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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妻难驯：带着系统去种田》 第1章：姐姐被欺负 外头的天早黑了，入秋以后，华徵的日子就变得格外艰难。 他们这村子共有两口井，近的一口离大伯家也有两里地，一大家子人的用水，每天都是华徵一个人跑上跑下去挑。 以前她是负责捡柴、做饭、洗衣的，现在姐姐病倒了，哥哥又跟着当兵的走了，所有的活就落到了她一个人身上。 天就快要黑了，夜风自山里吹来，她穿得又单薄，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过她到底是忍住了，怕担子上的水洒了，回去又得挨一顿骂。 不过…… 华徵眼睛一眯，脚步停下来，意识集中在脑中扫了一遍，她的确是没有做梦。 她的脑袋里，多了个系统。 华徵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小半月了，她记得当时自己是在去抢购的路上出了车祸，醒来就到了这里，还换了副十二岁的躯壳。 而且，脑袋里还多了个系统。 具体是身体系统华徵不清楚，反正是卖东西的，里面的东西很杂，以食材为主，也有其他不相干的。 系统说明里提示，目前这还是一个初级系统，货物有限，供应有限，很多功能也还不能使用。但是普通的食材原料的倒是不少。 只是，这些东西目前只具备本身的作用，没有特殊功效。 但华徵已经很满意了，要知道，在现代她可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吃货。 不过系统里的东西，得用金币兑换，初级系统里，一个金币就能换不少东西，但一个金币需要用十两银子来换。 或者完成系统不定时给的任务也能积累金币，不过到底是什么任务华徵还不知道，反正目前她还没有收到过。 华徵继续挑着水往回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声惊叫，这声音听着熟悉，不就是她那个卧病在床的姐姐季华羽吗？ 她三步并作两步进了院门，看到季雪莲手里拿着个舀水的瓢，季华羽却跌坐在地上浑身湿透。 连头发都在往下滴水。 “你干什么！” 华徵放下水桶跑过去，一把推开季雪莲。 季雪莲是大伯家最小的女儿，虽然比华徵大两岁，却是这家里养尊处优的娇小姐，力气自然不如华徵。 华徵扶起地上的华羽，“姐，你没事吧？” 华羽脸色苍白，浑身都虚脱了似的，被华徵半扶半抱的拖起来，勉强摇了摇头。 “走，我们先回房。”华徵着急华羽的身体，她本来就得了病，拖了好长时间了还没好，如今哪里还受得了凉。 这会儿她也没时间跟季雪莲计较，却不料季雪莲却先走过来，“往哪里走，娘说了，今儿个这盆衣裳没洗完她哪儿也别想去。” 她嘴里的娘，就是华徵和华羽的大伯娘张氏。 说着她就要伸手想来扯华徵的耳朵，“小蹄子，敢推我，长本事了是不是？” 可不料华徵却身子一动躲过她，“要是我姐有什么事，推你都是轻的，我还打你呢！” “好大的口气！” 季雪莲瞪着她，“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反正娘说了，今儿这堆衣服，不洗完不许走，也不许吃饭。” 第2章：欺负上门 华徵气得发笑：“不就两个冷馍馍吗，当谁稀罕，今晚这饭我不做谁也别想吃。” 华徵也不怕被人发现不对，原主的脾气就不算太弱，只是有所顾忌才每次都忍下来的。 可是她却不一样，封建礼教那套束缚不住她，她的意识都是现代带过来的。 别说季华羽跟这具身体有血脉相连的关系，即便是陌生人，她也实在忍不下这口气。 先不说这会儿天都黑了，还有那么一大盆衣裳，张氏又不许她们点灯。就是华羽身上的病，也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磋磨。 华徵抓着华羽的手，华羽是她亲姐，大她两岁，今年也不过十四。可如今却因生了病又被泼了冷水，脸色煞白，浑身都在发抖。 而同样是十四的季雪莲却正值青春年华，花儿一样的脸，今儿穿了件水红色的褶裙，衬得那张脸蛋粉扑扑的好看，指甲上还涂了丹寇，十分明媚。 怎么看都不像是庄户人家养出来的女儿。 可华徵却清楚得很，这家子的好生活是怎么来的。就连季雪莲身上那件衣裳，也是前几日他们抢了哥哥的卖命钱才去做的。 那些钱是哥哥要上战场拼命，上头给的补贴，十两银子。哥哥给华徵，让她拿着去给华羽请郎中。 走的时候，华徵拉着哥哥的衣袖叫他不要去。 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华羽病得快要死了，不管他们兄妹怎么求大伯娘，她都不肯出钱去请大夫。 爹爹过世的时候，可没少留下值钱的东西，那时大伯答应照料他们兄妹，所以那些东西也就顺理成章给了他们。 可现在呢？ 现在他们过的又是什么样的日子！ 连哥哥留下的银子，都被那母女俩合伙抢走了。当时原主护着银子，被她们推倒撞到桌角上，当场就不省人事了。 而那对母女却没事人一样，抢了银子直接走人。 若不是有这么一场机缘巧合，只怕原主这会儿已经不知道被拖到那个乱坟岗里埋了。 反正张氏也是长辈，当时在场的又只有华羽，就华羽那身子，没人管的话只怕也没几天活头。 如今有华徵照料着，好不容易好转了一些，却没想到今儿个又被他们这样作践。 干活就罢了，竟还被季雪莲拿凉水泼。 华徵握紧了手心，这些天她因着有所顾虑，还处处忍让着这家人，可是没想到张氏竟这般变本加厉，不把他们当人看。 她冷眼看过季雪莲，“谁的衣服谁自己洗，以后什么活儿该谁干谁自己去干，要吃饭，也自己去做。” 说完，华徵再也不看季雪莲，半抱着华羽往院子走去。 季雪莲咬牙切齿：“好，那你们就给我等着。” 华徵没工夫理会季雪莲，她虽然到这里只有小半月，但却保留着原主的记忆，更晓得这季雪莲母女是什么德行。 不过当下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华羽的病。 华徵扶华羽回去换衣服，自己又出去煮了碗姜汤。外头这土灶还是华徵自己捡石头和泥糊的。 这些日子她上山采药，张氏不让她在灶房里熬，她没法子才自己弄了这东西。 可她汤刚煮到一半，就听到前头院子张氏叫骂着过来了。 第3章：绿茶堂姐 这后头院里的几间房紧挨着鸡鸭圈和猪圈，张氏母女寻常是不会来这里的。可今儿个却来势汹汹。 “大半夜还是冷锅冷灶的，你是想饿死老娘是不是？”走过一脚踢垮了华徵的土灶，“瞧你这一身懒肉，要不是老娘收留你，你们几个还不知道在哪里讨饭。现在就知道偷奸耍懒，老娘拿你们有什么用？” 说着冲过来，劈手打翻了华徵手里的姜汤，那汤还是滚烫的，倒在华徵的鞋面上。虽然隔着几层布料，但还是烫得她跳了起来。 “吃吃吃，就知道吃，去把那院子里头的衣裳洗了！” 华徵只觉得脚面上火辣辣的疼，哪里还听得进去她说什么。季华莲不知什么时候也走近了，道：“人家可说了，以后什么活都不干。” 张氏跳起来就扯住华徵的耳朵：“不干！难不成叫老娘去给你干？老娘养着你们，是白养的不成。” 华徵被她扯得生疼，惊叫着让她放手。 可张氏不仅不放，还扯得更用力，“一个个的短命相，不干活还想让老娘伺候着你不成？老娘可告诉你，今儿个院子里的衣裳不洗碗，就没你们的饭。” 说着又探着脑袋往屋里瞧：“老娘这屋里头可不养闲人，明儿个全都给老娘起来下地去。” 这话是对华羽说的，华徵心里头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咬着牙道：“不想养我们，可以啊，把爹爹留下来的财产还给我们，我们立马就走。” 张氏尖叫起来：“什么财产，老娘供你们吃喝不要银子啊！现在来跟老娘算账了，想坑老娘的银子，老娘告诉你，没门儿！ 这家里的财产都是老娘辛辛苦苦挣来的，你们一家子短命鬼，户籍都迁出去了，还来肖像老娘的财产！ 就你们现在这鬼样子，老娘留下你们是老娘心好，不想住了明儿滚出去，老娘养条狗都比养着你们几个白眼儿狼强！” 张氏嘴里骂着，手上还不住用力。华徵疼得受不了，猛地一头撞在她肚子上。 挣脱她的手跳开几步：“你供我们吃喝，你不奴役我们就谢天谢地了。这两年你使唤我们可使唤的得心应手，就是畜生都不带这么使唤的。好啊，既然你要我们滚，那我正好去找里正来问问，我姐得了那么重的病，你不但不给她治病，还连哥哥的卖命钱都抢，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居心！” 张氏捂着肚子尖叫，“你个小贱人，胡说八道什么！” 她追过来，华徵就跑，“我难道说错了吗？我们在家吃的什么穿的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能花你几个钱，这两年我们又给你做了多少活？就算是按照长工来算，都不止吃你的那么多！” 张氏不知道，这死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抓过旁边一根扫帚，“年纪不大，还晓得惦记这家里头的财产，一个个的白眼儿狼，老娘要是不收留你们，你跟你那痨病姐姐还不知道在哪个窑子里做了娼妇！” 张氏就是个乡野村妇，骂人也就那几句，翻来覆去。 眼见着华徵要跑出后院了，季雪莲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边，眼见华徵跑过来，脚一伸踩在她的裙子上。 华徵没防备，被绊了个狗吃屎。 第4章：何时是头 季雪莲就走到她面前，一双秀了花的布鞋猛地踩在她手上，又叫一声：“哎呀，踩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可她的脚却并不拿开，反而更用力踩下去。张氏也拿着扫帚跑过来，一扫帚头打在华徵背上，“贱丫头，跑啊，怎么不跑了！” 华徵抽出手，在地上滚了两圈爬起来，死死瞪着那俩母女，往地上呸了一口，吐出嘴里的泥沙。 “季雪莲，就你那德行，还想嫁高门，我看你能嫁出去就不错了。”张氏就盼着自己这小女儿嫁个高门，华徵的话句句踩在她的痛处。 她冲过来要打华徵，华徵却不再给她机会，窜过去一脚踹开季雪莲，从院子里跳了出去。 季家的院墙都是篱笆围起来的，本来就不高，华徵身材又瘦小，灵活有余。 她听到张氏在后头叫骂，说再她敢回去就打死她。 可华徵却不怕了，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华羽，可是华羽现在病得都要死了，张家母女也不敢明目张胆打她。 华徵只怕她们会来阴招，华羽那种软弱的性子，怎么招架得住。 华徵找了条田埂坐下，抱着膝盖叹气，如果华羽性格能强硬一点，她们又怎么会到这种地步。 她们虽然还有个哥哥，可哥哥是个老实人，不是张氏的对手，整日被张氏磋磨。 他们兄妹三人谁不是被磋磨的，原来华徵还会反抗，可每次华羽都不赞同，说长辈再不是，也没有跟长辈吵闹的道理。 只叫他们都忍着，可是这日子何时能忍到个头呢？ 如今哥哥已经被他们逼走了，北边战事告急，上了战场就是九死一生。可是哥哥为了攒点钱，为了给华羽治病…… 华徵又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那姐姐什么时候才能想明白，她自己都死到临头了，张氏也不肯拿钱出来给她治病。 这样的长辈，压根没有拿他们当人看，他们又何必还要敬重？ 至于华羽说大伯也有苦衷，她就更不相信，这乡下哪家家里不是男人当家的，当初分他们家财产的时候，二房和四房的人可边儿都没沾到。 二房是因为二伯过世得，二伯娘一个寡妇，没有话语权。 可四叔那边不也被大房压得死死的吗？ 华徵倒是不在意财产到底被谁拿走了，反正也没有他们兄妹什么好处，只是当初大伯争财产的时候，可信誓旦旦地说，要好好照顾他们兄妹的。 结果呢？却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张氏这般磋磨。 华徵可不信他什么都没有看见，可他的是非观，早偏向了张氏。在他心里，家人和外人可分得门儿清的。 算了！ 华徵也懒得再说什么。 她对这家子都失望透顶，往后的事儿，只能她自己去谋划算计。 第5章：季家的人 搬出去是必须的，继续待在那个家里，只怕哪天被磋磨死了，还得被张氏说成活该。 那家子人，懂得什么感激？ 华徵慢慢地想着，爹爹那一辈，一共有三个四个兄弟，爹爹是老三，上头还有个大伯和二伯，底下还有个四叔。 爷爷奶奶过世后，他们便都分了家。 二伯叫季堂义，早些年上山打猎掉进了悬崖里，只留下二伯娘杜氏和一儿一女，孤儿寡母，如今日子也不大好过。 不过，二伯娘性子倒是刚烈，这些年虽然一个人，也没叫旁人占了便宜去。 四叔叫季堂智，是个读书人，娶妻云氏，是个镇上小户人家的小姐，成亲后两人就搬到了镇子里，又托了云氏娘家的关系，找了个教书先生的活儿。 倒也不算倒插门，这个地方有这么个习俗，成亲以后，男方也可以在女方家里住一阵子。 只是后来爷爷奶奶也都过世了，分家以后四叔便索性没再搬回来。 至于华徵她爹季堂礼，是考上了秀才，又偶然得到县太爷赏识，在衙门谋了个师爷的职位，后来分家就搬到了县城，也只有逢年过节才回来。 至于大伯季堂仁，华徵觉得没什么可想的，张氏给他生了四个儿女。 大儿子叫季华宗，年二十，娶妻刘氏，那刘氏嫁过来几年无所出，在那屋里的地位，也比华徵她们好不到哪里去。 可刘氏却不是善茬，常常帮着张氏欺负华徵他们。 华徵也讨厌刘氏得很，倒是跟他们的二女儿季雪梅和三儿子季华耀的交集要少些。 季雪梅是嫁出去了，嫁的是个姓周的读书人，周家住在镇上，虽然落魄，但自诩书香门第，看不上那地里刨食的泥腿子。 要不是快过了成亲的年纪，还是高不成低不就，哪里会打上季家的主意。那时也是听亲戚提起，说季家在这大石村颇有些田产，在县城又还有个衙门里当差的亲戚，还是个秀才。 周母便有了计较，让那亲戚来瞧瞧。 这一瞧，季家便也有了风声。不知那亲戚是怎么说的，反正晓得是个读书人，没准儿将来还能考状元的。 于是就欢田喜地的赶着倒贴了上去。 那周母也是个厉害的角儿，晓得季家动了心，便拿捏住姿态。那边还没怎么样，季家自己先急了，来找华徵她爹。 说要他爹帮忙保媒，且答应走关系让那姓周的进了县学，后来又出钱让他去考秀才。 这才有了他如今的秀才之名。 可到现在，他们谁还记得？ 季华耀华徵倒是不了解，只晓得他们来这乡下两年，季华耀就一直在镇上的私塾念学。 先前听说童生还没中，估摸着今年还要再考。 倒是这家里的小女儿季雪莲，华徵是恨得透透的，如果放到现代，这女人就是个典型的心机婊白莲花。 姿色倒是有几分，整日里装的柔柔弱弱，其实暗地里使坏最多了。 真是反派不可怕，就怕反派有文化。 第6章：美味火锅 这个季雪莲虽是个女儿，但打小就跟着自己哥哥学字看书，家里人也都宝贝着，从不让沾活。 依张氏的意思，自己这女儿是夫人命，长相好还识文断字，往后指不定要嫁什么高门。 华徵冷笑一声，什么高门能看上她，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 不过，她才不想管季家的事。拍拍屁股站起来，现在她要去想想，怎么才能发家致富。 趁着没人，华徵又跑系统里去逛了一遍。 华徵自己没什么技能，但系统里却多的是食材。 看来这赚钱的法子，还得从吃食上去研究。 她瞧了瞧，系统里原本就有五个金币，应该是赠送的。 系统里的东西，只有金币才能买，可五个金币的购买力，并不算很强。如果要购买打量的东西肯定不行。 华徵想了想，自己的当务之急有两个，一个是赚钱，一个还是赚钱。 首先得赚现实世界的银子，有了银子才能买房置地，摆脱季家，走上发家致富的道路。 然后这些银子还得留一些，到系统里兑换金币。 系统里的东西多是这个世界没有的，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华徵还是明白的。 只是华徵从来没有试过这个系统，她眼珠子一转，反正今晚也被撵出来了，趁着没人何不先试试系统？ 这系统里的东西标价不一，华徵一个金币买到个打火机，一个小奶锅，几瓶水、小包的调料，还有火锅底料和几样肉菜。 买完那个金币还剩一点，她又顺便买了两条小鲫鱼。 鲫鱼是炖汤的，给华羽补补。 至于火锅嘛，肯定就是她自己的了，到这里这半月，真是馋死她了。 她问过华羽，这个地方到了冬季，有钱人家也流行一种吃食，叫锅子。跟火锅差不多，用盘鼎来煮，盘子里放炭火，鼎里煮菜和肉，边涮边吃。 旁边再温一壶小酒，那滋味儿，别提有多好受了。 华徵这么想着，作为一个吃货的心就开始蠢蠢欲动。 她找了个隐秘的地方，捡砖石砌了个简单的灶，又找了柴火，拿火机点燃。这会儿也没什么讲究了，反正什么都一股脑放下去煮。 虽说这古人也喝河水，但是华徵怕得病，便用的是买来的矿泉水煮。 先煮了火锅，那滚水翻起来，上头浮着一层油花，华徵多久没沾过油了，肚子里的馋虫简直全都被勾了出来。 可她不敢太明目张胆，只等一锅全煮好了，才敢揭锅盖，否则，那香味儿飘出去，可真怕叫人给闻着了。 吃饱喝醉，华徵才洗了锅又熬了鲫鱼汤。 她自己尝了一口，味道可鲜着呢！ 大概是这些天吃久了没有味精的饭菜，只觉得这鲫鱼汤都是人间美味。 等做好一切，华徵灭了火，收拾了现场，才端着奶锅往回走。 只有季家那堂屋里的灯还亮着，大概是在吃饭了。这乡下虽然有男女分桌吃饭的习惯，可晚上为了节省有钱，都是在堂屋里摆上两桌。 大桌上坐的都是男的，小桌上坐的才是女的。 而华徵他们兄妹是从来不许上桌的，吃饭都是端着站在门口，或者往地上一蹲一坐就解决了。 华徵在心里冷笑，华羽还病倒在后院的茅屋里，她也还在外头，那家人却仍然吃得心安理得。 自己那大伯再想不到，难不成连这点都问不得？ 第7章：死了更好 华徵端着那小锅鱼绕过堂屋去后头，就听到张氏那大嗓门：“我怎么她了，一个丫头片子，整天不学好，现在倒长本事了，还敢跟我顶嘴了。” 华徵不由自主停下脚步，又听自己大伯道：“她一个小丫头不懂事，你跟她计较什么？” 虽然是责怪，语气倒也不是很重。 张氏却不服气：“我跟她计较，你是没听到她说什么，问咱要家产呢，说那会儿你那死鬼三弟留下的东西，都叫我们拿走了。现在要跟我们算账呢！你问问莲儿，那小一句一句可都是戳心窝子的！” 季堂仁放下筷子，力道有些重，“啪”的一声，张氏才闭了嘴。 过了好半晌，才听到季堂仁开口：“那丫头打小就不如她姐姐懂事，那会儿我就跟三弟说过，他们也不知道管管，往后长大了可怎么得了。” 又叹了口气：“这是在家里也罢了，往后到了婆家，可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张氏冷哼：“就她那样还想找婆家，倒贴给人家都不要。要真是又那眼神儿不好的接回去了，只怕也得往死里打。” 又是季堂仁的声音：“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虽有几分嗔怪，但也没说什么，心里大约是赞同的。否则也不会一开口就认定是华徵不懂事没道理了。 华徵在那堂屋后头听着，好一会儿里面没声了，她踮着脚尖正准备走，却又听到张氏开口。 “小的那丫头咱不管，可大的那个，我记得今年好像也有十五了。当家的，你说，咱是不是该给她找个婆家了？” 华徵很诧异，张氏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她自己的儿子女儿都忙不过来，竟然想起要给华羽找婆家？ 她本来已经准备走了，不由得又停下脚步仔细听着。 季堂仁道：“是不小了，可她现在这个样子……” 张氏听季堂仁这儿不反对，又继续道：“她这病拖了那么久，只怕是好不了了。你看她现在每天就在床上躺着，听说今晚上又发烧了。” 季堂仁还算听到点重心，问：“这些天不是好多了吗，咋又发烧了？” 张氏倒是不在意，只道：“谁知道呢，或许是老天爷就不叫她继续活着……”话还没说完，被季堂仁打断，“你这说的是什么放屁的话！” 到底是他们老季家的女儿，又是他三弟留下来的，季堂仁心里终于有了些恻隐。又问：“给买药了吗？” 张氏不高兴：“买什么药，白白浪费那钱，都病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吃药又有什么作用。” “婆娘家晓得什么！”季堂仁的语气终于有了些急，再开口却说的是，“那丫头好歹也在咱家里，三弟托付给我们了，我们怎么能看着不管。这村子里有多少双眼睛，那土郎中那里抓几个药值什么钱，你这么着是非要人戳着我的脊梁骨骂不成？” 张氏却不怕：“他们骂什么，这事儿换了谁家也得这样，没落到自己身上就来假装仁义，这么多年，老娘怕过谁！再说，那丫头死了不更好，人赵家今儿上午就打发媒人来过了，赵家那三小子，前些日子不是溺水死了吗？人赵家说，那三小子跟华羽正好年岁相仿，不如就把这亲事结了，到时候那儿子在底下，也有人好照顾着。” 第8章：冠冕堂皇 华徵终于听到“砰”的一声，该是谁拍了桌子，连她都险些吓一跳。接着就听到季堂仁的声音。 “死都死了，说什么亲事？那孩子可还是个大活人，你这是盼着我老季家的人快点死，还是想让我一把年纪了还被人戳脊梁骨？” “怎么我就盼着你老季家的人死了，当家的，你这话可没良心啊！”张氏惯了解季堂仁，说着急哭起来，“我嫁到你们老季家这么多年，当年你这家里是什么样子你不是不知道，你娘又是怎么刁难我的？可我说什么了，我还不是跟着你，给你生了这几个孩子，他们难道就不是你们老季家的吗？” 张氏哭得越来越大声，季华莲就过去宽慰她。季堂仁沉着脸坐在主位上，抿着嘴不说话。 季雪莲瞧了又瞧，才开口：“爹爹您就不要说娘亲了，咱才是一家人，为了几个外人吵什么？” “那是你三叔家的女儿，不是外人！”季堂仁虽然仍这么说，可语气却比方才小了不少。 他这四个孩子里，他最疼爱的虽然是老三，可这四姑娘往后也是富贵命，他自然也看重。 季雪莲又道：“咱拿他们当自家人，他们可不拿咱当自家人，您这又是何苦？今儿个华徵还在说，咱家拿了他们家的家产，要分家，要让咱还钱呢！再说……” 她瞧了眼张氏，又去看季堂仁，继续温言细语道：“再说，结亲的事，是赵家找上门的，娘也没有答应。只是娘想着，堂姐那病如今是入了膏肓了，往后若真是去了，她一个人在底下也孤单，不如找个人作伴，互相帮衬着也是好的。娘这也是好心哪！” 季雪莲那张嘴就是比张氏强，华徵听到季堂仁好久没说话，可这时候她却不能走，这家人真是什么都想得出来，华羽还没死，竟就打起了阴亲的主意。 还不就是贪图那点彩礼，华徵听说，结阴亲的，男方那边一般都给的高。 她要听听，季堂仁怎么说。 过一会儿，季堂仁果真开口了，语气仿佛有些无奈，“可这左邻右舍那么多人看着，那丫头现在活得好好的，你就想到这种事……知道的以为你是为她好，不知道的，还指不定怎么编排咱们。” 张氏还在抽抽搭搭：“我管他们怎么说，成亲的事从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丫头的父母都不在了，咱是这家里的长辈，还做不了主吗？再说，瞧那丫头的样子，也没几天活头了。你要是同意，赵家那边咱先答应下来，叫他们不要声张。等过几日那丫头真去了，咱再叫赵家来抬人，到时候看谁能说啥。” 季堂仁又是许久没说话，不知过了多久，华徵终于听到一句：“那丫头也是命苦的人啊！” 季堂仁这样的人，把脸面看得比什么都要紧，当然不可能亲口答应。但这句话便相当于默认了。 华徵捏紧了奶锅，手心都捏出了大片的汗，这一家人，可真是一样不要脸。 第9章：半夜高烧 华徵从后院偷偷翻进去的时候，华羽在床上已经烧得迷迷糊糊。 华徵摸了她的额头，吓一大跳。 猛然也明白过来，难怪前些日子张氏都不来理会华羽，今儿却忽然叫她出去洗衣裳。 还有那季华莲，明知道华羽病着，还朝她身上泼凉水。 敢情儿是早打上了主意。 他们就是笃定了华羽会死，哪怕不死也得被他们弄死。 华徵气的胸口不住起伏，却又不敢点灯，不敢发出声音。张氏规定了，她们住的这后院，晚上是不许点灯的。 可怎么办？ 华徵在屋里急得团团转，这村子里有土郎中，其实没什么医术，随便给几副草药，哪怕吃死了人也不是他的责任。 这个时代，人命还没那么值钱，穷人家也没什么医患矛盾。 更何况，就算出了事，自己现在还能找谁帮自己做主呢？ 华徵这么想着立马进入了系统，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搜索，可仍然没有搜到有药存在。 没有药，她该怎么办？ 华徵放下那鲫鱼汤，偷偷跑到前院打了水，又出去捡了砖块和石头，三下五除二砌出来一个灶。 现在她也不怕被不被人发现了，救人才是要紧的。 她赶紧烧水，烧开了又兑上温水，一盆接着一盆给华羽擦身子，又给她敷额头。 前院那头几间砖瓦房里的灯都很快灭了，那些人应该睡了，可谁也没有来管过华羽。 就连知道她发烧了也没人来看一眼。 血脉亲人，竟也能凉薄至此。 华徵这一忙就折腾到大半夜，听到华羽迷迷糊糊在喊“水”，才想起那鲫鱼汤还没给她喝了。 又想起华羽这些天生着病，吃的却都是些没营养的东西，还吃不饱，今晚上她不在，那些人干脆连稀饭也不送了。 华徵气得牙痒痒，赶紧又出去热了鲫鱼汤，一勺一勺喂给华羽。 张家这后院本来就堆的是柴火，她倒是不怕没烧的，伙计是现成的。可华徵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只怕给人发现了。 好不容易等华羽喝了两个小碗的汤，她又继续给她换水擦身体敷额头。 下半夜似乎没那么烫了，可华徵还是不敢躺下，只稍稍打了个盹儿，心里又禁不住担忧起来。 瞧华羽这烧是不轻，哪怕现在慢慢退了，可没有药也不行。 乡下这种地方，倒是家家户户都会上山去采草药，可是这家里头的草药张氏都盯得紧，等晒干了就要买到镇上药房去的。 哪怕这些药是华徵他们兄妹采回来的，张氏也绝不让他们动。 这种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华徵并不认识药，只怕给华羽吃错了，酿成更大的祸事。 到时候不仅是华羽，连她也脱不了干系。 可现在华羽的状况，只怕这么硬撑着是不行的。 华徵左思右想，忽然想到一个人来。 第10章 深夜讨药 她那二伯娘杜氏，不也住在这附近吗？只是平素里跟老大家关系并不算好，来往也不多，华徵对她也不了解，只晓得是个厉害的女人。 但厉不厉害，到了现在，也只好找她帮帮忙了。 杜氏大半夜的听到有人敲门，还以为又是村里那些光棍。杜氏年轻的时候，在村里还是颇有几分姿色的，可她偏偏就是看上了季家老二。 两人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哪怕后来季家老二去了，她也一直为他守着，带大这一儿一女。 这些年，受的欺负和委屈实在不少。 杜氏从门后头摸了根手臂粗的棍子才出去的，那敲门声又急了几分，她从后头悄悄拨开门栓，正要劈头盖脸一顿痛打，却听棍子下那人先开了口。 “二伯娘是我，华徵！” 幸好华徵是有防备的，不然这一顿大肯定是少不了了。 杜氏十分疑惑，但还是叫她先进门。 华徵摆手：“我不进去了，这么晚来打扰二伯娘，实在是人命关天的事。” “怎么了？” 杜氏对华徵姐妹兄妹虽然没什么情分，却到底知道他们在老大家受的苦，今晚她又来的这么仓促，披头散发的，心里便有了几分恻隐。 加上到底是姓季的，谁让她喜欢的那个男人也姓季。 她正要细纹，华徵“噗通”一声就跪在她面前，“姐姐发烧了，现在急需救命的药。二伯娘，我也实在是没法子了才来求您的。” 华徵实在也是被逼急了，不然不会下跪，可是人命关天，饶是她再讲究民主平等，在这时候，也不如一条人命重要。 杜氏吓了一跳，赶紧扶她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求二伯娘救救姐姐吧！” “你这孩子，快起来，我跟你去看看就是了！” 杜氏对孩子到底还是心软，也没问过一句关于老大家的，老大他们一家子是什么样，难不成她心里没数吗？ 这些年她自己受的委屈，可桩桩件件都还记得。 华徵却摇头：“二伯娘不方便，要是被看到了反而连累您，您别去了，我就是来向您讨要些草药的。” 乡下人自己挖的草药比较单一，也就那几种，多是治寻常病的，或许也未必真有用，可华徵还是得尽自己最大的力。 杜氏还要说什么，后头忽然有人问：“娘，你在这里干什么？” 华徵抬起头看到有人走过来，没有电灯，手里也拿着跟棍子。她忙擦了眼泪，喊一声：“堂哥。” 杜氏的儿子叫季华宣，还有个女儿叫季雪竹。 季华宣这才看到华徵，微微诧异：“这是怎么了？” 这话是问华徵的，却看向杜氏，杜氏叹口气，把华徵的来意给他说了。没想到季华宣二话不说，扣好外套就要往外走：“那就别在这耽搁了，人命关天的事，咱先去看看。” 杜氏这会儿却想明白了，拉住他：“华徵说得对，我们不该去，一来是这黑灯瞎火的，我们去了不方便，二来是要是被发现了，受苦的还是华徵他们。” 季华宣今年十六了，乡下人十六一般都娶亲了，可季华宣因为家里穷，一直没能说到合适的姑娘。 他性子也急，挣开张氏：“那就去找大伯他们啊，难不成活生生一个人，就这么不管了？” 华徵摇头：“他们不会管的，他们巴不得姐姐死。” 说着眼泪又流下来，杜氏听出她话里有话，追问之下，华徵才把今晚听到的那些话说了。 季华宣捏紧了拳头，“简直太不像话了，不行，我得去问问他们……” 第11章 讨来的药 “你回来！” 杜氏急忙叫住他，自己的儿子，还有谁能比她更了解的。 “你去了有什么用，这些年我们吃的亏还少了，你大伯娘是个什么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看向华徵，“当务之急是把药给华徵，你快去生火煎药，看看什么药能用，一会儿好了让你华徵妹妹拿回去。” 季华宣还在气，可也知道事情紧急，只好捏捏拳头忍了下来。 杜氏把华徵叫到堂屋里，华徵是来讨药的，没想到他们还考虑到自己的不方便，主动给自己煎好。 本来跟这个二伯娘不是很熟，又听说是厉害人，来这里她心里还忐忑，可现在她只觉得感动。 “谢谢二伯娘！”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杜氏安排好她，又朝外头张望，“我去看看你堂哥那边怎么样了。” 华徵连忙也站起来，“我也去。” 药很快煎好了，杜氏拿了大碗给华徵装上，因两家离得不远，她便道：“你快些拿回去，趁着温度。我让你堂哥给你点灯，夜路不好走，不要磕了绊了。” 华徵也没有推辞，忙道谢离开了。 季华宣把华徵送到季家后院，气得不行，“我看那张氏就是丧了良心，从前求三叔帮忙的时候可不少，就她家那姑爷，要不是三叔跑前跑后，能考上秀才？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大伯也真是……” “算了四哥，人计较不过来的，但是这些天我也算是想明白了，我是不能再这么懦弱下去，否则只能叫人给欺负死。” 华徵叫季华宣四哥，原来他就是这么叫的，在这老季家的儿子里，他们这一辈，季华宗排第一，季华耀排第二，自己哥哥季华年是排第三的，而季华宣自然就是第四了。 季华宣底下还有个，是四叔家的儿子，今年不过九岁，是最小的，华徵该叫堂弟了。 季华宣狠狠点了下头：“就是该这样，那张氏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你越怕她，她越得寸进尺。” 捏了捏拳头，又叹了口：“不过，现在你哥也走了，就剩你们俩个女娃子……” 这样的语气，让华徵觉得温暖，她虽然是现代穿越过来的，可是却带着原主的记忆。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两年是受尽了季家人的打骂和磋磨，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如今忽然有人对她好，哪里能不感动。 华徵还没开口，又听季华宣道：“其实我们也有不是的地方，明知你们兄妹在这里受苦了……” 停了下，有些愧疚道：“可是你也知道，我爹走得早，娘带着我和雪兰，自保都勉强，在这家里更说不上什么话……” 华徵捧着那粗瓷碗，点头：“四哥不要说这样的话，都是同一处境，我怎么会不明白。” 季家虽然是村里头的富户，那分家的时候，家里最好的二十亩良田，却都落在了老大家里。 华徵他们家原来也该有的，可那时爹爹要去县城，那二十亩便一同落到了大伯手里。 原来爹爹在时，他们还每年给粮食，可如今却全成了他们家的。 四叔家的田地就不如华徵他们了，毕竟那时候老大家里什么事都得求着华徵她爹。 四叔虽然没说，但心里到底有怨气的，后来回了镇上就把田赁出去了，赁给了同村的人，却没有给老大家。 因为这事儿，两家背地里也闹了些矛盾。 第12章：她的打算 至于杜氏，丈夫都不在了，好歹有个儿子，才给分了十亩田地，但都是靠着后山最贫瘠的地。 远就不提，最重要的是，没法子放水种稻米，小麦种上去也没几分收成。勉强够他们一家填肚子。 要不是那时杜氏态度强硬，只怕那十亩地这边也不想给。 在村子里土地就是根本，没有土地凭靠，日子只能越过越差。 杜氏一家过的难，华徵也知道。 现在倒是好一点了，季华宣也十六了，有的是劳力，平日里就出去给人做做工，赚点钱也能补贴家里家用。 华徵不敢多说，让季华宣先走了，自己端了药回去。华徵还在昏睡中，她叫了一声，见华羽动了，才将药碗放到她嘴边。 华徵没给人灌过药，怕华羽会不吃，却没想到她还迷糊着，却咕噜咕噜就把药喝了下去。 华徵放下她，又给她擦了遍身子，换了敷额头的水。 华徵不敢去睡，只守在床前一遍一遍地祈祷，希望华羽能挺过今晚。守到东方的天泛鱼肚白的时候，华徵实在熬不住打了个盹儿。 她以为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可睁开眼，外头的天色已经大亮了。她听到华羽的咳嗽，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竟已经醒了过来。 “姐！” 华羽还虚弱得很，但看到华徵那张熬红的眼睛，心里头的愧疚就爬上来，恨不得自己死了才好。 要不是她，也不会拖累了哥哥，拖累了华徵，这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华徵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握住她的手，“姐，你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哥哥现在出去了，就剩下我和你相依为命。你要是有什么事，我一个人也是活不下去的。所以，你一定要快点振作起来。” 华羽的眼泪流出来，止也止不住，想说话嗓子却发不出音节来，只觉得喉咙里都在颤抖。 华徵握紧了她的手，“姐，咱们都要好好的，咱还要等着哥哥回来。你说过的，往后，你还有看着哥哥娶亲，看着我嫁人。” 她握得很紧，华羽手上一点力也试不出来在，只不住摇头又点头，眼泪连成线滚落出来。 华徵晓得她心里愧疚，也不再说什么，只擦了眼泪站起来，“姐，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拿吃的。” 昨晚那鲫鱼汤还剩一些，这会儿天气已经转凉了，放一晚上问题不大。更何况，现在有吃的就比没吃的好了。 华徵出去给华羽热了，又喂她喝下。 华羽的身子还很需，华徵扶她躺下。出去收拾的时候，正好瞧见季华宣在外头张望，她压低嗓子喊了声：“四哥。” 季华宣是送药来的，真是难为他们有这份心，华徵也没有推辞，只接了去给华羽喝。 季华宣把药送来就走了，华羽喝了药也睡着了。 华徵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既然决定要摆脱这样的处境，那么她就必须要做点什么？ 可是做什么呢？又该从哪里下手？ 吃早饭的时候，季家还是没人来给华羽送。这会儿大概也没人知道华徵回来了。 只是华羽一个病人，他们都知道她发了高烧。不给买药就算了，竟然连口水也不送。 看来季家的人是真的都等着她死了。 华徵越想越气，但现在还不是跟他们一般见识的时候。华徵估摸着往系统里转了一圈，忽然想起昨晚那火锅来。 虽然煮的有些仓促，可那牛油火锅，煮出来的味道可真是能香飘十里。 她灵机一动，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她想了想，又买了一包火锅料，因为这次是单独买的，没有折扣，直接花了半个金币。 华徵倒是没觉得心疼，这一包火锅料要是用对了地方，到时候赚回来的，可不止半个金币这么多。 她悄悄起身，出门翻过篱笆墙，又到了二伯娘家。 这回，她是去打听事情的。 第13章：上县城去 华徵想要上一趟县上，她原来就住在县城，对县城倒是熟悉，只是，这大石村虽然离大石镇近，但离县城可远着。 华徵对镇上不熟悉，就去二伯娘那里打听情况，不过听二伯娘的意思，镇上并没有什么好的酒楼。 这可就难办了，华徵只知道县上是有酒楼的，顶好的有三家。 最厉害的应该要属锦雀楼，华徵听爹爹提起过，那锦雀楼在这蜀州地界上，分号至少有十多家。 不过，在他们县上的那家算不上大。 据说是那锦雀楼的东家有回路过晋原县，就看上一户人家的姑娘，后来纳了那姑娘做小妾，喜欢得不得了，就给她娘家兄弟在县上开了这家酒楼。 有钱人都比较任性。 华徵想，这样的分号，在现代就算是连锁店吧。 不过要说规模的话，他们县上的酒楼，还是白玉楼的规模最大。只是，自打那锦雀楼开起来以后，白玉楼的生意早已是大不如前。 至于另外一家，自打有了锦雀楼，生意就更被挤兑得不成样子。 华徵倒是真想去县城里头看看，可是县城路远，非要坐牛车不可。要是走路，以她的脚程只怕今天去，要明天才能回来了。 季家这边她倒是可以不管，可是华羽呢？ 杜氏似乎看出了什么，问她：“怎么，你要去县城？” 华徵抬起头，叹了口气：“我手里有张做菜的方子，以前我娘教我的，我听说城里这种东西卖出去能卖钱。” 停了下，又道：“现在姐姐病成这样，大伯家所有人都不管不问，我也是没法子了，我想去试试，若是有钱了，也好给华羽请个郎中看看。” 杜氏拧着眉，问：“你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华徵咬咬唇：“昨晚还要多谢二伯娘，姐姐现在倒是清醒过来了，烧也退了。可是仍然还咳嗽，这么拖下去也实在不是办法。” 杜氏的眉拧得越紧，“我说哥哥这也是……”又叹口气，“算了，都这么多年了，还期待他们什么。” 又抬头看华徵，“去看看也好，只是这镇上路途远，我让你堂哥去借辆车来，让他送你。” 华徵忙抬起头，“二伯娘……”话还没出口，声音先哽咽了。 “什么都别说了。”杜氏打断她，“华羽这边，我跟兰儿先帮你照料一日，你们尽快赶回来就行。” 杜氏如此，华徵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在心里发了个誓，往后自己辉煌了，一定还他们这个恩情。 季华宣去借牛车，华徵还想回去再看一眼华羽。却没想到还没绕过堂屋那墙，就被张氏揪住了。 “小蹄子，跑啊，我叫你跑！” 华徵被扯得生疼，正要反抗，听到季堂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动什么手？” 虽然是说张氏的，但华徵心里并没有什么感激。 若是换了往常，或许她心底对季堂仁还抱有一丝希望，可昨晚的事情后，她算是彻底死心了。 不过季堂仁来，张氏好歹是松手了。 第14章：将他一军 季堂仁总是一副板着的面孔，看华徵，“你这丫头也是，哪儿那么大的气性，你大伯娘好歹是长辈，你道个歉她还能跟你计较。” 道歉？不跟她计较？ 华徵快被气笑了，凭什么是她道歉？她做错了什么就要给张氏道歉？ 见华徵没有说话，张氏以为她是怕了，便得意道：“道歉？恐怕没那么容易，昨儿个她说的那些话，不跟老娘说清楚，这事儿就过不去！” 又抱着手臂，“老娘大度，可以不跟她计较，可是话得说清楚，我们家的东西可都是要留给老大老三的，她们倒是想来抢！” “行了！”季堂仁打断她，眼光扫过华徵对张氏道，“昨儿那些都是气话，你还当真了，什么你的我的，老三家这几个孩子都是读过书的，晓得道理。咱把他们养大，他们心里能不知道吗？” 季堂仁这话倒是比张氏说得高明，看起来像是训斥，实际上却是说给华徵听的。 让她记住，他们兄妹是吃了他们家的粮食长大的，要懂得感恩。要是还念念着说什么家产，那就是不懂道理。 华徵的拳头慢慢收紧，终于忍住心中的那口气抬起头，道：“大伯放心吧，我们兄妹不是不懂道理的人，知恩图报嘛，滴水之恩一定要涌泉相报。” 但如果没有恩，那就不用报了。 可如果没有恩还有仇，那也是要报的。 只是后面的话，她终究没有说出来，只又握了握拳头。目光往前一扫，正好扫到那边田埂上有人走来。 膝盖一弯，忽然跪在季堂仁面前：“爹娘走了，我们就剩下大伯一个亲人，可如今姐姐实在是病的厉害，求大伯先借我点钱吧，我去给姐姐抓药看病，等姐姐好了，一定还您！” 华徵这一跪，季堂仁愣一下，张氏却嚎叫起来：“什么钱，没有！你那病鬼姐姐迟早都是要死的，还抓什么药，整天跟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还不如死了呢！” “大伯，”华徵哭起来，“求求您了。” 季堂仁只顾着攀扯恩情，似乎没料到这一出，一时不知道回什么，后面的几个人都走上来了，瞧着华徵，又瞧着季堂仁。 其中有一个正是隔壁李家的媳妇儿王氏，见到这架势就扯开了嗓门：“哎哟我说，这老季家又在欺负人小姑娘了。你们说啊，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这才两年，都叫他们作践成什么样了。如今这又是为了什么事啊！” 这些话都是对着旁边几个人说的，这王氏跟张氏一向不对付，前些日子吵了嘴，就喜欢看张氏的笑话。 她这么一说，张氏就叫起来，“叫唤什么叫唤，粪吃多了堵不住你的嘴！” 王氏也不急，只道：“总比那有些人叫粪填满了脑子的好。” 这一说，旁边的几个男人就笑起来。都晓得这两婆娘泼辣，谁也不掺和，只等着看热闹。 季堂仁急了拉华徵起来，华徵也不起，只一个劲儿地求。 第15章 去送包袱 季堂仁实在没法子，打腰杆上摸出几枚铜子儿，“这个你拿着，拿去给你姐姐抓药，以后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要跟大伯说出来，行了行了快起来吧。” 他急急忙忙把铜子儿塞进华徵的手心，也没让旁人看见到底是多少，只瞧着是给了。 他又往张氏那边走去。 张氏还在跟那王氏对骂，他吼了一声：“行了，还嫌不够丢人的。”转身就往大门走去。 张氏晓得季堂仁是发火了，又骂了几句，赶紧跟上去。 旁边看热闹的也散了，华徵摊开手心数了数，有十个铜子儿。 华徵没有抓过药，却也晓得是个铜子儿是万万不够的。 她穿越过来的这个朝代，叫晋朝，却不是三国两晋南北朝那个，而是一个历史书上没有提到过的地方。 跟唐朝倒是有些相似，却又有很大出入，她所在的地方归属于蜀州，各方面有点类似于四川，可是仍有许多地方又不一样。 华徵也懒得去探究，不过她却晓得，在这大石镇上十五文钱，能买一斗米。一文钱能买三个鸡蛋，三十文能买一只鸡。 物价并不算贵，但是看病和读书却是很费钱的。 读书是学费贵，书本费贵，寻常的白纸一文钱只能买一张半，稍好点的一张就得往三文上去了。 还有笔墨和砚什么的，反正是寻常人家不敢肖想的。 像他们这些庄户人家，家里若是殷实些，供一个读书人也得费举家之力。若是底子薄的，根本不敢多想。 所以像季家，供着个读书人，已经算是十分了不得的事了。 至于看病抓药，华徵没打听到具体的。村里人常年劳作，大多身体都过得去，若是有个伤风感冒，便自己上山挖点草药。 再不济就找村里的土郎中，以前华徵听人说，请大夫抓药，那是镇上的人家才做的事。 而她手里这十文钱，别说抓药，大概也就能找土郎中开一副方子。至于说请坐堂大夫或者去药房，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虽然这样，但华徵也没真的想过靠他们家。能从季堂仁身上抠出这十文钱，她已经十分欣慰。 这一家人，黑心黑肺，不知道**儿是不是黑的。 华徵回去的时候，张氏还在为这十文钱埋怨季堂仁。季堂仁坐在堂屋的门槛上不说话。 见华徵回去，只瞧了她一眼，叹口气，仿佛她是什么冥顽不灵的人。 华徵还是走过去，叫了声：“大伯。” 张氏在屋里收拾包裹，听到她的声音跑出来：“你还敢回来，贱丫头！”说着就去那旁边的扫帚。 被季堂仁喝住：“行了行了，拿了你多少钱，值得这样大呼小叫的！里里外外都是人，你还嫌给我丢脸丢的不够？” 张氏被喝得停了一下，倒是季堂仁想到什么，说：“正好今儿也没啥活，你大伯娘收拾了包裹，你给你堂哥送去吧。” 季华耀是在镇上的私塾念学，难得回来一次，但家里却隔段时间就要送东西送银子去。 以前都是季堂仁亲自去送，可季华耀从不让他去学堂，都是他们说好地方，他自己去取。 季堂仁心里也知道，自己这庄稼汉的样子，叫他同学看到了，得笑话他。 后来他心疼老三，索性就不去了，就让季华年去送。 可现在季华年入伍去了，季华宗跟季堂仁又是一样的，都是粗人庄稼汉。更何况他心里还有怨气，说是家里干活最多的是他，却什么都紧着三弟。 第16章：有了主意 季堂仁心里也知道，自己这庄稼汉的样子，叫他同学看到了，得笑话他。 后来他心疼老三，索性就不去了，就让季华年去送。 可现在季华年入伍去了，季华宗跟季堂仁又是一样的，都是粗人庄稼汉。更何况他心里还有怨气，说是家里干活最多的是他，却什么都紧着三弟。 那包袱里装着银子，季堂仁也怕他打歪主意。 而季雪莲是决计不能抛头露面的，所以这家里也就只剩下华徵了。 在他们眼里，华徵已经是泥腿子了，往后也不会有什么出息，所以露不露面也是无关紧要的。 华徵没有说话，张氏以为她是不愿意，立马就要打她：“叫你去给耀儿送包裹都是高看你，瞧瞧你这样子，比死了爹娘还难看。” 一提到爹娘，华徵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张氏，张氏没见过她这样的眼神，一时竟有几分心虚。 但随即又道：“瞪我是不是，小蹄子……” 挥扫帚要打华徵，季堂仁却站起来，“还不去把东西收拾好，一回儿误了时辰，看耀儿不埋怨你。” 张氏当然心疼自己的宝贝儿子，收到他托人带回来的信，说是缺银子了，就立马准备了给他送去。 季堂仁这么一说，她也懒得跟华徵计较，放下扫帚进屋去了。 华徵回去给华羽倒了水放在床边，见她没再发烧，才慢慢退出去。 再去二伯娘家的时候，季华宣已经把车借回来了，是一辆破旧的驴车，倒也能坐人。 去县城正好要经过镇上，华徵就把事情给季华宣说了，让他在镇上等一等自己，自己先去送包裹。 季华宣虽然看不惯自己大伯的做派，但还是答应了。 上了车，华徵把那十个铜子儿给季华宣，他说什么也不肯要，华徵就跟他急：“这不是给你的，你给我揣着，我怕我一个小姑娘，一会儿再弄丢了。” 季华宣推脱不过，只好先收下了。 但小姑娘的可怜钱，他是下定主意不会要。 华徵是累极了，靠在车上昏昏沉沉就要睡过去。但车又颠簸，她只睡得迷迷糊糊，脑袋里就想起一些事情来。 她想起他们的户籍好像当初是没有并入季堂仁家里的，分家以后，他们的户籍都独立了，他们兄妹是靠在爹爹户籍上的。 后来爹爹过世，户籍虽然消了，可以因为张氏一直拖着，不让他们并到这家里来，所以季堂仁也就迟迟没去县衙备案。 张氏是怕他们进来以后分家产，可是现在对他们来说却未必不是好事。 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不用经过季堂仁的同意，只要有里正的证明，他们就能去县衙立个独立户了。 华徵想，这件事也刻不容缓，否则只要他们在这家里一天，不管赚的银子还是什么，都不可能是属于他们的。 心里有了个大概的盘算，华徵的心情也稍稍舒畅一些，仿佛这些日子压在心头的阴云也慢慢散开了。 万事开头难，可只要有了方向，就有了奋斗的动力。 今儿个她去县城，也算是一个好的开端。 第17章：私塾同窗 华徵到了镇上，先打听了书院的地址，把东西给季华耀送了过去。书院不许女子进去，门童进去通报，但出来的却不是季华耀。 是个面貌清秀的男子，看着不大，倒是长身玉立，走到华徵面前，问：“可是这位小姑娘找季华耀。” 那一举一动，连说话的语气都昭示着，这果真是个读书人。 华徵也不敢造次，点点头：“我是他堂妹，这包袱是大伯娘……就是我堂哥的娘亲，让我给他送来的，里头是衣服和银两。” 那书生点点头：“今日沐休，季兄一早便出门了。在下林宜阳，是他同窗，受夫子命暂接管书院的杂事，因书院有规定，恕不能请季姑娘进去。” 华徵知点点头，表示理解，又问：“那请问我堂哥什么时候能回来？” 林宜阳摇头表示不知，又看华徵急切的模样，道：“季姑娘若是信得过在下，可将包袱交予我，等季兄回来，我再替姑娘转交到他手中。” 华徵拧眉略一思索，她时间本就不多，当然不愿在这里枯等浪费了，于是双手递过包袱，“那就劳烦公子了。” 林宜阳愣了下，大约没想到这个枯瘦的乡间丫头，竟然会这般识礼。也双手将包袱接过去，“季姑娘客气了。” 华徵告辞要走，忽然又想到什么，转身叫住林宜阳，“不好意思林公子，我忽然想到，这包袱因是大伯娘吩咐一定要亲手交到堂哥手中的，怕有什么差池，能不能……” 她有些不好意思，但终究还是说：“能不能咱先打开看看，清点了，也免得出什么差错。” 林宜阳的脚步顿了下，随即点头：“应该的。” 华徵这么说，虽是对林宜阳有些不信任，但也的确也是最好的法子。当面点清楚了，免得事后扯不清。 若是到时候东西少了，林宜阳不承认，背锅的是华徵。但若是里面原本没有的，到时候他们非要说有，那背锅的就是林宜阳。 现在点清最好。 为了不出差错，林宜阳还特意让门童又去叫了两个同窗出来。包袱打开，东西点清了。的确是一些衣物和碎银子。 银子也不多，两锭二十两，其中有一锭华徵看着眼熟，可不就是哥哥留给她的吗？ 姐姐这场病拖了这么久，他们也不愿出一分钱，可他们这宝贝儿子却享受着哥哥用命换来的银子。 华徵的手渐渐握拢。 林宜阳没有瞧出她的异样，二十两银子对普通人家来说自然已经很多了，可是对他们读书人而言，实在不算多。 更何况，林宜阳是这镇上林员外家里的公子，这点钱对他而言只是寻常。 华徵也没多说什么，东西清点清楚了便道谢离开了书院。 驴车继续走，又走了好久才到县城。 华徵在车上打了几个盹儿，勉强有了些精神。但是在城里头季华宣不熟悉，他们这种乡下人，平日里最多去镇上，少有来县城的时候。 季华宣算是认得路，以往三叔还在的时候，带他来玩过。 华徵只能凭着自己的记忆，叫他把自己送到了西街，到了西街她就熟悉了。不过今儿她要做的事，暂时不能让人知道。 第18章：系统任务 想了想，让季华耀找了家饭馆子，栓好了驴车，又点了俩菜。华徵估摸着，那是个铜子儿应该差不多。 反正她心里也清楚，那铜子儿就算给季华宣他也不会要，倒不如拿来请他吃顿饭。 不过那些东西显然不够两个人吃，华徵便站起来，“四哥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还有些事。” “我跟你去。”季华耀也要站起来。 华徵看着桌面上的饭菜：“要是我们都走了，这些东西可就浪费了。” 见季华宣果真舍不得，她又笑：“四哥放心吧，这县城我熟，不会出什么事的。我就出去逛一圈看看，很快回来。” 季华宣还是不放心，华徵却不给他机会，几步跑出门去了。 地方华徵是熟悉的，很快就找到了，三家酒楼在不同的街上，她去的是白玉楼。 考虑到现在的分号虽然跟连锁店差不多，是不同掌柜独立经营的，但上下级关系却更明显。 分号的一切都要服从总店，而且分号之间，也有上下级之分。 就比县里这种店，就要比州府的低一级，遇到什么事这边掌柜决断不了的，就报上一级掌柜，还是不能决断就再报。 华徵在车上就想好了，她不仅是要赚一次的快钱，她想要更多。 所以她想到了入股，可是入股这种怎么也算是大事了，如果等他们报上去，总店那边再安排下来，花的时间应该不短。 况且，锦雀楼是大店，竞争力已经很强了，所以未必能答应她的要求。 风险太大，她也等不了，所以综合比较，她选了白玉楼。 抬脚正准备过去，脑袋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冷冰冰的机械声音的，但华徵却不是第一次听。 上回听到是在系统出现的时候，那这回…… 她的脚步顿了下，听那声音越发清晰，说：“马路中间，抱小孩。” 华徵没明白他的意思，想集中意识问句话，那声音却消失了，脑袋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这会儿是下午，市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街上走动的也只那么稀疏的几个人，还有不远处搬东西的工人。 马路中间却没有看见小孩。 她又四下看了几遍，越发怀疑刚才的声音是自己的错觉。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街道拐角却忽然窜出来一辆马车。车夫坐在前头不停地甩鞭子，似乎是有什么很急的事。 马车往这边来，华徵刚准备要让开，却不知哪里忽然跑出几个孩子来。 几个孩子追逐玩闹，其中一个穿蓝衣服的跑得最快，眼看着马车近了，华徵正想喊让开，却见那孩子一个踉跄，摔倒在了道路中间。 马路中间，抱小孩！ 这句话华徵最先想到的是那种抢小孩子的，却没想到是这个意思。 马车跑得很快，眼见着就要到面前了，车夫这才看到那孩子，可是要停下已经来不及了。那孩子也吓傻了，跌坐在路中间，眼看着马车一动也不动。 车夫勒紧了缰绳，马车还在前行，那匹马嘶鸣着抬起前蹄，再一刻就要踏下来。 华徵忽然猛扑过去，扑倒那孩子往路边一滚，马蹄落下来，正好落在方才那孩子跌倒的地方。 就差那么一秒，旁边的孩子和路人都吓坏了，如果再慢一点，马蹄落下来，那孩子的一条命差不多也就没了。 华徵喘着气，心跳剧烈，马车从她身边骨碌碌跑过，终于停下来。 第19章：车里的人 车夫紧张地跳下马车，跑到华徵面前：“没事吧？” 倒跟华徵从前在小说里看到的恶车夫仗势欺人不一样，可她已经吓坏了，颤抖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孩子在她怀里也吓坏了，过了好半天，才“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那不是白掌柜家的小公子吗？” 旁边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站在酒楼门口看热闹的店博士赶紧钻进去了。 那车夫看着华徵，又看那孩子，孩子似乎是没事，不过华徵的衣裳却磨破了，露出的手腕磨破了皮在流血，手背上也青了一大块。 车夫的事情着急，再问了几句没问出话，索性从袖中拿出一个银锭子放在地上，又道：“我还有事，银子你们先收着，要是不够，就到东街后头宜和堂找陈掌柜，告辞” 说完，转身就跑了。 旁边围观的倒也没人阻拦，那孩子看起来没事，华徵虽受了伤，但看起来也不是重伤，况且对方还留了银子，又搬出了宜和堂的陈掌柜。 这县城本来也不算太大，宜和堂谁不晓得，虽然不算是什么大药堂，但掌柜的却常常做善事接济穷人。 所以听车夫这么说，也就没人怀疑。 等车夫跳上马车，华徵才回过神，抬头目光正好落在车窗上。那车窗帘子被拉开了小半，仿佛是有人坐在那后头往外看。 华徵没有看到人，却看到车轮慢慢往前滚了半圈，然后越来越快，不知哪个瞬间，那帘子也落了下去，正好遮住整个车窗。 华徵捡了银子，抱着那小孩儿爬起来，才发现手上磨破的地方都在出血。 小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一时也不好放开，但要她哄小孩儿，却实在是有些难为她了。 正左右不得的时候，白玉楼里却急匆匆走出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皆不过二十五六，穿着蚕丝织成的绸布衣服，女的头上梳着灵蛇髻，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模样，但也肯定差不了。 且不说穿着打扮，华徵不了解这个，就说女人头上的发型，梳这样一个发型，花的时间肯定不短，而且头上已经这样重了，也肯定没办法干活。 刚才进去通风报信那博士在前头带路，“在那边，刚才可真是惊险，幸好那小姑娘动作快……” 那博士的话还没说完，女人已经扑过来抱住孩子，女人的情绪也很激动，四处检查孩子有没有受伤。 倒是那男人镇定些，瞧着孩子似乎没事，先给华徵作了个揖，“姑娘对犬子的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 在他们眼里，华徵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儿，可他那个揖却作得十分诚恳。 华徵的心还在砰砰的跳，看着那男人一时失神，半天才反应过来，摆摆手：“没事，孩子没事就好。” 说完这话，她忽然又想起，自己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个孩子。可是在现代，她已经二十六了。 那男人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似乎也没察觉不妥，只又问：“不知姑娘贵姓？” “季。” 刚才慌乱中，华徵似乎听到谁喊了一句，说那孩子是白掌柜家的。 第20章：什么方子 那男人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似乎也没察觉不妥，只又问：“不知姑娘贵姓？” “季。” 刚才慌乱中，华徵似乎听到谁喊了一句，说那孩子是白掌柜家的。 那么眼前这个人，应该就是白掌柜了。白玉楼的白掌柜，华徵早上才听李家那媳妇儿提起过。 “季姑娘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说着又朝华徵作了个揖，大概也看出华徵穿着不大好，便往袖里摸了摸，只摸出几块碎银子。 救命之恩，当然不只这点分量，白掌柜脸上有些窘迫，握住那些银子对华徵鞠了个躬：“不只季姑娘现在可有空，不如到店里去坐一坐？” 华徵正等着这句话，点头：“我今天是来找白掌柜的，正好有事相商。” 白掌柜愣了下，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便转身对那博士吩咐：“开一间最好的雅间，把我屋里珍藏的六安瓜片拿出来。” 那博士应了一声，赶紧往酒楼里跑，边跑还边喊：“有贵客嘞……” 白掌柜又去劝了自家夫人，带着孩子一同入了楼。周遭围观的人群都渐渐散了，那孩子倒是安抚住了，只是仍啜泣不止，被白夫人抱在怀里。 白夫人的情绪也平静下来，对华徵道了谢，又引她入楼。华徵倒是看出，这夫妻俩都像是比较厚道的人。 从他们对她这么个乡下穷丫头的态度，还将她引入店内，上房好茶的款待便足可见的。 救命之恩自然不可谓不重，可若是遇到那不厚道的，抱了孩子走人，或道一声谢，事情也就过去了。 华徵觉得，或许自己选了这白玉楼，真是个对的选择。 她跟在那夫人身后进去，白掌柜走在最后头。他们做生意的，每天迎来送往，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 白掌柜虽然是个厚道人，但眼光还是有一些的，华徵说本就是来找他的，可他却从没见过这姑娘。 又想着华徵方才跟他说话时不卑不亢的态度，还有说出来的那些话，哪里像是一个穷苦人家的黄毛小丫头。 白掌柜有些看不明白，不过因着她是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自然还是要以上礼相待。 华徵被请入雅间，茶博士提了茶壶来分茶，上好的六安瓜片，茶饼拿火烤过碾碎了，煮的十分粘稠。 跟华徵想象中的茶不一样，她才想着，古时候的茶好像都是煮着吃的。不好表现出嫌弃的模样，只好喝了一口。 这一口才喝进去又险些吐了出来，咸的。 可她的眼睛觑过白老板和夫人，都是神色如常的模样，也只好强忍着将那口咽了下去。 华徵的时间不多，也不跟他们客套。 搁下茶盏，便道：“其实我今日主要是要来找白掌柜的。” 这话她刚才已经说过了，白掌柜也很好奇，道：“我与季姑娘素未谋面，姑娘这话，我倒是有些糊涂了。” 这会儿华徵的心绪已经平复了，便道：“我手里有张方子，想跟白掌柜做个买卖。” 白掌柜不解，与自己夫人对视一眼，才问：“什么方子？” 第21章：火锅配方 “是做锅子的。”华徵的表情并不像开玩笑，“最近天凉了，这蜀州地界上天一凉，有钱人家都爱涮锅子吃。可据我所知，那些锅子大多是清汤的，哪怕辣的也不过加些葱姜蒜，或者茱萸汁，可味道就很难做得十分出色。 我手里有张方子，或许白掌柜可以拿去试一试，方子我免费给你们，如果效果好，我们再来谈买卖。” 白掌柜夫妻俩面面相觑，他们不是不信华徵，可是她到底只是个小姑娘。而且那穿着打扮似乎也…… 但白掌柜看她的模样又不像在开玩笑，而且举手投足，谈吐之间都不像是一个乡下的穷丫头，沉默片刻，终于道：“我倒不是不信姑娘，姑娘是我孩子的救命恩人，你说的这我们也并没有什么坏处。只是这方子的事，可开不得玩笑。” 他停了一下，白夫人接着道：“是啊，一张方子之所以珍贵，除了能做出好东西，还在于独特性。所以那些肚子里有独门秘方的厨子，往往都比普通厨子要值价。大厨的方子，最忌讳的也是别人偷学了去。季姑娘既然是我孩子的恩人，我们也不能坑了你。” 华徵知道他们是好意，却摇摇头：“方子值不值钱另说，不过，我这方子里头有许多配料是你们找不到的。只有我知道哪里有，所以我才说是谈买卖。” 她轻轻一笑，看向白掌柜：“方子掌柜的只管拿去用。”她从怀里摸出一张纸，上头写了许多密密麻麻的小字，很工整的字体，竟不像是毛笔写的。 白掌柜倒也没在意这些，只看着华徵将方子推到自己面前，又见她打开一个奇怪的包，从里头拿出一层油纸包着的东西。 “这是我配好压成饼的料，这回咱就不照着方子来，白掌柜只需拿了这料叫人拿去试便可。法子也很简单，先在锅里炒，炒的油都化开了，便掺上水煮。看个人口味，多用料还是少用料，不过，这油纸里的料，那种小盘鼎正常也能煮六七锅了。” 她考虑到这时候辣椒还没传入，蜀人未必能接受得了这么辣的程度，主要还是取个鲜味儿和香味儿，所以才这么预估。 白掌柜半信半疑，接过那牛皮纸，放到鼻子前头闻了闻，只一瞬间，就被那味道吸引住了。 好香的味道。 他只觉得自己的舌头上忽然就有涎液滋生出来，越来越多，让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白夫人也接过去闻了闻，立马便惊：“好香的味道。” 白小公子在她怀里，伸手来拿没有够着，动了动，伸手过去，手指正好抠在上头，抠下一小块塞进嘴里。 “哎呀，你这孩子！” 白夫人拍了下他的手，有些抱歉地看华徵。华徵只笑笑：“这是调料，反正也要入口，尝一尝也没关系的。” 她也看出白家这夫妻都是谨慎的人，想了想道：“如果白掌柜怕出事，反正今天时间尚早，我便一同在这里等着。煮这个锅子不花时间，等煮出来咱先当场验证。到时候怎么做决定还是看掌柜的。” 她便在这里多等一会儿，哪怕是出了事，她也跑不了。 白掌柜还是不确定，“可这东西……能有人吃吗？”虽然闻着是香，可是他以前从来没见过，更没见人吃过。 第22章：说服掌柜 白掌柜拧着眉，十分为难，华徵想了想，道：“试试吧，反正最后要不要还是您说了算，开门做生意，不就讲究个‘利’字吗？如果能对双方都有利，何乐而不为呢？” 虽然这么说，但她也明白这对夫妻所想。虽然她救了他们的儿子，但到底不是知根知底的，像他们这种大店，求稳不求快，不敢去冒这种风险。 更何况，她还顶着一个救命恩人的称呼，试都试了，若到时候再不想要，也不好说出口。 可若是要，她万一提出什么不利条件，他们又该如何应对？ 白家夫妇虽然不是那种奸商，可到底是生意人。救命之恩他们会记住，也可以多给银钱，可也不能为了报恩，一味地损害酒楼的利益。 这酒楼是白家祖上好几辈积累留下来的，要是有什么差池，往后他们可没脸去见白家的列祖列宗。 见白掌柜没有说话，华徵又道：“我今天不止来了白玉楼，锦雀楼也去了，还有另外一家。三家相比之下，白玉楼的生意只能算中规中矩。可我却听说，原来还没有锦雀楼的时候，白玉楼的生意是这镇上最好的。” 本来这大石镇上，来往的客商也还算多，生意也不算难做。 可是锦雀楼来了以后，白玉楼的生意至少被抢走一半，而且还要持续下滑的趋势。至于另外一家，明月也瞧过问过了，原本那家位置就不如白玉楼，底子也比不上白玉楼厚，锦雀楼一开起来，生意就更家冷清。 所以华徵也有顾虑，她急需资金，只怕那家一时根本拿不出来。 这也是她最后选择白玉楼的原因。 但怕也只怕这白玉楼，不是个留人的地方。她只能道：“开门做生意，最主要的就是客源，然后是怎么留住客人。像白玉楼这样的酒楼，底子厚，在这镇上名气大，客源是不缺的，可是怎么留住却是个重要的问题。 以前没有锦雀楼，没有那么大的竞争，白玉楼可以求稳，一切发展都可以慢慢来。或者说即使不发展，也能再撑几十年。 可是不知道白掌柜有没有想过，做生意是什么，不进则退。哪怕你没有退，对手在进步，那也是退。就拿您以前的对手来说，在这镇上做生意的时间还不长，底子不如您厚，但是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您故步自封，五年以后呢，十年以后呢？” 白掌柜怔怔地看着华徵，十分惊讶，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甚至看起来有几分粗鄙的乡间丫头，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倒是比许多男子都要又见识，而且她这些话并不是信口开河，有些道理连白掌柜先前也是没有想到的。 不进则退，他的确是保守了，这么多年就想着守住祖宗留下的产业，可是从没想过要如何去发扬光大。 也许是想过的，但是瞻前顾后，怕这怕那终究没有敢有所动作。 一时之间，白掌柜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白夫人站出来，“这些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要留住人并不容易，这两年我们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旁人倒是不说了，可是锦雀楼背后的东家却不是我们能争得赢的……” “那也未必。” 华徵打断她，像是心里有了些筹谋，道：“但从资金上，规模上，或许你们是争不过，但是我们不打价格战，我们以品质取胜。” 作为一个资深吃货，华徵深深地了解，美食对人的吸引力到底有多大。在现代她就知道很多名不见经传的小店，有的甚至开在什么小巷子里。 可是味道真的不错，也十分有特色，能让人一吃便记住。 这样的店，哪怕位置没那么好，稍微宣传生意也一样火爆。 而白玉楼还有位置的优势，名声的优势，底子这样雄厚，只要有过硬的本事，不愁生意不能重新好起来。 至于特色，目前她还没有想那么多，不过，只要今天能成功，往后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她也不愁不能慢慢来。 第23章：初试身手 白夫人虽然只是女流之辈，不太懂做生意，不过常跟在自己相公身边帮她分忧解难，道理还是懂的。 华徵说的话有道理，但是道理是一回事儿，做生意却未必能完全讲道理。 她转头去看自己相公，只见他紧拧着眉头，一时似乎也抉择不下。 华徵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实在不行，那她只能去找另外一家看看了。 正准备起身告辞，却见白掌柜忽然拱手站起来，“季姑娘一席话，令白某醍醐灌顶。原本想着姑娘年幼，许有信口开河之疑，可听完姑娘这些话……” 他笑笑，又摇摇头，“当真是白某浅薄了。既然姑娘都不怕吃亏，那白某又有什么怕的，况且，于情于理姑娘开口了，白某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白掌柜也不是拖拉的人，立马就叫人进来，拿了东西，又吩咐了用法，叫人先去煮上三个小郭出来。 那博士应了要走，华徵又叫住他，“我还有个要求。” “姑娘请说。” 如果方才白掌柜对她的客气，是因为她对自己儿子的救命之恩。那现在，救命之恩里似乎又多了一层敬意，虽然眼前这个分明就是个小丫头，可方才那番话却真真叫人小看不得。 华徵道：“盘鼎煮起东西来不费事，只需要在盘里放上炭火，在哪里煮都是一样的。那么我想，后厨炒好料以后，能不能在大堂里腾出一张桌子，咱就在大堂里煮。” 华徵相信，就凭这自己这正宗的四川牛油火锅料，那香味儿，绝对没有几个人能抵抗的了。 博士去看白掌柜，白掌柜点点头：“既然决定试了，那就听季姑娘的。” 博士领了吩咐下去了，白掌柜将那方子折叠好，先还给华徵：“这方子是姑娘的，你先收好。” 停了一下，才道：“既然是要谈买卖，那就等谈的时候，姑娘再拿出来。” “孩子他爹……” 白夫人想说什么，白掌柜抬手制止她，“听季姑娘那些话，我就知道，季姑娘是个通透之人。买卖不成仁义在，哪怕最后没有谈成，季姑娘对小儿的恩情，我们全家也都会铭记在心。” 华徵明白他的意思，人情是人情，生意是生意，白掌柜虽然有顾虑，也怕拒绝了伤人情，可是他要对这个酒楼负责，就绝对不允许胡来。 所以，他没有收华徵的方子，如果一会儿效果不好，他也不会因为人情就答应华徵什么不合理的要求。 华徵点头，收起自己的方子：“白掌柜思虑周全，这样的确是对大家都好的。” 她也不说什么，本来她也没想要用这份人情来做这单生意。 她对自己的火锅底料还是有十足信心的。 外头不知道进行到哪一步了，他们在雅间了又聊了一会儿，不谈买卖的事。白掌柜跟华徵也没什么多余的话题，大多都是白夫人在跟她说。 问她多大，家里怎么样。都是些女人之间客套的话，华徵都一一作答。说到自己从前是住在县城的，爹爹是秀才，还在县衙里当过师爷，两人才肃然起敬。 不过，又觉似乎并没有太出乎意料，毕竟看华徵的谈吐举止，就不像个从小干农活的。 第24章：火锅大卖 “季姑娘可是念过学的？”那白夫人又问。 华徵摇摇头：“不曾，不过是爹爹在家教授，识得几个字罢了。” 语气倒是十分平和，白夫人心里渐渐对她就有了好感。方才因她救自己的孩子，那是感激之情，而现在，竟生出了长辈对晚辈的喜爱。 又多问了几句，华徵都能一一答得上来，而且并没有什么错处，她心里就更满意了。 这时外头哄闹起来，先前那引他们进来的博士急匆匆跑来，“掌柜的，不好了！” “怎么了？” 白掌柜连忙站起来，他虽在这屋内一直陪着客，但心思却一直都在外头，生怕捅什么篓子。 见博士那火急火燎的模样，他也急了，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是，大事不得了！”博士一拍大腿，脸上竟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外头的客人都问是什么锅子，吵着都要来一锅。咱又是在大堂里摆开了煮的，那味道都飘到外头去了，外面又来不少客人，都问咱家今儿个做什么好东西了，瞧那架势都要呢！” “你……你说的是真的？” 白掌柜脸上说不出是惊是喜，赶紧让博士带自己出去瞧。白小公子也跳下来，“爹爹等等我。” 小孩儿心性，虽然受了惊吓，却并不知方才那一遭自己直面的是死亡，也不知死亡到底有多可怕，只听着吃的就跟着自己爹爹跑了。 快五岁的小孩儿，一双小短腿儿迈开，已经能跑得脚步如飞，白夫人没有拉住他，只好站起来尴尬地对华徵笑笑。 华徵也回以一笑：“不知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白夫人也正想出去瞧瞧，两人便也跟着出门去了。 等她们到楼下时，那酒楼的大堂里已经围了不少人，门外头还有凑热闹的，都盯着那一排炭烧着的盘鼎。 盘鼎前连个厨子也没有，只有个拿着扇子在扇炭火的跑堂博士，有人起哄，上前瞧那盘鼎里的东西，笑：“可别吊我们的胃口了，你这锅就要开了，可别浪费，这时候涮一盘羊肉片，那是最好不过的。” 又深吸了口：“这味道可真是绝了，这锅子我也不是没见过，我敢打包票，只怕那蜀州府的大厨都做不出这样的味道。你们这，是不是掌柜的花大价钱去请京都名厨了。” 大家都晓得这白玉楼跟锦雀楼暗地里较劲儿的事儿，便都打趣：“百掌柜这回可是下了大本钱了，咱这些人是不是就有口福了。” 白掌柜从楼上匆忙下来，瞧见四周围着的人，赶紧拱手道：“诸位客人都稍安勿躁，这是新菜试验，还没有推出，究竟味道如何能不能合大家的口味还不知道。” 虽然这样说，可他也分明已经问到了锅里的味道，且不说能不能合口味，光是那味道，他觉得就能就着吃好几碗大白米饭了。 等走到盘鼎前，看到沸腾起来的水，那水跟他们平日里住锅子用的汤不一样。正好华徵也下来了，见他盯着盘鼎在看，便道：“这是辣汤，不是清汤，颜色自然不同。” 走到那博士身边，说了句：“劳烦。” 从他手里接过扇子，炭火的火候已经够了，华徵便端起旁边准备好的一盘羊肉倒进去，羊肉已经切成了片儿，虽然比不得现代那削薄的羊肉卷，但厚度也还算好。 下锅以后她也不急，等着火候，将肉和菜依次倒进五个盘鼎里，然后抬头道：“今儿个是试验，也就是试吃，咱就不一锅一锅卖了，况且也分不匀，大家如果想吃就排队，咱把肉和菜装在碗里，按碗的大小卖。” 第25章：开门见喜 她抬头看向白掌柜，白掌柜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自然也明白，马上叫博士去起锅装碗，又给每碗都定了价。 因为数量不多，他怕抢不过来，价格都是在合理的基础上，尽量往上提了提，可没想到还是有那么多人排队要买。 那锅子连着煮了好多次，中途又掺过几次水。但是华徵说，往后可以熬骨头汤往里头加，今天暂时这么着也行。 可就这样，店里的人都没有断过，一直有人排队要买。没个碗里头，华徵都多给加一勺汤，免得捞起来久了影响味道。 眼瞅着一个时辰就要过去了，华徵估摸着自己也该走了，便过去跟白夫人告辞，白夫人赶紧叫自己的相公，两人又将她请到楼上。 白夫人的贴身丫鬟早已经准备好五十两银子，说是感谢华徵的救命之恩，华徵推辞不受。白家夫妇再三相劝，她还是不肯收。 最后还是白夫人道：“你要是不收下这些银子，往后我们可都不敢跟你做买卖了。”抬眼去看自己的相公。 “是啊。”白掌柜赶紧接话，“今日你救了小儿一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如今又给我们送来这么好一个方子，往后合作的时候还多得是，这点银子姑娘便不要推辞了。” 华徵想着也是这么个理儿，白掌柜是老实人，如果你让老实人觉得他占了你便宜，只怕他心里会更加不安。 况且他们这样说，便是已经认可了她的方子，那么以后的确是还会有很多合作的时候。 索性她也就将银子收下了，又从自己身上拿出那方子，“那么也请掌柜的收下这方子，这回我是图了省事儿，做成这个料饼，可是做这东西却费事，往后只要按照这方子来，掌柜的自己也可以炒出同样的味道来。” 这方子是她在系统里买的，比照着她这款火锅料来买的。这也是系统的好处，只要是里头有的东西，系统就能出个制作说明书。但是也得使用金币兑换。 华徵将方子给了白掌柜，因急着回去，也不再墨迹，便开门见山：“既然白掌柜也想做这生意，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这方子是免费送的，可是这里头有些材料是你们找不到的，所以只能在我这里买。” 她掰着手指头，“这里头有菜油、桂皮、八角、三奈、茴香、丁香、香叶、砂仁、白扣，干花椒、冰糖、葱姜蒜、干辣椒、味精……” 华徵一样一样数着，其实她还不太了解什么是这个时代有的，什么是没有的，不过，她却知道，“辣椒你们肯定是没有的，茴香、丁香也很贵，花椒咱属地倒是种植不少，不过味精……” 她想了想，道：“我可以给你们说个法子，自己制作香菇味精或者虾皮味精，但是如果要在我这里买也行。我也不收贵了，干辣椒是关键，我就五两银子卖一斤，味精的话，三两银子一两，茴香、丁香得收十两，因为都是香料，用料不多，买一两那小盘鼎足可以做好几十上百锅。别的香料我这里也有，白掌柜要是在我这里买，可以比照着市面上的价减三分之一。” 想了想，道：“不过，要这个价，我还有个条件。” 白掌柜认真听着，道：“季姑娘但说无妨。” 第26章：谈好条件 华徵点头：“卖锅子的纯利润，我想参与分红。我也不要多了，白玉楼占七成，我占三成。” 白掌柜拧着眉，迅速在心里算着这笔账。从今日锅子大卖的情况就能看出，销路不会没有的，况且这还不到入冬，到了入冬这生意一定差不了。 可这方子却是这姑娘白送给他们的，不要说五十两还有个救命之恩，便只是这张方子，若是拿出去了，只怕都不止卖那么多。 况且里头的确是有许多他不晓得的东西。 茴香、丁香他倒是都是知道，但这些香料是胡商带进来的，价格十分昂贵，不是随便就能买到，能用在那菜里的。 要是在外头买，哪怕是不折本，指定也没几分利润。 可是眼前这姑娘竟然说自己可以提供，还以这么便宜的价格。他当然知道，自己答应就是占了大便宜，二三十两的成本，好的话能卖出一两百甚至跟多的银子。 至于分红，若真能赚钱，这其中利润肯定巨大，三成……他倒也不是给不起。 只是…… 他又将华徵打量一遍，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说谎。更何况，方才那料饼就是她拿出来的，一开始他也不敢尝试。 但刚才他也看到了，那么多人排队抢着要买。 就这么一碗一碗的卖，这一下午他都能赚不少。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句：“那些东西，姑娘当真是有？” 华徵晓得他会怀疑，她这模样，却说出这样的大话，如果他们不怀疑才不正常。可她早已经想好了说辞，道：“我原来住县城，爹爹帮过几个去衙门打官司的胡商，这些东西都是他们给的种子，还教了用法和种植方法，起初我也没想到，但是后来阴差阳错就种出来了。而且这些胡商的东西到了中原，竟然长得十分好，我就年年都种，就有了如今模样。” 她这些话，白掌柜仔细想了想，似乎想不出什么错处。他当然也是希望她有的，若真是有，这锅子的生意做起来，这一冬，到明年开春以后，他就能赚不少。 况且他若是能便宜买到那些香料，也不是不能用在别处，别的菜里加上一些，或许也能做出不同的味道。 这么想着，白掌柜觉得自己心里那片愁云忽然就被驱散了。忙点头：“既然姑娘相信白某，那我们马上就把契立了。只是今日过后，肯定会有人来点那锅子，不知道那些材料，姑娘什么时候可以送来？” 华徵想了想，“这个不怕，我今儿来带了不少，放在一个朋友那里了，掌柜若是要，我立时便能取来。” 白掌柜当然求之不得，要派人送华徵一起去取。 华徵却连忙拒绝了，她这东西在哪里，别人不知道，难不成她还不知道，怎么能让人知道呢？ 况且不过是香料，她一个人足够了。 华徵再三拒绝，白掌柜好歹是没有让人跟着她。只说自己先立契，等她拿了东西回来签字盖手印就行。 第27章：顺水人情 华徵也答应了，出门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集中精神进入了系统。 不过这次她却发现，金币那一栏，多了三个金币。原本有五个，她用了一个半还剩三个半，可如今怎么莫名其妙又多出三个。 难道真是因为今天救人？ 除此之外，华徵也想不出别的理由，索性也不想了，又花了两个半金币，买齐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虽然买的东西不多，可这回却花了两个金币，华徵有些心疼，搞不懂这系统是怎么定价的。甚至有些东西的价格还会随时变动。 但华徵也懒得计较了，反正现在自己还有四个金币。等以后有钱了，就拿银子来换就行。 她拿了东西回店里，这些东西也没有严格按照价格，华徵估摸着要了个一百两，但白掌柜知道自己本来就占了便宜，心里也不好意思，再瞧了瞧那些东西的分量，让人取了两百两来。 华徵也没有推脱，她本来就急着走，加上自己的东西本来就是十分便宜卖的，哪怕多给了些银子又能如何。 不过那两百两银子，她要了银票，又把先前那五十两也兑换了银票。身上只留了马车上那人留给她的十两。 和白掌柜又立了契约，一人一份，她拿在手里才去了药房。 她手上的伤口是不要紧的，方才在包间，白夫人已经让丫鬟给她处理包扎过了，现在也没什么大碍了，她也不准备去花钱。 只急匆匆去药方给华羽买了药，她不知道该买什么药，先找郎中问了情况，郎中给开了方子，这才给抓的药。 因为华羽身上的病症多，开了几味比较贵的要，加上诊费，竟然花了近二两银子。 本来华徵还想请郎中去瞧瞧，可路太远，郎中不愿走，更何况若真是去了，她有银子的事就得被季家知道了。 办完事，华徵一刻也不敢停就去找季华宣了，季华宣早吃完了饭，但不敢走，怕华徵回来找不到他。 等他解了驴车，两人又一起往回赶。快要到村口时，瞧见里正家里那口子，正火急火燎地往这边来。 “婶子，这是咋啦！”华徵撩开帘子正看到。 其实她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可既然有意要立户口，那后头肯定就少不了里正帮忙。所以就停下来多问了一句。 “这天儿都要晚了，婶子一个人是要出去吗？” 赵氏仍是急火火的，摇头：“出去干啥，我家三子不晓得跑哪里去了，都这会儿了也不见人影，可急死人了。” 三子就是赵氏的小儿子，赵氏嫁到里长家里，一共生了两个女儿，三个儿子，最小的这个儿子是两人的老来子，可宝贝着呢！ 华徵见这架势，赶紧跳下车，道：“瞧这太阳都快落下去了，我帮着婶子找找吧。” 又瞧季华宣，季华宣因还要去还车，急着走，华徵便对他道：“四哥你先走吧，我陪婶子找找。” 其实孩子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季华宣虽然没有看明白华徵为什么忽然在意里正家的事了，但到底没说什么，只宽慰了赵氏两句就走了。 第28章：跳水救人 赵氏这会儿已经急得没边了，连连对华徵道谢，又说：“我去那边看看，三子最喜欢跟人往河边跑了……” 话还没说完，就瞧见不远处跑来个小孩儿，边跑还边喊：“不好了，落水了……” 那声音是对面来的，季华宣驾着驴车已经走出去，驴车声音大，他大概是没有听到，也没停下来。 但赵氏却站不住了，赶紧跑过去抓住那孩子，问：“谁落水了？” 那孩子像是吓了一大跳，猛然回过神，拔腿就跑，边跑还边喊：“张小三……不是我，他自己掉下去的！” 赵氏惊叫一声：“三子……” 立马朝河边跑了过去。 那条小河经过村口，赵氏冲过去，华徵也赶紧跟着跑了过去。河边上还围了两个孩子，年纪都不大，呆呆的像是看啥了，听到赵氏的尖叫才回过神，其中一个拔腿就跑，另一个指着河里还在翻腾的大喊：“三子，婶娘，是三子！” 声音都是颤抖的！ 村里的女人大多不会游泳，赵氏想在河边找东西，可那边上只有一圈鹅卵石，眼见着张小三挣扎着就要落到河中心去了。 赵氏来不及多想，纵身就要往下跳，却被华徵抱住，“婶子，使不得！” 赵氏尖叫着：“三子，三子呀！” 华徵放开她，“我去！” 只听“噗通”一声，赵氏尚未回得过神，华徵已经跳下了水。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是不会水的，可华徵不一样，打小老爸就带着她去游泳池。 她身体的底子也不弱，别说是这条小河不过几米宽，就是再宽一些，水流再湍急一些，她也是不怕的。 华徵几下就游过去，抱住张小三，那孩子受了惊吓又呛了水，求生的欲望也强烈，抓住她就不放。 虽然只是个孩子，可华徵现在这具身体也瘦弱得很，好几次险些被他拽下去，看得岸上的人心惊胆战。 不过，华徵好歹是干过活的，力气也不小，拽着那孩子使劲往岸边拖。 因这已经入了秋，夏汛的水早就过了，这会儿水流还算平缓，很快，华徵就把人拖上了岸。 她先把那孩子托上去，赵氏接住自己的儿子，又拍又打，眼泪却流的更加汹涌，“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让你不要乱跑……” 拍了两下到底心疼，又抱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华徵爬上岸，见那孩子被赵氏抱着一动不动，只觉有些不对，连忙过去，“婶子别忙着哭，看看三子有没有事？” 赵氏这才察觉，自己怀里的人动也没动一下。 “是溺水了！” 华徵是学过急救的，连忙让赵氏把三子头朝下，以最快速度清除其口、鼻腔的水、泥及污物，再用手掌迅速连续击打其肩后背部，让其呼吸道畅通。 做完这些，又让赵氏将其舌头拉出确保舌头不会向后堵住呼吸通道。 赵氏已经完全没了主意，只能照着她的话做。 做完这些，华徵又赶紧让赵氏将人在地上放平，进行胸部按压步骤。赵氏不会，当然得华徵动手。 赵氏在旁边看着，喊着三子的名字，嚎啕大哭。 “哇！” 三子一口水忽然吐出来，紧接着一阵咳嗽，张开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赵氏扑过来，一把将他抱住，也不敢捶打他了，嘴里只喊着：“三子啊……” 三子也哭得大声，在赵氏怀里，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浑身发抖。 华徵这才松了口气，见着天果然已经黑下来了，不远处有几个人影跑过来，华徵一看可不就是赵氏家里另外两个儿子吗？ 见此华徵也就不再逗留，等他们走近了，给他们交待了情况，提起地上的药：“婶子跟三子衣服都湿了，快带他们回去换身衣服吧，不要着凉。” 老大张一文见华徵身上也湿透了，又瞧见这架势，张氏虽然没说，但他还是猜出了八九分，赶紧道谢。 华徵摆摆手：“三子没事就好。” 告辞提着药走了，她庆幸自己是将那银票藏在药的油纸里的，不然刚才就该打湿了。 张二武看华徵边走还边在发抖，对自己哥哥叹了口气：“这丫头也怪可怜的。” 张一文和张二武两兄弟身材长得像，个子高大，因为常年下地，皮肤也晒得黑。不过，张一文比张二武还要高大，面貌随了自己娘，长得也好，如今十九，也娶了妻室成了家。 张二武长得就没张一文好看，今年十六，也开始物色对象了。 他底下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十四，一个跟华徵差不多，十二岁。只有张小三这个弟弟最小，这才六岁出头。 张二武感叹这么一句，张一文也朝华徵的背影多看了两眼，道：“少管闲事，先把娘和三子送回去吧。” 第29章：立户争论 回去有些晚了，华徵怕张氏找事，就没去前头，仍旧从后头翻的篱笆。 走到房门口时，听到里面有动静，华徵的脚步停了下，才听到是二伯娘家那堂姐季雪竹的声音。 她推门，门从里面反锁了，心下了然，应该是季雪竹锁上的。 于是敲了敲门，听里面安静下来，接着是华羽的声音：“谁呀？” “是我，华徵。” “是华徵回来了。” 季雪竹来开门，见华徵浑身湿漉漉的，立马问：“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大伯娘……” 华徵摇摇头，“回来的时候遇到个落水的孩子，就给抱起来了。”又在后面添一句，“幸好水不是很深，正好没过我胸口。” 她不想多说，就是不想让他们担心。 但华羽还是紧张地从床上坐起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华徵赶紧走进去。 季雪竹在门口张望了几眼才进去，关上门，华徵已经将药放在桌子上。从地上破旧的木箱里翻找出干衣服。 因为没点灯，她也没回避，摸索着换了衣服。 又将湿衣服扔进桶里，才走到床边，摸了摸华羽的额头。 季华羽叹口气：“哎，都是姐姐连累了你们。”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华徵在她床边坐下，“不过，我倒有件事想跟姐姐商量。” “什么事你说就是了。” 但华徵却迟迟没有开口，季雪竹站了片刻，拿起桌上的药，“我看你们这里也没有锅，这药我拿回去煎好了再送过来。” 华徵连忙叫住她，“雪竹姐也听一听，帮我参谋一下吧，这件事正好我也想问问二伯娘。” 季雪竹这才走过来，“到底是什么事啊？” “其实，这件事我也想了好久。”华徵看向华羽，“要不是昨晚姐姐的高烧，我也下不了这个决心。” 又顿了一下，她才道：“我想找里正帮忙，去县衙立个户。” “立户？” 后面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既然已经开口了，华徵的语气也变得坚定起来，“对，反正我们的户口也没有并入这家里，到时候直接找里正……” “可不要胡闹。”华徵话还没说完，就被华羽打断，“姐姐知道你打小就有主意，但立户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是认真的。” 华徵摇头，“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如果离开了这个家，我们就没有依靠了，会被人欺负，甚至还会拖累我们的名声。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继续留在这里我们就有依靠了吗？还不是被那些人欺负。” “可是……”华羽去看季雪竹，脸上都是担忧，“可是……你知不知道名声对女子来说，有多重要？” “名声能干什么，能让我们吃饱穿暖吗？”华徵的语气有些激动了，“如果我们继续留在这里，就会继续被他们剥削，你们拿我们的命都不当命，这里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不是的。”华羽摇头，“初九，现在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只要……只要等你以后找到了婆家……” 华羽是个恪守传统的人，就连提到婆家，都觉得脸色有些发红，别过眼去，“初九，再忍忍吧，很快了，姐姐一定……” 华徵是九月初九生的，小名就叫初九。 “你能做什么？” 华徵有些气恼，气华羽的软弱，她明明是念过书的，怎么反倒念成了这个样子。 “只要我们在这家里，就要听他们的，姐姐能做主吗？姐姐生病这么多天，这家里谁来管过，昨天晚上多吓人你知不知道，要是……要是……” 华徵也终于说不下去，不知是因为心酸还是难过，声音就哽咽了。 第30章：赚了银子 华羽是个恪守传统的人，就连提到婆家，都觉得脸色有些发红，别过眼去，“初九，再忍忍吧，很快了，姐姐一定……” 华徵是九月初九生的，小名就叫初九。 “你能做什么？” 华徵有些气恼，气华羽的软弱，她明明是念过书的，怎么反倒念成了这个样子。 “只要我们在这家里，就要听他们的，姐姐能做主吗？姐姐生病这么多天，这家里谁来管过，昨天晚上多吓人你知不知道，要是……要是……” 华徵也终于说不下去，不知是因为心酸还是难过，声音就哽咽了。 季雪竹赶紧上来，拍她的背：“立户的确是大事，不能由着性子来，先不说要去找里正，找县衙，就是到时候大伯娘那边也一定消停不了。更何况，还得花银子，事情多着呢。” 季雪竹说话倒是条理分明，她性子虽然不强，但跟二伯娘有几分相像。从刚才锁门华徵也看出来了，是个谨慎的人。 华徵手里攥着那些银子，可她不知道该不该说。 正纠结着，见华羽又抹起了眼泪：“都是姐姐连累了你们，要不是我生这病……” 华徵心里烦躁，这些话也都听够了，索性站起来，“算了，这事儿再说吧，我先出去看看能不能再搭个灶。” 现在华羽生着病，华徵也不想跟她争执，拿着药就出门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季雪竹才从里面出来，轻轻拉上门。华徵已经把灶弄好了，正往瓦罐里倒水准备煎药。 季雪竹走到她身边，蹲下来帮她打火，“你也别怪二姐，她也有她的难处，不管怎么说，她总不至于害你。” 季华羽在季家所有姐妹里排第二，季雪竹排第三，所以应当叫她一声二姐。 华徵叹了口气，这会儿心情已经平静不少：“我就是想不明白，名声难道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昨晚上她差点就……算了。” 季雪竹帮她烧火：“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要真搬出去，少不了用银子的地方。现在你们也没什么法子，等我今晚回去问问娘。” “银子……” 华徵犹豫了一下，终于开了口：“其实我今天去县城，倒是有些收获。” 季雪竹似乎这才想起，“对了，我都忘记问，听娘说你今天去县城是有事要做？” 华徵点头，从袖子里取出剩下的几两银子，“你看。” 季雪竹睁大了眼睛，“你这是……” 虽然天色不好，但借着火光，她还是很容易就能分辨出，那是银子。季雪竹跟着杜氏，日子虽然比华徵他们好过一点，但也被老大一家压迫，日子过得紧巴巴好不到哪里去。 哪里见过这么多银子。 华徵却并不避讳，说：“这是我今天去县城赚的银子，娘亲过世以前，交给我不少新鲜的菜方子，本来今天是打算去碰碰运气的，没想到运气这么好。那个老板还说，如果这个方子卖得好，到时候要给我分红的。” “可是……”季雪竹还是疑惑，“是什么地方？” “白玉楼！” 第31章：礼尚往来 季雪竹是个谨慎的人，当然不信白玉楼会平白给华徵这么大的好处。 华徵便讲了自己救了那小公子的事，有个救命之恩，一切也就顺理成章。说完又嘱咐季雪竹，“这些事，暂时不要让姐姐知道？” 季雪竹不明白：“为什么？” 华徵有些无奈，“姐姐现在还生着病，脑袋还不清醒，这些事还是不要让她操心了。” 季雪竹看着华徵的神色，又往灶膛里添了柴火，才接话：“倒是这个理儿，其实……” 她有些犹豫，终究还是道，“如果真有法子，出去也未必是坏事，可今日我来了几回，也跟二姐聊过，只怕……” 后面的话季雪竹没有说，毕竟华徵跟华羽才是亲姐妹，这样一来未免有挑拨之嫌。 华徵也明白，刚才华羽的态度已经很明显，这件事只怕没那么容易。要是这会儿哥哥还没走，或许还有些别的法子，可是哥哥走了，只剩下她们俩，华羽心里的顾忌就更大。 只要华羽不想走，在这家里华徵就要忌惮着张氏母女，所以银子的事，她准备过阵子看看再提。 至于告诉季雪竹，她也有她的打算，这些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她要通过季雪竹让二伯娘知道。 一来，二伯娘是个有主意的人，或许可以帮她出出主意。二来，这几次二伯娘这样帮她，她也想表明自己的诚意。 现在她和华羽是孤苦无依的两个人，出了事都没个帮衬的，往后说不定还有求着二伯娘的地方。 现在她拿出自己的诚意，也是告诉他们，这份恩情她一直都记着。 她把那剩下的八两银子分了两份，自己这边五两，另外三两给了季雪竹，“这三两银子，还要劳烦雪竹姐帮我交给二伯娘。昨夜姐姐捡回一条命，多亏了二伯娘，今儿个又劳烦四哥送我去县城，耽搁了他一天的工时。” 季雪竹忙推辞：“这可使不得，你们正是使银子的时候，再说都是一家人……” “正因为是一家人我才不见外，这五两银子我就自己留着，还得给姐姐抓药看病。”华徵非要她收下。 推辞不过，季雪竹只好勉为其难，“我可以替你交给娘，不过到时候娘再退回来我可就管不了了。” 华徵笑笑收起五两银子，“我才不会给二伯娘这个机会的，况且，你们要是总这样推辞，往后我可不敢再找你们帮忙了。” 华徵当然知道，帮忙不能让人白帮的道理。更何况，二伯娘家也不富裕。 季雪竹拿着银子走了，大概是把她的话都传给了二伯娘，二伯娘倒是没说来退银子，只是往她这里送了不少东西。 华徵也没有推辞，这两天张氏带着女儿回娘家了，倒是没有人为难她。华徵表面上也帮着干点活，不过私下里却在等着白玉楼那边的消息。 估摸着如果生意好，那些东西很快也该用完了。 第32章：原来是你 她其实可以直接卖做好的火锅料的，便宜还省事儿，可现在还不是时候。那些东西一看就是加工过的，现在她根本没有这个条件，只怕到时候哪里没有弄好露了馅儿。 但现在这样就很好了，虽然麻烦一点，但若是到时候穿帮了，她就说那些东西都是自己在后山发现的。 后山那片悬崖一般少有人去，说是有野兽，从前有胆子大的人去打猎，就发现过灵芝和人参，再长出点什么稀奇东西，也说得过去。 反正只要是土里长的，就能蒙混过去。 不过，还没等到白玉楼的消息，华羽的药却先吃完了。这些天华羽吃了几服药倒是见了效果，没再发烧也不怎么咳嗽了，脸上也有了血色。 可是华徵还是不放心，想着还得去抓几服药巩固一下，断断根。 趁着张氏母女没回来，大伯也没难为她。因着这几日饭是她做的，吃饭的时候，她跟华羽也能吃上几口热乎的了。 虽然华徵并不在意能不能吃大伯家的饭，不过，给自己打小灶的时候不能太明目张胆。 这么一来，她要是从系统里拿出什么好吃的，也好跟华羽说是大伯私下给的，或者她自己偷偷藏的。 再熬鱼汤，她仍然骗华羽是自己去河沟里抓的鱼。 华羽倒是没有怀疑，只拧着眉叹口气：“其实大伯他未必真是硬心肠的人。” 华徵没有说什么，只觉得心里那块石头压得更沉了。 吃过早饭她就去了二伯娘家，正巧季华宣那个朋友要去县城办事，听说华徵要去，就顺带捎上了她。 到了县城，那人要去办事，华徵道了谢，又约好回去的时间和地方，两人就分开了。 华徵本想去上回那家药堂，那大夫像是有两把刷子，可是走到东街的时候，正好看到宜和堂的牌子。 忽然就想到上回那个驾马车的人说，要是有什么事就来东街宜和堂找掌柜的。 难不成是宜和堂的亲戚？ 华徵笑笑，旁人的私事她倒不是很感兴趣，不过从前住县城的时候，她就听过宜和堂的名声。 倒是家不错的药堂！ 这么想着，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就迈了进去。 宜和堂原本算不上大药堂，又在这偏僻的东街上，且华徵来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这药堂子里冷冷清清的竟不见一个人。 她正要叫掌柜，忽听左手边那小房间的帘子后面传来叮铃叮铃的声音。 “有人吗？”她偏着脑袋问。 里头的声音就停了，过了片刻帘子掀开，里头走出了一个男子，瞧那穿着打扮，竟是位公子哥儿了。 好一对斜飞入鬓的剑眉，好一双朗润如玉的星目，分明冷漠没有任何波澜，却又像是结了千种柔情，黑沉沉，仿佛只要一眼就能够将人吸引进去。 只是眉眼之间，却总觉带着几分忧愁。 他手上还拿着一串玉质的九连环，方才发出声音的应该就是那东西。 “是你？” 华徵还没开口，他倒是先问了句。 “你认得我？” 华徵四下看，旁边并无他人。 他笑：“那日大街上，我的马车撞了你。” “原来是你！” 那日华徵便知，马车上肯定有人，只是那人不下车，她也没有瞧见。却没想到今日竟会这样凑巧。 不过，也不能算凑巧，那日那个车夫就提了宜和堂，应该是有什么关系的。 第33章：你叫什么 “你是这里的掌柜？” 华徵怎么瞧他那模样，都不像是个郎中。 他也没有回答，仍旧笑笑：“陈掌柜出去了，我……暂时寄住在这里。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他问的应该是那日华徵手上的擦伤，她摇头，并不在意：“早好了，况且那点小伤十两银子也抵了。” 说话间她总忍不住去瞧男子的脸，虽然知道这样不礼貌，可是那张脸真是好看。还有他笑起来的模样，可真是让人挪不开眼。 不过，华徵在现代好歹也是二十六七的人了，还不至于犯花痴，就将眼睛挪开去看别处。 “我今儿来，是来给我姐姐抓药的。” “你还有姐姐？”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又像是好奇。 “那有什么，难道你家没有兄弟姐妹？”华徵觉得他问得奇怪，就反问了一句。这个时代的人没有什么避孕的概念，基本都会生好几个。 他大概也察觉到自己问得有些奇怪，笑：“我也有个姐姐，还有个妹妹。”想了想，又补充，“还有个哥哥。” 华徵觉得这个人挺奇怪，也挺有意思的，就问：“我叫季华徵，你呢？” “秦修远。” “秦修远。”华徵重复了一遍，“这名字不错，挺适合你的。”她抬头看他，又看到他眉宇间的那抹忧色。 虽然不该多管闲事，但正好这会儿掌柜不在，眼前这男子长得好看，她也愿意多跟他说几句。 便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总觉得你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其实你笑起来挺好看的，应该多笑笑。” “你一个小姑娘，还知道看人开不开心？”他的话有几分打趣，倒是没什么恶意。 华徵觉得跟这个人聊天挺有意思的，心里的戒备也慢慢放下来，“可不，我还会看相呢！” 继承了这个身体，又继承了身体的记忆，到底还是有些孩子心性。 “哦？”秦修远竟然也配合着她，这个小姑娘看着瘦瘦小小的，穿得也破旧，不过浑身上下倒还算干净，说话也一点都不小家子气。 看他的时候，那双眼睛也十分明净，不带丝毫的猜测和算计。哪怕是防备也写得清清楚楚，坦荡磊落。 他也难得地心情有了几分纾解，忍不住跟她聊了起来，“那你给我看看，我这面相，是好呢，还是不好呢？” “你这面相可是好面相。”反正吹牛也不用负法律责任，好话谁不爱听，不过华徵还是做出几分认真的样子，摸着下巴。 “我看你天庭饱满，器宇轩昂，一看就是做大事的。哪怕暂时遇到什么困难，也一定会过去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秦修远没想到，这小姑娘胡诌起来也十分了得，不过她这些话却分明是在安慰他。 在那样的人家长大，注定得不到多少温情，他似乎早已经习惯周围人或冷漠或奉承敬畏的面孔。 这小姑娘倒是有几分不同。 不知怎地，多日来郁结在心里的愁肠竟渐渐化开了几分。 第34章：解九连环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 他笑，抬起手，“你会解九连环吗？” 华徵早就主意到他手里的九连环，她从前在淘宝上也买来玩过，只是白玉打造的，还是头一次见到。 她接过九连环，一种冰凉的感觉从指间瞬间沁入肌理，让她浑身人不知打了个冷战。 她不识玉，可知看那纹理和通透的质地，也知道是好东西。 秦修远也看着这小姑娘的反应，那九连环是名贵的寒玉做成的，是前不久一位西域高僧送给他的，说他与这九连环有缘。 九连环，八个结，高僧说，人有生老病死，那八个结便是他人生中的大劫，躲过便扶摇直上，躲不过……就是大难临头。 他虽然不信命，不过，那高僧德高望重，九连环他还是收下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从收下九连环的那天起，他身边的祸事就接二连三地发生。 母亲重病，他还没来得及告假回京，京中就传来参奏他的奏本，说他与南疆勾结，连传书都书信都被发现。 天子急召他回宫，却不想临行前西凉那边发生动乱，因为消息是秘密传来的，他并没有得到战报，所以只派了自己身边最得力的护卫队先去打探消息。 可这一去就出了事，他在回去的途中遭了歹人的埋伏。最得力的护卫队不在，只靠着少量人马突围，最后好不容易逃出来，却也受了不轻的伤。 幸好他在这蜀州还有亲信，可是敌在暗他在明，在没有查出线索之前，他暂时不宜出现。 所以，他才负伤连夜让人把自己送到了这里。 这个地方大约不容易被人发现。 这些天，他身上一直带着这个九连环。九个连环，八个结，八个劫数。到底是真还是假，又或者是有人在操控着什么？ 华徵的手指从九连环上一一抚摸过，抬头，见他也正看着九连环，眉宇间又是方才所见的忧色。 这个九连环，难道就是让他烦恼的源泉？ 不过，就是一个九连环而已，解不开不解就是了，何必这样为难自己。 但这些话华徵并没有说，想了想，道：“解九连环有什么难的，解我倒是会解，可是这九个玉环挂在一起多好看，解开了反而就没有那种连贯的美了。” 她看着他的脸，他也看着她，没有说话。 见他如此，她才又问：“到时候你就失去了一个世间少有的九连环，不心疼吗？” 秦修远看她的样子，有几分试探，却又不像是在开玩笑。便摇头，“不心疼。” “那好。” 她忽然狡黠一笑，“我可以给你解开，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他看她在自己身上打量，便有了几分猜测，无非就是珍珠玉器，金银钱财。小姑娘虽然特别，到底也不能免俗。 “我希望，你可以开心一点，多笑笑，你平时不喜欢照镜子吧，你笑起来的时候可真好看。” 她一个小姑娘，说着这样的话竟没有半分的害羞，却让他一时怔在了那里。 她想要的，竟然只是让他开心。 他今年其实也不算大，认真算起来不过十七，可是在从前的十七年里，却从来没有人真正在乎他活得开不开心。 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他竟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 第35章：自损八百 华徵见他点头，竟也像是受了蛊惑，举起手臂又狠狠落下，只听“啪”的一声，那一串玉环在地上摔得分崩离析。 “你……” 秦修远并没有料到她的举动，抬头诧异地看着她。 “如果是因为这个九连环让你不开心，那么打碎就好了。” “可是这……” “这难道不是一种解开的方式吗？”华徵蹲下去，捡起地上几块碎玉片，递到他面前，“解决事情的方法很多，换个思路，也许很多事就迎刃而解了。” 秦修远低头看她手心里的碎玉，不知为何，心底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从她手里捡起一个碎片，指尖不小心触及她的掌心。 华徵的手略微动了动，那种小虫爬过的麻痒在手心蔓延开来。还没来得及收回手，他的声音已经从头顶传来。 “可这如果是稀世罕见的宝玉，付出的代价岂不是太大了？” 华徵不知道他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偏着脑袋想了想，才道：“的确是太大了。不过，战场上不是还有种战术，叫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吗？选择这个方法，当然就要比较，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到底值不值得。” 男子久久没有说话，华徵也不好说太多。其实今天她已经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不过，这倒是跟她原本那个话痨的性格很像。 她将几块玉的碎片放在柜台上，“这些都是我胡说的，不过，你不会让我赔你这个九连环吧？” 秦修远看着手里那块碎玉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倒是问：“姑娘看起来像是念过书的？” “念过几年，”华徵也不隐瞒，“以前爹爹是秀才，教我识过一些字。” “难怪。”他一副了然的模样，“能教出姑娘这样的女儿，姑娘的爹爹倒不像是凡俗之辈，不知是否有机会能前去拜访？” 秦修远素来爱才，他府上的幕僚宾客就有很多能人异士，好几位都是他礼贤下士不远千里去请来的。 正好如今他在这晋原县也无所事事，又被束缚动弹不得，若是能借机招募几位能人异士也算是小有收获。 华徵却摇头：“爹爹两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秦修远连忙拱手，“冒犯了。” “早就过去了，再说你也不知道。不过……”她想了想，问，“这个九连环不会真是稀世宝玉打造的吧？” 其实华徵大约也想到了，应该不是什么便宜的物件。只是，看秦修远的模样，似乎这个东西给他带来很大的困扰。 方才那瞬间，华徵大约也有些冲动。 但她想不过是个把玩的物件，对她来说或许名贵，但秦修远这样的人，应该不至于真的在意。 直到刚才秦修远问她，如果是稀世罕见的宝玉…… 她看着秦修远表情的变化，但秦修远却只是淡淡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华徵这才松口气。 正好此时掌柜从外头回来，这宜和堂也是奇怪，没有伙计也没有郎中，只有一个坐堂的掌柜。 不过，倒是听说这个陈掌柜医术不错。 第36章：收益甚好 陈掌柜一进来就看到地上七零八落的碎片，吓了一跳，“这……这不是……” 抬头看秦修远，后者竟不在意，“季姑娘帮我解开了这个九连环，我正愁无以为报。” “可是这……” “没什么大碍。” 他转头看华徵，“你不是要给姐姐抓药吗？” 华徵也才插上嘴，点头跟掌柜讲了情况。 陈掌柜虽然还面有忧色，但因秦修远不愿多说，他也只好不再说什么。给华徵抓药，也只象征性收了几枚铜钱。 等华徵走了，他才收拾起那些碎片，“公子怎么出来了？” 秦修远看着宜和堂外头那棵皂角树，“无妨，他们找不到这里。我在屋里闷着也闲得慌。” “可是这九连环……” “身外之物而已，再名贵的玉摔碎了也不过是堆石头。可是活得舒心当然是更要紧的事。” 陈掌柜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也不敢多问。 九连环的来历他听说过，据说是西域一位高僧所赠，且不说打造九连环的玉是多稀世罕见的寒玉，就凭那位高僧开过光，就是万金难求的。 更何况，这九连环似乎还牵扯着王爷的命运。 可如今竟被一个小姑娘摔碎了，看王爷，倒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陈掌柜叹口气，收拾了碎片，正好外头有只鸽子飞来，停在他门外那棵皂角树上。 “有消息！” 他也顾不得这边了，赶紧跑了出去。 华徵提着药出门去，瞧着天色尚早，有往白玉楼跑了一趟。那白掌柜见到华徵，可是高兴坏了。 “你可算来了，你要是不来，我都要派人四处找你去了。” 他把华徵请到雅间，叫人拿了账本，这些天，光是卖锅子的钱，除开成本，就净赚了八百两。 还不说因为这锅子，带动的别的酒菜的消费。 不过白掌柜说得高兴，又有些惋惜，“这才几天，就赚了八百两，要是能扩大经营，这点都是小打小闹。只可惜……” 他看了眼华徵，“这材料太少，我每天都是定量卖的，就怕撑不到姑娘那边供应断了货。” 华徵不贪心，“这才刚开始，慢点来也好。调料我这边倒是还储存了许多，不过到时候量做大了，食材的供应就要大大增加。菜类肉类，眼看就要入冬了，到时候新鲜的菜品可不好供应。” 白掌柜倒是忽略了这一点，如今才入秋，菜品还勉强供应得上。这锅子跟做别的菜可不一样，对菜的要求更高。 华徵见白掌柜不说话了，就知道自己担心到了点子上。 这里虽是蜀地，入冬的气温也要比北方高得多，但是到底还是不利于植物的生长。 这个时候可没什么高温大棚，电光取暖什么的。 虽然她的系统里倒是能买到，但是需求量太大，容易引起怀疑。 这是个问题，回去她还得多想想。 华徵跟白掌柜又合计了一会儿，探讨了几个问题，白掌柜就叫人去取银子出来。 虽然当初说的是三七分，但是因为初期效果就好，这回白掌柜直接给了华徵四百两。 毕竟出了这锅子，最近他这楼里的生意好起来，给他带来的利润可不小。 华徵也没有推辞，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几份调料。 跟上回一样，又卖了二百两。华徵还是要的银票，加起来现在她身上的银票也有八百五十两了。 不过，金币却只剩下一个。 回程的路上，华徵在车里花一百五十两兑换了十五个金币。有了金币，她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现在她身上还剩七百两，看着挺多，但是接下来还要置地建房，四处打点。 这个朝代对户籍的管理比较严格，户籍在哪里是不可以随便迁的，除非是有关系，或者当官的调任。 当初爹爹把户籍迁到县城，都是借了县衙的关系。可是爹爹过世的时候，华徵他们并没有继承那个户籍，而是跟着大伯他们到了乡下。 所以爹爹的户籍早就已经消了，如果现在他们要重新立户，只能跟着祖籍落在这大石村里。 要证明祖籍，就还需要家族里德高望重长辈出面作保，需要里正那里证明。 所以这些，都是需要打点的地方。 第37章：让人作践 牛车一路颠簸着回到村里，已经是傍晚时分，华徵摸出身上抓药剩下的几枚铜板，非要给车夫。 那车夫就是季华宣的朋友，也晓得华徵兄妹的情况，说什么也不肯要。 华徵才不管，塞到他手里转身就跑了。 原来的她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当然可以不懂人情世故，可是现在的她却晓得，与人相处，礼尚往来方是长久之道。 华徵提着药回去，未免节外生枝，仍走后院翻的篱笆墙。 却不想刚爬进里面，就瞧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 华徵一眼就看出是这家里季华宗娶的刘氏，刘氏在这家里虽然也是遭罪的，可在欺负他们兄妹的事上，可没少参与。 她没有声张，拿起门边的扫帚悄悄走过去，见刘氏正东张西望，从后头一棍子就打在她肩膀上，又大喊：“抓贼了，屋里进贼了！” 边喊边打，刘氏躲闪不及挨了好几下。 不过刘氏生得比华徵高大，一反应过来华徵也就占不了便宜了，扫帚被刘氏一把抓住。 “死丫头，什么抓贼，是你祖宗，喊什么喊，喊丧啊！” 刘氏这张嘴可厉害着，要真论气吵架，张氏也不见得是她的对手。不过，在这家里是张氏做主，她不敢跟张氏顶嘴就是了。 不过，刘氏也就是嘴上厉害，却是没有什么脑子的。 华徵用力一把拉过扫帚，“原来是大堂嫂啊，你没事鬼鬼祟祟来这后头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值得你来偷呢！” 刘氏瞪她一眼要说话，被她抢先一步打断：“不过，我姓季你姓刘，可轮不到你来当我的祖宗，你要是真想当，我就去把堂哥和大伯找来问问，问问咱祖宗到底姓什么。” 刘氏这两天也听说这丫头跟张氏吵架的事了，可是没想到她竟变得这样牙尖嘴利。 况且她心里畏惧自己男人，怕华徵真去闹大，一时也就不敢还嘴，只道：“要问你就问去，我就是来传话的，你要是没事了，就到堂屋一趟。” 说到堂屋，她眼里又有了几分幸灾乐祸，“要说贼，我看这家里最大的家贼就是你们兄妹几个。” “你少张着你的狗嘴乱咬，”华徵也不惯着她，反倒取笑，“小心回去堂哥就打得你满嘴吐狗牙。” “你……” 刘氏扬起手想过来打她，想了想又放下了，哼了一声：“那就走着瞧。” 走的时候，华徵看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放在墙边的几包油纸上，定了定，才假装没看到走了出去。 华徵也没在意，料想几个油纸包，刘氏也翻不出什么大浪，就提着进屋去了。 推开门，华羽不在屋里，华徵惊了一跳。喊了几声没有回应，又从后院翻出去找。 走过房子的拐角，才看到华羽背着一个背篓，从不远处的田埂上走来。 她赶紧跑过去接住，“你病还没好，怎么跑去割草了？” 华羽仍是那样温和，笑笑：“我这不是好的差不多了吗？” “好了也不是这么作践自己的，你忘了你前些日子……”说到这里华徵停下来，把背篓扔到地上。 “是不是张氏叫你去割的，好端端的一个人，凭什么要被她们作践！” 第38章：银子丢了 华徵有些气，踢了那背篓两脚。 华羽赶紧拾起背篓：“好啦好啦，别生气了，又不是什么重活，就是今日大堂哥上山抓了窝野兔，有几只小兔子，大伯说养着。我看家里没有什么给兔子吃的，就出来割点草。” 华徵当然不会信：“季家那么多人，野兔都能抓到，难道连草都没人割？再说，就算养大有什么用，能给你吃一口吗？” “好了。”华羽把背篓扶起来，又拍一拍华徵，“都是一家人，不值得生这么大的气。” 华徵翻了个白眼，“人家可没拿我们当一家人。” 说着往前走几步，到底又还是过意不去，回来接过华羽的背篓自己背上了。 一大背篓的草，两人一起背进了季家。进院子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堂屋的灯亮着，人家一家子正在吃饭呢，谁管她们的死活了。 华徵气不过，把背篓放下来重重一扔，就拉着华羽往堂屋走去。 “初九……” 华羽不让她去，“咱回去自己做。” “凭什么？” 华徵不服：“他们给咱啥了，凭什么咱就要自己去刨野菜吃，还白白帮他们干活。再说……” 她看着华羽的神色，继续道：“姐，你不是不知道，当初咱爹去的时候，留下的那些东西都落到了谁手里。当初爹爹是怎么帮他们家的，他们又是怎么信誓旦旦说要好好对待咱的，可是现在呢？你看哥哥被他们逼走，他们还想逼死咱俩……” “行了！” 华羽打断她，“那都是大伯娘的主意，可大伯还是拿咱当亲人的。再说……” 她的声音小了一些，继续道：“再说，逼走哥哥的也不是大伯，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 “行了行了，”华徵又气又无奈，“你就知道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可人家领情吗？是，你生病了，可是他们但凡肯拿出点银子给你看病，也不至于把哥哥逼到那种地步。况且，后来他们不是连哥哥留下的银子都抢走了吗？分明就是不想给我们活路。” “那些事，都是大伯娘……” “你还叫她大伯娘，往后，你要是再叫她大伯娘，我就不跟你说话了。” 华徵知道她想替季堂仁说话，可是那些话她都不想听。 不过，她也没有心思去找季家的人理论了，转身朝后院走去。 华羽追上来，刚追了几步，不想堂屋里头就有人走出来，张氏在后头喊了声：“站住！” 华徵转过头，瞧见张氏那张脸，跟死了爹妈一样难看。 “又想让我们干什么？你可看清楚，这草我们可割回来了，这大半夜，难不成还让我们给你抓鱼去！” 华徵也没有好语气，华羽上前拉她，被她甩开。 华羽就去看张氏：“大伯……” 还没喊出口，华徵就回头看着她。华羽虽然是姐姐，可这些日子，她总觉得自己这个妹妹变得越来越强硬，越来越有主意了。 不知怎的，她心里对这个妹妹就有了几分害怕。 大伯娘三个字终究还是没有叫出来，张氏就从堂屋的台阶上走下来。 “瞧你这语气，还是我欠你们的了？”她瞧着华徵，“我还正想问你，那天我让你去送的银子，你送到哪里去了？是长翅膀飞了，还是给你拿去买棺材板了？” 张氏竟难得没有破口大骂，华徵正觉得奇怪，就瞧见屋子里季华耀走了出来。 难怪！ 原来是这个读书的儿子回来了。 不过，季华耀看华徵的眼神，却不像安了什么好心。华徵忽然想到自己刚回来的时候，刘氏那些话。 现在张氏这么说，分明是跟那天她去送包裹有关。 第39章：谁是小偷 屋里头其他人也都出来了，华徵听明白张氏的意思，张氏是说她偷东西，偷了那天给季华耀送去的银子。 华徵当然不认：“包裹我是亲手交出去的，当时可好几个人在场，不信你们可以去问。” 季华耀穿着一身长衫，这是读书人惯常的打扮，因为不用干活，长衫也不误事。 “包裹当然是在的，就算是贼，去送东西，也不至于笨到连包裹都要拿走。”张氏接过话，“都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倒是没想到，家里头还有这么个手脚不干净的。” 季华耀也走下台阶，“娘的话，堂妹也别往心上去，我已经跟娘说过，堂妹年幼，难免误入歧途，但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们都不会怪罪于你的。” 季华耀的话虽然没有直接指责华徵，但是字字句句的意思都已经很明显。 华徵知道这季华耀，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从前巴结爹爹，现在又巴结自己的姐夫。 见谁有些势力就跟着去巴结，这样的人，能读好书才怪了。 这回这银子的事，也不晓得跟他到底有没有关系。不过华徵先也不戳破，只看着他，“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是如果我没有错，又怎么认，怎么改，堂哥你说是不是？” 又道：“这家里头，就属耀堂哥是个读书人，最知书识礼。书上就说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件事我觉得还是查清楚了再说的好。” 季华耀往年也见过华徵，虽然没说过几句话，但也没觉得她会这么牙尖嘴利。正想着要说什么，季雪莲就开了口。 “事情自然是要查清楚的，只是，到时候只怕闹大了，大家都晓得咱家出了个贼，往后谁还敢往咱家来呀！” 这话是说给季堂仁听的，华徵却笑：“堂姐就这么肯定，贼是咱家的？还是说堂姐就希望，这贼在咱家里。” 季雪莲急了，去挽住张氏：“娘，您听听堂妹这话，我哪里是这个意思？” 张氏瞪华徵，“她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依我说，绑起来打一顿，不怕她不交代。” 说着去看季堂仁。 季堂仁还没开口，华羽先急了，“初九绝不可能是这种人，她绝对不会拿家里的东西。” 她去看季堂仁，“再说，那包裹不止初九一个人拿过，要不咱再去私塾问问，或许是他们不小心落在哪里了。” 季华耀看华羽一眼，不满便道：“我们私塾里都是读圣贤书的，谁会做这种龌龊事。再说……再说要是把这事儿拿到私塾去问，分明就是在怀疑大家，到时候我还怎么在同窗里面立足？” 季华耀就是故意挑唆，张氏立即指着华羽骂：“你安的什么心哪，就是想故意坏你堂哥的前程是不是？我们家哪里招你惹你了，你竟然安了这么恶毒的心。” 华徵把华羽拉到身后去，“到底谁恶毒我看还说不清楚，不过，我倒是有个法子。反正银子我没拿过，我是不会认的，你们要是实在觉得不行，咱就报官。我们查不清的事，官府总查的清楚！” 华徵也不忌惮，把话给他们拿到明面上来说。 第40章：息事宁人 季堂仁却黑着脸：“胡闹，一家子的事，你就非要闹大让大家都看笑话才甘心吗？什么事不能好好解决，要真是拿了，花了多少我跟你大伯娘也不能让你退，但那么多银子，总不能都花光了吧。剩下的拿出来，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又看向张氏和季华耀：“这件事我做主，今天解决了，就不要再追究了。都是孩子，谁还没有一时糊涂的时候。” 他这话，说得倒是大度，华徵却气得发笑：“大伯也认定，银子是我拿的吗？” 季堂仁没有回答。 这会儿也没人敢说话，季家一家人都看着华徵和华羽，仇恨的、看好戏的、幸灾乐祸的。 忽然，后院那边有个人影窜出来，紧接着就听她喊：“娘，你快看，这是啥？” 那人影就是刘氏，华徵倒是忽略了她，她一向嘴里，刚才竟没有站出来添油加醋。 原来是偷偷跑到后头去了。 华徵看她兴奋地朝张氏跑过去，手里提着几个油纸包，“娘，你看，这是今天那鬼丫头拿回来的，我瞧着像是在药堂子里找正经郎中抓的药呢！” 张氏接过去，脸色瞬间就变了：“好啊好啊，我就说怎么我才这几日不见，那痨病鬼就好得这么快，原来是偷了我的银子去糟蹋了。” 季堂仁也十分吃惊，看着华徵，“这些药……难道真是……” “这些的确是在药堂去抓的，可是人家掌柜人好，只收了我几枚铜钱。大伯不会不记得，那是个铜子儿那日还是你给我的。” “她胡说！” 刘氏跳起来，“谁不晓得药堂抓药是什么价，更何况好的这么快，肯定是对了症状的药，要是没有郎中诊断，她一个丫头片子，晓得吃什么药才好！” “就是，”张氏也理直气壮，“那晚上那鬼丫头眼看着就要过去了，我还觉得奇怪，怎么都那样了还死不了。”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季堂仁黑着脸，“都给我少说两句。” 他的目光转向华徵，“你这药是在哪里抓的？” “宜和堂。” 这点华徵倒是不介意告诉他们。 “你跑到县城去了？”季堂仁的眉皱的更深，县城路途遥远，光靠华徵自己，这会儿怎么也走不回来。 “是！” 华徵点头，“我是坐着古家大哥牛车去的，这点古家大哥可以证明，华宣堂哥也能证明。” 华徵知道他已经认定自己的了，可是不是她做的，她不会替人背锅。 “我就说，这鬼丫头怎么最近变得牙尖嘴利的，原来是跟老二家那小贱人走得近。那个小贱人，能教出什么好的，前些日子还在外头说我们当初分家刻薄了她。” 张氏又骂起来，她跟二伯娘向来不对付。 季堂仁也叹了口气，他原来就知道华徵这丫头不如华羽懂事，没想到竟这样是非不分，被人一带就朝歪路上走。 “算了，念在你爹娘的份上，今晚我也不逼问你，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你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对不对得气关心你的人。” “我还是那句话，不是我做的，大伯为什么不去私塾问问，只要一问就能问得出来的。或者报官，我也行得正坐得端。” “你……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季堂仁脖子都被她气红了，华羽一直没插上嘴，终于拉住华徵，对她摇了摇头，“你给大伯认个错，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不是我做的！” 华徵很错愕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第41章：认罪道歉 华羽面有忧色，“初九……” 华徵摇头甩开她，“不是我做的我不会认！” 华羽叹了口气，“不要给大伯添麻烦了，我们住在这里……” “我可以不住在这里，哪怕露宿街头都行，但不是我做的，是绝对不会认。我没有错！” 最后几个字，她咬得很重，看过华羽，又看向季堂仁。 华羽实在拿自己这个妹妹没有办法，在心里谈了口气，也只好对季堂仁道：“大伯，我也相信这件事不是初九做的，要不然明儿叫个人去……” “去什么去，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闲得慌！” 张氏叫起来，“不承认是吗，由不得她不认。”说着叫季华宗，“去把后头那绳子给我拿出来，今儿晚上我就把她绑起来丢在这院子里，什么时候承认了，什么时候才给她松开。我就不信，偷东西还有理了。” 季华宗在这家里话最少，可是性子却暴躁，每回打刘氏的时候闷不吭声，但下手也是真的狠。 季华宗闻言要走，华羽急得去拉华徵，可是华徵不为所动，死死盯着张氏，“你们有什么权利绑我，滥用私刑是犯法的。” 张氏大叫：“你少唬我，你偷了东西，我还绑不得你了？我告诉你，今天晚上我就是打死你，也没人敢说我半句不是。” “那大伯的意思呢？也是要屈打成招？” 华徵看向季堂仁，季堂仁沉着脸，“念在你姓季的份上，只要你认了这个错，这件事我就让你大伯娘不追究了。” “不追究？” 华徵冷笑着后退了两步，“说的真是冠冕堂皇，那我就去叫里正，是非对错我就不信没有个明事理的人。” 华徵说着就要走，季雪莲忽然喊一声：“拦住她！” 季华宗正好还没进去，冲上来就堵在大门口，一双眼睛铜铃一样死死盯着华徵。 “怎么，要打我不成？” 华徵也盯着他，其实她心里还是有几分害怕，季华宗这样的人，惹急了真会动手打人。 更何况，今晚他们全家认定她偷东西，到时候打死了就说是她偷东西。他们又是长辈，教训晚辈失手，按照现在的法律，最多不过罚点钱就了事了。 “我去拿绳子。” 见自己男人拦住华徵脱不开身，刘氏积极朝后面跑去。 华徵想从旁边篱笆跳出去，却不料季华宗几步追上来，扯住她的手往后一甩直接把她甩在地上。 手腕上像是被人捏断了一样的疼，季华宗可真是下了狠手。 他抬手还要打华徵，华羽扑过来，扑在华徵身上，“不是她，是我，东西是我偷的。” 季华宗的手停下来，华羽挡着华徵，朝季堂仁的方向跪下，“大伯，是我偷的，我拿去买药了，跟初九没关系，要罚……要罚就罚我吧。” “姐！” 华徵去拉扯她，“不是我们做的，你为什么要承认。” “好了，不要再闹了。”华羽打断华徵，“大伯都说了不追究了，这件事就过去了，咱们住在大伯家，就不要跟他惹事了。” “你再说什么！”华徵简直不敢相信，“是我在惹事吗？” “不关你的事，我都说了，银子是我偷的！” 华徵大喊起来，“偷什么偷，根本不是我们偷的，凭什么要认？” “不认，不认就给我打！”张氏喊了声，“老大，给我动手，打到她认了为止。” 季华宗走过来，华徵爬起来就跑，被他扯住。 第42章：要查清楚 眼前这个男人长得牛高马大，常年干惯了粗活，眼看着那沙包一样的拳头就要落到华徵身上。 “住手！” 门外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所有人都看过去，里正背着手从门外进来，一起来的还有他的两个儿子，张一文和张二武。 张二武也是个急性子，过来就扯住季华宗。季华宗虽然也是庄稼汉，可是张二武比他还要高出一些。 “你干什么？这么大的人了欺负个小姑娘，可没你们家这么做事儿的。” 季堂仁大概没料到会惊动里正，赶紧从堂屋走下来，走到里正面前作揖，“都是孩子不懂事，本来也没想惊动您，咱自家的事，自家能解决好。” 里正双手背在身后，沉着脸，“解决好，像你们这样把人活活打死就解决好了？” 张氏跑过来插嘴：“这丫头什么好的不做去做贼，偷了家里的银子，还死不承认。不给她点教训，她就要骑到老娘头上屙屎撒尿了。” 乡下人说话都粗俗，里正也只是皱了皱眉，看向张氏：“你说她偷了东西，证据呢？” 张氏就把那天让华徵送东西的事讲了，道：“你说这东西我交出去的时候还在，又只有她碰过，不是她还有谁？” 里正冷笑一声：“你交出去的时候还在，后来可不止这丫头一个人碰过，那私塾的人不也拿过吗？还有你家老三……” 里正看向季华耀，季华耀赶紧撇清，“我打开包袱就没瞧见里面的银子，这是我过几日下场考试的银子，若是还在我也不能儿戏。” 说着又看华徵，“二十两银子，我看那偷东西的人心也不小。” “二十两？” 里正还没开腔，刘氏先喊了出来，又看向张氏：“娘，你这是要把家里的东西全都给老三呢！” 张氏狠狠剜了她一眼：“这里什么时候轮的着你插嘴了，老娘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滚去收拾桌子洗碗去。” 刘氏讪讪不服：“老大也是你肚子里爬出来的……” “行了！”当着里正的面，季堂仁最听不得这些，“今晚的事就先这样吧，银子的事……” 他看一眼华徵，华徵还在思忖，难怪刚才谁都没有提银子的数量，原来张氏和季堂仁是瞒着老大家的。 她的目光悄悄扫过季华宗，见他紧抿着唇，死死瞪着自己那个弟弟。 华徵见季堂仁朝自己看过来，走到里正面前，先做了礼，才道：“既然里正叔来了，那今晚的事，还是查清楚吧。从头到尾我都是那句话，银子不是我偷的，谁要冤枉我也不成。” 第43章：不能报官 里正家里刚受了华徵的恩惠，他那三子是他们家的老来子，虽然上面有老大老二了，可是却都是地里刨食的泥腿子。 倒是他家三子聪明，还说再过两年就给送到私塾去，将来说不定也能去考个官做做。 季家出了个老三，原来在县衙，后来又有个秀才姑爷，还有个读书的儿子，不能什么好事都让他们家占了。 里正看一眼华徵，“那你说，这件事怎么查？” 他今晚来虽然就有感谢华徵的意思在里面，可也不能让季家人看出他偏私。更何况，现在事情还没查清，到底是不是这丫头…… 华徵看一眼季华耀，“要真是想查也简单，那日我送包裹去私塾的时候，就防着这一天，所以当时就让人拆了包裹，验了里面的银子。当时私塾有好几个人都在，亲眼看到的，只要去私塾找人问问，真相自然就大白了。” 季华耀惊恐地看她一眼，没想到她竟然打开包裹检查过。 华徵早就把季华耀的神色收在眼底，今晚一晚上都是他在假装好人，明显不想把事情闹大。 否则季堂仁也不会仁至义尽，说用了的就不追究了。 季华耀应该也知道，华徵赔不起，事情闹大了对他没有好处。 华徵看向季华耀，“要是堂哥觉得我们去私塾给你丢人了，那咱就报官，让官府去，只是，到时候如果银子查出了是另有去处，官府那边立了案……” “不行，不能报官！” 季华耀打断她，又察觉自己情绪太过激动，顿了下才道：“报官把事情闹大，咱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里正也道：“报官是有些小题大做了，这种事咱自己能解决，就不要惊动官府。” 他看向季堂仁：“季家老大，你是这家里当家的，你出来说句话，今晚的事怎么个弄法？” 季堂仁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就听季雪莲柔柔的声音响起：“其实这件事也不必非要去私塾问，若是这几包药，她们能说清楚……对了，刚我听大嫂说，还有之前的药渣，吃了不少了，加起来少说也得有五两银子的花费。我就是很好奇，这抓药的银子，她们是哪里来的。” 华徵就晓得季雪莲什么时候都憋不出好心，捏着手心道：“我说了，今天这些药都是在宜和堂抓的，不信可以让人去问。宜和堂的陈掌柜向来乐善好施，听说我可怜，就只收了我几个铜子儿。” 后面几句她是故意说给这些人听得，一个外人尚且如此，他们这些自称是她家人的呢？ “这个自然得问清楚，只是，我还是很奇怪，那掌柜帮你就罢了，怎么还次次都帮你？更何况，也不见他帮别人呢？” 季雪莲这话是故意往她身上泼脏水，华徵便冷笑：“所以说，思想肮脏的人就喜欢往肮脏的地方想，你怎么知道人家陈掌柜就没有帮别人。再说，我也没说他次次都帮我，我只说今天这次……” “那上次呢？” 季雪莲以为找到了她的破绽，“那些药渣又是哪里来的？” “你真想知道？” 第44章：一定要走 华徵忽然笑一声，看向季雪莲。那眼神里的愤怒已经渐渐平息，甚至带着冷漠的笑意。 季雪莲从没见过这样的华徵，被她看得心头一颤，恨不得过去戳瞎她的眼睛，但却仍装作娇滴滴的样子。 “自然你得把理由说出来，我们听了才知道可信不可信。” 华徵就笑，“既然这样，那我就说了。原来哥哥走的时候，是去入了伍，这个里正大人是知道的，入伍去前线的，都有赏银十两。那银子，便是哥哥给我的。 哥哥让我给姐姐治病，说无论如何，要把姐姐给治好。” 张氏便跳起来，指着华徵：“她说谎，胡说八道，那十两银子明明我就装在包袱里，让你送到私塾了，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让我拿去买药了是不是？” 华徵打断她，“那我倒想问问，那十两银子是哥哥给我的，怎么会在你那里？我原本还奇怪，有一天大伯娘跟堂姐跑来打我，推我去撞桌子，后来我昏过去了，再醒来哥哥给的银子就没了……我还以为是家里进了贼呢！” 那个贼字，她咬得特别清楚，他们不是说她是贼吗？那正好，今天当着里正的面，她倒想看看到底谁是贼。 张氏不知道自己着了她的道，还在骂：“你骂谁是贼呢，贱蹄子，你敢骂老娘。这家里哪样东西不是老娘的，老娘想拿就拿，你还敢藏私钱，老娘没打死你已经……” 张氏正骂着，被季雪莲拉了一下，她转头，“你拉我干什么，这贱蹄子，死丫头，吃老娘的穿老娘的，现在回头还说老娘的不是。” 她指着华徵两姐妹，“我告诉你们，别说你那哥哥的东西我拿得，老娘养着你们，你们的东西就全是老娘的。” “可那是姐姐的救命钱！” “救命钱？”张氏叫，“瞧她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或者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还能给老娘换点银子……” “是你抢了华年留下来的银子？” 季堂仁沉着脸看张氏，又指着她，“你呀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连孩子的东西也要抢。” 华徵当然看得出，季堂仁是出来打圆场的，可是张氏却收不住，“你现在晓得说我，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咱家老三，老三念学不得花钱吗？再说，咱供着她们养着她们，那些东西难不成还动不得？” 季堂仁觉得尴尬，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喝断了张氏。 里正自然也听明白其中的意思，他素来只晓得张氏泼辣，却不晓得竟还这样狠毒。 里正原来也是听说过的，这几家老三死后，所有的东西都是叫他们一家搬回来了的。 却不想现在兄弟女儿病的要死，他们不拿钱就罢，还抢人家救命的钱，真是恨不得自己兄弟一家都死了她才甘心。 里正背着手看季堂仁一眼：“我看你这大伯，当得真是没脸。” 季堂仁也晓得张氏的作为，不敢还口。 华徵便趁机道：“刚才那些话，里正叔也是听到的，平日里我们在这家里做牛做马，受到的就是这样的待遇，他们没拿我们的命当命，也不拿我们当人看，既然这样，我看我们还不如搬出去好了。” 华羽心头一急，拉她，却被她早有预料地躲开，“反正当初大伯答应要把我们的户口上在这家里，也没有做到，现在我们也没有户籍，不如搬出去自己立个户籍。” “你、你这丫头……”季堂仁气得胸口发紧，“都是一家人，你何必要拆散这个家？” 华徵摇头，“那是你们的家，不是我的，我们在这家里牲口都不如，说什么拆散。” 她又看着季堂仁，“至于当初爹爹留下来的东西，大伯给不给我也不计较了，给不给是你们的情分，我不计较也算是我最后给你们的情分。今晚里正叔正好在这里，就请他做主，从今以后，我跟姐姐搬出去自己立户。” “你这丫头，这可不是随便说的，你想清楚。”里正也没想到，华徵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想清楚了，反正继续留在这里也是被磋磨，我们吃的是什么穿的是什么，又干了多少活儿，大家有目共睹。被磋磨就罢了，还冤枉我们是贼，接下来还不知道能做出去什么事儿，我宁愿自己在外头被饿死，也不想在这里活活被打死。”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知好歹，你非要气死我才甘心吗？”季堂仁也不再做和事佬，开始指责华徵。 当着里正的面，他好歹是长辈，华徵也不跟他吵，只看着里正，“求里正叔给我们一条活路！” 华徵冥顽不灵，季堂仁只好看向华羽：“你也是这个意思吗？难道你也要跟她一样不知好歹？” 华羽一脸挣扎，终于开口：“好了初九，都是一家人，何必……” “什么一家人，谁拿你当一家人了，他们吗？”华徵的情绪只会被华羽激怒，“他们要是真拿你当一家人，会这么对你，你发烧的时候守在床边的可只有我一个，他们连碗热粥都不给咱！” “大伯……大伯他也是有苦衷，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你别拉我！” 华徵的气也上来了，“反正这个户我立定了，你走不走我不管，我是一定要走的！” 第45章：立书为证 华羽只当华徵都是气话，他们当然不能走，走了还能去哪里呢？ 可华徵这性子，她实在是管不了。 华羽又急又气，她怕华徵一时冲动真做出什么傻事，又气她一点都不听自己的话。 华徵不理会华羽，走到里正面前，“今晚里正叔在这里，就帮我做个主，从今以后我跟这家的情分就算是尽了，以后他们过得再辉煌我也不眼馋，但是我的事，从今以后他们也没有资格再插手。” “你……这……” 里正也为难，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但是今晚的事他也看到了。这季老大这一家子，真是太过分了，一点活路也不给孩子留。 他抬头去看季堂仁，季堂仁被华徵气得不行，喘了好几口气，才捂着胸口，“好，好好好，你要走就走，我也不拦你，我没想到我养了两年，竟养出一个白眼儿狼来。” 华羽立马又跪下，“大伯，大伯你别跟初九计较，她还小……” “她不小了！”季堂仁声音嘶哑，“今晚她说出这些话，就说明她心里头就没把我当大伯，也没有我们这一家人，既然这样……” 他平静下来，摆摆手：“要走就走吧，我也留不住。” 他不再看华徵，只朝里正拱了拱手，“既然她说她的户口不在我这里，我也管不了，一切就听您的安排。” 里正叹口气，还想劝华徵，但看她坚定的样子，终究只问：“你想好了，这开弓可没有回头箭。” “对！”华徵还没答，张氏先叫起来，“要滚就滚，少在老娘面前碍眼，可是老娘这家里的房子也不给外人住，要滚今天晚上就给老娘收拾东西滚出去！不过这家里的东西，你一样也别想拿走。” 华徵冷笑：“你放心，你家的东西我不稀罕。我跟你可不一样，没有占人便宜的习惯。” “你……” 张氏要冲上来打她，听季堂仁喊一声：“好了！” 转头叫季华耀去拿纸笔来，“咱今晚就写清楚，白字黑字，也别说我们季家亏待了你。” 季华耀转身去拿纸笔，季雪莲还在旁边问：“那今晚这银子的事……” “银子的事，我看这丫头也不像能拿银子的人。”里正接过话，“不过，你们要是想查，明儿我正好要去趟镇里，可以去问问。可是今天晚上没有证据，你们也别为难孩子。” 里正都开口了，季堂仁只能点头。 季华耀拿了纸笔，白纸黑字，华徵既然说了不让他们归还那些东西，给她什么，就看季堂仁还有几分良心了。 不过，当着立正的面，季堂仁也不好做得太过，把家里的地划了五亩出来给华徵。 季堂仁问华羽，华羽看看华徵，到底还是摇头，“我不走，我就在这家里。” “姐……” “你别说了。”华羽别过脸不去看她，“我说过我是季家的人，不会分家出去的。” 华徵心里那些话忽然就沉了下去，像一块石头，压在心里。 第46章：私下加名 因为华羽不走，华年又不在，华徵也就只拿到那五亩地，还是最偏僻的五亩薄地，还给了她一袋子米和面。 别的就什么也没有提。 这老宅原本该有华徵爹爹一份，还有他们从前拿走的那些东西，季堂仁只字不提。 华徵其实也料到了，对季家她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了。 只是，她看了眼华羽，到底还是觉得失望。 等写好纸条，双方签字画押，天色已经不早了。里正也不便逗留，事情都解决清楚了，也就带着两个儿子走了。 华徵追出去道谢，里正却叹口气，“本来你们的家事我是不想插手的，但你二伯娘来找我，说你们这边闹起来了，怕你受欺负。我想着你救了三子的事，顺道也要来谢你……” 他停了一下，看华徵，“却没想到闹成了这样。” 华徵有些吃惊，没想到是二伯娘去通知里正的。不过她面上还算平静，给里正道了谢，又道：“反正我也早有这个打算了，只是没想到在今晚提出来，是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我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里正点头，“你有信心就好，对了，你今晚打算怎么办？” 华徵看了眼大门里，“华羽还在那里，我还得回去看看，收拾东西。不过有这白字黑字，谅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倒是……” “你说。” “倒是有件事，还想求里正叔。”顿了下，她才道，“我哥哥是入伍去了，暂时户籍不在这里，可是我姐姐……我想，能不能也把她的户籍一起……” 里正微微拧眉，有些为难，“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你姐姐她是自己不愿意出来，这……” 华徵摇头，“反正姐姐现在也没有户口，她也不晓得，她要是愿意住在那里就让她先住着，但是我怕她一个人在那家里受欺负，我想我们能不能悄悄的……” “这个我倒是不怕麻烦，只是……县衙那边恐怕……” “县衙那县老爷原来我见过，到时候我跟您一起去，求他通融通融。”华徵他爹原来就是县衙的师爷。 华徵从袖子里掏出五两碎银子，“我知道办事都得花钱，这些银子希望里正叔先收下，到时候要是不够，我再想办法。” “这……” 里正慌忙后退不接，只看着她，“你这银子。” “您放心，这是干净的银子，您要是不行过几日可以去白玉楼问。这银子是前些天我去卖方子卖的，那抓药的银子其实也是。” 这么说也是想让里正知道，哥哥留下的银子的确是让张氏抢走了。她刚才那么说，不过是为了诈出张氏的话。 里正还是推辞，华徵一定让他收下，“到时候还得亏您去跑前跑后，而且路上车马的，还得麻烦您来张罗。” 这倒是实话，况且衙门那边如果要打点，这些银子恐怕是还不够的。 只是，华徵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有太多银子。到时候如果不够，她自会再拿。 第47章：不能贪心 她这么说，里正也就收下银子。又重新打量华徵，觉得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倒是懂几分人情世故。 想了想，问：“对了，你搬出去了住哪里？要不今晚先去我家挤一挤？” 华徵摇头，“就不劳烦里正叔里，我看村里后头有座土地庙，我今晚先去那里挤挤。不过，里正叔您在这村里消息最广，只怕还得麻烦您帮我瞧瞧，谁家有卖房卖地的，只怕我搬出来以后，还得置办些东西。” 里正有些惊讶，“买房买地可不便宜。” 华徵笑：“我知道，不过现在也只是先瞧着，前些日我去卖方子的时候，正巧帮过白玉楼掌柜那公子，那掌柜为了谢我，又见我的方子好，说要给我提成。等过几日去县城的时候，我再去看看，说不定到时候真能拿到些银子。” “还有这样好的事？” 里正似信非信的，说不定人家只是跟她小姑娘客套，但看华徵十分笃定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想了想，便道，“若是真的，自然是好事，那我这几日就帮你瞧瞧。但是你住在土地庙也不是事儿，正好我家有座老宅，就是小了点，破了点，好几年没住人了，你要是不嫌弃，就先过去住着。” “这个好！” 华徵还没开口，张二武先抢道，“反正咱搬出来后，那房子也空着，放在那里空着也是浪费。” 张二武都这样说了，华徵也不再推脱，道了谢里正一家都走了，她也转身回去收拾东西。 季家的人都进屋去了，大门从里面上了锁。 华徵只好从后门翻进去，推开房门就听华羽喊：“初九！” 华徵没有答应，见她摸索着走过来。反正也立了字据，华徵也没什么好怕的，将自己之前没有用完的蜡烛找了出来。 还是大半截，点燃，屋里顿时就亮堂了。 华羽吃惊：“你哪里来的……”她本来想说油灯，结果看到华徵手里竟然拿着蜡烛。 这个时候，蜡烛可是有钱人家才用得起的东西。 华徵不跟她说话，把蜡烛凝固在桌上，自己去墙角找衣裳。华羽过来拉住她，“你跟姐姐说，你是不是拿银子了？” 华徵的动作顿了下，转头看她，见她去看桌上的蜡烛。 她抽出手，“我说了，我没有偷银子。再说，那银子本来就是哥哥给我们的，他们那才叫抢。” “那你哪里来的药，还有……还有这烛。” “我说了，今儿这药是人家宜和堂给的。” “那前几天呢？” 华徵停下来，盯着华羽的眼睛，“连姐姐也不信我了吗？” 不知怎的，华羽竟被她看得有些愧疚，低下头去，“不是姐姐不信你，姐姐知道你不可能偷东西。可是这些东西到底哪里来的，你总该告诉姐姐。” 华徵想了想，知道瞒不过去，索性就把救人卖方子的事也跟她说了。只是没说自己身上有钱，只说的同里正那样，说过几日去县城看看。 华羽担心自己这个妹妹被骗，又觉得人家既然已经给过银子，或许后头的话就做不得数，更何况，她们也不能太贪心。 第48章：是一家人 她想要劝华徵几句，华徵却不再理她，继续收拾衣服。今晚的事，她心里失望，憋着一股气。 华羽见她的样子，又拉住她，“你别收拾了，我知道你怪姐姐，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出去了我们什么都没有能去哪里。你跟大伯把情分都闹尽了，往后他也不可能帮着我们。我留在这里，好歹你也还能有个照应。” “我不要这个照应。”华徵转过头，“你以为你留在这里，他就能帮我们。不可能的，要帮这两年早帮了。反正，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我自己会活出我自己想要的样子。” 她继续收拾，“你放心，我竟然打算走了，那就绝对不会回来求他们。而且我发誓，我一定要活得比他们季家任何人都好。” “可你也是季家的人……” “我宁愿我不是。” 华徵就几件破衣裳，收拾好就要走。华羽拉住她，“你要去哪里，这么晚了，今晚先在这里对付一万，明天再……” “我不会再碰他们家任何东西。”她走了几步，又回停下来，“姐姐保重。”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华羽追出来，没有追上她，她动作伶俐从篱笆墙翻了出去。 华徵本来想去里正说的那个老宅，但刚出了篱笆墙，却听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乌漆嘛黑的天，她吓了一跳。 “华徵！” 那声音又响起来，她才听出是季华宣。 “四哥。” “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吧？”季华宣问。 “没事，四哥怎么会在这里？” “娘让我过来看着，怕你们出什么事。”季华宣看她，“到底是什么事呀，傍晚的时候娘说给你们送东西过来，就听到前院闹得厉害。” “说来话长。”华徵叹口气，“又劳烦你们了，不过，我现在已经脱离了这家人。多亏了二伯娘去叫里正，我这才找到机会。” “你……” 季华宣这才看到她手里拿着的包裹，“你这是……” “我搬出来了，里正那里也说好了，这几天就去县衙立户，往后就跟他们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可是，这……” “四哥不用劝我，这些事我早就想好了。” 季华宣愣了一会儿，又往她身后看了几眼，才问：“那华羽呢？” “姐姐说，她留在大伯家。” 华徵的情绪有些低落，季华宣张了几回口也没有说出话，又站了片刻，才道：“既然出来了，你先去我家吧。正好娘也还在家里等消息，什么事你去跟她说说，说不定她也能给你想想主意。” 华徵想要推辞，今晚的事，张氏就觉得是二伯娘在怂恿华徵，要是知道华徵现在去了他们家，只怕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闹腾。 但季华宣却不由分手，接过华徵的包袱，“走吧走吧，都是一家人，怕什么。”说着就自顾自往家那边走去。 华徵只好跟上。 第49章：花钱积分 到了二伯娘家，果真堂屋里的灯还亮着，只有一盏微弱的油灯，却照得华徵心里暖暖的。 季华宣把她带到堂屋，杜氏先是一愣，随即看到她手里的包袱。杜氏是明白人，一看就已经明白了八九分。 更何况前几天华徵就跟季雪竹谈过立户的事，这件事杜氏也知道。 只是，她没想到华徵竟然做的这么决绝。 不过，杜氏却没有见到华羽，瞧了眼华徵，又瞧了眼季华宣。季华宣才开口：“华徵说，华羽不肯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杜氏扶华徵坐下，自己也在她近旁坐了下来。 华徵把今晚的事大致讲了一遍，杜氏就叹：“华羽这孩子，事事都比你考虑得周全。可有时候想太多也未必是好事，反倒想的糊涂，拖累了自己。” 杜氏让季华宣去烧水，自己陪着华徵说话，“不过，你们俩个孩子都不是心眼坏的人，你姐姐她也是真的关心你。” 华徵点头：“我知道。” 不然她也不会这么难过，只是她就是想不明白，华羽为什么会那么糊涂。 杜氏拍拍她的肩膀，“既然出来了你也不要多想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好好想想往后该怎么打算？” 华徵点点头，晚上杜氏留她在家里住下，华徵不愿再给他们添麻烦，但到底推辞不过。 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杜氏就叫上季雪竹和季华宣，“你华徵妹妹往后要搬出来住了，一会儿吃过饭，咱去帮她收拾房子。” 季雪竹昨儿不知道动静，吃早饭的时候杜氏才给她讲。季雪竹倒是没说什么，只安安静静道：“羽堂姐想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华徵知道她也是想纾解自己，便扯了扯嘴角，埋头继续吃饭。 很多事华徵不能跟他们讲出来，但是她自己是亲身经历的，当然清楚。华羽是这个时代的人，她们观念不同，她想留下来也无可厚非。 可是昨晚华羽为了息事宁人让她道歉，却才是她最介怀的。或许从头到尾，华羽都没有怀疑过她，她是那她当亲妹妹的，相信她不会做那种事。 可是哪怕是这样，她还是觉得季堂仁是有苦衷的，觉得事情是华徵闹起来的，所以只要他们不计较，就该华徵来道歉，息事宁人。 可华徵却不是那样的人，她不迷信权威，也不迷信长辈。在现代，他们家都是特别开明的家庭，谁犯了错误都得到一样的对待，从小到大，她和父母的相处，都像是朋友那样随意自在。 她自然不会要求这里的人也一样，只是…… 她心里觉得堵得慌，自己莫名其妙就来了这个地方，也不知道家里爸爸妈妈怎么样了？ 到底还能不能回去。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看着眼前桌上那四碗清粥，一盘咸菜。这就是她现在的处境和生活…… “爸爸妈妈，也不知道你们现在怎么样了，还过得好吗？” 这样一声轻轻的叹息，脑中忽然有个声音浮现出来。 “如果你想回去，只有系统能够帮你。” 华徵猛然惊醒，四下张望，杜氏问她：“怎么了？” 华徵回过神，“没事。” 可是那声音分明就在耳畔，她低头假装吃饭，集中意念进入系统，“有人在吗，刚才是你在说话吗？” 等了好几秒，那声音都没再响起，倒是华徵头顶上，出现了一排五星，但只闪了一下就不见了。 “什么意思？”她问。 又过了好一会儿，那声音才再次响起，冰冷的、机械的，“你现在星等级为零，你还没有开启系统这个功能。当你积累了更多的积分，达到更高级的系统，完成特定的任务，星功能就会开启，等你的集满五颗星，系统就能帮你完成一个心愿。” “真的吗？”这简直是意外的惊喜，华徵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系统从不说谎。” “那我需要做什么？”她连忙问。 “花钱，积累积分，开启更高级的系统，完成更多的任务。” 第50章：新的住处 又过了好一会儿，那声音才再次响起，冰冷的、机械的，“你现在星等级为零，你还没有开启系统这个功能。当你积累了更多的积分，达到更高级的系统，完成特定的任务，星功能就会开启，等你的集满五颗星，系统就能帮你完成一个心愿。” “真的吗？”这简直是意外的惊喜，华徵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系统从不说谎。” “那我需要做什么？”她连忙问。 “花钱，积累积分，开启更高级的系统，完成更多的任务。” 花钱华徵明白，系统的金币是可以通过银子兑换的，在系统花费金币就能得到系统奖励的积分，没有特定的标准，也是看系统的判断给的。 开启更高级的系统她也明白，她现在的系统还是初级系统，上面可能就有高级，只是，怎么开启？ 还有完成任务，她问：“可是系统很久才给我分派一个任务，照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开启更高级的系统，收集星星啊？” “系统的任务有隐形有显形，分派给你的是显形的，当然很少。可是隐形的任务有很多，需要靠你自己去触发。” “我自己？”华徵不明白，问，“那我要怎么去触发？” 可是这个问题却迟迟没有得到回答。 她喊了声：“系统。”却再没听到声音。 又喊了几声，知道系统不愿再搭理她，就自己一个人灰溜溜出去了。 里正那老宅竟然就在二伯娘屋后不远，吃过饭大家就收拾东西，准备过去帮华徵打理房子。 忙活了大半天，好容易才收拾出来一个房间，堂屋和灶房也打扫了。只是，仍旧是破破烂烂的。 杜氏从家里抱来的旧棉絮给华徵，“这个你先将就用着，等往后有银子了再买。” 华徵晓得杜氏过得也不富裕，这床棉絮大概已经是她最好的了。 心里只觉感动说不出话来。 杜氏又让季华宣回去搬了些小米和玉米面，华徵推辞不下，只好收了。 回去的路上，季华宣心里始终不好过，“华徵这才十二岁，就自己搬出来，你说她一个姑娘，这往后……” “往后啊，她也不能过差了。”杜氏看一眼季华宣，“你别看那丫头年纪小，可比她哥哥姐姐都有主意。她敢这么搬出来，倒也不像是没有准备的。只是你大伯家啊……” 她叹了口气，“算了，提他们做什么。不过你华徵妹妹这边，不管怎么说她始终都是一个人，咱平日里还是得多照看着些。” 季华宣自然晓得，但又不明白，“娘为什么不留她在咱家住，咱家虽小，可她一个小姑娘也占不了多少地儿。” “你以为娘没想过。”杜氏道，“可你堂妹刚从你大伯那边搬出来，还没有立户，现在我们掺和进去，只怕所有人都以为是我在从中作梗，挑拨他们的关系。” 季雪竹点头：“不过华徵妹妹的确是可怜，等她立完户就好了。” 杜氏看一眼自己的这双儿女，到底还是心眼子太少了。就算华徵立完了户，可华羽却还在她大伯家里，到时候只怕还能生许多事。 第51章：新的生活 华徵倒是不想那些了，有先前系统的话提醒，她顿时觉得生活又能找到希望了。 赚钱、做任务、换积分、升级，不就是这些事吗？ 现在她找到了目标，便觉得自己有事做了。 现在她手里的钱不敢乱花，不过系统里还有十六个金币，在这初级系统里应该能买不少东西了。 眼下她倒是还没什么要买的，可是她都算计好了。 里正这个房子离二伯娘的房子近，正好又在季家分给她的几亩薄田边上，地方倒是好。 加上这周围人家并不多，她在这里做点什么也不容易被发现。 这样想着，她就决定，到时候把这房子和地一起买下来。等再赚点钱建一个大宅子。 至于要做点什么，她暂时还没想好。 现在就跟白玉楼先做好这个锅子，可是依靠别人始终不是长久之计。想要真正赚钱，还得自己做生意。 主要是目前她也不知道那个系统，到底要多少积分才能换一颗星，不过以系统那傲娇的秉性，想来往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所以她必须赚很多钱。 只是如果要做生意，在乡下是不成的。可要是去县城，到时候她的户籍落不过去，这也是一桩难事。 不过她暂时还不急，先一步一步来，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华徵的心态倒是乐观，不去想这些，就集中意识钻到了系统里。 要买点什么呢？ 首先是吃的，反正现在是一个人过，吃什么旁人也管不着。不过她一个人过活，暂时也不敢给二伯娘他们送，自己吃也吃不了多少，要是买多了就不新鲜了。 这样想着，她就只买了些鸡腿肉，还有些辅助材料，葱姜蒜、料酒也得带上一瓶。 还买了一些五花肉，青蒜苗、青椒等等，今儿个她就做两个菜，一个是辣子鸡丁，一个是蒜苗回锅肉。 还有锅碗瓢盆，华徵发现，这个时代菜的做法还很少，大多数都是用蒸或者煮，没有专业的炒锅、平底锅什么的，这些都得她自己买。 只是没有电，她也不能买个电饭锅。 对，还得买个烧汽的小灶。 她倒不是不会用那烧柴的锅，只是上山砍柴实在费事，掩人耳目的时候可以做一做，但她可不能把时间花在那上面。 再说，这乡下的柴锅都是大锅，她一个人的菜量，用那样大的锅来炒，简直就是浪费柴火，浪费精力。 买个小气灶就不一样，不占地方，还能做小锅菜。华徵从前在酒店吃饭的时候见过，只需要在里头安一小罐燃气，就能烧很久。 从前他们吃火锅，就喜欢用这种东西来煮的，又小又轻，方便随时挪动，而且还不占位置。 只是，烧气的话得有通风口，这个时代的人灶房的设计她真是不喜欢。柴锅连着烟囱，可是只在墙上打一个很小的窗户做通风口。 华徵从系统里出来，就想，要是往后她自己修房子，一定要自己来设计。 今晚就只能先将就，把那小气灶搬到门口的位置做饭了。 等该准备的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眼见着天也快黑了，华徵便关上了大门。这里正家的宅子虽然老旧，不过院墙和是实在的泥土砌出来的，比季家那篱笆墙要好的多。 第52章：有了奔头 华徵从里头闩好了门，才回到灶房，先洗肉洗菜，把五花肉下过捞一遍，不能煮的太熟，要火候正好。 等捞起来的时候，这边鸡腿肉已经切好了，蒜苗也切了段儿，挑的是那最新鲜最嫩的蒜苗，再把肉控了水切成片。 华徵从前也常自己做吃食，刀工不错，做回锅肉的肉不能切得太薄，但也不能太厚。 切好了肉烧辣了锅，再放一点点油润一润锅就行。因为回锅肉本就是肥瘦相间，自带油，再都放些油就会腻了。 这些分寸都得华徵自己来把握，还得看着锅里的油烧热，然后立即把火调成中火，再下肉片，那肉片在油里翻腾，自己又熬出油来。 那些油就锅里被煎出“滋滋滋”的声音，冒着小小的泡，肉的香味就在那小泡泡里一点一点地渗出来。 等煎到肉的边缘开始卷曲，表层带上一点金黄的时候，就可以倒入豆瓣酱。华徵特意买的四川郫县豆瓣酱，一下锅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辣香，呛得她几乎要咳嗽起来。 可是那香味却别提有多好闻了，这时候就得用小火不停地翻炒，要把肥肉和豆瓣酱都炒得焦黄，但是又不能炒出焦味儿。 等炒得差不多的时候加入老抽，再加入一点点的糖，最后再加入蒜苗。否则蒜苗一旦炒过了火候，就会影响整盘菜的香。 起锅之前，华徵拿竹筷子夹了一片肉先尝，豆瓣酱的咸味儿正好，也不用放盐了。 那肉咬到嘴里也是肥而不腻，表面带着一层脆香，咬一口有油从齿缝间流出，却都带上了豆瓣酱的香，别提那味道有多好，一点也不腻人。 只是华徵吃得太急，舌头被烫了一个小泡泡。 可哪怕是这样，她也舍不得松口。真是三月不识肉滋味儿，这味道太香了。 紧接着，她又做了辣子鸡丁。 从前她也做过辣子鸡丁，可是太干了味道不好，这回这方子，是她在系统里买的。 方子上说鸡丁不容易入味儿，得提前先用调料腌制。 这会儿是没那么多时间了，华徵便只能摒弃这一步，不过按照方子上给的火候来调控，做出来的鸡丁果然没有那么干了，味道也还不错。 等菜都起锅了，另外一头煮着的饭也差不多好了。华徵又简单给自己打了个西红柿鸡蛋汤，搞定！ 终于美美地吃上了一顿饭，华徵心情也美得不得了。 原本还在心疼花出去的五个金币，现在也觉得是物有所值。系统里卖的东西，虽然也不见得样样都是这个时代没有的，但是哪怕是那些最寻常的，味道似乎也比这外头的要好得多。 比如系统里的肉，肉质就要鲜美很多，蔬菜也要鲜嫩可口很多。 吃饱了饭，华徵又觉得浑身充满了精神，忍不住往系统里去瞧一瞧，虽然一切都没有变，但她觉得生活又有了奔头。 只是，华羽那边…… 她叹了口气，后面的事等立完户再说吧。 第53章：求人帮忙 里正是第二天来通知她的，说明儿他正好有事要上一趟县城。这边的证明已经给她开好了，但是还得需要华徵去请一个他们季家宗族德高望重的人才行。 华徵是自小就在县城里头长大的，虽说每年都随爹娘回乡祭祖，可是宗族里头的长辈，她是真的不熟悉。 这事儿还得去找二伯娘。 杜氏虽然是寡妇，可因为有一双儿女，又没有改嫁，就还算是半个季家的人。 杜氏是个厉害人儿，同张氏可不一样，她知道自己现在分的是季家的田地，住的房子也算是季家的。 所以她一直安分守己，对季家宗族那些长辈也十分尊敬。 如今季家备份最大的，就是华徵那位三爷爷了，是华徵爷爷的弟弟，现在他们那一辈，也就那位三爷爷还活着。 所以在宗族里是说一不二的地位。 杜氏跟华徵讲，老一辈最忌讳分家立户了。只要爹娘在，子女就不得出去立户，这是规矩。 所以三爷爷那一大家子，如今还住在一个大院子里。 那院子原来也不算大，后来人多了就扩，生孩子娶媳妇儿，人越来越多，那院子也越来越大。 可人多的地方嘴就杂，是非也多。 华徵自然是明白的，所以才来问杜氏，这些人情世故，杜氏比她懂，问清楚了才免得出岔子。 杜氏便给她交待：“你那三爷爷是万万找不得的，不过，倒是可以去找他家那第四房的儿子，你去了叫四叔就行。你那四叔是你三爷爷的老来子，在家里头谁都惹不得，脾气急。不过，他爱喝酒，我这里有两坛子好酒，原准备让你堂哥拿到镇上去卖的，你只管拿了这酒去找他。 不过这事儿却千万别让旁人知道，到时候让你那四叔去跟你三爷爷说，保管事情能成。” 杜氏交待得很仔细，生怕华徵出了岔子。华徵自己心里倒也明白几分，这事儿要去找那位四叔的话，就千万不能让旁人知道，否则到时候四叔未必会帮自己不说，要是有人先在三爷爷面前说了什么，只怕事情就搞砸了。 杜氏让季华宣去地底下搬出那两坛子酒，虽然是自家酿的，但因为预备着拿去卖，所以每道工序都做的十分仔细，果真是好酒。 华徵不能这么白白就搬走了，可杜氏又怎么都不肯收她的钱。她便在走的时候，偷偷在桌上放了二两银子。 酒虽然是好酒，可是农家酿，怎么好也值不得二两银子。 但这份情义，却是华徵该感激也该记得的。 华徵听杜氏的话，去找了那位四叔。两坛子酒，再加几样下酒菜，没想到事情轻易就搞定了。 四叔满口答应，说要是三爷爷不同意，他就自己跟她去，给她作证。 倒也不是不行，这桩事解决了，华徵心里也稍微松了口气。 等到了第二日，果真是那四叔自己来的。华徵这才知道二伯娘让自己去找他的原因，大概三爷爷那里原本就没有多少胜算。 不过这个四叔也是长辈，有他去也可以。 第54章 ：去了东街 这四叔倒是好说话，有两坛子酒，几个下酒菜就搞定了。大约又因为他是三爷爷惯坏的，胆子大，这种事也只有他敢偷偷跟华徵去。 这也是杜氏让华徵不要告诉旁人的原因。 早上出发，坐的是里正家的牛车，里正嘱咐华徵，一会儿到了衙门，他得先进去打探情况。 因为她这回情况特殊，只有他们俩个小姑娘，而且她姐姐还不能来，得先去问清楚。如果哪里有需要打点的，一定要打点到位。 华徵明白他的意思，便道：“那就麻烦里正叔了，正好一会儿我也得去趟白玉楼，到时候我到衙门来找您。” 里正点头，又提醒，“该带的东西一定要带上。” 华徵知道他说的是银子，便答一声：“知道了。” 其实华徵并没有打算去白玉楼，前两天才去了，跑得太频繁，反而显得自己太着急。 到了县城，她见那位四叔一双眼珠子四处看都要放光了，等里正走了，就可怜巴巴地拿出一两银子。 “劳烦四叔跟我跑一趟，我这边还有些繁琐的事，这银子是那日被马车撞了别人给的赔偿，四叔先拿找个地方坐喝几口酒吧。” 那四叔叫季堂明，听到华徵这话正求之不得，听她说是别人赔的，一点也没疑心，只接了银子，“小侄女儿你就放心吧，你说个时辰，一会儿四叔去县衙找你。” 华徵倒不是不信季堂明，只是他这种好酒之人，只怕喝了酒误事。她想了想便道，“那四叔一定要记得时辰，我屋里头还有别人给的两坛好酒，要是今儿事成了，我回去就全都给四叔，保准是您从前没有喝过的好酒。” 华徵这样说，季堂明的眼睛都要发亮了，忙不迭点头，“放心吧，这事儿四叔一定给你办漂亮。” 说完就朝着那最热闹的酒巷子去了。 见他轻车熟路的，倒像是常来这县城的样子。华徵也就不担心了，只是这中间还有段时间，自己去哪里消磨才好呢？ 这么想着，脑袋里忽然就冒出个地方来。 她记得自己那日在宜和堂外头看到一颗皂角树，这秋季正是皂角成熟的时候，摘下来晒干了，做成皂角粉或者皂角水，可以用来洗头洗衣服。 华徵是个现代人，在家里用惯了洗衣液洗衣粉，可不惯只那木头棒子来捶打，总觉得那样洗不干净。 可是她也在系统里搜索过了，这初级系统东西的确不算多，食材什么的倒是齐全，锅碗瓢盆也有。 但药就搜不到，更别提洗衣粉洗衣液了。 华徵想，若是可以，自己可以摘一些皂角回去，自己动手制作。 想到这里，她便往宜和堂的方向走去。倒是忘了系统里买不到洗衣液，或许也能买到皂角。 只在脑中浮现出一个人来。 那日在宜和堂遇到的那位公子，不知现在怎样了，是不是还在那地方？ 那人倒的确是生得好看，年纪看着不大，可是比现代那些荧幕上所谓的小鲜肉们看起来要沉稳得多。 还有身上那种内敛的气质，要是没有从小严格的教养，应该是培养不出来的。 不过，倒是没有大户人家的骄纵，跟他说话华徵觉得怪有意思的。就是他这个人看起来似乎有些虚弱，眉间还总有散不去的忧虑。 只一看去就叫人觉得心疼，忍不住想为他分忧。 华徵胡思乱想着，很快就来到了东街上。 第55章：偷听墙角 今儿个宜和堂上仍旧不见人，华徵往里头瞧了瞧也没进去，只提了提裤子，将裤腿绑起来就要往树上爬。 那皂角树上头，不知什么时候飞来只鸽子，咕咕的叫，华徵是听过鸽子叫的，可这只鸽子的声音却格外凄惨。 她不仅抬起头，见那鸽子正好就停在她头顶那棵树的枝桠上。仍在叫，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要睡着了。 华徵盯着它，喊了声：“小鸽子。” 那鸽子大概是吓着了，想要飞起来，可那猛然一展翅不仅没飞起，反而从树上掉了下来。 正好掉在华徵的脚下，那鸽子还在扑腾，地上便染了一片红色。华徵蹲下来，才见那鸽子竟然受伤了。 身上插着一支很小的箭头，血就是从那箭头处流出来的。 华徵伸手想将它抓住，可它却似乎认人一般不让华徵碰到。往后扑腾了几步，华徵才看到它另一只脚上，仿佛绑了个东西。 是一只信鸽！ 华徵知道古人通信不便，有养信鸽的习惯，不过这种信鸽一般要有钱人家才驯养得起，金贵的很。 也不知这只鸽子是哪里来的，竟然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难道…… 她忽地又想起那日那位公子哥儿，瞧他那通身的贵气，必定不是普通之人。可他却出现在这一个小小的县城里，安身在这小小的宜和堂。 华徵记得，那日陈掌柜是叫他公子，叫公子，那么就必然不是亲戚关系。 又想起那日陈掌柜对他的态度，主仆关系倒是有可能。 只是，华徵记得陈掌柜在这宜和堂当掌柜已经有好多年了，若说是主仆……事情倒是有些耐人寻味了。 华徵把那只鸽子捉起来，正准备进宜和堂去问问，却瞧见街角处跑出来几个鬼鬼祟祟的人。 那几个人皆穿着粗布的麻衣，棕灰色的，可是手腕和脚腕处都绑了绑带，动作也利落，看起来像是练过些功夫的人。 华徵看他们像是在找什么的模样，不时还往天上瞧，不由得下意识就把手里的鸽子藏到了背后，又闪身从那皂角树的后头退到了旁边一条小巷子里。 那几个人的脚步寻到宜和堂门口就止住了，“这里有血迹。” 其中一个人喊。 另外两个人迅速围拢过来，“难道是藏在这里了？” 三个人又四下看了一圈，发现只有这里有血迹，为首的那个人就去摸腰间。华徵就躲在不远处，他这么一模，一把刀的影子就显现出来，华徵看得清清楚楚。 “他倒是藏的好，真是叫我们好找啊！” 为首那人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另外两个人也朝腰间摸去，其中一人问：“现在动手吗？” 为首那人伸手将他拦住：“不急，主子说不要闹出太大动静，要是留下了蛛丝马迹，到时候只怕我们也活不成。这里……” 他四周环顾了一圈，“找个地方，盯紧这里，晚上再听我的指令行动。” “可是万一……” “没有万一。” 为首那人打断他，“那鸽子受了伤，肯定不会自己跑了。现在失踪在这个地方，应该是已经找到了主子。不过……” 那人冷笑一声，“他们却想不到，绑在那鸽子腿上的纸条已经被我们换了，现在那里竹筒里头放的东西，纵然一时半会儿不能要他的命，但只要他碰上了，今天晚上就是他的死期。” 第56章：视而不见 这番话，华徵躲在旁边的小巷里听得一清二楚，吓得她险些把那只鸽子扔了出去。 但立马又站直了身体，紧紧闭着嘴一点声音也不让自己发出来。 等那几个人都不见了踪影，她才小心翼翼地换了个姿势。手上那鸽子已经快不行了，奄奄一息的。 华徵看着它腿上的竹筒，想起刚才那人的话，这只鸽子应该的确是来送信的，不过半路应该出了意外，受了伤，东西也被人给换了。 现在这竹筒里，虽然华徵不知道放的是啥，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且那些人现在应该并没有走远，只是在这附近藏了起来。他们说晚上行动……华徵的目光不自觉朝宜和堂那堵墙上看去。 这种信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除非死，或者真的飞不动了、被人抓了，不然不管中途出什么意外都是绝对不可能停下来的。 可是刚才这信鸽明明是自己心甘情愿停在宜和堂外头那棵树上的，说明这里应该就是它的目的地。 陈掌柜，还是那位秦公子？ 不管是谁，如今看来只怕都身处危险之中。 可是，这一切都跟华徵没关系，这是他们的是非，看起来还很危险的样子，她没必要把自己卷进去。 这么想着，华徵便蹲下身，轻轻将那只鸽子放下，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出了巷子。 走出东街，华徵的心绪还有些忐忑，可是她在这里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不想去掺和别人的事。 况且，那些人一看来路就不简单，掺和进去，还不晓得会是怎样的下场。 哪怕是在现代，做好事还怕被讹，更何况是这法律机制不完善的古代。 一路走到衙门，华徵的心绪都是纷纷乱乱的，还没有到跟里正约定的时辰，她索性就坐在衙门外头等。 要说安全，只怕没有哪个地方比得过衙门。 等了大半个时辰，才见里正从衙门里头出来了。华徵忙迎上去，里正就如此这般把情况跟她说了。 又瞧见那季堂明没跟她一起，就问：“你四叔呢？” “哦，四叔说他去买点酒，很快就过来。” 里正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什么，只把华徵拉到一个偏僻的角落，说旁的倒是没事，立个户籍只要按照程序走，很快就能办下来。 只是他们这回情况特殊，首先华徵她们上头是还有长辈的，虽然户籍没有落过去，但是这事儿还是得有长辈来才行。 况且，还有华羽的户口在里头，到时候没有华羽的画押，就得做成特殊情况，也是件麻烦事。 “那我四叔也算长辈，不行吗？” 要是叫季堂仁一家，指定是没什么指望的。 里正点头，“我跟那管户籍大人说了你们的情况，让他给通融通融，可是你知道，这衙门办事的规矩……” 华徵立马就明白了，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银票，“规矩自然得照办，这是一百两银票，方才我去白玉楼，那掌柜给我的，说这段时间生意好，统共这么多，我全都交给里正叔，您看哪里要打点的，只要能立上这户口，我也豁出去了。” 财不外露的道理华徵自然是懂，但是该花钱的地方也一定不能藏着掖着。 她就说自己得了这一百两银子，全都拿出来，一来是让里正看到她的诚意，二来也是让里正知道，她的确是可以在白玉楼拿银子的，而且情况好还能拿到不少。 那么以后她再拿出多少银子来，便也是合情合理的。 至于一百两，她也不心疼，衙门里头办事可不像他们乡下办事，几两银子就足以收买人心的。 这县城里要办事的豪绅多，那些人，多大的银子没见过。 不过，华徵这只是立个户籍，虽然麻烦点，但是一百两也绰绰有余了。 至于剩下的，她也懂规矩，里正陪她来跑一趟，不能让人家白白跑。而且往后她还得住在村里，田地和房子的事也还得靠着里正。 总之，这个人情，她还是得做到位。 第57章：买房买地 一百两银子，里正家虽然是村里的富户，可什么时候一次性见过这么多银子。也震惊得不敢去接。 华徵又往他面前伸了，他才犹豫着接了过去，再对华徵的态度也有了些不易察觉的轻微变化。 “你这丫头，就是没个心眼子，也难怪会被你大伯娘欺负。办个户籍哪里需要这么多银子，你却全都拿出来，这要是叫人看到了……” 华徵毫无芥蒂地笑笑：“这不是没别人吗，里正叔帮我办事，我还怕您骗我不成。” 里正见她真是一副没计较的模样，心里虽然受用那些话，但仍然还是板着脸，“防人之心不可无，今儿个你银子是给我了，我也不能要你的，可若是换了别人呢？” “换了别人，我也不给这么多了。” 华徵乖乖巧巧受训，不过话却说得好听，句句都听在里正心坎上。 里正对这丫头又更多了几分侧目，等两人说完话，正好季堂明也来了。几个人就进衙门去办事。 因银子给的到位，加上里正是常往县衙办事，跟里头几个当差的相熟，给华徵说尽好话，终于很快地办完了事情。 登记在册，还当差都把那户籍的证明给了华徵。 上头真有她跟华羽两人，她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随即跟着里正他们出了门。 因为那银票是里正去兑换的，打点也是里正私下打点，华徵不知到底用了多少，不过里正竟也是个厚道人。 出来的时候就把华徵拉到一边，说统共花了八十两，还剩二十两呢。 这么多年，在乡下都够他们庄户人家一家子三年的嚼头了，里正拿出来还给华徵，“你一个丫头也不容易，好好拿着这些银子，往后花钱的地方还多。” 华徵却坚决不要，“这些银子里正叔收着吧，您这帮我办事，跑前跑后的，反正我手里还有些方子，要是没银子了，我就去白玉楼看看，还能不能卖。” 里正摇头，“你这丫头，这种花钱法子可不行，金山银山也得被你给花光了。” 华徵憨憨地笑：“这可不一样，这回要是没有里正叔，我连门路都找不到，要是自己来，指不定要多花多少，所以这银子我是不该往回要的。” “都是乡里乡亲……” “要不这么着吧。”华徵见里正还是不肯要，便道，“反正我现在住着伯伯的房子，我看那房子那块地挺好的，周围也还有一大片荒地，正好加上离大伯分给我的旱田也近，我自己正好打算在那里常住，不如伯伯就把那房子和周围的地都卖给我吧。” 华徵从季堂仁那里分到五亩地，全都是旱地。因旱地这时节什么也没种，分给她最合算。 且季家的水田都是良田，要分出来，别说季堂仁舍不得，只怕张氏也不会答应。 不过，华徵倒是不在乎，只要能离开那个家，旱地她也认了。 里正有些为难，“这……不是伯不想卖给你，只是，我那老宅的确是破旧了，也就暂时当个避风雨的地方，要想常住，只怕是不行。况且那周围的地，虽说是属于村里的，可本来就是没人要的荒地，也值不了几个钱。你要是想买来种，肯定是不成的，我这边还是再跟你寻摸寻摸吧。” 第58章：偶遇堂兄 华徵摇头，“我不种。要种的地，只怕还得麻烦伯帮我再找找。那边的地，我准备买下来，到时候等赚了钱就重新盖房子，那里盖房子再合适不过了。” “这……” 里正越发震惊了，没想到华徵竟然是想自己盖房子，而且还要那么大一块地。 他看着眼前这十二岁的小姑娘，蜡黄的脸色，瘦成了皮包骨，可是一双眼睛很大很亮，脸上始终有笑容。 再看那笑容，是再天真诚恳不过的。 他想了想，也就收了银子，但是又拿出五两，“我先拿着十五两当是定钱，房和地你先用着，回去我给你拟个契，咱先画押。至于银子，等你啥时候有了再给我也不迟。” 华徵虽然想推辞，但想想自己跟里正说的，所有钱都拿出来了，这会儿要是身上一两都不带只怕也说不过去，便收下了。 两人走出去，季堂明已经坐在里正家的牛车上喝酒，见他们俩出来便砸吧砸吧嘴，对华徵，“好酒，可别忘了你答应叔的啥。” 华徵当然记得，那两坛子酒，就笑着：“放心吧，忘不了您的。” 季堂明也高兴，“你这丫头，会办事，以后有什么事只管跟四叔招呼一声，什么好事可不能忘了叔。” 华徵答得明脆脆，“好嘞，都记在心里呢！” 这一声简直答在季堂明心窝子上了，顿时就高兴起来，连嗓音也大了几分：“我说你这小侄女，说话办事就是敞亮，跟你那大伯家的人都不一样。先儿个我去买酒，还在南街那边瞧见你那堂哥了，嘿，读书人还真是脖子往天上长的，不跟我打招呼就算了，我叫他还装作没听到。” “您是说，哪个堂哥？” 华徵听得心里头一跳，明明已经猜到那个名字，可偏偏不说不出来。她原来是这县城里长大的，可晓得南街那边是什么地方。 那些秦楼楚馆，风月场所，都在那边了。 季堂明嘿嘿笑了两声：“你说哪个堂哥，咱家你还有哪个堂哥是念过书的？” “耀堂哥？” 华徵捂住嘴，十分惊奇的模样。只做不经意目光撇过里正，却见他早已拧起了眉头。 “南街那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可不是。”季堂明一听就笑起来，“咱往那边跑，也就是买个小酒，那边的酒可好。但有的人去可就不知是为了什么了，我瞧见他们是好几个人，就那打扮说话，个个都不像是什么好鸟。” 季堂明说着又喝了口酒，里正仿佛若有所思，去看华徵。 华徵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明了，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笑：“兴许是读书人去吟诗作赋也说不定呢！我觉得耀堂哥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咱还是别管那么多，先回去吧。” 里正叹了口气，“那晚上的事……” 华徵笑：“清者自清，不是我做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她又看一眼里正，“再说，不是还有伯您相信我吗？” 里正点点头，往日与华徵接触不多，只觉得她怯懦，如今这几回，倒让他觉得这丫头心胸开阔。 比他们老季家的人都能干，就是心眼子少了些。 他也在心头打定主意，往后能帮衬就多帮衬帮衬。 第59章：起了冲突 这边两人心里都已经门儿清了，季堂明那边自然什么也不晓得，还在骂骂咧咧，说季华耀心里头没他这个叔。 华徵劝慰了几句，正要上车走，忽然有人从不远处往衙门跑去，边跑还边喊：“出事了，东街那边，打起来了！” 华徵心里一咯噔，东街！ 她的脚步停在那里，似乎被什么黏住，再也抬不动。里正见她的模样，喊了声：“徵丫头。” 华徵这才回过神。 季堂明伸着脖子往那边瞧，问：“出什么事了？”他这个人惯喜欢看热闹。 都是一个村的，里正能不知道这个季堂明，怕他喝了酒惹出什么乱子，便催促：“旁的事你也有闲心管，再不回去小心你爹老子的棍棒。” 季堂明虽然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对他那老爹，到底有几分忌惮。讪讪地坐回了马车，里正要叫华徵，却见她忽然抬起头来。 “里正叔，我想起白玉楼那边还有点事，那白掌柜让我给他买的调料，我竟忘了给他，只怕我还得给他送过去一趟。” 里正瞧了瞧天色，这会儿赶回去，只怕刚好及得上太阳落山，再迟了，恐怕天就要黑了。 但又瞧华徵急切的样子，便道：“你去吧，我跟你叔就在这等你，快去快回。” 华徵却摇头，“不用了，伯您跟我叔先走吧，我送过去只怕一会儿再说点别的事耽搁了，况且，要是回这边还得绕一趟。你们先走，我一会儿从白玉楼那边找辆车直接就回去了。” “可这天只怕不赶趟，你一个姑娘家……” “没事的。”华徵笑笑，“不是还有白掌柜吗？前一阵我帮了他家小公子，又卖给他方子，今儿我去听说那方子卖得好，所以他们家现在也看重我。只怕一会儿晚了还会派车送我的。” 里正想想，倒也不是没可能。今儿个华徵去一趟，立马就拿到一百两，说明那方子的确是不错，而那白掌柜也不像是昧着良心的人，对一个小姑娘也说到做到。 若是到时候白掌柜给华徵派了马车，只怕比他们还要跑得快。 如此，里正便也不再说什么，只叫华徵自己小心些，便载着季堂明蹬蹬蹬回去了。 华徵抽身的时候，已经看到两个衙役随着刚才那人往东街跑去了。她也赶紧跟上，既然有衙役在，她心里也定了几分。 且只有两个衙役，或许不是什么大事，或许是她自己想多了。 一路华徵都在心里祈祷，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的，其实什么事儿她都走了，也没必要再回去了。 只是今天那几人看着实在是凶狠，那个秦公子，看着苍白又文弱……她眼前一恍惚，就浮现出他被人杀害的场景。 那样一个人儿，实在是可惜了。 华徵跟着衙役跑到了东街，没想到只是寻常的打架斗殴事件，地方倒的确是离宜和堂不远。 不管事情却远不是她想的那样，只是这一片几个地痞恶霸，欺负一个外乡来做生意的人。 街道上已经围了一群好事之徒，倒是有劝架的，但多的还是起哄看热闹的。 衙役过去把人分开，华徵也往里瞧了瞧，原本她找人打听了是打架斗殴，倒也放了几分心。 可这一瞧，却瞧见那个被打的外乡人，分明就是她见过的。就是今天那三个人里其中一个。 刚才几个地痞围着他打，看他的样子有几分狼狈，但是也没见受伤。见衙役到了，周围的人就开始指指点点，说那些地痞的不是。 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人的手，不时的在往腰间摸。 第60章：管这闲事 不管事情却远不是她想的那样，只是这一片几个地痞恶霸，欺负一个外乡来做生意的人。 街道上已经围了一群好事之徒，倒是有劝架的，但多的还是起哄看热闹的。 衙役过去把人分开，华徵也往里瞧了瞧，原本她找人打听了是打架斗殴，倒也放了几分心。 可这一瞧，却瞧见那个被打的外乡人，分明就是她见过的。就是今天那三个人里其中一个。 刚才几个地痞围着他打，看他的样子有几分狼狈，但是也没见受伤。见衙役到了，周围的人就开始指指点点，说那些地痞的不是。 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人的手，不时的在往腰间摸。 华徵心里一紧，往四周的人群里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另外两个人。倒是看到陈掌柜挤在里面。 陈掌柜明显是被热闹吸引过来的，可他背着手，冷眼看着那个被地痞围在中间的人，分明又不是看热闹的模样。 等他转身走的时候，华徵看到他袖口里落出一点白色的东西。很轻很软，在空中飘着慢慢落到地上。 是一片很小很小的鸽子茸毛，华徵不禁往他的袖中看去。 看不出什么异常，可她却笃定他那里有东西，或许……或许就是那只被她仍在巷子里的白鸽。 她看着陈掌柜往店里走，心跳越来越快。 可是脚步却站在那里动不了，到底要不要上去。瞧这模样，陈掌柜的确是跟那鸽子有关。 但那鸽腿上竹筒里的东西被那几个人换过，他到底知不知道？ 人命关天的事，可华徵却不敢动。 那些人说，他们会在附近盯着宜和堂。现在其中一个跟地痞起了冲突，可是另外两个根本没有出来。 至少说明，冲突这件事应该是个意外。 就算这个人被打死，另外两个人应该也不会出来。他们是带着任务来的，绝不会轻易暴露自己。 华徵以前看过小说，知道里头写的杀手什么的，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或许这些人就是，而且还是职业素养挺高的那种。 到底要不要跟过去，要不要提醒陈掌柜……陈掌柜是个好人，这件事或许还牵连到那位公子。 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他们…… 华徵咬咬牙，又咬咬牙，终于在陈掌柜要进门的那瞬间叫住了他，“陈掌柜。” 陈掌柜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手心在袖中握了握，才转过头来，一瞧，竟是个面善的丫头。 “陈掌柜，还记得我吗，我是前几天在您这里抓药的那个？” 陈掌柜见她笑脸盈盈，仔细想了想，倒真是想起来了，那天摔了公子那九连环的，可不就是这丫头吗？ 不过这些日见公子没什么事，情绪反倒好了些，他心里倒也没什么介怀了。 便也对华徵笑笑：“是你啊，怎么样，你姐姐吃了那几服药好些了吗？” “好多了。”华徵点头，“所以我今儿来，就是特意来感谢您的。” 她见陈掌柜没有要请她进去的意思，又道，“顺道还得再抓两副药，您看您现在有空吗？” 陈掌柜心里想着另一桩事儿，着急得很，可面上还得若无其事，“那姑娘就请进来吧。” 其实陈掌柜年纪也不大，看着不过三十出头，大约是天生了一副悬壶济世的面孔，平日里看着总是一副和蔼的模样。 华徵点头，便随他走进了大堂。 第61章：通风报信 大堂里仍旧没一个人，这宜和堂看来真的不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否则一个悬壶济世的药堂，怎么可能生意这么惨淡，且连个伙计也没有。 可即便是这样，这宜和堂的掌柜竟还有钱拿出来做慈善。 这样想着，华徵就觉得这里不正常的地方太多了。 不过，她也没有马上点破，只看着陈掌柜已经坐在看诊的地方，提起了笔，问：“这回是什么情况，还得麻烦姑娘再给我说一说。” 华徵正想着该怎么跟陈掌柜开口，他这么一问，她便顺嘴道：“这回不是风寒，这回要看的，是心病！” 陈掌柜抬起头来。 华徵继续道：“我这心病也不是普通的心病，先前也瞧过郎中，那郎中给我说，要拿鸽子炖了汤喝，鸽子的心可以吃，肉可以吃，唯独腿要扔掉。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就想着来问问陈掌柜。” 陈掌柜的笔停在那纸上，瞧了她半晌，终于笑：“那郎中说没说，要什么样的鸽子？” “能送信的鸽子。” 陈掌柜的脸色忽然就变了，伸手过来，“那我得先给姑娘把把脉，这鸽子可是大补，还得看姑娘你是否能够消受得起。” 他的速度极快，华徵还没反应，竟已经掐在她手腕上，华徵想要抽出去，手臂却纹丝动不得。 他再一用力，手迅速在她手臂几个学位上点过，她只觉得浑身一麻，然后周遭便穿了针扎一样的痛。 “你胆子倒是不小，竟还敢来我店里，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陈掌柜的动作很快，点穴只是在瞬间的事，他的手已经收回来，又假意搭在华徵的脉上面。 华徵这才知道，这个时代是真的有高人。 再抬头看陈掌柜，他脸上已是那和蔼的笑容，这样的姿势，只像是在给她把脉。 可华徵这会儿浑身有多疼，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半条手臂几乎废了一样，根本动弹不得。 不过，陈掌柜倒也没有下死手，应该只是想先震慑她，最疼的那一阵缓过去，她倒是勉强能开口了。 “不是我。” 她咬着牙挤出这几个字，额头上都是刚冒出来的汗珠，她又压低了声音，装作是在询问病情的模样。 “他们是三个人，还有两个人，他们说盯着这里，晚上动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能不能到屋里去说？” 华徵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陈掌柜方才点她穴道的时候也发现了，她并不会武功，甚至根本没有任何杀手的技能。 所以他才会手下留情，只让她痛那么一阵。 他盯着华徵看了好片刻，才道：“那就得罪了。” 说着手上不知又做了什么动作，反正是极快的，华徵根本没看清楚，就觉得脑袋一疼，眼前发黑，失去了知觉。 陈掌柜立马站起来，像是惊慌失措的模样，叫她：“你怎么了？” “姑娘，姑娘醒醒！” 叫了好几声，实在是没法子了，又急又气，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将她抱起来抱到了内院。 第62章：做主的人 进了内院，陈掌柜又四下瞧了瞧，才抱着她瞧了其中一间的门。 开门的是个穿黑衣的男人，见陈掌柜手里抱了个小姑娘，十分不解。陈掌柜也来不及解释，闪身先进了屋内。 屋内还有几个穿黑衣的男子，皆围绕在床前，床上也坐着个男人，仍是那一身的白衣，显得脸色更加苍白。 见陈掌柜进去，床前几个黑衣男子都散开。陈掌柜把华徵放在床前的榻上，床上坐的那男子便开了口：“怎么把她带来了？” 他是见过这个小姑娘的，那日在这宜和堂的大堂上，她摔了他的九连环，也解开了缠绕他几个月的心结。 “她好像知道什么。”陈掌柜说着，手法极快地解开了华徵身上的穴。 华徵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一群黑衣男人围着，吓了一大跳。她弹坐起来的动作有些夸张，连陈掌柜都忍不住差点要笑。 这姑娘方才在堂上跟他打那些哑谜的时候，可还是从容镇定的模样。哪怕被他点了穴，也忍过了疼痛。 可这一跳，却着实有了几分孩子样。 华徵环顾四周，除了陈掌柜和秦修远，其他全是生面孔。但她也来不及去管旁的事，既然在这里的，应该就是他们都信得过的。 那些人都看着她，她便看向秦修远，虽然这些人个个看起来都比他强壮，可是华徵知道，在这里，他才是主子。 她咽了口唾沫，才开口：“我今天来县城有事，走到这里顺便想摘皂角的。结果就遇到那只鸽子……” 她的目光往陈掌柜的袖中看，陈掌柜没想到已经被她发现了，就取出鸽子要交给秦修远。 华徵却一下推开他，“这鸽子有问题！” 秦修远看着华徵，她才又开口：“后来来了几个人，我听他们说，这鸽子腿上的东西已经被他们拿走了，他们不知道换了什么，总之是不能碰的。还说……今天晚上就要动手。” “他们几个人？” 其中一个黑衣人问。 “三个！” 华徵的回答清晰又迅速，“刚才被那些小流氓打的外乡人，就是其中一个……还有两个没出来。” “果然！” 陈掌柜沉着脸接过话，“公子这边前两天接到消息，今天我回来就看到门口有血迹，又在巷子里发现了这只鸽子。后来那人在宜和堂外跟我擦肩过，我看他走路的姿势，应该是练过的，而且轻功不错，腰间应该还带着刀，便找人去试探了。” “那些人，是您叫去的？” 原来陈掌柜已经在怀疑了，难怪方才人群里头看他那么镇定。那些地痞应该也是他的人了。 陈掌柜点头，看向秦修远，“看来，他们已经发现了公子的行踪，这三个人应该已经把消息送出去了，只怕过了今晚……” “事不宜迟，那我们现在就护送公子离开吧。” 那个带头的黑衣人打断陈掌柜，看着秦修远。 可是陈掌柜却不同意，“不行，现在前面后面的路上，他们都已经布置了人手，公子只要出了这蜀州，必定会被前后夹击。更何况，现在公子有伤在身，也不适合舟车劳顿。” “可现在他们已经发现这个地方，公子若是再留在这里，就是坐以待毙。”他气恼的在桌上拍了一下，“公子何曾受过这样的窝囊，那些人，千万别落到我手里。” 第63章：不是时候 陈掌柜看那人一眼，“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还是想想当下……”他朝床上那人看去，作了个揖，“该怎么做，还请公子定夺。” 秦修远还十分虚弱，那黑衣人首领见他挣扎着要下床，赶紧过去扶住，就有些不耐烦，看陈掌柜。 “公子原本旧伤未愈，这两日又添了新伤，你还叫他拿主意。按我的意思，这种事，就我们几个带头，带着公子杀出一条路，不管怎么说先保住公子。” 陈掌柜是沉稳的人，大约是想反驳，但是又怕反倒给公子添堵，只动了动嘴没有说话。 秦修远强撑着从榻上站起来，华徵已经站到了床榻边，瞧着他的脸色，反而觉得更白了。 可是那张脸，明明不过十六七，却为了不让他们担心，非要这样撑着，只让人觉得可怜又难过。 开口之前，华徵见他握紧了手心，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才道：“安排一下，今天晚上，杀出去！” 他的语气极其坚定，跟他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华徵看到他眼中，分明闪过一丝弑杀的戾气。 “公子……”陈掌柜是真急了。 秦修远抬手制止他，“不必说了，按照时间推算，他们的人马来不了这么快，至少今晚，我们还有机会。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先离开这里，后面的事才能再做打算。今晚是最后的机会，只要离开了这里，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可公子现在的伤势……”别人不知道，他是大夫，能不清楚吗？ 但秦修远却打断他，“陈掌柜医术高明，那些旧伤算什么，新伤也不过是皮外伤……况且，还有他们几个，定能护送我安全离开的。” 他的话虽然很轻，但是掷地有力，容不得旁人再做辩驳。 几个黑衣人也单膝跪在地上，“属下定不辜负公子信任，拼死护送公子离开。” 秦修远若无其事地点头，可华徵明明看到他额上已经沁出了细汗，手心也仍攥得紧，背上有青筋暴起。 他抬眼朝华徵看过来，神色又恢复了先前的温和，“有劳姑娘来送信，姑娘放心，我一定让人将你平安护送到家。” 那样的温和又带着几分大户人家的教养，分明是他待人的疏离。 他们这样的人，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看的太透，也看得太要紧，丝毫不能有错。所以，在他眼里，华徵和陈掌柜，和他那些属下是不同的。 他当即便叫陈掌柜去安排了马车，不要在宜和堂外面，离得远些的，一会儿叫人偷偷将华徵送出去。 他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也懂得与人的分寸，她来报信是对他有恩，他绝不会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陈掌柜虽然心里对他仍有担忧，但到底领了命。他转身出去，却不料一直沉默不语的华徵忽然开了口。 “都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这句话太长了，她只好顿了下，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的跳，但又继续，“我虽然不是大夫，但看公子身上的伤，现在出去也绝不是时候。” 陈掌柜终于听到有人赞同自己的意见，停下脚步，虽然诧异，但见这丫头竟然眸色沉静，行动不乱，竟也想听她说下去。 第64章：揽下这活 “听陈掌柜的意思，出了这蜀州，公子的处境便是前有狼后有虎，纵然能运气好突围，还要长途跋涉，对方有多少人未可知，可公子身边就这么几个人……” “我们一定会誓死守护公子！” 其中一个黑衣人似乎不满华徵的说法，打断她，“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要是留在这里，才是将公子置身危险之中。” “我是不懂。” 华徵的手仍然在发抖，不知是不是紧张，但仍抬头看秦修远，“他们已经发现了公子的行踪，留在这里是坐以待毙，自然不合适。可是出了这里，也是落入他们的包围圈。如果今晚他们抓不住公子，外面肯定会增加人手，到时候只怕公子一出去就是自投罗网。” “自作聪明，那你说什么办？” 刚才那个呛她的黑衣人又站出来。 华徵没有说怎么办，只继续道：“如果双方现在都能料到对方下一步行动，那么这么出去就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把自己往敌人手里送。还不如……” 华徵看着他，“冒险一试，反其道而行。” “反其道而行？” 秦修远盯着她，温和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华徵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秦修远，可是不知为何，却觉得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 她的手也握紧了几分，点头，“公子原本打算冲出重围，如果今晚他们找不到公子，必定也能料到公子的打算。可是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公子何不留在这蜀州，让他们外头天南海北地去找。至少……” 她瞧一眼他额头上的汗珠，继续道，“至少，您先养好身上的伤，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不管有什么要紧的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说来说去，还是留在这里。” 那黑衣人不服气。 秦修远却听明白了华徵的意思，“不是留在这里，是留在蜀州之内。现在他们已经知道我在蜀州，不管是我们，还是他们，首先想到的都只有两条路，要么留，要么走。 今晚他们若是抓不住我，那么便会判定我已经逃走。那么他们肯定会在外面的必经之路布下天罗地网，不管我是继续去京城，还是退回到守地，都会落入他们布置好的陷阱里。” 陈掌柜也豁然开朗，“所以，我们反其道而行，既不留下，也不出去，可是……”他忽然又变得忧虑。 “他们既然查到了蜀州，必然就会细细排查这蜀州境内跟公子来往过的那些人，况且我们现在信息不通，根本不知道对方势力已经渗透到哪里，这蜀州哪些人是被他们买通了的……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公子这一去岂不也是自投罗网？” 陈掌柜的话的确不无道理，可是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这几条路，每一条都是风险重重。 房间里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秦修远，无论如何，最后拿主意的还是他。 秦修远那双英气斜飞的眉微微拧起，收敛了英气，透出几分隐隐的忧虑。可是这屋子里所有人都是听他的，不管那条路，一旦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没有人能担负得起这个罪名。 只有他！ 可是忽然，房间里有个小小的弱弱的声音响起：“如果公子不嫌弃，或许 我倒是有个地方。” 第65章：星夜赶路 房间里那个小小的弱弱的声音是华徵发出来的，她脑袋里还很乱，心脏也在怦怦跳。 甚至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可那些话却已经脱口而出。 “我现在也就一个人，公子若是不嫌弃，可以先跟我回去，等养好了伤再做打算也不迟。” 屋里的人都看着她。 忽然一个黑衣人拔出刀来，架在她的脖子上：“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企图？” 华徵吓得几欲后退，可终究还是站稳了，“公子……”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陈掌柜打量着华徵，又看向秦修远，“公子，这个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秦修远看着华徵，那样的眼神几乎是要将她从头到尾看穿。可却又慢慢变得温和，朝华徵作了个揖，“那就有劳姑娘了。” 人命关天的时候，谁也不会拘于小节。 马车是陈掌柜一手安排的，趁着天快黑的时候，在距离宜和堂不远的一条巷子里，秦修远换了属下的衣服，乔装打扮从后门出去的。 上了马车，马车一路往城门外驶去。 每个人都异常小心，敛声屏息，护送着马车一路出了城。走出不远，马车就下了官道，择最偏僻的小路继续前行。 这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可是车里的人却不知后头早被人盯上了。 那两个守在宜和堂外的人，早就发现不对，一路跟着马车过来了。一直跟到城外一处山路上，马车还在往上行驶。 两人对这一片的路不熟悉，还要给后面的人留暗号，生怕跟丢了，不敢离得太远，只能紧随其后。 可是马车跑到半山一处悬崖前，却忽然停了下来。 有几个黑衣人跳下来，两人才察觉到哪里不对，正要后撤，却见后面的路已经被另外几个黑衣人堵死。 那个穿着黑衣却故意露出马脚，让他们以为是秦修远的人跳下车，竟只是一个跟他身材差不多的年轻男子。 “两位，跟了这一路也辛苦了。” “你们……调虎离山。” “不这么煞费苦心，你们怎么可能跟来。”为首的黑衣人抽出刀来，嘴角勾出一抹轻蔑的笑。 “动手！” 被包围的男人先出了手，一招直逼黑衣人命门，可黑衣人却早有准备，轻轻一闪身便躲开了。 余下的黑衣人要上来，被他制止：“这两个人是我的，今儿个老大就亲自出手，教你们怎么杀人。” 而另一边，另一辆驴车已经悄无声息地出了城。 此时，夜风轻拂，明月高悬。 那小驴车满满行走在乡间小道上，两边皆是秋收后的稻田，虫鸣唧唧，恍惚间仿佛还能闻到稻花香。 前头那个赶车人是个老汉的打扮，扮的就是那田舍翁，一把胡子，佝偻着背，简直像极了。 此人正是在宜和堂与华徵呛话的那个人，听陈掌柜喊他，叫罗青。脾气硬，倒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子。 其他人都护送着另一辆马车走了，因为要做得像，所以倾巢出动，只有陈掌柜一人留在店里清理残局。 第66章：帮他擦药 华徵还有些担心，走了半路，终于问出了口：“陈掌柜他……不会有事吧？” 秦修远没有回答，大约他自己也没有把握，亦或者只是不愿意回答。驴车摇摇晃晃地走，他便闭着眼睛靠在身后的车辕上，眉心紧蹙，似乎是在忍受着什么。 华徵知道他是难受了，可是外头是他的属下，而华徵又是个外人，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他担着所有的责任，所以不能让他们知道。 但华徵还是掀开车帘子的一角，对外头那驾车的人道：“罗大哥，能不能麻烦您慢点啊，我乡间小路不好走，屁股都咯疼了。” 罗青没理会她，华徵又喊了两声，驴车正好碾过一块石头，这下华徵屁股是真疼了，疼得她没忍住叫了声“哎哟”。 罗青仍旧没有回头，却听他嘴里念念两句：“丫头片子，事儿就是多。”末了又添上一句，“屁股蛋子疼也敢对男人喊，真是不害臊。” 虽然都是不满，可驴车行驶得终于平稳了不少。 华徵吐吐舌头，钻进车里，秦修远仍靠在车上，一动也不动，华徵也没说话，但她知道他没睡着。 这样的情形下，谁还睡得着。 马车继续往前走，不知又走出多远，她才听到秦修远的声音，淡淡的，轻轻的，仍旧是那样疏离的温和。 “谢谢！” 短短的两个字，不知是感谢华徵的收留，还是感谢她能理解他的处境和困窘。 华徵笑了笑，也不知他看见没有。 因走得迟了，车又行的慢，走了大半夜才进了大石村。为了不掩人耳目，罗青不敢逗留，只将人送到了，就又要驾车离开。 华徵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就悄悄从系统里买了一坛好酒，追到外面，“罗大哥，这个酒你带着路上解渴。” 罗青挑眉瞧她一眼，又瞧她的房子，原本想损她几句，却终于抱着酒坛子，利落地跳到了车上。 “算你这丫头还有点眼力见儿，知道我爱喝酒，今儿个我就不跟你计较，走了！” 他拉着驴车走远了，华徵却没想明白，他有什么好跟自己计较的。 这人的脑回路，还真是清奇。 华徵笑笑，这才关了门进屋里。因为有人在，她不敢点蜡烛，只好点了油灯，“今晚不凑巧，我这只有一间房，恐怕秦公子只能委屈一下了。不过，你是伤员，你睡床，我打个地铺先将就一晚。” 秦修远摇摇头，“哪里的话，姑娘的收留之恩，秦某永世难忘。” 两人相处，到底有些不自在，华徵便进屋把床铺好，“公子先将就一晚，上床休息一下，我去给您烧水来。跑了一晚，洗个热水澡舒服。” 大约也是不好意思，说完华徵就自己跑了出去。秦修远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能说出口。 等华徵烧了热水回来，见秦修远神色为难，才知道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秦修远身上受了伤，胸口一处，背部两处，还有右后肩上也有一道口子，这道口子虽然不深，但目前他的右手也使不出大力来。 况且那些伤口都不能沾水。 第67章：他的身份 “那你每天上药怎么办？”走得时候太匆忙，华徵记得慌忙里陈掌柜给自己塞了几包药，说是每天要给公子换。 见秦修远看着自己，华徵的脸忽然一红，“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效劳，只是，我没有做过这种事，只怕粗手笨脚的……” 秦修远却笑，靠在墙上十分虚弱：“我现在命都是捡回来的，还有什么讲究。只是，你一个姑娘，我留在这里本就已经多有不便……” 他说话说得很慢，有气无力的，跟在宜和堂时简直判若两人。 华徵摇摇头，过去扶他坐稳了，“公子别说话了，我不在乎这些，你也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个就叫你对我负责。我既然敢带公子回来，那么必然是想明白了后果。现在我是一个人，不管什么流言蜚语我都承受得起。” “可你日后，终究是要嫁人……” “如果一个连我人品都不相信，反而去听信流言蜚语的人，我嫁给他又有什么意义呢？” 华徵笑，“爱我的人就会懂我，可是不爱我的人，我也不稀罕。” 说着开始解秦修远的衣服，“我先给公子擦擦身，一会儿大概还得换药。” 这样近距离的接触，秦修远竟然第一次没有退开一个人。这个小姑娘，坦荡从容，他不知道她是否已经猜到自己的身份，但她眼里，的确没有讨好和攀附。 只是规规矩矩给他擦完身，规规矩矩出去倒了水，然后给他上药，收拾睡觉。 他睡床，她睡地铺，大约真的是累了，一躺下就没了声息。 秦修远也累了，可是睡得却并不沉，天亮的时候，听到华徵起床的声音，又到他床边瞧了一眼。 不知怎的，他明明是醒着的，可是却只安静地闭上眼，一动也不敢动。 又听她嘴里咕隆：“伤员应该吃什么呢？” 他觉得自己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但她并没有察觉，已经转身走出了房门。 等她走了，关上门，他才睁开眼睛。 十二岁的小姑娘原来是这个样子的，他十二岁的时候呢？ 那一年，他记得自己已经承袭了蜀王之位，过完生辰的第二天，就从京城南下，到了自己的属地。 后因西北叛乱，朝廷想让他带兵平叛，给封了个剑南节度使，往后就一直镇守益州。 到如今十七岁上，再也没有回过京城。 华徵手里还有六百两银子，做早饭的时候，她便谋算了一番，拿出一百两来，四十两拿去兑换金币，凑齐十五个金币，万一要买什么东西，也可应急。 旁的六十两便他们日常开销，虽然在乡下花钱不多，可是秦修远是个伤患，自然得多花银子。 为了避人耳目，他的那些属下暂时应该不会来了，陈掌柜那边华徵也不敢去，昨夜走得急，谁都没有提到银子，所以暂时只能用华徵的。 日常要用的东西，不能总是买系统里的，如果不是很有必要，近期她还是得去镇上买好一些。 第68章：乡间小厨 华徵已经想好了，去镇上的时候，就把那六十两兑成碎银子。 剩下的五百两，大约还得花一百两来买这房子和周边的地，虽然荒地不值钱，可这荒地是属于整个村子的。 在这个时候，田地都是人的根本，即便是荒地，十两银子一亩自己也不吃亏。 华徵估摸了这周围，大概有七八亩，加上里正的房子，这房子破旧不值钱，可底下这地大约也有一亩左右。 先前里正那里还有十五两的定钱，加起来七七八八也差不多了。 如果有剩余，她也不要了，总归不能让里正觉得帮她的忙吃了亏。 至于旁的事就是盖房子，如果想要随随便便盖个房子，她的银子也够了。可是华徵想盖大房子，这周围的地，加上里正房子的占地，十亩左右。 她想全都盖成房子，旁边自己分的那五亩薄地，好歹能种些东西，到时候瞧瞧看好好利用起来。 有了打算，华徵心里也高兴起来，至于银子的事，过些天再到白玉楼去看看，然后再想想别的生财之道。 这几日天儿越发阴冷了，或许那锅子的生意会越来越好做。 等做好早饭，华徵去叫秦修远，发现床上整整齐齐，被子已经叠好。她心里一慌，随即又镇定下来，应该是他自己离开的，否则被子不可能叠的这么整齐。 可是他受了伤，能去哪里呢？ 华徵伸手摸了摸床，还有温度。出了门，大门也从里面反锁着，那就是还在这院子里。 她往后头走了走，后头还有一方小院，只因华徵一人住，不需要那么大的地方，后面便没有打扫出来。 她往后头走，院子里那扇小门果真开着。走进去，秦修远就在那院子里，手里还拿着一根枯树枝在比划什么。 虽然不敢用太大的力，但是一招一式已经在出手之间露出了锋芒。华徵没敢出声，看他比划完了，才拍手，“好！” “你也会？” 秦修远早就察觉她在那里，见她看得仔细，也没有打断。 华徵摇头，“我不会，但我会鉴别好看不好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 秦修远收起树枝朝她走来，华徵才想起，“对了，去吃早饭吧。一会儿吃了饭我还得出去一趟。” 看他一眼，“只能委屈你先在这院里走走了。” 秦修远将树枝放在墙边，“不委屈。” 他笑起来的样子的确很好看，可华徵却看他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汗，拿树枝的右手也在微微颤抖。 只是，这一切都被他不动声色地收敛起来，然后跟着华徵去吃早饭了。 早饭是华徵亲自熬出来的皮蛋瘦肉粥，很粘稠的米饭，还有一碟子泡菜，也是她这几天自己泡的，倒上红油辣子拌在一起，那味道别提有多下饭了。 秦修远习惯喝清粥，乍一见到这么浓稠的粥有些不习惯，而且那粥里不知还放了些什么。 不过他倒是没有表现出自己的不满，只像惯常那样吃。抬手想去夹泡菜，被华徵制止，“这个你可不能吃？” “为什么？” “你身上有伤，吃了会留下疤的，而且到时候伤口发痒，可有你受的。” 秦修远笑笑，他原本便是个自制的人，吃不吃于他而言似乎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华徵是早饿了，吃得狼吞虎咽，秦修远吃得很安静，但速度也不慢，等华徵吃饱，他也差不多放下了碗筷。 “这粥熬得真不错，入口即化，我以前竟没有吃过。” “这叫皮蛋瘦肉粥，得在锅里慢慢熬，把米熬化了，把皮蛋和瘦肉的香味儿都熬到米里去。还要掌握水量，熬得刚刚好，就是入口即化了。” “那这个呢？这个辣味闻着倒是香，不过却从没见过，不像是花椒、也不像胡椒，更不像茱萸。” “这叫辣椒，是我无意中在悬崖边一个山洞里发现的，摘回来晒干了，磨成粉，再用烧辣的油淋下来，可别提有多香了。做菜的时候稍微放一点进去，那可不是一般东西能比的了的。” 秦修远点头，“看来是我太孤陋寡闻了，这田间乡野，才处处是藏宝的好地方。” 第69章：故意露财 吃过饭，华徵就出去找里正，跟他订了契约，看着那契约书，她有种恍惚感，那房子还有那些地以后就是她的了。 华徵给了里正一百两银票，说是昨儿个去找白玉楼的掌柜预支的。 里正也没有怀疑，只说她是遇上好人了。 等订好了契，华徵又往镇上去了一趟，她现在自己还没有种地，吃的都只能去镇上买。 家里米面已经快见底了，总不好老是让二伯娘送，她便上镇里买了不少，还有肉和菜。 还有家里要用的，都得买上，因为买了太多，不得不雇了辆驴车给送回来。 回来的路上，就遇到李家媳妇儿，跟村里一群女人刚洗了衣服回去。 李家就住在自己大伯家旁边，这李家媳妇儿嘴可快，又向来跟自己那大伯娘不对付。 见华徵从驴车里伸出脑袋，眼睛都看直了，“哎哟，这不是季家那小丫头吗？怎么还坐上车了？” 华徵晓得这个女人得罪不得，赶紧跳下车，跟所有人都问了个好。 “李家婶婶，你们这是才洗了衣服回去呢！” 李家媳妇儿将她上下打量了几圈，“哎哟，果真是不同了，我看你这才不住在你大伯家，反倒像是长肉了呢！” 华徵笑笑：“哪儿能长什么肉，可能是这几天睡得多了，脸上浮肿。” 李家媳妇儿却摇头，“我看不像。”又拉开那驴车的帘子往里头瞧，不瞧不知道，一瞧吓一跳。 “哟，买了这么多东西，你这小丫头不会是发财了吧！”她翻开放在上头的棉絮被褥，竟看到那角落里还堆着米面和菜肉。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么多肉，得多少银子啊！” 李家媳妇儿这么一喊，几个妇女全都放下手里的木盆跑过去瞧。华徵也拦不住，只好由着她们。 那李家媳妇儿将车里翻了一遍，才出来，眼里半是惊讶半是嫉妒，“你这小丫头，哪儿来这么多钱，前儿个我还听你那大伯娘在外头说，说你偷了他们家的银子被赶出来的，这不会是真的吧？” 华徵这几日忙着自己的事，倒不知道张氏竟然在外头这样说她，又看李家媳妇儿那神色，才道：“王婶子说的是哪里的话，你瞧我像是有那个胆子的人吗？再说，我要是敢偷我大伯娘的银子，只怕早被她打死了，怎么只赶出来就了事了呢？” 她笑，“我这啊是我自己卖菜方子得来的，前些日去县城里，无意中救了位小公子，哪儿晓得就是白玉楼的公子。那掌柜的见我可怜，就想帮我一把，正好啊那会儿我在家，我娘教了我不少菜方子。我就卖了几个，后来那方子卖得好，掌柜便说要给我拿提成。” “有这么好的事儿？”那王氏还不姓。 华徵的模样却十分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在说谎，“可不是，原来我也以为他们只是说一说，可是后来人家就让我去拿钱了，我简直也吓坏了，这不，昨儿个跟里正叔一起去的县城，才拿回来的银子。” 第70章：她不背锅 旁边几个妇人听着，都睁大了眼睛，有替她高兴的，说她算是苦尽甘来了。也有话里带酸的，说，这么好的事儿怎么偏偏就轮到她了，说不得里头就有什么旁人不晓得的勾当。 那王氏倒是没说什么，只眼珠子一转，笑问：“什么菜方子这么值价？” 华徵说：“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还是掌柜人好，说我救了他家公子，为了感谢我才给的。” 这么说倒是一个比较合理的借口，华徵怕她们再深问下去，又道：“不过，我这还不算什么，要是到了县城里，见过真正有钱的人家，才知道什么是富贵呢！” 紧接着就有那心怀嫉妒的人酸溜溜开了口：“就是，这些值当什么呀，也就是运气好罢了，往后是什么样还不知道呢！” 说着又看华徵，“不过，你这丫头啊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要真是有银子了，劝你还是省着点儿花。听说你现在还住在里正那老房子里，那房子多少年了，哪儿还经得起风雨，倒是想办法给自己找个住处才是真的。” 她这么说，另一个妇人也开口：“是啊，要盖房子可不像买几斤米几斤面这么省事儿，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后头这个妇人的话里倒是有几分关心，华徵便笑：“我也正打算着呢！就这几日，去县城看看若是能再拿些银子，到时候就找人盖房子。” “说的容易。”那妇人呛了一句。 王氏也道：“是啊，俗话说再一再二不能再三，虽然那掌柜这么说，但你三番五次去，只怕人家也会不高兴。” “这个我晓得，多谢婶子关系，不过你们看我现在也是没有法子。你们也是晓得的，原先爹爹去了留下的东西，我们兄妹也一点儿都没见着。爷爷奶奶留下的田地，如今也是大伯他们全种着。爹爹那二十亩，大伯说还有哥哥姐姐的，便给了我那房子旁边的五亩，现在也不是种地的时节，那田里荒着，我也没法子。” 华徵这话说得为难，虽然隐隐透露出季堂仁的不是，却又没有说明，只做是没察觉就说出来的。 那王氏却冷笑一声：“什么不是种地的时节，就是种地的时节，你那五亩田也不行。你没瞧见那房子周围都是荒地吗？就你分的那里，种什么都得闹饥荒。不过这种事啊，你那大伯大伯娘是干得出来。” 她又笑，“你可不知道吧，你那大伯娘现在可哪儿都在说，你偷了他们家的银子。不过，依我看你也不是那样的人。” 华徵当然不是那样的人，可是王氏相信的未必是她。只是王氏跟张氏素来不和，当然不会帮张氏说话。 加上现在华徵说季家分了她田地，若真是偷了东西，以张氏的秉性，不把她打得半死就不错了，还能分田地？ 华徵想做好人，就不能明着说张氏的坏话，可是该挑明的她还是得挑明，她也不是那背锅的人。 第71章：她的经历 好不容易才从那群妇人里脱身，华徵急急忙忙赶回了家，驴车只能到家门口，她得自己把东西搬进去。 秦修远站在屋檐下，想要过来帮忙，却听见外头有人说话，只能往房间里去了。 来的是季华宣，方才二伯娘在地里干活，听人说华徵买了许多东西，只怕她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便叫季华宣来了。 季华宣帮华徵把米面搬到了灶房，华徵自己把棉被和褥子搬进屋，见秦修远在屋里闲得无聊，便道：“我这里没书看，你一个人一定闲得慌，正好今儿上街，就买了笔墨纸砚，我一会儿拿给你，或许能够写点东西。” 那时候，笔墨纸砚可不便宜。 华徵哪里会想到这么多，只是，见他无聊猛然间就想到这个说辞。倒也不费事儿，一会儿去系统里瞧瞧买点就行。 等这边收拾完季华宣就走了，华徵原本想留他下来吃晚饭，但想到秦修远在这里，到底不方便。 她也没想到，怎么昨晚就给自己添了这么个负担。 不过，当时听他们讲，都是人命关天的事。虽然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可是要放着那么多人命不管也做不到。 算了，她叹口气，去给秦修远收拾屋子。 这会儿没人了，秦修远也来帮忙，他虽然受了伤，但却一点也不矜贵，帮其忙来十分利落。 不过太吃力的华徵也不让他做，等后面铺床叠被的事，华徵更是一力承担了。 秦修远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笑。 华徵抬起头，“你笑什么？” “没想到，你年纪不大，会的东西倒是不少。”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铺好了一半的床，就势坐下来，“不过，要是换在两年前，其实我也啥都不会，后来爹爹去世了，到了这乡下……” 她自然不能说自己穿越的事，但这些话倒也是真的。两年前，他们兄妹三人也还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小姐。 虽然家里不见得有多少钱，可至少爹娘都宠着他们。 “我记得……你好像还有个姐姐？” 其实秦修远一直记得，只是出于教养没有问出口。他记得华徵那日到药堂，说是要给姐姐抓药的。 “姐姐在大伯家……” 提到华羽，华徵的情绪便低落下去，比提到爹爹过世还难过。 秦修远大约猜到其中有什么隐情，也不便多问。华徵自己却开了口，“除了姐姐，我还有个哥哥，爹爹过世后，我们就到了大伯家里。那时我还没到十岁，大伯和大伯娘搬走了我们家所有的东西，说会好好对我们。可从此以后，我们的日子却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这些话，华徵没有对外人说过，也没法子说。在这个时代，一个礼字就能压死人，特别是在这以家族姓氏为联系的村子里。 所以哪怕她心里有再多的怨言，可是也不能把这些话说出来，让人听去了或许就是大逆不道。 可秦修远是无关紧要的人，他跟她不属于同一个圈子，所以她可以对他说。 华徵也没想到，自己啰嗦起来竟也可以讲这么久。要不是看到外头天都要黑了，她还停不下来。 从她记事开始的所有事，一直讲到现在。原本她只是想向他抱怨几句，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讲了这么多。 还有许多是她在现代的事，也被她删繁就简地讲了出来。 第72章：金屋藏娇 从头到尾，秦修远都安静地听着，不发问，也没有不耐烦，就这样从下午一直听到傍晚。 这些都是他所不曾经历过的人生，不曾体会过的亲情。没有争夺，没有算计，更没有横亘在亲情中间的重重规矩。 从她嘴里讲出来也那样平静、平缓，没有什么波澜起伏，都是一些寻常小事，可是这些却都是他永远无法触及的。 时间仿佛从中间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是她，一半是他，那些安稳的在他们之前流淌，平静自然。 直到华徵回过神，才惊觉自己该去做饭了。 匆匆铺好床，一溜烟儿地往外跑。 跑到门口，忽然又停下脚步，回头躲在门框后，“对了，还有个事儿。” 秦修远认真看着她。 却见她忽然一笑，“你觉不觉得，我们这样，有点儿……金屋藏娇的味道。”转身一趟儿就跑得不见了人影。 秦修远才勾起嘴角，“金屋藏娇……” 晚饭华徵炖了排骨汤，一个清炒菜花。原本还想做个小炒藕带嫩鸡丁，可那个菜需要泡藕和泡椒做出来方能有味道。 秦修远现在还吃不得，华徵上回自己吃泡菜，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今晚也就只能忍住换了个菜。 因着晚上不能吃的太好的缘故，她想了想，就做了个过桥豆腐。 这道菜倒是简单，需要准备一块豆腐，四个鸡蛋，葱姜蒜末，还有肉末，还有切碎的辣椒和香菇，因秦修远现在不宜吃辣，华徵刻意减少了辣椒的量。 她自己倒是个无辣不欢的人。 因为时间原因，华徵的豆腐是在系统里买出来的嫩豆腐，直接拆开摆盘就能用。 四周撒上调好味的五花肉末，打上鸡蛋，放到锅里去蒸。在蒸之前，肉末上最好能浇上些高汤。这样，蒸的时候高汤入味，将鸡蛋和肉末的味道也完全融合。 出锅的时候再加上葱姜蒜。 华徵做菜算是熟手，速度很快，还隔着几个房间，秦修远就闻到灶房里的味道。 他原本是个自制力极好的人，可也忍不住踱步到了灶房。 华徵的菜已经起锅，随口便道：“你把那些先拿到堂屋吧。” 秦修远怔了一下，随即走进了灶房。于他而言，仿佛所有事都能在瞬间变得从善如流。 华徵也是干完了活才想起来，原来自己指使别人做事也听从善如流。 她从锅里舀了两碗排骨汤，端到了堂屋里。 大约觉得不好意思了，顺嘴解释：“我们这乡下，没那么多规矩。不过，你现在的伤虽然要养，但是筋骨也得活动着才好。” 秦修远点头，“多谢姑娘关心。” 华徵笑笑：“那你先吃，我还得出去一趟，送点东西。” 本来下午堂哥来帮忙，她就该留他吃饭的，可是因为秦修远的缘故不方便。她便多炖了些排骨汤，舀了满满一个大陶钵，给二伯娘家送了过去。 走的时候二伯娘不放心，又嘱咐了几句：“你如今能赚钱了，但也要省着花，这往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可不能这么没个打算。” 华徵点头说知道，又跟二伯娘说，自己昨儿个已经把户籍办下来了，如今手里还剩一些银子，打算要建个房子。 占地十亩的房子，在现代已经是奢望，但是在古代却算不得有多大。若是华徵一个人住自然是用不着的。 可是她想到往后，还有哥哥姐姐，或许哥哥还得娶亲生子，就把打算一次做了。 更何况，她本身也是想要个大房子的。哪怕以后只自己住，宽敞一些倒也没什么不好。 虽然耗钱，但是钱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人好了，钱有什么是赚不回来的呢？ 从大伯娘家回来，天已经全黑了，还没走到屋门口，华徵就瞧见外头有个人，似乎有些焦急，伸着脑袋在往里头张望。 第73章：给她送饭 华徵贴着墙根快步走过去，从身后拍了那人的肩膀，那人吓一跳，回过头没想到竟是华羽。 “姐姐？” “初九，你总算回来了。” “怎么了？”她过来握着华徵的手，手心冰凉。 华徵立即开门拉她进去，但开到一半，又想起屋里头的秦修远。幸好华羽拉住了她，“我不进去了，一会儿大伯娘见我没回去又该骂了。” 她从衣兜里摸出两个馍馍，塞到华徵怀里，“你一个人住，自己要小心点，姐姐没啥本事，也给不了你更好的，这是我藏下来的馍馍，里头夹了菜，你一会儿回去热热再吃。” 说着眼泪就掉出来了，“都是姐姐没用，你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这两天我也见到雪竹妹妹了，有二伯娘照看着你我也放心些……” 她叹了口气，抹开眼泪，“你呀，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犟。”一句话，声音又哽塞了。 华徵见不得人这样，自己心里也难受，眼泪就跟着流下来，“姐，你别说了，我现在过得很好……” 她还想叫华羽出来，可是想了想，终究什么也没说。 华羽跟她不同，想的也不一样，可她终究是对自己好的。 华徵叫华羽等一会儿，自己蹭蹭跑回去端了碗排骨汤出来，“姐，这排骨汤，你趁热喝了吧。” “你……这……” 华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华徵却撇过头，“我说过，我不会再回季家，我会有能力养我自己的。” 咬了咬牙，终于看向华羽：“姐，我们有手有脚，也是堂堂正正的人，为什么非要靠着谁呢？现在我们不靠他们季家，以后也可以不靠男人。只要咱们姐妹同心协力，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别说了，你这些话……”叹了口气，“咱们是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还小不明白，等长大就知道了。” 隔着夜色，华徵依稀能瞧见她脸上的担忧和焦虑：“算了，既然你现在出来了，姐姐也不说什么了，见你现在过得好，姐姐也就放心了。可你的性子啊，从小就犟，往后一定要收着点儿……咱们是女人，不管怎么说，往后总得嫁人。” 华徵偏偏撇过头去，“那我就不嫁了。” 这话有几分是置气，但又有几分带着撒娇，以往爹娘还在的时候，华徵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又乖巧伶俐。 跟着爹爹读书，一点就通，相比而言华羽就笨了许多，她跟着爹爹也不过就念得几个字，多数时间还是喜欢跟着娘亲学针线。 华徵不喜欢做针线，就喜欢捧着书看，爹爹还常夸她：“可比你哥哥还上心，往后家里啊，指定要出个女状元，光耀门楣。” 娘亲就说爹爹胡说八道，哪儿有女儿家考状元的。 华羽也跟着讷讷的笑。 那时候家里都宠着华徵，她便爱撒娇，在爹娘面前撒娇，在哥哥面前撒娇，在姐姐面前也一样撒娇。 这会儿这语气，无端端让华羽又想起了从前，眼圈儿忍不住又红了，但又忍住，“你少说这等胡话，往后看我不笑你。” 两姐妹难得有这样的时候，但也不过说了几句话，华徵就急着要走。 华徵把她送到大路上，回来却见秦修远立在门口。 她吓一跳，捂着心口：“你怎么出来了？” 他让开一扇门，华徵进去，从里面把门关上了，“刚才那个是你姐姐？” “是啊！”华徵叹一口气，“她还是不肯搬出来，宁愿在那家里受苦。” 第74章：嫁不出去 两人一同往堂屋走，华徵听秦修远道：“你姐姐有她的考虑，倒也没什么不对的。” 他想了想，道：“我也有姐姐，还有个妹妹，算起来，我也好多年没见过他们了。” “怎么会好多年不见？”华徵惊讶，“就算是嫁出去了，每年也总有机会见面的吧。” 秦修远摇摇头，“我们家的情况，很复杂。” 华徵便不再问，只同他走进了堂屋。 脚一踏进去才瞧见桌上的饭菜，他竟一口没动等着她。 “你……” “这菜都有些凉了，只怕要再热一热了。”他过去帮忙端菜，往灶房走。 华徵怔了下才回过神，“你放着，放着我来就行了。” 两人吃了晚饭，华徵收拾东西，秦修远便回屋去了，等华徵干完灶房里的活儿，烧了热水去他房间的时候，他正握着笔杆子在写字。 华徵骨子里有两份记忆，一份是原来那个姑娘的记忆，一份是她自己的。她自己是不懂看毛笔字的，但原来身体的主人却会。 瞧了又瞧，只觉得这字写得潇洒大气。 “会不会写？” 他忽然转头问。 华徵摇头，又点点头，他便起身把笔递到她面前。华徵有些紧张，放下水盆，虽然身体里有那份记忆，可要真动手写，却不晓得写出来是个什么样子。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是他的字，或许也是他此刻的心情。华徵并不能完全看明白，想了想，拿起笔在后头又写了一句：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完全不相干的两句话，华徵站起来，“写的不好，公子见笑了。不过，这深秋时节，山里最美的就是枫叶，等过几日公子稍稍好些了，可以出去看一看。既然来了，也别辜负这山里的良辰美景。” 秦修远站在她面前，她只到他胸口上面，灯光从桌上照过来，正好将他们的影子融在一处。 不知怎的，华徵就觉心头忽然一跳。 她低下头，端起地上的水，“公子脱衣服吧。” 抬起瞧见秦修远站在那里，身体没动，倒是目光仿佛别有深意。她忙道：“我是说，我给你擦擦身子，然后该……该换药了。” 他笑：“你倒是不避讳，真不怕以后嫁不出去？” 秦修远很少说这样的话逗人，这些他从前的身份和家教不允许的。可是现在是在乡下，这姑娘也不知道什么叫规矩。 他仿佛也就忘了那些。 见华徵抬起头，他又道：“我倒是忘了，你是要靠自己的双手养自己的，可以不嫁人。” 这些话，明明是方才华徵对华羽说的，这会儿反倒被他拿来用了。饶是华徵再粗线条的一个人，也忍不住红了脸。 “听人墙角可不是君子所为。” 他便笑：“原来姑娘觉得，我是个君子？” 边说边脱下上衣，在床边坐好，华徵拧了帕子走过去，边仔细给他擦身子，边道：“原来公子并不想做个君子。” 他笑着摇头：“君子不做瓜田李下事，可如今我却为了自己活命，耽误了姑娘的清白，哪里还算什么君子。” 华徵却道：“清者自清，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无需旁人评说。况且若是跟名声比起来，我倒是更看中一条人命。” 她停了一下忽然问：“公子信不信来世？” 秦修远摇头，“不过是世人给自己找的安慰。” 华徵没有对他的话表示赞同，也没有表示反对，只道：“若是没有来世，那么人生就只有这一回，无法反悔，不能重复。所以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不把自己的人生过得更精彩呢。要是这一次的机会都不能抓住，不能好好活，那真是枉到这世上走了一回。” 华徵自己说自己的，说完好久都没听到回应。低下头，才瞧见秦修远一直看着她，目光里带着几分若有所思。 第75章：闹起来了 第二天一早，华徵是被外头的拍门声给吵醒的，有人在外头喊她的名字。那声音听着耳熟，华徵赶紧起来穿好衣服跑了出去。 “是四哥，怎么了这一大早的？” “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华羽吧。” “姐姐？她怎么了？”华徵一听就晓得有事发生，凡事牵连到季家的准没什么好事。 她正要跟着季华宣走，忽又想起什么，回头，正见秦修远站在房门口。她见他对自己点点头，才匆忙拉上门，跟着季华宣跑了出去。 还没到季家，远远就听到有人在骂，等近了才听到哭声和求情。 声音都是从正院里传来的，华徵听得清楚，那求情的声音分明是华羽。 “求求你，大伯娘……大伯……我不嫁，我愿意留下来，我什么活都能干！”华徵从来没有听华羽这样哭过，那声音撕心裂肺。 “我什么都能做……啊，别碰我，走开！大伯，救命，救我……” 接下来就是惊叫，华羽的叫声，带着撕裂的惊恐！ 华徵在门后摸了根棍子就冲了进去，“谁敢碰我姐，都给我滚开！” 院子里，华羽倒在地上哭泣、求饶，季堂仁站在不远处，张氏跟几个膀粗腰圆的老女人按住华羽，有人正在拿绳子要将她捆起来。 旁边还站在两个男人，也是来者不善。 华徵上去拽张氏，被她掐住手腕骂，“贱蹄子，给老娘滚开！” 华徵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抡起手里的棍子就乱打：“该滚的是你们，一群傻老娘们儿，敢欺负我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们！” 说着跳起来，抡起棍子又是一顿乱打。 几个妇女被打得抱头窜，张氏也叫骂，让人拦住那疯丫头。季华宗冲上来要打华徵，却被季华宣拦住。 “大哥，可别人小孩子一般见识。” 季华宗推开季华宣，“你滚开，你算个什么东西！” 季华宗脾气急躁，季华宣身子比他单薄，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推开好几步。杜氏也来了，扶住自己儿子就哭起来。 “哎哟，欺负人了，你们老大家就是这么欺负人的吗？我一个寡妇，丈夫死了就被你们欺负。分家的时候分我几亩薄田，什么都不给就算了，现在连我儿子也碍着你们了。” 杜氏哭起来的时候，嗓门也不小，这些年，她早知道该如何对付什么样的人。 门外也不知什么时候围了一群人，季堂仁的脸面没处放，就走过来问杜氏：“你存心跟我闹是不是？” 杜氏哭喊起来，“欺负人还没天理了，你们欺负我儿子，反倒成了我跟你们闹了，这哪里去找王法说哟！” 她说着还坐到地上去，门外的人都在指指点点，张氏冲过来想抓扯杜氏，被季华宣拦住，“大伯娘，我敬你还叫你一声大伯娘，可你们要是敢碰我娘一下，今天我舍了这条命不要也要跟你们拼了。” “你来，你来，你这种忤逆不孝的东西，打死老娘好了！”张氏撒起泼也是豁出去了，还往前走。 季华宣不敢真的碰她，眼见要落了下风，华徵那边却把一个妇人打得嗷嗷叫。 那妇人叫起来骂季家，“姓季的，你们就是欺负我们王家没来人是不是？我告诉你们，你们收了我家彩礼，今儿就是说破大天儿这丫头也得跟我们走！” 那妇人骂着又被华徵打了一下，哇哇直叫，张氏冲过去抱住华徵的腰，“小贱蹄子，老娘白养你两年，今儿就摔死你。” 第76章：去结阴亲 季华宣不敢真的碰她，眼见要落了下风，华徵那边却把一个妇人打得嗷嗷叫。 那妇人叫起来骂季家，“姓季的，你们就是欺负我们王家没来人是不是？我告诉你们，你们收了我家彩礼，今儿就是说破大天儿这丫头也得跟我们走！” 那妇人骂着又被华徵打了一下，哇哇直叫，张氏冲过去抱住华徵的腰，“小贱蹄子，老娘白养你两年，今儿就摔死你。” 她抱着华徵往地上摔，华徵也不是吃素的，低下头就在她手臂上咬了一口。张氏怪叫着放开华徵，华徵退回去护住华羽。 “谁敢过来，我抡死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呀，是想逼死我是不是啊！” 季堂仁实在是没脸了，拍着大腿转向华徵。 华徵警惕地看着四周，手里握紧了木棍，“到底是谁要逼死谁，大伯，我现在还叫你一声大伯，我就问一句，我姐姐好端端的一个人，你们要把她拉到哪里去？” “拉到哪里去？” 一个王家来的妇人接过了嘴，“当然是回去成亲，你们季家可是收了我们聘礼的。我儿子死了，就让这丫头去伺候他。” 华徵倒是想起那天晚上张氏的话，冷笑一声看着季堂仁，“我姐姐可还活着呢，大伯这就要把她送去嫁给一个死人，我倒是想问，大伯您这个长辈就着这么当的吗？” 她指着门外头，“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倒是想让大家评评理，到底你们有没有资格当这个长辈！” “我爹临死前留下的所有东西可都是在县衙登记造册才让你们拖回来的，到底值多少钱，大家心里都有数。你当时也答应会把我们的户口迁过来，好好照顾我们兄妹，可是这两年，我们过的什么日子？” 她指着后院那茅草屋，“跟你家的鸡鸭猪狗睡同样的地方，白天黑夜的干活，吃的却是稀饭冷馍。前些日姐姐生病，你们不拿银子就算了，还连哥哥卖命，姐姐救命的钱都抢，这些罢了，趁着姐姐病了把她卖给一个死人，要她去跟一个死人结迎亲，我倒是想问，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心？” 她的话没一句都变成了质问，外头所有人都指指点点。季堂仁捂着头蹲下去，又指着张氏，“你……你干的好事！” 张氏愣了一下，想冲过来打华徵，但又忌惮她手里的木棍，便指着她骂：“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老娘欠你的，你就是个贼，你怎么不给大家说说，你是怎么偷东西偷人的！” 张氏气急胡言乱语，华徵护着华羽，“张氏你说这话可是诛心，我偷东西偷人，你有什么证据，我说的话却句句属实，你要是想看证据，咱就找里正叔问证据去！” 华徵作势要走，张氏就上前抓她，被她踹了一脚：“滚开吧，还想污蔑我，你自己那儿子是个什么东西你心里不清楚吗？他到底在外头干的什么事，你不知道，旁人可都一清二楚。那些银子，只怕是不知道被他砸到哪个窑姐儿身上了，跑回来污蔑我。你就看看这个锅我背还是不背。” 第77章：一起离开 张氏这下真的被惹怒了，谁敢污蔑她的宝贝儿子。她尖叫着朝华徵冲过来，华徵没她的力气，被她冲倒，木棍也掉了，两人打作一团。 那几个夫人就要去拉华羽，华羽尖叫着捡起地上的木棍就对着他们。也不知到底打没打到人，只疯了一样尖叫着，见人就打。 外头围观的人都惊呆了，华徵也惊呆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华羽。 那些人都在指指点点，有的跟张氏好，说华徵姐妹的不是。但大多数还是说张氏太要不得，做事太过分，好端端的孩子，被她逼成什么样了。 又有人指着季堂仁骂，说他就是个老没心肝的废物！ 季堂仁脸色铁青大吼一声：“都给我住手！” “还嫌闹得不够吗，还是丢人丢的不够！”他走过去“啪”就给张氏一个耳光，“再闹就给我滚出去！” 又看向华徵：“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就是来讨债的是不是，非要我给你们跪下你才肯罢休吗！” 他拍打着自己的胸脯，打张氏那一下虽然用了力，可是对华徵姐妹这句话却是诛心。 院子里都安静下来，华徵听到外头的人又在指指点点，说张氏虽然不对，但到底是长辈，华徵做的也太过了。 华徵被张氏扯乱了头发，华羽被王家几个婆子抓住，木棍掉在地上，她还在挣扎，浑身都在发抖。 华徵再看季堂仁，看他们季家所有的人，哪怕是再狼狈，可也是衣冠整齐，季雪莲站在房门口，瞧着这一边，灯火映在她簇新的衣裳上。 这就是他们季家的人，她的大伯，大伯娘，从前爹爹不遗余力也要扶持的家人，可是现在呢？ 华徵猛然跪下，跪在季堂仁面前，“大伯不用给我跪，我给你跪，我跪下来求你，放过我姐姐！” “那可不行！” 王家一个妇人喊起来，“你们季家可是收了我们聘礼的，不管这丫头是死是活，现在已经是我们王家的人，活着就该干我们王家的活儿，死了也得去给我儿子端茶倒水。” 华徵不看那妇人，朝季堂仁抬起头，“大伯也是这个意思吗？” “季华徵！” 季堂仁这几个字仿佛是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华徵却只朝他拜下去，“大伯清楚，在场所有人都清楚，王家的聘礼不是我和姐姐收的，这件事也不该我和姐姐来负责。如果大伯还当我们是一家人，就把聘礼还给王家，以后我们相安无事。” 季堂仁盯着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盯出个窟窿来，终于仰头痛心疾首道：“好，好一个相安无事。” 他转向张氏，“你收了王家多少东西，全都给我还回去！” 张氏吓了一跳，从刚才那一巴掌中回过神来，哭喊着说自己不活了，自己为这家操劳受累，现在连小辈也来欺负她。 她大哭着索性瘫倒在地，华徵也顾不了那么多，给季堂仁磕了个头，推开王家人扶起华羽，“姐姐，我们走。” 华羽被她忽然的触碰吓了一跳，猛然抬起头想躲，瞧见她的模样，才醒过神，但眼中却无半点光彩，只木然地被她扶起来，跟着她走。 第78章：季家家丑 王家两个妇人拦在她面前，站在旁边的男人走到季堂仁身边，问：“季家当家的，这事儿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结亲的事是你们答应的，礼钱都收了，现在怎么你们想反悔就反悔？” “就是，这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你们也别欺负我们王家没来人。” 所有人都看着季堂仁，他终于红着眼睛朝那男人作了个揖，“是我家老婆子不懂礼，这件事是我们的不是，礼钱……我双倍赔给你们。” “不，不行，凭什么我们赔！”张氏拦住华羽，“礼钱是我收的，结亲也是我同意的。可是我哪里做错了，我为了这个家操持，养着他们兄妹，难道连这个主都做不得吗？他们爹娘不在了，你就是长房，就是他们的天。难道他们还要翻天不成？” 季雪莲也从屋门口走出来，急匆匆走到院子里，扶住张氏怯生生道：“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雪莲虽然是女子，但也念过圣贤书，知道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如今三叔三婶儿不在了，爹爹和娘亲就是长辈。” 她看向华徵，“华徵妹妹就别闹了，不管怎么说，娘亲当时也是无心的，现在既然已经定了，再在闹就真的让全家都抬不起头了。难道这是华徵妹妹想看到的吗？再说，王家条件不差，堂姐嫁过去一定也不会被苛待的。” 她转头去看那两个妇人，对她们使了个眼色，问：“是吗？” 两个妇人忙不迭点头。 华徵却冷笑一声，带着华羽要走。 张氏赶忙拦住，“你就是想让季家在人前抬不起头是不是？” “谁敢让季家抬不起头？” 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大家都看过去，是季家如今辈分最高的那位三爷爷。 他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庄稼人常年劳作，身子骨还硬朗，他走进来，身旁还跟着自己那小儿子季堂明。 季堂明一件华徵华羽的样子，就怪叫起来，“哎哟，这是怎么了，我的好侄女啊，怎么都闹成这个样子了？” 季堂明向来荒唐，这一怪叫大家倒也没有多吃惊。倒是季堂仁过来朝那位三爷爷行了礼，“三叔，您怎么来了。” 三爷爷冷哼一声：“不来，我再不来你们这里都要闹翻了天，我季家的脸都要被你们给丢光了。” 张氏不服，指着华徵华羽，“都是这两个丫头。” 华徵却“砰”一声跪在三爷爷面前，“以往我们姐妹在这家里被欺负也就罢了，但是今日之事，还请三爷爷做主。” 华羽也跪下来，她虽然说不出话，但也跟着华徵磕下头去。 三爷爷看她们一眼，又看向季堂仁，“你说说，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三叔，这是我的家事，还请三叔……” “你的家事？” 三爷爷的情绪激动起来，“这么说我还管不得了？”他指着季堂仁，“我们季家怎么出了你这样的子孙，连个婆娘都管不住，这几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三叔……” “别叫我三叔，我受不起！” 第79章：父母之命 三爷爷一挥手，指着华徵两姐妹，“你以为我眼瞎是不是，这些事都看不见？我不想插手是还想再给你留点脸，可你就是这么糟蹋咱季家的脸面的！这可是你亲兄弟的孩子，是咱季家的人，他们跟你是同姓！” “三叔！” 张氏也不傻，听到这话，立马就跪下，“三叔，这可是诛心的话啊，我虽然不姓季，但是我嫁到你们老季家这么多年，我为你们家生儿育女，我……” “你给我闭嘴！” “三爷爷！” 季雪莲也跪下，“三爷爷是家里的长辈，最知道老一辈的规矩，我们都是小辈，小辈就该听长辈的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爷爷，爹娘纵然有万般的不是，但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啊！” 季雪莲倒是比张氏聪明，晓得说什么中听。张氏和季堂仁的确是长辈，华徵兄妹先前也的确是住在他们家里，从规矩上来说，张氏和季堂仁都做的了这个主。 但现在却不一样了，华徵在心头冷笑一声，看向季雪莲，“既然堂姐口口声声为了这个家好，那堂姐何不嫁到王家去，反正你才是这个家正宗的女儿。” 她看向王家几个人，“我相信，王家定然也不会反对。” 王家几个人都朝季雪莲看过去，和季华羽相比，季雪莲是这家里正经的女儿，爹娘疼爱，又漂亮得体，王家当然不会反对。 季雪莲却吓得变了脸色，抓住张氏，又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亲事已定，当初王家要的是羽堂姐，自然不可儿戏，若当初他们便要的是我，爹娘也同意，我必然会遵从父母之命。” “说得好听。”华徵瞪着她，又觉得好笑，“既然你口口声声说父母之命，那好，那我倒要问问，这件事我是爹同意的还是我娘同意的？” “爹娘不在，当由家长做主。” “说得好！” 华徵低头去扶华羽，华羽却仍然匍匐在地，好不容易才被华徵扶起来。 华徵扶着华羽走到张氏面前，“一家之主方为家长，可是我跟姐姐户口都不在这家里，恐怕也算不上是这一家的人。” “你放屁！” 张氏一口气喷在华徵脸上，唾沫四溅，“你这个贱丫头，你偷东西被赶出去也就算了，我就当这家里没你这个人。可是这个丫头……” 她指着华羽，“就算她的户口没有在这里，可是她没别的地方依附，吃我的穿我的，难道这个主不该我来做？” 张氏这几句倒也不无道理，乡下虽然没有这么多规矩，但是乡里族里，把这层关系看得更重。 张氏盯着华徵，“要是我今天非要她嫁到王家去呢！” 华徵的目光看过三爷爷，知道如果张氏执意如此，连三爷爷也干涉不得。 可是华徵却冷笑一声，“那我就不得不去衙门走一趟，告你们一家子贩卖人口！” 张氏吓得后退一步！ 季雪莲扶着她，“堂妹，你怎么可以这么污蔑娘亲，咱们好歹是一家……” “污蔑？” 华徵看向三爷爷，“今天在这里，当着三爷爷的面，我正好说清楚，从今以后，我跟姐姐都不在是他们这一家的人。我们还姓季，三爷爷依旧是我们的长辈，可是跟这一家子，我们……再无任何关系！” 第80章：再无瓜葛 华徵看向三爷爷，“今天在这里，当着三爷爷的面，我正好说清楚，从今以后，我跟姐姐都不在是他们这一家的人。我们还姓季，三爷爷依旧是我们的长辈，可是跟这一家子，我们……再无任何关系！” “你、你……” 张氏还要指责，华徵已经从袖中摸出自己立户的户籍证明，递到三爷爷面前，“三爷爷，今日在这里，还请您给做个见证。” 三爷爷接过去，仔细看了看，眉心皱起了，看向华徵，“你这是……”、 华徵的目光看过那位四叔，季堂明立马笑呵呵站出来，“爹，这事儿啊怪我，我没提前跟您说，那天这丫头来求上我了，我看他们可怜，便跟里正去衙门帮她做了这个见证人……” “你……你这个……” 三爷爷立马就要去打人，可是季堂明是什么人，早就躲开了，又指着华徵，“不过，我事查清楚的，这丫头清清白白，绝不是偷东西才被赶出去的。倒是他们家……” 他指向张氏，“我看到他家那个老三啊，跟一群不三不四的人去逛窑子，跟那窑姐儿，那可亲热得……” 季堂明是最会胡说八道的，没影儿的事都能说得头头是道。更何况，那日他还的确瞧见季华耀干的事儿。 但这里头少不得添油加醋，华徵也不揭穿，反正她巴不得这些事被人说出来，她不能说，说了就是她的不是，可是季堂明可不一样。 他虽然比季堂仁小，可是他们是同辈，而季华耀是他的小辈，长辈指责小辈，自然没有什么错的。 华徵乐得看张氏吃瘪，暗暗给四叔这神助攻点了几十个赞。 张氏还要哭闹，可是连季堂明都这么说了，季堂仁再糊涂，心里也该有几分清楚了。 门外头的人又在指指点点了，今儿这个笑话可看得大，平日里张氏仗着自己家有个秀才姑爷，有个读书的儿子，不把大家放在眼里，现在可好，这一巴掌可打得响亮。 季堂仁是最看重颜面的，铁青着一张脸喝断张氏，又看向华徵，“你走吧，带着你姐姐出去，过你们的日子，我拦不住你也不拦你。可是你要记得，今天你既然把事情都做绝了，那从今往后，你也不要再踏进这个家门，你过得好坏我都不会再管，对你们，我已经仁至义尽。” “大伯放心！” 华徵看着他，“不管我自己过成什么样子，都不会来求你半句。” 季堂仁挥挥手，王家那几个人还有上来阻拦，华徵却扫过季雪莲，“你们都看到了，这是我跟姐姐的户籍，从今以后我们不再是这家的人，所有的事互不相干，谁收了你们的聘礼，你们就找谁去。放下，他们家可不止我跟姐姐，你们想要钱要人，他们都给得起。” 华徵扶着华羽往门外走，听到季雪莲在身后咬牙切齿地声音：“季华徵！” 她头也没有回，只朝三爷爷行了礼，便搀扶着华羽离开了。 第81章：搞好关系 华徵带着华羽走了，三爷爷也没话说，如果立户的事没有成定居，他未必会同意，可是现在既然已经成了，还跟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有关，自己也就不好说什么。 更何况，这两个丫头也的确是过得不容易，他看了季堂仁一眼，“你呀，照你这么当家迟早要出问题。” 三爷爷也走了，季堂明跟出去，华徵他们走得慢，很快就被三爷爷追上了，三爷爷倒也没说什么，之叹口气，让她们好自为之。 倒是那四叔殷切地停下来，问：“大侄女儿，你们没啥事儿吧？”他叫谁都是这么一套，华徵摇摇头，说没事。 他又嘿嘿一笑，又砸吧嘴说那日她送去的两坛酒，果真是好酒。 华徵见他这样子跟个小孩儿要玩具一样，觉得好笑，但又笑不出来，只道：“我那里还有一些，什么时候给四叔送去。” 季堂明想要点头，但眼珠子一转却忙不迭摇头，说：“那哪儿成啊，四叔帮你们是看在一家人的面儿上，又不是为了那几壶酒，你们既然叫我一声四叔，我当然是不能看着你们被张氏那个贼妇卖了不管的。” 骂张氏贼妇，这种话大约也只有这个四叔说得出来。 不过，华徵却好奇，“对了，今日四叔怎么会来这里，还有三爷爷，这一大早的怎么连他老人家都惊动了。” 季堂明一副胸有成竹的得意样，“当然是我带他来的，雪竹那丫头一大早就来找我，说你们出事儿了，我听到张氏竟然做出那种事，哪里还忍得了。我就最见不得张氏那老贼妇作威作福的样子，不就是有个秀才女婿，得意个什么劲儿呢！” 酸完又立马笑，“不过，我这主要还是担心你们姐妹俩，可别处什么事儿，所以赶紧去请了我爹。咱季家的事儿，要说我管不着那我也不去争，可咱老爷子，谁敢说他够不着的？” 他一副不肯离开的样子，还要说什么，后面杜氏他们去追上来了。季堂明一看，摸了摸鼻子，对华徵道：“那四叔就先走了，你们姐妹就先由你二伯娘那边照料着，四叔明儿给你送些吃的过来。” 华徵想要拒绝，但季堂明却自顾自走了。 杜氏也听到那些话，就对华徵说，你别管他，“他自己的温饱都顾不得，就是嘴上说得好听。” 华徵看着季堂明离开的方向，“不过，今儿的事还是要多谢四叔。”又看向杜氏，“还有二伯娘，要不是你们，我跟姐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她晓得，季雪竹去叫季堂明肯定也是杜氏的意思。 杜氏笑笑，“先送你姐姐回去吧，我看她是真的吓坏了。”这一路上，华羽情绪都不对，任由华徵扶着一句话也不说。 华徵也点头，“二伯娘也别为我们忙了，你们还有事不用管我们，我先扶姐姐回去休息一下。” 杜氏过来跟她一起扶着，“没事，我送你们一起回去。” 华徵赶忙摇头，“不用！”又立马察觉自己太急了，便道，“姐姐现在情绪不稳，我想她平素也不爱人多，不爱热闹，让她自己静静应该会更好。” 杜氏想了想，似乎也觉有理，就带着儿女走了。 “娘……” 走了一半，季雪竹叫住她，似乎还有些担忧。 第82章：怎么活着 走了一半，季雪竹叫住她，似乎还有些担忧。 杜氏何等聪明的人，摇摇头，说：“华徵这丫头似乎有什么事瞒着我们，不过，现在你羽堂姐的情绪最要紧，让她静静吧。就这么几日，总会晓得，也不急于这一时。” 季雪竹和季华宣互看一眼，似懂非懂，不过还是跟着张氏回去了。 华徵带华羽回去，本还想着今日华羽情绪不稳，如何跟她解释秦修远的事。又担心华羽的性子，定接受不了这样的相处。 可是事情到了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 华徵扶着华羽进门，原还在想措辞，却不料推开门，院子里头冷冷清清的，并不像有人气的样子，不禁抬头朝秦修远的房间看去，那房间的门也紧闭着。 他那样警惕的人，大概早有所察觉，华徵松了口气，扶华羽进门先歇下了。 可是这会儿日头正高起，任谁也睡不着，华羽只坐在床上，眼神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华徵便问她：“姐姐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 华羽这才抬头看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摇头，拉着华徵在床边坐下。从季家到这里，她的情绪似乎已经平复了不少。 可是瞧着华徵，眼泪却还是流了出来。 华徵又喊了声：“姐姐……” 她才开口：“我实在是没有想到，张氏竟然……”声音哽咽了一下，才继续道，“我原以为，血缘亲疏，自己不该计较那么多，好歹……好歹大伯也姓季的，咱们是一家人啊！” 华羽向来不是个尖锐的人，连声音也是柔软的。 华徵没有开口，她跟华羽不同，或许是天性不同，也或许是后来她占据了这个躯壳，灵魂不同。 不过，不管怎么不同，那些血缘亲疏却都还在她心里。连她也想不明白，这样的事，怎么偏偏张氏和自己那个大伯就做得出来。 可此时华徵也不晓得该说什么，该说的她早说过了，只看华羽自己能不能领悟了。 她安慰了华羽几句，让她不要多想，先睡一觉。 经过这么一场闹，华羽也身心疲惫，只是身体上巨大的睡意袭来，意识却又分明还清醒。 华徵安抚她睡下，把窗户放下了，又拉上自己一层帘子，才轻轻关门出去了。 华羽睁开眼睛，瞧着屋顶，早上到现在，这一切就像做了一场梦。她分明还能看到那两个妇人来拉自己，听到她们说要拉她回去跟那个死人成亲。 她原以为，这是她最后的希望，哪怕张氏再苛待她，但只要还有这一丝希望，她就能熬下去，熬到嫁人生子，或许也能像以前爹爹和娘亲那样，岁月和乐地过完这一生。 到时候，她也能庇护华徵，给她找个好的夫婿。他们住的很近，一起干活，一起说笑。 可她却不知道，张氏竟早就打好了主意。 她想让她死，让她死了也不得安宁，死了也还要受人磋磨。 眼泪自她的眼角流下，她想，是不是她以前就错了。她不计较，可是别人未必不计较，她的退让和忍耐，换来的是别人得寸进尺的欺负。 甚至哥哥，甚至华徵…… 从小娘亲便告诉她，要孝顺，要惜福，要吃的亏，不要计较，她听了那些话，所以一直活得老老实实，活在自己的宽容里，也活在别人的眼光里。 第83章：做菜之道 这一觉，华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仿佛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可是一觉醒来已经记不清楚。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在哪里。 外头的天已经黑了，她觉得很渴，想出去找水喝。 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外头传来男人的声音。她仿佛是下意识的反应，停住了脚步。 接着就听到华徵的声音：“这叫葡萄荷叶鸡，我自创的。” “葡萄荷叶鸡？” “对！”华徵似乎得意，“你瞧，先把葡萄碾碎了，把鸡肉放进去均匀地裹上一层，然后慢慢腌制，差不多半个时辰就入味儿了，拿出来，放上调料，裹上荷叶，然后放到锅里去蒸。” “你瞧！” 她揭开锅盖，荷叶的清香随着水蒸气一起飘了上来。 秦修远仔细闻了闻，赞叹：“香而不腻。” “对了。”华徵笑，“这样蒸出来的鸡肉，有葡萄的甘甜，有荷叶的清香。”她取出荷叶放在盘子里，解开上面捆绑着的细线。 “你看，这里头还放了红枣和冬菇，东西虽然多，但这些味道都是不想冲的，融合以后会更有妙处。本来我是想用烤的，做荷叶叫花鸡，那样做出来香味能融合得更好，只是要更费神一些，我是懒得动了，索性就用蒸的，不过，只要火候控制的好，小火慢蒸，那味道也能一点一点被蒸进去。” “等鸡肉吸收了这所有的味道，可就真的是浓缩出来的精华，这样的鸡肉香而不腻，肉质也鲜嫩爽滑。你尝一口。” 华徵给秦修远夹了一块，她自己倒是没在意，递到了他嘴边，他似乎停了一下，才咬住那肉。 咬一口，果然像华徵说的那样，热气冲到嘴里，香味儿四溢，在唇齿间流连。秦修远吃过的好东西不可谓不多，却也忍不住赞叹。 “果真好味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擅长膳饮之道。” 华徵笑：“我可不擅长，只是自己喜欢吃，没事做着玩的罢了。” “那就是天赋异禀。”夸奖华徵，秦修远向来不吝惜。 华徵也不跟他客气，自己也尝了一口，笑：“香！” 华羽在房间里头听着声音竟像是个陌生男子，但听华徵的语气，仿佛是熟识已久，不禁好奇，躲在门后悄悄地瞧。 这一瞧竟正好瞧着那公子的模样，端的是芝兰玉树，倜傥风流。华羽从前也事在县城长大的，可又何曾见过这样好看的人儿，只那一眼便瞧得呆了过去。 华徵还在同那公子说话：“我一会儿还得做几个菜，今晚我们是三个人，所以再做个鱼香茄子，可是茄子吸油，我得想想怎么办。” “嗯，再做一个虾仁炒蛋吧，正好今儿下午我跟四哥下河，抓了一大筐虾回来。我要的少，反正咱就三个人，四哥都帮我处理好了。剩下的我都让四哥拿走了，他下午就赶镇上卖鲜虾去了。” 华徵开始摆弄茄子，边弄边说：“只可惜这个地方到处都是水，江河湖里鱼虾乱蹦，水产品就没那么值钱了。以前我们……” 这么一说，她仿佛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岔开话题，“我想到了，这个茄子啊，可以先切好沥干水分，然后咱在上面撒一层淀粉，和匀了到时候再放锅里炸，淀粉可以阻隔一下油，等出来了再沥一沥油，然后再炒料，再下茄条。” 第84章：给自己做主 华徵自顾自说着，就干起来了，秦修远便安安静静地听她说，仿佛很认真，也不打岔。只看着她跑来跑去，忙来忙去。 等她那茄条出锅了，他才问：“你为什么不在灶房里做，把这些东西都搬出来。不过，你这个小炉倒是别致，也是你自己做的？” 虽然是系统里买的，但是华徵却毫不脸红地点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话才说完，就听到房间里传来“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华徵放下锅铲，匆忙往屋里跑。 秦修远跟过去并不方便，便站在那里，听到华徵喊：“看着点锅啊！” 华羽也没想到自己会撞倒凳子，惊动了外面两个人，她自己也慌了神。见华徵进去，慌忙道：“我想去灶房找点水喝。” 华徵看她没事，只是倒了个凳子，倒是松了口气，道：“我这就去给你打，对了，也快吃饭了，姐姐收拾收拾到堂屋里来吧。” 华羽点头，见华徵要走，又喊住她，犹豫再三才问：“我方才瞧见外头好像……好像有人。” 华徵愣了下，过去扶住她的手，也有些为难，但还是道：“姐姐说的应该是秦公子，这事儿我正准备今晚给姐姐说，姐姐听了可千万别急。” 华羽拧着眉，看华徵。 华徵原本早已经在心里想过几遍说辞，此时才道：“秦公子暂时住这里，他受了伤，现在哪儿也去不了，等他好了立马就会离开。” 华徵想，秦修远似乎还有很重要的事，所以在这里应该也住不长。 “那位秦公子，是什么人？” 华羽仍旧拧着眉，却忍不住朝外头看了一眼。 华徵想了想，选了一个华羽稍微能接受的说辞，“是宜和堂陈掌柜的亲戚，从马背上掉下来摔伤了。前些天不是便宜给了我不少药，我想着欠了一个人情。后来再去的时候，正好宜和堂出了点急事，你知道宜和堂就陈掌柜一个人，他要出一趟远门，就拜托了我先帮忙先照看一下这位公子。” “宜和堂？” 华羽叨念着，只觉得这说辞似乎哪里不对，但想了几遍也想不出哪里不对。又看华徵，“可是你终究是姑娘，他……” “姐姐！” 华徵扶着她走到床边，“这是人情，咱欠了我觉得就得还，哪怕是书上也都是这么说的，也没什么错。再说咱们行得正坐得端，旁人的话又有什么重要的。” 华羽本来还有说什么，可是一想到今儿早上的事，想到那几个妇人要拖自己回去。 想到张氏那张脸，大伯那张脸，她从前在意的那些东西，孝顺、名声，到头来都变成了利箭，一箭就射在她的心口上，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想了想，终究只问：“那他住哪里？” “就在隔壁屋，咱这是救人。” 华徵又强调一遍救人，只怕华羽会不同意。不过今儿华羽的态度倒是奇怪，竟不如往日那样强硬。 可她还是担忧，“同食也就罢了，可是住的这样近，难免……” “谁要说就让他说去吧，只要他们拿不出证据，就不能拿咱们怎么样。更何况，姐姐现在还不明白吗？自己活得好才是最重要的，旁人的想法那都是旁人的。咱也没吃他们一口饭，喝他们一口粥，为什么要活成他们认同的样子？” 华羽怔怔地看着华徵，她知道华徵大小有主意，可是这两年她们住在同一个屋子，华徵处处以她为先，她甚至都忽略了，如今自己这个妹妹已经是个大姑娘。 大姑娘有大姑娘的主意，她已经能为自己做主了。 华羽压下心头那些想说的话，终于点头，“如今你比姐姐能干，是你救了姐姐的命，往后姐姐都听你的。” 华徵握住她的手，“往后咱一起过活，自己给自己做主。” 第85章：她的小名 华徵先出去，华羽在屋子中间怔怔地站了半晌，才抬步往外头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整理了自己面容和穿着，才走了出去。 华徵已经跟秦修远说起了话，“有虾仁儿炒蛋，就不好再弄鸡蛋汤，那就再做一个黄瓜汤。” 眼角的目光瞥见华羽走过来，嘴角闪过一抹笑，等华羽走近了，才抬起头来介绍，“这位是秦公子。” 又对秦修远，“这位就是我跟公子提过的，我姐姐，往后姐姐也住这里，诸多不便，还请公子包涵。” 秦修远忙施礼，“是在下打扰了二位姑娘才是。” 华羽不敢抬头仔细去瞧，只还了个礼，仿佛是想说些什么，可是嘴动了动竟觉得自己一颗心怦怦跳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倒是华徵来打了圆场，“大家认识一场，就不要这么客气了，姐姐不是要喝水吗，灶房里有烧过的水，这会儿大概也凉了，我这儿还得做饭，就劳烦姐姐自己动手了。” 华羽点了点头，朝灶房走了。 华徵是不喜欢那个灶房的，所以才把这小炉搬到外面来做饭。那灶房里黑漆漆的，仿佛点了灯也照不亮似的。 华徵想，往后一定要个大灶房。 不过，这几日等空下来，得去县城看看了，可是自己总这么跑也不方便，要是遇到有个什么事儿去不了，又急用银子就实在没法。 她想了想，得想个什么法子。 这边饭菜都做好了，先前华羽只闻到香味儿，倒也没真切瞧清楚到底是什么。等上桌的时候，瞧见那一盘盘的蛋和肉，一下子就惊呆了。 “你这……怎么……” 她不知道该怎么问，华徵却晓得她要问什么，便笑笑道：“还记得上回我跟你说的白玉楼吗，我卖方子给他们，又帮了他们家小公子，所以那白掌柜感谢我，愿意给我方子的分红。” 她笑得有几分俏皮，又有几分狡黠，华羽没有注意到，秦修远却看得真真的。 “现在我们也不用怕了，那方子现在正卖得好，咱们应该能分到不少钱。等有钱了，咱就买房置地，保准比他们家过得好。” 华徵提到大伯家，华羽的眼神就黯了一下。 华徵晓得自己说太多了，赶紧闭嘴，道：“吃饭吧吃饭吧。” 吃过饭华徵和华羽收拾桌子，秦修远似乎也想帮忙，但是他实在找不到做的，华羽低着头收拾碗筷，声音轻轻的：“君子远庖厨，秦公子身上有伤，还是回屋歇着吧。” 说这话，她一直低着头，倒是秦修远朝她看过去，“那如此就劳烦两位姑娘了。” 他大约也的确是不知道有什么能做的，华徵抿着嘴笑，“咱就别公子姑娘的了，多大点儿事儿啊，弄得这么客气！” 秦修远跟华徵倒是熟了，看她一眼，也带了几分打趣：“丫头不知人言可畏，可你瞧着该如何称呼？” 若是旁人说这话大概有几分教训的在里头，可这会儿华徵却明白秦修远的意思。 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可他已经改了称呼，他叫她丫头，假意是长辈教训晚辈的语气，若是这个称呼不妥，自然也不会觉得突兀。 而后一句，他立马便问华徵瞧着该如何称呼，他们这些人说话就是喜欢拐弯抹角。 但华徵才不讲那么多规矩，笑：“想怎么称呼便怎么称呼，公子这一声丫头，到让我想起了爹娘。我是初九生的，从前家里大家便都以此称呼。” “初九？” 秦修远额头那双好看的眉微微往上挑。 第86章：不是一路 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可他已经改了称呼，他叫她丫头，假意是长辈教训晚辈的语气，若是这个称呼不妥，自然也不会觉得突兀。 而后一句，他立马便问华徵瞧着该如何称呼，他们这些人说话就是喜欢拐弯抹角。 但华徵才不讲那么多规矩，笑：“想怎么称呼便怎么称呼，公子这一声丫头，到让我想起了爹娘。我是初九生的，从前家里大家便都以此称呼。” “初九？” 秦修远额头那双好看的眉微微往上挑。 华徵点头，“公子觉得哪个叫着顺口叫哪个就行，我们乡下没这么多讲究。什么姑娘小姐的，听着才别扭。” “初九……” 华羽叫她一声，大概觉得失礼。 秦修远这样的公子哥儿，只看他的言行举止便晓得是家教极好的，跟那些纨绔子弟全然不同。 华羽原本还有几分担忧，但现在那颗心也稍稍放下了几分。只是却只敢谨守本分，生怕行差踏错惹了笑话。 华徵却不在意，瞧自己姐姐一眼道：“好好好，我不说了，我去洗碗。” 她端着吃过的残羹剩饭去了灶房，华羽也不敢耽搁赶紧跟上。秦修远瞧着两人走出去的背影笑笑，才自己回了房间。 三个人就这样住了几日，这些天秦修远还要上药，华徵都是等华羽睡熟了偷偷爬起来，给他端水换药。 以华羽的性子，如今秦修远在这里她已经不自在，若知道华徵还要给他脱衣上药，肯定接受不了。 索性华徵也不告诉她，只蹑手蹑脚地出门，又蹑手蹑脚地回去。 有一回给秦修远抹药，抹着抹着自己就笑了，秦修远问她怎么了，她便道：“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总感觉我们俩这样像是在偷情一样。” 她原本不过一个十二岁的女子，忽然说出这样的话，连秦修远也震惊了，不过也只那一瞬，不自觉抬手敲了记她的脑门儿。 “胡说！” 华徵才知道自己失言了，不过，她是不介意这些的，便当是个玩笑，“公子放心，旁人也听不到。” 涂完药华徵摸索着回屋，蹑手蹑脚的躺下，却听旁边忽然有人问：“初九，你去哪儿了？” 华徵吓一跳，猛然转过头，“姐姐，你怎么还没睡？” 华羽没说话，黑夜里，华徵看到她睁着眼睛，眉头紧锁地看着自己。 “渴了，出去喝了口水。” 华徵拉过被子，两人一人一张，盖得严严实实。 “睡觉啦，姐姐你也快睡，都这么晚了。” 她拉着被角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华羽叹气，“姐姐倒不是不让你跟秦公子来往，可是现在你把他带回来住在家里，这家里又没有男人，只有我们俩……你不在意别人的闲话也罢了，可是这大晚上的……初九，我看那秦公子跟我们不可能是一路的人……” “我知道。” 华徵翻了个身，“姐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我跟秦公子真的清清白白，这点我也问心无愧。” 华羽嘴皮子动了动，最终只叹了口气，“那就睡吧。” 两人都闭上眼睛，各怀着心事，一夜无话。 第87章：去县城里 第二日华徵起了个大早，好些日子没到县城去了，也该去瞧瞧了。 不过若是她要住在这乡下，老往县城跑也不方便，要不得自己买个车，要不就得想想别的法子。 华徵去借了里正家的牛车，这快入冬了，田里也没什么活儿可做，里正也乐得把牛车借给她。 里正家那个小三子，年纪还小，又听家里人提起上回华徵把他从水里抱起来的事，跟她有了几分自然亲。 缠着她让她也带自己去玩一趟，里正媳妇儿牵住他的手，“哪儿都想去，你徵姐姐去是有正经事儿，你去凑什么热闹。” 下三子不干，非要坐华徵的车一起去，被自己娘亲强行抱走了。 里正给华徵解牛车，边道：“这孩子就是不懂事儿，让你见笑了。” 华徵抿着嘴摇头，“三子这哪儿是不懂事，我瞧他可聪明着呢。”这么说，又问，“对了，里正叔怎么不送他去学堂年年学，识识字，将来说不定大有出息。” 这话正说到里正的心坎上，他便笑：“等三子再大些就送他去，现在年纪太小，可别去浪费那银子。” 谁不晓得，念学每年都要耗费一大笔钱的。 只有县城里那些有钱人家的公子，才会自小请先生，什么两岁就会背诗，三岁就能写诗的神通，在这乡下可真是太难得见到了。 乡下这些孩子，哪怕是家里送去念学，那也是八九岁之后的事情了。 不过城里的孩子八九岁之前也只是请先生，起跑线高，但考功名却也不是容易的事。 哪怕有的人打小念书，没有那个天分，那也是没法子。 所以普遍来说，这个时代读书人成亲都成得晚。若是豪门贵胄倒是不在乎，可是普通的寒门士子，大多在等机会。 等着有点功名在身的时候，兴许能被富贵人家看上，从此步步高升。哪怕不能步步高升，那时候身价不同，娶的妻子自然也就不同。 就像华徵他们这房的那位四叔，连功名都没有，不过是个读书人，便娶了个镇上的妻子，如今在镇上也当了教书先生。 大伯家那儿子不也是吗，季华耀如今也十七了，在这个时代可算不上年纪小，可是却迟迟没有娶妻。 可不就是在等着考上个功名吗？ 若是那稍微富贵一点的人家，这会儿就算没有正妻，大约也有无数小妾了，可无奈自己大伯家算不上富贵，虽然在这乡下也算是殷实了，可是这一家子都供着这个读书人，时不时还要救济救济那位秀才姑爷。 哪里还有什么闲钱去给季华耀纳妾。 华徵从里正手里结果绳子，也不要人，自己就能赶着那牛车跑得飞快。里正媳妇儿在院子前头望见，对里正说：“这丫头，原来没看出来，身上还真有股子野蛮劲儿。” 里正背着手，望着华徵跑远的方向，忽然想起什么。 第88章：有个男人 那媳妇儿撇撇嘴：“就你晓得。” 华徵到了城里，这回隔得时间长，差点都急死白掌柜，“那些要用的调料眼看着明儿就没了，还说你再不来，我都要让人去找你了。” 他让人取了五百两给华徵，“这马上就入冬了，天气一日比一日冷，这回可要多给我些调料，你放心，卖得好咱还这么分，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白掌柜这回虽然没有具体说，不过听他的意思，肯定也不是按三七给华徵的，大约又是五五。 华徵现在正是用银子的时候，也没有推辞。只把早准备好的调料拿出来，这回拿来的调料多，但华徵也只要了一百两。 白掌柜看到调料跟看到亲人似的，给了华徵两百两。这一下就是七百两。加上华徵身上的四百两，就是一千一百两，因为地都是现成买下来的，无需再花费银子，一千两要在乡下盖个大房子应该也差不多了。 但华徵那系统里的金币却不多了，这些天自己用了几个，这白玉楼的调料又花了好几个，华徵自己也就还剩了七个。 但这七个她先不忙管，先把房子盖起来才要紧。加上现在自己有钱了，要掩人耳目，就不能什么都在系统里买。 办完了这边的事，华徵顺便往宜和堂走了走，她不敢露面，只在外头躲着瞧了瞧。 宜和堂那边大门紧闭，看起来里头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华徵瞧了一会儿也就自个儿走了。 陈掌柜也不知怎么样了，不过他们的事她也管不着，收留秦修远已经是她做过最荒唐的事了，只怕再多管就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华徵可没有这种气魄，她来到这个时代，做了这么多事儿，不就是为了好好活下去吗？ 华徵自己转回去，半路上想到自己的银子又高兴起来。如今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生活似乎也有了盼头。 她还给华羽和秦修远都带了小礼物，华羽的是一支簪子，虽然不值钱，可手工却还算精良。 女孩儿哪个不爱美的，华徵记得华羽以前就有许多这种打扮的玩意儿。她也想给自己买一根，但想到自己也不会绾发，想了想便作罢了，倒是多带了一根等回去给雪竹姐送过去。 给秦修远自然不能买这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不知道见过多少好东西，寻常物件也入不了他的眼。 华徵正想不到买什么，就瞧见旁边有个草竹编小玩意儿的，那手可真是巧，用细草编织出来的蝈蝈儿、蛐蛐儿、喜鹊儿，简直栩栩如生。 华徵也买了两个，一个是登上枝头的喜鹊，一个是趴在草丛里眼见着就要跳出去的蛐蛐儿。 这下子礼物就全了，草编玩意儿是她跟秦修远的，两根簪子，华羽和雪竹一人一根。 华徵高高兴兴地驾着牛车回去了。 可没想到等她到了家，却见门外头却围了一群人在指指点点。 “好像是屋里藏了男人，刚刚还听到打斗的声音。” “可不是，我先来，正好撞见，可不就是个男人！” “什么样的？” “我瞧着，不像是咱庄稼汉。” 华徵听得只言片语，心叫一声不好，赶紧拨开人群跑了进去。 第89章：被人发现 这会儿里头的打斗已经歇了，季华宣和秦修远在堂屋里各占一头，华羽站在中间，左右不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季华宣指着秦修远问华羽，华羽手都在发抖，张张嘴不知该如何开口。 “秦公子是我带回来的。” 华徵几步走进堂屋，见到只有季华宣一个人，也算是松了口气。她原以为又是张氏闹来了，若只是季华宣倒还不打紧。 华徵瞧见门口有个脑袋伸进来，忙又跑过去关了大门，又匆匆跑回来。季华宣已经上前一步，拦着她，问：“你带回来的，初九，你胆子简直越来越大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不？” “四哥！” 华徵脸上挤出笑，“搬了凳子过去让季华宣坐，“四哥先别急，先听我说嘛。” 季华宣结果凳子却不坐，瞧着她，“你说，我看你能说出什么名堂。” “这位公子是宜和堂陈掌柜的亲戚，因为落难来投奔陈掌柜。四哥晓得的，先前姐姐病重，我实在是没法子了，才打算去县城卖方子，就是那日四哥带我去，其实我是想赚点钱就给姐姐买药的。后来恰巧碰到秦公子，买药的钱就是他给的。虽然他也是无心，可好歹救了姐姐一条命。后来我去宜和堂，陈掌柜又便宜给我抓了药，欠下的人情，总归是要还的。” 华徵这话半真半假，不过那天抓药的银子倒真是秦修远留下的那锭，只是没有她说的这样可怜。 不过若是不把事情往重了说，只怕难以让人信服。现在成了救命之恩，再还这个人情也是理所应当。 不过，华羽却没想到，原来自己当时吃的那些药，是这位公子给的银子，前些天华徵并没有给她提这个。 此时她看向秦修远的目光，又有了些不同。 季华宣沉默半晌，拉过凳子坐下，瞧秦修远，又瓮声瓮气道：“你主意大，我也说不过你，不过这事儿我回去可得跟娘说一声，到时候瞧她怎么说。” 季华宣是老实的性子，脑子没有华徵转的快，也并不想同她争论。却带着敌意朝秦修远看过去，“我瞧你这打扮也是知书识礼的样子，可是竟然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懂，做出这种……” “四哥！” 华徵打断他，“这跟秦公子没关系，况且他也在这里住不了多久，他现在是受了伤，等过些日子伤好了自然就会离开。” 季华宣冷哼一声，瞪华徵：“你就凭着性子胡闹吧，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这要是传出去，到时候有你受的。” 他站起来往外走，还踢了一脚那凳子。 华徵赶紧跑着送他出去，“四哥你别生气啊，这事儿我本来是准备告诉你们的，但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季华宣忽然停下脚步，华徵差点撞上去。他停了下，问：“外头有人？” 华徵吐出一口气，故意道：“可不是，说屋里打起来了，大家都来看热闹，这下可好，大家都知道了。” 第90章：瓜田李下 果真不出她的所料，这么一说，季华宣立马就慌了，“是我把人引来的？” “可不是。” “可我以为是家里入了贼……” 华徵笑，拍了季华宣肩膀一下，“四哥见过长这样的贼？再说就算是贼，这光天化日的，难不成贼傻呀？” 季华宣摸摸脑袋，“我当时也没想这么多，从后头打了他一下，没想到他身手还不错。” 说到这他捏了捏自己的手腕，似乎那地方还在痛。 “秦公子是练过的，自然厉害，不过他现在身上有伤，不然四哥可占不到便宜。” 季华宣不屑，“你仔细我回去告诉娘，看她不说你胡闹。” 华徵眨巴眼睛，“四哥最好了，我知道四哥会好好跟二伯娘说的。再说现在也没法子了，那外头围着那么多人呢，现在都知道了，那些人可都是四哥引来的。” 季华宣气恼：“你这丫头！” 华徵吐吐舌头，“所以现在我们要齐心协力，再说二伯娘是知道的，我做事有分寸，要不是因为欠了人情，你说谁会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季华宣想想，也不是没道理，却仍气恼：“反正你自己心里有个数。”说完要走，被华徵拉住。 “这簪子是给雪竹姐的，我今儿去了趟县城，又在白掌柜那里拿了些银子。顺便买了这个。” 季华宣看了一眼，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宝贝，但那女儿家的东西，做工倒是精细。 雪竹一定喜欢这样的东西。 可他却没有马上收，只瞧着华徵：“你的银子来的也不容易，况且以后就你们俩，用银子的地方还多着，何必白白做这样的浪费。” 华徵是不喜欢听人教训的，将簪子塞进他手里：“反正也买回来了，再说是给雪竹姐的，他肯定喜欢。” 季华宣没奈何，跑到后头翻墙走了。 华徵抿嘴笑一笑，倒是觉得自己这堂哥挺有意思。虽然是粗人一个，但又粗中有细，偏偏又没什么心眼儿。 跟他说话倒是不累。 华徵回去，华徵正站在堂屋门口，秦修远站在里头，两人的脸色都略有担忧。 “四哥来了我也不知道，正好秦公子在外头……” 华羽有些歉疚，华徵却不在意，“四哥不是外人，他心里是有分寸的。不过……” 她朝秦修远看过去，“冒犯了公子，还请不要跟四哥计较。” 秦修远摇头，“是我大意了，没想到如今我受了伤，连感觉都退化了，人都到了身后还未曾察觉。” 这的确是秦修远自己也不曾料到的，仿佛到了这乡间，他的一切戒备都放下了。若今日来的是敌人，只怕他现在已经刀下殒命。 看来这些日，自己真的是太大意了。 华徵虽然不知道他的担忧，但也知道他的处境，他现在只能在这里，一旦出去被发现，可能就有性命之忧。 虽然圣人之道，是讲君子不做瓜田李下的事，可是性命面前，人人都是普通人，华徵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让他走。 想了想，道：“四哥那边倒是不用担心，他不会出去乱说，不过刚才我回来的时候，看到门外围了好几个人，只怕这事儿是兜不住了。” “你们两个小姑娘，名节为重，若实在是……” “公子别说这话！”华羽的双手都绞在一起，似乎是在紧张，又带着几分担忧，“我们受了公子和陈掌柜的恩情，本就应该铭记于心。如今初九又受了陈掌柜的托付，那我们就更得好好报答，好生照看公子。更何况公子身上有伤，现在让您回去也不合适。” 华羽大概是想留，可是嘴又没有华徵那样伶俐，说着变不晓得该说什么，还是华徵接着道：“公子在这里安心养伤就好，这个地方地处偏僻，轻易不会有人想到，也不会有人找来。到时候就说你是我娘那边的亲戚，不会有人猜测到什么的。” 华羽不知道，华徵心头却晓得，秦修远要担心的只怕比他们想的还要更多。 第91章：送的礼物 秦修远不由得多看了华徵一眼，这个姑娘明明只有十二岁，却能事事都了然在胸。 他还没有说话，又听华徵道：“若是为着名声，公子就更不用担心。反正旁人怎么说也耽搁不了我自己过活，我不怕他们的闲言碎语。” 她转头去看华羽，笑：“我相信姐姐现在也不怕了。只要我们自己行的正坐得直，便任由他们说去。 况且，这也是不我们怕了他们，流言就能停得下来的，他们该说还是得照样说。而且现在这种情况，他们既然已经知道咱这屋里有男人，不管公子走不走，肯定都会传出难听的话来。若是公子走了，我们到时候更是百口莫辩。若咱们君子坦荡荡开门示人，让他们瞧瞧，咱到底是不是清白的，到时候他们自己瞧不到什么，看够了说够了，也就该消停了。” 流言止于真相，原来关着门不过是因为不愿意惹事儿，可现在既然都知道了，要看便让他们看个清楚。 “对了！” 说到这华徵似乎又想到什么，从袖子里摸出两个东西，“这给簪子是给姐姐的，我想秦公子肯定不稀罕这些，不过心意还是要有，我买了两个草编小玩意儿，这个喜鹊的，这个是只小蛐蛐，便送公子一个吧。” 华羽接过簪子，她打小就是爱打扮的，也是跟着娘亲学的。原来娘亲手最巧了，什么都能做，她有一支簪子就是娘亲画的图样子，叫人去打造的。 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却是娘亲的心意，也是她十岁那年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礼了。 只可惜后来爹娘过世，那些首饰张氏说给她保管起来，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 可如今华徵又送了她一直簪子，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仿佛是久别重复的故人，只那瞬间，眼泪都要掉下来。 华徵可不许她哭，又抢过去，笑道：“来，我给姐姐带上，看好不好看。” 她把那簪子小心地插进华羽的头发里，她不怎么会插险些掉出来，幸好秦修远就在旁边，下意识伸手扶了一下，正好将那簪子扶了进去。 华徵倒是没有察觉什么，可华羽的脸忽然就红了。 华徵又转头，举着那两个小玩意儿，“秦公子要哪个？” 姑娘送男子礼物，大概是不合礼俗的，华徵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见两人都心无芥蒂的模样，又忍住了。 只假意斥了华徵一句：“胡闹什么，你这小玩意儿值什么，倒是拿出来送人，也不嫌寒碜。” 华徵吐吐舌头，问秦修远：“公子嫌弃么？” 秦修远瞧着她那俏皮的模样，唇畔终于勾出一抹弧度来：“怎么会。” 他挑了那只蛐蛐儿，虽然不如喜鹊那样喜庆有好兆头，不过胜在小巧玲珑，只一握就轻轻握进了手心。 那蛐蛐儿小小的身体上仿佛还带着没有散去的温度，让他不仅抬眼，又多看了眼面前这位姑娘。 她也是小小的个子，小小的身子，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还是面黄肌瘦的样子，可如今虽然还是竹竿儿一样的身子，但脸色已经渐渐红润，脸上也有了笑容。 那瘦小的身子里，仿佛装了另一个灵魂，饱满而神采奕奕。 第92章：让他们看 晚上华徵就主动去找了二伯娘，又跟华羽做了一大桌子菜，把二伯娘一家都请了过来。 二伯娘晓得华徵如今自己宽裕了，也有了打算，倒是没有推辞。过来的时候，华徵正在做饭，二伯娘和季雪竹就去帮忙。 自然不会忘记提秦修远的事，华徵仍是那套说辞，二伯娘帮着洗菜，抬头看她一眼，“你这套说法啊，骗骗你堂哥还行，什么天大的恩情，不能送到别处，非要来你这里。” 华徵吐吐舌头，“不是凑巧吗？” 二伯娘便低下头去继续洗菜，“行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问。前些日子我看你这丫头就有问题了，只是没想到竟是这么大的事儿。” 顿了下，又道：“不过，到底是个男子，不管是什么原因，你把他留在家里总不是合适。若是你哥哥还在倒是无妨，可如今就你们两个……” “可都到这个时候了，我也答应的好好的，总不能就把人撵走吧。再说，今儿个事情也闹开了，好些人都瞧见，现在让秦公子走，更会坐实了我们不清不白的名声。倒不如打开天窗让让他们亮敞地让他们看。” 这自然是个方法，道理杜氏倒是赞同，只是寻常人却也不敢这么做。她瞧一眼华徵，这丫头胆儿也太大了。 她低下头去继续洗菜，虽没有反对，但也没有赞同。 不过，对华徵来说，杜氏这样的态度已经够了。毕竟这个时代，对女子来说没有什么是比名节更重要的。 这个话题说到这里，差不多也是点到为止了。 华徵便扯到正题上，“今晚请二伯娘过来，是还有一事重要的事，想要跟二伯娘商量。” “什么事你说就是了，”杜氏把手里的菜叶子拿起来沥干，又在华徵这灶房里环顾了一圈，瞧见案板上的小气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华徵抬头看她正仔细瞧着那气灶，便道：“这是前些日我去县城看到白玉楼那大厨房，看那些师父做饭，忽然想出来的灵感，后来就找人打了这小灶，用着还挺顺手。” 杜氏摸着那小灶，“可我瞧着这却不知道哪里是添柴的地方，这怎么用啊？” 华徵笑笑：“这个好用，这个是开关，拧一下就有火了！” 华徵自然不能说是烧气，只道：“这柴火是添在里面的，里面还有火石，拧一下火石就能点燃柴火，然后火就从这里出来了。还能控制大小，你看。” 她拧给杜氏看，季雪竹也跑过来围观，“真神奇，华徵妹妹懂得可真多。” 华徵摆摆手，“这可不是我懂得多，这都是木匠铁匠的手艺，做出来的人才厉害，我就是胡乱瞎想罢了。” “才不是。” 季雪竹摸着那小灶，“想出来的人才厉害，再厉害的手艺，要是没有你这个想的人，只怕他们也不会做。” 杜氏也十分好奇，将那小灶拿起来看了一圈，但怎么也看不懂这东西的原理，只啧啧称奇。 华徵只笑笑也不再多说，多说多错，这东西原本就是她砸系统里买的，到时候说漏了可就不好。 幸亏杜氏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将话题转回来，对华徵：“你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我看你也是拿定了主意的样子，你只管说说，我只当帮你听一听。” 华徵抿出一抹笑在嘴角，“其实也是早就提过的，现在我跟姐姐都独立出来了，最要紧的还是吃住问题，吃倒是不打紧了，可是住的地方……这里虽然能避风挡雨，可是眼见着也撑不了多久，所以我想自己重新盖几间房子。” “你要盖房子？” 季华宣正好从门口走进来，女人都在这灶房里，他在那堂屋跟秦修远实在找不到话说，况且白天还刚打了架，这会儿他心里还别扭着。 第93章：盖个房子 华徵把自己的打算讲出来，不仅张氏，连华羽也十分吃惊，“你盖这么大的房子做什么，你知道盖房子要花多少银子？” “我算过了，”华徵点头，“盖房子虽然贵，可这乡下物价不同，况且地我们已经买下来了，其他的我也算过，这周围的十亩地如果全盖房子，加上我自己还想做一些设计，一共下来也就一千两银子左右。” “也就一千两！” 华羽有些气恼，“你知不知道一两银子够咱们吃多久？我们哪儿去拿那大笔的银子？” 杜氏也道：“你的顾虑我也明白，但是哪怕是要盖房子，也不必要那样奢侈。你若是有银子便好好存起来，往后你们用银子的地方可还多着呢！” “我知道。” 华徵接过她的话，“二伯娘放心，我自己心里有数。我今儿个进城就是去瞧那方子的情况，结果没想到，那方子真的大卖了。你们瞧……” 华徵说着，从身上摸出那些银票，“这是白掌柜兑换给我的，如今正好是一千一百两，这些银子盖个房子应该也足够了。” 虽说财不外露，但现在这屋里的都不是外人，相处这么久，华徵也信得过。况且后面可能还有许多需要大家帮忙的时候，所以也不必藏着掖着。 只是这么多钱，却吓坏了屋里的众人。 “这……这是……一千两银子？” 见到这么多银子，连杜氏也无法淡定了，“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 “我今天去也吓了一跳，可这都是白掌柜硬要给我的，说我那方子卖得好，现在他们酒楼每天都宾客盈门，生意越来越好，所以这些是我该得的。” 华羽上前几步，摸着那银票，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一千两银子？” “是一千一百两。” 华徵握住她的手，“姐，以后咱就有钱了，不用再受人欺负了。” 华羽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眼泪竟止不住流了下来。 杜氏一家也睁大眼睛，季华宣走过来，瞧着这银票，又瞧华徵：“初九，这都是你赚的？” “也不算是我赚的，还得多谢白掌柜，我才能分到这些银子。” 季华宣却摇头：“那也是你的方子功劳大，你可以啊，我……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咱庄稼人，谁一辈子见过这么多了，这……到城里去买宅子都够了。” 杜氏也走过来。 华徵却摇摇头，“我户籍落在这里，一时也没法子去城里，不过，我既然要在这里生活，便在这个盖的大房子也是好的。况且这些银子，到了城里只怕就买不到大宅子了。” 杜氏点头，“没想到，咱家竟然还能出你这么个有出息的丫头。” 华徵不好意思，“二伯娘哪里的话，我这还不是因为你们帮衬着。况且这才刚开始呢，您也说了，往后的日子还长，能不能出息还得仰仗着二伯娘。” 杜氏哪里听不出她这是恭维的话，不过到底也晓得，她是记着他们的情分。华徵这丫头，性子虽然急躁，也不服管，但是记情倒是真的。 杜氏也欣慰，自己果真没有看错人。若这丫头往后真有出息，说不定她那双儿女也能跟着长进一些。 一屋子的人激动过了，饭菜也该上桌了，秦修远是不知道他们在厨房的那些事，不过从他们的脸上也能看出，大家的心情都还不错。 第94章：谣言杜绝 吃过饭，华徵送杜氏到大门口，杜氏又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把那银票放好，钱财可千万不要外露，更嘱咐了季华宣兄妹，这件事千万不能说出去。 要是让人知道了，不晓得要惹出什么祸事。 季家兄妹自然是答应了。 杜氏对华徵的事也上心，第二天便让季华宣去帮忙找了工匠，房子的事，说盖就盖起来了。 但里正这个老房子横在中间，开始打地基就得把房子拆了。华徵虽然是买下了房子，但是要拆还是特意跑去给里正说了一声。 华徵特意去镇上买的糖和核桃酥，一起给里正送去。里正那媳妇儿赵氏可高兴，赶紧请华徵进去坐。 华徵摆摆手，“家里事儿还多，就是来给张叔还有婶子说一声，等房子盖起来了，再请叔和婶子去给把把关。” 赵氏也承了这个情，“到时候我一定跟你叔一起去，不过……你这房子马上就要盖了吗？” “是啊，宣堂哥已经帮我在找工匠了，等找好了谈好就开工。” 赵氏忙拉住她，“你这事儿你怎么不跟我们说，你张叔也可以帮你找人嘛。再说……” 赵氏朝四周看了看，看到自己男人不再，便压低了声音道：“再说，我娘家几个兄弟也是做这的，泥瓦匠、木匠，都是做了几十年的老手，你要是缺人啊，我可以帮你说一声。你放心，你是我家三子的救命恩人，他们肯定不会收你高了，我跟他们打招呼。” 华徵连连摆手，“婶子这就客气了，我现在正好人手还不够，若婶子这能帮我找到人，我这边还感激不尽呢。至于工钱，该怎么收还怎么收，只要有手艺，能把事情做好就行。” 赵氏满口答应，“这个你就放心好了，我跟他们说你就是我的大侄女，你的事保管给你办的妥妥帖帖的。” 赵氏帮自己娘家兄弟揽了活儿，心里高兴，还把她送到了大门口。里正今儿正好不在，不过华徵给赵氏打过招呼了，便也没有顾虑了，只管招呼了人上去拆房子。 季华宣找的人都是他亲自把关的，个个干活都是一把好手，上午刚开始拆房子，下午那竹棚子就搭出来了。 正好三间，两个房间，一个厨房。 不过那些工匠却个个都朝秦修远看，庄户人家哪里见过这样标致的人物，既是惊讶，也是好奇。 毕竟这些天村里可传出不少闲言碎语。 不过这些华徵都一律不理会，秦修远也坦然得很，加上杜氏和季华宣出来澄清，说是华徵原先母家那边的亲戚。 那些工人原本就不是什么喜欢传闲言碎语的，在这干活华徵姐妹给的条件又好，还一日三餐好吃好喝的供着，哪家的条件比得上？ 所以对华徵姐妹也有了好感，自然不会再去说什么闲话。 加上亲眼瞧过那公子，不管是言语还是气度，都不是他们这些庄稼人可比拟的。 而华徵两姐妹却瘦瘦弱弱跟豆芽菜一样，人家哪里能看得上？ 再说，这几日的相处，不管是那公子还是华徵姐妹，瞧着都不像是能做出那种苟且之事的人。 特别是赵氏那两个兄弟，华徵原本只觉得给赵氏一个面子，纵然是废柴，也得让人来试试。 可没想到，那两兄弟手头上的活是真的做得好。 且心又热，看华徵这里人不够，这村子里的人都不愿意来，二话不说，回头就在自己村子那边带了一大帮人过来。 华徵也个个都不亏待，比照他们平日出去干活拿的工钱，没人每天再多给五个铜板。 不仅一日三餐不亏待，时常还给大家加餐，都是鸡蛋肉的可着让大家吃，从来不会觉得心疼，怕大家吃多了。 这些都是乡下的工匠，哪怕去那富绅家里做活，也从来没有吃得这样好过，自然没有话说，每天都埋头把活儿干的好好的。 华徵也高兴，看着这房子一天一天就建了起来。 第95章：又起祸端 乡下地方本就不大，消息也传得快，外头都在说华徵姐妹盖大瓦房的事，这季堂仁一家自然不会听不到。 吃饭的时候，刘氏就不乐意了，“怎么就放那两个小蹄子出去了，现在人家可过得好，可家里就留下我这么一个干活儿的。” 张氏白她一眼，“你跟那嘀嘀咕咕什么呢，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刘氏讪讪的，安静喝了两口清粥，又看张氏和季雪莲碗里，那都是挨着锅底下最粘稠的粥。 她心里又不大乐意了，“明儿个我还得跟着进山捡柴，晚上回来得晚，雪莲妹子不是天天都在屋里吗，明晚的饭菜娘就让她帮着准备一下。” 季雪莲瞟她一眼，刘氏这样的人，她从来没有放在眼里。 张氏却狠狠剜了刘氏一眼，“叫你妹子下厨，你倒是有脸说。你天天进山捡柴，别人家的媳妇儿都能往家里背两背篓，你再看看你自己，从早到晚，才那么半背篓，你倒是有脸说你是去捡柴的。” “那也是他们中午晚上不急着回去做饭，伺候一家老小，我这跑前跑后的……” 刘氏嘀咕着，也不敢说得太大声，“娘看看我跟华宗成什么样了，家里几十亩田，这么多人的活儿，都是我俩在做，要我说雪莲妹子也这么大了，这乡下有谁家姑娘大了还不帮家里干活的。往前那两小蹄子在的时候，娘还不是……” “你给我闭嘴！” 张氏把她面前的饭菜都拿走了，“不爱吃就别吃，整天在这家里作妖作怪的，不想过了就跟那两个小蹄子一样滚出这家里？” “可娘也不能这么护着四妹啊！”刘氏端着自己的碗，生怕张氏连这最后半碗清粥都不让她喝完。 那两个小蹄子不在了，家里的活就全落到她身上。她今儿干了一天的活儿，中午却只吃了点馍馍就咸菜。 好不容易晚上能上桌吃了，却还只有清粥喝。 她在心里不晓得已经把张氏这个老虔婆骂了多少遍，但又只是敢怒不敢言，顺带也迁怒华徵两姐妹，要是她们不闹，现在这些活儿怎么会落到她身上来？ 刘氏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咱华宗是老大，又不是独子，家里这么多活儿凭什么落到他一个人头上，也不见有好吃好穿的时候，娘多想着他一点。” 张氏气得不行，劈手夺过她的筷子，“不吃就算了，这家里就是出了你这样的搅家精才不得安宁。老娘辛辛苦苦为这个家，到头来还要你来挑老娘的不是了。” “娘你把筷子还给我啊！” “吃吃吃，吃个屁你还吃，去把院子里的衣裳洗了去！” 刘氏十分委屈，朝自己男人看过去，因为是分了桌的，季华宗在大桌上吃，他也是个脾气暴躁的，听不得刘氏絮叨。 可是对自己爹娘偏心眼子的行为，他看在眼里，心里头也不舒服。但不管怎么说，他也不能对自己的爹娘不孝。 便只好把筷子往桌上一放，瞪着刘氏：“娘让你去洗衣裳你就去，磨蹭什么，左右你是嫁到这家里，嫁给了我，那就是你的命，什么样的人就该有什么样的命！” 第96章：生出异心 刘氏十分委屈，朝自己男人看过去，因为是分了桌的，季华宗在大桌上吃，他也是个脾气暴躁的，听不得刘氏絮叨。 可是对自己爹娘偏心眼子的行为，他看在眼里，心里头也不舒服。但不管怎么说，他也不能对自己的爹娘不孝。 便只好把筷子往桌上一放，瞪着刘氏：“娘让你去洗衣裳你就去，磨蹭什么，左右你是嫁到这家里，嫁给了我，那就是你的命，什么样的人就该有什么样的命！” 这话也算是没有遮着掩着了，季堂仁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张氏愣了一下，嚎哭起来：“老大你这话是在挑我的不是？我这个做娘的……怎么就这么难啊！我一心一意为了这个家劳累，到头来你们还都来怪起我来了！”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张氏知道季堂仁最怕这家里的动静叫外人听了去，心里头也有分寸。季雪莲却连忙放下碗筷，去扶住张氏。 “大哥，你说这话是要气死娘吗？” 又对张氏，“娘你别生气了，我想大哥也不是故意说这话的。这一个家里啊，家和就万事兴。” 又对刘氏：“大嫂你也是，吃饭就好好吃饭，说那些做什么，你要是说我吃白饭，说我就行，何必还要把爹娘带上。再说这家里，咱虽然有好几个兄妹，但是大姐嫁出去了，三哥又在学堂，这家里啊，只剩下我跟大哥。” 她惯来说话声音都不大，软绵绵的，这会儿说着说着又低下头啜泣起来，“我也恨自己生是女儿身，要是男儿，也能帮爹娘分担点事做。可我却偏偏是个女儿，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我就只想着能多读点书，往后若真是能……也好提携提携家里，也算是为爹娘尽了一份孝心。” 她说得极委屈，“可我竟不晓得，我连做这些都是错的，大嫂……大嫂说的也没错，是我没有用。” 她哭着站起来跑回了房间。 季华宗原本听了刘氏的话，心里还在气爹娘的偏心眼子，可是在怎么样又到底是自己的爹娘，季雪莲也到底是他的亲妹子。 听季雪莲说的这么委屈，心里也不是滋味，便瞪一眼刘氏，“以后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刘氏委屈，她是不敢惹季华宗的，要是惹怒了季华宗，他对她下起手来，那可真是能打得她死去活来。 刘氏心里憋屈，饭也没吃饱就被赶到了院子里。张氏又去屋里哄季雪莲，刘氏看着那屋里亮堂堂的灯火，心里头就晦暗一片。 在这家里，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仅着季雪莲和季华耀两兄妹，连季雪梅这个嫁出去的女儿都比他们的待遇好。 要是有好事，什么时候才轮的上他们这边的。 不过…… 她忽然想到这两天外头那些妇人传的，说华徵姐妹俩出去以后就发达了。因为这些天她都难得在家，天不亮就跟着自己男人进山捡柴了。 要是走得近晌午还得回来做一顿饭，走得远就得晚上才回得来。这村子里近期的事，她便有好多都不知道。 刘氏搓着衣裳，一边好奇，一边心里又觉得不平衡。 那两个小蹄子怎么能过好日子呢，她现在还在这里遭罪，她们怎么偏偏就过上好日子了？ 不行，这事儿她得去打听清楚！ 第97章：偷听墙角 刘氏衣裳洗了一半，人就不见了踪影。 张氏从屋里出来想叫她洗碗，找不见人，又骂了一通，“懒货，自己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还想躲懒不干活，小心我叫我儿子休了你。” 骂了好一会儿才够，又把院子门从里头闩上了，才自己回去收拾桌子。 季堂仁跟季华宗早放下碗筷走了，张氏边收拾又骂起来，自然不能骂儿子和男人，就只能照着刘氏骂。 刘氏摸到华徵家门口的时候打了两个喷嚏，生怕被人发现，赶紧找地方躲了起来。 刘氏躲在一堆废料后，正好可以瞧见华徵房子那边的情形。 原来里正那老房子还真被拆了，现在这新房子的地基都快打好了。而华徵他们临时搭建的竹棚就在旁边，宽敞的三间。 大概是工人收工得迟，华徵还给他们包了晚饭，等他们吃了，才做自己的饭。这会儿华徵和华羽还在那灶房里忙碌。 二伯娘家的人也在，二伯娘跟华羽忙着洗碗收拾桌子，季雪竹在旁边帮忙洗擦淘米。 而华徵在灶上，正在做他们晚上要吃的。 因为是竹棚子，没有院墙，里面的情形刘氏都看得清清楚楚。看着她拿出那些瓶瓶罐罐，什么油盐酱醋，真是一样都不少。 刘氏看得目瞪口呆，这些东西，可是她平日都吃不上的，可瞧这姐妹俩的样子，倒像是习以为常了。 也不觉得那是多稀奇的东西。 刘氏心里顿时就不平衡了，怎么这姐妹俩在季家还是那惨兮兮的模样，出来就变得这么大不相同。 本来以为她们被赶出来肯定过得惨不忍睹，她还等着看笑话呢！ 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不过，她们怎么可能忽然有这么多银子了。那两个又黑又瘦的穷鬼，难道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刘氏心里这样想着，不禁往前走了几步。就瞧见竹棚后头还有一间敞风的棚子，只头疼用茅草盖住了，可四周却什么也没有。 倒是有点像夏日里纳凉的凉亭，那棚子里摆了一张桌子，季华宣在旁边趁夜劈柴。 还有个男子在灯下不知在研究什么，那男子的模样刘氏没有看真切，但是看到他面前点着的火光，竟然是烛火。 这香烛可是庙里供奉用的东西，听说城里有钱人家也烧烛，可那东西却贵得很，他们这乡下人，哪里用得起那东西。 刘氏眼见着，心里已经认定华徵两姐妹是干了不可告人的勾当，便打算瞧瞧再往前去瞧瞧，却忽然不知踩到什么东西上摔了一跤。 这一下摔出了动静，季华宣忙抬起头来问：“是谁？” 追过来，刘氏慌忙爬起来拍拍屁股跑了。 秦修远倒是没有多在意，这些日他伤势已经恢复大半，因为有上回季华宣的教训，如今他对着外界的动静也时时都警惕着。 只是，却不知道为何，这样的环境下，警惕性自然就降低了。不过方才刘氏来的时候，他还是听到了动静。 但那脚步声杂乱而沉重，且又只有一人，想来也不是什么武功高强之辈，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第98章：他的帮忙 季华宣不敢追远了，只当是村里那些老光棍想来混吃混喝占便宜。现在这房子还没盖起来，只这几间竹棚遮风避雨。 若真是又那无赖来闹事，就凭华徵两姐妹，还真是拿他们无可奈何。 这么想着，他才想到秦修远，有这么个男人在家里头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况且季华宣自己就试过，秦修远这人虽然看着文文弱弱的，可伸手却不弱。 听华徵说，那还是他受伤了，若华徵说的是真的，那这个人说不定还是个江湖高手。 季华宣这辈子都长在这乡下，对江湖没有概念，江湖高手什么的都是去镇上时，听那说书先生讲的。 可是若秦修远是江湖高手，又怎么会在这小村子里待这么久。 华徵虽说他是宜和堂陈掌柜的亲戚，可季华宣自己细细琢磨，也觉得这里头有蹊跷。 不过，季华宣不是一个爱多想的人，虽然觉得蹊跷但也得过且过。 况且这些日子跟秦修远接触，虽然仍丢不掉那敌意，可是季华宣发现，他这个人倒是还蛮不错的。 瞧着是个贵公子，也没个贵公子的样子。况且一看就是有钱的，季华宣都怀疑，华徵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或许还是他从中帮了忙的。 不然白玉楼怎么会单凭一个方子，就拿这么多银子给她个小姑娘？ 自然，有这个想法的，还不只季华宣一个人。 华徵的这么多银子，虽跟杜氏他们都说是白玉楼给的，可是仅凭一张方子，要让白玉楼掌柜拿这么多银子，说出去指定谁也不信。 倒是现在因为有个秦修远，大家觉得事情就合理多了。这样的贵公子，纵然现在虎落平阳，却应该也是有不少门路的。 华徵赚钱这个事儿，未必不是他在从中帮忙。 杜氏的想法跟季华宣一样，私底下她也问过华徵，华徵虽然含糊其辞，倒是说，“这事儿若要说与秦公子有关，也的确是有关。白掌柜承我这个情，是因为当时我帮了白小公子。当时，秦公子也在场。” 如果不是秦修远那马车，还不能促成她对白掌柜的那份恩情。 所以说跟他有关系，倒也没什么错。 但杜氏却只以为，这件事是秦修远从中帮了忙。所以对他的态度，又格外好了一些。 虽他是个外人，但此大恩，杜氏也只将他当亲戚小辈那样对待了。 而那头，刘氏一口气不敢歇匆忙回了季家，却发现大门已经被人锁上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这家里，就那老虔婆事儿多，整天让她当牛做马，还不给她吃饱。刘氏心里发恨，可是想到季华宗那拳头，又只好偃旗息鼓不敢多事儿了。 不过，她也得想想法子，不能再继续这么下去。 自家男人是头驴，她虽然不能跟驴较劲儿，可却也能想想能不能让那驴也听她的话。 刘氏在外头拍了几下门，没人理会她，她才悻悻往后院走，从后头那篱笆墙翻了进去。 这会儿季家就已经不许点灯了，只有季雪莲的屋里是可以点灯到半夜的。她要是敢多点一会儿灯，都得被那老虔婆骂。 刘氏越想越气，又想到今晚上华徵他们那边，那灶房里飘出了的香味儿，只想想都教人觉得搀。 第99章：夜里的事 刘氏进了房间，自己男人已经睡了，听到她进去的脚步声也没有理会。刘氏悄悄走到床边，正在拖鞋，忽然被人一把揪住了头发。 她吓得惊叫一声，因隔着张氏房间不远，这会儿都还没睡着。张氏听到那叫声就骂起来，说她这种丢人现眼的，大晚上的不睡觉，尽晓得龌龊。 又骂她不下蛋的母鸡。 刘氏被季华宗按在床上，季华宗这头蠢驴，哪里晓得轻重，怕刘氏再叫，直接就捂了她的口。 刘氏的腰撞在床上，一下一下的，只觉得骨头都要散架了。 等完事儿了，季华宗丢下她，翻了个身就睡了。 刘氏躺在床上好一会儿才能动弹，只觉得自己是被畜生咬了一样。可又有什么法子，谁叫她生不出孩子，在这家里就只有这待遇。 她想得委屈，擦干了流出来的眼泪，等缓过来，也翻了个身兀自谁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季华宗就已经起身，今儿个还得进山里去。眼见着已经入冬了，野菜是不容易挖到了，家里的粮食收上来交了官府的，又卖了一些，银子都让老三拿走了。 如今剩下的粮食，不过仅够家里过活。 偏生张氏还样样都仅着季雪莲，他们都是粗茶淡饭，只有季雪莲还能吃得好些，季华宗又不是瞎子，这些也不是看不到。 心里也不是没有过怨言，可是他不是那种精明的人，总能被妹子和娘几句话就说得羞愧难当。 他起身穿好衣裳，刘氏还在床上。 外头张氏已经叫起来，嘴里骂着难听的话：“刘氏你这个懒货，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是不是夜里那龌龊事做多了，指望着躺床上能赚钱呢！” 刘氏听到那叫骂，猛地一个打挺从床上坐起来。看季华宗已经穿戴整齐了，正在床头瞪着一双眼睛瞧着她。 吓得她一个激灵，季华宗却没说什么，只道：“整日就晓得惹娘生气，你什么时候也能跟雪莲一样让她高兴高兴。” 刘氏听他的语气倒不像是要打人的，便道：“哪儿是我惹娘生气，可我不是这家里的人，娘看我就不顺眼。人家雪莲是什么养的，将来是要嫁官老爷的，我怎么比得上。” 又嘀咕：“你咋不说也长长本事，去弄个官老爷来做，只晓得那我出气。” 这些话虽然小声，但还是传到了季华宗耳朵里，他转过头来，刘氏立马就闭嘴了。 季华宗听不得刘氏的絮叨，肚子里就有火想要发，可想到昨天晚上，又听到张氏那些难听的话，便冲外头喊道：“起来了，娘你有话就好好说，都是一家人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张氏骂骂咧咧，但到底是自己儿子开的口，好歹收敛一些，转身回灶房去了。 季华宗要出去，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对刘氏说：“这两天我进山去打点野鸡，你就不必跟着了，一会儿我去跟娘说，你就好好在家帮她干活。” 又瞪她一眼，“你可仔细别再给我生出什么幺蛾子。” 说完就走了。 第100章：挑拨离间 刘氏起来穿衣裳，心里头总算亮堂一点。季华宗虽然常常打她，下起手来没轻没重，但偶尔还能帮她在张氏面前说几句话。 即使是小恩小惠，刘氏在心里头便已经感恩戴德了。 这乡下的女人，丈夫就是天，要真是季华宗是那种全然不顾，只晓得跟张氏一样磋磨她的，她不也只能受着。 刘氏利落地穿好了衣裳跑出去，张氏已经在灶房里点燃了火，见到刘氏气又上来了，“瞧你这一身懒皮子，谁家媳妇儿跟你似的。” 刘氏在心里翻白眼，季雪莲这会儿可还在床上躺着。等她以后嫁到别人家里，你就等着看别人怎么磋磨你的女儿吧。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嘴上却什么也不敢说，只转了圈眼珠子，忽然道：“娘你就晓得骂我，我是没本事，可是那有本事的却又不住在咱家里了，我能有什么法子？” 刘氏在家里就是任由张氏拿捏的，她才一开口，张氏就晓得她在说什么，叫起来，“你是说老娘把那两个丧门星赶出去不对了？” “我怎么敢这么说？”刘氏忙凑近，“不过娘有所不知，我听村里都传开了，说人家在我们家受了天大的欺负，这一离了我们家，立马就翻身了。那十几亩的大瓦房，哎哟，做菜的油都是随便放。现在这村里，只怕连那几家员外爷都没人家阔绰。” “你晓得个屁！” 张氏淬了刘氏一脸，华徵姐妹盖房子的事她自然是听过，先前觉得奇怪也去瞧过，不过那时候就看到几个工人懒洋洋在那里干活，本村的工匠一个都不愿意去的。 张氏也不信她们能翻起什么浪，怎么一离开他们家就有银子了，要不是出去卖，那银子是这么好得的？ 后来家里的活儿多了，张氏也就没空去瞧他们了，任凭她们怎么样，她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这村里，谁能跟他们家比。 他们家可是有个秀才的姑爷，还有个读书的儿子，女儿又个个都生得好看，往后指不定是怎样的前途。 乡下这些泥腿子，怎么能跟他们家比？ 可刘氏却擦了擦脸，说：“娘还别不信，我原来也不信，可这是我亲眼所见。我两只眼睛都看得真真儿的，还能有假？” “去烧你的火，把今儿早的饭做了。”张氏一脸不屑往外走，但又想到刘氏说话那样子，她谅刘氏也是不敢骗她的。 走了几步又停下来，问：“你说你看见什么了？” 刘氏就把昨晚在华徵他们那里的所见所闻都添油加醋讲了一遍，又说：“娘知道那烛吧，你说咱这乡下，哪个员外家里能让随随便便用烛，那烧的可都是银子啊！” 张氏拧着眉，“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 “她们哪儿来那么多银子？” 刘氏听她问到点子上，赶忙道：“我也是这么说的，就她们俩，要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哪里能有那么多银子。而且我看二房他们一家子都在，想来也是得了什么好处的。咱先不管她银子是怎么来的吧，就说咱家养了她们两年，哪里对不起她们了，现在倒好，有银子了却教二房那边的人沾光，都不晓得孝敬您跟爹。” 顿了下，见张氏已经听上心了，又道：“你说咱这家里，看着在村里是比上的人家，可是谁晓得这其中的苦，还不是娘你一个人在撑着。这眼见着已经入冬了，等年节一到，妹子和三弟的新衣裳，还有开年去学堂给先生的束脩，开了春三弟又要考童生，您说这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可有谁能理解娘的苦。” 这话算是说到了张氏的心坎上，她思索着道：“别说老三和莲儿，还有那姑爷那边咱也不能不照看着。虽然现在他家里是落魄，可到底是有功名的，万一哪天就起来了……” 又看一眼刘氏，“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也是个不省心的。” “娘……”刘氏觉得委屈。 但没等她说，又被张氏打断，“不过，我倒真要去瞧瞧，那两个小蹄子是不是真有钱了。有钱了还不知道来孝敬孝敬她大伯，那就是不孝。我倒要看看，她们是不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可……”刘氏又故作为难，“可人家已经自己立户搬出去了，咱现在还能管上吗？” “我还管不得了？”张氏像被人踩住尾巴叫起来，“别说她们只是搬出去了，她们就是死了，也是季家的人。立户又怎么样，只要她们还姓季，走得再远也要孝敬季家的长辈。况且她们爹娘不在了，咱这长房就是她们的爹娘，好的歹的我还养活了他们兄妹三个几年，这就是养育之恩。有什么事是我管不得的？” 第101章：闭上眼睛 吃过早饭，刘氏给季华宗准备干粮，张氏就偷偷摸摸去了华徵那边。 这不瞧不知道，一瞧还真是吓一跳，那新房子地基都打好了，真是整整十亩地还有余。 不过，那些工人好多都是生面孔，张氏没见过的。 华徵和杜氏正提着篮子挨个给他们送水，季雪竹和华羽也在，就坐在他们房间门口，拿着针线在做针线活儿。 华羽的针线做得细致，正在给季雪竹指点，两人还商量做了就叫季华宣拿去卖，也能赚点家用。 杜氏早就看到张氏了，跟华徵说，让她小心点儿，张氏在那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华徵点头没有理会张氏，发完水就回到了敞篷里。 秦修远在那里铺了宣纸作画，他极擅工笔画，笔锋细腻，线条流畅，不一会儿就把工人们劳作的场景都勾了个七七八八。 华徵不仅竖起大拇指，“高人哪，能不能收我为徒？” “你想学？” 秦修远转过头，华徵点头，“当然，要是有这好手艺，以后就不愁没饭吃了，随便去街头卖个画也能养活自己。” 秦修远失笑：“学画是慢工出细活，急不得，也不是一两天能成的，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那我也不怕。”华徵笑，“只要想到能赚钱，我就有动力。” “别动。” 秦修远看着她那双笑得弯弯的眼睛，忽然站起来，“你坐下。” “干什么？” “先坐下。”他站到她面前，“闭上眼睛。” “你……你想干嘛？”华徵捂住自己的嘴，“男女授受不亲。” 秦修远再次失笑，拿毛笔在她眼前晃了晃，“我离京以前，知道京中少女中多流行一种面妆，阿微小时候也很喜欢，总让我给她描在脸上。” “阿微？”华徵看着他。 “秦知微，我最小的妹妹，年纪跟你差不多。”提到自己妹妹的时候，他脸上浮出一层淡淡的柔和。 “她以前也很淘气，要是你们见面，或许会喜欢对方。” “那她现在呢？”华徵不过随口一问。 秦修远却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跟他们已经五年没有见面，现在……” 他垂眸看着华徵，“大概跟你也差不多吧。” 原来她是把自己当成妹妹了。 虽然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期望，虽然明知他的妹妹也是世家小姐，才华美貌该是她所不能及的。 可这样的对比还是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像是忽然就有人在心上放了块石头。压在那里，不上不下。 可她还是嘻嘻地笑，“我才不画，我又不是京中女子，再说，你瞧我这素面朝天的样子，画上了才会觉得奇怪。” 说完提着篮子就跑远了。 杜氏在不远处看到，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看华徵跑到灶房门口，就怔怔地发起呆来。 她走过去，问：“怎么了？” “没事儿。”华徵摇摇头，“我有点想哥哥了。” 杜氏叹了口气，“也不知战事如何了，咱这村里一点消息也没有，下回你要再进城，就去找人打听打听。” 华徵点头。 第102章：全家合计 张氏回去就添油加醋给季堂仁讲，说华徵的银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可别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季堂仁不想听这些，就站起来朝外头走，“人家已经从这家里出去了，往后再怎么样，也不管你的事儿。” “怎么不关我的事！”张氏喊，“她难道不姓季了，难道不喊你一声大伯，要真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诛九族咱家还要受到牵连呢！” 季堂仁转过头，“你听听，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 张氏也晓得自己嘴快了，但仍不服气，“既然她做的坏事要牵连到咱们，凭什么她现在又银子享福，就跟咱没关系。她要是有良心的，不说旁的，就凭你是她大伯，也该给你送点银子来吧，可你看现在，杜氏那一家倒好，也过上了人五人六的生活，你再瞧瞧我们……” “你们怎么了，我是没给你们吃还是没给你们穿！” 季堂仁打断她，“你少在这里眼馋，当初你可是当着里正和三叔的的面把人家赶出去的，现在又想让人孝敬你，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我怎么就不要脸了，我怎么就不要脸了！” 张氏说不过就往地上坐，“我一心一意为这个家操劳，别人不知道就算了，连你也这么说我，我这是为了谁呀！老三在镇上念学是个什么耗费你不知道吗？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不得给先生送点东西啊，等开了年还得交束脩，还得去考童生……还有这过年走亲戚，雪梅他们回来能不给吗？还有咱们莲儿，这都入冬了，也没给她做套衣裳……这些不都得要钱吗？” 张氏说这些话，刘氏就在外头，听到张氏只字也没有提她家老大，在心里冷哼一声。 这家里头，他们干活是最多的，老大现在还在山里头打猎，家里的衣服也是她洗的，饭也是她做的，凭啥到最后他们啥也没有。 刘氏心里头憋着一股子气，反正最后好事也轮不到他们头上，为啥他们还要这么卖力的做？ 凭啥她就不能为自己多想想？ 刘氏那眼珠子一转，心里顿时生了个主意。 “你在这里干什么？” 刘氏正得意，季雪莲不知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出来了，旁人不晓得，刘氏却晓得这个小姑子有多坏，生怕自己的小心思被她看穿。 慌忙两步想走，又停住脚步道：“我瞧着爹娘好像在拌嘴，想着要不要进去劝一劝，要不……莲儿妹子进去劝一劝？” 季雪莲是个极自私的人，只想着自己往后的前程，在人前做的好看说得好听，可这种事根本不想去掺和。 刘氏看出她的心思，便道：“好像是为了那两个小贱蹄子的事，妹子不出门不晓得，那俩贱蹄子现在可风光了，听说要盖一个十几亩的房子，请了老多工人了，每天连工人吃的都是肉。” 果真，季雪莲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刘氏又趁机道：“且不说她们哪儿来的银子，你说她们过的好了，可不是应该帮着咱家里分担点吗？好歹爹娘还养了她们几年。” “她们懂得什么感恩？”季雪莲的眼里有了几分嫉妒。 在这季家，她才是最好看的，将来最有前程的，华徵她们两个贱蹄子算什么，凭什么她们比她过得好，她们也配有住大房子？ 季雪莲冷哼一声，走进了堂屋。 第103章：争夺财产 刘氏跟着季雪莲进去，见季雪莲扶起张氏，又对季堂仁道：“请爹爹千万不要生娘的气，娘她也是一时糊涂才会说这些话。虽说华徵堂妹她们离开了也还是季家的人，爹的话她们不该不听，可是现在闹成了这样，要是让爹舔着脸去找她们也是千不该万不该的。她们若真记得咱家的恩情，真有心，自然知道来孝敬爹爹。 以前她们住在这里，时常惹娘不高兴。娘也是不必说了，可是爹爹从前总是维护着她们，想必这恩情她们也是记得的。” 季雪莲最擅长挑拨离间，这样的话，也只有她能说得这么漂亮，刘氏虽然也是牙尖嘴利，可是让人一听就知道她的意图。 季雪莲却不一样，到底是读过些书的，说话做事就是不一样。 连季堂仁也赞同，瞧了张氏一眼，“连女儿都比你醒人事，这种事你要去开口，你丢的起这个脸，我可丢不起。” 又挥手，“行了行了，我也不跟你说了，我在这家里每个清静，还不如出去。” 说着就往门外走，扛了锄头就出去了。 刘氏站在门口，想听听他们是什么主意，却不料被张氏瞪了一眼，“杵这里干什么，还嫌事儿不够多吗？” 刘氏讪讪，赶紧拔腿跑了，但她却没跑远，知道季雪莲肯定有主意，等人都走了就会跟张氏说。 她又折回来，贴在墙上仔细听。 季雪莲扶张氏去凳上坐，就听张氏问：“你说那些干什么，你爹正巴不得不去，我要是能去我就自己去了，但我要是自己去，外头那些人才要说动说西。” “娘去干什么？” 季雪莲扶她坐下，“娘现在去闹一场，什么好处也得不到。娘不是不晓得，华徵那个小蹄子，今时不比往日了，到时候她肯定能拿出立户的事来说，就算把里正和三爷爷找来，也没人帮着我们这边。” “那你说怎么办？” 张氏其实没什么主意，只会闹，倒是季雪莲每回都能支出招来。 “依我看，咱就让她们折腾，反正她们不是有银子吗，让她们把房子建起来……” “可是到时候银子花光了，咱还能占到什么便宜。” 季雪莲笑：“银子花光了没关系，还有房子啊！” “房子也不是咱的，跟咱有什么关系？” “娘你想想，你要是现在让爹去，她们完全可以不理。若是她们看在本姓的份上，给爹几两银子，那旁人就得说她们孝顺，说是咱欺人太甚，到时候咱可就真的半点好处也捞不到了。” 她停了一下，继续道，“但如果我们现在不管她们，在外人面前，咱还得去跟她们亲近，到时候大家就会以为我们俩家已经冰释前嫌了。只要有了这层，等他们盖好了房子，咱就出去说，说我们也要搬新房子了，到时候咱就搬进去。” “可那两个小蹄子能答应吗？” “娘先听我说。”她继续道，“原本她们房子就建的大，她们两个人哪里住的了，要是咱们再去跟她们亲近，让大哥和大嫂没事去看看，哪里能帮得上忙。都是一家人，去帮忙她们总不能赶人走吧。等房子快完工的时候，咱再散布说要搬进去的消息，你说大家会不会信？ 不但会信，而且还叫她们无话可说。到时候要是她们不让咱搬进去，大家就会说她们忘恩负义，说到里正和三爷爷那里去，咱也是有理的。再说，爹爹本就是她们的大伯，她们现在又没有爹娘，家里没有个主事的男人，到了那种情况，就算我们搬进去了，她们又敢说什么？” 第104章：静观其变 张氏听着季雪莲的话，眼珠子都放光了，“还是我宝贝闺女聪明，那我就让她们再得意几天，让她们把老娘的新房子修好，等老娘搬进去了再跟她们好好算账。” 张氏起身朝外头走来，刘氏赶紧贴着墙根跑了。 这个季雪莲倒是想得美，自己不出面，反叫她跟她男人去那边，给他们当枪使，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不过，要是真能搬进那大房子，他们也能跟着沾光。只是，要她去干活，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还有这个季雪莲，总有一天可别落到她手里。 刘氏偷偷跑回灶房，就听到张氏喊自己，说把晌午的饭做了，下午没什么事就去华徵那边看看。 刘氏故意撇嘴，“去看她们做什么？” 张氏沉着脸，“叫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话。”想了想，又道，“养都养了两年，我也是不是那种看着她们不管的，你去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活儿要你帮着干的。” “帮她们干什么？” 刘氏故意不乐意，张氏抬手就要打她，“屁话多，我说什么你去做就是了。” 吃了午饭，刘氏果真就去了华徵那边，虽然她面上十分不乐意，不过心里头却不是这么想的。 反正是张氏让自己过去的，可以打着季家的名义，她们总不能赶自己走。她那日是瞧见她们的吃食的，可比家里头好多了。 再说，去了那边还能躲懒，又不用干家里的活，可比伺候那一家子人松快多了。 只是，也不能便宜了季雪莲，得叫她也知道知道厉害。 刘氏去的时候，华徵正在给工人们准备下午加餐要吃的东西。她在系统里买的泡面，老坛酸菜，香辣牛肉，鸡丝排骨……味道齐全。 刘氏就从后头悄悄凑过去，皮笑肉不笑，喊了声：“哟，妹子在干什么呢？” 华徵吓一跳，警惕地看着她，“你来干什么？” 杜氏也瞧见了，赶忙跑过来，问：“刘氏，你跑这里来干什么？” 刘氏嘴角扯出冷笑：“怎么，兴你来就不兴我来？你可捡着不好好处了吧，是不是怕我来把好处给你抢了？” 杜氏瞧着她那模样就来气，还是华徵道：“二伯娘是来这里帮忙的，捡不捡着好处跟你有什么关系？刘氏，你今儿个来要是来找茬，趁早给我滚远点，以前我让你欺负了，现在我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刘氏抱着双手坐下，“你当我愿意来啊，是娘让我来的，说看看你们这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杜氏和华徵互看了一眼，又听她道：“不过我可先说，重的活我干不了，要是做饭做菜灶房里的事儿，我还能做一做。” 又看桌上倒出来还没泡的泡面，“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怪怪的。”说着掰了一块放进嘴里，立马又吐出来，“什么东西，难吃死了。每天吃这个可不行，有什么好东西，好才好肉就拿出来。还有那些工人，你给他们吃那么好干什么，你要是有那多余的，还不如给我。” 刘氏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杜氏上前就要拉她起来，被华徵拦住。华徵给她使了个颜色，才对着刘氏，“我倒的确是有些事忙不过来，不过不是灶房里的，我这里每天做饭做得多，缺个采买的，你要是想过来帮忙，那就去镇上采买吧。” “采买？” 刘氏眼珠子一转，就知道这是个好差事，摊开手，“没问题，那你给我银子吧。” 第105章：那位公子 杜氏把天音拉到一边，“她这种无赖，你怎么叫她去碰银子的事儿？” “怕什么。”天音笑，“到时候让四跟她一起去，银子给四哥，给她一些跑腿儿钱就行。” “可你这么惯着，迟早给她惯出毛病来。” “那也不怕，等房子修好了，她也休想进我家的门，她的臭毛病谁爱受着谁受着，现在惯着她，是有用处呢！” “什么用处？” “二伯娘想想，”天音看着杜氏，“在那季家什么都是张氏说了算，现在刘氏敢明目张胆地来，还打着张氏的旗号，就说明肯定是张氏让她来的。张氏巴不得我跟姐姐就过得不好，能有这么好心？我猜啊，她们肯定又是在打什么主意。 要是咱今天不让刘氏在这里，他们还会想别的法子，咱不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就相当于咱是在明，他们是在暗，张氏仗着我姓季，仗着她是我大伯娘，什么事做不出来。 既然这样，咱还不如先顺了她的心意，也让她先消停消停，现在盖房子才是要紧事，免得他们又生出什么幺蛾子。反正刘氏只有白天在这里，把她支出去了她也使不了坏，她在的时候，咱就多盯着点。 况且，刘氏这个人藏不住话，她在这里，我们还能随时打听张氏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才能提前做好防备。季雪莲肚子里的鬼主意可多，不然到时候我们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杜氏还有些犹豫，不过也知道这是眼前最好的法子，也只好点头，“那也只能现在这么着了。” 两人说完了话过去，刘氏却跑到那敞棚里去了，秦修远不在，可那幅才画了一半的画却摊开放在那里。 刘氏瞧见了，又见四下无人，竟悄悄把两边镇纸拿开，把那幅画折叠收了起来。 “你干什么？” 华徵从她身后冒出来，吓了她一跳，“我……我随便走走看看，怎么，你这里还有什么地方是我来不得的吗？” “你把画给我拿出来！” 华徵有些恼火，若是拿了旁的她倒是不心疼，可是那是秦修远的画，他一笔一划画出来，还是她给磨的墨。 刘氏按住胸口的衣襟：“什么画，你不要胡说八道。” 华徵伸手去抢，正好秦修远打着一壶水回来。瞧她们的模样，都跟斗鸡似的，不解地问：“怎么了？” “哎哟！” 刘氏忽然叫起来，长这么一把年纪，她哪里见过这样好看的人儿。还是位公子哥儿，虽然瞧着如今穿得也跟他们一样，不过是粗布服。 可是穿在他身上咋就恁地好看，一点也不像是粗布的，竟像是绸缎的了。 “你叫什么，叫也得把话交出来！” 华徵扯着她的手，她挣开华徵就四处躲，“你少冤枉人，谁拿你什么画了，你那破画也不知画的什么，值几个钱的。” 刘氏自己不愿承认，却又说漏嘴了，又将心口紧了紧，华徵要过去撵她，被秦修远拦住了，“算了。” “可那是……” “她要是喜欢就给她吧，我再画。” 刘氏这才嘻嘻笑着：“就是嘛，还是这位公子懂人事儿，不就是一幅画吗，既然能画，就再画一幅好了，这么小气干什么，我还是你堂嫂，别说拿你一幅画，就是把你这里的东西都搬走，那也是应该的。” 第106章：未完的画 华徵在心里呸了一口，秦修远瞧她那铁青的脸儿便好笑：“又不是什么名画，值得你这么生气？” “可那是你画的！” 吼完这一句，连华徵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算了，这种人，我也懒得跟她计较，拿走就拿走吧。” 又瞪了刘氏一眼：“这回就算了，要是再有下回，你看我还让不让你来这里。到时候事情宣扬出去，你回去仔细不被打得皮开肉绽。” 刘氏讪讪，“谁稀罕你什么东西。” 华徵转身走了，刘氏却不走，瞧着秦修远笑：“我听人说，公子是那丫头的远房表哥，也不知那丫头是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有公子这样的表哥。” 眼珠转了转，又问：“不过，我看公子这穿着打扮跟我们不一样，公子是读书人吧？家里是不是也是良田大宅？以前这丫头在我家的时候，我可照顾她不少，以前她们俩真是可怜呐，现在却忽然就要盖这么大的房子了，那些银子只怕也是公子给她们送来的吧？” 刘氏八婆一样，问得秦修远不知如何作答。亏得华徵转身回来，拖着她出了凉棚，“刘氏，我告诉你，你少打我表哥的主意。你要是还想在这里做事，我倒是不介意给你点跑腿钱，但你要是再给我多话多事，你看我这里容不容得下你。” 听到有钱，刘氏眼珠子都直了，态度也好起来，“行行行，你先放开我，什么了不得的表哥，我还不稀得跟他说呢！”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却有忍不住回头多看了秦修远几眼。 正好季华宣要上镇上买晚上的菜，因为这大石村离镇上不远，华徵给大家吃都是挑最新鲜的，所以每天都要去两趟镇上，这事儿也是季华宣包揽了。 华徵把银子给季华宣，又了个刘氏五个铜板，刘氏撇嘴，“怎么都是一个姓，还区别对待？” 华徵白她一眼，“这是跑腿的钱，你爱要不要，不要就回你们季家去。” 刘氏当然要，白得的铜板怎么会不要。 接到手里，美滋滋就跟着季华宣走了。 晚上回到家，刘氏回房间关了门，才把那画摸出了，哎哟喂，画得简直一模一样，这画要是拿出去卖，得值不少钱吧。 果真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跟他们这些泥腿子就是不一样。 刘氏正看得美滋滋，房门忽然就被人推开了，张氏站在门口，“让你出去一天还给你惯出毛病来了是不是……” 还要说什么，看到她手里拿着的纸，刘氏虽然收到了背后，但是逃不过张氏的眼睛。 “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没什么。”刘氏摇头，可又实在装的不像。 张氏就要去抢，正好季雪莲走过来，瞧着这场景就有些嫌恶，“娘，你这是干什么呢？扶不上墙的东西，你管她做什么？” 只要季堂仁不在，季雪莲就是一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样子。 张氏一把抢过那画纸，淬了一口，“呸，还敢藏东西了。” 展开一眼瞧过去，“这是什么东西？” 刘氏给她扶了扶，“您拿反了，是这么看的。” 季雪莲也走过来，“这……是一幅画？” “好像是工人做工的。”张氏也道，又朝刘氏看过去，“你哪儿来的这东西？” “是……是在那两个小蹄子那儿拿的。” 第107章：动了心思 “怎么可能？”季雪莲把那画接过去，仔细看着，“这画画得可真好，你看这房子上的人，这么小，可是表情却是真真的。” “能卖钱吗？”张氏问。 季雪莲看她一眼，脸上又闪过一丝鄙夷，“没有落款，也不是什么名画，值什么钱。这是那两个贱蹄子画的吗？该不会是她们偷的吧？” 季雪莲打小就不喜欢华徵姐妹俩，原来三叔还在的时候，那姐妹俩就风光得很，处处抢走她的风头。 读书写字，她样样比不上，可说来说去还不是自己生在这庄户人家里，要是自己爹娘也有本事，自己又何至于是这样的。 以她的美貌，以她的聪明，怎么会输给那两姐妹。 所以这画要是她们俩姐妹画的，她定要狠狠鄙夷一番。 刘氏本来还在气，自己辛辛苦苦偷来的话，就被这两母女拿走了，可是看到季雪莲那样子，忽然计上心头。 捂着嘴笑道：“那姐妹俩怎么画得出这么好的东西，是表少爷。” “什么表少爷？”季雪莲问。 “还能是什么表少爷，听说是那俩丫头娘舅家的，因为是远方的，不曾往来，只因这回表少爷进山狩猎受了点上，回去路途遥远，才在这里养伤的。” 刘氏看着季雪莲，继续道，“哎哟要我说，那表少爷长得可真是好看。高高瘦瘦的，又白，哎呀你看我，我没读过书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啊，就跟那画里头走出来的人物一样。” “那……这幅画也是他画的？” “是啊，我今天去看到他正在画，还说这是没画好的，就给我了。” 季雪莲抓着那画，“没画好的都已这般出彩……”想了想，又问，“那你知不知道那表少爷是什么来历？” “那来头可大了。”刘氏见识有限，便把以前常听人说那些员外贵人家境的话搬了出来，“听说那表少爷家里头啊，有良田千亩，金山银矿，宅院得有咱半个村子大，得从早上走到晚上去。出入都有下人服侍，连吃饭穿衣服都不用自己动手，还有长工短工无数，那可真正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啊！” 季雪莲和张氏都听得目瞪口呆，张氏更是急着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真，比珍珠还真，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季雪莲心里有了计较，抱着那画往外跑，“娘，我先回房去了。” “哎——” 张氏还想给她说什么，却见她已经抱着画扭捏地跑远了。 刘氏又拉住张氏道：“我看那俩丫头天天在那表少爷跟前晃悠，本就是远方的，也不知到底有多亲，谁知道她们打的什么主意。” 张氏冷哼一声：“两个贱蹄子，怎么跟我莲儿比。” 说完就追着季雪莲去了。 第二天刘氏再去华徵那边的时候，季雪莲也换了身衣裳，说要跟她一起去。刘氏见她穿得那花枝招展的样子，故意道：“哎，妹子就别去了，盖房子都是粗人干的活，妹子在家灶房都没下过，那些活儿哪儿是你能做的。” “大嫂都做得，我有什么做不得的，”当着季堂仁的面，季雪莲又恢复了那乖巧的模样，“再说，都是自家姐妹，再怎么说也不该把关系弄生分了，我过去看看忙不过来的时候，还能帮帮忙。” 抬眼去看季堂仁，“爹，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第108章：存心勾引 季堂仁这些天也听到不少关于华徵姐妹的事，可人都走了，还是他们赶走的，又不好舔着脸皮去打听。 只听说她们现在是发达了，那杜氏一房还跟着沾了光。 他们养了那姐妹两年，却什么好处没捞到，季堂仁自己心里头也憋着气。 现在张氏自作主张叫了刘氏去，听说刘氏昨日去了，那俩姐妹没说什么还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要真是这样，便去帮帮忙也没什么，谁晓得杜氏这些日在那边帮忙拿了多少好处。 季堂仁挥挥手，“你有这份心也是好的，要去就去吧，不管怎么说总归是一家人，要是干不惯回来就是了。” 季雪莲答应着就催促刘氏走，刘氏还做不乐意的样子，但心里头却早翻了几个白眼儿。 华徵和华羽都想不到季雪莲会来，连杜氏也诧异，但季雪莲跟刘氏到底不同。刘氏那张碎嘴，村里头谁不知道，先前说华徵姐妹坏话的时候，大家也都是听到的。 可季雪莲却不同，大家都晓得季家这姑娘是念书识字的，知书达理，平时就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虽然也是庄户人家的女儿，但是跟大家都不同，这村里还有好多小伙子都默默惦记着。 季雪莲自己也晓得自己的优势，就是太晓得了，所以常常借着这个优势收人家的礼物。 这些华徵以前都是看到过的，特别是孙家那公子。 孙家是隔壁村子的富户，家里都是青砖大瓦房，田地也多。忙不过来的时候还雇一些短工，平日里也有几个下人婆子伺候着。 孙家有个独子叫孙逸，念过几年书屁也没考上，平日却喜欢横行乡里，欺凌弱小。 村里人敢怒不敢言，背地里却给他取了个“孙恶霸”的称呼，说他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不过，那姓孙的对季雪莲倒是好。 华徵听说，那姓孙的家里已经娶了一房妻，但对季雪莲还一直念念不忘。时常带着人到他们大石村来瞎晃悠，以前华徵干活回来时还见过，他就在季堂仁家的房子后头转。 不一会儿季雪莲就走出来了，那姓孙的就拿出一根簪子，或者一方手帕，季雪莲照单全收，连说话也软腻了，只是仍旧不给那姓孙的碰。 这事儿华徵撞见过不止一回，只是那会儿都是天擦黑的时候，她也没抓住人。季雪莲可警惕着，只要看人稍稍走近，就立马转头走。 再说就算是真抓住了，那时她也不敢宣扬，否则张氏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不过今儿华徵瞧着也不对，那刘氏一来就被她支出去跟季华宣买菜去了。可季雪莲的目光却有些飘忽，不停往那凉棚那边看。 华徵拦在她面前，“堂姐既是跟着大嫂来帮忙的，正好我这里有一筐豆子要捡，就劳烦堂姐来灶房帮忙吧。” “什么豆子？” “下午磨豆花用的，好的坏的混一起了，麻烦堂姐把坏的捡出来。” 季雪莲并不是真来干活的，听华徵这么说就不满，但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好笑道：“我在家并不曾做过这样的活儿，只怕是做不好，到时候耽误大家吃不上。” “不碍事，一会儿二伯娘洗了菜也会过来。” “那就让二婶儿捡吧，我……”她的目光往凉棚那边看，看到不远处华羽和季雪竹正在做针线，就指着她们说，“我去那边帮忙吧，听说堂姐和雪竹妹妹的绣工好，我顺道跟她们学一学。” “堂姐不是来帮忙的吗？”华徵故作不解，“原来堂姐是来学绣工的。” 季雪莲哪里会听不出她的意思，但心里再恨面上也只能笑，“我是怕她们那边忙不过来，她们是在做衣裳吧，我以前也帮着娘做过，我过去瞧瞧。” 说完不等华徵说什么，就袅袅娜娜走过去了。 第109章：扭伤了脚 秦修远正在凉棚里制作狩猎用的工具，前几天听季华宣说天凉了，按照他们乡下的习惯，就该准备过冬的粮食了。 秦修远倒是不知道，问：“需要准备些什么？” “腌菜，还有腌肉，这些东西不容易坏，等冬天冻得不能出门的时候，拿出来煮一煮就能吃了。” 相处一段日子，季华宣对秦修远的态度大有改善。 “腌菜是自家种的那些菜，最便宜吃不完的就拿来腌上，肉嘛……以前这个时候，我们都是进山打猎。野鸡最多，要是能猎到野猪，就拿回来抹上盐，架起火来熏，做成腊肉，还有腊肠。野鸡也能做烟熏鸡，熏过的肉水分也干了，吃着有嚼头，还香。” 季华宣说着口水都要流下来，秦修远便道：“那的等我做一副工具，我跟你一起去。” “今年只怕是不行了。” 季华宣瞧着华徵这房子，“先想办法把这房子给她们姐妹俩盖起来，要过年了，还得过个正正经经的年。” “这不影响，咱抽时间去。” 看得出来，季华宣也是在是手痒了，正好有秦修远这么个高手在，他倒也真想去看看他的身手。 上回两人打那架秦修远就手下留情了，况且听华徵说那会儿他还受着伤，现在瞧着那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季华宣还瞧见他每天早上起来还钻到那后山没人的地方去比划。 也不知道是啥招式，看着怪好看的，好几回季华宣都学着他的样子比划，想让他给自己指点一二，又不好意思开口。 秦修远怎么会不知道有人在偷看自己，他有心不让人知道自己的武功，但是瞧清楚是季华宣后，倒是坦然了。 他从前总是防备，生怕引狼入室，可到了这乡下，接触了季家这家人，才晓得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也可以这样简单。 这段日子，是他十二岁以后过的最轻松最快乐的日子，往后……只怕会更加难了。 所以在这里的一切他都想记住，或许……以后若是还有命，那漫长的人生也需要一些回忆。 前几天，他已经收到外面传来的信，他的人已经在向这边集结，而现在他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 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每天他才会格外珍惜。 而这回进山……或许是他在这个地方最后的回忆。 这些制造工具的材料都是前些天他托季华宣从镇上带回来的，虽然算不上好，但凭他的本事，也能打造一副耐用的工具了。 打猎最重要的弓箭，再做两副弹弓，打小型猎物，携带也方便，至于刀斧的，都有现成的，到时候在外头买来他再改良一下就成。 秦修远正比划着材料，只觉眼前黑影一晃，一股重力带着香风忽然压了过来。 “哎呀！” 一声轻呼，季雪莲崴了脚，她原本可以不走这边的，却偏要从这里穿过去，连旁边的石头也没看到，踩上去正好崴了脚。 “你没事吧？” 秦修远扶住她，季雪莲最擅长把握分寸，赶紧手忙脚乱从他怀里退出来，“我没事，有劳公子……哎呀！” 低着头刚要走，脚上似乎的确很疼。 第110章：我来看看 “好像是扭伤脚了。” 秦修远给她拉过一条椅子，“先做吧，我去叫人来给你看看。” “不……不用麻烦。” 季雪莲坐下，俯身自己捏脚，的确是扭伤了，她自然不会作假。若是作假被人识破，那才真是糗大了。 华徵是亲眼看到季雪莲踩到那块石头跌下去的，好巧不巧还偏偏跌倒了秦修远怀里。 季雪莲打的主意一目了然，难怪今天她会好心要过来帮忙。 秦修远来没来叫人，华徵就放下东西走了过去，“哎呀，堂姐这是扭伤脚了，来，我给你看看。” 华徵虽然看到她摔下去，却不知那脚是真扭伤了还是假扭伤，蹲下来一瞧，果真就肿了。 季雪莲倒是狠，对自己也能下这么狠的心。 可华徵偏不让她得逞，忙握住她的脚踝，“来，我给堂姐揉揉吧。” 季雪莲才不想让她砰，但又不好明说，只暗暗抽出脚：“不用了，堂妹去忙你的吧，这那么多工人，还等着堂妹的饭呢！” 低下头，似乎有些自责，“都是我不好，本来是想来帮忙的，没想到竟然把脚扭了，都怪我不小心。” “这也是意外，堂姐不必自责，我这就让人送你去镇上的药房，堂姐不用担心，看大夫的钱我来掏。” “不、不……不用了。” 季雪莲在心里咬牙切齿，恨华徵多事，但嘴上又只好道：“没什么大碍，不用看大夫，那多花钱啊。” “花钱不怕！” 华徵故意扯开了嗓门让大家都听到，“要不然堂姐回去叫大伯娘知道了，可真以为我们欺负了你呢！” “怎么能呢，娘也不是那种乱想的人，再说这是我自己扭伤的，怎么能怪你们。” 这是当着秦修远的面，她自然不好发作，只可怜兮兮地朝他看过去，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我看这样吧，既然姑娘自己都说没事，就让她在这坐着歇一会儿，缓一缓或许会好些。” “是啊，本来是小事，也没必要弄得这么麻烦。” 这么近的距离，季雪莲好歹是看清了秦修远的样子，这回那刘氏倒是说了回实话，这公子果真生得仙人一样好看，跟那画里走出了似的。 她看得痴了一瞬，华徵却道：“那可不行，堂姐现在是说没事，谁知道等她回去又是什么样，再说，到时候大伯娘要是闹着来了，吃亏的可是我们。” 秦修远便是在不晓得，听她说这些，也大概猜到了季雪莲的身份。华徵跟她大伯一家的关系，他也是知道的。 他瞧着面前这女子，倒是有几分姿色，只是做事目的性太强，意图太明显。 又听她道：“堂妹是不相信我吗，是我自己扭伤的我还能冤枉了你们？再说只是小伤，我只是不想麻烦大家而已，我只是想在这里坐会儿就好了。” 华徵看秦修远，秦修远倒是不介意，“既然季姑娘自己说没事，就让她在这休息一会儿吧。” “可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华徵咬牙。 “堂妹……” “那你站起来，既然没什么事，你站起来让我看看。”华徵冷笑，瞧着她那已经微微肿起来的脚踝。 “如果站不起来，那就是有事，我立马让人送你去镇上。” 季雪莲怎么可能走，自然说什么也要强撑着站起来。 华徵看她忍着痛脸都要扭曲的样子就觉得解恨，“既然能站起来，那我扶你去屋里休息吧。” “不、不用，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就行。”季雪莲连忙坐下。 华徵还要说什么，被秦修远打断，“季姑娘愿意坐这儿，便让她坐吧。” “可你……” “我再去别处便是。” ps：好气，昨晚忘了更新，今晚四章，补上！ 第111章：饭桌拌嘴 华徵心里本来还堵，听秦修远说这么一句，立马就答应了：“行，堂姐就在这里坐着。” 她去拿那些材料，“我就不奉陪了，我手里事情还多，先帮表哥把东西挪一挪。” “哎——” 季雪莲想阻拦，但一时竟再找不到借口，想要站起来脚腕上又疼得厉害，只好愤愤看着华徵拿走了那些东西。 “姑娘好生休息。” 临走秦修远还对她点了点头。 季雪莲气得不行，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秦修远没有接近到，还扭伤了脚。还被华徵戏耍站起来受了大苦。 都是那小蹄子的错，要不是她过来，就什么事也没有，说不定自己已经…… 她扯着手里的绢子，这笔账，她给她记下了。 华徵和秦修远真的说走就走，一上午都没人来管季雪莲，直到吃饭的时候，刘氏跟季华宣回来，刘氏一过来就看到季雪莲坐在那里，笑：“哟，妹子在这边呢！” 季雪莲自己心里不痛快，以为她是在嘲笑自己，因四下又没人，就没好气道：“还不过来扶我，我脚弄伤了，回去告诉娘，看她不揭了你的皮。” “哟，你脚怎么伤了？” 虽然不高兴，但刘氏还是问道。 “怎么伤怎么伤，你说怎么伤的，娘让你好好照顾我，你倒好，爬去巴结人家，现在我受了伤，你以为有你好的吗？” “瞧妹子这说的，我怎么是巴结呢？”她把华徵给她的跑腿钱仔细收在袖子里，才过去扶季雪莲，“我这过来帮忙不也是娘的意思吗，华徵那丫头非要让我去跑腿，我这刚从镇山回来，屁股还没沾凳就来瞧你了。” “她让你去你就去，我让你扶我你怎么不过来呢！” 季雪莲故意找茬，刘氏只好过去把她扶住，却瞧见她的脚腕是真肿了，就问：“哟，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被那贱丫头害的，这件事没完。”季雪莲咬牙切齿，要让张氏送自己回去。 但是那边又开饭了，刘氏舍不得走，就劝她：“现在回去岂不白白便宜了他们，你瞧……” 她指着不远处让季雪莲看，是华羽在跟秦修远说话，两人不知说什么，脸上都有笑。 华羽这些日子也养得好了，不仅脸上有肉了，连皮肤也比往常白，她原本就是好看的，虽然没有华徵的灵动，可胜在安静，站在那里就让人忍不住想瞧。 季雪莲看得恨恨：“贱蹄子，就她那模样还到处勾引男人，我看是想男人想疯了！” “那贱丫头，当然是比不上妹子的，可是架不住人家占着便宜呀！表哥、表妹，借着这层关系秦公子也不好把不跟她说话的。” “那又怎么样，以为能说上话就一定能得逞？我倒要看看……” 季雪莲让刘氏把自己扶过去，因为是大桌吃饭，大家也没有那么多讲究，都是男女同桌。不过工人们吃工人们的，华徵他们这桌都是他们自家人，工人们也不会过来。 刘氏就把季雪莲扶到那桌上，桌上已经摆了碗筷，不过华徵他们还在忙，没人上桌。 第112章：装模作样 秦修远是不会做那些事的，华徵也不让他做。趁着这桌还没开饭，他抓紧时间制造自己的工具。 季雪莲被刘氏扶着，一瘸一拐走过去，要到时又推开刘氏，自己走过去，“公子这是在做弓吗？” 秦修远回头看她一眼，“季姑娘的脚好了吗？” “好、好多了。” 其实原本便没那么严重，坐了一上午，自己又揉了揉，现在虽然还肿着，但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没事就好。” 秦修远的声音始终温和，脸上的笑意也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季雪莲拿起桌山办成的弓。 “这是公子自己做的吗？没想到公子还会做这些东西。”她伸手拉，却没有拉开。 秦修远接回到自己手里，“这是牛皮牛筋做的，加上我自己多加了几道工序，所以比较重，莫说是季姑娘，普通成年男子也未必拉得动。” 他不动声色把弓放到了另一边，季雪莲还要去那拿箭，被他制止：“这箭头锋利，别是伤了姑娘。” 那箭头刚粘上去，还没有成型，若是使的力大一些，只怕就要掉下来。 季雪莲收回手，低头：“没想到公子还是个心细之人，是我太冒昧了。” 此时季雪竹过来，手里拿着东西，秦修远便对季雪莲笑笑，朝季雪竹走去，“这是今天买的米吗，这么重的东西怎么你一个人在搬？” 季雪竹笑笑：“他们都没空。” “我来吧。” 秦修远提着米袋往灶房走，季雪莲瞪季雪竹一眼。季雪竹不明所以，走过去打招呼：“雪莲姐，你怎么来这边了？” 季雪莲笑：“你来得，我自然来的，毕竟华徵堂妹和华羽堂姐之前是住在我们家的，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 “堂姐……” “行了，”季雪莲在那已经开始摆饭菜的桌边坐下来，“去端菜吧，我的手还要握笔，就不能帮堂妹做这种粗活了。这种粗活啊，还是适合堂妹和堂姐去做。” 季雪竹虽是老实人，但听季雪莲这么说，她心里还是有气，只是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转身走了。 吃饭的时候男女各坐桌子一边，季雪竹摆桌，华徵拉住她，看季雪莲已经在位置上坐下了，便道：“把大家不愿吃的东西往她面前多挪挪。” 季雪竹愣了下，随即点头，“嗯。” 吃饭的时候，季雪莲跟刘氏就挨在一起，连刘氏都瞧出不对了，瞧瞧杜氏他们一家人面前，在瞧瞧自己面前，想说什么，但想了想又闭嘴了。 当初张氏派她来这儿就是让她来当出头鸟，最后他们占好处，这主意还是季雪莲出的。既然现在季雪莲自己来了，自己才不会给她当枪使。 想到这，杜氏自己就闭嘴了。 季雪莲瞪了杜氏几眼，瞧她毫无反应的样子，憋了一肚子的气，但秦修远也在这桌上，自然不好发做。 只看着秦修远吃饭，那一举一动都定是贵公子无疑了。 想了想，道：“听闻秦公子素来对作画颇有研究，我也略懂一二，不知能否有时间同秦公子请教。” 季雪莲素来最清楚自己想干什么，想要什么，她来这里可不是来干活的，决不能把时间浪费在干活上。 秦修远抬眸看她，还没开口，华徵就抢先了：“食不言寝不语方才是教养，堂姐是个读书人，难道连这点教养都没有了吗？” 季雪莲捏紧筷子，恨不得过去打华徵的嘴巴，可终究还是笑一笑，低下头去，“是我唐突了。” 第113章：嫉妒之火 吃过饭华徵就让刘氏把季雪莲送回去，季雪莲又不想走了，看到人都走过来要开工的时候，就拿绢子抹眼泪。 “堂妹莫不是嫌我拖累了你们，你放心，你要是不想看到我，以后我都不过来了。” 说完作势要走，华徵见惯了她这副样子，道：“堂姐把我想成什么了，我这不是关心堂姐的伤势吗？虽然堂姐说了是自己扭伤了，可别人难免会多想，加上大伯娘一向不喜欢我们，到时候自然把罪都加到我们身上。我要送堂姐去药堂你也不去，我就只好把你送回去养伤了。” 这话大家都听到了，这些做工的里面也有好几个本村的老师傅，是开初季华宣找来的，都是厚道人，晓得华徵跟季堂仁家的那些事儿。 所以听华徵这么说，也劝季雪莲，“雪莲你这份心啊，华徵肯定晓得了，你是个善良的人，可你娘……哎！” 那老师傅叹了口气，另一个稍年轻一些的接着道：“是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娘，谁敢惹她，一会儿还以为是华徵姐妹把你怎么了，你还是回去歇着吧。这边的粗活你也做不了。” 然后又有几个人出来说话，华徵就让刘氏，“那就劳烦大嫂先把堂姐送回去了。” 季雪莲不肯走，又不能当着大家的面发火，但是心里肯定有气。华徵就故意让刘氏送，反正他们自己的事儿，自己去狗咬狗。 刘氏再回来的时候果真灰头土脸的，手上像是还多了块青紫，不知道是不是被张氏给弄的。 季雪莲回去生了好大一顿气，知道说华徵姐妹没用，就算张氏去闹了，那边也有人给那姐妹两作证，就把所有的错都推到刘氏身上，刘氏挨了一顿骂，还被打了出去。 但张氏哪里是肯罢休的人，骂了刘氏还不够，仍吵着要去华徵那里，连季堂仁在外头也听到了。 不过家里这些事向来都是张氏再管，他没有过问，但心里也有些怨华徵姐妹，季雪莲都主动过去了，她们还在记什么仇，记什么恨。 到底不是自己的儿女，亲疏到底还是有别。 季堂仁继续在院里劈柴火，季雪莲拉住了张氏：“娘去找他们有什么用，现在人家翅膀硬了，也不认你，也不认爹了，反倒去跟外人亲近。娘你是没看到，连杜氏那家人都学会作威作福了，特别是那季雪竹，真把自己当小姐了。” “呸！”张氏啐一口，“连她也是小姐了，脸可是不小，也不瞧瞧自己他们家是个什么情况。” “可人家现在不一样了，”季雪莲扯着手里的绢子，想着什么。她原来不欲与这些乡野村夫打交道，所以也不爱出门，哪怕是出去走走也定然是不会走远的。 所以也好久没正经瞧过季雪竹了，没想到那个瘦黑的丫头，如今竟然出落得还有几分姿色。 今儿个她也瞧见了，华徵和华羽虽然现在也养得好了些，但到底还是瘦，也偏黑，那秦公子是怎样的人物，定然是看不上她俩的。 哪怕跟她们说话亲近免不了也是因为表哥表妹这层关系。 可是季雪竹不同，她是什么人，秦公子竟然主动帮她搬东西，还有她看秦公子那眼神。 第114章：上山打猎 季雪莲越想越觉得那季雪竹讨厌，今天她坐那儿的时候，还瞧见秦公子的衣摆不知被什么刮破了一块，季雪竹就主动要给他缝补。 季雪竹的针线是从杜氏那儿学的，季雪莲以前就听过，杜氏的针线活最细腻，所以季雪竹针线活也好。 可凭着这个就想勾引秦公子，季雪莲冷哼一声，那我就断了你这个念想，让你永远也不可能嫁到好人家去。 季雪莲在家养了两三天，脚就好得差不多了，不过她也没再去华徵那边，还是要先收拾季雪竹那个贱丫头要紧。 正好这两天房子的进程越快了，愿意来华徵这帮忙的越来越多，那些男人来做工，家里的妇人就来帮工。 华徵也想房子的进程快些，眼见着就要过年了，要是拖着只怕年前是完不成了，所以也没有拒绝。 不过那些妇人一来，她跟杜氏倒是轻松了，买菜做饭都有人弄了。正好秦修远的工具也做好了，就让季华宣带着进山打猎。 这两天他的人也该到了，他早勘察好了地形，知道最远那片后山平日里不会有人去，也问了季华宣，通常他们村里人连打猎也不会去那边，那边山石奇高，十分险峻。 当年他爹就是在那后山落下去的，说到这，季华宣有些感慨。秦修远也不知怎么安慰人，便拿出一本书来。 “这上头有一套武功招式，我都画成了画，先前看季兄对功夫一道似乎也感兴趣，这本书就送给季兄。虽然是最基本的，但我看季兄以前没有系统练过，所以这个是最合适的。” “武功……” 季华宣捧着那书翻了几页，简直是十分直白，上面没有几个字，基本都是小人儿比划出来的招式。 秦修远知道他不识字，竟然画成了这本画册。他心里一阵激动，也一阵感动，又十分愧疚。 “这……太谢谢你了。” “客气什么。” 秦修远算着日子，自己在这里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了，据外面传来的线索，最近就有个机会，他必须在年前避开那些人的耳目赶到京中。 两人一起上山打猎，季华宣简直对那本武功画册爱不释手。晚上回去就看然后记住，早上起来再看一遍，然后默默记着找个没人的地方打一遍。 这都是秦修远告诉他的方法，他说，学功夫一途并不那么容易，不仅要练招式，还要练筋骨、练耐力、练内力和心。 而且过程必定艰苦，特别是他这种初学的，一定要有十足的耐心。 季华宣从前最爱听说书先生讲大侠，自己也想做大侠，一开始信誓旦旦，但是几天下来简直比让他下田干活还累。 这几天他就偷了懒，因着每天白天要进山，就给自己找借口，说打猎也是锻炼，这边就松懈两天。 不过，有秦修远一起，他们打猎的效果果真很显著。 每晚回来都是猎物满满，华徵见了就高兴得不得了。季华宣也不明白，他们现在也不缺肉了，怎么这点猎物能让她这么开心。 他当然不会明白，华徵是生在现代的，现代那些人工养殖的肉怎么能跟野味比，她自然是兴奋的。 除了拿出来给大家做菜的，剩余的她都全抹了盐，要挂起来。 第115章：占尽好处 杜氏就笑：“只抹盐可不行，还得用火熏烤过，这样的肉菜是腊肉，才能吃出香味儿来。” “那就熏几块腊肉，不过，我还有几样秘密武器。” 华徵把从系统里买的酱料拿出来，现在她越来越搞不懂系统的扣钱规则了，不过，她倒是不急，反正不管怎么扣，只要她最后赚的钱能够就行。 华徵拿出来的专门做酱肉的料，还有辣椒酱。 她不仅想做腊肉，还想做酱肉，辣酱是弄在切碎的肉里到时候做腊肠的。这个时代还没有辣椒，所以腊肠通常也是烟熏，不会用辣。 杜氏不知道是什么，沾了一口来尝，“这是什么酱，这么香？” “这是涂在肉上的，咱做点酱肉，到时候二伯娘也拿些回去。” 杜氏笑，“我们现在吃喝都在你这边，拿回去做什么？” 华徵也笑：“那就放我这里，反正这房子也大，多得是房间，索性到时候二伯娘也搬过来得了。” 华徵这房，因为正好盖在季家分给她的旱田边上，她想了想，那旱田是薄田，作用也不大，留个几亩起来往后种便是，反正她也不靠这个发家致富，如果以后真需要了，再去买好田。 所以她这房就从原来买的地上扩了出来，虽然这个朝代的房子的规制也有规定，华徵这种平头老百姓，最多就是一进一出。 但是这乡下人谁懂那么多，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华徵就在一进一出的基础上做了些设计的手脚。 虽然仍是一进一出，但是里头其实弄成了两进的院子。 最多的就是房间，所以杜氏他们若真要搬来，房间绰绰有余。 况且她跟华羽就两个人，要是有人帮衬着自然是好。 杜氏自然是推辞，不过这话却被刘氏悉数听去了。她虽然讨厌季雪莲，但是更讨厌华徵姐妹。 季雪莲虽然总是跟张氏出馊主意，不过到时候要是真能搬进去，她就算捞不着好处也能沾光。 可若是让杜氏进去了，可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刘氏回去就把这事儿添油加醋给张氏说了，张氏晚上跑到杜氏那边指桑骂槐说了好一阵，临走还拿走了他们晒的药材。 季华宣那会儿还没回来，就杜氏跟季雪竹，杜氏也不是饶人的，差点跟张氏干起来，可是杜氏身量就比张氏小，被季雪竹给拉住了。 张氏还骂季雪竹：“也不照照镜子，一身穷酸相，还妄想去攀高枝儿，小心摔下来摔死了。” 杜氏气得冲过去，被张氏推了一把，然后张氏拿着药材就扬长而去了。 季雪竹去扶起自己娘，“娘跟这种泼皮说什么，哥哥不在家，咱又打不过她，她占点便宜就让她占，可别让她把您也给伤了。” 杜氏对着门口“呸”了一声，骂：“老贱妇！” 季雪竹扶着她进去，从前张氏也不是没有来闹过事，只是后来两家基本不走动没就没什么冲突了。 但这回张氏来，骂的那些话明显是有意图的。 第116章：人不见了 杜氏气过了就回过味来，“我看今天这事儿，还得给华徵他们姐妹说一下，这张氏明着是骂我们占尽了好处，但我看她是没安什么好心！” “是啊，华徵妹妹让咱过去，也不过随口一句玩笑话，怎么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还特意跑过来骂您，还警告我们不许去那房子。” 季雪竹也若有所思。 “算了，”杜氏爬起来，“明天过去再说吧，这会儿天都快黑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两人进了房间。 张氏回去还在气，得了便宜还是骂，季雪莲这才晓得她跑到杜家去闹了，问她都骂了什么，张氏都说了。 季雪莲的脸顿时就垮下来，“娘啊，你怎么这么糊涂，你这么一说，杜氏那个老狐狸说不定就猜出了我们的意图，她要是告诉那两个小蹄子，往后咱还怎么搬过去？” “告诉就告诉，我还怕她不成，老寡妇。” “哎呀！”季雪莲跟张氏这种没脑子的娘说不清，正好看到刘氏过来，就骂了句：“没脑子的蠢货。” 转身走了。 不过，这也让她更加记恨上了季雪竹。往后要真让她也住进那房子里，且不说提高身份，就是跟秦公子接触这件事，季雪莲都不能忍受。 他们算什么东西！ 她想了想，心里生出一条计策来。 不几日，季雪竹跟华羽去河沟边洗衣服的时候，遇到一个问路的外乡人，两人给他指了路，他还是不明白，央求季雪竹给他带路。 季雪竹看他穿得破旧，从外乡过来，想来也不容易，便让华羽看住衣服，她把他带过去。 华羽也没多想，便答应了。 结果等她洗完了全部衣裳，季雪竹却还没回来，她觉得事情有点不对，便装好衣裳往那边路上走，走了半道也没人，心里就慌了，赶紧回去找华徵。 华徵正在熬猪油，听到华羽的话，赶紧熄了火，喊杜氏：“二伯娘，你早上见过堂姐吗？” 杜氏好奇：“她不是跟华羽去洗衣服了吗？” 华羽着急地摇头：“雪竹妹子不见了。” 就把今天早上的事又说了一遍，杜氏心里一急：“难道是拍花子的。” 华徵晓得拍花子就是拐卖人口，可是一般这种都是拐卖儿童，怎么会打季雪竹的主意。 而且这种事一般都是发生在拥挤的闹市，父母不注意，孩子就没了。怎么会跑到他们大石村来？ 华徵觉得事情奇怪，现在季华宣和秦修远又进山去了，家里只有他们几个女人。想了想就找了几个工人跟自己一起出去了。 华羽带路，说那人问去原寿县的路，季雪竹就带着他从河边那条路走了。 华徵他们跟上去，她一路都在四下查看，走出不远有一段人迹不多的小路，两旁都是密密的树木。 “这里的树叶……好像是打斗的痕迹。”不过痕迹的范围不是很宽，应该没有打斗很久。 她蹲下来看地上的脚印，大大小小，一共有三对，如果加上季雪竹，那么对方就有两个人，还都是男人。 “我们分头去守住出村的路，注意两个可疑的男人，如果真是拍花子的，他们要把雪竹姐带走，也不是容易的事。” 又问华羽：“从雪竹姐走到现在大概有多长时间？” “半个时辰左右。”华羽想了想。 “那就对了，从河边到这个地方，以雪竹姐平日的脚程，至少得一刻钟，如果真的有打斗还得花点时间，然后他们还要把人伪装好，真正离开的时间应该只有两刻钟左右。” 也就是半小时左右，半小时，两人在不熟悉路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走出村子，“我们分头找，边走边问，看看有没有人见过两个可疑的男人。” 第117章：堂姐失踪 大家都点头，正好三个工人，华徵、华羽、杜氏各带一个分三路去找。 华徵是沿着有脚印的那条路去找的，那脚印倒是极有规律，像是知道路一样，径直就往其中一条出村的小路去了。 这条小路是近路，因为夏天长满了杂草，平时走的人不多，村里人都知道，带外面的人却极少知道的。 华徵跟了一段就没有痕迹了，也没有发现人影，只好折回。 快到中午了，大家在原地集合，都没有找到人。杜氏急得哭起来，“这孩子人呢，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华徵安慰她：“这事太稀奇了，咱先去报官。不过现在都没找到，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人还没走，但也没出来，对方早有准备，就把人藏在村里的某个地方。还有一种就是，他们已经出去了，但是肯定也是早有准备，而且我跟着那脚印走了一段，发现好像是对咱村子很熟的人。” 华羽也皱着眉头，“我们也问了沿路田里地里干活的，都说没见过雪竹，也没见过可疑的陌生人。” 杜氏这边也没见过，只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杜氏虽然也不是好欺负的，性格也强硬，可到底是乡间妇人，见识并不多，遇到大事就有些慌。 况且这还是她辛苦养大的女儿，虽然乡下人都重男轻女，可是在杜氏眼里，自己没了丈夫，大小就是女儿陪她说话，安慰她，倒不知比儿子贴心了多少倍。 但她也晓得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只道：“要是没走倒是好，官府来了或许就查到了，可万一真的把人带走了……” “一定能找到雪竹姐的。”华徵忽然想到什么，“如果他们真的已经走了，那就说明其中有人一定熟悉村里的情况，不然不可能知道那边人少，也不可能知道那条小路，而且，当时是姐姐和雪竹姐一起在洗衣服，为什么单单问了雪竹姐，要让雪竹姐带路。如果是拍花子的，怎么不去哄小孩子，偏偏找上雪竹姐。” 她转向杜氏：“二伯娘知不知道，雪竹姐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杜氏茫然地摇头，“雪竹从小就和善，怎么会得罪人呢？再说她这些日子都在房子这边帮忙，也接触不到什么人。是连那些工人，她也很少说话，再说也不会是工人啊，虽然那些工人很多不是本村的，可现在也都是熟面孔了，华羽定然不会不认识。” 华徵点头，“这些工人都是平日接触的，都信得过。” 那几个跟着他们的工人也点头，“咱们这些人都是有家有室的，不会去做那种事。” 会是谁呢？ 华徵一时也没想到，临近中午她也在这边耽搁不得，只好先回去了，杜氏还不甘心，华羽又陪着她继续再去找。 华徵让人去了趟里正那里，这件事报官肯定要报，可是这村里的大小事，还是得先给里正只会一声，免得最后把人得罪了。 华徵回去安排了做饭的事，倒是也没有急着出去找，这件事，她总觉得有些蹊跷。 刘氏跟那几个买菜的妇女回来了，一脸忿忿不平的样子。她平日里就喜欢仗着华徵叫自己一声大嫂，指手画脚。 第118章：恶霸欺人 华徵不知道怼过她多少次了都改不过来，不过，这会儿华徵却没心情去跟她计较。 看着大家都在那洗菜，刘氏就捏着腰在那骂：“兔崽子，也就是今天老娘忙着回来，要是老娘得闲的时候，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隔壁村的恶霸，还能恶到咱们村来了，看那几个人狗仗人势的样子，瘦的跟猴似的，还敢跟老娘叫板。” 另外几个妇女都打趣她，“哟，这会儿说得好听了，刚才怎么不见你这么神气？” “就是，那孙恶霸可是咱几个村出了名儿的，人家家里有钱呢，打了你还不是白打。” “打我？”刘氏指着自己，“他倒是敢，仔细老娘不剥了他的皮！” 几个人捂着嘴笑她，刘氏正要发飙，华徵几步走过去，“行了，大家都忙着做午饭呢，你要是没事儿就去等着，别在这耽搁大家。” 华徵是不给刘氏面子的，大家都知道，也习以为常了。 刘氏这些日也知道华徵的利害，不敢多惹她。只好讪讪走到一边，华徵却又过去，问：“你说你回来的时候，碰到谁了？” 刘氏呸了一口，才道：“隔壁村孙家那小兔崽子，也就是当时他们人多，咱这边的人又怂，否则老娘我……” 看华徵瞪了她一眼，只好又闭上嘴，“行，我不说了，我去边儿上坐着凉快去。” 华徵却抓住她，又问：“你说，是孙逸？” “可不是那小子，隔壁村的，跑咱们村来，还……” “你在哪儿碰到他们的？” 华徵抓着她的手忽然用力，刘氏吓了一跳：“在那边孙老二家。” 孙老二华徵是晓得的，就是他们村里的人，好吃懒做，花光了爹娘的积蓄才娶了个媳妇儿，没想到也是好吃懒做的。 孙老二上头还有个哥哥孙老大，孙家兄弟不和分家早，原本两人分家的时候是说好是孙老二养老娘，孙老大养老爹。 后来孙老大把老爹养到寿终正寝，孙老二就不干了，也不管那娘的死活，把那老娘抬出去放在孙老大门前。 孙老大虽是个老实人，想接回去养着，可他家那媳妇儿却不是省油的灯。又因着那媳妇儿不是原配，原配原先闹饥荒的时候饿死了，只留下个儿子。 现在这媳妇儿是才娶回来没有几年的，虽然家境不好，但却是黄花闺女，所以孙老大处处都宝贝着。 不过这些都不是要紧的，华徵却晓得，他们村这孙家，跟隔壁村那孙家可是沾亲带故的。 那孙恶霸每次来大石村找季雪莲，都是在孙老二家吃住，自然也不少给银子。 于是那孙老二私底下，也常常会给他出些上不了台面的馊主意。 比如这村里哪家有什么好东西，一群人晚上就打扮了爬进去偷鸡摸狗。那孙恶霸也不见得是真喜欢，但就是听不得人说，听到了就要弄到手。 要是哪家有漂亮姑娘，那孙恶霸更是宁愿在人家门前埋伏几天，也要找机会轻薄一番。 就是这样的人，却对季雪莲言听计从。 季雪莲…… 华徵把这些事联系到一起，心里大概有了些思路。 若真是孙家那小子，肯定不敢把人带回孙家，但带到孙二那里倒是很有可能，本来就是一丘之貉。 不过那孙二虽然胆大包天，但平日里也就是调戏小媳妇儿，轻薄姑娘，掳走人这种事，这还是第一回。 而且是早上来的，明显是挑了时间，还准备了的，但又没有立刻把人带出去。这么周密的部署，肯定是不想让人知道。 如此一来，不管他们最后是要把人带走，还是怎么弄，应该都不会挑在白天这个容易被人察觉的时候。 总归得晚上才好行事。 不过，心思这么细密，孙逸那个草包自己肯定是想不出来的。 那么就只可能是一个人。 第119章：她的主意 中午华徵去找杜氏和华羽吃饭，杜氏还不想走。 华徵拉着她，“二伯娘不必担心，我大概知道人在哪里，暂时没事。” “那我们……”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也只是猜测，不过十有八九，下午二伯娘守着家里，说不定张叔会过来，我跟姐姐再出去探查一番就知道结果了。” 杜氏看她说得十分有把握的样子，有了几分相信，她知道华徵这丫头有主意，可是到底是自己女儿，还是担心。 “会不会出什么事？” “不会的，我猜如果是在那个地方，他们应该会在晚上才有所动作。” 杜氏半信半疑，但身上的确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只好跟着先回去。 吃过饭，华徵就带着华羽去了那孙二家门外蹲点，华羽不解，问她什么意思。 华徵没有说，只道：“姐姐一会儿就仔细看着里头出来的人，有没有今天早上问路的那个，如果有的话，事情就确定了。” “怎么会跟孙家……扯上关系？”华羽不解。 华徵一时也解释不清，况且还是猜测，就道：“我听说今天孙家来了几个陌生人，先看一看吧。” 如果真跟那孙恶霸有关，她的猜测应该也就八九不离十。如若真的是这样……她在心里冷笑一声。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要是真被人三番四次欺负到头上来了，她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两人在外头守了没一会儿，就见里头七七八八出来几个年轻人，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吃饱喝足了又出来找乐子了。 “就是那个！” 华羽忽然激动起来，指着其中一个，“不过他今早上不是穿的这身衣裳，当时我们见他穿的又破又旧，所以就……” “那就对了。” 华徵起身，“我再去孙二房子四周转转，姐姐先回去。” “哎——”华羽拉住她，“你干什么去？” “我就在这四处看看，咱晚上还要过来。”她一笑，挣脱华羽勾着腰跑远了。 华羽看着她的背影，不知怎的，只觉得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妹妹了。 华徵把四周都查探了一遍，这周围没什么挖在外面的地窖，也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那就定然是藏在里面了。 只是她在外面听了许久，一点动静也没有，想来应该是在什么隐秘的地方。华徵心里有了丝不确定，若到时候真的带大家来了，却没有找到人，孙二这一家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还得想个对策才行，而且这个计策，还不能把季雪莲漏了。 下午的时候，里正两个果真过来了。因为如今快到年节了，正是农闲，里正也没什么事情处理，便是吃了午饭就过来了。 杜氏把事情原原本本给他讲了，他也是十分恼怒，“竟然有人公然到村里来拐人，杜氏你放着，只要他们还在村里，我就是把这村子翻个底朝天也把人给你找出来。” “可就怕……” 杜氏说着眼泪落下来，正巧华羽回来了，本来想说自己已经看到那个问路的人，但因为华徵嘱托过，忍了忍终究没有说。 也不知道华徵在打什么主意，但华羽自然是信她的。 第120章：我保护你 杜氏说着眼泪落下来，正巧华羽回来了，本来想说自己已经看到那个问路的人，但因为华徵嘱托过，忍了忍终究没有说。 也不知道华徵在打什么主意，但华羽自然是信她的。 华徵在张家外头守了一下午，见那几个纨绔子弟回来，天已经擦黑，里面只见堂屋里有等，还有喧闹的人声。 听那声音，像是要吃饭了。 还有个人在喊：“快吃快吃，一会儿晚上还有更重要的事。” “哎，我看那小娘们不错，要不咱哥儿几个先……” “去你的。”这回是那孙恶霸的声音，“我告诉你们，这女人这回谁也不许动，咱一会儿给送到县城去，这种雏儿还能卖个好价钱，到时候咱就吃香的喝辣的去。” 一群人都笑起来。 华徵握紧拳头，这孙恶霸胆子还真是大，拐卖人口的事都敢做了。 不过华徵心里也清楚，孙家家大业大，他犯不着去做这种事。若真是做了，肯定是不知有人在背后跟他说了什么。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她也不客气了。 华徵估摸着这个时间，季华宣跟秦修远也该回来了。这孙二家这房子位置选得不错，不远处就是大路跟后山的交汇口。 他们要是下山，百分之八十的可能都得走这边。 华徵是挑好了位置的，正想着，就瞧见山上走下来两个人影，瞧那手里提的，肩上扛的，又是满载而归。 华徵边注意孙家的动向，边过去把人拦住，两人都吃了一惊，“华徵，你怎么在这里？” “嘘！”华徵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把秦修远手里的东西全塞给了季华宣，“麻烦堂哥回去告诉二伯娘，就说人找到了，在孙家呢，让他们立马带人过来。” “什么人？” “哎呀你别人，回去照我说的就行了。”华徵知道季华宣的脾气，若是现在告诉他，指不定会坏事。 她也不愿看季雪竹多受这会儿苦，可现在进去未必找得到人不说，就算找到了，他们也有很多借口。 最重要的是，一定要保证能找到人。 季华宣不解地拿着东西走了，华徵才拉着秦修远到旁边如此这般把事情说了。 她晓得秦修远武功高强，现在伤势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抬起头：“你会保护我吧？” “会！” 她点头，转身走，“那你一会儿一定要看清了。” “放心。”他的声音很轻，从头顶上传来，“我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 我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 这样的夜晚，有这样一个男人忽然说出这样的话，华徵怔了一瞬，随即点头，“好，那我去了。” 秦修远拉住她，“这把短匕首，藏好，应急用。” 华徵认得那匕首，是他贴身携带之物，上头还镶了一刻蓝莹莹的石头，像是玉，又像翡翠。 华徵不认识，但晓得一定是十分珍贵的东西。 她原想推辞，可瞧见秦修远的神色，他看着她，借着尚未完全黑透的余光，她看到他眼里有自己的影子。 “用完还给你。” 她就手接过来，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转身朝孙家的大门走去。 第121章：吹牛系统 孙二家那房子的墙也不过是泥土垒起来的，算不得高，华徵爬进去，那些人还在堂屋里吃饭。 她不确定他们是不是把人藏在这里，如果是，肯定也不会藏在屋里，除此之外就只有地窖了。 这乡下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家，在建房子的时候都喜欢挖地窖。一来便于放一些杂物，二来冬天也好储存腌菜什么的。 地窖一般都会挖在灶房底下，拿什么缸桶压在上面。 如果季雪竹被他们关在地窖的话，那地窖门口应该放的是空桶或者空缸，这样才方便搬运。 华徵悄悄走进灶房，轻轻推上门，又从系统里买了一根蜡烛点燃，地窖的口倒是不难找。 她点着蜡烛，果然瞧见那口上放的是一直空桶。 她轻轻把桶挪开，地窖的门竟然有一把破锁锁着。不过，她不着急，她记得上回在系统里无意间看到，有夹锁的那种夹子。 那种现代的东西，对付这古代一把锈迹斑斑的破锁绰绰有余，华徵很轻易就把锁给夹开了。 不过，这夹子才用了一次，回收吧，会不会太浪费了。 可要是不回收，放在哪里呢？ 她正为难，就听到脑袋里传来一个声音：“宿主是否开启空间储藏功能。” 还有空间储藏功能？ 华徵当然点头，“开！” “开通初级空间储藏功能需要消耗五个金币，一百积分，宿主现在所拥有的，还有五个半金币，五百积分，请问是否开启？” “这么多积分？” 她还要靠积分升级呢！ 积累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五百积分，竟然被这坑逼系统一次性就要坑掉一百个。 她有点肉痛，“能打折吗？” “不能！” 她想了想，时间不多了，咬牙：“行，开吧。” 脑袋里忽然出现几个字：储存空间开通中…… 然后是“叮”的一声，“空间已开通，初级空间首次开通，大小，一立方米，宿主可以放自己的东西了。” “这么小……” 华徵看着那黑洞洞的空间，有些心疼自己的金币和积分。不过既然已经开通了，后悔也来不及了，而且一立方米也算能装一些东西了。 不过，她想了想，问系统：“你说初级空间首次开通这么大，难不成这空间还能长？” “那当然，只有你有足够的金币和积分，空间可以无限增长。” “无线增长。” “没错。” 华徵很惊讶，“那空间除了储藏东西，还能干什么呢？” “那作用可大了，”系统机械的声音似乎带了一丝鄙夷，“等空间增到足够大的时候，就会出现相应的东西，比如灵泉。” “灵泉？有什么用？” “可以治疗伤口，种植出来的东西也会更大更鲜。” “那空间如果足够大，我可以进去吗？” “这……”系统犹豫了一下，才说，“能不能进去要看你的资质，也许吧……哎呀，你问题怎么这么多，我又不是万能的。” 系统发脾气，华徵倒是第一次见，觉得有意思。 “你不是说你是万能的系统？” “我吹牛逼的，你有意见吗？” 华徵：“没有。” 第122章：地窖救人 系统不再吱声，华徵也拉开地窖的门往里走。心里想着系统那些话，不小心踩空了一级楼梯，整个人咕噜咕噜滚了下去。 蜡烛也掉了，地窖里陷入一片黑暗，她伸手去摸蜡烛，却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响起。 “都是一个村儿的，可别被发现了。” 是孙二那女人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孙二压低声音道：“发现了又怎么样，又不是我做的。” “可你指的路，人有藏在我们家，到时候他们走了就一走了之了。我们要是被发现，在村里就没法做人了。” 孙二毫不在意，“你个女人家的，懂什么，谁敢说我，没有证据的事儿就是诬陷。等一会儿他们把人带出去，我看谁还敢乱说什么。” “你们……真要把人带到县城去啊？” “可不是，”孙二指指堂屋，“那少爷不让动呢，说今晚就弄走。” “不过这事儿有点怪呀，他怎么偏偏跟这个丫头过不去呀！瞧他那样子也不像是看上了这丫头。” “你知道什么，像那种少爷，能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女人？” “哪个女人？” “你说哪个女人，咱村里还有哪个女人能让这少爷念念不忘的？”孙二摸着下巴，“不过，也邪了门儿了，那娘们儿不就是念过几天书吗，怎么就……” “砰！” 地窖里传来一声响，孙二两口子忽视一眼，跑过去一看，那木桶竟然被挪开了。 地窖门上的锁被剪了，门也被打开了。 “有人！” 孙二连忙挪过那扇门，“砰”的一声，地窖被封住了，“我在这守着，你去叫人。” 华徵刚摸到蜡烛，上头那扇门就被封上了。刚才不小心撞到了墙上，没想到惊动了那两个人。 现在看来是出不去了。 她点燃了蜡烛，顺着地窖往里走，孙二家的地窖倒是挺大，她四周照了一圈，看到角落里有个人被捆绑着扔在那里。 不是季雪竹又是谁。 “雪竹姐！” 华徵过去喊了几声，没有把她喊醒，又摇了几下，她还是没醒。华徵想起之前电视上看的，照着她人中的位置掐下去。 她听到很轻的哼哼，季雪竹的睫毛颤动着睁开了眼。 “雪竹姐。” “华徵？”季雪竹四下看了一遍，发现自己被捆绑着，惊慌失措，问：“我们这是在哪里？” “这是孙家的地窖，我们被关在了这里。”华徵给她解手上的绳子，边道，“今天那个问路的，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就是想引你到没人的地方，然后好实施他们不可告人的事。” “他们……”季雪竹慌忙看自己的衣服，“我有没有……” “没有，我听他们说，本来是准备今晚把她卖到县城去的。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得罪过孙二，他为什么要……” “这不是得罪谁的问题，很明显是有人看你不顺眼，想害你……也不一定是孙二。” 华徵帮她把脚上的绳子也解开，“我今天在他们家还看到孙逸和好几个男人，华羽已经认过了，其中一个就是找你们问路的。应该是那些人，他们是安排好的。” “我……我没有得罪他们啊！”季雪竹有些慌。 “可有其他人看你不顺眼。”华徵握住她的手，“我之前住在大伯家的时候，看到孙逸去找过季雪莲，你想想你这两天是不是跟她有什么冲突？” “怎么会……”季雪竹不敢相信，“我又不去大伯家，哪里能见到她？再说，就算见到了，我也是避让着她走的，她……” “前两天呢，季雪莲不是跟着张氏来过咱盖房那儿吗？” 季雪竹似乎想起来，“那就只是吃饭的时候，我摆的饭菜，好吃的都没有摆到她面前……对了，还有在凉棚的时候，秦公子帮我搬东西，她说了几句难听的，但我也没有还嘴。” “这哪里是你还不还嘴的问题。”华徵摇头，“你还看不出来，那天季雪莲是冲着谁来的吗？” 她看着前方怔了一瞬，冷声道：“也真是够不要脸的。” 如果之前她只是猜测，现在就敢肯定，这件事肯定跟季雪莲脱不了干系。 第123章：故意设局 孙二那女人很快就带着人来了，孙二殷切地打开地窖门，“肯定有人在里面，不知道是不是季家的人。” 孙逸穿了一身长衫，看着竟真有几分读书人的样子。 “管他是不是季家的人，惹到我孙爷爷头上，我一个也不放过，兄弟们，都拿上家伙。” 那些人答了一声，都转身去找家伙。 孙二打开地窖门，火把的火光照进来，华徵吹灭了蜡烛放进储藏空间。 季雪竹只顾着害怕，并没有察觉。 华徵挡在她面前，“孙二，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我堂姐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她？” “可不是我！”孙二就是个无赖，马上撇清关系。 孙逸却不怕，他本来就是个刺头，走上前，看着华徵，“原来是个女人，我见过你，你不就是莲儿家里那个小佣人吗？怎么，今天也要来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华徵瞪着他，“我看你才是多管闲事，我堂姐哪里得罪你了，犯得着你这么害她？我告诉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都听到了，一清二楚，你们要死现在放了我们，说不定我还能既往不咎。” “好大的口气。”孙逸并不在意，往前一步，“我要是不放你能把我怎么样？” 冷哼一声：“我本来只想抓了这个女人，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对着身后几个人，“把她们绑起来，一会儿一起送到县城。” “你敢！” 华徵大喊，“在怎么说，我也是姓季的，雪莲姐也是我堂姐，你去问问她，看她是不是也是这个意思？你可别自作主张，到最后鸡飞蛋打。” 这话是故意喊给季雪竹听的，如今没有证据，只怕季雪竹不会相信。虽然他们都晓得季雪莲跋扈，但是季雪竹却还没见过她狠毒的一面。 没想到孙逸那傻蛋真的怂了，抬手制止了那些人，“等一下。” “少爷……” “这丫头我见过，的确是住在莲儿他们家里的，指不定有什么关系……再说，她只让我抓那丫头，没让我抓这个……” 他这么说，就相当于是认了华徵的话。 华徵看了眼季雪竹，她坐在墙角，脸色发白。 “少爷可不知道。”孙二上前，“这丫头也是雪莲小姐的堂妹，不过现在已经搬出来了，两家应该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孙二这个人，满肚子都是坏水儿。 华徵却接过他的话：“怎么会没关系，没关系大伯家的嫂子还能天天往我家跑，还有雪莲姐……你们去打听打听，她是不是前几天才来过我那里。还说一家人，该多来帮帮忙，你们要是敢动我，看她不跟你翻脸。” 那孙逸平日里虽然是个小霸王，但对季雪莲还是有几分心的，若是没有，根本不可能帮她做这种事。 不过不管怎么放在心尖上，他始终不敢说提亲的事。 听说他家里那个正妻可是出了名的剽悍，这孙霸王在外头是霸王，在家里头却是一只缩头乌龟。 华徵见他拧眉思索的样子，知道他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又道：“前几天雪莲姐来，还要走了表哥的一幅画，说那画画得真好。过两天她还要来，跟表哥探讨作画。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问我表哥。” “表哥？” 孙逸抬眉看着她。 第124章：设计成功 华徵见他拧眉思索的样子，知道他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又道：“前几天雪莲姐来，还要走了表哥的一幅画，说那画画得真好。过两天她还要来，跟表哥探讨作画。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问我表哥。” “表哥？” 孙逸抬眉看着她。 华徵点头，“不然你们问雪竹姐，是不是。” 季雪竹的脸色已经渐渐缓过来，看华徵这伶牙俐齿的样子，那颗悬着的心也稍稍落下来。 听她这么说，就点头：“雪莲姐还说，像表哥这样才华横溢的人，实在是难得一见，一定要多向表哥学习。” “什么表哥？” 他转头看孙二，孙二立马凑上前，道：“好像是姓秦，不是咱村的人，听说是城里来的，家里有良田千亩，牛马成群……” 孙逸抓过旁边一个人手里的挑担，孙二吓了一跳：“少爷……” “继续说！” “我……我也是听人说的，乡下这些泥腿子，没事就是爱瞎传，什么人怎么比得上少爷。” 孙逸沉着脸看他一眼，“我问你还有呢？” “还有……”孙二胆战心惊，“还有……长相也好，跟天上的仙人下凡似的。还读过书，画出来的画简直跟活了一样。” 孙逸沉着脸一言不发。 “少爷……” 孙二喊了句，他忽然扔掉手里的扁担转身往外走。 “少爷——” 其他人追出去，华徵正要松口气，又听孙二道：“把她们俩给我捆上，带出来。” 后面几个人赶紧又回来，拿绳子把华徵她们捆了起来。 到外面时，孙二拉出了早准备好的牛车，那牛车有棚，还有一卷破草席。很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只是他们没料到会半路跑出来个华徵，所以只准备了一卷草席。 华徵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孙逸这小霸王，难不成真的要打算直接把她们送到县城去卖了。 她说那些话的确是想刺激孙逸，不过没想到这小霸王对季雪莲的用情还有点深。 那些人要来堵她的嘴，她忽然喊起来：“小霸王，你要是敢直接送我们走，你一定会后悔的。” 孙逸回过头，阴沉地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到时候她敢说什么。” “她当然不敢说什么，但是她心里就会厌恶你。小霸王，我知道你喜欢她，可她为什么对你若即若离，你就是太不了解女人了，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想后悔，最好想好了……” 有人拿了块破布把华徵的嘴堵上，她在说不出话。 她跟季雪竹被捆着扔进牛车里，她心里叹了口气，看来现在只能靠秦修远了。 虽然她们出不了什么事，不过如果真靠秦修远，她这一场设计也真是白设计了。 牛车被人赶着往外走，她能感觉到距离，大概已经出了孙家的门。 她正要失望，却忽然听到孙逸的声音：“转头，跟我走。” “少爷！”孙二在后头喊，“您这是要去哪里？” “先去季家。” “可是少爷，这万一被人……” “我说先去季家，你听不懂吗？”孙逸说话，向来没人敢质疑。 华徵忽然就高兴起来，这个小霸王，果真是头脑简单。 这样她就很喜欢了。 第125章：当面质问 季雪莲怎么也想不到孙逸会这么晚过来找她，她本来是不想出去的，怕被人看到影响自己。 但她又太了解孙逸这种人，况且今天他还是为自己办事，如果不去，说不定以后就用不上他了。 有孙逸在，对她来说还是有很多好处的。 她倒是不怕孙逸对她怎么样，反正孙逸那种傻蛋，这么久不是一直被她耍得团团转。 季雪莲批了件衣服，开门悄悄走了出去。 她跟孙逸每次见面的地方都在后院外头那处墙角，那里不容易被人发现，而且篱笆最矮，容易进出。 只要一有人发现，她马上就能跳进院子里。 孙逸把人个车都留在了不远处的大路上，自己悄悄摸过去。 “你怎么来找我了，这么晚……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发现了怎么的，大不了我回去跟老爷子说，把你抬进我们家门。”孙逸满不在意。 “行了行了，”季雪莲有些不耐烦，“说正事儿吧。” 孙逸这回却偏偏不说，反倒问：“怎么，不愿意进我家门？” 季雪莲紧了紧外套，“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你家那个母老虎，谁不知道，能让我进门吗？再说，我可不做小妾，我要是去了，至少也得做个平妻。” 她瞧着孙逸的神色，顿了下，扯出一抹笑：“你今天是怎么了，你以为我不想嫁给你吗？我也不是怕你为难吗？” 她始终是娇滴滴的样子，连不耐烦也是娇滴滴的，这会儿更是做出柔弱的模样，哄着孙逸：“你要是抬我进去，且不说那女人要怎么闹，到时候你得罪了你爹娘，在家里要怎么自处。我们俩来日方长，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孙逸有几分动容，握住她的手，“我不是怕你着急吗？你说你要是被别人抢先了，我多难受。” “傻瓜。”季雪莲四下看了看，不动声色抽出自己的手，“我迟早是你的，谁敢来抢。再说……” 她故作羞怯，转过身去：“我怎么会嫁给别人，怎么舍得让你难受。我只是……只是想再给你一些时间，不想让你为了我跟家里闹得不愉快。” “莲儿……” 孙逸扶住她的肩，将她转过来，又听她问：“对了，你这么晚来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啊？” 孙逸冷哼一声：“还不是你那个堂妹的事……” “嘘！”季雪莲捂住他的嘴，四下看，“小点声。” 孙二的声音小了一些，“那个叫什么，季华徵的，以前在你家住那个……” “她？怎么了？” “那丫头胆大包天，竟被她察觉了，她还敢一个人偷跑到孙二的地窖去救人，被我们抓住了。我本来想把他们一起拖去县城的，但是想到她不是你堂妹吗？” 孙二看她一眼，有几分邀功的意思，“我这不是来请示你的意思。” 季雪莲咬着牙，“那丫头的确是胆大包天，还伶牙俐齿得很。” “就是！”孙逸立马接话，“她还说你跟那个什么姓秦的好得很……” 季雪莲吓了一跳，但立即撇清，“胡说八道，什么姓秦的，姓张的，我不过是看在亲戚的份上，跟他说几句话。” 第126章：讨好男人 季雪莲吓了一跳，但立即撇清，“胡说八道，什么姓秦的，姓张的，我不过是看在亲戚的份上，跟他说几句话。” 她有些心虚，不过孙逸也并未曾察觉，反倒高兴起来，“就是就是，你怎么可能对什么姓秦的有意思。” 他正高兴，季雪莲却忽然变了脸，像是反应过来什么“那你刚才给我脸色看，质问我，原来是……” 她拿着手帕假装去擦拭眼泪，“原来你也怀疑我……我……我这么喜欢你，你竟然不相信我。” 她说着就要走，“那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我也不给你添麻烦了。” “莲儿……” 孙逸赶紧拉住她，急道，“莲儿，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肯定是相信你的，那两个丫头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听他们的。” 他虽然这样说，但季雪莲仍旧哭。 她越哭，孙逸那心头就越不好受，赶紧哄她，“是是是，是我刚才语气不好，我的错。” 他浑身摸，终于摸到几两银子，“莲儿这个你拿着，就当是我给你赔罪的。” “你干什么！” 季雪莲还给他，“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以为我喜欢你是因为银子吗？” “我……”孙逸越发解释不清，“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可是……可是我这人愚笨，我惹你生气了，也不知道怎么哄你开心。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收下这银子行不行。” 季雪莲心里冷笑一声，但脸上还是不情愿，擦了擦眼泪才半推半收下了银子。 孙逸又问：“那你那个堂妹怎么办？” 黑夜里，季雪莲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然她都看到了，知道了，自然也不能留下来。” 假惺惺叹了口气：“哎，都是一家人，要不是她们欺人太甚，我也不会被逼得如此。你知道前几天我脚受伤的事把，就是她们俩合伙弄的……” “岂有此理！” 孙逸一听到季雪莲脚受伤，心都痛了，没想到竟是这两个人弄的，立马表示：“莲儿你不用说了，你放心，你心善下不了手，我来帮你报仇。” “谢谢孙逸哥哥……”季雪莲低下头，嘴角划过一抹笑。 孙逸过来握她的手，这种时候，季雪莲都习惯给他一点好处。但又催促，“孙逸哥哥快去吧，不要耽搁了时辰，要是被人发现了可不得了。” 她反握住孙逸的手，“孙逸哥哥一定要小心，你要是有什么事，雪莲心里……” “那我走了。” 孙逸念念不舍的转过身，正准备走，却见不远处有火光忽然亮起来。就在他们停在路边的牛车那里。 “发生什么事了？” 季雪莲脸色一变。 “我过去看看，这帮狗崽子，还敢点火把。”孙逸怒气冲冲地大步往那边跑。 季雪莲察觉哪里不对，想要叫住他，但他已经跑出去了。 她犹豫了一瞬，急忙回头爬进了篱笆墙里。 偷偷摸到前门去把门给闩上，又偷偷摸回了房间。 爬上床，拉上被子，她才重重松了口气。 第127章：带人来了 外头闹起来，里正他们都来了。 季华宣跳进车里给华徵和季雪竹解绑，绑架的几个人都被制服了，孙逸急急忙忙过来，还没看清就被人按住。 华徵将几个人打量了一遍，竟不见孙二和季雪莲的影子。 她暗暗咬了咬牙，难道还是让季雪莲逃脱了？ 不过，孙逸倒是抓住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里正跟着跑一趟，还没搞清楚状况。 华徵就把事情的经过给他们讲了，孙逸跑到他们村子来绑人，还要把人卖到窑子里去。 幸好又秦修远一路跟着，季华宣带人回来才能找到他们。 季华宣这样的老实人，也气得攥紧了拳头，“太欺负人了！”他冲上去就给那孙逸一阵暴打，幸好被后面的人拉住了。 季华宗平日里是不惹事的，可是却把娘亲和妹妹看得极重。这些人竟然敢打她妹妹的主意，还要把他妹妹卖到窑子里去。 这口气他怎么忍得下去。 里正也气得只哆嗦，指着孙逸那帮人，“你们简直好大的胆子，敢来我们村里绑人，你们也太……太不像话了。” 孙逸却是个霸王，挨了季华宣几拳头，还能仰起脸，笑：“我不过跟她们开个玩笑，里正你又何必当真，还带着这么多人来。怎么，是欺负我们外村人是不是？” “就是就是。”另外几个男人也跟着起哄，“开玩笑怎么了，还不许吗？” 其中一个长得精瘦的男人，眼珠一转，挣脱跑到季雪竹身边，“你快帮我说句话呀，我这可全都是听你的呀，你说咱这么着幽会，才不会被人发现的，怎么现在……现在又让人来抓我了。” 季雪竹吓得后退了几步，那人还要往前追，一副恬不知耻的样子。 华徵早就料到他们这种无赖，肯定会反咬一口，一脚踹过去，就把那人踹翻在地。 “你……你怎么翻脸不认人了！” 那人坐在地上，捂着肚子。 季华宣要冲上去，被华徵拦住，“想反咬一口是不是？”她蹲下来，一巴掌扇在那人脸上。 “你是不是要说，打是疼骂是爱？”她笑，“那我就再多疼一疼你。” 啪啪啪几个巴掌扇下去，那人被打得哇哇乱叫，想要还手，立马被人制住了。 华徵朝另外几个人看：“还有谁想来泼脏水的，尽管来。” 他们这边人多，剩下那几个当然不敢再放肆。 孙逸却大笑起来，看向华徵，“当真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啊，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跟我说话的，你可是……叫我孙逸哥哥呢！” 华徵看他一眼，没说话。 转头看里正：“我刚才看到他在那边，不知道跟谁说话，我怀疑他还有同伙在那边。” 静默了一下，又道：“那边好像是大伯家的后院，我虽然不住那里了，但到底还是季家的人……我记得那后院的篱笆墙并不牢实，最容易被人爬进去。” 对里正：“张伯，能不能带几个人过去看一看，万一……” 里正点头，让自己两个儿子带人过去了。 “劳烦张大哥和张二哥看看那墙根底下，我看他们刚才站在那里，这两天又才下过雨，肯定会留下脚印，别让那贼人躲到房子里去了。” 第128章：不惹是非 华徵对那房子太了解，刚才她就从那缝隙里瞧见，有两个影子立在那边。她原本想，如果里正他们来正好抓个正着，季雪莲跟孙逸也就无可辩驳。 可是没想到，他们比她想的还要警惕，季雪莲没有过来，里正他们到的时候也迟了一步，让季雪莲跑了。 不过那地方是季家的后院，华徵以前就最知道，如果要从那里跳进去，哪些地方可能留下痕迹。 所以她特意交代了张家两兄弟要查看那几个地方。 孙逸瞪着她，“你们别白费功夫了，就我一个人，没有别人。” “你倒是挺讲义气。”华徵走到他面前，“只可惜别人只是利用你，要不然怎么一出了事就你被抓了，人家却跑得无影无踪的。” “你少废话！”孙逸被反手制住，脾气还是很冲，“老子说了，就老子一个人。老子就是跟你们开个玩笑怎么了，老子要是要把你们卖到县城，还能在这里等着他们来抓吗？” 他忽然想到什么，笑起来：“对呀，大家看这里，这种地方适合干什么，适合幽会呀。我要是要把她们卖到县城，直接从大路就走了，为什么还会来这里让你们抓呢？所以嘛，我都承认了，你也不要不承认……大不了，我把你抬回去做个妾？” 孙逸的话里有了几分得意。 旁边跟着里正来的人里，也有面面相觑的。 这孙逸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要卖，这车何必走这里来。 “呸！” 华徵一口吐在孙逸脸上，“你想的倒是美，还做妾，做你爹我都嫌丢人。要不是我早有准备，这脏水只怕还真被你泼上了。只可惜……” 她转头看向秦修远，“当时我让四哥回去找人，但秦公子却一直守在外面，后来他也跟着我们，你不知道吧。到底是不是幽会，大家信不过我，但肯定能信得过秦公子。” 华徵看向秦修远，孙逸此时也看到他了。 秦公子，原来就是这个人，果真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孙逸心里有了几分妒忌。 秦修远出来给华徵作证，自然没人再怀疑。 此时华羽倒是有几分明白华徵的用意，若是白天那会儿他们就贸然行动，只怕这些人会不认。 而且季雪竹到底是女子，要是被泼了脏水就很难洗干净。现在华徵跟她是两人，加上有秦修远作证，自然更有信服力。 正好此时张一文和张二武也回来了，说让人在旁边守着，的确是有两组脚印在墙根。 一组朝他们这边走来，应该是孙霸王的，还有一组跳进墙里去了。 他们过来让里正拿主意。 他们这大石村的里正，又是一村之长，现在发生这种事自然纵容不得。这村里的事都是他的事，自然是要抓到那个人的。 里正带着人要去季家，华徵却有些犹豫，“我跟姐姐还是不去了吧……” 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里正自然明白。他们是被那张氏欺压，才从那家里出去的，现在两家本就不和，又是这么晚了，要是没什么事就罢了，要真有什么事，张氏那性子，只怕要说人是华徵他们故意引进去的。 里正想了想，道：“今晚你们俩都受了惊吓，就跟你二伯娘他们一起先回去吧。这边的事我去处理，你放心，今晚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抓住了我都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华徵欠了个身，“谢谢张伯。” 里正摆摆手，带着人走了。 第129章：她的衣裳 那孙霸王被里正带着往季家去，这下才急了，大喊大叫说没有人，什么都是他做的。 可现在承认却晚了，但有刚才泼脏水的事，大家只会绝对他是在包庇自己的同伙。 等人走远了，季雪竹才小声问：“明明就是那季雪莲，华徵妹妹为什么不一起去揭穿她的这么面目？” 季华宣跳起来，“你说什么，是谁？” 杜氏也睁大了眼睛，看季雪竹，季雪竹不敢再说话。华徵拉住季华宣：“四哥不要急，就算是她我们现在也没有证据，只有我跟雪竹妹妹的证言，他们肯定会狡辩……今晚我们过去反倒会惹事，到时候那张氏要是倒打一耙，还有雪竹姐的名声，我倒是无关紧要。可雪竹姐……既然是季雪莲安排的这些人，到时候她反咬一口污蔑雪竹姐的名声就不好了。 今晚咱就让张伯过去，一来算是给他们一个警告，震慑一下他们。二来张伯是有主意的，最后没有抓到人，他心里自然会有所疑惑。更何况……” 她笑了一笑，“我看那孙霸王最硬得很，一开始我倒是低估了他，竟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不过，再有情有义他也不过是仗着家里财大气粗，所以有恃无恐，知道我们不敢拿他怎么样……我们这要是跟去了，张伯到时候想要给孙家面子的话，我们岂不成了阻碍，所以就算我们不看孙家，也要看张伯的面子。” “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季华宣捏紧了拳头。 “当然不会，”华徵笑，“我自然还有主意。” “什么主意？” “保密。” 晚上，华徵跟华羽点了灯在屋里说话，华羽晓得华徵鬼点子多，但还是忍不住问：“你到底有什么主意，你可别一个人去犯傻。” 华徵把床铺好，“姐姐看我像犯傻的人吗，我说的有主意，当然是有主意的。” 华羽点头，不再多问，“反正你自己有主意就行，要是需要姐姐帮忙，你就说。” 华徵笑，“做坏事姐姐也帮忙吗？” 华羽坐在烛火里缝衣服，过了好半晌才抬起头来，“以前我就是太看重这些，太在意别人怎么看我，所以才连累了你和哥哥，也差点害了自己。多亏了你没有怪我，也还事事都想到我，以后…… 反正你是个鬼机灵，主意多，你要做什么我看不明白，也不懂，但我知道你不会去害人，至于别人先来害我们的，那也顾不了那么多。 经过那么一遭，我也算看明白了，忍一时风平浪静，可是忍得过了，就只会被人欺负。你说这世上什么才最重要，还是活着才最重要。” 她缝完最后几针，站起来。华徵还看着她，看着她把手里的缎子抖开，惊喜得叫起来，“这衣裳做成了？” 华羽点头，“这是给你做的，你试试？” “给我？”华徵惊讶不已。 这些缎子虽然都是她让人去买的，给华羽和季雪竹打发时间。这个时代女生的娱乐活动当真是少，除了下地干活就是待在家里做针线。 前些日华羽说要过年了，她们身上的衣裳都是破的，往年都是娘亲亲手给她们姐妹俩缝衣服。 华徵瞧她说得一脸向往的模样，就给她们买了这些消磨，没想到华羽还真给她做成了一件衣裳。 第130章：他要走了 华徵正高兴，外头有人敲门。 “谁呀？” 两人同时愣了下。 “是我。” 秦修远的声音，华徵和华羽互看一眼，面面相觑。 “这么晚了，秦公子有什么事吗？” 华徵去开门，华羽往屋内走去。 “我……”他仿佛犹豫了一下，才道，“是来向你辞行的。” “辞行？”华徵睁大了眼睛，只觉得心脏的地方像是被人掐了一下，“你要走了？” 他点头，“这几天已经跟外面的人联系上了，今晚就走。” “这么急？” “时间紧迫，没来得及跟你说。”他抬手，顿了下，终究只落在华徵的肩膀上，“这些日子，感谢大家的照顾，不能跟大家亲自辞别，只能劳烦你明日帮我跟大家道谢……还有……” 他的目光落在华徵的脸色，“你也要好好保重。” “不能明天走吗？”华徵张张嘴，那声音只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他沉默一瞬，摇头，“今晚是最好的时机。” 华徵低下头去，不知过了多久，才点头，“好，明天我跟他们说。我本来还说，等你走的时候，让你带些东西，现在也来不及准备了……” “不用麻烦，这一路路途遥远，也带不了什么……” “那你保重。” 华徵往外瞧，瞧见不远处的黑暗里，似乎有几个人牵着马站在那里，应该都是在等他的。 只是离别这样仓促，她竟从来没有想过。 她往前走了一步，轻轻抱住他，“此去山高路远，公子一定要小心。” 他的动作僵了一下，也慢慢抬起头，放在她背上拍了两下，“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日后……” 他的话停在这里，动作也停了一下，慢慢放开她，“好好活着。” 华徵点头，他转身大步走进黑夜里。 “公子是去京城吗？” 他的脚步停了下，没有转身，也没有回答，只快步走出去融入那无边的黑暗里。 “保重……” 一滴泪落下来，落在华徵的手背上，她这才察觉失态，赶紧擦干，转身关上了门。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何不如就此别过，从此山长水阔，后会无期。 “什么事啊？” 华羽在里头听到没声了才出来，华徵摇摇头，“没事，睡觉吧。” “我怎么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秦公子跟你说什么了？”华羽担忧。 “秦公子……”华徵咬了咬唇，才道，“他是来辞行的。” “辞行？” 华羽手里的线团掉在地上。 “姐姐……” 华羽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抬脚要往外走，却又忽然收住。华徵俯身捡起地上的线团还给她，“姐姐，你怎么了？” “秦公子他……这么快就走了吗？”她猛然回过神，接了线团，似乎又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慌乱。 “我是说，这也太急了，怎么晚，他怎么……” “他家里派人来接他了，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今晚非走不可。”华徵编了个借口。 “他……”华羽低头去收线团，似乎是想掩饰什么情绪，“也对，他跟我们终究不是同路人。” 不是同路人，是啊，他们本就不是同路人。 看这句话还是让华徵觉得有些难过。 她知道他总有一天会离开，也知道这一天不会太久，可是……可是为什么还是觉得那么难过呢？ 第131章：受人指使 秦修远走的消息让大家都很难过，季华宣最甚，原本他是最不喜欢秦修远的一个，可是这些天，秦修远教会了他不少东西，他们一起上山打猎，他教他射箭、瞄准。 还给了他一本书，让他照着练习功夫。 可他自己却总以为时间还长，一不留神就放纵了自己，直到秦修远走，他也没有看完那本书。 季华宣一个人坐在石头上生闷气，华徵叫他吃午饭。 “四哥，你怎么了，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没事，”季华宣不欲说，但又实在是个藏不住话的人，站起来问华徵，“你说他是不是没拿我当朋友……” 停了下，扔掉手上的树枝，“是啊，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当人家的朋友。” 华徵没见过季华宣这样别扭的模样，也没想到，季华宣跟秦修远的感情已经这样深厚。 不过，秦修远倒的确是个不错的人，与他们相处，从来没有什么架子。他们都是泥腿子，他也从来没有露出过半分嫌弃。 反而对所有人都和和气气，看别人忙不过来的时候，也愿意去搭把手帮忙。 连这里帮着修房子的工人都十分喜欢他。 可他就这样走了。 连华徵自己都有些恍惚，仿佛昨夜的一切就是一场梦，他来告别，他站在门口，她拥抱了他。 可今天早上起来，他的房间却真的已经空了。 她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关上了房门。 房子已经快要修完了，还有最后一些完善的工作，现在已经不需要那么多人了，华徵就给他们结算了工钱。 因为也快过年了，大家都高高兴兴的。 最后的工作华徵都给了赵家那两兄弟，那赵氏也是十分高兴，往华徵这里跑了几回，也算是在村里给华徵长脸了。 不过，最爱来的还是赵氏那小三子，华徵这边伙食好，哪怕他是里正的儿子，家里还算富裕，可也不是顿顿吃得起肉，还配那么多好吃的佐料。 要不是爹娘不许，他真想每天都在这里不回去了。 华徵也喜欢小三子，没事就搬一张桌子，拖一张板凳坐着教他识字。 小三子每回从华徵这里回去，都能多认识几个字，可把里正夫妇高兴坏了。由此对华徵他们这家也越发的抬举。 那天晚上孙霸王的事，连华徵都没想到，她以为里正会想着给孙家一个面子，教训一顿放了就算了，没想到最后那孙霸王死不开口，里正就真让人把他送到县里衙门去了。 这一去，里正跟孙家的关系肯定是完了。 不过华徵也晓得里正这是在为自己出气呢，这个恩情她还是得记得。 那孙霸王去了衙门的事似乎也没什么了断，孙霸王死咬着自己顶了罪，最后也没有把季雪莲供出来。 这倒是让华徵刮目相看。 后来听说孙家出了点银子，把他给保出来了。 不过，这事儿自然不算完。那孙霸王天不怕地不怕，却总有让他怕的。 那孙霸王在衙门里挨了板子，回来不久，流言就传开了，说是他在大石村有个相好，听了那相好的话，才去做的那糊涂事。 好端端的姑娘，竟要绑了人家卖窑子里去。这孙家又不是没钱，就缺那两个钱了？ 很明显是受人指使的嘛！ 第132章：跟他商量 好端端的姑娘，竟要绑了人家卖窑子里去。这孙家又不是没钱，就缺那两个钱了？ 很明显是受人指使的嘛！ 流言越穿越烈，里头虽然没说，孙霸王的相好到底是谁，又到底是谁指使了他。但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一个人想得到就行了。 果真没几天，就听说孙家那媳妇儿带着人来大石村，抓住那季雪莲扇了几个巴掌，把他们季家的大门都给拆了。 还放出话来，只要有她在，哪个小妖精都别想踏入他们孙家的门，要是敢在她面前耍手段，可千万要掂量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季家人都气得不行，可谁也拿那悍妇没办法。 季家被砸了，那悍妇扔下银子带着人走了，村里人也恍然大悟，原来流言里那个挑唆的人，就是季雪莲。 华羽也听说了这件事，晚上的时候讲给华徵听，看她笑的样子，心里就了然了，问：“这件事是你做的？” 华徵换上了新衣裳，站在铜镜前头，“我只是让人传了些流言，不过，人家能找上她，说不定真是她自己亏心事做多了。” 华羽抿着嘴一笑，没有说话。 华徵从铜镜里看到她的模样，自己这个懦弱的姐姐，倒真是跟从前不大一样了。 不过…… 她摸着自己的脸，又有些惆怅，铜镜里的脸已经有了几分红润，换上了新意更显出有几分清丽。 只是，她穿新衣的样子，终究没让那个人看到。 “想什么呢？” 华羽拍了她一下，她才猛然回过神，笑了笑，是啊，自己想什么呢！ 房子在年前顺利竣工，三十以前他们就搬进去了，因为乔迁是大喜，是要办酒席的，可现在时间也来不及了。 华徵索性就跟里正商量，正好趁着除夕团圆夜，把全村人都请到她这里，一起团圆。 这是热闹的事，里正当然答应了，华徵便挨家挨户去通知，送请帖。 到孙二家门外的时候，是孙二那婆娘出来的，知道华徵正挨家挨户派送请帖来了，忙挤出笑容，伸手要接。 华徵却忽然把手里的请帖抽回去，“让孙二自己出来，我有话跟他说。” 孙二那婆娘眼睛往里头一斜，笑道：“他不在。” “哦。”华徵收好了请帖，“既然不在，那我就等他在的时候再来。” 孙二那婆娘早就听说华徵那里的伙食好得很，他们家本来就他们俩好吃懒做的，这除夕夜都快揭不开锅了，这么好的事又怎么会放过。 赶忙拉住华徵，“你……找他干什么呀？” 华徵笑得阴测测的，“你说呢？” 那婆娘心虚，勉强笑笑：“这……我怎么知道？” 华徵也不跟她打哑谜，道：“你让他出来，上回的事他也是帮人办事，我不跟他计较，这回我来找他，是要让他帮个忙。” “什么忙？” 华徵轻扯嘴角，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两银子，那婆娘见状眼睛都亮了。 华徵才说：“你叫他出来，这件事我只跟他商量。” 第133章：又生毒计 那一头华徵刚被孙二两口子请进门，这头刘氏就听说华徵要全村发请帖的事，匆匆跑回去报信。 张氏正在季雪莲房里安慰她，自从那悍妇来他们家闹了以后，这村里人都在议论，莲儿的名声毁了不说，现在连他们出门都得低着头。 季雪莲哭哭啼啼，说自己以后再也嫁不了好人家，还不如死了算了。 张氏赶紧拉住她，刘氏就在这时候闯了进来。 “娘，娘您快出去看看，华徵那丫头可真是不得了了。” 张氏现在哪里还管得了那两个丫头，只一心拉着季雪莲，但季雪莲一听到华徵的名字，情绪却立马激动起来。 “都是她，那个贱人，都是她害我的！” 那天晚上里正带人来她就知道，肯定跟那贱人有关。不过，孙逸早被她拿捏住了，最后也没把她供出来。 可没想到，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肯定跟那姐妹两脱不了干系。 她激动起来，抓住张氏的衣袖，“娘，娘您一定要为我做主，一定要给我报仇，娘……” “好好好，娘给你做主，你先坐下。” 这么多年，这是张氏唯一最心疼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她自然也是痛心疾首。 可季雪莲先前做的那些事她不知道，这件事也就没有想到华徵那里去。 季雪莲被张氏安抚下来，张氏才瞪刘氏一眼，“咋咋呼呼，要死啦，家里这么多事不知道去做，跑这里来干什么？” 刘氏看了季雪莲一眼，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季雪莲看她那眼神，就知道有事，煞白的一张脸转向她，“你刚才说什么，那两个贱人又要做什么？” 刘氏犹豫了一下，才道：“那两个小贱人这会儿正全村地发请帖呢，听说除夕晚上要请全村人吃酒席，就他们有钱，显摆不完了。” 说完又看了张氏一眼，道：“要是真有钱，也不见拿来孝敬孝敬长辈，咱家养她的恩情，全都不记得了，有钱给外人花也不给知道给爹娘送来。” 张氏立马就要跳起来，“你说什么，她要请全村人吃酒席？” “是啊是啊！”刘氏点头。 “贱人！”季雪莲咬牙切齿，“不能让她们这么得意，那两个贱人……全都是贱人。” 她抓住张氏，“娘，您一定要替我做主……不，是替咱们家做主，孙家那件事肯定是她们挑唆的……我，我根本没有……” 她说着哭起来，张氏心疼，赶紧哄住她，“那两个小贱人是可恨，但当时她们也没在场……” “不！”季雪莲打断她，“娘您想想，那孙逸明明掳走的是季雪竹跟季华徵两个小贱人，为什么他们家的人会找到咱们……还有那天晚上，为什么偏偏就找到我们家来了，肯定是她们的计策，他们早就商量好的。” 张氏最听季雪莲的，这么一听似乎也觉得有理，“小贱人，竟然算计到老娘头上来了。” 季雪莲点头，“所以我们一定不能放过她们。他们肯定是知道什么，怕咱们到时候搬过去，他们就是生怕咱们占了她们一丝的便宜。这件事，那个杜氏肯定也有份参与，他们是合伙的。他们合起火来害我……可是，娘，您一定要帮我洗清冤屈，不能让他们得逞，让他们白白毁了我的名声……要是我的名声没了，那以后、以后您跟爹又去指靠谁呀！” 第134章：勾心斗角 季雪莲点头，“所以我们一定不能放过她们。他们肯定是知道什么，怕咱们到时候搬过去，他们就是生怕咱们占了她们一丝的便宜。这件事，那个杜氏肯定也有份参与，他们是合伙的。他们合起火来害我……可是，娘，您一定要帮我洗清冤屈，不能让他们得逞，让他们白白毁了我的名声……要是我的名声没了，那以后、以后您跟爹又去指靠谁呀！” 她说得声泪俱下，张氏拍着她的背，也恨得牙痒痒，“她们敢害你，我就绝不让她们好过。她们不是要请全村人吗，我就不信她那请帖不送到咱家来，到时候，我就让她们知道好的。” “可是，那贱人满肚子坏水儿，咱们还得好好想想要怎么弄。” 张氏点头，“两个小贱人，为了跟我们闹翻，不让我们搬进去。竟然想出这种下作的法子，毁了你的名声，也毁了咱家的名声，这件事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看了眼刘氏，又越来气了，“让你去那边都是白去的，什么消息也没打听回来，还白白给那两个小贱人干了这么久的活。” 她忽然站起来就朝刘氏冲过去，“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我让你去巴结她们，去给她们干活，狗东西！” 边说边劈手给刘氏一顿打，刘氏搅着躲都来不及。 又听季雪莲道：“说不定，咱打那房子主意的事，就是她告诉那两个小贱人的，不然她们怎么会知道！” “就是！”张氏打得越起劲了，“我就说那两个小贱蹄子怎么会忽然就开窍了，原来是有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刘氏本来是想看好戏的，没想到被季雪莲这么一挑拨还挨了顿打。她嚎叫着跑出去，对季雪莲的恨又更深了几分。 当时明明是她们叫她去的，她听话过去了，虽然隐瞒了华徵给她钱的事，可怎么说也是听了张氏的话，去给她们当枪使的。 这会儿倒好，出了什么事最先就推到了她身上。而且这件事还是季雪莲自作孽，她自己心里有气发不出去，就挑唆张氏来打她。 刘氏远远朝那房间呸了一声，要不是她心里头也不甘心，还打着想沾光搬进华徵那新房子去住的主意，她才不会回来说这些。 不过，后面的事她就再也不用管了，等着看她们去狗咬狗吧。 反正不管谁熟谁赢，她都不吃亏。 当然，私心里她还是希望张氏能赢一回。那大房子，当时盖好的时候她进去看了一眼，可不得了啊，里头走廊园子，啥没有啊。 他们要是搬进去，到时候不管那丫头还有多少钱，肯定都得被张氏榨出来。到时候她也可以跟着沾点光，往后啊，她一定要为自己打算，自己多存点钱。 等有钱了，又有那样的房子，看以后在村里谁还敢看不起她。 而且那么大的房子，以后季雪莲是要嫁出去的。等两个老不死的去了，留下来还不是他们的。 那三弟就更不用管，要是考上了，自然不会在乡下这种地方住。要是考不上，哼，往后两个老不死的走了，他们就是老大。 难不成还能让老三骑到老大脖子上？ 刘氏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又偷摸着去村里打听消息了。 第135章：觊觎房子 季家的请柬是送到季堂仁手里的，华徵没去，是托了季华宣去送的。华徵跟华羽去了三爷爷那边，两人一起过去，左右乡邻都看着，三爷爷那屋里的人也都觉得脸上有光。 连那三爷爷也点着头赞许，说华徵俩姐妹是有孝心的。 华徵还特意从镇上带了不少好东西，给三爷爷家送来。说是要过年了，到时候只怕忙不能过来给三爷爷拜年，就先把东西都拿过来。 里头有好几匹布，虽然不是什么上好的料子，但都是簇新的，而且各种颜色都有，三爷爷他们没分家，家里人多，她也谁都考虑到了。 最后还有一匹是缎子的，颜色偏沉，她便拿到三爷爷面前，“这是给您的。” 三爷爷摸着那缎子，触感丝滑，他这辈子哪里见过这么好的东西。摸着那手都要发抖。 季堂明也得了好处，还有他的一坛子好酒，高兴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夸华徵姐妹懂事。 相比之下，季堂仁那边就冷清得多。 华羽有些担忧，出去就问华徵：“咱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这四周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保不准又要说出什么话来。” 华徵却微微一笑：“让他们说去，我就怕他们不说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华徵拉着华羽一路走，“我这两天想清楚一些事，你说那刘氏，怎么会无缘无故跑来给我们帮忙？原本我也以为她是张氏叫过来捣乱的，可如今咱房子盖好了，刘氏虽然是收了咱的银钱，可也真帮了些忙，倒是没见她捣乱，你说她是为了什么？” 华羽想了想，“难道刘氏从一开始就真的是来帮忙的。” 华徵点头，“有这个可能，可是我也在想，她为什么要来帮忙，刘氏从前跟咱可不对付，也没少欺负你我。现在忽然转性了？不大可能。况且就算她转性了，他们那家里头多少活要做，要是没有张氏的允许，她能成天成天地往咱这跑？” “可张氏怎么可能同意她来帮忙？” “就是说。”华徵想着，“我也觉得奇怪，所以这两天就多想了想，倒是想到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你说咱们以前在他们家，过的是什么日子。现在出来了，倒比以前更好，以张氏的性子，可不可能就这么看着？这段时间他们就是太平静了，不争不抢，可张氏就不是那样的人。” 华羽听着倒也觉得有道理，“从前爹娘留下的东西，她倒是搜刮得干干净净。可现在咱们出来了，先前不是早说了，从此没关系吗？” “说是这么说的，可你想那张氏能善罢甘休吗？若是咱们过的差也就罢了，可现在咱们不但过得不差，还成了这村里数一数二的人家，她们能干看着？” “那他们……想干什么？” 华徵停下脚步，看华羽，“你说现在咱有什么？” 他们可不就只有那房子了吗？ 她可不信，张氏和那季雪莲一点都不打房子的主意。 第136章：做给人看 其实这也不是她凭空猜想的，前些日刘氏还在他们这里干活的时候，她就听她跟那几个妇人嘚瑟，说迟早这房子都是他们的。 刘氏虽然嘴臭，可这几回也是怕了华徵，若不是背后有人撑腰，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华羽还是没想明白，“就算是这样，可他们只叫刘氏过来，又是想干什么？” “当然是示好。” 华徵几乎都能想象得出，这个主意是谁出的，“不过，不是跟我们示好，是让大家看到，以为我们很好。” 华羽有几分明白了，“如果大家都以为，我们两家之间已经没有间隙了，那之后他们如果提出想要跟我们一起住，那就是合情合理。” 华徵点头，“爹爹死后我们就住在他们家，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到时候不管他们是打着长辈的名义，还是打着要照顾我们的名义，我们都拒绝不了。如果拒绝了，他们就会说我们不懂事，无情无义。外面的人也只会跟着指责我们，说我们忘恩负义。” 她继续往前走，“我不怕别人说我，可是不是我们的锅，我们为什么要背。再说，张氏那种人，打定了主意说不定到时候真硬住进来，我们还拿她没办法。” “可……他们现在也没有动静啊！” “现在是没有动静，那是因为出了雪竹姐跟我被绑架的事，也算是阴差阳错。那晚张伯他们跟着脚印到季家去过一趟，后来那孙家的媳妇又闹到他们家去，不管事情是什么样的，大家都会议论纷纷。而且明眼人肯定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儿。 那晚那些人可都要把我们卖到窑子里去了，可见这背后的人用心歹毒。咱们虽然没说什么，可在这节骨眼儿上，他们也不敢来跟我们抢房子。可等这事儿过了，那就说不准了，反正只要他们没死心，咱的房子又放在这里，他们什么时候想打主意都可以。” “那怎么办？”华羽有几分慌了，以张氏的为人，这种事她不是做不出来。 华徵却笑了笑，“既然闹都闹成这样了，自然不能再给她们抓住机会。所以咱们这回不去送请帖，也是让大家看着，我们不是不忠不孝之人，三爷爷是长辈，咱们把礼数做足。至于他们家咱为什么不去了，那是因为咱们心里还有芥蒂，什么芥蒂大家心里都明白。” 华羽点头，“所以咱们这么做，就是不声不响默认了，先前那件事就是季雪莲做的。否则，为什么先前明明由着刘氏整日在这边跑，现在又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翻脸。” 华徵笑，“反正大家怎么猜是大家的事，他们就是做了对不起我们的事，我们有苦不能说，还不许我们心里不舒服吗？” 华羽刮了下她的鼻子，“你的鬼主意真是越来越多了。” 华徵得意，她的鬼主意可不止这些，不过暂时还不能让华羽知道。 张氏不死心，早晚还得打主意，这下她非要彻底断了她的念想不可。 第137章：除夕之夜 很快就到了除夕这夜，村里家家户户几乎都收到了华徵姐妹的请帖。 大家都欢欢喜喜穿上了新意，过了子时可就是新年了，正是热闹喜庆的时候。 大家往华徵的大宅子走，都想去看个新奇。才走到大门口，就闻见里头传来一阵阵的香，是肉的香，但又不同他们平日白水煮出来的那个样。 这种香里面不知道还加了什么东西，才一闻到就馋的人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季华宣在门口帮着迎接大家，华徵跟杜氏带着华羽、季雪竹，还有村里早来的几个婆子，大家在灶房里忙得团团转。 才来的时候，那几个婆子都惊呆了。那灶房哪里像是什么乡下的灶房，宽敞明亮，还专门有透气的窗。 这些就不必说了，还有好些物件家伙事儿，是她们从来都没见过的。她们拿起来看看，又摸摸，都不晓得是什么。 杜氏是惯常在华徵这里帮忙的，但也比她们早知道不了几天。还是华徵一一给她介绍的，这两天她用了用，那些东西还真是好用。 什么蒸锅、炒锅、平底锅，还有煤炉，气炉……华徵都一一给她讲了，还告诉她，那什么气炉烧的是沼气，就是平日里她们那茅房里的胺臜物堆积出来的。 杜氏听了直犯恶心，华徵却笑，“二伯娘可别嫌弃，那东西虽然是废物，但咱废物利用，用的都是最干净的，绝对不沾染一点脏东西。” 杜氏看华徵的样子，又看她毫无芥蒂吃那些东西，况且，这灶房里也丝毫闻不到一点让人不舒服的味道，她这才相信了。 至于那个煤炉，听华徵的意思，烧得东西叫木炭。 华徵在后院的角落里建了一座土窑，说是什么窑烧法，就是去山里捡木材，从窑门或火门点燃烧，使木材在窑内炭化，挥发物逸出来，剩余的就是木炭。 听她的意思，冬天里还能拿来取暖，可比烧火取暖要方便。 只是，这烧出来的都是最低等的炭，烟味儿比较重。想要烧好的炭，还得去镇上或者县里买。 这乡下谁不知道，只有有钱人家冬日取暖才用得起炭的。况且也不能拿来当柴火烧呀，没想到华徵竟想出这么一个法子，可以自己做木炭。 不仅可以取暖，做得多还能拿来做饭，简直是太绝妙了。 听得杜氏连连夸华徵机灵。 今儿个那些婆子来问，她又给他们讲一遍，大家听得目瞪口呆，简直没有一个不觉得惊叹的。 都问华徵这些法子是怎么想出来的，华徵自然只能说是书上看到的。 但其实她做这些，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虽然那沼气和木炭是实实在在可以用的，沼气还算清洁，但是木炭烧起来那烟儿可真是大。 她可不能只用这个，所以她这里的炭，大多都是她从系统里买来的。 房子建成以后，她又去过两回白玉楼，这两回分了更多的银子不说，白掌柜还问她这里有没有其他方子，要是有他全都买下来。 华徵自然是有的，可是她暂时还不能拿出来。 第138章：道德绑架 原来她是没什么野心的，想着只要能摆脱季家的奴役，在这个世界里好好的或者，清贫乐道，一碗茶一壶酒，足以慰藉此生。 所以她在这里修了房子，按照自己的想法，建造出这个属于自己的房子。 可是现在她的想法却有些改变了，秦修远的出现，让她知道这个世上还有很多人，这个世界还很大。 她所在的地方，不过是蜀州境内一个小县城底下的小村庄，她甚至连州府在哪里都不知道。 更何况，蜀州之外，还有个大千世界，来都来了，她为什么不能去瞧一瞧。 江南烟柳，京都繁华，还有关外塞上的大漠孤烟。 她虽然还在这个地方，可是她的心已经有了动摇。只是现在她还很怕，对现在的无法把握，对未来的恐惧。 她也很慌，她现在叫季华徵，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她上面还有哥哥还有姐姐，他们是血脉相连的骨肉，所以她也丢不下他们。 华徵恍惚了一瞬，被灶房里的惊叹和欢声笑语拉回来，杜氏还在给那些婆子一一介绍。 华羽和季雪竹在旁边瞧着，华徵这个角度正好看到她们的侧脸，都微微带着笑意。 其实，这样的生活似乎也挺好。 这么一想，她才又踏实一些，揭开一个大锅盖看了看里面炖的排骨汤，顿时里头香气四溢，那些婆子都围过来。 “哎哟这汤的味儿可真是好闻啊！” “是啊，华徵这丫头，可真是了不得。” “快告诉我们，这是怎么弄的呀！” 大家七嘴八舌，华徵也就避重就轻地讲了讲，太贵的和这个时代没有的材料她自然还不能说，说多错多。 不过，她心里已经有了筹划，等着年一过，开了村，她就买一些种子，辣椒、胡椒、花椒，还有那些做菜常用，但这个时代又没有的香料，到时候再买些合适种植的田或者地，等这些东西种出来，她就可以说是后山洞里找到的。 已经被她拔光了，全都挪回来自己种了，如果大家要的话，到时候还能分给大家一起种。 并且，她可以在系统里找到合适的种植方法，到时候教给大家。 能不能发家致富倒不是她最关心的，她只是觉得，一旦村里有了这些东西，到时候她再拿出来，大家就不会怀疑。 其实旁人她倒是不怕，她跟这村里所有人都不熟，想要糊弄过去也容易。只是杜氏他们一家，还有华羽却是她不得不顾虑的。 她自然也不愿做麻烦的事，可是人在这世上总要在乎点什么，为了自己在乎的那些，就必须把事情考虑周全。 大家听杜氏介绍完，都三三两两跟着去帮忙了。 华徵跟华羽在几个炉子前守着，不一会儿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起来。 刘氏那嗓门儿最大，华徵和华羽互看一眼，便晓得肯定是张氏来了。 华羽正要说话，便听到张氏的声音：“哟，老二家的也在这里啊，你们这一家，是搬到这里来了吗？” 她这话明显是嘲讽。 杜氏也不是吃素的，回了句：“我是没搬来，就是不晓得谁想搬来，偏生没那个命。” 张氏吃瘪，气得走到她面前，“有没有命那俩丫头原来也是住在我家的，是我照顾着才有她们今天，就这房子的事，我也没少操心，她们倒是敢……” 张氏话还没说出来，被季雪莲拉了一下，“娘您说什么呢，堂姐堂妹都是读书人，自然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什么住不住的，都是一家人，咱的房子不就是堂姐和堂妹的房子吗？” 季雪莲生怕张氏把话说出来，但华徵却暗暗发笑。 季雪莲这话可真有意思，他们家对她和姐姐有什么恩，就要对他们知恩图报，还一家人，要是不报，只怕又要在外头去说她们姐妹是白眼儿狼，有钱了就不认亲戚，就不孝顺长辈。 赤裸裸的道德绑架，不过华徵可不吃她这一套。 第139章：不愁钱花 连华羽都听出来了，十分气恼，“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人，脸皮都撕破了，竟还说得出这种话。” 华徵不慌不忙，“他们是什么人，姐姐跟我不是早就见识过了吗？反正现在他们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我都不觉得奇怪，要是不说才奇怪呢！” “可咱们就这么让他们拿捏吗？”华羽左右不是。 “那可不成。”华徵理所当然，又一笑，“她们拿捏咱们一回，就还想拿捏第二回，所以不能让她们占任何便宜。我看她们今天来是没安什么好心，咱们且走着瞧。” 华徵等外头渐渐没声儿了才出去，杜氏一看到她就晓得刚才的话她都听到了。便道：“你少听他们的话，我看他们是打着主意来的，什么孝不孝顺，咱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那些婆子也都帮着华徵说话，让她别跟张氏计较。 华徵笑笑，只问：“怎么只听到大伯娘的声音，没见大伯过来呢！” 其中一个婆子便接口道：“你大伯那是要脸呢！”又叹口气，“哎，也不知那样一个老实人，怎么就娶了张氏这么个人儿。” 旁边的婆子也都附和着。 可华徵自己心里却清楚得很，季堂仁到底是不是老实人。 他虽然没什么坏心思，可心里头也打着自己的算盘，否则从前他不会那般任由她们在那家里受欺负。 自然也有他性格的缘故，他并不算是强势的人，所以平日里拿捏不住张氏。可他也绝对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从前他若是有心庇护华徵他们姐妹，就不会那样放纵自己的妻女，不会任由她们胡来。 更不会答应张氏的话，要把华羽嫁给一个死人去结阴亲。 不过，他的那点私心，华徵也看得清清楚楚。 总之他们之间的那点情谊，早就在那两年里消磨得一干二净。而现在季堂仁不来，大概也是看出了她们的怠慢。 她们已经没有把他当成是长辈，是要尊敬的人，所以他又何必自取其辱。 他还算看得清楚，不过张氏却不在意。不但自己来了，还把那一家子都带来了。 季华耀也早回来了，听张氏说华徵有了大宅子，简直恨不得立马把她们俩姐妹赶出去，自己住进来。 不过，他好歹是在镇上念学的，往后也是要考官的，所以自然得要沉住气。 虽然来了，也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也没跟自己的母亲和兄嫂一起来灶房这边，他是读书人，君子远庖厨，他自然不屑来这边的。 华徵也没说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他们是有备而来，她自然也要还礼。 晚饭是很快做好了，在前院和门外摆了满满几十桌，这村里人啥时候见过那么多好东西，就连平日里吃酒席，也不过能见点儿肉，别的都是没什么味道的菜。 可今儿华徵这里，真是碗碗都有肉，而且还做的精致，一瞧见就让人觉得有食欲，而且味道也香。 真是色香味俱全了。 而且华徵姐妹也一点都不藏着掖着，大家只管吃饱，那灶房里还有备用的，吃不够还能再添。 大家都十足地饱餐了一顿。 这顿饭，虽然花了华徵不少银子，但她心里也高兴。 她本就是个喜欢吃又喜欢热闹的人，可自从到了这里，先前过的都不是人过的日子，如今好不容易过上了自己的生活，她当然要好好热闹一番。 至于花钱嘛，她现在有比较稳定的收入来源，又用系统，暂时还不愁。 第140章：火急火燎 这顿饭，虽然花了华徵不少银子，但她心里也高兴。 她本就是个喜欢吃又喜欢热闹的人，可自从到了这里，先前过的都不是人过的日子，如今好不容易过上了自己的生活，她当然要好好热闹一番。 至于花钱嘛，她现在有比较稳定的收入来源，又用系统，暂时还不愁。 这些日子，她去白玉楼取了两回银子，又在系统里也兑换了许多金币，到如今，她手里还剩两百两银子，而系统里也还有五六枚金币。 就连之前开通空间用的积分，也已经被她补上了。 想到这，华徵就很高兴。 她想，等过了年她的那些计划都要实行起来，不过，到时候天气热了，锅子可能就没那么好卖了。 要是还想卖，只怕要配一些冰汽水饮料什么的，可是等天气热了，要找冰谈何容易。 他们这蜀州又不同北方，北方到了冬日就天寒地冻，到处都结了冰。可华徵蜀州这第一年，她才晓得，这地方的气候着实要比北方好多了。 虽然冷还是冷，但是下雪的时候少，冬日里穿厚实一些还能出门。结冰也只有那最冷的时候，湖面上会结几天十几天的，可是很快又化开了。 所以如果要用冰，又不让人怀疑有点难。 就算是北方，到了夏日也只有大户人家有冰窖能储藏得起冰的。也不是人人都有那个条件。 所以这件事，华徵着实有些为难。 好在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况且她又不止是只有火锅这个方子。那时候只是因为自己还在季家，应急用的，也没想到能赚这么多钱。 而现在既然已经没有那么紧迫了，而且自己也有相对的自由了。很多事情就可以从长计议了。 华徵这么想着，旁边不知是谁就鬼鬼祟祟过来了。走过来喊了她两声，她才看清是孙二。 因为季家的人分了几桌都住在一起，男人和女人分开坐，华徵正好跟季雪莲他们坐在一桌。 季雪莲就在她对面，看孙二过来，不知跟华徵说了几句什么，华徵脸上有了急切的神情。 又听他说了几句，华徵站起来，连桌上还有长辈都顾不得，就匆匆跟着孙二走了。 季雪莲瞧着他们走出大门，嘴角才划过一丝笑意。 之前的事本来她设计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被华徵这个贱人给破坏了，不仅破坏了，还敢设计陷害她。 既然如此，那这回她就要看看她还能有什么法子证明自己。 她太了解孙逸了，上回的事，他吃了大亏，这回再经她三言两语挑拨，自然会对季华徵恨之入骨。 她也对季华徵恨之入骨，敢坏她的名声，那今晚上她就要让那贱丫头变成千人所指的烂货。 至于她的名声，今晚过后，那些人自然知道，到底是谁在从中搞鬼。 而她，仍然是那个冰清玉洁、干干净净的季家小姐。 到时候大家只会觉得是季华徵卑鄙陷害，而她，仍旧会被那些男人趋之若鹜。 第141章：后山抓奸 季雪莲估摸着时间，就给张氏使了个眼色。 这件事，是她跟张氏说好的。不过，也没提到孙逸，就说那孙二平日里是不干正事的，给他几个铜子儿，这种事他肯定答应。 张氏向来信季雪莲的话，自然不会多想，况且这件事若是做成了，这房子、房子里所有的一切可就是她的了。 她家莲儿日后也能嫁个更好的人家，还要她家老三，也算是正经的公子哥儿了。 等他再考上了功名，到时候季华徵和季华羽这两姐妹，就只能牢牢被她捏在手里一辈子。 况且，除了这房子，她也早听说华徵是有收入来源的。 他们这庄稼人的收入来源，不过就是田里地里，可华徵这贱丫头，自己倒是本事大，竟然还能跟县城里的酒楼扯上干系，还能让人家拿出那么多钱来给她。 怕不是有什么苟且的勾当，人家才给她这么多的。 张氏还是打心眼儿里就瞧不起华徵两姐妹，所以季雪莲的主意，她一听就十分赞同。 反正也是做得那不干净的事，跑到县城里龌龊就没人知道了，今儿个她就要揭穿那狐皮子的真面目。 让大家瞧瞧，免得一天到晚外头都在说她好，还以为她是真好呢！ 张氏假借肚子疼，拉着刘氏往茅房走。 刘氏老大不愿意了，你桌上的好饭好菜她还没吃够呢，但张氏却抓着她往后拽，“一会儿回来少不了你的，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猪都比你好。” 张氏骂着把她拉到了后头，刘氏抹了抹嘴上的油，意犹未尽，“娘你快去吧，我在这给你守着。” 又小声嘀咕，“上个茅房还非拉着人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阔太太呢！” 张氏劈手就给了她一下，“你说什么？” 刘氏闭上嘴不敢再说。 张氏就把她拉过去，附着她的耳朵给她如此这般交待了一番。刘氏不解，退后一步，“带人去后山干什么？” “让你带去你就带去，问这么多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往后要是想跟着老娘住这大房子来，就好好给我办好这件事，要是搞砸了，看老娘不揭了你这层皮。” 刘氏是精明的，一听是跟房子有关，猜测八成是张氏跟季雪莲又有什么主意了。 不过多的倒是没想，只十分为难：“这个不是我不愿意，但现在大家都在吃饭，我怎么把他们带走？” “你猪脑子吗？”张氏敲了她一下，“又没让你把所有人都带去，三叔那个老不死的不是在那吗，还有里正，只要他们去了就行了。” “到底是……”刘氏还想问，又怕挨打。 她当然不想去，张氏让她做的，肯定是吃力不讨好的，可是又不敢不听，要真是坏了张氏什么事儿，今晚回去不被他们打死才怪。 刘氏跟着张氏回到饭桌上，拖拖拉拉一直不肯开口。 张氏在她腿上掐了一把，又斜她一眼，她疼得忍不住，猛然站起来。大家正在吃饭，她这么一站，都停下来瞧着她。 刘氏吞吞吐吐，张氏就火了，推了她一下，“你有什么话就说，少在外面给老娘丢人现眼。” 第142章：亲眼所见 张氏在她腿上掐了一把，又斜她一眼，她疼得忍不住，猛然站起来。大家正在吃饭，她这么一站，都停下来瞧着她。 刘氏吞吞吐吐，张氏就火了，推了她一下，“你有什么话就说，少在外面给老娘丢人现眼。” 刘氏实在没法子了，只好指着外面说道：“刚才……刚才我在后头看到华徵跟孙二往后山那边去了，我还看见……” “看见什么？”张氏踢了她一脚。 她才道：“看见孙二抱着她，说要到没人的地方，干什么事儿。” “不可能，华徵不会做这种事！”华羽最先站起来。 “我也相信华徵妹妹不是那样的人。”季雪莲立马接口，做出一副担忧的模样，“不过那个孙二的为人却是大家都知晓的，方才我看到华徵妹妹跟他出去了，纵然不是华徵妹妹想，可是那孙二……” “那孙二的确不是个好的，也不知道他刚从找华徵是什么事，看着倒像是挺严重的。但华徵那丫头也没跟我们说一声，也不知道……” 杜氏是真的担心，方才她就想跟过去问问，可瞧着华徵走得急，一转眼出门就没影儿了，而且她一句话没说走的，她也不好上去问什么。 张氏接着她的话，“说不定真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否则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为什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而且这么晚了，跟个男人……能有什么好事？” “华徵妹妹绝不是那样的人。”季雪竹也站出来，“或许是听错了，或者看错了吧。” 刘氏既然话已经说了，这会儿便有了底气，“绝对不会看错，我看得清清楚楚，不可能看错。” “那也可能……” 季雪竹还要说什么，被季雪莲打断，“我们也知道华徵妹妹不是那样的人，可那孙二到底信不过，两人都出去这么长时间了，不管怎么说，咱们去看看也是为了华徵妹妹的安全着想。” 嘴角划过一抹冷冷的笑意，看向季雪竹，“雪竹妹妹只顾一味地开脱，要是到时候华徵妹妹真出了什么事，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我们当然知道，你不会是别有用心，但难保外头那些不知道的人会张口胡说呀！” 季雪莲最擅长挑拨，且同刘氏还不同，刘氏不过是嘴贱，可季雪莲才是真正的喜欢包藏祸心。 况且，她还是个读书人，这些话怎么听着又都是在为华徵好。那孙二的确就是无赖，大家也是亲眼看到华徵跟他出去的。 杜氏却听不惯她这种泼脏水的话，外头人不晓得季雪莲的德行，他们可都清楚。 她自己就是个别有用心的，还指桑骂槐地给雪竹泼脏水，简直不要脸。 杜氏气得要跟她理论，被季雪竹拉住了。 杜氏低头看她一眼，她摇摇头。季雪莲的话的确有道理，这种时候不是计较华徵是什么人的时候。 虽然季雪莲这种人，肯定不是为华徵着想，或许这会让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但这时候保证华徵的安全的确才是最重要的。 杜氏也反应过来，立马叫季华宣，“你出去看看你华徵妹妹。” 季华宣答应着要走，张氏连忙拍了下季华宗，“吃什么吃，你也去。” 第143章：捉奸捉双 季华宗站起来，张氏也要跟着去，拉上刘氏。三爷爷也叫了自己几个儿子，“都去看看吧，万一真有个什么事儿，多个人多个帮手。” 里正就在他们旁边的桌上，也让自己的两个儿子跟着往后山去了。 越往后上那边走，灯光越暗，脚下的路也越难走。 大家要点火把，张氏却叫：“点什么点，火光亮了他们可不就瞧见了吗？到时候人都跑了，还抓什么奸？” 季华宣走在最前面，十分不满：“华徵绝对不是那种人。” “是不是等到了看了不就知道了吗？” 张氏跟着来就是怕他们中途打了火，或者作出什么事打草惊蛇。况且这后山这么大，他们也不晓得具体位置，这么找下去，等找到了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张氏就故意跟来关键时候带个路。 那地方雪莲都告诉她了，都是提前跟孙二说好的，保管一会儿他们跑不了。 张氏一路趾高气扬，笃定了华徵就是在外头干龌龊的事，又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大家都听不下去，又说不过她。 只有三爷爷家那四叔脾气火爆，加上喝了酒，就啥也顾不得了，推了她一下，“闭嘴吧你，再让我听到你满嘴喷粪，我就把你从这山上推下去。” 张氏转过头要骂，被刘氏拉住，“娘算了算了，正事要紧。” 刘氏给张氏使了个眼色，张氏朝季堂明看过去，也知道他是喝多了，便骂骂咧咧嘀咕几句：“喝了个马尿就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了，怎么不敢去惹那厉害的。欺负女人倒是好样的。” 她说的小声，季堂明大概也没听到。几个人继续往前走，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大家要往左边走，张氏非要往右边。 除了季堂明，这里头几个都是小辈，也没有真敢跟她闹起来的。只好跟着她走到了右边那条路。 走了不远就听到有人在说话，声音很小，但在这寂静的山路上，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张氏一听那声音是一男一女，就迫不及待，随手捡了根树枝就冲了过去。 “好啊你们这对奸夫**，平日里看着老老实实的，没想到竟然做出这种龌龊事。” 她大叫着边打边骂，“大年三十的，真不要个脸啊，也亏得你爸妈死得早，不然还不得被你活活的气死。说你是季家的人，我都丢不起这张老脸。” “你个小娼妇，小贱人！” 张氏一顿乱打，那两人哇哇大叫，起身想要跑，又被后头几个男人拦住。 刘氏也叫起来，“看吧，我说他们在这上面干龌龊事吧，我亲耳听到，亲眼瞧见的还能有错吗？” “什么龌龊事！” 那男人大概是真被打疼了，抱着手臂叫起来，“什么龌龊事，胡说什么呢！” 此时正好有人点燃了火把，大家都看清那男人的样子，的确就是孙二无疑。 孙二又叫又跳，指着刘氏和张氏，“你们两个贱人，打我干什么，我们在这碍着你什么事了，这是你家的田还是你家的地啊！” 张氏指着他，“你还敢问我，你自己做的事，还要我给你们说出来吗？你好意思做，老娘我还不好意思说，说出来都脏了老娘这张嘴。” 孙二跳起来想要打她，“你这张臭嘴本来就脏，还能再脏一点吗？” 季华宗冲上去抓住孙二，“你敢碰我娘，我打死你。” 第144章：搬运烟火 此时正好有人点燃了火把，大家都看清那男人的样子，的确就是孙二无疑。 孙二又叫又跳，指着刘氏和张氏，“你们两个贱人，打我干什么，我们在这碍着你什么事了，这是你家的田还是你家的地啊！” 张氏指着他，“你还敢问我，你自己做的事，还要我给你们说出来吗？你好意思做，老娘我还不好意思说，说出来都脏了老娘这张嘴。” 孙二跳起来想要打她，“你这张臭嘴本来就脏，还能再脏一点吗？” 季华宗冲上去抓住孙二，“你敢碰我娘，我打死你。” 孙二不是季华宗的对手，挣脱了就跑。刘氏看准机会过去扯那女的头发，“小贱人，我看你还得意不得意，你……” 她把那女的扯到火光明亮出，这一瞧忽然呆住了。 “你……你你你……” “我怎么了，我得罪你了，刘氏，你这么污蔑我，这么害我到底是为什么？” 那女的扯着嗓门一叫，大家不由得都惊呆了。 这哪里是华徵，分明就是孙二家里那泼辣婆娘。那婆娘被刘氏扯了头发，扑上来就要抓她。 “刘氏你这个天杀的，我跟你什么冤什么仇，你要这么毁我名声？你们一家是好东西？你们一家要是好东西，季雪莲能做出那种事，人家家里的都找上门了。你们怎么屁也不敢放一个，只晓得欺负我们。” 那婆娘哭喊着跟刘氏达成一团，那边季华宗也打得孙二满地乱跑。大家只好把他们都拉住。 张一文先开了口：“都别打了，也别吵了，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先把人带回去再说。” “不，等一下，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会这样的！” 张氏叫着拦住大家，“肯定是华徵，那小贱人最狡猾，肯定是听到动静跑了。” 张二武站出来，“你说在这就在这，你说跑了就跑了，话都被你说完了。你倒是把人找出来啊。” 张一文也不满张氏：“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难不成人还能插翅飞了。” “可刚才你们不也看到了吗？明明、明明就是孙二把华徵叫走的，现在孙二在这山上，怎么可能不是……” “我呸！” 她话还没说完，孙二就“呸”了一声：“原来是你这老娼妇在这嚼舌头根子，我说你怎么这么歹毒，要是旁人也就罢了，连自己亲侄女也要陷害。我叫华徵出来，那是有正经事儿，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龌龊了，我看你自己才是老娼妇，就想着那下作偷人的事。” 旁人怕张氏，孙二可不怕，他自己本来就是个泼皮。 季华宗要冲上去打人，被三爷爷家那几个兄弟拦住。 孙二那婆娘也是个厉害的，跟着“呸”了一声，“老不要脸的，我看，这就是冲着人家家财来的，可不就是想找点事，到时候好霸占人家的东西吗？” 说着又对着大家喊：“我跟我相公那可是明媒正娶的，怎么到这后山上看个烟火，就被说成是偷情，说成干龌龊事了。我还是头回听说，这世上还有这样的道理！” “烟火？”大家都诧异。 季华宣问：“什么烟火？” 第145章：苟且的事 孙二上前一步，道：“今晚不是大年三十吗？人家城里头都兴放爆竹，前两天我在县城里遇到华徵，她说乡下过年冷静，就自己定做了一批改良过的爆竹，就叫烟火，等三十晚上也跟大家热闹热闹，就叫我帮忙运送。我想也是好事，又不用我花钱，送就送呗，才揽下这活儿。” 他斜眼朝刘氏看过去，“那可批烟火难做，今天才做好，我眼巴巴等着运回来就赶紧去找华徵。这倒好，我做个好事，还成了不是了！” “你放屁!”张氏大叫，“你们明明就是来这山上偷人了。” 又把刘氏拉出来，“你说，你是不是看到了。” 刘氏吓了一跳，可大家的目光都朝她看过来，之前她那些话又都说出口了，怎么也不好反口，不然不成了故意污蔑了吗？ 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不点头也只能点头，又装腔作势地提出底气，“要不是偷情，他们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还有华徵那丫头，她是跟着孙二出来的，怎么这会儿不敢出来见人了！” 孙二冷笑：“华徵是出来拿烟火的，拿了自然就回去了。” “那你怎么在这里？” “华徵说，那烟火是要飞上天的，我早看过了，这个地方最方便看，所以带着我屋里的出来看，有什么不对吗？” 孙二这些说辞，说得头头是道，仿佛是早想好的一样。 张氏和刘氏一时无言以对，但那张氏还想耍混，张开嘴要骂，被张一文打断：“既然说不清楚，就先把人带回去吧。是非黑白，一会儿就能分清楚。” 孙二两口子也不怕，就跟着他们走。 张氏瞪刘氏一眼，还要说什么，却没人再听她的话，大家都一起下山去了。 走到一半的时候，天上果然放气了烟火。 就听到一声响，什么东西就窜上了天，然后在天上炸开，半个村子都被照亮了。 大家都是都一次见到这种东西，简直新奇极了。 那些小孩子牵着手在院子里，大门外，撒了欢儿的跑着、跳着、叫着。 大人们也跟着笑，跟着高兴。 里正看着全村人都这样高兴，自然也晓得，这功劳都是华徵的，这小丫头的确是个好的。 倒是那张氏跟刘氏，整日里没事找事。 方才还听那刘氏说那些难听的话，一会儿回来，一定要当着全村的面好好说一说她。 里正这边正兀自想着，那边季华宣他们已经把人都带回来了。 四叔是最不客气的，又喝了点酒，一进门就把孙二推到地上，孙二那媳妇儿忙去扶自己男人，抹着眼泪叫骂起来。 大家都围过来，里正也赶紧过来，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朝自己儿子看过去，张一文就赶紧过来，把山上的情况都给自己父亲说了。 此时华徵正好在门外放完烟火，被人喊进来，问：“这是怎么了？” 张氏就跳起来指着她，“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是不是跟着孙二商量好的，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苟且的事？” 第146章：栽赃污蔑 华徵一脸惊恐，“大伯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虽然已经搬出来立了户，可也是季家的人，三爷爷和张伯都在在这里呢，你若是诬陷我别的也就罢了，可是这一条，我是坚决不能依的。” 张氏去拉刘氏，“你说，你跟大家说，你当时看到了什么？” 刘氏畏畏缩缩，“我……我亲眼看到，华徵跟孙二上后山去的，我还听到他们说，要到那没有人的地方做什么事……若不是做龌龊的事，怎么不敢见人，偏要到那没人的地方。” “你亲耳听到？”华徵一脸气愤，走到刘氏面前，“大嫂，我可对你不薄，这些日子你在我这儿，大家都是看到的，我给你吃给你喝，每日还给你银钱。我知道你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可是又怕直接给钱大伯不肯收，我想都是一家人，便假借着给你银钱的借口，反正这些钱你拿回去还是大家一起使了。大家都是看到的，我可没有亏待过你。你现在为什么……” 张氏跳起来，“什么，你收了银子？”她抬手就朝刘氏打过去，“好啊你刘氏，翅膀张硬了，连老娘也不放在眼里了，拿了银子还敢……” 张氏要发作，旁边的季雪莲看着，只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连忙拉住张氏，低声道：“娘，现在不是说着些的时候。” 张氏好不容易才忍住心头的怒火，指着刘氏，“等回去老娘再慢慢收拾你。” 三爷爷却瞪着刘氏，“这可是关系咱季家名声的大事，你要是敢胡说，别说我，到时候整个季家都容不下你。” 张氏怔了下，立马扯着袖子假装擦眼泪，“三爷，您是这家里最有资格说话的，在您面前，我可不敢胡说，我要是没有听到，没有看到，怎么会去冤枉他们俩。再说，刚才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是看到的，那孙二一来叫华徵，华徵就眼巴巴跟着人跑出去了，就连您老在桌上，也没大声招呼。我看她也没有把您放在眼里。” 张氏不仅仅是嘴巴管不住说闲话，还喜欢挑拨离间。 华徵倒也见怪不怪了，不过他们想陷害她，可没那么容易。 她拿出手帕故意擦着眼泪，“大嫂，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来诬陷我。方才我的确是走得急了些，但也是为了给大家去取烟火，这个事儿张伯是知道的。之前我也跟三爷爷提到过，他们都是同意了的，我这么做也是想让大家开心开心，这烟火贵重，孙二来跟我说路上出了点意外，我怕有什么闪失，若是伤到人什么的，谁担待得起？” 她说着又抹了抹眼泪，“所以我才走的急，可是在确定烟火没事以后，我就立马运了回来。你要说我跟孙二有什么，如果你能拿出让人信服的证据，那我无话可说，可是凭着你几句话红口白牙就想诬陷我，这么大一顶帽子，我可千万是不敢戴的。” “你……”刘氏晓得华徵伶牙利嘴的，可是没想到现在越发难缠，可是她又没办法，话都说到这里了，她也只能说下去。 第147章：如何看见 她转眼去看季华宗，季华宗心里也急，平日里他虽对这刘氏十分不怎么好，况且他也忍不住自己的脾气，脾气一上来了，对刘氏也免不了拳打脚踢。 可到底是他同床共枕的人，到了外面，他心里自然还是维护着刘氏的。 季华宗便跳起来去抓孙二，“你来说，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孙二没有季华宗高大，力气也没有季华宗大，当然不是他的对手，在他手里挣扎了几下没有挣扎脱。但他还是咬着那些话。 刘氏就跑去扯华徵，“你这小狐狸精，你到底给那孙二灌了什么迷药，让他这么听你的啊！还说你们没有龌龊的事，要是没有龌龊的事，他能这么维护你吗？肯定就是你给他灌了迷药，他才会……” 话还没说完，孙二那媳妇儿跑过来抓住刘氏就是两个大嘴巴子，“我叫你胡说八道，臭婆娘，敢攀扯我男人的不是，我看你勾引男人勾引多了，看到谁都是你这个样子！” 孙二那婆娘可是个没脸没皮的，平日里跟孙二一副德行，什么话都骂的出来。 季华宗冲过去想要打孙二的婆娘，被孙二一下撞开。 几个人眼见就要打起来，里正大叫了声：“住手。”瞪了刘氏一眼，“刘氏，你说华徵是跟孙二上山了，你有什么证据？” 刘氏就叫：“我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假。” 里正转头去看华徵，华徵擦干眼泪站出来，“既然大嫂说是亲耳听到，亲眼看到，那华徵倒是有几个问题。当时我跟孙二在哪里，离大嫂多远的距离？” 刘氏想了想，随口说了个地方：“就在那后头茅房那边，我在那儿等娘，看到那孙二搂着你过去。离得……大概就是我这里到门口那么远。” 华徵点头，“茅房那边今晚点了灯，这么远的距离，若说看倒是看得清了。只是，那灯是点在茅房外面的，按理说，应该是我们看见你，可我们并没有看见你，你却是如何看见我们的？” “你……你们是背对着我走过去的。” 华徵继续点头“那就是说，你并没有看清我们的脸，这段距离也不算近，那你又是如何分辨得出一定就是我们的？” 刘氏说不出话。 季雪莲扶着张氏低声道：“华徵妹妹的衣裳做得好看，或许能一眼看出也不奇怪。” 华徵冷笑，“行，那就依照你说的。”又看向刘氏，“可是这么远的距离，我跟孙二说话你又如何听得清楚？难不成我们大晚上要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会扯着嗓子喊出来吗？” 刘氏语塞，季雪莲还要说什么，孙二忽然叫起来，“我就说是冤枉嘛，这可真是做好事还要遭雷劈。我孙二虽然不是正经人，可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华徵才多大的人，我能跟她做什么事？” 他瞟一眼季雪莲，“要说到迷惑，华徵又哪里比得上雪莲小姐漂亮，孙少爷什么都肯听雪莲小姐的，哪怕雪莲小姐让他去……” 眼见着孙二这边就要受不住，大家的目光都朝季雪莲看过来，季雪莲慌了，暗自推了刘氏一把。刘氏没刘氏，一下撞出去。 第148章：开始甩锅 季雪莲便道：“行了大嫂，你不要胡说了，连我都听出来你是在说谎，华徵妹妹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你这么冤枉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刘氏睁大眼睛，看向张氏，张氏也不解，看着季雪莲。 季雪莲对她使了个颜色，她才回过神，立马指着刘氏，“我打死你这个丧门星，原来我还觉得你是个好的，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种事。自己私藏着华徵给我们长辈的钱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说出这种话，污蔑华徵的名声，污蔑季家的名声，我看你真是不作怪就活不下去，仔细老娘揭了你个皮。” 刘氏目瞪口呆，去拉张氏，“娘，娘你怎么说这种话，明明是……” 张氏一巴掌拍在她脸上，“明明是什么，我告诉你，今晚的事，等回去老娘再好好收拾了。” 说着扯住她的耳朵，“你也别在这给老娘丢人现眼了，给老娘滚回去。” 刘氏被扯得生疼，被张氏扯着走了几步，三爷爷忽然大喊一声：“站住！” 两人都停下来，三爷爷沉着脸走到刘氏面前，又对张氏道：“这是你们家的家事，本来我不应该多管，可你们现在丢的是我们整个季家的脸，我要是不管，以后到了底下都没脸见祖宗。” “刘氏这样的人，连自家人都容不下，闹出这么大的风波，险些丢光季家的脸面。咱们季家庙小，断然是容不下她这样的人。” 三爷爷别过头去，“怎么做你们自己看着办。” 刘氏吓得脸色都白了，噗通一声跪在张氏面前：“娘，娘您可不能赶我走，我这可都是听……” “你闭嘴，再说话剪断你舌头。”张氏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却又为难地看向三爷爷，“三叔，你说这是不是……” 季雪莲看着三爷爷的神色，又看了眼刘氏，站出来，仍是那柔柔弱弱的语气，“娘就别让三爷爷为难了，今晚这事儿本来就是大嫂做错了，而且错得太离谱。若是旁的都可以原谅，可这关系到季家的声誉。虽然现在华徵妹妹澄清了，可谁能料到不会有下次，我看，还是听三爷爷的吧。” 对季雪莲来说，刘氏本就是无所谓的，可她怕再闹下去，三爷爷会迁怒于他们全家，还有孙二，这事儿闹得越久，她越怕孙二会说出什么不利的话来。 刘氏睁大眼睛，指着季雪莲，“季雪莲，你这个坏女人，我可是你大嫂，你明里暗里使了多少坏，哪件不是嫁祸……” “大嫂！”季雪莲喝断她，“你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又对季华宗，“大哥，我看你还是听三爷爷的，早做决断好了。” 季华宗的手握紧成拳头，看看刘氏，又看看自己的娘，又看看三爷爷，忽然跪在三爷爷面前，“三爷爷，刘氏她虽然性情不好，可是……” “你不用替她求情。”三爷爷手一挥，“她平时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大家都看着，若是没做出今晚这样的事也就罢了，可是既然她连同宗同族的人都容不下，那我们季家也断然没有她的位置。” 第149章：当众被休 “三爷爷……” “行了，吵什么吵？” 那四叔忽然走出来，提了季华宗一脚，“我看你就是被那刘氏迷了心窍，你说，你是要这个家，还是要刘氏这个女人？” 季华宗跪着不说话。 季雪莲拉了拉张氏，张氏也害怕，刘氏有好几次差点把事情就说出来。 今晚在这里，要是让她说出来，哪怕自己洗清了，肯定也会有人在背后说闲话。 她也想事情快点结束，赶紧去拉季华宗，“行了，你跟着闹什么闹，刘氏那是自己做的孽，谁也救不了她，今晚三叔在这里，我做主，休了这女人。” 刘氏抱着她的腿：“娘！” 张氏一脚把她踢开，“谁是你娘，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我季家的人了，滚回你的娘家去。” 刘氏跪着朝季华宗过去，季华宗也为难，跪在那里。刘氏又去求三爷爷，但是求谁都不管用，她爬起来冲过去抓季雪莲，被季雪莲旁边几个男人拖住。 “拖出去，把她拖出去！”张氏大喊。 季华宗起身想要跟过去，被张氏抓住，“你哪儿也不许去。” 看到刘氏被几个人拖了出去，季雪莲才算松口气。又恨恨地看华徵一眼，没想到又被她逃过去了，贱人。 热闹看完了，烟火也放完了，大家也差不多该回家了。刘氏还不死心，在门外等着，又哭又闹，骂华徵，骂季雪莲，可是却没有人理他。 三爷爷跟大家出去的时候，看到她那样子，摇了摇头也走了。 四叔朝她那边呸了一声，三爷爷瞪了他一眼，“行了，走吧。” 四叔赶紧跟上，他今晚喝了不少好酒，自然又替华徵姐妹说了几句好话。三爷爷这段时间也收到不少华徵送的年货，心里自然是偏向她们这边的。 便道：“这两个丫头也是可怜人，打小爹娘就不在了，偏偏又遇到一家子这样的大伯大伯娘，哎，往后该照顾的还得照顾着点儿。” 四叔赶紧点头：“这个是当然的。” 这边季雪莲也跟着张氏，几个人跟着人群一起走了，刘氏拉住张氏还想求她，被张氏打了几个巴掌推出去了。 倒是季华宗不忍心，多看了刘氏几眼，也被自己的娘拖着回家去了。 刘氏无处可去，她晓得张氏这种人，自己要是回去讨不到半点便宜，说不定还会挨一顿打，于是就在华徵门外，又哭又叫。 杜氏他们还没走，季华宣听不下去，要出去赶人，被华徵拉住，“别管她，反正现在大家都知道她是什么人，任凭她怎么哭闹也没用。” “不过，今天我还真是吓了一跳。”杜氏叹口气，“我瞧见你跟那孙二匆匆就出去了，虽然晓得你不是那样的孩子，可看那刘氏信誓旦旦的样子，只怕是张氏那边又给你下了什么套。” 华徵笑：“她们的确是给我下套了，而且这个套还是季雪莲下的。” 杜氏大惊：“那怎么……” 他们原本就晓得季雪莲是什么样的人，加上上回季雪竹和华徵差点被那孙逸卖到县城去的事，他们就对季雪莲再也没有好感。 而且明里暗里都在偷偷防着她。 第150章：在这里住 华徵请大家去正堂屋里坐下，才道：“其实上回的事，我就知道季雪莲跟孙逸勾结肯定不是一天两天，既然季雪莲能说动孙逸，那肯定就不会只有那一次，所以我一直防着他们。” 她笑一笑，继续道：“那孙二是什么人，唯利是图的小人，所以我给了他银子，让他随时给我报信。只要他们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他给我报信，根据信息的价值，我再给他银子。所以，季雪莲这回再去找孙逸想害我，这件事我早就知道。” “所以你就将计就计？”华羽插了一嘴。 华徵点头：“经过上次那件事，孙逸一时半会儿不敢来咱村里，可是上回孙二却逃脱了，所以这回孙逸就把事情交给孙二，让他去做。孙二就来找我，我就给他出了这么个计策，让他去给季雪莲说，他们那边商量好，咱们这边再给她来个计中计。” 华羽叹口气，“只可惜今晚还是没能揭穿季雪莲。” 华徵也有些惋惜，“季雪莲最擅长背后搞鬼，我瞧她的样子应该还没有死心，咱们以后还得多多防着。” 季雪竹也点头，又道：“虽然刘氏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这回倒是真长了教训了。我看她平日在那家里过的也不好，看着倒也像是个可怜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华徵对刘氏一点儿也不同情，道，“她的确也是可怜人，可是如果她知道自己是可怜人，对可怜人抱有怜悯之心，说不定下场也不至于这么惨。可是她却没有这样的觉悟，反倒去欺负比自己更可怜的人，跟张氏一起，助纣为虐。现在得到这样的下场，虽然是替张氏和季雪莲背锅，但也是她咎由自取。” 杜氏点头，“对，这种人没什么值得可怜的。” 大家说了一场也就散了，华徵留杜氏在这边住下来，杜氏也没有住，带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还是回自己家去了。 路上，季雪竹问杜氏：“我看华徵妹妹是想让我们也住到那边去，娘为什么不答应，反倒弄得这么生分？” 杜氏笑笑：“华徵想留我们，那是她的情分，可是房子是她们姐妹两的，咱们这么住进去不合适。更何况往后你哥哥还要娶妻生子，是继续住，还是搬出来？若是住进去了，反倒是让她们俩姐妹为难。” 季雪竹点点头，“是我考虑得太少了，不过，我想如果能住进那里，哥哥找嫂嫂的事，也能容易一些。” 杜氏摇摇头，“这么多年咱都过来了，凡事还是得靠自己。” 华徵她们要是没有，咱们是一家人，应该帮衬着点。可他们有了，这也是他们的，我们有多大的力，做多大的事，凭着自己的的手，也会越过越好的。 季华宣点头：“娘说得对，不过，看着华徵妹妹他们这样，我觉得我也该去做点什么事，以后给娘养老，也把妹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杜氏点头：“你有这样的心就是好的。” 第151章：一尸两命 除夕夜的气候还冷的很，刘氏被丢在外面，杜氏他们从后面走的，刘氏就在大门口叫嚣。叫了半天也没人理她，自己却又冻又饿。 她晚上本来就没吃饱，就被张氏叫走。现在又闹了那么一场，外头的温度还天寒地冻的。 她平日在那个家里受到的待遇就不好，穿得都是破烂的棉袄，怎么挡得住那刺骨的寒意。 实在喊不动了，骂不动了，她就在华徵的大门口坐下来。 夜越来越深，那寒意也越发往骨头里钻。 她蜷缩在那里，觉得自己实在是连那镇上的乞丐都不如。 不知不觉就想起了很多事情。 原来在家里被兄嫂欺负的那些事，后来嫁到季家，又被张氏苛待，又被季雪莲欺负，季华宗倒也罢了，那是她男人，可是季雪莲又算什么。 她才是大嫂，一个小姑子，竟然处处骑在她头上。可偏偏张氏却惯着季雪莲，什么事都听她的。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自己被季雪莲和张氏当枪使，可她也有自己的算计，她以为再怎么着，自己在张氏这里，也比华徵姐妹俩的地位要高。 可是没想到，原来都是一样的，在张氏心里只有她那个儿子和女儿，而季雪莲心里只有她自己。 刘氏觉得越来越冷，好不容易挨着那墙打了个盹儿，又被冻醒了。 她其实还有点盼望，觉得或许季华宗会来找她，哪怕是给她送点东西，或者来看她一眼，可是她睁开眼睛却什么也没有。 她的手脚都已经冻得麻木，那边东方的天已经有了点要泛鱼肚白的样子。 她想，这一夜或许是熬过去了。 明天或许事情会有转机。 等那鱼肚白出来的时候，张氏就站起来，她不能就这么被季家赶出去，她觉得或许还有些希望。 她撑着墙壁站起来，可是手脚已经麻木，只觉得肚子有些疼，但也没有特别强烈的感觉。只有刺骨的寒意包裹着全身。 她往季家那边走去，没有注意到那破棉裤里沁出来的血。 一步一步地走，太阳眼看就要破头了，她也觉得身上暖和了些，可是肚子的疼痛却越来越剧烈。 她还是撑着往季家走，穿肠的痛，她捂着肚子终于走到了季家。 可是还没来得及敲门，便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等华徵这边听到消息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消息是季华宣送来的，说是刘氏昨天半夜里死在了季家门外，不知道是冻死的，还是流血过多死的，反正肚子里那个孩子也是没了。 一尸两命。 华徵大骇：“刘氏竟然怀孕了？可是季家人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她？” 季华宣也没想到，“这家人，简直太没有任性了。昨晚他们要是说出来，三爷爷也肯定不会态度那么坚决。可是那家人一个两个全想着自己，这下好了，全都遭了报应。” 季华宗得知这个消息，气得几天没吃饭，一个牛高马大的男人，这么一气又一饿，也得了一场大病。 那晚的事季堂仁是不在这里，可是后来多少也听说了。虽然都是说刘氏的不是，可是这家里的事，他还能不清楚吗？ 光是刘氏的话，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第152章：人命如草 现在可好，一尸两命，好不容易盼来的孙子，就这么没了。 季堂仁气得抓住张氏就是一顿好打，家里弄得鸡飞狗跳。季雪莲看着张氏挨打，却躲在房间里只作是不知道。 等季堂仁打过了，才假装知道跑出来，抱着张氏哭。 那张氏边哭还边叫骂，把所有一切都推到刘氏身上。说她哪里知道刘氏肚子里还有一个，现在她的大孙子没了，都是刘氏的过错，可是刘氏死却是死有余辜。 季华宗躺在床上起不来，听着外头自己母亲被打得鬼哭狼嚎，也再没有多余的心思。又听她这么叫骂，骂父亲，骂刘氏，他心里的那股气就越发深重。 又想到刘氏以前的好，她虽然嘴巴爱说，可是要是季华宗有个好歹，守在他身边的还是刘氏。现在刘氏没了，连带着他们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也没了，而他病重躺在这里，也没有一个人来过问。 他一心一意维护着的娘，一门心思都只在季华耀和季雪莲身上。 这么想着，他的手不禁狠狠地攥紧了。 而这两天季华耀也还在家里，听到张氏嚎哭，有些不耐烦，走到院子里，“娘，您可消停点吧，现在家里出了这么打的事，爹正烦着呢，您再哭，一会儿又该惹他不高兴了。” 他蹲下来，看四下无人，才对张氏道：“现在您该想想，刘氏那贱妇的丧葬该怎么弄。这可又是一笔开销，虽然刘氏已经被咱家休了，可是爹爹那里……” 张氏叫起来，“不可能，老娘绝对不会给那贱人出一分钱，害死了我大孙子，死了还敢花老娘的钱，休想。” 这些话，季华宗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的手握得越发地紧，双目圆睁，眼泪就从眼睛里留下来。 他心里不平，为了刘氏，为了自己，也为那个死去的孩子。 虎毒还不食子，那是他的孩子。 可是他们才死，自己的这些亲人，就在算计这怎么银子，连个丧葬费也不想出。 这些年，他跟刘氏做牛做马，为这个家里做了多少事情。 可是季华耀呢？ 他又做了什么，可是家里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 凭什么？ 从前季华宗只觉得心里不平衡，可是现在…… 他仰着头，任由眼泪不停地往下落，是他对不起刘氏，对不起自己的孩子。 外头这件事都传开了，张氏原本是不想给刘氏出丧葬费，直接叫人给送回她娘家去的。可是外头那些人都在说闲话，季堂仁扇了张氏一巴掌。 “刘氏就埋在咱们家里，该出的钱，我们来出。” 张氏又哭又闹也没有法子。 季华耀心里也不平衡，但不敢说出来，只道：“这开了春私塾里又该交束脩了，还有给先生的礼……私塾里人人都送，若是我不送，只怕这回考童生又要艰难许多。” 张氏也抱怨：“就是，咱耀儿考了多少年了，他本来就聪明，又好学，怎么回回都靠不上，还不是咱家里没有银子，给先生送的礼不够。要是咱也能跟那些人一样，只怕咱耀儿早就做了大官了，还用憋屈在这个地方吗？就算你不为我和莲儿想，可是你真的一点也不为耀儿，不为这个家想吗？” 季堂仁看着这个自己骄纵了多年的儿子，心里头自然也不舍得，但是外面那么多张口，他摆摆手，“你的银子我自然会想办法，可是刘氏这丧葬，该出也得出。” “爹！” 季华耀站起来，“您有那银子，还不如给我用，给一个死人，还是被休了的死人，谁会记得。” 季堂仁看着季华耀，“她可是你大嫂，你花的银子也有她赚的。” “休都休了，又能怎么的，再说，她嫁到这家里来不就该干活吗？” 季堂仁气得站起来，“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那你爹给你干活也是应该的？全家的银子都花到你身上了，你还不知足？” “爹，我是要考学的，以后考上了，跟着沾光的还不是你们。” 季堂仁指着他，还要说什么，被张氏打断，“行了，你个老头子，你跟儿子置什么气。行了，丧葬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埋，我出钱把她埋了。可是怎么埋，你就不能管。” 季堂仁气得说不出话，但这件事他自认为已经仁至义尽，张氏要怎么闹就任由她吧，只要安排了丧葬的事，别给他丢这个人。 第153章：买田置地 刘氏去世这件事，虽然没有闹出什么轩然大波，但是村里人还是有不少在私底下议论，说季家做的不地道。 不过也有帮季家说话的，说刘氏自己先陷害华徵的，那种蛇蝎心肠的人，被休了也是应该的，季家已经没有义务要管她了。 到最后还把她给安葬了，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只是可怜了那个孩子，竟然就这么被自己的娘作没了。 华徵心里倒是清楚得很，刘氏虽然也不是什么好的，不过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张氏跟季雪莲的过。 季雪莲现在倒是好，躲在家里不出来，一切议论只当是没有听到，仍然是季家那个知书识礼的二姑娘。 等开了年，季华耀也去私塾了，马上就是开春三月的院试，也叫春闱。 季家人都可季华耀当祖宗供着。 而恰好今年秋，又有三年才一度的乡试，乡试过了，就是举人了，在这个朝代，举人就可以安排官职了。 当然还得等，如果你京城有关系，可能立马就安排上了。 如果没有关系，回来等着，那每年也是要发给一定银俸的。所以一旦考上了举人，在这种地方，身份地位就不同了。 若只是在县里，连县官老爷都要给你三分颜面。 华徵听说，季家那位大姑爷也在积极准备应考。 那大姑爷华徵是不了解，不过从记忆里听到的那些事儿判断，大约也不是什么好的。 听说他虽然住在镇上，但是只有一个老母，家境贫寒。 当初娶季雪梅也不知道是打的什么心思。 季家人现在还在倒贴他，每回回来，都把他当祖宗一样伺候。不过，也就是现在他还要靠着季家，才给他们几分颜面。 华徵倒是想瞧瞧，若他真是考上举人了，到时候还有没有季家什么事儿。 不过，当初他能考上秀才，虽说是有自己爹爹帮忙，不过倒也算是自己肯下功夫了。 但这季华耀又是另一回事儿。 按照这个朝代的科考制度，是先要参加县试和府试，如果这两个都过了，就算是童生。然后才是院试，院试过了才算是秀才。 而秀才才有资格去参加三年一度的乡试。 可季华耀却是个连童生都没考过的人，上回四叔还说在那烟花柳巷看到过他，可季家人竟然都觉得他能考进今年的乡试。 临到这时了，连三爷爷那边对他们家也多了几分照料。 三爷爷这房没有读书的，大约也是想往后有个倚靠。到季堂仁也姓季，都是一家人。 华徵才不想去管他们的事，反正她全靠着自己，好的还是坏的也跟季堂仁他们家没关系了。 不过，这段时间因为顾着季华耀的事，加上刘氏的事闹了一阵，所以张氏跟季雪莲那边倒也消停了些。 华徵姐妹俩过了一段安逸的时光。 这段时间，华徵也没有闲着，她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现在房子是有了，她又从白玉楼拿过几回钱，在里正那边把周围的田地都买下来了。虽然这周围的都不是什么好地，不过，华徵自有打算。 第154章：栽种香料 她在系统里学了辣椒的种植方法，又买了辣椒种子培育出来，然后挑了几块相对肥沃的地来准备着。 她还有搭建温室大棚的想法，不过暂时不能用塑料，因为她才刚刚发家，很多东西拿出来都会遭人怀疑，所以一切都得慢慢的来。 不过，她可以托人去镇上买一些那种不透风的便宜的布料，虽然花费巨大，但是前期这些都是必须投入的。 然后再找人把木棚搭起来，不料往上一搭，就是个简单的温室了。 当然跟现代的温室还不能比，因为透光度不好，需得时常翻开晒太阳。 不过现在天气热了，她也暂时不担心这块，这蜀州本来气候就好，这会儿正是种什么活什么的时候。 她那些温室的想法只怕得等入冬再进行了，现在就想想要种什么，把该种的都种了。 辣椒、花椒、胡椒，这个时代虽然有胡椒，可也实在太贵了。华徵也不敢种太多，先试探着种自己种自己用，往后再看情况而定。 反正她做这些，也不是真的想走种植这条路。 可她也想过了，自己现在的收入虽然还算高，但完全是靠着白玉楼来的。 原本她也觉得没什么，自己志向并不远大，在这乡下能吃得饱穿的暖，能过一个安安稳稳的生活也就不错了。 可是现在她的想法不同了。 或许是赚了钱，生活有了保障，胃口也跟着大了。 也或许是，因为秦修远的到来和离去，打乱了她原本对安稳生活的看法。 好不容易来这个世界一趟，难道真的就在这小小的乡间，偏安一隅地活到死吗？ 系统说可以满足她一个愿望，她还想回去，可是现在能不能回去还是个未知数。所以她只能安安心心过好现在的生活，实现这辈子的人生。 但是这辈子，她已经不甘心在这个地方度完自己的余生了。 她想要的更多。 想要看看那千山万水之外的繁华绮丽，想要走遍名山大川，去看看江南的菲菲烟雨，去看看塞上的大漠孤烟。 曾经沧海难为水。 见过了沧海，别的地方的水，就很难再称得上是水。 而遇到过那个美好的人，你就会想要从此拥抱这个美好的世界。 她想，总有一天，她会出去看看。 说干就干，正好这段时间张氏跟季雪莲那边没找事，华徵和华羽把东西都种下去了。 华羽还疑惑：“什么东西，我怎么没见过？” 华徵解释：“这是辣椒，这是花椒。”一一解释完，又道，“这些东西都是我在后山那个洞里找到的，我就全都搬走了，现在这些东西只有咱们有，先不要说出去。等以后长出来了，到时候我准备自己倒县城做点什么生意。” 华羽大吃一惊，“自己做？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华徵笑：“好是好，可是靠着别人始终赚不了太多，还得靠自己。” “赚不了太多？”华羽是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的，觉得华徵现在实在是有些好高骛远了，便劝道，“咱们现在已经赚不少了，而且要是自己做，就得出去抛头露面，到时候……” “姐姐怎么还想不通。”华徵打断她，“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虽然现在这些看着很多，可是这只是在咱这乡下。可是这个晋原县有多大，县之上还有州，州之上还有道，然后是这个国家，江山万里，难道姐姐不想出去看看？” 华羽怔怔地看着华徵，晋原县，蜀州，剑南道……江山万里，华徵给她勾画了一幅宏图，可他们只是小地方的小民，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哪怕是当年父亲，只怕也是不敢想的。 可是华徵这小小的身体，小小的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第155章：我想单干 天气热起来，华徵又上了趟县城。 锅子已经没那么好卖了，虽然那味道香是香，可底料换来换去也不过就那几样，吃多了大家的新鲜劲儿过了，也就没那么火爆了。 加上天气热了，大家也不愿吃那么辣的东西，这几天销量已经开始下滑。 且对手锦雀楼在最近推出了不少新菜品，生意又渐渐上去了。 白玉楼虽然也推出了几个菜品，但是样式不如锦雀楼多，也没有锦雀楼厨子那样的本事。 白老板早就着急了，只等着华徵来商量商量对策。 虽然一开始他对华徵是持怀疑态度的，可这么多次的接触，他已经发现，这个姑娘脑袋里装的东西可不简单。 虽说没有开过酒楼，可那些想法，那些理念，竟比他还要成熟。 点子也多，办法也不拘一格。 好几回还帮白老板拿过主意，教他如何去卖，对，她说的是销售，营销。 不过那些法子是真的有用，这段时间白玉楼的名声，真是比从前最辉煌的时候还要响亮。 所以这回华徵一来，他就拉着她，把近况跟她讲了，看她有没有主意。 华徵倒是不着急，仿佛早有预料：“锅子本来就合适冬天吃，现在天气越来越热，等再热一点，只怕销量还会更下降。所以目前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能弄到冰，可是要源源不断地弄冰，也难。还有一个就是推出新的菜品。” 白掌柜想了想，“如果需要冰的话，白玉楼倒是有自己的冰窖，虽然不大……” 华徵眼前一亮，“不需要多大，只要有即可，我可以帮您做些冰饮，冰饮配锅子，应该能拉起来一波生意。” 但这也只是暂时的缓兵之计，华徵想了想，“然后我这边还有几个方子，等下回来的时候，我就给您带来。您让人拿去试试看。” 白掌柜感激不尽，“太好了，那太好了，到时候我一样给你分红，多给你分点。” 华徵摇头，有些犹豫，但终究还是开口，“我今天来就是想来给您说一声，以后可能我就不能跟您一起做了。” “怎么了？” 白掌柜的妻子也在旁边，哄儿子吃东西，担忧地问：“是有什么难处吗？” 华徵摇头，“倒也不是，只是，我打算自己做了……”停了一下，才继续道，“这段时间，多亏两位照顾，我手头也积累了一些银子，所以打算自己在镇上开个小店。” 白夫人看一眼白老板，问：“也是做吃食的吗？” 华徵点头，又解释道：“你们放心，锅子是我给你们的，你们如果要卖，我仍然可以提供原料，而且我自己也不打算卖锅子，这热天很快就来了，我没有冰窖，锅子也不会好卖，还是你们来卖，往后就不用给我分红了，咱们算原料钱就行。” 白夫人连忙解释，“我倒不是这个意思，你手里有好方子，若是自己有银子了，自己开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你一个小姑娘，若是要撑起一个店，只怕……” 第156章：独门秘籍 “我不怕。”华徵摇头，“我还有家人，到时候他们可以帮忙。你们放心，这锅子的配方，就算我不要分红了，可既然已经给你们了，我也不会再往外卖。而且我自己也不做这个，虽然也是做吃食，但锅子太麻烦，而且前期投入也大，我先从小本经营做。” “那你不如来县城做，到时候我们看看，我们能不能也那个……”白掌柜接过她的话，又一时想不起那个词，想了想，才道，“对，入股。” 华徵摇头：“县城就先不来了，我的银子都是从你们这里赚的，我自己心里清楚，做人也不能忘本。你们帮了我，我绝不会来跟白玉楼抢生意。这里……” 白掌柜却摆摆手，“话不是这么说的，这县城又不是我们白玉楼一家酒楼。就算你不来，旁人也会来，况且咱们做生意，讲究的是……” 他想了想，想起来，“上回你说的那个双赢，我觉得很有道理。所以咱们虽然不在一起了，可要是能双赢，那不也是一桩美事吗？” 华徵点头，双赢是她给白掌柜讲的，不过她没想到，白掌柜竟将她的话都听进去了。 看来白掌柜是真有些格局的人。 华徵也喜欢跟这种聪明人打交道，说话做事都不用费周折。 只是，他却志不在赚钱，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白掌柜是个读书人，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在这地方，安安稳稳过一生。 或许还想振兴白玉楼。 但也不过是振兴，没有发扬光大的意思在里面。 从前华徵也没有太大的野心，可她现在有了，所以她很清楚，自己和白掌柜，如果继续在一起做，或许总有一天会出现更大的分歧。 到时候只怕还是得分开，虽然白掌柜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可那时候利益联系更紧密，只怕要分开，真的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 所以现在是最好的时候。 华徵拒绝了白掌柜的美意，说自己暂时只想在镇上先做，因为离家里更近，亲戚都在乡下，每天来来回回也方便。 况且自己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到县城里来。若是以后真做起来了，能赚钱了，白掌柜再来入股也不迟。 白掌柜也不是强人所难之人，看她实在是有自己去做的打算，又不愿来县城，也只好作罢。 不过还是把这段时间的分红给了她，虽然已经没前几个月多了，但也有好几百两。 华徵现在自己手头其实有不少钱了，不过还是收了，她这个人向来算得清楚，该要的就得要。更何况这是生意，生意上就该亲兄弟明算账。 没几天，她又来了，在系统里买了几张大菜的方子。 她自然知道，这白玉楼虽然在县城还行，但也不过仅限于县城。这里头的大厨肯定不可能跟锦雀楼那边一样，各个酒楼菜品共享，所以知道的菜方子实在有限，大菜更是不怎么会做。 华徵索性就在系统里给他找了几张做大菜的方子。 白掌柜交给掌勺的大厨师傅一看，大厨师傅激动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白掌柜方知这是多好的方子，虽然华徵表示这是她免费给的，可白掌柜还是硬塞给她五百两银子。 华徵推辞不了，收下了，又拿出一个手动的榨汁机，“这个叫榨汁机，我自己想出来让人去做的，只要把水果放进去，这么摇这个把手，你看，水果就能变成果汁，不过要是有皮的水果，得先去皮，太大的得切碎。” 手动的到底比不上电动的力气大，可已经很不错了，白掌柜亲自榨了一杯果汁，简直就要把这东西当宝贝了。 华徵又拿出几包果粉，“这个就是果粉，也是我自己用水果做的，已经弄成了粉末，用的时候只需要烧开水冲开就行，等冷却了，再放到冰窖里，一会儿再拿出来就是冰果饮。” 她先给白掌柜示范了一遍，白掌柜尝了一点，赞不绝口，“这个比方才那果汁还要好喝，你……你这到底是怎么做的呀？” 华徵笑一笑，“这是我的独门秘籍，不能外传，但是如果白掌柜用完了，可以来我这里买。只要是给白玉楼的东西，我都不赚，原价出售。” 她当然不能说，系统里买的，能说吗。 第157章：自己种田 白掌柜自然没有什么说的，他是个生意人，不管是从生意的角度，还是人情的角度，华徵都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 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能有这样的想法和胸襟气魄，他是佩服的。 哪怕就算是她真的到县城来做生意了，他也没有半句怨言。 生意本来就是大家的，县城也不是白玉楼一家酒楼。 更何况，他相信，如果是旁人做起来，可能会对他赶尽杀绝。但是华徵是个重情义的人，再怎么说也会给他留一口饭吃。 所以不管怎么说，华徵这个人，他还是要好好结交的。 跟白掌柜交待完，华徵又匆忙赶回乡下去了。 现在她自己手里的银子算吧算吧，除开这段时间又买了些田，还有各种杂物，种子苗子什么的。 再加上白掌柜今天给她的五百两，现在她手里差不多有一千二百多两银子，系统里的金币也还有八九个。 还够她用一用。 现在地里田里的东西也差不多种起来了，虽然目前她手里的田还不多，种不了多少，但是有那些就可以掩人耳目。 她也不需要多少，现在农业科技不发达，种起来也收获不了多少，所以她也不打算去麻烦，真的靠自己种。 更何况，直接在系统里买不仅仅是方便，还能积分。 她这段时间在外面花的钱比较多，在系统里的积分还不到一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系统说的那种程度，哎。 不过，倒是从里正那里听说，北边这回打了胜仗，哥哥他们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快就要回来了。 华徵把这个消息告诉二伯娘和华羽，大家都很高兴。 但华羽有担心，“要是哥哥回来看到我们……” “才不会。” 华徵打断她，“难道姐姐不知道，大哥心里是怎么想的吗？他只希望我们两个妹妹过得好。现在看到我们这样，他只会为我们高兴。” 说着又拉住华羽的手，“更何况，现在我们有了大房子，以后我们还有哥哥，可以一起住在这里。” 华羽点头，又想到什么，“对了，在过两个月，你就满十三岁了。”说完又有些感伤。 华徵知道她在感伤什么，爹娘去世，一晃也过了三年，这三年，他们尝尽了各种苦难和人情冷漠。 好不容易到了现在。 而现在，华羽也快要满十五了，该到了要找婆家的时候。 或许什么时候就嫁出去了，到了别人家里，日子是什么样的也未可知。 华徵叹口气，“是啊，我快十三了，姐姐也快十五了。不过姐姐也不用太忧虑，很多时候顺其自然就好。比如嫁人，女生嫁人也不过就是为后半辈子找个依靠。可现在咱们什么都有了，往后还怕没有依靠么？” 华羽也叹口气，“虽然话是这么说，可这些毕竟……” “我的就是姐姐的，姐姐不要跟我见外。” 华徵知道她的心思。 想了想又道：“我最近不打算跟着白玉楼做了，姐姐你看，我们现在自己不种庄稼，种了这么多东西，这些都是很珍贵的调料，我都去县城问过了。虽然产量不高，可是价格贵，咱们可以以后收获了，做调料卖。而且我自己还想在镇上开一家店铺，先从小本买卖做起。” “你……不跟白玉楼合作了？” 第158章：姐支持我 想了想又道：“我最近不打算跟着白玉楼做了，姐姐你看，我们现在自己不种庄稼，种了这么多东西，这些都是很珍贵的调料，我都去县城问过了。虽然产量不高，可是价格贵，咱们可以以后收获了，做调料卖。而且我自己还想在镇上开一家店铺，先从小本买卖做起。” “你……不跟白玉楼合作了？” 华羽有些惊诧，不过这些日子她也看出来了，华徵是个有主意的人，她做什么事，肯定都有她的原因。 但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你怎么做姐姐都支持，反正姐姐不懂，听你的就成，只是，咱这小镇能有多少人，怎么跟县城比。咱去做了小本买卖，自己辛苦不说，还不一定有现在赚的多。可跟着白玉楼，这些日子姐姐也是看到的，咱们这房子，还有那些地，那些东西，样样都是靠着这个赚回来的，咱们还不用辛苦……” 华徵摇头，“能者多劳，多劳多得，我心里已经有了计划，虽然是从小本买卖开始。但咱们只是试水，往后能做成什么样还不一定。但跟着白掌柜，他虽是个好人，可到底不长久。咱们想过的日子不一样，他们想要的是岁月长安，而我想要……” 她看一眼华羽，“难道姐姐不想走出这里，不想出去看看吗？” 华羽想点头，脑袋里又浮现出那个人的一张脸，但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咱们过好眼前的生活就行了，外头那些个繁华绮丽，都不是咱们能够肖想的。” “怎么是肖想，咱们又不比别人差。” “可是咱们能做什么，咱们祖上就是乡下人，世代种田的泥腿子。能跟大户人家去比吗，华徵，咱们不攀比，咱们过好自己就行了。” 她反握住华徵的手，“你不是说，不要在乎别人吗，咱们现在这样不好吗，好好过好自己？” “那姐姐真的甘心吗？”华徵看着她，“姐姐，所有的等级都是人分的，规矩也是人定的。每个人往上走，谁祖上没有穷过。所以咱们不必自卑，如果能从咱们这一辈变好，积累几代，我们也是名门望族。我们不比别人差什么，唯一差的就是心气。咱们不攀比，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可是我也不想就这么……” 她抬起头，看一眼院子里的天，“就这么在这一片天地里过完自己的一辈子。” 她站起来，“反正这件事不管怎么说，就这么决定了，如果姐姐不愿意抛头露面就由我来，我去找二伯娘和四哥商量一下，这事儿我一个人只怕不行，还得找他们帮忙。” 华徵要走，被华羽拉住，终究是叹了口气，“你这丫头，性子怎么这么倔。我又不是说不做，我只是说你要想好。至于走到哪步，咱们也不好高骛远……” 想了想又挥挥手，“算了算了，我也不说了，反正你决定怎么做，姐姐跟着你就是了。” 华徵这才转过来，“那姐姐跟我一起去二伯娘那边，咱们一起商量商量。” 华羽也站起来，“行，只怕到时候二伯娘也要说你。” 华徵笑了笑，“那我不怕，反正姐姐支持我就行。” 第159章：万事俱备 杜氏一听华徵的想法，果真也十分担忧，但华徵仍然决定要做，杜氏和季华宣也表示支持。 季华宣是跟秦修远接触最多的人，这段时间，想法和格局都有了一些提高。 特别是秦修远跟他讲过外面一些事，那些他向往的东西，从小只能在镇上说书先生嘴里听到的东西。 所以这段时间，对外面的世界，他心里也有了隐隐的期待。 可是这些在他脑袋里还只是一团乱麻的东西，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怎么做，找不出一条路来走。 男儿当志在四方，当心胸宽广。 这些他都是从秦修远身上体会到的，他甚至想过去从军，可是到底还是放不下。 他还有母亲，还有妹妹，家里没有爹爹，他们就只剩下他了。 母亲含辛茹苦把他抚养长大，妹妹又还没有个好归宿，他若是抛下她们，未免太过无情无义。 所以现在他一听华徵的想法，还有她说的那些未来的打算。 虽然华羽和杜氏都觉得华徵有些好高骛远，不切实际了，可是他却觉得很好。仿佛有人忽然在他心上打开了一扇门。 他能看到前方一条宽阔的路了。 虽然他还不知道该怎么走，可是他相信华徵，这些日子大家都看着，都知道华徵的主意和能力。 所以他也愿意跟着她走。 见儿子这么热衷，杜氏也不好再说什么。 更何况，她也愿意相信华徵。 所以事情就先这么定了，华徵得回去拟定一份详细的计划。 季华宣现在也变得好学起来，跟华徵探讨，帮她出主意。虽然很多方面他不如华徵，可是对于一些因地制宜的东西，他还是要比华徵老道的。 连华徵也有些惊讶，这些日子，季华宣真的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他开始变得勤奋，每天早上起来锻炼体力，锻炼功夫。华徵知道秦修远给他留了一本书，大概就类似于武功入门级别一类的。 可是他却练得十分认真，现在已经基本都会了，而且反复练习，这段时间，他不仅力气，连速度耐力也变得好了许多。 华徵每天到镇上去看房是他保驾护航，一些跑前跑后的事情也是他在做。 而且，华徵虽然有思想，但是并不精明，搞不清市场行情，买东西老是被骗。 还好有季华宣跟着，才让她稍微学精明一点。而且，虽然季华宣自己也不算太精明，可是到底是个男的。市场上很多人看你是个女的，就爱欺负，可是有个男的一路就好很多。 来来去去小半月，房子就看好了，东西也置办得差不多了。 华徵租的是整个房子，虽然不大，楼下只有一个铺面，可楼上还有两个房间。 房子是华徵布置的，上面两间，一间做了休息室，一间做了房间，若是以后忙起来了，大家累了也可以到楼上去歇歇脚。 楼下虽然不大，但是华徵并不打算做饭店，所以空间也算是绰绰有余了。 主要是这个地方，就位于镇上最繁华的十字路口，不管是镇上的人，还是外来路过的，都得经过这里。 原来这地方有人开过客栈，不过，最后还是关门了。 第160章：美味鸭货 季华宣有些担心，华徵却不担心，道：“这里不适合开客栈，你看这镇上，原本就已经有好几家客栈了。进镇的那个口上就有几家。若是外来的人需要住店，肯定在那几家就住下了。至于这镇上的，还有乡里来的，谁愿意花那冤枉钱住客栈的。” 季华宣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自己这堂妹，想到的就是比旁人多。 不过，又问华徵，“咱们主要做什么呢？” 华徵笑：“鸭货。” 这是她前段时间灵机一动忽然想到的。 卖鸭货有很多特点，首先是竞争对手，配料只有她有，哪怕是别人知道了秘方，可是没有配料，也没有办法跟她竞争。 其次是这个东西的确成本小，而且也不必那么劳累。早上做好一天的，用冰冰好，夏天凉的吃着更好。 然后就是便于携带，夏天如果大家不愿意出门，她还想过用送外卖的方式，至于怎么个送法，她现在还没有想好。 毕竟古代没有通讯设备，别的都能买到，这东西还真是买不到。 而且就算买了手机，没有信号什么的也是不可能用的。 所以她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把东西弄出来，看看销路再说。 说干就干，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华徵把做法和方子给华羽，又给她们做了一遍，因为鸭货也有很多种，而且还是得弄点素菜，比如土豆片藕片。 所以为了口感和卫生，都得分开做，需要不同的锅，炉子上生火什么的，华徵在家里虽然用过天然气，但这种东西不好多用。 在家里，她是骗他们她在县城买的，或者有的是自己做的。 可是考虑到以后，还是尽量少用这些东西才好。毕竟这个时代没有，也不是以她的力量就能提取出来的，所以很容易被人诟病。 炭倒是可以用，反正自己也能制作，就不容易引起怀疑。 所以用煤炉自然是最好的，但是就是有安全方面的隐患，所以她特意把厨房里加了好多扇排气的窗户。 华羽和杜氏也是做惯了这些的人，看华徵做了几遍，基本的原料也认清了，就开始上手帮忙。 别说，这第一遍做出来还真好吃。 华徵先让杜氏他们都试吃了，大家都赞不绝口。 华徵也高兴，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东西能大卖了。 大家还没开卖，晚上已经先好好庆祝了一番。 等到第二天，鸡还没打鸣，几个人就起来准备，然后烧开水煮，各种程序，弄好。 打包是个大麻烦，这个时代倒是有油纸包，但是相比而言，成本就会大一些，她这个本来就是小本买卖，而且是在镇上，如果收得太贵，肯定没人买。 但是太便宜的话，比如有的人只买两三个鸭脖，也不能就给他打包。 所以华徵便索性去市场上找人合作，买了不少竹签子，竹签子倒是便宜，但有了这些东西，就方便了很多。 买的多的，就给油纸包，买的少的，就用竹签串着。 多好！ 加上她现在做的东西还不算多，就有鸭脖，鸭翅，还有鸭肠、鸭心、鸭肝，还有几样，都是寻常可见的。 然后就是菜品，土豆片、藕片，还有一些能做的时蔬。 这个时代，养鸭的也不少，鸡鸭都是最不值钱的肉类。 甚至禽类有时候还算不上肉类，所以肉类都不贵，所以华徵卖得也不算贵，分类分价卖，各种七七八八除下来，她最后真能有不少赚头。 虽然不比在白玉楼，也没有规模，但是到底是自己的，华徵心里也高兴。 就看今天开业大吉了。 第161章：跃跃欲试 可是一切却并不如华徵预料的那样顺利。 她在店门口摆的那一长串摊子，围观的人倒是多，可是大家却只是围观，议论纷纷。 却没有人来买。 华徵其实自己心里也清楚，大家都习惯了吃东西的模式。 酒楼或者饭店，坐下来，喝点酒，吃点饭，可是这种带走的方式，还是第一次。 况且这卖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虽然闻着香，但那颜色，那模样，实在不像是好吃的样子。 华徵索性在旁边摆了试吃的摊，自己吆喝起来。 季华宣把她拉开，“这种事怎么能让你来，还是我来吧。” 季华宣果真嗓门比华徵大，一吆喝，更多的人朝他这边围上来。 有人问：“这是什么东西？” 季华宣就笑笑：“这叫鸭货。” “那这上面的什么东西，这颜色看着不对呀？” 季华宣就答：“是糖，糖熬化了就是这个颜色，还有辣椒香料，今天做的口味是甜辣的，所以放点糖，好吃。” 季华宣也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家一问，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不过，华徵倒也不在意，反正，那些香料只有她自己有，就算这些人知道了，也不可能做得出来。 华徵就掀开盖在上面的白布罩，指给大家看，“这些全都是鸭身上的东西，现在我们只卖鸭货，以后若是大家吃着好吃了，也可以做别的。” 又一一给大家介绍，“鸭心、鸭肠、鸭肝，还有鸭翅、鸭脚……”介绍完，又让大家，“我哥这边是免费品尝区，大家可以到这边来尝尝，尝了不满意可以不买，满意再买。” “多少钱？”有人问。 华徵便一一把价格说了，按个算，按个买，华徵刀工一般，可是杜氏的刀工好，切出来的东西大小差距都不大。 华徵便把规矩给大家说了，先到先得，自己挑选，先来的就能挑大个的，价格一样。 “那最后买的人不是最吃亏。” 华徵笑：“所以这就要看大家的速度了，先到先得，前面买的人肯定不会吃亏。” 不过最后如果太小，自然要降价的，可现在不能说。 华徵吆喝着，还故意拿扇子往上头一扇，底下那些还冒着热气儿，扇子一扇味道就全都出来了。 且价格也不贵，几文钱就能买一个，四周的人瞧着，都跃跃欲试了。 华徵也瞧出那些人的心思了，可就是没有人动。 她便喊：“要是大家信不过，可以先到那边尝味道，好了再买。” 可还是没人动。 这时，人群里有个脏兮兮的脑袋伸出来，左瞧右瞧，瞧着没人往前，咽了口唾沫，怯生生往前走了一步，又退回去。 终于还是站出来，故意挺直了胸脯，走到季华宣那边，“那你们就先给我来两块尝尝吧。” 季华宣瞧瞧他，又瞧瞧他这一身的打扮，还没动，他倒是先嚷起来了，“给不给啊，不要浪费小爷时间，小爷忙得很呢！” 周围的人都开始指指点点，有人开始摇头，小声交谈起来。 “又是这小子，哪里都有他。” “可不是，我看今儿有他在，说不定这刚开张的生意就得被他搅黄了。” “可不敢惹他……” 后面的人还在议论，这些话季华宣都听在耳中。但说了是免费试吃，也不好赶人走，一时不知该如何，便转头去看华徵。 华徵点点头，示意没问题。 第162章：饥饿营销 后面的人还在议论，这些话季华宣都听在耳中。但说了是免费试吃，也不好赶人走，一时不知该如何，便转头去看华徵。 华徵点点头，示意没问题。 季华宣才拿出两个串好的鸭脖，递给面前那人。 那人一脸脏兮兮的，看着年纪不大，也就是十二三岁左右，应该跟华徵不相上下。 但脸上却有几分贼眉鼠眼。 季华宣把东西递过去，他也没道声谢，抢过去就啃起来。狼吞虎咽，连骨头都嚼碎了咽下去的。 “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好吃？” 他边吃边抹嘴，问的话也是含糊不清。 季华宣心里有些不满，没有回答她，又继续招呼着大家过来吃。 大家都看着蹲在地上大吃大嚼的男生，瞧他吃完了，又站起来，指着那试吃的鸭爪、鸭心、鸭翅。 “这个、这个、这个，一样再给我来两个。”想了想，季华宣还没有动，自己就动手去拿了。 季华宣想拦，没有拦住，又听他道：“要是有鸭腿儿就更好，肉多，明儿个可以做点鸭腿，我还来光顾你们。” 季华宣看他手里，一手拿着鸭爪，一手拿着鸭翅，大嚼大咽，还指手画脚，心里实在不舒服，就回了一句。 “明儿个再想吃，就得拿真金白银来买了。” 男孩儿边吃边睁大了眼睛，“那今儿多给我来几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多给我来几个。” “不给了。” 季华宣也是个直肠子的人，“你看你都吃多少了，试吃试吃，也得让大家都能尝尝味道才叫试吃。” “就是，我们都还没尝呢！” 后面有个男人也不干了，冲上来，“我也要，给我先来一块这个、这个。” 见男人冲上来，大家都不干了，都跟着冲上来。 “我要这个。” “我也要。” “给我也尝尝！” 大家都挤上来，华徵便在那边喊：“排队排队，都排好队，慢慢来。” 但谁顾得上这些，都在往里挤，一会儿那边试吃的就没了。 吃过的人又跑到华徵这里来买，华徵这边也挤起来。杜氏看实在不行了，就出来维持秩序。 可她一个妇道人家，这又是镇上，到底还是有点脸面，不敢太大声太泼，很快就被人群挤到了旁边。 华徵面前的鸭货也很快卖光了，什么土豆片、藕片、连辣茄子都被卖光了。 因为今天做的少，加上又分了很多试吃的出去，很多人都没有买到，不甘心问华徵还有没有。 华徵也没料到，只能让大家明日请早。 那些东西，还没到中午，就全都卖光了。 杜氏和华羽都十分高兴，季雪竹没有来，在屋里看着地，那地里种的东西，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 因为这个时代没有马铃薯，华徵还故意种了许多，到时候好做土豆片，掩人耳目。 杜氏提议要不要再做一点，下午还能再卖一轮，华羽和季华宣也同意。 可是华徵却不同意，咱们不要卖了，不仅今天不卖，明天也不卖，先隔三天，再少卖。 “为什么？” 大家都不解。 华徵却笑眯眯，“这叫饥饿营销，到时候大家都在议论，咱们的名声就传出去了。” 第163章：远记鸭货 果真接下来华徵就不做了，几个人都安安逸逸地回乡下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那店铺门前就排满了人，可是等到日上三竿也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有人就不满了，过去敲门，敲窗户。 大家都在吵吵嚷嚷，最后有人才发现，里面根本没人。 大家都炸开了锅，当天这件事也就传开了。 有愤怒的，有奇怪的，反正大家众说纷纭，但镇上新开了这么一家店的消息，就不胫而走。 华徵自己是不知道的，这三天她也不打算到镇上去。 倒是在家跟季华宣商量店铺的细节，现在店名儿是有了，是华徵想的，叫乐忧鸭货店，凡事乐忧参半，乐极了生悲，忧尽了便是乐。 所以不悲不喜，才是做人做事之道。 还有个店号，叫远记。 华徵说，他们要走的很远，这个远，不仅是指前面的路，还指他们要把店开到全国各地，很远的地方去。 所以叫远记。 可她自己心里却清楚，自从那个晚上开始，她心里始终惦记着一个人，一个名字。 甚至她其实很清楚，那或许并非他的真名。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相识一场，缘分已尽，用这种方式，偶尔能想起来也是好的。提醒自己，自己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还有更远的远方在等待着她。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倒不是这些。 昨天华徵就发现了，自己这店是不接待客人的，到时候大家买东西只能排队，可是人一多，大家都喜欢挤。 那边本来就是个十字口，人来人往，难免会挡了道。 就算排队，也需要有人维持着秩序才行。 而华徵也想过了，镇上那些小流氓小混混也多，到时候要是来捣个乱，自己一个小女子，还真拿他们没办法。 季华宣却不怕，拍着胸脯，“有你四哥在呢，现在你四哥也能保护你了。” 华徵笑：“知道四哥厉害了，可是万一对方人多了。而且四哥还得在店里帮忙卖，不然到时候人多了，我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所以，人手还是不够，还得请一些人。” 季华宣为难，“可咱们现在还没有赚钱啊！” 华徵笑：“那不怕，赚钱是慢慢来的，有我在，咱不怕赚不到钱。再说了，咱们现在虽然利润微薄，是因为这是刚开始，没有口碑和人气，而且卖得也少。等往后做大了，咱们可以提价啊，反正这是垄断的……” 想了想，问季华宣，“四哥懂不懂什么叫垄断。” 季华宣摇头，华徵就给他讲。 虽然她不是学经济的，对营销也一窍不通，可好歹是个现代人，有那么多年积累过来的前人的智慧和经验，所以在季华宣他们面前，优势还是十分突出的。 两人探讨了一上午，都觉得应该再请几个店员。 倒不是别的，只因为季华宣提起，这镇上无赖多，流氓也多，他们不是住在 镇上的本地人，那些人，最爱逮着他们这种人欺负，所以要长个心眼儿。 季华宣那天还去打听了，那天那个贼眉鼠眼来蹭吃的小子，就是镇上一个无赖。 第164章：绝对不行 虽然不如那些小混混可恶，但也绝对不是善茬。 如今看他那样，又是盯上他们家了，等他们再开张，只怕倒时候会有麻烦。 季华宣倒是可以保护华徵，可是万一对方人多，只怕吃亏的还是他们。 华徵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只是他们现在店还没有做起来，就要请人，一时半会儿只怕也不是好请的。 而且既然是要在店里，肯定要请一些信得过的人，最好晚上能帮他们守着店铺的。 若是信不过的，那请了才更是祸害。 季华宣也为难了，但店还是要照常开张。 歇业三天也够了，再久只怕就没人来了。 果然不出华徵所料，开业那天，店门口一片火爆，这几天消息传出去，排队的人更多。 那边试吃的很快就没了，这边全是排队要买的。 那十字路口被堵住，车马要过去都很艰难。他们煮出来的第一锅，很快就卖完了。 季雪竹、杜氏和华羽在后头继续煮，但是根本忙不过来。 季华宣在外头维持秩序，也根本就维持不过来。 不过还好没有出什么大事，当天卖了三大锅，还收了个早工。关了门，几个人在屋里数钱，出去之前买东西花去的，还有这租房子的，各方面花的钱，他们还净赚五十两呢！ 这才一天，而且华徵现在卖得便宜，就赚了这么多，把几个人都高兴坏了。 如果能一直这么下去，到时候赚的肯定比在白玉楼那边还要赚的多。 不过，华徵心里也清楚，这只是刚开始，就像白玉楼卖锅子一样，几个月，甚至一两年后，生意肯定不会一直这样火爆。 但是只要她维持口味，生意自然也差不了。 而且这一片的市场太小，等慢慢上了轨道，还有更大，更广阔的市场等着她去开拓。 这边店面就这么做起来了，卖了十天，虽然人累的够呛，但也的确是赚了不少钱。 华徵就跟季华宣商量，往后这店里的银子，十天就跑一回钱庄，如果以后赚更多了，那再说，目前十天跑一回，把银子都换成银票。 这样也方便藏起了，不然被有心的人盯上，银子太重体积太大，很容易就被发现。 季华宣也觉得有道理，不过，对于华徵把全部银子都交给他，让他去存这件事，他心里还是觉得很感动。 至少，华徵是信任他，才会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他。 至于记账的事，华徵自己不擅长，就交给了华羽。华羽虽然当初读书识字上不如华徵，但好歹也是学过的，记账这件事，她再学一学也很快就能上手。 况且，华徵把这个事交给她，就是跟她不分彼此。 这点子的情感，她也都记在心里。 只是，这些日子她也看清了华徵的意图，看见了华徵的野心。 她自己原本是个没什么野心的人，可是经历过季家的事，那些想让她去死的人，穷追不舍也要害他们的人…… 张氏最后死去了，可是谁也不知道，那天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出去过一趟。 那时候，张氏已经冻得迷迷糊糊，她给她端了一碗热水，又告诉她要回去，只有回去求他们，她才有一丝机会。 张氏悠悠转醒，被她说动，那时候，张氏连骂她恨她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退回到大门内，关上门却仍然没有走。亲眼看到张氏站起来，往季家大门那边走去。 她握紧了手里的碗，闭上眼睛，就交给老天爷吧。 那碗水是她用药熬出来的，味道并不重，冻得失去知觉的人也不容易察觉。她原本不知道刘氏肚子里已经有了，可那一味草药，正好却是绝育的。 她在季家两年，做牛做马，自然知道刘氏最怕什么，从前她们怎么对她，她全都记着。人不犯她，她也不犯人，可现在他们若还要穷追猛打，她也自然不能太客气。 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生活，怎么可以让这些人再破坏了？ 不行！ 绝对不行！ 第165章：可怜的人 还有……秦修远，他虽然只是个过客，华羽从来不敢肖想，可是他也像是一粒石子，在所有人平静的心湖里激荡起了涟漪。 有些事在悄然发生改变，人的心也在这样的改变里，不断发生变化。 不过，华徵却不知道。 在她心里，华羽永远都是姐姐，她现在跟以前不同了，那是好事，至少她们不用再受别人的欺负。 姐姐也不会再成为她放不下的拖累。 以后她们可以一起努力，创造更好的生活。 哥哥那边又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消息了，不过，华徵仍然关心着北方那边的战况。 不久之前刚传来一次好消息，大军已经开始班师，大军是分批返回，也不知道哥哥他们是在第几批。 而且她还听说，这回的大军，大部分都是这边西南驻军过去的。所以到时候未必会会京都，也许直接遣返回驻地也不一定。 华徵怀着这样的希望等着哥哥回来，她相信华羽比她更加迫切，可是这件事却谁也没有在嘴上提起过。 因为北方那场战争，九死一生。况且打仗本来就是高危的事，在前线那些士兵，更是死伤无数。 像哥哥这样的小兵，没有后台没有功勋，只能被安排上前线，所有的功成身退都是用命换来的。 他们心里也都有数。 每天既盼着里正的消息，也害怕那边来了不好的消息。 好在华徵这边的生意渐渐有了起色，不过，她却没想到，真有人回来砸场子。 这些天他们虽然也都在积极招人，但是来的人却没有一个符合要求的。 老实的太老实，没有战斗力。 有战斗力的要价又太高，简直把他们当傻子在敲诈。 这种人，就算华徵同意了，季华宣也绝对不会同意。他是穷惯了，也苦惯了，知道赚钱不容易。 所以，宁愿自己辛苦一点，也不愿意把多余的钱拿来分出去。 华徵也不愿意请那样的人，倒不是因为价钱，只是那样漫天要价的人，认不清自己的位置，也没有一点诚恳的态度，往后指不定还会生出多少事来。 加上他们目前还没有扩大经营的打算，几个人辛苦点也勉强能做下来，所以华徵也不着急，准备慢慢挑着选着。 这天早上，季华宣去开店铺的门，没防备门外竟然躺了个人，这天儿虽然已经热了，可是夜里还有些寒。 这人躺在外头，已经冻得缩成了一团。 不过，东方那边已经现了鱼肚白，大约今儿个又是个好天气。 季华宣蹲下来，想要把他叫醒，咋一看，那张脸怎么看着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可不就是那天试吃的时候，跑在最前头那小子吗？ 离这么近看他还真是面黄肌瘦，浑身衣服也是脏兮兮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活像个小乞丐。 季华宣正要把他叫醒，华徵走了出来，见他蹲在那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就问：“四哥怎么了？” 季华宣招招手把她叫过来，“这个小子，你看他……” 第166章：北边形势 华徵瞧了瞧，也蹲下来，这张脸她还记得，便问季华宣：“他怎么在这里？” 季华宣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打开门他就在这里了。”说着推了推那个人，“喂，我们要做生意了，你快起来别挡在这门口呀。” 地上那人的眼皮似乎动了动，才慢慢睁开，看到他们俩似乎吓了一大跳，想要坐起来，但仿佛又太虚弱，坐了好几次才坐起来。 眼里都是忌惮：“你们想干什么？” 季华宣觉得好笑，瞧着他，“你倒是问我们做什么，我们还想问你做什么？没看到这是我们店门口吗，你睡在这里，我们还怎么做生意？” “你们的店是你们的，这外头又不是你们的，我在这里睡觉又没有占你们的地。”那少年跟他争辩，又伸脖子往里面瞧。 目光转向华徵，问：“是不是要派送东西了，今天有什么好吃的，还是不要钱吗？” 他眼里带着期待，从地上摩到华徵面前，抓住她的裤脚，“姑娘，你行行好，我好多天都没吃饭了，只要给我点东西吃，我给你们做牛做马都可以。” 华徵没想到他会来扯自己的裤脚，忙后退一步，季华宣感激就冲上来，“你干什么？” 那少年就捂着嘴咳嗽起来，越咳越厉害，华徵和季华宣互看了一眼，他又爬过来求华徵，“姑娘，求你了，给我点吃的，让我做什么都行。” 华徵瞧着他的样子，实在有些不忍心了，便要去拉他，“你先起了吧，你要是饿了，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正要碰到他的袖子，被季华宣挡住，“你别管了，先去帮着你姐他们把东西摆到柜子里，我去给他拿吃的。” 季华宣也不是那种狠心的人，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都知道这世道艰难。 前儿个他去买菜的时候，还听到有人在谈北方那边战争的事。 说是这回对付北方那些蛮夷，原本他们是占了先机的，可朝廷那边却迟迟不肯出兵，结果贻误了战机。 等后来好不容易调遣了一支军队过去，刚过去就找了敌人的道，敌人早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其实这种事也常发生，听说北方那边物资匮乏，到了冬天更是草木凋敝，没有吃的，饿极了只能下来抢。 然后在边境作乱，这种事几年就要发生一次，朝廷也一直派了大军镇守。 原本晋朝这边大军抵抗那些北方蛮夷是绰绰有余的，只是这些年，那些蛮夷却越发肆无忌惮，几乎每年就要卷土重来一次，而且来势越来越猛。 听说今年他们是联合了几个部落来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朝廷还是没把他们当回事儿，可他们却已经越来越势不可挡。 季华宣听那几个人谈论，说朝廷拍过去的那支军队很快被打得节节败退，朝廷又调遣了一支过去增援。 后来勉强打了一场胜仗，主帅乘胜追击，却没想到是敌人诱敌深入的计策，最后两支军队被隔离开来，被敌人分散一顿好打。 眼看就要撑不住了，却不知谁出的主意，要西蜀这边也派兵过去。其实这西蜀在西南的边境上，怎么也不该让这边派兵的，却不知道朝廷那边是做的什么打算。 不过据说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出来反对的人都挨了板子，后来也就没人敢出来。 第167章：那个少年 事情就这么定了，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西蜀这边剑南节度使很快就招齐了兵马，新兵训练的时候，老兵先奔赴战场，紧接着新兵作为后援，一路赶往北边。 不过，据说原本那节度使大人是要亲自上战场督战的，后来出了意外，再后来听说就失踪了。 后来怎么样倒是没人知道，不过这本派过去的军队却连续打了好几场胜仗。蛮夷那边实在招架不住了，就举手投了降。 但这只是朝廷的说法，季华宣还听那些人讲，说其实西蜀军这场大仗打得也很艰难，前方的士兵死伤无数。 虽然勉强打了胜仗，可是蛮夷那边据不投降，后来大概是朝廷那边也烦了，而且连西蜀大军都打不赢的仗，恐怕别人也难打赢。 所以晋朝这边也做了让步，答应在北边给蛮夷开了互市，每年允许他们过来朝贡。 季华宣不明白，吃饭的时候就没忍住问，“蛮夷给我们朝贡不是好事吗，是好事还是坏事？” 几个人里面，就华徵的想法最多，她咬着筷子想了想。 “应该得分情况，要是国力强盛的时候，四方来朝自然是好的，可是现在……” 她不好妄议朝政，停了下才道：“现在战争刚结束，他们就提了这个附加要求，我看是没安好心。” 华羽也不明白，“怎么没安好心？” “你们想想，他们来朝贡，拿着牛羊来换我们的丝绸布匹，咱们是大国，还不能小气，相当于他们来咱们这边卖牛羊，一头起码一两黄金不止。你说，他们那些东西，值得起这个价吗？”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难怪！ 不过华徵也只是猜测。 但从这次的事倒是的确可以看出来，这个国家的国力，似乎是在日渐衰落。 只不过这些华徵当然不会说，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自己多赚点钱。不过，以后也要多关心点时事。 万一时局有什么变化，祸及他们这里，她也好早做打算。 可是这古代车马慢，交通不便，消息也不通。只怕他们这里得到的消息，外面早已经传了几个月了，到时候延误了最好的时机。 这么想着，华徵忽然有个想法，这古代人本来读书的就不多，更没有新闻杂志社一类的，要是自己做一个类似的东西。 到时候刊印报纸，也不一定非是时事，她自己知道在古代是不能妄议朝政的。可是好在这个朝代，民风还比较开放，若是像说书先生那样，讲故事可不就好了。 而且不同的版块还能报道不同的东西，说不定以后还能用于自己的店铺打广告。 可是要做这个肯定得不少钱，还得有关系，要这个报纸有人预定有人看，打开了销量，那才有钱赚。 至于怎么个弄法，华徵想，等鸭货这边稍微稳定点，自己就想想，看看这个路能怎么走。 这大清早的，刚开门，外头就又围了一圈人。 反正这个小镇的人们，远离了大城市的纷扰，管他外面天翻地覆，自己倒是过得悠闲。 听说外头那些赋税又加重了，但这边暂时还没听到消息。 不过，世道艰难了，谁都难过。 华徵卖着自己的鸭货，不时往门外看。季华宣拿了水和吃的出来给那少年，那少年狼吞虎咽塞了几口，呛得自己剧烈咳嗽起来。 第167章：恻隐之心 反正这个小镇的人们，远离了大城市的纷扰，管他外面天翻地覆，自己倒是过得悠闲。 听说外头那些赋税又加重了，但这边暂时还没听到消息。 不过，世道艰难了，谁都难过。 华徵卖着自己的鸭货，不时往门外看。季华宣拿了水和吃的出来给那少年，那少年狼吞虎咽塞了几口，呛得自己剧烈咳嗽起来。 季华宣也是老好人，虽然那日对他的印象不见好，后来去打听了，也知道是个无赖。可今日瞧他这样也觉得可怜，无论如何都跟无赖扯不上边，赶紧伸手给他拍背。 好不容易让他吃饱喝足了，华徵这边的人也排起来了，他得过来维持秩序。 那少年也不走，就坐在那墙角边上，不是伸着脑袋往屋里看。 灰头土脸的，华徵虽也觉得他可怜，可到底又觉得他那眉目里，多少有几分贼眉鼠眼。 她瞧着不是很惯。 但她也顾不过来，人一多，人群就拥挤，季华宣一个人忙前忙后忙不过来。华羽他们在上头煮锅，也没空下来瞧，两边都忙得不可开交。 那少年看了一会儿，瞧见有人要插队，登时站起来，走到人面前：“大家都在排队呢，站好站好。” 他这么说话的时候，带着几分痞子气，又带着几分凶悍，完全不是刚才求自己的样子。 队伍里好些人似乎都认识他，却都没有出声，那个人瞧了他几眼，想说什么，最后也只说了句，“多管闲事。” 说完就自觉走到后头去了。 华徵瞧着那少年，心头的疑惑越发重了。不过她倒是没说什么，等卖到了中午，人稍微少一点了，大家才能换班去吃饭。 季华宣瞧了瞧那少年，他就蹲在门口，见有排队的就维持秩序，看起来倒是做的挺好。 那些人似乎都对他有几分忌惮，他的威慑，效果竟比季华宣还要好。 华徵都看在眼里，自己是最后一个吃饭了，吃过了走到门口，“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他们中午多做了一份，你进去吃吧。” 那少年似乎怔了下，瞧他一身破破烂烂，早上给他那些吃的已经算是仁慈了，没想到华徵竟然还会叫他进去吃。 他正要进去，想了想又摇头，指着那桌子，“还是你们给我拿出来吧，我这身上脏。” 华徵想起那天他来试吃的时候，也是这样脏兮兮的样子，却没有这样的怯懦。况且今天他维持秩序的表现，也不像是个怯懦的人，这会儿竟变得这样懂礼了？ 她疑惑着，季华宣已经走了出来，他原本是不太喜欢这个脏兮兮的少年，不过瞧他今天的确是帮了忙，现在又是一副谦逊的样子，自己对他的印象便改观了不少。 华徵这么一开口，季华宣就过来招呼他，“进来吧，今天也你帮了忙了，一顿饭我们还是给得起的。” 那男生低了低头，被季华宣拉进去。 华徵过去收拾桌上多余的东西，一抬头却看见那少年的眼睛，正四下里打量，似乎还带着几分不安分。 但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吃饭倒是也吃得规矩，吃了就要往店外走，似乎真怕自己的衣服弄脏了这店。 华徵便疑心是自己的错觉，这些日子跟张氏刘氏斗智斗勇，自己都有几分神经衰弱了。 第169章：众人感慨 下午店里的人流量要比上午少，杜氏他们煮完最后一锅收拾了，也准备回乡下去。 那乡下华徵还栽种了不少东西，说是香料还有那个叫土豆的东西，他们店里的土豆片就是用那东西做的，倒是挺好吃，长在土里的。 华徵说，这也是他在山上发现的，叫大家不要说出去。不然其他人都知道了，说不定就没他们的好处了。 杜氏几个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去乱说。 等华徵卖完最后一锅，杜氏他们收拾得也差不多了，下午收工的时候，那个男生还在那里。 并不进店，也不离开，就守在店门外，看他们搬东西，还主动上前搭把手。 回去的时候，季雪竹便心软了，从牛车上往后看，“我看那孩子像是个可怜人呢！” 这牛车是华徵新买的，因为要来回运东西，乡下镇上的跑，有这个牛车也方便许多。 华羽似乎累了，闭着眼睛小憩，没有接话。 季华宣也动了恻隐之心，但又道：“我看他好像是有意要留下来帮忙，虽然看着是可怜人，可是也要防着点，咱们店正好缺人，如果真要留下来，还得好好再看上几天。” 华徵也点头：“前几天四哥不是去打听过吗，虽然旁人的话也不一定可靠，但大家都那么说，只怕也是有缘由的。留不留下来，咱再看看。” 季华宣往牛屁股上抽了一下，又道：“这两天我再去打听打听，我整日都在市场上跑，消息也比你们要灵通一点。” 华徵点头，又想起什么，问：“对了，四哥最近有没有打听到北边的消息，说是班师了，却不晓得到底到了哪里，回来以后又怎么办。” 华羽这才睁开眼睛，又叹了口气：“要是直接放回家就好了，现在咱们的日子也过好了，哥哥回来咱们一家团聚，这外头的事也能让他跟四哥多跑一跑，我们就把里头的事顾好就行了。也免得……” 她看了华徵一眼，现在虽然也想明白了，不在乎旁人怎么看怎么说，但有些骨子里的东西始终改变不了。 对她来说，若不是迫不得已，女子还是该在内堂操持才合规矩。 季华宣在前头，接过话，“回不回家我倒是没听到说，我只听说是，节度使大人已经下了命令，咱们西南的兵，全都回到咱们自己这边来。最后分配到哪里不知道，但左不过就是蜀州和益州，调到别的州县去的可能性也不大。” 华羽又叹口气，杜氏握了握她的手，“你也别太担心了，不管是蜀州还是益州都是好事，若是在蜀州，离咱们近，往后也有机会见。若是去了益州，那是节度使大人的地方，靠近节度使大人往后也是前途无量。” 华羽点点头，“只要人平安回来，我也就没有什么所求的了。” 停了下，似乎想到什么，有些奇怪道：“节度使大人没事了吗？前段时间我听外头不是在说，节度使大人进京途中好像……” 第170章：店里添人 华羽点点头，“只要人平安回来，我也就没有什么所求的了。” 停了下，似乎想到什么，有些奇怪道：“节度使大人没事了吗？前段时间我听外头不是在说，节度使大人进京途中好像……” “这事儿啊，我也听说了。”季华宣结果话，“不过，咱节度使大人是什么人，那年那可是千军万马中，能孤身一人取敌军首级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奸人所害。我听说，节度使大人那是用了调虎离山，自己脱了壳，早就进京去了。” 提到节度使，季华宣话里都是仰慕和敬佩，话也多了起来，“听说节度使大人当初回去，是因为老王妃的身体，如今仗打完了，老王妃身体也已经好转，大军班师回来，咱们大人还要亲自去迎接呢！” 这剑南节度使，听说原本该是京都的王爷，因这西南原来流寇作乱的多，才被派下来治理流寇，后来又平叛边关，自己组建了一支强大的军队，守护这西南一方土地的安宁。 在这片土地上，百姓提到他都是十分的尊崇爱戴。 可华徵心里却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原来史书上写过的那些将军能臣，再厉害，终究也逃不过那四个字。 功高盖主。 一旦到了这种地步，只怕最后也只能落个不得善终。 她在心里摇了摇头，车里渐渐也安静下来，大家都听季华宣讲，讲那位节度使大人的丰功伟绩，讲他当年战场上的英姿。 季华宣讲的这些，都是从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难免有夸张的成分。可竟然连华徵也听进去了。 据说，那个时候，他也不过才十三四。 正是少年意气，风华正茂的时候，他便已经驰骋疆场，马革裹尸。 这样一位少年，怎么能不让人钦佩，不让人欣赏。 甚至连华徵也有几分心向往之，不知道那位节度使大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 此生若能得相见，大概也不枉到这里来走了一遭。 不过，那样的人，只活在他们的敬仰里，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他们这样的小老百姓，连性命和温饱都顾不过来，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去谈什么理想和信仰。 华徵继续开着自己的店，接连好几天，那个男生都睡在他们店外，清晨他们到了开门，他就上来帮忙。 他们吃饭的时候，也不忍心总会叫上他。 每天他们走了，他就在门外给他们守着店铺，倒是老实安分的样子。季华宣看了好几天，也没有看出什么破绽。 他们也都知道了他的名字，这少年竟有个不错的名字，叫魏源。 他说，他爸以前是读书人，给他取了这个名字。不过后来他爸得病就死了，现在家里就剩下他跟他奶奶两个人。 他在这街上混一口饭，也不过是为了自己和奶奶能填饱肚子。他奶奶年纪大了，他实在是不想看到奶奶熬夜做糕点出去卖，还要看人的白眼。 华徵到底是动容了，看他这些日子也没什么出格的举动，召集大家商量了，便将他招进了店里。 那少年倒是个能干的，季华宣有了这个帮手，也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 不过，这边是轻松了，乡下那边却又出事了。 第171章：乡下风波 乡下的事儿，说大不大。 主要还是因为刘氏的死而起，那刘氏一死就是好几个月，季家那边低调了一段时间，大家的议论声也渐渐平息了。 直到那季华耀从乡上考了童生回来。 这可真是天大的荣耀，连华徵都吃了一惊，季堂仁这家子这下真的要光宗耀祖了。且不说原来那个秀才姑爷，现在连自己儿子也考上了童生。 季家全家都高兴，听说还在村里摆了酒席。 请了多少人华徵是不晓得，反正也没请他们。 不过华徵也不眼馋，自己照样在镇上做着生意。只是，村里人看她的眼光，就与原来又有了不同。 原来都觉得她可怜，受了季家的欺负，又觉得她自己是个能干的，都忍不住要夸几句。 可现在却都晓得她是在镇上做生意，士农工商，本来经商就是社会的最底层，且华徵还是个女的，女的怎么能做这种事，在外头抛头露面呢？ 哪怕就是乡下人没那多讲究，但她一个女人去做生意，那也是十分不妥的。 反观人家季家这边，儿子考上了童生，眼看着真就要光宗耀祖了。听说都有媒人上来说亲了，不仅是季华耀的，连季华宗的也有人来说。 说是镇上的女人，男人死了好几年了，虽然有个儿子，可是那儿子还小，值不得什么。 况且，这样的女人有生儿子的命，说不定到季家来，还能给他们生个大胖小子。 最重要的，还是那女人有钱。 她男人死之前是做生意的，东奔西走，赚了不少银子。只是，有那个赚钱的命，却没那个花钱的命。 听说是在做生意途中遇到了盗匪，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那些年做生意赚的钱都在那女人手里攥着，那男人那边也没有什么近亲来争，一个女人，一个孩子，还不好拿捏吗？ 张氏自己心里想了又想，谋划了又谋划，到底是心动了。 加上季华耀也从镇上私学回来了，现在他怎么也算是个童生，是要进县学你上课的，自然也就看不上镇上的私学了。 可是县城离这乡下相去甚远，总不能日日都车马来回。虽然县学是有补贴，可那补贴也最多管的上他的吃喝，至于住宿，还得自己解决。 自然住宿这一块也可以申请到补贴，可是杯水车薪，县城的房子可不比乡下好镇上的房子那么便宜。 加上季华耀自己也想过了，原先是在镇上，同窗那些人不一样，他这样的勉强也能顾全几分面子。 可要是真去了县学，那么多人，许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碰上那有钱有势的，若知道自己是乡下来的，还要靠申请补贴过活，到时候谁肯跟他成为朋友？ 他又要如何去结交那些人？ 原来他就听姐夫提到过，县学可不是这镇上私塾可以比拟的。 虽说姐夫的朋友都是秀才同窗，他只是个童生，可料想应该也差不多。 想到这些，季华耀心里就愁，愁自己没有钱，又恨，恨自己怎么生在这样一个人家。 第172章：媒婆提亲 都是因为这样的人家，才耽搁了自己的惊世之才，若是像自己的那些同窗那样，只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便已经飞黄腾达。 他郁郁不乐，也一直拖着没有去县学。 季堂仁和张氏也愁，只怕因为这银子的事，耽搁了自己儿子的学业。 两人商量着，要不要去县里头先找个房子，实在不行就把家里这房子给卖了，还有田地，好歹先凑些银子到县里头去租个房。 但要卖房卖地，季雪莲却不干了，这家里的东西她也有份，凭什么只给三哥一个人花了？ 季雪莲自然不能明着反对，可私下却没少在张氏耳边吹风。 张氏又是极听女儿话的，一听觉得有道理，房子和田地都是根本，家里收入来源，的确是不能卖，可是不卖能怎么办呢？ 正好媒婆来给季华宗提这门亲事，张氏一听，眼睛就亮了。 可季华宗却不同意，“我不会娶的，要娶你们娶。” 季华宗是个话不多的人，但话不多并不代表他真的蠢，有些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跟爹娘和弟弟妹妹计较罢了。 但现在张氏才死半年都没有，虽然张氏是被休了才死的，并没有守丧的限制，但他仍然不愿在现在就另娶。 他心里始终还记得那个蠢女人，当初他去他们家提亲的时候，就那么不近不远地看了一眼。 这么多年，他心里并非没有喜欢。 季华宗不愿意娶，可是张氏主意已定。季堂仁仍然是那副老好人的样子，可心里却早已经把利弊都权衡得一清二楚。 媒婆那边，张氏一口答应下来，因为原本就是二婚，倒也没有什么婚前见不见面的习惯。 女方那边倒也没有说什么聘礼，只先提出要先见一见人。 张氏自然乐得高兴，满口就答应了。 见面的地点就在季家，季家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张氏自然也要好好招待着。到了那天也难得大方，拿出银子，又是割肉又是买酒。 那女人是跟着媒婆来的，雇的镇上的马车，下了地那双眉毛就拧成了结，“怎么还是泥巴路，连个石板也不铺，脏死了。” 又埋怨媒婆没说清楚，“我这鞋可是前些日子刚做的，缎面的，值二两银子呢，你怎么也不早说？” 媒婆还等着赚那份钱，只能赔笑，“娘子你也别急，还是我说的，现在这季家虽然破败点，可咱要往以后看。且不说他们家姑爷是秀才，如今又有个儿子中了童生，往后那些前程，福分还不都是娘子的。” 那女人四下望了一眼，笑得有些刻薄，“什么秀才童生的，他们家那姑爷我还没听过吗，空有个秀才有什么用，还不是穷得饭都吃不起，要靠着旁人接济。” 挥了挥手，“算了，我也不看这些虚的，往后什么的，那些前程，该有则有，没有也罢。如今啊，我就再问你一句，你说的那大房子是不是真的？” 媒婆赶紧赔笑：“可不是真的，娘子这般精明，我哪儿敢哄你。刚才来的时候，不是绕过去都指给娘子瞧了吗？那座大宅子，就是他们季家那俩侄女的，可那俩侄女你不晓得吧。爹娘都死绝了，往前几年，还是靠着自己这大伯大伯娘过活的，如今有出息了，就自己搬出去了。” 她又嘿嘿一笑：“不过，这搬了归搬了，可你说俩个女娃子，有再多的东西，往后嫁人了，还不是得留下来，难不成还能带走了？” 那女人眼珠子一转，笑：“你要是敢哄我，往后你这亲事也别说了。” 没人赶紧笑：“那可不，我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吧。” 第173章：巷子密谋 华徵在城里头继续做生意，只觉得这两天眼皮跳得厉害。 也不晓得怎么的，这鸭货店的生意，似乎也一日不如一日了。 一开始华徵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又撑了半个月，每日的人流量几乎少了一半，连季华宣都看出不对了。 她这才有些着急了。 按理说，不该是这样的。 华徵虽然料到人流量后期可能减少，可应该不是这时候，这才是刚开始，按照市场的规律，人流量应该还有上涨的趋势，可怎么现在每天都在减少呢？ 华徵觉得不对，却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味道是一样的，价格也还没涨，怎么会人流量减少这么厉害呢？ 往常煮五锅都能卖出去，如今煮三锅都还要剩。 这可急坏了华羽和季华宣他们，几个人商量不出对策，华徵只好先在系统里印了传单，先让季华宣跟魏源出去发。 季华宣已经见怪不怪了，但魏源见到那印传单的纸，却十分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是纸，这叫a4纸。”华徵解释。 “纸？”魏源摸着脑袋，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纸，这样白，这样厚，可是摸起来好像质地很好的样子。 “这纸是不是很贵？” “也不是很贵，这跟读书写字的纸不太一样，嗯……”华徵编了个借口，“就是用那种别人不用的纸，加工重新弄得，看着好，其实不值钱。” 魏源半信半疑，还是很好奇，“那这上面的字……” “是我找人用萝卜刻了然后印上去的，你看，还可以吧，免得用手去写那么麻烦。” 华徵随便掰扯理由似乎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不过，大家跟她相处久了，彼此之间都有了信任，不管是真是假倒也不会去怀疑。 只是魏源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又把那传单看了好几遍，才跟着季华宣出门去了。 这已经是盛夏，吃过午饭太阳正盛的时候，两人倒是都没有说什么，出了门就分头行动。 季华宣往南边去，魏源往北边发。 魏源慢慢往北边走着，回头瞧见季华宣已经走得不见了踪影，才七拐八拐，拐进一家小巷。 一吹口哨，就有五六个人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 都是穿得破破烂烂的，跟他一样面黄肌瘦，头发也乱糟糟的，贼眉鼠眼四下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人才围过来。 “大哥，找我们啥事？” 魏源把那摞传单往其中一个手里一放，“一会儿你们把这个给我处理了去，记住，千万别让人发现。” 那人翻开看了看，“这是什么东西？” 魏源一改先前在店里时那老实的样子，不耐烦地挥挥手，“甭管是什么，按我的话去做就对了。” 说着招呼几个人蹲下来，又从衣服兜里摸出一包东西，刚打开香气就溢出来了。 几个人都馋得吞口水，魏源却嘿嘿一笑；“想不想吃？” 几个人不住点头：“想吃。” “想吃那就得听话。”魏源脸上有了几分得意，“只要你们好好给我做事儿，以后还多得是。” 几个人忙不迭答应，“是是是，大哥吩咐什么，我们一定照办。” 第174章：坏你名声 魏源这才招呼他们过来吃，几个人围过来，狼吞虎咽一顿大嚼。 魏源在旁边看着，笑道：“上回吩咐的事儿，你们办得不错，最近那店里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但是李掌柜那边还不满意，说咱们不够卖力。这些天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出去造谣也好，还是干什么，反正要给我想个办法，把这家店彻底搞垮。到时候李掌柜那边领了银子，大哥带你们去找点乐子。” “大哥放心，您吩咐的事儿，我们这就去办，不过，李掌柜那边不是说还要把配方弄到吗？大哥那边进展怎么样了？” 提到配方，魏源便愁了起来，从墙角处扯下一根草叼在嘴里，“这几个人贼精，我到那店里这么长时间了，连配方的影子都没见到。不过，这段时间他们对我的防备放松了，总能找到机会的。” 想了想，又道：“我看那房子不大，楼上楼下的，这些日子他们把钥匙都给我了，晚上我就守在那里，可是也没有找到什么秘方。” “说不定，他们把那秘方藏在身上。”其中一个人啃着鸭脖抬起头来。 魏源拧着眉想了想，“倒也不是没可能，他们也不住在这店里，每晚都要回去，我看那个秘方说不定被他们藏在乡下了。等我找机会跟他们回去看看。” 他嘴角勾出一抹笑，“等这事儿成了，咱给他们干票大的，到时候拿钱走人。” 又想起什么，对着其中一个人道：“对了大春，李掌柜那边，你也多盯着点儿，那个老家伙也不是个善茬可，千万别让他把咱们耍了。” 那个叫大春的男生抬起头，边吃边答应：“知道了大哥，不过，这事儿耽搁了咱们这么多时间，那因子的事儿，是不是也该……” 魏源的目光看着前方，似乎想到什么，“对，你一会儿就去告诉李掌柜，这事儿不好办，咱们不能白给这老家伙跑，先让他出点血，拿出点银子来。还有，原来说好的银子，咱要往上再涨一涨。” 大春忙不迭点头：“大哥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魏源站起来，“行了，我去找个地方凉快一会儿，你们吃完东西就去把这些该处理的处理了，该办的办了，我不能跟你们在一起太久，免得被人看到惹怀疑。” 魏源从巷子里走出去，正是正午的天儿，大街上人少，也没人注意到这边。 季华宣自然不知道发生在巷子这边的事，此时他还在街上认真地发传单。 这主意都是华徵想出来的，要说做生意，华徵的确很有一套，让季华宣这个堂哥不得不佩服。 可是，几个人忙上忙下，发了好几天传单，却似乎没什么效果。店里的生意不仅没有好起来，反而变得更加冷清了。 季华宣想不明白原因，华徵也想不明白，倒是几天以后，季华宣发完传单回来，瞧见张氏季雪莲几个人，正往自家店里这边来。 第175章：王氏挑拨 张氏其实不知道华徵在镇上干鸭货营生，她也不在意，反正在她眼里，华徵华羽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她儿子女儿的出息。 现在刘氏这个丧门星也没了，要是季华宣再娶了王氏这个女人，那可真真是件便宜的事。 张氏都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刘氏那些银子，就是他们家的。听说她前夫过世，至少给她留下上百两，拿到那些银子，就能送他儿子上县学。 这才过了县试和府试，后头还有院试，院试是考秀才的，只有考上了秀才，今年的秋闱才有资格参加。 张氏对自己儿子深信不疑，总觉得他是没有机会，要是让他上了考场，准得靠个第一名的举人回来。 因为这一层，张氏现在在乡下正春风得意，走路都恨不得仰着头走。 季华耀那边也得意，但得意的同时，又比张氏着急，催着张氏去给他弄钱。要是没有钱，连县学他都不敢去，更别说什么秀才乡试了。 张氏哪里敢不听，才见面就极力讨好王氏。 现在低声下气没有关系，等到她嫁过来，她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王氏心里想着华徵她们那套大房子，又听媒婆说，那姐妹俩还在镇上开了店，便是那乐忧鸭货店。 如今就那小镇上，谁不晓得乐忧鸭货店，虽然店面不大，可名声大得很呢。 但王氏心里却没底，虽然是亲戚，但是东西也没拿到手里，最后到底是不是他们季家的还不一定。 她还得要试一试才行。 于是王氏到乡下两回之后，就旁敲侧击提起华徵在镇上的鸭货店。 原本张氏还在意，什么鸭货店，华徵俩姐妹现在在镇上不知道干什么，现在邻里乡亲私底下都在说，说她们去抛头露面，丢了大石村人的脸。 但也有那受了华徵恩惠的，始终帮着她说话。 加上里正那家人，都向着华徵，有那眼红的人就说，该收回她们姐妹俩的地，但里正第一个不同意，还把那个人骂了一顿。 往后大家有怨言便都不敢说出来。 华徵他们似乎也不在意，仍旧在镇山做着自己的生意。 日子似乎越过越滋润，如今还雇了孙二夫妇帮忙看着地，那地里也不晓得种的什么，就不让人接近。 孙二这种人，本来就是见钱眼开，听说华徵一个月给一两银子，一个月十二两，这在乡下已经是天价了，比人家种庄稼的都要好。 还什么事都不用干，每天就在那棚子里，喝茶吃酒，一天绕着那棚子巡视几圈。 但那棚子始终都是遮住的，有人问孙二，孙二也不晓得种了什么。 他是不感兴趣，只要给他酒，给他钱，管他种的什么，他都不关心。 华徵就是看中他这点，所以才叫他来的。 村里就传开了，都说华徵在镇上赚了大钱。 季雪莲跟张氏也听说了，可是过年那天闹得那么厉害，虽然最后都推给了刘氏，可是谁心里还不清楚啊。 张氏虽然没脸没皮，但到底还是不敢再去惹华徵。 却没想到这王氏会跟她提到华徵的事，说那镇上开的乐忧鸭货店，可真是卖都卖疯了，也不晓得每天得赚多少银子。 又拍张氏的马屁：“要说，咱季家还真是能出人才，且不说他姑爷，咱华耀，就连两个女流之辈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第176章：张氏闹事 却没想到这王氏会跟她提到华徵的事，说那镇上开的乐忧鸭货店，可真是卖都卖疯了，也不晓得每天得赚多少银子。 又拍张氏的马屁：“要说，咱季家还真是能出人才，且不说他姑爷，咱华耀，就连两个女流之辈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她的目光觑着张氏，“我听说，那镇上乐忧鸭货店，也是咱家的人开的，可赚了老不少钱呢！听说那两个姑娘，还在夫人这里养了几年才养大的，夫人怎么不去瞧一瞧？” 她眼睛斜瞟过张氏，这种做粗活的乡下人，她可看不上。可是季家的条件又的确是可以，且不说有秀才和童生，若那些东西真的都是她们的，那财力这块，她还真不如这季家。 所以她也有意拉进跟张氏的距离，自然也有意捧着她，开口闭口都叫她夫人。 张氏这种人，什么时候被人尊成过一声夫人，听王氏这么叫，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受用得很。 又听王氏说，华徵姐妹俩在县城赚了大钱，说得有凭有据，这下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王氏察言观色，心里轻蔑一笑，又打起了华徵乡下那房子的主意。 “你说这做小辈的怎么能忘恩负义，怎么说，夫人也是长辈，养育之恩大于天，且不说她们现在县城那边赚了钱，我还听说，她们在这乡下也建了大房子。” 她故意四下环顾一圈，“可既然有大房子，怎么还让夫人住在这里寒酸的地方。不是我说，夫人你再仁慈，可也不能这么惯着小辈，这传出去，知道的说夫人是宅心仁厚，不知道的，还说是季家不会教育人，教出了那样的小辈。” 顿了下又道，“这家里还有雪莲妹子没嫁，还有华耀没娶，到时候可别连累到他们。” 这些话句句都算是说到了张氏的心坎里，她哪里是不想去住那房子，可现在她又哪里还敢去？ 华徵那小蹄子，可刁泼得很，她只怕自己又吃了她什么亏。 王氏看她那恨恨的表情，心下也明白了几分，又带着几分试探，“不过，如果不是特别亲的亲戚，应该影响也不大。”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张氏就来气，“什么不是太亲，那俩臭丫头不想认我，还得看看他们的本事。反正她那哥哥上了前线，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两个丫头能狂到哪里去，最多再过俩年，等她们要说婆家的时候，看她不得回来求我。” 张氏咬牙切齿，“到时候看我不好好教教她们，要怎么孝敬长辈。” 有张氏这些话，王氏心里就有底了。 不管什么关系，只要往后那些东西都落到这边来，那最后还不是落到自己手里。 至于如今嘛，她也还不着急。 不过，她虽然是试探的话，可张氏却句句都听在了耳中。 等到晚上跟季雪莲和季华耀一说，几个人都有些按奈不住了，杜氏是什么东西，那两个小蹄子又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她们能赚钱，赚的钱还让杜氏拿去享福了。 这可不行。 于是第二天，几个人就到了镇里来了。 第177章：人有问题 华徵这边第二锅刚刚卖完，杜氏下来问还要不要煮，今儿个生意可比往日还要惨淡，煮第三锅的话，只怕就要剩下一些。 华徵瞧了瞧眼前的形势，叹了口气，“算了，先不煮了，也不知怎么，这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今天回去先商议商议。” 出师未捷身先死，原来跟白掌柜合作的时候，华徵可没这些烦心事。不过，既然自己要做了，这些也都是该承担的。 正好也到了要给白掌柜送香料的时候，华徵也想早点收摊，等到了县城，还得跟白掌柜他们请教请教。 这做生意，里头门道可多着。华徵虽然有些小聪明，有前人的智慧，可是毕竟没有经验，很多事情还是应变不过来。 打定了主意，华徵就先去了县城。 后面是收摊的工作，倒也不重，杜氏也晓得到县城得有好一段路要走，便让她快去快回。 可没想到，华徵前脚刚走，张氏他们就来了。 张氏他们也是有说辞的，说季华宗要成亲，在那旧房子里不方便，要借他们的新房子用。 华羽虽然不及华徵反应快，但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张氏的东西，有借无还。 更何况，若真只是借东西，等他们回了乡下，什么时候来说不行，非要抽这个时候过来。 这张氏肚子里肯定没有安什么好心。 华徵是坐马车去县城的，她自己倒是好学，什么都愿意学，现在也会自己驾马车。 但这一路，她的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右眼皮一直都在跳，总感觉要出什么事。 好不容易到了县城，交了货。白掌柜和白夫人非要留她下来吃点东西，正好华徵自己也有问题要请教，便多逗留了一会儿。 谈到经营之道，白掌柜不住摆手。 “这个你可没法向我讨教，要说经营之道，我看你肚子里的经营之道，比我还多得多。我这边好些法子，还是你先前给我讲的。” 想了想，又道，“不过，你说你这个生意不好的事，我估计是夏天来了。这两个月，我这边的锅子也没有冬天的时候好卖了，不过好在我按照你说的法子，弄了冰饮，还做了冰棍，现在这买冰饮的人，都比买锅子的人还多。” 华徵有所预料，点头，“不过，还是地搭配着卖，你那些东西都是冰窖里好不容易储存起来的冰块，本就不多，不能一味消耗。” 白掌柜点头，“我知道，我们这还不是都听你的，还是卖锅子为主，加了冰饮，这锅子的生意也变好了，别的菜的销量也能保持。这大热的天，店里的生意竟然不如往常下滑得厉害。” 这些都是多亏了华徵，所以要说经营之道，白掌柜倒还真有可能比不上华徵。 不过，他倒是想到什么。 “虽然这办法上，我不如你多，不过我也得提醒你一句，咱们做生意，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说你那生意下滑得厉害，或许真的还有别的原因。若不是味道出了问题，那可能就是人有问题。” 第178章：来抢房子 他喝了口茶，又继续道，“我知道你现在用的那些人都是身边人，你自己也信得过。可是你也要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平日里对你好的人，在利益面前未必还能一如既往地对你好。我也不是要挑拨你们的关系，但是防着点总没错，有时候日防夜防都防着外面了，可家贼才是最难防的。” 华徵当然明白白掌柜的意思，也知道他的好心。 可是如果要让她去怀疑店里的人，杜氏一家人，还有华羽，他们都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唯独还剩下的就是魏源，可魏源这些日子他们都看着，季华宣也盯着，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如果真是他，他又用的是什么法子呢？ 不过，现在还没有证据，也不能早下定论，她还得回去多看一看才知道。 华徵自己驾着马车回去，等到了镇上才知道，鸭货店那边出了事。 季华宣杜氏他们都还没有走，在店里等着她。 鸭货店里头乱成一片，虽然已经收拾过了，可摆在地上摔坏的锅碗瓢盆，还有被折成两半的竹篮子。 “发生什么事了？” 华徵踏进门槛，杜氏就跑出来，“你可算回来了，你不回来，我们这一屋的人都不敢拿主意。” “这是怎么了？” 华徵十分惊奇，杜氏才给她说：“还不是张氏，从村里都闹到这镇上来了。今天你刚走，他们那一家子就跑到这里，张氏说她那儿子要成亲了，要借你们那房子当新房。” 他十分愤愤，“这但凡懂礼的人都明白的道理，哪里有拿别人的房子来成亲的，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怕别人看不明白还是怎么。华羽就说等你回来才能拿主意，可那张氏偏偏不依不饶，扯着华羽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华羽的脸皮不比华徵，嘴也说不过张氏，于是挣脱她就要关门。 张氏却来抵住门，又嚎哭起来，开始骂她们，说她们没良心。嚎得大半个街上的人都来了。 华羽是老实的，杜氏却不是好欺负的。就把她做的那些破事儿都抖了出来，又拿着扫帚要赶人。 那张氏就耍起了泼，跟她打了起来。 当时季华耀和季雪莲也在，借着拉架的功夫跑上楼，又把张氏招上去，这东西边都被她摔了个干干净净。 季雪竹还被那季华耀推倒，撞到了脑袋。也正因为这样，季华宣才打了季华耀。 那季华耀走的时候还叫嚣着，说他是有功名的，他们敢打他，等着被衙门抓起来去牢里过下半辈子。 杜氏虽然觉得没那么严重，但心里多少还是没有底。生怕明儿个季华耀就带着衙门里的人来了。 华徵安慰她，“二伯娘不用怕，就季华耀那样子，不过是个童生，算什么功名，这笔账等他考上秀才了再来跟我们算。” 那样的人，能不能考得上秀才那还两说。 更何况，他们都姓季，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很难说得清楚。 这个华徵倒是不担心，怕只怕，张氏既然已经提出要那房子，只怕是心里又起了这样的打算。 张氏这个人还好对付，可是季雪莲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第179章：云来酒楼 还有那个王氏，华徵前些日子就听说了，是媒婆给季华宗物色的一个女人。听说是镇上的，手里攥着不少钱。 这事儿张氏哪里藏得住，恨不得把村里都宣传个遍。 别看她儿子是死过女人的，可照样有人找上门来。 华徵是早不想跟这一家人扯上干系了，加上现在每日都要到镇上做生意，便也没有多余去打听。 可今儿个她回来，店里被闹成了这个样子。 虽然知道张氏是没安好心，可是这背后肯定也少不得有人撺掇。 华徵能想到的就是季雪莲，可今儿个连季雪莲自己都来了，这后头还能有谁。 季堂仁和季华宗虽然也不是什么善人，但撺掇这种事倒不像是他们做的。 华徵只能想到那个王氏。 若真是她，往后可还真得防着点。这还没过门呢，才说了亲，竟然就有这挑拨的本事。 往后可不知道还能出什么乱子。 华徵张罗着大家收拾屋子，东西损坏不少，季华宣一肚子的气没处发，只能自己憋在心里，跟自己生闷气。 他觉得自己对不住华徵，华徵信任他，可他连这个店都没给她看好。 华徵看出季华宣的想法，心下倒有了些安慰，虽然已经这样了，可到底还有二伯娘这一家人是真心对她的。 几个人收拾完店铺，就驾车回去。 这些日子，店里都是交给魏源守着的，倒也没出什么事。 魏源送他们到门口，目送着他们走远，才转了转眼珠子。 他这些日子潜伏在这店里，一直都是在等机会。而现在，可不就有个机会摆在他面前吗？ 他四下瞧了瞧，便锁了门，朝着李掌柜那酒楼去了。 要说这李掌柜啊，这大石镇上可没人不知，没人不晓。早些年也是个街上浪荡的公子哥儿，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就胡作非为。 结识了一群市井之徒，偷鸡摸狗，欺负良家女子，这街上行人见到他都要避让几分。 后来因为调戏了新上r县太爷的小妾，惹恼了县太爷，本来是要被发配充军的，但那李员外散尽大半家财，四处周旋，好容易才打通了关节。 最后罚了银子了事。 可是李家从此大伤元气，李员外也一病不起，这浪荡子在牢里也吃了不少苦头，这才有了悔改的心思。 拿着自己父亲的银钱，在这镇上开了家“云来酒楼”。 取客似云来的意思。 可是和酒楼开业，生意却十分惨淡，后来那姓李的又开始耍手段。让自己身边那群混混无赖去别的酒楼酒馆闹事，到处散布谣言。 若是遇上自己惹不起的，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让人悄悄混进人家酒楼，去菜饭里做手脚，或者偷人家的菜方子。 还找人逼着客人到自家酒楼里来，那酒楼的收费还不低，但大家都只是敢怒不敢言。等那条街上的做酒菜生意的店家都关了门，他的生意就好了起来。 要吃东西只能去他那里，外乡人来了也只能住他那里，还没有商量的余地。 也有人告到县里去过，可是那县里上下的关系都被他们李家打通了。加上后来又换了县太爷，听说那李掌柜常常给那县太爷弄些稀奇玩意儿。 如今又把那x县太爷的夫人哄得好得很，所以在这大石镇上可谓春分得意，谁敢抢他家的生意，他立马就能让人家倒闭。 所以在这大石镇上，那些开酒楼的饭馆的，谁不是都避着他。 第180章：觊觎香料 如今又把那x县太爷的夫人哄得好得很，所以在这大石镇上可谓春分得意，谁敢抢他家的生意，他立马就能让人家倒闭。 所以在这大石镇上，那些开酒楼的饭馆的，谁不是都避着他。 偏偏华徵不知道这个道理，把鸭货店的位置选在了这里。 这个位置是好，可是这么好的位置，她却没想过当初为什么没有人敢接手。可不就是有这么个霸王在街道那头吗？ 按说华徵这鸭货，怎么能抢酒楼的生意，原本那李掌柜也是不在意的。 什么鸭货，他们听都没听过，更别说会有人喜欢吃。 可是谁也没想到，华徵这店开业生意会那么火爆。 特别是那味道，连李掌柜自己尝了都赞不绝口。 他原本只是想搞垮这家店，可是现在却非要拿到她的配方不可。 而魏源，就是他安插到这店里来的一个奸细。 魏源这个人，本身也是这街上的一个无赖。平日里靠着坑蒙拐骗为生，这大石镇上好多人都晓得。 他还有个奶奶，原来就在这条街上摆摊，卖点小杂货，前些日子好像听说被另外几个流氓给打伤了。 这魏源虽然是个无赖，可对自己奶奶倒是好。 他打小没有爹妈，就是被自己这个奶奶带大的。小时候人家笑他，说他是魏奶奶捡来的，根本不是她的亲孙子。 魏源气不过就会跟人家打一架，也就是那个时候起，他开始接触那街上的混混和无赖的。 而如今魏奶奶受了伤，正好魏源就去了鸭货店。要是他能想明白，就此改邪归正，赚点钱给魏奶奶治病，倒也算是好事了。 魏源往李掌柜那边去，华徵他们的马车还在回村的路上。 今儿个白掌柜的话言犹在耳，华徵不傻，魏源的那些事，季华宣也是打听过的。 只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这些日子季华宣盯着魏源也没什么问题。而且，一个对自己奶奶好的人，又能坏到哪里去。 所以华徵给了他这个机会，也慢慢相信了他。 只是，这生意一天一天下滑，加上白掌柜今儿这番话，华徵也不得不多想一些。 她不希望这事儿跟任何人有关，但如果真的是魏源，她也绝对不会轻易姑息。 可她不知道，她不准备姑息，别人也没想过放过她。 李掌柜那云来酒楼的二楼上，魏源带着自己几个兄弟，翘着二郎腿，“我知道李掌柜是个仗义人，可我和兄弟们也要吃饭，我们出了这么大的力，李掌柜才出这点银子，只怕是不合适。” 魏源打小就在这些人精里头摸爬滚打，别看年纪不大，可心思多着呢。 李掌柜虽然也是无赖出生，可现在到底做着生意，享着清福，谁愿意跟这些泼皮纠缠，坏了自己的好日子。 于是笑道：“要多少你说个数，你们这个小崽子是什么样的人，老夫我心头清楚，你们也别跟我打哑谜。但我也说好，就这一回，往后再多要，一个子儿也没有。” “行。”魏源笑，蹲到凳子上，“你也别觉得是我们在讹你，咱们原本说好的可是两桩事儿，一桩是弄垮他们的生意，还有一桩是拿到方子。但现在这不是加了一桩了吗，兄弟们这还得辛苦，自然就得要辛苦钱。” 李掌柜皮笑肉不笑，“你小子可别哄我，要是让我查到，那些东西没你说的那么玄乎，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魏源嘿嘿一笑，“我敢骗你吗，你这是千年的狐狸，我算什么。要不是在那店里住了这么多天，我也不会知道，他们那些东西，方子不是最关键的。如果没有调料，拿到方子就是一张废纸。” “行。”李掌柜看着，点点头，“我给你银子，但你要记得，要是弄不到调料，我一样不会放过你。” “放心吧你。”魏源从凳子上下来，“这大石镇上，还没有我弄不到的东西。” 第181章：当街闹事 魏源这边已经有了想法，他在这店里这么多天，也没有找到华徵的秘方和调料。 不过，没有秘方倒也不是大事。 他每日都去灶房帮忙，就能看到杜氏华羽她们的做法，她们似乎也没有怀疑他，更没有避讳着。 所以做法他看得清清楚楚，至于配料，配料多少，他也有法子知道。 她们每日煮完的渣水，他都积极帮忙去处理，里头大致有多少东西，大致的配比他心里都有数。 而且她们的调料就放在灶房里，虽然锁了门，可是他魏源是什么人，什么样的锁难得住他。 趁晚上没人的时候，偷偷溜进去，想拿到那些调料也不是难事。 只是，难的是，那些调料都是加工之后的，别说是他，就连李掌柜也是见都没见过的。 而且放在这里的毕竟数量也有限，就算他全部拿走，也不过是短期的，长期的话，还是得找出她那些调料的来源。 这也是李掌柜的要求。 不过，也因为这样，魏源才有了要挟李掌柜的资本。 他晓得李掌柜是个怎样的人，不过无赖对无赖，那就看谁更能无赖了。 从李掌柜这边出来，魏源又跟自己几个跟班如此这般一番，才慢悠悠回到店里。 第二天还是正常开业，华徵他们早早就来了。 华徵和季华宣昨晚回去商量了对策，准备今天做个活动，之前的试吃活动早已经结束了。 一开始大家是对口味不信任，试吃活动是最有效的。 可现在那种活动已经没用了，华徵就推出了优惠和套餐活动。果真生意又好了一些，但也没有卖到之前最好时候的五锅。 而且这样一来，利润薄了，赚的也就少了。累了一天，除开一切杂费，基本上没有什么可赚的。 不过，现在打开销路才是最重要的，华徵也就咬牙做了。 可没想到，才做到第三天，就出了事。 早上刚开门的时候，是顾客最密集的时候，虽然现在已经排不了长队了，但仍有一部分人喜欢吃。 加上现在搞活动，先到先得，所以人也不少。 可是这天早上，华徵刚把东西摆出来，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叫开了。华徵走出去看，看到几个人正围着季华宣。 “今天这事儿，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就拉他们去见官。” “见官就见官，官府也是讲道理的！”季华宣挺直了胸脯，他本就是实诚的人，不会说话，但是也不是胆小怕事的。 其中一个男人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大家看看，看看这就是他们店里的人，他们店里的东西有问题，现在还摆出这种态度……” 那人拽住季华宣，季华宣虽然力气比他大，但是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敢动武。这是旁边就有个女人，冲上去批头盖脸就要打他。 “你们这种丧良心的商家，赚的都是丧尽天良的钱，今天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跟你们拼了。” 季华宣被抓扯了好几下，华徵这才反应过来，冲上去拉开那女人，“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跑到这里来闹事？” 第182章：放了什么 “什么人，你说是什么人，我儿子昨天买了你们这什么鸭货来吃，今天就害了病，上吐下泻不止。你们这赚的是什么黑心的钱啊，今天要是不给老娘一个说法，老娘就不走了！” 她说着索性一把拽住华徵，“大家伙都在这，你们这种丧尽天良的黑心商家，老娘就是要叫你们的生意做不下去！” 那女人大喊大叫着。 本来排着队拿着碗出来准备买东西的人群，此时也散开了，正好将他们几个围在中间。 人群里交头接耳，不远处的地下，还有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躺在草席上呻吟。 大家都认得那女的，就是这街上出了名的泼皮破落户，是个寡妇，姓金，大家都叫她金寡妇。 那女人早年丧夫，只有个儿子，没什么本事，整日就在那街头游荡，两人都是个厉害的角儿。 华徵被那女人抓着，她本来就生得瘦小，哪里是那个女人的对手，被扯得东摇西晃。 季华宣心里一急，猛地推开挡着自己那个男人，冲过去一把拉开女人，“有什么事冲我来，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 女人被拉得后退两步，叉着腰，“我欺负她，你让大伙儿瞧瞧，我儿子都躺在那里了，到底是谁欺负谁？” 说着那女人就坐在地上嚎哭起来，“我真是命苦啊，男人死得早，给人做牛做马好不容易才拉扯大一个儿子，没想到福还没享成就叫人给害了呀！” 她指着背后鸭货店的招牌，“大家可看好了，就是这家店，这家店去不得呀。说什么鸭货，以前就从来都没有过，谁知道他们是拿什么东西做出来的。这种黑心的商家，谁知道他为了赚钱，在里头掺的什么东西呀！” 季华宣气不过去拉女人。 “你少胡说八道，要真是我们的东西有问题，为什么别人没问题，独独你有问题？再说，我们这店也开业这么多天了，为什么现在才出问题？” “那你就要问你自己了，反正现在我儿子躺在这里，你们必须给个说法。”那女人朝四周看一眼，周围的人都开始指指点点。 大家自然知道这金寡妇不是好惹的，可是她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这鸭货店是才开起来的，以前是没有的。 那味道可真香，可真足，可是却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是用什么法子做的。 听到大家的议论，金寡妇便更有了底气，指着季华宣，“你们说没人出事，那是你们店还没开多久，现在可不出事了吗，我儿子是第一个，保不齐后头还有第二第三个。” 她这么说，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些。 “我听人说，他们这店里的东西有问题，本来我还不信，可和今日……” “你也听说了？”另一个人问，“我也听说了，我也不信，我自己就吃了，不是好好的吗？” “可这金寡妇这儿不就出事儿了吗？” “倒也是，这样的味道，我以前从来没吃过，也不晓得到底是放了什么在里面。” 第183章：承担责任 这些议论传到季华宣耳朵里，他更急了，指着金寡妇，“你可别胡说，你说我们的东西有问题，那保不准他是吃了别的东西呢？怎么就断定是我们？” “就是吃了你们的东西，你还敢不认！”金寡妇跳起来，冲到季华宣面前，季华宣一时措手不及，推了她一下。 旁边几个男人立即围上来，“还敢打人，大家看到没有，他们就是这么做生意的。大家千万别买他们的东西了，要是出什么事他们可不会管我们。” 本来别人家的事也就算了，大家就当个热闹看了，可是听到几个男人这样说，大家也有些抱不平。 毕竟这些日子，大家都吃了他们的鸭货。 这段时间这镇上其实就有传言，只是一开始还只是传言，那鸭货又的确太好吃，有一部分人难免不愿意相信。 但现在金寡妇这儿子，看着也不像是装的。而且大家都知道，这个金寡妇，就这么个独子，打小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 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为了讹这么点银子，就拿自己的儿子冒险。 可如果真的是鸭货有问题呢？ 就像他们说的，大家吃得少的还没有显露出来，但万一之后有什么问题呢？ 谁也不愿意吃这个亏。 大家的风向就开始转向金寡妇这边，纷纷要华徵给出个说法。 华徵也看出来了，对方这一来绝对是有备而来的。 那个金寡妇，还有她儿子，还有这旁边几个帮忙的号称是她儿子朋友的男人。看着都不是那种老老实实的人。 这种人无非就是贪财，或许不过是为了讹点钱。 讹钱华徵倒是不怕，可是华徵不能让他们坏了自己这鸭货店的名声。 这店才刚开张，都还没有做起来，如果名声就臭了，那以后只怕自己在这镇上想做什么都会很艰难。 她走到那金寡妇面前，站定了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法可以给，说吧，你要什么样的说法。” 金寡妇抬起头，看到竟然是这个小姑娘，便叫嚣：“我跟你说什么，你能给我什么说法，去把你们家老板找来。” 华徵站在那里不动，“我就是老板。” “你？” 这话一出，大家也都怔了一下，虽说这些天一直是华徵在这里卖东西，可她瞧着不过是个十二三的小姑娘。 大家也只以为她是店里雇来帮忙的，竟没想到她就是老板。若真要比起来，季华宣看着都比她靠谱。 周围的人这下更炸开了锅，说什么的都有。 华徵把所有人的态度都收在眼底，却没有什么动容。 反正迟早是要知道的，自己坦坦荡荡，不给别人留猜测的余地，这样流言才会无从传起。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态度。 而且不管谁是老板，她今天主要是给大家看她的态度。 “既然你说是我们店里吃出的问题，那我们也不推辞。哪怕就是你在别处吃出的问题，故意想要诬陷我们，但我记得他昨天的确是来买过鸭货的。既然我记得，现在又无从查起，那我愿意承担这个责任。” 第184章：正好利用 季华宣过来想拉她，她却抬起手，“不过，我愿意承担责任，那是因为对我这个店负责，也是因为对我自己做的东西自信，我相信我的东西绝对没有问题。” 那女人十分不屑，“没有问题你负什么责，我看你就是怕我们报官，就是做贼心虚了。” 华徵却笑：“如果你真要闹下去，想见官也可以。你说你儿子昨天是吃了我们的鸭货出的事，但是你也看到了，昨天吃我们鸭货的那么多，一锅煮出来的东西，凭什么别人都没事，偏偏你儿子出了事？” 停了下，继续道：“还有，你儿子昨天有没有吃其他东西，我相信到了衙门里，也不是由你说了算，到时候真要是查下来，未必不能查到蛛丝马迹。” 她看着那女人的眼睛，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力，哪里像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分明是个沉稳老练的生意人。 可是她的话也的确有道理，她相信这个女人听得懂，旁边的人也都听得懂。 “我的东西是没有问题的，就算到了衙门我也不怕，我之所以愿意出这个银子，是不想让我的每一个顾客吃亏。既然现在已经查不出来，你去找谁，谁都不会认。可是我认。” 她十分坦荡，语速也平稳，更不不见半点慌乱。 周遭的议论声小了下来，又听她道：“我愿意拿出这样的态度来对我的顾客，不管会不会吃亏，可是在我看来，顾客就是天，我是想赚钱，可是也绝对做不出损害顾客利益的事。” 四周安静下来，那女人被华徵看得避无可避，只好扭开目光，“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知道大家不相信我，我初来乍到，店又是刚开业。这段时间，有大家的支持和信任，我真的很感激。我不知道外头有什么流言蜚语，但是这个态度，我愿意首先做出来……” 她盯着女人的脸，“今天当着大家的面，你可以提出来，你要怎么解决。我相信大家都在这看着，是非自有公论。” 华徵说的这些话的确是出自真心，她也的确不知道这段时间外头有什么流言蜚语。 在管理上和宣传上，或许她可以借鉴前人的经验，比别人做得更好一点。 可是这个世上，最难测的是人心。 她忽略了这一点，所以这些日子在生意下滑的问题上，她一直都在找内部原因和客观原因。 却忽略了那些可能是人为的原因。 如果不是刚才听到大家那些议论，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原来外面竟然早已经有这些那些的流言。 这些流言是怎么来的，是怎么传播开的，她自然会去查一查。 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从来信奉的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现在她知道有流言了，那现在把自己这个姿态做足了才是最重要的。 正好现在有这么多人围在这里，而这件事，他们虽然有备而来，但是到底还是有太多疏漏。 所以她正好可以利用。 第185章：花钱消灾 华徵把话说到那种程度，那女人倒是愣了下，目光不自觉朝华徵身后看去。 杜氏他们几个正好从楼上下来，魏源跑过来，正好就站在华徵身后，虎视眈眈地看着那些人。 那女人又收回目光，还没说话旁边那几个说是受害者朋友的男人就先开口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们是来讹人的，告诉你，我们不需要你的银子。但是你今天必须说清楚，你那些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那味道我们都没尝过，你肯定在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你要是觉得我们的鸭货有问题，可以进去看着我们做，我们让大伙儿都看着。”季华宣也不示弱，“我们心里没鬼，也不怕你们去看。” 华徵的态度摆出来，季华宣心里也有了底气。 虽然对于赔偿，他还是没看懂华徵的做法。但是华徵不是冲动的人，这么做一定有她的打算。 不过她这话说出来，周围人的议论声的确是小了。 那几个人看季华宣人高马大，有几分力气，也不跟他纠缠，就对着华徵：“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要解决，我们就这么一个要求。” 华徵微微拧眉，她看这些人的样子，凶神恶煞的，都不像什么好人。 可如果是地痞流氓，大不了就是讹钱。 她也已经有这个准备，花钱消灾，也算是对自己这店做一次宣传了。 可是现在对方却一口咬定，自己不要钱。 不要钱，那到底要的是什么呢？ 如果不是为了钱，自己还有什么是值得别人觊觎的？ 这么一想，华徵恍然大悟，走到几个人面前，“你们想知道我在里面加了什么，好，我可以给你们看，也可以告诉你们。” 不过，我倒是有个疑问。 她的目光扫过那几个人，又扫过那个女人。 那女人强硬地看着她的眼睛，“什么疑问？” 华徵轻轻一笑，看了眼还躺在那边地上呻吟的男人，“既然你儿子吃了我的东西上吐下泻这么严重，你看他现在脸色发白，躺在地上都起不来了。为什么你们不先送医院，却先抬到我这里？” 停了下，那女人想说什么，但只觉得喉头被梗住，张了张嘴，又听华徵道：“你说你家没银子，先来找我，也说得过去。可是我刚才已经提出赔偿了，你们却表示不要银子，只要我的配料，做这行生意的谁都知道，配料和秘方，那是绝对不会外传的，我倒想请大家来评评理，你们这么多，究竟道理何在？” 大家此时才像是反应过来，又一阵窸窣的议论。 这时人群里走出了一个中年男人，像是赶路经过这里。华徵这店正好位于一个交通发达的十字路口，如今这一闹，正好把路给堵了，那人不得不下马行走。 人头攒动中里，她瞧见那几个闹事的大男人，又瞧见挡在人前的季华宣，最后才瞧见那个神色从容的小姑娘。 他愣了一下，不由站了站，往人群里挤去。 他在人群里已经站了一会儿，大概看出几个闹事之人的企图，也看到那个小姑娘的见招拆招。 虽然算不上高明，可是她的镇定，她的从容，于一众人中的巧舌如簧，让他脸上不由得有了几分笑容。 第186章：帮衬着她 他牵着马挤进人群，“究竟是何道理，不如让我来为这位公子瞧一瞧，还是先弄清楚到底是不是东西出了问题，才能把这个道理说明白。” 华徵抬起头，就看到那张许久未见的熟悉面孔，不由得叫了声：“陈掌柜！” “你是哪里钻出来的？不关你的事，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季华宣旁边那个男人最先开口，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那人却朝四周作了个揖，报了自己的身份，“鄙人不才，正好是位大夫，既然是吃坏了肚子，便让我为他瞧上一瞧吧。” 他走到草席上躺着的那个人身边，正要蹲下来，另外几个男人见状，赶紧过来拦住他。 “你说你是大夫你就是，咱们这里谁都不认识你，谁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说着又看了眼华徵，冷笑，“我看你们的样子，只怕是一伙的吧。” 华徵觉得好笑，走上前来，“你这人倒是奇怪，口口声声说那地上躺的是你兄弟，如今他都这样了，既不带他去看大夫，也不要银子，更不要大夫给他瞧病。我倒是想问问，你安的是什么心？” “你……” 那人瞪着她，“你跟他就是一伙儿的。” 周围的人也听到刚才华徵叫的那声，大家心知肚明。不过，不管华徵这边认不认识，金寡妇这边几个人现在的做法，的确是有些奇怪。 华徵的目光往四周扫了一圈，然后落在男人脸上，“我的确是认识陈掌柜，可是县城里很多人都认识他，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大家若是信不过，便去县城里问，咱们晋原县城里头，是不是有个宜和堂，是不是有个陈掌柜。” 这镇上，到底与县城离得远，大家没有听过什么陈掌柜倒也正常。 不过，宜和堂是个做善事的药堂，倒还真有几个人听过，便跟身边的人又议论了起来。 陈掌柜看着华徵，眼里闪过一抹欣赏的神色。 这已经是第二回。 第一回是她秦修远受伤被困那回，旁人不知道秦修远的身份，他可是一清二楚。 那时候是华徵救了他们，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虽然算不上有勇有谋，可是那股子真心，那股子不怕事又积极向上的劲儿，倒是让他有几分侧目。 原本在她摔碎秦修远那个九连环的时候，陈掌柜还对她抱有几分猜测和怀疑，可那时候就彻底打消了。 而现在，他看到她的镇定。 刚才他就一直在看，季华宣跟他们急的时候，这小姑娘就站在旁边，安静地在听，看着像是胆小怕事儿，其实她是在分析，找对手的弱点攻击。 这样冷静的出事，比上回见她的时候，又进步了不少，似乎也思虑更周祥了。 难怪去京都那一路，山迢迢，水迢迢，王爷还记着念着这份恩情，提到这位小姑娘。。 这回陈掌柜先回这里，一是因为他的身份，二也是因为王爷吩咐，叫他回来瞧瞧这边的人怎么样了。 若是有什么事，让他多帮衬着点。 第187章：武功秘籍 那几个人也听到周围的议论，又看看面前这个人，虽然不是多富贵的扮相。可是那一身也绝对不寒酸，手里还牵着一匹马，看起来不像是好惹的。 几个人互相看了几眼，还想说什么，魏源忽然站出来，指着那几个人，“我看你们就是来闹事的，想坏我们店的名声，说，是谁让你们来的？” 他抓住其中一个男人的衣领，抬手就要打，男人似乎愣了下，推开他，“小兔崽子，我们在跟你掌柜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不想挨揍就给我滚开，少管闲事。” 说着后面几个人也围上来，眼看他们得不到便宜就要对魏源动手，季华宣过去挡在魏源面前。 “我看你们谁敢打他，既然你们说是吃我们的东西吃坏的，那就让陈掌柜给瞧一瞧，要是瞧不出个好歹，那就是故意闹事。” 他捏起拳头，“到时候，就是你们不报官，我们自己也会报。就算官府不管，我这拳头也不会不管。” “哼。”那男人冷哼一声，“那就要看你的拳头够不够硬了。” 说着还想上前，却不料魏源从后面窜出来，一脚踹在男人腿上，“撒野也不看看地方，还敢在小爷我这里讹人，还不快滚，还不快滚！” 说着，又踹了男人两脚。 那魏源的力气也不小，身强力壮的男人被他踹得后退了两步，那男人也火了，瞪着魏源，“好小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挥手，旁边的人就朝魏源扑了过来。 还好季华宣眼疾又快，又是学过的，几个人扭打成一团，对方虽然人多，但是也没占便宜。 那金寡妇却没想到会闹到这一步，慢慢朝后退去，退到那草席边上，正要拉席上的人。 前面几个人也推了回来。 为首那个指着魏源，“好小子，你给我等着。” 说完就要让自己的人撤，金寡妇连忙拦住他们，“我儿子，我儿子……” 那几个人看了她一眼，才连带着把她儿子也抬走了。 几个人跑得有些狼狈，魏源还想追上去，被季华宣拉住，“算了，他们人多，我们不去吃亏。” 又看了眼魏源，手上都磨出了血来。 不过不是什么打伤，季华宣拍怕他的肩膀，“好小子，没想到看着不大，打架还挺厉害。” 魏源笑笑：“以前其实我也打过不少架。” 他自然是聪明人，晓得有些东西，他们只需要随便一问便能问出来，所以他也不需要藏着掖着。 越藏着越让人生疑，坦坦荡荡反倒显得诚恳。 果然季华宣就一把搂住他的肩：“那都是过去了，咱不提。不过，你的打法还是没有什么章法，我这里有一本秘籍，也是别人给我的。一会儿我给你，你好好看看，我觉得你比我行，好好练。” 魏源眼睛都亮了，“真的？” 他来的这几天其实也看出来了，季华宣是会点功夫的。 他打小就跟人打架，但也挨了不少打，所以一直也都渴望能学功夫。只是，哪儿有那么容易，那些武学堂里，都是要交银子的。 他连自己和奶奶都顾不上，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 第188章：只可惜了 不过，他自己倒是爱往武学堂外头跑，爬上墙去偷偷地看，学个一招一式，打架的时候就能用上。 现在季华宣说，有什么秘籍，他自然是高兴。 但转头，目光透过季华宣的肩膀往后看，看到不远处胡同口躲躲藏藏的几双眼睛，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顿时就有了几分暗淡。 抬手只做不经意摸了摸头，那几双眼睛才撤回胡同里不见了踪影。 这边季华宣还跟他在说话，说要把秘籍给他，让他好好练，他打架厉害，说不定以后还能去当个将军。 又拉着他要进去给他处理伤口。 魏源抬头看他一眼，只觉得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刚来的时候，他觉得季华宣傻，傻大个，没什么心眼。 但现在再看这个傻大个，他心里不禁有了别的感觉。 闹剧散场了，周围的人群也渐渐散了，不过华徵今天的姿态做得好，还真有人过来问她，今天这鸭货还卖不卖。 有一个人过来问，大家便都过来了。 华徵却摇头，“今天不卖了，今天有客人，我要招待客人，明天大家请早，一定给大家最大的优惠。” 大家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什么好说的，都拿着盆碗的回去了。 华徵心里头高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陈掌柜，就像有一颗石头，忽然落在自己平静的心湖里。 这些日子，她们踏踏实实做着自己的事，一步一步，她几乎都要忘了那场相遇。 如果不是陈掌柜今日出现，她真的快怀疑，那就是一场梦。 梦里梦到了那样一个男人，梦里畅游过另外一番天地。 可是现在她觉得那些事情又变得真实起来，陈掌柜在这里，仿佛一切都变得触手可及。 她赶紧把陈掌柜请进去，又拿了她们的鸭货给陈掌柜尝。 陈掌柜吃了一个，不说话，华徵以为不好吃。 却没想到，他又拿起一个，仿佛不敢相信，吃进嘴里，连忙问华徵：“这是你自己做的？” 华徵点头。 他这才一副了然的神情，“难怪那些人要到这里来闹事，你这呀，就是树大招风。” 华徵知道他是在夸自己，但不好应承，只道：“我这是小庙，哪里树大了。不过是做点小本的买卖，赚点钱糊口罢了。” 陈掌柜却摆摆手，“我这些年也算是走南闯北，吃过的好东西也不少，不过，这样的味道，还真是头一回吃，虽然算不上什么佳肴，但是美味二字绝对当得上。” 华徵笑，“都是上不了台面的。” 陈掌柜笑：“什么上不上的了台面，不过都是填肚子的东西罢了。不过，你这想法却是好，这东西好吃又方便携带，要是赶路带在路上，也不失为路途中的美味了。而且我看你们这里卖的价格也不贵。” 停了下，又夹起一个鸭脖，没有忙着吃，只看着，道：“只可惜了。” “可惜什么？”华徵问。 “可惜了这东西不易留存。”陈掌柜微有些叹息，“我看正常最多保存两三日就的坏了。” 华徵点头，“隔了夜就得变味儿。” “所以我说可惜了，你知道那行军途中，有时候路途遥远，日日吃干粮，嘴里没味儿，人都吃垮了，若是……” 他这么说，忽然又停下来，才察觉自己似乎说多了。 华徵见他不说，自然也没有多问。 他早看出，陈掌柜身份不寻常，可是既然是有意隐瞒，她也自然不好多问。 第189章：她的恩情 华徵把陈掌柜请进店里，杜氏和华羽他们也跟着进店。 看华徵对陈掌柜的态度，就晓得这个人是有些来头的。华羽从他们的谈话中听到秦公子四个字，心头不禁微微一跳。 这几个月恍然如梦，她自己竟然都快忘了，生命了还出现过那样一个男人。 她从没想过要肖想，只是将他放在心里，在心底那最深处，从未向人提起。 这店面不大，也没有什么可以招待人的好地方。华徵便把陈掌柜请上了二楼，杜氏赶紧去沏了茶，季雪竹也拿了些点心和鸭货过来。 华羽去帮杜氏的忙，上来的时候，正好听华徵在问：“陈掌柜怎么会来这里？”那天晚上，华徵和秦修远离开以后，其实她真是替陈掌柜捏一把汗。 可这既然是秦修远的事，她也没有多问。她看陈掌柜不像是普通的药房掌柜，所以猜测他应该也有脱身之法。 不过，即便是有脱身之法，但目标一旦暴露，宜和堂应该也是待不下去了。 所以她没想到，陈掌柜还会出现在这晋原县的管辖范围内，更没有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陈掌柜也感慨，“说起来也真是机缘，我这回回来，是宜和堂这边还有些事要处理。这些日子去外面游荡了一圈，今儿个正走到这里，没想到就碰到你。” “那您还会留在晋原县吗？”华徵随口一问。 华羽把茶送到两人面前，陈掌柜抬头看她一眼，“这位是？” 华徵这才想起来，刚才看到陈掌柜，心头太过激动，都忘了介绍，便道：“这位是我姐姐，秦公子也认得的。” 华羽行礼，陈掌柜也站起来，还了个礼，笑：“听公子提到过，说他在乡下的时候，多亏了你们姐妹俩照拂，这回回来，他也特意嘱托了我，让我帮忙顾看着大家。如果有什么难处，只管到宜和堂来找我便是。” 这话也算是回答了华徵方才那个问题，他这回回来，应该还是打算留在这晋原县。 可是那天明明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如果他真的身份特殊，应该已经暴露了。那么，他还敢心安理得留在这里…… 华徵心里一动，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身后的势力已经强大到可以让他有恃无恐。 而他的身后，不就是…… 华徵心惊，但也不过一刹那，有些事自己知道的越多，不一定就是最好。所以她迅速收敛了情绪。 正好听华羽开口道谢：“那还要多谢秦公子的惦念，和陈掌柜的美意。公子那日走得匆忙，也没有来得及好好告个别，若是掌柜还能见到公子，请劳烦帮我们道个谢。” 陈掌柜也不是那拘于礼节的人，摆摆手：“姑娘可别说这样的话，要说谢，该是我谢你们才是，公子走得时候太急，的确也是家里有事迫不得已，这事儿他一直惦记着，还让我向你们赔个礼。” 说这话的时候，看了华徵一眼，这些人里，除了华徵，大概没有真正清楚，秦修远是因为什么才住到乡下的。 所以这其中到底需要承担了多少风险，这个恩情又到底有多大，他们自然都不清楚。 不过，陈掌柜也不能说出来。 只多看了华徵一眼，这小姑娘的恩情，他在心里已经记下了。 第190章：武功秘籍 此时季华宣和杜氏他们都进来了，华徵一一介绍，大家都一一见过了。 华徵这边的人都只知道，当时秦修远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好像华徵说过，就是这位宜和堂陈掌柜的亲戚。 所以他们也大概只知道这些。 华羽心里更是感激，当时自己生着病，听华徵说，就是这位陈掌柜给她的药，所以她才能活过来。 才能有今天。 所以对照料秦修远的事，他们自然都不敢挟恩。 大家都认识了，心里也有数了。不过屋里人多起来，有些话陈掌柜这里就更不方便说，百年转开话题。 问华徵：“你们怎么到这镇上来了？” 他倒是听自家公子提过，说华徵这小姑娘，虽然不见得是十足十的精明，也没什么大心眼儿。 但是骨子里还是有股韧劲儿的，而且心里头也有自己的打算，有时候倒是比男人还有主意。 这么多年，陈掌柜虽然没在自家公子身边，但也晓得，公子是个不轻易表露自己态度的人。 他对所用人都和善，但你却看不出他心里究竟是什么情绪。 可去京都这一路，他却提到华徵好几次，眼里都是掩饰不住对她的喜欢。 想到这里，陈掌柜脸上不禁也露出了几分笑容。 自家公子这些年，活得太苦了。可他竟然都快要忘了，那个少年郎，他如今还未及弱冠。 大概是十七，不过算着日子，也该快又长一岁了。 华徵不知陈掌柜心中所想，但见他脸色温和起来，倒觉得有些恍惚。 不觉答：“原本是想做点小生意，赚点银子糊口。从前娘亲最爱研究这些东西，我偷偷学了不少，没想到如今竟派上了用场。” 其实说这话，她有些心虚，毕竟在她的记忆力，原主并不爱学那灶房里的事，倒更爱读书写字。 反倒是华羽要比她学得更多。 不过，她偷偷觑了华羽一眼，也没见她有所疑虑，便大胆起来。又把自己发现的香料这些事都说了出来。 陈掌柜倒是好奇，没想到她竟有这样的机遇。但也没有多想，只为她感到欣慰。 “有一门手艺是好事，走到哪里都饿不着。” 屋里的杜氏听着，眉头不禁稍稍松开了。 其实华徵做这个，他们虽然都支持，但到底还是担忧。毕竟经商是微末之道，华徵又还是个未出嫁的闺蜜。 她还怕华徵这么实诚，人家陈掌柜是县城里来的，会看不起他们。 可如今见陈掌柜的态度，没想到竟然十分支持。这些日子她心里头那个结也像是忽然被人打开了。 原来城里人的想法，跟他们乡下真的不一样。 到底还是他们见的世面太少了。 又聊了几句，聊到季华宣，陈掌柜忽然想起什么，从身上摸出一本册子。 “瞧我这记性，我倒是忘了，这是分别前公子给我的，特意让我转交给季公子。” 他把那册子递过去。 季华宣有些疑惑，犹豫片刻接过来，翻开一看，竟然是武功招式，全部都是手绘，大概都是出自秦修远之手。 “公子说，上回给季公子话了一小册，不过是强身健体的，要是你勤加练习，现在也该差不多了，这一册是他才画出来的，你可是先看着，跟着练练，若是不懂，拿来问我就是。” 季华宣翻着那册子，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原本秦修远不辞而别，他还有些芥蒂，但此时拿着这画册，心里头就开始后悔。 就算是不辞而别，原来他也并没有看不起他们的意思。可他竟然曾经怪过他，季华宣恨不得此刻就扇自己两巴掌。 而旁边的魏源也凑过脑袋来，眼里发亮，“这就是武功秘籍吗？” 第191章：打听消息 魏源没想到，这个陈掌柜这么厉害。 原来季华宣的武功秘籍竟然是有人传授给他的，而且不仅如此，刚才华徵说话的时候，他也一直站在这屋里。 虽然今天这场设计失败了。 不过，倒是有意外收获。 原来华徵的那些香料都是自己在他们那里后山发现的，而且现在那些香料都被被他们种在乡下的田里了。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可是远比今天他打算套出的那些话还有价值。 李掌柜那边，他可算有个交代了。 魏源嘴角划过一抹笑。 华徵敛了眼角的余光，又跟陈掌柜聊了几句。因陈掌柜那边还有事要办，也不便再多滞留，便告辞要走。 华徵几个留他吃饭没有留住，便送他到楼下。 华羽已经打包了好些鸭货，是特意用的油纸包，双手拿给陈掌柜，“当初多谢您肯舍药与华徵，才救了小女一命，小女无以为报，这点东西，还请您一定要收下。” 陈掌柜一恍惚，倒是想起来，当初自己的确是低价给华徵卖过药。 不过，也是举手之劳，就算不是她也是别人。 可是她帮自己的，可是大忙。 他接过东西，季华宣已经将他的马牵出来。得到秦修远的那本书，知道秦修远还没忘记自己，季华宣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恭恭敬敬把马交给了陈掌柜。 陈掌柜翻身上马，动作十分利落，只这么纵身之间，季华宣就看得傻了眼。 华徵看他把华羽打包的东西放进马上的牛皮袋里，心中倒是忽然想起什么，略一思忖叫了声：“陈掌柜。” 陈掌柜扭过头来，“季姑娘还有什么事？” “是有一个事儿……”华徵也是才想起来，方才陈掌柜提起行军，他不过吃了两口鸭脖，首先就想到了军中之事，说明他要么就是从军多年，深有感触。 要么就是跟军中之人有什么密切联系，才会如此了解行军之事。 若是前者，华徵看陈掌柜怎么都不像。他武功虽然应该不弱，但不像是军中出身。 所以…… 华徵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我有个哥哥，是我一母所出，可去年跟着咱西南的征兵北上了。这些日子，我听说那北上的队伍都分批班师，可是这么久了，我们这边还没有哥哥的消息……” 停了一下，才对上陈掌柜的目光，“我刚才听陈掌柜说，您是刚从京城那边回来的，不知道北边儿可有什么消息？” 陈掌柜微微拧眉，低头瞧着华徵。 这小姑娘，心思果真不简单。她既然问他这个问题，便说明她对他的身份有所察觉，自然也该对公子的身份有所察觉。 可是她却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打听，这样一份玲珑剔透的心思。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并不显那股子精明的劲儿，可这才真正叫大智若愚。 况且，她还极懂得分寸。 若是她只问前半句，只怕惹人生疑，所以又加了后半句。他是从京都回来的，那边的消息自然比这边广。 也免得引起大家对他身份的怀疑。 第192章：全国分号 陈掌柜在心里头叹了口气，这姑娘，只可惜生做了女儿身。若为男儿，便是进入仕途，谋个一官半职，想来也定如探囊取物。 他勒住马脖子上的缰绳，“军队的确是分批回来的，咱们西南这边的队伍，如今最后一批也该在路上了，华徵姑娘静候音讯便是。不过……” 犹豫了一下，他才又道：“此次上北边，虽然大战不多，可是咱们西南这边过去的人，好几次都是前锋，此事，华徵姑娘也得有个心理准备……” 看得出，陈掌柜也是个诚恳的人，至少对华徵，他没有藏着掖着。 可是这话，还是让华徵心里那颗石头又悬了起来，华羽的神色也暗淡下去，握住华徵的手，“大哥吉人自有天相。” 华徵点头，“不管怎么样，只要有大哥的消息就好。”又看向陈掌柜，“您住在县城里，消息肯定比我们这边灵通，能不能劳烦您到时候帮忙多听着点儿，有消息了告诉我们一声？” 这话的意思，她明白，陈掌柜也明白。 她是想托他打听消息，可是他如今在所有人面前不过是个药堂的掌柜，是个大夫，自然没有那样的本事，所以她只能委婉地说。 见陈掌柜沉吟，华徵又道：“如果不好办，就……” “算不上大事，我帮你们听着点，如果县城那边有消息，我一定给你们送过来。对了，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季华年，去年离开的时候是十七岁，今年也该十八了。” 竟跟王爷同岁。 陈掌柜记下了，作了个揖，“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就此别过吧，大家不用送了。” 说着勒住缰绳，打马离开。 杜氏这才走上前，握住华徵两姐妹的手，“你们俩也不要太担心，华年是个好孩子，老天爷也在上面看着呢，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华徵看着陈掌柜离开的方向，“我知道，不过战争的事，谁也说不准。”她转回头，看着华羽，“不管怎么说，只要哥哥活着回来，不管他成了什么样子，我都认了。” 这些话，也是在宽慰华羽。 战争的事的确是说不准，万一……如果真的有万一，他们也要有心理准备。 华徵这具身体虽然对哥哥感情也很深，但她现在有自己的意识，所以比起华羽，自己的那种感情肯定是有所欠缺的。 华羽也看向她，知道她话里的意思，点头，“战争虽然无情，但大哥还是我们的大哥，只要有我们，不管他成了什么样，这个家都还在。” 杜氏也点头，“你们俩个丫头，就想把我撇开了吗，我虽然只是你们的二伯娘，可现在跟你们走到这一步，在我心里，咱们早就是一家人了。” 华徵点头，“对，一家人。” 季华宣和季雪竹也过来，“还有我们，我们也是。” 只有魏源站在旁边，有些失神。他的手刚受了伤，已经被季华宣包扎过来。 此时站在那里，看上去有些呆呆的，季华宣走过去拉了他一把，“愣着干什么，以后，你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咱么一起把这个店开大，开到县城去。” 华徵却叫：“那可不行，咱要开就开到整个蜀州，开遍咱们西南，然后开遍咱晋国。” “对，开遍晋国！” 第193章：打探消息 陈掌柜走了，华徵今天也没有再做生意的心思，不过那边已经订了的货，就跟大家把东西收拾了。 新鲜的鸭肉容易坏，那些还没做的，华徵就趁人不注意，弄到了自己那个小黑屋里。 那小黑屋还真是神奇，像是什么功能都有，保鲜作用更是比冰箱都明显。 还真如系统所说，是个好地方。 不过，目前她还进不去，等什么时候空间拓展了，她自己进去瞧一瞧。 到底是什么水月洞天啊！ 这边收拾好，也快到中午了，吃过饭季华宣就去了市场。 他们每天都在鸭贩那里订购货物，因为明天这里有存货，暂时不需要订购，还得去给人家说一声。 顺便华徵四下嘱咐他打探一下，那些流言是怎么传出来的。 魏源见季华宣一个人，便跟出去，“季四哥，我跟你一起去吧。”他跟着华徵他们叫，叫他季四哥。 季华宣也没多想，见魏源没什么事，便带他一起去了。 男人之间，总是更亲切一点。 而且对于季华宣，魏源觉得要好对付一些。华徵那丫头，虽然年纪还没他大，可是一看就是不好对付的。 而且今天那几个人闹事，他也是看到的。季华宣急了眼，可华徵却镇定自若。 小丫头片子，一张嘴可利索。 魏源心里，隐隐对她有了几分忌惮。 当年季华宣就好说话得多，两人聊着，就聊到这鸭货的味道上来。魏源便问：“不过，的确也很奇怪，你说咱家那鸭货，怎么就比别家做出来好吃呢？” 他这话是试探性的，又道：“我听说，最近那镇上就有好几家饭馆子，都弄出了新菜，跟咱这鸭货一模一样，可不管他们怎么弄，味道就是没咱的香，味道也大不如。” 季华宣笑：“那能一样吗，咱用的是什么调料，他们能有吗？虽然都是丢进锅里煮，可是这道菜，它的关键可不在做法上。” “是咱用的调料？”魏源故作恍然大悟，“难怪我说，这两天我去灶房帮忙，就瞧见那案上一排一排摆放着的东西，我以前都没见过。” 季华宣的笑容里有了几分得意，“甭说你，我都没见过，那是华徵自己上山找到的。” 魏源摸着脑袋：“难道真的是山上找到的？上午我听掌柜的说，我还不信呢！你说咱掌柜，一个小姑娘，本事怎么就这么大？” 季华宣拍拍他的肩膀，“要不怎么说咱华徵命好。以后咱们都好好跟着她，反正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魏源点头，又担心道：“那东西在山上，咱小掌柜能发现，别人也能发现，你说要是被别人也发现了，抢走了岂不是我们就没得用了？” “你说的有道理，东西少人多，肯定分不过来。所以，我们现在把那东西都搬下山，种在自家田地里，自己的东西，有那眼红的人也没法子。” “那……那的确是个好办法。”魏源摸摸鼻子，“那些东西，现在都种在你们自己的地里吗？” “那可不。” 季华宣搂住魏源的肩，两人并肩往前走去。 第194章：不够意思 等去了菜市场回来，季华宣又要往又说要去打听谣言的事。魏源赶紧拉住他，“那些人胡说八道的话怎么能信呢，我这些天都在街上，怎么没听到谣言？” 季华宣思索着看他，“我也没听到啊，所以，华徵才觉得这事儿蹊跷。不过，我琢磨着是这样，华徵他们每天也很少到街上来走动，我跟你呢，每天买菜来回也都往南边走，东西倒还挨着，可是北边咱基本去不到那里。我在想，谣言是不是就从那边传出来的？” 魏源心里冷笑一声，这傻子倒也不是真傻，还能想到这层。 他自己的地盘就是在北边，这镇上地痞流氓多，他一个小混混算什么，所以跟他的几个兄弟，也只能在北边这片地界上混。 虽然消息已经传出去，季华宣去了也未必能问出什么，但还是得谨慎。现在还差一步，东西就能到手。 他当然不想功亏一篑。 于是拉住季华宣，“不会吧，我家就在镇子北边，我嘴角回来给我奶奶煎药，也没听这边有什么消息呀？” 季华宣这才想起来，“我倒是忘了，你就是住在北边的。你在那边认识的人多，正好你去找人打听打听啊！” 魏源笑：“季四哥说什么笑呢，你看这会儿这天上的太阳，晌午都过了，正是大家在家里休息躲太阳的时候，谁还会出门？要打听也得下午太阳下去了，到时候出来的人多了可不才好打听吗？” 季华宣想想也在理，又道：“不过，我们晚上都要回乡下去……” “没事没事，这事儿就交给我来，保管给打听出来。” 季华宣看他一眼，点头，“行，你这小子办事儿，我也放心。” 魏源又趁机问：“不过，我还是想不通，我看小掌柜也不是拿不出那银子来的。为什么不在这镇上赁个宅子下来，这镇上的小宅只要不在人多的地方，又不贵，何苦每日这样跑来跑去的，多麻烦。” 季华宣叹了口气，“你说的简单，你以为我们没想到吗？可是有什么办法，那天来闹事几个人，你瞧见了吧。那是我大伯家的，哎……” 他叹了口气，“算了，一言难尽。” 季华宣不想在背后说人不是，况且自己如今跟魏源关系虽然算好，可是到底还是外人。 自己家里的事，也不好拿出来对外人说。 魏源安慰了一句：“季四哥你也不用丧气，反正咱跟着小掌柜，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季华宣倒也相信这点，点了点头。 魏源不再多说，不过季华宣的神色都被他收在眼底。 店里没有开门，今儿个华徵他们早早就回去了。 魏源锁了门往北街走，半道就被人给拦住，带头的就是今儿躺在地上那金寡妇的儿子。 “小子，敢耍老子！” 魏源后退一步，知道这些人来者不善。 那金寡妇的儿子走在前头，走过来拍拍他的脸，“今儿这事儿，你可做的不地道，李掌柜那边发话了，让我们来问问你，这事儿怎么处理？” 第195章：魏源下手 魏源看着那几个牛高马大的男人，这些人都是镇上的混混儿。 他早该想到，李掌柜能找他，就能找别人。 可是他太需要这些银子了，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李掌柜涨价，还拿香料要挟他。 所以李掌柜也想了后招，他找了这些人，昨儿晚上又给他送信，让他里应外合。 这些人闹事的时候，他就出来指认。 可是他不傻，知道李掌柜是对他不满了。这些人他惹不起，所以他们逼得他出来指认，一石二鸟。 他在店里做事，如果他都站出来指认，那今天在那些人的逼迫之下，华徵那边肯定会自己说出那些香料怎么来的。 而且他还知道，他们连这镇上的季家郎中都买通了。 到时候只要香料的来源泄露，他就没有利用价值了，而且他还会得罪华徵这边，店里也待不下去了。 一旦到了这种地步，就凭他的几个人，根本没办法跟金寡妇她儿子这边对抗，就算李掌柜不给他银子，他也拿他们没办法。 可是魏源才不会那么傻，他不会做没有好处的事，所以当时，那些人多次暗示，他也没有站出来。 本来他心里还有几分担忧，可现在却不一样了。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香料的来源。 魏源双手背在身后，抬头看着那几个人，“你们回去告诉李掌柜，调料的来源我已经打听出来，如果他想的长远一些，想要那些东西，那就准备好银子和韭菜，等着小爷我今天晚上过去。” 金寡妇的儿子捏住他的脸，“你可别再跟你爷爷耍花招，要是今晚上得不到消息，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个奶奶，你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他一挥手，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魏源才松一口气，连忙跑回北街。 北街他们常聚头那条小胡同里，几个跟他差不多大小的混混儿都等在那里。 “大哥，怎么才来？”杨三叼着一根树枝从墙上跳下来，紧接着几个人都跳下来。 “别说了，”魏源摆摆手，“遇到赵铁牛他们那帮人，半路把我截住了。要不是老子一个人……” “赵铁牛，就是那个金寡妇的儿子？” 魏源点点头，杨三身后那些人就躁动起来，“他们有没有对大哥动手？” “动手倒是没有，不过他们也是李掌柜请来的人。昨晚李掌柜让人给我捎了信……” 他把今天的事一说，几个人就七嘴八舌不干了，“我看那老东西，就是不想给钱。” 魏源看着前面那堵墙，“不管他想不想给，我们都要拿到。” 他招招手，让几个人都靠近一点，才说：“我已经知道香料的下落，不过，那姓李的既然信不过咱们，想背信弃义，那咱们也不能便宜了他。拿了好处就想撇开咱们，我就偏要让他撇不开。” 魏源附在那些人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又叮嘱杨三：“速度一定要快，今晚那老狗就要找我了，我怕他们找不到我，会对我奶奶下手。我现在不能回去，不能让我奶奶为我担心……” 又对其中两个吩咐，“你们去我家外头守着，有什么消息来告诉我。东西，咱们一定要紧攥在手里，只有这样才是我们的筹码。到时候就让姓张的那老狗来求我们。” 第196章：野心滋长 又对其中两个吩咐，“你们去我家外头守着，有什么消息来告诉我。东西，咱们一定要紧攥在手里，只有这样才是我们的筹码。到时候就让姓张的那老狗来求我们。” 大家异口同声地答应，又有人问：“既然是种在田里的，数量肯定不少，那万一我们拿不走……” “拿不走就毁掉，实在不行放把火。” 魏源想到今天被那赵铁牛打脸的几下，心头都是火，这口气，他一定要讨回来。 其他人都得了命令走了，只有杨三还跟着魏源，十分不解：“大哥你什么意思，咱这是要跟李掌柜作对？” 杨三跟魏源是自小一起长大的，算起岁数来，杨三还要比魏源大两岁，但是却没有魏源的心机，所以也甘愿拜他为大哥。 而这个魏源，虽然心机颇深，可对兄弟也绝对讲义气，所以一帮兄弟也都信服他。 杨三跟他的关系不比别人，所以也什么话都敢问。 魏源扯了扯嘴角：“不是我想跟他作对，是他先不仁义的。”出胡同的时候，魏源先四下看了一遍，那几分贼眉鼠眼的样子，惹得杨三都笑起来。 魏源却拍了下他的肚子，“笑什么笑，你看我们，每天就只能躲在这旮旯之地上，跟老鼠一样，做点坏事还要偷偷摸摸，你再看别人，哪个不比咱们横。” 杨三收住笑：“那能怎么办，我们就这几个人，这点本事。别人要不就是背后有靠山，要不就是家里有钱，你看李掌柜那个老狗，不就是仗着有钱，还勾结了县上官府里的人吗？” 魏源找了个墙角蹲下来，杨三也跟着他蹲下来。 “所以，我这两天左思右想，咱们现在也这么大了，这回正好是个机会，可以干一票大的。” “什么意思？” 魏源又贼眉鼠眼四下看了一遍，确定没人，才道：“这两天那老狗那边不是催得急吗，我又没有消息，所以就想到偷偷先找人鉴定一下那些调料。我就偷了些出来，拿去外头给人看了，找了好些店铺，最后误打误撞去了药铺，才知道，那些调料竟然……” “竟然怎么？” “竟然有一味，是胡椒粉。” “胡椒粉是什么东西？”杨三又问。 “这你都不知道。”魏源拍了下他的脑袋，其实他也不知道，不过他是大哥，当然不能让他们知道他不知道。 况且，他已经细细打听过了，所以现在也算是知道了。 “这胡椒可是好东西，是从西域那边穿过来的，往南边蛮夷之地上好像也有……哎呀，反正这个你不要管这么多，总之你就记住，这个胡椒很值钱就是了，胡椒一两贵如金。” 杨三张大了嘴边，“这么值钱吗？” 魏源高深莫测地点点头，“据说，这胡椒可以拿来入菜，还能入药，炼丹，还有那些富贵人家拿来做香料，熏了闻味道，据说可以延年益寿。” “还能延年益寿，真的假的？” 魏源又拍了他一下，“你管他真的假的，反正就是很值钱。那天那药店掌柜还问我怎么来的，他愿意出重金买。这种东西，据说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富贵人家抢着要。” “那……那我们岂不是发达了？” 第197章：坏了好事 杨三激动起来，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对，“那这么贵重的东西，就凭那几个乡下人怎么会有，而且还随随便便拿来做菜？” 魏源其实一开始也觉得奇怪，不过今天他想通了，“他们那东西不是在山上找到的吗，我估计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只觉得可以用来做菜，所以就用了，宝贝当废品用。” 停了下，又道：“不过，好在也用得不多，我看那一两粉末，得用不少时间。所以，要是落到咱们手里，到时候不管是卖给李掌柜，还是卖给旁人，只有咱们手里有，咱们要高价，他们还能不给？” 杨三不由得竖起大拇指，“高，大哥实在是高。” “所以这次，咱们不但要谨慎，还一定要把事情办成。有了这些东西，以后我看谁还敢欺负咱们。” 杨三点头，他跟魏源差不多，也是没爹没娘的孩子，打小受人欺负。所以这次，他心里也充满了期待。 又问：“那除了这胡椒，还有别的吗？” “别的也有，茱萸、肉桂……可这些哪里都能买到，不如胡椒值钱，剩下的他们说的辣椒还有什么来着，我也问了，没有人认识，听都没听过。不知道价值的我们也没必要盯着，心太大了反而得不偿失，咱们就紧盯着胡椒就行。” 杨三点头，“反正，我听你的。” 两人嘀咕一番分了手。 魏源没有回店里，而是直接去了李掌柜那边。 按理说，华徵他们那边生意再好，其实对李掌柜这云来酒楼的影响也有限。 但只因为华徵他们地方没有选好，选在了李掌柜隔壁的街上，偏偏生意还这么火爆。 李掌柜自然眼红。 魏源到了那边，李掌柜果然已经在等着他，赵铁牛他们几个都在，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李掌柜皮笑肉不笑：“小子，你是不是以为，这些日子老子纵容着你，你就可以爬到老子头上来了？” 魏源作了个揖：“李掌柜哪里的话，要说这大石镇上，您称老大，没人敢称老二，我魏源算个什么东西，敢爬到您投上去？” 李掌柜冷笑：“那你今天是什么意思？是昨天老子没找人给你说清楚，还是你耳朵聋了没听到？” 他眼里忽然闪过一丝狠厉，“坏了老子的事，什么下场你自己清楚。” 魏源赶紧打住他，“哎，李掌柜，这话可要说清楚，我坏了您什么好事了？您叫我去办的事，我可一件没有落下。” “呸！”赵铁牛淬了一口，“还敢再掌柜的面前耍滑头。” 他走过来，一把掐住魏源的脖子，“你自己老实跟掌柜的说，今天老子整治那店里的人时，你在干什么？” 魏源一把推开他，“在干什么，你说我在干什么！” 他后退一步，指着赵铁牛，“今天这损招是你给掌柜出的吧，我呸，你以为这样就能要到东西？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只长块头不长脑子。” “你……” 赵铁牛抬起头，魏源却不怕，反而把脸凑过去，“你打，你来打，我告诉你赵铁牛，今晚之前我可能怕你，但是今晚之后，老子不怕了。” 第198章：他的筹码 “狂妄，那我就让你……” 赵铁牛那沙包大的拳头眼见就要落下去，被李掌柜叫住，“住手。” 李掌柜走到魏源面前，咬着一口牙，“你小子今天有种，但你一会儿要是说不出我想要的消息，我就叫你走着进来，躺着出去。” 魏源知道李掌柜做得出来，他年轻的时候，没少做这些事。现在又跟官府有勾结，早就已经胆大包天了。 但他还是提着一口气，看着李掌柜，“我今天说的消息，保准李掌柜听了会觉得有用。” 停了下，他才问：“不知道李掌柜有没有听过胡椒？” “什么胡椒，你耍我们呢！”赵铁牛说着就要冲过来。 李掌柜却忽然抬起头，拦住他，“你说什么胡椒？” 李掌柜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魏源。 魏源扯开嘴唇一笑，凑到李掌柜面前，“西域传来的那种胡椒，有价无市，堪比黄金。” 李掌柜的眼睛跳了跳。 赵铁牛他们没有听过，可他原本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又在镇上经营了这么多年，如今县上也有许多关系。 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胡椒呢！ 只是，这种东西却不是随随便便有钱就能弄来的。先别说是什么东西，只要能弄到，就是身份的象征。 正好最近衙门里县太爷要过寿诞了，他苦思冥想，还不知道今年该送点什么好。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如果真能弄到拿东西，赚钱就不说了，哪怕是数量不多，他拿去结交县里那些权贵，打通了做生意的大门，往后也前程也是不可计量的。 李掌柜一双眼睛盯着魏源，“怎么，你能弄到胡椒？” 魏源笑：“李掌柜可不知道，也正是巧了，您让我去打听的调料，其中一味就是胡椒。我估摸着，那丫头不知是从哪里弄到的，没什么见识，不知道行价，就把宝贝拿当便宜货用了。” 李掌柜似信非信，“你是说，他们那东西，竟是用胡椒煮出来的？” “倒不是。”魏源摇头，“那东西的主要调料还不是胡椒，胡椒是佐料，旁的几样我没打听出来，大概也不值什么钱，不过正好打听到这胡椒。” 又看了旁边赵铁牛一眼：“不过，我不知道这赵铁牛安的是什么心，今天带人来闹那么一出，还让我出来指证。只怕我要真的指了，早就被他们赶出来了，有怎么会打听到这胡椒的下落。” 魏源这么一说，赵铁牛立马急了，“臭小子，你还敢糊弄掌柜的，要不是你今天……” “行了！” 李掌柜喝断赵铁牛，“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幸好没有坏了我的好事，否则今晚我就绕不过你！” “可明明是您……” “是我什么，滚出去！” 李掌柜一脚踢在赵铁牛的小腿肚上，踢得他往后退了半步。 魏源看得解气。 他心里自然清楚，那主意是谁出的，可是这是李掌柜的地盘，面子不能不给，他也就不戳破。 赵铁牛还想辩解，被李掌柜又踢了一脚：“让你滚出去，你耳朵聋了吗？” 第199章：防人之心 李掌柜那酒楼里的谈话，华徵他们是不可能知道。 不过华徵却总觉得今晚心里有些不安，睡觉也睡得不踏实。到后半夜的时候，听到有人喊抓贼，就在她这屋外。 她赶紧穿好衣服爬起来，敲开华羽的房门。 华羽正睡得迷迷糊糊，披了衣服起来开门，“怎么了？” “外面在喊抓贼！” 华羽的胆子要比华徵小一些，立马问：“那我们怎么办？” 华徵又听了会儿动静，“我总觉得今晚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现在正是咱们田里那些东西收获最关键的时候，我怕孙二一个人守不住，我想出去看看。” 华羽拉着她，“别去了，要是真有贼……” “咱们这里离前村有一段距离，这附近就几户人家，最近的就是大伯娘他们。可是他们家也只有四个一个强壮的，再加上孙二也不能打，万一贼人多，他们俩肯定不是对手。” “那你去了又能干什么？” “说不定是个帮手，再说，他们是给咱们收田，要是真有什么事，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 “真有什么事，咱给银子赔偿，可你别去啊！” 华羽脱口而出，华徵的动作停了下，大概没想到华羽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那是四哥呀，就算不管孙二，也不能不管四哥啊！” “谁说不管，当然要管，可是你去了也帮不上大忙，万一……万一有个好歹。你先听着，等一会儿动静小了再去。” 华羽心里害怕，华徵也怕，可她觉得季华宣是四哥，这些日子朝夕相处，也看出杜氏对她们姐妹俩的真心。 她早把他们都当做一家人了。 她挣脱华羽，从门后摸了跟棍子，“姐姐你要是害怕，你在家等我，记得锁好门，有什么事就大叫，我就在这外面。” “华徵……” 华羽上来拦住她，“姐姐知道你重情义，可是你我都是女流之辈，哥哥不在，现在我就剩下你一个亲人。万一你……” “不会有事的。”华徵宽慰她，“四哥在的话，有事他肯定会保护我。” “那万一他没出去呢！” 华羽拦在她面前，华徵没明白她的意思，“姐姐……” “本来这些话我是不想说的。”华羽偏过头去，“可是这两年张氏他们的所作所为，让我彻底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以前真心真意对他们，可是换来的是什么？” “但……” 华徵有些说不出话，并不是因为华羽说的这些，而是，她竟然不知道，华羽心里的想法。 其实她想的很简单，大家在一起，相互扶持，相互帮助，就是一家人。 “你不要跟我说但是，是你给我说的，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人在这世上，只能相信自己。我现在想明白了，你自己怎么糊涂了。” 停了下，她叹了口气。 华徵看着她，十分震惊，这些日子华羽似乎的确是跟以前不同了，但是华徵觉得是好事，她想明白了，开始重新生活。 而且她们又跟二伯娘一家打好了关系，以后日子只会往好处过的。 但她没想到，华羽竟然已经想了这么多。 第200章：用银子算 虽然她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对待二伯娘他们也十分亲近，简直亲如一家人。 “可是姐，一家人……跟外人是不一样的。而且……咱们靠自己努力，靠自己把日子过好，也没有……” “我知道你的意思。”华羽打断她，又叹了口气，“你就是太没有防人之心，所以觉得是一家人，可是别人心里怎么想你知道吗？” 停了片刻，她才继续：“且不说旁的，只说这段时间，你赚了银子，你盖了这大房子，二伯娘他们是帮了不少忙，可真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吗？要是没有你，他们现在的日子能过得这么好吗？所以他们在你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也不清楚。如果你没有现在的这些……” 她看着华徵，“你看过去那两年，有谁想到我咱们。咱们被那张氏欺负，受了多少苦，有没有人为咱们出头？” 这些话，问得华徵哑口无言。 但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真的说不清。以前二伯娘的确没有帮过他们，可是那时候她们跟二伯娘也的确不亲近。 关系还没有建立的时候，自然没有人想惹麻烦。 况且二伯娘自己一个寡妇，还带着一儿一女，那张氏又的确不是好惹的。 而现在却不一样了，她们跟二伯娘一家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知道了他们的为人。 他们之间那种亲人的关系，也已经建立起了。 华徵摇头：“姐姐这么想不对……” 华羽却拉住她的手，“姐姐知道你心善，对人没有那么多心眼。所以这些心眼以后就让姐姐来长，你不会防，就让姐姐来帮你防。” 她拉华徵坐回床上，“所以今晚，你就在这里等着，先看看情况，哪里也不许去。” 华徵还要说什么，被她打断，“你什么也不用跟我说，我心里比你清楚得多。前两天张氏来闹过，想要住进咱这宅子，今晚这件事未必就不是他们搞的鬼。只要咱们被吓住了，他们就可以趁虚而入。你放心，他们不敢真的动手的。” “可万一……”华徵还是不放心，总觉得今晚的事没有那么简单。 “没有万一，就算不是他们，这么大的动静，外面也应该有人听到。”停了下，才道，“那孙二是收了我们银子的，那么多银子不能白给，关键时候还是要发挥作用。还有四哥……” 她看了眼华徵，“若是他出来了倒好，可万一……总之，我不许你去。” 华徵摇头，“我不信四哥会不来。” “来不来都不要紧，重要的是，我不许你出事。” 华羽起身走到门后，那一根棍子抵住门，“不管今晚出什么事，咱俩都不许有事。就算……就算最后真的出了事，该咱拿银子的，咱们也不推辞。” 华徵不说话，看华羽这架势，今晚是不会让她出去了。 她一向只知道华羽胆小，不爱说话，却不知她心里竟想了这么多。 可她觉得，有的东西不是这么算的。 比如四哥那边，比如亲情。 第201章：想搞破坏 可华徵最终还是出去了，华羽拉不住她，又气又急，心里虽然害怕，还是跟着她一起出去了。 她们一人手里拿了跟粗棍子，走到外头田边喊了几声孙二。 另一头有声音传出来，“是华徵吗？” “是我，四哥！”华徵听出那是季华宣的声音，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 方才她们还在屋里争论，现在看到他，华徵心里头那块石头也算是落地了，跑过去，“四哥，你没事吧？” 两人隔着一条田埂，才跑到中间，华徵就听到孙二的哼哼声：“那群王八蛋，迟早让我逮到，看爷爷我不弄死他们。” 华徵绕过田里的大棚，就看见季华宣扶着孙二，“这是怎么了？” 季华宣看了眼不远处的黑夜，“我是听到有人喊抓贼跑出来的，出来就看到几个人围着打孙二，我喊了一声，有两个人冲过来，被我打倒，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怕了，三四个人一起跑了。”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贼，偷东西都偷到你孙爷爷头上来了。”孙二一边叫骂，又一手撑着自己的腰。 季华宣叹口气，“只怪我没有扯下他们脸上的蒙面，没有看清他们的样子。” 华徵举着火把，看他脸上有好几处伤，看来是真挨了打。 季华宣扶着孙二，把他扶到那间守夜的茅草棚里，孙二靠坐在床边，这晚上她那个婆娘不在，就他一个人在这里守着。 华徵有些疑惑，“那些人是来偷东西的，可这又不是逢年过节，况且咱这靠着后山了，也没多少人家，有什么可偷的？” 孙二摆摆手，“我看那群小贼，不像是来偷东西的，倒像是来搞破坏的。” “搞什么破坏？”华羽接话。 孙二觑着眼睛看华徵，“可不是我说，前些日子那张氏是不是又找你们麻烦了？我看这事儿，十有八九是跟她有关系。” 孙二一副了然的样子，“你说这村里，谁不是知根知底的，就连我……你让我去做这种事，我都嫌自己的老脸没处搁。别人谁还会做这事儿？” 孙二自己不知，季华宣却被他的话逗笑了，“你倒是知道，这种事只有你做得出来。” 季华宣其实并不是很看得上孙二。 不过过年那晚上的事，他的确是帮了华徵，即便是收了银子的，但季华宣也得给他几分好脸。 孙二脸皮的确厚，完全不在意季华宣的嘲讽，嘿嘿两声，继续道：“要说这事儿，我肯定不会做，那不是自己偷自己吗？再说了，我偷那些东西干什么，这么好一份差事，银子不缺我的，酒不少我的，我不会去做那事儿。 所以，那就肯定是有别人。那村外的人，能摸到这里来吗？那肯定不能，所以我寻思着，应该就是咱村里的。那村里的，除了张氏还能有谁嘛！” 孙二分析得头头是道。 华羽转眼看华徵，想说什么，见华徵没有开口，她便也没有说。 孙二又道：“那些人可识路了，一来就钻进这田里，也不晓得在找什么，把这田里的东西，又是踩又是拔的，我听到动静出来一看，这不对啊，马上就喊抓贼了。” 第202章：是谁做的 “我看，他们不像是偷东西的，肯定是来搞破坏的，不信你们现在去问张氏，我敢跟她当面对质。” 孙二说着想站起来，一激动扯到了腰，痛得他又只好坐下去。 华徵迅速扫过他的腰：“对什么质，你亲眼看到是张氏了吗？四哥都说了，跟他打的是两个男人，也没抓到人，也没看清楚，小心到时候他们反咬一口，你说都说不清。” “除了她，还能有什么人！”孙二也不服。 华徵从袖子里摸出一块银锭子，“我看你这腰伤的不轻，明儿个还是去找个大夫来看看，实在不行，你先回去休息两天。” 华徵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孙二给他们看田地的这段时间，虽然拿得多，但也的确很尽职。 孙二这个人就是好吃懒做的，也没什么大志向，现在有银子赚了，就哪儿也不去，整天都守在这里。 摆张桌子，喝点酒，看着那田里的东西，哪里不对了，赶紧通知华徵。 所以，华徵也不能亏待他。 况且，今晚这事儿，他也算是工伤了。 孙二也没想过推辞，一看到银子眼睛就发亮，口头赶紧应答：“休息就不必了，我还是在这里给你们守着。我看那张氏今晚是没有得逞，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这两天她要是还敢来，看爷爷我不打断他们一条腿。” 孙二这个人，大本事没有，嘴上功夫倒是不落下。 华徵拜托了季华宣在这里照顾孙二一晚，季华宣自然不推辞，就算华徵不提，他也会留下来。 今晚出了这件事，只怕那些人会再反扑回来，孙二现在这样子，哪里还是别人的对手。 华徵两姐妹自己回去他又不放心，非要把他们送到门口。 关上门，华徵才看华羽，“其实四哥对我们的事，还是费了不少心。” 华羽看她一眼，想说什么，但她是个不擅长口舌之人，想了想，还是没有再说。 该说的，今天在房里她已经说了，那会儿华徵没有听她的，现在她再多说什么也没用。 不过，今晚这件事，她想了想，还是开了口：“费不费心也不一定就是咱看到的，倒是今晚这件事，张氏已经欺负咱们欺负到这份上了，你有什么打算？” 华徵拧眉，问：“姐姐也觉得这事儿跟张氏有关吗？” “连孙二都看得出来……”华徵看着她，“难道，你觉得还能有别人？” 华徵摇头，她暂时也想不出来，但这事儿，她总觉得不像是张氏做的。 张氏这个人虽然泼辣不讲理，但她做什么事，都是要自己能得到好处，她才会动手。 破坏了这田里的东西，她能有什么好处呢？ 季雪莲倒是喜欢做损人不利己，可季雪莲也没这么傻，前些天他们才闹了那么一场，现在搞破坏，可不就是让人抓住口舌的吗？ 现在季雪莲跟张氏都一门心思想占了这个大宅子，做这些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相反还有可能被人抓住把柄。 所以，应该不是他们做的。 第203章：计划失败 华徵是这么想，但她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到是谁做的。 华羽心里却早已经认定了。 张氏、季雪莲，既然他们不想给她安生日子过，那也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华徵回到房间，心里不知怎么，总觉有几分不安。 而另一边，随着时间慢慢过去，魏源心里也有了不安。 今晚的事，是他安排好的，等他的人一拿到东西，再把剩余的毁了，那就只有他有了。 而现在，李掌柜已经认同了胡椒的价值，只要他拿到手，李掌柜想要，还不是要乖乖听他的。 而现在，那东西就是他的护身符。 他安排了自己的人分开行动，等得手之后，先让人把东西藏好，再过来给他报信。 这样的话，如果李掌柜想翻脸不认人，也绝对找不到东西在哪里。 主动权就还是在他手上。 可是他等得心急如焚，也没等到自己的人回来。 李掌柜这里已经有几分不耐烦了，叫了赵铁牛进来。赵铁牛脸上都是对他轻视的笑。 如果拿不到东西，那他今晚，肯定别想正常走出这座酒楼。 时间过去越久，赵铁牛那边嚣张的气焰越高。李掌柜的目光斜瞟过魏源，手指一下一下敲在桌上。 魏源已经不敢正眼看他，心里着急，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都这么久了，有什么消息，怎么还没送过来？”赵铁牛终于按捺不住脸上的得意，先开了口。 魏源却不答话，只将目光扫过李掌柜。 李掌柜也没有要阻止赵铁牛的意思，魏源知道，自己已经占了下风。 他原本以为这件事已经万无一失，可自己那些人，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又过了片刻，李掌柜终于也没有耐心了，站起来。 魏源心里狠狠一跳，也跟着站起来，见李掌柜正要开口说话，外头忽然有人跑进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李掌柜斜着眼睛朝魏源看过来，将他上下打量了几遍，一双小眼睛几乎要将人看透。 魏源的手不自觉收紧，已经做好了大打一架的准备，却不想，李掌柜忽然笑一声。 “你的人在外面，说要找人。” 魏源心里提着的那口气，仿佛忽然就落下来，朝李掌柜作了个揖，又看了赵铁牛一眼，才走了出去。 赵铁牛想上来拦他，被李掌柜一个眼神看了回去，“让两个人跟着他就行，既然是有话要单独跟他说，那就让他们说完。” 几个小兔崽子，难不成还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魏源知道赵铁牛的人跟着他，不过他招有安排，来的这个人，只是来报信的，从他这里得不到任何消息。 魏源冷笑一声，下了楼。 杨三正在正堂等他，看到杨三，魏源脸色一变。他安排来的人不应该是杨三，难道出了什么变故？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走到杨三面前。 杨三也是个机灵人，知道这里说话隔墙有耳，便凑到魏源耳边，“香料的事出问题了？” 魏源看一眼杨三，“看你来我就猜到了，不过，这是那老狗的地盘，镇定点。” 杨三点头，两人都是压着嗓子说话的，旁人也听不见。 魏源便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第204章：利用仇人 杨三点头，两人都是压着嗓子说话的，旁人也听不见。 魏源便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们没料到，他们种香料的田竟然有那么大一片，而且还找了个人守着……我们的人闻着味道，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胡椒树，拔走一颗两棵倒是容易，可是要毁掉那么多树，实在是有难度，所以……所以就被人发现了。” 魏源真想发火，“拔掉两棵，其余的放火，一把火烧掉，哪儿那么多事儿？” 杨三恍然大悟，“对啊放火，我们怎么没想到？” 魏源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可是这场戏，他还是得演下去。 “没人出事吧？” 他问。 杨三摇头，“兄弟没都回来了，没被看到脸。” 魏源点头，“只要没事就还有机会，反正地方找到了，这两天你让两个人过去，好好盯着点，有机会就动手。” 杨三点头，又看了眼魏源后面，不禁担忧，“那你怎么办，后面那两个人……” “还能怎么办，”魏源附在杨三耳边，像是要说什么，两人眼神交汇的刹那，听他喊一声：“跑！” 紧接着，两人就朝外面跑去。 跟在后面的两个人愣了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大喊一声追出去，人已经不见了。 赵铁牛也带着人追出来，“人呢？” “跑、跑了。” 赵铁牛一人踢了一脚：“跑了，跑了，跑了还敢跟老子说，叫你们看个人都看不住，拿你们有什么用！” 又对身后那些人，“给我找，找不到今晚都别睡了。” 他手底下几个人赶紧分头去找了。 魏源带着杨三绕了几条胡同，又绕回了云来酒楼，都在它后头的一条小巷子里。 越危险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 更何况，这个地方肯定已经被他们搜过了。 “现在怎么办？”杨三喘着气问。 魏源也喘了几口气，“我话都说出去了，谁知道你们净办糊涂事，这下姓李那个老狗肯定以为我是在拖延时间骗他。要是被他们抓住了，非扒了我一层皮。” “要不，我让他们再去一次，这次一定……” “一定个屁！” 魏源拍了下杨三的脑袋，“现在都暴露了，他们那边肯定有防范。而且那个季华徵……” 提到这个名字，魏源顿了下，“算了，还是别让兄弟们去了，到时候真被抓住了，我也不能见利忘义。” “可是，要是我们手里没有东西，那个老家伙……” “这事儿，是挺麻烦。” 但魏源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奶奶，他可以跑，但他奶奶却跑不了，李掌柜赵铁牛这种人，绝对不是讲道义的人，在他们那里，只有利益。 “这样，”魏源想了想，“明天白天他们都会到镇里来，你白天再带兄弟们去。我再在这边跟他们周旋一下，不过，以那老狗的为人，我肯定拖不了多长时间。这件事，不能让我奶奶担心，你们要快点。” “不行。”杨三摇头，“他们找了人，白天也守在那里，而且，白天过去的话也不合适啊，咱们这么几个人进了村子，难道还没人注意吗？” “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你说，还能怎么办？”魏源自己也知道行不通，可是这次是他太心急了，他现在什么都不怕，就怕连累到奶奶。 杨三摸了摸脑袋：“要是有认得的人住在里面，就好办了。” 魏源抬手要打他，但手刚抬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 “那如果，利用他们的仇人呢？” 第205章：魏源没来 杨三不明白，魏源心里却已经有了打算。 附在杨三耳边说了几句，杨三有些犹豫，“这……能行吗？” “九成的把握，你去村里问就知道了，好像她们叫大伯娘，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那她凭什么帮我们呢？” 魏源想了想，又在他头上拍了一下，“不是她帮我们，而是为她自己报仇，他们之间有矛盾，话怎么说还不是看你。” 说着伸手进袖子，摸了又摸，终于摸出二两银子，“这银子你拿着，说不定到时候用得上。我听说她还有个女儿没有嫁，你就让她知道，都是季家的人，季华徵他们在镇上做生意，银子全进了他们兜里。可是到时候影响的却是季家的名声，名声要是坏了，她女儿还有什么指望？” 杨三不知道说这些有没有用，习惯性地摸脑袋，不过，魏源的话他还是信得过。 要说心思，魏源比他们任何一个都多。 杨三答应着去了，现在情况紧急，还不能被人发现，所以魏源让杨三今晚先躲进村子里。 等明天一早就找张氏。 而魏源这边，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这一夜，华徵也没怎么睡好。 想着今晚的事，如果真是几个小毛贼倒是好，是张氏安排的人她也不怕，可只怕还有别的事掺杂进来。 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只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但更多的，还是华羽那些话。 其实仔细想想，她好像真的不太了解华羽，她一直觉得，华羽是怕事的性子，也不善言辞，大概心里也没有什么想法。 可是今晚她才知道，原来华羽的想法，比她都多。 但华羽还是关心她的，这点她也能感觉出来。 天上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她穿好衣服从床上爬起来。 大清早的就要赶往镇上，她也觉得有些累。刚开始生意好的时候，倒是还有动力，可是现在生意也日渐衰落。 她心里着急，每天想的多了，担心的多了，就觉得越来越累。 不过，昨天那些人提到传言，她心里倒是多了一层防备。 如果真的是有人在传播不实的传言，那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跟张氏他们有关，一种就是竞争对手。 自己初来乍到，生意好了，自然有人眼红。 可是就那么小的一个镇，到底是谁会眼红她，做出那样的事呢？ 华徵虽然没怎么去过街上，但是这么多天，季华宣天天跑，把那镇上大大小小的吃食店，也打听得七七八八。 要说不正当竞争，她倒是听说过，就他们街那头，云来酒楼的李掌柜。 不过，这种事情也说不准，更何况，她现在什么证据也没有。 华徵爬起来准备东西，外面华羽房间的蜡烛也点上了，大概也是起来了。 这个时间赶到镇上，煮好第一锅东西，只等着天一亮就开门。 可是等他们到了店里，华徵却发现今天的店门是锁上的。还是从外面锁的，就是说魏源不在里面。 她微微拧眉，拿出自己备用的钥匙开了门。 季华宣也疑惑，“魏源去哪里了？” 华徵也没多说，只道：“他不是还有个奶奶住这镇上吗，大概是昨晚回去了。” 季华宣也知道这事儿，不过，现在开工要紧，他便也没有多想，只道：“晌午人少点的时候，我过去看看，他给我说过，我大概知道在哪里。” 华徵点头，“听说他奶奶有病，也拿点银子过去吧，万一有什么事，能照应一下。” 季华宣知道华徵心善，哪怕她平日不爱跟魏源说话，可到底还是想着的。 便点头，“好嘞。” 第206章：找上门来 魏源果真一上午没来，季华宣心里有些着急，等到上午，饭也没吃就去了魏源家。 他只知道魏源的家住那一片，却还不知道是哪家，就打听着过去。 大家一听是魏家那小子的朋友，都不跟他说话。甚至有个小孩儿还朝他吐了口水。 季华宣摸摸脑袋，搞不懂是怎么回事儿。 好不容易问到街边一个卖糖糕的老人，那老人似乎腿脚不好，这晌午了也没人来买，打算收摊子回家。 但起身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跌坐在了地上。 季华宣赶紧过去把她扶起来，“大娘，您这没事吧？” 大娘摇头，“没事没事。”被季华宣扶起来，撑着身后那背篓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赶紧道谢，“多谢你啊，小伙子。” 季华宣看她又要躬身去背那背篓，可走了两步，那走路的姿势却明显有些不对。 他便抢过来，“大娘你说你住哪里，我看你这腿好像也不方便，我给你送回去吧。” 大娘要拒绝，季华宣已经把背篓背在了背上，“你看，我力气大，不碍事的。” “可……这，会不会耽搁你啊？” “不会不会，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 季华宣跟着大娘，大娘的腿有问题，走路不快，他也就背着背篓在后头耐心地跟着。 他是个话不多的人，但是一路走着，又忍不住开口：“大娘，你腿脚不方便，怎么还自己出来卖这个，你的儿女呢？” 大娘叹了口气，摇头，“哪里还有儿女哟，早就不在了。” 季华宣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戳到了人家的痛处。又不会安慰人，一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 只好讪讪：“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大娘倒是不介意，只道：“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不过，好在他们还给我这老婆子留了个孙儿……哎。” 又叹了口气，“也怪我这老婆子没本事，那孩子从小跟着我，就吃了不少的苦。但他孝顺啊，有什么好的都先想打我。” “那您还是有福气的。” 季华宣勉强安慰了一句，又问：“对了，那您的孙儿呢？怎么不叫他来，让您一个老人家自己出来。” “他啊！” 提到自己这个孙儿，老人家脸上终于有了几分宽慰，“他命苦，跟着我这个老婆子也是吃苦，可好在啊，现在他大了，自己在外面去做工也能赚钱。就是啊……” 似乎有了累了，歇了好片刻，老大娘才继续道：“就是啊，他现在忙，好长时间才能回来一回。不过，他在外头赚的银子啊，都是给他那些朋友，他们就给我带回来。我出来卖这个，他都不知道。” 老大娘的声音很迟缓，语调也很平，“可我啊，就想着不给他添负担。他这都十三了，也不用考状元，就在这镇上看着我这个老婆子。再过两年，也该说媳妇了。所以啊，我还得给他攒一笔说媳妇的钱。” 提到这个，老大娘脸上都有了笑容。 季华宣看着也高兴，两人一路就走到了老大娘家的家门口。 季华宣听她说话，就想起什么“对了，我有个兄弟，也跟你孙子年纪差不多。我今天就是过来找他的，可又不知道这里那个才是他的家。倒是要向老大娘打听一下了。” “你这小伙子，是个好人，你找哪个，你说。” “姓魏，叫……” 季华宣话还没说出来，这时巷子两头忽然就窜出几个男人，将他们围了起来。 第207章：殃及家人 “你们干什么的？” 突然窜出来的这群人，意图不明，季华宣下意识把老大娘护在身后。 “你是魏源什么人？” 带头的那个问。 魏源？ 季华宣看着这几个人来着不善，又在问是魏源什么人，只以为他们是冲着自己的来的。 便叫：“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是魏源的朋友，你们先让老大娘回去。” “让她回去？” 带头那个笑起来，他身后的人也跟着笑起来。 “你是魏源的朋友，我怎么没见过你？”又朝他身后看去，“不过，这个老家伙我们可认识，整天都在胡同口那树下摆摊。” 他走过来，却不看季华宣，直接看向季华宣身后的老大娘，“老家伙，是不是你把你孙子藏起来了？我可告诉你，我们大哥说了，今儿就要找他，要是找不到他，就找你。” 那老大娘像是十分害怕这群人，躲到季华宣身后，“源……源儿他是不是欠你们银子，他欠你们多少，我来换，你们千万不要为难他！” “银子？”那人笑，“你还的起吗？我告诉你，要是今天找不到他，就拿你这房子来抵。” “你、你们说，要多少银子，我……我去给你们凑。” 老大娘说着放下背篓，就在里面找起来，找了半天没找到，又在身上摸。好不容易摸出一张手帕，裹得紧紧地，上头还缠了一根绳子。 她解开绳子，又一层一层打开手帕，里面也不过有一块碎银子，最多不过二两。 这些银子，在乡下或许还够用一段时间，可是在这镇上，只怕也用不了多久。 她摊开手，颤颤巍巍走到那人面前，“这银子，你……你看够不够？” 那人一把抓过手帕，拿了银子，又把手帕狠狠丢在地上，“老家伙，就这点儿就像打发我肯，还不够我们的辛苦费。” 一挥手，就要叫身后的人砸门进去搜。 老大娘想要拦住他们，被一个人推倒在旁边。 那人又指着她笑：“老家伙，别忘了你那条腿是怎么坏的。你孙子得罪了刘天身边的人，他们抓不住他才把气出到你身上的，就算他最后回来挨了打，也没有保住你。那是给他的教训，可是他还是记不住，这回又敢惹我们老大。” 对待一个老人，他倒是十分得意，“我告诉你，今天要是找不到他，我们就打断你的另一条腿。” 那人说完，得意得跑进去院子里。 站在胡同口观望的两个人握紧了拳头，“敢欺负魏奶奶，咱们过去跟他们拼了吧。” 另一个人拉住他，“别冲动，再看看，你先回去找老大，让他赶紧想想办法。” 目前也只有这么做了，那人虽然不情愿，但也只好压下心头的怒火，“那你在这里守着，他们要是敢碰魏奶奶一下，就弄死他们。” 后面的人点头，“知道了，你快去吧。” 那人跑开了。 季华宣过去扶起老大娘，“这是怎么回事儿？他们不是冲我来的吗？” 老大娘抹着眼泪，“哎，作孽啊！” 第207章：打起来了 季华宣似乎反应过来什么，“那您……跟魏源什么关系？” 老大娘抹着眼泪，想往屋里走，也顾不上说话。 季华宣却拦在她面前，“您就是魏源的奶奶？我是魏源的朋友，我就是来找他的。” 老大娘看着季华宣，像是没回过神，又像是半信半疑，“你……真是我孙儿的朋友？” “那还能有假，千真万确。”又问，“可这又是怎么回事儿？魏源在我们那里工作，他今天没来，我还以为是在家里，没想到……他这是得罪什么人了吗？” 老大娘看着他，有些激动，“你……你就是源儿那东家？” 季华宣摆手，“可不敢说是东家，我把他当朋友，我们就是朋友。” “那……那你知道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源儿他……他现在在哪里？” 季华宣摇头，他要是知道就不来这里了。 可是老大娘这么问，显然也是不知道。 但那些人却跑到这里来，口口声声说要找魏源，还要对老大娘动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魏源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 季华宣不清楚这其中的关系和利害，但事情的脉络大概是理清楚了，他扶老大娘在旁边一块石头上坐下。 “既然您是魏源的奶奶，魏源又是我朋友，这件事我就不能不管。您先坐在这，我进去看看情况。您放心，我在这里，绝对不会让那些人欺负到您头上。” 他握了握拳头，转身走进了院子。 院子里那些人哪里像是找人的样子，分明是抄家。堂屋里也传来乒乒乓乓的打砸声。 季华宣喊了几声住手都没人理他，只有个人转过头，朝他吐了口口水，叫嚣：“小子，别多管闲事。” 季华宣握紧了拳头，走过去，“你们不能这么欺负人啊，这么多人，欺负个老人家，你们……” 季华宣话还没说完，被那人推开，“滚开，再多嘴小心连你一起打。” 季华宣冲过去就抓住那人，“你们讲不讲理，有什么事冲着我来，魏源欠你的银子还是怎么的，我帮他还。” 那人嘿嘿一笑，走到季华宣面前，把他上下打量了几遍，抬起头拍了拍他的脸，“就你这样？他的债，你还不起！” 季华宣推开他的手，“还不还得起，你们也不该这么做！” “我看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旁边的男人不耐烦了，推倒一个椅子走过来，一拳就打在季华宣脸上，“我告诉你，你再在这拦着我们，看我不弄死你。” 季华宣被这一拳打蒙了，气血也在瞬间冲上脑袋，“说不让你们砸，就不让！” 他一把抱住男人，把他摔倒在地。 旁边的几个人都看到了，冲上来，季华宣抬手抓起刚才跟他说话的那个，使劲一推就推了出去。 “老子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几个人一起冲上来，屋里的人也跑了出来，季华宣打倒两个，自己也挨了几拳。 老大娘扶着门进来，“不要打了，小伙子，你走吧！” “你们不要打了！” 老大娘急了，但脚步又走不快。 季华宣打倒好几个，但双拳难敌四手，不知是谁摸了个棍子，饶到他身后。 “砰！” 季华宣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后脑勺猛地一疼。 第208：谁泄的秘 季华宣的脑袋被打出了血，那些人还是不停手，围上来对他拳打脚踢。 华徵在家里等着，大概是昨天那件事的缘故，今天这生意似乎有些回转。大家都高兴，吃过饭杜氏他们就进了后厨，准备再煮两锅下午卖。 结果季华宣却迟迟没有回来。 华徵心里不知怎的，没来由就一股焦虑。 “要不我去找找四哥吧，去这么久了，可别出什么事。” 杜氏叫上季雪竹，“你跟你妹妹一起去，你们俩个都是女子，也有个照应。” 季雪竹是不怎么爱出门的，但也不放心华徵一人去，便点头答应了。 两人收拾了正准备出门，外头却有人来了。 是几个大汉，押着季华宣。其中两个华徵还见过，可不就是昨天跑她这里来闹事的人吗？ “你是掌柜的是吧？” 那人走上来，冷笑着看华徵。 杜氏她们听到动静都跑出来，看到自己儿子被人用绳子捆着，丢在店门口，连忙就要跑过去，“宣儿！” 华羽拦住她，“二伯娘，别冲动。” 华徵上前，问：“你们想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为首那人笑，“我们大哥马上到了，到时候你就知道我们想干什么。” “你大哥是谁？” “我就是他大哥。” 这时店外又走来个男人，身后同样带着几个人。 这人华徵见过，就是昨日装病的那个，便冷笑一声：“昨日瞧你还病得不轻，今天怎么就全好了。” “你少跟老子扯淡。”赵铁牛皮笑肉不笑，走到她面前，“老子本来也没想找你麻烦，不过，你这哥哥没有眼力见儿，也怪不得老子。他打了老子好几个兄弟，这事儿就是告到官府去，老子也不怕。” “我宣儿不会随便打人，肯定是你么你先动手了。”杜氏站出来，“你把我儿子放了。” 那人哼哼了两声：“放了，放他可以啊，不过我要你们手里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华徵问。 昨天他就知道这些人没安好心，但他们的目的又好像不是银子，但华徵也没想明白，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我听说你在哪里的山洞里，发现了几棵树，这么着吧，你把那树给我，我不仅放了你哥哥，还反过来给你银子。” 这些都是李掌柜应允的，只要能弄到那胡椒树，给他们点小恩小惠也未尝不可。反正乡下人，也不晓得那胡椒的珍贵。 李掌柜的意思是，不要把事情闹大了，否则谁都知道了，肯定都想来抢。 华徵拧了拧眉，这些人难道是冲着那些调料来的？可是他们又怎么会知道，还有昨天晚上的事，跟这些人是不是有关系？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有树？”华羽的目光从季华宣身上扫过。 季华宣被他们捂着嘴说不出话来。 那李铁牛便笑：“这么说，你们真有？有就行，反正那东西，在你们手里也是浪费，你给我们掌柜的，少不了你的好处。” “你掌柜是谁？”华徵问。 “这你就不用问了，只要你把树交出来，你自然会知道。” 季华宣在地上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 杜氏激动起来，跑上去，“你们先放人，不然什么也别想要。” 季雪竹也跟着杜氏，“你们放了我哥哥。” 华徵的神色有几分松动，却被旁边的华羽趁机拉住，“这件事只有我们几个知道，你先想想，是谁说出去的。” 第209章：江湖险恶 是谁说出去的华徵一定会查清楚，但她相信不会是季华宣。 其实那些东西对她来说也没那么重要，她想要的东西，随时都能在系统里面买到，只要有金币。 她种那些东西，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如果有更多的人种植，对她来说，当然更好。这些人想要，她也不是不能给，可是她必须要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 她握了握华羽的手，表示自己自有分寸，对那些人道：“东西我可以给，明天早上我带来，叫你们掌柜自己来拿。还有，放了我四哥。” “我看你是个识相的，放心，只要你听话，我们不会亏待他，不过放人嘛，还是等你先把东西拿来再说。” “反正我店在这里，我也跑不了，但你们要是不放了我哥，明天也别想拿到东西。” 赵铁牛眯起眼睛，想说什么，旁边有个人赶紧上前，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赵铁牛看着华徵：“行，那我就先放了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是我们的诚意。明天，看不到东西我就砸了这里。” “好。” 赵铁牛的人退出去，杜氏赶紧跑过去给季华宣松绑，季华宣从地上爬起来，“你怎么这么糊涂，就答应他们了。” “你华徵妹妹还不是为了你。”杜氏担心又责怪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你说你去找人，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季华宣还在耿耿于怀，“你不该答应的，那是你的东西，我……” “什么你的我的。”华徵打断他，“我们是一家人，昨晚如果不是四哥，那些东西说不定早被人毁坏偷走了。反正咱们地里多，明天随便带几棵来就行。” “可要是别人都有了，以后我们的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华徵倒是没有完全在意，“做生意讲究很多，味道只是一方面。再说，我们也不会一直不创新。” 停了下，问：“对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四哥怎么被那些人给绑了。”看季华宣那样子，还像是跟人打过架。 “对了！”季华宣这才想起什么“那老大娘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什么老大娘？”杜氏问。 “魏源他奶奶，我去他们家，正好遇到他奶奶，结果却没想到跳出这些流氓，说要交出魏源，偏偏魏源又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这些人就欺负老人家，跑人家家里去闹，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就爱多管闲事。”杜氏瞪了他一眼。 华徵却更感兴趣，“四哥你先进来坐，到底什么情况？” 季华宣就把今天遇上的事都给她讲了。 华徵听着，心里慢慢有了些谱。 今天这件事，只怕真和魏源脱不了干系。 不然那些人怎么会找到魏源家去，又抓了季华宣来自己这里要东西？ 防人之心不可无，看来自己之前还是太大意了。 如果魏源真的是内贼，只怕之前声音的事也跟他有关系。至于这些来要调料的，就算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同行。 同行相争，华徵没想到，自己做这点小买卖也能被人盯上。 江湖果真险恶，但这是她走出的第一步，她也不会退缩。 第207章：全被毁了 可华徵根本想不到，自己那片田会被破坏。 孙二昨天晚上扭了腰，今儿早上就被季华宣送回去了。 原本华徵跟季华宣商量，这两天晚上先让季华宣来守着，白天倒是没问题，虽然他们住在这靠后山的地方，可附近也有几户人家。 更何况，大白天的，外人也不敢随便来村里搞破坏。 但她却没想到，竟然下午就出了事。 还是孙二那婆娘跑来报的信，说是他们那一片田全都烧起来了。那些弄了大棚的烧得尤其厉害，因为都是竹子搭起来的骨架，上面又用的粗麻布，都是好燃的东西。 加上这天气，火势烧得很快，那些树全都给熏死了，没死的也都被破坏了。 华徵他们连做生意的心都没有了，急急忙忙收拾了东西就回了乡下。 他们回去的时候，火早就已经熄了。 这火是上午烧起来的，因为他们这片田不是什么好田，周围都被他们买下来了，所以只有他们这一家。 烧起来了也没人知道，都是后来中午有人回家吃饭，路过这里，才吓了一跳，赶紧叫人过来一起扑火。 那火也不好扑，最后还不容易灭了，东西都没了。 孙二他们是下午才听到消息的，他们住在前村，消息传过去，孙二那婆娘就立马跑来报信了。 华徵站在田边，今天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田里，现在只剩下一片狼藉。 那火势差点蔓延到他们的房子，若是没及早发现，现在只怕一切都完了。 季华宣握紧拳头，“一定是昨晚那些人，一定是他们！” “没了！” 华羽有些失神，看着那一片田，“什么都没了。” 季雪竹站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大姐……” 华羽却不动神色收回手，有几分失魂落魄，“我先回去，看看今晚吃什么。”对于被烧的那些东西，竟然只字不提。 华徵知道，她是难过了。那些东西，他们种了这么就，眼见着就要收获了，看到这样，谁都心疼。 华徵自己也心疼，她虽然有系统，可是系统不是万能的，系统里没有树，只有树苗和成品。 可是现在树都毁了，她这么久的心血白费了。 她原本还想着，有了这些东西掩人耳目，可以把鸭货店做大了，也不至于惹人怀疑。 但现在什么也没了，她说自己是在后山的洞里发现的，都被她挪到家里了。 现在洞里也没了，家里也没了，那她那些东西如果再拿出来，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华徵觉得有些难过，自己对未来的规划，好像忽然之间就被打破了。 她忽然就想到了秦修远，但只是那么一瞬间，似乎又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这个鸭货店才开始，难道真的就要关门吗？ 可是，这件事又到底是谁做的？ 是今天那些人吗，还是魏源！ 华徵握紧了双手，抬起头，叫季华宣，“四哥。” 季华宣转身要走，“一定是张氏，我找他们去！” “四哥！” 华徵叫住他，“先查清楚，不一定就是他们。不过，我现在需要四哥帮我做些事。” 第207章：是我说的 张氏当然有可能破坏这片田，可是动机还不够，现在华徵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今天绑了季华宣那些人。 可是她已经答应明天交东西了，那些人没有动机。 那就剩最后一种可能…… “四哥觉得魏源可靠吗？” “魏源？”季华宣不明白，“怎么提到他了？” “四哥难道不觉得奇怪，咱们的生意，一开始没问题，后来魏源来了不久，生意就开始慢慢下滑……对了，我那天让四哥去查传谣言的人，四哥那边有什么线索吗？” 季华宣摇头，“我本来要去镇北那边查的，后来魏源说他对那边熟悉，所以……” 季华宣的话停在这里，他虽然老实，但是不傻，后来魏源告诉他，那边没听到什么流言。 “你怀疑是魏源？” 华徵点头，“说到镇北我倒是想起来，这两天做活动，来的人多了些，我也跟几个人聊过，这几个是之前不常来的，他们说之前听说，说咱们店里做的东西不干净，为了省钱加黑心佐料，还说是咱们店里的人亲口承认的。而且那几个人都住在镇北。” 他们店里人亲口承认，当然比什么来的都有说服力。可是杜氏她们不肯能，华徵和季华宣在外头也不可能说。 剩下的，就只有魏源了。 季华宣站在那里，似乎难以置信，“怎么会是他呢？” “其实我们早该想到的，”但是他们都被魏源给骗了，太过同情弱者，却没想到弱者也会反咬一口。 “联系这两天的事来看，昨晚有人闹事，晚上就发生盗窃，今天魏源就不见了。你去找他，又被那些人抓住……那些人很明显是冲着调料来的，他们提到掌柜，其实我大概已经能猜到是谁。” 华徵虽然基本没去镇上走动过，可是每天来买东西的那么多，都是镇上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听他们提起些东西。 昨天闹事那金寡妇，原本华徵还没想明白他们的目的，可今天一看到那几个人就明白了，他们是想要调料。 想要调料最大的可能就是同行竞争，而那镇上的同行里，能做出那样的事的，华徵倒是听过一个。 “可那些人跟魏源不是一起的，他们……”季华宣还想替魏源辩驳。 华徵却摇头：“是不是一起的不好说，不过，咱们调料的事，就店里的人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听到消息的？还有，魏源真的是为了到咱们店里来做工吗，或者说他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 那时候魏源每天睡在他们店外，说是不敢回去，怕连累自己的奶奶。又帮他们干活，任劳任怨的样子。 可是后来他对别人，却明显不是这样的态度。 说明他一开始，有可能就是故意在装可怜。可是魏源不做生意，只是那街上的小无赖，他装可怜到他们店里来又是为了什么？ 除了调料，华徵想不到别的。 都是打调料的主意，未必就不是一伙的。可是华徵也看出来了，魏源这个人，心眼多，想法也多，只怕是后来出了什么分歧。 否则不会昨天那些人刚来闹完事，昨晚就出事，而且魏源就不见了，而那些人去找魏源，正好抓住季华宣。 季华宣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可是这放火的事，魏源……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他的胆子比我们想象的大，心眼也比我们想的都多。”华徵不赞同季华宣，继续道，“这事儿我们还得去村里问问，今天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而且我们还得想办法，明天那些人肯定还会到店里来。” 华徵已经答应了，这个问题还要解决。 “会不会就是那些人干的？”季华宣又道。 “不会，如果他们知道，就不会还问我们要，自己肯定早就过来了。”又很疑惑，“不过，如果是魏源，最多也是听到咱们种了这些调料，又是怎么知道地方的。” 季华宣猛地想起什么，看向华徵。 握了握拳头，又低下头，不敢看华徵的眼睛，“是……是魏源昨天问过我，我也没在意，就……告诉他了。” 第207章：轻重缓急 所以这次，有百分之八九十的可能是被魏源算计了。 可是魏源破坏了这些东西，对他有什么好处。 华徵不相信魏源会做无缘无故的事。 所以，这件事，她一定要查清楚。否则迟早都会是个隐患。 但到了这一步，华徵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叹了口气，“不过，四哥先跟我把这残局清理一下吧，一会儿先想想，明天怎么应付过去。” 季华宣心里难受，朝大路那边走去，“这事儿你别管，我去找魏源问清楚。” 杜氏和季雪竹赶紧要拦，季华宣却不管，跳上牛车往镇上去了。 “这孩子，你回来！” 杜氏没能叫住他，心里也愧疚，知道这是他们对不起华徵。 “这店要是开不下去了，损失全在你，咱那分红的银子你也别算了，我知道还差得远，二伯娘这边还有一些，这件事……” “二伯娘您说什么呢！” 华徵却摇头，“咱们是一家人，别说两家的话。” “正因为是一家人，才不能让你一个人吃这个亏，再说，这事儿都是你四哥糊涂，你拿我们当一家人，我们也不能……”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四哥那边先别管了，让他去看看，说不定能打听到什么消息。咱们先把这田里收拾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存留的，实在没有再想办法。” 杜氏不知道华徵打得什么主意，不过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但心里又担心着季华宣，这个傻小子，做事一点都不如他妹妹。 几个人围着房子四周的田都查看了几遍，基本没有存留，是先有人破坏，然后才放的火。 这件事是在白天做的，如果跟魏源有关系，他们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更有可能像是村里人做的，都是熟人，如果被看到在这片田附近徘徊，也不会引起怀疑。 可是这村里……也就只有张氏跟她有这么大的恨了。 看她不顺眼倒是说得过去，可是没有好处的事，张氏会做吗？ 几个人从田里爬起来，都还没说话，那边大路上，季华宣又驾着车回来了。 他跳下来，走到华徵面前，“我去打听过了，没人注意到这一片，也不知道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杜氏在他身上打了几下，“你不是去镇上了吗，你眼里还有你娘吗？” “娘！”季华宣叫了一声，又有些不好意思，“我本来是要去镇上的，但是出了村口想了想，觉得现在还是解决当下的事情才最重要，这件事是我引起的，后果也应该我来承担。魏源那边，我迟早要找他问清楚，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华徵点头，“四哥这么想就对了。” 季华宣容易冲动，但粗中有细，如果他刚从真去了，华徵也不拦住他，可他能自己分清轻重缓急，说明他也不只是个莽撞的人。 “可我在村里问了一圈，也没打听到消息。”他又有些愧疚，“这事儿，只怕是真有麻烦了。” 华徵抬眼看他，又转身看着那片田，“未必。” 第214章：还没离开 听她这么说，大家都愣了下，杜氏最先开口：“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 华徵又跳下田去，“我刚才检查这几片田，发现一个事。你们过来看。” 大家都跟着她跳下去，她指着田的周围，“咱们原来种东西，辣椒和土豆一类的都是种在中间，而这旁边种的是胡椒和花椒一类比较大的树，因为需求原因，树并没有种多少。可是你们看这四周。” 大家顺着她指的看，果真泥土是翻出来的，也就是说，那几棵树都是被人挖走了的，并没有被破坏。 杜氏这也才反应过来，“对啊，那几棵树虽然长得不大，可是也已经在田里生了根了，若是被烧了毁了，总有个痕迹。咱们怎么都没看到。” 那树种在田里靠后山那一边，数量不如土豆和辣椒的多，所以刚才大家只顾着看大头，倒是忘了那些树。 可现在看来，却只有那些树是幸存者。 “看来，还有人想要那些树。” 今天抓了季华宣那些人说的也是树，华徵先入为主，以为他们是想要自己手里的配方调料。 可现在看来，他们对辣椒八角什么的都不感兴趣，想要的只是那些树。 那些被挖走的树，有两棵是花椒树，三棵是胡椒树，当时图方便，也图优质，华徵是在系统里买的嫁接树苗，可以做盆栽用的，又能很快结果。 所以那些树都长不太大，而现在，上面已经在开始结果了。 这么想来，这一切，似乎就通了。 胡椒在这个时代的价值，华徵虽然没具体问过，但是她以前也听过一种说法，古代胡椒贵如金，如果是这样，那些人冲着胡椒来的可能性更大。 至于花椒，这剑南道种植的人就多了，虽然也受欢迎，可是并不是十分昂贵。 但胡椒树稀少，他们种的这种跟花椒树种在一起，长得又一把大小，估计那些人挖的时候也没注意，就一起挖走了。 只是，为什么要放火？ 华徵又走到另外一边，那里也种着几棵树。但那几棵树却没被挖走，而是被破坏掉了。 这么看来，放火就是为了毁掉其他的。 毁掉的原因，很有可能是要防着别人。而这个别人……华徵想到今天抓了季华宣的那拨人。 他们也是冲着树来的，跟放火这些人似乎也不是一起的。 利益之争。 而今天季华宣被抓的时候，他们是去找魏源算账的。 所以…… 把这些关系理清楚了，华徵心里也有了谱，看向季华宣，“今天晚上，只怕还要再劳累四哥一趟。” “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刚才四哥去打听了，没有线索，也就是说，今天大家都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出入过。可是如果要运送那些树，肯定得走大路，只要走大路，就一定会有人看到。” “所以，妹妹的意思是，那些人还没有走。”季雪竹接过话问。 华徵点头，“我猜，他们肯定会在今晚行动。我们不知道他们人手，一回儿四哥去找孙二，他不能来，就让他那边多找几个人。” 季华宣点头：“明白。” 第215章：谁家的车 晚上季华宣找的几个人就守在，马车牛车都必经的路口，后面有条小路可以出去，村里的老人都知道，可是车却出不去。 要运那几棵树，没个车恐怕不行。 守到半夜里，果然有车来，车轱辘压过泥路，一圈一圈地转，季华宣听着声音越来越近了，大喊一声，带着人冲出来。 那赶车的人似乎没想到，都吓了一跳，四散奔逃，被季华宣他们这边几个大汉给按在地上。 “小兔崽子，我让你们跑！” 季华宣点起火把掀开车帘，里面果真是那几棵存活的树。他那颗悬着的心，才算稍稍放下来。 可是那些毁掉的东西，他还是觉得对不起华徵。 好在那些人一个也没逃得了，一眼望过去年纪都不大。可季华宣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魏源。 那些人都动不了，只狠狠瞪着他：“你们这些刁民，快放了你大爷，小心大爷我生气，扒了你的皮。” “你扒了我的皮？”季华宣抓起他的衣领，瞪着眼珠子，“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你就要谢天谢地。” 又揪住其中一个人的耳朵，“说，今天下午的火是不是你们放的？” 那人痛得龇牙咧嘴，却朝季华宣吐了口口水，季华宣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那人大声叫唤：“你杀了我我也不知道，你要想知道谁放的火，问你们自己家里人去。” “张氏？” 季华宣第一个就想到了张氏，但手上还是没放开，问那个人：“你说的是前头那季家的是不是？” “是不是你自己去问，我们不知道！” 旁边又一个人开口。 这群人嘴还硬，不过季华宣也不跟他们计较，叫上大家，“先把他们带到华徵那边院子里去。” 华徵说了，抓到人就给她带回去，她自有办法。 “你们要带我们去哪里，你们这些刁民，放开我们！” 那些人嚎叫着被捆了起来，又被堵住了嘴。 华徵听到外头有人敲门，就知道是季华宣他们，季华宣举着火把，喊：“妹子，初九，开开门！” 华徵和华羽都还没有睡，这会儿华羽冷静下来，自己也想通了，知道下午是自己不对。 吃过晚饭，她就跟华徵一起等着了。 没想到季华宣真把人抓回来了，一共有五个，都用绳子捆住了手脚。季华宣手里还提着一根绳子，“我还多备了好几根，没用上，没想到是五个屁大点儿的人。” 他们把人仍在地上，华徵走上前，盯着那几个人看，季华宣插了句嘴：“我都看过了，没有魏源。” 他也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是想为谁开脱，还是出于别的原因。 但华徵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等华徵把那几个人都挨个看完，才问：“咱们的树呢？” 季华宣就让人把那驴车弄进来，“这几个小兔崽子，果真是他们偷了东西，想运出去，被我们抓住了。可是他们嘴硬得很，都不开口。” 华徵看着那车，凝了凝神，问：“这车是谁家的？” 第216章：亲自送去 季华宣愣了下，答：“是这几个人运东西的，谁家的……是不是他们自己弄进来的？” 华徵摇摇头，“这么大一辆车，如果昨晚就弄进来了，他们藏在哪里？如果是今天白天才弄进来的，肯定会有人发现。可是都没有，晚上你们又一直守在村口，也没人发现，这车一定是咱们村的。” 华徵这么说，大家都凑过来看。 这村里的东西都不是什么秘密，谁家有什么，大家都是清清楚楚的。 这么一看，就有人认出来，“这不是赵家的那辆驴车吗？这驴子，肯定是赵家的没错，前几天我还听赵老爹说，要把这驴子弄去镇上卖了。可是……赵老爹，怎么可能跟这些人有关系？” “未必就是赵老爹，也许东西只是赵老爹借出去，或者卖出去的。”华徵看一眼被仍在地上的几个人，又看一看那车上被遮挡起来的几棵树。 “哪怕是买一辆驴车，也值不了几个钱，可是这树运出去……”她笑一声，也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这几个人里，有一个就是杨三，胡椒的价值魏源是跟他说过的。别人不知道，他可清楚得很。 他们原来还以为这几个人是乡下人，肯定是因为不知道胡椒的价值，所以才会滥用。 但是现在华徵这话，她似乎知道胡椒的价值，可是用来做那些东西，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华徵看那五个人里，有个人一直盯着自己，目光直勾勾的，像是在思索什么。 她就知道，这个人是听懂了自己的话，笑一声：“我自己是个吃货，只对吃食感兴趣，有银子赚固然重要，可我还想挑我自己爱做的。” 她看出了杨三的疑惑，这话是说给杨三听的，但她心里也的确是这么想的。她的系统里稀奇的东西不少，只要运作得当，都能轻松卖到银子。 可是她想要的却不是那些，她既然来了这里一遭，不管是命运的玩弄，还是命运的眷顾，她都应该好好珍惜。 人生就这么短短几十年，为什么不做自己想做的呢？ 靠自己的双手，做出自己想做的事情，成就自己的一番事业。 还有什么，是比这更有意义的？ 所以，对于别人关心胡椒的价值，她更关心自己能不能成事儿。 她也不知道杨三有没有听懂她的话，转头又对季华宣说：“先把他们几个扔到柴房里去，今晚麻烦各位叔叔伯伯了，大家也早点回去休息。这驴车我先留着，明儿个等问清楚，再看怎么收拾这几个人。” 又对季华宣使了个眼色，季华宣赶紧给大家都塞了银子。 本来大家都是看在乡亲的面子上来的，也没想这么多，季华宣一塞银子大家都推脱，后来实在推不过了，也就都收下了。 华徵的观念就是这样，想让别人为自己做事，对自己好，自己首先就要拿出诚意来。 驴子的事，她先不着急，明天早上，她要亲自把这几棵树送到镇上去。 第217章：挑拨离间 第二天早上，华徵仍是早早去了镇上。 那头驴子给她扣押在家里，她还是乘着自家的牛车去的。不过，不用做生意，杜氏他们都没有去，就华徵和季华宣两个人。 家里那几个人也帮着扔在柴房里，他们不开口没关系，反正背后的人华徵都猜到了。 她拿他们没办法，总有人拿他们有办法。 华徵开了店门，却在门口挂上不营业的牌子，今天她来这一趟，专门就是等着那些人来拿东西的。 果然天一亮那些人就来了，还是昨天的几个，带头的是赵铁牛。 三棵胡椒树，华徵在地上摆了一排。还有两颗花椒看样子也不是他们要的，华徵让季华宣当盆栽种到楼上去了。 “树就在这里了，你们掌柜的呢？”华徵看着赵铁牛。 赵铁牛混不在意一笑：“我们掌柜也是你随便能见的吗，今天你把树带来了，还算你识趣。但我们掌柜的说了，你有多少，我们要多少。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给你们算银子。不过……” 他话一转，又笑了两声：“不过嘛，昨天你那哥哥打了我兄弟，医药费还得赔。你要是同意呢，我们就抵了，要是不同意嘛……” 他看一眼身后那些人，大有威胁的意思。 季华宣想要冲上去理论，被华徵拦住，华徵心里暗骂了句，无耻之徒。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我可以同意，不过，我也有条件。” “你说。” “我要知道你们掌柜是谁，这种重要的东西，我送出去了，总得知道送给了谁。你要是不同意，那也行，我知道你们人多，不过……” 她站起身，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斧头，“我这就这三棵树了，你们要是想明抢，我就是毁了，也不会给你们。” “你信不信……” 看到华徵拿出斧头，后面的几个人都开始撸袖子，被赵铁牛拦住，“有话好好说，见我们掌柜的可以，你先把东西放下。” 华徵看他的态度，便晓得他们把这几棵树看得有多重，把斧头交到季华宣手里，“四哥你在这里守着，我没回来之前，树不能给任何人，有人敢靠近就全部毁掉。” 季华宣点头，华徵才看赵铁牛，“前面带路吧。” 赵铁牛还想讲价钱，看到华徵的样子是没得讲了，但树是一定要拿到的，李掌柜倒也没说不能见他。 留下几个人在这里，赵铁牛亲自带华徵过去了。 几个人走到云来酒楼门口，华徵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在这背后搞鬼的果真就是那李掌柜。 赵铁牛带华徵进去的时候，李掌柜的确是没有想到。 直到华徵喊了声：“李掌柜。” 他才回过神，看向赵铁牛，“这是怎么回事儿？” 赵铁牛赶紧过去，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她非要见您，不然就毁了那几棵树，树就在他们店里了，我都瞧见了。” 李掌柜这才看向华徵，脸上挤出几分笑：“季掌柜。” 他倒是也不装蒜，华徵走过去，“我不过是个开小铺子的，勉强维持生计，怎么比得上李掌柜这酒楼。” 停了下，“我也不跟掌柜的绕弯子，今儿我想见您，就是想问个明白，魏源到我那里来，是不是跟掌柜的有关系？” 第218章：那就毁了 停了下，“我也不跟掌柜的绕弯子，今儿我想见您，就是想问个明白，魏源到我那里来，是不是跟掌柜的有关系？” “什么魏源？怎么会跟我有关系？”李掌柜矢口否认。 华徵也没打算让他承认，只点点头，“那就行了，如果是跟掌柜没关系，那我就自己追查。昨天他们那帮人跑到我家，把我种的调料都给我毁了，我那十几棵胡椒树，也被他们都搬走了，现在我这里也就只剩这三棵……我看怎么大家都对这树十分感兴趣的样子，不就是几棵产调料的树吗，难道还有别的价值？” 她故作十分不解的样子，看向李掌柜。 李掌柜也是吃定了她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抢。现在东西还没有到手，价值自然不能告诉他们。 只干笑两声：“调料就是调料，你也别怪我欺负人。昨天是你那哥哥打伤了我们的人，这药费都花了不少银子。这事儿是你们……” 华徵抬手打住他，“这个我知道，东西是可以给你们。只是，我现在就这三棵树产调料，我还要做生意，李掌柜是也是做生意的，虽说同行竞争，但我生意做的小，的确是用不了也浪费了。可以给李掌柜分点，可是您这要是全要了，我的生意可就没得做了……还有，那个魏源听说就是个无赖，他拿这些树来干什么？” 她眼珠子一转：“不如这样，这三棵我先留着，等我找到魏源，拿回其他的，我再把这些给李掌柜？” 李掌柜脸一沉：“你耍我是不是，魏源这个孙子，敢背着我自己动手，我肯定不会饶过他，他手里的那些，也迟早是我的。可是你这三棵，我也一样要。” 一涉及利益，李掌柜的本性就暴露了，看起来也不是什么有格局的人。 华徵从云来酒楼走出去，她现在看到李掌柜有多看重这几棵树，所以这就是她的资本。 临走的时候她就跟季华宣说了，一炷香的时间，她没回去就直接毁东西。 李掌柜是看重利益的人，不会看着煮熟的鸭子白白飞掉。 李掌柜就算现在恨她，肯定也不及魏源。 而且那么多棵树，她相信李掌柜肯定会对魏源下手。她就只需要隔岸观火就行。 至于最后的结果，这几棵树给不给，对她来说都无关紧要。 她如果想要胡椒，系统里能买到的成品多得是。 华徵刚到店里，赵铁牛就派人过来了，把他的人都撤了回去。季华宣本来还担心他们抢东西，一看到这情况，连忙问华徵：“这是怎么回事儿？” 华徵笑：“他们想要咱们的东西，就要把咱们想做的事先做了。” “这边让他们斗，咱们回去先查一查那驴子，收拾咱们自己的烂摊子。” 季华宣摸了摸脑袋，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华徵了，“那……这几棵树怎么办？” “怎么办？”华徵想了想，“毁了吧。” 让他们抢，她偏偏谁也不给。 第219章：镇上县里 镇上这边套已经下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只要是为了利，华徵相信，他们自己都会闹起来。 可是乡下这边的问题还得解决。 熟人作案，她倒是想知道熟人是谁。 两人回去，季华宣就牵了驴子去赵家问，赵家人早上就听说那驴子的事儿了，赵老爹是个老实的，怕惹上事。 华徵他们前脚走不久，后脚赵老爹就来了。 正好华羽在家，赵老爹去看了驴子，的确是他们家卖出去的那头。 怕引起误会，赵老爹连忙解释：“这驴子虽说是我们家的，可我昨儿个就卖出去了。昨儿个下午，还是你们季家的人来买的。” 华羽心里头早就想到了，在这大石村里，除了张氏还能有谁。 可华羽还是问：“我们季家的，到底是谁呀？” “还能有谁啊，就是你那个堂哥嘛，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说来的，我们家有头驴急着卖，还压了价钱。等他走了，我那大儿子还在说，状元郎也会讨价还价，真是稀奇。” 华羽听出最后这半句的揶揄，季家因有两个读书人，那张氏自觉在村里要高人一等。 现在自己儿子也考上了童生，一家人都正得意着，很不得对全天下广而告之呢！ 可华羽不关心这些，她只握紧了双手，张氏、季雪莲、季华耀，你们是安了心不让我过好日子是吧。 既然这样，现在全都毁了，那你们也一个都别想好过。 华羽跟华徵不同，她自然不会去找张氏，可是这笔债也一定要跟他们讨回来。 回去的路上，华徵托着腮坐在那凳上，一路都像在想什么问题。 “初九，你在想什么呢！” 季华宣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华徵才回过神，“我在想，咱们今后的出路在哪里。” 季华宣虽然对未来也是有憧憬的，可是他并不是一个擅长规划的男人，无法把这些憧憬变成现实，便问华徵：“你想怎么弄嘛？” “原来白掌柜说过，让我不如去县城里，我是想着咱们这镇上近一些，租金也便宜，还能每天照顾到家里，所以才打算先在镇上摸底，可是没想到，镇上的情况也这么复杂。” 季华宣以为她是怕了，说：“你不用想这些，有四哥在，再说，咱们做正当生意，他们还能闹出花儿来不成？” 华徵摇摇头：“倒不是他们，只是我算了下，咱们现在的资金也还算充足。而且既然哪里都有麻烦，为什么不去县上呢。这镇上就是人太少，谁都在抢，稍微一出头就被人盯上了。” 季华宣犹豫，“可咱们镇上都没做起来，县上能做起来吗？” 华徵到不担心这个，这镇上的火爆程度，已经证明她这条路是对的。 季华宣看她不说话，想了想，又问：“对了，我听他们说什么胡椒，咱们种的那几棵树，就是胡椒树吗？” 季华宣是个粗人，华徵之前只在种的时候提过一次，他也不知道胡椒是什么，当然没有在意。 不过，这两天听这些人提起，他倒是记住了这个词。 第220章：处理贱人 季华宣是个粗人，华徵之前只在种的时候提过一次，他也不知道胡椒是什么，当然没有在意。 不过，这两天听这些人提起，他倒是记住了这个词。 华徵点头，“四哥有所不知，我找人打听过了，他们之所以这么眼馋这几棵树，还不只是因为调料，这胡椒可值钱着呢！” 话都说到这里，华徵也不便隐瞒，而且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们也迟早都会知道的。 “值钱？有多值钱？”季华宣问。 “有多值钱，那要看拿到哪里，要是拿去那真正买得起的富贵人家，多高的价他们都出得起。” “这玩意儿，这么厉害吗？” “可不是，我之前也不知道，这两天这些人都在打主意，才去药铺里问了。这可不是普通的食用香料，还可以拿来燃，你知道咱们之前，就有椒房殿，那可是皇后娘娘住的地方，就是用这胡椒来弄的。” 反正回去这一路，华徵慢慢给他讲，“所以，他们应该是看中了这个价值。” “那咱们也可以拿去卖呀！”季华宣眼前一亮。 华徵却摇头：“咱们不卖，你想啊，如果要卖胡椒，真的赚钱，咱们还是得大批量去种植，到时候咱们真的依靠土地了，虽然发家致富是真的，可是四哥想过没有，土地是搬不走的，所以才有落叶归根。咱们要是依靠了土地，就要永远被困在这片土地上。” 这才是华徵想的，那些乡民千百年来都离不开自己出生的地方，就是因为要靠着那片土地。 有土地就有他们一口吃的，可是丢掉土地，他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土地就是他们的安全感。 可华徵不想这样，她自己的安全感，要自己带着。 这晋国大好的河山，不是这大石村的一片土地就能把她圈住的。 季华宣看着她，似懂非懂，华徵又道：“更何况，你想啊，如果咱们种植卖了钱，肯定大家都眼红啊。但咱们这东西是山里来的，可遇不可求，不是谁都能找到。到时候就会出现现在这种状况……只有有人存了心想坏咱们，一把火，全都烧没了。” 华徵想得远，季华宣没想到这么多，但他也觉得有道理。 两人回去，华羽就迎出来，把赵老爹的话都告诉了华徵。 华徵心里也有数，“这么贸然去他们肯定不会承认，那一家人，脸皮都厚着呢。到时候就说那驴子是半夜自己跑的，或者被人偷的，咱们也没办法。” “那怎么办？”季华宣问。 反正现在，华徵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他自己脑子不好使，动手能力却是很强的。 华徵想了想，“买驴子需要银子，以张氏的性格，绝对不可能自己掏银子去买，她肯定是从中得到了什么好处。” 而这些好处，肯定是关在他们这里的那些人给她的。 有了这条联系，想办法就容易多了。 可是这张氏，三番五次跟他们过不去，前段时间还到他们店里闹了，现在又还觊觎他们的房子。 这次，不能太容易就过去，得彻底让她长个教训才行。 第221章：主动上门 可华徵没想到，自己这边还没有动手，张氏竟然就先找来了。 她跟季华宣刚回去，就看到院子外围了一圈人。 “出什么事了？”季华宣问。 “回去看看。” 华徵拨开人群跑进去，就看到季华耀推搡着华羽，华羽站不稳踉跄着摔倒在屋檐底下。 “你干什么？” 华徵过去把华羽拉起来，才看到这院子里多出来的东西。 季华耀笑：“是华徵回来了，我们正在跟华羽说理呢。你们这么做可不对，古语有云，滴水之恩涌泉报，好歹以前你们落魄的时候，是我们家养着你们，怎么现在你们一过得好了，反就忘了前恩？” 华徵看着季华耀，她虽然跟张氏刘氏已经闹得水火不容，这村里大家也都是知道的。可跟季华耀却实实在在没有发生过什么过节，她们在季家那两年，季华耀都在镇上念学，也少回来。 哪怕有欺负她的时候，都是暗地里，大家也都没有看到。 更何况，现在季华耀也考上童生了，在这村里是大大长了脸。 她要是贸然跟他撕破脸皮，肯定会惹来流言蜚语，说她忘恩负义。这村里虽然大多是好的，但看他们不顺眼的也不是没有。 华徵虽然不在乎怎么说，可是她还得顾忌杜氏，顾忌华羽他们。 她压了压火气，才看着季华耀，“堂哥考上了童生，真是好大的威风。果真是读书人，说出来的话都不一样。不过，也请堂哥放心，我们绝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乡亲们有谁给过我们恩惠的，我心里都记得清清楚楚呢！不该忘的，我们可一点也不敢忘记。” 这话，是说给门口那些人听的，也是说给季华耀和张氏听的。 他们欺负她的那些事，她可一点都没有忘记。 张氏却没有听出她话里的嘲讽之意，冷笑一声：“既然你记得，那就让我们进去。这小蹄子，还敢来着我们。” 说着，瞪了华羽一眼，“也不想想自己以前的什么样子，现在翅膀硬了。”以前华羽是最听话的，她说一，华羽都不敢说二。 现在，她以为自己那套还是管用。 又看华徵，“我可告诉你，这几日过了，你堂哥就要去县学里读书了，那是光耀门楣的好事，你看咱这村里，有多少人能进县学的。” 张氏这么炫耀，倒是一点都不怕拉仇恨，还得意洋洋，“要是去了县里，那花银子的地方可不少，我听说你们最近也赚了不少银子，应该也不会计较那一点点。恩情不恩情的我也不跟你们提，可你堂哥再过几个月就要去参加院试，到时候说不定就考中秀才了。今年又正好是三年一度的乡试，不管怎么说，等你堂哥有出息了，你们少不得要跟着沾光的。” 她说着越发得意，“你现在听话点，到时候有什么事也好说话。” “是吗？”华徵嗤之以鼻，想要她出银子供季华耀读书，到时候功劳还不全是他们家的，跟她有半毛钱关系。 再说，就季华耀那样子，还想考乡试，能不能过秀才还不一定。 “你这是什么态度。”张氏叫起来，又想起之前自己跟华徵叫嚣，都没有占到便宜，于是脾气又软了一点。 仍旧道：“算了，这件事这两天再商量，可今天晚上这事儿，你总得给个说法吧。” “什么说法？”华徵问。 “什么说法，老娘东西都搬过来了，难不成你还让老娘再搬回去？”华徵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地上的都是他们的东西。 看来他们是硬了心想霸占她这宅子。 若是只有张氏，她大可以轰出去也就罢了，可没想到，这回季华耀也跟着来了。 第222章：谁在找事 季华耀目前还没有在人前跟她翻过脸，又是家里的童生，季家的希望，就算是三爷爷知道了，只怕这事儿也会默认下来。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男尊女卑就罢了，社会还有阶层，士农工商，士为第一级，做得好了出将入相，那是光耀门楣的事，全家都跟着沾光。 就算是三爷爷一家，除了三爷爷，别人在他们面前说话也硬气不起来。 若是三爷爷走了，只怕这整个家族，都要被这张氏闹得天翻地覆。 “算了，娘。”这时，旁边的季雪莲拉了拉张氏，“咱们还是回去吧，虽然咱们家穷，可是人穷志不短，虽然华徵妹妹他们落难时依靠过咱们，但今时不比往日，咱们也不能这么……” 华徵就知道，季雪莲一开口就憋不出好屁来。 现在又想旁敲侧击了，说他们忘恩负义。 华徵冷笑一声，只怕今晚这场戏，季雪莲还功不可没。这个季雪莲，到底是读过书的，坏起来都不一样，焉儿坏。 门外有人脸上已经有了几分同情，虽然前面一些事，季雪莲的人设被大家怀疑过。 可那点事，还不足以让她的人设崩塌，更何况，这段时间她又一直很老实，在家里足不出户。 而且她又善于伪装，现在大家看她，只觉得可怜。这样一个姑娘，就算做错了什么事，大概也是摊上了那样一个娘。 只怕她也是不愿意的，可张氏那性格，哪里是她一个小孩子能左右得了的。 大家纷纷都在叹息，季雪莲又继续道：“华徵妹妹，你也不要往心里去，娘她就是着急，这不大哥的婚期就要到了吗，你知道大哥这种情况，再找也不容易，人家那边提出了要求，娘也是没法子，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也不要跟娘计较了。” 话说得真漂亮，似乎她今天不让他们在这里，就真的是不懂得体谅。 不过，季雪莲也当真说得出口，再找不容易，刘氏才死了多久，以她看，可不要太容易。 不过，华徵往四周看了一圈，却分明没有看到季华宗。 怎么是为了季华宗的事，他自己反倒没来。 季华宗这个人，华徵记得清楚，他虽然没有主动欺负过华徵他们，可是性情却也十分不好，而且对张氏还孝顺的很。 可怎么今天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呢？ 按理说，已经是这傍晚的天了，就算下地也早该回来了。 华徵微微拧了拧眉，站在旁边的季华宣想站出来，可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插嘴。 他一直都在找空子，想帮华徵说几句话，可他嘴又笨，哪里是张氏他们几个的对手。 华羽也急了，看华徵拧眉，以为她也没办法了，正要站出来，被华徵拦住。 思索片刻的华徵，嘴角闪过一丝笑容：“既然是为了堂哥的婚事，那你们就先住这里吧。但当着大家的面，我也丑话说在前头，之前出过太多事了，大家都是知道的。” 她看了张氏一眼，才继续，“所以，大家住下来，我希望大家能和睦相处，如果再出什么事，也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她这话说得仁至义尽，又有这么多人，张氏只尖酸道：“只要你不找事，能有什么事。” 第223章：让他们住 华羽惊讶地看着华徵，“初九……” 华徵对她摇摇头，又对着外面那些人：“大家都知道，我们屋外那片田，昨天才被毁了，这半年我们是做生意，但是赚的银子也都搭进去了。” 又转头看张氏：“所以大伯娘要银子，我实在是拿不出来。但我一定会抓到那贼人，到时候拿到赔偿，银子我也愿意出。毕竟堂哥去念学是好事，也是为咱季家争了光。” 华羽愣了下，紧拧着的眉头稍稍松开。 今天早上赵老爹来说的事，华徵还不知道，但她却已经清楚。 那驴子是季华耀去买的，跟张氏肯定脱不了干系。可华徵现在留他们下来，又说这些话。 华羽觉得，她现在一点也看不懂华徵了。 但她心里也有了些思量，动了动嘴皮，并没有开口。 华徵的目光落在张氏脸上，张氏倒是没有一点愧疚，只跟季雪莲对视了一眼，“知道就好，银子的事，可以暂缓你几天。你既然答应了，那我就先把东西搬进去了。” 张氏说着，就让季华耀拿东西，季华耀脸上也是得意之色。 外头围观的人，都只是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这华徵姐妹俩，本以为要摆脱张氏了，没想到还是让他们家欺负，也是可怜。原来村里还有人眼红她们田里那些调料还是什么，可现在一把火，也全都没了。 张氏这会儿带人来闹，看华徵那样子也有几分力不从心。倒是个可怜人，这时候了还念着亲情，念着要扶持自己的两个堂哥。 人群都散了，张氏也大摇大摆带着季雪莲进了院子，找了西厢最好的几间。 季华宣跟着华徵进去，看到那几个人得意得摆弄着房门前的东西。 张氏把自己的东西搬进房间，又往华徵她们房间去。因为华羽一天都在家，房间门也没有锁。 张氏大摇大摆地推门就要进去。 华羽实在忍无可忍了，握住手：“站住！” 她的声音并没有什么气势，张氏回过头看她一眼，笑：“哟，这房间原来已经有人住了。东西还不少嘛，正好我那间空荡荡的，我进去瞧瞧，你们没意见吧。” 说着画，张氏已经一步踏进了华羽的房间。 华羽知道张氏无耻，要是让她这么进去了，只怕她这房间都能给她搬空。 西厢的几间好房子，华徵和华羽都没舍得搬进去，想着哥哥快回来了，且哥哥年纪大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娶个嫂嫂回来。 所以两人都留着，等哥哥回来，却没想到现在被他们给占了。 占了不说，这张氏简直狗改不了吃屎，还想去占她们的东西。 华羽气得说不出话，要去拦张氏。 “姐姐别着急。” 华徵走到她前面，“反正那房间久不住人，也沾了潮气，让他们今晚进去住一晚，吸一吸也好。” “可是……” “姐姐放心，我保准，他们明天就得搬出去。” 华徵说得胸有成竹，季华宣和华羽都看着她，她压低了声音，“一会儿咱们去二伯娘那边说。” 张氏在华羽房里搬了几几件看着还不错的，出来华徵他们就已经不见了。 第224章：鸠占鹊巢 季雪莲从自己房间出来，看到张氏手里的东西，眼睛一亮，问：“娘这是哪里来的？” 张氏看季雪莲喜欢，一股脑都抱进了她的房间，“华羽那个小蹄子的，你看这都是好东西，你拿去用吧。” 都是些女儿的梳妆用品，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可是在张氏眼里，也不是季华羽能配的上的。 季雪莲高兴，“还是娘对我最好了。” 张氏高兴，“那不是，你可是娘的亲女儿，那些小蹄子算什么，还有那个杜氏，还想跟我斗，这房子迟早还不是我的。” 在她眼里，这第一步成了，华徵两姐妹就再也没法跟她斗了。 她又看了季雪莲一眼，“就你爹跟你大哥两个轴脑袋，要是他们不过来怎么办？” 要不怎么说她心疼自己的女儿，还是女儿有主意。要不是季雪莲想到，趁华徵现在东西被烧了，那边店也开不下去了，没有了凭借，又乱了阵脚。 这时候她没有精力来跟他们纠缠，所以是最容易妥协的。 哼，几个小蹄子，还想在她眼皮子底下作妖。 季雪莲劝张氏道：“娘放心吧，爹爹只是不想让人说闲话，现在是华徵自己让我们来这里住的，咱们今晚先住下，明天回去好好跟爹爹说，他肯定会过来的。” 她生怕张氏会因为季堂仁动摇，刻意强调了华徵自己让他们来住这句话，反正他们的东西已经放进来了，到时候回去怎么跟爹爹说，还不是靠他们一张嘴。 张氏也会意，“是该好好跟他说说，老顽固。” 张氏跟季雪莲把东西摆好，还想再出去搬点什么，却发现那些房间的门早就锁上了。 就华羽那房间没锁，但房间里好东西都被她拿走了。 华徵几个人也不见了踪影。 她骂骂咧咧地回去，季雪莲拉住她，“娘切记要忍，现在才刚开始呢，他们肯定是故意的，等大哥成了亲，咱们在这边住下来了，再慢慢收拾她们。” 就她们两姐妹，难不成还真能跟他们一家作对？ 季雪莲信心满满，前几次是自己疏忽大意了，才着了华徵的道，但现在不会了，她会小心的，一点点抢走她们所有的东西。 两个贱人，怎么配！ 可是到了晚上，华徵他们也没回去做饭。 张氏他们又打不开灶房的门，季华耀脾气上来想砸东西，但又自诩是读书人，只忍着一口气，催着张氏去找吃的。 张氏也没办法，只能坐在屋里咒骂，也不敢离开。只怕这就是他们的诡计，她们今儿一走，以后就再别想进这宅子。 反正她绝对不会走。 华徵是早料到了，这几个人，今晚就让他们在这里饿着吧。 也就这一夜了。 而这会儿，他们都聚集在杜氏家里，一桌人热热闹闹地吃饭。 华羽心里还是焦急，问华徵，“你到底是什么打算，那柴房里可还关着人呢！” 华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姐姐别着急，等那些人饿一饿，咱们今晚回去才好跟他们讲条件。反正这回，要让她张氏再也欺负不到咱们。” 第225章：跟我演戏 吃过饭，季华宣送华徵和华羽回去，又怕他们受欺负，“要不今晚，你们先在我家过一夜，明天再……” “四哥安心，不会有事的，再说我也不是以前那个华徵了。” 她看一眼华羽，以前她是斗不过他们，而且还要顾虑姐姐，但现在，她和华羽都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小女孩儿了。 季华宣忧心忡忡地走了，华徵去推大门，却没想到门被从里面锁了。 她和华羽对视一眼，幸好她早想到，张氏他们会来这一出，所以在后面他们不知道的那个偏门留了门。 两人绕到后面偷偷进去。 正好柴房也在后面，华羽开了锁，华徵进去，那几个人都饿得东倒西歪了，被捆绑着手脚，嘴上还塞了破布。 只有杨三还算精神，首先看到他们进来，张口就想骂。无奈嘴被堵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华徵笑笑，走到杨三面前，“看来，你就是罪魁祸首了吧。”其实她早有判断，从他们说话和行为也能看出，那些人都是听杨三的。 杨三瞪着她，又听她说，“现在李掌柜那边已经知道，东西在魏源手里，我不知道魏源跟你们什么关系，不过既然你们这么讲兄弟情义，应该也不会丢下他不管，现在魏源那边可惹上了大麻烦，你们如果想帮他，就得听我的。” 华徵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注意着杨三的反应，果真杨三那边就耐不住了，动了几下，后面的人也憎恨地看着华徵。 华徵这才扯下杨三嘴上的东西，“你有话说？” “你放了我！” 杨三大吼，华徵又塞住他的嘴，“你可别指望着喊了就有人能听到，你要是想浪费时间，我无所谓，反正到时候死的又不是我。你们想要什么，本来跟我没关系，但是既然牵扯到我的利益……” 她笑一笑，“不过你们一开始就打错了主意，你们想要胡椒树，但是对我来说，那东西根本不值钱，如果不是魏源自己太贪心，想搞垄断……” 她拍了下自己的嘴，“忘了你们不懂，什么叫垄断，就是把东西都控制在自己手里，然后控制市场。如果不是你们太贪心，胡椒树，我根本就不在意，给你们就行了。” 杨三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她根本不在意？难道她早就知道胡椒树的价格，只是根本没放在眼里？ 他看着面前这个小村姑，跟她见过的那些女人倒是真不一样。 “不过……”华徵停了下，又道，“现在不行了，你们毁了我的调料不说，还让我们也受到牵连，卷入你们的野心里来，所以，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看杨三的神色渐渐没有那么抵抗了，才又扯下那块布。 杨三盯着她，“那你想怎么样？” “如果李掌柜下手，现在魏源那边估计已经焦头烂额了，不过……”她笑一笑，“我可以放了你们，但是你们得留个人，陪我演一场戏。” 杨三盯着她，并不信任的眼神，“演什么戏？” 第226章：明着威胁 华徵俯身过去，杨三有些不自然，身体往后挪了挪，华徵轻轻一笑，隔着一小段距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杨三睁大眼睛：“就这样？” “就这样。” “想坑我？”杨三想了想，嘴角闪过一丝痞气，“别以为我不知道，倒时候他们一报官，我就什么都完了。” “放下，他们不敢，再说，还有我在呢！” “我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你没有选择。”华徵直起身子，“你可以考虑一晚上，明天早上我再过来，想明白了告诉我就行。但是我等得了，魏源那里未必等得了。” 她笑了笑，“你也知道李掌柜是什么人，他现在想要那胡椒树都想疯了，我告诉他，胡椒树全被你们偷走了，现在你们都没回去，死无对证，他就会把账全部算在魏源上。你们要是不怕他死，尽管跟我耗着。而且……” 她看杨三一眼，“不妨告诉你，剩下的那三棵树也被我毁了，我的东西可以给任何人，但是不会给心术不正的人。可到时候没有，李掌柜会怎么对付魏源，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你这个妖女！” 杨三脱口而出。 华徵笑：“还是第一次有人叫我妖女，这个称呼我喜欢。” 华徵说完再不理她，带着华羽往外走。 华羽现在虽然仍不爱开口说话，可也从来不再拖华徵的后腿，看了那杨三一眼，很配合地出去了。 等走到门口，又听杨三呜呜呜叫了一声，华徵回过头，“想通了吗，要是想通了就点点头？” 杨三无可奈何，只好点头。 华徵才回来，扯开他嘴上的布，“那你留下来，我放他们走。” “不行！”杨三心里着急魏源的事，李掌柜的为人，他比谁都清楚，现在他们几个又都在这里，魏源那边人不多，肯定不是赵铁牛那些人的对手。 更何况，魏源还有个奶奶。 可华徵说什么都不同意，她看得出杨三在这些人里的威望，只有他留在这里，她才放心。 更何况，那些人里看着可没有杨三机灵，到时候把事情办砸了可不好。 杨三最后实在没办法，也只好点头同意，但又让华徵先给他兄弟们一些吃的。 华徵点头，要给他们解绳子，才被华羽拉住，“初九，别上了他们的当，我看这些人滑头得很，咱们现在……” 华徵摇摇头，看向杨三，“我相信，如果他们是聪明人，就不会这么做。与其跟我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先回去救人。再说……我现在只要喊一声，他们照样跑不出这村子。” 华羽倒不是不相信华徵，只是：“那几棵树，你真的全都毁了吗？” “留着让他们抢走，不如都毁了，不过姐姐你放心，就算树没了，我也有办法。” 华羽半信半疑，华徵已经把杨三的手脚给他解开了。 接着让华羽去拿了吃的来。 杨三那些人饿了一天，吃什么都香的很，走的时候，还把剩下的都带走了。 第227章：出坏主意 季雪莲其实一直没睡，好不容易搬到这大房子里，她的心绪还没有平静下来。这才是第一步，以后还有第二步，第三步，一步一步她要让这里的东西全都属于她的。 只要有了这房子，又有了个考上秀才的哥哥，以后她还愁家人么？ 可华徵这小贱蹄子，当真是可恶，竟然锁了门，不给他们做饭吃。这件事，她还得想个办法才成，不能让那贱蹄子太得意。 这么想着，季雪莲从床上坐起来，披了件衣服想出去看看，她就不信，这偌大的房子，还没有下手的地方。 可她刚起身，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地响。 仿佛听到有男人的声音，季雪莲心里一动，赶紧走出去，果然见有几个黑影往后门那边跑了。 莫非是家里进贼了？ 季雪莲躲在一个柱子后面，正在想要不要叫人，这时，华徵房里传来响动。 这两个贱人，一定是回来了。 可是华徵房里的灯却并没有点亮，季雪莲觉得哪里不对，悄悄走过去，听到屋里有人说话。 “敢抢我生意，这就是下场，老子不仅要毁了你的田，还要毁了你的店，还有你的人……” 是个男人的声音，最后半句，还带着几分猥琐。 季雪莲捂住了嘴，继续听，听华徵呜呜叫了几声，像是被捂住了嘴。 而那人继续说：“今天晚上，正好，良辰吉日，要是不想受苦，就给老子老实点儿。” 接下来就是一阵挣扎，还有女生的呜咽，季雪莲听得清清楚楚，内心生出窃喜，华徵这个小蹄子，看来不用她出手，就有人要帮她的大忙。 太好了，今晚过后，她就要让他们姐妹再也没有脸抬起头来做人。 季雪莲踮着脚尖，蹑手蹑脚跑到张氏门外，急促地敲了几下门：“娘，娘，快开门。” 张氏正睡得迷糊，被人叫醒就像破口大骂，但听到是自己宝贝女儿的声音，只好忍住过去开了门。 “啥事啊，这么晚了？” 季雪莲附过去，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张氏惊得睁大了眼睛，“真的吗？” 季雪莲急切地点头，“抓奸抓双，咱们可不能错过这么好一个机会。”张氏还沉浸在家里有人闯入的惊恐中，却听季雪莲说，抓奸抓双，猛地醒悟过来。 “对，现在就是好几回，我这就去……” “不行！”季雪莲真是为自己这个拖后腿的娘着急，“我看到他们不止一个人，咱们现在去，未必是他们的对手，而且……娘你想过没有，就我们看到，到时候他们完全可以否认。” “那……那你说怎么办？” “得让大家都来，都看到，到时候她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就算是被强迫的，可是她的清白也毁了。” “对，对对对，还是莲儿想的周到，那咱们……去把你三爷爷叫来，那个老东西，不是在家里最喜欢指手画脚吗，还偏袒这两个小蹄子，咱们就让他来看看。” 季雪莲点头，“三爷爷是要叫，可是不能以这个借口去叫。” 第228章：到时再说 “为什么？” “娘你说呢？咱们现在住在他们这里，本就有眼红的人，胡说八道，现在那小蹄子又遇到了危险，咱们不去叫离得最近的杜氏他们过来帮忙，却跑到三爷爷家去，明显就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到时候就算她清白不保，咱们也要背上不好的名声。” “那……那咱们怎么办？” “娘你这样……”季雪莲附在张氏耳边，“你到床上去躺着，就说病了不舒服，我去叫三哥，让他去三爷爷那边通知，就说你在这边生了重病，他们一定会过来的。只要他们一来，到时候……” 张氏点头：“对，对，我这就回去躺着，你去叫你三哥。” 季雪莲点头，连忙去找季华耀把事情说了。 季华耀也是个心术不正的，一听季雪莲的意思，马上就明白了。一刻也不敢耽搁，只披了件外套就出去了。 季雪莲看着自己哥哥跑出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 自己这个哥哥，她比谁都了解，虽然他自己自诩为君子，但是到底什么为人，季雪莲心里清楚着呢！ 华徵在门后把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屋里虽然没有亮灯，但她的眼睛早已经适应了黑暗，杨三坐在他身后的凳子上，挑眉笑：“你们这一家子，真是有意思，你算计我，我算计你。” 华徵回头看了他一眼，“正好现在有点空闲时间，你给我讲讲，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什么来龙去脉？” “你说呢？”黑暗里，华徵的声音带着几分挑衅。 杨三已经见识过这个女人的狡诈，静默片刻，还是开了口。 事情果真跟华徵猜的差不多，本来魏源是收了李掌柜的银子，到他们店里去当间谍的。 不过，魏源这个人也不怎么受控制，想要更多，几番下来，李掌柜对他们就开始不满了。 就自己找人想拿到华徵的香料，但是没想到失败了。 可后来因为魏源的无心之举，竟然发现那香料里有胡椒，所以魏源这边就起了歹意。 而那时李掌柜已经不耐烦了，魏源为了得到主动权，就把呼叫的事告诉了李掌柜。 “本来那天晚上我们就能成的，没想到你倒是谨慎，还派了人守在那里。”所以他们才没有完成任务，才会被姓李的抢走主动权。 后来事情就发展成了这样，而现在，也不知道魏源怎么样了。 华徵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轻笑了一声：“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件事我不跟你们计较，反正有人跟你们算账。” 杨三气得想打她，“你不跟我们计较，李掌柜那边不是你去挑拨的？不过，你也别得意，到时候李掌柜得不到东西，肯定回来找你。要是知道你把那最后几棵树都毁了，他肯定跟你没完。” 华徵倒是忽略了这个，以李掌柜的为人，到时候的确不会轻易放过她。 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不用想这么多，事情得一件一件来处理，等把张氏这边解决了，李掌柜那边，她再去想办法。 第229章：趁火打劫 华徵故意设这个局，其实也是想着给季雪莲最后一次机会。 不管怎么说，之前怎么闹，她更多的都是出于自保，没有想过真的要下手。 所以，如果这次，季雪莲最后还有点良知，哪怕是不救她，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至少也不要伸张，她也就放她一马了。 可是现在看来，季雪莲的目的，就是置她于死地。 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华徵在房间里等着，果然听到门外传来动静，走到门口，头也没转，对屋内的杨三道：“行动吧。” 杨三拿起桌上一把剪刀，在手里把玩了两下。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华徵没想到他会临时变卦，转过头，“你想要什么？” 杨三没想到，她竟把自己的心思摸得这样透。难怪连魏源也会忌惮这个小姑娘，倒是有点意思。 “你现在把我们逼到这一步，总得给我们点什么，作为赔偿吧。”杨三之所以肯留下来，肯答应她，就是在等这一刻。 只有等到现在，他才有威胁她的资本，哪怕是她马上喊人了，那他也是在她房间里。 被人抓到了，毁的可是她自己的名声。 可华徵却笑起来，在黑暗里看着他，“你以为，我害怕威胁？名声算什么，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在这村里，还在不在乎名声。你要是想威胁我，那就鱼死网破，你如果不信，可以试试，我跟季雪莲可不一样，她为了名声不敢报官，但我却不会……等你进了衙门，我也有的是借口，把你的兄弟一起送进去。” 走到他面前，捏起他的下巴，“但我不同，我大不了换个地方，在哪里都能活。还有那些胡椒树，你以为我全都毁了，就真的没有了吗？” 华徵的话半真半假，杨三倒真是分不出来。不过，华徵此时的气势，倒真是将他震慑住几分。 他本来只是想趁火打劫，威胁华徵得到点好处，没想到华徵连鱼死网破都想到了。 而且，她这些话也不像是作假。 杨三看着她，有好片刻，外面已经传来了敲门声。 “你怎么选？”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杨三终于放下剪刀，站起来往门外走去，“算你狠。” 华徵跟着走到门口，看季雪莲去开门了，那个影子才偷偷摸摸钻进她的房间。 华徵重重舒出一口气，其实不是不紧张，如果真的要鱼死网破，她还没有那个魄力。 可是她知道，杨三这种人，就是小混混，不能让他蹬鼻子上脸。 可是她知道，杨三这种人，就是小混混，不能让他蹬鼻子上脸。 一旦让杨三掌握了主动权，那她就会彻底陷入被动。 还好杨三并不想鱼死网破。 外面季雪莲已经开了门，手里拿一张绢子抹着眼泪，“娘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大晚上的，忽然就说不舒服，在床上起不来……” 季雪莲的演技倒是没的说。 华徵躲在门后，把来人看得很清楚。 是三爷爷家的人，这是专门请人来捉奸来了，这个主意张氏可想不出来，也就只有季雪莲了。 华徵看到，三爷爷没有亲自来，只有四叔，还有三叔跟三婶儿。 不过，有这几个人就已经够了。 第230章：屋里有人 可是她知道，杨三这种人，就是小混混，不能让他蹬鼻子上脸。 一旦让杨三掌握了主动权，那她就会彻底陷入被动。 还好杨三并不想鱼死网破。 外面季雪莲已经开了门，手里拿一张绢子抹着眼泪，“娘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大晚上的，忽然就说不舒服，在床上起不来……” 季雪莲的演技倒是没的说。 华徵躲在门后，把来人看得很清楚。 是三爷爷家的人，这是专门请人来捉奸来了，这个主意张氏可想不出来，也就只有季雪莲了。 华徵看到，三爷爷没有亲自来，只有四叔，还有三叔跟三婶儿。 不过，有这几个人就已经够了。 看来，季华耀也还是聪明的，知道要抓紧时间，并没有等所有人到齐再过来，只找了几个关键人证就来了。 这时，华徵又听季雪莲在说。 “三婶儿，你跟我去叫华徵妹妹吧，这么大的事儿，我觉得还是跟她说一声合适。” 这毕竟是在华徵的房子里，三婶儿点头，跟着季雪莲走了。 季雪莲跟季华耀相互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很有默契地转开了目光。 华徵抢先一步躺回了床上，听到外面传来好几声敲门声，才压着嗓子问：“谁呀？” “是我们，华徵妹妹开开门呀，娘生病了，你出来看看。”季雪莲的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在三婶儿听来，自然是为她娘的病着急，但华徵心里却知道，她是急着想看看这屋里的情形。 “来、来了，马上啊！”华徵也做出急切的样子。 屋里传来响动，似乎有人下了床，有人踢倒了凳子。 明明可以点灯，可是屋里迟迟没有点灯，一阵手忙脚乱后，才点亮了油灯。 季雪莲更笃定，那屋里一定有问题，不停地拍门：“妹妹你快点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没事……”紧接着像是有人撞到哪里的声音。 季雪莲赶紧问：“妹妹屋里怎么了？” “哎哟！”听到季雪莲问，华徵才象征性叫一声，说自己撞上桌子了。 季雪莲当然不信，华徵这些作为，明明是在拖延时间，就算那个人是强迫她的，可是为了她的名声，这种时候，她也肯定不会供出那个人，还会帮他隐瞒。 而且，那个人很可能没有走，现在就在屋里，说不定华徵是受他的威胁，才不敢叫喊。 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那个男人还在屋里就好。 季华耀走了以后，季雪莲就一直盯着这屋子，那男人绝对不可能跑的出去。 “华徵妹妹，你怎么还不开门？” “我……我腿装桌上了，好像扭到了，堂姐等一下，马、马上就好。” 季雪莲更加笃定，心里冷笑一声，故意贴在门上停了下，脸色大变。 “怎么了？”三婶儿看她的样子，问。 “我……我好像听到，”季雪莲压低了声音，“华徵这房间里有人。” “有人？”三婶儿还没反应过来，问，“什么人？” “好像……应该是我听错了。” 季华羽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肯定是我听错了，三婶儿，要不我们先去看我娘吧。” 第231章：起了怀疑 三婶儿原本是没有多想的，可看到季雪莲那个样子，心里便多了层疑惑，“还是先喊华徵出来吧，你娘那边，你四叔三叔和你哥都去了，华徵不是说扭脚了吗？” 说着，过去拍门：“华徵，我是你三婶儿，你来给我开开门，我看看你的脚。”三婶儿说着话，也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季雪莲就知道她听进去了，也赶紧过去帮忙，“是啊妹妹，你开开门啊！” “我、我这就来。” 华徵语气里都是慌张，终于慢腾腾过来开了门。 “大伯娘怎么了，我们过去瞧瞧吧。” 顺手还拉上了门，这个动作却让三婶儿更疑惑了，不自觉往那屋里看了一眼。 “对了。”季雪莲想起来，“我还说找华徵妹妹借一样东西，不如妹妹现在正好借给我吧。” 说着靠到门边，暗暗用劲儿。 那门虽然被拉拢了，但是并没有锁，她这么一推就给推开了。 这会儿她也不急着走了，反倒急切地往屋里去，华徵本来想要拉她都没有拉得住。 只好跟进去，“堂姐要拿什么，明天我给你拿过去，咱先去看看大伯娘的病情吧。” “没事，不耽误功夫，”季雪莲在屋里找了几处，哪里像是找东西的样子，分明就是在找人。 三婶儿跟进来，目光也十分探寻。 忽然，季雪莲从床后扯出一件什么东西，华徵和三婶儿赶紧跑过去。 是一件衣服，季雪莲正拿着，脸色疑惑又惊讶地，“这……这不是男人的衣服吗？华徵妹妹这房间里怎么会……” 她赶紧仍在地上，华徵连忙蹲下，把衣服抱起来，“这……这是我给哥哥做的。” “给华宣哥啊！”季雪莲趁她不注意，又把衣服“拿”过来，摊开左右看了看，“可这也不像是给他的呀，华宣哥的身形明显要比这大，肯定穿不了的。” 说着还拿到三婶儿面前给三婶儿看。 三婶儿接过来看了，也踌躇起来，“这的确不像是华宣的身子。” 何止不像，简直一眼就能看出来。 华徵的针线活一向不好，这大家都知道，让她绣个荷包都难，更何况缝衣服。这件衣服虽然料子不怎么样，可是也算是一件成衣了，怎么看也不像是华徵做出来的。 更何况，这尺寸，跟季华宣身体的差距也太大了。 华徵想去拿衣服，被季雪莲挡住，“妹妹你老实告诉我们，这衣服到底是怎么来的？” 华徵目光忽然就变得凌厉，看向季雪莲，“堂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给哥哥做的，还能是别的男人的不成？” “妹妹别生气，”当着三婶儿的面，季雪莲表面功夫还是做得很足，“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都是为你好，怕你……怕你年纪小不懂，被人骗了。” 三婶儿顺着季雪莲的话想，也有道理，听说华徵他们最近还跑到镇上，做起了是什么生意。 那算是什么营生，是末等，那镇上又是鱼龙混杂的，也不知道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 第232章：我靠自己 三婶儿顺着季雪莲的话想，也有道理，听说华徵他们最近还跑到镇上，做起了是什么生意。 那算是什么营生，是末等，那镇上又是鱼龙混杂的，也不知道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 见华徵不再说话，三婶儿也摆出长辈的样子，“你现在也是大姑娘了，在外头做什么，我们管不了，可是姑娘家就得有姑娘家的规矩，况且，这村里都是认识的人，你是我们季家的，要真是做了什么事，丢的可是季家的脸。” “三婶儿觉得我做一件衣服就是丢了季家的脸？”华徵不可置信地看向三婶儿。 三婶儿有几分为难，“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 “妹妹说的是什么话！”季雪莲看三婶儿的样子，也立马拿出一副姐姐的架子，“三婶儿说这些话也是为了你好，都是一家人，你要是真做出什么事，以后咱们季家在这村里，还怎么抬头见人呐！” 说着看一眼三婶儿，“我也就罢了，可是三婶儿家里也是位妹妹，到时候你的名声坏了，连累的可是一家人。” 季雪莲句句为她好，却分明是把屎盆子往她头上扣。这么说，就是要坐实了她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了吗？ 华徵看着季雪莲演戏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两声。 却偏偏做出一副气愤的样子，“堂姐说我丢人，我到底丢什么人了。我靠自己的的本事吃饭，不管是做生意，还是种田，我都行的正坐得直。” 她看着季雪莲，“我跟堂姐不一样，堂姐自是有家里爹爹娘亲疼爱着，可是我跟姐姐什么也没有，从前……” 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从前在季家那些事，大家现在心里都清楚了，她们是怎么受欺负的。 “从前的事过去了，三爷爷也说了，都是季家人，好好过日子，这些话我都记着，也从来没有怨恨过什么。” 说着她竟渐渐委屈起来，虽然是做戏，但她也的确是有太多的委屈。 从前她不说，也没处说，索性今天正是机会，也就一并说了出来。 “所以不管堂姐和大伯娘做过什么，还是……我都不计较，只因为我把大家都当一家人。今天大伯娘来找我，乡亲们都看到的，说大堂哥成亲不容易，要借我这房子用，我也答应了。你们要今天搬进了，我也答应了，我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就想着一家人，咱们和和气气把日子过好。可是……” 她摇头，“可是我没想到，这才刚住进来，堂姐竟然就存了这样的心思。堂姐，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你，还是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可是为什么……” 她一委屈，把自己都感动了，眼泪也就顺着流了下来。 三婶儿却没想到事情会这样，本来她也是了解华徵这个孩子的，可是今晚的事…… “这是怎么了？” 三婶儿正不知该如何是好，门外忽然穿来老四说话的声音。 原来是那张氏那边，说她自己又好多了，没什么大碍。但男人终究是不方便，想等这几个女人过去看看。 却没想到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人过去，这四叔就过来叫人了。 第233章：谁在眼红 “怎么了这是？” 季家老四季堂明虽然是个混不吝的人，可也知道亲疏，平日里没少受华徵的恩惠，这会儿，说话的口气也有偏向。 “那边还病着呢，”说着抬眉看季雪莲一眼，“你不去你娘面前守着，在这里瞎嚷嚷什么？” “四叔你别误会，我也是为了华徵妹妹好。”季雪莲又装出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妹妹如今还没有婆家，说话做事自然需要收敛，哪怕不看自己，也看看整个家族的颜面。” 她拿起三婶儿手里的衣裳：“你也别怪姐姐多嘴，这衣裳你说是给华宣哥做的，可是你让四叔瞧瞧，这是不是华宣哥能穿下的。” 说着故意把衣服拿到季堂明面前，季堂明还没弄明白什么事儿，接过去看了看，“这是谁的？” “我们也正问呢！”季雪莲接口，“妹妹说，是给华宣哥做的呢！” “给华宣？”季堂明看了看，“不像啊！” “是不像啊，我跟三婶儿都说不像，所以才多问了几句，可华徵妹妹就跟我急了。” 她说着又委屈，“我不过是随口说一句，也是想问清楚，万一没有的事，被人拿出去做了文章，可不就平白坏了妹妹的名声吗？” 华徵笑：“是吗，这件事就咱们几个知道，堂姐要是不说，怎么会坏我的名声。” “话也不能这么说。”三婶儿见季雪莲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插了句嘴，“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华徵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你堂姐这么说也是为你好，既然你也是季家的人，就该为了这个家多想想。” 三婶儿心里也想着自己的女儿，她那女儿也快到适婚的年龄了，如今也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婆家。 “算了三婶儿，我相信，我说了这么多，华徵妹妹应该也明白……” 三婶儿叹口气，“要是明白，我自然不愿意多说。可是该说的话，我还是得说在这里，要我的意思，你们那生意也别去做了，女孩子抛头露面做什么。在家里好好把日子过好才是实在的。你看你那片田，不种庄稼，种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既然烧都烧了，也算是老天爷的意思，那镇上，你们以后也别去了。” 眼看着三婶儿的态度就偏向了季雪莲，这女人，蛊惑人心的本事倒是不小。 不过，因为华徵亲厚四叔这边的缘故，三叔跟四叔又只是表面和气，所以他们那家人对华徵的确没有太多好感。 华徵正要说话，季雪莲趁机又开口道：“我知道妹妹也不容易，可是三婶儿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咱们是这样的人家，就该踏踏实实地种田种地，不要总是好高骛远，想着有的没的。” 季雪莲的句句都说的好听，可意思也很明显，华徵他们就是干粗活的命，还瞎折腾什么，以为折腾了自己就能飞黄腾达？ 可别丢了家里人的脸。 华徵冷笑一声，看向季雪莲，“堂姐说的是，做人还是该脚踏实地，别人再有钱，那也是人家家里的，自己就不要眼红。” 第234章：搜查房间 华徵这话已有所指，季堂明也附和着点头，“做生意是好事儿，你别听你三婶儿的，什么别去镇上了，有银子赚那就是最好的。什么叫脚踏实地，不住在别人家里，哎，那才是真正的脚踏实地。” 季雪莲自然能听说季堂明的意思，她不敢反驳季堂明，只暗恨华徵，“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说这些也是为了妹妹好，就拿今晚这事儿，这衣裳的事儿，妹妹怎么说？” 季雪莲知道今晚自己要带人来看什么，便咬住了这一点。 “我说了是给哥哥做的，堂姐爱信不信。”反正怎么解释也没用，华徵索性也拉下了脸。 “妹妹你何必……” “怎么回事儿，闹什么呢？”外面三叔季堂文又走了过来。 “华徵这丫头……”三婶儿的目光看过华徵，明显有几分失望，又拿过那衣服，递到季堂文面前，“你瞧这衣裳，华徵说是给华宣做的，你瞧这大小长短……” 季堂文接过去瞧了瞧，三婶儿又道：“本来没多大事儿，我也就说华徵几句，老四还非要跟着掺和，你说那些话，能跟孩子那么说吗？” 本来这三婶儿对华徵也不冷不淡的，可是牵扯到季堂明，她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了。 三爷爷那边没有分家，同在一个屋檐下，几个兄弟难免有矛盾，这矛盾又数三房和四房厉害。 而且前些日子，三房那边也眼看着华徵姐妹俩去巴结老四那边，心里就更不痛快。 华羽也来了，刚走到门外就听到三婶儿那些话，急忙走进来。 想要说什么，三叔却先开了口：“这衣裳是在你屋里找到的？”这话是问华徵的。 “是。” “你倒是答应得干脆。”三叔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他跟三婶儿不同，三婶儿再怎么说也是女人，平日在外面都是男人做主，可三叔却是做惯了别人主的人。 今天这里到场的，又他年纪最大，资格最老。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华徵答得光明磊落。 季堂文没想到她敢这么顶撞自己，噎了一下，冷笑：“你身正，那你说说这是什么？你今天要是说不出来，那就别怪我拿出季家的规矩。” “三叔这话就是认定了我有问题？” 华徵也不让步，华羽走到华徵身边，拧了拧眉，华徵都以为她要劝自己了，却没想到她看着众人，“有没有问题也不是一张嘴说了就能算的，三叔是长辈，但女儿家的清白也不是说污蔑就能污蔑的。” “就是就是。”季堂明站出来，“华徵这丫头是个好丫头，我是知道的。” 季堂文指着华羽，“你反了你，我污蔑她，要不是她自己做了丑事，我犯得着污蔑她？” 季雪莲这会儿看着好戏，走到季堂文旁边，“三叔别生气，堂姐她肯定不是那个意思。再说，是不是污蔑，咱们这么多人，在这屋里找一找。要是没人，不就还了华徵妹妹清白了吗？” 季雪莲说着看向季堂文，“三叔您说呢，您是我们的长辈，我们做小辈的理应听您的。” 季雪莲一口一个三叔喊得亲热，季堂文冷哼一声，“我没意见，但只怕有人不敢。” “怎么会呢，我相信，华徵妹妹一定不会做这种事的。”季雪莲继续打圆场。 “我看，还是搜了才知道。”三婶儿也开了口。 季雪莲看向华徵，眼里一闪而逝的得意，“我想，华徵妹妹一定会同意的。” 第235章：我看谁敢 所有人都看向华徵，华羽虽然气愤，也压低了声音：“让他们找吧，我看又是他们那一家子搞的鬼。” 华徵却笑笑：“我不同意。” “哼。”三叔冷哼一声，“心里要是没鬼，怎么不敢让人找？” “你们就凭一件衣服怀疑我，已经是对我的不尊重。我说了是给哥哥做的，难不成我只有四哥一个哥哥不成？” 华徵也冷了脸，态度强硬。 “不是给季华宣的，还有谁？难不成你要说是给你那个亲哥？他现在人在哪里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哥哥还活着！”华徵猛然打断三叔，握紧了双手。 三婶儿看她那样子，也不高兴了，“你看你这孩子，你三叔也没说什么，那上战场的事，谁说的清楚。要是有个什么万一……” “没有万一，也不会有万一。”华徵转向三婶儿，“我说他还活着，他就活着！” “你算什么东西！”三叔激动起来，“你一个丫头片子，今晚是还要反了不成？” “三叔您消消气，妹妹她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她毕竟年纪还小，没什么见识，也不知道上战场有什么危险。” 季雪莲站出来，这些话，听着处处都在维护华徵，却分明在嘲讽她太天真，也是告诉她，现在这家里，她只有靠他们。 “不过……”她看向华徵，“妹妹你不懂也少说两句，三叔都是好心。今晚是就咱们家的人，把这衣裳的来历查清楚，三叔也给你好拿主意。要是等明天都知道了，到时候谁也帮不了你了。” 华徵冷笑一声，可真是为她好啊。这分明就是把罪名都给她坐实了，“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需要拿什么主意，也怕人知道。” 她看向季雪莲，“你要真是好意，就好好去看看你那的病的娘，可别在我这屋里出来什么事，到时候我负不起这责任。” “妹妹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好歹你在我们家，娘也照料了你两年，你盖这房子，娘还担心人手不够，让大家都过来帮忙，你现在怎么可以……” 季雪莲似乎很惊讶华徵说出这样的话，拧眉看着她。 “少跟她说这种话，我看她们姐妹俩就是没良心。”三叔冷哼一声，虽然他也不喜欢张氏，可因为季华耀如今是童生了，他自己的小儿子，他也有意让他好好跟季华耀亲近。 现在打好关系，以后季华耀飞黄腾达了，他们也跟着能沾点光。 “今晚这房子，我说搜，那就搜定了。”对自己媳妇儿使了个眼色，“你去，我看谁敢拦住。” 华徵当即就拦着，“谁也不许动！” “我看你真是要反了！”三叔脸红脖子粗。 四叔赶紧站出来，“干什么干什么，一家人弄成这样子，跟孩子好好说话不行吗？” 又看华徵，“你就让他搜，反正咱身正什么的，怕什么？” “四叔不用劝我。”华徵拦着，“这跟怕不怕没关系，但如果今晚有人平白污蔑了我，以后就谁都能咬上一口，这个口子不能开。” 第236章：真看不上 “四叔不用劝我。”华徵拦着，“这跟怕不怕没关系，但如果今晚有人平白污蔑了我，以后就谁都能咬上一口，这个口子不能开。” “你……” 三叔指着她，又指着季堂明，“你给我走开，再护着他我连你一起打。” 季堂明里面上了臭脾气，“嗨，我说你今晚吃牛粪了，说话这么臭，你打我个试试。” “你……”季堂文气得上来就要动手，被自己的女人拉住，“你跟这种混人计较什么，算了算了。” “你走开！” 季堂文甩开自己的女人，指着华徵，“你今天给我让不让开？” “如果三叔能拿出让大家信服的证据，我就让开。” 华徵的目光扫过季雪莲，正好她也看过来，四目相对，季雪莲严重闪过一抹嘲讽。 但只一瞬间，又恢复了楚楚可怜的样子。 今晚的事，就是她挑起来的，可现在她却像是受害者一样。 刚才她那些话，更让华徵手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照料她们，的确是没少“照料”，至于盖房子，倒的确是叫了刘氏和季雪莲过来过，可过来都是跟她捣乱的。 现在还好意思来抢房子，说这种话。 季堂文拿她没办法，这时季华耀却扶着张氏却站在门口，“我来搜。” “娘！” 季雪莲立马走到她身边，“你没事了吧。” 张氏就不是个擅长演戏的人，这才想到自己还生着病，不由得气短了几分，说：“就刚才那一阵痛得很，现在好多了，我听到你们这边太吵，怕出事，就过来看看。” 这些话根本不像张氏能说出来的，只怕是早就商量好的。 季雪莲也顺着她的话：“您没事就好，您才好点，还是回去歇着吧。” 张氏摆摆手，“我没事，你们刚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既然是我们这一房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这个当大伯娘的也推脱不了责任，你们不敢搜，那我来搜。” 说着，目光带着冷笑扫过华徵。 两个贱丫头，怎么会是她的对手，以前在他们家时，还不是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现在能闹出什么大动静来。 说着就挣脱季华耀，要往里走。 “大伯娘这病可真是来得快，去的也快。”华徵忽然笑一声，“不过我也很好奇，大伯娘病了，堂哥不去请大夫，跑三爷爷家去干什么？是不是早料到这家里要出点什么事儿？” “你少在这含血喷人。”季华耀冷着脸看华徵，“我看你这就是欲盖弥彰，自己做了丑事，怕被人揭穿，所以东拉西扯，你心里要是没鬼，就大家进去检查。” “确定要检查？” “妹妹就不要再拦着了，大家都在这里，要真是有人找出来，该负责就让他负责，妹妹可别犯傻，最后自己吃了亏。” 华徵冷笑，“说得可真冠冕堂皇，行了，我也不废话，要查可以，但如果没有查到什么，又怎么说？” “没查到就没查到，你还要怎么说？”季华耀的目光十分不屑。 就算是住在人家家里，也像是给了别人莫大的荣耀一样。 不过，一个小小的童生，华徵还真看不上。 第237章：如何立足 “如果没查到，谁说要查的，当着大家的面给我鞠躬道歉。”华徵的目光没有看任何人，但三叔却一巴掌拍在门板上，“我看你真是翅膀硬了！” 华徵看他一眼，“三叔是长辈，虽然您为难了我，但我也不能为难您。您这个歉可以不道，但是其他人嘛……” 华徵的目光扫过季雪莲和季华耀。 四叔的目光也扫过他们，“你放心，今晚四叔在这里，谁敢欺负你，也要问问四叔答应不答应。” 华徵笑：“有四叔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大伯娘呢？还有堂姐堂哥，你们同不同意？” 季雪莲看华徵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有一丝动摇，不过她知道华徵这丫头最狡猾，说不定她是故意的，好让他们不敢去搜。 而且刚才她一直盯着，这屋子的门和窗都对着这边，其他地方根本不可能跑出去。 这贱蹄子，一定是在虚张声势。 道歉？哼，一会儿有她好看的。 “我听娘的。”季雪莲开口 “我也是。”季华耀附和。 张氏没有季雪莲的心计，都是听自己女儿的，季雪莲都这么说了，定然是有十分的把握，便答应：“季家要真有人不知好歹，我也容不下。” 这话像是答应了，却还是在说华徵。 张氏这话，肯定不是她自己能想出来的。 不过，既然答应了，那就没问题。华徵又道：“我也想知道，季家是不是有不知好歹的人。不过，我还要附加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四叔问。 “现在不过是一件衣服，算不上什么证据，你们就要搜我的房间，要真是没有，就算道了歉，传出去也那别有用心的人会说闲话。如果要搜，那就一起搜。” 不知是她的房间，华羽的，张氏的，季雪莲的，季华耀的都要一起搜。 “谁知道咱们这家里，有谁在做龌龊事的。”她的目光看过季雪莲。 大家都知道，前些日子，季雪莲传出跟隔壁村那个孙逸的事。虽然只是传闻，可多少张嘴，季雪莲也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过门。 大家都能听出她意有所指，季雪莲楚楚可怜地看着她，“妹妹这话可真是诛心，外面那些人乱嚼舌头根子，怎么妹妹也跟着……” 也跟着乱嚼舌头根子，华徵知道季雪莲想说什么，却不在意，“我说什么了？我没有提到堂姐啊，我只是说万一，堂姐怎么自己……” 自己就承认了？ 大家也都听得出华徵的意思，季雪莲眼里闪过一丝阴鸷，却做出委屈的样子，“我不是……只是妹妹……” “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张氏打断季雪莲，她的女儿，怎么是几个贱蹄子可以比的。 “要搜就搜，老娘那里你随便搜。不过你也最好能保证，老娘在你这里搜不到东西。”否则，看她今天不整死这个小蹄子。 “好。”华徵这才让开，“那就请三叔四叔做个见证，这房间，我让你们搜。” 张氏才不管那么多，推开华徵就往立马去。 这个小蹄子，她就不信，她今晚能耍出什么花样。 三婶儿也跟着进去了，季雪莲倒是没有进去，站在旁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华徵这个贱人，之前还敢算计她，她倒是要看看，今晚过后，她还怎么在村里立足。 第238章:装逼打脸 张氏满屋找了一遍，说是找人，却比搜犯人还仔细。华徵和华羽的衣服本来就不多，装在一个箱子里，被张氏一件一件扯出来，扔了一地。 华羽气愤，握紧了双手，正想动，被华徵拦住。 “让她找。” “小蹄子，”张氏找了半天没找到人，急了，怒气冲冲地过来就要打华徵，“你们把人藏哪儿了？” 华徵早有防备，拉着华羽躲到了季堂明身后，“四叔！” 季堂明立马拦住张氏，“你干什么？找不到人就打孩子，我算是看出来了，以前这俩孩子在你那，没少被冤枉吧。” “我冤枉谁了，老四你少在这瞎掺和，谁看不出来，今晚你就一直帮着俩贱丫头说话。我告诉你，要真算起来，你还要叫我声大嫂，而且你三哥也在这里，今晚这里你说了算不了。” “我算不了，你就算得了了吗？我帮着谁说话那也是我愿意，可不像你，老泼妇心都是黑的。” “你、你说谁心黑呢！老四你别以为你混账就没人治得了你，我告诉你，这是我们家的事，没人请你来管，你给我滚，滚出去！” 张氏速来泼辣，说着就要去推季堂明。 季堂明平日里就是个混惯了的人，哪里会怕她，反手一推，把张氏推开几步远。 “打人了！”张氏指着季堂文，“你们家的人，你管不管。” 季堂文家那口子原来跟张氏也不对付，可现在季堂文却存了想巴结张氏的意思。站出来，“老四你干什么，你自己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季堂文和季堂明一向不合，季堂明也不服气，“我像什么样子那也比她张氏好看，找不到人就要动手，我看她是认定了这屋里就有人。你说她这老泼妇，存的是什么心？” “你……你……” 张氏听季堂明骂自己，气得冲过去就要打人，被季雪莲拉住，试了个眼色，张氏立即会意，冲过去推开季堂明。 扯住华徵的衣领，劈手就要打下去，“小蹄子，还学会藏人了，我让你藏人，偷汉子，看我不打死你。” 张氏没轻没重，眼看着就要打下来，没想到旁边的华羽突然撞了她一下，拦在华徵面前，“大伯娘你自重！” 华羽不善言辞，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你个小蹄子，还敢撞我了。” 张氏撸起袖子又要上来，华徵看准机会，拉住华羽往旁边一闪，顺便伸了下腿。张氏一个踉跄就扑倒在地。 华徵大惊失色，“大伯娘，小心！” 话还没喊完，就听到肉体撞击地面的声音，这下估计摔得不轻。 张氏痛得嚎叫起来，刚才那一下太快，谁也没有注意华徵的脚，但季雪莲却看到了。 那个贱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赶紧去扶张氏，“华徵妹妹不是故意的，娘你别怪她。” 张氏这才反应过来，她就说，刚才自己踢到个什么，原来是那小贱人。立马指着华徵，“大家看看，看看这小贱人的真面目。” 华徵却睁大眼睛，十分委屈的样子看着季雪莲：“堂姐，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不喜欢我呢？” “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转头去看季堂文，“三叔，现在这里您最大，您也看到了，是大伯娘她……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啊！” 季堂文也拧起眉，他虽然想偏向张氏，但季雪莲这诬陷也太明显了。 第239章：三叔偏心 季雪莲没想到，华徵会说这种话，之前在他们家，都是被她欺负的，现在跟杜氏一家走得近了，变得这么牙尖嘴利。 三叔季堂文一张脸臭的不行，“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大半夜的，怕外头听不见怎么地？” 虽然这话没有指名道姓，但目光却是看着华徵的。 季雪莲跟季华耀互相看了眼，季华耀站出来，“那今晚上的事，还要请三叔做主了。” 季堂文看了眼季华耀，听那句他做主，脸色才稍稍和缓一些。却又看过华徵，“我做主，只怕人家没把我放在眼里呢！” 季堂明冷哼一声：“谁敢不把你放在眼里，有什么话，就快说，说完我还要回去睡觉。” “还想睡觉？”季堂文背着手，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丑事，你还睡得着？” 季堂明愣了下，指着季堂文，“我看你才是老糊涂了吧？什么丑事，哪儿有丑事？今天没丑事，你们非要找点丑事出来是不是？” 季堂文被他指着后退几步，压着怒火，“老四，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还要问你们干什么？一个两个，大伯娘啊，三叔，三婶儿，真是白瞎了孩子这么叫你们一声，我呸！” 季堂明混起来谁的面子也不给，“你们也配，我看你们今晚这意思怎么找，非要找个人出来才算呗？ 那行，那咱们就把爹叫来，不然就去找里正，看看今晚这事儿到底怎么解决。” “找就找，老四你要是个有种的你就去找。” 季堂文还没开口，张氏就叫嚣起来。 今晚的事，是季雪莲亲眼所见，她就不信有错，推着季堂明，“你去，你这就去，谁不去谁是龟孙子。” 季堂明被她激得立马起了火，转身就走，“你个老娘们，你给我等着。” 说着就跑出去了。 华徵本来还想靠着他给自己说话，却不料自己这四叔，也是个靠不住的。 季堂明前脚刚跑，张氏就想过来抓华徵，“死丫头，今晚你要是不把人交出来，老娘这里有你好看的。” 张氏扑过来，华徵猛地躲到季堂文身后，“三叔，您可要就我，我真的是冤枉的。”说着顺便撞了下季堂文。 撞过去正好被张氏抓了下巴。 三婶儿这下就不干了，她本来就跟张氏不对付，“张氏你干什么？” “我抓那死丫头，谁、谁让你们挡着的，好狗还不挡道呢。”张氏这种人，完全不分好坏，反正自己是不会认错的。 “你说什么，谁是狗，谁是狗！”乡下女人，哪个是没有力气的，三婶儿虽平时看起来没话说，但可护短得很。 张氏敢这么骂自己男人，她扑上去就是几个嘴巴子，“我叫你最贱，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两个人打起来，局面一下就乱了。 季雪莲也急了，本来她是为了害华徵，却没想到事情会这个样子，想上去拉又不敢。 又气又急，也顾不得那么多，就过来推华徵，“你看你干的好事……还站这里干什么，快去拉一拉啊！” 第240章：谁演技好 见她装不下去了，华徵才冷笑一声：“堂姐可真会赖，我干了什么？今晚三叔四叔是堂哥去请来的，人家可是为了大伯娘的病来的，但现在怎么我看着大伯娘精神得很呢！连三叔都要骂了，这样是没把三爷爷放在眼里呢！” “你！” 季雪莲眼里都是怒火，但瞬间又压下去，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妹妹就别说风凉话了，我知道你现在看不起我们，你在外面怎么说我们，我都让娘不计较了，家和万事兴，可现在……” 她一转眼，瞥见华羽，知道自己不是华徵的对手，就去拉华羽，“姐姐，你快去劝劝吧。” 从前在季家，华羽就是软弱可欺的，季雪莲惯会挑软柿子捏。 却没想到华羽忽然惊叫起来，“啊，堂妹，疼，别掐我了，求你！” 华羽惊叫起来，仿佛是习惯了逆来顺受，不敢反抗。但手底下却暗暗用劲儿，使劲捏住季雪莲，“堂妹，堂妹你放开我啊！” 那个动作角度正好，从华徵他们这边的视角看过去，都像是季雪莲在掐华羽，华羽想拉开她得手。 可是谁也不知道，其实是华羽拉着她。 季雪莲懵了一下，才想挣脱，“谁掐你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华羽看准时机，趁她用力的时候，忽然放开，看着像是她自己挣脱回去的，却不知华羽这一放，她没有防备，正好撞到身后的桌子上。 华羽却还是一副忍受疼痛的样子。 一切都只发生在片刻间，华徵反应过来，立马过去扶住华羽，“姐姐，你没事吧？” 华羽抿着嘴，摇了摇头。 华徵心里的火忽然就起来了，本来季雪莲是冲着她来的，她还能忍一忍，可是对她身边的人动手，还让她怎么忍得了。 咬了咬牙，抬眼朝三叔看去：“这件事，三叔还管不管，要是不管，我要怎么处理可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说着走到门后，拿起那根棍子。 她这句话虽然说得不重，却是在打季堂文的脸，季堂文本来还没气得过，走过去拉开三婶儿，“干什么，你个疯婆子，活腻了！” 张氏还想扑过来，被季堂明踹了一脚：“以后把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不然别怪我不认这一家人。” 华徵也不想跟他们废话，手里握着那棍子，问：“既然三叔要管，那行，我就问一句，我的屋里都搜完了，剩下其他人的，还搜不搜？” 事情闹到这一步，季堂文不想再丢这个脸，可是刚才那些话已经说出口，只好咬着牙，“搜。” 对身后三婶儿使了个眼色，“你去搜，只要有人住的房子，一间一间搜。” “可是这里……”张氏还想说什么。 华徵冷笑着看她，“大伯娘要是觉得没搜仔细，我这里也可以重搜一遍。”又看季雪莲，“堂姐要不要也搜一下，不然，万一有漏网之鱼呢！” 季雪莲狠狠瞪着她，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儿，明明自己是亲耳听到的，也一直都盯着，怎么会没有人？ 第241章：果然有人 但张氏已经搜了个遍，这屋里就是找不到人。 大家都跟着三婶儿的脚步，先去了华羽的房间，华羽的房间下午才被搜刮过，连值钱的东西也没有。 刚才张氏倒是看到，华徵房里有根簪子，贱丫头，戴什么簪子？ 等大家都走了，张氏又轻手轻脚转回去。 季雪莲注意到张氏的小动作，拉住她，压低了声音：“娘你干什么去？” 季华耀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看他们已经返回往华徵的房间走去。 他也没有声张，转回头只做没看见。 张氏把季雪莲拉进房间，压低了声音：“那贱人有根簪子，娘给你拿来。” 说着就往床那边走，季雪莲抓住她，“娘先别管簪子了，咱们再找一找，这屋里有没有什么东西。” 这屋里还是一片狼藉，刚才被张氏翻过的衣服散了一地，季雪莲从上面踩过去。 张氏跑过去拿了簪子，“你看看这簪子，一看就值不少银子。”塞到季雪莲手里，“你拿着，别便宜了那两个小贱人。” 季雪莲拿过来一看，果真是好东西。 “我去找找，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 张氏要走，被季雪莲拉住，“娘你着什么急。”压低了声音，“等找到证据，这房子里所有东西都是你的。” “可这房里我都找过了……” “肯定有什么地方，我们没发现的，”季雪莲在墙上敲了敲，“那两个小贱人，可比我们想的还不要脸。” 她摸着自己的手腕，华羽那贱人，竟然也敢给她设套。 两人正找着，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惊呼，“果然有人，抓住他！” 那人衣衫不整，连外套都没穿上，跳起来就往门外跑，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抓住他！” 季堂文忽然大喊一声，那人跑的更快了，但还没跑出去，正好撞见带人进来的季堂明。 是里正和他的两个儿子。 几个人都听见季堂文那一声，张二武反应最快，一下就把人给拽住摁在旁边的书上。 张氏和季雪莲也跟着跑出来，正好看到一个男人被张二武摁住。 “就是他，就是他！” 季雪莲正愁找不到人，没想到，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但她声音不大，但张氏却听得清楚，立马扯开嗓子，打了鸡血一样叫起来，“真是不知羞耻，竟敢在家里藏男人。” 冲到华徵面前，都要指着她的鼻子了，“你还有脸站在这里，季家的脸都被你丢完了，狗男女，就该被浸猪笼。” 张氏说个没完，完全没有看到走过来的季堂文几个的脸色。 季堂明是后回来的，不知道情况，以为真在华徵房间里搜出了人，连忙对里正，“应该是误会，肯定不是这样的！” 又对喝断张氏：“你闭嘴！” 张氏哪里肯闭嘴，推了季堂明几下，“你还有什么话说，那贱人都把人带到家里来了，大家都在这，这么多双眼睛看着……” “娘！” 这是季华耀却忽然喊了一声，打断张氏，“别说了。” “不说，我凭什么不说，这两个小贱人不要脸，难道还不让人说吗？” 第242章：奸夫**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季华耀不敢跟她发火，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您就少说两句吧。” 张氏还是不服气，还要说，华徵一脸同情地看过她，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大伯娘， 这……这么多人在这里，要不咱们还是关上门来自己……” “呵，”轻笑一声，季雪莲也走过来，“这种事，当然要关上门来解决的，只是，既然四叔这么殷勤，把张伯都叫来了，只怕这门是关不起来了。” 到了这一步，季雪莲也没什么好装的，直直看着华徵。 华徵紧拧着眉头，“堂姐……” 季雪莲的声音还是柔柔弱弱的，却多了几分嫌恶，“别叫我堂姐，你这一声，我可受不起。” “这……既然都是一家人……”华徵面色为难，被季雪莲打断。 “你做这种事的时候，有没有拿我们当一家人？现在咱们季家的清白都要被你毁了！”此时，季雪莲看华徵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猫猫狗狗。 但做出来的却是一副为她好，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又对着里正：“华徵的事虽然是我们的家事，但也是村子里的事，既然张伯都来了，这 件事我们季家首先表态，我们绝不偏袒。” 华徵看着季雪莲，就像看着一只小丑，“这件事，堂姐确定要交给张伯来办？” 季雪莲叹口气，“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不说你什么，如果你真还念着亲情，就不要让咱们一大家都跟着你被拖累。你自己做的事，现在谁也救不了你。” “我做的事？”华徵觉得好笑，“我做什么了？” “你……你怎么还冥顽不灵呢！”季雪莲拧着眉，“人都找到了，纵然是我们都不愿相信，但是……” 她顿了下，去看张氏，有的话，姑娘家到底不好说出口。 张氏却不怕，跟着冷笑一声：“通奸可是要浸猪笼的，这是村里的规矩，可别说是我们想把你怎么样。” “是吗？”华徵忽然笑，“大伯娘说，通奸要浸猪笼？” “什么我说，这是村里的规矩。”张氏被华徵那笑笑得有点莫名其妙。 华徵退后一步，又问：“那大伯娘凭什么说我通奸？” “证据都找到了，这个男人不是在你屋里吗？” “在我屋里就是我通奸？那在谁屋里，就是谁通奸了？” “不是通奸，在屋里藏一个男人干什么？”张氏一点都没察觉，只得意着答，“在屋里藏男人，当然是为了做见不得人的事。” “是吗？”华徵忽然看向大家，“这些话大家都听到了，可不是我说的，三叔四叔，张伯还有各位哥哥在这里，都做个见证。”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季堂文脸上，“本来这件事是我们家里自己的事，我想关上门来自己解决，但是堂姐不同意。现在大伯娘又说，在谁的屋里，就是谁通奸，那我也没什么话说。 现在咱们本家，在这里最有资格说话的就是三叔，三叔，你来说一说吧。” 季堂文一张脸都要黑成猪肝色，看着张氏和季雪莲。 “还有什么说的，证据确凿，既然人家话都说来放在那里了，我还敢说什么！” 季堂文刚才就记恨着张氏那句“好狗不挡道”，现在在这件事，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就想关上门来处理的。 没想到季雪莲跟张氏那母女，一下就把话说死了，他还能说什么？ “你当然要说。”张氏不依不饶，“是浸猪笼还是怎么着，你……” 季华耀实在是要被自己这个娘气死了，扯了下张氏，“娘，行了，还嫌闹得不够大吗？” “怎么了，我说你今晚是怎么了，怎么总……” “我怎么了，我还要问你跟妹妹怎么了？人是在哪里找到的？那人是在妹妹房间里跑出来的！” ps：巴拉巴拉，因为葡萄不是全职，平时还要上班，最近又太忙了，都没来得及跟大家多交流，更新也比较少，然后谢谢小可爱们的不离不弃。然后之前的葡萄看了下，的确有很多啰嗦的地方，一直想修改来着，一直木有时间，巴拉巴拉，希望小可爱们原谅，反正葡萄只要有时间一定会加更的。 第243章：小姐救我 季华耀此话一出，全场骇然。 张氏是最疼爱自己这一双儿女的，此刻下意识竟往季华耀身上打了几下，“你胡说什么，怎么是你妹妹……” 季华耀按住她的手，“我们都看到了，亲眼看到的！” “不可能，怎么可能……” 季雪莲几乎站不稳，叫了声：“娘！” 张氏连忙答应，转过头，季雪莲忽然又抬起头，看着华徵，“是你对不对，是你诬陷我的，就是你！” 她冲过来，想要抓扯华徵，被华徵一把推开。 “我诬陷你，堂姐可看清楚了，今晚上这里的人，可没有一个是我叫来的。搜你们房间的时候，也是大家都在……” 她冷笑一声，“堂姐可真会冤枉人，你们以前这么害我就算了，现在当着三叔和张伯的面，也要放肆了吗？” 她后退一步，似乎站不稳，幸好被华羽扶住，“枉我一直以来都对你们掏心掏肺，就算你们以前那么对我，我还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好心让你们住到我这里来。可是没想到你们还要害我…… 先是那个孙少爷，现在又是……堂姐自己生活不检点就算了，可我跟姐姐都还没出嫁，你却把人带到家里，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们？为什么？” 华徵句句掷地有声，季雪莲被问得说不出话来，不是她，根本不是她，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反驳。 指着华徵，“好啊，你真是好啊，你自己做的事，嫁祸给我，明明就是……” 她摇着头，突然跑到里正面前，“张伯你不要相信她的话，不要相信那个贱人，就是她，真的是她，我都听到了，我亲耳听到的，她屋里有个男人，她得罪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说，要……要……” “堂姐！” 华徵大喊一声：“你到底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我屋里有男人，如果我屋里有男人，为什么最后却是在堂姐屋里搜出了的？还有，堂姐说亲耳听到，既然堂姐都亲耳听到了，为什么不进来帮我，偏偏让大伯娘装病，去把三叔四叔请来……如果，如果堂姐说的确有其事，那堂姐到底有安的是什么心？” 她说着竟然真的红了眼睛，“堂姐就这么不喜欢我吗？你们就这么想我难堪想我死吗？合起伙来害我，现在连家族名声都不顾了！” 最后这句才是重点，果真华徵一说出口，三叔和三婶儿的脸色都难看了。他们自己也有女儿，这件事不管是谁做的，只要在这个家里，季家的名声都会受到影响。 可是季雪莲却不想着把事情压下来，反而故意把事情闹大。 “太不懂事了，我们季家，怎么会出你这样的人！” “不是的三叔，不是……” 季雪莲还想辩驳，被按在树上那个男生却已经按捺不住了，猛然挣脱张一文，朝季雪莲跑过去。 “救我，雪莲，救我！” 他还是衣衫不整的样子，跑过去就抱住季雪莲，“我求你，你说的，事情不会败落，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的，可是现在……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你……你一定要救我啊！” 他抱住季雪莲的手，就像一块牛皮糖，恶心季雪莲，偏偏她又甩不脱，急得尖叫起来，“你给我滚啊，我根本不认识你，滚啊！” 第244章：绝不偏私 “小姐，小姐，你怎么能不认识我呢！”男生急了，像是真要求她救命的样子，那样子，一点也做不得假。 张一文和季华耀赶紧冲上去，把人拉下脸，季华耀气愤，抓住男生就要打，被张一文拦住。 “你干什么！” 季华耀现在哪里还有读书人的样子，瞪着眼睛看张一文，“敢污蔑我妹妹，我打死他！” 季堂明见状，赶紧过来，抱住季华耀：“你打死他有什么用，打死他丑事就不穿出去了吗？” “他胡说八道，他这是信口雌黄！” “什么信口雌黄，人可是在季雪莲的房间里找到的，刚刚你们自己是怎么说的？在华徵房里就是奸夫，现在又想诬赖人？” 他用力抱着季华耀甩出去，“我告诉你们，今儿个我在这，替我家老爷子看着，里正也在这儿，代表这咱们村子，谁要是敢撒野，别怪老子的拳头不留情面。” 他咬紧腮帮子，瞪着眼睛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吓人。 这时门外又穿了动静，是周围几户人家，都被吵醒了，看到这院子里灯火通明，都来看热闹。 三爷爷也从门口走进来，轰开了人群，“看什么看，自个儿回去睡你们自个儿的去，别人家的事情，看多了也不怕瞎了你们的眼睛。” 三爷爷说着走进来，后头跟着大伯和二叔。 季华耀去叫人的时候，除了三叔和四叔醒了，其实大房和二房的人也醒了，后来大房那边怕出什么事，才去叫了三爷爷，没想到他刚来，就遇到这么大的事。 “干什么干什么，大半夜的闹什么闹，非要把这个家闹散了才罢休吗？” 三爷爷一激动起来，胡子都在颤抖。 四叔赶紧上去安抚他，三叔也上来，简单的讲了前因后果。 三爷爷的目光在这院子里扫过，落在季雪莲和张氏母女身上，忽然仰头叫了声：“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三叔，你可别老糊涂了，这种事，我家的莲儿可做不出来！” 张氏本来就不会说话，现在急了更是口不择言。 季堂明跳出来指着她，“谁是老糊涂，张氏，我看你是非逼着我大哥要休了你，你浑身才舒服是不是！” “你……”张氏要跟他吵，被季华耀拉住。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当然要先考虑自己。至于季雪莲，是他的妹妹，他不会不管，可是实在是管不了的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现在是他考功名的关键时候，他的身上不能有污点。 “娘，你少说两句，听三爷爷怎么说。” 三爷爷抬起手，颤抖着指向季雪莲，“你说，要是说不清楚，我们季家也容不下这样的人。” 又转头看向里正，“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们季家的事，我季家列祖列宗在上，这件事，请交给我们自己来处理。” 里正沉思一下，“虽然是你们自己家的事，但这也是村里的事，如果咱们村真的出了这种事，也会影响我们村的名声。” 顿了下，继续，“但我给三叔这个面子，这件事我不插手，但我也要看着，该怎么处理还得怎么处理。” 里正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他都让步了，三爷爷只好点头，“如果查出来真是……我季家绝不会对不起乡亲们，绝对不会偏私。” ps：哇，以后咱们定一定，每天基础更新两章，如果有打赏，或者新增收藏满一百，都加更怎么样。看情况决定加更多少，么么哒！对了，男主很久没出现了，也快了，小可爱们再等一下下哦！ 第245章：大伯态度 三爷爷回过头，大喝一声：“跪下！” 四叔季堂明膝盖一弯，差点就要跪下，但忽然想起，今晚犯错的不是自己，立马站直了腰杆，对着季雪莲：“还不快跪下！” 季雪莲保住张氏的胳膊：“娘，真的不是我，你要相信我……” 忽然又向华徵冲过来，“都是你，你这小贱人，是你害我的是不是，这是你的房子，肯定是你……” “三爷爷！”华徵急忙往三爷爷身后躲。 “干什么干什么！”三爷爷瞪着一双眼睛，“当着我的面就敢打人，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做的。” 季雪莲愣了下，扑通一声跪下去：“三爷爷，您要相信我，这件事我……” “雪莲……雪莲你救我啊，咱可说好的，咱俩是两厢情愿……”男子又挣脱跑过来，扑倒在地上，抓住季雪莲的裙摆。 季雪莲像是躲避瘟疫一样尖叫起来，“滚开，我根本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是不是他们叫你来的！” 她一边叫一边踢，指着华徵。 这时门外又有人进来，俨然是季堂仁和季华宗。 季堂仁跑到三爷爷面前，“三叔，这是怎么了？我相信莲儿，她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 去叫季堂仁的是三爷爷的大孙子，刚才大伯他们过来的时候，就吩咐他去喊人了。 季堂仁进来，又听到里面的闹腾和大家的议论，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她不会？”三叔指着季雪莲，“人赃并获，要不是她，你说，这里就这么几个人，是谁？” 华羽站在旁边，也怯怯地开口：“我们在这住了这么久，也从来都没出过事……” 可今天他们一来，就出了这种事。 张氏冲过去，扯住华羽，“不是你们，不是你们难道是老娘吗？你告诉大家，人是不是你带回来的，你给老娘承不承认？” 劈手去打华羽，被四叔拦住，“张氏，你干什么，你们自己做的事，还想让别人来顶包不成？” 门口那些人也议论起来，“这张氏，平日里欺负人就算了，没想到……” “她那女儿也是，早听说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可不是，都到了这种时候，当着大家的面还要欺负人。” 张氏指着那些人，“闭嘴，你们这些长舌妇，嚼舌头根子的，吃饱了没事做吗，看什么看！” “我看该闭嘴的是你！” 三爷爷朝季堂仁身上看去，“你看到了，这就是你的好妻女，你自己说，今晚的事怎么处理！” “三叔，莲儿她绝不会……” “你糊涂啊！”三爷爷一圈锤在季堂仁身上，虽然力气不大，但锤得他身体晃了晃，“都到这个时候，你还要护着她们，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个儿子，你儿子是要下学考试的，难道你要让着两个女人毁了他的前程？” 季堂仁后退了半步，季华耀有些急了，扶住他，“爹，爹，您可千万不要糊涂啊！” 季堂仁看看自己的儿子，又看看跪在地上的季雪莲，还有披头散发的张氏。 忽然一脚就踹在张氏腿上，“你这个败家娘们儿，让你惯着，你这是非要毁了你儿子的前程不可啊！” 张氏听得脸色煞白，身子晃了晃抱住季堂仁的胳膊，“他爹，你可一定要想办法啊，你可一定……” 季堂仁推开她，“你惯出来的好女儿，你让我怎么办！” “你救救莲儿，我求你，救救莲儿！” 第246章：逼人太甚 “要不……要不咱们送官吧，我相信不是妹妹，咱们让官老爷给咱们做主。”季华耀看着季堂仁的态度，怕他说出什么话，再把三爷爷和里正都得罪了，赶紧上来表明自己的立场。 他想表明自己不会偏私，却不想这话一出，更得罪了里正和三爷爷。 里正冷哼一声：“送官，好大的口气，要真送了官，那你这秀才也别去考了。” 大家都清楚这话里的意思，左右今晚这事儿是出在村里，送了官，那可就真是闹出去了。 华徵就站在三爷爷旁边，也开口：“我跟姐姐身正不怕影子斜，要送官我们是没意见的。可是一旦进了官府，受了审，就算没什么，外面也得传出点什么。要是名声坏了，咱季家还没嫁出去的姑娘……” 三爷爷当然明白，瞪了季华耀一眼，这个读书人，他还以为他是明事理的，没想到也是个糊涂蛋。 “那……”季华耀语塞，看向华徵，“那你说怎么办？” “我听张伯和三爷爷的。” 里正却不再开口，刚才三爷爷已经说了，是他们的家事，现在所有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三爷爷盯着地上的季雪莲和张氏，半晌才开口：“谁做的事，谁自己担着。” 这话一出，季雪莲就跌做到地上，张氏也怔怔的，刚才的嚣张气焰全无。 “三叔，可不能这样，雪莲她还是个孩子……” 季堂仁先开口，却被三爷爷瞪了一眼：“孩子？她是孩子，华徵两姐妹是不是孩子？当初你们是怎么对她们的，真以为这村里没人知道？” 季堂仁睁着眼睛，看自己的妻女，又看华徵，许久，终于开口：“华徵，你……看在一家人的份上……” 华徵却摇头，打断他：“大伯是一家人，三爷爷也是一家人，这件事我听三爷爷的。” “你这是一点旧情都不念了，非要把我逼死不可吗？” 季堂仁的眼里不是没有怨恨，好歹他养了他们两年。 华徵没想到，都到了这时候，季堂仁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不过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他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她看着季堂仁，“是我逼大伯，还是大伯逼我，从前的事抛开不说，我还是把大伯当成一家人。可是大伯真的觉得我们是一家人吗？今天您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您就来为难我，这件事，张伯和三爷爷都在这里，我说算了就能算了吗？ 要说逼谁？我们已经被大伯娘赶出来了，要是真狠狠心，什么事做不出来，大伯大概已经忘了，当初爹娘走的时候，还留给我们不少东西。可是我们不计较，大伯娘却还要咄咄逼人，要占房子，抢东西……” 华徵说着，去拉了季雪莲一下，果真，从她袖子里掉出一根簪子来。 她就知道，刚才那俩母女返回没做好事。 季雪莲大叫一声要去抢，被华徵抢过来，“大伯看到了，这是我的簪子，还有姐姐的东西，也被他们拿走了。他们要抢我们的东西，要逼死我们的时候，大伯怎么不拦着她们，怎么不体谅我们姐妹的难处？” 每次那些事，季堂仁都不出面，似乎跟他没关系，可难道不正是他的纵容，那些人才敢肆无忌惮欺负她们吗？ 现在他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样诛心的话。 到底是她们不念旧情，还是他们一家逼人太甚？ 第247章：棒打逆子 “你胡说，胡说！” 季雪莲从地上爬起来，“我没有偷东西，是她陷害我的，这都是……都是她陷害我的！” 可是季雪莲的话再也没人相信。 那簪子就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人也是从她房间跑出来的。 甚至连那男人都自己承认了。 季堂仁看着地上的女儿，忽然间仿佛苍老了十岁，连身子都有些不稳。 幸好季华宗扶住他，又看了眼地上的季雪莲，开口：“爹，事情已经出了，您早做决断吧。” 季堂仁抬头看他一眼，却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情绪。 刚进门的时候，大概有一瞬间的动容。 可是，看到自己母亲蛮横护着季雪莲的样子，那颗心忽然就变得坚硬。 当初自己的妻子不也是这样吗？ 可是那时有谁替她说一句话了？ 只有他自己站出来，自己的母亲和妹子都急着撇清关系，急着把刘氏往外推。而背后的始作俑者，他又怎么会不明白。 可是一个是自己的母亲，一个是自己的妹子，他能怎么办？ 而现在，换季雪莲了，张氏就这么百般维护，生怕谁让她受一点委屈。 他也是这个家里的人，他拿他们当家人，可是他们拿他当什么了？ 想抢房子的时候，从来没有想到过他。 找的借口，却是因为他要成亲。 而这门亲事，还是张氏硬塞给他的。在这个家里，谁问过他的意见？谁又在乎他的意见。 季华宗扶着季堂仁，还是那种因为常年干农活被磨得粗糙的脸，还是那憨厚的样子。 可是却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汉子。 他的目光扫过季雪莲，“我是家里的大哥，如果能替妹妹扛，我自然都会扛下来。可这种情况，没人救得了她，三爷爷那边屋里还有没出嫁的妹子，咱家还有三弟要考学。爹，不管怎么说，咱得拿的清轻重，不能耽搁了三弟考学的事啊！” 三爷爷冷哼一声，看过季堂仁，“你这家里，好歹还有个明事理的。” 季堂仁看着自己的大儿子，那张看了二十多年的脸，在这一刻似乎变得陌生起来。 张氏爬起来想打他：“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想害死你妹子是不是！” 季华宗也不动，就任她打。 张氏下手没轻重，手里有不知从哪里摸了跟混子，胡乱地打，季华宗实在受不了了，想躲开，却被张氏一棍子打下来，正好落在脑袋上。 血顺着额头流下来。 只听到门外传来谁倒吸凉气的声音，张氏也愣住了，“我……我……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虽然这么说，但话里却没了底气。 季华宗抬手一摸，摸了一手的血，里正在那边喊：“二武，快去把孙郎中找来。” 张二武答应着去了。 季华宗自己却像是忽然不觉，看着手上的血，忽然笑了一声，那粗糙的脸色一滴眼泪落下来。 “娘，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要是觉得还不解气，我这就这条命，您拿去。”他往前走了一步，张氏却往后退了半步。 “你……你忤逆不孝。” 第248章：自己决断 季华宗笑：“忤逆不孝，这可是重罪啊。今天要不是里正和三爷爷都在这，那明天我岂不是就要被拉去看头了？” “娘。”他又叫了一声，可这一声里，到底包含了多少苦楚，多少委屈，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管怎么说，您还是我娘，我以后还是孝敬您，可是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有些话，我还是要说。我是个人，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您养的牛马，也不是供这个家驱使的猪狗。” 停了下，继续道：“娶亲的事，如果您非要逼我，当然，我还是会听您的。可是这是最后一次，我为了这个家已经牺牲够多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也不欠谁的了。”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季雪莲的脸上，别人不知道，他心里可一清二楚，那些主意到底是谁出的。 谁在背后搞的鬼，自己从中获利。 季华宗说完，跪下给爹娘磕了三个响头。 正好此时郎中来了，季华宗要走，华羽叫住他，“大哥，先到屋里，让郎中看一看你的伤口吧。” 季华宗怔了一下，眼里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看着华羽。 华羽却只是笑笑，“这边，跟我来。” 犹豫了一下，季华宗最终还是跟着她去了，张二武和郎中也跟着过去了。 院子里就还剩下这些人，没人说话。 最终还是里正先开了口，“你们的家事，我不该插手，可是这件事已经关系到村子的名誉。” 他看了眼季堂仁，“你们季家，可别犯糊涂。” 三爷爷看着季堂仁那样子，也来气。季雪莲这姑娘，原本他也还有些好感，可是这连着几件事，让三爷爷对她早就失望透顶了。 “老大，你可自己想清楚，你女儿做的事，不能牵连到整个季家。如果你做不出决断，那就由我来。” 三爷爷这话，已经和清楚了。 要么就是季堂仁自己处理，把季雪莲逐出季家。 要么他来处理，就是连着他们这一家，从此都从季家的族谱上除名。 但三爷爷还是希望季堂仁自己处理，毕竟他们那房还有个季华耀，那可是以后能给他们老季家光宗耀祖的。 季堂仁的手慢慢握紧，看看张氏，又看看跌坐在地的季雪莲。 如今大势已定，季雪莲没想到，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心里又悔又恨。悔自己太小看了华徵，也恨自己的疏忽大意。 本以为是毫无悬念的事，却没想到…… 她跪到季堂仁面前，眼里蓄满了泪水，“爹爹……” 这一声叫得凄凉又哀婉，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季堂仁握了握手，下意识就想把她扶起来。到底是他自己的亲女儿，他疼爱了这么多年的。 他抬头看一眼华徵，眼里都是失望。 季华耀已经认清了局势，看自己爹爹还要心软，连忙站出来，“爹，张伯和三爷爷都说得对，您想想我，想想咱家……” 张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终究季华耀跟季华宗还是不同，她那些话只到了喉咙口就被堵住了。 季华耀也是她最爱的儿子，他还有大好的前程…… 半晌，季堂仁终于开了口，声音干涩喑哑：“从今天起，季雪莲……不再是我季家的人。生，不能再踏入我季家一步，死，也不能埋入我季家祖坟。” ps：妈耶，白莲花终于要有报应了，听有小可爱在问男主，快了快了，马上就回来了！ 第249章：县衙名单 全场悄然，季雪莲跌坐在地上，张氏连话也说不出来。 季华耀低头不敢看季雪莲，但同时又松了口气。 季堂仁一句话也不再说，摆了摆三爷爷，转身离去。 华徵看到他的背影，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可这也是为了季雪莲，如果换做是她跟姐姐，大概也不会让他如此费神。 算了，反正从今以后，都是无关紧要的人了。 至于杨三该怎么处决，不能报官，但也不能轻饶，三爷爷让人找了跟绳子，把他绑起来打了一顿，扔出了村里。 同时被赶出去的，还有季雪莲。 张氏还想阻拦，被季华耀拦住劝了回去。 事情算是处理了，大家也都散了，华徵送三爷爷和里正到门外，里正又叫住她，“对了，上面有消息，让我们明天去县衙领名单，上头拨了银子下来，每个村应招到战场拼命的好男儿，都给发抚恤。” “那是不是就能知道，哥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了？” 里正点头，但脸色有稍稍暗了些，“不过，上了战场，九死一生，你们也做好两手准备，万一……” 他拍了下华徵的肩膀，华徵低下头：“我明白。” 里正点头，“生死有命，不过，我相信华年那孩子，一定也舍不下你们姐妹俩。” 三爷爷也叹了口气，他家这几个儿子，都是服过兵役的，也因为如此，这回才勉强算是逃过这一劫。 不过，华年去了，他心里头也清楚，是替他们整个季家去的。 他也希望这孩子能平安归来。 季华宗是他们家最后一个离开的，包扎了伤口出来，华羽就跟在他身后，也听到了那些话。 季华宗跟华徵姐妹俩素来不亲厚，原来她们住他家时，他虽然没有去欺负过她们，但是刘氏做的那些事。 还有自己那娘和妹子，他也看到过几回，可是都袖手旁观了。 这会儿华羽还如此对他，他心里终究过意不去，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们也别太担心了。” 季华宗不会说话，说完就埋头在前面走了。 大家都散了，华徵回头，才看到华羽站在那儿。 “且等一日吧。”华徵握住她的手，“明儿就能听到消息了。” 昨夜闹了大半夜，华徵睡得很沉。 但这夜，她却做了个梦。 梦到一匹马车拉着尸体往村子的方向来，乡亲们都守在道路两边，有人解开了马车上的破席子。 哥哥的尸体从车上滚下来。 华徵和华羽扑上去，可是那尸体不知怎么，却忽然变成了秦修远的样子。 华徵从梦里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 睁开眼睛，外头天色已经大亮。 她还要去镇上一趟，去瞧一瞧，经过这一夜，镇上的情况怎么样了。 早上杜氏他们也来了一趟，昨晚的事，没人去通知他们，他们也不知道。因为他们那房子背对着华徵这边，也没有听到动静。 但是今天早上一起来，就听到有人在传，他们就赶紧过来了。 所幸的是，华徵两姐妹都没事。 第250章：还没结束 不过听说季雪莲被逐出了季家，大家也都有些怅然，杜氏先叹了口气：“要不是她们咄咄逼人，也断不会走到这一步。” 昨晚华徵说她有主意，没想到…… “不过，也怪她们自作自受，堂妹也不是没给她机会。她没有拿咱们当一家人，咱们也不必替她惋惜。” 大家聊了几句，华徵就驾了牛车上镇上，因为怕出事，叫了季华宣跟着她。 华羽在家，不知道里正那边的消息什么时候能到。 送他们走了，杜氏和季雪竹帮华羽收拾了屋子，也都回去了。 现在镇上的生意做不成，他们还得找点事儿来做。 华羽回到房间，从箱子底下翻出几两银子。 昨晚的事儿算是完了，可是如果留着后患，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麻烦。况且，一件事完了，烧他们调料的账还没有算。 别人想逼他们死，她也不能让那些人活。 初九心软，但她们吃了太多心软和优柔寡断的亏，这次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里正早上去县里，一时半会儿估计也回不来。 华羽锁了门，去了趟孙家。 孙二这两天腰还没好，没法子活动，是他婆娘出来接待的，言语间多少有些埋怨。 说孙二都是替他们看那田才出的事，忠心耿耿，没想到现在成了这样。 华羽从袖子里摸出五两银子，那婆娘立马眼睛都发了光，伸出手，却被华羽按住，“别急，想要这银子，我还需要你们帮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孙二那婆娘问。 “你们是孙家的亲戚，那孙逸又信任你家男人，昨晚的事，我要你们去告诉你孙逸。就说季雪莲被赶出了家门，可怜得很。” 孙二那婆娘不解，“告诉他干什么？那孙逸可是喜欢季雪莲得很，昨晚季雪莲不是才害了你们吗，现在被赶出去，是她的报应，要是那孙逸知道了，肯定不会不管。难不成，你还想给那贱人一条活路？” 孙二婆娘是极不喜欢张氏的，如今看她们吃了亏，也愿意看个笑话。 “活路？”华羽看了眼孙二婆娘，“我就是要给她路。” 让她先看到希望，然后再绝望，那才是真正的绝望。 孙二婆娘想不明白，“就去告诉孙逸就行了？” “当然不是。”否则，她也不必叫孙二去，因为孙逸相信孙二，他的话，那呆霸王十有八九会听。 “昨晚的事，肯定很快就会传开，到时候你们要让孙二知道，季雪莲其实是被冤枉的，她根本没有跟人通奸。她是被陷害的。” “为……为什么？”孙二婆娘一副不解的样子。 “因为，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容忍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这件事一旦传开，就算季雪莲再解释什么，孙逸也未必相信。 可是她就是要让孙逸相信，只有这样，他才会继续对季雪莲有情有义。 “孙逸一直想纳季雪莲为妾，但季雪莲心高气傲，你们要让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就是最好的时候。不仅可以让季雪莲乖乖跟他，还能不给彩礼，不给是从哪方来算，都是最合适的，也是最容易说服他家里的。” “后面这条……”那婆娘看着桌上的银子，“恐怕有点难。” “如果不行，我就找别人，”华羽站起来，“五两银子，我就不信这点小事都没人办得成。” 那婆娘赶紧按住，“成，成，我们明儿就去。” “不行，今天就去。”这件事越快越好，这种时候正是季雪莲最不知所措的时候。 而且，以华羽对她的了解，她应该已经去找孙逸了。 这种时候，她也只有找孙逸。 如果孙逸都不相信她了，那就没意思了。 地251章：咱们合作 另一边华徵去了镇上，谁也没去找，就去了店里。 事情到这一步，该来找她的自己会来。 可她没想到，第一个来的竟然会是杨三。 “咱们的事情都完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你说我找你干什么？”杨三脸上还有伤，应该是昨晚被打出来的，也算是华徵给他的一个教训。 调料的事，虽然是张氏他们下的手，可没有杨三背后撺掇，她们也想不到那里去。 杨三是避开季华宣上的二楼，手里握着把匕首，放在华徵脖子上。 “昨晚你说，那树未必就真的没有，是什么意思？” “你还想要？”华徵不怕他，眼里都是打趣。 “废话。”杨三压着嗓子，“我大哥现在被你害得只能东躲西藏，那老狗正满大街地搜寻他的下落，奶奶也被赵铁牛的人带走了。他们已经放了话，三天之内若找不到我大哥，那……” “那什么？” “那他就永远别想见到奶奶。” 杨三垂眸，眼里的情绪都被压在那双眸子里，手里的刀又逼华徵近了些，“东西，你到底给还是不给？” “魏源现在在哪里？”华徵忽然问。 她的确没想到，这件事还会伤及到无辜。她是想利用李掌柜给魏源一点教训，可是没有想到会把魏奶奶牵扯其中。 看着杨三，又冷笑一声：“我本来还以为魏源是个有情有意的，可是没想到，关键时候，竟然连自己奶奶都不顾了。” “你知道什么。”杨三一只脚踩在她旁边的板凳上，“要不是兄弟们拉着，大哥早出来了。可是出来能怎么样，我们所有人加在一起也不是赵铁牛的对手，更别提李老狗了。” 他冷哼一声，接着道：“你也别太得意，收拾完我大哥，那老狗迟早要找上你。那些人的手段，你以为随便一两条人命，他们会放在眼里。他们，哼，什么事做不出来。” 华徵当然知道那些人会找上她，可是她毁了树就是不想留后路。 那李掌柜的事，她打听过，是什么人她也清楚。 这回这件事，他肯定不会放过魏源，而魏源也肯定会来找她。最后那些树，不管是落到谁的手里，壮大了其中一方，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不过，她虽然这么做了，也的确还没给自己想好后路。 杨三这么一说，她心里倒是忽然有了点主意。 “不知道你听过一句话没有，”她推开杨三手上的匕首，“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如咱们俩合作，怎么样？” “合作？”杨三眯起眼睛，“你少跟我耍花招。” “你觉得，我用的着跟你耍花招？就算李掌柜要对付我，那也是之后的事，你可别忘了，现在我们之间，该是你们求着我。” “我们不用求你，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华徵笑，“你们要是不用求我，你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这么跟你说吧，要树没有，但是现成的胡椒，我这里要多少有多少。你们也不用打听我放在哪里，你们找不到的。如果你有诚意合作，我们可以聊一聊，下一步的计划。” 第252章：等一个人 “什么计划？”杨三收起手上的匕首，华徵就知道这事儿还有得聊。 “现在李掌柜不是相信胡椒树在魏源手里吗，那好办，你让魏源承认，胡椒树的确就在他那儿。” “你放屁！”杨三靠她很近，激动起来口水差点喷在她脸上，“你这个女人，还想害我大哥，当我们都是傻子是不是？” 华徵抹了把脸，“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 “没什么好说的，你这个女人，心术不正。”他又拿出匕首，“你现在只需要把树给我，其他事情我自己解决。” “把树给你？给你你又能怎么样？”华徵问，“难不成你真要去给姓李的，还是你们带着树远走高飞，去过太平日子？别天真了，你也知道那些人什么都做得出来，你们要是走了，魏奶奶怎么办？” 提到魏奶奶，杨三的目光才动了动。 华徵又道：“既然走不了，那就只能把树交出来，可是魏源已经算计过李掌柜一次了，就算交出了树，你保证李掌柜那边就能放过他，放过你们？” 杨三咬了咬牙，没说话。 华徵继续说：“跟我合作，先救出魏奶奶，只要李掌柜相信树在你们那，他又没有找到，那你们就有资本跟他谈判。” “可他那边有赵铁牛，我们这边这些人，根本不是赵铁牛的对手，别说谈判，要是被他们抓住，他们有的是办法让我们吐出真相。他李老狗是什么人，在县衙里那都是有关系的。” 这点，倒的确是棘手。 魏源他们这边的人，哪怕是加上她，他们这边的战斗力也不过一个季华宣，悬殊太大，没办法相互制衡。 而且她自己也打听过，李掌柜那边，跟县衙的确是有交情的。到时候他们想干点什么，只怕报官也未必压的住。 这也是华徵选择跟杨三他们合作的原因。 杨三他们，到底还是弱了很多，如果她依附李掌柜那边，只怕最后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而且说白了，杨三他们这边只是图财，而李掌柜那边，不仅图财，还敢要人命。 原来华徵以为，靠着系统，靠着自己就能发家致富。 可现在她却对这个世界又有了重新的认识，想要在这里生存，活得好，还得有强大的力量。 她忽然想到什么，问：“既然李掌柜有的是手段，那你们之前又凭什么想独吞那些树来制衡他？” “那不一样！”杨三答，“一开始我们只想偷偷得到那些树，先偷偷壮大自己。后来是没法子了才说出来的，但是那也无妨，只要我们得到了树，很快就能攀上更大的势力，到时候，有人撑腰，那老狗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个想法倒是好。” 华徵看着他，“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找一个人给你撑腰，可胡椒树那就是摇钱树，你能保证那个人不会像李掌柜一样？” 这个，杨三他们的确还没有想这么远。 华徵又道：“背靠爸爸，不如靠自己，靠山山会倒，只有靠自己，才永远不会被背叛。” 杨三看着华徵，似乎很震惊。 魏源就已经让他很佩服了，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岁数应该还没魏源大，竟然就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这么着吧，”华徵站起来，“今晚还有时间，你回去，把这些话转达给魏源，至于合不合作，你让他自己决定。” 通过这两次的接触，华徵发现，杨三这个人虽然也明事理，可是脑袋里有根筋，很轴。 魏源的脑子比他活络，如果他真是聪明人，这件事，他肯定想得通。 至于华徵觉得，可以再等一晚，是因为她还在等消息。 等县衙那边，哥哥的消息。 不管是什么样的消息，先等到了，她肚子里那颗心才能放下，才能破釜沉舟地决定一些事。 第253章：县衙关系 杨三那边虽然对华徵持怀疑态度，但是多等一个晚上，那老狗那边应该还不会对魏奶奶动手。 况且，华徵的店面和房子他都知道，如果她敢骗他，大不了到时候同归于尽。 走的时候，华徵又叫住杨三。 “干什么？”杨三对她，始终没有什么好印象。 在她设计了自己的姐姐之后，杨三就觉得，这个女人得防着。 却没想到华徵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这是十两银子，昨晚虽然是你欠我的，但也算是帮了我的大忙。况且还挨了打，这个你拿去看看大夫吧。” 杨三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看大夫就不用了，我皮糙肉厚不怕打。不过银子……” 他的目光落到银子上，扯开嘴角一笑：“我就先收下了。” 华徵也没说什么，看他拿着银子离开。 没想到刚下楼就遇到季华宣，季华宣还记得他的样子，拦住他，“你来这里干什么？” 杨三一笑，指指楼上，“上去问你们掌柜的。” 说完绕开季华宣就走了。 走到门口不禁又回头看了眼，十两银子，出手还挺阔绰，看来大哥说的没错，这家店看着不大，还赚了不少钱。 季华宣跑到楼上，华徵正站在窗边看着底下。 “妹子，你没事吧，我刚看到那……” 华徵转过身来，粲然一笑，“四哥放心，我怎么会有事，那个人本来是来找我麻烦的，不过倒是解决了我一桩心头大事。四哥出去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季华宣摸了摸脑袋，道：“问倒是问到了，不过这镇上的无赖里，就属赵铁牛最横了，又是跟在李掌柜屁股后头的，没人敢惹他。” “那胡椒呢？他们急着抢这胡椒树，又是为了什么？” “这个……我倒真的打听出来了。”季华宣压低了声音，“听说是那县老爷妹妹的公公过生，你知道，县老爷那妹妹嫁得是什么样的人家吗？” 华徵摇头，“四哥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吧。” 季华宣道：“你听说过锦雀楼吗？” 华徵当然听过，连忙点头，“这有什么关系？” “这里头关系可大了，锦雀楼是县城里最大的酒楼，原先连白玉楼都要被它比下去了，不过那白玉楼不晓得用了什么法子，后来生意好起来，不过，再好那也最多跟锦雀楼打个平手。” “为什么？”季华宣不知道，华徵可晓得，前些日因为卖锅子，白玉楼的生意可是碾压锦雀楼的。 怎么就只能打个平生呢？ “为什么？因为后头有人呗。”季华宣觉得自己总算能比华徵知道多些了，也乐得讲。 “我打听过了，先不提锦雀楼是咱全蜀州最大，开得最好的酒楼，就说在咱县城那关系。你知道开锦雀楼的那个楚家，楚家有两男一女，那女儿就是被锦雀楼大老板看上的那姑娘，现在被收了房，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而剩下的两个儿子，大儿子娶的，就是那县官老爷的妹妹。如今他们家里，二弟经营那锦雀楼，大哥又分出去开了间绸缎庄，在县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如今要过生的，就是那楚家的老爷子。咱这镇上，李掌柜是靠什么上去的，我都打听了，就是靠着县官老爷给他撑腰，为非作歹，要真是正当经营，他那酒楼只怕早就开不下去了。可现在怎么办，天高皇帝远，县官老爷说了算，大家还不是敢怒不敢言。” 第254章：是死是活 华徵似乎明白了，“所以他们这次急着抢胡椒树，就是急着去给那老爷子献礼。” 在这个时代，胡椒金贵，送对了人比送那些奇珍异宝还让人喜欢。 正好那楚家又是做酒楼的，有了这东西，且不说到时候能用作调料，而且还是身份的象征。 加上这胡椒，在古代可是炼丹药和熏香的一种重要物品，极受贵族的喜爱，那楚家肯定也有想巴结的权贵，到时候拿去送礼，自然也是极好的。 所以李掌柜想在生期前，把胡椒树抢过来。但魏源大概也打听到了这点，他看到李掌柜背靠县衙这么赚钱，自然眼红了，他也想抓住这个机会。 所以，两边才会抢斗得这么厉害。 对他们来说，利用这个赚钱倒是次要的，结交权贵才是真的，只要有了靠山，什么法子不能赚钱。 华徵总算明白过来。 她问：“那褚老爷子的生期，是哪天？” “哪天？”季华宣想了想，好像听说是，“十天后。” 十天后，时间还挺近，那她这两天可能要抽空去一趟县城了。 但这件事还得先回去想想，筹谋周全一些。 现在她急着回去，等里正那边的消息。 穿过大街的时候，又想起什么，“对了，家里没有什么好菜，咱先去买点菜，再买点肉。” 万一……万一真是好消息，肯定要请三爷爷那边和里正一家过来吃饭的。 这么想着，华徵心里竟然有些激动，仿佛此刻就已经等到了好消息。 对这个哥哥，她都是凭着脑袋里的记忆，虽然她自己没见过，但是那种血浓于水的感情，是怎么也割舍不掉的。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祈祷，一定要回来！ 哪怕是受了伤，瞎了瘸了，她都养着他，可是一定要回来。 里正的消息是傍晚才回村子里的，村里好些人家已经围在他家门外了，华徵和华羽虽然知道，他会给他们送信过来，但是早已经等不及了，自己就跑了过来。 里正的牛车缓缓驶过来，大家自动分开在两边，刚才还闹哄哄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大家仿佛都在等着这一刻的宣判。 里正从车上下来，大家不自觉又围上去一点。张二武赶着牛车去了后院，里正手里握着文书，拿出来清了清嗓子。 “这份名单是我们村的，这边……” 他看一眼张一文，张一文手里抱着个箱子，“这是衙门发下来的抚恤金，本来想到明天再通知，既然大家都来了，那我们现在就念名字。” “一文那边登记，念到名字的去他那边，该领多少的领多少。” “什么狗屁抚恤金，你快告诉我，我家明子怎么样了？”这时人群里有个妇女跳出来。 后头就有人跟着出来，一个两个，满院子都要乱套了。 里正站在屋檐上大喊一声，展开手里的单子，“都闹什么闹，我这里一个一个念，谁再闹就最后再念。” 此话一出，底下果真安静下来。 华羽和华徵也不敢说话，相互我这对方的手，手心是一层一层的冷汗。 第255章：没有哥哥 名单上的名字一个一个念过，每个人领的抚恤是不一样的。 是参军抚恤，还是伤亡抚恤。 自然数量也不相同。 里正是先从受轻伤的人数开始念的，没有季华年的名字，那些受了轻伤的家属，但知道丈夫孩子平安无事，倒也算是放下一颗心，领了银子就走了。 接下来是受重伤的，到底多重里正这里也不清楚，那些家属虽然不免伤心，但也领了银子走了。 后面接着就是那些平安归来的，虽然这次战事惨烈，但他们村子倒是没有多大损失。 这也是里正敢当面念名单的原因。 可是看着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季华年这个名字却一直都没被念到。华徵和华羽都急了，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再往下，院子里只剩下三户人家了，里正停下来，看着他们。 一种压抑的气氛立马就从四面八方涌上来，大家都知道，这最后意味着什么。 虽然来得时候，所有人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正当事情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却都承受不了。 一个妇人跌坐在地上，当场就嚎啕大哭起来，还有另一个妇人当场就昏倒过去，被自己的老伴扶了回去。 但她的儿媳却还没走，带着儿子跪下来，跪下里正面前，要他救救自己的丈夫。 华羽握着华徵的手慢慢松开，也往前走了几步，看着里正，“张伯，哥哥他……” “你们的事儿等一下。” 里正把那小媳妇儿扶起来，还有那孩子，大概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但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最后剩下的一家倒是什么话也没说，全家人都安静地可怕，去张一文那里领了银子，相互搀扶着走出了院子。 华徵看着他们的背影，在浓深的夜色里，越来越淡，最后被完全淹没。 而院子里的两家人，也被宣布从此失去了他们的亲人，至亲的骨肉，若不是灾荒之年，谁愿意拿命去换银子。 华徵从那哭声里听到了哀恸，听到了战争的残酷和世道的艰难。 她心里只觉得痛，说不出的痛。大概一半是为了哥哥，一半是为了这些人。 她走过去扶起那个跪在地上的女人，这是一个失去丈夫的妻子。还有那个嚎啕大哭的，那是一个失去儿子的母亲。 可是，不管此刻多伤心，战争来的时候，他们也无能为力。 保护家国，他们是好男儿。 华羽怔怔地站在那里，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有些僵硬，像是有人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到脚。 可她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里正家里那位也出来了，都跟着劝慰，虽然现在这些话没什么用，但死者已逝，生者还要继续活着。 好不容易，那妇人一家才拿了银子走了。可是那小媳妇却弄死也不要银子，她只要她的丈夫，她丈夫不回来，她拿银子来又有什么用？ 她不要，也不信自己丈夫不在了，像躲避虎狼一样，抱着儿子就跑出了院门。 里正背着手看着那娘俩儿，终于叹了口气。华徵这才急着问：“张伯，哥哥他……” 里正看着她俩，似乎有些犹豫，终于摇了摇头，“你哥哥，不在这名单上。” “不在，怎么会？” 第256章：逃兵除名 “不可能，怎么会没有哥哥？”华羽像是刚回过神，不断地摇头，“是死是活也该有个信儿，怎么会……” 里正因为跟着俩个小姑娘接触得多，对他们也有几分同情。他也没想过，会是这种情况，可是这事儿，迟早她们都会知道的。 又叹了口气，才道“这要是没在名单上啊，只有一种可能。” “不，不是的，一定不是的！” 华羽仰头看着里正，华徵年纪小不知道，可她从前却听爹爹提起过，征兵的时候，都会有一份名单，记载了所有人的名字。 可是如果战争结束，不在那名单上的人，只有一种可能…… “姐姐，咱们先听张伯说啊。” 华羽握住她的手，她还是摇头，张伯却看着华徵，“看来，你姐姐已经明白了。” “明白什么？”里正的眼神，让华徵心里咯噔一声。 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姐姐会是这样的反应，而张伯会是这样的表情？ “做了逃兵，被抓住杀了头，就会永远从军籍册上除名。” 逃兵！ 华徵只觉得一瞬间，似乎有一道雷从头顶劈下来，劈在她的头上。 怎么会是逃兵？ 哥哥怎么会做逃兵？ 她虽然没见过季华年，可是在这个身体的记忆里，很清楚地记得，季华年秉性刚直，怎么可能做逃兵。 华羽已经说不出话来，只顾着摇头，像是在哭，可是却发不出声，只有眼泪串儿不断地往下落。 华徵把她抱住，生怕她一不小心就会摔倒下去。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华徵抱着她，“姐姐，我们都知道哥哥是怎样的人，他绝对不会的！” 里正那媳妇儿也走上来，问：“他爹，是不是弄错了，你问清楚没有？” 里正看了自己媳妇儿一眼，他知道她是想维护华徵他们，这不仅是季华年的事，如果事情传出去，家里有人当了逃兵，华徵姐妹两从此也别想在村里抬起头来。 里正也希望是弄错了，可是事到如今，衙门那边下来的名单里，就是没有季华年的名字。 今天他还特意问了，得到的答案也是这么说的。 他只能叹一口气，再叹一口气。 “姐！” 华徵忽然惊叫一声，华羽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里正赶紧叫张二武去赶了牛车来，把他们俩姐妹送回去。张小三素来喜欢华徵，也要跟着去。 爹娘都拉不住他，他跳上马车，也难得不挑事儿，坐在华徵旁边。 这一路不算远，他一会儿抬头看华徵一眼，但又不敢看的太明显，只看一眼，立马低下头。 华徵也不说话，忽然就想起很多以前的事，都是关于原主的记忆，哥哥对她的好，那些记忆也在华徵的脑海里。 她的眼泪就落下来。 张小三听到她轻轻吸鼻子的声音，搅了搅手指，终究还是把手伸了过去，小小的手放在她的手背上。 “姐姐，哥哥会回来的。” 华徵转过头，看到那张单纯真挚的脸，还有手背上传来的温度。 “姐姐别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 华徵吸了吸鼻子，“姐姐才没哭鼻子，小孩子才哭的。” 张小三笑了笑，“对，小三子就喜欢哭，姐姐不喜欢。” 第257章：打探消息 因为哥哥的事，华徵姐妹俩一夜都没睡好，杜氏过来宽慰了几句，也跟着落泪。 华徵看这么下去不行，就把人都打发走了。 说要静一静，杜氏担心出什么事，就让季雪竹陪着。 晚上三姐妹同睡在一张床，翻来覆去都没睡好。可是第二天还得去镇上，一刻都耽搁不得。 她原想着，哥哥回来或许要好点，可是现在哥哥没有回来，姐姐也伤心，所有的重担都落到了她身上。 早上季华宣陪着她去镇上，生怕她会有什么想不开的。 想找点话说，却又不晓得说什么，一路上只是叹气。 华徵也没有说话，实在是提不起心情来。一来是哥哥的事，而来是关于今后的打算。 如今面前就有一个坎，得先过去。 到了镇上，杨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守在她店外了，见华徵进门，紧跟着就跳进了门槛。 “你昨天说的事，我大哥同意，可是他如果去李老狗面前承认了，万一那老东西不信怎么办？我大哥说了，得有能让他保命的东西。” “可是。”华徵看他一眼，往楼上走，“你在这等着，我上去给你取。” 华徵上楼，花金币在系统里买了些生胡椒，数量不多，也防着他们会翻脸不认人。 又顺便买了个小木盒，把胡椒装里面，下楼来，“这是给你们准备的胡椒，这个给姓李的看，他肯定会相信，树在你们手里。只要他想要，多少会忌惮。” “行！”杨三打开检查了，他虽然不太懂，但是华徵的店和房子他都知道在哪儿，也不怕她骗自己。 该说的，华徵已经说清楚了，既然杨三向魏源转达了，她相信魏源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其实有时候，跟聪明一点的人合作，反而轻松。 不过，魏源虽然聪明，可这聪明也有可能对准她，他们不过是暂时的利益共同体，所以还得防着。 华徵在镇上跟杨三交接清楚，本来该回去，却让季华宣掉转马头，直接往县城的方向去了。 “咱这去县城干什么？”季华宣不解。 “四哥相信，哥哥是临阵脱逃的人吗？”华徵问。 季华宣对季华年其实并不了解，可是之前华徵爹爹还在的时候，就知道他家的几个孩子，个个都是不俗的。 如今又见华徵姐妹俩这样，心里头还是不信季华年会叛逃。 他突然反应过来，“妹妹你不会是想去衙门吧？” “对。” 华徵点头，“我要亲自去问问。” “好妹妹，那可是衙门。”季华宣勒住缰绳。 转过头，看到华徵坚定的眼神，“去吧四哥，不问清楚，我心里那块石头始终落不下地。” 自然除了这件事，她也顺便还想办一件事。 昨日季华宣打听出来那个楚老爷，既然楚家在县城已经手眼通天了，往后如果她的生意要坐起来，自然少不得要打交道。 李掌柜他们抢胡椒树就是为了讨好这位老太爷，既然他们可以，她又为什么不可以呢？ 不过，华徵到底跟他们不同，她跟人打交道，还要看人品。 良禽也要择木而栖，万一木不好，良禽难免被抽筋扒皮。 第258章：与虎谋皮 华徵这一趟，先去了白玉楼，季华宣早听过她跟白玉楼掌柜有点交情。原来她赚的钱，还是人家掌柜施与她的。 但他也不过觉得是认识而已，他们是仰人鼻息。 只是没想到，两人一到了白玉楼，竟然被奉为上宾。 华徵有话单独要问白掌柜，季华宣暂且被引到了另一个包间里吃茶吃点心。他瞧着那包间，瞧着伙计殷勤的态度，心里很是惊奇。 华徵趁人不注意，把从系统里买的调料拿出来，给了白掌柜，“这是后期的调料，这天慢慢要凉了，锅子又可以做了。” 白掌柜忙点头，这几个月他虽然也做，但是因为冰块有限，做的也不多。他也打算再过两三个月，就重新开始做起来。 不过，白掌柜看华徵那样子，就是有事，让人把调料拿走，就单独把她引到了包间。 “季姑娘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华徵点头，“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在镇上的店遇到一些事，可能需要来县城打通关系，可是像我们这种升斗小民，连县衙的大门朝那边开都不知道，所以这事儿……我还想请白掌柜指点指点。” 虽说士农工商，商人是最末等，可有时候商人也最手眼通天，毕竟要跟各方打交道。 加上白掌柜本就是县城的，大概也懂一些其中的门道。 白掌柜听了她的话，皱起了眉头，“怎么这是遇到大事了？” “倒也算不上，可是听说那头跟衙门有些关系，我想着他们有关系，我自己能不能也找点关系？” 白掌柜连忙摆手，“你要是这么想，我劝你就别去了。” “为什么？” 白掌柜四下看了一遍，才压低了声音：“县衙是什么地方，如今那坐堂的孔县令又是什么人？那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且不说你一个小姑娘，如何去打点，就是去了，也未必不惹一身臊。” “白掌柜这话，怎么说？” “咱们县，这里头的水深。你知道那锦雀楼吧。我们再怎么都，也不敢跟他们斗，官商勾结，这背后都是有莫大的利害关系的。不是你送银子就能办得好的事情，到时候只怕你会落得分文不剩，搞不好还……” 后面的话白掌柜没说，不敢华徵也该清楚，搞不好，说不定小命不保。这种地方，天高皇帝远，他们什么事做不出来。 她想了想，又问：“那胡椒呢？其实不瞒白掌柜说，我给你的这些调料，里头都有少许的胡椒粉，因为这样才能提味儿，才能压制很多膻味儿，让菜味道更好……” 白掌柜几乎要站起来，其实他之前有过猜测，但是不敢相信，“你说什么……胡椒？那可是宝贝啊，你……你放在调料里……” “只是一点点胡椒粉。” “那也值不少银子吧，你竟然……”竟然收这么便宜？ 白掌柜有些过意不去，华徵看出他的意思，“这个您不必放在心上，我在我家后山找到有几棵这样的树，这一点点真的不值当。” “可那……哎！” 白掌柜叹了口气，不过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自己都用了这么久了，只能把这情分默默记在心里。 又连忙嘱咐：“既然你有这东西，就更不能让人知道了，胡椒金贵，那些高门贵户，哪家不是抢着要。以那孔县令的为人，到时候要真想自己弄到手里，恐怕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得不偿失，千万别犯傻。” 华徵拧着眉头，半晌才答：“好，我知道了。” 虽然白玉楼跟锦雀楼有竞争关系，但是她相信白掌柜不会骗自己。 谢过掌柜，他才带着季华宣去了衙门。 不过，跟来时的想法已经不同了，现在过来纯粹只是来打听哥哥的事。 她不怕与虎谋皮，怕只怕那虎皮底下，藏着的事一颗不择手段的心。 第259章：重要人物 衙门的事儿不好打听，华徵给塞了不少银子，才看到那份原始的名单，可那份名单上，明明有哥哥的名字。 季华年，三个字赫然在目，只是用红笔在上面圈了圈。 华徵问那管卷宗的官差，“这红笔圈了的，是什么意思？” “谁晓得上面的意思，不过这红笔圈过的，就算是不在这名单上了。有时候重要人物，上头会特意让圈一下，标记着万一以后发达了，也好有个门路。” “重要人物？” 华徵发了下神，又把名单裹起来，哥哥肯定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可是名字上头却打了圈，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有没有可能是叛逃，或者……” “叛逃？”那官差眼神轻蔑，“叛逃的人还有资格出现在这名单上？” 华徵把东西还给他，“那谢谢官爷了。”又给递了二两银子，才走出衙门。 季华宣在外头看着等着她，见她出来，忙迎上去问：“怎么样，有消息吗？” 华徵摇头，又点头。 季华宣不明白她的意思，华徵也没有多解释，只道：“这事儿有蹊跷，咱们回去再说。” 季华宣答应一声，“行，那现在回去吗？” 再不回去，可赶不上天黑之前到家了。 华徵点点头，两人一路回了大石村。 但牛车前脚走，后脚就有人从一处拐角处走了出来，可不就是季雪莲吗？ “你看什么呢？”孙逸从她后面出来。 季雪莲忙摇头，嘀咕道：“不知是不是看花了眼，怎么总觉得那个人像……” “像什么？” “像我那个堂妹，季华徵。” “什么堂妹，”孙逸不高兴了，打断她，“她设计陷害你，现在你有家不能回，还要被耻笑，你还叫她堂妹。” “可她终究是……” “行了！”孙逸打断她，似乎有觉得自己语气太重了，转过头道，“莲儿，你不要总是这么心软了，这种女人蛇蝎心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季雪莲也没有反驳孙逸的话，只拿手里的绢子，似乎擦了擦眼泪。孙逸看她有伤心了，也不说了，揽住她的肩，“算了算了，哎，谁叫你没有那个女人的铁石心肠，咱们先回去吧。” 孙逸是在季雪莲被赶出去的第三天才找到她的，她睡在一捆柴草堆上，披头散发，抱着孙逸哭的时候，他的心当时就软了。 他对季雪莲是有情义的，可是季雪莲一直都有顾虑，怕他因为她跟家里闹翻，惹他爹娘生气。 她知道季雪莲心里也有他，否则也不会替他着想。 可是现在她被贱人设计落难，他不能不救她。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把她接回去。但她说，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不想让他为难，自己在外面住着就好。 他本来想在镇上给她先租一个院子，她怕被人发现会连累他，才主动提出到县城来。 县城离乡下远，她一个人在这里，孙逸也不放心。 所以这两天，才一直都陪在这里。 季雪莲握了握手里的绢子，那可是真丝的绢子。她的目光从那马车上收回来，哼，季华徵，不过是个又丑又黑的丫头，拿什么跟她比。 第260章：不得翻身 季雪莲握了握手里的绢子，那可是真丝的绢子。她的目光从那马车上收回来，哼，季华徵，不过是个又丑又黑的丫头，拿什么跟她比。 就算她现在这样了又如何，他们以为她就会走投无路吗？可现在孙逸还不是跟在她身边，像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 还在县城给她租了院子，这几天下来，她借着置办东西的名头，也买了不少衣服，那可是绸布的，还有真丝的锦缎。 想打倒她，她要让她们都成为她的垫脚石。 跟着孙逸回了那院子，孙逸大概也逛累了，要回房休息，季雪莲推脱身体不舒服，不跟他同房。 这两天他们已经同房了。 孙逸这个人，虽然傻，但也没有什么耐心，现在她自己又这么落魄，若是不让他得到些好处，怎么会给她租这个房子，给她买那么多东西。 不过，要给他做妾这个事，她还得考虑考虑。 反正现在她住在县城了，又有了这么多的胭脂水粉和衣服，凭着她的美貌，来日还愁找不到公子哥吗？ 孙逸现在爱惜季雪莲得很，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等孙逸睡下以后，季雪莲就偷偷出了门。现在她手里也不缺银子，就找人到衙门打听了一番情况。 原来华徵是因为她哥哥的事去的衙门，说是回来的队伍名单里，没有她哥哥的名字，好像是因为她哥哥在战场上叛逃了。 叛逃！ 那可不是小罪，就算是因为在战场上，没有牵连到他们，可是这种事，要是传出去，那是在村里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 回去以后，季雪莲就到了孙逸的房间，钻进床上。 孙逸被她弄醒了，问：“你不是身子不舒服吗？” 季雪莲低下头，做害羞的样子，“刚才不舒服，还不许现在舒服了吗？” 孙逸在她鼻子上点了下，“你呀，小妖精。” 季雪莲攀上去，抱住他，“明天我想回村里看看，要不你带我回去一趟吧。” “回去干什么？”孙逸拧起眉头，“有什么好看的，既然你爹娘都狠心把你赶了出来，那些是非不分的人，到处嚼舌头根子，那种地方，有什么好回的。” “可那到底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爹娘在那里，我回去让他们知道我过的好，不用担心……”她叹了口气，“我听说，大哥马上就要娶亲了，虽然他们不认我，可是我这个做妹子的，还是得回去看看呀！” 季雪莲脸色虽然有笑，但是提到季华宗，她心里却恨得牙痒痒，她现在被赶出来了，可是这个仇她一定会报，季家所有的人都欠她的。 孙逸本来还想说什么，但一见她要伤心了，心里又不忍，只好答应：“那就这回，反正以后还是少跟他们来往。” 季雪莲低下头去，小声答应：“我知道。” 孙逸脸上还是有些气，她又抬起头，在他嘴上亲了一下。孙逸这种血气方刚的男人，怎么受得了这种诱惑，当即就翻身，把她压在了床上。 第261章：县城夫人 第二天孙逸果真就带着季雪莲大摇大摆回村里去了。 但季雪莲有事要做，不能让孙逸一直跟着，到镇上的时候，便借口让他先回去，看看他爹娘。 孙逸只当她是有心了，这么一对比，又觉得自己家里那个母老虎，真是留不得了。 偏偏走的时候，季雪莲还叮嘱一句，让他回去好好跟他娘子说，也待她客气些。 孙逸叹了口气，脑袋里竟忽然冒出一种要娶季雪莲为妻的想法。 但他知道，这事儿家里那俩老的怎么也不会答应。 纳妾倒是有可能，他这回回去正好探探口风。 季雪莲不知道他的想法，一心只想着，这回一定要整死华徵两姐妹，让她们永远在村里抬不起头。 至于她自己…… 季雪莲这两天从孙逸那里弄到不少钱，孙逸这个人本就大手大脚，不在意那些。 可季雪莲却在意，她先是用银子在镇上雇了一辆最好的马车，然后又请了个车夫。 才坐上马车，慢悠悠朝着村里季家的方向去了。 马车到村里的时间，正是晌午大家从田里往家里赶的时间，很多人都看到了，一双眼珠子都挪不开，这样漂亮的马车，不知道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小姐下来游玩了。 可那马车却没有游玩的意思，径直朝着季家的大门去了。 好多双眼睛都跟在后头，特别是那些爱大闹的小孩儿，季雪莲知道，这消息肯定一会儿都得传得人尽皆知。 这些前两天还要把她赶走的乡野莽汉，现在她风风光光的回来了。 今天她倒要看看，丢脸的到底是谁。 季堂仁这两天气得生了一场病，还在床上，如今下地干活的就之后季华宗，张氏没法子，也得跟着下去。 今儿个他们刚回来，还没走到门口，就瞧见那辆漂亮的马车朝着他们门前去了。 “哎哟，什么人呐！”张氏几步跑上去，正好瞧见从上头下来的季雪莲。 今儿个的季雪莲，穿着打扮，什么都变了。张氏这两日本还在担心她，不晓得她去了哪里，没想到现在活生生出现在她面前，还打扮的这么光鲜亮丽。 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她的女儿。 直到季雪莲喊了声：“娘。” 她才一把抱住她哭了起来。 季雪莲也是惯会演戏的，两人哭完了才说进屋去的话。 季雪莲却摇头不进去，“当初爹爹把我赶出来的，我还有何颜面进去。我今儿回来，就是要让娘亲瞧瞧，我过的很好，希望爹爹和娘亲都不要再为我担忧。” “好好好。”张氏看着她身上的绸布，想要伸手摸，又怕自己给她摸脏了，想到自己刚才还抱了她一下，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 问：“莲儿这衣裳，不便宜吧？” 季雪莲轻轻一笑：“不值什么，也就几两银子的事。如今女儿被赶出去，因祸得福，嫁到那大户人家，这点银子算不了什么。” 张氏点头：“好啊，真是好，我的女儿就是有出息，你嫁的哪家大户人家，这……” “是县城里头的，娘不晓得。”季雪莲当然不会提孙逸，不过又怕张氏追问下去，立马转开话题，“对了，我今日回来，是还有一事要问问娘亲。” “什么事，你问。” “我昨日在县衙里见到了华徵妹妹，却不晓得她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去县衙那种地方，便去打听了一下，得知原是……” 她的声音停在这里，似乎不好说。 周围本来就已经有很多双跟过来看热闹的眼睛，这会儿季雪莲声音不小，所有的话，他们都听在耳朵里。 “是什么？”张氏本来不想听到华徵这小蹄子的事，但既然提到衙门，她也就不能不听。 “原是……我也只是听说，担心真出什么事，才回来问问的。”这种时候，还不忘表现自己的有情有义。 “你快说呀。”张氏急了。 “说是华年哥……好像是在战场上叛逃了，所以这回回来的名单上，都没有他的名字。” “什么？叛逃？”张氏立马扯开了嗓门。 第262章：恃强凌弱 四周那些人只做是路过，却都扯开了耳朵，听着季雪莲说：“衙门的官差都是这么说的，我也是担心出事，回来看看，怎么你们都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这种丢人事肯定要藏起来的，”张氏扯开了嗓子，“这下丢人可真是丢大了，咱季家往后还有什么脸面在村里立足呢！” 虽然是这么说，但语气里都是幸灾乐祸。 季雪莲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看效果差不多达到了，便道：“要是没事就最好，娘你照顾好爹爹，虽然季家不认我了，可……可我总归不能不管咱家。”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两银子，“听说大哥要成亲了，这个便算是我的礼了。” 说着似乎难过起来，拿绢子沾了沾眼泪，转身上了车。 “哎，莲儿……”张氏想要跟上去。 车夫却甩起了马鞭，季雪莲打开一侧的帘子道：“娘，你跟爹爹保重。” 说完就放了下去，马车像来时那样，很快就离开了。 这件事果真不一会儿就传开了，大家都在说季家那雪莲，是因祸得福，如今在县城里大富大贵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她是被赶出去的，但那天晚上大多数人都不在场，如今一传，只说怕真是华徵姐妹俩背后搞的鬼。 “季家那姑娘，原本就知书识礼，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事情出在那姐妹俩的院子里，只怕其中另有隐情啊。” 谣言传开来，加上季华年的事，那些好事之人跑到里正那里去打听，虽然里正极力维护，但官府的文书都下了，他也不能多说什么。 这事儿就这么传开了，大家看华徵姐妹俩的眼神都不同了。 华羽出去洗衣服，看那些妇人说说笑笑，也想插话，可却没有人搭理她。 几个妇人聚拢到一堆，李家那媳妇儿压低了声音：“我看那姐妹俩也有几分可怜。” “可怜什么，上面没追究责任，已经是便宜她们了，叛逃，给咱村丢了多大的人啊！” “是啊，听说这回咱村有三个没回来，谁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季华年通敌卖国给害的。” 那几个人还要说什么，季雪莲站起来。 几个人吓了一跳，顿时闭嘴了。 季雪莲端着木盆往回走，其中一个人故意扯开了声音：“害怕她做什么，叛国贼的妹妹，也不晓得是个什么东西呢！” 村里那些婆娘嘴大多都碎，特别是没事做的时候，聚在一起，巴不得有点笑话可以看。 华羽的手指狠狠抠紧了木盆，季雪莲，我让你再蹦跶几天，到时候你才知道，爬得越高，跌得越疼。 华羽端着木盆回去，却见家门外围了好些人。 周家那婆子正坐在她们门前哭，一边哭一边烧纸钱，还有周家的几个兄弟，站在门口拦住华徵。 那周家的人也不是善类，周婆子爱贪小便宜，拿别人的东西，还喜欢嚼舌头根子。 原来村里有家小媳妇儿，被她传得险些抹了脖子。 但他们家在村里人多势众，那几个兄弟跟他们的娘一眼，都是非不分的，大家都是有气不敢出。 第263章：当场打脸 那其中一个兄弟此时就握着拳头，对华徵冷嘲热讽，“要不是你哥哥，我弟弟会死吗？你哥哥通敌卖国，才害了大家，都是你们，今天必须给大家一个说法。” 华徵的个子本就小，站在几个男人面前，要仰头才能看清他们的脸。 “你们要什么说法，这次北边的战争本就凶险，上了战场九死一生，你们家的人死了，就跑来欺负我们两个女孩子，也不怕传出去让人耻笑。” “就是！”杜氏也在，跟季华宣就站在华徵身边。 季华宣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只要那兄弟几个敢动手，他就要冲上去。 杜氏呸了一口：“当初上战场的时候，你们都不去，欺负你家老三，这事儿谁不知道。现在倒好，出了事，找到我们家来了。” “你说什么？”那人要上前，被季华宣拦住，“你敢动我妹子和娘一下！” 两边不让，跪在地上的妇人嚎啕哭起来，“儿子啊，你死得冤啊，没有死在敌人的手里，却被人出卖了啊！” 华羽一把扔下手里的木盆，跑过去，“胡说八道，全都是胡说八道。”她也顾不得那火是不是在烧，就踩下去。 “你干什么，你这个疯丫头！”女人尖叫起来。 华羽也大声叫：“你才疯，你们这些疯子，你们想要什么，不就是想讹银子吗？你儿子死了，那是他没本事，你们想不被耻笑，想推脱责任，可是关我们什么事，哥哥没有通敌卖国，没有！” 那女人爬起来就抓华羽，两人达成一团。 那边家里的几个女眷也上了，眼见华羽要吃亏，华徵猛地提起门边那根棍子就冲了上去。 杜氏也冲上去，季华宣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几个人打作一团，有人叫：“快去叫季家老爷子呀！” 声音刚落，又有人叫：“快看，那边是什么？” 所有人都被那声音吸引过去，一瞧，不知什么时候，村口那边过来一队人，刚才大家都在看热闹，没有注意到。 那一队大概有八九个人，全都骑在马上。那马可不是村里那种瘦不拉几的马，全都是高头大马。 见那几匹马朝这边跑来，大家都不禁长大了嘴巴。 那可是高头大马，这村里就是瘦马都少见，大家平时都用的驴和牛，就算是瘦马也是很珍贵的。 却没想到，现在一来就来了九匹。 那九匹马排成两队朝他们跑过来，身后尘土飞扬。 “什么人啊这是，这么威风。” “莫不是打了胜仗的将军。” “将军来咱们村干什么，吃饱了撑得慌啊？” “不是说这两天那些男人都要回来了吗？这……这莫不是哪家的男人啊！” 这句一出，人群都沸腾起来。 “这可是立了功了的，是不是要去当官了！” “谁家的呀，这般威风！” 那几匹马越来越近，速度也慢下来，直到到了这跟前，才跳下来。 “这是干什么？” 为首的男人拧起眉头，快步走过来。华徵略一扫过，只觉得眼熟，还没反应过来，华羽突然就扑了上去。 “哥哥！” 第264章：造谣生事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里围了这么多人？” 季华年很错愕，又看到那个披头散发，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的女生。女生身材瘦小，神色紧张。 站在那里，仿佛有些无措地看着他，可是一双眼睛却十分澄澈清明。 季华年明明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还是个又瘦又小的小姑娘，如今似乎长高了一大截，皮肤似乎白了些，脸上也圆润了。 他张了张嘴，差点没有叫出来：“初九！” 华徵到底有点紧张，两份记忆，原主的那份保留着对哥哥的思念，那是他们之间割舍不断的亲情。 可是还有一份是她自己的。 在这份记忆里，季华年只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她朝他走过去，终于在那声“初九”之后，猛地扑到他的怀里。 季华年是最疼爱自己两个妹妹的，尤其是小妹，因为年纪小，性子也倔，走的时候就怕她会吃了那些人的亏。 可如今他回来了，荣归故里，绝对不会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的妹妹。 他把华徵抱过来，一手揽着一个妹妹，两人都哭倒在他怀里。 “这不是季家那儿子吗？不是说他……通敌卖国吗？”这时人群里传来一个质疑的声音。 片刻之后，村民都开始议论起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是季家的人？” “就是，不是说叛逃了吗？是谁乱嚼舌头根子传出来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声音越来越大。安抚好自己的两个妹妹之后，季华年才朝门口站的几个人看去，还有那还没完全熄灭的纸堆。 “这是怎么回事儿？”他走过去。 周家那几个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去看周婆子。周婆子四下张望，看到周围的人开始对自己指指点点。 终于硬着头皮扯开了嗓门，“好你个季家小子，你还敢回来，你害了我家儿子还不够，还要回来害全村人吗？” 季华年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这周婆子他却是晓得的。 他走这一年，村里发生了太多的事。回来才听说，华徵姐妹俩被赶了出来，季家那些人还险些害死自己的妹妹。 但好在自己妹妹有出息，竟然自己在村里盖了房子。 季华年原来是怎么都不信的，要不是陈掌柜给他带路，他连自己的房子都找不到了。 可是没想到，刚回来竟然会遇到这种事。 一看两个妹妹的样子就是刚才被欺负了，她也不跟周婆子说，转头问华徵，“初九，你来给哥哥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季华年原来就晓得，华徵是比华羽有主意的，又听陈掌柜提起，说这回盖房子的银两，都是小妹自己赚的。 他十分震惊，这就急着回来一探究竟了。 对于自己这个小妹，他既心疼，又多了几分佩服。 华徵也是有仇必报的人，现在哥哥的语气分明就是要替他们撑腰。原来她们家没有男人的时候，这村里想趁机占便宜的也是有的。 可是现在哥哥回来了，她整理了头发，仰起头，把事情的经过都给哥哥讲了。 不仅是季华年，跟着他的几个人也都笑起来。 第265章：仗势欺人 这时一个身材粗犷的男人走上来，“谁说我季兄弟通敌卖国了，我倒想看看，谁他们吃饱了饭没事做，在背后嚼我兄弟舌头根子。” 那男人，一看那身材就不是好惹的。 他走过来，瞧了瞧华徵，又瞧瞧华羽，“哟，这就是我兄弟的妹子吧。”他掏了掏耳朵，“在营里，我兄弟老提起你们，哎呀，我们这耳朵啊，都听出茧子来了。” “就是就是，季兄可真是，一刻不提你们，嘴上都难受。”另一个高瘦的也走出来，“我们都是隔壁县的，本来还寻思今晚跟着季兄来瞧瞧，到底是怎样的妹妹，被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呵。” 他冷笑一声，抬眼看向周家那几个人，这人虽然长得不如第一个强壮，可那眼神却吓人的很。 一双眼睛在周家人身上扫过，落在周婆子脸上，“这是哪个不长眼的，说季兄叛逃，那我们岂不都是跟着他叛逃回来的？” 他的语气里有几分玩味，扫过众人，却忽然变得冰冷，“我们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没想到到了你们这里，竟然成了叛国，这个笑话好笑吗？” 他的目光落在周婆子身上，又转到她身边那男人身上，再是她的几个儿子，然后走到他们面前，“你们几个，很能打是不是？能打就上战场上打去，就这点出息和能耐，只知道欺负弱小，算什么本事？” 周家那几个人早吓得不敢说话。 那人又回来，摸出腰上一个牌子，“看到没有，陪戎校尉，从九品上，这是朝廷给的，是我们用鲜血和汗水换来的，我们在战场上拼命，你们在家就这么欺负我们的家人？” 他又走过来，扯下季华年腰上的，“执戟长，正九品下，没有军功，能换来这些，就靠你们嚼舌头根子就换来了？你们要打是不是？” 说着，他脱下自己身上的马甲，“不管是你们谁，欺负我兄弟的家人，就是欺负我的家人，谁要打，来跟我打。” “还有我。” “还有我。” 除开陈掌柜，一共还有七个人，都站出来，正好把华徵和华羽挡在中间，“谁要来的？” 周围几十个人围着，谁也不敢动，周家那几个兄弟都握着拳头，却没有一个敢站出来的。 这时不知那个看热闹的说了一句：“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何必闹成这样呢？”又看华徵，“就算是有军功，也不能仗势欺人是不是？” 华徵认得那个人，也是村里一个碎嘴婆子，平日跟那周婆子就走得近，刚才她还在那添油加醋。 现在又说他们仗势欺负，刚才到底是谁在仗势欺人啊！ 可周围的人却被她带的，节奏都跟着有些偏了，开始窃窃私语。 华羽有些着急，看有好几个人都在附和那婆子，华徵也握了握拳头，正要说什么。 却听季华年先开了口：“如果你们觉得是仗势欺人，那单挑我一个也可以，我跟你们可不一样，不仗势，一样能欺负你们。” 又看了眼旁边的几个人，“兄弟们的情谊，我心领了，我妹妹，还是该由我这个当哥哥的来护。” 第266章：怎么赚钱 “有谁要来的吗？” 他一连问了三遍，但是没人敢站出来。季华年笑一笑：“看来你们还是没变，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还是只能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 他的目光一转，转到人群里，这会儿，张氏正挤在那个地方，本来她是来看这两姐妹笑话的。 却没想到，季华年这小子竟然命这么大，上了战场还没有死。不仅没有死，现在还有了官职。 这么一来，虽然一群莽夫还是比不上她的耀儿，可是这季家兄妹几个贱种，怎么可以过风光体面的生活！ 而且季华年回来了，以前那些账，会不会找她算？ 还有以后这房子…… 张氏气不过，咬牙切齿，正好季华年的目光看过来，她心里不知怎的就虚了，忙低下头，混在人群里转身跑了出去。 没人上来，季华年也懒得跟那些人多说什么，还有什么是这两年他没有看透的呢？ 他招呼了自己那几个兄弟进门，华徵赶紧在前面带路。 华羽还是有点黏自己的哥哥，跟在他身边。 她平日里话不多，如今又多了几个陌生男人，更是不敢多说，但是哥哥回来她心里很高兴。 华徵领了大家在外堂里住，季华年瞧着那房子，房子上的粱木，都是上好的料子，而且进来的时候，他还看到一些自己没见过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行军回来这一路，他也路过不少城市，瞧见大户人家外头，都是有石狮子镇守的。 他们乡下不兴这套，但没想到回到家里，自己这院子里也有。 但不是狮子，在这个朝代，狮子老虎都是有一定的象征意义的，不是谁都能拿来守宅子的。 他们不过是庄户人家，怎么当得起。哪怕他现在是从九品了，那也不是他的身份用得起的。 不过，他们这院子里的，却更加别致精巧。 可是大门进去，仍然有个壁照，是石头雕刻的，但是那石头又并不显重，大概是用的镂雕的原因。 季华年从前也是在县城里生活的，跟着爹爹识过字，好坏还是看得出来一些。 那雕刻算不上精细，但肯定是请了村里最好的石匠了，应该也花了不少银子。 还有那院子里的石头花盆，虽然是花盆，但却被雕刻成各种花的形状，牡丹、芍药、莲等等，不一而足。 跟着他来的这几个，就有县城子弟，原本虽然听陈先生提到，这季家妹妹有本事，盖了大房子。 可也不过以为是农家小院，没想到如今这般让他们开了眼界。 华羽见他们都在朝那边看，才怯怯开了口：“这叫百花园，是初九想出来的。” 季华年点头：“初九原本就喜欢读书，脑袋里古灵精怪的主意也不少。” 不过，这些的耗费，可就比一般盖得房子要大，虽然这院子在乡下，可他方才也看了眼，这么大的宅院，比县里很多房子都不差，耗费估计比县里那些同等的房子，也差不了多少。 可是这钱，她们姐妹俩是怎么赚的？ 第267章：外人亲人 季华年心里有一大堆的疑问，可现在还不是问的时候。 几个人进了大堂，华徵赶紧去泡茶，杜氏和季雪竹也跟着去帮忙。 刚才华徵被欺负的时候，杜氏就一直都在，只是后来季华年回来，他们不大说得上话了，加上又生疏，他们便退到了后头。 但季华年招呼那些人进了的时候，华徵还是没有忘了他们，叫了他们一起进来了。 趁着泡茶的工夫，杜氏也好跟华徵私下说两句话：“我看今晚他们只怕要安排在家里，你一会儿仔细瞧瞧怎么安排。晚饭也得做，家里的菜只怕不够，你端茶过去，我让你四哥去镇上瞧瞧买点什么。” 华徵这才反应过来，她只顾着哥哥回来的激动，竟然连吃饭睡觉的大事都忘了，这方面到底不如二伯娘。 忙摸出银子：“那又要麻烦四哥和二伯娘了。” 虽然说麻烦，但是华徵的神色倒是很坦荡。 杜氏瞧着，心里也多了几分欣慰，虽然是跑腿的活，但也说明华徵没有拿他们当外人。若是对外人，反倒要客气一些。 她摇摇头，打趣：“再不端过去，茶都要凉了。” 华徵点头，忙不迭去了。 虽然她不知道杜氏的想法，不过此刻对她来说，杜氏他们倒真是比季华年要更像亲人一些。 这么多日子的相处，操持家里这种事上，她已经习惯性问杜氏的意见。 而季华年那边，且不提他一直存在自己的记忆里，就是这次他回来，也跟记忆里那个哥哥有了不同。 似乎更加坚毅了，也更有主意，更多了几分男子气概。 这么想着，华徵心里倒是多了几分安全感。 送茶出来的时候，见季华宣站在一棵树下发呆，便叫了声：“四哥。” 季华宣才回过头，仿佛被吓到了，又摸摸头，笑笑：“我在看这些花呢，来这么多回，都没好好看过。” “这有什么好看的，青黄不接的，夏天的花都要开败了，秋天的花还没有开，你过些日子来看，等那菊花都开了，才叫好看。” 这个时代，可没有嫁接的说法，普遍种植的花都是比较天然的，就算是那些贵族，也不过是把名贵品种移植到自己院子里。 可是杂交却没有，所以花的品种还没有现代丰富。 不过华徵不同，这些种子都是她从系统里买来的，品种繁多，各色各样，到时候等菊花都开了，园子里照样能跟春天一样，五彩缤纷。 但季华宣可不是喜欢看花的人，华徵瞧着他的神色，便已经猜到八九分，拉着他：“再说，你现在看花，也太不仗义了，哥哥今儿回来，还要那么多我都不认得的人，这家里又没有别的男人，你都不去帮我招呼着。” 华徵说着就拉他往堂屋走。 季华宣虽然还有些不好意思，但华徵那句“家里又没别人”让人心里一暖，今儿人多，她没有招呼到他，是拿他当家里人看了。 一家人，回自己家里，还需要什么招呼。 倒是他的那点别扭的小心思，是没拿他们当自己人了。 第268章：列菜单子 季华宣想得有些羞愧，当即也不说别的，就被华徵拉进了堂屋，又叫季华年，“哥哥你瞧，这个你认得不？” 华羽正想张嘴，华徵给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季华年笑着站起来，“你这小妮子，还想考我，刚才我就看到了，这莫不是二伯娘家那位堂弟？” 照年纪算，季华年今年18，季华宣17，季华年要大上一岁。 他们从前虽然不算熟，还是见过的。 季华宣没想到，季华年还记得自己，从前他便知道，县城那位三叔家里，有个堂哥，能文能武，气度不凡，只是没见过几次。 偶尔年节祭祖见到，也只是打个招呼。 后来他们落了难，更是不曾有什么交集。 此时季华宣觉得高兴，使劲点下头：“堂哥叫我华宣就是了。” 华徵也趁机道：“哥哥不在这些日子，全靠二伯娘他们家帮衬着，刚才在外面，也多亏了四哥我们才没有吃亏，否则，我跟姐姐可就惨了。” 这话让季华年的脸色沉了一下，是啊，他出去也差不多有一年，这一年她们俩姐妹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不过听华徵这么说，他再看季华宣，也多了几分好感，笑：“好，都是一家人，就不说见外的话了，今晚留下来，咱们大家好好喝点儿。” 季华宣当然乐意，他打小听说书先生讲，最崇拜的就是那些会武功的侠士，或者驰骋战场的将军。 如今季华年跟他几个兄弟，都是才从战场上回来的，且不说还立了军功，就是那些经历，他也十分感兴趣。 不过，没想到他们都没拿自己当外人。 季华宣也当即点头：“好！” 华徵在旁边看着，自然也高兴，不过却拉住季华宣，“晚上喝可以，不过四哥我现在还要借用，就不跟你们多聊了。” “你这小妮子，又要做什么？”季华年瞋她一眼。 “秘密。”华徵拉着季华宣走了。 季华宣还想说句告辞的话，但憋了半天没有憋出来，倒是把自己的脸给憋红了。 等到了灶房，华徵才把他交给杜氏。 “四哥抓来了，我去列个菜单子，二伯娘看看要什么，再让四哥一趟买齐了。” 杜氏点头，“行。” 季华宣这才明白，敢情是让自己当苦力来了。不过即使是当苦力，心里也是舒坦的，摸着头笑了笑。 华徵是惯爱美食的，今晚人多，可以好好露一手。 她进屋写单子，首先要做的藤椒鸡，还有这蜀中人爱吃的麻婆豆腐，水煮肉片，对了还有干锅排骨。 其实这个时代，更多的是蒸菜、煮菜、炖菜，别的做法还不多见，而华徵要做的这些菜，需要的做法就不少。 就算是大厨，如果不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还真不一定做得出来。 就算能做，也可能会受厨具的限制。 不过，华徵倒是不担心，她这灶房里，除了那些要大功率耗电的厨具没有，别的她都让人照着她要的样式给打造了。 其实这也是她原来为什么会选择做鸭货的原因，以为相对而言，这种只要有调料，就能一次性做成的东西，比开酒楼饭馆要简便得多。 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 第269章：是主是客 华徵又想了几道经典的后世蜀人爱吃的菜，什么辣子鸡丁，回锅肉等等，都是家常的做法，可她手里有各种调料，就能做出很多味道。 等华徵写完单子回到灶房，华羽也过来了，虽然想多在哥哥身边，可是这是在自己家里，哥哥才回来要陪客就不多说了，她要是不来帮忙，这倒显得不像是她的家了，而像是杜氏他们的。 华徵倒是没想这么多，她想姐姐才见到哥哥，愿意跟哥哥多待一会儿是人之常情，刚才便也没有叫她。 华羽过来正跟杜氏说话，知道他们准备去买菜，又见华徵拿了单子要给杜氏，便顺手接过来，“给我瞧一瞧。” 杜氏都已经伸出手去了，却不想被华羽拿住了。 她倒也没有多想，只瞟了一眼，对华徵道：“你这上头都是字，我可不识字的。” 华徵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自己总是记不得，这个时代，乡下识字的人很少。 不过也笑笑：“前些日子四哥说要识字，还来问了我不少，正好考考四哥的记性。” 前些日子，季华宣的确来问过她。她还觉得奇怪，但季华宣说，他往后想学功夫。虽然秦公子给他的都是画的画。 但他总不能一直都靠着他，往后说不定要自己学的，还是得看书，要看书就得识字。 对于他要识字这事儿，华徵是十分赞同的。 季华宣这个人，虽然不算聪明，但也有股干劲儿。说做就做，倒也认识不少字。 此时他也想瞧瞧，自己到底能不能认得，便伸出手想去拿过来看看。 华羽不动声色，正好错开了她的手，笑了笑对华徵嗔怪道：“你呀，就不要为难四哥了，明知道四哥才刚开始学，这个我去安排吧。” 又对杜氏，“二伯娘和雪竹也别忙了，去后头小堂里喝杯茶，今晚留下来，咱们吃咱们的。” 这个时代有规矩，男女基本都是分桌的。 只是华徵他们不兴这套，可是今晚人多，大多又不认识，二伯娘和季雪竹去了肯定也不自在，分桌倒是缓解了尴尬。 只是华羽这话，似乎一下就把关系拉开了，可的确又挑不出什么错来。 他们在这房子里，的确只能算是客。 杜氏似乎是没察觉，只笑了笑：“我们没事，你们这今儿人多，你们俩姐妹也忙不过来，我们再去歇着多不好，在这里还能帮忙。” 说话的时候，是看着华徵的。 季华宣也道：“买菜这种粗活，我来就行，我识字不多，你们给我念，我就记住了。娘也听一听，正好跟我说要买什么。” 华徵点头称是，正要让华羽念，却听华羽道：“都是初九不懂事，要把四哥拉灶房里来。从前咱两姐妹，四哥就帮我们做了不少活，如今哥哥都回来了，这粗活怎么还能让四哥做呢？” 又含笑对季华宣：“四哥去堂屋跟他们喝茶去吧，这事儿我去找人办就是了。” 脸上并无什么芥蒂，但那句从前和如今，就已经把关系分清楚了。从前杜氏他们是照料她们姐妹俩，如今季华年回来了，他们有人做主了，杜氏他们自然成了客。 第270章：她的创造 杜氏的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看一看她，倒也没说什么。 季华宣摸摸脑袋，不知该如何是好，华徵的神色也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扬起笑脸，“哎呀，四哥又不是外人，让他少喝一口茶怎么了。” 说着从华羽手里拿过那单子，“咱们都是女孩儿，这粗活累活不让四哥去做，难不成让咱们几个去做。四哥要是真舍得，那可得小心二伯娘棍棒招呼了。” 这话是开玩笑的，气氛一下就缓解了不少。 她把单子拿给季华宣：“四哥瞧瞧，你认得多少？这里头基本材料我也写了，二哥照着买就是了，就看二伯娘那边还有什么需要的。” 就算没买到，她在系统里补也不迟。 可大头的东西，还得让季华宣去买。 华徵看向杜氏，杜氏的笑容又几分僵硬，但想了想，还是报了一些东西，季华宣都记住了。 那单子上的字，季华宣还真是好些都不认识，又让华徵给自己念了一遍。基本上都是普通材料，平时见得到的，也不难记。 季华宣记了两遍，就匆匆跑出门去了。 华徵在后头喊：“赶着牛车去，一会儿搬不动可没人帮你。” 这么一喊，季雪竹和杜氏都捂着嘴笑起来。 华羽也笑了笑，“那灶房这边，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华徵笑：“这会儿材料都还没有，要做也没法做。” 杜氏接过她的话：“我那边还种了些菜，你那田里地里的东西都被破坏了，也没啥用，我回去瞧一瞧，一会儿看送点什么过来。还有去年你哥哥跟秦公子上山打的肉，腌在那里没吃完呢，一起拿过来。” 说着便拉住季雪竹走了出去。 华徵笑盈盈地送他们到门口，“那行，二伯娘早些过来，我们也早些把肉煮上。” 杜氏点头，“放心吧。” 看着杜氏和季雪竹出了那大门，华羽才转过头来，看着华徵叹了口气：“原来我说什么你也不听，如今哥哥回来了，你自己看着点儿。” 华徵吐吐舌头，“姐姐的顾虑都是对的，可是二伯娘他们是真心待咱的。再说，哥哥回来，难不成这亲戚就不处了？” 华羽倒没再说什么，只瞋了她一眼，“你自己看着点儿就成。” 华徵没有说话，如果以前相处，她还有些谨慎之处，那现在，她早就看明白了，二伯娘一家对她们真的是没话说。 哪怕偶尔也会有生分的地方，可心里肯定是想着她们的。 就算亲生父母和孩子，也没有完全不生分的，这点华徵觉得无可厚非。 晚上的菜，大多是华徵做的，华羽和杜氏都不过帮忙打打下手。原来爹娘还在的时候，华徵可是极不喜欢这些的。 下厨刺绣这些事都是华羽喜欢做的，可没想到，现在华徵才是这家里的顶梁柱。 感慨之余，华羽心里总觉又有几分不自在。 吃过饭华徵就给客人们都安排了住宿，这房子是华徵自己改造过的，很多东西都方便得多。 比如，每个房间里，都配了个小房间，底下铺了一层石头，又扑了一层竹子，然后在角落里打个洞，连接着底下的下水管道。 那些东西都是用竹子掏空，外头漆了一层防腐，这么来弄的。 其实当时华徵是想直接在系统里买下水管道的，但搜来搜去，里头还没有这东西。 不过，原来没有，现在却已经有了，就在前几天。 只不过现在她也没那么多银子，这开鸭货店存下来的银子，原也有不少，可是她在系统里换了些金币，又经那些人一闹，也用的七七八八了。 现在哥哥回来了正好，她那店还要继续开下去。 不过，以前他们没有靠山，有没有靠山的开法。可是现在，经过那李掌柜和魏源他们这么一闹，华徵又有了别的想法。 第271章：奇了怪了 以前总是怕锋芒太露，会被人瞧上。 可是要做大事，总得走到那一步，何不就让他们瞧见自己的锋芒和野心，有什么明的暗的招数路子，都使上来罢。 她一一接招。 这么想着，华徵觉得，明儿还得去一趟镇上。 正好哥哥的这几个朋友都在，人多好办事儿。 不过，这事儿还得跟哥哥商量一下。 二伯娘他们都回去了，华羽还在季华年的房间跟他说话：“这房间大，当初初九说留给哥哥，以后嫂子和侄子也能一起住。” 季华年回过头一笑：“胡说，我有你们两个妹妹，还不够？” “那不一样。” 华羽还要说什么，季华年就推开了那间配备的小房间，张望一番，问：“这是什么？” “这叫浴室，也是初九起的明儿。”华羽走进去，耐心给他讲，“看到墙上那两根细竹管子没有，那是初九专门找工匠打通的，你看这个……” 她抬手在旁边那个丁字形的木料上一拧，“这是开关，往这边转，就是热水，这边就是凉水，你看那两根竹管子，接到下面就变成了一根，因为这样凉水和热水就可以混合在一起，只要这个开关这里控制得好，水温就刚刚好。” 季华年看华羽拧了一下，果真有水出来，吓了一跳，立马又惊叹，“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弄出来的，竟然这样好！” 华羽也不是很懂，反正这些主意都是初九想出来的。 她笑了笑，“那你就要去问初九了，她的鬼点子。” 季华年仰着头看竹管子从墙上穿进来的地方，“那外面又接到哪里？” 华羽答：“哥哥还没空去后院，那里修了个很高的……”华羽比划着，终于想出那个词，“水塔，我跟初九白天就打水爬上去，把水倒进里面，然后水就从里面流出来，各个房间都有。” 不过，她跟华徵两人的时候也用不了多少水。 “可那不是凉水吗？” “要热水，就倒热水进去呀，反正也不麻烦。不过初九还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在那水塔上还放了个叫什么来着……对了，太阳能什么的，有太阳的时候，那水就被晒热了，而且那热水在里头能保持好几天。不过这东西，初九也是最近才放上去的，先前我们还是自己烧水。” 先前她们两个人，平时也就洗菜洗手在里头用，加冷水就行。至于洗澡用热水，自己烧还方便些。 季华年摸着那竹管子，竹管子表面都是用漆漆过好几层的，大概是为了防止漏水。 这么想着，季华年更疑惑了。 这房子，只怕比他想象的还要花钱。 华徵一进门，就听到华羽在给季华年介绍那个“浴室”。 便笑：“不过，往后哥哥在家，就能用这太阳能热水器了。” 这热水器原本系统里是没有的，不过，她在里面花的钱多了，随着积分什么的增高，东西品种也越来越多。 热水器就是最近出来的，华徵倒是挺高兴，不过，看着自己的积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升级，去触发那个什么星功能。 还有那个任务，要不是还能在里面买东西，华徵都觉得，那系统最近把自己的遗忘了。 什么任务也没有分派过，隐形任务也没有触发，真是怪了，难不成自己那傲娇系统又在私底下憋着什么坑她的主意？ 第272章：欺负回来 华徵跟季华年提起，自己明日要去镇上的事儿，又有些不好意思，问：“不知道哥哥有没有时间跟我一起去？” 季华年原本就是个聪明人，又刚在战场上磨练过，一看她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知道她是有事儿。 便问：“怎么了，镇上有人欺负我妹妹？” 在华徵的记忆力，季华年一直就是个护着妹妹的人。如若不是，先前他也不可能在季家被张氏欺负，也不可能为了银子去战场。 不过，从战场回来，哥哥似乎跟以前又有些不一样了。 似乎更有计谋，也更沉稳了。 这是好事，至少不是一个拖后腿的哥哥，华徵就觉得很高兴。 她走到桌边坐下，“这事儿说来话长，还得从头跟哥哥讲起。” 于是华徵就把他走后，张氏怎么欺负她们，她又怎么去找二伯娘，怎么赚钱这些事通通都讲了。 季华年越听越气愤，差点就要拍桌子站起来。 还好华羽在旁边拉住了他：“都是过去的事，只要哥哥回来了，以后咱们一家人在一起，谁也不敢欺负我们。” 季华年看一眼华羽，要说变化，这一年变化最大的，当真要属自己这个大妹了。 小妹虽然也让他刮目相看，可是他原本便晓得，小妹的性格古怪精明，有自己的想法。可是这个大妹却不一样，大妹一直以来就比较温和软弱，性格像娘亲。 没想到如今也站起来了，看来他走这一年，她们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想到这里，季华年的心就软下来，起身抱住两个妹妹，“对，以后有哥哥在，谁也不敢欺负你们。” 他转头看华徵，“明天哥哥就带人跟你一起去镇上，我倒要看看，谁敢欺负我妹妹。” 华徵点头：“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季华年低头，看到她扬起来的小脸，心底一时不知是什么感受。 到底还是个孩子，今年也不过才十三。 姑娘家花样的年华，可她的小妹却在为了这个家奔波。华羽虽然也变得更坚强了，可是这个家到底还是靠华徵一个人撑着。 虽然她说得轻松，那些银子，好像不费力就能赚到，可是季华年还是觉得，她只是在安慰自己，不想让自己担心。 盖房子这么大的事，他这个哥哥什么忙也没帮上，心里又内疚。 华徵像是看出他的心思，便转开了话题，问：“对了哥哥，今天那个人说什么正九品，从九品，以后你是不是就当官了？” 季华年笑：“那只是上面论功行赏给的封号，算不得什么官，不过，有了这封号，就相当于是在朝廷的编制之中了，只要不是紧急情况，一家要是有一个进编制的，其他男丁也可以不再服兵役。” “这么好吗？” “不仅如此，还能发给俸禄。”此时门外响起一个声音，是陈掌柜。 门也没关，他就直接走了进来。 华徵赶紧起身给他搬凳子，虽然几天还没来得及细问，但现在她越发相信，陈掌柜和那位秦公子的身份，都不一般 第273章：他的妹妹 等陈掌柜坐下，华徵又给他倒了茶，才道：“这回哥哥回来的事，您肯定帮了大忙，这个恩情，华徵一定铭记在心。” 她恭敬地把茶杯推过去，陈掌柜却站起来，“这杯茶，我可万万受不起。” 季华年也站起来，虽然他不知道陈先生的真实身份，但从他在指挥使府遇到他，看指挥使大人对他礼遇有加的态度，就知道他肯定不简单。 不过，季华年却没想到，他会认得自己的妹妹。 当时他们已经入了蜀州，因立了军功，得到指挥使大人接见。 第一次进指挥使府，他们几个都有些忐忑。 当时除了指挥使大人，还有一位客人在。 本来那客人只是坐在椅子上喝茶，当听底下有人报“季华年”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禁抬起了头。 当时那客人，自然就是陈先生。 等指挥使那边接见完，他主动提出挑几个人护送他回晋原。 正好就挑到他们八个。 其他几个都不是晋原县的，不过，季华年却很高兴，因为就算不互送陈先生，他也会回这里。 不过他没想到，陈先生竟是县城宜和堂的陈掌柜。他从前住县城时就听过，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真人。 而且，更让他吃惊的是，陈先生竟然还认识他的妹妹华徵。 看他吃惊的样子，陈先生只是笑笑：“你妹妹对我有恩，而且还是一个天大的恩情。”虽然他最后也没有说是什么恩情，不过却季华年讲了他离开这一年，他两个妹妹的状况。 听陈先生说，她们自己盖了房子，前段时间，还看她们在镇上做生意。 “虽不是男儿，却胜似男儿。” 这是陈先生对华徵的评价。 不过，季华年的印象里，妹妹虽然是不错的，却也没有能干到这种程度。 如果不是回来亲眼所见，他还真不敢相信，那是他的妹妹。 季华年重新倒了杯茶，双手奉到陈先生面前，“妹妹的茶先生不喝，但我这杯，请先生一定要喝下。不管怎么说，感谢先生这一路的照拂。” 陈先生笑起来，虽然接过茶，但却道：“其实你最该感谢的，还是你妹妹，原也是她托了我，见到你一定要多多留意。” 否则，他也不可能注意到他。 陈掌柜过来说了几句话，又把华徵单独叫出去，华徵猜到他是有事要说。其实今天他出现在这里，她就已经想到了，否则以哥哥的身份，他不可能亲自送哥哥回来。 华徵手里点着灯笼，跟着他走到那百花园边，陈掌柜摊开手心，手心里似乎有个什么东西，绿油油的，在灯笼的光照下带着几分剔透。 “这是？” 华徵疑惑地看着他。 “秦公子让我带给姑娘的，他说走的时候匆忙，也没来得及表示感谢。恰好在京中瞧见这玉，觉得姑娘佩戴一定好看，便让我给姑娘捎带回来了。” 华徵后退一步，背过手：“我不要。” “季姑娘……这是王爷的心意。” 华徵摇头，“要是真有心，为什么自己不来，只让别人来，就不叫诚心。如果只是个冰冷的物件，哪里都能买到，我自己也能买。” 她仰起头，“而且，请陈掌柜代为转达秦公子，如果只是抱歉或者感激，完全没有必要，在我这里，朋友之间是不讲究这么多东西的。” 说完告辞回房去了。 陈掌柜看着手里那通透的蓝田暖玉，这本是去年岁时番邦进贡的美玉，传闻宫里贵妃娘娘一直想要，陛下却没有给，而是赐给了此次调兵有功的剑南节度使，也就是此前刚回京不久的蜀王。 皇帝那是想收买人心，王爷这边也面不改色地收下了。 东西的确是好东西，一共有两块，一块王爷给了他那多年不见的亲妹子，还有一块…… 陈掌柜看着那玉笑了笑，有人送，但未必有人想要。 其实他的身份曝光之后，也就没有必要再回这里。虽然这边的确还有些事需要处理，但是派别人来也是一样的。 王爷偏偏却让他再回来一趟，到底存的什么心思，他能不明白吗？ 第274章：兄弟亲人 王爷爱才，有这些举动，陈掌柜倒也不觉得奇怪。不过，王爷都如此了，他也不得不把华徵看得重了几分。 陈掌柜就住在县城，若不是为了王爷的嘱托，他也不会来这一趟，在这里歇一宿更是不妥。 所以第二天一早便告辞离开了。 吃过早饭，季华年的那些兄弟也该走了。这其中好几个，是在战场上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另外几个这一路回来，感情也处得不错。 听季华年提起，华徵姐妹俩被欺负的事，都拍着桌子要去教训对方。 那大块头叫郑文彬，是个地主家里的儿子，原来起这个名的时候，家里是希望他能读书识字，文质彬彬，将来考取功名。 却没想到他辜负了家里人的希望，一路疯长，就长成了现在这大块头的样子。也不爱读书，却爱舞刀弄剑。 家里对他失望了，也不管他了，这回他偷偷跑去参军，也是报了名家里才知道的。 从言谈举止看得出，那郑文彬是跟哥哥关系比较好的。 其次就是昨天那个高瘦的，叫萧鱼，他家靠河，是打渔为生的。 华徵也看出来了，这苏鱼虽然长得瘦，却浑身都是硬肉，要真打起来，只怕比郑文彬还厉害。 而且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个狠人。 听季华年这么说，他便朝华徵看过来，那眼神扫过她的脸，不知怎的她心里竟有些无端生寒。 华徵不敢与他对视，只勉强笑了下，低下头去。 萧鱼脸上也划过一抹笑意，浅浅的，一闪而过。 若真比起来，其实萧鱼长得并不难看，至少在这几个人里，包括哥哥，都要比他略逊一筹。 但他不爱笑，眼里仿佛天生带着一抹阴沉之色，有几分邪气。 若在现代，肯定属于那种酷酷的，受女生追捧的小狼狗。 可是在这里，华徵对他却有几分敬而远之的打算。 但萧鱼却放下筷子站起来，给自己倒了一碗水，以水代酒，“战场上，季兄救过我一回，喝了这碗，以后季兄的妹子就是我萧鱼的妹子，谁要是敢欺负她们，我第一个不答应。” 郑文彬拉了他一下：“这明明是我要说的话，怎么被你抢走了。” 说着也站起来给自己倒了一碗，大家都笑起来，纷纷都拿起桌上的碗，“以后咱们兄弟几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妹子一起保护。” 季华年十分感动，也举起碗来：“以后，你们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来，干了。” 大家喝完了水，吃了早饭，就骑了马往镇上去，华徵想了想叫季华年，“哥哥先去镇上，带着其他哥哥们先找个茶楼酒楼的坐一会儿。我去叫上四哥，坐咱家里的牛车去。” “你不跟我们一起？” “不能一起。”华徵摇头，“想要威慑那些人，要找时候，现在咱们一股脑去了，反倒成了咱们找事儿。” 季华年知道她的话有道理，也不说什么。 华羽拉住季华年，“哥哥也带我一起去吧。” 季华年转头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在家等我们回来。” 华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华徵笑：“咱们带着这么多人去，说不定一会儿会打起来，到时候哥哥照顾不过来，伤了咱们他还心疼。” 华羽看了眼季华年，又看了眼华徵，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 第275章：坐收渔利 季华年他们牵了马先出门了，华徵也要去叫季华宣，被华羽拉住：“既然哥哥回来了，咱们还是要靠自己，别去叫四哥了，我跟你去吧。” 华徵摇头，“咱们俩去了都是哥哥的负担，我叫上四哥，以四哥的能力，一会儿足以保护我。姐姐就安心在家里，我保证，哥哥跟我会毫发无损地回来。” 对上华羽的眼睛，“姐姐相信我。” 华徵都这样说了，华羽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勉强笑笑：“那……你们都小心点。” “知道知道。” 华徵点头，快速跑出了院子。 华羽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不知怎么生出一种失落。 这房子是华徵赚钱盖的，家也是华徵撑起来的，外头大家都说华徵有本事，连她也是华徵从张氏母女手里救出来的。 现在哥哥回来了，也夸华徵聪慧有主见，她的好坏似乎从来都不被人瞧见。 她笑了笑，转身回去，自己这是在想什么，怎么还跟自己的亲妹子计较起这些来了。 不过，今天她没去镇里也正好，季雪莲这几天也得意够了，该是让她尝一尝一无所有的滋味了。 华徵自然不知道华羽的想法，她虽然知道华羽心里有些防着二伯娘这边，但是也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她经受过的那些事，让她不敢再轻易去相信任何人，这也是人之常情。 华徵也就是换了个心子，若还是原来那个，未必会像她如今这般坦荡。没有经历过，就没有资格去批判。 但是时间会证明一切，她相信一切都只会越来越好。 季华宣驾着马车去镇上，她就自己在车里冥想。 今天去先看看魏源他们那边的进度，再做打算。魏源现在是跟那李掌柜承认，胡椒树在他们手里。 华徵也给了他们胡椒，让他们拿去忽悠李掌柜。 不过前两天杨三又找她要过一回，说那李掌柜又逼他们了。 华徵一想，那天正好是那楚老爷子过生的前一天。也就是说，那胡椒，李掌柜已经给呈给楚老爷子了。 拿接下来，就是她占主导地位的时候了。 华徵坐车牛车慢悠悠到了镇里，开了店门，季华宣去喂牛，她便先上楼去了。 果真不一刻，杨三就偷偷溜了上来。 华徵正在泡茶，给他也泡了一杯，“看来这镇上，你们的眼线还不少，我一来你就知道。” 杨三关上门，抵在门后头，“什么眼线，是我让人随时盯着你这里。你那主意，现在可害苦了我们。” “哦？”华徵放下茶壶，“我怎么害惨你们了。” 杨三走过来，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烫了嘴，“你让我们承认，说只要那老狗信了东西在我们这里，但他找不到，就会忌惮我们，就能拖延时间，救出奶奶。” “难道不是吗？”华徵原来其实真是这么想的。 可是自从那天她去县里打听了那孔县令和那楚老爷之后，她就知道，事情大概不会朝他们预料的发展了。 但她并没有告诉杨三，他们只是暂时的合作，如果真的对付完李掌柜，难保魏源他们不会再咬她一口。 可是现在，她却可以将计就计，自己坐收渔利。 第276章：双赢找死 “当然不是！”杨三看着她的样子，总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瞪了她好片刻，才道，“那李老狗本来都相信了，也没有再逼我们，那天拿了胡椒，本来已经答应第二天就放了魏奶奶，可是到了第二天，那老狗却忽然反悔了，不仅如此，还非要逼着我们交出树来。 奶奶在他手里，我们那些都是假的，可他手里抓着我们的把柄却是真的。要真是撕破脸皮……” 他抬起头看华徵一眼，眼神变得凶狠起来，“要真是我大哥和奶奶出什么事儿，我就宰了你。” 华徵的视线对上他的目光，忽然笑起来：“你倒是挺忠心耿耿的，不过跟着魏源有什么前途，不如来跟着我吧，以后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这么说，画风好像有点不对，但华徵对天发誓，她对杨三，绝对是最纯粹的挑拨。 杨三“呸”了一声，“你少在这做梦了，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为什么要我说？”华徵故意做出很无辜的样子，“当初我只是提了个建议，最后的决定是你那大哥做的，而且，你们没有去调查过吗，李掌柜为什么会忽然翻脸？” “我怎么知道那老狗怎么想的！”杨三很愤慨。 接触过几次，华徵倒是判断出，智谋方面，杨三的确跟魏源没法比。不过，他的心胸倒是比魏源开阔。 华徵更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虽然不算十分聪明，但是并不笨，而且心胸开阔。 她始终觉得，心胸开阔的人，才能容人，也才能做出更大的事来。 她看着杨三，“你不知道，你那位大哥心里肯定清楚，当初他抢那些树来想干什么，只怕也跟你说过。攀附权贵，趋炎附势，这的确是一条很好的上升之道，可是你们却没有打听清楚，自己想要攀附的，究竟是什么人？” “你……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可以去问魏源，他当初想攀附的应该跟李掌柜正在攀附的事同一个人。也应该打听过，你找我拿胡椒的那天，正是那位老爷子生辰的前一天，李掌柜为什么答应你们第二天就放人，因为他迫切想要得到那些胡椒，拿去送礼。” 杨三似乎明白过来，当时这点大哥也跟他提过一下。不过，大哥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有点惋惜，这样好的机会，就白白让给那李老狗了。 当时他还问大哥，既然他们拿到了，为什么要给李老狗，不自己去送。 但大哥却摇摇头，说，他们传出去那些消息都是假的，树不在他们手里。一但他们自己去送了，华徵这丫头以后未必还会给他们东西，那他们就彻底完了。 所以他们只能把东西给李老狗。 但却怎么也没想到，那老狗前一天拿了东西，后一天就翻脸了。 不仅是他，连魏源也没有想到。 华徵似乎看出他的心思，轻轻一笑：“原本你们的想法和李掌柜是一样的，但是有一点，你们大概想错了。” “哪点？” “你们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还有收礼之人的无耻程度。所以你们都以为，自己手里有树，就能长久地把这关系保持下去。但你们却忘了，你们的树，别人也可以抢，那个贪得无厌，势力还比你们更强的人，你们拿什么斗。” 她看了眼杨三，“别说是你们，只怕就是那李掌柜，如今也是因为把牛吹出去了，所以被逼着不得不抢。否则，他不可能这么快撕破脸皮。” 杨三怔怔地看着她，似乎明白过来。 华徵又道：“所以，是你们一开始就没有打探清楚，才错了主意。你看这茶，你心太急，就被烫了吧，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就算当初你们真的得到了树，把东西献上去，只怕也不过是落得跟李掌柜一样进退两难的结果。想要借势，也要找对人，找对了才是双赢，错了，那就是找死。” 第277章：签字画押 魏源和李掌柜显然都是后者。 杨三也明白过来，狠狠瞪着华徵：“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为什么要害我们？” 华徵有些气恼，叹了口气：“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选择是你们自己做的，我是早就知道，可是我们什么关系，我没有告诉你们的义务，既然决定是你们自己做的，后果也要你们自己承担！” “那你就是想把自己摘除出去？” 杨三眼里，有了一抹狠色，“坐山观虎斗，我们要是两败俱伤，你也别想好。” 他转身要走，华徵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你真这么以为吗？” 杨三转过头，“就算要死，我们肯定也会拉着你一起。别忘了，那老狗也在打你的主意。” 话音刚落，华徵还没开口说什么，外头就传来喧闹的声音。 季华宣匆匆跑上楼，推开门就看到杨三，愣了下，大声问：“你来干什么？” “我来找你们算账。”杨三倒是不怕，正视着季华宣。 华徵看季华宣那样子，问：“四哥跑这么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季华宣这才指着楼下，“姓赵的在下面，要找你。” “找铁牛？” 季华宣点头，杨三笑起来：“看吧，这报应来得还真快。他们狗急了跳墙，逼我们，也会逼你。” 华徵看了杨三一眼，“那就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她虽然没有料到会这么快，但今天她来就是要解决事情的。 她问季华宣：“有多少人？” 上来的时候，季华宣就数过，“二十个左右。” 二十个，这么多人，看来李掌柜的确是打算对她下手了。他们这边加上季华宣九个，就算以一敌二也不够。 而且这是在镇上，不是战场，她也不想闹得太大，毁了哥哥他们的前程。 想了想，她看向杨三，“你准备隔岸观火？” 杨三刚想得意两句，又听她道：“你可想清楚。” 这话带几分警告的意味，杨三不傻，知道他们现在唇亡齿寒的关系，“如果我们帮你，你怎么报答我们？” “你可以不帮我。”华徵看着他，“但是你比我更了解李掌柜，收拾了我，下一个就是你们。” “我知道，但你也知道有先来后到，有个垫背的，总比自己一个人上路好。” 华徵咬了咬牙，这杨三，竟然还学精明了。这是之前她说的话，现在倒是知道拿来还给她。 不过，现在华徵的确是处于劣势，收回了目光：“行，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杨三故意想了想，眼珠子绕着这房子转了一圈，“以后你的生意，让我们也分一杯羹。” 华徵愣了下，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条件。 本以为他只会提出，要胡椒树什么的。不过，她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这主意，不是你想出来的吧？” 杨三愣了下，被她拆穿也不觉得羞耻，反倒有几分得意，“我大哥的主意，别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会耍小聪明。” 华徵反应过来，“那这底下的人……” “我大哥让我守在这里，只要你一出现，就想方设法让李老狗知道。他现在找不到我大哥的人，找到你当然不会放过你。” “好啊！”华徵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找了他们的道。 不过这个魏源，竟然连树叶不要了，却要参与她的生意，能分析到这一层，倒真是不简单。 她想了想，点头：“行，等事情过了咱们详谈。” “别。”杨三说着，从身上拿出一张纸，“都写好了，你看看，行咱就签字画押。” 第278章：多大野心 “别。”杨三说着，从身上拿出一张纸，“都写好了，你看看，行咱就签字画押。” 准备得还挺周全，看来真是有备而来的，华徵接过来看了看，上面写的，以后华徵的生意，赚了钱，都要分给他们三成。 不就是分红吗？ 可是三成，看起来不多，实际上算算也不少呢！ 她记得她看过一个新闻，说是阿里的某个员工，当初拥有阿里百分之一还是零点一的股份，后来上市都有上亿资产。 她虽然比不上阿里，这里也没法上市，但以后迟早还是要做大的。 三成就是百分之三十，简直是在喝她的血啊！ “三成这买卖就没法做了。”华徵把纸条还给他，“我现在有两种方案，如果你们要从我所有生意抽成，一百两最多抽一两，如果只抽镇上这家鸭货店，我给你们五成。” “你这价砍得也太狠了。”杨三临走之前，魏源给他说过可以浮动的范围，但是并不在华徵说的这个之内。 不过，如果是镇上这一家，给他们五成。 这家店，以后肯定还得发展，听大哥说一年五六千两没问题，五成，那他们也可以分几千两。 可是一百两抽一两，就算一万两，也只有一百两，这也太不划算了。 杨三没想到华徵会给出这两个选择，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决断，如果是他当然选五成，可是这么明显的选择…… 他看华徵一样，难保这鬼丫头心里没有憋着什么坏主意。 他一直没办法做出决断，正犹豫着，华徵又开口了：“这事儿也不急，反正就算成了，你还得回去找人。你要是拿不准主意，你可以现在回去找你大哥，把我的话转达给他。如果他觉得能成，那就带着人来，如果他觉得不成，那没得谈，你们也不用过来了。” 杨三看了她一眼，“那你这楼下……” “这边我自己还能应付一阵，但你最好别让我等的时间太长，否则过期不候。” 杨三想了想，把东西收起来，“行。”正要走又转回头来，恶狠狠看华徵一眼，“你可别跟我耍花招，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华徵两手一摊：“你看我现在还有耍花招的余地吗？而且，我跟你们不一样，从来也没想过耍什么花招。不过……” 想了想，她又告诉杨三，“你可以顺便转告你大哥，男儿志在四方，我不是男儿，可我跟他一样。” “什么意思？” “你告诉他就行，反正你这种脑子，说了你也不会懂。” “你……” 杨三咬了咬牙，“算了，女人和小人最难养，我今天先不跟你计较。” 说完就跑出门去了。 华徵倒是不担心他，他自己进的来就肯定出的去。 倒是季华宣走上来，有些担心地看着华徵：“你真要给他们银子啊？” 华徵有几分无奈，“现在是箭在弦上，不过也不一定是坏事，咱们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这些她都考虑到了，且不说手里有人可以避免被欺负。 就是以后店面扩展什么的，肯定也少不了人手。 创业初期给出点股份是无所谓的，更何况，她这给的还不是股份，只是分红而已。 “那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季华宣还是不明白。 “因为我也想看看，魏源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第279章：明抢来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季华宣问。 “哥哥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约定的地方，杨三能出去，四哥一定也能出去，你去通知哥哥他们过来，我先在这儿顶一阵。” “不行，你一个人……” “如果我走，我们都走不了。”华徵看着他，“难道四哥不信我吗？” “可你……” “我没事，四哥快去吧。” 季华宣张了张嘴，最终只重重“哎”了一声，转身跑出去了。 楼下那些人已经开始骂骂咧咧，“怎么没人，要不去楼上瞧瞧？” “楼上，那小丫头毛都还没长齐，你可别给弄死了！”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其他人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华徵把手伸进袖口，握了握那把匕首。 这是秦修远给她的，他让她用来防身，后来走得急，她也没来得及还，却将它一直带在身上。 说是萍水相逢，可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怨念的吧，不然他托陈掌柜送来的东西，她也不可能拒绝得那么干脆。 不过，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华徵我这匕首，慢慢走下楼。 那群人还在笑，在店里四处晃悠，砸碎了好几个瓶子，椅子也踢翻了。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这样子，一看就是来砸场子的。 这件事不解决了，只怕她这生意是根本不可能再做。 “哟，这是谁呀，不是小掌柜吗，终于舍得下来了！”这些人里，为首的就是赵铁牛。 他是李掌柜的亲信，现在亲自来了，还带了这么一二十个人，只怕今天这件事没办法善了。 “你们想干什么？”华徵没有走下去，站在楼梯上看着他们。 “不干什么，来看看上回小掌柜手里那几棵树，怎么样了？”赵铁牛走到最后一级楼梯底下，也没上去，就看着华徵。 “看树？”华徵笑，“这又是摔板凳，又是砸东西的，我看你们是来砸场子的吧。” 场上安静了片刻，紧接着就是一阵哄笑。 赵铁牛不屑地看过华徵：“就算我们是来砸场子的，你又能怎么样？识相的话，就把东西拿出来，以后你这店……” 他环视一周，目光落在华徵脸上，“赵爷我来给你罩着。” 华徵心里冷笑一声，她可不信这天下有免费的午餐。他罩着，只怕罩不了多久店就成他们的了。 “罩着就不必了。”华徵笑，“我这里不需要看门的。” 她的目光从赵铁牛脸上看过，看他捏紧了拳头，站他旁边那个人想上来，被他拦住。 “小丫头有骨气，不过今儿个我就要看看，你这骨头到底有多硬。”他一只脚踏上楼梯，问，“东西，是你拿出来，还是我自己动手？” “抢东西，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华徵拦住上楼的通道。 “王法？”赵铁牛笑，“老子就是王法，别说是抢你的东西，老子今天就是在这把你弄死了，你看看这镇上谁敢来多管闲事。” “弄死我？”华徵算着时间，跑出去到他们约定的地方，还有哥哥他们的速度，应该差不多了。 忽然冷笑一声：“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臭丫头，嘴还挺硬……” 他后面那个人一边撸袖子一边朝华徵走，这时，外头忽然一声响，什么东西穿过这店铺，破空而来。 “砰！”的一声，钉在那人脚下。 待看清楚，竟然是一支箭。 第280章：不会退缩 不仅是赵铁牛几个人，就是华徵也吓了一跳。 抬眼看去，正有个男人从门口进来，逆着光，她看了好片刻才认出来，竟然是萧鱼。 萧鱼手里握着一把弓，背上背着箭，昨儿个他出现的时候就是这副打扮。 他的脚步很快，走过来的时候还在喘气，一把抓住那个男人的胳膊推向赵铁牛，自己则挡在楼梯口。 “我看谁敢欺负我妹子。” “萧大哥。”华徵眼眸微动，“怎么就你一个人？” “他们马上过来，还有些问题要解决，怕你这边撑不住，便先让我过来了。” “就你一个人？”赵铁牛脸上愣了下又得意起来，“小子，你可数清楚了，我们这屋里有多少人。” “我没念过书，不识数。”萧鱼从背上抽出三支箭，架在手中，“不怕死的可以过来试试。” “敬酒不吃吃罚酒。”赵铁牛咬了咬牙，推了身边那个人一把，“你上去，我不信他真敢射。” 那人刚才被萧鱼吓了，推三阻四，叫后面几个人，“你们，都给我上。” 那些人左右瞧瞧，一窝蜂涌了上来。 “刷”萧鱼手里三支箭齐刷刷射出去，钉在他们身后的门上。 那些人愣了下，赵铁牛转过头，“都给老子上，我还不信，在这大石镇上，还有比老子更狂的人。” 萧鱼身上的剪已经不多了，那些人冲上来，华徵按住他的手，“萧大哥，别伤了人命。” 她今天只是想吓退这些人，并不想他们为她受到连累。 萧鱼的目光落在她按下来的手上。。怔了下，那些人就看准了时机冲了上来。 萧鱼拉开华徵，一脚踢退两个。 但那些人又冲上来，手里还拿着棍棒。萧鱼手里只有一张弓，眼看就要吃亏 了。 这时门外又冲进来几个人，萧鱼心叫不好，护住华徵大喊：“你先躲到楼上去。” “不用了。”华徵却轻轻一笑，“这是我们的救兵。” 来的正是魏源那批人，大大小小的凑在一起有十多个，但战斗力远远不及赵铁牛这边。 赵铁牛转头看了眼，瞬间的慌乱后哈哈大笑起来，“魏源，当了这么多天的缩头乌龟，竟然还敢露面。” 他指着魏源那边，“兄弟们，谁把那小子给我打残了，重重有赏。还有那个射箭的小子，把他的手给老子废了。” 魏源也叫着冲过来。。“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两拨人很快打成一团，华徵他们这边倒只剩下三四个人。 “你上楼去。”萧鱼艰难地阻挡着，背上挨了一棍子，另一个人又从另一边偷袭。 “萧大哥小心！” 华徵双手撑着楼梯扶手，凭着本能踹上去。 那人被踹开，后面又有人冲上来，萧鱼拉开华徵，那棍子正好打在他头上。 “走！”血顺着他的脑袋留下来。 华徵懵了一下，捡起旁边一根棍子，“萧大哥，你上楼。” “你走！” 萧鱼也冲上来。 “我不能走，这是我的事，他们也是为我来的，谁走我也不能走！”她朝人群里看过去，正好对上杨三的眼睛。 杨三挥出一棍，叫：“算我没有看错你。” 华徵勉强扯开嘴，朝着那些人冲上去。眼见着那些棍子就朝她落了下来，这是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不好了，大哥，不好了！” 。 第281章：我选多的 <fontcolor=red> 来的是赵铁牛的人，避开那群打架的人，冲到赵铁牛面前，“大哥，不好了！”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大哥好着呢，不好了，我看你才不好了！”赵铁牛身边那个狗腿子赶紧发话，一巴掌拍在那人脑门上。 “不好了大哥，李掌柜那边有人闹事，我们根本拦不住，你快去看看吧！” “有人闹事？” 赵铁牛瞪大了眼睛，“哪个不要命的，在哪里！” “就、就在酒楼，东西都砸了，说要找咱们算账！” “算账，老子弄死他去！” 赵铁牛对李掌柜也算忠心耿耿了，听到消息感觉往回跑。但跑出了门，却发现后面就两人跟了上来。 一巴掌拍在那人的脑门儿上，“你他妈啥吗，叫人，叫人给老子跟上。” 那人捂着脑门儿十分委屈，赶紧又跑出去，大喊：“别打了别打了，打什么打，跟上大哥！” 那些人正打得热闹，一停下来就被魏源的人反扑了。华徵身上挨了两下，但也打到不少人。 她可不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更何况以后如果要跟这些人合作，还要收买人心。 她看着那些人追上去，把赵铁牛的人赶出了铺子，便知道自己身上那两下没有白挨。 萧鱼擦一把额头上留下来的血，握着手里那把弓走到她面前。 “萧大哥，”华徵赶紧扶住他，“你没事吧！” “没事！”萧鱼摇头，“应该是你哥哥他们，那边的局面应该控制住了。” 华徵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哥哥他们没有赶来，是因为打到李掌柜的店里去了。 萧鱼看她愣住那样子，嘴角终于闪过一抹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让我们先喝着茶，我们当然要去了解一下敌情。” “所以你们就去了云来酒楼？把战火引到他们那边，才能把咱们这边的损失降到最小。” 她倒是没想到，哥哥他们竟然想得这么周全。 萧鱼点头，“打仗就是要把自己的损失降到最小。” 华徵竖起大拇指，“那现在怎么办，他们撤回去了，咱们去帮哥哥他们？” “不用。”萧鱼拦住她，“那些人都撤回去了，就说明那边情况他们已经控制住了。擒贼先擒王，就算他们人再多，也只能乖乖听话。” 华徵点头，先下手为强，果真姜还是老的辣。 萧鱼又朝着魏源他们几个人看一眼，“这回还要多谢你这几个朋友，帮我们拖延了时间。” “谁跟你们是朋友！” 杨三打断萧鱼的话，看向华徵，“我们是为什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如果想出尔反尔……” 他握了握手里的棍子，想要动，才发现手臂已经举不起来了。 魏源也看了华徵一眼，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握着棍子撑在地上，好半晌才问：“你准备把店开到哪里？” “你觉得我能开到哪里？” 华徵反问。 魏源没有说话，抬眼看着她，“我选多的。” “想要更多回报，就有更大风险，如果后面我那些店没有开起来，这一家，你也就只能拿这么多。” 魏源咬了咬牙，“行。” 第282章：他的功夫 萧鱼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也没有多问。 镇上不远处就有家医馆，是镇上最大的一家医馆，但也没有同时接收过这么多个伤患。 镇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打架斗殴事件了，那些无赖平日里打了架，也很少有人会去医馆。 可是今天不同，今天他们都下了狠手，因为直到，不是对方死就是自己死。 华徵把他们送过去，交了诊费和药钱，始终还是不放心。 正准备去云来酒楼那边看看，没想到哥哥他们就回来了。他们那边只有一个人受了伤，就是大块头郑文彬。 他还是因为自己捏碎茶杯用力过猛划了自己的手，正好来医馆包扎。 其他人都跟着季华宣先去了店里。 季华年担心华徵，“有没有受伤？” 华徵摇摇头。“哥哥放心，就凭那些人，还没有资格让我受伤。” 刚说完，被季华年捏了下肩膀，疼得龇牙咧嘴起来。 刚才挨了两下，都挨在肩膀上了。 “嘴硬！” 季华年早就看出来了，她一直都护着自己的左边肩膀，不过他这么一捏倒是知道，没有伤及骨头。 虽然皮肉伤他也心疼，可是华徵却没事人一样，转头去看萧鱼，“萧大哥才受了重伤。” 她的语气里有些歉疚，看到萧鱼脑袋上的伤，虽然已经包扎起来，但刚才那些血，华徵也是真切看到的。 萧鱼摇摇头：“我不碍事。” 旁边郑文彬起哄：“他一个大老爷们儿。。皮糙肉厚的，挨两下算什么，又死不了。不过，你这小子，刚才跑得比谁都快，我还说跟你一起过去的，转眼你人就没有了，你说你……” 萧鱼手里正好握了一卷纱布，塞到他嘴里，“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郑文彬嗷嗷叫着要打萧鱼，华徵想拦，季华年却拉住她，“别管他们。” “可萧大哥受伤了，不能……” “没事，文彬不是他的对手。” 说到这又想起什么，问华徵，“对了，刚才打起来的时候，我看华宣……他好像是会功夫的。” 刚才他就好奇想问的，还没来得及。 季华宣的功夫看起来好像是自成路数的，跟他们行军打仗的不同。。不像是杀人的招式，但是防御攻击都有一定的路数。 看起来倒像是学过的。 华徵犹豫着，终究还是开了口，秦修远的事昨晚她其实跳过去了，没有跟哥哥讲。 她想，既然以后都不会再见了，说了也没用什么意义。 便道：“是学过一点，原来哥哥不在的时候，陈掌柜一位亲戚在乡下住过一段时间，正好四哥跟他走得近，他就给了四哥两本书。” “两本书？” “学功夫的，后来四哥就一直跟着练。” 季华年若有所思，“陈先生不像是普通人，我看他那位亲戚，应该也不是普通人，说不定真是一段机缘。” 华徵勉强点了点头：“是啊，不过也是四哥自己会领悟。” 季华年也点头，“两本书就学成这样，我看他手脚上的工夫，应该很快能赶上我。”可季华年却是从小就跟着那些衙役练过几手的。 季华宣不过半路出家，这手脚上的功夫，应该也算是他的天赋了。 。 第283章：收买人心 <fontcolor=red> 郑文彬笑着凑过来，粗声粗气地开口：“妹子不用怕，以后有哥哥在，谁也欺负不了你，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来……你就让季兄弟来找我，我一手捏死……” 死字还没说完，捏到了自己的伤口，痛得他吸了口冷气。 华徵和季华宣都笑起来，又说了几句，大夫那边处理完了，几个人就回去了。 华徵叫魏源：“一起过去吃个饭吧，算是欢迎你们正式加盟。” 魏源拧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很担忧。 季华年走过去，捏了他肩膀一下，“你小子就是魏源？” 魏源一脸警惕，“你想干什么？” 季华年笑，“不想干什么，想告诉你，你奶奶我们已经救出来了，现在正在我们店里，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奶奶没事了！” 魏源站起来，杨三脸上也十分高兴。 “奶奶没事了，大哥，咱快去看看吧！” 杨三说着就要走，魏源站在那里，看着季华年，半晌才憋出两个字：“谢了。” 季华年不置可否，“我听初九提起，你还算有些孝心，但我这么做也不是为了你。在我这里，只此一次，如果以后你再欺负我妹妹，我也不会放过你。” 魏源什么也没说，被杨三拉着走了。 他身后那些人看着他们跑了，都有些无所适从。 华徵笑着叫上所有人，“今天中午都去我那边，我请大家吃个饭。” 那些人左看看右看看，看华徵他们出门，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季华年看华徵，“收买人心，你这丫头。” 华徵笑，“收买人心不是坏事，可是人心难测，也是最难收买了。” 想了想，问：“哥哥今后什么打算？” “我们几个现在都在军册内，上头肯定会安排，我不想离家远了，走的时候跟上面申请留在本县，安排的通知应该过几天就下来了。” “真的？”华徵高兴起来，“那哥哥是不是要做官了？” “做什么官，你这丫头。” 华徵也不多说，只道：“不过若是能在县城的话，也是不错的。只是，如今那县令早已经换人，我去过县衙几次，衙役捕快都换了，没有一个是认得的，只怕去了也……” 季华年看出她的担忧，“不用担心，你哥哥就算没有人照拂，也一定不能被欺负了。” 华徵点头，“哥哥能留下来，姐姐肯定是最开心的。” 提到华羽，季华年脸上也有了几分安慰，“你姐姐现在也变了不少，你们俩姐妹，现在都这么省心，弄得我都不习惯了。” 华徵故意扬起脸，“那哥哥是希望我们不省心咯？” “省不省心都是我妹妹，不过，看到你们能自己保护自己，我也就放心了。” 两人聊着就赢走到了店门口，华徵瞧着里头坐的人，算了算今儿杜氏她们都没来，中午只有自己一个人做饭，忽然就气馁了。 想了想，挽住季华年的胳膊，“各位大哥哥是不是就要走了，不如咱们去找家酒馆吧，点点好吃的也算是给哥哥们践行。” 季华年哪里会看不出她的心思，不过这么多人，他的确也舍不得让华徵一个人劳累。 便笑：“好，依你的意思。” 第284章：故意恶心 中午的地点是华徵选的，不选别处，偏偏选了云来酒楼。 季华宣不理解，摸着脑袋，“咱们早上才砸了他们家的牌子，这……” “就是因为砸了他们家的牌子，所以才要去。”华徵的目光看向魏源。魏源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站起来。 “李老狗这个人，报复心极强，他今天吃了咱们的亏，现在肯定在想办法报复回来。咱们中午过去，一来是让他看看，我们不怕，他敢横我们就跟他横到底。” 停了下，继续道：“二来，也是让他知道，以后我们会联手，这镇上的小势力多了，可是他们都不放在眼里。可如果我们联合起来，虽然实力不如他们，但也足够让他们稍稍忌惮一些。” 至少，魏源他们熟悉这镇上的形式，在镇上也有些自己的人脉。 而华徵。她没啥特别，就是能赚钱。 可是这么说，就代表他们都知道，这件事还没有完全结束，也结束不了。 就算李掌柜那边能不追究，可现在牵扯到的，可不只是李掌柜，还有县城那股大势力。这么想着，华徵又对季华年去县城的事多了几分担忧。 不过，现在上面的意思还没有传达下来，到时候倒也不一定真的就去县衙。 若真是去了，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果真他们去的时候，那云来酒楼的人一个个都绿着眼睛看他们。赵铁牛还在楼上，听李掌柜训斥。 结果底下的人就来报。。说他们又来了。 赵铁牛带了人就要下楼，被李掌柜拦住，“急什么急，急着去投胎吗？” 他低着头不敢说话，李掌柜又问：“来了多少人？” “全、全来了。” “全来了，”他咬咬牙，亲自带着赵铁牛下去了。 一下来就看到华徵站在板凳上，扯开了嗓子喊：“怎么没人上来招呼，怕本姑娘给不起钱还是怎么的？” 她这是故意做给人看的。 刚喊完，就看到李掌柜从二楼下来，她也跳下板凳：“李掌柜，你这还能不能吃饭啊？” “臭丫头，我看……”赵铁牛要冲上去，被李掌柜拦下来。 李掌柜看着她。。一双眼睛里带着三分狠厉，终于挤出一抹笑容，“这么多人，只怕我们招待不周。” 他的目光落在魏源脸上，听赵铁牛说，早上鸭货店那边就是魏源带人坏了他们的好事。 而魏家那老太婆，也是这些人带走的。 难道…… 魏源此时也走上来，这段时间，他受够了这老狗的窝囊气，此时他已经让人把奶奶送回家了。 本来今天杨三过去跟他说的时候，他还有些犹豫，那丫头虽然古灵精怪，但在这镇上根基太弱。 只凭她一个人，就算加上他们，也未必能跟李老狗对抗。 但他也没得选择，不管跟不跟她合作，最后李老狗都会找上他，不如拼一把。 不过没想到他拼对了，那丫头背后还有这些人。 刚才听他们提起，好像都是战场上有军功的，若果真如此，那往后…… 。 第285章：惊人消息 <fontcolor=red> 魏源嘴角扯过一抹笑，看着李掌柜：“招待不周没关系，但是送上门的银子，李掌柜也不要吗？对了，以后都要在这镇上做生意，咱们那边这两天重新开门，到时候李掌柜要是来，绝对给你最便宜的价。收藏本站” “你……” 李掌柜握了握拳头，忍住了，笑，“重新开门，哪里重新开门？” “当然是鸭货店。”华徵接过李掌柜的话，“说起来还要感谢掌柜的，给我送了这么好一个伙计过来，不过这回开门，我们就算合伙人。” 李掌柜的笑容有几分阴恻恻，“合伙人，这个词倒是新鲜，那就让我看看你们怎么开门。” 说完对着楼下那些目瞪口呆的伙计，“看什么看，没看到来客人了吗，还不知道招呼？” 说完转身上楼去了。 华徵他们走了之后，华羽又去了趟孙二家。 孙二的腰早就好了，只是现在田全都毁了，自己也没法再赚工钱。 想到这事儿跟张氏母女脱不了干系，他就恨得牙痒痒。 又得了华羽的银子，便保证把这事儿给她办好。 华羽就喜欢孙二这种贪财的人，只要有银子就好办事。 她前脚刚走，孙二后脚就去了隔壁村孙家，跟孙家那有母老虎之称的大娘子如此这般了一番，那女的气得当场就要去拿人。 又被孙二拉住，“大娘子可不能这样去，这样去了只会让哥儿更偏袒那狐狸精，这不是给那狐狸精进门的机会吗？” “他敢！” “他明着是不敢，可是暗地呢，你看他现在，是不是在外头三五天都不肯回来？” 那大娘子眼珠子一转：“你说怎么办？” “那当然好办了。” 孙二附过去，在她耳边又是一番，那大娘子拧起眉，“这样做行吗？” “怎么不行，大娘子想想，那狐狸精是怎么对你的，再让她这么下去，这孙家哪里还有你的位置？” 那大娘子握起拳头，想到近日来自己相公对自己的种种，还跟爹娘提了要让那狐狸精过门。 “既然这样，那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华徵和季华年自然都不知道这边的事，镇上李掌柜的事暂且压下去了，可是还没有完。不过，她自己的店也要筹划着开始开起来了。 不过现在新接纳了魏源他们这些人，她还要想想怎么安置。 如果还是做鸭货店，除非能尽快把分店开起来，否则就他们那个小店，根本容纳不下那么多人。 但就算开分店，也只能开到县城或者别的镇了。 县城她先不忙，等看哥哥的安排下来再说。如果是别的镇，她现在手里的银子，倒是能支撑她再做两家，可是人手问题，谁又愿意去别的镇做？ 或者……还要不要做鸭货店？ 这些事儿，她想了想，决定还是找魏源商量一下。 毕竟，生意是她的，可是人手是魏源的。 而且，让他参与进来，他会更愿意出力。 决定好了，华徵准备第二天去一趟镇上。 却没想到，刚从镇上回来，就听到隔壁村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第286章：不作不死 说是隔壁村有个赶车的老鳏夫，四十好几的人了，是外头搬进来的，在村里只种了些荒田，平日里就以赶车为生， 那老鳏夫十几年前媳妇儿就走了，也没留下个一男半女，家里头又穷，后来说了好几个都没看上他。 后来他也就绝了这门心思。 不过谁也没想到，这天清晨，那老鳏夫赶车去镇里，走到村口的时候，遇到个姑娘。 遇到姑娘不是很忙稀奇事儿，但那姑娘却衣衫不整地，躺在村口那槐树底下。 本来那老鳏夫是个极冷漠的人，不会管着闲事儿，但是走过去的时候，看到那姑娘裙子底下竟然什么也没穿，白花花的大腿就在外头露着。 他看着咽了口口水，鬼迷心窍地拉住了缰绳，跳下车，见那姑娘竟然昏迷过去了。他便轻手轻脚挑开那裙子。 没想到姑娘下面真的什么也没穿，他下了一跳，退后几步。 看那姑娘没有要醒的征兆，他走过去试探了她的鼻息，是活的，不自觉就把手伸过去，摸过那大腿，也是热的。 而且那姑娘，还长得有几分模样，只是披头散发的。 他顿时邪从胆边生，看看四周也没有人，抱起那姑娘放进牛车，连镇上也不去了，调转车头就回去了。 那车是他平日里用来拉人的，上面虽然烂，但好歹有遮掩的东西。这一路回去也没有人发现，他胆子也更大了。 把姑娘抱回自己的房间。。反锁了房门就扑了上去。 一整天，那老鳏夫都没从房间里出来。 他那房子本来就在村后头，四周没什么人住，倒是有干活路过的，晌午那会儿似乎听到有女人“嘤嘤”的声音，似乎还夹杂着“救命”。 不过，就那么断断续续的一声，谁也没有多想。 直到傍晚的时候，那些干完活准备回去的村民，才看到一个姑娘，衣衫不整地从那老鳏夫的屋里跑出来。 边跑还边喊救命，一直跑到孙员外的家门口，叫嚷着要见孙少爷。说自己是季雪莲，是他们家的二奶奶，他们少爷说过要娶她的。 可孙少爷根本不在家，孙家那些下人都说是疯子，拿着棍棒扫帚给打了一顿。 这话都是华羽去洗衣服的时候。。听那群碎嘴婆子讲的。 晚上二伯娘过来，也提起这事儿，本来华徵也听说了，不过季雪莲的事，她才不想多管，只要她不再来招惹她，是死是活跟她没关系。 可这事儿也的确有些稀奇，那些日那季雪莲才回来风光了一把，顺便也坑了华徵他们一把。 就那穿着打扮，那马车，可惹得这村里的人羡慕得紧。 怎么如今会落得如此下场？ 杜氏冷笑道：“你可听她说，我都去问过了，她那哪里是要嫁到县上去做夫人了，那是跑到咱们隔壁村，勾引了孙家那位少爷。那衣裳是孙家少爷买的，银子也是孙家那少爷给的。” “还听说前几日孙家那少爷回去跟家里都提了，说是要纳妾。孙家那母老虎怎么肯答应，为了这事儿，弄得那孙少爷都好几天没回家了。现在都在传，这事儿恐怕跟孙家那母老虎脱不了干系。” 华徵对季雪莲，也实在可怜不起来，只说了句：“不作死就不会死。” 。 第287章：哪里不对 <fontcolor=red> 不过，华徵还有点比较好奇。以她对孙家那母老虎的了解，虽然她性格暴躁，但应该没有脑子做这种陷害的事。 就像上次，她也不过是带人来季家大闹了一趟。 而且季雪莲是怎么出现在他们村口的，还有孙逸怎么会恰巧不在？如果也是她提前设计好的，那她倒真算是有些手段了。 想到这，华徵又问：“那季雪莲呢？现在在哪里？” 杜氏摇头，“这个倒是没问，不过听说被孙家下人打了一顿就仍到他们村口去了。”看华徵那样子，又劝她，“你可别心软啊，她这是自作自受，你要是心软了，往后指不定还要被她怎么坑害。” 华徵点头，“二伯娘放心，她们怎么对我的，我都知道。”对陌生人或许她可能心软，但是对张氏和季雪莲，绝对不可能。 但她却没想到，第二天张氏竟然就找上门来了。 不过这回张氏没有进来，大概也是知道季华年回来了，欺负不了这姐妹俩，就只是站在门口骂。 什么挨千刀的，娼妇养的，千人骑万人跨，什么难听捡着什么骂。 华徵拿着掏火棍就要出去，被季华年拦住，“你出去，那老姑婆闹得更厉害，看我的。” 季华年端了一盆厨房的馊水，跳上墙边一棵树，对华徵：“给我递上来。” 华徵跟华羽合力才给他递上去，季华年接过来，用力一泼，正好泼到张氏头上，张氏大叫着后退。 馊水从她头上流下来，她又叫又跳，冲到他们门口。 季华年赶紧给华徵两姐妹打手势，“抵住门，抵住！” 华徵和华羽反应过来，连忙抵在门上。 季华年就在树上喊：“什么东西在外面，谁家的疯狗又放出来乱叫了，还不快拉回去，再不拉回去，我可要棍子招呼了。” 张氏听到有人说话，又跳到墙根下，看到季华年站在那树上，指着他：“你骂谁呢，谁是狗，你老子才是狗，老狗生出来的小狗，才能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季华年抱着手臂冷笑：“对，要不是老狗，怎么生的出那种不要脸的小狗。张氏，你要继续在这里骂，等人围过来了，可别怪我们不给你脸。” “你给老娘脸，老娘的脸是你给的，你们三个贱人生的小贱人，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们干的事。” “老狗，你嘴巴放干净点。” 季华年最听不得自己骂自己爹娘，就着手里的盆就给她扔下去了。 张氏又跑去踢门，季华年跳下树，华徵看哥哥要来真的了，怕真的出什么事。赶紧大叫：“哥哥，哥哥你冷静点。” “哎，哥哥把棍子放下……” “别、别拿刀啊！” 华羽愣了下，也反应过来，跟着大喊：“哥哥，哥哥算了，别把人砍死了！” 张氏在外头踢了几下门，听得心惊肉跳，似乎听到里头有开门的声音，转身连滚带爬地跑了。 华徵听到外头跑远的脚步声，才打开门。几个人往外看了眼，华徵和华羽笑起来，季华年还有几分气恼。 “这个张氏，死性不改。” 华徵拍拍他的背，“哥哥别跟这种人置气，你看她现在，不是也怕咱们吗？” 季华年在她鼻子上点了下，“你呀，就你鬼主意多。” 华徵吐了吐舌头，“跟着哥哥学的。” 想了想，又道：“不过，这事儿我倒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第288章：重新开张 华徵的确是觉得有些不对，若是以往，出了事张氏来找她们麻烦还算正常。可是现在哥哥回来了，季雪莲又出了这种事，几个村子都传遍了。 张氏脸皮再厚，也不可能现在跑到她们这里来闹。 这事儿，的确有些反常。 不过，张氏也就来闹了那么一次，大概是季雪莲跟她联系过，说过什么。但是那件事后，季雪莲自己倒是没再出现过。 华徵也没有去多想。 开店的事，她已经跟魏源那边商量好了，现在还是以大石镇这个店面为主，这里店铺客源都是现成的，不用多大的投入。 现在最大的威胁，也就是李掌柜那边，不过李掌柜刚吃了亏，应该会收敛一些。况且，他们现在用自己的人，都是魏源信得过的。 所以也不怕李掌柜再安插什么人进来捣乱。 至于其他的，华徵虽然现在也想多开几家分店。可是小打小闹始终不成规模。没有规模，就很有可能会被压榨甚至蚕食。 就像现在。 她相信，这世上像李掌柜这样的人肯定不止一个。 所以其他店先不着急，现在当务之急是做大。现在没有网络传播，但是做大了，做出名气了，肯定会有人知道。 就像锦雀楼。 不过，锦雀楼是酒楼，华徵也想过了，光靠卖鸭货肯定做不成规模，后续还得扩大经营范围。 至于扩大之后做什么，就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果实在是走到那一步了，做酒楼也不是不行，鸭货就作为特色经营。 但那都是后话，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赚钱。 一提到赚钱，大家都充满了动力，特别是魏源那边的人。 都是一群半大的小子。。最大的也才十六，剩下的就是杨三，也不过才十五。魏源只比华徵大一岁不到。 华徵今年十三，他算起来也差不多。 虽然有些城府，不过到底也还是孩子心性，而且他家里有个奶奶。闹到这种地步，华徵还愿意跟魏源合作，自然不是为了与虎谋皮。 可是一个能把奶奶看得这么重的人，至少是有孝心的，她不信魏源真的坏到了什么程度。 更何况，十三四岁的孩子，人格还没有定性，好坏就在一念之间。 所以，这也是华徵宁愿跟魏源他们合作的元原因，至少，他们还没有真正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事情定下来了，店铺选在八月十五开业，当天还可以做活动，促销，打折，送礼品……促销这些词他们都是跟着华徵学到的，觉得新鲜，整天都挂在嘴边。 华徵算了下。。魏源这边真的跟着他的满打满算有十五六个人，她这边还有两个哥哥，还有二伯娘，华羽，季雪竹和自己。 她们几个女的肯定是负责下厨的，华徵负责配调料，她们三个负责做出来，杨三负责收钱，哥哥负责记账。 财政的事，肯定是要有自己人的，不过为了不让魏源那边多想，她拉了个杨三过来收钱。 剩下的就是魏源那边的事，发传单、维持秩序，都是他们擅长的，那些小破孩儿，拉帮结派的，眼珠子一瞪，还真有些吓人。 季华宣负责才买，因为才买涉及到银子，给别人华徵也不放心，索性就全都交给季华宣了，“到时候就辛苦四哥了，记得买月饼，到时候买的多，咱们就送月饼。” 季华宣拍拍胸脯，“看我的就行。” 中秋季，一家人围在一起，吃月饼，喝菊花酒，再有几盘鸭货下酒，那可实在是妙哉。 华徵连宣传的噱头都找好了，鸭货配酒，越吃越富有。 图个吉利，谁不喜欢。 一切安排就绪，就等着中秋那天快点来了。 。 第289章：开门大吉 <fontcolor=red> 季华年也很高兴，虽然这次的活儿是华徵给他安排的。但瞧着她那排兵布阵的模样，倒真有几分大将风采。 自己这个妹妹，虽然是女子，但跟别的女子真有几分不一样。 季华年自己看着笑，华羽走过来，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哥哥傻笑什么呢？” “笑咱们家初九。” 顺着季华年的目光看过去，华羽也看到华徵，手里抓着一把瓜子儿，正踩在一根板凳上，一边跟一帮小子训话，一边嗑瓜子儿，吐瓜子儿皮。 虽然现在华羽的性格也有很大的转变，但华徵那般，她实在是做不到，便也跟着笑笑：“初九越来越像野猫了。” “野猫，”季华年拍手，“这个词用的好，就是野猫。” 但随即情绪又低落下来，叹了口气：“也怪我这个哥哥没用，要是我能保护你们，也不用你们自己出来这么抛头露面的……” “哥哥说的什么话，”华羽打断他，“我看初九一点都不觉得抛头露面，她乐在其中呢！” 季华年转过头去，瞧华徵那模样，倒真像是乐在其中。 他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 很快就到了中秋那天，一切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伙计也提前培训过了，都是华徵亲自上阵培训的。 传单要怎么发，对客人要怎么说话，人多的时候怎么疏散，不要影响了路上的交通等等。 还有各种模拟，每天培训发给餐补，大家领了钱都十分高兴，也听得十分认真。 虽然累一点，但华徵自己还真觉得乐在其中，想到这些人都要靠她吃饭，心里有种成绩感，也比当初他们自己干的时候，多了更多的动力。 中秋那天，大家都干得十分卖力，虽然都很辛苦，但华徵早打听过，魏源这边那些人，都是贫苦人家出来的，为了银子打架斗殴都不怕，吃点苦怕什么。 华徵早就给他们打过预防针，拉来的人越多，生意越好，他们老大赚的银子就越多，到时候他们分的就越多。 而且除了他们老大分的，她这边也视情况给他们发奖金。 激励机制是必须有的，在一个企业中，激励才会最能激发员工动力的。 所以华徵也不小气。 大家也都卖力地干，中秋那天，营业额创了她开鸭货店来的历史新高。传单他们几乎发到了镇上每个地方，只算流水的话，大概赚了有八百两。 一个镇一天的营业额，还是因为后来他们的东西的确不够卖了，提前关门，都有八百两。要知道，如果能维持下去，一年就是二十多万。 那可是一家生意顶好的绸缎庄都很难达到的。 不过她自己也清楚，这只是流水，而且自己是第一天恢复营业，又做了活动，加上中秋，大家都愿意舍得花点钱。 平日里肯定不行的。 当然，还要除开杂七杂八的本钱人工费，活动费，最后算下来，净赚也就三百两左右。 不过就算是三百两也是大家不敢想的。 按照协议，魏源只能分到三两，但是华徵不是小气的人，现在分店还没开起来，但今天魏源的人又出了大力。 所以她拿出三十两，“咱们现在暂时先不按照协议，今天你也辛苦了，给你的。” 魏源愣了下，接到手里：“这……真的给我了？” “给你了。” 说完有拿出三十两，这个给大家分。 她把那三十两拿给杨三，杨三接过来，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钱，但却从来不知道，自己还能靠工作赚这么多。 第290章：官商勾结 杨三把那些银子分下去了，每人差不多能分到二两，大家都很高兴。 晚上，大家又聚在一起吃了个饭，华徵特意让人去把魏奶奶接过来了。 这一顿，虽然算不上团圆，可是对很多人来说，却都是一个新的开始。 以前他们都是靠打架、偷窃，或者抢夺，这一天，是他们第一次靠自己的双手，自己的劳动来赚钱。 魏源也是，所以吃饭的时候，一向话不算多的他，也站起来说了几句。 华徵给没给人都留了发言的时间，魏奶奶是第一次过这样热闹的中秋，也说了几句，但又不知道说啥。 便摸着魏源和杨三的头：“好孩子人，一定要好好做人……” 说着声音就哽咽了。 杨三和魏源都赶紧扶她坐下，不住安慰了起来。 吃完饭。已经是戌时，几个人才驾着牛车往家里赶。 倒是不算远，很快就到了。季华年赶牛车去放，华徵便在后头给他掌灯，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忽然听他问。 “今天真赚了三百两？”若不是亲眼所见，到现在他自己都还不敢相信。 他们立了功，回来的奖赏也就五十两银子，那可是他们拼死拼活靠杀人杀出来的。 但华徵今年一天竟然就赚了三百两。 就算后面分出去六十两，加上额外分给二伯娘他们的，晚饭那一顿，那最少也还剩两百两。 华徵把银票从袖子里摸出来，“这是两百两，我都让四哥拿去钱庄换了银票，哥哥要不要看一看？” 季华年看到那银票。。自己倒是先笑了，给她推回去，“看倒是不必了，不过，你们现在这么了解，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能落后了。” “哥哥才没有落后，哥哥以后是要当官的，咱们以后官商勾结。”她走过去挽住季华年的胳膊。 季华年在她脑袋上点一下，“什么官商勾结，咱们做的都是正当营生，哪怕以后做了官，你哥哥也是个好官。” “是是是。” 华徵挽住他的胳膊，靠上去，不知怎么，忽然就有些伤感起来。 今晚是中秋夜，团圆的日子，可是她孤身一人在这个地方，虽然占用了别人的身体，得到了亲情，但她自己的爸爸妈妈又在哪里？ 在另一个时空，他们也在想她吗？ 还会为她伤心吗？ 她靠在季华年的肩膀上。。就想起了自己的爸爸，以前她也喜欢这么在爸爸面前撒娇。 想买衣服了，想买口红了，撒撒娇就能把钱要下来。 可是现在，她却要努力去撑起这个家。虽然哥哥也想把最好的给她，可是在没有那个条件的时候，她还是要靠自己。 季华年仿佛察觉到她忽然低落下去的情绪，摸了摸她的脑袋，问：“怎么了？” “没事。”她摇摇头，还要说什么。 只觉得头上似乎变得重了些，因为她平时也不爱戴首饰，簪子钗子，戴在头上嫌重。 可她抬手一模，却摸到一根簪子，稳稳地插在她的头发里。 “这是？” 她拿下来，竟然还是跟银簪，虽然成色不见得好，可是造型别致，“这得花不少银子吧？” 季华年笑笑：“你跟华羽一人一个，别管多少银子，就说你喜不喜欢？” 华徵拿在手里左看右看，狠狠点下头：“喜欢，哥哥送的，我都喜欢。” 。 第291章：屋内的人 <fontcolor=red> 两人一同回正院，季华年送华徵回房，忽然又想到什么：“对了，那个魏源，之前就做过那些事儿，我看心术也不是很正，还是防着点儿好。” “我知道。”华徵点头，“银子的事儿，我肯定会控制在自己手里，不过，疑人不用，既然我选择跟他合作，其他事我也会最大限度地试着去相信他。” 季华年点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不过，还有一点，财不露白，今天你赚了三百两银子，店里所有人都知道，以后可得注意一点。人多了难免会有人上心。” 华徵明白他的意思，“今天不一样，第一天，我也要有让他们信服的资本。虽然之前也赚钱，可那些魏源知道，其他人却没看见过。今天就是要向他们展示我们的实力，以后他们才会心服口服。” 季华年点头，华徵又道：“还有，今天这银子，我也是故意给魏源看的。” “哦？为什么要给他看？”季华年不解。 华徵抿着嘴笑：“既然是要长期合作的人，那我当然要了解他。先前我让他选合作方式，就是想看看他的野心，野心大的人，有时候更有合作的价值。 可那天，我看到了他的野心，那今天，便要试探试探他的胃口，野心大没什么，但如果胃口太大，这种人就不得不防着了。” 所以她故意让他知道，自己赚了三百两，又故意只给他三十两。 三十两已经是额外的分账，如果他还嫌少，有别的心思，那这个人就实在是贪得无厌。 贪心其实没什么，但如果贪得无厌，不懂得感恩，不是自己的东西也要觊觎，那这种人就有点可怕了。 反正华徵是不会跟这种人合作的，如果魏源真是，那她以后一定会想办法把协议的事作废。 但现在还好，魏源的表现基本算是让她满意。 季华年看她关上门，才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自己这个妹妹，以后再也不能小瞧她了。 华徵才不知道季华年怎么想呢，等回到房间，脑袋里就有个声音响起。 “恭喜你，完成系统隐藏任务，奖励二十金币，一百积分。” “什么鬼？”华徵扶着桌子站在那里。 “你完成了系统的隐藏任务，给你的奖励。” 华徵高兴起来，“真的完成了，是什么任务？” “创造就业机会，让那些迷途少年迷途知返，开始有了堂堂正正做人的打算。” “真的！” 华徵集中意念进入系统里，“那能不能多奖励一点，比如一颗星什么的，你这积分，涨得也太慢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升级啊！”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豆腐还得一口一口吃。”系统的声音很机械，但此刻听起来竟有几分呆萌。 “那我喜欢吃凉豆腐呢！” “系统搜索，凉豆腐，没有凉豆腐，只有冻豆腐。” 华徵翻了个白眼儿，“谁让你搜了，算了，跟你说话太累了，我还是出去休息吧。” 说完意识就回来了。 虽然跟系统没法沟通，不过，今晚白捡的金币和积分，她还是觉得很高兴的。 要是以后这种隐藏任务能多一点就好了。 她哼着哥儿去自己设计的“浴室”洗了澡，吹了灯躺回床上。 外头明月高悬，金桂飘香，她闭上眼睛，思绪很快就被拉到了另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有她的亲人，她的父母。 黑暗里，她似乎听到屋里有脚步声响起，从窗边，慢慢的，慢慢的向她走来。 第292章：无欲无求 华徵本就没有睡熟，只是有些恍惚，那种感觉，像在现实，又像是在梦里。 忽然睁开眼睛，黑暗里有人影迅速闪过。 她坐起来，从枕头底下摸出那把匕首，“什么人？出来！” 他看到那人躲到了床后，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个影子，忽然往她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 她张了张嘴，那个名字就在嘴边了，可终究没有叫出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他！ 她掐了自己一把，很疼。 可她再也没，也没有叫，那影子也没有动，就在黑暗里，隔着黑夜似乎也在看着她。 华徵把匕首握在手心里，握得很紧，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开了口。 可是声音却十分干涩，似乎还带着几分紧张。 “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我觉得你不是坏人，我不叫人，也不会强迫你做什么。如果你愿意出来，就请咳嗽一声。如果不愿意……” 她拉了拉被子，躺回去，“从现在开始，我闭上眼睛，心里默数到五十。这是你离开的时间，等我睁开眼睛如果你还没走，那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也只能把你请出来了。” 她闭上眼睛，同时也注意着听房间里的声音。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咳嗽的声音，也没有等到脚步声。 只有窗户发出的轻微响动，她默默地数着，五十声，睁开眼睛，屋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床边那个影子也不见了，她知道，他已经走了。 可是她却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来过，刚才的一切就像她在自说自话。月光清冷。。夜色如水，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境。 她睁眼看着头顶那一片帐子，方才，是自己做梦了吧。 闭上眼睛，思绪渐渐远了，整个人也沉入一片混沌之中。 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睁开眼便想到了昨晚那个梦。 虽然没有看清梦里的那个男人，可是她分明又很清楚，那个人到底是谁。 不过，到底是梦罢。 她摇摇头，不再多想，起来穿好衣服，准备新一天的忙碌。 此时，天色还未全明，不过二伯娘他们也一起过来了，大家都上了牛车，一起往镇上走去。 牛车渐行渐远，此刻不远处的小路边，陈掌柜才牵出一匹马来，“公子，该上路了。” 男子一袭蓝色窄袖短衫。。脚下的裤腿也高高绑了起来，站在那里，身姿干净利落。 这样的装束，倒的确是十分适合跳墙骑马。 他转过头来牵住马绳，才问：“知微到哪里了？” “回公子，小姐那边我安排人先护送着往回走了，咱们耽搁了一天，只怕快马也要到下午才能追上了。” 男子没说什么，翻身上马，又问：“陈先生在县城这么多年，忽然离开，会不会不舍得？” 陈先生摇摇头，“我从来没把这里当自己最后的归宿，只要不是归宿，在哪里，住得再久，都不会有牵绊。” 男子转过头，“先生从来没有受过牵绊吗？” 陈先生牵过另一匹马，跳上去，“公子说笑了，原来也有的，只是后来割舍了。可终究还是会有，你的执念，你想要的，都会成为你的牵绊。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真能做到无欲无求。” 年轻男子点头，“无欲无求，先生这句话说得好，不过我却只是凡夫俗子。”他笑笑，打马离开。 。 第293章：暗流汹涌 <fontcolor=red> 此去不再回头，怕一回过头，这山、这景、这草木，都成了自己的牵绊。 其实她此次回益州，途径蜀州，却并非要绕道这座小县城，只是他自己终究还是想回这小村庄里来看看。 骑马一路疾行，不知怎的就想起这回回去，母亲给他提起的亲事。京中兵部尚书嫡长的小姐，他记得离京之前，宫里的某次宴会，似乎还见过。 只可惜陈年往事已作古，如今他连那小姐的样子都已经想不起来了。 倒是还记得那张黑黑瘦瘦的小脸儿，中等之姿，不算不得漂亮。可他总感觉，她还能再好看一些。 等她再长几岁，或许就更白了，长开了，那时候就好看了。 其实就现在这样也挺好，那张脸一看就带着一股子倔强的劲儿。 这么想着，马已经跑出了好远的距离。 华徵他们也到了镇上，又是一天的忙碌，昨晚那个梦早就被她抛到了脑后。 一天下来筋疲力竭，但看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有觉得生活有了奔头。 慢慢来吧，总会越来越好过的。 这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了有小半来月，本来华徵一直防着李掌柜那边，害怕他会暗地里来搞鬼。 可这些日子风平浪静，什么也没发生。 不过，华徵心里的感觉却不好，越是平静的时候，越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晚上回去，她又给魏源交待了几百年，让他好好看着店。 魏源现在得了银子，自然尽心尽力，就靠着这小半月的银子，魏源已经在镇上给自己和奶奶买了个小院子。 还是南城最繁华的地段，虽然银子是花了，但是看着奶奶高兴，他也高兴。 还有奶奶治病的钱，如今也有了，这些年，奶奶为了他的事操了不少心，也吃了不少苦，从今以后，他一定要让奶奶过上好日子。 可他们的日子过好了，有人的日子却不好过。 李掌柜那边消停了两天，就被楚老爷子叫了过去。 楚家在县城里开的锦雀楼，楚老爷子又是锦雀楼大掌柜的老丈人，在这晋原县里，谁不给他三分颜面。 就连李掌柜，在他面前也不过是条狗腿子而已。 李掌柜晓得这回叫他过去没好事，可又不敢推脱，只准备了银子，又拿出自己多年来的一幅藏画，匆匆忙忙赶到楚家去了。 却没想到楚老爷子看都没看那些银子一眼，那张画也被他扔到了墙角：“你就拿这些东西来糊弄我？” 李掌柜擦了擦冷汗：“实在不是小人不想办事，实在是有人不把小人和楚爷您放在眼里。” “哦？”楚老爷子从太师椅上站起来，“一群镇上的刁民，还有本事把天捅破了去？” 李掌柜赶紧接话：“把天捅破他们倒是没那个本事，可是总有那么几个不开眼的狗东西，明明知道上头就是天，还偏偏要去捅一捅。” 楚老爷子放下手里那串佛珠，“几个刁民就难倒你了？他们要捅一捅天，你就让他捅了？” “那我该怎么做，还请楚爷明示。”李掌柜赶紧请示。 楚老爷子看他一眼：“弹弓打的总是出头鸟，杀鸡儆猴，杀一儆百的道理，难道李掌柜还要我教你吗？” 李掌柜这才抬起头，作了个揖，“既然楚爷发话，那小人这就去办。” 第294章：什么生意 华徵他们这生意做了小半月，热度降下来，每天大约也能赚八九十两。虽然不算多，但这么下来，小半月也存了一千多两了。 华徵心里清楚，之所以自己赚钱这么容易，那是因为在这镇上，自己这店是处于垄断的地位。 但是鸭货这种东西其实并不属于必需品，虽然也是下饭菜，可到底跟饭馆里的那些有所不同。 饭馆不仅卖菜卖酒，还卖座，鸭货这种快餐，其实还是比较适合生活节奏快的时代。 而这个时代，人们的生活习惯普遍比较慢。 若是在家里吃，何不自己做，若是出门吃，何不找个有位置的地方，几个朋友聊聊天，赏赏景岂不更有意境。 何必来买她这种拿在手里的东西，这种东西，对大家来说，顶多也就算个小吃，不是不赚钱，但赚不了大钱。 哪怕她现在靠着这垄断地位。能卖些银子，可是大家也是冲着这个口味来的，时间久了，同一种味道，谁还有不吃腻的时候。 “想什么呢？”身后有人拍了她的肩膀，转过头，是杨三。 华徵看了他一眼，转回头去，继续抱着膝盖，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在想我们以后的出路。” “什么出路？” “说了你也不懂，问什么问？” “看不起人。”杨三刚要坐，又站起来，拍拍屁股，“不说拉倒。本来还想问问你，咱这几天生意没那么好了，要不要想想办法，你不说，我还不问了呢。” 华徵看他一眼：“就你这样。。还能看出生意没那么好了？” “狗眼看人低。”杨三要走，他当然不能说，这是魏源让他来问的。 魏源跟华徵因为先前那些事儿，如今心里大概都还有些隔阂，虽然平常相处还算正常，但这些事儿，他一般不会自己来找华徵。 还是个别扭的小屁孩儿。 不过华徵自己也别扭，她也觉得跟杨三相处，要比跟魏源相处轻松自在，所以魏源不来找她，她也乐得自在。 华徵一想就知道是魏源让杨三来的，于是开口道：“没那么好都是正常，这镇上就这么多人，尝鲜能尝到什么时候，新鲜劲儿过了，生意就慢慢趋于平缓。” “那接下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开店的事啊，不是说要开很多家店吗？” “慌什么慌。。再等两天看。” 哥哥那边的消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华徵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时不远处有个穿戴整齐的男人走过来。 来人二三十岁的样子，背着手，走到华徵面前：“你这就是远记的乐忧鸭货店？” 左右瞧了瞧，看了看她的店面。 华徵站起来，“请问有什么事吗？” “怎么就这么小一个店面？”那人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满意，又打量了华徵两个人，才道，“去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 “我就是掌柜的。” 对这个人的轻视，华徵莫名不喜，“找我什么事？” “你就是掌柜的？”面前这姑娘，脑后束了一根辫子，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男儿。 可哪儿有小姑娘是掌柜的道理，拧了拧眉，那人才道：“你这小丫头，别拿我开玩笑，去把掌柜叫来，我这有笔生意跟她谈？” “什么生意？” 。 第295章：思路打开 <fontcolor=red> 男人背着手，“我是前面那条街，刘家酒馆的掌柜，不是说什么鸭货配酒吗，我今儿就是为了这事儿来的。” 鸭货配酒？ 华徵脑子一转，立马想到了什么，对杨三道：“你去把我哥叫来。” 杨三愣了下，华徵又附过去，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杨三才点头匆匆跑去了。 季华年一来，那人脸上的表情才稍稍缓和一点。 季华年请他楼上坐，华徵又去泡了茶来。 果真是来谈生意的，倒是多亏了她那句鸭货配酒，现在这镇上这句话都已经家喻户晓了。 那人的意思是，他们酒馆想从他们这里批量买鸭货，他们酒馆也不大，虽然每天不一定买多少，但基本天天都有。 而且他还有两个兄弟，也是开酒馆的，不过不在这镇上，在县城里，若是到时候他这里卖得好了，他两个兄弟那里肯定也会要。 但这样的话，价钱方面，肯定就要给优惠的。 季华年打仗杀敌是一把好手，但做生意却一窍不通，转头看华徵，华徵偷偷溜到门外。 季华年便借口出恭也到了门外。 “你是什么意思？”他问华徵。 “当然要做，”华徵若有所思，“不仅要做，还得好好做，哥哥这么跟他说吧。” 她附在季华年耳边，说了个价格区间，“哥哥去跟他谈，在这个区间内，他要得多，咱们就多让点利，要得少咱就少让点。” 华徵现在是不怕，反正不怕人跑了，如果到时候卖得好，他肯定会来找她。 因为根本不存在什么竞争，只此一家，爱要不要。 不过，如果真的能卖得好，能联系上他那两个在县城的兄弟，也算是他们去县城打开市场的第一步。 加上白掌柜那边，华徵初步有了一个新的打算。 华徵不管季华年了，她要去把自己这个想法完善一下，下午给他们开个会。 “哎，你这丫头——” 季华年没拉住她，摇摇头，只好自己又回去了。 不过，这事儿还算顺利，跟那位刘掌柜成功达成了合作。 华徵那边的计划也出来了，以后他们的目标，就不能放在零售上，对于这种小吃性质的东西，零售始终不可能成规模。 虽然现代有些也把品牌坐起来了，可是这个时代情况不同，所以要具体情况具体操作。 她决定要做供货商。 本来鸭货的制作方法就简单，具有批量生产销售的条件。就像现代什么美好火腿肠，虽然没有专门的门店，是卖这种火腿肠的，但是去哪家超市不能买到？ 以后，她就要成为这种供应商，就算没有一家门店，也要让全天下人都听说这个品牌。 远记，乐忧鸭货。 而且这样还能避免很多麻烦，一是找门店的麻烦，因为他们这种不需要大门店。如果要找，一个县城，至少就要找两三个小店，还需要人手，太麻烦。 而且如果遇到李掌柜这样的人，还会觉得他们是在抢生意，一来二去，明争暗斗，那可就真是耽搁了时间，又浪费了金钱。 而且他们这种，还不用去估算每天生产多少，不怕每天卖不完，生意好不好，他们只接受订单，有多少订单就做多少。 把风险都转移给商家那边，至于价钱上，他们可以适当让利。 以后他们也不需要门店，除非是像蜀州这样的大城市，可以开一个门店，具体怎么个开法到时候还要具体研究。 现在先把他们的流水线做起来，才是最重要的。 华徵越想越兴奋，连忙召集大家开会。 虽然大多数人听不懂，但是哥哥和魏源都对她表示了支持。只要有这两个人的支持，别的都不是问题。 第297章：伸手帮忙 晚上华徵他们回村里的时候，才听说季华宗把赵氏娶进门了。 这么大的事，华徵竟然都没听说，但也懒得管他们家的事了。 但晚上四叔来了一趟，华徵他们正在吃晚饭，便叫他一块儿过来吃。季堂明站在桌边瞧了瞧，刚要摇头，华徵就站起来。 “四叔来了，怎么能没有好酒，我这就去拿。” 季堂明这才乐呵呵地坐下，“你这丫头，说什么呢，四叔又不是为了你那酒来的。不过……” 他坐下，立马问：“你大伯那边，那个大堂哥，今儿娶亲的事，你们都晓得了吧？” 华羽低下头没说话，季华年答：“下午回来的时候听说了，不过，他们家跟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既然他们不请我们，我们也不去掺和。” 季堂明点头。“他们不请，他们也没脸请，家里出了那么个伤风败俗的玩意儿，前些天隔壁村那个事儿，你们肯定也知道了，我听说，那张氏还来找过你们的麻烦。” “就是。”华徵抱着酒出来，“不该幸亏有哥哥在，她也不敢像以前那样欺负我们。” 季堂明结果酒坛子，拿了碗给自己倒上一碗，“也亏得华年现在回来了，又有出息。” 季华年赶紧道：“我这算什么，我不在的那些日子，还多亏了四叔对我这两个妹妹的照料，您的恩情初九都跟我说了，我们一直都记在心里。” 四叔摆摆手：“你这孩子会说话，跟他们家那老三不同。。那小子，不过考了个童生，如今见了我这四叔，都要把头拿来仰着走。他不待见我，真以为我还会去讨好他？呸！” 季堂明呸了一声，喝了口酒，又夹起一筷子凉菜，继续道：“不过，他们家那几个虽然不是玩意儿，可你们那大伯，好歹也是咱们季家的，我今儿来，就是有个事儿想跟你们说。” “什么事儿，四叔您说。” “哎！”季堂明叹了口气，“还不是他们家的事儿，我是不想管的，可这不，你三爷爷，非要我来……这事儿你们也就听一听，看能伸一把手就伸，不能伸就算了。” 华徵他们都放下筷子，听季堂明说。 原来他今儿还是为了季堂仁的事儿来的，上回季雪莲那事儿之后，季堂仁就害了一场病。 家里一下又失掉一个劳动力。。加上自己那三儿子又要下场考试了，张氏便捏着那银子，迟迟不肯拿出来。 季堂仁自己大概也心疼银子，也没有说要去看大夫，就自己家里的草药，捡了一些煮来吃了。 可是不仅不见好，病情反倒慢慢加重了。 张氏还是不肯拿银子出来，只自己跑土郎中那里去抓了些便宜药。可回来就骂，说季堂仁出去干不了活了，还吃药，还浪费那钱。 又提到儿子去县学的银子凑不齐，考学的银子又不知道在哪里。 这么一说，季堂仁心里哪儿有不急的。 本来那些便宜药吃了，要松快一些，可这一急，病情又加重了。 加上如今家里又没个人照料他，他这一病倒，张氏就得跟着季华宗下田去。加上季华宗那亲事，本来房子没抢到，姓赵的那个女人口中就有了微词。 家里又出了季雪莲那档子事儿，更让她拿捏住了把柄。 。 第298章：鸡飞狗跳 <fontcolor=red> 原本说不要聘礼的，现在不干了，不给聘礼人就不过来。张氏还想着她手里那些银子，现在只能先低个头，等她过来了再好好拿捏她。 可他们家里本就捉襟见肘，季华耀走的时候，家里卖了些田才给他凑出来的银子。如今再把聘礼给出去，季堂仁抓药的银子就真没了。 银子没了，又没人照料，加上那天隔壁那孙家的事儿再传回来，本来这事儿，季堂仁躺在家里也是听不到的。 可偏偏季华耀回来，跟张氏提起这事儿，就让季堂仁听到了。 这人啊，病来如山倒。 季堂仁干了一辈子田里的活儿，身体还算结实，也没怎么见他得过病。可现在病真的来了，可就再也没有爬起来。 季堂明哼了一声：“你说他们也是自作自受，原先你们在的时候……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也亏得你们没跟他们在一起了，现在才过得这么好。” 季堂明向来跟张氏不对付，这话里难免有几分幸灾乐祸。 华徵却高兴不起来，虽然跟张氏的确是撕破了脸皮，可季堂明那边…… 她朝华羽看过去，以为华羽要说点什么，但华羽却面色如常，似乎没听到那些话，又或者说，根本无动于衷。 季华年倒是跟华徵一样，想了想，便先开了口：“他们家的事，我们也不说什么，只是不知四叔今晚来，是怎么个意思？” “你三爷爷的意思，”季堂明故意叹了口气，“他们家现在的确是困难，咱们季家你也看到了，世代都是泥里刨食的，谁也没有能力帮衬什么，你们这边要是能帮衬的话……毕竟你大伯是咱们季家的。” 华徵看了眼哥哥，没有表态，只问：“那赵寡妇不是富裕得很吗，他们家都这么有本事了，还用求着咱？” “说到这事儿，谁不说那张氏糊涂，”季堂明又喝了口酒，“那赵寡妇是个什么东西，大石镇镇上谁不知道，她要是能拿出银子来，就不会在这节骨眼儿上，还要了一笔聘礼。你瞧着吧，那聘礼，有她吃进去的，就没她吐出来的。往后那家里，不鸡飞狗跳才怪。” 这赵氏在镇上的名声，华徵也听说过一些，不仅泼辣，听说还不检点。不过，这些张氏未必不知道，可她既然敢让季华宗娶，大概也自以为是能拿捏住赵氏的。 听季堂明的意思，大家现在都等着看笑话呢，只有那张氏自己还洋洋得意，财迷了心窍。 不过，华徵还是很好奇，自己那个大堂哥，那天晚上在她们这院子里的时候，她觉得他有些不同了。 怎么最后还是顺了张氏的意，娶了那赵寡妇？ 华徵实在想不明白。 季堂仁的事，她也没有当场答复，只敷衍了一句：“这事儿，让我们好好想想吧，四叔也知道，我们前些日子那田地才被他们一家子给毁了，如今也才重新起灶，日子也不好过。” 季堂明当然点头，“行行，你们好好想想，实在不行就别管，你三爷爷那儿我去说去。” 只要有酒喝，季堂明就什么事儿都敢应下来。 华徵当然笑：“那就先多谢四叔了。” 第299章：我们一样 季堂明喝了酒高高兴兴走了。 华徵他们把他送到门口，看他走远了，季华年才问：“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华徵摇摇头：“先不管，看看再说。” 张氏的性子谁不知道，一旦她管了，这事儿就得赖到她身上。 而且那一家人，惯会得寸进尺，有一就有二，管了季堂仁，指不定还让她连季华耀也一起管了。 她就是有再多的银子，也不去当那冤大头。 不过，这事儿三爷爷肯定不会主动来让他们伸手，指不定是张氏在三爷爷面前说了什么。 三爷爷那边有他的考虑，好歹他们那一房，还有一个季华耀，若真是让他这次秋闱高中了，岂不是全家都要跟着他沾光？ 不过，华徵却没想过沾这个光，也知道自己沾不上。 关上门，华羽才开了口：“他们家的事。我看我们还是别掺和了。” 华徵挽住她的手，“姐姐放心，我们不掺和，我就是觉得奇怪，上回季雪莲出事，张氏跑来咱们这里闹。这回这事儿来找咱们，应该也不是三爷爷的主意，可是张氏自己肯定想不出来，这背后像是有人在给她出主意似的。” “你是说，季雪莲？”华羽最先想到的就是季雪莲，那贱人，焉儿着坏。 华徵也说不清楚。 这些事儿，的确像是季雪莲能干出来的。可是现在谁也不知道季雪莲在哪里，隔壁村那事儿出了以后，季雪莲就失去了消息。 可她一个人能去哪里？ 出了那样的事儿，就算孙逸对她有几分情义，肯定也不会再要她了。就算真是他家那大娘子做的。。事情已经成定局，他又能怎么样？ 季雪莲是肯定进不了孙家了。 如果以常理推断，她还真有可能回来找张氏。 不管是不是季雪莲，这事儿华徵觉得，还得找人打听一下。免得到时候谁在背后给自己一刀子，自己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儿。 可是，谁能打听到呢？ 晚上华徵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到一个人。 第二天一早起来，她就做了早饭，绕小路堵人去了。 果真堵到一大早就出来干活的季华宗，她走过去，叫了声：“堂哥。” 季堂仁躺下后，现在出来干活的，也只有他一个人了。 季华宗看着她，没有出声。 华徵把手里的篮子递过去，“这是我做的早饭，堂哥这么早就出来干活，应该还没……”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季华宗还是原来的脾气。。对华徵不冷也不热，眼里还有几分嫌弃。 从头到尾，他们季家真正对她态度没变过的，应该也只有他了。 华徵上前两步，把篮子放在他面前，“想跟堂哥打听点事儿，季雪莲是不是跟你们住在一起？” 季华宗看着她，冷哼一声：“我们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华徵料到他的态度，笑：“你们家的事，我没兴趣管，但是你妹子跟你娘三番五次害我的事儿，你总该知道。我来打听情况，也是想提早预防，要是他们还有什么招数，我先防着点儿。” 季华宗看着她，“你来问我，问错人了。” 季华宗抬脚要走，华徵拦住他，“堂哥真觉得我问错人了？那你敢说，你不恨季雪莲？你敢说，那赵氏是你真心想娶进门的？” “管我的事，我看你是找死！”季华宗抬起手，他的性格一向暴躁，一言不合就能动手。 华徵却没动，只看着他，“不是我找死，是我也跟堂哥一样。” 。 第300章：你的选择 <fontcolor=red> 她的声音又急又快，季华宗的手停了下，慢慢握紧，问她：“你什么意思？” “我跟堂哥一样。”华徵看着他，“不，应该说我比你要幸运，虽然原来在你们家里，我也没有地位，甚至受尽欺凌，可是现在我走出来了，张氏不是我娘，季雪莲也不是我妹子，我没有亲情的牵绊，所以我现在可以过得比你好。而你……” 她仰着头，听到自己心里在擂鼓，却还是说下去。 “其实你心里喜欢的，还是刘氏吧。不，也不一定是喜欢，可她到底是嫁给你了，在那个家里，只有她是属于你的，是你可以呼来喝去的。可是最后她却落得那样的下场，你觉得自己有责任，你对她心里始终有一份歉疚……” “你闭嘴！” 季华宗喝断她，双手又握紧了拳头。 华徵咽了口唾沫，继续说：“但是即使有歉疚，你还是娶了赵氏，赵氏是什么人，你未必不知道，但是这是你娘的意思，她觉得赵氏可以给家里带来利益，可以供你弟弟读书，所以就让你娶了，她还想像拿捏刘氏那样，拿捏……” “我叫你闭嘴！” 季华宗忽然掐住她的脖子，“你还敢说，要不是你，刘氏怎么会死？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件事跟你脱不了干系！” “那也是他们先害我的！” 华徵被他掐得面色通红，“难道我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吗，你也就现在敢这么对我，当初到底是谁把刘氏推进那个深渊的，是你娘，是你妹子，你怎么不敢跟他们对峙？” 她看着季华宗，偏偏还要笑：“就算你现在掐死我又有什么用？你以为刘氏是我害死的吗？不是！她甚至不是张氏和季雪莲害死的，她们是凶手，可也只是推波助澜。最大的凶手是你，你的懦弱，你内心的愚蠢，你以为你什么事都听张氏的，就是孝顺吗？不是，那只是迂腐，你就是个懦夫！” “你闭嘴，我叫你闭嘴，你知道什么？你个臭丫头，你知道什么！” 他一把扔开华徵，华徵没有站稳，摔倒在田埂上。 但她又撑着田埂爬起来，“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可至少，我知道反抗。而你呢，你连反抗都不会，刘氏她虽然死了，可她这一辈子，最大的悲哀不是死亡，而是嫁了你这么一个男人。” 她朝季华宗走过去两步，看到那个胡子拉渣的男人，从袖子里摸出二两银子，“听说大伯病得挺严重，好歹我也在你们家里住了两年，就算没有恩情，我也没办法做到坐视不理，这个银子你拿回去给他看病。季雪莲的事，你愿意帮她瞒着就瞒着，当我没问过。” 说完转身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反正我言尽于此，银子我交到你手里了，你如果还是觉得应该交给你娘，或者在她面前说点什么，我也无话可说。但这银子一旦到了她手里，只怕就没有你爹看病的了。你这个孝子，你自己选吧。” 说完再也无言，径直往前走了。 季华宗看看手里的银子，又看看面前的篮子，那篮子里放着早饭。 他今儿早上出来，并没有吃早饭。哪怕昨日是他成亲的日子，今儿也得接着出来干活。 他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坐下，打开了篮子。 第301章：店里出事 华徵回去后还有些生气，其实今天她没想教训季华宗的，不知怎么话赶话就说到那里了。 等她回去，华羽和季华年也起来了。 吃了早饭，几个人便又去了镇上。 虽然昨儿个华徵确定了那么一个方案，可是现在还得把这边的生意先做着。资金还没有到位，先不急着下一步的计划。 季华年也觉得不可操之过急。 可没想到，他们今儿才去就出了事儿。 上午的时候，赵铁牛带着人嚷着要来买东西，魏源跟他手底下那些人要拦，被华徵叫住。 “开门做生意，不管什么样的客人，来了我就敢接！” 本来以为赵铁牛是来捣乱的，但没想到他买了鸭货，给了银子，竟然就走了。 杨三拿着那一两银子。左看右看，又咬了一口，递给华徵：“真的。” 华徵接到手里，也没弄明白赵铁牛的来意。 不过很快驱散了大家，“都干活去吧，围在这干什么呢！” 那些人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完全没有开业第一天的精气神，“还有什么活儿干啊，传单都发完了，客人也都走了。” 原来这么大一个店，华徵他们几个就能做下来。 现在多了这么十来个人，的确是不知道给他们什么活儿干。 华徵看魏源，魏源驱散他们：“没事儿的就先回去，有事儿了再叫你们来。” 那几个没事儿的就有些不高兴。。“走得早工钱就拿得少，凭什么不让他们几个走，他们能做的，我们也能做。” “就是。” 另外几个立马就不干了，“谁的活儿谁干，怎么还兴抢来了？” 那几个开始撸袖子，眼看就要打起来。 华徵看了看魏源，魏源拍桌子站起来，“该干什么给我干什么去，再在这堵着，生意还做不做了？没有生意，你们吃个屁！” 那些个小孩儿大多是没有父母的，有的有父母，但是家庭负担重，或是单亲的，家里还有个人常年卧病。 或是有弟弟妹妹，家里吃不上饭，就指着他拿银子回去的。 在这世上，谁活着都不容易。 不过，魏源的话。。也没人敢反对，听他这么一喊，那些没事儿便都先走了。 但这么下去也不行，吃了午饭，华徵便叫上杨三，“下午我去一趟县城，你给我赶牛车去。” 季华宣不放心杨三，站出来，“还是我跟着去吧。” “四哥留下来吧。下午我跟哥哥都去县城，正好哥哥去问问县衙的事儿，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消息下来，四哥跟二伯娘留下来，照顾照顾店里。” 说完又嘱咐了魏源几句，跟他借了杨三，几个人才出门去了。 虽然杨三现在也是店里的人，可是他们现在还是分得很清楚。 毕竟才刚开始合作，华徵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再在他心里留下什么结。要是这结打上了，可就不好解开。 就像她跟魏源现在，虽然已经没事了，可到底还是不如她跟杨三。 有时候，人心就是这么奇怪。 华徵那边倒是走了，却不知道，自己前脚刚走，后脚店里这边就出了事儿。 。 第301章：官商勾结 <fontcolor=red> 下午赵铁牛就带人来，堵在他们铺子门口，说自己上午来买的鸭货，拿回去自己好几个兄弟吃了都上吐下泻，要来找他们讨说法。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那阵仗，哪儿是来讨说法的，分明就是来捣乱的。一进了门，二话不说就先砸东西。 季华宣和魏源那些人拦不住，两边打在一起，引来门外一大堆人驻足。 那些人也不是真的要打，就是砸东西，大吼大叫想把事情闹大。 华羽他们几个女的都往楼上躲，赵铁牛站在门口看他们打，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把那几个女的给我拖下来。” 那几个人立马往楼上冲，几个女的惊慌失措，季雪竹大叫一声：“哥！” 季华宣站得最近，冲过去就把那几个人丢下了楼。 那几个人正要爬起来，听到外头不知谁喊了声什么，立马躺下去，大叫着：“打人了！” 季华宣愣了下，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儿，外头就有一队官兵走了进来。 “别打了。”为首那个懒洋洋叫了一声，又看一眼赵铁牛。 赵铁牛会意，跑到柜台边，提起那个大壶就砸下去，“别打了，打什么打，都给我停手，停手停手！” 赵铁牛这边的人停下来，魏源也叫停了自己的人。 这时大家才看到，这店里不知何时来了好几个官兵。 魏源虽然是镇上的无赖，可哪儿见过这种阵仗。季华宣也没跟官府的人打过交到，两人互相看了眼，面面相觑。 为首那个官兵走上来，手里握着一把刀，看过他们这边的人，问：“你们谁是掌柜的？” 赵铁牛眼睛在大堂里迅速扫一遍，走到那官兵面前，“官爷，他们掌柜的不在，肯定是知道出事了，畏罪潜逃。” “是你报的官？”那人回头看赵铁牛一眼，问。 赵铁牛哪里还有刚才那凶神恶煞的样子，连连点头：“是我，官爷，我早上在他们这里买的东西，所有人都看到了，可没想到，我拿回去给那几个兄弟吃了，吃完就上吐下泻，我看就是他们这里的东西有问题。” “他就是想陷害我们。”季华宣站出来，“官爷您一定要明察，我们上午的东西又不止卖给他一个人，别人吃了都没事，怎么偏偏他们就出事了呢？” “就是，上回他们就来闹过。”魏源身后一个小个子也站出来，“肯定是他们自己搞的鬼。” 那官爷走上来瞧着那小个子，“你这么能说，这案子要不要给你来办啊？” 声音虽然不大，语气却不轻。 那小个子立马就不敢说话了，赵铁牛又指着季华宣，“他跟掌柜的是一家的，官爷，把他抓走吧。还有那几个……” 他又指着楼梯上的杜氏和华羽，“他们都是一伙的。” “那这些人呢？”为首的官兵扫过魏源他们。 “这些人……”赵铁牛笑一声，“这些都是些无赖，我看这事儿跟他们也脱不了干系，特别是那小子。” 他指向魏源，“官爷带回去好好审问，肯定能审出点东西。” “是吗？”那官兵冷笑一声，对着身后的人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带人啊！” 季华宣上前一步，被魏源拦住，“他们一伙儿的。” 第302章：去找掌柜 <fontcolor=red> 那些官兵都是有目的来的，把季华宣杜氏他们都带走了，魏源也在其中，走过赵铁牛身边的时候，听赵铁牛冷笑了一声。 “跟我斗，等着老子怎么玩儿死你。” 魏源转头看了他一眼，后面有个小弟跑到他身边，小声问：“大哥，怎么办？” “别跟来，去找掌柜的。” 官兵很快带着人走了，店里也的确没有什么再可以砸的，赵铁牛也带着人走了。 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冷笑一声：“把这招牌也给我砸了。大伙儿看看啊，这家店卖的东西不干净，以后谁再来买东西，吃出了问题，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 赤裸裸的威胁，可华徵这边的人却是敢怒不敢言。 大家都看到了，赵铁牛有官府的背景，这年头谁不想安安稳稳过日子，一个赵铁牛已经惹不起，再得罪官府，那以后的安生日子也别想过了。 赵铁牛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走了，外头那些人也跟着散了。 “这可怎么办呀，东西都没了，还怎么卖啊！” 这些人中，还有个小姑娘，是这两天杨三才带回来的。听说是父母过世了，也是被家里的亲戚欺负，自己跑出来的。 前些日子就在北街那边乞讨，每天也讨不到什么，杨三见她可怜，就把她带了回来。 虽然才来了几天，可这里面，数她干活最积极。 华徵能明白那种心情，经历过苦难的人才知道，好生活需要格外珍惜。 此时她看着店里的情形，忍不住就哭了起来。蹲下去看着地上洒了一地的鸭脖、鸭舌，还有被砸坏的桌椅板凳。 “坏人，都是坏人！” 其他人也不知所措，掌柜的不在，能管事的又都被带走了。 沉默片刻，刚才那个小个子站出来，“你们把店守好，我去找掌柜的。” 华徵当然不知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杨三赶着牛车一路到了县城。 华徵先去找了白掌柜，把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和打算跟白掌柜聊了。白掌柜也十分赞同，“你要是来县城做，我这里肯定是需要的。至于别家嘛，我在县城也认识一些酒馆客栈的掌柜，可以帮你引荐，但能不能谈成，就要看你们自己了。” 华徵自然明白，也对自己的鸭货有信心。 白掌柜能帮她引荐，已经算是帮了大忙了。她随即道：“您那边如果要的话，第一批可以先做试吃，成本我们来出。” “那不行，你们也是小本经营，不能让你们吃亏。” 华徵摇头：“这怎么能算吃亏呢？白玉楼的招牌在这里，要是在你们这里能做成功，那就算是帮我们做推广了。” 这是他们在县城打开局面的第一站，如果成功了，肯定会有商家来找他们合作。 而且他们还有现成的人力，那些小孩儿正愁没有地方安置，到时候他们就去跑业务，做宣传，正好。 工资制度也给他们改革一下，弄成底薪加提成，与时俱进。 白掌柜这边谈好了，几个人又往县衙去。 第303章：位置被占 <fontcolor=red> 按理说，回来这么多天，季华年的安排早该下来了。前些天郑文彬那边来信，说他已经上路去了蜀州。 郑文彬跟旁人不同，他去打仗是自愿的，打打杀杀的事他也喜欢做。他说，他宁愿在战场上跟敌人拼命，也不愿意在家里看到自己老爹的那几个小老婆争风吃醋。 他自己也不愿意过那样的日子，若是要他选，他这辈子娶一个就够了。 要那么多女人干什么，麻烦！ 去府衙的时候，是季华年一个人进去的。 虽然华徵不在乎人言可畏，不过，季华年还是让她在车上等自己。 其实华徵的装扮，根本就是男儿的打扮。她平日里穿的衣服，颜色都比较中性，又喜欢束一个马尾。 不过，其实也很容易被认出来，这个时代，真的没有电视里那么夸张，穿上男装再束个马尾就没人认得出自己是女人了。 华徵之所以这么打扮，也不过是觉得方便。 因为她要干活，总害怕头发没有束好回散下来。 进去不一会儿，季华年就出来了。 华徵赶紧跳下车，问：“怎么样了？” 季华年脸上有些失望的表情，“说是还没下来，接到安排会通知我。” “怎么会呢，郑大哥和萧大哥那边，不是都安排了吗？”哥哥的品阶按理说还在他们之上，应该安排得更早才是。 季华年摇头，他才从里面出来，也没见到县官，那门房和师爷的态度都不好。 “要不，去陈掌柜那边拜访一下吧，哥哥既然能在指挥使大人的府上见到他，或许他可以帮忙打听打听消息。” 季华年想了想，“可咱们这么麻烦先生……” “哥哥不用担心，陈掌柜上回肯送你回来，说明他有他的打算。咱们去找他，只是打探消息，也不算唐突。” 季华年想了想，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也只好点头同意了。 三个人赶着车去了宜和堂，可到了那儿之后才发现，陈掌柜都走了好些天了。如今就一个坐堂大夫守在这里，这药铺也交给他打理了。 华徵问及陈掌柜的消息，他也不知道。 几个人面面相觑，叹了口气，也只好失望地回去了。 可没想到，路上遇到正遇到那追来的小个子。 小个子是在镇上租的一辆驴车，不如他们这牛车跑得快，没想到才追到这里，他们已经要回去了。 他认得华徵那辆牛车，跳下来拦在车前，“小掌柜不好了！” 华徵掀开帘子，认出小个子，问：“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老大……老大他们全都被带走了。” 小个子把华徵他们今天走之后的事情讲了一遍。 杨三扯住他的衣襟：“你说什么，大哥被他们带走了？你们怎么没拦着，就看着大哥被他们带走吗？” “大哥不让我们拦，大哥说他们是一伙的，让我们快来找小掌柜。” 杨三扔下他，转头看华徵，“你有什么办法？” 华徵拧着眉，没有说话。 杨三抢过小个子的驴车，“咱们马上去衙门，咱们去击鼓鸣冤去。” 小个子看看他，又看看华徵。 华徵跳下马车，拉住他，“你先别冲动，现在被带走的，不仅是你大哥，还有我姐姐和二伯娘一家，我肯定会想办法的。” “你能想什么办法！” 杨三甩开她，“你们自己的事都解决不了，能想什么办法。这个地方，穷山恶水，天高皇帝远，谁能管得过来。你哥那事儿这么久没消息，那位置八成就是被人占去了。” 这种可能，杨三早就想到了，可是看他们抱着那么大的希望，刚才一直没有开口。 第304章：去找楚家 <fontcolor=red> 杨三话一出口，气氛瞬间就有些凝固。 华徵和季华年自己其实也想到了这种可能，只是大家都没有说出口，没想到被杨三这么情急之下说了出来。 “算了。” 半晌，华徵才退回来，“我知道他们想要什么，给他们吧。” 李掌柜虽然有官府的后台，可是光靠他自己，根本不可能搬动官府的官兵。 如果是他背后的人，目的就已经很明确了。 杨三当然也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看着华徵，“你不是说毁了吗？” “我手里现成的是毁了，可我总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那后山上，我还留了几棵小的，只是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不行！”这下换杨三跳下驴车，“就算有胡椒树也不能给那老狗，给了他，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当然不给他。”华徵拧着眉，“谁能放人就给谁。” 华徵的语气并没有犹豫，杨三自己倒是不确定了，“可是，给出去了，我们自己怎么办？” 他一直好奇，华徵手里的树明明也已经毁了，怎么还能拿出胡椒来。 现在总算明白，原来她手里还有筹码。 可是，这应该也是他们最后的筹码了，如果拿给那些人，那以后他们开店怎么办？ 华徵看向杨三，“那你说，人还救不救？到底是你大哥重要，还是几棵树重要？” “当然是我大哥重要！” 杨三握着拳头，“可……可如果把东西给他们了，就算把大哥换出来，他肯定也会怪我们。你不是我们，你不会了解，对我们来说，回头是岸有多难。当时大哥跟你签下这个契，就是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他想带着兄弟们好好的活，不要再跟以前一样，要做那些见不得光，被人瞧不起的事儿。” 华徵愣了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她的确没有想过，魏源跟她签下那个协议，带着这些人来投奔她，是为了这个目的。 她知道他想做一番成绩，大概是不想让人看不起，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 却不知道他原来还有这样的想法。 这样的魏源，倒是让她忍不住高看了一眼。 但现在心烦意乱地，也没有心思再跟杨三多说什么，只道：“你放心，既然你们现在都跟着我做事，我肯定不会放下你们不管。只要你们都愿意跟着我，这生意废不了。” “可你……” “我心里有数，但是对我来说，亲人、伙伴，是比利益更重要的东西，我也不可能让他们为了我去承受那些不好的事。总之，这件事，我们齐心协力一定会处理好的。” 杨三也不再多说什么，过了片刻，问：“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 华徵托着下巴，“现在回去搬了树回来肯定来不及，可是我们要先确保姐姐他们没事。既然他们说咱们做的东西有问题，那人抓回来，肯定会先关在牢房里。” 她看一眼季华年，“去楚家吧。” 季华年握住她的肩膀，“我跟杨三去吧，你跟小六先回去。” 那小个子就叫小六。 华徵摇头，“我跟你们一起去，东西我们可以给，但这件事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既然都去，小六子也跟着一起去了。 第305章：听到内幕 <fontcolor=red> 华徵摇头，“我跟你们一起去，东西我们可以给，但这件事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既然都去，小六子也跟着一起去了。 几个人到了楚家，光从外头看，就晓得那宅子有多气派。楚家是做生意的，门口放着一只石头雕刻的巨大的貔貅，一眼望去，好不气派。 华徵说明了来意，门房倒也进去通报了，但出来却说，楚老爷子喜欢清静，要进去可以，只能一个人进。 又问：“谁是掌柜的？” 华徵站出来：“我是。” 其实就算她不站出来，那楚老爷子应该也早就查过了。 华徵跟着他进去，大门没开，走的旁边角门，进去以后沿着回廊七拐八拐，至一垂花门处。 那门房好像是不能进去的，就对华徵做了个请的手势。 华徵自己拐进去，里头是个院子，刚进去就听到有几个人在说话。好像有两个女声，还有一个男声。 那柔和一点的女声先开口，问：“这么说，表少爷往后就是县衙的人了？” “瞧你高兴的，”那男声语气里有几分得意，“也就是今年的秋闱还没有开场，少爷我现在空有个秀才之名，做不了朝廷命官。等秋闱的时候，看少爷我上场去给你们考个举子回来，到时候甭说县衙，府衙我也是去得的。” “做不了朝廷的官，那少爷这是什么？”另一个丫头不解地问，“难不成县衙里的主簿还不算朝廷命官？” “这个嘛！”那少爷嘿嘿笑，“主簿也算是要记录在朝廷册子上的官，只可惜，一个县衙的主簿算什么。若不是少爷现在还没拿到那举子的头衔，怎么可能屈居在这县衙做个什么主簿，这个位置，少爷我就是随便拿过来玩一玩的。” “那少爷也该好好做才是。”那个语气温柔的女声又开口，“我听说为了这事儿，咱大夫人可没少费心。本来县衙里头已经没有位置了，唯一空缺的就是这主簿，可这位置，上头好像有指派的人…… 夫人为了这个位置，还跟县太爷闹了别扭，最后县太爷也没有法子，谁让他只有咱夫人一个妹妹，后来才答应的。” “那那个人怎么办，不是说是上头指派的吗？”另一个女声问。 “那我就不知道，不过听说不是什么有背景的，就是咱晋原县的人，好像是打仗立了什么军功，上头才给了他这么一个位置。反正夫人说，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要真有大军功，也不至于调到这里当个小小的主簿。这种人，不用管他。” 听那女声这么说，男声便笑起来，又带了几分不屑：“这种人，抢了他的位置，谅他也不敢说什么。他要是不服气，只管来找少爷我，看少爷能不能打得他满地找牙。” “人家可是上过战场的。” “那又怎么样，少爷我看不顺眼，照样打。” 华徵站在那里，脚步有些僵硬，立过战功，上面指派，没有背景，位置被占…… 这一条一条对下来，难道不是跟哥哥的情况一模一样吗？ 第306章：亲自谈判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华徵朝那几个人说话的方向走去，这时正房那边走出来个女人。看着年纪不大，大约也就二十二三的样子，穿着一身藕粉色长裙，上面是对襟琵琶扣的短褙子。 不过朝华徵看过来，眼底却有几分轻蔑。 “就是你来找我家老爷？” 老爷？ 华徵这才回过神，大约是那楚老爷子的某位小妾。 不过，据说楚老爷子早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了，就算是老牛吃嫩草，这位小妾也实在是太嫩了吧？ 做他孙女都绰绰有余。 不过，这些话华徵却不敢说出来，只跟着那女人进了院子里头的那间堂屋。 高堂明镜，有钱人家的做派，华徵倒是听说过。 她目不斜视地走进去，那楚老爷子却不是在正堂接见她。他们进的地方也不是正堂，只是一座过厅而已。 穿过那过厅，到了旁边的偏堂。 楚老爷子就在那偏堂里，一张贵妃榻，身侧还围了两个女人，捏腿的捏腿，锤肩的捶肩。 华徵先向楚老爷子行了个礼，楚老爷子也没有理她，只跟着那两个女人说着什么。 华徵也没有动，她旁边的女人走过去，在楚老爷子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他才摆摆手，让那两个女人退下了。 “你就是那个什么鸭货店的掌柜？” 华徵这才抬起头，不卑不亢答道：“是。” “你找我干什么？” 楚老爷子从那贵妃榻上坐起来，看着华徵，一双眼睛极尽精明，极尽贪婪。 华徵很难想象他以前是个怎样的人，可人啊，一旦发达了，财色，欲望，真是很可怕的东西。 “明人不说暗话，楚老爷放了我姐姐他们，明儿上午，我亲自把您要的东西给您送来。” “哦？”那楚老爷子扶着旁边那女人的手，站起来，“你姐姐是谁，她怎么了？” “今天下去官府的人到了我们店里，说我们卖的东西有问题……” “东西有问题，那你找我干什么？这是官府的事儿，人也是官府抓的，你找到我府上，衙门又不是我开的，我有什么办法？” “说别人没办法我信，可是楚老爷您如果想救，就一定有办法。” 官府不会无缘无故拿人，即使李掌柜有县太爷做靠山县太爷也不会为了他的私人恩怨弄得这么大张旗鼓。 “办法嘛……” 楚老爷子背着手朝她走过来，“倒不是没有，可是我凭什么要帮你？” “因为我知道您要什么，您要的东西，也只有我手里才有。”胡椒可以调香，做成香药，放在香炉里燃烧。 华徵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辨别不出来，但上回那些被李掌柜拿来献给这楚老爷子的胡椒里，未必就没有用到这间房间的。 “如果，你拿不出来呢？”楚老爷子看着她。 “反正我住的地方，我做生意的地方，您不是都知道吗？我要是明天叫不出来，您只管让人来砸了我的铺子，我绝对没有二话。” 楚老爷子看着她，似乎又有些不信，“你一个小姑娘，说的话能作数？” “我说话作不作数，李掌柜最清楚。楚老爷若是认识他，不妨问一问就清楚了。”166小说阅读网 第307章：贪得无厌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楚老爷子看着她，似乎又有些不信，“你一个小姑娘，说的话能作数？” “我说话作不作数，李掌柜最清楚。楚老爷若是认识他，不妨问一问就清楚了。” 楚老爷子把她上下打量了几遍，才点头：“好，放人可以。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您说。” “我要你那鸭货的方子。” 他眯起眼睛，低下头来看华徵，像是要把她的脸上看出两个窟窿来，“我听说前些日子，那白玉楼卖的锅子，就是你去卖的方子。那段日子，他们那头可是抢走了我们不少客人，让我很是难做了一阵子。” 他的目光压下来，华徵也不卑不亢，“客人愿意去哪里，是客人的自由，我们不能代替客人做选择，所以也不存在什么抢不抢的问题。我觉得，店做好了，味道好吃了，客人自然就来了。” “可不是。”那楚老爷子拧着眉，“我想啊想，这做菜，做味道啊，我们有这全蜀州最好的厨子，怎么就连个白玉楼都比不上。所以我让人去买了那锅子回来，我自己也尝了，嗯，那味道是真不错。” 他笑一声，那笑容里却并没有包含和善，只看着华徵，“要不怎么说赶巧了呢，我喜欢你那方子，你正好今儿也找到我。我觉得这就是最好的时候，咱们就把这买卖做成了。小掌柜也是做生意的，跟那些没有眼力见儿的不同，应该是看得懂局势，也晓得这账该怎么算的？” 华徵心里暗骂一句老狐狸，面上却勉强笑：“方子……也不是不能给，可是我这方子，就算给了，只怕寻常人也未必做得出来。只怕楚老爷处心积虑地要来，要白白浪费了。” “这个你不用担，我这里的厨子，比那白玉楼只好不坏，他们能做出来的，我们肯定能做得更好。”楚老爷子背着手站在她面前，隔得近了，很容易看到他苍老的皮肤，还有脸上的褶子。 真是不年轻了！ 华徵不由得又往他旁边那女人看了一眼，收回目光，笑：“楚老爷确定，您要方子？” “我要方子。”楚老爷子看着她那张脸，眯起了眼睛，“你也别跟我耍花招，若是还有下次，可就不一定还有我这么心善的人，能把你姐姐他们救出来了。” 华徵点头：“您放心，我只要救出我姐姐和我的亲人朋友，对我来说，他们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 楚老爷子眯着眼睛，挥挥手让身边的女人她出去了。 那女人让人备了马车，华徵他们也驾着自己的牛车和驴车，一起到了县衙。这回是那女人自己进去的，出来的时候，看了华徵一眼，“且等这吧。” 说完就上马车走了。 不一会儿就有官兵带着华羽他们几个出来了。 他们都是贫民百姓，别说是华羽和季雪竹，就是季华宣、魏源也吓坏了。 华羽出来，一看到季华年，立马就扑了过来。 华徵也过去安慰了杜氏他们几句，几个人才上了车。 一辆车坐不了那么多人，华徵便跟着杜氏他们坐了牛车，华羽和季华年上了驴车。166小说阅读网 第307章：空间长大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折腾了那么一回，回到镇上，天色已经不早了，华徵没想到，那些人一个都还没走，都等在店里。 见他们平安回去，大家才松了口气。 好几个人当场就哭了起来。 这么些日子的相处，互相之间有了感情。华徵走进店里，大家都跟着走进去。 一路上魏源都没有开口，这会儿才问：“你那里真还有胡椒树？” 华徵不知他打什么主意，但用人不疑，也是她跟哥哥说过的话，便点头：“还有，不过我已经答应，明天一早就送到楚家去。” 魏源捏着拳头，一拳打在楼梯扶手上，“那个老东西！” 华徵也有些气恼，盯着魏源：“现在在这里骂人有什么用，咱们能跟官府抗衡吗？” “那就这么把东西给他？” “不给他？”华徵冷笑，“不给他有什么办法，今天那些人能把你们抓走，就是一个警告，可是警告一次，不可能有第二次。” “可我不甘心！” “那你想让我们怎么办？逃吗？还是反抗？” 华徵看着他。 魏源将站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扫了一遍，他知道没有办法，逃走是不可能的，这么多人，他们从小就在这里，家在这里，亲人朋友都在这里。 反抗吗？ 他慢慢蹲下来，除非他们真的不要命了。 那楚老爷子可不是李掌柜这样的人，县衙也不是几个小混混可以比的。 见他不说话，华徵才道：“所以没有办法，实力不如人的时候，我们只能先忍下这口气。我们现在要争取外部环境的平稳，然后发展自己，等有一天自己强大了，才能跟他们抗衡。” 魏源点头，他当然明白。 杨三在旁边握了握拳头，“但这次就这么便宜他们吗？以前的账可以不算，可是今天的账怎么算？要不，我们今晚去找那姓李的，这件事跟他肯定脱不了干系。” “找他有什么用？打他一顿？且不说赵铁牛那些人，就是让你打到了，那以后就能不受欺负了？” “可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至少我心里舒坦！” “你心里舒坦？那就害得大家都被你连累吗？” 杨三和魏源，虽然都不是愚蠢的人，但到底还是太冲动，华徵不是不冲动，可她知道孰轻孰重。 更何况，现在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她吃饭。 “树的事就这么决定了，正好给他们了，以后让他们自己去斗，咱们摘除出来。”华徵也心累，因为一个胡椒树，惹出这么多事儿来。 幸好当时她毁掉最后那几棵树时，多留了一个心眼儿，又在系统里买了几棵树种上了。 不过，这回却没有种在田里，而是种在系统给她的那个空间里。 这段时间，不知是因为买东西比较多，还是触发了系统隐藏任务的原因，反正那空间涨大了不少。 而且里面也不再是黑乎乎的一团，每次华徵意识进去的时候，总觉得能看到亮光。 似乎还有流水的声音，可是那些东西都不真切。 所以她的树也不能直接种，只是买了花盆，种上树以后放在了空间里。 她本来想过段时间再拿出来，说自己在后山发现的，以后用胡椒就能从树上摘，大家也不会怀疑。 否则，再过段时间，大家可能真的就要怀疑她胡椒是哪里来的了。166小说阅读网 第309章：运气更好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可是如果这次那树给出去了，以后这个借口就不好用了。 不能总在山上发现胡椒树吧，这种树本就稀奇，发现一次两次倒是还有人信，可若再三再四，只怕大家都会怀疑了。 杨三抬眼去看魏源，“大哥……” “算了。”魏源打断他，“就按照小掌柜说的做吧。咱们明儿早点起来，帮小掌柜一起把东西护送到县城。” 华徵看了他一眼，魏源虽然年纪没有杨三大，不过心思的确是比杨三周全。 她扫了一眼店铺内的情形，被砸完的痕迹很明显，不过大家也都已经收拾过了。 华徵没什么说的，魏源又抬眼看过来：“那咱们以后怎么办？” 华徵明白魏源的意思，他们做菜，也需要胡椒。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怪只怪，这胡椒在这个时代太匮乏，如果也像别的香料那样…… 想到这里，她猛然抬起头来。 “我们当然有办法。” 华徵眼珠子一转，问：“你们还记得，当时你们去乡下搞破坏的时候，我那田里种了多少胡椒树？” 他的目光落在杨三脸上，全场目光都落在他脸上，杨三有一瞬的窘迫，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数过。” “数没数过不要紧，反正不止是一两棵吧？”她问。 杨三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还是点点头，后来剩下的不都有三棵吗，还是华徵叫季华宣亲手毁掉的。 见杨三点头，华徵才说下去，“可当初，我在山洞发现的时候，一共就只有两棵树。” 其实具体多少棵，华徵也没有跟杜氏他们提起过。当初她拿出那么多树苗，他们就一起种下了。 季雪竹这时候似乎明白过来，“所以当时那树苗，都是堂妹自己栽种出来的？” 华徵点头。 “我这里现在还有些胡椒种子，又有胡椒培育的法子，咱们自己留起来，到时候重新培育。” “你自己会培育？” 魏源和杨三都似信非信地看着她，华徵朝杜氏看去，“不信你们问二伯娘。”这一点杜氏就能作证，他们栽种用的法子比别人要复杂，又是什么温室，又是什么大棚的。 这一点肯定能唬住他们。 果真这么一说，杜氏他们便信以为真了。只要他们信了，魏源他们信不信也是迟早的事。 不过，季华年还有一点担忧，“那些人贪得无厌，有一次就会有两次……” “所以。”华徵打断他，“咱们给他们，我想好了，这次咱们自己多培育一些，一来以后扩大生意迟早用的着，二来嘛……” 她奸诈一笑，“你们说，到时候如果这胡椒树在咱们蜀地普及了……不说蜀地，至少在咱们这地方，人人家里都种了，这东西，还稀不稀奇？” “你是说……到时候咱们让大家都来种？”季华年明白过来。 华徵点头，“对，他们不是想要吗，到时候他们要多少，咱们就能给多少。” 除此之外，还有辣椒、土豆这种东西，这个时代还没有传到这蜀地来，他们都可以用这种方法。 一来是华徵以后就不用找借口了，反正大家都有，二来嘛，也是为了不让人觊觎。 “只是……”魏源还是有些担忧，“咱们这鸭货做法太简单……” 华徵明白他的意思，鸭货做法简单，他们的优势就是拥有别人没有的东西，可是如果东西都给别人了，岂不是他们就没有竞争优势了。 这肯定是一个弊端，不过现在这不是当务之急。 这种小问题，相比于目前的问题，在华徵这里来说，就要好解决得多。 她笑：“那就只能拼运气了，不过不一向都觉得，我的运气比别人好。”166小说阅读网 第310章：系统消失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主意定了，华徵他们也就收拾了回乡下去了。 一路上大家都没怎么说话，等到了家，华徵才问季华年，“哥哥有什么想说的吗？” 季华年看她一眼：“你现在考虑事情比我周全，我就不给你指手画脚添乱了。生意的事我也不懂，你自己看着来。” “哥哥不怕我搞砸了？” “没事儿。”季华年拍拍胸脯，“搞砸了你还有哥哥呢！” 华徵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今天下午在楚家听到的那些话，她终究没有说出来。 那功劳、那位置是哥哥在战场上拼命换来的，可是现在，却被一个毫不在意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夺走了。 谁说古代就很好混，每个时代都是一样的，身在其中，不得不受限制。 不过，这件事还是等她想想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华徵就先起来，因为要掩人耳目，自然是自己先去了趟后山。火把不方便，她索性在系统里买了把手电筒。 系统自带回收功能，如果不用了，可以回收，也可以放进自己的空间里。 华徵当然不可能真的去后山，那个地方十分危险，不仅是因为地势，听说还有野兽。只有那种常年打猎的老猎户，才有胆子去那里。 当年二伯就是折在那里的，所以二伯娘对那个地方一直有阴影。 华徵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已经是农历九月，天气早就转凉了。清晨的山里，晨雾弥漫，电筒的灯光穿不透那厚重的雾，只能照亮面前一小片。 华徵在后山脚下找了棵老松树，这会儿还早得很，天边的鱼肚白都还没露。那些起床干活的人也还没有起来。 华徵坐下，闭上眼睛，准备集中精力进入系统里面。 这次不知怎么，却怎么也进不去。 折腾了好一会儿，华徵睁开眼睛，东边的天已经渐渐有了鱼肚白。不远处村里有人家的鸡也开始叫了。 华徵开始着急，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为什么忽然就进步了系统了。 之前只要她集中精力，很容易就进去了，可今天到底怎么了？ 她又闭上眼睛，清晨风凉雾也凉，可华徵却感觉自己背上渗出了细汗。眼看着东方的鱼肚白越来越大，可她却怎么也进不去。 她集中意念，叫系统，可是脑袋里空空的，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再过一会儿，哥哥他们就该起来了，她告诉他们她还留了一棵树，就在后山一个山洞里。说好今儿一早就来后山搬，可现在她根本进不去系统。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华徵急了，她是真的急了。不仅是因为哥哥他们，更是因为现在系统是她手里的救命稻草。 如果以后都进不去了，或者说这个系统从此就消失了，那她该怎么办？ 华徵越来越急，这么冷的天，可是额头也急出了冷汗。 东方的鱼肚白已经完全显露，华徵眼看着太阳就要跳出地平线，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可是还是进不去。 额头的冷汗流下来，被清晨的山风一吹，很快便风干了。耳边有鸟叫声慢慢响起，太阳跃出地平线的瞬间，一切似乎都变得生动起来。 只有华徵心里冰冷一片。166小说阅读网 第311章：白送空间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完了，系统不见了，那个空间再也进不去了。 其实这本就像一场梦，穿越、系统，华徵看着太阳跳出地平线的方向，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觉得温度似乎有略微的升高。 她睁开眼睛，本想回去找哥哥他们。 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一起扛。 可是，在睁眼的瞬间，她却忽然呆住了。 这个地方……是哪里？ 她记得自己刚才明明站在一棵老松树下，对面是隔开的两座山，两座山之间有一段空隙，太阳正好从那空隙里升起来。 可是现在…… 现在她的眼前，却是一片平地，面积很小的一片平地。地上是刚刚冒出头的小草，很浅很嫩，像是初春时候的光景。 还有那拂面而来的杨柳风，吹面不寒。 “这是……什么地方？” 华徵心里刚冒出这个疑问，耳边就响起一个声音：“这是系统空间里，恭喜你获得了两百平方米的空间。” “两百平方米？”惊喜过后，华徵猛地清醒下来。 不对，上次那么一点黑乎乎的小空间，都消耗了她五个金币，还有一百积分，她立马集中意识。 系统金币和积分都出现在她脑海里，不对啊，金币没有消耗，积分也都在。 这是怎么回事儿？ 她转了两圈，并没有在这空间里看到任何生物，只有脚下那一片草地， 两百平。 她转了两圈，才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这次又想让我做什么？” 系统那冰冷的声音响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可以污蔑本系统，但是不能侮辱本系统的尊严，扣十个金币。” “喂，喂喂喂！” 华徵没能叫住它，再一看，自己果然少了十个金币。 “你一个系统，要什么尊严，凭什么扣我金币，那可是我自己赚钱换来的？” “你少废话。”系统的声音虽然很机械，但也带着一股子的蔑视，“在这里，本系统就是老大，有你这么跟大哥说话的吗？” “你一个系统，还……算了。”华徵摆摆手，“你先给我说说，你这到底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高兴。” “高兴啥？”难不成你前女友结婚了，新郎不是你？ 后面半句当然是华徵的心理活动，但刚想完，又听到“滴”一声，她感觉大事不好，再查看，金币又少了十个。 “你这是抢劫啊！” “不是，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华徵简直想骂人了，但是平复了心情，告诉自己不能跟傻逼系统一般见识。 不过，既然现在白送了这么一个空间，她当然得利用起来。 这是草地，底下全是泥土，以后若是重点什么，藏点什么，应该问题不大。 “对了。” 跟系统拌了几句嘴，她忽然想起正事儿来：“你这里有胡椒树吗？不是树苗，嗯，这么高吧。” 她比了个到自己胸口的高度，“这么高的胡椒树？” “本来是没有的，但是从你进入空间那一刻起，系统升为二级系统，耳机系统可以容纳更多的东西，有更多的选择。” 系统的回答，让华徵大吃一惊，“升级了？” 怎么会，白送空间，还直接升级了，这是什么原理？166小说阅读网 第312章：需要帮忙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直到华徵从系统里出来，还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 另一个世界，系统里的世界。 按照系统的说法，这个升级其实早就应该升了，是因为上次她触及到了系统的另一个隐藏任务。 就是抛下成见，拿银子给季华宗，以德报怨，给自己的大伯治病。 如果季华宗没有把银子给张氏，而是有了自己的主见，那便算是任务成功了。 而这个任务，她也的确是成功了。 系统的奖励就是空间和升级，但是因为这个奖励很大，所以并没有在一开始就体现出来。 而是需要某些条件才能获得这个奖励。 正好华徵这次集中意念进来的时候，是在这山间，又是清晨灵气最盛的时候。太阳出来的刹那，她的意识正好触动了那个点。 所以她才成功进入了系统，得到了奖励。 虽然有点阴差阳错的味道，不过华徵还是觉得很高兴。 而且这次事件也让她意识到，以后一定要多做好事。 虽然这个系统挺臭屁的，不过三观似乎还是挺正的。第一次任务是救小孩儿，第二次是隐藏任务，因为她让那些人迷途知返，给他们提供了就业机会。 而现在又是因为她以德报怨，拿银子给季堂仁治病。 看来，好心就算阴差阳错也会办成好事。 华徵心里有了几分得意。 可是这份得意并没有维持几秒，因为她发现，她没办法把那棵树搬回去。 虽然此时，那棵树就在她面前。 但是到她胸口的一棵树，她实在很难想到办法要怎么解决。 她正纠结的时候，不远处有个身影从晨雾里穿过来。此时太阳已经出来，雾气已经慢慢变得稀薄，以至于她很容易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是季华宗。 华徵先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她。 他肩上扛着一把锄头，本来是要往另一条小路走的，但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过来。 “需要帮忙吗？” 华徵愣了下，点头：“这棵树，堂哥能帮我搬回去吗？” 季华宗看了看，他本就长得高大，常年干活让他皮肤黝黑，身强体壮。他低下头看了看，找了个位置一把就把那树提了起来。 他话不多，就朝着华徵的房子走去。 华徵跟在后面帮他拿着锄头。 “堂哥这是下田去了吗？” 她故意找话题，那天她就觉得，季华宗不是无药可救，所以才会找他，给他银子。 而今天，系统的话更让她确信，季华宗虽然也是张氏所生，但他并没有坏到骨子里。 又走了好几步，季华宗才答：“下田去。” “这么早……” “不管怎么说，”季华宗忽然打断她，虽然仍是粗声粗气的，可是语气好了很多，“银子的事，多谢你。” 华徵笑笑：“不用谢我，我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想让自己的良心过得去。” 这句话，华徵倒是没有胡说。 当然，这些附带得到的利益，她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季华宗又是好半天没说话，要到华徵那房子的时候，他才开口：“之前的事，是我们对不起你。我娘找你闹的事，跟我四妹有关系，不过后来她就走了，后来那些主意，都是赵氏……” 他的话停在这里，没有再往下说。166小说阅读网 第313章：找她去了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不过，华徵大概也明白了。 张氏来他们门前大骂那件事，应该是跟季雪莲有关系。但后来的事，应该就跟那赵氏脱不了干系。 只是，他说季雪莲走了，难道她真的已经不在村里了？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她又能去哪里？ 华徵张了张嘴，到底没有问，季雪莲的事与她何干，只要她不再出来跟她捣乱，她也不屑去落井下石。 倒是季华宗，她更好奇，“赵氏的事，我原本以为堂哥会拒绝的。”季雪莲出事那天晚上，他说的那些话，才让她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 可没想到，他最后还是娶了赵氏过门。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也说了，那是最后一次。” “可你根本不喜欢赵氏，这样做不是害了她吗？” 季华宗冷笑一声：“她未必这样觉得。” 华徵不明白季华宗的意思，但是很快，她就明白了。 季华宗把那棵树给华徵放在门口就走了，华徵让他进去喝口水他也没去。大概因为已经闹到这种地步，张氏可以不要脸，可是季华宗却不是那种人。 季华宗的性格，其实更像是大伯。 这辈子，太把一些不重要的东西当回事儿了。 这个世道，一个孝字就能压死人。 不过，他们家的事，华徵不掺和。 她在门口喊了两声，“哥，哥，快出来搬东西了。” 可里头却没有回应，她又喊了两声，才听到脚步声跑出来，但不是季华年，只有华羽一个人。 “哥哥呢？” “还说呢，你一大早跑哪儿去了，哥哥找不到你，以为出什么事了，跑后山找你去了。” “我……这不是去搬树去了吗？” 华羽这才看到门口还放着一棵树，瞪华徵一眼：“你这丫头，不是说好等着咱们一起去吗？” 华徵笑笑：“我有点记不得路了，怕丢脸嘛，就自己先去了。” “这么大一棵树……” 华羽看着，有些心疼，原来田里种的时候，她并不知道那是胡椒树，也并不知道有那么金贵。 现在晓得了，可是这最后一棵，马上也要给别人了。 又看华徵，“这么大的树，你一个人怎么搬回来的？” “哦，路上遇到了大堂哥嘛，他帮的忙。”华徵并没有在意。 华羽却上了心，“什么大堂哥，他们家的人你也敢招惹，我看你这小妮子，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大堂哥不是那种人，他跟张氏不一样。”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家的人，你以后少接触一些。”华羽的话里有几分气恼。 “总说你也不听，虽然咱们不害人，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你看你……” “好啦好啦，知道啦。”华徵挽住她的手，远远看到二伯娘他们一家过来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该防的人咱们防着，但是自己人咱们也不能小气。” 华羽也往那边看了眼，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华徵一拍脑袋：“要不要去把哥哥找回来？” “不用了，哥哥又不傻，找不到你他肯定自己就回来了。”华羽还是有些恼，不过对自己这个妹妹，她也真有几分无奈。 总要等她再吃了亏，她才晓得。166小说阅读网 第314章：赵氏威胁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季华宣刚帮着华徵把树搬上牛车，季华年就回来了。 “送树过去的事，有哥哥和四哥跟我一起就够了。镇上的生意，今儿就要辛苦两位姐姐和二伯娘了。” 杜氏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华徵这也是为了大家。 这份心，她会一直都记在心头。 吃过饭，华徵他们就匆匆去县城送树了，那楚老爷子倒是没有为难他们，东西送到，就让人放他们回去了。 今天店里的生意没有前几天好，大概是昨天闹了一场。 勉强把做出来的东西都卖完了，大家也早早就收了工。 可没想到，华徵正要锁门的时候，门外却来了一个人。 “这么早就关门了，难不成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华徵听到那声冷笑，转过头就看到赵氏站在那里。 赵氏本就是这镇上的人，虽然如今嫁给季华宗，这镇上的房子就给了她的娘家人住。 这女人也是极厉害的。 原本张氏以为找到个有钱人，可等嫁过去后，才知道，这女人哪儿有什么钱啊。就算有钱，这些年也早被她败光了。 不过还在镇上留着一个院子罢了。 若真有银子，她又怎么可能嫁给季华宗？ 张氏知道后，跟这女人骂了一场，可这女人也不是简单的，哪里肯示弱，当场就骂了回去，骂的张氏哑口无言。 后来张氏就打主意想把她这房子卖了，拿出钱来供季华耀读书。 但这女人却说，房子给她娘家兄弟住了，谁想要就去问她兄弟答不答应。 谁都晓得，这女人娘家里有三个兄弟，都是泼皮无赖，都不是好惹的。 张氏这下，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但华徵却想不到，这赵氏来找自己干什么。 杜氏他们已经上了车，在街口等华徵，这会儿店门口就华徵一个人。 华徵看一眼赵氏，想起早上季华宗的话，这个赵氏背地里大概也没少给他们使坏。 “我做不做亏心事都跟你没关系，你是吃饱了撑的，还是没事儿找事儿，还专门跑到我的店门口来问我。” “小丫头片子，嘴还挺硬。”赵氏冷笑一声，“那胡椒树的事，季家的人还不知道，你可别以为我也不知道，那树可值钱着呢！” 华徵心里微微诧异，这女人，竟然知道胡椒树的事，难道是打听过？ “值钱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想要？”华徵朝她走过去，“只可惜，太晚了，今儿早上我才把最后一棵树给县城的楚老爷送了过去，你想要，得去楚家了。” “我就不信，你自己就不留。你……你做那鸭货就要用，你手里肯定还有。” 赵氏拦住华徵，听她这语气，连华徵给楚老爷送树的事，她都已经知道了。 不过华徵却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做鸭货要用？” 这事儿，张氏和季华宗是肯定不知道的。 杜氏和季华年他们也是肯定不会说的，还有知道的人，那就是魏源他们……不对，还有李掌柜。 当初魏源是为了帮李掌柜打探消息，才潜伏到华徵店里的。 难不成……166小说阅读网 第315章：丫头片子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华徵不由得多看了杜氏一眼，“还有胡椒这么金贵的东西，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赵氏的目光躲闪了一下，才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种好东西，你一个人独吞可不行，你要是不交出来，我就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事儿。乡下那群人什么德行，到时候我让你一棵都没有。” 华徵看着她没说话，她以为华徵怕了，越得意，“我可以给你一晚上时间，明儿一早，你给我送到镇上来，这事儿我可以不告诉季家的人。” 送到镇上来？ 华徵在心里笑一声，如果真送到镇上来，她当然不会告诉季家的人。张氏要是知道了，还有她的好吗？ 不过，这么看来，这赵氏的心，还真是没在季华宗那里。 可是，她为什么又要嫁给季华宗？ 为了钱？不太可能。 为了权？更不可能。不要说季家几代都住在乡下，就真是季华耀考上了童生，那也不过在乡下风光些，到了镇上都不算什么。 可是一个女人，不为了钱，不为了权，也不是为了爱情，更没有道德压力，那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华徵想不明白，正打算绕过她走的时候，却看到她的手，有意无意在小腹那里，轻轻抚摸了两下。 那个动作，一般都是孕妇才喜欢做的，难道这赵氏…… 可是，她嫁到季家才多久，她跟季华宗又不是真心相爱，不可能在成亲之前会发生什么。可如果是成亲之后，这么短的时间，只怕现代的医院都还检查不出来。 但赵氏分明是已经知晓的模样。 难道…… 华徵有片刻的失神，赵氏好像注意到她的目光，不动声色把手拿开了。 “你最好想清楚，否则这事儿，不管谁知道了，我看你都别想好过。而且这是在镇上，我随时能叫你这生意也做不下去。” 红果果的威胁。 华徵没有回应，直接往前走了。 赵氏以为她是怕了，冷笑一声朝着另一半走了。 她从华徵那店铺后面绕一圈，见没人了，才转到街头的云来酒楼。 那里头的伙计都认得她，也没有多问，她自己就上了二楼去了。 李掌柜正在二楼的包房里，见赵氏进来，赶紧问：“怎么样了？” 赵氏也不客气，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那小丫头片子，还敢跟我斗？” “她怎么说？”李掌柜放下手里的茶盏。 “还能怎么说，一个丫头片子而已，你们也太高看她了。我倒是要看看，她能翻起什么浪花来。” 李掌柜摇摇头，“这丫头可精明着，你别掉以轻心。” “精明什么呀！”赵氏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你们被她算计了，那是因为你们没有那捏住她的短处。可你别忘了，现在她可还得叫我一声堂嫂。” “堂嫂！” 李掌柜也想到什么，笑起来，一把抓住赵氏的手，“没想到你嫁的那个怂包，还有点利用价值。” 赵氏顺势坐在他腿上，在他手上拍了一下，“也就这点用了。”又瞋了李掌柜一眼，“还不是你，要不是肚子里这个，我能去受这委屈吗？”166小说阅读网 第216章：打听消息 <fontcolor=red> 魏源没想到，这个陈掌柜这么厉害。 原来季华宣的武功秘籍竟然是有人传授给他的，而且不仅如此，刚才华徵说话的时候，他也一直站在这屋里。 虽然今天这场设计失败了。 不过，倒是有意外收获。 原来华徵的那些香料都是自己在他们那里后山发现的，而且现在那些香料都被被他们种在乡下的田里了。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可是远比今天他打算套出的那些话还有价值。 李掌柜那边，他可算有个交代了。 魏源嘴角划过一抹笑。 华徵敛了眼角的余光，又跟陈掌柜聊了几句。因陈掌柜那边还有事要办，也不便再多滞留，便告辞要走。 华徵几个留他吃饭没有留住，便送他到楼下。 华羽已经打包了好些鸭货，是特意用的油纸包，双手拿给陈掌柜，“当初多谢您肯舍药与华徵，才救了小女一命，小女无以为报，这点东西，还请您一定要收下。” 陈掌柜一恍惚，倒是想起来，当初自己的确是低价给华徵卖过药。 不过，也是举手之劳，就算不是她也是别人。 可是她帮自己的，可是大忙。 他接过东西，季华宣已经将他的马牵出来。得到秦修远的那本书，知道秦修远还没忘记自己，季华宣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恭恭敬敬把马交给了陈掌柜。 陈掌柜翻身上马，动作十分利落，只这么纵身之间，季华宣就看得傻了眼。 华徵看他把华羽打包的东西放进马上的牛皮袋里，心中倒是忽然想起什么，略一思忖叫了声：“陈掌柜。” 陈掌柜扭过头来，“季姑娘还有什么事？” “是有一个事儿……”华徵也是才想起来，方才陈掌柜提起行军，他不过吃了两口鸭脖，首先就想到了军中之事，说明他要么就是从军多年，深有感触。 要么就是跟军中之人有什么密切联系，才会如此了解行军之事。 若是前者，华徵看陈掌柜怎么都不像。他武功虽然应该不弱，但不像是军中出身。 所以…… 华徵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我有个哥哥，是我一母所出，可去年跟着咱西南的征兵北上了。这些日子，我听说那北上的队伍都分批班师，可是这么久了，我们这边还没有哥哥的消息……” 停了一下，才对上陈掌柜的目光，“我刚才听陈掌柜说，您是刚从京城那边回来的，不知道北边儿可有什么消息？” 陈掌柜微微拧眉，低头瞧着华徵。 这小姑娘，心思果真不简单。她既然问他这个问题，便说明她对他的身份有所察觉，自然也该对公子的身份有所察觉。 可是她却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打听，这样一份玲珑剔透的心思。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并不显那股子精明的劲儿，可这才真正叫大智若愚。 况且，她还极懂得分寸。 若是她只问前半句，只怕惹人生疑，所以又加了后半句。他是从京都回来的，那边的消息自然比这边广。 也免得引起大家对他身份的怀疑。 第317章：只管去说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这外头还有人传，说赵寡妇那儿子，只怕也不是她男人的。她那男人原本是做生意的，常年都在外头跑，哪里顾得上她。” “原来还是有前科的。” 华徵小声嘀咕了一句。 杨三没听清楚，问：“你说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小孩子问这么多干什么。”华徵看她一眼，上楼去了。 杨三指指自己，又指指华徵，最后委屈地看着魏源，“她说我小孩子？她是在跟我说话吗？” 这个地方，明明就华徵的年纪最小，竟然说他小孩子？ 华徵上楼把思绪理一遍，对自己的猜测有**分的肯定了。 但这件事还不能百分百确定，她也不好跟季华宗说什么，不过，还是得想办法提醒他一下。 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比起张氏和赵氏，季华宗还是可怜之处更多。 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毁了他的婚姻，先是刘氏，现在是赵氏。从头到尾，他更像是张氏为他弟弟妹妹谋福利的一个工具。 华徵叹了口气，但她也只能做这么多了，最后怎么选择怎么做，还是季华宗自己的事。 但华徵没想到，下午的时候，赵氏竟然闹上门来了。 还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一开口就问华徵：“东西呢？” “什么东西？”华徵明知故问。 赵氏就恼了，“你说什么东西，小蹄子，你跟我装蒜是不是。昨儿你答应，今天给我的，难不成你想反悔？” “我什么时候答应给你什么东西了？”华徵觉得好笑，昨儿明明是她自己叫嚣，怎么就成她答应了？ “你不给，不给是不是？那你可要想清楚后果，这事儿要是传出去……” “你不用威胁我。”华徵打断她，“你要是想传，尽管传出去好了。东西呢，我这里的确是有，不过，我不打算给你。” 昨儿这话，华徵就给杜氏他们都说过了。 她之前留了一手，利用一棵胡椒树，培育出了很多小树苗，只是现在还不便拿出来，都放在山洞里。 再过几日，他们就去把那树苗都搬出来，发给大家，并且把培育方法和价值都告诉大家。 这样大家肯定就会争相培育，然后出售，这胡椒树也会以更快的速度流传出去。 华徵的目的，就是让这些东西在这片土地上迅速普及起来。 她拿了扫帚，把赵氏打出去，“别在这挡着我做生意，你要是想说出去，就尽管去说。不过，我这儿也有一件事，正好要去跟大堂哥说一说。” 华徵的目光，落在赵氏的脸上，赵氏跳脚躲到门外，“你这小蹄子，你敢赶我走，你可别忘了，我是你堂嫂。” “呸！”华徵淬了一口，又看一眼她的肚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些事儿，我劝你还是给自己积点德。” 赵氏被她那眼神看得心虚，“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小蹄子，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华徵冷笑，“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166小说阅读网 第318章：鸡犬不宁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赵氏当然没有这个本事，就算她想，杨三他们的拳头也不会答应。 赵氏看了一眼杨三掰得咯吱嘣脆的手指，最终说出一句古往今来千万人说过，而今后还有千万人会说的话。 “你们给我等着！” 华徵拉了根板凳在门口坐下，“我就在这等着，把你的人统统叫过来。” 赵氏哪儿有什么人，从鸭货店后面逛了一圈，又去了云来酒楼。 杨三悄悄在跟在她后面，走到云来酒楼外头就返回了。 华徵还等在门口，等着杨三回来，立马问：“怎么样？” “这事儿果真跟那老狗有关系，肯定是他指使的，不然赵寡妇女那女人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华徵心里已经有谱了，不过，这赵寡妇现在还帮李掌柜做事儿，说明两人到了如今联系还不浅。 这两个人，倒是一手好算计。 华徵对杨三说：“你这两天让人多盯着点儿赵氏，看看她都去了什么地方，干了什么。” 打探消息是杨三的强项，他当然没问题。 “不过也奇怪，”杨三想了想，又道，“那李老狗手底下难道没人了，叫个寡妇过来叫板。” 魏源正好走出来，看他一眼，又看向华徵，“那老狗现在应该也是有所忌惮，赵寡妇不是小掌柜家的堂嫂吗，她这个身份，比李老狗的人直接过来合适。” 华徵也明白魏源的意思。 他们直接越过李掌柜，把胡椒树交给楚老爷的事，让李掌柜一时看不明白，楚老爷对他们的态度。 投鼠忌器，就会忌惮几分，所以不会让他的人直接过来闹事。 但是赵寡妇可以用华徵堂嫂的名头过来，就算闹出什么事，也跟李掌柜无关。 他们打得一手好算盘，却不知道这样反而暴露了自己。 那赵氏昨晚跟李掌柜拍了胸脯保证的，华徵今儿肯定把东西送来，可今儿她却在华徵这里吃了瘪，回到李掌柜那里，李掌柜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也没给她好脸色。 赵氏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出发，回去又因为昨夜没归来之事，被张氏数落。 赵氏本就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加上也从来不觉得自己嫁过来就是这家的人了，所以对张氏也十分不客气。 两人你来我往，吵得十分厉害。 季华宗就站在堂屋门口，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只走到灶房倒了一碗药，端到了季堂仁的房里。 这是他用华徵给的银子去请大夫抓的药，季堂仁这几日服用，加上赵氏也不在，家里清静，他的身体也日渐好了些。 可这药马上就要用完了，季华宗的银子也要用完了。 大夫说，他的病拖了太久，要彻底断根，至少还得三服药不能断。 可他又该去哪里弄银子？ 季华宗叹了口气。 都怪自己没本事，除了干家里的农活，什么也不活。可是在家里干活赚的那些银子，又全都被张氏搜刮了。 如今张氏不拿出来，他又能有什么法子。 张氏和赵氏还在外头吵，季华宗把房间门关上，试了药的温度，送到季堂仁嘴边，“爹，你喝口药。” 季堂仁闭着眼睛，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睁开。166小说阅读网 第319章：家门不幸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季堂仁闭着眼睛，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睁开。 这些日子，那张脸仿佛忽然就苍老了十岁，眼睛也浑浊不明，只摇了摇头：“家门不幸，我这辈子，究竟是做了什么孽啊！” 季华宗没有说话，只服侍他慢慢喝了药。 他在为这个家尽着孝道，可是这个家，仿佛已经不再是他的家。 等喂完了药，他就出去了。 外头的吵闹声也慢慢停下来，赵氏自顾自回房了，张氏在外头干了一天的活儿。 回来家里什么也没做，鸡鸭饿得直叫唤，灶房里又还是冷锅冷灶。 她越想越气，又走到季华宗那房间外骂，骂赵氏，叫她出来做饭。 赵氏哪里会听她的，反手把门锁了，根本不管她在外面说什么。 张氏气不过就来打季华宗，“你看看你，这就是你娶的好媳妇儿，谁家女人是这样的，又懒又馋，娶回来有什么用？” 她边打边骂，季华宗挨了几下也不多，就那样直直地看着她，喊了声：“娘！” 张氏的目光对上他的眼睛，那样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被震慑到了，手上的动作停下来。 季华宗俯身扶起地上那被她踢倒的板凳，“娘去休息一会儿吧，等我做好了饭叫您。” 还是那不冷不热的语气，可张氏却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变了，这些日子，似乎哪里忽然就不一样了。 以前在家里，刘氏要是敢跟她顶一句嘴，季华宗肯定反手就给她一个嘴巴子。 可是现在赵氏这么骂她，骂她老不死的，季华宗也只当是没有听到。 张氏回过神，又打了他几下，“你还知道我是你娘，啊，你这个不孝子，我怎么生了你这么没出息的儿子，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 季华宗看着她，看了好片刻才开口：“您眼里又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儿子？”他走到厨房外都，那墙上挂着一把砍柴刀。 他顺手拿过来，扔到张氏面前，“娘要是觉得不该生下我，那您就拿这把刀，往这儿砍。” 他指着自己的脑袋，“我这条命是您给的，您要，我给您。” 张氏站在那里，吓了一跳，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儿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季华宗又站了片刻，见她没有动，就自己返回灶房，开始点火做饭。 张氏愣了好半天，灰溜溜自己走了。 吃饭的时候，赵氏没有出来，也没人去叫她。 等吃完了，她才从房间出来，瞧见都在收拾碗筷了，又大闹了一场，差点把桌子都掀了。 张氏心里畅快，见赵氏气得不行，就觉得自己心里出了口恶气。 也懒得跟赵氏吵，说了几句冷嘲热讽的话，自己回屋去了。 赵氏这口气出不出来，就找季华宗闹，被季华宗一只手推开。 她后退几步，险些撞到桌子角上，赶紧护住自己的肚子。 还想跟季华宗闹，但想一想自己的肚子，到底是咬一咬牙忍了。 但这口恶心，她一定会出的。166小说阅读网 第320章：华徵生日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九月初九是重阳节，也是华徵十三岁生日。 这天他们也没去镇上，把魏源杨三他们都邀请到了乡下，还有魏奶奶。 这个时代还不兴生日蛋糕，但华徵还是给自己做了一桌子好吃的。 大家吃吃喝喝，吃完了没事儿，魏源他们到底是孩子心性，把华徵那院子逛完了就觉得无趣，拉帮结派往外面跑。 季华宗是在干完活中午回去的时候，在路上听到几个人在说，提到华徵今儿个满十三岁。 那几个人看起来都不像是本村的，倒是有一个人，季华宗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杨三也是见过季华宗的，那天晚上在华徵那个院子里。 不过，那晚上来的人不算很多，所以村里见过他的人不多。而且那时是晚上，虽然有人打了火把，但他的位置隔得远，又一直被人摁着，其实也没几个人看清他的样子。 所以他也没有刻意躲避。 只是，见到季华宗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来了，看他也在看自己，不由得有些心虚，装作不经意别过脸去。 季华宗倒是没在意，只听那几个人在商量，说是要弄点什么，给华徵好好过这个生。 他听得心里一动。 原来今儿就是华徵的生辰。 一路回去，他心思都有些重，想着是不是也该送点什么。虽然那丫头是他堂妹，可是好歹前些日子的银子是她塞给自己的。 不管喜不喜欢，这恩情他还是记得住。 可他又看看自己，自己有什么呢，除了这一把力气。 下午再出去干活，他都有些心事重重。 干到一半，看到有人从不远处的山上下来，手里还逮着野鸡和兔子。他盯着人家手里的东西，心里也忽然有了主意。 但这事儿肯定不能让张氏知道。 季华宗借着出恭的空档偷偷跑回去，拿了工具，径直往后山那边去了。 这已经快要入冬了，山上的野东西都躲了起来，不好打。只有后山平时去的人少，还能套到野鸡野兔的。 虽然华徵如今也不见得稀罕这些东西，但到底是他的心意。 季华宗也不敢太往里头走，里头有什么东西，谁也不清楚，那地方连经验老到的猎户都不敢随便去。 以他的本事，那地方还去不得。 但山口的猎物就没那么容易打，季华宗等了一下午，才抓到两只野鸡，一直野兔。 但总算有点收获。 他没有先回家，却拿着东西先去了华徵那里。 赵氏也听说华徵他们今儿没去镇上，昨儿那事儿她被华徵摆了一道，心里头还记得。 可是她也不傻，她想要树，这事儿还不能让张氏他们知道，否则哪里还能轮到她的份儿。 她决定，今儿再去华徵那里跑一趟，如果那臭丫头再不识趣，她也只好撕破脸皮了。 这事儿不能让张氏知道，她趁着张氏回来以前，偷偷出了门。 可没想到才走到半路，就看到自己那不争气的怂包男人。 这会儿他不该还在地里干活吗？虽然这段时间田里地里没那么多活儿干，但也不该这么早就手工呀！ 赵氏觉得奇怪，又看他回来的方向，像是从后山那边下来的。 再瞧，手里还拿着野鸡野兔。 她正疑惑，想过去拦住他，却见他头也没回，径直就朝华徵的房子那边走去了。 去那贱丫头那里？ 赵氏忍了一口气，悄悄跟了上去。166小说阅读网 第321章：她得到的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季华宗本就不是心细的人，也没发现有人跟着自己。 拿着东西一路到了华徵的家门口，房门是虚掩着的，还能听到院子里有人在说话。 但隔着一道镂空的照壁，他并没有看到人影。 又不敢进去。 过了好半天，门口也没人进出，他就站在那里，进退不是。 赵氏躲在后头，不知道季华宗在那门口到底是要干什么。就在她快要没有耐心的时候，季华宗才终于抬起手，敲了敲门。 华徵正在里头领着魏奶奶看院子，这院子里的东西都是她设计的。 魏奶奶虽然一直都住在镇上，可却算是穷困潦倒的人家，倒是今日来这乡下，让她大开了眼界。 她心里对华徵，其实是有一根感激的。 她虽然平日里维护着自己的孙儿，但有些事心里也清楚。而且现在魏源在镇上买了宅子给她住，银子哪里来的，她都知道。 所以对华徵，她心里的感激没有半分虚假。 而且她腿脚一直不方便，她没想到，今儿来，华徵竟然还给她送了一份礼。 其实也算不上华徵的功劳，她是在系统里面买的改良版轮椅图纸，拿出来之后，让木匠照着做的一个木料的轮椅。 虽然不比现代的好用，可也比魏奶奶一个人用拐杖强。 而且这个时代没有橡胶，她还特意在系统里面买了橡胶的轮子，不过买了一个不那么夸张的。 大家虽然看着好奇，但前些日子华徵去了几趟县城，也不过以为她在县城里弄到的新鲜玩意儿，这个倒也没有过多怀疑。 可魏奶奶坐上去却十分高兴，华徵教她要怎么用，这样她自己也能坐着轮椅去想去的地方。 就算有时候没人在身边，也十分方便。 魏奶奶一下午就坐在轮椅上，跟着他们在院子里逛，虽然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但是后来用顺手里，也觉得十分有意思。 华徵给她讲，“您看，这个是方向，您轻轻一转，它就能去您想去的方向。这个是一个省力装置。 她拉着前面的一根绳子，您要走，就拉着这跟绳子，这么一直拉，轮椅自己就走了。 要是有人一起，就可以直接让他们推着您走就行。” 魏奶奶不住点头：“好啊，真是好东西。” 大家正说得热闹，华徵听到外头有人敲门。 “什么人在外头？”她喊了一声。 “我去瞧瞧。”华羽往外走。 华徵追出去，“我也去。” 刚到门口，就瞧见局促站在那里的季华宗。手里还拿着野兔和野鸡，看到华徵，把东西递过来，“听说今儿你生辰，这东西我刚打的，你拿着吃吧。” 华徵还没伸手去接，华羽却先走上前，“你来干什么，还嫌欺负我们不够？” 季华宗红着脸，看着华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手还伸在半空中，华羽没有接，华徵要接也被她制止，看着季华宗，“你的东西我们受不起，不然又该说我们占你便宜了。你放心，这些东西我们家也有，不稀罕你们的。” 季华宗动了动嘴唇。 华徵拉了拉华羽，“姐姐……” “你要是还叫我姐姐，就让他把东西拿回去。”华羽打断华徵。 自己这个妹妹就是心软，不管是对二伯娘一家，甚至是对季雪莲，她都仁至义尽，从来下不了狠手。 可是华羽跟她不同。 对她来说，那生不如死的岁月，她经历过。这些来之不易的东西，她得到了，所以不想再失去。 谁也不能夺走。 否则，便都是她的敌人。166小说阅读网 第322章：赵氏闹事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华羽一副要同大伯家老死不相往来的姿态，华徵也理解她的心情。 可季华宗到底跟张氏不一样。 冤家宜解不宜结，能解开的矛盾，华徵也不想闹得更大。 正僵持不下，季华年从里面走了出来。 “怎么了站在门口，是谁在外面？” 听到季华年的声音，季华宗放下东西就要走。 华徵想叫他没有叫住，拔腿要追。 华羽拉住她，“你干什么？” “姐姐！”华徵拿开她的手，“来者是客，再说，堂哥他过来一趟，咱们何必这么不近人情呢！” 季华宗这样的性格，今儿过来，只怕也是经过了一番挣扎的。 就这样把人赶走，华徵心里总过意不去。 “不近人情？”华羽看着华徵，“咱们在他们家受的苦你都记不得了吗？当初他们要拿我去结阴亲，这种事他们都做得出来，怎么成了我们不近人情了？” “可那也是张氏的主意，堂哥他……” “他就是从张氏肚子里爬出来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华羽的情绪有些激动，季华宗才刚走出不远，正好这些话全都听在了耳中。 不由得握紧了掌心，却也没有停下来，只顾往前走。 “这事儿咱们一会儿再说。”华徵绕过她跑了出去，虽然当初张氏欺负她们，季华宗也算是一个旁观者。 可是华徵始终觉得，帮他们也不是季华宗的义务，所以不能过分苛责。 哪怕说他冷眼旁观也好，但他并没有做超过自己本分的事，也从来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 华羽眼睁睁看着华徵跑出去，气得不行，正好季华年走上来。 “这是怎么了？”季华年并没有看到季华宗，只看到华羽和华徵站在这里不知道在争执什么。 华羽不说话，季华年以为两人闹了什么矛盾。 又瞧见地上的兔子和野鸡，正要问，这时赵氏却不知道从哪里出来，“好啊你们，真是不要脸的，要东西都要到老娘家里来了！” 赵氏跳到门口，抓起那野兔和野鸡，“小狐狸精，我就说嘛，就凭你们俩怎么就盖起了这么大的房子，鬼才知道你们那银子是哪里来的。到底干了什么不干净的事儿！” 她是看到季华年的，才不敢冲过去打华羽，但手里提起那东西，也十分不客气，“看你们年纪还不大，心思倒不小，连老娘的东西也敢打主意，还不知道这村里多少男人给你们送过东西。” “你……” 华羽不善言辞，本来还在生华徵的气，这下更气得不行，喘着气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季华年早从华徵那里听过这赵氏，这两天来闹事他也知道，顺手就操起门口的一根棍子。 “我们家行的端坐的正，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不要脸。你要勾搭什么男人我管不着，但你要是再在这里胡说八道，我这手里的棍子可认不得人。” “哟，想打我是不是，那我就叫大伙儿过来看看，这东西是不是季华宗给你们送来的，拿了我家的东西，还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倒要叫大家看清楚，你这两个妹妹，到底是什么不要脸的东西。”166小说阅读网 第323章：恻隐之心 <fontcolor=red> 反正这个小镇的人们，远离了大城市的纷扰，管他外面天翻地覆，自己倒是过得悠闲。 听说外头那些赋税又加重了，但这边暂时还没听到消息。 不过，世道艰难了，谁都难过。 华徵卖着自己的鸭货，不时往门外看。季华宣拿了水和吃的出来给那少年，那少年狼吞虎咽塞了几口，呛得自己剧烈咳嗽起来。 季华宣也是老好人，虽然那日对他的印象不见好，后来去打听了，也知道是个无赖。可今日瞧他这样也觉得可怜，无论如何都跟无赖扯不上边，赶紧伸手给他拍背。 好不容易让他吃饱喝足了，华徵这边的人也排起来了，他得过来维持秩序。 那少年也不走，就坐在那墙角边上，不是伸着脑袋往屋里看。 灰头土脸的，华徵虽也觉得他可怜，可到底又觉得他那眉目里，多少有几分贼眉鼠眼。 她瞧着不是很惯。 但她也顾不过来，人一多，人群就拥挤，季华宣一个人忙前忙后忙不过来。华羽他们在上头煮锅，也没空下来瞧，两边都忙得不可开交。 那少年看了一会儿，瞧见有人要插队，登时站起来，走到人面前：“大家都在排队呢，站好站好。” 他这么说话的时候，带着几分痞子气，又带着几分凶悍，完全不是刚才求自己的样子。 队伍里好些人似乎都认识他，却都没有出声，那个人瞧了他几眼，想说什么，最后也只说了句，“多管闲事。” 说完就自觉走到后头去了。 华徵瞧着那少年，心头的疑惑越发重了。不过她倒是没说什么，等卖到了中午，人稍微少一点了，大家才能换班去吃饭。 季华宣瞧了瞧那少年，他就蹲在门口，见有排队的就维持秩序，看起来倒是做的挺好。 那些人似乎都对他有几分忌惮，他的威慑，效果竟比季华宣还要好。 华徵都看在眼里，自己是最后一个吃饭了，吃过了走到门口，“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他们中午多做了一份，你进去吃吧。” 那少年似乎怔了下，瞧他一身破破烂烂，早上给他那些吃的已经算是仁慈了，没想到华徵竟然还会叫他进去吃。 他正要进去，想了想又摇头，指着那桌子，“还是你们给我拿出来吧，我这身上脏。” 华徵想起那天他来试吃的时候，也是这样脏兮兮的样子，却没有这样的怯懦。况且今天他维持秩序的表现，也不像是个怯懦的人，这会儿竟变得这样懂礼了？ 她疑惑着，季华宣已经走了出来，他原本是不太喜欢这个脏兮兮的少年，不过瞧他今天的确是帮了忙，现在又是一副谦逊的样子，自己对他的印象便改观了不少。 华徵这么一开口，季华宣就过来招呼他，“进来吧，今天也你帮了忙了，一顿饭我们还是给得起的。” 那男生低了低头，被季华宣拉进去。 华徵过去收拾桌上多余的东西，一抬头却看见那少年的眼睛，正四下里打量，似乎还带着几分不安分。 但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吃饭倒是也吃得规矩，吃了就要往店外走，似乎真怕自己的衣服弄脏了这店。 华徵便疑心是自己的错觉，这些日子跟张氏刘氏斗智斗勇，自己都有几分神经衰弱了。 第324章：赵氏挨打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华徵一看到赵氏，再看到地上的野鸡和野兔，大概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季华宗也看到了，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大步走到赵氏面前。 “你在干什么！” 他伸手要把赵氏从地上拉起来，赵氏看到他，却哭得更大声了，赖在地上不起来。 “你还敢来，你自己做的好事，把家里的东西拿出来给外人，我嫁给你们老季家，你们就这么对我的吗？” 季华宗十分难堪，一是因为这么多人在，赵氏这一闹，自己脸上也没光彩。 但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连累了华徵他们。 本来今天这事儿，是他的主意，他想只要没人知道就没事儿。 没想到却被赵氏看到了？ “行了，起来！” 季华宗的声音十分沉闷，用力抓住她的肩膀往上提。 他力气大，赵氏险些被扯起来，但却双脚用力在地上蹬，就是不起来，“季华宗，你这个没良心的，你们老季家的男人都他妈没出息，你们就是这么对我的！” 赵氏撒起泼来，比张氏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季华宗本就是脾气不好的，在家里不过是顾忌着父母，加上自己也实在是累了，不想管这种事。 可现在赵氏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也急了，抓起赵氏就拖，拖不起来就拖着走。 赵氏又踢又打，抱着季华宗的手就咬。他吃疼没忍住，手一松赵氏就爬起来，指着他骂。 “季华宗，你他妈算什么男人，你就是个懦夫，你算什么东西！你敢动老娘一下，再动老娘一下试试。” 季华宗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赵氏却还不知道收敛。 跳着脚：“你们一家都是孬种，只知道欺负自己人，你欺负我，你他妈算什么本事儿，你要是个有种的，你别他妈在老娘身上逞能，你去打那两个骚蹄子啊！” 骂着骂着，赵氏就把枪口对准了华徵姐妹，“大家瞧着啊，这家里的女人，这么大的院子，两个小贱蹄子哪儿来的银子。什么白玉楼，什么分红，我看是床上拿的分红吧。大家回去可把自己的男人看好了，谁知道盖这房子，你们家有没有贡献……” “啪！” 赵氏话还没说完，季华宗一巴掌就扇在她脸上，扇得她脖子都偏了过去。 四下里安静了一瞬，接着就是赵氏的嚎啕大哭。 她疯了一样朝季华宗冲过去，又打又踢，季华宗脸上被抓了好几下，哪里还忍得住，一拳打过去就把她打倒在地上。 嘴里都打出了血。 大家惊呼一声，连季华年都吓了一跳。 他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虽然也是个狠人，可对自己的亲人，还真是下不了这个手。 不过，从今天的形势来看，大概季华宗也没真正把赵氏当成自己的亲人。 周围好些人都发出了惊呼，不过，在这乡下，像季华宗这种打婆娘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只是都是关上门来打的，还没人这么当着大家的面就打得这样狠的。 赵氏整个人都被打蒙了，坐在地上。166小说阅读网 第325章：冷眼旁边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好半天才回过神，吐出一口血，哭喊起来，“你敢打我，季华宗你这孬种，你全家都是孬种！” 赵氏这种人，泼辣倒是泼辣，可是也是没有脑子的。大概也是心里实在看不起季华宗，现在竟然被这样一个男人打了，心里越想越气。 华徵却看着她的肚子，这女人，不管怎么闹，始终都保护着自己的肚子的。 要说她肚子里没东西，华徵都不信。 不过，这事儿要怎么给季华宗提醒儿，她却还没有想到。 季华宗打了那拳，又走到赵氏面前，“你走不走！” 他的声音十分低沉，压着一股可怕的怒火。 说实话，华徵先前也有些害怕季华宗，她是看过他打人的，打刘氏。不过，那会儿不管怎么打，他心里还留存着几分情义。 而现在对赵氏，却下得都是狠手。 大概也真是气到了。 赵氏还没说话，就被他一把拖着，拖了起来，“我娘不是你这种人能骂的，你他娘的嘴再给我放不干净，我今天回去就揍死你。” 季华宗气狠了，也不管围观那些人怎么说了，拖着张氏就往家里走。 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华徵一眼，似乎是想道歉，又想道谢，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拖着鬼哭狼嚎的赵氏走了。 后来回去又发生了什么华徵不知道，只第二天听说，赵氏昨晚收拾了东西就回镇上去了。 走的时候，是被张氏拿着扫帚打出来的。 可华徵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 华徵要把地上的野鸡和野兔捡起来，华羽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抢过来一把扔了出去。 “还要，你还嫌我们家的事不够多吗？” 她指着季华宗走的方向，“瞧见没有，人家都闹到门上来了。又是怎么说的，说咱们不干不净，说咱们拿他们家的东西。” 说着还不解气，又走过去，踢了那鸡和兔子几脚，踢得远远的，才转身进门去了。 走过华徵身边的时候也没看她一眼。 季华年站在旁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人群慢慢都散了，华徵和季华年还站在门口。 杜氏过来拍了拍她，“算了，不要了，免得到时候又惹是非。” 华徵朝那些东西看一眼，没说话。 季华年让大家都进去了，才走到华徵面前，“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也知道你心善，这事儿的确是怪不得他，可咱们也不能牵连到自己。” 华徵点点头：“我知道。” 这件事毕竟是她连累了大家，也许以后，她真的该离季华宗远一点。 可是，沉默片刻，她又忍不住仰起头，“如果大堂哥愿意做个好人呢？难道不能给他一个机会？” “机会当然可以给，但是不是我们来给，他想做好人，总能做的。我们没有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把自己牵连进去。” 不相干的人…… 华徵愣了一下，忽然问：“那二伯娘他们呢？他们也算是不相干的人吗？” 季华年低下头来，对她的提问似懂非懂。 华徵的聪慧，有时候是他都不能及的。 他朝季华宗离开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又听华徵道：“其实谁不是受害者呢？我们深陷泥足的时候，希望别人施以援手，可是看到别人还在泥潭里挣扎，我们自己有时候，又何尝不是冷眼旁观者。” 大概，她真的不想做那个冷眼旁观者。 正因为她曾经也受过别人的冷眼旁边。166小说阅读网 第326章：赵家兄弟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有的事，没有答案，只能自己去寻找。 但华徵却听说，没几天，季华宗家里就出事了。 听说是那赵氏的几个兄弟，带着人到了季家大闹了一通，抓住张氏和季华宗打了一顿。 要不是三爷爷和里正及时赶到，季华宗只怕就被他们打死了。 可那些人虽然走了，也把季家值钱的东西都搜刮了一遍，说是给他们妹妹的补偿。 还警告季华宗，以后再敢动他们的妹妹，可就不止是打一顿这么简单了。 华徵听人讲起，说那赵家的几个哥哥，简直比土匪恶霸还可恶。 拿了季家的东西，还连季华宗身上剩下的唯一一点给他爹看病的银子也抢走了。 当时赵氏也回来了，带着她那儿子，坐着牛车回来的，不过那两母子在车上就没下来过。 那车就停在门口，赵氏掀开帘子看着自己的男人挨打，也只冷笑着骂了句：“活该！” 赵氏那儿子更是捏着拳头喊自己几个舅舅：“打死他，打得好！” 她那儿子年岁还不大，可这么小的孩子看到打架竟一点不怕，还十分欢欣鼓舞。 外头有人瞧见都不敢去拉。 一来是对方人太多，乡下人都怕事。二来也是人家家里自己的事，外人也不好去管。 华徵自己也没有看到那天的场景，都是听村里人提起的。 大家都在骂，那赵氏简直是大逆不道。 有人同情季华宗，也有人骂张氏的，说她是咎由自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华徵碍于华羽，也不好去过问这事儿。 但心里总有几分担忧。 等晚上的时候，四叔又过来了，这回还是跟三爷爷一起来的。 华徵他们立马把他们请到堂屋里，三爷爷坐在堂屋正中的位置上，喝了口茶，似乎想说话，但张了张嘴，又喝了口茶。 四叔瞧他那样子，着急，自己便先开了口：“我跟你们三爷爷今晚过来，是……是有些事想跟你们商量。” 华徵看他们的模样，大概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 四叔瞟了一眼自己的老爹，他还是没有开口，又接着道：“你们也听说了，你大伯家里最近出了点事儿。这不，你堂哥也受了伤。虽然现在你们也自立门户了，但要是能帮的，咱也适当帮一帮，免得外头那些人嚼舌头根子。” 华徵的目光朝华羽看去，华羽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华徵又看季华年，如今这家里，季华年是哥哥，他最有话语权。 季华年似乎也很为难，半晌才开口：“如果真是亲戚，我们也不该推辞，可三爷爷和四叔都知道，原来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我不在的时候，他们不仅连华羽救命的银子都抢走，还想把华羽送去结阴亲，这种事他们都做得出来，可见也没有拿我们当亲戚看。” “那都是张氏做的糊涂事。”三爷爷点点头，也很无奈，“可这边……” “虽然事情是张氏做的，但他们都看不见吗？”华羽接过话，“大伯才是一家之主，这些事没有他的点头，张氏敢这么欺负我们？既然当初他袖手旁观，现在也没资格让我们来对他敬孝。”166小说阅读网 第327章：你怎么做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华羽的语气一点也不客气，既然当初季堂仁不管他们的死活，他们又凭什么要管他的死活。 既然当初他们受欺负的时候，三爷爷都没有站出来，现在又凭什么来左右他们做决定？ 华羽很少这么咄咄逼人，三爷爷动了动嘴，终究没说出话来。 但走的时候，脸色却不大好看。 四叔夹在中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华徵送他们出去，又像四叔打听了季堂仁那一家现在的状况。四叔叹了口气：“姓赵的那女的，也太不是个东西了，连自己男人也敢打，要我说，这种女人留着干什么，休了才是最好的。” 华徵也好奇，“那为什么堂哥不把她给休了。” 四叔又叹口气：“哪儿那么容易啊，她那些兄弟那天就放话了，让季华宗自己去把人接回来，还说那女人肚子里有了，你说这事儿……” 华徵眼眸一动，赵氏那一家人，还真都是些蛮不讲理的。 不过，看这情形，她那几个哥哥应该也知道，赵氏肚子里怀的，不是季华宗的孩子。 他们这一家人，就是合起伙来欺负老实人。 不过这事儿，华徵没跟季堂明说，到最后怎么处理，还得看季华宗。 等送走了三爷爷他们回去，华羽还在生闷气，“他们就是看我们好说话，好欺负，反正这事儿，说什么我们也不管。” 华徵叹了口气。 等回到房中，要熄灯睡觉的时候，却听到外头传来敲门声。 “谁呀！” “是我。” 季华年在外头，华徵过去开了门，“哥哥有什么事吗？” “三爷爷说的那事儿。”季华年下意识朝华羽房间看了一眼，才问，“你是怎么想的？” 华徵愣了下，才侧身：“哥哥进来说吧。” “其实你姐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们现在过成什么样，跟咱们没关系，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咱们不能事事都揽到自己身上……” “我知道。”华徵打断季华年，所以今天她并没有接三爷爷的话，华羽说那些话，她也没有解释。 这件事他们可以管，但是不能是基于别人的意愿，得是他们自己心甘情愿的。 “按理说，走到这步，我们的确是没有义务管他们。但是……”停了下，她才问，“哥哥没有觉得，现在的季华宗，就很像那个时候的我们吗？那时候，这个家里如果有人能够拉我们一把，或许我们也不至于过得那么惨。我不是想以德报怨，如果今天发生这事儿的是张氏，或者单单只是大伯，我都不会管。可是…… 可是，我尝过那种被人袖手旁观的滋味儿，所以，不希望自己也成为那样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季华年抬头审视着自己的小妹，半晌才站起来，“初九，你长大了。”华徵说的这些，连他都没有想到。 可从某种角度来讲，季华宗和张氏似乎的确是不同的。 特别是那天，在他们门外，季华宗拖赵氏回去，急欲维护他们的模样，不像是假的。 季华年问：“那你准备怎么做？”166小说阅读网 第328章：一劳永逸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怎么做华徵还没想到，不过，她想了想才开口：“晚上送四叔他们出去的时候，问了下大伯那边的情况，听说，赵氏那边的兄弟，让堂哥去接人，说是赵氏肚子里，有季家的血脉了。” 季华年叹口气，“若真是有了，这事儿咱们还真是不好插手。” 华徵点头，道：“若真有了，我也不会去趟他们家的浑水，可是万一，那孩子不是季家的呢？” “不是季家的？” 季华年也察觉到，自己的妹妹有话说。 华徵点头，把这几天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季华年。 季华年十分诧异，“你是说，李掌柜？” 华徵点头。 季华年又问：“你确定吗？” “九成五的把握。” 季华年知道，华徵不是一个鲁莽的人，既然她说有九成五的把握，那就应该**不离十。 他想了想，道：“可这毕竟是他们家的事……” “但哥哥也别忘了，那赵氏跟李掌柜勾结在一起，也在打咱们的主意。这件事，今天我们做了旁观者，哪怕我们的良心过得去，可是明天呢？我们也不能保证，同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我们自己身上。” 季华年没有说话，但华徵知道，自己这些话，他一定能听进去。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不过，你有这样的想法，哥哥觉得也不无道理。如果你愿意这样去做，哥哥也不阻止你。只要你想清楚了，不管发生什么，哥哥都支持你。” 华徵一时感动，看着季华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知道季华年是这个时代的人，想法难免不同，就想华羽，其实华徵也从没有觉得她的想法就是错的。 大概她只是不能认同自己的想法罢了。 但华徵想，如果真的能做出一个好的结果，也许华羽也不会怪自己。 她始终相信，华羽的本质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 “对了。” 等季华年要出去的时候，她又叫住他，“调遣的那件事，如果……我是说如果不行的话，哥哥打算怎么办？” 季华年笑了笑，“这事儿应该这几天就有回复了。” 华徵愣了下，才问：“哥哥……知道了吗？” 季华年看着她的表情，不解地问：“知道什么？”停了下，又道，“郑大哥不是调到蜀州府去了吗？可我这边这么久了也没个信，前些日子我给他捎了信，让他那边帮我打听打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华徵倒是忘了，哥哥也是个有主意的人，这件事就算她不说，哥哥也迟早会打听到的。 以哥哥的性格，到时候如果真知道，自己的名额是被人给占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这件事，华徵心里也觉得很气愤。但对方是块硬石头，就算要啃也得慢慢来啃。 他们还是先解决眼前的危机。 眼前最重要的就是赵氏和李掌柜这边，赵氏倒是不足为患，可是李掌柜那边，如果一直盯着她，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 她每天虽然做生意，可心里也不踏实。 要怎么才能一劳永逸。166小说阅读网 第329章：华徵装病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第二天一早，大家起来收拾准备去镇上，华徵却不知怎么肚子疼了起来。 本来这两天华羽还有些跟她置气，可到底是亲姐妹，见妹妹得了病，心里那点儿气也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急着让季华年去请大夫。 华徵却摆摆手：“没什么大事儿，应该是昨儿吃什么坏了肚子，一会儿就好了，但鸭货店不能没有人，哥哥和姐姐不用管我，你们先跟着四哥他们去店里吧。” 华羽不放心，看季华年，“要不，今儿就不去了吧，初九这样子……” 季华年瞧着华徵那样子，微微拧了拧眉，道：“现在正是所有人都盯着我们的时候，生意还是要做。这样吧，咱也们先去镇上，正好找个好点的大夫。” 华羽还是不放心，季华年宽慰了她几句：“别太担心了，我看初九现在想着铺子的事儿，要是我们不去，她今天才一天都别想过踏实。” 华徵点头：“是啊，现在正是敏感时期，我今天又去不了，只能辛苦哥哥和姐姐了。” 华羽还想说什么，外头季华宣他们已经过来了。 华徵便催促着让他们快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季华年又回头看了眼，正好看到华徵从杯子里伸出胳膊，还给他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季华年笑了笑。 知妹莫若兄，他怎么会不知道，华徵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华羽对这件事比较排斥，还是不让她知道的好。 等大家都走了，华徵才从床上爬起来。 不管怎么说，季华宗那边，她还是准备去瞧一瞧。虽然过了好几日，但听说那日赵家那兄弟下的都是狠手。 虽然不晓得季华宗伤得怎么样，但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然那晚三爷爷不会亲自来找她。 而且这两天，听说季华宗也都没出过门。 虽说要入冬了，这地里田里的活儿是少了，但就算这样，季华宗也不可能不出门。 张氏就指着这个儿子去干活，给自己赚银子回来。 但季华宗不出门，华徵要找他就困难得多。 不过现在季家就季华宗、张氏和季堂仁。季堂仁卧病在床，季华宗也不知伤到什么程度，不能出去干活。 那外头的活就只有张氏一个人干，所以她肯定会出门的。 华徵收拾好就出门了，本想从小路绕到季家，可没想到，还没到季家，就瞧见张氏远远上了去镇上的驴车。 那是村里专门拉人的驴车，去镇上要两个铜子儿，一般村里有人要拿东西去镇上卖，东西多的时候，就愿意坐车。 张氏手里倒是挎着个篮子，里面不晓得装了啥，不过，瞧她那阵势，也不像是去卖东西的。 倒像是去走亲戚串门。 华徵是知道的，张氏那大女儿就在镇上，不过那房子是那个秀才的，那秀才的娘尖酸刻薄得很，虽然用着季家的银子，却不怎么看得起乡下人。 算算现在这日子，乡试就要开始了，那秀才应该已经准备上蜀州府去了。 前些日子听说季华耀也上蜀州府去了，不过他是去参加院试的，也不晓得考得怎么样了。166小说阅读网 第330章：去参军吧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张氏不在家正好，不过季华宣他们应该都在，大门也没有锁。华徵便推开门进去了。 季华宗受了伤，她料想他应该在房里，便过去敲了敲门。 “谁呀！”里头传来季华宗闷声闷气的声音。 “是我，华徵。” 华徵压低了声音。 里头沉默一瞬，才听到有脚步声，但那脚步声明显不对。 好半天季华宗才走过来，开了门。瞧见果真是华徵，四下看了看，才问：“你怎么来了？我娘她……” “我看到她上镇上去了。”华徵道，“前几天的事我也听说了，赵氏那几个兄弟也太欺负人了，堂哥你没事吧？” 季华宗苦笑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腿，“你瞧这，就这个样子了。” 华徵看着他的腿，上头绑着木板和绷带，一看就像是家里自己绑上去的。 木板是用来固定的。 华徵也不晓得该说什么，这些年季华宗在这个家里，任劳任怨，可是赚回来的所有钱都被张氏牢牢把控在手里。 季华耀要多少给多少，季雪莲要买什么给买什么，可是到了季华宗，却连腿被人打断了都拿不出钱来。 “堂哥不去看看大夫吗？”华徵问。 季华宗没说话，只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堂哥打算继续这么下去？堂哥没有读过书，也没有别的手艺，要是这条腿毁了……” 华徵不如季华宗长得高，要稍稍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脸色。 “毁了也总得有人养着，这些年，我也够了。” 季华宗脸色没有一丝波澜，像是真的已经死心了。 “堂哥……” “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我现在连这院子都走不出去，我也不指望啥了。” “堂哥有没有想过去参军？” 华徵这两天一直在想，到底有什么是适合季华宗的。他什么也不会，空有一身劳力。 可是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他只会被这些人吸干了血。 他跟华徵他们不同，华徵和华羽可以要求分家，可是季华宗却是张氏的儿子，在这个孝字当头的年代，别说父母在不能提分家。 就算是分出去了，张氏和这一家子也还是会跟着去吸他的血。 而且现在还有个赵氏，跟赵氏狼狈为奸的李掌柜。 只要留在这里，他的下半辈子就真的没什么指望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这里。 可是离开了这里，季华宗还有什么出路呢？ 华徵想过了。 “堂哥有的是力气，男儿当报国，如今北方又正战乱。我听说，最近南边兴起一股，朝廷正在招人，堂哥何不出去试一试。” “你瞧我这个样子……”季华宗看一眼自己的脚，摇了摇头，“参什么军，我这辈子只会种地。” “没有人天生就什么都会，我生下来也不识字，可是你看，爹爹肯教我，我就能学会。可这世上还有千千万万的女子不会读书识字，她们是学不会吗？不是的，她们只是没有学。” 季华宗看着她，眼眸里有什么神色微微动了动。166小说阅读网 第331章：为自己活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华徵又接着道：“但这件事我也只是提议，毕竟上了战场九死一生……”停了停，从袖中又摸出五两银子。 “这银子堂哥拿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管去还是不去，堂哥的腿一定得治好。” 季华宗没有接，只看着那银子，忽然笑一声：“我在这家里干了这么多年活，没想到到头来要靠着你才能活。欠我的又不是你，我有什么能耐要你这银子！” “堂哥……”华徵晓得自己不该三番五次这么做，饶是有点骨气的人，心里都会不是滋味儿。 可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堂哥就当我也是在给自己留后路吧，我爹娘不在了，如今只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自然也希望身边能更多点人帮衬我们。” 季华宗摇头，神色无奈又绝望：“我能帮你什么，我自己现在都管不了自己了。银子，你还是拿走吧，我要是再要你的银子，你让我以后如何面对你们？” “可我觉得，事到如今，堂哥不应该想这些。” 华徵没有把银子收回去，反倒看着他，“堂哥想想自己的下半辈子，上半辈子，你是为了爹娘，为了弟弟妹妹，为了这个家活着。可是下半辈子，堂哥还想这样吗？如果堂哥这条腿真的废了，你真的觉得你能靠着谁吗？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我们能靠的都只有自己。堂哥难道就不想为自己活一次吗？你不过才二十出头，下半辈子还长的很。难道这辈子你就甘心屈居人下，弟弟妹妹看不起你，爹娘也不把你放在眼里？” 季华宗眸色微动，看着华徵。 华徵见他有了动容，又继续说下去：“季华耀能念书，可是他在镇上那私塾念了多少年？如今不过才考上一个童生，就已经耀武扬威。我知道堂哥无心跟他攀比什么，可是就算你不比，你问问自己的心，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不甘？” “不甘……”季华宗喃喃念着这两个字，终究没有说话。 华徵知道自己该说的也说得差不多了，把银子放在他面前，“堂哥可以先考虑考虑，这银子，堂哥也不必觉得是施舍或者同情，都不是，这是等价交换。但是这银子交换来的价值，只有等堂哥好了才能实现。”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季华宗站在那里，并没有留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只一只脚站着，直到自己的腿站得发酸发痛。 紧挨着堂屋那边的瓦房里，传来几声咳嗽，紧接着就传出了季堂仁苍老的声音。 “老大，老大你来一下。” 那声音像是喉咙里卡着什么，喊出来都费力得很。 季堂仁如今已经不叫旁人了，知道叫了也没用，他想要什么的时候，都是叫季华宗。 不过这两日，他晓得季华宗也受了伤，便不再叫他。 那天那些人冲到家里来闹事的时候，他就躺在那屋里，躺在床上，听着外头大闹的声音，可是一点也动弹不得。 最后挣扎着从床上滚落下来，摔倒在地上，他使劲的喊，却没有一个人听到他的声音。 于是他躺在地上，看着这老房子的屋顶，始终想不明白，自己这一辈子，最后怎么就过成了这样。166小说阅读网 第332章：眼光不好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季华宗听到自己父亲喊，赶紧扶着墙，一只腿跳了过去。 跳了两步，又跳回来，终究还是把那银子给捡了起来。 “刚才是谁来了，是不是华徵那丫头？” 季堂仁躺在床上，这些日子，他脑袋上的头发全都白了个遍。这季家的男人，似乎天生都有一股子的力气。 季华宗是，季华宣是，就连三爷爷跟季堂仁也是，可是季堂仁这回却病来如山倒。 眼看着躺在床上就动不了了。 季华宗跳到他床前，倒了一碗水。 水也是冷水，早就不热了，季华宗原来好的时候，还给他烧热，可是这么些天了。 张氏忙着家里和外头的活，忙着给自己的小儿子赚钱，哪里还顾得了他们爷俩。 季华宗没有回答季堂仁的话，如今两家人闹到这种程度，他怕自己说了，先前抓药的银子都是华徵拿的。 父亲会因此怨恨自己。 但他不回答，季堂仁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方才他们在外头说的那些话，他全都听到了。 “前些日子你给我抓药的银子，也是那丫头给的？”他问。 季华宗张了张嘴，想否认，但是终究没有撒过谎，最后只是低下头没有说话。 “你不说我也知道。”季堂仁的嗓子十分沙哑，像是那里卡了什么东西，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说完这句话，他歇了半天，才开口：“既然银子是她给的，她有这份心，你就收下。” “可是……”季华宗终于开口，“是我们对不起她。” 季堂仁又是半晌没说话，看着头顶那已经破了洞的蚊帐，叹了口气，“是我糊涂，是我们欠她的，欠你三叔他们家的。” 季华宗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自己父亲会说这些话。 他不敢在父亲面前提起华徵，是怕他心里还怨恨着，以父亲的性格，那些怨恨只怕这辈子也无法消弭。 可他没想到，此刻父亲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是他们欠她的，欠了三叔全家。 好半晌，季堂仁没有说话，季华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听他“赫赫”地喘了几口气，道：“我欠的债，这辈子是还不清了，可是你不一样。我……咳咳。” 咳嗽两声，又继续道：“我这辈子一直都以为，自己是活得堂堂正正的，没给这个家里丢人，没给祖宗丢人，可是没想到，老了老了，自己生的女儿却做出那样的事……还有你娘，我哪里不知道，她一向偏袒你弟弟妹妹……” 一向偏袒，就连他也觉得理所应当。 毕竟自己那小儿子，往后是要考状元的，还有那女儿……若真能嫁到好人家，也算是给他长脸，光宗耀祖了。 倒是这个大儿子，跟着他早出晚归的人，他一直都没有太在意他的存在。可是到了这时候，竟然只有他一直守在自己床边。 只有他还伺候着自己这个没用的人。 而他一向不喜欢的华徵，他总觉得这丫头不听话，不懂事，也没有良心，一点也不把长辈放在眼里。 可是到了如今，给他送银子来的却是她。166小说阅读网 第333章：没有反应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可是到了如今，给他送银子来的却是她。 “我这一辈子都在看走眼，一辈子都没认清过人。”他叹了口气，许久没有说话。 屋里静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闭上眼睛，季华宗都以为他睡着了。 他却又慢慢睁开眼：“那丫头，还是有些话说的没错的。你前半辈子在为了别人活，往后啊，也该为自己活一活了。你才多大，往后还长，想做什么只管去做。我啊……我再也不干涉你了。” “爹……” “走吧。”季堂仁摆摆手，“出去吧，我再睡一会儿。” 季华宗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 只慢慢扶着床站起来，“爹您一会儿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就在屋里呢。” 季堂仁没有回话，只慢慢闭上了眼睛。 季华宗慢慢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似乎听到他叹息一句：“好好活……” 季华宗回了房里，这天中午张氏没有回来，是季华宗去做的饭。做好了给季堂仁送到屋里，瞧见季堂仁正睡着，便没有叫他，又悄悄退了出去。 下午张氏还没回来，季华宗自己弄了根木头叉子，撑着慢慢出了门。 他也没去麻烦华徵，在隔壁借了辆牛车，赶着去了镇上。 找了大夫看了病，接了骨头，又买了药，才赶着牛车回来。 他听华徵说，张氏那样子像是去串亲戚，大概是去了自己二妹那里。 但是那个二妹…… 算了，季华宗也没有什么指望了，赶着牛车直接回去了。 这一晚张氏都没有回来，季华宗自己煎了药。大夫说，他的腿并不算什么打伤，轻微的骨折，若是早去，早就好了。 可是拖了这么多天，再拖下去，恐怕这条腿就真的完了。 不过现在已经接好了，再吃两副药，注意一点就没问题。 季华宗倒是不担心自己的腿，却更担心自己父亲的病。 季堂仁这病，原本也算不上大病，只是急火攻心，加上风寒，再加上身体一些老毛病。 但也是拖了太久，给耽搁了，前些日子本来吃了药要见好了。那日赵氏的兄弟来闹过之后，一气之下，又更加严重了。 那赵氏的兄弟也是可恶，不仅来闹事，还抢走了他的银子，害得爹爹的病又拖了这些日。 季华宗叹口气，煎好了药端到季堂仁的房间。 推开房门，季堂仁还在睡。 季华宗想了想，走到床边，压低了声音，叫：“爹。” “爹，起来喝碗药吧。” 可季堂仁却没有一点反应。 他伸手推了推，“爹……” 手触碰到那身体，身体却是僵硬的。季华宗心里不知怎的升起一种不好的预兆，又提高了声音，叫了一声：“爹。” 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反应，他放下手里的药碗，把手伸进被窝里，里头已经是冰凉一片。 怔了一下，他似乎反应不过来，抽出手，又推了床上的人两下，叫：“爹。” 这一声很轻，喉咙处似乎压着什么即将爆发的情绪。终于支撑不住，一只脚“砰”的一声跪了下去。 “爹！”166小说阅读网 第334章：张氏态度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季堂仁走得很突然。 季华宗在那房间里守了一整夜，张氏一整夜没回来。可他还顾念着亲情，本来已经跑出去，要去通知三爷爷。 可是跑到一半又停下来。 张氏不在，这么大的事，如果被三爷爷他们知道，一定不会饶过张氏的。 季华宗又退了回来。 烧了一锅水，给自己父亲擦了身子，又把被子给他盖上。 季堂仁躺在床上，双眼紧阖，那样子，就像他还活着。 季华宗站了半晌，终于坐在那盆水旁边，失声痛哭。 张氏是第二天晌午才回来的，一回来就扯开嗓子骂，“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一个两个，什么事也干不了。都晌午了也不知道做饭，非要等着老娘回来才做。” 她昨儿去的时候，是拿了一篮子鸡蛋去的，可今儿回来篮子却空了。 她伸手把篮子挂着墙上，又骂开了：“一个个都跟白眼儿狼似的，只知道吃老娘的，用老娘的，现在老娘有点事儿，求着你是怎么的了，老不死的，还敢赶我走。” 张氏骂着又朝季华宗那屋里叫了两声，没人应她，她便自己抱了一捆柴，走进了灶房。 再出来的时候，季华宗就站在那堂屋的门口。 一只腿还是瘸的，扶着墙站着。 “杵那里干什么！”张氏愣了下，又骂起来，“显你人长是不是，你要是腿好了，就给老娘出去干活去。天天白养你们这一个个的，养大了，连自己老娘也认不得了。” “爹没了！” 季华宗忽然开了口。 “没了就没了，没了你也得给老娘干活赚钱……”张氏愣了下，“你说什么？” 她朝季华宗冲过去，抓住他，“你刚才说什么？” “你……”季华宗的眼圈还是红的，好不容易才忍住声音里的哽咽，“你自己去看吧。” 张氏放开他，冲进房里。 季堂仁躺在那里，安安静静的，一动也不动。 张氏叫了几声，还是没反应。 她抓住他的手，早就已经冰凉僵硬了。 张氏吓一跳，猛地甩开他的手，后退两步没有站稳，差点跌倒在地上。 “昨晚没的，三爷爷那边还没有通知，等着你回来。”季华宗跟在她身后走了进来。 “我……你……”张氏扶着屋里那张桌子，终于还是没有撑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下。 “你爹他……” 好半天那口气也没有缓过来。 季华宗也没有去扶她，只走到季堂仁的床边，“娘看看，什么时候去通知三爷爷那边吧。” 张氏愣了半天，忽然跳起来，在房里来回走了几圈，“怎么办，可怎么办啊，这……这又得花银子，咱们现在哪儿来的银子呀！哎呀我的天哪，这是逼着我要卖田卖地啊，这是逼着我也去死啊！ 以后这家里的田地谁出去种啊，难不成要我这个老太婆去下田下地的？” 张氏说着自己又嚎叫起来了。 季华宗看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到了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本来昨天晚上，甚至到了今天早上，他都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爹和娘到底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娘可以对三弟和四妹好，或许……或许也不是绝情的人。 至少对爹，肯定是有感情的。166小说阅读网 第335章：终于死心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本来昨天晚上，甚至到了今天早上，他都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爹和娘到底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娘可以对三弟和四妹好，或许……或许也不是绝情的人。 至少对爹，肯定是有感情的。 可是到了此刻，张氏想到的还是只有银子，只有往后家里的活儿没人干。 季华宗看着她，目光越来越冷，终于走出了房间。 他的手里还剩着几两银子，是昨儿个抓药剩下的。隔着袖子，他不由得握紧了手掌。 忽然觉得不值，替爹爹，也替自己。 这么多年，爹爹为了这个家，任劳任怨，哪怕他能力有限，可是他给这个家，给他的几个孩子的，都是他所能拿出来的最好的。 可没想到，到最后，竟然是这个样子。 如今爹爹还躺在床上，尸骨未寒，但已经没有人还记得他是什么样子。 这个家里，所有人都只知道，他还能下田，还能赚钱。 而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季华宗忽然觉得悲哀，这种情绪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可是这一瞬间，他从爹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如果以后他也这样躺在床上，会有人为了他难过吗？ 还是只是因为失去了一个可以压榨价值的人？ 或许华徵说得对，他的上半辈子都是在为别人活，活得都没有了自己。 可是下半辈子，他要为自己活。 季华宗去通知了三爷爷那边，华徵她们那边也得到了消息。 要办丧礼，但张氏还是那句话，没有银子。 季华宗手里的银子根本不够办完丧礼，棺材还得现打，他手里剩下的银子，也只够在这乡下打一副稍微好点的棺材。 就这样张氏还不肯，非要问他银子哪儿来的。 怪他有银子不拿出来，自己辛辛苦苦一辈子，为这个家操持，现在季华宗倒是学会自己藏银子了，根本没有把她这个娘放在眼里。 若是在以前，季华宗听到这些话，心里就慌了。 但此时，他的内心已经没有任何波澜。 华徵他们是下午得到消息的，三爷爷特意让季堂明去镇上叫了他们。 华羽拉住华徵：“咱们不淌这趟浑水。” 四叔的样子有些难堪，看华徵。 华徵有些犹豫。 季华年拧了拧眉，站起来，“算了，人都走了，过往有再打的恩怨也都一笔勾销了。” 华徵又看一眼华羽。 华羽朝另一边坐着，似乎在跟谁置气。 季华年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么多人看着呢，过去的事，算了。” “可是张氏呢？她还好好的，咱们再跟他们扯上关系，谁能保证她以后不会再来挤兑我们。” “有哥哥在呢！” “就是，四叔也在，四叔帮你们看着。” 华羽别过头去不说话。 季堂明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看华徵，华徵紧拧着眉头，终于开口：“一码归一码，人死了，所有的往事也都尘归尘，土归土，好歹他也是咱爹爹的大哥。咱们是晚辈，去看一眼，也当是尽了最后一点仁义。” 华羽还是没说话，华徵和季华年互看了一眼，季华年朝外头看去，“走吧，这店里反正也没多少东西了，先给魏源他们守着。”166小说阅读网 第336章：张氏算计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华羽虽然不乐意，但还是跟着大家回去了。 杜氏和季华宣当然也去了，杜氏的丈夫虽然死了，可是她一直没有改嫁，而且还养着季家的两个孩子。 按照村里的规矩，自然也当得上是季家的人。 只不过从前那张氏惯会欺负人，家里的东西，总是自己占着便宜。 但到了如今，杜氏也不能跟他们计较了。 季堂仁好歹，也是她男人的哥哥。 华徵他们回去的时候，张氏远远地就看见了。本来还低着头在抹眼泪，瞧见华徵他们走近，立马就站起来。 拦在门口：“你们来干什么，来看笑话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们，想分东西，老娘这里一个子儿也没有。” “张氏，你干什么？” 季堂明跟张氏是一个辈分的，站出来呵斥道。 “我干什么，我还要问你干什么？他们自己都说自己不是这家里的人，跟季家没关系，现在你把他们叫来做什么？我看你就是跟他们一伙儿的，也没安什么好心！” “你……” 吵架季堂明不拿手，更不是张氏的对手。 华羽正要从牛车上下来，听到张氏这话，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越发沉了下来。她虽然没说话，可是华徵就在她旁边，哪里看不出来。 便先一步跳下马车，走到张氏面前，“我们该不该来，姓不姓季，不是你说了算的，这得问三爷爷。如今大伯不在了，说的不好听一点，你一个姓张的，你就是外人，你还对着我们喊什么喊？” “你……你个小蹄子，你今儿……”张氏说着就要暴跳起来。 “住手！”三爷爷从堂屋里走出来，正好看到张氏撒泼耍混的样子，几步走到大门口。 “你干什么？你闹什么闹，这是什么日子，是你给你闹的时候吗？你男人在那里头躺着呢，东西、银子，除了这些，你还晓得个啥？” “我……我难道说错了吗？”看到三爷爷，张氏心里有点虚，但想到自己这些东西又硬气了。 老三家这几个小蹄子，肯定是跟老二家里的勾结在一起，想要来分他们家的东西。 “你以为他们来干什么的吗，还不是冲着这屋里的东西来的。那两个小蹄子，还说老娘拿过她们家里的东西，老娘拿了你个屁！” 张氏手里还拿着纸钱，院子里也弥漫着一股纸钱的味道。 附近那几户人家都围过来了，瞧见这家人又闹起来，都纷纷摇了摇头。有人说张氏的不是，有人说是华徵他们几个不该来。 本来都说自己跟这家没关系了，还跑来做什么，不是假惺惺看好戏吗？ 四叔拿着竹条把那些人赶走，“看什么看，我们家的事儿，你们懂个逑。一个个的瓜娃子，不懂就别扯着嘴乱说。” 三爷爷也沉着脸，叫张氏让开，把华徵他们叫了进去。 华羽不愿意进去，也没下马车，不过这会儿正混乱，大家都在忙手里的事情，谁也没有注意到她。 杜氏他们虽然也气愤张氏那番话，但还是跟着进去了。 灵堂就设在堂屋里，简陋得很。季华宗虽然已经交了银子打造棺材，可不是一会儿就能打造出来的。 此时，季堂仁就躺在一张破木板上，上面虽然垫了棉絮，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的。 身上还盖着一张草席，也是早就睡旧了的。166小说阅读网 第337章：如此孝子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华徵他们都过去磕了头，季华宗就一直跪在旁边，低着头烧纸。 也没有哭，也没有流眼泪。 华徵看了他一眼，他也正好抬起头来，她走到他面前：“堂哥，节哀。”顺手把袖中的几两银子都塞给了他。 季华宗察觉她的动作，但灵堂之上，那么多人也不好推脱。况且现在他也没有那个心情。 他只摊开手心，看了看那些银子。 终于收拢手心，向华徵鞠了个躬。 华徵赶紧扶他起来，“有什么事，堂哥叫人来只会我们一声就是。” 季华年也走过来，握了握他的手，“节哀。” 华徵他们吊唁完了还不能马上走，又帮着忙前忙后跑了一会儿，等差不多要到饭点儿了，才告辞回去。 杜氏和华徵他们都有同样的默契，都是一家人，而且季堂仁的事，他们愿意帮着出一出力。 但是吃饭，还是算了吧。 要是他们留下来吃了这顿饭，到时候张氏不晓得又要说出什么话来。 反正现在季堂仁没了，以后跟这个家，能少点联系，还是少点联系。 华徵他们要走，张氏也没说要留，更没有出来送，只朝这边看了一眼，冷哼一声，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这些都是他们该做的。 华徵他们也不与她计较，上了牛车才看到，华羽还在车上。 刚才他们的确是去忙了，都忽略了华羽。 季华宗他们回去了，季华年赶着牛车往家走。 华徵和华羽坐在车上，两人相对无言。 华徵知道，华羽此刻心里一定不舒服，可是这也没办法，今天的事，不是别的事，而是送季堂仁最后一程。 倒不是因为华徵害怕那些流言蜚语，只是，她还记得，当初父亲死的时候，虽然张氏极力反对，但季堂仁还是坚持，给父亲办了葬礼，让他体面进了祖坟。 这也算是这么多年，华徵记得的，季堂仁唯一为他们做的一件事。 但就因为这件事，她今天就必须得来，否则，她怕这辈子自己的良心都会过不去。 季华年大概也记得这件事。 所以他今天也决定不计前嫌，哪怕在门口时，张氏说那些话，他也没有转头就走。 不是他不与死人计较，只是，他始终记得，三年前季堂仁为爹爹做过的。 他能那么做，至少说明，当时他的心里，还念着那份兄弟情义。 所以今天，就当是他们回报他的吧。 季堂仁在堂屋里停了几天，等棺材打好了，才找人看了日子抬了出去。 这件事就算是了了。 不过，整个过程，季华耀都没有回来。 如今他正在蜀州城里，虽然家里派人去通知了，但是这几天时间一来一回也赶不到。 季堂仁都下葬好几天后，那差去的人才回来。 去送信的也是季家的小辈，是三爷爷那边的，一回来就气的很。他刚去的时候，季华耀还以为是家里让人给他送银子去了，对他还算客气。 可是一听说他是去报丧的，还没有拿银子，态度就不太好了。 还说，他暂时就不会来了，回来也没有用，家里的事有人处理。等考完试，他再回来看看。 那小辈被气得狠了，当场骂了他几句，转头就走。 没想到季华耀还叫住他，让他给张氏带话，说给他准备些银子，过些日子他回来正好取。166小说阅读网 第338章：一起承担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季华耀没有回来，不过丧事还是办完了。 正好是在办完丧事第二天，驿站的信就送到了里正家里。 里正也没有看，听说是蜀州府来的信，是给季华年的，赶紧给他们送了过来。 “是郑文彬写来的。” 季华年赶紧拆开，可是越看，脸色却越不对。 “怎么了，信上写了啥？”华徵伸过脑袋去，正好看到信上的内容。 跟她所想的差不多，上面的安排是早就下来了。 县衙里主簿的位置，本来是安排给哥哥的，上面下了命令，也收到了回复，按理说此时季华年已经走马上任了。 “我去县衙问问，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怎么这边县衙的回复都上去了，他这边却没有收到消息呢？ 华徵拉住他，“哥哥别去了！” 季华年低头看她，她才低声道：“没有误会，是他们占了你的位置。” “你怎么知道？”季华年疑惑。 “那天去楚家的时候，我听他们说的……”华徵气短。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季华年提高了音量。 “我是想再等等……” 华徵心虚，她知道这件事她不该隐瞒，“那位置是哥哥用命换来的，被人占了我当然不甘心，我知道哥哥也不甘心，可我们现在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我想，我们现在过得挺好的，能不惹麻烦还是……” “惹什么麻烦？” 季华年手里握着那张纸，有些气恼，但一瞧华徵的模样，语气又软下来，“算了，你还听到什么？” 华徵抬头看他，“哥哥……” “我没生气。”季华年看她一眼，“不过，我总得知道怎么回事儿。而且，这件事也总得想办法解决。” 华徵点头，她虽然把事情压下来了，但心里也清楚，这件事肯定要有个结果。 特别是哥哥的性格，哥哥眼里揉不得沙子。 “其实我听到的也不多，就是上次去楚家的时候，听到有几个人在说话，也没见到人。只听他们说，那个人好像是楚家的表少爷，这个位置是楚家那位大夫人，就是县太爷的妹妹，亲自去找县太爷要的。” “不过……我好像听那位表少爷提到，他是什么秀才，最近准备去考举人，如果考到了，那个位置他就不待了。所以我想……” 华徵不敢看季华年的眼睛，“就算哥哥知道了，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哥哥的性格，肯定会去找他们，到时候万一……” “没有万一，哪怕真的有万一，这件事也不会连累到你们的。如今这些东西都是你们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我心里明白。”他看一眼华徵。 “我不是这个意思，跟这些东西没有关系……” “我知道你没有这么想，但我是这么想的。” 季华年把那封信折叠好收起来，“不管你们怎么看我，但我现在只有你们两个妹妹。我以前做事不知道轻重，让你们担心了，不过以后，如果再遇到什么事，我希望你们不要再对我隐瞒。” 他的目光落在华徵脸上，“咱们是兄妹，这世上只剩下咱们了，有什么事，咱们一起承担。”166小说阅读网 第339章：去找赵氏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华徵看着他，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哥哥对不起。” 华羽也走过去，靠在季华年的肩膀上。 季华年揉了揉华徵的脑袋，“哥哥知道你现在很厉害，但也不要把什么事都自己揽下来。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人生做出选择。这件事是我的事，所以我自己来解决。” 华徵点头，又摇头，低声道：“我们一起解决。” 华羽也点头：“一起解决。” 几个人一起去了县衙，正好生意上的事，华徵也要重新安排。 华徵手里积攒了一些银子，镇上这个门店留着，不过，他们主要的精力，要转到县城去了。 单现在哥哥的事也要解决，只能先去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而季家这边，季堂仁的事情安排妥当后，季华宗又在家里休养了几日，腿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季堂仁不在了，家里就只剩下他这一个劳动力。 挑水砍柴的活儿，他还得承担下来。 张氏还是整日地抱怨，抱怨季堂仁走得早，抱怨季华宗没出息。看季华宗砍了几天柴，又骂：“砍柴砍柴，砍再多有什么用，卖得了几个钱？还难为老娘每天给你背到镇上。还不如到那山上去打点野物回来，老娘带到镇上去还能多卖点。 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连一个赵氏都管不住。她住镇上，她住镇上你怎么不住到镇上去？那房子是赵氏的，那就是咱们家的！她不是说她肚子里有了吗，难不成孩子生下来她就不管？她前头那死鬼男人的儿子都能住镇上，难不成要咱家的孩子住乡下？” 季华宗不说话，丢下斧头就往房间走。 张氏又跟上去，“我跟你说话呢，别以为你爹死了我就管不着你。你去把那女人找回来，问问她银子放哪里了。你弟弟这马上就要回来，那边还等着用银子呢！” “要银子自己去挣，挣得多少都是自己的。”季华宗回了房间，关上门。 张氏在外头拍门，“你让老娘去挣，还是让你三弟去挣？老娘白养你这么多年，把你养到这么大你就不管老娘了？还有你三弟，等他做了官，你不也跟着沾光。” “这光我沾不了，也不愿意沾。”季华宗打开门，手里已经拿上了自己打猎时用的那把弓箭，“再说，考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考上，还是等他先考个秀才回来再说吧。” “你说什么话，都是丧良心的话！”张氏在他身上“啪啪”拍了两下，“早知道你是这种白眼儿狼，老娘就不该把你生下来，还敢咒你弟弟考不上，他考不上你这辈子都完了！你以为你能干什么？还不沾光，现在说不沾光，到时候还不上赶着。” 季华宗冷着脸，看着面前这个泼妇一样的女人，这就是他的娘。 生了他，养了他，可是却从来没有把他当人看。 张氏抢下他手里的弓箭，“你拿这东西有什么用，老娘告诉你，你现在就收拾，必须去把赵氏给老娘找回来。让她交出手里的银子，前面的事老娘就不跟她计较了！”166小说阅读网 第340章：后山相遇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季华宗冷眼看着她，看着她上蹿下跳的样子忽然觉得好笑。 “不计较了，娘一句话就不计较了，那在你的眼里，我算什么？你张口闭口我是你儿子，但你有把我当你儿子吗？” 季华宗长得高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出去瞧一瞧，这村里有谁会把自己的儿子往火坑里推的，这么多年，家里的活儿给我干就算了。银子你拿去养你那个儿子和女儿，我也不计较。可你看看我呢？我是什么？ 在这家里，我还算是个人吗？你什么时候把我当成你儿子看了。” 他的眼睛很红，从张氏手里拿过弓箭，“娘要是觉得，银子比你儿子更重要，那你就去把她找回来。我早就说过了，把赵氏娶回来，是我最后一次让步。但是从今以后，我要做什么事，希望你也不要再插手。” 说完绕过张氏，径直走出了大门。 张氏怔了半晌，季华宗在她面前，从来都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何曾敢这么跟她说话。 他前脚刚出门，她后脚就追了出去，边追还边骂：“不孝子，你忤逆不孝！” 但季华宗头也没有回，直径往山上走去。 这大冷的天，哪里还有什么猎物。张氏让他去山上抓野物，这种时候，要抓到野物，只有去后山。 可后山是什么地方，且不说那上头地势有多险峻，光是那些出没的野兽，要是不幸遇上了，那也是很难再或者回来的。 但张氏哪里会顾这些，她只想着自己那个小儿子，只要能拿到银子给他的小儿子，她在意什么别人的死活。 季华宗当然不会上山去，他不会再为那些人去卖命了。 但是那个家，他也待不下去了。 他宁愿去后山底下待着，也不愿意在家里，看张氏那副嘴脸。 可那是他娘，他不能忤逆，只能眼不见为净。 至于往后，他还不知道。 他想起华徵的提议，但是，去参军吗？ 抛下一切，九死一生，把脑袋别到裤腰带上，去拼一把。 他想起季华年回来时候的风光，听说还是个什么官，还能拿朝廷的俸禄。可是他又想到那些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的人。 他很犹豫，人生，哪怕苟活着也比死了要强吧。 季华宗找了棵挡风，靠着树干，看着远处的天，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么冷的天，根本睡不着，他也不可能允许自己睡着。这种地方若是睡着了，不是被冻醒，就是被冻死。 寒气袭来，季华宗不由得拉紧了外衣。 这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来，他身体一僵，正要站起来，那人已经走了过来。 倒也不是别人，是二婶儿家那个儿子。 季华宗身体还没有动，只保持这那个仰头的姿势看着他。 季华宣也楞了一下，他看到这边似乎有个人，就走了过来，但没想到会是季华宗。 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怔了半天，才讷讷开了口：“大……大堂哥。” 季华宗这才撑着地面站起来，“你也来这边啊？” “啊，”季华宣点头，一时不知该以何种态度去面对自己这个大堂哥。166小说阅读网 第342章：击鼓鸣冤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那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以为自己听到了笑话：“你……告谁？县太爷？” 从来没听说过在本县县衙告本县县太爷的，这不是茅坑里面打灯笼吗？ “你这是拿我们开涮呢，走走走！” 两人推着他，要把他赶出衙门。 华羽也吓了一跳，正要上去拉季华年，却没想到华徵站在那里站了片刻，忽然跑到县衙那面登闻鼓面前。 抽下鼓槌“砰砰砰”敲了起来。 登闻鼓一响，衙门必定升堂。可是这鼓也不是随便能敲的，只有重大冤案或者急案才能敲。 华羽吓得脸色惨白，跑过来拉下她手里的鼓槌：“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我要击鼓鸣冤。” 华徵一把抢回鼓槌，哥哥说的没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这是哥哥的事，所以应该尊重哥哥的选择。 既然哥哥咽不下这口气，又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那她也只能豁出去了。 华徵拿起鼓槌又敲了起来，门口两个衙役赶紧跑过来，问：“你干什么的，有什么冤屈要来击这面鼓？” “我有冤屈，而且是大冤屈，只能当着县太老爷的面呈情。麻烦差大哥进去通报，要是不通报，那我就只好继续敲下去。” 敲击登闻鼓是大事，街上都有百姓围了过来，两个衙役怎么敢不报。 两个互看一眼，其中一个对另一个道：“你在这里看着，我进去通报老爷。” 那衙役跑了进去，季华年也走过来，把华徵手里的鼓槌拿在自己手里，“这事儿你们别掺和了，我自己去。” “要去一起去，哥哥不怕我也不怕！” 季华年看着她，一年多不见，自己这个妹妹长肉了，也白了不少，模样也长开了些，再不是从前那个小黑瘦丫头了。 但那双眼睛还是那么灵动，黑白分明，一点也没有因为模样变好看就被掩盖下去。 季华年看着那双眼睛，心里一动，拍了拍她的头，“不怕就好，那就一起。” 华羽心里还有几分生气，这件事华徵做的太冲动了。哥哥只是去找了衙役，这件事还没有回旋的余地。 但没想到，华徵却要把事情闹大。 这是在晋原县内，闹大了对他们一点好处也没有。她本以为哥哥会说她几句的，没想到哥哥竟然也…… 她叹了口气，才走过去，“也别忘了我。” 季华年拦住她俩的肩膀，“行，那咱仨一起。” 华羽勉强扯了扯嘴角，但脸上却是散不尽的忧虑之色，动了动嘴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忍住了。 那县官那边，也早听到打鼓的声音。 这大冷天的，本来他正在自己那小妾的房间里，烧着暖炉听着小曲儿，冷不丁就听到外头传来击鼓的声音。 “停，停停停！” 他叫那小妾停下来，“你听听，外头是不是有人敲鼓的声音？” 那小妾笑笑：“什么敲鼓，老爷的治下又没有冤假错案，谁敢敲那面鼓？应该是别的声音吧。” 那县官仔细听了听，声音又没了，也点头：“那倒是，那倒是，来咱继续听曲儿。” 他又躺会自己那榻上，可小妾那边的曲儿还没唱起来，外头的值班衙役便跑了进来。 “老爷，不好了，外头有人击鼓要鸣冤。”166小说阅读网 第343章：有王法吗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击鼓鸣冤！ 县官还没躺稳当，就从榻上坐了起来。 旁边倒酒的小丫头拿着酒壶正要倒，此时也不是该动还是不该动。 衙役只跑到门口，单膝跪在地上，禀报：“老爷，外头有人击鼓。” “什么事啊？”县官拧着眉，坐正了身体。 衙役跪在门口，屋里一阵阵的暖意飘出来，还夹着香风徐徐，让他没忍住搓了搓手。 又立马跪好，“是个小姑娘，说有天大的冤情，要向老爷呈上。” “小姑娘？” 县官疑惑：“小姑娘有什么冤屈？你去问问她有没有状纸，没有就先去写一张再来，免得老爷我白跑一趟。” “我说了，但那几个人赖在们就是不走，非要见老爷。” “几个人？你不是说只有个小姑娘吗？” “回老爷，还有个男的，好像是她哥哥。但是……” “但是什么？”知县急着听曲儿，听不得他这么支支吾吾的，便不耐烦了，“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是！”衙役赶紧低下头，“那男的说，他……他要状告本县的县官老爷。” “状告县官老爷？”好半晌，知县才笑一声，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桌案上，“好大的胆子。” 旁边的丫鬟吓了一跳，险些把酒壶里的酒洒出来。 那小妾也放下手里的琵琶，走到他面前跪坐下来，“老爷可别动气，跟那些刁民动什么气，气坏了您自己的身子。” 那知县冷冷哼了一声，看着小妾给自己顺气的样子，才心软了几分，道：“敢来衙门闹事的，教训一顿轰出去。” “可……可是他们敲了外头那鼓的。” “那就更得教训，藐视县衙，愚弄本官，好好给我教训。” 他扔了个杯子出去，正好撞在那屏风上，杯子里还有水，洒下来，顺着屏风往下流。 那衙役吓了一跳，赶紧点头：“是，小人这酒去办。” 华徵他们在外面等了半天，等着县官出来升堂问案。华徵虽然不了解这古代的衙门，但是从前历史书上也学过一些。 关于诉状这一点，虽然衙门告状的确是需要诉状。但如果没有，好像衙门也是可以代写的。 或者师爷记录了，他们签字画押好像也是作数的。 所以这个没有那么严格，就算没有诉状，应该也可以告的。 可他们在外面等了半天，却没想到，没有等来知县的升堂，倒是等出来好几个衙役。 那些衙役手里都拿着杀威棒，一看就有几分来者不善的味道。 把华徵他们围在中间。 “你们干什么？你们面前可就是县衙，这么多百姓看着呢！” 领头的衙役抱着手臂笑一声：“藐视县衙，愚弄朝廷命官。我看，你们还是跟我走一趟吧。” “我们只是想告官，难道告官就是藐视县衙？” “告官？我看你们就是来捣乱的。”说着朝后头一挥手，“都给我抓起来。” “凭什么抓我们？” 季华年先一步挡在了华徵和华羽面前。 “凭什么？就凭你们来县衙闹事，难不成县衙抓人，还要跟你汇报一声？” “当着这么多人，你们还有没有王法！”166小说阅读网 第344章：不能回去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华羽也站出来。 那人却笑，朝她走过来。季华宗把她护在身后，“我们是来告官的，那知县老爷是父母官，就该为百姓做主。你们要抓我，那就先回去跟他说，别以为他私底下做的那些勾当就没人知道了，这晋原县虽然天高皇帝远，但还不是没人管，你们要是敢徇私枉法，我们就告到州府，告到京城去！” “好大的口气，我倒是要看看，今天你们能不能走出这里！”那人一挥手，“你要跟我讲王法，那我就让你知道，在这里，谁才是王法。” 他退出去，那些人都围上来。 “你们俩先走！” 季华年忽然冲上去，拦住前面两个人。 后面的人也动手了，其中一个拧住华徵的胳膊，华徵也是跟人打过架的，那些人来抓她，心里一急，一脚就踢了出去。 那衙役被踢了一脚也火了，上来就扭住她，华徵大叫一声往季华年身后躲。 “你带着华羽先走。” 季华年已经跟其中一个打起来，只来得及说这句话。 “不行，说好一起的。” 华徵往后退两步，手脚并用，就不让那些人抓住她。 “一起走不了，他们是奉命行事的。你们先走，还有机会，要是都被关进去了，其他人我信不过。” “可是……” 华徵还要说什么，却看不远处华羽被两个人扯住了手腕。 华羽不擅长打架，虽然也极力挣扎，但根本不是那两个衙役的对手。 华徵躲开来抓自己的那个人，朝华羽冲过去，抬起脚，一脚踢在其中一个的屁股上。 那人被踢得发了怒，放下华羽就朝华徵扑过来。 华羽趁机挣脱另一个人，华徵也朝人外跑。 大喊：“姐，这边，跟着我。” 华羽大叫着推开一个人，正要跑，却又被另一个人抓住。 华徵跑得飞快，冲出去钻进了人群里。 后面两个衙役追上来，华徵穿过那围观的人群，朝另外一条街跑去。 原来她也是在这县城里长大的，爹爹还是县衙里的师爷，这个地方，她不是没有来过。 每次给爹爹送饭，虽然没有进去，但是这里的巷子她都熟悉。 华徵不怕跑，她虽然力气不见得有多大，可是耐力却是一等一的。 从小耐力就好，加上在乡下那几年，也练出了体力。 这一跑，后面两个衙役竟然没有追上。 不过，他们也不是真心想追的，大人只是说，给他们点教训。那边抓了两个也够本了。 跑了个小丫头，不过一会儿进了大牢，让他们知道敢反抗衙门的后果。 华徵跑了一会儿，后面没人追来，停下来才发现，华羽没有跟上。 她心里咯噔一声，知道华羽肯定是被那些人又抓住了。 哥哥和华羽都被抓了，就她一个人逃了出来。 她有些急了，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哥哥他们要是真被抓走，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而且她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她本来以为，光天化日之下，那门口人来人往的，那些人再怎么也不敢太嚣张。 可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已经肆无忌惮到这种程度。 她急忙反身回去，但跑了几步又停下来。 不行，她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回去又能做什么？ 至少她跑出来了，还能想办法，可如果她都进去了，谁去救哥哥他们？166小说阅读网 第345章：掌柜不在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华徵他们的牛车还在衙门侧门边停着，华徵不敢去牵。 走回去也不是不行，可是回去以后能干什么？ 自然不能回去。 但是在县城还能找谁呢？ 白掌柜没有这个本事，而且百掌柜有家有室，华徵也不想连累他。或许现在唯一可以帮上忙的，就是宜和堂的陈掌柜。 华徵又跑了趟宜和堂。 宜和堂这个位置，不在闹市区，可因为陈掌柜乐善好施，一般人家都愿意来这里。 华徵去的时候，正有两个病人在抓药。 店里的小伙计跑上跑下，那个坐堂的大夫也正在跟人看病。 大夫眼神儿不太好，抬头看一眼华徵，以为她是来看病的，让她在旁边坐一下。 等给那个病人诊治完了，华徵才坐过去。 那大夫仔细一瞧，“姑娘好生面熟啊。” “我不是来看病的。”华徵往身后看了眼，病人都在那边等着抓药了，才道，“我想问一下，陈掌柜在吗？” 那大夫看着华徵：“我想起来了，姑娘上回来过。” 华徵有些不好意思，点头：“我想找陈掌柜，不知他回来没有？” “他把这铺子交给我照看，这月份还没回来，只怕今年是不会回来了。” 今年不会回来…… 华徵道了谢走出了宜和堂。 陈掌柜身份不简单，这个店只是他隐藏身份的一个地方罢了。至于那个大夫，应该是真的不知道他的行踪。 还有谁呢？ 华徵往街上走，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转过头，是那个大夫！ “姑娘是不是有要紧的事？如果是有要紧的事，我可以帮姑娘捎个信。” “您知道他在哪里？”华徵眼前一亮。 但那大夫却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他跟我说，要是这边有要紧的事，可以写信寄到益州城内一个驿站去，到时候有人能交到他手里。” “益州？” 华徵眼前的亮光又暗了下来，且不说陈掌柜在不在益州，就算真的在，山高路远，她也不可能去的。 不过，若是有朝一日有机会，华徵倒真想去益州城看看。 那里应该算是整个西南最繁华绮丽的地方了，蜀州城虽然也繁华，但也根本没办法跟那个地方媲美。 那里是整个西南的中心，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简直是一块老天抬爱的宝地，说是这西南的鱼米之乡也不为过了。 而且，听说这整个剑南道的节度使府衙也设在了益州城内。 华徵是有这个梦想的，如果有一天真的有机会了，她一定要去益州城看一看。 不过现在，她还是要想办法救出哥哥他们。 既然陈掌柜不在，她这点事也不至于大老远去打扰人家一趟，于是摇摇头：“不用了，谢谢您。” 那大夫看着她走远的背影，总觉得她是有事，叹了口气回到店里，那小伙计也刚刚抓完药。 “钱大夫是追那姑娘去了吧，她这三番五次的来，到底有啥事呀？” 钱大夫摇摇头，“没说。” 小伙计拧着眉头，在门口蹲下来，“对了，她是不是姓季？”166小说阅读网 第346章：那个姑娘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小伙计拧着眉头，在门口蹲下来，“对了，她是不是姓季？” 钱大夫想了想，上回她好像是提过，便点了点头。 “小伙计站起来，要不钱大夫给陈掌柜捎个信去问问。先前我听陈掌柜好像提过，有这么个姑娘，好像说是对他有恩还是怎么的。” 那小伙计在店里的时间也不短了，不过陈掌柜寻常不会跟他们提这些。这话陈掌柜也不是跟他说的，是跟别人提起的时候，他无意中听到的。 钱大夫拧着眉，像是在思忖，半晌背着手走进了店里。 “问问也好，这姑娘来了几回了，我看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别真有什么大事给耽搁了。” 陈掌柜说着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顺手拿起蘸了墨的笔，桌上铺的纸还是开方子用的纸，不过他也不在意，随手写下几行字，封好了交给那小伙计。 “正好前两日我听说这隔壁那家布行的掌柜，明儿要去一趟益州，你让他帮忙送去交给那边驿站，就说是给陈芳中，咱们找不着人，只能让驿站的人给送一送。” 那小伙计有些犹豫，“驿站不是只给那些当官的送信吗，咱们陈掌柜……” 钱大夫拍了下他的脑袋：“陈掌柜说收的到就肯定有他的法子，你照着去做就是了。” 小伙计点点头，拿着信跑出去了。 后面这些事，华徵自然不可能知道，陈掌柜是她最好的选择，可是陈掌柜不在，她也只好去试一试那个不太好的选择。 她吸了口气，朝着楚家宅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楚家的门房正在打着盹儿，没想到被一个小姑娘叫醒了，脸上有三分不耐烦。不过瞧着这小姑娘面熟得很，想了想，想起来，是上回来过的。 “麻烦帮忙通报一下，我找楚老爷。” “老爷现在不在。” 那门外抬头看了眼天色，“这天儿也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儿再来吧。” “是胡椒树的事。” 胡椒树？ 那门房拧着眉，他倒是知道，前些天就是这姑娘，往他们家送了一棵树，一大早的。 老爷对那树宝贝得不得了，叫人抬到后院园子里，就种在那新建的阁楼底下。还叫人特意搭了个棚子，说是给那树遮风挡雨的。 难不成那就是胡椒树？ 门房想了想，也不敢再怠慢，让华徵在外头等一等，自己便进去通报了。 门房进去的时候，楚老爷就在那阁楼里，二公子也在。 家里人对这位二公子，多少都有些忌惮。都知道他脾气不好，原先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小字，歪门邪道都懂一些。 后来楚家靠着锦雀楼发达了，他也自然不同往日，掌管了锦雀楼，成了少掌柜。 虽然看着光鲜亮丽了，可原先那些脾气却一点没改。 门房站在外头，听里面声音不对，也不敢进去。 只听楚老爷子的声音传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酒楼里的银子都被你挪到哪里去了。我告诉你，你要嫖，玩女人，我不管你，但你要是再敢去赌，看我打不打的断你的腿。”166小说阅读网 第347章：值得帮忙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爹，你这回可真是冤枉我了。” 那楚二少爷见势不好，也赶紧收敛了脾气，开始诉苦：“这锦雀楼不赚钱的事，可真怪不得我，你去瞧瞧那白玉楼，净跟咱对着干。去年他们卖那个什么辣锅，就抢走咱们多少生意？ 咱们去蜀州府请来了大厨，好不容易才扳回局面。今年他们又弄了个什么鸳鸯锅子，咱们那些菜式，吃得起的人也都吃腻了，吃不起的还是吃不起，除非咱们做亏本买卖。” “那你就再去找人，我就不信，什么鸳鸯锅，我就不信只有他白玉楼会做……你少出去拈花惹草，做那些败家的事，多把精力放在酒楼里，现在就不是这个样子！” “还说我，大哥也没好到哪里去。”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我哪儿敢说什么呀！”楚二少爷虽然是个混蛋，但也怕自己的老爹。 眼珠子一转，忽然笑：“爹说的道理是那个道理，肯定不止白玉楼一家会做，而且咱们也派人去打探过了，那东西做起来方便得很。就是要提前炒料，可那里头放的料，谁家也没有，你儿子我能有什么办法？” “没有就去找！” “可不是找了吗？您以为那东西那么好找呢，不过，我倒是找人去打听过，确切消息，那白玉楼的锅子，就是个小姑娘送去的，而且那小姑娘如今，还隔三差五给他们送调料。” “小姑娘……”楚老爷竟然把这一茬给忘了，先前他也找人打听过，而且从李掌柜那里得到确切的消息。 给白玉楼送方子送料的，就是那个小姑娘无疑。 上回只顾着胡椒树了，竟然忘了这茬。 他挥挥手，“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那楚二公子如蒙大赦，抓紧时间走了出去。 进来通报的门房赶紧往旁边躲，等他出去了，才站到门口禀报：“老爷，外头有个小姑娘，说要见您。” “什么小姑娘？” 楚老爷急速站起来，走到门口。 “是……是上回来过的，就是给您送胡椒树那个。” 是她！ 楚老爷因为自己儿子不争气，还带着怒气的脸慢慢平静下来，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她来干什么？” “小人不知道，她说是胡椒树的事。” “胡椒树？” 楚老爷走到那阁楼外头的栏杆旁，看着楼底下那棵树，拧了拧眉才道：“你去叫她进来吧，到我书房找我。” “是。” 门房退了出去。 华徵被引到了楚老爷的书房。 下人已经泡好了茶端上来，华徵一进去，楚老爷就做了个手势：“坐。” 华徵没有坐，却走上前拱手拜了拜，“华徵今日前来，是有事想问一问楚老爷。” “哦？”楚老爷打量着她，手很随意地放在茶盏旁边，“要是没事，你今天也不会来，不过，要是找我帮忙，那你得想好，你有什么值得我帮你的。” “我不找您帮忙，就是想问一句，县衙主簿的位置，是楚老爷安排上去的吗？” 华徵不喜欢绕弯子，到了这时候，绕弯子也没意思。166小说阅读网 第348章：没有价值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楚老爷的动作停了一下，抬头看华徵，“县衙主簿？那你该去找县太老爷，来我这里，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楚老爷是爽快的人，咱们也不绕弯子，这些话都是我亲口听您家那位表少爷说的，就跟您这院子里的丫鬟，当时他们不知道我在场，我相信这些话也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季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要乱说。” “如果楚老爷要证据，我当然可以去找，楚家和县衙的关系，我相信您比如更清楚，好像县太爷的亲妹子，还是您家里的大夫人。” 楚老爷看了华徵一眼，随即笑起来，“这话说得，这是咱们这个县城都知道的事儿，难不成就这还能做你诬陷我的证据？” “这么说，楚老爷就是不承认了，那这件事也就是没得谈了？” 华徵的语气有几分咄咄逼人，但她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跟这种人，求他是没有用的。 楚老爷没有说话，她又行了个礼，“既然如此，那今天就当华徵没有来过。” 她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听到楚老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胆子倒是不小，跑到我家里来说这些话，难道就不怕走不出这扇门？” 华徵的脚步停了下，转过身来：“当然怕，但是如果楚老爷觉得我走不出这里，就说明您承认了，如果事情跟您有关系，那我们可以谈。但是如果您一口咬定，事情跟您没关系，那我又为什么走不出这里？” 楚老爷看着她，看着她那双眼睛，似乎想要把她整个人看穿。 但却终于笑起来，“没想到你人不大，还有点小聪明。不过，我倒是想问你，如果我承认了，你要跟我谈什么，怎么谈？” “我知道如今锦雀楼的困境，虽然你们资金充足，也不怕打价格战，但既然来酒楼吃得起的，肯定不是一些在乎价格的人。更何况，你们的定位还是价格本来就偏贵的酒楼。所以大家更在乎的，是味道。” 楚老爷眯起眼睛，听她继续说：“我知道你们一直想要锅子的方子，但那方子我卖给白玉楼了，不可能再给你们，但还有一些东西，你们肯定感兴趣。” “哦？”楚老爷站起来，“那你倒是说说，你还有什么东西，值得跟我谈。” “那么，楚老爷这话就是承认，县衙的事跟你们有关系？” 华徵看着他，颇有几分不卑不亢。 “你不用套我的话，”楚老爷笑一声，“就算我告诉你，跟我有关系，你又能怎么办？难不成你觉得，你还能抢回去？” “抢倒是没那个本事，但是能不能拿的回来，还得看楚老爷的意思。” “我说了，我不做没有价值的事。” “白玉楼锅子的调料，方子不能给，但调料只有我有。当然，有了这些调料，就算不做锅子，其他也还有很多种选择。” 她的手握得很近，但却轻轻扯了扯嘴角：“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看楚老爷怎么选择。”166小说阅读网 第350章：胃口不小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选择？” 楚老爷退回自己的位置坐下，“说说吧，你要什么？” “今天我们去过县衙了。”华徵站在书房中间，“那个位置是我哥哥的，我哥哥很看重我，我也很看重，所以希望楚老爷能成全？” “还有呢？” “还有……”顿了下，华徵才道，“希望楚老爷能帮忙在县官老爷面前美言几句，以后哥哥去了衙门，县官老爷就是他的上级，我和哥哥都希望，能够跟大家好好相处。” 楚老爷眯起眼睛端起桌上的茶，轻啜了一口立马吐了出来，“茶都凉了，你们这是想让老爷我喝凉茶？” 茶盏重重地放在桌上，旁边的丫鬟都吓了一跳，赶紧跪下，“老爷恕罪，老爷恕罪，我……我这就去换。” 楚老爷乜了她一眼，挥挥手，“没眼力见儿的东西，滚出去。” 那丫鬟赶紧站起来，端了凉茶退了出去。 楚老爷这才朝华徵看过来，换了一副笑脸：“不是我没有诚意，但季姑娘只怕是找错人了。衙门的事，你该找衙门去，虽然我那大儿媳跟县官大人沾亲带故，可是年轻人的事，我早就不管了。外头那些事，都是他们小辈自己在接手。” 这时丫鬟换了热茶上来，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又退了出去。 华徵早就看出来了，这楚老爷就是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这些事，他不可能一点没有参与，但他却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华徵行了个礼，“如果楚老爷肯为我引荐大夫人，这份恩情，我也一定铭记在心。” 这件事既然是那位大夫人出面办的，而楚老爷又不想掺和，那她也只能找那位大夫人了。 楚老爷没有说话，只“嗯”了一声。 华徵也不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但现在她是处于劣势的。她急着救出哥哥和姐姐，而楚老爷酒楼的生意，他完全不用太过着急。 他们背靠锦雀楼，又是裙带关系，所以就算没有盈利，只要保持收支持平，这酒楼也能一直做下去。 只要酒楼还在，还有衙门这个后盾，不愁不是白玉楼的对手。 “楚老爷听说过鸭货吧？” 半晌，华徵才打破这沉默，见楚老爷抬起头来，她又继续道：“鸭货的生意，在镇上想必楚老爷也听说过，最近，我有打算弄到县城里来。” 楚老爷看着她，不明白她的意思。 华徵又继续道：“当然，我不是来跟楚老爷抢生意的，锦雀楼是大酒楼，根深蒂固，要抢我也抢不过，而且我这个做不出规模。所以我有意改变经营模式，在县城，我可以不设门店，到时候我做成品，往各家酒楼饭店销售，以后，说不定跟楚老爷，还有合作的机会。” 楚老爷眯起眼睛，手指夹住那茶盏的杯盖，拂开上头的碎末。 他没有说话，似乎在衡量。 华徵注意着他的表情，半晌他才开口：“合作可以，不过，你只能卖给锦雀楼。” 只卖给锦雀楼。 这楚老爷的胃口还真不小，如果她答应，那就是断了自己以后的财路。166小说阅读网 第351章：自有办法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而且只跟锦雀楼合作，他们本来就是劣势，在价格上只怕还会吃亏。 “供应鸭货的事，我可以保证，提供给锦雀楼的东西，是全县城最低价，也可以保证，在同等条件下，优先为锦雀楼提供，但是独家供应……” 她站在房间的中央，站得笔直，“这一点只怕我们做不到，如果楚老爷坚持，那我只能另想办法了。” “如果季姑娘觉得，你哥哥这件事，还有别人能办到，那你就请便。” 显然，楚老爷并没有把她的鸭货供应放在眼里。 至于锅子的调料，既然现在她哥哥姐姐都在衙门里，他自然有办法让她乖乖交出来。 一个小丫头，难不成还能威胁到他头上来？ 华徵还想说什么，但她知道，自己已经处于劣势，如果再开口，只怕就没有谈的余地了。她握紧了双手，最终还是转身走了。 是她太小看了楚老爷的胃口，本以为只有有利可图就能打动他，却没想到，他的胃口还更大。 她倒是忘了，胡椒树的事，其实就是教训。 只不过，那个教训是给李掌柜的。 而这次，是给她的。 华徵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感觉，虽然楚老爷让她走了，但是楚老爷显然已经打上了她手里调料的主意。 今天他问的那些，也未必不是在套话，现在她也承认了，她手里的确有那些东西。 华徵原本找他是为了合作，可是，对楚老爷来说，他想得到这些东西，却有很多法子。 现在最重要的，是哥哥和姐姐在他们手里。 华徵找了家里离县衙近的客栈，交了三天的房费。 她心里隐隐有预感，这件事要早解决才好，拖越久对他们越不利。所以她要先留在县城，尽快把事情解决了。 只是，除了楚家，还能想什么办法呢？ 华徵这边正在发愁，而楚老爷那边，已经叫人去了县衙。 那县官听完报信的人的话，恍然大悟：“原来就是他，难怪我说他怎么敢这么大的口气，要告我。” 本来这事儿他还没放在心上，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 去年那胡员外的儿子，强了个穷书生家的娘子，还把那书生的腿打断了一条。可胡员外有的是银子，愿意花钱消灾。 那穷书生也忒不识趣，非要跟那公子过不去，可最后怎么判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那穷书生还不服，要上州府去告，还不是半路就被强盗截杀了。 孔县令冷笑一声：“他胆子倒是不小，还敢来县衙告状，我就让他瞧瞧，要告我是什么下场。” “老爷说，让大人先通融一下。” 那报信的人说着，往桌上放了两张银票，“先别把人弄死了，也别放，老爷那边还有安排。” 那县官看了眼桌上的银票，不动声色收进自己的袖里，“你家老爷，又有什么安排啊？” “这个，老爷没有跟我说，不过老爷说，用不了多长时间，到时候要怎么处理，他就不管了。” 那县官收了银票，自然也不再过问，只点点头，“行，你也叫楚老爷放心，那个位置本县既然给出去了，也断不会出尔反尔。他们要闹，本县自有办法解决。”166小说阅读网 第352章：楚家夫人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等报信的使者一走，孔县令那小妾正好从后头走了出来，瞧自己夫君手里正把着两张银票。 上前给他添了茶，顺口问：“是二姑娘派来的人吗？” 这小妾原来是个青楼里卖艺不卖身的艺妓，算是个聪明人。虽然现在的得了孔县令的垂爱，但自己还没有被抬到姨娘的地位，也清楚自己的身份。 从来不会把孔县令的妹妹称妹妹，一般都叫的二姑娘。 孔县令把银票丢给她，“是楚老爷子，他儿子娶了我妹子，我自然得给他几分颜面。” “那老爷子可精得很。” 小妾添了茶就在旁边站着，“上回他家那小辈的事儿，他可没出面，还是让二姑娘回来求您的。您说那种少爷，能干个什么事儿，可那老爷子肯定算准了，二姑娘来开口，您必定不会驳了她的脸面。” 孔县令也笑了一声：“那老头子，算得精着呢。不过，这回是他自己来的，还送了银子，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老东西，肚子里的坏水儿可多着呢！ 那小妾瞧着手里的两张银票，还不算是小数目，拧了拧眉，“老爷，您有没有觉得，这事儿有点儿不对劲儿啊！” “什么不对劲儿？” “这回这事儿又算不上什么大事儿，只消二姑娘那边叫人来说一声，咱们就能给办了。可那老爷子这回却偏偏自己派人来，还送了银票，那老爷子可算得精，能白白把银票送咱这里来？” 那小妾这么一提醒，孔县令也像是回过神来，“那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这回这事儿，他像是刻意避开二姑娘那边。您可别忘了，那老爷子可不止咱姑爷一个儿子，他可是还有个儿子。” “你是说，他们想瞒着我妹妹，在背地里搞什么鬼？” “这个不好说。”那小妾一副担忧的样子，“不过我觉得，这事儿，咱们得派人去问问二姑娘。” 孔县令仔细想了想，也觉得这回这事儿有蹊跷，便派人去了自己妹妹那里。 那二姑娘叫孔昭惜，长着一双柳叶儿眉，饱满的额头，一双杏眼，十分好看。但却是个男儿也不及的泼辣性子。 楚家那大少爷，好胜心强却没什么本事，在家里也活得窝囊，娶妻之前斗不过自己弟弟。 本来他们兄弟俩一起管着锦雀楼，可没想到，老二嫌他碍事，使了个计，就让他爹勃然大怒。 之后就再也没有让他插手锦雀楼的事。 他觉得自己一身本事无处施展，郁郁不得志，成天就喜欢去那烟花柳巷。 后来成了亲，娶了个能干的娘子，终于说服爹娘，给他在外头开了绸缎庄，而且这绸缎庄生意红火，也算是把老二给比下去了。 外头都晓得，楚家在县城里风光无限，可谁也不知道，他这个楚家大少爷，还是活的什么都不是。 除了能损老二几句，在自己娘子面前，依旧是个说什么什么不算的。 那绸缎庄，说是他楚大少爷的，其实都是他娘子暗地里掌管。 而且他那位娘子，背后还有知县大老爷撑腰。他回了家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在她面前说错一句话。 所以他宁愿在外头待着，也不愿意回那个家。166小说阅读网 第353章：楚家斗争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而且他那位娘子，背后还有知县大老爷撑腰。他回了家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在她面前说错一句话。 所以他宁愿在外头待着，也不愿意回那个家。 要是那日没钱耍了，便去绸缎庄支点。 今日县令派人过去的时候，却碰巧那大少爷也在家。床榻上摆着一个小几，他坐在旁边给自己娘子剥瓜子儿呢！ 那送信的人几次想说，都往他那边瞧，孔昭惜不耐烦了，挥挥手，“有什么话你就说，我哥叫你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是……”那送信的人咽了口唾沫，才说下去，“今天下午，楚老爷派人来过县衙，还给咱老爷送了银票，这事儿老爷让我来问问二姑娘，您知道不知道？” “送银票？”孔昭惜拧眉，“送银票干什么？” “说是……今天老爷那边抓了两个人，让先留一留。” “什么人？” 那人想了想，走到孔昭惜旁边，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耳边，把事情说了一遍。 那楚大少爷也停下动作，竖着耳朵认真听，隐约听到他说什么“表少爷”、“主簿”。 那人说完就退开了，楚大少爷看不惯他一副什么事都要避着自己的样子，瞪了他一眼。 把剥好的瓜子仁儿都往自己娘子身边推了推，才问：“你们说什么事儿，我还不能听了？” 孔昭惜拧着眉看了他一眼，“能有什么事儿，咱爹去给我哥送了银票，也不晓得他要干什么？还不是你这个没用的……” 说着瞪了他一眼：“你瞧瞧你弟弟，怎么就会哄老爷子开心，如今老爷子的心都是偏的，恨不得把家里所有东西都送到他手里。再看看你，你有什么，要不是老娘提前弄了个绸缎庄，往后啊，只怕在这家里什么都拿不到。” 楚大少爷心里也堵着一口气，在这家里，谁都拿他跟老二比，个个都说他不如老二。 他凭什么就不如老二？ 楚大少爷扔下手里没剥完的瓜子儿，站起来，“老二算什么东西，除了会耍嘴皮子，还能干什么？你瞧那锦雀楼，如今被他做成什么样了，他要真有本事，怎么连白玉楼都做不过？” “你还横上了，”孔昭惜剜了他一眼，“要你去也未必强多少，听说那白玉楼的锅子是独家秘方。你那二弟使了多少手段都没弄到，要是让你这个废物去，只怕比他还不如。” 这么一说，那楚大少爷立马就泄了气。 但还是为自己辩解，“我不行，他也不行，可爹偏偏喜欢他，我能有什么办法。” 孔昭惜现在也顾不上理会自己那个没用的男人，只拧着眉，“他行不行我管不着，可你爹这回又想做什么？” 这事儿得好好查查。 她又抬起头来，看着那送信的，“还有什么没有？” “别的倒是没有了，不过……”那送信的人摇摇头，又想起什么，“不过，今儿个楚家派去的人说，是今天下去，有位姑娘来找过楚老爷，说咱们占的位置，是她哥哥的。” “姑娘？” “我也不清楚，好像听说是上回给楚老爷送过什么树的。” “送过什么树……” 孔昭惜忽然想起什么，“我知道了，你下去吧。”166小说阅读网 第354章：找到孙家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楚家这边没谈成，华徵也没回去。 她倒是想到一个人，虽然现在未必能帮上忙，但是打探一下消息或许还是可以的。 这人叫孙贵，是原来华徵的爹爹还在衙门时候的朋友，是衙门里的捕头。只不过这几回华徵去衙门都没有见到他。 不仅没有见到他，衙门的衙役捕快全都换了一遍。 不过，换了县官，换人也是情理之中的。 但这里头的事，华徵却不是很清楚。爹爹去世后，她就跟着大伯到了乡下，这两年更是没有机会回城来。 一大早，她起来给自己收拾了，就沿着记忆中的地址找了过去。 孙贵住在骡马街上，从前听爹爹说，这条街以前也没有这个名儿。不过，这附近有个贩卖骡马的市场，大家叫着叫着就叫习惯了。 去孙贵家，就要经过那骡马市场，一大早的，吵吵嚷嚷。 住在这条街附近的，多数不是什么富贵人家。 孙贵虽然从前是衙门里的捕头，可靠着那点儿官家的工钱，也住不起什么富贵的地方。 华徵从那骡马市场里穿过，没走多远就到了孙贵的家。 那是一排低矮的院子，孙贵家在靠近里头一点的地方。 华徵上了门口的几级台阶，敲了敲门。 里头没有应答，华徵再敲一敲，还是没人。 这时旁边走出来个老太太，手里还牵着个小男孩儿，问：“你找谁？” “我找孙贵，请问，他是住在这里吗？” 老太太上下打量她，还没开口，旁边那小男孩儿就先开了口：“你找我爹爹做什么？” “你爹？” 小男孩儿点头，那老太太似乎是想制止他，但没有制止住，他跨出门槛走到华徵面前，“我爹出去上工了，晚上才回来。娘去李大娘家里了，一会儿就回来。” 华徵看看他，又看看老太太，老太太这才走过来，拉住小男孩儿，“他娘做的针线，去东铺卖了，把他托付在我这里照看一下，你是他们家什么人？” “我姓季。”华徵看老太太一副怀疑的目光，赶紧自我介绍，“原来孙叔在衙门的时候，跟我爹是朋友，我来找他……” “衙门里的人？” 老太太瞧着她不大像，“你爹让你来找他的？” “不是，我爹……我爹几年前就过世了，我也好久都不在这县城里，这回来找孙叔，是有点事儿，想找他打听一下。” 华徵把手里的糕点递过去，这是她刚来的时候，路过糕点铺特意买的。 那小男孩儿看到华徵手里的糕点，眨巴眨巴眼睛，伸手就要接。老太太却拦住他。 “你找他打听啥，他早就不在衙门里了。那衙门里换了个官儿，就想方设法把人给换了。你瞧他爹……” 她低头看了眼小男孩儿，“老老实实一个人，就靠着那点儿银子养家糊口。本来好好的一个捕快，啥错没有，先是被调去管仓库，接着就说仓库里东西不对，要叫他爹赔，不赔就关进大牢里去。谁晓得他们搞的什么鬼，那当官的，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老太太还是个耿直的人，不过衙门里的事儿，她也不是那么清楚。166小说阅读网 第355章：不是好人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只平日里跟豆儿他娘一起做针线，他娘一提起这事儿就哭，看得老太太心里都不住叹气。 再说这晋原县里，谁不晓得这个新来的县太爷。这两年他做的那些事儿，大家明面上不敢说，私底下骂他的可不少。 只是这天高皇帝远的，加上事情没有落到自己头上，谁也不想去惹他，惹到了那安生日子可就不要过了。 华徵听老太太这么说，也晓得大约是打听不到什么了，但还是问了句：“那孙叔现在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在那河渡口给人搬祸呢！”老太太叹口气，“也多亏了他还有一把力气，不然他这一家人，还不早给饿死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衙门里头不要人，还非得给人扣一个罪名，要赔银子。孙贵就是个老实人，他有啥银子，要不是后头那些衙役全都给他求情，这事儿只怕还没完的。” 老太太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结果他们这么一闹，全都给赶出了衙门。事儿倒是了了，但现在那衙门里啊，全是那县官的狗腿子。” 老太太也是个爱唠的人，说起来就停不住，这时，华徵身边的小男孩儿叫了声：“娘！” 朝着巷子的另一头跑去，“娘回来了。” 华徵转过头，瞧见一个妇人，正提着篮子往这边走。 小男孩儿跑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篮子，伸脑袋往里头瞧，似乎是有些失望，不过什么也没说，只跟着她走了过来。 那妇人过来，先给老太太打了招呼，随即就看到了华徵，“这是袁奶奶家的亲戚啊，姑娘长得真俊。” 袁奶奶把笑容都收在脸上，“啥我家亲戚，这是来找你的，找你们家孙贵。” “找我？” 妇人打量着华徵，华徵笑了笑，把束在头顶的皮筋扯了下来，“孙婶子，咱们以前见过的，我跟我爹来您家吃过饭。” 妇人仔细打量着她，好半晌才认出来，“是华徵，哎呀，几年不见长成大姑娘了。这……这模样也长俊了，快，快进来坐。” 说着就走过去推开了门。 门没锁，华徵跟着她进去，才瞧见，那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块地种了些菜，旁的什么也没有。 看来，他们的日子的确也过得不怎么样。 她把手里的糕点递过去，小男孩儿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这就是豆儿吧。” 华徵记得这个小男孩儿，不过那时候他还小，走路都走不明白，一眨眼也长这么大了。 那袁奶奶见不是坏人，也转身回屋去了。 她眼神儿不太好，瞧见巷子口那边好像站着两个人，她正要仔细瞧瞧，两人就你推我搡的走了。 也不晓得是干啥的。 那两人溜走之后就一路回了楚家，把自己打听到的都报告给那位大夫人听。 “你们是说，白玉楼那锅子的配方和调料，都是那个小姑娘送去的？” “可不是，听说那小姑娘可厉害着呢，还在他们那镇上开了个店铺，叫……叫什么来着。” “别管叫什么。”这些不是孔昭惜关心的，她关心的是，现在这件事，楚家老爷子要干什么。166小说阅读网 第356章：什么想法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楚家那表少爷的事，是孔昭惜去她哥哥那里要的人情。 但也是楚老爷的意思，要不是楚老爷子开了口，楚家的事，孔昭惜才懒得揽在自己身上。 可现在这家里还是楚老爷子说了算，孔昭惜再厉害，也得先把他讨好。 所以她去找自己大哥要了这个人情。 但现在正主找上门来，要找她大哥的麻烦。 人被她大哥抓起来了，这家里的老爷子去送了银子去，让先留着他们。 孔昭惜想了想，叫人去把楚老爷子房里那个丫鬟叫了过来。 那丫鬟长得有几分姿色，就在孔老爷子房里伺候。被孔昭惜叫过来，还有些忐忑。 孔昭惜把银子推到她面前，“你只要告诉我，昨儿个那个来找老爷的姑娘，他们在房里都说了什么？” 那丫鬟看一眼大夫人，又看一眼银子，终于慢吞吞挪过去，把银子藏进了袖子里。 又附在孔昭惜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孔昭惜渐渐眯起眼睛，“那姑娘，果真说要拿调料来换她哥哥？” “我听她是这么说的？” “那爹爹为什么不同意？” “这……”丫鬟低下头，“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后来那姑娘走了以后，老爷又把二公子交到他书房，不知说了什么。” 孔昭惜端起手边的一盏茶，没有喝，只摆摆手，让那丫鬟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孔昭惜跟她从娘家带过来的贴身侍女，那眼珠子一转，侍女走上前，“依我看，老爷这是偏了心眼子，肯定想把好事儿都留给二房那边，夫人可得注意着点儿。” 孔昭惜看了她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可这老头子，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夫人还没看明白吗？”那侍女压低了声音，“那调料是给锦雀楼的，但如今锦雀楼经营不景气，客人都跑白玉楼那边去了。可锦雀楼是咱们家的根本，你说，要真是亏了，最后这过错算谁的？” “肯定算他老二的，难不成还能让咱们这房去背锅吗？” “自然不能，但是老爷未必也舍得让二房背锅。所以现在这调料他不要，不是真的不要，否则他昨儿个把二公子叫去做什么，我看，他就是想让二公子去解决这件事。 解决好了，是二公子的功劳，往后这家里谁还敢提让大公子去接手锦雀楼的事？若是解决不好，那时候老爷子再出面也不迟，也不会让二公子来背这个锅。所以啊，这事儿老爷子才要越过您。” 孔昭惜放下手里的茶盏，转头看那侍女：“这个老头子，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做？” “自然是要抢在二公子前头，把东西拿到，到时候就说，是咱们大公子拿到的，这功劳不就全都在咱这边了吗？况且夫人别忘了，那姑娘要救人，而且她要救的那个人，就在咱孔老爷手里，孔老爷是您哥哥，这事儿您说他该帮谁？又会帮谁？” “行！”孔昭惜站起来，“我这就找我哥去。” “不用您，”侍女按住她，“我去。”166小说阅读网 第357章：什么主意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那侍女收拾了往衙门里去，可二公子那边却已经盯上了华徵。 没想到，给白玉楼送调料的，还真是这么个小姑娘。 爹让他想办法，从她手里把方子和调料都弄到手。只要这两样东西弄到手，这回要让他白玉楼永无翻身之日。 到时候他倒是要看看，大房那边还有什么话说。 想到大房那个母老虎，他就恨得牙痒痒。要不是因为她跟县衙那边有那层关系，他早就想办法把她赶出楚家了。 现在大房那边倒是长脸了，做了那绸缎庄，眼看着生意好了，大房那边的手就要开始往别处伸了。 都打上他那锦雀楼的主意了。 楚二公子也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让那个女人得逞。 这回这方子和调料，他都势在必得，决不能给大房那女人机会。 华徵从孙贵那里回来，也没打探到什么消息。不过看样子，孙贵过得也不怎么好。 没了衙门那份差事，他就一直在渡口做苦力。 当初衙门里好几个捕快都跟他一起，在那渡口做工，赚钱养家糊口。 至于衙门里的事，他们已经好久都没有过问了。 不过，倒是听孙婶子提起，这个孔县令，上任不久就对衙门进行了大替换。特别是钱仓粮仓的人，还有那些衙役，如今都是孔县令的人，跟他的家奴没有区别，只听他一人使唤。 不过，这些也算不上罪状，就算是捅到知府大人那里也没有用。 华徵出了孙家的门，一路回了客栈，也不知道哥哥和姐姐怎么样了，她现在也去不了衙门。 要是被那些人发现了，肯定也要把她抓起来。 刚到客栈，店小二就叫住她，说楚二公子找她，就在楼上的雅间里，已经等了她一会儿了。 楚二公子？ 难道是楚家那个二公子，可是他找她干什么？ 不过，不管怎么说，华徵看到了一丝希望，跟着店小二到了二楼。 楚二公子已经坐在那里了，临窗的房间。华徵刚从外头回来，只觉得这房间暖融融的，让人十分舒服。 “你就是季华徵？” 楚二公子走到她面前，华徵这些日子虽然个头猛地蹿了蹿，但也不算高，只能微微仰头，看着楚二公子。 “听说公子找我，不知有什么事？” 那楚二公子的目光落在她的脸色，不知怎的就生出了几分不怀好意。 “听说还是个小姑娘，如今瞧着……也不算小嘛！” 他再往前走一步，华徵后退一步，“二公子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当然有事。”楚二公子这才想起自己今日来的目的，正色道，“听说白玉楼做的那锅子，方子是你卖的，东西也是你送的，这么着吧，以后你也别给白玉楼送了，给我送，我给你更高的银子。” 冲着方子和调料来的，可是明明昨天楚老爷才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她忽然想起来，上回白掌柜好像跟她提到过，这楚家的大公子和二公子，似乎从来就不和。 偏偏这次楚二公子自己来的，难不成…… 华徵看着他，“我不要银子，我想要什么，二公子心里应该明白。”166小说阅读网 第358章：摸她的手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二公子起身，挥手叫他的两个随从都出去了。 “季姑娘请坐。” 他让开一个位置给华徵，华徵没有动，只看着他：“坐就不必了，反正我就一个条件，二公子要是能救出我哥哥和姐姐，二公子要的东西，我都能给您。” “条件的事，咱们容后再谈，季姑娘先坐下。”这位二公子年纪也不算大，今年不过二十。 家里娶了一房夫人，是原先家贫的时候娶的，也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因着如今楚家发达了，虽然没有休了她，但她没有娘家撑腰，那个二夫人之名，也名存实亡。 加上她性子软腻性子软糯，二公子在外头花天酒地她也管不了。 倒是大房那边，大少爷的性子本就比不上二公子奸滑。当年两人都到了娶亲的年纪，但家里贫困，娶了一个的，就没有另一个的。 大少爷不是二公子的对手，自然没能娶成，没想到反倒让他捡了个大便宜。 那二公子如今怎么肯咽下那口气。 华徵才管不了他们楚家的恩怨，不过此时从二公子看她的眼神里，就察觉出几分不对。 这个二公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华徵没有坐，二公子却自顾自坐下了，“季姑娘不要害怕嘛，我来找你又没什么恶意。你想救你哥哥跟姐姐，我能帮上忙啊。你先坐下……” 他朝华徵招了招手，“来来来，坐下，我们慢慢聊。” 华徵看他一副“你不坐下就不聊”的架势，只好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二公子给她倒了杯茶，“季姑娘和茶，这茶可是好茶，是我自己带来的，你在这种客栈，可喝不到这么好的茶。” 华徵勉强扯了扯嘴角，抬手去端茶杯，却不料那二公子趁机抓住她的手，“季姑娘这小手……” 华徵吓了一跳，忙站起来，扯会自己的手，“你干什么？” 二公子看着她笑，又抬起那只我过她的手在鼻尖闻了闻：“季姑娘平日里用什么胭脂，香，真是香。” 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轻挑，华徵怒目看着他，握紧了双手，若不是如今哥哥和姐姐都还在牢狱里，她还要指望着楚家。 此刻她便恨不得走上去，扇那楚二公子两巴掌。 “既然你不想谈，那我就先走了。” 华徵转身要走，又听那楚二公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季姑娘要是不想救你哥哥跟姐姐了，那你只管从这里走出去。昨儿个我送衙门那些银子，只当我是白送了。” 华徵的脚步顿了下，转过头来：“你什么意思？” 那二公子嘿嘿一笑：“季姑娘应该知道，我们家，我跟我大哥素来不合，而那衙门的县官老爷，又是我那大嫂的哥哥，如今你哥哥姐姐都在县衙的大牢里，我要是出面去救他们，那可得费不少周折。” “这么说，你是不能救了？” 华徵看着他。 他站起身朝她走来，“救当然是能救，但要看，他们值不值得我救。” “你想要什么？” “独家供应。” “什么意思？”166小说阅读网 第359章：同样贪心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我要你的锅子调料，从此以后不再提供给白玉楼，只对我们锦雀楼供应。” 华徵在心里冷笑一声，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有一个贪心的爹，也有一个同样贪心的儿子。 不过，她忽然想到，这位二公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还忽然来这里找她？ 如果不出所料，应该就是楚老爷的意思。 既然是他爹的意思，可他为什么那天华徵去找他的时候，他不谈，反而让自己儿子来呢？ 而且听二公子的意思，衙门那边，他做不了主。既然二公子做不了主，为什么不叫大公子来？ 大夫人是衙门县官的妹妹，大公子来岂不更合适？ 华徵盯着那位二公子的眼睛，半晌才开口：“如果我答应，那二公子准备怎么救人？” 楚二公子怔了一下，才道：“衙门那边我昨日已经打点过了，暂时不会为难你兄长他们，至于怎么救人，我自有我的办法。” “那我要是不答应呢？” “不答应？”楚二公子走到她面前，“难道你真不想救你那哥哥还有姐姐？” “可二公子也说了，您跟大公子关系不好，而大夫人才是县官大人的妹妹。”华徵微微仰头，对上他的目光。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我觉得，跟您合作都不如去找大公子。” “我大哥？”二公子忽然笑起来，“他就是个废物，你去找他，指望他帮你？” “那大夫人如何？” 楚二公子忽然就变了脸色，看着华徵，华徵也看着他。 她知道，自己猜对了，楚家这对兄弟，也许能成为她的一个突破口。 她倒是没想到，楚二公子白送上门，这回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可楚二公子却忽然笑起来，“你要去找大夫人，那还得看她信不信你，我那个大嫂可不是一般人……” 他走到窗边，朝外头看了一眼：“我来找你这件事，只怕她现在已经知道了，我们又在这屋里谈了这么久，等我回去再添油加醋一说，你说她还会不会信你。” 华徵没想到，脸色霎时就变了：“你故意让她知道的？” “不然你以为，我跟大房斗了这么多年，凭什么我爹会把锦雀楼交给我管？那女人再厉害，也终究不过是外人。” 他的意思很明白，他来这里是他爹授意的，也是他爹让他这么做的。 他虽然跟他大哥不合，可只要他爹站在他这边，很多事还是他说了才能算。 所以现在，华徵只能跟他合作。 华徵没想到，这楚老爷子不仅是个贪心的人，还是个精于算计的人。 倒也是，她虽然没有听过楚家的从前，不过，楚家那位小姐不就已经能说明问题了吗？ 一个贫困人家出生的小姐，能被锦雀楼的大东家看上，不仅将她带在身边，还为了她特意以锦雀楼之名，在这县城里给她的家人开了一座酒楼。 这样的境遇，虽说是运气。 可是呈现出来的结果，谁又敢说不是楚家那位小姐的聪明和手段？ 所以，女儿已经如此，再有如此的爹也不奇怪。166小说阅读网 第361章：打听情况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后来仓库又出事，孙叔百事缠身，丢了自己的饭碗，还连累了自己衙门里那些兄弟。 他心里过意不去，又因为被冤枉郁结，不久就生了一场病。 后来病虽然好了，但是家里仅存的银子也花得差不多了。他没办法，只好出去找事做，来养活自己的一家人。 说去看华徵的事也就一直耽搁着，没想到，一晃眼三年都过去了。 华徵也是今日才知道这些的，心里也有些内疚。 这一年，她来过县城这么多回，却没想到去看看孙叔他们。 大伯那边那些糟心事华徵也没跟他们说，就挑了些好事给孙叔讲了。 说哥哥上战场，如今也是个从九品的官儿了。虽然只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儿，但只要上任，也是立马就能领朝廷俸禄的。 说她自己在镇上那家鸭货店，如今生意好得不得了，赚了钱，往后还要开，开到县城里来。 孙叔点着头说“好”。 华徵又继续说，孙叔看着她：“你别光捡好的跟我说，我听你婶儿说，你今天来找我打听衙门的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华徵想了想，这些话本来她也没打算瞒着孙叔，可是今儿去了他们家里一瞧，便实在没忍心说出来。 季华年说她是个心善的人，或许，但她真的做不到去牵连无辜。 哪怕她自己走投无路了，她要报复，也是报复那些害她的人。就算鱼死网破，她也不会害怕。 可是面对善良，她便始终硬不起心肠来。 孙叔如今也过得不好，家里还有老小。 店里的伙计端了饭菜上来，华徵给孙叔盛了饭，孙叔不好意思，还要推辞，“我真吃过了。” 华徵笑：“您看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您就行行好，免得浪费了。这店里又不许留二顿的，浪费了多可惜。” 孙叔无奈，只好拿起了碗筷。 两人边吃边说，孙叔问华徵：“你跟叔说实话，你爹走之前叔就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你们兄妹几个，但是后来……哎！” 他叹了口气，又道：“你有什么话千万别瞒着叔，你打听衙门里的事干什么？还有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县城里，你哥哥和姐姐呢？” 华徵知道这事儿瞒不下去，而且孙叔都问了，她也没必要继续隐瞒。 便道：“哥哥跟姐姐被他们抓起来了。” 她把事情原原本本都给孙叔讲了，孙叔一拍桌子站起来，“狗日的，真不是个东西，我找他们去。” 说着就要走。 华徵赶紧拦住他：“孙叔您别冲动啊，您现在找他们有什么用，别说您不在衙门里，就是在衙门里，又能奈他们何？” 孙叔停下来，是啊，当年他还不是因为不肯当那姓孔的手底下的走狗，就被诬陷，赶出了衙门。 他又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华徵看他的脸色颓败下来，拉着他回座位上坐好：“不过这事儿咱们不能去衙门，还可以想别的办法。对了，孙叔知道楚家吗？” 她忽然问。 孙贵点头：“楚家谁不知道，锦雀楼就是他们楚家的嘛！” “那楚家那两位公子呢？” 华徵忽然想到，孙叔虽不在衙门了，可从前他的人缘就好，各方的朋友也都有，或许他知道什么也说不定呢！166小说阅读网 第362章：已经晚了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聊了半天，聊得差不多，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孙贵明儿还要去上工，就先回去了。 临走又嘱咐华徵，你等我明晚来找你咱再商量，你自己先不要乱来，免得引火烧身。 孙贵好歹是当过捕头的，从前又能跟爹爹走得近，并非全然没有本事之人。 只是心眼儿实，比不上那些人的城府。 华徵送他到门外，他催促华徵，“快进去，别送了。” 这会儿天都已经完全黑了，虽是县城的大街上，这个时代却也没有路灯的说法。 孙贵要穿一条巷子过去，华徵把他送到巷子口。 等他走得不见影儿了，自己正准备回去，却不知旁边早有人盯上了她。等她往回走几步，便觉身后似乎有人，还没回过头去，只觉脑袋上一痛。 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等她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暖烘烘的房间里，她正坐在地上，被一个丫鬟模样的人扶着在掐她的人中。 华徵是被疼醒过来的，一把推开那丫鬟，“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丫鬟被推得后退一步坐在地上，又朝堂上看，“夫人，她醒过来了。” 华徵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个穿着银白色夹袄，里头穿着件藕粉色长棉裙的夫人。 看着年纪不大，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 脸上的粉抹得很匀称，白里透着红，但华徵是看惯了现代的化妆品和化妆技术的人。 瞧着多少就觉得有些不太自然。 “知道我是谁吗？” 那位夫人掸了掸自己的裙摆，站起来走到她面前。 “楚家，大夫人。” 华徵醒来那一刻，大概就已经有判断了。 在这县城里，如今最有可能找她的，就是楚家的人。 孔昭惜多看了她一眼，才笑：“挺聪明。既然你是聪明人，那我也不跟你绕弯子，我听老二说，你准备把你手里的方子和调料都供给锦雀楼？” 华徵仰着头，笑一声：“所以夫人现在找我来，也是要跟我谈条件吗？” 孔昭惜看了眼手上的翡翠镯子，“既然你都答应老二了，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免得到时候家里老爷子又觉得，是我在背后使坏。” “二公子说给我三天时间，让我先考虑。如果夫人愿意……” “迟了。” 孔昭惜打断她，“他答应给你三天时间？可现在家里人都知道，他已经拿到了方子和调料，你若是不给，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再说……” 停了下，她转过身去，“这件事已经传出去，你哥哥跟你姐姐又是在我哥手里，到时候就算你不给，他也可以说你是反悔了。为什么反悔……” 她又转过来，低头看着华徵，“到时候他们肯定会说是因为我，我跟老二争，我背地里让我哥哥使坏的。所以……” 孔昭惜生了一双杏眼，十分好看，但她俯身看着华徵的时候，却让她心口不由得屏了一口气。 “所以，你说现在我该怎么办？” 华徵没说话，但脑袋里已经迅速思考了几种可能性。 转身想跑，却不料门外已经守着两个人。166小说阅读网 第363章：无可奈何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孔昭惜捂着嘴笑起来，“想跑？你能跑到哪里去？你哥哥跟姐姐都在衙门的大牢里，你要是跑了，遭罪的可是他们。” “我要是有什么事，楚家的人也会知道，是你在背后……” “只要你开不了口，他们就拿不出证据。”她回到自己的位置，手指拈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 轻轻咬了一口，又道：“我得不到的东西，老二也别想得到。就算是老爷子在他背后出主意，可任他们再怎么算计，要是你这个关键的一环出了问题，我看他们还有什么法子！” “我没想过跟二公子合作，就算你留着我，我也不会跟他合作。”华徵咽了口唾沫。 “我说了，已经晚了。不仅你得死，你哥哥跟你姐姐……留着也是祸害。”孔昭惜看她一眼。 “既然现在你在我手里，我也不妨告诉你，你哥哥的位置，是我出主意给他换了的。” 她笑一声：“你别这么看着我，这回也怪你们自己不识趣。知道那位置给了谁，在这里，你就得学会忍气吞声。就算我现在亲口告诉你，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我就不信，这世上没有王法！”华徵慢慢握紧了拳头。 “王法？”孔昭惜冷声，“当然有，可是在这个地方，县衙就是王法。你们还敢闹到县衙去，不是自己找死吗？你也别指望老二能帮你，这事儿他说了不算，既然这件事你们想闹开，那我也只好选最保险的解决方式。一不做，二不休……” 她对着门口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立马进来拧住了华徵的胳膊。 “你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华徵挣扎起来，却根本不是两个人的对手。只觉得胳膊被拧得都要脱了臼。 “本来我是可以放过你的，但现在老二这个搅屎棍也搅合进来，到时候事情闹大了反而麻烦。虽然这事儿跟楚家有关，但最后背锅的还是我哥。我信不过他们，也信不过你……不能开口说话的，才是最安全的，不是吗？” 她转头对着一直站在她身后那侍女使了个颜色，那侍女会意，从袖中摸出一包什么东西，打开，慢慢倒进水杯里。 “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 华徵红了眼，拼了命地挣扎。 那侍女端起水杯摇了摇走过来。 “灌进去！” 孔昭惜转身走进了里屋，那侍女点头，强行捏住华徵的下巴。华徵用力闭着嘴，被她扇了两巴掌。 头晕目眩，那女人趁机捏住她的嘴，就把水灌了进去。 “什么东西，我不喝，杀人了！” 华徵尖叫着被人捂住了嘴，嘴里的水顺着她的喉咙往下流，呛得她上气不接下气。 那两个人把她扔在地上，她想爬起来，还想跑，大腿关节被人踢了一脚，“噗通”一声扑倒在地上。 是那个侍女踢的，华徵跪在地上瞪着她。只觉得眼前的东西都还是晃动，她不知道他们给她喝了什么，会不会是毒药？ 她是不是就要死了？ 极度的恐惧从内心深处爬上来，还有深深的无奈和无能为力。就这么死了吗？ 她还有很多想做的事，还没来得及去做呢！ 可是到了此刻，她竟然没有一点办法。166小说阅读网 第364章：系统任务 <fontcolor=red> 想了想，让季华耀找了家饭馆子，栓好了驴车，又点了俩菜。华徵估摸着，那是个铜子儿应该差不多。 反正她心里也清楚，那铜子儿就算给季华宣他也不会要，倒不如拿来请他吃顿饭。 不过那些东西显然不够两个人吃，华徵便站起来，“四哥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还有些事。” “我跟你去。”季华耀也要站起来。 华徵看着桌面上的饭菜：“要是我们都走了，这些东西可就浪费了。” 见季华宣果真舍不得，她又笑：“四哥放心吧，这县城我熟，不会出什么事的。我就出去逛一圈看看，很快回来。” 季华宣还是不放心，华徵却不给他机会，几步跑出门去了。 地方华徵是熟悉的，很快就找到了，三家酒楼在不同的街上，她去的是白玉楼。 考虑到现在的分号虽然跟连锁店差不多，是不同掌柜独立经营的，但上下级关系却更明显。 分号的一切都要服从总店，而且分号之间，也有上下级之分。 就比县里这种店，就要比州府的低一级，遇到什么事这边掌柜决断不了的，就报上一级掌柜，还是不能决断就再报。 华徵在车上就想好了，她不仅是要赚一次的快钱，她想要更多。 所以她想到了入股，可是入股这种怎么也算是大事了，如果等他们报上去，总店那边再安排下来，花的时间应该不短。 况且，锦雀楼是大店，竞争力已经很强了，所以未必能答应她的要求。 风险太大，她也等不了，所以综合比较，她选了白玉楼。 抬脚正准备过去，脑袋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冷冰冰的机械声音的，但华徵却不是第一次听。 上回听到是在系统出现的时候，那这回…… 她的脚步顿了下，听那声音越发清晰，说：“马路中间，抱小孩。” 华徵没明白他的意思，想集中意识问句话，那声音却消失了，脑袋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这会儿是下午，市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街上走动的也只那么稀疏的几个人，还有不远处搬东西的工人。 马路中间却没有看见小孩。 她又四下看了几遍，越发怀疑刚才的声音是自己的错觉。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街道拐角却忽然窜出来一辆马车。车夫坐在前头不停地甩鞭子，似乎是有什么很急的事。 马车往这边来，华徵刚准备要让开，却不知哪里忽然跑出几个孩子来。 几个孩子追逐玩闹，其中一个穿蓝衣服的跑得最快，眼看着马车近了，华徵正想喊让开，却见那孩子一个踉跄，摔倒在了道路中间。 马路中间，抱小孩！ 这句话华徵最先想到的是那种抢小孩子的，却没想到是这个意思。 马车跑得很快，眼见着就要到面前了，车夫这才看到那孩子，可是要停下已经来不及了。那孩子也吓傻了，跌坐在路中间，眼看着马车一动也不动。 车夫勒紧了缰绳，马车还在前行，那匹马嘶鸣着抬起前蹄，再一刻就要踏下来。 华徵忽然猛扑过去，扑倒那孩子往路边一滚，马蹄落下来，正好落在方才那孩子跌倒的地方。 就差那么一秒，旁边的孩子和路人都吓坏了，如果再慢一点，马蹄落下来，那孩子的一条命差不多也就没了。 华徵喘着气，心跳剧烈，马车从她身边骨碌碌跑过，终于停下来。 第365章：接不接受 <fontcolor=red> “只能去任务目的地。收藏本站”她在系统里，脑袋里的任何想法都逃不过系统的眼睛。 “况且，本系统现在目前属于初级，只能容纳宿主一人。” “不是已经二级了吗？” “二级也是初级，五级以上为中级，九级以上为高级，高级还要分几星，等级越高，功能越多。” “那什么时候能容纳别人？” “达到高级，系统才可容纳宿主之外的其他人。” 高级…… 华徵顿时泄气了，“那如果我放弃任务呢？” “我劝你不要放弃。” “为什么？” “因为下场会很惨。” “什么下场？” “保密。” “你保密可以，”华徵点头，“我不为难你，但现在请你也不要为难我。我不能不管哥哥他们？而且他们现在生死……” “他们暂时还没事，但你要是再磨蹭下去就不一定了。” “他们没事？” 华徵站起来，“你怎么知道？” “本系统是无所不知的。而且本系统还可以告诉你，你姐姐在牢里受了惊吓，又受了寒，发烧很严重。” 华徵心里一紧，拧起眉，总觉得这个系统的属性，不会这么好心告诉她这些。 “你跟我说这么多干什么？” 系统没有接话，华徵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自己。 “喂，你说话啊！” 过了好半天，系统的声音才响起，“你如果现在再废话，耽误了时间，谁也救不了你姐姐。还有，难度越大的任务，奖励越高，这次这个任务完成，系统可以再升一级。第三级系统里，有更多的东西会出现，比如药。” “药？什么药？不是说叫美食系统吗？” “怎么这么啰嗦，”系统明显有些不耐烦了，“美食系统只是第一级系统的名字，我随便取的。你要是愿意也可以叫美女系统，帅哥系统。” 随便取的竟然这么理直气壮，但华徵竟然觉得好有道理，她简直无言以对。 不过她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你这次这么好心，告诉我这么多，其实是想骗我升级吧？” 系统没有说话。 华徵以为过一会儿它就会沉不住气，却没想到过了半晌还是没听到声音。不过，她心里清楚，升级对她来说肯定不会是坏事。 只是，她不太清楚，对系统来说是意味着什么。 “你不出来，我怎么接任务？” 过了半天，她终于松了口。 又过了几秒，才听到系统的声音：“准备接受了吗？” “接受可以，但我根本不了解那边的情况，而且你也说了，是山贼，电视里的山贼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你不会让我去送死吧？” “你死了对我没有任何好处，但接受了的任务，只能靠你自己完成，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可……” “接受还是不接受？” “……” “接受还是不接受？” 接受还是不接受，如果不接受，现在回去她能做什么，什么也做不了，还有可能成为刀俎之下的鱼肉。 可如果接受呢？ 系统升级，还有…… 她想起第一次，自己因为救了白掌柜家的公子，有了那样一番机缘。那这次，她已经走投无路了，会不会也是一次机遇？ 还有华羽的情况，虽然十分危急，但听系统的意思，应该还有救，只要……只要她能买到系统里的药。 只要她抓紧时间。 华徵想了想，终于咬了咬牙，“我去。” 第366章：全都要救 <fontcolor=red> 系统不愧是开了挂的系统，华徵刚说完话，就觉得脑袋忽然有些眩晕，等她晕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收藏本站 一座陌生的山头，群山连绵。 这蜀州也算是盆地地形，而且还处在盆地中间往边缘靠的地带。朝廷化出来这剑南道，要说富庶，大约最富庶的就是益州了。 蜀州虽然也不差，但跟益州，终究是没法比的。 蜀州背靠着山脉，四周都是连绵起伏的山地，尤其又以他们这大石县山最多。而且蜀州境内有座最高的山，叫云霄峰，就在他们大石县内。 华徵此刻所在的，大约就是那座云霄峰周遭连绵下来的山岭了。虽然算不得顶级高，可仰起头也能把脖子都望疼。 加上如今正值冬季，山岭上云雾环绕，看不到头。 华徵抬头朝东方的天看了一眼，这会儿太阳才刚爬上最矮的山头，如果不出所料，此时才刚天亮没多久。 她四下走了一圈，也不敢走得太远，而且没走一段都是小心翼翼的。毕竟是山贼的地盘，要是遇上山贼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但她把附近走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人影。 难道是系统搞错了地方？ 华徵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就听到脑袋里那个冰冷的声音：“本系统是绝对不会出错的，看到前面那个山口没有。” 华徵四下看了一遍，看到不远处有块大石头，爬上去，才看到那个十分狭窄的山口。 那山口是两座山形成的，两座山已经把周围的路都挡的死死的了，如果要过来，必须要从那山口过。 “山贼就埋伏在山口四周……” 系统话还没说完，华徵赶紧蹲下。那山口到这里只有一小段距离，她刚才差点一念之差就想去那边看看了。 此时她拍着自己的心口，幸好没去。 不过，她越发觉得自己带的这个系统不是为了给她开挂的，而是为了让她送命的。 明明山贼就在前面，它不早提醒她，让她走到了这里，还爬上了这么大一块石头，这要是被发现了，还不是那些山贼的活靶子。 华徵偷偷猫着腰跳下石头，又听系统说。 “晌午的时候，会有一辆马车经过，车里有一个人，车上还有个车夫，剩下还有六个随行，这八个人你都要救下来。” “他们都经过那山口吗？” 华徵躲在石头后面，瞧着山口的位置。 “那个山口是必经之路。” 华徵正想问，还有没有别的路可以走，系统就已经把她的话给堵死了。 也就是说没有别的路，而她要在山贼的包围里，救下八个人。她想了想，问：“山贼有多少人？” “一个……” “一个？”华徵一惊，“我们这边八个人加一个人，九个人，难道还打不过一个人吗？” 刚问完，就听系统继续念叨起来：“两个、三个、四哥……经过我周密的探测，有十五个。” 华徵：…… 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来都来了，系统的意思是，它只负责送来，不负责送走。 如果她能救人，说不定能搭乘他们的马车一起回去。 听它的意思，她要救的那个人，应该也是要去晋原县的。 第367章：急中生智 <fontcolor=red> 只是，十五个山贼，他们九个人……而且如果电视里所演没有错的话，那些山贼应该都是是很厉害的，很可能手里都有武器。 所以他们的胜算肯定不到一半。 如果救一个人倒还有可能，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找最重要的人，拉着他跑。其他人肯定会顶上去拦住那些山贼，就算最后打不过，至少活一个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全部都要救，怎么救呢？ 而且华徵跟他们现在一个在这边，一个在那边，根本联系不上。 联系！ 对了，华徵反应过来，“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想办法先联系他们？可是如果这是唯一一条通道，那我过去不是要经过那些山贼的屠刀？” 华徵不是不怕死，就算有系统，她依旧怕死。 而且这个系统本来也不是什么靠谱系统，比如此刻，最关键的时候，忽然就没声儿了。 最后所有的难题还是得她自己去解决。 “要是有手机就好了！” 华徵躲在石头后面往四周看，要是这个时代也有手机，至少能问问这个不靠谱系统，能不能弄到那边一个电话号码。 打个电话，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只可惜…… 华徵叹了口气，又小心翼翼摸索着四下查看了一番，虽然系统不靠谱，不过的确没有说谎。 这四周根本没有别的路可以过去。 这么一来，她要怎么联系上那些人呢？ 如果联系上了，就算不能绕到，至少不让他们过来，拖个几天，那些山贼不可能有那么好的耐心。 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可是现在怎么联系，怎么联系呢？ 华徵一点办法也想不到，眼看就要到晌午了。要是此刻自己大喊一声把那些山贼引开呢？ 这倒是个办法，只可惜要把自己置身险境。不过，要是到时候时间抓得紧，她能及时躲到系统里，也能躲过一劫。 只是，就怕这个不靠谱的系统到时候再出点什么幺蛾子。 而且也不能确保这些山贼就真的会跟着她跑，毕竟她只有一个人，一个山贼就能解决她。 华徵一筹莫展，脑袋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还有三分钟。” 还有三分钟！ 难道还有三分钟，马车就要到了？ 以古代马车的速度，那些人现在离这里肯定已经十分近了。可是怎么办，怎么办？ 要不要喊一声？ 她抓住自己的衣摆，左右走了两圈，喊，还是不喊，这是个问题。 喊！ 她忽然想到什么，集中意念让意识进入系统里。意识进入就是容易，比身体进入容易多了。 “我要买东西，快，一个带电池的小音箱，一个可以录音的喇叭。” 也不知道系统里有没有，不过这是二级系统，连太阳能热水器都有。时间紧急，华徵也来不及细看，启用了搜索功能。 一搜，没想到还真有。 系统里的金币还很多，华徵这个人没有安全感，所以随时都喜欢把东西备得齐齐的。 她立马买下了两样东西，躲在石头后面摆弄好，录好音，把音响和喇叭声音都调到最大，设置了半分钟后启动。 然后迅速找了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躲了起来。 刚躲好，不远处果真有一辆马车，缓缓驶了出来。刚转过一个山头，眼见就要往山口这边来了。 第368章：魔音灌耳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金子，这里好多金子！啊，有山贼！” 山口附近鸦雀无声，只听到那马车的车轱辘碾压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但是半分钟后，却又一个诡异的声音猛然想起，响彻整个山谷。 “金子，这里好多金子！啊，有山贼！” 情急之中，华徵也不知道该喊什么，不过她想，山贼肯定都喜欢金子，他们大姐肯定也是为了钱。 所以要先喊金子，而后面一句是喊给马车里的人听的，如果他们听到有山贼，应该不会过来了吧。 果真，刚喊一声，华徵就听到马车停了。 所幸，马车还没有进入到山贼的包围圈里。 只要不进，退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而华徵这边设置好的，只要电池没用完，喇叭就会一直喊，音响就会一直有声。 那些山贼也吓了一跳，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 女人的声音，可是女人的声音怎么可能这么大，不，不仅女人，男人的声音也不可能这么大，几乎要响彻整座山谷。 而且一直不停，就重复喊那一句。 “老、老大，这怎么回事儿？”不远处那辆马车已经往后退去，但此时这些山贼的注意力都在这边，谁也没有注意到。 只有躲在不起眼处的华徵，一直看着那个方向，等马车退回到前面那个山头再也不见影子，她才拍拍胸口舒一口气。 但她也不敢乱动，现在那些山贼都在看着办，她躲起来的位置还算安全，但是一旦被发现…… 她集中意念，想进入到系统里，既然马车已经退了，暂时也就没她什么事了。 可这回却不管她怎么努力集中，始终也进不到系统里面去。 华徵有些着急了，她知道越着急越难进入系统，现在还是系统等级太低了。而且她跟系统还没有达到某种契合，所以如果系统升级，对她来说还是有好处的。 进不去，不能着急，她四下看了看，也没有可以溜走的机会。 有几个山贼已经猫着腰往这边走了，这时不知道喊了一句：“马车不见了，他们跑了！” 结果被他老大拍了下脑袋：“蠢货，这么大动静，换你你不跑？” “可是，咱们还没动手……” “动手动手，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跟你说了，我们是山贼，不是劫匪。” “是。”那人揉着脑袋，又不解，“有什么区别吗？” 那大哥从后面提住那个人的衣襟，“你，过去瞧瞧，那边是什么东西在叫唤。” “我，大哥，我……” 那人被推出去又自动弹回来，瑟瑟发抖，“大哥，我怕！” 山贼头领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让你去你就去，去，我们都在你身后。” “我……” 那人还想磨叽，回过头看到自己大哥正在准备拔刀，什么也不说，赶紧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但也不过跑了几步便又怂了，长这么大，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 到底是人还是鬼啊，要是人的话，怎么能叫这么大声呢？整个山谷都是回音。 可要是鬼……鬼…… 他咬着手，鬼会在白天出现吗？不会，肯定不会！ 给自己壮了胆儿，他才继续往前走，后面那些山贼都跟着他，小心翼翼地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走去。 正好给华徵腾出了山口，华徵抓住机会，也从那些枯草堆里慢慢挪出来，朝着山口那边去了。166小说阅读网 第369章：几分熟悉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他咬着手，鬼会在白天出现吗？不会，肯定不会！ 给自己壮了胆儿，他才继续往前走，后面那些山贼都跟着他，小心翼翼地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走去。 正好给华徵腾出了山口，华徵抓住机会，也从那些枯草堆里慢慢挪出来，朝着山口那边去了。 那些山贼离那块大石头已经越来越近，华徵也趁机从山口溜了过去。 华徵本就长得小，那山口处又有好几棵树，是适合隐蔽的地方，只要过了这里她就不怕了，躲在树后，朝着马车的方向追了过去。 她过去给那些人提个醒，警戒他们这里有山贼，让他们过几天再过。 追过去不愿就看到那辆马车，竟然没走，停在路边一处草垛旁。 华徵跑过去，近了才发现，一个人也没有，连马车夫也没有。 掀开帘子，车上是空的。 正当她要退出来的时候，忽然觉得脖子上一凉，一把剑赫然指在了她的脖子上。 “什么人？” 男人的声音。 华徵举起手不敢乱动，“好人，刚才在山口，是我提醒你们有山贼的。” “转过来。” 男人又开口，华徵转过去，看到一个穿戴有点像官府衙役的人，正沉脸看着她。 大概没想到会是个小姑娘，看到她模样的时候，那人明显吃了一惊，又将她上下打量几遍，才收起手里的剑。 “你是，官府的？” 华徵疑惑地看着他。 那人没有回答她的话，却问：“你怎么知道有山贼，你跟那些山贼什么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华徵赶紧摆手，“我跟他们绝对没关系，我就是……”这种时候，她脑袋飞速转动。 道：“我有个亲戚做生意，经常路过这里……是他告诉我的，我……我也是恰巧路过，就长了个心眼儿，没想到真的发现那些山贼埋伏在那里。” 那人看着她，显然不相信。 华徵心里着急，一时也想不到别的借口，而且她怕那些山贼还会追上来。 如果他们追上来，一辆马车，未必全部都逃得了。 这些人应该也知道，所以才把马车停在这里设局，但大概也没想到，会跟来一个小姑娘。 “那些山贼应该还没有死心，他们只是一时被唬住了，要不咱们还是快走吧，不然他们再追上来。” “你是什么人，刚才……是你的声音？” 山谷那边传来的声音，倒的确是个女人的声音，但他们只顾着后退，都没有注意听。 而且这个小姑娘，能发出那么大的声音？ 华徵看他不信，道：“是我利用了山谷回声的原理，把声音扩大了。” 肯定不能说音响和喇叭的事，说了他们也不一定会相信。 “那你又是什么人？”那人看着她，又把刀架上了她的脖子，“要是不说实话……” 华徵心里一紧，正准备措辞，想想该怎么说，这时另外一边的草垛里却传来一个明朗的声音。 “放开她。” 是个男子的声音，明朗里带着几分温和，像大提琴的音符滑过琴弦，带着一丝暖意。 华徵偏过头去，看到一张男子的脸。 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她竟觉得有几分熟悉。166小说阅读网 第370章：遇到故人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季姑娘。”男子走到华徵面前，行了个见面礼。 华徵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男子，论长相，倒是极好看的，身高也比华徵高出好大一头，大约同秦修远差不多了。 但华徵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 可她觉得熟悉，而且他也知道她姓季。 男子见她的模样，微微一笑：“大石镇，书院。” 书院？ 华徵猛然想起来，“林……宜阳？” “季姑娘还记得。”林宜阳笑。 都这么提醒了，华徵当然记得。她来到这个时代，也就去过一次书院，又是在大石镇，可不就是给季华耀送银子那回吗？ 也幸好她多长了个心眼儿，否则那次就真被季华耀陷害了。 “季姑娘怎么会在这里？”林宜阳四下看了一遍，这附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华徵眼珠子一转，避开那个拿到的人，把林宜阳拉到旁边。 “公子不是坏人，我也不怕告诉公子。其实……我是被人陷害，差点死在这里，没想到阴差阳错，发现那些山贼藏在附近。方才公子马车过来，我也是一时慌了神，怕那些山贼……所以才想了那么个办法。” “姑娘被人陷害，莫不是姑娘得罪了什么人？” 华徵抬头看林宜阳，虽然是个公子哥儿，脑袋却转的快，也全然没有看不起人的模样，跟季华耀那种人还是有本质的差别。 华徵叹了口气：“算了，这事儿还是不提了，不过那条道肯定不能走了，太危险。我找过了，这附近也没有别的道可走，所以我想来跟公子提个醒儿，不如退回去几日，那些山贼住在山里，肯定不会一直在这守着。等过几日那些山贼撑不住了咱们再走。” 林宜阳拧起眉，四下看了一遍：“这附近的确是没有路了，不过就算退回去也不是办法。保不齐今儿山贼就退了，但明日又卷土重来。只要咱们还要走这条道，这危险，就避不过去。” “那怎么办？咱们人少，我数过，那山贼有十多个，个个都身强力壮的，手里还拿刀。” “还有一条路，但是马车过不去，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路途艰险，特别是入冬降雪以后，山路容易打滑，更多了几分危险。”他往身后看一眼，“跟着我的几个人里，有两个衙门的护卫，剩下的都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 华徵看出他眼里的犹豫：“他们几个看起来身体都挺结实，只要他们没问题，你也不用担心我，我跟着你们，到时候你们拉我一把就行。” “可你一个姑娘……” “别看我长的小，力气可大着呢！”华徵笑起来，那双眼睛向下勾起，勾成一个月牙状。 看林宜阳还是不相信的样子，便伸出一只手：“不信试试，你虽然是男子，可你是个读书人，未必有我力气大。” 林宜阳看着她的手，脸上显出了窘迫之色，但只是一瞬间，“我虽是读书人，但自幼习武，不瞒你说，我曾祖父曾任过兵部侍郎。” 提起家里的情况，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并没有说下去。 华徵却十分惊讶：“兵部侍郎，很大的官吧。”166小说阅读网 第371章：帮你报仇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提起家里的情况，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并没有说下去。 华徵却十分惊讶：“兵部侍郎，很大的官吧。” 林宜阳笑笑，“所以季姑娘应该……不是我的对手。” 华徵有些尴尬，放下手。 “不过，公子也可以相信我，我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 林宜阳摇摇头：“姑娘哪里的话，方才是你救了我，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拼尽全力，只要我有一口气，也一定会保姑娘周全。” 华徵仰头看他，目光微微凝滞，只要有他一口气，便会保她周全。 同样的话，似乎在哪里也曾听到过。 “那我去跟他们说。”林宜阳往其他人那边走去。 华徵叫住他：“林公子。” 林宜阳转过头来，“季姑娘还有什么事？” “能不能问问，”华徵走到他面前，“你们随行的，怎么会有官差？” 那两个人穿的的确是官差的衣服，可是却不是晋原县的。 而林宜阳虽然是大石镇上的公子哥，可应该还没有到能让官差保护的地步。 可若是别的原因，或者，他还有别的身份，或许……或许哥哥的事，能够请他帮上一帮。 “哦，季姑娘不用怕，”林宜阳这才反应过来，不过又会错了华徵的意，“他们不是本县官差，此次随我前来也不过是奉公办事，方才说那些话也是为了保护我的周全，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华徵想了想，才开口，“其实我是想……” “姑娘有话不妨直说，你救了我的命，我无以为报，如果有什么能为姑娘做，是我的荣幸。” 华徵犹豫着，这才开口：“其实是这样的，我哥哥和姐姐，如今正被关在大牢里，这两天我都在想办法救他们……公子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其实，我是自己迷了路走过来的。因为……因为有人想杀我灭口。” 林宜阳震惊地看着她。 华徵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吓到公子了？公子是读书人，我本不该说这些的，但是……我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哪怕有一点点的希望，都舍不得不要。” “不是不是，”林宜阳赶紧摆手，“吓到倒不至于，只是想不出，姑娘怎么会惹上如此祸端？” “这事儿我也不瞒公子，其实我得罪的，正是咱们晋原县的县官大老爷。”华徵原原本本把事情给林宜阳讲了一遍。 林宜阳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没想到，小小一个晋原县令，竟也能做出如此勾当。” 华徵咬着唇：“如今这晋原县，就是楚家和县衙的天下，他们抬起一只手，就能遮住晋原县上的一片天。我跟哥哥实在不知道是怎么办了，若是不要这个公道，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可是去讨公道，却又落得如此下场……” “你不用怕。”林宜阳看着她，“在晋原县，他们还一手遮不了天，你放心，只要咱们能平安回去，这个仇，我去帮你报。”166小说阅读网 第372章：登山装备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公子也不要把自己牵连进去，这件事……” “我知道。”林宜阳打断她，“你放心，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有官差随行吗，因为这次的秋闱，我考中了举人第二名，这些官差护送我回来，也是要去县衙报喜。本来我以为今儿就能回去，不过如今只怕还要耽搁一日了。” 举人第二名，华徵听人提过，举人第一名叫解元，第二名叫亚元。 只要考中了举人，都是有关做的。通常最低也是九品，而林宜阳竟然是举人中的第二名。 秋闱可不比童试，聚集了整个州府最优秀的考生，林宜阳的这个成绩，可以说是十分了不得了。 “我听说，中了举人就能做官，这么说，林公子也能做官了？” 林宜阳摇头：“这个没这么容易，秋闱每三年一次，考上的举子总是多过每年腾出来的官位，太偏远的地方，又没人想去，所以并不是考上了立马就能上任的，还得等。” “可若是这样，公子怎么帮我呢？” 林宜阳看着她，虽然眼里都是担忧，可一双眼睛仍旧清亮澄明。这样的担忧里，有对她自己的，大约也带着他的。 不知怎的，林宜阳就想伸出手，摸一摸她的脑袋，告诉她别担心。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动，只道：“虽然没有做官，但举人的身份还是在。晋原县虽然算的上大县，县官的品级也是八品下的，但这里山高路远，这种地方，朝廷派过来的县令，通常也不过就是个举人。从这一点上来说，我跟他不相上下。” 他似乎是想安慰她，嘴角勾出一抹笑容来。 华徵摇头：“公子肯定比他厉害。就算以后做了官，也肯定是个好官。只是现在……” 她还是有些担忧，“毕竟公子还没做官，而且功名在身，往后若是再考，定前途无量。若是因为这件事……” “放心。”林宜阳抬起手，但只那么一抬，又收了回来，“他给我使不了绊子，就算他有这心，我料他也没有这胆儿。” 林宜阳这话并不像是随口说说的。 不过，华徵还是有些担忧，别说他是个举人，就算是过了会试，只要还没有做官，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知县想给他使绊子，都有的是办法。 可林宜阳既然这么说了，华徵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等林宜阳过去跟那几个人商量的时候，自己转到没人的地方，集中意识偷偷进入系统。 “登山绳、登山服、登山鞋……”系统里面竟然全都有，不过华徵查了下，系统还没有升级，说明他们目前的危险还没有消除。 就算走另一条路，可是林宜阳也说了，很危险，那么她要确保全部人都平安无事的话。 华徵想了想，加上自己得买十套。 十套，她再看一看自己的金币，生怕金币会不够。 不够还好，最后不仅够了，还剩了半枚金币，而且积分有明显增多。 华徵很高兴，不过，她还得想个理由，到时候怎么把这些东西拿出去呢？ 肯定不能说是自己的，否则容易引起怀疑。想来想去，又用最后半枚金币买了个袋子，把所有东西都装在一起，埋在一个草垛里。 这边华徵差不多都准备周全了，一会儿只需要找个机会，假装发现这些东西就行了。 而另一边，益州城内的节度使府也收到一封信。166小说阅读网 第373章：带我问好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肯定不能说是自己的，否则容易引起怀疑。想来想去，又用最后半枚金币买了个袋子，把所有东西都装在一起，埋在一个草垛里。 这边华徵差不多都准备周全了，一会儿只需要找个机会，假装发现这些东西就行了。 而另一边，益州城内的节度使府也收到一封信。 信是从晋原县送过来的，送到益州城内的驿站里，本来这种私人信件，驿站是不会收的，可信上却有个很明显的标记。 那是节度使府上信件的标记，驿站的官差都认得。 那些人也不敢怠慢，赶紧送到了节度使大人府上。 信是送到门房那边的，管家每日都会让人来取，然后送到节度使大人的书房里。 今儿个节度使大人去了新军营里，这一批新军都是这回上战场留下的最优秀的一批。 陈先生是跟着他去的，陈先生原来不在节度使大人身边，这回才跟着他回来，便一直在府上做幕僚。 这回这些新军，便是他亲自到战场上，为节度使大人挑选回来的。 今儿个练兵，他也跟着一起去了。 回来的时候，管家正好才从门房那里取了信准备分类，最上头一张上头就写了五个字：陈芳中亲启。 “这有一封，写给陈先生的。” 管家顺手递过去。 陈先生正在同节度使大人说话，闻言愣了下，才转过头来，笑：“我的信，谁给我的信写到这里来了。” 他虽然是节度使府上的幕僚，但在这益州城也有自己的宅子，通常信件也不会寄往此处。 不过，他接过来一瞧，上头的确有个节度使府的标志。 忽然想起来，自己走的时候给宜和堂的坐堂大夫留了这么个印。倒不是什么重要的印章，只是这么个标志，若是印在信上头，送到了驿站，驿站的官差见了便会帮忙递送。 “是晋原县来的信。” 陈先生看了眼身边的节度使大人，大人本没有关注这边，听到晋原县几个字，不觉眉眼微动，转过头来。 陈先生拆开了信，果真是那位大夫给他写的，说是有位小姑娘，到宜和堂找他几回了，看起来像是有什么要紧事，但没找到人又走了。 “有什么事吗？” 见他眉头微微拧起，节度使大人终于没能忍住，问了句。 “好像是……季姑娘。” “华徵吗？” 陈先生把信给过去，“大人要看看吗？” 秦修远接过信，迅速扫了一眼：“应该是华徵，以她的性子，不是急事不会去宜和堂。” “是啊，季姑娘的性子……实在不行，我明日快马回去瞧一瞧罢。季姑娘不是求人的性子，她这么来回地跑，只怕不是小事。” 秦修远将信折叠好，交到陈先生手中，“只是年关将至，新军这边诸多事宜还要劳烦先生，先生快去快回。” 陈先生收好信：“属下明白。” 今日的事也谈得差不多了，陈先生正想告辞回府，又被秦修远叫住：“先生……” 秦修远很少有这么犹豫的时候，陈先生作了个揖，“大人有事只管吩咐。” “若是见到……先生帮我道一声好。” “属下遵命！”166小说阅读网 第374章：授受不亲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有了登山绳和登山服，华徵他们走起那条路来就容易得多。特别是华徵，林宜阳特意把自己身边会功夫的随从拨给了她。 而且那个袋子，那些人也丝毫没有怀疑。 只有林宜阳盯着那袋子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华徵，倒也没说什么，跟大家一起穿上了衣服。 负责分发那个官兵嘀咕一句：“竟然刚好。” 林宜阳不自觉又皱了皱眉，华徵的心脏也猛烈跳了一下，自己倒是忽略了，算着人头买的，却不知道这样只会欲盖弥彰。 不过，林宜阳并没有多问，很快大家穿好了，拿了几件重要的东西，就朝山路出发了。 林宜阳给华徵拨了个随从，那人走华徵前面给她开路。而林宜阳自己就跟在华徵后面。 寒冬的山路格外的危险，前面是重重的雾霭，两米之外什么也看不见。好几次华徵差点滑倒，都是林宜阳扶了她一把。 “山上雾重，山路崎岖，姑娘小心踩实了脚下，”林宜阳放开她的手，又提高了音量对着前后的人道，“大家都小心，边上的石头都不要踩，大家尽量往里面靠，抓住绳子。” 林宜阳的声音沉稳有力，在这种时候，竟然完全不像一个书生，而像是一位运筹帷幄的将军了。 华徵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这条路要比普通的路多走大半天，一直到了傍晚，他们才下了山。 “幸好赶到现在到了，要是等太阳落山以后，这山上就彻底看不见了。”华徵脱下外面的登山服，解下绳子。 大家都不太会弄，学着她的样子脱下了衣服。 林宜阳也是第一次弄，怎么也解不开绳扣，华徵走过去，“我来吧。” 她的手虽然小，但十分灵巧，林宜阳看着她手上的动作，若有所思，不过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华徵低着头，那绳子的扣好像是卡死了，她习惯性就低头去咬。 林宜阳吓一跳，赶紧后退。 “姑、姑娘……” 华徵仰头看他，这才想起来，不好意思地笑；“授受不亲，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华徵放开他，后退两步，“打结了。” 林宜阳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红，低头看了眼，一用力，竟然把那个结硬生生给扯开了。 华徵看得目瞪口呆，这种力气，幸好先前他没跟自己比，不然自己还真是自取其辱了。 “不知道这里离县城还有多远。” 华徵挪开目光，往四周看去。 “沿着这条路走，大概半个时辰就能到。” “那咱们要抓紧时间了，半个时辰差不多天也黑了。”华徵回头看林宜阳一眼，“看来，今晚公子是回不去了，得在县城住一晚。” “不要紧。” 林宜阳脸上的红晕已经迅速褪去，目光落在华徵的脸上，“既然回来了，我答应你的事也决不食言。你不是说你姐姐生病了吗，咱们今晚就去，把她接出来。” “今晚，可是……”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还有你哥哥的事，今晚我也一并帮你办了。”166小说阅读网 第375章：他要做的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他脸上的笑容很轻很浅，但此刻华徵仰头看他，却觉得这样的笑容，在这冬日的夕阳里，竟也带上了几分暖意。 可越是这样的暖意，越让她不愿意累他。 华徵朝他微微福身：“公子的好意初九心领了，公子若真想帮我，便帮我把哥哥姐姐救出来就行。至于其他，等哥哥和姐姐出来了，我们再自己想办法……” 毕竟，若真要为哥哥讨回公道，就得把楚家和县衙都得罪了。况且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弄不好引火烧身。 林宜阳只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一行人收拾好便往县城去，因为马车已经弃了，如今只能步行。还好不算远，步行也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 大家都是又累又饿的，华徵对县城熟悉，带大家就近吃了饭。 找客栈的事也不着急，既然到了，两个官差都急着去衙门送信。他们都是州府的官差，本来明儿就该返回州府赴命，却因为今儿山贼的事儿耽搁了。 回去少不得还得耽搁，只怕到时候误了回去的行程，所以他们便着急，打算吃过饭就先去把这个喜报了。 但两人要去，还是得先跟林宜阳说一声。 林宜阳却拦住他们，“报信的事不急，既然是要去衙门，咱们先找客栈洗个澡，换身衣裳。” 两位官差看看自己浑身上下，这副样子去衙门，的确是太寒碜了，就算他们不要脸面，这位新中的举人老爷便也要脸面的，便只好点头同意了。 几个人一同去了客栈，掌柜的安排了房间，几个人就先各自进屋了。 大家都先去洗漱换衣，但林宜阳却没有换，带着一个随从便去了衙门。 那随从跟了他一路，也不知道他现在要做什么，便问：“公子不是说，要沐浴更衣才去衙门吗？” 此时，林宜阳却已经整个换了个人，双手负在身后，目光沉静又冷漠。 “咱们不住在县城，在那大石县上不问世事，却不知县城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可是，咱们也不能听信一面之词，虽然…… 虽然季姑娘今日救了我们，可是，一事归一事，到底是真是假，我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公子……” 那随从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 这是跟他最久的一个随从，叫林止，原本是个孤儿，后来被林家收养，从小就跟着林宜阳，两人一般大，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了。 而林宜阳身边，最信任的也就是他。 “有什么话就说，到了衙门就没有机会了。” “属下不明白，公子为什么要管这件闲事。就算是报答，林家要报答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种方法，您不必……” “避世，只是我爹的想法，他不爱管这些事，所以从前也不让我插手。可是如今……”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随从，轻笑，“如今，我已经可以决定自己要做的事了，考上举人只是第一步，往后的路还很长。” “您是想……去京城？” “那一步，我躲不了。”林宜阳看他一眼，似乎是无奈，目光却又很快变得坚定起来。 “咱们林家到了我这一辈，男丁稀少，大老爷那边，希望从咱们旁支的男儿里，选一个进京。” 所以他现在做这些，不仅是为了华徵，更是为了他自己。 这一步，他迟早要走。166小说阅读网 第376章：县衙试探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林宜阳就那样到了县衙，县衙的大门已经关上了，只有门口还守着两个值班的衙役，还有那只鼓，安安静静地放在那里。 林宜阳才走到台阶之下，就被两个衙役拦住。 “干什么的？” 林宜阳收手作揖，“两位大哥行个方便，我有个着急的案子，能不能麻烦两位通传大人一声？” “案子？又案子明儿来，衙门现在已经关门了。” “真的是十分要紧的案子，我是从蜀州城里回来的，本来一路上都好好的，可就是到了咱们县，在那城外让山贼给抢了。还有我那朋友，竟然让山贼给……” 林宜阳说着作势抬手要擦眼泪，若是华徵看到这一幕，定然要惊奇，林宜阳这样一个读书人，看着谦谦公子温润如玉，没想到演起戏来竟然一套一套的。 那位随从躲在不远处的墙后面，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公子，只要公子没出事，他就坚决不能出去。 林宜阳自己演了一场戏，但几个衙役丝毫不买账。 “大人已经睡下了，耽搁了大人睡觉，你吃罪得起吗？别说是山贼，就是你现在有天大的案子，那你也得等明天来。” “可是，我的东西全都被山贼抢走了，还有我那位朋友……若是等到明日那些山贼全都跑了，还怎么能抓到人？” “抓不到就不抓，你以为你是谁，这四周本来就是山，哪里没有山贼，还要劳烦咱们兄弟去给你抓人？” 那衙役说着，搓了搓手指，这么明显的一个动作，林宜阳自然看在眼里。 但他只做没瞧见，作势擦了擦眼泪，也不哭了，只看着那几个官兵问：“你们当真不去通报？” “哟，这话问得。”其中一个衙役推了推一把，“想让我们去给你通报，连点儿表示都没有，我们跑腿的，鞋磨破了怎么算？” “这里是衙门！” 林宜阳的眼神已经变了，不过他这个衔接，前后竟然毫无违和感。 那些衙役笑起来：“你还知道这里是衙门，敢来衙门闹事，你胆子可不小啊。我也不怕告诉你，前几日才有个来衙门闹事的，现在还在大牢里关着呢！” “我是来报官的，不是来闹事的。”林宜阳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看着那几个人。 但那几个人根本不当回事儿，上下打量着林宜阳。 “瞧你穿的这一身，穿这样就来报官，你以为衙门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吗？” “衙门是百姓的衙门，难道告官还要分人？” 几个人嗤笑着，“分不分人我不知道，不过这天底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总不能光让我们白给你做事，却没点表示吧。” “你们拿着朝廷的俸禄，还问自己的百姓要银子？” “没有是吧，没有就滚远点儿。” 其中一个说着就推了他一下，但林宜阳却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墙壁后面，那个随从的手已经按在了腰刀上面。正在这时，不远处却有辆马车缓缓驶了过来。 几个人都不由自主看了过去。166小说阅读网 第377章：正面撞上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几个人都不由自主看了过去。 “是大人回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几个人都急忙迎了上去。 马车停在县衙的大门口，有人掀开帘子朝外头看，“怎么回事儿，大人回来了，还不知道让开。” 几个衙役互相看了眼，这时才有人看到林宜阳，还站在衙门大门的正中间。 有个衙役匆匆跑上来，扯着他的衣领，“你是聋了吗，还是瞎了，大人的马车回来，你看不见吗？” 林宜阳捏住那衙役的手，那样的力道，让那个衙役竟然一时反抗不了。 他把衙役的手从自己衣领上拿开，没有让，反倒走到马车前面。 “知县大人好大的架子，连县衙的衙役现在也这么猖狂了吗？百姓要告官，竟然拦着不让告，拿着朝廷的俸禄，不替朝廷分忧，不替百姓办事，竟然只知道作威作福。” “什么人在前面，好大的胆子，竟敢拦住大人的车！” 几个衙役赶紧过去拖他，林宜阳却没有让他们碰，让到一边。 “我是来告状的人，我今日回来，在本县遇到山贼，那些山贼抢了我的东西，杀害了我的朋友，我来县衙告官，没想到还被县衙的人拦在门外。” “告官你明日再来，没看我们大人正忙吗？” 马车上打着帘子说话的是个女人，听声音应该也是个厉害的角色。有人掌着等在马车外头给他们照明。 林宜阳冷笑一声：“大人在忙什么，忙着花天酒地？我倒是想问一句，到底是百姓的事情重要，还是大人喝酒重要？” “你！” 那妇人是平日里跟在这县衙夫人身边的仆妇，是府上得脸的大丫鬟，地位自然不一般，平日里也没人敢这么跟她说话。 可没想到今晚竟然连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告状的，也敢这么嚣张了。 妇人正要说什么，被马车里的人制止了。 那孔县令此时就在马车里，今晚是楚家设宴，大概也是为了这两天的事。本来华徵那边是楚二公子势在必得的，但是华徵的人却忽然不见了。 这事儿不想也知道是谁动的手，但是因着谁也没有得到好处，所以也没人敢说是大房做的。 但这事儿，大房那边敢做，肯定也是知道了老爷子的想法。而大夫人背后就是她那个当县官的哥哥，楚老爷不怕得罪谁，就怕把当官的得罪了。 所以，这顿饭必须得吃，吃过之后大家还是亲家，相安无事。 至于华徵失踪这件事，谁也没有提起。 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无足轻重的事。 她若是真的死了，对楚家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虽然楚家没有得到，但是白玉楼从此也失去了调料的供应。 没有了那锅子，白玉楼还能拿什么跟他们比？ 楚家的事算是解决了，而接下来，还有牢里的那两个人。 既然妹妹都已经死了，那哥哥和姐姐，也应该去陪妹妹才是。 毕竟，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至于怎么个除法，只要他们在牢里，那就有的是办法。 比如，得病猝死。166小说阅读网 第378章：举人老爷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什么事儿这么吵吵嚷嚷的？”马车的另一边的帘子也掀起来，孔县令眯着眼睛探出头来。 “你们几个都是吃白饭的吗，现在什么人都敢到衙门闹事，我养你们这些没用的干什么？” 那声音不大，语气却十分严厉。 几个衙役愣了下，一拥而上按住了林宜阳。 “堂堂县衙父母官，就是这么办案的吗？有人来告官，不去追查加害者，反而对告官者横加阻拦。” 那县官看着被摁住的林宜阳，一身脏兮兮破破烂烂的，冷笑了一声：“大胆刁民，本县看你就是来闹事的，阻拦本县的车马，还出言不逊。” “小民阻挡了大人的路，可这路是大人的，公道可是在人心里。” “公道？你来跟本县讲公道，本县还就告诉你，在这里，本县就是公道！本县说你是来闹事的，你就是来闹事的。” “那我说，我是来告官的！” 林宜阳的声音越来越冷，被那几个衙役摁住几乎抬不起头来，但他却只握紧了双手，并没有反抗。 他不动，墙后的林止就不敢出手。 孔县令笑了两声：“你说你是来告官的，难不成这县衙还成了你家的。本县说，你就是来闹事的。你们几个，把他给我关进大牢里，好好给我审问。问问他今晚，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说完就要放下帘子。 这时，不远处有两个人骑着马往这边跑来。 “这大晚上的，什么人敢在街上骑马！”孔县令话一出，其中一个衙役赶紧放开林宜阳。 “我去给大人叫过来问问。” 几个人都心知肚明，若是赶路的，不会走这边来，这种时候还在街上骑马的，无非就是那些无所事事的公子哥儿，图个好耍。 这种事，大人一般也不会过分苛责，反正公子哥儿有的是银子，交了银子了事。 那衙役朝着骑马的那边走去，两个人也拉住了马绳，跳下来。 衙役揉了揉眼睛才看清，那两人竟是衙门的打扮。但跟他们又不同，那衙役愣了愣，两个人已经走上前来。 “劳烦通报大人，蜀州府官差，为公务前来。” 蜀州府的，那衙役瞪大了眼睛，虽然都是官差，可州府的官差，那可是他们没法子比的。 幸好刚才他没有脱口而出，说错什么话。 衙役行了个礼，赶紧跑回去朝马车里禀报了。 两个官差也在后面跟了上去。 听到是州府的官差，孔县令自然也不敢怠慢，赶紧就从马车里下来了。 “这位就是县官大人。”那衙役赶紧引荐。 两位官差行了礼，县官也没有再上马，吩咐车夫，“先送夫人回后面衙署。” 又对两位官差道：“不知两位大老远从州府赶来，有什么要事，是不是知府老爷他……有什么吩咐” 两位官差又行了礼，“倒不是知府老爷的事，我们此次前来，是护送举人老爷回家，顺便给县官老爷报个喜，你们县的林公子考了这回秋闱第二，是个亚元。” “我们县的？” 那县官立马高兴起来，这些天他本来还在烦忧这件事，他们这晋原县，自从他上任以来，秀才倒是出过几个，可却还没出过一个举人。166小说阅读网 第379章：不给面子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跟周围的几个县比，他们已经远远落后了，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这方面会对他有所影响。 他正焦头烂额，没想到今年就出了，不仅是举人，还是举人里的第二名，是个亚元。 “这……这是大好事啊，两位请随我进去，咱们喝口茶再细说。” 两位官差赶紧拱手，“我们只是来报个信，住的地方，举人老爷已经给我们找好了。因明儿就要赶回州府，时间紧迫，所以不得已才夜里……” 那人说着，目光往旁边瞧了瞧，正好就落在那个被摁住的人脸上。 那人的声音停了下来。 “怎、怎么了？” 孔县令的目光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人愣了下，朝着几个衙役的方向跑了过去。 “林……” 那人一脸惊讶，又转过头来孔县令，“你们这是？” 孔县令也走过来，他知道这两个人都是州府的官差，虽然级别不见得有他高，但是在知府大人身边，万一回去说了什么，那岂不是毁了他在知府大人面前的名声？ 于是赶紧道：“这是本县一刁民，大半夜的跑到县衙闹事，本县便叫人给抓起来了，正准备问罪。不是什么大事，两位不必……” “刁民？”后面那位官差也跟上来，“县令大人不知道这人是谁吗？” “这……” 听这两人的意思，这人仿佛还有些来头，孔县令一时也懵了。 “这就是我们刚才说的举人老爷，第二名亚元。” 孔县令目瞪口呆，“这，这……” 几个衙役也赶紧松开了手。 林宜阳扯了扯衣袖，孔县令赶紧拱手上前，“误会，都是误会，我这……” “什么误会？”林宜阳冷笑一声，“孔大人真是好大的架子，原来在你的治内，百姓还要分等级，什么人可以来县衙告状，什么人连状都不能告……” “误会，真是误会，我这……” 孔县令急了一瞬，却忽然想起来，自己才是这晋原县的县令。方才一时高兴，又一时着急，竟急着给林宜阳解释。 就算他是举人又如何，可他如今并没有做官，哪怕已经有功名在身，但在这晋原县的治内，他也仍然只是个民。 而那两个官差，就算是在州府衙门里办公，可也未必真是知府老爷器重的。若是器重，又怎会派来做这种护送的事。 反应过这点，他心里便有底了。 顿了一下，孔县令脸上便换了副笑脸：“我看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误会，不如这样，在这里说话也不合适，大家都先进去坐一坐，有什么误会咱们说开就好了。” 孔县令说着就招呼几个人进去。 林宜阳笑一声：“县衙我还是不去了，只怕这么凶险之地，我进去了就未必出的来。” 孔县令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下，在这晋原县内，还没有人敢这么驳他的面子。 虽然刚才他的确是对林宜阳不客气了，可他也该知道，他不过是个举人，又在晋原县内，得罪了他这个当官的，也定不会有什么好的。 如今他给了台阶，难不成他还真敢不下？166小说阅读网 第380章：一步不让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林公子这是什么话，这里是衙门，有本县在这里，哪个不长眼的还敢对你不客气？” 说这话，他故意看了那几个衙役一眼，以表示这的确是一场误会。 林宜阳抬头看了眼县衙的大门，这里的确不是说话之地，况且他今日来所要办的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办完的，进去倒也不是不行。 于是点头：“既然大人说是误会，那我就听听，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误会。” 县官笑笑，请了几个人进去。不过心里却给这林宜阳记了一笔，不过一个刚考上举人的毛头小子，好大的口气，还敢让他解释。 今晚先让他得意，过了今晚那两位官差走了，他倒要看看，他的解释，他敢听还是不敢听。 几个人进了衙署正堂，县官吩咐丫鬟去泡了茶来。 “今晚几位都来得仓促，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加上我这也才从外头回来，这衙门里那几个不长眼的，不知道是咱们林公子是贵人，唐突了唐突了，还望公子不要跟那些狗东西计较。” 孔县令说着端起茶，自己先喝了一口。 林宜阳却只是看着那茶碗，并没有动。两位官差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本来他们是想早些来报的，可…… 如今他们看着，也不晓得这林举人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他们倒是明白，这个人是得罪不起的。 虽然他是才中了举人，但是要知道，这回那举人里的头名可都没有受到知府大人的接见，这位林举人却不同。 是知府老爷亲自把他请到知府衙门，还恭恭敬敬送出来的。 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但两位官差都是在知府衙门奉职多年的，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既然大人说，刚才的事是误会，我也相信是误会……” 林宜阳站起来，作了个揖。孔县令放下茶盏心里冷笑一声，再硬的脾气还是得识时务，到了这衙门里，再硬的人也得分清，到底谁才是大人。 不过，这些话自然不能说出来，他面上还是笑着，神色变得漫不经心：“既然林公子也相信是误会了，那今晚的事，咱们也都不再提，那些不长眼的下人，我让他们来给林公子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吧。” 堂堂一个举人，被衙门的官差那样对待了，如今就只是道个歉。 林宜阳微微眯起眼睛，这孔县令明显是想敲打他，给他下马威啊。 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只道：“道歉就不必了，误不误会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 他笑一声，看向孔县令，“城外山贼的事儿，不知道如今我说给大人听了，大人要不要管一管？今儿个我们回来，可差点为此丢了性命。” 两个官差也站起来，“的确如此。” “既然有山贼，”孔县令的目光扫过两个官差，又落到林宜阳脸上，“那本县自然得管，只不过那伙山贼在城外盘踞多时，早已根深蒂固，这个本县还需要些时间。” “不知大人需要多久？” 孔县令说这话已经退了半步，没想到林宜阳半步也不让。 “林公子的意思呢？”孔县令盯着他。166小说阅读网 第381章：的确怀疑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不如今晚就派人前去，我看那伙山贼今天没有劫到，今晚也不会轻易离开，此时，正是好时机。” 孔县令的手我进了杯盏，半晌，却扯开嘴角笑起来，“今晚天色已晚，这外头又这么冷，那些山贼也未必还在，若是现在去，未免白跑一趟，我看，这事儿还是咱们明天再从长计议吧。” “大人……” “我看时辰也不早了，我先命人安排了驿站，公子和两位今晚先去歇息吧。”说着就叫人送客。 林宜阳却没动，仍旧站在那里，“山贼的事儿，可以从长计议，不过，我还有些事，想向大人讨教。” “有什么事，明儿再说吧。”孔县令挥挥手。 他请他们进来，本来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没行到这林宜阳这么不识抬举，竟然当众给他难堪。 今晚他不好与他太过计较，可明日，只等着明日两个官差都走了，看他怎么好好算这笔账。 “明日恐怕就来不及了。” 林宜阳听华徵说了，她姐姐生了重病，一刻也再耽搁不得。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呢！” 孔县令也站起来，那双眼睛直直地看着林宜阳。 不过，这样的威慑，林宜阳并不放在眼里，道：“我有个朋友，姓季，我听说她哥哥和姐姐如今都在大人的牢房里，这事儿，不知道是不是误会，大人又知情不知情？” “季华年！” 孔县令当然知道这个人，本来今晚，他就打算要动手了。这个林宜阳，到底想要干什么？ “看来，大人认识他们。” 林宜阳笑，“那我倒是想问问大人，他们这是犯了什么罪，大人要将他们关进大牢里。” 孔县令看着林宜阳，听他们刚才说，这林宜阳今天才从蜀州府回来，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儿？ 如今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楚家，还有牢里那两个人，剩下的就是那个丫头，可是他听妹妹说，那个丫头明明已经…… 难道…… 不可能，妹妹办事一向周到，不可能没有办成。难道林宜阳只是从哪里听说了什么，想来诈他的话？ 区区一个举人，还没有做官，竟然就想来管他的事。 “几个刁民犯了事，本县把人抓起来，难道还要向林公子交待？林公子是举人不假，可你别忘了，你还管不到衙门头上来。” 林宜阳作了个揖，“我看大人误会了，我并非想管这件事，只是牵扯到朋友，随口问一问。” “好一个随口问一问，你若是想知道，那本县就告诉你，这几个人公然到衙门闹事，随意敲响衙门口的登闻鼓，还打了衙门的官差，你说他们该不该抓？” “敲鼓就该抓？朝廷下令，衙门口设登闻鼓，为民伸冤，为民请命，或许，他们是有莫大的冤情呢？” “冤情？有没有冤情本县知道查证，难不成，林公子还怀疑本县的办案能力？” “这……” 林宜阳有些为难，孔县令这般逼问，任谁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孔县令瞧着他，也在心里冷哼一声，初生牛犊，他倒想看看，他还敢说什么？ 正要挥手叫送客，却见林宜阳忽然真诚点了下头。 “大人的办案能力，小民的确有些怀疑。”166小说阅读网 第382章：当堂对质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堂上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不对。 几个人谁也不说话，只有林宜阳和孔县令，都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对方。 林宜阳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十分平和，但孔县令的眼里，却多了几分杀机。小小一个举人，难不成还真以为自己可以插手县衙的事？ 况且自己已经给过他脸，这个脸，是他自己不想要的。 “怎么办案是本县的事，难不成你觉得，本县还要向你汇报？” “大人自然不必。”林宜阳笑一声，“这县衙是大人的县衙，怎么断案自然是大人说了算。就像……大人要怎么徇私，怎么枉法，又有谁能管得了？” “你……” “我不懂断案，也左右不了大人，可我也是这晋原县的百姓，忠言逆耳，我还是劝大人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孔县令扶着桌角，指着林宜阳，“好，好一个好自为之，不过本县也劝你，不要以为你考了举人，本县就拿你没有办法。” “大人当然有办法，不仅是对我，还有晋原县内您所有的百姓。”林宜阳朝他的方向走了一步。 “但我希望大人明白，我今日前来，并没有跟您过不起的意思，我只是想……”他笑一笑，“替我的朋友问一句，她的哥哥和姐姐到底犯了什么样的过错？还有在大人这里……公道，到底是什么？” “朋友？你说的朋友就是那个季华徵吧，你想替人出头，不过，衙门里可没有这个规矩，她要是觉得冤枉可以自己来。要是你帮她来，意思可就变了。” 按照晋朝的律令，教唆人打官司是不允许的，轻则挨板子，重则是要流放的。 而且代人上堂，也除非是五服以内亲属，或者有人生隶属关系，比如皇亲国戚朝堂告官，若是觉得上堂有失颜面，可以让家中奴仆代替。 除此之外，旁人做这种事，都是律令所不允许的。 孔县令看着林宜阳，“林公子，你可想好，可别为了区区一个丫头，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这话里，分明有威胁的意思。 孔县令看着林宜阳表情的变化，在心里冷笑一声。 他对自己妹妹处理的事，一向都放心。他就不信，林宜阳还能把那个丫头叫出来。 至于牢里的两个，等解决了这里，他们也就该上路了。 过了今晚，他再给这个姓林的好看。 “既然大人这么说，”林宜阳脸上的笑容早就不见了踪影，沉着脸看孔县令，“那我就让她自己来，不过，到时候还望大人能够秉公断案。” “你……”孔县令脸色微变，但瞬间又恢复了，冷笑一声，“你可别随便找个人来唬我，要是到时候你找不到人，那可别怪本县治你扰乱县衙之罪。” “若是我找不到人，听凭大人发落。” 孔县令看着林宜阳的模样，似信非信，终于只冷哼一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林宜阳走到两位官差面前，“只怕要麻烦两位大哥跑一趟了。” 两人官差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点头，“林老爷不必如此，小事一桩。”又对旁边的人小声道，“你留在这里。” 那人点头：“你去吧。”166小说阅读网 第383章：衙门有请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两人官差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点头，“林老爷不必如此，小事一桩。”又对旁边的人小声道，“你留在这里。” 那人点头：“你去吧。” 外头传来敲门的时候，华徵才刚收拾完。洗了澡换了衣服，正犹豫该不该去找林宜阳商量一下哥哥的事儿。 哥哥和姐姐都还在牢里，她也睡不好觉，特别是华羽，还生了病。 华徵现在去不了，可是林宜阳身份不一样，她也不求他马上做什么，但今晚华徵在系统里买了些退烧药和感冒药，希望林宜阳能帮帮忙。 她进不去牢房，可是只要林宜阳能进去，把药送进去了，她就能安心一些。 可她还没去找林宜阳，却听到外头传来敲门声。 “谁呀？” “季姑娘是我，你现在方便吗，林老爷让我来找你，他们……都在衙门里等你。” 华徵听出来，是今天那个官差的声音。 她忙拉开门：“什么意思，谁在衙门？” “林老爷，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也不太清楚，今晚我们去衙门报信的时候，林老爷也在那儿。” “他去衙门了？” 这么快，华徵没想到，林宜阳竟然是一个如此冲动之人，早知道……早知道自己就不该告诉他的。 他不过是一个举人，怎么去跟县官斗？ 只怕这一去不但救不出哥哥和姐姐，还会连他也连累了。 华徵心里着急又愧疚，问：“林公子叫我过去吗？” 那官差点头，“你过去看看吧，好像是……因为你的事。” “好，我……我这就去。” 华徵拉开门就往外头跑，那官差也赶紧追上去。 两人匆匆赶往衙门。 官差领着她一路进去，这还是华徵第一次见到孔县令，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脸上看不出什么戾气，倒是有几分和蔼。 可是他做过的那些事儿，华徵可听说过不少。 华徵进去的时候，他正端着一盏茶，身边站着两个衙役，而林宜阳也站在大堂中央。 按照规矩，林宜阳是举人，见到县官是可以不用下跪行礼的，但华徵不同，见到当官的，她必须要跪拜。 只是…… 她握紧了双手，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更不习惯跪拜的礼节。如果是恩人，跪了也就跪了，可眼前这个人，却是她的仇人。 是他们合伙夺走了本该属于哥哥的位置，还抓了哥哥和姐姐，而且还对她…… 这样的人，她怎么跪得下去。 她站在那里，其中一个衙役大喝一声：“大胆刁民，见到大人还不下跪。” 华徵看着那衙役，看着那县令。 孔县令也看着她，将她上下打量了几遍，难道这真是楚家人口中的那位小姑娘？ 可是妹妹不是明明说，她已经…… 孔县令站起来，看向林宜阳，“林举人说，她就是你那位朋友，那你何以证明，她跟我牢里的两位犯人有干系？” “当然有关系！” 华徵越发握紧了双手，声音里还带着微微的颤抖，可是掷地有声。 “他们是我的哥哥和姐姐，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当场验证。” 孔县令眯起眼睛，看华徵说的这么肯定，他心里倒是有几分不确信了。抬手让旁边一个衙役过来，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什么。 那衙役点头，领命从后门出去了。166小说阅读网 第384章：一手遮天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这会儿天色已经不早了，许多人家都已经上床歇息。 孔昭惜吃过饭回到房里，跟丫鬟一起做了会儿针线，对自己的夫君，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等了一会儿他没回来，便也不再等下去，正准备让丫鬟伺候自己歇息，外头衙门的人就来了。 孔昭惜只好又打起精神，去偏堂里见了人。 那衙役一副急匆匆的样子，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孔昭惜的眉头便拧起来。 “怎么了夫人？”身边的侍女见她的模样，赶紧问。 孔昭惜扭头看她，“你们那天是怎么处理的，那丫头到底死没死？” 侍女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但信誓旦旦地保证，“肯定死了，药是我亲自倒进去的，那么多要，没个几天，她肯定醒不来。那种地方，一个晚上就能冻死人，更何况三两天。” “你让人去瞧过吗？” “这……”侍女的语气立马就软下来，“这……肯定不会有错的，夫人难道还信不过我吗？” 夫人瞪了她一眼，瞪得她心里发虚，赶紧低下头。 “夫人恕罪，我这就让人去……” “不必了，你现在跟我回一趟县衙。”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这大晚上的，夫人立马就要去县衙，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那丫头，现在就字啊衙门里，好像还找到了帮手……” “怎么可能，绝对不……” “可不可能去看看就知道了。”孔昭惜脸上划过一抹狠色，“不管她是真是假，一个小丫头，我倒是想看看她能翻出什么花样来。还敢去衙门，我看她是还没有长教训。” 孔昭惜连轿子也没有备，让人去牵了马，几个人骑着马就匆匆赶往衙门。 而这边，华徵正在与那孔县令对峙。 “若大人觉得我是假冒的，可以去拿户籍来对峙。看看我说的跟户籍上记载的到底一不一样，还是说，大人根本就不想审这个案子，不想还我哥哥一个公道。” “你……你竟然在衙门里对本县不敬，你这是对朝廷不敬！” 孔县令拍了桌子，扯着嗓子喊一声：“来人啊！” 外头立马就窜进来两个衙役，林宜阳却抢先拦在华徵面前，“原来大人断案就是这么断的，这倒是让我们长了见识。” 孔县令咬牙切齿，若是今晚就一个林宜阳，一个华徵倒是好说，可是还有两个州府的官差。 可是事情已经闹成了这样，若他们再不识时务，那就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 华徵也瞪着孔县令，“大人想把我也抓进大牢里吗，那倒是正好，反正哥哥和姐姐都已经在牢里，我留在外面你也放心不下，再把我一起抓了，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以后你们官场勾结狼狈为奸的事，就再也没有人呢知道了。” “你……你！” 孔县令指着华徵，大喊：“抓起来，全都给我抓起来。” 两个衙役愣了下，“大人，那……” “都抓起来，门给我关上，今天晚上，谁也别想从这里出去。” “孔大人！”166小说阅读网 第385章：本性暴露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两个官差赶紧上前，将林宜阳护住，“林老爷可是举人，您若连他要抓，这件事我们回去，也只好向知府大人如实禀报。” 孔县令却握住桌角，“那也要你们有命回去才行。你们放心，今晚的事我一定会解决干净。” “孔大人，你，你就不怕知府大人追究？”少了一个举人，两个官差，他们没有回去赴命，只怕州府那边不会不管。 可孔县令却仰头笑起来，“知府大人追究什么？追究我吗？可是我也很心痛啊，我们县好不容易才考上的举人，可没想到在回县途中遇到山贼，由于山贼人数众多，州府派来护送的官差护送不利，最终全都死于歹徒刀下。你们说，我能怎么办？我难道不心痛吗？只是，我也无能为力，只能请求州府派兵增援，本县亲自带兵前去剿灭那些贼寇。” 两个官差听完他的话，脸都白了，大概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区区一个晋原县的县令，竟然已经有如此大的能耐。 敢欺上瞒下，敢一手遮天。 而此时，外头的门被推开，正好那个官兵领着孔昭惜进来。 刚才自己哥哥的话，她在外头都听到了。她听那个衙役的那些话，大概知道今晚的事有些严重，却没想到竟然严重到这种程度。 见自己妹妹来，孔县令也赶紧站起来。 “昭惜，你来的正好，你来瞧一瞧，是不是这个丫头，如果是的话，正好，咱们今晚一起处理了，往后也少了许多麻烦！” 孔昭惜走过来，瞧见华徵便愣了一下，只一瞬却又笑：“你倒是命大，竟然没有死成。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活过来的，明明吃了药，被扔到了那种地方，这么多天过去了，却一点损伤也没有。” “因为老天不忍心看我冤死，所以让我回来了，你们也不用太得意，不是有句俗话吗，人在做天在看，我就坐等看你们能得意多久。” “嘴硬！” 孔昭惜走到华徵面前，这屋子已经被衙门的衙役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华徵他们几个都被围在中间。 孔县令已经下了命令，今晚就要他们走得进来，走不出去。 “那我就要看看，今晚老天到底是帮你，还是帮我。”孔昭惜转头看孔县令，“这几个人，哥哥打算怎么处置？” 孔县令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咱们的举人老爷，还有两位官差，是在归来途中遇到山贼……至于季家兄妹，是在牢里突发疾病暴毙……” 他看向自己的妹妹，孔昭惜也轻轻一笑：“那就这么办吧，既然哥哥都解决了，那我也不便久留，就先回去了，不然被老爷子知道，有以为我们在背后给他那小儿子使什么诡计了。” 孔县令点头：“那我送你出去。” 说着对其中一个衙役使了个眼色，那衙役领会，拔出了腰刀。 剩下的人也都跟着拔出了腰上的刀。 “林公子……” “不用害怕。” 华徵正要说什么，只觉得手上一暖，那只手就被人握进了掌心里。166小说阅读网 第386章：一起杀了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孔大人！” 在孔县令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林宜阳叫住了他。 他的手还握在华徵的手上，始终没有放开，华徵抬起头，看着那张脸，不知怎的竟有片刻的恍惚。 “孔大人，可以单独说两句吗？” 孔县令冷哼一声：“死到临头了……” 说完，带着自己妹妹踏出了房间。 “晋原县林家孔大人没听过，那么京城呢？” 孔县令的脚步顿了下，转过头来。 林宜阳目光平静，站在那里看着他。 “你……你不用吓唬我，本县也不是吓大的。”官场复杂，当官的想要坐稳自己的位置，背后都少不得要有靠山。 孔县令也不例外，州府那边，他每年定点定时送银子过去。该打点的地方，他一个也不落下。 至于京城那边，他虽然没有关系，但也随时都关注着，若是有机会，少不得要去走动走动的。 至于林家，他更不可能没有听过。 京城的林家，可谓真正的官宦世家，自打本朝开朝，那位老相国便已经位极人臣，后来的子子孙孙，最差的也是朝廷三品大员。 不要说他，就连州府大人，也未必能牵连上这条关系。 而林宜阳不过是个举人，怎么可能跟林家有关系？ 若说是亲戚，林家的亲戚，又怎么可能沦落到这种地步？ 方才那个官差去找那丫头的时候，他就已经让人去查过，这林宜阳所在的林家，不过是大石镇上比较富庶的乡绅。 跟楚家比都远远不及，怎么可能跟京城林家扯上干系？ “京城林家？” 两个官差也愣了一下，这晋原县上的衙役不知道，但他们是常年在知府大人身边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过他们跟孔县令想的却不一样。 孔县令觉得不可能，但他们是亲眼见过支付大人对这林老爷的态度的。 本来他们心里还没底，现在却像打了鸡血一样，握紧了手里的刀。 “林老爷，一会儿如果打起来，您先带着季姑娘走。” 林宜阳感激地看他们一眼，又看向孔县令。 “我言尽于此，打不打在大人，不过我也敢把话放在这里，今晚我若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只怕不仅是大人头上乌纱不保，还有……” “好大的口气！”孔朝惜跟自己哥哥不同。 兄妹两个相比，孔昭惜倒显得更有几分魄力。 “什么林家不林家，谁告诉你，你是在这衙门里出的事？自古这蜀道上就多山贼，你，还有你们俩，都是被山贼所害，与我们何干？” “是吗？” 林宜阳笑一声，曲起手指。只听一声哨响，紧接着房顶上传来声音，像是有人以极轻快的步伐踩过。 所有人的目光都往上看去。 但林止却抱着手中的剑，出现在知县衙门的院子里。 “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做赌注，既然我敢进来，也一定能出的去，如果大人一意孤行，那么过了今晚，这件事传出去，大人有几个三族可以株？” 那孔县令看看林宜阳，又看看院子里的林止，顿时有些慌了。 孔昭惜却冷笑一声：“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不能连他也一起杀了。”166小说阅读网 第387章：女人弄权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只怕你们没那个本事。” 孔昭惜拧起眉头，“那就试试。” 孔昭惜一挥袖，对着门外几个虎视眈眈的衙役，“你们几个，把他给我抓起来。” “好大的威风，原来这晋原县的县衙里，竟是楚夫人说了算？还有这些衙役，我看倒更像是你们孔家的家奴。” 后面几个衙役也纷纷拔出了刀。 但他们还没动，林止却先冲了过来。 在林止的观念里，从来没有以静制动，只有先发制人。几个衙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冲到了门口。 几个衙役节节败退，都以为他要冲进去救人，却不料林止方向一转，手里的剑迅速出鞘。 他一手接住剑鞘，一手已经将剑架在了孔昭惜的脖子上。 “擒贼先擒王。”他轻轻勾起唇角，再看一眼孔县令，“可惜，你不是。” 孔县令又气又怕，脸都白了，在这晋原县内，谁敢对他做这样的事，说这样的话。 “放人！” 林止的剑只是背面挨着孔昭惜的脖子。 孔昭惜脸上虽也有几分惧怕，但更多的事愤怒，“有本事你就动手，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让你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林止笑：“你本来不也是这么打算的吗？” 剑身反过来，稍稍用力，剑锋嵌入孔昭惜的皮肉里。 “就算杀了你，还有个孔县令。别看你现在发号施令，一旦我这一刀下去，你看看这屋里，还有没有人听你的。” “你……” “怎么样，换吗？” 孔昭惜咬牙切齿，她长这么大，只有她气别人的，还从来没有人敢把她气成这样。 但林止脸上却无波也无澜。 她能感觉到那剑锋割如皮肉的疼痛，终于还是怕了，握紧了双手，“慢着！” “同意了？”林止眼里有几分笑。 孔昭惜抬眼瞪着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放人。” 屋里的衙役都让到两边，甚至孔县令都没有发话，这些那两个官差和林宜阳都看在眼里。 这知县衙门，如今竟成了孔家女人弄权的地方。 还有这些衙役，竟然也成了孔家的私奴。 几个人要往外走，林宜阳觉得手上一紧，是华徵反握住了他的手，低下头，正看到她那双乌黑的眼珠。 “哥哥……” 林宜阳点头，看向孔县令：“牢里的两个人，是你让人去放出来，还是我们亲自去一趟？” 孔县令忙不迭答应：“我这就放人，这就……” “等一下！” 孔昭惜忽然出声打断了他。 “你有意见？”林止问。 孔昭惜不看林止，却看向林宜阳，“今晚这些事，你们也瞧见了，不提别的，这里还有两个州府的官差，事到如今，不管他们回去还是不回去，总归今晚的事是兜不住。既然如此，那我又为什么要放过他们，放过你们。” 她闭上眼睛，复又睁开，“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了这一把，一起死在这里。” 虽然这么说，可她的手分明在微微地颤抖。 她在害怕。 所以，她只是想做一笔交易。 林宜阳放开华徵的手，走到孔昭惜面前：“是个聪明的女人，说吧，你要谈什么条件？”166小说阅读网 第388章：你很聪明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我可以放了你们，也可以放了牢里的人，可是今晚的事儿，我们都得当做没有发生过。” 她的目光看向林宜阳。 林宜阳笑：“这个条件，对我们来说似乎很公平，不过，两位官差大哥是州府的人，我说了可不算。” “你少装蒜。”孔昭惜冷哼，“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你就不会来县衙。” 林宜阳审视着孔昭惜，这个女人，果真有几分不简单。 本以为这个孔县令好对付，没想到他背后竟还有个妹妹，这个孔昭惜才是难对付的。 半晌，林宜阳才点头：“好。不过你最好也别打缓兵之计的主意，否则，这些事，一样有人抖出来。” 孔昭惜冷笑：“我没那么蠢。” 等明日那两个官差出了晋原县，她就再也控制不了局势。但是今天晚上一晚上的时间，林宜阳既然敢来，肯定有能确保他们安全的准备。 所以她现在，只能谈条件。 而林宜阳，也只能退一步，否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双方达成协议，孔县令立马叫人去把季华年和华羽带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是季华年背着华羽，华徵扑上去，“哥！” 季华年点头，看到她的模样，又看到眼前的阵势，心里没来由就有些发酸。点了点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说了句：“辛苦你了。” 华徵看到他背上的华羽，赶紧摇头，“我没事，先把姐姐带回去吧，她应该是受了风寒。” 季华年点头，几个人安全撤出了衙门。 不过，林止却并没有马上放开孔昭惜。 “你们什么意思？”孔昭惜看着他。 “没什么意思，只是，今晚恐怕还得请楚夫人跟我们走一趟。”在确保那两个官差平安离开晋原县之前，他们自然要保证自己的安危。 孔昭惜握紧了拳头，却无可奈何。她这辈子，只恨自己生成了女儿身。 林止带着孔昭惜，一行人回到了客栈里。 华徵不知道林宜阳是怎么安排的，不过，她已经不担心了，只要哥哥和姐姐回来，她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季华年出去给华羽抓药，华徵趁机把自己从系统里买的退烧药给华羽服下了。 华徵照顾华羽的时间长，知道她身体的毛病。 她就是身子弱，爱伤风感冒。这点华徵倒是跟她不同，华徵天生就是个身子硬朗的。 季华年回来，又急着去给华羽煎药。 华徵在屋里守着，听到敲门的声音。 “是林公子吧。”不是季华年，所以现在来找她的，只有林宜阳。 “是我。” 华徵起身走过去，朝屋里看了眼，华羽还睡着，她才关上门，问：“这么晚了，林公子有什么事吗？” “今晚的事……” “对了，今晚的事，还要感谢林公子。你的大恩……” “上午，你也正好救了我的命，扯平了。”华徵要行礼，被林宜阳拦住。 华徵抬头看他一眼，那张脸，虽算不上极致的好看，却也风神朗逸，如星如月。 若是少女怀春，意中人大约也不过这个模样。166小说阅读网 第389章：谢过公子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华徵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才问：“不知这么晚了，公子找我何事？” “今晚的事，”他低头看着华徵，“是我做主答应的，希望姑娘不要见怪，你哥哥的事……” “我明白。” 华徵打断他，“公子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哪怕今晚公子并非专程为了我的事去的，可是最后却是因为我，才做出的让步，哥哥的事我们暂时不急，但这个公道，迟早还是会讨回来。” 林宜阳眼里，有了几分惊讶，“这么说，季姑娘知道我今晚去的目的？” 华徵摇头：“不知道，不过去的路上我就有所猜想，如果不是有别的目的，公子完全可以带着我们一去去的。” 林宜阳眼里的惊讶变成了笑意：“季姑娘倒是让我意外。” 华徵低头笑笑：“林公子才让我意外。” 林宜阳负手而立，“哦，不知道我哪里让季姑娘觉得意外了呢？” 华徵抿嘴一笑：“本以为公子不过是个读书人，可如今瞧来，却没有那么简单。虽然我不知道京城林家，也不知道孔县令为什么不信，不过我倒是觉得，或许公子真跟那个林家有什么关系。而且……我猜公子今日比我们先去，也跟那个京城林家有关系。” 林宜阳的笑容仍旧温和，不过看华徵的眼神却有了几分不同。 “本以为今晚遇到一个楚夫人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我身边就有个巾帼不让须眉的。” 说出这句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华徵抬头，正好看到他那张脸。 先前在衙门大堂的时候，明明是一张咄咄逼人的脸，可是此时竟然连夸她一句都会不好意思。 这个林宜阳，可真有意思。 不过，他一不好意思，华徵就好意思了。 抬起头笑：“公子夸奖了，只可惜我什么忙也没能帮上，反倒是公子先考虑周全了，我们才能全身而退。” 她这么一说，林宜阳倒是想起了，今晚在那县衙大堂，他以为华徵会害怕，可从始至终，她却一直都沉默着。 没有慌乱，也没有害怕。 难道…… “今晚，你早就猜到我有安排？” 华徵笑，“本来也不知道，但看到公子的那一刻，忽然就明白了。公子今晚前去，不管是什么目的，肯定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公子刚中了举人，往后还有大好的前程，如若没有准备，怎会贸然去和官府作对？若公子真不怕，那今日也不必大费周章，绕山路而行。” 林宜阳看着她，半晌才点头：“说的不错，人皆惜命，我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公子不怕，我也不用害怕。” 林宜阳张了张嘴，脸色有些些红了，挪开目光。 华徵以为他要说什么，但他却什么也没说。 正好季华年端着要回来，林宜阳帮他们的事，他听华徵提到些，也赶忙过来道谢。 倒是林宜阳有些不好意思，要告辞，又想到什么。 “对了，今晚我来，是想告诉季公子，衙门那边的事，暂且不要着急，你们只管先回去，该谁的位置，迟早会是谁的。” 季华年疑惑地看向华徵，华徵自然明白，朝林宜阳行了个礼，“那华徵就先替哥哥谢过林公子。”166小说阅读网 第390章：等待时机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两个官差就起来上路了。 华徵起来的时候，林宜阳已经在楼下吃饭，身边只有林止一个人。 华徵疑惑，“林公子的那些……随从呢？” 林宜阳抬头看她一眼：“他们先回去了。” “那公子……” “楚夫人那边的事处理好，我也该回去了。对了，季姑娘有什么打算？” 华徵在他对面坐下，林宜阳让伙计又拿来了一双碗筷。华徵顺口要了一碗粥，“姐姐身子弱，虽然现在已经退烧，但风寒还没有痊愈，我跟哥哥商量，再住两日，等姐姐身子好些了再走。” 店伙计把粥给她端来了，华徵喝一口，又放下，“对了，林公子回镇上，麻烦帮我告诉二伯娘他们一声，让他们不用担心，我这边已经没事了，过几日就回去。这几日，不知他们 在不在鸭货店，如果不在，告诉魏源或者杨三就行。” 林宜阳点头，应承了下来。 华徵胃口并不大好，喝了一碗粥就上去换哥哥了。正好华羽也醒过来了，季华年站起来：“那我下去让伙计送点吃的上来。” 华徵拉住他：“姐姐刚醒，昨日就没怎么进食，你要一碗粥一碟咸菜就行。” 季华年点头下去了，下楼的时候，正好遇到要上来的林宜阳。两人互相行了礼，季华年对面前这位年轻人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且不说是他和华羽的救命恩人，又是刚中的举人，只看他对人的态度，便能看出大户人家公子的修养。 不过，他听华徵说过，林宜阳并非什么大户，也是大石镇上的人，还曾和季华耀在同一家私塾。 季华年倒是有几分不信，他信得过自己的眼睛，不管是从仪态还是气度，这个林宜阳都不像是普通人。 但两人如今还不熟，打了招呼，季华年便往楼下走。 擦肩过的时候，林宜阳又停下来，“对了，季公子以后，打算在衙门里发展吗？” 季华年愣了下，拱手道：“其实我倒是不要紧，但两个妹妹在此。这辈子……我没有太多的奢求，只想好好照顾她们。” 林宜阳笑笑，又道：“不过季公子也该多为自己考虑，我听华徵说过，你如今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争取来的。” “只可惜，还比不上别人的一句话。” “这些都只是暂时的，如果季公子信得过我……只需在稍等些日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季华年看着林宜阳，林宜阳却只笑了笑，上楼去了。 季华年也匆匆吃了早饭，到了楼上，华羽刚刚吃过，但是精神还不太好，华徵扶着她躺下。 林宜阳那边的事情也很快结束了，孔昭惜虽然受了一夜的委屈，但好歹他们还算识趣，完好无损地把她放回去了。 孔昭惜在府里发了一大通的脾气，立即让人准备了马车去了县衙。 “要不，趁着那两个官差还没走远，咱们把他们追回来。”孔县令一贯听自己这个妹妹的。 孔昭惜却摆手：“来不及了，他们现在放我回来，就是算好了的。不过……” 她眯起眼睛，孔县令心里没来由地一慌。166小说阅读网 第391章：不留遗憾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不过什么？” “不过，哥哥难道不觉得很奇怪。一个小小的举人，就算是头名又能如何，又怎敢轻易去得罪本县的县令？可是这个林宜阳，似乎有点不一样啊！” 孔县令向来只顾收银子，不会去想更多的事，可是孔昭惜却不同。 昨晚她就感觉到了失态的不简单，林宜阳一个小小的举人，怎么敢轻易就去得罪一县的县令。 除非，他有更大的目的。 可是，他会有什么目的呢？ 孔昭惜心里不知怎么有了不好的预感，嘱咐孔县令：“哥哥一定要去查一查，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还有他说的那个什么……京城林家，到底他们之间有没有联系。” 孔县令却不以为意，摆摆手，“不会的，京城林家，那是何等尊贵，怎么可能跟他扯上干系。” 孔昭惜勾起眼睛，“若是没有关系，那我们也就没什么顾忌了。那两个官差不足为惧，就算他们是州府的，可他们看的是京城林家。只要京城那边不追究，这边咱们就能兜住。我看那个林举人，野心不小，虽然现在不足为惧，但是咱们也不得不防啊!” 孔县令向来听自己的妹妹的，如今倒也觉得有道理，问：“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先查清那个林举人的背景，然后……静观其变。” 她虽然觉得对方有异，但暂时还不清楚对方的目的，所以不宜轻举妄动。 况且，那几个人，如今就在晋原县内，她要找他们算账，那是迟早的事，所以孔昭惜也不着急。 而华徵这边，在县城逗留了两日，华羽的病也差不多好了，便收拾着回了乡下。 当晚华徵做了不少好吃的，也叫了杜氏他们过来。 季华宣一个大男人倒是不打紧，杜氏却拿着手绢直抹眼泪。 “你这丫头，去哪里了也不说一声，那几日，我们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让你堂哥去县城找你……可是……” 杜氏的声音哽咽了，季华宣才继续道：“前几日我去了白玉楼，可白掌柜说没见过你们，当时白掌柜也急坏了，感觉让人帮着我一起四处找，结果，还是没有找到。” 他看着华徵：“这几日，你们到底去了哪里？” 华徵自己也没想到，这一趟去，能折腾那么久，不过那些事儿，她也没对杜氏他们细说。只怕到时候又让他们担心。 大家一起吃了晚饭，华徵便送杜氏他们出门。 好些日不曾去镇上，明日只怕还要去一趟。华徵也准备加快进程，这几日鸭货店里的银子，都是杜氏和季雪竹去帮忙清点的。 所有的账都做得很明确，虽然他们不识字，但账还是会算。 杜氏把所有银子都交给华徵，一分也不差。 华徵自然信得过杜氏，这些银子更是她的底气，她决定，明日去镇上，便商量开始下一步的计划。 原本她还想再做充足一点的准备，可是走了这一遭，她忽然想明白。人生其实真的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有时候有些事就是很无常，如果这一刻不去做，下一刻或许就没有机会了。 所以，她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166小说阅读网 第392章：重新开始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第二天一大早，华徵就到了鸭货店，大家见到她都挺开心的。 这几日，大家也都急坏了。 不过最出乎华徵意料的是魏源，这几日华徵不再，店里都靠他照看着，安排一切。 就能力上，杨三跟他的确还差着一大截。 只不过，魏源这个人没有杨三服管，华徵从前对他总有那么几分不放心。 不过经过这一次，她也真正想明白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几个人商量下一步的启动计划，直到中午。 华徵是个急性子，魏源和杨三也还年轻，大家凑在一起，商量完了，准备第二天就要去县城里找房子。 到时候生产这些东西，总得需要房子。 不过，房子倒是次要的，这事儿华徵比较擅长，就交给她去做。魏源和杨三还有别的事，他们俩还得出去跑业务。 华徵给他们规定了明确的指标，不管用什么方法，去拉拢商户，至少没人得订下五分契约。 加上白玉楼和华徵手里现有的资源，这生意也算是可以做起来了。 华徵有感觉，这事儿是杨三的长项，魏源未必是他的对手。 果真，跑了五日下来，杨三签了八户商家，其中有三家还算是有些规模的。而魏源只刚好签下来五家，都是属于比较偏小的商户。 不过，对于刚起步的他们倒是也够了。 特别是华徵手里，还有白玉楼这家。 不过，华徵也特意交代了他们，不管找哪家，避开锦雀楼，楚家的人他们惹不起，难不成还躲不起吗？ 华徵也正好找到了合适的房子，就在宜和堂不远处一个巷子里。算不得十分偏僻，但肯定不是在繁华区域。 院子很宽敞，房租却不算贵。 华徵一口气就签了两年的契约，那房子不仅院子大，而且房间也多。足足有七八间。 魏源手底下那些人分几个过来，加上杨三，不过魏源自己却过不来。魏奶奶在镇上方便，他也留下来照看魏奶奶。 正好二伯娘他们也不愿意离家太远，县城里他们倒是可以过来帮忙，但始终不愿意住在这边，所以华徵也想了个法子。 镇上那鸭货店就不关了，仍旧开着，交给杜氏和魏源来打理。 她原本打算，把鸭货店的门店开到县城来，不过现在想了想，这县城里有个知县，有个孔家，还是小心为上。 所以暂时不动，就把那鸭货店留在镇上也是不错的。 主意打定了华徵也就不多说什么风风火火把鸭货店做到了县城里，可别说，效果还不错，第一天卖了之后，还几家店都开始来追加出货量。 华徵已经被魏源手底下那些小兄弟们都拉了过来，大家每天分工合作，才能勉强管够出货量。 不过，鸭货这东西，不能存放，只能当天做当天卖，超过一点哪怕是有保鲜，那味道也变了。 不过，即使这样，刚开始的几天，他们也赚了不少。 虽然活儿辛苦一点，但是大家都干劲十足。 差不多卖了有十余天，情况才慢慢稳定下来，但是紧接着，就有不少商家通过各种渠道和关系开始打听他们，想进行合作。166小说阅读网 第393章：同病相怜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虽然活儿辛苦一点，但是大家都干劲十足。 差不多卖了有十余天，情况才慢慢稳定下来，但是紧接着，就有不少商家通过各种渠道和关系开始打听他们，想进行合作。 这种合作当然越多越好，这个好的开始，也让华徵看到了市场的需求，可是华徵也要考虑，一个市场的饱和度。 市场的需求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变，但是很多人看到有利可图之后，会大批涌入，这样可能会加快市场的衰竭程度。 而且，华徵也得先考虑那些先跟他们合作的商家的利益。 所以暂时没有答应别的任何合作。 可是，纸始终是保不住火的，那几家店卖得好了，县城里慢慢就传开了。 不过华徵对他们的人都是有要求的，什么都可以，但是绝对不能把他们的地址对外公开。 那些人都是跟着华徵从镇上到县里的，自然不会乱说。 而华徵自己也很小心谨慎，每天派出去送货的，都是她比较信得过的几个人。一段时间下来，倒也相安无事。 期间华徵也回过几次镇上，镇上的鸭货店生意也还算稳定。 他们乡下的房子，她也让杜氏他们搬进去了，正好帮他们看着点。 魏奶奶如今跟杜氏关系好，也时常跑去乡下串门。 这样的生活，转眼就持续到了腊月。 眼见着快要过年了，这天季华宗却忽然来了县城。华徵在县城的地址季华宣是来过的。 从镇上到县城，他就成了他们唯一的链接。 所以季华宗能找到这里，自然也肯定是季华宣说出去的。 华徵没想到，季华宣跟季华宗的关系已经好到这种程度，自然也想不到，季华宗竟然是来跟自己辞行的。 季华宗说，自己已经想好了，或许华徵说的是对的，他这辈子，也该为自己活一活了。 华徵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想通，不过，他能这么想，她也替他高兴。 只是，华徵又道：“眼见着就要过年了，堂哥何不等到过完年，到时候……” “不用了。”季华宗摇摇头，“反正这个家里，爹也走了。娘逼我把赵氏接了回来，可如今一个家不像家的样子……只是，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赵氏肚子里那个孩子，到底，那孩子是无辜的。” 华徵想了想，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 可是季华宗要走了，有些话，若是再不说，只怕就没有机会了。 她张了张嘴，终于道：“我听说，赵氏在镇上的名声并不好，而且曾经因为跟云来酒楼那李掌柜不清不楚，被……” 她实在说不下去，若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也就罢了，可是季华宗，华徵总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因为相怜，所以不忍心残忍。 “我知道。” 季华宗低下头，“有些话你说不出口，我也不愿意去相信。是我的责任，我就得扛起来。” 他拍拍华徵的肩膀，这是第一次，他对华徵有这么亲密的举动。 两人之间的芥蒂，似乎因为这个举动，忽然就消失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说的也没错，自己做的选择，自己就得负责。你以后好好的……” 他笑了一声，“说这些干什么，你以后肯定过得比我好。好了，我走了，你……好好过。” “堂哥！”华徵看着他转过去的背影，忽然百感交集：“保重。”166小说阅读网 第394章：自寻死路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但季华宗还是没能走得了。 就在他来找华徵的第二天，乡下就出事了。 那天季华宗从城里回去，大老远就听见张氏跟赵氏又在吵。赵氏那嘴里就没有一句干净话。 以前张氏也是不饶人的，可是自从赵氏的几个哥哥来闹过之后，张氏对赵氏就有几分忌惮。 加上她现在怀了孩子，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再怎么的，张氏为了自己的大孙子也得收敛一点。 季华宗早就习惯了，她们吵归吵，只要没出大事，他便权当是没听到。 眼不见心不烦。 他拿着工具就上山打猎去了，等傍晚回来的时候，张氏提了个篮子，说要去镇上。 季华宗还好奇：“这么晚了，您去镇上干什么？” 张氏便骂他：“若不是老娘生了你这么个窝囊废，如今何至于叫人欺负了去。今儿下午老娘看到那赵氏，鬼鬼祟祟去了镇上，你说你算什么男人，一个女人都管不住！” 她边说，边往门外走。 “还不是要老娘去给你看着，我看赵氏那女人不安分得很，老娘倒是要去看看，她下午匆匆忙忙去了哪里。” 又转过头看季华宗，“我告诉你，你可别傻，自己看紧点儿，她要是敢把给老娘大孙子的东西给了别人，老娘跟她没完。” 张氏说完就出门了。 季华宗也把自己打到的为数不多的东西拿回去挂了起来。 晚上张氏没有回来，家里就他一个人，他便拿出季华宣给他的那本小本子。 季华宣告诉他是那位秦公子的，说他的功夫就是照着上头练出来的，让季华宗也跟着学，很有用。 这几个月季华宗都在拿着看，他虽然比不上季华宣的领悟能力，但是在力气上，他就比季华宣有优势。 这么学起来倒也不算慢。 今晚张氏没回来，大概是去了自己大姐家，季华宗倒也没有多想。 等到天彻底黑下来，就关了门进屋睡觉。 谁知道第二天中午，却有人跑家里来找他，说出事了，说里正带着人正往他家里头来。 季华宗不晓得出了什么事，等里正到了他才看到，里正后面还有两个年轻力壮的年轻人，抬着一个架子。 架子上躺着一个人，那两个人把架子抬到门口，扔下就走了。 但里正背后跟着来看热闹的人还没有走。 大家都指指点点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季华宗走到里正面前，手里还端着一碗泡水的白饭，赶忙放下，问：“张叔，这是……什么意思？” 里正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事儿你也别着急，这是谁都想不到的事，你……” 季华宗心里有了种不好的感觉，打断他：“张叔，到底什么事儿，你说吧。” 里正让到旁边，示意他自己去看。 季华宗愣了下，脸色慢慢变得凝重起来，小心翼翼地往架子那边走去。 架子上，像是躺着一个人，但用百布蒙着头。 什么人才用白布蒙头，只有死人。 但是死人为什么抬到他家来，他感觉自己的心猛地一跳，蹲下来的时候手竟然颤抖了一下。166小说阅读网 第395章：哪里不对 <fontcolor=red> 不过，华徵还有点比较好奇。以她对孙家那母老虎的了解，虽然她性格暴躁，但应该没有脑子做这种陷害的事。 就像上次，她也不过是带人来季家大闹了一趟。 而且季雪莲是怎么出现在他们村口的，还有孙逸怎么会恰巧不在？如果也是她提前设计好的，那她倒真算是有些手段了。 想到这，华徵又问：“那季雪莲呢？现在在哪里？” 杜氏摇头，“这个倒是没问，不过听说被孙家下人打了一顿就仍到他们村口去了。”看华徵那样子，又劝她，“你可别心软啊，她这是自作自受，你要是心软了，往后指不定还要被她怎么坑害。” 华徵点头，“二伯娘放心，她们怎么对我的，我都知道。”对陌生人或许她可能心软，但是对张氏和季雪莲，绝对不可能。 但她却没想到，第二天张氏竟然就找上门来了。 不过这回张氏没有进来，大概也是知道季华年回来了，欺负不了这姐妹俩，就只是站在门口骂。 什么挨千刀的，娼妇养的，千人骑万人跨，什么难听捡着什么骂。 华徵拿着掏火棍就要出去，被季华年拦住，“你出去，那老姑婆闹得更厉害，看我的。” 季华年端了一盆厨房的馊水，跳上墙边一棵树，对华徵：“给我递上来。” 华徵跟华羽合力才给他递上去，季华年接过来，用力一泼，正好泼到张氏头上，张氏大叫着后退。 馊水从她头上流下来，她又叫又跳，冲到他们门口。 季华年赶紧给华徵两姐妹打手势，“抵住门，抵住！” 华徵和华羽反应过来，连忙抵在门上。 季华年就在树上喊：“什么东西在外面，谁家的疯狗又放出来乱叫了，还不快拉回去，再不拉回去，我可要棍子招呼了。” 张氏听到有人说话，又跳到墙根下，看到季华年站在那树上，指着他：“你骂谁呢，谁是狗，你老子才是狗，老狗生出来的小狗，才能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季华年抱着手臂冷笑：“对，要不是老狗，怎么生的出那种不要脸的小狗。张氏，你要继续在这里骂，等人围过来了，可别怪我们不给你脸。” “你给老娘脸，老娘的脸是你给的，你们三个贱人生的小贱人，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们干的事。” “老狗，你嘴巴放干净点。” 季华年最听不得自己骂自己爹娘，就着手里的盆就给她扔下去了。 张氏又跑去踢门，季华年跳下树，华徵看哥哥要来真的了，怕真的出什么事。赶紧大叫：“哥哥，哥哥你冷静点。” “哎，哥哥把棍子放下……” “别、别拿刀啊！” 华羽愣了下，也反应过来，跟着大喊：“哥哥，哥哥算了，别把人砍死了！” 张氏在外头踢了几下门，听得心惊肉跳，似乎听到里头有开门的声音，转身连滚带爬地跑了。 华徵听到外头跑远的脚步声，才打开门。几个人往外看了眼，华徵和华羽笑起来，季华年还有几分气恼。 “这个张氏，死性不改。” 华徵拍拍他的背，“哥哥别跟这种人置气，你看她现在，不是也怕咱们吗？” 季华年在她鼻子上点了下，“你呀，就你鬼主意多。” 华徵吐了吐舌头，“跟着哥哥学的。” 想了想，又道：“不过，这事儿我倒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第396章：手上染血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果真华徵回到县城的第三天，季华宣又匆匆跑来了。 说是镇上出了大事。 那云来客栈的李掌柜死了，而且还是死在旁边那赵氏的房间里，是被人给活活打死的。 还有那赵氏，当时也在房间里，吓得惊叫着跑出去，结果绊在门槛上摔了一跤，人虽然救过来了，但是孩子也没了。 住在她家里那个兄弟，也被人打断了双腿。 又是命案，这次死的是李掌柜，县衙立马就派人去了，也不说是冻死的了。检查了李掌柜的尸体，又问了那赵氏跟她哥哥，两人都一口咬定是季华宗。 可是等衙役再去季华宗家的时候，那家里却早已经没人了。 衙役翻遍了整个村子也没找到人。 季华宣很着急：“怎么会是大堂哥呢，他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是那个赵氏……你说他能去哪里，要是被他们找到……” 华徵却不这样认为，“我倒是觉得，这件事未必不是大堂哥做的。” 他们所有人一直都觉得季华宗是个木讷的人，可是他虽然木讷，却不傻。华徵还一直担心他会被骗，可现在看来，他并非不知道，只是…… 只是一直纵容着罢了。 季华宗从来就不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他想要的，只是家和万事兴。 所以他还在委曲求全，可是跟华徵接触的这几次，还有父亲的死，让他渐渐开始反思。 自己的这辈子，是不是真的太委屈自己，所以才让自己活得连人样都没有了。 所以，前几日他才下定了决心要去从军。 这个家，还有什么是值得他留恋的呢？ 他什么都明白，只是没有戳破。最后，他还是选择以离开的方式来终结这一切。 可是没想到，张氏会出这样的事。 那天回去的时候，华徵就让魏源去打听过了，张氏死的那天早上，县衙的官兵去查过。 不管怎么说命案是大案子，一开始那些衙役也没有怠慢。但是后来来了个人，找了那些衙役的头，说了几句什么。 那衙役就变了脸色，后来再回去，就认定张氏是被冻死的。 “来的那个，是什么人？”华徵问。 “除了李老狗手底下的，还能有什么人。” “所以这件事，跟那个李掌柜脱不了干系。”但是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如今谁也不知道了。 但听魏源的意思，大概是张氏撞破了他跟赵氏的好事，两人应该发生过什么争执。 因为那天晚上的时候，那附近似乎有人听到过女人吵架的声音。 谁也没有想到，最后的结局会是这样。 更没有想到，季华宗这样一个老实人，竟然也会被逼到那一步。 只有季华宣仍然不相信，觉得季华宗不会是那样的人。 不过，不管怎么说，季华宗现在音讯全无。 华徵也让人四处找过，可是这个人，就像忽然消失了一样，哪里也找不到。 华徵倒是想到一个他有可能去的地方。 他说过，如果离开，他就去战场。去了战场，那里所有的人都在拼命，大概那样才能洗清他手上的血腥。166小说阅读网 第397章：有眼无珠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虽然华徵对季华宗的印象不坏，可是不管怎么说，杀人的方式对她来说，还是太过残忍。 这种时候，她自然想不到，日后有一天，她也会成为那样残忍的人。 因为有些时候，这个世界，是没有道理可以讲的。 季华宗随着时间慢慢过去，虽然没有找到他的人，但是大家都在心里祈祷他好好的。 倒是季雪莲，她失踪以后，似乎就没有人再想起她。 华徵虽然内心有自己的坚持和善良，但也做不到以德报怨，对于季雪莲，她当然不会祈祷她有好的结果。 不过，这些事很快都被淡忘了。 而华徵这边，却不知道，自己的生意也被人盯上了。 盯上她的，自然是锦雀楼。 那楚二公子气得不轻，上回的事硬生生让孔昭惜给搅和了。他虽然生气，但是孔昭惜背后有一个衙门，他却不能把她怎么样。 这些日子，大房那边又在提要插手锦雀楼的事。 以前是自己那个大哥，楚二公子还不怕，可现在若是孔昭惜插手，对那个女人，他还真有几分忌惮。 所以楚二公子也听说华徵还活着，就发誓要把她找出来。 如今这县城的各家酒楼酒馆，竟然又出了鸭货，这鸭货楚二公子怎么会不知道，原来华徵在他面前就提过的。 楚老爷自然也清楚，不仅清楚还有些后悔，当初那丫头说要跟他交换的，那时候他一心想要那锅子，没有当回事儿。 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这么厉害。 他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偏偏还不能让人知道。他倒是真没想到，那区区的一个小丫头竟然这样厉害。 而且他们也四处都去找了，那鸭货竟然也是独一家的，这县城里大大小小的师傅，包括蜀州城里的大师傅，也都不会做。 所以他们自然都想到了，这县城里供应的这些鸭货，应该跟那丫头也有关系。 不过他们问了好几家，那掌柜都说不知道。那些老东西，也狡猾得很。不过，再狡猾又如何，只要是在县城里，他就不信，他们掘地三尺把她找不出来。 而孔昭惜那边，自然也知道老二在找人。 她想要掺和锦雀楼里的事，就肯定不能让老二得逞。不过这事儿跟那丫头有关，孔昭惜如今忌惮着她背后的那个林举人，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这事儿，不管怎么，也不能让老二捷足先登了。 楚家这些人的打算，华徵自然不知道，倒是听说宜和堂的陈掌柜，前些日子回来了。 不管怎么说陈掌柜也算是旧识，虽然前些日子不在，可是华徵到了县城，自然还是要去打声招呼。 华徵便带了自己的鸭货，去了陈掌柜那里。 陈掌柜哪里不知道，他一回来就打听过了，前些日子华徵他们的事儿，还有那孔县令做的那些事儿。 其实孔县令的作为，陈掌柜先前不是不知道，只是，节度使大人那边有更多大事，还没有管到这边来。 他也没想到，这孔县令如今，竟然已经这样胆大妄为。 胆大妄为也罢了，还有眼无珠，什么人都敢去招惹。166小说阅读网 第398章：益州来信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陈掌柜的书信，早就传到了益州。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儿，但现在非常时期，若是真的要动，他还是要请示一声，以防万一。 益州那边回信很快，说孔县令无足轻重，可州府衙门那边却有几分看重。 陈掌柜自然清楚，这蜀州府的知府郑大人，是谁提拔起来的。 让他在这蜀州，便是让他帮节度使府守好这片地。 而孔县令能得州府的几分青眼，说明还是有利用价值的，这件事处理起来自当谨慎。 不过益州的来信上也说得很清楚，一切还是要以百姓为重。 若是那孔县令真的如此徇私枉法，置百姓性命于不顾，欺上瞒下，那就直接拿下。 不过，孔县令无足轻重，可县衙的位置还得有人顶上。 这些日子，陈掌柜正在寻找合适的人选。 这一届的秋闱刚结束，那些举人的名单他都过了一遍。蜀州这片土地，远离京城，且四周群山环绕，地形复杂。 京城那些势力也很难渗透进来，虽然如今有些事王爷还不肯相信，但是陈掌柜心里都清楚。 晋朝这片土地上的天，或许哪天说变也就变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能守住的，他们还是要收住，只有这样才能防患于未然。 只是，这晋原县的知县，要谁来合适呢？ 京都里倒是有几位公子，但是他们还有别的作用。外面的人，陈掌柜并不放心。 剩下的就只有蜀州益州有合适的人了，可是益州那边最近也有新的举措，不宜人员调动。 那蜀州呢？ 今年晋原县倒是出了个举人，姓林。 对于这个姓，陈掌柜尤其敏感，哪怕已经到了这偏远小地方。 况且，京城林家，若是追根溯源，似乎跟这蜀州府，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他也去查了晋原县这林家的背景。 华徵去的时候，陈掌柜正在书房听手底下的人汇报情况。这个人华徵还见过，正是那天晚上送她和秦修远一起回乡下的那个男人。 好像叫罗青。 这次也是秦修远特意让他跟着陈掌柜回来的，罗青这个人脾气虽然有些冲，但是真本事是有的。 他在节度使府也立过不少功，后来一直跟在秦修远身边。 这次秦修远让他单独跟着陈掌柜来，足见得对陈掌柜的信任。 “你是说，这个林宜阳，就是京城林家的……”陈掌柜看着罗青，拧起了眉头。 罗青点头：“而且最近他似乎有什么动作，这个人我看不简单，不仅不能用，而且还得防着。” “一个小小的晋原县，没想到竟然还藏着林家的人。”陈掌柜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 罗青随时都是一副武夫打扮，摸了摸自己腰上的剑。 “先生可别忘了，林家那老子头，可到现在还后继无人，他现在年纪也大了，我看这两年他也着急了，这个林宜阳我查过了，在他们这一辈，乃至下一辈的同龄人中都算个中翘楚。” 陈先生点头：“有点本事不怕，只怕他有本事，野心还不小。” “那怎么办，要不要现在……”罗青按住剑。166小说阅读网 第399章：今晚我去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陈掌柜抬手：“不要着急，先看看。就算杀了他，林家还有别人，而且这个人未必能对咱们的大局造成影响。” 罗青要说什么，外头传来脚步声，两人立马就闭嘴了。 来人是这宜和堂的大夫，进来告诉陈先生一声，外头那位小姑娘又来了。 陈先生自然知道是谁，立马就要出去。 罗青拦住他，“什么小姑娘，莫不是就是上回那个……” 陈先生点头：“可不是，那天晚上还是你送的人，要不要出去见一见。” 罗青笑起来，笑得铁骨铮铮。 “当然要见一见，大人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罗青的救命恩人。走，出去见一见去。” 说着罗青就往外走去。 陈先生背着手摇头笑了笑，罗青这人，倒是难得能跟小姑娘说上话。 不过，罗青口无遮拦，他又嘱咐一句：“她不知道大人的身份，你别说漏嘴了。” 罗青摆摆手：“知道知道。” 罗青跑出去，华徵正坐在板凳上，做得十分端正，安安静静地等着人出去。 华徵也听到有人撩帘子，转过头去，却没见到陈掌柜，而是见到一个面熟但又想不起名字的面孔。 “还记得我不？” 罗青不客气，走过去就问。 华徵左看右看：“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有点想不起来了。” 罗青叹口气，才道：“罗青，还记得不，送你回家那个。” 华徵想起来，又惊喜：“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掌柜掀开帘子从里头出来，“他这是没地方可去了，我才收留他。白吃白喝，脾气还大。” 罗青才不介意，搓着手：“我是来当劳动力的，还没有工钱拿。” 华徵接不上话，只能笑笑，拿出自己的东西。 “这是给大家送来的，马上就要过年了，不知道送点什么，我开了个鸭货店，就只能送鸭货了，大家尝一尝。” 鸭货店陈先生是早知道的，可是罗青却不知道。 但罗青也不客气，替陈掌柜接了东西，才拆开，一股香味儿就扑鼻而来。 这是今儿早上才做好的，华徵一路过来，包得好，还是热乎的。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香？” 罗青拿起一块就放进嘴里，这些年他跟着秦修远，好东西也没少吃，却没闻过这么香的东西。 再放进嘴里一尝，更是赞不绝口。 “什么做的，这么好吃？” 华徵被他的模样逗乐。 “说是鸭货，自然就是鸭身上的肉做的，你吃的是鸭肠。” “鸭肠？” 罗青睁大眼睛，在这个时代，这些东西都是不值钱的。 特别是血块，大家都认为是不洁的东西，也没有人愿意吃。肚子里的东西虽然有人吃，可是通常都卖得比较便宜，比不上肉，更没有人看重。 可罗青没想到，这鸭肠竟然还能做出这么美的味道。 他抱着那盒子坐下，一根接一根的吃起来，一点都不顾及形象。 陈先生走过来要给他拿走，他连忙护住，“这你可不能跟我抢，这是人小姑娘给我的东西。” 陈先生不服，偏要拿：“谁说是给你的，明明是给我的。” “你拿其他的，这个我要了，我要了，你不能抢……” 陈先生本就是逗他的，自然不会真抢，又转头看华徵，“让季姑娘看笑话了。” 华徵笑着摇摇头：“没有没有，既然罗大哥喜欢吃，我那边还有，不过今年也就做这两天了，明儿个收拾了准备回家去，过了年再来县城。” 又想起什么，道：“对了，今晚我们都说好了，吃个今年的庆祝晚饭，陈先生和罗大哥也来吧。” 陈先生还没开口，罗青就忙不迭点头。 “今晚我一定去。”166小说阅读网 第400章：冤家路窄 <fontcolor=red> 罗青都答应了，陈先生自然不会说不去。况且华徵家里还有个季华年，陈先生对季华年倒是有几分看好。 只是，到底值不值得提拔。他不会轻易出手，得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能力，或者值不值得他来做这个事儿。 但晚饭陈先生还是答应去了，华徵给他们说了地址，又说下午那边弄完收拾好就叫人来接他们。 华徵出了门，罗青也吃完了一盒鸭肠。 不过，华徵那些东西的分量都不算多，跟现代卖得那种差不多。盒是她在系统里面买的油纸盒，系统里的东西价格都不定，但是这种小东西，倒是挺便宜。 见华徵走远，陈先生回过头就把那一大包都拎在手里。 罗青还想要，被他挥手赶开，自己提着一大包回后厨去了。 罗青追上去：“陈先生，这个，你不能吃独食啊，你知道我在你这里任劳任怨。” 陈先生看他一眼：“难不成你不是想吃独食？” 罗青按住自己的剑，发誓：“我……我再吃一盒，就一盒。” 陈先生这才稍稍松手，“我说你罗青啊，你平日里对小姑娘可不是这样的。我记得在京城的时候，那位尚书大人的千姐，还有太傅大人府上的……哪个来找咱大人，不是被你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拒于门外的？” 罗青又拿了一盒出来，才道：“那些千金小姐又不会做好吃的，这小姑娘懂事，还有意思，挺好玩。” “懂事倒是懂事，可唯独却不是千金小姐。” 罗青不解：“不是千金小姐怎么了，哪里比那些娇滴滴的小姐差了。这姑娘的性格实诚，我喜欢。” 陈先生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有些事罗青看不明白，他心里头却隐隐有些担忧。 这姑娘过了年便十四了，十四……真是个如花似玉的年纪。 他们家大人似乎也正好到了婚配的年纪。 可是这些年，大人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 陈先生不知他家大人是怎么想的，可他却清楚，自己是个谋士，他自然希望大人能做更好的选择。 不过，陈先生如何想，华徵却是不知道了。 只是一路从宜和堂回去，她的心情都有些忐忑。她知道罗青是谁的人，当初是跟着谁来的。 可是如今罗青又出现在这里，那么那个人呢？ 她一路向着，有些魂不守舍，却不料还被这些天正满城打听她消息的楚二公子撞上了。 那楚二公子正从自己老相好那里出来，不料瞧见前头不远有个姑娘正神思恍惚。 晃眼一瞧，那姑娘似乎长得还挺清秀。 这楚二公子是个酒色之徒，哪家有漂亮的姑娘能逃得过他的眼睛，立马就跟了上来。 可才走两步，他旁边那个跟班却拉住了他。 “不对呀公子，这不是上回那个女的吗？” “哪个女的？” “那个卖调料的，公子这么快就忘了？” 那楚二公子揉揉眼睛，这才想起来，这女的不正是华徵吗？ 不过，他楚二公子见过的女人多了。这姑娘虽然长得好看，却也算不上绝色，所以他上回看了也并没有记在心上。 今儿一见，过了这么几个月，竟觉得又好看了几分。 第401章：生米熟饭 <fontcolor=red> 今儿一见，过了这么几个月，竟觉得又好看了几分。收藏本站 他搓着手，瞪着华徵，“臭丫头，上回害我出丑，今儿个看我怎么收拾她。” 楚二公子要走上去，却被身边的跟班拉住，“公子，哎，公子公子……” “干什么？” “您这是干什么？您最近不是正在找她，想查那鸭货吗？” 他这么一提醒，楚二公子才想起来，是啊，自己不是正找他吗？最近那鸭货在各家酒楼酒馆卖得可火爆着呢，这个臭丫头，竟然敢背着他，把东西卖给别人额。 这几天他一直都在找那个卖鸭货的藏身之所，却一无所获，没想到啊，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跟班拉住他：“您要是真想查，那咱们就跟着她，看看她去了哪里，咱们不久知道了吗？再说……” 那跟班看着华徵的背影，不怀好意，猥琐一笑：“少爷不是一直想让她给咱们独一家供货吗？这丫头脾气可硬得很，我看，来硬的她未必听咱们的。而且少也不是说她哥哥也回来了吗？上回她是一个人，咱们都吃了亏，这回还有她哥哥，咱们不能跟他们硬来。” “不能硬来？那你有什么法子？” “法子多得是，少爷最近不是老念叨着，要再纳一房妾吗？” 说到纳妾，那楚二少爷又高兴起来，不过立马又板起脸，“少爷我纳妾，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那根本笑容里的笑，都是不怀好意。 “那少爷看这丫头如何？” “这个丫头……”那楚二少爷摸着自己的下巴，“玩一玩倒是可以，不过要想让她进楚家的门，只怕我同意老爷子也不会同意。” 那跟班嘿嘿一笑，“老爷当然会同意，少爷可别忘了，这丫头如今可是宝贝。别说如今这鸭货，还是先前那火锅的方子、调料……要是咱们都有了，且只有咱们有，您说，能拿到这些东西，老爷能不能让这丫头进门？” “你的意思是？” “这丫头如今老爷也很看重，不仅老爷，整个楚家都在打主意，您看大夫人那边……这丫头就在城里，咱们能找到，大夫人那边肯定也能找到，一旦他们早下手了，少爷您可就吃了大亏。” “说重点。”楚二少爷是个急性子的人。 那跟班点头，“我的意思是，那丫头不是软硬不吃吗，咱们找她谈还是威胁她只怕都没用。但是女人嘛，哪儿来的那么多事儿，要是嫁了人，还不是只有听男人的。” 那楚二少爷摸着下巴，眼前一亮，“你是说……” 两人目光对视一眼，当即都笑了起来。 “不过。”那楚二公子又道，“那丫头可难搞，软硬不吃，又有上回那些事，要让她做妾，只怕……” “公子怎么糊涂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只要咱们想要，害怕她不听话？” “你的意思是……” “法子多得是，比如，咱们先把那生米给他煮成一锅熟饭。” 那楚二公子一拍手，在那跟班头上点了一下，“你小子，不错，少爷有赏。” 第402章：热闹晚饭 <fontcolor=red> 这已经是腊月十八，还有十几天就过年了。 华徵决定提前给大家放假。 银子自然要赚，可是银子也赚不完，早点回家还能陪陪家人，华徵可不想做苛刻的老板。 大家自然也很高兴，但高兴的同时又有点失落。 “那要少赚好多天的银子了。” 华徵在他头上敲了一下，“给你们包大红包。” 大家都欢呼起来，华徵又让人去通知了魏源他们。如今赚了钱的华徵，也买了一辆马车。 上次那辆牛车丢在县衙外头，不知道被哪个小贼给偷走了。后来华羽还好好心疼了一番。 华徵只好安慰：“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正好现在他们也到县城来了，来回之间，牛车也不方便，马车更快而且更平稳。 华徵让他们把魏奶奶也一起接来，晚上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而华徵，自己一回来就钻进了灶房忙活。 做饭是她最喜欢的事儿，这大冬天的，她准备今晚大家围在一起涮锅子。不过，材料还是要提前备齐了。 华羽也进来帮忙。 季华年出去买酒，这么好的气氛，自然要喝酒的。 华徵让他多买一点，今晚陈先生和那个罗青都要来，就看罗青那个头，大概能喝不少。 季华年听说陈先生要来，也不敢怠慢，答应着赶紧去了。 华徵和华羽忙活一下午，到傍晚的时候，杜氏他们都来了。 杜氏是坐着季华宣的马车来的，这些日子跟着华徵，他们也赚了不少银子。若是要来县城买房子，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杜氏对自己那个死去的丈夫感情深，她就在那老家里不愿意走。 杜氏不走，季华宣和季雪竹自然也不能走，所以华徵便让他们在乡下，正好乡下还有那么多地，杜氏平时没事也能种，免得荒芜了。 杜氏他们一来就忙着进后厨来帮忙，其他人都在大堂上坐，季华年负责招待。 这房子虽然不算特别大，但是这么多人倒也容得下。 准备好了，华徵就让季华年去接陈先生他们。 季华年答应着出门了，季华宣也跟出去。季华年的马车刚走出巷子，季华宣出去的时候，跑得极，正好碰到一个人身上。 那人慌慌张张的，低头转身就跑。 季华宣还想叫住他道个歉，也没有叫得住。 他也没有太在意，跑着去追季华年的马车了。 陈先生他们到的时候，华徵正好做好锅子端出来。罗青鼻子最灵，一进门就闻到了味道。 “什么东西这么香？是上午那个鸭货吗？” 华徵笑：“是锅子，这是我自己独门秘方做出来的，罗大哥过来尝尝。不知道大家能不能吃辣，弄了两个味道，菌菇锅和辣锅的。” 罗青凑过来，从华徵手里接过去。 “我来我来，怎么能让一个小姑娘做这种粗活。”华徵脱手给他，他端过去，闻了闻，“真香。” 华徵笑：“里面有特殊的调料，我用辣子和牛油炒的，还有花椒、八角、桂皮，这些调料都是咱们乡下有的。” 华徵特意强调最后一句，因为她的辣椒是这个时代没有的，八角这些虽然有但也不常用。 第403章：华徵失踪 <fontcolor=red> 她之前跟杜氏他们说，是县城里买的，杜氏他们常年在乡下，当然不知道县城到底有没有，所以也容易相信。 可是如今若是罗青也没见过，可不就露馅儿了吗？ 所以华徵特意说这么一句，堵了罗青的话，免得他再问，说漏了嘴。 罗青自然也不可能知道乡下到底有没有，而现在，华徵他们乡下的确是种了。上次被魏源毁了以后，大家伤心了一阵。 不过最后被逼无奈，华徵又拿出一棵胡椒树，送到了楚家。 而那次华徵也跟大家说了，她从那棵树上剪下来不少枝叶，她有培育的法子，还能自己培育。 后来她也的确从系统里买了很多小苗，虽然如今她不在乡下，但是杜氏和季华宣在。 这回他们可是谨慎得很，在村里雇了好几个人，轮流白天黑夜地守着。 孙二当然也在，还给了他一个队长的职位。 孙二如今可耀武扬威了。 不过，只种这么多肯定是不够的，华徵现在的打算是，先把这一批种活了，这一批就让杜氏和季雪竹他们来照管。 到时候他们有经验了，也能在村里传授，然后把这些低价卖出去，大家都来种。 当然这其中赚的银子全给杜氏她们拿，华徵不要，她的目的就是把这些东西在这蜀地普及出去。 往后谁想独占，那都是不行的。 晚上就吃涮锅子，喝烈酒。罗青果真是个能喝的，那群小年轻也跟着起哄。起先只是季华年挨个敬酒，后来大家都开始起哄拼酒。 喝到最后，堂屋里喝倒了一大片。 华徵自己也喝了不少，季华年是爬不起来了，好在陈先生还是清醒的，带着罗青一起回去了。 罗青虽然喝得多，但他酒量好，倒也没有醉得多厉害。 临走的时候还拍着华徵的肩膀：“你是我家公子的恩人，你放心，以后有什么事，你罗大哥罩着你。” 华徵歪歪扭扭把他们送到门口，“那我在这里就先谢过罗大哥了。” 罗青摆摆手：“客气什么，以后我就是你大哥，你就是我小妹。” 华徵笑：“大哥？小妹！” 两人说着从门口走了出去，陈先生让华徵别送赶紧回去，华徵非要送，把他们送到了巷子口。 这屋里头唯一清醒的就还有杜氏、季雪竹和华羽，几个人帮忙把那些喝醉的都搬回了房间。 华徵也提起在附近客栈给他们订了房子，今晚大家在这里住一晚，明儿就自己走自己的了。 年后开工的时间嘛，华徵还没有定，到时候通知杨三儿就行，杨三儿知道那些人的家，到时候他再去通知。 杜氏她们忙着伺候里面的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华徵，等把那些人搬进房间，华羽才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妹妹怎么不见了？ 房间里没人，外头巷子里也没人。 华羽找遍了院子四周也都没有找到，去叫自己哥哥也叫不醒。 杜氏拉住她：“先别慌，许是去陈先生那宜和堂了也未可知，我跟雪竹这就去瞧一瞧，你在这里守着。” 华羽抓住她，“不，不我跟你们去，我把门锁上。” “家里总要留个人，万一华徵回来呢？要不你跟雪竹留下来，你们记得把门关好。” 杜氏也是真着急，说着就往外走。 华羽跟着她走到了大门口，季雪竹也想跟着去，但终究拉住了华羽：“姐姐别着急，咱们等着娘回来吧。” 第404章：是一家人 <fontcolor=red> 她想要劝华徵几句，华徵却不再理她，继续收拾衣服。收藏本站今晚的事，她心里失望，憋着一股气。 华羽见她的样子，又拉住她，“你别收拾了，我知道你怪姐姐，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出去了我们什么都没有能去哪里。你跟大伯把情分都闹尽了，往后他也不可能帮着我们。我留在这里，好歹你也还能有个照应。” “我不要这个照应。”华徵转过头，“你以为你留在这里，他就能帮我们。不可能的，要帮这两年早帮了。反正，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我自己会活出我自己想要的样子。” 她继续收拾，“你放心，我竟然打算走了，那就绝对不会回来求他们。而且我发誓，我一定要活得比他们季家任何人都好。” “可你也是季家的人……” “我宁愿我不是。” 华徵就几件破衣裳，收拾好就要走。华羽拉住她，“你要去哪里，这么晚了，今晚先在这里对付一万，明天再……” “我不会再碰他们家任何东西。”她走了几步，又回停下来，“姐姐保重。”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华羽追出来，没有追上她，她动作伶俐从篱笆墙翻了出去。 华徵本来想去里正说的那个老宅，但刚出了篱笆墙，却听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乌漆嘛黑的天，她吓了一跳。 “华徵！” 那声音又响起来，她才听出是季华宣。 “四哥。” “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吧？”季华宣问。 “没事，四哥怎么会在这里？” “娘让我过来看着，怕你们出什么事。”季华宣看她，“到底是什么事呀，傍晚的时候娘说给你们送东西过来，就听到前院闹得厉害。” “说来话长。”华徵叹口气，“又劳烦你们了，不过，我现在已经脱离了这家人。多亏了二伯娘去叫里正，我这才找到机会。” “你……” 季华宣这才看到她手里拿着的包裹，“你这是……” “我搬出来了，里正那里也说好了，这几天就去县衙立户，往后就跟他们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可是，这……” “四哥不用劝我，这些事我早就想好了。” 季华宣愣了一会儿，又往她身后看了几眼，才问：“那华羽呢？” “姐姐说，她留在大伯家。” 华徵的情绪有些低落，季华宣张了几回口也没有说出话，又站了片刻，才道：“既然出来了，你先去我家吧。正好娘也还在家里等消息，什么事你去跟她说说，说不定她也能给你想想主意。” 华徵想要推辞，今晚的事，张氏就觉得是二伯娘在怂恿华徵，要是知道华徵现在去了他们家，只怕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闹腾。 但季华宣却不由分手，接过华徵的包袱，“走吧走吧，都是一家人，怕什么。”说着就自顾自往家那边走去。 华徵只好跟上。 第405章：是故意的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季雪竹看着她手上的动作，“娘知道我问什么，大堂姐没有拿我们当一家人，堂妹的事，她在责怪我们，觉得是我们疏忽了没有看好堂妹。如果堂妹走丢了，只有我们一点也不担心。” 杜氏走到堂屋的门边，朝外头张望，听着外头的动静。 “胡说八道，她不拿我们当一家人，那就不是一家人了吗？她还不是姓季，你爹还有你跟你哥，还不是姓季。” “可……” “娘这么问你，你说，你堂妹待我们如何？” 季雪竹看着自己的娘，张了张嘴，才答：“自然是好。” “那她拿不拿我们当一家人？” “她……可是……” “那你又说，咱们的好日子是怎么来的？” 季雪竹低下头，“娘，我知道了。” 杜氏这才点头：“这些年娘拉扯你跟你哥不容易，娘知道，你也是心疼娘。可是做人就得懂得感恩，别人若是存心要欺负你，你绝对不能让一步。可是别人要是真心对你好，你也要拿真心去报。 华羽怎么想我不管，可是我认华徵这孩子，只要她还叫我一声二伯娘，我就拿她当亲闺女。华羽觉得我们不着急，难道你心里就真的不着急，娘心里就真的不着急？可这个时候着急有什么用，陈先生他们都在，他们都是有主意的……反正这事儿咱们不管别人怎么想，只要你们几个能平平安安的不出事，娘心里就知足了。” 季雪竹点头：“我知道了，只要初九没事，才是最重要的。” 杜氏点头。 季雪竹陪她站在门口，没有一炷香的功夫，外头有人敲门。 “是不是初九回来了？” 杜氏和季雪竹都不敢回房，生怕错过了一点动静。 杜氏跑去开门，却不是华徵，是罗青和华羽。华羽一脸落魄地走进来，头发上脸上都是冻出来的霜。 罗青开口：“能去的地方都找过了，没有人。” “肯定不是走丢了，肯定不是……”华羽摇头，“前些日子初九为了救我们，得罪了衙门，得罪了楚家，肯定是他们！” 这事儿罗青倒也知道些，不过，陈先生已经去了衙门，只有是在那里就肯定出不了事。 罗青正要安慰华羽，外头陈先生也回来了。 陈先生进来，摇摇头：“不是衙门的人。” 不是衙门的人，也不是自己走丢了…… 季雪竹拧着眉，忽然想起来：“我……我……” 杜氏是最了解自己的女儿的，看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知道她有什么话要说。拉了拉她，“你有什么就说，现在你初九妹妹才是最要紧的。” 季雪竹性子软，在生人面前不太敢开口。这会儿大家又都看着她，她红着脸，憋了片刻才憋出来。 “今晚吃饭的时候，我……我去关门，好像看到大门外有个人鬼鬼祟祟的……但我没有看清，后来哥哥来了，哥哥让我别一个人瞎往外跑，说今天他看到那外头有几个奇怪的人……” “你怎么不早说！” 华羽走到季雪竹面前，抹开眼泪，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季雪竹仍然低着头，“方才太着急，而且也没有朝这方面想，会不会……” “没朝这方面想？”华羽冷笑一声，“我看你就是故意的。”166小说阅读网 第406章：不会原谅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华羽此话一出，季雪竹猛地抬起头看着她。 “堂姐！” “我不是你堂姐！”华羽一挥衣袖，“我是初九的姐姐，我也只有一个妹妹，如果初九有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季雪竹眼里都急出了眼泪，又觉得委屈，杜氏走上前护住自己的女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闭上，挪开目光看向了陈先生。 “陈先生，您看这事儿现在该怎么办呢？” 陈先生拧着眉，“除了县衙，季姑娘还得罪过什么人？” 杜氏看向华羽，这几个月他们不在县城，但华徵和华羽始终都是在一起的。 “还有楚家！” 华羽反应过来，“我听初九提过，楚家大夫人，是那县令的妹妹，还有楚老爷，先前他逼迫初九把锅子的配方还有鸭货全都给他们。” 陈先生还没说话，罗青已经摸住了腰间的剑。 “我去楚家看看，你们在家等消息。” “罗青！” 陈先生叫住他，“我跟你去。” 他已经去过县衙，如果跟孔县令的妹妹有关，孔县令心里应该清楚，但刚才看孔县令的样子，这件事他似乎并不知道。 那应该跟孔昭惜没关系。 而楚老爷是个老奸巨猾的人，如果是他，肯定不会把人带回孔家。 不过，这些话他没有说出来。 华羽跟在他们身后：“我也去。” “天太晚了，如果是故意针对你们，那你们最好都不要出去，就在家里等着吧。如果季姑娘回来，家里好歹还有个人。” 说完就匆匆出门去了。 出了巷子，见没人跟上来，罗青才开口：“我们两个人肯定不够，我去县衙找人，我就不信……” “县衙那边，我已经跟他们说了。咱们也别去楚家，楚家肯定没有人。咱去找找，这附近有什么客栈，或者废弃的地方。” 罗青想了想，点头：“好。” 罗青跟着节度使大人，自然知道陈先生非等闲，在这里，他也只能听陈先生的。 不过，罗青却发觉，陈先生对那季姑娘的不同寻常之处。 “先生跟季姑娘，是什么关系？” 罗青是个忍不住话的人，走在路上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陈先生转头愣了一下，知道罗青误会了，也没说什么，只摇了摇头。 而衙门那边，孔县令也没有睡着，陈先生一走，他立马就派人了出去搜寻了。正好今晚他是宿在他那小妾那里，这么大的动静，那小妾也不敢自己去睡，只能披了件衣裳起来，在房间里陪着他。 “老爷这是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小妾下了床走到桌边，给他披了件衣裳。那孔县令还在惊惶之中，“那是节度使大人府上的令牌，那个陈掌柜，他竟然……” 竟然是节度使府上的人，可他却一直不晓得，只当他是那宜和堂里的掌柜。 可这些年，他一直都在自己身边，自己到底有多少事已经被他知道了？ 孔县令惊魂未定，小妾握住他的手，“不管是什么，其实老爷也不必太过慌张。” 方才他们在这外头的谈话，她都听到了。166小说阅读网 第407章：尝到甜头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老爷想一想，那陈掌柜在宜和堂这么多年，若是要知道什么，早就知道了。可他现在都没找过衙门的麻烦，这说明什么？” 孔县令抬头看着她，这么多年，他把这个女人从青楼里带回来，又一直带在身边，虽然没能给她名分，但在他心里，这个女人却已经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说明啊，要么就是他手里根本没有证据，要么就是他根本没有想要动您。您想想你在这位置上，这么多年，哪里不是打点得妥妥帖帖的。就算这陈掌柜跟节度使大人府上能扯上干系，可节度使大人若是管到蜀州来，只怕也得问问州府大人的意思吧？” 孔县令擦了把汗，觉得这柳氏说的，言之有理， “那按照你的意思，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柳氏想了想，“咱们先按兵不动，看看他们是怎么打算的。” “可是那个丫头那里，上回那事儿，还有她哥哥那事儿，若是被她捅出去……” “所以今晚，咱们就更得卖力的找，若是咱们先找到了人，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孔县令看着她，握住她的手，“这个法子能行吗，若是到时候陈先生追究起来……” “一个小女子而已，就算他要追究，那跟咱们有什么干系？只要他找不到证据，就抓不住咱们的把柄。” “行！”孔县令点头，“就按你说的做，可是那丫头会在哪里呢？” “前几日不是听小姐回来，跟老爷提起鸭货的事吗？”柳氏走到他身后，慢慢给他捏起了肩。 “是提到过，说最近县城里好几家酒楼开始卖鸭货，生意火爆，叫我带人去查一查，到底是谁在给他们供货。” “小姐不是怀疑，就是季家那小丫头吗？” “怀疑是怀疑，可是那丫头贼精，也没露过面。我让人去查了几日也没查出来，你知道，老爷我在这县城里当这个官也不容易，还得靠着这些人吃饭，也不敢把他们得罪透了。若是那些个刁民，老爷我收拾了也就收拾了。”柳氏当然明白，孔县令虽然没什么能力，可是野心却是有的，也十分懂得官场的人情世故。 他这一路，也就是靠着这个做上来的。 他对柳氏说过，原来他刚做官的时候就是没有关系，被分派到南方一个破败的县里。 一开始他也想做个好官，可是后来受了几次挫折，见惯了这官场上那些官官相护，那些欺上瞒下，才知道做官不是那么个做法。 而后来，他也是听了他妹妹的话，上头再派人来的时候，都是好吃好喝招待着，临走还塞了不少好东西。 从那次起，他才尝到了这官官相护的甜头。 后来他跟着他妹子，两人从那穷乡僻壤的地方，一路到了这蜀州晋原县。虽然品级没有升，但是这鱼米富庶的蜀州，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天堂。 调到这里来之后，他就再也不想调回去，再也不想去那样的地方，所以，他得不断得往上送东西。 也就得不断地搜刮下面。 而他自己，也在这其中尝到了权力的甜头。166小说阅读网 第408章：今晚之后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晋原县那些有钱的人家，都是给他甜头的人，所以，他不能把人给得罪透了。 柳氏仍旧在思索着：“若是按照老爷所说，您这边还没查到，那不是您动的手，肯定也不是小姐动的手，可您想想，这县城里，知道那小丫头厉害的，或者说，还在打那小丫头主意的，还能有谁？” “你是说……楚家那老爷子？” “可不是，但老爷子精明着呢，肯定不会自己动手，他不是一直向着二公子那边吗，我看这事儿，倒是像是那二公子做出来的。” “他做出来的，”孔县令拧着眉，“若真是他，那我还真是想到一个地方。” 楚二公子这个人，这辈子要栽，不是栽在赌场上，就是栽在女人肚皮上。 这句话，连他老子也经常拿出来骂他。 可他自己却不以为意，今晚这事儿还真就是他做的。 不过这回，他可不是单纯为了个小姑娘，他还要为楚家立下一个大功劳。 只要过了今晚，这丫头成了他的人，只怕到时候那些东西，她拿也得拿出来，不拿也得拿出来。 楚二公子笑着走向了床边，华徵早就醒了过来。 方才在门外，她本来是要进去的，可是却看到对面那条巷子，不知谁站在那，灯光一晃，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正准备去瞧一瞧。 后面就有人一棒子把她给打晕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这张床上。手脚都被捆绑着，还塞住了嘴。 她四下张望，发现这房间的格局还挺大，屋里所有的摆设都偏女性化，而且主色调为红色。 倒是很容易联想到青楼。 青楼！ 这个词让华徵还晕乎乎的脑袋立马醒了酒，这里是青楼，可她又怎么会在这里？ 是谁把她弄到这里来的，想干什么？ 正想着，门就被人推开了，华徵扭过头正好就看到楚二少那张不好好意的脸，那楚二少虽然长得不算难看，可是油头粉面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华徵挣扎着靠着墙蹭坐起来，呜呜两声，那楚二少也没理会，只顾自己坐下来，坐到床边。 “小娘皮，看你今晚往哪里跑，你可别怪本少爷没给你机会，上回你要是听了本少爷的话，也不会有今晚这些事。” 他笑两声，抬手来摸华徵的脸儿，华徵把头偏向另一边，他便捏住她的下巴。 “少爷我可不喜欢不听话的女人，你最好乖乖的，还能少吃一些苦头。”他捏住她的下巴，手指在她脸上摩挲。 “乡下来的女人，长得倒有几分水灵。你这是什么眼神，本少爷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你说你一个女人，何必在外头抛头露面，你把那些东西都给我，往后赚了银子我来养着你，多好。” 说着，扯开华徵嘴上的破布。 华徵瞪着他偏开自己的头：“东西我给过你们，是你们自己不要的，现在又想让我给你们，你以为，你把我绑到这里，就能拿到东西吗？” “小娘皮，嘴倒是很硬，那我就看你还能硬到几时，等你成了少爷我的女人，到时候，你求着少爷抬你进门的时候，可记清楚你今天说的话。” “呸！” 华徵往后又缩了缩，躲开他凑过来的那张脸。166小说阅读网 第409章：没有气了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你要是敢碰我，那今晚就同归于尽，你也知道我是乡下来的，我本来就什么也没有，要的话就命一条。但是你是楚家的二少爷，你可想清楚！” 华徵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被她压了下去。 她现在跟楚家这样，跟孔县令这样，自然早就打听过这些人。这个楚二公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今晚她吓不住他，只怕…… 果真就见那楚二公子笑起来，“威胁我，我告诉你，我还就不怕威胁。跟我同归于尽，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楚二公子说着扑上去，华徵双手和双脚都被捆绑着，挣扎也挣扎不脱，只能任由他把自己扑倒在床上。 她朝着外头大喊，可是根本没有人理会。 她越喊，那楚二公子越兴奋：“你就是喊破了喉咙今晚也不可能有人来，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牡丹苑，我告诉你，今天晚上，少爷我就要在这里让你尝尝，这人间最好的滋味。” 他压住她，捏着她的下巴转向自己：“还敢威胁我，我告诉你，这个地方，进来的姑娘，就没有能够活着出去的。今儿个少爷再给你个机会，你要是把东西交出来，那今晚之后，少爷我勉强可以答应抬你进门，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少爷就让你尝尝，在这里每天晚上接客的滋味……啊！” 话还没说话，华徵忽然挣脱他的手，张口就咬住他手上一块肉，他疼得大叫起来。 华徵也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她不能松口。 她怕死，怕极了，可就算是死，她也绝不让这些人好活。 这些人欺人太甚。 她原先只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对于这样的人，的确是连一步也不能退，哪怕他们暂时没有来犯你，可心里都打着坏主意。 这种人，以后绝对不能再姑息。 绝对绝对不能！ 只要有了过节，一定要斩草除根。 她狠狠咬着那块肉，闭上眼睛，若是这次能出去，她一定不要再做善良的人。去他妈的退一步海阔天空，去他妈的忍耐。 她要让他死，让所有侵犯过她的人都不能放过。 趁着楚二少爷吃痛，华徵双腿并拢，一起使劲，猛地踹过去，正好揣在他的胸口上。 楚二少爷根本没有防备，猛地从床上翻滚下来。 华徵也挣扎着滚下床，桌上放着一把剪刀，她也是刚刚才看到的。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过去，抓住桌子腿好不容易才站起来，背对着桌子摸到剪刀，好不容易剪开了手上的绳子。 这时候她才发现哪里不对。 那楚二少爷在地上翻滚了两圈，脑袋撞在那桌子角上，就保持那个姿势坐着再没有动一下。 她三下五除二剪开自己脚上的绳子，跑过去。 那楚二少爷睁着眼睛，直直地瞪着她，她后退一步，撞到桌子，他就那么直直地倒了下去。 华徵的心像是瞬间被人狠狠捏住了，她看着他，慢慢蹲下来，将手放在他鼻子下。 大约有几秒钟的时候，她猛地扔下手里的剪刀往后退去。 地上躺着的那个人，分明已经没气了！166小说阅读网 第410章：不堪设想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华徵吓了啥了，后退两步，转身就往门外跑。 可才刚跑到门口，就有两个官兵踢门进来，华徵被撞得跌坐在地上，那官兵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是这牡丹苑的老鸨和两个姑娘。 几个人一起跟着进来，那老鸨陪着笑脸在说话。 “怎么可能有什么人呢，我们这里做的都是正经生意，不可能……” 老鸨追上来，正好看到躺在地上的楚二公子，吓了一跳。 那两个官兵自然也看到了，他们俩今晚是奉命行事，有任务在身，但是在这里肯定不方。 他们本来是打算把人带走，带到外面没人的地方再解决。 可是没想到，那楚二公子竟然这么没用，被一个女人打晕了过去。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老鸨已经扑上去了，“哎呀，二公子，二公子这是怎么了？” 老鸨跑过去正要把他扶起来，却瞧见他睁着眼睛，一动不动正看着自己。 她吓了一跳，后退两步正好撞在桌上，双手撑住桌子，再抬手时，左边那只刚才摸到桌角的手上，沾满了一手的鲜肉。 她吓了一大跳，连话也说不出来了，使劲呼吸了几口气，才大叫起来：“死人了，死了！” 她往后退，两个官兵也吓了一跳，连华徵也顾不及，赶紧上前看那楚二公子。 华徵靠在墙角，精神还有些恍惚，但听那老鸨一叫，猛然回过神来。死人了，是她杀死人的，她不能留在这里，她得跑！ 正好此时那些人都没注意到她，她靠着门后挪出去，拔腿便往外跑。 死人了，死人了！ 脑袋里一直充斥着这三个字，怎么会呢，她就是踢了他一下，怎么会就…… 她没有想杀死他的！ 她一直往外跑，竟然跑下了楼，跑出了大门。 牡丹楼外挂着灯笼，红色的打灯笼，旌旗飘摇！ 华徵一口气跑出去，连头都没敢回，也不知道往哪里跑，脑袋里一片混乱。她只记得死人了，是她杀的。 不知跑了多远，察觉身后没人追来，她才停了下来。 刺骨的寒风，顺着她额头上的汗直往她皮肤里钻。外头的衣裳都被人扯烂了，虽然还能勉强裹着身子，但是这冬夜里的寒意却无孔不入，一直往她的皮肤里钻。 但这样的寒意也让她清醒过来，脑袋渐渐恢复了意识。 她终于找了条胡同，钻进去，可是她知道没有用。 杀人是重罪，在每个朝代都一样。不管是什么原因，杀头，还是流放，还是坐牢，不，她一样都不想！ 她抱着手臂，缩在墙角，她也不能回去，他们已经知道她住在哪里，如果回去被抓住，那衙门肯定不会放过她。 可是不对，她忽然想到今晚那两个官兵。 她认得他们穿的衣裳，他们就是那县衙里的人，可是他们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楚二公子叫来的？ 不可能。 那他们是冲着什么来的，华徵记得他们进门的刹那，看到她时的眼神。她记得其中一个官兵下意识按住了自己腰上的刀。 她心里一惊，幸好自己刚才跑出来了，否则后果只怕不堪设想。166小说阅读网 第411章：我杀人了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可是就算跑出来了又怎么样，今天晚上那房间里，那么多人看着，杀人的罪名，她逃不掉。 而且现在城门已经关闭，她出不了城，只要出不了这里，迟早，那些官兵都会抓到她。 怎么办？ 怎么办！ 对了，对了，去找陈先生，如今只有陈先生能够帮她了。 华徵往四周看了看，没想到自己竟然跑到这边来了，正好就在宜和堂附近，她抱着手臂跑出去，不过片刻就到了宜和堂。 “有人吗，陈掌柜！” 华徵冷得直打哆嗦，又怕，站在那里腿都止不住地颤抖，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 不过，刚敲了门，就听到里头有脚步声，很急促地走过来，紧接着就有人开了门。 华徵仰起头，却不是陈掌柜，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我是季华徵，麻烦帮我叫陈掌柜，我有事，拜托你了。” 那人没说话，侧身让开门，“季姑娘请进，你怎么……” “陈先生呢，陈先生在吗？” 华徵进去，屋里头烧着火盆，瞬间就温暖了不少，那人让她先过去烤烤火，暖和一点再说话。 华徵点头哆嗦着走过去，火盆的温度仿佛让她瞬间活了过来。但她还是记得自己来这里的事。 “我找陈先生，很重要的事。”她祈求地看着这个人。 那人看到她眼里有猜疑，道：“我是罗青大人手下的，陈先生和罗大人都去找你了，让我守着这里，怕你到这里来。” “他们去找我了？”华徵这才想起来，自己不见的事他们肯定已经发现了。 但今晚清醒的人就只有二伯娘他们几个，他们没有主意肯定回来找陈先生。 华徵刚刚坐下就要站起来，“那我回去找他们，我必须找到他们……” “您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通知他们。外头天寒地冻的，你一个姑娘不方便。” 那人说着就出去了，华徵听到他从外面锁门的声音，大概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华徵坐在火盆前，虽然心里仍旧不安，但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慌张了。 但她没法一下就摆脱那种感觉，这件事对她来说太大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这辈子会杀人。 可心里又有个声音再告诉她，她做的没错，如果重新再来一次呢？ 就算重新来一次，她仍然会这样做。 因为在那种时候，她别无选择，如果不是那个人死，那明天或许死的就是她。 既然如此，那他就是该死，他自己找死！ 华徵的脑袋停不下来，一遍又一遍地想那些事，心里的不安和难受一遍一遍袭上心头，又被她自我安慰着一遍一遍压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才传来动静，华徵迷迷糊糊地，猛地睁开眼睛。 是陈先生他们回来了，门从外面被打开，陈先生和罗青走了进来。 罗青那个收下往外头张望了几眼，才关上了门。 “到底怎么回事儿，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陈先生看到华徵这样子，立马就过来，又吩咐那个手下，去他房间拿了干净的衣服来给华徵披上。 华徵从地上站起来，看着他们，明明只隔了几个时辰，却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 她张了张嘴，才有音节从嘴里发出来。 “我……我杀人了。”166小说阅读网 第412章：后生可畏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华徵杀人了，这件事根本没办法洗脱。 她披上衣服坐在火盆前，把今晚的事给陈先生他们都讲了一遍。 “怕什么，这种人留着也是祸害，就算今晚没有死，明天我也一刀砍了他的脑袋！” 杀人这种事，似乎在罗青眼里，根本就不算是事儿。 陈先生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华徵，“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今晚你就在这里休息吧，好好休息一下，明日一早我去衙门那边看看，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可是，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我怕……” “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说完站起身，亲自把华徵领进了后院的客房里。 罗青也跟着去了，等安置好了华徵，两人出来。 罗青要说什么，被陈先生抬手制止：“你不用说那些，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吗？，但是你想过楚家没有？楚家这些年，在这县城里，也颇有些势力，而那楚二公子又是楚老爷子最钟爱的儿子。” “那又怎么样，区区一个乡绅……” “难道你没听过，强龙难压地头蛇吗？” “难不成，那县衙还压不住他们？” 陈先生看他一眼：“若是县衙还是那孔县令，倒也能听咱们的。若是要换，咱们这边还没有合适的人选……” “没有那就不换，您在这县城这么久就没有动他，何必着急现在要动？” “现在已经不是我们想不想动的问题，是有人……只怕早已经搜罗好他的罪状了，这回只怕是由不得我们了。” “你是说，那个林家？” 陈先生背着手，两人绕着院子的回廊，又走到了前面堂上。 那火盆还在燃烧着，不过眼见着也快熄灭了。 “林家如果真要从这些子侄辈的人里选继承人，只怕那些旁系的人都坐不住。正巧这晋原县又有那么一个，可他若是想脱颖而出，独独考上可举人，只怕是不够的。”陈先生在桌边坐下。 罗青没有坐，站在他对面，“您是说，这晋原县……” 陈先生点头：“你好好想想，京城里那些人，如今最忌惮的是谁？且不提龙椅上的那一位，就是朝堂里那些虎视眈眈的人。” 说着，陈先生摇了摇头。 “只可惜，咱们大人还念着从前的旧情，总以为有从前的情谊在，那位还是把他当兄弟。可惜了咱们大人一片忠心耿耿，最后却换来……” 罗青也下意识握紧了腰上的剑。 陈先生又道：“这么多年，多少人想在这剑南道上安插自己的人，只有掌握了大人的一举一动，那些人想做什么，才能高枕无忧。” “他们倒是想，可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罗青冷哼。 “他们没有，自然有人有。” 陈先生看他，“咱们这回，遇上了一位野心勃勃的对手。你想想，林家子侄辈那么多，其中不乏优秀人才，甚至还有在朝堂为官者。而一个身居这蜀州小镇上的小子，要怎么去跟那些人争，去跟那些人斗？ 所以他就从这晋原县入手，现在其他人还在削尖了脑袋往朝堂上钻，可他却已经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林家更需要的是什么。这块地，对林家来说意味着什么，至少是他们第一个在这剑南道上的突破口。”166小说阅读网 第413章：跟他们走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陈先生的话已经说得十分明白，罗青不傻，自然听得懂。 “那咱们现在……” “我已经写信送回了益州，具体情况，先看大人的意思。但既然他已经有这样的打算，这样的人，咱们就不能小觑。” 陈先生站起来，提起桌上的茶壶慢慢往火盆里浇。 这样的人，就凭那个孔县令，也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不只是孔县令，如果现在他们要换人，必须找到一个跟他旗鼓相当的。 否则换了谁也不行。 罗青看着，又问：“那现在季姑娘这件事呢？” “我也在担心，楚家，还有……” “还有什么？”罗青问。 陈先生眉宇间有几分担忧，想了想，才问：“你想想看，今晚的事情，还有哪里不对。” 说这话的时候，他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罗青才想起来，“衙门里的衙役早就发现了季姑娘，可到现在，都没有人来这里告诉咱们。” 陈先生看着那火盆里的火慢慢熄灭，点了点头。 “不早了，先去睡吧。” 至于这个孔县令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陈先生不想知道，也不重要，反正这个人现在看来，是怎么也留不得了。 折腾了这大半夜，华徵早就又累又困，虽然心里还是忧虑，但是有陈先生那些话，她又稍稍安心一些。 只是这一觉睡得也并不踏实。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杀了那个楚二公子，血淋淋的尸体，她猛地被吓醒了。 醒来以后，外头的天已经亮了。 床边放着一套赶紧的衣服，应该是陈先生叫人拿进来的，还是新的。 华徵换上衣服走出去，大堂里没有人。 她昨晚一夜未归，本想着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回去看看。 可是又不知道昨夜的事怎么样了，况且要走也得给陈先生说一声。 她转回院子，走到陈先生的房门外，正准备进去，见陈先生和罗青站在不远处的井口边，两人似乎在说着什么。 “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信上没有说清楚，只说是在新兵的练武场上，刺客是抓住了，可是当场就吃了毒药，没有留下活口。” “那大人呢，伤势严重吗？” “重伤。” 陈先生背着手看着前方，“看来这回他们是下了血本了，咱们收拾东西，马上回去。” 陈先生自己就是大夫，不管怎么样，他必须得回去看看。 “可是这边的事……” “这边的事，我会留人在这里看着，你让你的人继续查，那边下一步有什么动作。” 罗青点头，却又道：“我是说，那丫头的事，虽然衙门那边你今早上去过了，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那个姓孔的，只怕自己还有什么盘算。还有楚家那边……” 陈先生沉思着：“为今之计，只能带上她一起回去。” “可你不是说她不知道……” 陈先生摇头：“如今大人那边要紧，但季姑娘也是大人看重的，若是把她留在这里，只怕出什么意外。咱们先带她走，只要那些人找不到她，就没有办法。” “那她那个哥哥和姐姐……” “衙门那边找不到她，不会对她哥哥姐姐怎么样？至于楚家，你留两个人下来看着。” 罗青点头，“可季姑娘……” “我跟你们走！”166小说阅读网 第414章：一路出城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华徵走过去了，两人都有些吃惊。 “季姑娘……” “先生有更重要的事，自然不能为了我的事耽搁，但先生说的也没有错，这件事如果没有彻底解决，我留在这里，反而是给哥哥他们添麻烦。但现在衙门的人肯定在到处找我，先生能把我带出这晋原县城吗？” 陈先生看着华徵，虽然早觉得这个女子不简单，却三番五次也不过是因为大人，他才会对她格外关照。 而如今，她这几句话，倒是让他对她又多了几分侧目。 “季姑娘知道要去哪里吗？”他故意问。 华徵低了低头：“不管去哪里，先生提出带上我，一定是思虑周全的，别的我想，应该也用不着我多操心。” 陈先生点头：“既然如此，那我现在送你回去见你哥哥和姐姐，跟他们说清楚，免得他们担心。” 华徵摇头：“多谢陈先生，不过，我就不回去了，麻烦先生派人告诉他们一声就行。” 华徵原本也想回去的，如果陈先生还留在这里，她当然不用害怕。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陈先生他们马上就要走了，她回去若是被发现了，只能连累到哥哥和姐姐。 而且她最怕的是，到时候哥哥为了保护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哥哥本就是个急性子。 陈先生大约也看出了她的打算，没再说什么，叫人准备好马车，交待完这边的事，就带着华徵和罗青走了。 衙门的人果真已经在城门口设了禁制，华徵还看到楚家的人。 他们也守在那里，大约是不打算放过她。 陈先生的马车到城门口的时候，衙门的人上来拦住。 驾车的是罗青，那衙役要来掀马车帘子，华徵心里一紧。陈先生掀开帘子出去，“你们这是要查什么？” 带头的那个应该是见过陈先生的，虽然不知道陈先生的身份，但也知道是个县令大人都要给三分颜面的人，不敢造次。 眼神躲了躲，退到后面，“没事，放心吧。” 衙役那边让放行，楚家那边却不干，拦住马车，“车里还没查呢，这么大一辆马车，谁晓得里头藏没藏人。” 衙役也知道楚那几个人的威风，都是楚老爷子面前的红人，而楚老爷子又是县衙那位小姐的公爹。 这回是楚老爷子亲自来找到县令大人，说了，要是不严惩凶手，他们楚家绝对不罢休。 这件事，看来楚老爷是动了真格的了。 不过也是，谁家自己的儿子都死了，还能沉得住气的。而且这个老二，还是楚老爷子平时最疼爱的儿子。 虽然不务正业斗鸡走狗，但也是楚老爷子的心头肉。 这回这事儿闹大了，那个丫头若是真被抓住，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不过，这些跟衙役都没关系，他们只负责不得罪人，拿工钱就行。 但现在楚家的人要查马车，陈先生这样的人物，他们又怎么敢查。正犹豫不决，罗青却根本不理会楚家那些人，打马就往城外去了。166小说阅读网 第415章：有事要谈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城门是开着的，衙役也没有追，楚家的人追出去几步没有追到，跑回来劈头盖脸就把那几个衙役骂了一顿。 那些衙役也不是好欺负的，平日里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份，哪儿还有别人欺负他们的。 更何况，都是奴才，难不成楚家的奴才就真比他们高贵？ 他们也早看楚家那些人不顺眼了。 楚家那些人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几个衙役也不服了，摸着刀就要赶人，“我们是奉了大人的命令，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难不成还要你们楚家的奴才来教我们？” “你们……” 楚家那几个人气得不行，但又不能跟衙门作对，更不敢走，要是现在走了，回去不被老爷打死才怪。 两边的人骂骂咧咧几句，又开始盘查出城的车辆和人。 华徵他们这边却早出了城，有惊无险。 华徵听着车轮滚滚的声音，知道离县城越来越远了。这还是第一次，她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次。 她还从来没有出过远门，这一次，她似乎有预感，但是又不敢确定。 可是不管是不是，她是在这样狼狈的境况之下，仓皇逃离。若是真的见到他，她又该说什么才好。 华徵没有想过这些，方才在陈先生家，她也是急了。 她知道陈先生若是走了，在这晋原县里，就不会有人再庇护她。 她想过林宜阳，可是他们非亲非故，上回林宜阳帮她是出于某种目的，那这次呢？ 她不能什么事都单单靠运气。 可是靠实力，她如今的实力却远远不够。 这个世界，跟她想象的还是不一样，她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不知走了多久，华徵还是犹豫着开了口：“先生现在方便吗？” 陈先生手里握着一卷书，正在翻开，闻言抬起头来。 华徵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正盯着他。看得他心头一紧，这样一双清明的眸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的农家女。 若是她真有那个本事，或许后事发展成如何，真的还未可知。 他忽然想起那个九连环，那个九连环是一位高僧赠与大人的，但是知道九连环的事的人却极少。 九连环，代表大人的命和运。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深意，连大人自己都想不通透。可是却没想到，却在这里，在自己那间药堂里，被一个小姑娘给摔碎了。 但那时，他竟忘了，高僧还说过一句。 不管什么样的灾难，得有缘人，自会化解。 那时他只是惊诧又着急，如此珍贵的九连环，竟然毁于一个丫头的手，可是他却没有想到。 或许，这个丫头就是高僧口中的有缘人呢？ 许多事，还没有到时候，就怎么都参悟不透。 华徵看着陈先生看着自己的眼神，慢慢渗出了笑意，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知先生这样看着华徵是为何，难不成华徵脸上有东西？” 陈先生这才回过神，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华徵倒了一杯。 “季姑娘有什么话，但说无妨。”166小说阅读网 第416章：他的身份 <fontcolor=red> “那你每天上药怎么办？”走得时候太匆忙，华徵记得慌忙里陈掌柜给自己塞了几包药，说是每天要给公子换。收藏本站 见秦修远看着自己，华徵的脸忽然一红，“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效劳，只是，我没有做过这种事，只怕粗手笨脚的……” 秦修远却笑，靠在墙上十分虚弱：“我现在命都是捡回来的，还有什么讲究。只是，你一个姑娘，我留在这里本就已经多有不便……” 他说话说得很慢，有气无力的，跟在宜和堂时简直判若两人。 华徵摇摇头，过去扶他坐稳了，“公子别说话了，我不在乎这些，你也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个就叫你对我负责。我既然敢带公子回来，那么必然是想明白了后果。现在我是一个人，不管什么流言蜚语我都承受得起。” “可你日后，终究是要嫁人……” “如果一个连我人品都不相信，反而去听信流言蜚语的人，我嫁给他又有什么意义呢？” 华徵笑，“爱我的人就会懂我，可是不爱我的人，我也不稀罕。” 说着开始解秦修远的衣服，“我先给公子擦擦身，一会儿大概还得换药。” 这样近距离的接触，秦修远竟然第一次没有退开一个人。这个小姑娘，坦荡从容，他不知道她是否已经猜到自己的身份，但她眼里，的确没有讨好和攀附。 只是规规矩矩给他擦完身，规规矩矩出去倒了水，然后给他上药，收拾睡觉。 他睡床，她睡地铺，大约真的是累了，一躺下就没了声息。 秦修远也累了，可是睡得却并不沉，天亮的时候，听到华徵起床的声音，又到他床边瞧了一眼。 不知怎的，他明明是醒着的，可是却只安静地闭上眼，一动也不敢动。 又听她嘴里咕隆：“伤员应该吃什么呢？” 他觉得自己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但她并没有察觉，已经转身走出了房门。 等她走了，关上门，他才睁开眼睛。 十二岁的小姑娘原来是这个样子的，他十二岁的时候呢？ 那一年，他记得自己已经承袭了蜀王之位，过完生辰的第二天，就从京城南下，到了自己的属地。 后因西北叛乱，朝廷想让他带兵平叛，给封了个剑南节度使，往后就一直镇守益州。 到如今十七岁上，再也没有回过京城。 华徵手里还有六百两银子，做早饭的时候，她便谋算了一番，拿出一百两来，四十两拿去兑换金币，凑齐十五个金币，万一要买什么东西，也可应急。 旁的六十两便他们日常开销，虽然在乡下花钱不多，可是秦修远是个伤患，自然得多花银子。 为了避人耳目，他的那些属下暂时应该不会来了，陈掌柜那边华徵也不敢去，昨夜走得急，谁都没有提到银子，所以暂时只能用华徵的。 日常要用的东西，不能总是买系统里的，如果不是很有必要，近期她还是得去镇上买好一些。 第417章：是帮自己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才继续道：“既然先生这样厉害，可是先生自己又不做官，在我所知道的里面，就只有一种。而到目前为止，我跟先生接触的不多，但是，我却正好有幸见过先生对一个人的忠心。所以……” “所以你其实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陈先生接过他的话。 华徵摇头：“只是隐约有感觉，到要说猜到，我真的猜不到。” “是猜不到，还是不敢猜？” 这句话，让华徵的心猛烈跳了一下。 是猜不到，还是不敢猜。 她看着陈先生，“先生……” 陈先生却忽然笑起来，“没想到啊，你年纪不大，竟然这般厉害，倒是我小瞧了你。你若是能有一个好的出身，这辈子，只怕……”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只看着华徵。 华徵也看着他，那句话里的试探，她不是听不出来。 若是有个好出身，可她偏偏没有。 她看着陈先生，却摇了摇头：“好的出身并不代表什么，先生是读书人，应该也知道，王朝还有更迭，贫富更不是永恒，谁又能说得清，明天再醒来，谁才是这世界的首富。” 华徵这话有些过于现代化，或许陈先生没有见过，但她心里却清楚。 在她原来生活的那个时代，信息网络的发达，可能三个月就能造就出一个超级富豪。 所以，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定论的。 更何况，她还年轻，过了年她才十四。 十四，多么美好的年纪。 陈先生那句话，虽然又试探，但也的确有感慨，他以为她不会听出来，却不料她竟然连这样的心思也能洞悉到。 倒的确是有一颗七窍的玲珑心。 陈先生也不再说什么，只问：“那你问我借银子，又是何意？” 他这么一问，华徵立马就说不出话了。 过了好片刻，才开口问：“先生这次回益州，要处理的事，大概跟……跟秦公子有关系吧？” 陈先生点头：“你果真是猜到了。既然你猜到了，那我也不瞒你，你应该猜到，我既非官场中人，又不是世家子弟，却能在官场上被人敬畏三分，靠的是什么。” 华徵抿着唇没有说话，他又继续道：“你猜到我这回回去是为了秦公子的事，也该猜到，我背后靠的也是他。我不在官场，可是他在，我是他的门客，所以那些人都会对我敬畏三分。” 华徵低下头，没有应答，又过了好片刻，才开口：“所以我更不能这样去见他，我只是跟着先生来避难的，而他……” 陈先生不过是靠着他的势，都能在官场上如此亨通，而他，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华徵跟他相处了几个月，可是到了如今，她还是对他一无所知。 “你不想同大人开口？”陈先生忽然问。 华徵看着自己的脚尖，点了点头。 “这个样子，太狼狈，更何况，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立场可以来找他。” 陈先生看着华徵，似乎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但过了半晌，却只是道：“可你请求我帮忙，借的却也是他的势。” 华徵摇摇头：“这不一样，因为我知道，我对先生没有恩情，所以在先生眼里，大局为重，哪怕是不帮我，也没有人可以指摘。所以您帮我，会权衡利弊。” 就像林宜阳那样，帮她，也是帮自己。 第418章：我会骑马 陈先生没再多说什么，只笑了笑：“可大人还将姑娘当朋友，既然姑娘到了益州，总不能不见面。” 华徵点头：“合适的时候，我会登门拜访。” 她将头转向车窗外，他们已经赶了大半天的路，已经离那座小县城很远了。 陈先生没再说话。 这个小姑娘，自尊心倒是很强。 陈先生是读书人，是谋士，若非遇到明主绝不轻易落脚，某方面来说，他的自尊心也很强。 他轻轻一笑，翻开手中的书，对面前这个小姑娘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这次，不再是因为她的聪明，她的勇敢，而是因为气节。 读书人最看重的气节。 几个人一路赶往益州，罗青和陈先生似乎都很着急，连夜都在赶路，可是马车的速度到底比不上骑马。 华徵知道他们是为了自己。 到下一个小镇吃饭的时候，华徵便主动提出，“坐了一天的马车闷得慌，连筋骨都不能舒展。” 罗青看她一眼：“赶路就是这样，连着几天骨头都得散架，你一个小姑娘，也难为你了。” 华徵没想到罗青还会替她考虑，不过明显罗青没有领会她的意思。 她又抬眼去看陈先生，陈先生放下手上的筷子，“那就骑马，不过，骑马可不比坐马车，坐马车虽然颠簸，但好歹还有个宽敞的空间，可以休息。” 骑马这样的事儿，可不是小姑娘能干的。 华徵眼眸微转，“听说，京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会骑马，还跟王孙公子们打马球。” 这些都是她先前听秦修远提起的，关于京城的一切，她也是从他口中才了解到。她来到这里，只接触了乡下的那些人和事，所以决定他们太过保守。 但是听秦修远提起，她倒是觉得京城的风俗挺开放。 可罗青却冷哼一声：“那些娇小姐，骑什么马，都是些花把式，在马球场上骑马，算不得什么真本事。” 华徵手肘撑着桌子看他：“那罗大哥觉得，我有没有真本事。” 罗青看她一眼，不明所以。 陈先生笑：“她是想跟咱们骑马呢！” “那可不行。”罗青立马反对，“这一路回去，大道小道辗转，山路也不少，在这种路上骑马，你一个小姑娘，不要命了。” 华徵撸了撸袖子：“要不，罗大哥跟我比一比，咱们看谁骑得更好。” 华徵是学过骑马的，跟着从前衙门里那些衙役。其实她很感激，在这样一个时代，自己能有那样一个开明的父亲。 教会了她读书识字，让她有了独立的思考。 若不是后来发生的那些变故，哪怕就是原主，相信日后也不会过得很差。 罗青怀疑地看着她，“骑马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华徵目光坚定：“罗大哥敢不敢比？” 罗青总觉得，那样的目光里有几分挑衅，当即便答：“你大哥我有什么不敢的，若是我输了，以后我叫你大哥。” 华徵和陈先生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吃过饭，罗青就去挑了三匹好马回来，华徵看马的眼光只是一般，不过她倒是相信罗青的水平。 果真，凑近一点就感觉到了，罗青给她挑的，是一匹十分温顺的马。 第219章：到益州城 吃过饭，罗青就去挑了三匹好马回来，华徵看马的眼光只是一般，不过她倒是相信罗青的水平。 果真，凑近一点就感觉到了，罗青给她挑的，是一匹十分温顺的马。 而罗青自己的那匹马脾气就要大很多，不过一看就知道是好马。 华徵虽然从前学过，但其实早就生疏了，而且骑马的技术也不是十分高超，但罗青站在旁边，一副等着看她认输的样子，她就不服了，跳上马背。 “罗大哥，带路吧。” 她抓着马绳的手明显还有些生疏，罗青自然看得出来，不过也没揭穿她，只跳上马，在前面走了。 陈先生也跳上马，跟着他们。 一开始罗青的速度并不快，也是为了让华徵适应，不过没想到她适应的还挺好，不仅如此，一个时辰后，她的速度就开始超过罗青。 罗青自然也不服输，加快了速度。 两个人你追我赶，就这样赶了两天的路。 陈先生和罗青都看得出华徵的疲惫，但她却一句也没有提过。 倒是有好几次，陈先生不忍心了，提出来休息片刻，华徵抹一把头上的汗：“再走半个时辰吧，我看前面好像有休息的地方。” 可是前面什么也没有，光秃秃的全是荒原。 不过，过了这片荒原便好了，再翻过几座山，路便越来越开阔，越来越平坦，华徵有一种感觉，就快要到了。 第五天天黑的时候，他们到了一座小镇。 其实他们已经过了好几座小镇了，这些小镇一座比一座更大，一座比一座更富庶。 更让华徵想到了现代，川蜀那片被称为天府之国的土地。 但她没有更多的时间感慨，因为明天，他们就要到益州城了。她心里不禁想起了秦修远这个名字，似乎已经离她很远了。 哪怕她知道，他就在益州城里，而她也即将奔赴那里，可是很多东西都已经变了。他们如今不是在乡下，大约也不能再如先前那般自在。 到了第二日清晨，太阳从地平线那头跳出来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了益州城。 陈先生手里的令牌，可以让他们在这座城里畅行无阻，哪怕是在街上跑马，也没有人敢上前来拦。 华徵已经落在了最后，但到了这种时候，谁也顾不上她。 几个人一路到了那座严整肃穆的府邸外，府邸的大门紧闭着，只有旁边的小门是开的。这座府邸，除了他主人回来，其他时大门都是紧闭的。 华徵抬头看着上头的几个字：节度使府。 节度使！ 华徵虽然猜到他的身份必定不凡，但是却没能猜出，竟然是节度使大人。 天子在中央，四方都由节度使镇守。 而这个晋王朝，到了这一代，天子大权旁落，节度使拥兵自重。 节度使在地方的权力到底有多大，先前她从秦修远口中也略有耳闻，只是，那时候她并不知道，他就是那个节度使。 华徵坐在马上，怔怔的看着面前那几个字。 陈先生和罗青都已经跳下马，饶是他们已经是这节度使府的红人，可是仍旧没有骑马入府的特权。 华徵跟着他们跳下来，牵着马走到陈先生面前。 第420章：先离开了 陈先生看华徵一眼：“银子的事，姑娘先别急，我先让人安置姑娘，等晚上……” 华徵有些紧张地摇了摇头，“不用等晚上，我……” “姑娘放心，我在这城里有一座空余的宅子，离这边很远，我这就让人带姑娘过去。” 陈先生仿佛是看出了她的顾虑。 华徵想了想，陈先生他们真有事，她自然不会这般不懂规矩，况且只要不是在这节度使府上，她倒是稍稍安心一些。 所以也点头答应了。 陈先生当即叫人带华徵过去了，而这边，他跟罗青也急急地进了府里。 罗青还在抱怨：“季姑娘是大人的恩人吗，既然是恩人，怎么不让入府？哪怕季姑娘的身份……可是大人也不是那种……” “是季姑娘自己不来的。” 陈先生打断他的话。 “她自己不来？”罗青挠挠头，不是很明白，这节度使府可不是人人都能进的，哪怕是这益州城里的知府大人，想来这里都得先求见。 更别提那些小姐了，挤破了脑袋也想入这府里来，如今竟然还有人不想进这节度使府。 倒是头一回。 罗青觉得那丫头，更有些意思了。 两人对这府上都是轻车熟路，很快就到了秦修远的那座院子。 院门口守了两个侍卫，见到两人也不加阻拦，再往里，才有人朝他们走过来，是秦修远身边的人，叫王伦。 他走过来，见到陈先生，行了个礼，道：“我已经在这里恭候先生多时了，大人在书房，先生请随我来。” 陈先生点头，跟着他。 罗青性子比较急，当即便问：“大人的伤势怎么样了？” 王伦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伤势并无大碍，只是，那箭上淬了毒，益州城里最好的大夫都来瞧过了，没有瞧出事什么毒，如今……” “怎么？” 陈先生的眉头也微微动了动。 “如今大人受伤的左手已经紫了一半，连握都握不住了。” “这么严重？”陈先生心里一惊。 罗青却已经按住了腰上的剑：“查到是谁没有，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对大人存了这么歹毒的心，我非砍了他的脑袋祭天不可。” “人都死了，线索也断了。” 王伦答一句，罗青和陈先生都不再说话，几个人很快就到了书房外，王伦先进去禀报，陈先生和罗青才进去。 “大人！” 陈先生进了内室，秦修远正半倚在一张床榻之上，右手正放下书，左手因为有衣袖遮着，也看不出异常。 “先生回来了。” 秦修远还是那副模样，静时温润如玉，宠辱不惊。 抬了抬右手，给两人免了礼，又赐了座。一手撑着床榻做起来，王伦想过去扶他，被他制止了。 “不用这么大惊小怪，不过是皮外伤罢了。” 陈先生走上前，“大人，让我给您瞧一瞧吧。” 秦修远的脸色有几分苍白，这些日子大概都在这间房里。见陈先生担忧的模样，笑了笑，“先生才一回来就匆忙赶过来，只怕家都还没来得及回吧。” 第421章：风险太大 又看一眼罗青，罗青是他身边的得力护卫，这回跟着陈先生，也是他的意思。 罗青走上前，“先生担心大人的伤势，非要自己亲自瞧一瞧才放得下心。” 秦修远伸出手：“那就有劳先生了。” 陈先生伸手切住了他的脉门，几番按压，眉头越拧越深。又对秦修远道：“能否看一眼大人的手臂？” 秦修远点头，把袖子都扯了起来。 左手手臂露出来，陈先生都吓了一跳，那青紫的颜色从伤口处开始蔓延，已经快要到手腕了。 陈先生仔细瞧了瞧，又摁了摁，才退后一步，行了个礼。 “大人手上的毒，应该是凝光散，这种毒药的毒性并不算强，人沾上后不会立即毒发，可是这种毒却有一个致命之处，便是中毒之后不能见光。” 王伦想起来，“倒是有一位大夫也说过这样的话，可是他却不知道解毒的法子。为了以防万一，这几日，大人都没有出过门。” 他看着陈先生，“若真是那种毒，先生可有解毒之法？” 陈先生有些懊恼：“都怪我这些日不在，若当日我也在当场，这种毒并不难解。只是，过了一日之后……” “那还有解毒的法子吗？”王伦问。 “法子倒是有，只是……” “只是什么？”罗青也迫不及待。 “这种毒在人体内是慢慢渗入的，索性这些日大人没有出门，所以毒性渗入很慢，但是这半条手臂却也已经被侵蚀了，如今只有一个法子。” 停了下，陈先生才道：“放血。” “放血？”罗青不解。 陈先生点头，“切开伤口，把毒血全都放出来，但如今这些毒血已经把上面半条手臂全都布满了，到时候放血的过程会很长，只怕……” “先生但说无妨。”秦修远终于开了口。 “只要稍有闪失，只怕毒血还没放完，大人的血就会被放干。” 屋里没人说话，所有人都拧着眉，停了下，陈先生又道：“但若是处理得当，便能把凝光散的毒全都清除出去。” 但是大家都很清楚，这种做法，太过于冒险。 “如果不清除呢？”这句是秦修远问的。 他自然知道会怎样，但是还是要从陈先生这里得到确切的答案。 陈先生也直言不讳：“以大人目前的毒发速度来看，应该还能撑过三个月，可是，哪怕是这三个月，也绝对不能出门。” 门外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响，王伦立马追出去，“什么人？” 开了门，才瞧见站在门口那个呆呆的女生。 “小、小姐！” 听到这一声小姐，大家都知道是谁了。 几个月前秦修远从京城回来，也带回了自己的妹妹。 他上次回京，是因为母亲的病，可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没能把母亲带出来。只有把他的家人放在那里，京城的那些人才会放心。 可是母亲却拼死让他一定要把妹妹带出来。 显然就连此举，也引起了那些人的不满和恐慌。不过，他的母亲和姐姐都还在京城，那些人也找不到阻止的理由。 第428章：味道不对 大娘将她上下打量了几遍，噗嗤笑出来。 “瞧姑娘这打扮，可不像是会做饭的。姑娘若是今儿出门忘带银子了，那这一碗，我也不收姑娘钱了，这要过年了，只当我老婆子也做回好事儿。” “那可不行。”华徵连忙摇头，“大娘小本生意，我不能占这个便宜。钱嘛，我现在的确没有，不过，如果大娘信得过我，我保准能把这豆腐脑全给您卖出去。” 大娘看着她，似信非信。 华徵又问：“大娘要试一试吗？” 大娘拧起眉头，看了看旁边的木桶，又看了看来来往往的行人。此时这街上可热闹着，却没有人来问她的豆腐脑。 她想了想，“反正明儿也卖不成了，这东西放在这里卖不出去也是浪费，姑娘若是想试一试，那就试一试吧。” 华徵点头，“那大娘把您这口锅借我用一用。” 她绕过桌子，走到那柴炉后。 “咱们需要一些调料，大娘这豆腐脑做得好，火候把握得好，做出来的豆腐脑不清不老，十分滑嫩。可是这吃东西呢，除了口感，还得讲味道。大娘这豆腐脑，便空有口感了。” 大娘不解：“这条街上的豆腐脑都是这么做的，我这点豆的本领，是打我老头子那里学来的，他家几代都是卖这个的，手艺好得很，我也没有学全，所以只能做到这个样子。可我也敢说，就是这样，这条街上那些人，都没我点得好。” 华徵点头，“所以我才说，是调料的问题。” “什么调料，不都是葱姜蒜……” 华徵集中意念转回头，趁大娘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从系统里买了辣椒面，还有油。 又对大娘：“大娘，您再给我切一点葱过来吧。” 大娘虽然不明白，但还是应答了一声。 华徵也装模作样，“我先去取点东西。” 说着往人群里跑去，跑到大娘看不到的地方，才把东西拿出来，又走回去。 大娘看她拿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这是辣椒面，这是油。” 油大娘是认得的，只是油也贵，她平日里可不敢乱买乱用。辣椒面，她就更没有听说过了。 华徵拿了这两样东西，虽然是在系统里买的，但也有成本，但她肯定不会白出，那豆腐脑啊，她一会儿决定要涨价。 大娘不认得，华徵也不多说，只道：“大娘听我口音应该晓得，我不是益州这边的，这东西叫辣椒，在我们蜀州，家家户户都能种。把辣椒晒干了弄成粉末，就成了辣椒面。” 大娘疑惑地看着她，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又问：“那这东西，能干什么用呢？” “大娘您就瞧好吧。”华徵轻轻推了她一下，“您往旁边站，一会儿油溅起来仔细烫到您。” 说完弯腰拿了个柴火，放进那泥糊的灶膛里，灶上的锅都烧热了，华徵把油倒下去。 大娘在旁边看着，那油不一会儿就发出了香味儿，可这味儿还不够。 等油烧得滚烫了，华徵便把它们从锅里舀起来。 拿了个大碗，装着辣椒面和葱姜蒜一起，再把油从上到下囫囵地淋上去。 一瞬间，香味散发出来。 第429章：大赚一笔 本来旁边只有几个人在看她，这一下，四周的人都闻到了味道，此时虽还没到晌午，可是大家闻到那味道都不禁食指大动。 不少人是寻着味道找过来的。 华徵抬头问大娘：“大娘家里屯了咸菜吗？” 大娘也被这香味迷惑了，愣了下，才点头：“有！” 华徵笑：“那麻烦大娘回去拿些咸菜过来。” 大娘愣了下，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心里已经有了莫名的信任，忙不迭点头。 “好，好。” 说完转身就跑了，也不怕她是个骗子。 华徵又如法炮制，做了一大盆红油辣子，刚做好的红油辣子，油还在盆里翻滚，那味道，简直别提有多想。 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而大娘那边，很快拿来了咸菜。 华徵把咸菜都切碎，混合这红油辣子，一起舀了小半勺，放在一碗豆腐脑里。 “免费品尝，只限前三碗，大家抓紧时间，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大家早就被那味道勾得不行了，一听免费三碗，却都没有敢过来的。最后还是一个小伙子大着胆子过来。 “给我来一碗吧。” “好嘞。”华徵立马把其中一碗给了他，本来那桶里的豆腐脑已经没有多热了，不过，被华徵那红油辣子里滚烫耳朵油一浇，又有了温度。 华徵递到那个人手里，他先吃了一口，抬起头看了华徵一眼，忽然又低下头，狼吞虎咽把那一碗全都吃了。 “好吃，真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豆腐脑！” 吃完那人还要来一碗，华徵却不干了，说一人只能一碗。 那人立马就摸出两个钱：“那再要一碗，我自己掏钱总行了吧。” 华徵仍旧笑：“掏钱是可以的，不过现在这豆腐脑，不卖两个钱了，五个钱一碗，大家愿意吃的排队，就这么一桶，卖完了可就没了。” 那些剩下的人早就蠢蠢欲动了，纷纷挤上来，五个钱也要吃一碗。 华徵答应着让大娘在旁边收钱，交了钱的再过去领豆腐脑，两人配合，就这样还忙不过来。 不过一桶豆腐脑，很快就卖完了。 华徵跟大娘说了，把自己的调料钱留下，油用了多少就按照这个时代的价格标准算的，其实算下来还真没用多少。 辣椒面什么的就更不值钱。 最后算完，除开所有成本，大娘那边净赚了二两银子。 大娘激动得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天赚二两银子，饶是她卖得最好的时候，也还差一点才达到。 也就是今儿的豆腐脑准备少了，要是再来两桶，可不得赚六两银子啊！ 还有好多人没有吃上的，强烈要求再卖一桶，得知他们后面两天都不卖，才失望的散了。 大娘拿着银子激动得都说不出话。 华徵却只是笑笑，早知道该要再高一点的，这大过年的，大家结了工钱，又没事，正是吃喝玩乐的时候。 不过，这样也是赚了，也不错。 她告辞要走，大娘哪里肯让她走，抓住她，非要她去家里吃个午饭不可。 华徵自然不会去，阿旺还在外头等她，而且大娘家里看起来也不富裕，她不愿意去占这个便宜。 她还想再去市场上看看别的东西。 但大娘却拉住她，死活不肯放手。 这时，却有个半大的孩子从市场外头匆匆跑了进来，跑到大娘跟前，停下来喘了几口气。 大娘过去扶住他，“文生，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叫文生的孩子抓住她，“周阿娘，您快回去看看吧，那些……那些流氓又来欺负翠儿姐了。” 第430章：孙家秀才 “那些畜生！”大娘叫一声，摊儿都没来得及收完，转身就往另一边跑去。 华徵拉住那个叫文生的男孩儿，这孩子看起来八九岁的样子，华徵问：“发生什么事了？” 文生看了她一眼，挣脱：“你是谁，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我是路人。”华徵看着文生的穿着打扮，不像有钱人家的小孩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文生却推开她的手，“你们这种有钱人，都不是好人。那陆推官的儿子，现在还欺负翠儿姐呢！” 说完，文生冲过来，推了她一下，转身跑了。 华徵被推得后退两步，想要拉他没有拉住，想了想，到底没有跟过去。自己在这地方，初来乍到，听那文生说什么推官，那应该是个大官了。 若是自己惹了事，最后还是给陈先生添麻烦。 华宣想了想，还是忍住了，留下来帮大娘收拾了摊子，准备去别处逛逛。 这街上卖小吃的还真不少，光卖豆腐脑的，隔着一段距离就有一家。 不过，要说这蜀地的小吃，华徵最爱的还是钵钵鸡。 走了半天，她才想起来，这个时代，应该还没有这种东西。 钵钵鸡是典型的川蜀小吃，没有辣椒那就跟白水煮菜没有区别，肯定不能畅销，所以也不会有人卖。 所以这块市场还是空白的，华徵眼眸一动，她自然相信自己的厨艺，也相信自己手里那些调料的力量。 想到这里，华徵差不多已经打定了主意。 不过具体实施，她还要在看一看。 其实就算是继续做鸭货也是好的，只是，这益州城里的很多酒楼规模都比较大，她一个小姑娘去了人家未必会相信。 那些小的她一个人更跑不过来，若是做的少，其实也不怎么赚钱。 而且她初来乍到，现在人脉关系什么都没有，而且也不知道自己能待多久。 昨晚她问了陈先生，陈先生的意思，大约是要十五以后。 但是十五以后什么时候却没说。 华徵怕时间太短，做鸭货得建立起一个体系的关系，她一个人肯定不行。 所以还是来做些小本的买卖，先赚点银子，熟悉市场才是最要紧的。 华徵继续往前走。 走出不远，却见前面围了一圈人。 华徵是个爱凑热闹的人，特别是从前那些商场打折促销活动，哪儿人多她就爱往哪儿凑。 虽然到这里以后，性子变了不少，许多事情不得不低调而行。 但无聊之余，凑凑热闹也无可厚非。 华徵走过去，扶着自己的头发，不敢挤得太厉害。 还没挤进去，就听到一个妇人的哭喊声。 “你听娘一句，别去，你不是那些人的对手，你忘了上回……” “娘！” 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华徵刚好挤进去，瞧见那年轻男子，虽然一身粗布的长衫，但是眉清目秀的。 不过此刻，那男子却涨红了脸，想拉起自己地上的娘。 “娘，我去跟他们讲道理，实在不行咱们就报官，我就不信，这益州城里真的没有王法了。” “你别去！”男子的娘拽住他，“你去报官，官府管得了吗？” 第431章：翠儿出事 男子红着脸，不愿妥协：“官府不管，那我就去找节度使大人！” “节度使大人，节度使大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就算见到了，你的这些小事，哪里犯得着节度使大人管，最后还是送到了官府！” 那妇人脸色蜡黄，怎么也不肯松手，“你哥哥不再了，咱家就你这么一个了，你要是再走了，你让我怎么活！” “可是……”男子握紧了拳头，“可是我们不能这样，娘，翠儿跟我是有婚约的，咱们不能放着她不管！那些人，他们……他们太欺负人了！” 男子口中提到“翠儿”，华徵不由得眸色一动。 方才那大娘的女儿，似乎也叫翠儿。 四周的人都在指指点点，有的说那男子重情义，有的又在说他傻，指责他不孝。 华徵从大家嘴里多多少少听到一些东西。 大概就是，这男子跟那个叫翠儿的姑娘，是有婚约的。两家原本是邻居，关系也好。 翠儿跟这个叫孙源的秀才，算是青梅竹马。 后来西北那边的战争打起来，两人的父亲都被拉去上了战场，又都没有回来。孙家更惨，那孙源原本还有个哥哥，也是在战场上没的。 如今孙家就这两个孤儿寡母，这孙源的母亲就在这市场上卖点臭豆腐勉强度日。 不过孙源倒是争气，自己没上过私学，小时候就喜欢偷偷去私学外听课，后来便自己看书，竟然考上了秀才。 那翠儿姓郑，家里还有个弟弟，也是读书人，今年也考上了秀才，如今在蜀州府底下一个县学里念学。 那郑寡妇如今也就指着自己的儿子了，若是三年后能考上举人，她这些年来拉扯他们的辛苦也就值得了。 可是，谁也没料到，小儿子考上秀才，家里才出了这么件喜事儿，紧接着祸事儿也就找上门来了。 这东市虽然市场发展最好，但市场后头也有一片住宅区，只是这里的住宅区住的大多是一些穷人。 大家很多都在这市场上做生意，所以就近也就住在那里。 有好些人的房子还是租的，一个院子里住了好几户人，挤在一起。 翠儿他们那院子里就住了三户。 房子是翠儿他们家的，所以他们家的条件相对要好一点。占了一个小灶房，还有两个房间。 翠儿的弟弟单独一间，她跟她娘住一间。 翠儿出落得好看，也是这东市上的小商贩们都晓得的事儿。那翠儿虽说不能跟大户人家的小姐去比，可是在这东市上，可是出了名的豆腐西施。 平日里她便跟她娘一起在这外头卖豆腐脑，只是这几日大家都没见到她了。 听她娘说是生了病，可这东市的人，大家都晓得，这里头，可不止是生病这么简单。 否则这会儿，这孙寡妇母子俩，也不会闹这出。 华徵正听着，这时又有人跑过来了，还是那个叫文生的小孩儿。 只听他嘴里叫着跑过来：“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翠儿姐她……她撞桌子了。” 第432章：过去看看 此话一出，那孙秀才立马便慌了神，把自己那娘从地上拉起来。 孙氏也吓了一跳，大概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 可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孙氏不是不想帮郑家，可是他们也不过是孤儿寡母的，就算想帮，又能怎么样？ 对方可是推官的儿子。 推官是什么官，是为节度使秦大人办事的，连这益州的知府大人都要敬他三分，更何况是普通百姓。 那陆推官的儿子大家也是知道的，叫陆甲仁，是个无恶不作的纨绔子弟。虽然住在西城，可经常到这城东来。 城西那边大户人家多，官宦人家也不少，有些人是这陆甲仁不敢得罪的，可是城东却不一样。 城东这些人家大多是小商贩，生意人，即便是有些有钱人，也算不上真正的大户，他都是惹得起的。 而且这边还有许多外来的人，那些人就算吃了亏，但听说对方是推官的儿子，也只能忍气吞声。 孙氏的儿子上回就因为翠儿的事，顶撞过那陆甲仁几句，后来被陆甲仁那些狗腿子一顿好打，险些丢了半条命。 孙氏就这么一个儿子，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 若真是出了什么事，她又怎么对得起自己战场上死去的男人。 孙氏抱着他，死活不让他走。 孙源也是个孝顺的人，被母亲这么死死拦着，他心里着急，却实在是没有办法。 “娘，我求求您了，您就让我去吧，就算死……就算是死，我也要跟翠儿死在一起。” 孙源急得不行。 华徵的眸色却动了动，这孙源，虽然只是一介秀才，但是也重情重义。 对这种人，华徵心里就有莫名的好感。 在现代的时候，她本也是个好管闲事之人，可是到了这里，有了另一个人的记忆，又受人的欺负，让她的性格发生了一些变化。 她不敢再多管闲事，不敢去冒险，因为她有家人，她也怕连累自己的家人。 而在这里，她又怕连累陈先生，连累……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推官。 而此时孙秀才已经是在急得不行了，也顾不得许多，拉起自己的娘坐在旁边板凳上。 “娘，我求您了，翠儿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儿子也活不了！” 那孙寡妇抬起手在他背上拍打，“你是我儿子，我才是你的娘，那个郑翠儿她再好，再好也只是外人，你难道为了她，连娘都不要了吗！” “娘……” 孙源还要说什么，文生冲过来，一把拉住他，“你再不去，就见不到翠儿姐了，你到底还要不要翠儿姐！” 文生是个小孩儿，哪里懂得那么多，但翠儿姐是他喜欢的，他就要维护翠儿姐。 孙源看看文生，又看看自己的娘，一咬牙，一跺脚，挣脱自己娘的手，转身就跑出了人群。 看他那样子像是真着急，倒不像是装的。 孙源的娘跌坐在地上嚎哭，有好几个旁边摊上的妇女都过来劝阻。 可怎么也劝不住。 有几个认识的男人，倒是也想过去，但是都知道那陆甲仁的名声，都不敢去惹。 华徵看着孙源跑远的方向，又在原地站了片刻，不由得也跟着跑了过去。 一路上，她心下还是有些紧张，但又不断告诉自己。 只是过去看看，不要紧的。 第441章：她是福星 <fontcolor=red> 坐牢华徵倒是不怕，大不了进系统里多一会儿。收藏本站可现在她心里有点乱，她相信秦修远的为人，可是万一…… 算了，她摇头，现在想这么多干什么？ 现在她已经得罪了陆甲仁，要想想怎么脱身才是。 不仅要脱身，还要完成系统的任务，而且还有这个陆甲仁，楚二公子的事让她知道。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对付这种纯粹的小人，绝对不能抱有幻想。 她集中意识进入系统里，她得送陆甲仁一份大礼，可是送什么好呢？ 如果可以，送硫酸倒是不错，不过系统里没有硫酸卖。 送什么好呢？ 华徵陷入了思索。 而另一边的校练场上，陈先生刚看完新兵的训练要走，王伦就来了。 两人交接了几句，王伦忽然想到什么，“对了，今儿个先生府上有人找来，是个叫阿旺的。” “阿旺？”陈先生府上就那么几个人，他自然知道，只是他府上的人一般都不会到节度使府去找他，除非是什么要事。 “他有没有说什么事？” “先生可是从蜀州，带回来个姑娘？那个阿旺说，是那位姑娘出事了……被带到了知府衙门。” 陈先生立马拧起了眉：“知府衙门？” 他瞧一眼校练场上的新兵，“这里只怕要麻烦王大人照看一下。” “先生要去？”王伦拉住他，压低了声音，“先生可知，那姑娘得罪的是什么人？” 陈先生没说话，王伦压低了声音：“是陆推官的公子。” 一时，两人都不再说话，过了片刻，陈先生才道：“那王大人可知，那位姑娘是什么人？” 王伦疑惑：“先生带回来的，我怎会知道。” “上次回京，王大人奉命去了前线，自然不知那一路的事，这位姑娘，便是晋原县那位，咱们大人的救命恩人。大人有多看重，你我心里都有数，若是出了什么闪失，你跟我，谁担待得起？” 王伦这才放开：“就是那位姑娘？既然是那位姑娘，先生为何不带到节度使府上来，什么样的恩是还不起的。可是这次的事，却千万不能有任何差池……” “我有我的原因。”陈先生摇头，似乎也有些犹豫。 王伦又道：“这件事我没有向大人禀报，既然他不知道，那咱们也可以当做不知道……” 陈先生想了想，摇头，“不妥……” “先生！” “这个姑娘，我接触过，她哥哥也正是我在蜀州那边想要拉拢的人，而且她……” 陈先生摇摇头，“我有感觉，把她留下来，对咱们的利一定大于弊。” “可现在……” “王大人别管了，这件事我来处理。” “您一旦插手，大人肯定会知道。” 陈先生沉吟片刻，坚定道：“那也未必是坏事，本来我也没打算瞒着大人。那姑娘，是大人的福星。” 陈先生是连大人都信任的人，这几年，他虽然不在府上，可是大人的很多决定，都是他在背后出谋划策。 别人不知道，王伦是清楚的。 而此刻，他竟然一意孤行，只为了保一个女人。 难道，这个女人真有这么厉害？ 王伦不信，若真厉害，又怎么会让自己身陷囹圄。 第442章：只娶翠儿 <fontcolor=red> 下午的时候，牢里来了一个人。收藏本站 是早上那孙秀才，孙秀才已经换了身衣服，但半边脸还是肿的，早上应该被那帮人打得不轻。 他到了牢房外，见四下无人，才拿出自己准备的赶紧馒头和咸菜。 “姑娘！” 他喊了华徵一声。 华徵走过来，“你怎么来了？” “这是我给姑娘带来的，多的东西也带不进来，姑娘先吃两口垫一垫肚子。”孙秀才做贼一样，把东西塞给华徵。 “姑娘是为了我们的事，闹成这个样子，我跟翠儿心里都过意不去。可是……可是我们也想不出别的法子。那陆甲仁是陆推官的儿子，这益州城里大小当官都有牵连，他们不会为了我们平民百姓出头的。” 华徵把馒头拿在手里也没有吃，她若是想吃，系统里的东西多得是，一桶泡面都比这馒头有味道。 不过，人家送来的东西，也是心意。至少说明，这秀才还有些良心。 华徵问：“他们没有再为难你们俩吧？” 孙秀才摇头：“他们走了也没有再回来，当时我也被他们打得……后来是翠儿给我说，我才知道，你被他们关进了大牢。那个陆甲仁肯定没安好心，姑娘，你……” “我没事儿。”华徵摇头，“陆甲仁是想逼我，不过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她就在这里住着，最多今天晚上，陈先生那边肯定就会得到消息。 “倒是你们。”华徵看着他，“我听人说，那陆甲仁已经不是第一次找翠儿了，这次他没有得手，肯定还会有下次，你们要小心一点。实在不行……” 她看那孙秀才，“既然你们订过亲，何不先那陆甲仁一步，把亲成了，断了他这个念想。” 孙秀才有些为难，“姑娘这个话，我倒不是没想过，只是如今……如今……” “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 如果是银子，或许华徵可以帮上一帮，虽然现在他自己也没有，但是她相信，只要自己想赚，并不是什么难事。 孙秀才叹了口气：“也怪我，本来今年春，我跟翠儿就该成亲的，只是，我家里穷，什么也给不了翠儿的，她过来跟着我也是吃苦。我便想今年正好是三年一度的秋闱，若是我中了举人，立马就将她娶过门，可没想到……” “没有中？”华徵问。 孙秀才摇摇头：“我没去。” “没去？为什么？”华徵知道，这个时代，靠举人是大事，哪怕家里没有钱，只要又希望东拼西凑也会让他去。 况且这益州城里就有秋闱的考场，他也不用花费什么银子。 孙秀才摇摇头，“正好是在秋闱前几日，那陆甲仁看上了翠儿，硬要把翠儿抢过去给自己做妾，翠儿哪里肯……后来我去跟他们理论，被他们一顿好打，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等伤好了，秋闱早就过了。” 原来是这样。 这个陆甲仁，不但抢人妻子，还断人前程。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跟翠儿……” “我现在……” “你不想娶她了？”华徵问。 “当然不是，”孙秀才连忙否认，“我怎么会不想娶她，我发过誓，这辈子只娶翠儿一个。” 第443章：打错主意 <fontcolor=red> “那……是你娘？”华徵想到，早上在东市上，看到那个妇人。 孙秀才点点头，“陆甲仁是个恶霸，在东市上，大家都避着他走，谁敢惹他。加上……加上上回的事，又耽搁了科考，娘觉得这一切都是翠儿……所以她现在怎么也不同意我跟翠儿的事儿。” “这件事跟翠儿有什么关系，是那个陆甲仁太混蛋了。”华徵替翠儿不平，自然，她也的确是希望孙秀才能娶翠儿的。 若是这样，她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翠儿她是无辜的。可是娘如今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我……我想慢慢的这件事过去了……” “万一过不去呢？你是等得起，但是翠儿有多少个青春可以等？” “不会等很久的，我娘……我娘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华徵打断他：“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办？继续等着，等那些人再来欺负翠儿一次？” “我……” 孙秀才正要说话，华徵看到走廊那边有人影闪过。 “你是怎么进来的？”她压低了声音。 “我……我给他们塞了银子。”孙秀才低着头，“姑娘是为我们的事才这样的，你一个女子，这进了牢狱，往后的名声……” “名声有什么要紧的，我最不担心的就是名声。在这世上，有太多的东西，比名声要紧。比如诚心，比如道义。” 她看着孙秀才。 孙秀才的头埋得更低了，他自然知道华徵的意思。 华徵跟他们萍水相逢，今日能出手相救，凭的是什么，可他呢，真的要因为陆甲仁的过错，去责怪翠儿吗？ 孙秀才点头：“我明白了，今晚回去，我会跟我娘好好谈谈。” 华徵早看出来，这孙秀才不是迂腐之人，所以才会跟他说这么多。 她点头，朝他挥了挥手，“你先走吧，别在这里面待久了。” 孙秀才点头，又问：“姑娘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帮您给家里捎个信，或者……” “不……”华徵正要拒绝，想到什么，“我这里倒的确是有个东西，你帮我带出去吧。” 说着背过身，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盒子，盒子不大，但是做工十分精致。 孙秀才也不问是什么，只问：“带到哪里？” 华徵想了想，“不用带到哪里，你拿着从这里走出去便可。若是有人要抢，给他也可以。” 孙秀才不明所以，这时外面有人进来催了，他只好拿着东西，匆忙告辞跑了出去。 才走到牢门口就被人拦住了，“你袖子藏了什么东西？” “没、没什么。” “没什么，拿出来我们看看……” 华徵听到那渐渐小下来的声音，这些人，早就有防范，今儿个怎么会这么轻易放孙秀才进来，只怕是那陆甲仁和知府早就吩咐过。 他们如今还不知道她是哪家的，可只要她送信出去，他们就能找到她府上，到时候不怕他们不乖乖送银子过来。 华徵冷笑一声，他们还真是打错了主意。 第444章：在他手里 <fontcolor=red> 不一会儿，外头没声了，应该是孙秀才已经走了。 至于那东西被抢走没抢走，很快她就能知道。 华徵靠在牢房的墙壁上闭目养神，顺便考虑一下，如果今晚能出去也罢，不能出去，只怕还得给自己买张折叠床。 这么想着，不过半个时辰，就听到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陆甲仁就带着人来了。 “臭丫头，还敢往外面送东西，这里面是什么？” 华徵看到那盒子，笑了笑，“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陆甲仁走到牢房门口，咬牙切齿，“你少给我装疯卖傻，这东西，是怎么打开的？” 华徵其实没想到陆甲仁这么傻，会亲自跑过来一趟，大概这个他没见过的东西，便被当成了宝。 “左边有个按钮，摁一下自己就开了。不过，这个东西不能轻易打开，不然，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陆甲仁冷哼一声，他当然不会相信华徵的话。盯着那盒子，摁下了左边的按钮。 “砰！” 盒子忽然开了，里面却弹出来一条蛇，直接打在陆甲仁脸上，又落到他胸口。 吓得陆甲仁连连后退，“蛇，蛇，快给我抓住它！” 那些狱卒也吓了一跳，赶紧去抓蛇，可那蛇落到地上却一动不动，等他们抓住了，才发现，那根本就是一条假蛇。 华徵在牢房里看好戏，“我可提醒过你们，不要随便打开。” “你，你这个臭丫头，我看你活得不耐烦了。” 陆甲仁指着牢门，“你们几个，去把门给我打开，给我抓出去了，嘴硬是不是，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几个狱卒都想讨好陆甲仁，立马打开了门，把华徵拖了出来。 “带到刑房去，给我好好审问，我倒要看看，她那张嘴有多硬。” 几个狱卒领命，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华徵就往刑房去。 华徵脑中立马浮现出“滥用私行”几个人，她倒是忘了，这古代的牢房可不比现代，讲究程序，讲究公开公正。 她今儿在这牢里，若是真的出什么事儿，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能躲进系统里面吗？ 可如果这样一来，她会妖术的事，明天就会传遍大街小巷。 华徵被他们仍在一条板凳上，陆甲仁走过来，“你如果现在改口，还来得及。” “改什么口？” “行，嘴硬是吧，用刑！” 狱卒拿着竹板上来，华徵认得那东西，在电视里看过，是用来夹手指的，没想到这古代真有这种东西。 “等一下。” 华徵忽然叫一声，“你想知道什么，我是哪家的？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是陈先生府上的，你如果不信，可以去查。”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陆甲仁一挥手，狱卒就拿着东西上来了，华徵的腿被固定在那板凳上，分毫动弹不得。 而另一边，王伦处理完军中的事，出来正好遇到那位右司马范大人。 右司马主管军中事务，除了节度使大人，军中他的权力是最大的。连罗青这个左司马都要听他调遣。 “王侍卫又来了。” 王伦是秦修远身边的人，虽只是个侍卫，但统领着节度使府的内院兵。 可纵观整个剑南道，最精锐的部队，还是衙兵，这些衙兵大多都是范坤训练出来的。 这么多年也一直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第445章：他的谋算 <fontcolor=red> 姓秦的不过是个外来的节度使，就算是京城的王爷又如何，在这个地方，照样是他说了算。 朝廷想要掣肘他，那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王伦朝范坤行了礼，又看了眼他身边的人。陆为海名义上是节度使府的推官，可谁不知道他是范坤的人。 范坤就是要让节度使府看一看，哪怕他明目张胆往节度使府上安插自己的人，他们又能如何。 范坤走过去，拍了拍王伦的肩膀：“王侍卫往军中走得这么勤，是替秦大人办事来了吧。” 他笑：“那批新兵，倒是训练得不错，不过，我看还是欠点火候，王大人要是训练不出来，不如交给我，我这种粗人，正适合做这种活。” 王伦欠身行礼，从旁边走了。 陆为海转过头去瞧了眼王伦，“这些人，以为自己有一身功夫，就能带好兵。可他们哪儿知道，范大人上战场的时候，他们还在娘胎里吃奶呢！” 范坤也笑起来，“年轻人，火气太旺，年轻气盛，不吃点亏，怎么知道世道艰难。” 陆为海跟着笑：“大人英明。” 范坤走到校练场边上，看着那些新兵，“对了，姓秦的最近怎么样了？” 陆为海一笑：“我一直让人盯着，书房那边这几天没什么动静，只怕他们也穷途末路了。” 范坤点头：“不过，那个陈先生回来了，还是得当心，那个老狐狸……” “大人放心，这件事，知情人全都……”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继续道，“就算他们想查也查不出来，咱们要防范的，就是他们鱼死网破。不过，若是节度使大人都……这些人群龙无首，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范坤背着手，“鱼死网破我倒是不怕，怕只怕……那个姓秦的没那么容易死。” 陆为海想了想，“属下还有一事不明。” 范坤转过头看他。 他才继续道：“为什么咱们要多等上这么几天，若是当时就……” 陆为海摇了摇头，笑，仿佛两人只是在笑叹风云：“那个姓秦的可没那么好对付，他虽然坐镇这益州城，可这剑南道上四十多个州郡，有多少是他的人。到时候如果乱起来，还不是咱们去收拾这烂摊子。加上……” 他看一眼陆为海，继续道：“加上京城那边，别以为这次那些人找上咱们，就是在一条船上。” 他摇头，“跟那些人，只能谈利益，不能谈其他。当初他们为什么让姓秦的过来，如今眼看着姓秦的成了一头猛虎，又找上我们。到时候剑南道上一乱，你说我们出手不出手，动不动都是他们坐收渔利。” “可大人难道……不希望姓秦的死？” “他当然要死，但不是现在，你还看不明白吗？咱们在乎这益州，姓秦的也在乎，他不会让这里大乱的，所以给他点时间，让他好好安排。到时候咱们就能不费一兵一卒……坐收渔利。” “可万一，他安排了别人……” “别人？”范坤摇头，“我都没放在眼里。” 第487章：主动上门 <fontcolor=red> 可华徵没想到，自己这边还没有动手，张氏竟然就先找来了。 她跟季华宣刚回去，就看到院子外围了一圈人。 “出什么事了？”季华宣问。 “回去看看。” 华徵拨开人群跑进去，就看到季华耀推搡着华羽，华羽站不稳踉跄着摔倒在屋檐底下。 “你干什么？” 华徵过去把华羽拉起来，才看到这院子里多出来的东西。 季华耀笑：“是华徵回来了，我们正在跟华羽说理呢。你们这么做可不对，古语有云，滴水之恩涌泉报，好歹以前你们落魄的时候，是我们家养着你们，怎么现在你们一过得好了，反就忘了前恩？” 华徵看着季华耀，她虽然跟张氏刘氏已经闹得水火不容，这村里大家也都是知道的。可跟季华耀却实实在在没有发生过什么过节，她们在季家那两年，季华耀都在镇上念学，也少回来。 哪怕有欺负她的时候，都是暗地里，大家也都没有看到。 更何况，现在季华耀也考上童生了，在这村里是大大长了脸。 她要是贸然跟他撕破脸皮，肯定会惹来流言蜚语，说她忘恩负义。这村里虽然大多是好的，但看他们不顺眼的也不是没有。 华徵虽然不在乎怎么说，可是她还得顾忌杜氏，顾忌华羽他们。 她压了压火气，才看着季华耀，“堂哥考上了童生，真是好大的威风。果真是读书人，说出来的话都不一样。不过，也请堂哥放心，我们绝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乡亲们有谁给过我们恩惠的，我心里都记得清清楚楚呢！不该忘的，我们可一点也不敢忘记。” 这话，是说给门口那些人听的，也是说给季华耀和张氏听的。 他们欺负她的那些事，她可一点都没有忘记。 张氏却没有听出她话里的嘲讽之意，冷笑一声：“既然你记得，那就让我们进去。这小蹄子，还敢来着我们。” 说着，瞪了华羽一眼，“也不想想自己以前的什么样子，现在翅膀硬了。”以前华羽是最听话的，她说一，华羽都不敢说二。 现在，她以为自己那套还是管用。 又看华徵，“我可告诉你，这几日过了，你堂哥就要去县学里读书了，那是光耀门楣的好事，你看咱这村里，有多少人能进县学的。” 张氏这么炫耀，倒是一点都不怕拉仇恨，还得意洋洋，“要是去了县里，那花银子的地方可不少，我听说你们最近也赚了不少银子，应该也不会计较那一点点。恩情不恩情的我也不跟你们提，可你堂哥再过几个月就要去参加院试，到时候说不定就考中秀才了。今年又正好是三年一度的乡试，不管怎么说，等你堂哥有出息了，你们少不得要跟着沾光的。” 她说着越发得意，“你现在听话点，到时候有什么事也好说话。” “是吗？”华徵嗤之以鼻，想要她出银子供季华耀读书，到时候功劳还不全是他们家的，跟她有半毛钱关系。 再说，就季华耀那样子，还想考乡试，能不能过秀才还不一定。 “你这是什么态度。”张氏叫起来，又想起之前自己跟华徵叫嚣，都没有占到便宜，于是脾气又软了一点。 仍旧道：“算了，这件事这两天再商量，可今天晚上这事儿，你总得给个说法吧。” “什么说法？”华徵问。 “什么说法，老娘东西都搬过来了，难不成你还让老娘再搬回去？”华徵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地上的都是他们的东西。 看来他们是硬了心想霸占她这宅子。 若是只有张氏，她大可以轰出去也就罢了，可没想到，这回季华耀也跟着来了。 第552章：找找上门来 <fontcolor=red> 魏源果真一上午没来，季华宣心里有些着急，等到上午，饭也没吃就去了魏源家。 他只知道魏源的家住那一片，却还不知道是哪家，就打听着过去。 大家一听是魏家那小子的朋友，都不跟他说话。甚至有个小孩儿还朝他吐了口水。 季华宣摸摸脑袋，搞不懂是怎么回事儿。 好不容易问到街边一个卖糖糕的老人，那老人似乎腿脚不好，这晌午了也没人来买，打算收摊子回家。 但起身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跌坐在了地上。 季华宣赶紧过去把她扶起来，“大娘，您这没事吧？” 大娘摇头，“没事没事。”被季华宣扶起来，撑着身后那背篓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赶紧道谢，“多谢你啊，小伙子。” 季华宣看她又要躬身去背那背篓，可走了两步，那走路的姿势却明显有些不对。 他便抢过来，“大娘你说你住哪里，我看你这腿好像也不方便，我给你送回去吧。” 大娘要拒绝，季华宣已经把背篓背在了背上，“你看，我力气大，不碍事的。” “可……这，会不会耽搁你啊？” “不会不会，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 季华宣跟着大娘，大娘的腿有问题，走路不快，他也就背着背篓在后头耐心地跟着。 他是个话不多的人，但是一路走着，又忍不住开口：“大娘，你腿脚不方便，怎么还自己出来卖这个，你的儿女呢？” 大娘叹了口气，摇头，“哪里还有儿女哟，早就不在了。” 季华宣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戳到了人家的痛处。又不会安慰人，一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 只好讪讪：“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大娘倒是不介意，只道：“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不过，好在他们还给我这老婆子留了个孙儿……哎。” 又叹了口气，“也怪我这老婆子没本事，那孩子从小跟着我，就吃了不少的苦。但他孝顺啊，有什么好的都先想打我。” “那您还是有福气的。” 季华宣勉强安慰了一句，又问：“对了，那您的孙儿呢？怎么不叫他来，让您一个老人家自己出来。” “他啊！” 提到自己这个孙儿，老人家脸上终于有了几分宽慰，“他命苦，跟着我这个老婆子也是吃苦，可好在啊，现在他大了，自己在外面去做工也能赚钱。就是啊……” 似乎有了累了，歇了好片刻，老大娘才继续道：“就是啊，他现在忙，好长时间才能回来一回。不过，他在外头赚的银子啊，都是给他那些朋友，他们就给我带回来。我出来卖这个，他都不知道。” 老大娘的声音很迟缓，语调也很平，“可我啊，就想着不给他添负担。他这都十三了，也不用考状元，就在这镇上看着我这个老婆子。再过两年，也该说媳妇了。所以啊，我还得给他攒一笔说媳妇的钱。” 提到这个，老大娘脸上都有了笑容。 季华宣看着也高兴，两人一路就走到了老大娘家的家门口。 季华宣听她说话，就想起什么“对了，我有个兄弟，也跟你孙子年纪差不多。我今天就是过来找他的，可又不知道这里那个才是他的家。倒是要向老大娘打听一下了。” “你这小伙子，是个好人，你找哪个，你说。” “姓魏，叫……” 季华宣话还没说出来，这时巷子两头忽然就窜出几个男人，将他们围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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