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舞风方是常 - xp1024.com
《落花舞风方是常》


第一章 易铭

易铭从山下买酒回来,被拦在了宗门外面。

守门弟子见易铭眼生,将他拦下。“流云宗的宗门可不是谁都能进的。”

易铭笑了笑。“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可是两天前跟着你们宗门的莫一兮长老回到流云宗的,是他的首席大弟子。”

守门的弟子故意愣了一下,继而发出了嗤笑。“你说的是那个披头散发,整天醉醺醺的莫长老?”

“喂,你说话注意点,那叫做放荡不羁,你这小厮竟敢对长老评头论足的,你信不信我削你?”

“切,十几年没回宗门,整天一副落魄的样子,我看啊,他的弟子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我说你还说起劲了是吧?”

“是又怎么样?”

“行行,如果不是师傅还等着喝酒,我今天非要……”易铭撸起袖子上前。

守门的弟子见状后退一步,易铭顺势从怀里摸出墨一兮的长老牌。“你这是干嘛,别紧张,你看看,这可是流云宗的长老牌,整个流云宗也就那么几十块吧?我估计你也没见过,拿去,让你仔细的看看,过过瘾。”

守门的弟子随意接过,看了看,然后还给了易铭。“你进去吧。”

“怎么不多说点?”易铭贱兮兮的。

守门的弟子看易铭这样贱,心中莫名恼火。“你不要嚣张,我可是林长老的弟子。”

“那又怎么样?”易铭完全不知道林长老是谁。

“多说无益,我看我们还是三天后的宗门比试上见吧。”

此时一名女弟子从山下执行任务回来,她轻瞟了易铭一眼,就径直入了门,根本没管守门的弟子。

“前面的漂亮师姐等我一下。”易铭喊道,然后追了上去。

“你是?”师姐停了下来问道,她在宗门内从没见过这个人,而且最近宗门内也没有招收新弟子。

“我是莫一兮长老的首席大弟子,最近他老人家云游四海回来,我是跟着他一起的。”

“哦,你有什么事吗?”女弟子皱了皱眉。

“不知师姐芳名?”易铭一脸温润。

“周敏。”

“好名字,好名字,周师姐,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我还有要事需要向师尊汇报,抱歉!”周敏说着就将易铭丢在一边走了。

“周师姐慢走啊!我们下次再好好畅谈人生……”易铭在后面恬不知耻的喊道。周敏加快了步伐。

易铭提着自己的酒壶回到墨一兮的住处的时候,一个女人正好从房间里面走出来。易铭立刻假装自己是过路的,准备就这样直接从门前走过。

“你是给他送酒的吧?”谁知道这个女人却叫住了他。

易铭转身,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微笑。“嗯,如果师傅他现在不方便的话,我找其他时间再来。”

“你这小子,别给我多事。”莫一兮也出来了,放荡不羁,气质非凡。“这位是流云宗的刘思莹长老。”

“刘长老好。”易铭也是干净利落。

刘思莹嫣然一笑。“你这弟子真有意思。”

莫一兮正准备说‘不要让这小子的外表给骗了’,结果易铭却抢先说道。“刘长老你笑起来真好看,和我师傅真的是十分的搭配。”

“哈哈,你这弟子可真能说。”

“都是师傅调教有方,我把酒放在房间里,没什么事就先走了。”

……墨一兮看着易铭的背影脸上抽搐了下。“这小子……”然后他对刘思莹说道。“让你见笑了,这小子没大没小的。”

“我之前就很好奇,以你的性格,应该是不会想要收弟子,看到他我算是明白了,因为他和你过去实在是太像了。”

“喂喂,哪里像啊?这小子油嘴滑舌的,而且是他非要跟着我,我可没打算收他为弟子。”

“我先告辞了,你说的那件事情如果是真的,那我们恐怕要好相应的准备了,我会向宗主汇报的。”

莫一兮接到。“在床上汇报吗?”

“能不能正经点?”

“他还好吗?我可是听说现在宗门之内事务多,而且玄道门那边似乎对流云宗这块地方很感兴趣,内忧外患的,他现在应该没有时间陪你吧?如果你不介意,我们死灰复燃也不是没可能。”

刘思莹看着墨一兮美眸闪熠。“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了,感觉他变了很多。”

墨一兮抬手去握刘思莹的芊芊玉手,深情凝视。“那不是正好吗?反正他也没时间管你……不如今天晚上……”

恰在此时,庭院外有脚步声临近。一个身着华衣,气宇轩然的男子出现在庭院间。

莫一兮赶紧迎了上去,寒暄道。“柳兄,你怎么来了?你事务繁忙,日理万机的,我还准备等你有空闲去拜访你。”

“得知莫兄回来,而且思莹也过来你这边,我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许久不见,莫兄依然深情啊。”

“柳兄多虑了,既然你过来了,那进屋里喝一杯?”

流云宗藏书阁。

易铭在离开之后,就去了藏书阁,在他看来这种地方是最容易了解到基本信息的,所谓的基本信息,就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个地方的人所能够接触到的一些常规信息,往往这些信息对于熟悉的人不是很重要,但是对于想要融入这个地方的人来说是很重要的。

流云宗的藏书阁进去也是要查验身份的,不过易铭这两天一直拿着莫一兮的令牌在宗门内逛,基本上也没有遇到什么障碍。

易铭今天是直接来到了顶层的藏书阁办公室,然后敲响了办公室的门。“王长老,我把上次说的东西带过来了。”

“请进。”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

易铭打开们进到里屋,在一张厚实的木桌后面正坐着一位中年人,他正在仔细的看着身前的一本厚厚的书籍。易铭直接就走到桌子对面,然后坐下,从怀里摸出自己带过来的东西。“这是我费了很多功夫从我们青楼的首席画师纳尔萨斯那里弄过来的。”

易铭将画册拍在桌子上,推到王长老的面前。

“这封面做的实在不怎么样嘛。”但是当他翻开画册之后,瞬间惊讶道。“喔,喔,这真是,厉害厉害,不愧是你说的首屈一指的天才画师,这些角度实在是太棒了,还有这线条,简直是浑然天成……”

“王长老,这画册我就送给您了,您可以私底下再去慢慢研究它的艺术价值……”

王长老眼光一闪,然后将画册熟练的收在怀中。“我看你聪慧过人,而且还有一颗好学之心,我就把我近些年收集的隐秘的事件集拿出来给你看看。”

王长老转身从书架上拿出最外层的书籍,然后从里侧抽出一本线装的笔记册。

易铭和王长老的结识源于一天前的傍晚。

藏书阁的书籍分类十分的清晰,易铭是直接一心扑在宗门历史那一块看,对于其他类型的书籍都没兴趣。在把宗门几百年的发展脉络了解了个大概之后,他想更多的知道最近几十年的状况,但是因为时间比较近,所以这一块的记载都相当的模糊。

那怎么办呢?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宗门内的人了解了。

于是易铭准备了几本小黄书揣在怀里,然后在藏书阁的武学心法区寻找目标,因为在他看来那些醉心于武学心法的弟子,肯定会有这方面的需求。他鬼头鬼脑的,游荡在藏书阁里,然后伺机就向人兜售自己的小黄书。

然而并没有收获,因为醉心武学的这些家伙,虽然被小黄书吸引了,但是他们根本不关心宗门的一些发展以及宗门的一些变化,所以从他们那里根本得不到什么信息。正当易铭准备制定计划,将目标转移到宗门内的一些消息比较灵通的弟子的时候,王长老发现了易铭的异常。

易铭的小黄书被王长老没收了。

易铭却并没有退却,面对冷面的王长老,他鼓起勇气出卖了自己最爱的画册。“我,我那里还有一副珍藏的画册,出自宇阳城的首席灵魂画师纳尔萨斯!”

第二章 落花苑偷窥事件

落花苑坐落在流云宗的东北角,这里山势奇峻,草木丰盈,还有流瀑于绝崖悬落,流瀑下为洗香潭。

“师傅,你是怎么知道这绝崖之下竟然有路能够直通这落花苑的?”绝崖之上隐藏于草木之中的易铭低声说到。

莫一兮手拿单筒望远镜,正屏气凝神的视察着敌情。“少废话,你过两天不是要参加宗门比试吗?不去好好修行,跟着我干嘛?”

“没有师傅您的指导我怎么修行啊?再说了,我才不想参加什么宗门比试!”

绝崖之下的洗香潭中传来入水之声,然后就是莺声燕语的嬉戏交流。

“现在这些女弟子真是发育的越来越好了……”莫一兮咽了下口水。

易铭早已熟悉师傅的德行,他也不在意。“师傅你能不能教我一些速成的绝技?我前两天遇见一个自称是林长老的弟子对您不尊重,我为了维护您的尊严……”

莫一兮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转过头看着易铭。易铭一脸期待。“师傅,其实您心中早就有打算了是不是?”

“嗯……”莫一兮沉吟了一下。“算是吧,你在这里等一下,我想起了点事情。”说着他将望远镜递给易铭,起身。

“哦。”易铭接过望远镜,准备看一下下面的情况。

可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的屁股被一股大力推了一下,蹲着的他紧接着就失去了平衡,直接从悬崖之上栽落了下去……

悬崖之上,莫一兮收回自己的脚,意味深长的说道。“好自为之。”

“啊啊啊……”高空坠落的恐惧感让易铭忍不住尖叫。

数十米的高空坠落,易铭掉落在洗香潭中,溅起数米的水花,一次相当糟糕的入水。

等他水底浮上来之时露出头的时候,潭边站着五个裹着素衣,显出曼妙身材的女弟子,而且她们的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

“各位不要误会,我初到流云宗,被这里的奇峰怪石所吸引,想要登上来看看风景,谁知道一不小心就从上面掉了下来了……”易铭从潭中心往边上游,一边继续说着。“打扰各位的雅兴真的非常抱歉,我这就走。”

他抬头,一柄剑已经顶到自己身前。“那这是什么?”

少女一手握剑,另一只手中正拿着望远镜。易铭眼角抽搐了一下,他说道。“那是用来看悬崖之上的植物的,我这个人对药草有些研究,特别是那些长在悬崖上的珍稀药草……”

“是吗?”少女一脸不信。

“宁师姐不要听他瞎说,我看他就是来偷窥的!”站在后面的一个女弟子说道。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

“什么啊,你们这几个,我告诉你们这是污蔑!是在拿一个大好少年的的名誉开玩笑!”易铭反而是盛气凌人。

一阵两秒钟尴尬的沉默。突然有人说道。“我想起来,他就是那个莫长老的徒弟!”

“诶,你说的是那个成天醉醺醺的怪大叔吗?我听说那个人很好色欸。”

易铭一听就知道不对劲。“等等,你们说的莫长老是谁?我不认识他,我是……”

“发生了什么事?”正巧这时有人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易铭一看来人,立马就来劲了。“周敏师姐你好!能够见到你真的太好啦。”

周敏原本带着人在落花苑进行巡视,听见这边的动静之后就赶了过来,谁知道一来,易铭就开始套起了近乎,关键是她根本就没认出易铭。

易铭可管不了那么多,他拨开眼前的剑,从水中走上岸,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然后就朝着周敏而去。“周敏师姐,事情是这样的,我本来在悬崖之上寻找草药,结果一不小心从上面掉了下来,惊扰到了几位小姐姐,并不是什么大事,我就这走……”

“谁让你走了?!”说话的是拿剑的少女。

“还有其他事吗?”易铭回头反问。

“先把他抓起来再说!”

见势不妙,易铭拔腿就跑,这可是他在宇阳城赖以生存的本事。

落花苑的建筑高低参差不齐,分布也是错落蜿蜒,道路显得相当的错综繁复。易铭也是没脾气,索性就想办法走直线,这样能够很快的走到边缘。逢窗就入,遇房就上,矫健的身手,潇洒的英姿,在这女眷遍布,脂香扑鼻的落花苑……他成功的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

正在更换亵衣的,慌忙遮掩,正在沐浴的,掩映其间,匆匆一瞥的闺房之景,比起他在红袖招看过的那些妩媚撩人、从容不迫的姐姐们的床间风情,更多一种禁忌含羞、不知所措的魅力。

落花苑内,舞风居。

一少女打开窗户俯瞰着落花苑内,只见各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在这向来平静的落花苑,几乎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这让她觉得惊讶的同时,还觉得特别的有趣。

她从窗户爬出,准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可是易铭却从下面出现,径直就从窗户冲进了房间里面。

“欸……?”她一时间都还没反应过来,她回身看了看身后,落花苑的巡查队正往这边行进。

她进到屋子里的时候,易铭正坐在房间内的桌子旁,拿着她那小巧精致的琉璃壶正在给自己倒茶。

她气上心头。“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易铭那是轻描淡写。“我当然知道,不就是舞风居吗。”

“你知道还不快点自己滚出去?本小姐要是生气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易铭拿起桌子上的一只茶杯,给她倒了一杯茶,推到她的面前。“柳小姐,来,先喝杯茶,冷静一下。我这是……”

就在这空隙,门外有人敲响了门。“柳小姐,请问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吗?”

房间内,易铭眼巴巴的看着柳依伊,双手投降,然后做着祈求的表情。柳依伊回了他一个挑衅示威的眼神,然后起身准备去开门。

易铭摸到窗户边,准备跑路,然而柳依伊却说道。“我早就听到外面的声音,是有什么人闯进来了吗?”

柳依伊打开门,外面站着周敏。周敏扫了一眼屋内。“小姐有客人吗?”

躲在柳依伊闺房内的易铭,看着桌上的茶杯,翻了个白眼。

柳依伊意识到周敏看到了桌上的两杯茶。“母亲才走没一会,周师姐,你们这么急忙的样子,发生了什么?”

周敏。“一个叫易铭的弟子跑到洗香潭偷看宁师妹几人洗澡被发现了,我们正在找他,他应该是往这边过来了,小姐真的没有看见?”

柳依伊掩饰的笑了笑。“没看见,我要是看见他肯定要把他拿下,然后送到秦长老那里去。”

“好吧,我们去方常阁那边找找。”周敏带着人离开。

酒香寮,墨一兮的住处。

此时的他正坐在院子的摇椅上悠闲的喝着酒,欣赏着院子上方美丽的星空,然而这种惬意并没有持续多久,院子外面就有一批人的脚步声临近。

“莫一兮,你的弟子私闯落花苑,我劝你最好把他交出来。”

进来是林仪长老以及巡逻队的几名弟子,他对于墨一兮可是颇有微词,应该说整个流云宗中和墨一兮有交集的,对于墨一兮的作风都颇有微词。

墨一兮继续躺在摇椅上,喝了口酒,缓缓说道。“什么啊,既然是他私闯落花苑,与我何干?”

林仪说道。“你作为师尊不好好约束门下弟子,还有脸如此说话?”

区区此等程度的质问,对于墨一兮来说不痛不痒。“没有能力的人才喜欢约束自己的弟子。”

林仪想起过去的旧怨,再加上墨一兮无所谓的态度和讥讽,气上心头,不过他向来克制,所以并没有打算做出格的事情。“你最好给出一个交代,不然……”

“不然什么啊,当年你愚蠢的为了一个破门规而放弃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现在什么感觉?后悔吗?”

巡逻队的弟子从来不知道林仪有过这样的历史,当然了,他们更不敢相信的是这个叫做墨一兮的竟然敢如此直白。

谁都有不愿意提起的事情,特别是提起这件事情的是你所讨厌的人。林仪就算知道自己可能并不是墨一兮的对手,但是这种时刻,他也没法忍了。

林仪只是一个伸手,一柄长剑凭空出现,他握着剑反手一划,一道肉眼可见的剑气朝墨一兮飞去。

墨一兮什么也没做,那道剑气临近他时自动消散。“十几年不见,我看你实力也没多大长进啊。”

林仪眯了一下眼,十几年前他就已经不是墨一兮的对手,如今墨一兮更加让他看不透,不过他也不是那种心怯的人,提着剑瞬间就消失在原地,等他再次现身时,已经出现在了墨一兮的后面,然而,一束冰锥竟然凭空出现在其上方,林仪挥剑砍墨一兮,藤椅被一分为二,但是墨一兮已经不见了。冰锥落下,在林仪上方化为冰晶碎屑。

林仪看向空中,刚才一瞬间,墨一兮已经逃开了。

巡逻队的弟子虽然都已经有了几年的修行,但是这种程度的战斗对于他们来说还比较遥远。

第三章 故人如是,岁月匆匆

易铭虽然是男儿身,但是着起女装来,然后再添点妆容,再加上这个如花似玉的年纪,违和感并不强烈。

“我觉得你这样挺不错的。”柳依伊给易铭整理着头发。

易铭也不在意,因为在红袖招里面,这种事情也是时有发生,虽然那是在他尚小的时候,不过现在坐在那里任柳依伊摆弄着也没什么抵触的。

“行了没有啊,我还要赶着回去修炼,不然宗门比试可就惨了。”易铭催促的。

“行了,你自己先看看吧。”

易铭看着镜中的自己长发披散,将脸颊的轮廓变的柔和,略施粉黛之后,脸上的皮肤看起来也白皙了很多,身上的衣服变成了落花苑的常规服装,基本上不自我暴露,应该没人认得出,特别是他来流云宗才几天时间,其他人对他也不熟悉。

“多谢了,我先告辞了,有空再来向你道谢。”易铭起身抱拳。

“欸,等等,我送你出去。”柳依伊的眼中透露出狡黠。

两人从正门出,下楼后直接走大路,现在落花苑的女弟子都出来了,寻找着易铭,她们对柳依伊熟悉,打招呼之后,也没有过多的交流,虽然对于柳依伊身边的一个女弟子感到陌生,但是这并不是重点,所以也没有怀疑。

两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落花苑。

落花苑的混乱也没有持续多久,半个时辰没有找到易铭,在纪律巡查队的安排疏导之下,落花苑也就恢复了平静,她们就纳闷了,一个男弟子竟然可以从这落花苑消失。

出了落花苑之后,易铭就和柳依伊告辞了。“衣服我之后会还过去。”

“你就这样走没关系吗?”柳依伊示意易铭身上的衣服。

“这你就不用管了,山人自有妙计。”

易铭从落花苑回自己的住处需要经过西临苑,这里是宗门内男弟子的生活区。易铭一身女弟子的打扮,立刻吸引了男弟子的注意力。

这时,一个男弟子主动的过来找易铭搭话。“这位师姐你好,我叫秦奋,这么晚过来这边是有什么事吗?”

易铭翻了个白眼,继续前行,完全不管他。因为只要他一开口就要露馅了。

“师姐是前往酒香寮吗?”

易铭无视。

“一定是因为那个叫易铭的小子吧?竟然敢跑到洗香潭偷窥,真是可恶啊!”

易铭瞟了他一眼,还是没说话。

“师姐,我说对了吧?在这西临苑,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一定是我秦奋最先知道。”

易铭不高兴了,这小子话怎么这么多?

“听说林仪长老已经过去酒香寮兴师问罪了。”

易铭首次停了下来。他虽然不认识什么林仪长老,但是兴师问罪什么的,难道就进去一下落花苑然后再出来就有这么大的罪过?“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秦奋对易铭如此男性化的声音感到惊讶。“师姐的声音真是天籁之音,充满着与众不同的味道。”

易铭再次开口。“卧槽,你有完没完?”

秦奋呆住了,一向自诩思维灵活,应变能力强的他,有点不知所措。

“林仪长老过去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秦奋机械的回答道。“没一会,现在应该还在沟通吧。”

易铭也不再管这小子,他要赶着回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易铭回到酒香寮的时候,外面正站着几位弟子。

“这位师妹是有什么事吗?现在莫长老和林长老正在里面切磋,恐怕……”

易铭一听几人的用词和态度,感觉事情有点怪怪的,本来他认为可能会有些麻烦,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事。

易铭没准备开口,他知道自己一开口就会露馅,所以也不管外面的几个人,直接越过几人就进到了院子里面。

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两个人正坐在一张桌子的两边喝酒,桌子上摆放着几盘菜,两人一边吃一边在谈着什么,看样子还相谈甚欢。而奇怪的是院中还残留着打斗的痕迹,在一边甚至还放着被劈成两半的摇椅。

“这是……?”他一边走过去,一边问道。

林仪听见易铭的声音,看见易铭女装的样子有点蒙。而墨一兮则是相当沉稳。“来来来,小徒弟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林仪长老,你可以叫他师叔,当年我们两个可是一起出生入死,有着过命的交情。”

跟进来的几名弟子,再次大跌眼镜,之前原本两人是针锋相对的,但是没一会就开始叙旧了起来。他们简直怀疑之前两人的剑拔弩张是错觉。他们眼巴巴的看着院中的三人,有限的脑细胞在试着理解这到底又是怎么一种情况。

林仪说道。“你这是收了一名女弟子?嘿嘿。”说完他对几名巡逻队的弟子喝斥道。“你们还不走?该干嘛干嘛去。如果实在闲的慌,就去申请任务去!”

林仪继续道。“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越来越没意思了。”

易铭虽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这林仪长老似乎并不是一个喜欢端着架子的人。“师叔气质不凡,想必当年也是意气风发。”说完他还给林仪倒了一杯酒。

墨一兮看着易铭又开始玩起来他那一套察言观色的本事,觉得相当有意思,他也不说话,任由易铭和林仪两人交谈。

林仪被易铭这一奉承,看着易铭那乖巧的样貌,顿觉心情大好。“哪里哪里,当年是年轻,什么事情都想去尝试一下。”

易铭说道。“唉,我这邋里邋遢的师傅竟然可以交到师叔这样的朋友,我真是替他高兴。这两天回到宗门,没有一个人过来看他,我还以为……”

墨一兮原本还在看戏,这下坐不住了,这小子真的欠揍。“欸,等等……你别听这小子胡言乱语。”

“哈哈,你这弟子有意思。”林仪夸奖道,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小子?”

墨一兮鄙视的看了林仪一眼,解释道。“女弟子还用闯落花苑偷窥吗?落花苑的那班小妮子,互相之间苟且的多了,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这副打扮。”

易铭翻了个白眼。“什么我闯落花苑偷窥?!是你去偷窥,还将我推下洗香潭。要不是我跑的快,现在肯定被她们抓住了。”

“哈哈,你这是哪弄得衣服,还化了妆。”林仪很久没有这种欢快的感觉,在这流云宗待的越久,反而觉得比俗世更加无趣。

“我是在舞风居弄到的。”易铭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因为易铭的这个事件,洗香潭后山的道路被封闭了,而且还安排了人巡逻,以后想要从后山进入落花苑变得更加困难,当然了,有志之士依然还会坚持奋斗,寻找出路。

第四章 考核什么的最讨厌了

宗门的议事大厅内,一张椭圆形的长桌摆放在正中间,柳维作为宗主坐在椭圆桌的一头,桌子两边各坐着六名宗门内的理事长老。这些理事长老的年纪大都在四五十岁。

“玄道门最近在我方边境的骚扰日益频繁,就在前天,他们还劫了我们送往赵国都城的一批物资。”负责流云宗贸易工作的赵松说道。

“据我方安插在玄道门内的暗桩发来消息,玄道门内有变,但是没有更具体的消息,他们现在采取了更加严密的保密措施,查探不到更多的消息,而且随着门内的人事变动,对于人员的信息审查也越来越严格。”负责情报工作的陈源说道。

柳维看了一眼李约,察觉到宗主和众人的眼光,李约开口说道。“玄道门的实力一直与我方相当,这也是他们一直保持安静的原因。现在发生变故,可能是门内实力发生了变化。短期内,他们的宗门实力应该没什么太大的增长,可能是有些外部力量促使他们做出行动。”

“说到外部力量,我方位于赵国西北边境,再往北就是迷幻之森,东南方向除了玄道门,再就是清欢派,然而清欢派一直都是保持和平的方针,至于再稍微往中部走,基本上就是靠近中原的大门派,对于西北这一块资源匮乏之地没什么兴趣。”

孙毕插嘴说道。“最近魔道方面也没什么风声透露出来。”

情势从大的方面来看,似乎玄道门的行动让人有些费解,所以大家都保持了沉默,柳维这时候说道。“我这里有一个消息,不知道和这件事有没有什么关联。墨一兮经过宇阳城时,发现城主府中似乎有神秘的客人。”

陈源问道。“神秘的客人?我们在宇阳城也有密探,为什么没有得到这方面的消息,他又是从何得知?”

柳维。“咳咳……他当年就和城主府的千金有一些交情,想必是去拜会的时候得到的消息。”

“我会派人再去好好打听一下。”

之后,几人又探讨了一下宗门内的一些事务,强调在这关键的时刻,宗门内需要做好各方面的准备。至于易铭闯落花苑的事情,违反了宗门内的规定,但是他们也知道这肯定是墨一兮在后面搞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就一带而过。

时间晃啊晃的就到了宗门考核的这一天。

墨一兮基本上不指导易铭的修行,只有在易铭自己无法想通时他才会给易铭讲解。他也不会像一般的长老那样给弟子划定清晰的修炼之路、制定修炼计划。说起来就是这么不负责任。

不过易铭也是相当的好强,他从不轻易在人前展露出自己的脆弱和无知,因为他认为脆弱和无知就等于是在给其他人带来麻烦。

所以,综上所述,易铭现在对于修行也是一知半解。

流云宗的宗门月度考核,并没有稳定的譬如说炼气炼体几段的划分,也没有某个十分方便测量实力的工具,完全就是靠比试来确定,比试最终确定的名次就代表了实力。流云宗的男女弟子的考核是分开的,但是规则一样。

上个月度考核的前十直接通过预选,剩下的弟子通过分组的渐进比试来进入前一百。前十和前一百的待遇有着极大的差距,至于普通的弟子,待遇更是差,不过对于修行来说,待遇好固然有着优势,但是修行可不仅仅是资质那么简单的事情。

在流云宗的宗门历史上,就曾经有普通弟子在极短时间内,实力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曾有优秀的弟子在短时间内不进反退,最后泯然众人。

易铭来到比试场时,在公告牌上已经公布了比试的名单和顺序,他看了一下上面已经有了他的名字。除开前十名的弟子直接跳过预选赛,其他的弟子都是随机的组合,胜者进,败者被淘汰。从规则上来看,如果两名实力差距大的弟子被安排到一起,弱的一方也只能自认倒霉。

这种情况就导致有些实力很强的弟子因为遇见实力更强的弟子,在第一轮就可能被淘汰,所以宗门内允许每个淘汰弟子有一次挑战进入前一百的弟子机会,如果取胜,则可以取而代之。但是这种挑战所要付出的代价要更加高昂,前一百的弟子,甚至可以将挑战者打成重伤,因为这是对于尊严的挑衅。

这种淘汰渐进式的比赛,是按照次序来的,比试场内有擂台十座,流云宗三年一届的男弟子总共人数有八百多人,第一次两两分为四百多组。一场比赛从开始到结束快则数十秒,慢最多也不超半个小时,平均的几分钟一场,一天四百多场,一个擂台四十场,一天的时间完成所有场次绰绰有余。

易铭属于第十擂台,被安排的对手是一个名叫孙微的弟子,场次为第三十场,安排在下午。

易铭睡了午睡之后就来到了比试场,此时场内还没开始,不过已经来了很多的人。他到处逛了一下,想找找脸熟的人。

他在第三擂台处看到了一个脸熟的人,那天在宗门口见到的那个弟子。

“你好啊。”易铭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那弟子转头看易铭时有些惊讶。“你在这里干嘛?你不是第十擂台吗?”

“这不是还没开始吗,所以我到处逛逛。”易铭的脸上挂上了友好的微笑。“我看到你在这里所以过来打个招呼而。那天在宗门口的事情,你应该只是开玩笑吧?”

“谁跟你开玩笑?!”

“喂,不是要这么冷漠吧,我们是有深仇大恨吗?你知不知道你师傅和我师傅是过命的交情,再怎么说,我们也应该好好相处吧?”

那弟子不再说话,场面一度相当的尴尬。易铭也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他也不在意。

“哎,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喜欢莫名其妙的闹脾气,真是不好相处哦。”易铭说完自顾自的离开了。

之后他又在场内逛了起来,听着各个擂台边的弟子谈论着宗门内厉害的弟子以及一些八卦。在比试快要开始前,他回到了第十号擂台。

第一场比赛是两个没什么名气的弟子,台下关于两人的议论比较少,至于两人打斗的实力,身手比普通人灵活,能够做出夸张的动作,胜负也就几分钟的事情。

后面的八场比试里面有宗门内极为厉害的弟子,他们一上场基本上作为对手的弟子就只能认输,不认输的也是被碾压失败。

第五章 新人初试,理论派的回避

“接下来是易铭对孙微,请两位上台。”执事在台上宣布着下一场比赛。

易铭站在台下听见叫自己的名字,有些紧张的从人群里面走出,然后沿着擂台的阶梯走到台上,上去之后,他看到自己的对手正从台下走上来。

“从体型上来看,和我差不多。”易铭在心中考量着自己的对手。“看台下那些弟子的反应,我们两个人似乎都属于那种无名小辈,看来他实力应该也不强。”

孙微走到易铭的对面,易铭还没开始打量他,执事就已经宣布比试开始。

接近普通人的肉搏战靠的是什么?靠的是反应速度,心理素质,体能。反应速度决定了能否占的先机,心理素质决定是否能够冷静的判断对手的动态,体能是硬件需求。

易铭有着丰富的肉搏经验,所以他先是靠近试探,孙微面对着他的试探无动于衷。易铭抢先发起攻击,想试一下对方的反应。以此为开始两人你来我往的进行了一番反应相对快速绚丽的拳来脚往。

“我靠,打不过打不过!”易铭在心中狂喊。

易铭找到一个节奏空隙,和孙微拉开距离。然后他对主持比赛的执事说道。“我认输。”

执事有些疑惑,在他看来,胜负还难说。

易铭解释道。“再打下去就是自取其辱了,所有人要有自知之明,现在的我不是他的对手。”

执事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但是他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宣布孙微获胜。

易铭看了一眼孙微,发现对方面无表情,他抱拳示意之后,就离开擂台。他下去之后,下面的弟子故意用肩膀撞他,眼中全是不屑,因为没有全力以赴就认输的家伙,无论面子上多么好看,总逃不掉懦夫的事实。

易铭狼狈的逃出人群之后,直接去了藏书阁,接下的比赛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这次的宗门比试他已经被淘汰,那里不是他的舞台,至少现在不是。

人在哪里都应该全力以赴,但是在此基础上更为重要的是认清自己所在的现实。易铭不是那种热血的毛头小子,从小在宇阳城的生活,让他知道现实的残酷,也让他了解自知和谨慎对于想要掌握自己命运是多么的重要。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可能的了解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宇阳城的规则在这里也同样适用吗?”这是易铭这几天来一直试图去搞清楚的问题。

易铭从藏书阁的时候已经是到了吃下午饭的时间,长老的饭菜,宗门内有专人负责,弟子则需要前往统一的就餐区就餐。

易铭去了酒香寮,他过去的时候,墨一兮正坐在餐桌上吃饭,见易铭过来,他招呼易铭坐下吃饭。

易铭给自己拿碗筷,盛饭后坐在桌子上,直接将筷子伸向了桌上的白切鸡。“长老的待遇真好呢,弟子只能吃青菜,喝清汤。”

墨一兮看到易铭身上并没有伤。“你该不会直接弃权了吧?”

易铭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我就知道不用我说,你肯定会问。”

“这不是废话吗?哪个家长不关心小孩的成绩?”

易铭用筷子夹着鸡腿沾着酱油,送到口中。“那你不是很清楚我的实力如何吗?”

墨一兮赶紧的将另一个鸡腿夹到自己碗中。“你在红袖招里的王嫣姐姐给我来信了,问你在这里适应否?”

“我也很想念他们,只是已经选择来了这里,就绝不轻易的回去。”

“哟,还挺硬气。”

“宇阳城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对那里充满了热爱,可是我想看看不同的世界。”

“那你认为这里怎么样?”

易铭是一个喜欢将事情放在心中琢磨的人,因为在红袖招的那段日子里,根本没人可以倾诉。他之所以选择跟着墨一兮离开宇阳城,不仅是因为墨一兮很强大,更为重要的是他认为可以从这个人身上学到很多东西。

“因为和自己以往的成长环境不同,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你认为这里的人是否就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

“从我的经验来看,任何地方的人都是一样。”

墨一兮有些玩味。“你从小在宇阳城长大,你知道宇阳城多大吗?就敢随便断言。”

易铭不屑。“人就喜欢按照自己的浅薄来揣测他人不是吗?我知道宇阳城不过是赵国西北边的一个小城,在赵国之外也还有更大的地域,可是这又怎么样?作为独立的个体,难道人从一开始不就是平等的吗?”

“哈哈……”墨一兮笑得很豪爽,他喜欢耍嘴皮子的人,因为他认为这是最为直观的鲜活生命的表现。“你不会因为自己身份平庸而感到不平吗?你不会因为自己的无力而感到痛心吗?看看那些生来就拥有一切的人,看看那些资质优秀的人,你用什么来说服自己人是平等的?”

“我还以为从来不会有机会和人探讨这个问题,不过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听起来,你好像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不妨让我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我先声明,我这理论可能会对你有所冒犯,应该说对除开我之外的所有人可能都带有一点自以为是的冒犯,但是这却是我一直坚信的一点,说是真理也不为过。”

“嗯唔……口气不小,就是不知道心是不是有这么大。”

“作为完全独立的个体,就是把一个人放在和世界隔离的状态来。一个人和世界隔离了就只剩下对内的个体意志了,只有个体意志的强大,才是真的强大。而个体意志每个人的起点都是一样,而且唯一让个体意志强大的途径只有通过自我的努力才能实现。只要认识到这一点,就算是对手是任何人,都有超越的办法。”

墨一兮听了有些忍俊不禁。“我还以为是什么新奇的理论,早就有人这么想过了,而且还付诸了实施。”

“那我也是自己悟到的,那些付诸实施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墨一兮有些犹豫。“你还小,有自己的理念是好事,而且按照这个道路走下去绝对不坏,所以我也不想让你产生怀疑,要知道人行动的根基一旦动摇,那可是大问题,轻则陷入怀疑之境止步不前,重则招致祸患。”

“喂,你应该知道你这么说,只会引起我的好奇心,而不会让我放弃更进一步的追问的吧。真狡猾。”

“多说无益,还是说点实在的,我根据你现有的实力给你申请了一个任务,你今天晚上回去整理一下,明天早上宗门内会有人通知你。”

“什么任务?”

“快滚吧,我等会还有事。”

易铭讪讪离去。

第六章 五人小队集结

易铭置身于一个灰白色的空间。

“这里是宇阳城?”易铭喃喃自语。

他行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拐过一个个曾经走过的街角,空荡荡的街道,无人的店铺。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人都去了哪里?”

易铭有些恐慌的穿过一条条小巷,好像在逃避着什么东西一般。

“为自己的存在感到恐慌吗?”有声音从易铭的脑海里面想起。

“谁?”易铭问道。“是谁?!”

“这个世界上谁不曾为自己的存在感到恐慌呢?”脑海里的话语仿若完全听不见易铭的质问。

易铭停下来,感觉街道似乎开始倾斜,世界开始旋转。

“对了,你有喜欢的人吗?”

一瞬间世界稳定了下来,易铭还没开始思考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奇怪的问题,突然轰隆声从远处传来,肉眼可见世界从边缘开始崩碎成魔方大小的碎块,随着易铭脚下的街道消失,他开始坠落。

易铭猛然从床上坐起,他摸了摸身边的床,看着自己还处在房间里,才突然意识到刚才是在做梦。

咚咚咚……房门正被人在用力的敲打着。

易铭翻身下床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的弟子。“你是易铭?”

“是。”

“你先收拾一下吧,我负责带你去任务集合的地点。”

易铭知道宗门内的弟子出任务,所有的后勤都是由宗门后勤部负责打理一切,所以他在简要的洗漱之后,整理了自己身上的行头就直接出发了。

易铭到达集合点时,已经有三个宗门内的弟子在那里等着了,其中两个人他还认识,就是那天在洗香潭边见过的那位被人叫做宁师姐的拿剑的少女,还有一个是名叫秦奋的男弟子,另外一个女弟子他没印象。

易铭一出现,两个女弟子就都已经有所反应,瞪着眼睛看着易铭,很明显他们还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

易铭有些拘谨的走过去,在场的有一个宗门内的长老,易铭猜测应该是负责讲解这次任务的,也正是因为这个长老在场,所以那两个女弟子也没有当场发作要找易铭麻烦。

易铭走到秦奋的身边。“你好,我是易铭。”

秦奋稍有疑惑。“我是不是见过你?”

“不不,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是吗?可是你的声音我很熟悉,我想一下,哦,对了,你是不是那天……”

易铭打断道。“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可早就对你的大名有所耳闻。”

“是吗?”

易铭索性趁机打听起这次任务来。“当然了,对了,你知道这次任务是要做什么吗?”

“不清楚,但是任务的等级是D级。”

任务等级制度,易铭早就知道了,D级任务是最为低级的,一般是给宗门内实力最差的弟子准备的历练任务。

“大概是什么样的事情?”易铭问道。

秦奋回到。“从我以往的经验来看,D级的任务基本上也就是解决一些普通人层面的事情,没什么难度,所以不用担心的,就算现在不知道,等我们到了地方也能够很快的掌握现状。”

这个时候宗门内穿着长老袍的一个中年人带着一个和易铭几乎同等年纪的男弟子来到了现场。很巧的是易铭认识这个人,因为这个人就是他在宗门比试上对上的那个弟子。

这个穿长袍的中年人和现场的长老示意了一下就离开,原先在场的那个长老等孙微站到队伍里之后,开始说道。“我叫林浦,是这次任务的负责人,你们这次的任务等级是D级,任务的地点是北边距离宗门百余里的一个叫做掘金的小镇,宗门内探测到有魂玉出现的迹象,你们这次前往,要将魂玉回收,并且尽量减小影响。”

“我安排了两辆马车,预计傍晚你们就能够到达,之后的事情就由你们自己处理。”

易铭有些疑惑,因为他对于魂玉一无所知,虽然他这几天在藏书阁里看书,了解了很多关于流云宗的事情,但是由于他不像其他的弟子在进入流云宗之前在出云阁进修过,所以有很多的基础知识他并不是很了解,不过聪明如他,当然也不会在这里问这种低级的问题。

林浦看了易铭一眼,问道。“你们还有有什么问题吗?”

易铭猜测这个长老可能是知道关于自己的事情,认为自己可能有不懂的地方。

“没有。”易铭和其他人一样回答了没有,因为他不想浪费其他人的时间。

五个人下山之后,在山脚下的青山镇购买了一些补给品,然后到达了宗门安排马车的地点。两辆马车,三个男弟子和两个女弟子分乘一辆。

在流云的几天时间内,易铭充满了极大的压力,拼命的学习想要快点融入这陌生的地方,但是不管怎么说,短短几天想要变得和其他弟子一样,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也很是焦虑,现在乘坐马车出了青山镇,也让他稍微送了口气。

马车内,易铭,孙微,秦奋三人的气氛有些尴尬。

“不如我们先自我介绍一下吧?”秦奋最先开口,想要找点话题。“我叫秦奋,在出云阁时就是出了名的消息灵通,你们如果想要知道什么八卦,比如宗门内排行前十的花边新闻,或者是某些秘辛,保准你们满意。”

易铭马上接到。“秦兄的大名早有耳闻,我叫易铭,几天前才来到流云宗,以后多多指教。”

“等等,易铭?”秦奋斜着眼看着易铭。“你是之前再洗香潭偷窥的?那个常年不在宗门内的墨一兮长老的收的弟子?”

“这个里面可能有点误会。”

“什么误会,兄弟,别介啊,你知不知道你的名字现在早就传遍西临苑了?”秦奋有些兴奋。“你是怎么找到从后山进入落花苑的道路?后山杂草丛生,而且崖壁陡直,貌似没有路可以上吧!”

“这个……”易铭也不知道该怎么接。

秦奋也不管易铭的尴尬。“我知道了,一定是墨长老告诉你的吧,我听说过一些墨长老当年的事情,啊,真好啊,你竟然可以成为墨长老的弟子。”

易铭敷衍的点了点头,他本来还想问一下关于魂玉的事情,现在都没机会开口。易铭看了一下孙微,想要从他那些找点共鸣,但是孙微却面无表情的透过马车后掀起的帘幕看着外面,对于他们两个的谈话没有任何兴趣。

不过秦奋很快也就反应了过来。“不好意思,我有点激动了,我差点都忘了我们是在互相介绍。”

“孙微,请多指教。”孙微平和的看了一下两人说道,就连之前作为对手的易铭,他也完全不在意,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

“进入流云宗之后,发现和出云阁时的气氛完全不同呢,每个人都一副冷漠的样子。”秦奋抒发自己的感慨。

孙微连看都没看两人一眼,秦奋有点不爽,因为孙微无视的态度,让他觉得有点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

“对了,我想问一下魂玉是什么?”易铭这时候问道。

“墨长老连这个都没教你吗?”秦奋问道。

“不瞒你,其实墨长老收我为徒没多久,所以我现在有很多东西都不了解,如果不嫌麻烦,能解释一下吗?”

“魂玉里面寄托有邪神的残念,能够给人带来力量,但是却会影响人的神智。”

“邪神的残念是什么?”易铭继续问道。

“这么说吧,人在死后,一些顽固不化的残念会游荡在天地间,一般来说这种残念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消散,但是魂玉却能够吸收这些残念,并储存在里面,是属于比较珍贵,但是却具有一定危害性物品。你一定有听说过某些关于人性情大变的传闻吧?一多半是魂玉造成的,不过只要是在流云宗的管辖范围类,流云宗都会派人去回收魂玉。”

“照你这么说,回收魂玉应该不全是D级任务吧?”易铭问道。

“不错,不过从这次任务的地点来看,应该没什么难度。”

秦奋是一个话比较多的人,而易铭又特别希望有人能够告诉他更多的事情,所以两个人一路上聊的非常的火热。

第七章 两人特攻小分队

五人乘坐马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是在下午六点,掘金镇是一个并不算大的小镇,不过因为这里有一个金矿,所以数年来前往这里淘金的人在这里建立起了一座小镇。

马车停在了小镇的一家叫做进财的客栈前面。

易铭等人从马车里出来,此时客栈内负责接待的小二已经和一个马车夫开始交谈了起来。

“你们进去找桌子坐下先吃饭。”另一个马车夫招呼他们五个人进入客栈。

易铭觉得流云宗的安排实在是周到,他在宇阳城时候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做,没有人给他安排,他也认为自食其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相较而言,其他的四个人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进入客栈找地方坐下。

五个人坐在一桌,秦奋开始点菜。

“小二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秦奋问小二。

小二开始流畅的报出客栈里招牌菜,易铭看了一眼柜台,见另一个马车夫似乎在安排食宿的事情。“你要吃什么?”秦奋问易铭。

易铭将注意力拉回到到桌子上。“西红柿炒蛋。”

小二跟着复述了一遍。“西红柿炒蛋,水煮鱼,大盘鸡,回锅肉,青菜……”

“就这些,快点上菜啊!”秦奋说道。

“好嘞。”小二语调高昂的走向后厨。

“鉴于大家都还比较陌生,不如我们再互相介绍熟悉一下。”秦奋再次引领了话头,因为他们三个已经了解过来,所以主要还是另外两个女弟子。

“宁茜”易铭在洗香潭边见过的那个拿剑的女弟子简洁的说道。

“安雅。”另外一个女弟子跟着报上自己的名字。

然后他们三个男士也依次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们五个作为一个小队执行这个任务,总不能没有一个中心,所以我建议我们还是选出一个人作为队长,这样也能够将大家统一起来,解决问题也能够更加便捷,你们认为怎么样?”

“好啊。”宁茜语气毫无波澜的回到。

其他人都没说话。

“我看几位似乎都不是很喜欢表达自己的意见,所以我提议由我来作为队长。”秦奋说道。

“我提议由茜姐作为队长。”叫安雅的女弟子说道。

宁茜没说话,看了一下其他人。易铭和孙微两个人简直就像透明人一般,不说话也不表态。

这时小二提着一壶茶,拿着茶杯过来,放到桌子上。“几位慢用。”

秦奋将叠起来的被子一一的分开,然后倒上茶推到每个人的面前,相当得体。

“我怎么感觉气氛有点紧张啊,我只是做个提议而已,也是为了方便我们后续的展开。”秦奋看了一眼两位男同胞,但是易铭和孙微都没有回应,他叹了一声,对宁茜说道。“那就你当队长好了。”

“各位,都说说话啊,不然我感觉很尴尬啊,这样还怎么交流,你们这么沉默,大家还怎么互相了解啊,拜托……”秦奋重点看了一眼易铭,因为在马车上他和易铭聊的最火热,在他看来易铭应该会挺他才对的。

易铭喝了口茶。“我想知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宁茜瞪了易铭一眼。“我作为队长,就由我来梳理一下情况。”

“首先我们知道这里有魂玉,但是我们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不过魂玉一旦被人所获取,一定会出现异常,所以今天晚上我们就先粗略的排查一下异常的状况。这个小镇并不大,调查起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困难。”

“那我们是五个人一起还是?……”秦奋问道。

“你们三个一队,我们两个一队。”宁茜打断道。

“喂,这样不太好吧,我们三个都已经呆在一起一天了……”

“你们要怎么行动随便,我们这边两个人一组,就这么决定了,有意见吗?”

易铭回到。“没有。”孙微摇了摇头。秦奋撇嘴耸肩。小队的初步行动方案就这么确定好了。

五个人年纪相仿,都在十三岁左右。在吃完饭之后,五个人各自在柜台领取自己房间的钥匙。

“她们两个为什么要一间房?”秦奋对易铭和孙微说道。

“可能她们需要互相陪伴吧。”易铭说完跟在孙微后面上楼去找自己的房间,将秦奋落在后面。

易铭回到自己的房间,给自己泡了一杯茶,房间是由两个空间组成,一个卧室,一个客厅,不过这两个空间并没有门隔开。

在客厅的侧面开了一扇窗户正对这街道,易铭走到窗户边看着下面来往的人群,从他们的穿着,易铭基本上可以判断出大多数的人都是淘金客。

“混杂的人群,每个人身上都有着谜一般的遮罩,相较宇阳城这种大城市明显的人群特征,这里的秩序要混乱的多……”

易铭躺在床上思考着可能出现的影响,不一会他听见有人在敲门。

易铭打开门,秦奋正站在门外。

“我们一起行动怎么样?”秦奋直接说道。

易铭说道。“要进来坐一会吗?”

“不了,我们现在就去打听消息,抢占先机。”秦奋说的很笃定,就好像他已经有了思路。

两人结伴下楼。

易铭问道。“你是已经掌握了某些消息吗?”

“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只是做了一点分析而已。”

“什么分析?”

“你这家伙还真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呢,我问你一个问题,像这样的一个小镇,你认为是怎么在运作?”

“我生活的宇阳城有城主府,然后城内还有一些世家大族,基本上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产业都有他们掌握,至于这种小城,可能小势力会比较多,不过既然能够维持平静,肯定是有人在这里维持着秩序。”易铭说道。

秦奋有些意外的看了易铭一眼。“很好,你很有天赋……既然这里有势力在维持着平静,那他们对于这个小镇发生的事情肯定了如指掌,所以我们只需要找到他们,就能够获得信息上的优势。”

易铭此刻才认识到秦奋这家伙是有着真材实料的,他继续问道。“那我们从哪里着手呢?”

“不要总是明知故问,你知道的,最需要实力的地方。”

第八章 张家赌场

易铭和秦奋两人站在赌场外面,进出的人非常的多,有穿着富庶的,有衣不蔽体的,但是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体验人生起落瞬间的兴奋和失落。

“这些家伙都是没有人生目标的赌徒,生活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虚无,只要他们稍微有点追求,就能够明白,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只会让自己陷入深渊。”秦奋在一旁冷眼打量着那些沉浸在绝望与狂喜中的人。

易铭说道。“赌场里肯定有人能够给我们提供我们想要的消息,只是就凭我们这样,恐怕连这里的负责人都见不到吧。”

“先进去再说,总会有办法的。”

秦奋和易铭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三岁,两个人从外表上看就显得相当稚嫩,在这种小镇的大街上基本上看不见和他们同龄的人。

“站住,你们两个不能进去。”

门帘外的两个壮汉将秦奋和易铭拦下来。

“凭什么其他人能够进去,我们就不能?”秦奋盯着壮汉,丝毫不退缩。

那壮汉看秦奋这样,和另一个人对视着笑了起来。

“嘿嘿,虽然这里并没有规定什么人能进,什么人不能进,但是我怀疑你们两个没有钱,想要混进去找麻烦,陈金你有多久没看到有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了?”

被唤作陈金的壮汉戏谑的看着两人。“像这种理直气壮的在大街上跑的小鬼还真的很少见到,不过关在笼子里的小鬼倒是见过不少。”

“嘿……你们这样做生意真的没问题吗?”秦奋问道。

“和这种守门的小喽啰废什么话,我们换个地方好了。”易铭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袋银子放在手上掂量。“如果你们识相的话,现在给我们道歉,我们可以既往不咎,否则就让你们老板出来,这里现在也有这么多人在看着,正好可以让大家看看你们的吃相。”

易铭很清楚如果真要将事情弄大一点,只要挑起群众的好奇心就好了。

被两个小鬼这样不放在眼里,守门的两个壮汉实在是不爽,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个事情他们也好擅自处理,就在他们陷入尴尬之时,从赌场里走出一个中年人,这个中年人出来之后,看了一眼现场的状况,然后他问两个壮汉,语气严厉。“发生了什么事?!”

“这两个小鬼过来找事,我们两个担心他们进去找麻烦,所以将他们拦了下来……”

“行了,不要再说了,我已经知道了。”中年人打断他,然后将视线转到易铭和秦奋两人身上。“非常抱歉,这是我们的失职,为了表示我们的歉意,能否赏脸进来坐坐?”

“好啊。”秦奋立刻接腔。“正有此意。”

一干看热闹的人群实际上还根本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个壮汉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赌场的这位负责人为什么要将过错揽下?

进入到赌场内的易铭和秦奋两人根本不关心这些,个人有个人的位置,想自己应该想的事情,跟不上节奏的人注定要被落下,对于人来说,在一个频道上才能产生共鸣,否则就只能互不相干。

“我是这个赌场的负责人,我叫张碌。”中年人走在两人身边做着自我介绍。“我看两位气质不凡,不像是前来淘金的淘金客,今天来赌场是想要玩玩,还是另有其他事情?”

易铭站在一旁左顾右盼的没有说话,既然秦奋在两人的关系中想要作为主导,他也不介意,这种事情没什么好争的,而且有人抢着做事,他也乐得轻松。

秦奋简直就像老江湖一样,年纪轻轻,但是遇事从容不迫,而且也不像一般年轻人不知深浅和轻重,他淡淡的回到。“本来我们是想进来玩玩,但是张先生这么一问,我们还真有点无关紧要的事情。”秦奋说到这里压低声音靠近张碌的耳边。“不知张先生是否听说过流云宗?”

张碌听到‘流云宗’三个字,脸色微变。秦奋很清楚的明白,虽然一般人对于流云宗的存在并不是很了解,但是有一定势力的人应该对流云宗有所耳闻。

张碌将两人引导至赌场内的一个房间,他招呼两人坐下,拿出茶水糕点招待。易铭一点都不客气,坐下就开始给自己倒茶,然后吃糕点,而且还时不时在房间里逛来逛去的欣赏房间内的字画,翻翻书架上的书籍。

“我在宇阳城时听说过关于流云宗的一些传闻……”张碌开口说道。,言语之间对于流云宗略有敬畏。“据说流云宗是专门处理一些异常事件的组织,宗门内的人都有着超越常人的力量……”

“嘛,你和宇阳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张家是什么关系?”秦奋问道。

“在下是宇阳城张家的一脉分支中的一员,曾经在宇阳城张家学习过几年。”张碌回答。

“既然你知道流云宗那就好说了,我们这次前来是因为得到消息,这里可能会发生恶性事件。但是我们只知道肯定会有事情发生,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以什么方式进行。”秦奋进入正题。

张碌立刻心领神会。“我们张家在这掘金镇掌握了不少渠道,如果有需要一定尽力。”

“这里除了你们张家还有哪些势力?”秦奋继续问道。

“这里的金矿从开发时起,本来四大家族都想分一杯羹,但是最后留下来了两家,林家和我们张家。还有一些小的本地势力以及一些外来人在这里做一些交易。”张碌知道秦奋应该是想知道他在这掘金镇到底有多少能量。“不过从信息方面来说,这个小镇上的任何异动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嗯……那我就直说了,我想知道最近发生在这个镇上的所有异常的事件,特别是某些人的异常变化。”

张碌满口应承,能够在这件事情上面给予流云宗一些便利,说不定在日后能够获得一些意想不到的回报。

秦奋和张碌约定好将文件送到自己居住的客栈,然后就和易铭离开了赌场。

得到这样的助力,两人走在街头心情有些愉悦,秦奋自认为没有费多少功夫,就已经谈好了一桩完美的交易,接下来只需要等文件送到客栈,他们仔细的分析一下,就能够很快的找到关键的信息。

易铭在街边买了一个饼。

“我怎么觉得哪里有点不大对劲。”易铭拿着从路边买的大饼边走边吃。

秦奋走马观花的看着来往的人群。“哪有什么不对劲,这样不是就妥了吗?我看他们三个现在肯定还是一筹莫展。这样一来,他们就只能对我们刮目相看,风头有的出了……”

“是不是有点太过乐观了,我看那个张碌虽然人看起来很精明,但是保不准就是个大话精,面上满口应承,实际上都是拿些没有保证的事情在忽悠。”易铭泼凉水。

“看来你对流云宗这块招牌有点没自信呢,放心吧,他一定会好好办事的。”

第九章 林家风月

两人逛了一会,实在有些无聊,秦奋提议道。“想不想去找点乐子?”

易铭知道寻常的找乐子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还是问道。“找什么乐子?”

“你已经十三岁了吧?也应该有点认知了吧?”秦奋并不知道易铭的过去。

“什么认知?”易铭也乐得装傻,如果所有的一切都说的那么明了,就会失去乐趣。

“别一脸纯真的问什么认知,你知道男人的成长过程中什么最重要吗?”秦奋俨然一副前辈的语气。

“头脑?实力?”易铭附和着。

“是女人!懂吗,小子?!男人从出生起就伴随着女人,没有女人男人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想想看,你老妈是女人,你老爸的老妈是女人,你从启蒙时起就有着暗恋的女生,之后的每段时期都会有一个女人占据你的心扉……”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可是如果有忘不了放不下的人呢?”

“嗯……”秦奋沉吟。“年轻人要是执着这个问题可是会浪费大好时光的,你不去想,对你来说就不是问题,统统抛在脑后,不停的开始一段又一段的旅途就行了。”

易铭不置可否,他见过很多这样的人,新欢一个接一个,可是每个人都有像狗一样醉倒在街道的时候。

易铭是一个不轻易表达自己观念的人,他不喜欢宣扬自己,而喜欢在头脑里慢慢的耕耘,因为他觉得很多观念都经不起思考,说出去的话有的时候连自己都不明白。

秦奋当然无从得知易铭在想什么,但是他也根本不在乎。

“来掘金镇讨生活的人基本上都是男人,有对生活无望的中年人,有渴望一夜暴富的年轻人。有人犯了罪逃到这种烂地方,有人纯粹喜欢冒险。他们促成了这里的繁荣,但是同时他们也促成了这里的混乱。”秦奋依然在滔滔不绝。“嘿,这段话怎么样?这是我在一本描写淘金热的书上看到的。”

易铭看着眼前的销春之地,二楼之上的姑娘们摆着鲜艳的衣袖,卖弄着风情吸引着来往的看客,他不由得想起了红袖招的那些姐姐们,这些人都是为了生活,生活对于她们来说没有选择。

“发什么呆?”秦奋揽着易铭拍了拍他的肩膀。“该不会第一次看呆了吧?哈哈……”

易铭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只是想起了点事情。”

“行了,我们找一家进去坐坐?”秦奋问道。

易铭盯着秦奋,以他长期在宇阳城混的经验,察言观色再过熟练不过,他能看出秦奋只是在装模作样而已。就和他看见过很多次的初哥,明明没什么经验,却偏要装作老司机,好像只要表现出自己什么都不懂,就会招人看不起一般。

“真的要进去吗?”易铭询问道。

“来都来了,这就好像你将女孩子约出来,但是临到赴约时,能够就这样放鸽子?”

“这比喻有点不恰当吧……”易铭吐槽道。

两人还没进门,外面揽客的姑娘就迎了上来。对于这些迎宾的姑娘,她们从工作的第一天起就被教导看人下药,有钱的爷要奉上十分的热情,没钱的当然就是招呼人让他滚一边去了,这可和茶馆不同,想进来喝喝茶,看看戏,没那个地儿。

十三四岁的易铭和秦奋从外表上看是非常雏的,但是在这个世界,年轻人很早就开始讨生活了。在易铭生活的红袖招,禁止十六岁以下的雏儿进门。

“哎哟,我们这可很少见到像两位这么俊的公子哥,请往里面进……”

秦奋看了易铭一眼,有点兴奋,易铭撇了撇嘴,这种地方真的一点职业操守都没有。两人在热情的欢迎中进入到堂内,立马就有老鸨过来接待他们。看着脸上施着粉黛,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走过来,眼神是勾人的,直白的透露着吃定你了意味。

“两位第一次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这位老鸨轻车熟路的蹭到两人身边。

“你们这里有什么样的?”秦奋问道,无论作态还是语气依然从容。他这反应让易铭有点刮目相看,一般第一次的年轻人早就不知所措了,只能唯唯诺诺的任老鸨安排。

老鸨一边推销着自己的姑娘,然后带着两人到一个专门待客的房间。“两位先坐着啊,我去通知一下姑娘们。”

“你这家伙,一言不发的,拜托,活跃点啦,你这样会有人喜欢吗?活力!知道什么是活力吗?”秦奋做了一个迈克尔杰克逊的经典捂裆动作。“一眼看去要给人一种精神上的冲击力,然后你就能很自然的获取到关注了,只要第一印象好了,一切都会好的。”

易铭拍了一下他的裆部,笑道。“我呸,接下来怎么办?”

秦奋跳着躲开。“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放轻松,一切都会水到渠成的。”

易铭正准备损他几句,房间的门被打开。在老鸨欢脱的话语中,姑娘们一个接一个的登场。这是正经场合,当然不会出现什么丑女一字排开的搞笑画面。每个进来的姑娘都有几分姿色,不过因为这种被当成货物一般挑选的形式,有的人还是心有抵触,露出抗拒的神情,可这毫无用处,老鸨会用眼神制止这种行为。

老鸨一个接一个的报着名字。

易铭看着眼前的姑娘,总共七个人,有两个人他一眼就可以看出是最近才来到这里的新人,然后还有两个是那种已经习惯了的年轻女子,另外三个或许是老鸨考虑到他们两人中或许会有喜欢年纪稍微大一点的有熟女风味的。

易铭走上前去选择了两个新人中一个,名字叫林荫的。

见易铭如此主动,秦奋也上去挑选了一个名叫月盈的。

“你们这里的姑娘名字都起的挺好的,真想把他们全都留下呢……”秦奋说道。

老鸨职业化的奉承了几句,然后带着其余的姑娘离开,留下易铭和秦奋在房间里坐着,房间的桌子上有茶水。

“两位需要吃东西吗?”叫月盈的坐在秦奋身边,蹭着秦奋,那搔首弄姿的模样,让秦奋有点想入非非。

秦奋正准备说些炒热气氛的话,结果易铭抢先说道。“不用了,带我们去房间吧。”

秦奋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易铭竟然这么直接。“那就直接去房间吧。”

各自带着自己的姑娘,两人在门外走道上即将分离时,秦奋拉着易铭说道。“客栈见。”

易铭点了点头,秦奋搂着人潇洒的离开。

第十章 投资了一个雏妓

秦奋走了后,易铭对林荫说道。“带我去房间吧。”

“是。”林荫应了一声,然后看着易铭的手,似乎有点犹豫。

易铭知道肯定是老鸨教导他们要对客人热情,譬如这种时候,就应该主动蹭到客人身上,但是因为她是新人,所以还有点犹豫迷茫,不过也有些客人就喜欢这种生疏的模样。

易铭并没有什么恶趣味,他淡淡的说了句。“走吧,不用看我。”

林荫和易铭一前一后的走在走廊上。这家店是带有中庭的二层建筑,在二层的走廊上能够看到一层中庭大厅正在有人唱曲跳舞,围观的人不少,从声音和音乐能够听出,应该是某位有些实力的艺妓在表演。在二层的走廊上也有很多人倚栏而观,抱着美人上下其手。

来到客房前面,林荫打开门,易铭跟着进入房间,反身将门关上。两个陌生人,一男一女相处一室,而且还存在着主顾关系,房间里的气氛显得异常的微妙。易铭看得出柳荫很紧张,身体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僵硬,大概正在心中挣扎接下来会发生得事情。

易铭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将靠近街道得窗户打开,让房间得空气流通,然后他也没有对柳荫有进一步得要求。人的心中对于性是有着天然得需求,如果他是在一般得环境里成长,而不是在红袖招那种性意识开放得地方,他一定会在心中对性充满了隐秘得好奇,但是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一旦你揭开那层薄纱,幻想自然会离去。

几分钟之后,或许是最开始的紧张略有了些退去,林荫开始打量起易铭来。

此时的情况对于易铭来说,他认为有些复杂,他之所以选择这个叫林荫的,当然不是因为他有那个意思,而是那个情况之下他想要快点结束当时那个荒唐的场面。再者他也清楚眼前的这个人的大概境遇。

“我对你并没有特别的意思,我们现在就在这里坐一会,然后我就走。”易铭说道。

“小女子有一个请求,公子可以帮我吗?”林荫突然说道。

易铭理所应当的认为她是想要让他帮忙逃离这个困境。不过下一刻柳荫却立马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易铭这时才正眼看这个叫做林荫的女子,这个人似乎要比自己想的更加聪明,因为刚才她竟然看穿了他的想法。他突然有了点探究的兴趣。“什么事?”易铭问道,但是不做任何承诺。他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为什么这个女人之前要装作紧张的样子。

“我想我还是先解决你的疑问,然后再来说这件事情。”

易铭沉默,盯着这个女人,他在思考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否和这次的任务有关。

“刚才在那个房间里选人的时候,你应该注意到我做的小动作了吧?公子是非常敏锐的人,而且想必对于这种烟花之地非常的熟悉。”

人有的时候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某个陌生人吸引到注意力,那转瞬即逝的一丁点信息被人无意中获取,并且被诱导着产生某种想法和进行某种行为。一般人根本不会反思,就算是反思也得不到答案,因为那是无意识的行为。但是易铭稍微回想了一下就明白了,他那时看到这个女人虽然低着头,但是嘴唇动了动。

“你当时是在说,'我爱你'这三个字吗?”易铭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一个普通的雏妓可不会有这种本领,而且也不会轻易的落到这番田地。”

这种体验还是第一次--他并没有多想的事件里面,竟然还藏着连自己都不了解的信息。

林荫给他沏了一杯茶。

“看你年纪轻轻,但是见识不俗,你是张林两家其中一家的年轻子弟?”

易铭当然不会轻易的回答。“你不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我,我凭什么帮你?”

“要不要姐姐我现在就给你点甜头?”林荫起身,掀落身上的外衣,露出亵衣,朝着易铭款款而来。

易铭轻笑了起来。“你不用故意勉强自己,既然你流落到这里,而且还需要向我这种完全不知道来历的人求助,说明你现在是没得选择,我觉得你最好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我可以考虑帮不帮你。”

林荫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咬了咬牙。“我是柳台庄柳家的人,前些天柳家出了变故,我从柳家逃出来之后被人贩子抓住,最后到了这里。我希望你能够给赵家的赵桀带一封信。只要你把信带到,他一定会给你丰厚的报酬。”

易铭端起茶杯不紧不慢的喝茶,林荫的这些话信息量非常大。“赵家可是城主府的主人,而且你还要指名道姓的把信送到这个人手上,感觉上风险相当大呢。”

“任何事情都有风险,看你怎么选择了。”

易铭在心中权衡了一下这个事情,他问道。“你为什么不要求我带你从这里离开呢?”

“你能做到吗?”

“对你来说这不是最好的做法吗?如果你还留在这里,你应该知道会面临怎样的情况。”易铭说道。

林荫眼神闪烁,原本已经做了最坏打算的她,现在竟然莫名的感受到一丝希望。

易铭接着说道。“我会试着看能不能替你赎身。”

易铭说的很轻描淡写,就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要知道两个人刚才还在互相试探,林荫突然突然觉得有点不现实,这对于她来说是不敢奢望的事情。

她在被送到这里来之后有试过反抗,但是没有用,而且这里有很多手段来让新人服从这里的规矩,她并不想成为这些规矩下的牺牲品,所以她很聪明的选择了配合,并且伪装成一个经历了变故不谙世事的少女。她的长相普通,当然了,所谓的长相普通其实很大程度上和气质穿着打扮有关,这也是她伪装的一部分。

今天是她第一次被拉出来遛,作为雏儿,在看到两位客人的瞬间,她的心中就有了一些判断,这两个年轻人很明显不是掘金镇的人,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来到这里的,她认为这是一个机会,能够争取到一线希望的机会。

易铭的一系列反应都说明他是一个敏锐聪明的人,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个意外,对于她的设想有好也有坏,那就是聪明人总是能够从一点了解到很多事情,特别聪明的年轻人总是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做出很多让人无法预测的事情。

林荫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但是我很感谢你。”

“客套话就就别多说了,我也不是没有要求,你就当作是一份投资,如果有可能我会在适当的时间索要回报。”易铭干脆的说道。

两人在交流了事成之后的安排就出了门。

第十一章 陋室藏娇

消费的结算是由林荫带着易铭到账房去的。

账房的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易铭进到房间内看到的账房先生正在柜台后面用一副没有生气的眼神看着自己。房间内的陈设是倒是不错,做工精致的桌椅和茶水用具。

易铭没有多废话。“我想要在你们这里赎一个人,名字叫林荫。”

账房先生让易铭在房间内坐下来,然后招呼门外的人将负责林荫的老鸨叫过来。没一会,之前那个中年女人就过来了,一脸春风。

“难得公子这么喜欢我们得姑娘……”老鸨说了一些漂亮话,然后说出了重点。“只是林荫是我们打算力捧得头牌,这个可能……”

“多少钱你就直说吧。”

“算上她得卖身价,以及她今后可能创造利润,折中各种消耗之后,差不多四百两。”老鸨不露声色的观察易铭的反应。

“据我所知,就算是一般的头牌也不过是这个价吧,她这样的也需要这么多吗?”易铭感觉,这是拿他当地主家的傻儿子啊,杜十娘赎身也不过三百两,这开口就四百两真是不嫌胃口大。

“您觉得她不值这个价吗?”

“根本不值,最多一百两。”易铭清楚的知道,一般的人贩子弄到人卖到这里最多不过数十两,这倒个手就想赚几百两,虽然说对于人来说,不应以价格衡量,但是现在两人交易的是货物。

“这位小哥真是有意思,如果您真的对她有意思,四百两又算的了什么?”

“我最多出到两百两。”易铭说的很坚决。“我现在身上没有带这么多钱,你稍后可以派人到进财客栈去取。”他这个钱打算让宗门出,如果需要理由,他也早就想好了。

他的这种态度让老鸨很惊讶。“公子可真会说笑,我都还没同意……”

“如果你这里说不通,我可以直接找林西。”易铭说出了林家在掘金镇负责人的名字,在张碌介绍林家的产业时提到过。

“您是张家的人吗?”老鸨试探着问道,但是她认为就算是张家的人也不可能会用这种态度,除非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有点自视甚高。

易铭不知道在这里提流云宗有没有效果,不过他为了给自己多些谈判的筹码准备试一试。

就在他准备开口时,有人在房间外面敲了敲门。

房间里的几个人都朝门外看去,一个中年人,一身简练的武服。中年人走进房间,他对柜台后起身行礼的账房先生点了点头。

老鸨也和中年人交换了眼神,说道。“林执事,您怎么……”

“按照这位小兄弟的要求来就行了。”被叫做林执事的中年人打断道。

这言语间似乎他早就知道易铭的目的。老鸨露出相当惊讶的神色,易铭猜测此人应该是林西。中年人说完之后继而又对易铭做了自我介绍。

“我叫林西,是这里的负责人,小兄弟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如果有需求可以尽管提。”林西一副平和的作态。

他们前脚才从赌场离开,然后到了这里,之后林西就得知了消息,易铭觉得有很大可能是张碌因为某种原因透露了消息。当然了,这其中到底如何都不重要。

“多谢林执事。”易铭道,不过他并不想多说什么。“那我可以先将人带走吗,你们可以派人跟着我去进财客栈拿钱。”

“小兄弟不用这么急,就算不收钱也没关系的。”林西说道。

易铭实在有些不耐烦,这些人就是不够干脆,有话总是不直接,反而喜欢拐弯抹角。可他也不想捅破,因为人嘛,表达自己想法有很多种途径,直来直去是风格,拐弯抹角是技巧。

“不不,这是生意,林执事的好意心领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在易铭走后,老鸨有些意外的问起原因,林西沉默,

易铭出去的时候,林荫正站在一层中庭,两人交换眼色,也没多说什么,一起出了门。

“嚯……瞬间感觉轻松了许多,气氛真是奇怪的东西,明明看不见,摸不着却给人强大的影响力。”易铭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林荫出乎易铭意料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还真有点好奇你的身份,能够让林西都对你如此客气。”

“我只是一介草民而已。”易铭很诚实的回答。“对了,你干嘛拍我背,是对我示好吗?”

林荫露出些许的惆怅。“我有一个比你还小一点的弟弟……”她没再追问。

“得了,别说了,我不想听你说什么私事。”易铭让林荫打住。“刚才是林西安排你在那里等我的吗?他有跟你说什么吗?”

林荫没有问易铭怎么知道的,因为易铭说好在交易谈成之后去找她,而易铭从账房出来之后,林荫就站在中庭等他,在此期间,林西又来了,而且还说什么不用钱,一副想卖他人情的样子。

她回道。“他许诺我好处让我监视你。”

“嗯……”易铭依然平静。“所以你就满口应承了下来吗?”

“当然了,我有什么理由不应承,不然就太奇怪了不是吗?”

易铭没有多说什么,他反手继续伸了个懒腰。“走吧,我们去客栈。”

走在街上的两人虽然什么都没做,但是却非常的招摇,在这种讨生活气息浓厚的地方,而且是傍晚时分,年轻的男女悠闲的走在街上这种画面,罕见。在这个世界,女眷都是养在家中的,这是珍贵的财富,被人看到惦记着,那可头疼了……

易铭打算让林荫在客栈待一个晚上,就睡在他的房间里。

“我虽然不知道你来掘金镇干什么,但是这么多人看见你带我进了房间,这没问题吗?”林荫问道。

“应该没有问题吧。”易铭含混的说道。

“那今天晚上我们是睡在一张床上吗?”

“你不乐意吗?”

“我怕你会介意,因为你似乎是一个相当有原则的人。十几岁的年轻人,对爱情充满了幻想,对性也充满了幻想,但是这世俗却让人忌讳,没有独立能力的年轻人,就算是面对唾手可得的爱情也难以迈出半步……”

“对我说教你还太嫩了点,王嫣姐姐曾说过,男人不一定要纯情,但是一定要有原则,没有原则的男人大多是些进房间就脱裤子,趴在身上扭动像头猪,最后又像条狗一样离开,周而复始。”

“那我们是睡一张床啰?”林荫开始整理床铺。“这床很小,恐怕要抱在一起才好睡呢……”

“我出去透透气,房间里太闷了。”

易铭来到房间外面,过了一会,秦奋从楼下上来,拿着一叠文书。在看到易铭后,秦奋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到易铭身边后他拍了拍易铭的肩膀。“怎么回来这么早?”

易铭没有接话,秦奋的作风让他有点心惊,那种感觉就好像明明大家都是处男,只有这小子总是装成老司机获取心理上的优势,关键是今天他可是亲眼看着秦奋选了个熟女带进了房,内容简直不敢想象,不觉间,他甚至都觉得秦奋身上凭空多出了一股成熟感。“这叠文书是张家送过来的吗?”

“对,我正准备拿回去看,不如我们到你房间里一起研究吧。”他说着就要推门进去。

“哎,等等……”易铭阻止他。“我们去你房间研究。”

“什么啊,你紧张什么。”秦奋嗅到了八卦得味道。

易铭拉住他。“我没紧张,去你房间。”

对于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得少年来说,越是被阻止,越是容易激发他得小宇宙,秦奋硬生生的在易铭拉扯得情况下将门给撞开了,然后他看见……林荫坐在床沿上看着他。

“卧槽,你搞什么啊。”秦奋将易铭拉进房间。“你怎么把人给带到客栈来了?”

易铭很头疼,不过他很直接。“我给她赎了身。”

“我擦,你竟然还给她赎身,你难道是打算带她回宗门吗?你知道什么后果吗?”

易铭也不解释,他将秦奋拉出去,将门关上,然后拖着秦奋回他自己得房间。当有些人越不冷静得时候,易铭越是平静,他给秦奋倒茶。“先喝杯茶,这件事和任务无关,只是我私人的事情,明天我会安排她离开。”

秦奋还心有戚戚。“早知道就不带你去……”

“行了,别纠结了,我们来研究一下你收到的这些文件。”

第十二章 掀开你充满香气的衣裙

两人挑灯研究到深夜,易铭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林荫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易铭走到床边看着林荫酣睡的侧颜,心中想道。“她这几天一定都没有好好睡觉。”看着看着他觉得林荫的脸蛋,嘴唇,紧闭着眼睛凸显出来的眼睫毛,还有耳朵都特别的可爱……他俯下身想吻一下她的唇,别多想,易铭是正经的纯情男,他想的只是绅士的蜻蜓点水,绝没有伸舌头这种滑溜的趣味。

然后,他们都是和衣而睡,易铭当然不会委屈自己趴桌子或者睡地上,或者去秦奋房间和他挤一挤的想法,他直接挤上了床,然后抱着林荫睡觉。

一夜无话,什么都没有发生……易铭才十三岁,邪火没那么旺盛,他就像在红袖招那样挤在那些姐姐们的怀中睡觉一样……他还只是个孩子……

清晨,易铭从柔软香醇的怀中醒来,一扫之前的烦躁压力。

他没有赖床的爱好,醒了就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开始穿衣,准备洗漱。

“掀开你充满香气的衣裙,把我疼痛的头深深埋藏,像闻一朵枯萎的花,闻一闻往昔爱情的温馨……”易铭突然想起了一个叫做波特莱尔的诗人,不由的觉得这个原本给人一副阴暗颓废印象的家伙,是如此的脆弱敏感。

林荫在易铭的一番活动中被吵醒……怎么感觉有点在写小两口起床故事了……

总之两人一番收拾之后,两人下楼准备吃早饭。

虽然易铭起的挺早的,但是五人小队的其余四个人早就起床坐在一个包间的桌子上,而且气氛似乎有些沉闷。易铭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他直接就带着林荫坐到了桌上。林荫的年龄虽然在十六岁,比几人都大,但是身材娇小面相稚嫩,所以坐在这一桌上还意外的合群。

易铭扫了其他人一眼。他发现秦奋正在一脸‘oh my god,你他妈在做什么’的表情想要给他传递信息,孙微波澜不惊的拿着两个茶杯在反复的将茶从一个杯子换到另一个杯子,至于两个女生皱着眉头试图弄明白易铭此举的意图。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嗯,我的朋友,林荫。”

“在这里也能遇见朋友,还真是有缘啊你们。”秦奋接腔。“你朋友什么时候回去?我记得你是宇阳城的吧,她是来这里度假的吗?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易铭惊讶的看了秦奋一眼,对他眨了下右眼。“咳咳……如果大家不介意,吃完饭我会安排人送她回去……行了,这个事情就就不多说了,几位有什么进展吗?”

秦奋有点背不住。“对对,我们来说一下进展。”

……

两人这一唱一和的,让林荫不自觉的笑了起来……而桌上的另外两位女士就像在看白痴一般打量秦奋和易铭。

“我是队长,我都还没说话,你们两个在这里带什么节奏?!”宁茜说道。

安雅立刻附和。“就是,两个白痴!”

宁茜继续。“我不管你这朋友是怎么回事,我们的任务从某种程度上也是机密。”

易铭也不好辩解什么,林荫自己开口道。“我去外面吃就行了,你们不用争吵。”她的脸上维持着微笑,她很喜欢这种氛围,这几个人都很可爱。

林荫离开房间后,易铭跟了出来,两个人在大堂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

“你跟出来干嘛?”林荫问道。

“我喜欢你啊。”易铭漫不经心。“开玩笑的,你吃完饭之后我安排人将你送走,你到了红袖招之后只要说是我安排你过去的就行了,那些姐姐们都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她们一定会让你留下的,之后的事情你自己就想办法吧。”

林荫怔怔的说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你这种人,而且竟然还是在这种情况下。感觉上有点不真实,你明白吗?”

易铭轻松接过话。“明白,怎么不明白,萍水相逢是吧,既没有感情基础也没有利可图是吧,我是在怜悯你吗?不是,我是欣赏你吗?有点,所以你就当我欣赏你好了。”

易铭也不想就这个问题多说些什么,他叫来小二点餐,然后两人也没有再过多的言语。吃完饭之后,易铭和那两名马车夫商量了一下,拜托其中一个人将林荫送到宇阳城。

马车夫虽然很困惑,但是他们也没多说什么。

掘金镇外,东方的朝阳正在升起,林荫坐上了马车,她即将往东去宇阳城。她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看着易铭,挥了挥手,易铭也朝她挥了挥手告别。

她回到马车里,有些淡淡的离别失落,未来会如何,她不知道,但是这个少年已经在她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易铭在送走林荫之后,立刻回到客栈,林荫这件事实在占据了他不少的精力,现在这个任务都还没有任何的进展,他却还在做着这种无关的事情。他想其他人肯定对于他早已有些看法了。

客栈内,另一个马车夫正坐在角落悠闲的喝着酒,看着过往的闲人,那种慵懒的姿态让人联想到晴好的阳光下眯眼休息的猫儿。

易铭走过去和他同坐一桌,他端起酒壶给这位马车夫倒了一杯酒,然后恭敬的说道。“我想再拜托您一件事……”

易铭将林家很可能等会来收账的事情说了一下,因为这个钱,他根本出不起,还是要看宗门这边。

马车夫年纪约莫四十,他听了易铭所说,端起酒杯将酒喝尽。“你是墨一兮的徒弟?”

易铭不知为何要提起自己师傅,他回到。“是。”

“哈哈……”马车夫笑了起来。“可以,这两百两宗门会给你出。”

易铭感觉有点沾了师傅的光,他抱拳道。“多谢。”

客栈的包间内。

“很少出宗门,这次出宗门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走在路上竟然有登徒浪子公然上来骚扰……”

“两位大小姐,你们难道在出云阁上课的时从来没用心听课吗?”

“这关出云阁什么事?”

“出云阁不是教了你们关于俗世的一些常识吗?我看你们在流云宗过的太舒服所以全都忘了吧……真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呢,对了,你爹宁憧还是宗门内的理事长吧,不知道这次你出任务,他会不会在家里放心不下你这个心肝小宝贝呢……”

宁茜气的脸色都变了,秦奋竟然这么调侃她,不过由于良好的家教,她克制住了自己的破坏欲,没有当场掀桌子,摔碗筷……她从身后拿出斜靠在墙上的佩剑,拔剑出鞘……

这时易铭进到室内,如此熟悉的一幕,又被他给碰上了。

“我要杀了你!”宁茜说道。

安雅在旁看戏,附和道。“对,杀了这个毒舌怪,多嘴怪!整天唠叨个不停……”

宁茜将剑划了个角度指向易铭。“还有你!”

安雅再次附和道。“对,还有这个偷窥的**!”

易铭举手投降。“我怎么了,不关我事啊,不是在进行任务的讨论吗?怎么突然拔剑干嘛?”

“要杀人了啊,杀人啦……”秦奋在一旁继续起哄,不嫌事大。

相比之下,孙微简直镇定的可怕,事不关己的吃着自己的东西,看那样子大有一副你们都不吃,我就一个人全都解决的沉稳。

易铭将双手插进自己的发根,往上拨了一把。“拜托,能不能成熟一点?!你们这样让我很头疼的……”

如果说演技有十分,易铭至少可以拿到九分。这些看起来比同龄人要更成熟的家伙,某些时候简直比小孩子还要幼稚,那种无序感让人头疼又让人羡慕。

易铭继续道。“我希望大家能有点紧张感,魂玉从被人获取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如果不尽快,魂玉所造成的感染扩散,说不定会导致更大的混乱。我们现在还有时间这样嬉戏打闹吗?!”

宁茜负气一般将剑收入鞘,然后坐下。秦奋收敛自己的恶搞。安雅噤口不言。

易铭好好的坐下,先给自己拿了碗筷,然后将碗筷用热水清洗了一下,开始挑起话题,将大家从刚才的不愉快中拉出来。

“你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孙微罕见的搭话了,可能是因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我说一下吧,魂玉这种物质只有在和人接触后才会被检测到,虽然不排除有些人从其他人地方得到魂玉,但是从矿区里挖出来的概率还是很大的……所以昨天我去了矿区,在那里试着和一些人接触了,都是矿区的工人……”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易铭问道。“怎么了?”

孙微皱着眉头继续。“在闲聊打听之后,我去了他们的住所,那里有很多受伤的人,我从一个受伤的少年,那里得到了关于这次任务的关键信息。”

秦奋急忙问道。“什么信息,难道是他知道魂玉的下落?”

秦奋虽然这么着急,但是实际上他不希望听见孙微说出肯定的答案,因为这样的话,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就显得有点多余了。

“嗯,魂玉就是他发现的。”孙微没有留任何悬念的给出了答案。

秦奋简直要瘫倒在座位上,因为昨天晚上送来的文件里面,都是张家在这掘金镇经营过程中的一些数据,比如说客栈的人员入住退房,商行的出售购买记录……两人研究了老半天也难以理出个头绪。

孙微说道。“可是在他发现魂玉后原本打算自己私藏起来,结果被人发现了,他不想交出魂玉,被一个叫做林奇的矿区的主管打成了重伤,魂玉也被夺走了。”

“这样就有些麻烦了啊,那不是很多人都知道魂玉的事情了?”易铭问道。

“知道又怎么样,我们直接去找那个叫林奇的,从他那里把魂玉弄过来,任务不就完成了。”安雅说道。

孙微回答易铭的问题。“那个叫林奇的主管是林家的人,他让知情的人不要宣扬,那些工人们也没能力反抗,如果不是正好接触到那个少年,从其他人口中应该打听不出来。”

安雅见没人理她,她轻轻‘切’了一声。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易铭继续问道。

“两天前。”

“那现在魂玉还在这里吗?”

在易铭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宁茜,因为这次任务的执行,宗门会将魂玉的大致位置通过特殊的方式传送给宁茜。这种通讯方式是利用天然存在的灵子,制造灵子波动,传递信息。

第十三章 像少年般夜袭啦

宁茜点了点头,她的传讯器是一块特制的能够接受灵子脉冲的手环,然后她用自己的灵感应就能够解读出其中的信息。

林家得到了魂玉,易铭不由的想起了昨天的林西。“难道说他早就知道了关于魂玉的事情?”易铭在心中有些怀疑。

“那我们让林家把魂玉交出吧?区区林家难道敢不听我们流云宗的?”安雅又提出了个很直接的建议。

秦奋说道。“你们有真正接触过魂玉吗?”

其他几人都摇头,他们一直有听过各种传闻和描述,而且也有在流云宗博物馆看过,但是就是没有接触过。

“我曾经有一次无意中接触过,因为老爹是在特殊物质研究所工作,他有一次将魂玉带回自己实验室,我去找他的时候,在桌子上发现他带过来的一小块魂玉。”

“它是墨绿色的,看起来很深邃,仿佛有着吸引人的魔力一般,我用手去碰的时候,才接触到,你们知道是什么感觉吗?就好像有种寒意从背后升起,让人发毛,但是你却又无法抗拒,如果不是我老爹进来制止了我,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易铭突然有个疑问。“肯定有魂玉回收的先例吧?难道你们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秦奋。“魂玉回收的先例有是有,教科书上写的是人会发狂,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并且还会对周边的人造成同样的影响,可是人为什么会疯狂却不曾解释,就连宗门内都有很多人都有点相信俗世宗教里的恶魔邪祟直说。”

几人讨论了一番,最后决定的行动方案是,趁着夜晚对林奇的住宅发动突袭。

白天几人分工合作制定计划,提前探查环境。

夜幕降临之时,客栈之内,秦奋的房间里,五个人身着夜行衣围成一圈,他们抬头看了看屋顶,屋顶上开了一个洞,一根绳子从上面垂下。

“行动!”宁茜小声喊道,然后一跃而起,她只是轻轻的抓了一下绳子,整个人就好像被托起了一般,往上飘去,上屋顶是如此的轻松。

其他几个人陆续的跟上,易铭殿后,他活动了一下双脚,跳起抓住绳子,但是却将绳子扯落了下来,屋顶上的秦奋看到将绳子拉了一把,易铭借力来到屋顶上。他看了一下,宁茜已经走在最前面,朝着林奇的房屋方向前进。孙微和安雅紧跟其后,秦奋小声说了一声‘跟上’沿着屋顶移动起来。

易铭的实力是最差的,不过从宇阳城到流云宗之后,他的实力也是莫名的增强了很多,他将屋顶的瓦片盖上,也朝着林奇的方向移动。

林奇的家位于掘金镇的东方,此时在他的宅邸里面的地下室内。

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围成一圈,在圈中间,站着一个枯瘦的中年人,他带着面具,手中拿着一块墨绿色的方形板砖样的东西,他口中念念有词的走到围城圈的人前面,将板砖朝着每个人的头上轻轻敲打,每个被敲打的人原本紧绷着的神情开始变得缓和,好像得到了安慰一般。

这个奇怪的仪式在进行着,而五人小队也在按照预定中的计划朝着这里移动。

五人不一会就来到了林奇家的北面围墙外。

“秦奋,易铭,孙微,你们三个去东厢房,我和安雅去西厢房,按照预定的搜查计划进行,拿到魂玉之后就撤退,我们进财客栈会合,如果出现意外,就放灵子信号,注意支援。”

“好,散开。”宁茜说完就招呼安雅翻过围墙。

“你们两个跟着我……”秦奋很自然的充当起三人小队的指挥队长。“经过白天的调查,只是一个主管的林奇,在南面的正门安排了两个守卫,然后还有两个人负责巡逻,院子内除了他的家人一般没有别人。”

三人也纵身翻过围墙,朝着东厢房前进。

“为什么房间里都没有灯?北大堂虽然有灯,但是也没有人。”易铭问道。

三人藏在院子里的灌木后面,观察着动向。

秦奋小声。“别管那么多了,孙微你准备好,直接去放迷烟,然后我们进门搜刮。”

孙微闻言准备好迷烟,然后小心翼翼的贴近较暗的边缘摸到走廊上,然后沿着走廊摸到林奇的房间。房间内没有灯,按理说没这么早就睡觉的,不过孙微也不管了,直接捅破窗户纸上迷药。上完之后退回原位。

三分钟之后。

“好,上!”

秦奋,易铭,孙微三人来到房门外,秦奋拿出自己的随身小刀将门闩挑掉,三人进入屋内。

“点灯。”

房间内亮起时,三人戴着面罩的脸显现出来。

“没人啊,该不会出去了吧,这晚上的,难不成去逛青楼了?”秦奋有些纳闷。“既然这样,就快点找吧。”

三个人在房间里翻箱倒柜,他们找了一些首饰还有一些金银,就是没有发现魂玉,三人将这些金银放进自己的兜里,既然找不到就准备离开。

屋顶之上,两个身着长袍的人正趴在屋脊后面。

其中一个人一本正经的趴着问道。“喂,那五个小鬼我们要不要管?他们已经进去房间里有一会了。”

另一个人拿着一个烟斗往里面塞烟草,然后点着后,深深的吸了一口。“几个流云宗的小鬼,反正也影响不了仪式,唤灵仪式结束后,再收拾他们。”

“你觉得能须长老的这个仪式靠谱吗?搞的这么玄乎的,而且还要以活人作为载体,我觉得有点残忍……”

另一个人用烟斗敲了敲他的头。“你说什么呢,我们是魔道,能须长老的这个术是他研究魂玉之后得到的术,你也见过他用活人做实验弄出来的那些灵徒吧?虽然一个个像根冰棍一样,但是不怕死,如果有这样一支军队会怎么样?所以啊,不该你担心的就不用放在心上,好好享受现在就好了。”

他话音刚落,林奇宅邸的大堂下突然出现一阵强烈灵子波动。

拿烟斗的人有些惊讶。“这是怎么了?难道出了意外?”

房间内三人都感受到了这股冲击,孙微和秦奋都僵住了,易铭虽然也感受到了,但是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喂,你们两个怎么了?”

在易铭的摇晃下两人回过神来,秦奋说道。“这种灵压的波动,怎么回事?”

三人立刻从房间里出来,然后转移到院子里的灌木丛后面,没一会,他们看到宁茜和安雅两人也从西厢房出来,秦奋招呼两人过来会合。

宁茜问道。“你们找到了吗?”

“没有。”

“刚才怎么回事?”

“不知道,好像是从大堂下面传出来的。”

第十四章 作为主角却只能旁观战斗

林奇家中,大堂之下。

原本唤灵仪式进行的非常顺利,能须长老已经找到了往常的感觉,透过魂玉可以引导出一股全新的气息降临,然后这些气息一出现就会开始寻找生灵,最开始生灵会抗拒这种气息,显得有些狂躁,但是慢慢的人就会平静下来,最后会变成无知无觉的灵徒。灵徒这个概念是很久以前的修行者在典籍里面记载的,在他们魔道的术库里被列为禁术。

能须这个人特别喜欢钻研一些很冷僻的东西,在他学生时代,他就特别不情愿跟随他的导师进行研究,而是喜欢找些猎奇的方向。在很多因为某些原因而尚未完成的项目里面,他找到了有关于灵徒研究的资料。

之后就一心扑在这个方向上,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执着,有人说是为了魔道的未来,有人说他是疯子,还有人说他过去因为某些事情而对‘人’幻灭,甚至有人说他这是对于陌生领域探索的追求……

回到正文,正当一切都在正常进行时,他突然感到一种及其强大的意志透过魂玉的引导降临到了这个世界,并且很快的侵入他的体内。

“怎么可能?”能须控制自己抵御这股意志的侵袭。

这是确确实实的意志体。“嘿嘿……好像碰到一个还不错的载体……”

声音直接传入能须的脑海里,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却感受到强烈的危机感,伴随着危机感的还有突发变故的刺激感……就好像他第一次发现魂玉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引导出另一种完全不同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气息,这一次陌生意志的出现,甚至让他认为这里面可能藏着大秘密。

在能须在和陌生意志抵抗的间隙,其他人都如梦醒一般,然而刚才的体验让他们毛骨悚然,就好像陷入了一个完全虚无的世界里,身不由己。

这些人里面有林奇一家人,还有一些是林奇的手下,在回过神来之后,他们看着眼前的陷入呆滞的面具男,心中既有恐惧又有愤怒。

原本他们在得到魂玉之后,就从上面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力量,这种力量仿佛让人可以脱离现实的桎梏,就好像他们只要弄明白这里面的秘密就能够成为任何人……这种魔力诱使他们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几乎每天都要到地下室虔诚的探索膜拜。

“这个人怎么了?”林奇的一个下属问道。

“不知道……”林奇皱着眉头。“这个人是林西的朋友,据他说是来自迷幻之森的异能人士……”说着林奇陷入了沉默,这一刻他有种很荒唐的感觉,因为他一点也不明白之前为什么会对那块玉顶礼膜拜,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让这个面具男加入。

“可是刚才我觉得有点邪门啊,而且他现在这个样子……”

一个枯瘦的中年人带着面具,拿着那块墨绿的玉石,静止不动,现在他都感觉背后有股寒意在升起。

“我们把他面具摘下来看看……”有人提议。

“干脆我们把他杀了算了,管他什么异能人士……”更有甚者如此说道。

林奇家里的几个女眷早就已经躲到了后面,林奇走过去让她们先上去,等她们走后,他对自己的几个手下说道。“你们去把他面具摘了,然后把玉拿过来,之后把他杀了找个地方埋了。”

在这种世界的人命就是如此的轻贱,他的几个手下在矿区见过的死人也有些数量了,对这样一个面具怪人,而且特别是准备对他们做出某种可怕事情的面具怪男,他们没有什么好犹豫的,杀了之后运到镇外埋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可是等他们动手摘面具的时候,他们却感到一阵惊心的恐惧……

院子外面,灌木丛后面。

在突然出现的灵压波动之后,五人都有些紧张的在观望,没一会,从大堂里走出来几个女人。

“怎么出来几个女人?他们在大堂的地下吗?”秦奋打破沉默。“那刚才的灵压怎么回事?”

他这几个问题没人回答他,安雅提议。“干脆我们直接杀进去。”

“没道理啊。”易铭皱着眉头。

“什么没道理?!”安雅立刻反怼。

易铭解释道。“如果说刚才的情况是魂玉造成的,根据你们说的魂玉的一般特性,没道理这几个女人会这样安然的走出来……”

易铭觉得没道理,屋顶上的两人更是懵逼,因为他们可以心中早就认为事情已经妥了,完全没想到竟然有几个女人从地下大堂就这么走出来。

“难道失败了?”

“能须长老就算失败,这几个人应该还是可以轻松的收拾的吧……”

“那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如果能须长老出了意外,我们也能够帮他一把。”

“你是不是想多了?能须长老会需要你帮助?”

就在事情处于一种令人难解的状态时,突然大堂上方的建筑竟然开始塌陷崩坏,一股狂乱的气息从地下传出来,在易铭他们的视角看来,就好像有某个存在用灵压就将建筑给破坏了,然后一种强大的气息又开始升腾。

在屋顶上的两人看来,这种强大简直不可思议,他们从来没见过能须长老有过这样的爆发,不过因为他们在屋顶上,当房屋塌陷之后,他们亲眼看到能须长老带着面具的身影。

“这种现实感也挺令人着迷的……”能须一手抓着眼前的一个倒霉的家伙,只轻轻一捏,就断了气。“不知希策虚无使现在正在何方?自从希策虚无使因为找到了一个绝佳的载体离开虚无界之后,就再没有他的消息……在检测了这么久之后,终于在Z区域找到一个小裂隙……”

他说着看了其他人一眼,林奇一干人顿时觉得有血液倒流,自己的思想不受控制,就好像变成了一滴墨水,落到了温水中,整个人正在被稀释。

“这里的人真是没有丝毫的抵抗力呢……”他对这几个人完全没有兴趣,这种普通人比之虚无界里最为弱小的生物还要不堪一击。

紧接着,他扫了一眼易铭五人所在处,然后还看一眼屋顶上的两个人,他们的存在感要稍微比眼前的普通人似乎要强一些。

“是这个世界的修行者吗?”

他正准备动手将几个人给揪出来,但是突然他感受到了稍远处一股气息竟然升腾而起,并且正往这边赶过来,他突然来了点兴趣,除了自己占领的这个实力不俗的家伙,竟然还有一个似乎实力也不弱的家伙。“那就让我看看这个世界的修行者实力到底如何!”

只片刻,气息的发出者就来到了现场,他凌空虚踏,竟然就定在了空中,这种能力是灵子的高级应用。

易铭等人看着来人非常的意外,竟然就是那个留下来的马车夫。

“我靠,什么情况?!”秦奋直接吐槽。

宁茜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观察现场。几个人就好像小耗子一般在旁默默的看着高手的对峙。

“魔道的人吗?”马车夫问道。

“嘿嘿,管他什么魔道正道,用实力来说话。”能须说着从手中凝聚处一点光芒,然后朝着马车夫激射而出。

马车夫避过,然后接二连三的又来了数发,他一一的避过。马车夫应用灵活的身法靠近能须,然后单手挥动,凭空凝聚成剑气,将能须的站位打乱。

“魔道的人是来抢夺魂玉的?”

“开口魔道闭口魔道的,看来你这正派人士的立场感非常强烈呢……”能须说着将掉落在地上的魂玉吸附到自己手上。“你是说这个吗?随处可见的垃圾有什么好抢夺的。”

马车夫不和他废话,凝一把剑,近身和能须搏斗。他的剑法飘若游龙,一招一式之间无不透露出一种微妙的意境。然后对能须却没能造成任何的伤害,因为剑只要靠近他,就好像有种无形的东西和剑刃碰在一起打乱剑的正常轨道。

马车夫见状变更剑式为穿刺,因为这样单点的爆发更强,剑若惊鸿般的点刺,在达到能须的身边时竟然还是被无形之物阻挡住了。

“哦,这样还不行吗?”马车夫并没有在意,他还有其他的招式……

“嘿,你好像有点没完没了啊……”能须说话间,单手一抓,就将马车夫定在了空中。

这种无形的力量实在难缠,马车夫松手让灵子聚成的剑消散,轻喃道。“御剑式。”

看不见的剑转眼就将看不见的束缚切割,马车夫脱身后,没有再继续进攻。“魔道中还有你这号人物?”

“什么人物不人物的,名声不过浮云尔,唯有永恒值得歌颂。”谈话间,他初次活动了一下身体。“既然你很喜欢战斗,那就和你认真玩玩。”

话音刚落,他的人就像炮弹一样弹射了出去。在一旁观看的几个人都看的出这是完全的体能发挥,不同一般的取巧的身法。

他的拳迅速刚猛,甩腿侧踢干劲利落,让人有点怀疑他那干瘦的身材是否能够承受的住如此剧烈的运动。马车夫面对这种迅速的肉搏,用拳,肘,脚踢通过碰撞抵消着冲击力。

在数个回合之后,能须在一个飞踢被阻挡之后滞空,眼看大好的进攻机会,没有尾巴的他竟然出其不意的做出了一个甩尾的动作,这一击将马车夫打飞,吐出鲜血。

恰在此时,一支灵子箭矢直飞能须的头颅,只可惜被能须两指就夹住。

他看向箭矢来源的方向,院子中,安雅正挺身而立,手上幻化出的弓正被她拉开,一支光箭随着她的手张弓变得凝实。

第十五章 嘴炮也不行的主角

又是一箭,但是这一箭却连接近能须都做不到。

能须手指安雅,凭空产生一道灵刃朝着安雅飞过去,对于实力浅薄的他们来说,仅仅只是这种随手的攻击几乎就能取掉他们的性命。

不过这道灵刃在飞到安雅前面时,噗嗤一声像时撞到了一堵墙壁上。

众人将眼光放到孙微身上,因为刚才那一刹那,是他运用灵术将那道灵刃拦截了下来。

“哦,看不出来你们几个还有点实力。”能须调侃道。

宁茜冷着脸站了出来,任何有点理智的人都能够清楚判断实力的悬殊,但是她还真就提着剑上了,谁也不知道她在这一刻到底怎么在想,亦或者什么都没有想……

能须又随手使用远程的灵刃攻击,但是被宁茜手中的剑一一打散,而在这同时,安雅也在用自己箭矢尽可能的扰乱能须提宁茜打掩护。

可是随着宁茜距离能须越来越近,易铭和在一旁因为受伤暂时无法参加战斗的马车夫心中却越来越担心,能够靠近对手并不代表着能够打败对手,实力的差距对于旁观者来说再明显不过。

此时,屋顶之上,两个黑袍人看着因为好奇而前来一探究竟的人群。(为了方便叙述,我就直接写名字好了,本来还想搞得神秘的一点……算了。)

“有人过来看热闹了,我们要做点什么吗?”小一点的姜明问道。

“嘿……真是不知死活。”之前用烟斗抽烟的大一点的姜巍冷笑。“热闹后面的暗涌是他们所不能承受的,这些可悲的生命。”

“不要了吧,我们做个结界就好了,让他们无法靠近就行了。”姜明说道。

“看看你,真是一点魔道的作风都没有,我们就要唯恐天下不乱,记住,当世界和平时,这个世界就失去了它应有的趣味,而我们给这个世界带来了趣味。”姜巍说道。

“拜托,这算哪门子的趣味。”姜明说道。“你别站着不动了,开始行动吧。”

“麻烦。”

结界属于灵术中很基本的一种,在此对灵术进行一点介绍。在遥远的过去,修行之一途,对于人来说黯淡无光。有人说,美食面前是无尽的荒野,那个时候,修行面前才是无尽的荒野。面对着无尽荒野的早期修行者,他们都是凭借自己的天赋摸索规则。

在那些修行者中,很多人都凭借着自己的天赋毅力开辟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而在这些人中,就有一个名为‘真央’的人,运用自己对于灵的研究,为灵术的产生奠定了基础,然后在漫长的时间中,无数的修行者都走上了这条道路,灵术发展的越发繁盛。

“快把灯吹灭,别再迟疑,让我们躲进黑暗中!”魔道的结界灵术中应用最为广泛的吟诵是这一句。

灵术的原理是吟诵特定的语句并辅以特定的灵力运行。语句可以吟诵出来,也可以默想,效果的好坏都是因人而异。

姜巍和姜明两人都已经熟稔于心,沿着林奇的宅邸绕行一圈之后,两人汇合到一起。

院子中的人能够感受到灵的都能看到散逸的灵子像是受到某种引导一般,沿着林奇家的宅邸往上延伸。

不过此刻就算是如此,也没有人在意,因为场中的焦点是宁茜。

“难道这个世界的人就连最为基本的生存规则都不知晓吗?”能须说道。“有意思,弱者竟然对强者持剑相向。”

“少废话!”宁茜说着,使出了暗香白梅剑法中的拈花式。所谓拈花式,就是持剑而立,花在枝上,以剑拈花而不伤枝,及其考验剑法的准确度以及迅速。

这轻巧的一剑,直取能须的咽喉。

这一剑对于能须来说造不成任何的威胁,可是在这一霎那,他的脚下竟然钻出了藤枝,束缚住了他的双脚。

另一边,秦奋大喊。“怎么样?没想到吧。”刚才的藤枝正是他所为。

剑来,能须后仰避过。宁茜拈花不成,变招下劈。

能须双脚张开,秦奋的藤枝轻而易举的被挣脱,在避开宁茜的剑之时,他还抽空给了秦奋两发灵刃。

能须没能让宁茜继续,他只是一个轻轻的踢腿,就将用剑抵挡的宁茜踢飞了出去。

孙微替秦奋挡下灵刃。

马车夫加入战场,然后和能须战到了一起。

无能为力是一种什么心情?就是大家都在为某一件事情尽自己的一份力量,而有些人却什么也做不了。

易铭现在就是这样,这种深深的无力感。“一定有什么办法,要冷静,不要受情绪控制!”易铭在心中让自己冷静,越是感觉没有办法就说明一定在某一点存在着转机。

他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在自己的脑海里面快速的过了一遍。

“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外面还有其他人在张开结界,难道是陷阱?”

然后他又将这个假设推翻。“不,不对,我们在来这里之前似乎他就已经和林奇在地下室了,在里面发生了什么?林奇这里能有什么吸引他的?除了魂玉没有其他的东西。可是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呢?”

“那个突如其来的灵压,还有房屋的倒塌,如果事情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意外。”

“对了,这个家伙还说魂玉是‘这种随处可见的垃圾。’,用词里还有‘这个世界里……’”

易铭在这转瞬之间梳理出了一点头绪。“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人应该和外面的人是一起合伙来这里,可能是为了魂玉,但是中途却出了问题,然后眼前的这个家伙是来自另外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魂玉这种东西是随处可见的垃圾。”

这个头绪里还有些东西让他非常的怀疑,那就是‘异世界’,‘异世界’这个概念他有在宇阳城的一个贵族开的专门印刷出售一些猎奇小说和某些关于世界探索设想的书店里看到过,当时的他只是觉得有意思而已,就像人的玩笑话一般。

“那他是占据了这个人的身体?”

在这个世界里,身心二元论是普通认知,对于修行者来说更是如此,因为他们更能感受到意志和灵魂的力量。

易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他对身边的几个人说,让他们停止攻击。

秦奋第一个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啊,一点忙也帮不上!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安雅倒是没说话,因为她觉得本来就没什么作用,孙微似乎还在酝酿个什么,没有理会易铭。

“我有一个想法,让我试一试。”易铭说道。

“什么想法啊,这种时候想法有毛用啊!”

可这时易铭已经走到前面,将自己凸显了出来,只见他微微的下蹲,然后深吸一口气沉于丹田。

“世间纷争,忧愁事乱,昔日机子一言,挑起两国之战,无数男儿裹尸沙场……”

易铭的声音非常的洪亮,而且慷慨激昂。

在场的其他人一时间都有些懵逼,就连正在争斗着两人都停下了动作。这就好像明明是一群人去干架,结果打起来之时,有个家伙却自顾自的唱起了歌,还是国际和平歌。

“卧槽?!”秦奋下巴都要掉地上了。“这他么的不是昔日玉公子于断月崖上发表的和平宣言吗?!”

历史上赵国和邻国齐国曾因为智机子一言挑唆,致使两国纷争数年,后玉公子乘王车于断月崖上发表了一番演说,后两国休战,此事件史称为“断月崖之说”,而易铭正在大喊的就是此事件中的演说内容。

易铭并没有打算将整篇说完,只是用来起个头,再说了全文他也背不下来。“……我认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们之间没有战斗的理由啊!”

能须觉得有点意思,他反问道。“你们不是正道吗,我是魔道,还需要什么理由?”

易铭终于接上话了。“你是来自异世界不是吗?你一定是有某种原因才来到这里,我觉得我们可以谈一谈……”

是的,易铭的打算就是‘大家和平的坐下来谈一谈’……

他话还没说完,结果能须瞬间就来到了他的面前,并捏住了他的脖子,像提小猫一样,将他滞空。“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易铭用双手掰着能须如钳子一般的手。

“自作聪明的小子,条件是具有对等实力的人才有资格谈的,你有这个实力吗?如果没有,你就只是一个献上自己喉咙的猎物而已。”

第十六章 盛开的樱花树下

场面一度非常的尴尬,作为队友的其他人根本没搞明白易铭到底在说什么,他就好像一个白痴一样,做了一番滑稽的表演,没有人欣赏,甚至还受到了嘲讽。

能须没有任何的犹豫,他想要让这个自认为聪明的滑稽小子从这个世界消失。他的意志侵入易铭的识海,只消片刻这个少年就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易铭的识海内。

这是一个灰白的世界,就连空气中都仿佛飘散着某些灰白的气息,能须迈动自己的脚步,在他踏下的地方崩坏成一个坑,他低头看了一眼散逸出的碎屑,然后抬头看着空中灰白色的太阳。

“这里是……神境?”

没有云的天空,雨从天而降,淅淅沥沥的落在地上,溅起的灰尘飞不了多高,就又沉了下去。能须走在没有人,清冷的街道上,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这里的荒凉与虚无,沉浸在这令他甘之如饴的氛围中。

“怎么回事……”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竟然开始渐渐变得透明,他开始疯狂的跑动起来,他的身形开始变成一只猎豹。

“仿佛回到了昔日的时光……没有目的的游荡,和每一个遇上的生物厮杀,吞噬……”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回溯,他的眼皮变得很沉重,眼前得画面变成了模糊得荒野,脚下是沙砾得触感。

“不能停止……活下去……”

他感觉自己的四肢似乎失去了力量,那是弱小的感觉,一如他最开始的记忆。

世界一片漆黑。

他感到有人在抚摸着他,他奋力的想要睁开眼睛,但是却总是无法如愿,他挣扎……

当第一缕光芒出现在他的眼中时,眼前的画面是炫目的模糊。

眼泪从眼中滑落,他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物,一个小孩子正蹲着,露出笑脸,似乎在为他的睁眼感到高兴。



能须看着眼前碎裂的镜子,每一块碎片都映照着一个画面,这是他往昔的记忆。

他失魂落魄,茫然四顾。

樱花开始了飞舞,灿若星汉,堆叠挤压。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转身,说话的人是一个少年,他的身下是一张草席,草席上放置着酒菜,少年正端着酒杯,一片花瓣飞舞到他的杯中,他一饮而尽,浑不似一个年岁浅薄的少年。

他几乎是无意识的走到少年对面坐下。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问道,眼中带着笑意。

“了瑟利。”他答道,然后问道。“你是谁?”

“一个被遗忘的人。”

“这里是哪里?”

“被遗忘的人当然只能待在失落之地了。”

“失落之地是什么地方?”

“为了向前走被封闭遗弃的记忆空间。”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少年笑了,仰天大笑。“因为某些地方破碎了。”

林奇的院子中,能须正抓着易铭,突然他深深的倒吸一口气,然后后退。

易铭从他手中挣脱。“很疼啊。”易铭一边说着一边摸自己的脖子。

能须的面具从脸上掉下来,露出一张似乎是因为营养不良而颧骨高耸,两颊凹陷的脸,在他的脸上露出痛苦挣扎的神色。

“他怎么了?”秦奋问道。“发生了什么?”

易铭回到。“可能是因为反噬吧。”

“什么反噬?”

易铭来到秦奋身边。“大概是因为原先被他压制的另一个意志开始反抗了,现在正是最好的反击时刻。”

“我们的罪孽顽固不化

我们的悔恨软弱无力

我们居然为自己的供词开出昂贵的价

我们居然破涕为笑

眉飞色舞地折回泥泞的道路

自以为用廉价的眼泪就能洗去我们所有的污迹

”易铭说着就开始了吟诵。

孙微有些惊讶的和易铭同时说出了术的名字。“青羽炎”

青色的火焰降临到能须的身上,原本挣扎的表情变得痛苦,紧接着趋于平静。

火焰渐渐的熄灭,能须深深的盯着易铭看了一眼,然后纵身飞上屋顶,头也不回的离开。

客栈内,几人聚集在易铭的房间内,他们已经知道那个马车夫的名字。

“顾独行,这么酷的名字怎么可能只是一个马车夫?”秦奋说道。

“这个名字我有见过,是宗门内执事长老。”宁茜说道。“应该是第一次出任务,担心出现意外情况做的预防吧。”

安雅担心的看着宁茜。“你没事吧?”

宁茜回到。“没事。”

秦奋也用温柔的语气问道。“你没事吧?”

宁茜做了个恶心的表情。

安雅用小拳拳锤他的脑袋。“学我干嘛!”

“话说还真的是有点惊险呢,竟然会出现这种离奇的变故。”秦奋问易铭。“你之前说的异世界是怎么回事?”

易铭把自己的推理过程说了一下。

“我靠,还有这种操作?”秦奋吐槽。“突然感觉那个家伙还挺二的,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这家伙竟然说什么谈判,你知道我当时怎么想的吗?”

宁茜斜睨了易铭一眼。“竟然还学玉公子的演讲。”

安雅附和道。“就是,逊爆了。”

“喂,我好歹也是鼓起勇气做了点事情好吗?”易铭辩解。“以本大爷的天资,超过你们是迟早得事情。”

孙微倒是认真得看了易铭一眼,安雅对他吐舌头做鬼脸。“才怪,大话精!”

秦奋见易铭出了风头,立马说道。“什么啊,你这家伙连吟诵都还不顺畅。”

易铭笑而不语。宁茜冷面脸纹丝不动。

流云宗,枯叶堂。

这是一栋类似黄鹤楼的层层飞檐,四望如一的塔形结构。

易铭五人从前门刚进入大厅,就有弟子前来接引。

“几位想要接任务还是前来交任务的?”

宁茜回道。“交任务。”

接引的弟子将五人引导到右边的一个办事台,然后对他们示意了一下之后就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请报上任务等级。”坐在台后的是一个女青年弟子,他微笑的看着眼前的这几个年轻的弟子。

宁茜回到。“D级。”

女青年在自己的工作簿上记了些什么,然后从台上的一个放满了牌子的盒子里面找出了一块青色的木牌,她将木牌放到略高的台前沿上。

“请到二楼。”

宁茜将木牌拿到手中,沿着右边的曲形楼梯上到二楼,二楼同样也有负责接引的弟子,在询问了宁茜木牌的号码之后,他带着几人沿着靠墙边的一个走廊进入。

易铭从进入这栋建筑都特别的感兴趣,一层的大厅往上都是中空,类似于帆船大酒店进入时就能看见每一层面向中庭的栏,视觉上特别有冲击力。

而且这里的一切似乎都井井有条,任务交接有着流畅的感觉,这完全不同于他在宇阳城看到那些机构,基本上都是层层汇报,麻烦的要命,效率低导致人事浮躁,满足率导致怨多。

沿着二层的边廊往里走,能够透过身边的窗户看到外面的风景,枯叶堂坐落于一个小山丘之下,所以看到的是一片繁盛的林木,偶尔还能看见一些奇异的小动物于冠顶跃出然后又落下消失。

沿廊的左边有着一条条的走到,引导的弟子带着五人到第二条走道,然后拐了进去。走道的墙上开着很多门,每一间门上都标有号码。

“D302”引导的弟子说完离开。

五人看了看门旁边的名字:林源,然后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应,几人开门进入到室内,这是一间大约五乘以六的房间,有桌子,沙发,档案柜,在桌子后面坐着一个中年人,正是那天带孙微到场之后离开的中年人。

中年人见几人进来,直接说道。

“你们好,自己找地方坐,拿杯子喝水。”

“能够看到宗门的年轻人开始做事,真是令人欣慰的一件事。”

“别拘谨啊,放轻松,我第一次也是这样,等你们熟悉之后就会好很多了。”

五人找地方坐着,秦奋原本就是活络的人,什么事情都想抢着出风头,于是在大家都还放不开的时候,他就开始给众人倒茶。易铭其实也想多多表现一下,但是有人承担了这个角色,这种小事就不用争着出什么无谓的风头,反正他就是到处看,各种细节他都觉得非常的有意思。

“你们这次任务似乎出了点什么意外?”林源丝毫不在意几个人沉默,相反,他认为这是年轻人审慎的表现。

“我们碰到了魔道的人,他们似乎是对魂玉有些兴趣。”秦奋说道。“不过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除了魔道之外,我们似乎还有可能遇见了‘异世界的意志’。”

“‘异世界的意志’是怎么回事?”林源问道。

易铭说道。“老实说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是从当时的情况来看,确实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他将当时的情况简要说了一下,然后把自己的推理也说了一下。

“哦”林源深深看了易铭一眼。“这件事宗门内会负责好好的核查,你们带回来的东西呢?”

孙微提出自己身边的包裹,放到林源的桌子上。

林源也没有打开检查。“你们回来之后就直接来了这里,应该还没怎么休息吧?”林源说着看了一眼宁茜。“小茜你为什么不说话?”

“不想说话。”宁茜回到。

林源轻轻的笑了笑。“青春期啊,真是,你小时候还那么活泼,青春期真是令人感伤的改变……”

“那是小时候,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宁茜说道。

林源苦笑着看了一眼其他人。“行行……你们先回去休息,然后商量一下,下午来一个人做一下任务的记录。”

一 《学子》杂志上线

下午的任务详情,几个人商量之后决定让秦奋去,几个人又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宗门日常。

易铭睡了一觉,起床之后就去酒香寮。

他过去的时候墨一兮正拿着酒壶一边喝酒,一边看书。

“看什么书呢?”易铭走过去。

墨一兮才懒得理他,易铭自己靠过去看封面上的名字。

“去去,一边去……”墨一兮将他轰开。

不过易铭已经看到了。“暖风?作者是暗香盈袖。”

易铭在宇阳城时,红袖招里的文学艺术气息浓厚,他看过不少宇阳城本地作家的书,而且他对于赵国都城的一些文学以及其他国家的也有过一点了解。

“我记得这个笔名好像是赵国都城万象城一个专门写宫廷言情的,你还看这个啊?”

墨一兮神秘的笑了笑。“你懂什么?”

易铭也不和他纠结,自顾自的说道。“我最近总是在做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在一个灰白色的世界里,然后总是有声音但是却看不见人,你说这什么原因?”

“缺少乐趣的原因。”墨一兮回到。

“别开玩笑。”

墨一兮说道。“你就是太认真了,虽然说这是好事,但是生活要有张力,譬如说多多关注人文。”他说着晃了晃自己手中的书籍。

“什么是人文?”易铭问道。

“算了,你还小,等你稍微长大一点就知道了。”

易铭没了兴趣,这个师傅实在是太吊儿郎当了,他告别墨一兮之后就又去了藏书阁。

藏书阁是很好的地方,我就不多说了,易铭从西临苑出去,然后经过一条大路,在藏书阁的前面有一个广场,一般时候广场上的人比较少,偶尔有些人也都是在两边的草坪上坐着或站着,还有一些小情侣抱在一起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搞个没完。

作为一个散发着清香的单身狗,易铭每次走过的时候,总是目不斜视,以免自己受到伤害,这是一种明智的自我保护。

“这位同袍,能麻烦你一下吗?”

一个男弟子拿着一叠纸走过来问易铭,此人眼神明亮,打量着易铭。“我叫陈拓,我正在做一个调查,关于流云宗弟子的日常娱乐活动……”

易铭也很闲,反正没什么特别急的事情。“没问题。”

他从陈拓手中接过一张问卷,然后从自己口袋中摸出一支笔。

陈拓有点不好意思。“去那边台阶上坐着填吧,缘物科那群混蛋竟然连张桌子都不肯给,用完了又不是不给他们还回去……”

易铭问道。“这是你一个研究课题吗?”

“我想搞一个杂志,所以准备先做一个问卷调查。”

“什么样的杂志?”

“嗯……还没想好,不过至少要比流云月刊要好,宗门内的这破杂志,整天写一些破事,应该也没什么人看……”

易铭找了台阶然后开始填了起来。

“我看你字写的不错嘛。”陈拓说道。“有没有兴趣做加入?你就负责写稿,我就负责宣传,先试着做第一期,内容的话,我看我们就做现在流行的文化,戏曲文学介绍之类的,设置几个不同的栏目……”

易铭填着问卷,然后指着其中一个问题。“喜欢用什么气味的肥皂?这是什么问题?”

“这个啊,比如说我喜欢柠檬味的,可是宗门内凭积分领取的香皂都是熏香的,做采购的那个混蛋自己喜欢熏香的就全进熏香的肥皂……如果能够知道其他人的意见……”

“好吧,我也喜欢柠檬味的。”易铭苦笑。

在填完问卷之后,易铭简直哭笑不得,里面的问题非常奇葩,就连多久拉一次大便,大便的干稀程度这种问题都有……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一起做吧!”陈拓怂恿到。

“可是这个要怎么做?总不能说做就能做吧。”易铭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没什么好烦恼的,我带你去个地方。”

流云山下的青山镇,青山镇依托于流云宗,得到了长足的发展。

易铭和陈拓两人左拐右拐的最后进入了一个小工厂,这是一个专门做印刷的中型基地。

“我之前在这里工作过一段时间。”

两人进入工厂内,陈拓和里面的几个人打招呼,然后给易铭做了一下介绍。

“既然印刷的事情解决了,那就好办了。”易铭说道。

陈拓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准备开始干吧!”

办杂志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设计,选题,确定内容,确定版面,印刷。

如果仅仅是自己做,钱都是要自己出的。

“就我们这样做起来还是太费劲了,我觉得还应该再找几个人。”易铭回到。

“那行,试着看能不能再找几个能派的上用场的。”陈拓似乎有点为难。

易铭都是他从广场上随便拉到的人,不过人艰不拆,易铭说道。“我会负责内容方面的选题准备,然后试着找几个人,明天在藏书阁前面见面。”

第二天,藏书阁前面的广场。

在广场的一个角落里摆着几张桌子,然后还有一顶帐篷。

今天是个晴天,早上九十点钟的样子,太阳已经显得有些火辣了,帐篷下面坐着两个人。

秦奋说道。“那个家伙怎么还不来,他不会是忽悠你吧?”

易铭回到。“不知道。”

“我擦,你竟然说不知道,我连桌子帐篷都给你借来了,那家伙不来,今天不是白忙活了。”

易铭安慰道。“如果他不来,我们就自己弄好了,你昨天不是还觉得这是非常好的一个点子嘛?”

秦奋喃喃。“昨天是昨天,一时头脑发热而已。现在坐在这里我觉得挺难受的。”

就在两人说话间,从路的一边走过来一个女弟子,并且很快进入广场,进入到秦奋的视线中。

“你还去找了宁茜?”秦奋活动了一下身体。

“昨天晚上去落花苑的时候顺便就去找她说了一下这件事情。”易铭回到。

“你说什么?!你又去落花苑了?老实交代,你这家伙到底怎么进去的?!”

易铭在和陈拓说找人的时候,他就想到了秦奋,因为在他看来,秦奋消息这么灵通,对于做杂志应该会有兴趣,而且估计他也能帮上不少忙。

在晚饭之后,他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看到了那天找柳依伊借的衣服还没有还过去,于是想着晚上去落花苑把衣服还过去。

不过落花苑后山应该没法走了,他想了一下进入落花苑的方法。

落花苑的女弟子的生活用水是来自于飘渺峰,在飘渺峰下面,有着专门运输管理生活用水的机构,每天晚上七点左右是集中送水的时间。

送水需要的人手都由宗门内的杂事人员运送,有时也会安排西临苑的弟子,易铭主动前去帮忙,然后就这样送水进入了落花苑。

易铭简要的把方法说了一下,秦奋一脸佩服。“看不出来啊……”

在说话间,宁茜已经走近。

秦奋赶紧起身迎了上去。“欢迎加入我们‘柠檬肥皂’团队。”

宁茜问道。“柠檬肥皂?”

“这是我们团队的名字,怎么样?”

“……有点怪怪的。”宁茜回到。

易铭解释道。“这个名字是一个叫陈拓的家伙取得,因为他想用柠檬味得肥皂。”

“是在说我吗?”陈拓从易铭得肩膀后面出现。

“你迟到了知道吗?”秦奋说道。

陈拓一脸不好意思。“我知道,这不是没办法嘛,拉个人来实在不容易。”陈拓说着让开身,在他得身后站在一个比他差不多矮了一个头得少年。

“这位是王杰。”陈拓介绍道。

王杰看了几人一眼,有气无力得说道。“大家好。”

在一旁得秦奋在看到王杰之后,神色略变。“排在第九位得王杰?”

“喂,人家问你话呢?”陈拓拍了王杰得后背一巴掌。

“你很烦欸。”王杰皱眉,不管其他人自己走到帐篷里面坐着。

“抱歉,这混蛋就这德性。”陈拓说道。

秦奋说道。“那你找他来干什么嘛?”

陈拓说道。“撑撑场面……算了,别计较这么多了,来确定一下第一期的主题内容和分工吧。”

通过商量,几人确定了第一期的主题,他们商量了一下时间和后续的安排,内容采编排版印刷,之后就是发行销售了。

杂志的名称是《学子》。

二 清纯不做作的问答

分工合作,易铭的工作是内容采编,杂志的定位是面向流云宗的当代弟子。

第一期的主题为了俘获弟子们的心,几人商量了半天,最终确定了几个栏目。

宗门历史,宗门弟子的采访,流行文化,任务集,宗门事务,俗世新闻

合共六个栏目。

宗门弟子的采访这一条,他们决定先做一个问卷调查,然后从调查里面选出男女弟子最感兴趣的十个人。

任务集他们希望能通过征稿的方式,要求:宗门任务经历,以短篇小说形式写出来,字数尽量限制在六千字以下。

流行文化,流云宗的弟子接触到的文化都是通过青云镇进入的。

俗世的新闻他们打算选取流云新闻和青山镇下的一些小道消息,流云新闻是由陈源主管负责的报纸,流云宗在外的暗桩会定期传送俗世的事件,然后流云新闻有选择的刊登出来。

宗门事务,他们暂时只是从弟子的关注点出发,比如对于日常生活的安排,物质的提供等,他们打算通过这个栏目改善弟子生活条件,争取话语权。

宗门历史这一条,在易铭的提议之下,由他全权负责,因为他本身对这一块非常感兴趣,然后也有些研究,正好在这里可以派上用场。

有了以上初步的安排,接下来就是执行了。

内容由易铭,宁茜,安雅,王杰负责。秦奋负责征稿宣传,陈拓则是想办法筹集印刷的资金,还有后期的发行。

在流云宗尚武殿的一间无人的教室内。

“这里是梦想开始的地方!”陈拓煞有介事的喊道。

然后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来来,配合点嘛!”

易铭将手搭上,宁茜也将手搭上,安雅赶紧拍上自己的手,秦奋将手轻轻搭上,王杰不情愿的被陈拓拉着将手放上。

“好了,加油!”潇洒的甩手动作。

事情的开始总是充满了无聊和挫折的,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总是会有特别有意思的事情。与其每个人都认为事不可为的做一个旁观者,行动起来的人,不管事情做的怎么样,总是比什么也没有做的人强。

第一天,他们开始做问卷调查,地点是在西临苑和落花苑,因为白天的时候弟子的人数也不齐,等到了晚上,没有任务的弟子基本上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休息。

两边各自准备三百份的调查,通过上门分发的形式。

单单就问卷调查,他们就用了两天时间。

尚武殿的基地。

“经过两天的努力,我们终于得到了问卷名单。”易铭想要让气氛振奋一点。“今天只需要统计下就可以开始我们的采访,这一个环节因为是自由发挥,肯定会有趣的多。”

通过一个早上的统计最后他们确定了五个人:

萧逸--男弟子中的第一人。

柳依伊--宗主女儿,女弟子中的第一人。

周敏--执法堂弟子,女弟子眼中的大姐。

林峰--霸占任务完成排行榜第一的达人。

墨一兮--神秘的落魄长老。

是的,这里面出现了墨一兮的名字,易铭真的很意外,他完全没想到竟然有差不多两百多人想要墨一兮接受采访。其他的几个名字,他觉得都很正常,因为第一在每个人的眼前出现的次数是最多的,次数多了,人自然就会记住了,这是站在顶端的荣耀。

本来采访可以分工,这样可以提升效率,但是因为要采访的这几个人身上都有着某种光环,所以他们都特别想要面对面的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不同。

四人是在尚武殿萧逸专属的练功房找到他的。

流云宗的练功房有着很多的功能,比如说重力调节,模拟战斗训练,力量,精准度,速度面面俱到,就算是在练功房实验一般性的灵术都没有问题。

几人在外面等着,因为练功的时候练功房的门都是关着的,他们按了门铃之后,没一会,石门被从里面打开。

易铭作为代表正准备说明来意,谁知道王杰却直接闯进了练功房要和萧逸切磋,萧逸也认识王杰,两人直接在练功房里干上了。

易铭宁茜和安雅都在一边旁观。

这是易铭第一次看见宗门内弟子前十的战斗。安雅和宁茜两人眼神明亮的盯着场中两人,宗门世界里原本就是实力至上,所以能够看到实力强大的人在这里战斗,她们觉得非常的有吸引力。

易铭在这些天里也了解到了关于修行的分类。从性质上来说有炼体,灵修,以及锤炼武器。炼体主要是以各种方式锤炼自身依靠自身肉体的能力战斗,灵修则是类似于法师运用各种灵术战斗,主修某件武器的依靠武器战斗。每种修炼方式根据境界还会衍生出特别的能力。

从现场两人的战斗方式来看,萧逸是属于炼体类的,在初期阶段,炼体同境界的修行者比另外两条都要强的多。反观王杰,个子本来就小,不过他的反应还算迅速,他并不与萧逸正面战斗,而是一边退避,一边准备着什么,两个人都充分的考量着对方的实力,并在心中考量着下一步的打算。

在几次逃避之后,王杰站定,他喃喃了几句之后,突然萧逸身边泛起一阵波纹,一个灵子牢笼凭空出现将他困在其中,肉眼可见的灵线自牢笼边界出现,朝着萧逸切割而去。

易铭看了一下王杰的站位,然后想起从开始时他的躲避路线,牢笼的几个固定角都是他当时所躲避的地方,萧逸完全是被算计,然后走入了术中。

从战术上来看,王杰占据了上分。

可是萧逸完全没有露出任何表情,简简单单的一拳将灵线崩坏,余下的冲击甚至直朝王杰而去。王杰使用了一个简单的灵术‘弹’从原地弹开。

“我认输了,你这炼体太狡猾了,如果不能够打破你的体表灵罡,根本没办法打赢你。”王杰说道。

萧逸收手,准备回到场边,可是下一刻,从他身后一点突然出现一束极具威力的射线,一瞬间正中萧逸的后背,萧逸被这一下打了个小踉跄,然后停下脚步看着王杰。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试一下你没有防备的时候的身体强度。”王杰说道。

他这说法可以说是相当无耻了,萧逸走到王杰的面前,王杰并没有做任何反应,紧接着萧逸一拳直接打在王杰的肚子上,王杰飞出去数米,身体弓起,显然这一拳的威力不小。

“咳咳……现在算扯平了吧……”他躺在地上说道。

易铭真的很想说这他么也可以,他在心中还是对这家伙提高了警惕。

“真的是卑鄙,无耻……”安雅对王杰竖中指。宁茜的情绪总是控制的相当稳定。

“你好,我们是学子杂志的,经过我们的调查,宗门内有很多的弟子都想更多的了解你,所以……”易铭乘着萧逸换衣服,上去说明来意。

“哦,我还以为你们也是想来切磋的呢?”

“怎么可能,那卑鄙的家伙和我们无关。”安雅和王杰撇清关系。

王杰这个时候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场面的凳子上坐着开始休息。

“你们想做什么采访?”萧逸问道。

易铭看着萧逸,这个人的从容,对自己实力的自信,他能够看得出萧逸对他甚至都没正眼看,不过易铭觉得很正常,实力弱小的时候这是必然会经历的事情。“有很多人想知道你更生活的一面,比如说你的兴趣爱好,理想,对某些事情的看法,总之是各种各样的,不过你不想回答的问题可以不用回答。”

“哇,你真的是十四岁?”安雅看着萧逸健硕的身材以及坚毅的面庞。

宁茜拉了拉安雅的袖口。“拜托,别发花痴,我们是来办正事的。”

接下来几个人找个适合采访的地方,坐下来。

“好,接下来进行的是一问一答环节,这是很多人的要求。”易铭解释道。

萧逸略有些拘谨的点点头,因为一直在修行,根本没想过还会接受采访,这种场面微微的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你最好的朋友是?”易铭干净利落的问道。

萧逸想了想挤出一个名字。“大概是林峰吧。”

一问一答讲究的问题的迅速流畅,虽然他很想问为什么是林峰,但是他还是报出了下一个问题。

“现在有喜欢的人嘛?”

“没有。”

“择偶标准是?”

“没想过。”

“兴趣爱好是?”

“练功。”

“除了练功?”

“听歌。”

“听谁的歌?”

“飞盘乐队的。”

“你每天早上会赖床吗?”

萧逸摆出问号脸,但是还是回到。“不会。”

“你的平头是在哪里剃得?”

“青山镇,玉兰街的王师傅。”

“你有幻想过自己作为第一名,所以一定会有很多喜欢你崇拜你吗?”

“额……”萧逸撇了撇嘴。“可能会有吧……”

“什么叫做可能会有?”

“就是有的时候会稍微有些自恋,但是很块就会打消,因为这种妄想是会影响练功的。”

“你认为宗门内哪个长老最帅?”

“我觉得我的师傅李苏寒就挺帅的,只是他是个自恋狂。”

……

嗯……这个世界的问题还是我们世界几年前的问题,传统的清流,一点不妖艳……

三 窈窕淑女

在采访完萧逸之后,易铭将采访内容记录下来。

“终于迈出了实质性的一步。”易铭说道。

安雅指着一边完全不合群的王杰说道。“我们不要他了吧,卑鄙,竟然偷袭d。”

“我觉得萧逸实际上也乐在其中,说是战斗狂人也不为过,所以也好啦,不要互相指责,这样没有意义。”易铭说道。“现在已经中午了,吃完饭再继续。不过我认为我们分一下工,加快一下进度怎么样?”

王杰在旁不语,宁茜接过话。“分工吧,四个人一起也没什么效率。”

易铭感激的看了一眼宁茜,宁茜不看他。“那你们两个就负责柳依伊和周敏的采访,林峰这个人据说经常独来独往,很难找到人,如果找不到人,我们就先……”

安雅竟然提出了反对。“不行,我想要采访墨一兮长老。”

易铭这么安排是认为这样方便一些,不过既然安雅想采访墨一兮,他说道。“那换一下好了。”

“就这么决定了。”安雅说着拉了拉宁茜的下摆。

“我随便。”宁茜说道。

灵云寺位于落花苑的南边,是落花苑女弟子的修习场所。

尚武殿作为男弟子的修习场所是一整栋大建筑,而灵云寺内的小建筑分散,星星点点的缀在绵青山上,绵青山要比落花苑所在的海拔高出数百米,占地近百万平米。

上山的道路极多,山道边的草木丰盈但不杂乱,似乎经过人精心设计,从高大的乔木到低矮的灌木再到最底层的草本植物,垂直采光让人赏心悦目,还有缕缕清风在其间穿梭,引得树叶沙沙作响。

“算你们有良心,还记得叫上我。”秦奋在山路上走在,脚步轻快。

“当时确定名单的时候你就一直嚷嚷,所以顺便叫上你。”易铭说道。

王杰是被陈拓拉来的,一直一副兴趣乏乏的样子,但是所有的事情他都还是跟着,虽然也没做什么事情就是了。

“你应该没见过柳依伊吧?”秦奋问易铭。“她在出云阁时就是出了名的美女,宗主的女儿,灵术天才,她应该是每个西临苑弟子心中的理想情人。”

“有这么夸张吗?”易铭问道。

“还理想情人,也就你这么觉得。”王杰也回到。

“别不相信,等你见到人就知道了,嘛,虽然我也没和她直接接触过,但是她绝对是仙女。”秦奋继续坚持自己的意见。

易铭在心中想着柳依伊的印象。“等你见到人恐怕要有些失望了。”

王杰也说道。“聪明是聪明但是人好像有点恶趣味。”

说起恶趣味易铭也是有所感受,上次从落花苑出来,给他化妆,还让他穿女弟子的衣服,嗯……衣服是在柳依伊的房间中换的……但是两人绝没有苟苟……

“怎么好像你们两人都很了解的样子?”秦奋就有些纳闷了。

柳依伊的练功房位于半山腰,三人在练功室外面的客厅等柳依伊出来。

“女弟子的练功房怎么好像比我们要好的多啊。”秦奋看着这二层别墅式的建筑,里面的用材也是很高端,比起男弟子的统一练功房看起来要漂亮的多。

王杰接话。“男弟子的练功房质量过硬一些,这里好看是好看,实用性差了点。”

“你怎么又知道了?”秦奋问道。“别说你还来过女弟子的练功房。”

王杰说出了让秦奋小有震惊的事实。“我老爹是流川院的设计师,尚武殿和灵云寺的这一块由他负责维护。”

流川院是流云宗的建筑设计院,虽然流云宗只是赵国西北的一个宗门,但是流川院却能够在整个赵国排上号。

易铭没什么概念。

秦奋有些汗颜,他曾经有一段时间对流川院及其向往。秦奋真的觉得了解的越多发现自己越是差的远。

没一会柳依伊从练功房出来,额前戴着吸汗的头巾,头发紧紧的束起,身上穿着干练的练功服,曲线优美,特别是上半身胸背直挺,让人感受到一种健康自律的气质。

秦奋从柳依伊出来眼睛就直直的盯着看,看呆了。

柳依伊用毛巾擦了擦自己脖子上的汗。“你们有什么事?”她一副完全不认识几人的姿态。

秦奋握了握自己的手,然后再身侧擦了擦,走上前去。“你好,我们是学子杂志的工作人员,因为您卓尔不群的气质和实力,很多弟子都对你心生仰慕……”

说着他伸出了自己的是手,柳依伊看他这样,轻笑着伸出手,秦奋绅士的握住柳依伊的手前半部分,看着柳依伊的轻笑,他神魂颠倒,直到柳依伊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他才反应过来。

秦奋补充道。“我叫秦奋,努力奋斗的意思。”

“咳咳……”易铭咳嗽了两声,挤了挤秦奋。

“学子杂志,我怎么没听说过?”柳依伊问道。

“才成立没多久,不过一定会成为一档非常具有格调的杂志。”秦奋积极的接话。

易铭退后,让秦奋表现,他和王杰坐在后面的座位上,两人双手抱胸,就这么干看着,不说话,过了一会两人抬起一只脚放在另一只脚的膝盖上,又过了一会他们将两只脚换位……

柳依伊一边和秦奋说着话,偶尔用眼神瞟一下两人,不由失笑,当然了,秦奋已经陷入了爱情的盲目中,他谈起了自己的见闻……

易铭实在看不过去了,他不忍心看着秦奋如此沉醉,所以他起身走过去将秦奋拉开。

秦奋一脸莫名其妙。“干嘛,谈的正高兴呢……”

“高兴你妹,快点采访完了,还有下一个采访呢,今天下午必须完成任务,等采访完了,你们再约时间好好谈谈风花雪月。”易铭如此说道。

如此,采访才正式开始……

秦奋抢着要主持,王杰和易铭两人看着柳依伊对他们使的傲娇小眼神,感觉背后有点凉凉的,顺带着下半身也有点凉凉的……

“有男朋友吗?”

“没有。”

“择偶标准?”

“帅一点的,阳光一点的,健谈一点的……”

“哦,不错不错,兴趣爱好?”

“音乐,绘画。”

“理想是什么?”

“画家。”

“喜欢吃什么?”

“干果,火锅。”

“学习灵术有什么诀窍吗?”

“嗯……大概是看天赋吧。”

“……皮肤这么好,有什么原因吗?”

“不知道,大概是天生丽质吧。”

“说的也是……大概什么有时间?”

“可能没什么自由时间呢。”

“那真是太遗憾。”

易铭插入。“遗憾你妹啊,别光问你自己想知道的问题啊喂!”

柳依伊朝他暗送了个秋波,易铭做出抵挡的手势。

秦奋看着柳依伊的眉眼,一颦一蹙之间,青涩的风华初显。

……

在催促秦奋快速的完成采访之后,三人赶时间走在绵青山的山道上,朝着同一高度的另一边周敏的练功室走去。

下午的阳光有些灼人,秦奋依旧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看着他那痴汉样,王杰批判道。“真的是狗,我就不信你没看到她在敷衍你吗?这么积极,丢份儿。”

易铭也加入进来。“真的是狗,还有一点男儿的尊严吗?告诉我你的心痛不痛?!”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这叫抢占高地,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知道吗?”

王杰和易铭齐道。“镜中花,水中月!”

“这个道理我原本不想外传的,但是看着你们两个这样不成器,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点一下你们。献殷勤看似很狗,实则不然,试着想一下,既然大多数人都保持矜持,那主动一点的,嘿嘿……只要保持绅士之风,自然水到渠成。”

“呕额……”易铭做呕吐状,不过他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在掘金镇的时候,你真的已经不是处男了吗?”

王杰。“我擦,你们在说什么?!”

秦奋回到。“看了一下,然后聊了会天,玛德我只是想在你面前装一下而已,进房间后就怂了。”

王杰突然感觉自己有点胆怯,眼前这两个家伙已经触及到他不曾触及的领域。

易铭。“这件事情感觉还是要慎重。”

王杰莫名的附和道。“是要慎重。”

四 失去爱就失去全世界

酒香寮。

墨一兮的日常相当的惬意,回到宗门后,大多数的时间就是带个躺椅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喝喝小酒,看看书,偶尔有人前来拜访就唠嗑一下家常,最近他还萌生了养一个宠物的想法,至于养什么宠物,他本来想追求点不同养个猎奇点的,但是经过宠物性格的考量,他觉得还是养猫要好一些。

这一天,他还是喝着酒,看着他的宫廷言情小说。

安雅和宁茜两人来到了庭院中,她们两人怀着一种紧张,激动而且带有很多幻想情绪的心情向墨一兮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这还真是荣幸,竟然有这么多人想要采访我,更为荣幸的是,竟然还是两位如此可爱的人前来采访,我感觉这破院子都充满了一种香甜的气味,就好像在一个寒冷的雨夜,一个人坐在壁炉前,有人送来了香甜的奶茶,一同静静的听着雨声,在暖烘烘的火焰前,唤起那袅袅升腾的回忆……”

墨一兮快速而优雅的说完开场白,然后对两位还略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女说道。“喝奶茶?”

安雅和宁茜点了点头。

墨一兮进入室内,几十秒后,从室内飞出两张椅子,一张桌子,正好落在他的躺椅前面,他本人从室内走出来时,左手上除开小指,其余四个手指正夹着三个杯子,右手端着一壶奶茶。

他将杯子放在两个椅子面前的桌面上,然后用手做出请坐,给安雅和宁茜倒上热腾腾香甜的奶茶。

安雅和宁茜两人真是受宠若惊,墨一兮离开宗门前她们都还没出生,但是在她们的的印象中,墨一兮被人说的最多的就是嗜酒,放荡不羁,为人轻浮……不过这只是他外表性格的评价,关键在于他的事迹,俗话说,人的名,树的影……一个没有做出任何事情的人,纵使因为他所站的位置获得了短暂的名声,也会很快的淡出人们的视线……

墨一兮躺回自己的躺椅,喝着奶茶给自己醒醒酒。

“你,你好,我是你的忠实粉丝……”安雅有些激动的对墨一兮表白。

宁茜经常摆扑克脸的,脸上也透露出少有的热忱。

墨一兮问道。“为什么?”

“为……为什么?”安雅跟着重复了一下,有点懵比。“这个,我想一下啊……因为你很帅。”

“我帅吗?”墨一兮继续问道。

“你不帅吗?!”安雅的逻辑都被墨一兮搞乱了,应该说原本的崇拜氛围已经一去不复返。这就好像,你一直在听说一个人的事迹,到处都有文章在赞颂,到处都有人在说以他作为偶像,就算没有真的接触过这个人,你却产生了一种这个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然后你有机会像接触身边的人一样近距离的接触这个人,哇……好伟大,好耀眼……结果他三言两语就将你带回了现实……应该说这种偶像还算好的,更烂的偶像是那种在粉丝面前还喜欢兜着,矜持着以为那种光环是自己本来就有的,而不是虚假的……

“咳咳……”墨一兮不小心被奶茶呛到了。“真的难得有少女来看我,我也很高兴的,只是我不希望你们有一些什么额外的幻想……虽然幻想很好就是啦,但是我不喜欢这种无所谓的幻想,因为幻想产生隔阂,不是有过这么一句话吗?--‘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距离’。”

安雅和宁茜对莫一兮的最新一条印象是‘废话多’。

“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吧,虽然打消了你们的紧张,但是好像给我带来了点不好的影响呢……真是有得必有失。”

对于墨一兮的问题很多,而且都是一些相对来说有些深度的问题。

“有什么建议给现在修行的年轻人?”

“这真是个责任重大的问题。如果是说修行的建议我还能简要的提出几点不怎么好的建议,但是给年轻人的建议,那真是为难……我只说一句吧,参差多态是幸福的本源。”

“能不能解释的更清楚一点?”

“道理是说不清楚的,明白的人看第一眼就明白,不明白的人说再多也是废话。”

“哦,墨一兮长老还玩起了文字游戏,既然不愿多说,那我们继续。是什么原因让你离开宗门?”

“很多原因啦,不过最关键的应该是厌倦吧,一个地方呆的太久,见的太多,总是会想要看看其他地方是不是也同样如此,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流云宗真是相当理想化的一个地方。”

“能说说游历见闻吗?”

“赵国都城很繁华,美女很多,然后还有很多新奇的东西,如果你们真的有兴趣,我可以考虑在你们杂志开一个专栏。”

“很期待啊,下一个问题,你都已经接近三十岁了,有考虑过找个伴侣吗?”

墨一兮挑了挑眉。“你们杂志到底是想干什么?隐私大揭秘吗?……嘛,我认为找伴侣这个事情要慎重一点,当然了,只是我一家之言,保不准你们会在某时某刻就会遇上一个让你们欲罢不能的家伙,然后就陷入了盲目。”

“你觉得人对往事应该报什么态度?”

“粗略知道一下就行了,往事的沉重很多人能承担不了。”

“你对现在怎么看?”

“这些问题是谁拟出来的?”

“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我在问什么。”

“好吧,现在是非常重要的,对于年轻人来说现在一定要立足于现实,努力的修行。”

“你认为最重要的是什么?”

“毫无疑问,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失去了爱也就失去了全世界。”

……

在易铭三人抵达周敏的练功室时,周敏正在休息。

“我拒绝接受采访。”在易铭说明来意之后,周敏如此回到。

“周师姐,别这样啊,难得现在有这么一个杂志,难得有那么多弟子想要听听你的想法,难道你想要辜负大家的期望吗?”

周敏回到。“我没什么想法。”

“那你只需要回答问题就行了。”

“我不喜欢回答问题。”

“那你就随便说点什么就行了。”

“我不喜欢随便说话。”

“那你就认真得说几句就行了。”

……周敏沉默了一会,终于同意接受采访,但是强调只说几句话。

易铭问道。“为什么不愿意接受采访?”

“我觉得没什么说的。”

“可是很多弟子并不是想知道你说什么特别有意义的事情,只是想知道一下你日常。”

“我为什么要暴露我的日常,这是我的隐私,我不想让人知道。”

“好吧,可是除了隐私也没什么好问的了,不知道方便回答一下执法堂的事情吗?为什么会选择执法堂,这种部门似乎有点不适合女孩子吧。”

周敏难得的瞪了他一眼,而一边沉默的王杰竟然破天荒的出来给周敏帮腔。“这么说太失礼了。”

秦奋现在还沉浸在对柳依伊的幻想中,不然他肯定也要上来起一下哄。

周敏说道。“我认为执法堂是执行公正,主持正义的机构。”

“哦,原来周师姐是有着理想的人,真是难得。不知道你对于很多弟子认为你太过刚强,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女性没必要符合外界的看法,遵从自己的内心就好了。”

易铭已经不知道该问什么了,王杰突然问道。“喜欢吃什么?”

“甜食。”

周敏说完,转身。“行了,你们的问题已经用完了。”

“好吧……”

至此,五人的采访结束,因为林峰在外执行任务,所以准备看情况下一期补上,这一期他们准备将陈拓加上,让他在上面说一下《学子》的理想。

他们计划今天晚上将稿子拟出来,然后着手确定栏目排版形式。

五 历史专栏的纠结

晚上,易铭躺在床上思考宗门历史版块到底选什么内容好,因为整个流云宗历史长度达三百一十五年,里面还是发生了很多事情,而且事情记载的也实在是太过碎片化,要查很多的史料才能够将一件事情还原的差不多。

“宗门内的弟子会对什么样的事件感兴趣呢?”

“从我自己的角度来看,我比较倾向于可以还原当时环境的事件,比如说宗门内遭遇的变革之类的……可是从其他弟子阅读的书籍来看,他们可能更加倾向于突出爱恨情仇的故事,更加的突出某些个人,特别是女弟子……男弟子正处于努力修行的阶段,大概会喜欢历史偶像的成长故事……”

“选择宗门历史上的某个修行天才,然后选取他的一段爱恨情仇的故事,时间点就是在宗门发生变革之际,这样就能够满足以上的条件了,可是宗门历史上找的到这种吗?”

“历史的记载都是宏观的,那些微观的细节实在难以确定,虽然说可以编,但是总觉得就有点像是小说栏目了,而不是历史栏目。”

易铭想来想去,还是非常的纠结,宗门历史到底要表现什么,他都有点混乱了。

“虽然说历史是连续的,但是越远的历史对现在的影响越难以看出来,或许宗门内的弟子可能会关注距离自己比较近的历史吧,通过历史的演变,他们或许能够理解为什么自己生活的环境会是这个样子。”

“啊……可是现在每一天都在匆匆的往前,没有人想要往后看吧,特别是年轻人。”

易铭越想越觉得这个栏目怎么有点鸡肋。

“写历史上流云宗的受过的耻辱,用以教导弟子们不要忘记耻辱,增加宗门的凝聚力吗?又或者写宗门的强大,来激发历史自豪感,增加宗门的凝聚力?”

“可这样对于年轻人来说增加太多的负担了……”

“事件角度也很重要,叙述的方式不同,造成的感受也不同……”

易铭没有继续思考下去,他想起从王长老那里借的隐秘事件集都还没有看,他准备先看看是不是能够从里面找到一些值得借鉴的事情,然后他准备明天向王长老请教一下,毕竟从人生阅历上来看,王长老肯定要比他要丰富的多。

第二天一早,易铭起床后去吃了早餐,然后直接前往藏书阁。

“事件确实够隐秘……”他摸了摸怀中的书籍,昨天他随便翻了一下,结果发现内容基本上就是王长老的日常记录。

虽然易铭觉得这种记录非常有意思,可是并不能帮他解决目前的问题。

王长老的办公室。

易铭将书籍拍在王长老的面前,然后理直气壮的质问道。“这算什么狗屁的隐秘事件集,谁要看你的日记啊?!”

王长老似乎预料到会是如此。“你知道什么叫‘一花一世界,一叶一乾坤’吗?”

“难不成你想说实际上东西全在里面,只是我看不出来吗?”

“就是这样。”

易铭将事件簿翻开,然后从中找出一段描写。“流云历三百年,九月的第一个星期天,昨天观星到深夜,喝了点酒,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我窗外有两棵树,一颗枫树,一颗银杏树,虽然才是夏天的尾声,但是树叶已经变成红色和黄色,在明媚阳光的反射下,红黄色的光线透过窗户进入屋内,使得房间内有种梦幻般的感觉……巴拉巴拉一大堆,后面还描写你怎么高兴的采枫叶和银杏叶,打算选几片好的作为书签……这有什么隐秘的?”

“十五年前啊,我想想……那天晚上我观星,看到飘渺峰上出了点变故,次日墨一兮就离开了宗门。”

易铭想了一下墨一兮还真是十五年前离开的流云宗,他有看到墨一兮的采访里面说时因为在一个地方待太久了,所以想要离开,那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秘不成?

“你这么写还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重点都没写出来嘛!”

王长老回到。“我乐意。”

易铭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很想问问其他事情,不过当前他觉得还是先请教一下自己昨天晚上的困扰,于是他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

王长老听完后略有惊讶,流云宗侧重武力修行,虽然其他弟子在出云阁有学习历史,但是如易铭这般有自己看法的还是比较少,而且他认为易铭的想法虽然有些乱,但是重点都没错。

“我给你两点建议,一在对更遥远的历史没有吃透时,先不要把目光放在最近的历史上;二是人对于立场问题特别敏感,不论是在宗门还是俗世。”

“那我应该写什么?”

王长老的回答却又异常随意。“随便啦,编也好,根据史料考证也好,关键是要自洽,没有经过训练的头脑基本上就是看什么是什么,或者什么也不看。”

……

尚武殿。

秦奋正在说想请柳依伊设计杂志封面的事情,安雅则是在说将墨一兮的专栏提上日程的事情。

宁茜很安静的在挑选一些比较好的采访问题做修改,王杰和陈拓不在。

易铭觉得和秦奋以及安雅是没法讨论的,所以他问宁茜。“你觉得宗门历史选什么题材好?”

宁茜抬头看了一下。“你现在已经开始准备了嘛?”

“想收集点不同的意见,免得我一个人闭门造车,最后弄出来的东西只是符合我自己想法的东西。”

宁茜。“嗯……我觉得浪漫一点的故事会好一些。”

“你有喜欢的故事吗?”

宁茜犹豫了一下。

“不想说就算了。”

宁茜解释道。“不是,我只是想起了在出云阁时,在一堂课上听过飞流云的故事。”

飞流云是流云宗的开派祖师。但是易铭并不知道他的生平。

六 飞流云舞飞花

晚上,藏书阁,阅览室。

在流云宗内的修行虽然主武,但是藏书阁这种地方还是有休闲的场所,弟子们可以在这里享受到良好的服务以及精品的饮品和食物。

在一个角落的双人座,宁茜正坐在一个座位上,在其前面放着一杯茶,在桌子上还有一个果盘。除此之外,她的身边还放着一些文书资料。

阅览室外,易铭抱着一堆书籍,从走廊走到门前,然后用身侧将门顶开,他抱着这一堆书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下,来到宁茜对面的座位,他将书放在地上,然后一屁股坐在座位上。

“呼……真累啊,真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关于流云宗立宗的书籍。”易铭一边喝茶一边说道。

宁茜回到。“这是当然了,从流云宗的历史上来看,可以说那段时间是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飞流云始祖个人的传奇很多,只是时代有些久远,所以了解的人比较少而已。”

在易铭的印象中宁茜是一个话比较少的人。“看你好像很了解的样子。”

宁茜自豪的回到。“那是当然。”

“既然你这么了解,那这次就拜托你了,我根据你说的,然后结合这些史料,初步确定一下这次的素材范围。”

“现在就开始吗?”宁茜问道。

易铭看着参考书籍摊了摊手。“我估计得花不少时间,不抓紧时间今天怕是不能睡觉了,我倒是没关系,毕竟这是我自己揽下得,就是有点连累你了。”

宁茜眨了眨美眸,没说话。

易铭想了一下该怎么开头。“就从飞流云始祖的生平开始,然后以此作为中心,补充延伸。”

宁茜点了点头,从自己身边的资料里面拿出一个笔记本。

“这上面是我从各个地方看到然后记载下来的,只是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真实的地方。”

易铭大致分析了一下,宁茜应该是有找过各种史料,只是可能不全面而已,不过这样已经可以省掉他很多的时间了。

易铭从宁茜手中接过笔记本,封面上的插画非常的精致,画的是两个人,一个身着白衣,一个身着黑衣,长发和衣袂一起随风飘飘。背景之上流云飞逸,脚下踩踏的是直上青天、突破云霄的山峰。

“这封面是?”

宁茜略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根据自己想象画的……”

“哦,那这是飞流云和舞飞花,我觉得画的真的很好。”

“谢谢。”

易铭翻开笔记本,他能够闻到随着指尖的翻动,有丝丝的清香从书页间散逸而出。而且这种笔记本有一种时间的厚重感,就是那种用了很久,经常翻动,书页变得非常的柔软舒适,易铭看了一下书页的折损很少,这说明使用的人非常的细心。

“我可以随便翻看吗?”易铭出于对宁茜的尊重问道。

“没关系,都是一些笔记。”

易铭根据笔记本前面的分类目录翻到记载着飞流云事迹的页数,是的,宁茜竟然还将笔记本的内容制作了目录,这说明她从一开始就是非常有条理,考虑到后续的索引翻看。

等翻到确切的页数,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那份赞叹。“这本笔记简直就像艺术品一般。”

这么直白的夸奖,而且是完全出自易铭真心,宁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易铭为什么会说是艺术品,因为内容那一页上的记载相当的清晰有条理,起先就是飞流云的生平时间线,从微尘纪年二百五十年到赵历是十三年,共计三十五年。

这里的微尘纪年共两百五十年,两百五十年的纷争,乱世的结束往往是有一批惊才艳艳的人所做出的努力,虽然说如今还是并没有形成统一的局面,但是在混乱之中建立起大国,然后互相抗衡,这本身就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微尘纪年二三零年,飞流云出生于现在的赵国都城万象城,其父亲是当时城中的贵族,飞流云从小生活优渥,但是其父母生活放纵,没时间陪伴他,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仆人的照顾下,从小性格孤僻,但是喜欢读书……”易铭一边看着,然后根据宁茜的记载,从参考的书籍里面找出对应的记载,他发现基本上都是准确的。

易铭看了一眼宁茜,发现她还在查阅书籍档案,显然她也试着更进一步的完善自己的记载。

易铭苦笑着说道。“我觉得我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易铭觉得自己在短时间内也难以核对完宁茜如此认真做了这么久的事情,再者他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实际上也还有点对宁茜记载不准确的怀疑。

宁茜说道。“要是出错了,你可不要怪我。”

“怎么会,你这样都还出错,那我自己去找资料不知道要错到什么程度。”

宁茜盯着易铭看,然后又将眼神滑到他搬来的书籍上。“那这些……”

“只好还回去了,我看我就直接参考你的记录来写就好了。”易铭继续说道。“我建议你可以将你的笔记借给藏书阁,让他们抄一份,我觉得有人如果有人想要看看这段历史,也不用去找太多无用的信息,你这里基本上就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宁茜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做的那些完全是根据自己的习惯来的,并不是说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做给其他人看,所以当易铭如此频繁的赞美她,有种高兴却带有一丝惴惴。

两个人之间产生了一种有些微妙的气氛。

“你将笔记本借给我就行了……这样一来,现在也没那么急了。不如你给我讲一下飞流云和舞飞花的故事。”

“那我就说一下我印象中的,飞流云一直在万象城长大到十二岁,他在确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之后就离开了万象城开始了游历,从最开始的一个人,然后在江湖中行走渐渐结识到一个又一个朋友,十年游历,他从一开始就打算通过此种方式为自己日后的事业打下基础……可是在游历的第二年,正逢京平盛事,遇见了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人,那就是女扮男装的舞飞花……”说到这里宁茜的眼中闪现出动人的光彩。

“两人结识于一青楼,青楼,原本就是文人雅客聚集之地,往来的客人至少都有几分才情。当时的京平城内最为有名的青楼是清庭轩,蜚声在外的一代名妓红絮坐镇其间,天下才子能有机会得以面见的,莫不为其高绝的才情以及倾城的美貌所倾倒,名士侠客趋之若鹜,清庭轩周边繁荣异常,据记载,当时周边一个窄小的阁楼之中,可能就居住着一位才华横溢的诗人,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每人胸中所藏之墨,汇聚起来之如汪洋大海……”

“某一天夜晚,清庭轩外的街道上华灯直飘到视线尽头,街上人拥挤异常,很难想象一个人竟然有如此大的魅力,能够造成如此的盛况。清庭轩周边的客栈酒家的二层栏杆,倚栏而观的人几要探出到街上,但是能够进入到清庭轩内的人寥寥。”

易铭看着宁茜滔滔不绝,联想到平时的那种冷淡,他不由觉得真的很可爱……

宁茜已经进入状态。“清庭轩内,庭中央支着罗帐,二层之上,寥寥的围观者皆被屏风隔开,互不相见,只能通过前方看着庭中罗帐。罗帐内,流淌的红衣隐现,莺语轻啼,众人皆觉人未见,却有种惊艳之感扑面而来。”

“飞流云处于二楼之中,他的心思并不在于红絮,而是这一扇扇屏风之后的人,这些人无一不是有过人之处,才能忝列其中。当他心思婉转之时,在其对面的位置,一束发白衣少年竟然轻笑一声,脚踩栏沿,如鸿毛一般飘向了罗帐。‘素闻红絮之美貌惊为天人,才情更是令无数男儿望尘莫及,待我看看,是不是徒有虚名。’……闻此言,二楼入座之人皆疑此子稚嫩轻浮,何以能入座,可罗帐之中红絮闻言轻笑,‘素问舞溪崖公子……’

‘嘿嘿,废话少数。’白衣少年探身入帐,二楼之上的人都看见两个身影缠到一起,然后帐中传出红絮一声抑制不住的轻吟‘啊……’,清音缭绕,在场众人无不心旌摇曳……”

易铭听着宁茜的拟声,竟然产生了反应……

七 说书人宁茜

宁茜如说书一般。“‘哈哈……不错不错,这等极品货色也不枉小爷我特意为你前来。’少年清脆的声音在清庭轩内回荡。”

“清庭轩哪里容得他如此放肆,不待红絮开口,清庭轩的护卫队就已经冲进了中庭。白衣少年继续在帐中肆无忌惮的逞口舌之利。‘你们这些护卫还不退下?此等盛会,在坐的各位都是天下一等一的公子,他们都没有说话,你们胆敢如此放肆?红絮姑娘你说是吗?’

‘我听闻舞溪崖好像并不是一个少年,你又是何人?!’二楼在座的人中有人质问道。

‘哦,说话的可是申中君?你辛辛苦苦从非启国赶到京平,不就是为了一睹红絮姑娘的芳容,希冀能一起共度春宵吗?现在红絮姑娘就在我的怀中……’她说着不知道使用了何种手法,竟然令红絮娇喘一声。然后她又问道。‘怎么样?气不气?’

申中君能坐在这里当然是有着良好的涵养,他回到。‘休得妄言,各位难道没什么想说的吗?如此盛会竟然让此等小儿弄成如此不堪的局面。’

嘿,他这一说,等于是占据了大义的阵地,霎时间,其他人纷纷开始了言语攻讦。”

易铭听的一脸黑线,但是又不得不承认确实很吸引人。

“然而,区区言语,根本无法对帐中的少年造成任何的影响。‘难道君子就是如各位这般空逞口舌之利吗?’少年人虽小,但是话还是相当的犀利。

‘既然这样,就让我来会一会你。’申中君从二楼跳入中庭,然后闯入帐中,但见少年正将红絮抱在怀中,其一只手正在红絮的胸前肆意揉搓,嘴唇正靠近红絮的耳畔轻轻厮磨,红絮娇小妩媚的脸上嫣红,发丝凌乱,喘息不定,几能看见香汗自白皙照人的颈间渗出……

见申中君闯入罗帐,少年斜睨了他一眼,说道。‘哟,我还以为能冠以公子之名的都是俊俏之人,没想到还有申平君这种例外。’

申中君受此之辱,自不甘休,但清庭轩入内不得佩剑,他只身而上。少年抱着有些惊惶的红絮从帐中闪出,不看他年纪轻轻,个子也小,但是其轻功和手上的力气竟然十分了得。闪出罗帐之后,他腾空一跃,带着红絮上到他之前跳下来的区域,拨开轻纱进入里面。”

…………

易铭真的很想吐槽怎么这么生动,但是他不想打宁茜此刻的雅兴。

宁茜喝了口水,然后对易铭说道。“这是我之前试着写的小说,怎么样?”

易铭回到。“真是难得,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我看了一遍又又一遍,感觉这一段故事实在是有趣,最后直接全都背下来了。”

易铭。“……算你厉害。”

“好了,我要继续了。”

……

“申中君追随其后,未曾想,才上栏杆,竟然就被一只脚踹了出来。从薄纱后面显出一青年,他对二楼的各位抱拳说道。‘既然花花想玩一玩,作为兄长的只能兜着点了。’此人正是之前众人以为的舞溪崖,他口中的花花是舞飞花的小名。

廊后就是房间,舞飞花抱着红絮进入房间,然后打开窗户,窗外的人群霎时间沸腾了起来,舞飞花从窗边纵身往上,将失措的红絮带上屋顶。‘各位,知道我身边的这位是谁吗?’

众人见红衣长裙,美貌倾城的红絮,自然不难猜出,一时间街上,周围的客栈内都喧闹了起来。少年拾起红絮脚下的裙摆,然后故意的往上抛飞,露出红絮白皙的脚和纤细的双腿,红絮用手遮掩的模样,失措又楚楚可怜。‘哈哈……想看看这身红裙下面吗?’少年大声喊道。”

“众人皆跟随起哄,少年也不墨迹。‘此等美貌如果只能藏在深闺那才是人间遗憾,既然你们想看,那就让你们看个够,然后各自回去抱你们的老婆吧~哈哈……’少年说话间,将红絮推开,手中一扯,红絮身上的红衣滑落,尽管她尽力拉扯,但是一个弱女子如何能行,像红絮这般青楼女子,身上的衣服除了这一身红衣,就只剩下一层薄纱和内里的亵衣……

少年双手抱着红衣,递到自己脸上,他将脸埋进去深深的闻了一下,在陶醉了数秒之后,他将红衣从屋顶上抛出。‘这一身香衣就送给你们了!’红絮身上的薄纱随着清风飘摆,一双摄人心魄的双腿以及往上的亵衣,都让人疯狂……”

“少年的这般行径,让远处的人群都疯狂的往近处挤,有些人甚至爬到人群之上,以良好的轻功翻飞,来到近前。少年继续走进红絮,然后抬起她的下巴,这种一步步的挑拨,深深的抓住了众人的眼球和呼吸。就在少年正准备连着薄纱与亵衣全都给扒下来之下,从下方跃上一个人,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年。

恰在这时,后方又有声音传来,白衣少年回头看了一眼,是清庭轩的护卫,她轻笑一声,将手边的红絮朝着黑衣少年推去,红絮从斜檐上跌向黑衣少年。‘你这么心急,那这绝世的美人就送给你了。’

黑衣少年揽住红絮,手中那柔软光滑的触感让他心中微荡,他俯身看时,红絮那无助的眼神正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黑衣少年收回自己心神,看向那正在屋顶灵活跃动的白衣少年,他脱下自己的黑色外衣裹住怀中炫目的春色,然后将红絮推给走进的护卫。他没有任何犹豫,追着那白衣少年而去……”

宁茜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这一段让她特别的触动。“这就是飞流云和舞飞花的第一次见面,之后两人就似这般追逐着度过了八年的时光,他们走过了数十个国家,经历了无数的生死险境,看过了人世间的爱恨情仇……”

易铭问道。“那你是写成了长篇?”

宁茜回到。“我倒是想写成长篇,只是自己经历的太少了,写不出那种追逐着闯荡江湖的逍遥以及其中的感情渐变。”

“我觉得你可以试一下。”易铭鼓励到。“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方面的天赋,我觉得这个故事非常的好,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在《学子》上考虑连载,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

“是吗?”宁茜说了这么久,拿起自己的茶杯大口喝水。

“我觉得你去说书都没问题。”

“切,又笑话我。”

“不是,是真的,你讲的很生动,语气起伏控制的很好,逻辑用词都很清晰。”

八 第一期成功发售

易铭在向宁茜借到笔记本,回去之后一个晚上就搞定了文章,故事的内容就是飞流云和舞飞花的故事,重点是飞流云创立流云宗的原因以及最初的理想。

在此就不将全文贴出来了,只说一下易铭的行文思路和内容架构。

他打算简略的介绍一下飞流云的生平,然后在中间以跳跃的方式讲述一下飞流云和舞飞花两人在闯荡江湖的八年时间中感情逐渐加深,高潮就是飞流云在乱世中成为标杆,促成了各大国的成立发展,结尾又回到了两人的感情线上,舍天下为美人。

鉴于在上文中宁茜并没有将故事讲完,我就在这里简要说一下飞流云和舞飞花八年游历之后的事情。

飞流云在十年游历之后,结识了不少江湖豪杰、文人墨客,并且在江湖闯下了不小的名声,朝着自己的目标一步步的迈进,时机成熟之后,他回到万象城,开始游说城中的世家大族支持自己的宏图霸业,然后在万象城打出自己的旗帜,广招天下能人志士。

天下何其大,其以万象城为据点,以一日千里的速度扩展自己的领土面积没多久,就有名士建立了同样的势力,平定混乱,广纳国土,实行新的政策,积累国家实力,以便迎接日后各大国的纷争。

数年之后,大国局势已成,以万象城为据点的飞龙国几乎独占了中原近一半的土地。

而在这发展的数年间,飞流云却并未坐镇万象城,国家的政务处理他全部交给了自己非常信任的赵白瑾,由赵白瑾组建文官体系治理国家,保证后方的安宁。而他本人虽然致力于东征西战,但是却也并直接出现在战场上,原因是因为舞飞花特别爱玩,总是到处跑,惹事生非,而飞流云紧随其后,凭借着其创建的高效信息传递系统玄灵科来了解各处的战况,在必要的时间作出安排。

可是没多久,舞飞花在敌国皇城因为夜探墨云国皇宫,在后宫调戏妃嫔被抓。

飞流云立刻安排大军重点攻打墨云国,想要将墨云国拿下,同时也起到扰乱墨云国的目的,另一边他策划了营救计划。可是昔日痴迷于舞飞花的谋士李尘追逐到了墨云国,事情由此生变,营救计划受挫。

李尘以舞飞花作为条件和飞流云谈判,要让飞流云在战场上做出安排,在博弈中故意棋差一着,让墨云国取得胜利,这里面的代价是葬送掉王驭以及他所率领的四十万大军。飞流云佯装答应了这个条件,然后约定和李尘的交易时间和地点。

可是李尘根本就没打算履行谈判,他回去后就向舞飞花表明了飞流云并不打算同意交易,并且还预言飞流云会毫不犹豫的碾压墨云国,然后他向舞飞花表明了自己的心迹,并打算在飞流云大败墨云国之际成亲。

飞流云也确实如他所想,准备在战场上大败墨云国,但是另一边他组建了一个百人的特别营救组,亲自带领小队意图在交易日之前将舞飞花救出来。

可李尘早以料到,并让他无功而返,在这段时间里,他利用飞流云的盲目,给各国建言献策,打下了赵国不少土地。

李尘最后打算用舞飞花策划一起针对飞流云的计划,他广布消息,说自己准备和舞飞花将在交易日成婚,地点就在墨云国。

在当天飞流云也确实去了,损失惨重的将舞飞花救了出来,但是舞飞花却已经身受重伤,性命临危。至此飞流云才发现纵使天下也比不过舞飞花一人。

之后飞流云遍寻名医方士,以其卓绝的天资踏上了修行之路,数年后将舞飞花救活,并于流云山创建流云宗,二人一起度过了数年的神仙眷侣的生活,专心经营流云宗,修行之士也逐渐聚集到流云宗。

所以飞流云对于流云宗寄予的期望实际上非常的个人,他希望每个人都能够珍惜世间的爱与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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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武殿,学子的办公基地。

“经过几天的不懈努力,宗门历史版块和宗门弟子采访版块已经完成,我看了一下易铭的初稿,完成的非常出色,然后宗门的采访在经过润色和修改之后也是非常的具有吸引了,充分的突出了每个人的特性。”

陈拓总结了一下成果。“然后任务集这一块秦奋宣传了好几天,已经有一些弟子给我们投稿了,只是可能需要一些修改和沟通,这个事情……”

易铭接过话。“可以,没问题。”

“那这样就很令人高兴了,有易铭同学在真是让人省心。流行文化方面,我已经在山下做了调查。收集了目前青山镇市面上几乎所有的文化载体,还和那些经营的老板们了解了一下青山镇以外的情况,做了一些记录,只需要选择其中一些作专题报道,然后我们可以做一下周边,赚点印刷费。周边的订购我已经谈好了价钱,而且是后付的。”

“俗世新闻这一块,就先照抄青山镇买来的报纸上的,我在考虑如果能够有在俗世的记者能够给我们一些一手的消息,那样会好很多……所以我目前也在尝试联系宗门内在俗世的暗桩,希望他们能够给我们提供一些鲜活的俗世见闻。”

易铭说道。“这样学子的第一期差不多已经基本成型,只是林峰的采访搁置了,我们几个讨论后认为这第一期就将你加上去,让你谈一下学子的理想。”

陈拓有些意外。“……谈一下理想啊,我觉得说出来怕人笑话,大话说出来,可就背上这个枷锁了,我又是一个不喜欢用条条框框将自己束缚起来的人,更不会把这些束缚看成是动力。”

秦奋说道。“别拐弯抹角了,说重点!”

“别急啊,我都说了不喜欢用所谓得条框将自己限制,‘重点’就是其中之一,我不希望我得理想里有重点,我热爱所有得一切,眼前所见,未来可能经历得,这样就行了。”

秦奋。“真是难以理解,我看文章你自己写吧,就像那些哲学家一样,将你所思考过的道理写下来,我反正是懒得去想这些,不多想,尽力的抓住自己能抓住的东西。”

安雅嗤笑道。“不要学那些老古董搞什么人生道理了,看看那些哲学家,到了老年回头想想,只记得自己一直在想问题,什么经历都没有,那才是晚景凄凉呢。”

易铭笑了。“难得安雅同学竟然能说出这种话,真是不能小看。”

“你说什么?”安雅走到他身边用两只手捏住他的脸颊。“你再说一遍?!”

“不,我没说什么……我是在赞美你啊。”易铭回到。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家伙小心思最多了。”安雅对易铭做出一个恶心的表情。

易铭装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宁茜在一边最是无声。

两天后,学子杂志的第一版样刊已经制作了出来,封面是由柳依伊设计的,宁茜提供了几张飞流云和舞飞花的插画,其他部分的插画由团队内的几人提供,不管画的好坏,基本上都加了上去,排版方面,易铭根据自己的审美做的初步布局,然后陈拓之前有相关经验,做出了一些调整。

陈拓尽自己所能从青山镇拉到了几单广告,主要是针对学生的,比如饮品,饰品,日用品,这一部分资金,再加上他软磨硬泡从一些弟子手中筹到了一点预定资金,这成为了提供《学子》印刷运营的启动资金。

又两天后,五人从青山镇下运了大约两百份《学子》到流云宗。这个时候才是真正困难的,不过这一块主要是由秦奋负责了,他制定了发行计划。虽然他们的初刊做的很粗糙,但是流云宗内还是第一次有弟子做这个事情,所以两百份很快就卖完了,而且之后的几天之内,还顺带着卖出了不少的周边。

《学子》第一期取得了成功之后,五个人去青山镇好好的吃了一顿。他们的打算是将《学子》做成月刊,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能够有所放松,并且宗门内的任务他们也不能落下。至于资金的管理,他们经过商议之后一致决定有陈拓负责,因为陈拓有商业头脑,再者其他人对经营没有多大兴趣。

一 买口锅,带个猫开始惬意的马车旅行

《学子》杂志告一段落后,他悠闲的在流云宗混了两天,看看书,偶尔对着山山水水,花花草草,感悟其间的天地至理,悟灵参意,修身养性。

现在在流云宗好歹也结识到了几个朋友,虽不是知己,但是也能够玩到一起,偶尔谈谈理想,聊七聊八,也还算合宜。

悠闲的生活过上了轨道,总是会懒了身子,锈了骨头,虽然流云宗很宽容这种悠闲,但是莫一兮回来这么些天,却觉得不免有些枯燥无味。

“不找点麻烦,总觉得少了那么一点滋味。”易铭去看望自己那个懒虫师傅时,莫一兮开口就是这样的落寞。

易铭是知道自己这个师傅是最难琢磨,满腹的鬼点子,指不定又想搞出点麻烦事好供他消遣。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有空再过来找师傅您讨教。”易铭说完就转身,可走到院子门口,莫一兮的声音去从身后幽幽的飘了过了。

“我准备明天去宇阳城,你要不要随我……”

易铭转身回去赶紧应允。

易铭回去后莫名对莫一兮有些改观,觉得这个师傅还算会体谅人。

晚上易铭一个人下到了青山镇,他手上还有点小钱,打算买点东西回去讨那些姐姐们开心。

青山镇虽比不得宇阳城繁华,但是因为是在流云山下,也得了些好的地方,譬如一些珍贵奇异的物件,还有一些品质好的日常用品。

他想起上次柳依伊给他化妆时所用的脂粉,以他在红袖招的见识,他识得出都是些上品货色,他还记得品牌的名字是曼妮,既然有品牌,那自然是在市面上流通的,所以他跑遍了青山镇北区的店铺,在一家青楼旁找到了店。

店内的东西琳琅满目,种类繁多,脂粉细腻,香味各有千秋。不止是脂粉,女人身上,从头到脚,基本上都有对应的护理装扮产品,他在宇阳城哪里见到过这般店,忍不住好奇的和店内的人员攀谈起来。

结果发现这个店竟然是流云宗内的人开的,本来他就觉得如果是其它地方的人来这里开店,不可能在宇阳城没有这样的店铺。他不由的心中感叹流云宗内真是高人繁多。

之后他表明自己是流云宗内的弟子身份要了点优惠。

临走到店外,他突然想到如果能够将这些产品引进到宇阳城那不是能够大赚一笔?于是又折返回去问相关的情况,结果得到的回复早就已经有人在做了。

易铭做了一番分析。“也是,这种优质店就算开店的人没有扩张的打算,也会有其它做贸易的人发现它的价值,只是为什么在宇阳城没见到呢?”

店员没能解决他的问题。

带着礼物回到宗门,想到明天能够出发前往宇阳城,他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第二天他早早的就起床,收拾好了东西,直奔酒香寮,因为天气开始转凉,此时的莫一兮还裹在被子里做梦。

易铭很想从外面接一桶水泼到他的床上,可又觉得有点过火,直接掀被子又有点不过瘾,他就坐在莫一兮的房中过了有几分钟,突然他发现莫一兮的脚边的被子动了一下,一只小猫的头伸了出来,四处张望。

似乎在看到房中坐着一个陌生人之后,它又将头缩进了被子里。

易铭觉得颇有意思,莫一兮竟然还养了一只小猫,他将猫从被子里掏了出来,玩了一会,然后将猫放在莫一兮的脸上,将莫一兮弄醒。

莫一兮从被子里抽出一只手就像母猫叼着雏猫一样,提着小猫的颈部将它从自己脸上拉开。

“你来这么早干嘛?”莫一兮问易铭。

“睡不着,所以过来叫你起床好早点出发。”

“又不是说走就走,等人来通知啊,魂淡。”莫一兮将小猫放进被子里,然后拉起覆盖在胸前的被子将头淹没。

“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吗?”易铭问道。

莫一兮吗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渗透出来。“怎么可能,这次是跟着流云宗的贸易商队一起前往宇阳城。”

恰在此时,外面有人来通知商队已经在山下整理好了。

莫一兮慢悠悠的起床洗漱,他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抱着自己的小猫,然后就随着通知人员下山。

下到青山镇之后,莫一兮让通知人员先回去让商队先走,他和易铭在吃完早餐之后,会雇一辆马车追上去。

通知的弟子虽然很无奈,还是回去照着他说的做了。

“为什么非要搞特殊啊,一起不是很好吗?”易铭问道。

“我懒得和你解释。”莫一兮回到。

两人在北区规划有序的街道上行走。

“你别说你这么做是另有打算。”易铭说到。

莫一兮反问。“别随便乱猜测,你师傅我这样的人吗?”

“我看就是。”

莫一兮摇了摇头,他在街上找了家店舒舒服服的吃了早餐,然后又找了一家宠物店买了一些猫粮。

而易铭则是按照莫一兮的指示去买这几天在路上要吃的要用的,他简直想不到莫一兮竟然还亲自给他列了一份清单,上面的吃的占了一大部分,关键是他还买了一个锅以及各种调料,那架势很明显是准备在路上自己开伙……易铭虽然觉得有点夸张,但是还是将东西都购买齐全,然后托人将东西送到出发点。

他们临近出发的时候,商队已经差不多比他们两人提前走了约莫大半个时辰。

因为物质很多,莫一兮专门雇了一辆马车在后面专门运送货物,他和易铭共乘一辆大容量的马车。

易铭舒服的躺在马车内,身下是柔软的垫子,枕在颈下的是舒服的棉被褥,他闭上眼睛感受着马车颠簸产生的飘忽感。

另一边,莫一兮手上正在撸着猫,嘴里吃着东西,透过马车蓬后束起的帘幕看着外面渐行渐远的流云山。

易铭说道。“从流云宗到宇阳城路途千里之遥,而且路上也不甚好走,为什么你不像上次那样御风而行,反而要这样慢吞吞的,还带这么多物质,不是很拖累吗?”

“匆匆来去哪有这样慢慢的行走有趣味?你看看这原滋原味的风景,这些房屋,劳作的人们,水田,山林……人们的交流,接受的文化,所行之事,其中之味你若能体会的万千之一缕,你就知道匆忙就是罪恶……”

二 碎言淡叙了一程

莫一兮和易铭两人就这样惬意的坐在舒适的马车上随着商队的车辆往东南方向缓缓的走着……

易铭突然想起了在掘金镇遇见林荫的事情,也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了,而且他突然发现自己还有点疑问想向莫一兮请教一下。

“你知道西北这地块的柳家吗?”

莫一兮联系了一下自己在流云宗了解到的信息以及一些往事,就知道易铭想要说什么了。

“你是在想你上次花了两百两银子救下的那个少女吗?她对你说她是柳家的人?”

易铭知道莫一兮在流云宗应该能够轻而易举的了解到自己的所做所为,而且他也很清楚自己和莫一兮在信息上的不对等。他就好像学堂里的学生,用着浅薄的公用教材,而莫一兮就像讲台上的讲师用着专门的教学教材,还外带有辅导书籍……不过聪明的学生是能够通过少量的事实推理出大量的线索。

“你是不是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易铭问道。

“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样?”莫一兮像是存心不正面回答问题。

“知道才能理解,不知道就像套着头走路,不见前路也不知来路,如何能教人心安。”

“知得来路,望得前路……真是好大的一颗心,也是好大的一个谬误,年纪轻轻怎似一个老朽之人,何苦固步自封?”

易铭已经不耐烦了。“我看还是好好说话罢,我又不是要和你讨论什么理,你只管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莫一兮哪里能如他意,自顾自的继续。“如果你只是想要一个简单干脆的答案,我自然三言两语就能回答,但是你若是想要了解缘由,我看至少也是要追溯到好些年以前,然后从这茫茫的人生岁月里,给你理出一条世人常说的命运之线。”

好在易铭也不是那种眼前放着一根吊着的胡萝卜就一个劲的往前奔跑的傻驴。“既然你不说,那我索性就编故事给你听好了,就用我仅知的事实,来还一个密织。”

“事实一,林荫确实是柳家人。



莫一兮饶有趣味的看着易铭自说自话,就好像自己手中正拿着标准答案,准备核对一下易铭的作答。

“事实二,柳家发生了变故。”

莫一兮望了望外面已经收割掉的农田,里面竖着一茬茬已经变得枯黄的禾根,田间偶有动物出没,天上的飞鸟虽已不多,但是还有一些眷恋着田间的遗泽,平房在宽广的田野边缘,其后有着高大的树木抵挡着,似不让它被空旷挤走。

车辙一条一条,印迹颇深,那是前方商队留下的,将这地压的愈发结实,莫一兮在车内蹭了蹭转了个方向,躺在车厢内将头悬在车外,他将猫儿举在自己脸上方摇晃着说到。

“把你丢下去,怕不怕?呜呜……”他将猫儿前后甩动。“怕不怕?哈哈……”

易铭被莫一兮搅的有点恼火。“你这样弄它,小心它一泡屎直接拉你脸上。”

莫一兮问道。“那你推理一下它会拉稀的,还是一颗颗硬梆梆的?”

“看你每天给它吃那么多好的,我觉得肯定是软硬适中,热气腾腾的,据说猫的消化系统有些特殊,说不定拉出来的东西,放进粥里熬一熬能够清热解毒,去瘀活络……”

莫一兮道了声。“低俗。”然后将猫放回车上的笼子里,继续回去看着外面的天空。“真舒服……”他嗅了嗅空中略有些潮湿的空气。“这空气中竟然还多了些湿气,怕是没多久要下一场降温的雨。

我就喜欢在下雨天里睡懒觉,只是还从没试过在这马车里如此惬意的试过,应该别有一番滋味。”

易铭不知怎么就无法接上之前的话头了。“还有那么多的人避身之所都没有……”

“哎哟,我这小徒弟难不成还有一颗博爱的心?民生疾苦,天下苍生,这些词总有些穷酸的文人总是挂在嘴边,姑且不论他们,你这宇阳城的小娃娃哪来这样的想法?”

易铭原本只是想批判一下莫一兮,并不是想要认真的探讨。“我看的书上的不行啊?!”

莫一兮哈哈大笑。

“能让我继续吗?”

莫一兮笑着回到。“你继续吧,我又没拦着你。”

“你这样故意的转移话题,吸引我的注意力就是在打断我的思路。”

“喲,你别管不就是了。”

“行行,你有理。”易铭对于谈话有过非常深刻的体验,那就是一个话题如果没找到机会好好的表达意见,等想好后,再说,其他人早已经转到另一个无关的话题了,这个时候再想要拉回前一个话题,就是炒冷饭了。人是不喜欢吃炒冷饭的,但人是健忘的,所以只好把冷饭混在下次做的新鲜饭里了。

莫一兮。“从容睿智是古君子必备的素质,你还差的远,只算的上有点小聪明而已。”

如果话是别人说的,易铭丝毫不会想要争辩,但是莫一兮就让他特别想要在言语上分个高下。“如你这般从容睿智,不也混的如此惨淡。”

“那我觉得你对惨淡这个词可能有点误解。”

易铭开始细数莫一兮的‘惨淡’。“你看你每天在做什么?如果我是你老妈子,你休想每天如此悠闲,你看啊,你一没事业……”

莫一兮接到。“我好歹是流云宗长老,拿薪水的。”

“那不算,二,三十岁还没家庭……”

“单身主义不行吗?”

“现在还没流行起来,所以可以划为惨淡里面,三,没有明确的目标整天混日子。”

“混日子就是我的目标,所以我已经成功达到了目标!”

“人在达到一个目标后,这个目标就不是目标了。所以你还没有明确的目标。”

“有点道理啊……那我下一个目标就是好好的生活。”

易铭吐槽道。“你现在还不算好好的生活嘛?!养了宠物,自己也会做料理,没事还看看书,上青楼会文人骚客,房中温存……你还想怎么生活?”

莫一兮非常认真的在想这个问题。“生活有很多种,就像理想有很多种,就像人生有很多种,就像人有很多种……这样的生活腻了后再换一种就行了,生活的悠闲优渥是一种享受,痛苦穷乏也是不相上下的宝贵体验……走马观花是一种快意,执着迷恋也有滋味,热闹繁华纵是迷醉,孤独寂寞也蕴芳华。”

易铭的谈话都是简明清晰,和莫一兮的交流就总是让他有种清慢的痛苦,仿佛思维就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影响了运转速度,似深刻又似虚无,他懒得过多的深究,但是却有觉得里面有迷人之处。

易铭突然觉得车上有点闷,就好像感受到了身边有一个看不见的密闭空间,自己的所有一切都在里面。尽管封闭,却让他觉得随意舒适,可是另一面,他想要触碰那边界,只是那种巨大的冰冷让他一下又缩了回去。

他穿上鞋子,然后跳下马车,不想过多的纠结在这虚无飘渺的感觉上。

一下车,凉风从马车的前进的方向吹来,扑在脸上,湿润的空气也直往鼻子里钻,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前的空旷将他拉回到这确实的世界里,他抖了抖自己的衣服,跟在马车后面慢跑起来。

“等会上来的时候注意不要把泥弄到车里面了。”莫一兮提醒易铭。

易铭看莫一兮的脸,发现他脸上正挂着狡黠的笑容,他不由的有些恼火。“以后再不想和你这么讨论了,太累人。”

莫一兮笑道。“有吗?我觉得很有意思啊,让人心情愉悦。”

易铭不再理他,他能够和任何人造成一种舒适的相处氛围,却唯独感觉莫一兮太过善变,不似其他人那样具有某些明显的习惯。

以他的经验,人如果不用一种舒适的习惯面对日常,反而在日常里面添加许多复杂而富有变化东西,那人的大脑承受的负荷会非常重,有时候甚至会因为长期面对陌生而失去自我。

而人与人的交流恰恰是建立在共同熟悉的文化上,如果某个人以某种陌生的方式行事,在他人看来自然是标新立异,无法理解。从这个角度来看,人类的群体文化只能局限在某个小范围里,范围一旦过大,就会分化成小的圈子,然后在小圈子形成一种大家都能够适应的简单文化。

三 微醺凭栏喊一声寂寞

临近黄昏,马车已经行了百来余里,完全走出了青山镇的土地范围,一路上所见都是和平之景,并不曾发生什么扰乱,这得益于流云宗的威慑,所以没有流寇和绿林拦路找事。

因为此处的农民也没有什么赋税,土地自有,温饱无虞,在冬季来临之时,几家人聚在一起虽无多纷繁的娱乐,却也别有一份祥和的温馨,年长者,说说来年,谈谈往事,叙叙见闻,烤着火;年轻人可以趁着悠闲前往青山镇找点事,见见繁华;年幼者聚在一起享受童年的天真,四处乱跑,探探这广阔世界的隐秘……

易铭和莫一兮要稍微落后一些到达钟鸣村,流云宗的商队每每第一站都落脚在这里。

虽然来往的客人不甚多,但是对于钟鸣村来说已经算不错了,有人流动,就有经济往来,客栈酒家应势而生,贸易商行里货物虽少更新,却也能勉力维持着。流云宗向来不甚喜欢将触角伸的太远,俗世有俗世的发展,流云宗在这些地方有固定的暗桩,却也只是平常,在这里生活的人,也只有一部分知道。

莫一兮让马车夫将马车赶到此地最大的客栈,流云宗的商队也歇在其间。

在吩咐人照看好他马车中剩余的物质之后,两人就进了客栈,跑堂的还算热络,赶忙前来招呼,易铭开了两间房,和莫一兮上楼,准备在楼上点一桌酒菜,来解解一天的疲乏。

谁知上楼后却碰见了熟人,在这种地方能够碰见同龄弟子,就像他乡遇故知一般。

在一群人里面,熟人往往一眼就会被发现,易铭有些欣喜的凑上前去和打招呼。

“几天不见,周师姐看起来又漂亮了几分。”易铭挤在周敏身边坐下。

周敏挤了个尴尬的微笑给他当做回复。

易铭将头转到另一边,热情的和林凡,也就是第一章出现的那个守门的弟子,莫一兮故友林仪的徒弟打招呼。“你好,上次一别,感觉好像已经过了很久。”

“也才二十天。”林凡回到。

“记得这么清楚还真是很像你会做的事情”易铭略惊讶,然后调侃道。

桌上还有另外一个少年,很眼生。“请问你是?”

易铭的这番热情洋溢丝毫没有对桌上的这位身穿黑衣的冷脸弟子造成任何影响,见易铭问话,他冷哼一声,似乎很瞧不起易铭的这番作态。

莫一兮走到桌边风轻云淡的说道。“现在暗流的成员都是这么一副冷漠的样子了吗,还真是令人感伤呢。”

那位冷脸的弟子见莫一兮这种飘飘然,似乎一切都似过眼云烟一般,没有重量的样子,他眼神微凝,瞪着莫一兮。

莫一兮丝毫不为所动。“是不是自认为高人一等?只是啃破了一丝美好的表象,或者挖掘到更深一点的黑暗,就以为发现了世界的真相吗?偏执可嘉,少年心性也是难得……”

“已经成为历史的人,也不知那些传奇是不是言过其实。”少年回到。

“暗流又如何?我看除了外表看起来略有些阴暗,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莫一兮还未说话,易铭却少有的站了出来,易铭原本的考虑是想看莫一兮出一下丑,毕竟后辈的不尊重,对于过来人就是一种蔑视。

林凡非常惊异的看了易铭一眼,就连周敏也对他侧目,莫一兮略有些惊讶,因为一个人的行事很难脱离一个范围,这种范围是一种认知束缚,当所有人都认为你不会做某件事的时候,你就很难做出这件事,这是势。

黑衣少年盯着易铭,进入暗流的人首先要学习的就是自身气的控制,这种气不是灵气,而是另外一种神秘的气,代表了人对外界的状态,黑衣少年此刻的气就完全外放。如果是没有经过训练的人,面对这种气的冲击会有一种如芒在背,如鲠在喉的应激感。

可是易铭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是平和的看着他。

“你可以的。”黑衣少年收回自己的气势,然后起身离坐,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作何考虑。

易铭见他心思深沉至此,只是目送着他离开,但是他绝没有不重视此人的心理,这种心思深沉不可琢磨之人,当他想要达成一件事情的时候一定会不择手段。

莫一兮看在眼里,笑着调侃易铭。“他觉得你有作为对手的资格,从某种程度上算是提高了你的估价呢。”

易铭回到。“那真是高攀了。”

周敏和林凡两人心里面有些惊疑,因为黑衣少年是宗门内排第八位的廖飞,至于莫一兮口中的‘暗流’,他们有所耳闻。

如果说尚武殿和灵云寺是流云宗培养常规弟子的地方,那暗流则是另外的一条路。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拥抱光明,也有人甘愿堕于黑暗,从黑暗中能够看到一切,在光明中却只能看见光明。

进入暗流的弟子虽然实力不一定是最强,但是他们的思想却普遍要更复杂,他们抛弃了幸运之神,因为他们从不相信,疑则生变,再疑再变,反反复复,无穷尽也,所以他们总是容易陷入自我的思维折磨。

莫一兮没有和易铭一起,他自己找了张桌子坐在围栏旁品味着身边的一切,这种默默洞察,在脑海里静静思索的感觉让他痴迷,口中的酒水滑入腹中,酒精随着血液的循环进入脑海,将这过于清醒的头脑麻痹,他拿着酒壶斜倚在栏杆上,看着昏沉的黑暗将小镇的空间压缩。

钟鸣村的居民都已经上了灯火,抵御着黑暗的侵袭,人们或聚或散,或贫或富都待在自己应该待的地方,走在自己应该走的路上。

“嘿……”莫一兮高声的朝着远方喊。

行人和客栈内的人都被他吸引了注意力,莫一兮开心的笑了起来,仿佛他这一声惊扰了命运一般。

众人见他这般也只当是个人生失意的醉鬼想要博取片刻的关注而已,挥挥手骂一声,一切又复归了平静。

周敏凝眼看着莫一兮,仿佛被他身上的某种东西牢牢的吸引住。林凡觉得莫一兮太过古怪,自己打算坐一会就回自己的房间静心修行。

易铭感受得到莫一兮的那种复杂的心绪,但是他却无法读取其中的含义。

四 就着火光幻想

“十几年不见,莫兄身上的故事似乎又多了些。”

易铭等人闻言往声音来处看去,一个身着长袍的儒雅中年人正从二楼的廊道往这边而来。

周敏和林凡两人自小就在流云宗长大,见此人出现,眼中出现尊敬的神色,并且在中年人走进时,恭敬的打了声招呼。“李先生好。”

姓李的中年人眼神掠过三人,然后轻轻的朝两人点了点头,对于易铭深深看了一眼,接着走向莫一兮。

易铭小声问道。“他是谁?”

周敏小声解释道。“李约先生,出云阁的历史文法教授,宗门内的常务参谋。”

易铭没什么概念,只是一脸迷茫,林凡见他这样,嗤笑道。“就算和他解释,他也不明白。”

易铭见林凡想要损人都如此浅薄,不觉有些好笑。“我本来才到流云宗不久,不认识他不是很正常吗?天下何其大,也没必要每个人都认识。”

林凡哼了一声,不再言语,但是对于易铭却多了一分讨厌。

另一边莫一兮和李约坐到了一起。

“听闻李兄似乎现在混的不错啊,宗门参谋,年纪轻轻就已经能够接触到宗门内的核心事务。”

李约苦笑。“如果是别人说,我还能当成是恭维,但是你说,我却只能当成了嘲讽了。”

“哪里的话。”莫一兮给李约倒酒。“昔日李兄就已经初露峥嵘,这么些年我在外云游,强者见过不少,但是如李兄这般的人物依然寥寥。”

李约眼神微亮。“莫兄真是会说话,也难怪逃不了这‘风流’二字。不止是女人,怕是男人都会让你这不知虚实的吹捧而冲昏头脑。”

莫一兮端起酒杯和李约一起一饮而尽。“虚实与否听者自然明了,不知李兄这次前往宇阳城所为何事?”

李约笑了笑。“以莫兄的推演能力,就不要明知故问了。”

两个人互吹,谁也不说出有什么事情,都是一副互相了解的样子。

“这样就很没意思了。”莫一兮摇摇头。“人是用语言交流的生物,用无形的思想交流,而把语言放在其次,只会制造巨大的幻想空间。”

“那幻想的一部分不正是魅力之所在吗?”李约接道。

莫一兮正想就这个问题好好来一番长篇大论,突然钟鸣村的一角亮起了火光,人群开始往那块地方聚集,一时间沉寂的钟鸣村反而热闹了起来。

莫一兮转了个话题。“突发事件总是会引起人的好奇心,不如我们就这火光来幻想一番如何?”

李约接触了一下莫一兮的目光。“正有此意。”

“既然是我提出的,那就由我开头。”莫一兮斟酒。“事情发生了,那就必有其发生的原因,这种事件不常有,却偏偏在此时,我不相信偶然,那这件事就是别有预谋,所以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李约点了点头。“不无道理。只是我这人偏偏喜欢无意识的偶然,比如说这个季节天气干燥而又寒冷,闲来无事,夜晚难免寂寞,有夫偷香,有妇勾帘,匆忙之间,烛盏碎落,火花燃帘而起……”

“有意思,你这角度倒是颇有生活的气息。”莫一兮点评道。“只是少了点格局。生活的细节于叙述中固然有一些趣味,但是却难唤起人的探究欲望,而阴谋恰恰具有吸引人去弄明白其中曲折的魔力。所以我这幻想里还能引出一连串的布局,譬如说,我们这次出行早已在某些人的掌握之中,有人存心从中作梗……”

李约也不示弱。“你所谓的生活少了格局,实在是谬论,此事件又何不是细节一丝一缕积累而成,譬如说此间之人的关系的形成,涉及到的人和事,未尝不具有普遍的人性原则,进而更深一步挖掘到比阴谋更令人颤栗的人心。就拿这件事来说,或许是赌徒失利,翻墙入宅,见色起意,放火而遁……”

两人就着酒颇有条理的谈论着火光。

易铭等人已经前往事件的现场,年轻人还是干脆一些。

易铭等人越靠近火光,却发现前往围观的人正疯狂的逃命,脸上都有着惊恐的神色,有些人的身上还有残留的血迹……

“事情看来并不简单。”易铭说了一句显然易见的废话。

林凡没什么说的,逆着人流赶往事发地点,在他看来发生了这种事情,他应当以身作则,义不容辞。

周敏轻轻看了易铭一眼,和林凡同样赶往现场,易铭撇了一下嘴然后跟了上去。

人群中有人见三个年轻人往事发地点赶,劝道。“还往那边去干嘛?有怪物在杀人啊,不要命了吗?”

三人本就是奔着危险而去的,自然不会退缩。

很快,几人就已经看到逃走的人口中所说的怪物,说是怪物,实际上就是人,只是这些人已经干枯的只剩下骨架,能够看的出是突然间发生了某些变故,然后这些人的肌肉不知道去哪里了,新鲜的皮肤干瘪的蜷缩在骨架上,深陷的眼窝里两颗眼球靠着一丝丝血肉勉强固定在眼眶里没掉出来……

这些‘怪物’似没有理智,并且力量非常大,只要被他们追上的人,会被轻易的撕裂,最为骇人的是,他们还在啃噬着那些人的血肉。

林凡见此景,愤怒让他立马就抽出背负在身后的剑,惨白的剑刃映照着火光,闪烁间,他已迎上最近的一架枯尸,枯尸见到林凡却变得更加的疯狂,皱在脸上的皮肤因为上下颌骨的张合而耸动。

林凡双手持剑横扫,正中枯尸挥动的双手,原本在他预料中枯尸应该被这一剑横切为两节,可实际上枯尸的双手不过是崩坏了一些。

没有理智的‘枯尸’非常饥渴的袭向林凡,林峰抽剑而出,闪避间以剑直切关节出,其出剑之快,樱花最多坠落五个厘米。他没有丝毫的停顿,一眼望去,枯尸的数量似乎有数十个之多,在他离开之后,枯尸迈动脚步间散落一地,只剩牙齿咯咯作响……

周敏同样是使剑,她的动作轻盈而富有韵律,可这样轻飘飘的剑舞,其所过之处,枯尸却被轻易的切断,实在难以想象刚才林凡一剑都没劈断的枯尸,竟然如此轻松的就被她这样解决掉。

易铭现在掌握了一些灵术,比如上次用过的青羽炎,还有其它的一些灵术,只是实战里还是不太灵活,但是对付这些没有理智的枯尸还是轻而易举。

譬如他用基础的‘壁’将枯尸围起来,之后再慢慢的吟诵破坏力略大的非指向性灵术将枯尸解决掉……

五 踏空而行酒中仙

易铭三人清理起枯尸还是比较迅速的,没有让它们造成更大范围的破坏。

可就在此时,地面开始震动,好像是发生了地震一般,然而,易铭三人是非常清楚这种地方不可能是地震。

“小心地下……”易铭提醒到。

他话音刚落脚下的地面就开始隆起,范围足有百米,地面开始上升,数秒后最先破土而出的是一只数米直径的长角。

然后陆续的一根根的长角从地上冒出头来,就好像地底下有一片尖刺陷阱正在从底下上升。

百米边缘的地面开始拔地而起,站在外面的人看到裂开的地下出现一双巨大的眼睛,只十来秒的时间,断裂的地面已经有上升了数十米,人群已经能够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因为眼前的生物就和传说中的怪物‘哥斯拉’外型描述的一模一样。

易铭三人随着哥斯拉背后的尖刺上升,因为他们的人相对尖刺很小,三人只要保持平衡也没什么危险,只是面对这么一个大块头,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办。

“哥斯拉?怎么可能?!”易铭倒是认识这个怪物,因为这是经典的怪兽形象,广为人所知,只是令他无法相信的是,现实中竟然真的存在。

“通灵之术?!”林凡喃喃道,关于这种灵术,他们的老师有在课堂上提到过,只是并没有过多的涉及,因为这种灵术实施的条件非常的苛刻。

就拿哥斯拉来说,它至少在历史中没有过任何相关的记载,如果真要考据其来历,从其形象来看应该是借鉴了遥远时代的巨兽,只是做了一些外型和体型大小的改变。

也就是说,有人将其创作了出来,它也只是存在于人的认知之中,如果要将其从人的认知中召唤到现实,其中的原理非常的复杂。

周敏神情凝重,不仅是因为哥斯拉,更多是因为竟然有人在这种地方就用这种大手笔,不管是不是针对他们流云宗的商队,这一定预兆着大事件即将发生。

周敏做了一番考量,这哥斯拉肯定不是他们能够处理的了的,只是他们也不能站在这里无所事事。

“喂,我们快点逃吧,这么大的一个家伙出现,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我师傅他老人家肯定早就看到了,就让他们来解决吧。”易铭早就考虑好了下一步。

说完他就沿着哥斯拉的背部下行。

林凡用自己的剑砍了砍哥斯拉,没有什么效果,他只好收起剑跟着易铭。

周敏看了看客栈方向,她在担忧那边会不会也出什么变故,思虑间,她也赶紧下到地面,在她看来,至少也应该做好群众的疏散,将损失降到最低。

客栈内二层。

李约在哥斯拉出现之后就立刻离开客栈做部署安排去了,莫一兮一个人还坐在二楼看着这笨重的庞然大物缓慢行走间,将房屋踩踏的粉碎。

他将桌上的酒壶拿起,然后踩着沿栏跃空,踏空而行,其衣袂飘飘,似酒中仙。

镇上的人原本因为怪物的出现而惊慌失措,这时心中都定了定,此处离流云宗并不算远,村中的人见识多者都明了流云宗里有仙人一般的人物。

莫一兮看似缓慢的行走,但是却莫名的快,几个呼吸就已经到达了哥斯拉的上空。

哥斯拉挥动自己巨大的前肢对莫一兮发起攻击,以其体型,这一下直有万钧之势,可是莫一兮却没有避,哥斯拉的手臂在距离他咫尺时停了下来,似乎有无形的力量将它固定住了。

“什么情况?”易铭非常疑惑,他在远处也能看见莫一兮的动态,可是他不知道莫一兮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明白莫一兮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可是他就是做到了。下一刻,哥斯拉又一副不堪重负的样子,跪倒在地上……吃瓜群众自然觉得莫一兮超级厉害的,但是俗话有云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也就是说,凡是看见莫一兮这一幕的修行之人,在感叹莫一兮的厉害之余,还要思考如果自己处在那样的位置能否做到同样的事情……

莫一兮还没有开始下一步的动作,突然距离哥斯拉不远处的地面上,闪烁起一束红色的光芒,正中哥斯拉的头部,溅起一捧火花……虽然这一击并没有对哥斯拉造成什么影响,但是在这严肃的情境之下,还是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这一束光芒正是易铭使用的灵术‘赤火炮’。

“我只是想试一下新学会灵术的威力。”易铭面对周敏疑惑的眼神如此说道。

周敏觉得这一大一小,师徒两人都怪的很,但是怪归怪,却又有很多值得人探究的地方。

莫一兮在将哥斯拉禁锢在原地之后,他开始往镇外飞去。

“不好,快点回客栈。”易铭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周敏闻言一惊,这次流云宗运送的货物主要是一种名叫‘纳木’的珍贵材料,这种材料大量产于迷幻之森,流云宗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和玄道宗进行一次交易……可关键点不在这里,她隐隐还知道宗门内这次实际上还运送了另一件东西非常重要的东西。

周敏虽然知道宗门内的李约还留在客栈,而且还有暗流的人员在,应该问题不大,但是她认为既然对方能够通灵出哥斯拉这种怪兽,想必也是准备充分,所以她立刻往客栈赶。

易铭并不知道这次商队运送了什么货物,他也不明白李约和暗流到底在流云宗内是什么样的存在,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有其发生的缘由。只要明白这件事情,然后综合自己得到的信息,很多事情都能够得到解答。

当火光起时,他认为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当赶到现场见到枯尸,他认为最多也不过略有些特殊,可当哥斯拉出现,然后莫一兮现身,他才觉得事情的关键点并不在这些发生的事情,藏在暗中的敌人显然是另有图谋。

他们这几个人,敌人又能有什么图谋呢?如果是普通的物资,自然不用费这么大功夫,值得花大功夫必然有其道理,也就是说,这次运送的货物里面大概有触及到某一势力利益的物件。

六 性如思想的无形之物

钟鸣村外不远处有一座略高的小山丘,常言道,寺庙每居于高处,在这小山丘上确有一座寺庙。

寺庙名叫凉井寺。

凉井外有一两丈高的香炉,挑出山沿有一小亭,小亭内有一石桌,石桌两旁坐着两个人,一个看起来约莫三十岁,身穿黑色的棉布风衣,长发用一根丝带扎在头顶,垂在身后,在其身侧放着一柄长剑,另一个穿着灰色的僧袍,光头,大概有五六十岁。

两人都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石桌上正在烧着的一壶水,只片刻,水汽就从壶里面飘逸了出来。

小亭里很静,能听见寺庙内的梵唱经诵,显然是僧人们在做晚课,从亭子里往下看,能够看到钟鸣村内的火光。

僧人将桌上放着的茶叶拿起,揭开茶壶,将茶叶倒进去,茶叶甫一接触沸水,就散发出一股清香。

“寺庙内没有什么好茶。”僧人说道。

“有茶喝就已经不错了,更何况还有人陪着一起。”

“施主来这种小地方的破寺庙所为何事?”僧人看了一眼钟鸣村内的混乱。

“我以前总是觉得那些越是喧闹的人越强,现在我却觉得强者都喜欢将自己藏在静默里,这不是很奇怪吗?”

僧人倒了两杯茶。“这种问题你应该找你口中的强者去回答。”

亭子中似乎有风吹过,有落叶拂起,可这风似乎很是锐利,落叶一分为二又吹到亭外。

“我见过许多喧闹的人,可是他们连听问题都没资格,更别说回答了。”

僧人依旧平和,他吹了吹滚烫的茶水。“或许你应该下去问问这才到钟鸣村没多久的客人,应该有人比我更适合听你的问题,而且也能解答你的困惑。”

中年剑客挑了挑眉。“为什么有些人能够甘于寂寞?”

此时亭子开始震动,中年剑客看了一眼钟鸣村内,然后他凝视着僧人,似乎想要用眼神的锐利来解剖这个人为何能够如此平静。

僧人抬眼和他对视,眼神平和。“寂寞本是人生常态,没有人甘于寂寞,只是有些人不甘寂寞的方式不同而已。”

剑客道。“难怪人都不喜欢和和尚打交道,因为和尚都和光头一样圆滑。”

“哈哈……施主说笑了,遇见施主这样锐利的人,如若不圆滑一点……”

中年剑客将剑放在桌子上,然后将已经有些凉了的茶一口饮尽。

他用大拇指将剑柄往上推了一点,剑的锋芒仿佛外泄了,他将剑又推回了剑鞘,静静的看着自己对面的和尚。

两秒后,亭子开始倾斜,断面干净光滑,僧人身上的衣袍略有些残缺,但是僧人却依旧面不改色。

“这亭子反正已经旧了,也正是需要修缮的时候了。”

中年剑客已经觉得无趣了,一个人若是如此能忍,很能激起别人的残忍,因为人总是想要看看别人的极限在哪里,可是这样的人在他看来太过懦弱,人可以沉默,而且沉默能让人学到很多东西,但是不适宜的沉默,就会失去更重要的东西。

“我若是将这寺庙里的人全都杀光,你会愤怒吗?”剑客执剑起身。

僧人淡淡的说到。“你可以试试。”

就在两人气氛已经进入汹涌状态时,从钟鸣村方向,一个人拿着酒壶出现在了上空。

“这大晚上的,两个男人在这里谈心喝茶,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

来的正是莫一兮。

他落在亭内,然后给桌上已经空了的酒杯倒上酒,他对僧人说道。

“十多年不见,泉石大师可还好?”

僧人回道。“甚好,只是年纪大了,人总是想要清净一点,突然之间这么热闹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莫一兮笑着走到他身边然后轻轻的捶着泉石的肩膀。“哈哈……我这人就喜欢热闹,正闲闷的慌呢,不知道泉石大师要不要接着十多年前的话题,继续来一番探讨?”

泉石道。“莫施主十多年前就已经惊才艳艳,如今更是深不可测。”

莫一兮轻笑着。“和尚说的话没有难听的,我觉得女人都对和尚有一个误解,其实和尚才是最会哄人的。”

泉石被莫一兮这玩笑开的有些不悦。莫一兮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泉石大师在这破地方竟然可以一住又是数十年,清心寡欲到如此境界,让人佩服,不过人一种生活过得太久,难免乏味,要不要随我去宇阳城找找乐子,反正这破庙里也没什么意思,红袖招的那些小妞早已变得风情万种……”

莫一兮虽然在谈笑风生,但是中年剑客的神经却绷得紧紧的,他的剑随时可从剑鞘里弹出,他却不敢轻举妄动。

他本是为了莫一兮而来,从他知晓莫一兮回到流云宗,他的心就有些沸腾,十多年前莫一兮路过玄道宗时,他就决定以莫一兮作为自己的目标,现在莫一兮就在他的眼前,他却紧张的无法行动。

泉石道。“莫施主是不是有些太过随意了?”

莫一兮道。“人最重要的是随意,如果凡事都像站在那边的那位一样,只是给自己徒增压力。”

剑客闻言并没有说些什么,因为他知道人之所以能够从容随意是因为实力使然,强者在弱者面前可以随意,但是弱者却决不能在强者面前表现的随意。

不过他决定至少要出手试一试。

……

易铭遇见了点事情。

他被一个小男孩拉住了,因为他的父亲出了点问题,他想要找人帮忙,但是没人肯帮他。

易铭是一个同情心过剩的人,同时也有些好奇心过剩,往往他可以选择回避的事情,他总是要选择参与进去,因为事情回避了,就永远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当然了人永远只能走一条路。

小男孩焦急的将易铭带进一个小巷子里,然后拐到后面破旧的房子前。易铭能从细节看的出小孩子没有说谎,焦急和恐惧都是真实的。

房子是很旧的,但是进入到室内是很干净的,这是一个单房,就在屋子里的一角放着一张破木床,一个消瘦的男人正躺在床上,非常痛苦的在扭动着身体。

易铭的瞳孔有些收缩,这个人的模样和他之前见到的那些枯尸非常的相似,小男孩走到床边,哭着喊他的父亲,易铭也走到他身边,他想看看为什么人会变成那个样子,他有很多事情搞不懂,但是他绝不恐惧未知,因为他知道只要直面疑问,未知一定会变成已知。

尽管眼前的这人非常的可怖,但是易铭看的出他在克制着,易铭盯着他的眼睛,眼睛是一个人身上最为重要的对外器官,能够最为明显的表明一个人的精神状态。

“有东西在侵蚀理智,是什么?”易铭在脑海里想着。“身体机能在快速衰退,是因为内部有什么东西吗?”

正常状况下人是无法看见一个人身体内部的运作的,当然了非正常情况下人也无法达成透视状态,只是能够通过不同的相性来区分不同成分的东西。

他近来所了解到的‘灵’这种超现实的成分,能够让他通过接触达到一种感知的效果。

可他什么都没有发现,就好像还有另外的看不见的东西在侵蚀着这个人。

易铭最了解的事情是这个世界还存在很多的未知,就算从宇阳城到流云宗极大的开阔了他的视野,但是他始终认为视野越开阔,未知就越多。

“这种用灵感知都发现不了的东西,具有什么样的性质呢?”易铭有很多的问题,面对未知,人最好要提出问题,然后试着去解决这些问题。

“是否像某些疾病一样会传染?从之前的情况看可以被消灭掉,从这人的情况来看似乎人也能够进行一定程度的抵抗。”

易铭试着用自己已有的认知解析未知。

小男孩摇着易铭,哭着让他救救他的父亲,易铭觉得最为正确的做法是将这人控制起来,然后带到客栈让莫一兮看看,但是他却兴起了一个有些危险的念头。

这种无形的东西似乎和人的思想有着某些共同的地方,他想试着放开自己的思想去接纳它。

七 只需一剑

思想从来都是禁忌重重的地方,自世界出现伊始,所有的生物都被思想的壁垒所困。

如果说肉眼可见的墙壁能够建造摧毁,那无形的思想一旦触及某些东西,就会像墨滴到温水中一般。

“年轻人就是单纯啊……”

一个黑袍人出现在门外,好像一开始他就站在那里一般。

易铭停下了手头的动作,他看了一眼停下哭泣一脸茫然的看着门外黑袍人的小孩。

“有预谋的?意外?”易铭在心中自问,不过他还是说道。“你是什么人?”

黑袍人没有回答,而是说到。“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受到这么高度的重视,竟然让宗门内的一些人愿意和玄道宗那帮伪君子达成合作,也要将你弄到手上。”

“什么意思?”易铭很疑惑。

“等你到了地方就知道了。”黑袍人话音刚落,易铭就感觉自己的周身的空间凝固了一般,他无法动弹。

“去什么地方?”易铭问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黑袍人似乎也有点迟疑。“到目的地你就知道了。”

易铭现在无法动弹,他只是看着黑袍人走到他身边,然后突然整个房间内开始泛起阵阵的灵子波动。

“喂,等等,你这是要干什么?传送阵吗?”易铭喊到。“不用这样大费周章吧……”

易铭此刻感觉到绝望,他绝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刻意在这里设下了圈套,而且还只是为了他这么一个无名小卒。

……

客栈内。

周敏和林凡赶回去时,李约正坐在客栈的二楼桌子看着受限的哥斯拉,陷入了沉思。

两人此刻都觉得有些尴尬,因为他们原本是以为这边会发生变故,所以回来,如果有需要还能够帮上点忙……当然了,他们也知道自己实力有限,但是他们想要为宗门做出贡献的心情是坚定的。

“你们两个很不错。”李约突然说道。

两人不知道什么意思,李约也没解释,继续说道。“这边没什么要紧的,你们去村子里帮着村民疏散,解决村子里面的混乱,简要的和村里的长者说明一下情况,后续的处理宗门内会派人来解决的,让那些受到了损害的人放心。”

“是。”两人回到。这种安排在他们看来合情合理,李约先生似乎对一切都胸有成竹。

两人都没有多问,心照不宣就是这么回事,不用过多的言语,信息的交流就在无形之中完成了。

出了客栈。

周敏和林凡两人才想起易铭,虽然才来流云宗没多久,但是年轻人只要在一起有过接触,熟悉起来是非常容易,不像成年人,总是充满了虚与委蛇的敷衍。

周敏对易铭有些刮目相看,因为易铭似乎从事情发生起就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易铭呢?”周敏问道。“他之前不是还走在我们后面的吗?”

林凡倒是不怎么在意。“谁知道,肯定也不会搞什么正经事。”

“哦。”周敏侧目看了他一眼。她觉得林凡似乎和易铭之间也发生过什么事情。

周敏也不再问,而是按照李约的安排,两人去落实好自己份内的事情。

凉井寺外。

三人站在已经倒斜的亭子中,清风徐徐的拂着着夜色。

发生了这些事情,寺庙内无论是年幼,年轻和年长的和尚早已无法专心的休息修行。

但是他们却不敢出去,有些年幼的小和尚因为无知无畏,最后也慑于懂事的和尚的肃颜,不敢造次。

虽然不知道三人在说些什么,但是这三人的身形却让他们觉得可望而不及。方丈自不必说,另外两人却也有一种遥远感,那是陌生而未知的感觉。

这一幕对于他们中的一些人来说,可能不过是看热闹一般,在心中激不起任何的波澜,但是对于一些人来说,却成为他们记忆中尤为深刻的画面,并在今后的人生里,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这三人的关注点当然不在此。

剑客的心思最为纯粹,他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见到眼前的这个男人,然后对他拔剑。

莫一兮的思绪有些散漫,他感受到剑客的意志,但是他却觉得有些没劲。

“我说,今天就算了吧,这大好的夜晚,免得弄得不愉快,而且我有点觉得无聊了,本来打算在这地方逛逛,现在也没这个机会。”

对于剑客来说,这是侮辱,至少他认为是。

他没有再多想,而且他认为这也是最好的时机。他一直觉得当人在犹豫的时候,与其去寻找更多的依据来支持自己做出决定,还不如就依靠自己的直觉。

他出剑很快,快到结束的时候,旁观者认为一切都好似没有变化一般。

泉石的面色发生了变化,他蛰居在这地方,说起来有很多的原因,而且这些原因远没有出家人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体面。

在人生里每一个选择都不是容易做出的,往往这些选择都不是最优选择,而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他最开始是为了逃避,一个普通人对于世俗残酷贫瘠的逃避。后来却机缘巧合的扣开了修行之门。

修行之路之所以吸引人,在于其广阔无边,而且在这条道路上能够看到许多伟大身影蹒跚跋涉的脚印。一个普通人,初窥大道门径,总是会一往无前的扎进去,他最开始也是如此,当时有热情为此而付出一生。

可时过境迁之后,当热情冷却,他开始审视自己,才发现早已错过了普通人的生活轨迹,而修行的漫漫长路,让他觉得迷惘不知方向。

所以有一段时间他一直在问自己,修行的意义是什么?

如果找不到意义,他实在无法说服自己继续行走下去。随着见到的人越来越多,他才发现修行之路比之普通人的生活,最精彩纷呈的地方就在于能够见识到各种有意思的人。

“施主的剑里蕴含了某种真意。”泉石说道。

这一剑是针对莫一兮的,不过莫一兮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剑客,似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他心中所想。

剑客面无表情,但是他握剑的手却紧了紧,这一剑是他输了,剑鞘里的剑已经碎了,如果不是他的速度快,恐怕现在地上的碎剑会撒一地。

八 如梦般荒诞呓语

易铭眼前所见的空间开始扭曲,光渐渐的消失,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片黑暗之中,突然前方裂开了一丝缝隙,有光从里面漏出。

易铭进入缝隙之后,整个空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啧,无能的感觉怎么样?”

不知道从哪发出的声音,回荡在空间里。

“谁?”易铭问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就是想要见我的人?”

“呵呵……看看你这无知的样子,很有人类的样子嘛。”

易铭就纳闷了。“很有人类的样子?你不是人类吗?况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很久以前是人类,现在嘛……不知道还算不算是,毕竟生物过了超脱线……算了,现在和你说你也不明白……你只需要明白一点,是我救了你,不然你早就在空间缝隙里死掉了。”

空间缝隙?易铭猜测大概是刚才那个传送阵出了问题吧。“那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救我?”

“大爷我虽然已经脱离了人类这种低级群体,但是也请不要用东西称呼我……我救你是因为你和我有点渊源,嗯,就这么多,再见了,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会变得聪明一点。”

“喂,下次是什么时候啊?你能不能说清楚啊,还有,你就是这白光吗?”

没有声音再回答他的问题,他考虑了一下,想不通,也就不浪费时间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光消失之后,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椅子上,面前是桌子,桌子上放着白纸,白纸边放着墨水笔,然后桌边的蜡烛在闪烁着,屋子里的环境随着蜡烛的闪烁明灭不定。

“做梦吗?”他生出这样的念头。“可是在梦里的人会思考自己是在做梦还是清醒的吗?”

“不管了。”他从座位上突然起身,椅子因为他动作幅度过大,倒了下去,他无意中眼神划过正撑在桌子边缘的手,那是一只干瘪,充满了褶皱的老人的手。

出乎意料的他竟然没有什么反应。

“嗯……应该是做梦了,还蛮有意思的。”他索性翻了翻桌上已经写过的白纸,可……上面的文字他看不懂。“这家伙是作家?”

他将稿纸放下,然后打开门,面前是一面墙,左边是通道,通道尽头有一扇门。

“这也太怪了吧,为什么不将没门直接放在那边呢,这个通道反而让房间变得更封闭吧。”

一个年轻的灵魂操纵着老年人的身体难免有些不适应。不过他还是蹒跚着走到了通道尽头,然后在打开门。

屋子里面很暗,但是外面阳光却很明媚。短暂的适应之后,眼前的景象很开阔,这间小屋坐落在山坡上,仅此一间房。

“这个人是在绝食吗?”易铭猜测。在他看来生命即将走到尽头,选择这种地方死掉也是不错的。

突然间,眼前又发生了扭曲,眩晕感袭来,他禁闭着眼睛,等感受到外界稳定下来后,他睁开眼睛。

世界变成了灰白色。

恍惚间他想起了之前做过的一个同样是灰白色的梦,他不知道这象征着什么。

他突然感觉到很迷茫,眼前一望无垠的沙漠,他该去哪?在这里,存在又有何意义?

“极限。”他脑海里突然闯进两个字。

人的存在是为了探索极限,这个念头很自然的进入了他的脑海。

可见之物太过贫瘠,人思想的极限又在哪?

他并没有去刻意的想,但是一些古怪的念头却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就好像有人在身边耳语一般。

一般情况下,这些问题都被他划为无意义的问题,甚至在他看来所有哲学问题都是无意义的,人只需要在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尽力的解决自己能解决的问题,至于从哪来,往哪去,管他呢。

等一切来到眼前都会瞬间明了。

嗡的一声,又发生了让易铭错愕的变故。

他的身体突然崩毁了,他感觉组成自己的微粒充斥着这个世界,然后每个微粒都在传达着接受到的信息,他的脑海就像一个气球一般,正在快速的胀大,极致的痛苦在虚无的层面炸开。

一切突然又静了下来,很自然的,他看见了,看见了在这个地方所能看见的一切。

他去了那个地方,他只需要想一下,就去了那个地方。

那个一个大殿,但是里面空荡荡的,地上很干净,而有一个少年正坐在地上。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少年问道。

“我是追随着你来到这里的。”易铭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这不是他想说的,但是他却控制不住。

“那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要。”

“你这么贪心吗?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明白做这种选择的后果。”

易铭不知道莫名的思考着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以及少年回的话。什么都不要怎么是贪心呢?

“拥有全世界的人同样也是失去全世界的人,我当然知道后果,只是已经到了这一步,该毁掉的都已经毁掉了。”

……

“准备睡到什么时候?”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

易铭睁开眼睛,莫一兮正坐在他的床边。

“你干什么?”易铭条件反射的弹起来,问道。

“我还问你呢,到底发生了什么?”莫一兮从床边走到客栈房间的桌子边坐下平,给自己倒茶,在房间里溜达的猫跳到他腿上坐下。

易铭感觉脑海里很混乱,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的样子,但是他却抓不住重点,也不知道那些事情有何意义。

“我只记得好像有人用传送阵,打算将我送到什么人那里去。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幕啊,阴谋啊什么的。”

莫一兮看了他一眼。“你是说这次行动有什么人在针对你?可是你有什么可以图谋的?你要天赋没天赋,要能力没能力的,图谋你的美色吗?”

“别开玩笑,是真的,那个人说这次和玄道宗和合作,就是为了抓我。”

“既然这样,你都被送进传送阵了,你现在怎么还在这里?”莫一兮问道。

“我怎么知道啊,不是你救了我吗?”易铭反问,他只记得一些如梦般的记忆碎片,完全不知道进入传送阵后发生了什么。

“那就有意思了,你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昏迷了,看来现在也得不出什么结论,你也不用担心,好好休息就是了,明天凌晨继续赶路。”

莫一兮说完就抱着自己的猫离开了。

九 接到了个单人小任务

队伍离开钟鸣村之后,很快地势就慢慢抬升了起来,这一片区域是鸦岭,从钟鸣村到鸦岭只有数十公里的距离,按照他们一行人的速度,走出鸦岭大概需要两三个时辰。

马车上,因为才刚出流云宗就发生了这种事,易铭心有戚戚。

“能不能和我说说有关的事情啊,比如这次宗门前往宇阳城所为何事?”易铭问莫一兮。

“运送货物啊,如果真要按任务等级划分,应该只能算个D级。”莫一兮回道。

“别开玩笑,这次运送的货物里肯定还有其它东西吧,李约先生和师傅你同时在,这不是巧合。”易铭说出自己的想法。

“哦,那你认为那能有什么隐藏的事情吗?”莫一兮问道。

“我从之前对我下手的黑袍人口中听到,他们是和玄道宗达成了合作,而据我所知,玄道宗和流云宗一直都有摩擦,就在前不久,流云宗还针对玄道宗制定一系列的措施。”

莫一兮说道。“继续。”

“我从周敏师姐那里得知,他们执行的这次任务,表面上运送一种和玄道宗有长期交易协议的一种叫做‘纳木’的物资。既然是和玄道宗有正常的交易协议,他们怎么会想要在途中动手呢?前面也说了这次应该还运送了某种重要的东西。可玄道宗又如何得知消息的?我认为宗门内应该有玄道宗方面的内应。”

莫一兮回道。“哦,分析的不错,然后呢?”

“然后?什么然后?”易铭问道。

“你既然分析得出了这种结论,你想怎么做?”莫一兮问道。“该不会只是想要表现自己的聪明?”

“……哪有,我只是把自己的猜测说一下而已。”

“放心,你说的李约早就知道了,他已经派人回宗门制定找出内应的计划,这次货物还是要继续运送。”莫一兮无的说道,似乎觉得很没意思。

途中莫一兮睡了一会,之后还下马车就地生火,做了一锅料理。

到了晚上,商队到了下一站的驿点——园庄。

园庄算是一个中型的村庄,同样的,一行人住进了流云宗常驻客栈。

易铭进房间躺下没多久,房间外面就有人在敲门。

他下床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周敏。

“周师姐?什么事?要不要进来坐坐,我给你烧壶茶……”易铭热络的招呼着。

“不用了,我是来通知你,有一些事情需要你去做……对了,你之前受伤,没什么大碍吧?”

易铭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没事,那只是个意外……是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

“是这样的,流云宗在其辖区内是有义务负责处理地方上的一些异常事件的。”周敏说道。

易铭想到之前经过钟鸣村时,地方上的联络人基本上都是普通人,没有能力解决一些异常的事件。

……

“河里有出现巨大生物的身影……”易铭站在河边,看着宽阔的水面,这里是距离园庄几千米远的一条河。这条河一直是园庄运输货物的重要通道。“是最近几个月才出现的,而且目击者不止一人,可是并没有出现人员伤亡的情况。”

易铭找了一个小船,然后将船划到河中。“位置是在这里。”

易铭拿出一张纸,上面写有感应生灵的颂词。

“自然是一座神殿,那里有活的柱子

不时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语音;

行人经过该处,穿过象征的森林,

森林露出亲切的眼光对人注视。

仿佛远远传来一些悠长的回音,

互相混成幽昧而深邃的统一体,

像黑夜又像光明一样茫无边际,

芳香、色彩、声音全在互相感应。

有些芳香新鲜得像儿童肌肤一样

柔和得像双簧管,绿油油像牧场,

——另外一些,腐朽、丰润、得意扬扬,

具有一种无限物的扩展力量,

仿佛琥珀、麝香、安息香和乳香,

在歌唱着精神和感官的热狂。”

在运转起自己的灵力之后,易铭的脑海里突然清晰的显现出周边生命辐射的位置,他估算了一下范围大概千米方圆。

如果不是他的灵力消耗太大无法支撑,他觉得应该还能够扩大。

如果周敏在这里,恐怕要惊掉下巴,这个感应的术式,对人的精神消耗特别大,按照周敏的设想,易铭如今最多不过数十米已经是极限。

这种体验让易铭觉得非常的新奇,就好像开了另外一只眼睛在看着这个世界。

“巨大生物……”易铭在自己的视野里面寻找着生命感应强的生物。“这个河里面密密麻麻的小生物真多……”

“这个是很常见的鱼,咦……那个是什么,河里竟然还有这种东西的吗?”

他看到的是一种方块状的鱼,然后他还发现了圆柱状,月牙状的鱼……

……就在他花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之后,突然有一个超大型的长条状的生物出现在了他的感应范围内。

他立马驱船追了过去,这种事情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害怕了,反而对一些奇特的事物充满强烈的好奇心。

“会是什么呢?”

在河里行船没多久,他发现那生物已经从河下面进入了地底,沿着岸前行。

易铭弃船上岸,追了大概有十来千米的距离。如今的他体能好过普通人太多,所以一口气追十来千米也并不觉得累。

那生物停在了他脚下的地底。

他看了一下四周,这片区域应该来的人比较少,树木杂草丛生。

他用自己的灵感应扫描了一下周围,想看看是不是有地方能够通到地底,如果没有就回去,和他们商量一下,再来。

可他这一探,发现地底下存在着一个很大的空间,而且有地方可以下去。

在确定下去后也能够全身而退,他决定直接下去,他不希望自己被看扁。

通向地下的入口是在一个隐蔽的树后面,入口大小约莫两米高,因为常年没人出入,外面已经被杂草藤蔓覆盖了起来。

易铭在外面做了个火把,然后进入到通道内,通道内是砖石堆砌起来的,往下有楼梯。

易铭沿着楼梯往下,大概数十米之后,他进入了一个大的空间里。

这个大空间里,设计的好像是一个厅堂一般,在靠近墙壁处,摆放着已经生了锈的铜人。

“墓?”出了陵墓,易铭想不到什么人会在这里修这么一个地下空间。在宇阳城他就听说过,不管在什么时期,都有人为自己死后的居所做些别有心裁的设计。

如果说之前他还认为不存在人死后的世界,现在他早已抛弃以往那些观念,这是一个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世界。

十 继续在路上

“那个生物还在下面吗?”

易铭没有在这个空间里逗留,他打算继续往下,直到亲眼看到那个生物,然后探明其是否需要清除,当然了,他有没有能力又是另一回事了。

至于现在置身的这个墓,他不懂,暂时也没法花时间去了解。这个空间里除了下来的通道,还有三个通道,其中两个是通往另外的空间,还有一个是继续往下的,易铭继续往下。

沿着继续向下的楼道,来到开阔的空间,易铭估计此时已经距离地上约莫有百米左右。

这种深度,易铭感觉自己的灵感极度受限,而且使用了这么长时间的灵术,他有些难以承受,所以只好试着将感应缩小到十米左右的范围,在这黑暗中也能够起到感知的作用。

“什么东西?”易铭突然回头,他刚才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跑进了自己下来的通道。

易铭打着火把,面对着逼人黑暗,感到一股从心理传来的恐惧。

人如果不去在意恐惧,反而不会觉得怎样,但是人一旦去想,就会被吞噬。易铭现在突然有了退缩的想法。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没完成任务也能够理解的吧。”易铭这么想着。

“不过都已经下到了这里,再返回去也太没面子了。不行……”

易铭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开始观察起这个空间,他发现这里似乎是一个天然的地下空间,仔细听还能听见水流的声音。

“什么生物会生活在这里?”易铭突然又冒出了另外一个想法。“难道说这地方实际上并不是什么陵墓,而是和这个神秘的生物有关?”

易铭因为自己的这个念头而感到有些颤栗,如果真是这样,那到底是什么人做的,又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又花了多长时间?

他将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抛在脑后。如果真的有人在准备着什么,那他现在已经触到了一条线,顺着这条线或许能够了解到更多。

一旦人决定投身于未知,那任何的陷阱都会成为人的食粮,猎物会变成猎人,角色互换也不过是一念之间。

感受着令人颤抖单带未知,易铭继续朝着目标点前进。

越来越近了,易铭仅仅凭自己的身体感官就那能知道在自己不远处有一个存在感十分强烈的生物存在。

他将火把往前伸,让光线尽可能的在这黑暗中突围。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大的祭坛。

这个祭坛的外型很奇特,下面是一个大圆盘,圆盘的表面如浮雕一般呈现着一些雕像画面,从他的那一面,他能隐约识的出是一群如原始人般的人正在狩猎一些大型动物。

他没有继续细看,因为祭坛中央的那根长柱已经完全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

上面盘踞着的就是他一直追着的生物,此刻这庞然大物正缠在这祭坛的长柱上。

易铭光线照到的地方,那生物动了动,易铭将火把往上移动了一下,他想看看全貌。

结果就在他的头上方,一颗足有他人数倍大小的带角的头在距离他几米远处,这生物的眼睛就有他人大小,火光映照在它的眼中,跳动着……

这生物被火光刺激到,缩了回去,缠在柱子上身躯蠕动着。

“这是……”易铭已经被震撼的头脑一片空白。“龙?”

龙在很多的世界里面都传说中的生物,在这里也不例外。对于龙这种传奇生物的描述很多很多,易铭也知道头生双角,龙须飞逸,四脚五爪。

不过眼前的生物却没有脚,就好像一条长了角的大蛇。

易铭在流云宗的藏书阁里有看过从灵的角度解读世界生物的一本读物,叫做《生灵见闻录》。

书的作者是一位专门研究生灵的修行者,其一生行走过及其广阔的地域,见识过很多的生灵,从最为普通的生物到一些传说中的生物,甚至是从没有人见过的生物,他都有过细致的研究。

其中很重要的一条是,灵是万物之源,所有的生物到达高阶都能够以灵作为交流。

易铭不知道眼前的生物是否开了灵识,但是既然它没有攻击自己,而且从刚才所看到的它的眼睛里,他并没有看到畏惧和暴戾,反而有的是灵动的好奇。

所以易铭打算试着用自己的灵识和它沟通一下。

……

接近凌晨时分。

宽阔的水面上,一艘船在水面上飘荡着,易铭看着水中正在游动的生物,脸上显出一丝微笑。

“你已经在这块区域造成了骚动,留在这里只会有麻烦,所以我建议你还是跟着我一起,我也能够教你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一些知识。”

易铭身下的船震动了一下,这个小东西还很调皮,虽然他暂时好像还不是很会交流,但是易铭却能够感受到它非常的具有灵气,至少也是一枚灵兽。

“只是你这种形态,该怎么走啊?如果你有你能够变化大小的能力就好了,这样也不会造成麻烦。”

……

易铭回到客栈后,没有休息多久就又要出发了,他向周敏做了做了一个简短的汇报,告诉她事情任务已经完成了。

当然了,细节他没有说,因为他担心会因此而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马车上。

易铭实在是困的不行,上车后倒头就睡,莫一兮也没过问,他知道易铭昨天晚上有任务。

作为师傅的他,当然不会任由不放心的弟子独自执行任务,所以昨天晚上他都是全程对易铭进行着暗中的观察。

对于易铭的表现,他只有两个字……欣慰。

年轻人需要的就是一种积极的探索精神,如果在能够冒险,体验冒险乐趣的少年时期,让自己安于现状,时间会变成一个坚硬的壳,日后壳里就是一个人的世界。

……

离开园庄,车队继续朝着宇阳城前进,还有两天的时间就能到达宇阳城。

他们沿着自西向东的长河行走,莫一兮显得很兴奋,因为这代表着可以捕获很多的水产品。

“喂,别再装睡了,让你那个灵兽给我们抓点鱼上来吃吧。”莫一兮用脚踹了踹易铭。

易铭无可奈何的睁开眼睛。“你怎么知道的?我还准备隐瞒一段时间呢。”

“嘿嘿……别废话。”

十一 賭局

成屯的客栈的一间房间里。

“这里是前往宇阳城的最后一站,从之前钟鸣村的试探来看,流云宗内传来的情报应该是真实可信的。”坐在桌子旁的

一个中年人说到。

“可上次某人灰溜溜的逃了回来,晓暗那边虽然制造了混乱,但是也没能起到多大作用,我们的突击小队还是被流云宗的人击退了。”靠在墙上的少年脸上露出不屑。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李约,莫一兮两人都在。”

“晓暗那边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他们另有所图,说是说尽量制造混乱,并且想办法将莫一兮和李约拖住。”

“他们能做到吗?”

“总之他们说会尽量,我们也只能相信他们了,毕竟宗门这边给予我们的资源有限。”

……

流云宗的商队在傍晚时分到达了成屯。

这次进入客栈之后,李约就将宗门内相关重要人员叫到了一个大的包间就餐。

所谓重要人员包括流云宗的弟子,这次总共有四人,周敏,林凡,易铭,廖飞;这次任务的主要负责人,一个中年人,名叫赵钦,然后就是李约,莫一兮。

还有其他的宗门货物运送人员属于常规人员,然后暗流的人有些特殊,都不在此列。

“我先说一下关于这次任务。”李约在众人入座后开口道。“这次任务有些特殊,是关于玄道宗和我方边境问题。虽然大家都属于赵国境内,但是资源分配和各自的立宗根本导致宗门之间存在着很多的冲突。”

“你们也知道玄道宗这段时间很活跃,宗主有和玄道宗方向交涉过,但是那帮伪君子之言实在不足信,宗主和玄灵科商议之后,决定按照玄灵科的设想,在宇阳城建立一个特殊的设施,这个设施能够不断的发出微弱的灵子波,从而能够收集到境内的修行者的位置信息,这样能够起到一个实时的监控作用。”

“我还以为是什么强力的装备呢,原来只是一个能起到监控作用的设施。”莫一兮突然接到。

李约瞥了他一眼。“这你就不懂了,修行者世界的宗门也是人的集合体,宗门层面的斗争,远远不只是某些人实力强弱的问题。”

“那还真是无聊,常态化什么的。”莫一兮耸了耸肩,不予置评。

易铭觉得好笑,莫一兮的散漫态度,注定了他无法在宗门内长久的充当某个稳定的角色。

李约大致向在坐的人解释了一番情况,并且表示之前在钟鸣村,玄道宗的人已经有过一次行动,意图毁掉这次运送的重要物资。

“上次不过是试探,他们大概还会有下一次的行动。”李约说道。“最好的行动时机就是今天晚上,说不定他们人现在已经就在成屯了,所以,我们也要提前做好准备。”

……

成屯这样的小镇,基础设施的建设基本完善,镇上的人生活稳定,很少会发生什么大的事件。

赌场外,门帘遮住内里,莫一兮带着易铭跟着来往的人群掀开门帘,走进赌场,里面人声鼎沸。

“来赌场干嘛?”易铭问道。

莫一兮回道。“来玩玩,在俗世里赌场和妓院可是男人最爱的两个场所。”

易铭不置可否,不过他对于赌场还是比较熟悉的。“那李约先生说的今天晚上的戒备任务呢?”

莫一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虽然分析的有道理,安排似乎也是有理有据,可是人终归还是无法脱离基本的客观规律。”

“什么意思?”易铭问道。“你的客观规律是指什么?”

莫一兮笑而不语,然后开始在赌场里游荡起来,活脱脱的一个投机者的模样。

易铭很配合的以小弟的样子跟在后面。

没一会,一个中年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将莫一兮拦下了。

“这位兄弟,你看起来很无聊的样子,怎么不玩玩?”中年人问答。

莫一兮百无聊赖的回道。“你不也是一样吗?”

中年人笑了笑,然后提议。“要玩点刺激的吗?”

莫一兮不以为然的问道。“怎么个刺激法?”

中年人没说话,示意莫一兮跟着他走,莫一兮看了一眼易铭,然后跟了上去。易铭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也还是跟着莫一兮。

那前来搭话的中年人,一直绕过人多的赌场大厅,来到了一个包间。

中年人熟稔的坐在桌子的一头,然后示意莫一兮坐在对面。

“你有在这种地方玩过吗?”

莫一兮勾了勾嘴角。“直说吧。”

中年人也不拐弯抹角。“爽快,我想和你賭时间。”

“时间?怎么个賭法?怎么个支付法?”莫一兮问道。

“谁输了,那个人输掉的时间内可以由赢的人随意支配。”

莫一兮问道。“你这么说的太笼统了,随意支配,如果在那段时间里赢的人让输的人自杀或者是做某些事情,那不连命都输掉了。是不是应该做个限定?比如不能危及性命,赢的一方可以自由选择某一段时间支付……”

“筹码支付就按照你说的。”中年人说道。

莫一兮继续。“那怎么赌?是玩骰子,还是麻将亦或者某种竞技玩法……”

“游戏玩法是由双方共同决定的。”中年人解释道。

莫一兮说道。“既然是你提议的,那你肯定有想好怎么玩吧?”

“初始筹码一钱,看谁在一个时辰内赢的钱多,赌注为一天时间,如何?”中年人说道。

“可以。”莫一兮应承到。“只是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作弊呢?你似乎和这赌场有些关系,如果你提前就和相关人员打了招呼,岂不是……”

易铭现在才算是知道眼前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前来搭话的中年人和莫一兮在这个时间点賭一天时间,他的立场就比较好理解,大概是想用这种方式将莫一兮给拖住。只是看莫一兮这个样子并没有打算挑明。

中年人为了打消莫一兮的担心,极力促成赌局的成立,说道。“本来我是打算请出赌场的公证人,但是考虑到你的担心,不如就由你身边的这位小哥来作为赌局的主持人如何?”

易铭完全没想到竟然会牵扯到自己,不过他也不怯场,他只是看了一眼莫一兮,莫一兮不经意的瞥了他一眼,然后说道。“可以啊,就照你说的来。”

十二 猜数字

“这公证人怎么做啊,难道我就一直跟着他吗?”易铭问了个看起来很傻的问题。

莫一兮也确实觉得他很傻,鄙视的说道。“废话,这不是当然的吗?你要好好的监视他,不要让他作弊就行了。”

那中年人看这两人这样说,也没多大反应。

“喂,这么小看我的吗?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啊,魂淡!”易铭在心里想着。

进入赌场,两人手中的筹码只有一钱,中年人拿着钱倒是很悠哉,并不急着去賭,而是拿着筹码在赌场的每个桌边逛来逛去。

你是想让我觉得烦,然后乘机玩什么把戏吧?”易铭出于战术考虑,想要干扰一下他。

中年人无视了他,不过他停在了玩骰子的桌台边,骰子的玩法,有两种形式,一种不用自己操作的的押大小单双,一种是需要自己操作摇骰子的玩法。

中年人在单双大小的桌面处,然后开始押注,筹码只有一钱,他全都押了上去。然后赢了,易铭一眼就看出来他的押注策略--倒霉鬼作战。在赌桌上如果你不是内行,最明显的方式就是看桌面上谁输的最惨,运气最差,然后以他作为参考就行了

在赌桌上,谁能够掌握到有效的判断依据,谁就能占据有利的位置。

在易铭跟着他的这段时间里,易铭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人长期混迹于赌场,而且还是那种特别善于观察总结的人。不像有些賭的人,明明一直输,却总是认为这不过是运气使然,总是不会想着去找找自身和外界的客观原因,将问题简单笼统化。

另一边,莫一兮拿着自己的筹码,同样是先观察,并不着急下注。他的想法很简单,賭是人与人之间的博弈,顺着正确的人就能找到取胜之机。

所谓顺着正确的人,就是要发现在赌局里的关键人,比如说大小单双里面,决定输赢的关键是什么?是掌握骰子的庄家,还是某些押注的倒霉蛋,亦或者是某个‘运气爆棚’的人?

谁能顺着人心爬到他的思维线上,那谁就会变成吞噬者,另一方会被吞噬掉。

庄家作为赌场的一方,首先需要确定的是他们会不会在赌局中作出一些控制,在掌握到这些之后,要确定是不是有人有特别的方式可以察觉到赌局的底牌,这些具有确定性质的东西,如果在赌局里存在,这就是必赢的一条途径。

所谓的賭并不是纯粹靠运气决定胜负的事物。

在接近一个时辰,中年人和莫一兮两人都没有再下注。此时两人互不知道对方已经拥有筹码的情况之下,如果再继续賭下去,意图增加自己的筹码固然是值得考虑的事情,但是这样不够稳妥。

不够稳妥的事情,想办法让它变得稳妥就行了。莫一兮和中年人再次坐到了一张桌子上。

“我们两个賭最后一局如何,所有的筹码加上之前的赌注。”中年人说道。

莫一兮如他所愿。“行啊,不过我觉得一般的玩法实在没有意思。”

中年人问道。“那你想怎么玩?”

“这赌场最多的就是骰子,每人三个骰子,在摇定之后,猜测自己和对方最小骰子的点数之和,最大点数之和,以及对方总点数。是否有猜中的数字,以及猜中几个需要给出明确的说明,但是不能具体指出哪个是对的哪个是错的。猜错就要回答对方的一个问题,不能问和骰子点数的问题,谁先准确猜对三个答案就算赢,如何?”

中年人听完莫一兮说的玩法规则,第一次露出了笑容。“有意思,那公证人呢?”

“如果你不介意就由他来如何?”莫一兮用手指着易铭。

“我没意见。”中年人不知道怎么考虑的,没有否决。

等工具准备就绪之后,莫一兮将骰子放进杯子里试着摇了摇,然后说到。“需要试着玩玩吗?”

“不用,直接开始吧。”

易铭想了一下这个游戏,凭空想象很难知道游戏中的细节。

游戏开始时,两人都摇定之后,互相审视着对方,似乎想从对方的一些细节表现里得到一些线索。易铭不动声色的检查两边的骰子点数。

“谁先猜呢?如果一开始就猜对也不是没有可能。”莫一兮说到。

“让你先吧,如果你真能一下子就猜中,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哦?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莫一兮看了一下自己的点数:三三五。

按照概率,此时莫一兮最小之和可以猜测四到九,最大可以猜测六到十一,总数之和可以猜测十四到二十九。

只是当自己猜测时肯定会一定程度暴露自己的点数,比如最小猜测二,排除欺骗的可能,说明猜测人手中最小肯定是一点……一些点数的猜测还是比较敏感的。

“既然第一次没有什么线索,我就随便猜好了,七,十,二十五。”从数字上看,莫一兮是假设对方是四五五。

易铭知道中年人点数:二四六。所以莫一兮猜测错误。“全错,请提问。”

中年人接着说道。“我的问题是,你为什么会突然回到流云宗?”

任何问题的答案都是针对特定的人。

莫一兮耸了耸肩。“十年浪子生涯,有些累了,人无论走多远,最后都会回到起点,拷问自己的真心。”

中年人似乎有些不满,因为没有得到自己期望的答案,但是他却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现在他要开始思考莫一兮的点数,为什么莫一兮会猜测七,十,二十五这三个数字呢?

最小之和和最大之和相差三,中间数之和为八。一般人会怎么考虑呢?在不做记录的情况下,肯定是从两端开始,然后慢慢缩小结果,这样便于在脑海里推算。

比如莫一兮假设的是他手中最大的牌为六六六,那么根据莫一兮的猜测数字,他本人的数字则为一二四。再比如如果莫一兮是没有误导的,他本人最大数字应该是四五六里面的一个,不然他不会猜测十。

中年人试着在脑海里理清楚这里面的逻辑。现在他的最大数字之和可以猜测,十一,十二,其中有一个正确的可能性很大。至于最小之和,如果他没猜中就等于是给了莫一兮提示。

中年人思索片刻之后说道。“六,十一,二十六。”

易铭说道。“一个正确。”

莫一兮撇了撇嘴说。“真是令人麻烦的数字呢。十一应该是正确的吧,我第一次猜十,错误,你就应该知道我手中是四五六,然后你把十排除,继而可以确定二选一里面有一个正确的。所以你最大的数字是六,而我最大的数字是五。”

“好了,轮到我问了,你属于什么势力?”

中年人回答的也干脆。“晓暗。”

“晓暗是吗,你们和玄道宗合作是因为这小子?”莫一兮指了指易铭。不过中年人已经回答过了,所以当然没有任何表示,他甚至没有看易铭一眼。

莫一兮看了一眼易铭,然后说道。“我的数字是四四五,六既然是错误的,你最小的肯定就是一了,所以我最小之和确定为五,最大确定为十一,二十六和二十五是错误的,所以你中间的数字应该不是六或者五,可你之前的猜测,中间数字之和你选择了九,你应该是基于自己是四而选择的吧?所以我给的答案是,五,十一,二十四。”

“两个正确。”易铭苦笑不得,他知道莫一兮故意说谎,而且中年人只要核对一下自己的数字就能确定了,因为六是不正确的,而莫一兮却说自己最小是四。

中年人提问。“你有什么秘密?”

莫一兮笑了。“我就说一个吧,玄道宗是一个傀儡宗门。”

中年人不明白什么意思,傀儡?那其背后有什么势力?他觉得这是一个重要的情报。不过他还是暂时将这个放一放,思考眼前的问题。

他可以确定莫一兮说谎了,也就是说,莫一兮最小不是四,只可能是一二三中的一个,如果五是正确的,那莫一兮最小就是三,按照,也就说,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都是错的。

那他的选择就是五,十一,二十三,此时莫一兮是三三五。

如果五是错的,二十四是对的,那他的答案就是四,十一,二十四,此时莫一兮是二五五。

就这两个选择,二选一。

他想到莫一兮第一次猜测的数字七,十,二十五。如果莫一兮是二五五,很明显不合逻辑。

中年人也还有一点疑虑,因为莫一兮这样太明显了,他是故意如此?莫一兮恰在此时高深莫测的看了他一眼。

“我猜四,十一,二十四。”他说道。

易铭挑了挑眉,他本以为莫一兮输定了,因为逻辑漏洞如此明显,撒谎都如此的拙劣,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主动选择了错误的一方。

“对一个。”易铭说道。

“呵,真是运气啊。”莫一兮笑道。“一步之差呢……最后一个问题,你叫什么?”

“能轮。”中年人依然没什么太大的波澜。“愿赌服输。”

莫一兮起身。“那把钱送到客栈去吧,你的赌注我会在适当的时候收取。”

十三 移魂兽

莫一兮和易铭告别了赌场之后就回到了客栈,没一会,赌场里就有将接近一千两的钱送到了客栈。

李约非常的惊讶,他明明是安排莫一兮不用到处乱跑,因为对方肯定会以他为对象进行一些针对计划。

至于其它的人,按照常规,不用轻举妄动,只需要通过当地的渠道了解一下敌人所在的位置,然后想办法弄清楚敌人的准备,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莫一兮的房间内。

李约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站着,他审视着坐在桌子旁吃东西喝酒的莫一兮。

“有一句话叫做,要和朋友走的近,和敌人走的更近。”莫一兮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嘴边。

“那你又知道了什么?”李约问道。

莫一兮摆了摆手。“这次玄道宗和晓暗勾搭上了,至于目的嘛……你猜猜看。”

李约道。“晓暗为什么要参与进来?玄道宗在迷幻之森不是还和他们存在着冲突吗?”

如果是易铭在,可能就要提出疑惑了,玄道宗乃是名门正派,自古正邪不量力,这不是冲突不冲突的问题,而是立场问题,如果立场混淆,那原则呢?不过莫一兮和李约两人就不同了……有这么一句话,谁能说癫狂不是人类智慧最高的显现呢?

人类的智慧到达一定程度都会想办法超越一切已知,不管是表象还是实质,这种人最后抛弃规则走向混沌,在和世界的对抗中找寻属于存在的价值。

“你对玄道宗知道多少?”莫一兮突然问道。

“基本上人事组织以及一些宗门资源所在,大多数人的实力信息都有所了解。”

“难得你花了这么多时间,你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的这些信息对于流云宗来说确实是很重要的……但是对于人来说,知道的越多,就越觉无知,因为信息的交错都最后都会成为一个茧,将人包裹起来,而会忘记一切都是无常的。”

“什么意思?”李约皱眉,莫一兮的这段话好像在说他有些过于想当然。

“不要误会。”莫一兮摆摆手。“万事万物都有一个立足点,我只是在说一个客观事实而已,没有立足点的人为世界所不容。

当你以一个前提和假设为基点构建出了一整个世界之后,你的目光着眼点只会在这个世界上,而不会去再次考量这个最开始的前提和假设。”

莫一兮的这番话,李约能够理解,但是他不明白,抽象的描述和说明于现实总是存在着一定的距离。

莫一兮也明白这个道理。“通俗点说就是,你站在流云宗这颗树下,虽然阴凉舒适,但是难免有些遮蔽视野。流云宗在这一块地方发展,颇有些的自得的意味,人嘛,在没有拥有之前反而可以显得海阔天空,在拥有之后,反而有些束手束脚。”

李约作为一个谋士,自然会从多个角度去揣摩莫一兮意思。“你的意思是我要超出流云宗的层次去看待问题吗?可是这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就算知道了也是无能为力,只是徒增烦恼而已……有时候觉得人能够理解承认并接受自己的能力有限也是一种修行,一种让自己心灵平静安定的修行。”

莫一兮喝茶并咂了咂嘴,觉得李约话中有些地方值得回味。“也就是说你还是曾经因为某些事情而煎熬过,人都是不容易呢……我也不想多说些什么了,就算知道了事情也总是会来,与其耗费心力做计划打算,不如等事情到了眼前,该如何一切都会有答案。”

“……”李约沉默片刻,然后说道。“那你很明显是想说玄道宗有古怪的地方,但是现在又卖个关子,真的很无耻。”

“好吧……你知道玄道宗是以什么为基础立宗的吗?”莫一兮继续把话题接上。

“玄道宗内有一块玄石碑,据说是很久以前一位修道天才留下来的,碑上记载了修行的方法,还有一些关于大道的记载,传说碑上还附了一份传承……碑的历史有多久,这就不清楚了,不过玄道宗有记载的是在差不多四百年前立宗。”

莫一兮点点头,但是却犹豫了,他索性将内容又转回玄道宗和晓暗的目的上。“咳咳……玄道宗的历史先放着吧,我突然觉得有些不方便说,还是回到最开始的问题,玄道宗的目的就是为了破坏你的那个什么探测器,晓暗则是为了易铭。”

李约觉得很莫名,但是他也没追究,这世界对于个人来说隐秘太多,而且很多都是不适合被人知道的。“玄道宗很好理解,但是晓暗为什么会盯上易铭?你收他为弟子是不是因为他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身上是有点特殊的地方,不过他自己应该是不知道的,就我目前所知,他和晓暗的唯一接触是在之前的D级任务里,大概是那个时候他们了解到了点什么吧……”

话说到这里莫一兮已经准备赶李约走了,不过他还没说话,变故陡生……一股奇妙的感觉作用在了两人的身上,莫一兮打了个哈欠。

“来的正是时候……”莫一兮说着起身,推开门。“这感觉应该是移魂兽正在扩散移魂领域……”

李约跟在莫一兮后面。“可是移魂兽一般只对普通人有效吧,他们这一手玩的可真看不懂。”

客栈内,流云宗的人都已经察觉到了异常,在房间内休息的人都走了出来,原本就处于警戒状态的人,看到镇上的人都仿佛陷入了时间停滞。

……

移魂兽这种生物比较稀有,这些生物的存在就如童话故事一般,它们能够改变人的记忆,甚至改变其领域内的环境。

打个比方,人会做梦,但是醒来后我们知道那是梦,但是移魂兽能够做的事情就是他能将人的现实记忆异化成人的一场梦,然后将另一段梦般的人生记忆变成现实,不止如此,人身边的环境也会变成符合记忆的情况。

四 红袖招

在莫一兮浪漫主义的表达了自己的寂寞之后,负责这次运送的负责人李约从客栈内走出来,然后和莫一兮叙起了旧,两人曾经在流云宗也有过交集,十多年没见,也是有着很多的话题要谈。

至于易铭他们这些流云宗的弟子,在吃完饭之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一路上,他们一行人一共停留了三次,第四天的晚上终于到达了宇阳城。

宇阳城作为西北这一块重要的大城池,生活物质文化都是相当的富足。流云宗在宇阳城也有自己的据点和产业,这也是宗门运营的一部分。他们的这些产业属于流云宗的俗世资产,为流云宗的发展提供物质保障,再者他们也需要靠这些据点对俗世的情况进行侦察和掌握。

李约、周敏等人歇息在了流云宗的自营客栈。

莫一兮和易铭则是直接去了留人巷。

红袖招位于宇阳城的留人巷,留人巷作为宇阳城的风月场所,那是在整个赵国西北都是鼎鼎有名。至于红袖招,在业界是属于翘楚。

至于为什么是翘楚,其原因当然不用过多的强调,男人嘛,追求的是什么?短期客户,自然是服务和临床体验;长期的客户需要的则是一种慰藉。

莫一兮和易铭沿着留人巷的主街道进去,夜幕降临,两边的酒楼客栈都已经上了灯笼,酒楼上人声喧哗,楼下的人川流不息,公子,爷,小哥等词频频的在耳边流过,这种氛围让易铭倍感亲切,至于莫一兮则是如狼入羊群一般左右顾盼。

红袖招的大楼是一个三层的檐栏建筑,相当的气派,此时在大门口站着很多的人正在进进出出,在门口则是有专门的接待人员在负责接待,不过并不是如电影里面那种老鸨或者姑娘们在招揽客人,而是一个机灵的年轻人,只有那些生意并不好的酒楼才需要姑娘出门。

易铭看见门前的年轻人就赶紧迎了上去,此时负责接客的年轻人还在和进出的客人客气的谈着话,易铭从其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杨哥,你还是老样子嘛。”

被易铭称做杨哥的年轻人回过头,脸上显出惊喜的神色。“你小子怎么回来了?”

“这次是宗门内有任务,所以我跟着一起回来看看,姐姐们都还好吗?”

“好着呢,不过你走了之后,大家都很想你,担心你去了陌生的地方有点不适应。”

“我也很想大家,先不说了,等会有时间一起聚聚……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我师傅……”易铭说着转头看莫一兮,想介绍一下他,可是莫一兮人早就不见了。“诶?哪去了?”

“你是在找上次带你离开的那个人吗?我们刚才说话的时候他就进去了。”

“好吧,对了,上次有一个叫做柳荫的过来,她现在怎么样了?”易铭问道。

小哥脸上显出微妙的神情。“她现在就在里面,你自己去看她吧。”

“是有什么事吗?”易铭追着问道。

“不是,你先进去吧……”

易铭进入到中央大厅,在这里都是外面来的猥琐客人,而且基本上都是第一次来,熟客都是直接接引上楼,他进入大厅后,有老鸨正在进行‘客人评估’,所谓客人评估,就是探探客人的荷包深浅以及人品气量,这一环都是由识人经验丰富的妈妈桑负责。易铭对她们也是很熟悉,他进来后和其中一个人打了下招呼,然后就上楼了,他也不想耽误她们的工作。

楼上的房间有接待客人的包房,有‘办正事’的房间,还有艺妓房……总之针对不同的人,能够提供的服务非常的丰富。

易铭对于红袖招的房间都很熟悉,那些姐姐们住在哪里他都一清二楚……所以他直接去了王嫣的房间,王嫣对他甚是疼爱。站在门外的他敲了敲门,这个时间王嫣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往常都是在房间里看书休息。

“有什么事?”

“是我,易铭。”

门从里面打开,王嫣的披散着头发,好像还在睡觉,但是她的眼神却很明亮,易铭被王嫣热情的拉入到室内,然后将他又事抱又是亲的,就这么被揉拧了一会之后,易铭终于能够好好的坐下来说话了。

“王嫣姐,你最近还好吗?”他先是常规问候。

“好着呢,倒是你看起来好像没以前那么活泼了,是不是在外面吃苦了?”王嫣给他倒茶,还拿出点心来伺候着。

易铭拿起点心就吃。“我没事,刚开始有点不适应而已,往后混熟悉就好了。”

“那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王嫣问道。“你师傅呢?是不是也一起来了?”

易铭端起茶水一饮而尽。“没什么事,宗门有一个小任务我就跟着回来看看,师傅他也一起来了,现在不知道去哪了……”

王嫣的眼神有点变化。易铭赶紧问道。“对了,我上次有介绍一个人过来,她现在怎么样了?”

王嫣见他问起这个问题,以一种‘我家小子终于有点出息了’的眼神看着他说道。“我们按照你的吩咐好好照看着呢,没有半点闪失……”

“是吗?她现在在哪?”易铭问道。

“别急啊,先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王嫣温柔的拍着他的背部。“她现在是我们红袖招的新秀,短短几天时间就已经收获了大批的拥趸……”

易铭知道王嫣的意思,他也明白以柳荫的条件,仅仅靠展露自己的才艺就能够在这红袖招取得一席之地,只是我心中觉得柳荫应该不会只满足于此,只是不知道她得想法会不会给红袖招引来灾祸,这是他非常在意得一件事。“没有发生其他事情?”

“你觉得会有什么事情?”王嫣反问。

易铭摇摇头,问道。“她现在在哪,我去看看。”

“你刚回来和其他得姐姐们打过招呼了吗?就这么急着去看你得小情人啊?”王嫣故意以吃醋似的娇嗔语气说道。

易铭故意做出抖鸡皮疙瘩的样子。“放过我吧,我和她并没有你想的那样,只是因为一点事情有交集而已。”

王嫣只好放过他。“她现在正在二楼的交流厅和一众公子哥们调情呢,你想看就去吧。”

易铭走之前说了几句俏皮话将王嫣逗开心之后就离开了。

偏厅一般是给那些有潜力的新人作为和客人的交流的地方,这些客人不是普通的客人,都是红袖招的大会员,基本都是城中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他们好这一口。

易铭心中所想的是柳荫的经历,他介绍她到红袖招,其实也并不是完全如他之前所说的完全是为了获得日后的回报,他只是不希望看见柳荫在那样的环境堕落。

五 林荫

易铭走到房间外面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在这里他能够听见里面有琴声传出,略一犹豫,他就推门走了进去。

现场的气氛正酣,琴声袅袅,易铭虽然并不懂乐理,但是以他过去经常混在这里看这一群人如何的卖弄风骚,所以他能听出柳荫的水平,明显就是有过良好的训练。

他现在推门进来,立刻引起了现场一些人的注意。不过他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是因为这些人里有些人认识他,毕竟这种地方很多时候来的都是常客,其他人都无视他继续一副沉醉欣赏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易铭走到自己还算相熟的人身边,过去打招呼。

他找地方坐下,前面的纱帐屏风后面,柳荫继续演奏着,这个厅里艺妓表演基本上都是见不到人的,最多就是撤掉屏风,留下一层纱。

“我还以为你小子再不回来了,去什么地方了?”一个叫做于汉的人问易铭。

易铭和他们的年纪还是相差了不少,不过他靠着自己察言观色的本领,和这些人也混的近,经常给他们提供一些服务,有的时候这些公子哥还叫他去家里玩过。当然了,他知道自己在他们眼中还是一个出生低微的下人,只是因为日常相处的随意,所以和下人的待遇还是有所不同。

“拜了个师傅,跟着学艺去了。”易铭答道。

听见易铭这么说,在他旁边的一个叫做吴晗的说道。“学什么艺啊?你小子学艺了还想去干嘛?在这红袖招混的不是很好吗?什么地方能比这里舒服啊。”

吴晗是宇阳城一家布行的公子哥,老爹精明能干,家里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的,不过吴晗却是一个相当喜欢玩的人,易铭觉得他就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至于于汉,这个人的老爹在宇阳城是一个守城官,不过他是家里的老二,因为家里的大哥太过出色,承担起了家里的期待,所以他就总是显得有些玩世不恭。

“你以为像你啊,整天吃喝玩乐,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儿子……”于汉接话。

“想占便宜啊?!你还不是一样,五十步笑百步,有本事你去给你老爹争口气啊。”吴晗反驳。

“找打是不是?”

“来啊?”

……易铭制止两人,虽然他们的声音其实并不大,但是在众人都安静的时候,还是有点刺耳的。他示意了一下其他人正在看着这边,易铭心里想着,该不会有人借此机会表现吧?就好像现实被他这个念头影响了一般,一个身着飘逸长衫,长相清秀的公子哥就站了起来。

“什么时候连不懂事的小孩子和粗鄙之人混进来了,如果是这样默不作声也就是了,竟然还在林荫姑娘演奏时喧哗……”

“就是,快点滚出去吧。”有人跟着附和,这种人纯粹是起哄。

“这不是吴家的公子吗?不回家学做生意,不去找个姑娘去房间里聊天,来这里附庸风雅?”

紧着有厅内几十号人里面有人也认出了于汉。“于家的二公子该回去上城墙了……”

当然了,易铭肯定是不会被放过的,毕竟他只是红袖招的工作人员,在这里的有些人看来,在同一个房间里呼吸都觉得是一种侮辱。

至于那些没有说话的,有些人是持保留态度看事情怎么发展,有些人则是不屑。

于汉和吴晗两人觉得有些窘迫,这些人里面有些他们也都认识,只是性情以及身份使然,不是一个道上的,耍不到一块去。当然了,他们也不是那种会因为顾虑而不敢回怼的人。

“刘晓你有什么脸说话?”于汉指着其中一人,他的想法是一个人怼多个人太不明智,而且有些人也怼不起,所以就怼自己惹得起的。“上次骑射没被教训够是吗?别给我在这装,你什么想法我还不知道,不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被他指名的人,易铭也认识,刘晓同样是守城官的儿子,两人其实从小还在一起玩,后来刘晓和城主府的一些人玩到了一起,两人也就慢慢的很少一起玩,甚至还产生了一些嫌隙。被怼的人立马跳起来反驳,因为这么多人不怼,就怼他一个,是赤裸裸的针对和看不起。吴晗也学着于汉,他同样认识家里做生意的人。

之后,两人又把火引到其他人身上,现场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感觉这些人吵着吵着应该很快就要打起来了。

至于易铭,虽然因为年龄关系,没有人拿他当回事,但是毕竟他还是和于汉和吴晗两人混在一起得,所以他很鸡贼得在一旁若无其事得附和着帮腔,尽管作用不大,但是对于这两人心里是一个安慰,有时候立场和重要,丢掉立场或立场不坚定得人注定会被边缘化。

易铭想着这种时候红袖招应该很快就有人过来调解了。可是屏风后面得琴声突然变得格外得刺耳,众人都为之侧目时,屏风后面缓缓得走出一个人,仅仅从步态就让人觉得有着大家闺秀得姿态,这时候众人反而都不再吵闹了,而是盯着这个即将从幕后走入台前得女人。

易铭听到之前有人叫‘林荫’,看来她应该是为了掩饰换了一下姓,虽然他知道柳荫这个名字也是化名,但是想必到了这宇阳城是为了不让人通过‘柳’姓联想到什么。

只见林荫越过屏风,然后轻拂纱帐,婀娜得身姿从垂下得帘幕中穿过,她身着精致长裙,一头青丝松松得束在身后。易铭已经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一丝强烈的情感,只有一种淡然,就好像已经将那些曾经让自己心绪动荡的事情都已经藏在了人所无法窥见的内心深处。

“诸位还是歇歇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刚才的曲子让你听的太过心浮气躁……”

“哪里的话,林姑娘的琴声如泉水叮咚如风拂柳叶,此等灵性十足的曲子,实在是少有。”这些人中立马就有人开始说起了溢美之词。

“发生了这种事情,实在是令人扫兴,柳姑娘如果不嫌弃我想单独请你去包厢喝杯茶。”

“你这厮什么意思?柳姑娘岂是如此轻浮之人……”

说话的人似乎在说相声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易铭看着显得很是沉稳端庄的林荫,心中想着,她是怎么在看这番带有讽刺意味的景象呢?在为自己的魅力而感到自得?还是觉得可笑?可惜,她的侧脸是如此的完美。就在这时,林荫转了下头,似是在扫视着众人,但是易铭感到她的眼神明显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下,她是什么意思?易铭觉得以林荫的心性,绝不会做任何无意义的事情,那这一瞥是在让自己觉得有所特别?

红袖招的治安人员很快就来了,老鸨一边圆滑的安抚着这些人,一边让林荫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老鸨又说了些套话,易铭和于汉以及吴晗三人直接离开了,吴晗提议一起去酒楼海吃一顿,缓解下郁闷,三人就去下馆子了。

六 回到红袖招的日常

离开红袖招没多久,现在突然又回来,易铭对很多的人都有很多的话说,这种变化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他不是一个喜欢表露真心的,他归结为环境的突然变化以及心境的变化从某种程度上影响了自己的想法。

毕竟在红袖招是需要和人全都处理好关系,然后让自己得到其他人的喜爱和信任,这里的生存规则就是这样。可是在流云宗却不仅仅如此,他更加的需要一种显性的实力来让自己获得群体中的价值,毕竟流云宗里大多都是同龄人,带有竞争性。

他回到红袖招时已经比较晚了,他本来是想去一一拜访其他熟人,不过这个时间,大家都在忙着。他觉得很多人其实都还不知道他回来了,今天说不定还要去住流云宗安排得客栈,毕竟也不知道之前住得地方是不是已经收拾了,又或者已经有新来得接替了自己得位置。

他一边想着,一边在红袖招之内逛着,想找自己住在同一个房间得室友兼死党浅野。浅野是在他之后进入红袖招的,当时他在留人巷到处窜的时候,在一条街上发现了已经饿的奄奄一息的浅野。

本来这种事情已经见的太多了,易铭没打算帮他,但是浅野却主动向他寻求了帮助,易铭觉得这个家伙有着一种和年龄不符的成熟,仿佛在他身上看见了某个阶段的自己,所以带他回了红袖招。现在想来,时间过的真快,四年转瞬而逝,浅野现在已经十二岁了,基本上已经在红袖招混熟了,现在也能够独挡一面的完成自己的工作。

他在二楼一个走廊里找到了正在引导客人的浅野,等浅野返身准备下去继续做接待时,他走过去拍了拍浅野的背。

“喂,最近怎么样啊?”易铭问道。

浅野有些意外。“我听说你回来,还在想着你去哪了呢。我啊,还不是老样子。你怎么样?还适应嘛?”

“什么时候你还担心起我来了。”易铭搂着浅野的肩膀。“我今天就在这睡了,我之前的床铺还在吗?”

浅野回到。“你走之后我就一个人住了,你的床被我用来放东西了,等会去给你收拾出来。”

“行,我走这几天有没想我啊?”易铭打趣道。

“想死你了,你知道吗?你走之后,感觉整个红袖招都变得灰暗了。”

“有这么夸张吗?红袖招不是还亮丽着……”

“你在的时候,我也没觉得,每天的工作都是饶有趣味的,但是你走了之后我才发现,能够好好说话的人一个都没了,其他家伙又都是一些整天木讷工作的,真的是煎熬啊。”

易铭觉得心中甚慰。“过一段时间你还不就适应了,我要是几年不回来,你估计都要把我忘了。”

“不不不,怎么会,铭哥你别开这种玩笑。”浅野回道。“对了,你介绍来的那个林荫和你什么关系?”

易铭给了他一个爆栗。“你打听这个干嘛?!”

“啊,疼……这不是好奇吗,不想说就算了。”

“那我就先去房间,你先去忙,等会轮换了,回房间再聊。”

红袖招的工作人员住所不在主楼,除了姑娘们,基本上都住在后面的附楼。

附楼里男女混住,在红袖招并不是说女性就全是从业者,比如负责洗衣服啊,负责化妆的,负责姑娘们饮食起居的,年龄有大有小,基本都是生活贫苦的人,然后因为某些原因进入到红袖招。

易铭和浅野的房间并不大,差不多就是常规学生宿舍的大小。但是两人也不会说房间里打拳击,做幅度大的广播体操,所以也够用了。易铭将浅野的东西放到一边,他走的时候带走了一些衣服,但是这里还有留有不穿的衣服和旧铺盖。收拾好之后,他就舒服的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没一会,房间外面就有人敲门,易铭从床上跳起来,下去开门,应该不是浅野,因为浅野会直接打开门进来,难道是知道我回来了,过来串寝的人?平时在这里的时候,易铭也算是顶活跃的,擅长让话题和情绪热烈起来。

可他打开门,门外站的却是林荫。

“你怎么来了?”易铭问道。

“你不是好像有事情要说吗?所以我就过来了。”林荫推开门走进室内,竟然毫不拘谨。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易铭问道。“我原本打算明天再去找你。”

“我听浅野说的。”

“好吧,那小子……”易铭回头继续爬上自己的床。“我是想问你到底有什么打算,毕竟我在这红袖招长大,我不希望你带来一些不好的事情。”

“那你就多虑了,我现在不是给红袖招带来了人气吗?我还能做什么?”林荫回道。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易铭也不想多说什么,他觉得有些事情就算是很明显,但是不在合适的时间用合适的方式说,反而会取得反效果。

林荫走到他的床边坐下。“你从掘金镇将我救出来,我很感激你,也知道你的想法,但是后面的事情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的麻烦。”林荫心中虽然还是对易铭抱有一丝期望,希望能够从他这里获得帮助,但是易铭给她的感觉是,虽然这个人好像有点能力,但是却不太想卷入事端的样子。

“哦?你这么想就好。”易铭说道。“我看你在这里还挺适应的,要不要安安稳稳的在这里找个可靠的公子哥,之后好好过生活算了?”

“你别试探我了……”柳荫想到。

“你上次说你是柳家的人,而且你家是发生了点事情,所以你才会流落到掘金镇。”易铭突然说道。“你们柳家的历史我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想必也是有底蕴的家族,不然你也不会说要找城主府的赵桀。”

林荫沉默。

易铭继续说道。“如果你有什么打算,也不必隐瞒我,我就是红袖招一个小伙计,你不必担心我会将你的事情说出去,所以大可放心的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够帮你,我师傅他老人家在城主府里也有关系,你的事情在他看来不过是小事一桩。”

柳荫这个时候侧目看了他一眼,虽然之前在掘金镇时,林荫迫不得已和他建立了临时的信任关系,但是人就是这样,信任感绝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建立起来的。易铭觉得自己还是够坦诚的,获得林荫的信任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时候房间的门打开了,浅野一只脚已经迈了进来,只是下一刻他看见林荫正坐在易铭床边,而易铭躺在床上时,就又退了回去,把门关上了。

“进来啊,干嘛要退回去?”易铭喊道。

过了几秒,浅野才打开门再次走进来。“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别瞎想,我们只是叙叙旧而已,你来的正好,她正准备走呢。”易铭说道。

林荫又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和浅野打了个招呼。“那我就先走了。”

林荫走后,浅野立马就凑到了易铭跟前。“你们在说什么啊?”

易铭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什么都要问啊?还有就是你是故意这个时候过来的吧?说吧,有没有在门外偷听?林荫都说是你告诉她我在这儿的,你小子要是识相点就该等她走之后再进来不是?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她?”

浅野有些脸红尴尬。“哪有,我只是有些好奇你和她的关系而已。”

“只有这样?”易铭故意调戏他,他知道浅野的矛盾心理,他对林荫肯定是有好感的,只是又碍于自己和林荫的关系,真是可爱的少年哦。

“只有这样!”浅野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七 拜访纳尔萨斯

第二天,易铭回到红袖招的消息基本上已经传开了,早上的红袖招还处于睡眠之中,中午十分大家都有些清醒了,所以他们一起给易铭弄一个欢迎会,整个红袖招加起来也差不多也有一百多人,这还是不算一些外围的工作人员,这么多人里易铭基本上都认识,当然了,有亲近的也有关系一般的。

易铭有些受宠若惊,他不觉得自己值得受到如此的重视,但是他还是觉得非常的幸运,从最开始来这里什么都没有,到后面和这里的人建立起关系,这些是让他牵挂的现实,就算他去到任何地方,也不管日后怎么变化,这段时光早已有了它应该获得的价值。

下午,一个包间内,莫一兮和易铭坐在一张桌子上。

“真是让人羡慕呢,这种待遇,这种关系,还有你这个年纪,羡慕啊……”莫一兮让自己坐的舒服点,一边往小酒杯里倒着酒,一边感慨道。

易铭微笑,他今天真的很感动。“如果你能够认真的付出,总有一天也能够获得这种幸福的,只是很多人恐怕都没有这个耐心和自我确信。”

“算了,我这一把年纪,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一个自私的人好了,没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不像你们这些年轻人。”

易铭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谈论了,因为这种事情,在他看来不是用来自得,而且他也不是说完全是为了获得这种心理上的虚荣回报才这样为人处世。他想起了宗门这次的任务,说实在的他还不知道宗门这次所为何事呢,虽然在路途上有问过周敏,但是他不相信仅仅只是一次普通的交易任务就会让李约带队过来,以往这种事情,宗门内的一个执事负责就行了。

“宗门的任务怎么样了?”

莫一兮听见易铭问出这话,立马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了。“你对玄道宗知道多少?”

面对莫一兮的提问,易铭老实回答。“有在藏书阁和流云月刊上了解到一点,玄道宗在流云宗的西南方向,虽然两者在道义立场上并不存在冲突,但是两者也经常因为资源而产生冲突,再者,玄道宗这种自认正统的宗派,会视其他为歪邪……”

“嗯,倒是很正统的认知。”莫一兮给与肯定。“玄道宗对于流云宗其实早就有了想法,只是因为实力使然,他们也无法做出出格的事情,只是前段时间,玄道宗的人事有所变动,所以这次宗门来宇阳城是为了借货物交易进行一次交涉。”

“哦,还有交涉吗?宗派之间有什么好交涉的?”

“不交涉难道直接就开打啊?如果是实力悬殊自然无所谓,实力相当的势力随随便便的开战,最后的损失谁都承受不起。”

其实易铭也不是很在意这个话题,他换上谄媚的语气说道。“师傅,我听说您老人家在城主府有关系,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莫一兮轻轻的笑了笑。“是不是为了你之前说的那个柳家的人?我已经打听过了,柳家的现任家主柳青原是镇守西北的将军,以前的老皇帝在世时对其还颇为器重,只是后来发生发生了政变。原本是打算将他们家贬谪,但是柳青主动请求卸甲归田,然后不久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柳家被人一夜之间灭门。”

“哦,为什么会被灭门呢?是盗贼还是政治原因,亦或者是修行之人所为?”易铭问道。

“这就不得而知了。她想见城主府里得什么人?”

“一个叫赵桀的。”

莫一兮沉吟了一下。“可以,我会考虑的,恰好明天准备上城主府坐坐。”

易铭很高兴的给莫一兮倒上一杯酒。“师傅您老人家真是太好说话了,而且非常的善解人意,难怪这里的姐姐们如此的喜欢你……如果您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毕竟刚回来,有太多的人要见。”

“也就有事的时候会献点殷勤。”莫一兮说道。

在离开房间之后,易铭跑去和萧薇,叶子媚,妈妈桑陈倩如等人说了会话,不过这些相当于他长辈的女人,关心的都是他能否适应,打听着流云宗的生活,还非常的关心他的感情生活。易铭自觉目前在流云宗还处在一个适应期,过的不甚舒服,但是他还是尽量捡有意思的事情说给他们听,让他们放心的同时,也讨她们开心。易铭之后也将自己从流云宗山下小镇里买的优质胭脂作为礼物送给她们。

一切仿佛又都回到了之前的状态,可现在又和之前的心境完全不同,见识到修行世界的无限可能之后,他已经无法满足于俗世的空乏和无力。

“不知道纳尔萨斯现在怎么样了,去藏书阁时王岩长老一直让有机会再弄点画作给他……听他说似乎他上次给的画集,在流云宗的小圈子里受到了极高的评价……”

纳尔萨斯并不是红袖招的人员,但是红袖招有和他有生意上的往来,再者纳尔萨斯也是常客,很多姑娘都是他的人体模特。易铭第一次见识到他的画作之后就知道他实力不凡,能够很好的抓住各种或性感,或下流,或清纯,或火辣的姿势和角度,据说很多的青楼甚至还用他的画作来作为调教的范本。

纳尔萨斯住在留人巷,但是需要一直走到尽头,那里一般都是清静的居所。关于留人巷的这块区域,易铭还知道一个隐秘,那就是宇阳城的一些大人们,有需求,但是却觉得上青楼有些不入流,公然的宣淫影响也不好,所以就在这里弄了一块地方,作为满足嗜好之所。

易铭也不知道为什么纳尔萨斯可以混在那里,不过曾经他有幸被纳尔萨斯邀请到其住所看过,这家伙的住所简直了,屋子的装饰全部是他自己设计的,充满了各种下流而又不失文艺的作品,除了这些,他还有很多的藏书。易铭真不知道为什么他能在此道上有如此深厚的功底,已经超越下流,进入到了艺术家的行列。

纳尔萨斯居住的地方并不靠近主道,而是要走小巷子,往后大概好几个房屋身位。该房屋的建筑为四合院形式,空庭中有一方水池,水池中立着一个女人婀娜的雕塑。纳尔萨斯独自一人居住,至于生活起居,另外有人每天过来替他打理,而且这个人一定是经过专业的考核之后才能胜任,纳尔萨斯给的报酬也相当的丰厚。

易铭在门口大声喊了几声,傍晚十分,纳尔萨斯应该一个人在家,上次来的时候,易铭有得知他习惯在这个时间弄个安乐椅放在庭中休息。

等了一会坚实厚重的木门缓缓的被打开,一个人从门后探出身来。

正是纳尔萨斯,他身材颀长,长相清秀,一头长发有序的被安排在身后。他穿着一袭灰色的裹身衣,可能是刚才需要出来开门才随手披上的,他的一双微眯丹凤眼在易铭身上滑了一下。

“你怎么过来了?”他的声音低沉而舒缓,但是易铭听来却觉得有些漫不经心。

易铭奉送了一个可爱的微笑。“有点想念,所以过来看看你。”

“哦,我听说你好像去了流云宗?”纳尔萨斯让易铭进入门内。

易铭还不知道纳尔萨斯竟然还知道流云宗,想必应该是去红袖招时听某个姐姐的说的。“去了没多久,这次正好宗门有点事,所以跟着回来看看。”

易铭将门关上,然后跟着纳尔萨斯走在左边的走廊,廊柱画着令人惊奇而妖艳的画作。第一次来的时候易铭非常的吃惊,他还记得纳尔萨斯调侃的说喜欢他的反应。

“现在看还是觉得很惊人。”易铭由衷的说道。

“是吗?经常看我都觉得有些乏味了。”

“我将你上次送给我的画作转送给了流云宗的一位长老,他对你的画作赞不绝口,还说有机会一定要来拜访你。”

“那就算了,我这个人喜欢清静点。”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的走入了位于中间房屋的大厅,这里是唯一没有任何装饰的地方,甚至有些过于的空泛。易铭知道纳尔萨斯经常在这里构思和创作。

“你每天沉迷于自己的幻想,这样会不会有点不好啊。”易铭说道。

“你还小,等你发现现实的匮乏之后,你才会知道想象是多么的美妙。”

易铭有些意外,纳尔萨斯虽然很平和,但是总给他一种好像对于任何事情都已经有思考的感觉。纳尔萨斯已经拿起了一个空白的画卷,易铭对于他的创作特别的好奇,因为纳尔萨斯虽然有用过模特,也有出去写生过,但是他的大多数的作品都是像这样对着空白的画卷。然后如进入冥想状态一般,一段时间之后好像就想好了该怎么画,之后一气呵成。

易铭在厅内,找个地方坐下,然后安静的等着,一种神奇的氛围似乎在房间内蔓延开来。纳尔萨斯在顿了一会之后,他突然将画卷放下,然后转向易铭。

“一段时间不见,你似乎有点不一样了。”纳尔萨斯突然说道,语气中竟然罕见的带着好奇和疑惑。

“哪里不一样?”易铭有些楞。

纳尔萨斯没有多说,而是盯着易铭陷入了冥想一般,几分钟之后他突然又转身,在空白的画卷上开始作画,没一会就完成了,他将画递给易铭。

“这幅画送给你,它是由你所引发的灵感而作。”

易铭接过画,但是他看不懂,这是一幅让人有些费解的抽象画,画中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东西,像是废墟,又像是一团迷蒙的雾气,但是却让他有种虚无的感觉,好像这幅画里藏着某种未被揭示的深刻的东西。

易铭将画收下,他有些疑问。“这幅画……”

“无需多问,我也不知道。”纳尔萨斯答道。

易铭也不再问,纳尔萨斯之后问了一些关于流云宗的事情。两人也没有过多的话题,毕竟层次上有着差距,好在纳尔萨斯也不觉得厌烦。易铭最后走之前,厚着脸皮又找纳尔萨斯要了几幅画。

八 赵桀

早上,易铭还在床上睡觉的时候,浅野突然跑进来将他摇醒了,易铭睁着有些朦胧的眼睛不耐烦的一把将浅野推开。“搞什么啊,难得睡个懒觉……”

浅野解释道。“今天你不是说要和莫先生一起去城主府吗?他现在在等你呢。”

“什么?不是他一个人去吗?”易铭已经清醒了,他从床上滑到地上。

“这就不知道了,我只是传达消息而已。”浅野说着已经走了门口了。“我还要忙,先走了,你快点,莫先生说你不快点他就走了。”

“搞什么啊?”易铭赶紧穿衣服,洗漱,然后出门,但是他发现他忘了问莫一兮现在在什么地方了。“昨天怎么不说清楚……”

昨天时在王嫣的房间里睡觉,竟然起这么早,还让浅野过来通知,那现在应该到了外面了吧,总不能走着去,坐车去的话,红袖招有专门的马车接送。

他赶到外面去的时候,莫一兮正靠着马车,手中抱着猫,朝他点了点头,易铭赶紧爬上车。莫一兮招呼车夫往城主府而去。

“怎么还要我去,我对城主府又不熟悉,过去只会碍事而已。”易铭上车就开始抱怨。“昨天你怎么不说清楚,害我这么急忙。”

“我带你进去,然后你自己解决问题就好了,我还有正事要办,没时间。”莫一兮答道。

“你有什么正事?别忽悠我。你的正事就是谈情说爱。”

“看来你对正事的意义还是理解的太过浅显,人生除了谈情说爱,没有任何意义。”

“行,你说什么都有理好吧。”

马车沿着留人巷的大道一直走出,然后在宇阳城的热闹街区,街区两边的商铺林立,大多是酒店客栈,然后是衣帽店,武器店,布店等等,普通人流的攒动,让易铭找回了点平凡生活的感觉。是的,这种人流聚集的地方,才是正常生活的感觉,衣食住行,吃喝玩乐,没有太过崇高的追求,仅仅只是想着今天也还没意思,然后迎接着明天的到来,偶尔一点意外也会让人觉得备感新奇……

“有时候觉得这种生活也不错,就像那边坐在酒楼上闭眼晒太阳的人,还有就是那边开杂货铺,但是却丝毫不在乎店里有没人在的店长……”易铭突然说道。

“喂,你这想法绝对有问题吧?这是过度早熟的情绪啊,你说的那些人都是中年大叔啊,少年就该充满活力的奔向未来啊。”莫一兮纠正道。

易铭不甘的反击。“你这也很有问题啊,为什么你总是认为少年就要充满活力呢?真是恶心的大叔,不好好过自己的大叔生活,干嘛要介入年轻人的世界……”

城主府位于宇阳城的东南方向,是宇阳城最气派的建筑,城主是万象城安排过来任职的,莫一兮当年离开流云宗的时候,曾经进入过城主府,当然了,他是硬闯的,完全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现在想来时间已经过了十多年,老城主已经进入了暮年,听说身体状况也不佳。

城主府外就是大街,大门外有人正守着,易铭和莫一兮两人下车后,守门的卫兵过来将两人拦下。

“是有什么事吗?”

易铭看着莫一兮,想着这家伙应该会有某种东西,只要拿出来让人看一下就会客气的欢迎他们进去的‘信物’。

莫一兮无视他的目光,对卫兵说道。“麻烦通知一下你们的城主大人,就说一个叫莫一兮找他有点事。”

“城主不轻易见客人,所以请回吧。”卫兵理所当然的拒绝了。

易铭的眼神变得鄙视起来,这也太不靠谱了吧,没有任何准备就这么杀过来,还不如趁着晚上,以修行者的能力,这区区城主府还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啊。

”啊,解围的人来了……“莫一兮看着门内。易铭和卫兵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二十岁左右打扮朴实,看起来就是某位地位尊高的人身边的仆人。

她走过来看了莫一兮一眼,然后和卫兵耳语了一下,卫兵了然的看了莫一兮一眼之后,就示意他进去。不过卫兵和这位女仆人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易铭。

”哦,这是我徒弟。“莫一兮轻轻说道。

那仆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楞了两秒,最后还是转身在前面带路。

易铭和莫一兮跟在她的后面。易铭有些担心的问道。”我一个人怎么能够打听的到什么消息啊?“

”这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莫一兮小声回答。

易铭试着记住自己走过的路,然后想了解这里的房屋和走廊的设计,至于方位感,易铭倒是没问题,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到了地方,有人监视着他走不开身,这样想要找人和传递消息就麻烦了。

带路的女人将他们两人带到一个客厅之后,莫一兮就不知道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易铭猜测应该是去见老朋友去了,至于他则被放在客厅里,让另外一个十几岁的女侍上茶点招待着,显然并没有太过重视他。

易铭坐在客厅里,脑海里想着该如果搞定这个小侍女,最好的情况是能够从她这里就能得到关于赵桀的信息,不过易铭潜意识的觉得事情似乎真的变得很麻烦了,要是赵桀不在这城主府,那不是白来了?

“你好。”易铭给小侍女打了个招呼。

小侍女对着她轻轻的笑了一下,并没有说话。

“我想问你件事,你知道赵桀吗?”易铭继续问道。

小侍女依然只是朝他笑笑,自顾自的开始打扫起了客厅。

易铭心中想着她不会是听不见吧,然后用手指着耳朵,示意她是否听不见。

小侍女突然放下手中的扫帚,然后瞪着易铭问道。“你怎么了?”

易铭楞了一下才回到。“还问我怎么了?你刚才怎么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听不见呢。”

“切,我不过是想逗一下你而已,谁知道你这么笨。“

”那……“易铭突然对这个侍女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你是什么人?“

小侍女像是特意在观察他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又说出了一句让易铭迷惑的话。”我哥说让你在这等着,他等会就到。“

”等等……你哥?你哥是什么人?“

“你不是要找赵桀吗?“

”他是你哥?“易铭已经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这也太巧了吧,可是赵桀为什么会是一个女侍的哥?

”别瞎想了,昨天晚上你那个师傅就给我姑送了一封信,把请况说了一下。“

”好吧……“易铭终于把关系理清楚了。现在的老城主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莫一兮认识老城主的女儿,也就是面前的这个人的姑姑,那赵桀是她哥,也就是老城主的一个孙子。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它的装扮。”那你这是……“

”为了逗你一下,看你什么反应。“

”我的反应有什么好看的?再者你又不认识我,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你不觉得人在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就像猫狗突然犯傻一样有趣吗?“小侍女认真的解释到。

”什么意思?“易铭完全不理解她的逻辑。

“啧啧,真是没有任何幽默感,算了……”小侍女把扫帚丢在一边,然后将质朴的侍女服也脱下放在客厅的椅子上,内面是白色的裙装。“你叫什么名字?是宇阳城的人吗?为什么你能够成为莫师傅的徒弟?”

“干嘛突然问这么多问题,我为什么要回答你?”易铭觉得这个家伙还真是让人觉得讨厌。

然而这个’小侍女‘却气势汹汹。“为什么?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来赶你走啊?!”

易铭还真的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对他这么一副态度,完全处于被动状态。他沉默着打量了她一下,试图发现点什么线索,好让自己有反攻的余地。

“看什么看?觊觎本小姐的美色?”

天啊,谁来救救我吧,易铭在脑海里想着。

就在他这么想时,从走廊急匆匆的走出了一个身穿便服的青年。青年看见易铭之后立马朝易铭走了过去,易铭一副得救的样子迎了上去。

“你就是赵桀?你好,我是易铭,我这次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额……你好。”青年显然没想到易铭竟然这么积极。

“那,这个人……”易铭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一边的’小侍女‘。

“絮媛,你先回避一下吧。”赵桀说道,语气带着一丝恳求。

“哼,我为什么不能听,不就是关于你未婚妻的事情,他们家这次发生了这种事情,虽然不知道她怎么逃出去的,但是现在她能够求助的人只有你了吧,为什么她自己不来,要拜托这个不靠谱的小子……”

易铭倒是因为她的话吃了一惊,他还不知道林荫和赵桀有这层关系,还有就是她似乎对这个事情有所了解的样子,他甚至还产生了’这件事情是不是和他们有关‘的想法。

九 宇阳城西北角

赵絮媛很不高兴的离开了,易铭考虑着应该怎么和赵桀表达。

“柳仪她现在人在哪里?”谁知赵桀开口就这么问道。

易铭瞬间明白林荫的原名是叫做柳仪。“她现在在红袖招,我这次来也是受她所托,毕竟你现在是她唯一可以求助的人。”

“非常感谢你,在柳家出事之后,我就一直在找她,非常的担心她会不会也出了什么意外,现在得知她还活着真是太好,总之,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弄明白是谁做的……”说着赵桀露出愤怒的表情。

“哦,你这么说她应该会觉得心里好受很多,我回去之后就传达给她。”

“谢谢,还不知道小兄弟你名字……你是柳家的人吗?”

“我是易铭,是红袖招的工作人员。”易铭波澜不惊的回到。

他这种表现让赵桀有些高看,毕竟一个跑堂的竟然能够如此从容镇静的和他对话。

“这样,易铭小兄弟,就麻烦你多多关照了,我过两天会去找她,让她放心。”

“好的。”易铭没有一句废话。

临走前,赵桀似乎觉得就这么让他走有些不妥,于是从口袋里摸出了两锭金子。“这你拿着,就当是报酬,还有这件事最好保密。”

易铭将金子收下,很可靠的说道。“放心,我知道。”

易铭也不知道墨一兮现在怎么样了,可他也没法留在这里等他,于是就先离开,他觉得或许墨一兮从一开始就是这么考虑。城主府外红袖招得马车送他们来之后就离开了,他只好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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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阳城说起来也算是大城了,易铭在街上看着人们一致得穿着,觉得真是有意思,布匹商和做衣服的师傅真是轻松。所有人的都穿成一样,也没人说三道四的。易铭突然又想起了化妆品的事情,流云宗下镇上有很多的特色店铺,如果能够在宇阳城开分店,肯定能够大赚一笔。

林荫的房间内,易铭面无表情的坐在桌子上,他已经将赵桀的意思传达了,等着林荫的反应。

“你是说他过两天会过来是吗?”林荫做着确认。“他有没有说之后的具体打算?”

“对啊,但是该怎么安排你,应该是等和你见面之后他会说的吧。”易铭说道。“对了,你原名是柳仪?”

“不好意思,之前一直没告诉你,希望你不要介意。”林荫解释道。

“没关系,你和赵桀是从小就认识吗?”

“不,只是见过几次而已。不过我们柳家来西北之后,城主府里一直多有关照。”

“那……”易铭还没问,林荫就说道。“我和他之间的婚约是在十岁左右定下的。”

“嗯,我只是猜测会不会这件事情本身就和城主府有关……”易铭解释道。

“怎么会?!”林荫似乎被易铭这句话吓了一跳。

“这也是不是没可能,如果是因为某种你不知道的因素也说不定。”易铭脑海浮现的是赵絮媛的话,毕竟她的话带有一种容易让人多想的意味,当然了,他也希望事情只是简简单单的,只是这个世界的荒诞他早已有所见识。

林荫没说话,沉默了片刻。“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易铭回头看了林荫一眼,发现她一副随便问问的样子。“你不必对我有所期待,我之后会离开宇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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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宗的客栈位于宇阳城的西北角,这里并不是属于主城区的,但是这里却有着另外的侧重点,西北角的人员要复杂的多,有佣兵,强盗,一些穷凶极恶的人,以及修行者来到宇阳城一般都是落在这一块。

易铭叫了一辆马车,但是要进入到西北区还需要经过一道关卡,过了这道关卡,宇阳城就不再负责管理,在这块区域,可以明目张胆的犯罪,不过,杀人者人恒杀之,没有觉悟的人进到里面,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马车自然不会进入,将他丢在外面就离去了,这里的关卡可以进,但是出来必须有特别的许可。

这种许可是宇阳城城主府给与的特别通行证,至于是什么人能够拥有,那就很难说,有些直接就是宇阳城官方的人,还有些比如流云宗的人员,以及一些和城主府有瓜葛的商人……

易铭是带有流云宗的许可的。和关卡毗邻的另一边是一条大街,就站在关卡这一边看着都能够看见还是一条挺繁华的街道,只是走在街上的人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易铭走入大街之后,一些人就盯上了他,他以前也在这西北区混过一段时间,知道这里的秩序和规矩,正大光明从关卡进来的后面都是有势力作为支撑的,一般的人都会有所忌惮。他也不怕这些人把他怎么样,只是有些麻烦还是避免不了。

“这位小兄弟是要去哪?”一个阴鸷的青年走上来搭话。

“怎么?你是想要为我带路吗?”易铭反问道,丝毫不惧。

“嘿嘿,倒是挺有气势的……”他话还没说完,突然有人从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反射性的从腰间拔刀,然后后刺,但是被身后的人一手扭住,并将他一直压到了地上。“疼疼疼……放手,你是什么人?”

易铭看着中年人,虽然在他的额头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从他露出的手臂上也有如蜈蚣般的旧伤痕,但是他的眼神却并不凶戾,显得非常的沉稳。他尊敬的叫了一声‘岑叔’,中年人轻轻的应了一声。

“你怎么在这里?”易铭问道。

“现在我负责跑交接的工作,刚才送了一批货出去,正准备回去就看见你了,你不是在红袖招吗?怎么又来这种地方了。”中年人说道。

易铭说道。“我要去流云客栈找人。”

被中年人扭住手的青年听见易铭说流云客栈脸色变了变,他现在苦不堪言。这个中年人他也认识,是‘银狐’的人,‘银狐’虽然并不是多大的势力,但是里面的都是狠角色。至于流云宗,别说是在这宇阳城了,就是在整个赵国都是排得上号的修行宗派。

中年人挑了挑眉。“你小子还真是有出息啊。”

“哪里哪里……”易铭转移话题,又问了一下银狐的近况,两个人交换了一些情报之后,易铭和中年就分开了。那个被扭住的青年说自己是‘黑魂帮’的,试图为自己的生命加上点筹码,当然了,中年人并没有杀他,虽然杀了也没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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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开饮品十店的中年人

易铭现在行走的街道叫做行云街道,这条街上的生意基本上都是由这西北角各个势力所掌握。易铭沿着街道一直走到路口,往右是流水街,流云宗就在这条街上。

街道两边都有店铺,但是店铺名字都是‘品格当铺’,‘罪恶钱庄’,‘心书店’……易铭听人说这条街上的店铺里不能使用钱,而是用某种特殊的东西作为交换。其实他对这些都感兴趣的,但是有着自己无法控制的风险的事物他也不会轻易的去尝试。

这里店铺的外观都有着自己独特的风格,基本上都是代表着开店人的品味。

店铺的门都是开着的,有些从外面往里看还能够看见店内的陈设,不过基本上都看不到人。易铭在路过一家武器店的时候,还能够看见里面摆着一些形状奇怪的武器,也不知道这些武器是不是有着某些特别的功能。

他往前继续走着,一边猜测着这条街上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如今在了解到这个世界上有修行者,还有很多奇怪的东西之后,易铭现在已经有了接受任何超出常识的情况的心理准备。

“少年,要不要进店看看?”

易铭转身,一个戴着帽子的中年人正站在自己身后。

“我的店就在前面一点,你我有缘,说不定我店里有你需要的东西。”中年人见易铭回头继续说道。

易铭打量了一下他的穿着,这个中年人穿着很随意,甚至有些邋遢,但是他的脸上却带有一种不是很轻易察觉的戏谑。这种人易铭一般都会远离,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

“不用了,我没什么需要的。”易铭说着加快脚步。

“怎么会,每个人都会有需要的东西,你这个年纪,需要钱?需要名声地位?还是需要某种特别的能力?总有一样你会想要吧。”

“如果我想要某种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呢?”易铭问道。

中年人笑了。“那简单,我店里有很多保证你想都想不到的商品。”

“可我身上没什么可以作为交换的。”商人嘛,总要有利可图。

“这个你放心,我做生意,只是需要客人有诚信就行,就算现在没有可以作为交换的东西,以后也会有的,就算是一个可能性也没关系。”中年人似乎相当的乐观。

“是吗?那你的乐趣在于什么?”如果一个人没有实际的图谋,那他一定有着某种想要自我愉悦的动机。

“乐趣?有意思,少年你好像和一般人有点不一样,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种将欲望隐藏的如此不露痕迹。”

“所以你的乐趣是想了解一个人的软弱的欲望吗?”

“你要这么说也没什么错,怎么样?现在有兴趣了吗?”

易铭想了想自己软弱的欲望是什么,但是一时发现竟然连他自己都不了解,他开始对这个店主有了点兴趣。“有是有兴趣,但是怎么保证你不是在策划着某种阴谋?”

中年人带着易铭很快就到了自己的店前。这是一栋普通的带阁楼的二层建筑,有前庭,有后院,院子中种着树,草木丰茂,墙上还有藤曼植物一直攀附到楼顶。竟然格外的有自然的气息。

“有没有阴谋你自己判断,我只能说能够提供你想要的东西。”

“那我走了,你一直卖关子,什么实际的东西也没提到,我看还是不多事的好。”

“诶,等等……”中年人按住易铭的肩膀。“这么说吧,我从你身上看到一种特别的可能。”

易铭回头看他,发现他竟然异常的诚恳。“可能?”

“是的,现在你可能还不能明白。”

“那你想我怎么做?我能获得什么?”易铭以商人的口吻冷酷的说道。

中年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会给你一个会员资格,关于会员的相关情况之后我会给文书说明给你看,看过后你就明白。至于对你要求,在你能力范围内达成我的一个愿望就行。”

“这么说你是看中了我的潜力?”易铭问道。易铭在心中想着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期待的潜力,他觉得这西北角里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势力,难道是这个中年人知道自己是流云宗的弟子,所以以后想要靠自己搭上流云宗的线?那再怎么说自己也只是一个普通弟子,难道是因为墨一兮?

易铭在自己的脑海里分析着自己能够想到的情况。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中年人狡黠的看了一眼易铭。

易铭觉得还是拒绝掉的好,这种不明不白的事情,这个世界的牵连比任何人所能预见的深远。中年人没等易铭开口,又说到。“你也不必急于给出回答,我可以先把会员的情况给你看看。”中年人邀请易铭进屋子里坐。

易铭犹豫着被拉近屋内,结果他发现竟然是一家茶饮店,只是里面的饮品种类特别的多,看菜单上,似乎各种口味也有。“什么啊,原来是茶饮店的会员吗?”

中年人端上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这个东西叫做咖啡,放心,只是口味有些独特而已,不会有任何的害处。”介绍完咖啡,中年人没有解释易铭的吐槽,而是上楼拿出了一沓文件。

易铭将文件拿在手中,上面的字有点多,他一时半会也静不下心来,中年人又很知心的说道。“你可以拿回去看,只是别给其他人看见就行。”

受到这番待遇的易铭,离开这所让自己摸不着头脑的饮品店时,他觉得这个世界的怪事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不过现在多想也没意义,他还是前往流云宗按照自己的预想了解一下宗门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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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客栈之内,易铭进入的时候没有什么人,他走到前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掌柜的在核对信息之后,告诉他现在周敏还在客栈,所以易铭直接上楼敲响了周敏的门。

“周敏师姐,是我,易铭,先开门,我有点事情和你说。”

过了一分钟左右,门打开了,周敏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内。“什么事?”

“有打搅到你吗?周师姐,我只是有点关心这次任务的进展,毕竟我也算是这次任务的执行人员。”

周敏没有让易铭进到屋内。“运送任务已经结束,之后的交易由李约先生负责,等结束后,你跟着回宗门就算任务完成。”

“啊?这么简单吗?”易铭有些意外。

“是的,如果没什么事,你就先走吧。”周敏没有给易铭任何多余说话的机会。

易铭只好悻悻然的回到红袖招,可是现在在红袖招同样也没他什么事,于是他在宿舍里研究起了从中年人那里得到的文件。

这个文件里介绍了一个叫做’妖鼓‘的组织,这个组织的设立宗旨是为了寻找’天选者‘,至于什么是天选者,有另外一篇长文档做详细的说明,易铭的总结是具有某种特殊才能的人,在成长之后能够突破某种限制。然后关于这种限制,又有一篇长文档作为解释,这篇文档易铭看的不是很明白,因为该篇文档试图说明这个世界的存在形式。因为一时之间很难理解,易铭就当是猎奇小说看了,反正宇阳城里这种怪人也不少,他也就没当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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