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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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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被舔醒了

酥酥麻麻。

有些濡湿,有些痒,是什么在舔着自己的脸?

“唔!”柳凭下意识想着,想要睁开双眼,却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上下骨头仿佛散架了,疼痛如同潮水涌了上来,忍不住就痛呼了起来,又连忙将双眼闭上。

的确有个濡湿的东西在舔着自己的脸,柳凭想着,忍着疼痛,微微眯着双眼,视网膜一片昏暗,只有白与黑,像是在看黑白电影般,无法看见任何色彩。

眼前有着一个体型消瘦,毛长且厚的小动物,它有着尖尖的嘴,耳朵很大,呈直立三角形,赫然是一只狐狸,此时不时用舌头舔着柳凭的脸和嘴唇,眼珠子里满是灵动的神光,见柳凭醒了,顿时发出了叫声:“啊~呜呜~~”

“唔……”头依然痛的厉害,好在身体的疼痛减轻了许些,柳凭用手揉着太阳,这时视力似乎恢复,色彩已经逐渐回来。

“我死了?”脑袋痛的厉害,混沌一片,只是恍惚记得,自己因为看不过,追一个猖狂的抢包贼,被反捅了一刀,恰好捅入了心脏,顿时血流不止,瘫倒在地,然后冰冷逐渐袭来,意识坠入无尽的幽暗,醒来就到了这里。

这里是哪里……?

再回忆起过往,记忆混杂在了一起,变成了一团浆糊,回忆变得极其艰难。

突然,柳凭的瞳孔失去了聚焦。

此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幅幅画面,讲述着另一个人的人生。

刚出生的牙牙学语,幼儿时的顽劣调皮,年少时的灯下苦读……

画面最终定格到十三岁,学余之时,上山闲逛放松,看见一只小狐狸在崖边抓着枯草,小腿蹬着,眼看着就要掉落崖下,少年连忙过去救援,却不料身子不稳,一下子滚落山崖。

“等等……也就是说,我穿越了?”柳凭只觉得头痛减轻了许些,但突然意识到这个事实,不禁有些发懵,一时半会无法接受。

不管柳凭接受不接受,当画面播放完毕,脑海里的信息开始源源不断涌来。

这个身体的主人也叫‘柳凭’,扬州人士,今年十三,刚刚考取了‘童生’。

所谓童生,一般指士子未入学者。

不过童生指士子未入学者,而士子未入学者却不能说是童生。

因为,童生的资格并不简单,需要在官府组织的考试下,连考两场,均通过,才算是童生。这需要熟读四书五经,能够在十三岁考取童生,这身体的主人,已是相当的不简单了。

这世界有了童生的资格,才能更进一步,参加秀才的科举考试。秀才考试今年的秋天,俗称‘秋闱’,若是考过了,那就是秀才。此处倒是和地球不一样,秋闱在地球,考的是举人。

不过这个世界的秀才很有分量,和前世古时候的举人相差无几。若是不继续参加科举,直接出任,能任九品官。不过终其一生也最多混到从七品,也就是一县县丞,这是极限,若有机遇,破格提取,也能当上县令,但那实在少见。

按照这身体主人的情况,秋闱断然不可能考中,不过他还年轻,只有十三,相对于那些年老头昏眼花的老秀才,优势强大太多,有的是机会——可现在却被一个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入主了身体,也谈不上什么机会了,所以这机会,也就落在了柳凭的身上。

可柳凭哪想要这机会?看着那之乎者也,头都大了!

但既来之则安之。这是又活过来一次的机会,还是千载难逢的穿越,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了。

闭上双眼仔细翻阅着这身体主人的记忆。

这个世界的这个国家,叫做‘大夏王朝’——原来早已经不是地球了?刚刚看着那些科举制度,虽然略微不同,但还以为是穿越到了古代呢。不过看着那些文化名人,孔圣人等,和地球也有些相似。这是巧合还是注定?

这身体主人的家境,是一个没落的书香门第,父亲是一个秀才,屡次不中,为了维生,开了一家私塾,教人识文断字,家里还有十几亩田地,算是勉强温饱度日——怪不得他十三岁就考取了童生,原来有个好老爸督促。

家里还有个抱来的可爱妹妹,今年十一,没有血缘关系,疑似童养媳,将来可能要许给这身体的主人做老婆——这点我喜欢!终于找到了点穿越者的福利了?

这个世界鬼神之说丰富之极,道佛二教昌盛——封建迷信?不值一提!身为二十一世纪的无神论者,对这些诡谈嗤之以鼻。

渐渐,柳凭将记忆消化完毕,这时头痛也完全消失了,他所不知道的是,在头痛消失的同时,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竟然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痊愈,血迹也慢慢消失不见。再次睁开双眼,眼前有着一只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的狐狸,乖巧的坐在身前。

“等等!”柳凭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叫一声,吓得那白狐狸浑身毛发倒立。

“我勒个去!刚刚从山崖摔了下来,这里是哪里?”柳凭环视四周:“这里是山崖下面的洞?那么我该怎么上去?该怎么回去?难道刚刚穿越过来就要死在这里?”

想着想着,柳凭被自己吓得小脸煞白,连忙走出去,发现下面是一片陡峭的崖壁,左右也没有道路。

“真的假的?”柳凭看着下面的深渊,再向上看去,依然陡峭,根本没有攀爬的余地:“不会吧……”

“不会!绝对不会……俗话说,‘掉崖不死,必有奇遇’。堂堂穿越者,怎么可能死在这里……”

不断的做着心理安慰,柳凭看向洞内,幽深一片,不见光亮。

咕噜一声,咽下自己的口水,柳凭挥了挥手,小狐狸便极有灵性的跳到他的手上。

抱着小狐狸,他走向黑暗中。

“奇遇啊,我来了……”

壮着胆,不断前行,但四周越来越黑,依然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将小狐狸放在肩上,抚着洞壁前进,这种感觉还真是不好受。

未知永远是最可怕的,柳凭虽然是个无神论者,但这样诡异的氛围,还是感觉到了害怕。

“嗯……唱歌壮胆!”

“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

“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本来想唱义勇军进行曲的柳凭,想了想还是唱起了好汉歌,鬼哭狼嚎一阵,还真的有了许些效果,气势渐渐生出了许些,不再害怕了。

“咦!”继续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因为竟然看到了亮光。

连忙跑过去,拨开枝蔓,四处张望,顿时认出这是山脚。

“哈哈!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古城诚不欺我!”柳凭欣喜说道,他早已将‘掉崖不死,必有奇遇’这码子事儿给忘得干干净净了。

按照记忆中的道路,柳凭走出丛林,朝山路走去。

就在这时,山上下来一个猎人,看到了柳凭,双眼顿时紧紧盯着他肩膀上的白狐狸,忍不住露出了贪婪的神色,连忙说道:“这位小哥!等等,等等!”

柳凭停下了脚步,看着他,问道:“什么事?”

第一次和这个世界的人交流,不禁有些紧张,不过接下来这猎人的话,却让柳凭勃然大怒。

“你肩膀上的狐狸卖我,我给你一顿吃食!管饱!如何?”猎人看着柳凭身上因为掉落山崖,被刮破的衣服,想了想说道。

柳凭忍不住皱起眉头,心想这家伙将自己当做叫花子了?虽然自己这身衣服被刮破了,但他眼瞎了,没感受到我堂堂柳大穿越者自然散发出的王霸之气?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肩膀上的小狐狸似乎听懂了猎人的话,紧紧抓着他的衣裳,眼睛里流露出哀色,柳凭却没发现这些,不过他自然不可能卖,便不悦说道:“不用!”

说完转身就要走,那猎人顿时急了,那白狐狸皮毛纯正,将其培养长大,说不定能卖得出几十两银钱,那可是一笔不菲的钱财,就这样跑了,自然不甘。

猎人连忙将柳凭拦住,露出横色:“小子,别不识抬举!”然后不由分说,伸手抓向狐狸。

柳凭眼疾手快抽手打掉他的手,叱喝:“放肆!”

这一声高喝将猎人吓了一跳,柳凭立刻厉声训斥:“你可知我是谁?柳家村柳先生之子!今年已考取了童生,秋天过了便是秀才老爷,你若再敢放肆,将来打断你的腿!”

这一番训斥,还真将他唬住了,这非穷山僻壤之地,自有王法。猎人心中胆怯,竟被吓得连忙跪下:“这……小人不知大人身份,多有得罪!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这次罢了,下次给机灵一些,别为了几两钱财,鬼迷心窍,误了前途!”柳凭说完一挥袖袍,转身离开。

走在山路上的柳凭,回想起刚刚的事情,心中却没有半分的得意。

因为从这件事情上,他越发的体会到这个世界的阶级森严。

虽说刚刚主要是因为那猎户没读过书,没什么见识,才会那般,但足够说明了一些问题。

“唉……若是不往上爬,难以活的有尊严啊。”

叹了一口气,柳凭自语着,继续前行,就在此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好惊奇的命格……这位小友,且慢,且慢!”

柳凭转头看去,赫然是一个牛鼻子老道,此时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第二章 可得长生否?

老道那张笑眯眯的脸上,在柳凭看来,已经写上了‘我是江湖骗子’六个大字,不过出于礼貌还是问道:“道长……有什么事吗?”

“小友,你头顶气运,赤里有红,为小富之格局,但你这命格,却是斑驳混乱,老道我一身修为,都无法算个清楚。实乃不凡也。”老道士摇头晃脑说道。

柳凭用惊疑的目光打量着这老道士,问道:“说人话。你想干什么?”

老道士一身尘俗气,身上道袍破烂不堪,嘴角还有着油腻,一看就是个半路出家、道观破产的道士,目光还不时盯着柳凭肩膀上的狐狸,多半就是和刚刚那猎人如出一辙,为了得到这漂亮的狐狸。

“小友说话倒也直白。”老道士一笑,终于有那么几分脱俗气息,然后说道:“你这命格,云波诡谲,贫道平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此等格局,流落在红尘之间,未免太过可惜。你若愿意,可师从于我,他日必然洒脱于世,成仙得道,逍遥自在,你意下如何?”

柳凭看着老道士,张大了嘴巴,他和他的小伙伴白狐狸在这个瞬间惊呆了。

“成仙得道?”柳凭问。

“是也。”老道摸了摸胡须,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靠!柳凭只觉得心中有一万头羊驼奔驰而过,这家伙的台词和摸样,怎么和周星驰电影《功夫》里面,那邋遢老头所说的台词:“小子,我看你骨骼惊奇,必是练武奇才,将来维护宇宙正义与和平的重任就交给你了!我这有本《如来神掌》,原价13块8,算你10块钱一本。”感觉几乎一模一样呢?

当我傻啊!这个老家伙不仅仅想骗走小狐狸,还想把我也骗走?

这个世界真是太危险了!真想回地球啊!柳凭在风中凌乱不已。

“不用了。”柳凭转身想走。

“且慢,你会后悔的。”老道急忙说着:“难道我要使出法术,你才相信?”

“法术?”柳凭嗤笑,心中不信,就算有,也不过是一些骗术吧?若真是得道高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像是玩戏耍一样使出法术给人看?

也不回头,用一种非常装逼的口气问道:“千般法术,无穷大道,我只问一句,可得长生么?”

老道士顿时哽住,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柳凭,显然被这句话给惊住了。是啊,千般法术,无穷大道,可得长生么?自己所追寻的大自在,大无畏,大逍遥,又是否能够真的实现呢?

突然,看着柳凭渐行渐远的背影,连忙喊道:“小友!小友!你肩上狐狸是只妖精,让它和老道修行吧!对你没什么好处的!”

果然是个骗子,露出马脚了吧?还妖精?你全家都是妖精!柳凭心中骂着,但害怕这道士纠缠,嘴上回道:“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何必刻意选择逃避呢?道士,你的境界还不够啊!”

说着加快脚步,算是彻底摆脱了那老道士。

只留下那老道士呆呆的念着柳凭的话:“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妙,妙极。此子,真是有意思哉。”

行着山路,回头看了一眼,完全没有老道士的踪影,柳凭这才松了一口气,想起刚刚的遭遇,忍不住叹道:“世上无好人啊!”

“谁说没好人?小相公你不就是好人吗?”

耳边突然传来这样的声音,娇滴滴,但却让柳凭一下子毛骨悚然,忍不住跳了起来,左右张望着,见没人,顿时瞪大了双眼,盯着肩膀上的白狐狸,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刚刚……是你在说话?”

“是我在说话。”小狐狸说道。

“真的假的!”柳凭再次跳了起来,张大了嘴巴:“妖怪?”

“是的。”小狐狸点点头。

“真不科学,还真有妖怪啊……”柳凭知道了来源后,竟一点也不害怕了,将小狐狸抱了起来,仔细看着,心中想着:“不过我穿越了,这么不科学的事情都发生了,貌似有妖怪也没什么离奇的?算得上,勉强可以接受?”

对于这个狐狸精,柳凭之所以没有害怕,一是因为这身体的主人救了它,只可能变成个娇滴滴的美娘子报恩,想想还有点小期待呢。二是因为来自现代人的好奇灵魂,不像这个世界的人敬畏鬼神,有着潜意识的畏惧。

胡思乱想着,小狐狸一下子摆脱柳凭的手,跳到了地上,说道:“小相公随我来,我有东西要赠予你。”

看着小狐狸的身影,柳凭连忙追上,突然想起那老道士,好像说过这狐狸是个妖精来着吧?难道他还真的有本事?

转念一想,柳凭又暗自摇头,心想:应该不会,被自己三两句唬住了,怎么看也不像是得道高人啊,应该是蒙对了。

路上无聊,柳凭开口问道:“这位……嗯……这位妖怪,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相公你不怕我吗?”小狐狸并不回答,而是反问。

“为什么怕?”柳凭笑着反问,心想自己堂堂穿越者,胆子岂会这么小?说出我的真实身份,不吓死你!

“因为我是妖怪啊。”

“妖怪怎么了?我不是救了你吗?妖怪也懂得知恩图报吧?”

“嗯。说的也对。”

“那你会变成一个娇滴滴的美娇娘嫁给我吗?”柳凭突然问道。

“不会。”得到回答是否定。

“额……”柳凭有些尴尬。

“我还小,没长大呢。”小狐狸继续说道。

“那我等你长大就是了,对了,那你叫什么名字啊?”柳凭继续提出了这个问题。

“我姓胡,还没有名字。”小狐狸说道。

“那我称呼你为胡姑娘好了,妖怪妖怪什么的太难听了。”

“无所谓。”

随着那狐狸渐行渐远,不时就走到了山林当中,路越加的难走起来。

柳凭觉得有些不安,刚想说话,那小狐狸就说道:“到了。”

柳凭环视四周,这有一颗参天古树,足足需要十人环抱才能抱住,树下有着一个洞,那白狐狸说完一下子就钻了进去。

不一会儿,小狐狸叼出了一个小包裹,放在了地上。

柳凭蹲下问道:“给我的?”

“是的,吃了它。”小狐狸点头。

柳凭打开包裹,里面有三个青色的果子,李子大小,旁边还有一张兽皮,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果子难道是仙果?或者说,是毒果……柳凭留了个心眼,不是以小人之心度狐狸之腹,而是此事不得不谨慎,刚刚死了,又活了一次,若是被毒死了,就简直是个笑话。

“我吃两个,你也吃一个吧。”柳凭抓起果子送到小狐狸的旁边。

“这怎么好?”小狐狸说道。

“没关系,要是都给我吃了,那就太不好意思了,东西要分享才会更好吃嘛。”柳凭脸红不心不跳扯谎。

“好吧……谢谢你,小相公果然是个好人。”小狐狸低头吃了起来。

“好人……”柳凭低声自嘲,抓起兽皮,细细看着上面的文字。

“‘三生道’?写了一个小故事……但只有半部的样子,胡姑娘,这玩意你从哪里来的?”

小狐狸已经将果子吃完了,用雪白的前脚摸了摸嘴唇,露出心满意足的摸样,显得格外可爱,听着柳凭的问题,回答道:“这本经书是我爷爷传给我的。”

“你爷爷传给你的?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送给我好吗?”柳凭一愣,连忙问道。

“爷爷叫我送给有缘人。”小狐狸继续回答。

“额……这样啊。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柳凭随手将兽皮塞入囊中,这才将地上的两个果子囫囵吞枣吃了,果子有些酸,味道和李子差不多,吃完后说道:“我要回去了,在外面呆了这么久,再不回去,恐怕要挨骂了。”

“嗯。如果有时间的话,来找我玩……这个给你。”小狐狸又拿出来一块黄色的玉石,很小,只有小拇指盖大。

柳凭接过,就此分别,丛丛赶回家中。

一路上,柳凭有些纠结,因为等等要喊两个不认识的人为父母,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夺舍他们儿子的身体,方才有幸再次活了过来,喊几声,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走入山脚的柳家村,循着记忆中的道路,回到了这个世界的家。

摸着肚子,柳凭嘀咕着:“吃了那果子到现在都没什么感觉,还以为是什么仙果呢,看来真是想多了啊,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是大路货……”

就在此时,一个明眸善睐的小女孩刚刚从里屋走出来,看着柳凭,不由错愕,乍意的问道:“哥哥,你怎么了?身上怎么破破烂烂的?”

柳凭看着这个疑似童养媳的妹妹,心情不由大好,是个美人胚子啊!没有回答,而是问道:“爹娘呢?”

“爹娘有事出去了……”柳玥愣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见哥哥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脸稍稍一红,小声嘀咕着:“看什么看。”

柳凭道:“这样啊,给我弄套衣服,我要去洗一洗。刚刚不小心摔倒了。”

“要怎么摔才能摔成这样啊……”妹妹柳玥看着哥哥的背影,不禁有些无语。

※※※※※※

山顶,疾风呼啸。

老道士盘坐一块大岩石上,看着山下的柳家村。

过了片刻,老道抚着胡须道:“果然是一个妙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说的真是应景……凡人遇到了只狐妖,还得到这样的好处。红尘间果然有太多有意思的人啊。”

第三章 号东方不败是也

第二日。

在书房中,柳凭温习着书籍,可刚看一会,就是头昏脑胀,觉得仿佛在看着天书。

知道那些字是什么意思,但是它们组合在一起就立刻不认识了般。

只能苦笑!

“童生考试就是如此之难,但是相对于秀才来说,只不过是小儿科罢了。秀才与举人,还有进士相比,更是云泥差别,不值一提。这才是真正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柳凭想到此时的处境,不禁有些郁郁,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明朗的天色,忍不住低声呢喃着。

“童生考试,只要求熟读四书五经,出题只不过是一些填空题,只要字迹足够漂亮,没有错别字,还有都填对了,就能够过关——可秀才不一样。秋闱考三天,第一天‘经贴’,也就是填空题,第二天就是‘墨义’,意思大概是解释题,这对记忆力的要求就更加的大了。最难缠是第三天经义,需要对某段展开讨论。”

“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八股文,不会束缚我现代人的思维。若这唯一的优势都没有了,那以后就难混了。”

拥有一个现代人的思维与远见,是柳凭最大的杀手锏,但杀手锏是杀手锏,基本功,却一点也少不得,这让现代人的他很是郁闷。

至于字迹,柳凭不担心,前世的他是个小画家,控制笔头颇有心得,加上这身体的主人的字也不错,二者交融,顿时产生了一种独特的风格,让偶尔看到柳凭字迹的柳父都是赞叹不已,感叹着不知不觉自家儿子成长到这一地步了。

笃笃。

书房的门被敲响,紧接着就传来门外妹妹娇柔仿若黄莺的声音:“哥哥,吃饭了。”

“知道了。”看了一上午的经书,柳凭伸了个懒腰,走了出去。

古代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这个世界也同样。

乡间没有那么多的礼仪讲究,不过柳家自诩是个书香门第,自然有这方面的约束。

坐在食案旁边,一个年轻的妇人还有一个颇有威严的中年人在柳凭的前面,正是这个身体的生养父母,柳凭的旁边就是妹妹柳凭。

这家里还有一个下人,叫做吴妈,帮忙做一些家务,虽然柳父柳母平时都以平等的姿态对待,但从来没上过这张食案。

只因为他是下人,这就是规矩。

食案上摆放着两碟素菜,一尾鲤鱼,还有个野鸡炖蘑菇。

这些菜虽然没有‘鸡精味精’等调味料,但却异常鲜美,并不比前世地球上的食物差,特别是那野鸡炖蘑菇,很是好吃,在前世可是二级保护动物,哪里吃得到。

而这里,因为临山,所以并不值钱,加上柳家又是村中名望,私塾先生,故此经常有猎户送这些野味。

柳母夹了很多菜在柳凭的碗里,溺爱之意显露无疑,柳凭说吃不下那么多,然后夹了一些菜到妹妹的碗里。

这是以前从未做过的,让妹妹的脸稍稍红了一些,心中也有些甜蜜,这个家里因为有哥哥在,加上重男轻女的思想作怪,所以她并没有感受到多少关爱,这样‘夹菜’,简简单单的一件事,竟然从未经历过。

没想到第一次,竟然是哥哥所带来的,难免在温暖的同时,也有些酸酸的感觉,不是委屈,而是感动。

柳父柳母看到这一幕,对视一眼,心想儿子这是长大了吗?竟然学会关心人了?

吃完饭,喝了碗汤,柳凭说道:“我出去走走。”

上午装模做样用功了那么长时间,可是有目共睹,所以父母没有反对,只是叮嘱山里危险,不要跑得太远了。

至于昨日的破旧衣衫,则在妹妹的建议之下,隐瞒了下来,否则难免会禁足一些日子,经过这件事情,让柳凭对于这个乖巧聪明的妹妹越加的满意了。

有个能干的妹妹真是好。

※※※※※※

走在山涧,柳凭看着清澈见底的溪水,越发的感叹这个世界的美丽,和前世的灯红酒绿比起来,固有一些失色无趣,但这种山清水秀,却是前世地球所无法企及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这个世界还有狐妖狐仙,记得那个小白狐狸答应变个娇滴滴的大美女嫁给自己了吧?

想到这里,柳凭立刻前去树林里,想要找那白狐狸玩耍,但结果却让柳凭大失所望,没有找到。

虽然有些扫兴,不过不影响柳凭游玩这世界的兴致,昨天刚刚穿越过来,惊魂未定,哪有这个兴致,过了一日,就算不接受也不行了,只能带入这个身体的主人,寻找在这个世界的出头之路,和享受之道。

一路游玩,一路赞叹。

不多时,再次回到溪边,柳凭突然将手中的木棍水中,竟然插出了一尾长达半尺多的鲫鱼,还在棍子上不甘心的拍打着尾巴。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柳家村有山有水,怪不得几乎没有什么贫困户,只要不好吃懒做,就有温饱的能力。”看着那尾鲤鱼,柳凭没有兴奋,反而有些唏嘘惆怅起来:“可我的野心,又怎么可能止于温饱二字?”

他以前好诗词,所以知道不少古诗词,昨天查了不少典经,诗词记载,发现并没有前世地球上的诗词,所以若是抄诗写词,也能赚上不少名气,这就是一条出头之路。但只有诗词,连秀才功名都没有,显然不行,这等文采,却秀才举人都考不上,还是个少年郎,恐怕会出大问题!

同样,他也懂得压缩食物,海水制盐等不少技艺,可在这个世界上,这种工作,只是中下流。就算能创业赚钱,在这个王法至上的时代,也只是无根浮萍,任人摆布,前途担忧。

就算他想去做,他父母也会立刻跳出来反对,因为一旦经商,就不能参加科举了。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最后还是回到科举上。”

“唉!考考考,考你妹啊!”

柳凭叹了一口气,骂了句脏话。

此时时节渐渐入秋,天气已经凉了起来,马上就要秋闱,心中不免有压抑,想起前世的生活,感慨更甚。

从此以后,便要和那等生活离别了,虽然这个世界也不错,但怀念根本不可避免。

“深秋时节话别离,冷风瑟瑟叶满溪。”

“胸中无限慷与慨,转身欲语泪沾衣。”

“青山不改水长流,明月依旧星渐稀。”

“天长地久有尽时,此恨绵绵无绝期。”

白居易的《离别》脱口而出,不过这里又没有人,算不算孤芳自赏呢?

“好诗!”

就在此时,后面传来一声赞叹,吓得柳凭虎躯微震,差点跳了起来,这谁啊?这么无声无息的?

回头一看,却是昨天那个老道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说道:“好诗是好诗,你可知道‘版权所有,翻版必究’这八个大字?在没有我的同意下,千万不要给我乱传!”

老道士刚刚还是赞叹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他虎着脸问道:“我像是这种人?”

“是!”柳凭不假思索的回答。

“……”不是像,而直接就是,顿时气得老道士顿时瞪大眼睛,两撇胡子一窜一窜的,显然很是无奈的样子。

“罢了,不和你这小儿斗气。你小小年纪,就能作出此等好诗,的确有些本事,我不请自来听了,的确失礼,就请你喝一杯茶。”

“茶?”柳凭撇嘴,很是不屑,讽刺道:“就你也懂什么是茶?”

老道士身子一僵,再次瞪着柳凭:“你这小儿,说话真是让人不舒服!”

说着,直接一挥手,旁边的一块颇为平缓的大石头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茶几,还有一个小炉子,一个茶壶,两个茶杯。

柳凭看着道士空手变茶几,顿时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真的假的?这个世界的戏法魔术这么牛?或者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法术?!

“这是法术?”咽了一下口水,柳凭干巴巴的问道。

“是也,纳须弥于芥子,小把戏。”老道话是这么说,但还是忍不住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毕竟这可不是什么普通手段。

“你要收我为徒?”柳凭突然问道。

“是。”老道点头。

他刚准备说些什么,教训一下柳凭的鼠目寸光,自以为是,有眼不识泰山。

却见柳凭刷一下跪倒在地!

什么叫果断干脆抱大腿?这就是果断干脆抱大腿!

嗙嗙嗙!毫无节的磕了三个响头,柳凭喊道:“徒儿柳凭拜见师傅!师傅在上,与天同寿,与地同福,法力无边,日出东方,唯您不败,号东方不败是也!!”

老道士看着柳凭的突然改变态度,念出的霸气贺词,再次吹胡子瞪眼,被惊呆了……

此子,不简单啊!这贺词!真是霸气!

日出东方,唯我不败?东方不败?!真是好词好句!妙极!妙极!

第四章 修真朝道,半日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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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让这老道士知道,那东方不败的典故,恐怕会气得火冒三丈吧?

但他不知,柳凭也断然不可能说出来。

“我道号玄真子,又名烟波钓徒,可不是什么东方不败。”此时老道士虽然很是满意,但为人师长,还是需要建立威严,点了点头淡淡说道:“起来吧。真是个劣徒儿,若不是你命格诡异,无法探出未来,颇有许些造化,就你这气运,我根本不可能收你为徒。”

“是,师傅!”柳凭笑嘻嘻的站了起来,作为一个穿越者,虽然有很多的崛起资本,但在这个世界宛若无根浮萍,是当前的最大问题。现在有一个相当牛x的人出现在眼前,还放什么架子?速速抱大腿才是正道!

柳凭笑嘻嘻没有正经的摸样让老道士更是摇头,总觉得自己收了个祸害。

“师傅,什么叫做气运?什么叫做命格?”虽然前世了解过一些,但这个世界却是真实存在的,自然要好好询问一番。

“倒也好学,这点很好,我就为你讲解一二。”玄真子一哂,指了指四周说道:“气是万物生气,运是流动运转。所谓气运便是世间万物在流动运转的命运道途。”

“万物生气?”柳凭有些茫然。

“是也,万物只有生,只要存在,就有一股气,一股肉眼所看不见的气。例如这水,就有水气,它可以供人饮用,若变成了浑水,气便慢慢减少,若是有造化,成为仙水,圣水,那气便会庞大起来……”

“原来是这样。”柳凭似懂非懂。

“就是这样,世间气运汇聚便形成了命运长河。命运长河的无数载沉浮,便产生了一定规律,这规律,就是天道。这就是气运之道,也是一条大道,点化龙,通晓未来,皆源于此。”

柳凭听着,点了点头问道:“那命格呢?”

玄真子道:“所谓命格,便是命运长河对一个刚刚出生的人做的一个预测格位。你本来的命格,至多是一个秀才,如果巧合中了举人,就算是破格,福至此便消得干干净净,进士断然不可能中,而现在……确实难测前途,模糊一片,我根本看不清,摸索规律都不行。所以我才说,这是少之又少……”

听着玄真子的话,柳凭暗惊,难道这是因为穿越过来的关系?因为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上的人,所以断然不可能预测出什么命格!

看着柳凭,玄真子继续说道:“你虽有几分福分,但修道却要一步步踩着前人脚印徐徐前进,你随我闲云野鹤,能够修到什么境界,便看你的造化了。”

听着这句话,柳凭一惊,连忙说道:“可家中还有父母小妹,我走了,他们怎么办?”

“修得真大道,以后上天庭也是轻而易举,当了仙官,照拂后辈子弟,又有什么难的?这才是光宗耀祖。”玄真子摇了摇头说道。

柳凭一窒,有些为难,闲云野鹤便是与世隔绝,摆脱尘俗,当一个隐士,要他这样,简直是逼他去死啊,真是要疯了……

“我之所以被称为‘烟波钓徒’,因有《自述》在先——世事艰难如意少,功名荣耀误人多。浮云富贵非吾愿,且买扁舟理钓蓑。”玄真子摇头晃脑说道:“你可明白我的意思了?”

“不明白。”柳凭摇头。

玄真子忍不住有些恼,微微皱起了眉头。

柳凭想了想说道:“我不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只想在红尘中洗练自身。”

“愚不可及!隐士才是修道的最好身份,难道你想做第二个‘醉红尘’?”玄真子不满,叱喝道。

柳凭只觉得耳边有春雷炸响,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在地,稳了稳身子,半天都还在‘嗡嗡’作响。

虽然不知道那醉红尘是谁,但这事儿有了先例就好办了,柳凭抬起头,眼神却越发坚定,振振有词的说道:“有可不可?大智若愚,莫不如此。隐士?什么是隐士?我认为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这才是真隐士。”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又听着妙句,玄真子低声喃喃两遍,忍不住摇头说道:“真是比醉红尘还醉红尘,你若有缘在红尘中巧遇到她,说不定能结成道侣吧?”

“醉红尘是妹子?”柳凭一愣,随即眼前一亮,连忙问道:“漂亮不?”

“劣徒!”本觉得自己这徒弟颇有几分天赋,说出的话语很有境界,现在看着柳凭眼前一亮,急忙出口询问醉红尘是否漂亮?顿时气得够呛。过了半晌,还是指着天空说道:“美若天仙!”

“唉!”出乎意料的是,柳凭竟然叹了口气。

“你叹气作甚?”玄真子很是莫名其妙,这个时候不应该很是高兴吗?

柳凭如实回答:“本来觉得应该高兴的,但一想,要有缘才行?这也太坑爹了吧?真是有份无缘啊!进嘴里的鸭子飞了,岂不惋惜?”

“坑爹……”听着柳凭吐了个新词和他的理论,玄真子满头黑线,有些风中凌乱了,忍不住讽刺:“就你现在这样子,还到嘴的鸭子?人家恐怕第一时间把你扫出门外!”

“明明是你说,说不定能……”柳凭的话说到半路上,看着黑着脸的师傅,顿时乖乖闭上了嘴巴。

玄真子丢了一块巴掌大的玉佩过来,说道:“罢了,你既然不愿意随我闲云野鹤,这个给你吧,意念集中,即可看到本门法门《菁华宝箓》,能修到什么境界,看你的造化吧!”

“多谢师傅!”柳凭大喜,连忙施礼道谢,却没有得到回应,觉得有些不对劲。再抬起头来,已经不见了玄真子踪影,不禁一愣,走了也不打声招呼……不过,刚刚那最后一句话,和告别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家伙是个好人啊,不过,这甩手师傅当的也太容易,太随便了吧?还有,茶都没请我喝吧!

柳凭心中想着,随后喜滋滋的看着手中的玉佩。

上面雕刻着花鸟鱼虫,飞禽走兽,龙凤齐祥,个个只有芝麻大小,却栩栩如生,让柳凭惊叹不已:好高的工艺!

抓着玉佩,柳凭排出杂念,静静感受。

片刻之后,脑海中立刻出现一行行字迹。

【道者,求得真我,去伪存真,谓之修真。】

【此宝箓以四大假合之肉身,踏入道门,领悟四大真法,征得无上大道。】

【**者,四大假合矣,虽曰父母恩赐,然父精母血本为凡俗之物,数十年焉能不坏?何为四大?地水风火,是也。地构成骨骼肌肉和脏腑,水构成身中之血液,风构成呼吸系统,火则构成身中之恒长体温……】

【聚玄气之法门,以……】

【那灵力之法门,以……】

【以玄气为引,灵力为主,又……】

“这就是菁华宝箓,好生玄妙!”

将第一篇,入门篇看完,柳凭忍不住赞叹,立刻闭上双眼,尝试吸取玄气与灵力。

所谓玄气,是人体内的阳气与阴气,而灵力,则是这世界的灵气所吸纳而来,转变而成的一种。

聚玄气,说起来很简单,炼精化气,但做起来,却不是一般的难。

一连三次,均以失败收场,但这却激起柳凭的斗志。

但接又连试了七次,还是以失败收场,难免就有些灰心丧气了。

试了十次,难免弄得身心俱疲,休息了一会儿,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家中。

一直到晚上,柳凭都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失败?如何才能不失败?

失败是因为太难了,不失败就必须一次次的尝试。

“**者,四大假合矣……何为四大?地水风火。地构成骨骼肌肉和脏腑,水构成身中之血液,风构成呼吸系统,火则构成身中之恒长体温……”

躺在床上,想破脑袋的柳凭开始代入现代知识解释。

地,肌肉骨骼脏腑,骨骼是有机成分和无机成分的组成,无机成分无非就是钙,有机成分就是胶原纤维,而肌肉,脏腑,虽然是地,但主要构成是水。包括血液,还有细胞内部以及周围。

所谓‘风’,呼吸系统,则和‘地’,有着紧密的联系。人体进行活动就需要能量,能量来源于食物,具体来说能量来源于——糖,脂肪,蛋白质,三体。而它们,必须要通过氧化分解,才能释放出,要氧化,必须要有氧气,人体的氧气储存量很少,几分钟就会消耗殆尽,因此就必须要通过呼吸系统来进行这项工作。

而‘火’,人体体温,则是维持人体正常生命活动的一个重要条件之一,相当于地风水三者产生出的共同结果,却有着巧妙的调节以及警告作用。

细细想着这些,柳凭下意识再次‘炼精化气’……

成了!

一下子就成了?柳凭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哈哈!他心中狂喜!

感受着体内的玄气,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柳凭平复情绪,开始汲取灵力。

可当汲取灵力的时候,他发现可以从自身转化灵力。

“这是怎么回事?”柳凭错愕:“灵力的来源是……胃?难道……是那白狐狸给我吃的果子的作用?貌似还真是!原来不是‘仙果’,是‘灵果’!自己无法转化灵力,所以消化不了!原来如此!还以为是没什么效果的普通果子呢!”

迅速将果子转化为灵力,霎时间,只觉得暖洋洋的感觉,充斥着全身,前所未有的舒服。

“既然灵力和玄气都有了,那么试试入门吧……既然我的理论能吸取玄气,应该也能帮助入门。”柳凭想了想,暗道。

半个小时后……

哗!

一股无形的伟力,突然从柳凭家中的房顶炸开,冲霄而上,气息绵绵不断,虽然薄弱,但却纯粹异常。

“这是!”山顶,玄真子错愕的站起了身,失声惊叫。目光紧盯着山下那柳凭的屋舍。

“入门了!我这劣徒,竟然入门了!半日!只用了半日啊!”

玄真子之所以留在这,就是为了等柳凭吃尽苦头,却无法入门,再次出现,将他带出红尘,潜心修炼。

然而,却没想到,让他看到了终身难忘的一幕。此时瞪大双眼,如遭雷殛,久久不能自已。

“当初……我有名师文华仙人指导,都用了十五日,他无人指导,自己摸索,竟然能半日入道……”

过了半晌,玄真子回过神来,自语道:“在红尘中洗练自身,本以为在说大话,他恐怕真有此等天资!已觉得不凡,却还是小看了他……”

第五章 白芷动芳馨

天还未亮,柳凭就起来了,穿好衣裳,一路小跑,来到山顶,等待着日出。

山顶有着一个小亭子,柳凭坐在其上,静静调息着。

自从昨夜入门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了很多,头脑也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原本喜欢睡懒觉,现在只要想起来,就完全压过了身体的**,并且一口气跑到了山顶,也没有喘一口粗气。

“这菁华宝箓果然不同一般呐。”柳凭自语着,越加坚定要好好修炼的念头,不多时,太阳初升,立刻闭上双眼,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吸着紫气。

日出东升,所带来的紫气,是天地间最容易吸取的灵气,虽然很少,但贵在精纯。

三息之后,紫气已老,灵气全无,柳凭立即停止了吸收,将吸入体内的灵气,在体内运转一个周天,转化为灵力。

感受着体内多了一丝的灵力,不禁苦笑:“这也太少了些……莫贪心,莫贪心,还是得不断坚持。”

又小跑回到了家中,用了早餐,一日之计在于晨,就算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坐在书房内,看着书经。

边看边读着,过了片刻,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异:“嗯?”

又闭上双眼将刚刚的记下的句子念出:“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随心所欲不逾矩。”

“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

又念了几句,猛地将双眼睁开:“过目不忘?而且很容易明白讲的是什么意思……这身体主人虽然记得,但要回忆好久才能说出,我却张口就来,莫不是穿越者的金手指终于被打开了?”

摇了摇头,不再开玩笑,细细想着:“多半是因为它吧……《菁华宝箓》,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作用。”

说到这里,一连将四书五经全部记下,头脑才有些微微晕眩,歇息了一会儿,柳凭打开一些以四书五经为中心所展开的书经,这些书经见解独特,对科举有不少的帮助。

不知不觉,时间流逝到中午。

“哥哥,吃饭了。”妹妹走进来将饭食放在了书桌上。

“嗯?”柳凭这才发觉,问道:“怎么将饭菜端来了?”

妹妹柳玥笑着说道:“哥哥太用功了,敲了几次门都没有听见,娘便说,不要让我打扰你用功,将饭菜端过来。”

“这样啊……”柳凭也有些惊讶,自己竟然进入这些之乎者也的世界里,这么长的时间?真是不可思议!闻着饭菜香味,肚子顿时咕咕的响了一声,柳凭连忙接过,狼吞虎咽吃了。

看着哥哥饥不择食的摸样,柳玥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哥哥你吃慢些呀,爹看见你这样估计又要训你了。”

不多时,柳凭已经将饭菜吃完,却觉得不解饱,也不奇怪,炼精化气,将能量转为玄气,饭量自然会大上很多。

“我再给你盛一些吧。”抓着盘子,柳玥快步走了出去。

看着妹妹的背影,柳凭心中微微有些温暖,虽然在这个家没什么归属感,但这个妹妹还真是招人喜欢。

“这次秋闱,一定要考上秀才!”柳凭握紧了拳头。

三日后。

柳凭吃完午饭,说道:“我出去走走。”

父母立刻就允了,这几日,他在家中从未出去过一次,一直在读着书,十分刻苦,也希望他出去走走,放松一下,劳逸结合。

柳凭走出树林中,那块黄色的玉石被妹妹做成了一条手链,挂在手腕上,不时流露出丝丝的凉意,使人心旷神怡,此时突的绽张放出一抹赤光,随即,一个狐影出现在前面。

“你可总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小狐狸抱怨着说道:“人类男人大多是负心汉,我还以为小相公你也是呢。”

柳凭大汗,负心汉?顿时无语问道:“你知道负心汉是什么意思吗?”

小狐狸三两下跳到柳凭的肩上,说道:“当然知道,我将来不就是要嫁给你吗?”

柳凭说道:“我还以为你没答应呢……”

小狐狸扒弄着柳凭的头发,很是不满的说道:“我连嫁妆都给你了,怎么会没答应?”

“嫁妆?那果子和兽皮?那不是谢礼吗?”柳凭一愣。

“不是啊,是那块玉石。”小狐狸气鼓鼓的说道:“你难道丢了?”

“没丢,怎么可能丢呢?”柳凭伸出手腕:“我随身带着呢……“

“这还差不多,我饿了,我想吃鱼。”小狐狸说道。

“好吧……把你带回家养着?”柳凭问道。

小狐狸道:“不行,我的妖气太重,无法收敛,会让你们家蒙难的。“

柳凭道:“那我就捉一条鱼来给你吃吧。”

小狐狸道:“也只有这样了,不过你要烤熟了。”

“怎么觉得我这么快就被你差遣了……”柳凭笑笑,来到了那条溪边。

这几日都没看见那老道士,看来真的离开了,这甩手师傅做的真不负责啊,有那么多的修为,也不给弄一些琼浆玉露来帮助徒弟修炼?真是吝啬小气……

哗!

柳凭将一截削减的木棍猛地水中,竟然一下子戳中了两条鱼。

“哇!小相公可真是厉害!“小白狐狸在旁边的石头上惊叫赞叹。

“那是自然。”柳凭自得一笑,弄了些柴火,在地上画了一道符,道:“急急如律令!”

“符箓?“小白狐狸瞪大双眼,紧紧盯着看:“真是神奇!”

只见地上冒出丝丝烟雾……最最简单的起火符以失败告终。

“失败了……“柳凭尴尬的笑了笑:“再来一次……”

“急急如律令!”

嘶嘶……呼!一点火苗凭空燃起,一下子将旁边的柴火点燃。

“终于成功了……”害怕出丑的柳凭松了一口气,将鱼儿去鳞剖肚,去掉内脏,然后夹在火上烤了起来。

不一会儿,便烤的差不多。

“虽然没什么作料,但总比生的好吃……”柳凭将烤好的一条鱼放在小狐狸的身前,继续烤下一条。

小狐狸吃了一口,连忙赞叹着:“真是好吃!”

听着赞叹,柳凭问道:“真的?“

小狐狸答:“当然是真的。”

柳凭说:“这也说好吃?以后我当上大官,赚上很多的钱,给你弄很多很多好吃的。定要吃遍天下所有珍馐。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好吃。”

小狐狸高兴的回答:“谢谢小相公,我等着那一天。”

柳凭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对了,你没名字吧?

小狐狸说道:“是啊,不是说过了吗……啊,我知道了,小相公给我取名字吗?”

柳凭点头:“是。你愿不愿意?”

“当然愿意啊。我很久以前就想要有一个名字了。”小狐狸抬起头,眼睛里闪着亮光。

“嗯……叫白芷如何?”柳凭想了想问道。

“白芷?有什么出处吗?”小狐狸问道:“我听人说取名字,都要有出处的。小相公可别随便糊弄我。”

“有诗为证:苦调凄金石,清音入杳冥。苍梧来怨慕,白芷动芳馨。”柳凭想了想念道。

“怎么从来没听过?是谁作的?”白芷问道。

“我。”柳凭厚着脸皮说道。

白狐狸惊喜说道:“小相公特意为我作的?”

“嗯……”

“小相公果然是好人!”

“哈哈……好人……当然是好人……”柳凭心想,竟然被发了两次好人卡?这小狐狸该不是诚心的吧?

“那我以后就叫白芷啦!我有名字了!哈哈!”小白狐狸很高兴的说着。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啊啊啊!”

“嗯?”柳凭乍意,看向不远处:“怎么回事?”

“我们去看看。”白芷跳到柳凭的肩上。

很快,柳凭来到声音所发之处,只见一个衣饰华贵的少年瘫倒在地,嘴里发出惨叫。而他的身前几米处,有着一头小牛犊大小的狼,两只眼睛瞪得滚圆,流着口水,一步步朝他走来。

那头巨狼的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妖气,让柳凭心中一惊!妖物!

巨狼抬起头看了过来,嘶吼了一声,似乎在警告。

那少年也转头,看到了柳凭,顿时惊叫:“救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阿虎它又想吃人了!”肩上的小狐狸白芷发出不满的嘀咕声。

“你认识它?”柳凭问。

白芷道:“认识,但我很讨厌它,它经常袭击人类,根本不听长辈们的警告。这样伤人,必然会有大难临头。”

柳凭看向那头狼,突然想起了什么,这不就是这具身体主人记忆里的‘凶狼’吗?

白芷突然吱吱叫了几声,似乎在警告他。

“呜呜!”凶狼转过身子瞪了过来,低吼了两声。

柳凭有些茫然,根本听不懂,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我说让它离开,它说再烦就吃掉我!”白芷说道,语气里很是不满。

“真是放肆。”柳凭一步踏前,指着那巨狼,浑身气息爆发,叱喝道:“孽畜!还不快滚!这般有伤天和,大难不久!”

感受着柳凭身体的气息,巨狼浑身狼毛仿若铁针一样,根根竖立,显然很是惊惧。此时一步步后退着,警惕的看着柳凭。

而柳凭则有些心虚,这样爆发气息,对灵力的消耗很是巨大,此时已经消耗一半,若这巨狼不退走,那也只能放弃那少年,转身离开了。

好在那巨狼惊呼一声,不甘心的耸拉着头离开了。

“小相公真是威武!”白芷目瞪口呆的看着巨狼的退走,忍不住惊喜的小声说道:“这座山上,还没有谁能斥退阿虎呢,哈哈,真是太厉害了。”

而柳凭则有些庆幸,心中捏了一把汗,若是那巨狼再不走,走的就是自己了,哪里算什么厉害?看来,必须得努力修道啊!实力不够,或许哪天就会被谁一口吞掉。

第六章 土豪与我做朋友

那少年看着巨狼渐渐离开的背影,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心中恐惧方才渐渐消退,站起了身,看着裤裆的潮湿,顿时老脸一红,幸好这衣服是深色料子,否则丢人丢大发了。

连忙站起,朝柳凭深深作揖,说道:“多谢朋友搭手相救,王某感激不尽。”

嗅觉明锐的柳凭闻到一股味,白芷更是将鼻子埋进柳凭的头发里,不过自然不会去提,笑了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此等是英勇搭救,哪里还是举手之劳?在下沁水县王宏,字仲博,敢问兄台高姓大名?”王宏看着柳凭的举止神态,顿时知道不是粗鄙农夫,此等英勇又有教养之人实在少见,便生出结交之心,虽然比自己小,还是喊出兄台,以表尊敬。

“在下柳家村童生柳凭。”柳凭也抱拳回应,大夏王朝男性一般十四岁取表字,柳凭未到这个岁数,自然没有字。

王宏恭敬问道:“原来是柳兄,久仰久仰。在下心中感激柳兄出手搭救,能否到寒舍做客一番?好好道谢一番。”

柳凭想了想,点头道:“好。”

二人就这样启程,到了柳家村村口,便见一辆青帷平头马车停在那里。

这马车配置了三匹烈马,浑身漆黑如墨,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不时发出‘咴咴’的叫声,随意拨弄着泥土,抖动着身体,显得十分桀骜不羁。

骏马不时引起来往村民艳羡的目光,小孩子趴在墙头津津有味看着,因为害怕,根本不敢接近。

柳凭看见那烈马,忍不住暗暗摇头,此等好马,竟然作了马车,还是三匹,这王家当真和传闻中一般,是一个暴发户味道十足的土豪。

倚在车上打盹的车夫被王宏打了一下脑袋,茫然的睁开眼睛,一个激灵,连忙说道:“少爷,少爷,您回来啦?”

王宏很是不满的说道:“才走一会,你就睡了?昨夜花了多少时间在女人肚皮上了?”

那车夫也只是嘿嘿的打着马虎眼。

“柳兄请上车。”王宏先上了车,将车帘拉开,对柳凭招手道。

随即上了车,车夫先牵着马走到道上,然后扬鞭而驰。

车厢的空间很大,对面而坐,完全感觉不到拥挤。

一路上的闲聊,和这王宏也熟络了一些,都是少年郎,熟悉之后,说话自然直接一些。

这时柳凭已让白芷回到山中,看着王宏问道:“话说回来,你来那山里做什么啊?”

王宏苦笑道:“这事儿不提也罢,说出来,还真是让人汗颜啊,你是童生,也该明白,最近的苦读,家里父母一直逼着我读书读书再读书,头都要裂开了……”

柳凭点头:“然后呢?”

“然后我就偷偷溜了出来,带上弓与箭,狩猎游玩一番,却不想遇到那……唉,真是可怕,这次还多亏有柳兄弟你出手搭救,否则凶多吉少啊。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王宏叹了口气说道。

“弓箭呢?”柳凭问道:“你去狩猎,箭法应该不错吧?怎么落得这般凄惨?”

“那狼太快了,弓箭根本射不中,我丢掉弓箭逃跑了,可是还是被追上了……”

“真是够悲惨的。”

“能别再说这个话题了吗?”王宏露出幽怨的眼神。

“哈,行!”柳凭一笑,随即问道:“你也要参加今年的秋闱吗?有几分把握?”

“七八分吧。”王宏想了想说道。

这让柳凭暗惊,要知道,这大夏王朝的科举,有神灵巡视,徇私舞弊根本不可能,这王宏说七八分把握,恐怕事实就是如此,甚至更甚。

一路闲谈,柳凭不时爆出的新词儿,让王宏笑个不停,甚至柳凭也不知道笑点到底在哪里,他就笑得前俯后仰,很是夸张。

半个时辰后,车子已经驶到王府的门口。

王是这王家的姓氏,但和王爷的王,是一个王,所以这王府二字,不管是读还是看,都显得格外的霸气。

事实上,这王府,也和真正的王爷府邸,没有多少的区别。

长长的围墙,将一片大院围住,正红朱漆大门,台阶很高,拾级而上,两边的门卫立刻将门打开,然后朝王宏行礼。

随着王宏进入这王家,走了好一段路,来到一间宽敞客厅,王宏训着下人:“还不上茶上点心招待贵客,愣在这里干什么?”

丫鬟连忙应是,匆匆走开。

王宏转身说道:“柳兄弟请坐,在这歇息一会儿,我去换套衣服……”

柳凭点头,找了个椅子坐下,一路过来,虽然有着前世的见识,不会因为这豪宅而目瞪口呆或没见过世面般的四处张望,但也是心中艳羡,这样的生活环境,真是不错。

片刻,丫鬟就上来了茶,随行的是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径直走了进来,向柳凭抱拳说道:“鄙人王家家主王斌,字文雅,这次过来,是专程多谢小兄弟的出手搭救,否则犬子性命难保。”

“学生柳凭,见过……”柳凭连忙站起来,作揖说道。

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斌打断,他笑着说道:“贤侄不必多礼,你有恩于王家,还这般行礼,叫我如何承受?快快请坐。”

便拉着柳凭坐下。

王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打量着柳凭,见他眉清目秀,举止文雅,隐隐有着风度,很是出众与不俗。在自家这豪宅,面对自己,还能够面不改色,同样也无桀骜不屑之意,不禁暗暗点头,此子着实不错。

柳凭也喝了一口茶水,初时有些苦,但口感极好,醇度极高,喝完后,顿觉得苦味化去,齿间留香,忍不住暗暗惊叹,真是好茶。

王斌淡笑说道:“你搭救我家犬子,岂能没有答谢?”

旁边的下人立刻端来一个木制托盘。

王斌将盖在上面的红色布头掀开,顿时露出里面一个个的雪花白银。

“这是一百两银子,算是聊表心意。”

柳凭看着那银子,顿觉得心动,这世界一两银子相当于前世的一千块,这一百两就是十万块!足够寻常人家的十年,甚至二十年的开支。但他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这我不能收。”

“为何?”

“我救令公子,是正气使然,根本不是为了这些银钱,若是我受了,岂不是被当做攀附权贵,喜好钱财的人了?”柳凭一脸正经的说道,这钱,他还真的不能收。相对这钱,这王家的一个人情以及以后的关系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岂能鼠目寸光?但心中这么想,话自然不能这么说。

“贤侄想多了,这只是小意思。”王斌笑着说道,看着柳凭很是满意,这少年郎,真的很不错。“你若不收,我王家岂不是成了无礼之人?”

“您答应我一个要求就行。”柳凭想了想说道。

王斌一愣,面色一板,问道:“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柳凭说道:“我想在贵府谋一个文雅差事,只有一月,在这期间,能随意翻看贵府的书籍。”

王斌听着这要求,心中一松,更高看了柳凭几分,不禁一笑,说道:“这有何难?你是童生吧?没想到这么小,就要当秀才了。”

“哪有那么容易……”柳凭苦笑。

王斌道:“这事儿简单,你来给我府做一个抄录,每日誊写一些快要破碎的书籍,我供应你中、晚二餐,来回马车接送。每日誊写两三个小时就算完工,一月,我支付你十两银子,你意下如何?”

柳凭大喜,虽然知道这工作时间缩短了两三倍,工资却高了四五倍,但也不客气推辞,而是爽快的道:“感激不尽!”

一会儿,王宏来了,二人聊了一会儿,柳凭告辞。

王宏派人将柳凭送回柳家村,回到家中,柳凭将这事儿说了出来。

柳父顿时皱紧眉头:“虽然不是作下人,无损身份,但这样不会影响你的学业?马上就要秋闱了……”

“不会。”柳凭道:“家中典籍,我已大概通晓,其余的,科举根本用不上。但这些实在少了,我去那王家的书库中,可以好好看看,这样,秋闱才有把握考上!”

看着儿子,柳父问道:“你要在这次考上去?”

感受着父亲期待的目光,柳凭斩钉截铁的道:“是!”

柳父大喜,道:“果然不愧是吾儿!”

若真的考上,那便是十三岁的秀才,定会在这沁水县,不,整个上河郡都闻名遐迩,有着少年天才的名头。到时候,定会得到重视与栽培,一想到这里,柳父只觉得老怀大慰。

第七章 飞翔的萝莉

一早,天还未亮,柳凭就睁开了双眼,起身穿衣,小跑至山顶,等待着日出。

吸取紫气之后,又按照原路回到家中。

这时母亲也起床了,在熬着米粥,米粥很稠很香,匆匆喝完,来接送的马车便来了。

“我走了。”和母亲和刚刚起床的妹妹打了声招呼。

看着离去的儿子,柳母叮嘱着:“路上小心一些,在王府好好读书,切莫惹是生非。”

“这个儿子自然知道。”柳凭回了一句,又朝柳玥挥了挥手,上了马车,车夫立刻扬着鞭子。早上路上没人,大概用了四十五分钟就到了王府的门口。

昨日已经登记交代好了,所以门卫认得柳凭,由一个下人带领着走往藏。

藏有两层,占地颇广,走到里面,看着一排排的书柜,满满当当的书籍,柳凭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

“藏的抄录工除您之外,还有三人,少爷吩咐了,这三人,您可以随意调遣。”一旁的丫鬟说道,神色有些倨傲,能在王府做丫鬟,她的容貌,虽不是绝等,但也算是端庄。不过柳凭是王府的少爷的朋友,她自是不敢得罪丝毫。

“这位是穆忠河,这位是李想,这是方毅。”丫鬟指着其他三人指名道姓介绍,又道:“少爷说了,您的规格按照贵客对待,到了饭食,就会有人送来三菜一汤,给您单独享用。既然将您带来这里,那我先退下了。”

“有劳了。”柳凭点头道谢,又将目光投向那三人。

这三人的年纪很大,约莫三四十来岁,和柳凭的父亲年纪一般大,但是却只是个童生,做着这些工作为生,已经算是非常失意了。

这个世界虽然有活字印刷的技术,但并不灵活,所以存在着抄录工作的存在余地。

那三人看着柳凭,心中凛然,眼里泛着羡慕的神色,真是年轻啊,若是自己能回到这般年轻的时候,该有多好?没有丝毫的轻蔑,眼前这人十三岁就是童生,或许今年秋天后就是秀才了,那时候,身份会上涨不知多少。

一一拜见柳凭,算是认识了。

柳凭也没有和他们多说,立刻开始了抄录的工作。若是老秀才,或许还有一些请教指之处,时运不济,文采无双,却无法考上举人的有不少,但老童生?呵,那根本就是蠢了。

三人也或多或少感受到了柳凭的态度,有些愠怒,却不敢多言,心中泛着苦,根本无可奈何,有这地步,和他们年轻的时候荒废学业,有很大的关系,现在被看不起,又能怪得了谁呢?

抄录的工作对笔力的控制要求很高,一张纸中,若是出现了一个错别字,那就要重新抄一遍,作抄录的人往往需要很小心,一个小时写一千个字已经算是不错了。

但柳凭却不需要担心这些,随着菁华宝箓修行的深入,他对于身体的控制,越发的得心应手,记忆力也更好了一些,算是彻底达到了过目不忘,当然,还需要偶尔温习,否则记忆会模糊,但就是这样,已经远超常人了。

很快,不到半个时辰,柳凭已经将一卷书抄完。松了口气,将一垒纸张放在旁边,继续抄录下一卷书。

虽然工作的时间很少,但他的工作能力,却是相当于那三个人。

旁边的穆忠河看着柳凭抄完了一卷书,顿时一呆,好快的速度,心中暗暗想着,这少年郎该不会有了错别字就随意涂改吧?若是那样,可会克扣工钱的。

想要看柳凭的笑话,就将那垒抄录小心拿起,当第一眼看上去时,立即一惊,好字!

看着那字迹,不禁有些自惭形秽,穆忠河做了抄录这么多年,自是写的一手好字,可和这柳凭这字相比,却差了不止一筹,他的字,甚至有了自己的风格,一种独特的十分有韵味的风格。

这些常人无法看出,但像是穆忠河这种对字钻研至深的人却能轻易看出。

心中恍惚一阵,又将这卷书查了一遍,发现竟然一处涂改、一个错别字都没有,这是何等惊人。

这少年郎,果不是常人!一旁的李想和方毅见穆忠河正在拿着柳凭的抄录发呆,连忙走过去观看,均是一惊。

“柳先生,你这字,可真是好。”方毅恭维道。

“哪里?我的字和先生们,还差了好多呢。”柳凭笑了笑说道。

这话让旁边三人老脸一红,随即回去继续工作。

过了几个时辰,柳凭用完午餐,就算是工作完成了,看着准备继续抄录的三人,柳凭道:“且慢,我有个事儿拜托几位。”

“什么事?”穆忠河三人同时一愣,连忙问道。

柳凭说道:“这些书太乱了,我想要编录一个总纲,按照分类整理。”

“总纲?”

随后柳凭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这让眼前的三人眼前一亮,但又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这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私下做总是不好吧?”

“并不是让你们整理,这事情我会告知王老爷。我让你们做的是查找书籍,编录一个总纲,然后按照次序排列书籍。”柳凭笑着说道:“而且,就凭我们三人,将这偌大的藏整理一遍,得花多少时间?我准备再请求派几个人过来帮忙。”

不多时,这事情传到了王老爷的耳中,他的眼睛顿时一亮,拍了拍手掌,道:“这真是个好主意。好,准了,再派十个手脚灵巧的下人,任由柳凭安排,若这件事情成了,赏他十两银子。”

于是管家王府的老管家,将王老爷的原话带了过来,并带着十个下人。

这更让穆忠河三人目瞪口呆,有些不敢置信,看着赏钱,心中满是羡慕,暗道,这件事情,为什么自己没有想过?

人和人之间还真的很不同。

事实上,柳凭之所以要这样整理,并不是为了赏钱,而是为了方便找到一些书籍,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马上就要秋闱,哪里还有时间浪费在找书上。

十个下人两天就将所有书籍整理完毕。时间又过去了半月,王宏倒也找过柳凭几次,因为上一次的事情,他被禁足了,不许出王府一部,所以每次见到柳凭都是一阵抱怨。

这些天,在早上和晚上的时候,柳凭也找过白芷,但都没有找到,不禁有些郁闷。

这一日中午,柳凭刚用完餐,就看见一个穿着华丽衣衫的偏偏少年走了进来,穆忠河等三人连忙朝他行礼:“见过二公子。”

“你怎么又来了?”柳凭却是不待见这个家伙,这几日若没有这个家伙的打扰,对考上秀才,恐怕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了,现在只有七八成的样子,不过幸好,还有足够的时间。

“不用多礼。”王宏朝那三人挥了挥手,笑着道:“你怎么能用这般语气和我说话?叫我好生伤心呐。”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柳凭不耐烦的说道,和这个家伙的关系一天比一天好,说话也越加随意起来。

让柳凭有些乍意的是,他越是这样说,这王宏便却越高兴,和柳凭的关系越好,让他不禁暗暗咂舌,这家伙真是太贱了。

“妙,又是一句妙语。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哈哈,真是有趣。”王宏哈哈大笑,道:“那我也不废话了,我的禁足日子终于到了头,想要出去游玩一趟,父亲也准了,怎么样,一起去吧?”

柳凭想了想,道:“好吧。去哪里?”

“火云山。”王宏将扇子打开,上面赫然写着火云山三个大字。

趁着马车,一路来到火云山。

火云山没有火云,有的却是漫山遍野的无数颗枫树,一到秋天,全都变成了火红之色,远远看去,像是天边的火云一般,固有这个称谓。

可一到秋天,火云山的游客就变得极多。人流涌动,拥挤异常,不过王家自有门路,很快,带着柳凭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山头,赏着枫叶,王宏的心情越发的好了起来:“真是漂亮。”

“我还以为你会带我逛窑子呢。”柳凭撇了撇嘴说道:“怎么觉得你一点也不**啊?”

“青楼酒肆之地,我从来不去,在沁水县,我可是有着偏偏风雅公子的称号,哪里像……”王宏自得的说道,但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呆呆的看向某处。

柳凭刚想嘲讽几句,见他突然停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一惊。

不远处有着一个窈窕少女拉着一个可爱的小从枫树从中穿过。那窈窕少女,脸上挂着笑容,配上绝美的容颜,当真是动人心魄。而那小小的女孩儿,也同样可爱到了极点,让人情不自禁心生保护**。

王宏已经看呆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少女。

那一大一小的两个绝色也同样注意到王宏和柳凭,突然,那个可爱的小突然摆脱那窈窕少女的手掌,朝柳凭冲了过来,惊喜的叫着:“小相公!”

风一般的扑了过来,闯入柳凭的怀中,小的热情让柳凭有些措手不及,听着她的呼喊,顿时张大了嘴巴:“你是……白芷?”

第八章 PIA,PIA,PIA!

小女孩约莫七八岁的样子,青丝柔顺,穿着一件淡粉色的衣饰,外面套着一件素白的纱衣,显得格外空灵,气质很是不俗,仿佛一个小公主,此时不停的在柳凭的怀中蹭来蹭去。

听着柳凭的疑问,嘟了嘟嘴说道:“那还用说吗?自然是本姑娘了。怎么样,我漂亮吗?”

“嗯……很可爱。”柳凭揉了揉白芷的脸蛋,肉呼呼软乎乎的感觉还真是不错。这般可爱,长大了一定是祸国殃民级别的美女啊。

“不是可爱,是漂亮!漂亮!”白芷不满的纠正着,似乎很不满意柳凭将他定义为小孩子:“我可是你的娘子!对了,小相公,刚刚有个坏人追着我们,真是太讨厌了!”

“喂……这是怎么回事?”一旁的王宏早已经目瞪口呆,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这漂亮的小姑娘原来和柳凭相熟,刚刚还说什么来着?是他的娘子?我的天呐,平时看这柳凭衣冠楚楚的摸样,竟然好这一口?真是道德败坏!无耻之极!人类渣滓!对这种人,真的很想说,怎么不叫上我啊!

“这位就是柳公子吧?见过柳公子。”那娇媚少女款款走来,朝柳凭微微欠身,脸上依然挂着温和的笑容:“经常听小白芷说起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她啊。”

“这……这位……是……”王宏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娇媚的少女,眼珠子都快要凸了出来,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

王宏这一副没见过美女的土鳖摸样,哪里还有半分土豪气势,让旁边的柳凭不由暗暗鄙视。

就在这时,一声鸭嗓子般的叫声响了起来,打破此时这良好的气氛。

“四少!四少!那美人儿在这里!在这里!”

听着这话,那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笑容的娇媚少女,都不由皱起眉头。而旁边的白芷更是不满的说道:“坏人又来了!小相公,帮我们把坏人赶走吧!”

“坏人?哼,哪个敢在我王家的地盘嚣张?”王宏见有出头机会,连忙挺起身子,淡淡的说了一句。

柳凭也皱着眉头,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带着五个人走了过来。

一看到那少年,王宏的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压低了声音道:“怎么是他!”

“他是谁?”柳凭问道。

这时,那少年已经大步流星走了过来,看着衣着朴素的柳凭,不由露出鄙夷的神色,随即不再关注,目光盯着那娇媚少女的脸上,道:“在下王珂,字季玉。方才失礼了,实在是因为姑娘国色天香,使我心神不定,所以难免有些过错,还请见谅。不知是否有幸邀请姑娘一起赏枫?”

“小四,你这是无视我?”王宏冷声道:“还有,你的这些狗腿子,这样将我们围起来,什么意思?这是邀请,还是强逼?”

那王珂冷目盯着王宏,淡淡的说道:“关你何事?没事你可以走了,留在这里真是碍眼。还有,不要小四,小四的叫,你以为你是谁?”

王宏道:“就凭我是你的堂哥!给我滚!”

“滚?”王珂冷笑一声,随手一挥,旁边的两个壮汉顿时将王宏抱住,他拼命挣扎着,但小胳膊小腿,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

“王珂!你敢!”王宏暴怒:“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告诉父亲!”

“哧。你除了告诉你父亲还有什么本事?沁水王家真是越来越没有骨气了,今年秋闱想必就你这等货色,断然不可能考上。”王珂讥笑一声,不屑说道。

“你能考上?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王宏冷笑。

“王家本来就不是靠当官……哼,说这些作甚?没事你们都可以滚了。留在这里真是碍眼……”王珂不屑的说道,而后指着躲在柳凭背后的白芷,道:“将她留下,你们两个赶快走,别逼我动手。”

柳凭从刚刚到现在一直没有开口,此时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般,转过头问王宏:“这个家伙可真是欠揍,我打他应该没事吧?”

“啊?”王宏张大了嘴巴,愣了一下,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一直在挤眉弄眼,低声说着:“我们还是先走。”

柳凭知道王宏的意思——先退,然后再带人来。但他哪里还等得了那么长的时间?

旁边的王珂听着柳凭的话,顿时嗤笑了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既然给了你机会,你还不走,那就别怪我了……”

“都这样说了。就算有事也要揍你一顿了。”柳凭一把抓住那娇媚女子的手腕,将她拉在了身后。

“嘿,小子,你还真是不识相!”那几个壮汉笑着,将手伸了过来,想要拉走那娇媚女子,在这期间,难免有**接触,自然兴奋不已。

这让那娇媚女子一阵厌恶,随即面露恳求之色的看着柳凭:“公子救我!”

柳凭并没有回话,而是迅速的用食指点向自己的腹部,心中默念:“天兵之力。敕!”

“小美人跑什……啊啊!”一个壮汉的话还没说完,伸过来抓着娇媚少女肩膀的手顿时被柳凭一拳打折,忍不住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痛叫,整个面孔都变得扭曲了。他抱着自己的右手,卷缩在地上,像只虾米。

“打他!”另外两人见同伴受伤,顿时大怒,放弃拉扯那娇媚女子,打向柳凭。

“找死!”柳凭大怒,双目瞪得滚圆,神色骇人,让那二人心中惊悚,但招式已出,覆水难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进攻。

嘭!嘭!

拳对拳,腿对腿,柳凭的一拳一腿直接将这进攻的二人打飞在地,剧烈的疼痛让他们缩着身子滚在地上大声的哀嚎着:“啊……”

“怪物!怪物!”看着那少年干脆利落的三招解决掉三个壮汉,王珂瞪大双眼,吓得后退了四五步。

将王宏制住的二人,也立刻放开他,护在了王珂的左右,眼中不由流露出恐惧,这人使得什么邪法?竟然这般厉害!简直非人!

王宏怔怔的看着柳凭,像是不认识他了一般。

突然,王宏想起十几天前,柳凭救下自己的那一刻,对着那牛犊大小的狼直接叱喝,就这样叱退了它,本以为只是幸运与鲁莽,现在看来,恐怕那是真正的实力啊!

白芷看着柳凭的背影,自得的想着:果然不愧是自己的官人!

娇媚女子则松了一口气,有些感激的看着柳凭。

柳凭则前进了三两步,逼向那王珂,这吓得那两个壮汉直接就丢弃主人落荒而逃。

王珂不断后退,眼中满是惊恐,大叫道:“你干什么?你可知道我是谁?你……”

啪!

响亮的巴掌,直接以行动打断了这王珂的可笑要挟。

“你敢打我?!你这是想死!你……”王珂勃然大怒,然而,话还没有说完,啪!直接又是一记响亮的巴掌,中断了他的话语。

“怎么不说了?”柳凭笑着问道,再次抽手。

啪!

那王珂的整个嘴巴都有些肿起,满嘴的血液,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柳凭,瘫倒在地,抱着脸,根本不敢再多说一句。

“快不滚?你真想死?”柳凭叱问。

冷冰冰的话语,让王珂如坠冰窟,连忙摇头,连滚带爬离开了这里。

躺在地上的三个狗腿子也随着王珂离开。

看着那几人的背影,王宏大笑道:“真是解气!!”

柳凭叹道:“唉……爽是爽了,不过我是不是闯祸了?那人是你的堂弟?”

王宏拍了拍胸脯:“没事!有事我罩着!等到了秋闱,你考了秀才,以后他们就不敢找你半点茬儿了!”

柳凭道:“这倒也是。”

秀才能佩剑,算是仕途的第一级,若柳凭考上了,便是十三岁的秀才,分量十足,这些商人之子,胆敢招惹,那便是自寻死路。

“多谢公子搭救!今日给公子惹了这么多的麻烦,真是抱歉。”那娇媚女子欠身道。

美女的道歉让人本来不爽的心情愉悦了许些,柳凭道:“这不算什么,对了,我还不知姑娘芳名?”

白芷却抢先一步回答道:“姐姐叫婴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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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蠢人!蠢人!

婴宁?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但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柳凭便不再去想。

婴宁笑着点了点头,更显得妩媚了,旁边的王宏立刻激动的差点跳了起来,一点也没有刚刚被抓起来的恼羞成怒,连忙说道:“今日让婴宁姑娘受惊了,我回去,必回让那家伙付出代价。这里有个亭子,我备了些糕点茶水,来尝一些压压惊吧,意下如何?”

婴宁看了一眼柳凭,然后道:“那就多有打扰了。”

柳凭却没有注意到婴宁的目光,而是抓着白芷的小手,走在后面,低声询问着:“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摸样了?最近我怎么没有看见你?”

白芷道:“这些日子,我可是为了化成人形,而努力修炼着呢。自然没有时间出去玩,再说,小相公不是在努力读着书,要考取秀才吗?因为太过匆忙,也就没有和你说了。刚刚变成了人形,所以叫姐姐带我出来玩,可是却不想遇到了坏人。”

柳凭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白芷娇媚一笑,笑嘻嘻的道:“莫不是小相公想我了?”

柳凭笑道:“想,当然想。”

白芷道:“我也很想小相公呢,没有想到,我们就这样的巧遇了,这就叫,缘分?”

“有缘千里来相会。”柳凭道。

“对,对,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白芷拍了拍手掌笑嘻嘻的说道。

柳凭的脸色则有些怪怪的,虽然他的这具身体主人的年龄不大,只有十三,但是和一个七八岁外貌的小姑娘说着这种话,总觉得有些猥琐啊?看着小小摸样的白芷,突然回想起和她不久之前的对话。

“你会变成一个娇滴滴的美娇娘嫁给我吗?”

“不会。”

“额……”

“我还小,没长大呢。”

这还真的是没有长大啊。到底得多久才会长大呢?柳凭心中嘀咕着,摸着白芷的脑袋,这么小,他就算再变态也不可能吃掉,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

丢脸!真丢脸!前所未有的丢脸!

王珂心中怒火中烧,平时带着手下到处欺男霸女,横行无忌,出了事情也只是用钱打发了,那些低贱的人,只要给钱给他们,就能够解决!还从来没有那个家伙敢忤逆他的眉头。

沁水县王家家教甚严,二个儿子,王黎王宏,都老实本分,甚至烟花柳巷之地都从未去过,在长辈们看来,觉得是品行端正,可造之材,但是在他王珂看来,却不过是逆来顺受,没有主张的雏儿罢了。

平时经常被长辈们以王黎王宏为榜样教训,心中早就有着怒气了。

这次他家来沁水县和沁水王家商谈一起海外生意的事情,他也顺道过来游玩,和那王宏王黎根本无法相处,一下子就闹翻。这一次,竟然和一个外人联合起来对付他,真是可恨之极。

“那人是谁,这次回去好好查探一份,敢这样得罪我,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王珂面孔中满是狰狞,捂着脸,心中充满了怨恨,冷冷说道:“等着,给我等着,我一定要你们好看!”

旁边的几个手下随着他走,因为受伤,所以走得很慢,看着这几个手下慢吞吞,狼狈之极的摸样,王珂气不打一处来,这几个没有用的东西,三个人,竟然打不过他一个!

“没用的东西。还有那两个敢弃我而去的家伙,竟然敢叛主,嘿嘿……”阴森森的说着,到最后冷冷的笑了起来,这话让旁边的三人心中一冷,心中有些愠怒,但却是敢怒不敢言。

好在王珂虽然桀骜,但也知道分寸,没有过多怪罪这两个手下。

突然王珂一愣,只见远方成群结队,有着官兵护卫,走在中间的是一个身穿素雅袍子,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而旁边,却围了一堆大人物,其中献媚的赫然有沁水县的知县。

“这是哪位大人物?难道,难道他是知府?看摸样……似乎真是!”王珂心中一惊,低呼着。

突然,他心生一条妙计,忍不住冷笑了起来:“嘿嘿,不用等等,现在就有办法对付那个可恶的家伙。”

“你们三个,去知府大人那里跪下告状,状告那王宏和那打你们的人。”王珂对那三个打手说道。

而他自然不会去,就算被打的是他,可没道理一方的也是他,即使再有颠倒黑白的本事也不行,难免会给知府留下不好的影响。

而让几个手下去告状,就算最后没什么道理,但毕竟是柳凭出手伤人,不管为了什么,伤人就是伤人,这是事实,不承认也不行,所以说,无论如何,恐怕都会给知府留下不好的印象!

或许知府度量大,不会说什么,但随从的几个官员,为了讨知府欢心,说几句话,在官场传开,到时候,嘿嘿,想考秀才?难比登天!

“可是……”那几个手下犹犹豫豫,心中惶恐。

“没有什么可犹豫的!几个懦弱的东西,被打了,难道你们没有一口气?”王珂顿时训斥,说完后语气软了下来:“这事情办成了,每人赏二百两银子!

软硬兼施,这王珂也是颇有些手段。

听着这话,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立刻说着:“是!”

当三人准备离开之时,那王珂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等等,你们就说,王宏只是从犯!然后将罪名全部安在那狂徒的身上!”

※※※※※※

柳凭等人坐在亭子里赏着枫叶,有说有笑,气氛颇为不错。突然,一大队的人朝这里过来。

“怎么回事?”王宏有些莫名其妙,看着本县知县竟然在中间那人的旁边鞍前马后,顿时大吃一惊:“那人到底是何等身份?看那容貌,有些熟悉……难道他是知府?”

很快,那些人走到亭子前,随行官兵立刻远远的走开,将亭子环绕保护了起来。

柳凭等人跪下:“学生柳凭(王宏)见过大人。”

也只有白芷不懂礼数,没有说话,但她还小,都跟着跪下,自然没有谁怪她。事实上,这样下跪也让柳凭这个现代人心中有些不舒服,若是跪皇帝也就算了,连这些当官的也要跪,真是无奈,也只有等考上秀才后,就不需要下跪了。

在这个世界,只要有了功名在身,就不需要跪拜官员,当然,代表了天子的钦差除外。

“起来说话吧。”知府淡淡的说道。

当站起来后,柳凭顿时发现几个眼熟的人,一个是父亲的好友,算是柳凭半个老师的白秀才,另三个则是刚刚打的人。

看到那三人,柳凭心中顿时一惊,不妙的感觉生了出来,难道他们将自己和王宏状告了知府?这下子有麻烦了。

悄悄和王宏对视一眼,王宏也露出愤怒的神色,大概猜出了是怎么回事。

果然,知府问道:“王宏,柳凭?这三人在我面前状告你们打他们,我且问你们,是也不是?”

“事情不是这样的……”

王宏想要解释什么,却被知县一下子打断:“只需回答则可!知府大人自有评判!不需要你多做什么解释!”

王宏何等身份?堂堂王家的二公子,平时这知县都是贤侄贤侄的亲切叫着,可当知府来了这里,还发生如此恶劣的事件,顿时让他心中生出太多的不满,说话变得极其不客气。

这话一出,王宏和柳凭的脸色顿时微变,而低着头的婴宁的脸色也变差了,白芷更是握紧了拳头,很是愤怒。这个官是个坏人!

“是!”王宏和柳凭点头应道。

“所为何事?如实回答。”知府继续问道,话语中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这是平日里积累的威严。

柳凭让开了身子,让知府看到躲在他身后的婴宁,道:“这三人强抢民女,我方才出手惩罚。”

那几人看着娇媚的婴宁顿时眼前一亮,不过只是瞬间便回过神,暗暗赞叹一声。

“强抢民女?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你也太夸张了些!”沁水县知县见事情有些不对,为了维护本县治安形象,连忙说道:“快点如实交代实情。”

“不错,就算有。这事自有官府来做,你又何必伸张正义?难道想学江湖人士快意恩仇?就算出手,小惩即可,我刚刚看了他们的伤势,恐怕没有半年不会好。或许还会落下隐疾。”旁边的县丞摇了摇头道:“读圣贤书,怎么能如此嚣张?小小年纪,怎么如此心狠手辣?你这柳凭,怎么如此不知分寸!”

那三人见状,顿时哀嚎痛呼起来,哭诉着:“根本没有这回事情,只是多看了少女几眼,就柳凭被打成这样,实在是嚣张!自己实在冤枉!求大人给我们讨回公道!”

“大人,那柳凭是我以前的学生,我知道他的秉性,断然不可能无故伤人。”见那三人不断的给柳凭抹黑,一个打扮斯文的中年人插口说道。

他正是白秀才。听了这话,柳凭不由暗暗感动。

可知府的心中,哪有他的话语权?摇了摇头淡淡道:“无故伤人,难道有故就能随意伤人了?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大仁大德都去了哪里?”

听着这话,王宏和柳凭顿时如坠冰窟,嘴里不禁有些发苦,这下子有些悲催了。

王家虽然有些钱财,但不说王宏,就是王宏的爹来了,与知府相比,也只是个有钱的草民罢了。若是百年巨商,自然能让知府看重,有很大的话语权,但他这种暴发户出生却没有这种能力,最多影响到知县。所以面对这般指责,王宏根本不敢有丝毫的还嘴,更不用说没钱没势的柳凭。

不过,旁边的白芷虽然小,但也知道是非黑白,此时已经愤怒的不得了,瞪大了眼睛,再也忍不住,喝道:“蠢人!蠢人!真是气死我了!道理是哪里是这样说的?你这是要惩善扬恶?!”

听着小女孩的叱喝,旁边众人顿时心中惊骇,有些难以置信,竟然敢有人这样对知府说话!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原本心情很是低落的王宏,听着白芷的话,顿时面如白纸,惶恐之极,差点摔倒在地。原本他这一方还占着道理,但这话一出,就算有理也变成了没理。这该如何是好?

那白秀才更是吓得头皮发麻,差点昏倒,连忙跪地求饶:“小小女童不知所谓,放肆无礼,望大人恕罪!”

“大胆狂徒!敢对知府大人如此说话!”旁边随行的官员顿时喝道,指着跪倒在地的老者:“你这是想包庇他们?”

知府并没有愤怒,而是一愣,随即问道:“读贤之本分,难道是打架?难道就是善?这样如何以德服人?大小多少,以德报怨,让他们知道是非过错,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柳凭叹了一口气,心中想着,既然都这样了,倒不如豁出去了,求一份自在。立刻站直了身子,将白芷拉在身旁,看着知府,一字一句问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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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君子当如是

知府闻言再次将目光投向柳凭,问道:“如何报怨?”

柳凭道:“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知府摇头,道:“直而无仁,何所谓直?”

听着知府的话,柳凭心中一喜,连忙说道:“是也。”

“是也?”

柳凭道:“以德报德,以直报怨。直而无仁,不直又无义。自取其中,君子当如是。”

听着柳凭的话,知府没有说话,微微眯起双眼,眼中闪过许些赞许的神光。

旁边的白芷和婴宁根本没有听懂,只是用一种不明觉厉的目光看着柳凭。

王宏自是听懂了,虽然道理是很简单的道理,若是平常,他思索一番也能够说出来,但此时却在知府的面前,感受这般压力,竟然还能坦然说出,这让他对柳凭生出滔滔不绝的崇拜之情。

不久以前,见柳凭斥退那巨狼,救下自己后,又有礼数,觉得他勇敢却有礼数,值得结交。而现在看来,却是身手不凡却又才思敏捷,临危不惧,沉着冷静。这样的人,当真是前途无量,按照柳凭的话来说,就是一根粗粗的大腿,必须得尽快抱住啊。

知府嘴角挂起了满意的笑容,小声的道:“好一个中庸之道。”

而旁边的随行官员却没有看到知府的笑容,刚刚那小女孩怒骂知府的时候,大部分人因为太过于震惊了,所以没有反应过来,此时反应过来,立刻狠狠说道:“这本已经便是过失,你还想不偏不倚,无过无及?以中庸的道理将知府大人的话圈进去?真是诡辩,可笑之极!”

沁水县知县道:“强词诡辩!真是个恶徒!出手伤人,却还想要说以直报怨?我看这件事情的主罪就在你的身上!”

县丞附和:“自当如此。”

毕竟王家和他交情不浅,为了交代,得尽量将王宏保住,至于柳凭?这是谁?做替罪羊是再好不过。这样回旋的余地就会大了很多。

“是啊,我们根本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是他们先出手伤人!”那三个壮汉趁势哀嚎着。

柳凭听着这几人的话,暗暗好笑,将头低下,并没有说话。

果然,知府冷冷叱喝了一声:“闭嘴!”

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听着知府发怒,心中一寒,有些摸不着头脑,到底哪里错了?

“白先生请先起来吧。”知府对跪倒在地的老者说道。

而后转过头冷冷问道:“我只是问他几句话,并没有怪罪,你们倒怪罪个不停,到底是什么意思?”

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周围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奇差无比,心中惊悚,背后冒出一片冷汗。

这些随从,全是本地的官员,自然想要好好的拍一拍知府大人的马屁,图一个好印象,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得到这样的结果。心中满是苦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知府的问题。

“一个个不知所谓,只知道将我的话变本加厉的说出去,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生气,现在你们竟然敢忤逆我的话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看强词诡辩的人是你们!我看颠倒黑白的人是你们!”知府怒斥道:“难道你们真的想要我惩善扬恶?嗯?怎么都不说话了啊!”

“知府大人恕罪!”

“大人恕罪!”

诸多官员惶恐,连忙作揖赔罪,甚至有几个吓得直接跪倒在地。

那三个壮汉更是瞪大了双眼,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这事情怎么这般突生变化,完全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但有一点他们知道,自己恐怕要栽了!顿时个个面若死灰,心中充满了惊惧。

“起来吧。”知府皱起眉头说了一句,显然有些不悦:“成何体统?以后都给我放得清醒一些。这些地痞流氓,调戏被打,这事可大可小,但为了这点而怪罪了两个童生,颠倒黑白,就万万不可。”

“是。”已经拍错一次马屁的众人不敢多言。

知府又将目光看向柳凭道:“读圣贤书,有礼有仁固然重要,却也要有义,否则不过腐儒一个,谈何担任国家大事?你很不错,本以为你只是鲁莽出手,却不想你真的明白这点。”

原来这家伙从一开始便是敲打试探自己?柳凭心中恍然,不禁有些无语,虽然有些不满,但不可能表露出来,只得拱手道:“知府大人谬赞。”

“你们这几个狂徒!真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见局势已定,不会在翻转,知县立刻变脸,叱喝那三个壮汉。

三个壮汉面若死灰,跪倒在地,不断磕头,央求道:“大人恕罪,大人恕罪!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啊!”

心中却也是哀怨无比,他们虽然错了,但受了这般重伤,竟然就这样被无视了?那知府的话更让他们明白这是为什么,他们只是地痞流氓,而那王宏和柳凭则是童生。

“什么逼不得已?”知县冷笑:“无需狡辩,来人,将这三人关押大牢!”

“大人且慢。”柳凭连忙说道:“能否听在下一句话?”

知县的语气变得柔和很多,问道:“什么话?”

“这三人固然有罪,但也只是从犯,并非主犯,所以,还是让他们将事情的前前后后全部说出来,到底是谁指使着他们,若是这般,才能够坦白从宽。”这次的风波完全是那王珂所导致,柳凭自然忘不了他。

说完,柳凭转过头对那三人道:“将实情一字不差的给我说出来,所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可要明白好了。”

于是,这三人将事情全部说了。知县顿时勃然大怒:“王珂?原来是他!早就听闻这家伙品行不正,却不想如此大胆包天!”

“我想他应该在附近。”柳凭扫了一眼周围,以他那般贱人德行,应该觉得自己将会凄惨无比,所以躲在远处看好戏。

果然,柳凭看到了王珂,忍不住咧嘴朝他一笑。

此时王珂有些惶恐,那三人跪下求饶,后又起来了,是做什么?在说些什么?事情到底怎么样了?突然,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想要转身离开,就在此时,竟然看见那柳凭看了过来,朝自己笑了笑!

该死!

王珂转身就逃,可没跑多远就有官兵追了上来,像是捉小鸡一样将他擒住,然后带到了知府的身前。

“学生王珂拜见知府大人。”王珂心中恐惧,但表面却故作镇定,有些疑惑的问道:“不知知府大人,知县大人叫学生来,所为何事?”

知县说:“这三人是你的人?”

王珂摇头:“我不认识他们!”

那三个壮汉立刻说道:“你怎么能如此无情?明明是你差遣我们,因生活所迫,为了钱财,不得不听你命令,你将责任推到了我们的身上,教我们的妻子儿女如何活?”

“学生真的不认识他们。”王珂狠狠瞪了那三人一眼,还是不承认。

柳凭笑了,问道:“那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王珂摇头。

“那你躲在远处偷看这里作甚?”柳凭问道:“那你见到我朝你笑,逃跑作甚?被抓到这般面若死灰,腿脚发软,大腿颤抖,到底是为什么呢?”

王珂一窒,哑然无言。

知县大手一挥,直接将他关押大牢。事情便算是到此结束。

看了一番闹剧的知府摇了摇头,随后道:“你们的这亭子很是不错,能否请我们进去歇息一二?”

王宏和柳凭立刻道:“蓬荜生辉,求之不得。”

随后,众人落座,而柳凭则让白芷随婴宁暂且离开,王宏看着婴宁离开的背影,喟叹不已,却也没有理由去阻止她们的离开。

“你们二人应该都童生吧?”知府看着柳凭和王宏问道:“可有把握考中本届秀才?”

王宏道:“十之**。”

柳凭道:“有把握。”

“倒也干脆。毕竟秀才不算太难。”知府笑了笑,对于曾经考上探花的他,区区的秀才,真的是小儿科。

“这次算是差点冤枉你们了,我在这里给你们一个机会。考考你们,四书五经且不说,这是游玩,还是要有情调。那就诗词,以枫叶为题,若能做出一首,让我满意,我便举荐你二人上天启书院!如何?”知府笑了笑问道。

“天启书院?”柳凭有些疑惑。

而旁边的王宏却知道这四个字的含义,就算是他的身家,若是无法在秀才中获得一等廪生的资格,想要进天启书院,都要花费相当大的功夫。

而且,这不仅仅是一个好处,更代表了知府的栽培!

听着柳凭疑惑的口气,王宏连忙拉了拉他,道:“多谢知府大人。”

但是……谢完了却又有些傻眼了,吟诗若没有灵感,哪里能说做就做?就算生生的做了出来,也不过是随意乱作,不值一提,根本无法让知府满意啊!

这该怎么办?王宏心中一时间纠结无比,绞尽脑汁的在思考着。

柳凭看着王宏的眼神,心中明白,微微沉吟了一下,走了三步,便道:“雨打青松青,霜染枫叶红。风吹白云动,万里送柔情。”

“嗯,不错。”知府听着,点了点头。

“的确还行。”旁边的诸多官员也是暗自点头,虽然不是惊艳绝伦,但也勉强及格。

王宏张大了嘴巴,心中暗道:好!只要还行就行!

然而他却没有看到,知府眼中闪过的遗憾神色,虽然不错,但是和他的期望,还是差了太远。原本有些看重柳凭,想要收为门生,若是只有这点才气的话,还是算了。

然而柳凭又走了两步,道:

“远上寒山石径斜,”

“白云深处有人家。”

“停车坐爱枫林晚,”

“霜叶红于二月花。”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知府默念两遍,忍不住拍掌赞叹道:“好!作的好!”

听着这等佳诗,旁边中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前这少年,真的只是童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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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狐假虎威

钱的确能通天,当那王珂的老爹知道儿子被关到了大牢里面的时候,当即带来了一千两银子将儿子给赎了出来。

王珂的罪名可大可小,往小里说只不过是调戏未遂,私斗恩怨,不值一提,所以在接受一千两银子之后,知县叮嘱道:“出来之后必须老实一些,切勿再作什么是非。”就让他把人带了出来。

人走了,县令满是窃喜,抚摸着白白的雪花银,很是满意,心道,这王家还真是会做人。只是可惜今天猜错了知府的意,弄了一身。不过看着银子,阴郁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县令的心情好了很多,但王珂的老爹王道明的脸色却差的可怕。

而王珂同样是这样,眼中满是阴狠,心中暗道,一定要叫那人好看,让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场到底是个什么样!

一路来到王府,进入上等的客房里面。

王道明转过身子看着王珂,问道:“你可想报仇?”

“儿子想!”王珂面露狠色,冷冷的道:“这人让我丢了这么大的面子,儿子岂能够放过他?心中自是万分不甘,绝对要他好看!”

王道明高高的扬起手,似乎想要打王珂。

王珂倒也有几分骨气,或许他也知道,他爹不会打他,瞪大了眼睛和王道明对视。

“唉。”王道明还是放下了手,斥道:“你怎么这般不争气?你知道你给我惹出多大的祸端了吗?你知道你今天得罪的那人是谁吗?”

王珂道:“一个童生罢了,又没有身份,有什么了不起的?”

王道明道:“在今天之前,或许只是一个小小的童生,但是就在刚刚,他已经被知府大人收为门下学生了!”

轰!王珂听着这话,只觉得惊雷在耳边炸响,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在地,脸色惨白的道:“怎么可能!他有什么资格能被知府大人收为门下学生?”

王道明冷道:“当然有真才实学才会被看重,你可知道,你为我惹了多少麻烦?若是他日后当官,我们家会有多大的麻烦,你知不知道?好不容易花大价钱打点了诸多关系,但却没有想到,被你捅了这么一个大篓子!”

啪!

越说越气,王道明再也忍不住,狠狠的扇了王珂一个耳光,咆哮道:“就不说将来,就是现在,他凭借知府门生的身份,也足够让我们收到一些刁难!你这孽子!真是气煞老夫也!”

王珂被打,捂着脸,委屈的道:“儿子怎么知道他会有这般天赋前途?”

王道明虎着脸,坐在椅子上,沉思着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过了片刻,叹道:“在秋闱之前,你都不准踏出这个房门一步,若是让我发现你偷偷出去,我定然打断你的腿!”

说完站起身走了出去,王珂喊道:“爹!你去哪里?”

“我去那柳凭的家,给他赔罪!”王道明头也不回道。

※※※※※※

自吟诗《山行》后,便被知府赏识。

知府看着柳凭,心中暗道此人真是文武双全,十分不错。

说了番话,意思是要收柳凭为门生。

柳凭便毫不犹豫拜入知府吕儒的门下。

在得知柳凭还未满十四后,知府便道:“那就是没有取表字了?等等秋闱过了便是秀才,没有表字怎么成?我给你取一个……嗯,便叫‘奉常’。你觉得如何?”

师如父,更别说这知府老师了,完全合乎情理,又是重视的表现,柳凭连忙应下:“是!多谢老师!”

最后知府勉励一番,便分开了。

柳凭想要去找白芷,突然想起没有问地址,想来是个狐狸洞,也就算了,日后还会有相见时,也不急于一时。

而后,柳凭便辞退了在王府的抄录工的工作。

王宏想要挽留,但柳凭害怕沁水县王家和那他县的王家之间为难,就坚持辞退了这份工作,反正肚子里已经有不少的墨水,这些日子慢慢消化,考一个秀才,完全不是问题。

然而他没有想到,因为这样,让那王道明误会了,觉得柳凭心中有着怨气,十分的惶恐,特意来到柳家赔罪。

十匹上等丝绸,一千两雪花银,几套上等瓷器,上等笔墨纸砚,土豪的出手就是非同凡响。

柳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坚持不收,差点让王道明跪下。

这时柳凭出来,听着王道明的话,大概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不禁好笑道:“我并非心有怨气,只是不想让王老爷和你们这一脉因为我产生芥蒂,从而为难,所以才辞退了这份工作。”

“哪敢有什么芥蒂?这件事情是我们不对,只是恳求不要怪罪下去就好。”王道明听着柳凭的话,心中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

柳凭看着那些礼品,又看着眼前这这人恭敬的态度,一时间心中感慨万分,这就是狐假虎威啊,想了想便道:“那我就收下了,你回去吧。”

柳父在旁边并没有阻止,因为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看样子,儿子似乎变得颇有身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就算考上了举人,也不至于让人这样啊,况且儿子只是童生。

当王道明和他的随从走后,柳父柳母还有柳玥全部围了过来。

“凭儿,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那人,到底是谁?为何要向你赔罪?”柳父连忙问道。

这时正好有人敲门,喊着:“竹山,我来了,哈哈,快快开门。”

柳父只得先将将门开了,来者正是白秀才,他满脸笑容道:“竹山,恭喜了啊!哈哈,你可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柳父摸不着头脑:“到底是怎么了?”

白秀才惊奇的道:“你还不知道?”

“不知道,当然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你快些说出来呀。”柳父心里像是猫挠一样,急忙道。

白秀才不禁有些无语,这么大的事情,柳凭都不告诉他父亲?还需要他这个外人来说?这叫个什么事情?

随后,白秀才将事情原委的说了出来。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柳父柳母惊奇的看着柳凭,问道:“你刚刚怎么不告诉我们?你竟然被知府大人收作了门生?我们还以为你把王家的差事给办砸了,所以才回来了!混小子!这么大事情都不说出来!”

柳凭干笑了笑,不知道说些什么,虽然是件喜事,但心中总有些压力,便下意识没有说出来,他的诸多顾虑,满脸喜意的父母自然不知道。

“这必须得庆祝庆祝!”柳父像是年轻了十岁一样,很是高兴,拉着白秀才道:“来,我们许久未见,得好好的喝一杯!”

“自当如此!”白秀才笑道。

很快摆上酒宴。

坐在食案旁,柳父问道:“我儿到底做了什么,才让知府大人看重?”

白秀才道:“那时知府出题,以枫叶为题作诗,只是三步,令郎便念道——雨打青松青,霜染枫叶红。风吹白云动,万里送柔情。”

“雨打青松青,霜染枫叶红。风吹白云动,万里送柔情。”柳父念了一遍,微微皱眉,道:“这诗并不是大好,莫不是有什么妙处我没看出来?”

“非也……”白秀笑着,又道:“然后令郎又走了两步,再次念道——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柳父念了两遍,忍不住用手蘸着酒,在食案上写了出来:“真是妙极!妙极!”

白秀才道:“五步二首,令郎大才,让知府都忍不住心动,再看我那小儿,哎,一比真是什么也不是,真是羡慕!”

柳凭听着这二人不断赞扬自己,还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二首诗都是抄来的。

而旁边的柳母和柳玥倒是听的津津有味,特别是柳玥,满脸笑容。

“对了,柳凭,你保护的那女孩儿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若是你喜欢,明天我就给你做媒!”白秀才突然说道:“我看她的确是花容月貌,若是你再不快点,就会被别人抢走了。”

柳父点了点头笑道:“是哪家女儿?若你喜欢,她家的身世也很清白,那就娶过来吧,你马上就到了嫁娶的年龄,我还想要早点抱上孙子呢!”

听着这话,刚刚还满是笑容的柳玥,面孔顿时僵硬,随即变得阴沉,低着头小心瞥着自己的哥哥,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怪怪的。

柳凭苦笑道:“我并不认识她,只是一面之缘罢了,谈婚论嫁……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我保护她,并不是儿女私情,只是正气使然。”

他没发现,柳玥的脸上,那些阴沉迅速消融,重新变成了笑容。她心中松了一口气,却又隐隐担忧起来,哥哥越来越出色了,喜欢哥哥的人肯定越来越多了,自己以后,或许也被父母安排亲事,这该怎么办?一时间,柳玥又纠结起来。

柳凭并没有注意到柳玥的心思变换,他看似轻松,实际上压力很大,如果无法考上秀才,那么现在这大好的局面,当一去不复返!

随后在家中苦读,每日的修炼也在坚持,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终于,日子临近秋闱了。

这个世界的秋闱三年一次,又称郡试,顾名思义,在上河郡里举行。现在距离秋闱还有五天,柳凭就要提前启程了,这还算迟的。

担心柳凭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柳母便让柳玥陪着柳凭一起前去。

柳玥顿时欣然应了。

柳父没有察觉到柳玥的感情,心思敏锐的柳母怎么能没察觉到?也只能暗暗的顺水推舟,能够走到哪一步,便看她的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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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白水县,祝英台

儿行千里母担忧,莫不如此。

柳母还是有些担忧,也想要跟去,却被柳父拦下:“由母亲带去?你是想要让我儿被人笑话?这算个什么样子?明年他就成年了,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我这是担忧,什么叫做多管闲事?你这老家伙,说话可真是不中听!”柳母立刻反驳道:“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这可是凭儿第一次出远门。”

“我当然担心,但是,这是他必须所要经历的,想当年我……”

柳父刚想要长篇大论一番,却被柳母打断:“你们快些出发吧,注意要照顾好自己。”

二老的争吵让柳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道:“放心吧爹,娘,我会照顾好哥哥的。”

柳凭摸了摸鼻子:“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

“走啦!”柳玥推着柳凭道。

二人坐着一辆牛车,来到了县城,柳玥笑着道:“哥哥我们是雇一辆牛车去上河郡,还是骑马去呢?”

柳凭看着柳玥蹦蹦跳跳的欢脱摸样,不禁有些好笑:“出门就这么高兴吗?”

“当然高兴了,据说上河郡的郡城可是非常非常繁华。我早就想要去那里玩玩了,可是一直也没有机会。”柳玥眼眸里闪着亮光,嘻嘻说道。

柳凭无语道:“我们可不是去玩的。”

“这我当然知道。”柳玥笑着跑过来,一把挽住柳凭的手腕,将他拉着往前走:“等哥哥考过之后,自然就能好好玩了,不是吗?快点吧,你说我们怎么去啊?”

“等等旅途劳顿,你就不会这么兴奋,而是叫苦了。”柳凭摸了摸柳玥的脑袋,眼中闪过宠溺之色,笑着道:“我们随王家的车子一起去,我和王宏约好了,同去考试,做着他们家的马车,虽然没有牛车稳妥,但比牛车快了不少。”

柳玥道:“可是这样麻烦人家好吗?”

心中有些无奈,本以为是和哥哥的二人空间,没想到竟然还要做别人的车子,连忙又道:“我们还是不打搅别人了,雇一辆牛车过去吧。”

这个世界有专门用来拉车的牛,速度虽然比不上快马,但也不慢,并且耐力和稳妥却不是马车能够相比。所以就算是小富人家出行,也是坐牛车。

“没事的。我若是不去,他恐怕才会埋怨我。”柳凭道:“走吧,他在前面朝我招手了。”

“好吧。”柳玥吐了吐舌头。

“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呢。”王宏在前面笑着说道,等柳凭走近了,看着柳玥问道:“这是令妹?真是佳人。”

“是。”柳凭也注意到王宏旁边的少女,正在为他指挥着下人,打点着马车。

王宏道:“那是我的表妹,虽然长得还算不错,就是太黏着我了。”

“黏着你还不好?”少女走了过来,朝柳凭作揖道:“见过柳公子,见过柳姑娘。”

“好了好了,马车准备好了,我们就要走了。”王宏挥了挥手说道。

“我也想跟着你去。”少女央求道。

“不行。”王宏摇头。

少女道:“为什么不行?明明柳公子的妹妹就可以随着他去,我为什么不可以?”

王宏道:“说不行就是不行。”

少女哼了哼道:“难道你想要在上河郡寻访烟花柳巷?怪不得不让我跟着去。”

“激将无用——柳兄,走吧。”王宏摇了摇头,又对着柳凭说道。

“嗯。”二人上车,这马车很大,共有六匹烈马拉着,像是个移动的房间一般。

走到里面,将包袱放下,柳玥看着四周,不禁有些目瞪口呆,这就像是房子一样,忍不住小声赞叹道:“真大。”

柳凭则有些哭笑不得,这马车的样子可真是暴发户味道十足,这王家就不能有一些涵养吗,说道:“大是大,但是准备这么大的车厢,马车的速度也会慢下来。”

“没事,只要可以享受就行。”王宏挥了挥手:“余伯,可以走了。”

“是,少爷。”车夫是一个中年人,眉目和善,但隐隐不凡,应该身怀武功,并不只是车夫那么简单,柳凭看出了这一点,不过没有说出来。

车子行驶到了晚上,路程已经过了大半,虽然在车上也可睡下,但并没有连夜赶路,因为那样实在危险了些,就在一个县城的客栈里住了下来。

虽然一直在车上,但还是感觉有些疲累,立刻睡下,第二日早早的起来,便启程了。

于是在第二日的中午终于到了郡城,选择了一家上好的客栈住下,只是因为这三年一次的秋闱,房间有些紧缺,虽然花了不少银钱,但还是只得到了两间上房。不过一间上房里有一个卧室,一个书房卧室,倒也足够了。

一间上房很大,里面古色古香,让柳凭很是满意,这房间的味道,就和前世的总统套房一样了。价钱自然不便宜——十两银子一天。

柳凭拿来毛巾,放在小二端来的一盆热水里,洗了洗脸,看着里面正在给自己准备换洗衣服的柳玥,说道:“我考试足足需要三天的时间,这三天,你一个女儿家,不要在郡城里乱跑。要是真想玩,等我考好了,我会带你去玩。”

柳玥道:“知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帮不上你的忙就已经很抱歉了,哪里还能拖你的后腿?使你担心?”

“你知道就好……”

“柳兄,我们速速去登记吧。”王宏已经将行李安放妥当,敲了敲门,说道。

“好。我马上就出来。”

将脸洗好,又不放心的叮嘱了自己的这个妹妹一番,柳凭才跟着王宏赶赴考试登记的衙门。

回想着哥哥刚刚叮嘱自己的摸样,柳玥不自觉就捂着嘴笑了起来:“以前都是我叮嘱你这个呆子,没有想到现在竟然还有模有样的叮嘱起我来了……”

一路上,柳凭和王宏都有些沉默,毕竟都是第一次参加秋闱。很快便来到了衙门。

门口有着两个巨大石狮子,很是生动,仿佛随时扑出去般,侧门有着三条长龙,都是来此排队登记的童生。

柳凭不禁有些无语:“这人可真是多啊。”

“是啊,就算是我也没有本事能够直接弄到牌子……”王宏一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不知道你能不能走个后门,直接弄到牌子?”

“我哪里有这个本事?”柳凭白了王宏一眼。

“你可是知府的门生啊。”王宏理所当然的说道:“怎么这点门路也没有?”

“只是个门生罢了,你以为我是知府?”柳凭无语的说着。

这样的对话让旁边的童生们为之侧目,知府?门生?这人,就是作出那《山行》的柳凭?

立刻就有几个童生前来拜见,结交。

一个二十出头的人走了过来,恭敬道:“在下乃是积县陈苍之,请问阁下便是做出《山行》的少年奇才柳凭吗?”

“正是在下。”柳凭没有托大,回礼道:“奇才怎么敢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罢了。不足为道。”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陈苍之默念一遍,赞叹道:“原本有些不信,觉得只是夸张,哪想君真有此之大才!这没有夸张,不必谦虚啊!”

这番交谈,随后又引起几个童生前来拜会,柳凭应付了一会儿,便道:“在下去排队领取考牌了,旅途劳顿,还想要早些休息,诸位日后再叙。”

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这让旁边的王宏挖苦道:“啧啧,柳大奇才果然名不虚传啊,现在我彻底成了绿叶了。”

“绿叶?你顶多就是培土。”柳凭更是毫不留情反击。

排了队,过了半个小时,终于轮到他。

“姓名,户籍报上来,童生印鉴、推荐信等等一一拿来。”那文官也不抬头,快速说道。

“上河郡沁水县柳凭。童生印鉴等物在此。”柳凭将手中的小包裹递了出去。

“柳凭?你就是柳凭?”文官一惊,抬起头,双眼一亮,道:“果然是个真才子。”

随后将童生印鉴等物看了,将一块铜牌递了过来:“这是考牌,可凭此入考场,切莫丢失了。”

“谢大人。”柳凭道谢,接过考牌,退到一旁。

又等了一会儿,王宏得到了考牌,二人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柳凭却听见了些奇怪的东西。

“姓名,户籍报上来,童生印鉴等等一一拿来。”这是那文官的是声音。

然后就是一个有些中性的声音很是清脆的道:“上河郡,白水县,祝英台。这是童生印鉴等物。”

“祝英台?”柳凭脸色古怪的低声道。

“怎么了?”王宏有些奇怪的问道。

柳凭又看了几眼,可惜没看到那人的脸,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吧……没什么,走吧,还以为是个熟人,原来不是。”

“这样啊,走吧,我们回客栈。”王宏也没有放在心上。

第十三章 不生不灭 鬼仙也

第十三章不生不灭鬼仙也

回到客栈,走到房间中,柳玥已经叫了饭菜,见柳凭推门而入,笑着问道:“哥哥你是先吃饭还是先沐浴?饭菜刚刚端上来,我也将你的换洗衣服和热水准备好了。”

柳凭闻言笑着调戏:“这样贴心,就像是一个小媳妇一样了。”

柳玥脸颊一红,心中莫名一喜,撇了撇嘴说道:“谁是你的小媳妇,真是不知羞。”

将包裹放在桌子上,柳玥走了过来,打开包裹,把玩着考牌:“这就是考牌吗?有写哥哥的名字吗?”

“统一发放的,哪里会写我的名字。”柳凭摇了摇头道:“我去洗一下,你先吃吧。”

“不,我等哥哥回来一起吃。”柳玥头也不抬摇了摇头说道。

“等就等吧,很快就好。”柳凭也没有多说,点了点头,走向专门沐浴的房间。

推开门,顿时看见里面一个半人高的木桶,脱去衣物,挂在衣架上,泡在热水里,忍不住舒服的呻吟了一声。

“还真的有些小媳妇的的味道了,刚刚要是在洗澡和吃饭的选择上,再加一句,‘还是先吃我’?那就更像了,哈哈……”没心没肺的嘀咕着,这话自然不可能当面说出来。这种事情得循循渐进,再说柳玥小小的身子还没有长成呢。

稍微泡了一会儿,清洗了一体,柳凭便走了出来。

这些日子他并没有放下自己的修为,在入门之后的‘筑基’境界上一路攀升,已经感觉临近突破。但又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死死的将前面堵住了,阻止他无法前进。这应该就是瓶颈?

并不知道其他修炼者的情况和经验,所以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只能日复一日修炼,等待着厚积薄发的日子。

不过好处倒也有一些,随着《菁华宝箓》的不断深入,越发感觉身体格外的空灵,只要稍微控制,便能够隔绝污秽。这点倒是方便了很多。记忆力与体力方面的改变更不用说。

穿好柳玥给自己准备的新衣裳,材质上佳,也十分合身,真是人靠衣装,柳凭走到铜镜前,顿时笑了:“帅哥,请问你是谁?”

又自恋的说了两句,柳凭才走了出去。

柳玥趴在桌子上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心思,连哥哥走来都没有发觉,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顿时让她一惊,差点跳了起来:“呀!哥哥啊,你吓我干什么?”

柳凭道:“是你自己在想着心思,连我推门的声音都没有发觉,哪里还是我在吓你?”

柳玥支支吾吾的也没有说出什么。

看着脸蛋红扑扑的妹妹,更显露着丽色,不由心中一动,刮了刮她的琼鼻:“吃饭吧。”

哥哥的亲昵动作更让她的脸红了一些,点了点头道:“嗯。”

柳玥叫来的饭菜不多,只有三菜一汤,二荤一素,一个鱼汤,味道很是不错,份量按理来说已经足够。

但奈何柳凭的饭量大,所以又接连叫了四五个菜。

用完餐后,柳凭继续去温习着书本,距离考试还有一些时间,绝对不能浪费了。不仅仅是他这样,就连王宏更是这样,他的压力似乎比柳凭还大,一个人的时候,经常绷着一张面孔,没有任何表情。

神情专注的看着书,不时轻声的读出来。

而柳玥则趴在旁边,静静的看着自家哥哥那专注的神色,虽然没有什么事情做,但这样的感觉却是前所未有的好,在家中因为父母的关系,所以很少看到哥哥念书的摸样,而现在,却可以肆无忌惮的盯着看,小小的心中一时间充满了满足。

这满足,有时候来的就是这么容易。

很快便是夜晚降临,柳玥悄悄叫了些饭菜,等到饭菜送上来,才唤着哥哥过来用餐。

看了半天书籍的柳凭神色微微有些疲倦,揉着太阳,眯了眯眼睛说道:“这时间还真是不够用。”

“哥哥这么认真,一定能考上去的。”柳玥在旁边加油打气说道。

柳凭看着满桌子的饭菜,温和说道:“认真是认真,可不仅仅是我一个人认真,这次上河郡估计有三千学子来考试,哪一个平日里不是认真?但也只录取一百人。虽然自信能够被录取,但也只是自信,再者,我的目标可不仅仅是被录取就行了。”

“好了好了,食不言寝不语,快些吃吧。”柳玥连忙说道。

“爹娘又不在这里,说话又有什么关系?”柳凭冲柳玥笑笑,然后说道:“等等我带你出去玩玩。”

“真的吗!”柳玥当即就欢喜起来,然而只是瞬间便摇了摇头:“不行,不行,哥哥,还是等你考试过后,我们再一起去玩吧。”

柳凭道:“没事,劳逸结合嘛。”

“真的……没事?”

“当然是真的。”

“那就好,不过我们只是稍稍逛一会儿便会来哦。”

可到了夜市,稍稍逛了一会儿的定义似乎便忘得干干净净了,倒也不怪她,毕竟还是一个小小的女孩儿。

夜市里,满满都是行人,两边挂满了一个个灯笼,聚集在一起的烛光,将整个街道照的亮堂。两边的小贩叫卖着,吃食、玩具、影戏、猴戏、江湖卖艺的,娱乐的项目还真有不少。

走在这些人群中,柳凭有些恍然,随着在这个世界的生活越加的深入,已经渐渐将前世的景象给忘掉了,仿佛自己本来就是生在这边一般。

可越这样,他就有些惶恐,越有些茫然。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是不速之客,不应该生活在这边的世界里,这边世界里的所有人,都是自己的敌人一般。这或许就是穿越者的一种心理,自己虽然是独特的,但也是孤独的……“哥哥,我要那个!”

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柳凭的思路与茫然,打破他莫名沉寂的心,随即一双小手拉着他的手腕,带着他前进。

看着妹妹的背影,柳凭突然笑了起来,自己在这里自作多情什么?虽然穿越客的身份很了不起,但有必要这般纠结吗?

念头通达,久久无法突破的瓶颈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突破了。

柳凭慢慢闭上双眼,感受着天地间的灵气,源源不断涌入,身体越发的空灵,神魂慢慢凝练,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好。

“哥哥?”感觉这么也拉不动柳凭,柳玥回过头来喊了一声,看着哥哥竟然闭上了双眼,不禁有些无言:“哥哥,怎么了?”

修炼的第一个门槛,被称为入门,入门之后便是筑基这一阶段,俗称百日筑基。

然而虽然是‘百日筑基’,但人与人所需要的时间却大不相同,有的人或许得要十几年,才能够突破筑基,有的人,例如柳凭,只是短短的个把月便突破了。

事实上这也和他的修炼方法有关系。经过科学的思想,将风水地火的关系理顺,懂得了相生相衍,修行起来事半功倍。

不过,他并没有自满,因为个把月有个把月的便捷,十几年有十几年的好处,并不能以时间定论优劣。

“散而为气,聚而成形。凝聚神魂,死而清醒。一念清净,出幽入冥,不生不灭,此乃鬼仙也!”

“鬼仙者,五仙子下一也,阴中超脱,神像不明,鬼关无姓,三生无名,虽不入轮回,又难返蓬瀛,终无所归,止于投胎夺舍而已。”

“修持之人,不悟大道,而欲速成,形如槁木.心若紫灰,神识内守,一志不散,定中出阴神,乃清灵之鬼,非纯阳之仙,以其一志阴灵不散,故曰鬼仙,虽曰仙,其实鬼也。”

“修成这神魂,又名阴神,便是鬼仙,然而说是仙,却只不过是鬼……”

“不过,我是修道者、修真者,并非修仙者,还有机会,修仙者,恐怕真的要止步于此,我却可以不断向上攀爬,区区一个鬼仙,又怎么可能够满足我?想要超脱,还是得神仙,乃至天仙,甚至大罗……”

“哈哈,不过总算突破了,鬼仙,我现在便是鬼仙了。”

神魂喃喃自语,随即转入身体,慢慢睁开了双眼,看着妹妹焦急的呼唤着自己,笑着道:“给你买就是,急什么?”

柳玥隐隐察觉哥哥有些变换,但是又看不出哪里有变化,有些郁闷的道:“哥哥你刚刚怎么了?脸色板得好吓人。”

“没什么。”柳凭也不知道该找个什么理由,只能摸了摸她的脑袋含糊带过去。

丢了几文铜钱,在小贩摊上取下一个糖葫芦,递给柳玥。

抓着糖葫芦,虽然有些在意,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吃了起来。

“呀。好酸!”咬了一小口,柳玥捂着嘴巴道。

柳凭伸着头也吃了一口,说着:“只是有些酸而已,这糖放少了些。”

柳玥道:“可我不喜欢吃酸的,所以觉得很酸啊。”突然她发现了什么:“那里有小糖人,我想吃一个。”

“怎么就知道吃?”柳凭有些无语,看着急忙跑过去的柳玥,三两步将她追上,伸手抓住她的手掌:“会给你买的,急什么?这里人这么多,不要走丢了。”

和哥哥的手掌十指相扣,柳玥下意识挣脱了一下,却没有挣脱,随即老实了下来,撩了撩发丝,脸颊有些微红,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俏丽,她小声的道:“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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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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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渐渐出现一点红霞,转瞬之间,越来越大,整个鱼肚白的天边都被染成了艳红。密布在尘世间的雾气渐渐稀薄,随即消失不见。

迎着朝霞,柳凭静静吐纳着,只觉得心神格外空明,一片安宁与祥和。

三息之后,柳凭并未停止,虽然无法从紫气中吸取灵力,但依然可以通过吐纳,从这方天地中吸取灵力,虽然速度不快,但转换以及提纯的手段,却高明了不知多少。这就是升入鬼仙所带来的手段。

有了这手段,修炼的速度就会加快不少,但是想从鬼仙升到人仙,却没有那么简单。

无论是渡劫还是巨量的灵力,都是突破人仙的阻碍,特别是最后一步,需要将灵力转化为液态,更是需要不断的累积。

可谓是困难重重。

鬼仙的天劫,并非雷劫,而是阳火之劫。

阳火之劫,便是神魂出窍,接受这太阳的炙烤,得以存活,从而产生改变,能够自由行走在阳光之下。

这也就是阴鬼与鬼仙的区别,阴鬼就算修为再高,阳光也总是克星,而度过阳火之劫的鬼仙,便不惧怕阳光了。

吐纳了半个时辰,柳凭睁开了双眼,昨夜和柳玥在夜市逛到了二更,才迟迟回去,现在那小妮子恐怕还在死沉沉的睡着懒觉呢。

“到底是你来照顾我,还是我来照顾你?”

摇头笑了笑,转身下楼,叫了两碗稀饭,两笼小笼包,十个烧饼,四个大肉包,打包带回了房间。

正巧碰到王宏走了出来,看着王宏眼圈微微发黑的疲惫摸样,不禁笑了起来:“你以前老是抱怨读书苦,怎么现在这般努力了?”

王宏伸手过来想拿包子,却被柳凭一手拍下,只得苦笑道:“自然是压力太大了一些,越想越不觉得稳妥,放不下心,所以便一遍遍温习着书,没有想到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通宵?你还真是苦读啊。”柳凭摇了摇头道:“你这文采,只要正常发挥,秀才根本不在话下,又有什么问题?不要太紧张才是正理。”

“道理是这样的道理,但这可是三千人考试,只取一百人,这样的概率,就算是再有把握,也难免会出现意外。”王宏叹了口气道:“而且托你的福,我只要考中秀才,便能够得到知府大人的举荐,进入天启书院读书,为了这点,我便不能出现分毫意外。”

“这样严肃,把我也弄得紧张起来了。”柳凭丢了一笼小笼包过去:“睡觉还是需要的,快点吃了,回去好好补一觉,养好身体才是正理,否则到时候生了病,考不了试,一切都是白搭。”

“你说的也对。”王宏连忙吃了起来,一口塞了两三个小笼包,也不嫌烫。“的确得养好身体。我回去了。”

和王宏分别了,柳凭回到房中,将托盘放在桌上,打开书房的门,掀开纱帐,就见得一具佳人的身体,气息绵绵,一只小小的柔荑还露在了外面。

看着妹妹的睡觉摸样,不禁有些好笑,伸手捏着她的鼻子,呼哧呼哧了几声,妹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嗯……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天亮了啊……”

柳凭道:“昨夜是谁说稍稍逛一会儿?”

柳玥脸颊一红,连忙抗议道:“你不也是玩得很高兴吗?”

“快点换衣服,我买了些包子和稀饭,我在外面等你。”

“嗯。”

看着王宏那给自己很大的压力摸样,柳凭都觉得有些压力了,但是看着可爱的柳玥,紧张却慢慢的消散了。

转眼三天过去了,终于到了秋闱的日子了。

一早天还没亮,柳玥就起来了。

当柳凭迎着朝霞三息吐纳完毕之后,便看见柳玥在给自己准备着东西。

笔墨纸砚,还有一些精心准备的吃食。

见柳凭走了过来,便笑着说道:“都给你准备好了,这是考牌,可千万千万拿好了,到了考场,不要紧张,我相信哥哥一定能够考过去的。”

柳凭并不觉得啰嗦,只觉得淡淡的温馨,这便是家的感觉。

这便是一直在自己身边关注着自己,一直陪伴着自己的人啊。然而,自己向她索取这幸福的感觉,也要好好的保护好他才行。

“这是我特意叫爹爹要来的书筐,可是他当年考过秀才时用的,有着气运在里面呢。一定能让你考过。”柳玥指着旁边的书筐说道。

“你还知道什么是气运?”柳凭一笑,将书筐打开,上面一层摆放着笔墨纸砚,下面一层则放着烧饼、烧鸡、牛肉干、鸡蛋,还有三四个苹果和柿子,“准备的真是不错,你可真贴心。”

虽然考场官方都准备了吃食和笔墨纸砚,但总不如自家妹妹准备的精心,柳凭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喝了一碗稀粥,吃了两个鸡蛋,告别了妹妹,刚刚出门,便看见了一直在楼梯旁等待自己的王宏。

或许听取了柳凭的意见,他的气色果然好了不少,二人相视一笑,并没有多说话,下了楼,径直走向考场。

验证了考牌,紧接着就要沐浴,这是一防瘟疫,毕竟童生要在这里带上三天,二防私藏夹带,也就是作弊,虽然很少,但三千人中总有那么几个抱有侥幸心理的家伙,会被查了出来。

那是当即脸色惨白,失魂落魄,这些作弊者,等待他们的下场,便是终生禁制录用,还会打上一个标签,成为终身的耻辱。每几年都有因为作弊失败,而自杀的人。

“不作死就不会死,为什么就不明白呢?”柳凭也不明白这些人的脑筋到底是怎么长的,朝廷这是选举,而不是过家家,怎么可能会给这些小聪明可乘之机?

不过脱下衣物,洗了洗,却错愕的想起一件事情,忍不住哑然失笑:“怎么可能?”

记得登记身份,领取考牌的时候,听见了某个人叫祝英台,但在这种监督机制之下,男扮女装怎么可能蒙混过关?恐怕只是重名罢了。

笔墨纸砚和食物检查没有问题,柳凭便按照考牌,找到自己的考间。

这房间左右上下都是两米,虽然很窄,但日常居住还算可以,只是吃喝拉撒睡都要在这里,就变得艰苦起来。

不过柳凭毕竟已经是鬼仙了,三天不排泄并非问题。

桌子上摆着笔墨纸砚,还有肉饼和米饼,每天都有供应。

坐在桌旁,大概等待了半个时辰,刚刚还有些喧哗的这三千人考场,现在变得寂静一片。

又过了一个时辰,考官徐静,副考官蔺相看了看时间,对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道:“请考神!”

若柳凭听见了,恐怕会笑出声来,前世也有不少平日里不好学习,一到考试,就拜膜考神,希望逢考必过,希望不要挂科的学生。

而这里自然不是这样,只见徐静走到一张香案前面,取下三根香,将其点燃,然后对着一沓印着神像的纸张作揖起来,接连三次,然后恭恭敬敬的将香香炉里面。

“将这些考神像贴在每个考场!”蔺相在旁边指挥着手下。

三千多人,分别有二十个考场,甲兵一一将其贴上,然后回来复命。

第一关沐浴,针对的是想要作弊的童生,而第二关考神却不仅仅是在监督童生,更有着监督考官等人的味道。有了这两关,想要作弊,简直难比登天。

坐在桌旁的柳凭,看着巡视走过的甲兵,还有那渐渐衍化出来的神明,心中一惊,连忙收神。这个世界虽然没有道士不准参加科举的规定,但很明显,若是身份曝光了,会受到不少的刁难。

又等了半个时辰,考卷终于送了过来。

第一天考的是经贴,就是填空题,不过听着容易,实际上却很难,就算是熟读四书五经,想起来也需要花费一番心神,更别说这厚厚一沓的考卷,简直是一种历练。

考试需要整整三天,可不是没有道理的。

第十五章 放榜日

每个考区都有甲兵守卫,每隔一段便站着一个,并不是摆饰,这些人眉目间有着戾色,显是杀过人的老兵,若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恐怕会第一时间就将那些试图闹事的童生当场格杀。事后便是有功无过。

这事情在历史上发生了几起,渐渐传开,便很少发生了。

事实上,想作弊的考生,就算躲过了这些甲兵,也无法瞒过那高高在上,来回巡视的神灵。

但是按理,考官还是要巡视一遍的。

徐静在每个考区轻轻的走过。每一步都很小心,这考试文思极其重要,如是因为沉重的脚步声打断了别人的思路,便是大不该。事实上这事情也没有规定,都是个人素质的问题,若是来了三大五粗的考官,也是考生们的悲剧。

徐静很快便来到柳凭所在的考区,特意在柳凭的考间门口停留了一会儿,只见此子笔走龙蛇,姿态泼洒随意,下笔如有神,字字神韵十足,不禁暗暗惊叹,果然不愧是被知府大人收为门生的学生,就是非同凡响。

又多看了几眼,徐静转身离开。

一直写到中午,柳凭方才停下了笔,此时考卷已经写完了大半,将每张考卷分开铺在桌子上,等待墨迹干了,这时肚子也有些饿了。便取出妹妹准备给自己的食物,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墨迹也干了,又继续写着,一个时辰之后终于算是写完了。

写完便细细检查起来,是否有错别字,是否有语句错漏之处,虽然很少出现,但若是有意外,出现了,那可是要扣分的。

这种低级错误,如果犯了,那便是大不应该。

检查之后,并没有遗漏错误之处,满意的点了点头,将考卷收拾好,缩在了床上睡了起来。

下午考官又巡视了一遍,见柳凭竟然睡下了,不仅大吃一惊——此子是写完了,还是自暴自弃了?竟然在这个时间睡觉?

他也不敢提醒,这是规矩。作为考官的他,不能和考生说一句话,若是被神明听到了,哪怕是无关紧要的一句话,也会有削职的危险!

沉默着走近,拿起柳凭的考卷,虽然是第二次见,但还是忍不住惊叹一声,这字真是不错,已然初具自己的风格,虽然相对于名家来说,太过于青涩,但有了这点苗头,日后成为书法大家,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摇了摇头,继续看了下去,一直到看完,徐静再次一惊,竟然还真的写完了!

这个时间点,别的考生快的也写了一大半,但普遍只写了一半,还需要挑灯夜战才能写完,他竟然已经写完了?

微微收了收心神,悄悄将考卷放下,转身离去。

他没有发现,里面一直眯着眼睛的柳凭,在他走过之后,才松了口气,将眼睛彻底闭上。

这个世界有神灵巡视,所以考官泼墨毁坏考卷的事情很少,但并不是没有发生过,所以自然有些警觉,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第二日早晨,柳凭看着新的考题,并没有着急动笔,而是将所有的考题前前后后全部查看了一遍。

这些考题的中心是墨义,但前世有句话叫做,一千个人的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所以并不是解释标准就行的,还需要考虑到出题人与审题人的心思,方才容易过关。

这很难猜,可综合考卷的所有墨义之后,也是能够看出来一二的。

这点在考秀才的郡试并不多么重要,只是有着印象加成的分数,真有才华,照样可以通过,只是名次稍微低了一点罢了。

可若是到了举人的考试,则变得重要,还有气运,也十分重要。就算才华无双,有着考取状元的本事,若是这点不对,气运也不足,那就别想考过举人。

这些是以后的事,暂且不提,大概看出了题意的柳凭立刻开始动笔……

转眼到了第三天,柳凭看着经义的题目,微微闭上双眼,回忆着曾经看过的一章章好文章,整理了一下思路。虽然记得,但自然不能抄,甚至是借鉴都不行,必须要有着自己的思想,否则被人发现,必然是踢出局的结果。

况且题目根本不同,就算想要借鉴也没有办法。

这一次,柳凭沉思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睁开双眼。

经义共有五篇文章要写,没有八股文的约束,能够随意表达,对于柳凭来说,再好不过。

到了中午,柳凭停下了笔,待墨迹干了,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便开口道:“来人,我要交卷。”

旁边的甲兵惊异的看了柳凭一眼,提前交卷并不是不可以,只是很少有人这么做,毕竟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只有三天的时间根本不够用,哪里还有提前交卷的道理?

很快,副考官蔺相走了过来,惊奇的看着柳凭,问道:“你作好了?”

“好了。”柳凭点头。

“那我收起来了。”蔺相不敢多说,将考卷整理一下,然后装入盒子里,才抬起头说道:“会有甲兵带着你出去,脚步声轻一点,不要打扰了别的考生。”

“这点学生知道。”

柳凭背着书筐慢慢离开了考场,路过的时候,有不少考生惊讶的抬起头,这人怎么提前出去了?是作弊被逮到了,还是作完了?更多的考生则埋头苦作,神情专注,根本没有发现有人路过。

离开考场后,柳凭径直走到了客栈。

看着迎面走来的小二,想了想道:“给我来五菜一汤,三个荤菜,两个素菜,一个鱼汤,一大碗米饭,送到我的房间里。”

“好叻,这位秀才爷,马上就来!”小二机灵的喊了一声,只要是考生,听到了这三个字,恐怕都会高兴吧?

摇了摇头,柳凭上了四楼,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是谁啊?”里面传来妹妹的声音。

“是我。”

柳玥打开门,道:“是哥哥啊,快来坐下。”

说着柳凭走了进去,柳玥便快速接过书筐,放在一旁,又倒了满满一杯的茶递给了他。

柳凭接过茶水,一口喝了,目光幽幽,并没有多说话。

妹妹也知道哥哥的压力,并没有开口询问关于考试的事情。

到了夜晚,王宏也回来了,面色沉重,压力似乎很大的样子。

三千考卷,被一一整理,连夜送去审理。

“徐大人,明日才是审核考卷的日子,今夜就连夜过来,下官真是佩服不已啊。”一个官员对着徐静作揖道。

徐静笑着回礼,道:“莫大人,你不也是如此?勤于王事,忠于朝廷,是我辈官员的本职所在啊。”

“说的对,您请,请吧。”那姓莫的官员连忙说道。

于是二人一先一后进去,此时里面已经有了不少人,二人一进去,顿时纷纷打起了招呼。

“没想到诸位大人都来了啊!”徐静感慨说着:“那就开始吧。”

一声令下,便将诸多密封的考卷打开。开始细细检查起来。

三千份考卷,全部累积在一起,数量简直惊人。

秋闱之后公布中榜的日子有十五天,而他们,必须要在十四天内做完,时间是非常紧张。

五日后,两千五百份考卷被废除掉,定为不合格。

五十卷考卷,被定为合格,而其他四百五十份考卷被定为准合格。

接下来的日子,便需要在这五百份考卷当中,细细挑选出,能够过关的一百个考卷。

“两千五百份考卷,文曲星君已经判定无一合格,这次的挑选比以往精细了很多,都是诸位的功劳。”徐静的话一出,在场诸多官员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个结果一出,这次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大半。

副考官蔺相在旁边感慨着:“不过,这一次的考生的文采,真是让人心惊,不少考卷,都让我目瞪口呆,需要仔细思索……”

“是啊,这是朝廷蒸蒸日上的征兆,人才济济只是必然啊。”莫大人在旁边接话道。

这两句话,让旁边的诸多官员同时点头,暗道的确是这样。

“虽然完成了大半,但接下来却更需要严格一些,不得松懈!”

“是!”

※※※※※※

十五日转眼即逝,自考完以后,柳凭便没有离开这座郡城,一直在等待着放榜的日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压力越来越大,起初还能够和柳玥一起出去玩耍,但后来却没有了这份心情。

“哥哥一定能考上去的。”柳玥肯定的说道。

“嗯。”柳凭点了点头。此时太阳还未升起,楼下有着一块巨大的墙面,等日出之后,就会开榜,成败关键便在于此了。

楼下无数人头耸动,都是等待放榜的童生,若不是早点来此,占了个位置,恐怕也得和那些童生一样了。

王宏面色阴沉的走了过来,坐在了柳凭的对面,也侧过脸看着下面,叹了口气道:“这些日子,越想越觉得心惊,和那些童生交流之后,越发的察觉到自己文章中的瑕疵,信心越来越不足啊,起初还觉得七八分把握,现在连五分都没有了。”

“我又何尝不是呢?”柳凭一笑,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倒了杯茶水,就在此时,楼下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紧接着就听见某人高呼一声:“放榜啦!!”

刚刚还喧哗沸腾的数千童生,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全部紧盯着那蒙着红布的巨大榜单,连呼吸都屏住了。

第十六章 案首

酒楼内,喝着闷酒,等待着放榜的童生们,一个个都呆住了,手掌一个哆嗦,将酒水洒在了身上都浑然不知。有不少人拍下银钱,立刻挤到人群当中看看自己是否上榜了。也有故作镇定,坐在原地等待。

如果上榜,会有人喊出来,所以就算是看不见名单,也能够听见是否上榜。

但总有人想要快点知道结果,这十年苦读的结果,是否能够一跃龙门?是泯于众人矣,还是榜上有名穿上青衫?心中焦躁不堪,烦闷异常,想要看一看结果,却又害怕榜上无名,又坐了下来,甚至有人这样反复站起坐下,当真是纠结万分。

“开榜了!”王宏猛地站起,趴在二楼的围栏上,往下张望着,那张巨大的榜单,横竖都有五丈,只记载了一百个人的名字,虽然距离有些远,但隐约还是能够看见。

哗!那掩盖榜单的大红布,被几个甲兵用力掀了下来。

刚刚还是安静的众人,在这个瞬间沸腾了起来。

“中了!我中了!!”一个年轻人跳了起来,一把抓住旁边人的手,笑着叫了起来,也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同伴,那铁青的脸色,他落榜了。

“虽不是一榜,但我也中了!”一个打扮斯文的童生,现在是秀才,将手中的扇子哗的打开,掩面淡淡的说道,但不断颤抖的手臂,与兴奋得直哆嗦的双腿,却深深的出卖了他!

“哈哈哈!苦读数年!呕心沥血!终于上榜了!一榜廪生啊!一榜啊!哈哈!"一个穿着破旧长袍的书生兴奋的跳了起来,在原地又蹦又跳,活像是一只猴子,但周围别人的眼神,却充满了弄弄的羡慕。若这一榜廪生落在了他们的头上,恐怕比这人更加的失态!

人群外围的一个角落,一个英俊的年轻人微微眯起双眼,仔细的看着,过了片刻,忍不住抚掌道:“中了,一榜第五,虽然并不靠前,但也进了一榜。”

旁边几人顿时恭贺巴结道:“恭喜祝兄了!”

“一榜第五!祝兄这是大才,进士之姿啊!”

“祝兄高才,高中一榜!以后必然一路高升,可别忘了我这旧友啊!”

“不知道我中了没有……”也有个子矮的,始终没有办法将榜单看完,没有心情去恭贺巴结这些新进秀才,一个劲的往里面挤。

一个个欢呼的、流泪的、兴奋到发狂的、绝望的、痛哭的、心灰意冷的人,在这巨大的榜单下不停的上演着人生百态。

这个世界的秀才和地球古代的举人相差不多,所以这里,便是上演着一幕幕范进中举了。

秀才百人,一榜只有十人,柳凭眯着双眼,快速扫过第十名,没有自己。

第九名,没有。

第八名,没有。

……

第三名,还是没有。

第二名,依然没有……

一阵阵失落涌上心头,难道自己上不了一榜?忍不住闭上了双眼,手掌微微攥紧。

若无法登上一榜,必会被人说闲话,当年堂堂探花郎的得意门生,竟然连区区秀才的一榜都没有办法登上……不过,闲话终究还是闲话,只要上榜,得了秀才便是关键,等到以后举人考试再行发挥就是。

虽然在心中不停的做着自我安慰,但难免还是充满了不甘!

自己人事已尽,竟然连一榜都没有办法登上,这个世界的优异人才,真是太多了。

就在此时,‘咚!’一声,铜锣被一下子打响,一个声音高呼起来。

“急报!!沁水县柳凭荣登一榜第一名,秀才案首也!”

“什么?”柳凭猛地将双眼睁开,忍不住失声惊叫了一声,一下子站起和旁边王宏一样,趴在栏杆上,紧紧盯着榜单,果然,在一榜第一名那里,红底金字写着自己的名字!

呼!猛地松了一口气,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竟然得了第一?这先前根本不敢想象!作为一个穿越者,第一次参加这个世界的科举,信心严重不足,根本没有考虑到会得到第一,所以才会从最后一名往上看,听闻这个消息,到现在还有些恍然。

“什么?哥哥!第一名?”闭着双眼,不敢看榜单的柳玥连忙睁开双眼,惊喜的叫了起来。

柳玥的惊叫,顿时引起酒家二楼的童生们的注意,纷纷看了过来。

“榜首!他就是知府吕大人的门生,作出《山行》的柳凭?!”

“果然不愧是吕大人的得意门生,竟然得到了榜首!真是有大才也!”

更多的人则走了过来,作揖恭贺道:“恭喜荣登榜首,恭喜柳大秀才!”

“恭喜高中第一,果然名不虚传啊,真是让人艳羡!”

“哈哈!”柳凭大笑,这大起大落,太过刺激,真是无法自已,忍不住露出得意的姿态,说道:“只是侥幸!只是侥幸!”

旁边的王宏也松了一口气,道:“我也中了,二榜第二,还差二名就入一榜,真是可惜!”

随后感叹道:“果然不愧是柳兄,我平生还没有佩服过谁呢,第一个佩服的便是柳兄,这次高中,真当是名副其实!”

“我就知道哥哥能够高中!”柳玥笑嘻嘻的抓着柳凭的胳膊摇晃着,比柳凭还要兴奋,像是她自己中了秀才一般。

“秀才第一名,呼,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步,终于踏出去了!”柳凭心中暗道。这里的动静,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很快便有官府专门报喜的人走了上来。

几个传令兵将一个大红簪花绸缎挂在柳凭的身上,然后呈上秀才以上才能够穿的青衫和一柄佩剑、秀才印等物,最后深深作揖道:“恭喜柳公子,高中案首!您穿了这青衫,接了这印记,从此便是秀才,摆脱黎民的身份,真是可喜可贺啊!”

柳凭自然明白他们的意思,这是讨要赏钱了,此时春风得意,再说这也是规矩,便没有吝啬,取出三十两银子发了下去。

“多谢柳公子!祝柳公子一路高中,一路第一,连中三元!”

所谓连中三元,便是举人考试的州式第一名解元、进士的会试第一名会元、殿试的第一名状元,都是得第一名,才算是三元。在地球的华夏几千年的历史里,只有十四个人得到了此等殊荣。这个世界因为科举更加严厉,人数更加的多,人才也若过江之鲫,数之不尽,所以连中三元的人,在历史上,只有八人。可想而知,其之艰难。

这只是单纯的恭贺了,柳凭根本没觉得自己能够做到。

“多谢多谢。”柳凭拱手,看着围过来的一众考生,笑着道:“诸位童生,秀才,开榜骤喜,心神不定,我且回客栈歇息了,就此告别!”

说着将红花扯下,穿上青衫,抓着佩剑,将秀才印记等物,收入囊中,便和妹妹,还有同样穿上青衫的王宏施施然离去。

“何等潇洒!”周围童生看着柳凭的背影,心中更是无比的羡慕,甚至产生妒意,眼前这秀才,可只有十三岁啊!十三岁的秀才,还是榜首,这恐怕是要名扬上河郡,乃至于整个扬州了。

回到客栈中,店家店主连忙走了过来,深深作揖道:“柳秀才爷,王秀才爷,我已经准备了贺宴,还请入座。算是恭贺二位高中,让我这小店,蓬荜生辉啊!”

柳凭柳玥,还有王宏余伯,走进宴厅,顿时看见满满一桌子的菜,少说也有三十多道,样样精美,品质上佳——这却不是趁机宰人,因为这些都是免费的。当然,天下并没有真正的免费,自然有些代价,留下文字,让店家高挂墙上,供人瞻仰,这样吸引顾客。

果然,店主恭敬的走了进来,后面的伙计捧着白纸和砚台。

店主恭敬的道:“能否请二位秀才爷,留下墨宝?实是感激不尽。”

虽然也可拒绝,不过王宏并未拒绝,道了一句:“好,我先来!”

“多谢!”店主大喜,连忙命令伙计将纸张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

然后王宏便刷刷的写下六个大字——王宏到此一游。

“噗!”柳凭忍不住笑了起来,旁边的柳玥更是笑得花枝乱颤,余伯倒依然是面无表情,而店主则脸色铁青,有些愠怒,但也不敢多言语,瞪了一眼想笑的伙计,顿时让这几个伙计闭上了嘴巴。

“那么请柳公子也来……”店主在心中叫苦,只能盼望这柳秀才不要这般胡闹了。

柳凭本来不愿意写的,但既然王宏写了,他也只好写出来了。

——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看着这十四个字,店家顿时狂喜,这诗朗朗上口,乃是绝品之作,恐怕能名留青史。就这一首诗,恐怕一字千金,这可真是赚大了!然而看着柳凭停笔,顿时郁闷的问着:“柳公子?没了?”

“没了,难道这还不够?”柳凭将笔扔到一旁反问道。

“够,够了!”店家连忙说道。

旁边的王宏看着柳凭写出的文字,忍不住默念了一遍,随即深有感慨的说道:“正是这样啊!好诗!”

“那我就不打扰秀才爷们用餐了,暂先退下!”店家说着,和几个伙计退了出去。

“来,来,来!今天不醉不归!”王宏已经坐到了酒桌上,倒了一杯酒,高兴说道。

“好!”柳凭也点了点头。

旁边的柳玥连忙说道:“哥哥少喝一点!”

“高中榜首,怎么能不给你兄长放松一下?”王宏笑着说道,这些日子里日日苦读,压力实在太大,终于高中,一下子松懈了,自然要好好的狂欢一番!

“没事,我自有分寸。”柳凭说道,随即瞥了王宏一眼,道:“就他这酒量,十个也喝不过我一个,不醉不归?也只是对他自己说的。”

听着柳凭挖苦,王宏大怒,狠狠灌下一杯酒,道:“以前那是我让你的!这次用真本事与你斗,速来,看看谁的酒量高!”

第十七章 想和你一起在这

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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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王宏斗酒之后,柳凭揉了揉太阳,看着他趴在桌上,睡得死沉沉,不禁无语,这家伙的酒量还真是有够差的,然而扫了一眼旁边,妹妹也醉了,一双小小的柔荑死死的攥住自己的衣角,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是喝了一些米酒,倒也醉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柳凭将妹妹搀扶起来,看了一眼依然还是面无表情的余伯道:“你将王宏带回房间吧。”

“是,柳公子。”余伯点头应着,并没有多说话。

“哥哥……嗯……”柳玥趴在柳凭的背上,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面颊潮红,隐隐有着媚色,醉眼迷离,似醒似梦。

“抓紧了。”

背着上楼,不一会儿便带到了自己的房间中,将妹妹放在床上,小心的摆好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出去弄了一个热毛巾,敷在她的头上。

撩着她额头的垂下的青丝,细细的将其理顺,指尖难免触碰到那张可爱的面孔,肌肤白皙润滑。

这让柳凭心中一动,目光紧盯着妹妹的那张粉嫩红唇,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那便是微微俯下头,一亲芳泽。

“额……”连忙摇了摇头,心中有些无语,这样的话恐怕真的算是酒后乱性了,虽然自己不是什么圣人,但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情。

不过,也只是亲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事?说什么酒后乱性,未免也太夸张了一点吧?

心中像是有个小恶魔蛊惑着自己一样。

犹豫了一下,刚刚转过头,突然发现妹妹睁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这吓了柳凭一跳,心中惊道,该不会是被发现了吧?难免有些做贼心虚,话中没有底气的问道:“好些了吗?”

“嗯……那酒真是太厉害了,我的头好晕……”柳玥似乎没有发现,抱怨说着。这让柳凭松了一口气。

“你这是活该。只是米酒,便让你醉成了这个样子,看你下回还喝不喝酒了?”柳凭话中责怪着,语气里却完全没有责怪的味道。

倒让妹妹嘿嘿的笑了起来。

柳凭说道:“你先歇息一下,等你醒过来,下午我们收拾准备一下,明天就回家去。”

柳玥有些失望的说道:“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

柳凭道:“这么快?这还快?都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你还嫌不够?真的想要在这里长久的住下来?”

“想,和你一起在这……”柳玥心中冲动,接着酒劲,竟然点了点头,将心里话很小声说了出来。不知道又脑补出了什么画面,小小的脸蛋刹那变得完全羞红,连忙用被子将脸颊全部捂住,只露出一双微微有些迷离的眼睛,而后支支吾吾道:“这儿挺好的,又繁华,有趣的地方也挺多的……”

前半句没有听清,倒是后面的话听见了,柳凭笑着说道:“这很容易,以后我当大官了,便在这里买上一套大房子,我们全家一起搬到这里来住。”

柳玥微微眯着双眼,嘀咕着:“不是……”

“你说什么?”柳凭问着。

“没什么,你出去吧,我要睡一会儿。”柳玥道。

“嗯。你睡吧。”

走了出去,将门合上,回到了卧室,躺在床上,双眼盯着天花板,乱七八糟的想着心思,不一会儿困意涌来,也不抵抗,慢慢便睡着了。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睁开双眼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自己的房间里走动,收拾着东西。

“什么时间了?”柳凭揉了揉双眼问道。

“哪里知道是什么时间,但看着太阳,应该是未时末,申时初之间吧。”柳玥想了想说道。

“都已经这个时间了吗……”柳凭想了想到:“现在我们的身上还剩下多少银子了?”

柳玥立刻答道:“三十二两了。”

“带了三百多两出来,只剩下了三十多两……”柳凭不禁苦笑起来:“回去娘恐怕会把我们骂死吧?”

柳玥撇了撇嘴说道:“哥哥你睡糊涂了吧?你现在可是秀才,还是案首,这等成绩,会家之后,只能是风光无限,哪里还会受到责骂?”

“说的也是,不过既然取得了秀才,还拨得头筹,总要拜会一下老师才对。”柳凭想了想道。

那吕儒知府,便在郡城的衙门里办公,早上放榜时因为太早,就没有去拜会,现在就必须要去了,否则便太过于失礼了。

柳凭站起了身子,柳玥连忙走了过来,给哥哥穿上衣衫,好好的整理了一番。

看着妹妹给自己整理衣衫,柳凭也就不再动作,静静的享受着这片刻的温存。

过了一会儿,柳凭叫上王宏,一起前去拜会知府。

几人刚下楼,便看见楼下围了不少人,都在议论着什么。

“果然不愧是本届案首,这字,这诗,当真是精妙绝伦,可惜只有一句,未免太过于惋惜了。”一个秀才摇了摇手中的扇子,露出了赞叹的神色。

“本来还有些不服气,只是个区区十三岁的少年,凭什么能抵得上我的二十年苦读?让我屈居第二?但看了这诗,我才觉得这第二坐的不冤。”

“第二已经是不错,我可是第十,差点就跌出了一榜啊。”

“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真是让我深有感慨啊。”

“的确,诸位的苦读,日日夜夜的努力,不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今日的风光得意吗?”

“哈哈,妙极,妙极!不过,谁能将这诗补得完整?”

一个面容俊秀的年轻人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只有这一句才算是最好,补一句反而没有现在的直观,相对于诗,这一句,变成对联,或者警示名言,更加的妙!”

“祝兄说的对!”一榜第二的秀才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觉得如此,一句才算是最好!”

刚刚下楼的柳凭,听了这话,不禁有些感慨,事实上,在前世,的确只有这一句,也的确是警世贤文,说是对联,也未尝不可。这些学子,可真是了不得。

刚下来,就被人注意到,忍不住惊呼一声:“案首来了!哈哈,真是来得巧,来的妙!”

刹那间,所有童生秀才全部回过头看向柳凭。

“在下沁水县柳凭,字奉常,在这里,见过诸位了!”柳凭也不怯场,微微一笑,施施然回礼。

“在下白水县,祝英台,字杰之,见过柳兄!”一个俊秀的年轻人连忙说道,这话一出,其他还在惊叹柳凭之年轻的众人,终于回过了神,纷纷行礼拜见。

“在下周玉……”

“在下……

“见过祝兄,见过诸位!”柳凭不由将目光看向那祝英台,英俊得让他都有些嫉妒,虽然外表略微中性了一些,但有喉结,看着这体型,应该是男人没错,看来只是重名,并非女扮男装。

祝英台旁边的周玉连忙问道:“柳兄,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议论你这诗呢,想问一问,可有下句?”

柳凭摇头,也不害臊,直接说道:“没有下句,这只是闲暇时想出来的一句警语,用此来告诫我,要好好努力用功读书。”

周玉道:“能够想出此之佳句,难怪柳兄能够中得案首。”

柳凭道:“不敢当,和诸位比起来,还差得远了,这句实际上也可作对联,一金一木,一刚一柔,相互对应,祝兄真是慧眼如炬!能够一眼看出此处,真是不俗。”

祝英台连忙说道:“怎么敢当?和奉常兄相比,还差了很多”

“虽然很想和诸位一叙,但我要去拜见老师了,在这里逗留多日,都没有拜见,实在是失礼。只能告辞,还请见谅。”

※※※※※※

吕府比王宏家的府邸更加的气派,门口有十几个持枪而立,站的挺直的护卫,当柳凭等人走近,立刻就有一人走了过来,冷冰冰的问:“来者何人?为何来此?”

若柳凭和王宏不是穿着青衫,恐怕会训斥一句,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我乃吕知府门生,柳凭。来此想要拜见老师。”柳凭作揖说道。

听了这话,护卫微微变色,连忙回礼说道:“不敢不敢,早就听说公子大名,只是没有见过,方才实在失礼,还请见谅!”

“哪里。这是你的职责所在,有何失礼之说?”

“我这就去禀报!”

不一会儿,柳凭等人便被带了进去,带路的侍女在书房门外停了下来,小声的说道:“实在抱歉,大人只见柳公子一人。”

“不敢。”王宏连忙说道,心中微微有些遗憾,想着,如果能够考上一榜的话,恐怕这知府就会面见自己了吧?微微叹了口气,心中难免有些惆怅,原本很满意了,但遇到这种情况,还是感觉到了不足。

随着侍女,柳凭走了进去,连过两重屏风,方才见到了知府吕儒。

柳凭连忙深深作揖道:“学生柳凭,见过老师。”

吕儒看了一眼柳凭,点了点头道:“嗯,终于来了啊?”

柳凭道:“没有考上秀才之前,实在不好意思见老师。这实在是失礼了,还请老师恕罪。”

吕儒摇了摇头道:“你这是有骨气,我怎么可能怪罪?我看过你的考卷了……”

柳凭呼吸一窒,虽然得了第一,但在这曾经的探花郎面前,自然不敢有丝毫的得意,低头静静等待着他的评价。

第十八章 初雪

“字不错。只是有些稚嫩,想法也不错,但也有些稚嫩,还有,基本功却是差了许多。”吕儒摸了摸胡须,淡淡的评价道。

“想法?基本功?”柳凭听着这两个字,忍不住心中一惊,姜还是老的辣,老师的评价果然是一针见血,直戳本源。

“嗯。我将第二至第五的考卷都弄了过来,你来看看。”吕儒将一旁的厚厚一沓考卷递了过来,柳凭连忙接过。

“仔细看看,事实上,你与他们还有不少的差距,如果不是字迹与准确率还有新意上出色了他们很多,你这个第一,十分危险。”吕儒毫不留情继续批评着:“特别是这第五,如果不是写错了一题,这次的第一,恐怕就是他,我看了他的文章,当真是有着同进士之姿,就算是我也不能小觑。”

听着这话,柳凭心中惊讶,连忙翻看着他们的考卷,一一看了后,心顿时凉了半截,得了第一的得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惊悚与震撼。

自己自觉做得无懈可击,很是标准,但是看着这几位的试卷,却觉得还是明显的差了一大截。

简直难以想象,竟然会有如此之大的差距?

与第二第三第四之间的差距虽然有,但并不是很明显,但与这第五,相差却十分的大,这些文章,字字珠玑,精辟无比,让柳凭大开眼界,原来还能够这样理解,还能够这样分析,还能够这样引用!

这人真是天才!柳凭也知道这秋闱的规矩,这文章写错了一篇,立刻就是罢黜,哪里还有回旋的余地?这人错了一题,不仅上了榜,还是一榜,可想而知那些考官对于这文章的认同有多么的深厚。

“到底是谁作出这等好文章?”柳凭心中一动,连忙看向名字,上面赫然写着三个秀雅的字——祝英台。

“是他!”心中一惊,忍不住有些羞愧,记得自己刚刚还以俯视一样的姿态,点评他很是不凡,现在一看,原来人家的本事远远比自己大呢,顿时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

看着柳凭的表情变换,吕儒知道自己的敲打成功了,用言语来批评他,少年心气,或许根本听不进去,但用这事实来告诉他,便很容易让他直观的感受到自己与他人的差距。当然,假若真的狂傲自大,也无法感受到,可要是那样,便太让他失望了。

不过对自己这学生,吕儒还是挺满意的,他文章之中的基本功以及引用,虽然不如那几位秀才,但无论是字迹还是新意,却是那几位所没有的,否则也不会被评选上案首,就算他是自己的门生,也不会被人看关系而选上。

最为关键的一点便是,这柳凭只有十三岁,少年天才,才华横溢,新意不断,丝毫不比那同进士之资的祝英台差。

“学生领教了!”柳凭朝这吕儒深深作揖,若不是今日这番提点,他的浮躁与骄傲之心渐渐生出苗头,说不定一发不可收,到时候后果难料。现在认清了自己的程度,等于重新找准了方向,真是至关重要。

“我听说过你的新诗了,或许说警句比较好些。”吕儒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说道:“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你既然能够明白这种道理,也该明白,我的意思,你还没有经历过太多的磨难,太多的苦读,自然无法鹤立鸡群,独领群芳。所以还需要好好的努力。”

“学生受教!”柳凭再次深深作揖。

“你明白这点就好,这是我给你和那王宏的推荐信。去天启书院好好读个一两年,再去春闱。”吕儒拿出两份信件,递了过来。

现在的柳凭自然知道天启书院的含义,这书院和大夏王朝的历史一样长,曾经出过八位状元,十一位榜眼,十八位探花,进士与同进士,更是数不胜数。进入里面,等若多了一份非常牛的关系与资历。每年不知多少秀才想要进入里面,真是抢破了头。

当初这知府,都说要‘举荐’他和王宏。所谓举荐,便是以下面的姿态,往上面推荐。事实上,不管是地位还是渊源,都足以让吕儒说出举荐二字。

接过推荐信,又交谈一番,便告辞了。

退了出来,王宏等自然不可能在门口等待,都在会客厅静坐,随着丫鬟去了哪里,晃了晃手中的推荐信。王宏当即露出狂喜的神色:“有了这,明年你我二人,便都可以做天启书院的学生了,真是幸运!”

随后,又歇息了半日,次日清晨便驾着车往沁水县的方向驶去。

两日后,柳凭与柳玥便回到了村中,乡亲父老们个个站出来迎接,敲锣打鼓,鞭炮齐鸣,好不热闹,直夸柳凭文曲星下凡,竟然获得了秀才考试案首的殊荣。

柳凭也一一回应,往日那些举止轻慢的人,一一变得恭敬异常。

甚至还有一个差点跪下来赔罪,连连告罪的猎户,细细一看,不就是许久以前,刚刚穿越过来时,所在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个人吗?

现在自然不可能小心眼的怪罪于他,事实上他也没有多少歹意,便表示已经忘记这回事了,猎户感激涕零的连连道谢。

回到了家中,柳凭看着几乎焕然一新的家,都有些不认识的感觉,地位的提升,所带来的直观感受,就是这么大。

“爹,这是八十亩良田的田契,官府赏赐给案首的。”柳凭从怀中取出一张田契说道:“同样,官府每月还会送些钱粮过来,虽然不多,但也不少,足够日常开支,所以那些田地,还是雇人照顾比较好些。你们二老年纪不小了,不用过多劳累。”

柳母笑着说道:“我儿真是出息了,出去一趟,回来真是成熟了很多。”

“娘谬赞了。”柳凭笑笑说道。

他成为秀才,给这个家所带来的改变非常之大,但这根本不够,还要考举人,考进士,绝对不能止步于此。

柳父点了点头道:“这我自然知道,我会打理的,你好好读书便可,上次让你去王家读书,实是无奈,这次我买了不少书籍,你可以好好读一读。”

柳凭点头:“多谢父亲!”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转眼便到了冬天,然后便是第一场雪。

从书房中走出,来到庭院。呵出一口白气,抬头看着厚云笼罩的天空中,不断洒下的雪花,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伸手接下一片雪花,看着逐渐融化的过程,忍不住有些感慨,低声说着:“日子过得可真快。”

“呀!下雪了!”旁边传来柳玥的声音,她的整个身子都被厚厚的冬服裹住,看不见妙曼的身子,只露出一张可爱的脸在外面。

“嗯,下雪了。”柳凭突然想起了什么,离开了家,一路来到白芷所在的树洞旁边,看着手腕的玉石光芒一闪,顿时会心一笑,知道她马上就要来了。

果然,一只小小的白狐狸钻了出来,很人性化的用前肢揉着双眼,看着柳凭道:“小相公你干什么啊,我可是要冬眠了。”

“狐狸不是不冬眠的吗?”柳凭有些惊奇的说着:“我看下雪了,天气渐渐冷了下来,想着把你接回家一起住下,你化成人形之后,妖气也能渐渐收敛了,应该没事了。”

白芷说道:“可我哪里是一般的狐狸?冬天这么冷,我的兄弟姐妹们可都有冬眠的习惯呢。一觉睡下去,醒来,呀!就是春天了!我才不去你家呢,睡觉还是这里比较舒服,也安全一些。”

听着白芷的话,柳凭忍不住笑了,说道:“这样的话,你继续睡吧。小心一些。”

“嗯,小相公再见。”

转身离开,这时雪越下越大,狂风也不断呼啸着,但这对于已经准备要度阳火之劫的柳凭来说,倒不算什么。很快便回到了家中。

中午的午餐是火锅,下面的木炭燃烧着,一大锅的各色食物在里面不断的煮着,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勾人腮帮子。冬天里素食少,大都是些白菜,不过肉食却是不少,各种山珍,还有牛肉,羊肉,猪肉,猪肚,口条。

家里的仆人吴妈,柳母见春节将至,便放她回去和家人团聚,想必这个时候,也在热热闹闹的和家里人吃着火锅吧?

大快朵颐了一顿,满足的抚摸着,透过门缝看着外面,已经积下一层雪了。

“嘿,这雪真是不小。”柳凭感叹着,果然,一连下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打开门,厚厚的积雪足有一尺深。

“这算是雪灾了吧?”柳母有些担忧的说道:“这下村里人出去有些难了……唉……”

“瑞雪兆丰年嘛!”柳凭笑着打破母亲的担忧。

柳父也点头说道:“不错,瑞雪兆丰年,明年必然是个好年,这是吉兆。”

“真的吗?”柳母这才露出笑颜。

而柳玥更是已经在堆雪人了,柳凭也笑着走过去一起堆。

拿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雪球在地上滚,来回几下,逐渐便变成了一个一米多高的巨大雪球,将柳玥推出的小雪球放在上面,差上树枝,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但柳玥的评价却是丝毫不留情:“可真丑啊!”

“……”柳凭无言。

看着哥哥的样子,柳玥顿时嘿嘿的笑着。

“还算不错吧……嗯?雪又开始下了,我们回家吧。”

“嗯。”

因为堆雪人,手被冻得通红,二人坐在了炉子的旁边,将手伸着,感受热意,不一会儿便不冷了。

抬头互相对视一眼,都会心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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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豪饮

时间慢慢流逝,转眼间便到了过年,热热闹闹了一番后,又过去了大半月,这时,已经是天启书院开学的日子了。

背上书筐,拿上行礼,虽然很不想从这个,已经感受到了温暖的家中离开,但路还要走,自己还得站起来,就必须要暂时舍弃一些东西,以换取将来更多的将来。

和王宏同行,二人又不谋而合,决定骑马前去。

因为就连王宏也觉得,那种暴发户味道太过严重的马车,如果开到了天启书院这等书香弥漫之地,实在是太过于丢人了。

细细想起来,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柳凭都未骑过马,难免有些不习惯,不过好歹也是鬼仙,反应比凡人快了很多,只是一刻钟的时间,便完全适应,能够和王宏策马奔腾了。

说实际的,骑马刚开始挺新鲜的,但是后来却变得不好受起来,难免又有些后悔,早知道雇一辆马车多好?到了最后,就干脆将两批骏马改装,变成了马车,又花了些钱财,雇了个车夫,虽然颠簸依然,但好受了很多。

将车帘掀开,看着沿途的风景,柳凭忍不住感慨着:“这春天要来了。记得前些日子还是白雪皑皑,现在已经完全看不见踪影了。”

王宏道:“江南之地自然这样,小时候我随父亲去过北方,哪里的雪和寒冷,根本不是我们这里能够相比的。”

一路闲谈,在傍晚之前便赶到了天启书院。

“后日才是开学的日子,不过已经有不少学子聚集在了此处啊。”王宏看着偌大的书院,进进出出的秀才们,忍不住惊叹道:“真是气派,果然不愧是天启书院。”

“走吧,进去逛一逛。”柳凭笑着道。

刚走进去,还没有两步,就听到惊呼:“这不是柳兄与王兄吗?”

柳凭回过了头,便见得一张略微有些印象的面孔,但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是谁。不过看着这少年身后之人的面孔,顿时想了起来。旁边那俊秀得有些离谱的少年是祝英台,这人应该便是周玉了。

恍惚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一样,让祝英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奉常兄,该不会将我们忘记了吧?”

柳凭连忙说道:“怎么敢?只是没有想到在这里见到二位,难免有些错愕罢了,实在失礼,柳某在这里见过祝兄,周兄了。”

周玉笑着道:“看来还真的没有将我们忘记,真是让我松了一口气啊。”

王宏却依然是一脸迷糊的摸样,下意识有些不解的问道:“二位……我们见过面吗?”

这让祝英台再次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这位兄台,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许久以前,在客栈评论柳兄的那句警句的时候,不是见过面吗?”

王宏哎呀一声终于想了起来,连忙说道:“我想起来了,你看我这记性。真是失礼,还请原谅。”

“无妨,二位也是来此处读书的?”周玉问道。

柳凭点头说道:“是。被老师推荐,有幸来此就读。你们也是?”

祝英台连忙说道:“我们也是!哈哈,看来,以后我们便是同窗了!”

柳凭道:“真是巧。我们提前来此,便是想要参观一下,二位也是?不如结伴同行如何?”

祝英台和周玉抚掌道:“求之不得!”

时光匆匆,又过了两天,终于到了书院开学的日子。

诸位新生入学。实际上这人数并不多,只有百余,都是从各郡各县聚集过来的英才。

首先便是考试,这也有着入学考试的意思了,不过只是初论一个排名,不及格也没有退学的风险。除了不断犯错,屡教不改,很少有学生被退学,毕竟能够进入这书院的学生,哪一个都不简单。

坐在书桌上,柳凭看着周围落笔的学生们,突然有一种即视感,仿佛回到了以前上学时候的考试一样。

微微摇头,收起心生,低头细细看着考卷,然后便开始落笔。

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去,考试时间结束,诸多学生松了一口气。那样严肃的氛围总是容易让人紧张。

考试之后随机发放了诸多学子的宿舍序号房牌,还未等学子们找到宿舍,见一见舍友便开始了是欢宴,算是庆祝入学。地点在书院的食堂,很是宽广,菜肴精美,酒食丰富。这里并没有禁酒令,都是成年人,不会喝酒,恐怕会被人鄙视。

说实际的,柳凭之所以善饮,修道成为鬼仙,只是占了小部分原因,最为关键点便是这个世界的酿酒工艺并不发达,酒水丝毫不烈,在他看来,只是度数高一点的啤酒罢了。所以面对那些不断过来敬酒的学生们,柳凭自然笑着一一回应。

同样,这次宴会,也是一个打好关系的关键,不管怎么说都不能错过,所以他表现的很是豪迈,不断对敬,顿时引起一阵阵的欢呼。

但这样出着风头,总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特别是心眼小的,气盛的,还有本来就被诸多人所瞩目的,现在被夺走了目光,顿时有些不满。这类人中,当属鲁亮为首。

这次入学的秀才,共有两个案首,一个是上河郡的柳凭,一个便是逐郡的鲁亮,但鲁亮已经二十有三,而柳凭才刚刚十四出头,这相差可就大了,谁更有潜力一些,几乎是瞬间便分别了出来。加上柳凭性格开朗,豪饮主动,出言温顺,让人第一印象便是很好,反观他却是截然不同。有些阴沉沉的,脸色都黑的有些难看,一时间都没有人过来打招呼了。

“这风头都被他抢去了。”鲁亮旁边的一个秀才很是不爽的说着:“这么能喝,难道有大哥你能喝?”

“当然不可能有我能喝……”鲁亮看着走过来敬酒的柳凭,忍不住露出了嘲讽的笑容:“看我给他一个好看,让他知道我的灵验!”

柳凭也没有想到,自己以这般热情、亲切的姿态和人交谈,还会得罪人,一路敬着酒,就来到了这儿,看着脸有些微黑的鲁亮,问道:“请问兄台高姓大名?在下是……”

鲁亮笑着道:“我知道你是谁,堂堂上河郡案首,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话虽然恭敬,但是在这里说,却有些火药味了。柳凭自然能够听出来,微微一愣,连忙说道:“不敢,不敢!只是侥幸,如果不是侥幸,我断然不可能得到这案首。”

听着柳凭这样低姿态的话语,鲁亮不禁有些错愕,这家伙是城府深厚还是真的谦卑?这种话都能够说出来?但已经看柳凭有些不爽,所以就算是谦卑的话,依然有些刺耳。

撇了撇嘴道:“在下逐郡鲁亮,字明之,见过柳兄了。”

这名字听着这么有些耳熟?柳凭也没有多想,连忙说道:“在下在这敬鲁兄一杯……”

“等等。”鲁亮连忙喊停。

“何事?”柳凭看着鲁亮。

“这样喝实在无趣,小杯小杯,喝到什么时候是个头?”鲁亮咧嘴一笑:“我一看柳兄姿态,便知道是个擅饮之人,不如你我二人来比划比划,看谁的酒量更好,你意下如何?”

这是找我对上了?柳凭彻底确定这人的敌意,不禁有些郁闷,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得罪这人了?

这针锋相对的浓郁火药味,让在场的诸多秀才同时安静了下来,同时将目光投向这二人。

柳凭有些犹豫,和人斗酒,这可不是他的本意,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还不如低调一些比较好。

“柳兄该不会是怕了吧?”鲁亮笑了笑问道。

“怕?”王宏见势不对,连忙挤了过来,嗤笑一声:“怎么会怕你?只是刚刚柳兄可喝了不少,你又喝了几杯?这完全不对等,还拼什么酒?”

“你又是谁?”鲁亮微微皱眉,有些不满的说道。

坐在酒席旁的祝英台,心中正在烦忧着等等住宿舍友的问题,很是纠结郁闷。

自己虽用了术法变成了男人外貌,但终究还是女儿身,若是不小心打了个喷嚏,将那股阴阳玄气给喷掉了,露出了妧媚的女儿态和身体曲线,该怎么办?如果没办法及时再次转换回来,不小心泄露了这个消息,后果不堪设想啊!

还有虽然有喉结,但终究没有男儿下面的那根东西呀……

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整日提心吊胆的又该有多么的难受?不禁有些郁闷,早知道就不参加科举,去那个锦江书院也不是挺好的吗?但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也就没有办法回头了。只能想办法,看看能否独自居住一个宿舍。

突然觉得有些不对经,气氛有些紧张啊?有些错愕的抬起头,见柳凭和逐郡的鲁亮竟然针锋相对了?刚准备站起劝阻,却听见柳凭笑了一声问道:“你真想要找我拼酒?”

“自然。只是你现在喝了不少,恐怕不是我的对手,还是改日再战吧。”鲁亮摇了摇头说道。但话语总难免有些激将的味道。

虽然不知道这鲁亮为什么找自己的麻烦,但柳凭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忍不住笑着问道:“有何不敢?刚刚只是几杯,根本无妨,若你想喝,我就陪你一醉方休!”

鲁亮双眼一亮,说道:“好一个一醉方休!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奉常兄不可!”祝英台走了过来,说道:“这样拼酒,对身体可不好……”

“没事。”柳凭摇了摇头,看着旁边的秀才,笑着道:“拿酒来,今日我要和鲁兄比个高低!”

说着抓着一个小酒坛,抬头仰天灌下,咕咚咕咚,不一会儿便喝了个干干净净,不顾鲁亮与周围人惊骇的目光,又接连抓了两个酒坛,再次两三下喝了个干净。

摸了摸嘴巴,看着目瞪口呆,还在吃惊发愣的鲁亮问道:“鲁兄!你愣着干什么?莫不是怕了?”

喝酒哪有这样喝的!

鲁亮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惊骇,已然是目瞪口呆,他的酒量虽然不错,但一坛酒就已经是半醉了,一口气喝下去了三坛,还举止神态清醒,这柳凭从小便是从酒坛子里泡大的吗?

第二十章 同居

周围一众秀才更是惊骇,看着柳凭的豪饮,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虽然刚刚得知柳凭的酒量不错,但完全没想到会是如此的厉害。

听着柳凭的话,才醒悟了过来,又将目光投向鲁亮,也不怕事大,连连起哄:“喝!鲁兄!快喝!我可是知道鲁兄有着千杯不倒的名声,想来根本不会差!”

柳凭的话一出,鲁亮的黑脸有些难看,显然很是后悔,现在又听着周围的起哄,一下子变得铁青,咬了咬牙,仰头和柳凭一样灌酒,可只灌了两坛酒,便晕乎乎的站不稳了。

旁边的秀才连忙将鲁亮扶住,急忙说道:“这算是我们输了!”

“我没醉!”鲁亮半眯着眼睛使劲摇了摇头道:“我还能喝!能喝!”

“你已经醉了!”那秀才不由分说,就将鲁亮拖走。

这小小的插曲闹剧,便以柳凭的完胜收场,更让周围人热情了一番:“没想到柳兄竟然有如此酒量!真是人杰!”

“是啊!柳兄是上河郡案首,又是如此年轻,酒量还这等惊人,真是羡煞我也!这一次的考试,第一恐怕非柳兄不属了!”

听着这话,柳凭苦笑说道:“第一?得到第二第三都已经是奢望,第一断然不可能得到,这我是有着自知之明的。”

这话和谦虚完全不同,顿时让周围人面面相觑,知道柳凭是说真的。

周玉问道:“那柳兄觉得谁会得到第一?谁让柳兄甘拜下风?难道是那鲁亮?”

“或许吧……”方才柳凭斗酒时已想起了他的名声,此时不可置否的一笑,道:“三日后公布成绩之时,你们自然就会知道了。诸位可不要以为我少年英才,我自觉地还差得很远呢。”

“竟然还卖关子!还这等谦虚!真叫我等无地自容了!该罚该罚!”这话顿时让周围人大为不满,连连叫着罚酒。

柳凭便自罚三杯后,便重新坐在了座位上。

几巡之后,众人都有些微醉了。

祝英台坐在柳凭的左边,面色潮红,显然有些醉意,想起柳凭方才像是喝水一样灌酒,忍不住惊叹道:“奉常兄真是好酒量,千杯不醉,丝毫不夸张!”

柳凭正在大口吃着一块鸡腿,不一会儿便吐了一块骨头出来,又陪右边的王宏喝了一口,听着这话,立即转过头说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再说今日见了祝兄,见了诸位同仁,岂能不尽情豪饮一番?”

这话顿时引起诸多秀才学生的共鸣,看着柳凭更加顺眼了一番,连忙笑着道:“柳兄说的真是不错,以后我们便是同窗,此等幸事,自然要好好喝上一喝。”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柳兄,你可真是爱酒。不过可不要喝醉了,否则明日没有办法上课,教学可会发怒了。”祝英台拖着下巴,微微眯着双眼看着柳凭,有气无力的说着:“若第一天就缺席,恐怕会留下个极差的印象。”

“这是自然,只是今日时间还早,就算醉了,明日也不至于缺席,可以尽情喝上一番。”柳凭摇头晃脑说着,这时他还真有些醉了,头脑有些晕乎乎,心里有什么话就都会直接说出来,看着露了许些醉态,有那么几分媚意的祝英台,忍不住使劲眨了眨眼睛,靠近着小声问道:“不知祝兄可认识梁山伯?”

“梁山伯?那是谁?”祝英台看着脸颊贴过来的柳凭,心中一慌,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却也有些不解的问道:“我并不认识。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认识?”柳凭看着祝英台往后一缩,也知道自己失礼了,立刻动用灵力消化酒力,本来的五分醉消失不见,瞬间清醒过来,笑着摇头道:“我有个小时候的同窗,他写信给我说,遇见了一个叫做朱英台的俊杰,我还以为是他遇见了你,只是记错了姓氏呢!看来不是!”

祝英台这才释然,看着柳凭退了回去,心中更是一喜,原本看着柳凭豪饮,觉得他骨子里是个狂人,但事实上却是这般懂礼数,是个值得结交之人,点了点头笑道:“并不是我,只是不明不同姓罢了。”

方才轮流敬酒之后,柳凭便并没有继续敬酒,招呼也打了,算是认识了,还傻喝下去,就是不智了。再说,也要留给别人表现的余地不是?刚刚细细一想,恐怕就是太过于出风头,让人不爽了。

这个世界的人与人的交际圈可真是复杂啊。柳凭心中感叹着。

欢宴之后,众人都有些微醉,酩酊者也有,喝了几杯醒酒茶后,纷纷回到了分配的宿舍酣睡起来。

此时还是中午,柳凭看了下天色,并没有直接去宿舍,而是去散步消化酒食了。

学院内有一个池塘,两边种着柳树,枝条丝丝垂下,已经生出丁点嫩芽,透着一股生机。走在旁边的鹅卵石幽静小道,赏着这幽美的初春景色,感觉还真是不错。

“鬼仙的阳火之劫,我到现在还没有度过,眼看着这些日子修为已经无法再进寸步了,看来必须要度过此劫,才能够继续前行啊……”柳凭缓缓走着,抬头看着天空的太阳,心中暗暗想着:“可是渡劫有危险,如果过不了,恐怕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不能急,必须得找个稳妥些的方法,鲁莽并不是勇敢。”

这样想着,柳凭回到了宿舍中,这宿舍是二人合住,也不知道舍友是谁?只希望不是个粗鲁之人就好。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刚走两步,便看见正在桌边喝着茶的祝英台。

“我……没走错房间吧?”柳凭回头看了一眼门号。

祝英台显然也愣住了,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这是甲字十二号房。如果没错的话,我们以后就是舍友了。”

“的确没错。还真是巧,我刚刚还在想舍友是谁呢。如果是个脾气秉性不好的舍友,那可就糟糕万分了。竟然是祝兄,我可真是幸运。”柳凭走到已经准备好的干净床铺上坐下,很是高兴的说着。

祝英台也是满脸轻松,端着茶杯坐在了另一张床上,连忙说道:“事实上,刚刚我也是忐忑万分,但现在见是奉常兄,顿时放下了心。同是幸运。”

柳凭摆了摆手道:“你我已经算不上初识,而脾气也对的上,相处同样不错,尊称便不要了罢,直接叫我奉常就行,我也直接叫你杰之,你说呢?”

祝英台抚掌笑道:“正合我意!”

第二十一章 没事找事

虽然用灵力化了醉意,但是胃里的酒水,却依然存在。酒精慢慢发挥着效果,柳凭渐渐眯着双眼,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醒了过来,一阵阵口干舌燥,正好闻到了茶香,睁开双眼便见祝英台在一旁喝着茶,静静的看着一本书,而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昏暗,房间内也点上了几根蜡烛。

“秉烛夜读,祝兄你可真是有雅兴,或者说刻苦?”柳凭揉了揉太阳,从床上坐了起来。

祝英台似乎也知道柳凭口渴,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来,笑道:“宝刀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嘛。”

接过茶水,听着这话,柳凭顿时苦笑了起来:“祝兄何必这样开我玩笑?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祝英台道:“你再这样叫我,我可就真的不理你了。”

柳凭将茶水一口喝了,有些奇怪的问道:“什么意思……”突然反应了过来,忍不住摇了摇头道:“是了,是了。我真是糊涂了。明明是我叫我们以后以表字称呼,我却还是祝兄祝兄的叫,这习惯性称呼可真是一时半会难以改变。”

“习惯性称呼,这个名词真是好。”听着柳凭又吐出个新词儿,祝英台忍不住拍掌道:“刚刚和王宏兄聊天之时,他便赞叹柳凭你的那些新词新句,描述意思恰到好处让人眼前一亮,果然是这样啊。”

“哪里……”柳凭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因为这个被赞扬,实在让人有些尴尬啊。

随着在这个世界生活的时间越长,前世的新词他已经用的很少,只是偶尔还是下意识使用了出来,毕竟前世可是生活了二十几年,那些记忆所产生的潜意识,哪里是几个月便能完全抛弃的?

“对了,王宏刚刚过来了?”

祝英台道:“是的,他来看你,只是见你酣睡,便没有打扰,他还想要和我换宿舍呢!”

柳凭一愣,问道:“你答应了吗?”

祝英台笑着说道:“我怎么可能答应他?真是想得美!”

话音刚落,柳凭不由一愣,这话怎么……

知道自己说错话的祝英台,心中顿时有些懊恼,脸上不动声色的说着:“好不容易和奉常这样的人杰成为舍友,怎么可能让与他人?”

柳凭苦笑道:“杰之就莫要挖苦我了,我哪里还算是什么人杰?”

“奉常你不是人杰,那世界上可没有人杰了。”

祝英台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突然想起,中午酒宴之上,奉常你说你无法得第一,你认为谁会得到第一?能否告知?”

柳凭一愣,随即直勾勾的看着祝英台。

这样的眼神让祝英台心中一慌,勉强与之对视。

“你真的想知道?”

“很严重?”看着柳凭严肃摸样,祝英台不由咽下一口口水,连忙道:“若是不妥,不问也罢。”

“并不严重。”柳凭摇了摇头,也不再卖关子,说道:“我觉得能够得到第一的,非你莫属!”

“我?”祝英台一愣,连忙推脱道:“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得到第一?以奉常你的文采,如果不能得到第一,我就更不可能得到第一了!”

“你是真谦虚还是假谦虚……”柳凭有些无语的说着。

这祝英台可是被知府赞誉,有着同进士之姿,和自己这些低等级玩家,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现在自己这些低级玩家,一百多个新生,有一个能中举人,成为中级玩家,已经算是了不得,更别说中进士了成为高玩了!虽然这些人都是潜力股,但潜力股毕竟是潜力股,还没有转变成经验的,和这祝英台,有着非常明显的差距。

柳凭到现在都忘不了,这祝英台写出的几篇文章,实是望尘莫及。

祝英台却不相信,自己只是有些小聪明,怎么能和写出宝刀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还有那《山行》的柳凭相比?这根本就是开自己玩笑嘛!

※※※※※※

乙字一号房。

“啊!”像是做了噩梦,猛地惊醒,睁大了双眼,鲁亮一下子叫了出来。

而后只觉得头痛欲裂,用双手捂着脑袋,再次死死闭上双眼,不断的揉着太阳,宿醉的感觉真是难受到了极点。

“水,我要喝水。”下意识呼唤着。

“水来了……我大哥你也真是的,都这么大了还和那柳凭耍小孩子脾气。当时果断认输不就好了?”和这鲁亮在一起的舍友,赫然是将他带离酒宴的秀才。

咕噜咕噜喝下水,痛苦稍稍减轻,鲁亮松了口气,说道:“认输?鲁达,你说的真是轻松。那时我怎么能认输?真是不快,只是不想那柳凭酒量竟然如此之好,简直非人,他莫不是耍赖了?”

鲁达道:“你走后,那些秀才恭维柳凭,说这次考试,他一定是第一。”

鲁亮微微皱眉,不满说道:“你说这些作甚?”

鲁达道:“然后你猜,那柳凭如何说?”

“猜不出!”

“猜一猜啊。”

鲁亮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他说:哈哈哈,天上地下,唯吾独尊!我不是第一,谁能是第一?”

“哈哈!”听着鲁亮的嘲讽,鲁达忍不住笑出了声:“大哥你可真会说笑!”

“好了好了,你不准卖关子了,他到底说了什么?唉……不对,我不是和你一起走的吗?你怎么知道的?”

“别人告诉我的呗。”鲁达笑着道:“那柳凭说:第一?得到第二第三都已经是奢望,第一断然不可能得到,这我是有着自知之明的。”

“……他真这样说?”

“是这样说。”

“然后呢?”

“然后众人问他,谁能得第一?鲁亮?他便回答:或许吧,等到三日后,考试结果公布了,就自然知道了。诸位可不要以为我少年英才,我自觉地还差得很远呢。”

“哼!”鲁亮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贱人就是矫情!到时候他要是第一的话,恐怕又得放出什么话了!”

鲁达摇了摇头说道:“或许的确有些矫情,但这人性子其实还算不错的。”

“哪里不错了?害我头疼如此,真是个坏心眼的家伙。”

“大哥你这是先入为主啊……虽然刚开始我也看他不爽,但现在觉得还算不错。”

“哼!”鲁亮用鼻子发出声音表达不满。

看着兄长执迷不悟,鲁达忍不住微微嘲讽道:“唉,大哥,连最拿手的斗酒都斗不过人家,文采又不如人,我看你除了傻大胆之外,就没有什么能够和他一较高下了!”

“你怎知我文采不如他?没比过岂能这般断言?”

“那你自觉能作出‘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吗?”

“……”

“我说吧?你还不信,何必呢?”

“哼!”

“哎……”看着耍小孩性子,准备和柳凭死斗到底的大哥,鲁达摇了摇头道:“以后都是同窗,关系闹得这么死还真是没必要……既然收拾不了他,还是和好比较好,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谁说收拾不了他。”鲁亮突然眼前一亮,猛地站了起来说道。

看着精神奕奕的鲁亮,鲁达张大了嘴巴,愣了一下才说道:“大哥……你这是要和他打架?这书院可是有着规定,会退学的。你可不要乱来。”

“打什么架?你不是说我傻大胆吗?嘿嘿,前天来学院,不是听人说起了鬼怪轶事,我们今晚纠集几人,然后再找那柳凭,一起去探险,如何?看看他胆子有没有我的肥。”鲁亮越说越兴奋,说到最后竟然自损说自己‘胆子肥’了,让旁边的鲁达很是无语。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听我的,我是你大哥,还是你是我大哥?”

※※※※※※

甲字十二号房间。

祝英台摇头道:“我虽有些小聪明,怎能和奉常相提并论?甚至超过?”

柳凭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就在此时,门被笃笃敲响。

柳凭微微皱眉,他感受到了那鲁亮的气息,问道:“是谁?”

“柳兄,祝兄,开门再说!”

祝英台连忙走过去开了门。

来者四人,其中赫然有鲁亮。

祝英台奇怪问道:“诸位何故来此?”

于是鲁亮便将来意说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敬鬼神而远之,你们这是没事找事啊……”听着那几个家伙竟然要去‘试胆’,柳凭顿时有些无语,拒绝道:“我和杰之是绝对不会去的。”

可柳凭却没想到,祝英台竟然有些兴奋的说道:“竟然还有这事儿?那老婆婆还经常在旧舍走动……真是有趣。”心中暗道我虽然修过术法,但还从来没见过鬼怪,如果是真的,那这次一定要开开眼界。

听着柳凭的拒绝,忙转过头央求道:“奉常,我们一起去吧。”

第二十二章 还让不让人睡觉

“我不去。”柳凭靠在床边,从旁边拿下一本书来随意看着:“都夜了,学院虽然没有宵禁,但这样……”

可还没等柳凭的话说完,祝英台就走过来,将柳凭拉了过来,说着:“这新奇的事情,这等有趣,难道奉常不想去?”

“我真的不想去……”柳凭苦笑一声,这实在是拗不过他,也只有答应道:“好了好了,不要再拽我了,我同意去还不行吗?”

鲁亮在旁边笑着说道:“那里可有些阴森,等等你们二人不要发出惊叫。否则被夫子发现就不好了。”

这时太阳已经西沉,渐渐消失在地平线,黑暗开始笼罩着大地。柳凭六人从宿舍出发,很快便来到了鲁亮口中的旧舍。

本有些不以为然,但是到了这里,却发现了诡异,四周寂静的可怕,现在已临近惊蛰,虽虫声很少,但不至于这般死寂。

其二,味道有些不对。柳凭摸了摸鼻子,他闻到了浓郁的阴气,弥散在四周,此处的确有问题。

‘啪’的一声,不知是谁踩到了一滩水,这声儿在安静此刻显得格外清脆响亮。

“水?”祝英台有些奇怪的看着脚下,心中有些疑惑,最近可没下雨,春雪也早已融化,这滩水是从哪里来的?

虽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不停的环视着四周,试图找到一些鬼怪的身影。

“没有发现什么啊。”一路走来,突然开口,祝英台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变得有些沙哑。

开口之后,没回应,转过头却发现,刚刚还在前面的鲁亮等人竟然不知何时消失了。

祝英台吓了一跳,忙向后看去,一直走在自己身后的柳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再环视四周,这哪里还是什么旧舍?竟是一片乱坟岗,与旧舍唯一相同的是安静诡异得出奇。

气氛沉闷得几乎让她窒息,祝英台大叫着:“奉常!你在哪里?!快出来!不要吓我!”

但却没有得到什么回应,她不停的转着身体,四周张望,可什么人影也看不到。

心中焦躁不安,仿佛呆在原处会发生极大的危险,连忙不停的奔跑着,连手中的扇子掉在了地上都不去捡起,只是想要快点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不一会儿便气喘吁吁,好在终于跑出了乱坟岗,前面不远处就是旧舍。想来柳凭他们就在旧舍当中,她也没有去思考,为什么旧舍和乱坟岗在一块,这不是天启书院吗?

可是当她跑到了旧舍却发现,这只不过是大一些的坟堆,再走几步,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身体猛地一僵,低头定睛一看,寒意瞬间涌向全身,鸡皮疙瘩生出了一片。

刚刚踢到的东西,赫然就是她丢失在地上的扇子。自己竟然绕了回来?怎么可能,刚刚明明就是一直往前跑的……

突然,祝英台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仿佛无法掌控一般。就在此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只手似乎没有重量,但是所拍上来产生的触感,却那么的清晰,仿佛是灵魂的触动。

祝英台感觉自己已然没有办法动作,像是溺水了般,心中涌出一阵阵的惊惧与绝望。眼珠子扫着肩膀,发现根本没有什么手掌。

但是刚刚的感觉,却是那么的清晰……怎么回事?

“杰之!你魔怔了!快醒醒!”突然身后传来柳凭的声音,一个寒颤,祝英台一下子睁开双眼,环视四周,这就是旧舍,柳凭、鲁亮等人都在关切的看着自己,而刚刚的乱坟岗的经历仿佛梦幻泡影一般,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柳凭看着祝英台,问道:“怎么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刚刚,一直站在这里?”祝英台低头看着脚下,发现踩到的那滩水已经消失不见。

“祝兄,你难道也看到了?”旁边的鲁亮没有回答祝英台的问题,而是突然问道:“我刚刚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你也看到了!?”祝英台瞪大了双眼,连忙问道。

“嗯,我看到了一个驼背的老婆婆,在前面一瘸一拐的走着,很是阴森恐怖……”鲁亮煞有其事的说道:“你难道也看到了?”

祝英台忙道:“不,我没看到老婆婆,我看到了一片乱坟岗,想要逃走,可逃了半天,却发现我又回到了原地……”

“乱坟岗?只有乱坟岗?鬼婆婆呢?”鲁亮问着,不禁有些无语,原本以为这祝英台是和自己合作,一起吓一吓那柳凭,却发现他根本没有合作的意思啊,乱坟岗什么的,虽然诡异了一些,但没有鬼怪,一点也不吓人啊。情不自禁暗暗鄙视着,这祝英台虽然长得帅,但根本没吓人的天赋嘛!

“我不要呆在这里了,我要回去,回去。”祝英台脸色苍白得有些难看,神色很是慌张。

“回去?我们尚未抵达目的地呀。”鲁亮听着这话,顿时急了。

“我不要呆在这里了,我要回去!”祝英台转身就走,突然停住,用恳求的目光看向柳凭:“我们一起走,我不要呆在这里了。”

柳凭自然看出了祝英台的不对劲,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们一起回去。”

说完便和祝英台一起走了。

鲁亮看着二人头也不回就走掉了,不禁有些无语的说道:“这算怎么回事?这二人怎么如此胆小?”

随行而来的一个秀才突然打了一个寒颤,有些惊恐的说着:“难道,难道刚刚祝英台真的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另一个秀才也道:“恐怕真是这样,你刚刚看见他的脸色没有?惨白的吓人,恐怕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听着这话,鲁达脸色有些古怪,连忙说着:“你们可别吓我!”

鲁亮嗤笑一声:“两个胆小鬼。算了,既然那两人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回到宿舍,祝英台坐在床上,沉默不语,依然有些神魂不定,身体微微颤抖,显然被吓怕了。

“我早就说不要去,你偏不听……”柳凭叹了一口气,对着发抖的祝英台小声念道:“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轩。”

净心神咒一出,坐在床上的祝英台脚下的阴气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散去,身体颤抖不再,神色一松,一歪身子,竟就这样睡了过去。

“睡一觉吧。”

将被子盖在祝英台的身上,柳凭洗漱一番,便脱下衣物睡下。

半夜,祝英台微微眯起双眼,心中一惊,自己怎么睡着了?细细一想,才想起怎么回事……

“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祝英台的脸颊有些微红,“没有想到出现个幻觉就将我吓成了这样……我可还是修习了一些术法呢,虽然只是一些静心咒……”

就在此时,祝英台听到窗外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噗噗噗,就像是裁缝往衣服上喷水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祝英台心中一惊,难道是幻听,默念了一变静心咒,声音还是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楚了。

听着那诡异的喷水声,祝英台只觉得毛骨悚然,看了一眼旁边正在酣睡的柳凭,低声叫着:“奉常,快起来,这是什么声音啊……快起来啊……”

“鬼知道……就不能……安稳一点睡觉吗?”柳凭翻了个身子,嘀咕一声继续睡觉。虽然外面阴气大了一点,但也不过是个寻常鬼魅,只要不主动招惹,根本没有事情,也就懒得理睬,睡觉才是正道。

“起来啊……”祝英台低声哀求着,见柳凭不起来,又听着那不断传来的声音,头皮有些发麻,鬼使神差的下了床,走到窗边。

外面月光似轻纱一样洒下,将窗户纸捅一个洞后,可以清楚的看见,院子里有一个老婆子,身子很矮,还驼着背,那银白色的头发和扫帚一样,挽成了一个二尺长的发髫,正在围着院子走。

老婆子一躬身,一躬身,仿佛一只鹤走路,一边走一边还在喷着水。

嘴巴里源源不断喷出的水,和一个活喷泉一样,怎么喷也喷不完。

那‘噗噗噗’的声音,就是她用嘴喷水所发出来的。

这是什么啊……祝英台瞳孔猛地收缩。

就在此时,房间的温度瞬间下降到冰点,一阵阵寒意袭来。

“啊嚏!”因为寒意,下意识轻声打了一个喷嚏,捂住嘴巴已经晚了,身体曲线慢慢变化,喉结一下子消失,裹胸布也有些难以遮掩胸部的丰盈,只是一瞬间,刚刚还是一个俊秀无比的少年,就变成了一个国色天香的少女。

似乎听到了打喷嚏的声音,那老婆子突然转过了身子看了过来。

从祝英台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她那腐朽的眼眶,黑漆漆的没有一点东西,整个五官聚集在了一起,恶心到了极点。

突然,那老婆子猛地冲了过来,嘴里的水不断朝这里喷来。

“啊!”恐惧从心底升起,瞬间蔓延全身。再也忍不住的惊叫一声,绝望不断的涌来,危险的感觉笼罩着她,下意识的后退逃走,可脚步不稳,竟一下子摔倒在地。

她有一种感觉,如果被那些水喷到,恐怕有性命之忧。

“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就在此时,一声轻叱传来,一个身影挡在了祝英台的身前。

第二十三章 红袖添香

嘭!窗户无风自开,门外那鬼婆,猛地一张嘴,嘴唇一下子就咧到了耳后根,露出里面密密麻麻层层锯齿状的牙齿。

噗噗噗!

一股浑浊的水流就朝柳凭冲来。

“奉常!危险!”瘫倒在地的祝英台看着那飞溅过来的水,心中涌出难以言明的危险预感,忍不住失声尖叫道。却也不顾自己那已经变成清脆的女声。

听着这祝英台的女声,柳凭微微一愣,不再多想,这虽然是个寻常鬼怪,但也有些道行,即使能够降服,可也绝对不能大意。

猛地一挥手,灵力喷涌,仿若虹光,与那浊水相碰,嗤嗤几声,尽数化作了蒸汽。

那鬼婆似乎感觉到了柳凭的棘手,转身就逃。

“还想逃?”柳凭嗤笑一声,掐出一个手印,念道:“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哗!

一团白光冲向那鬼婆,她‘咿!呀!’尖啸一声,一下子化作了一团黑烟,当黑烟散去,鬼婆已经从原地消失不见。

柳凭微微眯着双眼,哼了哼。鬼仙境界,自不是说笑,虽实是鬼,但也占了个仙字,这些寻常鬼魅,自然不是对手。

可当他转过身子,借着月光,看着瘫倒在地,虽然花容失色,但依然能看出是一个绝色佳人,忍不住露出了许些错愕的神色:“你是谁?”

“我是……祝英台的,表妹!”祝英台心中一慌,眼珠子一转,很快找到一个借口,连连说着。

“胡说,你就是祝英台吧?”柳凭一下子戳穿祝英台的谎言。

“知道你还问!”祝英台有些恼羞成怒的说着。

“杰之……唉,没有想到你竟然有这种兴趣,还会这种术法,男变女就这么好玩吗?”柳凭走过去将祝英台扶起,嘴边下意识的猜测说着,一边观察祝英台的神色。

果然,祝英台一愣,随即点头说道:“是,我就是有这种兴趣。”

“胡说,你本来就是女人吧?”柳凭撇嘴说道,再次戳穿祝英台的掩饰。

“你知道还问!调戏我就这么好玩吗!”祝英台有些羞愤的说着,但也不敢与柳凭对视。

柳凭也不说话,细细打量着祝英台的容貌,心中忍不住赞叹一声,果然是个绝色佳人,不过说来也奇怪,为什么祝英台不认识梁山伯?细细一想,在前世,历史上的祝英台好像是明朝人,而梁山伯是清朝人来着,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应该不会吧……这推测也太不靠谱了一些。

索性就不去想,静静赏着这如画一样的美人。

这样沉默的氛围让祝英台很是难受,过了一会儿,才略有些歉意的说着:“奉常,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为什么生气?”柳凭有些奇怪的问着。

“因为我骗了你啊。”祝英台说着,这事儿不得不去面对,还必须用正式的态度,故此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抬起了头:“虽很抱歉,但我还是要说,你能不能替我保守这给秘密?”

听着这话,柳凭忍不住笑了:“保守秘密?这可以啊。”

祝英台松了一口气:“多谢……”

话还没说完就哽住了,只因为柳凭说了一句:“保密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让祝英台心中一惊,有些羞愤的看着柳凭,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你这是乘机要挟……好吧,你说,什么条件?”

柳凭知道祝英台误会了,也不解释,直接问道:“记得我们之前去旧舍的时候,你站在那里魔怔了一会儿,到底发生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将这些如实的告诉我。”

祝英台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个?”

柳凭笑着反问:“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祝英台的脸颊顿时一红,知道自己误会柳凭,心里有些歉意,摇头道:“没什么,不过,等一下。”

说完低头念了几句咒语,大概五分钟后,再次抬起头时,妧媚的神色已经消失不见,又变成了男生版的祝英台。

看着那俊秀的面孔,完全不见媚色,不知道是潜意识还是怎么的,柳凭总觉得还是有些像是妹子,但终究不如先前的好看了,下意识有些惋惜……

“这是什么咒语?”柳凭感兴趣的问着:“竟有这种效果?”

祝英台道:“阴阳玄气无形咒。可以变换生理特征,但是,如果不小心打了个喷嚏,将积蓄的阴阳玄气给喷掉的话,就会失去了效果。”

柳凭双眼顿时一亮,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的道号是不是醉红尘?”

祝英台道:“醉红尘?不是啊。我没什么道号,只是偷学了几个术法而已……”

“原来不是。算了,你将刚刚的事情说一下吧。”

“好。”

当祝英台说完,柳凭摸了摸下巴,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摊水的位置在哪里?”

“大概记得位置……”祝英台有些疑惑的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们去那里,将那鬼婆的问题彻底解决掉呗。”柳凭理所当然的说道。

祝英台忍不住惊叫一声:“她还没死?!”

“当然没死。”

“我不去行不行?”

“不去她还会来的哦……”

听着这话,祝英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咬了咬牙:“我去!”

柳凭笑着说道:“这就是了嘛,不是有我保护吗?”

祝英台连忙说道:“那奉常你一定要好好保护我……”

柳凭道:“你这样子可没什么说服力……变成妹子摸样再说比较有杀伤力啊。”

“滚。”祝英台一个字就回绝了柳凭的贪心要求。

“好吧好吧,我保护你就是了,连个玩笑都开不了……真是的。”柳凭耸耸肩膀,显然有些遗憾。

二人带着剑,离开了房间。

一路上,沉默不语,柳凭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反倒是祝英台的嘴角一直浮现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甚至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傻笑什么?”

“什么叫傻笑……”祝英台不满的哼了哼,然后说道:“我在笑,我先前百般担忧,如果我的身份泄露的话,会引起多么大的震动,没有想到根本没什么事嘛……”

“那是因为我的接受能力较强。如果是别人的话,恐怕会与你割席断交了……或者趁机要挟什么的……”

祝英台道:“所以遇见奉常兄真是我的幸事呀!”

“知道就好。”柳凭哼了哼,很快,二人来到了旧舍旁边。

此时已经是深夜,淡淡的雾气笼罩着四周,湿气极重。

“我想我知道她在哪里了。”柳凭盯着不远处的水泽说道:“在那水泽的下面,走吧,将她挖出来。”

“挖出来?!”祝英台再次吓了一跳:“施法消灭掉不就行了,挖出来干什么?”

柳凭道:“当然是超度……如果消灭不了的话,她跑了怎么办?”

祝英台只能妥协:“好吧……”

二人找来铁锹开始往下挖,不一会儿便露出了一具尸首,和先前那鬼婆一模一样。

看着她,祝英台头皮有些发麻,下意识缩到柳凭的身后,抓着他的衣角,但眼睛却丝毫没有移开,依然看着那具尸首。

‘噗嗤…’

柳凭将剑直接插进鬼婆的身体里。

仿佛一具水囊被戳破,伤口处不断涌出水来,和喷出的浊水不同,这身体里的水,竟全是清水。

柳凭闭上双眼,默念道:“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鎗殊刀杀,跳水悬绳……”

随着咒语的念出,那尸首冒出的清水开始不断的蒸发,变成了一个雾人,形似一个老婆婆,悬浮在空中,缓缓向柳凭行礼。

在柳凭身后的祝英台瞪大了双眼,很是震惊。

闭上眼睛的柳凭仿佛知道眼前之景一样,朝那老婆婆点头示意。

口中咒语依然不停地念着:“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

鬼婆开始慢慢的消散,竟然绽放出点点光华,向四周扩散。

“……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敕就等众,急急超生。”念完之后的柳凭猛地睁开了双眼:“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哗!那鬼婆彻底消失不见。

“搞定收工。”柳凭将坑三两下填上,对着还在震惊的祝英台道:“回去睡觉吧。”

“好了……?”祝英台终于反应过来,随着柳凭一起走。

半路上,祝英台问:“奉常,你是道士?”

柳凭点头道:“嗯,小时候拜了一个邋遢道人为师,传授了我一点法术……”

祝英台道:“这被我知道没关系吗?”

柳凭道:“算是个秘密嘛,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你也知道了我的秘密,不是很公平吗?”

“嗯……”祝英台点了点头,显然有些高兴,很是认真的道:“谢谢你,奉常,你真是个好人。”

怎么总是被发卡?柳凭有些无言,一路回到宿舍,倒头就睡。对于祝英台真的是女人,他还是觉得不错的,这就叫做金屋藏娇?或者说用红袖添香来形容比较好?

看着旁边的柳凭,祝英台不自觉的轻声笑了起来。小时候总希望能和男孩子一样,能够肆意欢笑,肆意闯荡,而不是呆在家中,红妆打扮,虽然生了一副寻常女子嫉妒的面孔,但她并不在乎这些。

只希望能够以自己的心意活着,并且交到一个真正的知心好友,感觉到那安心的温暖,能够肆意倾诉彼此的心事与快乐或者痛苦。

与那周玉相处多日,虽然关系不错,但从未有那种安心,也不敢说出自己的秘密。就像是一个无形的隔阂,将双方变成了两个世界的人。让她感觉到了深深的失望……

可因为这次意外,似乎找到了一个知心好友?

恍惚间,似是回忆起那传授自己术法的方士的沧桑面孔,淡淡的笑着说了什么话……到底是什么话来着?也想不起来,又懒得去想,思维渐渐缓慢,就这样迷迷糊糊含着笑意睡着了。

第二十四章 似要倾诉一些愁苦事情

清晨洗漱,像是完全忘记了祝英台的女儿身一样,和以往并无区别,只是偶尔间的尴尬,还是发生了。

比如换衣服,柳凭并不了解这阴阳玄气无形诀能幻化到何种程度,便刻意的回避了。这也让祝英台明白,柳凭可没有忘记这件事情。但心中不管多么纠结,知道了就是知道了,也是无可奈何无法改变无法回避的事实。

其实事情还没有糟糕到那种程度,这柳凭的举止行为也是十分君子,加上昨夜还救了自己,所以祝英台并不觉得有什么。

笑嘻嘻的说着大可不必如此。但女人心海底针,柳凭也不知道这祝英台说的是真是假,真的就那么没必要吗?

洗漱整理完毕之后,一起离开了宿舍,走向学堂。

当!一声,钟声鸣响,诸多学子全部入堂,等待着教学的到来。

祝英台坐在柳凭的前面,王宏坐在柳凭的后面,和两个熟人坐在临近的位置,感觉到也算是不错,似乎又找到了当年上学的感觉。不多时教学便走了进来。

进来的教学夫子年纪很大,半白的头发,少说也有五十来岁了,可精神却很好,目光熠熠,嗓门也大,这堂内百多名学生,都听得清清楚楚。

说的是《中庸》——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

所谓中庸,便是儒家的道德标准。

中庸重点在‘中’、‘庸’二字,中位于中间,不离两边,不走极端。待人接物不偏不倚,调和折中。因时制宜、因物制宜、因事制宜、因地制宜,这理论很是完美,根源源于人性。

虽没有多么华丽的辞藻,却让下坐诸多学子感觉如浴春风,个个只觉得茅塞顿开。

作为一个现代人,起初柳凭对这些古代理论有种下意识的抵触和优越感,但后来越发觉得道理之深,根本不敢有丝毫的轻视,这些理论道理,和前世那些叫兽砖家一堆伪儒们所说的话语,简直就是云泥差别。

一堂课听罢,只觉得犹意未尽,不禁摇头感叹,怪不得多少人挤破头也想要进入天启书院,不仅仅是资历与关系,更是这种教学的大能贤才,对于知识的增益之处,难以想象。

这天启书院,并不仅仅只教儒学,还教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此六项很是重要,考举人的春闱时,便有关于数学以及礼学方面的考题。至于其他,虽然没有考到,但在以后,同样也会用到。

这个世界的制度不错,特别对数学的态度。

中国古代打压商人,最主要的原因,很简单也很可笑,就是那些当官的不会数学。

这并不是笑话,不会就一味的打压,将整个社会的经济体制拖的缓慢,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而在这个世界,科举涉及数学,当官懂得如何管理,就不可能再打压商人,虽然经商就不能科举的规定依然存在,但至少抱有鼓励的态度,这直接导致整个大夏王朝的经济体系蓬勃发展,海外贸易,西域贸易,源源不绝的带来了巨额利益,将国祚延长。

而在中国古代,虽然也有考数学当官,但却有严格的规定,只是选择专门人才才会进行,录取后,只能在和专业有关的机构任职,并不掌握太多实权。

一日很快便过去,黄昏将至,难免有些疲倦,眨了眨眼睛,前面的祝英台回过头来:“奉常,过几日我们去寺庙祈福吧。”

“寺庙?祈福?你也相信这个?”柳凭拖着下巴,有些无聊的说道:“再说我可是道士,和那些秃驴……”可看着那变得哀怨的眼神,也只能改口了:“算了,我去还不行吗?”

祝英台立刻笑着说道:“嘻嘻。我就知道奉常你肯定会答应,你这个人啊,吃软不吃硬。”

柳凭有些郁闷的道:“你这是吃定我了?”

转眼三日过去,这一天是书院小考放榜的日子,学生们全部挤到一面巨墙的下面看着自己的成绩。

柳凭和祝英台还有王宏也去了,定睛一看,果然不出柳凭预料,祝英台的名字高高在上,位于第一。

而柳凭的名字……则在第五。

“第五。”看着这名次,柳凭松了一口气,而后情绪又有些复杂,也不知是失落,还是高兴。

“我是七十九!!擦!!放松过度的结果吗?!”王宏十分郁闷。

祝英台见自己竟然是第一,微微皱眉,看着柳凭说道:“怎会如此?我竟然是第一?”

柳凭笑着道:“我早就说你是第一了,你偏不信?”

秀才们议论纷纷,显然对这个结果很是意外,祝英台?这名字很是耳熟,细细一想,不就是那外表不凡,很是英俊的家伙吗?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得到第一!

不少秀才纷纷围了过来,和祝英台攀谈着,这让她很是不耐,和他们在这里废话,还不如和柳凭一起去寺庙祈福呢。但一时也推脱不得,那样容易得罪人,她还是知道的。所以很是为难。

这时黑脸汉子鲁亮走到柳凭的身边,讥笑一声道:“我是第二,虽然不想竟然被那祝英台抢了第一,他还真是有些本事,只是不想,堂堂少年奇才的柳兄怎么会在第五?嘿嘿,莫不是那些教学们老眼昏花了?”

柳凭板着面孔道:“柳某不才,只是侥幸得了案首,这很早以前就和你说过了,所以对这名次心服口服,怎么敢对教学妄言定论?”

鲁亮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啪’一声,戒尺抽中了他的脑袋。

“哎呦!”一声,鲁亮有些恼火,是谁敢打自己?作死吗不是!忙转过头,心却凉了半截,竟然是李夫子,黑黑的面孔顿时变得煞白。

“我和其他教学夫子们老眼昏花了?你再说一遍!”教学严厉叱着,让周围诸多学子都噤声了。

“不敢……”鲁亮低头说着。

教学却毫不留情:“手心拿来!”

鲁亮伸出手心,的打了五六下,手掌的肿了,但却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李夫子道:“不敬师长,这可是退学的惩罚,但你是初犯,我只打你几下手心以示惩戒,还且问一问你,心中可服?”

鲁亮连忙说道:“学生服,再也不敢妄言。还请先生原谅。”

哼了一声,李夫子转身离去。

鲁亮的脸很是难看,简直快要哭了,只是和柳凭的一句玩笑话,便在李夫子的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影响,自己怎么就那么悲催?狠狠瞪了一眼柳凭,不顾周围学子们同情的目光,转身快速离去。

这时祝英台才摆脱诸多秀才们的热情攀谈,来到了柳凭的身边,问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柳凭笑道:“发生了一件小事……”

祝英台道:“走吧,今日无课,我们这就动身去寺庙吧。”

柳凭点头,看了眼旁边的王宏,问着:“仲博去吗?”

“不去……我要好好苦读一番,这成绩,叫我如何面对爹娘呐……”这王宏的表情和刚刚的鲁亮有些相似,也就不好盛邀,任由他去苦读了。

天启书院坐落在扬州的樟郡的郡城,而樟郡最有名的寺院莫过于仁和寺,香火极盛,香客无数,那里的和尚个个被养的肥头大耳,富得流油。而与仁和寺形成对比的,非青山寺莫属。当然了,也要有人知道青山寺这个名字才是。

本以为会去那香火昌盛的仁和寺,却没想到一路骑马,来到了一座有些偏远的寺庙。

坐落于半山腰的青山寺,几乎可以用人迹罕至来形容,倒也有些心灵虔诚的信徒不远路途艰难,每月坚持过来烧香拜佛,捐赠许些香火钱,才让这青山寺支撑了下来。

所以当方丈得知有两个穿着青衫的秀才来临之时,便立刻亲自出来迎接。

“老衲乃本寺方丈,法号戒嗔。见过二位施主。”穿着有些破旧的袈裟,一个干瘦的老头,双手合十,朝柳凭与祝英台行礼道。

“见过方丈。”柳凭与祝英台连忙回礼。

祝英台道:“方丈我又来打搅了,上次听闻方丈讲经,破去心中块垒,念头至此通达。真是感激不尽。”

方丈道:“此非老衲之功,本是施主悟性所致,何须道谢?

祝英台道:“虽有悟性,但不得点拨,哪里能通达?不谢方丈谢谁?”

方丈双手合十道:“言重了。既有贵客降临,老衲当亲自指引,来,请随我一一游览吧。”

祝英台忙道:“多谢方丈。”

一路参观,听着这老和尚的讲解,倒也有趣,柳凭和祝英台很快便来到大雄宝殿。

“大雄宝殿为何叫大雄宝殿呢?”柳凭突然问道。

祝英台白了柳凭一眼,显然有些鄙视他,连这也不知道。

方丈呵呵一笑,道:“大雄是佛的德号。大者,是包含万有的意思;雄者,是摄伏群魔的意思。因为释迦牟尼佛具足圆觉智慧,能雄镇大千世界,因此佛弟子尊称他为大雄。宝殿的宝,是指佛法僧三宝。”

柳凭点了点头,又问道:“佛法僧三宝详细指的是什么呢?”

祝英台不得不插口道:“奉常,这话就有些失礼了。”

“无妨。”方丈轻轻摇头,然后说道:“既施主如此好学,我又岂能不一一告知?”

“这三宝指佛宝、法宝、僧宝。”

“佛宝,指圆证佛道的本师释迦牟尼佛,也泛指尽虚空、遍法界、十方三世一切诸佛。”

“法宝,指佛的一切教法,包括三藏十二部经及八万四千法门。”

“僧宝,指依诸佛教法如实修行、弘传佛法、度化众生的出家沙门。”

听着讲解,柳凭不明觉厉的哦了几声。

一路说着,很快便来到那镀金的佛像之下,祝英台双手合十,恭敬的祈祷起来。

而柳凭的目光却被旁边的壁画所吸引了——墙壁上画着无数散花的天女,其中一个垂发少女,收拈鲜花,面带微笑,却又有些勉强,眼神里似乎有些哀怨,樱桃小嘴张开欲言,似要倾诉一些愁苦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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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梦裳

壁画中的少女栩栩如生,仿佛真的要飞出来一样,柳凭越看着那份哀怨,便越想要前去保护这个少女。惹人怜惜或许就是形容她吧?

心中这样想着,突然发觉有些异样,身体竟然开始变得软绵绵轻飘飘。

神魂出窍了?

柳凭一惊,还未细想,便见一团云雾飘来,坐在云雾上,柳凭一头扎入壁画当中。

视角当即翻天覆地的变化——漫天的神殿阁楼,连绵不绝,重重迭迭,金碧辉煌,美轮美奂,它们坐落在云上,气势威宏,已然不是人间景象。

云雾载着飞行,只是转瞬便来到殿堂,刚走两步,就见得其中雕梁画栋,精绝藻井,朱窗游廊,甚是壮观。

张大了嘴巴有些震撼,这未免也太过奢华了一些吧?

复行数十步,来到内殿,正前方有着一个穿着金色袈裟的老僧正在**,无数的僧人以他为中心入定坐在蒲团上,屏息听着经文,神色虔诚异常。

那老僧人神色慈悲,皮肤干枯,脸上皱纹沟壑密密,仿佛老树枯皮,嘴唇一张一合,正在轻声念着经文。

柳凭走近,找了一个蒲团坐下,拖着下巴听了一会儿经文,突然发现那老和尚竟然说起了通俗故事……

老僧人道:“佛寺每日香客无数,人人跪拜佛祖,虔诚念着心中愿望。扫地僧人感慨佛祖太累,要倾听诸多凡人的心声,便道:佛祖啊,你每日如此疲累,我代替你一会如何?让你休息一下。”

“佛说:好啊,可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扫地僧人问:何事?”

“佛说:你站在上面,无论香客心声如何,也千万不可出声。扫地森人满口答应。便代替佛祖站在上面。站在上面之后便发现,真的能够听见无数香客的心声,有的荒唐,有的无礼,有的可笑,有的让人心酸,他很想出言,但一想起佛祖的嘱咐便忍了下来。”

“这日下午,一个富翁带着钱袋来到他的面前跪拜,虔诚祈祷要让自己赚上很多的钱,必然好好的信奉佛祖,随后走了却忘记带走钱袋。又一个乞丐摸样的人进来跪拜,说自己家中贫困,揭不开锅了,就在此时,突然发现有一个钱袋在身前,顿时大喜,暗道佛祖真是灵验,带着钱财走了。”

“不多时,进来一个即将渡海的旅人,祈祷这次出海千万要平安。这时富翁进来,逮住即将出海的旅人,讨要钱财,二人扭打起来,眼看着旅人就要错过航班。扫地僧终于忍不住道:你的钱财是刚刚一个乞丐摸样的人拿的。”

“富翁连忙追上前去,而渡海旅人也趁机离开,赶上了航班。佛祖斥问:你为何出声?扫地僧道:可我说的都是真话啊。”

“佛祖说:自是真话,可真话又如何?贫困者为人所陷害,落入困境,家中妻儿父母即饿死。而富翁的钱财,却不过准备去嫖赌。那渡海旅人赶上的航班,却也将要遇上风暴,无一人生还。”

“命运无常,天数不定,如无边苦海,争渡无船……”

柳凭听完了故事,啧啧嘴,暗道这还的确有些意思,这画壁当中,不想还有这样的玄机?那老僧人说完总结后,便又念起了经文,听了一会儿自觉无趣,回头张望的时候,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远方的云上。

似乎从哪里看过?等等,那身影有些像是画壁当中的那些天女摸样,柳凭突然想起,连忙站起,离开了此处。

走到殿口却发现什么也没有,也不放弃,开始寻找起来。

到处乱走着,过了半天,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曲径幽远,又走了一会儿,便看到了一片片的栅栏,这里竟然是一片绿地,站在其上,只觉得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

复行几步,不远处隐隐传来哭声,微微皱起眉头,不断靠近,声音变得更加清楚了。是个女声,很是清脆好听,但这幽怨的哭声,却让人感觉有些心碎。

不由有些心烦,往前走了几十步,来到了一条小溪边。

小溪旁边有一块巨大的石头,一个穿着翠色薄纱,粉色肚兜的少女坐在石头后面,嘤嘤抽泣。

花儿们快要死了,梦裳很是伤心,那些可恶的野草怎么拔也拔不光,仿佛和花儿们连接在了一起,汲取着养分,壮大着自己,看着花儿们一天天枯萎,她一筹莫展,却依然找不到办法来解决。

三月三是王母的寿辰,也是开始蟠桃大会的重要日子,距离现在只有一个多月,这些十分重要,用来装饰的花朵们,却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要死掉。后果恐怕十分严重,难免会被刁难,甚至责罚,一想到这点,梦裳的哭声更大了一些。

那些上仙们总应该有办法解决,可是没有门路,梦裳找不到人,只能够看着花儿不断枯萎。那些和自己交好的姐妹们在这个时候,似乎也都视若无睹了,这更加让她伤心欲绝。

也试图找过百花仙子大人,可她总是在游历,寻觅不见踪影,解决方法无门,不由感觉到了深深的绝望。

如果到时候,无法将那些装饰的花朵交上去,一定会被刁难,甚至责罚,谁会管你一个小小的天女仙子?没有交上去便是事实,再怎么解释也是无用。

到底该怎么办呢?心乱如麻,好像听到了声音,还是少年郎的声音?似乎在问,你在哭什么?这里是百花仙子大人麾下花仙的居住地,又怎么可能会有少年郎呢?

梦裳有些郁闷,暗暗抱怨着自己的不争气,平时看着那些世情小说,总希望和能够依靠的男人在一起,可在这关键时刻,怎么还在想男人?甚至还幻听了。如果被人知道了,得多么丢人啊……

柳凭听着逐渐变大的哭声,很是郁闷,自己喊她两三次都没有听见,难道这些天女都是聋子吗?再试一次……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听着那哭声,更是心烦,忍不住将呼喊变成了叱喝,反正好像听不见——

“不许哭了!”

“啊!”梦裳吓了一大跳,惊叫一声,一坐在地上,差点摔倒了,梨花带雨的抬起头,看着竟是一个少年,不由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

“额……”柳凭有些尴尬,没有想到她竟然能够听见,这样叱喝,吓了她一大跳,该不会认为我是个无礼之人吧?不由有些郁闷,早知道推推她不就是了吗?

双方一个尴尬一个发愣,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对视着。

“哭什么?”柳凭尽量露出了笑容,问着。

梦裳擦了擦眼泪,想了一会儿,唯唯诺诺说道:“没什么事……”

柳凭道:“没事我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让梦裳有些目瞪口呆,世情小说里不都是写着,那些英俊少年如意郎君很是热情助人吗?这少年怎么就这么干脆的走掉了?难道是嫌我太丑了?

突然一惊,再不喊就要真的走了!

“等等!”

柳凭转过头:“干嘛?”

梦裳可怜兮兮的道:“有事情……能不能请你帮帮忙?”

柳凭心不由一软,问道:“什么事情?”

梦裳道:“我的园中杂草丛生,花儿们枯萎不振,眼看着三月三蟠桃大会就要开始,再这样下去,我交不上花朵,就会受到刁难,甚至惩罚……”

这话信息量略大啊,柳凭心中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的道:“带我去吧,看看有没有办法帮你解决。”

梦裳大喜,连忙道:“多谢公子!”

便立刻起身,在前面引路,柳凭看着四周,问道:“此处是何地?”

“公子已来到此处,怎么还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梦裳有些奇怪的反问。

“我是误入此地,自然不知道……”

梦裳道:“这里是百花仙境,乃是百花仙子大人的治下领土。”

柳凭又问道:“那姑娘芳名能否告知?”

梦裳道:“我叫梦裳。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柳凭道:“在下姓柳名凭,字奉常。”

“那我叫你柳公子就好了……我们到了。”梦裳说着,推开一个木门,走到了一个小院子里。

院子里杂草丛生,充满了整个庭院,原本还以为是为数不多的杂草,花儿还是占多数的,但看着花儿仿佛是点缀在这些草丛中一样,顿时有些目瞪口呆。

这杂草的数量,未免太过惊人了吧?

不由有些头痛的道:“这里本来就是种草的吧?”

梦裳苦着小脸道:“柳公子可不要说笑,梦裳种草干什么呢?”说完有些希冀的看着柳凭,小心询问道:“不知能否解决?”

柳凭在脑中仔细想了一下学习过的道法与术法,过了一会儿才道:“我试一试吧。”

第二十六章 成功

虽说试一试,但看着满院子的杂草,难免还是有些头皮发麻。

掐诀施法,欲将杂草变得枯萎,却发现效果并不是很明显,只是对数十株杂草产生了作用,并且显然没有死透。

不仅如此,刚刚的一个小法术,就已经消耗了将近十分之一的法力。

若是真身在这里,或许累死累活,几天之后,能够勉强将其搞定,但这只有神魂,很显然,单用施法这一途径,根本不可能解决掉。

柳凭头也不回问道:“此处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梦裳道:“大概三十天之前,那个时候有数十根疯长的杂草,我将它们一一除掉了,可是后来,竟然越长越多,我才慌了神,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也试过不断的拔出,可是它们的生长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到了最后,直接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柳凭摸了摸土壤,道:“当初除掉的时候,就应该连着根须还有相应的土壤一起除掉,应该便是那个时候出现的差错。”

“我也觉得是这样……”梦裳苦着脸道:“可是已经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该怎么办呢?”

柳凭想了想道:“办法有,不过有些麻烦。”

梦裳连忙道:“梦裳不怕麻烦,梦裳什么都愿意做,只要公子能够帮我将这些杂草除掉。”

看着楚楚可怜哀求的梦裳,柳凭心中一动,暗暗骂道真是个红颜祸水,连忙念了一句静心咒,随即道:“不仅如此……我的方法比较冒险,所以我也不知道能否成功,我说出来,你考虑考虑。”

“什么办法?”

柳凭道:“那便是用毒药将这些杂草全部毒死。”

“毒药?”梦裳一惊,皱着眉头说道:“可是毒药,恐怕会将花儿们也一起毒死啊?”

柳凭蹲子,拔出几根草仔细看了看,然后道:“这些花儿都是单子叶植物,而这些杂草则全是双子叶植物,所以将毒药的浓度比调整一下,就能够将双子叶植物的杂草们全部毒死,而不伤害单子叶植物的花儿们。”

梦裳听得一脸迷糊,有些委屈的说道:“梦裳听不懂,公子就不能说的明白一下吗?”

“你怎么就这么笨呢?”

“对不起……”

“好了好了,不用道歉,我是开玩笑的。”柳凭将草和一只快要枯萎的花儿拿了过来,解释道:“双子叶植物就是种子具有两片子叶的植物,而单子叶则是种子具有一片子叶为特征,而且,不仅仅是种子,还有很多的差别……”

大概解释了一遍,梦裳终于听懂了,恍然大悟说道:“原来还有这么多的头头道道,梦裳以前都没有听过这这些呢。公子你真是太聪明了,原来还有这样的区别……”

在这个仙道世界,只要法力高深一些,能够做到太多科学所无法做到的事情,所以这方面的研究停滞缓慢了也是无可奈何。柳凭点了点头道:“双子叶植物比单子叶植物要敏感,而双子叶植物大多是杂草,所以我们只要利用这个特性,就能够将事情解决掉了。”

“太好了!”听着这话,梦裳高兴的差点跳了起来,抓着柳凭的手高兴的说道:“真是谢谢公子你了。”

小小的柔荑被攥在手心里,只觉得一阵阵温软柔滑,柳凭下意识的反握住那双手,说道:“事情还未说完,虽能利用这特性将杂草全都除掉,可有一个很是严重的问题,那便是那些毒药恐怕会对你这里的土壤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会对下一波的花儿的生长产生影响。”

感受着一双手将自己的手紧紧握住,梦裳下意识的一抽手,可动作实在是太轻了,根本没有抽掉,妧媚的面孔上顿时浮现了片片红霞,眼波流转,根本没有听清楚柳凭在说些什么。

看着梦裳神情恍惚,眼波流转,露出了小小女儿家的娇羞媚态,顿时知道了自己失礼了,可是也不愿意将手拿走,便轻声呼唤着:“你在听吗?”

“嗯?”梦裳这才反应过来,眼帘微垂,满脸羞红,道:“对不起,公子……我没听清你刚刚在说什么呢。”

“我说,毒药恐怕会对土壤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柳凭又重复了一边。

“啊?”梦裳惊叫了一声:“那岂不是说我的这些土壤都不能种花了?”

柳凭想了想道:“虽没有那么严重,但还是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梦裳道:“只要没有那么严重,梦裳就能够解决掉,请公子助我除掉杂草……”

柳凭道:“那你愿意实施这个方案了?”

梦裳道:“除了公子的这个方法,梦裳已再无办法解决,只有这般了……”

听着梦裳说完这句,柳凭才有些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的手掌,感受着手间的柔滑,不由一阵心神荡漾,突然一个激灵,缓过了神,连忙摇了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全都抛之脑外。

神魂出窍,**全都放大了很多,难有太多矜持,故此冲动了一些,好在勉强能够克制。

接下来便是制作‘农药’了,这也是柳凭所说的麻烦的环节,好在花费了一天的时间,终于找到了替代品。

夜晚降临,经过一番忙碌,时间更是临近凌晨。

柳凭来到梦裳的香闺,依然没有休息,不停的鼓捣调配着农药。

梦裳则在旁边用双手撑着下巴,津津有味的盯着柳凭,看着他那认真的神色,小小的心中充满了感激。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倾尽全力的帮助自己,也是第一次有个活生生的少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虽初见之时,有些凶巴巴的,好可怕的样子,但是后来,却让人感觉很是温暖可靠。

这样想着想着,不由流出许些羞态。呀呀呀,在想些什么呢,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可是……

这种感觉真是好。

有人站在身后,供自己依靠。

胡思乱想着,突然想到了白天柳凭将自己的双手紧紧抓住不放开。

那种感觉还真是奇怪,话说回来,这可是第一次被男人握住手呢。

想到这里,不由有些芳心荡漾,意动连连,媚眼如丝,更是痴痴的看着柳凭。

她那轻纱薄衣遮不住妙曼,隐约能够看见大片白若凝脂的皮肤,倾诉着完美。肚兜都遮掩不住的隆起和沟壑,还有那精巧的锁骨,伸直并且叠在一起的赤足,更是让人心动。

精致面孔上露出甜甜笑意,真是一个倾城倾国的祸水。

旁边点着蜡烛,微弱的光线照在她的身上,配合着那眼波流转的媚态,是个男人都会产生原始的冲动。

这是天女的容姿,在媚态之中,还隐隐有着出尘的仙气,使人觉得媚而不荡。事实上,梦裳的容颜,在百花仙子麾下群仙当中,也是翘楚,甚至都不逊色于百花仙子,也难免会让那些天女仙子们暗暗嫉妒,不愿出手帮助。

可惜柳凭没有看这画面,他正在专心的摆弄着土制农药。

又过了一个时辰,终于成功。

不过闻着清香扑鼻的农药水儿,不由有些郁闷,虽说是土制农药,但这怎么和香水一个味儿?甚至更甚?一点也没有农药那股刺鼻的味道,能成功吗?

还是先试试吧。

看着柳凭成功研制,梦裳收起媚态,心中暗骂着自己,怎么就不能矜持一些呢?可别让柳公子觉得自己是个随便的女人,产生厌恶的意思呀。世情小说的书中可都说了,那些正人君子都喜欢矜持端雅的女子呢。

找了一株杂草和花儿试了一试,等待着效果,难免有些忐忑……

半个时辰后,便发现那杂草便枯萎了,而花朵依然好好的。

“成功了!”柳凭忍不住自得的笑了起来,心中狂喜:我果然是天才!哈哈哈哈!

梦裳看着结果,当即惊喜,感激说着:“真的成功了呢!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柳凭道:“接下来便是将这些毒药均匀的洒在庭院里。”

梦裳笑着道:“这点小事就让梦裳来做吧,公子忙了这么久,还是歇歇吧。”说着端来一杯花茶。

柳凭接过花茶,难免触碰到梦裳的手。

双目对视,柳凭心中一动,梦裳更是羞红悄然攀上了耳后根,连忙跑掉了。

用御水诀将农药均匀洒下,只是过了半个时辰,大片的野草全部枯萎,不多时,旭日东升,杂草们已经全都死掉,而花儿们依然活着。

这个结果让梦裳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连忙使用微雨诀施雨一番,那些花儿们已然摆脱过去的萎靡,渐渐散发着生机。

“太好了,太好了,以后只要将土壤调养好,就行了……”梦裳欣喜自语着,回到了房里,却发现柳凭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昨日一天一夜的忙碌,已经让他感觉到了深深的疲倦,此时大功告成,便再也忍不住,睡了过去。

一步步走近,像是做贼一样小心,梦裳盯着近在眼前的柳凭面庞,不由有些紧张,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朱唇微张,悄悄凑近,在柳凭的嘴上一印,然后立刻像是触电一样分开。

捂着嘴巴,满脸通红,暗暗骂着自己,好不知羞,刚刚在做些什么呢!

自责的同时,却充满了喜悦与兴奋,真的亲到了呢……真是好,虽然是偷偷亲的……

“在这里睡觉可不行。”梦裳自语了一句,施了一个法术,小心的将柳凭弄到了自己的床榻上,然后也没有多想,脱去薄纱外衣,就这样上了床……

第二十七章 说笑

鼻尖传来兰花麝香的气味,沁人心脾,使人愉悦,只觉得自己的手掌触碰到了一片温软,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赫然发现,一个娇媚的天仙正在偎依在自己的怀中。

“这是……怎么回事?”柳凭吓了一跳,也不敢动作,生怕惊醒了怀中天仙。

自己竟然睡了她?虽然这睡并不是那个‘睡’,只是普通的睡觉而已,但也让柳凭觉得很是兴奋。

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梦裳露出的大片凝脂,呼吸情不自禁紧蹙了起来,身体有些僵硬,很想要做些什么,但理智却束缚着那原始的冲动。

目光转移到梦裳那张精致的面孔,情不自禁有些看呆了,真是如画的美人,使人用完美来形容都有些不够。

看了一会儿,只觉得一阵阵口干舌燥,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却舔到了一抹清香,一丝丝甜意。

嘴唇怎么变得香甜了?这味道,似乎有些熟悉……

嗅。嗅。

不正是梦裳身上的味道吗?特别是那张粉唇,所发出的淡淡清香,和自己唇上的味道完全一样,难道自己睡着的时候,下意识的一些动作,已经吃了足够的豆腐吗?

啊啊啊…心中哀嚎着,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惋惜。

“只是亲一下……应该没关系吧?”柳凭想了想,微微移动着脑袋,慢慢靠近着怀中玉人儿的粉唇。

二者之间的距离慢慢靠近,眼看着就要亲到了,突然,梦裳似乎有苏醒过来的意思。

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慢慢睁开了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脑袋凑过来的柳凭,“呀…”的轻声叫了下,脸颊瞬间变成了红苹果,羞意难耐,下意识挣脱。

眼看着梦裳就要挣脱出自己的怀抱,柳凭突然觉得一阵阵前所未有的失落。

不想要怀中的美人儿离开自己,便下意识的双臂环绕,将梦裳紧紧的抱在怀里。

“公子……放开我。”梦裳仰着头哀求着。

看着梦裳可怜兮兮的摸样,柳凭心中一动,却依然有些舍不得,轻声说着:“可我舍不得……”

说出来后却有些后悔,什么叫舍不得啊?这叫什么理由?岂不是在梦裳的心中留下不好的影响吗?若是那样,可真是要欲哭无泪。

有些忐忑的看着梦裳,只见她那双眼仿佛能够媚出水儿来一样,似乎没有生气,让柳凭松了一口气。

她浅笑道:“梦裳漂亮吗?”

柳凭将头凑得更进了一些,几乎要和她的额头触碰,认真的说:“漂亮。”

梦裳的脸更红了一些,眼波流转,微微弯了起来,慢慢变成了月牙儿,嘴角也露出了笑意。

这笑容让柳凭再一次看呆了。

自己的回答让她高兴了?也就是说她不生气了?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冒犯没有让她产生反感,柳凭悬起的心完全的放了下来,如果让眼前这玉人儿讨厌了,那恐怕是人生当中最郁闷的事情之一了。

梦裳眨了眨眼睛,然后问道:“怎么个漂亮法呢?

柳凭想了想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梦裳听着这话,情不自禁又轻声的念了一遍:“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念着念着都有些痴了,可心头几转,却莫名有些醋意:“……公子说的真是好呢,不过,公子也真是坏,这是不知道多少次说这种话了吧?”

柳凭将梦裳搂的更紧了一些,轻声的说道:“我是第一次和女孩儿说这种话呢。”

梦裳再次抬起头,双目对视,气氛变得美妙起来。

她道:“真的吗?”

柳凭道:“千真万确。”

梦裳道:“不是骗我吗?”

柳凭道:“当然不是骗你。”

梦裳道:“真的真的不是骗我吗?”

柳凭道:“真的真的不是骗你。”

梦裳轻笑:“嘻嘻,如果真是这样,梦裳得了公子的赞誉,也还让公子舍不得……”

柳凭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就在此时,房间外传来剧烈震颤声音,这竟然是皮靴走路产生的铿铿声,得多么重的人才会发出这种声音?与之伴随的,是那锁链哗哗啦啦的声响。

梦裳一惊,道:“神兵来了,恐怕是为我这庭院里面野草的事情……许久以前上报,没想到竟然现在来了。”

说着说着,不禁有些惋惜,刚刚的气氛可真是好呢,说不定能够和柳公子更进一步,可惜依然来不及了。

柳凭道:“怎么办?我要回避吗?”

和梦裳一起起身,走到窗户边,打开一些缝隙,往外看去。赫然见得一个穿着金甲的神兵,巍峨高大,估摸有着十丈,仿若一座小山。他黑脸如漆,手握绳锁,提着大槌,张开大嘴,道:“梦裳仙子,我应命来此,还请现身一见。”

梦裳急忙道:“公子,我出去一下……你藏在床底下,可不要发声音,如果让神兵知道,我藏了凡间的男人,是触犯天条的……”

柳凭道:“好。”

梦裳穿好衣衫,刚准备走开,突然停住,踮起脚尖,在柳凭的唇上轻轻一印,然后推了推柳凭,连忙转身离开。

柳凭一呆,下意识的躲到床底,头脑都有些没有反应赶过来。

舔了舔嘴唇,这种味道,似乎有些熟悉呢……

※※※※※※

大雄宝殿。

祝英台虔诚的闭着双眼正在祈福,念完之后,转过身来,却发现柳凭魔怔了一般,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旁边的壁画。

“奉常?”呼唤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什么回应,不禁一愣,连忙推了推。

“奉常?你怎么了?”

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柳凭的眼睛依然是一眨不眨。

祝英台急急的道:“奉常,奉常!你不要吓我啊!”

老方丈缓缓摇了摇头道:“祝施主稍安勿躁,这位施主,正在听佛**。”

祝英台一愣,有些奇怪的反问道:“听佛**?怎么回事?这儿没有什么声音啊?”

老方丈道:“这儿自然没有什么声音……声音在不远处。”

祝英台有些奇怪的问道:“在哪儿?”

老方丈却没有回答,而是用手指着墙壁,过了片刻,淡淡的道:“柳施主,此去游玩,时间颇长,可否归来?”

只见那壁画上,渐渐浮现出柳凭的身影,紧接着消失。

站在祝英台旁边的柳凭**突的打了一个寒颤。

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的看向周围,很快清醒过来,看着祝英台问道:“我离开了多久?”

祝英台道:“离开了?我祈祷完便发现你愣在这里……只是几十喜的时间啊。”

柳凭微微皱眉,低声喃喃:“几十息?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这里却是地上一日天上一年?”

转过头看向方丈:“这是天界的入口?”

方丈摇了摇头道:“这只是内心的入口。”

“内心的入口……”柳凭无语,知道这秃驴不愿意说,又将目光投向那壁画上,顿时看到了梦裳。

此时,那梦裳眼神里已经没有哀怨,很是快乐的笑着。

柳凭问道:“那我何时能够再次进入这内心呢?”

秃驴…不,是方丈回答道:“只要有缘。”

“只要有缘?”再次无语,转过头对祝英台道:“杰之,我们走吧。”

“啊,好。”祝英台有些疑惑,不过没问,而是双手合十,向方丈行礼,又留下十两银子的香火钱,便随着柳凭离去。

二人虽骑马,但速度很慢,赏着沿途的风景,也颇有情调。

柳凭看着四周的景色,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神色有些恍然,忍不住有些怀念。

突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有缘……有份无缘?又是有份无缘吗?我可不甘心这样。

现在是鬼仙,自是太弱,可绝不要这样弱下去。

此时,祝英台问道:“奉常,刚刚发生了什么?”

听着祝英台的问题,柳凭道:“刚刚我神游太虚,进入九天之上,先是听取了大佛讲经,又帮助了一个绝美仙女,还和她亲了一下呢。”

祝英台以为说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骗谁呢?”

“我可是说真的……”

第二十八章 入浴

看着柳凭苦笑无奈的神色,祝英台神色一动,眉毛微微挑了挑,暗道莫不是真有这等奇事?

“好吧,好吧,且信你所说是真,可你只离去几十息,如何做得这么多的事情?”祝英台摆了摆手问道。

柳凭道:“这恐怕就是地上一日,天上一年吧。”

祝英台反问道:“俗话当中不都是说,地上一年,天上一年吗?到奉常你这里,为何颠倒过来了?”

柳凭道:“俗话是俗话,都是些民间传言,没有见识,岂能当真?”

“呵……奉常你这一句,可不知道鄙视了多少个俗人啊。说吧,你是如何帮助你那天仙姐姐呢?”

柳凭便将事情大概的说了一遍,只是与梦裳的亲昵这是个人**,也没有炫耀的意思,就带过不谈了。

听着柳凭说的有板有眼,祝英台越加的心惊,这应该是真的。

在那几十息之间,竟发生这么多事儿?

更让她惊讶的是,柳凭的见识,他竟懂得草和花根源的区别。

单子叶植物?双子叶植物?

听了之后,都觉得有些云里雾里,越发觉得柳凭真的是深不可测。这样的人,才华怎么可能在自己之下?

那他为何只在院考中得了第五呢?噢……明白了,这恐怕便是锦衣夜行,低调行事吧?竟然还说才华没有自己高,真是可气,感觉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虽然看不透,但却没有疏远的念头,反而有些高兴。

自己的知心好友如此之厉害,想想就有些自豪呢。

※※※※※※

转眼便到了二月初,惊蛰。

惊蛰,二月节……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

只听得阴霾一片的云层中,传来‘轰轰隆’一声响,骑着马的学生们纷纷抬头,情不自禁露出许些遗憾神色。

这一节御射课因为这春雨而耽搁了。

毕竟要是淋了雨,多半会得上风寒。这是谁也不愿意见到的。所以就算惋惜,也无可奈何。

“春雨贵如油,只是来非时。”柳凭也有些遗憾,故此感慨。

而旁边的王宏则摇了摇头道:“来的是时候啊,这几日我可是将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学习上,等待着后半年的考试,一路通杀呢。下了雨,正好回去学习。”

柳凭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王宏自信心满满的道:“等着吧!”

这时周玉和祝英台走了过来。

周玉笑着说道:“好一个春雨贵如油……柳兄,你可不知,祝兄与我同队之时,老是阴沉着脸,真是吓人。”

柳凭奇怪的问:“怎么了?”

祝英台连忙急道:“白浩兄可不要胡说,奉常,不要听他胡扯。”

“哪是胡扯?”周玉一笑,对着柳凭道:“当然是遗憾无法与你同队呗。真是的,这让我情何以堪?明明是我先认识祝兄,反倒是让祝兄和你成了知心好友。”

话里难免有些抱怨,让祝英台窘了一下,连忙摆了摆手道:“哪有哪有,白浩兄你又瞎说,我只是抱怨了一句,这样曲解让我好生难堪。”

柳凭笑着道:“下次和杰之组队就是了。这王宏整个榆木脑袋,完全想着经书,老是拖我的后退,害得我在这节御射课上,成了倒数。”

心中也有些得意,虽那周玉不知祝英台的真实身份,但还是对他抢走祝英台有些不爽。现在见祝英台原来还是想要和自己组队,顿时有些高兴。

王宏听着挖苦,道:“想着圣贤书哪里还算榆木脑袋?好吧,榆木脑袋就榆木脑袋吧,我本就不甚聪明,再不努力,怎么行呢?”

听着王宏的话,旁边的周玉有些酸溜溜的道:“正是如此啊,你我远不如柳兄与祝兄之大才,唯有默默努力来弥补了。”

祝英台连忙道:“我也努力呀,可别以为我真的是个天才。”

努力努力,难道我不是?柳凭忍不住感慨道:“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莫不如此。诸位共勉,我也……”

“呸!你这变态,好一个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能随口说出此等佳言绝联,便不要与我们这些苦读生混为一谈!你就是个天才没跑了,想混进我们庸人队伍?没门儿!”王宏突然勃然大怒,连忙叫道。坚决将柳凭同志赶出组织之外。

周玉忍不住拍掌道:“此言的确很是贴切啊。不过王宏兄说的也是不错。”

柳凭忍不住苦笑起来,他还真的没有故意表现的心思,只是随口而说,不想引起了这样的反应。

祝英台笑道:“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学海’对‘书山’,‘无涯’对‘有尽’,‘苦作舟’对‘勤为路’,不论声韵、词性、内涵、意境,无不字字工稳,处处贴切。真是不俗,千古之佳言!果然不愧是奉常!”

柳凭板着脸道:“这可不是我作的……”

三人顿时好奇的道:“那是谁做的?”

柳凭想了想道:“是我的老师……”

“你老师是谁?”

“知府?绝不可能啊?”

柳凭想了想道:“是我以前的老师,嗯……是很小的时候,教我识文断字的先生,现在已经去世了……”

三人听着这话,顿时一脸鄙夷,这谎话说的,真是太假了。作出此等佳言之人,岂能默默无名?但既然柳凭不愿承认,也就不多说了。

又聊了一阵,几人分开。

和祝英台他们分开后,柳凭便直接走向藏书室。

这些日子,他的修为寸步未进,而灵力已经积满,所以就等着渡劫了。

但他不敢轻举妄动,神魂一触碰到阳火,便是瞬间引遍全身,根本没有慢慢适应的方法。故此,没有万全的准备,就算再怎么希望变强,他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毕竟这并非是什么生死时刻,等着突破救命,需要放手一搏。

一个人独自修行与摸索,真是艰难凶险。这让他越发想念那个邋遢道人师傅,如果有他指引与安排,现在恐怕早已经度过这阳火之劫了。可既然已选择了独自在红尘中行走,那便不要后悔了。

独自摸索也可以自学,所以柳凭最近这些日子,看了不少这方面的书。

天启书院的藏书室有五层,里面书籍无数,就连那方面的**都收藏了……当然,位置很隐蔽。这且不谈,这里关于道家的各类书籍,都有收藏,其中不少让柳凭收益颇丰,所以最近这些日子,都会泡在藏书室里。

五楼人最少,而柳凭呆在角落,根本无人发现。

立刻打开今天要看的几本书之中的一本。

《桂玉子论仙》

钟弟曰:“人生之生,安而不病,壮而不老,生而不死,何道可止于此?”

桂曰:“人者,凡俗也,终为灰灰,自仙道能如此。”

钟弟曰:“仙不死不灭乎?”

桂曰:“终极者,与天同寿,虽无穷极之生,然不死不灭无差也。”

钟弟曰:“人道何故如此?仙道何故如此?”

桂曰:“人之生,自父母,即精血为胎胞,于太初之后而有太质,阴承阳生,气随胎化,三百日形圆。灵光入体,与母分离……”

大半天才看完,柳凭眯了眯眼睛,静静思索整理着。

虽然益处很少,但却实实在在的有着益处,这就足够了,相信很快便能够找到一条安全的突破道路。

离开藏书室后,便向畅园走去。

所谓畅园,就是天启书院里的公共澡堂。古代非常讲究卫生,认为洗澡是一件非常神圣的大事,就算再寒冷的天,也有着三天一洗头,五天一洗澡的说法。

与之相反的,是十五世纪的欧洲,那时竟然认为,鼠疫能够通过洗澡入侵身体,导致百年之内,社会各界,官员、王公贵族、上流社会、全都不洗澡不洗脸……

实际上,在更久的时候,沐浴洗澡四个字的意思完全不同的,沐是洗头发,浴是洗身体,洗则是洗脚,而澡则是洗手。

这是题外话,也就到此为止。

这时黄昏,天色渐晚,澡堂应该一个学生也没有了,正是安静,去好好泡一泡热水浴,想想还真是不错。

可走到换衣间,却发现,衣篮里有一个人的衣服,也没有多想,开始脱下衣服。

……浴池内,祝英台整个妙曼的身体,都浸泡在热水里,脸颊露出了许些潮红,下意识的呻吟起来,真是舒服啊。

维持那口阴阳玄气还是有些费力的,所以趁着澡堂没人,干脆吐掉阴阳玄气,好好休息一番。

之所以如此自信不可能有人,却是因为从入学就开始时,祝英台就开始悄悄观察了。

这澡堂,每天到傍晚时分,一个学子也不会有,毕竟畅园距离宿舍很远,谁也不愿意黑灯瞎火的走一段长路。加上这时澡堂里昏暗一片,一般人断然不可能这时洗澡。

就算有学生来了,也能沉下水,再转换回来就是。她学过武,憋几分钟不是问题。

前两日洗了一次,发现果然一个人也没有,今天御射运动了一番,便忍不住再次光临了。

突然,她发现有些异样,竟然有学子来了!怎么会……

连忙沉下水,游到浴池边缘,开始默念咒语,聚集阴阳玄气。

澡堂内雾气弥漫,加上黄昏无光,所以有些昏暗。柳凭小心的下了水,舒舒服服的泡在温水中,发现四周竟然没人,不禁有些意外:“刚刚看见了衣服,怎么没人呢?”

第二十九章 他的背

沉在水底的祝英台,听着柳凭的声音,顿时一惊,竟然是他?

面颊一红,心头一跳,差点中断了咒语。

不禁暗暗骂着,这个家伙怎么来的如此之巧?莫不是故意的?不过,听着疑惑的口气,应该不是有意,只是纯粹的巧合。

却不想,柳凭没有放过有衣无人的谜团,低声嘀咕着:“没人?难道是泡澡晕掉了,沉在水里了?”

他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这样搞不好恐怕会出人命啊。

这里雾气弥漫,加上浴池大,又临近傍晚,光线昏暗,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电灯,所以根本看不出什么,只能屏息四处感受。

“找到了。”柳凭小声的道,立刻走向那里。

在水里的祝英台睁开双眼,勉强能看见一双脚朝自己这里移动着,双眼顿时变得滚圆,心中羞怒无比,这个家伙真的是故意的吧!竟然还来找自己了!他还想要和自己鸳鸯戏水啊!

不行!如果被他看光了身子,一定嫁不出去了。

绝不要此等结果,祝英台白皙修长的双腿一蹬,离开了原处。

走了十几米,柳凭才走到了池边,到处摸了摸,发现竟然没有。

“真是奇怪,莫不是我感知错误了?”微微皱起眉头,自语着。

“不应该啊,刚刚明明在这里感知到了人,竟然没有……难道……”

自语着,柳凭的脸色突的一变。

水下的祝英台学过武,听力敏锐,所以能听到柳凭的话,顿时一惊,心中一慌:这家伙,难道发现我了?以他才智,恐怕有这种可能。

柳凭脸色变得有些凝重,道:“莫不是这里有邪祟作怪?那学子已然遇害了?”

水下的祝英台听了这话,顿时无语,奉常啊,你的想象力,可真是够丰富的。但也有些担忧,因为,她已经有了不妙的预感。

柳凭嘴里虽然这么说,但转念一想,可也说不通啊,自己为什么没有感知到阴气或者妖气?

“不行,必须得探查一番。”柳凭掐诀,开始引动灵力,念咒施法。

小五行诀。

五行者,金木水火土也,小五行,便是以五行为基础,五官感触加倍的一种术法。

“找到了。”柳凭目光看向一处,虽然那里一片昏暗,也感受不到妖气邪气,但定然有什么存在!

可这个结果却让祝英台心中叫苦不已,又找到我了?几乎要哭了啊。因为柳凭,念咒不得不延迟好一会儿,现在又来?如果再次移动,说不定会中断,从而前功尽弃啊。

如果前功尽弃,断然没有第二次机会。因为就算是习了武,也无法在水里呼吸。

到时候……想着想着,祝英台的脸色很是难看。

不行,必须赶在他找到自己之前,念完阴阳玄气无形咒。

**伸展,猛地一蹬,紧接着缓缓摇摆,推动着身体。

然而,加持了小五行诀的柳凭,却能够清晰的察觉到水中,有什么在游动!

“怎么回事?”他有些疑惑的蹙起眉头。

当他锁定了目标之后,愕然发现,那似乎不是什么妖物……

而是人。

可怎么会是人?正常人怎么会在水底潜伏这么长的时间?

柳凭冷道:“出来吧,如果不出来,我就把你揪出来了。”

但祝英台又怎么可能出来?

柳凭看着那人无动于衷,哼了一哼,食指戳了下腹部,默念:“天兵之力,敕!”

“嘿!”

双手猛地一推,竟掀起一米多高的大浪,直接将浴池的大半水掀开。

哗!

大股水流冲撞,在水下的祝英台突遭这一击,虽没受什么伤,也有些痛。更重的是,因为这击,她的阴阳玄气无形咒中断了。哇的一声,呛了些水。

捂着胸,卷缩着身体,祝英台面露羞红,很是气愤,美眸怒瞪,抬头娇叱道:“柳凭!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听着娇叱,柳凭惊呆,看着在自己身前两三米处的祝英台,脑子一片空白,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哼!我怎么不能在这里?”祝英台蹲在水里,只露出一个头,美眸死死盯着柳凭。

“对……对不起……”只能道歉了。

“还看!”祝英台虽然气愤,恼怒,但更多的却是羞意,双眼泫然欲泣,几要哭了一样。这样子让柳凭心中一软,连忙转过身道:“我什么也没看见……”

“真……真的?”祝英台的声音都带了许些哭腔了。

这更让柳凭心生歉意,连忙道:“千真万确,你快些转换过来吧,我马上离开。”

“嗯……”

就在此时,嘎吱一声,出口的木门被打开。二人顿时一惊。

“谁呀?”柳凭出声问着。

“哦?这么晚了,还有学生在泡澡?”传来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

“李夫子?”

“是也。”

“怎么办呀……”祝英台带着哭声低声询问,已然慌了,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被发现的话,不仅被看到了身子,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躲在我身后。”柳凭小声回答。

“嗯。”祝英台不假思索缩在了柳凭的身后。

二人就这样慢慢移动到了池边。

这时李夫子裹着一条浴巾,下了水,道:“真是舒服,这里果然还有热水。柳奉常,你这么晚也来泡澡?”

“这是学子澡堂,先生你怎么也来泡澡?”在古代,普遍是同一个阶级的人,才能泡澡,这是礼仪。

“夫子澡堂水不热了,我便过来这边了。”李夫子笑着回答。

“这样啊……”柳凭转过头瞪了一眼六神无主的祝英台,小声道:“快念咒。”

祝英台点了点头,连忙低头念咒。

而柳凭则在她的前面,打着掩护,和那李夫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看着柳凭宽广的背,祝英台神色有些莫名,渐渐冷静,开始默念着咒语。

见李夫子完全没有发现,心中一松,嘴角露出一点笑意,果然是知心好友呢,真是值得依靠。想起刚刚训斥着他,又有些后悔,他该不会生气吧?方才急昏了头,语气的确重了些。毕竟不知者不罪,柳凭又不是故意的。

现在冷静下来,细细一想,顿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真的被看光了,嫁不出去了,嫁给她,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啊啊啊…祝英台心头一震:自己在想什么呢!

他可是我的知心好友啊!

刹那间,脸颊羞得通红,像是能滴出血来,可就是这样子,越加娇艳不可方物,艳丽异常,只是可惜,正在与李夫子闲扯的柳凭,没有这等眼福了。

终于,祝英台念完了咒语,用手指戳了戳柳凭,像是心心相通一样,柳凭将澡巾递了过来。

祝英台接过,将下半身围住,快速离开了这里,倒让李夫子很是错愕,竟然还有第二个人?细细一想,刚刚不是有两个衣篮有衣服吗?

洗澡堂事件,让柳凭与祝英台二人的关系变得有些尴尬,回去之后,二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第二日清晨,柳凭一早起来,吸完紫气后,便来到街上,购买了一个洗澡用的大木桶。

这木桶半人高,用来泡澡再好不过,又买了洗澡的花瓣,香料各物,命人押送着回到了天启书院的宿舍。

这时祝英台才刚刚醒来,看着一个木桶被放到了另一间书房,忍不住有些错愕的问:“奉常……这是?”

将一串铜钱丢给搬工,得了赏钱的搬工谢天谢地的道谢离开。柳凭忙去关好门,转过身子,道:“给你买的啊。”

祝英台心中一阵感动,才道:“你怎么想起给我买这个?不是有澡堂吗?”

柳凭摇了摇头道:“我可不想有上次的事情了,既然我都知道了你的情况,自然要好好的照顾你一下。以前疏忽,没有想到这点,真是抱歉罪过。”

“哪里是奉常的错?”祝英台摇了摇头,苦笑道:“虽然很是感动,但却不得不说一句,难道你以为我没想到这点吗?”

柳凭一愣,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祝英台道:“书院的热水供应有限,学生用来喝水绰绰有余,可用来洗澡,就完全不行了。难道我们还要自己烧水?”

“原来是这事啊。”柳凭摇了摇头道:“这是小事,只是热水,难道还能难倒我?”

祝英台一喜,连忙问道:“奉常你有什么办法?”

柳凭道:“办法自然有,符箓一张,便可解决这事儿。”

祝英台道:“符箓?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这点……真是太好了,可不会给你添麻烦吗?”

柳凭道:“不算麻烦,举手之劳而已,我们不是挚友吗?还客气什么?”

听了这话,祝英台更是感动,忍不住拉起柳凭的手道:“对,我们是一生的挚友!”

若是女生版的祝英台,或许有兴趣反握住她的手,好好感受那份温润,可男生版的还是算了吧……

“嗯……”柳凭刚准备说些什么,叩叩叩,门却被敲响了。

第三十章 又见

清晨怎么有人敲门?有些疑惑,也没有多想,将门打开,却发现是一个老汉。

这老汉是宿舍的管理,据说以前从过军,学过一些军中武术,虽然已有了老态,但魁梧的身子,粗壮的胳膊,板着脸的国字脸,却依然给人一种极其威严与凶悍的感觉。

宿舍的学子们都有些惧怕他,这张难看的脸,就算露出笑容,也是十分恐怖的。

相反的是柳凭,和他混得还算相熟,出去买东西回来,也会顺便送上一份礼物。

所以见了柳凭打开门,丁老汉顿时露出笑容,道:“柳公子,有个小女孩儿说要找你。她说她叫白芷。”

柳凭一愣,双眼一亮,还未等他说些什么,就听得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相公我想死你了!”一个小小的身影,绕过这山一样的丁老汉,扑向柳凭的怀中。

柳凭连忙将白芷接住,感受着她在自己的怀中蹭来蹭去,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也想你啊。”

丁老汉的笑容褪去,嗡嗡说着:“我不是叫你在门口等待吗?唉……算了,既然你认识柳公子,那我就告辞了。”

“丁老伯多谢了。”柳凭朝丁老汉挥了挥手,外人想要进天启书院还是很难的,更别说来这宿舍,如果是一般的学生,这丁老汉断然不会给面子。“下次请你喝酒。”

丁老汉再次露出了笑容,弯了弯身子,道:“那就多谢柳公子了。”随后转身离开。

“奉常,谁来了啊?”听着娇滴滴的女声,在书房查看洗澡香料的祝英台,走出来问着。

柳凭也转过了头,刚准备解释什么,却见白芷皱起了小小的眉头,问道:“小相公,这个姐姐是谁啊?”

“姐姐?”柳凭一愣,没有想到白芷竟然能一眼看穿祝英台的术法。

祝英台更是脸色一变,说话底气顿时全然没有,有些心虚的道:“公子我虽然长得俊秀了一些,可不是女人啊,叫我姐姐干什么?”

白芷撇了撇嘴道:“明明就是个女人,还用术法变成了男人,你的兴趣可真是不好。”

“你能看出来?”祝英台张大了嘴巴,心中一片慌乱,显然有些心惊,怎么可能?

“当然能看出来。”白芷昂起小小的脑袋道:“我可是白芷啊。”

“什么叫你是白芷啊?说,你是如何看出来的?”柳凭揉了揉怀里小人儿的脸蛋,很是乍意的问着。

祝英台慌慌张张的来到铜镜面前,那小小女孩儿的话让她心中巨震,阴阳玄气无形诀怎么可能失效?只要自己还是处子之身,就断然不可能失去效果才对啊!怎么会这样?

盯着铜镜一看,上面反射的依然是一个俊秀的少年。

可心中更是疑惑了,这是怎么回事?

就这时,柳凭问了那问题,她也连忙转过身,想要知道结果。

“这是白芷领悟的天赋神通,通天玄眼,能够望穿一切虚妄,直接看到本源,所以能够看穿那姐姐的术法伪装。”白芷十分神气的说着:“白芷厉害吧?”

听了这解释,祝英台更是困惑,通天玄眼?似乎听说过这种术法,不对,这小女孩说是领悟的天赋神通?她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柳凭不明觉厉的哦了一声,揉了揉她的脑袋:“的确挺厉害的。”

“小相公也太敷衍了耶,应该很吃惊的说出这话儿才对呢。”白芷不满的躲过柳凭的手掌,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咦?不对呀,我说出了她的真实身份,小相公为什么不吃惊呢?”

柳凭道:“因为我早就知道了啊。”

白芷道:“唉~~还以为小相公不知道呢,能够炫耀一番,却不想已经知道了。想一想也对呢,又有什么是小相公不知道的呢?”

祝英台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看向柳凭问道:“奉常,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柳凭一笑道:“她可不是人类,而是一只小小白狐,所以有着神通,也不需要太过惊奇。”

不是人类!祝英台顿时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白芷,心中很是震撼,毕竟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妖物。

不禁有些感慨,无论是初见鬼怪,还是初见妖物,都是在遇到了柳凭之后呢。

白芷被那狂热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毛,将脸埋进柳凭的胸膛里,感受着久违的温暖,小小的心前所未有的满足。果然还是小相公的味道最好闻,果然还是最喜欢小相公。

听闻白芷不是人类,祝英台已经放下了心,毕竟碰到妖怪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更别提碰到了领悟通天玄眼的妖怪的几率了。

此时她的双眼变得有些狂热,有些期盼的看着柳凭一眼,道:“奉常,能不能…能不能给我抱一抱?”

“不要!我才不要给你抱!”白芷顿时将头抬出来,吐了吐舌头道:“除了小相公,别人都别想要抱我!”

听了这话,柳凭也只能回以苦笑,耸耸肩膀以示无可奈何。而祝英台先前的狂热顿时消失不见,苦着一张脸,目光还是盯着白芷,显然还是有些不死心。

柳凭低头看着白芷,道:“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吧,虽然书院规定不准有随从,但变成白狐就是了。”

听了这话,白芷不由沉默了,显然在做什么挣扎。

这让柳凭有些疑惑,这小妮子既然这么喜欢自己,听了这话,不是应该一口答应吗?

白芷道:“虽然很想和小相公住在一起,小相公说出这话也让白芷很高兴,但白芷不能和小相公住在一起。”

“这样吗……”柳凭有些遗憾的问道:“为什么?”

白芷道:“其实年后我就已经苏醒过来了,这些日子一直跟随胡三太奶修行,也正是因为她的点拨,我才能领悟这通天玄眼。做狐狸不能忘恩,胡三太奶对我很好,要我修行到妖将境界,才能离她而去,我也答应了。所以虽然很小相公在一起,我也……呜呜,真的很想和小相公在一起呢,当初我为什么要答应胡三太奶呢……”

说着说着,突然一下子哭了,让柳凭慌了,连连道:“我可没有责怪你的味道,想一想,等境界加深了,以后在一起的日子会更加的长啊。还有,你现在不是来看我了吗?”

连连哄着才将白芷的泪水给止住了,她摸了摸泪水道:“可是只有这一日,我又要回去了……”

想了想,柳凭道:“那这一日我就好好陪陪你吧。”然后转过头对祝英台说道:“杰之,我带她出去玩一玩,你给我请一天假吧。”

“可是……好吧,奉常,你可要早点回来。”虽然也想跟着去,但两人缺课,未免也太不像话了些,所以也只有忍了。

乘着马车,柳凭离开了天启书院。

樟郡的郡城,繁华异常,不过天启书院坐落在城西一角,所以大概小半个时辰,才来到集市。

听着喧哗声,白芷掀开窗帘,忍不住发出了惊叹:“还真是热闹啊。”

极其宽广的路上,人流涌动,叫卖声此起彼伏,不时有马车艰难驶过,奔到了官道,才渐渐加快绝尘而去。

到了这,马车就再难行了,柳凭和白芷只能下车。

随手丢了一串铜钱给车夫,那车夫欢喜接过,连连道谢,放入口袋,下车拉着马车离开,嘴里嚷嚷着:“借过,借过,各位麻烦借过啦。”

柳凭不再看他,拉着白芷的小手说道:“人这么多,可不要走失了。”

白芷抬头道:“小相公抱着我不就是了吗?”

柳凭道:“你不是说那样像是个小孩子,不喜欢吗?”

白芷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先前,好不容易见到小相公,怎么能不亲热亲热呢?”

柳凭大汗:“你知道什么是亲热?”

白芷道:“当然知道,不就是脱光衣……唔!”还未说完就被柳凭捂住小嘴,抱了起来。就在刚刚,已经惹起周围人的异样目光。

毕竟白芷这般空灵可爱,是个人都会下意识的喜爱,突的听着这般厉害的发言,顿时朝柳凭露出不善的目光。

柳凭道:“我们先去吃饭吧。”

白芷拍掌:“好啊,我也饿了呢,最近在胡三太奶那儿老是吃着生肉,真是难吃死了。”

不多时就带着白芷来到了家酒家,占了个二楼的清雅位置,一连点了十几道菜肴,才道:“记得许久以前,我曾经和你说过,要带你吃遍天下珍馐,这酒店虽然不怎么样,但上次来这里,感觉味道还算不错,你可以先尝尝。”

白芷眯着眼睛笑道:“小相公最好了。”

这时下面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白芷顿时侧过脑袋,从旁边的窗口朝下看去。

柳凭也看了过去。

只见是个耍把戏的,手里四五个燃着火的火把,不停的丢来丢去,虽然有些噱头,但也不过如此,果然赞声渺渺,人们都觉得无趣得紧,眼看着就要离开,旁边一人顿时道:“诸位老少爷们别走别走,别看我和他只有两人,可也有看家绝活,这只是开头戏,自是不值得一提了。”

人群中有人问了:“那你有何看家绝活?速速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若是好了,自有铜钱打赏,若是不好,哼,毛都没有。”

第三十一章 扒灰

那耍把戏的道:“没有真功夫,怎敢在此卖丑?”

说着便将背后的筐子打开,一个影子飞窜而出,赫然是一条花蛇。

看见这蛇,众人顿时哗然惊叫一片,都有些下意识的惊惧,这可是毒蛇。

小孩儿被大人们保护在身前,顿时有人叱喝:“怎么将蛇放了出来?”

那耍把戏的道:“诸位勿要惧怕,这蛇虽有毒,但却将毒牙拔掉了,所以不成威胁,再说,这是我训练的蛇,很有灵性,听我的话,岂会伤人?”

说着指挥起蛇,玩了一个个把戏。

周围看官惊惧平息,乍一看,的确有些新鲜趣味,便渐渐叫好起来。

这时另外一人连忙将火把放下,抓起篮子到处张罗:“诸位老少看官,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啦!”

这话一出,不少人挥袖离去,更多的人则抛出一些铜钱。

“真是无聊。”柳凭撇了撇嘴点评道。

本觉得甚是有趣,双眼冒光,想要抛钱过去的白芷,听了这话,连忙点头道:“啊,是啊,真是无趣呢。”

这时一道道菜开始被端上饭桌。

糖醋鲤鱼、炒三鲜、酱爆牛肉……都是些荤菜,看着菜色,味道似乎不错的样子。

白芷双眼放光,笑着叫道:“很好吃的样子!”

说着便要拿双手抓着吃,柳凭连忙将她的手打掉,递了一双筷子过去,道:“用筷子吃。”

白芷有些委屈的捂着手,可怜兮兮的看着柳凭,道:“可是白芷不会用这两根木头啊。”

“这叫筷子。筷子。”

“筷子就筷子,别凶啊……”

“哪里凶你了?”柳凭忍不住好笑说道:“你就算再装成这委屈摸样,也要你用筷子。”

白芷道:“可是我真的不会呀,要不小相公喂我好不好?”

柳凭道:“你这么大人了,还要我喂?真的越来越像是一个小孩子了。”

哼。白芷哼了哼,气鼓鼓的低头抓着筷子夹菜,可是夹到一半却掉在了地上,下意识的想要下去捡。

“掉在地上就不要了。”柳凭微微皱眉,连忙将白芷抱在身上:“既然变换成了人形儿,就要有些人的样子。”

“我知道了。”白芷低头道。

“算了,我喂你吧。”看着白芷的样子,柳凭无奈说道,真是服了这个小家伙。

果然,这话一出,白芷顿时眉飞色舞起来:“我就知道小相公最好了。”

柳凭刮了刮小家伙的鼻尖,道:“我当然是最好的。”

说着夹着一块糖醋排骨,伸到到了白芷的嘴边:“张嘴。”

“啊呜。”白芷张开小嘴,使劲咬了一口,竟然嘎吱一声将筷子给咬断了。

看着少了一截的筷子,柳凭顿时无语。

“你是故意的吧?”

“嘿嘿,白芷怎么可能是故意的呢?这是个意外啊,我太高兴了呢。”说着吐掉了筷子和骨头,赞叹了一声:“真是好吃,果然小相公喂的话,就更好吃了。”

“夸我没用,好吃也不要将筷子吃掉。”柳凭板着脸说了一句。

可白芷哪里听得进去,拍着桌子道:“下一口,下一口。”

“真是服了你了……”看着白芷在不断的撒娇,柳凭并没有嫌烦,反而觉得有些温暖,毕竟来到这个世界,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她了。故此潜意识的,有一种深深的亲切感。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不管是妹妹还是祝英台还是梦裳,都没有这种感觉。

换了一双筷子,柳凭夹了一块酱爆牛肉。

啊呜一声,白芷连忙张嘴吃掉。

这次乖了些,并没有再吃掉筷子了。

不一会儿,菜肴便被白芷吃得差不多了,柳凭不禁苦笑,自己还一口没吃呢。

“小相公,白芷已经吃的饱饱的了,不用喂我了,你还一口没吃呢。”小家伙终于想到了柳凭,有些歉意说着。

看着白芷犹意未尽的摸样,柳凭道:“你还想吃吧?怎么可能饱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想吃就多吃点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有了,我叫几样能抓着吃的东西,你不就能自己吃了吗?”柳凭想了想道。

“抓着吃的?”

“当然。”说着,柳凭叫了一盘肉夹馍,两盘驴肉火烧,这二样都能抓着吃。

“哇,这是什么啊?”白芷闻着驴肉火烧的香味,双眼发亮说着。

“你个吃货。”看着白芷要流口水的样子,柳凭忍不住笑道:“这叫驴肉火烧,这个是肉夹馍。”

“驴肉火烧,肉夹馍?”念了一声,连忙将其抓起吃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吃完,忍不住咂嘴道:“果然好吃呢。”

这风卷残云的速度让柳凭一惊:“你可吃慢点,别噎着了。”

“知道啦。”

饱餐一顿,足足花了十两银子,让柳凭觉得这钱,可真不够花的,毕竟他不是王宏,家中有着亿万贯的钱财随意挥霍。

一手抓着糖葫芦,一手抓着糖人,白芷边走边吃,这让柳凭的荷包开始慢慢变瘪,但看着白芷幸福可爱的笑容,也就释然了。不过忍不住一叹,要是真的养她,要花费不少呢。

“唉,看来得想个赚钱的法子了……”柳凭暗道:“不过,与其将心思放在这儿,还不如明年考上举人来得痛快。”

游玩了大半天,送走了白芷,柳凭才回到了天启书院。

想着应该还有一节课,便去了,却不想,遇到了发怒的夫子。

他指着柳凭一顿叱喝:“今日都去了哪里?竟然敢旷课出去游玩?你来天启书院,是学习的,还是来玩的??”

别说柳凭是知府的学生,就算是知府的儿子,在这天启书院也不算什么,所以听着夫子的叱喝,也只有低着头不敢回驳。

这让柳凭很是无奈,不禁有些郁闷,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夫子吃了火药?怎么火气这么大?

虽然天启书院有着不准旷课的规定,但既然请假了,也就无所谓了。

毕竟学习是学子自己的事情,要是真的不想学习,如何监督也是无用,所以平时气氛还算良好,然不可能有这样的反应才对。

“自己不才,也敢叱喝别人?”看着好友被骂,王宏忍不住低声嘲讽了一句,他门路大,知道这其中缘由,对于迁怒柳凭的夫子,他没有一点的尊重。

谁不想,那夫子耳朵尖,竟然听见了,转过头叫道:“你在说什么?!!”

王宏一愣,脸色有些苍白僵硬:“我……我没说什么。”

“你还没说什么?!我都听见你说了!说我不才,也敢叱喝别人?是也不是?!”这宁夫子眉毛倒竖,一字一句喝问着。

这话一出,本来安静的诸多学子,顿时一片哗然,这王宏竟然敢说出这种话!

眼看着事情愈演愈烈,祝英台急了,连忙站起来道:“宁夫子还请息怒。”

“与你无关!”喝了一句,又看着王宏,再次问道:“这话可是你说的?”

王宏咬了咬牙,狠下了心道:“是学生说的!学生也是这样觉得的,若是真的,又如何不能说?”

所有学子顿时惊呆了,这王宏来真的啊!个个瞪大了双眼,显然很是惊骇。柳凭更是苦笑连连,这是越帮越乱啊。

“真的?呵,你觉得我不如他?”宁夫子指着柳凭问道。

“是!”

“好,好,好!”宁夫子气急,连连说了三个好,道:“那比一比便是,诗词歌赋经文墨义……”

还未等话说完,柳凭便抢先道:“学生不才,怎么敢和夫子比斗?仲博,你就算想要我丢面子,也不要用这样的方法啊。”

开玩笑,这比斗,不管赢了还是输了,都不会有好结果,他可不是小孩子。

听着柳凭的话,王宏也终于惊醒过来,作揖道:“夫子,学生莽撞了……只是想教训一下柳凭的不知天高地厚,不要以为……”

“哼!”宁夫子虎着脸道:“以为这样编就想躲过去?目无尊长,你二人都禁课三日!”

“是!”听着这责罚,柳凭和王宏也只能应着了,

事实上也没有说禁足,所以二人便偷偷跑了出去游山玩水了。

柳凭提出这点时,王宏犹豫了下也同意了,这些日子他不断苦读,烦闷异常,借此正好放松,倒也不错。

离开了天启书院,柳凭才连忙问道:“话说,那宁夫子到底怎么了啊?”

王宏冷哼了哼道:“他自是遇上了烦心事儿,有了怒气,你正巧遇上了,所以才有了今日之事。”

柳凭追问:“到底何事?”

王宏嘿然一笑道:“据说,他老爹扒灰了……”

“扒灰?”柳凭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意思?”

王宏道:“这都不知?罢了罢了,就告诉你……”

“昔有神庙,香火特盛。锡箔镪焚炉中,灰积日多,淘出其锡,市得厚利。庙邻知之,扒取其灰,盗淘其锡,常扒灰偷锡以为常。”

“做贼……?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吧?”柳凭一愣,一时间有些没听懂:“到底什么意思?”

王宏大笑起来道:“这都听不懂?哈哈哈,奉常,你平日聪明绝顶,怎么现在如此愚钝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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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突降的雨

柳凭道:“卖甚关子?快快细说。”

王宏笑笑,却没直说,而是道:

“古有名家,中年丧妻,一直未娶,忙于公事,多年之后,儿子娶妻。名士才华横溢,儿子庸庸无为,儿媳甚是失望。某夏一日,名士书房读书,儿媳端茶进来,名士见儿媳穿着若蝉翼一般的薄纱轻裙,心大为触动。”

“儿媳也倾慕名士,便含情脉脉与之对视,名士出神张望,儿媳笑问公公为何一直盯着?名士并不答话,而是在桌上快速写了一句——‘青纱帐里一琵琶,纵有阳春不敢弹’。”

“名士颇为懒惰,桌上灰迹斑斑,这字迹看得极为清楚。”

“儿媳见了,也快速续写两句——‘假如公公弹一曲,肥水不流外人田。’写完便红着脸跑走了。”

“名士出神盯着桌子看,心中大为瘙痒,很是高兴,这时儿子回来了,名士忙擦着,儿子问父亲在做什么?名士说:扒灰!”

听着这典故,柳凭有些目瞪口呆了:“也就是说,那宁夫子被他的老爹带了绿帽子?!!”

王宏也不说话,将手中折扇哗的一声打开,上面写着二个字:是也。

“我去!这消息未免也太劲爆了一点吧!”

这槽该如何吐起啊……

柳凭简直不知如何形容此时心情,只觉万头羊驼从心头奔过。本有些恼怒那宁夫子,现在却开始同情他了……

真是可怜的家伙。

既明白了这点,也迅速明白了上一个典故:“扒灰偷锡,锡、媳同音,隐语也。原来如此。”

王宏笑而不语。

“这事儿是真的?”柳凭依然有些不敢相信。

王宏道:“十有**是真的,如果不出所料,那宁夫子过几日就会从天启书院中辞职了,他丢不起这人。”

柳凭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

摇了摇头,柳凭和王宏骑马,一路来到郡城之外。

连绵不断的大山,苍莽挺拔,山上森林,郁郁葱葱。

柳凭看了一眼王宏的携带的箱子,问着:“弓箭准备了吗?”

王宏笑道:“也不看我王大公子是谁?自早已备好,上好的牛角弓,一千两银子一把,我准备了两把,你我各用一个,还有上好的箭枝十筒。”

听着这话,柳凭忍不住心中感叹,果然土豪就是土豪,一千两银子相当于前世的一百万了,一点也不心疼就买了,还是两把。

王宏说着就将筐子打开,取出一把弓丢了过来。

柳凭伸手接过,这弓长达一米五左右,造型漂亮,线条完美,弓身精致。

既用了一千两银子,自然不是什么低级货。弓由上等的牛角,木材,动物胶,经过数百道工序,由名家亲手制造,足足花了一年的时间,才造出了这一把。

看着这弓,就不由的喜欢上了:“真是好弓!”

王宏道:“既柳兄喜欢,那送你便是,反正我一人难用两把。”

柳凭也不矫情,当即应了下来:“好,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王宏笑道:“哈哈哈,柳兄的这一个人情,可比一把破弓值钱太多,我这是赚了啊。”

听着这恭维,柳凭忍不住摇了摇头道:“你对我可真有信心啊。”

王宏道:“是柳兄你低看自己了,不要看我大手大脚,嘿嘿,这可是名商之子的眼光,长远的投资,就算是我爹爹都会夸我。”

柳凭道:“本来还有些感动,听你这话,倒觉得满是铜臭味道了。”

王宏丢过来一个玉扳指,这是拉弓射箭时套在右手拇指上的保护用具,道:“不不不,我绝无此意。”

“只是玩笑。”柳凭摇头,接过这玉扳指,带了上去,抽出马鞭,指着前面的重重森林,道:“王兄,我们比一比如何?”

王宏看向远方,顿时大笑起来:“有何不敢?”

二人策马,不一会儿,便来到森林边。

“吁~”勒着马缰,小心控制着马慢慢停下,柳凭四处看着,不一会儿,王宏也过来了。

柳凭看向刚想说话的王宏,挤眉弄眼着。

王宏当即闭上了嘴巴,顺着柳凭的目光看去,顿时看到不远处的肥大灰兔。

“这野兔好肥——得有五斤了吧?”王宏低声说了一句,取出一个箭筒递给了柳凭。

柳凭搭弓拉箭,瞬间瞄准那野兔,微微眯起双眼,静静感受着此刻的风向,甚至是这林中空气的潮湿度。

瞧着柳凭搭弓拉箭的摸样,王宏也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目光再次移到那灰兔的身上。

在书院的御射课上,柳凭的成绩虽不是最好,但只要射出一箭,便必射中靶心。可有着小神射手的称号呢!

突然,那灰兔上方树枝上一条蛇快速游走,它似乎感觉到了危险!

这蛇游走的动静,折断了一根枯枝,枯枝落在了灰兔的旁边。

灰兔一惊,撒腿就跑。

“跑了!柳兄!”灰兔转身就逃,敏捷异常,眼看着就要逃出视线之内,王宏再也忍不住,急忙开口道。

柳凭并不说话,箭的准心迅速随着那野兔移动。

突然手指一松。

咻!

箭枝瞬间消失,窜向那野兔。听着弓弦嗡嗡作响与那弓箭破空而去的刺声,柳凭嘀咕着:“应该射中了吧?”

说着与王宏催马前去,只见那灰兔被钉死在一旁的树根上,双腿有气无力一蹬一蹬,显然活不长了。

王宏忍不住竖起拇指道:“射中了,柳兄果然是神射手呢!”

柳凭道:“这种准箭颇耗费心力,我能射三箭就已经是极限了,哪个神箭手只能射出三箭?所以还差的远呢。”

王宏也明白这点,并无意外,道:“这又不是考试,随意拉弓射箭就好了,我们可是来放松的。”

柳凭道:“知道了,不过准头估计不是太好啊。”

王宏下马将猎物捡起,放在专门的一个筐子里,才道:“哈哈,不好无妨,不是有我嘛?”

柳凭无语:“刚刚还说我是神射手,感情现在就沦为你的陪衬了?”

王宏道:“这是自然,也不看看本大公子是谁?”

柳凭道:“你的脸皮厚度见长啊。”

王宏摆出一张十分正经的面孔道:“我老爹曾经说过,脸皮厚了没坏处。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说着又再次上马,很快又觅见了猎物。

一只黄白狐狸。

“放它走吧。”柳凭看了一眼,便阻止了准备拉弓的王宏。

“也是,这小小猎物如何能衬托出我的神伟?”王宏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说道:“也不知这里可有大虫,那种猎物才给劲啊。”

柳凭道:“要是有的话,我一定第一个跑,让你给那母大虫当夫婿。”

王宏苦着脸道:“怎么是当夫婿,而不是被吃掉?我可绝对不会从一个母大虫啊。再说你怎么知道大虫就是母的?说不定是公的呢?”

“公的话,你就是压寨夫人。不从?嘿,那老虎一发威,不从就得死,看你从也不从?”柳凭嘲讽了一句,突然看到了什么,连忙噤声,指了指一处。

不远处竟是一头獐子,这让王宏露出喜意,道:“此地竟还有獐子?真是意外之喜!”

说着连忙拉弓瞄准。

这獐子,前肢短而后肢长,蹄小耳大,浑身的颜色为灰黑色,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即将降临。

咻!

一箭射去,顿时被射中,插中了臀部,疯一般的逃跑,可没跑两步却扑腾一下倒在地上。

“哈哈,成了。这猎物可比柳兄你的野兔份量大。”王宏得意洋洋的笑了出来,“虽然是你发现的。”

将箭枝拔出,猎物关在筐子里,王宏突然抬起头:“咦?”

就在刚刚,一滴豆大的雨水砸在了他的头上。

伸手摸了摸,果然很是潮湿。

“糟糕了,柳兄,要下雨了。”王宏连忙上马。

“是啊,得赶快找到个避雨的地方。”柳凭看着转瞬间就变得阴沉的天气,点了点头道:“走吧。”

“嗯。”

二人离开森林,寻找着能够避雨的地方,无非便是这林子边的村庄。

柳凭眼尖,看到了炊烟,道:“去那里!”

只是可惜,依然来不及了,二人被雨水滴了个透心凉,这让柳凭很是无语,如果有天气预报的话,就不会有这种情况了。

“天气预报……等等,我去结交一个龙族,不就行了?”柳凭突然异想天开的嘀咕了一句。

可也忍不住为自己的想法暗暗无语:“与其去结交龙族,倒不如学会看天象比较靠谱吧?不过抓一个小龙女,当做天气预报员每天贴心报道……感觉似乎也不错的样子呢!”

“柳兄,你在嘀咕什么呢?”王宏问了一句。

“没什么。”

“到了,我们去避雨吧。”王宏指着村口的一家,说道。

“咦?!”看着整个村子似有浓郁到极点的阴气一闪而过,柳凭下意识的惊异一声,连忙仔细看去,却再没看到什么阴气。

“错觉?”

“柳兄?怎么了?”王宏有些疑惑的问着。

“没事,走吧。”

二个穿着青衫的秀才的光临,让这家主人连忙上前行礼。

柳凭连忙将他扶起,说道:“老伯不必多礼,我们是客,哪有主人给客人行礼的?”

主人家很是热心,连忙奉上毛巾姜汤和干爽的衣物,又提来了一个小火炉。

驱逐着寒意,只觉得好了很多,王宏感叹一声:“幸好找到了一家,否则有罪受了。”

外面依然还在下着雨,天色渐渐昏暗。

“看来回不去了。”嘀咕了一声,王宏将獐子和灰兔提给那老伯,道:“老伯!今日在你这借宿一晚,这是獐子和野兔,帮我们加工一下,作为感谢,定会奉上银钱。”

那老头摇了摇头道:“这是小事,无需如此,只是住宿的话……恐怕有些不方便。”

第三十三章 都是处男的错

不方便?所谓的不方便,应该并不是真的不方便吧?

很多时候,所谓的不方便,只是不愿意,不想要这么去做,从而找出来的一个借口罢了。不想陪朋友喝酒,便是不方便去,实际是不愿意,不想这么做——所以听着这话,财大气粗的王大少爷当即皱了皱眉道:“开个价吧。这么大雨我可不想再出去了。”

明显是将这淳朴的老伯当成敲竹杠的了。

老伯一愣,也不生气,而是苦笑道:“我想秀才爷您误会了,家中贫困,只有两间房,里屋邋遢,我老头子睡在哪里,断然不能叫二位秀才爷住在那里,而另一间房,便是有些不方便了。”

王宏听着这话,暗道莫不是真的不方便,连忙问道:“到底哪里不方便了?”

老伯道:“老伴在前些日子去世,儿子去县城里置办棺材,还没有回来,所以尸体还躺在**上。如果二位秀才爷不怕的话,倒是可以开一个地铺睡上一晚,只是和死人睡在一个屋子里,对于二位秀才爷来说,太过于失礼以及不吉利了。老朽又怎能这么做?”

王宏顿时露出错愕的神色,也知道自己误会了这老伯,连忙道:“方才出言不逊,请多谅解。”

“无妨无妨。您二位还是另找个住宿的地方吧。”老伯连忙还礼。

王宏看着外面的暴雨,又看着其他家户紧闭的门窗,走回来道:“不用,我们就住在这里吧,胸中有浩然正气,怎可能怕阴祟?”

柳凭方才一直未出声,从头到尾都在看着另一间房,脸色凝重,听着这话,连忙道:“王兄,我们还是另找他处吧。”

看着柳凭脸色有些难看,王宏顿时笑道:“有何惧之?柳兄,没想到你的胆子这么小啊?”

柳凭道:“现在就走。别废话。”

“饭还没吃呢。”王宏却一把将柳凭拉住,道:“再说天色已晚,谁还愿意开门?就算开门,和这情况也是差不多,村户之家,怎么可能多出来房间?住在这里,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啊。”柳凭苦笑一声,“你到底走不走?”

老伯也劝道:“这位秀才爷,还是听他的吧。不过,你们也得用了饭啊,老朽这就去给您二位准备。”

说完一溜烟去了厨房。

王宏拍着柳凭的肩膀说道:“柳兄勿要惧怕,一切有我的。”

柳凭摇了摇头道:“事情可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那尸体有点问题。”

“有问题?”王宏脸色顿时一变:“有什么问题?”

“说不定会诈尸。”

“诈尸?”王宏紧皱眉头,道:“怎么可能?”

柳凭道:“我就知你不信……算了,反正只是有可能,并不完全肯定。”

可这话却梗在王宏的心中,但转念一想,回忆起柳凭以往的玩笑,顿时释然,恐怕这是柳凭害怕尸体,想要让自己乖乖陪他离开的谎言吧?越想越觉得这点更靠谱一些。

便定下了心,道:“无妨,心中有浩然正气,岂会惧怕这些?”

“好吧……那随便你。”柳凭看了一眼外面道。

此时天色完全昏暗,雨水越加狂暴,这时出去,定然会再次湿透,想想还是算了,只是一具尸体,到时候超度一下就行了。

吃了饭,打了地铺,王宏和柳凭就这样睡下。

吹灭油灯,外面的风雨声不断传来,很是阴森恐怖。

空气中的温度渐渐降低,让人下意识的缩在被窝里面。柳凭却突然起身,走到那尸体的旁边,默念起了救苦往生神咒:“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尸体慢慢浮出一些阴气,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聚越多,越聚越浓,柳凭却不为所动,继续念着。

“有头者超,无头者生。鎗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

那些阴气渐渐变得漆黑如墨……

“……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你在作甚?”突有声音从背后传来。

柳凭身体一僵,往后看去,却见站着一个男人的身影。

“嗯……我在作法超生。”想了想,还是如实坦白了出来。

“你还会这个?效果怎么样?”站在背后的却是王宏,方才还未入睡,所以柳凭起身,他就睁开了双眼。

柳凭扫了一眼尸体,道:“效果并不是很好……这尸体还真是有些奇怪。”

王宏笑道:“那是你道行不深啊。”

看着王宏大大咧咧的样子,柳凭知道了他多半不信,摇了摇头道:“或许吧……还是睡觉吧。”

二人又去睡着,王宏却没放过这个话题,连连说着:“柳兄你是何时开始学这个的?的确有模有样的,竟然给尸体超生,我还以为你怕这尸体呢。”

因为王宏是背对着那死尸,所以并没有发现,此时那具女尸已经慢慢起身,掀开被子,缓缓下**,一步步朝这里走来……

而柳凭一直留意着,自然发现了,瞥了一眼,淡淡的道:“一年前的秋天,碰到了个道士,就学了一些。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女尸已经诈尸了呢。”说完还用手指了指。

“你开什么玩……”王宏以为是玩笑,但还是下意识转过头,刚准备嘲笑柳凭一番,却愕然的发现一个人影走了过来,话音戛然而止。

“你是谁?!停下来!”王宏吓了一跳,心中一惊,寒意蔓延全身,连忙叫道。

就在此时,闪电一闪,紧接着就是轰隆隆的雷声。

在那一闪的瞬间,王宏看见了那死尸的摸样,真是丑陋恶心到了极点,顿时瞪大了双眼,恐惧充斥着心中,鸡皮疙瘩生出了一片,忍不住尖叫道:“啊啊啊啊!!!活过来了!!她活过来了!!!”

“我不是早就说过她会诈尸嘛?还有,你不是说心中有浩然正气,岂能惧怕这些吗?”柳凭在旁边问道。

王宏听着奚落,忍不住惊叫道:“这个时候就别管这些了!她为什么活过来了啊!快跑啊!”

“他醒过来肯定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柳凭站起身子,走到王宏的身前,淡淡的说道。

“因为我?”看着柳凭的背影,王宏有些奇怪问了一声。

柳凭随手画了一个符箓,打了出去,道:“多半因为你还是。”

“哈?!”

王宏当即就惊呆了,瞪大了双眼,咆哮道:“什么叫做因为我还是啊!?纯情一点就不行吗!再说你怎么知道的啊!哪里有错了啊?!”

柳凭回头道:“很简单,童子阳气极盛,所以刺激得她醒了过来。我本觉得你不应该是童子身,加上我刚刚的超度,拔出部分阴气,所以她醒过来的几率不大,却不想还是醒来了。话说回来,还真是不敢相信……你竟然是。”

虽柳凭也是童子身,但懂得隐息之术,自是不一样。

“这样也行啊!竟然都怪我啊!都是的错啊!还有你为什么不敢相信啊!”

“别叫了,再叫我会分心的。”柳凭微微皱眉,他发现符箓打出之后,却没什么效果,那女尸只是停了一下,便继续走过来。

王宏当即紧闭嘴巴,看着柳凭和那尸体斗法,眼中满是震惊,原来方才柳凭说的是真话,他真的学过法术啊!当即有些郁闷不已,柳凭说真话的时候,就像是假话,说假话逗自己的时候,却像是真话一样。

“哼!去!”柳凭再次画出一道符箓,打了出去,嘴里念叨:“巍巍道德尊,功德已圆成。降身来接引,师宝自提携。慈悲洒法水,用已洗沉迷。永度三清岸,常辞五浊泥!”

哗!

清光闪烁,似泼水一般,冲到女尸的身上,她顿时僵在了原地。

“搞定了?”王宏一愣,松了口气。

“不……”柳凭看着那女尸身上不断冲出的浓郁阴气,一阵阵心惊肉跳,有些难以置信的张大了嘴巴:“沐浴度魂咒依然不行?还越来越厉害了,这尸体,到底什么来头!”

“走!”当机立断,柳凭和王宏转身逃走。

那尸体也丝毫没有落下,紧追不舍。

不再管风雨,立刻夺门而出,来到拴马的地方,却发现只剩下了马缰。

“马呢?!”王宏叫了一声,突然踢到了什么,低头一看,赫然看见若干白森森的骨头躺在地上,还有血液,已被暴雨慢慢稀释,只剩下了淡淡的红色。

再次抬头,王宏一愣,寒意瞬间涌遍全身。

“村子呢……?!”

只见四周荒野一片,尽皆是砖瓦废墟,哪里还有什么房屋的摸样?

“柳兄?柳兄!”

王宏瞪大了双眼,他愕然发现,柳凭竟然也消失不见了!

第三十四章 出事情了

明明和柳凭一起逃出,他竟已不知所踪,生死不明。

恐惧与痛苦混合在一起,王宏忍不住发出悲鸣:“柳兄!柳兄你在哪里!?快点过来啊!”

但这声音,在此时的暴风雨中,却显得如此孤独无助以及渺小。

天地之间,电闪雷鸣,暴雨哗哗,像天河决了口子,直冲而下。

狂风卷着雨丝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大地抽打着,像是神仙在泄怒一样。

闪电若龙蛇,游走在乌云之间,紧接着便是轰隆隆一声惊雷,就算有再大的声音,也会被掩盖过去。

在那一闪的瞬间,王宏眼前不远处出现一个人影,但是很可惜,那并不是柳凭,而是那具诈尸的女尸。

女尸张大了嘴巴,弓着身子,样子像是痛苦无比,突然,她猛地抬起头,对着天空,无声的嘶吼起来。

在王宏所看不到的视角,四周无数阴气,源源不断冲入那女尸口中。

她那干瘪的身体,逐渐恢复弹性光泽。到最后,无数的皱纹沟壑都已消失,变作了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可这女子,却无比的诡异,双眼一片红色,看不见白与黑,闪着摄人心魄的红光。

而那皮肤虽恢复了活力,若温玉一般,但皮肤之下,却有着无数仿佛蜘蛛网一样,发黑的经脉,微微的凸起,清晰异常。

她突然死死的看着茫然无措的王宏,而后直直的冲来。

王宏亡魂皆冒,撒腿就跑,但背后阴风袭来,那女尸已靠近了。

“不要追我啊!”王宏快要哭了,哀嚎着:“绝望了!我对这个女尸只追的世界绝望了!”

话音刚落,那女尸的手掌已搭在了他的肩上。

一股大力袭来,王宏无法抵抗,摔倒在地。

趴在泥水里,手舞足蹈,王宏惊惧到了极点,大叫:“不要……不要!”

女尸竟然露出了狰狞的冷笑,双眼的红光越发的刺眼,弯腰就要扑咬。

就在此时,只听得‘咻!’一声,一道虹光闪了过来,这赫然是一支箭。

箭枝破空穿梭而来,一下子命中那女尸的头颅。

‘嘭!’得一声,女尸直直后仰,倒在雨水当中。

王宏呆滞的看着倒地的女尸,猛地回头,赫然看见柳凭站在不远处,手举着长弓,一副气喘吁吁,狼狈到了极点的摸样。

“柳兄!”绝望中被人拯救,让这王宏一下子流出了热泪,大叫道:“刚刚可吓死我了!真是太险了啊!你还没死啊?刚刚跑到哪里去了啊?”

“在不久以前,我便发觉这村子有些不对劲,只是不想这般邪门……竟完全看不穿根本就是个**。”柳凭慢慢走了过来,道:“我刚刚去拿弓箭了,所以和你错开了。”

“那你和我说一声啊!真是千钧一发,差点就死了啊!”王宏有些狼狈的摸了摸眼泪,苦笑道:“真是太危险了。”

柳凭伸出了手,点头道:“是啊,幸好我篆制符箓的速度够快,不然你此时已见到了阎王。”

王宏抓着柳凭的手,借力站了起来,转过头心有余悸的看着那女尸,问道:“她死了吗?”

“不知……”柳凭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女尸头颅的箭枝,竟然啪的一声断掉了。

“这!”王宏吓了一跳,差点跳了起来。

“乌鸦嘴……奇怪,女尸怪的血怎么这么多?”柳凭脸色有些难看的嘀咕着,连忙取出箭枝,咬破手指,在箭头快速篆制着符箓。

“血多?她被射中头颅都没有血流出啊?”王宏一愣问道。

“此血非彼血,我是说这女尸血厚防高,怎么杀也杀不死。”

“还是听不懂啊!还有,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你到底能不能解决啊?要不我们先撤吧?”

柳凭摇头,道:“不行,不杀死她,便无法离开这村子。”

“啊?”王宏脸色惨淡,再次露出了惊惧的表情。

就在此时,倒地女尸直直站起,双眼红光,在这黑夜中,极其显眼。

“她要过来了!”看着女尸站起,王宏忍不住尖叫起来。

柳凭搭弓拉箭,瞄准那女尸,眯着眼睛,嘴唇飞速张张合合:“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旛。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

“破地狱咒!”只是眨眼间便将八句咒语念完,大声叱喝了一声,柳凭立刻松手。

“呜呜呜!!”女尸鬼叫,猛地跳跃起来,想要躲过这支箭。

‘咻!’长箭如虹,飞速冲去,可那女尸竟然一下子跳开,躲过了这一箭。

“无用!”柳凭冷哼一声,再次一拉弓,放开!

射到远方的箭竟然在这个瞬间消失,重新回到了柳凭的手中!

‘咻!’

箭枝再次被出去!

女尸惊惧,可因跳起,难以转向,自无法躲过。只能出招抵挡,只是刹那,庞大的阴气出现,她的手掌上出现一个诡异的大球,足有一米直径。

那圆球上,无数个老人,小孩,青年,少女的身影闪过,这竟是无数人的魂魄,生生被压缩成了一个球,当做了挡箭牌。

“不要,我不要消失!”

“死得好冤枉!这是滔天大恨,是永无休止的恨!”

“灭族之恨,不能原谅!决不能原谅!”

“我一定要报仇,一定要报仇!”

“就算等待多少年,我也要等到报仇的机会啊!”

“妈妈救我!呜呜呜!”

圆球里,发出各样声音,可当箭刺破圆球,无数的哀嚎瞬间变成了统一的尖啸。

“啊啊啊啊——!!!”

这些原本村民的魂魄,因为恨意与不甘,化作低级鬼魅,苟存于世。

而这时,已然尽数灭绝。

但因此,箭枝消失不见。

“还没有完……!”似看到那女尸得意笑容,柳凭咬了咬牙,将剩下的灵力全部榨干,再次拉弓,方才消失的箭枝竟再次出现。

放手。

‘咻!’

虹光破空而去,那女尸的笑容顿时僵住,头颅一下子被射中。

嘭!!

头颅炸开,女尸掉落在地,白皙的皮肤迅速的枯朽,**。

与此同时,笼罩在整个村落上空的阴气,快速消散。

天空不断洒下的雨水,也渐渐小了起来,变成了毛毛细雨。

柳凭一下子瘫倒在地,双手支撑着身体,大口的喘息着,心有余悸的看了那女尸一眼。

若非近日一直在积蓄灵力,恐怕刚刚就会死在灵力不支的情况下。

真是凶险啊!这尸体的道行,竟然如此之深。

“柳兄……解决了?”王宏走了过来将柳凭拉起问道。

柳凭点头:“算是解决了,快点离开这里吧。这应该是一处极阴之地,呆久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王宏听了,打了个寒战,连忙道:“我们这就走。”

柳凭看了一眼这村落,心有戚戚,极阴之地,也能演化成这般样子,这世间真是变化无穷。

一般来说,极阴之地应该阴气浓郁到极点,就算是凡人,也能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感觉阴森深沉无比。

可是,还有种情况,便是阴极返阳,返璞归真。极阴之地,却不见半点阴气。

这里便是如此,初来之时,柳凭勉强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但随即便什么也看不到了,反以为是错觉。

二人没了马,只能步行,和来的时候意气风发,挥斥方遵截然相反,此时狼狈异常。

停停走走,到了凌晨才见人烟,搭上了牛车,中途停停顿顿,到了下午才到天启书院。中途二人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自然不服起初狼狈摸样,也没引起什么哗然。

只是王宏的脸色依然十分难看,充满了疲倦的味道,眨了眨眼,唉声叹气道:“真想休息啊……”

柳凭的灵力耗尽,虽补充了几许紫气,但依然匮乏,昨夜那战,急剧的消耗让他有些内伤。故此未察觉到王宏的异常。

听着这话,回道:“车上不是睡了那么长的时间吗?还困?不过已到了书院,就好好休息休息吧……”

王宏点头:“快点走吧,我感觉,我现在站着都能睡着了……”

不一会儿,二人回到宿舍,不管是王宏还是柳凭,扑到**上就睡着了。

不多时便放了学,从学堂回来的祝英台,看着躺在**上的柳凭,顿时惊喜的说着:“奉常,你回来啦?”

“嗯……”柳凭有气无力的应着。

祝英台也看出了柳凭的疲倦,便没有多言,只是坐在一旁,静静打量着他的面孔,昨夜他不在,感觉真是有些不习惯呢。

柳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不知道多久,他被人推醒了。

艰难的睁开双眼,没好气的说着:“什么事啊?”

将柳凭推醒的是祝英台,她急忙的说着:“奉常,不好了!王宏兄他出事情了!”

柳凭一个激灵,瞬间惊醒。

“怎么回事?”

第三十五章 方法

“他自昨晚到现在一直昏迷不醒,而且身上长了很多水泡!”祝英台连忙说道,脸色有些难看,毕竟是相熟之人,现在竟像是死了一样躺在在**上,自是深深担忧着。

“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醒过来?怎么回事你慢点说……不,我自己去看。”柳凭快速穿上衣衫,踩着高齿屐,咯噔咯噔的跑向王宏的房间。

乙字三号房。

不少学子都在门外张望着,只见里面一个大夫正在给王宏搭脉,两个夫子站在旁边焦急等候着。

昏迷不醒的王宏,面色难看,皮肤上密布着仿佛水疱疹一样的小包,好似癞蛤蟆长满疙瘩的背部,异常恶心。

过了片刻,那大夫摇头叹道:“我也不知这是什么病……真是太奇怪了,脉象竟然如此紊乱,简直就像是将死之人……”

这话一出,旁边的李夫子与周夫子顿时急了。

李夫子道:“那能够治好吗?”

大夫站了起来作揖赔礼道:“恐怕不能,恕在下无能为力……”

周夫子忙道:“你这算什么?总要有个办法吧?你不能就说一句无能为力啊?”

那大夫叹了一口气,刚准备说些什么,门被推开了,进来之人正是柳凭。

周夫子皱眉叱喝道:“我不是说了吗?不准进来,出去!”

柳凭道:“见过二位夫子,我是这王宏的好友,也懂得一些医术,还请让我观望,自不会添乱。”

听了这话,李夫子道:“那你就呆在这吧。”

旁边的周夫子继续询问大夫:“快点给个主意啊?你不能治好,难道不能推荐懂医这方面的能士?”

大夫一脸为难的摸样,心中苦笑,这种绝症,就算是神仙过来,恐怕也难以回天吧?嘴里也只能道:“我自是认识几位能士,但是他们距离此地太远,恐怕来不及啊……”

周夫子恼怒异常,看着这大夫苦笑的窝囊无用模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叱喝道:“怎么会来不及?他昨晚才回来,只是一日,便会死去?什么疑难杂症能如此?你说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难道就要看着他这般死去?你可知道他是谁?富商王斌的二公子,凭那万贯家财,难道还不能请出名医来解决?”

言下之意已经将这大夫当做了庸医。

李夫子摇了摇头道:“正明,你就别为难卢大夫了。眼下还是快些通知他的家人……”

柳凭紧盯着王宏的面色,记得昨日,就感觉他的脸色很是难看,当时没有在意,自以为是惊魂未散,休息一下就好,哪想休息一下就醒不过来了。

到底是何时,产生了他昏迷的原因?柳凭皱眉仔细想着,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幅画面。

女尸的手掌搭在王宏的肩上,直接将他压得摔倒在地。

“莫不是那时?”柳凭忍不住惊叫了一声,让唉声叹气的大夫和焦急的二位夫子不由侧目。

“对了。”李夫子双眼一亮,连忙问道:“你昨日和王宏在一起,莫不是有什么线索了?”

周夫子道:“他昨日和王宏在一起?你怎么不早说?快说说,想起了什么?到底怎么了,才会有现在这幅模样?”

那大夫也是精神一震,道:“是啊,如果找到了来源,对症下药,说不定可以解决。”

柳凭并没说话,而是直接将王宏的上衣撕开。

呲啦一声,王宏的肩膀顿时露了出来。

嘶……旁边三人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臭气扑面而来,下意识掩住鼻子,刚刚就觉得有些臭味,并没有在意,却不想竟是他肩膀伤口所散发出。

只见王宏的肩膀,漆黑如墨,有着一个清晰无比的手掌印,软塌塌,像是腐烂了一般,四周更是长了密密麻麻的灰色水泡。

“果然如此。”柳凭脸色凝重,低声喃喃。

“这是什么病?怎么有个手掌印在上面……难道……”李夫子刚刚焦急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难看。

这时祝英台也挤了进来,光顾着震惊的二个老师,和那大夫,也顾不得她了。

门外的学生们,顿时议论纷纷,很是好奇,不少胆大的更是挤了进来,看着王宏的伤。

“这时怎么回事?”看着诡异的手掌引子,祝英台只觉一股凉气顺着她的背脊往上窜去,打了个寒颤,惊疑不定的道:“你们……遇到了鬼怪?”

“原来如此,并非病症,而是阴魂缠身,怪不得脉象如此诡异……”那大夫终于反应了过来,摸着下巴震惊喃喃。

“竟然是鬼怪所致?怪不得昨日王宏还是好好的,现在就变成了这幅摸样!”

“真是难以置信,还真的有这些脏东西!”

“他和柳凭到底去了哪里?竟然招惹了这些东西?不过,柳凭为什么好好的回来了?”

四周议论纷纷,让周夫子忍不住叱喝道:“都给我闭嘴、出去!你们很闲是不是?啊?!”

这平时很有威严的周夫子一发怒,顿时噤声一片。

柳凭摸着王宏的手臂,灌入灵力,想要解决那伤势。

可效果甚微,他灌输进去的灵力,只是转瞬间就消失不见,像是泥牛入海一般,没有引起半分波动。不一会儿昨日所凝聚的灵力,全都消失不见,但王宏却不见半分好转。

微微叹了一口气,感受着夫子与大夫,还有那些学子的目光,柳凭想了想,将前夜的事情简单的描述了一遍。

这故事半真半假,也没有经过加工,但依然让听者倒吸一口凉气,不想竟然还有这等奇事!

事情说了出来,学子们再次议论纷纷一片。

两位夫子和大夫也同是茫然,这该如何解决?

就在这时,一个黑脸学生走进来,说道:“我有方法解决。”

柳凭惊讶的抬头,赫然发现这人竟是那鲁亮。

鲁亮感受到了柳凭惊讶的目光,哼了哼道:“看我作什么?在这关键时刻,我有办法,怎么可能不告知你们?我可不是什么小人。”

周夫子忙道:“你有何方法快快说出来。”

周围再一次安静下来,都看向那鲁亮。

鲁亮道:“石坊街有一道观,不供奉道君天神,却以算命卜卦等为生,那道士道行深厚,以一算必准、有求必应而闻名,可平日紧闭大门,无引荐信断然无法进入……”

听着这话,大夫双眼一亮,连忙道:“这我知道,莫不是那……”

第三十六章 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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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那……‘玉仙’?”

这话让周围学子有些茫然,玉仙?未曾听过,莫非很有名?

鲁亮点了点头。

周夫子微微皱起眉头,仔细思索起来,他似乎从哪里听说过这名字。

李夫子显然知道,想了一会儿,便道:“可是,若无引荐信,断然见不到吧?”

“没有引荐信就见不到?”柳凭微微皱眉:“难道有钱都不行?”

那大夫道:“是这样,就算是有钱也不行,曾有人出千金之价,也依然被拒之门外。”

“千金之价,依然被拒之门外?”柳凭一惊,这个世界的金子与银子的兑换比率是1:8,千金,也就是八千两银子!这道士未免也太大牌了一点吧?

祝英台第一次听说这等名号,听着这话,顿时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

周夫子皱眉道:“若真能解决王宏的伤势,可是救人一命,这都不肯开门?”

鲁亮道:“每年不知多少人求医无门,去那玉仙的道观长跪,但那门却没有开过一次。就算是同知之妻,得病无解,前去求医,都被拒绝了。”

不畏权贵,不屑金钱,如果没有引荐信,连门都入不了?这道士大牌得让人目瞪口呆。既然这样,岂不是说没了希望?

周夫子叹道:“那这办法和没有办法有什么区别?”

柳凭突然双眼一亮,想到了什么,连忙道:“鲁亮,你莫不是……”

鲁亮点头道:“对,我有一份引荐信。是我父亲偶尔得到的,他赠与我,让我占卜以后凶吉,确切灾厄。可我不信这些,就从未去用,现在便拿去求医吧,我想那玉仙,应该会有解决的办法。”

听着这鲁亮竟然将这般珍贵的东西拿出,柳凭心中不由百感交集,这人虽然处处针对自己,却是一个真正的正人无私君子。虽然有些小心眼,但这却是高风亮节了。

当即深深作揖道:“我替王宏在此多谢鲁兄。君之大义,凭,铭记在心。”

“哼。不用如此,自不是为了你,再者我岂是施恩图报之人?快和我来吧。”鲁亮哼了哼,转身道:“其他人将王宏抬到马车上,取完引荐信便立刻带去道观,请玉仙过来恐怕会耽误工夫。”

“好!这我来安排,你们快去取信!”李夫子精神一震,连忙说道。

取了信,李夫子与柳凭还有鲁亮带着王宏往道观的方向赶去。

大概半个时辰后,终于赶到了那家道观。

三人连忙下车,敲着门,不一会儿,门便被打开。

从门缝看,是一个小小,明眸皓齿,比白芷还要小一些,大概五六岁的样子。

“来者何人?”那小询问了一声。

“天启书院柳凭,特来求医。”柳凭答道。

听着柳凭的话,那小缩了回去,叽叽呱呱一阵,也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不一会儿又贴了上来,再次问道:“可有引荐信?”

样子一样,声音却略有不同。柳凭没有多想,连忙将引荐信递上,道:“引荐信在此。”

小女孩伸手接过,将门又关上了,再次叽叽呱呱一阵,又将门打开了。

只见两个道童穿着素色的小袍子,负手而立,站在门边。

这二个小女孩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头饰不一样,定然区分不出差别。

刚刚的两句问话,恐怕是两人各问了一句,所以声音才略有不同。

这时左边的头上有着金色花簪的小道童道:“我知道了,师傅早已经算好你们会来这里了。”

右边的银色叶簪的小说道:“随我们来吧。”

说完便在前面引路,旁边的金色花簪小将门关上,连蹦带跳的快步追上。

柳凭背着王宏紧随其后,那李夫子和鲁亮在后面对视一眼,方才那两个小女孩说她们的师傅早已经知道,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故弄玄虚呢?

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一定会有办法治好王宏的伤势,等等就能见到分晓了。

走廊幽深,似是完全隔绝了外面的光线,如同黑夜一般,好在两边有着灯笼,照耀着道路,不至于让人抹黑前进。

在这狭窄的廊道走了一会儿,便豁然开朗起来,可此时的场景,却让柳凭鲁亮等人瞪大了双眼,心中惊骇,满是不敢置信。

方才来时还是早晨,抵达这道观,太阳已完全升起,但在这道观庭院之中,竟能看见漫天的繁星与明月。

只见那漫天的繁星点缀在天空,闪闪发亮,甚是好看。更有无数灿烂星云连接一起,形成一道长河,仿若匹练一样,横穿夜空,在这匹练一旁,有着一轮圆月。圆月巨大,像是太阳一样,洒下无数银辉,将整个庭院照耀的雪白。

银纱笼罩之下的庭院,盛开着无数桃花,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味,偶有微风吹过,无数枝条摇摆,花海一阵阵的波涛涌动,沙沙声让人心旷神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鲁亮还有李夫子忍不住失声惊叫一声,显然被这极其反常的一幕给震惊了。“刚刚还是白天,怎么来到了这个庭院之中,竟变成了黑夜?”

那银色叶簪小冷冰冰道:“噤声,不得大声喧哗。”

金色花簪小的语气则温和了很多,笑着说道:“跟紧我们咯,否则会在这桃花阵中迷失。后果可是非常糟糕的。”

听了这话,李夫子还有那鲁亮心中一惊,连忙躬身作揖道:“是。”

他们很是拘谨,显然已被这奇景彻底折服,知道这玉仙之大能,再也不敢有丝毫的非议。

“洞天……”柳凭环视四周,感受着空气中浓郁了无数倍的灵气,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更是惊悚,他比那李夫子还有鲁亮,更加清楚这场景所代表的含义。

柳凭心中暗道:“此处的确是洞天,但这玉仙竟将一个洞天,生生转移到这闹市之中。这种手段,何其惊人?”

走在前面的两个小女孩似乎意识到柳凭的不同,但也只是多看一眼,便不再看,专心带着路。

在这花海中,走了一刻钟,方才穿过。

‘哗哗哗~~’

前方有着一条小溪快速流淌着,水中鱼儿游来游去,偶尔跳出水面,‘啪嗒’一声,又落了回去。

小溪上有着一座桥梁,通过这桥,又走了一段路,终于看到了一座绯红色的阁楼。

阁楼巍峨,足有九层,拔地而起,甚是壮观。

复行数十步,来到门前,金色花簪小道:“我们到了,师傅就在里面。”

银色叶簪小道:“你们都在这里站着,我进去通报一下。”

“是。”柳凭等人不敢多言,连忙应是。

大概等了十多分钟,门终于开了。

银色叶簪小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有着两碗水。

一碗水很是清澈,而另一碗水则浑浊异常。

那银色叶簪小走近,道:“这是师傅赐下的药水,将这浑水喂他喝下,将这清水浇在他的伤口上,他便会转醒,而后三日,不能用荤腥,不能用酒水,不能剧烈走动,渐渐便会彻底恢复。”

听着这话,柳凭还有鲁亮、李夫子双眼一亮,心中也是暗惊,玉仙果然非同一般,竟还未接见,还未查看症状,就直接拿出了解药?

这中间省略的步骤略多啊!

李夫子作揖道谢:“多谢小友。”

而后将那盘子接过,喂了王宏。

“咳咳!!”王宏突然睁开双眼,剧烈的咳嗽起来,紧接着,“哇!”得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血,又昏迷了过去。

李夫子紧皱眉头,又将清水浇在那肩膀的伤口上。

‘滋滋滋!!’

清水仿如硫酸,一浇在王宏的肩膀上,立刻无数烟雾腾起。当烟雾散去,那漆黑如墨的手掌印子,竟然已变成了灰色,而且还在不断变淡。

而王宏本人,也慢慢的睁开双眼,虚弱的喘着气,但意识显然有些迷糊,还无法说话。

见王宏苏醒,柳凭等人顿时一喜。这玉仙果然厉害!

连忙道谢,金色花簪小摆着手,道:“不用谢,你们既拿来了引荐信,救他也是必然。”

银色叶簪小则冷冰冰的下了逐客令:“好了,我送你们离开吧。”

又沿着原路返回,站在门口,感受着清晨的阳光,当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当柳凭等人准备回到马车上,那银色叶簪小突然抓住柳凭的衣摆,道:“师傅想要见你。”

“啊?”柳凭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银色叶簪小又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师傅想要见你。”

“想要见我?”

“是,随我来吧。”银色叶簪小转身就走。

柳凭对着李夫子和鲁亮说道:“玉仙想要见我,我去去就来。”

这时已来到门里的银色叶簪小探出一个头来,道:“师傅说让其他人先回去,不要停在道观门口。”

对于这神鬼莫测,起死回生的玉仙,李夫子和鲁亮心中满是敬畏,但也很是疑惑,为什么要单独见柳凭一人?还让其他人先回去?

“既然这样……”柳凭道:“那夫子你们回去吧,先将王宏安顿好。”

李夫子道:“好。你也早些回书院。”

说着就命令车夫驾着马车离开此处。

王宏的事情解决了,这让柳凭的心情好了很多。

快速走近,看着那很是可爱动人的小女孩,随口问着:“我叫柳凭,字奉常,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柳凭?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呢。”银色叶簪小面无表情的道:“听好了,也记好了,我叫叶儿。”

柳凭下意识将目光移到小的银色簪子上,暗道还真是好记呢。

小叶儿立刻伸出双手将头上的银色叶簪紧紧捂住,哼道:“看什么看,失礼的家伙。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第三十七章 玉仙

啊呀,被讨厌了?

柳凭连忙道:“只是觉得很是可爱,所以才多看了几眼啊。”

可爱?小小的叶儿可从未听过夸赞,稍稍高兴了一些,语气稍有缓和,道:“快点走吧。”

“嗯。”柳凭点头,转过身子将门关上,心中虽有些忐忑,但更多的却是期待。

起初柳凭便想要见一见这得道高人,请教一下,渡阳火之劫需要注意什么以及一系列的修炼问题。

可就连看病,那玉仙也未出面,这般冷漠,也就省了厚颜求见的心思。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位玉仙,竟然亲自召见了自己?

这莫不是传说中的主角待遇?

摸了摸下巴,柳凭趁着这个机会也没有闲着,体内灵力全无,这洞天内灵气浓郁异常,干脆吐纳起来,只是一会儿便将体内的灵力补充完毕。

这让柳凭很是羡慕,这洞天真是个适合修行之地。

看着前面带路的小,柳凭搭话道:“叶儿姑娘,你的那个同伴,莫不是叫做花儿?”

“啊?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花儿?”叶儿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惊讶的看着柳凭。

柳凭刚想要解释,叶儿突然反应了过来,多半是看花儿头顶的金簪联想到的吧?哼了哼道:“耍小聪明!”

感受着这小叶儿的冷冰冰的态度,柳凭并不觉得反感,反而觉得异常可爱,笑着说道:“自是耍小聪明,没想到叶儿姑娘一眼就看穿了呢,真是聪慧。”

听着马屁,小叶儿更是有些飘飘然,自得道:“那是当然的,也不看我是谁呢。”

柳凭顺势问道:“不知能教出这么聪明的叶儿的师傅,是何方神圣?道号可否告知?”

小叶儿脸色顿时冷了,瞥了一眼柳凭,问道:“你该不会是在套我的话吧?”

这个小家伙怎么这么聪明?柳凭心中苦道,脸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怎么会套你的话儿?只是十分好奇而已,想要知道,能够教出这么聪明的叶儿姑娘的师傅,到底是何方神圣?这玉仙,应该不是道号,而是凡俗之人的称呼吧?”

小叶儿盯着柳凭看了一会儿,然后道:“师傅以前说过,只是我忘记了,所以没有办法告诉你。”

“忘记了?那就算了。”柳凭笑笑说道,无论这话是真是假,如果再这样不停的问下去,那就太不识趣了。

这路还长,一路过来,虽和这小叶儿的关系还是不温不火,但好歹缓和了很多,气氛轻松了很多。

可当走到那九重阁楼之前,柳凭又下意识的屏息了。

马上便要见那强大的玉仙,想想就觉得有些紧张了。

门口坐着的金色花簪小看着走来的柳凭和叶儿,一下子从台阶上跳起,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叶儿,你终于来了,唉?这个哥哥怎么也过来了啦?”

还未等柳凭和叶儿解释,那金色花簪小小花儿就笑嘻嘻的道:“啊,我知道了,小叶儿,你是看上了这位哥哥吧?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也的确是一个如意郎君呢。”

小叶儿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叱喝道:“你在胡说什么呢!”

小花儿嘻嘻笑道:“被我猜中了,恼羞成怒了?”

柳凭尴尬的笑了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和这叶儿的性格完全相反,花儿调皮活泼了很多。就像是一冰一火,完全对立的存在,这让柳凭忍不住排腹,那玉仙道人,真是个万恶的控!深以其为耻,简直就是道德败坏,对于这样的人,柳凭实在是有些羡慕。

“师傅叫我带他过来的。”叶儿板着脸解释道。

花儿惊讶的道:“师傅?真是奇怪,师傅已经多久未主动召见外人了?怎么会突然要见他?”

叶儿哼了哼道:“我怎么知道?”

随后领着柳凭进门。

一进门,便闻见空气中的熏香,使人情不自禁的深深吸了一口,刚刚还有些忐忑紧张的心,在这个瞬间,竟不可思议的平静下来。

“宁神香?”柳凭不由咋舌,这玉仙可真是够奢侈的,境界恐怕高的吓死人吧?又看着四周,这里十分亮堂,像是有电灯一样,完全不像是晚上。

从大堂走到里面,沿着楼梯上楼,来到三楼,又走过一片走廊,推开一个房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屏风。

屏风上面画着桃树,桃树上有着无数个花骨朵,很是灵动,那花朵像是要透出来一样。

叶儿道:“师傅就在里面,脱掉鞋子进去吧。”

柳凭点头,脱掉鞋子,穿上里面的一双木屐拖鞋,叶儿从外面将门关上。

深深呼吸一下,借着宁神香抚平焦躁的心。绕开屏风,往里面走着,竟然又看到了一重屏风,上面画着盛开的桃花,十分的逼真,恍惚间像是闻到了香味。

继续走着,又有着一道屏风,上面画着满树的桃叶,郁郁葱葱,充满活力,桃叶间隐有小小的桃子。

又走着,再有一道屏风,上面画着熟了的桃子,个个饱满鲜嫩,使人口中生津。

下意识的摸去,竟然触摸到了,下意识的一摘,还真的摘下了一个桃子。

看着手中的桃子,柳凭一呆,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真的……”

很快反应了过来,眯了眯眼睛,柳凭识破了这障眼法。

桃子消失不见,化成了无数彩墨,洒在柳凭的手上,却没有停留,直接滑了地上,然后仿佛长了脚一样,慢慢爬到了屏风上,起初很是模糊,但逐渐清晰,又重新变成了画中桃。

“神乎其技。”

惊叹一声,柳凭继续往里面走,很快便来到最后一重屏风,上面画着枯萎只剩下枝条的桃树,从薄薄的屏风上,隐约能看见一个身影。

那玉仙,就在屏风后。

柳凭就此停下,作揖道:“在下沁水县柳凭,字奉常,师从玄真子,见过玉仙道长。”

“不用多礼,而且,我可不叫什么玉仙,这只是凡俗人的一厢情愿的称呼而已。”

里面那玉仙传来的声音让柳凭一愣,这声音怎么……

“还愣着作什么?过来吧。”那玉仙子又道。

柳凭连忙绕过这屏风,顿时看到了这大能玉仙。

玉仙正在喝着清茶,微微饮了一小口,便将小小的茶杯随手放下,抬起头看着柳凭的年轻摸样,笑了笑,淡淡的说道:“你师傅我认识,只是从未听说过还有你这个徒弟。”

柳凭看着玉仙,顿时瞪大了双眼,身体僵住了,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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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醉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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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听着那玉仙声音,很是清脆好听,似是黄莺啼叫般少女娇滴滴的音色,就让柳凭愣住了。

当即有着猜测,这声音如此好听,难道这大能玉仙,是一个绝美少女?

听着传话,不敢多想,绕过这屏风,立刻看到了玉仙的摸样。

果不出其然,这玉仙真的是一个少女摸样,顿时瞪大了双眼,直直的看着,呆在原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玉仙面容精致,清秀洒脱出尘,将满头的青丝挽成一个飞仙髻,穿着淡雅的道袍,随意的坐在椅子上,瞥着柳凭呆呆的摸样,当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样盯着我看,可真是太失礼了。”

柳凭一惊,连忙低头作揖,赔罪道:“凭不想道长如此年轻美丽,与心中影响差落太大,震惊不已,一时间有些懵了,故此失礼,还望海涵恕罪。”

玉仙道:“这自是无妨,我可不是小气的人,你知道这点就行。”说着指着旁边的位子,“来此坐下吧。”

柳凭也不矫情,道:“是。”

说着就坐在了玉仙的旁边。

这轻松的态度让玉仙暗暗惊讶,知了自己的名声还能如此洒脱,不愧有被玄真子师叔收为徒弟的天资。

柳凭回想起先前的问话,解释道:“我是去年秋季才被师傅收入门下,道长不知很是正常。”

玉仙淡淡的道:“去年秋季才被收入门下?你现已几是鬼仙圆满,即将渡阳火之劫,再冲击一次便是人仙。这么短的时间,就修到了此等境界?天资倒是不错。可空口无凭,还请拿出凭证。”

柳凭心道有些奇怪,这玉仙神机妙算,难道不能算出吗?

似是知晓柳凭心思,玉仙笑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这命格斑驳混乱一片,根本无法算出根本,找你过来,就是好奇想要询问一下罢了。”

柳凭了然,道:“凭证我不知,只是师父让我修行,赐下了玉佩一枚,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凭证?”

说着便将那玉佩拿出,玉仙见了,道:“算是凭证。这是本门嫡传弟子才会有,恐怕是师叔自己的,不需要才赐予你,不过也很奇怪,你随我那玄真子师叔修行,有他的讲解,怎么还需要这个?倒不如赐你法宝更好一些呀。”

柳凭苦笑道:“我虽拜玄真子为师,但他赐予我这玉佩就走了……”

玉仙更是惊奇的问道:“怎么可能?退一步来说,无人指点,短短几月,便独自摸索到此等境界,这已证明你的天资不俗,师叔又怎么可能不让你随他修行?”

柳凭实话实说:“不是师傅不带我,而是我不愿意离开红尘,我还有父母妹妹,实在不舍。”

玉仙双眼一亮,十分感兴趣的看着柳凭。

这目光让柳凭心虚了一会,连忙将当初之事,前前后后大概说了一遍。只是关于醉红尘的小段子,那般贪心之事,在美人面前,自然不会说。

“在红尘中洗练自身?呵,你真是好大的口气,不过那句说的不错,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倒也有些道韵,怪不得我那师叔任能由你在红尘中浮沉。”

玉仙听着故事,美眸里泛着亮光,很是感兴趣,仙门的那些长辈们,个个道心飘渺,都不认同自己,现在竟有同道之人,自然想要下意识的关照一番。

柳凭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当初的确是口气大了一些,我现在才知道难度,导致我迟迟不敢渡阳火之劫,一直在找一些道门典籍,查找一些线索,以图安全渡劫……”

玉仙倒了一杯茶放在柳凭旁边,伸出玉指,指了指那茶杯,道:“喝了吧,仙茶以紫为贵,我这虽是青茶,也只有小小一杯,但对你还是有不少好处的。算是赠给你的见面礼。”

“多谢师姐!”柳凭也不矫情,笑着回道,既然她喊玄真子为师叔,那么按照辈分,便是他的师姐了,并不知道她的道号,道长道长的喊实在生疏,这师姐二字一出,立刻亲切了很多。

谢完便一口饮了,只觉一股暖流进入胃里,瞬间蔓延全身,十分的舒服。

这言语与态度很合玉仙口味,忍不住笑着问道:“在典籍里查方法?真是乱来,不过,这没有半分点拨,一直独自摸索,实是可怜。既然你查了,我也有些好奇,你可有什么线索了?”

柳凭心中激动,无论这茶,还是接下来的请教,好处简直不言而喻。

连忙说道:“线索的确有一些……阳火之劫,只能一次度过,如果能让神魂慢慢适应,无疑会安全很多,我便找出一个方法,将阳火吸取后,在它瞬间扩大之前,以四大‘风火地水’的模式不停的转化,慢慢让神魂适应。”

听着这话,玉仙有些惊讶的问道:“你领悟了四大相通之理?”

柳凭如是回答道:“略懂一些,当初我修行之时,无法入门,便想出一个想法,以明白这四大是相通的前提下,才入了门。”

听着这话,玉仙心中震惊,还未入门,就懂得四大相通之理?

这简直本末倒置了啊!不是乱来,而是太乱来了!

一般来说,修士的正常修炼过程是三月入门,百日筑基,步入鬼仙后,日积月累积蓄灵力,最后度过阳火之劫,再初步领悟四大相通之理,才能突破人仙。

还从未听说过,竟然有人先领悟四大相通之理,才入了门的!

要知道,这明白,必须是自己主动领悟才行,无法靠他人点拨告知的。

这需要何等的天资,才能在未入门的情况下,就领悟了四大相通之理?

玉仙震惊的摸样,让柳凭一愣,心中惊慌,莫不是出了差错?连忙问道:“师姐,我的修炼有什么问题吗?总觉得太顺利了一些……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差错?”

总觉得太顺利了?这师弟的话要是传入仙门中,不知要气死多少苦修士?玉仙笑着摇头道:“你没错,不过我更感兴趣了一些,你的四大之理,是什么样的?”

柳凭整理了一下思路,将那套科学的解释尽量以这个时代的话说了出来。

玉仙点头道:“虽有些词儿听不懂,但具体还是没错,竟然能以这样的方式入门,你可真是不错。”

听着夸赞,柳凭一愣,难道自己没出错,而是太厉害了吗?连忙道:“不敢。”

玉仙道:“既你有困惑,我便为你解答,我有两种方法,你任选其一,渡过这阳火之劫。”

重头戏来了,柳凭心头一震,连忙道:“凭愿洗耳恭听!”

玉仙道:“其一,便是你摸索方法,我传授你一套采炎术,你慢慢适应之后渡劫便可。但这条路,我并不推荐,因为这样度过阳火之劫,无法给神魂足够的锤炼。可有弊也有利,这条路倒是安全了很多。”

“其二,我赐你三两青元液,你服下之后,渡劫产生的痛苦就会减少很多,也会源源不断修复神魂,让你挺过阳火之劫。但这样一来,会有一定的危险,只要不是双色阳火之劫,便不可能陨落,但渡劫失败,恐怕要花上一世才能再次渡劫。”

“一世?”柳凭皱眉。

“一世就是三十年。”玉仙道:“你选择哪条路?”

柳凭想了想,才站起来道:“我选第二种!”

“好。”玉仙笑道:“志气不错,放心吧,以你的天资,应该能安全度过。而且,我这三两青元液可是门中弟子渡劫的最好搭配呢。相反第一种方法,那术法就不值钱了。”

柳凭作揖道:“多谢师姐!”

“不用多礼。”玉仙翻手取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了柳凭,道:“渡劫前服下。”

柳凭接过玉瓶,道:“是!”

突然,柳凭发现身后的柜子开了一条缝隙,似乎有一只眼睛看着自己。

“这……”心中一惊,回头看着,那柜子顿时关上了。

有些疑惑的看向师姐,玉仙笑了笑没有说话。

柳凭轻轻走近,将柜子一下子打开。

只见里面蹲着一只小,全身裹在了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摸样和那叶儿花儿一样,可爱异常,她的头发上有着一个铜色果簪,有些怯怯的看了柳凭一眼,小声抗议道:“不许,不许打开啊。”

柳凭看着小的头饰,问道:“你叫果儿?”

“嗯……”小含羞低着头,将头躲进了被子里。

“真是可爱。”柳凭情不自禁说着。

将头埋进被子里的果儿脸顿时红了,低声说着:“快点关上……”

柳凭将门关上,转头看着玉仙,问道:“有些冒昧,实是好奇,故此一问,不知师姐道号是何?”

玉仙道:“道号?我的道号说出来你可不要笑。”

柳凭连忙道:“哪敢?”

玉仙道:“我的道号,以前是黄青子,现在是醉红尘。”

第三十九章 暂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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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片段迅速闪过。

对于带给自己最大转机的玄真子师傅,柳凭心里虽时常抱怨他小气刻薄,没有责任,做一个甩手师傅就什么也不管了,但实际上,在内心深处,还是无比的尊敬、感激。

只因若无玄真子,没这菁华宝箓,在这个世界的开局将会变得无比艰难,又岂能不深深铭记于心?

恍惚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私以为是骗子,便很是装逼、很是可笑的以一句“千般法术,无穷大道,我只问一句,可得长生么?”彻底回绝。

现在想起来依然一阵阵汗颜,那么大的机缘就差点被自己随手丢弃了。

好在还有第二次见面,那些对话,依然很清楚记得,柳凭要在红尘中洗练自身,那便宜师傅便叱喝道:“愚不可及!隐士才是修道的最好身份,难道你想做第二个‘醉红尘’?”

然后用胡搅烂缠的道理‘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再次糊弄过去,让他同意自己留在红尘中,并且感叹:“真是比醉红尘还醉红尘,你若有缘在红尘中巧遇到她,说不定能结成道侣吧?”

这话让当时的柳凭双眼一亮,急忙问着:“醉红尘是妹子?漂亮不?”

“劣徒!”便宜师傅顿时气得够呛。过了半晌,还是指着天空说道:“美若天仙!”

一句美若天仙,让柳凭惋惜不已,觉得若无缘便无法相见,实在是太过于坑爹。

本觉得红尘这么大,很难遇到那醉红尘,或许遇到了,也是当面不识君,不想竟然这时就这样遇到了她。

这际遇与命运,真是云波诡谲,让人喟叹。

柳凭恍惚了一下,又将目光投向醉红尘的容颜上。

这精致容颜,凝脂皮肤,举手投足之间的超凡气质,使人下意识感觉赏心悦目,忍不住暗暗惊叹,真是如画一样的美人。的确是美若天仙,甚至更甚几分,就算和那梦裳相比较,也是丝毫不逊色。

这样的绝色流落于浊尘之中,使人感觉惋惜,很想要好好的保护起来。

这一眨也不眨的注视,醉红尘也不害羞,丝毫不回避的与之对视,笑着问道:“怎么又看我看呆了?”

“啊,抱歉……”柳凭当即反应过来,连忙移开目光,道:“方才想起了一件事。”

不禁有些暗暗庆幸,幸好刚刚和这醉红尘说以前的故事之时,没有将她这一个小插曲说出去,否则现在就糗大了。

实际上自不会说,那般轻薄贪心的对话,说出必会让眼前伊人心生厌恶。

醉红尘有些好奇的问道:“什么事情?”

她在这红尘中,虽隐于市,宅居起来,每月只出去游玩两三次,但却精通天算之术,仿佛有一双自上而下俯视世间的眼睛,无论什么事情,只要稍稍推算一下,便立刻明白。

可关于这柳凭的事情,她却无法算出。

并不反感厌恶,反而很是好奇,方才柳凭说出的事情,让她感觉到了‘惊讶’。

不知多久,没有再次感受到这种情绪了?

柳凭笑着说道:“方才师姐说你的道号是醉红尘,我当即呆愣住了,自是有原因的。”

醉红尘没有接话,静静喝着茶水,一举一动都有着独特的韵味,这是在等待柳凭的下文。

将记忆微微修改了下,便继续说道:“这原因很简单,便是师傅和我提到过你的道号。”

“提到过我的道号?”醉红尘将小小的茶杯捧在手心,一愣,随即问道。

柳凭道:“当时我说要在红尘中洗练自身,他便说我这态度,那像是修行者?莫不是想做第二个醉红尘?”

“我听了这话,很是高兴,私以为,既有先例,那么就算无理也能搅三分,便说出小隐隐于野这话来。他还感叹我呢,说我比醉红尘还醉红尘。”

“这顿时让我很是好奇,问醉红尘是谁?师傅说是门中的一个佳丽天才,只是可惜落于红尘中。”

“然后我便询问,这醉红尘,漂亮吗?”

醉红尘听着柳凭讲着故事,不觉露出笑意,越发不可方物,最后听着这柳凭竟然开口询问,这醉红尘,漂亮吗?不禁吃惊了。这小家伙,面对那玄真子师叔,竟还能问出这种话来,真让人忍不住想看一看,当时玄真子师叔的表情呢!恐怕相当的精彩吧?

柳凭看着这笑意,也不由笑着,继续说着:“然后我那师傅被我气得够呛,这嘴上的两撇八字胡一窜一窜的,显然很是无奈的样子,骂着我劣徒。”

醉红尘下意识想着那平时很是严肃的玄真子师叔,露出那般无奈表情的摸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声儿,说道:“你师傅可说得对,你的确算是一个劣徒,也不怕他,竟然还问出了这种问题。”

柳凭道:“还没完呢,师傅过了半晌,指着天上说,美若天仙。当时有些不信,现在看到师姐您,顿时深以为然,简直就是天仙下凡。”

看着柳凭的目光,听着夸赞,醉红尘心中一甜,脸上却不动声色,很是严肃,说着:“真是油嘴滑舌,小小年纪就会这样奉承人了?”

柳凭说着:“哪里油嘴滑舌?这是实话实说啊。难道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醉红尘板着小脸道:“就是油嘴滑舌。”

“好吧,是油嘴滑舌…”柳凭也不争辩,询问道:“师姐,这应是一洞天吧?”

醉红尘将茶杯放在桌上,点头道:“是洞天,是一次机遇,偶得而来的,有了这小天地,就算没有师门的接济,我也能无忧的修行下去,做一个醉红尘。”

柳凭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醉红尘有些自豪的道:“世间多少鬼仙,大部分也未进过洞天呢。”

柳凭问道:“那这洞天和外面有时差吗?”

“时差?”醉红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这词儿用的不错,的确有些时差,虽然无法和天上相比,也无法和那些顶尖洞天相比,但却比那些福地好了数倍,这里的五日,相当于外面的一日。”

“五日,只是外面的一日?”柳凭一惊,而后再次问道:“那这里有昼日吗?”

醉红尘道:“当然有。”

柳凭道:“有些冒昧,但我想问一句,这里也能渡阳火之劫?”

醉红尘笑着道:“你倒也有些心思,想要我帮你把关?”

柳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如果师姐不同意的话,那就算了。”

醉红尘摇头道:“你这般亲切的师姐、师姐的叫我,我怎么可能不同意?这里的确能渡阳火之劫,我也的确能为你把关。”

柳凭一喜,连忙道:“多谢师姐!”

“何必谢我?给我说了好听的故事,我还得谢谢你呢。”

“不用谢。”柳凭脸皮很厚的回了一句。

不是恭维,而是坦然的一句‘不用谢’,再次让醉红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花枝乱颤的道:“你还挺坦然的?好吧,既然你决定在度过阳火之劫,那便明日渡劫吧,今且在这里住下……叶儿!花儿!”

不多时,叶儿和花儿推门进来,走了过来,作揖恭敬的道:“叶儿,花儿见过师傅。”

醉红尘指着柳凭道:“他是你们的师叔,快喊师叔。”

“啊?”二个小小显然愣住了,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师叔?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师叔?

“嗯?”醉红尘很有威严的嗯了一声。

小花儿很快反应过来,没有丝毫抵触,落落大方的笑着喊道:“见过师叔~!”

小叶儿却有些不情愿,这柳凭刚刚还被自己欺负着呢,现在竟然要反过来喊他师叔?真是有些不爽呢,但也不敢违抗师傅的命令,嘟囔着嘴道:“见,过,师,叔。”

“好了,带你们的师叔去甲字厢房住下,再送去热水和毛巾。”醉红尘毫不客气的吩咐着。

“是,师傅。”二个小自然不敢违抗,作揖答应。

这幅情景让柳凭看得有些心疼,这童工支使得可真不客气,突然想起神话故事中,不管是道教还是佛教,那些大牌神仙的身边,似乎都有些小女孩、小男孩以供使唤,就连太上老君、观音菩萨也不例外。

暗忖着,莫非都是这个习俗?

没有再多想,告辞师姐,随着那两个小离开。

离开时还扫了一眼旁边的柜子,果然开着缝隙,那缩在柜子里的怯生生的、可爱的小果儿,方才想必一直偷看偷听着吧?

真是个奇怪的小家伙,也不知醉红尘为何这样纵容着?似是注意到柳凭的目光,果儿忙将缝隙合上。

甲字厢房在五楼,一路向上,小叶儿沉默带路,小花儿却连连问着:“师叔,师叔,你怎么变成了我的师叔啊?”

看着小花儿活泼摸样,柳凭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因为我是你师叔,所以就是你的师叔呗。”

“因为是师叔,所以是师叔啊,原来如此。”花儿竟真的接受了这解释,又连连问道:“那师叔的名字是什么啊?道号是什么啊?师傅是谁啊?”

柳凭也不嫌烦,一一说道:“我姓柳名凭,字奉常,至于道号暂且没有,师上是玄真子。”

花儿思索了一下说道:“玄真子?啊,我想起来了,原来是玄真子师叔祖,他很可怕的样子呢,没有想到师叔你竟然是他的徒弟。”

一会儿便到了五楼的甲字厢房。

这房间足有一百多平方,装饰脱俗,珠帘绣幕,典雅中却不失华贵。

重重屏风,上面画着柳树、桃花、鱼儿,隔出了一间书房,笔墨纸砚都有,又有茶室、休息室、卧室、浴室,都以屏风隔开,隐约看穿,也别有一份情调。

不一会儿,花儿和叶儿便带来热水毛巾等物,洗漱一番后,躺在很是舒服的软榻上,却没什么睡意,细细一想,来的时候可是早晨,刚刚睡醒,自没有睡意。

不过没有睡意并非无法入睡,闭上眼睛,控制着便慢慢睡下了。

第四十章 三色阳火之劫

天还是蒙蒙亮,柳凭便睁开双眼,从舒服的软榻上起来,伸了个懒腰,打开门走了出去。

下了楼,来到阁楼外面,突闻见阵阵香味,微微一怔,便寻着那淡淡米香味走去。

不一会儿便绕到了阁楼的后面。

这有着一个小池塘,一旁种着各色的蔬菜还有稻谷,更远的地方放养着一些动物。

池塘边还有着一间屋子,上面冒着几许炊烟,必是厨房了。

三两步走近,门并没有关上,便直接进去了。

只见里面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熬着八宝粥,她站在板凳的上面,抓着差不多和她一样大的炒勺,额头上沁出点点汗水。

在八宝粥旁边的锅里,有着一些小菜,锅灶的火儿很是旺盛,她伸长了小手,抓着大勺,不停翻炒着小菜,这动作很是熟练,应做过很多次了。

“柳凭,你在偷看什么?还不来帮帮忙?”

那小姑娘已知道柳凭的来到,毫不客气的直呼名字指挥起来。

“我可是你师叔啊。竟然敢直呼我名?”柳凭摸摸鼻子,有些无奈,这叶儿的性子真是冷淡。

“什么师叔,我可没有听说过…你不要太得意了,到底帮不帮忙啊?”叶儿转过头问着。

“当然来帮忙,我帮你炒菜吧。”柳凭走了过去。

“炒菜?别妄想了。师傅和花儿他们马上就要起来了,如果你弄糟了的话,她们可就吃不上了。”叶儿毫不客气的说道:“你快去将碗筷洗好。”

“花儿怎么不来帮你的忙?”柳凭并没有生气,将碗筷取出,舀起旁边的清水,将本来就很干净的碗筷洗的更干净了一些。

“花儿那么懒,还笨手笨脚的,指望她?”叶儿毫不留情的道:“以前曾让她帮我,真是越帮越忙,后来便让她不要帮忙了。”

“那你还真是辛苦啊。”柳凭有些感慨。

“如果她帮我的话,恐怕会更辛苦一些。”

“对了,那果儿呢?”柳凭问着。

“果儿?果儿妹妹整天都躲在家里,从不出来,简直懒得让人发指。比花儿更的不靠谱。”

“这不就是家里蹲吗?”

“家里蹲?”叶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咯咯的笑着说道:“对,你说的可真是不错,就是家里蹲,这个名词儿真是好玩。以后我便说果儿妹妹是家里蹲。”

柳凭大汗:“这样欺负她可不好。好了,我洗好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情了……”叶儿摇了摇头道。

“那就让我炒菜呗,保证完成任务。”柳凭走了过去道:“嗯,这菜里也有肉嘛?”

“我说了,我自己炒菜。才不让给你。”叶儿固执的说着:“当然有肉,只有和尚才吃素。”

这个世界道士并不禁荤腥,事实上就连和尚也不禁,吃净肉即可,不过有些地方,却开始慢慢有了禁荤腥的风气,就连道观也牵扯到一些,所以这话自然让叶儿立刻反驳起来,可要和那些和尚划清界限!

“好吧……那我先走了。”柳凭无奈的说着。

“嗯……谢谢了。”叶儿若无其事的嗯了一声,小声道谢着,可转头却发现柳凭已离去了,不禁咬牙说道:“可恶的家伙,我可很少向人道谢,竟不好好的听着,还跑掉了!”

走出厨房,来到外面,看着渐渐升起的太阳,下意识的吐纳起来,贪婪吸取着这方天地太阳的紫气。

“虽然量很多,但并不如原本世界的纯净……”

三息之后,柳凭淡淡的评价道:“不过,三息之后,紫气依然未老,还能吐纳,这一点很不错。”

十几息后,太阳渐渐跃出地平线,紫气才彻底无用。

“呼。”下意识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身体的信息反馈,忍不住喃喃自语道:“这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强了,应是昨日那杯青茶的缘故。”

又修行了一会儿,便回到阁楼,正巧碰到端着一个大盘子的叶儿。

那盘子上面有着五大碗八宝粥,四样小菜,还有十几个包子,似乎很重的样子。

柳凭走了过去,从叶儿的手里接过。

叶儿一愣,道:“谁叫你接过去的?”

柳凭道:“看你有些辛苦,便下意识的接过来了,我端不是一样吗?”

叶儿心中一甜,脸上却有些不情愿的说道:“这可是我的事情,抢了我的事情还说一样?哼,既然你端就你端吧,随便你,将这端到那边的食案上,我去弄洗漱的水给师傅。”

“好。”柳凭点头,看着叶儿离开,突然心中一动,若能够看到那绝美师姐的迷迷糊糊刚睡醒的摸样,还有懒懒的换着衣服,慢吞吞的洗漱着,和平常完全不一样的神色,该有多么美妙?

真想去偷偷看看,饱饱眼福,只是一想到师姐那恐怖的修为,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转念安慰着自己,那些迷迷糊糊,慢吞吞,懒懒的,和平常不一样的摸样,只是自己的脑补,以她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出现……

不一会儿叶儿花儿还有醉红尘便下楼了。

看着柳凭,醉红尘一愣,呆呆的看了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啊。”

柳凭也发现醉红尘这呆呆的摸样,忍不住一愣:“怎么了?师姐?”

醉红尘笑笑说道:“刚刚看着你,有些没反应过来呢,平时都是和这几个小家伙用膳。”

“这样啊……”还真有些天然呆啊,柳凭心中嘀咕一声,又张望了一眼,问着:“果儿呢?”

醉红尘道:“她还在睡觉,等等应该会下来吧。”

这时花儿跑在楼梯口,对着上面喊道:“果儿!你再不下来!就没有吃的了!”

“成何体统。”醉红尘听着花儿的大喊大叫,微微皱眉训斥了一声。

花儿道:“平时不就是这样吗?难道师叔来了,我就得收敛一点了?师傅,这违背了本心啊,可不行。”

听着花儿有模有样的反驳着,柳凭笑道:“这并不是违背本心,而是最起码的礼数。若一切依照本心的话,那么和野兽又有什么区别呢?所谓的本性本心,必须要建立在规划上。”

花儿皱眉反驳道:“可是这样的本心,还算是真正的本心吗?”

醉红尘在旁边用着八宝粥,饶有兴趣的听着花儿和柳凭的对话。

柳凭道:“并非真正本心,可真正本心又是什么样的呢?初始本心,充斥着各种**,见钱财者心贪之便无论手段得到,见美食者口中生津便不顾一切吃上,见长生大道者心中狂热,便大义皆失在所不惜,见美色者意动连连便祸害也不在乎,这都是一种人性的本能,因为需要,所以渴求。难道都要顺从?”

花儿道:“难道都要违反,都要排斥吗?这就不对了吧?”

柳凭点头道:“自是不对,所以才有了圣人大道,认可了,懂得了,以此尊定本心,一直以往,直到最后,演化出另一个本心。一颗文明之心。”

花儿想了想,道:“师叔说的话,的确有道理呢,师傅曾经也好像说过,只是没有师叔说的好懂。”

听着柳凭的话,醉红尘暗自点头,他这道心,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简简单单,可却异常可贵,能够轻易理解这些,难怪能以四大入门。

柳凭笑着道:“怎么能和你师傅比?”随后吃着八宝粥,这粥很是香甜,不一会儿便吃完了,而叶儿花儿和醉红尘才吃了一小半。

这时走下来一个身影,是果儿,她竟然全身都裹在被子里,那被子仿佛一个披风,围在果儿的身上,更有长长一截落在地上,被拖动着前进。

这让柳凭有些目瞪口呆,这小得多么懒啊?竟然懒得换衣服,直接卷着被子下了楼……太夸张了一点吧!

见到此景,醉红尘更是气得够呛,训斥道:“果儿,你这算是什么样子?不是说了吗,穿好衣服下楼。”

果儿怯怯的说道:“可是……太麻烦了啊。”

醉红尘板着脸道:“麻烦也要穿。”

柳凭看着这闹剧,感觉就像是母亲训斥自己的小女儿一样,虽有严厉,但更多的是温馨,只是这母亲太漂亮了一些,这女儿态可爱了些,假若自己能够成为父亲……

使劲摇了摇头,自己在痴心妄想什么!

虽心中反驳着,但下意识的却感觉还是有希望,自己那师傅不是说了吗?‘你若有缘在红尘中巧遇到她,说不定能结成道侣吧!’

“只是依然觉得,高不可攀啊。”柳凭摇了摇头,越发体会到了自己的弱小,如果能够强大一些,断然不会有这种感觉吧?

一念至此,和师姐说了一声,便要去渡劫。

来到外面,感受着太阳,又往前走了一截,将青元液一饮而尽后,便慢慢神魂出窍。

这是从另一个角度,看着自己慢慢脱离自己的身体。

这感觉很是奇怪,不过很快神魂便完全脱离了**。

‘哗哗哗哗哗~~~~’

小天地内的阳光,感应到了神魂,顿时发生质变,变成阳火,倾洒下来。

阳火之劫!

这阳火,只针对神魂,并不针对**。

此时放眼望去,所见之处,皆是金色火焰,无边无际,浩浩荡荡,忍不住咧嘴惊叹一声:“真是壮观,整个世界都是火焰!”

就在此时,阳火似汪洋一般倾倒了过来。

哗!

“啊!”

神魂被一下子点燃,剧烈燃烧着,这让他忍不住惊叫起来。

但紧接着,便忍住了。

可神魂依然不停的燃烧,快速殆尽。

不过与此同时,也变得越发纯粹,开始渐渐适应了这阳火。

不一会儿,眼看着就要渡过,柳凭却感到一丝不对劲。

“这是怎么回事?虽有些痛苦,但完全能够忍受……”柳凭有些奇怪的喃喃,“渡过这阳火之劫,貌似没什么压力啊……有点不对劲。”

就在此时,那金色的阳火,竟没有退走,而是转化为青色火焰。

哗!火焰更加剧烈,神魂顿时遭受严重破坏,竟逐渐开始了溃散,连忙收神稳住。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变成了青色火焰?哇唔,好家伙,这痛苦,比先前强了十多倍!”柳凭大惊失色,突然想起了什么:“我靠!这不是记载中的双色阳火之劫吗?!!”

漫天的青色火焰,不断烧着神魂,很快,让柳凭更加错愕,更加惊惧的事情发生了。

那漫天的青色火焰,再次转化,变成紫色火焰!

“三色阳火之劫!怎么可能!?”

剧烈痛苦若潮水一样涌来,终难以忍住,惊叫出声。

‘!’就在此时,神魂快速的溃散、破碎!

“可恶!!我要坚持!坚持!”柳凭拼命控制着,将神魂凝结成形,可痛苦难以忍受,那整个世界的紫色火焰,威力也大到难以想象!

神魂瞬间变得支离破碎!不停的燃烧,殆尽!

就在此时,一抹青光涌来,将那破碎的神魂,瞬间弥补完好。

这是青元液!

第四十一章 劫难

先前说着要渡劫,几个人的反应都是不一。

醉红尘明显很是淡定,点了点头,让柳凭去渡劫,而后未闲着,摸出三枚玉钱,卜了一挂,发现卦象依然扑朔迷离,不见分晓,不禁有些郁闷,这可真是不方便。

花儿则是好奇,师叔要渡劫了?听着刚刚的话,看着师叔的修为,应该是阳火之劫吧?记得自己当初渡过阳火之劫时,看着天地间那源源不断涌来的火焰,差点就吓晕了过去,然后疼的死去活来!现在一想想都心有余悸呢,事后深深后悔着,如果不渡劫就好了。

姐妹三人,都是一枝桃花出身,花儿虽是老大,但性子却没有叶儿成熟,不过她更善于表达,能说会道,很是讨醉红尘的欢心,有些无忧无虑,见好就收,见坏就躲,很少考虑后果之类。

叶儿轻轻的哼了哼,有些不屑,明明是自己的师叔,但境界都没有自己高,算是哪门子师叔?到现在才渡劫,可真是差劲,如果不是温柔了一些,那么这么个人可真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果儿却下意识的将头缩进了被子里,生怕姐姐们趁此教训自己,她是姐妹三人当中,唯一没有渡过阳火之劫的。整天缩在被子里,从不出去,懒得动弹,长年累月连阳光都不曾看见,又怎么可能去渡过阳火之劫?

“师傅,我要去看师叔渡劫。”花儿放下勺子,嘴边还沾着饭粒,也不顾了,忙跳下椅子说道。

醉红尘温柔的将花儿嘴边的饭粒擦掉,然后道:“先将粥吃完再去。”

花儿道:“可是吃完粥就来不及了啊,其实师傅你也很担心吧?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只是一个阳火之劫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旁边的叶儿很是不满的说道,瞥了一眼将头缩进杯子里的果儿,“果儿快点吃饭,将头缩进被子里算什么啊!”

“嗯……”果儿慢慢将头探出来,应了一声。

花儿撇了撇嘴,说道:“其实叶儿你也很想去吧?当初还将师叔当做如意郎君带回来了呢!”

听着这话,叶儿小脸顿时气得通红,气鼓鼓说着:“怎么还提如意郎君啊!说了多少遍了,昨日分明是师傅叫我带他过来的好不好!”

“哦,我明白了,是师傅给你找的如意郎君啊?”花儿很是狡黠的笑着。

叶儿气得够呛,叫道:“才不是,不准提如意郎君!提如意郎君的人才想要如意郎君吧!”

花儿反驳:“哪里有!”

叶儿吵着:“就有!就有!”

“花儿姐姐,叶儿姐姐,别,别吵了……”果儿在旁边小声的劝架,但一点效果也没有,完全被无视了。

醉红尘在旁边听着这两个小家伙在吵架,顿时觉得头都大了,哼了一声道:“都不准吵了!”

师傅一发威,果然有效果,两个小家伙都闭上了嘴巴,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醉红尘看着可怜兮兮的摸样,心也没有软,冷道:“又吵?把我上次的话当做耳旁风了?等等罚你们抄《人元经》五遍!”

“啊!《人元经》可有八千多字啊!”花儿顿时叫苦起来。

“是啊,师傅,太多了!”叶儿也叫苦。

“十遍!”

“啊!!”

“嗯?”

“好吧……”两个小家伙垂头丧气的应着,几要哭了一样。

“哼。看你们以后还吵不吵了?好了,花儿,叶儿,还有果儿,想出去看,就去看吧。”醉红尘站了起来,“我也去。”

“我去!”花儿连忙道。

“我才不……”看着二人离开,叶儿将刚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犹豫了一会,还是跑了出去。

“都走了……”被子里的果儿看着姐姐们和师傅离开,嘀咕了一声,“我也想去……可还是算了吧……”

此时,走到外面的醉红尘和花儿叶儿,看着眼前的阳火,忍不住微微一惊:“这是?”

醉红尘眉头微皱的道:“奇怪,这火焰并不强,但却有种转向青色阳火的迹象……”

花儿惊呼一声:“双色阳火之劫!师叔竟然要渡双色阳火之劫?!”

叶儿也紧皱眉头,双色阳火之劫?竟然是双色阳火之劫,真是让人意外。

只有越厉害的生灵,渡劫的火焰才会越大,柳凭能渡双色阳火之劫,已说明他不是一般鬼仙能相比。

很快,只见天地之间的无数阳火开始转变,彻底变成了青色火焰。

可是,这转变之后,不多时,竟然再次开始了转变!

“三色阳火之劫?!”

醉红尘脸色微变,忍不住惊呼出声:“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三色阳火之劫?他又不是邪魔,怎么可能是三色阳火之劫?莫非……”

“三色阳火!这是最高级别的阳火之劫吧!”花儿再次高声惊呼起来,不由露出深深的担忧之色:“师叔不会出事情吧?!”

叶儿脸色也同样难看,这紫色阳火,就算无法灼伤肉身,可依然清楚感受到了威压,简直难以想象,柳凭神魂此时承受的痛苦与压力。

“柳凭师叔……”叶儿低声呼着,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你一定要渡过啊……”

若是青色阳火之劫,醉红尘或能偷天换日,暗中帮助柳凭,但在这紫色阳火之下,就算是她也无能为力!

这就是天威!

“师弟。时也命也,你有这诡变命格,却让天道降下这三色阳火之劫……”

※※※※※※

三两青元液悬浮在神魂之中,此时可以清楚看见,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耗着。

尽力将神魂维持,不至于崩溃,柳凭扫了一眼青元液,知道支撑不了多少时间。

“怎么办?怎么办!”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得找个办法,否则这青元液消耗殆尽,我性命必然不保!”

“可这是渡劫,天道的测量考验,怎么可能有取巧之道?”

“若是一般的阳火也就罢了,这猛了无数倍的紫色阳火,我又如何以四大贯通之道来汲取?”

“再者,我此时已经在火焰之中,想要慢慢感受都是不行……”

“办法……办法……”

随着时间流逝啊,神魂之内的青元液转眼间已经去了五分之四,眼看着就要消耗殆尽,而这阳火之劫,看这势头,却连十分之一都没有渡过。

在阳火不断燃烧的痛苦下,维持着神魂的人形,就已是非常费力,几要拼命了才能堪堪完成。还要在这时,抽空思索方法线索,简直就是非人的难度。

※※※※※※

“师弟!”醉红尘看着空中,柳凭那不断燃烧的神魂,几次想要出手,却都忍住了。

她出手虽能救他一命,可若那样,将永无进阶希望!

可若是不出手,恐将性命不保。

如何选择?这让醉红尘有些纠结,想了想,银牙轻咬,静静观望。

※※※※※※

“转机……到底哪里有转机?”

柳凭只觉得,自己思索一下,都是费力无比。

“啊!”

突然异变发生,忍不住惊叫一声,神魂瞬间崩溃了!

此时那青元液已经消耗殆尽了!

“不!!不!!绝不!!”

心地发出呐喊,竟生生的将神魂给重新凝结了。

虽勉强将神魂凝结,但而后很快,又开始了破碎。

看着逐渐破碎的神魂,柳凭眸子里泛着绝望。

难道自己已到此为止了?

“不,一定有机会。”

机会……

突然,柳凭睁大了眼睛:“转机!!我知道了!”

※※※※※※

“师傅!救救师叔吧!他要死了!”花儿拉着醉红尘的衣袖惊呼着。

“师傅,救救师叔……”就连叶儿也说了出来。

而亲眼看着柳凭神魂破碎的醉红尘,也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微微叹了口气,师弟啊,你的道,恐怕到此为止了……

刚准备出手的醉红尘,却突然停住。

“等等!”

她心头一跳,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不,还有机会。”

“啊?机会?”花儿和叶儿很是疑惑的看了过去。

这紧张的三人,都没有发现,在门里面,一个小小的身影裹着被子出现了。

果儿看着天空中柳凭的神魂,小声打着气:“师叔……一定要渡过去啊。”

※※※※※※

“转机!虽然不知正确与否,但这是唯一出路!!”

柳凭大叫,拼命回忆着太阳光的构成,以及为什么太阳光会对神魂产生伤害。

既然能以科学的角度,解释四大的循环原理,成功建立知晓四大想通的体系。

那为什么不能得知,这神魂,到底要对太阳光里的什么适应,才能度过阳火之劫,成功在阳光之下行走?

只要将体系建立起来,找准到底要适应什么,再去选择性适应,不就行了吗?!

虽不知道正确与否,但现在柳凭只能一试!

别无选择!

所以念头一转,几乎没有考虑,便立刻开始尝试起来。

所谓的太阳光,其根本所在,便是热核聚变反应产生的强烈光辐射,是可见光波段内的电磁波。

“红外线?不是!”

“可见光?不是!”

“x射线?不是!”

“伽马射线?不是!”

“不对,换个思路!或者是本身的电磁波?!!”

“不对!依然不对,对了,紫色火焰,紫外线!”

“是了!就是紫外线!”

找准目标的柳凭,涌起无尽的求生**,疯狂的将本已经支离破碎的神魂,生生的凝结成人形。

而后漫长的时间里,开始不断的针对紫外线进行汲取适应,可这个过程并不好受,更加的痛苦,更加的难熬,但求生**无比巨大的柳凭,竟然生生的挺了过去。

好在起先很是痛苦,到了后来,逐渐减轻……

直到最后,完全适应。

“成功了。”看着满世界的紫色火焰,柳凭再也感受不到痛苦,反而觉得暖洋洋,很是舒服。

至此,虽阳火之劫还剩下三分之一,但已经开始自动退去。

“呼。”神魂回体,柳凭松了一口气,不可抑制的,是深深的疲倦。

神魂在刚刚的渡劫中,虽然功适应了,但显然遭到了严重的损耗。

不过,既然已经渡过,便安全了。

心中一松,竟就这样昏了过去。

啊啊啊啊好郁闷……

说到做到,三更一万多更新完毕。可新书榜的名次却从第八名落到了第十二名,眼看着就要被下面超过,不禁深深郁闷。

今天这一万字写得真心很辛苦,写出来差不多花了六个小时,修改花了两个小时,足足用了八个多小时才搞定。可刚刚出关,修改完毕,将两章发出去后,却看到这种情况,不禁有种抓狂的感觉。

中午发第一章的时候,名次从第八掉到了第九,我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只是没有想到只是一天之内,竟然就变得这么惨。

记得这个马甲的上本书,全职穿越,那完全是随便写的,没有大纲,想到哪写到哪,却还裸奔冲上了新书榜,一路飙升,到最后有五万多积分,排名前五,而现在,这本用心准备,用心写,用心修改的书,竟然这么惨……我只觉得有些凌乱无语了。

唉……郁闷……

第四十二章 冷暖不知

世间千万气运,汇聚一起,融合成一条滚滚长河。

便是此方世界的命运长河,既是天道。

长河绵绵不绝,无法毁灭,无法截断。只要它的根,这方世界不被摧毁,湮灭成渣滓都不剩,那么它便处于不败之地,哪怕日渐稀少,也会有复苏壮大之日。

天道也有许些自我意识,可这意识,却被规则所束缚住,无法僭越,所以哪怕知道,柳凭是其他世界穿梭而来的幸运种子,也无法直接降下威压毁灭。

实际上,也可与天庭合作,只消片刻,便能将柳凭湮灭成灰灰。

但人终究是人,天道终是天道,它不懂得妥协与合作,所以见三色阳火之劫无法奈何柳凭之后,便到此为止,收回阳火。

渡过这劫,昏迷之前,柳凭在冥冥中,感知到了一些奥秘,知道自己渡这阳火之劫,为何会出现这般意外。

只是……就算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这天道,便是这世界,莫不成还真要喊上一声,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然后叫嚷着必要逆天逆地逆那漫天神佛?

或者说什要这天遮不住我的眼,要这地埋不了我的心,之类的话语?

无论是不是很装逼很拉风,只的说了,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定然分分钟内被得知,然后绝无好果子吃。

所以冥冥中感知到奥秘,将天道狠狠骂了一声后,便不受控制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也不知沉睡多久,眯了眯眼睛,终于苏醒。

这房间有些熟悉,应是那夜睡下的甲子厢房中。

“啊…唔!好痛!”睁开双眼后,只觉得头痛欲孽,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一样,忍不住痛呼一声,紧接着便发现嗓子沙哑得可怕。

“神魂在劫难中受损了吗……”

使劲揉着太阳,感觉身体有些无力,即使**状态很好,但精神状态却很差,故此连带感觉很不舒服。

躺在软榻上休息了一会儿,门便被推开了,一个小小的身影绕过这屏风,来到了柳凭的身前。

“师叔你醒过来啦?”花儿看着苏醒过来的柳凭,当即很是惊喜说着。

柳凭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然后吩咐着:“有些可口,给我倒杯茶水。”

“好。”小点头,连忙跑到这厢房内的休息室中,倒了一杯茶水后又跑来,凑过来喂着柳凭喝下。

这般贴心,让柳凭对她的印象改观了一些,不过茶水太少了些,刚想说些什么,花儿就笑着说道:“师叔还想要喝水吧?”

“嗯。”柳凭点头道:“你还真是聪明。”

“嘿嘿,我自是非常聪明的。”花儿得意洋洋说着,然后又倒来几杯茶水,一一喂了柳凭喝下。

这茶并非俗物,茶水中泛着淡淡的金色,灵气四溢,清香扑鼻,接连几杯下去,效果立竿见影,几似欲裂的头痛和沙哑无比的嗓子,已经恢复很多。

只是依旧虚弱,这是神魂的损伤,只能通过修炼,将神魂弥补好,外物只能间接帮助,无法直接治疗。

柳凭问道:“小花儿,我昏迷多久了?”

花儿回道:“师叔你已昏迷了一天**,现在是早晨,方才用完早膳,我便过来看看,不想你已苏醒了过来。”

“一天**?也不算太久嘛。”柳凭一愣,回想起昏迷前渡劫的情形,忍不住有些暗暗庆幸,当时的情况十分凶险,若哪里有差错,或意志不坚定放弃了生存,恐怕早已魂飞魄散了。

花儿道:“是啊,既然师叔你已苏醒,我要去告诉师傅他们。然后顺便给你带一些八宝粥。”

柳凭点头:“好,你去吧。”

花儿闻言一溜烟跑掉,不一会儿,醉红尘带着花儿叶儿走了过来。

“师弟,你终于醒了过来,可真是使我担心了。”醉红尘见着柳凭还算不错的面色,忍不住微笑着说道。

“让师姐费心了。”

“嗯,还快用些米粥,好好调养一体吧。”醉红尘点头问候一声,转身便离去。

看着师姐竟这样问候一声,便离去了,柳凭眸子里不由露出了许些失望的神色。

不禁有些暗暗失落着,微微叹了一口气,旁边的二个小虽觉奇怪,但并没有询问。

花儿想要继续喂着柳凭,却被拒绝了。

起初刚刚醒来,身体实在难受,茶水喂了也就让其喂了,现在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能够动弹,再让其喂,那就是矫情了。

“我自己能用,小花儿你就不用费心了。”

这回绝花儿也没有坚持,坐在软榻上和柳凭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那活泼可爱摸样,倒也让柳凭的心情转好一些。

可旁边的叶儿半天都无法插口,不由很是郁闷,过了半晌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花儿心思并不如叶儿那般重,所以套话很是容易。

有些不甘心的柳凭问着自己昏迷时醉红尘的态度,她便立刻说了还是很担忧的。稍稍将郁闷拂去一些。

可花儿并不是傻子,反而很是聪慧狡黠,所以当柳凭问出这问题,并且回答之后,观察着柳凭的神色,再联系不久之前师傅离开,那唉声叹气的样子,顿时明白了什么,忍不住低声笑道:“师叔你该不会是喜欢师傅吧?”

用完米粥,慢慢喝着茶水的柳凭一下子呛了,差点将茶水喷了出来。

连连咳嗽了几声,怒瞪着这小家伙:“在说些什么呢?”

花儿却狡黠的笑了起来,一副我都知道的表情,让柳凭不由又有些郁闷,真是滑头的小家伙。

而后静静修养着,到了中午,用着午膳时,花儿再一次来了。

饭菜依然是八宝粥和小菜,柳凭也没有在意,可到了晚上,花儿端过来的依然是八宝粥和小菜之后,忍不住提出了疑问:“难道只有八宝粥和小菜吗?”

“是啊。”不想竟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不过,小菜偶尔也会换些花样的。”花儿说道:“反正八宝粥不是很好吃吗?又有什么不乐意的啊?师叔。”

“只有八宝粥……”柳凭忍不住说道:“这八宝粥虽很是香甜,但长久吃着,难道你们就不腻?”

花儿道:“我也觉得有些腻了,只是做饭的是叶儿,她喜欢吃这些,而且只擅长这些,所以我们一直以来就吃这些了。只有偶尔师傅出去游玩,打包带回来一些菜肴,才会换个口味。”

柳凭叹了口气说道:“那还真是辛苦你们了。等我差不多恢复了,就给你们露一手,让你们知道美食的滋味。”

听着这话,花儿忍不住拍掌道:“好啊,好啊。花儿期待着呢。师叔你可真好,师傅就懒了很多,从来不过问这些。”

“敢说我懒?”突然后面走过来一个身影,冷哼了哼,拍了拍花儿的小脑袋。

花儿大惊,连忙叫道:“花儿不敢!花儿可没说!您一定听错了,刚刚是师叔说的!”

柳凭不由苦笑,这小家伙刚刚还叫着自己好,转眼却将自己出卖了。

醉红尘的面容显然有些疲倦,不过精神却很好,笑了笑说道:“我就听见是你在说我坏话,还想嫁祸给师叔?胆子倒是不小了,还学会栽赃嫁祸了?”

一日下来,这师姐终于出现了,可却让柳凭一愣,她为什么满面倦容?

不由出声问着:“师姐,你为何很是疲累的摸样?”

醉红尘看着柳凭,笑着说道:“自是有事情。”

柳凭没有询问,等待着醉红尘的下文。

“这个给你。”一翻手,醉红尘递过来一个小盒子。

柳凭连忙接过,这盒子很沉,为红木制造,很是精美,镂空雕刻着各种花草,让人忍不住惊叹工艺精湛。

打开一看,里面有着一颗青色丹丸。

“这是凝神青冥丸,你神魂受损,炼化这个,助力弥补,是再好不过了,昨日收集了一天,才堪堪将材料收集到,却不想你今日就醒来,便连忙炼制,直到现在才成功……”

醉红尘笑着说道,这话儿像是击中柳凭心脏一样。又看着师姐面色疲倦摸样,一阵阵感动,忍不住有些自责,自己起先竟还抱怨她的冷漠,独自深深的失落着,想想还真是可笑。

“多谢师姐!”

可这面色复杂的摸样却让醉红尘一愣,连忙问着:“有什么不对吗?”

柳凭看着师姐的眼睛,笑着道:“哪里有什么不对?只是师姐竟为我如此,太过于感动,故此失态罢了。”

醉红尘也没有回避目光,淡笑着说道:“你是我师弟,也有些缘分,这自是我应该做的。哪有感动不感动之说?”

柳凭道:“明日我定要给师姐一个惊喜。”

醉红尘笑着问:“你要给我什么惊喜?”

柳凭道:“明日就知道了。”

醉红尘有些无奈,这柳凭命格斑驳混乱,根本无法算出丝毫,这不受掌控的感觉,却没有讨厌,反而有些期待,说着:“那我就等着。”

第四十三章 全鱼宴

虽信誓旦旦的说要给个惊喜,但也只是做一餐美食罢了,不过柳凭却不觉得可笑,尽管和这凝神青冥丸的价值是云泥差别,可只要真心感谢,这份诚意师姐就必然能够感知到。

不过在此之前,还需将身体养好。

这凝神青冥丸便是最佳助力,又随意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后,师姐和两个小便告辞离去。

稍稍调息一下后,柳凭连忙将这丹药一口吞咽下去。

只觉得像是吞了一块冰块,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连忙运转灵力进行着炼化。

凝神青冥丸在身体里慢慢融化,开始逆流,向脑袋窜去。

人之体内,有三个丹田。

分别是下丹田,上丹田,上丹田。

下丹田在肾脏,主精气。

中丹田在心脏,主灵气。

上丹田在太阳的附近,主神气。

这神魂的补充来源便是由这神气转化而来,此时这凝神青冥丸的作用,便是加速凝结神气。

在道教的修行中,普遍并不看重肉身,因为迟早要丢弃。

既然迟早要丢弃,那么还需要花费什么力气去修?

所以自古有练气士,却很少有什么炼体士。

练气最原始的方法,莫过于炼精化气,将身体之中的精气,转化为灵气,在随后的发展中,人们才会慢慢依靠外物,懂得从天地中汲取。

而修炼神魂,也同样有一个方法,那便是炼气化神。

以前柳凭的神魂未度过阳火之劫,太过于脆弱,无法承受灵气化神气的滋补,所以从未进行过炼气化神这一修炼过程。

而此时已渡过阳火之劫,神魂不仅能在太阳下行走,更是被刺激发生了质变,不再脆弱,便可以炼气化神以予补充。

原本休息一日,柳凭已通过炼气化神,将神魂伤势修补了二十分之一,此时有着这凝神青冥丸的加速,修复速度直接飙升了十几倍。

“呼!”转眼间夜晚过去,清晨来到,天阳缓缓从地平线跃起,柳凭吐出一口浊气,内视神魂,发现已经修复了十之七八,虽还有些不舒服,但基本已不是问题了。

“这丹药果是玄妙,菁华宝箓中也有外丹术篇,但我却没有什么时间去修,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根本没有那些天材地宝,还有顶级丹炉。”

来到阳台上,柳凭对着太阳静静吐纳着,贪婪吸收着这方天地之内,那纯净无比的灵气。

不一会儿,紫气已老,无法吸取,柳凭却并未停下,依然在不停吐纳,直到将体内的灵气补充完毕,方才停止了修炼。

离开这阁楼,一溜烟来到了厨房,看着那劳作的小小身影,柳凭道:“小叶儿可真是勤快。”

“因为只有我来做,这是责任嘛。”叶儿老气横秋的说着。

柳凭道:“不过今日的午餐我来做吧。”

叶儿很是轻蔑的问着:“就你?”

柳凭道:“当然是我。可不要这样鄙视的看着我,我可是你的师叔呢。”

叶儿非常怀疑的问道:“你真的会做饭吗?这可是很难的,稍稍有一些把握不好,就会不好吃的。”

柳凭道:“我自是有自信,才说出这话,又岂会无的放矢?你放一万个心,且看好便是。”

叶儿听出柳凭是认真的,但还是半信半疑的道:“那我便让你做一餐吧,不过如做的不好,我被师傅训斥,你一定要主动承担责任啊。”

柳凭道:“这是自然。对了,你这里可有渔具?”

叶儿道:“鱼竿的话还是有的。”

柳凭道:“那就行了。”

不一会儿就拿着渔具来到阁楼前面的那条小溪旁,挖了一条蚯蚓,镶在铁钩上,随后抛入水中,只是瞬间浮子便突的往下沉着。

“这么快就来了。”柳凭一笑,猛地往上一拽。

首战告捷,一下就钓上了一条一尺长的大鲈鱼,看着这活蹦乱跳,将鱼竿都压得弯曲的鲈鱼,忍不住笑着说道:“开头便是这么大的鲈鱼,这是好兆头。”

怎么可能不是好兆头?在这方天地,如此浓郁的灵气孕育之下,成精的鱼鸟虫兽都有不少,更别说这些鱼子鱼孙了,真是成群结队,用手都能捉到。

可这垂钓却让那些水中精怪很是不爽,都不认识柳凭,见自己领地的食物,竟被他人捕杀,不由很是恼怒,前来叫板,叽里呱啦说着土著语言。

大概便是‘大胆狂徒,竟敢来到本大王的领地捕鱼,真是不知死活,还不速速离去?’之类的话吧。

可这土著语言,柳凭怎么可能听得懂?

不过,听不懂就听不懂吧,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几乎已是半步人仙,又怎是这些新生精怪能与之相比的?

稍稍展露一下气息,顿时让那精怪噤若寒蝉,跪下告饶。心中万分懊悔,果然这人类,都不能惹啊,刚刚怎么就鬼迷心窍冲了上来理论呢?是那乌龟精出的馊主意,回去定然把它的壳儿剥掉,好好惩戒一番,此时却只有不断赔罪,赔罪,再赔罪了。

虽语言不通,但这赔罪的样子却没有什么语言的界限,柳凭自是明白,不禁有些好笑,这欺软怕硬可真是生物的本能,刚准备将他放走,却想到了什么,不由龇牙笑了一声,和它比划命令起来。

过了半天,这精怪终于明白柳凭的意思,打着包票说着土著语言,应是在说,没有问题。

这包票还真有些作用,不一会儿,精怪就为柳凭捕来了各色的鱼儿。

“干的不错。”柳凭点头,笑着夸奖了一句,虽花费很大的力气与它沟通,但有这收获,就足够了。

带着这些鱼儿回去,顿时让叶儿目瞪口呆的道:“这些鱼儿可都有些腥气,难道你中午就要用这些做食物?”

柳凭解释道:“用姜片去腥便是,这些鱼儿的味道,你未尝过,可不要急着抵触。”

对于自己厨艺很是自得的叶儿有些不服气,掐着小腰,等着看柳凭的笑话。

在厨房找了半天,将可以用的作料全部找齐,又出去摘了些花椒以及其他作料。

将鱼儿们洗净,加工,忙活了一个半时辰,终于将所有的材料全部准备完毕。

便开始下厨,在味觉方面很是挑剔的柳凭,在吃和料理的方面,还是颇有一些自得的,前世有段时间不景气,缺钱花,还去饭店当了一段时间厨子呢。

这么多的鱼儿,自是做全鱼宴。

清水煮着鲈鱼,放了些姜片、花雕,却不是做汤,煮熟了便将水倒掉。鱼放在盘子里,浇上生抽,洒下芝麻与一大把葱花,滚热的油浇下,滋的一声,这葱油鲈鱼大功告成。

一旁的黑鱼,已加工成了鱼片花与鱼骨头。

三个薄片连在一起,组成一个鱼片花,薄如蝉翼,却依靠着皮连接在一起,没有分开。

将鱼骨头与叶儿腌制的酸菜一起炒了,又放着姜片和辣酱,大概抄了一下便放入清水,再放入作料,煮熟了捞起,放入一旁的大碗中。紧接着将鱼片花煮熟,与汤水一起倒入大碗里,放入葱花、咸菜、蒜子、花椒、芝麻,最后用油滋一下,酸菜鱼搞定。

再之后,便是花菜抄桂鱼球、番茄鱼、鱼头汤、红烧鱼、煎焗鱼嘴、剁椒鱼头等等。期间,还顺便煮了一锅米饭。

搞定收工后,正巧是中午,将这些菜肴端上饭桌时,醉红尘与花儿叶儿闻着香气,连连咽着吐沫,直勾勾的看着那些菜肴,初时还能把持得住,细品慢咽着,可是接下来被那美味俘虏后,便再也不能控制,忍不住风卷残云起来。

这味道,这些做法,在这个世界都不曾出现,有着独特的味道,自能轻易吸引着人。

来到这个世界后,因为一句‘君子远庖厨也’,便从未下过厨,此时在这小天地内,自没有什么关系,不过起先虽有自信,但还有些忐忑,毕竟对方可是大名鼎鼎的玉仙呢,什么没有尝过?

这惊喜本就是小小的惊喜,若不能让其满意,自会有些汗颜,现在看着满足的享用着,顿时觉得很是高兴。

有这笑容,就足够了。

第四十四章 花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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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师弟的手艺竟是这般的好,我去过的醉香楼、画云楼,那些个所谓的顶级大厨子,都没有你做的好吃,真是美味极了。”醉红尘笑着赞叹道:“这的确是个惊喜呢。”

闷头吃着的小叶儿,也不得不承认,这些鱼儿做的菜肴,非常好吃,且没有腥气。嘟囔着道:“师叔……做的,的确好吃。”

终于肯主动喊出一声师叔,更让柳凭觉得这份忙活物超所值。

花儿却没说话儿,闷头吃着,心里却乐开了花,想着师叔果然不愧是师叔啊,果儿那个傻妹妹自己都已与她说了,师叔亲自下厨,快点下来,却还不相信,以为不好吃,这回吃大亏了吧?想着想着,不由嘿嘿的阴险笑着。

柳凭道:“师姐说好便好。本有些忐忑,觉得味道可能不合口味,那便万分糟糕了,现在听着这话,顿时放心了。”

“做得这么好吃都没有自信,师叔你可真是谦虚呢。”花儿插嘴说着:“师叔你不吃吗?”

“看你们吃的这么开心,我就满足了,还要吃什么?”柳凭笑了笑说着:“这就叫秀色可餐。”

醉红尘道:“师弟你又油嘴滑舌了。”

柳凭点头道:“好吧,是油嘴滑舌。方才做菜之时,试吃了一些,所以不饿,你们不用管我,若是不够,我再给你们做一些。”

看着满桌子的菜肴,醉红尘道:“这么多已经足够了。”

“我倒是觉得不够。”花儿再次插嘴。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醉红尘严肃说着。

这话顿时让花儿反驳道:“道理可不是这个道理啊师傅……”可看着师傅的脸色,回想起前天的抄书,顿时连忙改口:“不过师傅说的道理一定对,我知道错了。”

看着这可怜兮兮的摸样,醉红尘无可奈何的说着:“你这鬼灵精怪的小家伙。”

转眼间便到了傍晚,柳凭又亲自下厨,这一回自是换了一个花样,宫保鸡丁、辣子鸡、鱼香肉丝,东坡肘子,干烧桂鱼,最后架起一个小小火炉,她们以为是火锅,说这火锅,冬天也是经常吃的,却不想并非火锅,而是干锅,干锅排骨。

算是彻底在味觉上面彻底征服了她们,转眼又过了三天,在这里已有五天了,关系变得亲切深厚了许多。

而神魂所受到的伤势也已经恢复完毕,虽很是不情愿,但不得不考虑到一点,这时,已到了告辞的时候。

虽彼此都没有提到这一点,但这却是必然。

不过,分别即使有些舍不得,却没有悲伤,只因可不是有去无回,只要柳凭愿意,经常过来就是。

只是,道理是这个道理,舍不得却依然是舍不得。

两个小家伙围着柳凭团团转,就连不善表达的叶儿都露出了不舍的神色,这倒是和先前完全不同。

最为明显的是花儿,彻底缠上了柳凭,从阁楼出发,一直背着,走过桃花阵,来到门口,都紧抓着不放过。

醉红尘虽没有说些什么,但也难免有些怅然,可转念一想人生不就是这样吗?也没有特意去克制、抵触这种感觉,只因坠入红尘中,想要体会的不就是这种感觉吗?

仙路飘渺,过往都是寂寞,无人陪伴,淡然一切,只因所谓的情愫会让人停止下脚步,所以必须要斩断三千情丝,断绝一切**。又只因荣华富贵都都让人心生懈怠,所以必须要飘渺淡然,无求无欲。

可她偏偏不要这样,醉于红尘之中,以红尘洗练自身,太上忘情。

太上是圣人,可太上忘情,不是没有情,而是有情,但把它放到好像忘了的层次。

便是寂焉不动情,若遗忘之者,却静静品味体悟,无需生离死别的誓言,有情却不为情牵、不为情困,豁达洒脱。这便是醉红尘所追求的道侣,她所追求的爱情。

只是有些贱人却没有体会到这一点,也不知道这太上忘情是多么崇高的目标,只想要亲热缠/绵,卿卿我我,看着醉红尘流露出的不舍,更是得意的说道:“师姐是不是很舍不得我?其实我也很舍不得你。”

这话只是一说出来便有些后悔了,这和调/戏没有区别了吧?果然刚刚眼中有着不舍的师姐,立刻板着脸,将柳凭赶了出去。

柳凭回想着刚刚慌忙将自己赶出去的醉红尘,虽有些后悔,但也有些高兴,嘴角忍不住挂起了一些笑容:“她这应是害羞了吧?”

“不过,这毕竟是调/戏,以后还得要好好赔罪一番,表现得有礼数一些,否则好感度全无,这些天的努力都白费了。”

气呼呼将柳凭赶出去的醉红尘,吩咐着花儿叶儿将门关上,花儿却突然冒出一句:“师傅你的脸怎么红了?”

“我的脸哪里红了!”醉红尘连忙训斥着。

“本来就是。”花儿笑着说道,一副我都明白的样子。

“还说?”

“没红没红,师傅的脸没红……”

“……”

※※※※※※

这时是早晨,在里面过去了五天,外面却不过是一天,这奇妙的感觉真是他人难以体会。

雇了一辆牛车,赶到了书院,来到宿舍里却发现祝英台还没有去学堂,问了下才知道是休息日。

看着柳凭,祝英台很是开心的笑着说道:“奉常你可回来了。”

“让杰之担心了。”柳凭问道:“仲博呢?刚刚想要去看他,似是没有找到。”

祝英台道:“仲博兄被他父亲派人接走了,他走之前,已恢复了一些,想来应该没事了。”

柳凭道:“那就好。对了,那宁夫子还在授课吗?”

祝英台道:“宁夫子?哦,对了,是惩罚你和王宏的宁夫子?他不知为何已经辞退了教学的工作,所以奉常你明日便可回到学堂。”

“知道了。”柳凭点头,心中感慨着,这扒灰果然是真的啊。真是个悲惨的家伙。也没有将这事儿说出来,这等丑事,随意宣扬,未免太过卑鄙了。他自觉不是大好人,但也绝不是一小人。

转眼便到了二月十五日。

这一日是花朝节。

这节日前世已经很少听闻,可无论在古代还是这个世界,都十分重要。西南地区以夏历二月初二为花朝,而江南和东北地区以二月十五为花朝。

这是与中秋节对应的一个重要节日。故有‘花朝’对‘月夕’之名。

天启书院在这个节日,一口气给学生们放了三天假期,顿时一阵欢呼,气氛良好,纷纷开始组织踏青游玩。

王宏还未回来,也只有和祝英台还有周玉结伴了。这事儿前一晚就商量好了,一起组队游玩,所以一大早,祝英台便兴奋的将柳凭推醒:“奉常,快些起来了,这良辰佳节,还睡什么?”

看着外面昏暗的天空,柳凭不由无语,平日自己已起得够早,却不想这祝英台醒得更早,她这么兴奋作甚?像个小学生一样,只是游玩而已,至于如此吗?

却也没想到,柳凭见惯不惯的事情,她却是第一次经历,当然充满了期待。

“不要再推了,我起来就是。”柳凭连忙说着。

第四十五章 买花

祝英台在一旁笑着说:“早就应该起来了嘛。”

这明艳的笑容闪了闪柳凭的眼睛。

长得真帅啊,这混蛋,真是羡慕,啊,不对,这家伙是个女人吧?

柳凭晃了晃脑袋,自己是睡糊涂了,还是在那小世界与世隔绝的日子过得忽视了这点?

心态一转变,立刻觉得不再是帅气,而是漂亮美丽,心情顿时愉快了很多。

暗暗想着,这便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这样一直盯着,让祝英台有些不自在,嘟囔着问:“老是看我作什么?”

柳凭笑着如实说道:“方才差点忘记了你的真身,很是嫉妒你的脸蛋,怎么能长得这么帅气呢?”

听了这话,明显是调笑,不由微微有些羞恼,祝英台哼了声说着:“奉常你再这么说我可就不理你了。”

像是情话一样,柳凭心中嘀咕着,嘴上自不能这么说,惹得她生气,可没有好处,只能告饶道:“自不会再说,快些洗漱一下吧。“

“我早就洗漱好了,还用你说?”

“你还真是小学生啊!”

“小学生是什么?很小的学生?”祝英台眉头微蹙,以柳凭这口气,似乎不是个好词儿。

柳凭却很是明智的闭口不谈,不一会儿洗漱完毕,整装待发,便一起出发。

顺便在街上吃了个早餐,只是路边摊,卖的是馅大肉多的混沌,虽然价格高了几文钱,可却实惠了太多,事实上只是多了几文,无论实惠还是不实惠,也只是那回事,身为秀才的三人自不在乎。

作食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带着一个小女孩,那女孩蹲在地上低头玩着泥巴。

混沌味道还算不错,只是看着那老头战战兢兢的摸样,柳凭不由心中一软,这些生存在社会阶级底层的人可真是不容易。

以前刚刚穿入这方世界时,感觉很不真实,仿佛满世界都是敌人一样,这就是矫情了,这还是和平年代,底层就很是劳苦艰辛,若是兵荒马乱,易子相食,又会有多少不忍?

真真是应了那一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了。

不远处有着卖花的农夫,均以卖花为生,花朝节更是每年大赚的日子,故每人都卯足了劲吆喝着,面红耳赤争吵起来都有不少。

路上行人已有很多,来来往往,很是热闹,并不吝啬钱财,指指点点,买这买那,也不讨价还价,很是大方,让那些花农脸上写满了笑容。

只是清晨,便有这么多的人,可想而知这花朝节的热闹。

用完混沌,并未急着踏青,而是在那些花农摊前逛了起来。

这条街两边都是贩卖花朵的花农,空气中飘着各种花朵混合在一起的香味,很是好闻。

不少人在逛着,柳凭这三个穿着青衫的秀才,并不显得瞩目,花农们最多只是多看了一眼,略微恭敬些罢了。

花儿的品种很多,清秀雅丽之花有之,山茶,水仙,探春花。芬芳动人之花有之,桃梨,丁香,海棠花。艳丽华贵花仍有之,牡丹,芍药,虞美人。

“快看,那条紫藤花,可真是漂亮,让人忍不住购买,奉常,你说呢?”祝英台拉着柳凭的手笑着说道。

柳凭看了过去,这紫藤花的确不错,笑着道:“你想要买就买一些吧,宿舍之中的装饰太过古板,有着这些花儿点缀定是不错。”

“可我们出来踏青,来此只是看看,买了花往哪放?莫不是再回去一趟,这不好吧?”祝英台眉头微皱的说着。

“有什么不好的?”柳凭满不在乎的笑笑。

“祝兄想买就买吧,柳兄都同意了,你还有什么顾虑的?”周玉在一旁道。

那花农听着连忙吆喝起来:“这位秀才爷,这上好的紫藤,很是美丽,用于装饰再好不过,只要十五文,还犹豫什么呢?”

祝英台点头道:“好吧,来两条。”

花农顿时咧嘴笑着道:“好叻,我给您好好的包着,还需要吗?旁边这些花儿您也看看,桃花梨花,牡丹芍药,三色堇,雏菊,金盏菊,石竹,含笑花,各种各样,想要什么都有啊,都很是便宜,十五文就够了。都是刚刚采来的,再新鲜不过了,清香异常……”

“知道了,我再看看便是。”祝英台点头淡淡应着,丢过去一块碎银,细细看着其他花种,蹙眉思考着要购买哪些,却也把不定主意,问着:“奉常,你觉得哪种好?”

“你自己看着,想买什么就买,我也细细看看。”柳凭也在看着花儿,这些日子都没有去道观,细细算下来已有十来天了,主要是忙于学业,实在抽不出时间,现在放了假,自然要去看看,前些天可有些冒犯呢,自要好好告罪一番。

那小世界之中虽有不少野花,的确也有几分独特韵味,但终究不如这花农精心培养的花朵们惊艳。

慢慢找着,不一会儿,竟找到了郁金香,不由眼睛一亮,盯着细细看着。

花农顿时注意到了,连忙笑着说道:“这位秀才爷您可真是好眼力,这花朵很是不俗,名为郁金香,前些年从外邦引进而来,但也只是北方、塞外种植,南方很是少见。我这差不多算是只此一家了。”

柳凭却懒得和他废话,直接问着:“多少文一朵?”

花农连忙说着:“五十文,这个价虽说贵了一些,但我却觉得物超所值,因为……”

柳凭扫了一眼他的摊子,随口打断他的话:“这几十朵都包给我吧。”

花农大喜道:“好好好,秀才爷出手可真是阔绰,我为您点一下……一共六十朵,收您三贯钱。”

一贯钱是一千文,也就是一两银子,虽有些贵,但的确值这个价。

丢给花农三两碎银,接过一大捧郁金香,闻了闻,果然很香。

转身立刻发现,一旁的祝英台提着各种花朵盆栽走了过来,便笑道:“杰之,雇个跳工便是。可不要累坏了。”

“无妨,我学过武,雇个跳工,还没我快呢,怎么,奉常要我帮你拿着吗?”祝英台笑着问道。

柳凭大汗:“不用了,我自己拿着吧。”

“咦?奉常,你买的是什么花?”祝英台有些好奇的问着。

“这是郁金香,是北方与塞外的花朵,据说是从外邦传过来的。”

“这样啊,我们快些回去放着吧,然后踏青。”

将花儿们放了回去,一一装饰好,祝英台的兴致很是高昂,笑着说道:“踏青赏花之后,晚上还有祝神庙会,先闻花香,后吃花糕,再看着演戏娱神,真是快哉——嗯?周兄,奉常呢?”

旁边的周玉道:“你可只顾着自己高兴了,也没有听见柳兄的话,他要将那郁金香拿去送人呢,等等便过来。”

听着这话,祝英台不由一愣:“拿去送人?奉常莫不是看上了哪家闺秀?”

“谁知道呢?等等回来,我们再细细盘问便是!”旁边的周玉笑着说道。

“这是自然,定要好好问问。”祝英台也笑着说道,可这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却有些不自在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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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god月的连续打赏,成为本书第一个执事,明天多写点庆祝下(最少7000字)

第四十六章 庙会

去师姐道观也花了不少时间,虽有些对不起祝英台,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这道歉最为重要的便是诚意,若是因为游玩而拖延了时间,未免也太过于失礼了一些。

只是来到这道观的门口,敲了敲门,等了大概一刻钟,都没有人过来将门打开。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还在生气,所以装作没有听见?”这门上有着通讯符箓,所以敲门声定然会传到那小世界当中的阁楼里,可到现在却没过来开门,忍不住有这个猜测了。

“或者说师姐出来游玩了?”柳凭眉头微蹙,觉得有些不对劲,左右绕了绕,突的从原地消失,一下子跳离地面,直接跳到了里面。

“嗯?”

来到里面发现果然不对劲,这小世界被封闭了起来。

“看来师姐出来了,想想也对,这花朝节这么重要的节日,出来游玩也很正常。”

也只能悻悻然离去了。

花了这么多的时间,还有那满怀期待再见的心情,都在此刻付诸东流,实是让人无奈。

捧着那些郁金香,不由有些郁郁。

三两步走着,刚准备雇一辆牛车,却发现一旁有个小女孩正在扯谎。

或者说造谣比较贴切。

女孩有着到肩的黑发,双眼很是灵动,自得的笑着对旁边几个人说道:“你们可都不知道,官府对于那些花农的征税可不是一般的轻,可他们的花儿却卖得这么贵,却没有人抗议,实是让人悲哀,甚至愤懑。”

“我觉得应不去买花,让那些花农懂得要将价格降下,否则年年今日大多数人买不起花,只能剪纸花聊以自我安慰。实在是让人无奈可怜。”

“你们说呢?”

旁边也都是半大不小的孩子,听着这话,顿时应着道:“竟是这样?那些花农可真是坏!我也和别人说说!”

柳凭摇头走近,那小女孩和一旁的孩子顿时微微变色,这秀才的身份已经脱离了庶民,让人下意识敬重一些。

小女孩看着柳凭,问道:“这位秀才哥哥,你来做什么?”

柳凭问道:“你方才的话是听谁说的?”

小女孩脸色微变,连忙问道:“你怎知是我听谁说的?”

柳凭摇了摇头,笑着半开玩笑:“你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这消息?可要知道,煽动谣言,是要治罪的,这些话还是少说,小心我到衙门举报你哦。”

听了这话,小女孩的脸色变得阴沉难看起来,连忙道:“不要啊,秀才哥哥,我是从南街三茗茶馆内一个客人那里听说的……啊,难道是假消息?”

柳凭道:“自是假消息。”

这话一出,旁边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纷纷跑开,显然怕牵扯到自己的身上。

那小女孩顿时慌张了,不由连忙问着:“那我应该没事吧?不要举报我啊,秀才哥哥。”

还未等柳凭回话,那小女孩便从口袋里摸出二十二文钱,抓住柳凭的手,放了上去,连忙道:“封口费啊!”

然后呜呜呜呜的泪奔跑走了,边跑还边说着:“秀才哥哥千万不要举报我啊,要抓去抓别人啊。”

柳凭低头看着手上的二十二文钱,又看着小女孩已经逃走的身影,显然被震惊了,目瞪口呆得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家伙,不会是恶意卖萌吧?”柳凭想着方才小女孩的可怜摸样与举动,竟然还抓起二十二文钱当做封口费塞给了自己,还真的以为自己会举报她?

她到底是得有多好骗啊!

“呜呜。”柳凭摸了摸鼻子:“真是萌煞我也!”

本没见到师姐的些许郁闷,因这一个小插曲而拂去很多。

“下次还给她吧。”柳凭将钱放入囊中,嘀咕着。

“或许是希望着有下次?”

摇了摇头不再去想,雇了辆牛车,又回到了书院,向久候的周玉和祝英台抱以歉意,却不想被连连追问,这到底要送给谁?这花儿拿了回来,是没有送出去吗?

柳凭故作义正言辞的道:“我这花儿是送给那玉仙的。只是没有开门。”

听了这话,旁边的周玉与祝英台顿时了然,没有过多追问,只是说了一句真是无趣,也不是送给红粉佳人的?

柳凭暗笑着,那醉红尘可是比红粉佳人美多了。

早早起来,现在却已将近中午了,还未出发踏青,这实在是拖沓到了极点。

三人当即离开书院,乘着牛车,朝一些风景秀丽的景区赶去。

只是道路上人流涌动,牛车很艰难的行驶着,这速度实在是让人心急。

“‘仲春十五日为花朝节,渐闻风俗,为春序正中,百花争望之时,最堪游赏’。因为这一句,就有了现在的车水马龙,真不知道等等能不能赏到美景了。”周玉将窗帘打开,看着外面,不由无语说着。

旁边的祝英台却摇了摇头说道:“此言差矣,我倒觉得,这世人受‘二月望为花朝节。盖花朝月夕,世俗恒言二、八两月为春秋之半,故以二月半为花朝,八月半为月夕也。’这一句的影响大一些。有了这么多人也是再所难免的。”

柳凭无所谓的道:“人多热闹一些不好吗?”

这话儿顿时引起两人摇头,道:“一点也不好。”

柳凭笑了笑道:“虽没有雅静,但实际上也不至于人挤人,倒也没有什么。”

祝英台道:“奉常你可真是乐观。”

又怎么可能不乐观?前世柳凭去那些景区游玩,看着人山人海,黑压压一大片,拥挤无比,和这里相比,实在是好了太多。

牛车行了一会,到了正午,终于到了景区,这里名为‘二月山’,意思再明显直白不过。

下了牛车,往前面走几步,祝英台拉着柳凭的衣袖,指着前面叫道:“奉常,奉常。你快看前面,真是有趣,这里果然有扑蝶会。”

“扑蝶会?”

柳凭看去,果然,前方不远处有着捉蝴蝶比赛,很是热闹,参加的少年少女都有,个个玩得很是起劲,忍不住笑着说道:“倒也有趣。”

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亭子。

亭名望蝶亭,里面很是宽阔,足有数十张石桌,却不是免费,而需要交钱,一张桌子每时辰二十文钱。

真是会做生意!柳凭不由无语。

交了钱,祝英台将随身携带过来的食盒放在桌子上。

打开一看,里面有着水果、烧饼、烧肉,还有一壶酒。

周玉眼前一亮道:“可真是饿死我了,终于能用食了。”

柳凭也笑着道:“杰之你可真是贴心。”

祝英台含蓄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游玩了一下午,却只是开始,晚上还有庙会,更是热闹非凡,柳凭三人赶去参加。

夜晚降临,提着一盏莲花灯,柳凭与祝英台还有周玉走在夜市当中。

来往的行人皆提着盏盏花灯,更多的则是花神灯,心中各异,千奇百怪,一路看来,倒也有趣。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终于看到了戏台,上面有着十二个浓妆艳抹的伶优,便是戏子,正在唱着戏。

找了个地方,驻足静静观望着。

这上面的十二伶优,代表了每一个月的花神,都咿咿呀呀的在不停唱着戏。

“雪虐风号亦凛然~~花中节气最高坚~~~过时自会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那披着大氅的优伶,演绎的是一月梅花花神江采萍。

“小杏无端发旧枝……”紧接着便是二月的杏花神。

然后是三月的桃花神,四月的牡丹神,五月的石榴花神,六月的莲花神,七月的玉簪花神,八月的桂花神,九月的菊花神,十月的芙蓉花神,十一月的山茶花神,十二月的水仙花神。

观望了一会儿,柳凭觉得有些无趣,想要离开,周玉却津津有味的看着,不愿离开,祝英台也觉得很是有趣,可也看着离开的柳凭,不知道为什么连忙道了声:“这我看过不少次,自觉地没意思了,周兄你好好看着罢,我和奉常去他处游玩。”

“哦。”周玉应了一声,并没有太在意。

第四十七章 鸡和蛋

与祝英台在这人群中穿梭,花费了不少力气,才从这戏台下面的人群中走出。

此时人们不断汇聚过来,从外面看去,黑压压的一群,都围在那戏台下面,津津有味的看着,那上面十二优伶的唱词,时不时叫好者,点评者,起哄着也有,却立刻被旁边的压下,可不要影响我看戏!

这是底层民众很少的娱乐时间,自不能被这些缺心眼的家伙给打断。

转头看着祝英台,发觉她依然恋恋不舍的看着那十二优伶,不禁笑着问道:“杰之既想去看,便留在那里好了。”

“我可未说想看。”祝英台固执的摇了摇头说道:“相对于这戏,在外面闲逛游玩,也很不错。”

柳凭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那十二优伶的唱词,虽然有些味道,但却没有什么意思。”

祝英台双眼一亮,问着:“奉常你还懂得戏曲?”

柳凭道:“懂一些,并不太多。”

祝英台赞叹道:“奉常你果然博学,真是羡慕。”

柳凭道:“可不要羡慕错了人,我这点才学,不值得你羡慕。”

“奉常你又自损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好了好了,我们去那花神庙祈福吧。”柳凭指着不远处的花神庙道。

这花朝节的庙会,都是围绕着这花神庙所展开的。庙不大,人却很多,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男女老少,权贵贫苦,尽皆有之。三两步走近,那花神庙的全名叫做‘神迹花神庙’,有着一个红底金字的大大匾额悬在门上,让人有些不明觉厉。

花神庙有着高高的门槛,等闲无法从这跨过,就算是秀才也不行,所以柳凭和祝英台也只有随着众人在旁门进入。

一进入里面,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大片的花园,再往前走几步,更有着水榭,不得不赞叹一声,这庙虽然不大,但是这布置,却有着独特的韵味。

从廊道走了几步,来到一座殿堂,一旁是捐钱的功德箱,正前方便是十二位花神,神态各异,却都是千娇百媚,很是漂亮。

柳凭扫了一眼,发现竟都没有梦裳漂亮。

不由有些高兴,又有些为梦裳惋惜,更多的却是想念,已有不少日子没有见到梦裳了吧?

天上一年,地上一日,这过去许些日子,天上就是多少年了。

想到这里,不由有些暗暗郁闷,已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该不会将我忘了吧?

发现柳凭怔怔看着神像,这很失礼,祝英台忙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了他一眼。方才这肆无忌惮的打量,已惹得不少虔诚的花农信徒不满了,只是碍于对方穿着青衫,没有说出来罢了。

被这一拉,柳凭才回过神来,也知道自己失礼了,低下了头,从囊中取出一两碎银,丢到功德箱中,而后和祝英台一起祈祷着。

事实上,他二人并不是花农,所以就算这花神很是灵验,也没什么意义。不过既是花朝节,就算没甚意义,也要装模做样一番,算是给这花神一个面子嘛。抱着这个可笑的念头,柳凭许了个相当荒唐的愿望,既然是花神,那么就让我的桃花运多一些吧。

这愿望被花神知晓的概率很小,虽然她们的确存在,但大夏王朝多少花神庙?这花神只有十二人,难道要一一倾听世间千千万万个花农的愿望?

像是中**彩一样,几率虽然有,但却少的可怜,这神道系统普遍就是这样。除非是地方小神,才有那种耐心,一一倾听信徒的愿望,尽量去满足帮助,扩展神道范围,信徒数量。

从这花神庙出来,祝英台在旁边笑着问道:“方才奉常你的笑容十分无耻,可是许了什么不正经的愿望?”

“什么叫做不正经的愿望?”柳凭白了这家伙一眼,嘟囔着:“难道在你的心中,我便是这种人吗?”

“奉常是什么性子,还以为我不知道?”却不想这话没什么作用,和柳凭多日居住在一起,她自然明白柳凭的性格是什么样的,所以方才看着他的样子,便有八分肯定,不是什么正经愿望。

这话让柳凭很是郁闷:“不要说的这么直白啊?”

从这花神庙出来后,耳边再次被各种吆喝声充斥了——都是些贩卖冰糖葫芦,花朵,糖人,冰水,烧饼的小贩。

柳凭丢了五个铜钱,在一个小姑娘的手中接过一个野花帽,转身突的放在祝英台的头上。

祝英台的脸颊顿时红了,连忙将头上花帽拿走,抗议着:“奉常你在做什么,将这放在我头上作甚?我可不是……”

柳凭道:“这是送你的。”

“送我也要先说声,让人有些心理准备呀。”祝英台在旁边小声抱怨着,却没有将这花帽丢掉。

柳凭往前又走了一阵,突然停住。

“奉常?”祝英台差点撞到了柳凭的后背,有些疑惑的问着。

柳凭没有说话,看向一旁。

一个乡村老农妇,摆了一个地摊,在贩卖着一些从泥土里挖出来的古物。

那农妇注意到了这二个秀才,随即露出憨厚的笑容,说着:“这些都是前朝的古物,很是珍贵,二位快来看看,都很是便宜。”

来来往往也有不少人驻足,只是看了一眼便没有了太多的兴趣,它们是古物不假,只是全都破碎了,那就是垃圾破烂,再无丁点价值。

祝英台也不由摇头说道:“虽都是前朝的,但这太破碎了,根本不值钱,丢给人都不会要。”

这话一出,那妇人顿时露出哀愁的神色,这俊美少年说的话实在是太一针见血、毫不留情了。

这都从田里挖出来的古物,起先欣喜若狂,私以为发大财了,后来发现却是一文不值,却不甘心,来到这庙会夜市贩卖,希望有个冤大头。可已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冤大头却一个也没有,自有些心灰意冷。

现在又听着这话,顿时一阵不爽,道:“不买的话,就不要妨碍老朽做生意。快些离开。”

柳凭笑着说道:“杰之你说的不错,只是还有些有趣的东西。”

说着蹲子,将那摊上半块古印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问道:“这多少钱?”

“五两银子!”那妇人想了想,便张口贪心说着,简直在吃人。

柳凭笑道:“也只有我这冤大头会买了。”

说完掏出五两银子递给了这农妇,然后转身就走。

那农妇看着手中的银子,不敢相信,瞪大双眼,惊疑不定的说着:“这是……怎么回事?卖出去了?!”

过了一会,连忙抬头,看着那二个秀才离去的背影,心中突一阵空落落,仿佛失去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不过很快,便被得到这五两银子的喜悦冲去了,不再多想,再次吆喝起来。多卖出去几件就好了!

祝英台在后面走着,不多时二人来到一座桥上,终于忍不住抱怨道:“奉常啊奉常,你可真是个冤大头,就算真喜欢,讨价还价,最多五十文银子便能买来,你却花了百倍价钱。”

柳凭却笑道:“我愿意做这冤大头。”

祝英台有些疑惑的问着:“那印记有什么来头吗?”

“我不知道,只是觉得这古印应很是珍贵……对了,杰之,你相信因果吗?”

“信。”

“我买这古印,若讨价还价,这古印,因为因果,那老妇恐怕会拒绝贩出,到时就算出三十两银子也绝不会卖。”

柳凭从怀里摸出那块古印,它在月光下泛着褐色的光泽,很是古老神秘,下面写着歪歪曲曲的古字,应该是镇山河三字。

“可是,当我一口买下后,便绝了所有因果,这古印,立刻就属于我了。”

“这是哪门子因果?”祝英台有些不理解问着:“我可从来没听说过。”

柳凭笑道:“这便是道教的‘因果’!”

因果二字源于佛教,谓因缘和果报。而道教,有的却是气运命格的说法,倒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说话间,下面驶来一艘画舫,上面有学子招呼着:“柳兄!祝兄!不想在此巧遇到你二人,还不快快上船来?”

这竟是一土豪同学包了一条画舫游玩了,细细看去,随行的也有不少眼熟的,其中赫然有着鲁亮。

盛情难却,二人上船,里面空间不小,装饰很是豪华,软和的地毯,精致家具,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味,旁边有着无数烛火,将整个房间照的如同白昼。一张圆桌旁,十几个学子欢聚一堂,把酒言欢着。

“不想竟能偶遇祝兄和柳兄!”学子们纷纷站了起来,笑着说道。

随后入座,谈天论地起来,旁边还有着漂亮女子弹奏着古筝琵琶,时不时来敬酒,若那个学子有看上的,甚至能和其一起去里面的房间胡来。这便是土豪的**生活了。

鲁亮站起,看着旁边的柳凭,突冷笑一声,道:“这二人可是大才子,诸位有意见不?”

听了这话,众人起哄:“无意见!无意见!”

这让柳凭很是郁闷,这鲁亮还针对着自己呢?

祝英台连忙在旁边摆手道:“我哪里算是大才子?鲁兄谬赞了。”

鲁亮道:“怎么可能是谬赞?祝兄,你这是太谦虚了!对了,方才我等正在讨论一个题目,都没有得出答案,可否请教一番?”

还未等柳凭与祝英台答应,那鲁亮便直接道:“题目便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呵,当然二位可能还未听懂,我且说一遍,鸡大生蛋,蛋破生鸡,可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呢?若先有鸡,那这鸡是从哪里来的?若先有蛋,那这蛋是从哪里来的?一直苦恼不已,没有答案,早就听闻柳兄奇才无双,想必定然能给个答案。”

听了这题目,祝英台在旁边秀眉紧蹙,静静思考着,鸡大生蛋,蛋破生鸡,可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呢?这似是个死循环,所以不管怎么想都没有办法想出答案,不由郁闷不已。下意识将目光投向柳凭,见他表情有些复杂,似是知道些什么,忙问着:“奉常你知道吗?”

“我怎可能知道?”柳凭摇了摇头,他表情复杂的真相,只是因为非常蛋疼而已。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鲁亮竟搬出了一个哲学题。

“柳兄怎可能不知?”鲁亮在旁边不敢相信的问着,这找茬已经非常明显了,“你这等奇才,应有自己的见解吧?何不说出一二来?”

柳凭站了起来,摇了摇头道:“答案我自是没有,也不可能有,因为你这问题,根本没有答案。”

那鲁亮虎着脸,刚准备说怎么可能没有答案?荒谬,不知就是不知,可不要随意乱说。

“不荒谬!”柳凭仿佛知道了般,抢先道:“我还有话要说,你们稍安勿躁,这无结果之问,自不止这一个,我说说你们听一听——”

众人自是不信,笑道:“柳兄,那你便说一说,能与‘这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相提并论的问题来,以此论证你的言语。”

“好,我且随便说说,第一个——是先有犯罪者,还是先有法律?若是无法律,那犯罪者怎么能算是犯罪者?因为没有触犯法律,自不算犯罪者。是也不是?”

众人点头,道:“是也,的确是这道理,但这能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相比吗?”

鲁亮接话道:“当然不能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相提并论,柳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转移话题吗?”

“怎么可能是转移话题?”柳凭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那我再问问你们,若无犯罪者这个存在,法律会定制吗?”

听着这话,众人顿时一惊,想了想也的确如此。若无犯罪者本身,法律断然不可能出现!

又连连改口道:“那应是先有犯罪者,后有法律!”

“非也。”柳凭却又摇了摇头道:“上古时代,原始社会,尚无国家,只有部落,时无法律,一切由风俗与习惯,可当国家统治出现,作为国家实现其职能的手段和工具的法律,便相伴而生——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法律是为了预防破坏规则的人,也就是犯罪者而产生的。”

“也就是说,先有法律预防,后有不知所谓,破坏规则的犯罪者产生。”

“那么,到底是先有法律,还是先有犯罪者呢?”

这话让诸多学子瞪大了眼睛,刚想要反驳,话儿却卡在了嗓子眼里,想法已被新的想法推翻。便下意识的开始细细思考着。

柳凭却没有停下,继续问道:“是先有小说家,还是先有读者?从常理考虑,应先有小说家才有读者,没有小说,算什么读者?”

众人听着新的问题,下意识点头道:“是也,若无小说家,怎可能有读者?”

柳凭狡黠一笑,道:“可也有一种情况,先有读者的存在,想要知道小说家的有趣故事,便催促着小说的形成。别人观那人因故事闻名,纷纷效仿之,随即有了小说家。”

“那到底是先有小说家,还是先有读者呢?”

这……!这个问题如何解?众人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

柳凭却依然没有停下,继续问道:“是先有名士,还是先有称赞者?若名士无名,自没有称赞者,可若没有称赞者,这名士又算什么名士呢?”

“是先有主还是先有仆?若无主,那仆不能算是仆,若无仆,主不能算是主,到底是主想要找人使唤故此产生了仆,还是仆想要找靠山故此产生了主人?”

听着一系列问题,众人连忙喊着:“柳兄,停停停,这问题已经够多了,不要再说了。”

柳凭笑道:“这问题也算多?还没完呢,还有太多太多,我再简单举例给你们听。”

“是先有君还是先有臣和子民?若没有君,那臣和子民算什么?可若是没有臣子和子民,那君还是君吗?”

“是先有还是先有脑袋——哦,你们这个可能听不懂,是位置,脑袋是思想,是地位决定思想,还是思想决定地位呢?”

“还有,是先有父还是先有子呢?……”

“是先有……”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时候,柳凭已一口气又说了十几个问题。

此时众人已完全被柳凭的一系列提问给震惊了。

他们先前纠结先有蛋还是先有鸡这个问题上,根本没有想到这么多。

简直难以想象,柳凭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到这么多!

不得不承认,这柳凭,的确与众不同!

柳凭看着震惊的众人,笑道:“诸位可还纠结,先有蛋还是先有鸡了?”

众人脑子一片混乱,哀嚎着:“柳兄,停停停,再说下去,我等脑袋便要裂开了,不纠结,不纠结先有蛋还是先有鸡了,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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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更已发,快8000字了,这章不知不觉写了将近五千,懒得分开了,直接发吧,真累死我也~~~

第四十八章 月色醉远客

船在河上慢慢行驶着,柳凭并未发现,河边站着一个身影,正在静静盯着他看。

一旁有个小女孩,拉着她问道:“师傅,师傅,我好像看见师叔了,不去和他打招呼吗?”

醉红尘摇了摇头说道:“打招呼不必了,回去吧。”

花儿顿时不满说着:“为什么啊?师傅,今年为何这么快便回去了。”

“果儿一直在家中呆着呢。”醉红尘言不由衷说着。

“果儿不经常是一个人呆着吗?”

“我说回去就回去,不要说些多余的话。”

叶儿也忍不住有些奇怪的问道:“师傅应该很想见师叔吧?”

“哼,谁想要见他了?”醉红尘哼了哼,转身离开。

后面两个小小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随即看着醉红尘远去的背影,连忙追上。

渐行渐远着,醉红尘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却不是看柳凭,而是他一旁与他关系很好的美男子,微微蹙起了眉头。

方才便知,这分明就是女人,心念一动,还卜了一卦,发现算不出她的舍友,便立刻明白了,那算不中之人,恐怕便是柳凭。

在天启书院读书,竟还金屋藏娇,红袖添香,这也就算了,最为重要的是这么长时间都不来见自己。

难免心情有些不好,可转念一想,这不正是自己的选择吗?

若要修成太上忘情,便必须要忽视这种情绪,只是这太难太难,三千情丝不停拨乱着她的心绪。

“这便是情劫吗?”

醉红尘微微叹了一口气:“那么……要斩断吗?”

微微闭上双眼,又忍不住摇了摇头,慢慢消失在黑夜之中。

突然,柳凭猛地回头张望。方才只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看了自己很长的时间。只是那感觉现在似乎已不在了,是错觉吗?

“不,应该不是错觉。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禁有些郁闷,真是闹心。

然而此刻船内的其他学子,却更是闹心。

他们一阵阵头昏脑胀,脑袋里充斥着柳凭的问题,虽想来想去也没有答案,却忍不住的往下去想,不断的找到答案,不却断的涌现新的答案,否定了这个答案。

像是走到了一个巨大的迷宫当中。每一次找到生路,便立刻发现,只是一条死胡同。

最后只能哀嚎一声:“想不出来,实在是想不出来,不想了!”

干脆放弃了。

柳凭笑了笑道:“这些问题若说无丁点意义,自不可能,只是意义不大,所以这般苦思冥想可不值得。”

一旁的祝英台忍不住佩服的赞叹道:“奉常,你真是太厉害了,以后千万不要自损,说什么不如我,若再这样说,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好吧,好吧,我不说就是。”连实话都不让人说了,这祝英台真是让人无奈。

一旁的黑脸鲁亮,脸色有些难看,但此刻也不得不承认一点,在思路上,他的确不如柳凭。

方才与众人把酒言欢,以这问题为中心,高谈阔论,诸多论证,独树一帜,鹤立鸡群,故此颇有些自豪。

只是,那时却丝毫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之外的问题。

而柳凭却能瞬间从这个问题上,找出其他的相似问题,这种能力,便足以让人仰望。

不佩服不行啊,微微叹着,鲁亮站起来道:“柳兄,敬你一杯,以后共勉,等到明年春闱,我们再比个高下!”

看着这诚心诚意敬酒摸样,柳凭笑道:“这是自然,鲁兄是真君子,若能好好相处,再好不过,我也敬你一杯!”

一旁的鲁达嘀咕着:“唉,早这样都好?”

鲁亮立刻瞪了他一眼,顿时不做声了。

酒过三巡,都有些微醺,也只有柳凭酒量大,故此还算清醒,不过因没有特意用灵力控制,所以依有些醉态。

包下这画舫的土豪,名为姜宇,此时用筷子敲打着盘子,放声随口高歌道:“有酒有花不足论,人生必要高歌起,狂态恣意才英雄。怅然戚戚所为何?只是未有真佳人。青/楼一梦又一梦,哪梦醒来哪梦生?举世谁知圣贤哀?依然红粉最怜才!尊前酩酊如泥日,已是人生第几回!”

这诗词前期虽不押韵,但也狂态四溢,粗俗易懂气息扑面而来,后期也渐入佳境,让人忍不住抚掌而起,叹着真是好,特别是那四句——怅然戚戚所为何?只是未有真佳人。青/楼一梦又一梦,哪梦醒来哪梦生?举世谁知圣贤哀?依然红粉最怜才!尊前酩酊如泥日,已是人生第几回!很是漂亮。

只是这诗太过于颓唐,一旁的鲁亮顿时摇头笑道:“姜兄醉了,这诗若是让先生们听去了,恐怕得气死啊!”

姜宇也笑道:“大好日子,谈这作甚?鲁兄我敬你一杯,你也来一首如何?”

鲁亮也抓起酒杯一饮而尽,道:“好!”

却指着姜宇毫不客气道:“人生无日不风涛,烂醉如泥未足豪!”

听了这话,姜宇没有恼怒,反而苦笑起来,道:“鲁兄说的对,说的对啊,烂醉如泥未足豪啊!”

鲁亮却未停下,又指着窗外,道:“一步登天入金殿,游城笑指那百花!”

一步登天入金殿,游城笑指那百花,这更是戳中了所有学子的心思,不说状元榜眼探花,甚至不要进士,只要能有同进士,那就足够了!他们的才学,入举人虽然艰难了些,但并不算不可能,但要入进士,一跃龙门,却非常难了。

别看天启书院书香名气远播,能中进士的,也只是少数。毕竟进士名次,只有三十三。全国多少学子,浪里淘沙,能冲到最后的,真是少之又少。

不过,这话却没有让学子们惆怅,反而心中火热,眼中满是期待,若有那般风光,才对得起这十几年的苦读!连忙道:“鲁兄说的真好!”

鲁亮笑道:“只是胡诌罢了。”又向柳凭敬酒,问道:“能否请柳兄题诗一首?”

这话一出,旁边众人顿时起哄道:“这个可以有!柳兄你便让我等开开眼界吧!”

一旁的祝英台也是双眼发亮,紧紧盯着柳凭,满是期待。

柳凭苦笑着摇了摇头,若是方才那诗,他现在也能原创几首,只是那种名留青史的‘青诗’,却不是那么好创出的了,不过这只是酒宴,非要做出青诗,未免太矫情了一些。

“我想想!”

柳凭喝了一杯酒,摇头晃脑一阵,不知为何,突想到醉红尘,忍不住大声念道:

“月色醉远客,山花开欲燃。”

听着这话,旁边学子不由面面相觑,这柳凭在说谁呢?

“春风狂杀人,一日剧三年。”

听着这句,微微变色,脸色很是复杂,像是被感触了一般。

“乘兴嫌太楚,闭门不见伊。”

“梦回春日前,言笑皆难忘。”

听着这诗,众人有些沉默,就连一旁的风尘女子也好奇的看着柳凭,低声念着这几句,脸色很是复杂。似是想到了某人,忍不住用袖子掩住俏媚面庞,滑下两行清泪。

鲁亮首先打破这寂静,道:“柳兄可真是个风/流之人,羡煞我等!”

诸多学子也低头念着,笑着道:“哈哈哈,真风/流也。姜兄狂,鲁兄傲,唯独柳兄真风/流,真是不错!”

姜宇也道:“的确是这样。”

祝英台却微微蹙着眉头,低声念着,虽不是上佳,但其中情绵绵,分外让人心酸,想着想着,不由痴了,若有这样的感情,天长地久,缠缠/绵绵该有多好?

船外河边小道上,花儿得意洋洋的念道:“月色醉远客,山花开欲燃。春风狂杀人,一日剧三年。乘兴嫌太楚,闭门不见伊。梦回春日前,言笑皆难忘。师傅,师傅,师叔他在说你呢!我说回来,回来,再听听,再看看,没错吧?”

“哼,这也没什么。”醉红尘淡淡道。

花儿道:“可是师傅你不还是笑了?”

醉红尘摇了摇头道:“为师何时笑了?”

花儿道:“师傅可真是个傲娇呢!”

“傲娇?什么意思?”醉红尘微微皱眉问道,这似乎不是个好词儿。

花儿道:“这是师叔告诉我的新词儿,我就不说给你听!”

“你敢!”

花儿眨巴眨巴眼睛道:“要是师傅真想知道,你自己去问师叔呀。”

第四十九章 只希望

宴末,不少学子就此住下,更多的则回了宿舍。

柳凭与祝英台靠在车厢内,马车朝书院的方向驶去。

速度不慢,也没什么颠簸,这马车还真是不错。

祝英台明显有些醉了,脸上满是嫣红,醉眼迷离,半梦半醒,脑袋靠着柳凭的肩膀。

柳凭右手将窗帘掀开,侧头看着外面,微微眯起双眼,凝视着远方。

这时行驶到一条河边,河面宽广,对面的灯光照到水上,反射出一片金花,此时已近半夜,竟还有这么多的灯火,可真是夸张。

“星星点点,真是漂亮,有道是,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说的便是这了吧?只是现在枫树并未嫣红,倒也不应景了。”柳凭笑着低声喃喃。

声音不大,只是自言自语,旁人断然无法听见,只是祝英台从小便性子野,学过武,若不是天下太平,必然冲锋陷阵,做一个沙场将军,可当今天下太平,所以也只能是一个梦想了。此时拥有敏锐听觉的她,倒也听得清楚。

忍不住心中默念了一句,不由暗暗赞叹着,奉常啊,你为何这般多才多艺,能言会道,作诗上佳,思路宽广,不拘一格,甚至还懂得仙术,什么都会的样子?手掌摸着放在怀里的野花帽,嘴角忍不住浮现了几许弧度。

不多时,终于来到宿舍,回到房间,倒头便睡,第二日一早,柳凭便立刻睁开了双眼。

一旁的祝英台睡得死沉沉,不时还低声喃喃几句梦话,也不知在说什么,侧耳一听,竟是在说:我……再也吃不下了。

“何等老土的梦话,话说这句梦话,真是古今中外,男女老少,统一通用啊,简直是梦话之王!”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转身出门,来到外面,迎着太阳慢慢吸取着紫气。

现如今这紫气对于柳凭的效果越来越小了,虽如此,可也习惯了,也便下意识的照做了,心中想着,算是聊有胜无嘛。

又捧着郁金香去了道观,敲了敲门,等了片刻,门吱吱呀呀的被打开了,露出一条缝隙。

里面二个小见竟是柳凭,顿时连忙将门打开。

花儿风一样扑了过来,笑着说道:“师叔!我好想你啊!”

“我也想你啊。”柳凭笑着回了一句,揉了揉花儿的脑袋。

一旁的叶儿张口欲言,只是过了一会还是没有说出,不由鼓起小嘴,有些郁闷。

“对了,这花儿是送你们师傅的……上次实在失礼,故此今日我来诚心道歉了。快带我进去吧。”柳凭将花拿出说道。

“哇,这是什么花儿啊?”花儿闻着:“好香啊。”

柳凭道:“这是郁金香,塞外与北方有不少,据说前些年从外邦传过来的,南方很是稀少。”

花儿笑道:“原来叫郁金香啊。”

叶儿面无表情道:“师叔想要见师父恐怕不行。”

柳凭一惊,心中一慌,问道:“为何……不行?”

花儿笑嘻嘻的道:“不是见师傅不行,只是现在不行,师傅正在闭关呢。”

柳凭不由露出了遗憾的神色,有些失落,忍不住想着,到底是真闭关,还是假闭关呢?

似是看穿了柳凭的心思,花儿鬼灵精怪的道:“当然是真闭关了!”

柳凭一愣,问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花儿得意道:“哈哈,当然知道了,师叔的脸色最好懂了!”

柳凭不禁无语,无奈说着:“你真是个小滑头。”说着将顺便买的酥糖递了过去,“这三盒酥糖,是送你们吃的,既然师姐闭关,那改日拜访吧,这花儿也顺便带过去吧。”

“噢。”没有师傅的允许,她们也不好随意将人带入洞天,更何况柳凭也没有进来的意思,只能不舍的道:“师叔再见!”

连续两次没见到醉红尘,让柳凭有些郁闷,雇了一辆牛车,驶向青山寺。

踏入寺庙,不一会儿,住持方丈便迎了过来。

“秃…额,方丈你好。”对这和尚,柳凭印象不怎么样,所以一见面,差点将心中所想的秃驴二字喊出了口,幸好收住了,不然可就尴尬了。

“贫僧见过柳施主。”方丈双手合十,笑眯眯的说着。

柳凭道:“方丈不用多礼,我一人随便逛逛。”

随后独自走着,很快便来到大雄宝殿,盯着那副壁画,过了片刻,却还是未什么变化,不由微微有些失望,还是不行吗?

自是不甘心,干脆神魂出窍,向那壁画上飞去,可却直接穿透了壁画,来到了大雄宝殿一旁的分殿。

悻悻然的神魂归窍,摇了摇头:“没有缘,没有缘就不行?等等……莫不是要交点钱当门票?”

摸了摸下巴,细细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

那方丈应是个修佛的,且境界还不浅的样子,莫不是真打的这个注意?

转身欲要找那方丈理论,突然怀中的那半块古印一闪。

似是心有感应般,柳凭当即驻足。

再盯着那壁画,顿时一阵恍然,身体飘飘的,已是神魂出窍了,顿时一喜,连忙往那里面钻去。

当即视角发生了变化。

层层云海,无边无际,一条天河悬挂中间,从这到那,延伸到看不见的彼方。

飞到河边,却有些茫然了:“这里是哪儿?莫非便是传说中的银河?”

河边晶光闪闪,这是河沙?

却发现有些不对,连忙抓起一把,细细看着,忍不住震惊了:“这些河沙,竟都是钻石!看这切面,并非假货……”

四周张望,河边这类河沙无数,竟都是钻石!

“好多的钻石。”咕噜一声咽下口水,转念一想却有些郁闷的叹了口气:“可这在古代却不值钱啊……而且还无法带回去。”

只能摇头放弃,沿着河边走着,不一会儿,顿时看到了一片熟悉的土地,连忙飞去。

远方漫天的神殿阁楼,连绵不绝,重重迭迭,金碧辉煌,美轮美奂。柳凭记得那是佛僧们的殿堂,自不会再去,而是循着记忆,向那梦裳的方向走去。

一路走着,花费了不少时间,可到了目的地却有些傻眼,眼前是一座宫殿,很是辉煌,哪里还是先前那梦裳的小小庭院?

“难道走错了?”

“嗯?不对…”柳凭皱眉,方才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想了想,便小心靠近着,突然发现什么,连忙停住。

这时一个穿着华贵的女子走了出来,正是梦裳,张口欲言,却停住了,这似乎已经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梦裳了?

她的身后有着十几个仙女恭敬跟随,不多时,不少仙女靠近,恭敬行礼:“见过百花副使大人。”

“嗯。”梦裳淡淡的应了一声,而后命令:“你等尽量将那消息封锁,勿让他人知晓,那仙迹是我百花一脉的仙迹,岂能让他人染指?”

几个仙女恭敬道:“遵命,我等这就去办。”

梦裳继续吩咐道:“还有,让十二花神快点回来。”

“可是……凡间虽是花朝节左右。”一个仙女有些犹豫。

“闭嘴。花朝节重要,还是这仙迹重要?叫她们快些过来!”梦裳冷冷怒斥着。

“是!是!!”那仙女被吓坏了,连连应是。

“好了,快点去办。”梦裳淡淡道:“都给我迅速一些……”

躲在暗处的柳凭目瞪口呆,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梦裳变成了现在这样?少女变女王?

突然,一声娇叱传来!

“大胆狂徒!竟蛰伏在此!”一个路过的仙女突发现了柳凭,立即叱喝一声。

不好!

柳凭身体一僵,竟被发现了?

顿时,所有仙女围了过来,叱喝着:“汝是何人?!速速招来!!”

诸多仙女的后面,梦裳看着熟悉的柳凭,顿时美眸睁大,有些不可思议。

柳凭刚想要说些什么,梦裳忙训斥着:“都闭嘴!”

“啊?”仙女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梦裳道:“这是本宫请的贵客,不得无礼!还不赔罪?”

这话一出,先前还是剑拔弩张的仙女们,顿时朝柳凭行礼赔罪道:“方才失礼,着实不该,还请上仙多多见谅!”

诸多美女赔罪,本来就没有怒气的柳凭连忙摆手道:“没关系。”

梦裳道:“柳公子,随我过来吧。”又转头对旁边一众仙女道:“你们都快去办事。”

“是!”诸多仙女应着,而后散开。

柳凭跟着梦裳一路走进宫殿内的一个房间,这个过程很是沉默,有些忐忑与不是滋味。

更多的是,深深的期待,只希望……

“公子,你可终于来了。”梦裳突然转身,像是放下了所有武装的刺猬,可怜兮兮的看着柳凭,泫然摸样,几欲垂泪。

柳凭一愣,不由狂喜,方才还想着,只希望梦裳还是原本的梦裳。

此时看着这神色,和外面那严肃摸样,截然相反。这却是最初所看到的梦裳。

无论发生了什么,梦裳在自己这儿,还未变化。

不由有些激动,三两步走近,伸手一抓,抓住那小小柔荑。

梦裳脸颊一红,也没有挣脱,任由柳凭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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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绝代佳人出百花

看着如画一样的美人,那一低头的含羞,脸颊微红,眼波流转,媚色荡漾,与方才颇有些威严的摸样,完全不同,让人下意识觉得很是开心。

“可不要真的哭了出来,那可就太让人心疼了。”

柳凭攥紧梦裳的柔荑,轻声说着。

梦裳听着这话,小声应着,点了点头,而后鼓起了嘴巴,有些埋怨说着:“只是公子可知道,这么长时间,不曾相见,梦裳心中的怨念?”

柳凭无奈说着:“自是知道,可人神两相隔,我能来此就已经费劲了千辛万苦,实属不易,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无论这千辛万苦是真是假,听了这话,就让梦裳小小的心里乐开了花,充满了甜蜜,自不会注意其他。

虽然甜蜜,但脸上却未流露出来,而是继续埋怨着道:“梦裳当然知道人神相隔,公子快些修炼,成为地仙,到时便可随意入天庭了。”

听着这话,柳凭双眼一亮,又有些无奈的说道:“我现在才是半步人仙,修成地仙,恐怕需要不少日子。不过我会尽快达成的。”

梦裳一笑百媚,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我相信公子,能够很快修成地仙。”

这嫣然一笑,使人恍然,如浴春风,似是桃花,妧媚异常,心中一动,柳凭的手掌扶向梦裳的腰肢。

小小的腰肢盈盈一握,很是纤细。

梦裳感觉一双手扶在了自己的腰肢上,浑身一颤,脸颊更红了一些,双眼有些迷离的看着柳凭。

媚态更是露出许些,又搀着神圣的气息,使人向往,心中折服,这瞬间,不觉得看着痴了。

微微的低着头,想要吻下。

梦裳却用柔荑挡住了柳凭的进攻,道:“公子先吟诗与我,才让你亲一口。”

柳凭不由有些郁闷,心中瘙痒难耐,“你这坏家伙,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哪有心思吟诗?不是为难我?”

梦裳淡淡道:“公子只是想和我亲亲,哪里还想着都是我?”

“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

柳凭狡黠一笑道:“那我先亲一下,再吟诗如何?”

梦裳点头道:“好啊……”又突然笑了起来,问道:“公子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本听着已同意了,心中很是欣喜,一转眼却得知只是捉弄自己,不由有些恼怒,手掌微微一捏。

这腰间软肉,最是敏感,梦裳自不例外,顿时咯咯的笑了起来,哀求着:“哈哈,公子,不要弄了啊。”

“偏不,谁叫你方才捉弄我?”

虽梦裳已是半步地仙的境界,可在这柳凭怀中,自然不敢溢出法力,伤害自己这倾心之人,只能任由他的捉弄,心中很是无奈。

过了片刻,实在无力,浑身一软,瘫倒在柳凭的怀中,因为挠痒,笑的泪眼婆娑,可怜兮兮的看着柳凭:“公子,你可真是坏透了。”

吐气如兰,很是清香,距离很近的柳凭可清楚的感觉到,不由更加的痴了,低头看着梦裳的媚态,小声调笑说着:“我自是只对你才能这样使坏。”

甜蜜的话让梦裳仅有的怒气消失,却佯装不满的哼了哼道:“公子就知道哄梦裳开心。”

听着抱怨,柳凭不由有些开心,低下了头。

梦裳的呼吸越加的急促,脸颊越发的红,慌忙闭上双眼。

只是还未吻下,柳凭却突然停止了,笑了笑,将头缩了回来。

而后饶有兴趣,静静赏着将眼睛闭上的梦裳这娇羞面孔。

真是娇艳不可方物。

过了片刻,未发生什么,梦裳有些奇怪,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慢慢睁开双眼,看到了那笑容,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使劲捏了捏柳凭。

“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柳凭连连告饶,反问着:“不是你说先吟诗的吗?”

“哼。”梦裳不高兴的哼了哼。

柳凭想了想,念道:“绝代佳人出百花,巧笑倩兮玉玲珑。”

梦裳听着诗,双眼一亮,静静看着柳凭,等待着下一句。

“蓓蕾初开犹含涩,深闺不许外人通。”

“漫着罗衫声先试,一颦一嗔皆妩媚。”

听到这里,梦裳不由开心的默念两句,怒气终于消了。

柳凭却未停下,继续念道:“香粉都傍白面飞,红唇只与柳郎醉。”

香粉都傍白面飞,红唇只与柳郎醉。梦裳听着这句,不由大羞,捂着脸道:“公子真是坏。什么叫红唇只与柳郎醉?”

柳凭将他的小手扒开,浅笑着问:“莫非不是这样?”

梦裳声若蚊呐:“自然是……这样。”

听着这话,不由很是开心,柳凭慢慢低头。

“嗯——”

先是一惊的下意识出声,随即便是一阵阵呜呜呀呀的浅吟,而后是漫长的回味。

尽情品尝着樱桃小口之中的香味,感受着那让人心动的酥麻,不由有些着迷,反反复复的纠缠着,过了好半天才分了开来。

双方喘着气儿,梦裳心有余悸的说着:“刚刚吓死我了!还以为要被公子你亲的昏迷过去了呢!”

听着这话,柳凭不由笑了,道:“那还真是可惜呢。”

“哪里可惜了——呸呸呸,公子你真是坏透了。”梦裳连连说着:“真讨厌,坏透的公子。”

柳凭看着梦裳在撒娇,不由调笑反问道:“我哪里坏了?分明是你自己想歪了,还说我坏透了?”

梦裳慌忙反驳道:“啊,我,我才没想那些东西呢!”

柳凭也看出了梦裳的抵触,刚刚的吻已经到了极限,不过细水长流,倒也不是那么心急,问着:“好了,说正事儿吧,你这儿怎么变成了宫殿?”

梦裳听着这话,有些自得的说着:“因为我作了百花副使,在这百花境,只在百花仙子大人一人之下,就连十二花神都由我管辖呢。”

十二花神?柳凭一怔,瞬间想了起来,昨日的花朝节的主角不就是她们吗?想想人生可真是奇妙,不由有些好奇的问着:“你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

梦裳趴在柳凭的胸口,葱白玉指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圆圈,听着这话,笑着道:“都是因为公子啊。”

第五十一章 都是留给公子的礼物

“因为我?”柳凭一愣,继续问着:“这关我什么事情?”

梦裳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是柳凭走后的十几天,诸多花仙的花田中,陆陆续续出现了那种野草,起初都不怎么在意,很快便疯了般的到处蔓延,直接惊动了天庭。

于是上面便派下一个神仙主持此事,本觉得神仙神通广大,法力滔天,还不能解决这点小事?

可细细探查之后,却错愕发现,虽有毁灭之能,但与之相对的,却是那些花儿的死亡。任由法力滔天,也无法只杀死野草,留下花儿。难道这点小事,还要惊动天仙一级的存在不成?

顿时一筹莫展。

这时梦裳站了出来,说了一个方法。

这方法便是柳凭的土制农药。

那夜,柳凭在制作土制农药之时,梦裳一直在旁边痴痴看着,顺便记下了那土制农药的配方。不想竟能以此建立奇功。

这事让王母大加赞赏,又看在这关键时刻,那不知所踪的百花仙子,顿时大怒,直接赐下仙桃与仙丹,将她原本人仙三转的实力,提升到了半步地仙,紧接着又封下百花副使的仙职。

起先还有少数人不满,只不过随着日子一日日过去,梦裳便成为了当之无愧的百花仙子之下第一人,再无人非议。只是这其中的艰辛,自不足为外人道也。

事情说完,梦裳又笑道:“如今这位置,虽有些辛苦,但比以前却有趣了太多,真是多亏了公子呢。”

没想到那土制农药竟能建立此等奇功,柳凭不由有些错愕和感慨:“真是造化弄人。”

“是啊。”应了一声,梦裳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严肃,继续说道:“在那之后,我便觉得这事情很是蹊跷,这些野草实在太过诡异,于是便派人细查,终于在不久之前找到了真相。”

柳凭一愣,有些好奇,连忙问道:“是怎么回事?”

“这些野草突然疯涨的背后,是一个仙迹在作怪。”

梦裳未有丝毫隐瞒,直接将这重要消息说出。

“仙迹?是什么仙迹?”

梦裳道:“应是上古时代的旧天庭,其中一个盘踞此间的势力,所留下的遗迹,不过因为隐藏过深的缘故,从未有谁发现,而后因为岁月流逝,法禁逐渐失去效果,故此展现了出来。那些疯涨的野草,便是拜它所赐。”

柳凭问道:“上古时代的旧天庭?那当时在这里的势力,有文献记载吗?”

梦裳点了点头道:“的确有文献记载,盘踞此间的势力叫做万青山,也是司花草之仙职,据说很是强盛,包括门主在内,足有十三位地仙,一位神仙的存在……唉,再想想现在,百花宫只有百花仙子一个地仙,其他十二花神和我,都只是半步地仙,真是有些可怜。”

柳凭一愣:“怎么会相差这么大?”

梦裳叹道:“上古时期,灵气浓郁,甚至有着天道碎片和气运之种的存在,只要得到许些奇遇,轻而易举便是地仙,努力一些,往上攀登,成为神仙都不是难事,也只有天仙难一些罢了。”

柳凭听着,不由有些感慨,突然想起什么,连忙问道:“我方才外面听到了一些,你准备去那仙迹中吗?”

梦裳点头道:“没错,据相关文献记载,那万花山十三地仙,一个神仙,在上古的天地大劫期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想来便是躲在那仙迹之中,试图熬过大捷,可惜没有躲过去,就此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也就是说,定然有不少灵宝仙器,还留在其中,虽因为岁月的关系,可能失去了不少效果,但定然还有不少可以利用的资源!”

柳凭有些担忧的道:“会不会危险?”

梦裳没有回答,而是一笑问着:“公子是在担忧我的安危吗?”

柳凭点头认真的道:“当然非常担心。”

本以为柳凭会糊弄过去,不想竟得到了这样肯定的回答,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说道:“公子放心好了,已经过去了无数岁月,就算可能有危险,现在也已不复存在,上次摇光一脉发现一个仙迹,可得了不少利益,若不是因为其他仙人的瓜分,恐怕会有更多的收获。”

听着这话,柳凭知道梦裳去意已定,她的境界,若没有外物的支撑,根本无法再进寸步,而这仙迹,便是成为地仙的最好契机,更是百花一脉崛起的机遇。又怎么能轻易放弃?

微微叹了口气,说着:“我也跟着去吧。”

梦裳有些犹豫:“可是……里面若有危险的话,以公子的境界,恐怕难以轻易应对。”

听着这话,柳凭不由有些受到打击,这不是直说自己很弱吗?苦着脸道:“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啊。”

梦裳眨巴眨巴眼睛,小声的道:“公子对不起……”

“只是玩笑。”柳凭道:“这只是一具神魂之身,本命种子在原来的身体当中,就算有危险,陨落此间,也不会致命,至多花费一些时间,一些功夫就能复原了。”

说到这里,将梦裳的手再次抓起,感受着那柔荑的柔嫩,心意格外坚定,道:“而且,我想我应能帮到你。这绝不是大话。”

梦裳微微低头,心中甜蜜,点了点头,小声的道:“公子当然能帮我的忙……既然公子心意已决,那么我们便一起去那仙迹吧。”

“这就是了。”柳凭笑着,然后问道:“对了,你这里可有什么秘术之类?我主修菁华宝箓,手段也只有符箓与法咒,缺少攻伐手段。”

梦裳立即应道:“当然有啊,刚成为百花副使之时,为了送给公子礼物,可准备了不少呢。公子随梦裳来吧。”

“嗯。”

手也并未松开,十指相扣,缓缓前进着,气氛倒也温馨,让人沉醉。

不一会儿便来到一个阁楼,梦裳将一个柜子打开,取出里面一个精致的木盒子,放在一旁,道:“这就是我准备给公子的礼物。”

“是什么?”柳凭不由有些感动,更多是期待,连忙道:“打开看看。”

梦裳点头,将木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有着三个小瓶子,还有四五本经书,最后还有一把小小的青铜剑。

梦裳将那些瓶子取出,放在桌子上,介绍着:“这是花青露,虽不能让公子的境界立即提升,却有着培元固本的效果,很是不错呢。是王母顺便赏赐下来的,我喝了一些,虽有效果,却不明显,想来对公子的作用更大,就留下了。”

听着这话,会心一笑,一个绝代佳人一心一意为着自己,着实让人愉快。

梦裳继续介绍:“这是几本剑谱,是百花宫中,仅有的几本剑修典籍,这本最为有名,叫做《青柳剑术》,还有这本《三元剑术》,也相当不错。”

“最后是这小小青铜剑,叫做青肃剑,可是宫中的宝贝呢,只是鲜有人知,又很少用到,所以我便偷偷贪墨了下来,留给了公子。”

说到这里,不由嘿嘿的笑着,脸上表情很是明显,简直写上了‘快来夸奖我吧’几个字。

柳凭说着:“这般为我着想,做的真是不错,值得赞扬,授予好评一个。”

“好评什么的……”听着奇怪的赞扬,娇嗔了一声,也很是高兴,微微含羞说着:“这是梦裳应做的。”

这青肃剑是一件法宝,很有灵性,十分厉害,能随着心意变大变小,小的极限是这匕首大小,大的极限,是十米多长的巨剑。最为重要的是,这能带回去。

那几本剑谱也是非同凡响,放在凡间,恐怕会引起不知多少剑修的疯狂,若让他们看到,此时柳凭对这剑谱,挑三拣四的摸样,怕是会嫉妒得疯掉。

并非自视甚高,只是这些剑谱的确不怎么适合柳凭,好在还有着借鉴模仿的余地。

这时那十二花神还未过来,故此有着一段空闲时间,并未与梦裳卿卿我我谈情,而是练起了那几本剑谱。

柳凭很想尽快增加实力,他还差一点便能踏入人仙,若在这期间,彻底跨了进去,那仙迹之行,他便有自信,绝不会拖后腿。

第五十二章 人仙

虽有着这样的自信,也已通晓四大相通之理,按理来说,应该早已突破了才对,但如今依旧是半步人仙,只因缺少了一个契机,故此无法突破。

这境界的突破,根本无法强求。

欲速则不达,也只能静观其变,慢慢寻觅契机。

所以,在这无法突破的前提下,尽量增强实力便是王道,此时修这剑法正是合适。

方才谈到神魂陨落此间,便轻描淡写带过,说什么不会有危险,但无论是梦裳还是柳凭,都深深的清楚,若神魂真的陨落了,所带来的后果会多么严重。

只是柳凭心意已决,不深究这一点罢了。

梦裳的宫殿后面有着庭院。

这里有着一个小小湖泊,清澈见底,很是漂亮,仿若宝石一样。

湖水中锦鲤嬉戏,穿梭在水草中、沙石上。一旁有着花圃,花儿枝条垂下,那锦鲤一跃而起,咬了一口花朵,啪的一声,又落了回去,溅起一些水花。

花圃一旁有着大片的竹林,此时一个身影正在练习着各式剑法。

秀才能佩剑,故此柳凭平日间也修习过一些剑术。

只都是凡俗,自不能和这上等剑道相比。

不过有着平日的底子,那些剑术在柳凭的脑海中,迅速的衍化着,一招一式清清楚楚,而后释放出来。

但见这时,剑气四射,寒光闪烁,使人凛然。

只是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剑法,便让柳凭下意识有些不舒服。

刺剑、劈剑、挂剑、撩剑、云剑、架剑、点剑、崩剑、抱剑、穿剑、斩剑!

一式式基础剑术连续使用出来,时而组合,化成剑招,银光一片,眼花缭乱。

这过程行云流水,赏心悦目,但其中杀意却让人心中惊悚,生出惊惧。

一旁的梦裳不由微微变色,公子的天赋真是好,这剑谱只是初学,便使得有模有样。

只可惜……还差了一些。

还差了其中真意——剑意。

剑意者,剑道之魂也,有此剑生,无此剑死。

重要性不言而喻。

那些剑修典籍,每一本,都能修炼出剑意,只是剑意需要领悟,若不倾入其中,就算实力再好,天赋再决然,也无法领悟出剑意。

此刻的柳凭,若想要踏入这剑仙之道,领悟剑意,便是最重要的一步。

若无剑意,修为再高深的剑修,也不过是纸老虎罢了。

只是,梦裳也隐隐察觉到了,那几本剑修典籍,似乎都不适合柳凭。

这让她有些遗憾,若以往将这事情放在第一位置,花费不少功夫,也能弄来各种剑修典籍,想到这里,不由有些自责。公子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为公子却做得这么少。

这心思几转的片刻,林中柳凭的剑更快了!

他像是风一样到处舞剑。

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提、绞、扫!

一剑又一剑,行云流水,剑如飞风,动作敏捷敏捷异常,潇洒飘逸。

这很是不俗,只是依然无法领悟出剑意。

在一剑剑使用出的同时,心中的那点点别扭,却变得越来越大。

像是埋下了一颗炸弹,躁动越来越大。

这不是自己的剑!

“可是……什么又是我的剑呢?”柳凭微微眯着双眼,寒光四射。那几本剑谱之内的剑术,在他的脑海中快速闪过,一招招剑术都不由分说使用了出来。

这剑,要快,还得更快一些!

这剑,要重,还得更重一些!

这剑,要厉,还得更厉一些!

依照那剑修典籍,柳凭不断的使出一招招剑术。

立剑,提腕,剑尖猛向前下为点,力达剑尖,手臂猛地伸直——

咻!

一声尖啸,点剑式!

咔咔咔。竹林中无数竹子被这一招搅成齑粉。

在不远处,梦裳双眼骤然亮起,忍不住激动起来:“这是……剑意雏形?公子竟这么快就领悟了剑意雏形?!”

“这就是剑意吗?”柳凭体会到了这一点,身子突然停住,感受着方才的那凌厉的剑意。

“只是,这并不是我的剑……”

柳凭有些遗憾的闭上双眼,虽很是不舍,深知这剑意的珍贵,但他依然要将这剑意抛弃。

“虽短期内能暴增实力,可却不利长久,和我太过不合,以后必出事情。虽有些可惜,但不破则不立,寻找自己的剑道,怎么能没有这点志气?”

喃喃着,话音刚落,咻咻咻得几声尖啸,缓缓聚在柳凭身上的剑意,瞬间向四周散去,仿若疾风一样,将四周竹子吹得摇摆不定。

不远处的梦裳顿时瞪大双眼,有些难以置信的惊叫出声:“公子,公子这是干什么?竟将刚刚悟来的剑意给丢弃了!?”

剑意何其珍贵?

方才剑意虽是雏形,但已经打下根基,日后只要稍加勤修,便能够彻底领悟这剑意。

而眼前的公子,却毫不在意的将其丢弃,忍不住惋惜着,很是迷惑不解。

“我的剑。”柳凭调整好心态后,却无丝毫惋惜,微微举起那青铜剑,心中轻念。

突然,柳凭猛地睁开双眼,脑海中那些剑术尽皆消失,化作一片迷雾,而后一下被随后用出的剑招破开!

这是属于柳凭的剑。

“大丈夫当一身浩然正气,修得浩然剑!”

似有感触,柳凭随即一剑剑舞出,口中念唱道: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一句句念出,一旁的梦裳听着这话,看着那剑,突觉得眼前公子身影前所未有的宏伟高大,一时间怔怔看着,不由痴了。

柳凭心中别无他念,方才舍弃剑意,破而后立,已下了大决心,将赌注全都压在这了,自是全神贯注,竭力推演。

“精存自生,其外安荣,内藏以为泉原。浩然和平,以为气渊。”

“渊之不涸,四体乃固;泉之不竭,九窍遂通。乃能穷天地,破四海。中无惑意,外无邪灾,心全于中,形全于外,不逢天灾,不遇人窖,谓之圣人!”

亚圣孟子,曾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

此气高大至刚,塞与天地之间。

不折不挠,浩然以往,至圣之大道也!

一剑舞开,浩然剑气喷涌而出,无数竹子化为齑粉。

浩然剑意成!

似是感受到了什么,柳凭一口气将随身携带的三瓶花青露尽皆喝下,而后静静立在林中。

观着方才的剑招,梦裳早已震惊不能自已。这宏伟剑道,虽不知是何,但定是一条大道,自己所提供的那几本剑谱,只是区区小道,根本没有丝毫可比性。

公子方才毫不犹豫舍弃剑意雏形,很是让她惋惜,但此刻与这强大剑意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一时间小小的心里充满了自豪,果然不愧是自己的公子!

可此时看着静静站在那里的柳凭,不由一愣,公子这是在做什么?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忍不住低声惊呼:“公子难道要……”

柳凭闭上双眼,倾心体悟四大贯通之力,竭力冲击着那道桎晧,试图彻底跨过那道门槛,成为人仙。

“人仙者,五仙中之下乘也,修真之士,未悟大道,只于道中得一法。”

“法中得一术,守此一术,信心苦志,终世不移,四大之道,误交误合,而形质因之固矣。”

“八邪之疫,不能为害,而疾病自少,安康自多矣,形质固而少病多安,全其天命,乐其天年,益寿延龄,乃称人仙。”

“此在地仙之下,虽依弱小,却不再是‘鬼’。”

慢慢,柳凭睁开双眼,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

人仙,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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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在半夜十二点放出,那时冲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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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毫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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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公子证得人仙业位!”梦裳满面笑容,走了过来:“恭喜公子,贺喜公子。”

柳凭抓起梦裳的柔荑,说着:“若非你的花青露,恐怕无法一举突破,我修行时日太短,根基难免不稳,亏得花青露稳固根基,方才能一举突破。”

与柳凭牵手早已经习惯,再也没有下意识的挣扎,反而将柳凭的手抓住,十指相扣,静静牵着,听着夸奖,心中开心,嘿嘿说着:“那是公子厉害呀,对了,公子你方才领悟的剑意是何种剑意?似乎有着正统大道的味道,很是不凡。”

柳凭道:“这是浩然剑意,正气浩然,乃儒家真意,很少有人将此混到剑修当中,想来我倒也是一个例外了。”

“那还不是公子厉害?”

听着赞赏,柳凭心中很是开心,就这时,一个仙女快步走了进来,在不远处停下,行礼说着:“参见百花副使,十二花神都已回来了。”

却不小心看到了百花副使与那陌生男人正在牵着手,心中一惊,连忙低头,不敢多看,不敢多说。

梦裳脸颊一红,连忙和柳凭松开,轻轻咳着,然后说道:“命她们去大殿等待。”

“是。”

不多时,十二个气质不俗,美艳绝伦,各有不同的仙子走入殿堂,正是这十二花神。

杏花神道:“不想我们百花仙境竟出现了仙迹,你们可读过这方面的文献记载?上古时代,盘踞此处的是哪个势力?”

“不知,未曾见过。”

“我也不知。”纷纷摇头着,都有些疑惑。

杏花神叹着:“早知道多看看这方面的典籍就好了,也不至于这般手足无措。”

“是啊,是啊,可是谁能知道百花仙境,竟能出现一个仙迹呢?”莲花神笑着道。

梅花神道:“都稍安勿躁,副使即将来此,这样议论成何体统?”

“好吧。”

“听大姐的。”

静静等了一会,终于见得了百花副使,只是她的后面……怎么还跟着一个男人?顿时瞪大了美眸,有些难以置信,感觉自己看错了。

最小的水仙花神,揉了揉眼睛,有些奇怪的喃喃着:“百花仙境,怎么会出现一个男人?”

玉簪花神道:“咦,我怎么看这少年有些眼熟呢?”

“眼熟?”莲花神低声斥道:“七妹,你想男人想疯了吧?”

玉簪花神刚想要反驳,梦裳已经到了,纷纷欠身行礼,说着:“见过百花副使。”

“你等都是我的姐妹,无需这般多礼。”梦裳淡笑说着,可举止言谈之中,却透着一股威严,让那十二花神不得不恭敬一些。在后面的柳凭有些感叹,这就是‘居移气,养移体’了,地位能轻而易举的改变一个人的气质,也有些庆幸,幸好可爱的梦裳在自己这里还是那个可爱的梦裳,想到这里不觉有些高兴。

只是他太过于惹人注目,那十二个花神行礼之后,便都将目光投向了他。

这样关注,当然不是什么穿越者光环爆发,虎躯一震,王霸之气四溢,闻着畏惧,见着折服之类,所以柳凭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反而相当尴尬。

果然,梅花神立刻问道:“敢问副使,此人是谁?”

梦裳道:“这是柳公子,是我请来的贵客。”

这根本不算解释,梅花神不由眉头微蹙,好在知晓分寸,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其他花神也同样面面相觑,有些搞不清这梦裳副使的意思。

“啊!”突的惊叫一声,让众人目光都聚集到了发出这声人的身上。

却是玉簪花神,她指着柳凭道:“我终于想起来了,我的确见过他,他不是凡人吗?怎么到了天庭?还来了此间?”

柳凭一惊,更多则是有些莫名其妙,这玉簪花神怎么会认识自己?

“胡说什么?”梦裳看着柳凭也是疑惑神色,不由训斥一声。

一旁的几个花神却连连问道:“是真是假?”

“你在何处见过这人?”

“我怎么不认识他?”

玉簪花神饶有兴趣的看着柳凭,笑着说道:“姐妹们,我先前不是说过一次吗?一个凡人,在我们的神像前,许了个愿,甚是有趣,当时我偶尔间察觉到了,也就记下了,顺便看了看这个凡人,不想他正是那人!”

“许了个愿?”其他花神有些莫名其妙,依然没有想起来,这花朝节她们太忙了,根本不记得这小小细节,更何况玉簪花神当时也未将愿望说出,自没什么印象。

可柳凭的脸不由有些青了。

中奖了!

**彩!真的中了!

怎么可能啊!太倒霉了吧!

当时就点评着,这神道系统,大夏王朝千千万万的花神庙,自己的愿望被其知晓,只不过是中**彩的几率,不想竟然真的被听见了,记下了,这也太‘幸运’了一点吧!

苦着脸的样子让玉簪花神噗嗤一声笑了,继续道:“不想这人却不是个普通凡人,而是人仙,不过他来此间,到底有何事?私藏凡人,可是触犯天条的啊,副使大人。”

梦裳脸色有些难看,虽有些好奇柳凭到底许了什么愿望,被这玉簪花神深深记住,但此刻也顾不得了,其他花神也同是这样,将目光投向了梦裳。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

一旁柳凭有些后悔,若是不固执的跟去的话,就没有这事情了。退一步来说,若不是当时没有敬神之心,同样没有这事情。

僵持片刻,梦裳叹了口气道:“好吧,我承认,柳公子是个凡人,你们不会真的说出去吧?”

“当然不会。”十二花神齐齐说着。

这些年来梦裳的辛苦她们有目共睹,将百花仙境治理得井井有条,可比那不知逃到哪里厮混的百花仙子好了千千万万倍,有着这份情谊在其中,自然不可能翻脸举报。

听着这异口同声的话,让柳凭有些错愕,方才气氛紧张异常,害得他差点以为要和梦裳亡命天涯了呢,却不想这样简单带过,实在有些出人意料。

梦裳道:“好吧,既然这样,接下来我们谈谈仙迹的事情。”

“等等。”杏花神连忙喊停,问道:“他怎么还还在这里?副使你该不会要将这男人带进去吧?”

梦裳道:“是这个打算,柳公子虽是人仙,但却是剑修,有着浩然剑意,攻伐之术自不在话下……”

桃花神却摇头打断了梦裳的话:“话并不是这么说的,这是百花仙境的大事,带一个外人进去,恐怕有所不妥吧?”

气氛再次变得沉闷起来。

“柳公子不是外人。”梦裳肯定的说着,坚定的看着十二花神。

十二花神心中咯噔一声,有些无奈,这傻妹妹是动了凡心?叹了一声,说着:“既然这样,我等没有异议。”

只是其中颜色却说明了一件事情——她们对于柳凭有着相当的敌意。

梦裳身体微微有些颤抖,明显方才说出那话对她的压力有些大。

柳凭自看到了这一点,毫不犹豫走近,伸手抓着她的柔荑。

这样光明正大握着,让梦裳的脸色变得微红,害羞的同时却觉得一股莫名的安心——这就是公子的温暖。很快,那不安的颤抖渐渐平息。

只是这动作,却让那十二花神蹙眉,瞪了柳凭一眼,眼中皆是不满。

虽未明说,但这眼神却说明了一切。

这些花仙,只要有着姐妹情谊在其中,纵使姐妹犯下了滔天罪过,都会互相包庇。这是百花仙境默认的规矩。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梦裳才会答应柳凭一起前去的请求。

可眼前这男人竟这样光明正大牵着姐妹的手,秀着恩爱,自对他很是不满,生出敌意,当然,也有些连这些花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嫉妒在其中。

柳凭感受着这刺刺的敌意,忍不住苦笑一声,他自是知道,这样做会引起她们的深深不满,只是自己的女人在颤抖着,作为男人岂能无视?哪怕会引起再多不满,他依然会毫不犹豫去做。很多时候,并不是事情大事情小,所谓无所谓的,而是做与不做的区别。

虽气氛有些尴尬,但也开始了商谈,而后又准备了大半天,十二花神,还有梦裳柳凭,便启程赶赴那仙迹。

除去百花仙子,这已是百花仙境的最高战力集合了,可这一搏的未来,所寻求的结果,却有些变幻莫测……

第五十四章 半块古印

仙迹位于百花仙境以北,这是仙境之中,唯一一处荒凉之地。

此处野草充斥,除之又生,无法断绝,泥土也不适合种植花朵,故此空闲了下来。

谁能想到,这里竟然掩藏着一处仙迹?事实上,所掩盖仙迹的阵法,若不是因为时间的流逝,而逐渐破碎泄露了气息,即使梦裳调查的力度再大,也依然无法探查出这里所掩藏的秘密。

不多时,来到此处,放眼望去,无边无际的野草,像是一片大草原,与花圃中独一疯长的野草不同,这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野草,其中也点缀着一二个瘦瘦的小黄野花,毫不起眼,没有半点娇艳。

梦裳的脸色变得很严肃,十二花神也同样如此,尽皆全副武装着,而柳凭也将那青肃剑取出,化作六尺长剑。

只是十二花神中,大部分花神都认识这剑,不由不悦,百花宫的东西,竟这样送给了外人,实在让人不爽。对柳凭的态度,便越发生硬,甚至可以说毫不客气。

也只有那玉簪花神的态度稍微温和一些,只是碍于其他姐妹,她也不好表现太过热情。

这样的态度,让梦裳也没有办法,毕竟这十二花神都是她的姐姐,平日里关系颇好,能让她们容下柳凭,就已是情分,还能奢求什么呢?喟叹之后,抱着歉意,看向柳凭。

柳凭微微摇头,表示自己毫不在意。

又前进一会。正在飞行的梦裳,突然停下,指着下面说道:“这里便是入口了。”

下面是一个大坑,原来有着石门挡住,又长着野草,若不是自己崩坏,根本不可能发现。

纷纷飞了过去,只见这坑洞深邃,黝黑一片,难以见底,似是洪荒凶兽张开大口,仿佛能吞噬一切,让人下意识有些畏惧。

“不点不祥的味道。”山茶花神对这最为敏感,微微皱眉,小声的道。

听着这话,众人纷纷点头。

“前些年疯涨的野草,恐怕便是因为这阵法破碎,所鼓荡而出的气息,掺杂着这里的草种子,席卷了整个百花仙境造成的。”梅花神若有所思的道。

“我也觉得正是如此,一起进去吧。”梦裳道。

“好。”

不断向下,无人作声,气氛有些沉闷。

虽是大坑,但对于十几人同时下降来说,依然有些狭窄了。

好在只有短短片刻,坑洞便变得极其宽广,像是来到了另一个天地般。

与此同时,经过了一个护罩,像是穿入了一层水幕,好在并未对众人产生什么影响。

不多时,终于落地。

此处空气中飘着淡淡腐臭,很是难闻,让人下意识掩住口鼻。

四周一片漆黑,上方的光线像是被彻底隔绝了一样。让人感觉有些压抑。

“这味道,可真是够呛。”石榴花神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这味道,可真是够呛。”

“这味道,可真是够呛。”

“这味道,可真是……”

“这味道……”

这句话突的清晰重复了两声,将众人吓了一跳,好在逐渐弱小,立刻明白只是回音。

只是这回音未免太清晰了一些。

‘哗’的一声,芙蓉花神高举手中宝玉,其中绽放出无数柔和光辉,瞬间将周围照得明亮,方才的许些不安才渐渐平息。

此处仿佛一个天然洞窟,很是荒凉,甚至连草都不见,全是大大小小的褐色石块,看不出半点人工迹象,让人忍不住心中疑惑,这真的是仙迹?

细细探查后,顿时看到尽头处的一扇巨门,打消了众人的怀疑。

“这里有些不对劲。”柳凭微微皱眉,小声的道。

只是再小声,四周还是传来了——“这里有些不对劲。”“这里有些不对劲。”让人心中实在发毛。

“这话可就没有意思了,你觉得不对劲,倒是说出哪里不对劲啊?”桃花神不满说着:“若是不知,就不要说这话。”

这生硬语气让柳凭微微蹙眉,旁边的梦裳终于听不下去了,说着:“公子是来帮我们,姐姐们就不能温和一些吗?”

“我们又没请他来。”杏花神更是冷冰冰的道:“而且,他只是人仙而已,能帮上什么忙?”

终究还是被小看了啊,柳凭心底叹着,若他是地仙,断然不会有这种不满。无论是什么世界,都是以实力为尊。

争论时,这几句话,一句句的回音荡漾在四周,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突然,柳凭听到了什么,有些毛骨悚然,忍不住道:“等等,你们细细听着。那回音之中,似乎不单单是我们的回音,还有一些窃窃私语。”

这话让梦裳与花神们一愣,有些惊惧,侧耳听着方才柳凭的那句话的回音。

“等等,你们听!那回音之中,似乎不单单是我们的回音,还有一些窃窃私语!”

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桃花神忍不住冷嘲热讽道:“什么声音也没有,你能不能不要装模做样了?不帮忙可以,可不要添乱。”

“什么声音也没有,你能不能不要装模做样了?不帮忙可以,可不要添乱。”

“什么声音也没有,你能不能不要装模做样了?是啊,是啊,能不能不要添乱了?”

听到了后半句,明显变了几个词儿,众人瞬间瞪大双眼,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中涌出。

“是谁!?”梅花神吓了一跳,美眸圆睁,大声叱喝。

“是谁!?”这似是正常回音……

“是谁!?你管我们是谁?”

回音变了!

“还真有!”莲花神秀眉微蹙,这句话像是点了火药桶一样,一阵阵的窃窃私语瞬间爆发了。

可这声音,却让人无法听懂,似是某种土著语言。

“在上面。”再次探查四周的过程中,柳凭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上面有东西!”

方才从上面降下,却不是垂直向下,而是有着一个角度,所以此时上面自是洞壁。

只见那洞壁之上,长着无数怪物。

它们的上半身是人形,有着肥大的身躯,丑陋的面孔,嘴巴一直裂到耳后根,嘴里满是密密麻麻,一层又一层的尖细牙齿,还长着无数绿色舌头,又细又长,仿佛触须一样。

而怪物的下半身,却是一株植物,扎根在洞壁上方。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怪物?”梦裳微微变色,顿时感觉到了棘手:“原本可没有的。”

“它们要过来了,结阵对抗!”看着那些怪物扭动着身体,像是在摆脱根须一样,桃花神忍不住叱喝一声。

话音刚刚落,瞬间组合,化成十二花神阵,这阵法将柳凭与梦裳笼罩在内,很显然,尽管对柳凭不爽,也没有见死不救。”嘶嘶!!”那些怪物嘶叫着,沙石簌簌的洒下,紧接着,摆脱洞壁,垂直冲了下来。

嘭!嘭!嘭!

一层无形的防御护罩,将众人笼罩,那些怪物砸在护罩上,只是出现一个淡淡的波纹,便被弹飞。

咻!

偶有漏网之鱼,挣扎着起身,撕咬过来,却被柳凭一剑切成两半,这些怪物虽然可怖,但实力并不算太强。

接连斩杀四五个靠近的怪物,行云流水的过程让十二花神不由注目——这柳凭也不是全无是处!

可越来越多的怪物跳下,让人感觉背后一阵阵发寒。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怪物?一个也没上去?”桃花神忍不住惊呼着。

梦裳道:“我们方才经过一个护罩,恐怕就是因为那护罩,将这些邪祟尽皆关在了里面。”

“它们到底是什么?”桃花神下意识问着。

“恐怕是上古时代那些在大劫之中,死去的前辈们怨气汇聚所化!”杏花神说着:“这无所谓,关键是现在是先回去,还是深入?”

处于领导的地位的却是梦裳,这决定,自然由她下达。

“深入。”梦裳沉吟片刻,果断道:“先去里面。这些怪物虽然可怖,但实力并不强,不算什么,这样无功而返,可不行。”

“好!”没有多想,众人同意,纷纷冲向那石门处。

梦裳随即说道:“那石门无法打开,需要一块古印才能开启,不过经过上次探查的推测,我等合力攻击,还是能打开的。”

梅花神问道:“那古印找不到吗?”

梦裳道:“找到了是找到了,但只有小半块。”

“半块?”梅花神一愣:“给我看看。”

梦裳点头,将怀中半块古印取出,递给梅花神。

柳凭看着那褐黄色的古印,微微一愣,怎么这么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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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不是要冲榜吗,怎么还掉了一名……囧,大家给力点啊。

第五十五章 解密

那半块古印的摸样,竟与自己在地摊上花费五两银子所购的那半块古印如此相似?

“有完整古印,就能开启这大门?”柳凭忍不住出声着:“我说不定有另外半块。”

这话一出,其他人的目光瞬间聚集过来。

“不对。”柳凭微微蹙眉,突然想了一点:“此身是神魂出窍,就算有,也还在原来的身体上……”

“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回事?你到底有没有?”接过古印的桃花神不由有些不满的皱起眉头问着。

柳凭也没有生气,而是淡淡的道:“花朝节时,我去逛夜市,在一个农妇摊上,发现半块古印有些不俗,就买了过来,那古印与这古印很是相像,印字是镇山河三字。”

梦裳不由双眼一亮,还未等其他花神开口,便连忙说着:“镇山河?这半块古印正是缺少下面的印字,按照文献记载,恐怕真是这古印所缺失的半块。”

听着这话,众人精神一震,可柳凭却摇了摇头:“但那在我原来的身上……咦?”

突的惊疑一声,柳凭赫然发现,那半块古印,竟就在自己这神魂之身的身上。

“怎么回事……这法印是法宝?可随神魂出窍?!”柳凭有些错愕。

“自是法宝,这镇山河印可上古时代的万青山的宝器。”梅花神喜道:“那印记在你的身上?快点拿出来,那些怪物马上就来了。”

身后无数怪物奔袭而来,浩浩荡荡,数量众多,让人头皮阵阵发麻,起初还能支撑,若长久这样,必然会溃败。它们虽然弱小,但数量太多了。

柳凭点头,毫不犹豫将这半块镇山河印取出,递了过去。

梅花神接过半块古印,心中一定,起先觉得真假难测,怎么可能这么巧?现在一接触,顿时能分辨出,这的确是真货。

便立刻将两块古印合二为一。

只见古印慢慢契合,变成了一个完整古印摸样,只可惜这之上还有着细细的裂缝,说明并非完好。

见古印契合完毕,连忙将其镶入门旁石台上一个方形凹槽中。

咔的一声,当古印进入的刹那,灵气运转,大门立刻动了一下。

一股荒古气息从那门缝中透出,让人感觉阵阵心悸,同样掺杂着难以言明的神圣气息。

咔咔咔。大门逐渐拉开,只见里面一片黝黑。

“我们进去吧。”梦裳扫了一眼后面冲来的诸多怪物,郑重的道。

“好。”既已来到此处,自不能畏惧退缩。

将古印取出,众人走了进去,又合力将门关上,那些怪物顿时被挡在门外,无法进来。

里面也有一个石台,同是打开石门的要处。

芙蓉花神高举手中宝石,将四周照的明亮。

这里面极其宽广,连宝石绽放的光辉都无法笼罩全部。

在可见的范围内,躺着一具具骸骨。

从骷髅的角度上来说,这些晶莹透亮,仿若玉石一样的骷髅们,非常漂亮。

都说再美死后也不过一具枯骨,可这上古的仙子死后,连骷髅都这样漂亮,不由让人动容,她们生前该多么美丽?

“都小心一些。”梦裳郑重说着,似是看出了柳凭的漫不经心,连忙瞪了他一眼:“公子也警惕一点。”

“知道了。”柳凭并未生气,会心一笑,这梦裳是在关心自己的安危,自是知道好歹,反倒觉得这娇嗔严肃摸样,异常可爱。

随后小心谨慎搜索着,花费了不少时间,可惜结果很悲剧,未有半分收获。

这不由让众人感觉不耐,有些晦气。

在时间的摧毁下,再宏伟的事物,也会逐渐失去灵性,化作了齑粉。

珍贵的法宝灵器也不例外,但是它们可以保存很长时间,古天庭距离现在虽很很长,但不应该没有一点收获。要知道上次的仙迹,那些势力可得了足够的好处,而此处竟然什么也没有?

俗话说,富贵险中求。探索期间,没有半分危险,本有些庆幸,不想竟是这等结果?莫非真要遇到危险,才能获得宝物?

“难道我们要空手而归?”玉簪花神有些不甘心的说着:“真是倒霉。”

“谁说不是?”莲花神揉了揉肩膀说着:“副使,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梦裳眼中也透着难以掩盖的遗憾,叹了口气道:“几番搜索下来,没有任何收获,既然如此,我们回去吧。”

“也只有这样了。”梅花神摇头道。

“的确。”

“白忙了。”

梦裳又道:“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将这里的前辈尸骸都入土为安吧。”

听着这话,诸多仙女肃然,心中赞叹,在这失落之际,这梦裳还想到了这点,足够让人敬佩了。

于是纷纷忙活起来,小心的将那些骷髅入土为安。

因为阳气的关系,她们并未让柳凭动手,他也乐得清闲,站在一旁看着十几个绝美天仙来来回回忙碌着,倒也赏心悦目,只是那些骷髅却是配角,破坏了几分完美。

不多时,骷髅们被差不多全都安葬之后,最小的水仙花神惊呼一声:“姐姐们!快点过来,你们看这个!”

众人一惊,忙走过去,只见水仙花神手中捧着一张兽皮。

水仙花神道:“这是方才安葬一个尸首,在她的身下找到的,这么多岁月过去,依然没有化作齑粉,可见不凡,有些好奇,便打开一看,却是这仙迹的分布图!我便细细看着,顿时找到了这仙迹的宝库位置!”

听着这话,众人精神一震,将兽皮平摊,看了过去,很快从这上面找到了宝库的位置。

忍不住惊呼一声:“不想这里竟然还有着一个暗室?这机关可真是巧妙!”

便沿着这地图所示,穿过密室,在一条长长的走廊走着,不多时便来到一间宝库前。

宝库很不起眼,只有简单的巨大石门封绝。

可这不起眼中,却有着大玄机。

这石门,经过这么多年,依然坚固如初,让人惊叹。这材质恐怕十分珍贵,因为无论怎么攻击,都未留下丝毫痕迹。

宝库这厚重的石门前,有着一个石台,很是显眼,不由侧目。

本以为是可以用古印开启的石台,不想却不是。

这石台上,有着四纵四横的小方盘,像是棋盘一样,只是格数太少,一旁还有着一个个小方块。

“这是什么?”柳凭认识这上古数字,下意识疑惑的喃喃:“难道是九宫格?”

花神们细细看了,不由微微皱眉,直接无视柳凭的提问,低声说着:“这恐怕要组合在一起,才能打开这石门。”

而梦裳自不可能无视,对柳凭说着:“公子,这方块棋子上面的数字是古文字,一至九,这恐怕是一种秘数,需要组合才能打开石门。也不知是不是公子所说的九宫格。”

“我认识那数字……”柳凭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一声惊呼打断,连忙看了过去。

“这有提示!”桃花神惊呼一声,将石台上的灰尘拂去,露出原本的字迹,下意识轻声念出:“无论纵横撇捺,数皆相同?……意思是说,将这九个数字放在其中,纵横撇捺,总数皆相同才能打开这石门吗?”

“竟然还有提示?”柳凭有些无语,下意识说着:“这古天庭的万青山,到底在想什么?宝库的密码,还给人提示?不过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倒是确定了,这的确是九宫格。”

梦裳道:“我看过文献记载,万青山当时数学风气盛行,所以弄了这个机关吧,不过九宫格是什么啊?”

柳凭解释道:“便是九个格子的游戏,由这些数字组合,横竖撇捺,总数尽皆相同。”

梦裳不明觉厉的哦了一声,点头道:“这样啊。”

“是这样。”桃花神点头道:“我在凡间略有耳闻……曾看过这解法。”

“只是忘记了啊。”杏花神苦笑道。

“我也忘记了,当时没有深记。”

“我也是……”

居然都忘记了。

“不过这有个凡人,还是秀才。”玉簪花一笑说着,将目光投向了柳凭。

方才还被无视的柳凭,这时再次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诸多花神们,回想起方才的态度,现在却要向他求教,不由有些羞恼,张口欲言,可半天都没有说出来。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公子你会解吗?”梦裳自是看出了此时氛围,不由一笑问道。心中则暗暗说着,方才你们这些仙子,自视甚高,还无视我家公子,现在不都得指望我家公子?

柳凭自不知道,在梦裳的心中,他已经成了她家的公子。这样的询问,让他有些感慨,存在感终于又回来了啊。

“当然知道。”

说着走到台前,布置了起来。

“九宫之意,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

“好了。”

听着柳凭的话语,看着他干脆利落解决这难题,花神们的脸色都有些羞红。

“公子真厉害!”梦裳开心赞叹着。

‘咔咔咔’。石盘陷下,门却未开,而是再次浮出一张石盘。

众人一惊,再次看去,只见石盘上出现了个五纵五横的小方盘,总共十六个格子,一旁有着一到十六,十六个棋子。

本以为解决了,松了一口气,却不想,竟然出现了更难的题目!

桃花神不由有些抓狂:“这是什么啊!十六宫格?!”

杏花神紧蹙眉头道:“这该如何解?都未曾听闻过!”

梅花神道:“十六宫格,横竖撇捺都相同,这难了好多……”

梦裳则将目光投向柳凭,在她小小的心中,公子像是无所不能一样,便问着:“公子,还能解出来吗?”

众人再一次将目光投向柳凭。

柳凭并未立刻回答,盯着那方盘看了一会儿,仔细回忆着前世记下的口诀,而后才点了点头道:“能解决。”

听着这话,仙子们的双眼顿时亮起,这个家伙竟然这么厉害?

“顺序排列……”柳凭先将一到十六,按照顺序填入方格中,而后开始依照次序互换起来:“双肩互换。”

“1和16换,4和13换,6和11换,7和10换。”

“好了。”

咔咔咔。石盘沉下,可大门还是没有打开,再次浮现出一个六纵六横的二十五宫格。

看着这,十二花神都忍不住惊叫出声:“怎么还有?!”

“二十五宫格!又难了好多!”

“真是要命!这些上古仙女的数学就这么好?”

纷纷下意识看向柳凭,态度好了很多,请教着:“不知柳公子还能解决吗?”

柳凭没有在意这态度转变,此时不停回忆思考着,而后点头道:“能。”

听着这话,诸多花神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敬佩,这等博学之人,最容易让这些花神们钦佩,先前的生硬冰冷,随着这不断的相处,逐渐变得温和了。

这些梦裳看在眼中,不由很是开心,心中暗道,你们这些仙子,现在知道公子的厉害了吧?

“序列排放。”柳凭将这些数字一一摆好,然后快速调换着。

“外角对调,内角对换。”

“好了。”

‘咔咔咔!’石盘再次沉下,而这一次,却未再浮出石盘,而是出现了一个凹槽,和入口处放入古印的凹槽一样。

柳凭看了梅花神一眼,刚想退到一旁,不想梅花神却将古印递了过来。

柳凭一愣,随即接过,将这古印放在凹槽之中。

只听得‘吱!’一声——

宝库的门,开了!

第五十六章 惊怖

当宝库的门打开,一股黑烟瞬间涌了出来!

“不好!”

众人惊叫一声,心中惊惧,这黑烟让人感觉很是不祥,方才下来之时,就有着莫名不安的预感,一直未遭遇到危险,难道就要应在此间?

但已然来不及了,这黑烟竟无视了防御护罩,直接侵袭入体。

柳凭只觉得头脑一昏,眼前一花,当视觉逐渐恢复的时候,已来到一个陌生环境中。

揉着眼睛,看着四周,不觉有些错愕:“这是哪里?”

只见四周一片苍凉,竟然是一处原始森林。

远方偶尔传来海涛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海腥味,应该是一个孤岛。

天上挂着褐红色的圆月,漫天繁星无数,密密麻麻,很是漂亮。

洁白月辉倾洒而下,仿若轻纱,笼罩这大地,森林中无数虫鸣,滋滋咦咦响个不停,让人心烦意乱,生出强烈的不安。

“奇怪,怎么会突然来此处?而且,那青肃剑不见了……”

柳凭深深觉得莫名其妙,刚走两步,却突然感觉脖劲处一阵发凉。

像是有一个濡湿的舌头舔着自己的脖颈一样!

“是谁!?”

柳凭惊叫,猛地回头,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错觉?……不,绝无可能是错觉。只是我为什么没有半点事先预兆?”

柳凭眉头紧蹙,惊疑不定,隐隐有些恐惧,这是对于未知的害怕。

环顾四周,仔细探查,依然未有发现。

刚走了两步,脖子再次感觉一阵濡湿冰凉。

刹那间,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窜去,头皮一阵阵发麻,一下子就炸毛了,瞪大了双眼,双手如电,猛地向后抓去。

捉了个空。

像是一拳挥到了空处,这种感觉很是难受。

“啧!!”柳凭啐了一声,猛地一个跳跃,离开远处,双手结印,嘴唇快速张张合合。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轩!”

“净身神咒!”

一股灵光飘逸,瞬间将全身笼罩在内,那股强烈不安顿时平息很多,而后并未停下,高举右手,嘴唇快速张合:“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旛。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

“破地狱!”

高举的右手猛地落下,一股灵力化作宏伟气息,冲击而出,化作虹光,贯穿此间,疾驰而过,隐隐有着大道弘音。

噗的一声,像是击中了什么一样。

只见一颗五人合抱的参天大树,露出一道口子,汩汩流着鲜红的血液。

而后那大树渐渐演化出一张人脸,很是狰狞,张开了血盆大口,柳凭以为他要攻击,连忙后退两步,准备还击。

不想那大树竟然愤怒的大骂道:“狗屎!只是舔你两下!至于攻击老子吗!毛病东西!老子多少年没见生人了,偷偷舔你两下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动手动脚吗?!混帐,只会偷袭的心里阴暗者,欺负老子不能动?!呸!去你大爷的孔孟之道,一口鸟粪喷死你!

柳凭听着那大树的破口大骂,有些震惊的愣了愣,一时间忘记了愤怒,显然被这突然的转变给惊呆了。

“这家伙……”柳凭一愣,随即叱喝着:“闭嘴!”

那树精一愣,果然停住了,盯着柳凭看了一会儿,

柳凭张口欲言,却不想那树精也同样叱喝道:“你才给老子闭嘴!混帐脑残白痴玩意!”

柳凭威胁着:“再骂我马上烧了你。”

威胁一出,这树精顿时将嘴巴紧紧闭上。

柳凭揉了揉太阳,说着:“回答我的问题,否则烧了你。”

还未等树精开口,便问着:“第一,这里是哪里?”

树精突然嘎嘎嘎嘎的笑了起来,很是刺耳,柳凭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

“你……真的想知道?”笑声停止,树精那丑陋的双眼微微眯着,含笑看着柳凭:“你真的想要知道吗?”

柳凭冷问着:“你到底说不说?”

“说,当然说。这里是……”树精缓缓说着,而后吐着舌头,大声笑道:“这里是哪里我也不知道啊!哈哈哈哈!!!”

“耍我?!”柳凭有些恼怒,刚想要攻击,却发现这树精竟突然拦腰截断了!

那狂笑声戛然而止!

咔咔咔!嘭!

这五人合抱的大树,竟然直接倒了下来,柳凭连忙闪过,才躲了过去。

“怎么搞的?”柳凭有些莫名其妙,眉头微蹙,就在此时,他好像听到了什么。

“稻草人,真可怜,身扎针,都很疼,你不仁,他不义,天下皆是大恶人。”

虽有着虫声,但还算静谧的森林中突然传来清脆的童声,唱着是诡异的童谣。

听着这声,柳凭只觉心中升起一阵阵惊惧,感觉如果继续呆在这里,恐怕会有莫大的危险。

并未急着逃窜,虽然诡异,但不至于这点胆子都没有,柳凭定睛一看,顿时看到了是谁发出这声音。

只见树精的背后,走出一个个稻草人,身上扎着一根根粗大的针,伤口处正在源源不断冒出血液。

“稻草人,真可怜,身扎针,都很疼,你不仁,他不义,天下皆是大恶人。”

那些稻草人一起唱着,一步步走了过来,互相还牵着手,关系很密切的样子。

这清脆童音,集合在一起,很是悦耳,可在这森林之中,却由着这些稻草人唱出,却有一种难言的恐怖与惊悚。

稻草人越来越多,一眼看去,连成一片,密密麻麻。

柳凭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当即毫不犹豫,转身就逃。

可稻草人原来越多,从各处冒了出来,成群结队,连绵不绝,无边无际。

无论去哪里,都有这些稻草人。

疾步逃着,不小心踩到了一个稻草人,那稻草人顿时尖啸起来:“啊啊啊啊啊!我被踩了!我被踩了!该死!该死啊!!!”

瞬间,四周无数还在唱着诡异童谣的稻草人们,同时尖啸起来:“啊啊啊啊啊!我被踩了!我被踩了!该死!该死啊!!!”

声音连成一片,尖啸声刺破寰宇。

但见无数稻草人,猛地变大,从原本的小小的一尺,化作了半丈之高,而后瞬间加速,朝柳凭冲了过来。

视野所内,尽皆被稻草人占据,根本无处可逃。

危险预感越来越强,口干舌燥,几欲窒息,心脏像停止了跳动,不由生出阵阵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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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好悲剧……

写了那么多啊,郁闷……

算了,再写也写不出来了,唉……

一句话:求推荐票啊啊啊啊,眼看着就要掉出新书榜了,诸位再不支持一二,我就要哭了!!!!!!

第五十七章 噩梦

“啊!!”

柳凭惊叫一声,只觉眼前一黑,而后稻草人尽皆消失不见,头脑一阵昏沉,紧接着他猛地坐了起来。

恍恍惚惚,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刚刚……是梦?”

方才未免太过诡异,实在让人惊悚,柳凭心有余悸的喘着气儿,揉了揉眼睛,再次打量四周,心中一凉。

“还是这里?!”

只见四周一片苍凉,依然和梦中的场景一模一样,是一处原始森林。

天上挂着褐红色的圆月,漫天繁星无数,密密麻麻,很是漂亮。

洁白月辉倾洒而下,仿若轻纱,笼罩这大地,森林中无数虫鸣,滋滋咦咦响个不停,让人心烦意乱,生出强烈的不安。

“方才是梦,还是真实发生的?”

揉了揉太阳,只觉得头脑中的思绪乱成了一团麻,怎么理也理不清,不禁有些无语:“可是,刚刚的感受,根本不可能是梦,而且,我怎么可能还在这里?”

站起来打量四周,突然脖颈再次感觉到一片冰凉濡湿。

心中一惊,柳凭瞪大了双眼,差点跳了起来,双眼看着四周,快速的找着那颗大树。

可,没有找到。

“梦中预判到了这件事情……可为什么,那棵大树不在了?”

柳凭忍不住一阵阵烦躁,四处张望着。

“啊!”背后再次传来濡湿的感觉,忍不住惊叫一声,回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怎么回事?”柳凭咬牙,刚准备念咒施法,可就在此时,那濡湿冰凉感觉再次触碰到脖劲处。

猛地回头,却突见一张苍白的面孔死死的盯着自己。

这鬼影披头散发,舌头很长,几乎要垂落在地,双眼血红,还在不停流着血泪。

柳凭瞳孔猛地收缩,头皮一阵发麻,恐惧不断生出。刚想要念咒施法,却见那鬼影猛地张开了大嘴。

这嘴巴竟然瞬间变得极大,一口将柳凭吞噬了下去,头脑一阵昏沉,难以抵抗,顿时昏厥过去。

“啊啊啊!!”

柳凭再一次的惊醒。

“还是梦??”

忍不住错愕的惊呼着,眯着眼睛看着天空,褐红色的圆月高挂上方,繁星点点,密密麻麻。

还是这里。

大口喘气,柳凭刚准备站起,却突然碰到了什么,一双苍白的脚,悄无声息站在自己的旁边。

瞳孔再一次收缩,柳凭睁大双眼,突然感觉眼前一黑。

梦又破碎消失了,他再次醒来。

柳凭大口呼吸着,可睁开双眼却愕然发现,正上方的却不是天空了。

而是一张苍白狰狞恐怖的面孔。

那双红色眼睛之中,流出的血液,滴在了柳凭的脸上。

冰冰凉凉。

若是寻常人,怕早已在这无尽噩梦之中,精神崩溃了。便是柳凭,也被吓得不轻。

不过柳凭还未崩溃,相反,他在不断的噩梦轮回之中,并未一味的恐惧,而是在竭力思考,到底要如何,才能打破这无尽噩梦轮回?前世曾经研究过梦境的构成,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用。

渐渐清醒下来的他,已经明白了这噩梦的起因,恐怕便是打开那扇门,所喷出的黑雾导致的。

此时,柳凭盯着那张苍白的脸。

那鬼影也死死盯着柳凭。

双方就这样对视着。

“哧!”柳凭突然明白了什么,咧嘴一笑,舔了舔滴在自己脸上的血液,像是清水一样,没有任何的腥味腐臭。

果然如此。

若是他心中恐惧万分,这血液或许是腥臭的,可他已经冷静下来,所以便没有味道。

“只能一试了。”就在柳凭说出这句话时,那鬼影猛地张开大口。

柳凭不惊反喜,一拍地面,身子猛地撞入鬼影的嘴里,那片黑暗之中。

哧!!

一下子闯入这片黑暗,柳凭并未丧失意志,尽管几欲昏沉,想要昏过去,但还是挺了下来。

他瞪大了双眼,全神贯注,拼命往前挤着,就在此时,像是有什么破碎了一样。

而后破碎的四周渐渐恢复,却来到另一片天地。不再是原来的孤岛,而是一片城镇中,人来人往,很是繁华。

“出来了?不,这还是梦境?怎么回事?不是应该出来了吗?”柳凭皱眉,这样的结果,超出了他的预料。

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又仔细看了看周围,柳凭突然生出一个猜测。

“难道……这里不是我的梦境,而是其他人的梦境?很有可能,因为梦境未全部破碎,我从噩梦中闯出之后,没有回到现实世界,而是来到了其他人的梦境中。”

生出这个猜测,柳凭便开始在这城镇之中搜寻起来,试图找出一些线索。

很快,他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忍不住惊呼起来:“梦裳!”

※※※※※※

梦裳惊恐万分,她看着不远处,那人形的水球,眼中充满了恐惧。

又要再一次,再一次的陷入窒息了。

不要!我讨厌这样的感觉!

可抵抗是徒劳的,那人形水球越来越大。

梦裳想要逃走,那水球的速度不快,却懂得瞬移,一眨眼就来到了梦裳的身前。

猛地一抓,将她攥在手心,直接吞吃了进去。

“不啊!!”梦裳惊叫,却瞬间呛了一大口的水,惨叫戛然而止。

逐渐沉入水中,窒息感觉瞬间袭来,她本是半步地仙,就算不呼吸也没事,可在这诡异噩梦中,身体里没有半分法力,窒息就变得极为致命。

痛苦源源不断涌来。

梦裳艰难的睁着眼睛,心中满是绝望,恍惚间仿佛听到了柳凭的声音,嘴里下意识轻念:“公子,公子,你到底在哪里……救救我……”

而后意识昏沉,逐渐陷入黑暗之中。

她猛地从地上坐起!

噩梦结束了,也同样开始了。

“不,不,不!”连说了三个不,梦裳的表情满是惊恐,四周的人仿佛没有看见他一般,就在此时,她听到了什么。

回首一看,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人形水球,一步步的走向自己。

梦裳的瞳孔猛地收缩,她几乎要崩溃了,恐惧瞬间充斥心中。

恐惧,有两种源头。

其一,是未知,是不可预测,喜欢将事物紧紧掌握的人,最畏惧此类,柳凭便是如此,所以他遇到的,是怪诞,是不可捉摸的噩梦之地。

而其二,便是无能为力。就算是知道接下来如何发展,也无法改变结果,一次又一次的陷入绝境当中,无论如何挣扎,也是无济于事。梦裳所遇到的,便是溺水之人的绝望噩梦。

看着那人形怪物逐渐靠近,梦裳心中涌出强烈的求生欲/望,可与此同时,却也充斥着莫大的绝望。

无论怎么逃,都没有办法逃出。

可若不逃,会再次痛苦。

可就算逃,也会痛苦。

看着逐渐走来的人形水球,梦裳终于下意识的站起,狼狈的逃着,可当她穿过了一条街道,却赫然发现,原本远远落在后面的人形水球怪物,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

“又是这样!不!!”梦裳尖叫着,妧媚的面孔上,充斥着深深的绝望:“公子!救我!!”

可她也知道,在这无尽噩梦之中,不会有人来救她。

哪怕是公子。

那人形水球瞬间变大,猛地伸出手,将她攥住,吞了下去。

再一次的感受到窒息,梦裳眼中充斥着痛苦与无奈,她几乎要崩溃了,再这样下去,实在是太痛苦了!倒不如终结一切,反而轻松了太多。

可是不甘,不想就此死亡,自己还要和公子在一起,在一起更多的时间。

“不要……”

突然,梦裳发现了什么,蓦然瞪大双眼,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人形水球的外面。

公子?!

公子来救我了!!

柳凭猛地出手,伸入水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而后竭尽全力往外拉。

虽然艰难,有着一股吸力将她死死吸住,可并不是无济于事,梦裳的身体渐渐往外移动着。

“啊啊啊!!”粗喘着气儿,柳凭额头青筋暴露,大声叫着,拼了命的往外拉。

方才他发现了梦裳,可却迟了一步,无法改变那悲剧结局,再一次醒来,立刻疯狂寻找着她的踪迹。

终于在刚刚找到了,可眼看着结果就要无法挽回,便发疯一样全力冲刺到这里,终于在再次昏迷之前赶到。顿时什么也不顾了,直接破入那人形怪物的体内,拼命的拉着。

“啊啊啊!给我出来啊!!”

大叫着,拼劲全力。

“公子……”梦裳看着拼命发疯的柳凭,心头一震,泪水不可抑制的流着。

‘噗!’

柳凭将梦裳从这水球怪物的肚子里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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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梦境世界大冒险

重新呼吸到空气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妙,看着紧紧攥着自己手的柳凭,梦裳虽觉得手掌被攥得有些疼,但更多的,却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先前清楚知道公子不可能出现,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故此大喊呼救着。

万万没有想到,公子竟真的出现来救自己了。

顺这一拉之势,梦裳扑入柳凭的怀中,下意识抱紧了。

感受着怀中玉人儿因为害怕,在不停地颤抖着,不由抚着她的脊背以予安慰,湿身状态下的梦裳很诱/惑,可此时却不是调/情的时候,抬头看着那人形水球,连忙道:“抱紧我!”

这时那人形水球怪物,见自己的猎物被夺,当即暴怒,双手高高举起,锤击下来!

早有预料的柳凭,自不会让他击中,这怪物的确难缠,但对于知晓这破除这噩梦方法的柳凭来说,并不算什么。

关于梦境,前世柳凭因为好奇,曾研究过一段时间。所谓的梦境,只是显意识蛰伏,潜意识浮出,所构造的幻想世界而已。

而摆脱梦境的最简单的方法,便是‘开门’。

开门在这里只是一个形容词,意指打开梦境世界紧闭窗户、门或者其他逃走方法。

提高显意识后,潜意识构造梦境世界能力便会停止,这时打开门,门后则也没有,冲出去,便可以戳破这梦境,离开梦境。就像是游戏一样,一层由数据所构造的景色后面,什么也没有。

事实上,这只适用于深度睡眠,在大多的梦境中,提高显意识之后,便会自动苏醒过来了。

这是先前柳凭苦思出的方法,不过不知是否有效。

直到投入那怪物的口中,穿破噩梦世界,虽然没有醒来,但还是抵达了这里时,才确定了下来,的确有效。

心中一念闪过,柳凭抱着怀中的梦裳,迅速闪过,躲过了这一击。

柳凭道:“梦裳,集中精神!我们离开这里!”

听着这话,梦裳下意识的集中精神。

躲过人形水球的攻击之后,柳凭冲向旁边的门户。

这只是一间普通民居,若是现实世界,门后必然是房屋,而这只是梦境。

当柳凭将门打开后,只见门后一片黑暗,什么也没有。

紧抱着梦裳,柳凭毫不犹豫的跳了进去。

“集中精神,不要睡了过去,若是昏迷过去,一切又要重新开始。”看着怀中昏沉欲睡的梦裳,柳凭在她的耳边快速说着。

“知道了,公子,我不会……睡过去。”梦裳立刻集中精神,一字一句的回应着。

哧!像是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样,二人逃离了原本的梦境世界。

很快落地,梦裳惊疑一声,看着四周,有些迷糊的问着:“公子,这是哪里?”

柳凭说道:“这依然是梦境,不过是另一人的梦境。”

“另一人的梦境?”梦裳一愣,问着:“这里是谁的梦境?”

一株株桃树盛开着花朵,放眼望去,连绵不绝,简直是花的海洋,刚来到这里,那芳香气息便扑鼻而来。

可这明显是一个桃花大阵。想到此处柳凭心情不由坏了很多,要从这之中,找出这个梦境的主人,难度会大上很多。而且没有门户,逃离的难度也会提升。

柳凭低声说着:“不知道,我们能做的,便是将这个梦境的主人拯救出来,然后一起离开这里,等到所有人的梦境全部破碎之后,应该便能回到现实世界当中了。”

梦裳蹙起好看的眉头,细细思索着柳凭的话语,很快便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得快一些了,我们困于噩梦之中,可身体还在宝库之外啊,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

柳凭赞赏的看了一眼梦裳,这小妮子可真是聪明,已经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点了点头道:“就是这样,我们快走吧。”

“嗯。”

※※※※※※

玉簪花神一步步的走在桃花林中,步履艰辛,到底走了多久,过了多久?竟然还没有出去?

也尝试着飞起,可在这片桃花大阵当中,她竟然失去了飞行能力,只能靠步行。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玉簪花神骂着,此时的她竟然还没有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真实世界。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茫然的看着四周,忍不住喃喃着:“难道我要困死在此处?”

“不,不能这样。”

恐惧催促着她不断的迈着脚步,快速前进着,可即使如此,心中却依然不安。

不多时,便感觉到疲惫。

从刚刚到现在,一刻也未停下,疾步走着,只想要快速离开这里。

不过太累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不,不能休息,难道要死在这里?不能停下脚步!心中像是有一个声音这样蛊惑着。

玉簪花神瞪大了双眼,只觉得毛骨悚然。

起初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听到了这声音,顿时确定了下来,有什么邪魔在四周蛊惑自己!

“是谁?!”玉簪花神喝问着,环视四周。

就在此时,想停下来的她,却惊骇的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控制双脚了。

看着疾步快走的双腿,她竭力想要停下,可一点用处也没有,依然快速的走着。

心中恐惧源源不断生出,玉簪花神看着自己的双腿,背后一阵发寒。

“不,不能这样,停下来,停下来!”失声惊叫着,想用手按住膝盖,却愕然的发现,双手也无法控制了。

身体的控制权竟然失去了。

就在此时,正前方的桃木开始变化,一颗颗桃树拔地而起,朝一个位置聚集过去。

这诡异的变化,引起无数桃花漫天飞舞,很是漂亮。

玉簪花神不由侧目,可她没有半点欣赏的意思,只觉得阵阵悚然。

因为心底生出几分不妙预感。

只是瞬间,桃木集合完毕,前方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足有十丈,它的全身上下,都由桃树组成,并不丑陋,反而有一种别样的美丽,可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却让人心悸。

只见那巨大的怪物形成后,便一步步的走来。

大地‘嘭,嘭,嘭’的震颤着。

“这是什么怪物!”

玉簪花神骇然,感受着令人心悸的气息,心中惊颤,急忙想要离开。

可方才还走个不停的身体,此刻杵在原地,无法离开了!

“走啊,怎么不走了?!”

那怪物越来越近,无法动弹的玉簪花神想要驱使灵力攻击,但身体内的灵力,根本不听使唤。

无计可施了?不禁绝望了。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冲了过来,拉起玉簪花神的手,带着她离开这里。

身体再次动了起来,跟着拉自己手的人走着。

感激的看了过去,发现这人竟是柳凭。

“柳公子?”玉簪花神心中惊喜,满是感激,可却有太多的疑惑,连连问着:“这里是哪里?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柳凭道:“这里是梦境。”

玉簪花神愣住了:“梦境?怎么回事?”

柳凭道:“打开宝库时,冲出的黑烟所导致的。我们都陷入了噩梦中,我逃出了我的噩梦,又带着梦裳逃出了她的噩梦,便来到了这里。”

“逃出噩梦?”玉簪花神呆呆的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不远处的梦裳走了过来,玉簪花神一喜,说着:“副使,柳公子,我们该怎么离开这里?”

柳凭看向那一步步走来的巨大怪物,淡淡说道:“很简单,进入那怪物的口中。”

玉簪花神吓了一大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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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逃出

柳凭说出这话,便是梦裳都有些动容,什么也不知道的玉簪花神,有这样的反应,也很正常。

柳凭摇了摇头道:“没有时间和你们细细解释了,我只问一句,你们相信我吗?”

梦裳毫不犹豫的说着:“我相信公子!”

刚准备质疑的玉簪花神,听着这话,不由瞪大了双眼。平日里颇有威严,虽是妹妹,但已然很是老成的梦裳,通过事实成绩,让所有对她上位不满的人闭上了嘴巴。这样很是自主,非常强悍的副使,竟选择毫不犹豫相信了眼前这个男人?

这让玉簪花神震撼、惊讶,也同样对眼前这个男人生出浓郁的好奇之心,能让副使如此信任的男人,到底有何特别之处?

这样怔怔想着,忘记了回答,柳凭不由蹙眉说着:“玉簪仙子,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请你相信我吧。”

“好。”胡思乱想的玉簪花神竟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这干脆的答应让柳凭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多想,方才的询问,只是让她们做一个心理准备,并非真是一个问题。

“紧跟着我。”话音刚落,柳凭冲了出去。因为明白这梦境的构成,所以他发挥出的实力,即使是半步地仙的梦裳与玉簪花神,都无法相比。就算斩杀那怪物,也只是费些事,只不过现在想要逃离,就必须要利用一番。相对斩杀,这反而更难一些。

梦裳紧随其后。而玉簪花神一征,很快反应过来,也同样紧跟着。

快速闪过的身影像是疾风,巨大桃木怪物显然发现了柳凭,双眼微红,锁定目标,高高举起双手。

咚!

猛然锤击而下,地面剧烈震颤着。

柳凭闪身,滚了两圈,虽有些狼狈,但还是躲了过去。

迅速起身,猛地一蹬,一下从原地消失,高高跳起,踩到这怪物的手背上。

“吼吼!!”那怪物嘶吼一声,另外一只手扬起,猛地抡了过来。

柳凭闪过,那手顿时砸在另外一只手上。

‘嘭’一声,由枝条构成的手掌顿时破碎,化作漫天碎木,仿若箭矢,朝四周溅射。

这些似是箭矢的碎木,漫天遍野都是,让梦裳与玉簪花神心头一跳,感觉到了危险,若被射中了,后果不堪设想。

只见柳凭眼疾手快,抓住一根桃木,以这代剑,灌入灵力,浩然剑意涤荡,高高举起,横斩过去。

这一击,直接将所有仿若箭枝四射的碎木摧毁,变成了齑粉。

而后并未停下,柳凭连续挥了两剑,这巨大的怪物的膝盖顿时中招,一下子摔倒在地。

“好,好厉害!”玉簪花神大吃一惊,这若在外面,她也能轻易做出,可在这梦境中,实力百不存一,这样的招式,便显得尤为厉害。

“公子威武!”梦裳的小脸上满是兴奋。

“快点过来!”柳凭大声说着,径直朝那怪物口中冲去。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两剑将怪物撂倒的柳凭,并未生出丝毫得意,因为四周桃树不断依附过去,眼看着伤势就要复原了。

若是再不迅速一些,便要错失这个机会。

那怪物见柳凭竟送到了嘴边,不由大喜,不假思索的张开了大嘴,将柳凭吞下。

后面的梦裳与玉簪花神,看到了这一幕,虽心中惊惧,但事到如此,只有相信柳凭了。

银牙轻咬,好看的脸上露出抉择的神色,也随着柳凭一起跳入那怪物的口中。

可一跳入进去,就觉得一阵阵天旋地转,眼看着就要昏迷过去,就在此时,传来一声轻叱。

“全神贯注,不要分神!”

这声音直接将她们从沉睡的边缘拉了回来。

若玉簪花神昏迷过去,梦境便会重新开始,功亏一篑,所以就连柳凭也暗自捏了一把汗。

哧!像是有什么破碎了什么一样。

而后三人稳稳落在地上。

梦裳与玉簪花神都有些迷糊,看着四周,还未反应过来:“这里是哪里?”

只见四周富丽堂皇,朱门红墙高楼,连绵不断,雄伟壮观。

柳凭瞧着梦裳的可爱摸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笑着说道:“这里是另一个梦境。”

“呀!”梦裳这才反应过来:“是了,我想起来了。我们刚刚从玉簪花神的梦境穿梭过来。”

一旁的玉簪花神也反应过来,此时看着眼前两人亲昵的摸样,不由有些羡慕,可怜巴巴的看着。

柳凭扫了一眼玉簪花神,发现她紧紧盯着自己,心中一突,自己在这花神面前与他们的副使卿卿我我,难免会引起不满啊,只有悻悻罢手了。

咳嗽一声,开口说着:“我们得尽快找出这个梦境的主人,不过按照前两个梦境来看,应该不远。”

玉簪花神问道:“那我们是分头行动,还是统一行动?”

梦裳也看向柳凭。

不知不觉,这决定权已经落到柳凭的头上。

想了想,柳凭道:“统一行动吧,虽然搜索能力减弱,但安全了很多。”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天空中突然飞过三个身影,正是杏花神,桃花神,莲花神。

似乎注意到了柳凭三人,她们连忙飞了过来。

柳凭看着她们,微微一愣,有些讶然,为何她们出现在一个梦境中?

很快那三个花神飞了过来,桃花神连忙问着:“副使,七妹,柳公子,你们怎么在这里?”

梦裳道:“我们被公子搭救,连续穿破几个梦境,所以抵达这里。”

听着这话,三人都是一惊,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柳凭,这只是人仙的柳凭,竟如此厉害?

柳凭感受着目光,将心中疑惑问出:“倒是你们,为何在这里?”

桃花神解释道:“虽然攻击法宝无法带入进来,但防御法宝却可以。这件法宝,在这噩梦之中守护我,让神智一直保持清醒。撕碎了原来的梦境后,就到了这里。”

杏花神道:“我也是如此,有着护神法宝,便立于不败之地,这梦境虽然难缠,但还是让我撕破逃了出来,顺便从一个梦境中搭救了六妹,又在这里遇到了三妹。”

听着这话,柳凭不由有些感慨,有装备就是爽啊。

旁边的桃花神感受着柳凭身上的气息,有些疑惑的问着:“柳公子,你身上也有防御法宝吗?我为何感知不到?”

法宝?柳凭有些莫名其妙的说着:“我没有法宝啊,你当然感知不到。”

“没有法宝?”听着这话,桃花神大吃一惊,更加疑惑的问着:“怎么可能?若是没有法宝,柳公子如何撕碎梦境,搭救副使与七妹?”

莲花神与杏花神也露出疑惑的神色,柳凭没有法宝,也能撕碎梦境?他不过初入人仙,连一转都未修成,竟然如此厉害?

柳凭刚想说话,梦裳却抢先说着:“因为公子厉害呗。他知道梦境的构成原理,将门打开,或者冲入那怪物的口中,就能逃出梦境了。”

“知道梦境的构成原理?将门打开,冲入怪物口中?逃出梦境?”听着天方夜谭一样的话,三个花神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的浓浓震惊,过了片刻,才反应赶过来:“还能这样?”

柳凭点头道:“当然可以,所谓梦境,只是显意识蛰伏,潜意识浮出所构造的幻想世界,只要集中精神,潜意识的构造就会停止,这时打开门,就和你们撕碎梦境一样,便能逃出去。”

听了这话,虽不是全懂,但大概明白了意思,都有些愕然:“原来梦境的构成是这样?”

而后,桃花神,杏花神,莲花生忍不住惊叹道:“柳公子可真是博学。”

人多力量大,不多时便从这个梦境世界中找出了困于其中的桂花神,而后穿过一个个梦境,最终梦境全灭,所有人回到了现实世界中。

众人醒来,一阵恍然,只觉得有些不真实,回想起方才的梦境,不少花神露出心有余悸的神色。

第六十章 兽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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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说话,气氛有些沉重。花神们谨慎的看着宝库里面,寸步未移。

只见其中黝黑一片,像是一头择人欲噬的凶兽。

梅花神有些犹豫的问着:“还进不进去?”

桃花神并未回答,而是脸色凝重的说道:“方才的黑雾,难道是一种警告?”

“恐怕其中还有危险,我们先退走,然后从长计议吧。”水仙花神脸色苍白,精神受到了严重打击,说话的深有都有些颤抖。

“副使,你说呢?”杏花神将目光投向了梦裳。

显然,这几人都被吓着了,就连梦裳也有些把握不定,还未进去,就遇到了那等危险,里面到底得多凶险?

突然,她发现一个身影径直走向里面,不由惊叫一声:“公子,等等,不要进去啊!危险!”

十二花神同时将目光投过去,只见柳凭十分淡定的走了进去。

梦裳一咬牙,直接冲了进去,十二花神惊疑不定的站在外面,过了片刻,咬了咬牙,一起冲了进去。

“没事的。”看着神色惶恐的梦裳,柳凭抓住她的手,笑着道:“你看,不是没有危险吗?”

“公子你太乱来了!”梦裳恼怒嗔怪着说:“不声不响就进来了,若是遇到了危险如何是好?”

这时十二花神也进来了,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不由有些惊讶,怎么会什么危险也没有?方才感觉很是危险的样子,莫非只是自己在吓自己?

柳凭摇头笑着说道:“都过去这么多年,还是个密封的宝库,能有什么危险?方才的黑雾,应该是因为一件法宝破碎,所泄露的气息产生的效果。从梦境中回来,就再没预感到危险,所以……”

看着梦裳泫然欲泣的摸样,话音不由戛然而止,抚了抚她的脑袋说着:“好吧,下一次我一定先和你说说,好了吧?”

方才柳凭有一种预感,这里面并无危险,而且还有一样东西,在吸引着自己,便不由自主的走了进来,当下环视四周,寻找着吸引着自己的东西。很快,眼神锁定了一个兽皮,很是眼熟,细细思索下来,不正是很早以前,白芷给自己的兽皮一模一样吗?

那兽皮,竟然在上古时代就存在了?!柳凭忍不住震惊了,他有预感,这是一个好东西!同时隐隐感觉到一些不对劲,可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嗯……”听着柳凭的承诺,梦裳将头埋进柳凭的怀中,小声应着。

旁边诸多花神起初听着柳凭的分析,不由有些脸红,想起方才的踌躇优柔寡断的摸样,忍不住有些羞愧,这是非常符合常理的道理,只是她们因为害怕和畏惧,下意识忽视了,竟然千辛万苦来到开启的宝库面前,都犹豫不决了,何其荒唐?刚准备说些什么,可现在看着柳凭与梦裳卿卿我我的样子,忍不住一阵阵咳嗽起来。

梦裳大羞,想要从柳凭的怀中挣脱出出来。

柳凭却用双手环住她的小小细腰,不让她离开,厚颜无耻的看着旁边的花神,笑着问道:“诸位仙女,为何老是咳嗽?莫非受了风寒?”

“当然不是……”十二花神无语,心想这柳凭的脸皮怎么能这么厚?

柳凭毫不客气的笑着道:“既然没受风寒,那就将宝库好好搜集一番吧,虽有不少宝器失去灵气,但应该还有足够的收获。”

这时众人对待柳凭的态度不再是冰冷生硬,而是有些尊敬,听着这话,并未生气,毕竟柳凭可一直帮她们到现在,若没有柳凭,她们绝对不可能来到这里。

回想着先前的态度,不由有些庆幸,幸好他跟着过来了。

眼不见心不烦,十二花神也只能移开目光,搜索着这宝库之中有用的宝物。

梦裳在柳凭的怀中羞红了脸,想着自己竟然在诸多姐妹的面前,被公子搂入怀中,不由害臊到了极点,像是受惊鸵鸟一样,将头扎进柳凭的怀中,也不抬头。

待花神们走远,才将头抬起,嗔怪着:“公子可真是坏,放开我啦,等姐姐们离开,就让公子抱个够。”

低头看着怀中玉人儿眼波流转,红霞遮面的娇态,柳凭下意识楼的更紧了一些,感受着两团软肉紧紧贴在胸膛上,细细体会着那份温软,不由一阵阵心神荡漾,听着这话,忍不住调笑问着:“这是你自己投怀送抱,还敢说我坏?”

“哪里……”梦裳无奈说着:“好吧,好吧,公子你是最好的,是天下最好的。”

柳凭道:“我当然是最好的。”

梦裳道:“公子,这宝库中有不少宝贝,只要公子看上的,想必姐姐们也不会拒绝,不去搜寻一二吗?”

柳凭低下头在梦裳耳边坏笑说着:“梦裳你就是我看上的宝贝啊,我还要去搜寻什么?”

耳根子一阵酥软,梦裳心中虽然害羞,但更多的是甜蜜,言不由心说着:“公子真是坏,这样说着情话,让梦裳在姐姐们面前何以相处呀?。”

“好吧,说说正事,你看见那块兽皮了没?将它收起,等等给我。”柳凭用手指了指。

不多时,诸多宝贝已经搜集完毕,虽大部分已经失去灵气,成了无用的废物,不过收获依然巨大。

看着这些灵宝法器,花神们不由心花怒放,有了这些,百花仙境必然崛起有望,而他们,也有希望踏入地仙境界。

“多谢柳公子,若没有柳公子,我等定不可能有这么多的收获。”花神们齐齐向柳凭恭敬行礼着:“还请柳公子原谅我等先前的冒犯失礼!”

看着诸多美女向自己赔罪,先前被鄙夷无视的郁闷顿时一扫而光,笑着道:“无妨,我可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梦裳看着花神们的赔罪,很是得意笑着,比柳凭还高兴。

而后这些花神们送上谢礼,柳凭也不矫情,一一受了。

他现在只是人仙,连一转,聚成人花都未达成,很是需要这些修行宝物。

将诸多宝物收起,众人从仙迹中离开。

柳凭回到梦裳的宫殿中,躺在软榻上,将怀中的镇山河古印拿出,说着:“对了,梦裳,这个给你。”

梦裳端着花茶走了过来,看着那古印,微微一愣说着:“这古印大部分是公子拿出的,还是给公子吧。”

柳凭接过那花茶,轻轻品着,将手中古印塞到梦裳手中,笑着道:“或许对我有些效果,但对你更加重要,和我客气什么?都送给了我一把青肃剑,我连一个古印都舍不得?”

听着这话,梦裳不再推辞,她的确很喜欢这古印,不由一阵开心,凑过去在柳凭的脸上亲了一口,说着:“谢谢公子!”而后欲言又止,不知道想说些什么。

柳凭似是看出的梦裳的意思,不由笑着道:“拿了不少宝物回来,你应该还有不少事吧?快去安排吧。”

“可是……”梦裳犹豫一下,还是点头说着:“梦裳其实很和公子呆在一起的。只是既然做了这副使,就必须要有责任,公子且在这里修炼,梦裳很快就回来。”

柳凭道:“快去快回吧。”

“公子等我。”梦裳又亲了柳凭一口,连忙离开,去处理这一次的收获。

看着梦裳离开,心中有些不舍,摇了摇头,将杂念排出,取出那块兽皮。

这兽皮的颜色和白芷给予自己的兽皮一模一样,可当柳凭细细看着上面的文字时,终于知道了方才隐隐感觉到一些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白芷给的兽皮,上面的文字,是这个时代的,而这兽皮之上的文字,却是上古时代的,两者怎么可能同出一源?

“是我想错了吗?那么,这兽皮,到底有什么名堂?”柳凭低声喃喃着,细细看着,却一下子震惊了。

他瞪了眼睛,忍不住惊呼着:“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第六十一章 玉簪花神,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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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兽皮上的文字,是上古时代的文字,可文字中记载的故事,和白芷给予自己兽皮之上的故事,竟很是雷同,而故事的名字,也同样是‘三生道’!

“如此相像,名字还是一样,这二者之间,怎么可能没有关联?”

柳凭情不自禁低声喃喃,却也有着太多的困惑不解:“可这上面,到底有何玄机?”

柳凭不知道。

不过他有一种预感,这兽皮,这‘三生道’绝对有大秘密,大来头。

“三生道,其中有个三字,莫非还有第三张兽皮?”忍不住猜测着,想了半天,也无法得出个究竟,最终有些失落又有些期待的将其收了起来。

叹了口气,说着:“既然弄不懂,就暂且放一放,先修炼吧。”

说着,取出一颗金色古玉,开始了修炼。

人仙三转,一转聚成人花,二转聚成地花,三转聚成天花。

三转之后,天地人三花聚顶,便能突破地仙。

现在柳凭人花都未形成,也没有半点思绪感悟,忍不住感慨,这修炼之途,真是任重而道远。

好在得到了不少修炼资源,列如这黄明玉,对结成人花会有很大的帮助,希望能有一些效果吧。

修炼之初,炼精化气,炼气化神,聚成神魂,渡过阳火之劫,再懂得四大相通之力,加以突破,便为人仙。

而人仙一转,人花境界,并不需要修炼什么玄通的法门,反而是从头开始修炼炼精化气,从中诞出一朵人花。

菁华宝箓上记载:人本由精化而生,故精为种子,修道者心必空於下焦,戒去/欲,精不妄泻,则精满不思,铅花生矣。

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十分难,若没有这黄明玉,柳凭对修成人仙一转境界,没有半点信心。

不断吸取着黄明玉之中的特殊灵气,柳凭缓缓开始了炼精化气,从中寻找着人花种子。

时间转瞬即逝,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柳凭缓缓睁开了双眼,微微叹了口气,还是失败了啊。

“虽有这黄明玉,但想要立刻突破人仙一转,依然还是有些不现实啊,甚至寻觅出契机都不行……不过我这只是神魂之身,虽几乎完全模拟了原本的身体,但毕竟不是真实的物质身体,所以炼精化气并非完美,若是回到原来的身体中,或许成功概率会高一些吧。”

嘴上这么自我安慰,可是连最基本的种子都没有搜寻到,难免有些灰心丧气。

突然,旁边传来一阵香味,转过头却吓了一大跳,一个绝色美人躺在自己的旁边,正在戏谑的看着自己,似乎很是感兴趣的样子。

实在惊讶,这样无声无息的来到自己的身边,足以说明了这美人的境界之高。

不过也只是惊讶,却没有害怕,因为就算她的境界再高,也不是神仙境界,若有恶意,必然会感知到,既无恶意,自不会害怕。

看着柳凭吓了一跳,躺在软榻上的美人儿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美眸光华闪动,动人心魄,问道:“吓着你了?”

柳凭脸色有些不愉,沉声问着:“玉簪花神,有何贵干?”

“你这态度,可真是冷冰冰啊,莫非没有事情,我就不能看看你了?”玉簪花神有些幽怨说着。

这话让柳凭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像是自己老情/人一样,分明才认识她不就啊,这话应该就是这意思吧?难道还有别的理解方法?

在这一愣期间,玉簪花神像是蛇一样贴了过来。

柳凭下意识躲过,可玉簪花生却无声无息的来到了柳凭的旁边,笑着道:“你在怕我吗?”

竟然无法躲开?心中顿时一惊,先前梦境之中,柳凭占据优势,做出的事情,让她目瞪口呆,很是震惊,直接很是霸气的占据领导位置,便下意识将她当成了弱者,现在感受着她的厉害,才想起,这玉簪花神可是半步地仙啊!

天地人三花已经集成,就等待着三花聚顶的契机。而他,却连人花都为形成。

扑面而来清香气息,这是体香,手臂一僵,只因有一双柔软到了极点的美好事物紧紧贴着。

咕噜一声,柳凭咽了咽口水,终于确定了,这玉簪花神的确在勾/引着自己。只是她为什么要这样?有什么企图吗?

玉簪花神的头上,戴着一个由玉簪花组成的花冠,那玉簪花白如玉,很是漂亮,但更加漂亮的却是她那白皙的皮肤,红嫩很有弹性,精致的面孔此时露出媚色,前凸后翘的身材亦非常火爆。活生生一个国色天香的绝等尤物。

容貌略逊于梦裳一丝,可身材却弥补了上来,特别让人惊叹的是那胸前的宏伟山峰,长长的沟壑,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怎么不说话了?”玉簪花神贴着柳凭的身体,头侧过来,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着,说完还吹了一口气。

“玉簪花神,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柳凭差点把持不住,这神魂之身,欲念被更加直观的表达出来,这样的诱/惑,对他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简直就是犯规!

似乎感受到柳凭想要摆脱自己,玉簪花神轻轻笑着,抓的更紧了一些。

柳凭的双手深深的沦陷在那团软肉之间,这感觉很是美好,可此刻却很是痛苦。

人仙一转,本来就是要戒去/欲,却不想这玉簪花神竟在这种时候凑过来,难道是有意的看自己不爽,想要用美人计报复?可这也太掉档次了吧?而且还救了她一次啊,岂能如此忘恩负义?

“来实现你的愿望啊,作为神明,你既然许愿了,怎么能不给你实现呢?”玉簪花神美眸闪动,轻笑说着。

“愿望?我的愿望?”柳凭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了,难道是花朝节那天许的愿望——‘既然是花神,那么就让我的桃花运多一些吧!’

想到这里,如遭雷殛,这也太扯了吧?!

不过只是瞬间便判定这只是一个借口,实现愿望也不可能用自己亲力亲为啊!

艰难的摇头说着:“那只是玩笑话,玉簪花神不必在意!”

“我的名字叫上官婉儿,公子叫我婉儿吧。”玉簪花神有些幽怨的说着,似乎在诉说着柳凭的不解风情。

突然,柳凭感觉一股大力,身子一个不稳,竟被这玉簪花神上官婉儿直接推倒了。

婉儿骑在柳凭的身上,嘻嘻的笑着:“公子,喊我婉儿。”

柳凭躺在软榻上,感受着娇柔的身体,压着自己的,看着那白色的薄纱,隐约能看见眼前美人儿的如玉肌肤,简直诱人到了极点,不由心中苦笑,竭力压制着欲念。

“好吧……婉儿,你喜欢我?”

这应该不是报复,似乎另有隐情?此时柳凭终于反应过来,却依然有些不确信的问了一声。

不想这句话却让婉儿的脸瞬间红了,结结巴巴说着:“嗯,嗯,差不多,从仙迹中出来后,婉儿一直想着公子,想要和公子在一起,公子说婉儿是不是很任性?”

柳凭头脑微微有些空白,简直无语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受欢迎了?不过这玉簪花神也太热情了一些吧?上来就玩逆推?可不要刺激过头了。

“当然任性,简直是任性过头了,不过我已经知道情况了,你能否先让我起来?再这样压在我的身上,我就有些把持不住了。”柳凭再次吞了吞口水,双眼放光的说着。

感受着柳凭火灼灼的目光,婉儿却笑着问道:“把持不住?嗤嗤,公子,你到底是哪里把持不住呢?”

还未等柳凭回答,竟然就慢慢俯子。

从柳凭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见,近可舔到的面孔与那深深的沟壑,那一大片的白皙中,甚至隐约还能看见一点嫣红,那是之上的小小豆蔻。

“公子,那你喜欢婉儿吗?”婉儿调笑说着:“喜不喜欢呀?”

刚想说些什么,就在这时,门竟然直接被推开了。

柳凭吓了一跳,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连忙看去,不是梦裳,而是一个半大,却是最小的花神,水仙花神,此时正愕然的看着柳凭和玉簪花神婉儿。

啊呜一声,水仙花神的脸瞬间就红了个通透,头顶还隐约冒着几丝蒸汽,她结结巴巴问着:“姐姐,柳公子,你们,在干什么?”

第六十二章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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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柳凭和婉儿说什么,这水仙花神便慌慌张张的说着:“啊!我,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话音刚落,一溜烟跑掉了。

婉儿的脸颊涨的通红,银牙轻咬,有些不甘心的低声说着:“十二妹怎么可能这么巧来此?一定是大姐或者三姐的指使,真是太可恶了,自己不好意思吃,却叫我也吃不上吗?”

柳凭隐约听到婉儿的嘀咕,忍不住大汗,说着:“不要这样彪悍啊。”同时心中有些戚戚然,这实力不够可真是危险到了极点,方才差点就被逆推了,虽然有些期待,但理智却告诉他可不能这样,修炼才是第一要紧事,就算是推,也不能是逆推,而是去推别人才行啊!

“公子我去追她,这小家伙嘴巴最是不牢固!若是让她肆意宣扬,可就糟糕了。”婉儿回头说着。

柳凭连忙撇清:“我们可没有发生什么,有什么可肆意宣扬的?”

婉儿一梗,有些恼羞成怒说着:“话是这样说,只是谣言有时却能变成事实啊,算了,我去追她了。”

说着便将衣衫整理,风风火火的离去了。

看着婉儿的背影,柳凭无语,“这算什么事儿?”

“还是得修炼啊,实力这么弱,实在是太糟糕了!”

可修成人花,却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过了片刻,梦裳便走了进来,笑嘻嘻说着:“公子我来了。”

柳凭看着梦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心虚,不对啊,明明没有发生什么,为什么要心虚呢?

“来了啊。”

“嗯。”梦裳三两步走近,来到榻前坐着,突然问道:“公子,刚刚玉簪花神和水仙花神进来,她们来干什么啊?”

柳凭心头一跳,这问题问得也太过于突然了吧!连半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啊!

想了想,便如实说着:“玉簪花神说她喜欢我。”

说着这话,小心看了一眼梦裳的神色。

只见梦裳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不满嘟囔着:“我就知道她们会打公子的主意,公子,她们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什么叫‘她们没有对我做什么吧?’!

这问题一下将柳凭的自尊心给击碎,弄得有些幽怨,说着:“还没有……”

“那就好。”梦裳松了一口气,又有些不放心的说着:“那公子喜欢她们吗?”

瞧着这可怜兮兮、醋意酸酸的摸样,柳凭忍不住一把将梦裳搂入怀中,笑着说道:“当然不可能喜欢,梦裳这么乖,这么漂亮,这么懂我的心思,怎么会去喜欢那些个粗鲁的花神?”

听着情话儿,梦裳心中像是吃了蜜一样甜丝丝的,娇嗔着:“公子就喜欢哄我。”

软软瘫在怀中,像是稍有颠簸就会破碎的娇贵瓷器,柳凭轻轻搂着,低头闻着芳香的气味,有些沉醉,心中感慨,果然还是梦裳乖,同样是半步人仙,却能任由自己摆布,这主动权在手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也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还是人仙境界,这些方面只能尽量避免,万一沉迷了下去,后果可不堪设想。

好在修成人仙后,对神魂的控制力变大了一些,再者,那方面的发泄,不过是欲.望的一种,并不是全部。

很快便到了晚上,用完晚膳,抱着软软的梦裳,说着情话,在软榻上休息着。

迷迷糊糊陷入了沉睡,待到清晨醒来,却不由连连咽着吐沫,只觉得一阵阵口干舌燥。

只见这软榻之上,柳凭的怀中,玉体横陈,酥胸半露,衣衫凌乱不堪,一只手掌滑到下面,摸着那份滑腻弹性的挺翘,另一只手则落在梦裳胸前的柔软事物上。这睡着的自己,可真不客气,吃够了豆腐啊。

梦裳还嗯嗯呀呀的下意识轻声呻.吟着,粉唇微张,露出洁白贝齿,隐约能看见其中的香舌。

这实在是绝美,不由有些看痴了,忍不住微微将头凑了过去。

就在此时,梦裳那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眼看着就要醒来。

不过柳凭没有退缩,渐渐凑过去,现在可不是上一次的初次见面了。

就当即将要碰到那张樱桃小口之时,梦裳终于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

看着凑过头来的公子,她大吃一惊,下意识的离开,可小腰却被柳凭紧紧环住,根本逃离不得。

这一个耽误的瞬间,已经印了上去。

“呜啊——”

感觉一条舌头熟练的撬开贝齿,滑了进来,在自己的口中肆意滑动着,梦裳不由觉得一阵阵酥麻,这感觉很是美好,让她不由有些痴迷,下意识的用自己的玉舌迎合着。

只是清晨便这样胡来,实在太让人害羞,脸颊瞬间涨的通红,只是这娇羞的容貌,欲拒还迎的姿态,却越发的诱人,实在让人忍不住想要冲动一番。

长长的吻终于结束了,双方下意识大口喘着气儿。呼吸对于她们来说,并不重要,可这样肆意之后,却总下意识的喘着气儿。

脸颊上有着潮红,柳凭含笑抚着这张绝美的面孔,静静欣赏着。

梦裳也乖乖缩在柳凭的怀中。

这份温情,分外让人安心。

而后便在此处呆了一月,却也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

这一月中,因为这温柔乡,人花种子都没有聚成,不过主要原因还是此时是神魂之身。

将十几样修炼物资与青肃剑,全都放入纳宝囊中,算是收拾完行李。

这纳宝囊便是他羡慕已久的空间法器了,虽然里面的空间不大,但却弥足珍贵,梦裳花不少功夫才弄了一个。

关于回去,这一月里,试验过不少次,终于找到了方法。

柳凭闭上双眼,静静感受着本体的气息,神魂开始变淡。猛地往前一步,神魂顿时穿梭到壁画上,很快,神魂归体,重新回到了大雄宝殿。

“呼。”长长呼出一口气,只觉得一阵恍然。

天上一月,这地上仅仅过去了一个时辰。

“也不知道何时能再相见?”柳凭看向壁画中的仙女梦裳,轻声念着。

不过若让他知道,那半块古印便是他穿梭过去的契机,怕是会后悔,好在他已经掌握了一些穿梭过去的技巧,只要渐渐掌握了,应该可以随意来回穿梭。

而后便要离开,不想那方丈竟拦住了去路,有一句没一句的攀谈起来。

柳凭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当下捐赠了三两银子作香火钱。

不多时,回了书院,却听到了一个,让他无比错愕的传闻。

“怎么会这样?”柳凭忙追问着:“到底怎么回事?快细细说来!”

第六十三章 邪祟

这传闻的主角是王宏。

早些日子便有些疑惑,王宏的病情,师姐已经说了,修养三天即可康复,可是他回家修养了十几天都没有归来,这实在奇怪。

若是寻常富家子弟也就罢了,趁着大病偷懒多休养一些日子,也很正常,可柳凭深知王宏的性子,若恢复如初,不应该如此。

前些天觉得奇怪,也没有多想,以为他家中父母执意留着他修养。哪知道,来到书院,便听到了他沉迷温女**要荒废学业的传闻。

心中一惊,王宏是男人,喜欢女色不假,可他自诩翩翩风雅公子,又怎么可能沉迷女色荒废学业?当下连忙询问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话的是个清秀少年,姓许名臣字仲文,也没有卖关子,连忙说着:“我也只是略听闻一二,这事是奉常兄你的同乡,也是那王宏兄的同乡,齐墨传过来的。”

“齐墨?”柳凭听说过这名字,点了点头,继续问着:“详细说说吧。”

许臣道:“大概是在十天之前,王宏兄伤势初愈,准备回书院了,毕竟他一向勤于学业,自不能落后了,不想遇到了一个绝美佳人,二人相亲相爱,归期便慢慢拖延,一转眼十天过去,也没有回书院的意思。这事是齐墨兄告诉我的,前些天他因为有事回乡,顺便拜访王宏,便得知了这事。”

柳凭微微皱眉道:“一个绝美佳人,便让王宏沉迷酒色之中?”

许臣摇头道:“虽齐兄也说那女人美艳动人无双,可为了女色而放弃这学业,这大好前途,便是糊涂了。”

柳凭道:“也只是旷课十来天,并未这么严重,再说,他还在修养呢,会归来的。”

许臣一怔,点点头说着:“希望如此吧。”

“多谢许兄告知,凭告辞了。”柳凭急忙告辞,这事可不像他说得那么轻松,里里外外透着诡异,突然遇到了一个绝美佳人?实在太扯淡了一些!他极度怀疑,恐怕遇上了邪祟!

这个世界有一个理论,如果没有遇到鬼怪的人,一辈子都难以遇上,可只要遇上一次,并且得知那是鬼怪,从此以后,便容易遇到一些邪祟鬼怪。

这也同样是气运之道的一种,世间千千万万的气运纠缠,运势走向,复杂无比,难以常理度之,所谓天道无常便是如此了。

不多时找到了祝英台,将这事情说了,让她给自己请假一些日子,他准备回去看看,到底是谁将王宏迷成这般。

雇了一辆马车,往沁水县赶去。

第二日上午,终于到了沁水县。

如今柳凭只是人仙,一转都未到,手段实在少了些,短距离或可用双脚疾驰而行,但长距离赶路必须依靠马车,忍不住有些排腹,速度真是慢啊!

下了车,丢了些碎银给车夫,柳凭站在王府外面,催使灵力汇聚双眼,细细一看。

只见王府上空,一丝丝灰雾聚集,很是不祥。

王家的气运是赤中有金,大富格局,优于知县,小于知府、同知。可此时这气运之中,却掺杂着充满不祥气息的灰雾,无时无刻不吸收着气运,逐渐壮大。

“好强的妖气,还将手伸到了气运之中,这不是一般的邪祟!”柳凭大吃一惊,连忙闭上双眼,停止灵力的灌输。这样的望气术对精气神的消耗很大,他只能偶尔使用,并不能长久。

缓缓睁开双眼,柳凭微蹙眉头,将青肃剑取出,挂在腰间,大步走了过去。

家丁立刻上前,挡住柳凭,见柳凭气质不俗,衣着青衫,挂着佩剑,不敢失礼,忙抱拳作揖,恭敬问着:“请问这位公子来王府有何贵干?”

柳凭道:“我是王宏的同学,带我去见他!”

家丁一愣,这时旁边的一个家丁认出了柳凭,惊讶说着:“啊,是柳公子!”

“你认识我?”柳凭一愣。

那家丁恭维说着:“当然认识柳公子,许久以前,柳公子来王府做工时,在下就感觉气度很是不凡,定然不是池中物,迟早有腾飞时,不想很快就考上了秀才,还是榜首,真是文曲星下凡!”

“好了。”柳凭打断这家丁的恭维:“带我去见王宏兄吧。”

“是。”

不多时,便被带到了王宏房门前,一个丫鬟恭敬说着:“公子,我去通报一声,稍等片刻。”

柳凭笑道:“无妨,我与仲博关系甚好,无需通报!”

不等丫鬟说话,便推门走了进去。

绕过两道屏风,隐约看见里面的软榻,和上面的身影,此时正在小声说着情话。

柳凭淡淡的说着:“仲博!我来看你了!”

“奉常?”王宏一惊,也没有生气,反而欣喜的问着:“你怎么来了?稍等,我穿好衣裳。”

“嗯。”柳凭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不多时,王宏便走了出来,可看到了他的神情,却让柳凭大吃一惊。

隐约有些暮气,浑身消瘦,眼圈发黑,双颊泛着一丝不正常的红,他浑然不觉,笑嘻嘻说着:“奉常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看你,这么多天没去书院,有些不放心,就过来了。”柳凭淡淡说着,眼神往里面看去。

王宏不以为意的笑着说道:“功名予我只是浮华,若得一佳人,此生足矣,我仲博终于遇到了,其他的事情自要放一放了。”

柳凭冷喝着:“你在发什么疯?前些日子还信誓旦旦说着要奋发图强,就有这点志气?”

王宏刚想说些什么,这时屏风后面走来一个身影,却是一个如画美人,穿着很是单薄,上半身只有一个肚兜,掩不住大片凝脂,前凸后翘的身材很是诱人,面容也极其精致。可这诱人却有些诡异,让人感觉十分的不真实,仿佛是一片虚幻。

她妩媚笑着,盯着柳凭,眸子透出感兴趣的神色。

柳凭瞳孔微微收缩,背部渗出冷汗,感觉到了压力,心中暗惊,早先就有预料,这邪祟恐怕非同凡响,不想当面见到了,才愕然发现,自己还是远远低估了。

“宏郎,这位公子是谁啊?”这女人轻笑着问。

“你怎么穿着这点就出来了?也不怕受了风寒。”王宏连忙走了过去,脱下衣衫,盖在她的身上。

那女人媚笑着道:“宏郎,你可真是贴心。”

“他是我的挚友,柳凭,字奉常,善诗词,懂歌赋,是个大才子呢。”看着女人的媚态,王宏只觉如浴春风,心情格外舒畅,恨不得就这样将她按倒,驰骋一番,想起先前的问话,随意介绍着。

“原来是柳公子啊。”女人笑了笑,躬身说着:“见过柳公子。”

柳凭哼了哼,并没有还礼,淡淡说着:“既然仲博你这样说,那我先告辞了。”

话音刚落,毫不犹豫转身离去。

这有些失礼,王宏却没有在意,他连忙将那女人抱起,朝软榻走去,快速解下女人的衣衫,慢慢享用起来。也没有发现,这女人眼中闪过的寒意。

离开了王宏的房间,柳凭的心情有些不好,静静走着,心中不断思索着该如何对付那邪祟,她的实力惊人,境界也在自己之上,好在还不是地仙,并没有一争之力。

只不过,方才若贸然出手,无论胜负,必然会波及到王宏,所以没有出手,想要从长计议,只是不能拖延太长,越拖王宏的性命就越悬。

想到这里,忍不住啐着,来时士气高昂,却不想竟然遇到了这种情况。他和王宏的关系不错,自然不希望王宏就这样沦陷,死亡。

“该怎么办呢?”

当他走到王府门口时,后面突然传来一声清丽的声音:“柳公子,且慢!”

第六十四章 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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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很是清脆好听,应是一妙龄少女,只是这王家府邸之中,为何会有这样的少女知道自己的名字?一时间有些错愕,转过头看去,顿时看到了来者。

这少女面容清秀,穿着一件淡紫色罗裙,很是典雅,可神色却有些萎靡,似乎有着沉重的心事。

柳凭只觉有些眼熟,直到她走进才想起来,这不是王宏的表妹吗?

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去秋闱时,曾经见过这少女,为王宏打点着马车行礼。

柳凭问着:“这位姑娘,叫住我所谓何事?”

少女看着四周,似在忌惮什么,小声说着:“公子我们出去说。”

柳凭点头,不多时,二人来到一家茶馆的雅间内。

少女复姓慕容,名紫竹,是王宏的远方亲戚,二人从小便定下娃娃亲。不过不是正式,只是随口而言。但她却从小喜欢着王宏,隔三差五便来到沁水县王家常住,和王宏厮混在一起。

自从王宏去书院了,就很少过来,这一次听着竟然受伤了,连忙跑过来看望,却不想接下来的事情,却让她很是痛苦,根本不能接受,本一气之下,欲要离开,可在这之前,发现了一些不对劲,便留了下来……

慕容紫竹在做完自我介绍之后便连忙说道:“请柳公子救救表哥!”

柳凭点头:“你知道什么吗?”

慕容紫竹看着柳凭的反应,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柳凭也应该知道那女人的妖异了。心中一喜,连忙说着:“知道,那女人,应不是人,怕是邪祟。”

柳凭心道果然,这慕容紫竹的确知道那女人的不对劲,又问道:“王宏是怎么认识那女人的?”

慕容紫竹道:“数天之前,表哥伤势初愈,几日里在家中闷得慌,便偷偷出去游玩,我当时劝阻了,可没有用处,早知道这样,我当时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他出去游玩……”

“继续说。”

“出去之后,表哥看到几个流.氓地痞围着一个绝色女子,他策马过去,挥起马鞭就打,那几个地痞瞧着表哥穿着青衫,不敢抵抗,落荒而逃。”

“表哥救下那女子,交谈几番之后,便被她彻底给迷住了,那女人说她叫罗伊,从外地逃亡而来,已经无家可归,表哥心动,出言将她挽留下来,带回家中。那女子也没拒绝,点头同意了。我当时出言反驳,表哥却无视了我。”

“自那以后,表哥和那女子关系越发亲密,和我的关系也越发的冷淡,时常无视我的话,我敢肯定,定是那罗伊出言蛊惑,后来表哥和那罗伊不知廉耻的上了床,关系也变得越加亲密,日日不出门,也不知道在屋中做些什么,就连大伯出言训斥,他都听不进去,父子关系变得很是僵硬。”

这番叙述,和那许臣说的有些出入,不过这应该才是原版。

柳凭听了,不由看了一眼慕容紫竹,明白了她恐怕是真心喜欢王宏的,不过光凭这一点就认定那罗伊是个邪祟,未免太草率了吧?虽然她的确是邪祟。

“就凭这个,你怎么能认定那罗伊是邪祟?”

慕容紫竹认真恳求道:“表哥不是荒无道之人,我和他从小长到大,最是明白这点,若不是邪祟蛊惑,表哥断然不可能如此!柳公子,我曾经听表哥说过,你身怀异术,能否能救救表哥?我求你了!”

柳凭微微沉吟,片刻后郑重道:“王宏与我是好友,我岂能见他陷于危险之中而不搭救?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只是那邪祟很是厉害,我没有把握收拾她,必须要好好准备一番,有把握才行,不过,我尽快出手的。”

慕容紫竹大喜,感激说着:“多谢柳公子!君之大恩,紫竹没齿难忘!”

柳凭道:“不用谢,你先回去吧,记得不要离开王府。虽然那邪祟就在王府,但那有着王府的气运庇护,她还不敢乱来。若你独自走了,反倒会有危险。”

慕容紫竹道:“全依柳公子。”

将慕容紫竹送了回去,柳凭看了一眼王府上空,感受着那逐渐茁壮的灰黑气息,摇了摇头,雇了一辆马车,朝自己的家中驶去。

菁华宝箓之中有不少手段,若能使用出来,对付那区区邪祟,简直轻而易举,但以自己现在的境界,根本无力使用。

“不过,即使这样,准备准备,并非没有战胜的可能。”打定主意的柳凭在心中喃喃着。

很快回到了家中,父亲还在私塾,母亲和妹妹在家中,见了柳凭,顿时大喜,异口同声说着:“凭儿(哥哥),你怎么回来了?”

柳凭道:“花朝节放假,便回来一趟。”

“原来如此。”柳母很是高兴,连连询问着:“凭儿,在书院的日子过得如何?可感到不适?”

“儿子过得还算不错。”柳凭点头,没有不耐,又说了几句,便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笃笃,门被敲响。

“谁啊?”

“哥哥,是我,端来了些水和新衣裳,你风尘仆仆过来,还是先洗漱一番吧。”门外传来妹妹的声音。

“哦。”柳凭应着,走过去将门打开,从妹妹的手中接过水盆,说着:“这些小事不用你来做,我又不是没有长手脚。”

柳玥咬了咬嘴唇,低声说着:“我乐意。”

柳凭一笑,也明白了,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妹妹只是想要见见自己,和自己说说话,毕竟不少日子没有相见了,方才的话实在有些不近人情了。

“瞎想什么呢?”柳玥将衣服放在一旁,看到了柳凭不怀好意的笑容,出言问着。

柳凭道:“没什么,只是你既然乐意,顺便帮我洗漱换衣好了。”

柳玥瞪了柳凭一眼,说着:“这样弄得我好似是个丫鬟。”

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老实。将毛巾蘸水后走了过来,细细擦着柳凭的脸,而后慢慢梳着头发,最后脱了外套,换了一件新衣服。

柳凭没有说话,静静享受着妹妹的服侍,气氛倒也温馨。

“这衣服怎么样?”柳玥问着。

柳凭道:“很不错,大小很是合适,我记得没有这件衣服,是你买的吗?”

听着这话,柳玥立即笑了,很是得意的说着:“当然不是,是我亲手做的。”

柳凭一怔,看了看衣服,道:“你还真是心灵手巧,真是厉害。”

“那当然了,也不看我是谁?”只是夸奖一句,柳玥的尾巴就快要翘上天了,这一点倒是和柳凭有些相似。

看着这微笑,柳凭本有些阴郁的心情好了一些,谈了一会儿,便要出去走走。

只因在家中实在不好准备符箓、练习攻伐之术。

第六十五章 地仙道人

快步走着,很快便来到半山腰,环首四顾,寻着熟悉的路径走了过去。

不多时,来到白芷的洞附近,突然发现了什么,手腕处的黄色玉石闪了一下,不由一喜,四处张望,只见洞窜出一个白影,很快来到柳凭的身前。

刚准备抱起那白狐狸,却见突的变成了个半大,只是一些日子不见,白芷竟然长大了这么多?现如今的容貌,大概是九、十岁的样子,不再小小。

刚刚化形,便猛地扑过来,闯入柳凭的怀中。

柳凭揉着白芷的脑袋,闻着她的体香,刚准备说话,却被抢先。

白芷很是兴奋的说道:“刚准备去见小相公,不想小相公竟先来见我了!真是太让我惊喜了。”

柳凭道:“我只是下意识来到了这里,却不想你刚好回来,你倒让我惊喜了番。”

白芷嘿嘿笑着,在柳凭的怀中蹭啊蹭。

这就是撒娇了,宠溺的任由她肆意妄为着,柳凭问着:“你怎么好像长大了许些?”

白芷抬起头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小相公,我美吗?”

柳凭细细一看,这小小脸蛋虽未长成,但依有了祸国殃民的容姿,五官精致,一双剪水秋瞳,闪着明亮的光华,很是精神灵气,小小的鼻子有些挺翘,粉唇更是娇嫩得让人欲要一亲芳泽,活生生一个绝色美人的胚子。

“的确可爱。”柳凭坏笑一声,寻着白芷不愿意听到的答案说着。

“是美!是漂亮!”白芷有些怒意的娇嗔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由大声恼怒说着:“小相公真坏!竟然这样逗我玩。”

“好吧好吧,是很美,行了吧?”柳凭看着小小白芷怒气冲冲的摸样,不由服软说着。

“这也太敷衍了!”

“……”柳凭无言,这小丫头怎么变得这么难缠了?

“再问一次,你怎么变成这个摸样了?”连忙拉回话题。

白芷得意的笑着道:“因为我已经度过阳火之劫,又往前迈了几步,成为了半步妖将,还差一点就能成为一个妖将了,这个程度的成长范围,当然能够控制。”

“已经是半步妖将了?真是不错。”柳凭赞叹说着。

“那是自然,不看看我是谁?小相公你也要努力才行啊,可不要被我落远了!”得意洋洋说着,突然,似是感受到柳凭身上的气息,白芷不由错愕的说着:“咦!小相公,你现在的境界,我怎么感受不到了?”

柳凭道:“因为我现在已是人仙了,屏掉气息,你当然感知不到。”

白芷愕然,大惊失色说着:“什么?!小相公已经是人仙了?!”

“嗯……”

白芷苦着脸道:“人仙与妖将等同啊,小相公怎么这么厉害?明明是于我之后才修行,竟然已经赶超了我,胡三太奶还说我是百年一遇的天才,肯定是在糊弄我的。”

柳凭刚想安慰一下她,却见她的脸色变化,不再苦着脸,像是想通了什么,灿烂的笑着说道:“小相公真厉害啊!”

柳凭一愣:“你不失落了吗?”

“失落什么?小相公这么厉害,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方才苦着脸,只是有些失落,现在高兴又是另外一回事啊。”白芷鬼灵精怪的说着。

柳凭点头道:“这样想就好。”

刚想练习剑法和篆制符箓,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对了,你能不能请到一些妖将甚至妖帅?”

若有援兵助阵,那邪祟也不算什么,死撑脸皮独自解决,反而将自己的安危与王宏的安危搭进去,那就有些傻了。

白芷有些困惑,问道:“小相公要做什么啊?”

柳凭将原委说了出来,白芷越听越是惊讶,说道:“那邪祟恐怕已经入魔……按照小相公的说法,她应该是妖将巅峰的境界。”

听着白芷的推测,柳凭很是惊讶:“妖将巅峰?也就是人仙巅峰了?怪不得我感觉她很有威胁。”

白芷点头道:“这般不择手段吸取气运,培养自身,她恐怕是想要依靠这成为妖帅。”

柳凭道:“那你能请帮手过来吗?”

白芷摇头道:“若要真请,以胡三太奶妖帅境界,定能碾死它,可在凡世间行动,若被官府以及天庭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若造成了恶劣影响,以后渡天劫恐怕会受到大。所以我想胡三太难一定不会同意出山。”

柳凭有些失望说着:“这样吗?”

白芷点头道:“不过,小相公不必失落,我曾听胡三太奶说过,沁水县中有一位高人,昔年曾救过胡三太奶一次。”

妖怪寿命普遍很长,能搭救胡三太奶,还活到了现在的高人,最起码是地仙境界。

不由一喜,连忙问着:“他叫什么?住在哪里?”

※※※※※※

城西小李村,以北有一座道观,小观不大,占地两亩,后面有着十五亩田产,种着桑树,这时春分,都抽了芽,很是娇嫩。

白芷化作小小白狐狸攥紧了柳凭的怀里,大步向前,来到了这间道观。

道童是个小子,呆呆摸样,鼻子下面还挂着鼻涕,不时使劲抹掉,也不嫌脏,就在后面擦了擦,看到了柳凭,顿时一惊,连忙跑了过来,出声问着:“这位施主,有何贵干?来此上香吗?里面请,有茶水奉上!”

这道童摸样呆愣,性格却机灵,反差倒是不小,柳凭笑了笑,说道:“不是,我是来求见观主的。”

道童一愣,摇头说着:“师傅不在。”

柳凭问道:“那观主何时归来?”

道童道:“我也不知道师傅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他上山采药去了,按照惯例,应该还有一两个时辰吧,也不一定,有的时候天黑才会过来。”

柳凭道:“我等一等吧。”

道童道:“那施主先上香吧。”

柳凭笑道:“好。”这小道童还真是机灵,在这个世界,上香一般都要花钱购买,不过不贵,普遍三文铜钱,相对于前世那些富得流油的和尚们,显得清雅的多。

庙内供奉的是本地的山神,面容丑恶狰狞,不过也显得威武。

柳凭暗暗排腹,这家道观的主人的境界是地仙,比这小小山神,厉害不知道多少,位置竟然倒了过来,实在让人无语。不过神道束缚,仙门中人不愿意成神也很正常。只是他为什么不供奉三位道君?

奉香之后,给了一两碎银,顿时让这道童眉开眼笑,殷勤了很多,连忙奉上茶水,柳凭随后问了些问题,竟然知无不言,全部抖了出来。

原本这道观是供奉道君的,只是没有人气,就换成了山神,得知了这个原因,柳凭的脸色很是精彩。

无语之后,又在心中暗道,这小道童恐怕不知道他师傅的厉害吧?

等了一个时辰,道观主人终于回来了。

柳凭连忙站起,走了出去,顿时看到一个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老道。

第六十六章 现实的修行道

老道显然也注意到了柳凭,有些讶然的打量着,而后眯着双眼,向他头顶看去,顿时一怔,露出了感兴趣的目光。

“在下柳凭,字奉常,见过这位道长。”柳凭作揖道。

道士点头笑道:“贫道玄参,这位施主,来我道观我有何贵干?”

柳凭如实说道:“在下来此,为的是我的挚友,还请道长能救一救他!”

玄参问道:“贫道又不是郎中,怎能救人?你这是病急乱投医了,噢,贫道不是医。”

柳凭道:“他并非身染疾症,而是邪祟缠身!”

玄参顿时皱起眉头,问道:“邪祟缠身,与贫道何干?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说着转身就走,这让柳凭一愣,显然没想到这玄参竟然这么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忍不住有些恼怒,连忙追上,说着:“道长还请发发慈悲!”

玄参头也不回问道:“贫道隐世在此,不问世事,世人或死于饥,或死于疫,或死于意外,或死于仇杀,或死于邪祟,这是天命,是他们本该如此,你叫贫道插手其中,改变他们的命数?嘿,虽不知道你从哪里打听出贫道,但说一句不客气的话,施主何德何能叫得动贫道?”

听了这话,柳凭一愣,想想也的确如此,脸色有些黯然,叹了口气,道:“既然道长如此说,那凭只有告退了。”

“走好不送。”玄参很是冷漠,世外隐修之人,本就淡漠人情,更何况这不相干之人?慈悲?他修的可不是慈悲。斩妖除魔?这主杀伐,一时快意,若有曲折,必然折戟,死无葬身之地,唯有自在飘渺不问世事才是长久之道。

怀中白芷一阵阵滚动,似乎很是不满道士的薄凉,柳凭摸了摸她,安抚一下,刚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停住脚步。

柳凭回过身子,喊道:“道长请留步!”

玄参不悦问着:“你又有何事?”

柳凭有些不确信的道:“玄参道长,你认识我师傅吗?我师傅是玄真子。”

说出这话的柳凭,感觉有些怪怪的,自己像是在说着‘我爸是李刚’一样的话,不是拼爹,而是拼师了。

玄参顿时一愣,显然很是意外,竟然从柳凭口中吐出这玄真子三字,还是他的师傅!不由有些惊奇的问着:“你说什么,你的师傅是玄真子?”

这态度明显柔和了一些,柳凭一喜,这拼师还真有用啊!连忙道:“正是!”

方才想着,这道长道号玄参,自己的师傅玄真子,也同样有一个玄,难道都是玄字辈呢?虽然猜测有些天马行空,但还是毫不犹豫出言问着。机会就要去寻找,去把握,若连这点尝试精神都没有,机会难道还会自己落下来?厚颜这样一问,不想还似乎真有些联系!

玄参显然不信,说道:“玄真子是贫道的师兄,可贫道从未听说过,他有你这个徒弟!”

柳凭道:“我是去年秋天,师傅收入门下的,至于凭证,自然有!”

说着将那玉佩取出,递了过去。

看着那玉佩,玄参瞳孔微微收缩,接过细细一看,点了点头,将玉佩还了回来。

而后细细打量柳凭,感慨着:“真的,这的确是师兄的玉佩,论辈分,你应喊我一说师叔呢,你的天资不俗,怪不得能被师兄收入门下,他近来可好?”

柳凭尴尬的道:“师傅在收我为徒之后,指点一番,给了这玉佩,就去游山玩水了,不过当时他的确挺好的。”

玄参一愣,而后点头道:“怪不得他将这玉佩给你,原来是叫你自己修行,这真是……你现在境界几何?”

柳凭道:“人仙初入,还未一转。”

“都人仙了?”玄参一惊,赞叹说着:“真是不错,竟这么快就渡过阳火之劫,突破人仙,天资真是不俗,流落到尘世间实在太可惜了——不过,你是师兄的徒弟,贫道也不好妄言,你先前来找贫道,到底是为了哪个邪祟?”

这态度好了不知多少,让柳凭有些感慨,那不负责任的师傅,竟然还有这种用处。这修行道中也真是现实,关系竟这般重要,还真是一点也没有侠气荡然,冲冠一怒,挥剑斩妖除魔的霸气啊。

连忙将王宏的事情说了一遍,玄参冷然一笑道:“嘿,是那邪魔,的确该当诛杀……”又沉吟片刻,取出一柄铜钱剑递了过来:“既然这样,你将这个拿去。”

柳凭接过,细细打量着,只觉其中灵力精纯,威力决然,顿时动容,这是一件厉害法宝!

玄参道:“这是贫道炼制的诛心铜钱法剑,虽只能使用一次,但威力不俗,只要命中,定可以重伤那邪祟,你到时便可轻易降服她。不过,必须要命中,你可明白?”

“明白,多谢师叔赐法宝。”柳凭有些遗憾,显然自己的面子依然不够大,无法请他出山,不过这也足够了,不敢排腹,连忙道谢。

之后连忙赶到了王家,见了王家家主,说了想法与计划,先将王宏弄出来,再去斗那邪祟。

柳凭见到王宏越加瘦弱的摸样,不禁有些恼怒,这家伙可真不成器,转念一想,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抵挡住妖将级别的邪祟蛊惑?说起来,他的命数早该断绝,应被那妖狼吃掉,自己是天道之外的异类,强行插手,从此改变了他的命数,难免会有些灾祸。

叹了口气,说道:“你可知道,你那美娇娘,并非人类。”

王宏一愣,说着:“柳兄,你又说笑了!”

柳凭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区区十天,就要精尽人亡了,真是色令智昏,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真是可悲,再这样下去,我耻与你为伍!”

王宏顿时愠怒说着:“柳兄,你再这样说浑话,可别怪我割袍断义!”

柳凭没有接话,而是念了一段净身神咒,王宏顿时神色微变,茫然的看了看柳凭,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坚持不住,昏睡了过去。

“宏儿怎么了?”王父忍不住从屏风后面走了过来,连忙问道。

柳凭道:“无事,他只是睡过去了,正好休养休养,我去会会那邪祟。”

王父道:“辛苦贤侄了。”

这是个道法显圣的世界,他身家不俗,自有很多见闻,也早有预感,那女人恐怕是邪祟,曾怒斥一番王宏,将她赶出去,却没有丝毫的效果,这些日子,一直苦恼。柳凭来此,如实说了计划,起初有些不信,但方才见到神咒,眼尖的他顿时认出,这柳凭,恐怕真有本事!态度越发的恭敬了。

“嗯。”柳凭淡淡应了一声,取出青肃剑和那铜钱剑,径直朝那邪魅的房间杀去。

将门打开,绕过两道屏风,隐约看见一个身影。

似乎注意到了杀气腾腾的柳凭,罗伊媚笑道:“柳公子,你可终于来了。”

说着就从屏风后面走出,只见她衣衫不整,很是单薄,酥胸半隐半露,完全能看见身体的曲线与私密之处,妖娆的面孔媚笑着:“可让我苦等好久,嗯?你拿着这大剑好是吓人,想要干什么啊?”

第六十七章 交战(上)

罗伊美眸泛起涟涟,泫然欲泣,楚楚动人,娇媚的身子一走动,露出大片凝脂,浪笑着,很是魅惑。若是常人,此时瞬间便被迷住了,就算是修真之人,道行若浅了一些,恐怕也难以保持理智。

柳凭虽受到了许些影响,但心中有浩然气,自然不可能被蛊惑。

微微皱起眉头,越发觉得不对劲,这罗伊虽然美,但这美,太过于虚幻不真实,也不移开目光,冷笑道:“想杀你!”

话语之间,杀气凛然,让罗伊瞪大双眼,这柳凭竟不受魅惑之术的影响?!

若是境界高深者也就罢了,这人应该只是初入人仙,竟能如此?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哼,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别以为你是秀才,我就不敢杀你了!”罗伊冷笑一声,媚色消失,面孔变得狰狞无比,方才还美眸泫然,现在已经变成了眼神怨毒,让人心中发寒。

别小看气运的力量,这个世界鬼神齐出,邪祟丛生,妖魔遍野,但凡人统治的大夏王朝却依然国祚绵长,其所为何?便是气运二字。

有着气运,得道封神,都是轻而易举,相对于仙门道人和尚的苦修,日日夜夜,汲取天地灵气,超脱自身,非大毅力者、大天资者不可成来说,神道实在是轻松了太多,只要被敕封,得到供奉,生出气运,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加冕成神。

若是柳凭的老师知府吕儒来此,有着一郡气运笼罩,这邪祟即使千百般邪术,也无法伤害吕儒。

这大夏王朝的皇帝,要是举国器而封神,甚至可以缔造出‘神仙’境界的存在!

当然,这并非没有缺点。其一,气运二字,必须要有源源不断的供养,才能连绵,凡人国度三百年一易鼎,多也不过五六百年,时过境迁,气运全无,那就真是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了,和修真之士苦苦得来却可长久保存的修为自然难以相比。

其二,拥有大气运的凡人,虽然会使术法失去效果,可自身寿命和一般人没有区别,若不懂得修持自身,行善积德,弄得气运消散,死后连成神的机会都没有,何其可悲?

付出多少就得到多少,神道迅捷,终究不是自身,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

此时柳凭不过秀才,秀才所获得这个国家的气运是纯白气运,而他是榜首,故此这白色气运当中有着一丝赤红,远远优异与其他秀才,一般邪魅存在,若攻击柳凭的话,会受到气运的一定反噬,不过也仅仅是这样,毕竟气运太少了一些。

可这一点点反噬,对于欲要渡劫的罗伊来说,却显得尤为致命,不过此时看着杀气腾腾的柳凭,心中冒出一阵阵寒气,嗅到危险的味道,便再也顾不得什么,有反噬可以解决,若死在这里,就什么也没有了。

“杀我?真是笑话。”柳凭淡笑一声。

“嘿!”罗伊的身体急剧膨胀,气息全面爆发,所产生的威压让柳凭变色。

半步妖帅!

这罗伊竟然是半步妖帅!这可等同于半步地仙啊!

强大的威压将整个房间笼罩,柳凭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脸憋得通红,很是压抑与难受。

“笑话?我看,你才是一个笑话。”罗伊不屑的说着,而她的这声音……却变得诡异了。

柳凭一愣,看向那罗伊,有些目瞪口呆:“你是男人?!”

方才这声音,粗犷异常,仿佛是个粗鲁大汉在说话,和先前那娇滴滴的女声,区别实在是太大了。

罗伊不屑道:“我本非人,何以男女区分之?你们人类,实在是太虚伪,太自私了。”

柳凭无语:“你这是种族歧视!”

罗伊一愣,显然第一次听说这个词儿,不过形容得还真是恰当,冷笑道:“种族歧视又如何?你若识趣,就速速离开,再也不要插手,若是不走,我定送你去死。

柳凭不屑一笑,质问着:“我怎么可能走?我倒要看看,你能如何送我去死!”

闻言,罗伊面目更加狰狞,方才姣好面容,现在变得尤为恐怖,突然,她的额头出现一丝裂纹,这裂纹瞬间往下蔓延,鼻子,下巴,脖子,双峰间,,下半身,紧接着刺啦一声,整个美娇娘的外壳竟然一分为二,从里面窜出来一个恶鬼,面色青绿,吡着锯齿般的尖牙,冲着柳凭咆哮着。

当这恶鬼出现的刹那,威压更加浓郁,柳凭只觉得浑身像是浸入水中一样,动作很是缓慢。

“受死!”罗伊冲杀过来,高高举起手爪子,拍了过来!

“死的是你!”柳凭冷哼一声,心中狂喜,终于寻觅到了机会!猛地灌入灵力,疯狂催动手中铜钱剑。

只见那铜钱剑瞬间绽放出刺眼红光,一股威严气息从中爆发,很是浩大,而后剑身红光越加浓郁,竟然转变成了汹汹火焰,本来一尺长的小剑,现在却变成了丈半的火剑,不停喷涌着火舌,很是威猛与霸气。

“这是!?”刚刚还杀气腾腾的罗伊,这时不敢置信瞪大双眼。

柳凭挥剑,他于剑一道,颇有心得,浩然剑意,更是一条大道,此时挥剑,顿时展现出威力。

只是一剑,直接破开罗伊的如海威压。

柳凭感觉浑身一轻,当先毫不犹疑,继续斩下!

“不可能!怎么可能威力如此之大,他只不过是初入人仙啊!”罗伊心中咆哮着,双眼死死盯着柳凭手中长剑,恐怕是这法器导致的。

突然,罗伊感觉那柄剑中气息有些熟悉,又惊又怒:“地仙!这是地仙的本命法器仿品!这铜钱剑法宝,是玄参道人!我出世被他发现了吗!?”

“不可力敌!”罗伊转身欲逃,这一剑若斩中,就算不死也必然重伤。

“想逃?迟了!”柳凭大喝,持着火剑直直斩下。方才罗伊若不贸然攻击,绝无这等好机会,归根结底,是罗伊太大意了。

“不!!!”感受着锋利的浩然剑意,携着无法抵挡的巨**力,席卷而来,罗伊只觉得魂魄都坠入无底深渊,双眼之中,充满了惊悚:“你不能杀我!我修道五百年,从未犯戒,仅此一次,仅此一次而已!杀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柳凭根本不理会这罗伊的狡辩与威胁,毫不犹豫挥剑斩下,火焰澎湃,直接催加在这恶鬼的身上,只听得‘轰!’一声,攻击击中,引起了剧烈。

柳凭连忙退走。

刚一出去,这件房子顿时轰然倒塌。

手中铜钱剑无声散落,尽数掉落在地,柳凭站在不远处看着废墟,喃喃:“害我兄弟,岂能饶你?还威胁我?不是笑话,又是什么?”

第六十八章 交战(下)

柳凭并未放松警惕,那玄参道人说了,这法器只能重创,无法杀死,想必不是无的放矢。抽出青肃剑,持剑而立,好整以暇。等了片刻,却不见动静,不由有些意外。

“莫非死了?光凭法剑无法杀死,可其中掺杂了我的剑意,或许杀了,也不一定。”

柳凭喃喃,做出了这个判断。

就在此时,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一些不妙预感。

不对劲…有些不对劲,这怪物怎么还没出来?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将这怪物斩杀了。连忙冲了过去,顿时发现,废墟之中,竟然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狡兔都三窟,这邪祟蛰伏王家,又岂能没有逃命的手段?这黑洞深邃,也不知通往哪里,左右也找不到那罗伊尸体,瞬间明白了,恐怕已经逃了。

“重伤如此,我倒要看看你能逃到那里!”柳凭冷哼一声,毫不犹疑跳下。

这洞并不深,只有五丈,可跳下去之后却发现,这下面大大小小,密密麻麻,横七竖八,有着不知多少隧道。

忍不住震惊了,错愕说着:“这邪祟竟然在王家的地下打了这么多洞,它是老鼠的吗?!”

就在此时,柳凭心头一跳,先前环绕在心田上的不妙预感,越加浓郁起来。

胸膛松动,白芷冒出一个头,开口说着:“小相公,我能闻见那邪祟的恶臭气息,我指引你追去!”

柳凭一喜:“好!”

说着就追杀过去,随着白芷的指路,不想竟绕到了上面,等到了地面,眼皮一跳,愕然发现这里竟然是那王宏睡着的屋子。

门口躺着两个丫鬟,死状极惨,七孔流血,脸上满是恐惧。

大门开着,柳凭连忙闯入,看到了里面的场景,头皮顿时轰一声炸开,只觉得不可抑制的愤怒冲冠而上,毛发喷张,咬牙切齿道:“受死!”

房间内的罗伊浑身上下大片烧伤,气息衰败,明显遭受重创。此时它将王宏杀死,掏出了他的心脏,一口一口吃着,嘴边全是血液,很是狰狞。似乎在品尝着美味般,脸上露出满足表情,吃一口,气息便恢复了一些,突见柳凭持剑闯入,顿时一惊,刹那间剑啸扬起,心中惊悚,生出无法力敌的危机感,连忙急退离开。

“死死死!”柳凭见王宏被杀,怒极,若自己谨慎一些,让他父亲带他出去,便不会如此,一时间双眼都有些微红,长剑扬起,浩然剑意激荡,直指罗伊项上头颅。

罗伊无法力敌,破门而出,听闻门口丫鬟惨叫赶来的家丁们,看到了这妖怪,顿时吓得双脚发软,瘫倒在地,一时间满是恐惧。

不远处的家主心中生出不祥,这是父子的感应,连忙过来,见那怪物破门而出,一颗心顿时凉了半边,踉跄一下,差点摔倒,眼中有着不愿相信的神色:“吾儿!吾儿不会有事吧!?”

哧!柳凭紧接而至,怒发冲冠,一剑横来,噗嗤一声,这邪祟的整个手臂都被切断。

“啊!”罗伊惨叫一声,咬牙遁走,不愿与之正面为敌。

手臂切断,无数绿色鲜血喷洒,落在地上滋滋滋作响,竟含有强酸。

“死来!”柳凭不依不饶,再次追杀过来,眼看着一剑就要将这罗伊斩杀在此。

就在此时,罗伊露出果决的目光,狰狞说着:“柳凭!我必杀你!”

说完咬碎牙尖,喷出大篷精血。本吃了王宏心脏,恢复几分的生气,此时再次衰败下去,不仅如此,百年道行在这瞬间消耗,半步妖帅的境界,回到了妖将中期,与此同时,气息瞬间膨胀,急剧增长。

妖气飘扬,整个王家,除了家主王斌之外,所有人只觉得浑身抖如筛糠,面露惊惧之色。

柳凭丝毫不惧,迎击而上,浩然剑意喷涌,没有什么章法,就是一剑。

一剑斩去,凌厉异常,却透着一股大气,仿若什么都能斩断一般。

让柳凭意想不到的是,那邪祟,竟没和自己争斗,而是转身就逃。

“爆发精血,消耗道行,只为了逃?”柳凭怒极而笑,身若疾风,再次追上,将罗伊拦下。

“啧!!”罗伊面露狰狞,全力攻击。

黑烟滚滚,充满不祥,仿若一条黑龙,冲击而来。

柳凭夷然不惧,挥剑一斩,直接将这黑烟切成两半,而后仗剑杀去。

罗伊露出深深忌惮,手掌翻拍,再次出现一条黑烟,冲击过来。

又一道剑光,将其切成两半。

可将其切开后,却不见了罗伊,柳凭突的生出危机预感,背后一阵惊悚,凉意顺着脊骨往上窜去,那邪祟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背后。

刚想转身抵挡,罗伊爪子就撕裂过来,匆忙举剑抵挡,好在终于赶到。

当!!!

青肃剑发出清脆声响,整个剑身都弯曲了,一股大力顿时袭来。这是匆忙抵挡,不是全力,而这罗伊的偷袭,却是全力以赴,此消彼长之下,根本不敌,浑身一震,像一颗炮弹,往后抛去,摔到一个屋子里。

“噗!”再也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疼痛袭来,几要昏厥过去,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重创。

怀中白芷窜了出来,显然也受到了波及,脸色很是难看,但远不及柳凭,她看着柳凭,露出心疼慌张神色:“小相公,小相公,你没事吧?”

“我说了,必杀你!”外面传来那罗伊的声音,已然杀来,刚一走近,看到白芷,不由双眼一亮:“嘿嘿,还有一个小狐狸,似乎血脉很纯,很久没有尝到这等鲜血了,就让我好好品尝品尝。”

白芷不由露出惊惧神色,刚准备出招,却听得一声怒斥。

“放你狗屁!”柳凭将再次涌到嗓子眼的鲜血咽下,面露狰狞,狠狠说着,猛地起身,举起长剑,一剑斩去。

浩然剑意虽然厉害,也要斩中才行,罗伊露出忌惮之色,连忙躲过,这一击顿时落空。

“不过如此嘛!”看着自己轻易躲过一剑,罗伊露出了讥笑神色:“就这样,你还想杀我?”

柳凭咬牙,挥剑斩去:“快,更快一些。厉害,更厉害一些!”

罗伊再次躲过,刚准备讽刺两句然后出招,却突然脸色一变!他隐隐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心底腾升出一丝不祥预感,很是震惊,瞪大双眼,怎么可能?这柳凭依然是山穷水尽了,怎么可能还会有这种预感?!

“杀的就是你!”似有感悟,柳凭怒啸:“中流击楫,一剑平天!”

浩然剑第一式,一剑平天!

在天上一月,沉醉于温柔乡,可他岂是无志之人?虽然境界无法突破,但在剑道方面,却下了苦功。浩然剑意不断领悟,一招招演练,最终创出这一式,只可惜并不完善,无法随心使用出来,而且还是神魂状态下创出的,这个身体很难用出,方才与这罗伊不断对敌,浩然剑意喷涌,渐渐熟悉,此刻心中怒气滔天,终于水到渠成,将这一剑完善!

一剑,只是一剑,便让那罗伊如坠冰窟,双眼瞪大,满是不敢置信,生出绝望神色!

还未等他反应,噗嗤一声,他的身体顿时变成两半,紧接着无数浩然剑意将他神魂彻底绞碎,魂飞魄散!从此消失在天地之间!

手刃强敌,柳凭却高兴不起来,瘫坐在原地,大口的喘息着,恢复着体力。

“小相公!”白芷连忙跑了过来。

邪祟虽然死了,但王宏也死了,片刻之后,王家上下,哭声一片。

灵堂内,跪着十几个王家人,气氛沉重,面露悲戚之色。

慕容紫竹趴在王宏尸体前痛哭流涕,伤心欲绝,几乎昏厥了过去:“不,不,不!王宏,你不能离我而去!”

柳凭站在他的尸首前,满是歉意,说着:“对不起。”

“没事,这是我罪有应得,命该如此,柳兄替我手刃仇敌,我岂能怪你?”王宏的魂魄站在旁边说着。

柳凭摇头,无言以对。

“我们只有来世做兄弟了。”王宏惋惜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慕容紫竹,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神色:“紫竹,我对不起你,被那邪祟蛊惑,伤透了你的心……”

慕容紫竹似乎听到了什么,猛地抬头,四处张望。

“他听到了?”王宏问。

“或许吧,心有灵犀。”柳凭低声说着。

慕容紫竹突然站起,跑到柳凭身前跪下:“请柳公子救救表哥!”

俗话说,人死不能复生。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救的?慕容紫竹突然这般,顿时让周围众人目瞪口呆,齐齐看向柳凭。

“我试试吧!”柳凭点头道。

第六十九章 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是仙道世界,起死回生并非不可能,可在这凡人之间,依然太过于骇人听闻。

当十几个王家人听着柳凭竟然答应下来,仿佛真有几分把握,说着试一试,顿时尽皆震惊了。

一片片的哭泣哽咽声戛然而止,不敢置信看着柳凭。

王家家主王斌连忙走了过来,竟然就要跪下,被柳凭忙扶住,他是长辈,这样的大礼实在受不起。

王斌恳求说着:“若能救活吾儿,让我做什么都愿意,还请柳公子救救吾儿!”

王宏的哥哥王泉也在旁边说着:“请柳公子救救我的弟弟。”

这事匪夷所思,其他人根本不敢相信,但这二人却知晓仙道奥秘,这个世界有太多能力通天之人,先前柳凭仗剑斩杀那邪魔的样子,被他们看在眼中,深深知道,这柳凭绝对不是普通人。这时能说出这话,应不是无的放矢。

柳凭点头道:“我自当尽力而为。”

慕容紫竹更是喜极而涕,说着:“多谢柳公子!”

王宏在一旁也很是兴奋,连连问着:“奉常,你真能救活我?”

柳凭低声道:“不知道。”

王宏一愣:“什么叫不知道啊!”

柳凭道:“我什么时候说了能救活你?”

“你刚刚不是说了吗……”突然想起柳凭刚刚的话——‘我试试’,话音顿时戛然而止,有些无奈:“柳兄可让我空欢喜一场了。”

柳凭道:“不过应该有些机会。”

王宏顿时大喜,连忙道:“那就好,有多大机会?”

“不知道。”

王宏再次焉了,悲愤说着:“你耍鬼啊!”

柳凭道:“你这身份转换的挺快了的呀?这么快就摒弃了一个做人的习惯?可真有前途啊。”

王宏苦笑道:“这也算是前途啊?”

柳凭道:“那可不一定。”

慕容紫竹被扶着站起,灵堂之内,实在不好商谈,便来到了里面的屋子。

与王宏交谈的过程中,柳凭一直在思考,到底如何才能将王宏救活,若只是魂魄离体,只需一枚还魂丹即可,但现在心脏都没了,就算魂儿回来了,还是必死无疑。

难道要做一个心脏移植手术?虽然难度不小的样子,但并不是没有机会。可柳凭不是医生,并无太大把握,这根本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不过话说回来,要医的的确是个死人……心脏移植手术看起来不错,但细细思索下来,实在太玄了,还是先想想其他方法,如果不行再考虑这个……

慕容紫竹看着柳凭似在低声和谁交谈,眼前一亮,问着:“柳公子,你在和谁说话?难道是表哥?”

听了这话,旁边的王斌和王泉打了个寒颤,又惊又喜的看着四周:“宏儿在这里?”

“的确在这里。”柳凭点头,说道:“若让我救王宏的话有些玄,不过我有一个师叔,在小砾山道观中,我去拜访,看他能不能出手相救。若他愿意,应该能够救活。”

慕容紫竹惊喜,连忙道:“我随你一起去。”

王斌道:“我也同去。”

柳凭点头:“那就一起去吧。”

王宏道:“我也一起去!”

柳凭刚想拒绝,转念一想还是同意了,如果王宏的魂魄被鬼差勾去就糟糕了。翻手取出一个小珠子,低声道:“进来这里吧,否则被阳光照到,你会死掉的。”

“哦…哇!”王宏刚一靠近,一下子被吸入进去,忍不住惊叫一声。

王斌转过头对王泉道:“泉儿,你且在家主持,今日这事,好好处理,不要让什么闲言碎语流传到外面,你可明白?”

王泉脸色一板,也知道今日之事流传出去的后果,郑重点头道:“是!”

很快便来到了道观,说了来意,玄参却摇头说道:“贫道不是神仙,又岂有起死回生之能?”

听了这话,慕容紫竹差点昏厥过去,王斌更是一个脚步踉跄,差点摔倒。

柳凭却双眼一亮,问道:“那师叔可有方法?”

“还是瞒不过你。”玄参摇头,感慨柳凭的聪慧,点头道:“的确有个方法。”

听着这话,慕容紫竹和王斌的双眼顿时一亮。

玄参沉思片刻,道:“集市上有一疯傻之人,时常躺在粪堆里。你去求他试试,他若侮辱你,你也不要生气。依着他的性子,或许有几分转圜。”

听了这话,几人都露出错愕神色。

慕容紫竹却连连道:“我这就去!”

众人准备离开,玄参看着柳凭苍白脸色,叫住了他:“等等,这个给你。”

接过一颗丹药,柳凭一喜,躬身说着:“多谢师叔赐丹!”有了这个,方才战斗的内伤会很快恢复。

“去吧。”玄参挥了挥手。

不多时,回了县城中,来到集市,稍微打听一下,便得知了那疯子的位置。

快步走着,不多时便看见一个疯乞丐在路上颠颠倒倒地唱着歌,拖着三尺长的鼻涕,脏得让人不敢靠近。

柳凭微微皱起眉头,他没有看出这疯子的玄妙之处,难道认错人了?

慕容紫竹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来到这疯子前跪下。

那疯子笑道:“小美人,你喜欢我?”

慕容紫竹说了来由,那疯子大笑道:“可真是有意思,我非阎王,岂能让人起死回生?真是可笑,可笑!”

说了这话,捡起旁边的棍子,猛地往慕容紫竹的身上打去。

啪!啪!啪!

声音很是清脆,那慕容紫竹更是露出痛苦神色。

“这疯子!混帐东西!”王宏魂魄怒目圆睁,在珠子里大喊:“紫竹!不要在此受辱!你为何这么傻?”

像是冥冥中听到了王宏的话一样,那慕容紫竹低声自语:“只要……只要能让表哥活过来,我被打,受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柳凭并未出手,眉头紧蹙,就在刚刚瞬间,他看出了这疯子的不凡之处,境界如深渊,不可估量。

王宏撕心裂肺的喊着,却无济于事,听着慕容紫竹的话,更加悲痛,可怎么嚎啕也没有眼泪流出来。

因为他已经死了。

周围的人看着乞丐打着一个少女,顿时围了过来,议论纷纷,义愤填膺者也有,可是看了那疯子,却不禁后退了两步,实在不想去招惹他!

这等羞辱,叫紫竹如何承受?王宏咬牙,连对柳凭喊着:“柳兄!阻止她,不要继续求那个疯子!”

柳凭像是没听到一样,盯着慕容紫竹。

那疯子打了一会儿,似乎打累了,丢掉了棒子,咳了一口痰,吐到手中,举到慕容紫竹的脸前:“吃了它!”

王宏如遭雷殛,怒斥着:“混帐,不要!紫竹你不要吃!”

看着那一滩脏极了的痰,慕容紫竹只觉得头皮发麻,小脸涨得通红,面露难色,犹豫不决。

柳凭刚准备阻止,慕容紫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凑过去将那痰吃了个干净。

王宏呆呆看着,无言以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美人,就这么喜欢吃痰?”疯子自得一笑。

慕容紫竹只觉得有什么堵在了胸口,十分的难受,刚想说些什么,抬头一看,那疯子不知何时消失了。

周围人目瞪口呆,哗然一片,对那疯子的突然消失很是震惊。

而慕容紫竹却异常失落,这疯子的离开,说明了救活王宏希望没有了,顿时哭出了声。

看着痛哭流涕的慕容紫竹,王宏面露痛苦之色,小声的道:“紫竹,我对不住你。”

王斌摇头叹了一口气,方才那乞丐突然消失,说明了他不是凡人,既然不愿出手,便说明了这一线希望断绝了,心中不由失落无比,无力说道:“……回去吧。”

柳凭却看着四周,心中暗惊,这等手段,怕寻常地仙都无法相比,难道是神仙?不过,神仙为何流落在此,成了个乞丐摸样?

回到王府,看着灵床上的王宏,慕容紫竹失魂落魄。

“你已经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放声高哭,伤心欲绝。

旁边的人刚想劝她,突然,慕容紫竹只觉得恶心,猛地咳嗽起来:“咳咳!!呕!!”

一张口,竟然吐出了一颗心脏,还很温热,在手中一跳一跳,她吓了一跳,刚准备丢掉,突听得一声叱喝:“慢!”

柳凭走进,看着那颗心脏,心思几转:“难道这就是转机?”

接过那颗心脏,放到王宏的胸口处,只见那心脏像是长了腿一样,自己爬入王宏的胸膛内。

心脏刚一进去,胸膛处的伤口生出无数,本来狰狞的伤口,渐渐复原,只剩下铜钱大小的疤痕。

片刻之后,王宏慢慢睁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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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嫁妆

死而复生,这恐怕是人生之中最大的起落了吧。

本来伤心欲绝,心情落到低估的慕容紫竹,看着慢慢起身的王宏,粉唇微张,也没有说出什么话,唯有两行清泪。

不再是伤心,而是喜极而涕。

“紫竹…”王宏慢慢起身,看着哭泣的少女,心中一酸,也忍不住流出眼泪,这些天,做了太多荒唐的事情,真是数不胜数,伤透了眼前少女的心,可就是这样,她依然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去做。哪怕是受辱也再所不惜,这份深厚情谊,若没有触动,就真的是铁石心肠。

紫竹哭着扑入王宏的怀中,王宏表情复杂,抚着她的背脊,无言安慰着,而后看向旁边的王斌和王泉,道:“兄长,父亲,我糊涂了,真是抱歉。”

又转过头看向柳凭,道:“柳兄,大恩不言谢。”

柳凭摇头道:“不用谢我,若不是慕容紫竹,你根本不可能活过来。”说起来真有些感慨,这样的绝等佳人,什么都愿意为她做,还真是让人羡慕。似乎感受到柳凭的情绪,白芷在他怀里动了动,不禁哑然一笑,轻轻抚着,自己也有她们啊,何必羡慕旁人?

“嗯。”王宏应着,将紫竹紧紧抱着,而后看向王斌道:“父亲,我要和紫竹成婚!”

王斌一怔,没有拒绝,点头道:“好,不过你先将伤养好。”

王宏点头,抓住怀中人的手,看着她的羞红面容,轻声问着:“你愿意吗?”

“愿意。”紫竹轻声呢喃着,声若蚊呐。

这气氛很是美好,但对于外人来说,却有些尴尬了,柳凭咳嗽了一声,道:“既然如此,我先离开了。”

王斌欲要挽留,柳凭摇了摇头道:“不用留我,你还有你自己要做的事情。”

王斌一愣,连忙问着:“何事?”

柳凭道:“那邪祟来此,汲取了不少气运,就算她已经死了,但那些抽走的气运消失了也不会再回来,你,明白了吗?”

气运二字,从不是无根浮萍,气是万物生气,这王家是富户,钱能通神,他家的气运主要便是这钱上,现在气运被抽走,人心涣散,贪念生出,恐怕会有不少的损失。

王斌一惊,很快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恭敬说着:“多谢小友赐教!”

“不必如此。”柳凭摇头,看向王宏,道:“你好好养伤,身体如此虚弱,没有一年半载估计好不了,虽然很想说一声恭喜,但却不得不提醒一句,今年最好不要大婚,这是为你好,知道了吗?”

王宏苦笑:“这么惨啊?”

柳凭毫不留情道:“自作自受。”

说完拂袖离去,王斌想要送以金钱作为答谢,却被摇头婉拒,他虽爱财,但这钱自不会收下。

来到街上的一个角落,怀中白芷立刻跳出来,化作半大,牵住柳凭的手,一开口便是语出惊人。

“小相公,我们什么时候大婚啊?”

柳凭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看着白芷问着:“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什么时候大婚!”白芷哼了哼,问着:“小相公你该不会想要赖掉我,做一个负心汉吧?”

柳凭大汗,道:“怎么会呢?我像是这样的人吗?”

白芷狐疑说着:“有点像。”

柳凭佯怒道:“这你都敢说?”

白芷可怜兮兮道:“小相公,对不起。”

柳凭无奈道:“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

白芷听着承诺,哦了一声,心中甜蜜,乐开了花,跳起来在柳凭的脸上亲了一口,笑嘻嘻道:“我就知道小相公最好了!”

柳凭摸了摸脸,无奈笑着:“小滑头。”

街边不少路人的目光被异常可爱漂亮的白芷吸引,却不想听到了这样的谈话以及这样的发展,顿时目瞪口呆,看向柳凭的目光,都有些敌意,这个家伙,真是个混帐,连这么小的女孩都能下得去手?真是**,让人羡慕!

被这样的目光看着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心中暗道,小爷我控的属性这么快就暴露了?再这么发展下去,就是全民公敌了啊。心里吐槽一番,柳凭低下头说道:“走,我们回家。”

“回家?是小相公的家吗?”白芷双眼发亮,很是兴奋的问着。

柳凭道:“不是我的家还能是谁的家?说起来,你还一次没有去过吧?”

白芷点头道:“是啊,早想去看一看呢。”

柳凭调笑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嘛!”

虽然有些高兴,但白芷还是抗议说道:“我才不丑!”

柳凭竖起食指道:“这只是比喻。而且要是直接把你带回去,说你是我将来的媳妇,我娘还不得将我骂死?”

白芷知道这意思,撇嘴道:“好吧。”

雇了辆牛车,很快回到家中。

这时天色渐晚,妹妹看见柳凭进来,就有些责怪问着:“哥哥说出去一会儿,怎么快要天黑才过来?”

小小脸上有些怨气,柳凭摸了摸她的头,刚想说些什么,柳父从后面走了出来:“回来就没了个影子?晚膳都用完了。”

柳凭道:“王宏病重,我是去探病的,稍微逗留了一会儿。”

“这样啊,你用饭了吗?”柳父继续问着。

柳凭道:“还没有。”

妹妹抬起头说着:“我给哥哥去做一些吧。”

说着一溜烟跑到了厨房。

柳父看向柳凭,说道:“过来,有些话和你说说。”

柳凭心中凛然,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来到了书房中发现不过是几句家长里短的叮嘱,平时很是严肃的柳父,能说出这些话,很让柳凭意外。

不多时回到了自己的房中,点上蜡烛,胸膛内的白芷连忙窜了出来,跳到了床上,化作了摸样,好奇打量着四周,过了片刻才总结道:“小相公你家真穷啊!”

这家对于农户之家还算不错,但和王宏那种土豪相比,差别可就大了,不够这话说得也太直白了,不由佯装愠怒的捏着白芷的脸:“怎么说话呢?”

白芷龇牙笑着,道:“小相公,要不要我给你弄一些钱财过来?几千两还是能弄到的!”

心中一动,但还是摇头道:“不用了。”

白芷问着:“真不用?”

柳凭瞪了她一眼,道:“真不用。”

白芷撇了撇嘴道:“小相公一定以为那些钱财来路不明吧?可不是呢,这是胡三太奶给我的嫁妆,都是一些珍贵珠宝,几千两还是能卖出去的。”

柳凭哑然失笑:“这么早就将嫁妆拿了出来?”捏住白芷脸颊的手不由改为了抚摸。

感受着小相公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白芷的脸有些微红,在烛光之下,显得很是妧媚,还蕴含着初成的几分青涩,尤为动人,一双小小的柔荑,抓着那只手,轻笑一声:“反正白芷早晚是小相公的人啊。”

第七十一章 封神三国

瞧着白芷的狐媚摸样,不由心头一动,只觉得而被挑动了心弦。

才这样小,就能让自己动心,长大了还得了?怕会是一个祸国殃民级别的美女。

一想到这里,忍不住有些期待。

白芷见小相公怔怔看着自己不说话,心中微微有些得意,躺在柳凭的怀中,一条白色尾巴露出都懒得收回。

摸着白芷的青丝,不由笑着说道:“就算你早晚是我的人,我也不会这么急着要你的嫁妆,显得太没用了一些。”

白芷躺在怀中享受着抚摸,明亮的眼睛眨了眨,说着:“小相公是最厉害的,一定能弄到很多钱,不过白芷的钱就是小相公的钱,没有必要客气啊。”

柳凭微微摇头,手掌从她的柔顺的青丝慢慢滑到后背,微微抚着后背。怀中白芷嗯呀的轻声呢喃一声,脸色微微有些红,害怕小相公看到她这幅禁不住挑逗摸样,将头埋进了他的胸膛。

柳凭道:“这是自尊的问题嘛。我这个人啊,虽然自我感觉良好,实际上也的确有些矫情了?”

“小相公才不是矫情的人呢。小相公是真君子。”白芷肯定的说着。

听着夸赞,柳凭笑了笑,抚摸着她光滑的背脊,这种手感还算不错,突然看到露出来的洁白尾巴,心中一动,摸了过去。

“咿呀……小相公可不要乱摸呀。”白芷只觉得身体一软,完全瘫在柳凭的怀中,忍不住嗔怒说着。

“你反正是我的人,摸摸有什么大不了的?”柳凭笑着,继续摸着她的尾巴。

“嗯……”白芷满脸潮红,眼波流转,抬起头道:“可感觉有点……怪怪的……”

柳凭这才看清了白芷的摸样,不由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尾巴对白芷这样敏感,连忙收手,说着:“抱歉,不知道这点。”

“没事,也没有不舒服,只是有点怪怪的,说起来,那种感觉还的确不错呢……”白芷又重新躺在柳凭的怀中,嘀咕着。

不会这么早熟吧?柳凭心中嘀咕一声,现在虽不再小小,也很诱人,但这十岁摸样,要是吃掉的话,会留下心理阴影的……可不能这样丧心病狂啊,控也有控的道德底线。

这样气氛就有些微妙的尴尬了,想了想,柳凭再次说着:“君子爱财取之以道嘛。话说回来,我想要弄到钱财,还的确有些困难。”

士子不能经商,否则就取消科举资格,这一条令压下,太多赚钱的发明就用不了了。

不过,百密一疏,这条令并非绝对,自己不能经商,请人经商不就行了?亦或者将技术拿出,丢给王斌之类的土豪,让他们发展,然后拿着分红。

这样坐享其成的方法岂不更好?

似乎是不错的方法?

不过,终究还会有些闲言闲语,可想要钱,这却避免不了。收获什么,就必须要付出什么。

怀中白芷道:“小相公以读书人的方式赚钱不就行了?”

“读书人的方式?”柳凭摇头,这也太想当然了一些,说着:“读书人?作抄录?写对联?为人门客?这些事情有什么前途呢?”

白芷道:“没前途吗?”

“当然。”柳凭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天无绝人之路,想要赚钱还是有办法的。”

白芷问着:“什么办法啊?”

柳凭道:“写小说!”

白芷惊异说着:“那些世情小说?”

柳凭点头,笑道:“嗯,只要卖的好,不仅能赚的名望气运,还能赚取滚滚钱财,简直是一举两得。”

白芷道:“可是小相公会写小说吗?”

柳凭道:“当然会。”

说着有些心虚,因为不是写小说,而是抄小说。要是认真去写,他虽然也能写出一本不错的小说来,可太费心血,而且很可能叫好不叫座,那就惨了。相对于此,抄小说就简单很多。也有些过意不去,但这不是盗人果实,而是合理利用,细细想想,若因过意不去而不写,就真矫情了。

前世看过不少小说,适合抄的,莫过于四大名著,还有金.瓶梅,封神榜之类。这都是名传青史的青书,禁住了时间的考验。

“写什么呢?”柳凭摸着下巴心中暗忖,红楼梦没怎么看,还是个太监作品,高鹗续写得倒也不错,只是没有深究,水浒传的背景有些问题,西游记的话,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要写西游记,估计会得罪一大批佛家弟子,虽然柳凭不鸟那些秃驴,但因为一本书得罪了,太不值当了。万一哪个大能发怒了,镇压了自己,哭都没地方哭。

西游记别看取真经之类,弘扬佛法,很是伟大,实际上作者根本不懂佛教,描写的大抵是经过多次融合的北传佛教,将佛教黑了个通透。最露骨的便是书中最后,师徒三人千辛万苦到了西天,阿难、迦叶竟不交钱就不传经。这些情节要是不写,就是弘扬佛教了,自己可是道家子弟啊。

相对而言,三国演义算是最合适的选择。

可光写三国演义的话,就有些无趣了,毕竟这个世界可是道法显圣的世界,而且还没有三国这段历史,价值必然大打折扣。

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前世看过的某本小说,忍不住笑了,办法有了,将三国演义和封神演义融合一下,不就行了?就叫《封神三国》!

打定注意的柳凭,露出了笑容:“都忍不住动笔了!”

白芷好奇的道:“小相公想写什么啊?”

柳凭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虽然自信满满,可问题又来了,前世只是看过一遍,情节根本不可能照抄而出,诗词短小精悍,记了不少,倒是可以,而这长篇小说,直接照抄,就有些难了。

不过,那些在自己的记忆之中,努力回忆倒也能想起来,只是太过艰难,支离破碎,回头找师姐问问,有没有帮助回忆的法术。

白芷道:“小相公不要卖关子啊!”

柳凭道:“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亲无所谓,反正是自己喜欢的小相公,但这样被要挟着,总觉得有种自己被欺负的感觉,白芷撇过了头:“就不亲。”

柳凭道:“那我就不说。”

白芷犹豫一会,还是凑过头在柳凭的脸上啊呜亲了一大口。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传来妹妹的声音:“哥哥,我端来了饭菜。”

“嗯。进来吧。”柳凭说着,瞥了白芷一眼。

她撇了撇嘴,不情愿的变成了白狐狸。

饭菜很简单,也很温馨,准备得很是精致,看得出用心,微微笑着,刚准备用着,旁边的白芷就窜了过来吃了一口。

“呀!哪里来的狐狸!”柳玥惊叫一声,想要将它赶走。

柳凭无奈,出手拦下,说着:“没事,让它吃一些吧。”

“哦。”柳玥闻言应着,只得罢手,可看着白芷的目光却有些不善,这可是自己给哥哥准备的饭菜呢!

白芷被这目光盯得打了个寒战,啊呜一声,可怜兮兮的看着柳玥。

柳玥却直接无视了这目光,反瞪了它一眼,顿时让白芷的自尊心很是受伤,以小相公的话来说,这就是卖萌,竟然对小相公的妹妹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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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状态低迷,前几天都写得不甚满意,不过昨夜去了西湖取材(所以才会那么晚更新),重新恢复了精神,一定会越写越好的,希望大家多多投推荐票支持!

第七十二章 原来师姐是个傲娇

卖萌失败,让白芷很是不甘心,微微有些羞恼,可眼前这人是小相公的妹妹,就算是羞恼也不能跑过去咬她,感受着不喜目光,连忙躲到柳凭的后面。

“哥哥,我去给你弄洗漱的热水吧。”柳玥看着小狐狸躲到哥哥的后面,便不再针对,想想刚才的样子的确有些可爱,但可爱是可爱,吃自己给哥哥准备的饭菜就不行。

“我自己会弄,或者让吴妈弄……”柳凭的话还没说完呢,柳玥就一溜烟跑掉了,只能无奈笑笑。

等柳玥出门,白芷才从柳凭的后面窜到了怀里,抬头说着:“小相公,你的妹妹好可怕啊!”

这话说得柳凭一头雾水:“哪里可怕了?”

白芷道:“她好像很不喜欢我的样子。”

柳凭道:“那是因为你不声不响,就直接吃着饭菜,当然会有些生气了。”

白芷一怔,道:“这样?原来是因为这样生气了啊。”

柳凭点头。不多时,用完了饭,洗漱一番后,脱了衣服便睡觉了。

拉下床帘,白芷已经在里面脱去了衣裳,只剩下单薄的小肚兜,露出大片的雪白凝脂,小小的身子透着一股青涩,胸前有着微微鼓起的小馒头,此时拉开帘子一角,正羞涩的看着柳凭,一双媚眼眨呀眨,很是诱人。

“你这小狐狸精。”

柳凭低声啐着,捏着白芷的琼鼻,顿时惹得她很是不满,嘟囔着问:“小相公,你看我现在还美吗?”

小小的身子很是娇嫩,虽然没有长成,但杀伤力依然是非同凡响。

柳凭咽了咽口水说着:“美,的确很美。”

白芷说着:“我若成了妖将,大概还会长大一些吧。那个时候应该会更加美一些吧。”

她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幼儿体型的问题,继续坏笑说着:“那样的话,就能和小相公……唔。”

这样可爱的小说着这种话,感觉非常怪,让柳凭很是无奈,捂住了她的小嘴,说着:“要矜持庄重一点,才会更加有女人味,明白了吗?”

白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扒开柳凭的手掌,说着:“小相公快上床来呀。”

上了软榻,搂着软乎乎的小白芷,这种感觉还真是不错。

可这小竟然比梦裳还成熟一些,不安分的蹭了蹭,问着:“小相公你怎么还不动手动脚呢?”

怀中软玉这一个动作,将本来竭力控制平静的心弄得波澜起伏,她虽然小,可魅力却不小,连忙念了一遍静心咒,才平息了心中欲火。

“你这么点大,我一点兴趣也没有。”柳凭松了口气,言不由衷回了一句。

听了这话,白芷顿时焉了,默念着一定要快一些长大,缩在柳凭的怀中,安分的闭上眼睛睡觉。事实上,她也只是知道这方面的荤腥话语,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挑逗,方才的不安分蹭动,只是偶然为之,若知道那些动作的杀伤力,岂会这么安分的躺着呢。

这是不幸还是幸运,柳凭也说不清楚了,不过未修成地仙,还需要好好把持才行。

在家逗留了三日,柳凭坐上了回书院的牛车。

这路上有些寂寞,白芷早早的就走了,此时是独自一人。靠在车厢内,看着远处的风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牛车速度并不快,也异常平缓,很适合睡觉。

这几日在家并未闲着,除了温习书籍,陪妹妹和白芷游玩之外,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修炼上。虽然人花的种子还未找到,但已经有了一些头绪。想来人仙一转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因为不停的修炼,自然有些疲累,此刻困乏,也没有抵抗,便闭上双眼睡了。

第二日下午,终于来到了城中,第一时间没有回书院,而是去了师姐那里,这些日子可一直惦记着写书大计划呢。

黄昏时刻,站在道观的门口,敲了敲门,等了一刻钟,两个小将门开了一条缝,见了来着,顿时一喜:“是师叔!”

快速将门拉开,笑着道:“师叔你来了啊。”

柳凭点头,问着:“问一下,你们的师傅出关了吗?心情好吗?还在生我的气吗?”

“好多问题啊!这哪里是问一下啊!一个个问啊,师叔!”花儿不满说着,想了想,然后道:“师傅出关了,心情我也不知道,她没有生师叔的气。”

柳凭笑道:“你就好,我能进去吗?”

花儿道:“当然能。”

进入其中,见了师姐,刚想要寒暄一番,醉红尘却有些不客气的问着:“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没有事情就不能来看师姐了吗?”柳凭反问着。

醉红尘哼道:“当然不能,花儿,叶儿,送客。”

柳凭吓了一跳,连忙道:“等等,师姐,有事情,有事情行了吧?”

醉红尘点头:“什么事情?”

这样冷冰冰的态度,让柳凭很是无奈,恐怕上一次的调.戏落下了不好的印象啊,走了两步,整理了一下措辞,然后说着:“我想要记起一些曾经看过的,听过的,但却记不清的回忆,有这种法术吗?”

听着问话,醉红尘微微沉吟,淡淡说道:“有,《本心忆录》、《寻思》、《追念术》三种,效果都差不多,《本心忆录》最复杂,但也最全面,《寻思》、《追念术》比较简单,可效果却不如《本心回录》,只能找到一些文字形式的记忆。”

柳凭略微思索了一下,点头道:“那就《寻思》吧,师姐你能传授给我吗?”

醉红尘点头:“能。”

说着从一翻手取出一个小玉佩,而后闭上双眼,过了片刻,睁开双眼,将玉佩丢给了柳凭:“你要的法术,就在其中,灌入意念,便能知晓,还有事吗?”

虽然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可是这样的态度,却让柳凭有些怅然若失,突然想到了花儿的话,这的确是没有生气啊,估计自己在她的心中,连生气的分量都够不上。

不过想想也是,这样的绝代佳人,天资无双,自己何德何能占据她的芳心?许久之前的分别之时,竟不知所谓的调.戏了,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难免会让她生气。不错的好感度,一朝回到解放前,甚至变成了负数。

又看了看手中的玉佩,有些苦涩,这玉佩,消耗的恐怕就是仅有的情分了。一念至此,感觉有些沉重,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其收起。

我还想要和师姐多说说话,这一句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能说出口,最终恭敬作揖:“多谢师姐,既然这样,我先退下了。”

这态度,和最先的态度一模一样,虽然恭敬,但却充满了生疏,让醉红尘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不舒服,自己方才的态度,似乎冰冷了些,伤了他的心吗?张口欲言,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忍不住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微微有些烦躁。

柳凭走过一道屏风,看着旁边的郁金香,突然觉得有些眼熟,微微一喜,这不是自己送的花吗?

可这,似乎也证明不了什么吧?

微微顿了顿,继续向门口的方向走着。

刚走到了门口却停了下来,折了回来,笑嘻嘻的问着:“师姐,我送的花香吗?”

看着去而复返的柳凭,醉红尘心中一喜,下意识露出了笑容,点头应着:“嗯。”

笑容惊艳,虽然很快便收敛了,但依然让柳凭明白了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恍然,自己可真是愚钝,一直以来竟然没有发现,原来师姐是个傲娇?

这谈话只是一问一答便没了下文,难免有些尴尬,醉红尘微微有些苦恼,想了想,问着:“对了,师弟,傲娇是什么意思?”

第七十三章 写小说,可真辛苦啊!

柳凭一惊,冷汗直冒,刚想着师姐真是个傲娇,她就问了这个问题。顿时有一种心中所想被看穿的感觉。怕真是这样,这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个词儿?自己可没有和她说。

前些日子,关于自己,师姐什么都算不出来,不想这么些日子不见,竟然什么都能算出来了?

可接下来师姐的话却让柳凭愣住,似乎不对……

醉红尘眉头微蹙,继续说着:“骄傲我倒是知道,古语有云:骄傲侈泰,离度绝理,其唯无祸,福亦不至矣——可傲娇是什么意思?又是你创造出来的新词儿?”

柳凭道:“师姐你是怎么知道这个词儿的?”

醉红尘脸颊微红,想了想还是如实说着:“是花儿告诉我的。”

“算是我创的新词儿。”柳凭心中一松,暗道原来如此,来到师姐旁边坐下解释说着:“所谓傲娇便是外冷内热。”

这是最简单的解释,其他的注释可不敢说。

听了这话,醉红尘一愣,点头说着:“原来是这样。倒也不是个坏词儿。”又看着坐在旁边的柳凭,问着:“你怎么还不走?”

柳凭笑着道:“许久不见师姐,凭心中甚是想念,能否暂住几日,正好有些修行问题要讨教呢。”

“这……好吧。你要突破人仙了?”醉红尘终于松了口,让柳凭心中一喜。

又听着问话,柳凭连忙回道:“不是,我已修成了人仙,现在正在苦恼着,到底要如何生出人花种子呢。”

“已经是人仙了?”醉红尘一惊,方才没有仔细看,现在细细感受着,果然如此,已经修成人仙了,自己这位师弟的天资可真是不俗,不过他的气色并不是太好的样子?微微摇头说着:“我是女冠,与你修行的功法略有初入,无法将经验借鉴与你,不过你只是人仙,倒也可以指点一二。”

“多谢师姐。”柳凭连忙道谢,“有师姐的指点,凝聚人花种子必然不在话下。”

“这就看你的努力了。”醉红尘淡淡笑了笑,倒了一杯青茶递了过去:“你的气色并不好,前些日子受伤了?”

接过青茶,柳凭摸了摸脸,有些错愕说着:“我觉得气色并不算太差啊,没想到师姐这都能看出来?也太厉害了些吧?”

前些日子的伤势虽痊愈了,但留下一些需要慢慢恢复的暗伤,加上连续的修炼,并未好好休养,难免气色并不是太好。

醉红尘道:“我无法算出你的命数,观察力自然不能落下了。”

这话有些暧.昧,醉红尘立即察觉到了,稍稍有些懊恼,见柳凭似乎没有察觉,松了一口,继续追问着:“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凭便将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前前后后有些曲折,柳凭说书的本领又是不俗,醉红尘听着听着不由入迷,时而担忧,时而紧张,时而松了口气。

安静听完了故事,才说着:“那邪祟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真是该死。这真是有些危险,你可要以此为戒。努力修炼才是。”

柳凭深以为然,点头道:“这我自然知道,对了,那道人道号玄参,他说是我师傅的师弟,师姐你认识吗?”

“玄参?”醉红尘点头道:“我似乎听过这么一个师叔,印象并不是太深,不算是认识。”

柳凭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问道:“对了,师姐,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我们的门派名字叫什么呢?”

醉红尘哑然失笑:“你连这都不知道?”

柳凭有些羞愧说着:“的确不知道,师傅没说过,以前也忘记问了……”

醉红尘微微摇头,说着:“天帝统帅天下修行道,以天庭为中央,建立神道体系,之上有三位道君,超脱物外,与天同寿,几乎不朽。天帝左右有五位仙帝,分别为青帝,黄帝,赤帝,墨帝,白帝,都是道君的徒弟,五位仙帝构成五大仙门。这天下间的修行道,就是以三大道门,五大仙门为中心构成的。”

“我们出身于正统仙门,青帝仙门下。仙门的位置在东海的仙岛上。仙岛的名字就叫青帝岛。”

“仙门供奉的虽然是三位道君,但必须要对青帝保持恭敬,不可懈怠,青帝仙门开创至今已有万年,弟子辈分以‘天地玄黄、日月盈昃’,八字构成,你我排行为黄,算是四代弟子,在仙门地位可不低呢。”

“有时间一定过去看看。”听着这话,柳凭不由很是好奇,那仙岛到底如何玄妙。

醉红尘却淡淡的道:“没什么好看的。”

而后在这小世界内住下,可让花儿高兴的跳了起来。

这高兴的意思很是明显,想吃师叔做的菜了。

可柳凭哪有时间去做,顿时让花儿的小脸阴沉下来了,嘟囔着嘴很是不满。

“不满也没有办法,我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呢。”柳凭揉着她的脸蛋笑着说道。

喝了那杯青茶,益处可不小,送走气鼓鼓的花儿,柳凭静坐,慢慢消化着,细细检查着身体,将暗伤全部抚平。

而后修习着《寻思》。这术法简单,只是一个时辰便学会了。

使用之后,发现果然有效,不由心中大喜,快步走到书桌前,开始动笔。

《封神三国》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上古有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

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一统天下,后来光武中兴,传至献帝,遂分为三国。

推其致乱之由,殆始于桓、灵二帝。

桓帝禁锢善类,崇信宦官。及桓帝崩,灵帝即位,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共相辅佐。

时有宦官曹节等弄权,窦武、陈蕃谋诛之,机事不密,反为所害,中涓自此愈横。

建宁二年四月望日,帝御温德殿。

方升座,殿角狂风骤起。只见一条大青蛇,从梁上飞将下来,蟠于椅上。

帝惊倒,左右急救入宫,百官俱奔避。须臾,蛇不见了。忽然大雷大雨,加以冰雹,落到半夜方止,坏却房屋无数……

快速写着,将近五千字,这是第一回——宴桃园豪杰三结义,斩黄巾英雄首立功。

其中掺杂着封神榜的内容,写着写着,突然发现有些不伦不类。

本来《三国演义》是青书,《封神榜》也是淡青书,现在三国演义掺杂着封神榜,却立刻变成了金色,甚至赤色。

掉了不止一个档次。

“按照我的计划,应该是变成深青色才对,竟然不升反降,掉了这么多档次?”柳凭有些头疼的挠着脑袋,想要融合,果然不是容易事啊。

“这怎么办?”

有些苦恼,难道就光写三国演义,而不是封神三国?

这样可有些不甘心,垂着脑袋想了片刻,灵光一闪,打了个响指,自语着:“有了,我先写一个提纲。”

这是个好注意,有了提纲,便不至于东一句西一句,莫名其妙,混乱不堪了。

而后慢慢分析,细细融合着,其中还掺杂着柳凭自己的改变。

这两部小说的年代不同,不改变就融合根本不可能,而这改变,便得看笔者的控制力了。

三个时辰后,柳凭终于写出了第一章。

看着深青色的《封神三国》,柳凭抚掌,很是满意。

虽得意,可连续写了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是他也觉得前所未有的疲倦。

写小说,可真辛苦啊!

第七十四章 道禁

听着柳凭竟然在写小说,而不是修炼,醉红尘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这师弟,天资如此绝然,不好好修炼,写什么小说?真是不务正业!

难免有些恼怒,气势汹汹,兴师问罪而来,这时柳凭已经写了第二回,‘张翼德怒鞭督邮,何国舅谋诛宦竖’,因为精神太过于集中,竟然连师姐的到来都没有注意到。

这个世界是仙道世界,因为宏伟之力的压制下,科技发展艰难,而其他的方面,却发展的很好,例如一些观念,支持商人,财产私有化,版权概念。

在中国的古代,根本没有版权概念之说,因为印刷太过于麻烦昂贵,小说曲词之类,只是消遣之物,无法实现盈利。

而这个世界,却能实现盈利,故此有很多小说家的产生。

一书出名,一字十文,百文的小说家,都是大有人在。

这个世界的文学环境,除了文字知识普及这点,甚至比现代的中国,还要好上不少,最为显著的莫过于追究盗版的态度,不是放之任之,故此小说家的权益受到了很大的保护,当然,前提是你必须要写好。

能出版是第一道门槛,拦住了百分之九十多的小说家,能小火,拦住了百分之九十多的出版小说家,能大火,又拦住了那些只是昙花一现的小火小说家。

这大浪淘沙,不断淘汰的环境下,想要一书出名,何其艰难?有些小说家,写到白头,都无法出版,这便是小说界的残酷之处。

也有些人,天赋无双,是天生的小说家,懂得如何讲故事,如何挠到读者的痒处,轻而易举的出名,这便是人比人气死人了。柳凭并没有太多的天赋,他却有不一样的底牌。

这时,醉红尘推门而入,走了两步,来到屏风隔出的书房,见柳凭神情专注,无所察觉自己的到来,微微恼怒,暗暗想着,师弟啊师弟,你怎么能如此不成器?刚准备训斥出声,看着桌子上的纸张,到了嘴边的责骂,却戛然而止。

一张张纸晾在一旁,只见那些文字之上,透着青气,足有三尺,很是不凡。

这些青气凡人无法看见,就算是柳凭也必须运转灵力汇聚到眼睛,才能看见,而醉红尘自不同,轻而易举看得清楚。

“没有流传出去,就露出了青色……这虽是文气,但只要流传足够广,就有将其转化成气运的可能。即使文气转化的气运太过单薄,若无根浮萍,可依然不可小觑。”醉红尘微微动容,放下了心中鄙夷,来到旁边细细看着内容。

文气算是气运的分支,白色为普通,毫不留情的评价,便是垃圾文字。

赤色是差不多相当于能够小火的小说、诗词。

金色则是能大火的小说、诗词。

而青色,则是能够被名传青史,不被时间磨灭的上品,乃至绝品。

这小说,能呈现出青色,甚至颜色很深,自然让醉红尘的深感震惊。

醉红尘先看了名字,暗道,封神三国?好奇怪的名字!

又看着下面,竟然是首词——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好词!”

忍不住心中惊呼着,师弟的文采可真是不错,而后细细看着,不多时就将第一回看完,见没有了,顿时生出犹意未尽的感觉,还想多看一些,知道后事到底如何。

想到这里,不禁苦笑,这师弟,写一个小说,都能写得这么好?果然不愧是能生出青气的小说,竟然能引起自己的共鸣。能写出这等作品,便不再是不务正业了。

此时柳凭神情专注,下笔如有神,一丝丝青气从文字中生出,很是满足,耗费了不少时间,终于将第二回写完了。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突然发现师姐就站在自己旁边,盯着自己,不由吓了一跳:“师姐,你什么时候过来了?”

醉红尘笑道:“我听花儿说,你在写小说,就过来看一看了。”

“这样啊,你刚刚看了吗?觉得我这些小说如何?”

“看了一些,写得不错,只是可不要因为写小说而耽误了修炼。”

柳凭道:“这是自然,本末倒置的事情我自不会去做,师姐大可放心。”

醉红尘道:“那就好。”

柳凭将纸张放在一旁,说着:“师姐来得正好,我有些凝聚人花种子的问题要讨教。”

一日日过去,转瞬就是七日,柳凭每天写一二回,已写了十回,五万多字,足够出版一次了,便暂停了下来。而人花种子,同样也有了眉目。

抓着一块黄明玉,柳凭静静吸取着,片刻之后,缓缓睁开双眼,露出了惊喜神色:“成了,人花种子终于成功凝聚了。”

“虽然很小,但只要出现了,将其修炼成人花,便只是时间问题,我有不少修炼资源,可大大缩减这个过程。”

又闭上双眼慢慢修炼,一日之后,内视下丹田,发现那小小人花种子,已然发芽。

“终于踏入人仙一转了。”柳凭很是满意,心情大好,下了厨,做了不少好吃的,这让盼天盼地盼星星盼月亮的花儿终于露出了满足笑容。

菜肴很多,足有十三道,分量也很足,更是大呼满足。

几人大快朵颐着,方才叶儿去喊了果儿,到现在都没有过来。这让柳凭不禁问着:“难道是我做的菜不合果儿口味?她怎么还没有来?”

花儿边吃边嘟囔说着:“那是因为果儿太害羞了呗。”

醉红尘道:“果儿的确有些害羞了。”

叶儿道:“我觉得师傅得管一管了,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花儿道:“不过她倒是乐在其中。”

叶儿总结道:“家里蹲可真是令人难以捉摸的生物!”

柳凭哑然失笑。

用了这饭,大抵到了告辞离开的时候,柳凭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两张兽皮自己看不出个所以然,师姐或许能看出一些,何不让她看看?一念至此,便将兽皮取出。

兽皮一取出,本来神情淡然的醉红尘顿时惊疑出声:“这是?”

“这是前些日子我偶尔获得的,觉得应不是俗物,便一直带在身边,可不管怎么研究都无法研究出个究竟,便想让师姐看看,这到底有什么奥妙?”柳凭看着师姐的反应,心中一喜,连忙说着。

醉红尘接过,低头细细看着这两张兽皮,而后道:“这应该是法术传承,不过上面的道禁真是太多了,就算是我,也无法看穿。”

“道禁?”柳凭疑惑下意识问着。

“嗯,你看。”醉红尘点头,一双柔荑,闪现着青光。

就在此时,只见原本平淡无奇的兽皮之上,慢慢出现了无数个符纹,交错叠加在一起,玄奥异常。

柳凭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头昏脑胀,不敢多看,移开了视线。

醉红尘显然也被吓了一跳:“这么多?这应该有些年头了,竟然还留下了这么多的道禁?不知道是什么法术传承,竟有数量如此之巨的道禁。真是惊人!”

所谓道禁,原来是仙道世界的加密措施?柳凭了然,继续问道:“那师姐你能解开这道禁吗?”

醉红尘想了想,郑重点头:“能。”

柳凭一喜,问道:“那师姐能帮我解开这道禁吗?”

醉红尘道:“可以,不过恐怕需要一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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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桃花先生

将兽皮给了师姐,让她帮忙解开道禁,虽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只能这样了。而后柳凭告辞,回了书院。

这时是上午,学子们正在上着课,柳凭收拾了一下,便去了学堂。

对于突然到来的柳凭,夫子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示意快点入座。

“怎么现在才回来?王宏怎么样了?”后面的祝英台小声问着。

柳凭道:“废了一番功夫,王宏的问题解决了,不过他估计一时半会没有办法过来了。”

“这样啊。”

小声嘀咕交谈,被夫子发现了,瞪了一眼,虽然没有说,但两人连忙噤声,不敢多议论。

不多时,终于放课,柳凭问着:“对了,杰之。你可知道,哪里有出书的地方?”

“出书的地方?奉常你问这个作甚?”

“我最近写了一本书。”

“哦?”祝英台顿时来了兴趣,连连问着:“是什么啊?”

柳凭道:“只是小说。”

“小说啊?”祝英台露出失望神色,写小说,在这些士子们看来,难免有些不务正业的意思,想了想,道:“我知道一处,在城南的毛桃街,名为青云出版总署,你可以过去看看。”

“哦,我知道了。”

询问了地点后,柳凭便雇了辆马车,赶向那青云出版总署。

下了车,赫然发现这青云出版总署的人还真有不少。

来来往往的有小说家,编辑,打杂的,参观的,买小说的,各种各样。

因为是出版总署,所以柳凭区区一个秀才,混在其中,毫不起眼。

“这不是秦川兄吗?好久不见,你的新著《十万雪花银》写得可真是不错。”

“城露兄过奖了,拙作岂能比得上你的佳作?说这话,实在是折煞我也!”

“哈哈,哪里哪里?秦川兄实在是太过于谦虚了,让我承受不起啊!今日过来,也是给‘某本书’完本而提意见的?”

“是啊,您也是?”

“请问一下,投稿处怎么走?”

“给我两本《一支桃花》!”

“最新的《一支桃花》《城南城中城》《锦衣》都给我一本!”

“祝忧之编辑在哪?”

此处虽然广阔,但依然是人声沸腾,柳凭询问几句,却没有人理会,不禁苦笑一声:“这就是新人的待遇?”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人可真多,卖书,印刷,编辑,投稿,外加一个任人参观,将这里弄得像是菜市场一样,可真没有半点书香气息。

嘀咕着,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我的天呐!快看,那不是《一支桃花》的作者吗?桃花先生!他竟然来了!”

“什么?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亲自过来?而不是编辑上门去?”

“是真的!快去看看,沾沾仙气,保佑我一定要再次出版!”

“桃花先生!我最喜欢的《一支桃花》的作者!”

人群涌动,全都汇聚在一起,去看那位桃花先生,这热情澎湃的摸样,让柳凭有些目瞪口呆:“这作者,混得可真不错。”

不过也趁着人群一空的机会,看见了投稿处的牌子,快步走了过去。

大部分排队的新人都跑去看那位传说中的桃花先生,长龙一样的投稿队伍顿时缩减大半,饶是这样,还是等了一刻钟,才有一个编辑过来和柳凭会面。

“我是青云出版的编辑王畅,字清徐。”

看了一眼柳凭,这王编辑漫不经心的做着自我介绍,随即快速说道:“将书稿给我,地址给我,如若通过筛选,会送到总编辑面前审核,再通过的话,就会给予出版,到时候再联系你,可要是十天之内没有联系你,那么就没有通过出版,届时可以去退稿处领回你的书稿。”

柳凭这样的年轻人,他每月接待不知多少,年纪轻轻,能写出什么来?不要以为考上了个秀才,就能写出了。那些知名小说家,哪一个不是举人?哪一个不是三十出头?

态度难免有些生硬。其中也掺杂着许些嫉妒,他王畅考了四五次才考上了秀才,已然是才思用尽,举人难得,眼前这人,竟如此年轻就考上了秀才!

这样的态度让柳凭眉头微蹙,也没有说什么。将书稿递了过去,然后开始填写地址。

先是现居住地址,另外还有一个家庭地址。

王畅随意看了一眼,发现眼前这秀才竟是天启书院的学生?微微有些乍意,能进入那里,只要好好苦读一番,十有**能考上举人,这正是努力求学之时,怎么还有心思写小说?真是怪事!嫉妒之余,难免多了几分鄙夷。

当柳凭正在填着这信息之时,门被打开了,是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急急说着:“清徐,今日桃花先生亲自过来,大家要一起探讨桃花先生《一支桃花》的完本,和新书题材走向等等问题,快点过去吧,将新人投稿的工作暂停了!让他们明天再来!”

听了这话,王畅点了点头,转过头对柳凭道:“明天再过来吧。今日不予投稿了。”说着便将手中的稿子推了过来。

柳凭一愣,脸色有些难看,说着:“只是投稿,填一下信息,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吧?还要我再过来一趟?”

王畅眉头一蹙,冷哼着道:“就是这样,你有意见?”

这样生冷的态度,更让柳凭微怒,说着:“当然有意见,若我没有填写就算了,正填写了一半,竟然就叫我明天再来?你这青云出版社好大的架子!”

门口的编辑道:“算了算了,清徐,你就给他填一下吧,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王畅本来便是不爽,此时心中更是恼怒,他也不好发火撒泼,便轻描淡写讥讽道:“反正你这小说,也只是退稿的结果,何必浪费时间?回去多修修,多改改,花个一年半载好好研究小说,再来此大言不惭吧。一个十几岁出头的家伙,你以为你能写出什么?知道我们马上就要去见桃花先生,知道这是决定《一支桃花》如何完本的天大的事情,竟然还不懂得分寸?——算了算了,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便继续填写信息吧!”

“分寸?”柳凭自然不明白这所谓天大的事情是多大的事情,那《一支桃花》是纯金淡青之作便是顶天,为了它的完本,这几人竟然毫不犹豫将自己这本深青之作的《封神三国》拒之门外?

虽然不是霸道拒绝,可这样施舍一样态度,莫非以为自己和那些新人作者一样,只有忍着?

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柳凭起身,嗤笑说着:“就凭你这一句话,我柳凭从此不踏入贵社一步!”

随即拿起稿子,淡淡道:“还未看我小说,就敢如此点评,你以为你是什么?真是可笑,我执意如此?这样施舍一样的态度,以为我还会继续投稿?”

“好一个不踏入贵社一步……”王畅勃然大怒,刚想说些什么,被门口的编辑忙拦下,毕竟是个秀才,若日后中了进士,青云出版有背景,动不了,但他王畅可就不一定了,岂能让他在胡话得罪下去?连忙喝问道:“清徐!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王畅清醒了下来,不再争吵,只是用冷冽的目光看着柳凭,只要他投稿,就不要想过了!

“告辞!”柳凭哼了哼,毫不犹豫转身离去。

“这位……”旁边那编辑突然觉得心中一阵空落落,仿佛失去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东西,忍不住有些心慌,这是怎么回事?刚想要出声挽留,柳凭已经走远了。

而王畅同样也有这种感觉,看着柳凭拿走的稿子,突然有一种,那稿子一定很不错的感觉,可还是被心中恼怒瞬间抹去,摇了摇头,暗想,区区一个十几岁的家伙,能写出什么?不要胡思乱想了。

第七十六章 另择他家

“清徐,你这暴脾气,可得改改了……”那编辑叹了一口气说着。

“还不是你叫我推掉的?木已成舟,改变不了,只是一个区区新人,得罪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快去见桃花先生吧!这次可还有不少成名作者过来一起讨论,岂能让他们久等?”

“好吧。”

※※※※※※

毫不犹豫走出这青云出版总署,雇了一辆马车,柳凭坐在车上,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书稿,心中暗道,以后自己这《封神三国》,定会让这青云出版总署知道,新人也不是能随便得罪的。

不多时回了书院,来到宿舍中。祝英台正在房中喝茶,看着典经。

听到推门声,连忙抬起头来,见是柳凭,忍不住笑了:“柳大作家,新书出版如何啊?”

柳凭三两步走近,端起茶水喝了一杯,叹了口气道:“别说了,真是气人,那青云出版总署的编辑竟因为《一支桃花》作者过来,而让正在写投稿信息的我明天再过去投稿。”

祝英台闻言微微皱起眉头,问道:“那奉常你如何说的呢?”

柳凭道:“我自是争论一番。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去这青云出版社。”

“哦?”祝英台问道:“奉常你不写小说了?”

柳凭一愣,奇怪的道:“当然写啊。”

祝英台道:“那你可知道,这青云出版,是扬州的第一出版,售书全国,闻名遐迩?本州因为这青云出版独大而破产了好几家出版社,本郡现在仅存的似乎只有一家游书出版社?”

柳凭有些惊讶:“什么?只有一家了?”

祝英台道:“是啊,所以奉常你说再也不去青云出版社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不写小说了呢。”

柳凭道:“那我便去这游书出版社不就行了?”

祝英台道:“可这家游书出版社路子太窄,小说向来质量略差,已经将近倒闭了,就算小说不错,如若是新人作者,估计也不敢给你出版。”

“放心,我的小说他们只要见了,应该会赌一次!”柳凭自信满满的说着,不过还是有几分忐忑,若那游书出版社的编辑有眼无珠,那写小说赚钱这一条路短时间内恐怕就断绝了。

微微摇头,继续道:“不过话说回来,杰之你懂得可真多啊。”

祝英台笑道:“以前在家,父母不许我出去,除了读书之外,只有看这些世情小说以作消遣,久而久之,懂得便多了一些。”

“那你知道游书出版社的位置吗?”

祝英台点头,道:“当然知道,在城东鹿苑石舫街。”

说完地址,又叹道:“奉常啊,你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对了,这件事情可别让先生们知道了,若被得知,你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他们可不会支持你写小说。”

柳凭点头:“这我自然知道。”

祝英台看着柳凭决意已定的摸样,知道了自己劝也劝不住,还不如让他栽栽跟头,知道痛处,自己再劝便会容易很多。

诗词之类,有才便可,可这小说,写起来真没有那么容易。文似看山不喜平,需一波三折,跌宕起伏,种种设计,还需感悟,人生体验,太多太多。祝英台虽然觉得柳凭很有才能,但依然不相信他能写出一本来。况且就算是,那已经要垮台的游书出版社,也不一定有魄力出版呢。

她这态度,柳凭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并未多加辩解,再者,的确有些忐忑,这《封神三国》真的会大卖吗?名传青史是一定的,可眼下是否大卖,还真无法百分百确定。

下午没课,柳凭和祝英台在食堂用了饭后,便独自去了那鹿苑石舫街的游书出版社。

初来此地,忍不住有些讶然。这游书出版社和那青云出版总署相比,简直是云泥差别。

只见此处门庭冷清,竟无人进出,里面的门房倚着柱子打着瞌睡,让柳凭很是怀疑,是不是走错了?

又看了看牌匾,的确是游书出版社。

“虽不是总署,只是一个分部,但这也太凄惨了一些吧?”柳凭轻声嘀咕着,很是同情这游书出版社,竟然被那庞然大物青云出版挤压得没有生存之地了。

并没有雄心壮志,觉得自己能成为这游书出版社的救世主。而是回想到祝英台的话,微微有些担心,自己的《封神三国》真的能顺利出版吗?

柳凭摇了摇头,轻声自语着:“纠结那么多作甚?不能出便不能出,等以后中了举人或者进士,投给别的出版社便是,又不是没有了希望。”

说着便走了进去,刚一进去,那倚着柱子睡觉的伙计正巧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见竟有人进来,还是穿着青衫的秀才,并且如此年轻,顿时愣住了,直直的盯着柳凭看。

柳凭随口问着:“请问投稿处怎么走?”

“啊?”那青年伙计应了一声,不过并未回答,显然方才睡糊涂了,刚刚睡醒还没有反应赶过来,过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惊叫一声:“啊!”

“哈?”柳凭有些莫名其妙。

这伙计老脸一红,摸着后脑勺嘿嘿陪笑着道:“不好意思,刚刚睡糊涂了,不知您来此有何贵干?”猛然想起柳凭刚刚已经询问了,立刻说着:“哦!已经问了,投稿处怎么走,我带您去!我带您去!”

“……”柳凭无语,随着那伙计往里面走去,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投稿处,但这里却没有一个工作的编辑。

“编辑们还在编修处,我去喊他们过来,您坐在这里稍等片刻。”

“嗯。”柳凭点头,走了进去,发现椅子上竟积了不少灰尘,“看来很多天没有人来这里投稿了,瞧这架势,的确快要倒闭了……”

轻轻一挥手,灰尘瞬间消失,坐下闭目养神,因为太过安静,加上耳力不俗,能隐约能听见里面喝酒划拳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便出现刚刚那青年伙计的呼喊:“先生们,有人投稿了,你们谁过去看一看?”

有人应着:“王二小,你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有人过来投稿?去!去!去!不要打搅我们喝酒!”

那王二小道:“是真有人投稿啊!不是骗你们,你们到底去不去啊?”

有编辑又道:“唉,投稿,终于有人投稿了?记得去年还有不少人投稿,今年到现在一个人也没有,就算有人又怎么样呢?小说的质量真能出版吗?真能出版,我们有能力出版吗?恐怕明年就要倒闭了吧!”

有人喝着:“郑秀,你喝糊涂啦?不要乱说话,被总编辑听见了可不得了!”

“哈哈哈,当年雄心壮志来此处,就是想闯出一番事业,不想竟是这个结果,是谁导致的?难道还不让我说说了?”

“好了好了,你们都不要吵了,我去看看,要喝酒继续喝酒,不过最好不要谈论这些了,说这些胡话,可明白?”

第七十七章 精彩绝伦

“嘿,孙子期你还真去啊?”

“孙子期快去快回啊!”

然后又是划拳的声音,又等了片刻,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有着一尺美髯的中年男人,脸上一片醉红,显然是喝多了的样子,正眯着眼睛打量柳凭。

柳凭方才听着里面划拳喝酒所传出的声音,那一颗期待的心,已经完全落到了谷底,这游书出版社果是有些指望不得啊,祝英台的话不是无的放矢。当下有些怀疑,这人会不会不收稿子就让自己离开?

孙子期看着柳凭年轻摸样,心中很是失落,本抱有几分期待的心,也同样落到谷底,方才还有妄想,觉得说不定会出现一个拥有出版资格的小说过来,不想竟然来了个这般年轻的后生,下意识便生出几分轻视,这样年轻,能写出什么?怎么可能会带来出版的小说呢?

并没有不耐,更多的只是失望,三两步走到柳凭身前的椅子旁,也不嫌脏,直接坐下,说着:“将稿子拿过来吧,我先帮你看看。”

来这游书出版社投稿的人少,从创建至今,就没有收稿等以后再初审的概念。都是直接收,直接看,如不过,就给出意见,若有出版资格,便延后定论,拿去给众编辑复审,再总编拍板决定,是否出版。

柳凭点头,现看现评,倒也不错,便将稿子递了过去。

孙子期结果书稿,漫不经心拆开,略微一扫,眼前顿时一亮,这字可真是不错!

“这字是你写的?真是漂亮……封神三国,这书名,不是世情小说吗……咦!”起初的浑不在意,随意点评,瞬间变成了惊咦,这开头的诗词可真是漂亮!孙子期暗暗想着,开始认真的读了下去。

一回读完,双眼发亮,醉意消失了大半,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看着,很快,便将十回全部看完,只觉得犹意未尽,咽了咽吐沫,仿佛喝着佳酿,正在兴头上却没有了一般,下意识问着:“没了?”

问出才反应过来,这是失礼了。作为编辑,可不应该问出这种话的。

再抬头看柳凭,孙子期方才轻视目光一扫而空,已然是肃然起敬,站起身子,连连说着:“这位公子,你这小说,初审已经通过,请稍等片刻,我这就拿去给其他编辑复审,再让总编辑定论是否出版!”

“嗯。”柳凭见了这孙子期反应,心中一松,点了点头。

“来人,看茶!上好的茶,快点送过来!”刚走出门,孙子期便对着外面的伙计使唤道:“再送一些糕点过来!听见了没有?动作快点!”

这恭恭敬敬的态度和先前那轻慢的态度完全不同,虽然松了一口气,却依然有些担忧,这游书出版社,是否会因为资金问题,不出版这本《封神三国》呢?无论结果如何,现在还是静静等待吧。

孙子期拿着那封神三国的书稿,双目当中满是喜意,快步走着,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精神,身为秀才的他,来到这游书出版社,做一个普通的编辑,为的是什么?并非是钱财,而是对小说的热情,他喜欢小说,仅此而已。

当初雄心万丈,可接下来的日子,却让他万分痛苦,游书出版社的萎靡不振,让不知多少编辑陆陆续续离开,他与其他编辑不愿离开,做了不知多少应对,依然还是阻止不了颓废的势头。

直到今天,这游书出版社已经到了无人听闻的地步,甚至一个投稿的人都没有来过,起初还很是伤心,还很是愤怒的他,渐渐已经再也体会不到那种愤懑,有的,只是麻木了。

很多次了,到底多少次呢?数不清了,他无数次想过,若是出现一本能够大火的小说,挽救一下游书出版社的现状,该多么好?

一书救一个出版社的故事,实在太少,所以这只能是天方夜谭,等于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愿望上。

现实是残酷的,那些大火的书,肯定会选择厉害的青山出版社,因为有更好的渠道,更好的稿费,更好的待遇,无论从哪点来看,拥有这个想法的他是极不成熟的。

就是这样,他依然会这么想,还有其他的编辑们,也同样会这么想,因为真的没有办法了,一切的应对,都改变不了现状。

也正是生出这种念头,便有了一次次的寄托希望,最终的结果却是一次次的打击,让很多人不得不将这天真想法彻底湮灭。

孙子期同样是这样,所以他对柳凭的书稿,并不报任何幻想。未见到时觉得或许能出现个有出版资格的小说,当见到了他时,连这个念头都没有了。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可是!当他看到柳凭的小说之时,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逆流了!都跳跃了!都沸腾了!都欢呼雀跃不止了!心中像是有一团火在疯狂燃烧,他很想吼,大声的吼叫着,机会!机会终于来了!

日日夜夜的期盼,日日夜夜的祈求,直到最后的悲哀,不再抱有任何期望,谁料峰回路转,今日,竟然出现了转机。

这本封神三国实在是太精彩了!

是他截今为止,所看到的最精彩的一部小说,若有一本小说能拯救现在的游书出版社,那一定就是这本!

不用质疑,他坚信这点!其中虽没有世情小说的儿女私情**,也没有那些书生臆想的鬼怪艳情故事,却写出了另一个仙道世界的浩瀚战争,是英雄,是热血,这样的小说,开创了一个全新的格局!

他有一种预感,封神三国,一定会成为开创新时代小说潮流并且将其主导的一本小说!

这是见证历史的时刻!

一念至此,孙子期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都在欢呼,他快步走着,几乎是跑到了后面,猛地打开门。

那些喝酒的编辑们,看着他过来,刚想要招呼过来一起喝酒,却听得孙子期喝道:“快点将酒席撤掉!过来看看这本小说!还有,将总编辑喊过来!”

“你在发什么疯?”那些正在喝酒的编辑很是不满的问道。

“是啊。小说有什么好看的?就算有出版资格又如何呢?出版社已经这个样子了,还能出版吗?”

“喊总编辑过来作甚?见我们喝酒,恐怕少不了训斥啊。”

“那本小说好看吗?写得是什么啊?”

“这是一本精彩绝伦的小说!”孙子期双眼中满是狂热,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有本小说,能改变现在的游书出版社,一定是这本!一定是!太精彩了,它实在是太精彩了,简直无与伦比!”

听着这话,其他编辑知道他不是在撒谎,不禁面面相觑,眼中生出了浓浓的好奇,这本小说,真有那么精彩吗?竟然能让这孙子期如此评价!?

第七十八章 谁人不知

也有人不相信,显是喝高了,狠狠把桌子一拍,虎着脸道:“子期,还在说笑?精彩绝伦的小说,怎么可能会沦落到我们这里?!你们一个个还相信了?真是痴傻!”

这话虽可气,但更多的却透着一股无奈,有着深深的自嘲。

“谁说笑了?”孙子期怒目圆睁,瞪着他道:“不看就不看,可别后悔,你们几个,快点过来看一看,谁快去将总编辑找来,速度快点,可别让人等急了。”

这般正色,应不是说笑,几个编辑仍然有些不相信,可更多的是好奇,连忙围了过去,围成了一圈,看着桌子上的书稿。

细细看着,本来怀疑的神色,变成了凝重,紧接着就变成了不可置信,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的看着,神色开始越来越激动:“这本小说,真的很厉害啊!”

“是啊,太精彩了,格局宏大,却完全架空,仿佛真有三国这时代一般。”

“古时的确有一次是七朝纷争,后被大卢帝国统一,也是二世而亡,后生出二国决雌雄,难道起初背景就取在这里?”

“封神,封神榜,真是好大的手笔。从未有什么鬼怪小说的格局,能达到这个地步,真是出奇,出彩,出众。”

“的确,这宛若一张惊奇画卷,徐徐展开,一个全新的世界,被人婉婉道来。”

当编辑们惊叹不已,投入其中之时,总编辑也过来了。

这是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半白头发,精神很是萎靡,有着怀疑的神色,有人投稿就是非常奇怪了,怎么可能还有一本拥有出版资格的小说?

游书出版社虽败落,但对出版的方面,却十分的严格,这对于质量要求严格的原因,不是作为出版者的守,而是压根没有那么多的资金出版。因为这,形成了一个死循环,作者们根本不愿意过来投稿,有的,只是一些没有出版资格的垃圾小说,到最后,只能矮个子挑高个儿,将游书出版社的名声弄得越来越糟。

三两步走了进来,原本准备询问两句,当即发现了不对劲,这些编辑的神色,怎么变得这么怪了?而且紧紧盯着那本书看,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到来?

轻咳两声,想要引起注意。

然而,编辑们竟然还没有注意到?

总编辑方毅错愕了,一旁同行请他的编辑刚准备说些什么,被方毅拦下,独自走了过去,挤入他们之中要看那本小说。

方毅心中生出浓浓好奇,那本小说,到底有什么玄妙之处,竟然让这些人全神贯注投入其中,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到来?还是这些家伙合伙来戏耍自己?

前者是这小说的确太惊为天人,后者是这些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

无论哪个都非常不靠谱啊!

“第一回拿来给我看看。”这样出声说着,他们还没有意识到总编辑已经过来了,说了声“给。”就将小说第一回递了过来。

“好词。”只是看了第一眼,方毅就惊叹一声,紧接着,表情变得非常精彩。

“这本小说,真是有人过来投稿的?”第一回看完,方毅倒吸一口凉气,简直不敢相信,出声询问。

几个编辑这才意识到方毅的到来,心中一惊,回过了神,方才投入其中,竟然连总编辑过来都没有发现?这也太夸张了一点吧!

听着询问,点头应是。

“竟还有这等奇书,真是匪夷所思。其他的几回呢?都拿过来给我细细看看。”方毅连忙说着。

孙子期立刻将其他几回递了过去。

方毅没有说话,静静看着,呼吸越来越急促,神色越来越兴奋,将十回看完之后,长长呼出一口气,忍不住一连说了三个好:“好!好!好!妙极,妙极!”

孙子期询问着:“总编辑,这本小说,要出版吗?”

“当然要出版!”方毅一锤定音,说完却苦恼起来:“可资金有些不够啊,看来要向总署调用,也不知道会不会同意,毕竟总署已经人心涣散,濒临崩溃了。不过,无论如何,都必须得出版这本书。这等机会落在我们的头上,再不把握,那真是要遭天谴了。”

“总署已经这么严重了?”听到了这个消息,几个编辑一惊,心中发凉,游书出版社崩溃的日子,便是他们散伙的时间了。

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说着:“没关系,首印的钱,我们先垫付一些,等销售出成绩的时候,再向总署调用资金,百分之百会同意的。”

听着这话,方毅一愣,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几个编辑,很是感动的说道:“你们,都是游书的功臣!好,就这么决定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方毅连忙问道:“那作者,还在这里吗?快快带我去见一见他,谈谈出版的事情!”

“在,还在投稿处。”孙子期点头,随后众人一起去了投稿处,这阵势将本来无聊发呆的柳凭吓了一跳,感受着他们看着自己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一个绝色美人一样,狂热无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些家伙,莫非是基佬?

这个作者好年轻啊!几个编辑目瞪口呆,发出了惊叹,只有十三四岁,还穿着青衫,这等绝才,竟然降临到游书出版社的头上了?顿时有一种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的感觉,眼神不自觉就变得狂热起来。

总编辑方毅虽同样激动,但稳重了很多,瞪了有些失态的几人一眼,走到柳凭的旁边坐下,说道:“初次见面,鄙人是这游书出版社的总编辑,方毅,字毅勇,负责这里一切事务。”

柳凭点头,淡淡道:“在下柳凭,字奉常。”

方毅问道:“有些失礼,却不得不问,这本封神三国确实是你所著吗?”

“是我所著。”柳凭点头。

方毅一喜,这少年郎的确是封神三国的作者,竟如此年轻,真是天生的小说家。其他编辑也同样很是感慨,这样年轻,就考上了秀才,还能写出这么厉害的小说,上天真是不公平!

就在此时,有个编辑,不敢置信的看着柳凭,忍不住惊咦出声:“柳凭?柳凭!这名字我知道!原来您就是柳凭?”

方毅眉头微皱,知道就知道,说出来作甚?真是失礼。

其他编辑也有些疑惑的看向他,他怎么知道这人?

柳凭奇怪的看着他,疑惑问着:“你是?”

“您不认识我,但我却知道您。我不是樟郡人,和您一样,也是上河郡人。”那编辑解释着,随即惊叹道:“柳凭,柳奉常,年仅十三,便成了那上河郡的案首。还是知府的门生。这等奇才,闻名上河郡,谁人不知?很久以前便想知道,这等才子长得是个什么摸样,不想在下竟然亲眼见到了,还是这封神三国的作者,真是天才出少年!”

这话有着发自内心的恭敬,显然被柳凭的封神三国彻底征服。他即使年纪大一些,也同是秀才,却用出了敬语。

听了这话,旁边的编辑们顿时一个个如遭雷殛,要知道,案首的分量,和秀才可截然不同。这少年郎,去年仅十三岁,便成了案首?更让人惊叹的是,竟写出这等佳作!

震惊之后,都有些麻木了,反而慢慢觉得理所当然,能写出这封神三国的秀才,怎么可能是凡俗?是个案首,似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嘛!

第七十九章 百分之二十

“不知柳公子竟是上河郡案首,真是失敬!”

方毅心中惊叹,脸上平添了几分郑重神色,沉吟片刻,说着:“还是话归正传,既然这《封神三国》是你所著,那么你是否愿意将这本书的版权交托给我们,只由我们游书出版社负责出版?”

这句话好似是个废话,却也是不得不经过的流程,而在场的诸多编辑们,也害怕眼前这人后悔,改变主意,不将这《封神三国》给与他们出版。所以平常能让作者激动的这话说起来,竟让自己先紧张起来,下意识屏息,等待柳凭的回答。

柳凭微微沉吟,并未立刻回答。

这平时非常稳重的方毅,竟第一个沉不住气,连忙说着:“还请阁下,务必将这本书的版权交托于我们,我们定然给你一个满意的好处。”

柳凭这才点头:“可以。”

呼!诸多编辑松了一口气,那方毅的脸色也轻松了下来,想了想道:“出版社有两种稿费,一种是买断,一种是版税,新人的买断稿酬一般为千字二百文,若阁下愿意将这《封神三国》交予我们,我愿意付出千字千文的稿酬。”

千字千文?这五万字的一本书,也便是五十两买断了下来?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兴许会答应,可此时不同,区区五十两,还真看不上眼,这本注定名留青史的封神三国,又怎么可能这么廉价?便微微摇头,并没有说话。

方毅知道这一摇头的意思,连忙又道:“还有一种,便是版税,也就是抽成,新人出版的价格一般都是百分之七乃至百分之八,就算是老作者,也只是百分之十,如阁下愿意,我游书出版社,愿意付出百分之十五的版税。”

百分之十五?游书出版社到现在,还没有付出比率如此之高的版税呢,旁边的编辑们虽然一惊,但转念一想,这《封神三国》也的确有这资格。

柳凭想了想,还是摇头,他不是贪得无厌之人,也不是有钱不赚之人,这时的百分之一,将是将来的白花花的银子,当然要多争取一些。写书实在辛苦,必须能赚多少便赚多少。

方毅见柳凭依然摇头,心中一沉,也没有恼怒,而是和颜悦色问着:“那柳公子你能提提你的意见吗?若是合理,我们定然同意。”

柳凭道:“我也知道你们的难处,自不可能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原本,我心中价格是版税百分之四十,最低也是百分之三十,但想来,你们也不会同意,我也不愿意多说什么废话,讨价还价之类。”

方毅心中一惊,百分之三十,百分之四十,这几乎是赔本赚吆喝了,自然不会同意,似乎还有下话,便问着:“那柳公子的意思是?”

柳凭道:“百分之二十,这是我的底线版税,如果愿意,便将这本《封神三国》交予你们出版,若不愿意,那就罢了。”

说出这话,心中有些忐忑,毕竟这是眼下的最后一个出版机会。

不过,言出必行,柳凭不会出尔反尔,若这游书出版社不同意这点,他不可能没有一点志气的再次调整版税,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不一定要急于现在。

诸多编辑面面相觑,百分之十五的版税已相当之高,柳凭竟直接开口百分之二十,这已经有些狮子大张口的味道了。

“百分之二十,也太高了一些。”有编辑忍不住皱眉道。

“的确,这个价格,实在是太离谱了一些,就算是桃花先生的《一支桃花》版税,也只不过是百分之十七。”又一个编辑点头道。

柳凭并不说话,做决定的可不是这些编辑,他看向方毅。

方毅眉头紧蹙,不断思考着,到底要不要签下这本书?突然感觉柳凭的目光,心中凛然,必须要快些决定了,否则恐怕要失去这个机会,连忙道:“没问题!我同意这版税,百分之二十,便百分之二十。鹤庆,三秋,不要再啰嗦,快点将印好的书契拿两份过来!”

听了这话,柳凭松了一口气,只要成了便好。

这书契,便是这个世界的合约、合同。

在古代,这玩意私立便是白契,根本没有效果,这个世界也同样是这样。必须要缴税,印上官府的大印,才能成为有效契约。

在书契上填着信息,等写到笔名之时,柳凭微微沉吟,思考了片刻,而后灵光一闪,刷刷刷写下三个大字——龙傲天。

写完忍不住笑了一声,这便是恶趣味了。

微微摇头,继续填写着,最后印上手印与个人印章,终于搞定。

这书契留在了这里,等印下官府大印,生效之后,才会给予柳凭。

首印的册数是五千本,一本小说的售价不贵也不低,为一百二十文。

若都卖了出去,给予柳凭的版税便是一百二十两,作为一个开始,这已是非常好了,也同样是目前游书出版社所能够做到的极限。

他们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这本《封神三国》上,如果还是不行的话,那么,这个出版社的明日,注定是关门大吉。

而在此之前,还要付出惯例的十两银子稿酬,作为押金。

当然不是柳凭给游书出版社,而是游书出版社给柳凭。

拿了十两银子,约定日子,十日之后来取书契,而那时,也是封神三国正式开始印刷的时间。

雇了辆马车回到书院,走到宿舍,祝英台靠在床边以手撑额,不知在发什么呆,似乎有些心事的样子,还在轻声嘀咕着,“不想竟生了这样的麻烦……不过这样也好。”连柳凭进来都没有发现。

等柳凭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自顾自倒了杯茶才发觉过来,吓了一跳:“啊!原来是柳大作家回来啦?收获如何?”

“在想什么呢?心事重重的样子?”柳凭随口问着,又将手中的一锭十两雪花银抛了抛,说道:“稿酬,十两银子。”

“我哪有什么心事……噗,只有十两银子吗?”祝英台脸颊一红,忙否定,又扯开话题,一笑问着。

也暗暗惊讶,柳凭竟真能让那游书出版社出版,十两银子,也就是新人的买断稿酬了吗?想到这里,祝英台不禁说着:“若你这么缺钱,我还是能赠与一些的,何必写小说?实在是浪费了你的才华。明年可有一场春闱,切勿耽误了。”

“不是买断,而是版税,这只是押金呢。”柳凭解释说着,随后道:“自然不能耽误了春闱,春闱三年一次,我岂能再等三年?”

“这才是我认识的奉常嘛。”见柳凭说出这话,祝英台微微点头说着:“小说之类,只是闲暇时写写,切勿投入过多。否则太不划算。”

听着这话,柳凭自然知道祝英台又看轻了自己的新著小说,觉得十有**会扑街,投入太多,实在不划算,他也没有辩解,事实胜于雄辩,日后便能知晓,此时说些大话放在前面,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第八十章 百倍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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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日过去,很快到了第十日。

在这期间,柳凭去了道观一趟,发现师姐再一次闭关了,至今仍未出关。

事实上,从花儿口中得知,师姐并非为了修行闭关,而是为了解开柳凭的那两张兽皮上若漫天繁星的无数道禁。

这让柳凭更加觉得过意不去,不过这道禁解除之后,传承的秘法,必然与师姐分享,加上以后自己强大了再报答便是。现在想再多也是无用。

王宏没有回书院,他被那罗伊几乎榨干,又死而复生,换了一颗心脏,没有一年半载,根本不可能恢复,不回书院也很正常。

这一日,下了课,柳凭便赶往那游书出版社。

此时游书出版社的后院,正在火热朝天的开工印刷着书籍,这些印刷器材已好几个月没用,好在不妨碍立即使用。

柳凭一到门口,便被那伙计王二小迎上,他恭敬说着:“柳公子,您是来拿书契的吧?这边请!总编辑已经吩咐下来,直接带您去见他。”

左右过来投稿的两三个作者们,见柳凭这么年轻,就开始出版。都有些错愕,不禁侧目,眼神中闪过羡慕神色,心想自己说不定有机会。

而柳凭也注意到了他们,随口问着:“最近有不少人过来投稿啊?”

王二小道:“说来也怪,自从柳公子过来投稿之后,便陆陆续续来了一些投稿作者,前些日子,可一个也没有呢。我看是托了公子的福分,那些编辑说了,等公子的小说出版之后,人应该会更多的。”

这的确是托了柳凭的福,虽然封神三国并未出版,丁点名气也没有,但毕竟是青书,无形之中的影响下,便造成了现在的情况。不过,这些人,只是一些在青山出版总署屡次毙稿,来此试试运气的作者罢了,不值一提。

柳凭笑笑,并未说些什么,很快,他便见到了游书出版社的总编辑,也同样是这游书出版社的总负责人方毅。

方毅很是热情说着:“哈哈,柳小兄弟,你可终于过来了。”

“见过方总编辑,我此次过来是来拿书契的。”柳凭不卑不亢的说了一声。

方毅笑着道:“这我自然知道,书契已经印上官府印记,正式生效,这是你的一份,且看好,且收好。”

说着取出一份书契,柳凭接过,细细看着,并未发现异常,便将其收下,抬头问着:“封神三国的印刷情况如何了?”

方毅道:“情况还算不错,已经印刷出百本初本,质量都过关,算得上精品。”说着指向一旁桌子上的几本书,又道:“这是几本初本,柳小兄弟收下做纪念吧。”

柳凭看向一旁桌子上的书籍,走了过去,将其拿起。

这小说的纸质不错,装订也很用心,封皮上画着一个挥着青龙偃月刀的关公,很是生动,可惜没有色彩,否则就更完美了,一旁游龙戏凤的写着四个字——封神三国。

整体来说,非常不错,远胜于中国古代封面古板的书籍,略逊与现代的精装小说。以这个世界的标准评判,算是良心制作,少有的精品,从这便可以看出,这游书出版社在这本小说上面,倾注了巨量的心血。

方毅面露得意之色,这十日以来,连续好几日不眠不休,为了便是这本封神三国。那些编辑也同样如此,并无半句怨言。

“的确不错。”柳凭点头,将这本书打开,快速扫着,很快便看到了结尾,并未发现一个错别字。又随口问着:“大概什么时候能发售啊?”

方毅道:“这些日子都是加班加点的赶工,细细算来,最多还有十五日便可以发售。”

“这么快?”柳凭微微有些乍意。

方毅道:“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自然要快一些,更快一些。”

柳凭道:“你们也不容易啊。”

“是啊。”方毅点头,他虽有些疲倦,但依然深情振奋,快速说道:“沉默如此之长时间,眼看着就要腐朽崩坏,岂能不一呼而起?力缅狂澜?”

柳凭道:“你倒对我的小说自信心很足啊。”

方毅振奋道:“当然有自信!”

这比自己还有自信的摸样,让柳凭很是无语,而后告辞,雇了辆马车,赶回书院。

马车在路上行驶着,起先速度快,但行到城中心,速度便渐渐慢了下来,柳凭拉开窗帘,随意扫着一旁的风景,顿时听见了一些议论。

两边行人纷纷说着一件事,那便是——《一支桃花》完本了。

“一支桃花竟然完本了,虽然在预料之中,可却也在预料之外,真不想桃花先生将一支桃花完本啊,还想要看他写下去,还想要看更多的内容。”

“谁不是呢?真是可惜!不过这个结局的确算是完美了。”

“完美?我可不认同这个结局!”

“是啊,桃花先生未免也太狠心了一些,到最后竟然让小鱼与清风分开了,我的小鱼啊!真是让人心疼!”

“唉,我也想继续看下去啊,想要继续看清风和桃花。不过,听说桃花先生的新书马上就要发售了!”

“什么?!新书马上就要发售了?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听了这个消息,柳凭眉头微蹙,不想这桃花先生的新书,竟然和自己的新书撞车了,不过细细一想,也只是自己多心了。

虽有自信比他写得更好,奈何他的人气实在太高,二者根本一个档次的,实在谈不上撞车。

而后又听着,关于桃花先生的新书议论渐渐多了起来。

“你们这些人啊,这些天只关注《一支桃花》的完本,竟然也不去关注桃花先生的新书?”

“这消息可是青山出版总署传出来,怎么可能是假的?”

“新书叫做什么啊?”

“这个暂且没有透露,不过据说桃花先生有自信,写得比一支桃花还要精彩呢!”

“真的假的?那一定要买啊!”

“这是当然的。作为桃花先生的死忠读者,怎么可能不将桃花先生的每本小说买下来?”

“买下来当然要买下来,只是这一次的首印,是多少本?如果不够可就糟糕了。”

“首印是五十万本,应该不会出现上一次售卖一空的情况了,不用担心买不到。”

“就五十万本?不一定啊,这应该是全州统一发售,甚至其他州郡也在发售,分摊下来,恐怕不早点买还会出现买不到的情况。”

“的确,必须得看准时间。”

听着这些消息,柳凭摇了摇头,将窗帘放下,轻声说着:“五十万本,百倍于我,真是夸张啊。一切就看十五日之后了,我的封神三国,是否会大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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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内圣外王

当柳凭进入这小说界,成为一个小说家后,对相关话题便变得敏感很多。

他赫然发现,身边处处都有它的身影。

以前在书院内偶尔听到,并未注意,也不觉得有什么,大脑下意识过滤了这类信息,而现在却不同。

书院内不少学生,在学业之余,喜欢议论的话题,一般是声色犬马,另一方面,便是这小说了。这时是那《一支桃花》收官之时,更是走两步便听到这方面的议论。

柳凭很是惊讶,没有想到那桃花先生的影响竟如此之大,这简直是红透了半边天。

虽自嘲与他撞车实在是不可能出现的状况,因为人家根本不是车,而是飞机,直接从头上碾了过去,根本不会注意脚下。

但潜意识当中,柳凭还是有些自傲的,一直将那桃花先生当做假想敌,雄心勃勃,想要踩着他上位,不过现实情况,似乎不怎么乐观啊。

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向学堂走去。

柳凭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侧头看着后面的祝英台,问着:“这几天听到了不少关于桃花先生,那一支桃花完本的议论,杰之你以前看了不少小说,倒从未提过这方面的话题嘛?”

祝英台听着这话,眉头微蹙,想了想道:“以前看过不少小说,但自从进入天启书院,便从未看过了,你也不是不知道,自然不会谈论这方面的话题。”

柳凭点头:“倒也对。”见祝英台的脸色有些古怪,也有些不耐,知道她不喜欢谈论这种话题,或者说不喜欢自己谈论这方面的话题,便不再谈。

刚想扯开话题,不想祝英台却主动拉开话题问道:“对了,昨日夫子布置的题目,关于内圣外王的讨论,柳凭你可有什么看法?”

“内圣外王?”柳凭一愣,略微思量,然后道:“《大学》提出了明德、亲民、止于至善三纲领,还提出了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八条目,因而具有由‘内圣’而‘外王’的重要意义。所谓内圣外王在我看来,不仅仅是内施仁政,外以王权镇压,还有更高深的层次,总结而来,中心点还是在‘明德’二字。”

“明德?这也太笼统了一些。”祝英台微微摇头说着:“所谓明,莫过于用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形容再好不过,至于德……”

柳凭很是享受这学术讨论的氛围,特别是这内圣外王的这四字定义,是让一个国家通往富强、壮大,加速民族团结的最快道路以及方法。

若一个民族,连这最基本的内圣外王的态度都做不到,便不要埋怨民生沸腾,怨声载道。

假若反之以内王外圣来稳固强权,加速贸易经济发展,所造成的后果,虽然能让外运的急剧增生,但本命气运的急剧消耗却避免不了。

可若一味的以内圣外王来治理,而无条条约束,也同样很容易腐朽、衰败,从而引起气运的疯狂崩坏。

无论是哪个世界,道理都是一样——政治没有那么简单。

现在的大夏王朝,并未没有明确的主张,到底是内圣外王,还是内王外圣。主张这两种理论的人,在朝堂庙宇之上,形成了两种不同的派别,针对着对方。

这却不是现在的柳凭需要考虑的了,他只是秀才,虽有登上那金銮殿的志气,但现在考虑,到底加入哪个派别,如何斗争,未免太早了一些。

眼下讨论这些,只是为了知识的精益求精罢了。

不多时,窗外卷起了细雨。

春雨如牛毛,细小而绵长,太阳躲到云从中,本来的几分温暖,因为这绵绵细雨,显得有些阴冷。

一阵冷风刮进来,正在兴致勃勃讨论的祝英台,一个寒颤,张开嘴巴就要打个啊嚏。

她吓得瞪大双眼,柳凭连忙用手将她嘴巴捂住,而后拉出了门外,走到一个角落,放下手时,祝英台已经露出了许些媚态。

“刚刚,可真是太危险了。多亏了奉常。”

声音软绵绵的很是好听,柳凭却没有欣赏的心思:“还不快点变回去?差点就暴露了。”

这一个喷嚏变换性别,让柳凭回忆起前世所见到的一个角色,似乎有些印象,但却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了,脸色不禁有些古怪。

不多时,又变了回去,柳凭半开玩笑叹着:“我这样仗义,你以后一定要以身相许啊!”

祝英台笑着打量柳凭,道:“嗯,是个不错的注意。”

柳凭嘿然一笑,刚准备说些什么,便被祝英台打断,她兴致勃勃的扫着柳凭的身段:“你这身材,变成个美娇娘肯定不错,脸倒是硬伤,不过还算凑活,勉强能做我祝某人的媳妇。”

“不是我以身相许啊,还有,我长得这么帅,什么叫脸是硬伤啊!不要以为你长得更帅一些就能随便打击人啊!”柳凭忍不住反驳着。

祝英台看了看柳凭的脸,噗嗤一笑,一切恶意尽在不言中。

“别笑啊!”

柳凭撇嘴说着,自己虽没有这祝英台男性化之后的面孔逆天,但也应该还算不错吧……

此时听着鄙视的笑,顿时让他感觉到,这来自世界的深深恶意。

一日日过去,又转眼过去十五日。

期间,柳凭去了一趟那寺庙,试图进入天上,可惜失败了,上次摸索的规律似乎有点问题,看来还得调整调整。又去了两趟道观,虽师姐还在闭关,但在小花儿的强烈要求下,他还是进去做了不少菜肴喂了喂这小馋虫。

而今日,便是自己那封神三国出版的日子了。

就在昨日,桃花先生的新著《青衫竹筏》也开始发售了,场面火爆之极。

樟郡内各大书店同步发售的三万本首印,竟被一扫而空,直接破了樟郡内的小说发行首日售卖记录。

青山出版总署,留给樟郡的首印,是十万册,而其他四十万册,留给了其他州郡,也在昨日同步发售,虽然没有樟郡本地的空前火爆,但也是十分火热。

而今日,二十几家书店的书架、书摊上,在那不起眼的角落,上架了一本新书——《封神三国》。

樟郡一郡有十九个县,大大小小足有五百家书店。而游书出版社所能联系到的,却只有二十几家书店,这还是三邀五请,拖带关系,才让那些书店,同意将封神三国在他们的店内上架的。过程艰难让游书出版社的编辑们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被这些家书店分走的《封神三国》,仅有一千本,还有四千本封神三国,留在了游书出版社。若封神三国,无法在那些书店大卖的话,这四千本封神三国,估计要烂在仓库了。

所以,尽管一众编辑对封神三国很有自信,还是十分忐忑。他们虽觉得封神三国的确写的很好,但叫好不叫座的小说,并不少。最为主要的是,现在小说市场上,所有读者的目光,已经被那桃花先生新著《青衫竹筏》给牢牢吸引了,在没有口口相传,资金宣传的情况下,是否能注意到这本新小说,并且认同,购买,大热,显然有些悬。

第八十二章 峰回路转

这个世界的通讯速度很是不错,除了四通八达的驿站,还有专门驯养的信鸽,非常普及,很是便捷。

所以,当封神三国在各家书店上架后,游书出版社的诸多编辑们,便开始忐忑等待着第一日的销售结果。

这游书出版社分部的生死关键,便在这本封神三国了。

而方毅,以及更多的编辑们,更是将封神三国,看做了整个游书出版社的未来希望。

若是连这本精彩绝伦的小说,都没有办法改变现状的话,恐怕游书出版社的悲惨结局,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以前浑浑噩噩的度过着一日日,还从未发现,时间竟是如此难熬,几乎是坐立不安,很是烦躁与忐忑。

而此时的柳凭,还在淡定的上着课。在他看来,只要封神三国成功到达了市场上,应该能够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虽也有些忐忑,但以他的心性,不至于到坐立不安的程度。

这一日过去,黑夜降临,诸多书店将门关上,将这一日的销售情况传递给青山出版社。

而少数的一些书店,更是迫切的将封神三国的售卖情况,传递给游书出版社。

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失望了!

这游书出版社如此自信满满的推荐这本封神三国,本以为应该能卖的不错,不想竟卖得如此之差,莫非要将这几十本封神三国库存都烂在仓库里?

这游书出版社又在坑人!这些书商既是愤怒,又是失望,却也不想想自己将那封神三国放在了不起眼的角落,谁能看得见?

书商们的接连质问,让本来满是期待,准备迎接一个美好开端的游书出版社一众编辑们如遭雷殛,脑袋一片空白,嘴里满是苦涩,只觉得一阵阵晕眩。

第一日的销售结果,在这质疑质问的煎熬中,花了漫长的时间才统筹了出来。

大部分的书店,卖出的封神三国,为零。

封神三国卖了出去的书店只有六家,一家也只卖了一二本。

第一日,总共卖出了九本。

本自信满满,有着雄心壮志,但结果竟差落如此之大,一时间,所有的编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本封神三国这等精彩,为何只卖出这么几本?

就连两位数都没有突破?

这不是在做梦?

面对那一张张信纸上,那一个个书商的轻慢质问,起先还有些愤怒,觉得这些书商实在不识货,可现在,他们无言以对了。

方毅头脑一阵阵晕眩,差点昏厥过去,咬了咬牙,他知道自己不能昏迷过去,扫了一眼诸多编辑,道:“不用怕,不用怀疑,莫非你们还不相信自己的眼光吗?我们看了这么多年的小说,都觉得如此精彩,难道读者便觉得不精彩了?只是一日而已,并不能看出什么。”

尽管这样说,但那些编辑的深深失落,仍旧不可避免,好在表情上恢复了一些,干笑说着:“的确啊,只是一日而已,并不算什么!”

天启书院中

柳凭闭上双眼,感受着头顶气运,丝毫没有波动,心中也知道了封神三国的销售情况并不乐观。

“难道要扑街?”柳凭有些不甘心,按照师姐教的卜卦之术占卜了一下,看着结果,微微皱起眉头:“占卜的结果……大吉?”

第二日,清晨。

“这本书,这本封神三国,真是太精彩了!”樟郡郡城城北的一家书店内,一个喜欢赖在书店看白书的青年秀才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这引起店主人的注意,昨日二个,今日一个,已是第三个了,这游书出版社力荐的《封神三国》,这本名字怪怪的小说,真的那么精彩吗?

店主人曾经发誓,再也不要看那游书出版社的小说。都是因为去年,游书出版社的那几本低质量的垃圾小说,亮瞎了他的眼睛,将他的心情弄得非常糟糕导致的结果。

若非与那总编辑有些交情,他绝不会进这封神三国。

这时见那秀才惊呼,着迷看书的摸样,当下就有些犹豫,昨日就想要看看,可因为那个随便的誓言忍了下来。此时心中阵阵瘙痒,一直在反复想着,这本小说真的这么精彩吗?弄得他十分难受。

正在纠结的时候,那秀才看完了这本封神三国,将其拿了过来,说着:“这本封神三国我买了!”

店主人惊奇的说着:“四郎啊,你终于开窍了,会买书了?”

秀才四郎摸着头脑笑着说道:“平时那些小说,实在不精彩,看了一眼便不想看第二眼,完全没有购买的念头,但这本封神三国却不同,太精彩了,不买下来,反复观摩,实在对不住自己。”

说着便摸出碎银,递了过来。

付完钱,四郎指着角落道:“我说明叔啊,这等惊世好书,你竟将其放在了那种角落,真是让明珠蒙尘!一天之内,能有几人走到那里看到它?你是成心的,还是和钱过不去啊?快点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啊!”

说完便匆匆离开,他要好好和书友炫耀炫耀这本精彩绝伦的奇书。

看着四郎的背影,店主人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走到那角落旁,取下一本封神三国,将其打开。

不一会儿,一回看完。

“好书,好书!”店主人瞪大了双眼,满是难以置信的目光:“这游书出版社,竟出版了这等好书?真是奇事怪事!”

当下将这封神三国,移到最显眼的位置,然后自己收藏了一本,等晚上好好观摩欣赏。

很快,又一个人走了进来,刚准备购买一本《一支桃花》最终卷,却发现那最显眼的位置上,有着一本封神三国,封皮整个露了出来,画着一个红脸武将,手持一柄长刀,很是威猛,旁边有着四个字——封神三国。

“封神三国?”这人惊咦一声,暗道好奇怪的名字,将其拿下,过了片刻,瞪大了双眼,喊着店主人:“店家,这本《封神三国》我买了!哦,对了,还有《一支桃花》,都给我装上。”

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内,进来了三十八个客人,有二十五个客人购买了封神三国。

五十本封神三国的库存,转瞬之间,便消失了大半。

“果然卖得好啊!看来是我看轻了这游书出版社!”店主人喃喃着。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在下来的一刻钟内,竟陆陆续续来了五十多人,争先恐后的购买封神三国,所有库存转瞬就卖光了,看着那一众惋惜离开的客人,店主人连忙承诺,明天一定有货!

这样的情况,不仅仅是他一家出现。

虽还有不少店铺的封神三国,依然明珠蒙尘,却有好几家,已销售一空了。

是夜。

一众编辑等待着结果,昨夜,他们彻夜未眠,因为太过于失落,失魂落魄,碾转反侧,一直到白天才睡了一会,所以现在,众人的脸色非常不好。

不一会儿,第二日销售的情况一个个传来。

众人盯着信纸,不敢将其打开,害怕出现不好的结果。

可结果总要面对,方毅深深呼吸一口气,将一条书信打开,上面赫然是一本也没有卖出去,以及商谈退书的事宜!

方毅面无血色!

“可恶,才两天,便等不及退货了?”方毅咬牙切齿的低声说着。

出版社虽负责退货,但也要一月的销售日期考验,实在不行才会给予退货。而现在,竟然才两天便想要退货?这表明了,这些书商,对于游书出版社,对于封神三国,一点信心也没有,完全将其当成了麻烦!

尽管是低声,可其他编辑仍听得清楚,脸色不由更差了。

方毅咬了咬牙,继续看着,当他看到了第二张信纸时,顿时呆住了。

“已经售完了?!”方毅震惊,这反差之大,让他难以置信。

听着这话,诸多编辑连忙走了过来,问着:“什么?已经售完了?”

“是啊。还让我再准备两百本给他!”方毅呆呆的说着,这样的情况,从游书出版社开到现在,从来没有遇到过!

“要两百本?!”诸多编辑惊喜,连忙将诸多的书信打开。

结果很快被统计出来。

第二日,售出三百本!书商预定一千三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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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十万

看到这结果,几个编辑顿时兴奋得跳了起来,仿佛是一个小孩子一样。

尽管三百本的销售量可以说非常低,但对于第一天的九本来说,这样的增长速度,简直可以用恐怖,甚至逆天来形容。而两天卖完,商家催促,再要一千三百本,这种情况,更是前所未有。

有了这封神三国,这樟郡的分部,不再是每年要靠总署的接济才能维持下去的累赘。

纷纷讨论起来,为何增长速度会如此迅速,这个增长势头,会不会保持下去?

孙子期兴奋的说着:“恐怕还会保持下去,第一日九本,第二日三百本,第三日恐怕要破一千本!”

方毅保持着一些冷静,摇了摇头说道:“一千本有些不现实,毕竟只有二十几家书店在卖着这书,若真的能销售一千本,恐怕还会持续爆发下去。”

孙子期反驳道:“恐怕真得会持续爆发下去!总编,何必如此悲观?难道我们还要再次怀疑我们的眼神?这封神三国,有这样的资格,因为它是一本非常好的书。”

平时很少有人和总编当面反驳,难免有些失礼了,方毅没有生气,而是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是我太阴沉了一些,这是一个好结果,不过是否能持续爆发下去,便看明日了。”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本来的满怀期待,很是兴奋,想要知道销量会不会突破天际,导致了彻夜难眠。可结果却被首日的九本销量,直接打垮,弄得阴沉无比,碾转反侧。现在,又是峰回路转,销售量飙升到三位数,这简直惊人。连续三日的大起大落,将他们弄得心神俱疲,却异常兴奋与忐忑,希望这不再是短暂的高峰。

尽管一次次的对自己说,封神三国的潜力根本不可能到此为止,还会持续的爆发,疯狂的爆发,但无论再如何自信,当现实情况没有下来之时,总是无比的忐忑。更何况刚刚经历第一日低沉到谷底的销量,又怎么可能好了伤疤忘了疼。

不仅夜晚要接受煎熬,白日更是度日如年,希望这一日早些过去,知道结果。

实在按耐不住的众人,互相议论着,做出了一个决定,起身去各个书店看看那封神三国的销售情况。兴奋又忐忑的总编辑方毅当下同意了这个请求,自己也跑去观察销量。

当然,他们选的都是那些销售火爆的书店,所以,当他们看到排的长长的队伍之时,难以言喻的幸福感觉涌上心头,简直要泪流满面了。

曾几何时,游书出版社的小说,销售得这样的火爆?

无关钱财,这是一种认可,是一种肯定,难免让人很是感动。

孙子期道:“当初我的念头,现在已经渐渐要变成现实了,柳公子,不,龙傲天先生的这本封神三国,恐怕真的会成为游书出版社的救星。”

人民群众的力量非常之大,这等好书,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的人不断赶到那书店购买。所以,尽管这家书店老板,一口气批发了三百本封神三国,依然在一个上午便销售一空。

这样火爆的程度,丝毫不亚于《青衫竹筏》,甚至隐隐更甚一些。

不少书店的店主人,连忙为封神三国打起招牌,做起介绍,给予大力推荐。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良性循环。

等到第三日的夜晚到来,销售结果出来时,游书出版社的诸多编辑再次兴奋了。

第三日销售量,一千六百多本!

“发疯了,简直是发疯了。”看着这个结果,诸多编辑高兴的哈哈大笑。

他们很快,也将这个消息写作书信,递给了柳凭,让这位传奇作者,一起分享这个好消息。

当柳凭看到了这个消息时,松了一口气,封神三国,并未让他失望。

封神三国销售第四日,凌晨。

一个带着毡帽面容古板的中年人,对一旁的车夫道:“快点启程,速度快一些,赶向游书出版社。”

“游书出版社?”车夫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赶过来:“老爷,游书出版社是哪里啊?有这个出版社吗?不是去青山出版社吗?”

“游书出版社都不知道?就在鹿苑石舫街的那个出版社!快点过去!”书商上车,连忙道。

车夫这才想起,恍然大悟道:“原来是那个出版社啊,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去了,不想还没有倒闭?不过您去哪个出版社作甚?”

“快点启程,问这问那,像个什么样子?”书商瞪了车夫一眼,年轻的车夫乖乖的驾着马车,不再多言。

书商看着年轻车夫欲言又止的摸样,叹了一口道:“那游书出版社便是封神三国的出版社,我要去进这本书!”

“封神三国?这是什么小说啊?很有名吗?”车夫显然没有听过。

“不有名,作者也是个全新的新人,可销售量却异常逆天,以单个书店来看,销售量完全不再青衫竹筏之下。”书商意简言骇的说道。

“什么?!”那车夫忍不住惊呼着,他很清楚这意味什么,一个没有人气的新人作者,销售量竟然如此逆天,可以说,这本书的潜力无穷。也代表着,那本书定然十分的好看,精彩。

马车内的书商,看着车夫的表情,觉得理所当然,当时他听闻这个消息后,可足足倒吸一大口凉气!这本封神三国,绝对会大卖。若这样一个机会,都不好好把握,宣扬出书店的名声,那就太不会做生意了。

可是,当马车行驶到书店的门口时,书商的脸色顿时微变。

游书出版社的门还没开,外面却已经聚集了四五辆马车,并且不远处,还有正在赶来的马车。

“看来我的这些同行,都意识到了,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啊。”他忍不住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游书出版社的门打开,书商们鱼贯而入,一个个低声下气,放低了姿态,和那些编辑们亲切交谈着,想要打好关系。

这样的改变非常现实,让诸多编辑很是感慨,也更加明白,这一切的来源,都是封神三国所带来的。

很快,剩下的三千多本封神三国被这些早早赶来的书商瓜分。等到陆陆续续闻风赶来的书商登门时,等待他们的结果,却只有封神三国售完的消息。一个个只有乘兴而来,扫兴而归。

而后在这第四日,那三千多本封神三国,竟然再次一售而空!

五千本封神三国流到市场上,已经开始产生一股风暴,席卷所有人,那惊艳的内容,完全不同的格局,字字珠玑的文笔,引起无数人的购买欲.望,可当他们跑遍所有书店时,却发现这封神三国的首印早已销售一空了,一个个难免大失所望。

那些有先见之明购买封神三国的人,这时得意洋洋,炫耀着自己的封神三国,结果不言而喻,被好友抢去细细观摩。

当游书出版社众编辑沉浸在这封神三国大卖的幸福之时。游书出版社总署已经被惊动了,位于数百里之外的总署老板瞬间意识到这是一个珍贵无比的机会,立刻亲自调动资金,下达命令,在各地的书社连夜赶工,开始了第二批的印刷——十万册。

第八十四章 热销

尽管火力全开,在各郡的工坊内,开印十万册,但在此之前,还是一书难求。

太多的人等不及了,直接跑到青山出版总署购买,想看看还有没有封神三国卖。

起初的一两声询问:“有没有封神三国?给我三本!”让那些贩卖书籍的伙计摸不着头脑,很是困惑,封神三国?这里根本没有啊?

当不断出现这样的询问时,青山出版社终于震惊了,开始仔细查找这本封神三国,销售量为何如此突然飙升?等到查下去后,却愕然发现,青山出版社,压根没有这本所谓的封神三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既不存在这封神三国,为何会有这么多的人来购买?

太奇怪了一些吧?

又开始查着,真相很快水落石出。

这本市场需求极大的封神三国,竟是那游书出版社出版的。

这个结果让青山出版总署的一众编辑面面相觑,脸色很是古怪,一个个生出了浓郁的好奇心,想知道封神三国,到底有多么好看,才会引起这样的动静?可好奇心却无法得到满足,因为压根买不到一书难求,他们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书难求。

很快,众多跑去那青山出版社购买封神三国的人才得知,原来这本书并非是青山出版社出版的,而是游书出版社。

这是个什么出版社?为何没有听说过?竟出版了这等好书?数不清的读者,瞬间将目光全部投到了游书出版社。

一时间,游书出版社,史无前例的出现了门庭若市的情况。

这让那有些呆呆的王二小难以应付过来,方毅立刻下令,多雇一些伙计。

面对一个个前来购书的读者,编辑们亲自上阵,耐心解答封神三国的下一版印刷情况,足足十万册,很快上市,还请期待。

这样的应付虽有些累,但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充实与美好。

柳凭很快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很是高兴。五千册的稿费是一百二十两,扣掉税,便是一百零六两。若这十万册全部销售出去的话,税后得到的稿费,便是两千一百二十两。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始呢。

两千多两,在上层社会,并不算什么。一匹绝等骏马,便是万两银子,还是有价无市,一柄绝等好弓,最低也是千两起价,还需预定,漫长的时间等待才能获得。一杯花魁亲自奉上的花酒,起码百十两银子。

可若不那么奢侈,慢慢的在中低层消费,却能花上很长的时间。

这比用一些发明赚钱来的利索,将来若销售破百万,五万字最少就是二万两。

柳凭深深为自己的英明决定感到敬佩,眯着眼睛感受虚空中,慢慢飘荡而来的文气转化的气运,越发满意了。

这虽薄弱,似无根浮萍,但却是极其纯粹的气运,而且还有太多增长余地,等那十万本发售了,怕是会形成一个涓涓细流。更别说以后,等到这封神三国流传天下各州,销售破百万,被亿万人知晓之时,所得到的气运数量。

“现在才是人仙,修成这三花聚顶,并不需要什么气运”柳凭轻声道:“但是,等我修成不坏地仙之后,五气朝元所需要的气运,便十分的巨大,这算是给未来铺好了路。”

在竹林中散步吐纳归来,柳凭来到了学堂,顿时听到了一阵阵的议论,都是关于《封神三国》,这议论的势头,竟完全盖过了《青衫竹筏》,不禁微微一笑,这虽在预料之中,但依然感觉很是不错,不禁有些自得。

《封神三国》的名气虽然不敌《青衫竹筏》,只是一个新秀,但那些内容,却远胜之,完全没有可比性。这是柳凭的底气。

“这本封神三国真的这么精彩吗?”一群正在讨论声色犬马的人,听着那封神三国的内容,不禁微微动容,连忙问着,他们对小说的兴趣并不大,但闲暇时也偶尔会看,此时听着那些话,不由很是乍意。

前几日还在讨论桃花先生的青衫竹筏,现在竟变成了这封神三国,并且语气越加狂热,透露着浓浓的佩服,当即生出好奇,这封神三国真的那么精彩吗?

“当然精彩,这封神三国,和以往的世情小说,鬼怪艳情之流,截然不同,那龙傲天构造了一个全新的天地,此等格局,简直匪夷所思。”说话的柳凭认识,是他的同乡齐墨,此时十分兴奋的说着:“而且,龙傲天在开头写的一首词,更是惊艳绝伦。”

“词?说得是什么?”听着这话,旁边的几人都来了兴趣,连忙问着。

那些小说,虽写得不错,但诗词之类,实在不敢恭维,此时听着封神三国之中,竟有一首精妙绝伦的诗词,顿时引起旁边几人的好奇心。

齐墨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好词!”听着这词,旁边诸多秀才倒吸一口凉气,赞叹声情不自禁脱口而出,这词作得真让人没话说,此等文采,着实称得上惊艳绝伦四字。当下生出更多的好奇心,这封神三国,到底有多么精彩?

“这龙傲天的文采可是让人惊叹!”

“这等好词,我等敬畏不如,还有龙傲天这名字,可真是霸气!占了个龙字,难道这作者和龙族有关系?”

“快将那封神三国拿来我看一看,到底如何精彩!”赞叹几声之后,便有人急忙出言要书。

齐墨却鄙视的看了这人一眼,说着:“就你也想要书?如果你要,那得排队,前面还有十六人,你就是第十七位了,等其他人看完才能轮到你。”

“怎么回事?这区区一本书,还要轮流看?怎么不去多买几本?”有人不解,出声问着。

齐墨道:“这封神三国的小说,早被抢购一空,去哪里买?”

“被抢购一空了?”

“现在一书难求啊!”齐墨叹着:“这等佳作,当初还真有些后悔,不多买几本。”

“嘿嘿!我有一本,你们要看看吗?”突然有一个学生,拿出一本封神三国,得意洋洋的晃了晃。

可等待他的却不是苦苦央求,干脆是一哄而上的抢夺,顿时让他脸色变得铁青:“不要抢,不要抢,千万不要给我弄坏了。”

众人哄闹,以至于教学夫子拿着戒尺来到一旁都未发现,只听得一声叱喝:“你们这算个什么样子!”

所有学生一惊,心中苦笑,老老实实站在一旁。

李夫子用戒尺指着那本封神三国:“看小说?嘿!好一个闲情雅致,你们来天启书院,就是来看小说的?”

学生们心中苦涩,无人敢言。

“拿来!”李夫子叱喝着,见那学生还舍不得放手,连忙将封神三国抢来,冷哼说着:“都给我老实一些!老实读书才是正经!”

说完便转身离开。

等李夫子一走,那学生顿时苦着脸叫道:“都怪你们!我的封神三国啊!”

那李夫子走到教学处,看着一众夫子,忍不住得意的挥了挥着手中的封神三国:“看看,老伙计们,这是何物?”

“咦封神三国?你从哪里来的?”

“快借我看看,我还未看完便被庆丰抢走了,真是可恨!”

“不,借给我看看才对。话说回来,你这封神三国,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看着这些夫子的反应,李夫子得意洋洋道:“这是从那些学生们手里没收来的。想看吗?”

“你可真够无耻的!”

“这倒也是个好法子啊!”

“当然要看!”

第八十五章 ‘上错花轿’

这封神三国受欢迎的程度,让祝英台很是意外,《一支桃花》、《青衫竹筏》被讨论,她早已习惯,可这封神三国,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心中顿时生出一些不爽

祝英台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话嘀咕着:“我写的《青衫竹筏》,竟被人这样简单压了下去?还是一本名不经传的小说,可真是怪事,是青山出版社的哪位大能,重出江湖了吗?竟然取了龙傲天这样粗俗的笔名,真是不堪!”

原本觉得自己不会再在意名声,不想现在竟生出要比拼一番的冲动。

高手寂寞,作为樟郡,乃至整个扬州的顶级小说家——桃花先生,平日里只有她碾压别人的份,谁还能胜过她?也只有其他州郡的顶级小说家能与之相比了,至少扬州之内,她是公认的第一小说家。

所以虽生出好奇,但更生出一些不服输的念头,就不相信,自己的《青衫竹筏》比不过那本封神三国。

看来青衫竹筏的第二本要修改得更精细一些,一些冲突,一些矛盾,一些吊人口味的情节,也要提前一些。

便用自己这青衫竹筏第二卷,彻底压过它。

至于《封神三国》可能是柳凭写的,则一点也没有考虑,从未听说奉常写什么小说,心血来潮写个小说,怎么可能会写出这等惊艳之作?这实在太荒唐了一些。所以她还以为是青山出版社所出呢。

“得找个时间,易容一下,再去一趟青山出版社了。”祝英台心中嘀咕着。

这时柳凭转过头来,见她念念碎嘀咕着,也不知在说什么,似乎有些好奇那封神三国,心中微微有些得意,随口问着:“杰之,我这里有一本封神三国,要看吗?”

的确想看,可接下来调整情节构思,需要花费很大的功夫,可没有闲情雅致再看别人的小说,若是同类小说,或许能借鉴一番,但这完全不同类,被感染了,不小心将自己的状态弄没有了,可就糟糕了。

故此祝英台摇了摇头说着:“不用,我不看这本小说。”

本来有些得意,隐隐有着炫耀意味的柳凭,听了这话,顿时苦笑一声,心中得意去了大半,撇嘴说道:“好吧,不看就不看。”

柳凭心中暗道,这祝英台,现在恐怕真的对小说,没甚兴趣了,怪不得当初那般劝我不写小说呢。

他压根没有想到,那本闻名天下的一支桃花,就是这祝英台写的。

也更未想过,她的劝言,只是因为深深知道写小说的难度,步步艰辛,需要倾注的心血之巨大,不想要看到柳凭这等才华横溢之人陷入,才会出言劝着。

十几天之前,祝英台曾坐在床边,一副心事重重的摸样,嘀咕着“不想竟生了这样的麻烦不过这样也好。”,便是因为她易容之后,去那青山出版社,竟因此害得柳凭负气离开,当下生出庆幸与歉意两种心情,所十分纠结的状态。

这些柳凭虽然聪明,但还是没有想到。自然也不知道,此时的祝英台,已经端正了写小说的态度,不再懒得思考,依靠他人的创意与建议,再以惊艳的笔锋、笔风、笔力,完善小说,而是开始独立思考,写一本精彩的小说,并且以他为假想敌,开始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

随着日子一日日过去,封神三国二次印刷的十万册终于开始发售了。

和第一次的发售,没有半点宣传相比,这一次的发售,可花费了不少银子开始造势、宣传。

这封神三国本来便是精彩绝伦的小说,所以根本不需要怎么宣传,便能火爆起来,此时一宣传,更是一飞冲天,名声沸腾。

前些日子,在樟郡,议论封神三国的人渐渐增多,直接就冲上了民间私排的,火热新书第二,火热书籍第九。

这等势头,仅仅是在只有五千本发售出去的状况引起的,可以想见,当封神三国第二次印刷发售之后,会达到怎么样的高度。

当发售日来临时,不出所料,封神三国在樟郡发售的三万本,直接销售一空,在其他郡城也同样引起了一股风暴。

仅仅是两日,这十万本封神三国便销售一空!

随着三万本流到樟郡的市场中,更大的风暴开始刮起,关于封神三国的喜剧、说书、泥人、皮影戏各种各样的衍生物品,一日之间便如雨后春笋冒了出来。

封神三国,以谁与争锋的姿态,瞬间冲到樟郡的火热书籍第二,虽然第一名的青衫竹筏,依然远超,但并非是最起初的可望不可及了。

而这一日,各州发售的五十万册初售,加赶印的七十万册,共计一百二十万册的《青衫竹筏》第一卷,也销售一空了。

游书出版社更是下达了一个命令,封神三国再次印刷,这一次印刷的本书为一百万本,并且拟定了一系列的宣传计划,将其推销到其他的州郡。

当柳凭听到了这个消息时,非常兴奋,百万本销量是一个槛,就算是那些大火的小说也很少能达到,而他的封神三国,却做到了。若全部卖出去,便能获得税后两万多两银子!!

这还仅仅是第一卷,不过五万字带来的利益。柳凭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百万册销量并不是终点,那一支桃花的单卷最高销量为三百一十万余本,他这封神三国,有什么理由不能达到?

很快,一百万册的封神三国上市了,可却受到了青衫竹筏第二卷的狙击,卖得不尽如意,不温不火的样子,单日仅贩出一万余本。

这让柳凭很是不满,暗道这桃花先生,莫非是故意的?

好在虽受到了狙击,在随着《青衫竹筏》第二卷的五十万册首印销售大半时,封神三国的销售,终于火爆了起来,仅仅五天,便销售了三十万本。

这时,青衫竹筏第二卷的二次印刷,一百万册,也到了准备印刷的日子。

柳凭瞄准了这个时机,有仇不报,可不是他的风格。封神三国第二卷已经要写完,就等着上市狙击他的二次销售。

可柳凭并没有想到,青衫竹筏的第三卷,也要写好了。

在一个宿舍内的两个人,在各自的书房写着小说。这原本是一个书房,只是书房另一半变成了祝英台的私人浴室,就产生了两个书房。

双方巧妙的没有谈论这点,所以根本不知道,他们所面对的对手,就在他们的眼前。

这一夜,柳凭终于写完了,转过看着一旁书房,祝英台还在秉烛夜读,不禁笑着:“真是刻苦啊,我还在写着小说,倒有些不务正业的意思了”

好在封神三国的第二卷已经写好,这次可真是累坏了,必须要休息几个月才行。

刚准备将稿子收起,突然发现祝英台床边的桌子上,放着装书用的专用书袋,不由会心一笑,她这是给自己准备的吗?板着脸,劝着自己不要写小说,实在浪费才华,却温柔的准备了这个?

走了过去,将书稿装入书袋中,因为太累,懒得动用灵力,再放入纳宝囊,就放在了一旁,便吹灯睡觉。

不多时,祝英台走了出来,青衫竹筏的第三卷终于写好,可真是累坏了,她只觉得头脑一阵阵昏沉,见柳凭入睡了,便轻手轻脚走来,将装上的书稿书袋丢在一旁,便倒头就睡。

祝英台迷迷糊糊的想着,我便是桃花先生,这件事情,到底要不要和柳凭说呢?微微有些纠结,想了想,暂时还是算了。

一早,天还昏沉,祝英台便睁开了双眼,比柳凭都早了很多,因为今日约定了要交稿呢,几个编辑,恐怕已经在自己租下的府邸门口,等待着了吧?因为时间紧急,洗漱一番后,便拿着桌子上的书稿就走。

有些粗心大意的她,根本没有发现,这书稿的位置,并不是昨夜自己丢过去的位置。

不多时,柳凭也睁开了双眼,说来也巧,这一日,也是他过去交稿的日子。

洗漱一番走了过来那书稿,微微一愣,书稿的位置怎么变换了?而且祝英台怎么也不在了,难道她翻了自己的书稿?

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多想,等等还有课,时间紧急,连忙抓着书稿,出了门。

第八十六章 这是 这不是

祝英台出了天启书院,走到一个无人的街巷角落,开始揉着脸颊,嘴里轻念着术咒,只是三分钟,她的面容便从一个俊美极点变成了老成的中年面孔。

“这身衣服倒不用换了。嗯,就这样。”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祝英台满意的点了点头,雇了一辆车子,朝自己租住的庭院出发。

坐在车上,斜着脑袋看着外面划过的风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今日起得可真早,这几日为了青衫竹筏的第三本,实在是累坏了,还从未这样拼命过呢。

“您,您是桃花先生吗?”车夫似乎是他的书迷,隐约能认出这张很有特点的面孔,有些激动,想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

“不是。”祝英台眉头微蹙,随口否决。

“啊,那是我认错人了,还以为您是桃花先生呢,真是失礼了。”车夫一愣,连忙赔礼道。

“没事。”

※※※※※※

雨亭街。这里有着连绵不断的府邸,风景优美,风水上佳,里面林立着一栋栋雕梁画栋的高级阁楼,左右更是筑山穿池,竹木丛萃,有着风亭水榭。为那些达官贵人选居住之所的最佳位置。

这地段极佳,价钱自然昂贵,让人望而却步。

此时一座府邸前,五个编辑在此等候。

这五个编辑有一个是青山出版总署的总编辑,其他四个也是德高望重的老编辑,其中竟赫然有着当初嘲讽柳凭的编辑王畅。

一旁停着马车,外面稍冷,几人在马车里等着桃花先生,也便是祝英台。

总编辑姓胡名孟,此时并不觉得不耐烦,反而很是兴奋的笑着:“不想最近桃花先生交稿得竟如此勤快。若以后都这样,该多么美好?”

桃花先生的一本小说,所能给青山出版社带来的利益,简直巨大到难以想象。可以说,桃花先生一个人,便支撑了青山出版社的半边天,当初若无桃花先生,他青山出版社也不可能在扬州内独大,成为整个大夏王朝排名前十的出版社。

很早以前,桃花先生还打过封笔的念头,可吓坏了胡孟,若他停笔,简直是一场灾难,对青山出版社的打击,无法估量,便用了百般代价,千般承诺,万般恳求,才让他继续写下去。

自此以后,对桃花先生的一切要求,他都会立刻去做,为了桃花先生的老书完本、新书准备,他甚至不惜将投稿停掉,花费钱财邀请其他著名作者,诸多编辑和诸多作者一起合力提建议。

“恐怕是因为那本书吧。”有一个编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周围编辑,听了这话,顿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封神三国,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游书出版社竟然能出这等好书。怪哉,那龙傲天为何不选择我青山出版社?”王畅很是疑惑的说着,他并不知道,那本书的作者,便是当初他亲手推走的作者。

胡孟叹了口气说道:“谁知道呢?封神三国我也看了,真是精彩绝伦,构思拍案惊奇,虽不想这样夸它,但这的确是事实,不承认也没用。”

旁边一个编辑胡秀,是这胡孟的弟弟,也点头道:“的确,它的确值得夸赞,这游书出版社真是捡到宝了。我想,桃花先生便是因为这本书,产生了一些压力,想要压过他,故此勤快了这么多吧。”

胡孟苦笑一声道:“这倒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对了,胡秀,那龙傲天找到了没有,找了这么多天,还没有找到他吗?”

胡秀摇了摇头道:“他的行踪实在太诡秘了,那游书出版社的口风也实在太紧,根本找不到什么线索。”

胡孟道:“继续找下去,不要吝惜钱财与位置,我就不信敲不开一个编辑的嘴巴,只要能成功将龙傲天挖到我青山出版社,会给他足够分量的好处!”

胡秀郑重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突有个编辑惊呼一声:“桃花先生来了。”

※※※※※※

将书稿拿着,走出书院,柳凭有些奇怪的嘀咕着:“祝英台怎么这么早就不见了?真是奇怪。”

“算了,回来再问问他,现在还是先去交稿吧。”

雇了一辆马车,赶向那游书出版社。

“虽那些编辑也提议,亲自过来收稿,可这实是有些张扬了。若让人知道,我便是封神三国的作者,恐怕会有不少的‘麻烦’啊,还是先隐瞒着吧。”柳凭看着手中的书稿,轻声自语:“也只能辛苦一些,早起赶去交稿了。”

“不过这第二卷写完之后,我便好好拖一拖稿子,写得这么累,怎么能够不好好休息?”

心安理得的做出,以后让无数人痛苦不已的决定,柳凭的心情渐渐变得愉快起来。

不多时,终于赶到了游书出版社。

游书出版社的门口,竟有着一个编辑在等候,一见柳凭下马车,便连忙迎了过来。

柳凭道:“房编辑,何故于此?真是折煞我也。”

“龙先生说得是哪里话?”那房编辑笑着说道:“闻着您亲自过来投稿,就已是过意不去,岂能不亲自迎候?若不是不知您从哪条路过来,又怎么可能只在门口等待?”

这样的礼遇让柳凭觉得满意,不过还是摇头道:“你可真是夸张。”

房编辑道:“不夸张,不夸张,总编辑和其他编辑们已经在等候了,您快点过去吧。”

“嗯。”柳凭点头。

左右不少人惊疑不定的看着柳凭,这少年人到底何许人也,竟然能让那编辑如此礼遇?方才好像是说,龙先生?难道,难道这人就是龙傲天!?

那写出惊艳绝伦的《封神三国》的龙傲天,龙先生,竟然如此之年轻?!

怎么可能?!

不会吧??

都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等到柳凭进入其中,消失之后,才懊悔万分的拍着大腿,刚刚怎么没有追上去询问一番呢?

一间房间内,几个编辑静坐等待,其中有一两个新聘请过来的编辑,此时忐忑万分,等等就要见到那大名鼎鼎的龙傲天了,怎么可能不紧张?也不知道龙傲天的脾气好不好,等等千万不要惹他生气才好,说话,一定要慎重

门被打开,房编辑迎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走了进来,顿时愣住了,这人是谁啊?难道

柳凭一走进来,原本的老编辑们顿时个个站起,作揖问候着,那些新编辑,瞪大了双眼,见鬼一样看着柳凭。

这龙傲天,竟然如此年轻?!

真的假的?!

一时半会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旁边的编辑提醒,才知道实在失礼,连忙赔罪。

柳凭笑笑,并不在意,将书稿递给总编辑方毅,道:“这是封神三国第二卷,各位看看吧。”

方毅和煦笑着:“好,好。”

说着就将这‘封神三国’打开,看到了第一行,顿时愣住,这内容,怎么这么奇怪?当他继续看下去时,忍不住震惊了,瞪大了双眼,结结巴巴道:“这,这是,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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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知晓【第三更】

“这是这不是!”

方毅结结巴巴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看着方毅这般神色,旁边的编辑很是困惑,问着:“怎么了?这怎么了?莫非写的太好了一些?太出人意料了一些吗?”

柳凭也有些奇怪,若觉得自己这封神三国好,也不应该是现在这幅表情才对,这是为何?

一旁的编辑凑过去看了,起先迷迷糊糊,被这截然相反的内容弄得怔住,随即觉得眼熟,顿时瞪大了双眼,忍不住惊呼起来:“怎么可能,这不是这不是”

“怎么了?”柳凭眉头微蹙,感觉到了很不对劲。

方毅这才从震惊中缓了过来,抬头看着柳凭,问着:“柳公子,你怎么会有这稿子?”

“因为这是我写的啊。”柳凭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问着:“有什么不对?”

旁边看着柳凭稿子的编辑们,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将稿子递了过来,说着:“当然不对啊,这书稿,根本就不是封神三国。”

“不是封神三国?!”柳凭吓了一跳,自己辛辛苦苦写好的稿子,怎么就不是了?连忙接过,细细一看,忍不住蹙起眉头:“的确不是封神三国。这是什么玩意?”

方毅问道:“您不知道这本书?”

柳凭疑惑的问道:“我为什么要知道这本书?这个稿子很有名?”

方毅无语,点头道:“当然有名,你手上拿的书稿,赫然就是那桃花先生的青衫竹筏的第三卷内容!”

柳凭一愣,头脑不禁有些混乱起来,下意识疑惑问着:“真的假的?”

方毅道:“这个书稿的文风,笔力,应该便是桃花先生本人所著,而且还是还未发售的第三卷的书稿,看这墨迹,恐怕是原稿,您从哪里弄来这书稿的?”

“这是桃花先生青衫竹筏的第三卷原稿可我的封神三国,怎么突然变成这个了?”

柳凭头脑一阵混乱,眉头紧蹙,开始细细分析起来祝英台没和自己说,却给自己准备了专门装书稿的袋子,早上起来,书稿的位置变换了,祝英台也不在了,一切线索的源头,都指向一个人,那便是祝英台。

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桃花先生就是祝英台,祝英台就是桃花先生!?

“真的假的!她竟然是桃花先生!”柳凭忍不住惊呼着,不过这样一来,就能完全说通很多事情了。为什么祝英台不看好自己写小说,因为她深知写小说的难度。为什么祝英台对桃花先生的话题没兴趣,因为她就是桃花先生。为什么祝英台这几天昏天黑地的和自己一样,因为的确是一样,也在赶稿子

“您真的认识桃花先生?”编辑们惊呼着,眼神非常奇怪,因为听着柳凭的话,竟还不知道那人就是桃花先生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这是第三卷的书稿,你们快点看看吧,若无意见,我就走了。”桃花先生,也就是祝英台,走到了马车旁将书稿递了出去,很是冷淡的说道。

见桃花先生连请他们进去的意思都没有,五个编辑不禁苦笑一声。

“这里不是看书的地方,我们还是去马车上吧。”胡孟接过稿子道。

“随便你们。”祝英台没意见。

随后,众人来到车上,这马车还算宽敞,坐十人都绰绰有余,这六人进去,并不显得拥挤。

胡孟将稿子拆开,一边说着:“老规矩,一人二回,快速查看,不要耽误桃花先生的功夫。”

“知道了。”

胡孟点头,将书稿递给了众人,随即诸多编辑闷头看着,可看到了第一行,所有编辑的脸色变得非常古怪,下意识惊疑出声!

“这是怎么回事?”五个编辑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的书稿,匪夷所思的喃喃出声。

“什么怎么回事?”祝英台眉头微蹙,问道:“说明白一些!”

其他四个编辑脸色古怪,不敢多言,全都看向旁边的总编辑胡孟。

胡孟面色严肃,询问道:“桃花先生,这书稿,你从哪里弄来的?”

祝英台疑惑的问道:“什么怎么弄来的?”

见祝英台疑惑神色,胡孟知道她并不知道这就是封神三国的书稿,顿时更加困惑了,问着:“桃花先生,你拿来的书稿,并不是青衫竹筏的书稿,而是那封神三国的书稿啊!”

“封什么!封神三国的书稿?”祝英台吓了一跳,指着书稿问道:“你们说这是封神三国的书稿?怎么可能?这明明是我写的,怎么可能变成了封神三国的书稿?”

“的确是封神三国的书稿,还是市场上,还未发布的封神三国第二卷。”胡孟点头道,将稿子递了过来。

祝英台随意扫了一眼,道:“的确不是我的,咦——这小说好精彩,封神三国果然名不虚传。”

“您是怎么得到这书稿的?”胡孟很是好奇的问道:“难道您就是龙傲天?”

“我当然不是龙傲天。”祝英台微微皱眉说着:“我也不知道难道,难道封神三国就是他写的?我拿错了稿子?”

“他写的?他,是龙傲天?”胡孟一喜,千辛万苦找不到那龙傲天,不想这桃花先生,竟然和那龙傲天关系很是亲密的样子,连书稿都能互相拿错!

“可是那龙傲天,不是青山出版社的吗?”祝英台奇怪的问道。

“不是啊,是游书出版社的。”胡孟虽觉得这问题很奇怪,但还是准确的回答道。

“游书出版社?!怎么会是对了,没有人说封神三国是青山出版社的,是我先入为主了,既然是游书出版社的,那恐怕真的是他了”

祝英台看着手中的稿子,心中震撼,觉得离奇到了极点,一时间感慨万千,奉常啊奉常,你真的是第一次写小说吗?竟直接就能写出封神三国这样的小说?未免太让人震惊了吧!

“既然先生认识龙傲天,那先生能不能给龙傲天先生带个话,能否赏个脸,给个时间,见上一面?”胡孟看着祝英台感慨缅怀的摸样,知道了他的确不是龙傲天,也的确认识龙傲天,而且非常熟悉的样子。

祝英台抬头看着胡孟,问道:“你想挖游书出版社的墙角?”

胡孟轻声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但还是道:“的确是这样。”

旁边的四个编辑,听了这话,全都看了过来,很是期待,若能将龙傲天请来,青山出版社必然是如虎添翼。

祝英台摇头道:“不可能的。”

胡孟一愣,问着:“为何不可能?”

祝英台道:“他当初亲自去青山出版社投稿,可你们那有个编辑,因为我的到来,要商谈老书完结,新书出版的问题,而推掉了正在写身份信息的他,让他明天过来投稿,他气不过,争吵一番后,便说了,永远不踏入贵社一步。”

听了这话,胡孟瞪大双眼,惊愕道:“还有这回事?!到底是哪个蠢编辑,竟然把他给退掉了?!”

一旁的王畅听着祝英台的话,眼睛睁得滚圆,匪夷所思的惊呼出声:“什么?!”

这事十分耳熟,祝英台说的编辑,恐怕就是他,那年轻的后生,只是十三四岁的秀才,竟然是那写出封神三国的龙傲天?!这个世界,怎么变得这般疯狂了?

第八十八章 是什么【第四更】

“没想到杰之竟是桃花先生还发生了这种事情,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柳凭摇了摇头低语着,此时的他坐在马车上,正在往书院赶去。

不多时,回了书院,前脚刚踏进宿舍,祝英台后脚便来了。

二人相视一眼,都苦笑一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回了房间,二人交换了书稿,祝英台说着:“奉常啊奉常,你竟然是那龙傲天,怎么也不和我说说?”

柳凭闻言,知道祝英台恐怕什么都明白了,也道:“你表现得对小说没有什么兴趣的摸样,我又有什么好得意炫耀的呢?反倒是你,竟是那桃花先生,当初害得我无法投稿青山出版社,现在还想要怪我?”

祝英台略有歉意说着:“当初的事情的确是我不对,可我只是无心,并非有意。话说回来,当时若不是你提醒了我一下,我还差点忘了去青山出版总署呢”

柳凭道:“好在我的小说出版虽有些曲折,现在倒也顺利。”

祝英台道:“何止顺利?若你投稿在青山出版社,以青山出版社的门路渠道,比那游书出版社大十倍百倍都不止,恐怕已经要追赶上我了。”

柳凭道:“追赶倒不至于”

祝英台连忙问道:“奉常,你还有封神三国吗?前些天,因为想打压你,就急急忙忙的写书,没有去看,既然知道是奉常所著,岂能不看?”

“当然有,不过你也将那青衫竹筏与我看看吧?”

祝英台笑着说道:“那是当然。”

二人细细看着对方的书,不由深深沉迷下去,很快看完,忍不住长呼一口气,祝英台道:“奉常,你的才华真让我有些嫉妒,本觉得我还算不错,水准之上,可看着你的大作,真是让人自惭形秽。”

“自惭形秽?你说得也太夸张了一些嗯,你这小说的主角,怎么这么熟悉,感觉有些说不出奇怪。”

祝英台嘿嘿一笑,说着:“因为这是用你为原形所设计出的角色,你当然觉得熟悉。对了,奉常,你真是第一次写作吗?”

“用我为原形设计的?”柳凭脸色有些怪怪,又听着询问,点头道;“是啊。”

祝英台有些羞恼的道:“唔!还真是啊!就算是第一次写作,难道你就不能装作以前写很多吗?”

柳凭眨巴眨巴眼睛道:“可我说的是实话啊。”

祝英台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道:“你可知我写了多少字,才能写了如此水准?足足五百万字,一字一字堆出来此等文采,可与你相比唉!不提也罢,真是让人伤心。”

柳凭笑道:“好似将你说得多么不堪一样,你可是大名鼎鼎的桃花先生,莫非连这个自信都没有吗?”

“自信,遇到奉常之前我比谁都有自信,可别看我谦虚,自信却有很多,可遇到了奉常之后,什么自信都没有了。”祝英台嘟囔着嘴幽幽的看着柳凭。

好似是个小女人在撒娇一样,配上这样俊美的容貌,让人有些心疼,可毕竟没有媚态,柳凭自不会怜惜,而是哼了哼,大言不惭道:“不是我太强,而是你太弱了。”

“你还真会说啊!”祝英台很是郁闷的说着,随后道:“对了,我将你的书稿给了青山出版社的编辑们之后,他们知道我和你相识,还想要请你过去呢。”

柳凭一怔,问着:“那你怎么说的?”

祝英台狡黠一笑,道:“我当然将你在青山出版社的遭受的待遇说了一遍,当时那总编辑的表情可真够精彩的!哈哈哈!对了,还有一个编辑,好像叫做王畅,像是活见鬼了一样,真是搞笑。”

柳凭摇了摇头,既然有这件事情,想必以后青山出版社不会自讨无趣的来找自己,虽不能直接抽他们的脸,但现在已经功成名就,心眼倒不至于如此之小。

大乌龙解开后,下午,柳凭将书稿交给了游书出版社。

不多日,游书出版社发布了封神三国的第二卷首印。而这个时候,封神三国的销量,终于破了百万之数,而且这并非极限,销量还在日日急剧增加,形成一股巨大的风暴,开始席卷整个大夏王朝。

这是一股前所未有的风暴。在这股风暴之下,产生了一系列小说,和封神三国相仿,为异世界战争类小说,还有不少以封神三国为背景的世情小说。

最为显著的莫过于几本《无双秦汉》《大汉王朝》《一统天下,秦》《秦媚》《七朝演义》,都卖的不错。

这类小说,被人称之为封神三国系列。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封神三国系列产生,形成了一个流派。而这时,距离柳凭决定写小说的那一刹那,已经过去了将近三月。

两卷封神三国,让柳凭赚取了足足六万两银子。

利用这六万两银子,柳凭将家重新修建了一番,变成了府邸。买了不少丫鬟伺候二老,请了几个家丁,又购了几十倾田地,雇人打理。虽有些暴发户的嫌疑,但只要日子过的舒坦,又算什么呢。总而言之,现在的柳凭,算的上是一个小小土豪了。

时节也到了五月初。

夏天来了。

而这时,师姐终于出关了,似有感应一样,柳凭猛地从座位上坐起,台上的夫子讲课的夫子吓了一跳,旁边的诸多学生也同时看向了他。

这实在尴尬,柳凭笑笑,又坐了回去。

“怎么了?”后面的祝英台小声问着。

“没什么”柳凭摇了摇头,方才有着许些心悸,并不是有什么灾难,而是有什么大机缘在等待着自己,一念至此,感应越来越大,心中像是火烧一样。

“师姐出关了吗那兽皮上的法术传承,到底是什么,竟然能让我如此悸动?”难耐之下的柳凭干脆立即请假,施加了一个隐身术,直接冲向师姐的道观。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柳凭心中的触动越来越强。

“到底是什么?”柳凭忍不住瞪大了双眼,充满了好奇。

四更完毕,求章推荐票和收藏

今天四更,写小说情节结束。

不喜欢的不要再以这个谴责我了

这个世界和古代还是有些不同的。对商业的态度好吧,我承认有点失误了,的确有那么点狗血。

不过都四更了,虽然情节稍微有些烂,但大家还是原谅我吧。

反正都写了,又是必须写的情节。既然完了,就不要再说了,如果要说,可以说些别的,比如大家可以讨论一下接下来的情节嘛。

给主角设计一个超级厉害、超级狂霸拽酷炫的攻击术法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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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收藏今天涨得好慢,没收藏的帮忙收藏一下。

总而言之就这样,明天更新再见。

第八十九章 白帝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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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凭化作一阵疾风,在半空中快速前进。

如今的他,已经聚成了人花,境界为人仙一转巅峰,距离人仙二转只有一步之遥。

花了几月修到这等境界,已算是非常之快,可柳凭却有些不满足,仍觉得太慢了一些。

修行是一步步的事情,就算有奇遇,也无法一步登天,这他虽然明白,但难免还是有些不甘。只因他觉得自己太弱了一些,没有安全感,若能达到地仙,想必会好一些。至于到时候境界提升,视野开阔,或许会意识到地仙也不算什么,那就不是现在能考虑的了。

也曾经想过,若境界无法急速提升,那便让实力提升上去就好了。只可惜,这几月他一直试图创出浩然剑第二式,效果甚微,不过堪堪出现一个小小的雏形,远远没有成型。难免有些郁闷,现在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会因为那两张兽皮,得到莫大的好处,如何不让他兴奋?

很快,便来到道观门口,敲了敲门,只是五分钟,门便开了一条缝隙。

里面的花儿与叶儿,偷偷往外面看了一眼,见是师叔,连忙将门打开。

叶儿很是标准的行礼道:“见过师叔。”

花儿则有些大大咧咧,笑着说道:“师叔好,没想到师傅刚刚出关,师叔你就来了呢,可真是巧呢。”

柳凭也向这二个可爱的小家伙问了声好,随即道:“那便带我进去吧。”

“好。”

算算日子,已有不少天没有来这道观了。

一路走着,看着熟悉的风景,难免有些感慨。

桃花还是那片桃花,这是桃花阵,算是一件法器,已不是单纯的树木,所以这些花儿根本不会凋零。

闻着沁人心脾的香味,情不自禁深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走着,很快来到桃花林外围。

桃花阵外围栽种着几株普通的桃树,此时已经结出大大的桃子,个个饱满鲜嫩,让人口中生津。

“师叔,我要吃桃子。”花儿指着一旁的桃子说道。

“不许吃果儿!”叶儿却叱喝说着。

“为什么不许吃?果儿是桃灵,和这些普通桃子怎么能混为一谈?再者,桃子本是桃花所化,我都没有意见,果儿又怎么可能有意见?更别说你了,又凭什么不让我吃?每年的桃子都不让吃,实在太浪费了。”

花儿狡黠,油嘴滑舌,这叶儿岂是对手,连连说着,顿时让她无言,憋了半天,冷哼道:“不许吃就是不许吃!”

柳凭哑然失笑,这小小三姐妹本是桃树所化,花儿是桃花,叶儿是桃叶,果儿是桃子,若要真较真的话,和这桃子,的确有些‘血缘关系’,故此一板一眼的叶儿不许花儿吃桃子。

只是现在急着要去见师姐,又哪能和她们在这里胡闹?看着可爱摸样,也没有办法和师姐那样严厉训斥,只能利诱说道:“好了好了,不要吵了,等等我给你们做一顿吃食好了。”

闻言,花儿立即拍掌道:“好,那就好,师叔我们快点走吧。”

不多时,终于见到了师姐。

看着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托着下巴,细细看着经书的醉红尘,柳凭一愣,感觉有些陌生。

外界过去了将近三月,这洞天内便是一年多,闭关这么长时间,柳凭本以为师姐的面容会憔悴许多,不想丝毫没有憔悴的味道。反而,气质变得越发超凡,浑身上下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神圣气息,眉目之间透着不可侵犯的味道,使人下意识有些自惭形秽。一举一动,都有着一种妙不可言的道韵。

见着柳凭走了进来,醉红尘转过头看着他,微微一笑,道:“师弟,许些日子不见,你仿佛变了个人一样。”

这样的笑容让柳凭微微有些失神,可听这话,连忙苦笑着摇了摇头,居移气,他现在是拥有数百万粉丝的顶级小说家,又被数千万人乃至亿万人知晓,有着这么多的气运供奉,又岂能没有一些改变,只是,这些改变和师姐的改变相比,便是大巫见小巫了。

“我这点变化算什么?师姐的变化才是惊人,方才我差点都认不出师姐了。”

醉红尘一愣,显然本人还未意识到这点,伸出素白玉手,摸了摸面孔,说道:“真的吗?没想到修习了那心法,竟还有这样的改变。果然不愧是上古白帝的传承呢我变得怎么样了?”

“师姐变得更美了!”

醉红尘白了他一眼:“又油嘴滑舌?”

“这是实话啊”

“还说?”

柳凭无奈,只能转移话题道:“白帝传承?那是什么?难道”

醉红尘点头道:“没错,就是师弟你那两张兽皮的术法传承,可吓了我一跳,竟是白帝的术法传承,怪不得能让我耗费一年心血用来解开道禁。师弟,你的运气真让我没有话说。”

“这是人品坚挺!”

“就你还有人品?”师姐少见的揶揄起来,明显心情不错。

柳凭露出苦瓜脸,说着:“怎么能没有呢?”

醉红尘抿嘴笑了笑:“当然没有。这次我因为你受益不小,本想你一直是我的累赘,没想到竟然给我这样的机缘。值得赞扬一句。”

“累赘,师姐你可真不留情。”柳凭又苦着脸道。

似乎很喜欢见到柳凭这样的苦脸,醉红尘又笑了笑,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不说笑了。我给你说说这白帝的传承吧。”

“师姐请说。”

醉红尘道:“道禁不解开,和寻常兽皮无异,就算是我,若不是有些底牌,也无法看出它的大秘。”

“当我将那兽皮上的道禁解开后,便发现这是上古白帝的传承,上面的故事名为三生道,这三生分别为过去生,未来生,现在生,三部分组成。你那两张兽皮,乃是过去生与未来生,可惜缺少了现在生,这是主体,缺少了它,便无法组成仙帝的本命功法,完整继承这个传承。”

“这实在可惜,不过还是有些好处的。”

“上古白帝与当今白帝一样,虽然人不同,但神位一样,境界高深到你我难以揣测的地步。能继承他的法术,自然受用无穷。他也有三生,第一太白,太白金星所化,第二为白招矩,第三位是少昊真君。若非时逢天地大劫,想必还能再活几世。”

“上古白帝主杀伐,术法万千,皆是大道,我将道禁解开后,便愕然发现,那些法术都竟都生出灵性,没有白帝的本命功法,你我无法选择他们,只能静静感悟,进入其中,让法术选择我们。”

“这便要看机缘与气运了,我在你这术法传承,得了一心法,还有一秘法,可惜那秘法只适合女冠,你无法修习,至于心法,倒是可以教你,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先感悟一下,看看能获得何种法术!”

说完,醉红尘将兽皮递了过来。

柳凭方才听着这兽皮的来历,早已经热血沸腾了,白帝何许人也?

五帝之一!

天帝左右,只在道君之下,事实上道君超脱,根本没有可比性,所以,这仙帝,便是这个世界的最巅峰,能获得他的传承法术,这等机缘,想象都觉得兴奋。只可惜缺少最关键的一张兽皮,无法继承传承,不过能获得法术,也不用贪得无厌了。

也生出许些疑惑,为何这白帝传承,一张在上古万青山遗迹之中,一张遗落凡尘?遗落凡尘可以理解,万青山是怎么回事?上古的万青山,是青帝麾下,难道是因为这个?也说不通

这时候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柳凭摇了摇头,将杂念抛去,看向那兽皮。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得到何种法术?

第九十章 法术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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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道与转世不同,不经过六道轮回,故此无所谓前世今生来世,所以师姐用了更笼统却有些别扭的三个词儿来阐述。

柳凭也曾研究过,这样的古术,类似于一气化三清,可同时出现三具身体战斗,也可随意切换本尊。能不经过六道而重新转生,也不同于夺舍,直接替换后,实力不变。乃是保命、长生、战斗三位一体的极品法术。

柳凭很早以前也怀疑这兽皮和白帝有关系,只是没有证据,无法确定。

现在被师姐确定,顿时忍不住有些期待。能创出这般神奇法术的白帝,他的传承术法,得多么厉害?

接过那兽皮,柳凭闭上双眼,静静感悟着。

突然一阵阵天旋地转,心中一惊,连忙睁开双眼,已不在师姐房间了。

四周上下,有着无数闪耀繁星组成的星河,灿烂异常,密布整个空间。

仿佛来到了宇宙之中一样,并没有重力,他在空中静静漂浮着。

下意识仔细打量四周,只见那些‘星星’有着一种难言的韵味,柳凭观察时,不由看痴了,呆呆的看着,突然感觉自己的魂儿仿佛都要被吸走。

他猛地反应过来,连忙眯着眼睛,移开视线,背后冒出一阵冷汗。

刚刚好危险,差点就沉.沦了进去!

“这里并非宇宙……应该是那兽皮的传承空间。这些所谓的星星,恐怕就是生出灵性的法术。”

柳凭轻声自语,他已不是当初的修行小白,方才观察片刻,便立即得出结果。

“不过,这些法术的数量可真是惊人。虽说千般法术万般大道,这千与万并非数字,意指无穷无尽,但是这数量,也太变.态了一点吧?真不愧是白帝的法术传承!就是霸气啊……”

四周上下,繁星点点,密密麻麻,数之不尽,已逾亿万了吧?

“师姐说,这些法术,都生出灵性,我无法选择他们,只能让他们选择我……总感觉有些不爽,而且感觉怪怪的……”

“嗯……到底是哪里怪怪的呢?”柳凭思量着。

“哦,对了,这种感觉,就像是接客一样……任由这些法术挑三拣四的选择,爽就选,不爽就不选……”

“啧啧,虽然粗俗,但我这形容可真是贴切!”

柳凭被自己的冷幽默逗笑了,随即大喊道:“哟!各位法术大爷啊!你们应该能听见吧?”

“不说话我就当你们默认咯?告诉你们,本人乃是堂堂穿越者!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以后随我称王作霸,名扬天下,热血沸腾,才不枉此生啊!还等什么呢?快点过来呗?!”

说着张开双臂,准备迎接那些法术投入怀中……

很可惜,一个都没有过来。

“不会吧?这么不给面子??”

柳凭一愣,随即苦笑:“果然不能装逼啊!”

又低头思量:“这些家伙竟然不吃这一套?我想想,难道还要我耍几招?展现一下天资?”

“穿越者是什么意思?”突然一声空灵好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了柳凭一跳,他连忙回头。

后面站着一个穿着铠甲的绝美少女,正兴致勃勃的看着柳凭,颇感兴趣的样子。少女容貌绝佳,完美到了极点,一双眸子格外空灵,隐隐有着肃杀,流露出不怒自威的味道。她有着一头红发,漫天飞扬,格外霸气。身上的铠甲篆刻着无数灵纹符箓,产生让人窒息的威压。

“你是?”柳凭并未回答,而是吃惊的看着她,心中生出一个惊骇的猜测,难道她是……

“我?我是……”少女以手撑额,想了想,然后道:“我便是你所喊的‘法术大爷’。不过我不是大爷,按照你们人类的性别划分,应该是女人。就是这样,嗯,没错,就是这样!”

“你是法术真灵?!”柳凭吓了一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顶级的法宝有着灵智并不奇怪,若一个法术,能生出灵智,那就逆天了!!

这漫天的术法,虽然生灵,但这所谓的灵,不过是一种选择自己喜欢气息的本能罢了,和这少女明显的智慧摸样,可截然不同,有着云泥差别。这也代表了,她本身的法术,必然是一种绝世恐怖的法术!

不仅产生智慧,还化作这等绝色,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这真是莫大的福利!啊呸,是机缘,机缘!莫大的机缘!

“法术真灵?也可以这么说。”铠甲少女点头,问道:“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穿越者到底是什么啊?”

柳凭闻言不禁苦笑,话多失言啊。自己以后定然不会将这三个字随便透露出去,生出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即使这个世界没有这三个字,它的意思自己随便杜撰都无所谓也不会再随意脱口而出。

想了想,柳凭道:“所谓穿越者,意指命格斑驳无常之人,不被天道所定局,以后我若是不快点灭神屠佛,称王称霸,便是给穿越者们丢脸了。”

铠甲少女听了,不屑撇嘴道:“不过天人转世罢了!以为我不知道?还屠神灭佛?就你?”

柳凭摇头道:“和天人还是有些不同的。”

铠甲少女哼了哼:“我看一样。”

“好吧,一样就一样。”柳凭毫无节的妥协了,然后问道:“这位法术姑娘,你要不要随我一起出去?”

这少女主动现身,有一半的可能性是选择了自己,不由很是期待,下意识屏息,听着她的话。

铠甲少女摇头:“不去!你太弱了!”

这干脆利落的回绝,让柳凭无语,原因是太弱,更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一些打击,但还是不甘心问着:“就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吗?”

少女道:“转圜的余地?没有,你又没有修习白帝的本命功法,嗯?你的功法,应该是菁华宝箓吧,倒也不错,嗯,我想想……”

柳凭一喜,看着她思考摸样,似乎还真有转圜余地?也不知道要付出何等代价?

并未接话,静等这少女的下文。

“你说个笑话给我听吧!逗笑我,我就随你出去!”少女眨巴眨巴眼睛,狡黠说道。

“笑话?”柳凭愕然,一脸古怪,本以为要付出不小代价,让这少女认可自己,不想竟然是要说笑话?这也太荒唐,太草率了一些吧!要知道你可是顶级无双的法术,还生出了灵智,这么随便真的没关系吗?!

“怎么?不愿意?”铠甲少女柳眉倒竖问着,散发出的强横气息让柳凭心头剧跳,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愿意!愿意!”柳凭连忙答应,这少女在这方世界不知过了多少岁月,脾气古怪可想而知,现在暂且忍着,等被她认主,翻身做主人的时候再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负的……一想到主人这个词儿,柳凭下意识yy了一下,随即被一道轻灵的声音拉回现实。

“说吧。”

“嗯……说!有一只老虎,被蛇咬了一口。”

“老虎急了,就想把这蛇踩死,追啊追追追,追到一个小河边,这蛇,吁,钻水里去了。”

“老虎就在河岸上就这么等,小样的我就不信你不出来。不一会,从里面钻出来一只王八,老虎上去就把它按住了,‘小样的你穿个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

“哈哈哈!”不是少女笑,而是柳凭在笑,笑着笑着,看着少女冷幽幽眼神,不由一梗,又改口道:“不对,说错了,是一个王八钻水里去了,完事出来一条蛇,老虎说了,‘你把马甲脱了我照样认识你!’”

“哈哈哈哈哈……”

柳凭又笑了,可看着少女冷幽幽眼神,顿时觉得自己是个逗比。

“真伤自尊。”柳凭小声嘀咕着,本觉得简单,将这少女逗笑,可现实情况并不乐观啊。

不过……不怕!

柳凭修习了《寻思》,大不了将前世看过的爆笑笑话集说一遍,看这少女笑不笑!

“嗯,我再说一个……一只小上我的食案,向一只烧鸡爬去,我大怒道:你敢对那只烧鸡怎样,我就敢对你怎样!结果小狗舔了一下鸡……”

还是没笑,好吧,我继续说。

本觉得不怕,可情况依然糟糕,适合这个时代的笑话并不多,而柳凭已经一连说了七八十个笑话,少女连嘴角都没有扯动一下……

真让人挫败啊!

好在少女的眼神虽还是冷幽幽,但已然是倾听者的摸样,柳凭干脆盘坐,说起了别的故事。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你且听好。”

“话说孙悟空护送唐三藏去西天取经……半路却和牛魔王合谋要杀害唐三藏,并偷走了月光宝盒。观音大士闻讯赶到,欲除掉孙悟空免得危害苍生。”

“唐三藏慈悲为怀,愿以命相换,观音遂令悟空五百年后投胎作人,赎其罪孽。”

“这为起因,在五百年后的一日,五岳山下大漠风沙漫漫,斧头帮来了一个奇怪的女客春三十娘……”

“…………唐僧大叫:月光宝盒是宝物,乱扔它会污染环境,砸到小朋友怎么办?就算砸不到小朋友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嘛!”

“…………唐僧被绑起来,这等危急时刻,突的天空一声霹雳,唐僧一愣,随即大喊道:打雷啦,下雨啦,收衣服啦!”

说的正是大话西游,这电影前世柳凭曾看了十几次,即使不用寻思,也能不假思索说出。

笑话与悲伤无奈互相混杂。都猜到了结局,却没有猜到了最后。

说着说着,铠甲少女不由入迷。

当柳凭说完,铠甲少女幽幽叹息一口气,似乎在惋惜什么。

柳凭笑笑,继续说着故事。

当他说完了一个又一个故事后,铠甲少女终于开口道:“好了,好了,够了。”

柳凭一愣,问着:“那你愿意随我出去吗?”

“当然。”铠甲少女点头道:“听了你这么多的故事,又怎么能不随你出去?你叫什么名字?”

“柳凭。”柳凭一喜,回道。

“快点学会我,当你学会这‘神魔降临’后,使用出来时,便是我们的再见之日。”少女笑了笑了,随后化作一个光点,冲向柳凭。

刚准备接住那光点,她突然在半空中停住,生出一道匹练,贯穿长空,将远方的一颗‘星辰’摄了过来!

“差点忘了小羽!”

随即二个光点冲入柳凭的天灵盖之中。

柳凭身躯微震,猛地睁开了双眼,一旁的师姐正在关切的看着他。

“怎么样?”醉红尘出言问着。

柳凭点头道:“感觉很好。”

他的神色有些莫名,只因为明白了一些事情……

原来从一开始,那法术真灵的出现,便是要选择虽自己出去,所谓的让自己说笑话,只是很久没有和别人说话了,想要多说说话,多听听故事,仅此而已。

第九十一章 神魔降临 道兵羽翼

一个潮湿的山洞中,一个浑身上下长满绿毛的怪物缓缓睁开了双眼。

只见绿毛怪物的眼珠子在眼眶里快速乱转,片刻后,眼珠子停住,长呼一口浊气,而后嘀咕道:“怪哉,都已过去了几月,我已完全调息完毕,可罗伊怎么还没有回来?难道这贱货,叛我而去了?不应该,没有我,他无法突破妖帅……”

“可我,没有他,也难以突破妖帅。”

微微叹了口气,绿毛怪物闭上双眼,轻声嘀咕着一些听不懂的字眼,片刻之后,他蓦然瞪大了双眼。

“这是……?”

“罗伊死了……”

“怎么会?”

绿毛怪物的声音错愕无比,随即,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充斥着无边的愤怒!

“是谁?!!竟敢杀了他!!”

※※※※※※

“师弟?”

见柳凭怔怔发呆,醉红尘又呼唤了一声。

柳凭这才反应赶过来,微微摇头,将杂念抛出脑外,闭上双眼,静静体会着识海内那两个小光球,所传出的巨量信息。

过了片刻,小声的道:“师姐,我得到了两个法术,必须闭关。”

两个?醉红尘微微一惊,自己能得到两个法术,本就是莫大的认可。进入那传承空间后,她能清楚感觉到,获得法术的难度,饶是寻常地仙,也难以获得一个法术。师弟不凡,本觉得他应该能获得一个,不想竟和自己一样,也获得了两个。

当即点头道:“随我来,我领你去静室。”

“嗯。”柳凭不敢睁开双眼,静静体会着,突然感觉一个冰凉的柔荑抓住自己的手。

这是师姐的手。

感受着那份冷润冰凉,仿佛软玉,触感极其好,心中顿时生出一阵阵的涟漪,差点失了神。暗暗骂着自己真是没有出息,只是和师姐牵牵手,便这样失态?连忙稳住心神。

闭上双眼的柳凭并未看到,此时醉红尘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霞,故作大方的牵着师弟的手,果然还是有些怪怪的呢。幸好没有叫师弟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否则可真是丢脸了。

醉红尘在前面走着,柳凭下意识随着醉红尘走。

很快,便来到一间静室。

这天的灵气本来就十分浓郁,而这静室之内的灵力,更是夸张无比,甚至生出了白色的灵雾,漂浮在空中。柳凭被领到一个蒲团坐下,一旁有着小小的香炉,醉红尘轻轻挥手,里面的香顿时被点燃。

丝丝烟雾缭绕,味道很是好闻,这是宁神香,本来有些浮躁的柳凭,顿时完全平静了。

“多谢师姐……”柳凭小声道谢着。

“不用。”醉红尘微微摇头,转身离去。

柳凭深深呼吸一下,开始竭力吸收着识海之中,那两颗光球所散发出的巨量信息。

那铠甲少女的法术为《神魔降临》。

这是一门非常逆天的法术,以五行阴阳七大神魔为本体融合构建而成。

其根源来自于上古神魔,白帝囚禁数千神魔,然后观其性,尝其血肉,见其本源,夺天地之造化,不断推演而出。

第一重是五行神魔,第二重是阴阳神魔,第三重混沌神魔,至于第四重,不朽神魔,只是存在与推演当中,就算是白帝也没有修行出来。

修成第一重后,便会形成神魔之身,使用出来后,能以本体为主,构成一个巨大的神魔,威力无穷,速度绝然,破坏力惊人。

静静感悟着那些信息,细细分析着战斗力,让柳凭越加的震惊了,若他能在人仙境界内,将五行神魔的五种特征——金木水火土完全修成,成为第一重巅峰,那么就算是神仙,隔了两个大境界,也能有一战之力!可想而知其之恐怖!

然,上天是公平的。

这样恐怖的术法,想要修习的难度,也同样惊人。

哪怕现在柳凭传承了这个法术,若醍醐灌顶一样,已经知道如何修行,懂得其之原理,也无法快速达成,依然存在相当的难度。

若没有这传承,光凭口述,不是天资绝顶之辈,恐怕就算花费再多的岁月,也无法入门。这门术法,实在是太玄奥了。

第二门法术,被那少女临走之时附送给自己的光球,名字叫做《道兵羽翼》。

这是一门‘御器术’。

不过,能被那少女临走前,还特意带走的法术,又怎么可能是一般的御器术。

一般的御器术,只能控一件法宝,而好一些的御器术,能同时掌控三四柄法宝,厉害一些的御器术,能同时掌控十几件法器。而一些特种秘术,则没有数量限制。

可贪多嚼不烂,掌控越多的法器,对神魂的负担便越大,控难度也大到离谱。

控两柄法器,相当于一心二用,更别说控数量惊人的法器,假若不分心控,便失去了敏捷性、大半的攻击力,这样实在得不偿失。

所以修行道当中,大部分拥有法器的修士,只是专其一件,不断炼化,转为本命法器。

而这《道兵羽翼》则截然不同,它同样没有数量限制,并且反其道而行之,并不需要投入太多,只需要对‘中枢’进行控便可。

将这道兵羽翼修习成功之后,只要灵力足够,法器足够,便可以同时控无数件法器,将其变为一双翅膀的形状,控自如,虽然只有‘攻击’‘收回’两个简单的控,但法器互相组合在一起之后,威力会有很多的增幅,有一种‘剑阵’的味道。

无数道兵法器组成的羽翼,这便是《道兵羽翼》!

良久之后,柳凭缓缓睁开了双眼,松了口气。

“道兵羽翼容易修行,获得传承,几乎是瞬间便入了门,只要日后不断修习,便能领悟。而后便是控方面,需要时间来堆砌出经验,慢慢与其磨合。可是,那神魔降临,实在太难了一些。就算获得了传承,却依然有一种无处下手的感觉。”

摇了摇头,柳凭出关。

外面还是夜空,看着漫天的繁星,柳凭本来郁郁的心情舒畅很多:“都获得了这么厉害的法术,还郁闷什么?我又不是真的龙傲天,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成为一个绝世强者。现在无处下手,我就不信,拼命修习下去,连入门都不行!”

“师弟,出关了?”师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后面。

柳凭吓了一跳,回头看了过来,说着:“是啊,得了两个法术,一个是道兵羽翼,一个是神魔降临……”

“神魔降临?!”醉红尘大吃一惊:“你竟然得到了神魔降临的传承?”

“嗯。师姐你也听说过?”

醉红尘脸色有些郑重,低声说道:“当然听说过,这一门法术,五大仙门,三大道门都有,只是置放于高阁之上,寻常弟子无法修行,哪怕是地字辈的二代弟子都少有机会修行,加上修行难度逆天,整个修行道,学会这门法术的不超过五指之数,至于修到第二重的,更是一个也没有。”

“至于第三层,乃至第四层,更是缺少关键的经文……根本没有办法修到。”

顿了顿,醉红尘问着:“你得到的,是完整的传承?”

柳凭点头。

醉红尘面露严肃的叮嘱道:“你修成之后,不到关键时刻,不要随意使用出来。这是小事,可以蒙混过关。但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千万不要将你获得完整法术传承的事情说出去。”

修行道中可不乏铤而走险,杀人夺宝的凶残人物!

柳凭闻言,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郑重点头道:“师姐,我知道了。”

第九十二章 十几日

“知道便好,千万不要忘了。”醉红尘又有些不放心的叮嘱着,师弟性子略微有些轻浮,难免让她有些担心。

“不会忘。”面对师姐的反复叮嘱,并无丝毫不耐,反而有些温馨的感觉,让他不禁露出了笑容。

“有什么好笑的?”醉红尘板着脸问着。

“没什么,对了,师姐,我已经闭关了多少天了?”

“只是三天。”

“都三天了?”柳凭一愣,他接受完那两种法术的讯息后,只觉得过去了一个时辰一样,最多也不过三个时辰,没想到竟然过去了三天。

“那般厉害的法术,才三天,并不算很多。”

“的确。”柳凭点头,又随意聊了一会,渐渐觉得有些困乏,便回到客房睡下。

第二天一早,便被花儿推着醒来,小脸上满是期待,看着睁开双眼的柳凭,欣喜说着:“师叔,我饿了。”

柳凭无言,翻了个身子继续睡。

“师叔别睡啊。”花儿央求说着:“花儿好饿啊,你都说给花儿做饭食吃,都过去了这么多天啊,又岂能言而无信?你可是花儿的师叔,难道还不做一个表率?”

“当然不能这样,只是,你这样打搅师叔睡觉,难道不算失礼?”见小丫头狡辩,柳凭转过头笑着反问道。

“算是花儿失礼,可花儿还小啊,难道师叔要怪罪花儿吗?”这小小又装出一副可怜摸样。

柳凭一把将小丫头抱到床上,揉着她有些肉嘟嘟的小脸颊,说着:“你这小滑头,在你师叔面前,就没有一点敬畏吗?”

“当然没有,师叔这么好的人,还需要有什么敬畏啊。花儿有的只是喜欢。”花儿狡黠的说着。

“那你这么喜欢师叔,长大了干脆嫁给我好了?”柳凭忍不住调笑问着。

“好啊好啊,只是嫁给师叔后,师叔得天天给花儿做菜肴吃。”花儿一口同意,随即讨价还价起来。

柳凭道:“你嫁给我,这些小事情自然是你来做,还想要让丈夫做,这算哪门子妻子?”

花儿撇嘴道:“那花儿长大了才不嫁给师叔!”

柳凭无言,揉着她的脸颊,弄得她不满的嘟囔着嘴,也同时揉着柳凭的面颊以示反抗,表示自己绝对不是好欺负的。

早上用了叶儿的八宝粥,中午下厨做了一顿美食,前些日子特意买了不少调味品放在纳宝囊中,此时正好使用,各色的美食都能做出。

糖醋排骨,红烧鲤鱼,梅干菜扣肉,水煮肉片,蛋黄南瓜,葱爆牛肉,炒三鲜,等一系列家常菜肴。除此之外不少小吃,驴打滚,炒红果,炸酱面,艾窝窝,山药糕,杏仁豆腐,云宝混沌。

一道道菜肴在手中做出,不少被花儿偷偷端走,并未端到食案上,也不知在哪个角落偷偷吃掉了。

事实上柳凭并不知道的是,而后又偷偷端走一盘碟子,加上一盘糖醋排骨的花儿,却并非为了贪吃了,而是另有用途。

花儿将一个碟子放在书房内柜子前的地面,然后放下一点糖醋排骨,像是给小猫儿喂食一样,放完后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柜子内,披着被子的果儿,嗅着香味,狐疑的将柜子打开一条缝隙,一双眼珠扫着,很快看到地面上的糖醋排骨。

咕噜一声咽下口水,犹豫了好一阵,才将柜子打开,走了出来,拿起放在碟子上的排骨,一口吃掉。

“好吃……”

果儿嘀咕一声,连骨头都不吐,吃了个干净,咽了下去,刚准备回去,却闻见了什么。

书房门口有着一个碟子,上面有着一个糖醋排骨。

下意识的走了过去,将其吃了,又看着外面还有一个碟子,便继续走着。

一路走,一路吃着花儿置放在地上的糖醋排骨,很快,果儿被引诱到摆放食案的房间。看着一桌子美食,犹豫一阵,刚准备回去,却被扑过来的花儿抓住,拖到了饭桌旁。

当柳凭走了过来时,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果儿,不由笑了笑:“好久没有看见你了。”

果儿将头埋进了被子里,小脸红红的,轻声应了一声,然后声若蚊呐的说着:“师叔……好。”

随后大快朵颐着,一起有说有笑,气氛很是温馨。

醉红尘也一直露出着微笑,心情显然很是不错,也不知道是因为美食,还是因为这样的气氛。

之后在这洞天内暂住了十几日,潜心修道,在师姐的提点之下,柳凭终于生出了地花的种子,这可委实让他激动了一番。纳宝囊中还有不少修行资源,足够修成三花聚顶。只希望在年底之前,能尽快修成地仙。

在这期间,柳凭和师姐交流了许多次,不仅受到了提点,还得了十几件法宝,虽都是低级法宝,是她闲暇时炼制的,但对于人仙来说,用得正是合适。这是在她知道柳凭修了道兵羽翼后,便毫不犹豫赠与了。柳凭也不矫情,坦然受了。

这十几日,道兵羽翼的进展还算顺利,能勉强控制九件法宝,但神魔降临,依然一筹莫展,这急不得,也无法强求。

出乎意料的,最为显著的一点,是现在的柳凭的气质,已经有些超凡脱俗了,这是修行了《界心》之后的改变。

《界心》是师姐在那白帝传承中获得的顶级心法,很是玄妙。

修习它,虽无法增长实力,增强攻击力,但对于心境,却有很大的帮助。

强者之所以被称之为强者,并非实力强大,而是因为他们的‘心’强大。

这不是垃圾话。弱者,即使掌握了再多的力量,也依然是弱者,因为他们的心很弱,无法承受挫败,不能忍受寂寞,难以抵抗**,更别说戒掉欲.望。不是他们掌控力量,而是力量掌控他们。

反观强者,无论多么弱小,只要不死,他必然有一天,会成为一个强者。就算受到再多的挫折,有再多的困难险阻,也会硬着头皮冲冲冲,最终成长得强大起来。

而这《界心》,便能将一颗本来平凡的‘心’,慢慢变得强大起来。可想而知其之珍贵。

在天内的日子虽然愉快,但终究还是要出去,呆了十几日,也到了回去的时间。

柳凭回到了外面,去了书院,发现竟一个学生也没有。

去了宿舍,也不见祝英台,不禁有些纳闷:“这是怎么回事?”

碰到了个夫子,询问一番,才知道了情况。

原来是临近端午节,天启书院一口气放了一个月的假期。若是七日,有不少学生选择留在书院,可现在是一个月,归乡心切,全都回去了。

“原来是这样。”柳凭释然,点了点头,告辞夫子,随即又回了宿舍,收拾了一下行礼,顿时发现了祝英台留给自己的信件。

第九十三章 游玩

只是简单的内容,留下为何不辞而别的理由,一字一句当中,也透着担忧,因为她实在不知道柳凭到底去做什么,只能够给予祝福,让他保重。

或多或少也有些责怪,小女儿家嗔怒的姿态显露无疑,让柳凭不禁笑了一声:“只是几百字,就表露出这么多的情绪,还让我读得出来,且能够清晰的感知到,这分文采,果然不愧是桃花先生啊。”

收拾了行礼,准备离开,来到门口,突听到那丁老汉瓮声瓮气的声音:“不许进去就是不许进去,如今已经放假,你的小相公,想必也已经离开了,快回去吧。”

“小相公还没有回去呢,快点让开。”这是白芷的声音,柳凭听着,不由加快了脚步,只见白芷插着腰叱喝着:“真是不识相!你以为你能拦住我?”

这丁老汉虽然魁梧,学过军中武术,但对于半步妖将的白芷来说,和普通的凡人并无什么区别,若非这是小相公的书院,无法动手,早就让他好看。

“白芷。”柳凭惊喜,喊了一声,白芷顿时咻的一声,直接绕过丁老汉,扑向了他。

白芷现在虽是七八岁的摸样,可依然很轻,将其抱起,和以前并无多少区别,感受着她在自己的怀中蹭来蹭去,忍不住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脑袋。

“见过柳公子,柳公子还没有离开啊?”丁老伯对于柳凭的出现显然也有些吃惊。

“我也是刚刚回来,来收拾一下行礼便离开了。”

柳凭两手空空,实在看不见他的行礼到底在哪里,丁老伯并未询问,而是恍然大悟道:“噢。方才我去食堂了,怪不得没有看见柳公子。”

“哼,我就知道小相公在这里,你这莽汉,还不相信!”白芷冷哼了声说道,显然对他充满恶意。

“怎么说话呢?”柳凭揉了揉她的脸颊,转过头道了个歉,丁老伯有些不悦的心情好了很多,连道不敢不敢。

既然有白芷在自己的身边,也不必急着离开。柳凭雇了辆马车,暂时陪白芷出去游玩。

那一本封神三国,让柳凭获得了足够挥霍的银钱,想着当初,要让小小白芷吃遍天下珍馐的愿望早已更近了一些,不去一步步实现,又等到什么时候呢?

几月不见白芷,柳凭还颇有些想念,坐在马车中,感受着小小的身子偎依在怀中,不禁环住她那盈盈一握的小小细腰,闻着淡淡的体香,开口询问着近来的事情。

这才得知,原来白芷已经占了一个山头,虽然还不是一个妖将,但已经拥有一个妖将的权利,能够御使山中群妖。这山是一片山脉,可不像是柳家村一旁的小小山头。群妖数量,不多也不少,足有百数,可难免有些无法驯服的桀骜妖精,需要打理教训,走不开也很正常。

“胡三太奶去了小妖界,也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大事,好在趁着这个机会,终于能溜出来见见小相公了。”白芷抱怨说着:“那些蠢笨妖怪,一天不打,皮就开始痒了,哎,若是突破到妖将,断然不会有这样的麻烦了。”

“妖界?哪一个妖界?”柳凭一怔,问着。

所谓妖界,顾名思义,便是妖精的世界。

这方世界,主体为天地人三界,统治三界的组织分别为:天界天庭,人界王朝,地界地府。在这三界之中,包含着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世界,若非常之小,并且自成天地,那便是洞天了。反之推演,这所谓的妖界,只是一个大一些的,并没有自成天地的‘洞天’罢了。

白芷想了想道:“不知道,胡三太奶好像是说小妖界,应该不是那个妖界的名字。”

柳凭点头道:“不知道就算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想吃多少都行。”

外面不是师姐的洞天。能让别人做,自然不会自己做,毕竟做那些吃食,可要耗费不少的时间与精神。

听着这话,白芷双眼顿时一亮,伸出头亲了啊呜亲了柳凭一口,高兴说着:“小相公最好了!”

可有不少日子没有吃到人间的美味,在山头之中,那些妖精生火烧的食物,简直是对食物的一种亵渎!

若要省钱一些,去简陋的酒楼,白芷胃口即使再好,二三两银子便能吃饱,但他又怎么是省钱的主儿,当初身上没什么钱,都愿意花费十两银子吃一顿大餐,更何况是现在。

挑了个上号的酒楼,包了间雅间,接连点了几十道菜肴,很快,一道道美食呈上。

白芷很是开心的吃着,柳凭也吃了一些。

说实际的,这并没有自己做的好吃,让他微微有些自得,好在并不算难吃,也别有一番风味,毕竟可花了不少银子呢。

用完美食后,花了几百两包了一艘画舫。

画舫中有着歌妓,弹着古筝琵琶,轻音连连,倒也悦耳。

船儿悠悠的在河上行驶着,很是平稳。

甲板之上有三层,此时柳凭与白芷便卧在三楼窗边的软榻上,随意聊着。

窗外清风徐徐,时值五月初,眼看着就要端午,依然燥热起来,不过这船在河上行驶,又在这微风轻抚之下,也还算清凉。

“公子,冰果来了。”一个穿着清凉,打扮得还算诱人的少女款款走了过来,手中端着一盘冰镇西瓜。

“西瓜!”白芷欢呼一声,挥舞着小手:“快点端过来。”

“是。”少女快步走了过来,微微欠身,将盘子放在软榻一旁。白芷的容貌,虽然小小,但绝对是天色国香,万千无一,相比之下,她那还算清丽的容貌,就显得极其普通了。乍看之下,都让她有些失神,生出许些自惭形秽。又感受着那少年一举一动都洒露的莫名高贵圣洁气质,更是屏息,这样的人,绝不是自己能配上的。一念至此,根本不敢多做**、暗示,连忙恭敬告退。

“小相公,你现在变了好多啊。”白芷一边吃着冰西瓜,一边说着:“不禁漂亮了好多,而且还变得有钱了。发生了什么吗?”

“怎么形容的?这叫变得有魅力了。”柳凭厚颜无耻的自夸了一句,然后道:“你猜啊?”

“白芷怎么猜得到?”白芷啊呜一口吃下大块西瓜,一边嘟囔抱怨着。

柳凭也拿着一瓣西瓜吃了起来,一入口,不由眼前一亮,这西瓜很是冰凉,将仅有的几丝暑意赶走,又甜又沙,很是好吃。听着抱怨,随口说着:“白芷这么聪明,难道还猜不到?”

夸赞让白芷嘿嘿笑了起来,开始认真想着,然后道:“阔绰是因为小相公的小说赚了很多钱吧?至于气质,应该是修炼了什么法术或者心法吧?小相公,我猜对了吗?”

“都猜对了。”柳凭不由点头笑道:“我家的白芷,就是聪明。”

第九十四章 阴间科举

黄昏将近,挑了家客栈住下,忽起了一阵阴风,窗户被刮得摇摆不定,砰砰作响。

白芷走到窗边,刚想要将窗户关上,却惊异一声:“咦?”

“怎么了?”柳凭听着惊疑,也走了过来,往外面看去,也发觉了不对劲。

“阴鬼游行,似乎并不是普通的幽魂。”白芷微微皱起眉头,趴在窗边,踮起脚尖,往外面看去,但个子不够高,还有太多画面看不见,不禁有些郁闷,小个子可真是麻烦。

柳凭一笑,将白芷抱了起来,说着:“不是普通的幽魂?我细细看看……”

只见街上行人渺渺,方才还是黄昏,忽的天暗了下来,诸多人还以为要下大雨,自然不敢出来。而街道的中央,有着一队穿着官服的人马敲锣打鼓,吹着喇叭前进。官兵摸样的鬼兵拉着一匹匹马,马上坐着一个个秀才摸样的鬼魂,面色恍惚,眼神迷茫,显然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偶有行人冲了过来,直接穿透了过去,无人注意到他们,也听不见那嘈杂的声音。也有体质特殊的,打了个寒颤,惊疑不定四处看着。

在人马的后方,有着一个高个子的武将,足有丈半,持着一柄大刀,长得十分凶残,一张血盆大口,择人欲噬。眼若铜铃,漆黑之中还有着一点幽光。全身肌肉虬结,青筋突起,散发着无比强大的威严气息。此时扫视四方,见一旁客栈上竟然有人观察这里,顿时扫了过来!

白芷脸色煞白,显然对这鬼将有些畏惧,柳凭微微皱起眉头,将白芷的双眼遮住,并不害怕,直直与之对视。

见那年轻人丝毫不畏惧,俯视着自己,鬼将暴怒,可看着他穿着青衫,有功名在身,又不敢妄动,忍了下来,随着一大堆人马渐行渐远。

“这是阴间科举?”柳凭想起某些传闻,颇感兴趣的喃喃自语。

“那鬼将好凶啊!”白芷扒开柳凭的手,嘀咕着说道。

“他倒也算识趣,没有过来,否则你小相公定然叫他好看。”柳凭轻蔑笑笑,对那鬼将不屑一顾。

他现在将写书收获的气运全部用秘法封存起来,那鬼将感受不到,自然桀骜,若全部释放出来,那鬼将也只有颤抖的份。

这个天地间,对气运依赖相对较少的是修行者、妖魔,对气运需求极大的是神明,而气运能主宰一切的,便是这鬼神道了。

柳凭将气运全部释放出来之后,或许一个妖将并无感到不适,但这鬼将,立刻会感觉到山压下一样的威压,连反抗都无法做到。能做到这一步,并不夸张,写下一本名留青史的小说,相当于在小说这条道路中走到了极致,而一个行业的极致,能叫鬼将窒息,又算得了什么。

“小相公威武霸气!”听着柳凭的话,白芷兴奋说着:“那我们追上去,把他教训一顿吧?”

柳凭捏了捏她的鼻子:“人家没有找我麻烦,我们为什么要找别人麻烦?他虽弱小,但在他之上,还有鬼帅,鬼王呢。”

“好吧……”白芷点头。

“不过,我们去看看,这阴间科举,到底是什么样的。”柳凭狡黠一笑。

“嗯!”

而后柳凭与白芷神魂出窍,白芷神魂钻入柳凭的怀中,二人快速赶了上去。

远远随那队人马前进,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座宫殿。

这宫殿有些熟悉,柳凭仔细看了,发现竟然是城隍庙所化。

想了想,柳凭混入那堆秀才鬼魂当中,试图进去。

本以为会受到刁难麻烦,难以轻易进入,却不想情况截然相反,柳凭非常轻松的蒙混过关了。

这让他有些啧啧称奇,阳间科举把关严厉到了极点,而这阴间科举,竟这样疏松。

很快来到宫殿内部,在大殿上方有着七八个阴官,正在议论纷纷,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进入大殿之中的那些鬼魂秀才们,眼神这才渐渐清明,惊疑不定的看着四周,显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大夏第三九次考试,现在开始,诸位考生请入座!”一个穿着蓝色官服的中年考官走到大殿中央,对着下面的考生说道。

听着这话,诸多考生也顾不得这是怎么回事,下意识入座,因为柳凭占了一个人的座位,所以一个考生茫然的看着四周,找不到自己的座位,急得团团转。

“奇怪,怎么少一个位置,这人是谁?”那考官指着那人问道。

“庐阳郡尹秉!”

“原来是他,给他安排一个座位。”

“是!”

尹秉听了这话,感激的深深作揖。

而后考卷、笔墨纸砚一一发下。

考卷上的题目只有八个大字——‘一人二人,有心无心。’

这时怀中白芷乱动,柳凭抚了抚她,想了想,便写下一句话。

“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

然后看着下一题,赫然发现,已经没有下一题了,翻来覆去,都没有找到,不禁有些无语:“这阴间科举,只考一题?未免也太草率了一些吧?”

一刻钟后,那上面官员喊着:“考试结束,考生请罢笔!”

随后派鬼兵将考卷一一收回,上面的官员细细判断着,挑出合格的二十个试卷。又等了半刻钟,一个身穿龙袍的人走了进来。

柳凭见他身着龙袍,暗暗一惊。

能着龙袍,他身前必然也是皇帝,而且还有着不少贡献,才能死后继续做着一个鬼皇帝,若是昏晕无道,死后还想继续享福?做梦,饶你是皇家出生,死了也别想好过。

这类皇帝,境界一般都是地仙,不过他只是鬼魂,挟着大气运的柳凭能勉强与之对抗,但其背后的能力,却不可低估,不能轻易与之对敌。

柳凭稍稍思量了一下,暗道等等要是考上去了,若非不得已,绝不乱来,只希望,自己不要考上去吧,暗暗郁闷,心中苦笑,只是来见见世面,不想竟还有这样的麻烦。

“见过明帝!”

“拜见明帝!”

那些官员纷纷行礼,而一众考生则目瞪口呆,很是吃惊,这皇帝是谁?为何从没有见过?明帝?难道是大夏王朝那位赫赫有名的明皇帝?!

明帝摆了摆手,转身看着试卷,快速翻阅着,看完一张便随意放在左边,这是罢黜了。

快速看着,显然质量都不高,有些不满意,突然,他的双眼一亮,看着一张试卷,忍不住轻声念出:“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

这道理,这一句,在阳间使用,略微有些不妥,但是在阴间,却极其的合适!简直是精妙绝伦。

他忍不住轻声念了两句,小心的将它放在右边,而后又快速看着,很快很到最后,看着最后一份,犹豫了一下,也将他放在了右边。

明皇帝道:“这二份试卷的考生过关。这份能任樟郡城隍,这份能任判官!”

听了这话,在场诸多秀才,少量举人,终于反应赶过来,对了,自己早已经死了,这原来是阴间科举!听着那话,不由期待,自己能考上城隍吗?

一个黄袍官员将那两份考卷抓着,站了出来,说道:“庐阳郡尹秉,你可愿意担任樟郡判官?”

“臣愿意!”那尹秉狂喜,连忙跪下。

“还有一份……这是谁?怎么没写名字?”那黄袍官员惊疑一声,而后念着:“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不错,不错。这是谁作的?”

听着这话,诸多考生面露羡慕之色,这人恐怕就要担任城隍了,议论纷纷,不少想要承认是自己写的,又不敢出列,毕竟真身就在这里,而且各自的考卷还写了名字,戳穿简直轻而易。

“是我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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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凭无奈,不想自己还真的考了上去。

这其实并不怪他,才华实打实是一部分,还有更为重要的原因。

这阴间科举向来简单,是所为何?因为那些秀才举人的魂魄,虽勉强保持灵智不泯灭,拥有大部分的记忆,不至于混沌,但毕竟还处于一种恍惚、浑噩的状态,生前的知识根本无法完美的表达出来。故此只用一题测试。

此消彼长之下,写出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的柳凭,想不考上去都难。

都被这样带点名,想蒙混过关都不行了,只能主动站出,说着:“是我写的。”想要堂堂正正一些。

听着这话,所有鬼魂瞬间将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那些鬼秀才的脸上,满是羡慕与嫉妒,而那些考官,则满是惊疑!

这人是谁?大部分考官看出了许些端倪,感觉他并非鬼魂,可既然并非鬼魂,为什么在这里?

只见柳凭的身上,有着淡淡的光华,虽然暗淡,却有着一种难言的神圣气息,并且其内,似乎隐隐藏着浓浓气运,心中微微一颤,生出些许恐惧,不敢说话,全都低头。

明皇帝微微皱眉,看向柳凭,方才没有细看,不知猫腻,这时细细一看,顿时看出了很多东西,瞳孔微微收缩,顿时流露出感兴趣的目光。

有趣的家伙,死后悠长岁月中,少的就是有趣的事情了。

毕竟是帝王,虽有这样的心思,只是一闪而逝,丝毫不显露出来,淡淡问道:“你作得不错,你是何人?”

“在下沁水县秀才柳凭。见过陛下。”柳凭并未下跪,只是深深作揖。

“你可愿意担任樟郡城隍?”明皇帝听柳凭自称‘在下’而不是臣,便完全确定他真是活人,效忠活的皇帝,又岂能在他面前俯首称臣?不过他并未在意这点,能成为贤明皇帝的他,自有足够的气量与胸怀。

“凭恐怕不能受。”柳凭摇头拒绝。

明皇帝也没有生气,而是问道:“为何?”

柳凭道:“凭还未亡,身为大夏王朝的秀才,自当参加科举,为国效忠,报效国门,这是首要,所以纵使陛下再多美意,凭也只能推辞之。”

听着这话,明皇帝微微点头,在他们这些鬼皇帝看来,大夏王朝才是第一,这柳凭的话虽然让他有些遗憾,但并未让他反感。

事实上柳凭也正是知道这点,才敢留在这儿,不选择逃走。

若大夏王朝崩离分析,这些鬼皇帝,一个个也只有全部下台,境界跌落是小,轮回投胎是好,魂飞魄散才算是糟糕。

并未反感的明皇帝,生出更多的兴趣,继续问着:“既然还未亡,为何在朕这里?”

柳凭旁边的那些秀才举人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吃惊的看着柳凭,这人没死?唯一一个神智清醒些的尹秉,更是意识到一些不对劲,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忍不住心中狂喜,这人不受城隍,那自己有可能就是城隍了。一郡判官虽然不错,但怎能和城隍相比?

柳凭道:“我也不知。方才睡糊涂了,不知不觉睁开双眼,看着街上锣鼓喧天,就下意识跟了过来,来到了这里。多有冒犯,还望陛下恕罪。”

“恕罪可以,但有一点阵不明白,你能否给朕解答一番?”

明皇帝果然并未怪罪,让柳凭心中一松,问道:“陛下请说!”

“你只是一个小小秀才,为何体内,有如此之多的气运?”明皇帝直直的看着柳凭,一字一句询问道。

“气运?这个”柳凭心中一惊,这明皇帝果然不简单,想了想还是如实说道:“凭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若理解得没错,应该和凭最近所著一书有关。”

“哦?你所著之书为何?”

“封神三国。”

“封神三国?你是封神三国的作者?”明皇帝眼眸一亮,惊奇问着。

“正是!”柳凭点头,暗暗惊讶,自己的小说,经常畅销冥土了?不过阳世的东西无法带回地府,正常人也不可能烧小说给先人,这样算来,这些鬼魂,该不会看的盗版吧?

“原来你就是封神三国的作者,真是让朕讶然,竟如此年轻,便这般才华绝然,完全算是人中龙凤了。你这样的人,的确应该为大夏好好效忠!”明皇帝称赞道。

“多谢陛下赞誉!”

“对了,你那封神三国第三卷,为何还不发布?都拖了这么久!”明皇帝问道。

“这”柳凭心头一震,怔怔无语,被人催稿还没遇到,竟先被一个鬼催稿了,还是一个鬼皇帝!他只觉得一万头羊驼从心头奔过简直有些凌乱不已了!

这样和明皇帝谈话,让旁边诸多考生,还有那些考官目瞪口呆,惊骇的看着柳凭,也很困惑,那封神三国到底是什么书,竟然被明皇帝催促了?

“哈哈。”见柳凭为难摸样,明皇帝不禁笑了,而后道:“朕驾崩了这么多年,到了地府,日子还算安逸,可实在无所事事,唯有举办科举解乏,凡间的那些酸臭难闻的世情小说,简直一文不值,本不对那些小说抱有期望,直到看到了你的封神三国,终于生出许些兴趣,同样看了其他一系列的小说,都不如你写的好,故此催促了一下,还希望你不要见怪。”

“不敢,凭回去定然尽快写出第三卷。”柳凭都觉背后有些发毛,只能这样答应了。

“这才对。你这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很是工整精辟,深得我心,又和你聊得投机,岂能吝啬?这个赐给你!”说着,鬼皇帝从怀中掏出一个玉杯,丢了过来。

玉杯散发着淡淡光辉,其中有着一点淡紫灵光,很是不俗,柳凭看着那点紫色,心头一震,顿时感觉到这份礼物,实在是太过沉重,连忙接下,也不矫情,果断收了,然后恭敬说道:“多谢陛下!”

紫色真种!一旁的几个考官个个眼睛都红了,这份恩赐,实在太大了一点吧?一旁的秀才不知道这物的珍贵,他们可十分清楚,这紫色真种若是普通凡人常带在身边,都能延寿五十年,更何况这柳凭,他应该并非凡人,对修道的好处更加的多。当下心中都生出想要过去抢夺的念头。

“嗯,朕让鬼兵领你回去吧!”明皇帝随意下了逐客令。

“是!”

直到柳凭离开,一旁的官员才欲言又止说着:“陛下?”

明皇帝淡淡道:“朕当然知道那柳凭并非凡人,但这又如何?这样的人,结一份善缘,浪费一颗紫色真种又算什么?”

一颗紫色真种算什么?旁边诸多考官无语,这也只有明皇帝能说出来,有这样的魄力,换做其他的几位皇帝,断然没有这样的手笔。

“那陛下,这城隍怎么办?”

“便让这尹秉担任吧!至于判官,将原来的判官,调任免去,继续担任五十年,届时再换。”

“是!”

走到那外面,那鬼兵问道:“柳公子,你住在哪里?”

“不用了,我自己走。”柳凭微微一笑,淡淡道。

“您会迷失的,还是让我来带您!”鬼兵道。

“不会。”柳凭摇头。

这凡人可真不识相!那鬼兵心中不耐烦的暗骂,刚准备说话,转过头却发现柳凭竟突然不见了,不敢置信瞪大双眼,朝四周看去,顿时远方柳凭的身影一闪而过。

鬼兵惊骇,目瞪口呆的看着柳凭直到消失,错愕不已,完全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状况,良久无言,过了半晌,才说着:“这年头,凡人都这么牛逼了?”

第九十六章 古怪的美女

很快便回到房间内,柳凭与白芷神魂归体。

“小相公,那鬼皇帝,好像发现我了。”白芷脸色苍白,有些惊疑不定的说着。

柳凭拥有巨量气运可以克制那些鬼魂,自然不怕,但白芷却没有,面对超过了她两个大境界的鬼皇帝,便感到了压力。

“当然会发现你,那明皇帝,在大夏王朝的诸多鬼皇帝中,恐怕也是少有的存在。”柳凭眉头微蹙,淡淡说道,见白芷面色苍白摸样,不禁有些心疼,将她搂在怀中,输入灵力安抚着,同时念着净心咒,净身咒。

柳凭修习的功法是青帝门下的菁华宝箓,源于上古,修炼出的灵力精纯,性质温和,就算不用使用法术,光凭这灵力,就有治愈的效果。此时在柳凭灵力灌输下的白芷,感觉身体渐渐暖了起来,先前不适,顿时一空。

很快,白芷面色恢复如常,感受着小相公怀中的温暖,脸颊浮现一些羞红,轻声说着:“小相公,我没事了,不用再用灵力安抚我了。”

“嗯。没事就好。”柳凭见白芷面色恢复如常,松了口气说着。

“小相公,那明皇帝赐给了你的是什么啊?”白芷有些好奇,出言闻着。

“应该是真种,还是紫色的真种这明皇帝可真是大手笔。”柳凭将怀中的玉杯取出,只见杯子里面有着一颗淡紫色的种子,表面流转着光华。

“真种?”白芷一惊,有些不确信的问着:“是悟道真种?”

“嗯。”柳凭点了点头。

“这明皇帝,可真是大方!竟然白给了一颗真种!有着这道种,小相公在人仙境界内,不会在有关卡了吧?”白芷有些匪夷所思的说着。

柳凭捻起那颗紫色真种,淡淡说着:“怎么会是白给?那明皇帝将这等珍贵的东西给我,等于结了善缘,有了交情,欠了他人情不过就现在来说,的确算是白给。这等长远的投资,他也能下得了手,真是好魄力啊。不过你猜错了,我不准备将这颗真种用在修炼上。”

“啊?小相公怎么不用在修炼上?”白芷有些惊讶的问着:“有什么比修炼还要重要吗?”

柳凭道:“当然有,一门法术。”

这些日子,对那神魔降临,虽还是一点进展也没有,但已不是当初的无从下手,已经有了多个方向,正准备慢慢下手,偶得了颗真种,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而后在一起睡下,又陪了白芷半日,亲自送她回去。

柳凭回到了客栈,便开始使用那颗紫色道种。

“切莫让我失望,可在不少书中听闻你的大名。”柳凭喃喃,将真种一口服下。

只觉得像吞了冰块,冰冷气息瞬间蔓延全身,嘴唇很快变成紫色,打着寒颤,这状态的确糟糕,但他的眼神,却越发的亮了起来。

“原来如此,还有这样的思路,我试试”

第一次服用这真种,不是慢慢炼化,而是一口吞,还是最高级的紫色真种,虽只是淡紫,但总归来说,效果简直好到爆。

灵感源源不断,仿佛火山爆发时,那岩浆流淌喷涌一样,简直势不可挡。

柳凭将目标转移到那神魔降临上,几乎一秒便能得到数十个思路,让他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开阔道路。

只是一分种,柳凭便从这种状态退了出来。

感受着寒气不再源源不断生出,微微一怔,不禁苦笑:“一口吞,果然消耗得太快了点,原本以为能坚持一刻钟,不想只是十五分之一。”

“好在,得到了那么多的思路,经过反复推论,终于找好了方向。”

“好冷!”

不断打着寒颤,柳凭抱着胳膊站起,将早已准备好的热水倒入木桶中,放下几味灵药,连忙脱去衣裳,钻了进去。

“呼!”

长长呼出一口气,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舒坦,幸福有的时候,来的就是这么简单。

泡的差不多,走了出来,刚准备穿上衣衫,却听见外门被敲响,然后有人说话,却是店小二:“公子,公子!有人有见您!”

“谁?”柳凭一愣,反问着。

“她说,您见了就知道了!”小二这样回着。

柳凭有些奇怪,并没有多心,随口应着:“知道了,等等,我正在穿着衣裳。”

衣裳穿好,走到门边,将门打开,往外看去,顿时一呆。

一个绝美少女,身着鲜衣,打扮的花枝招展,正在媚笑着看着柳凭,声音娇滴滴:“柳公子,好久不见。”

一旁的小二看着那少女,有些入迷,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留出来许些口水。

“你是谁?”柳凭眉头微皱,毫不客气的问着:“不要叫我猜,我猜不出。”

本来的确打算打着哑谜,让柳凭猜猜,因为这样更有‘情趣’一些,能套近乎,但不想这男人这样果决,只能佯装委屈道:“柳公子不认识奴婢,奴婢却久仰柳公子,如今奴婢依是身无居所,无处可投,只望柳公子能发发慈悲,留我住下几日。若柳公子愿意,要奴婢做什么都愿意。”

“哪里来的,回哪里去,不知道你从哪里打听到我,但很显然,不想死的话,就快点滚。”柳凭冷道。若是以往,或许会因为这话,还有这少女施展的媚术,会被勾起**,从而见色起意生些歹意,犹豫一番,但现在,连最基本的犹豫都没有。

旁边的小二瞪大了双眼,有些难以置信,原本嫉妒这位公子,竟然能遇上这种好事,不想竟然回了这种话?他疯了吗?这样送上门来的美女都不要?

少女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媚术竟然会失败,面色微微露出狰狞,只是一闪即逝,不甘心的准备说些什么,可看着柳凭冰冷神色,只能银牙轻咬,欠身道:“那奴婢不打搅公子了。”

说完转身离去,柳凭眉头微皱,看着她的背影,感觉到了一丝蹊跷,这事情很是不对劲。

小二张大了嘴巴,连忙追了上去,柳凭目送她离开,转身将门关上,忍不住轻声自语起来。

“怎么回事?我又没有做什么,为何会有这样的邪祟找上门来?虽将气运隐藏了起来,但我可是案首,怎么可能这样猖狂?”

“真是奇怪,不过,她只是妖将,和我差不多,不用畏惧。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将神魔降临入门。”

而后柳凭开始闭上眼睛,试图顿悟,进入神魔降临的第一重。

就在此时,外面开始下雨,风也越加的大了。

狂风呼啸,仿佛鬼叫,疯狂撞击着窗户,像是真有一双手,在狠狠拍打着窗户一样。

嘭!嘭!嘭!

“咦?这种感觉,不再是风声了,而像是真有人在窗外一样,怎么回事?”柳凭微微皱眉,走了过去,将窗帘掀开,顿时看见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

这是一头怪物,浑身长满红毛,眼珠子凸出,整个眼眸全部血红,还在源源不断流着血泪,舌头仿佛无数个触手,密密麻麻,缠绕在一起,突然一下将窗户纸穿破,尽皆钻向柳凭。

第九十七章 夜惊城隍庙

无数细小若针刺一样的舌头,仿佛箭矢,直直刺来。柳凭只觉得头皮瞬间炸开,危险预感源源不断生出,急速后退一步,躲过了这一击。

可躲过去,并没有完,那舌头竟然在转向,继续刺了过来。

狼狈的打了个滚,柳凭再次躲过,随手在空中画出一道符箓,直接拍打过去。

这时那邪祟已经直接闯入了进来,看着柳凭所篆制出的符箓,咧嘴嗤笑一声,不屑之意表露无遗,这样的攻击,真是垃圾,也想要对付我?

随手一挥,直接将其撕碎,冷漠盯着柳凭,眼中满是恨意,狞笑道:“区区人仙一二转,还不束手就擒?”

“你是谁?”柳凭有些狼狈,方才的符箓一下子被撕碎,对他产生了一定影响,此时气血沸腾,有些难受。

“他是奴婢的尸傀儡,公子可以称它为‘尸拓’。”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一个少女不知何时坐在了柳凭的床上,媚笑着说道:“早先请柳公子收留奴婢,但柳公子却这般绝情,人家只要用硬来的了。”

柳凭抽出青肃剑,冷目盯着那邪祟,感觉到了棘手,方才觉得她应该是人仙境界,还是低估了,她和那罗伊一样,恐怕也是半步妖帅,也就是半步地仙境界。

“你又是谁?”柳凭将目光转向那衣衫半解的少女,皱眉重复问了一遍。

“柳公子又何必知道奴婢是谁呢?只要和奴婢一起欢好,享受人间快乐,奴婢也不会找公子的麻烦了。”那少女荡漾说着,拉开自己的衣裳,露出大片的雪白,姿态满是**。

“和你欢好?”柳凭冷笑:“害怕直杀我会有因果,受到气运反噬,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真的觉得我会上当?是你太蠢了,还是你太蠢了?”

“唉”少女叹了一口气道:“公子,你何必这样呢?和奴婢欢好,奴婢定然不会伤害您呢。说这样的话,实在让奴婢伤心。”

“你和那罗伊什么关系?”柳凭又问了一句。

这话一出,少女脸色一变,随即变得狰狞起来:“哈哈哈,柳凭,你可真是可悲。本来想要叫你死的轻松点,你为何不把握住这个机会呢?何必硬是要戳穿,将事情变得无法挽回呢?你们这些读书人,不都是自诩**,做鬼也要做花下鬼吗?没错,我告诉你吧,罗伊是我的人,你害他魂飞魄散,岂能没有报应?!”

“我想你误会了什么”柳凭抬起青肃剑,灌入灵力,露出讥笑:“一想你那皮下恶心绿毛摸样,不吐出来就是给你面子!”

咻!

剑气溢出,浩然剑意喷涌,柳凭瞬间出剑,直取那少女项上头颅。

少女一惊,显然未想到这剑意竟如此凌厉,似是一种至上剑道,她匆忙招架,抬起手臂抵挡。

噗!手臂瞬间被切断,攻击没有丝毫颓势,继续砍向她的头颅,噗的一声,少女的整个大好头颅,直接被切开。

血液喷洒,恶臭味瞬间蔓延整儿房间,血液有着强烈的腐蚀效果,仿佛硫酸,瞬间将木床侵蚀得不成样子。

这般顺利,让柳凭微微皱眉,突然生出一丝不妙预感,连忙捂住口鼻,只觉得身体一阵阵酥软,有点使不出力气。

“有毒?!”

他又惊又怒,连忙后退几步。

这时那红毛怪物尸拓瞄准机会,扑杀而来,柳凭一剑扫去,竟然被直接弹开。

柳凭想要出去,在这里多呆一刻,所遭受到的危险就越大。

可那怪物竟然与使用浩然剑道的柳凭争得不相上下,无法及时抽身。

“死!一剑平天!”柳凭怒了,用出绝招,仅是一剑,便将这怪物劈成两半,而后从窗户直接跳了出去。

“愚蠢的家伙,你能逃到哪里去呢?”房间内,那被切断头颅的少女,将自己的手臂和头颅拾起,安放在原来位置,很快,头颅与手臂全部接了过去。

“尸拓,这么容易被切成两半,你就甘心这这样?”瞥了一眼远处,那正在逃窜的柳凭,她并未急着追过去,而是淡淡询问着。

只见那被一剑平天切成两半的红毛怪物,身体开始源源不断蠕动,很快变成了两个小红毛怪物,异口同声说道:“杀了他!绝对要杀了他!”

柳凭急速飞行,很快来到了城隍庙。

但此时,那城隍庙所化的辉煌宫殿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个普通城隍庙了。

只见一个城隍高坐明堂之上,正在审讯阴鬼。

这城隍,正是尹秉,刚刚上任的他,实在法术单薄,根本无法帮忙。

这让柳凭有些郁闷。

“来者何人!敢闯城隍庙?!胆子不小!将他拿下!”一旁的判官可不认识柳凭,冷笑一声,用一支笔指点着柳凭。

“是!”一旁鬼兵奉命,朝柳凭冲去。

“等等!”尹秉可认识他,若不是柳凭的让位,他根本无法当上城隍。见柳凭过来,连忙阻止鬼兵的鲁莽,刚想要过去打招呼,却突然感受一股莫大的妖气冲了过来!

妖气浓郁,黑压压的一大片,将整个城隍庙笼罩,三团黑烟瞬间袭来。

莫大的威压席卷这个城隍庙,所有鬼兵瞪大双眼,双股打着寒颤,难以置信的喃喃道:“好强大的妖气!好强大的妖怪!”

本来还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判官,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可这是神道之地,这些邪祟作乱,自不能服软,故此叱喝着:“此乃城隍庙!你们这些妖怪,想要干什么?!”

尹秉惊疑不定的看着那黑烟,感受着浓浓妖气,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听了判官的话,这才反应过来,也叱喝着:“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奴婢无意打搅诸位大人。只是那修士横杀我的心爱之人,奴婢不杀他,难雪此恨。还请大人们谅解。”两个红毛怪物和一个娇媚少女走了出来,这话正是那少女说的。

城隍与判官,她可以轻易杀死,但他们背后的力量,不可低估,绝不能乱来。若惊动了地府或者天庭,就算一百个她也不够死的。

“你们自己的恩怨,你们自己了!速速退出城隍庙!”判官冷哼一声,淡淡说道。

“不可!”城隍突然阻止。

“大人?”判官一愣,这家伙在发什么疯啊,没看见人家是半步妖帅吗?岂是我们能敌对的?

“柳凭是明皇帝陛下看重的人,本官又岂能让他受尔等欺辱?至于他杀了你的谁,那只是除去祸害,你们自作自受罢了!”城隍尹秉虽畏惧那邪祟强大的实力,但一码归一码,他绝不会轻易妥协后退。

“嘿嘿,城隍大人,你可不要逼急了奴婢。”听着尹秉的话,包含着歧视意思,少女眼中闪过怒意,丝毫不信,他调查过柳凭,一个鬼皇帝,怎么可能会和他有关系?扯出一个鬼皇帝的大旗,就想吓退我?

真是可笑!

少女冷冷说道:“你这道理,可真是冠冕堂皇,果然不亏是神道众人,真会强词夺!既然如此,便不要怪我失礼了!”

无法妥善解决,那只有得罪了,只要不杀他们,放肆一番,充其量是个小事,不可能惊动上面,最多蛰伏一段时间,避过风头,就万事大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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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白虹贯日【求推荐、收藏】

听着邪祟嚣张话语,诸多鬼兵本来就白的脸色,变得更惨淡了,虽然愤懑,但实力不够,也不敢妄动。

“找死!启动大阵,我就不相信,你敢攻击城隍庙!”这尹秉生前的血气显然还没有散去,先前被那邪祟强大的势头所压,有些失态,但这时候,已经完全进入正义使者的状态了,丝毫不顾一旁判官与鬼兵发白的脸色,冷哼说道:“区区邪祟,邪门歪道,也敢攻击鬼神道!你这是找死!”

少女罗琦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哪来的城隍!竟这样死板!沦落了鬼道,还如此强硬,不怕魂飞魄散?!虽这样想,她依然不敢放肆,显是忌惮神道的力量,只朝柳凭杀去。

听着城隍为自己出头,柳凭一笑,经过这短暂的调息,连续几个净身咒,终于摆脱中毒状态,身体不再软绵绵,催使灵力,一飞冲天,持着剑迅速离开城隍庙,也有声音传来:“城隍,多谢你的仗义!来日定请你喝一杯!这是我和这怪物的私怨,怎么能牵连你们?”

“哈哈哈哈!说得对!”罗琦面露狂喜之色,既然这柳凭自己找死,便怨不得她了。连忙和一旁的尸拓随柳凭冲去。

看着柳凭与那邪祟消失在天际,诸多鬼兵松了一口气,方才那邪祟的威势,实在是吓死人,已经无限接近于妖帅、鬼帅了吧?

“大人?”判官神色莫名的看着尹秉,起初对他这刚刚上任,这也不懂那也不懂的城隍,有些轻视,而方才的事情,更是处理得太过鲁莽,但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生出一股敬佩之意,一言一语、一举一动之中不自觉恭敬了许多。

城隍尹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当柳凭逃到野外时,那罗琦与尸拓终于追了上来。实际上从刚刚开始,若她全力加速,能很快追上柳凭,但因为在城中不好动手,便没有急着追上,这时见四下无人,连忙提快速度,顿时追了上来。

半步妖帅的境界,远非现在的柳凭能相比,而他却独自逃出来,自然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寻死。

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若必死无疑,能在城隍庙中躲过一劫,他断然不可能离开。

可若有许些生机,还能搏出一个未来的话,那便有一拼的价值!

在他看来,这二个邪祟,不过是他的试金石!

强大又如何!

柳凭笑,心中充斥豪气,抓着青肃剑,并不再逃,迎击而上。

一剑平天!

浩然剑意化作虹光,挟着一股不可抵挡的大势,冲杀过去。只是一剑,仿佛什么都能斩开,就算是天,也能一剑平之,有着这样的大气势,大姿态,又何况是这强大一些的对手。

面对柳凭的杀招,那罗琦双眼露出忌惮之色,并没有硬生生抵挡,而是迅速退走避过这一击。

虽然威力不错,但想要躲过,很是容易,这让罗琦连连冷笑:“就这点实力吗?真的是你杀了罗伊?我罗琦是不是看错了?”而后又道:“若仅有这样,那你可以去死了!”

噗的一声,她的身体瞬间分为两半,一个绿毛怪物从其中钻了出来,动作敏捷异常,化作一道狂风,直扑柳凭。

“杀!”

高举双手,黑光绽放,像是吞噬一切一样,充斥着不祥气机!

“一剑平天!”柳凭丝毫不惧,迎击而上,一剑刺去。剑气荡漾,浩浩荡荡,本有着能斩碎一切的大势,奈何灵力、威力,与那罗琦相比,实在是天差地别,本应该完全碾压的姿态,现在竟然变得有些悲壮。这实在可悲。

轰!

双方碰撞,柳凭猛地往后抛去,喉咙一甜,差点忍不住将鲜血喷出,咬了咬牙,硬生生将鲜血咽下,饶是这样,一丝血液还是顺着嘴角流下。

罗琦并未受伤,但明显有些不好受,心头狂跳了一下,暗暗惊讶,这剑意,真是了不得!眼中闪过凶光,这柳凭,绝不能留!

大口喘着气,柳凭浑身像是散架了一样,可他的眼眸却越发的明亮,嘴角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这样的碰撞,这样的生死决斗,对于剑道的益处实在是太大了。

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剑道,在飞速的增长。

剑道!本来便是杀伐之道!

若没有战斗,只是光靠一招招的练习,虽然能练出流畅的身手,能练出剑意的雏形,但无法长远,一招招的碰撞,才能通晓纯真的杀人之术。

“再来!一剑平天!”柳凭没有丝毫畏惧,持着剑冲杀过去,主动攻击这强敌。

剑气再一次喷涌而出,浩然剑意的威压,就算是罗琦也下意识一窒,看着柳凭的样子,忍不住恼怒了起来,这家伙,竟然还敢挑战我?!真是狂妄!扫了一眼在一旁观战的尸拓,让他暗中潜伏,随时准备偷袭,而后自己向柳凭冲杀过去。

剑意与黑光再一次碰撞,柳凭再一次的被抛飞,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身上已经是破破烂烂的了,看不见先前丝毫贵气潇洒,仿佛乞丐一样。

身体的疼痛如同潮水一样涌来,柳凭龇牙咧嘴,杀伐之道果然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转啊!

“不过,再来!哈哈哈!”柳凭持着剑再次冲向罗琦,剑气澎湃,在这样的攻势之下,罗琦的招式只能与其对消,少量攻击到柳凭,无法致命,甚至重伤都不行。

看着柳凭竟然大笑了起来的疯癫摸样,罗琦不由错愕的瞪大双眼:“你这家伙,疯了!还真以为我杀不了你?做这最后的挣扎,有什么意思?”

罗琦面露狰狞,全身上下的绿毛瞬间变成了黑色,一双眼眸闪着红光,仿佛火焰燃烧,爪子瞬间长了许多,黑森森的摸样,显然有着剧毒。

一下从原地消失,速度快到让柳凭大吃一惊,没有想到,这罗琦的全力爆发之下,竟然恐怖如斯!

想当初和那罗伊对拼,先用法宝将他重创,然后将其斩杀,实在是幸运了很多。

然而,这又如何?

柳凭的新剑招,已经领悟了出来。

浩然剑第二式,白虹贯日!

一道耀眼的光线出现,竟是剑气所衍化而出,比罗伊的速度更快,在他冲杀过来之前阻截了他。

“噗!”一击之下,罗琦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难以置信的看着柳凭,无穷的羞耻涌出,自己堂堂半步妖帅,竟然被一个区区人仙一转的小家伙打伤了,真是丢脸到了极点。

“不要太得意了!”柳凭的背后,突然传来这样的声音,分别从一左一右传来,正是那被切成两半,变成两人的尸拓!

“死!!!”

二个红毛怪物,同时攻击向柳凭,他们在罗琦的授意之下,从刚刚开始,就开始伺机蛰伏,这时找到了机会,顿时齐齐杀来。

左右同时夹击,还是突袭,看这柳凭,如何抵挡!

可是,他们并未在柳凭的脸上,看到一丝丝的惊恐神色,相反,有的,只是不屑而已。

“在下手之前,还说我不要得意,真以为,已胜券在握了?”

冷笑一声,柳凭身边瞬间出现十柄法器,左右各五件,组成一个简单翅膀摸样,对准了那两个尸拓。

尸拓偷袭过来,本来就是小人得志,心中猖狂,可这时,突然看到五件法宝对准自己,脸色顿时刷的一下变白了!他忍不住惊叫出声!心都在颤抖!

“这是??!”

第九十九章 道兵羽翼显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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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杀出,想要偷袭自己,又岂会这么容易让他得逞。

一直都没有使用道兵羽翼,除了磨练剑道之外,便是防止这样的意外。

不屑冷哼一声,道兵羽翼瞬间展开。

咻咻咻!

一把长刀,两柄铜剑,一个玉簪,一杆长枪,一块玉符,各式各样的武器,环绕着灵光,猛地射出,挟着一股沛然莫御的势头,迅速冲向那尸拓的两个分身。

“不!!!”两个红毛怪物尸拓双眼闪现惊恐,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惊叫出声,想要逃跑,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实力相当于人仙三转,确实有些棘手,可若用出剑道杀招,还是能敌过他,更别说是这道兵羽翼了,不知死活想要偷袭,根本只是自己找死!

增幅之下的法器,爆发出尸拓难以抵抗的威力,玄光灿烂,灼灼生辉,灵气喷涌,横扫而去,直接将尸拓的整个身体撕裂,化作漫天的碎肉。

“这是可恶。”不远处的罗琦看着柳凭瞬间张开攻击道兵羽翼,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这样的攻击力,远胜于先前,为何和自己对战不使用出来?难道这家伙将自己当做试金石,磨练剑道了?!

想到此处,不禁一愣,随即暴怒,只觉得心中有一股邪火向上窜去,难以抑制自己身体内的愤怒。

“死死死!”罗琦张开獠牙,先前被白虹贯日攻击,只不过是轻伤,并无大碍,此时愤怒,状态爆发,黑光围着她的身体形成一个大圈,整个碾压过来,仿佛一辆战车,有着磅礴的势头,好似排山倒海一般,实在震撼。

“咦,没死?”看着不远处身体渐渐融合,重新变成一个**的尸拓,虽然气息衰弱,但的确没死,柳凭不禁皱起眉头,突然眼皮一跳,连忙回头,只见罗琦已经冲了过来,速度快到让他错愕,攻势更是威猛,这家伙疯了,怎么突然这么拼命了?

柳凭心中苦笑,顾不得那尸拓,连忙将道兵法器收回,重新组成一道羽翼摸样,猛地一扇,速度顿时飙升,化作一道黑影,疯狂窜去。

罗琦冷哼一声,疯狂追去。

可柳凭的速度太快了,在道兵羽翼的增幅之下,一瞬之间,竟然直接将罗琦甩得差点看不见。

“这!这!!这到底是什么法术!?”

罗琦看着只剩下黑影的柳凭,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她的速度远在柳凭之上,可此时,即使是全力追赶之下,依然被柳凭完爆,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了。

“难道先前这家伙只是在逗我玩?”罗琦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说道:“这样的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不对!!”

眼看着柳凭就要消失,罗琦终于反应过来,从刚刚战斗到现在,她清楚感觉到,柳凭并非有所保留,而是这门法术太过逆天,他不过是一个人仙一转巅峰,刚刚踏入人仙二转的修士罢了。

“不能这样被他唬住。此等法术,若被我得到,简直如虎添翼,他定还有不少秘密,这说不定是我的机遇”罗琦喃喃自语,眼中闪过贪婪,转头看着脸色苍白,心有余悸的尸拓,命令道:“随我追!”

尸拓有自己的灵智,他早已经在刚刚的一击之下,被彻底打怕了,那柳凭实在是太危险了,这时又看到这样的彪悍速度,更是吓了一跳,生出不敢敌对的念头,听着罗琦的命令,顿时有些抵触,可是很快,他的眼神便变得无神起来,已然完全被罗琦控制了。

“追!!”

此时,疯狂逃到远方的柳凭,也被自己的速度吓了一跳,这样的急速,瞬间将那两个邪祟甩得影子都不剩,实在是太刺激了一些。

柳凭忍不住惊喜自语:“道兵羽翼,主体威力是攻击,但它有着羽翼二字,自然能够增幅速度,传承中也介绍过,但不过只言片语,其只是一个顺带增幅罢了,可这顺带的小小增幅,竟能让我获得如此神速?真是给力!”

“这样看来,很可能是我小看了这道兵羽翼,它的真正彪悍攻击力,我还无法发挥出来。”

松了口气,柳凭感觉自己身上的灵力消耗太多,连忙吞下两颗丹药,补充着灵力,继续赶路。

而后找到了一个僻静地方,收住气息,躲藏起来,开始静静调息。

但是很快,罗琦就追杀了上来,不知为何,她竟知道柳凭藏在何处,直接攻击过来。

若非柳凭反应得快,这一下,恐怕便是重伤了。

扇动道兵羽翼,持着青肃剑,柳凭冷目盯着追来的罗琦和尸拓。

让他没想到的是,那罗琦与尸拓,竟一言不发,便直接攻过来,眼神当中满是狂热。

轰!黑光闪烁,形成一个黑圈,罗琦直接扑杀过来,高高举起自己的双爪,想要将柳凭一下撕碎。

柳凭一剑挥去,而后道兵羽翼展开,同时进行攻击!

“秘法·爆元诀!”看着剑气与几件法器同时杀来,罗琦不惊反喜,张嘴清啸,口中吐出一个巨大黑球,仿佛炮弹一样轰击过来。

当黑球与剑气、法器碰撞之时,瞬间便了。

轰!!!

威力很是惊人,平地惊雷一样,黑光瞬间炸开,向四周蔓延、喷涌,产生难以想象的冲击波,柳凭只觉得气血翻涌,被高高抛飞。

他连忙稳住身形,咽下涌上来的鲜血,迅速收回道兵羽翼,可收回来却发现,已经有不少法器被污染了许些,浊迹斑斑,灵光暗淡。

该死!

柳凭爽眼瞬间红了,这损失太大了。

“去死吧!”罗琦并未受到这影响,气色很是不错,露出了狰狞笑容,再次张开大嘴,秘技·爆元诀!

一个黑色大球再次从她口中冲出,柳凭吓了一跳,连忙催动道兵羽翼,嗖的一声,直接从原地消失,窜向远方。

看着柳凭逃窜的背影,罗琦并未失望,反而露出冷笑,很是满意。

此时的她,已经完全了解这柳凭的真正实力,并不怎么样,只要小心一些,能够轻易解决。

一念至此,再次追去。

道兵羽翼的速度虽然快,但对消耗实在大了,柳凭只能通过不断吞吃灵丹来解决这个问题,试图用速度摆脱罗琦,但是从之前的事情来看,自己的身上,应该被置放了什么标记!不解决这点,永远也别想摆脱。

可那标记到底在哪里,却完全不知道,念净身咒也没有用,让柳凭感觉一阵棘手。这下麻烦大了。

双方就这样一逃一追,柳凭本来也想将这怪物引到师叔玄参或者师姐的道观旁,可他发现,自己竟然完全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这是哪里了,不禁苦笑,看来得想出办法彻底解决掉这两个家伙了。

很快,柳凭来到了一条大河上。

大河宽广,足有数十里,一眼看去,浩浩荡荡,在月辉倾洒之下,泛着粼粼波光。

河水的水速并不慢,哗哗哗的声音很是清楚。

在空中等了片刻,那罗琦和尸拓很快赶来。

罗琦见柳凭静静站立,不禁露出讥笑,问道:“你这是认命了?”

“我有一事不明。”柳凭淡淡道。

罗琦扫了一眼尸拓,让他偷偷埋伏,就算死也要拖住柳凭片刻,让柳凭不再轻易逃掉。

故此并不急着攻击,而是问道:“何事不明?”

第一百章 死的是你!

“你既知道是我杀的罗伊,为何不等入了妖帅,再来找我的麻烦?你即使比罗伊强大许些,但依然还是半步妖帅,并没有实质性的飞跃。为何急冲冲的找我麻烦?”

柳凭想了想,将心中疑惑脱口而出。

事实上,若这罗琦慢慢修炼,等突破到妖帅之时,他也能掌握神魔降临,实力有着实质性的飞跃,虽然境界差别更大,双方的战斗力反而会变得旗鼓相当。

罗琦自不知道这点,听着这询问,嗤笑一声,面露狰狞道:“你以为妖帅是这般容易突破的?真是可笑,若非你让罗伊身死,我现在早已是妖帅!断我修途,此恨若江河湖海!不杀你,又如何让我静心修炼,寻找道路再行突破?”

“原来如此,那罗伊吸取气运,并非是为了自身所用,还有你的关系。或者说,是你们双方互相所用。”柳凭释然道:“我猜的没错吧?”

“便是这样,你知道我为何想要如此杀你了吧?”罗琦冷冷道。

柳凭一笑,淡淡说道:“若我能助你突破妖帅,你能放过我吗?”

听着这话,罗琦脸色一变,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你有方法助我突破妖帅?”

柳凭道:“自然,这是一个交易,你放过我,我想办法帮你突破妖帅,若你同意,我们就此两清,你立即退走,若不同意,你就算杀了我,也得付出足够的代价,这根本得不偿失,你觉得呢?”

罗琦惊疑不定,沉思片刻,突然狰狞的抬起头,冷冷道:“办法是什么,现在说出来!”

“现在说出来,你过河拆桥怎么办?”

“不要废话!我怎么知道你的方法是真是假!一个区区人仙,竟有办法助我突破妖帅,你如何叫我相信?”

柳凭轻笑,像是看土包子一眼盯着罗琦,不屑说道:“我的法宝,我的法术,你见过吗?是否让你开了眼界呢?你不过区区半步妖帅,半点世面也没有见过,凭什么如此断言?”

被这样嘲讽,罗琦却没有愤怒,反而越加的冷静,冷道:“哼!不要扯开话题,选与不选,在你!死!还是活!这是你选择的后果,而我,不过是境界一时半会无法突破罢了!在我的面前耍小聪明,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柳凭微微叹了口气,有些遗憾的看着这罗琦,这家伙还真是狡猾,无法轻而易举唬住,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你错了。”

“哪里错了?”

柳凭冷冷盯着罗琦,道:“死与活的选择,应该在你身上,你想要活下去,便不要与我争斗,想死的话,就继续一意孤行下去。”

罗琦一怔,不可思议看着柳凭,随即怒极反笑:“哈哈哈!事到如今,你还敢如此猖狂,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水下

樟郡,樟河水府

条条水藻摇曳,白沙细腻平匀,怪石嶙峋,千奇百怪,还有着大片的珊瑚,宝石点缀,闪着晶光,华光扭转,美轮美奂。

往前有着一座宫殿,一个淡金色的罩子将其整个罩住,里面虽然还有着水,却没了水压,可以呼吸,一个虾兵,人身虾头,身着铠甲,神色很是狼狈,连忙朝宫殿内跑去。

“报~~~!!”

大殿内,一个龟丞相背着龟壳,正在处理事务,时不时唉声叹气,很是苦逼摸样。突听着这声音,叱喝道:“怎么回事?这般慌张!”

一旁还有着几个水中精怪,互相看着,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丞相!丞相!河上来了两个妖怪,一个修士,正在打斗!”虾兵连忙说道。

听了这话,龟丞相恼怒道:“找死!欺我樟河水府水神未上任吗?竟然这般猖狂,黑将军,带着一队精兵,随我上去看看!”

一旁的黑鱼大将,半跪领命,道:“是!”

不多时,龟丞相与黑鱼将军冲了上去,浮在水面上,刚准备威风八面的叱喝,可看着天空中的两个妖怪与修士,脸色顿时变了:“这,这!”

上面那修士修为很低,但那旁边的妖怪,修为却足够惊人,妖气澎湃,无限接近于妖帅,若水神在这里,持着樟河的水神印,拥有初入地仙的修为,能勉强胜之,可此时就他们这几个,还不够人家一招杀的!

黑鱼将军脸色大变,旁边的水军们更是阵脚大乱,显然被那澎湃的妖气给震惊的。

黑将军问道:“丞相,我们该怎么办?劝他们离去还是”

“别出声!”龟丞相连忙阻止,说道:“还是算了,水神不在,我们没有实力,不能乱来,那是鲁莽,不是英雄!”

黑将军连忙恭维:“丞相英明!”

龟丞相点头,道:“那人类修士马上就要死了,不过这和我们没有关系,快点回去吧”突然,他的脸色一变:“不好!这妖怪,太乱来了!”

只见天空中,正在与柳凭激战的罗琦,久攻不下,心中暴怒,开始放出底牌绝杀。

“三三爆元诀!”

一个个黑色的巨大圆球被吐了出来,柳凭惊悚,浑身汗毛竖立,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心中一梗,想要逃掉,但已经来不及了。

轰轰轰轰轰轰!!!

声冲天而起,在水面上掀起百丈浪花,樟河水中无数鱼虾被炸死,直接见底,就连下面的水府都受到了一定的损坏,金色护罩破损了一角,顿时暗流涌动。

龟丞相与黑鱼将军们目瞪口呆,心中发寒。

龟丞相紧盯着那边的传送阵法,看着已经损坏了,不禁头皮阵阵发麻:“传送阵法坏掉了,新任水神恐怕一时半会过不来了!该死!这妖怪,我定然会让他好看!”

柳凭的身体不堪重负,躺在了河底。

天空中,罗琦俯视着他,冷笑道:“我死?你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好了,我方才手下留情,你也应该知道,若想要杀你,太容易了,将突破妖帅的方法,你如何帮我,说出来吧。”

柳凭艰难站起,四周水开始源源不断冲向这里,眨眼间就漫道了膝盖,他抬起头,龇牙笑道:“你还真相信啊?真是够傻的!”

被耍了?!!罗琦暴怒,心中怒火万丈,愤怒大叫:“我要你死!!!”

“我说过了”

“死的是你。”柳凭的眸子变了,先前的一切情绪,瞬间消失不见,变得冰冷无比,仿佛能冻裂一切,直直看着罗琦,先前还是暴怒的她,只觉得如坠冰窟,在这个瞬间,竟然被震慑住了,手脚都有点动弹不得!

恐惧从心中冲出,罗琦看着柳凭的眸子,只觉得自己被拉入了无尽的深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只掌握了水之神魔但杀你,已经足够了。”柳凭淡淡说道,眼神空灵冰冷,没有一丝的感情,仿佛高高在上的无上神魔,俯视着一只小小的蚂蚁。

此时的柳凭有一种感觉,就算罗琦突破到妖帅,都能杀之,而现在区区半步妖帅,又算什么呢?

只见柳凭的身上,开始出现一些变化,一个淡蓝色的巨大人形,渐渐浮现出来

第一百零一章 漂了下来

淡蓝色的身影很是高大,全身覆盖着铠甲,隐隐有着无数玄妙符纹,面庞被一个头盔笼罩,模糊一片,只有两点摄人心魄的幽光。

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气势瞬间以这个身影为中心爆开,疯狂席卷四周。在这恐怖的威势之下,无论是罗琦,还是那龟丞相,身体都是一寒,只觉得手脚僵硬,难以动弹。

他们惊恐的看着柳凭,眼中满是惊骇。

这是什么招式?竟让眼前这人变得如此强大!

“怎么可能我可是半步妖帅,这家伙”罗琦难以相信眼前这一幕,和柳凭交战以来,给了她太多的惊讶,而这时,惊讶已经转变成惊怖。她许久之前便猜测,柳凭很可能有什么底牌,但万万没有想到,竟拥有这样恐怖的实力一时间,她心中被悔意充斥。

柳凭晃了晃脖子,水行神魔也晃了晃脖子,此时的他,有两个视角,两个身体,这种同时掌控两个身体的感觉,还真是奇怪。

“公子饶命!!我这就退走!”罗琦果断求饶,性命最重要,至于脸皮,那是什么东西?

“哈哈哈,我终于出来了,挺快的嘛,小主人,你的天赋不错!”神魔的面孔逐渐变得清晰,一张完美到极点的面孔呈现出来,声音直接传到柳凭的识海当中。“现在是什么情况?”

柳凭笑了笑,将情况在脑海中直接反应过去。

“区区半步妖帅,只不过随手碾死调蚁!不过,主人,得快点杀了,你的情况并不是很好啊。”敏锐的法术真灵很快意识到柳凭的身体状况。这神魔降临虽然威力大,但同样也需要足够的灵力支持。

“嗯,我知道。”柳凭并没有搭理罗琦,神魔之身探出一张大手,直接抓了过去。

“不!!”罗琦虽然被震慑住了,但咬碎舌尖摆脱这种状态后,依然行动自如,立即消耗本源,疯狂逃窜离开。

柳凭微微皱眉,罗琦在爆发本源的状态下,速度竟然飙升不少,现在自己身体状况糟糕,如果不速战速决,恐怕还无法杀了她。

“真是可笑,还想逃?”法术真灵少女冷笑,无数河水在她的控制之下,化为一条条水龙,将罗琦困在其中。

罗琦被阻碍这一会,顿时难以逃走。

柳凭一愣,笑着道:“多谢!”

说着一双大手直接捏了过来。

看着那张巨大的手掌,罗琦瞪大双眼,眼中竟流淌着血泪,此时的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死亡的气息,瞬间疯魔了,抬头尖啸道:“杀我!!我也不让你好过!!自爆妖丹!!拉你去死!!”

自爆妖丹!不远处的龟丞相与黑将军眼皮一跳,心中惊悚,一个半步妖帅的妖丹自爆,威力恐怕会波及到他们,头皮阵阵发麻,倒吸一口凉气,刚准备逃走,但他们接下来,却看到了让他们终生难忘的一幕。

那化身为神魔的恐怖少年,冷笑一声,不屑之意表露无遗,而后大手一握,瞬间将罗琦捏成了碎渣,魂飞魄散,那刚刚自爆的妖丹,也直接哑了火。

“真的假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龟丞相、黑鱼将军,还有那一众的水军,同时被震惊了。先前虽恐惧于柳凭的强大,但并没有显露出来,只觉得很是厉害,并无多少实感,而此时,看着他仿佛捏死一只苍蝇一样,将一个半步妖帅的邪祟捏死,就算是自爆妖丹,都没有引起半分波澜,顿时深深被这无比霸道绝伦的实力给震撼了!太强大了!

这简直有些匪夷所思,只不过是人仙境界的修士,为何能这么强大?

那尸拓看着罗琦被轻而易举捏死,浑身战栗,眼神逐渐清明过来,立即意识到此时的状况,心中一下子被恐惧充斥,刚想要逃窜,突然眼前一黑,一张大手压下。

轰!

这先前怎么杀也杀不死,仿佛拥有不死之身的尸拓,瞬间死得不能再死。

“呼。”柳凭松了口气,突然转过头,看向那些水军。

龟丞相和黑鱼将军,感受着柳凭的注视,只觉遍体发寒,心中叫苦不堪。

这修士,该不会杀红了眼,也想将他们杀了吧?

想到此处,不由打了个寒颤,刚准备求饶,突然眼前一花,那修士的法术似乎消失了?

过了片刻,也没有什么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

嗯?那修士似乎不见了!

心中疑惑,龟丞相和黑鱼将军对视一眼,战战兢兢前去探查,结果发现,柳凭真的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人呢?已经走了吗?”黑鱼将军疑惑不已。

“不”龟丞相看着水下,那破损的阵法,苦笑道:“他被拉入了进去”

“被拉了进去?”黑鱼将军疑惑的问着。

龟丞相松了一口气,一瘫倒,坐在水面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有气无力说着:“那是传送阵,先前在攻击下损坏了,不过这类阵法,就算坏掉了,也能自动使用最后一次,方才那人,便被拉了进去。这样也好,若是他杀红了眼,要杀人灭口的话”

说到这里,黑鱼将军与旁边的一队水军不禁打了个寒战,只觉得满是庆幸。

“糟!快点回去,水府的护罩在刚刚的战斗中坏掉了!”龟丞相突然想到这点,不由惊叫一声:“快点回去修补!”

※※※※※※

‘哗哗哗~~’一条小溪快速流淌着,溪水清澈见底,鸡蛋大的鹅卵石铺在水底,其间稀稀疏疏的长着一两根水草,一群小鱼从中穿过,互相嬉戏。突然,一双素白小手伸下,鱼群警惕,瞬间散开。

只见一个娇柔少女用双手舀起一盆水,俯首喝了起来,感受着溪水丝丝甜意,她那阴郁心情不由好了很多。

少女约莫十五六岁,明眸善睐,容貌绝佳,身着素白衣裳,仿若仙子,额角隐隐有着鳞片,此时笑了起来,露出两个小小酒窝,很是可爱,转头喊着:“孔叔叔,这水不错,很是甘甜,过来喝一些吧。”

一旁有着一个中年男人,足有丈半,很是威武,国字脸,菱角分明,听了这话,刚毅的面庞柔和了许些,说着:“小姐不用这样叫我,直接唤老仆的名字便可。我等等便喝。”说完转过头,看向一旁瘫坐在地的五个甲士,冷喝道:“你们几个,坐在这里作甚?只是赶了这么点路,便这般累死累活,像个什么样子?还不快点装水!”

“是,是。”五个甲士不敢忤逆,连忙道是,取出水囊,准备装水。

“徐叔叔不用这样严厉,他们很努力了。”少女笑了笑说道:“都已一天一夜没有歇息了,都来这里喝喝水吧。我们很快就能到界口,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了。”

“不把小姐送到水府,完全炼化水神印之前,绝对不能有丝毫松懈,不知道有多少家伙,暗中窥探着”孔叔摇了摇头说道。

“好了好了,这我自然知道,孔叔叔你都这么累了,快来喝喝水吧,这水的确不错。”少女的话音刚落,走过来灌水的甲士突然惊叫一声,惊讶的看着水中。

少女一愣,转过头去,只见一个人影从上游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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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敖瑾语

“呀!”少女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惊叫出声。

孔叔冷哼一声,瞬间冲了过来,就要攻击,却被少女阻止下来。

“等等!”

被少女阻止,孔叔也冷静了下来,仔细看了过去,并非敌人,只是一具昏迷过去的少年,浑身青衫破破烂烂,手里攥着一个纳宝囊。

“这是一个人类修士。”孔叔皱眉,奇怪说道:“怎么会出现神界?被追杀了吗?”

“他说不定还活着,我将他捞起来。”少女连忙说道,还未等孔叔说话,便是玉手一伸,一股柔和的水流包裹那少年的身体,将其捞了上来。

少年微微眨了眨眼睛,只觉得浑身的几欲裂开,痛苦如同潮水涌了上来,忍不住闷哼一声,又昏迷过去,嘴角流出许些鲜血。

“他果然还活着,不过受伤了,伤势很重的样子。”少女走了过来,观察着眼前这个身上破破烂烂,仿佛乞丐一样的少年,看着他那痛苦的摸样,心中不由一软。

“小姐,你真是太鲁莽了。”孔叔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若是敌人的话”

“他都快要死了,怎么会是敌人呢?”少女反驳道,想了想,便将双手放在少年的胸膛上,淡淡的灵光闪耀,少年身上的伤势快速的恢复着。

“就算不是敌人,小姐你也不必这样耗费灵力给他疗伤他的境界,不过人仙一转巅峰,二转初期的样子,虽然不可能对我们造成威胁,但能帮上什么忙?”孔叔皱眉说道。

“我救他又不是让他帮忙的。”

很快,那少年,或者说柳凭,终于苏醒。眨了眨眼睛,方才若潮水涌上来的痛苦,现在又如潮水一样退去了。

刚刚睁开双眼便能看着一个面容绝佳的少女,柳凭一愣,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脑子里一片混乱的柳凭,眯着眼睛,快速回忆分析着,很快将所有思路整理完毕,便开口道:“谢谢姑娘搭救。”

听着道谢,少女敖瑾语不由有些开心,笑道:“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柳凭慢慢起身,看着手中的纳宝囊,松了一口气,连忙取出几颗丹药,吞吃下去,便这样盘坐,快速恢复着实力。

敖瑾语和孔叔还有几个甲士也在一旁休息。

过了片刻,柳凭重新睁开双眼,伤势恢复大半,状态大概是全盛状态的百分之九十,剩下的就不是能快速恢复上来的了,需要慢慢调养。

“真是够呛差点就死掉了,若非最后领悟了神魔降临,还真有可能嗝屁。”柳凭有些郁闷的嘀咕着,不过此时的心情并不算差,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已经领悟了神魔降临,拥有能硬撼地仙的实力,地仙之下,几乎秒杀。这神魔降临的霸气威力,让他很是满意。

“多谢几位搭救,大恩不言谢,此恩凭铭记于心。”柳凭站了起来,朝一旁修习的几人行礼道。

“区区人仙,能报什么恩?”一旁的甲士本来心情就很坏,方才看着仰慕的小姐,亲手给这家伙疗伤,顿时生出不满,冷哼了哼说道,显然有些不屑。

“这么说话的!丢脸!”孔叔面色一冷,叱喝道。

那甲士低头,不敢多说。

“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这里?”孔叔转过头询问道,这生硬态度,只比甲士好上一点点。

这几人刚刚救了自己,自不会和他们过不去,柳凭道:“在下姓柳名凭,字奉常,也不知道我为何在这里,应该是被一个传送阵拉到了这里,这是哪儿?”

那少女敖瑾语很感兴趣的看着柳凭,从小在这‘古元神界’中出身的她,还从未见过人类呢。听着询问,连忙抢先说道:“这是呼吁峡谷附近。”

“呼吁峡谷?这是哪个郡?”柳凭一愣,继续问着。

敖瑾语道:“郡?不是哪个郡。这里是古元界。”

“古元界?这里是小世界!是妖界?”柳凭吓了一跳,打量着这几人,有些不敢相信问着。

“不是,是神界。”敖瑾语点头。

“神界?”柳凭一愣,瞬间了然,所谓神界,只是神道家族的栖息地,和妖界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我竟然被拉到了这里”柳凭无语,然后问道:“那能否告知,我该怎么去人界?”

“可以,界口有传送阵,必须持有信物才能启动。不过有的地方没有,你要去哪个郡?”孔叔见敖瑾语大感兴趣的摸样,连忙插话道。

“界口?我要去扬州樟郡。”柳凭这话一出,气氛瞬间紧张起来,那甲士与孔叔顿时剑拔弩张,冷冷看着柳凭。

柳凭一愣,也做出招架姿势,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是哪家派来的!”孔叔冷哼一声,询问道。

“哪家?我想你误会了。我只是误入这里罢了。”

“误会,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你也正好去樟郡?”孔叔显然不信。

柳凭一愣,摊开手掌道:“恐怕就是这么巧。”

敖瑾语道:“孔叔,应该是误会,我见他不似撒谎。”

孔叔苦笑道:“小姐,您到底站在哪边啊?”

敖瑾语摇头道:“我只是陈述事实,孔叔你是在太紧张了。”

柳凭道:“我是大夏王朝的秀才,还是人类,和你们口中的哪家应该没有关系。”说着翻手取出秀才印记,晃了晃。

那几个甲士认不得,敖瑾语感觉新奇,好奇看着。孔叔倒是认识,眉头一松,冷哼道:“秀才修道,亏你能拿出这样的愚蠢证据,算了,既然小姐这样说,见你也不似撒谎,你便随我们一起吧,我们也要去樟郡。”

柳凭一喜,道:“好!这位大叔你果然是好人!”

“谁是你大叔!”孔叔脸色一板,冷哼着道。倒非信任了柳凭,只是他堂堂半步地仙,并不害怕眼前这区区人仙哪能闹出什么事情来,就算是那五个甲士,都是人仙三转,可以轻易收拾他!

柳凭无言,讪讪笑笑,然后找了个地方,将破损的衣服换掉。幸好纳宝囊中放了衣服,否则就要一直维持着这乞丐形象了。洗了把脸,顿时焕然一新,走出来时,敖瑾语眼神微微一亮,道:“原来真是秀才啊。”

“那当然。”柳凭点头,而后随着这七人前进。

那少女显然对自己有些兴趣,不对,应该是对自己所居住的人间有兴趣,柳凭也欣然和他交谈,纵使这让那五个甲士很是不爽,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区区人仙三转而已。在交谈中,柳凭只知道了这几人的姓名,除此之外,他们很少透露,显然并不相信自己,他也没有在意,若真的什么和自己都说了,那才不正常呢。

“人界繁华,到底是怎么个繁华呢?”敖瑾语问着。

柳凭光挑好听的说,那孔叔顿时冷哼道:“人间贫穷,大部分百姓吃一顿饿一顿,苦不堪言,那些达官权贵夜夜笙箫,荒诞不已,这完全是两个极端,又岂是如你所说那般有趣繁华!”

柳凭征然无语,暗暗想着,没想到这孔叔还是个愤青精怪呐?

突然,柳凭神色一变,取出纳宝囊中的青肃剑,果断拔剑挥斩,剑意激荡,瞬间爆发!

旁边的孔叔与几个甲兵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寒,眼中闪过惊异,这剑意,好强!

孔叔没搞明白状况,冲着柳凭大吼道:“敢尔!”

柳凭不为所动,挥剑斩去,瞬间将正前方的一棵大树横切成两段。

一声尖啸顿时传来,紧接着满是恨意的声音:“小子倒也机灵!剑意不错,可惜太弱了!”

第一百零三章 试试便知【求收藏、推荐票】

恨意很快变成了讥笑:“就这点威力,也敢出手,真是可笑!”

听着这话,孔叔和五个甲兵这才反应过来,方才柳凭出手,并非要伤害他们,而是有敌人。纷纷看向那切成两段,却瞬间变成两颗的怪树,眼中满是震惊,随即,这震惊变成了惊骇。

孔叔难以置信的喝问道:“是你!木桐!你们木家是山神一脉,为何插手我们的事情?”

敖瑾语看着那怪树,想起关于他的恐怖传闻,脸色不由一变。这木桐,并未就任神位,却凭借自己的努力,硬生生突破了地仙境界,还是如此年轻,可以称之为天骄,在整个古元界,都是有名的新秀。相比之下,天资还算不错,也拥有真龙血脉,现在却不过人仙一转的她,便显得逊色许多。

“当然是受人所托!”两颗怪树渐渐融合,那树干上,慢慢浮现出一张人脸来,很是年轻,眉眼飞扬,尤为张狂,他嘿然一笑,颐指气使道:“除了敖瑾语之外,你们可以滚了吧!否则,死!选择吧!”

听着这话,孔叔与其他五个甲士脸色变幻不定。

“你在说笑,主上对我不薄,现在他仙逝,我岂能背信弃义?”孔叔深深呼吸一口气,将惊惧压下,取出一根铁棍,‘当!’一声插在了地上,沉声冷哼道:“老朽虽然还未突破地仙,但也有几分底气,纵死也不会让小姐受辱!”

旁边的五个甲士咬了牙,分别取出兵器,冷哼道:“纵死不悔!”

敖瑾语脸色很差,无言以对,不知该说些什么。想当年,父亲还在时风光无限,被捧为公主,金枝玉叶,现在父亲仙逝,树倒猢狲散,人走茶凉,因为那神位,被诸多水神家族窥窃,本是偷偷跑出来,不想还是被接连阻拦,现在就连山神一脉也插手了,实在太沧桑太悲凉。

“好。这是你们的选择,可别怪我无情!”木桐冷笑,整个树干瞬间成长,眨眼间成为一颗参天大树,枝叶繁盛,将四周笼罩,若遮天华盖,万千枝条刺下,攻击过来。

这等威势,实在骇人,柳凭一愣,心中惊叹,这便是地仙之威!心中暗暗比较,自己神魔降临的状态,与他相比,孰强孰弱,并未得出结果,暗道只有一战才能分晓。

“区区后生!勿要猖狂!”孔叔怒目圆睁,仿佛两个铜铃,皮肤上隐隐出现了无数鱼鳞,那铁棍瞬间就变成了红色,他猛地喷出一口本命精血在其上,而后疯狂挥舞着大棍,大开大阖,直接将漫天的枝条绞成齑粉。

可惜他的攻击虽然凌厉,仍有不少枝条无法阻止,那些枝条,朝柳凭、五个甲士的方向窜去。

五个甲士面对相差一个大境界强者的攻击,竟呆住了,一时之间,躲避与抵抗都忘记了,眼看着那冲杀过来的枝条,就要将他们的头颅穿破,脸上血色尽皆消失,陷入深深恐惧之中,方才还口口声声说着纵死不悔,现在却只能被杀,实在太可悲。

果然,还是无能为力!境界的鸿沟,不是他们这样的普通修士能跨过的!

敖瑾语更是窒息,虽知道这攻击,不会落在她的身上,但依然惊惧,眼看着那五个甲士就要身死,不禁惊呼出声。

“不好!”孔叔一惊,可惜此时的他,已然是自身不保,无法过去帮衬那几人,见那五个家伙几乎被吓傻了,气得咬了咬牙,若有以后,定然好好收拾他们,可现在看来,似乎已经没有以后了。

便在此时,柳凭再次挥剑,一剑平天。

剑气喷涌,化作红光,携带浩然大势,无可抵挡,直直冲杀过去,瞬间将将近百数的纸条给搅成齑粉。

方才的危险,现在化成了碎末,五个甲士惊疑不定,只觉得一阵阵庆幸,呆呆看着挡在他们身前的柳凭,心中一阵阵羞愧,不久之前还觉得他太过杂碎,却不想人家比他们厉害太多,面对这就算是地仙境界的对手,也拥有与之对杀的勇气,并且还成功将对方的攻击挡下了。

敖瑾语见柳凭救下那些甲士,心中顿时一松,不由生出许些感激,果然救他是一个英明的决定。

孔叔松了口气,很是意外的看着柳凭,不想这少年郎,还真有几分本事?

“嘿,小子,配合我对付他。”将剩下的一众枝条扫成碎渣,孔叔对柳凭说着,而后转头道:“小姐,你先走,快点去界口,只要成功逃出去,炼化神印,便再无窥视我们等等便追来。”

当下已是在用性命拖延,又怎么会真的等等便追来,敖瑾语明白这点,咬牙道:“不要,孔叔,我们一起走。”

柳凭并没接话,而是直直盯着木桐。

那木桐显然也注意到柳凭,心中惊疑,这小子好生古怪,明明只有人仙二转初期,却能抵挡住自己的攻击,虽那只不过是分散的余力,可半步地仙之下,不是天骄,依然难以抵挡才对,他只是区区人仙二转初期,便能做到这地步,真是让人意外,更为重要的是,这少年,让他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若先前的攻击被化解,让他惊疑意外,而此时这危险气息,便让他愕然了。

区区人仙二转初期,怎么可能会让他生出这种感觉?

他到底有什么本事?

木桐不惊反喜,那被切断的树枝再次疯狂生长,无数嫩芽抽出,自身的主干,也同时变粗变大,很快,他竟化作了百米之高的参天巨木。

看着木桐竟然化为最终形态,孔叔再一次变色,心中暗骂,他为何如此卖命?真是贱!连忙转头对敖瑾语说道:“小姐,不要任性,快走,再不走便来不及了。”

百米高的树木,那郁郁葱葱的树冠,彻底将几人头顶天空笼罩,巨大的面孔,低头睥睨四方,眼神很是高傲。

“真是愚蠢。”柳凭轻声道。

那木桐显然听见了柳凭的话语,巨大的面孔低头问道:“哦?何蠢之有?”

这样的谈话,引起孔叔、敖瑾语还有那五个甲士的注意,都是一愣,盯着不远处对峙的二人,恍然之间,竟然生出旗鼓相当的味道,不由心中惊骇,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双方的差距可是一个大境界的鸿沟,为何会有这种错觉?

柳凭却不认为和这家伙有多大差距,已经领悟神魔降临的他,有与他一战的底气,再不济,也可以用道兵羽翼逃掉。

故此,柳凭淡淡评价道:“本体变大,扎根在此,无法移动,只要我的速度够快,攻击够强,你只能吃亏。”

听着这话,旁边几人一阵阵错愕,呆呆的看着柳凭,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难道柳凭拥有能伤害他的能力不成,竟然用这种语气点评!?

木桐并未生气,而是淡淡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可这样的也有很多益处,我的攻击速度会变快,攻击范围会变大,防御会变强,有得既有失,这天地间的道理,便是如此。不过,你敢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你有能力,伤害到我不成?”

柳凭道:“试试便知!”

“好一个试试便知。”木桐淡笑说着,随即,先前还是平静的面孔,瞬间变得狰狞:“那便试试!”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突然杀出,持着一杆长枪,扫视战场,轻声道:“看来我还没有来迟。”

第一百零四章 阵法损坏

这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手持一柄长枪,枪长一丈半,枪头血红,锋利异常,闪着血光。

少年的出场,顿时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柳凭眉头微皱,此人是敌是友?

一旁变成参天大树的木桐,冷哼一声,眼中闪过凶光,冷笑道:“是你!你来作甚?”

少年轻笑了笑:“我为何不能来?反倒是你,木桐,你来这里才奇怪吧?”

敖瑾语看着少年,不由一惊,问着:“敖玉表哥,你来干什么?”

这敖玉与木桐一样,也是这古元界的新秀,不久之前突破了地仙境界,据说还推辞了一郡掌水使的神职,想要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神仙。在这个关键时刻,来到这里,恐怕不是好事。

果然,那敖玉道:“当然是带你回去啊。”

敖瑾语秀眉微蹙,淡淡回绝道:“我是不会随你回去的。”

敖玉嘿然一笑道:“那可由不得你。”

木桐冷道:“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柳凭眉头皱起,从刚刚到现在,他已经大概了解了这是怎么回事,虽然还有很多不明白,但并不妨碍了解事情的大概,心中不断思索着,到底要如何做,一打二还是

敖玉道:“这是我们敖家的事情,你区区一个外人,最好不要和我嚣张。”

“嚣张又如何!”木桐的话音刚落,一根根粗大的枝条横扫下来,仿佛一条条巨鞭在抽打。

敖玉手掌一扭,整个长枪顿时旋转起来,只是瞬间,便舞出了十一朵枪花。枪花绽放,美丽绝然,充斥着森然气机,仿佛十一朵血玫瑰。

簌簌簌簌

在这十一朵血玫瑰的袭杀之下,那木桐的枝条尽皆变成了碎末齑粉,他冷冷一笑:“就这点?”

“怎么可能就这点?”木桐大笑,更多的枝条,闪着金光,拍打下来,威力让人惊怖,仿佛天塌了一样。

“依然不行啊?”敖玉不屑说着,再次出招,将其瓦解。

双方斗争得难分难解,柳凭一怔,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简直有些无语了,他迅速来到敖瑾语的旁边,说着:“我们快点走吧。”

“啊?”敖瑾语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随即点头道:“好。”

孔叔呆呆看着那二人的争斗,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个逃跑的好机会,听了这话,这才反应过来。

随后几人迅速离开战场。

众人前进,再未遇到阻拦,都有些庆幸,孔叔心有余悸的说道:“多亏了那两方的争斗,否则我们难以逃脱了。”

五个甲士点头,显然很有同感,深感庆幸。

柳凭对孔叔的庆幸嗤之以鼻,说着:“怎么可能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双方争斗,虽然激烈,但还是有时间来阻止我们的,他们没有阻止,只是因为都有心放我们离开罢了。”

孔叔一愣,不可思议的说着:“是这样?怎么可能?那木桐刚刚可是想要杀了我们。”

敖瑾语听了这话,顿时看向柳凭,不敢相信的问着:“你说的是真的?”

若是之前,一旁赶路的五个甲士,必然有人对柳凭的发言表示不满,以予反驳,但是经历刚刚的事情,已经不敢再生出这种情绪了,只有沉默,心中恍然,原来是这样。

柳凭道:“当然是这样,不信算了。”

孔叔显然有些怀疑,并没有相信。

敖瑾语却信了,一阵默然,而后道:“竟然是这样对了,刚刚谢谢你了。”

“不用谢,你先前救了我,我又岂能忘恩?”柳凭耸耸肩膀说道。

柳凭并没有说的是,那敖玉放过他们是念旧情,而那木桐,放过他们,便完全是对柳凭的忌惮。不过这种话说出来,似乎有些炫耀味道,也就闭口不谈了。

只是柳凭没有想到,刚刚的话依然是一种炫耀。顿时让旁边一个甲士脸红,微微有些尴尬,方才正是他对柳凭冷嘲热讽,很是不屑,没想到人家真的有能力报恩,还救了自己一命。

众人前进,半天之后,终于来到了界口。

一路赶来,都有些疲惫,此时来到了界口,纷纷松了一口气,可是,当他们走到阵法前,准备启动阵法的时候,却错愕发现,阵法已经无法启动了。

“这是怎么回事?”孔叔本来轻松的脸色,再一次变得阴沉起来,咬牙切齿说道:“难道是他们干的,竟然公然违反规定条约,攻击阵法?真是丧心病狂,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出来!”

“怎么会这样!”那五个甲士也很是愤懑,充满了无奈,千辛万苦,几经波折赶到了这里,竟然功亏一篑?

“别说了,孔叔。”敖瑾语摇了摇头道:“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这阵法并不是从这里破坏的,而是人间的阵法破坏掉了,他们怎么可能攻击那边的阵法?就算攻击也是攻击这里,所以,应该只是意外而已。”

“我看不是意外。外面的阵法,为何会随随便便坏掉?”孔叔很是不甘,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柳凭听着这话,不禁无语,阵法竟然坏掉了?这运气,可真够糟糕的,他这时还没有反应过来,那阵法,便是因为他和那邪祟罗琦大战弄坏的。

想了想,出言问道:“那没有别的阵法吗?”

※※※※※※

古元界,界口往东六百里,有一面若镜湖泊。

湖泊广阔,方圆达到三百多里,烟波浩渺,一眼看去,无边无际,似海一样。

湖口有着大河,整个形状仿佛一个壶,正在倒出茶水。河水奔腾,连绵不断,几乎环绕整个古元界。

此乃扬州以及南海这一大片的水神家族老巢之地。

神道向来是一个香饽饽,只需要信仰供奉,注入气运,便能够短时间内达到平时难以想象的境界,虽不能长久,不是自身的实力,但是这实力,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天才能不屑之,寻常人物,漫长岁月,都无法让境界突破,能有幸踏入神道,又岂会放过这个机会?可天下就这么大,神位有限,只有争了。

天下生灵万千,人类虽处于强势,可别的生灵,却拥有同样成神的机会。

甚至在某些方面,更占优势一些。

比如山神,比如水神。

龙族、树精等等族群,拥有人类所无法企及的天赋,非常适合担任这些神位。

这些古老的种族,有着自己的传承,虽然也算是妖,但却自成体系,有着其他妖族所无法企及的地方,很早便从妖族分离出来。

上古时代,此地名为古元妖界,而现在,却是冠冕堂皇称之为古元神界。

这一脉水神家族老巢之地的掌权人,便是南海龙王,他执掌扬州与南海,法力滔天,为神仙境界。

在其之下,是诸多郡的掌水使。

半年前,樟郡掌水使欲要渡天劫,成为神仙,可惜失败,身死道消。

自此以后,这樟郡的水神一职位便空缺了下来,樟郡的风水,也暂由龙王亲自进行调和。

只因那水神印流落在外,无人找到,无法继承神位,接受敕封。

在这期间,敖瑾语缩在家中,因为有阵法庇护,无人能动,经过半年的悲伤,她终于从这情绪中摆脱出来,想要振作,让父亲安心,可就在此时,那水神印被东海龙王找到了。

龙宫内的东海龙王,将这水神印,派人送到敖瑾语的手中。

这一下,顿时引起无数存在的窥觑。

第一百零五章 理由只是借口

神道森严,但在某些方面,却十分宽松。并没有什么子承父业,女承父业的规定,这只是情理,并非道理,还是完全凭实力担当。东海龙王将神印送回来,也没有说什么,没有让其他家族的人不得动手,必须由敖瑾语继承神位。在这个背景之下,诸多有野心的龙族们,蠢蠢欲动了起来。

接连三两次的拦截、邀请、命令,却被那孔叔带着五个甲兵一一推掉。终于不得不动真格了,让那敖玉,木桐,这样地仙境界的天才,亲自去一趟,将敖瑾语‘请’过来。

本来以为这样做,已然是万无一失,派出敖玉那一脉,请动木桐的一脉,更是得意无比,这种事情,那些老辈地仙实在不好撕破脸皮亲自动手,所以只能让手下与后辈动手,能让敖玉(木桐)出手,谁又能争得过呢?

下意识期待着那水神印,却不想,竟然得到了敖玉与木桐战在一起的消息,顿时错愕恼怒了。

各自怒骂不已。

怎能如此无耻,竟让敖玉这样的天骄出手!

那敖玉这一脉,更是暗骂,到底是哪一脉,竟然请动山神一族的人出手,还要不要脸了?

而这两脉之外的其他族脉,纷纷意识到这时的状况,若再不出手,便来不及了。

有贪图敖瑾语那美色,那真龙血脉的身体的,有贪图那水神印,那樟郡水神之位的,各有所图的诸多族脉,纷纷开始将爪子伸了出来。

湖泊下,龙宫。

一个淡金色的罩子将整个宫殿罩住,大殿上方有着一个穿着黄袍的中年男人。

此时他低头快速看着属下传来的消息,本来感兴趣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一爪子将显露一行行字迹的水幕撕碎,咬牙切齿说道:“怎么会是这样,这木桐,是哪家请来的?竟然还请外人,可真够无耻的。还有那敖玉,他们那一脉出手得可真够快呢!不过狗咬狗也好,这是活该!”

一旁的属下跪伏在地,大气也不敢出。

恨恨说完,中年男人叹了口气,道:“看来,我得亲自走一趟了不过,这个时候,敖瑾语应该已经离开此界了吧?已经迟了”

说着难免有些后悔,这么好的机会,竟然因为脸皮而没有去做。

若厚着脸皮,亲自出手,恐怕早就将那水神印夺走了。不过,这样一来其他龙族,想必也会如此,到时候水神印花.落.谁.家也不一定。

很快,又有消息传来,因为那传送阵坏掉,敖瑾语等没有办法离开此界。

听了这消息,中年男人一怔,随即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这是天助我也!”随即脸色一变,道:“得快一些了,否则被其他家赶到,就慢了!而且,说不定还有意外!”

※※※※※※

界口,由一道高山阻截,另一边是混沌,一片白色,白色形成雾气,上下蒸腾,很是神秘。

在这之下,有着界海,分别通往无边深渊、天外异域、不可知之地。

这些地方,无一不是苍凉没有人烟,以多少亿万里为路程单位,放眼望去,皆是荒虚。

在山的这一边,柳凭等人所在之地,有着大大小小的传送阵,足有十三个。

“那没有别的阵法吗?”柳凭问着,环视四周,顿时看到了远方的传送阵:“那边不行吗?”

五个甲士垂头丧气坐在地上,孔叔也叹了一口气,并未主动回答,静坐调息,先前的战斗,喷出精血,对他的消耗很大,又经过疯狂赶路,现在难免有些虚弱。

敖瑾语摇了摇头,道:“别的阵法,我无法开启,这是属于我家的传送阵,现在损坏了,看来我们是没有办法离开了。”

柳凭一愣,刚准备说些什么,却听敖瑾语抬起头道:“不过,你还是有方法的。”

柳凭疑惑:“什么方法?”

敖瑾语道:“你可以通过其他家的传送阵法离开,你是外人,无关人士,只要不和我在一起,不被我牵连,付出一些代价,还是非常容易出去的。”

听了这话,旁边的孔叔睁开双眼,张口欲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柳凭问道:“那你们呢?”

敖瑾语道:“此时阵法损坏,有了这水神印,我断然不可能出去。若是没有这水神印,出去便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们还是就此分别吧,我救你一命,你又救我属下一命,完全没有必要徒劳的帮助我了。”

柳凭眉头微皱,敖瑾语似乎看出了他的迟疑,不禁露出了许些笑容:“公子真是个好人,放心吧,他们虽然嚣张,但我毕竟是龙族,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柳凭默然,而后询问了其他龙族的地址,转身离去。

看着柳凭的背影,敖瑾语神色难明,一阵风吹过,满头的青丝飘荡,像是一个走向末路的佳人。

其实还有一种方法,她并没有说出来,柳凭也没有想起来,那便是摧毁一个阵法,取得它的最后一次传送权!

可若是那样,便给了那些族脉冠冕堂皇镇压的理由,到时候,就算柳凭再怎么厉害,依然会有无穷的麻烦。也同样会连累到孔叔他们。纵使对她有益,值得一赌,她也不会说,不会做。再者,传送过去,到了人界,另一边岂没有地仙级别镇守?这是一条不归之路,还不如不踏上去。

快速前进着,柳凭却有些不痛快。

这似乎有些不仗义了,人家可是救了自己一命,救命之恩,又岂能如此草率?

纵使接下来会遇到危险,但在魔神降临加上道兵羽翼的状态下,已经有些自保之力。

而且,那敖瑾语这般可怜,英雄救美也得帮一帮,或许还会得到人家的好感度呢。

再者,突然想起来,她通往樟郡的传送阵,说不定就是自己弄坏的,这可能性非常大,害的人家出不去了,难道不伸手帮一帮?

还有,还有,还有太多的理由,在心中催使着柳凭回去帮她。

可柳凭很清楚,也很明白,一件事情,那便是

“理由只是借口罢了。”

柳凭一笑,突然停住,自语道:“万千理由,只是为了说服自己帮敖瑾语的借口,说到底,我只是不爽,就这样简单离开。”

猛地转身,冲了回去。

第一百零六章 滚

穷途末路。

界口并不是一个出口,而是一座高山,没有传送阵,就阻断了所有退路。

或许用界边来形容更好一些。但无论怎么样形容,都无法改变敖瑾语,孔叔等人的状况了。

“赶了这么多路,大家歇息一会吧。”敖瑾语站起,笑笑说着,可她的笑容中,有着太多的悲哀无奈,小小的心里,充斥着深深的失落。

先前觉得赶到界口便是胜利,然而现在,却一下子落空,怎能叫人不失落到极点?

“小姐何必遣他离开?看他的气运”孔叔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却被敖瑾语一下子打断。

“气运?又非王侯,那点气运,对地仙有什么用?再说是神道,可不是鬼道。”

又是沉默,扫视四周,心中味难言。

一旁怪石嶙峋,杂草丛生,偶尔有野花倔强开启,撑着花朵,纵使无人欣赏,也独自芬芳。

孔叔猛咬了咬牙,半跪下来,说道:“小姐何必放弃,我们去摧毁一座阵法,抵达人间后,立刻炼化水神印。”

敖瑾语微微摇头,淡淡说着:“孔叔叔,这过了。就算抵达了人间,炼化水神印又岂是一时半会的事情?若摧毁了阵法,彻底撕破了脸皮,到时候,恐怕还会连累你们。瑾语虽然懂的少,但这点还是知道的。”

小姐懂的并不少,只是太善良了。孔叔无言,咬了咬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敖瑾语道:“他们只是贪图水神印,就算到时候为难我,也绝对不会为难你们的。”

难为小姐怎么行!孔叔咬牙,站了起来,想要去摧毁一座阵法,让小姐出去。

纵使再危险,前途再艰难,也比现在好!因为那有希望!

可是,就在此时,传来冷清的声音。

“说的不错,只要将水神印交上来,我是不会为难你的,我的小语儿。”一个身着黄袍的男人,出现在半空,淡淡说着,看着敖瑾语的眼神,闪着欲念,自己真是幸运,竟然第一个到达了这里。

随他来的,还有五队精兵,全副武装,都持着最低级的法器,森然一片。

孔叔瞳孔微微收缩,心中暗骂,真是毫不留情,竟然带了这么多的兵马!

他们一个冲阵下来,饶是地仙也有的受,更别说只是半步地仙的他。

“鸿老爷,这是我主人敖青一脉的水神印,本就应该由敖瑾语继承,你难道真要撕破脸皮?”孔叔不甘心,冷哼一声问着。

“你们抵达界口,还无法走掉,说明了什么?这就是天意。这水神印,虽然是你们敖青一脉的,可是,你们气运不够,无福消受,若强行受了,难有不测横祸。我这是在帮你们。”敖鸿摊开双手冠冕堂皇说道:“或许你觉得这有些荒唐,但是事实有的时候就是那么荒唐。好了,我已经说的足够多了,华都,将小语儿和水神印带回去吧。”

“敖小姐,随我回去吧!”一个战将俯冲下来,大手一抓,一道灵力飞来,直接抓住敖瑾语的皓腕,因为有些粗暴,又太过于突然,敖瑾语吓了一跳,痛呼一声。

这样无理,孔叔又如何能忍,就算知道无力挽回,这又如何?

“放开你的脏手!”大棍一扫,直接抡向那战将。

战将惊悚,不得不放开敖瑾语,后退一步,躲过这一击,又惊又怒喝问道:“你想作甚!”

孔叔冷道:“水神印可以交予你们,小姐为何要随你们回去!难道,你们想要彻底囚禁我们这一脉不成?”

敖鸿正在欣赏着敖瑾语妙曼的身躯,听了这话,不由皱起眉头,冷笑说道:“小语儿的血脉很纯,这如何能浪费?壮大族脉,这是龙族的分内之事。”

公龙性,虽有着强大的意志控制着,但有的时候,能够无拘无束随心所欲,为什么要约束?

敖瑾语的容姿,本来便是古元界的顶点,可畏备受瞩目,有着不知多少龙族暗中窥窃,只是因为那敖青,而不敢动手罢了,可现在,那敖青已经死了,谁又能拦得住他们?甚至很多龙族,相对于水神印,他们更对敖瑾语的身体感兴趣一些!

半年时间,敖瑾语都在自家度日,有着父亲遗留下的法阵,将诸多贪念隔绝余外,现如今,为了去樟郡,炼化水神印,走了出来,顿时化作砧板鱼肉,任人宰割。

偷偷跑出来的她,很少有人发现,饶是如此,都让她们一路艰难,若非柳凭,都无法来到此处。

可想而知,等等她出来的消息传遍各地,会有多少饥狼饿虎扑上来。

只要在敖瑾语的身边,便有无穷的麻烦,若真的将水神印交出去,便万事大吉了,又怎么会叫柳凭离开,交了水神印,一起出去好了。

此时听了这话,孔叔被气得发抖,小姐是他看着长大,早已将她当做女儿看待,此时受此大辱,又如何能忍,他仰首愤怒咆哮道:“敖鸿!!你不要太过分了!!!”

被这样直呼姓名,敖鸿冷哼一声,斥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大呼小叫?华都,将他杀了。”

华都点头,突然取出一杆大旗,在空中一挥,冷喝道:“兵随我来,十字冲!”

“是!”一队精兵应声,随即俯冲下来,威势磅礴,若弩箭离弦。

五十人,若是鬼仙境界的杂兵,根本不足挂齿,孔叔可轻易灭之,可他们都是人仙初期,合击之下,他根本不是一击之敌。

在这浓郁威压之下,孔叔身旁那五个甲兵,竟然瘫软在地,无法站起!

看着这磅礴气势,敖瑾语瞬间变色,失声惊叫:“不要!!敖鸿叔叔你不要杀孔叔叔,我愿意随你回去!”

敖鸿刚要言语,那孔叔大吼道:“怎能如此!”

他的脸上充满悲哀,明明一切无法挽回,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偏要不服气,不认输,不肯低头呢?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不知道!不明白!想不通!

那便不要去想!

“主人一直说我愚笨,可是,却在临终传讯时说我是最聪明的人。我也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孔叔猛地抬起头,持着手中大棍,浑身气息竟然迅速飙升,隐隐有着突破地仙的味道。

“但我现在明白了,坚持自己想要做的,哪怕是死!”

话音刚落,大棍落下,化作万千棍影,一招之下,竟将那五十精兵的合击冲散。

战将华都变色,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人,咬了咬牙,再将大旗一挥,冷哼道:“大军随我来!”

其他四队精兵,听闻此言,迅速冲击下来,方才被打垮的一队兵,虽然乱了阵脚,每个收了点轻伤,但并无大碍,此时迅速会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新的战阵。

“大军随我冲杀!”华都大叫,持着大刀,率领这个战阵冲杀。

“吃我一棍!”孔叔怒吼,气息不断攀升,他怡然不惧,疯狂横扫,万千棍影降落,仿若能绞碎一切一样。

可惜,这五队精兵,平日不知多少磨合,已经化作铁桶,丝毫不漏,饶是地仙也能一战,何况是这即将攀登到地仙境界的家伙。

轰!

双方交击,碰撞产生轰鸣,若平地惊雷,很是震撼。

战阵无恙,只是一滞,而那孔叔,却向后抛去,喷出一口血液,本来能在此时突破地仙的他,那两只完全踏过地仙门槛的脚,又有一只脚退了回来,跌回了半步地仙。

“孔叔!”敖瑾语惊叫,连忙将孔叔接下,输入灵力疗伤,泪水早已经不知不觉留了下来,她心中有太多无奈,可是,这又能改变什么呢?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好了好了,我的小语儿,你哭什么?随我回去吧!”虽然惊讶与那孔叔竟在此时突破,但敖鸿更在意的却是那水神印和这敖瑾语的身体,见无人阻挡,便急不可耐亲自动手,就在此时,心中毫无征兆的涌出危险的预感!

“滚!”

只听得一声叱喝,一双淡蓝色的大手张开,猛地抓向了他!

第一百零七章 嘭!嘭!嘭!嘭嘭!嘭!嘭!!

地仙者,遍知真人也。

不坏之身,不灭阳神。

若鬼仙的脱变是阴神的变化,将神魂凝练,能沐浴阳光而自由行走。

那这地仙,便是将神魂彻底从阴神的性质,转变为阳神,变成一个真正的元神,再也不被阳属性所克制。

能成地仙,可任一方掌权者,也可以开辟出一个小门派,这样的存在,根本不是人仙、甚至半步地仙能够相比的。

当柳凭那一双神魔大手,抓过来时,敖鸿怒目圆睁,心头涌出预感,瞬间反应过来,一挥大刀,挥砍过去。

“来得好!”从暗中冲出来的柳凭,不惊反笑,若敌人不强,根本无法测试自己的战力,能达到何种程度,随即变爪为拳,直直的轰杀过来!

嘭!!!

敖鸿的整个身子瞬间被砸飞!他往后抛去,眼神中充满离奇,这是怎么回事?

“渣渣龙族!”法术真灵在柳凭的识海内叫嚣:“小主人,你的敌人可真是越来越强大了,不过这样正好!快上去将他撕碎吧!我已经很久没有尝到龙血是什么味道了!”

只有将这神魔降临释放出来之时,这法术真灵少女,才能够出来与柳凭交流,所以,在这短暂的瞬间,法术真灵少女,总是十分的活跃。

柳凭在识海内道:“不要弄死了就行。法术真灵我叫你灵儿吧。”

法术真灵,不,现在是灵儿,道:“小主人怎么叫我都行,看,他已经化形了,啧啧,龙血并不纯的样子,这样也是龙吗?充其量只是一条小小蛟龙。”

方才一幕引起的战场上所有人的注意,无数人瞪大双眼,难以相信的看着突然杀出来的柳凭。这人是谁?只是区区人仙,竟能将敖鸿砸飞!他这法术,到底是什么,竟然让人下意识的感觉到了惊惧。

孔叔咳出一口鲜血,虚弱的喘着气,感受着小姐的疗伤,气色好了许些,抬头看着远方的战斗,不禁变色,倒吸一口凉气,惊呼出声:“这个家伙竟然有这等实力!他到底是哪个仙门大能的亲传弟子,竟然如此逆天。”

“柳公子!”敖瑾语方才也抬头看到了那一幕,看着站在前面的的柳凭,神色莫名,心中虽然高兴,可也为柳凭的未来感到一些担忧,他这下子,可和他们结下仇了

此时,那敖鸿已经化形,变为龙身。

只见远方的天空中,出现一个蛇身庞然大物,挥舞着爪子,长着马脸,有着牛鼻,虎目,鹿角,狮鬃,鲤鱼须。在它出现的刹那,四周顿时生出无数雾气。巨大的身躯足有十五丈,不停翻腾,此时注目柳凭,冷喝问道:“你是谁?”

柳凭却没有和他废话,这神魔之身消耗甚大,每一秒都弥足珍贵,怎能浪费,直接扑杀过来。

“找死!”敖鸿冷哼一声,猛地吐出一口寒气,那寒气化作冰箭,瞬间冲向柳凭。

冰箭密密麻麻,数量惊人,破空而去,带出一道道刺耳锐音。

化作神魔的柳凭,猛地挥拳,直接将无数冰箭砸成了碎渣,丝毫都没有伤害到他。甚至还将那些冰箭,化作水,演变为一杆长剑。

抓着这柄长剑,毫不犹豫朝那敖鸿斩去。

水剑斩下,有着磅礴大势,更有着一股剑意,仿佛什么都能切开一样。敖鸿心中惊悚,生出莫大的寒意,连忙抽身离开,这柳凭的威猛程度,实在太超乎他的预料了。

他已经无法相信自己的判断了,这柳凭好像只是一个人仙,可是,一个人仙能追着自己打吗?这实在太荒唐了一点吧!绝对不可能!

嗯?敖鸿一震,感觉无法逃脱,心中大怒,同时也生出莫大的寒意。

只见神魔的一张大手,紧紧抓着敖鸿的尾巴,它想要抽身逃脱,根本无法完成!被抓了尾巴的敖鸿,顿时炸毛,怒吼着:“滚开!!”

他浑身长满密密麻麻的冰刺,无数冰刺随即冲向柳凭。

“你就不能换个招式吗?”柳凭不屑笑着轻声说道,这敖鸿的实力其实不错,能够和自己一战,只是,他的战斗技巧实在太弱了,根本不知道如何战斗,甚至比起柳凭这个新手,都相差甚远,看来,在这和平岁月当中,已经将这些神明的锐气挫去了太多。

噗噗噗噗!神魔之身的表面中招,可柳凭浑不在意,话音刚落,双手抓着龙尾,狠狠的将其砸向一旁的山峰!

‘嘭!!’

山峰碎裂,无数巨石炸开,敖鸿痛呼一声,只觉得一阵阵头晕脑胀,刚想要做些什么,却见柳凭,再次抡着龙身,砸向了大地!

‘轰!!’

轰鸣声炸响,无数灰尘、泥土冲天而起,只见地面被这龙身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而敖鸿,也被这两下,给彻底的砸懵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头脑一片空白。

一旁的众人,看着柳凭的彪悍行径,个个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

本以为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虽然柳凭很强大,但人家敖鸿可是地仙啊,拥有不坏之身,不灭阳神的地仙啊,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落败?然而现实情况却让所有人震惊了,感觉异常不真实!

轮动着敖鸿的柳凭,所展现出来的实力,霸道绝伦,这场战斗,根本就是单方面的碾压,听着声响,看着冲天而起的泥土灰尘,看着四溅炸开的势头,再看着那伤横累累,狼狈倒了极点,被彻底砸晕的敖鸿,众人心中一阵默哀。

敖瑾语可爱小嘴变成了‘o’字型,惊讶的忘记了言语。

一旁的孔叔,忍不住震惊喃喃:“这柳凭,实在强大的不像话了,只是一个人仙,便如此强大,足够说明他的身份尊贵。到底是何方神圣?彪悍过头了吧!”

“主人!!”那战将华都,看着自家主子如此受辱,起初没反应过来,此时终于醒悟,不甘心的咬了咬牙,举起手中大旗一挥,睚眦欲裂的吼道:“众人随我,冲杀!”

少有人应是,都惊疑不定的看着远方不断传出的巨响,感觉到了深深的震惊!

此时,柳凭控神魔的动作,觉得越加的娴熟,挥舞这敖鸿的动作,越发的得心应手,但他还是有些不痛快,这样砸的实在太慢了。而且,自己,也应该还能更快一点

更快一点!

柳凭猛地将敖鸿一甩!嘭!

快,更快一点!嘭!

嘭!嘭!嘭!嘭!嘭!嘭!!!

只见的柳凭的速度快到只剩下影子,疯狂轮动着巨龙撞击地面,这疯狂的摸样,让原本准备进攻的一众精兵,停下了脚步,这实在是太凶残了!太震撼了!他们惊疑不定,不敢前去送死。若要真的前去冲杀,根本就是送菜啊!一时间柳凭还没攻击呢,便自己阵脚大乱,完全无法组织。

华都自然看出了这点,有点郁闷,刚准备训话,却听得一声巨响!

轰!!!

咔,咔咔,咔咔咔。地面竟被砸得裂开一条巨大的缝隙。裂缝蔓延向四周,众人惊呼,少许人站不稳,竟然摔倒在地,能达到人仙的精兵,又会没有平衡能力,这完全是被吓的

“真是不禁砸。”看着昏死过去的敖鸿,柳凭撇撇嘴,搜索了一下,却没有发现纳宝囊什么的,不禁微微郁闷,打架赢了都没战利品?

不,谁说没有战利品?柳凭咧嘴一笑,将目光转移向那些精兵。

这样的扫视,瞬间让所有精兵身体僵硬,只觉得恐惧充斥心中。

他们组织在一起,完全有一战之力,可是现在,根本无法完成,看着柳凭化身的神魔,一步步走来,大脑一片空白,双股打着寒颤,彻底没有了战斗意志。虽然平日经过许多磨合,又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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