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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仙境》


第1章、穿越从越狱开始

姑妄言之姑听之,豆棚瓜架雨如丝。料应厌作人间语,爱听秋坟鬼唱诗时。

……

沈石觉得自己的脸仿佛是碎了的。

微微睁开眼睛,他不得不又赶紧闭上了,只这么一动,便刺激到了整个脸部的神经,漫延全身上下,每一块地方都痛的要人老命。

静静闭了一会儿眼,那种疼痛才没有那么明显。

忍受着全身撕裂般的痛楚,沈石努力地支起了身体,他手指上的触感告诉他,他身下是稻草没错,稻草的感觉他不可能弄错。

缓慢地积聚着浑身的力量,沈石再一次睁开眼,一只浑身土褐色带有花纹的蚂蚱旁若无人地在他眼睛前抖着触须,黑溜溜的小眼珠瞥了沈石一眼,似乎饱含着不屑,一点儿也不怕他,继续旁若无人地抖着须。

沈石愤怒了。

沈石觉得那只蚂蚱看着自己就象看着一只吊丝。他被这种藐视彻底激起了怒火,伸出手,一下子便抓住了它。

“喂!你想通了?不要浪费,在这地方,它可比鸡腿都要美味儿。”

在一个老人的声音下,沈石也没想太多,直接就把蚂蚱塞进了嘴里一阵狂嚼。

蚂蚱的味道还不错,有点淡淡的咸味,包裹着浆肉。

一边嚼着嘴里的蚂蚱,他一边试着站起了身,四周是一片陌生,黑色的墙,斑驳的木头,到处是股子发霉的味道。

在沈石对面是一个老者,嘴张大着,流着口水,看着自己,馋的如同一发了情的河马,哗哗的。

这是哪儿?

他不由想到了这个问题。

“你小子也是作。竟然杀牛吃。不知道朝廷有令不许杀牛的吗?”

同监老头也不管沈石听没听,便在那儿喋喋不休起来。

通过老头的喋喋不休,沈石也很快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不对,是自家的处境。

首先他是大宋的子民,住在浙江金华土不理村,沈家的子弟,周岁十五,虚岁十七。

据说沈家祖上还是武将,十分显赫,后来败落了。这是肯定的,怎么说都是宋朝。武将败落很正常。

正所谓穷则变。沈家也一样。沈石的曾祖母在老爷子过世后,便下了一道令:家中的爷们全都不习武了,改习文。读书考科举。

不能说老太太的决断就是错的,可是武转文,哪儿是那么容易的。

老沈家足足考了三代人,愣是一个童生也没考上。而原沈石便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考不上就考不上好了,反正他们老沈家已经三代人没考上了,但是坏就坏在沈石没有考上之后,他竟然借酒浇愁,喝酒吃肉,吃的还是牛肉。被捕人当场抓个正着。

这可是杀牛吃肉啊!这罪有多大。华夏为农耕型民族,种田产粮是国家稳固的根本.所以,古时耕牛为重要的生产工具.一头耕牛有时甚至比一个成年劳动力还宝贵.所以,禁止无故杀牛.通常,谁家有牛,几头牛,何时转卖,何时牛死,何故死亡等等,都是需要在官府备案的。

几个童生都没考上的小混蛋竟然敢吃酒杀牛,不捉他们捉哪个?原沈石更是在牢中发了高热,一命呜呼,沈石穿越。

“等一等。我没有杀牛。”

沈石仔细回忆了一下原沈石的记忆,牛肉他是吃了,但是他根本没有杀过牛。

“你没有杀牛?”那老头问道。

“确实没有。”对这一点,沈石肯定道。

“没有杀牛……”

老者上下打量着沈石,见沈石不像是说谎,想了一下道,“好了,好了。我已经好多年没有放过生了。送你一本书,你逃走吧!”

说着,他起身,搬开身后的稻草,露出一个通道。

“你这是……”

沈石一呆,还没有问出来,便听有牢役道:“陈阿丙,陈阿丙,该上路了。”

老者把书往沈石怀中一塞,抢先拉着沈石往洞中送。“快走吧!为了一头牛送命不值!”

“我……”

“别我我了,再呆下去,他们就找你当替死鬼了!”

不让沈石说什么,他便自说自话着重新挡上了通道,而沈石已经懵逼,因为他的双眼已经显示出来了……

诸葛卧龙,通天阁大学士……

难道这儿不是宋朝?而是聊斋的世界?

有了这个可能,沈石当然不会再在牢中呆着,立即顺着通道溜了出去。

出去后的第一件事,沈石便在找马。因为按照剧情,这时候应该是有昆仑炼气士知秋一叶在拉臭臭……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首先,他不叫宁采臣;其次,就算他是宁采臣那货,拉臭臭啊,时间哪那么巧的会被他撞上。

沈石当然没有找到,甚至他连下山的路都没有找到,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脸颊热乎乎的,似乎有小狗在舔自己,吓得沈石一激灵,忙睁开了眼睛。

只见一只很像田园犬幼仔一样的小东西正舔他的脸。

之所以说“像”,而不是肯定。是因为这小东西长着一对长长的耳朵,乍一看像是小翅膀的样子,脸长的胖乎乎的,金黄色象绸缎一样的皮毛,肚子腆的老高,两只大眼睛滴溜溜地直转,沈石惊讶地看着它,可惜他的双眼却再也没有文字出现。反倒引的小家伙有样学样,也看着自己。

所以就当它是田园犬的幼仔吧!

突然,小家伙的狗嘴里吐出一个野果,小东西把野果往他跟前凑了凑。

沈石果子上布满的湿淋淋的口水,摇摇头拒绝了它的好意,他还没饥渴到喝狗狗口水的地步。

看看天已经黑了,反正也下不了山。沈石打量着这个小东西,小东西一点也不怕人似的,让沈石觉得很有意思。看看它没二两肉,沈石轻轻就把它从自己肚子上提了起来,放到了地上。

“肚子可不是你坐的地方,小家伙!”沈石伸伸舌头,忍不住又抚摩了一下它肉乎乎的小脸蛋儿,朝它做了个鬼脸。

“咕噜--”小家伙发出了舒服的呻吟,咕噜咕噜叫着,同时也做了一个鬼脸,粉红的小舌头一伸一伸的。

“真可爱。却更不像狗了。”沈石捏了捏它的小脸蛋,手掌心里传来了肉嘟嘟,软绵绵的触感。

第2章、开局带只狗

有了这个小家伙,沈石总算是从没有发现野生知秋一叶的失望中恢复了过来。看了看身上实在没什么拿的出手的,抱歉地笑了笑。

“快回家去吧!”沈石又摸了摸小东西的脑袋,他没有接受小家伙的野果子,但不等于他不饿的。越狱前,他也就吃过一只蚂蚱,塞牙缝都不够,这会儿早消化干净了。

不过小家伙的善意却让沈石有了另一个食源,摘野果子。

这儿到处是树林,什么样的野果子都有。甚至沈石还看到不少低矮的藻木下的蛋。

是的,就是蛋。只不过不知道是鸟的,还是蛇的。但是不管是什么蛋,只要是蛋就可以吃的,搞几个回去当晚餐也不错。

不愧是古代,一点儿安全意识也没有。沈石愣是没有遇上护巢的鸟,也没有任何的蛇。

唉!这么没安全意识,也就是古代啊!

拿了几十个,差不多够吃了,沈石转了个身,赫然现刚才那个小东西还跟在自己的后面,它不仅没有听自己的话回家去,反而不知道从哪儿扯断了一枝挂满野果的枝头,扛在肩上,直着身子看着他。

中华田园犬,还有这样的操作吗?

沈石傻傻地看着它看了半天,愣是有一种“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觉。如果可以他真的想上歪歪,问一下自己的小伙伴们--一、中华田园犬可以直立行走吗?二、它们会用肩膀扛树枝,直立行走吗?

可惜他是魂穿,不过就算是肉身穿,估计也没有歪歪可用。

小东西腆着大肚皮,直着身子走了过来,就像是一个骄傲的大将军一样。只不过野果扛在肩上,不断流出的果汁,红一块紫一块……这个大将军也是被人揍过的大将军。

“这货不会是什么狗精吧?”沈石感觉到了自己的扁桃体在直对着空气,赶紧合上了嘴。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聊斋的世界,那么狗儿成精,绝非不可能。

于是沈石瞪圆了眼睛,很劲看这个小东西,静静等候着眼中出字幕(这句话好奇怪的说)。

可惜,什么都没有。

反倒是那个小东西被沈石看笑了,眼睛挤在了一起,得意洋洋。

沈石觉得这个笑充满了智慧,哪里还是个动物。

但是不管他怎么用力看,什么字幕也没有。

到底是我一开始眼花,还是这小东西就是条普通的中华田园犬,所以才没字幕出现?

沈石俯下身子,手招了招,小东西立刻把肩头的树枝扔掉了,连滚带爬地从沈石的胳膊上窜到了沈石的怀里,小脑袋紧紧贴着他的肚子,沈石心里那叫一个满足,夹着小东西一个劲地摸着它的脑袋,小东西也很享受似的,两只象小翅膀似的耳朵竖的高高的,像撒娇的猫咪一样的幸福呻吟。

短暂“缠绵”之后,沈石对着这只可直立,能扛东西,又像猫儿一样喜欢人肚子的迷之生物说:“小家伙,发个火球看看?”

是的,怎么也要试验—下,说不定这货就是只狗妖哪?

当然了,用上“说不定”,就说明这小家伙没有喷火。

“来个小火苗也行。咱们烤蛋吃。”

沈石没有放弃。为了让它更好的理解自己的意思,沈石甚至还做了吹气与吃的动作。

小家伙想了一下,突然后腿在沈石的肚子上一蹬,愣是像松鼠一样灵活,跳跃力极好地蹿进路边的灌木丛,摘点浆果之类的回来,献宝似地拿给沈石,虽然它没有喷火,但沈石心里那叫一个满足。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它了。

“喷水,你会不会喷水。”

感动之后,试验却是不会停的。不会喷火,或许它就会喷水呢?

不过这一次,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想的,小东西再度进入林子中,再回来,叼来了一条肥大的虫子,这个虫子简直是一个巨大的蛆,身躯白胖肥硕,身子里有黑线游动的。直接被它丢在嘴边,沈石当时差点没吐了出来,好在肚子里什么食物都没有,唯一的一只小蚂蚱也早被他强大的消化能力给消化干净,只干呕出了一堆清水。

“奶奶地,吓死你老子了。”沈石拧起了脸,巴掌挥到了半空中,又放下了。

他舍不得打。

这事能怪它吗?或许它真就是一普通的小动物,甚至这儿到底是不是聊斋的世界,也不一定。

总之觉得对不起小家伙的沈石,什么试验也不搞了,老老实实的钻木取火了。

简直就像是个回报儿子的傻爸爸一样。

小东西却是有变本加厉的才能,肚子不趴了,爬到了沈石的脑袋上,骑在上面。

好家伙!更像个大将军,又或是熊孩子了。而沈石却是一点儿也没有生气。这说明什么?

缘粪啊!这是缘粪!

钻木取火并不是什么多难的技巧,七零八零,呆过农村的多数都学过,见过。

那个年代,没有火柴,也不用火柴。烧火做饭,有留暗火的,有敲石头砰出火星的……这些都是钻木取火的一种。

当然,这儿没暗火,也没有可以砰出火星的石头,沈石现在用的是另一种方法:拣了几根枯树枝,脱下自己的臭袜子。他的袜子是麻布的,正好做了个简易的拉索,麻与木头摩擦生热,可比自己搓来的快的多了,做引火的枯草很快就被点燃了,沈石轻轻欢呼一声,赶紧把拾来的细树枝堆了上去。特别是几根枯松树枝,树脂加树枝更易燃,火苗越窜越高,沈石看得是眉开眼笑。

小东西早乖乖地从沈石头上下来,坐在沈石旁边,只不过狗真心不适合学人。学人坐着,下肢的腿叉得大大的,就那么对着火堆……

这画面为什么就这么污?

它确定不是在烤自己的***?

小东西挺着个大肚皮,傻呵呵地看着沈石。

沈石……

“我还是烤蛋好了。”

“嘶--为什么这两个字也变污了。”

真心越不想污,他越污啊!

沈石赶紧给火移个位子,把十几个不知名的蛋埋入草木灰中。多拿一分钟,便会多污一分钟。

第3章、双眼神通

不过好在动物毕竟是动物,它们的骨架构造决定了,它们可以学人,却没办法持久了。

学着沈石坐了一会儿,大概也烤热了,它重新趴回在了地上。

作为一个喜欢模仿人的中华田园犬,不学人坐了,当然要去学别的去了,比如沈石的袜子。

沈石用袜子取火,它是看到的。就算是妖怪看到了,也会好奇袜子为什么可以取火,这到底是什么法宝?

所以,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凑了上去,就像所有的狗一样吸了一口气味。

好奇心可以害死一只猫。

臭袜子在什么时候最臭?绝对不是刚脱下来的瞬间,而是把臭袜子烤热的时候。不信的话,大可以用炉子烤自己臭袜子试试。而沈石是坐牢刚出来,他的臭袜子更是不用说了,什么正三天,反三天的穿,根本与这双臭袜子没法比的。而狗狗能辨识出比人类所能辨识的气味浓度低1亿倍的气味。所以……

小东西在闻到了袜子上的味道的一瞬间,灵性的小眼珠顷刻间凝固了,摇晃了一下,像喝醉了酒似的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肥肚皮猛烈起伏着,“呼哧呼哧”地大喘气。

“咕噜!”沈石一看,心疼死了,连忙抱起了它。

自从小东西开口“咕噜咕噜”的叫着,沈石便喜欢上它了。

如果它就被自己的袜子臭味给熏死,沈石肯定会内疚一辈子。一阵抚摩之后,咕噜总算缓过来了。

就在这时,埋在火堆里的鸟蛋发出了一股诱人的香味,沈石用木棍赶紧给刨了出来,有香味飘出来,说明有的鸟蛋已经开裂了,再烤下去,非吃木炭不可。

剥开一个鸟蛋的壳子,沈石细心吹拂去了上面粘着的草灰,还好,微微有些发黄,并没有烧成木炭。

看到沈石剥开的鸟蛋,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儿,刚刚还处在濒死的咕噜迅爬了起来,一口吞了鸟蛋,大啃了起来,一边啃,一边又忙着吐出来,蛋黄太烫,一边又不舍的赶紧重新含回口中。

“妈的个叉叉!刚刚吓死老子了!”

看这货是一点儿事也没有了,沈石把地上的袜子拣起来,想了想,丢的远远的。

被火烤过的臭袜子,已经是生化毒气级别的。哪怕是沈石没有小东西的嗅觉,也一点儿也没有再穿回脚上的勇气。

看小东西没事了,沈石再度剥了一个蛋,边吹边吃着。

咕噜滴溜溜的小眼珠子看着沈石,好象特羡慕,但是它自己的前肢实在是做不到沈石一样的灵活,它徒劳的学了几次,觉得这个蛋壳对它实在是太麻烦了,方才作罢,直接用牙咬着吃。

嗯--这才像是一只狗。

沈石连吃了九颗鸟蛋,打了个饱嗝,再一摸,所有的蛋都吃完了,只剩最后一个,没什么说的,剥壳,扔到了嘴里,“吧唧吧唧”地大嚼着。

咕噜傻眼了,身为野生动物,竟然没比过家养的人?人可以忍,动物不可以忍。

咕噜窜到了沈石脸上,伸出粉红的舌头,把沈石脸颊上沾着的蛋黄舔了舔,亲昵地把小脑袋在沈石硬邦邦的胡子蹭了蹭,小爪子指了指不远处的灌木丛,很明显,它没有吃够。

“哈哈!”沈石心里那叫一个得意。“小家伙不要闹,读书给你听。”

吃饱之后,沈石一边吃着野果,一边把怀中的书拿了出来。毕竟是个二十一世纪的人,哪儿会睡这么早。

拿出那个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诸葛卧龙的老人赠的书,沈石看了一下上面没有写名字。

这很正常,如果他真的是诸葛卧龙,作为一名朝廷通缉犯,确实不可能在自己书上面写名字。

其实就算他是诸葛卧龙也没什么用。就像他送给宁采臣的书一样,就是他自己写的一本书罢了。

而且那本书还是个手写本。看惯了印刷体,再看手写,真的看不下去。

可是沈石看到不知何时坐在自己怀中的小东西,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看着沈石打开的书,非常老实与专注。他也就不好再说自己不看。

不喜欢文言文……嗯,说喜不喜欢,有点儿高估了自己。准确来说,二十一世纪的人看古文,是很吃力的,基本等于“看不懂”。

一时看不懂古文里面所蕴含的意思,沈石也并没有气馁,反正也没有事做,只能彻底静下心来,耐着性子反复去读者、揣摩着,反而不觉得枯燥无聊。

两世灵魂融合,沈石的毅力和悟性,都增长了很多。

读书百遍,其义自见。

一篇古文不管多么高深晦涩,多读几遍后,总会有所收获。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吃进肚子的食物也在消化吸收,只觉一股暖流从腹部上升,直入双眼--文字浮现了……

先是文字从书本中浮现出来,飞舞着,化为山川大地,直接向着他的双眼飞来。

沈石有心避开,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机缘。

毕竟作为现代中国人的灵魂,没有谁会对超出自然的能力不好奇。大部分人年少时都有过仗剑走天涯的侠客梦,更何况是面对可以飘然成仙,逍遥世间的机会?

沈石也一样,他强逼着自己不躲开,甚至把眼睛张的大大的,唯恐自己看漏了什么。

那山川大地不断向他逼来,似乎要撞击沈石的样子,但沈石没有躲避。

眼睛张的大大,仿佛这天地都大不过他的双眼似的……

当沈石反应过来,那山川大地竟然已经没入了他的眼中。

这时候,他的大脑才接收到了双眼的信息--书读百遍生才气。才气+1。

我的眼睛……可以吸收才气。

这……不可能吧!

沈石心中想着,却见眼中又浮现出文字道:治学可聚才气。

嘶--这是让自己去当书生吗?

沈石不是一个多好学的人,两个沈石都是。

现在这个穿越前是混在革命队伍某军企的伪军人。而这个原沈石连个童生也没有考上,也就可想而知,他有多么好学了。

两世人都不是那么好学,这一世莫非要当一个学霸的吗?而且,这才学又有什么用呢?

第4章、气的世界

长这么大,沈石是第一次看到了才气。

当然,“才气”什么的,听还是听过的,但见,却真的是第一次见。

才气入脑最明显的变化是老人送他的书,他看起来再不费力。

再不用双眼去被动吸收,沈石是主动吸收那道才气。才气入天枢……

有如一泉涓流进入了干枯的河道。忽然,像是遇到了某个契机,沈石魂魄神识猛地暴涨,悬浮于头顶空中,绽放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黑暗。

沈石不知道此时自己处于什么状态,他只知道冥冥之中,自己好像打破了什么禁锢,一个截然不同的神秘世界,向自己打开了一扇门。

他从一开始的茫然,逐渐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

天地在他眼中再不一样,这是一个气的世界。

写在书上,泛出毫光微芒的是才气;绿色的是草木之气;土褐色是大地之气……

而在所有气中,色为金黄,其性不朽,便是那传说的天地元气。

这看到天地元气,沈石忍不住地舔了一口……

一口天地元气入肚,不需要刻意的去牵引,沈石自动便五心朝天盘膝而坐。入口的天地元气不断滋养着他的身体与神魂。

这种改变,外人或许感受不到多明显,但沈石自己很清楚。

这是开智。

其实开智并不是妖族特有的手段,人族诸子百家同样有着不同的开智法门。但大体上就是一种锻炼精神力的法门。

比如顶级的精神力量浩然正气,一旦全力运使威能恐怖,一喝吓邪魔,二喝邪魔灰飞湮灭,三喝能退百万军!

想想都感觉热血沸腾头皮发麻。

只不过随着诸子百家的衰败,这样的法门已经失传了。就是那诸葛卧龙也不知道是怎么习来的。他的文章有了他自身的意念,形成了他独有的才气。

沈石与他一起坐了这么久的牢,受其感染,脑中果仁体不断受到才气的刺激下,今天终于开智了。

只不过沈石的开智与才华学识的关系不大,反而开了一双道眼,可辨天地灵气。就像他在监狱看到诸葛卧龙的名字一样,其实他看到的并不是名字,而是代表诸葛卧龙的才气。他的才气,在沈石眼中形成了有如二十一世纪的DNA,是其独有的身份证明。

眼睛里看见的、嘴里念叨的,与过去并无二致,可心灵感受到的,却有了不同。这就像一个浑浑噩噩的傻子,忽然开了灵智,见识到了大千世界的生机勃勃,世间万物的奥妙。

由于这开的智不是才学,而更偏向玄学侧。所以沈石称之为道眼。

……

明月当空。

轻风习习,万木摇曳。山川中一束灵光直冲斗霄,若是有道家人见了非去朝圣不可。

修道可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单单一个感悟天地元气,便难倒了多少人。

什么静功、动功,吞丹服药,各种各样的姿势,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感应到天地元气。

可惜不管他们怎么努力。大环境在此:洪荒世界先天灵气后天灵气,到现在的天地元气稀薄,虽说还没有断绝,却也是千万缕气中,才有一缕。

这千万道气,有草木气,有土石气,更有喜气、丧气……

不说感应,找出其中一缕的天地元气,吞吐修炼,能有几人?就是感应对了,一个不小心也有可能吞吐了其他的气。

而沈石双眼可辨,在这个时代可是非常有优势的。从此,道眼观气吞吐,世界与众不同!

“不管这是一个什么世界,修仙,我来了。哈哈……”

身为一名华夏人,修仙的吸引力永远都是杠杠的。

突然,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灌木丛中一匹野狼悄然出现了,隔着火堆,幽幽闪着磷光一样的目光盯紧了正在裂嘴大笑的沈石。

沈石的瞳孔瞬间收紧了,他觉得浑身一片冰凉,体温顷刻间到达了冰点。

尼玛!早听说古代野生动物遍地走,没有想到这就撞上了。

没有时间让他考虑这条狼究竟是烤蛋引过来的,还是火光引过来的,沈石几乎是下意识的神魂归体,抽出烧了半截的枯树枝掷了过去。

沈石可不是一般人,怎么说也是武将世家,身子骨并不算弱,而且沈石在穿越前怎么说也是某军知名打架王。不说一个打十个,打两三个总是没错的。

沈石也试过现在的身体,比他穿越前的身体并不差多少。甚至由于这是一具没有系统锻炼过的身体,比起他前世的潜力,还是要大上一些的。再加上刚吞了口天地元气。

一匹狼?干你丫的。

然而让他不可思义的事接连发生了。

那匹狼一张嘴,带火的木头标枪,先是火灭了,紧接着它大口一张,咬住枯木,一口利齿把人膂粗细的木头粗暴地咬的粉碎。

就这一口的咬合力,沈石瞬间便判断出这不是狼的咬合力,至少他上辈子从未见过咬合力如此惊人的狼。

而更可怕的远不是光这只有一样。

那狼向沈石他们扑来,沈石自然是躲开的。但是沈石不可置信地看着狼扑击带起的猩风--身后的茅草丛被齐刷刷地削平了一片,还有几跟狗尾巴草的穗子在空中飘落。

“这是个什么鬼?”沈石傻眼了,目瞪口呆的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操作一点儿也不科学好吧!虽然他听说过龙从云,虎从风。

但是谁来告诉他一下,为什么这风赶的上刀子的锋利了?

还有,不是虎从风吗?什么时候狼也可以了?

大青狼高傲地打了一个响鼻,像是不屑,又像是在嘲笑沈石的自不量力,它的目光象是苍鹰一样的锋利。不断打量着沈石,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这狼与沈石不久前才在动物园看到的那种蔫乎乎的傻东西,根本不是同一种生物啊。这条狼的目光里有智慧的光闪烁,让沈石几乎有种错觉,自己面对的分明是一个人,而不是狼。

“这货该不会是传说的狼妖吧?”

沈石的双眼:“……”

第5章、狼二则

好吧!沈石的双眼又失灵了。果仁体这玩意儿,代表的是灵魂,是精神。

灵魂的层次现在有点儿高,还用不上,但是精神……

一个坐牢的人能有多高的精神量?

三两下早就用光了,想去看狼的气?大眼瞪小眼,就有沈石的份。

而这么一看,那匹狼的身上那种卑睨天下,尔等皆我食的气概,让沈石不由得心头一凛。

震惊归震惊,沈石第一时间把怀里的咕噜揪起来放到了身后,抄起了火堆里的一根柴火站了起来,沈石不知道这匹狼还怕不怕火,现在所有的常识已经混淆了他的思维。

虽说毕业后,世界便一遍又一遍的重新刷着他的常识,但是一匹狼强大成这样,如果它不怕火,沈石把没什么奇怪的。

所以他一边举着柴火,一边向火里面丢着鸟蛋与野果……

鸡蛋包上糖,丢火里,是会炸的,但是鸟蛋加果糖会不会炸,沈石不知道,所以他在丢了之后,立即双手持着柴火,他死死盯着这匹青色的狼,缓缓移动着身躯。

不管那鸟蛋会不会炸,他都会离火远一点儿。万一炸了,火星四射,误伤了就不好。

大青狼一边看看火,嗅了嗅,没有闻到什么香味。然后转头看向沈石,血红色的大舌头不停地舔着鼻梁。火里的香味显然没有沈石身上的多。聊斋的妖魔鬼怪总是偏爱书生,更何况沈石刚刚才拥有了文气。香,香的很。

如果可以开口,大青狼肯定会对沈石:一口文气下肚,我老狼也想开智。

唯一让它顾虑的是,像眼前这样两条腿的生物,有的很好捕食,有的却很厉害。

倒退的沈石,突然撞到了什么,低头一扫,原来是咕噜这货,它竟然就站在他身后,两只小爪子正紧紧抓着他的裤子。就像是找到新玩具的猫儿似的,怎么也不松手……呃,松爪。

“咕噜快住手!”沈石急死了。他过去养过猫,—个线头,一个裤角,猫儿玩的开心起来,都可以玩上大半天。但是,这个时候可不是玩闹的时间。

就在他分神的这一刻,青狼也动了,火堆根本对它毫无影响,一个纵跃,瓦蓝发绿芒的一双狼眼便出现在沈石的面前,不到五步的样子,沈石的柴火一个挺刺,军中刺杀术,朝着青狼的鼻子直直地刺杀了过去。

青狼不屑地打了个响鼻,一个看不见的气团撞上了柴火的火头,“卡巴”一声脆响,火头绽放,火星四射,有如烟火一样的美丽灿烂。

大青狼被这团火星溅了一头一脸,正当它勃然大怒,准备将这个冒犯它尊严的生物撕成碎片的时候。

沈石却从四散的火星中冲了过来,赫然出现在青狼的视线中的是他那巨大的拳头,拳头的目标赫然就是青狼的鼻子。

“喀嚓”一声暴响,沈石的拳头已经结结实实击打上了青狼的鼻梁骨,青狼还没有反应,腹部传来一阵巨痛,沈石的膝盖又撞上了它的肚皮。

沈石右拳打出,左拳也没闲着,跟上一拳又印在了青狼张了一半的巨吻上,这时候不痛打落水狗,他还算什么打架王?沈石可不傻,打架本身除了敢打,便是攻其不备,见你病要你命。

青狼被打的一声呜咽,仓皇往后退去。

沈石身子一软,想跟上去,但是十个鸟蛋的卡路里已经燃烧怠尽。那一缕的天地元气修复他坐牢受损的身体都不够,更不用说让他拥有修士之能了。

坐牢本就很亏损身体,更不用说死过一次,身体根本没恢复过来便开打,铁人也受不了。他实在是没那个力气了,眼睁睁看着青狼退开了。

沈石“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粗气,大青狼没有再度扑击沈石,而是停下,上下打量着沈石,似乎是在评估沈石的战力。

沈石抓紧时间调整自己的呼吸。他必须尽决恢复自己的呼吸,恢复体力,不然的话,今天估计就要喂狼了。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绵雨。沈石只觉鼻子一热,用手擦了一下,竟然流鼻血了。

自己也没有吃什么,怎么就上火了?

但是沈石连擦也不敢去擦,面前的这匹狼实在是太恐怖了,只要沈石一个不小心,必然是死在狼吻下。

青狼凝视着沈石,沈石也瞪住了它。这是一次意志的比试,只要移开目光,又或是眨一下眼,便是攻击的信号。

青狼歹毒的目光锁定了沈石,沈石的反击还是有一定作用的。大青狼没有攻击,反而想了一下,身子慢慢向后退去,是那么的沉稳而具有压迫性。

沈石的心倏地一沉。

这个畜生显然具有着不一样的智慧,沈石不知道它想做什么,但是,隐身入黑夜中的狼绝对比火光下的更加危险。

然而,青狼在退了大约三丈后,像狗一样蹲坐在前面。过了一会儿,蹲坐在那里的那只狼的眼睛好像闭上了,神情悠闲得很。

它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它的行为这么眼熟?

嘶--《狼二则》。

当然眼熟了,这不是小学课文,学过的聊斋故事《狼二则》吗?也就是说……

沈石顾不上再多想,随手抓起一把土。

身后,突然窜出另一匹青狼已经猛扑上来了。

果然是《狼二则》:一屠晚归,担中肉尽,止有剩骨。途中两狼,缀行甚远。

屠惧,投以骨。一狼得骨止,一狼仍从。复投之,后狼止而前狼又至。骨已尽矣,而两狼之并驱如故。屠大窘,恐前后受其敌……

沈石想也没想,就把手里这把土砸了过去。砰的一声砸中了什么。

不得不说这两只狼非常聪明,一只诱敌,一只偷袭。

后面的狼有没有打退,沈石已经顾不上了,因为后面的突然窜出来的狼偷袭时,前面的狼也刚好在冲刺之后能完成一个扑击的动作,这才是它们的最后终极秘技--前后夹击。

这可真是要了沈大官人的老命了。一匹狼,他都刚的很辛苦。谁又能想到人家不是一匹,甚至还会团队合作。一匹作饵,一匹早早埋伏了起来。

不是沈石想起小学语文老师,非被狼阴了不可。

第6章、杀狼

两匹大青狼团队合作,前后夹击。

扑在空中的青狼的獠牙毕现,磷火一样的眼神早已经被一片狰狞的血红色代替了,青山一样色泽的巨狼大张着的嘴吻里,正中的位置上犬牙在火光的映射下散发着惊人的寒光,它手里的爪子也在闪着蓝幽幽的光芒。

这一扑,势若闪电,沈石已经完全被它封住了所有的退路,怎么逃的过狼这一石破天惊的猛扑?

沈石这一刻的脑子是懵的。

难道刚穿越,他就又要死了吗?都说人的生死关头,会回忆起自己的一生,但是沈石的大脑却是一片空白。只有他的眼眶还是湿润了。

“畜生,试试你爷爷的厉害!”在沈石疯狂呐喊声中,他的外衣已经被扯在了手里,虽然明知道这是狼,不是牛,他也不是斗牛士,但他还是要试试,抖动的衣服,哪怕可以缠住它,勒死这条又古怪又蛮不讲理的狼,也是好的!

怎么说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就算是死,也要干掉它们其中一条。

这反倒是成为了沈石此时的念头。这大概是军人的念头了吧?

一道劲风从沈石的脑门上飙过,沈石只觉得脑门上一阵露水击打下的湿热,就看到一陀血红的色彩从巨狼大张四开粘诞四滴的巨吻里流了出来。

跳跃在空中展开扑击动作的巨狼也不知道为什么?

沈石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是随着那狼口中流出了大量的狼血,沈石清楚地能看到那只曾经散着唯我独尊气概的狼眼,已经完全混浊了,一种名为奶油一样的颜色,正在渐渐侵占着它眼中的寒光与智慧。

和先前散放着寒光的眼睛相比,现在的眼睛中所依然存在的只有死气,以及不断涣散的瞳孔。

啪叽--跃的青狼有如没了线女风筝,掉落在了地上。

它还在颤抖着,幅度越来越大,本来是四肢,后来连狼尾也跟着抽风一样乱颤起来。

沈石略微一楞,根本就来不及再多做考虑了,赶紧把手里拎着的衣服死死地绕在了巨狼的脖子上。根本没有去多想好好的一匹狼为什么会吐血,他只是死死地勒住狼的脖子,趁它病要它命,虽然它突然生病吐血的可能性怎么看,都不大。

大青狼的身躯魁梧,特别是沈石真的勒住了它的脖子,那粗壮的脖子,如钢铁一样坚硬的身躯,像小牛犊子一样的巨大脑袋。

无不在告诉沈石,这跟他在动物园中看到的怂货绝对不是同一品种。

沈石一只脚踩住了巨狼宽阔的脊背,把衣服扎紧,紧紧在手里饶了两圈,狠狠地收紧了。沈石觉得自己脚底下的动物根本不是肉做的,而是钢铁做的。他踩的不是肉,是钢铁。

青狼已经被勒住了脖子,不说奄奄一息吧!至少也要奔向死亡吧?但是这狼再度刷新了沈石的世界观。只见那狼的身体中爆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两只前爪拼命在地上刨着,一道道深深的沟壑从它锋利的爪子下面被犁了出来。

这真的是狼?勒住了脖子还有这么大的力气?不会是头机器金刚狼吧。

顾不上那许多的沈石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巨狼扎人的脊背上,两只脚死死顶住了地面,整个身子往后面死命地仰着。

反正沈石是拼命了。哪怕是死,也非要先搞死一只不可。

至于另外一只怎么办?

他已经顾不上了。

这时候许久不见的咕噜却从沈石身后的灌木丛中钻了出来。嘴巴上有红色、紫色,以及黄色……也不知道它咬了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色彩。

它看到沈石,歪着小脑袋看着,并不明白沈石是在干什么,但……很有趣!

所以它立刻跳到了巨狼宽阔的脊背上,也学沈石那样,用牙咬住衣服,死命的向后拽着,一张肉乎乎的小脸蛋全是欢乐的表情。

而沈石却是觉得手中一轻,一股强大的力,在他身后帮助着他,支持着他。

巨狼的身子一步一步挪动着,不是它不想大力,而是它实在是大力不起来。勒住的脖子呼吸困难,渐渐地从巨嘴里喷出的不再是气,而是一团团带着强烈腥臊味道的白色泡沫,溅落在土壤树叶上。

沈石见到那些泡沫,知道成功就在眼前,越发地用力了,他觉得自己把这辈子里,所有的力量,包括吃奶的力量全部都掏家底似的拿出来了。

然而就在快要把巨狼勒死的关键时刻,衣服却不争气地被撕断了,沈石和咕噜都一个倒栽葱,滚轱辘似地滚出了老远。

沈石的脑袋更是一头扎进了火焰中,一阵焦臭的味道传来,头发被火苗烧掉了许多。咕噜撞在了他的怀里,被他一把抓住推到了一边。

而他,连头上的火苗都顾不上扑灭,就用手直接抓出了鸟蛋向巨狼打去。

啪啪……

有鸟蛋打中的声音,也有鸟蛋炸开的声音。更有鸟蛋直接打入了大青狼的口中。

“啪!”

“嗷!”

巨狼半仰着脖子出了一声惊天动地般的凄厉悠远的悲嚎,然后轰的一下,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这回可真的要死了。也不知道穿不穿的回去……

沈石张着嘴,迎来了黑暗。

不知道到了多久。

“我没死?”

沈石当然没死,毕竟爆炸发生在狼的身体内,也就是把他震昏罢了。

但是这还是很危险的,因为刚才发生的是铝热反应。

铝热反应是一种很神奇的化学反应,可简单认为是铝与某些金属氧化物(如三氧化二铁、三氧化二铬、二氧化锰等)在高热条件下发生的反应。

而刚才的爆炸是氧化铜之下的铝热反应。

如果沈石在丢热鸟蛋前,先剖开巨狼的肚子或许会明白。狼的肚子中已经有了明矾与铜钱。热鸡蛋进入先是点燃了沼气与氢气(胃酸的还原反应),然后加热鸟蛋中的钾化合物还原了明矾,再由氧化铜与铝粉反应形成的高温气体。注意氧化铜与铝分子反应时的温度可以使铜变为气态。

这么危险的反应,那狼真的是想不死都难。

大青狼已经被爆炸的支离破碎,它那巨大的狼头就像被什么掏干净了似。一双狼眼珠早在爆炸的气浪下消失天踪,只剩下了两个空洞洞的眼眶。

第7章、放弃知秋一叶

沈石一边喘气一边骂着,“你娘的!谁他妈让你来搞老子的!活该!”

对狼的死,沈石是一点儿心理负担也没有。

这儿也不是二十一世纪,狼是没有受保护权利的。

直到狼尸突然是动了一下,吓的他一哆嗦,心道:不会吧!这都没死?

然而狼尸只是动了一下,接着便看到咕噜从狼尸中钻了出来,染血的嘴上还叼着什么。

它看到沈石醒过来,立即欢天喜地的跑了过来,跳上沈石的肚子,嘴巴一张,一个灰白色的小球,比乒乓球大不了多少的圆突起便掉进沈石的口中。

沈石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滑入了口腹之中。

紧接着,便是腥苦味充满了他的口腔。

“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太苦了。苦的沈石再也躺不住,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小咕噜见沈石坐了起来,露出了开心的表情。

而沈石也呆住了。

这太神奇了!

与巨狼一场大战,他肯定他已经用尽了每一分的力气。然而现在,他的力气又回来了。

不,不仅仅是回来,而是持续增加着。那力气自腹中升起,一分、两分、三分……十分……二十分。

足足增加了一倍的力气。

沈石握了握自己的手,确实是一倍的力气。

难道这就是传说的内丹?

而小咕噜也开心地用舌头不断地舔着沈石的脸与嘴。

小家伙一脸的血迹,舔的越多,便有越多的血迹沾到了沈石的身上、脸上、嘴上,但是沈石并没有生气,反而抱住它,狠狠地亲上了一口。

这一下沾的更多了。

而小咕噜喉咙里出一串“咕噜噜”的声音,拼命躲闪着沈石的亲吻……

这倒也是,坐了那么久的牢,沈石不仅仅是袜子臭,这口气也够呛。

“你这小家伙,我不嫌弃你脏,你倒先嫌弃我了。”

沈石的嘴夸张地大咧着,仿佛能塞进一颗大皮球,他指着咕噜,一幅“我不敢相信”的样子。

拉开了自己身子的小咕噜,根本没有任何的惭愧,反而直接跳离了沈石的肚子,转身又重新钻回了灌木丛中。

没有全部钻进去,还剩下一个小屁股,拼命扭着拉着。

先是一截“绳”,“绳子”不断拖出来,灌木丛被分开,紧接是狼腿,狼屁股,狼尸。

原来另一匹狼也没有逃掉,它也死了。

……

瞬间,沈石就明白那狼是小咕噜咬死的。

“小家伙!你真的是太厉害了!”沈石一把抱起了小咕噜,他相信如果不是它咬死了另外一只狼,他真的会死。

然后……

它嘴巴上的黄色物……

沈石慢慢把它放下。沈石对自己说:“从今以后,我绝对不会再亲它。”

不亲它了,奖励还是要给。

“你个小坏东西!”沈石一手抓着它的肚皮,一边说,“想不到你还会这招,小东西!你是怎么学会这招的?我看过动物世界,倒是知道豺狗会攻击猛兽的**,没想到你也会。厉害啊!”

小咕噜露出了一声舒服的呻吟,翻过身子,露出肚皮,任沈石抓着自己的肚皮。据说这是动物表示自己亲近的一种表示方法。

“嘿嘿……”沈石觉得自己的命还真大。然后肚子便发出雷鸣一样的叫声。

小咕噜骨碌一下翻过身子,然后又去拖狼尸,并示意沈石烤了它。

很明显,对熟食,小咕噜口味儿适应性很快,并适应性极强。不过是吃过一次熟鸟蛋,便举一反三到烤肉上了。

沈石看了一下,四周到处是散落的狼肉,应该是可以吃的吧!

对没有刀子的沈石来说,肉不是不可以烤,但是却不会在整狼身上取,而是动那个被炸的支离破碎的狼尸。

重新折了一些树枝,—头在火上点着,磨尖,然后整根烤过,消毒。

这儿是古代,是一个发烧闹肚子都会死人的时代。

消过毒,穿上肉就可以烤了。

没有盐,用浆果涂抹在肉上。没咸味儿,当然是吃一下甜味了。

沈石为自己的急智,为自己的美食技能点赞。

一边烤着肉,—边搂着小咕噜,沈石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个地方究竟是哪儿,到底是不是聊斋的世界?到底是自己眼花,还是这是自己的金手指。

可惜每一样的信息都太少了,少到沈石根本没有办法肯定。就是那狼,谁又规定只有聊斋中有狼,其他古代就没有了?

“信息量太少,还是不要妄下结论的好。”

沈石干脆就不想了,因为想着想着,肉香就飘过来。烤肉的香味和这些比起来,简直不足为道。

沈石取下烤好的肉,分了一半给小咕噜,自己吃剩下的一半。

事实证明,人在饿的时候,吃什么都是香的,根本就是骗人的。

狼肉,真心是难吃。

话说这货不是与狗一样吗?为什么全然没有狗肉好吃?

反倒是小咕噜,尝了一下,吃的分外开心,看它大块朵颐的样子,让沈石觉得莫非自己的吃法有问题?要不,咱也学学它趴着吃?

……

沈石当然不会干这么没品的事,他起了身,找到狼尸的排泄系统,用狼的排泄物撒上一圈。

吃不是重要的事。沈石可不想吃着吃着,又引来了其他的猛兽。当然,撒的时候顺便再捡一些鸟蛋,这也没什么的,不是吗?

捡来鸟蛋睡下,却怎么也睡不着,到了半夜的时候,他觉得有些发冷,原来火堆里只剩下一簇火星,柴禾几乎已经烧完了,夜露的吹拂下,还是有点儿冷。看看蜷缩在他怀里睡的很舒服的小咕噜,沈石爱怜地拍了拍它的小脑袋,小东西一对大耳朵扇动了一下,砸了砸嘴,翻了个身,露出块大肚皮。

沈石把自己的破衣服拿了过来,盖在了小东西裸露的肚皮上,又轻轻地摸了摸小家伙的肚皮,它很舒服地睡着。

悄悄站起了身,去了旁边的茅草丛里又拣了点树枝和干荆棘,回来把火堆又给续了起来。

明天不能再找知秋一叶了,还是下山回家去好了。

第8章、下山

不说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知秋一叶,就算是有好了。自己是沈石,又不是宁采臣,就连坐牢的时间都卡不上,上哪儿去撞知秋一叶去?

相反,比起知秋一叶来,还有件事非常重要,那就是原沈石坐牢的问题。冷风吹打之下,总是让人脑子清醒,沈石突然想到他在二十—世纪网上看到的一件事。

历朝历代都有禁杀耕牛的严格禁令,这一点不假。早在春秋战国时期,随着生产力的急剧提升,牛耕成为最主要的的农业耕种手段,耕牛因此成为重要战略物资,由国家进行统筹,禁绝了私宰耕牛的行为,然后从秦至唐,各个朝代都实行严厉的保护耕牛政策,私宰耕牛不是斩首就是凌迟。到了北宋,个体经济得到极大发展,耕牛对农户更为重要,立法明确严禁杀牛,杀牛罪可处死刑。

但那是“杀”牛,原沈石可没有杀牛,他只不过是吃牛肉罢了。有什么理由判的那么重,直接便成了死刑?

这绝对是量刑过重。

是谁?是判他的知县,还是其他什么人?

原沈石没注意到,自己竟然也没有注意到这么大的漏洞。

现在自己成了沈石,就一定要把这事捋清了,甚至如果把人想的邪恶一些,说不定便是有人坑了原沈石一把。

那么到底是谁坑了原沈石一把呢?

火光映着沈石的脸颊,一片火红。

“你放心,我会还你一个清白的。”

原沈石是读书读傻了的。他出身将门,哪怕是没落了,也约等于退休的公安局长吧!这货愣是宁愿坐牢,也不愿意与家人联系帮忙捞自己出来。除了读书读傻了的人之外,沈石想不出第二个可能来。

“不过我可不是你。刚穿越过来,就顶上一个罪犯的帽子,对不起,这个锅我不背!”

咦?不是没第二冲可能。

第二种可能就是他家是“官迷”,每逢大宋大考,都是他爹他奶奶他娘……他们一大家子跑关系的时间。

换句话说,原沈石坐牢的时候,他家一个人也没有。毕竟这是古代,是没可能一个电话便找到人的时代。这可是我了个草!如果不是我穿了,他们岂不是儿子死了,都没人知道?

求援是没有可能了,只能靠自己。

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沈石不断回忆着与思考着。

老实说,沈石并不是什么侦探,他只不过是从三流大学步入军工厂的伪军人罢了。

比如说养猪,他在行,管理一个厂子,也凑合。至于破案,那是警察的职业技能。不过好在现代人听的多,见的多。“吃口牛肉便要杀头”,是怎么也接受不了的。

“呃--又饿了。”

回忆太用力,又饿了。(真正原因是,他刚刚修炼,身体对能量需求的自然反应。当然,回忆会消耗精神力,也免不了有个—毛八分的关系。)

沈石看了下两只狼,炸掉的那只没什么用了,但那只仅仅被拖出了内脏的那只,却可以卖上一个不错价钱。

沈石抓起它,试了试分量,觉得还行。绝对是长了力气,三五百斤的大青狼,他竟然觉得很轻。就这么直接扛在了肩上。怎么说这也是狼,自己不吃,卖了也好。碰上个冤大头,二十吊钱还是有人要的。

沈石一起身,小咕噜也就醒了,一双不大的眼睛骨碌碌看着沈石。很是好奇沈石在干什么。

沈石想了一下,又捡起地上的狼尸碎肉,穿在树枝上烤了起来。下山之前,这五脏庙还是要先填饱的。

再怎么难吃,也没有饿肚子难受。

而且这感觉仿佛会自己放大一样,越想越饿。现在,就是给他一头牛,他也吃的下。

小咕噜见到沈石重新烤肉,充满欢欣地尖叫了一声,三两下又顺着胳膊支起身体,对着沈大官人的脸舔上几口。不过知道它的嘴咬过什么后,沈石哪儿还么让它舔。

吃过烤肉之后,沈石还是没有任何的睡意。怎么办?

站起身子,试着打了一套军体拳……

卡--一拳下去,竟然打断了一棵树。

这可真是了不得。

军体拳,就是大学生新生入校也会打它的,至于它的威力吗……强身健体,算不算?

“这可真是一个了不得的世界!”

对于自己的变化,沈石还是很满意的。

小咕噜这个小东西看到他出拳出腿,打的虎虎生风,也从学着沈石的样子,直立而起,曲着后腿,奶里奶气地学着沈石出拳踢腿,沈石哈哈大笑,他觉得这小东西真是太有趣了。

“来!”沈石一把抄起了烤的不知生熟的一大块肉,丢给了小咕噜,“咱爷俩吃过这顿肉后,就一起下山去。”

“咕噜。”

小东西开心的叼过肉,却突然“咕--”的一声,嗓子中发出了低吼声。

“怎么了?小咕噜,是狼吗?”

“不是?是有人上山了?”

……

另一边。

山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而宋朝的人口可不少。一青衣秀士,身边跟着几个汉子,正行走在山道间。

特别是那秀士,手拿一把扇子,在那摇啊摇的,别提多骚包了,大晚上的,他也不怕冻着。要知道古代的感冒是足以取人性命的。

大晚上,火光照的足够远。远远的便看见了。

“少爷,您看,他是不是山中野人,要不小的带人捕了他过来。”

大危机,这才是真正的大危机。

这几个人不用问,有点儿古代常识的都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捕野人。

这里的野人可不是后世所传说的那种长于深山,毛茸茸的类人生物,而是指人,真正的人。没有户籍,不给朝廷纳税的都是野人。

对于这样的人,封建王朝是不拿他们当人的。随便抓,随便捕。抓捕了是杀,是卖,还是自己当奴隶用,朝廷不仅不管,反而大力支持。

毕竟人口是一个国家最大的红利,哪个朝代不想要?就像那有名的东吴,愣是靠着捕野人弄了个三足鼎立。

当然,能捕的仅仅只是野人。

第9章、读书人的待遇,不服不行

至于沈石,不是是家硬要管他叫“野人”,而是他不仅坐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牢,他还跟野狼肉搏,一身破破烂烂的,所以怎么看,怎么像个野人……

对于不照章交税的野人,历朝历代的态度都是一样的--抓。只要抓到了不仅无过,反而有功。

“慢着,咱们正常过去。千万不要惊了他。万一他要是逃了,这山,咱们可追不上他。”青年秀士发话道。

“是的,老爷。小的们就说买他的狼。”

这种事,套路熟的很。

“兀那汉子,我家老爷买下你的狼,你快过来。”

一应汉子分包围状,走进篝火范围,其中一人开口引诱沈石道。

这套路,怎么跟狼这么像?

不过沈石却是愣了一下,他可不是好奇深山有人,毕竟小咕噜报警,他早知道有是过来。让沈石发愣的是他们的口音,不是普通话,竟然是南方的腔调。

老实说,沈石一直都是“字幕党”。幸好是魂穿,有原沈石的底子在,不然他自己恐怕都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你们出多少?我这狼可是完整的,少于二十吊,我可不卖。”沈石张口大声道,用的也是闽越腔,也就是这时代的官话。

同时他小心地把狼户护在面前,以宣示所有权。

而小咕噜干的更是明显,只见它一只狗腿踩在狼尸上,一口小狗牙呲牙咧嘴的恐吓着“抢”它美食的汉子。

当然,它太小了。这点儿恐吓吸引不了任何人的注意。

“二十吊?”下人看了一自家少爷,狼这玩意儿虽然是猛兽,但也就是个十吊钱,二十吊,那是冤大头的价格。

青年文士却没有出声,他也不用出声,因为他们是大宋捕奴队,只要把人抓了起来,看他会不会出上一文?

“那得看一下你的狼才行。”下人继续交涉着,不给沈石任何思考的时间。要知道大宋已经不再是初建国那会儿了。不交税的野人被抓了小一百年,再蠢的人也学聪明了。已经很少有单独的野人出没了。

沈石说:“好咧!你们等着。”

有人愿意当冤大头,沈石自然是乐意的,之所以让他们等一下,毕竟这狼尸真正的主人是小咕噜。沈石需要问一下它的意见。

小咕噜:“我要烤肉。”它举着小爪子。

沈石:“卖掉它,可以买调味品,做出更好吃的烤肉。”

小咕噜一边看看生冷的狼尸,—边又看了看热乎乎的烤肉,妥协了。沈石得到了狼尸。

“啪--”

沈石弯腰收拾狼尸的同时,一本书也从他怀中掉落。牢中老人给他的书,斗狼的时候,他把书收入怀中。

看到沈石怀中有书,青年秀士制止了自己手下围拢抓人的举动。开口问道:“阁下是读书人?”

“惭愧!久试不第。”沈石说。

呃--这下不能捉了。

大宋律法下,你捉野人,朝廷上下是支持的,但是你要敢捉一个读书人当奴隶用。呵呵……整个士林非让你知道一下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哈哈,阁下竟然是位读书人?看阁下年岁不大,怎可说是久试不第。”

青年秀士哈哈大笑,硬生生从捕奴,表现的与沈石亲近不少。不这么干,还能怎么办呢?

这可是大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大宋。

“不知兄台贵庚?”

这不,连“兄台”都叫上了。

“周岁十五。”

沈石看着这二十好几的大龄青年,赶紧报上了自己的年龄。十五岁被二十好几叫“哥”,他还是很有羞耻心的。

“什么?十五?”对方惊呼。

“是的。”

他的表情太夸张,沈石心想:莫非我这身体,就这么显老吗?

“哈哈……不过十五,贤弟说什么久试不第。像为兄,今年已经二十有六,至今没考上秀才,岂不更是久试不第?”

宋朝的秀士从来都不是秀才,它是专指那些未考取任何功名的读书人。比如有名的白衣秀士王伦便是其中的代表。

当然,二十多岁还没考中秀才,也不是多么值得炫耀的事。非要说骄傲的话,也就是他还没有落草,嗯,这确实值得骄傲一下。

既然大家都是读书人了,这事就好说。

一匹狼,二十吊钱是贵了一些,但是大家都是读书人,读书人有通财之宜,所以“买了”。

只不过一吊钱,官方规定是一千文,二十吊钱就是两万枚大铜子。太重,没人出个门还随身装着两万枚大铜子,这数量也随身装不起。

所以,狼换秀士家的壮丁背着。书由沈石随身装着,走起……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秀士家的庄子赶去。倒是小咕噜,一步三回头,分外不舍得沈石烤肉的地方,毕竟这地儿意味着它人生第一次的美味儿。

当然,它也就缅怀了一下。瞬间一双小眼睛便以更加炙热的眼神望向了沈石。

一边不过是烤肉的地方,另一边却是会烤肉的人。它脑袋或许不大,但是小家伙精着呢。不舍归不舍,却是一点儿也没有不跟沈石走的打算。

……

山下不远,便有一处庄子,上面与着“公孙”二字。

沈石也是艺高人胆大,都不知道人家姓什么,叫什么,就跟人家上门收钱,也不怕……

呃--他还真不怕,二十一世纪便是打架王了。现在又长了一倍的力气,他当然不会怕一个乡下的土财主了。

对方真敢做什么,沈石绝对不会客气。

对方并没有做什么,反而对沈石很是客气。真真让沈石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大宋读书人的主人翁待遇”。

进了公孙庄院,他便立即热情地命令下人烧水沐浴,准备新衣。

让沈石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爽。

另一边,公孙公子安顿了沈石后,便去向自己父母请安,这是规矩,也是礼仪。

“父亲,孩儿结识一位少年英才,带回家中。”

沈石的事,他并没有隐瞒自己的父亲,直接说道。

“好好!”年纪不大的公孙庄主对儿子带读书人进庄,没有不满,反而是分外的开心。

第10章、两个吊丝上青楼

沈石自从进入了公孙山庄,不能说是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却也是幸福的乐不思蜀。甚至他说要走,公孙父子还极力挽留。倒是让沈石明白了自己老爹为了一“童生”都那么拼的原因了。连老娘、媳妇的路子都用上了。

真爷们!

哪个爷们不想过好日子?拼就对了。不过……

“公孙兄,我今天必须告辞了。”

是的,沈石得走了。不说回家告声平安,关键是他不弄清楚原沈石坐牢的原因,实在是顾不上乐不思蜀。不管是不是有人挖坑,作为当事人,他总是需要知晓的。

“这个,贤弟,关于你托付的事,为兄倒是打听到了一些。”

少庄主公孙策,便是带沈石来的青年秀士,他自然是知道沈石为什么想走。

沈石对自己的遭遇,当天就告诉他了。

好好的读书人为什么弄的自己野人—样,总是有原因的。而在梳洗打扮,拜见了老庄主之后,老庄主知道了沈石的经历,便打了包票帮沈石打听。然后他便把这事交给了自己儿子公孙策。

“公孙兄,有信了?”

沈石要离开,是以为他们没有打听到,所以要亲自去打听,没想到他竟然打听到了。

“是的。不过,我觉得他们没有什么恶意,倒是贤弟古道心肠……”

在公孙策的介绍下,原沈石是真正古道心肠的好汉子。三五个人一起吃牛肉,被抓的时候,硬是原沈石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罪。

“其实吃牛肉不是什么大罪过,贤弟为什么会关入死囚……这一点为兄倒是没有查到。”公孙策不好意思道。

公孙策是一个实诚君子,没有查个水落石出,心中总是不甘的。

“这……多谢公孙兄了。”沈石抱拳谢礼。

人家是帮了忙的,并不是没有帮忙。至于没有调查出个结果,这一点上根本怪不得任何人。

沈石上一辈子也是半个体制中人。所以体制中发生各种稀奇古怪的事实在是太正常了。

有可能是重名,有可能是恶作剧,甚至是真的有可能有人看他不爽……

要从许许多多的可能中找到唯—的真相,根本不像电视演的一样,真相只有一个。事实上,真实的破案率是很低的,哪怕是传说的命案必破,也不过只有20%的破案率。只不过二十一世纪,杀人犯本就不多,一个杀人犯差不多是复数以上的命案犯人。抓到一个,几个,十几个的案子就破了,所以哪怕是20%,也不低了。

而这还是命案,其他的案子就更低了。甚至派出所都不给立案的。

沈石的案子也一样,吃牛肉就属于不用立案的范畴。没有白纸黑字,仅仅是一张嘴,甚至都没有嘴,只是有人看读书人不爽,整整他,有可能吗?

当然是有可能的。人一上万,形形色色,有人看重读书人,就有人讨厌读书人。这没什么奇怪的。

“难道我的事,就这么算了?”沈石不太甘心。

“贤弟,退一步,海阔天空。”公孙策劝他道。

不这么说,他还能怎么办?这样的事,除非当事人主动说出来,否则怎么查?

“如果我会法术就好了。”沈石自言自语道。

沈石声音不大,可公孙策却全都听到了,心中想道:坏了!他不会向玄学求助吧!

子曰:敬鬼神而远之。

公孙策是一个读书人,他自然不想沈石陷入鬼神事中。想了一下,他笑嘻嘻的劝道:“贤弟,醉红楼的花魁细侯,以诗词才女示人,你我为读书人,怎可不见细侯君。正所谓为人不见细侯君,读尽诗书也枉然。”

我叉!古人是这么个海阔天空的吗?二十一世纪,便常常听说古人多么开放,就算一群太监也上青楼,这可真是……太妙了!

是啊,他来了兴趣。

古代的花魁啊!

像李师师、陈圆圆、苏小小这些名姬,可都被传有姿容绝丽,倾国倾城之貌。

沈石被勾起兴趣。

不去见识见识,不是白来一趟古代吗。更不必说他所在的单位怎么说也是军企,虽不至于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却也真没见过多少的美女。

沈石直接站了起来,看公孙策发愣。“公孙兄,走啊!”

军人,就是这么干净利落,说去就去。

不过想了想,这么干脆会不会吓到古人,所以他又多说了一句道:“妓院酒楼,消息最灵了。”

公孙策一愣,然后笑了。

唉!古人的笑点很低。

如果公孙策知道沈石在想什么,恐怕他会怒吼一声:“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人。”

不过,公孙策也好不到哪去。

公孙策说:“贤弟准备好了诗词吗?没有诗词,到时可是很尴尬的。为兄不仅备有诗词,还花银子请人润过笔的。”

呃……

果然是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人!

“拿来。”沈石说。

“拿什么?”

“当然是诗词了,看你写的怎么样?你不想到时候出丑吧。”老实说沈石还没见过公孙策的诗。

“哦,好。”

公孙策赶紧从怀里掏出两页宣纸递给沈石,他也想多个人帮自己把把关。

作为一个考童生考了二十年的老秀士,公孙策对自己的水平……嗯--这么说吧,怀疑人生,算他一个。

沈石拿在手里看起来,汉字,繁体的,他皱着眉看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

看不大懂!

这些生涩难懂的诗词句子,写的真的是诗词吗?不会是故意堆砌的冷僻字吧?

沈石一甩手,将两页纸丢给公孙策。

“怎么样,贤弟。”公孙策赶紧接住,紧张问道。

“还行。”

沈石满嘴胡诌。作为一名吸收过才气的穿越者。首先,这诗,他没有任何熟悉感,几乎便判了一半的死刑。没有熟悉感就说明没有脍炙人口,传下来。其次,他没有触发双眼的才气。

自从有了那才气,对类似的才气,他的双眼都会有反应。这也是沈石留在这两三天所开发出的开眼手段。

只可惜到底是末法时代,公孙庄的人气倒很多,却没有发现任何一缕的天地元气。这是个遗憾。不过有了开眼的收获,这并不是多大的问题。

而公孙策的诗词完全没有引发他开眼,这绝对是判了这些诗词的死刑。他不会做诗,但是有了这双眼睛,看诗还是可以的。

所以,他下了一个决定,自己就是去凑凑热闹,瞅瞅这古代花魁,至于作诗这种高逼格的事情,还是让那些所谓的古代大才子们去做吧。

第11章、自己跳出来的坑货

“走了,去参加诗会。”沈石一抖书生袍,潇洒的站起来。

“诗会”?

对,就是诗会。上青楼是不能说上青楼的。这就和后世的开会,探讨人生,是一个套路。

是不是老司机,—开口就判断出来了。

所以,原沈石绝对是个常上青楼的老司机。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古代读书人就爱这么个调调,沈家由武转文,不上青楼怎么转?

上青楼是件很开心的雅事,所以小咕噜是不能带的。说起来,沈石也有两天没见小咕噜了。这货自从进了公孙庄园没少祸祸人家的鸡鸭。只有每天沈石读书的时候,它才出现。

其他时间,它不是为了吃个小肚子滚圆而努力,便是为了消化小肚子滚圆而休息。这货吃了睡,睡了吃,早晚有一天当猪的命。

公孙策宝贝似的装好自己的两页纸,提醒沈石道:“贤弟不写两篇吗?”

“写诗?”沈石拍了拍肚子,说,“看到没?这里面可不是稻草,全是才华!”

沈石在胡吹大气。反正他只不过是去凑热闹的,看美女罢了,写哪门子诗啊。

“呵呵,贤弟英才。愚兄就不行了,不写下来,到时候一紧张,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公孙策自暴其短。

他也确实很激动。去见花魁啊!他可没有沈石看美女的心态。对他来说,花魁不是美女,她们是偶像。

是的,在古代花魁就是古人版的天王巨星。去看天王巨星,还能—起吃饭……

“啊!这是多么幸福的泥点子啊!”

沈石劝了一下……没用。越近越激动。沈石也就不劝了。这时候跟他说话,绝对是鸡同鸭讲,大脑不在线的。所以,沈石不再废话,而是打量着周围的景致,不得不说古代青楼别有一番风味。

因为这青楼竟然是和尚庙的产业。

竹林轩是城南金福寺的别院,里面茂林修竹,曲水流觞,景致一等一的好,不时看到各种花草争芳吐艳,石路两旁的两颗高大樱花树上,一团团一簇簇,正开的热闹。

真是不得了啊!

不过听公孙策说,这很正常。和尚庙不仅置办产业,他们还放租子,做中人……

总之,他们就是古代版的华尔街。是一帮玩金融的精英。毕竟佛是要金装的,即便不用金子,也至少是尊铜像。而金与铜在古代就是铜,不玩金融,不办产业,只靠一点儿香火钱,怎么办的起来。

“介玉(沈石字介玉)兄,你来了。”

小径对面走来一个胖子,年约20来岁的样子。原沈石作为一名老司机,在这儿撞熟人,实在是太正常了。

“啊,来了来了,你早到了。”沈石打着哈哈,拱手回了一句。

娘希匹的,这谁,不认识啊。

他是原沈石的熟人,可沈石对他却没什么印象。作为一名魂穿者,很明显,他没有完整接收原沈石的记忆。

只能小心应对。

胖子凑到跟前,神态极其熟络,小声在沈石耳边说道:“多谢沈石仗义,一力揽了吃牛肉的罪过。不像钱家兄弟那两个怂货,分明是他们买的牛肉,却没个担当。我们甚至怀疑官差就是他们俩兄弟叫来的。”

“什么?他们叫来的?”

沈石眼睛一瞪,真想问一句,为什么为难老子,老子招他惹他了。可是他还没问,胖子直接说道:“可不是吗?细侯看中的是介玉兄,不是他们。我们都说这是他们故意使的手段。”

嘶--真的是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沈石一心找谁在坑他,以公孙家的势力(敢上山捕野人的,就没一个简单的),什么都没查到。沈石本以为除非用法术,否则没戏,却没想到上趟青楼罢了,这线索就来了。

不过沈石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看似满不在乎的一挥手,说道:“我们自己来寻乐子,不管他们就是了。”

仇人已经知道,他们就跑不了。沈石可不想惊醒了他们,到时候他们矢口抵赖,只会是沈石的麻烦。

胖子没想那么多,点点头:“还是介玉兄大气。这位仁兄……”

沈石帮忙介绍了公孙策。不过公孙策激动见偶像,已经是个废人了。倒是互相介绍下,沈石知道了胖子竟然叫“孔雪笠”。

娘希匹!这名字起的,就他的体型,真是侮辱了这名字,所以沈石还是叫他胖子,在心里叫。

有胖子带路,沈石倒是更方便了,毕竟公孙策就是个废人。这种地方,没有老司机带路,想玩都找不着地方。

走进内花园,里面的景致更美,极具江南景色,美不胜收。

很快,三人走到一处露天阁楼,期间已经座着不少人,细数约莫有二十来人,天色已经渐暗,四周点起高烛,桌上杯盘菜肴,笔墨纸砚可谓一应俱全,似乎有挑灯夜战的架势。

嗯--来这种地方,果然不是什么诗会。

诗会你妹啊!大晚上的,熬油费蜡。真开诗会,不会大白天开啊!

沈石扫视过去,发现一个穿着翠色罗衫,头戴珠花的娇小女子座于席间,年龄看上去不大,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还别说,长得确实挺漂亮,脸容白皙粉嫩,一条蛾眉尤其引人注目,衬托的眼睛十分明亮。

尤其是在烛光之下,隐隐约约,脸上的立体感更强,灯下观美人,更有一番滋味。

用二十一世纪的话说,妥妥的美颜相机的效果。隔了近千年,还能看到这效果,真的很有亲切感。

沈石他们三人的到来,自然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沈石刚刚欣赏了两眼,还在感叹这就是古代花魁,“美颜相机”用的666的时候,就听到一个令人很不爽的声音说道:“哎呦,这不是沈石沈大公子吗,平时可是很少见你参加诗会,今天怎么有兴趣来了,真是难得难得。”

沈石看过去,就发现一个脸型过于方正,就像棺材板的家伙正一脸讥笑的看着自己。沈石同样没记忆。

但是,这人正是胖子之前提到的,钱家兄弟的老二,钱盛文。

第12章、被坑的俩坑货

钱家兄弟俩,一个盛举,一个盛文,很明显也是奔着科举去的。

见到他们,有些事沈石便想起来了。这俩兄弟最近可谓春风得意,不仅中了童生,而且还攀附了柳纯元,柳御史的儿子。

听到对面这明显讥讽的话语,沈石心里很是不爽。心想:哎呀,哥没找你们麻烦,可这家伙一上来就找事儿的节奏啊。

这样的人可不少。

沈石本来只想凑凑热闹,见过古代“偶像”就走。可这不代表有人怼自己也不反抗,沈石可没那么大方,军人的倔脾气一上来,哪会吃他这一套。

沈石盯着对方说道:“怎么,这妓……诗会规定谁能来,谁不能来了吗,我还真不知道这些规矩呢。”

还是有些不习惯,妓馆叫诗会。

钱盛文笑着说道:“呵呵,自然没人规定,不过沈兄的才学,学馆的同窗可都是知道的,不知道沈兄为我们带来了什么大作呢。”

“好像你有什么大作似的,那,说个让咱爷们也听听啊。”沈石道。

“呃--你……你……”

沈石的语气很气人,就像是个点曲儿听的大官人似的。

不过沈石还没完,继续笑嘻嘻道:“看来也是一个草包,只会耍嘴皮子的货色。”

这一句杀伤力十足,把钱盛文气的直哆嗦。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应下,他是“卖”的;不应,他就是草包。

看到弟弟吃瘪,旁边一个同样棺材板方正脸的家伙站起来,他就是钱盛举,钱盛文的哥哥,两兄弟一直是同进同出。

“你也来了?这里可是儒士宴,希望你有真才实学,千万不要哭着跑回家。”钱盛举仿佛现在才看见沈石似的,不屑道。

沈石左右看了看,指了指自己的脸,装出很惊讶的样子:“你是在说我吗?儒士宴?据我所知秀才之上才称儒士吧?你们也是儒士?”

他绝对是故意的!

钱盛举也气的发抖。他们兄弟中了童生,这是开心的事,这时间哪个人不奉承他们,高抬一下,称一声儒士,有什么不对吗?

可沈石偏偏较这个真儿。毕竟实际上童生也就是说这人识字了,过考了,可不等于什么儒士。他能不火大吗?

生气的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沈石为什么这么会“怼”人了?沈石过去可是一个吃口牛肉,都甘心坐牢的实诚人,哪会有这么好的口才。

当然,人是会成长的,吃一堑长一智。坐过牢,开了窍,懂的多了,还是说的通的。至于一眼看穿沈石魂穿,这可不是他们兄弟的技能。

“你不要得意,一会儿你就再也得意不起来了。”钱盛举虽说没有像自己兄弟一样气的抖身体,一张脸却也涨得通红,憋了半天才恨恨地低喝道。

这时候姑娘们已经全部登台,也就是说“诗会”已经开始了。这时候两兄弟自然不能再怼沈石,更何况他们也怼不赢。

“干的好!”沈石他们也找位子坐下,有酒有菜有茶,果然“诗”是不能代替食物的。孔雪笠一竖大拇指道,“我早看这两人不顺眼。他们处处贬损你,你这纨绔的名声,到是有一半传自他们口中……”

这是大宋的常态,沈家不仅是武将之家,还是个没落的武将之家。这就使得一些人起了些小心思--踩人成名。

什么纨绔、混蛋……往武将身上安就对了。反正他们是没资格反抗的。整个大宋上下,多少武将死在文人的手中,就是杨无敌、狄青这样的名将,面对文官,同样是没什么还手之力。

政治正确,不仅后世讲,古人更讲。

说话功夫,“诗会”就开始了。

由于是金福寺的产业,所以请来的人是县学的教谕。毕竟北宋的文人与和尚庙的关系一直很好。但凡有名的“名士”就没有与和尚关系不好的。

这是因为和尚自身握有一部分的舆论权。就像这青楼“诗会”,又何尝不是古代的扬名工具?

来的教谕也明白,所以就轻轻咳嗽一声,说了些本地文风昌盛,为自己脸上贴贴金……

这也是他的政绩不是吗?

“吟诗诵词。花,咱们吟的多了。今日咱们不吟花。吟雪,你等便以雪为题,以一个时辰为限。”

老教谕显然很明白这帮年轻人的心态,他敢说这帮子人中,花银子买诗的不在少数。就像上一次,一区区童生竟然向府尹求诗,自己只评了个中上。后来知道原作者竟然是府尹,吓的他小心肝扑通扑通直颤了好些天。所以临到关头,他才突然改了题目。

同时一个偌大沙漏,放于台旁显眼处,已经开始计时。

题目已经出来了,一众书生再没有心思吃饭,都皱眉苦思,希望能够搜刮肠道,以求得好句子来。

而钱氏兄弟,一张脸更是成了苦瓜色。很明显,他们就属于“买诗”的一分子。

看的沈石大乐,喝酒吃肉,直吃得口滑。

孔雪笠见了,分外焦急。“介玉,你怎么还吃?”

沈石笑着说:“不吃做什么?他们想当那入幕之宾,我可不是。”

“抄”诗装逼,那也要看对象的。为一***,实在是不值。要知道沈石会的诗,就那么几首。他可没有用在这儿的打算。

孔雪笠不知道这些,既然沈石不愿意参与,他也就不再劝,而是冥思苦想自己的去了。

一会儿功夫,青楼小厮在每人面前摆上文房四宝。笔是兔毫好笔,墨是上品松烟墨,砚台是歙砚,也是上好的佳品,但质地略逊于端砚。纸同样是上好的夹江宣纸。

单这些便颇费银子。据沈石所知,上世他的一位老领导习字时,也曾求过好砚,但是最好的端砚,价格昂贵,是收藏家的珍品。就是歙砚,由于宋代文豪蔡襄、苏轼的赞誉,也只能观价而退。

一时间,再没有说话,只墨锭在砚台里摩擦的声音。有无数支笔落到上好的夹江宣纸上,或快或慢,或沉重或轻灵。

有沉香在花厅里氤氲冉冉,空气中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清香。

单这儿出现的好东西,如果带回二十一世纪,便是买房买车,都不用再贷款的说。

可惜沈石回不去了,刚交首付的房子,只怕是要白白便宜银行了。这也让沈石不由地多喝了两口酒。

第13章、没有最蠢,只有更蠢

这古代粮食酒,看着度数不高,但是喝多了,同样上头。

正所谓酒入愁肠,愁更愁。

他可怜的房子啊!

是啊!喝醉酒了的沈石,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对房子有这么大的怨念。

不行,自己得醒醒酒了,不然酒后吐“真言”,说房子事,非吓坏这一帮“读书人”不可。而且穿越这么大的秘密,更是谁也不能说的。

为了清醒过来,沈石只能强提起精神,有一口无一口地喝着桌上的邛莱花茶提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炉沉香燃尽。

再看厅堂正中的沙漏已经泻到尽头。

这一醉一喝茶,一个时辰便过去了?

怪不得沈石上—世的领导有饭局从不带他,就他这酒量,真上了酒桌,估计连一女公关都喝不过。多丢领导的面子。

看看时间差不多,县学教谕微笑着站起来道:“时辰已到,请各位士子交卷吧。”

闻言,众人纷纷放下毛笔,捧着稿纸走上前恭敬地放在县学教谕面前的桌上。

这回拿起稿子,他是安心了,心想:总不可能这里面还有某位大人的诗词了吧?

他不过是个八品的教谕,品评一下童生,还行。但是任何一个文官,哪个不比他的官儿大。下属评领导,教谕才不愿意干这么颤心肝儿的事。

现在多好,他飞快地看起来,遇到不好的,就随手放到一边,碰到好的诗句,都面露笑容,夸赞两声。

教谕也是老师。当老师就要有老师批改作业的范儿。

受到夸奖的士子都是一脸得色,而卷子被扔到一边的书生们也不颓废,反正诗词一事,讲究的是灵感,一个时辰,没写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绝句,也不丢人。

写诗做词并不复杂,只要读过几年书,知道平仄格律,任何人都能轻易凑出两句来。

而且,他们来这的目的可不是为了什么“诗会”,更加不是什么比诗,而是看细侯看上他们哪一个。诗不诗的,不过是个名头罢了。所以,所有的人都是轻松地交流起心得。并努力孔雀开着屏,如果同伴再夸自己两句,那就更妙了。

文人之间不就这样吗?除非突然出了一个天才,对其他人拥有碾压的实力,否则他们的实力其实都是差不了多少的。

好不好,谁说都没用,得看人花魁的。

县学教谕也明白这点,见大家的卷子都交上来,笑着站起来:“诗作好不好,我说了可不算,还是得请细侯大家来评判。各位若无事,可在此饮酒作乐,或者游赏风月,说不得便有灵思泉涌,出一佳作。”

县学教谕说的明白,他就是一压场子的。他可没有决定权。人家青楼搞“诗会”,也不需要他来决定。

读书人取“才名”,青楼取“钱财”,这才是双赢的合作。

正在这个时候,钱盛举站起身来,长身一揖:“县学大人,饮酒作乐或者去游赏月景又有何趣味,晚辈们不如都在这里等评定诗作等级之后,再来一个品酒论诗。”

钱家是做木材生意的,虽说大宋不歧视生意人,但是只要不是咸鱼,无一不想混入士人的圈子。钱盛举花银子买诗是为了什么?如果所有人都离开了,他买诗还有什么意义?反正他觉得他这一次是撞大运了,改了题目,他的诗也可以用。

“是啊,正该如此。”众生都是一阵叫好。

有起哄的,也有觉得自己的诗同样很出色的。

听他这么说,县学也不生气,从善如流,微笑着点了点头:“好,这位士子,就依你所言。我这就请细侯大家来评介一二。”

自己提的建议,已经被县学接受,钱盛举又怎么会忘了沈石这个破落的武夫。

他对弟弟暗示了一眼,钱盛文便明白了。他立即配合的起身,来到沈石那桌,故意大声道:“咦?沈贤弟,为何你一字不写,只有白纸一张?”

听到这话,整个大厅的士子都同时看过来。连县学也停下了脚步,看到沈石一身酒气,吃得是油光满面,衣上还有污渍,眉毛顿时拧成一团,面色颇为不善。

贤弟?咱们有这么熟吗?

沈石看了看四周,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平静地笑了笑,好象没有丝毫羞愧的样子:“沈石才疏学浅,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哈哈,贤弟身为将门,一心从文。又何必藏拙。哪怕只言片语,也是佳话。”钱盛举也开口说道。

“原来他就是沈石啊!”有人小声道,“那个将门?”

“钱氏兄弟有些过分了,怎么可以欺负将门。”

钱氏兄弟专坑沈石,秀自家智商优越性,这在金华不是什么秘密。

今天,他们又来,有人心中不平。

“什么将门?武夫而已。我大宋是士子的大宋。”这人说的直白。只要沈石一天不是士子,欺负他,就是政治正确。

所以,哪怕有人心中有正义,心中不平,却也不会为一武人出头。

“上次沈贤弟的诗不就极好。”钱盛举道。

这货是故意的。原沈石可不会写诗,不然他早成童生了。所以他每回的诗都是垫底的。

是佳话,成就别人的佳话吗?

一帮子童生,能写出什么佳品来?只有找一蠢材对比着,才可显示他们的优秀。

这和与丑女一比,人人都是美女,是一个道理。

如果是平日,沈石早掉坑里了。可是他却—直无动于衷。钱盛举对弟弟暗示下狠料。

“是啊,是啊。诗会不写诗,真是有辱斯文。堂堂诗会,文人雅事。却偏偏有人不发一言,不留笔墨,恰如一颗耗子屎,打坏一锅汤。”这俩兄弟焉坏焉坏的,但,却也够蠢的。

他们干的事是政治正确,但是“打压武人”,能干不能说,更何况沈石已经说了写不出,这是退一步,也是认输。但他们还在逼。

他们只知晓大宋抑武扬文,但是他们干的太狠了,会是什么后果?

又或者说,他们想干什么?就是赵家人也不敢干的这么“光明正大”。

也就是这两货只是童生,如果真的当了官,绝对会被人玩死。

第14章、果然还是要怼的

不过钱氏兄弟显然不这么想,他们觉得自己干的再对不过了。

钱盛文更是大声嚷嚷着:“沈石,这可是细侯,你若不会做诗。还是赶快离去,不要妨碍我们成为细侯的入幕之宾。”

这个弟弟倒是直接。入幕之宾不过委婉的说法。然而再委婉,他本质上都是要跟人啪啪啪的。

他们绝对是亲兄弟,都是这么的“直”。估计这也是他们逮着原沈石一个欺负的原因了。除了没什么心眼的武人,玩文字耍嘴皮子,他们是真心不是文化人的对手。

这不,他大嘴巴一张便惹恼了台上的细侯。

看上去他是在难为沈石,踩沈石,表现自己。但是他当众表示要和大美人啪啪啪,呵呵呵……

“小姐,这人坏透了!”细侯身边服侍的丫头不满道。

看了看沈石,小丫环又道:“沈郎君倒是个正人君子。只可惜却是个武人。”

“怎么?你也看不起武人?”细侯问道。

“小姐,奴哪儿看不这人家。这沈郎君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小姐也知道他不是一个做诗的人。”小丫环可惜道,“不然,他只要做了一首就说他做的比他们好,气死他们。”

“你这丫头,人小心眼子可不小。”细侯笑道。

“嘻嘻,奴知道了,作弊是不对的。”小丫环嬉笑着。

“秋儿,你把这个与他。”细侯取出一个香囊,递了出去。

“小姐,你这是……”小丫环愣了,刚刚还在说不作弊。你千万不要说里面装的是白纸。

“做诗要灵性,最耗心力。仓促间哪儿做得好诗。而且,你不是不喜欢他们吗?咱们就不让他们中好了。”

“是是是,小姐,你总是有理。”秋儿是下人,当然是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丫环秋儿接过香囊,直奔沈石身边。

不过秋儿赶过来需要时间,而已经嗨起来的钱盛文却已经等不及让人夸自己了。

“在下偶得一首诵菊,可谓词义俱佳,立意深远,一句‘今岁花开盛,宜栽白玉盆。只缘秋色淡,无处觅霜痕’。读之令人齿颊留香。田园之中,栽菊赏菊,悠悠然于田野之中,好一派隐士闲情。其中气象,甚为高远!”

都说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可你是雪?写跑题了好不好?如果说咏菊的诗,那我也知道那么一首。

“菊花残满腚伤,你的菊花已泛黄;菊花残满腚痛,你的菊花红又痛。”

想到这一首,沈石笑得肚子都痛了。这首《菊花残》,真是不管听了多少遍,还是可乐。

这时候没人注意到小丫环秋儿偷偷把香囊塞进沈石手中,小声道:“沈公子,这是小姐给你的。”

什么小姐?这又是什么情况?

沈石是一头雾水。

可那丫环递了东西,转身便走了,没有一刻停留,想问一下都不行。

打开香囊,里面是张薰香纸条,上面写着一些短句。“一支寒梅,喜鹊踏香,满园春色,毕竟难藏。”

这些短句,每句加一字便是绝句,加三字便是七言诗。更关键的是这小姐故意不写全,这样即使旁人知了,也说不得什么。

这小姐是什么人?如此秀外慧中,而且她为什么要帮自己。

沈石不出声,钱盛文得寸进尺,逼问道:“怎么样?这首小诗是我随手所做。虽不甚应景,却也吟得。沈石要不仿做一首?”

看他得意洋洋的样子,这首诗绝对不是他随手现做。绝对是花银子买的。

不然,也不会教谕改了题目,也要吟它。

显然对这诗他是极其满意的。故意借着这个当口吟出来。毕竟一诗成名的文人,在这时代还是不少的。大家只会恨不能把自己的诗作全抛出来,又哪儿会藏什么绌。

同时,他们兄弟特意准备的托,立即鼓起掌,纷纷说钱二郎这首词做的好。

气氛一下子变的嗨了起来。什么雪?今天就说菊了。

沈石愣愣的看着这些家伙自嗨。

说实话,想成名不是缺点。可为了成名,连题目都不顾了,还是少有的。

看老教谕一脸的“屎堵腚门子”的表情,就知道他有多不爽了。

其实沈石甚至在想,如果自己再无动于衷一会儿,这俩货会不会就自己把自己坑死了。

但是钱盛文说完,脸上那是一脸得意,又强忍成和煦的微笑。

沈石那个恶心啊,笑能笑的如此恶心人,这也是才能啊!

如此有才的人,怎么办?怼他啊!

自己可不是原沈石,娘希匹,任你们欺负。

不过沈石正打算用一首后人的名诗怼他的时候,他却先惹恼了一个人。

公孙策一下子站了出来,大声道:“谁说我沈贤弟没有诗的!”他很激动。

“哦?诗何在?”

“你听好了。菊花残满腚伤,你的菊花已泛黄;菊花残满腚痛,你的菊花红又痛。”

静!整个大厅—下子静了下来。

沈石也看向他。

原来沈石想起菊花残的时候,不小心低声念了出来。而公孙策见偶像,激动的要死。说是一只努力向母孔雀开屏的公孔雀也不为错,哪儿受的了激。

为沈石出头,又太过激动,不小心,便把沈石“卖”了。

“你,你……你竟然骂人?来人……”

过了好一会儿,钱盛文反应过来,大愁。

菊花残,他不太明白这个梗,但是满腚伤,大宋的文人都懂。文人们不仅喜欢花姑娘,兔相公,他们也是爱的。

所以,他也根本不用理解诗的意思,直觉上就是被骂了。

被人吟诗骂了,自己却不会,怎么办?当然是命手下人打回去了。

怎么说也是做木材生意的,手下人的力气,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然而钱盛举却拦住了他,说:“弟弟,莫要胡闹。我们是品诗评诗。他既然做了诗,就要评一下。沈贤弟这诗,毫不对仗,韵律不齐,就连字数都不够。教谕大人,这沈石到底有没有文才,还请您评鉴一二。”

咦?他这话说的好有水平,不仅宽宏大量,还揭了沈石的丑。

莫非他这是智商上线了?

第15章、谁在扬名

不要说沈石好奇,就是他自己的弟弟也奇怪,问道:“哥,你怎么了?这么麻烦干什么。让咱们手下人打他一顿,再赶他走多好?”

很明显,钱盛文被骂想打人。

“打他一顿?你知道他身边的是谁吗?”钱盛举小声道。

“谁?孔雪笠?大哥他是姓孔,可与山东孔府没多大的关系。五百年前也许是一家。”钱盛文不屑道。

“哪个说姓孔的,我是说念诗的公孙少爷。”

“公孙?哥,你认得?”

“咱们做木材生意,常常进山。他们捕野人,也没少进山。见过一次。”

“嘶--”

钱盛文倒吸口凉气,再不提打的手事。

砍木材的是有力气,但是再有力气,又怎么比的上砍人的“捕奴队”?对自己大哥的提意,他是再没有意见。眼巴巴去看王教谕。

这是怼不起了,才想起他王教谕。只见王教谕面色不善道:“沈石,不要胡闹!若你再胡闹,我这就赶你出学,再不许你考功名。”

王教谕是不喜欢钱氏兄弟,但是不等于不喜欢他们的银子。像这样的有钱人家,每年的束侑真是不少,都有他收入的一半了。

正所谓吃人了嘴软,在现实利益下,他自然不会跟银子过不去。

至于沈家,这是一个学文人学入魔的家族。他们的束侑竟然真的是亲自上山打猎打来的。

一开始,这事很新鲜,是他们的教化之功。武人向学,不就是教化吗?

可是每一年都这样,他就受不了了。

这是古代,野味不值钱的古代。要不是这是他们儒家自家的规定,王教谕真心想拒绝。

拒绝不了,不代表他不可以站在钱家兄弟一边。

沈石一听见“菊花残”,便知道不好,不是这诗太淫荡了。正所谓奇文共欣赏,这么淫荡的诗词,他实在不忍心阻止公孙策读出来。

或许这诗也很有逼格,很有才气呢?反正沈石觉得很有内涵。

只是可惜这帮人太污,不知道什么叫“一夜菊花残”,他们更关注满腚伤,根本不让沈石解释,便威胁他,把他打入黑名单,不让他考试,这他哪儿还敢多嘴。至少在没找到非才气开眼方法前,士人圈子,他还是要呆的。

“是,大人。”

“那还不快快做来。”

王教谕不管沈石会不会做诗。他只想把腚伤诗盖过去。不然,好好的“诗会”,最后却传出了满腚伤,他这教谕也是没脸的。

沈石吟道:“一支寒梅秀,喜鹊踏香来,满园春色满,毕竟雪难藏。”

王教谕满意点点头说:“嗯,虽然离春尚远,但以这满园花卉指春,倒也说得通,算你合格了。”

这才像个诗样。至于这诗到底是沈石做的,还是他买的,王教谕并不关心。

王教谕认识沈石,知道这不是一个文士苗子。比起他胡说八道,丢自己的脸,买诗根本不叫个事儿。他们这儿是金华,不是苏杭。虽然距离不远,但是文风真不如人家。

这就像后世的一些学校为什么会有开卷考试一样。

自欺欺人吗?

绝对是。

可这么干,成绩好,老师脸上好看。

如果可以,他难道不想像苏杭一样,文风鼎盛。

每年多少诗词传遍天下。

这样的诗词流传出去,说到那诗词,必须要提到自己这主持者。那才是真的风光。

不过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差学生就是差学生,能想到买诗遮丑,他已很满意了。

不过他是满意了,沈石却不满意。既然要混文人圈子,这“抄诗”早晚都要抄的。晚抄不如早抄。“大人,这诗本为一小姐架骨,学生只是为其叙文,算不得学生所做。”

“听听,这是别人写的,不是他做的,他亲口承认的。”沈石这一说,钱盛文乐了,来了精神,这儿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有几个没从苏杭买过诗的?作为当事人,他不好说,但是这这沈石自己说的。在他看来,这才是他认识的沈大傻子。立刻大声嚷嚷起来,唯恐别人不知道似的。

丫环秋儿嗔怪道:“这沈公子怎么这样?我们又不会说出去!”

细侯贝齿咬唇,沉思道:“沈公子本性如此,天生不愿占人便宜。”

丫环急道:“可他不是做不出来吗?”

细侯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是我做错了。”

她是高看沈石了,也许原沈石是,可这个不是。正所谓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所以原沈石死了。

帮了他,还成自己小姐的错,秋儿气鼓鼓的怎么也想不通。

沈石没有理睬钱盛文,而是说道:“大人。学生之所以不做诗,非不能,而不愿。”

这是什么情况?能做诗却不做诗,这又是为的什么?

沈石说:“大人,我沈家一心从文,已有三代。只是金华地偏,若要进学,不管是去平江府(今江苏苏州)府学,还是建康府(今江苏南京)府府学,都必将离家。只是家中父亲常年游学在外,家中只有祖母与母亲在,学生实在是不忍心。”

不过沈石在“抄”诗前,还是多打了一针铺垫--孝道。

不然不好解释他为什么写的出这样的诗。

这也是古代专有的“BUFF”。人只要孝顺,发生什么奇迹都是允许的。

“好!”王教谕果然很开心,起身喝道,“孝为百善之先,孝道为先,这才是读书人所为。”

古代历朝历代都讲究个孝治天下,所以不会有人对此为难,反而要歌颂他的品德高尚。

县学中出了这样高品质的学生,哪怕文化不行,王教谕也光荣。

丫环听了,也不气了。细侯听了,更是美目连连。众人听了,纷纷颔首。

眼见其他人都满意了,钱盛文急了,大声道:“你说这么多干什么?你就说你能不能做诗吧?”

对原沈石的品德,钱盛文没什么攻击的。自从沈家弃武习文,他们家是真真正正按照读书人的“君子准则”做人。

他想踩沈石出名,可一点儿也没有为沈石扬名的打算。

第16章、小小狐狸精

沈石知道他们是想为难自己,但,那要看是谁?生在新时代,长在红旗下,还有不背诗的吗?

看大爷我怎么怼你!

怼钱家兄弟可是原沈石一直想干,却干不成的一件事。没办法,钱氏兄弟学文是渣,但是备不住原沈石更渣。

“小二,帮我磨墨。”

正所谓有仇报仇,无仇泄恨。怼一下这俩兄弟,沈石是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不对,等一下,似乎有个问题--自己不会写毛笔字。

算了,大不了不写好了。

“酒来。”为了不写,直接抱起一“壶”酒,酒量浅,没敢抱多。反正这意思到了,也就成了。

正所谓李白斗酒诗百篇,难道他还真的先喝一斗酒,再做诗吗?

当然,沈石不是李白,所以他也不是真的要“做”诗,而是“抄”诗。想一鸣惊人,现做是做不来的,哪怕他现在身上已经有了才气,也不行。从古至少,有才气的人多了去了,但是真正脍炙人口,流传下来的,也就只是那些。既然要怼对方,就要抄录那些后世的那些名家名作,让对方攀无可攀。一次KO了,让他再想斗诗就害怕才行。

娘希匹的!心里装点儿诗词,我容易吗我。

左手提酒,不用酒盅,就着壶嘴,这右手提笔,饱饱一笔浓墨。不写直接念道:“采桑子,咕咚(饮酒声),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

咦?左手提酒,右手可以写啊?

哪儿用的上他写,青楼一直有人帮着录诗的。

所以沈石继续吟就可以了。:“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柳园。”

边上的人声音越来越低,就连王教谕也面带惭色。自己没有教好学生啊!

他不是不知道他们欺负同学。但沈家,武人之家,他没法管,也不想管。现在好了。

不是把人家欺负狠了,人家又岂会写下这“乐府凄凉曲”?又岂会说这“风也萧萧,雨也萧萧”?

一首新词出,众场皆静。没办法,这时间,豪放派的招牌苏轼还是个小孩子,婉约派的李清照还没有出生的时候。这词一出简直有开山立派之嫌。

在场的都是读书人,或许这不够资格说什么“开山立派”的话,但词的好坏,自然是一听就知。

更重要的是这类婉约派的词还没人做过。

没人做过,也就意味着买都没处买的。

当然不是买的。只看这词一出,便聚集天地才气,通过沈石的口鼻直入他的识海。

这才是真正的开智法门。“开”“智”是两个字,“智”是智慧,可“开”却不仅仅是开智慧,而是开通人与天地的沟通,可采天地灵气,这才是真正的“开”,是为天地人三才。

智慧什么的,反倒是不起眼的负作用。

才气都自主出现,这词的价值可见一般。

王教谕喃喃自语,如果细听,当能听见。“好字,好词!不虚此行!唉!不该此行。”

他的心已乱了。

这没见过的词,没见过的字。绝对不可能是买的。能写出这样词的人也不会卖。因为这儿是大宋,一词成名天下知。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武人也可以习文?

一时间,王教谕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毕竟他会放任自己学生欺负同学,不过是他觉得,沈石,武夫之子,成不了才的。

可这词—出,他再说这话,就是他自己也不信的。

平白成了一嫉贤妒能的腐儒啊!

教谕大人悔啊!心说:圣人诚不欺我。死灰亦可复燃。御史大夫韩安国,是梁国成安县人,……侍奉梁孝王,担任中大夫。吴楚七国叛乱时,梁孝王派韩安国和张羽担任将军,……韩安国稳固防守,因此吴军不能越过梁国的防线。吴楚被打败后,韩安国和张羽的名声从此显扬。……后来韩安国因犯法被判罪,蒙县的狱吏田甲侮辱韩安国。韩安国说:“死灰难道就不会复燃吗?”田甲说:“要是再燃烧就浇灭它。”过了不久,梁国内史的职位空缺,汉朝廷派使者任命韩安国为梁国内史,从囚徒中起家担任二千石级的官员。田甲弃官逃跑了。

“做事不可做绝啊!”

如果说王教谕是以自己的学识经验,做出了“死灰复燃”的判断。那么窗口外,一白毛小狐慢慢抬起了头,却是为了神通惊动。

沈石的开智是以文气才的精神力量制激了脑中果仁体,但是这刺激可不仅仅是对人有用。

事实上,开智之术一早是用在妖魔鬼怪身上的。

只不与人一样,这样的法术神通,从来都是不传秘术,没几个人会。

小白狐显然也没想到她会遇到一个会开智神术的读书人,立即努力记住沈石说过的每一个字。小小狐狸脸上竟然出现了陶醉之色。

这说的是懂行的。可是世间人物,如果人人懂行,也就不会争执了。

只见钱盛文一拍手掌,大笑起来。“噫!这不是诗,是词,是词!他做错了!”

诗词好坏,他是有的听,没的懂。但是是诗还是词,他还是懂的。

自以为找到沈石失误的他,得意的哈哈大笑。仿佛这一刻,他把沈石比下去了似的。“武长就是武夫,又懂得什么诗词。现在露底了吧!连诗、词都分不出来。还总是往文人聚会参与?出丑了吧!哈哈!”

他在大笑,沈石笑的更加大声,长身而起,一手提着酒壶,边饮边吟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看沈石走了,外面的小狐狸大急。她还想指着沈石开智,化去狐身,怎么就走了呢?

她的一双狐狸眼,死死盯住了钱盛文。小小狐狸眼中,全是记恨。

很明显,他被小狐狸记恨上了。

对这位作了大死,却还不自知,洋洋自得的钱家二少,只能在心中暗暗说上一句:自求多福,亲!

而沈石出了门,便直奔灵气而去。是的,他又开眼了,而且他也看到了外面的灵气……

第17章、化形劫

是的,沈石装逼装的好好的,突然溜了,便是因为他又发现天地元气,一缕。

万千气息中,才这么一缕元气。装逼什么的,自然是一点儿也不重要的了。赶紧找灵气要紧。

装逼什么时间都可以装。可灵气错过了,谁知道什么时候才又撞的上下一缕。

然而,沈石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啊!

当他找到灵气的时候,他就傻傻地站在灵气前,看着一女孩惨白色的面容,自己脑子整个混沌了。

同时女孩的尾巴稍微动了动,虽然幅度不大,但却确确实实在告诉沈石“我不是普通女孩子”。

“这儿是青楼,这儿是青楼。或者这只是情趣呢?沈石啊!沈石!你不是号称阅片无数,有码变无码的吗?”

一边安慰自己,沈石一边向小女孩的屁股沟子上看。

至于为什么这么干?

老司机都懂的。

然而下一刻,沈石的瞳孔瞬间变的更大了。

尾巴竟然是长在屁股上的。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手足无措的滋味,就是在面对大青狼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青楼中人声鼎沸,警告着沈石这儿是人海,随时会有人注意到她。

“贤弟,沈贤弟……”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公孙策与孔雪笠追了上来。

沈石一咬牙,把那个一息尚存的小女孩抱了出来,藏进自己衣服里,也顾不上去管她到底是出现返祖的女孩子,还是什么动物成的精。他只是下意思的不想吓到其他人。

刚藏怀中,公孙策与孔雪笠便到了。

怀里抱着的女孩,从冰冷的胸口还透着一丝温暖和心跳,沈石强迫着自己不去看她的那条大尾巴。

“贤弟,好词,好词啊!”

公孙策与孔雪笠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注意力全在词上了。

而沈石的脸上也不见任何的紧张,反而很是轻松的跟他们闲聊。

“贤弟这词一出,细侯必然看中贤弟,为什么要走?”孔雪笠问。

“呵呵,我若不走,岂不成了众人的罪人。”沈石打趣。

不过当他们邀请沈石回去,沈石推了。说要送沈石回去,他也推了,直言不耽误他们的良辰美景了。

然后,转身便走。

“沈贤弟高义!”

他这么干,二人不仅不恼,反而让二人更加高看了沈石—眼。

这可真是人品好,便什么都好的古代啊!

沈石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好在这儿是金华,小县城一枚,没有什么宵禁。不然他这么怀抱一小女孩,行走在月色下,非让捕快抓了不可。但是即便没宵禁,他这也不是多正常的事。

好在大宋人很有生意头脑,青楼外满是驴车(宋朝缺马),沈石出门便招了一辆,说去沈府。车夫问清是哪个沈府,车轱辘便转动了起来。

沈石登上驴车篷,放下车帘子,叮嘱车夫到了地方再叫他。

车夫爽快的答应。沈石这才小心地打开怀,狐狸精已经脑袋歪到了一边了,沈石俯下身子,用手指在她脖子上摸了摸,还好,有脉搏的跳动,只是很微弱。

原本张着的眼睛已经闭上,面色由白发青。

难道是闷坏了?缺氧?

沈石想着,立即低下身子先给她做了个人工呼吸。

小咕噜与大青狼,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它们是不是妖。可这一位,八成可能是。如果被他闷死了,那可就不得了了。

狐狸精一阵剧烈的咳嗽,似乎恢复了呼吸。沈石只学过简单的战地处理和包扎,自然不会再乱折腾。

可人一不折腾,沈石便有些担心了。那座所谓的沈府,什么人都不认识,这可不同于外面,都说家人最容易看出端倪,他怕过不了一个小时就得露陷。

而且这怀中的不知名生物,又怎么解释?

要不,外面混当两天,不回去了。

就在这时,驴车停下,车把式在外面喊道:“少爷,到家了。”

沈石一惊,自己这还没想出什么对策呢,怎么就到家了,他家住的也太近了,现在想跑都跑不了了。

那个小女孩一听,挣扎着起身,竟然主动钻到沈石怀中,又昏迷了过去。

沈石下车,与车把式汇帐,看着马车走远,才迈着沉重的脚步往这处大宅门走去。

抬头看去,就看到一处高大的门楼,朱漆的大门上满是铜钮,门口摆放着两只石狮子,门楼墙壁有精致的雕花,屋顶的雕花更为精致美丽,两边各挂着一盏灯笼,门楼正上方挂着一方牌匾,上书“沈府”两个大字。

高大宅院的围墙延伸出去,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

沈观心想,这就是自己家了吧,够阔绰。可惜再配上朱漆落色,铜钮生锈,砖破瓦缺。这阔绰二字,就要多上一个限定语“祖上”。

“啪啪啪。”

沈石上前大力拍院门,发出一阵啪啪声,嘴里刚喊一声,便停下。

自嘲道:“我这是要喊谁?家里人都让老爸带走了。”

沈石知道他们家是在由武入文,而且学的异常认真。文人的性子,作派,是学了个十成十。

沈家虽然破落,但是烂船还有三根钉,并非一个下人也没有。

只不过老头子走门路,当文人,夫人老娘全上阵。而文人又讲究一个“君子孝道”。家中唯二的下人,一老仆一丫环全被老头子带走了,服侍奶奶。而他这唯一的嘀孙,往县学一丢了事。

这绝对是亲生的。不然不会“留守儿童”一名。

家中没人,沈石反倒是方便了。

自己推门进了家,沈石赶紧想找点柴禾烧点热水给这个小狐狸精擦擦身子。保证身体的温度,比什么都重要,现在的她身体热量流失的太快了,再这样下去,怕是冻就要冻死她了。

现在的沈石已经大致上有点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来了,《聊斋》的故事沈石可是从小听到大的,震惊过后,也就不那么震惊了。

不管她是什么妖魔鬼怪,也不过是屁股上多根尾巴罢了。

第18章、真是狐狸精

家中没有人,自然也就不会留什么暗火,沈石只能自己点火。由于柴千没有被晒过,点起来很是费了些功夫。

点起火,烧上水,沈石又搬出了浴桶,把热水倒进去,试下温度,沈石就把小狐狸放了进去。

很简单,一点儿涟猗的念头都没有。胸如此之平,又要什么念头?

不过有没入水中之后,小丫头的皮肤极好,细致如美瓷,水色非常好,象牙色的肌肤在映在水中,更是白的耀眼。

简直像是刚刚做过的拉皮,不过她这应该是全天然的,绝非人工。

而且不知为什么,他是越看越觉得好看。

要知道沈石可不是假小子爱好者。

为了不被掰弯了,沈石在胡思乱想的回忆着。比如他上一刻还在制氧厂,下一刻就成了古代人。为什么?

难道是制氧厂发生了爆炸?

胡子乱想中,鼻子里飘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是水中的小狐狸精身上出来的,多好闻的香味啊,沈石情不自禁地注意力又转了过去。

这一看,他才发现小狐狸精的眉毛皱了皱,嘴唇轻微地在蠕动着,沈石也不清楚她到底是想说话还是想怎么,赶紧拿起凉好的热水,喂她喝水。

可是沈石一碰她的头,滚烫的烫人。“坏了!发烧了。”

沈石知道古代发烧是会要人命的。可沈石是魂穿来的,根本没有感冒药。怎么办?

想了想,多烧开水。白开水是最简单,最天然的感冒药。

然后,喂就行了。

煮沸后自然冷却的白开水不仅解渴,而且最容易透过细胞促进新陈代谢,调节体温,增加血液中血红蛋白含量,增进机体免疫功能,提高人体抗病能力。温开水能提高脏器中乳酸脱氢酶的活性,有利于较快降低累积于肌肉中的“疲劳素”———乳酸,从而达到消除疲劳、焕发精神的目的。另外,水还有一般的饮料中含有的物质所不具备的生理功能。人体组织和细胞的养分及代谢物在体内运转,都需要水作载体。水可以调节体温,使人体温度不会波动太大。水是人体组织之间磨擦的润滑剂。水有极强的溶解性,多种无机和有机物都易溶于水中,体内代谢废物在水的作用下易清除到体外。

三大海碗的白开水灌进去,小狐狸已经能睁开眼了,沈石手慌脚乱地把海碗放在一边。

“你醒了。你刚才发了热,正好我懂一些医……”沈石解释着。

“多谢公子。”小狐狸面红如霞,颔首低语。

“你到底是……怎么了?”沈石问道。

其实他更想问她是不是狐狸精。只不过“狐狸精”三个字是骂人的,倒是弄的沈石不好问了。

“公子不怕?”小狐狸问道。

“怕?呵呵,这有什么好怕的。”沈石想过许多,唯独没有想“怕”。

“公子见过我们?”

沈石不怕自己,这让小狐狸更是好奇了。

“见的多了。我的鸟姐姐、鸟妹妹,已经肝了三个月的狗粮了……”

是的,这真没什么好怕。二十一世纪的狗粮大队长有多火,鸟姐鸟妹便有多火。

沈石又不是宋代人,在沈石的时代,像什么真天、妖狐,不仅不吓人,反而一个个成了偶像的说。

小狐狸皱了皱眉,沈石的话,她每一个字都明白,但是连起来,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什么叫肝狗粮。是说他养过“妖”吗?

这个认知让小狐狸很是开心道:“公子是好人。许多人都怕我们,但是我们许多妖其实是不会害人的。”

“等一下,你说你是妖?”

“公子怕了?”

“我怕什么?我想问你是什么妖,又怎么会生病的,妖也会生病的吗……”

沈石觉得自己有好多问题要问。

小狐狸慢慢抬起了头,沈石看到一张美丽中带着哀愁的脸居然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浅浅的酒窝,她居然笑了!一股如沐春风的感觉一下子将沈石包的满满的。

“公子我是狐族的辛十四娘。妖也是生命,自然会生病。不过我刚才不是生病,而是被公子开智化形,一时不适应人形,岔了气。”小狐狸说。

“我对你开智化形?”

“是的,开智化形是很少有人懂的能力,就是我们妖族也不多,我也没想到公子也会。”

沈石点了点头。他这能力得的稀里糊涂的,什么时候,又是怎么对小狐狸开的智,他也是稀里糊涂的。

算了,不去想它。

“对了,我听说现在是末法时代,对吗?”沈石又问道。

“想不到公子连末法时代都知道。”

小狐狸说:“世界在衰变。修炼、化形,都变的无比困难。甚至如果我们为恶,化形时,还会出现化形劫。有天雷劈打我们。而人类是最具智慧的种族,我祖奶奶果然没有骗我。果然便遇上公子,化了形。”

小狐狸说到自己化形,开心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说天地灵气的稀少,说自己一直以为自己化不了形……

总之是开心的不得了。直到她说的肚子咕咕直叫唤,才脸红的停下。

沈石没有笑她,而是主动煮起了粥来。

看着沈石煮粥,她很是好奇。或者说她对所有的事都很好奇。

“好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今晚吃了粥,你先休息好了。”

小狐狸先是一阵紧张,又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一夜无话,当沈石张开眼时……他果然还在这儿,并没有回到自己钢丝床上。而小狐狸起的更早,也不知她用谁的布料,为自己做了件衣服,穿在身上。

同时,小咕噜出现了。拖着一只硕大的老鼠出现在了沈石面前,一双小眼睛满是被抛弃的委屈,看到沈石醒来,欢叫着狂奔过来,尖叫着,亲昵的样子让沈石眼睛里滚满了泪水。

中华田园犬就是忠心。

“好小子!还知道自己回来呢!”刘震撼偷偷地擦拭着泪水,捏着咕噜的小脸蛋说道。

小咕噜的反应更“狗化”,它大舌头一伸,“趴唧趴唧”亲的沈石一脸一手的口水。

小狐狸也笑容可掬地看着爷俩,一双美丽玲珑的大眼睛里蕴着薄薄的雾气。

沈石推开他道:“你真是笨死了。你看人家十四娘,只听本少爷念了一首诗,便化了形,会说人话。你可倒好,听我念了那么多的文章。化形咱就不说了,可你到现在还是舔人的毛病,咱是不是要改一改了?”

小咕噜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尾巴摇啊摇的。

得!有的听,没的懂啊,这货。

“咯咯,公子这犬只是普通的犬,又不是妖,哪儿听的懂人话。”小狐狸忍不住笑了。

“听不懂?喂!小子,开饭了……”

都不用沈石把话说完,小咕噜便立马找地方坐好。

小狐狸张着樱桃小口,直接傻掉了一样。

它不是妖啊!

第19章、斗场斗什么

吃货的世界,十四娘很明显是不懂的,她惊讶小咕噜听懂人话,她惊讶小咕噜学人坐着,她惊讶小咕噜人样吃饭,她惊讶……

惊讶多了,她已经顾不上。朝阳升起,到了她吞吐天地元气的时间。

对于一个刚刚化形的小妖,这显然是非常重要的。沈石与小咕噜全都没有打扰她。

看她吞吐云霞,三吸一吐,外呼吸转内呼吸……

一开始是小咕噜先跟着学,然后沈石看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这很正常。有人在自己面前修仙,就问你学不学?反正沈石是跟着学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狐狸结束了早课先张开双眼,立即便看到沈石与小咕噜,左右护法一样,一左一右坐在自己身侧。

而且这一人一兽实在是神奇的惊人。

修道可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对于天资的要求很高,很多凡人就算有人亲自传授他们修炼之法,也照样不能入门。所以这世上,能入道之人终究还是少数。

但这一人一兽竟然直接吞吐起日之精华来--他们的天资很高。

“神凝于虚,妙万变而无方,杳冥有精而泰定发光,太玄无际而致虚守静,是之谓大洞者欤。”

“人之生也,禀气于太极,而动静法乎天地;肇灵于一元,而阖辟体乎阴阳。”

“存五方之气,吸日月、二十四星之精华,去伪存真!”

修道是很寂寞的,所以才需要道侣。长生漫漫,有你相伴。

小狐狸这大洞经本身便是人族的,她没什么不舍,更何况沈石助她化形,她也欠下了这份因果。

“这……”

然而她一教,望着左侧沈石身上亮出的一点魂魄光芒,在星空下自由的吸收着五方之气、星辰之力,完全目瞪口呆,张大嘴巴合不拢,没有了言语。

这太欺负妖了!

她已经修炼了五百年了,却依然没有办法在白天吸收星辰之力。

太阳同样不行。日为阳,狐为阴。她只能每天一点的采取朝霞之力,一点点去适应。

可是沈石……这莫非不是白天吗?

小狐狸看看天空的太阳是在东方,差点有种自惭形愧的感觉,这差别也太大了。

“仙、神神魂为阳。看来我遇上了一个了不得的人了。”

只有阴魂转阳才可以成就仙神之位,所以修道有阴转阳神之说。只不过小狐狸没有想到她竟然会遇上天生阳魂者。

小狐狸不敢打搅,小心护法。

“沈贤弟,沈贤弟……”

不大会儿功夫,外间传来了叫门声。沈石张开双眼,停下修炼。

“公子再打坐一会儿,我去开门。”

看看天色,再采集已不再是朝阳。十四娘起身去开门。

看看自己的打扮,想了一下,摇身一变,不复女孩样,分明是唇红齿白一书童。

沈石看她似乎常识性很好,比自己都要出色,完全没什么好提醒她的,也起了身。

他一动,小咕噜也停下。

“你到底是个什么品种?”沈石忍不住审视小咕噜。

沈石可纳五行、星辰之气,是因为他看的到。小狐狸念的口诀,沈石也运用过。知道这修炼口诀其实就是分辨气的过程。有用的气吞入,无用与有害的排出。

功法不错,但是单单“有用”二字,这气还是驳杂的。天地五气,星辰力都是有用的气,但性质却不一样。直觉告诉沈石,气越纯越好。

当然,作为没有修行功法的沈石来说,不管是大洞经中的天地养五行,还是星辰养神魂,都有指引前路的作用。

但是,这一切到了小咕噜身上好像全都不适用了一样。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它全吞。更不可思议似的,有如大杂烩—样的气被它吞了,它竟然一点儿事也没有。

这真的很不神话。就是那饕鬄也不是什么都吞的。

“沈贤弟,沈贤弟。客人来了,也不出迎吗?”

门外的人已经进来。沈石出去一看,是孔雪笠跟公孙策两个。

“孔兄,公孙兄。今日二位不温书吗?”沈石笑着迎接,说着废话。

“温什么书?走,我们上街逛逛,没有贤弟的这半个月都没出门,感觉身体都生锈了。”孔雪笠一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损友样。

真是白瞎了他爸妈给他取的好名字的。长的不像也就罢了,可这性格……

不过沈石也不怪他。都说古人不会玩,那是胡扯。说起来,其实古代的娱乐活动还是不少的,高端一点的,“琴棋书画诗酒茶”,这里面可以引申出很多内容。大众一点的,勾栏瓦舍,茶馆听书,地鼓、小唱、百舌、撮弄、唱赚、覆射、杂剧、诸宫调、影戏等等。

嘿嘿嘿。

再开放一点的,有青楼妓馆,西湖画舫。

就是沈石去过—次,也想再去。

“咱们去哪?”沈石问道。

“我们去斗场。”孔雪笠说。

好!走起。

刚刚才考完试,不去玩,还真的要温书啊!从古到今,就没这么当学生的。

沈石说温书,就跟大街上遇到,问一句“吃了吗”,都是打开话题的由头,可不是想请对方吃饭。

宋朝的斗场与角斗士没有多大的关系,它是赌场的一种,不过不像赌场,玩什么摇骰子、猜棋子、赌牌九这些,而是玩的斗兽。

也就是斗狗、斗鸡、斗蟋蟀,甚至还有一些奇怪的斗法,比如斗牛、斗鸟、斗羊,花样繁多品种齐全。

不过沈石看了看身边的十四娘,见她没有意见,沈石还是进了斗场。

好容易来古代一趟,只要可以看的,沈石是绝对不愿意错过的。

刚进斗场,便见几个大圈子全都围满了人。人声鼎沸,人们围成一团,正盯着圈中的一对斗兽,大声的加油鼓劲。

沈石他们没有挤进去,只是站在后面饶有兴趣的看着,几分钟后分出胜负,有人欢呼有人哀叹。

“走,咱们上二楼去。”公孙策开口道,“普通客人一般在一楼玩,赌注也相对少些,人多热闹但略显嘈杂,二楼是贵宾区,条件比一楼要好得多,其中还有用于休息的单独包厢。”

第20章、专打嚣张

果然是捕奴家的少爷,开口就是不凡。一开口便直奔二楼贵宾房玩。

这是原沈石与孔雪笠万万比不上的。虽说他们一个是将门世家,另一个更是与圣人同姓,但……然并卵。

两丫的是地道的穷吊丝,也就配个一楼大堂。

现在有富二代开口去二楼,这还有什么说的。

蹬蹬蹬的上楼,发现今天二楼的人也不少,足足有三四十人,其中一些人,沈石还认识,毕竟之前沈石可是经常在这里厮混的。

嗯--准确来说,这也算是大宋纨绔子弟的一个小圈子了。

“哎呀,沈少爷,好久不见你了。”

“李兄,你也在呢。”

“哈哈,沈少爷,这几天不来,我们还挺想念你呢。还以为你戒赌了。”

差不多半个月没见沈石,他们是真心以为沈石是戒赌了。反正是没人想过沈石不过吃了顿牛肉,就差一点儿把牢底坐穿。

“哪能……”

沈石笑呵呵的和众人打着招呼。沈石是不赌的,只为开开眼界罢了,但是到这儿来可不好说不赌。到了赌场说不赌,这到底是来闹事的?还是来闹事的?

就在这时,一个令人厌恶的声音响起:“哎呀,沈石沈少爷竟然出关了,真是难得啊。”

旁边一间包厢的门帘被掀开,走出两个人来,一样的方正棺材板脸型,正是钱家兄弟钱盛举和钱盛文。

沈石心里感觉那个腻歪,怎么到哪都能见到这两个家伙,真是败兴。

钱盛文笑嘻嘻的说道:“沈少爷昨天可是风光的很。怎么?情场得意。这是来赌场再风光一把?”

说完呵呵呵的笑起来,好不刺耳。

这时钱盛举也说道:“沈兄啊,听说你得了细侯的青睐,我还以为你要日上三竿才起呢。”

“哥!什么日上三竿。咱们沈少爷是不举的。昨日不是落荒而逃吗?”

钱盛文忍不住用最恶毒的语言鄙视着沈石。昨天,沈石实在是太过出风头了。把他们所有人的风光都抢光了。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很多都笑出声来。

赌场上,本就多是这样的黄色笑话。虽然恶毒了一点儿,但毕竟不是说他们不是吗?当然要笑了。

“嘭!”

沈石二话没说,直接一拳打在钱盛文的脸上。

所有人都惊住了,没想到沈石上来就打了钱盛文。

沈石可是修仙模版,而钱盛文那小身子板用的是读书人模版,,一拳就被沈石撂倒在地。

钱盛文躺在地上,嘴角都挂了一丝血,用阴毒的目光看着沈石。现场顿时有些乱,“弟弟,你怎么样?”钱盛举一见弟弟被打,不干了,“你干什么,怎么打人。”

与这两兄弟交好的赌徒也是义愤填膺的样子,纷纷指责沈石打人。

“我想干什么?是你们想干什么吧?”

沈石不管其他人,冷冷的看着钱盛举,钱盛文道:“怎么,做木材赚了点钱,就想着装逼啊,其实你装逼也无所谓,有钱任性。”

“可你们为了装你们的逼,天天拿我开涮。现在更是说我不行。不打你们一顿,我还是男人吗?”

呃--没人闹腾了。

确实,刚才钱盛文的话太恶毒了,是男人都受不了。

这时候赌场的人也过来了。是不可能再闹。钱盛文这打是白挨了。

钱盛文站起来,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吐在地上。

“好!我弟弟说话是过分了,你打我一拳,我们认了。”

钱家是有钱,但却没有与赌场对着干的打算。不要说是赌场,就是沈石与公孙策,一个是武将世家,一个是捕奴之家。真打起来,他们可没胜算。

所以再纠扯这事,没用。他们当然要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踩他”。

“沈少爷来赌场应该是赌博的吧。”

钱盛举是故意的。旁边就是赌场的人,这时候就更不好说不赌,我是来参观的了。

“你想说什么?”沈石问道。

“单纯赌输赢已经没什么意思了。咱们今天来玩文雅一点的。”钱盛举道。

沈石不屑的摇摇头,“文雅?就你?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还真玩不进这个圈子。”

什么“文雅”,不就是怕挨揍吗?一对买诗装逼的渣滓,还敢说“文雅”?他是太看的起自己呢?还是拿大宋朝的文人当渣渣了?

钱盛举脸上羞愤之色一闪而逝。“圈子是建起来的,我准备弄一个诗社……这与你说不着。怎么样,敢不敢跟我赌一场。”

钱盛举不知道这沈石是怎么了?为什么说话这么气人。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不行,我非打下他的嚣张气焰不可。

“呵呵。”沈石笑了。

一个欺负同学的渣渣,只因为被欺负的同学反击了,他就说别人嚣张?除了“呵呵”,也真的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就是想和你赌一场,怎么,敢吗。”钱盛举不明白“呵呵”的梗,再次挑衅。

“哦,我算看出来了,你不只想踩我,还想踩我沈氏将门。好为你弄那个什么诗会扬名,是这个意思吧。”沈石嘴角挂着冷笑看向钱家兄弟。

钱盛举的心思被看透,脸上露出一丝恼怒。

大宋不歧视商人,但是士人们也没可能接收他们,越是上层的文人圈子越是如此。

巧的是,他们金华虽然没有什么上层文人圈子,但是却有一个将门沈家。

在大宋,文人想出名,靠什么?

一是文采,这他们兄弟没有。

二便是怼人。怼的人越厉害,他们越出名。

而怼将门。首先,政治正确,可以保证怼的时候,没人帮他们;其次,武人就是没有地位。就算是现在大宋最有名的狄青,又怎么样?还不是让一小吏,呼来喝去的。沈家,没落的将门,他们怼的赢。

他们是商人,稳赚不赔,干什么不做?

也就是沈石坐牢回来,有了点不一样。

但是没有关系!把他的气焰打下去就可以了。小小的武夫,还想在大宋朝嚣张不成?

钱盛举认真想了想,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失误与考虑不周的之后,他开口说:“……”

第21章、拔头发

“算了。你想怎么玩,我听听。”沈石打断了钱盛举的话。真正的原因他已经知道了,这根本就是阶级矛盾,不把对方怼趴下,这事就没完没了了。

钱盛举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认识沈石了。如果是过去,他知道有人要踩自己家,非拼命不可。

不对,他应该根本不会知道原因。他是个武夫,没那个脑子的。

沈石才不管钱氏两兄弟在想什么。他向他们屋里桌子上看去,看到好多根头发。

“嘶--你们不会是在比谁的头发长吧?”

沈石回忆了下自己的头发,发现自己的头发在这些人中可不是最长的。

“当然不是。谁这么傻。头发长短,一看就知道了。”钱盛文见哥哥不出声,他出声道。

刚刚被沈石打了一拳,虽然没有打回来,但如果可以赌赢沈石,他还是很乐意。

不过对他说的长短一看便知道,沈石可不这么觉得。他记得星爷电影中有一个女人仗着头发长欺负星爷,愣是被星爷从鼻孔中弄出一根比她头发长的鼻毛出来。

“我们各自取自己的毛发,然后与对方的毛发的拔河,拉断对方毛发者胜。”钱盛文解释了规定。

“你们可真会玩。是不是输了我的毛发归你,赢了你的毛发归我。”沈石呵呵笑着,故意挖苦道。

钱盛文急了:“胡扯谁要你的毛,一点儿价值也没有。”

“谁说没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敢说圣人的话没有价值。”

“等一下,这儿是赌场,我们双方赌钱好了,100万现金。”钱盛举不再去想沈石的不正常,赶紧开口道。

开玩笑!说圣人的话不对,他们兄弟可没这样的胆量。万一被按上了这样的名头,他们兄弟绝对是“自绝于士林”。

沈石瞟了他一眼。

“你倒是算的精,我听说人的头发是精/血所养。吃的好,发质便好。你们整天大鱼大肉的吃,赌头发肯定会赢喽。”沈石讥笑了一句。

钱家两兄弟的算计又被沈石看透了。他们就是发现这点,才故意赌头发的。

正当他们以为沈石不会答应时,沈石却说道:“可以,就这么着吧。”

“贤弟,你怎么答应他了。”孔雪笠二人叫了起来,怎么算这场赌头发,都是吃亏啊,就像沈石说的一样,吃的好,这发质才会好。

钱盛文却是脸上一喜,赶紧说道:“就这么说定了。”

沈石点点头,“说定了。对了赌资多少?”

钱盛文得意地从怀中拿出大宋交子,说:“我这儿有250贯,就赌250了。”

沈石一笑:“250,这个数不错,挺配你的。”

钱盛文脸上现出一丝愠怒。

不过沈石却表现的风轻云淡,才不管他们生不生气,如果可以,气死他们更好,省得麻烦。

当然,这很难。不过值得一试。沈石一点儿也不介意挑战—下。

这时候公孙策拉了沈石一下,偷偷把自己的头发塞给自己,小声说:“沈贤弟,我的头发还是可以的。”

看看,这就是自己人。拔毛相助。

不过沈石刚才关于头发的说法,根本就是瞎胡扯的。

这头发的坚韧度可是因人而异的,更何况沈石修炼过的,他的头发怎么也比普通人的坚韧。

而且除此之外,他还有杀手锏的--速度乘以质量。

只要他的速度足够快,哪怕自己头发断了,也可以拉断对方的头发。想当年,他小时候常常与小伙伴们这样玩过。不过他们玩的不是头发,玩的是拉草。

在公孙策他们帮劝沈石的时候,钱盛文嘴角挂着阴谋得逞的笑意,看着沈石,对他哥哥与朋友们说道:“哥,就一个自以为是的傻逼,你还担心。这赌场中谁不知道我是常胜王,他还想赢我,今天让他丢脸丢到大海里。”

“其实他早就不放在我眼里了,不过是这些年出了个狄青,将门又有翻身的迹象,今天我就是要把他踩下去,就是要告诉他们,这是大宋,什么武夫都要靠边站。”

“支持你,二少爷,干掉他。”有人瞎起哄。

不过听到狄青,也有人皱眉担心道:“二少爷,狄青在西北的名头还是很大的,咱们这么算计他,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狄青并不是简单的武夫,朝廷中尹洙、韩琦、范仲淹等重臣都与他的关系不俗。而这些人可都是文臣,只要人家歪歪嘴,他们这帮童生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钱盛举笑着道,“大家不用担心。沈家要是有这关系。他沈石的老子又何必出去找门路?”

钱家是生意人,而且是做木材生意的,所以一些消息他们还是很灵通的。

双方约定好,便开始准备赌了。

赌具很简单,各自用剪刀剪下头发,双方拿住自己头发的两端,成十字交错。数一二三,便开始用力拉。拉断对方的胜。

比赛简单,对抗激烈,结束的却快。数完一二三,开始。头发便断了,钱盛文的。

“这,这不可能!”

看到断掉的头发,钱盛文不敢相信。要知道钱盛文的头发又黑又粗。这儿的人,他几乎都有比过,没一个人胜过他的,可现在……

“承惠。二百五十贯归我了。”

比赢了,沈石立即收取赌资。

“等一下。刚才不算。咱们再赌一把。”

果然钱盛文反悔了。二百五十贯,这钱可不少,他又怎么甘心拉一把头发,便输给了沈石。

“呵呵,愿赌服输。不甘心的话,你再拿钱来赌啊!”

沈石与他可不是朋友,哪儿会同意他反悔。手上一用力,便掰开了钱盛文的手。二百五十贯的交子直接便落入了沈石的手中。

当然,他如果还愿意这么送钱,沈石也不会拒绝他。所以沈石才是掰开他的手,而不是掰断他的手。

“好!咱们再来!”钱盛文就像是赌红了眼的赌徒一样,并不服输,又重新去剪自己的头发。

“等一下。”然钱盛举却叫了停。

“哥,你放心,我是不会输的!”心中不甘的钱盛文却不想停下。

第22章、套路

“头发的好坏,,就两点。一是指头发的粗细、软硬及弹性好坏;二是指头发的油性程度。哥,你是知道的,我的头发每天都涂猪油……”

钱盛文对自己的头发很有自信,但是头发涂猪油?这可真是骚操作。

“盛文,这儿是斗场。咱们自然要玩点儿上档次的。斗狗,你敢吗?”

拉头发这样的赌斗,钱盛文并不喜欢,太小孩子了,他更喜欢狗,越大的狗,他越喜欢。

只见他看向沈石说道:“我们各自准备斗狗,来一场公平赌斗,在自己那只斗狗上押注,胜者为赢,如何。”

说到斗犬,钱盛举脸上全是骄傲与自豪,而钱盛文也立即附和道:“沈石,敢不敢?”脸上满是鄙夷挑衅的神色。

沈石一眼就看出,这兄弟俩这是在演戏呢?一开始赌什么拉头发,看来本身便是在下套。赌博不都这样吗?先让赌徒赢,尝尝甜头,然后再一口气赢一把大的。

这样的套路,后世根本就是人人都知道的套路。

当然,上辈子只是听说,这辈子有幸看到这样的套路,还是很有趣的。

正想着有趣,有人拉自己的衣服。是公孙策。

公孙家是捕奴的,虽然与伐木的没多少交集,但是作为都是要进山的,公孙家还是很关注他们的。

公孙策小声道:“沈贤弟,我劝你不要答应钱家兄弟。他们家也是要进山的,所以他们的狗也是很厉害的,曾经咬死过狼。一般的狗,根本不是对手。”

“可以咬死狼的狗?那这狗可够厉害的了。”沈石说。沈石与大青狼交过手,知道它们的厉害。

“不过公孙兄,他们下这么大的力气,设下了这个局,就不可能允许我不玩。”沈石又说。

公孙策想了一下,点点头道:“确实是如此。”

公孙策本身便对推理很感兴趣,所以沈石一说,他也就明白这是钱家兄弟的套路了。

沈石看向钱家兄弟,大声说道:“好,你们的赌,我接了,我们什么时候开赌。”

听到沈石这么说,钱家兄弟露出喜色,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道:这个沈家二傻子又入套了。就看这次可以赢多少了。

“沈贤弟,沈贤弟,你怎么又跟他们赌了。每次赌,你可是输多胜少的……”

倒是孔雪笠埋怨沈石不应该赌,并揭了沈石总是输给姓钱的两兄弟的老底。

这可真是猪队友。他也不想一想,昨天他可是扫了这兄弟两个的面子,今天他根本不可能说不赌。

不赌,意味着纠缠不休的麻烦。

人家就是冲你来的。如果说一声不赌就有用的话,钱家兄弟能甘心,那二百五十贯不就赔了?

不过孔雪笠他不是公孙策,他是与原沈石关系不错的人,他也已经习惯了原沈石被钱家兄弟给坑。这是个印象问题,不是沈石说两句,便可以解释的。在他看来,沈石解释的再好,也抵不住沈石一直输的事实。

除非沈石堂堂正正地多赢几回,否则这印象是改不回来的。

“咱们不赌了。你不赌,他们也没可能逼着你赌的。”

孔雪笠就是个真正的书生。他非常相信书上说的,牛不喝水,是没办法强捺头的。

但是书永远是书,事实却是想让牛低头,有的是办法。

这时钱盛举说道:“既然沈贤弟接了,那我们现在开局就好了。”

沈石一摊手:“我没有斗狗啊。”

“随便在这场子里找一只不就可以了。”钱盛文笑呵呵的说道。

对钱家兄弟的无耻,沈石算是领教了,这过去的原沈石到底是有多“老实”,才会被这么两个鬼坑?沈石没好气道:“我干脆给你们钱好了,你要不要。”

虽然你们摆明了是坑人,但是要不要这么没技术含量啊!

钱盛文的笑声一噎。

钱盛举道:“那,给沈贤弟半天时间,我们今天下午再开斗,如何?”

为了不让沈石缩回去,钱盛举给了一个不是优待的优待。短短半天时间,他让沈石上哪儿找一只可以斗的过狼的犬?

不过,沈石却没有揭穿他,而是很干脆的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去准备斗犬,下午见吧。”沈石转身要走,却被钱盛举叫住。

“哎,沈贤弟,还有一件事没有说清呢。”

“什么事情。”沈石看向钱家兄弟。

“我们这赌注是多少啊。”钱盛文在旁边插言道。

沈石以为要到赌时才会提,不过现在提也没事,他想了想说道:“就20贯吧。”

斗犬什么的,他没有玩过。不过反正刚赢了二百五十贯,大不了还他们20贯好了。当然,如果他们满足20贯的话。不然,与修士比斗犬……呵呵。

“切--”

听到沈石说20贯,钱盛文立马嗤笑出声,一脸的鄙夷。他们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可不是为了区区20贯。这点儿钱还不够刚刚为钓他赔的250贯。

钱盛举也说道:“秦兄,我那只斗狗,可是一只狗王,每次出场比斗,最少不下于200贯,你这20贯,也好意思说出口。”

看着钱家兄弟那一脸的鄙夷像,沈石那个不爽啊,竟然被鄙视了。我这可是不想让你们输的太惨罢了,刚赢了你们二百五十贯,想还你们点罢了。

“沈石,将门世家,不会连200贯也拿不出来吧。”钱盛文又在旁边帮腔嘲笑。

真是一个好助攻。

“沈贤弟,他们太过分了,怎么可以侮你家门!”

又是孔雪笠。

他很激动,也很生气,就好像他们侮辱的是他一样。

如果不是他的感情真挚,沈石都要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对方的人了。

不过,他的激动与生气,却提醒了沈石,这是一个家国天下的时代。他们侮辱沈石家门,在这时代是仅次于刨人祖坟,平等或高于给人戴绿帽子的行为。

这一下,沈石也不爽了。虽然他是现代人,宋代的将门荣誉与他没多大的关系,但是这就像有人用外语骂人一样,不是说被骂的人听不懂,便没有被骂过。

第23章、挖坑埋谁

现在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钱家兄弟不止要坑沈石,而且还要坑一把大的。

能上二楼的赌徒,即便他们没有亲自参与套路,却也是见过几个套路的。

公孙策以目示意沈石,想告诉沈石千万不要答应钱家兄弟。

沈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那好!就赌200贯。”说着他故意把手上250贯的交子扬了扬。

赌博是不好的,但是可以气死自己的对头,还是值得的。

“我记得斗场是有换交子的。我押200贯,还要找我50贯。”

而沈石的表现很是正常,但是在钱家兄弟眼中,却是那么的欠揍。

“什么200贯,不行!我们要赌2000贯!”钱盛文不受激,先露了底。

沈石笑了,心说:原来他们是要赌两千贯,两千贯是他们最大的底线啊。

不过沈石的笑容一露即收,然后很无奈道:“这可真对不住。我可没有2000贯。”

沈石不仅没有跟上,反而认怂退缩了。

钱盛文看向哥哥:哥,这与安排好的剧情不一样啊!

钱盛举也皱了下眉头,开口说:“沈贤弟如果没有钱,可以向斗场借。”

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只不过由他亲口说出来,这已经是撕破脸皮,刺刀见红了。当然了,他们与沈石也没什么脸皮也就是了。

“沈贤弟……”公孙策想劝一下沈石,毕竟2000贯实在是太多了。

宋朝2000贯购买力可不低,如果按照一贯就是铜钱1000文,沈石现在所处的时代大米市价是50文一石,宋朝一石相当于今天65升,装米大约100斤。50文买100斤米,等于一文钱能买两斤,一贯能买2000斤。现在2000斤普通大米要卖4000元左右,所以按购买力来换算的话,一贯大致相当于现在的4000元,2000贯,也就是8000000元。我靠!八百万了都!

这还是按照普通大米的价格,如果是无公害纯绿色食品,那价格……

这两兄弟是在赌钱?这分明是在要人命!

当然,如果有人说《水浒》中杨志卖祖先宝刀叫价还3000贯呢?

注意了,那是祖传宝刀,现代社会一件古董还过亿呢?

而八百万,不说现代社会哪个赌场会借,就是真的借了,那也绝不会是什么好事。单单是个利息,都能要了人命了。

很明显,沈石昨天太出彩,让这两兄弟下了死手。

沈石笑了。

认识沈石的人都知道,他一旦这么笑,就是要怼死对方的节奏,但是很明显,这儿没人认识现在的沈石。

钱盛举见沈石不出声,立即叫来斗场的管事。

斗场借钱收利,这本是他们的买卖,但是一听要借2000贯,斗场说什么也不答应。

“你这人真是的。他又不是平白借你的,他以他家的宅子做抵押。”

钱氏兄弟果然是黑心到死,竟然骗沈石押上自家房子。沈石要是真因此输了祖宅,那可真是坑到死了。

在这个时代,纨绔成了这个样子,妥妥的有死而已。

不过沈石却还是没有出声。

斗场管事问道:“你真的要押宅子?”

“押的,押的。”沈石没有出声,钱家兄弟却是已经迫不及待起来。

“哼!你们两兄弟真要玩这么大?”沈石眼中闪过锋芒。

“大?不过是套檀木的钱罢了。哪儿大?”钱盛文不屑道,一幅“爷们”有的是钱的架式。

“哦?2000贯可不少,你们说有就有?总要拿出来看一下,没理由,我押一座宅子,你们只押嘴吧?”

“好了,好了。弟弟把交子拿给他看。”

在沈石的逼视下,钱盛举只觉心中发毛,赶快让弟弟拿出钱来。

但是钱盛文却不愿意,一瞪眼,语气轻蔑的说道:“我们还会赖你不成,反正你的那只斗犬也赢不了。”

沈石不屑的一笑,“钱盛文,少说这些废话,公平赌斗,自然要拿出赌注来,如果拿不出钱,凭什么我要拿宅子赌。”

“盛文,拿出来。”钱盛举受不了沈石的气势,对弟弟忍不住生气道。

“哥,那钱我借与朋友800贯……”不是他不想拿,而是他身上并没有那么多的钱。

“呵呵,原来是没钱啊!那我们走了。”沈石呵呵一笑,抬腿要走。

“你等一下。”好容易进了套,钱盛举哪儿会放过。

“怎么?没钱还不让人走!”沈石嘲笑他道。

“谁说没钱。区管事,我们有1200贯,向你借800贯,一天后还。”钱盛举转头向斗场管事借钱。

“这好说,好说。钱公子当明白咱们的规矩,九出十三归。”

钱家确实有钱。只看斗场管事对他们的态度便知道了。

对沈石,那是穷鬼一名,真心不想借。

是,他们是将门。家中或许有好东西,但是谁让沈家不安心过日子,一直在找门路,送礼,去当什么文人。这再厚的底子也备不住这么送啊!

再加上这是大宋,除了开国的兄弟俩……

不,准确说只有赵大一个,赵二就一个十战九输的败家子,老柴家跟他哥哥为他留下的底子,全让他败了个精光。

当然,比起他们后来的子孙,他们还是出色的。

但是再出色,也就是乞丐与穷光蛋斗富的水平。而没有仗打,好容易打了,还是个输,将门又哪儿来的收入?

不是这样,老沈家又何必转什么文?

钱家就不一样了。大木柴商。

海船用木头,金丝檀更是价比黄金。就像钱盛文说的,2000贯,不过是一套金丝楠罢了。

“不用废话!拿来借据,我签就是了。”钱盛举催促管事,一点儿也不在乎800贯。

他不在乎,管事自然是更开心了,九出十三归,只是一天的功夫,800贯便可以多一半左右的钱。斗场哪儿会不答应。

斗场立即写好了借据,钱盛举钱盛文分别签字画押。

“到你了!”弄好之后,当了冤大头的钱盛文还很骄傲的向沈石示威。

看来他们是真的迫不及待了,不然九出十三归,他们都答应,要知道九出十三归指的是如果当期3个月,月息就是1元,即当10元物品,每个月需要纳息1元;但在当物时,当押物品价值10元的话,当押店只付出9元,这就是“九出”;客人到期取赎时,却要加收三个月的利息3元,共收13元,所以称为“十三归”。只借一天,哪用的着这么高的利息。

第24章、你坑我来,我坑你

“什么到我了?我可什么都没有答应。”

两个傻叉忙着把借据签了,但是沈石答应什么了吗?没有,沈石一个字也没答应。如果沈石善良一点儿,他不签不赌,这两兄弟最多赔点儿利息,可要是……呵呵!

而听到沈石不借了,公孙策立即向自己下人打手势--一会儿打起来,他,公孙家的少爷是不憷任何人的。而孔雪笠也非常开心,不赌才是对的。

然而钱氏兄弟可就不一样了,他们快气疯了。“你说什么?你说你不赌。我们借了800贯,你说你不赌。今天,你赌也得赌,不赌……”

钱盛文想起沈石一拳就击倒了他,想了想,没敢夸海口。“不赌,这利息就你付!”

“你借的钱,凭什么让沈贤弟付!”孔雪笠立即大声反击,似乎他讲道理,对方就会听一样。

“怎么样?你是赌一把,还是把利息付了。”

钱家兄弟根本不在乎一个孔雪笠,虽然他姓孔,但他并不是那家人。

而小狐狸更是干脆,她已经施法了。虽然她不喜欢狐族魅惑人的法术。

不过沈石却制止了她。只听沈石说:“我又没说我不赌。”

“盛文,沈少爷是将军之家,输人不输阵,怎么会不赌?你可真是太看不起人了。”听到沈石会赌,钱盛举立即跳了出来,挤兑住沈石的同时,让斗场赶紧准备借据,以免夜长梦多。

“区执事,还不快写借据,你可不要耽误我们开赌。”

区执事当然不会不写,只要有抵押,他们斗场都借。

待他写好借据,交给沈石,沈石看了一眼,所有人都紧张看着他,他才有条不紊道:“借是可以借,但是我却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沈石说:“我家那宅子是太宗皇帝赐下的。两千贯似乎有点儿少吧!”

“那你想借多少?”

“五千贯。”沈石伸出手掌来。

“什么?”

“嘶--”

“一处宅子五千贯。这不可能。就是王府也没这个价码。”

斗场当然不同意。

“那可真就可惜了。我是想借,斗场却不借。”沈石哀声叹气道。

钱氏兄弟有如吃了大便一样,一脸的阴晴不定。过了一会儿,钱盛举才说:“沈贤弟,不要开玩笑了。一处宅子哪值五千贯。”

“你想钱想疯了?就你家那破宅子,2000贯都是多给!”钱盛文更是直接骂道。

“那可真是可惜的很。太宗御赐,没有五千贯,我爸会打死我的。”

沈石再度咬死了太宗御赐。

钱盛文刚想说什么,就被钱盛举拉住。因为这一回,他也听明白了--太宗御赐。御赐之物,哪个敢说不值五千贯。

“区管事,借他。”钱盛举发话道。

“可是……”

区管事不想借。王爷的府第都不值五千贯,御赐的又怎么样?不值就是不值。赌场是不做赔本买卖的。

沈石却又重复一次说:“御赐的的哟!”

“区管事,借他。大不了利息我付。”钱盛举做了担保。

有人担保,区管事自然不再有意见,刷刷重新写了五千贯的借据。

这一回,沈石没有再出妖蛾子,签上……

不,又出妖蛾子了。是孔雪笠,他挡下沈石的笔,义愤填膺道:“沈贤弟岂可用自家宅子抵押,你这可是不孝。”

沈石无奈解释道:“孔兄,我家宅子破旧不堪,哪值五千贯。两千贯开赌,还剩三千贯。有这三千贯,就是去东京居住,也足够了。”

“哈?”

孔雪只想着不应该卖祖宅,却从未想过沈石是不是卖的价高了。

卖了房子去京城住,这就像后世人卖了老家房子在尚海在京师买房一样,怎么看都是好事。既然是好事,孔雪笠也就没有再拦的理由。

沈石一边签上自己的名字,一边对斗场说:“一会儿,你给我三千贯就好了。其中二十贯散银子便于花销。”

末了,他还一本正经故意道:“爹爹早说要去京师,这一下可以满足他们的愿望了。”

钱家兄弟那个气,快气昏了!

他们本来是坑沈石的,可这转身的功夫却成了送财童子似的。

“你等一下!”钱盛文大吼一声,心急,呛到了自己,不得不缓一下气。

“什么事?钱二少爷。”沈石很无辜地看向他。无辜地就像是个傻瓜一样。

但是,只要是听了沈石的打算,就没人觉得沈石是傻瓜。相反,这二位才是傻的。

“钱二少爷,是不打算赌了吗?”沈石问道。

“什么不赌。我是觉得两千贯太少,我要加注!”钱盛文赶紧道。

“加注?加多少?”

“三千贯,我们赌五千贯。”钱盛文一心想让沈石一无所有。

“呵呵,五千贯?你们有五千贯吗?刚才两千贯也是借的吧!”

钱盛文一瞪眼,语气轻蔑的说道:“你管我们怎么来的,我们还会赖你不成。”

沈石不屑的一笑,“钱盛文,少说这些废话,公平赌斗,自然要拿出赌注来,如果拿不出钱,我可以不同意加注的。”

之前是钱家兄弟一直在设计坑沈石,沈石又怎么会这么便宜他们。是,区区800贯太便宜他们了。

800贯在大宋东京,也才一处不错的宅子。以钱家的财势,并非多肉疼。但是五千贯就不一样了。

做木材生意是很有钱,但这大多数的年都投在了木材生意上。像是古代远洋船的龙骨,砍下来之后,还需要阴干十年、二十年,这期间钱是押住的,没人会用未阴透的木料做龙骨。

而钱家有没有五千贯的流动资金,沈石不知道,但是以沈石后世的记忆一来,一个企业瞬间抽出近两千万(五千贯约为后世两千万)的流动资金,哪怕这企业不死,也会资金紧张一段时间。

这还只是利息,还没算本金。

沈石确实猜对了。

钱家兄弟现在还真的拿不出这笔钱来。就是一开始的两千贯,也是他们父亲让他们买木材的货款,临时坑一下沈石罢了,就这,还让装逼的弟弟借给别人八百贯。真正是他们兄弟的钱,也就是用来钓沈石的那二百五。

如果拿的出来,他们也不会向斗场借了。至于找家里要钱。

他们也没这个胆子。出来赌钱,还赌这么大,敢找家里要钱,估计他们的老爹会拿着棍子打死他们。

第25章、坑不死你

钱盛举开口说道:“沈石,我看不如这样,你以宅子做赌注,我们呢,拿出三千贯,再写一份两千贯的借据,如果你真赢了,我们到时候再还你钱,你看这样好不好。”

开始时,他们是一心给沈石下套,也就没有想太多,反正只借800贯,也就三百多贯的息,为了扬名出彩,他们认了。沈石有了昨天的表演,三百贯,不多。

然而再借三千贯,那就是三千八百贯,这利息一下就变成了一千五百贯左右。

舍不得,肉疼。

三百多贯,赢下沈家的老宅,他们不亏。可是一千五百多贯,哪怕他们赢了,也非亏上百贯不可。

然而沈石可没替他门打算的心思,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不好,非常不好。”

“你们赢了,赢我去我家太宗御赐的宅子,我赢了,就赢一张欠条,天下哪有这样的事情。”

钱盛举不乐意的说道:“那你想如何。”

沈石呵呵一笑,看了钱家兄弟一眼,转而看向在场看热闹的其他人,朗声说道:“既然你们已经借了一次,你可以再借啊!”

“你……”

“怎么?不愿意。那好。区管事,把交子与我,宅子归你了。”沈石很大方地对区管事说。

“你想想什么?你要带钱逃了不成?”钱盛文大声指出沈石的“卑鄙无耻”。

“什么逃了?我方才已经说过了,我们家要搬去东京住了。”沈石丝毫不在意暴露自己的行为。

这一下,区管事面色大变,赶紧招看场的过来。

“怎么?区管事,你想留下我?”沈石一看乐了,说,“我说你担心个什么劲儿。这儿不是有两个保人,钱氏兄弟在吗?还是说你们斗场借出的钱,是不许人用的?”

区管事的脸色阴晴不定,借据上写的清楚,借款一日归还。只要时间没到,他们是不能管沈石用这钱干什么的,因为上面从未写过这钱只能用来赌博,就算沈石把它们花在窑姐那儿,他们也不能阻止。

而且,沈石又说道:“不是我不想赌,而是有人没钱,赌不起!”

区管事一听,也就明白过来了,他一挥手,护场大汉围向钱家兄弟,他说道:“两位少爷,你们看,这事怎么办?”

“姓区的,你什么意思?你是在威胁我们?”钱盛文生气道。

“不不,钱二少爷。这事儿是你们挑起的。现在已经是这样了。要么,你们赌。沈家郎君,不会反悔。”

说着,他看向沈石。

“那是当然,我借钱,就是为了赌的。赢了钱,我也可以搬去东京住。”沈石说。

“两位少爷,你们也听到了。如果你们不赌,我只好付了五千贯,到时候……”

他还没说完,沈石便说:“其实有这五千贯也是够我搬去东京的了。”

“两位少爷,你们也听到了。不是我老区欺负人,实在是五千贯是你们让借的,我老区只能找你们还!”区管事说。

钱家兄弟心中有成千上万的草泥马在狂奔。

“这沈石早知道是个傻子,但没想到白痴成这样,哪儿有人这么揭自己底的?”

钱盛文更是大叫:“你扣下他不就行了?”

区管事摇头道:“小人虽然人微言轻,但也是个一口唾沫一个钉子的汉子。钱已经借了,就没有不让人花用的道理。”

钱盛举对沈石说:“沈贤弟,这儿是你们的家乡,你们不会搬的,对吧?”

他竟然想打乡亲牌。

早干什么去了。

而沈石表现得更加是诚实小郎君了。只听他说:“二位有所不知,我们本是汴京人。只是汴京居,大不易,这才搬来了金华。如果有了五千贯,我们是肯定要回金华的。”

沈石的表情更是妥妥的离乡之情,令人唏嘘不已。

这……这也太实诚了。你说一句不会跑路,会死啊!

“好!我们赌!区管事若是信得过我们兄弟便再借三千贯。”钱盛举面色发白,就像是有人在放他的血一样。

当然是有人放他的血了。沈石那五千贯,羊毛出在羊身上,只要赢了,多压一压,也许可以补上亏空,但是他们再借三千贯,这亏空怎么补?

钱盛举也没办法了。只能咬牙硬撑了,再差又能差到哪去?总比让这“无耻之徒”带走五千贯,去汴京过好日子的好。

这一刻,钱盛举是恨不能咬死沈石。哪怕他爹饶不了他,他也绝不会放过沈石这憨货。

区管事一听乐了,这是给赌场送钱的好事,他自然愿意。

马上换了个态度。“这没问题啊,钱公子。”

沈石与钱家兄弟的赌斗,属于私斗,双方输赢自行解决,使用斗场的地盘,需要付些钱作为场地费,这笔钱说来不多,二十贯足矣。

但大头还是在这高息借贷上。

钱家兄弟一共借三千八百贯,这是一千五百多贯的利事。沈石抵押宅子,走的也是九出十三归,这又是两千多贯。

这两家一场豪赌,斗场便净赚三四千贯,这都赶的上斗场一月的流水了,区管事又怎么会不乐意。

“哼!你输定了!我们赢下你家的宅子,到时候一卖,我们还赚两千贯!”

钱盛文与他哥哥再度签了借据,忍不住叫嚣道。他这一叫嚣,钱盛举的面色也多了分血色。仿佛他们真的可以赚两千贯似的。

“来,让一让,我们要去找斗犬了。”沈石却理都不理他们兄弟,直接向外走去。

“沈贤弟,你这又是何必?”孔雪笠依然不明白,依然在劝沈石不要赌。“御赐之物,怎可做赌。”

“谁说是御赐的了?”沈石反问。

“贤弟在里面不是说宅子是太宗御赐……”

“哦,那是我随口说的。我家是不是我也不知道。”出了斗场,沈石实话实说道。

“可是你……”

“不这么说,我家那宅子最多500贯。”

反正是宋朝,宋朝皇帝并不会因为他人攀附而治罪。而且就屋里那帮人,想让大宋皇帝知道这事,他们也得见的着皇帝才行。

连皇帝面都见不着,他们又上哪儿证明去?可五千贯,沈石却几乎已经到手了。

第26章、备犬

“什么?你怎么可以利用官家……”孔雪笠惊呆了。

“谁说利用了。我也没说我家的宅子就一定不是太宗所赐了。”

大宋的皇帝是好说话,但是沈石觉得他现在毕竟不是文人,还是谨慎点的好。

这时候公孙策也说:“孔兄,如果官家知道因为御赐,而让房子值这么多,官家也会开心的。”

作为捕奴之家,公孙家很了解上面人的喜好。而赵家皇帝对自己拥有任何的作用,都是很开心的。

公孙策又说:“只是借到的钱却只能押在他们那里,拿不出来。”

“只不过是临时押他们那儿,五千贯,还有房子,全都是我的。”沈石一幅自信满满的样子。

“贤弟有养斗犬?”公孙策问道。

“没有。”沈石摇头。

谁养?虽然他们家是将门,但是他们已经转文了,不再进行武将的狩猎活动,养狗干什么?

就他家那个破落样,看家犬都用不上。

“没有?那怎么斗?”

沈石看向公孙策说:“上次到公孙兄家中,好像有不错的犬。”

“是不错,但是我怕斗不过钱家兄弟的斗犬。”

斗犬与普通的犬是不同的,这一点公孙策还是知道的。

“没关系!山人自有妙计。”沈石还是非常自信。

当事人这么自信,公孙策当然不会拒绝。只不过他们出师不力,刚到了公孙家,便撞到了公孙家的伯伯。

怎么办?总不能当人家长辈的面,牵狗出去斗犬吧!他们只能先装一把乖孩子--吟诗作赋。

不过说起吟诗作赋,沈石确实发现了,公孙策真心不是那块料。因为他竟然问沈石那一首诗。

“对了,沈贤弟,你曾作诗云菊花残,还能理解。可这菊花残了,又怎么会伤到痛到腚。这又不是月季,没有钩刺的。”

当然自己老子的面,竟然问这么无耻下流的问题,真的是……太可爱了。

“不明白?”沈石喝着酒,嘿嘿地淫笑着。

猛灌一口,竟淫荡地大声唱了起来:

菊花残满腚伤

你的菊花已外翻

肛缩人断肠,你心事记心上

……

如此光明正大的不要脸,弄的公孙伯父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审美观了。

“现在的诗都是这样的吗?这才是好诗?”

公孙伯父试着唱一唱,突然不好意思地离开了。而这过程,他没有惊动任何人。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总想知道自己儿子有没有误交匪友。

而他一离开,他们立即便停止做诗。

公孙策更是说道:“钱家兄弟的那只斗犬我曾经见过,确实是千里挑一的好斗犬,堪称狗王级别的。我这儿虽有上好的赶山犬,还真没有一只有把握可以战胜对方的。

最好的一只赶山犬,我自己估计也就是四六开,输面大赢面小。”

公孙策不好说沈石应该拿钱走人的,他只能提醒沈石他的犬赢不了。

沈石却笑道:“四六开已经足够了。剩下的六成包我身上。”

沈石这么有把握,公孙策也不会舍不得一条狗,他命令养狗的下人牵上狗。想了想,他又多带上几个粗壮的汉子。

这是公孙策的细心,以防万一。五千贯毕竟不是笔小钱,不管是输赢,都要小心一些。

对此,沈石什么也没说。

带上狗,沈石他们返回斗场,已经接近下午。路上找了个饭馆,吃了一顿午饭。然后才返回了斗场。期间小狐狸认真看了看公孙策的犬,又跑出去一会儿,回来就跟沈石说:“公子,不要赌了,你肯定会输的。”

“呵呵,你放心好了,我有秘术的。”沈石却是神秘一笑,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会输。

小狐狸歪着头,实在是想不通沈石是哪儿来的自信,难道凡人比他们动物还要更了解动物吗?

反倒是小咕噜,吃饱喝足,拍胸脯保证,仿佛是有它在,肯定会赢一样。这自然又惹得众人大笑。

自从沈石上一次把小咕噜落在公孙家后,小家伙是沈石到哪去,它都跟着。小大人似的表现更是惹得公孙策与孔雪笠不少赞叹。

当沈石他们回到斗场的时候,这场豪赌,整个斗场便已经知晓了。听说了赌约的赌客们纷纷看过来。

不少人小声嘀咕着:“这沈家还真是有钱,都说虎死威不倒,想不到沈家破落成那样,还有五千贯。”

“不过可惜这么一赌,恐怕沈家真要在咱们金华除名了。”

“是啊,是啊,竟然连宅子都押上,真是败家啊。”

“咱们金华有名的纨绔子弟,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咦?你们看,他身后的那只狗,看着挺威武,或许还有胜算。”

“有什么胜算,钱家兄弟的那只骠骑大将军,可不是简单的犬,而是以蛊术养成的犬王。”

“蛊术?什么蛊术?”众人的奇。

“据说首先要先找到一母九胎的犬。然后不喂它们,让它们拼杀,最后活下来的一只才是犬王。”

“呵呵,怪力乱神。看热闹就好。”有人相信,有人不信。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沈石也不去理他们,径直上了二楼,小咕噜跟着,一幅必胜大将军式的骑在那犬身上。说起来也是神奇,公孙家这头犬非常的凶狠,除了喂养它的下人,就连公孙策也不让近身,但是小咕噜骑在它的身上,它却没有任何的不满。

要知道狗这种动物,比起对人来,它们的同类更不容易近身,除非是一公一母,发情时。

但是小咕噜与它,毫无疑问,全都是公的。

刚到楼上,沈石就发现,二楼也已经堆满了人,应该都是听说这里有一场惊天豪赌,跑来看热闹的。比起楼下没上来的,这里的人显然更有身份地位。

沈石不仅看到了不少同窗,更是连一起吃牛肉的狗肉朋友也见到不少。

看到这么多人,孔雪笠有些慌,就像是聚光灯下的初哥。紧张、不自在……

一回身就劝沈石道:“贤弟,你也听到了,那可是犬王。无犬能敌,你随便找来一只斗犬,肯定赢不了的……”

第27章、斗犬开始

孔雪笠不是在泼冷水,作为这件事从头到尾的参与者,他是真的觉得沈石赢不了。

别的不说,就公孙家的这只犬,竟然允许一只小兽骑在它身上玩,便让孔雪笠没了大半的信心。

如果是后世,孔雪笠肯定是会说,如果是比“蠢萌”,你们一定赢。

沈石一笑,对孔雪笠说道:“这场赌斗我必须参加,不过孔兄放心,我还是有些把握的。”

孔雪笠只能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肯定是沈石被钱家兄弟一激,答应了赌斗,沈石又是好面子之人,如今已经不好反悔,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怎么可能知道沈石是为了怼钱家兄弟,已经挖好了坑,就等着埋他们。随着沈石渐渐拥有原沈石的记忆,他是越来越讨厌这兄弟俩了。

不将计就计,抓住这次的机会坑死这兄弟俩,以后岂不是什么事都不用做了?

钱家兄弟看到沈石过来,两人立刻上前,生怕沈石不答应一样,钱盛举对着沈石拱拱手道:“贤弟,等你多时。”说着,两兄弟的眼光全部瞅向旁边下人牵住的那只猛犬。

两人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那只黑色的赶山犬几眼后,都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这只犬并不小,但是自从小咕噜骑在它身上后,这货的眼神就没再凶狠过。它……甚至有点儿害怕。对,就是怕小咕噜。

这,似乎好像说明了小咕噜的不凡,沈石还是很开心的。

沈石也瞅向钱家兄弟的斗犬。那犬神色凶恶,一双眼睛全是死气。从耳朵和尾巴的裁剪上可以看出,这是一出生就作为斗犬培养的,因为在斗犬时,没有剪耳的耳朵或是未断尾的尾巴很可能会被撕裂,甚至会产生非常巨大的影响,狗在耳朵上至少会有一条很粗的静脉血管,一只被撕裂的耳朵对狗的生命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因为这可能会导致大量失血,经过裁剪的耳朵可以防止失血,从而保住性命。

看来其他人没有胡说,这确实是一只用蛊术养出来的斗犬。这样的斗犬,沈石只是听说过,却是第一次见。甚至沉石多看它两眼,眼睛都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既然来了,咱们就开始吧!”

双方都已经带了斗犬过来,准备赌斗,人群轰的一下散开,纷纷围到斗场外,沈石和钱家兄弟作为主人,先斗了一回合,对视了一眼,齐齐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带上自己的斗犬回了包厢。

就像是拳击比赛一样,双方做斗犬前最后的准备工作。

沈石进了自己包厢,伸手去摸自家的犬。公孙家的下人立即紧张道:“沈少爷,千万别碰。这只犬有时候连小人都咬……”

然而,沈石已经摸了上去。

“吼--”对陌生人摸自己,那犬立即呲牙咧嘴,低吼警告沈石。但是小咕噜,叭叽一下,小爪子拍在那犬的头上,这犬立即便老实了下来。还“哦”的一声,带上了三分的委屈。

沈石趁机抓住它,先喷了口才气,又喷了口灵气,才在犬的耳边说:“大黑。怎么样?不错吧!只要你为我打赢了,我的奖励大大的!”

是的,这就是沈石的底牌。给犬增加智慧,增加灵力。如果这样都打不赢,沈石也就认了。大不了以后再想办法把宅子赎回来好了。

而那条叫大黑的犬异常现实,增加了智慧,它是既听懂了沈石的话,也接收了沈石的灵气。

问沈石为什么知道?

当才气出现,沈石就开眼了。而大黑的身上浮现的字迹为:

大黑。

赶山犬

智慧增加,开智中。

灵气加持,赶山犬血脉激活中。

除此之外,这货的眼神不再凶狠,而是一幅馋媚的样子,求着沈石再喷一口。但是,然并卵。

“说好了。赢了才有奖励!”

小样儿!我才不会被你的眼神打败。

而那下人与小狐狸精全都傻了。

下人是因为那犬基本上谁的话也不听,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那犬有这么谗媚的表现,甚至他曾经为那犬配母犬,它也是骄傲的不屑一顾。

而小狐狸是惊讶--开智!他在为狗开智!成功了吗?没有吗?

开智是普通动物变化为妖,走出浑浑噩噩的第一步。而这第一步却几乎淘汰了九成九的动物。

所以当她看到沈石这么随随便便便为动物开智,她又怎么会不惊?

反倒是孔雪笠他们,肉眼凡胎,一无所知,傻傻的说道:“贤弟,不过是畜生罢了,听不懂人言的。”

沈石赶紧拉住恼怒的大黑说道:“孔兄,我以实心待它,它必然会以实心报我。”

这货吸收了才气,已经听的懂人话,沈石要是没拉住,它肯定会教孔雪笠什么叫“人眼看狗低”。

这时外面传来钱盛文喊叫的声音:“沈石,别磨磨蹭蹭的,赶紧比斗,反正你输定了。”

听到声音,孔雪笠顾不上沈石在干的“傻事”,只是满脸愁容的为沈石发愁。

公孙策什么也没说。不过,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两个人对这场比斗,都十分不看好。

沈石却呵呵一笑道:“既然他们想快点死,那就成全他们。”

他可比孔雪笠他们有信心多了。也难怪,这只大黑,现在已经是只准妖怪了。本身它的赢面便有四成。沈石喷的那口灵气增加了大黑一倍的力气。如果这样还输,沈石就要怀疑对方的到底是不是真狗了。

斗犬开始。

两只斗犬分左右进场。钱家兄弟就蹲在自己的斗犬旁,鼓舞斗犬的斗志。

而大黑的旁边是小咕噜,小咕噜已经从大黑身上下来。精神抖擞的大黑恢复了神彩,一双狗眼盯向对面的犬,带着居高临下的骄傲。任何人看了,都不免有一种狗仗人势的感觉。

“开始。”

一声令下,双方同时放开手中的斗犬。只见两只斗犬都疯狂地冲向对手,随着距离地接近,两只斗犬同时抬起前肢,扑向对手,两只巨大的斗犬撞到一起,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第28章、还钱才能走

如果是普通的犬,这一扑,就有可能对别的斗犬形成压制,可惜今天两只都不是普通的斗犬,一只是准妖兽,另一只却也是狗中王者,所以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形成了齐头并进的状态。

“加油,咬—咬—咬!”

“咬它!咬它!咬它它!”

场外,无数的赌客为自己支持的斗犬呐喊,他们已经完全丢掉了自己的那份矜持,一个个都兴奋的不行。

有人说,这是人类的劣根性,也有人说这是人的血性,但是不管它是什么,这一刻所有人都被这两只犬吸引,直喊得脖子上青筋直冒,一张张的脸涨得通红。

就这样,打了将近5分钟左右,场外的人群不住为两只斗犬欢呼,两只斗犬也是死命搏杀。

它们一只斗技经验丰富,一只智慧不凡。说时迟那时快,钱家的犬乘着两只狗头平行的机会,一拧脖子,一口咬在大黑脖子的左上,大黑反应也快,在钱家的犬一口咬上来的同时,将头向右边一甩,没有让对方咬个正着,只是脖子上的一片狗毛免不了被狠狠咬住。咬落了一口毛。

看到这一幕,沈石不由微微皱眉,毕竟按照他的想法,应该是大黑碾压对方才对。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势均力敌,甚至是大黑稍逊一筹。

这怎么可能?难道对方是头狗妖不成?

沈石表面虽然镇定,但是心里却在为大黑加油。

“弄死他,弄死他!”

而对面的钱家兄弟,也是紧张的很。

毕竟赌得太大了,万一输了,他们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他们也是人,也会怕!

就在斗场中气氛热烈之时,异变陡生。

猛的,钱家的骠骑将军向着大黑的耳朵咬去,看得出来,它的战斗经验十分丰富,知道狗耳朵上有大血管,可以致死。又或者它可以感应到血管所在。

看到这一幕,很多人都忍不住的大叫:“咬它、咬它,咬死它!”

这就是斗犬,这种原始的、野性的场面最能够激起人类心中的暴虐,刺激得人们肾上激素飙升。

在他们看来,这是要分出胜负的节奏。毕竟钱家的狗已经咬上了大黑的耳朵,他们已经看到了隐隐约约的血光,不然不会这么兴奋。

但是他们却没有注意到一件事:大黑,是一只大黑狗,而且它还是一只4岁的处男狗。

当钱家的狗咬伤了大黑,瞬间,它那冷寞的神色就变了,出现了恐惧。它要远离,不想沾上大黑的血。

“大将军好样的,扑它、扑它、咬它!”但是钱家兄弟都没有注意到这些,拼命的加油,因为不出意外,他们已经赢定了。

然而峰回路转,异峰突起。

还是在所有人都觉得钱家大将军最威猛,赢定了的时刻,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钱家大将军主动张开了大嘴后,它与大黑对峙了一小会,看到恼羞成怒,面目狰狞,张着巨口重整旗鼓扑过来的大黑,它居然垂下了屁股后面的小天线,掉头就跑。

掉头就跑啊,这种行为在斗犬届是十分罕见的,很多斗犬就算不敌对手,被对手压制了,也是拼命防御或者拼命挣扎,将后背,不对,应该是屁股交给敌犬,那不是斗性低的问题了,完全是斗性为负了。

观战的众人都被钱家大将军帅帅的行为惊呆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它们又是什么关系?

不这么想,他们实在是无法想象分明是要赢了,为什么自己主动认输。除非它们有奸情。

大黑却不这么想,痛打落水狗。

“嗷”的一声,大黑便追了上去。

然而,怎么看都应该是大将军赢的,但钱家大将军却一心逃跑,绝不回战。最后被逼急了,大将军直接跳出斗场,逃了出去。大黑追了两步,看对方这么怂,也就不再追,站在原地趾高气昂的不停四顾,好似再说:

还有谁!还有谁!

“赢了,贤弟,我们赢了,哈哈哈。”孔雪笠拍打着沈石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

而其他人,不管是围观的,还是下注的,都有哔了哈士奇的感觉。不,是哈士奇哔了他们的感觉。

如果不是钱家与沈家不和,人尽皆知,恐怕他们都要怀疑钱家两兄弟是不是与沈石合谋,故意在坑他们了。

沈石自然是露出了笑容,虽说他怀疑钱家的狗有问题,但赢的是他,不是吗?

而钱家兄弟,却是如丧考妣,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们的骠骑大将军,百战百胜的狗王,竟然输了。

钱盛文哀嚎一声:“不可能,我的骠骑大将军怎么可能会逃!快快,快把它追回来啊。”

钱盛举的脸色也是难看至极,哪还有半点刚刚那种云淡风轻的味道,如果仔细看,就能看到他苍白的脸上,嘴角在不停的抽动。

骠骑大将军已经败了。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败的,它竟然逃了!

正所谓敌人倒霉,便是自己的幸福。沈石心情大好,对着一脸死相的钱家兄弟拱拱手,朗声道:“钱兄,承让承让。没想到钱兄这么让着我。没有钱兄相让,我这回可就输定了,没了房子,非让老头子打死不可!”

同样!打人要打脸,揭伤要揭疤。我就是要故意说出“本应该你们赢的”,“本应该是你们计划得逞的”……

人生最痛苦的事,从来不是输赢,而是明明胜利已经在招手,却“啪”一下莫名其妙的输了。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钱盛举脸色难看,哼了一声,一甩衣袖大步往楼梯口走去,准备离开这里,可就在钱家两兄弟刚刚走到门口时,区管事带着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站在门口,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两位还不能走。”区管事冷笑着说道。

钱家兄弟一愣,钱盛文问道:“区管事,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嘿嘿,自然是还钱了,你们在我们斗场抵押加借贷可是足有七千八百贯,这么大一笔钱,两位还是还了钱才能离开。”区管事微笑着,却没有任何的感情道。

第29章、坑死自己的钱家兄弟

“什么七千八百贯,我们只借了两千八百贯。”钱盛文生气道。

“钱二少爷,这是不打算认帐了吗?白纸黑家写的是一清二楚。”

区管事不仅拿出了他们的借据,同时也拿出了沈石的借据。

“区管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会让我们兄弟还他借的五千贯吧!”钱盛举问道。

“什么?你疯了。他的房子又没输,凭什么给你五千贯?”钱盛文听了,大声嚷嚷道。

“钱二公子,我们不是要那五千贯,您可看清了,我们要的是五千贯抵押的息钱。”区管事指着借据道。

区管事也是个明白人,他知道沈石家穷,也知道钱家兄弟要坑沈石,所以他才会在写借据上,把息钱归到了钱家兄弟担保人的身上。

本来钱家兄弟达成目的,这钱要的不是问题,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输了。

看到借据上写的文字,钱盛文恼羞成怒道:“我们钱家会还不起钱吗,过些日子自然会还给你们的。”

钱盛举也是一脸的不开森,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输。

区管事脸上的冷笑更盛,说道:“钱二公子,不是不信你们钱家还不上钱,不过斗场有斗场的规矩,两位不能离开,还是通知一下家里,拿钱赎人吧。”

过几天还?开什么玩笑?他们开斗场,放租赁的可不是开慈善场。

钱盛举脸色异常难看道:“区管事,何必做的这么绝呢。”

“绝?钱大公子,这是斗场的规矩。您也不是第一次了,您不可能真的不懂吧?”

他们兄弟二人没少仗着斗场的规矩坑人,到他们身上就是“绝”了?

“几千贯的钱钞可不是个小数目。我老区可没这么大的脸!”

区管事双手插胸,也不与他们废话,大声吩咐道:“来人啊,将两位钱公子请到后院,派人通知钱家,交钱领人。”

一群大汉一拥而上,钱家兄弟哪敢反抗,直接就被他们带走了。

沈石一直在旁边看热闹,心中不无感慨:真是可惜了!钱家确实有钱,竟然没有打他们一顿。

沈石心中这样想,但是他却是异常得意,爽的。

娘希匹!让你们再敢坑老子!

钱家兄弟被带走,沈石走到区管事跟前,说道:“区管事,我的钱,可以领回来吗。”

区管事脸上的冷笑立刻变成了微笑,对沈石说道:“沈公子自然可以领钱,还要恭喜沈公子,真是好手段。”

赌场本身便是迎高踩低,对赢钱的人永远是笑脸迎人。

当然,他也怀疑沈石是用上了什么手段,不然不可能是这样。钱家兄弟的斗犬哪一次不是死战不退。转头逃走,不敢拼斗,根本不应该,也不可能发生在他们的犬上。

但是,这关他区管事片什么事,他只不过是提供个地方。出了什么手段,可不归他管,更何况他也不知道沈石使了什么手段,才可以让一只犬王抱头鼠窜。他就更不会出声了。

拿回自己写下的借据,斗场的抽头与场地费扣除,沈石实际到手4500贯。

本来沈石想要金银,不想要交子,但是斗场说金银的官方报价是770文为一贯。这沈石哪干,一千文变770,一贯便少230文,哪怕沈石现在有钱了,也不是这么个败家法。

手中拿着交子……咱这也是有钱人了。

沈石拿着一沓面值一百贯一张的交子,手感还真是棒棒达--这交子,桑皮纸的,就是厚,实在。

沈石转头对孔雪笠公孙策说道:“孔兄、公孙兄,今日畅快,请你去喝酒。”

孔雪笠也是高兴,笑呵呵的说道:“看那钱家兄弟的样子,还真是解气,以往都是他们算计别人,没想到也有今日。”

他不再泼冷水了。毕竟他其实并不是故意打击沈石的。只不过是过去沈石的胜率太过感人。现在沈石赢了,他只会替沈石高兴。至于沈石为什么赢,他又是怎么赢的,孔雪笠不关心,他也是不懂的。他只知道钱家兄弟的狗逃了,沈石赢了,这就足够了。

“哈哈哈哈,我想,精彩的还在后面呢。”沈石道。

孔雪笠一愣,公孙策却已经是意识到了什么,也哈哈笑起来。

沈石他们刚想走,却有一人拦在他们面前,这人四十来岁,一身锦绣袍子,方面大耳一脸富态,脸上满是笑意,对着沈石拱手为礼,“沈公子,鄙人周大金,是金玉楼的老板,鄙人有件事情想和沈公子商议一下。”

金玉楼并不是经营各种金银首饰、古玩玉器、各类珍宝等的金店,周家的金玉楼其实是家粮店。据说周家的老祖初创业时曾经说过,粮为金玉,金玉满楼,不如五谷满屋,这才有子金玉楼的名头。

不管这传说是不是真的。周家粮店在金华倒是先出了名,生意很是不错。

不过他与沈石一直没什么交往,一个四十多的老粮商跟一十七岁的读书少年郎也不应该有什么共同话题。所以沈石好奇对方来意:“周老板,有什么事。”

周大金道:“是这样,我老周没什么爱好。平日里就喜欢养个狗,不知可不可以割爱。”

“原来是这样。可这犬并不是我的。是我借公孙公子的。”沈石一指公孙策道。

“呵呵,原来是这样。贤侄,我和公孙有些关系……”知道是公孙策的,周大金明显有信心多了。

什么样的人粮食买的多?答曰:奴隶商人。

甚至说的黑心一点儿,公孙家绝对没少从周大金那儿鼓捣黑心粮。

这是什么?这就是交情。

所以公孙策与他没说几句,便答应了。

一起做过黑生意,对方只是要买一只狗,公孙策没理由不卖。

双方甚至连价格都没谈,便直接成交了。

“公子!”倒是小狐狸看的很不开心。

“怎么了?”

“那犬为公子赢了银子,我知公子吐了它一口灵气,但公子为什么不养它?”小狐狸质问。

“养它?嗯--我家倒是缺一只看门犬。只不过公孙兄……已经答应了。”

沈石也肉疼那口灵气,一共就两口,还喷了一口,但就像小狐狸说的一样,那犬已经为他赢了银子,他们两清了。现在公孙策同意送给周大金,他也不好开口阻拦。

第30章、吓死人的钱数

“这么好的犬,送人你就舍得?”

看了看小狐狸一幅不愉快的表情,沈石只能过去对公孙策说。

“如果你不要了,我想养它。”

当然,小狐狸为了表示感谢,也是用自己小脸蛋儿蹭了蹭沈石。

这样非人类的举动……真的是太可爱了,让沈石无动于衷都不可能。

小咕噜也有样学样,学着小狐狸的样子,用自己的脸蹭沈石。

“他是父亲大人的朋友,又开口讨要了,我不好不给。”

然而公孙策看上去是个公子哥,但是他却是一个非常豪爽的公子哥,说一不二,说送就送。

“下次,下次我一定为你留只好犬。”

不过就是周大金也没有想到……

“公孙公子,这犬我不要了!”

没过多大的功夫,沈石他们甚至都没找到庆祝的地方,周老板便又找了回来,急匆匆地把狗还了回来。

“世伯,世伯,您这是?”

甚至都不给公孙策问为什么的时间,便急急忙忙的消失了,好像是很怕狗的样子。

“世伯,世伯……”怎么叫都不回头。

“这是怎么回事?”周大金不解释,公孙策只能去问牵狗送去周家的小厮。

沈石也看向十四娘,他怀疑十四娘出手了。不然为什么不要?

“这与我无关。他想给大黑配种,大黑不乐意,急了,到处咬人……”

下人与十四娘一起解释。只不过十四娘明白为什么。

说白了,就是大黑开了智,狗眼看狗高了,周大金准备的狗,它还没看上。

而周大金要大黑本就是为了配种,为了得到更的优秀的狗仔,现在大黑不愿意,还咬人,自然就还了回来。

“走,消费去。”

知道是这个原因后,哈哈一笑,庆祝去。大黑不愿意做新郎狗,也不能勉强不是。

不过看它舔着一张狗脸,十分谗媚的任小咕噜骑着它……这货到底有没有自尊心?

另一边,斗场将钱盛举钱盛文两兄弟关在后院一间屋里,另外派人去通知钱家。这间屋子简陋的很,连桌椅都没有,房间内还有一股浓重的霉味,很明显是专门关人的房间。

“怎么就输了呢,骠骑大将军怎么就输了呢,它可是我们用秘术养的狗王啊。不是说以这秘术养成的犬,不知疼痛,不会畏惧,连死都不怕。它为什么会逃?”钱盛文很不服气,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那犬会转身逃了。

“几千贯,这一回咱们要还好几千贯啊,这怎么还啊。”

更重要的是这钱,加上利息,一下子便没七八千贯。哪怕家中是做木材生意的,但是他们可没有这么大一笔钱。

钱盛举本来就烦,被钱盛文一说,心里更烦,呵斥道:“别说了,还是想想以后吧。”

老大说想以后,钱盛文脸上更加难看,“如果被咱爹知道,以他那守财奴的性格,绝对会打死咱们两个的,哥,怎么办啊?”

弟弟问自己,钱盛举更没好气的道:“我哪知道怎么办。”

“哥,要不找一找柳公子,请他帮忙说说情。”钱盛文又道,“这事,他也是有份子的。”

“怎么找?咱们出都出不去。”钱盛举无奈又生气道,“再说,你不想当秀才了?柳公子可是许诺我们的,只要咱们赢他,就帮咱们成为秀才。”

“妈的,那个武夫一定是坑咱们了,他随便找来的犬怎么可能斗得过骠骑大将军呢?他肯定作弊了,不行,咱们找赌场说,沈石作弊,这钱让沈石赔。”钱盛文又嚷道。

钱盛文如此说,其实钱盛举也有这种感觉。

自从输了斗鸡,钱盛举就越想越不对劲,虽然从头到尾,都是他们兄弟在挑衅,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让那沈石变成了主动。

过去的沈石可没胆量跟他们赌这么大的。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嗯,是他再度出现之后。是了,不会错了。是他再度出现以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仅在柳园那么出彩。

而且也是沈石逼自己向赌场借贷,他家的宅子根本不值五千贯,但他却非要求五千贯,当时以为他是打了退堂鼓,不想赌了。现在怎么想,都觉得是沈石在给自己下套呢。

一直以来,钱盛举对沈石就没输过,没想到,今天竟然着了武夫的道,这让他心中更加难受。

武夫是什么?那是一帮没脑子的蠢货。现在竟然输给了一个没脑子的武夫,他怎么可能服气。

不过他也知道,斗场方面肯定不会支持他们。对斗场而言,收回钱才重要。至于用了什么手段,又是谁是谁非,它们是不管的。不然钱盛举也不敢跟沈石赌这么大。还不是他的狗也不是常规的狗。是赢定了,它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斗场不会帮自己,钱盛举心中烦躁,没好气的说道:“好了,别乱喊乱叫的了,还是想想怎么过咱爹那一关吧。”

听到哥哥这么说,钱盛文一下就蔫了,脑袋耷拉了下去。

斗场的动作很快,两个汉子,拿着钱盛举写的借据,直接来到钱家,拍打大门,砰砰直响。钱家门子嘟哝着出来:“拍什么拍,大门拍散了你赔钱啊。”

有什么主人,便有什么门子。不要看钱家兄弟俩赌的这么大,但是他们家的老头子可是个吝啬的守财奴。

钱家门子说的不仅仅是气话,还是真话。这门要是坏了,别的人先不说,他这守门的门子绝对不好过。

打开大门,看到两个不是文人打扮,而是短打粗俗的汉子,更加没好气道:“你们是谁,到钱家做什么。”

门子眼神很是挑剔,如果他们没有正当原因,他这门子也不是吃素的。

两个汉子扬扬手中的欠条,大声说道:“我们是张家斗场的人,通知你们钱员外,钱大钱二在我们赌场输了,欠下6734贯,人已经被我们扣了,如果不拿钱,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门子一听,身子都被这六千多贯吓的一抖,哪以还敢怠慢,赶紧进去通知老爷钱员外。

第31章、大黑要奖励

“你说什么,输了六千多贯!”

听到两个儿子竟然输了六千贯,钱员外差一点儿闭过气去,心疼的身子直颤,呼吸不畅,只感觉眼前一黑,只能坐到了椅子上,嘴里还在不停的喘着气,似乎不多喘几口,便会咽气了似的。

自家老爷气成这样,钱夫人赶紧给钱老爷抚背顺气,劝说道:“老爷,先别气了,还是让钱喜跟去看看,将老大老二赎回来吧。”

听到要花钱赎回来,钱员外顾不上再喘气,怒声道,“不管他们,他们敢赌,就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还钱,就让斗场关着他们。老子不要他们了!”

“可是,如果不还钱,利滚利,明天还钱更多。”钱夫人毕竟是钱员外的原配,一开口便击中了自家老爷的软肋。现在都已经要了他的老命了,还要更多?他哪儿会愿意。

钱员外立刻吩咐道:“钱喜,你跟着那些人去看看,找两个孽子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老爷。”见自家老爷这么生气,钱喜哪儿敢多嘴,急匆匆便向外走去,跟上斗场的汉子便直奔斗场而去。

钱家兄弟斗犬赌的这么大,整个斗场是人尽皆知。所以钱喜还没见到自家少爷,两只耳朵便灌满了钱家两兄弟斗犬的事。当他再见到人,已经只不过是确认罢了。

确认之后,回来禀报钱员外,钱员外心疼钱,真的是想不管他们,但是古代可没有登报脱离父子关系,人斗场也不会管他们是不是脱离父子关系,只要他们是父子,那就够了。

面对斗场,钱员外只能还钱。

看到自己埋地窖中的银子不得不起出来,送去斗场。钱员外心疼的整个人都要死掉了似的。

钱家兄弟在交了钱之后,被斗场的人放了出来。满面笑容,并欢迎他们下次再来玩。

可两兄弟这时候别说“玩”,两张脸都已经白了。非常老实地在自家下人的看押下,往家赶去。

刚一进门,就听钱员外喝到:“给我把大门关上,钱喜、钱福,请家法,我要打死这两个孽子。”

一听请家法,哪怕这哥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他们还是吓得直打摆子。

钱家的家法确实是够吓人的。只见两个下人搬来两个长条凳,将钱盛举钱盛文拖在凳子上趴下,扒掉裤子,露出白生生的屁股蛋子,直等着钱员外来行刑。

除了钱员外拿的不是水火棍之外,简直与大堂打板子差不多。

“你们好啊!真是天大的胆子,一把赌上万贯?你们怎么不把你们自己也赌了!”

“啪啪啪啪……”

光说不解恨,还是打更能出气。

粗大的藤条一下下抽打在两人的屁股上,钻心的疼。钱盛文钱盛举赶紧开口求饶。

“爹,我们再也不敢了,饶了我们这次吧。”

“爹,我们是被沈家的武夫给坑了,不怨我们的。”

听到这话,钱员外更气。“不怨你们,还有脸说,老子从小让你们读书,请人教你们,是为了什么?现在连贼配军都能坑你们,你们的脑子那里去了,如果以后放你们去做生意,早晚将钱家败光。”

“啪啪啪啪......”

打啊!

不说还好,一说就更应该打了。而且钱员外分明没有留手。

钱盛举钱盛文被自己老爹打的鬼哭狼嚎,哭的那叫一个凄惨,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淌。可是却没人敢劝,就连钱夫人现在也不好出面。

这两个孩子,竟然赌上万贯。老实说,钱夫人听了,也是吓的不轻。这么败家,不打都不行。

当钱盛举钱盛举的屁股蛋子,一条条一片片的紫痕,触目惊心,好不凄惨。

估计两人半个月内,只能趴着睡觉了。

终于,钱员外打累了,也骂累了,坐到旁边下人准备的椅子上,呼呼的直喘气。

六千多贯哪!就是他做了一辈子的生意,也少有上六千贯的生意,一两千贯已经是不少了。可他们倒好,一输便是六千多贯,真是越想越生气。

“把他们抬到祠堂去,今晚不许吃饭。”

得!这爹到底还是不是亲生的?挨了打,还不让吃饭。

另一边沈石他们那可是开心死了。特别是孔雪笠,从出了门,就没有从斗赢的兴奋中缓过来,嘴里喋喋不休的说着,就没停过。

“原本我以为你输定了,哪想到,最后竟然赢了,介玉贤弟,莫非你真的被道祖赐福了。”

“对了,介玉贤弟赢了这么多,有什么打算?”

“噫!太好了!有了这么多的钱,以后介玉兄可以安心读书了。”

“这个以后再说。”沈石见他兴奋个没完没了,只能打断他,“孔兄,今天赢了钱高兴,我请客,地方你点。”

“啊,真的,介玉贤弟。上次柳园,介玉贤弟赢了就走了我们不如去凑凑热闹如何。”孔雪笠兴奋的说道。

逛园子有瘾,去了第一次就还想去第二次。

“介玉贤弟带这么多的钱财,还是先送回家中的好。”

公孙策就不像他,那么的有瘾,很是谨慎地让沈石把银子送回家的先。

“对对对,先送银子回家。”孔雪笠也反应过来,立即是连连附和。

对此,沈石没有反对。宋朝的金融虽然很发达,但是存在钱庄,不仅没有利息,钱庄还会收取一笔不菲的保管费。对于习惯了银行利息的现代人来说,这可真心接受不了。

这时,沈石就感到有什么在拉扯自己的裤子。

沈石转头看过去,正是大黑在用嘴拉他的裤子,见沈石看向了他,大黑立即停下嘴,伸着舌头,口水哗啦啦流个不停。

“公孙兄,这犬怎么了?”孔雪笠也随着沈石的动作看过去,奇怪道。

“十四娘,它这是怎么了?”沈石同时在问小狐狸。

人虽说也是动物,但是动物与动物的交流可比人与动物顺畅多了。

“公子,大黑说你答应过奖励它的。”十四娘问过大黑,转达道。

“奖励啊!为本少爷赢了这么多,可以有。”

听到是这么回事,沈石很大方的答应。

大黑一听,乐了,拼命的摇尾巴,等着沈石再喷(气)它……

第32章、气运也有二代

“介玉贤弟你对它真是太好了。”

“它也为我赢了这么多,这也是应该的。”

作为奖励。沈石买了好多羊肉与调味品,然后便回家,办起了烧烤。

所有人,包括两只犬,一只狐狸,全部都有列席。

“哼!小气劲儿!”

倒是小狐狸忍不住骂沈石小气。

可惜她是以妖的角度来看整件事,却忘了大黑并不是真正的“妖”。已经吃的嘴滑的大黑,那个谗媚。它抢不过小咕噜,或者说是不敢跟小咕噜抢,它就只能对着沈石摇尾巴,希望沈石可以再多给它几块肉。

“没出息!”小狐狸骂小黑。

真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但是小黑可不这么想。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自从它为犬以来,还是第一次吃肉吃的这么痛快。就是在公孙家,啃一啃主人吃剩的骨头,那也是过年了。

生平第一次--做狗挺好!

至于要“一口气”……那玩意儿有什么重要的?

什么?可以更聪明?我已经是最聪明的狗了。

可以更厉害?哈!连狗王都不是我的对手,谁还有我厉害?

可以活的长久……嗯,这个可以考虑。让我咬口肉骨头的先,不然一会儿又让咕噜老大抢了。

小狐狸对大黑的交涉是完全失败的。不在同一层次,这追求是一点儿也不一样。

倒弄的小狐狸气呼呼的。

不过这也是一个乐子,生活情趣不是吗?

就像是孔雪笠跟公孙策,说是成年人,但是还没有成亲,所以聊不两句,便向女人身上扯。而且别以为古代就会无聊,其实古人的休闲生活是非常丰富的,花样也是繁多,只要肯花钱敢花钱,或许比现代还要疯狂。

特别是对半大小伙子来说。在现代,一群半大小伙子上青楼,那是妥妥的爸妈打,警察抓。

可是在古代,人家那玩的个666。单单一场赏花大赛便嗨翻了天。

每次赏花大赛,各楼都会将准备入阁的一批姑娘,推送到兰芳苑来比赛,这些姑娘都是清官人,如果能够拿一个前十,自然身价大增,如果能够摘得本度花魁,那身价就会打着滚的往上翻。

说起来,简直可以比的上后世的歌唱晚会。真是去上一趟,可以谈论许久。

而孔雪笠谈论这个,他想干什么,自然也就不用问了。

“不就是一个赏花大赛吗。去了。”

当然,沈石也是眼前一亮,这样的事,男人很少不动心。

吹牛打屁,一天很快就过去了。而孔雪笠也匆匆去了,去打听赏花大赛,在哪办,几时办。

而沈石,也并不是把银子一藏,便过上土财主了。他第二天便找上了村子的里正。怎么说,他家那破宅子也要重新修复一下。

其实砖瓦破损,他还可以忍。唯一没办法忍的便是蹲坑。

这季节还好一些,可一旦到了夏季,蹲个坑,苍蝇与蚊子共欢,这可就难接受了。

所以他要重修房子,特别是厕所。马桶是肯定要有的。

“少爷,这时节没什么事,我这就让他们来帮忙。”

“行!你告诉他们,凡是来修房子的,每天管两顿饱饭,十文工钱。”沈石吩咐道。

“少爷,这怎么可以要您的钱哪。”里比连连摆手,不愿意要。

这就是地头蛇的好处了。

老实说,这整个村子的人在理论上都是沈家的部曲。

当然这也仅仅是理论上,沈家连自己都顾不上了,哪儿还顾的上部曲。就像是有名的杨家,杨无敌在世时,整个县的人都是杨家的部曲。可是现在,不也没落了吗?

正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沈石没有那么大的心胸,但是赚到了钱,这“战友”还是要照顾一下的。

“陈伯,不要说了,我主意一定,而且本少爷有的是银子,就连马桶也决定上瓷的。”

为了让他们答应,沈石甚至纨绔了一把。告诉陈甲长,他蹲坑也是要蹲瓷的。

他这话让陈甲长不明所以之外,却也吸引了一个过客。

这个人很有名,他叫曹佾乃北宋开国王曹彬之孙、吴王曹玘之子,曹氏祖上自曹彬之父曹芸以上世居在宁晋,曹芸的父亲及以上曹氏诸人死后均葬于其原籍宁晋县延白村曹氏祖茔,后世迁徙灵寿,遂灵寿成为籍里,但曹彬却让其第五子曹玘居住宁晋,守护宁晋县之曹氏祖坟,以示不忘根本之意。曹玘后被仁宗封为吴王,曹玘之女应诏入宫被宋仁宗册封为皇后,而后曹皇后之长弟曹佾成为曹国舅。

这一叫曹国舅厉害了,他就成了男女老少富贵贫贱八仙之“富贵”仙。

男女老少富贵贫贱,这是人教的八个仙位,也是人族气运所在。

虽然道家传说中,多是说些曹国舅为善的传说,但是天下为善的人多了去了,能成“富贵”仙的也就一个曹国舅。

此人一出生便拥有人间贵气,北宋开国王曹彬之孙、吴王曹玘之子。除了皇室,也就是他了。

可皇室的人教仙位,已经归了三皇五帝。即便人族气运深厚,也不可能再出皇帝仙人。而曹国舅成仙,其实也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之贵,他可以成仙,其实借助的是“商”运。末法时代,有“运”才可成仙。

看过历史都知道曹国舅是商人,富可敌国,说的就是他了。而宋朝对商人的容纳,他可以说是直接成为了这时代商人的代表与偶像。一身气运可想而知。

当然,他现在还不是神仙,他这趟到金华来,不过是路过。并没有做生意的打算,但是沈石一句瓷器马桶,直接便吸引了他。

作为一名有钱任性,可以做到富可敌国,自己姐姐又坐上了皇后位置的存在,他一直是对自己很好的。

用瓷器做马桶,这么“败家”,这么“上逼格”的事,怎么会少的了他。

所以他叫停了马车,急忙下车,寻声看去,找着沈石,便问道:“那边小郎,你家有瓷马桶?”

曹国舅马车驶过,气运惊人,沈石的双眼便生感应。

曹佾北宋开国王曹彬之孙、吴王曹玘之子,其姐为后,一身贵气青中泛紫,有如华盖。华盖上更是有一点儿祖传功德金光。华盖周边有无边财运环绕。

说的直白一点儿,这货不仅是个官二代、富二代,他还是一个气运二代。

第33章、马桶的逼格

“大官人,是的。”

沈石邀请曹侑进入自己的家中,十四娘身着书童装,上了茶,曹侑的眼一下子便有些发直,他甚至连沈石家中的环境都顾不上看,直接就盯上了十四娘。

“好,好,好!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

其他的夸赞,沈石还可以理解,但是……“脸若银盆”,你确定不是在骂人?

一个小姑娘脸大的像盆一样,这应该是骂人的吧?就算是个汉子,这脸大成盆,也算不上夸人吧?

“大官人,大官人……”沈石想了一下,比较了一下古人的审美观……决定不追究这个问题,而是争取把对方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这边来。

“什么事?”

看着十四娘退下,曹侑很是不舍。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而这,其实就是狐族的天生魅惑力了。不管他们是男是女,都天然拥有魅惑人的力量。

不过十四娘属于青丘狐一族,十分克制自己的能力,特别是十四娘,心地善良,从不主动魅惑人,所以别人看她,只会眼前一亮,并不会直接被魅惑了。

像是公孙策与孔雪笠这样的童男,甚至不会去注意她,毕竟他们取向正常,不是传说的正太控。

也就只有曹侑这样的老司机,才一眼看的穿她不是书童,是女童。

“小郎有福气啊!这么小就有了暖床人。”

看穿沈石的书童不是男人,是女童。曹侑立即便觉得:人才啊!这少年郎实在是太会玩了,自己怎么没有想到。

说白了,就是这货车开的久了,万千俏丽见的多了,突然看到女扮男装的,这货燃了。

“无量寿尊,我是修道之人,她不过是我的童儿罢了。”

不是沈石煞风景,他只是实话实说。现在的沈石就是一个修道之人。

“你也修道,真是太巧了。”曹侑哈哈一笑,又说,“你是怎么想到让她穿男装的?”

……

咱们有这么熟吗?

这位国舅爷竟然这么自来熟?

正好工人搬来瓷马桶准备安装。

“这是什么瓷?为什么如此白腻?”

曹侑一下子跳了起来,他被吓到了。宋朝并非没有大型瓷器,但是瓷器越大,越不容易烧制,这是肯定的。更重要的是宋朝的瓷器,哪怕是白瓷,也是灰白,又或是青白。根本就没有奶白色的瓷器。

这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曹侑显然是个识货的人。

“这就是我家的瓷马桶了。”

沈石看曹侑这么惊讶,不无骄傲道。

这也就是做个国企人的好处了。虽说国企有各种各样的缺陷,但是国企有句名言,叫做:小企业,大社会。

换句话说,越是大型的国企,越拥有比较全面的物资生产工厂,从养猪烧砖,到制衣盖房子,就没有他们不涉足的。

比如沈石所在单位的宿舍,大到钢筋水泥,小到牙刷马桶,全都是他们厂子自己生产的。

而这个马桶就是沈石小试牛刀的产品。湿淋法在后世不好说是烂大街的法子,却是通用的成功率最高的法子。而且不挑设备,不挑火焰。

有条件的可以上窖烧,没有条件的,挖个坑照烧。

老实说,沈石本指着有份产业,然后就可以把诸侯卧龙从监狱中弄出来养老,可惜他老人家不愿意,特别是知道自己出自将门之后,就更不愿意了。

不过沈石并没有放弃,他相信他总有一天可以堂堂正正接他老人家出来的。这也是他开始向人介绍自己修道的原因,尽可能淡化自己将门的身份背景。

“瓷--瓷马桶?”

曹侑说话忍不住打结。他有一种今天真是来对了的感觉。

先是书童用女的,不是男的。现在竟然用瓷器当马桶用,还是这么大,这么白的瓷器。

曹侑觉得就算是自己也没这么“会玩”。

“少爷,这瓷器怎么安装?”

“好!你们听我吩咐。”

沈石不再招呼曹侑,而是指挥工人安装瓷马桶。

地上挖开,埋入一根大腿粗的竹子,中间挖空。这便是下水管了。

上面的注水管也是一样,只不过细一些,二指粗细就可以了。

“哗啦啦--”

安装好之后,实际操作了一下。曹侑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真的可以坐人?”他问道。

这么白净的瓷,只要得了手,哪一个不是细心呵护,捧在手中怕摔了。直接坐上去?这得多败家啊!

“当然,马桶就是这么用的。”

坐便器,在中国并不是件多么了不得的东西。毕竟坐便器在汉代就有。汉朝宫廷用玉制成“虎子”,由皇帝的侍从人员拿着,以备皇上随时方便。这种“虎子”,就是后人称坐便器、便壶的专门用具,也是马桶的前身。

沈石这么一搞,虽然不是玉的,可是瓷的,不怕坐碎了吗?瓷器容易碎的吧?

最后还是沈石让他亲自坐上去,他才相信这瓷马桶不会碎。

这可真是毁三观。

“好,好!这么好的东西。来人哪!把他起了,我要运回京,送给我姐夫!”

曹国舅不愧是有名好大舅子,遇上好东西立即便想到了他姐夫。

沈石一脑门的黑线提醒他道:“你想要,再烧就是了。这已经安上的,就不要再动了吧?”

“什么?你还可以烧?”曹侑又惊到了。

大器难得,在古代,一个匠人也许一辈子才可以烧出一件大器。这也是曹侑为什么要运这个回京的原因。

“多新鲜啊!不可以烧,它是哪儿来的。”

而沈石,现代人一枚。试问哪个现代人会对一个马桶一惊一炸的。

然而曹侑就惊了。“可这是大器,你真的可以烧?”

“那是当然,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修道之人。”沈石心情愉快道。

“这与修道有什么关系?”曹侑不解道。

“怎么没有关系。修道者有驭兽、炼器、内丹、外丹……”

“修道有这么多的流派吗?”

“那是当然。我告诉你修道也称修真。修真者修真的最大目标,就是修真大成飞升天界。期间共分十一个阶段,分别是开光、灵虚、辟谷、心动、元化、元婴、离合、空冥、寂灭、大成、渡劫。每一期又分初、中、后三个阶段。一般分为四大境界共十二个级别……”

第34章、野生神仙

“……这个马桶,便是炼器宗的手段。”

沈石好一通大忽悠。古代的,现代的,只要他知道的,拿来使劲儿忽悠就是了。

古代的名士是怎么来的?忽悠……咳咳,是广告。就像是诗会。为什么开在青楼,还不是那儿的广告条件最好。

当然,对修士来说,逼格最高的忽悠就是“长生”。

只要这两个字一出,就没人不中招。但是这么忽悠风险太大,很容易引来“皇帝”。

是,沈石的最终目的是奔着皇帝去的,但是他只不过是为了诸葛卧龙讨一份恩旨。长生?不说沈石自己都办不到,就算办的到。一份旨意换长生?这长生也太过廉价了。

反倒是炼器,本来他就是打算发展一下这样的产业,正好挂个好逼格,有什么不好的吗?

然而沈石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只不过是打着“好逼格”的打算,突然他的双眼接收到了气运成仙的提示。

天地有大气运,大业力之人。

曹侑,男女老少富贵贫贱,八仙业位。聚气运,凝“富贵”业位。

出字幕了,真的出字幕了。

可这个字幕却把沈石闪的不轻,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员外竟然会是传说的曹国舅,八仙之一。

而且还是气运成仙的典范。因为他祖上灭国有功,封了王,他姐姐又是皇后,贵到极点了。他又是富可敌国。正好合了“富贵”业位。

这不是字幕告诉他的,但是那字幕的意思,这么大白话,谁看谁都知道吧?

“想不到修真竟有这许多妙用?”曹侑感慨着。

这个时候的曹国舅就是凡人一枚,他还不是仙人,更没有修炼,毕竟按照“剧本”,是他姐姐生不出孩子,弟弟被包黑子铡了,他才可以合富贵,跑到深山去修炼。现在,他还是完全的凡人心态,比起什么修真了道,修真的设定更加吸引他。一如那些第一次听到仙侠小说的粉丝一样。围着沈石问个不停,不断让沈石接着讲。

讲了一通封神榜,好不容易打发了他。这边十四娘却跑来问道:“公子,您说的是真的吗?”

“你问什么?”沈石问道。

“我们妖族真的有圣人女娲娘娘吗?”十四娘眨着一双眼睛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也只是听说罢了。圣人的事,实在不是我们可以置哙的。”

沈石苦笑,老实说他不过是想弄个高逼格的产品罢了,怎么向第一个人推销,就推销到了神仙头上。

除了说一句:不愧是聊斋的世界,什么都是野生的,连神仙都有野生的外,沈石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说不羡慕嫉妒恨,那是不可能的,但也就是羡慕嫉妒恨罢了。再多也就没有了。

先不说气运成仙,成仙的条件太过苛刻,这是蚪蝌时便要努力的典范。除非沈石化为蚪蝌重新来过,否则是没可能的。

更何况,修成仙人,对沈石来说,就是为了美好生活。如果为了成仙,便要死外甥,死弟弟,他实在是接受不了。

当然,不喜欢曹国舅的仙位,不等于沈石便不会跟曹国舅做生意了。

除了突然碰上了一只野生神仙,堆气运就可以堆成神仙的曹国舅外,其实并没有多少的变化。毕竟堆气运本质上与堆信仰是没多大的区别的。

而且这堆气运好啊!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贵,沈石是帮不上忙,但是“富”吗?

呵呵,还是可以合作的。

不愧是气运成仙。还是人,就会自己找气运了。

不用问,曹侑会到金华前,绝对与他的气运有关。不然哪儿会这么巧,自己刚有钱弄出了马桶,他就来了。

正所谓笨鸟先飞,看到曹国舅这么个躺仙,躺着也可以成仙。沈石的修炼就更努力了。

不仅白天吸日华,夜晚也修月华。唯一要注意的也就是日月精华不要碰面。这对于可以看的到沈石来说,并不难。

日华走上丹田,他眉心处则是像有一轮小太阳般,时时刻刻散发着一股温暖的气息,扩散到全身各处。

有日华滋养,他双眼的视力得到了极其夸张的提升,即便是相距很远的一件小东西都能看清。

月华走下丹田。正所谓滋阴补阳。小沈石很快发育了。这是最让沈石偷着乐的了。

他刚穿越那会儿,小沈石已经从蚕豆大小进化到黄瓜大小。

不用说,这才叫男人。

想不到十四娘的功法还有这效果,这也是意外之喜了。而这也是他努力修炼的原因之一。

当然,也不是没有不好的地方。比如那赏花会,就迟迟没有消息。

小蚕豆,当然是装逼就跑。可他现在已经不小了,怎么就没有了捏。真心是不公平。

“沈贤弟,沈贤弟,福气到了,福气到了。”

沈石已经呆在家中三天了,除了烧了几个马桶外,沈石便是修炼。毕竟这瓷马桶马上就要起运进京,在知道了曹侑的身份后,一旦皇帝用着好,这玩意儿也就成了御用。烧的多了,反而会掉逼格。怎么说咱也是拥有五千贯的土财主了。这要放在21世纪,足以让许多人躺吃了。

这一天,孔雪笠急急跑来,告诉沈石一个喜讯--恩科开了。

恩科始于宋,逢朝廷庆典,特别开科考试,也称“恩科”。若正科与恩科合并举行,则称恩正并科。

孔雪笠只提恩科,很明显是朝廷出了什么好事。

沈石开口一问,一如他所料。皇子诞生了。

这可真是件大好事。

普通人家生儿子都会摆酒,更不用说皇帝生儿子了,加一场恩科,很正常。

孔雪笠到了不久,曹侑的到来也证明了这点,他要带走沈石的瓷马桶,因为他姐姐生了。

“沈公子果然是道家真传,这瓷器烧的美极了!”

人家皇后姐姐生儿子,沈石自然不会再拦着,只不过沈石毕竟不是专业的烧瓷工,这回烧出来的瓷马桶有了杂色。

本来他还是挺不好意思的,但是曹侑却拍手大笑说:“色染琉璃美极,美极!”

第35章、童生考

“真是天降祥瑞。这才配的上我的姐夫姐姐,当为我外甥出世之贺。”

而且,曹侑越说越过分,说的沈石……只能四十五度看天。

不然他还能怎么办?用马桶当贺礼,亏他想的出来。

好在他很赶时间,把马桶装上车便拉走了。不用忍太久。

“公子,公子,他把您装上的也拉走了。”

唯一不地道的就是沈石装好的那个,他也起出来,带走。

“算了,随他去吧!咱们再烧就有了,怎么说也是因为他家有后,才开的恩科。”沈石说。

“他家开的恩科?不是朝廷吗?”小狐狸不解道。

“呵呵,你以后会明白的。”沈石摸了摸她的头,卖了个关子。

接下来就是备考,这没什么好说。由于是加恩科,时间很赶。从皇后产子,到加恩科的旨意传下来,这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不同的是,当沈石提上小篮点灯赶考的时候,这一回,他的身边多了一人(小狐狸化形称人),两狗,小咕噜骑着大黑。

进了县城,更是热闹。仆人家丁,父母亲人……太多太多的人送孩子赶考。

看到他们,沈石忍不住地去想自己这一世的老爹--不知道他有没有入场考试。

“哟!这不是我们的沈石沈公子吗?您倒是场场都到啊!”

然而,讨厌的人总是不断地煞风景--钱家兄弟又出现了。

看他们需要下人扶着才能出现,很明显,伤没有好利索。

“你们也不差。我场场到,每次都见的到你们。”沈石说。

“我们跟你可不一样,我们已经是童生了。”钱盛文得意的炫耀。

“考生进场了。”这时候考监开门,所有考生,老老实实去排队,接受检查,沈石也一样。

倒是钱盛文还是喋喋不休道:“哥,每年看他进考场,垂头丧气的出来,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沈石讶然,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正看到钱盛文得意的神色。

沈石只有一个感觉:我去!起这么早,带伤也要看我考试,竟然是你们人生的一大享受?你们的人生到底有多灰暗啊!

面对这么灰暗的人,沈石很是无语的进了考场。

排队的时候,沈石还见到了公孙策,他似乎有点儿紧张,所以只点了下头,并没有出声。

由于是童生考,考的并不难。也就是考一考记忆力,就像是后世的小学考试一样。默写一下课文,填写一下句子,再说说这句话的意思。

而且由于宋朝极度地捧儒学,有半部论语治天下之说,所以童生考,也是以论语出题。

这真心没什么难的,只要不紧张,正常发挥应该是可以过的。仿佛是为了证明沈石的判断似的,整个考场完全没有才气凝聚。

沈石做好卷子,检查了几遍,没有什么错别字,也就不再去管它了。

交卷时间一到,交卷走出考场。外面的人就更多了。有小贩叫卖,也有更多的亲朋到来。

“贤弟,怎么样?这次可能过吗?”

孔雪笠也来了,见沈石出来,立即迎了上去。

“八九不离十。”沈石实话实说。

沈石自问记性不差,再加上他自从有了小咕噜与十四娘后,每天都要为他们读古文。一本论语,真的是要多熟有多熟,想默写错误都难。

唯一需要注意的也就是,沈石的毛笔字。不过这些日子,沈石没少练字,应该可以过关。

“哈哈,哥,他说他八九不离十?是八九不离十中不了吧?”

再度听到钱盛文夸张的声音,沈石发现他真心为他们难过。

看他们的屁股,坐不能坐,趴又太丢人,只能站着。

就为了嘲笑自己两句,天不亮就从热被窝中爬起来,看着自己进考场。又站了一上午,等自己出考场。这两兄弟可真是……

“要不,咱们再赌一场?”沈石试探性地问道。

“赌,你想赌什么?”钱盛文依然硬气,“咱们可不怕你!”

嘴上说不怕,但是沈石却看到他们的身体在打哆嗦。

“就赌今科我能不能考中。”沈石说。

“呵呵……”钱盛文得意的笑了,他刚想答应,然而钱盛举却问道,“你想赌多少?”

“你们有多少?”沈石反问道。

“我们……”

“哼!哪个与你赌!”

钱盛文本想说个数,但是他却突然面色大变,一甩袖子,生气走了。

这时候公孙策也出了考场,好奇问道:“他们是怎么了?”

“没什么?没钱了呗!我听说他们兄弟输了好几千贯,被他们父亲好一通打,断绝了所有的经济来源。”孔雪笠立即说道。

这家伙!真的是什么都打听啊!

“对了,贤弟既然考完,咱们是不是应该热闹热闹?”孔雪笠说完,又建议道。

“哼!色鬼!”

小狐狸十四娘不屑道。

随着她到人间日久,她是越发的了解人性。比如孔雪笠,她就十分明白这死胖子。这死胖子每次来,不是跟他们抢肉吃,便是来拉公子上青楼,是绝对的损友。

“呵呵。”沈石听到十四娘的评价,打哈哈圆场道,“孔兄,你不准备一下考秀才吗?”

沈石是真心为孔雪笠好。小狐狸喜欢读书人,他就把他向读书人身上引,也改变一下他给小狐狸的印象。

然而……

“考什么秀才。我毕竟是姓孔的。除了正科,恩科是不考的。”

得!这是位不会聊天的,直接就把天聊死了。

沈石看看公孙策,只见他的嘴唇动了动,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说“mmp”。

最后,沈石与公孙策他们还是下了馆子。考过试并不是关键,关键是成绩的公布,过不过,这才是重点。

就算是沈石觉得自己十拿九稳了,但是只要成绩一天不出来,也做不得准。

批卷的教谕也知道学生们的心思,所以卷子一收上来,便立即开始批改。

童生考不比其他考,照规矩是现场打分,最后总和评比,还有些不好的卷子,也会直接批一个不过。

并不像其他考那么麻烦,不仅有阁卷的,有批改的,还要上报什么。

童生考可以说是教谕们手中最大的权力了。

第36章、科举

金华并非是多么知名的大县。甚至可以说是大宋版图上最不起眼的一波县了。金华唯一比较出名的金华火腿,那也是我大青时代的事。

由于不出名,所以本县教谕只有两个。一个便是王教谕,另一个便是崔教谕。

学生们考过,没事了。他们却还在批卷子,而且是重复劳动的检查默写的对错,两人都有些疲惫。这时,崔教谕忽然看到一张卷子,看完之后精神顿时振奋了不少,连声叫好,又叫了几声可惜,惹得旁边的王教谕抬起头看过来。

“崔兄为何如此激动。”重复劳动,王教谕也累了,放下朱笔,借此休息一下。

崔教谕抖抖手中卷子道:“此考生的帖经、墨义全对,尤其这一笔好字,我竟看不出是颜体,还是回体。”

“哦,这倒是奇了。”

童生考,一考默写,对论语是不是熟。二考经义,光背可不行,还要知道意思。三、便是文字,也就是卷面分了。

前两个还好说,但是学生的字能写的漂亮,绝对有很大加分的。而且中华自古便有字如其人一说,这也吸引了王教谕的好奇。

王教谕起身去看那卷子。

首先那卷面非常整洁,没有任何的涂改。这说明这个学生记的很牢,不错。

基本上这已经属于可录取了。

这不足以让两位教谕惊讶,会读书记的住,这本就没什么好惊讶的。他们惊讶的是沈石的字。

乍一看,沈石的字平平无奇,然而在这平平无奇中却有一份逍遥,一份洒脱。

说的文雅一点儿,就是颇有神韵。说白了,就像是某人的脸一样,越看越有味道。

“可惜了,他这字成字不久,亦未大成。真想看看大成之后,是何等神韵。”

王教谕也感慨了一下,又从头看了看卷子,果然是全对。童生考三考皆优。这样的卷子,也是他们批改老师最喜欢的。

“王兄也这么觉得?”崔教谕说完,叹了一口气,道:“可惜了,这次他若通过,以后就见不到了。”

“那崔兄的意思是?”

王教谕好笑地看着自己的同僚,他是知道自己这个同僚爱字如命。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崔教谕想了想道:“就判个甲等吧。”

王教谕想了一下,问道:“只是甲等?他这卷面,这字,判个头名,也不为过吧!”

“我知我知,他这答题,文字都是很好,但是这字,偏偏没有大成。我实在是,实在是心中忐忑。”

哈?爱字爱成这样。

王教谕不是不理解他,古代科举考试,除了答题正确外,卷面是否整洁、字体的好坏,也是一个极其重要的评判标准。

也因此有了一大帮的爱字之人。

当然,爱字不是错。可是因“爱”成“恨”,这可就不太好了。

“崔兄,童生考的学生多数年龄不大,字乃一生成就,岂是说成就成的。”王教谕提醒他道。

“这……王兄说的不错。是我因小失大了。不过这卷子还未改完,不如放放再看。”

崔教谕知道王教谕说的没错,不能因为他爱字,便压低学生的名次。不过他还是要等一等,兴许便有比沈石更出彩的呢?

对崔教谕的心思,王教谕也明白。然而,这儿是金华,不是苏杭,哪儿来的那么多天纵之才。王教谕觉得能比这份卷子更出彩的,只怕是不会再有了。

卷子很快批完,事实证明了王教谕的判断。

王教谕重新拿起沈石的卷子,说道:“此子功课很扎实,文字也是不俗,虽然不知道是哪家书院的学子,不过看的出来,却是一个读书的好苗子。”

崔教谕认可的点点头:“确实如此。”

所有卷子都看过了,他只能认可。

王教谕继续说:“既然他有这学问,而且崔兄也认可他的字。我们不如看下他的名字后,我们可以把他叫来,教导一番,让他好好练字,说不得便出一书法大家,岂不美哉。”

古代科考糊上名字,是为了避免作弊。不过沈石的卷子做成这样,即便他们偷看了,也不会有人说他们作弊。

听王教谕这么一说,崔教谕当然不会不同意。金华怎么说也是紧挨苏杭的县,在这儿当教谕又怎么会不想自己的学生中有人一举成名呢?如果真要出了个书法大家,也是他们教化之功。

两人商议一定,这间房间就没什么可以阻止他们的人在了。

他们也是人,也有好奇心。

不过为了不破坏规矩,他们还是定下了所有的名次后,这才叫来小吏,将糊名打开。

考过之后,总是要有个名次的。这时候打开糊名是不破坏规矩的。只有看到名字,小吏才好抄写公布。

看到上面的名字后,崔教谕到是没什么反应,可王教谕却是惊到了。

“竟然是他?”

崔教谕看到王教谕那么惊讶,心中好奇心大起,问道:“王兄,莫非认识此考生。”

王教谕点点头,说:“确实认识,如果我念一首诗,你也认识他。”

“什么诗?”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是他!”崔教谕立即便知道他说的是谁了。

仰天大笑的那种狂,真是想不记住都难。

当然这也是沈石选的词够经典。如果词不好,他的名声可就不一样了。

“多谢王兄。”知道是沈石后,崔教谕立即施了一礼。

“崔兄这是?”王教谕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是谢王兄教出如此学子,我金华有福了!”

王教谕一听,有些释然,也不由地扪心自问:自己过去是不是误会这沈石了。圣人说过,有教无类。自己是不是太注重他武夫的身份了。

这就是诗会的力量了。诗会的宣传,再加上部分的“真材实料”,沈石已经是在文人圈子挖开了一道缝。

如果是过去的沈石,他们可不会反省。像什么纨绔、不学无术,基本上便是武夫的专利,特别是将门世家,说他们不是纨绔都没人信的说。

甚至有那极端的,欺负武夫就是为善。

第37章、童生才气

“王兄,你要干什么?”

王教谕突然拿起笔,竟然准备重写名次。崔教谕大惊阻拦。

“崔兄既然知道他是何人。就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取他。”王教谕反省归反省,但他还是更担心武人的问题。

“王兄,千万不要。已经划定了名次,这么做不合规矩。”崔教谕当然不会让他这时候再去改动名次。

“可他是武人……”

“去去去,把名次公布出去。”

在王教谕没有动到名次前,立即让小吏把名次公布。

小吏听令,拿了名次便出去张贴。

“崔兄……”

王教谕起身想取回来,崔教谕立即拦下他:“王兄,王兄。”

“已经公布了名次,可不能再改动。”

“但,但他是武人。”

“一个童生而已,有什么要紧的。”

“崔兄,崔兄。你是不知道,如果只是武人,也还罢了。但这沈石却是金华有名的纨绔,传闻很多,被称为金华最不学无术之人。”

崔教谕听了之后,差点没有一口茶水喷出来。

指了指桌上的卷子道:“这样的功课,这样的文字,都是不学无术,难道金华已经如此人才济济了吗。”

“其实我早有听说地方上对武人打压太甚。这样的童生都不取,什么样的人才可中取。”

崔教谕也是恼了。他们金华本就不出什么才子,现在好容易出了一个,他自然是说什么都要维护的。不说别的,他还想看看这个学生书法大成之后的字呢?

在官场从来都不少会做人,会做官的人,但是像崔教谕这样的人也不少。他们一旦犯心拗来,绝对可以把会做人,会做官的人克的死死的。

不过录取的名次已经确定,小吏们将录取名单誊抄在一张红纸上,上覆一张黄纸,已经是贴了出去。王教谕再说什么也是没用的了。

更何况对于沈石,他本就没多少恶意,他说那些,不过是表明他会做人,是更适应社会的人。大宋祟文抑武,他不过是环境造就下千千万个普通人中的一员罢了。

就如同外面,黄榜一贴,沸反盈天。而沈石在看到他自己的名字时,双眼立即开眼,一股才气自天而来。

才气一入眼,沈石就明白这才气来自养育他的土地。不大,差不多也就是他所在村子的土地。童生的才气也就这么多了。

不过即便这次的才气不多,却也让沈石有一种耳聪目明的感觉,观看天地之理更加透彻。浑身上下,大梦初醒一般。甚至才气入体,他体内的灵气运转也圆滑不少,增强了他对气的掌握力。

怪不得读书人常常拽的二五八万似的,这感觉真心让人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高人一等的感觉。

“不可能!不可能的!沈石怎么可能考中童生,还是童生第一名。”

沈石一边接收才气,一边徜徉在幸福中,一道刺耳,有如死了爹娘的声音传来。

沈石回头一看,乐了,是钱家兄弟。这两人真是有毅力,竟然没走,一直在坚持。

而另一边,看到沈石高中头名,一些认识的,又或是不认识的全都高声欢呼,恭喜沈石。

“恭喜沈兄了。”

“沈兄真是深藏不露啊。”

众人纷纷恭贺,毕竟当沈石中了,就已经半只脚伸进了这个圈了。同窗、同年、同僚,除了第三个外,沈石已经度过了一半了。

特别是沈石中的还是头名,“同僚”不好说十拿九稳,却也比其他人更有把握,所以说他就是个文人,也绝对是没错的了。

至于钱家兄弟,死了亲爹亲妈似的,不是没有人关心他们,但是沈石没中的时候都认识了孔雪笠。现在已经是童生了,他们兄弟自然是更挡不住其他人向沈石靠近。

“好,好!贤弟大才,我就知道贤弟一定会中。”孔雪笠很是高兴。至于哭爹喊娘的钱家兄弟,无视好了。

“哼!不过是个童生,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弟弟,走!”

本来是想来看沈石不中,看沈石哭爹喊娘的,但是事实却是沈石中了。钱盛举酸溜溜说了一句,便带自己兄弟离开。

只不过钱家兄弟刚准备离开,那边公孙策竟然也中了。名次不高,但确实是中了。

“哈哈,好好!大家都中了,都是读书人。”孔雪笠乐的是哈哈大笑。

笑的钱家两兄弟只觉得他们是故意的。

“看什么看?还不快扶我们走!”钱家兄弟很是生气地指责下人道。

“是,是,大少爷,二少爷。”

“轰--好!”

然而,今天仿佛就是跟他们做对做定了似的。刚刚才转身的兄弟俩便被一片叫好声吓的一哆嗦。

“又发生什么事了?”钱盛文生气道。

“是,二少爷,小的这就去打听。”

一个下人急匆匆地去,又急匆匆地回报:“禀大少爷,二少爷,是金福寺为庆祝本届恩科,要开诗会。”

“怎么又开诗会?这帮……”

“老二,住口!你忘了柳公子说过的了。”钱盛文打断弟弟。

正所谓文有文道,武有武路。就像是后世教人考试的补习班一样。在大宋,也有人教怎么成为一个读书人。这柳家便是其中之一,不少想做读书人的人都向其求教过。钱氏兄弟便是其中之二。

而且人家教的很准,他们不过参加了几次诗会,稍有名气,便中了童生。

所以对诗会,两兄弟才会那么重视。身上有伤,很可能参加不了诗会,钱盛文才会气的想骂人。

“可是大哥,咱们身上的伤,怎么去参加?”钱盛文住口不骂,问道。

“现在,也只能尽可能恢复身上的伤了。”

这样的事,钱盛举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是想办法治伤。

不过钱夫人还是很疼儿子的,知道了这事后,立即到金福寺捐了一大笔的香油钱。

也不知道是哪个和尚见钱眼开,还是人家确实没有准备好。总之,这“诗会”硬生生的推迟了半个月,说是与赏花会合在一起举行。

没有这“诗会”,沈石与公孙策他们找酒楼庆祝一下,便先各自回家报喜去了。

第38章、道商传承

“公子,要不要通知老爷。”

回去的路上,小狐狸适时的提醒沈石。

“通知老爷?”

“是啊!老爷知道后,一定会很开心的。”小狐狸说。

“这倒是肯定的。”沈石认可她的想法后,又说,“不过通知就不必了。”

“为什么?”小狐狸问。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不知道他在哪?”

话说中国的一些风俗也是奇怪,儿子到哪去,就必须告诉父母。可是父母到哪去,当儿子的却不用知道。搞的自己穿越这么久了,至今没见过老爸老妈。

想到这,沈石苦笑摇了摇头。

小狐狸听了沈石的话,直接不出声了。闷闷地跟着沈石走。

路上,沈石买了鸡腿,买了酒。看沈石的样子不像是回家,而是去监狱的方向,小狐狸才又开口道:“公子。”

“怎么了?有事?”

“是的,我已经出来这么久了,想回家看看。”小狐狸不舍道。

“哦,想家了。也是应该回去了。好!我准了。早去早回。”沈石摸摸她的头,同意道。

“多谢公子!”沈石同意,小狐狸很开心。

为了送小狐狸回家,沈石又买了一些酒食衣物,让小狐狸带回家去。

小狐狸把东西打包,背在身上,跟沈石告别。

“公子,这个迷魂珠你带着。如果狱卒恢复了神智,你可以用它再照他们一下,他们就会听从公子的命令了。”

“好的,我知道了。”沈石收下了小狐狸的迷魂珠。

这珠子,沈石上回见诸葛卧龙便是靠的它。

迷魂珠一照,狱卒们受迷惑,认定了沈石是大官儿公子。他说什么,狱卒们都听。

唯一不好的就是这玩意儿时效不好,每到午夜十二点,马车变南瓜……咳咳,说错了。是只有十二天的作用。不过中过一次招,以后就不用施法,只要用珠子照一下,这人就会再度中招。

挥手与小狐狸告别,沈石想了想,掉头又去买酒肉。

没了小狐狸,家中一个人也没有,沈石自然是按照原计划去见诸葛卧龙。

“老师,我又来看你了。”

带着吃食,走进监狱,狱卒们小心地服侍,直到沈石挥挥手,他们才退下。

诸葛卧龙的牢房也早已经变了,有床有铺,地面也有专人打扫。

“小子,你到底是哪家的孩子?他们为什么这么听你的。老夫已经想了好多天了,就是想不出金华这地面上有什么大家是姓沈的。”

诸葛卧龙很是郁闷,他可是通天阁大学士,不敢说无所不知,但是连沈氏家族他也不知道,还是很打击他的。

“呵呵,老师。我就说我家很有势力,说我可以把你捞出来,你就是不信。怎么样?后悔了吧!要不要我……”

“好了。你不用说了。你是知道我的。过去,我都不出去。现在,这儿有床有茶,还有你时不时送吃的,我还出去干什么?”

诸葛卧龙直接打断道。

沈石笑了笑,他知道诸葛卧龙会拒绝,只不过每次见人,他都忍不住邀他出狱。

“对了,老师,我已经考中童生了。”沈石报喜道。

“考中了……嗯,好!想我当年五岁中童生,六岁考秀才。十五六岁便登科……”

自己这个老师真的不会聊天。这不,他很快便把天聊死了。

老实说,他的科举经历,真的是很打击人。正所谓,人比人得死。

“不过,看的出你身上已经有了才气,有些事,你也是应该知道的了。”

咦?他今天竟然说的不一样了。

只听诸葛卧龙说:“你既然也有才学,那么咱们的师承也是时候告诉你了。咱们的祖师是道商祖师、吴越功臣,范蠡,范少伯贤人。他出身贫贱,但博学多才,与楚宛令文种相识、相交甚深。因不满当时楚国政治黑暗、非贵族不得入仕而一起投奔越国,辅佐越国勾践。他帮助勾践兴越国,灭吴国,一雪会稽之耻,功成名就之后激流勇退,化名姓为鸱夷子皮,变官服为一袭白衣与西施西出姑苏,泛一叶扁舟于五湖之中,遨游于七十二峰之间。期间三次经商成巨富,三散家财,自号陶朱公。

……

咱们这一脉的传承是老子——计然——范蠡。范蠡的老师计然,原姓辛,是当时天下闻名的战略家、思想家和经济学家,为老子门下“玄元十子”之一。”

“咱们这一门本来是有经、法、道、商、兵、国等多门传承。只可惜传到我这里,已经全部失传了。所以我也没什么教你的。

……”

范少伯一脉。沈石是第一次知道诸葛卧龙竟然是范蠡一脉。怪不得他拥有开智之术。

开智之术虽然不是多么高深的术法,但也不是人人可以拥有的。

同时诸葛卧龙还告诉沈石,既然沈石家有权有势,他希望沈石可以帮忙收回道商一脉遗失的典籍。

“老师,这还有可能吗?”沈石问他。

“当然有可能了。当年汉高祖一声令下,拯救了诸子百家。如果可以找到汉室藏书,是有可能找到的。”

拿自己与汉高祖刘邦的势力比?自己的这个老师倒是真的看的起自己。

诸葛卧龙见沈石没什么信心,又说:“只要你找到了祖师典籍,哪怕只有一本,我也会听你的,离开监狱。”

“可是老师,现在可不是汉初,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儿线索也没有,上哪找?”沈石为难道。

“这你放心。这样的国宝典籍是不会那么容易失传的,哪怕是毁,也会有人收藏的。”

“好吧!我会尽力。”沈石不再多说,而是答应下来。

见沈石脸色有些发苦,诸葛卧龙却一拍沈石的肩膀道:“介玉啊!不要担心。只要你有才华,那失传的典籍早晚会回来的。咱们的传承可是不凡。”

“是,老师。”沈石想了想,觉得有这个可能。当他受道商开智,他便已经与它结下了因果,说不定真的可以找到。

但是在沈石离开时,诸葛卧龙却很恶劣道:“才华生香,贤人自来,说不定成了仙的祖师会托梦告诉你。哈哈,我对你有信心!”

沈石知道他这是喝醉后的放荡不羁,但是他的笑话真的很恶劣,拿祖师开玩笑……

第39章、谋生计

“好好照顾我老师。”

陪诸葛卧龙喝酒打屁,沈石就离开了。他留下了大约20贯给狱卒,让他们好好照顾诸葛卧龙。

“是是,公子放心。老先生这么会说故事,我们都很喜欢他。”

狱卒们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沈石每次来都会给钱,这可是财神爷。

给过钱,交待了几句,沈石便离开了。

回到家,一个人也没有。

唉!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想打个电话都没可能。

得,没人咱们自己庆祝。

沈石买了酒肉,想了一下,又给自己修房子的军户们一人加了一份酒一份肉。

“多谢少爷!我们一定会把房子修的跟新的一样。”

有酒有肉,他们干活更加卖力。

倒是甲长找了过来。“少爷,不用给他们酒肉,这得花多少钱啊!都是些粗糙汉子,哪儿用吃的这么好。”

他是来劝沈石不用这么破费的。

“嗯,我知道了,多谢!只是我中了童生,一时高兴。”

“对对,中了童生,是应该开心。”

他本来是劝沈石不要太破费的,然而劝人的他,滋溜一口,反倒是多喝了好几杯。

酒一喝多了,就什么话都说:“公子,我们这帮贼配军过的苦啊!脸上被刺了字,什么也干不了,只能做一些贱业……”

老甲长在诉苦,沈石听着。

“现在不比当年,当年有仗可打,还好过些。”

“嗯!家里不是有些产业,你们可以帮忙的。”

沈家还是有一些产业的,据沈石知道是这样。

“唉!没有了,没有了。自从太老爷开始,便一代又一代的出售产业,早没了。”

“没了,早没了!”

说着说着,他竟然哭了。哭的比自家产业没了,还要伤心。

这很正常,不要说他们这样的军人,在这时代就是下人,也是与主人一荣俱荣。而大宋政策下,将门的日子都不好过,就更不用说他们了。

“老叔,您也知道我烧了瓷。本来没什么人买,我是不打算说的。可是那么巧,有汴京的贵人看中了我的瓷。咱们的村的人手,如果不介意都可以来上工。”

“公子,你说真的?”老甲长酒也不喝了,一双眼瞪的分外圆。

“老甲长,我可不是个骗人的人。”沈石故意生气道。

“不不,少爷,小老儿不是这个意思。小老儿是说我们都是一帮糙汉子,这瓷器,我们做得。”

“不用担心,建窖做瓷器,我都懂。你选几个聪明老实的,我来教他们。”

“多谢少爷!”

老甲长也不再喝酒,扑通一下跪下。

“陈伯,您起来,您起来。一日为战友,一生为战友。只要我沈家还在一日,就不会不顾你们的。”沈石保证道。

……

沈石答应了这事后,第二个天一大早,他家便出现了七八个汉子。一个看上去老一些,似乎有五六十的老人。

沈石看向老甲长。“陈伯,这是?”

“这是为公子找来的匠人。孙大,他家是木匠。这个是瓦匠,这个是泥匠……”

一个个介绍过去,竟然全是技术工人。

“向和就更厉害了,他已经烧了二十年的瓷了。”老甲长最后介绍那个老人道。

“什么?二十年,那不是老瓷工了。他们会放人?”

不等老甲长说话,向和就抢着道:“什么老瓷工,以往的东家烧瓷的时候,都把大家伙赶出来,生怕我们偷学本事。”

说到这里,向和几乎都哭了,老甲长伸出大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好了,好了。现在是少爷的产业,肯定会让你烧个够的。”

“是是。”

通过老甲长的介绍,沈石知道向和是他们村子中最早走出去的汉子。他也很努力的工作,但是他的体验却是不好的体验。为东家烧了二十年的瓷,却依然不受信任。

其实烧瓷并不困难,而有了向和,怎么说也是二十年的老瓷工,上手极快。至于窖,就用沈石与小狐狸一起挖的那个土坑。

当然,既然是正式烧瓷了,重新修整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沈石提了要求,他们便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而村中的老少爷们,正是组织了巡逻队一样,每天只要有时间,便去窖地看上一眼。看着窖一天天的成形,他们的笑容便多上一分,就好像幸福在向他们招手一样。

而沈石也没有藏私,开始认真地教向和湿淋法烧瓷。作为沈家的老部曲,又在外面受排挤了二十年,他比任何人都要珍惜这次的机会。

除了教会他外,还有最重要的便是出售了。

瓷器烧出来不是目的,要烧的出卖的掉才行。这才是关键。

不过在他们没有烧出来前,沈石也不好去找卖家。

上回烧的瓷马桶全让曹侑拉走了,没有产品在手,沈石就算是到处吆喝自己活好器大,也要先有瓷器才行。

技术已经教下去了,他们可以烧出个什么样,只能等着看了。

烧瓷是个技术与时间并重的活,不会技术,烧不出瓷。阴干的时间不够,烧出的瓷会直接在窖中开裂。同样出不了瓷。

好在沈石有几千贯在身,几个瓷工还是养的起的。

如果运气好,最多一个月便可以出瓷了。

当沈石开始教人烧瓷,小咕噜与大黑便有了新的去处,窖场。

一开始是村中的人主动要求让大黑帮忙看场子。但是大黑去了一次后,似乎是喜欢上了那儿,竟然直接在那儿安了窝。只偶尔回来一趟。

大黑是小咕噜的座骑,大黑在那安了家,小咕噜也就长时间长在那儿了。

后来沈石才知道,小咕噜长的太萌,很受村中的大媳妇小姑娘喜欢,这两只色狗哪儿还知道回家。

而在村中人知道了是大黑帮忙赢到了建窖的钱财后,对它简直不要太好,就差直接供起来了。想吃什么,村人都会帮忙。要不是沈石烤肉是后世的手法,舍得下调料。说不定这两货连家都不回了。

当然,看到村人又有了盼头,沈石也很开心,自然不会逼着他们回家。只不过家中重新翻修后,却没人住,只剩他一个,夜深人静时,不免有些孤单……

第40章、修真的故事

“这瓷器真的可以坐?”

另一边,曹侑还真的把马桶带上京,作为他外甥,大宋皇子出生的“祥瑞”。

这也就是古代,如果是现代,他姐姐与姐夫连家门都不会让他进。

但这毕竟是古代,而且大宋到了现在,特别是皇帝老爹给大辽上了岁币的先河之后,他自己又加上了一个西夏,皇帝家也没余粮。

像是汉朝皇帝专用的玉制坐便器,赵家皇帝是已经享受不到了。

正是知道姐夫的现状,曹侑才敢吹牛说是“祥瑞”。

“好,好!”

而赵祯在曹侑教授下,学会了坐马桶,连连叫好。“今后,我就不再需要有人服侍入厕了。”

做皇帝苦啊!上个厕所都有一大堆人盯着看,赵祯也是练习了无数次,才学会在他人注视下入厕。而这马桶一出,往上面一坐。你再看,再看啊……再看也看不到自己坐在里面的屁股。

“好!好瓷!这是哪家烧出的好瓷!国舅可是看中了?朕做主了,就给国舅了。”

入厕如此畅快,赵祯很是大方。

“不不,官家,臣不敢。”曹侑连忙摆手拒绝。

“哈哈,国舅今日倒是好生客气。放心好了,一个窖场,自家的东西,朕还是给的起好。”

赵祯哈哈大笑,他非常了解自己这大舅哥。这人不喜权势,从不结党营私,唯一的缺点便是喜欢钱财了。

别的人家,这也许是缺点,可是在皇家,这绝对是好事。

相反,如果曹侑连这点缺点都没有,他姐姐想当皇后,就比较难了。

“可是官家,那处窖场并不是自家的东西。”曹侑解释说。

“咦?不是。你是说这是民窖烧出来的。了不起!”

赵祯表现的有些吃惊,看到这么大的器,他问都没有问,便认定了出自官窖。不是民窖烧不出大器,而是民窖没有必要烧大器。

“烧这个大器的是哪家?”

知道马桶不是出自官窖,赵祯的皇帝思维立即上线了。他在思考到底是谁在打他皇位的主意。

得位不正的赵家人,“总有刁民想害朕”的被害妄想症,也就只有清风乱翻书的我大青可以与之一比。

“官家。这瓷器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烧的。它是修道之人取五行之土,和八方风水……”

曹侑正等着赵祯问,他不问,曹侑怎么好吹牛。

当然,这些牛本身是沈石先吹的,现在他只是复述罢了。

“这是道人所制。”

赵祯一听是道士制的,“总有刁民想害朕”的被害妄想症便减轻了不少。

“你肯定?别是被人骗了。”赵祯唯一担心的是曹侑被人骗了。

“陛下,臣可以保证,他是真正的道人,绝非骗子。”

曹侑自从听了沈石的忽悠,不,是讲小说。他已经是由路人转粉。如果不是怀疑的人是皇帝,他是肯定会让赵祯知道什么叫做小说粉丝的恐惧。

“哦,你这么肯定?说来听听。”赵祯感兴趣道。

“是,陛下。这道人知道许多神仙中事,就如这封神榜……”

……

身为一名小说迷,曹侑不仅是粉丝,还是一位愿意与他人分享的粉丝。讲起封神榜来,那是滔滔不绝。

而赵祯在听了封神榜之后,也很快入了迷。

不知不觉,天已上了黑影。

……

“官家还没来吗?”

看天色已黑,赵祯还没来,曹皇后问道。

“回娘娘,皇上一直在与国舅爷聊天,并没有过来。”宫人回报。

“本宫这弟弟最是让人不省心。本宫去看看。”

一听弟弟进宫,还拖了皇帝这么久,曹皇后坐不住了。身为姐弟,她是知道自己弟弟爱财的品性。如果弟弟又堵着皇帝要这要那,她非好好教训这个兄弟不可。想她入宫以来,谦谨节俭。亲自带领宫嫔们在苑内种植谷物,采桑养蚕。

可却偏偏有一个爱财的兄弟。

曹皇后气势汹汹直奔御书房。到了书房外,她收敛性子,请求觐见,进了书房,却发现弟弟没有讨要财物,却是说着什么书。

“陛下,你们在说什么。天色这么晚了,也不用餐?”

“皇后,你来好正好。国舅发现了一个通晓神仙事的奇人。”赵祯很开心道。

“奇人?什么奇人?”曹皇后问道。

“真是奇人。皇后一听就明白了。”赵祯没有时间解释,他还等着听书呢。

“是,陛下。”皇帝都这么说了,曹皇后自然不会反对皇帝。

只不过一本封神榜,曹侑也没有听完,便急急忙忙上京送马桶了,讲到哪咤三太子,便没了。

“国舅,怎么不讲了?”赵祯催更。

“陛下,我也就只听到这里。”曹侑解释道。

“你……”听到最精彩,你却断更了,你信不信我给你寄刀片。

被吊了胃口,赵祯当然不乐意。曹侑赶紧向姐姐求救,他可不想拍马屁拍马腿上。

曹皇后收到自己兄弟的求救信号,立即道:“官家。照我来听,不过是说书人编排的故事罢了,何必当真?”

曹侑眼直了,就差直接说:我的亲姐,你不帮忙也不要拆台啊!你说“编排”,你是想让你亲弟弟欺君不成。

“皇后,这可不是编排的。不信你来看。”

曹侑不乐意,赵祯更不乐意,直接带了曹皇家去看那马桶。

赵家人得位不正之后有两大国策,一、优待文人。他们知道,文人一张嘴的厉害,所以优待文人。

但是可惜的是文人只代表了宣传上的优势,赵家人还需要法理上的优势--君权天授。而这后一点就需要道士配合了。

现在,有一得道之士为我送来了炼器的马桶。这是什么?这是上天对我赵祯的认可。他又怎么会允许别人说他是假的,皇后也不行。

“这瓷却是上好。不过他怎么会送马桶。”见了奶白瓷,上有琉光,曹皇后依然怀疑,却不是那么肯定了。

“姐姐,你有所不知。这修道不仅仅有内丹、外丹,他们还有驭兽、飞剑、炼器……”曹侑开口解释,把什么是修真,又有什么分类,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第41章、兰若赏花会

“嘶--仙人,这才是真正的仙人!”赵祯听了不无感慨道。

这世界最强大的忽悠并不是严谨,没有破绽的编造。这世界最强大的忽悠是自己想被忽悠。

赵家人便是。本身便得位不正,自家还一直都有堂兄弟间抢位子,排排坐的恶习。不要说沈石的仙侠体系是后世千锤百炼的,哪怕是假上一些,他也是愿意相信的。

“国舅,此人可不可以请入京中。”遇上这样的人,赵祯首先就想请过来。

“这……”曹侑为难了,曹侑不太了解沈石会不会来,毕竟他与沈石只是泛泛之交。

“也对,神仙中人哪儿会这么容易上京。”曹侑不回答,赵祯自己就给了自己一个解释。

“啊!对了,陛下。他家是将门,他家人很希望他可以中举,陛下可以从这入手。”曹侑把他知道的沈石情况介绍着。

“将门?哪个将门?”赵祯急急问道。

“姓沈,家在金华。”

“金华沈,来人,把将门存档拿来。”赵祯立即派人去取将门的档案。

老赵家对将门的担心可见一斑。

将门一直是老赵家非常关注的群体,包括家中生了几个孩子,是干什么的,家中有没有养马……等等。事无巨细,都有着详细的记载。

同样,沈石的名字也记录在册,但是也就是沈石姓什么叫什么,多大之外,就没有更多记载了。毕竟到了赵祯,已经是宋朝第四任皇帝,而沈家却已经破落。

沈家最荣耀的时候,也就是陪着赵匡义北征。

而赵匡义,呵呵……打仗就是一陀屎。打几场输几场的货。老沈家跟了这样的皇帝,想也知道风光不起来。

其实只看沈家定居金华,不是开封,就知道他家的不出彩。

“可是他?”找到沈石的名字,赵祯问道。

“回陛下,是他。”看到沈石的名字,曹侑点头。

“嘶--如此年轻?”

“回陛下,仙门中人是有接引、升仙门的。”曹侑小声提醒。

“嗯。”赵祯点了点头,但心中还是有点儿可惜沈石不是鹤发童颜。

“既然是将门中人,嗯,就赏他个仁勇校尉吧。”人太年轻,赵祯想了想,还是赏了沈石,万一他是真的呢?虽然他那么年轻。

“进献大器,赏一下也是应该,陛下圣明。”

曹侑与曹皇后并没有反对,毕竟这是宋朝,不是汉朝,校尉不值钱。

宋初沿五代旧制,有官、职、差遣三种职衔。官,也称正官,指三省六部及寺监等的各种官称,如仆射、尚书、郎中、中书舍人等,元丰五年官制改革以前,只作为官员定官位和俸禄高低的官称,称为寄禄官。改制以后,改为相应的开府仪同三司、特进及各种大夫、郎,以定官位、俸禄,称为“阶官”,宋人后亦常称改制前的寄禄官为阶官。

职,也称职名,指馆、阁、殿的学士、直学士、待制、修撰、直阁等,在馆阁中实际任职的称为馆职。其他朝廷和地方官员所带的修撰、直阁等较低的“职”,称为贴职,除宋初外并不实任其职,只作为文官的荣誉衔。“差遣”有时也称“职”,但大多数“职”专指职名、贴职。

差遣是官员担任的实际职务,也称“职事官”,“官”(寄禄官)有时也称“职事官”,但多数“职事官’是指“差遣”。“差遣”本身无品级,以“官(寄禄官)”定品。除同平章事、参知政事、枢密使副使、翰林学士等外,“差遣”职务名称前通常都带有“判、知、同、提举、提点、管勾(干)”等字,如判尚书省事、知府等。

仁勇校尉不过是个九品官名,没有职,也没有差遣,其本质上大体就是后世的“某某同志工作认真,特颁发奖状奖励”,这样的性质。

只不过一个马桶,就这么混进了体制中,沈石事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开森。

另一边,金福寺举办的“赏花会”终于定下来了。

“这次的赏花会开的不仅很大。而且细侯也会参加。细侯对你可是青睐有加,你可不要辜负了人家。”

孔雪笠一边报信,一边乱弹鸳鸯谱道。

细侯的字不少人都认识,所以沈石当日的诗一传出来,许多人也就知道了细侯赠诗的行为。

女人对男人好,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个不错的话题。

“你胡说八道什么。赏花会在哪举行。”沈石先斥责他胡说八道,接着便小声问道。

“切,还不是要去!”

孔雪笠对旁边的公孙策打了个眼色,露出男人都懂的银笑。

“这当然要去了。你可知道自从上次诗会后,沈贤弟的名气可是大了不少。”公孙策却一点儿也没有附和他,反而一本正经地说上次沈石很出彩,连带着也有了些名气。

自从公孙策中了之后,他是越发的一本正经了。

“到底在哪儿举行?”沈石又问道,“你们要是不说,我可要去忙了。”

“呵呵,还是贤弟,看他急的。”孔雪笠在说之前,还是逗了沈石一下后才说,“告诉你好了,在兰若寺。”

“什么?兰若寺?”

不知道还好,一听到是“兰若寺”,沈石腾的一下,条件反射站了起来。

“贤弟,你这是怎么了?历年不都是在兰若寺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孔雪笠不解。

兰若寺?这本身就很奇怪好吗!

在沈石的询问下,那个兰若寺,它不仅不闹鬼,寺里面也没什么树妖姥姥,里面的和尚信众比鬼都多,是名负其实的唐建名刹。

“那真的不是荒寺?里面没有一个叫燕赤霞的剑客?”

沈石眨着双眼,说出了《倩女幽魂》的剧情,就是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希望有这么个地方,还是希望没有。

“贤弟的的故事倒是有趣。不过贤弟应当少看些志怪故事,多读圣贤书才是正理。”

兰若寺不仅不是那个兰若寺了,沈石身边的好朋友更是劝他少看一些志怪小说。一本正经地说着:子不语怪力乱神……

沈石:“……”

第42章、野生星主

不是那个兰若寺也好。

对兰若寺,沈石没有任何的执念,不是也就算了。

但是他不说了,公孙策他们却又忍不住了,因为……太好听了。

聊斋成书于清朝,这书一出,当时便轰动了。无他,精彩。

纪晓岚都说:“留仙之才,余诚莫逮其万一。”

“公孙兄不是不爱听吗?”

“路上枯燥,说来解闷也是好的。”

读书人就是不诚实,明明想听的要死,却偏偏装着很清高,不屑一听的样子。

沈石早就注意到了仙侠志怪故事在这时代的热门。不管是曹侑,还是公孙策他们,全都爰听,这大概便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皇帝都爱,他们自然也免不了俗。

拗不过他们,沈石从头讲起了《倩女幽魂》的故事,有名,有故事情节,更重要的是:

只听名字,《倩女幽魂》,就知道这是当年的港湾经典的倩女幽魂三部曲了。

至于蒲大师的原文。抱歉!没看过。

“好!好啊!议论醇正,准情酌理,毫无可驳。如名儒讲学,如老僧谈禅,如乡曲长者读诵劝世文,观之实有益于身心,警戒顽愚。至说到忠孝节义,令人雪涕,令人猛醒,更为有关世教之书。”

只是听,公孙策与孔雪笠他们还是觉得很不过瘾,他竟直接拿出纸笔,书写了下来。甚至还边写边点评。

听的沈石一愣一愣的。

忠孝节义……

我读书少,你可别骗人。燕赤霞辞官不做,金华县的大贪官……请问忠在哪儿?

那《倩女幽魂》我可是看过电影版的,除了女明星的大白腿外,为啥“忠孝节义”,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唉!唯一不好的便是贤弟从头到尾全是白话,半分文采也无。真真是可惜了这篇上好佳文……”

沈石听的是一脑门的黑,心说:你还会不会聊天了?我有句话,MMP,不知当讲不当讲?话不投机半句多。

跟一个不断鄙视自己文采,大秀优越感的家伙,沈石没有用拳头招呼,已经是他修身养性后的结果了。而且你不过也是童生吧?

为什么人的变化可以这么大捏?

“这个混蛋!绝对是倩女幽魂中那个贪官的贼师爷!”

沈石施展着自家的大诅咒术。

金华县,倩女幽魂,他还嫌这嫌那的师爷作派。也难怪沈石这么诅咒他了。

只不过大诅咒之术,不是那么好修炼的。

修炼姿势不正确,诅咒术瞬间变幸运术。

“这位兄台请了。”

沈石他们聊天打屁,声音不免大了一些,就引来了一位脸如黑叔叔,头带月牙的大名人--包拯。

当然了,如果这宋朝还有第二个人长成这个德性,那当沈石没说。

但是,他们这边正在凉亭中打屁聊天,说鬼故事,一抬头--哇呜,看到一张脸如黑炭,头戴月牙的这么张脸,惊不惊?悚不悚?

告诉你,这也就是宋朝。如果是宋之后,绝对会问一句,自己是不是挂了,是不是到了阎王殿。

“这位兄台,对不住,吓到你了。”见沈石一脸惊,包黑子道歉道。

“没,没什么。”沈石随口说着,心里头可敲起了鼓,包拯,竟然是包黑子!他不是开封府尹吗,怎么跑金华来了?

沈石满心惊骇,却不知道这可是他造成的蝴蝶效应,虽然曹侑便献上了祥瑞马桶,讲了沈石的故事,但是赵家人哪怕再需要大义名分,也不可能什么人说自己是修仙之人,皇帝就信的。皇帝总是要派人调查一番的。

而这个时候,半年之前,刚刚出使大辽回来,屁股还没有坐热的包拯便领了这份工作--知事金华县。

开眼……

沈石双眼一动,精光出现,字幕出现:铁面无私,大名鼎鼎,头上顶着月牙,白天管阳间,夜里断阴间……

而他头上的月牙在沈石眼中也是月华非凡,有星宿之光,根本就是星主转世。

到了现在,沈石哪儿还不明白公孙策是谁?

好基友,一辈子!而包黑子身边的四个汉子,不用问,张龙赵虎王朝马汉没的跑了。

沈石不久前才见到一个野生神仙曹侑,现在连转世星主都出现了。

这个世界到底胀么了?前有老包星主,后有宋江星主。莫非上天偏爱黑炭头?

沈石不由思考非酋与欧皇的颠倒,而公孙策--好基友,一见面便是基情四射。星主一到,他身上的佐星位也大放光芒,相谈甚欢。

什么叫好基友,一辈子,他们两个便是了。

一见面,那个热情。沈石相信,如果不是他在场,两人绝对会乐意现场展示抵足而眠。

“好!好故事!虽亦如同类之书,不外记神仙狐鬼精魅故事,然描写委曲,叙次井然,用传奇法,而以志怪。变幻之状,如在目前;又或易调该弦,别叙崎人异行,出于幻灭,顿入人间;偶叙琐闻,亦多简洁,故读者耳目,为之一新。……志怪群书,大抵简略,又多荒诞不情;独于详尽之处,示以平常,使花妖狐魅,多是人情,和易可亲,忘为异类,而又偶见鹘突,知复非人。”

“只可惜这文字差上许多,殊为不美,难以采乐(乐,包非酋的另一个工作,采集民风民间故事报与赵家皇帝)。”

文人跟文人能聊什么?当然是聊文字了。而沈石,这个不会文言文的货,不打他的脸,打他哪个。

所以两个好基友就因为沈石的《倩女幽魂》相遇了,而且还鄙视了一把沈石的文采。

“大人,这文不是小生所书,实是这位贤弟沈石贤弟所书。”

古人跟实诚,公孙策一点儿也没有占沈石(志怪故事)光的想法。当场把沈石卖了个干净。

而沈石,瞪圆了一双眼珠子,死死盯住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渣、恶棍,敢做不敢当的混蛋。

他的两只眼睛都看的真真切切,公孙策跟孔雪笠一起听他讲故事,拿纸笔写了下来……

一转身,这货竟然说不是他写的?

知道你们是好基友,第一次见面忍不住地想展现自己,但是有必要这么基情四射的喂狗粮吗?

第43章、赏花会

“嗯……”包非酋想了一下,悟道,“原来如此。可惜了一篇民风。”

包非酋是知道金华出了个会写故事的沈石,他来金华上任,曹侑是暗示过他的。而那本手录封神榜,现代人都看的懂,对古人来说,就约等于没文采了。

“沈公子似乎对志怪故事很是喜欢。”包非酋想起自己的任务,不经意问道。

“是的。我从小就喜欢。”沈石承认道。

“也就是说沈公子说的是故事了。”包非酋哪怕不在大堂上,单其一身的刚正之气,也有一种让是身处大堂的感觉。

而这感觉却让沈石打了一个激零:怎么回事?包黑子不相信?身为星主怀疑妖、鬼?

这感觉真的是哔了狗了。

“哈哈,不要再说这些,百花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咱们还是赶快赶路吧!兰若寺可不近。”

包非酋与公孙策是好基友,与孔雪笠可不是。这时候,孔雪笠对于赶百花会,已经是急不可耐了。

“百花会又是什么?为什么开在兰若寺?”包非酋又问道。

“我跟你讲,这百花会是金华僧众为庆贺我士子高中……”

一听包非酋问百花会,孔雪笠整个人都要飘了起来,包非酋是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原来如此,沈公子也是读书人。”知道沈石已经是童生,包非酋说道。

“算不得读书人,我只不过是个修道之人罢了。”

沈石虽说是个读书人,但性格却一点都和读书人不挨边,这诗词歌赋的事情虽然略懂一二,但是却是忽悠人就好,兴趣不大。真正有兴趣的还是修道。

包非酋点了点头,认可了沈石的说词。

“不知道我是否也可以参加?”包非酋问道。

“你……你也是读书人?”孔雪笠问道。

“不才正是赶考的举子。”包非酋这样介绍自己。

沈石瞅了包非酋一眼,这货身上星光官气俱在,简直比的上星光大道了。

不过沈石没有拆穿他,随他跟着。

只不过包非酋这么一跟,就跟出事来了。一路上他不仅总会说到沈石,而且还不断教育沈石“子不语怪力乱神”。

沈石真是哔了狗了。

这话谁说都可以,唯独不适合你说吧!

娘希匹!你一个星主,以后更是聚人间气运得五殿阎君果位的存在,你竟然跟我讲什么“怪力乱神”?

这感觉怎么那么像我上一世的老厂长。那个老厂长天天吆喝,说他后悔入党,总是要交党费,早知道不入了。

拜托!他到底是抱怨,还是炫耀?

现在又遇到这包黑子,只要他聚一聚审案的刚正之气,死后就可以接替太乙真人的分身,坐上阎君之位。他现在竟然说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

为什么这么想抽他!

好不容易进了城,包非酋停下没有再问。

直穿县城,是去兰若寺最快的路。穿过县城就可以通过码头登船去兰若寺了。金华县域内水域丰富,河流和湖泊分属钱塘江、瓯江、曹娥江、椒江4大水系。兰若寺便在钱塘江对岸,需要登船过江。

在一处折扇摊前,却有两个青年站在那里挑选扇子,这明显是一对主仆,一做书生打扮,一做书童装束。

那书童正好看到包非酋从身旁走过,仔细瞅了两眼,然后在书生耳边说道:“少爷,我刚刚看到包拯了。”

书生拿着折扇的手一顿,顺着书童的目光看向包拯的脸。

包拯的脸绝对是最明显的路标,只看一眼,便绝对忘不掉。

包黑子到金华做官,找到了包黑子,也等于……马桶有着落了。

是的,她们就是为了马桶来的。

曹佾只带了八个马桶,哪儿够分的。皇上皇后是肯定要有的,而且一装还不能只装一个,像什么御书房,寝室,上朝的地方都要装,而马桶是贺外甥出世,所以外甥那儿也要装,七装八装之下,就是曹国舅也差一点儿没用上。他的妹妹曹金花自然是甭想了。

从疼自己的哥哥那要不来,小丫头很有主见,直接杀到了源头,金华。

看到包黑子,她眼睛眯了眯。

丢下几枚大钱,买了把折扇拿在手里,说道:“我们跟上去,看看他们去做什么。”

这一跟,便跟上了船,登上了一艘古色古香的画船,看来这次百花会,金福寺与兰若寺没少下本钱。画船之上还有歌女弹唱琵琶,完全是上档次的接送,简直比的上后世加长林肯接送人的装逼范了。

上了船,便有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招呼他们,分明是附近的青楼姑娘。

在沈石他们身后跟着的那对书生主仆,看到沈石他们与青楼姑娘这么熟场,眉头不禁皱了皱,那书童的鼻子更是忍不住哼了一声,嘴里骂道:“登徒子!”

“公子,我们怎么办,还跟吗。”书童问书生。

书生眉毛一挑,说道:“怕什么,我们也上去看看。”

“可是,公子,这不合适吧。”看画船上莺莺燕燕脂粉流芳的,书童踟躇道。

“没事,跟我上。”公子坚定道。

到沈石他们上船,此时里面已经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许多人已经早早的到了。

孔雪笠摸着身边一姑娘的脸道:“给安排一个好座位。”

姑娘应着,立即为他们安排了船舱。

单这服务,便足以吸引读书人来了,因为这人越读书越闷骚,表面上“我是正人君子”,事实上,呵呵呵……

沈石他们进入船舱,更有茶水点心干果上桌。而孔雪笠更是一边吃一边对台上的女人品头论足。

孔雪笠看着台上弹琴女子说道:“这个弹琴的小娘不错啊。”

“颧骨还有些高,显得不柔美。”沈石也乐呵呵地参了一脚,这种事总是可以引起男人的共同话题。

“给不给打赏。”公孙策问道。

“琴弹得还可以,就赏一支梅花吧。”沈石道。

孔雪笠有不同意见:“我觉得那对大白兔,就值一朵玫瑰。”

所谓百花大会,自然是百花,所以从上船之后,姑娘迎宾,就已经开始了。这些迎宾的不一定最后会中,但已经可以“赏”花了。

第44章、兰若寺的妖

古代水路可不像后世这么快,特别是这样的画舫,也就是一二节,堪比一下走路的速度。

这么慢,自然不能让一帮子壮小伙发呆渡过。这可是很败兴的。这船上也就自然要有节目了。

而且不要小看大宋的和尚,人家可以捏住大宋的金融,又怎么会没有两把刷子。

比如这赏花是需要书生买钱买的。

桂花10文钱一只,荷花50文一只,兰花一百文一只,梅花500文一只,玫瑰最贵,每只千文一贯钱。

这就像是后世的直播平台一样,只要不冷了场子,这么一路666下来,到了高潮,什么飞机火箭,绝对是满天飞。

单是这买花的打赏就能收回和尚们的花销了。

画船拉够了人,便开向对岸。

船舱之上,几位书生兴致勃勃的谈论着今年的百花会。谈论着哪个小娘是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哪一个是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但是沈石听到最多的还是“脸若银盆”……

这可真的是很倒胃口。“银盆”,“银盆”的叫,三两次之后,这天就聊死了。

“沈公子,不如咱们讨论一下诗文,如此盛会,当有佳作。”

又是包非酋。

从出门到上船,他简直像是“妈妈”附体,非常地为沈石考虑,要把沈石从志怪兴趣上扭转到“文学”上。

也就是县城与登船的时候安静了一会儿,这会儿看见沈石没有兴趣再说女人,他就又开口了。

“对啊,对啊!如此美景,贤弟应该写一些诗才对。自从听过贤弟的诗词,我是三月不知肉味。”

好基友一辈子。包非酋一出声,公孙策便把沈石卖了,也不聊女人了,直接帮着包非酋让沈石作诗。

开玩笑!沈石的诗是这么用的吗?

沈石摇了摇头,正欲敷衍几句,忽的江风吹来不禁皱起眉头道:“等等,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从江面飘过来?”

“没,没有什么味啊,沈兄,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这又是你的推脱吧。”

公孙策很卖力,为了自己的好基友。

“这么重的味你们都没有闻到?”沈石又问道。

他分明闻到了江面之上有一股腥臭的味道飘来,这味道有点熟悉,让他下意识的就警惕了起来。

孔雪笠笑道:“这画船之上只有墨香,歌声,要说异味,也是美人留香。”说着,他还很陶醉的吸了一口气。

“是么?”

沈石皱了皱眉,刚准备开眼看一下到底是不是妖气,忽的画船一震,紧接着哗啦一声巨大的落水声响响起。

众人下意识的寻声看去,就看见一个白衣书生栽落进了江水之中,伴随着一个巨大的水花溅起,转眼就没有了踪迹。

“有人落水了?”见此一幕,众人一惊,忙跟过去看去。

船家见到有人落水,急忙拿船桨去捞,可是那落水的书生,他用船桨硬是捞不上来。

而落水的书生也是慌了,不去抓船桨,只在那死命扑腾水面。不仅没扑通上来,江水倒是灌的不少。

“船家这是怎么了,都有人落水了怎么还不救人?”

“是啊。还不赶紧救人,再晚可就要出人命了。”

三五个书生虽然见到有人落水,但都站在一旁你说我说,却是没有人去帮忙救人。

船家急着救人,但没人帮忙还是支撑不住,立刻失去了平衡,栽下了江水。

“小心。”

这个时候沈石急忙赶到,一把抓住了船家的脚,伸手一拉。

伴随着哗啦的水声响起,船家被沈石直接就拉上了画船。

然后沈石又一个回旋,探手入水,抓住书生的衣服用力向上拉……嘶,这是个女的。

沈石因触感,瞄上了一眼。这是古代,拥有大白兔的绝对不会是男人。只不过沈石已经顾不上她了。把人救上来,立即看向江面。

“咕噜--”

水下冒起了一个水泡,似乎有什么东西钻入了江水之中遁走了。

假书生的书童直接急哭的抱住自家的小姐。

那个假书生吓的不轻,一张脸惨白如纸,打着哆嗦道:“我,我瞧见了水下有一个人,她拉住了我的脚……后来她又拉住了我的脖子,想把我拖进江中,说什么,我不应该上船,不能过江。”

“什么?水鬼!一定是水鬼!我们不能继续前进了,必须折返回去。”船家听了,惊慌失措的说道。

“光天化日之下,哪有什么水鬼,不过是乡间传闻罢了。”包非酋这时候站了出来,大声说道,表示不信,有他挑头,其他几个书生也是不信。

读书人都是不信鬼神的,毕竟他们的老师就是这么教的,“子不语怪力乱神”,而且他们也从未遇到过鬼神。

但沈石却是皱了皱眉,如果这船上没有包非酋,或许她就是一个意外落水事件,可是有了包非酋,就他那一张黑脸,还真是不好说。

水鬼是不太可能的,因为眼下天色没暗,水鬼不可能显露出来,毕竟鬼类是畏惧阳光的。

当然,一些道行很高的鬼还是有能力在半天出没的。

为了证明这一点,沈石开了眼,看落水假书生身上看去,首先是她一身通红的气运很是惊人,但这不是沈石关注的。沈石关注的是她的脚,她的脖子,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妖气。

是妖!钱塘江中有水妖吗?又是什么品种?

只不过是淡淡的妖气,下面也没有出字幕,沈石一时间也想不到会是什么妖。

只不过他这么一走神,盯着假书生曹金花看,可是让曹金花心跳加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生气,沈石那一抓,她可是很痛的。

大白兔被抓,当女人的又怎么会不痛,但现在的问题是对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女的?

曹金花的书童,也是她的丫环,注意到了自家小姐的不对劲,也立即把身体挡在了自家小姐身前……

“船家,怎么搞的,为什么不开船?”

船停不动,又这么的吵,终于惊醒了最早上船的两兄弟……

第45章、十八狐妖

钱盛文与钱盛举两兄弟,他们已经拼命治自己屁股上的伤了,但是半个月的时间还是短了一些,特别是沈石考上童生,他们气的屁股又流血了,所以他们才会很小心,轻易不再出现。就连有人掉下船,他们也待在自己的船舱,没有跑出来看热闹。

但是当船家要掉头回去,他们就急了。他们可是身上带伤也要参加赏花会的,怎么可以就这么回去。

“船家开船!”钱盛文生气地命令道。

“开不得啊,今天邪门,不能开船,我可不想也掉下去。”船家吓的了连忙拒绝,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碰一下船桨,钱盛文再生气也没用。

“盛举,要不让你护卫试试吧?”在钱盛举钱盛文身后又走出一个青年秀才,这人眉清目秀,观之可亲,他劝说道:“我们也不能被一直困在江面上啊,眼下这天色不晚了,不管怎么样,我们总要先动起来。”

“也是,继续待在这里说不定还有什么危险。”他一开口,其他人纷纷附和,俨然以这年轻人为中心似的。

这个年轻人不是别人,他就是杭州鼎鼎有名的柳元则。他的父亲就是杭州名士柳林。

柳林在苏杭名气极大,许多人都听过他的课。像钱家兄弟,不要看很有钱,但是连进正堂听讲的资格都没有,他们属于交钱旁听生。

所以柳元则柳公子发话,钱家兄弟立即命令自己护卫出手。

护卫点头应了声,取走船桨去划船。

“水下有东西。”

然而护卫把船桨刚刚伸进江水,立刻就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拉扯力从水下传来。

还好护卫刚才有听到他们的议论,早有准备,没有被拉下去,但是却手一松,船桨被直接拖进了江水之中。

“水,水鬼还在。”船家吓的结结巴巴拼命后退。

护卫也是一惊,不敢继续划船了,迅速的从船边退了回来,免得一不小心坠入江中去。

“柳兄,这可怎么办?”

钱盛文钱盛举也是面色大变。他们不是真正的读书人,他们是商人,对这样的事一下子就信了,刚出船舱的脾气自然是吓的没了踪影。

而柳元则表面不惊,心中却是忐忑不安。身为读书人,从小他是不信什么水鬼的,但是眼前的事却让他心惊,至于办法……

怎么考举,他知道。所谓的书香门第,其本质便是掌握科考方法的家族。

讲一讲怎么考试,他还成。可对这些,他就不专业了。

说到专业,公孙策与孔雪笠全看向沈石。“沈贤弟,你怎么看?”

沈石已经开了眼,见他们问自己,沈石说:“水下确实有东西。”

“哈哈,谁不知道水下东西。全是废话!”钱盛文还是那么挑衅沈石,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某人的到来,给了他无穷的信心一般。

而他身边的柳元则却是折扇轻摇,风度极佳。

“这位兄台,可是懂得一些驱鬼除魔的符箓之法?”

而且比起钱家兄弟,柳元则异常的有礼貌。

这样的人,要么是真正的正人君子,要么就是个城府很深的伪君子。而沈石从他身上,没有看到任何的正气,很明显他是后者的面大。

“我不懂驱鬼除魔的符箓。”沈石摇头道。

“不懂?那你怎么驱赶水鬼?”

哈哈,他不懂。

钱盛文异常开心道:“沈石啊,要不你开口求求水鬼,说不定江中的水鬼就会通情达理,水鬼若是能卖面子给你的话,那我还真想见识见识了。”

“通情达理的水鬼!呵呵,有意思,有意思,没想到这位兄台也是风趣之人。”柳元则也笑了起来。

他甚至觉得这件事以后到是会成为一件趣事,值得日后和其他的文友,同僚分享一番。

这可把公孙策与孔雪笠气的不轻,文人的那张嘴,可是厉害的很。如果不扭转过来,经过他们的嘴,沈石这些日子的名声,恐怕会全毁了个干净。

不过他们还没开口,沈石却又说道:“谁告诉你们这下面是水鬼的。”

“不是水鬼?那是什么?”

沈石说:“鬼为阴物,畏阳。天色没暗,水鬼不可能显露出来。”

至于道行高深的老鬼……

沈石看了眼身边的包非酋,虽然他是非酋的外貌,但他却是真正的星主,身边已经聚集了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以及佐星公孙策。

包拯的一套班子基本上已经齐了,这些星君星主在此,一身星光隐现,道行到了的积年老鬼,一看便知道,又哪儿敢蹦出来闹事。

“水下的是妖。”

……

沈石一口道出水下是妖,不是水鬼,这可惊到了水下作鬼的狐妖。

这只狐妖不敢作主,立即传讯给自己的姐姐。

“小八,你又惹了什么事?”

兰若寺中,一娇艳美人收到传讯,立即闪入厢房,施法联系。

那叫小八的狐妖不敢隐瞒,立即把事情说了。

“姐姐,你说气人不气人,她竟然女扮男装,闯入我们的赏花会。这女子一身的人间气息,闯了进来,只会影响我们吸收才气开智,所以我才拉她下水。谁知道她气运不凡,竟然没淹死她。我本想让她知难而退,但是她不仅被一书生救了。这书生更是一口道破我是妖,不是水鬼。”

“姐姐,他会不会是道法传人。”

“道法传人……”

娇艳美人双目转动,不由思索着。

“八妹,我现在脱不开身,不然你先把他们送过来。如果真的是道法传人,他一身的法力精元,也是你我的福缘……”

……

沈石正解说,否决了是水鬼的可能。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停在江面上纹丝不动的画船忽的猛地一震。

船上的众人一个剧烈摇晃,险些就要跌倒在地,钱家兄弟更为倒霉撞在了画船之上,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险些没有疼昏过去。

“不好,肯定是水中的鬼神发怒了。”船家吓的脸色苍白,哆哆嗦嗦的说道。

“沈石,你胡说八道什么,肯定是你说什么妖,惹恼了鬼神,这下鬼神怕是要把船个弄翻了,你看,这都是你弄出来的。”钱盛产大吼。

“对!一定是他!”钱盛文附和。

屁股的疼痛,船翻的恐惧,让钱家兄弟面无人色地对着沈石指责道。

第46章、敢冒充龙王的妖

沈石没有说话,他还在观看妖气来源,只不过他只是一双观气道眼,并不是透视眼,想透过水面,看清水下的妖,又怎么会是简单的事。

而且……

“啊……”假书生曹金花再度受惊,再顾不上男女之别,一把抓住沈石,往他的怀里钻。

她的丫环也顾不上保护自己小姐,已在不知不觉的躲在了沈石的后面。

“放心,不会有事的。”沈石双眼从水面离开,安慰了一下道,并略微皱了下眉,却没有多少的惧意。

“沈石你还不赶紧道歉,平息江中鬼神的怒火,不然船如果翻了的话怕是我们所有人都要遭殃。”

倒是钱家兄弟也不知道是不是霸凌原沈石已经习惯了,危机一现,便丢沈石出去顶包。

“是啊,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对于鬼神还是不能失去敬畏之心的,沈兄,你还是给江中的鬼神道个歉吧。”

而在钱家兄弟的提醒,也有书生劝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那是没有乱在自己身上。真的遇上了,还可以坚持这句话的,不是没有,但这艘船上吗……

沈石正欲说些什么,可是忽的画舫突然在没有人划动的情况之下动了起来。

“船,船动了。”对船最了解的船家,立即惊道。

只见画舫的尾部涌起起了一片的水花,有如木船变成了马达船,整艘船以超过人力的速度向着江对岸驶去。

众人顿时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这画舫无人划动,又没有船帆,怎么会好端端的自己行驶起来呢?

这是一件足以打碎他们三观的诡事。

沈石见此忽的笑道:“诸位,看样子这江中的妖还是很通情达理的,如今却是肯主动的放行,让我们等人离开。”

自带马力的船,有什么好惊讶的。在后世用机器代替人力,见太多了。

至于江中的妖……

山上的狼妖,捡到的狐妖……应该惊讶的都惊讶过了,就连气运成仙,星主转世,沈石都见过了。再遇上水妖,又有什么好吃惊的。

然而其他人不是沈石,他们可没有沈石的见多识广,今天发生的一切,已经足以让他们对鬼神一事上的动摇。

甚至连包非酋都隐隐约约觉察到此事的玄妙。

包非酋对这类事本就敏感,只不过这趟遇上的是妖,不是鬼。专业不对口,理论上人家是不怕他的。

“贤,贤弟,这下面真的是妖?”别人不好问,孔雪笠是朋友,直接便问了。

沈石说道:“嗯。我是这么看到。”

“什么?你看到了?”孔雪笠惊呼。

“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看到了妖气。你也知道,我是一个修道之人。”

到了这一刻,沈石算是公开他的身份。

自从沈石开智起来,他就觉察到大宋虽为末法时代,对仙却留一线转机。最明显的例子,便是大宋的仙一窝蜂的出现。

果然,随着他对修道的传出,丝丝气运堆积,竟有了修道容易的感觉。

换句话说,气运便是这时代修道的一线转机所在。它是可以降低修道难度的。

“原来是这样。修道竟是真的?”

孔雪笠闻言当即对修道起了萌想,他本就是仙侠粉丝,现在更是由粉转铁。

倒是沈石怀中的曹金花不是太明白孔雪笠与沈石说的是什么,但心中已经认定沈石肯定是一个不寻常的书生。

连妖气都看的到,怎么可能是寻常的书生?想不到金华这么多的练气士。

她还不知道沈石就是她要找的,炼制马桶的炼制宗人,她还以为她这是刚到金华便遇到了第二个练气士。

画舫在江面上行驶,没有人划船。一开始众人还是觉得惊奇无比,这无人动力船,这时代还没出现,但是再惊奇荒诞的事,经历的多了,也就是那样。毕竟这船除了自己会动之外,他们看不出更多的花样。人的适应能力,永远都不用低咕。

不过当画船驶过江中心,还有不远便可以靠岸的时候却又忽的放慢了速度,到最后画舫整个都渐渐的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之前船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又停了下来?”

船又停下,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所有人都是好奇的四处瞅了瞅,想要看出一个名堂来。当然,船边还是没人靠近的,毕竟有人落过水。在知道了水下有“妖”后,没人想再落水。

“诸位快看,江水之中有一条好大的大青鱼游过。”突然,有人发现了江中的异像--一尾大青鱼。

沈石凝声看去,顿时整个人就愣住了。

有妖气!

那江水之下哪里是一条大鱼,在沈石的眼中那分明是只狐狸。尾巴伸长,四肢划水的狐狸。

水下狐妖露出身形,沈石眼中出现字幕:青丘水狐,五行属水。晓阴阳,通变化,陆生水养。

嘶--真是长姿势了。妖魔鬼怪果然不正常。

“真的好大一条大青鱼。”船上书生惊呼道。

“长见识了,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大的一条鱼,不知道是什么鱼类,居然能生长到这般大,至少长了几百年吧。”

在这些没有开智书生的眼中,自然是看不到什么水狐,看到的只有水狐变化的大鱼。

这是他们肉眼凡胎,看不到真相。

沈石看见了,但是却没有说出来,因为没办法说,他在见到狐狸在水下都有些接受不了,这些书生就可以接受了吗?

“这是龙王出行。”船家见了,非常虔诚,急忙跪在船头上对着这条远去的大鱼跪下磕头。

龙王?

这个世界到底是肿么了?妖怪可以冒充龙王?你千万不要告诉我说大宋的朝堂上真的有一位妖怪国师,他甚至可以冒充如来……

水狐所化的大青鱼显了身形,顺着大江向着下游而去,眼看着即将消失,她却故意甩出了一条巨大的尾巴,猛地在江面上拍打了一下。

“哗啦啦--”

立刻,江面之上掀起了一个巨大的浪花。

那浪三丈多高,有如高楼倒塌似的向画舫压来……

第47章、并指为剑,斩

“龙王爷生气了,一定是我们的船冲撞了龙王爷,这是龙王爷要惩罚我们啊。”船家惊恐的叫道。

大浪打过来,非人力所能抗衡。

船家立即跪下祈求龙王息怒。

“船要翻了。”

“求神明救命!”

“各方过路的神明救一下小人,如果小人获救,小人一定重塑金身……”

没人不怕死,现场一片慌乱。

“大人小心!”

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分外忠心,首先护住他们的大人。

然而。

还没等他们松上一口气,大浪未到,画舫先是摇晃了起来。中国的画舫,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楼船。

楼船几乎没有多少抗风浪的能力,大浪一起,整艘船便有倾覆的危险,同时上层建筑也不免横七竖八的滚落下来,碾压的方向,赫然便是包拯他们所在的位置。

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分工合作,两人护住包大人,两人抽出了身上的腰刀便迎向了杂物。只不过不知道这世界有没有展护卫,但是包拯面前现在是没有的。而没有展护卫,只靠四大护卫,他们的武功根本不足以挡下所有的杂物。

不过护卫就是护卫,眼看着斩不开所有,剩下的两人立即同时用自己的身体帮包拯遮挡。

“王护卫……”

自己护卫的举动,包拯当然是非常感动的,但是他们感动的时间不对。

是,他们是在拼命护住他们包大人,使其不被杂物所伤,但是他们是不是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大浪。

浪头不打下去,这艘基情四射的小船妥妥会翻,但是……

“公孙先生!”

“包先生,我会保护你的。”

“好,好!我这有公孙先生保护,你们速速去救助其他人!”

……

呃,八点档不断上演着。似乎公孙策觉着他的身体要比包拯壮,非要跑过去保护包拯。

只不过公孙策真的比包拯壮吗?

浪越来越近就,眼看就要向画舫劈头盖脸盖下来的时候,沈石出手。

两指并拢,化气为剑。练气之术,我有一剑,当斩天下妖!

一道泛着白色的光芒就从他双指间激射出去,飞向巨浪。

刺啦!

剑芒一出,巨浪轰地断成两截,断口光滑如镜,分左右分开而去。而那剑芒却是余势未消,透射而出。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江面上的那道剑芒。

“我去,这是人是仙?”

所有人都忘了害怕,一个个嘴张的都合不拢,却完全没人在意。

如果说今天的一切就是一则志怪故事的话,沈石这一指剑显然是拉高了今天的层次。

“这不是仙术,这是罡气外放啊。”王朝马汉他们是真正的武者,知道武功是可以达到这样的威力的,王朝说:“我学艺时,曾经听那父说过,罡气外放的武道宗师可于十丈外杀人,我一直以为只是传说而已,没想到如今亲眼见到,真是死而无憾了。”

有一位宗师师父,没人比他更清楚罡气的恐怖了,那真是吐气杀人,捕风为刀的存在。

“他竟然如此年轻,就已经入了罡气境界,简直不可思议!我师父何等天纵奇才,到了五十岁才入罡境,但他才多大。”

对自己偷偷下山,没有听师父的话进入罡境,王朝多少有点儿后悔。

但是如果在山上,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这事,他早就七八个大耳刮子抽过去:“尼玛罡境怎么可能有十七八岁的,便是三十岁以下的罡境,那都是旷世奇才,吹牛也不是这样吹的啊!”

没错!他骂对了。沈石并非罡境武者,他是出身将门,但他现在使的却并非罡气,而是天地灵气。

只不过由于沈石双眼的特殊性,他一双道眼可辨气,所以他吸收的一直都是最精纯,没有杂质的灵气。

而罡气本身便出自道家,罡气道家称正气。武者精炼纯一为罡。

并没有成就神位,也难怪王朝会看错。

王朝会看错,但是水狐妖辛八娘可不会。

沈石一指灵气逼人,又精纯如一,怎么看怎么看像是道家精炼多年的一口丹气。她哪儿还顾的上装逼,立即飞速逃窜而去。

“好,好!快,快。贤弟快击杀了那恶龙!”

孔雪笠在沈石身边,看的最是清楚,五步并作三两步,跑到船沿,手指前方,挥斥方酋。

沈石看了他一眼,幽幽道:“它已逃入江底,我可不会避水咒。”

孔雪笠如同被人捏住脖子的鸭子,得意嘎然而止。

他转过脸来,早就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

“贤弟,不,仙师,您不杀了这个妖怪啊?”

沈石翻了翻白眼,重复道:“它是水妖,如果它呆在江底,我可没办法逼它上来。”

“啊!那还不快开船。趁着有仙师坐阵,速速送我等过江。”

是钱家兄弟,很明显的讨好的举动,如果不是他们以前没少得罪沈石,他们是恨不能化身童儿,服侍左右。

可笑吗?是可笑。

但是见识过了沈石的气剑,一剑斩开巨浪,他们哪儿还笑的出来。

而从王朝的口中,他们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武者罡气。

尼玛!武夫就这么强吗?怪不得大宋要限武。可是这也实在是坑死人了!

不要说他们,就是包大人也动心了。

见了沈石那惊天一剑,他忍不住地去想:武者这么厉害,我大宋又何须惧怕辽人。我当上奏官家,起用武者。

一心为公的包拯直接起了爱材之心,向上举荐沈石的意思。

不过这一切已经与回了舱的沈石,没什么关系了。

坐在向对岸驶去的画舫,沈石长吐出一口浊气。

“以后这种华而不实的招式还是少用些,一刀下去就把我的真元抽空了三分之一还多。”

那摒指如刀,一剑凌空的罡气外放看着固然帅气,但消耗也非常大。沈石修炼不久,虽然他采集的灵气更加精纯,少了一些提炼的步骤,但是这么个使用法,他也吃不消。

气剑说白了,就是把自己体内的气直接射出去的法门。是基础,却也是消耗最大,杀伤力最低的法门。

第48章、青丘狐妖

“那一剑到底是真的吗?”

沈石出手后对他影响最大的不是真元消耗多少,而是那一剑的意境。

自从拥有了修炼的能力后,沈石便一直在练习家传剑术。

当然,他的目的并不是想学会家传剑术,他的目的一直都很明确,驭剑术。

聊斋世界最有名的就是燕赤霞一手的驭剑术了,既然来了这个世界,当然也想学会这么一手帅气的剑术了。

只不过他一直没什么成就罢了,但是就在刚才,他并指一剑……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他一直练习的是基础剑术,而在那一瞬间,他的剑术突破了,成为了初级剑术一样。

剑还是那个剑,但是意境却完全不一样了。

沈石突然有一种需要一把剑的感觉。没有剑,就像他的身体少了什么东西似的。

这应该是一种量变到质变的升华过程吧?沈石这样想到。

可惜只出了一剑,没有细细感悟。这船上可没有受自己一剑的人。

……

另一边……

“大姐,你要为我复仇啊!”

匆匆逃得性命的辛八娘从水道逃回兰若寺,惊恐万状直扑大姐的闺房。

“为你复仇?你是发生了何事?”辛一娘问道。

“是道法传人,是道法传人来了……”惊弓之鸟一般的辛八娘语无伦次。

“八娘,不要慌,慢慢来。”一娘边说边为八娘顺了气。

气息调平,辛八娘便把江面上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我不过是教训他们一下,便使水法吓他们一吓,谁想到船上有一书生竟然直接祭出气剑之术向我斩来,如果不是我急忙躲入水中,非让他斩了不可。呜呜呜……”说完,辛八娘竟委屈的哭了起来。

“祭出气剑?你可知道他的气剑是什么样的气剑吗?”辛一娘急忙问道。

“姐姐,我都快吓死了,你还问什么气剑,我哪儿记的住。呜呜……”

“不是。八娘,你觉得他的气剑与父亲的气剑可一样?”

“大姐,你糊涂了,父亲大人是妖,人家是道士,这气剑怎么能一样?”

辛八娘眨巴着眼,一幅不明白的样子。

“大姐,你是怀疑是范老头的传人到了。”

这时候,闺房中一下子进来了七八个美人儿,一个个千娇百媚,另有七八只狐狸一起进来。

说话的美人儿是这家的老二辛二娘。

“不错。父亲当年很是尊崇玄元十子,只不过他们师从老子,道法不凡,根本不是父亲可以染指的。直到后来父亲偶遇泛湖的范蠡,才从他手中偷取剑经……当年父亲便担心会有剑经传人来取经……”

这段因果一直压在辛家十八狐的心中,毕竟她们老爹也算是胆大包天,偷的是老子传下的剑经。

“大姐,你不是要还他吧,这可是我们的机缘传承。”

辛家老大说出往事,但是它的妹妹们没一个乐意的。

“不还,我们不还。只要我们再采一些人气才华,一定可以悟透那经,得列仙班。”

老子虽然可怕,但那是洪荒时期,自从封神一战后,再没有出过手。更是弄个太上老君分身长驻天庭炼丹,慈祥的很。

在新生代,太上老君=天庭炼丹官。他的仙丹,服一粒立地成仙。他的传承=所有人都可以成仙。

这么大的诱惑,哪个舍得放弃。

“既然如此,只能安排一番了。”辛一娘也是一样。

……

“哈啾!”

船舱中,一声喷嚏打断了沈石的想法,是曹金花。

沈石一剑劈开浪头,虽然避免了船毁人亡的惨剧,但是曹金花是落过水的,又是女儿身,晚风一吹,不免身体发冷。

“来,我帮你。”

沈石想了一下,伸手渡给她一些真气,暖和她的身体。

一股炙热从沈石的手袭来。

“船,到岸了。”

他们出发的不晚,但是先是等齐人,再慢腾腾的开船,又遇上水妖牵怒曹金花。三折腾两折腾,好容易开了船,到了对岸,天色却已经不早了。

“还是赶紧回城里去吧,之前被耽搁了一下,现在已经很晚了。”

船已经靠了岸。只不过众人一时间非常谦恭。沈石不下船,愣是没人下船。这个时候,沈石只能带头下船。

“多谢沈兄出手。”

“多谢沈兄了。”

每一个下船的人一一向沈石道谢。

沈石也一一回礼。

倒是孔雪笠一直是沈石的朋友,小声问道:“介玉,你会法术哈?”

“法术?你想干什么?”

“你看看,我这一身湿漉漉的,你施个法,让我干爽一下。”孔雪笠真是好朋友,一点儿也不客气的说。

“不会。”沈石断然拒绝,“天又不冷,过一会儿便干了。”

“怎么不冷。啊啾啊啾!”

孔雪笠做假都那么假的厉害。

“你的喷嚏可以再假点。”沈石丝毫不留情的揭穿他。

“你,你真不够朋友,为什么帮他施法,却不帮我。”孔雪笠突然一指曹金花,不满道。“她?她掉江里了,我怕她生病,才渡一口真气。”沈石说道。

“那成,真气也成。”

孔雪笠双眼一亮,真气比法术好啊!要要,肯定要啊!

沈石斜了他一眼说:“想要也成,你也跳江中一次,我就给你。不过江中的妖怪走没走,我可不知道。”

见孔雪笠真的有跳江的心思,沈石又多加了一句。

只不过沈石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突然闹起了别扭,这不像他啊!

“孔兄,我们还是快些回城的好,再晚只怕城门就要关了。”公孙策出来帮沈石解围说道。

“对,差点忘记了关城门的事情。”公孙策一提醒,其他人一拍脑门想了起来。

“对对,快,快收拾一下,我们赶紧回城去。”

这要是回去晚了,他们就只能在荒郊野外度过一宿了。

古人可没多少人愿意在野外过夜的。一是没有野外过夜的装备。二是,古代野兽多,吃人的也不少。

三就是,他们是读书人,缺少运动,身子骨不够壮实,妥妥的亚健康状态,野外睡一夜,不知病倒多少个。

第49章、大宋黑市

一大帮子读书人急急下船,又急急忙忙地往城里赶去,不过半个小时,这速度就变的越来越慢。

“不行了,还是休息一下的好。”

最终,有人忍不住要休息。

才半个小时,他们便头上冒汗,大口喘气。如果不是沈石与他们一起走的,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跑了一场马拉松。

“贤弟,要不咱们也歇歇。”

同时孔雪笠也气喘吁吁的建议道。

“好吧。”

一个个都累的气喘吁吁,沈石只能同意,而看看这天色,很明显他们是不可能在关城门前进城了。

很快便证明了这点,当他们重新上路,赶到钱塘江北的郭北县时,大门早已关闭。

一帮子读书人试着去叫门,但是不管是他们的身份与地位,都没可能叫的开门,所以……

“柳兄,要不你试试?”

他们这一大帮子人,要说有个身份的,也就是柳元则这个秀才了。

“这……好吧!我来试试。”

推不过一帮子人的怂恿,他答应了下来。

“前御使之子柳元则与一应书生赶路慢了,进不得城,不知可否开一下城门,让我们进去?”

“开什么城门,不知道朝廷的规定吗?”城门里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大胆!”

守城兵丁的不耐烦当场惹火了数人,就是曹金花主仆也生气了。

想她曹金花虽然不是公主,但是也没人敢让她吃闭门羹,就是皇宫大内,她也没少进。现在,她不过是进城歇歇脚,换下衣服,小小贼配军竟然敢让她吃闭门羹。差一点儿她就要报出身份,喝斥开门。

然而她还没报身份,其他读书人便先飙了。

“混账,大宋优待士人,你们就不怕我等上报朝廷。”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小小的贼配军敢这么对士人说话!”

……

所有人,你一言我一语,全都是愤愤不平,仿佛在教训什么以下犯上的大逆不道似的。竟然没有一人觉得错在他们自己。就是王朝马汉他们虽然面有难色,但是更多的还是无奈。

包拯倒是觉得他们说的不对,但是那又如何,众怒难犯。

他们一发火,可是吓坏了里面的兵丁。不说是上报朝廷,就是报知了他们主官,他们也消受不起。可是外面一帮子读书人,穷凶极恶的厉害。他们不过是守城的配军。吓唬百姓还成,对读书人可就惹不起了。

但是开城门,他们同样不敢。

眼看着成了僵持,突然有一个书生发现了不远处的灯火。

“咦,你们看,那边灯火通明,肯定是个不小的城镇市集,我们何不去那里换一身干爽的衣服,休息一晚,明日雇几辆马车送我们回城。”

灯火通明的市集?

大宋这么繁华?连夜市都出现了吗?

沈石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繁华之地。

一眼望去,人声鼎沸,繁华异常。

然而城门内的兵丁听到一群书生要去城外的集市。一个年岁稍大的兵丁急急忙忙道:“诸位相公请了。朝庭法度在此,小人不敢违背,不过小人这儿有几盏灯笼,相公们可以先到兰若寺投宿。”

“大晚上的,哪个要爬山?走走走,正好今夜天色已晚,我们便去那也是游逛一番,明日一早再回城去。”

书生们哪儿会听当兵的话,当兵的越说不让去,他们越是要去。

“同去,同去。”几个累得不行的书生急忙附和道。

“相公们,去不得,实在是去不得啊!那里可不是什么夜市,那里是鬼市。”城门里的兵丁急了,也顾不上骇人听闻,急急忙忙说道。

“鬼市?”

“嘶--”

不是那么倒霉吧!江中遇水妖,城外遇鬼市。

“你……你们看看那处所在,你们看到了什么?”

为了证明一下,众书生纷纷对比起自己看到的。

“包兄,那里你看到了什么?”就是沈石也皱了皱眉,指着那个方向道。

鬼事上,包拯更专业。

包拯一直在皱眉看着那里,听了沈石的话,回道:“那里的确是有一个夜市,很热闹呢,许多灯笼,摊铺,这城外竟然比城内还要热闹。”

包拯说着便沉吟了起来。

“包兄,怎么了?”

包拯说一半便停下,反而是弄的孔雪笠紧张起来。

包拯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这荒郊野外的怎么好端端的会有夜市,怕是有问题,可能是走私的黑市。”

这是包拯的判断。大宋商业发达,朝廷运作已经非常依靠商业。而商业发达后,走私便免不了出现了。

当地的豪强士绅在朝廷规定外的地方弄出来的市集都是黑市。

“原来是这样。”

“管它是不是黑市,既然遇上了,何不一同前去,听说黑市中有不少珍品趣事。再说,夜晚湿气重,你我又进不了城,总不能真在野外过夜吧?还是说有人想夜晚上山?”一个书生说道。

一边是进不了城,一边是黑市,怎么选?

至于兰若寺……

好吧!这个选项还是忽视的好。虽然沈石他们不惧鬼,兰若寺现在也有一大帮子和尚在,但是大晚上去兰若寺,沈石还没这么无聊。

一行读书人往黑市去,城内的兵丁是真的急了,送出灯笼后,年长的兵丁便急急忙忙对其他人说:“你们快用吊篮把我送下去,我好去通知大师一声。”

其他人二话不说,立即拿出竹筐粗绳,从城门上把老卒送了下去。

城外黑市确实是地方豪强勾结一些人所开,而郭北县要说实力最强,在百姓们心中声望最高的,还要数这兰若寺。

和尚们本身又是金融人才,对于这样的金融活动少有不参与的。

所以老兵卒急匆匆的从城墙另一面滑下来,立马跑去报信去了。

……

“喂!贤弟,那里……会不会真是鬼市?”沈石他们向黑市进发不久,孔雪笠便小声问道。

“咦?孔兄对鬼神之事还有研究?”公孙策问道。

“是哩,我最近看过一些志怪故事。这荒山野岭的,总是不免担心。”孔雪笠不无担心道。

第50章、一个僧人

“你可真是胆小,我等读书之人身有正气,鬼邪辟易,没什么好担心。”

柳元则城府很深,借着说话的功夫,主动靠了过来。

柳元则十分明白什么样的人可用,什么样的人值得他投资,像沈石,便是值得投资的。

大宋的文人是在俯视武人,打压武人,但是这不等于他们不用武人。

狄青,便是最好的例子。

像是包拯用王朝马汉,还有后来的杨志得蔡京手下赏识,这都说明大宋的文官是明白武人的用处的。

他们并不是为了压制而压制,他们的压制起源于大宋开国的政治正确。

像是沈石这样的,柳元则便一直在想,如果可以把他收为己用,那么他的父亲还怕什么官场。

柳元则的父亲柳林好好的御使不做,辞官回乡,外人不知道为什么,自家人可是知道的--战争。

柳林为官时,宋辽战争不断。更坑的是大宋操蛋的国策以文抑武,为了抑制武人,军中就必须有文官。

当然,如果北宋初期百战百胜的宋军,这没什么问题。只要大军不溃,文官是不会死的。

然而偏偏大宋的二代不是什么军事人才,直接把其兄长留下的大军败了个精光。到了真宗,对辽国不得不花钱买平安。

到了仁宗,更是连西夏都打不过了。

正所谓武力不行,就得挨打。

吃了败仗的文官活不了。不是大宋杀他们,而是打了胜仗的敌国杀他们。

他们是书生,可以说是败仗之后最好抓的官了。

像是杨无敌这样的武将,反倒没多少士兵敢抓他,砍杀他。武力惊人的武将多是活活被困死的。不像文官,没了大军保护,一个小兵都可以杀死他们。

柳林辞官并不是他要随军,而是听说要出使西夏。这同样是个要命的差事。反正大宋的外交官,每年都会死上几个,以至于这成了大宋文官们比随军还要恐惧的职业。

毕竟战争不是年年有,可外交使节到了仁宗时,已经是轮着来的高危职业了。

当然,柳林辞了官就后悔了,不然他也不会在家乡养望,做名士了。

沈石那一剑,柳元则是真正看进了眼里。那么大的浪都可以一剑劈开,还怕什么辽人西夏人。有这样的猛人保护,哪个国家不敢出使。

为了让沈石这样的将门之后纳头就拜,柳元则伸出了橄榄枝。要知道大宋不仅是文官伸橄榄枝,武官纳头便拜的神奇朝代。更是一个哪怕是狄青、岳飞这样的名将对文官,也要自称一声“走狗小子”的时代。这也是柳元则有信心伸出橄榄枝的原因。

只不过他不知道沈石可不是真正的宋代人,沈石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包拯说:“身有正气,确实会鬼神辟易。”

听到沈石认可自己的说法,柳元则笑了。但是沈石说的是他吗?沈石说的是包非酋。至于柳元则,呵呵呵……

“这位公子说的没有错,但是那些个女鬼可最喜欢书生的阳气,一口阳气敌得过寻常的人的十口,因为书生的阳气之中带着文气,对鬼魂很有帮助。少不了被几个风骚的女鬼看上,被压榨一宿。”说的好好的,突然多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谁,谁啊。”柳元则吓的差点跳了起来。

这眼下天都已经黑了,走在路上说的本就是鬼故事,突然听到另外一个声音搭话,没吓死已是胆子不小。

这个时候一个灯笼从前面迅的靠近,听到声音时灯笼还离的很远,话音未落,就靠近了过来,度速有些快的诡异,而且人在灯光后,看不清人影,直到靠近之后众人才看见,一个身穿僧袍的僧人大步走了过来。

众人细细打量那僧人,下见见那僧人身穿一件青色僧袍,一颗光亮的脑袋,分外惹人注意。

“见过长老。”

长老是对释家弟子的尊称。一应书生纷纷见礼。

沈石看了一眼这个释家弟子,并没有在他身上感应到法力波动,所以沈石也随大众点了下头,并没有施修行礼节。

“施位施主深夜来此,贫僧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这个僧人人回了一礼,开口说道。

“不知道长老有何事?”柳元则恭敬说道。

作为养望之家,柳家人自然是知道佛门实力的。单是大宋有度碟的僧人便不下百万,而且他们还是一个系统的,一人只要说某人一句好话,这人瞬间便可以晋升名士。

名士,名士。并不是人人才学无双,只要出了名,就是名士。大宋每年都会多出一些名士,这些人是怎么成名的?有多少是真正的天才神童?又有多少是家族宣传造就出来的?

不要看后世拉选票,搞选举似乎是挺开明的,但是实际上这都是古人玩剩下的。

另外,说一句题外话,同时期大宋有道碟的道士约有一万,最高为三万。

僧人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一个个看过去,最后才笑道:“适才见到诸位晚归,贫僧好奇看了一眼,却是想给几位提了个醒,几位或许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吧,你们几位身上沾染了鬼怪妖气,只怕这晚来的路上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柳元则他们顿时大惊,一时间惊为天人道;“长老真乃神人啊,白日晚生们坐船渡江,江行江中静止不动,后来又自动行驶,我们便怀疑是遇了水妖什么的。”

和尚听了,一下子惊喜有加,恭喜说道:“真是恭喜了,想不到施主们命格如此富贵,就是水妖也不忍加害……”

“长老过讲了。”僧人一席话,说的所有人眉飞色舞,仿佛自己命格真就贵不可言似的。

“长老,多谢你的提醒,我们会注意的,以后定然少走夜路,免得再遇到鬼怪。”

一应书生纷纷感谢着,一时间对这僧人是好感大生。

不过紧张,这僧人却又开口道:“几位虽然此番无事,却是以贵格相抵,一二次还是无妨,日后难保不会再遇到。一再以贵格抵消,怕是会对施主们以后的前途不利。”

第51章、贪戒

“长、长老,这,是真的么?真的会不利于我们的前途?”一应书生没有一个不怕的,脸色瞬间变的很是难看。

和尚双手合什点头道;“以贫僧推测,十之八九,这个世界并非凡人的世界,妖魔鬼怪从来不少。一旦冲撞上,以自己的命格、气运相抵是免不了的。这还是轻的,一旦命格、气运抵不了,轻者,每日被鬼压身,噩梦连连,重者……恐怕有丧命的之忧。”

“不会、不会这么严重吧。”

众人慌作一团,有那胆小的更是直接吓的拉住僧人的手:“还请长老救我。”

和尚笑的更加慈眉善目点头道:“好说,好说,贫僧既然遇上了自然不会坐视不管的。”

说着从衣袖之中掏出了两张灵符,一张黄纸符,一张玉符。

“施主,贫僧这儿有两种驱鬼除妖的灵符,玉符的最是威力无穷,可保一生无忧,纸符的要差许多,只能保一个月无忧,不知道几位是想要纸符,还是玉符。”

“玉符可以保一生无忧,自然是玉符了。”

一个是可以保佑一生,一个则只可以保护一个月,正常人都会选择多的。

和尚听了,更是和善说道:“诸位果然都是很有远见的人,玉符可以保一生无忧,随身携带,日后可以避免一切妖魔鬼怪,护得一身平安。也是一个不错的挂坠。”

开眼。

这和尚越说越给沈石一种推销员的感觉,二话不说,立即开眼。

一眼看去,那僧人身上倒是有一点儿佛法气息,但是更多的却是贪气、晦气、戾气,以及死气。

而僧人手中的符也原形毕现。

才华符。可以收纳凡人才气。

竟然是这样的符!就是不知这个僧人是别有用心,还是单纯的推销员。”

沈石还没有想好怎么拆穿这个假和尚,那边一应书生却是听的连连点头,迫不及待的说道:“长老言之有礼,今日得遇长老实在是晚生等人之福,长老慈悲,赐下法符,晚生等人感激不尽。”

说着,便恭恭敬敬的弯腰施了一个大礼。

和尚大大方方受了礼,显露目的说道:“今日相遇便是缘法,贫僧本应该送与诸位贵人,但是贫僧不取钱财,佛主却是需要重塑金身。”

“为佛主塑金身也是应该,不知是多少?”有书生问道。

“这些符录既是符法,也是缘法。千金不多,但相遇即是有缘,就取你们一千两白银好了。”

“啊,这,这般贵?”所有人都被这个价格有点吓到了。

到了这个时候,这个僧人的目的已经完全暴露了。

不得不说和尚虽是外传的教统,却一直压道士一头,不是没理由的。

只不过……

“这位长老请了。这符不应该是道士的吗?”柳元则直接问出了其他人想问的问题。

不管是一千金,还是一千两白银,对他们这帮书生来说,确实是太贵了。毕竟大宋的宰相一个月不过才500贯的工资,而且由于宰相是体制中人,所以宰相一贯是770文。

而一两银子的购买力是高于1000文的。

“呵呵,佛与道皆为方外之力,殊途同归罢了。”和尚笑道。

“多谢长老的提醒,在下在这里谢过了,不过这符在下是用不上了,就不好让长老破费了。”

柳元则不是不舍得千两纹银,实在是超出了他现在身上所有的钱。

至于沈石,他就更不会买了。虽然他还没弄明白那符是怎么个收才气法,但是以才气开智的他,自己的才气都不够用了,又怎么会随身带一件跟自己抢才气的符录。

“唉!世人爱财而不惜命。果然是红尘苦海,我佛慈悲,般若……”

僧人见他们不买了,当场念起了佛经。

黑不隆冬的夜,听着佛经,不知为何,不少书生不是心平气和,反而是怕了。

“他的佛音……”

沈石开眼看去,却看到包拯身上正气散出,星光环绕,根本没有看清和尚的佛音是什么气,便有如冰雪遇火,瞬间蒸发,不见踪影。

念了会佛经,和尚见还是没有人买,也是恼了。“哼!连为我佛修金身也不愿意,果是迷障之人,今后自求多福吧!”

没有卖出灵符,僧人一甩僧袍,转身便离开了。这时候众人都看清他离开的方向,他竟然是从集市中出来的。

众书生今天本就受惊不小,见僧人去的方向与他们一致,立即跟上。

“诸位,今日体乏,还是找处客栈安心回去休息吧。”

“说的也是。”一应书生纷纷应和。至于一开始说的逛一逛,在自己的真实体力面前,就像是一个笑话一样,没人会再提。

“唉!那灵符听上去很不错,可以保一辈子平安,就是太贵。”

住进了客栈,安心休息时,不免念叨几句自己失之交臂的玉符。得不到的,永远都是好的。

“很好!果然跟了过来。”

一双眼睛看着沈石他们住进了客栈,双手合什,转身离开。

他竟然就是沈石他们先前遇到的僧人。

这僧人看到沈石他们住进集市的客栈,转身回到他住的地方。

一路上,不管是往来的商贾,还是巡逻的护卫,一个个对其都是礼敬有加。如果有人听他们的对话,便知道他即便不是这个集市的主人,也是这里的主事人。

和尚回到自己的住处,打开一个小门,那小门直通一处地下室。

和尚挑灯进入地下的房间,房间之中布置简单,只有一个蒲团,一个法坛,不过里面却是香火不断,到处都是充斥着一股香火味。

香火背后供奉着一尊雕像,但是那尊雕像却不是任何的佛陀罗汉,而是一青衣老者。这老者一手持书,一手持剑。

不管是地上的香火,还是地上的香火全都向着雕像汇聚,隐隐间有什么吸引着一样。

那僧人进入地下的房间,取了香点上,双手合什,口中念念有词:“青丘老爷,集市管事在此祷告,还请青丘老爷助贫僧一臂之力……”

第52章、术法

“天地无疾,青丘借法。”

和尚施展法术,神像中吐出一口香火神力,那神力注入一张纸人,纸人竟然无风自动,直立而起,又向上飞去,不片刻便飞出了地下。

“哼!小小书生不敬鬼神。今日就让你等知道一下鬼神的厉害。”

……

集市,一家客栈,一应书生全都住在这里。一夜惊慌,人困体乏,早早的用过晚食,头粘枕头便快速睡去。

他们在休息,沈石却没有。朝吞朝阳,夜纳月华,沈石已经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突然。“鬼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钱家兄弟、柳元则他们房中传了出来。

同时三个衣衫不整的人连滚带爬的逃出了房间,不断的声嘶力竭的大喊着,有鬼,救命之类的话。

在这么静的夜晚,他们这么大吵大叫,所有人都不要想睡了,不管是房客,还是小厮,掌柜都统统被惊醒了。

“三更半夜的你们在鬼叫什么,吵的老子都睡不着了。”

“好缺德的书生,别人不要睡觉了么?”

“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走水了?”

被吵醒的房客纷纷从屋内走了出来,不满的,叫骂的,打听发生了什么事的,很是热闹。

“有鬼,有鬼,我房间里有厉鬼。”

柳元则他们大声叫喊自己房间有鬼。

“沈石,沈兄,你在吗?救命,救命!”

三人连滚带爬直奔沈石的房间而去,甚至顾不上沈石比他们小的事实,直接呼起兄来。

同来的几个书生当即面色大变,眼中全是恐惧之色,不说帮忙,甚至急忙离柳元则他们的房间远一点,生怕里面的厉鬼冲出来把自己个抓走。

“客官,你可别吓我,我这客栈之中哪有厉鬼啊。”掌柜的却没有多少紧张,反而非常平静的说道,“我们这儿可是兰若寺所在,寺中高僧佛法无边,哪里敢有鬼到这里闹事。”

钱盛文见他们不信,赶紧道:“真的有鬼,适才晚生在床榻之上睡觉,有只厉鬼飞了进来,坐在晚生的身上,压的我动弹不得,它,它说它被西夏人杀死成鬼,最恨大宋……它张开血盆大口要吃我……若非晚生突然挣扎的跑了出来,晚生这会儿怕已经被那只厉鬼给生吞了。”

不只钱盛文说有鬼,钱盛举与柳元则也说有鬼。众房客瞧见这三人不仅异口同声,更是言之凿凿,顿时人心惶惶起来。

“这客栈不会真的闹鬼吧?快,快去收拾行李,这地方不能住了。”

“店家你这里有鬼怎么不早说,你这是想害死我们啊。”

出门在外,发烧感冒都会要了人命,更不用说有鬼了。没人会拿自己小命开玩笑,自然是急忙去收拾行李,打算立刻就离开这客栈,免得自己晚上也被这厉鬼找到。

“客官,诸位客官,本店有兰若寺玉符在此,是绝对不会闹鬼的。”掌柜见这么多人要走,赶紧请出了兰若寺的玉符。

掌柜的心中还耐闷,这玉符他请的时候,兰若寺的长老亲口保证,有这玉符在,一辈子都不会遇鬼。

而且自从他请来玉符后,这里确实没有再闹过鬼了。

但是这些房客哪里会理会掌柜的劝解,那鬼自己也说了,他是死在西夏人手中。而宋人没人忘记去年西夏人打草谷,就一口气打入了大宋浙江北路。大宋人马过来,西夏人据城而守,捉拿百姓为粮,很是死了不少人。后来还是宋辽议和,大宋缴纳岁币,西夏人才退走。

为了自己的小命要紧,自然是迫不及待的离开这闹鬼的客栈。

“哪闹鬼?胆小的宋人,老子天生就不怕鬼,若是有鬼,老子也要一刀劈了那鬼。”

这个时候一个耳中穿孔,带着铜环的大汉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提着一把弯刀,凶神恶煞的说道。

“嘶--他怎么出来了!”

看到出来的人,掌柜的更是叫苦,因为这个汉子不是宋人……

“他是辽人。”

赵虎同样也认出了那汉子的身份,报告给了包拯。

“辽人怎么到了此地?”包拯惊疑不定。

“这,属下不知。不过大人出京前,那人还在辽人使团中出现过,属下见过他,所以认得。”赵虎说。

一个辽人到了大宋的腹地,想干什么?

包拯抚须思考着。

而另一边,柳元则三人的房中。此时沈石就在他们房中,沈石手中捏着柳元则口中的鬼,实际上却是一张纸人。

而那纸人落入沈石的口中更是开口说话:“公子。”

“是你,十四娘。你这是?”

柳元则大叫有鬼,沈石跳进来,没捉鬼,却捉到一张纸人,而这个纸人开口说话的声音竟然是辛十四娘的声音。

“公子,施法者不是十四娘。”纸人见沈石认出了声音,赶紧解释起来。

据辛十四娘所说,她父亲是青丘一族的族长,为开智修炼法术,与兰若寺的僧人合作,由僧人举办赏花会,帮她们收集才气。而她这次化形成功回家,父亲才告诉了她这件事。

兰若寺的僧人可以借取她们的法术害人,她知道后心中不忍,这才附上了一丝神识,以阻止纸人害人。

“没有想到公子也到了此地。”

“原来是他。”沈石点了点头。

那个知尚这么轻易退走,原来是有了施法的手段,怪不得他走的时候似乎很有信心沈石他们会买他的符。

听到有人进屋,沈石立即穿窗而出,返回自己的房间。

这时候便听见客栈中吵的更厉害了。

“可恶的宋人,竟然敢骗你家爷爷,哪里有鬼?”不由分说便打人。

“哎哟!你怎么出手伤人?”

“大半夜不睡觉,吵着你家爷爷睡觉。老子非活活打死你们不可!”

那汉子得理不饶人,说打就打。甚至在听到人嘴中发出的惨叫,他的精神头一下子竟是兴奋了起来,一双眼睛全是噬血的兴奋。

“这位大人,我父曾为大宋御史,不知可否看在我父的面子上,今日这事就算了。”柳元则开口道。

“你父亲是?”

“家父上柳下林。”

第53章、辽人

什么柳林,听都没听说过,如果是狄青还差不多。辽人正欲发作,突然眼睛一转说道:“既然是为官之后,那么你们为什么吵闹?我等可是使节,影响我们睡觉,就是你们官家也承受不起。”

“是是,大人说的是。”柳元则陪着小心。

其他人想劝说,但是看这官员之后都这么陪着小心,普通百姓当然就不可能帮忙了,甚至有人还叹气出声。

“既然你知道,还不快上酒,喝了酒,我们好睡觉。”对方又说。

“对对对,上酒,店家快上酒。”柳元则又应下。

“一般的酒可不成。我们要好酒,千斤好酒。”

“什么千斤好酒?你怎么不去抢!”钱盛文忍不住出声。

柳元则是他们请来的,这酒钱最后肯定是他们出,但是一千斤的好酒,他们根本没有这么多的钱。

他这话一出口,柳元则心中便叫槽,心想:乡下地方真是不知道辽人的恐怖。

“说我抢是吧?”

果然那个辽人汉子面色大变,冷然道:“现在我改主意了,今天我就抢定了。所有人都不许走,把钱财都交出来,就当是你们的岁币了。”

话音一落,房中又跑出几个辽人武士把守门庭,不许任何人离开。

“这位大人,我这朋友不懂事,我向您赔罪。您就当给我父个面子吧。”柳元则顾不上埋怨钱盛文赶忙陪着笑脸道。

“给你父面子?你去问他敢不敢要这个面子!”

辽人本就畏威不畏德,柳元则的父亲也许是个名士,但是那又怎么样?

“不想死,就来交你们大宋的岁币,一个都跑不了!”

他怒目圆瞪,杀气腾腾的样子,不少人都不敢违背。心中不愿,却也还是取出自己身上的交子、银子、金子。

一旁包拯一张脸黑的惊人,正所谓主辱臣死,他竟然以岁币为借口,行劫掠之实,这打的是谁的脸?

不要说是包拯,只要心中有点儿羞耻心的官儿都会愤愤不平。

但是同样的,这也限制了包拯的出手。因为包拯一旦出手,事情只会更糟,直接变成官方对官方。而包拯的一张黑脸,就是最好的标志,哪怕他隐姓埋名都没用。

好在这儿还有沈石在,刚出乱子,包拯便命手下王朝去请沈石。

“包大人,我真的可以出手?”沈石从房中出来,对包拯道。

包拯以为是王朝说了自己的身份,说:“此地虽非本官辖地,但是辽人欺人太甚。哪怕他们是使节,朝廷也没有允许他们进入江浙。”

“好。我管了。”

沈石相信包拯不会过河拆挢,当然哪怕没有包拯这事,他也会出手。

辽人收钱收的正开心,突然,一只手拦在了辽人的前面。

大家惊讶看去。

就见沈石不知何时已经从楼上客房下来,一手拦人,还转头对辽人说:“你们走吧!如果你们现在放下财物离开,你们做的事我还可以既往不咎,放你们离开。”

“这个书生在干什么,他疯了?”所有人都傻愣愣看着沈石,完全不敢相信沈石说的与做的。

这可是辽人,大宋官家都惹不起的辽人。

“好好,真是个不怕死的家伙!”辽人汉子阴恻恻的道。

“不怕死?你是在说你自己吗?这儿可是浙江北路,你能不能先说说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沈石微笑问道。

沈石的问题让辽人面色大变。而他这话一问出,满场哗然,许多人都用一种仿佛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

“娘希匹,你自己找死别拖累我们下水啊,大哥。”

身为走南闯北的商人,他们哪怕不是军事家也明白敌人出现腹地的不正常。为了掩饰军事目的,整村整村的屠人从来都是首选。

本来只是失些钱财,现在怕是小命也会没了。不少人更是双腿不由自主一阵颤抖,不敢想象接下来他们自己的命运。

“哈哈哈哈!”辽人大笑起来,“好,好!既然看破了我们的行踪,今天说不得就只能大开杀戒了。”

“完了。”

所有人都明白辽人的意思。

钱盛文与钱盛举更是吓的面无人色。

“这个该死的家伙,怎么这么喜欢逞能。没看到连柳公子都一言不发吗?他跳出来做什么?嫌死的还不够快?”

“柳公子,怎么办。”

“我哪知道怎么办?他们是辽人,真正的辽人,我父亲在这儿也没用。”柳元则也是面色大变。

恐辽症一旦发作,他们简直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动都不敢动,就更不用说反抗了。

果然辽人一声怒喝:“杀!”

虽然他们说的是辽话,但是看他们不怀好意,腰刀出窍,任谁也明白他们要干什么。

周围的人看到刀子,脸色都白了。

其中一个辽人看了看沈石,或许是沈石的样子太有欺骗性,觉得自己是吃定沈石了。他甚至用辽话对同伴说:“这个小白脸归他了。”

说着,他猛的一拳砸过去,比沈石大腿还粗的胳膊握成拳头,带着呼啸的劲风打向沈石的肚子。这一拳要打实了,少说得断几根肋骨。

王朝他们见了这一拳威势都脸色大变,纷纷准备,大有援手的架式。

只看他的拳势,便有与王朝他们不相上下的实力。哪怕是王朝他们下场,也必然先躲开再说。但是他遇上的偏偏是沈石,而且还是修炼后的沈石。

沈石单手一托,就架住了辽人的铁拳。

那个辽人顿时脸色变了,他能把一只野兽生生打死的拳头,竟然被一个弱不禁风的宋朝读书人给单手挡住了?

他收回拳头,感觉到自己好像一拳砸在铁板上面,手被震的生疼,不由暗暗心惊。

“这不可能!宋人怎么会这么厉害?”

那辽人往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一下沈石,他完全不相信自己遇上的。毕竟沈石的模样与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高手。

难道刚才是错觉。

“耐鲁,怎么了?看到小白脸,腿软了吗?哈哈……”他的辽人伙伴也不相信他会输,反而在嘲笑调戏他。

第54章、辽人来了

“可恶!来,小白脸,让你知道我耐鲁的厉害。”

受到同伴的嘲笑,他的凶性大起,不再出拳,而是挥舞着手中的刀,跳向空中,以力劈华山之势向沈石大力劈来。

沈石微微皱眉,但是瞬间便明白过来,对方哇哇大叫的意思应该是要取自己的性命了。

沈石猛的一脚踹出去,这一脚鞭腿又快又急,后发先至,把辽人耐鲁凌空踹飞。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壮实过人的耐鲁,身体在空中被踹飞出去,砸在了楼道上。

“耐鲁,耐鲁,你没事吧。”其他辽人脸色微变。

耐鲁不是他们最厉害的,但是沈石的样子更是弱的惊人。一个宋朝的书生踢飞了辽人武士,这不管怎么看,怎么违和。

耐鲁这时候就感觉自己好像被一辆奔驰的烈马拦腰撞到一样,五脏六肺都移动了。

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好,很好。”带队的辽人脸上肌肉不由的抽动一下,心中怒极,只觉辽人的尊严被人挑衅了。他此时只想不惜一切代价报复回去。

他冲其他辽人猛的挥手:“还不给我一起上,砍死他!”

那些辽人听令行动,也不再把守门户,一个个全都抽刀出来,一齐扑了上来。

现在的他们一心想斩死沈石,杀气惊人。单从杀气浓度上看,这帮子人绝对是上过战场的精兵。

钱家兄弟,柳元则等人见到这架势,早就吓得躲到了桌子底下,瑟瑟发抖。只留沈石一个人被围在中间,直面十数个拿刀砍人的大汉。

“找死。”

沈石冷哼一声,忽然身形一动,就如同凌空幻影一般冲入人群中。

原沈石本就是武将出身,身体素质非常出色,现在又经过了沈石们修炼打磨,单凭肉身拳脚也有千斤巨力,打在人身上,都是非死即残。甚至他连气剑都用不上。

至于对方的腰刀,在他超人的速度下,连一片衣角都摸不到,又怎么砍人呢。

几乎不到一分钟,那些对沈石举刀的辽人武士,直接躺了一地呻吟的人。

他们抱着手或脚在那里大声惨嚎。

以人躯面对千斤之力,自然是打腿腿折,打手手断。

“他、他竟然打赢了?”公孙策与孔雪笠瞪大眼睛,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特别是孔雪笠,他认识沈石够久了,也知道沈石出身将门,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沈石竟然这么能打。

特别是原沈石常常被人坑的情况下。

孔雪笠看了看躲在桌子底下的钱家兄弟,只觉这俩兄弟没被沈石一拳头打死,真是好命!

孔雪笠不知道钱家兄弟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能打的沈石。大有日了狗了的感觉,想到自己听从大宋的教育,一直欺负的是这样的狠人,顿时打了个冷颤。

这一幕绝对比船上一幕更加的惊人,毕竟武力再高,对人出手与不对人出手,所受到的威胁感是完全不一样的。

沈石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一步步走了过去,施施然站到仅剩下的辽人首领面前道:“哦,现在,你应该知道大宋不是这么想进就进的了吧!”

全场死寂!

辽人首领一双眼死死看着他,脸上又青又白又紫。

他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儿翻船,他们大辽打的西夏割地求和,西夏打的宋人城下之盟,不是应该他们大辽最强吗?可是为什么自己身边的精锐武士竟然连一个人都打不过。这小子的身手何止恐怖啊,这样的能耐。他还做什么读书人?如果是在大辽,就是千人将也做得了。

他的手下是输了,但是他自己却没有太多的惊慌,反而不动声色的道:“小兄弟,你确实很能打。但再能打,又怎么样?我可是辽人,甚至是辽使手下护卫统领,你敢对我出手?”

这就是他的底气所在,只要他用大宋官话说出他使节的身份,他相信大宋上下是没人敢对他出手的。

“呵呵,那么使节大人,你能不能说一说你这使节不在东京呆着,怎么跑到浙江北路来了。”

看到他这么自信满满的样子,沈石也不由皱眉,心中暗生杀机。

“你包大人,你们先回房吧。我有些事情要跟他慢慢谈一谈。”他淡淡道。

沈石不是大宋人,他可没有什么恐辽症。只不过是不想连累包拯,所以才让他们先离开。

其他人有些发懵,先是辽人,接着是使节,现在怎么连大人也出现了,这到底是怎么了?莫非是在发梦?

“等一下。”

包拯没有回房,反而从楼下下来,王朝马汉张龙赵虎护卫,来到沈石身边小声说:“沈石,你要问他,他是不是带军队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沈石问道。

“唉!本县也不瞒你,西夏人虽然退去,但是辽人不免会落井下石。据朝廷所说辽人已经南下……”

大宋就是个受气包。只要有一个动手了,其他势力就一定会过来捞上一把。

为了对付西夏,监督西夏人退走,大宋浙江北路的军力几乎已经是全空了,全都调去了西夏边境。

在这么空虚的情况下,辽人要是不来抢掠一把,就有鬼了。

“本县一路从东京而来,王朝马汉于路上多有发现马军痕迹。本县本以为是大宋军马调动,但是现在看来,恐怕不是大宋的军马。”包拯不无担心道。

“那么大人可知辽人这次有多少人马南下?”

“……”

“领军的是什么人?”

“……”

“他们的军事目的总应该知道吧?是打谷,还是攻占城池?”

……

沈石一个个问过去,答案只有一个--不知道。

“现在他既然露了行踪,他应该知道。所以本县想还是应该……”

这才是包拯下来的原因。

大宋的情报也好,军力也罢,还是不要有太多信心的好。总之西夏人成功偷鸡了一把后,辽人会不会来,绝对是件需要认真考虑的事。

而当辽人武士出现在客栈后,辽人来与不来已经不再重要了,重点已经成了他们来多少人,又到了什么地方,打算攻打什么地方……

第55章、抓捕

“哈哈,想不到你们已经知道了。不错!我大辽的军队已经进入了你们宋国。如果你们想投降我大辽,我可以做主收下你们。”

对包拯想知道的,对方是一点儿也没有隐瞒。辽国的战绩让他相信宋人这是怕了。

“大人。”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全都看向包拯。等待他的决断。

“来人,取本县官服,咱们回郭北县。本县要通知朝廷。”包拯想了一下,立即决定回郭北县。

辽人的军队应该是进来了,至于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就不知道了。辽人是骑兵,今天在南,明天在北,就是他们自己人也无法判断。

“大人,还是我等去通知,也快上一些。”王朝没有听从包拯的命令,主动请令道。

“不行,此事事关重大,本县必须亲自手书,上奏朝廷。”包拯拒绝了王朝的提议。

包拯不愿意,自然是以包拯的意见为主,一行人急匆匆离开黑市,往郭北县赶去。

这一行人中有包拯一行,公孙策、沈石、孔雪笠,其他书生并没有跟来,倒是曹金花她们跟了上来。

“城内兵丁听着,本县乃是金华新上任的知县,路经郭北县,特来拜会。”

守城的兵丁看到包拯一身官服,又看到包拯手举县令的官印。不敢怠慢,立即派人去通知县尊。

这时间郭北县尊听到是邻县的知县到了,立即跑来。

“包兄受累了。不知包兄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包拯亮了身份,又检查了一下包拯的官印,证明身份后,本地王县令立即命人打开城门,赔不是道。

“王大人,我等在黑市抓到几个辽人武士,还请王大人派出差役,把人带回来。”

官方印信,包拯已经写好,只要交到城中驿站,自有人送往东京。倒是辽人带来的手下,需要本地县令帮忙。毕竟有几个人被沈石打折了腿,包拯命张龙赵虎把他们绑起来,原地看押。

“好,好!这是应该。”

听到包拯抓到辽国武士,并且跑来他这里借人。这分明是要分功劳给自己,王县令哪儿会不愿意,立即叫来了三班差役。

“不知他们现在何处?”

“就在城外不远的集市中。”

在包拯说人在集市,轰的一下,差役们炸了锅。

“什么?外面集市?那不是鬼市吗?”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那里闹鬼很凶的。”

“不去,不去。去了不是没命!”

“大人,我吃坏了肚子……”

有那嘴快的已经向本地县令请假了。

好好在功劳就在眼前,伸手就可以拿到,手下人却这么不给力,王知县气的想吃人。

“好好,你们不去是吧!自有人去。来人,去请王统领来。”

王知县不是新任知县,他已经上任一年了。正好去年西夏人打入腹地,朝廷许了地方结社自保。郭北县除了一批差役人手外,还有百名村壮。

现在差役不愿意去,他立即命心腹请来村壮统领。

与差役不同,王平却是毫不含糊,带上人马便直奔黑市。

一行人赶着囚车,重新返回了黑市。

一个个辽人武士押上囚车,动静如此之大,很快便惊动了黑市。

同时惊动的还有此地的管事僧人。

“坏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官府会来这么多的人手,这一下他这黑市算是完了。

几年的苦心经营,好容易以鬼恐吓世人的法子,今晚官府一到,是再也不能用了。

“鬼市”的法子用不上也就罢了,但是这辽人却绝对不能让他们抓走。

辽人出现在黑市并不是什么偶然的情况,他们是来采购物资的。

大军深入敌境,虽然可以就食于敌,但是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一般百姓不会有大量的粮食,拥有大量粮食的县城又不是好攻打的。购买也就成了不可或缺的手段。

辽人带来了大量的金银,自然是黑市的大主顾。要不是他们要的粮食太多,兰若寺一时间没有办法凑齐,他们早就离开了。

但是现在官府出兵,要抓走辽人,管事的僧人慌了,立即顾不上施法,匆匆拦住民壮。“阿弥陀佛,施主们这是做什么?”

“大师,我等是奉命捉拿辽狗。”面对僧人,民壮们非常恭敬,即便是拦了自己的差事,也没人动怒。

“阿弥陀佛,这几位施主乃是大辽使节。捉拿使节罪莫大焉。”

和尚这样一说,民壮们无法适从,只拿眼去看带队的包拯。

“呵呵,他们是使节?可本县刚从东京来,大辽的使节应该在东京才对。”包拯站了出来道。

和尚可以凭借佛门的影响唬住普通百姓,但是对包拯,就没有用了。“来呀,把人带回衙门。”

“包大人,等一下。”这时候,沈石突然走了过来提醒包拯道,“最好把他也抓起来。”

“这是为何?”包拯问道。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历史书上这样写的了。

辽人为了方便在中原活动,自然都要以各种身份作为掩护,其中比较常用的身份,就是商人和僧人两种。有时,辽朝还通过派人以高丽或者回鹘出使宋朝的使团成员的身份,进入宋朝境内刺探情报。除此之外,正式的外交活动如出使宋朝,也是辽朝进行情报活动的幌子之一。出使宋朝的辽朝师团往往都带有“间谍任务”。

除此之外,便是僧人了,乔装成僧人的辽朝间谍往往以“出家人云游四海”的名义在宋朝境内活动,或者到五台山出家后潜伏下来搜集情报。

这个僧人这时候自己跳出来,绝对有问题。

“包大人,这个僧人与辽人可能有关系。”沈石想了一下,只能这么说。他总不能告诉包拯历史书上就这么写的,辽人的情报工作非常出色,已经打入了佛门内部。至于大宋,在这点上就毫无亮点了。甚至可以说糟糕的很。

比如“重熙增币”,便是使臣富弼携带三份国书(三个宋廷允诺的谈判条件)的情报,一早为辽朝间谍所知,才会在谈判时辽朝一方直到富弼出示第三份国书时才同意宋方的谈判条件。

就像现在这个僧人一样,只要有一点儿间谍意识,都应该先抓了再说,怎么会还问为什么。

第56章、正戈军气

“小兔崽子!阿弥陀佛……”沈石建议包拯抓捕自己,和尚竟然没忍住,爆了粗口,反应过来后,宣了一声佛号说:“施主,你不要胡说!”

沈石没有生气,反而对和尚说道:“辽朝使用间谍进行情报工作的历史可以追溯到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时,据说他就曾利用间谍获取室韦的虚实从而大破室韦。辽朝获取燕云十六州后,更是将其谍报触角深入到了中原地区。根据五代笔记《玉堂闲话》记载,后晋时汴梁城有一“貌美而无腿足”的妇女,与其“父”一起在汴梁沿街乞讨,后来官府查明这名妇女是一个辽人间谍组织的头目,与其“父”沿街乞讨也是为了搜集情报……

乔装成僧人的辽朝间谍往往以“出家人云游四海”的名义在宋朝境内活动,或者到五台山出家后潜伏下来搜集情报……”

“大师怎么说?”

听沈石言不凿凿,连出自何书都说了出来,包拯也不得不怀疑这僧人有问题了。王朝马汉更是围了过来,以防这僧人逃跑。

“阿弥陀佛,你如此污蔑贫僧,不怕佛祖责怪吗!”和尚眼珠子通红,都要疯了。他不知道沈石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就是他,也是与辽人走私了几次之后,才上了辽人的贼船。

但是他也就只不过是走私,什么时候做过辽人的间谍。

本身他就心虚,干的根本不是什么正义的事,而沈石竟然还向他头上加屎盆子,他自然是气的要骂娘了。

“哈哈哈,和尚,佛祖到底会怪罪哪一个,还不一定呢!”沈石看着和尚,冷笑着说道。

突然,在外围的民壮一阵惨叫,有人大喊道:“辽狗,是辽狗!”

话音未落,便有五六骑冲杀进来,这五六个人,身材魁梧如山的汉子,他们的肩头宽广,肌肉扎实,头上戴着狗皮帽子,身上穿着羊皮袍子,各自拿着刀剑,凶悍无比,一转眼就打伤了五六个民壮。

其中一个武士转动之间,头上的帽子掉了,露出了光亮的头顶,四周还有一圈碎发。

“是辽狗!”

他的发饰瞬间证明了他们的身份。

沈石一开始并没有出手,毕竟他们这边人多势众,对方不过才五六骑,应该赢的是他们才对。

然而结果却是五个辽国武士,面对一百多个郭北县的民壮,简直如入无人之境。手里的兵器不停挥动,一蓬蓬鲜血溅起。

就是民壮的首领,他和一个辽国武士撞在一起,对方纹丝不动,他连着退了五六步,胸膛闷得要炸开。

对方又冲上前,一拳将他打倒,顺着嘴角流出了鲜血。

看上去是这么的不真实。他们的区别简直像是游戏中设定的职业区别似的。大宋一方是最初级的民兵与民兵队长,而对方却是二转,甚至三转的大辽武士与大辽精锐武士。

战斗职业上的压制,辽人简直是在虐菜。

一百名民壮只能围着,不断后退。

他们只不过是一帮民夫,种地,他们也许可以甩辽人几条街,但是在撕杀上,他们就要被辽人甩几条街了。很多人的腿都软了,他们想逃跑,可是终究不敢迈出一步。就在背后,包拯负手而立,魏然傲立,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看在眼里。

只要当官的不带头逃跑,一支军队是不会轻易崩溃的,他们死死撑着。打不过,却没有逃。

沈石站在包拯的旁边,他注意到交战双方的气息有着一丝不同,就是这丝不同,才让一百多人,打不过区区五个辽国的武士。

那个气便是武。

难道宋人就是天生的懦夫,天生的羊群,活该被人家杀了吃肉吗?

不!真正的原因便是失了这个“武”字。儒家说止戈为武,但事实却是正戈为武。天地有正气,修正气方可成仙,修邪气便入邪。

大宋未修邪气,只不过是重文轻武太过。

似乎不仅仅是这样,沈石觉得自己似乎要看到天地间的至理了。

但是这时一个粗壮如山,敏捷如狐的家伙猛地朝相反方向冲去,杀出了十余步,民壮一窝蜂涌上去。

他猛地掉头,手里的刀卷刃了,用力砸下去,一个民壮的头骨瘪了进去,七窍流血,软软倒下,另一个民壮被醋钵一样的大拳打中,身体倒飞出去。刚刚落地,一只大脚踩在他的肚子上,把他当做了跳板,辽人伸出硕大的手!

目标悍然正是包拯!

“死吧!”

从辽人的眼里露出了凶残的光,他像是一头狮子,咬向了可怜的猎物,只是令他迟疑,这个猎物明明死在眼前,却看不出一丝害怕。

真是咄咄怪事,他无暇多想,只想扭下包拯的脑袋。

他的大爪子离着包拯的脖子不到三寸,包拯能感到对方呼出的热气,能够闻到令人作呕的口臭,他的心里只有愤怒,凭什么炎黄子孙,皇天贵胄,上天最钟爱的一群人,竟然会被野蛮人任意杀戮?

就在包拯引颈受戮的一刹那,突然对方的身体怪异扭动,避开了致命的软肋,一只拳头打在了他的肚子上,这家伙摔出一个滚儿,下一秒他迅速爬起来,愤怒的看去。

出手的是沈石,一身书生打扮的沈石。

书生的打扮永远是那么的有欺骗性。只是一眼,便让这个辽人武士充满了羞辱。一个卑鄙的大宋书生竟然打中了他,而且还打的他翻身打滚。耻辱!

他咬牙切齿,再度扑了上来。

含恨出手,简单的一拳,粗暴无比,劲头十足。沈石却并没有在意,而是随手拍去。

这一拍之下,沈石就感觉到了,在这武士身上有一股气,一股并不属于他,而是天地间的一股气。

在沈石想细细分辨是什么气,以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气时,那个受他一击的辽人武士却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卡巴--

薄薄的一层似有似无的气哪儿受的住沈石一击。

好在这儿不只一个辽人武士,沈石并不迟疑,直接找到第二个。开眼。

对方的气息太薄,沈石的双眼看不真切。想也没想,直接抬脚踹去。

第57章、辽军射雕手

这一脚踹下,卡巴,又踹断了一根骨头。对方这才明白,沈石不是他们力抗的。

但是他们这时候知道已经晚了。因为经历了第一个,地方民壮已经反应过来--对方一被击倒,他们就立即上前把兵器架在他们脖子上,并立即用带来的囚具把人抓起来。

这个时候才从囚车那边跑过来的王朝马汉才松了一口气,如果对方真的伤到了包大人,他们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杀!”王朝马汉杀向剩下的辽国武士。同时,沈石同样攻向下一个目标。

有了他们的加入,剩下的三个辽国武士哪儿还猖狂的起来,不大会儿功夫便全部被打倒。

受伤的人有人救助,打倒的辽国武士自有民壮负责看押。

至于那个僧人,这时候也被民壮抓了起来。

如果是平日,民壮们对方外之人还是非常客气的,但是今天不同,他们死人了,死的既是自己的同胞,更是自己的同乡。而那个替辽人讲话的人,自然就不那么受人待见了。

“阿弥陀佛,我是兰若寺的僧人,我要见僧正。”

僧人不断申诉着他的权力,可是却没人理他。

呜呜呜……

苍凉的牛角号声悠扬响起,所有人面色大变。

“大人,是辽人。恐怕不下五百骑。”借着月色,赵虎侦查了一下集市外来的人马,立即回报包拯。

“怎么办怎么办,辽人……辽人打过来了!”

“妈呀,辽人杀过来啦!”

“……”

本来押着犯人已经出了集市的民壮全部冲回集市,带来了更多的信息,以及更大的慌张。

如果不是辽人有马,说不定这个时候集市中的人早逃了出去。

“紧张什么,辽狗也是人,一刀砍下去也会死,你们害怕个什么?”

王朝马汉他们怒吼出声,努力将慌乱的人心稳住。

但是五个辽国武士都这么难对付,更何况外面有五百。一时间混乱还在继续,弄的沈石也不得不帮着稳定人心。

“哈哈……”被抓到的五个辽国武士突然大笑了起来。他们的任务完成了。

他们五个人直接冲杀进来,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拦下这帮宋人。现在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咻咻咻……

就在这时,一阵密集箭雨兜头浇下,沈石心中凛然扭头抬眼,正好见好一波数十枚箭矢快若流星疾飞而至。

“都给我听好了,全部缩在木墙、囚车之下,不要露头!”

回身见郭北民壮还傻愣愣站着不动,顿时心头火起,上前几脚下去,把周围几个民壮直接被踢翻在地。

其余民壮一见,忙不迭听令躲了起来。但是他们毕竟是没受过太多训练的民壮,受惊之下,并不是所有人都听命令的,有那一两个慌不择路,竟然惊叫着转身就跑,结果还没跑上两步便被从天而降的箭雨射成刺猬。

“那就是不听号令的下场,你们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沈石一脸冷酷怒声大喝,一下子将惊呆的青壮喊醒。

不是沈石冷酷无情,而是这个时候就不能讲人情,一旦讲了很可能会直接炸营。

是的,沈石认出了辽国人身上的气。当外面的骑军赶来,沈石便认出来了。那是军气。

在外人看来,一支军队的划分也就是百战精锐、老兵与新兵。而沈石看到是气。

气多,则战无不胜,哪怕身处劣势也可以发挥出强悍的战力。像是历史上有名的百战雄军,都有这样的军气。

反倒是包拯这边,用的是连新兵都不如的民壮,不要说军气了,就连纪律,他们都不合格。

呼!

沈石猛的起身,双掌大张,真气勃发,一圈一绕数十枝射过来的利矢瞬间抓在手里。

咻咻咻……

手腕一抖劲道喷吐,数十根利矢以更快的速度穿过集市的篱笆墙反射了回去。

外面的辽人显然没有想到宋人的反击这么快,更加没有想到宋人的箭可以射这么远。

噗噗利矢入肉之音不绝,鲜血喷溅躺下一片。

沈石这一出手,让民壮们心中生出一些胆气。将为兵胆,沈石的表现足以鼓舞他们的士气。民壮们渐渐开始有了纪律。

但是辽人也不是傻的,他们的射雕手瞬间便盯上了沈石。

不好!

沈石大发神威鼓舞士气,突然心中涌起一股被人盯住的不妙感觉,没等他察觉哪里不对,便听见野外辽人军队之中崩的一声,传出的弓弦震响,而后嗤的劲矢破空声呼啸而至,制得人耳膜生疼。

沈石二话不说,直接拿过一名民壮手中的腰刀。手起刀落,当的一声如电闪疾射而至,刀箭相击,箭矢虽然被震成数段,但辽人的射雕手每一个人都是可以射杀大雕的神射手,其用的箭矢也是穿甲重箭,相击之下沈石手中大刀也被崩了一个拇指大小缺口。

好高明的箭术!

心中刚刚升起这个念头,那种被锁定的感觉再次出现,同时三道嗤的劲矢破空声呼啸。

这三箭忽啸有声不说,竟是带上了一分的必杀意志。

这是感觉上的冲击。许多人都感应到了这意志,特别是王朝他们,拥有武者的敏锐,让他们生出一种这箭避无可避,必死无疑的感觉。

他们知道这时候沈石是绝对不能出事的。不仅仅因为沈石表现出的武力最高,更重要的是他们是武者,不是将军。

在这儿如果说还有一些指挥能力的话,非沈石这个将门之后莫属。

这不是王朝马汉妄自菲薄,而是事实如此。如果说书香门第掌握了封建王朝的科举技巧的话。将门掌握的便是战斗与战争的技巧。

历朝历代的皇帝为什么既打压将门,却又不得不用将门便在这里了。

将门一直掌握着封建时代练兵、战争的技巧。这是代代相传的世家根基。直到军事院校出现前,一直都是这样的格局。

作为他们这儿唯一的将门之后。他们可以感应到辽人的狙杀,但他们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射雕手的意志竟然拨动了某种天地元气似的,呼啸着,带着必杀的死气而来……

第58章、军气

看到这样的箭,沈石脑中分外冷静。

大刀一扬,刀尖劲气吞吐一股柔劲勃发,好似庖丁解牛一样,隔断了箭矢上精神力量与天地元气的遥相呼应。沈石看的分明,这箭本身的杀伤力并不大,主要还是这方世界,灵气未绝。再加上放箭人的精气神,三才力量凝聚到了箭矢上,驱动了天地灵气,所形成的一股合力。

天地皆同力之下,自然是避无可避,中者必死了。

不过沈石双眼望气,断去箭矢上的气,这箭也就没了太大的威力,大手一伸将射来的箭矢抓在手里。

抓住箭矢,沈石心中微凛。传说战国神射手更羸,能引弓虚发射下一只大雁,惊弓之鸟由此流传于世。

现在看来,这并不是传说。如果对方的精神力再凝实一些,未必不可以舍去箭矢,以气伤人。

“不好啦,东夷蛮子杀过来了!”

就在这时,旁边的守墙民壮惊呼出声,顿时将沈石的注意力引开。

探目望去,辽人军队果然是在冲锋。

咻咻咻……

同时冲过来的还有大量箭矢。这大概便是古人版的弹幕徐进了。

大手一扬,扣在手心里的利矢,直接射向敌军,沈石顾不得观看结果,取过一个民壮的弓箭,再度射出一箭,边射的同时还不忘大喊:“还愣着干什么,手中有弓的,给我狠狠的射!”

为应对西夏人,大宋地方有着大量的弓箭社,也就是地方民兵。

当然,这些弓箭社不管是练习,还是装备都比不上真正的步弓手,就更不用说辽人的射雕手了,但是这个时候辽人骑马冲来,也用不上多高明的箭术,努力射也就是了。不然他们的战马一旦跑起来,就集市这没有任何防护力的篱笆墙,战马一跃就可以冲杀过来。

话音刚落,刚才随手射出的箭矢,好似流星赶月一样,射中了一个辽兵,那辽兵从马上掉下来,又撞上了两个骑兵,砸得骨断筋折,惨叫连连。

“快快快,拿起你们的弓箭,跟着口令射出去!”

有了沈石的示范,一个个惊慌的民壮再度受到了鼓舞,纷纷拿出步弓,搭箭弯弓。

沈石也在搭箭弯弓:“所有人注意,射!”

大量的军事知识,指挥才能,在沈石才气的帮助下,不断浮现--对抗骑兵,让骑兵提不起速度的战术,齐射。

不用人教,到了这个地步,靠的便是悟性。而开智之后,天地之理,人文战争,都是智。

在战场上,绷紧了一切神经之时,沈石的才气快速运转着,一个个战争的能力不断开释、演化、掌握。

啾啾啾……

命令下达,数十枝箭矢呼啸飞出,数十枝箭矢,并不是一百枝,这不是因为有人没带弓箭,浙江北路虽不是苏杭这样的经济中心,一百张弓还是有的。

没有射出一百枝,主要是他们是初丁,是没有经历战争的民壮。有人反应过来,射出了箭,同样有人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射出去的几十枝,也没有战士的意志附着,靠的完全是箭矢本身的物理力量。

同时,这几十枝箭在射向敌军时,更加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所有的箭都受到一股莫名的力量,飘飞了起来,基本上没有射中任何人,就是射中了,也软绵绵的没有力量。

不愧人辽军的精锐,竟然在蹂躏大宋时不知不觉中领悟了兵家的军气。

沈石瞬间便看到了,箭矢上没有必胜的精神力量在,在射向对方时,被对方的军气(精神力量)挡了一下,箭矢的动能被削弱了。

怪不得大宋需要神臂弩才勉强可以与对方对抗一二了。

这样的事怪不得这些民壮,他们只是民壮并不是真正的军人,所以沈石没有怪他们。重新上了弓,深吸一口气,大声下令道:“所有人手准备,对准前方三十步,给我狠狠的射!”

发现是天地元气的原因,沈石立即缩短弓手的射程。对面的军气也就是稍稍引导一下天地元气的能力,只要箭的动能足够大,同样可以射死他们。

同时,沈石也是狠狠射出了一箭,他的箭比弓壮的箭既快且劲,同发先至,先狠狠的搅乱对方的军气再说。

当沈石的箭率先撕开辽人军阵精神力网的同时,数十枝箭顺着撕开的缺口射了进去。

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没有天地元气的阻碍,步弓发挥出了它们应有的威力。瞬间射中几十名大辽骑兵,这些人落马,又撞倒了一些骑兵,粗略一算,这波箭雨竟然清掉了近百名大辽骑兵,瞬间清空一片,地上满是骨断筋折哀嚎翻滚的大辽伤亡军士。

“这……这不可能!”

辽人的千骑长一下竟是忘记了攻击。因为这太不可思议了。他们是大辽铁骑,竟然在收剿军粮的时候,被一帮大宋民壮射杀了百名骑兵。

对面到底是步人甲,还是神臂弩?

按照他的常识,每次宋辽战争,只有这两样,才可以杀伤他们的军士。他们甚至叫宋人的弓为软弓。

当然,也不是宋人的弓就真的是软弓。如果真的是软弓,他们辽人也不会争抢宋人的弓了。在制造上,宋朝的军器一点儿也不差,甚至优于辽人,唯一限制宋人的其实是军气。

只不过这些就不是一个千骑长可以想明白的了。他只能以他在战场上的军事常识在判断。

一百民壮这一回给了来犯之敌当头一击,一波齐射之下弄死弄残了近百大辽骑兵,单单战果上看,已经超过了大宋精锐。可惜黑市的木栅栏实在是没有什么防护力,三十步的距离下,宋军又没有形成自己的军气,面对辽人的骑射,民壮自身损失也不小。

哪怕对面没有将领指挥,辽人也可以自发的射出箭雨连绵,这是军事素养上的区别,不是说一个顿悟,掌握了指挥能力就可以提升上来的。

沈石只能是不断在木栅栏里面不断奔走,尽可能地削弱对方的箭雨附着的天地元气,拦下大部分箭雨攻击,可遗漏的那部分箭雨却也轻易地被对方射杀了十几人。

唯一庆幸的是,大宋民壮在亲手射杀了辽人骑兵后,他们的恐辽症没有发作。

“大家听好了。射杀一名辽军赏银100贯。”同时沈石适时的给出了赏格。

第59章、灭杀

赏格一出,沈石便看到宋军气势大振,丝丝红气从民壮们身上升起,那气不是军气,只是人生而拥有的欲望,正所谓人欲大过天。

有了欲望的支撑,这些民壮再不是简单的民壮,至少他们的弓箭已经可以射穿对方的那层军气。

一方是辽军精锐,一方是受金钱欲望鼓舞起的士气。

双方你来我往,隔着数十丈的木栅栏互相进行着抛射,哀嚎惨叫不绝血腥味迅速弥漫惨烈之极。

“杀,杀,杀!”

然而,哪怕沈石鼓舞起了他们的士气,抵消了对方军气的压制,但是民壮与正规军之间的战斗技能差距还在。剩下的四百骑纷纷冲到了栅栏前面。

一个个满脸狰狞纵马飞跃,手中大刀横扫将从天而降的弓矢磕飞,越过木栅栏便冲向民壮厮杀一通。

“给我死!”

好在大宋一方除了民壮外,还有王朝马汉他们这些武林高手在。他们虽然对军伍不是很熟,但是作为军中猛将还是很好用的。

军队讲的是团队合作,但是当他们跃过木栅栏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失去了战友的支援。而没有了集体的力量,对武林高手来说,一名军人的战力并不比民壮高多少。基本上没有一合之敌。

特别是沈石,手持腰刀,眼神凌厉杀机暴闪,见到辽人军中骑手如飞蛾扑火般纵身飞跃,满脸冷酷挥刀横扫。

嗤嗤嗤……

霸道真气化为刀气,飞射而出,跃在空中的辽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直接死去。即便有那天生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但他们依然有死而已,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便被真气分割,扬起漫天血雾如下饺子般纷纷下落。

沈石的神勇,有如定海神针一样,是民壮们的信心所在,不是沈石的神勇,哪怕是出再多的悬赏,没有命拿也没用。

而沈石与王朝马汉他们以自身的武力拦下了跃过栅栏的辽人,不仅给了他们无穷的勇气,更给了他们射箭的时间。

远程有弓箭射击,近身有高手守护。中短距离上,沈石还时不时以真气杀人,直接形成了古代版的交叉火力。这样的火力,除非有坦克掩护,否则辽人根本冲不进来。跃过了栅栏不过是选择死亡之地罢了。地上满是辽军军士临死前的哀嚎,他们的鲜血湿透了土地,掀起一片泥泞,刺鼻恶心。

“村中勇士何人,报上名来!”

辽骑千人将自从被派出来打草谷,收集军粮,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惨重的损失。一般来说,像这样的村子集市,他们只需要纵马冲锋,便可以随意劫掠了。

这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难啃的骨头。

“金华县,包大人在此!”公孙策是包拯的好基友,直接打起了包拯的名头。不过这本就是大宋的习惯--任何一场战斗都要有文官的功劳。

大宋朝就是这么个规矩。沈石也没有去争

,刀分左右斩死了两名辽兵,想也不想,便直接朝着刚才声音传来方向把腰刀投了过去。

擒贼先擒王,如果可以射杀敌将,这场战斗便会简单许多。

“卑鄙!”

两军交战,来将通名。辽人,不,是许多游牧民族都还保持的斗将习俗。可是沈石竟然不通名,直接出手。气的辽人千人将哇哇大叫,用自己手中的刀直接向飞来物劈去。

两刀相击,民壮的刀直接寿终正寝,直接被他劈飞不说,更是碎成了几块。

“好!再接我数箭试试!”

沈石眼睛微眯,没有去管刀,而是伸手拿了身边民壮的数枝箭矢,右手猛然一甩,嗤嗤破空声中数枝箭矢疾如闪电,瞬间便已飞至辽人千人将身前。

沈石是打定主意留下他了。然而……

砰砰砰……

几声凌空爆炸响起,那几枚利矢无一例外全被凌空射出的箭矢挡下。

同时,一种被锁定的感觉涌上心头,沈石二话不说,夺了身边民壮的腰刀,立即飞身跃起,如大鹏飞掠速度快到极致,瞬间横跨数十丈距离,一眼盯上辽人千人将,手中大刀化作一条流光轰袭而下。

与此同时,咻咻几道利矢破空声响起,几枚利矢迅若闪电,竟是从不可思议角度从四面八方飞驰而至。身上几处要穴所在肌肤一片冰凉,沈石知道这是辽人神射手的精神力锁定了他,并不是真的中箭。

砰这个时候,他不仅没有退,反而刀势如山一往无前,直接向辽人千人将斩去,没理会这厮一脸不可思议直接将其一刀两断。

与此同时,数枚利矢的攻击,沈石并没有去管,而是直接杀向辽人千人将身边的百骑。

如果沈石现在还在宋军之中,他肯定只能与弓箭硬碰硬,尽可能挡下所有的弓箭,以免杀伤他本就不多的民壮战力,但是当他冲入辽军。敌军的弓箭,他就无须再去挡,直接躲开就可以了。

辽人的射雕手射出的箭,并没有那么好挡。

至于现在。

嘿嘿……

沈石冷笑一声,手中大刀环绕真气,真是身龙蛟龙好似虎入羊群,左劈右砍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一片残缺不全的尸体倒地,殷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大地。

奔行如龙不过几个呼吸功夫便已杀穿了辽人的军阵,转眼便见到数十位手持弓箭的辽人射手,其中几位身上的气息不同寻常,让人见了有种毛枯悚然之感很不舒服。他们便是辽人精锐的精锐射雕手了。

“辽狗,统统给我去死!”

既然发现了,当然不能放过。努力运转体内真气,脚心轻轻一震,身如离弦利箭贴地飞驰,手中大刀刀气纵横激射,眨眼功夫便将数十辽军弓手斩落刀下。

没了这几十个辽军神射手,也没了千人将。辽军的战力瞬间没有了一半。

“小子们,还不快快出来杀敌!”

同时,沈石也发现自己的真气消耗过大,最后一刀差一点没有挥出来。

但是这时候不是可以停下的时候,成功九十九,最后一步输了,那才是真的可惜。没有真气,便用体力继续撕杀,真正的军人又有哪一个不是用体力在撕杀……

第60章、分功

修真练气法与军伍呼吸术,交替使用,在沈石的体力下,没了神射手,没了将领指挥的辽军哪儿还会有沈石的一合之敌。

“杀杀杀,杀光这帮辽狗!”

“咱们动作快点,可不要被他一个人全部杀光了!”

“弟兄们跟我上啊,不要放走了这帮辽狗!”

“……”

眼见沈石如此勇悍,好似砍瓜切菜般在辽军军阵中来回纵横,王朝马汉本就是习武之人,一身热血带头冲了出来。而他们一冲出来,还能动的民壮也立即冲了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大局已定。残余的辽军这个时候士气已经全部崩溃了。转身逃跑。

于是宋辽战争很常见的一幕出现了。辽人有马,他们一逃,没马的宋军是没办法追的。

即便是这样,事后统计,辽军留下的尸体也有三百具。

就是他们带来的骏马,也有上百匹完好无损的。

此战,可谓大获全胜!特别是那上百匹战马,它们多是沈石斩杀掉的辽军神射手的战马。而辽人射雕手的战马更是称的上千里驹了。

“哈哈哈,痛快痛快,沈公子不愧是将门之后!”王朝对着沈石拱手哈哈大笑。

学武之人本就有一颗保家卫国之心,虽然跟着包拯也是他的使命,但是战场撕杀与保护政要的热血沸腾是不一样的。

“原来辽狗也不过如此,五百人马啊,就这样被咱们轻松干掉!”

而最大的收获还是活下来的这批民壮从此克服了恐辽症,面对辽人他们敢亮剑,只要稍加训练便是精锐。

清理完战场,整个集市一片沸腾,来这里的商人或许是投机倒把,偷税漏税之辈,但是他们每一个人同样陷入了一种疯狂的喜悦情绪之中,人人脸上泛光喜气洋洋,就像过年一般热闹。

“沈公子,此战沈公子歼敌五百,如此大功当报知朝廷。”

与其他人不同,其他人可以庆祝战争的胜利,喜悦欢呼。包拯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最重要的是包拯不想沈石误会自己在抢功。

在大宋文官击败敌人是铁功,没人会抹煞文官的功劳,但如果这功劳是武将的就不同了。擅启边衅,便是文官为武将准备的。

千万不要相信文官的节操。别说是沈石了,就是狄青狄大元帅,他多少次打入西夏境内,却在“杀伤友邦”的罪名下,有过无功。

“大人放心,一切大人决定就是了。”

不过沈石本来便没有独占军功的打算。在他看来,这一仗本就不是他一个人打的。吃独食,他也干不了国企。

“好好,这次军功不小,即便分与郭北县一半,也足以让沈兄获得丰厚的奖赏和地位。”包拯简单跟沈石沟通了一下后,公孙策立即继续帮包拯解释细节,军功的分法。

比如郭北县至少要占一半,接下来是包拯,然后才会有沈石的份。

不管是包拯,还是公孙策都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让沈石误会。

对此沈石没有任何的误会。不要说这个时代了,哪怕是到了后世,也是领导的功劳大于一线立功者。

不要生气,也不要不服,这就是人族的玩法。

当包拯带着人马,以及两百颗的辽军头颅赶回郭北县的时候,受到了郭北县上下的热情欢迎。

集市距离郭北县并不远,辽人攻打时,郭北县是看的一清二楚,并一夜三惊。

无他,他们都担心辽人打的兴起顺便把郭北县也打了下来。

为此王县令不得不连夜聚集县中富户,准备了一批粮草金银。只要辽人一到,他们便献上去。

丢人吗?是丢人,但是大宋这些年丢人的事也不只一两件了,皇帝都这么干了,下面的人还有什么丢人的,反正都打不过。

所以直到沈石他们打赢,郭北县也没有派出援兵来,当然郭北县自身也没有兵力可派,不然王县令也不用准备民壮了。

唯一可笑的是,明明是沈石他们打赢了,打跑了辽人,郭北县上下愣是不信。

先期押运的民壮甚至被看成了诈城的败兵。

好在郭北县做出的是花钱买平安的决定,否则这帮民壮说不定没有死在辽人手上,也会死在自己人手上。

还是包拯赶到,重新说明了情况,郭北县上下才相信确实是自己人赢了。

“想不到包大人还有指挥之才,佩服佩服!”

弄明白之后,郭北县才打开城门,一行人迎了出来。

包拯连连点头,不仅承认了这次胜仗,还给予了沈石以及民壮们极高评价。

“没……辽人见打不破营寨,又怕贵县从后夹击,这才败退而走!”

说完了战斗经过,接下来便是排排座,分功劳了。

“无需如此,无需如此,包大人指挥若定,箭矢加身而不变色,当为我等楷模。”

军功有自己一份,王县令哈哈大笑,大宋的军功可是很值钱的,特别是对他们文官来说,有了这样的履历,文武双全是没的跑了。再运气一些,调入东京也不是不可能:“不如你我联名把此次打杀辽人千骑功劳如实上报,让官家阁老们也高兴一二!”

王县令同意了,但是他却把五百人改成了一千人。

“这……这里只有两百首级……”包拯迟疑着。

“大人,沈公子确实击杀了一员辽人千骑将。”公孙策见包拯似乎不愿意虚报军功,赶紧说道。

“什么?真有千骑将?”王县令问道。

“是的,大人。”

“你可确定吗?”

“大人,学生随家父去过不少地方。是认识辽人千骑长装扮的。”

“好,好!包大人,这事就这么定了!”

包拯见他兴奋的样子,皱起了眉头。

公孙策不得不又劝包拯道:“大人,现在通知朝廷才最重要。”

公孙策只是还没有正式入职,但他们好基友的属性已经发作,已经要替好基友包拯的前程着想,他都迫不及待想要写出奏章,上奏朝廷,替东家的政绩填上一笔。

“可是虚报军功,本县如何答应。”倒是包拯冷哼一声,拒绝道。

第61章、要暖床的小姐

公孙策不爱听了,这事有什么羞的,他们也不算虚报军功,毕竟确实斩杀了一个千骑将。大人的脸皮还是太薄了,需要历练啊!

这样的包拯,让公孙策更加坚定了留在包大人身边的决心。

他需要我。

他还想劝说,哪知道包拯一摆手,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剩下的辽人。这五百人只是收粮队,肯定有其他大军就在附近。”

嘶--

王县令今天真是大悲大喜又大悲了。只想着分功劳,却忘了逃散的辽军,以及背后的大军。

这还有什么说的,赶紧八百里加急,向朝廷求援啊!

郭北县直接封闭。

“大人,咱们怎么办?”

王县令采取了他这时最正确,却也是最没有任何反击能力,最让人看不上的手段。

“你们怎么看?”包拯问王朝马汉他们。

“大人,属下觉得应该立即派出斥候,找到他们。”王朝想了一下道。

身为武人,他更喜欢进攻,而不是这么被动的防守。在对阵辽人时,他也没少拼死辽人,对辽人并不是那么恐惧。更何况他们这方还有沈石这个将门之后在。

老实说,一开始他是以为他们输定了。一百民壮对抗五百马军,怎么可能赢,但是在沈石的指挥下,他们硬是靠着木栅栏打赢了。

他对沈石只有浓浓的佩服,不愧是将门之后,真是不同凡响!

“大人,这里毕竟别县的所在,不如……”公孙策小声建议道。

“嗯,咱们回金华。”

这些日子,公孙策一直在他身边出主意,而包拯也很信任他,不出意外,这两人就这么勾搭上了,不会错。

当然,包拯也知道他再留下来也没什么用。这儿是郭北县,并不是金华。哪怕他是想派出斥候的,他都没这个权力。

包拯想了一下又道:“公孙先生,你去问一下沈公子,看他要不要一起回去。”

“是,大人。”公孙策去了。

……

“好帅啊~”

曹金花双手托腮,俊美的小脸上露出了花痴的笑容,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打坐中的男人。

自从黑市回来,曹金花便粘上了沈石,这样的声音更是成了常态一样。

一进门便听到这样感慨声的公孙策,原本那办正事的严肃,不由皱了皱眉,偏过头瞄了自己这个长的秀气的“男人”一眼:“喂!”

“嗯依呀!”曹金花随口回应,却连头都没回,依旧保持着那副花痴的状态。

“公子,公子!”她身边的小丫环慌忙的提醒自家小姐。

“口水,口水!公子你又留口水了!”丫环无奈,只能替自家小姐擦口水。

公孙策看都没多看一眼,仿佛多看了就会长针眼一样的逃了进去。

呜……丢死人了!

主子太没出息,擦嘴的手不由多了几分力气。

曹金花疼的一咧嘴,回过神,看向丫环气鼓鼓道:“小丫头,作反哪!”

“你还好意思问?”丫环也是豁出去了,气呼呼的横了自家小姐一眼:“小姐,差不多就行了。您现在可是男儿身,您再这么犯花痴,小心把沈公子吓到了。”

“噗--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曹金花挺了挺胸脯,目光却是不忍离开沈石的身上身上,小脸上再次露出了花痴的笑容,呢喃道:“石哥那么帅,我犯花痴也正常吧。”

“石哥??!”

听到这个称呼,小丫环直接崩溃了:“小姐!再说一遍,您现在是男儿身,您要叫沈兄。”

“必须叫沈兄!”

丫环怒不可恕的瞪着自家小姐。

小姐发了花痴,这些天没少丢人,或者说是“雷人”。反正这些天,自家小姐是先后吓跑了公孙公子与孔公子,就是包大人身边的王朝马汉也不乐意接近这个院子。

为什么?

喂狗粮啊喂狗粮,他们这帮人都有—个明显的特点,单身狗。

曹金花以男人打扮,愣是让进入这儿的第二个男性,有千瓦大灯泡的感觉。他们哪一个还敢来?

这狗粮喂的已经是惊悚级别的好不好?

“从你这里论关系的话我的确应该喊他一声沈兄,可是,从我们那里论关系的话,我喊他一声石哥,也没问题吧。”曹金花抿了抿嘴,习惯性的翘起手指头。男人捻桃花指。好吧,又一个雷人的地方。

“你们那里?你们是谁?”丫环黑着脸问。不是她没大没小,实在是这小姐太不让人省心,不是她看的紧。恐怕当天夜里,他们小姐就会上演一出:白日惊恐过甚,还请公子同床共枕……

说不定就把自己交待过去了。

这时代不是明清,刚刚经历过五代十国的女子可没有那么多的教条。毕竟程朱理学的创始人二程,这时候也才是个小屁孩罢了。

而他们创立程朱理学,未免没有与儿媳妇爬灰后的罪恶感。

但是没有程朱理学不等于没有家法。当然了,身为曹家的小姐,哪怕她给男人暖被窝了,家主也不会怎么小姐。可她这丫环就不行了,活活打死的节奏有没有。

她这是捍卫自己的生命。

“你这丫头,让你少看一些儿女情长,你偏不听……”

“哈?”丫环有些发懵。

“唉!还是本小姐与你细细讲来。沈家先祖当年可是太祖驾下精骑,当年太祖视其为兄弟……我家姐姐嫁给官家后,我们当然是自己人,是哥哥了。”

我听你口胡!

丫环算是服了自家姐姐这脑回路了。

小姐不要脸至此,她不过一小小丫环怎么办?但是不办又不行,她还不想被打死。

“小姐,算红儿求求您了,就叫沈兄吧!”硬的来不了,小丫环摆出一幅可怜兮兮的脸。

“放心吧红儿,我们各论各的,我又不是要占他的便宜。”曹金花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再一次看向结束打坐,与公孙策说起话的沈石,喃喃道:“不过,要是以后我跟石哥的关系有了进展的话,那么我们的称呼倒是真要改变了……”

“哈!!!”

丫环吓的面无人色,她怕的就是自家小姐再进一步啊!

“我这么阻止你卖身,你却还要送上门,你是真的想我死吗!”

第62章、回金华前

“回京!必须回京!”小丫环下了决断,或许她们这趟出来,本身便是错的。

“红儿,不要这么任性嘛,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很难接受,觉得咱们女孩子应该矜持。不过,放心,如果你不喜欢石哥,我会对你好,为你找个好婆家的。”曹金花做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你……”红儿有一种要吐血的冲动。

“唉,小丫头就是小丫头。什么都不懂。这男女之事天公正道。你是我的丫环。这本来呢便是我嫁什么人,你陪嫁什么人。我们要休息了,你要提前为我们暖床。石哥要是不会,你是要负责教他的……”曹金花进入“角色”倒是很快,语重心长的说起小姐与丫环的分工,不管她自己还是黄花闺女的现实。

而红儿则是彻底的无语了,自家小姐不仅进入角色快,竟然还如此不要脸。是,自古以来随嫁丫环都有教会自家姑爷生理课的职责。特别是这些贵女们,身为他们的丫头不仅要给姑爷上生理课,还要教会姑爷怎么才能让自己另一半爽。在实习的时候,丫环们更要守在一边时时提醒。事后还要为他们净身检查,以回报娘家小姐母亲的盘问。

但是,天那!这是丫环的秘密教学,不是小姐的。小姐到底是从哪儿知道的?更重要的是那是正规迎娶之后,不是现在。

“回京!必须回京!”

小姐越说越不要脸了,红儿咬着牙道。

“唉,你看你又生气,哦,差点忘了,你这两天那个来了,嗯,心情不好倒是可以理解,等回去我帮你冲红糖水,乖啦!”曹金花露出一脸“诱惑小白兔”的笑容。

“……”

红儿要疯了,她是爱甜食,但是却没有爱到为此丢了性命的地步。她伸出双手牢牢抓住自家小姐的肩膀,认真的说道:“小姐,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

“这事又不需要你同意,只要我和石哥同意就行了。”曹金花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目光又一次扫向了沈石。

这时候沈石已经结束了调息。

不得不说一场生死之战,真的是修炼最好的催化剂。与辽人动手,是消耗了大量的真气,但是从战场上来后,沈石直接点亮了紫府命灯,紫府之中大放光明,并完成了天地桥的桥接。

用修真的话说,就是他筑基成功,完成了炼精化气的转化。

可以炼精化气,也就拥有了日常的一切食物与吞纳的天气元气一样,转化为真元灵气的能力。

这绝对是一场质变。

“沈贤弟,包大人已经决定返回金华,不知沈贤弟的意思?”公孙策问道。

“嗯,是应该回去了。”

对于回去,沈石没有什么意见。

郭北县既不是什么战略要地,也没有大量的粮草。辽人并不会在这儿动用太大的精力。

这一点,沈石以双眼望气过,附近并没有大军的军气。这些日子没有任何辽军攻城,也说明了这一点,那就是一支分出来的收粮队罢了。

郭北县没有兵燹,沈石反而担心起了金华,准确来说是想家了。童生考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老爹他们也应该回来了。

“不过在走之前,我希望杀敌赏格与抚恤一定要兑现了。”沈石看向公孙策认真道。

“这……包大人还在跟王大人交涉。不过二百多具首级,便是两万多贯的赏格,郭北县一时也是为难。”

“为难?呵呵,千万不要说他们收缴的黑市没有这么多的银子。”沈石不屑道。

军人杀敌,就要有赏格。没办法,大宋得位不正,又打压武人,如果沈石不盯紧一些,这事恐怕会不了了之。

“沈兄,这怎么能一样。黑市缴获怎么可以随便处置。”公孙策连忙摆手。

“不可以随意处置?为什么?”沈石奇怪道。

要知道那可是黑市,只要缴了,郭北县上下都会吃个饱。难道宋朝的官儿真就这么清廉?

就算是这王县令是个清官好了,他难道就不想升官?缴了黑市,怎么也算是功绩吧?

“沈兄有所不知。大人正要缴获黑市的时候,兰若寺方丈亲自到来,言说黑市不是黑市,是记录在案的官市。”

“呵呵,你信吗?”沈石笑了,又道,“这里黑市的名头甚至已经传成了鬼市。今天他却说官市……呵呵。”

沈石喜欢用呵呵代指心知肚明,这一点,公孙策是知道的。甚至连兰若寺玩的把戏,他也多少明白一点儿,毕竟他家与兰若寺全是社会的黑暗面,没少干黑活,但是……

“谁说不是,可是兰若寺方丈出示了官坊凭证,证明那里确实是官市。”公孙策无奈道。兰若寺有开市凭证,而且确确实实是官方开出的,县衙中还有存档,证明了其的真实性与法律效力。

“好好的官市为什么会传成鬼市?莫非他们是与鬼怪勾结在了一起吗?”沈石问道。

“嘶--沈兄是要对兰若寺出手?”公孙策大吃一惊,急忙阻止道,“万万不可。这兰若寺在郭北县信徒极重,一旦动了他们,恐会惹起民变。”

不是公孙策胆小,而是人兰若寺就是有这样的实力。在辽人跑在大宋腹地的时候,要是再激起什么民变,那乐子可就大了。

“沈兄,你千万不要以为兰若寺只是座寺庙。它自身不仅有着不少产业,更是从事放租与赏花会这样的活动。从民间到官府,他们的势力极大。而且他们手持官方开市凭证,就是包大人出手,也没有什么用。”

公孙策拿沈石当朋友看,不惜暴露了官府与佛寺的勾结。他是不想沈石讲什么义气,一时头脑发热,硬刚兰若寺。

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从来都不是一句俏皮话。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朝代致力于打压佛寺,可是有用吗?

宋朝推祟道教,把其推到了国教、上帝的高度,到了今天,也还是道士一万,和尚一百万。

就可以想见佛门势力底蕴之深厚。也难怪历朝历代都怕了,要打压。

第63章、口中说仙

看到兰若寺,不能搞一下,真的是很可惜。

“那个僧人呢?怎么说?”

沈石还是想努力一下,虽然现在兰若寺的主持是人,但是沈石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他不蝴蝶一下,那个兰若寺早晚会成为传说中的兰若寺。

“那个僧人……兰若寺僧正已经把他开除僧籍了。”公孙策说。

“什么?就这样?”

一股浓郁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沈兄,只能是这样了。总不能把所有僧人都抓起来,大人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力。”

那可是一座佛寺,上百名常驻僧人,数十名挂单僧人。一口气全抓了,绝对可以称的上灭佛了。

宗教的事从来都不是小事。比如后世传教士……好吧,举一下国外的例子好了,比如那个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便是作了这样的大死。

他那一把火僧人没烧死几个,骂名却死了都在背。

不要说沈石没有证据,就算是有,也没几个人敢去碰宗教。一般这样的事,都是官府通知寺庙,由寺庙自主处理,而兰若寺也给出了处理方法。他们革除了那个僧人的僧籍,让其受世俗的审判,已经给了很大的面子。

“那么那些民壮的赏格……”沈石担心起来。

公孙策摇了摇头:“郭北县确实没有这么多的钱财。”

……

兰若寺,唐建古寺。

“辛施主,为什么要舍去一人?”

兰若寺内对于他们的僧人开除僧籍,由县衙审讯,还是非常不乐意的。

僧庙之所以兴旺,与他们的权力是分不开的。僧人由僧正自己处罚,这是佛寺的权力。

没人想失去权力,佛寺也一样。

辛施主是一个瘦削的文士,他的瘦削不是常规意义的瘦削,而是一种身体畸形式的瘦削,就像是一个带有弧度的长条装在了文士袍中。

“这一点,由我的女儿告诉你吧。”

辛胡没有解释,而是派出了他的女儿辛十四娘,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大师。宋有大难,上帝派出文武星君下凡……”辛十四娘一边解说原因,一边心想:公子,我可以帮你的,也就只有现在了。

如果沈石在这儿,就会知道辛十四娘就是那只小狐狸精。

“你是说那个黑脸是武曲星?”和尚问。

兰若寺的和尚一个个五大三粗的,要么就是胖的惊人,至少这正殿中的五个和尚是这样。

但是粗壮的仅仅是他们的身体,不是他们的神魂,没有修炼又怎么抵的住狐狸精的忽悠,一听便信了七成。

“不。”辛十四娘说,“他们下凡匆忙,弄错了脸,文曲星弄了个黑脸,武曲星弄了张白脸。”

“阿弥陀佛。”和尚们宣了声佛号,给自己打气。

辛十四娘又说:“那晚你们也看到了。单人对辽军,这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辛仙子所言甚是。那些辽军是皮室军。皮室军最初是契丹各部的豪壮精干猛士组成,最初只有一千多人,跟随在契丹皇帝周围,负责宿卫皇室。‘皮室’意为金刚,足见其战力之强!经过历代的发展,皮室军规模越来越大,如今已有三万多人……”

辽军的身份似乎映证了辛十四娘的话。

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忍不住说道:“十四娘这等仙人秘辛都知道,已经成为仙人了吧?”

“不错。我已经名列仙籍。”辛十四娘大方承认道。

“嘶--”和尚们还能再说什么呢?

与和尚见面结束,辛胡对辛十四娘说:“十四娘,你名列仙班,是不是与他有关?”

“是的,父亲。”

牛已经吹出去了,而自己的变化也确实是由他而起,辛十四娘再度为沈石盖了高帽。

她本以为为沈石吹嘘一下,可以让沈石免受妖魔鬼怪打扰,然而……

“十四妹,那你还不把他引过来。吸了他身上的才气,我们不是都可以成仙了?”

狐狸精是非常贪婪的,而辛胡育有十八个女儿,个个都想成仙。

“对啊!十四妹,引他过来,我要他的仙骨。”

“好啊,好啊,我要仙气。”

……

十七个狐狸精,加上一只老狐狸全都眼放精光,恨不能把沈石抽筋扒骨了。

“哼!”辛十四娘当场就恼了,“你们只会看眼前,你们杀了他,他不过是重返天庭。你们以为他重返天庭后,你们还可能成仙吗?文曲星比干星君可是与雷部众神同朝为官。当年娘娘(狐族供奉妲己)都不是对手,何况你们。”

看他们不出声了,辛十四又道:“如果你们自以为是他的对手,你们大可以去试试。”说完便离开了。

不离开不行,再说下去,她也编不下去了。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找就不找是了。”自己姐妹都说的这么清楚了,其他狐狸自然不会嫌自己命长,特别是水狐,她想报仇,但是她更怕她自己会被打杀了。

辛十四娘并不知道她这一通忽悠,不仅使得她逃出牢笼,毕竟辛胡关住她,只是想知道女儿为什么化形,却一点儿也没想过“仙缘”什么的。

更是坑她老子坑的不轻。

……

“大人!”

沈石他们要离开郭北县了,这消息一传出来,首先赶来的便是郭北民壮与他们的家伙。

郭北城外,一片飘白。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一场战斗,总免不了灭敌一千自损八百。

“大人,我们的赏格可以不要,可是大三家只余孤儿寡母,抚恤不能不给啊!”说话的人瘸着一条腿。

“大人,我的娘子已经回娘家去了……”

……

大宋是很富裕,但是却没有富到没了家中壮劳力,还可以生存的地步。

“大人,抚恤到现在也没有发吗?”看到这一片白,沈石便转身质问王县令,“我的赏格可是都没有要。”

为了王县令发放赏格,沈石甚至放弃了自己的,毕竟他才是大头。

可是沈石怎么也没想到大宋竟然对武人低贱到这样的程度,他的放弃不仅没有换来民壮们赏格的发放,反而是县衙直接不发了。

沈石的当面质问,让王县令下来台,只见他一甩官袖说道:“保家卫国本就是他们的职责,朝廷自有法度。看在包大人的面子上,本县不与你计较,还不退下。”

第64章、传承因果

公孙策心急,却无能为力。大宋的国策下,文官是那样的至高无上。王县令可是七品文官,哪儿是沈石小小童生可以质问的。

不要说沈石,就是包拯也管不了人郭北县的赏格。

“大人,您这是不发了?”沈石愣了一下,问道。

沈石与这帮民壮没什么交情,但是他们并肩战斗过,这就够了。

“不是不发,最多按厢军发资。”王县令想了一下,却也没有说死。

虽然这些天,辽军没有出现,但是民壮闹事,也不是他想的。只要拖到他调上京官,这儿的事才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呵呵……”沈石笑了,“拖”字诀,他见多了,“好!既然大人不认在下的赏格,那么只有我自己来了。”

“你想干什么?”王县令看了沈石一眼,却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有勃然大怒的趋势。

沈石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只见沈石取出一面金牌,一面书将,一面书“沈”字。

他手举将军牌,大步走向民壮道:“我为金华将门沈,奉太宗陛下旨意,凡我将门部曲,战场所得为三。诸位可愿意为我沈家部曲吗?”

民壮们互相看了看,一个汉子大着胆子道:“真的可以吗?”

“当然。”沈石回答。

“大伙儿怎么说?”汉子问其他人。

“去吧,去吧,反正郭北也呆不下去了。”

他们听了王县令的令帮助包拯他们,但是同时他们也得罪了郭北县的本地势力差吏与兰若寺。

得罪了这两方,基本上就等于得罪了官与地方民望。官府找麻烦,乡亲戳脊梁骨。

不是实在受不了了,他们也不会正办着丧事,一听说沈石他们要走,丧衣也没脱,便急忙赶来。

“好!既然你们为我沈家部曲,随我去取赏格。”沈石又说。

“住口!你要到何处去取赏格?”王县令急了,大声阻止。

沈石却笑了,伸手一指郭北县不远处的集市:“赏格,那不是吗?”

“你敢!那是朝廷的集市,你若是动了,便是谋反!”王县令急了,大声道。

“谋反?好大的帽子!十年鬼市,一朝变官市。王大人,他们给了你多少?”

沈石一点儿情面也没给他留,沈石举起手中的将牌道:“奉太宗皇帝旨意,自有军赏,违令者,斩!”

沈石才不怕他。他有官威,沈石这儿有王命。

虽然这王命是一百年赵匡义颁给他家老祖的,应该是没什么效力的,但是谁让赵匡义爱面子,打输了仗,这王命一直都没兑现不说,他也不下个旨意废除这王命。法理上,沈石这王命就是有效的。

“是,大人!”

而这帮民壮就更弄不清这里面的道道的,反正他们只知道沈石有王命,是带他们领赏去的,这还有什么说的,怎么会不去。

说起宋朝给人的印象就是有钱,现在人说起宋朝都会冠以富宋二字。但是有钱的宋朝却发生过一个,与有钱绝不匹配的奇怪现象。那就是宋朝时期的百姓起义是历朝历代最多的,南北两宋统治的时间是320年,但是这三百二十年里有史书记载的起义就发生了434次,一算下来平均一年爆发1.3次,这样高的频率堪称历代最强。宋朝的农民起义从建国开始就没断过,公元993年北宋都才刚建立没两年,王小波、李顺就在四川起义,之后还有徽宗时著名的方腊、宋江起义,到了南宋又有钟相、杨幺湖南起义。

那真的是一呼百应。比起造反,沈石这叫个什么事儿。

“你……你这是自绝于士林!”王县令的脸刷的一下子全白了。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沈家吗?那个一心做文人的沈家?

王县令是了解过沈石的身份的,毕竟是真正的功臣,怎么会不去了解。了解了之后,他才好操作。

而根据他的了解,沈石,或者说沈家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他,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胆子?他不想做文人了?

然而他又怎么明白一个伪军人对军人的热爱。与这个时代不同,沈石的时代更流行的是:爷们手下的兵绝对不许让外人欺负了。

“等一下,等一下。沈兄,沈兄,莫急!莫急!我与大人商量一下。”

这个时候,公孙策见沈石玩的这么大,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先是劝沈石等一下,接着便又与包拯说道,然后与包拯一起与王县令讲数。

其实在沈石举出王令的时候,王县令已经是急了。

金钱是好,但是他更怕这帮配军真的造反啊!

就大宋这年平均1.3次的适反率,哪个当官的不怕?

为了替兰若寺出口气,硬扪下这笔钱,妥妥的不值啊!

“王大人,百姓为郭北出力,赏赐是不是还是发下一些的好。”包拯劝道。

“不发!不过一些民壮,他们还能反上天不成?”王县令竟然没有让步。

包拯看向公孙策,这毕竟是郭北县的内政,他可以劝,但是劝说不成,包拯也不好说强硬的话。

公孙策眼珠子一转,突然哎呀一声道:“大人,这沈氏可是将门。”

“将门又如何?大宋的将门多了去了。”

还以为是什么,不过是个将门。或许我还是可以拖过去的。

大宋的文官从来不怕什么将门。公孙策的劝说反而让王县令心生侥幸,或许他还是可以站在兰若寺一边。

公孙策却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看着沈石的眼中满是忌惮。

“沈家很厉害?”包拯诧异的看着公孙策。

“何止厉害啊!”

公孙策苦笑一声道:“他家就是赫赫有名的白衣军。”

嘶--几口倒吸凉气声。

有名的白衣军,只有一个那就是南史的沈庆之。

宋编南史,王县令自然知道沈庆之,这是一个作战勇猛,善于谋略,两次参加北伐,先后平定缘沔诸蛮、郧山蛮、犬羊蛮、西阳五水蛮等蛮族,讨平刘劭、鲁爽、刘诞等人的反叛,历任建威将军、征虏将军、领军将军、镇北大将军、车骑大将军,封始兴郡公的人物。

而最让王县令害怕是沈庆之人生第一战就是抵抗孙恩起义。

第65章、前倨后恭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王县令大急。

虽然老子英雄儿怂蛋的多了去了,但是沈石不久前才指挥一百民壮打退了辽人。这武力,再加上其家学渊源,这可不是自己一小小的县令惹的起的。

你们快来劝劝我啊!再劝一句,我就从了。

然而王县令越是想让人劝他,越是没人劝他,真是急的王县令抓耳挠腮。

“你妹哟!不要脸就不要脸了!”

等不到人,王县令亲自上。

“原来是先贤之后,失敬失敬!”

为什么说“先贤”,这是王县令在提醒沈石,他家老祖沈庆之前废帝时期,为顾命大臣之一,官至侍中、太尉。因屡次直言进谏,触怒了前废帝,被赐死。

这一刻王县令是无比庆幸沈家有这么一个家祖。皇帝让你死,你就死,也不造反。

当然,由于有这么个老祖在,王县令更加不敢让沈石乱来。

你想啊!忠臣之后,历朝历代皇家树立的典型,前废帝时期,谥号忠武。明帝继位后,赠司空,改谥曰襄。本朝皇帝也征召其族人为殿前护卫,以示亲近。

这么个皇帝的好臣子,几经王朝都没事,单单到你王县令出事了,你还想好过?

是,大宋是不杀文官,但是这不等于就没有处罚了。多少臣子贬到了鸟不拉屎的地方。这可不是王县令想要的。他的目标从来只有一个东京。这眼看着可以进京了,是万万不能出事的。

“沈公子太冲动了。我说厢军待遇是一半折钱,一半土地。”王县令自说自话。

他现在的表现与开始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给土地可比给钱要好的多的多。

当然,王县令也需要台阶下的,条件之一便是,一旦辽人围城,沈石必须来解围。

“大人放心,辽人一来,在下一定来。”

王县令做了这么大的让步,沈石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沈石又不是造反王,非要反了不可。更何况对这个条件,沈石义不容辞。不然,万一辽人学上一把西夏,蹲在郭北不走了,金华也安生不了。

“好好!果然是有担当,不愧是将门之后。”见沈石接了自己的话,王县令分外开心。

“贤侄。”甚至他连贤侄都称上了。

“只不过这样的事,为了他们,贤侄值得吗?”

这是王县令最想问,也最想知道的。

“大人,他们才是真正的功臣。没有他们,便没有一切。”沈石说。

这话,二十一世纪没毛病。可是在这儿……

王县令嘴一歪,心想:你不想说就不说好了,扯什么犊子。如果没有你,你看我会不会给他们分地?

王县令见沈石不说“真话”,也就不再追问,说着一些官面文章,直接去安抚民壮们去了。

知道自己会分土地,民壮们分外开心。

在沈石他们离开的时候,一个个全都跑来送行。

“多谢大人!您是我等的生身父母!”

“再有战事,我等还愿归于大人摩下。”

……

众人齐心,丝丝气运生起,向沈石飘去。

看着那气运……下的字幕。

气运,人望。得之,百姓景从。

这气运没什么大用,但是沈石还是收下了。一般来说,他是不收这样的气的。因为修炼本就是越精纯越好。

不过这怎么说也是他们一番好意,沈石根本不可能打散他们。就这么收着了。

处理好了他们,沈石他们确实可以离开了。

至于赏花会,孔雪笠可以去。沈石却不行。他不仅要护着包拯他们返回金华,更要把战马赶回金华。

一百匹完好的战马,几十匹受伤的战马。这在大宋同样是军功。既然是军功,说好的一人一半,自然要赶回一半回金华了。

“大人,在此分别了。”

到了金华地界,沈石与包拯分别。

“沈石,你真的只要伤马?”

到了金华,包拯还是怀疑道。

战马是大宋君臣永远的伤痕,由于缺少战马,大宋的步卒不得不背着几十公斤的甲胄,把自己武装成拥有硬壳的乌龟,同样的,他们的速度也像是乌龟一样缓慢,成为别人嘴里的美餐猎物……

要想驰骋疆场,就离不开优秀的战马。

沈石身为将门之后,竟然不要好马,只要伤马。包拯实在理解不了。

“我确实只要伤马,大人放心。”沈石再三保证道。

“这……多谢沈郎君了!”包拯大礼拜下,“有了这批马,本县就可以建立弓马社了。”

哈?

沈石呆了一下。包拯真的是好大的气魄。不过……

然并卵。

就大宋上下对战马的渴望。那些完好的战马怎么留的住。

如果他像沈石学,要伤马,大概还可以留下,可完好的,完全不可能。

当然,伤残的马也不是那么好留。在这个时代,士兵受了伤,都是九死一生,就更不用说畜口了。

也就是沈石不惜耗费真元,又花费金钱买药,这才把它们救了回来。

不是沈石,他们一多半都要死掉。不是死于流血过多,便是死于伤口感染。

也正是这样,才没人跟沈石抢这些伤马。

与包拯告辞。沈石翻身上马,身后是几十匹马跟着。有的完好,有的跛着腿,有的更是直接少了一条腿……

但是畜生也是有灵的,它们每一个都跟在沈石的身后,是那样的井然有序。就好像它们如道沈石是它们的救命恩人一样。

包拯看着沈石离开,心中感慨良多,久久不语。直到群马消失在金华城的城墙后,包拯才下令道:“走!咱们回城。”

“是,大人!”王朝他们心性高昂。

也难怪。去了趟郭北,军功、骏马全都有了,心性能不高吗?

他们甚至想着组建弓马社,纵马杀敌。

……

东京,使节团。

被打退的宫分军返回了使节团。

“废物废物,都是一帮废物,已经安排好的军粮,你们都拿不到,你们还有何用?”

一个青年得到消息后,气得面红耳赤,看向手下一干将官的目光十分不善。

“王爷,是咱们小看宋人,怎么也没想到浙江竟然有沈庆之的后人在,咱们的人这才吃了大亏!”

辽人的情报很迅速,直接便道出了“真相”。

“唉!中华之地将才何其多!”

第66章、一家人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

听到下面的人夸敌人,耶律乙更是生气。

他身为辽国皇子,这次出使是有内在原因的。

他们父皇由于对弟弟耶律重元当初告发萧耨斤废立之事感激在心,对耶律重元倍加信赖、恩宠无比。先封他为皇太弟,又赐他金券誓书,并委以北院枢密使、南京留守、知元帅府事等重任。在一次酒席宴上,竟微带醉意地许诺,待“千秋万岁”之后就将皇位传给弟弟重元。

这一下可是气坏了皇帝的儿子们,这才有了这次的带领军队出使,为的便是收刮大宋的钱粮,招兵买马。

辽国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部落联盟了,受汉人的影响。皇帝的儿子们早把皇位视为自家的东西,哪怕是叔叔也不行。

可是他这边还没动手,王叔的人却先动手了。不是这支宫分军被宋人打败,或许这批军粮就要没了。

耶律乙的咆哮,只是做给其他人看的,因为他不知道使团中有多少王叔的耳目。

他大骂了许久,终于有了主意。

“传本王的命令,让那帮和尚把钱粮送到东京来。他们不是说他们认识一个辛胡法师吗?让他也来。如果真有本事,本王不吝法师封赏!”

“好了,就这样了。”

耶律乙这次出使,是奔着钱粮来的。至于死掉的宫分军,当他们是王叔的人,死了反而才是好的宫分军。

甚至可以说耶律乙还要感谢沈石。

当然,沈石也不需要他的感谢也就是了。

至于沈石……

“石儿。”

路边歇脚的亭子,坐着一家人,其中一名端庄的妇人从人群中叫着沈石的名字。

沈石转头一看,正是他这具身体的母亲。

母子相见的日子还是到来了。

“母亲!”

沈石鼓起勇气走了过来。第一次见面,不免有点儿担心,毕竟是父母,万一认出来自己是假的,怎么办?

对自己的演技,沈石可没多大的信心。

然而沈石还没有走过去,一个老妇人先抱住沈石道:“孙儿苦了你了,怎么吃个肉也坐牢。”

这老妇人是沈石的奶奶。

其实沈石一坐牢,沈家人就知道了。怎么说也是一个大族,多有照应。也就是说原沈石读书读傻了,才不知道怎么自救。

至于他们为什么现在才回来,这就是古代的限制了。古代就这样,一来一回,一两个月过去了,很正常。

“快让爹看看,伤得怎么样了?”奶奶刚抱住,便有一个男人抱住,是沈石的爹。

虽然一家人都没认出自己是换了灵魂,这很好。但是突然被一个男人抱住了,还要扒衣服,沈石就接受不了了,连忙挣扎,“我没事,并没有挨打。”

“你这小子还知道害羞了。你现在知道爹为你好了吧!在大宋还是要考科举……”

原沈石学习不好,自然就没少挨当父母的说。没有发现儿子换了个人,沈良滔滔不绝地说起了大宋文人的好。

怎么说,他也算是走南闯北过的,说起外面文人的好,还是很有听头的。

听的沈石一时兴起道:“是的,爹,我中了。”

“嘎--”

沈良有如被卡住了喉咙一样,滔滔不绝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呆呆道:“你……你中了?几名?”

“头名。”

嘶--我去年买了个表!

沈良的脸一下子滚烫了起来。因为今年他又没中。

“石儿,你中了头名?”沈夫人惊喜起来。

“是的,母亲。”见他们关注自己中了,沈石放心一些。能让他们开心,也算是弥补了原沈石的遗憾。

“不过是童生罢了。”沈良小声道。嗯,这儿还有一个羡慕嫉妒恨的。

“童生怎么了?也没见你中!”沈良的话一下子让两个女人不开森了,一个是沈夫人不满丈夫说自己儿子,一个是沈老夫人不满儿子说孙子。而这两个女人,沈良一个也惹不起。

“来来,快跟奶奶说说,你是怎么中的?”

不过毕竟是自己儿子,老太太也没有太责备。

但是这儿子中了,老子没中,本身便是打击了吧?

“也没什么。童生考本身便是考记忆的……”沈石老老实实回答。

但是这话对沈良更是暴击。他真的希望可以跟儿子掉个个儿。

可惜,他没可能。

“好,好!我孙子中了。这是喜事,要摆席的。”

摆席是要花银子的,老太太摸摸身上,已经没什么钱的她,不得不摸出了她的嫁妆,一副银镯子,对儿子说:“良儿,你把娘的镯子当了。再请人办上几桌。”

“娘!孩儿不孝!”沈良一下子就跪下了,以头捣地。

身为家中的顶梁柱,不仅养不了家,还要当老娘的嫁妆,他也是有羞耻心的。但是大宋不重武人,考不上文人,做买卖他又不会,他能怎么办?

他自己跪还不算,更是让儿子也跪。

“跪什么跪?孙儿这是中了,大喜事!”老太太当然要拦。

老人疼孙子,自古如此。

于是,父子两个。父亲跪,儿子站着。

沈石赶紧说:“奶奶,我已经请过了。”

“请过了?”所有人一呆。

老太太说:“你这孩子,打小便孝顺。不妨事,这镯子奶奶也戴不上了。留着也没什么用,还占地方。”

老太太说的非常感人,沈良却一下子瞢逼了。

这臭小子打小孝顺?

我怎么不知道?印象中,打架闯祸有他一份。

说他孝顺?这是我儿子?

但是怀疑是没用的,特别是沈石表现越来越好的时候。

“奶奶,我说的是真的。咱家的窖烧出了大器,皇宫都用上了。”

赌来的钱,只会证明沈石的纨绔。好在沈石烧了马桶,本来只是自己用,现在倒是个正当的理由。烧瓷赚的钱,可比赌,正当的多。

“什么?你会烧瓷?”

自己儿子会烧瓷?为什么我不知道?

跪在地上的沈良脱口而出。

“这事,奶奶、父亲、母亲,咱们还是回家说。”

亭子附近已经聚上了不少人,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对对,回家说,回家说。良儿,快起来,一直跪着像个什么样子。”老太太也发现儿子老跪着,不是个事儿,同意了孙子的建议,赶紧让儿子起来。

第67章、回家

“好喂,好喂。回家喽!”

两个十几岁的小家伙突然欢呼起来。这两个小家伙便是沈家少数的下人之二了。

一个丫环,负责服饰夫人与老夫人。一个书童,是老爹沈良的。还有一个管家,一个三十岁的下人,负责他们的行礼。

这就是现在沈家。在这一刻,人数便齐了。

一行人行了一阵,便来到了载新的家。一处颇有气势的府邸前,大门两侧,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大狮子。

“石儿,咱们家……”

半年没有回家,他们不敢相信破旧的家,为什么会变成载新的样子。

“奶奶,家里我找人修整了一下。”

家变美了,沈石免不了得意。

吱--

话音没停,门便打开。走出了一个俊俏的书童--辛十四娘。

“十四……你回来了?”

沈石没想到开门的会是辛十四娘,她不是回家去了吗?

“是的,少爷,我回来了。”辛十四娘眨了下眼睛。

辛十四娘本来不会这么快回来,但是她实在是受不了她的姐妹们,一个个恨不能把沈石抽筋扒骨了,得了个空,她急忙赶了回来。

“好,好!回来就好。”沈石点了点头。

对十四娘回来,沈石是欢迎的。

“石儿,他是?”

半年左右没回家,一回家,家变了,还多出一个人,沈母问道。

“母亲,这是孩儿的书童。”沈石介绍道。

“对对,我孙儿中了,是应该有个书童。”老太太拍了板,认可了沈石的书童。

第一个走进家门,径直走进去,约摸两百来步的距离,便见得阕影阁之后,一幢低矮宽阔的建筑,大门紧闭,前有一块不大的场地,周边摆了各类兵器与一些石锁石墩,这就是演武堂了。

地方还是那个地方,但是此刻四下耀眼的硬铁精钢的兵器却是过去没有的。

沈家已经败落,哪儿还置办的起金属兵器。摆在这儿的兵器与战马一样是沈石的战利品之一。

绕过演武堂,景致变的更大。后面是一处池塘,将沈家府地分成了两个分明的区域,眼见着绿树之后隐现的园林庭院,便是后府,一座木制拱桥垮于池塘之上,成为通往后院的唯一通路。阳光之下,池塘的水面反射着碎金般的光芒,白色的睡莲正在水中绽放,在绿树倒影的映衬下,更显得细致柔和,清爽别致。闭目聆听,有流水之声缓缓入耳,池中是从钱塘江引来的活水,更令人心旷神怡.扰人的暑气似乎也知趣地四散而去,心情回复到一汪澄明清澈的平静之中。池塘四周碧树环绕,夏花缤纷,蛙鸣蝉叫热闹而滑稽,让人忘记了人间的喧闹,忘记了之前战场上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却好似进入人间仙境了,平静祥和。

“石儿,这这……”

自己的家变成了这副样子,简直美的惊人。回到家,却已经不认识家了。

“奶奶,父亲,母亲。这是我重新收拾的。”沈石解释道。

为了安装马桶,可是个不小的工程。比如埋竹筒得挖坑、引水。这引了水了,到底是种点什么,还是养点儿什么。

养什么还没想好,荷花先是种上了。这也就是沈家人现在看到的景色。

“好!好!好!”老太太连连叫好。

这几年,为什么连老太太也跑出去为儿走门路,争功名,还不是家境每况日下,不得不如此。

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下,真是做梦都想自家崛起。现在,美梦成真了。孙儿中了,家也恢复了,老太太激动的都说不出话来。

儿媳妇赶紧扶住婆婆,走进内堂,正座休息,缓缓心神,然后便迫不及待地让沈石说说他们离家半年所发生的一切。

他们想知道,沈石也就说了。除了沈石是魂穿之外,能说的都说了。就连自己修道也说了。

但是……沈家上下听了,却没人说什么。因为这是非常正常的事。就像汉晋名士服五石散一样,大宋上下,只要家有余资,修个道礼个佛,实在是太正常了。

因为正常,反倒是没有引起沈家人的惊讶。

沈老太太甚至说:“好好!修道好!我孙比你父亲有出息。”

老太太夸人有诀窍,有出息的是“我孙”,没出息的是“你父亲”。

在这样的情景下,沈良直接爆击懵了,是一句都不敢多问。

……

“嘻嘻,老夫人真有意思,我见老爷都要哭了!”

这一天,注定是沈良难忘的一天,也是辛十四娘快乐的一天。

回到沈石房中,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了,好了,你也别太过分!他毕竟是我父亲。”沈石说。

“好!”辛十四娘点了点头。

见她不再笑,沈石满意的点头坐下,准备打坐调息。

辛十四娘看着沈石,眨着好看的眼,问道:“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回来?”

“你想说,你自然会说。”沈石笑了笑。他不是一个有着无穷八卦心的人。

“真好!”辛十四娘感慨着,“你就不像他们一样,一直向我打听你的消息。他们为了什么,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辛十四娘说的是她的姐妹们。作为家中的另类,她看不惯姐妹的行为。

一开始,她把沈石吹的那么厉害,是为了绝了姐妹的心思。如果她们愿意因为天神下凡,从此学好,不再害人。这绝对是件好事。

但是,事实证明,她想多了。她们一点儿也没有学好。

一气之下,她又离开了家。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转溜溜,她又回到了沈家。

“对了,公子。我带来了一件好东西,你看。”

连神仙都压不住家人的贪婪,辛十四娘可以说是死心了。所以这一趟,她不仅自己过来,还把自己的家搬了过来。

当然,这些沈石有的知道,有的就不知道了。比如辛十四娘的家人,沈石知道,但是沈十四娘的家具,他就不知道了。特别是辛十四娘带来的青铜丹炉,有一人高,试了试分量,更有数千斤,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搬来的。

第68章、努力生娃与旨意

离家出走的少女,沈石听的多了,离家出走的妖,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沈石与辛十四娘的关系,让沈石没有打听更多。围着这只丹炉转了两圈,从那些气机上可以感受到,这只丹炉其实也不是一件凡物,而算得上是一件法器,不用去试,他也能知道这只丹炉有着去其浊气,抽取精华的妙用。

带回来这么个丹炉,看来她是要常住了。

对此,沈石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公子,你还会不会为十四娘念书。”

告诉沈石自己搬家了,辛十四娘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这个要求,沈石答应了。

房中响起了朗朗的读书声。老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沈夫人忍不住对丈夫说:“你看看石儿,中了还这么努力。”

“好!我也去读书。”沈良今天受多了打击,只敢顺着来。

“还读什么书?你根本不是那块料。”老太太突然暴击。

沈良欲哭无泪。“我可是你儿子,亲儿子。”

“石儿是我孙子,亲孙子!”老太太又说。

“那我这书还读不读?”沈良问道。

老太太想了一下:“不用读了。从明儿起,你就继续练武吧!”

“练武?是,是。谢谢娘。”沈良乐了。

比起读书,他更喜欢练武。为什么他连童生都中不了?除了士林的打压,他自己不是那么喜欢,也是原因之一。

沈老太太这时又多说了一句:“不用谢。我是你娘。你把身子骨练的棒棒的,为我沈家多生几个儿子。我死后才好去见你爹。”

哈?老太太打的竟然是这么个主意?

这可不是沈良想要的。

“可是娘,我不是有了石儿吗?”

“石儿一个怎么够?没听说过上阵父子兵吗?你至少得给我七个、八个的孙子。当年要不是你父亲去的早,你以为沈家会就你自己吗?”

老太太才不管沈良愿不愿意,直接定了指标。

然后她又对儿媳妇说:“儿媳妇,辛苦你了。”

“娘,儿媳不苦。”沈石老娘简直是喜从天降。

正所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沈良娶亲早,十二岁成亲,十五岁就有了沈石。沈母这时候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

如果沈良继续夜读书,为了沈家的未来,沈母只能忍着。可是现在儿子中了,丈夫解脱了,母亲发话了。不就是生孩子吗?这十几年,她一定要补回来。

……

第二天,天还没亮,沈良就赶紧起床了。

“夫君,鸡还没叫呢。”昨夜沈母重新做回女人,哪儿舍得让丈夫起来。

她不舍得,沈良却不得不起,因为这种事,真心会死人的。

当然,男人不可以说自己不行,所以沈良说:“不起不成。我既然转文习武,自然要有个习武的样子。朝廷正与西夏交战,说不定便有为夫立功之时。到时你与娘也可以得到封诰。”

武将之家,不懂怎么考科举,但是学好武艺,卖与帝王家,还是懂的。

哪怕沈母再不愿意,也只能放丈夫起床。

沈良急急起了床,上了演武场,开始了他崭新的一天。

读书,比不上儿子。但是,练武吗,呵呵……

哪怕沈良从了文,过去打下的底子仍在,身子一抖,有如出水蛟龙,啪啪啪直响。

文场失利。床场平手……但是武场,才是男儿最显身手时。

嘿!哈!

操练起来!

噼啪!

鞭炮声突然响起。

“沈府上下,摆香案,有圣旨下。”

第一报的差人突然到了。

这是打前站的。就像领导视察,有通报一样。圣旨下达,同样是不少。

“这位差人,敢问是什么圣旨。为什么下到我家?”

沈老太完全不明白。他们沈家可是一百年没收过圣旨了。

好在报信的差人是包拯派来的,知道包拯看好沈石,差人对沈家自然很客气,告诉沈家这是圣上赐下沈家校尉封赏。

一听是封赏,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当然是摆香案啊!

香案摆上。沈家人梳洗打扮等在一边。

大约到了中午,下旨意的黄门才到来。

与黄门一起来的还有曹金花。

自从曹金花发了一回春,她的丫环对她是严防死守,再不许她见沈石。

这时候,正好朝廷的封赏到了,而传旨的黄门,她还认识。这就好办了,直接进入传旨的队伍,一起去。

这是正事,小丫环没有发言权。

虽然小丫环怀疑自家小姐的真实目的,但是“正事”一出,丫环没了“道德至高点”后,只能败退。

圣旨一下,沈石真的成了校尉。做老子的沈良,零乱了。

看着儿子接了旨,看着黄门要与儿子单独说话……

自己这老子呢?怎么办?难道他这是要一步步进化为生育机器的节奏吗?

不说沈良有多么忧郁。另一边,沈石却与传旨的黄门,曹金花分主宾坐下。

“沈校尉献上祥瑞,陛下分外心喜……”传旨黄门转达着皇上的意思。

这是官面上的程序。皇帝表达他对忠臣的思念,“忠臣”也要说些感谢皇恩的官面话。

总之,这是一场程序,下旨的程序。

程序走完,说的才是有营养的话题。

“沈兄,如果把皇家完全改造。瓷器可供的上。”

到了这时候,传旨黄门竟然把主动权给了曹金花。

沈石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

先说马桶,这在二十一世纪不算什么,但是只要是正常人都明白马桶比蹲坑舒服。

宋仁宗虽然不是个烂情的皇帝,但是他后宫的女人也不少。

就曹佾上回弄走的量,还真的不够分的。厚此薄彼,他也就不是“宋仁宗”了。

这趟黄门下来,除了传旨外,主要还是想多弄点儿马桶回去。

主要事实一弄明白,曹金花的加入反而不是那么重要了。

不见那中官在知道曹金花的身份后,都不介意以她做主,她与宋仁宗可是小姨子与姐夫的关系。沈石这外人更是不会说什么了。

沈石想了一下说:“这瓷是家中所烧,家中烧好多少,我还要询问一下。”

“这是应该。”中官点头示意去问。

沈石出了中堂,小狐狸辛十四娘却已经焦急的等在一边了。她有话要说……

第69章、欢乐时光

“答应,快答应。”

沈石一出来,她就叽叽喳喳让沈石快答应。

“答应什么?”

“扶龙啊!人间帝王身上有大量气运,有了这气运,修炼都要顺利不少。”

十四娘是为了沈石好。

不过沈石却笑呵呵对十四娘说:“你想多了。他们只不过是来买东西的罢了。”

“什么?”

十四娘一愣,这与她的猜想竟然不一样,为什么不是“扶龙”?

沈石摇了摇头,并没有解释“商”也是一种气运。

圣旨下达,沈石便见一道气运自圣旨中生出,其色微红。先是马桶状,这说明这是交易马桶的气运。然后才化为一方小印,投入沈石的气运中。

这样的气运叫“扶龙”?真当这世界没有会“观气”的了?而且所谓的“扶龙”,是人家还不是皇帝的情况下扶上龙位,从而获得气运奖励。现在人家已经是皇帝了,还扶哪门子的龙。

沈石径直找了一起接旨的工匠。作为主家的一分子,他们也参与了接旨。

接旨,对他们本就是最好的福利。

看他们一个个兴奋,与有荣焉,就说明让他们一起接旨的选择并不错。

问了产量,沈石没有多耽搁,便立即去见黄门。

“怎么样?”黄门见沈石进来,急不可耐。

“应该是够的。”沈石说。

黄门并没有松上一口气,而是又问:“那么大臣们可够。”

“大臣?”

“是的,官家想奖励一下诸位大人。”黄门解释。

奖励马桶?

这可真是一件……好奖品。

沈石什么都没说,只是点头答应下来。

“将军果然公忠为国,我一定会如实禀报官家。”

这么大的器,工匠一生不可得的大器,沈石直接便答应下来。黄门自然是非常满意的。他急着回去报告,连饭都没用,就走了。曹金花没走,留下吃饭。

皇帝旨意,这样的喜事,是要设宴款待乡邻的。

“菜蔬地里就有,但这鱼肉总归要买的。“

但是沈家真的没什么钱。仅仅为了买多少鱼肉,花费多少,便要计算一下。

“娘,不用算的那么轻。咱们有钱。”送走黄门,沈石便下了地窖取钱。

“石儿,你怎么有这么多的钱?”

藏钱的地方,沈石没有瞒家里人,所以在看到五千贯的钱财,一下子惊了。真的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娘,这不过是烧瓷赚的。以后会更多。还是先买鱼肉吧!这都中午了。”

“好,好!买,买!”

有了钱,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不大会功夫,他们便赶着一头猪、一只羊、十几只鸡鸭,以盆装着鱼蛋回来了。

浙江北路先是西夏,接着是辽人,看似糟蹋了不少,但这儿是中原,本身便有强大的恢复能力。再加上金华水路发达,不管是西夏,还是辽人,都没过江的能力。金华不仅没有战火,反而兴旺了不少。

基本上,有钱什么都买的到。

“我儿真是大有本事的人,这么多银两,可是一辈子都赚不到。”

一口气买了这么多,老太太分外高兴。看到她这么高兴,脸上的皱纹都平整不少,光彩夺目之下,更是兴奋道:“有这银两,再置上田地,我孙便有了基业,可以娶亲噫。”

乐极生悲!

单身狗,永远都逃不掉的命运--娶亲。

“不行!”

“不行!”

异口同声,二女同发声。

一个是沈石身边的书童辛十四娘,一边是曹金花。

她们同时反对,不仅吓了别人一跳,她们自己也吓了一跳。

“为什么不行?”老太太有些不高兴。她最想儿孙满堂,开枝散叶。要不是曹金花是跟黄门一起来的,非赶他走不可。

二女也是吓了一跳,她们根本没有多想,直接便拒绝了,甚至她们都没想自己会出声拒绝。

如果重来一次,他们绝对不会叫出声来。她们既没那个立场,也无心阻止这个。娶亲生子,在古代从来都是普世价值观,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拒绝了,总要个理由吧。什么理由?

只听曹金花说:“老夫人,沈公子如此有出息,前途不可限量。这时候娶亲,哪儿有高中再娶风光!”

曹金花这是硬拗。从来没听说为了考科举,便不娶亲的。但是老太太高兴,听别人夸自己孙子还会中,她当然是开心的了。

“好,好!这位相公说的对!”

“娘,那这事?”沈母问。她也开心,但她还是想早抱孙子。

“这事先不忙。对了,儿媳,你们什么时候再生一个。”

老太太放过沈石单身狗,一转身便盯上了儿媳的肚子。

“娘。哪有这么快的。”沈母脸红了。

沈父……他的意见是一点儿也不重要。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烧瓷工与他们的婆娘全来帮忙,杀猪宰羊的功夫,水早已烧沸。

饭菜更是一会儿便得。当众人入席,即将开宴时,却有衙役来报,县尊到了。

一村老小自然得去迎接。

沈石与包拯是朋友,可是朋友归朋友,礼却不可废。

村中甲长、三老,全都到了。沈石作为村子唯一的文人排在前面,落下一步的是里长三老。

“学生拜见县尊大人。”沈石恭身行礼。

这是入乡随俗,中了童生,他就可以自称学生了,也必须自称学生。

“免礼,免礼。贤弟高才,简在帝心,本县只是恭喜道贺。”

包拯很客气,他真的有送礼。

只不过造个马桶简在帝心,这真的是越听越不是个味道啊!

当然,包拯这趟来也不全是恭喜道贺,同时还有沈石入学的问题。

这个入学,并不是仅仅是到县学上学,最重要的是“公费生”名额,也就是“瘭生”。

所谓廪生,就是“廪膳生员”之意,学习期间,由朝廷每月发放禄米,这有些像“公费生”,但却比现代的“公费生”爽多了,不仅管吃管喝,还有零花钱可领。

这些东西本来是与沈石无缘的,但是当他中了头名,就必然是他的。哪怕是他是武夫,这也是他的。没人可以否了。毕竟是第一名,怎么否?

第70章、吃独食的八娘

不要说包拯来做这县官,就是换个人,也不会少了沈石的名额。因为治学本身就是地方官的政绩之一。

童生头名成为廪生,本身便是常态。没有入,反倒是奇怪。

宋太祖除了有“与士大夫共天下”之言,更有“养天下之才,以为所用”的心态与祖训。

沈石没什么名次也便罢了。但他已经考中了童名,你一小小的县学竟然视而不见,不收入县学以养士?

这规矩是没人坏的。

对孙子成了廪生,老太太的欢喜却不同,她欢喜的不是孙儿的才学,而是他们沈家终于又有人吃上皇粮了。

开心啊!

以前的沈石没少干过“投文县学,以期斧正”。

说白了,就是看我文章写得怎么样?有吃皇粮的潜质吗?

县学回复都是“文采庸庸,不可赏析”。

一直都不收他入学。

现在中了头名,是不收都不行。

不仅老太太开心,其他人也为沈石开心。

入县学。这世上再没这么好的事。考举可没什么年龄限制,只要你走得动道,受得了那几日“坐监”。那么你考好了,没人阻你。

再以这县学难进难出的制度。只要你不断考下去,哪怕考得再烂,同时又没做过什么欺师灭祖,起兵造反的混帐事。

那么恭喜你,你的长期饭票保住了。只要你还是生员,是廪生,那么这吃喝与零花钱全都不用愁了。

至于什么文采菲然……

嘿嘿,这是文人考虑的。而这儿一村子的人,几代人都是兵痞。所以他们的考虑更加现实。

外面热热闹闹,开席斗酒,一直到晚上,也没有结束。

倒是沈石老爹,一心扑在酒席上,迟迟不愿意回房。至于为什么……嘿嘿。

他说他是多日未吃酒肉……好吧!就当他说的是真的好了。

……

另一边,辛十四娘离家出走,很快便被她的姐妹知道了。

“大姐,不好了。小十四带走了洗浊炉。”

“什么?他怎么敢?”

辛一娘似乎有些不信。

“她有什么不敢的。父亲不在这儿,又有谁制的住她?”

“可恶!还不去找她回来。”

“是,大姐。”

一娘发令,群狐出动。

“嘻嘻,你们不知道我早知道小十四去了哪吧!”

狐狸精心眼多,哪怕是姐妹也少不了耍心眼。

“我道成了。”一道狐光直弄江对岸金华县而去。

辛八娘与沈石交过手,她认识沈石的气息,一见十四娘,她便认了出来十四娘身上有沈石的气息。

如果不是十四娘吹牛,说不定她已经说了出来。可是十四娘这么一吹。这么好的仙缘,她自然也想了。所以她一直没出声,甚至十四娘离家出走,也有她的手笔。作为钱塘江的假龙王,只要辛十四娘没出钱塘水域,她就找的到。

然而她狐光一起,兰若寺众狐便全聚了过来。

“大姐,小八这是要学小十四吃独食吗?”

对辛八娘的行为,众狐很是不满。

“哼!她想吃,也要看我们要不要答应。”

“对对,咱们这就过水,捉她个现形。”

众狐纷纷气愤,要教训吃独食的姐妹。

不过辛苦娘也不是吃素的。过了江,她一头扎进一口水井里,走了水路。

这一下,无疑延缓了众狐的追踪。

“哼!想占我的便宜?早防着你们哩。”

辛八娘得意的很,直奔沈家而去。

只不过她真的找错了对手。她还没靠近沈家,沈石便看到了妖气。

她化身为人,大吃大喝。沈石没有去管她。

但是她偷偷进了沈石的房,沈石就不能不管了。

借口回去看书,沈石开着眼回了房。有了这双眼睛,任何的气,他都看的到,妖气也不例外。进屋扫视,他左右扫了一眼,目光最终停留在了那只青铜丹炉上。

这倒是个聪明的。丹炉气机驳杂。如果不是双眼看见,只靠气机感应,哪怕沈石感应到妖气,他也不会多想,毕竟十四娘自己就是妖。

但是双眼看的就不一样。辛八娘修习水法,一身水汽就与十四娘不同了。再加上她假扮龙王,身上更是驳杂着香火之气。在沈石眼中,简直就像指路明灯一样。

沈石眼睛微微眯了下,他不动声色地将大门关上,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走到蒲团边坐下,不一会儿房中就传出了他若有若无的吐纳呼吸之声。

周围渐渐安静了下来,似乎一如平时。

“果然在修炼!”

看到沈石修炼,辛八娘双目放光。“好纯正的玄门正宗,修为不低。怪不得小十四离家。而且看他眉清目秀,惹人怜爱。我也舍不得离开。或者可以结为道侣?”

辛八娘不由做起了好梦。

两个时辰之后,天色已经有些微亮,沈石原本微闭的双眼突然一睁,毫无预兆的纵身而起,顺手推动那只青铜丹炉的丹炉盖,猛的用力一推,“当”的一声将这只丹炉牢牢盖上。

丹炉一合,这只丹炉便翻腾响动起来,顶盖处更是咣咣连响,顾不得做美梦的辛八娘持挣扎着想从里面出来。

沈石知道自家进了妖,也知道那妖躲在丹炉里面,但他并不急于下手,而是等到对方有所松懈的时候这才暴起发难。

毕竟家中办宴席,来了全村的人,不把妖困起来,它要是暴起伤人怎么办?

此刻他两步就退到门边,眼睛紧紧盯着丹炉,精神一刻也不敢松懈,如果丹炉盖当真被顶开,他也绝不能让妖离开这里。

只是他的担心却是多余了,这只青铜丹炉再说也是一件法器,丹炉一旦扣上,里面自成空间,可以洗浊炼精,这样的变化能量都冲不开,又怎么可能被一只小狐狸轻易冲开?

丹炉一旦扣上,辛八娘的气息便有部分不再受她控制,哪怕没有开炉,她也是吓的够呛。

为此她死命折腾了许久,丹炉却始终纹丝不动,这只丹炉并不简单,从里面根本打不开,只得无奈放弃,不再空耗气力,全力守住自己的真元。

等到丹炉中安静下来,沈石走到丹炉旁侧,道:“喂!你是何人?”

第71章、语文老师已死

“大胆凡人,吾乃钱塘龙王,还不速速放了本王!”

辛八娘很作死,开口便自称龙王。急的一边的十四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十四娘从家中出走,一半是不喜欢家人的行为方式,另一边确实是为了沈石。

自己家人,自己了解,她们早晚会打沈石的主意。她会回来,既是离家出走,也是为了报恩--保护沈石不受姐妹们的骚扰。只不过她万万没想到她还没发现八姐跟踪自己,八姐就让沈石抓住了。

“龙王?我怎么看你一身妖气,业力不小。”

“公子,我八姐真的有业力吗?”十四急问。那毕竟是她八姐。

沈石点了点头:“是的。”

“十四,小十四,是你吗?你快帮我求求情,让他放了我。”听到十四妹的声音,八娘赶紧说道。

十四娘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沈石。

沈石看着丹炉下面的字幕,不由摇了摇头道:“她既然是冲我来的,因果已结,我就不能随便放了她。”

字幕告诉沈石,丹炉中的狐妖来这里是冲着成仙来的。她是十四娘的姐姐,或许不能打杀她,但是教训一下还是可以的。

不好好教训一下,胆大到连龙王都敢装。沈石可不想有妖记挂着打自己闷棍。而且这样的事,十四娘不好做,他却可以。

“啊!因果?没有因果,没有因果。我并无害你之意,还请道兄放我出去,今日吃酒之恩,来日定有补报。”

“公子,不要相信她。”十四娘忍不住提醒道。

吃酒?

十四娘真是服了自己这八姐了。她是为了吃酒来的吗?她是为了吃才气来的吧!十四娘真想告诉沈石实情。可她又怕沈石生气,一时下了重手。很是为难。

唉!如果是我撞上的姐姐就好了。

“呵呵,你倒是会拣轻重避重。”

沈石却摇头道,她是来干什么的,字幕上有写,起没起恶意,修道之人本就有感应,更不用说沈石双眼可见,恶意化为了字幕了都。

“我不能信你所说,何况你一身业力不小。你既然撞到了我的手上,便是你的人劫到了。所以你有害我心也好,无害我心也罢,我都不能放你。”

沈石演的很像,至少八娘没发现什么不对。步入了修行的世界,其实与进入了体制中差不多。看到了业力缠身的妖,必然进行处罚。守正辟邪可不是说假的。道士除妖,要什么理由吗?

八娘呆在丹炉中,看不见外面的景象,但是她的耳朵听的到。窸窸窣窣的响动,不觉惊惶,问道:“你在做什么?”

沈石笑道:“不干什么?你不是龙王吗?正好我传承人教门下玄元十子,却从来没有炼过丹,真是丢师门的脸面。不如今天便从你开始吧!”

八娘大惊失色,她可不想被炼成什么丹,在炉内拼命挣扎起来,只是此举徒劳无功,最后不免哀声苦求:“阁下若是肯放过奴,奴愿意栖身以待。”

“公子,不要听她的。她这样还在使坏。”

八娘开口让十四娘羞、气、急,面红耳赤。

真是丢死人,羞死人了!

“臭丫头!我就知道你要吃独食。我可是你姐姐,分我尝尝。我发誓绝不用坏他!”

……

自己是什么食品吗?尝尝?用坏?

真是太看不起人了。

“咳咳--我来问你,你为何来人间的地界上?”

狐狸精太开放,开放到她的话很难听的下去,为了不让她说出更多的惊人之言,沈石果断打断她道。

八娘支支吾吾说道:“我们只是修炼久了,到人间散散心,别无他因……”

“哼,以为我是三岁小儿么?随便编个谎话也来骗我?人间是人间,妖界是妖界,各有其道。”沈石哂笑一声,“你们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你也不敢假扮龙王?”

“八姐,是这样吗?为什么你们也没告诉过我?”十四娘也追问。

八娘心中一惊,暗暗叫苦,没想到碰到这么个难缠的,竟然把自己假扮龙王的原委猜了个七七八八,偏偏身她现在主动躲入丹炉中,想逃都没地方逃,只能任由对方宰割。

但是假扮龙王的秘密太重要了,再加上心存侥幸,不肯老实吐露实情,顾左右而言他,扯了许多天地秘闻琐事,比如他们老爹怎么偷窃经文(没说偷谁的),巴望能让沈石不再注意此事,可是沈石却始终不为所动,一把火点了起来,并不断在丹炉下添柴加薪。

不多时,丹炉内的温度便渐渐高升。

原本这丹炉本身便是法器,哪怕辛八娘修炼的是水龙之法,但是她本体并不是龙,而是狐。面对炼丹炉洗浊抽精的能力,只一时三刻,体内便半点灵气也无,被炉火一阵攻伐,再也忍耐不住,大声讨饶,“莫烧了,莫烧了,我愿说,我愿说……”

沈石手中不停,看了眼旁边的十四娘,冷声道:“说。”

八娘无奈,只得将所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她们是青丘一族。自从得了道家秘籍后,她们便努力修炼。

但是她们是狐,不是人。许多地方都难以理解,不明白,也修炼的似是而非。

直到有一天,她们救了一个读书人。通过这个读书人,他们才明白他们是缺少了领悟的法门--才气。

“那么龙又是怎么回事?”沈石又问道。

“这……这这……”八娘又支支吾吾起来。

“这什么?还不快说!”沈石道。

“你想知道就告诉你好了。我们一开始并不理解才气是什公?所以我们姐妹八人分别选了不同的理解。我选的是龙。”

说到这,八娘又生气道:“该死的凡人,乱造名词。什么才气,搞的那么神秘!”

呃--读书人的才气,她竟然会误会成龙?这到底是怎样的脑回路构造?她的语文老师是气死的吧!

“好了,我已经告诉你了。快把我放出来!”

说完自己的“糗事”,八娘立即说道。她在丹炉中可不舒服。

“最后一个问题,那个书生怎么样了?”沈石去了火,辛十四娘突然问道。

第72章、苦心

“喂!你到底放不放我!”

辛八娘对沈石说,她才不要回答小十四的问题。家中姐妹哪个不知道小十四打小对人类有好感。而那个书生的下场,不说也罢。

“放吗?”沈石没有回答,而是问向十四娘。

八娘不说,十四娘也想象的到那个书生的下场。所以她也没有再追问,特别是当着沈石的面。

但是就这么放了,她又替沈石担心。姐姐们为了成仙可是无所不用及的。

想到这里,十四娘突然问道:“你来这里,其她姐妹中,还有何人知晓?”

“没有了,没有了,”八娘说过后,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急急又加了一句,“其她姐妹是想跟踪我,但我是会水的,从井中过来,把她们全甩掉了。”

十四娘沉吟了一会儿,说:“我可以请公子放你出来,但又如何信你?”

八娘忙说:“我愿发誓……”

十四娘摇头:“空口白牙,不可信。”

“我愿立下法契。”

“太过麻烦,不可取。”

十四娘这不行,那也不同意,八娘急了,道:“那你要如何?”

十四娘缓缓说道:“我要你与公子发下精元血誓。”

八娘失声道:“精元血誓?你疯了!”

十四娘说:“八姐,我再了解你们不过。除了心血相连的精元血誓,我信不过你!”

辛八姐尴尬了。这就是欺骗妹妹太多的恶报。

八娘缩在炉里不吭声。

十四娘也不出声,就等她回答。

不一会儿八娘忍不住开口嚷道:“精元血誓一发,我便与他心血相连,他若死,在下也活不成,我,我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的好……”

“八姐,唯有此法才能让我安心,你才不会转身便卖了我们。”十四娘狠心道,“你若不肯,我就不让公子放你出来。与其让你出来害人,我宁愿关着你,等你改好的那一天。”

当妹妹的不相信姐姐。

唉!小十四不好骗了。

辛八娘惶急尖叫着:“好,好,我应了,我应了,你打开鼎盖,我将精血与你……”

十四娘摇了摇头道:“八姐,不用了,你就在炉里发誓好了。你发完血誓,就放你出来。”

“可恶!小十四,我可是你八姐!”辛八娘生气道。

十四娘说:“八姐,我是也是为你好。”

辛八娘见自己没有欺骗成功,丝毫找不到破绽,无奈之下只得从心窍中逼出一丝元真精血,再捏起一个法诀,老老实实发了个血誓。

沈石身体一震,似乎冥冥之中有烙在了心头,鼎中八娘的一举一动此刻无比在心田中反应出来,这是血誓起了作用。

于是两步上前将丹炉盖掀开。

片刻之后,辛八娘才从丹炉中出来。有气无力的样子,身上灰溜溜一片。

十四娘上前一步扶住姐姐,对着沈石福了福道:“多谢公子。”

“小十四,你坑了你八姐,与他订下精元血誓,你还谢他?你是不是疯了。”

“算了,算了。八姐也不与你计较。那边的书生,我刚失去精元血誓,把丹药给我一些。”

“丹药?我可没有。”沈石摇了摇头道。

八娘一呆,旋即怒道:“人教弟子,怎又会缺少丹药?人教不就是炼丹的吗?莫非舍不得?枉我还吐出精元立下血誓,早知如此,还不如与你同归于尽!”

八娘反应如此激烈,沈石倒是没有想到,见怕是要引起误会,立刻解释道:“在下虽是人教传承,但是门中典籍失落已久。除了吐纳法门外,并没有炼丹法门。”

“丢失了?”八娘一怔,不过得知原委后,它的眼神顿时复杂了起来。玄元十子?计然?

那不是老爹偷的吗?这可真是冤家路窄了。

正想着,大黑驮着小咕噜进来了。

这两个吃货,自从去了窖场是极少再粘沈石。今晚回来,不用问,是沈家窖场的人都过来帮忙,没人顾的上它们,它们这才找了回来。

“咦?狗妖!”

它们一进来,辛八娘鼻子一抖,就发现了大黑已经开了气穴,可以算是狗妖了。

而大黑也发现了她。

“吼!”口中低吼着,随时扑击。

“咦?小小狗妖,也敢对本君放肆!正好失了不少精血,这就宰了你,用你补一补!”

大黑是听的懂人话的,一听对方要吃自己,二话不说,直接扑了上去。

然后……

辛八娘本以为自己赢定了。事实却是半斤八两。

当然,这仅仅是不用法术的前题下。

八娘不是不想用法术,但是她也不知为什么,她就是用不了法术。

只有一边的小咕噜,伸着懒腰,看着辛八娘与大黑的打斗。

辛八娘是人身,又用不了法术,与大黑打斗,她就没多少优势了,甚至可以说很是狼狈。然后……

她哭了。很伤心!

今天是她最倒霉的日子。信心满满而来,不仅什么好处都没捞到。现在还被一只狗欺负。

沈石叫住了大黑,开始为他们讲书。

看着一大一小两只狗安静的听书,辛八娘惊讶道:“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不会这样。书才是才气之源。听了,读了,看了,才能是生成自己的才气。”十四娘说。

“是这样?”辛八娘不明白,难道吸读书人的才气不对?

“当然是这样。八姐,你听听就明白了。”

“我也可以听?”

“当然可以,公子人很好的!”辛八娘愿意听,心情最好是十四娘了。如果姐姐愿意改恶从善,她只会更开心。

听了十四娘的话,八娘倾听沈石讲书,沈石果然没有赶她离开。更重要的是,书在沈石的解读中,她心中竟微微有些明悟,似乎这是她的机缘所在,她修习的道书,可以有一个正确的解释了。

“你解的了道书?”听了一会儿,八娘试探问道。

“是的。”沈石承认道。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开智术本身开的便是“道”智,是对道的理解。由于对道有所理解,其一言一行,不免带上了自己对道的理解。

不注意也许发现不了,但是八娘与沈石心血相连,又怎么会注意不到沈石身上的道气。

第73章、心法二层现

“十四妹,这么少的才气,什么时候才能够用?”

八娘留了下来,奔着才气留下来,但是她很快便发现,读书确实涨才气,然而慢的惊人。所以两天之后,她就不满了。

“八姐,这总比你们害人强。”十四娘没有她的问题。

“什么害人。小十四,你不要胡说,他们找女人,我们采他们一点儿才气罢了,哪里害人了。”八娘义正词严道。

“你们采了才气,他们不是考不中,做不了官了。”十四娘指出道。

八娘不甘示弱道:“不采他们才气,他们也做不了官……”

这样的争吵时不时地展开,时间越久,展开的越频繁。对此沈石没有参与进来,他只是让小咕噜看着她点儿。自由自在惯了,突然受约束,是需要时间的。只要她不乱来,就随她去,哪怕她离开,也不必去管。

但是八娘吵归吵,却是没有离开的意思。她也明白看书是慢,但是稳定。吸人才气是快,然而不是人人都有才气的,才气也不是那么的吸的。虽然吸的时候快,但是找人,熟悉,动手,同样不少花时间。真的算起来,采才气与读书花的时间也差不多。

更重要的是,读书得来的才气是自己的,如果她一早读书,而不是采了别人的才气以为己用。她就不会干出把“龙气”理解成才气,这样语文老师已死的神理解了。

“公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八娘的目的是沈石,没两句,便拉沈石下水。

沈石没有理她,因为沈石这时候在突破,在击退辽军时,他的境界便出现了松动的情况,这些天他一直在修炼,希望可以更进一步。

他端坐不动,不断吐纳着天地元气,天地间的灵气并不多,一天也难遇上一缕,今天应该差不多了。

存在体内的灵气越来越多,有了一丝饱满的感觉。这时沈石直接运起全身的灵气开始冲关。随着他逐渐冲击瓶颈,体内真元越运越快,连呼吸都停止。由外呼吸转为内呼吸,但是这不够,他的体内如饥似渴的希望更多的能量。

这时,沈石的校尉印一下飞起,以运推力。天上的月华仿佛都受到吸引,化作一股股冰冷的能量注入他身体内。从外面看,沈石笼罩在一片淡淡的白光之中,就如同非人般。

八娘一下子呆了。

以沈石的修为是无法主动吸收日精月华的,但是越对修炼加深理解,沈石越是明白人教传承的霸道,不仅一开始便可以吸收日精月华,甚至在修炼时,都可以获得气运的助力。

气运是天地间最难调动的力量,但是人教传承就是可以调用。

当气运也来助力,在沈石的感应中,境界的那道屏障越来越松动。

但还是不够,无论是灵气还是月华之力距离突破都还差一步。

阴阳相和。天庭的日华流下,奔着月光而去。日走阳脉,月行阴脉,流向四肢百骸。一股满足感涌上心头。

最终,“崩”的一声。

屏障破了!

整个身体无数细胞齐齐发出欢呼,比原先更强大的真元在体内经脉中轻快的遨游着,采来的日精月华不断融合进去,不断壮大着沈石的精元。

而壮大的真元,又化为能量,不断注入沈石的四肢五行,他的身体渐渐变的强大起来。修仙不仅仅是修为的进步,同样也是人类生命的进化。修行到高深的境界,甚至人类也会逐渐从肉体凡躯向元气生命甚至神魂生命转变。那个时候,几乎可以称作不死不灭。

境界的提升,沈石在表面看不出来什么,其实无论肉身还是修为都比之前强了一大截。

就连对人教传承,他的理解也更深了一些:人教传承,唯我唯物。天生万物以载德,褪刍狗以为仙。

沈石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结束了修炼。重新回忆他从十四娘那学来的吐纳心法,但是直接出现的却是:“入我道门,采气成仙。气分喜气、庆气、衰气、急气……”心法竟然变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记忆,沈石赶紧拿出自己为了避免忘记,当时写下的手抄本。果然,再度阅读那本道书,里面才是他记忆中的道书。

定睛再看,道书还是那本道书,文字根本没有变动,但是沈石的脑中却又多了一些心法。真是神奇无比。

嘶--这才是真正的传承吗?不流于文字。

不管这道书是谁书写的,都是用上了隐智法。没有人教开智术,修为不到,虽然依然是本道书,却只能流于表面,无法精修下去。就像是一帮子狐狸精,修炼了千年,还是那样。也就是只修法力,不涨境界。心法不在文字,而在悟。悟的通,方是人教中人。

甚至如果想的腹黑一点儿,同一本道经,不同的狐狸有不同的理解,是不是玄元十子们故意的?敢偷人教的传承,不坑他们,坑哪个?以他们的修为并不是办不到。

看到沈石拿出一本书,书上有道气缠绕,八娘下意识便想看,悄悄伸出手去。

“啪!姐姐,不要打扰公子读书。”一直盯着她的十四娘打掉了她的手。

“读书,读书。有什么用,修为……”

八娘急躁的厉害,想一步登天。

沈石理解她的心情,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说:“你的心情我明白。不过基础太薄,即便你看了,也会理解差了。”

有了更深的理解,沈石心情很好。

但是一伸手摸头,这可是有名的摸头杀。

八娘还没来的及生气,小咕噜与大黑全跑了过来,伸出自己的头,巴巴地让沈石摸自己的头。

对它们,沈石自然不会厚此薄彼,一手摸小咕噜,一手摸大黑,而辛八娘……

“我不是狗!”

她很生气。她已经化形几百年了。当了几百年的人,她已经适应了人的生活。摸头什么的,那是宠物。这两只狗做了最坏的示范。

小咕噜与大黑看了她—眼,狗鼻子哼了哼。一点儿也不在乎她生气,反而骄傲的主动用头蹭了蹭沈石的手,仿佛在说:我是宠物,我骄傲!

真的是气的八娘把什么都忘了。

第74章、马场

知道了心法的秘密,沈石立即去见老师诸葛卧龙,告诉了他传承的秘密。

然而,沈石再来,诸葛卧龙却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了一封信:……小子,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只不过是个会写故事的老头。什么人教,什么修道,我真的是一窍不知。

只不过是祖宗没眼光,让我追求学问,让我著书传世。谁知道,写游记,他们说我泄露国家机密;写历史,说我借古讽今;注解兵法,又说我策动谋反;写神怪故事吧,又说我导人迷信;最后改写名人传记,结果这个名人失事,被定为乱党,我跟他一块儿判了个终身监禁……我本以为这就是人生。

但是偏偏遇上了你。我本以为你是我的(神怪故事)书迷,也就与你开起了玩笑。可是谁想到你竟然当真了。

在听到你中了童生。我辗转反侧,几日未眠。我觉得我不能再骗你了,所以我走了。我把一切都写在信中,希望你不要怪我。

努力过日子吧!少看点儿神怪小说,那不是真的。

诸葛卧龙。

诸葛卧龙走了,而且他是为了沈石“好”才走的。

真是让人意外,拥有开智能力的诸葛卧龙竟然不是修道中人,他甚至不信修道。

“老师,再见了。”

沈石还是叫了他声老师,毕竟诸葛卧龙确实当他开了智。

从监狱回来,沈石什么都没说。十四娘却看紧了八娘。身为狐狸,她很明白被骗人的心情。她见过太多太多,姐姐们骗人的景象。

没有看出诸葛卧龙骗人,她也很内疚,所以她才要看紧八娘,不让她添麻烦。沈家大院就这么平静的过完了一天又一天。诸葛卧龙的事也就成了除沈石外,沈家其他人不知道的秘密。

“石儿,你有心事?”

一天,沈良出现在了沈石的院子。

“我?没有啊。”

“正好,爹有事。”听到沈石没有,沈良坦白他有心事。

“父亲,你有心事?怎么了?”沈石疑惑道。

虽然诸葛卧龙走了,他是有点儿伤感,但是也没到家中出了事,他都不知道的地步。

自从他给村子带来了工作,沈家部曲便渐渐围在了他的身边。哪怕沈石奶奶、父母回来了,他们还是习惯性地报告沈石。

就像是刚刚发货的100个马桶,走水路,曹金花押运,早有人通报给他。

曹金花本来是不想走的,但是当丫环告诉她,100个马桶虽多,到了京,肯定不够分。

为了马桶,她只能押运回京。

这样的事,沈石都知道,却完全不知道家中有事发生。

“石儿,是这样的。你看,家中也有钱了,这家学是不是应该恢复了。”沈良建议道。

“恢复家学?”

“是的。可恶的契丹人已经打到浙江北路,说不定就会打到金华来。咱们是不是要准备一下。”沈良说。

“那么父亲想怎么做?这事奶奶知道吗?”

辽人会不会过江,沈石不敢保证。毕竟他在郭北县已经见到辽人了,所以想了一下,才让父亲告诉奶奶。

见沈石答应,沈良开心极了,立即拉着沈石去见老太太。

不要看沈家平静的过了一天又一天,但是沈良可不平静。怎么说,他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正事不干,只能呆在家里播种,这真是不好干也不好听。

世上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这一点,他是深有体会。

见了老太太,她还在休息。为了儿子,长途跋涉大半年,一天两天,哪儿够老太太休息的。

不过儿子与孙子一起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老太太只能见了。

“良儿,你是想组建弓箭社?这……会不会不太好。”

听明白了儿子的意思,老太太迟疑道。

大宋皇帝怕什么,老太太怎么会不知道。

“母亲,石儿在江对岸的郭北县都遇上了契丹人,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过江打了过来。”沈良说,“万一来了,咱们也要有个还手的能力才好。”

“护卫乡里是好事,但是咱们是将门……”老太太最担心这点。

“老夫人,是公孙先生来了。”

这边正说着,那边门子报公孙策来了。

公孙策自从遇到包黑子,书也不读了,科举也不考了,据说把他爹气的不轻,但这是人家的家事。而他这次来是代表地方父母官包拯来的。

他代表了包拯,沈家当然要开中门欢迎。

双方见了礼,沈良赶紧把公孙策请进来。“公孙先生请。来人,上茶。”

沈良招呼下人上茶,老太太问道:“公孙先生这次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回老夫人,我是奉了东翁之命,来请沈贤弟的。”

“请我?有什么事吗?”沈石问道。

“这……”公孙策看了看老夫人与沈良。意思很明白,他们在这儿不方便说。

“石儿,你们去聊,老身累了,去休息了。”

老夫人没当过官,但是却明白官场,所以一看公孙策的样子,便主动离开。顺便带走了儿子沈良。

他们一走,公孙策便对着沈石一鞠到底道:“贤弟,还请你帮帮大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啊!”沈石扶住他道。

公孙策没有直接说,而是声色俱厉,拍着桌子痛骂:“身为大宋的子民,和辽国势同水火,国仇家恨,别看两国没有大战,但是几乎每年都有辽兵南下打草谷!他们是把大宋当成了韭菜,一茬一茬收割!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是何等耻辱!我华夏子孙,中原上国,几时受到过这种羞辱?”

说到了激动处,公孙策几乎落泪:“大人出使过辽国,深感辽国的强大,成群的战马,几万几十万不止。而这次缴获战马,大人有意开马场。”

说着,公孙策又是一鞠到底。

包拯真是野心不小,竟然想在浙江养马。

“这是好事。”

沈石点了点头,大宋的弱点在马,这不是什么秘密。包拯养马不是为了他自己,是为了大宋。这本身确实是好事。

见沈石点头,公孙策立即开心道:“贤弟,沈家这是答应了吗?”

“答应?”沈石愣了一下,明白了。

第75章、优越感

老包这是要沈家出来做事了。这也是一个想做事的地方官必然趋势--皇权不下乡。

“这事,要让奶奶拿主意。”沈石说。

“这……”公孙策迟疑,因为老包的目标并不是沈家,他的目标是沈石。当看到沈石的身手,老包便打起了这个主意--他身边需要一个高手,一个比王朝他们还厉害的高手。

“好吧!”公孙策没有说包拯不要沈家,只要沈石的话,而是同意与沈家合作。

是的,这就是一种合作,朝廷与地方上的合作。

“好,好。我愿意。”

公孙策刚说了包拯那边的意思,沈良便急不可耐的答应了。

呆在家中,他快受不了了。当一个人形播种机是很累人的。

“母亲,咱们家不是走文路吗?”

沈良答应,沈石母亲却不是太过乐意答应。身为女人,她要求的跟男人不同,好容易过几日恩爱的日子,她当然不愿意丈夫又不在身边。

“这倒也是。”老太太点点头,她也不太乐意儿子去养马。

家中定下了从文的路子,也没有改来改去的做法。

“老夫人,辽人国强,就是马多。面对数十万的辽军骑兵,国朝上下立志兴马政。学汉武,驱匈奴……”

公孙策慷慨激昂。

如果是一个不知道大宋历史的,说不定便被他忽悠了。宋仁宗想学汉武帝,这是一个伟大的工程,也足以吓死人。

“娘,陛下奋发国强,我等身为臣子,怎么可以不奋发向上。”

沈良很激动,整个人都燃了起来,就是不知道他这么燃,到底是真的想为国出力,还是仅仅不再想播种了……或者兼而有之吧!

“可是养马也就是从军,从军现在怕是不好吧!”老太太不无担心。

沈母也立即说:“娘,您老人家说的是。石儿已经考中了童生,咱们还是走文的好。”

“走什么文?咱们本来便是武将。就算是一门心思往文人里面钻,人家也要愿意接纳咱们才行。”怕老娘被娘子说服,沈良赶紧说。

“这……石儿,你怎么说。”老太太犯难,看向沈石。

“一切由奶奶做主。”

面对父母的眼光,沈石是视而不见。这事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家事,又或是国事。他才没有兴趣夹杂在两夫妻中间。

不过,马在大宋的地位注定了沈石哪怕不参与,老太太也会让儿子参与进去。沈母虽然想与丈夫粘在一起,但是也没有不让丈夫做事的理由。这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而沈良干上了马政,沈家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沈良过去的同窗纷纷到访。一时间,沈家倒是热闹了不少。而这份热闹,似乎也证明了老太太的选择没错。这些天,老太太的嘴可是一直帝着笑,直到恶客临门。

“沈良,沈良。”沈石刚刚做完早课,可外面却传来了一阵喧哗,让他从窗户探头望去。

“站住,你们是谁?”

家中的下人拦下了横冲直撞的几个人。这几个人一点儿礼貌都没有,便向里面闯。下人拦人,他们反而生起气来:“我等是来给沈良贤弟道贺的,你这刁奴,还不赶紧去禀告?”

一个穿着儒衫的男子用折扇指着下人喝道。

“对对对,赶紧去禀告,不然小心你的差事不保!”

“……”

百年时光已过,沈家已经过了最好的时候,沈家的这帮下人部曲,少的是三代人,多的是五代人。哪儿知道怎么应付这样的场面,沈石皱眉出来的,正满头大汗的在后退,就干咳了一声。

“你是谁?”

儒衫男子收回折扇,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沈石。

沈石看着这几个男子,其中最大的两鬓都有些斑白了,可依然是一脸轻狂的模样。再看他们的打扮,华丽却不是秀才。很明显这是一帮没有考中秀才的白衣秀士。

“诸位可是有事?”

沈石明知故问道。

儒衫男子是他们的头,他仰头道:“在下姓王,是顺天府的学生,你是何人?”

这年头读书人的地位越来越高,用鼻孔看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而且他们这趟来本就是不怀好意的。马是好东西,北方的战马就更是好东西了。

苏杭这地方,不仅是盛产读书人,同样也盛产商人掮客。

马商同样是批很大的势力。宋朝开启马政后,像是562匹种马经过养殖,死亡315匹,新得的马驹居然只有27匹的奇闻,就是他们搞出来的。

到了宋仁宗之后,他们甚至说动了大宋的丞相,允许卖出宋马。

现在他们的势力虽然还没有以后强大,但是金华就在旁边,金华开了马场,养的马还是北地战马。这并不难了解到。

养马不是养猪,马是需要奔跑的。而奔跑起来便难免被人看到。

知道这里有好马,他们哪儿会放过,自然是早早的到了。生意讲的就是先下手为强!

不过……

沈石看着这几位气势不凡的家伙,心想难道他们就没有打听过这马场是包黑子开的?

哦,是了,包黑子的三把铡刀还没打造,名声也没有打出去,他们就是知道也不怕。

沈石不搭腔,让几个男子都有些不爽,儒衫男子合上折扇,有些恼怒的说道:“沈良在哪?哎!问你呢!”

大宋养士太过宽厚,使得这帮人太过高傲了。高傲到分明是来做犯法的事,挖大宋的墙角,也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大宋终其一朝都没有养马成功,其实便是毁在了他们手中。

沈石摇摇头,转身就往里走。与这样的人,他是完全没有打交道的心思。

“少爷!”

下人想问沈石怎么处理这帮子白衣秀士。

沈石摆摆手,不停步的说道:“赶出去!”

尼玛!这些天是有不少人在打这批战马的主意,但是这上坑战马,还坑出优越感来了,这也是唯一的一帮人了,一帮子读书读到只知道四书五经和钱财的傻缺!

“大胆!”

“小小武人如此猖狂,你信不信,我递一张二指宽的条子进去,就能让你家破人亡!”沈石没生气,他们反倒是先火了。

第76章、马

“少爷!”

读书人全是大老爷,下人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向沈石拿主意。

沈石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说道:“全都拿了,交给包大人就行了。”

沈石相信,包拯绝对是可以打消他们的傲气的。在这一点上,绝对不要怀疑包拯的威慑力。就他那张黑脸就足够他们警醒了。

……

然而押送他们去见包拯的下人很快便回来了。他们第一时间就去找到了沈石。

“少爷,我伤人了。”

沈大壮身上不少血迹,有些惶恐的请罪。

沈大壮是沈家部曲中武力最高的。怎么说也是武将之家。虽然不是杨家将那样的万人敌,但是却也拥有百人将的战力。现在他身上不少血,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

沈石皱眉道:“怎么回事?”

“少爷,我等押送他们去见包大人,但是刚出村,便围上一群人。我们拼命阻拦,可人还是被他们劫走了。”

“是吗?”

沈石摩挲着下巴,说道:“这个马场,果然有人打它的主意啊!”

财帛动人心。而战马代表的可不仅仅是财。不管是为了加官进爵,还是为了造反。战马都是非常重要的助力。

可这样一来,是谁呢?

目标太大了。

没有一个确定的目标,沈石也不好胡说八道,所以他没有告诉家人。而仅仅是通知了包拯。

“大人,介玉说有人在打马场的主意。”

沈石派人通知了公孙策,公孙策便立即去见包拯。一心一意为包拯服务的他,师爷干的顺溜极了,听到这事,他比包拯都要担心。

“公孙先生,你怎么看?”包拯是不是担心,他的黑脸可看不出来。

“学生以为这批战马很重要,怎么也不为过。”公孙策建议道。

“嗯。”包拯点了下头。

“王朝马汉,你二人各带十名差人,巡视马场,小心防范。”

“是,大人。”二人领命去了。

在衙门里带上人手,巡视起马场来。

衙门的人巡视马场,显然让一些人没有办法偷马,也没有办法“被养死”马,他们并没有走通包拯的路子。只要这路子一天没走通,他们就不可能“养死”马。

而包拯的脾气又臭又硬,在包拯到来前,便已经是有名的。

至于偷马,他们也是试过的。不说王朝马汉的身手,就是小咕噜与大黑,他们便过不了关。真是来多少,折进去多少。

对方一时间,没了动作。直到某一天,旭日东升,钱塘江的水汽渐渐消散,宽阔的视野让人的心情为之一畅,紧接着,沈石就看到了一个男子正走过来。

距离老远,沈石便看清了他的样貌。一个师爷,一个非常圆滑阴狠的师爷。他径直走向沈家,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进入,反而是隔得老远就向沈石拱手道:“可是沈介玉当面?”

这人礼仪周到,有如翩翩公子,但是他身上的气,浊气、阴气、鬼气。气度翩翩之下,不知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中。做的事,显然不是那么正当。

沈石点点头,站在原地,等这人走近后,听他说什么。

“不知道你父在不在家,可否见面聊聊?”

这人笑起来嘴角会上翘,可眼中却没有一丝温度,反而是猎食者看到猎物的景象。

沈石打了个哈哈,觉得这人有些傻缺,转身就走。

自我介绍都没有,还想让我带你进家门。你是把我看的多傻。

“沈石,听说你们家养的马挺好的啊!”

沈石猛的回头,冷冰冰的盯着这人:“哦,看来是你想买马的了?”

这人微笑道:“鄙人赵学,想请沈家让出一条路来。”

“路?”

沈石随手一指,看了下他的气云,淡淡的道:“你的主子是谁我没兴趣知道,至于你们想要的路,自己到北边找去。北边什么样的好马都有。”

赵学笑容可掬的说道:“沈石,俗话说和气生财嘛!大家一起发财不是很好吗?朝廷又能给你家多少?可不要马没养成,把家再折进去。”

话到后面已经是带着冰渣,“养马,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每日草料不说,更是要吃蛋吃肉……”

沈石淡定的问道:“你说完了?”

赵学点头,养马的花销极大,一个小康之家养一匹战马都要败家。为什么大宋养不起战马,不是某一方面的原因。他笃定正常人一定会妥协的。为了养朝廷的战马,把自家折进去,可不是所有人都会做的。

“那就赶紧走吧!”

沈石说完就离开了房门,往回走去。

无聊的家伙!自己又不缺钱,白痴才跟他们参合在一起倒卖战马。

身后的沈大壮他们直接便火大了。他们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他们的祖辈就是因为没有战马,打了败仗,丢了性命,哪怕是打了胜仗,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逃跑。

现在好容易有马了,却有人要倒卖。他们没有直接打杀了他,已经是好脾气。

“可恶!”

面对沈大壮他们身上的军气煞气,赵学不知不觉心神为之一紧,心中害怕,不由退了几步。

“呸!赶紧滚!”

沈大壮厌恶的骂道,然后关上门,追上了沈石。

“沈石!”

赵学丢了面子,咬牙切齿,看着远去的沈石恨恨的说道:“小小的武夫,不知道老子是谁的人……老子有的法子收拾你!”

他的声音不低,沈家人都听到了。沈老太太叫人唤沈石进了大堂,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知道了赵学的名字后,问道:“赵学谁的人?”

沈良赶紧说:“母亲,他是晋王府的管事。孩儿曾经见过他。”

“晋王府。”

怎么一下子牵扯到了王爷?这一下沈家人不觉头上蒙上了一层阴影。

“老夫人,公孙先生来了。”

这时候下人回报。

“快快!快请其进来。”老太太立即说道。

不片刻,下人便领着公孙策进来。赵学刚一出现,王朝马汉便派人通知包拯了。赵学这人,沈石老子都认识,王朝马汉他们怎么会不认识。

这是要出大事!

第77章、死鸭子嘴硬

做生意,特别是做大生意,背后没人的如凤毛麟角,而能在战马身上打主意的,就像后世的军方公司一样,说他们背后没人,打死沈石都不会相信。

但是,公孙策带来的就是这么个消息。

公孙策说:“这个赵学原本是晋王府的人,但是他好赌成性,不久便被晋王府发现,驱逐出府。不过是些王府的关系,他竟然做起了战马的生意。”

公孙策这样对沈家人解释,安抚他们。

“刁奴!”沈良信了,并且感同身受的骂了一声。

最近他的身边便多了这么一个“刁奴”,是沈石母亲安排的。美其名曰:听用。但实际上却是卡着沈良上下班的点儿。下班,就要回家。在这点上,他需要有了份工作,但是却依然没有逃脱母亲的手。

对公孙策的说词,沈良夫妇信了,老太太也信了。沈石……没有出声。

公孙策走时是沈石送他离开的。

“这个赵学,背后没有人?”

……

“他真这么问了?”

回到县衙,公孙策便把这次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是的,大人。他说像这样的事,不可能背后没有人。”

包拯沉吟了一下道:“想不到他年纪轻轻,就看的这么深远。”

“大人,他的背后真的有人?”公孙策一惊,这是他都不知道的情况。

想了一下,包拯拿出四封信。这是朝中好友写给他的信,说的便是这批战马。“你看一下吧。信中说有人在打这批战马的主意,让本县顺藤摸瓜,抓到幕后的人。”

“幕后真的有人。”看到信,又听到包拯亲口说,公孙策抬腿便向门外走去。

“公孙先生,你到哪去?”包拯问道。

“去告诉沈家,小心防范。”公孙策理所当然道。

包拯先是点了头,然后又说:“告诉他们,也是应该,但是本县却想借这批马查实大宋马场的问题。”

“嘶--大人,您是认真的?”公孙策问道。

“是,本县知道此事牵连极大,但正是如此,本县才不打算通知他们。本县受官家圣命来此处为官,就要为官家分忧。”

“大人!”

……

另一边,沈家。

“敢打我沈家马场的主意。看我不打断他们的腿。”

知道有人在打战马的主意,沈良集合了部曲,发下武器,他也要大干一场。

包拯只以为只要什么都不说,沈家便不会干什么,他用沈家只是用沈家养马。至于更进一步,沈家不是公孙策,并没有得到包拯的信任。

包拯只是赏识沈石的武艺,并不等于他就信任沈石了。这是不同的。

但是包拯却不明白战马对武将的意义。对于一名真正的武将,战马就是他们的第二生命,谁敢打战马的主意,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咯咯,老爷这是拼命了?”看到沈良分发武器,八娘忍不住笑道。

沈石院中的事,都由沈石自己做主。他房中多了个人,而且还是个漂亮的女人,沈老夫人、沈母不仅不反对,反而巴不得如此。如果就此怀上,就更好了。

八娘注意到了这点,弄的她也因此放肆不少。

“灾劫!这是一场灾劫!”见沈石不出声,她又说道。

只见她皱眉不安道:“这到底是小灾小劫,还是大灾大劫呢?”

声音充满了担心。“公子,你就不急吗?”

“我?没什么好急的。我师从玄元十子,斩人亦斩业。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沈石随口道。

“该死的人教!”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吃瘪了。可是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她过去学的正与邪,面对沈石竟然没有用。比如“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沈石的解释竟然是天与地没有仁与不仁,它们对待万物都是一视同仁的,如果无法超脱,人与刍狗并没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会这样?人与妖不是对立的吗?人不是恨妖,怕妖的吗?

虽然她在沈石这儿不久,但是她的三观已经崩溃。

她们姐妹为什么吸收人的才气。一开始确实是为了理解道书。但是后来,是恨。她恨人类看不起妖,所以她做了“龙”。

但是,遇上沈石之后。事情竟然与她理解的不一样。

原来人教的教义竟然是人与妖都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是什么?这简直是完全推翻了她们的被害妄想症似的。人类不是应该对她们喊打喊杀的吗?

难道一直以来,这只不过是我们自己的想法。我们是为了自己的想当然,在害人?

不!不会的!是人类的错,不是我们的。

……

八娘虽然强迫自己相信人妖有别,但是她的三观确实在变,只是一时间还不愿意接受罢了。

而不愿意接受的她忍不住又道:“你不要得意。玄元十子了不起啊!还不是让父亲……”

她及时停住偷书的事。因为按照人教的理论,他们偷书也不叫偷,而叫机缘。

如果“人妖有别”,妖偷了人教的传承,还是件值得骄傲,然而人教的划分偏偏是仙人与刍狗。

沈石看向她。八娘知道说漏了嘴,赶紧又道:“战马可不是小事。说不定便是夺嫡。”

“夺嫡你也知道?”沈石好笑道。

是很好笑,八娘他们一直有个观念--人类对他们赶尽杀绝。道士是斩妖伏魔的。所以她们对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这是天地“不”仁的错。

但是到了沈石这儿,她突然发现自己理解是错的。天地不仁并不是翻译成“天地不公”,而是“天地至公,一视同仁”。

八百年的人生观、世界现、价值观,一遭全都改变了。她其实已经走火入魔了一次。

幸好她命不该绝,沈家起了气运。正所谓运来天地皆同力,让她避过了一劫。

只不过八百年的习惯不会因为一次走火入魔便改变的。

“这我当然知道了。人族得天独厚……”

看看,她心中已经承认万物皆同了,但是一开口便是“人族得天独厚”,甚至那表情都在说,人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的。

这就像死鸭子嘴硬,简直便是为她量体打造的一个词。鸭子的嘴巴本来就是硬的,死了的鸭子嘴巴还是一样硬。人们宰杀用来食用的鸭子,尽管用蒸、煎、炒、炖等方法煮着吃,鸭子的嘴巴还是一样硬邦邦的坚固。

第78章、将军梦

当然,沈石没有强逼着八娘改变,甚至他都没有让她改变的想法。完全没有想过。

只是安静的听八娘说:“人族得天独厚,气运不凡。得人族气运就可以成仙。但是凡人却偏偏更爱权势。为了一把破椅子抢来抢去的。”

她又忍不住去贬低人族。

不过……

“你倒是为我提了个醒。”

沈石立即去见父亲,让他巡逻时手上全带上弓箭。他的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好像是什么宠然大物要压过来似的。

“希望八娘不要一语成箴。也许一些功夫要找人传下去了。”

……

传授功夫需要时间,可对方显然没给沈石他们时间。八娘的乌鸦嘴灵验了。

“少爷。没人卖菜给我们。”

当天晚上,对方的报复便来了。整个金华全停了他们的菜。不是被人预定了,便是有也不卖。

蔬菜,村子自己就有种,问题还不大。可是肉食就麻烦了。训练部曲,不管是习武,还是巡夜,怎么可以少的了肉食。但金华集市就偏偏断了他们的肉食。

“不行。没有肉可不行。幸好石儿让为父领了弓箭。我这就带人去打猎。”

沈良好容易做了点事,哪儿愿意放弃,带上人便去打猎了。

他这边带人去打猎,十四娘也与八娘商量:“八姐,你也出份力吧!”

“我出力?我可以干什么?”八娘装傻。

十四娘说:“你是钱塘江龙王,是不是可以弄些水产……”

“这可不成。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怎么能为一点儿口舌之欲,就大肆杀戮呢?阿弥陀佛!”

她绝对是故意的。但是当沈良他们回来,她就后悔不帮忙了。

“石儿,你看。今天真走运。竟然让我们遇上一群水鸭子。大丰收,大丰收。”

带回来几十只鸭子时,八娘的脸便僵了,当人的收拾鸭子,喜欢蒸的人蒸,炖的人炖,烤的人烤。

虽然没一个人说“死鸭子嘴硬”,八娘也有一股“所有人都在说我”的感觉。

“我不吃了。”气呼地走了。

“她怎么了?不爱吃鸭子?”沈良一点儿也不明白。

“大概吧!”沈石随口说道。

想了一下,沈石又说:“父亲,明天你们带上网。如果可以抓一些活的。我担心他们的封锁不是一天两天的。”

“好!可是这样也不是个长法。”沈良不无担心道。

“不!这未必不是件好事。”

宋朝经济发达,但是物资却没有后世丰富。正所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沈石早想开展养殖业了。因为如果他不自己养,那猪就是又骚又不长肉,真的不好吃。

那么好的肉养成了坏肉,实在是太可惜了。只需要一刀下去,不仅肉会好吃,还能增加出肉率。部曲的肉食也就供应的上了,沈石没理由不动手。

“这真的可行吗?”沈良问道。

他吃过猪肉,那猪不大长肉,养三年,才一百斤的肉,而且肉还不好吃。现在儿子却告诉他猪肉好吃。

“放心吧!父亲,他们的猪肉不好吃,只不过是他们不会养。我已经是修道中人,驭兽宗的事,我还是知道一二的。”

为了增加自己的说服力,沈石只能打起了“修道士”的名头。

这是没有办法的。金华县断了他家的供应,想买猪仔,只能去外县去买。

到外县购买,陆路太危险,大宋的强人很多,如果没人打过批战马的主意,只是“说不定”有强人打劫。可是有了这批战马,那就是一定会了。

好在金华有四江运输,水运发达。不走陆路,可以走水运。

只不过唯一的问题是船不便宜,一艘渡船,便要100贯。而沈家需要的是可以一次运输上百人十天物资的货船。

这么一艘船可不便宜,少说也得两三千贯。

家里面这时候掌钱的是母亲。沈石去要,当娘的肯定会给。

但是,沈石就要免不了听老娘的唠叨。娶亲,这是每次见面必提的。父亲太过关注工作,几天不回家……等等,这是暗示的部分。

为了解除麻烦,沈石干脆一步到底,找上自己的父亲,然后让他去要钱。

这本就是母亲的目的。

当然,他会签下什么样的城下之盟,就不关沈石的事了。

“你是说真的?你养出的猪,好吃,他们会爱吃,可以满足他们训练的需要?”

沈良最关心这个。身为将军,马是他们的第二生命。练兵法则是将门的传承根基。

所有将门都知道,士兵越操练越顺手,但是他们却从来不可能按照练兵法操练,他们只能按照实际操练。有的部队,只能十天一操,这是受物资决定的。

比如大宋的厢军,他们是收笼的大宋难民。只要物资跟上,难民是最可能出精锐的,但是可惜,大宋养不了。

就是大宋的精锐,也就是三天一操,一旦多了,营养跟不上,人便会跨了。

这也是为将者喜欢养部曲的原因,部曲才是一个将军真正的精锐。

而最会养部曲的便是赵家开国皇帝赵匡胤了。他养的是什么?重甲骑兵。

只要是大宋的将门都忘不了雁门关一战,杨业用区区3000步兵在雁门关大破契丹帝国十万铁甲精骑!斩首辽军万余,杨业亲手射杀辽军统帅萧咄李并生俘其副帅李重海等数千人,取得空前辉煌的胜利。而事实上,在杨业射杀萧咄李后,辽军尽管已经溃退但主力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失。在这个关键时刻,宋军山西驻军最高统帅潘美率援军及时赶到。那潘美带去的援军是什么呢?史书记载非常明确:一万五千重甲骑兵!正是这支骑兵,给了辽军最后一击,才能最终取得如此大的杀伤效果。

所有将门的最高荣誉。

现在,沈家是只养了几十匹马,但是能靠近一步也是好的。这是一个将军的梦想。沈良是一个真正的努力想成为将军的将门之后。

“是真的。我敢立军令状!”沈石说。

“好!我去!”

沈良被说服了。

风萧萧兮啊!再多的恐惧也要像个男人坚/挺……

第79章、运来天地皆同力

老娘还是很通情达理的,不仅钱照付,同时还感谢了沈石这个幕后“功臣”。

“我儿其实不说,妈也早想对你说了。自从从父亲重聚部曲,集市上的肉食都涨价不少。如果可以自己养是最好不过。”

100多个汉子吃肉,还把市场上的肉吃到涨价断货。沈母自然是非常支持沈石买船从外面进货。

只不过她说到最后,都没说为什么来的是她,而不是自己的父亲沈良。

“大少爷。要不要我开个方子,为你父亲补一补身体?”八娘忍不住地揭开这秘密。

“嗯?”沈石愣了一下。

“看你母亲的样子,肯定没少折腾你父。而你父这时候没起,肯定是虚了。这样的事,我一看就知道。”八娘说道。

“八姐!”十四娘被她的话弄的害羞不已。

“小十四,你八姐可不是胡说八道。我说的是真的。你说对吗?少爷公子。”八娘吃吃笑道。

“嗯,麻烦你了。”沈石点了点头。

沈家的功夫他也会,军中撕杀技,没多少养生的内容。而读书,做一个读书人,就更没什么养生的说法了。

沈石看过家人的身体,并不适合修真。身上没有多少先天之气的他们,引不出足够的先天之气。即便是给了口诀,没有足够的先天之气,除非他们可以像沈石一样开眼,找到自己需要的天地灵气。否则吸收了杂气,只会害了他们。

修道者的气机驳杂,其实很大一部分指的便是先天不足,炼化不了外界真气。这样的结局只有一个,练气者修的不是真,而是外界在同化炼气者。

所以,如果八娘知道什么补气的方法,沈石自然是不会拒绝了。

但是这一下,却是八娘吃惊了。“你,你信我?”

“为什么不信?”

“可那是你的父母?”

八娘真的是忍不住地想惊叫了。读书人不是说“子不言父之过”吗?难道这也是我理解错了?

八娘零乱了。

……

买船,买猪仔,运送物资,一切都很顺利。当然,阉小猪的时候,由于下刀的人不是那么专业,一开始捅死了几头小猪,这是难免的,但是只要成功阉割,小猪活了下来,它们就与沈石印象中的猪差不多了。不再打架,每天开始了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猪”之生涯。

“石儿,这就行了?”

最关心猪仔的便是沈母。每月每月的花销不是一个小数目,所以她也是最希望可以自产自吃的。屠夫一上手,便捅死了几头小猪,她心疼的差一点要赶人家走。

好在最后坚持了下来。

看到这群小猪阉了之后,吃的欢实,她有如做梦一样。

“是的,母亲。我想一百天后,它们差不多可以有两百斤左右。”

这世界没有吃一斤长一斤肉的饲料,但是这世界绝对是纯天然。不说是营养丰富的猪草,就是河水中的小蟹小虾与扇贝,都是没人吃的。磨成粉,做熟了,不比饲料差。

沈石唯一担心的便是猪苗,毕竟不是后世培养过的肉猪。不然,两个月出圈,三五百斤,也不是没可能。

当然,沈母不知道后世的猪上千斤的都有。100天200斤肉,就足以让她开心坏了。

开心之余,她又问道:“石儿,鸡鸭的养法,你也知道吗?”

“差不多吧!”

“那太好了。下趟就买些鸡鸭回来。”沈母美滋滋的决定了。

老奶奶听说后,也是异常开心。没人不希望自己家越过越红火,以前是不会,现在孙儿修“道”,既然修出了这样的“本事”来,她们无疑都开心坏了。

不管是老奶奶,还是沈母,学习的势头都很足。她们要把这样的“道”学会了,传下去,做为他们老沈家的传家之资。

对于她们的热情好学,沈石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不过沈石只是拿她们当技术员培养,并不支持她们把守技术。

“娘、奶奶,这些事交给下人做就可以了。不需要你们亲历亲为。”

“你这孩子尽说胡话。这样的道家宝贝,师门秘术,当然要保密了。”老奶奶说。

自从开始为这些事忙活,老奶奶仿佛是年轻了十岁。看着猪仔一天比一天大,这样的成功喜悦真的可以刺激人的肾上激素。不像是过去,求告无门。四处奔波,却没有任何成功的喜悦。

“奶奶,娘。这算不得什么门中秘术。真正的秘术是强化自身,度己成仙……”

老奶奶、父母都听了进去,但是他们还是不愿放弃。沈石也没有强求,直接传了他们炼体的法门。

炼体与修真略有不同。功法是一样的,只不过炼体没有修神的手段。

修真修的是精气神。

而炼体只是基础中的基础。是用来打熬身体,乃至筑基用的!

换句话说,炼体是发掘自身潜力为主,后者则需要探索身外天地。

没有自身的先天一气为道基,探索的不是天地,而是同化。

但是先天一气并不是不可以替代的。炼体到了极限,破瓶颈极限,使自身不受身体束缚的跃迁到更高层次,肉身同样可以代替先天一气的保护作用。

当然,这一步很难。但是却也并非做不到。与其想让他们一步登天,不如先修炼起来。

当奶奶他们尝到了修炼的甜头。养殖的技术,他们也开始传了出去,并不再是固执不传了。当然,能接受这些技术的,无一不是忠心沈家的。这也成为了沈家对门下部曲的一个向心力。

当沈石再看沈家的气运时,沈家已经是一片红火。

而有了这片红火,沈家人的修炼更顺。如果当时沈石修炼时,也有这样的气运,他根本不用眼看,他也可以修炼的很顺利。这便是气运的作用。

“公子,你说的是真的。技艺传播有助修道?”沈石对自家人说的话,奶奶他们听到了,也没有避着八娘。

“你自己可以亲自看一看。”

沈石伸手点了她的双眼。

当她再睁开眼时,同样看到了沈家气运的一片火红。而受这片火红吸引而来的是丝丝天地元气。

运来天地皆同力!

第80章、布下的网

“啊!这……这怎么可能?”

又一件修炼的道,被沈石打破了。八娘她们从来都是只修法力,不修气运的。

“八姐,你也看到了。这就是气运的作用。今后千万不要再害人了。”十四娘立即劝道。

只要有机会劝说,她从来都不放过,她希望她们一家全都做好狐狸。

如果是过去,八娘有的是话堵小十四。单单是化形,十四娘便无话可说。

是,她们是偷东西,但她们化形了。她们是采读书人的才气,但她们化形了……

小十四想当好狐狸,然而她没化形。这就是当好狐狸的好?

一个没化形,十四娘便无话可说。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十四娘不仅化形了,八娘更是亲眼看到了气运。

她甚至亲眼看到了在这气运下的沈家的马,竟然有一匹战马吞了一丝灵气。

看的八娘那个心跳加速。

她们为什么采读书人的才气,最终目的还不是奔着天地灵气去的吗?在她近八百年的修炼生涯中,已经是渐渐适应了才气约等于灵气。有才气,她们便找的到灵气。

当然,为了“找”灵气,名山大川,她们没少去。

辛苦是辛苦,但为了成仙,这点儿辛苦就不算什么了。

然而,今天,在沈石这儿,她却发现了另一种成仙的可能。只要气运够,灵气从天降。

就连一匹凡马,竟然也可以吞吐灵气--这不公平!

八娘什么都没说,但是接下来几天的马场可够热闹的。据说马场出现了一只青狐。这只狐狸追着头马跑。

沈家部曲开始以为这只狐狸会伤害到马,可是最后却发现,它不是来伤害马的。它只是想跟马一起吃草、喝水。

当这件事传到沈石耳中时,已经是几天后了,沈石也很无奈。

不过这是几天后的事了,当沈家红红火火,没有为了吃食发急。有人却坐不住了。沈家接到了汝州防御使、宁江军节度使的请柬。

这份请柬的分量很重,因为这支军队是老赵家人的军队。它的上一任长官就是赵允让。

这个赵允让便是宋真宗的长子周王赵祐去世后,真宗以绿车旄节迎赵允让到宫中抚养。皇子赵祯(宋仁宗)出生后,用箫韶部乐送还府邸,官居卫州刺史。宋仁宗即位,授汝州防御使、宁江军节度使。

乍一看这就是个与皇位擦肩而过的倒霉皇帝,肯定是不受现任皇帝待见的倒霉蛋,但是事实是,仁宗崩,皇子赵曙即位,是为宋英宗。这个宋英宗便是赵允让的第十三子赵宗实。

如果这还不算什么,那么宋仁宗一生生有四子十四女,这些个子女无一例外全部夭折。而赵允让更是赵家的宗正寺。

这是不是很恐怖?

历史上说他天资浑厚,外庄内宽,喜愠不见于色。

注意,这个“历史”,是他儿子坐上了皇位的历史。也就是说,他的亲儿子评价他是“喜愠不见于色”。

至于现在的防御使,据说也是老赵家的人,但是赵允让太过有名,弄的沈石心中咯噔一下,便想到了他。

“父亲,你跟汝州防御使相熟?”沈石问道。

这是必须弄清楚的。皇位之争,从来不要相信什么宽宏大量,但是,如果父亲一早便是下任皇帝的人,这未免不是件好事。

扶龙总是有气运的。虽然沈石得的是人教传承,只要人族好,他就有气运收,但是如果父亲一早便踩进了下任皇帝的阵营,这种顺手扶龙的气运,他也没理由向外推不是?

“汝州防御使赵?我不认识啊!”

然而父亲也是心中生疑。如果说文人文官,他确实认识不少。但是军伍……说句丢人的话,如果有可能,宁愿万年不联系。

“父亲,要不这一趟,咱们一起去。”父亲不认识,沈石又心血来潮,建议—起去。

对于儿子要求一起去,沈良没有拒绝。不过他却下了赏格--如果他不在时,有人打马的主意,阻拦有功,他将以沈家武功做赏赐。这是真正的将门功夫,是可以货与帝王家的赏赐,自然引起了部曲们的兴奋。

对此,沈石没有拒绝,却也不是那么认可。他留下十四娘,只是让她帮忙照看一下家人。就连小咕噜与大黑,他也没有要求它们死守,而是能拦就拦,不能拦也无所谓。

战马对大宋是很重要,但是也就是那么回事。战马说到底也就是工具罢了,真正用来打仗的还是“人”。只要大宋一天没改变文武分治,就是给大宋再多的战马,大宋也还是那个熊样子。所以,虽然人人都看重“战马”,然而战马实际的作用并没有想象中大。

只不过担心什么来什么。沈石父子带上十骑部曲,去拜见汝州防御使,可是刚到驻扎地,也就是宁江城,他们就被人给堵住了。

“哟,这不是赵学吗?怎么现在成将军了?”

赵学还是那个赵学,只不过他现在身着将军甲,看上去倒是有些武力。

“嘿嘿,将军不敢当,不过在下确实是武骑尉。现在到了我的地方,咱们到旁边的富贵居一谈!”

赵学开心道,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道。

争皇位,从来少不了军力支持,哪怕是宋朝也是一样。赵允让在这儿为官,自然是没少经营宁江。

而现在看来,他们这是羊入虎口了。只不过谁是羊,可不一定。沈石不是林冲,才不会因为是他们的地方便束手就擒。

“呵呵,好好谈一谈。”

沈石呵呵一笑,大步上前一把抓住赵学的肩膀,漫不经心笑道:“那我们就陪你去坐坐,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手段?”

说着,手臂轻轻用力,直接拖着赵学大步流星朝着旁边不远的大酒楼走了过去,脸上满是玩味和坏笑。

以防御使的名义把他们“请”来,计划是不错,但是他这么胆大,竟然直面自己不到二十步。尼玛!自己向外宣传的道家名头,真当假的不成?

哪怕是想做渔夫,自身的网若是不够结实,可是网不住鲨鱼的。

第81章、脱身法

赵学大骇,他根本没觉沈石的动作,只觉肩头一痛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般难受,双脚微微离地被拖着带到酒楼。

奋力挣扎没有丝毫用处,一身力气好象被禁锢在体内动弹不得,一时惊得冷汗直冒骇然不已。

他可是独自一人见过沈石的。在他印象中,沈石就是一个读书人,或许还有点儿功夫底子在。但是整个大宋还有功夫底子的将门是个什么样子?就算是有名的天波府杨家,他也不放在眼中。而他却是学习大宋官家的功法。

武功分为招式与内功心法。招式是发力的技巧,内功心法是增强体质,增加出力的基础。他能成为军官,虽然有受人安排的因素在,但是他自己确实身手不错,不然他也不敢独自上沈家。然而现在沈石一出手,他才发现他竟然却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也就是说,不计算招式的发力技巧,只比身体的基础实力,起码高他两个位阶不止,这是为什么?

到底是他自身天赋异禀,还是这家伙在藏拙不成?他又为什么要藏拙?

是他一个人在藏拙,还是整个将门在藏拙?如果是后者,真是细思极恐!

不管他心中如何作想,此时却是无力反抗,只能被动跟着一起进了旁边的酒楼,直接到了二楼雅间。

期间,那些跟在他身边的大头兵,可没有那么高明的眼力,根本没看出自家尉官的窘迫,还以为沈石跟自家尉官大人关系很好呢,哪里知道此时的赵学几乎郁闷的想要吐血?

但是这也不怪他们,毕竟赵学干这样的事,不是一次两次了。哪怕是开始吵吵闹闹的,最后都是“一笑泯恩仇”,甚至是座上宾。

“你们几个,都在外面等着,没有我跟赵大人的吩咐不许进来,是吧,赵大人?”

沈石可不管他们怎么想,说着,他的手臂微微用力,赵学只觉自己的肩膀骨头都要碎了,顿时脸色难看连连点头称是。

沈石对父亲使了个眼色,让他留在外面看住那几个宋兵。今天,说不好,他们只能杀出去了。

“好了,这里就你我二人,有话快说有屁就放,我没兴趣跟你这样的小角色喽罗废话!”

沈石开口便很大气,不知道的一听,便有一种这人什么都知道了的感觉。同时,沈石的手不仅放开,更是一屁股坐到主位上,满脸不屑开口催促道。

“你,你的武功……”

赵学一脸复杂,刚才被好好震惊了一把,此时却是没多少心思立什么下马威了,反而很是想探究眼前这厮的深浅。

“嘿嘿,怎么说都是将门中人,我这个做后辈真的就一点能耐都没有么?”

沈石嘿嘿一笑,端起桌上精瓷茶盏不紧不慢品尝。

“可是……”

赵学一脸纠结,心中满是不可思议:“哪怕是天波府,他们也没有你这样的实力。”

他很想说天波府杨家也干不过他,但是刚刚被沈石教做人,这样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天波府?他们不过是从杨无敌第一代,至少也不过才一百年。可我们沈家却是上千年了。”

不得不说,家族历史长便是最大的本钱。

听到这,赵学下意识点了点头。

沈石却又说:“而且你这家伙,估计你只比了杨家的男人,而没有与杨家女人动过手吧?你觉得你会是杨家女将的对手吗?”

正点头的赵学,这一下子尴尬了。而更尴尬的是他还真否决不了。杨家的男人,第一代很猛,特别是代赵家皇帝死的那一战,大宋上下都知道,但是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更明白杨家女将的勇猛。因为对契丹人,杨家男人毕竟是死了,别管是不是什么人坑了他们,他们毕竟是死了。人死了,再勇也没用。

而杨家女将却是打败了契丹人,她们还活着。上到折老太君,下到穆桂英全都活着走下了战场。

人的名,树的影,大宋的男人还真不敢惹杨家女将,赵学也一样。

“你们真这么厉害也就不会到金华这么个小地方了?”赵学尴尬之余,忍不住反驳道。

“嘿嘿,看来你还真的就是个喽罗,还是有些不足啊!”

沈石嘿嘿一笑没有急着解释,而是讥讽了赵学不过是个小喽罗,直把赵学这个还不到三十的青年气得不轻。

剥去他的身份,他也只不过是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罢了。

“说你小喽罗你还不相信。天下承平日久,用不上武将了。不上战场,咱们到底行不行。哪个知道?”

淡淡扫了赵学一眼,眼中全是满满的看着小喽罗的鄙视,沈石冷笑一声懒得多说,继续端茶慢慢品尝,有滋有味好不享受。

赵学却是被带沟了去了,顺着沈石的推断脑补了一番,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再看向沈石的眼神已经变了。

难道他们这帮将门都是一身武艺惊人,却是从不显露出来,要不是今天撞上了,估计他可能会被隐瞒一辈子的。

嘶--祖上杯酒释兵权,果然是明智之举。

大宋赵匡胤杯酒释兵权,在介绍上从来都是仁慈的像征。但是今天,赵学被沈石带沟里去了。他觉得杯酒释兵权或许不是仁慈,而是不得不如此。

一个杨无敌,便是万人难敌,但是谁敢说其他的将门没有另一个“杨无敌”?

身为赵家人,他还是知道不少事的。将门的功法确实可以让人一骑当千,这一点不用怀疑。从南朝到杨无敌,这样的武将出的可不只一个两个,就连本朝高祖也是武艺非凡。而皇家的内库,不也在收集将门的传承。

“想明白了吧?”

沈石差点忍不住捧腹大笑,脸上却是一本正经严肃问道。

想明白了,当然想明白了。

将门的传承很厉害,不然祖皇帝也不会杯酒释兵权。换句话说,将门哪怕是不用,也不要逼急了人家,不然跑出来一位什么“无敌”,那是谁也惹不起的。

同样,他也惹不起!

第82章、宗正需要骑兵

默默点了点头,赵学心情沉重点了点头。他是赵家人,忠心是不少的。但他此时只是个小小的从七品的武骑尉,什么时候摸到过这么“高端”的秘事,实在是一点儿心理准备也没有。就像是瞎子睁眼开世界,没有经受过战忽局的洗礼,一下子接触了免不了心中忐忑不安得很。

咦,不对啊!

赵学猛然惊醒,突然反应过来他今天是来找茬的,并借着这个机会把战马搞到自己手上。这是他的任务。

可是现在,他是在威胁自己吗?

想到这里,赵学心中顿时腾起熊熊怒火,瞪着悠闲喝茶的沈石,怒道:“既然你们将门不再在军中做事,那日为何不把战马卖给我。你们想做什么?莫不是……”

他停下,没有说出那个所有人都懂禁忌。同时戒备着,以免沈石恼羞成怒,击杀了他。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连祖皇帝都只能安抚的将门,自己为什么要挑衅他。

沈石没有理他的忐忑,也没有出手击杀他。如果干掉他,就可以解决问题,沈石不介意干掉他。可问题是他只不过是个小喽罗,哪怕是干掉了他,战马的问题依然在,所以沈石才会说这么多,不过是借他的口告诉他身后的人,自己家的价值。

沈石轻轻一笑道:“第一,我们沈家虽然由武转文没错,但我们沈家依然是将门,跟你,或是说你身后的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第二,就你们那盛气凌人的样子,我看着不爽,我心情不爽了,自然不管你是什么人,我就是不卖。”

赵学无语,心中更是暗骂那几个文人办事不利。这么厉害的将门,也是你们可以欺负的?不怕人家直接打死你?这不是逼着人跟他过不去么,现在好了,这事怎么办。

“也就是说,那批战马,我是拿不到手了?”

今天的打击太过,语气都带着满满的颓丧。赵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一直以为这个世界是他们老赵家的世界,然而到了今天,他才突然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不是他家的,至少他不可能再像过去那样无法无天。

“至于这个……我想你应该问一问你身后的人。到底是谁想要这批战马。”

沈石的双眼看到的是气,是通过气来显示他们的身份。但是赵学也好,赵允让也罢,他们都是姓赵的,也是相同的血脉。

这就很麻烦了。人皇气运下,除非沈石马上成仙,否则这赵学到底是谁的人,通过气运沈石根本看不出来。

不过,话说到这就够了。忽悠住了这帮混蛋就行。沈石可不想自己家三天两头的戒严。自己是不怕,但是家中还有其他人啊。

到了这一刻,扶龙什么的,是不用想了。哪怕沈石看不清赵学的主子,受到人皇气运的影响,却也知道这汝州防御使与自家老子可没什么关系。

不仅没什么关系,甚至可以说是关系恶劣。

没了扶龙气运是有点儿可惜,但是人教从来就不在乎什么人皇气运。有,不错。没有,也照样可以修炼。

赵学却被沈石忽悠惨了,心中是再也升不起对付沈家的念头,暗暗松了口气不说,不知不觉他心中的预期已是大大降低,根本就没怎么奢望再得到金华的那批战马,只要沈家不闹事就成,这一点他还是很有信心的,将门在大宋闹事的确实不多。

“好了好了,我没兴趣跟你继续罗嗦下去!”

沈石放下茶盏,起身就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这份请柬,就由你转交吧。”

说完,一点儿也没理会赵学尴尬的脸色,招呼父亲与家中部曲一同离开,骑马直奔城外而去,这样的是非之地,还是早走为妙。

“将门,将门……”

赵学神情恍惚,站在酒楼二楼窗前,目送沈石一行的身影消失,心情一时复杂到了极点,今天沈石跟他说的一些事情,叫他隐隐触摸到了一些上层斗争的踪迹,将门的武力更是惊得他浑身汗毛倒竖直抽凉气。

这就是将门吗?深藏不露,千年的世家,底蕴非凡,哪怕自己是皇家的人,也不敢惹。

想一想开国的祖上,能收服这么一批人,他甚至有点儿为祖上骄傲。再看现在的大宋……这不是他可以置侩的,但他至少可以为小王爷举荐沈家。

好不容易稳定了翻腾的心思,他没有在外头多待,急忙匆匆返回城主府邸,找到主事的小王爷将这次的事情说了一遍。

“嘶--想不到将门还有这样的武力。你做的很对,没有发动大军……”

宁江军现在主事的是赵宗咏,他也是赵允让的儿子。

赵允让御任回京,却留下了儿子,为的便是郭北县的那批战马。大宋虽然没有战马来源,但是大宋的骑兵却并不是没有,只不过是掌握在了宗正的手中。

如果说大宋禁军是皇帝的力量,那么宗正的力量就是骑兵。

一开始宗正只是代掌骑兵,这支骑兵还是会时不时由大将率领,带出去打仗。

比如杨业出战时期,几场宋军参战主力竟是:精骑万余!

“雍熙北伐”更是有一万重装钢甲骑兵迎战反扑的契丹帝国最精锐的3万铁骑宫帐军。

可惜从宋太祖的“杯酒释兵权”开始,为了预防武官夺权,宋朝的军队方式往往是兵不认识将领,将领不认识兵就开始作战了,这是非常可怕的。文官领兵更是北宋的特色,以至于骑兵损耗惨烈,在西最崛起后,与西夏的“好水川之战”中全军覆没。一同覆没的还包括其他总共20万宋军。

这也是赵允让大力收刮地方战马的原因--宗正管骑兵,他现在做了宗正,他就需要骑兵。更不用说他还是差一点儿登上皇位的人。能从差一点儿登上皇位,退下来,不仅不死,却把儿子推上皇位的人,又怎么会什么都不做。

“小王爷,那些战马怎么办?”赵学问道。

赵允让这样的人并不会随便暴露自己的野心,但是他以宗正掌骑兵为由,让儿子,让他收留赵氏族是收集战马。儿子与手下同样不会不去做。

第83章、育马术

“石儿,你觉得这样行吗?毕竟对方是宁江军。”

一回来,沈家就加大了防备,就连沈石那些伤马,也加强了防备。

那些伤马虽说有受伤,骑着作战是不大可能了,但它们毕竟是战马,做匹种马也还是可以的。为此沈家与县衙的人不得不一分为二。

“父亲,这事不急,还是问过包大人的意思吧。”

除了加强戒备,沈石与沈良第二件事便是去见包拯,把这事告诉他。沈家是受了包拯的令出来的,这事没理由不告诉包拯。

赶到县衙正好遇到公孙策外出。“怕父,贤弟,你们来的正好,大人要见你们。”

进了县衙,便看到包拯正在内堂等他们父子。

“大人。”

“大人。”

沈石父子拱手见礼。

“二位请坐。”

双方分宾主坐下。

公孙策代包拯问道:“伯父、贤弟,你们为什么把人手抽调了回去。”

养马场有沈家的人,也有包拯的人,当王朝马汉把看到沈家人手调回的事告诉了包拯,如果沈石他们不来,包拯也会让人请他们来。

“大人应该知道前两日,我们去了一个地方。”沈良说。

他这话说的有点儿卖关子,这是文人的风格,怎么说他也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又和文人呆的多了。少了武人的直爽,多了些文人的卖关子,吊胃口。这不是什么大事,沈石也就没有开口,任老爸卖关子。

“去了什么地方?”而包拯也吃这套,直接捧了哏,而且他比一般的文官更注意武人的感受,所以他又说道,“如果可以,不知可不可以告知本县。”

包拯这么给面子,沈良非常高兴,他不仅说了他们在宁江的所见所闻,他甚至连沈石的猜测也说出来了。“包大人,这批战马恐怕是汝州防御使大人想要。”

这是武人的特点,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沈石知道这点,他才没有说历史,没有说赵允让的事。就父亲那武人的特点,他要知道了,很难不说出去。

沈石穿越在沈家身上,他不可能让沈家不好的。以他的能力,他有信心把沈家带到西北种家的高度,哪怕不是土皇帝,也要做一个地头蛇。

这不是沈石的野心,这只是沈石的因果,不管是人子,还是穿越者,这都是他必须还的。

这也就是包拯,如果对方是赵允让的人,恐怕老爹这句话一出,就把沈家卖了个干净。

“不,汝州防御使已经回京。现在的宁江军还没有军使大人。”

比起沈家,包拯知道更多更快朝廷的消息。赵允让返京,对包拯来说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包拯知道的只是当下,他不可能知道赵允让的一生是累任宁江军节度使的。一个“累”字,就说明了他对宁江军的掌控。包拯不知道,自然也就不会去细想。而且现在仁宗的儿子出生了,还没有死,赵允让也是赵家的大家长,至少历史书上没有写他有任何的问题。包拯又怎么会知道。

更不用说,包拯只不过是个县令,他就算是知道,先不说他信不信,他一个县令也没有发言权。

当然,作为一名这时代的“名”侦探,他问了许多宁江的情况。“沈司马,你们抽调人手,可是防范他们。”

宋不是汉唐,所以诸州别驾/长史/司马也不是汉唐那样的大官儿,司马在宋是一个职官,正九品,与后来宋江的保义郎是同级别的职官。

沈良司马一职,就是包拯给的。至于沈石的封赐,那是武散官,是个荣誉,不是做事的职官,差不多也就是后世的县人大代表的性质,是没有权力抽调任何人手的。

“是的,大人。”沈良实话实说。

“既然是为了防范,把所有的人马集中一起不是更好吗?”公孙策代包拯问道。

沈良看向沈石,因为他完全没想到这点。

“包大人,公孙先生。”沈石没有职官,但到底有散官,说话还是可以。“二位有所不知。动物的世界与人不同。马群中的伤马病马,并不会受到马群的照料,马群只会抛弃它们。”

“竟然是这样。”包拯表示很神奇,儒家的教义,一直都是“虎毒不食子”、“狐死必首丘”这些。

“是的,大人。”

对此,沈石肯定说“是的。”

“想不到竟然是这样。”包拯再度惊叹。

“它们真的不可以呆在一起?”公孙策问道。

“不可以,它们呆在一起,它们只会死去。”沈石很肯定的说。

包拯点了点头又问道:“看来这马与本县所学并不一致,这便是将门的育马术吧?”

将门立世之基,除了练兵,还有这养马术。特别现在的大宋,没有游牧民帮助养马,真正的养马术,也就将门知道一点了。

作为庆历新政的祟拜者与执行者,包拯想的是说服沈家,拿出无私奉献精神,交出养马术。所以他直接道:“只是沈家调走人手,本县手下没有精通马性的人选,不知沈家可否教授一下本县的人手。”

“这……”

沈良为难了。

“沈司马,本县想要养马术,不是为马本县自己,而是为大宋上下……”

一旦搬出了为国大义是最让人为难的,沈良也一样。一边是国家,一边却又是家族的存世之基,一旦说出去,将门就更是没有什么价值了。

“包大人。”在沈良为难的时候,沈石站出来道,“其实战马并不是关键,只要大宋一天是文人领军,有没有战马都一样。”

石破天惊!

沈石这句话可是置疑大宋的国策,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沈良。但是沈石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他现在是将门,就得为将门说话。而且他说的也没错,哪怕是后世,口口声声是文人统军,但是实际上他们哪一个是一点儿兵法不知道,没受过训练便直接领军的?一个也没有。这是与大宋本质上的不同。

就在这时……

“大人,不好了。有马匪突袭了马场。我们的人被伤了。”

马场果然受袭了,甚至有人受伤,有人被杀,王朝急急来报。

“张龙、赵虎。你等立即带人,追捕马匪。”包拯立即下令。

第84章、本质不同

沈良听到了这事,也立即站起来主动请缨说:“包大人,我们也去帮忙。”

“嗯。”包拯先是点头,想了一下又道,“沈家熟悉马性,一定要寻回战马。”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尽力。”说完,带上儿子,急匆匆的逃了。

看到沈良的样子,包拯便知道自己的想法恐怕很难成行了。“可惜了!儒学式微,佛道盛行于世……”

包拯是星主,但是眼下的大宋却是儒学式微,佛道盛行于世,大宋上下其实出于一种思想混乱的阶段。毕竟宋得位不正,使得儒家君君臣臣并不是那么符合赵家人的胃口。一旦说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首先赵家人自己就不会答应。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沈家不愿意拿出育马术,他包拯也没有办法。

在这时候,包拯已经起了兴学的念头。因为在目前所有的学说中,只有儒家的学说给出了解决办法--用我们的学说,必将是人人爱国,路不拾遗,老有所养。

事实证明,这就是一场大忽悠。明朝与清朝,全是这么忽悠没的。

但是包拯不知道明清,而在儒家没有玩残几个朝代前,还是很有市场的,不然大宋也就不会发展出程朱理学了。

当然,除了儒家外,没有人想要一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世界。其实就是儒家自己,他们也不想要这样的世界。他们提出来,只是为了权力罢了。

另一边,沈良与沈石离开了县衙,便策马而走。回到家,却没有立即派出人手。

“父亲,你不想找回丢失的战马?”沈石问道。

“石儿,你是不是觉得父亲太自私,不识大体。”

沈石猜对了,沈良一路策马奔驰,他也想了一路,他确实不想找回战马。

沈良说:“这些年,我是明白了。家族没有存世之基,只会败落。为父也想学得科考法,但是哪个会教?为父也想明白了,这育马术便是咱们沈家的存世之基。”

“父亲,你真这么想?”沈石问道。

“嗯。”他先点了头,又问道,“石儿,你的看法呢?”

“父亲说的对。”沈石笑了,说,“这世界是公平的,付出什么,就要得到什么。没有收获也没有付出……”

“呃?什么意思?”沈良听了,很迷糊。

“没什么。我是说我支持父亲的任何决定。”沈石笑道。

“那好,咱们立即召集人手。这次,你也去。务必找回战马。怎么说也是包大人的知遇之恩。我不会泄露家中秘术,但是我也不想他因此丢官。”沈良说。

“是!一切听父亲的。”

沈良想做什么,沈石都不会拒绝,哪怕他要交出养马术也一样。但是如果他不想交,也没人逼的了他。包拯又如何,星主又怎么样。天地万物,不踏出那一步,大家都一样。哪怕包拯踏出了那一步,沈家也还有他。

这是心态心境的变化,沈石已经不再是刚穿越,一心找知秋一叶,有心认识名人的沈石了。

道走到了这一步,道心已经开始觉醒。不是自己的道心,这时候,哪怕让沈石见了燕赤霞,他也不会激动。如果见的是吕洞宾……好吧!这位也是人教,还是会激动。但是那种激动是“道”的激动,却不是对这个人。

这是“道”的感悟。

说的直白点,修真修真,修的是真我。而在沈石的真我面前,他更重视的是家人,而不是包拯。

对包拯的感觉更像是追星,也就是识者障,一旦热度过去了。再大的明星也不如家人重要。

人教功法走的本就是理性,但是沈石却不想太理性。否则,他现在应该去福地修炼,就像八仙一样,而不是留在这个家里。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他的另一种“理性”,是人性与无情中的选择。功法之妙在乎己心,道从来没说过只在名山大川,人间就没有。不然也就没有红尘炼心了。

“好!带上弓刀,我们出发。”

家里的动静这么大,自然是惊动了沈母。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沈母的脸都白了,她抓住沈良正准备背上弓壶的手说道:“不是有马匪吗?你为什么还要出去?”

沈良看着那脸上的担忧,就拍拍她的手,安抚道:“不是我一个人,还有石儿,以他的身手,难道你还不放心吗?”

“我不许你去!”

沈母握住沈良的手,说什么都不放开。

沈石摸了摸鼻子苦笑着说道:“母亲,这事可不仅仅是马匪这么简单。世人都知道那马场是咱们家在管。如果有人抢了马,咱们也不管。那外人会怎么看咱们家。到时候,他们再来抢咱们家的养猪术,烧瓷术,咱们也不管吗?”

“不!那可不行!那是咱们家的存世根子。哪个敢抢,老娘就跟他拼了!”

沈母爱丈夫,苦日子累日子,她都可以不在乎,但是谁敢来动她的好日子,她也是敢拼命的。这是人的本能,不会因为她是女人,便有多么不同。

“那不就结了吗?”沈石劝完,也背上了箭壶。

正当他想离开的时候,沈母却又拦下,只不过这一次他拦的是沈石。

“娘,您还有事?”沈石问道。

沈母却是想了一下道:“石儿,这事你不用去,让你爸去就行了。”

“啊?为什么?”

“这事我想过了。肯定是你爸想还那个包大人的恩情,所以你们是去对付马匪的,对吗?”

嘶--不愧是夫妻,这么了解自己的丈夫,哪怕什么都不说,都能猜个七七八八。

沈母很相信自己的判断,所以她继续说道:“但是你不同,你又没有什么差事,没有必要去打杀!”

她说的好有道理,沈石差一点儿无言以对,但是差一点儿,也就是还有。“母亲,您说的对。可是父亲去搏命,做儿子的怎么可以坐视不理。”

“怎么不可以。当年姑奶奶为了表哥,还不是一藏十几年,就连官家都不知道。亲自到府上下跪……”

自己家还有这么牛掰的亲戚?能让皇帝下跪?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心境已经改变,沈石的心态还是一切伟力归于自身,不然他也不会对曹国舅的气运成仙法,不屑一顾了。

沈石也收气运,但是他收气运是为了天地不多的灵气到他这儿来,让他多遇上,多吸收,其本质还是正统的灵气修炼,强大自身,身神一起进化。并不是堆气运,以气运成仙。本质上是不同的。

第85章、劫营

自从沈石来到这里之后,一直都没有打听过自家的事,毕竟自己家,有什么好打听的,至于原沈石……呵呵,不是沈石没扒过他的记忆,但是他的记忆很简单,练练武,强强身,读读书,然后便是大量的没考中,没考中……

可今天的母亲突然提到她的姑奶奶,一个让皇帝下跪的女人?

感觉到沈良丈夫有些意动,沈母急忙说道:“夫君,这事真的非让石儿也去不成,石儿他……”

“母亲,我是你们的儿子,正所谓上阵父子兵。这事没有我,想找到他们并不容易。”

他们对沈石越好,沈石越是不能不去。为亲情也好,为因果也罢。心,才是最重要的。

沈石走了,夫妻俩被他身上的气势震住了。这不像他们的儿子,他们儿子一直是那么胆小怕事,但是这样的儿子却也让他们心中满满的幸福。

“石儿,长大了!”沈老太太不由感慨着。

沈母回后宅向老太太报告,却看到的手中已经捏着一把剪刀。

看到儿媳进来,老太太的眼神活动了一下,然后淡淡的道:“儿媳妇,今天你也准备一下吧。”

沈母问道:“母亲,准备什么?”

“剪刀还是刀子,随便你,要绳子也行。”

“这就是我们将门的宿命。如果他们爷俩安全回来还好。如果没有,这诺大的沈家就一无所有了。”

老太太不由感叹道:“如果早知当日,就应该督促他们习武,或是多生养几个。是我对不起沈家,无颜去见公公婆婆啊!”

老太太伤感垂泣,她怎么也没想到,绕了一圈,他们老沈家又走上了一样的路。

“母亲,您想的太多了。这事你想太多,有包大人……”

沈母劝道。

“包大人,那又如何。他又不用冲杀在第一线。再说,比起马匪来,我更胆心包大人(文官)。如果找不回马,你夫君恐怖就要拿去抵罪。”

“母亲,不会的。据石儿说包大人是个好官。”沈母劝道。

“唉!这个单纯的小子!我都以为他变了,变的机灵了,想不到还是那么容易相信人。”

沈石的变化,家中人并不是看不到,只不过这变化这好事,自然不会有人去怀疑什么。

老太太又说道:“咱们沈家,多少人死在了文官手里,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说石儿,不是他命大,咱们已经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就是你姑奶奶家的公公是怎么死的,难道你不知道?”

沈母一愣,旋即就涨红着脸说道:“可是母亲,咱们沈家也不是小门小户,那个黑炭头会这么心狠吗?”

“唉!”老太太先是叹了口气说,“儿媳,那个包大人黑的脸都黑了。良儿的这差事,也是他给的。为什么?凭什么?他是文,咱们是武的。”

不怪老太太怀疑包拯,首先,他是包非酋,非酋被误会,这没什么不对。其次,这时候的包拯可没多大的名声,什么公正廉明,开封有个包青天……那是以后,他成为开封府的事。现在的他,又黑又是文官,老太太才不相信他。

“儿媳,这些文官是不讲理的。你公公当年为皇上养马,就是被文官害死的。”

“这事我本来不想说的……你公公对皇上说,战马以纯血为佳,但是那帮文官硬是说你公公乱伦……”

老人最喜欢讲过去的事,讲起了过去的事,也就忘记了现在还在担心的事。

另一边。

“八娘,就是他们吗?”

“对,就是他们。”

是帮“马贼”也是作死!他们偷什么人不好,偏偏要偷沈石的马。而他们偷马时,竟然没有注意到马群中的狐狸。这也是他们该死了。

“唿哧--”

这儿的马不仅几十匹,加上他们骑来的,有上百匹了。黑麻麻的旷野上,战马的响鼻声格外的清晰。

“少爷,我们准备好了。”

沈家的部曲纷纷抽出刀来。

“左前方对方有两个人,大壮,悄悄把人杀了,不要惊动马群。小心!前面肯定有陷阱或是别的机关。”

“是,少爷。”

……

沈石张开双眼,尽可能指出敌人与陷阱。

这一趟,他不仅要弄回他们偷的马,就是他们自己的座骑,沈石也没打算放过。

这也是为什么沈石让他们悄悄暗杀,而不是直接动用弓箭射杀的原因。他可不想人没射中,反而射死了马。

当然,这不等于沈石就不爱惜手下的命了。在这世界,除了家人,便是他们了。甚至沈石同样有传他们修真功法,组建修士战队,但是事实却证明,修炼真的是有资质一说。他们按照功法,也吞吐了灵气,但是那灵气却硬是留不住他们体内,便化为了后天真气。

这一点不只是他们,就连沈石的家人也一样。只不过一开始沈石以为家人是破身的原因,后来才知道是资质。

“少爷,他们的人聚在一起,不好下手。要不要叫老爷回来。”

打掉了哨岗,剩下几十人的马匪聚在一起,沈石停下了暗杀。

“不用了,一来一回,要花上不少的时间。说不定他们就逃了。用弓箭射!”沈石下令道。

咻咻咻……

这帮子马匪,刚刚偷了马,正借着篝火在庆祝,外面有他们的陷阱,还有岗哨,自然是没有多少的警惕心。

“偷……”

当他们发现有人中箭,还来不及发出警报,便被几枚利矢同时射中,翻身倒地,手脚抽搐片刻便已断绝生机。

一箭连着一箭,箭雨翻飞连绵不绝,顿时整个篝火营地,都笼罩在凄厉的箭啸声中,一个接着一个站起来的“马匪”,还来不及发觉哪里的箭矢,便纷纷中箭倒地不起。

“偷袭偷袭,有敌偷袭!”

一连被凄厉箭矢夺走十来条马匪生命后,他们终于反应过来,纷纷逃离篝火,躲进黑暗,还不忘扯起嗓门大喊大叫。

咻--咻--

沈石依然在射箭,黑暗对其他人是个问题,对他不是。他的双眼可看气运。当世界变成气的世界,一个个超过普通人的气运,在这世界简直是靶子一样,随他射击。

中,即死。

隐藏气运的法门,不是没有,却不是他们可以拥有的。

第86章、气运惊人的马匪头目

“何方鼠辈,竟敢到老子头上撒野!”

一道惊雷般的怒吼在整个营地,以及周边区域炸响,一个高大魁梧的身躯从营地中的营帐中钻了出来。

咻咻咻……

营帐边有篝火,而他高大的身躯更是最好的靶子。沈家的那帮部曲,正不知道射谁好呢?他一出来,立即便有几个人放飞手中的箭,向他射去。

“卑鄙,竟敢玩偷袭!”

那壮汉怒喝出声,抓起身边的铁架,挥舞起来与袭来劲矢激烈相撞。射击的弓箭,竟没一枝穿过他的防御。

几个人都没射倒他,沈家部曲再出手,又是数箭矢呼啸而至,劲风凌厉呼啸刺耳,但除了金矢碰撞声,并没有伤他分毫。

“也让你们尝尝爷爷的箭。”

沈石没有多管这个壮汉,他只是冷静地对藏在黑暗中的马匪点名。突然,沈石心中升起一股被锁定的感觉,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见三道劲矢电射而出,让他疑惑的是那三道劲矢飞行轨迹来看,却不是他本人所在。

可就在劲矢飞至半途,突然箭头一转竟然凌空转向,风驰电掣般直奔沈石周身要害。

好箭法!

沈石心中闪过一丝赞叹,这箭法甚至比他家传的箭法还要高明许多。甚至如果只比箭法,他可以弃弓投降了,但是他的本事可不是在弓术上。沈石的眼神凌厉不动声色,大手一挥真气澎湃劲风呼啸,凭空一道龙卷狂风席卷,瞬间便将三枚利矢卷走。

手中的弓箭也不再点名,而是以真气包裹,弯弓搭箭一气呵成,三枚利矢如流星赶月电射而出,瞬间飞向那个高大的汉子。

砰砰砰……

高大汉子应该是他们的头领,身手非凡。手中铁架狂舞,直接便磕飞了沈石的三箭。

不过同时,弓箭上附着的真气却也让他不由连退三步,洞门大开。

嘿嘿,趁你病,要你命!

沈石嘴角露出一丝淡淡浅笑,一手持弓另一只手从箭壶取箭,弓弦崩崩震响之音不绝,又是三枚箭矢飞射而出,上面同样负有真气,张牙舞爪将高大汉子的身体笼罩。

“该死!”

那汉子双目怒瞪,全力挥舞手中的铁架。

砰砰砰……

这一次竟然爆发出了激烈的气爆声,一枚枚劲矢当空化作粉末,随即飘散雾气迷蒙。

“哈哈哈,痛快痛快啊!”

沈石哈哈大笑满脸畅快,飞身而起凌空飞渡,好似仙神下凡威风不可一世,身边箭囊早已清洁溜溜,手上放箭动作依旧不停,一道道几乎肉眼可见的气劲之矢在他手中压缩成形。

气箭术!

突然,沈石凌立半空的身形一顿,瞬间化做流星直奔向高大汉子,手上弓弦连连震颤,道道真元幻化的利矢不绝,密集箭雨在前,他随后紧逼。

“都给我去死吧!”

迎接着密集如雨的箭雨长龙,高大汉子满脸狰狞把铁架掷出,道道凌厉劲气呼啸席卷,瞬间就将铁架撞成子碎片。

沈石双脚踏地,身影瞬间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来到了壮汉的身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又不知何时壮汉的身体一分为二。

杀掉这个高手,剩下的人很快便被沈家部曲解决了。

“把尸体处理一下,咱们回去。”

沈石皱眉看向远方。这时代野兽不少,这里的血腥气已经引诱了不少。如果不处理好尸体,野兽是很容易吃上瘾的。甚至就这些人的气运,最低的都是白中带红,死掉的那个,甚至是赤红转绿。

以沈石对气运的理解,气运带红,便可以为官了,全红差不多是六七品,红中带蓝绿色是五品到三品,全蓝转青是二品,青气是一品。皇族气运为黄色。

这帮马匪气运如此不凡。沈石虽然不是真正的体制中人,却也知道他们的来历不凡,所以他要收集尸体,带给包拯看看,说不定包拯便认识他们呢?

“少爷。”

“什么事?”

“营帐中有人,他们说认识少爷。”部曲报告。

“有人?带我去看看。”

没有全部杀光,还有人……沈石走了过去。

“沈兄,沈兄。多谢你救了我等!”

沈石走过去看,果然是认识的。孔雪笠、柳元则,钱家兄弟,甚至还有细侯主仆。

“这是怎么回事?”沈石问道。

这事不仅沈石好奇,就是其他人也挺好奇的。马匪为什么抓他们,又没有杀他们。

他们会被抓,还要从赏花会说起。

兰若寺办的赏花会并不是只办一天,而是整整办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的醉生梦死,他们当然是好不舒畅。赏花会结束,他们离开兰若寺,兰若寺请来的姑娘们自然也要回去。

就这么巧,他们撞上了马匪。

“真是倒霉!我们也没想到会撞上马匪。幸好我们反应快,报出身份,不然就被他们杀了。”

他们心有余悸。

“倒霉?如果你再去参加几次百花会,还会更倒霉。”沈石警告孔雪笠道。

“这有关系吗?”孔雪笠问道。

“信不信随你。”

修真功法的优劣,看的便是一门功法对天地元气采集的精纯度。越是精纯,以后在“道”上走的才会更远。

同样,采集才气也是一样。采集者根本没有办法保证采的只是才气。采走的也有可能是运气。

“如果照你这么说,那她也有可能采走我的霉气。”孔雪笠表示不服,“说不定就是这样,我才能等到你救我。”

这混蛋!我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公子,我想他是让我某个姐姐迷住了。过些日子再说,就好了。”十四娘解释道。

沈石看了看他,见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也就没有多说。

咦?

反倒是那帮死掉的马匪尸体有了莫名的变化。

死掉的马匪身上的气运基本上都在消散,只有一个人没有消散。不对,不是人,而是尸。

被沈石一刀斩为两半的壮汉,他尸身上的气运不仅没有消散,反而在凝聚其他尸体的气运。

开眼:人死气不断,可以化僵,是为尸变。

第87章、化僵

少女难免春心动,细侯也是一样。

过去的沈石,她也没少见,但是一直都是她在帮他。有好感,却没有安全感。可是不知从何时起,安全感竟渐渐升起了。

这种安全感,她非常想要。当他们撞上马匪,她首先想到的便是沈石。马匪没有杀她,是垂涎她的美色。

就那么巧,她本以为自己今夜会失身,他……竟然出现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也想见英雄,好不容易静下的心又热乎了起来,她一直在看他做事,生平第一次觉得武夫并不比琴棋书画差。

想到这里,她便又有几分羞臊起来。

一边害羞,一边又忍不住去想:今天真是失礼,应该洗个热水澡,重新梳洗打扮一下,换身新衣……

心中这么想着,她竟然真的就换了新衣服。为什么会这样?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而且上衣却是有些不合身了,感觉和以前穿的时候小了很多,胸前的衣衫被撑的有些高高隆起,有些勒人,似乎要把衣襟给撑开一样。

这让她有些拘谨的遮挡在胸前。

“为什么这么紧,他会不会觉得我太……早知道便不穿这件衣服出来了。”她心中无奈一叹。

可说是这么说,却是又有一些期待起来,毕竟她现在的样子,身为男人应该沈公子会多瞧自己几眼吧?

男人不都是喜欢这个样子的么?

胡思乱想一番,细侯却又面皮微微有些发烫了,只觉得自己像极了背着人去偷汉子的不良妇人。她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自己会不会配不上他?

可也正是这般胡思乱想,让她完全没有注意自己,以及周边的变化。

等她发现时,却发现周边所有人都没有了。她似乎在一所房子里。

这是哪儿?为什么我会在这儿?

用心寻找,不大会儿功夫,她便看到了她想看的人。

“沈公子,你怎么了?为什么躺在地上?”

地上有个人,是沈石,他似乎在对自己招手。

“你是要我一起躺下。”

细侯眸子一亮,却是惊喜起来。

这是一种很明显的暗示。男与女,躺在草地上。很浪漫,她喜欢。

细侯心中喜悦,便要躺下与之相会,可是真的要躺,身体却是一痛,周围杂草丛生,很尖锐的枯草竟然割伤了她。这是什么草?为什么会这么锋利。

她心中有些疑惑。

不过瞧见沈石不断挥手让她躺下,细侯也心中焦急。不过是草罢了,痛一些有什么打紧。

“沈公子你怎么在这里?”并非躺下,细侯欣喜的唤道,脸上有些娇羞。飞红的脸颊渐渐苍白。

躺在一边的沈石没有说话,只是面带微笑指了指细侯的小嘴,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似乎想要和她亲昵。

细侯顿时羞红了脸:“沈公子,这怎么成。我虽然一点芳唇万客尝,但我还是个清倌儿,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然而身边的沈石没有说话,依然指了指她的小嘴,露出几分急迫之色。

细侯瞧见沈石有些心急,便心中一软,羞道:“沈公子别急,我依你还不成么?我倒是才知道你竟然也这么喜欢我的胭脂。”

说完便靠了过去,微微眯起眼睛,芳心怦通,浑身滚烫,带着娇羞和期待主动的将小嘴送了过去,那双上下红唇更是血红的厉害。

可是这会儿沈石却又摇了摇头。

“怎么了,沈公子。”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人尝自己的红唇,细侯红着脸道。

沈石指了指自己的嘴,似乎是他不想动,所有的一切都让细侯自己完成似的。

“沈公子你就不能依着我一点么?”细侯说道。她已经主动送上芳唇了,哪儿有她自己亲的道理。

沈石依然不说,只是指着自己的嘴巴,有些热切起来,似乎已经等不及了。

“沈公子你说什么就什么,我依你还不成么?”

自己亲就自己亲,虽说她是个清倌,但是在那种地方讨生活,什么不知道,又什么不懂。男欢女爱,她是熟的。主动去亲男人,她早想试试了。

这个时候,她的主动似乎让沈石很高兴,笑了笑,迎了上来似乎想要亲吻细侯。

细侯也带着少女般的娇羞,主动的扬起脸蛋将小嘴送了上去。心中想着:他真会欺负人。

两人亲吻到了一起,可是细侯却感觉有股腥臭之味从嘴中传来,似乎是沈公子嘴中的味道。

怎么会是这样的味道?听姐妹们说过,男人是臭的,想不到竟然真的是臭的!

细侯不禁这样想到,不过此刻,她却又感觉不到臭味了,似乎是他在大力吮吸自己--这便是亲吻吗?

“沈,沈公子。”细侯也如痴如醉,满脸绯红,扬起脑袋,迎合着这个男人的索取。

可时间渐渐的过去,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发软,似乎是没有了力气似的,连喘气都有些吃力。

“沈公子,让我,让我喘喘气吧。”细侯喃喃道。一张娇颜,惨白如纸。

可是沈石并没有回她,依然紧紧的抱住她,只想和她亲昵。

渐渐的,细侯只觉得自己脑袋晕乎乎的了,似乎要被沈公子吻晕在怀中,可是她却并不抵触,只觉得这般倒在沈公子的怀中也很不错。

此刻,凉风袭来,细侯的身子微微摆动。

这个时候,“咻!”

蓦地,一道呼啸声而过,一根箭矢突然从远处飞驰而来,一箭射中了她身边的沈石,穿过了那沈石的身体,竟将沈石钉在了一棵枯树之上。

因为力道太过强大的缘故,羽尾还在微微的颤抖着。

然后耳边更是听到:“死不断气,还想化僵。今天我就打的你魂飞魄散。”

沈石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迷糊中,细侯只觉自己被人抱住。看抱住自己的人,眉清目秀,分明是沈石。

咦?为什么会有两个沈公子?

只是她太累了。缺血的大脑怎么还能再想更多的事,整个人便陷入了黑暗。

“该死!你们立即点火,把那头僵尸烧了。注意射中他的箭,不要拔下来,一起烧掉。”沈石抱住细侯命令道。

“是,少爷。”

第88章、生克

下达命令,沈石急忙探了一下细侯的鼻息,却见她气息微弱,时有时无。

“不妙。”

更让沈石脸色骤然一变的是尸气。那只尸体化僵的时候,一口尸气被她吞入腹中。

尸气在体,不是修炼之人,早晚变僵尸。

当即沈石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捏住她的鼻子,嘴对嘴的不断吸她的气。

总之不能让尸气在人体停留太久。一边吸气,一边又挤压了她的胸口,不断把尸气挤出来。

也就是沈石一双眼可以看到各种气,不然只有当她死了,身体僵了,化了僵尸,才能知道她中招了。

折腾了一番,沈石总算是弄出了她口中的那口尸气。这时候才重新渡给她气。

最后,几声轻微的咳嗽响起,细侯的呼吸方才恢复了正常。

又过了一会儿之后,细侯却又幽幽的清醒过来。

“沈,沈公子。”

见到沈石,细侯脸上露出几分喜色,但旋即又有一些害羞起来:“沈公子真是的,亲奴亲的太过激烈,我都昏过去了。”

“什么?”

沈石说道;“我刚才可没有抱过你,你之前被尸气迷了。是那僵尸想吸光你的血液,幸亏我及时发现,把你救了下来,不然的话你现在已经死了。”

沈石一指钉在树上的僵尸说道。

沈石不知道细侯经历了什么,毕竟细侯刚才经历的是死亡瞬间。人在死亡的时候,哪怕是回忆一生,也是在一瞬间完成的。

沈石从发现她向地上的刀撞,口吐鲜血救僵尸。沈石已经反应的很快了。不然,稍慢一些,她非失血过多而死。

看过去。半截身子的马匪头领还会动。她瞬间便信了。再想到了自己之前与人亲亲我我,竟然是这么个东西,当即整个都懵了。

虽说她是见多识广的青楼女,可这样的男人,她还是接受不了。

再想到他们是一群人,突然没人,就她跟沈石。这已经很不对劲了。而现在这些人都在,半截尸体在动,她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刚才做的事,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看到了。

当即忍不住低头痛哭起来。

但是一低头,又瞧见自己衣襟敞开,胸脯半露,似乎还有被抓捏过的痕迹,只觉此刻没脸见人了。

“我不活了。”

细侯在芳心暗许的男人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事,又是这么多人看到,哪还有面目再活在世上,只想一死了事。

她悲呼一声便往地上一截断刀撞去。

“你疯了?干嘛寻死。”

还好沈石就在旁边,见到她向着断刀撞去,当即眼疾手快的拉了她一把,可是也不知道她与这断刀多有缘,沈石虽然抓住了她,但是还是有部分刀身刺了进去。

“卟--”钢刀刺入肉身,发出特有的声音。

细侯闷哼一声当即不醒人事。

沈石赶紧过去查探了一番,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刺进了皮肉,没有刺穿内脏。不过沈石也不敢再渡真元给她。修真者的真元强过武者的内力,不仅可以加快新陈代谢,修复伤口,同时在真元没耗尽的时候,还会拥有超过常人的体力。不然,也不会沈石看到了,她还能扎自己一下。

“这姑娘倒也贞烈,觉得自己被迷惑侮辱了,羞愤难当,竟直接寻死。”特有的声音响起。是沈石的父亲,一起来的还有包拯,同样露出赞赏之色。沈石虽然独自动手,却还是派人通知了他们。

“父亲,包大人,她不过是受僵尸尸气影响,不管是看到的,还是听到的,都是一些幻像罢了,这个细侯之前看见到的一切其实都是假的,为了一些假东西就寻死寻活的,当真是不值得的。”

沈石说着,将昏迷的细侯安置到一旁。

“啊!快放了我!你们不能杀我!阎王说了,我阳寿未尽,我是未来的大将军,我是不应该死的!”

钉在树上的马匪头目半身已经被沈家部曲堆上了枯枝,不由大呼小叫起来。

“少爷!”他只有半截身体,还能这样大吼大叫,其他人说不害怕是假的,举起火把,不敢烧他。

“呸!谁管你是不是大将军,身体两分,你应该死了。”

沈石拿过火把丢了过去。“把他的下半身也烧了。”

“不!我是不会死的,阎君说过,我阳寿未到。哪怕是化为僵尸,我也不会死的!”

头目大喝,气运化罩,护向他周身,烈火难以近身。

“沈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包拯问道。

这人断了半截还不死,火焰也近不了身,他也是第一次见。

“哦,没什么。这世上的人,有的人气运绵长,可以活很久。如果他没到寿限就死了,就有可能留存阳世。”

“这……怎会如此?”

“这没什么不对的。地府执掌者是太乙尊者。尊者是道门。与道门,妖魔鬼怪,天生地养与人一样,僵尸也是一种生命,寿限未到,地府当然不收。”一边说,沈石一边看着他。

“这……这怎么可以。”包拯懵逼了。

对包拯的懵逼,沈石可解决不了。这本是包拯的天职与工作。总之,在包拯没当上阎君之前。地府运行的就是这样的道家思想,阳寿未到,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地府都是不收的。是妥妥的一视同仁。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佛祖割肉喂鹰,道门无为而治。他们两个,哪一个都不可能为了单一种,人,便灭绝其他生灵。这过不了他们的道心与信念。

“可是百姓何辜,只看气运,不看恶行,如此一算又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被祸害性命。”包拯心神动荡。

沈石没有出声。虽然他知道包拯一挂,成了地府阎君,这一切就会改变,但他也不能说:包大人,你死吧!你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想了一下,沈石只能说:“气运再好,一山还比一山高,也有相生相克,兵杀贼,他这不是还要死了。”

气运这玩意儿不是拥有者可以控制的力量,有时候还行,但有时候也就是那样。人、阐、截三教,包括佛门妖族,有的是坏气运的法门。

“镇!散!”

沈石一指自己的识海,九品官印飞出,迎上了马匪头目的护体气运。

贼遇兵,气运罩直接破了个洞,火焰从洞中涌入。

“啊!”

没了气运护住,尸身很快烧了起来。

第89章、赏功

用官印镇压,以火烧灭。

事情不多,却也暴露了这番天地之秘--最大的公平,却也是最大的不公平。

沈石算是了解聊斋世界为什么那么多人,一会儿死了,一会儿又还阳了。

天地法则并不是不完善,而是走的一线生机的路子。

这一次对马匪的剿除,是成功的,甚至沈石这边的部曲都没人受伤。而这,他让沈良更是重视对部曲的培养。

这很正常。走文路,他一事无成。走武路,他却频频立功,就像是这一次一样。剿灭马匪,包拯又写了奏章,上奏朝廷。这让沈良开心的不得了。

同样开心的还有沈家两个女人。儿子、孙子凯旋,老太太当然高兴。只不过这次是儿子、孙子打胜了,她老人家虽然开心,但是担心依然在。所以同样开心的儿媳妇,自然要继续她的任务,生娃。

而这样的任务,沈母表示--没问题。

她是没问题,但是沈父有问题。天天耕地,他真的受不了。

“你为什么老是管我,为什么不管一管你儿子。”

男人到了这种时候,承认自己不行。这是办不到的。祸水东引,却是可以。

在沈良看来,他一点儿也不想生娃,他现在只想立功立大功。为此不惜出卖儿子。只要儿子结婚生娃,他也就解脱了。然而……

“你怎么跟石儿比。石儿不是凡人,你是。娘担心你,我却不担心石儿。”

儿子跟老公,沈母更相信儿子。

但这一下,可踩伤了沈父的自尊心。“我不如他?他的功夫都是我教的。”

本来,这就是两口子的交流,过去就没事,然而时至今日,沈家已经今非昔比,特别是学了沈家功法的部曲,一个个自动自发来到沈家,执弟子礼。授业之恩,没人敢忘。

于是这话就让这帮手下,这帮“弟子们”听到了。

“哇!师父这么厉害,那少爷不就是我们师兄了?”

沈石的厉害,他们一起战斗过,怎么会不知道,对有这么个师兄,与有荣焉。

“什么师兄,他才学了我多少皮毛……”

只不过男人那张嘴吹起牛来,是不要不要的。当然,他也有可能是故意吹牛,从而脱离自家娘子的魔窟。

所以,当手下们要求表演的时候,他大方的去了。

到了练武场,先是做些热身动作后,然后就是互相切磋对抗。

“大壮,你先来示范一下。”他只是为了逃离魔窟。说的好听点儿,比起儿女情长,他更喜欢练兵。

沈大壮酷酷的点头,走了出来,站在场中。

在这帮人中,沈大壮的资质是最好的,他平时也最是刻苦,自然也就是功力最高的一个。

沈良先安排一个部曲出列,和沈大壮对打。

结果很明显,走不出十招,就被沈大壮击倒在地。

“沈老大果然厉害。”被他踹飞的那个部曲爬起来举手告饶。

“那是,沈老大可是从小就没打输过的。”其他人说。

“对啊,如果是我上去,恐怕三招都接不下。”另一个人说道。

一个村子长大,又一起并肩作战,他们很清楚自己的实力。

沈良这时候点评道:“你最近练得太少,如果你像大壮一样刻苦,否则还能多走三招的。”

他这一点评,倒是让打不过的人苦着脸道:“师父,就三招啊!”

“三招怎么了。三招已经很多了。”

“那么师父,如果遇上那晚的僵尸怎么办?”

这帮家伙的目的暴露了。“师父,你什么时候教我们对付那些异类?”

“这个……”

沈良懵逼了。他哪儿懂得对付僵尸啊!那晚不要看他没说什么,但他不过是强自镇定罢了。

牛吹的太过,解决不了怎么办?找儿子啊!反正他不过是不想耕田,又不是怕儿子。

沈石救下了那帮人,其他人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唯有细侯带回了家。

她身上的刀伤不重,但是却不可以发炎。以这时代对炎症的认识,当然是沈石更胜“名医”。

只不过这一回,他没有亲自动手。现代人可以接受男医生,这时代还是注意的好。好在沈石身边有八娘与十四娘,让她们动手就可以了。

拔掉刀,处理伤口,消毒上药。

这就是她们愿意做的,不愿意就是吐真气。十四娘倒是愿意,可八娘不愿意。她不仅不愿意,还不让十四娘出手。

“八姐,没事的。不过一口真气罢了。”十四娘不介意。

八娘却说:“我的好妹妹,你是心善,可是别人却很小气,一口灵气都不给。”

八娘很记仇。她怎么说也是个“龙王”,虽然是假的,但是有许多人信啊!为了天地灵气,她化狐身,与马为伍。马吃什么,她就吃什么。天天吃草,腿都跑细了。灵气哪?一口都没有。

对于她的抱怨,沈石想了想后说:“八娘说的有理。”

“你听听,他也说我有理。”

八娘最喜欢这点--沈石从不拿她当妖邪看。不然,哪怕有血誓,她也早跑了。血誓只不过是让她不能出卖沈石,并没有限制她的行动能力。但是她却没有走。

“既然我是有理的,你是不是要奖励我。”

留下归留下,八娘却很直接。只见她张开嘴,香舌吐露……唉!真是跟小咕噜他们呆久了,要东西也是这么个狗样子。

看她这个样子,真心不像是狐魅勾人的狐狸精。

“有功当赏。”沈石点了点头说。

“真的,太好了!”八娘的嘴巴张的更大,嘴巴大的咧开双腮,就这形象,简直可以去拍鬼片了。

“出!”

沈石一指天庭,自紫府中飞出气运官印。

“八娘、十四娘,护卫人族有功,当赏!去!”

沈石一指官印,从官印中飞出两道气运,直冲入八娘、十四娘的气运之中。

气运入体,十四娘只觉神清气明,大道可期。八娘也觉身轻体健,似乎身上的负担少了不少。

“这是什么?怎么会这样?”身上发生的变化,是真正的变化,二狐又惊又喜。

第90章、“奇”女子

感觉轻松,八娘立即盘膝坐下,五心朝天,直接呼吸吐纳着。

说也奇怪。

身体轻松之后,她立即呼吸吐纳,便觉得有股灼热之气从四面八方涌进自己的身体之中。

短短片刻时间,她就觉得气血沸腾,浑身上下好像有股使不完劲的。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向沈石追问。

“这是气运。大道五十,遁去其一。气运深厚,福报绵绵。”

这一次的气运赏赐来自对马匪的收割。只不过包拯只上报了沈家父子,其他人一字带过。毕竟部曲的赏赐,是将主们自身的权力。像是沈石便气运成官印。

什么金银财宝,二狐是用不上的,但是“福报”,她们却用的上。

十四娘还好,生性善良,从不为恶。可是八娘就不一样了。她身上的业力,沈石看的一清二楚。

只不过沈石同样清楚,八娘身上的业力一大半是来自龙王化身。

冒充龙王,受人拜祭,可不是那么好玩的。更不用说她不行云布雨,捣蛋吓唬人没人干了。

刚才沈石送入气运,就看见气运入体,托起八娘一部分的业力。

“福报?福报好!怎么得福报。”业力少了一些,身体轻松,八娘想要更多。十四娘同样也喜欢。

“想得福报啊!简单!”沈石坐下,喝了口茶,不说了。

“哎呀!公子,你是个好人,就告诉人家吗?”

狐通变化之术,恰到好处的身材,不堪一束的腰肢,高耸欲裂衣而飞的熊大,修长而笔直的双腿,无论身体的哪一部分,都给人以极大的诱惑。

她分明可以变的极美,但是她跟沈石在一起,不是变成狐狸身,便是常常笑咧开双腮。

如果不是沈石看多了后世恐怖片的特效,非让她吓的精神衰弱不可。沈石也说过她,她却说是心血受创,变化不稳定。如果解开精元血誓,她就正常了。

现在可以证明了,她就是故意的。

她以姣好的身体,贴着沈石,熊大的揉着……

呸!哪个……好吧,是很柔软。也不枉我采收气运,分给她们了。

沈石勉强定下心神,说:“你有龙王化身,只要你行云布雨,风调雨顺,就会有福报的。”

“公子……”

“石儿,石儿……”

“父亲,我在这。”听到父亲叫自己,沈石立即应下,出房。

沈石表示,面对美女,他的定力还是不行。

“公子……”

“八姐。”八娘想抓住沈石说清楚,但是十四娘却一把抓住了姐姐,“公子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说清楚什么啊!”八娘大急,“我们是妖,怎么行云布雨。天上打雷,先劈的便是我们。”

“对,对哦。”十四娘恍然大悟。

“你这丫头坏我大事!”

她用熊大揉沈石,沈石是有反应的。可是这人一跑,前面的功夫白费了。

以为她揉沈石,她不辛苦啊!有精元血誓在,动点儿歪脑筋,她都会血脉不畅。她也是忍的很辛苦的。

姐妹正说着,便听到细侯醒了。

听到细侯在房间里哭泣,十四娘拉着八娘去瞧个究竟。

“可是……”八娘只想找沈石问个清楚。

“八姐,公子让咱们照顾她。咱们还是先照顾她。不然公子生气,什么都不会说的。”十四娘劝道。

“唉!真是的!”

八娘有些后悔,如果她早知道沈石知道这么多,能分自己好处。自己何苦吓唬他。真是坑苦了自己。

无奈回了房,进了屋子之后,她们姐妹竟然瞧见细侯这个时候一边啜泣着,一边不知道从哪来了寻来了一根布料,打成绳结,悬于梁上。

这又是要寻死的节奏啊。

八娘与十四娘吓了一大跳,脚下不觉生出法力,瞬间从门口出现在细侯身前。

“细侯,你这是做什么?”八娘此刻微微一怒,喝道。

这人是沈石交给她们的。如果在她们的看顾下,这人还死了,八娘真的担心沈石会生气。

细侯被这一喝,刚刚想踩着木凳悬梁自尽的她却此刻身子一颤,杵在原地,微微低着头竟不敢再寻死了。

“你为什么要自杀。为了救你,花费我们多少的功夫。”八娘说道,“以后莫要在做这样的蠢事了。”

“可是,可是我没脸见人了。”细侯低头催泪,不敢抬头见人。

八娘说道:“你怎么没脸见人了,不就是受那僵尸迷惑,想用自己的血救他吗?公子又没有怪你。那僵尸也死了,有什么要死的。”

“不,不是这事情,是......是,别的事情。”细侯流泪道。

“不是这事情,是什么事情?你说出来,我替你开导开导。”八娘说道。

细侯流泪摇头,难以启齿,不愿意将之前的事情说出来。

八娘说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咱们都是女人,怕什么。”

细侯也是想说的,自己被迷了心智,稀里糊涂的和别的男人好了,没脸再见人了,不如死了算了。

这事埋在心底,不说出来,她的心压抑的厉害。

八娘听了有些好笑:“原来就这事情,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你之前发生的这些事情都是假象,根本就没有什么男人和你在一起,你也没有和什么人卿卿我我,你是被那僵尸的尸气迷了眼睛,至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撞刀子吐血。”

细侯听说是幻像,心中有些激动起来,又连忙问道:“可是如果是假的,我的熊大上为什么有手印,都红了。”

“什么?我看看。”八娘听了,便要去看。

“姑娘。”细侯却是脸红了,示意十四娘这书童还在这里。

“不用担心,她是女的,是我妹妹。不信你看。”

八娘很干脆,直接脱十四娘的衣服,露出熊大,证明她是女子。

“八姐!”十四娘又气又羞。

细侯目瞪口呆--这是何等教育下的……“奇”女子。

是!就是“奇”女子!

然后她就在目瞪口呆中,被“奇”女子八娘直接扒了衣,检查她身上的手印。而检查的结果是……

第91章、花魁暖床

“上面有公子的味道。”十四娘闻了,八娘也闻了,肯定道。

不要看这世界没有指纹学可以验,但她们有鼻子。超凡的嗅觉一闻,哪怕只沾上一点儿,也闻的到。

“是不是公子抱她时,沾上的。”十四娘为沈石开脱。

“什么沾上的。就是她熊大上的,我可以肯定。”八娘就差诅咒发誓了。

细侯闻言顿时脸羞红了,原来解开自己衣襟,摸自己的人不是别人,是沈石。

看着她一副娇羞的样子,十四娘又帮忙解释道:“兴许公子是救她。”

“救她摸熊大?十四娘,你也不要把他想的太好了。他也只是个男人罢了。是男人就没有不偷腥的。说不定如果当时没人,他就直接霸王硬上弓了。”

这话说的是那么清楚明白,没有任何的岐义,听的细侯脸一下子滚烫的厉害。

“别开我玩笑了,我不过是蒲柳之姿,公子怎么看的上?”细侯开心,又谦虚道。

八娘却是手一挥说:“什么柳不柳的。你只要是女人就行。正所谓独阴不生,孤阳不长。他是修道之人,你是处女,采摘红丸……”

“八姐!”十四娘拉住了口无遮拦的八娘。

“你不信?好!咱们一起去找他,问个清楚。看看他到底会不会阴阳和合之术。”八娘拉着十四娘就走,去找沈石。临出门八娘还说,“对了,你千万不要再寻死了!知道吗?”

“是。”

细侯低着头,细声细语的回道,可是一双细手却紧张的抓着衣角,不断的搅动着,显得这个女子的心中并不平静。

“她说的是真的吗?”

作为这时代的花魁,学的不仅仅是琴棋书画,儒家学说。佛道学说,她也是要有所涉猎的。

虽说真正的修仙功法没有,但是像是道家的房/中术,阴阳和合,还是要看,要知道的。

毕竟房/中术,是人类最早的生理教学之一。不光青楼需要,就是高门显贵都奉其为圣典,像是多少天一次,一次多少时间,照书中做的,也是不少。如果是皇家,还有太监宫女帮着计时,时间到了还会提醒停下。

“行,不寻死就好。”八娘拉着十四娘去找沈石理论,可惜她们进不了校武场。

是军气。沈家部曲经历过战斗后,已经历练出了军气。而拥有军气的军队,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多少千年大妖硬闯军营,遭到斩杀。

“八姐,咱们还是回去吧。这样闯进去,以你我的修为会抵挡不住,一个不小心,现了原形就不好了。”十四娘劝道。

“怕什么,现原形就现原形,他还能吃了我们。”

八娘说着气话,不过她确实相信哪怕她现原形,沈石也不会对付她。这一点,已经在她无数次的现原形后,证实过了的。

“八姐。公子是不会出手。可是被军气冲撞了,也不好受。”十四娘一边劝,一边拉。

“哼!算他好运。晚上再讲!”八娘看着帮自己父亲涨面,明明可以一招击倒,愣是打成了缠斗的沈石,放了狠话,不甘心的离开了。

而沈石在教导过沈家部曲,又见了细侯,安慰着她:“你就在这安心住下,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叫我,我能听到。”

安慰完,沈石便回对面武屋子休息去了。夜晚。

外面的雷声阵阵,突然下起了雨,雨水下的是那么急。

细侯在木榻之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之中。

白天的事情让她心中难以平静,虽然那是假的,是虚幻,但是对她,又何尝不是一种“真实”。

那种另类的“真实”,对她来说,简直有如少女的初恋,一样的难忘。

而且,如果亲吻是假的,自己的熊大呢?

“说不定没人,公子便霸王……公子是修道之人,独阴不生,孤阳不长……”

不知道为什么。白天的对话,不断在她脑中响起。曾经看过的道家典籍不断冲激她的脑海。

房/中术说:黄老赤篆,以修长生……

想到这里,细侯芳心却是怦然直跳,只觉面红耳赤,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最后实在是按耐不住,便轻手轻脚的下了榻,然后鼓起勇气向着沈石所在的卧房走去。

“我已经是青楼女子,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家女子,养好了伤,也只会白白便宜了其他人。与其失身与其他人,不如把身子给了我喜欢的人。”细侯心中默默想到。

这次的赏花会让细侯明白了她的身份。自己不过是别人养的工具罢了。不要看是花魁,却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主。

特别是在马匪头子抓了她,如果不是沈石赶的及时,她已经失身了。当时身边一帮子读书人,一个可以救她的都没有。

心中想着,下了床,细侯轻轻的走进了房间之中,她没有点灯,只是借着微弱的光,看到有是睡在床上,甚至都没看清睡的是什么人。

她微微呼了口气,带着无比的紧张和羞涩,解开自己的衣衫然后掀起旁边的被子一角,然后迅速的钻了进去。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细侯索性也就放开了,整个人都缠在了沈石的身上。

“谁?”沈石被惊醒了。

这是自己的家,而那一战,确实耗了他不少的气力,今晚睡的有点儿死。可即便睡的再死,被人一压,也要醒来。

“是,是我。”细侯声音紧张的有些颤抖,缩在男人怀中。

“怎么是你,三更半夜的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沈石先是一惊,以为是八娘在捣鬼,没想到居然是细侯。

细侯脸庞滚烫,羞声说道:“我,我喜欢公子,想和公子好。”

听到这话,沈石愣了一下。同样的话,他没少听八娘说过。

自从八娘进了沈家,她是没少爬自己的床。而且情真意切,听不出什么虚假,直到她讨要好处。

就在上半夜,她还来过,不久前才让十四娘带走。

而细侯,一个花魁,她是为什么?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为了报答么?”沈石问道。

第92章、安顿

道门在大宋,与后世网文的门派是不同的。

按照网文门派的特点,只要是修仙了道的门派全都有功法,不管是正是邪,都拥有超凡力量的修真法门。

但是在大宋,沈石才发现。大宋的道门极为松散。松散到你几乎找不到道门的存在,但是你要说它不存在。从朝廷到民间,又无处不在道门的影子。

那感觉就像是知识理念与功法之间分离了。理念大行其道,功法却不受重视。

不!说不重视是不对的,世人又怎么会有不想成仙,不想长生不老的呢?

但是功法的修习太过苛刻。就像金庸笔下那些功法,大都有其配套的思想,不懂思想内涵,也无人指导,肆意去修炼功法,或许进境有之,但同样也存在后患。

如萧远山和慕容博,修习少林七十二绝技,将一些趁手的功法都修炼到了不低的境界,但不通佛法,终归是有隐患;又如师出名门的梅风夫妇,其师傅黄药师奇门遁甲学究天人,但夫妇俩拿了一本道家经典功法《九阴真经》,却因为不能深刻理解其道家思想典故,生生将自身练得走火入魔。堂皇正大的九阴神爪被炼的阴森诡异,梅风自己更是下肢瘫痪。其他的诸如逍遥北冥等数得上的奇异功法,背后也自有其核心思想在。

不通某个学说的思想、典故、释义,闷头只是苦学那一家的功法,功法上指不定一句话你理解错误,就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惨剧!

聊斋世界也差不多是这样。八娘便是最好的例子。

八娘是精怪,天生便有吸收日月精华,哪怕理解错了,也就是个只修法力,不修道行境界罢了。

人就麻烦一点儿,天生没有吸收日月精华的能力,哪怕是通读道书,有了境界,也只是没有电的电池。久而久之,世人对修道的感觉也就是那样。不是修道中人,不会随便修道。

细侯从不是修道中人,这是可以肯定的。

“不,不是,我,我就是想和大少爷好,伺候大少爷。”细侯羞红着脸说道。

“大少爷,你就要了我吧,我知道你是个修道中人。我保证我还是个清白身子……”

细侯哀求着沈石,生怕被拒绝,她不知道她还可以帮沈石什么。做诗吗?他的诗比自己还好。而且,诗真的没什么用。

甚至,她都不求沈石什么,她只求沈石夺了她的身子便心满意足了。

因为她明白自她被马匪抓了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什么花魁。虽未失清白身,却也失了品质。说不定她这边回去,那边青楼便会让她接客。趁她还有点儿品质时,能捞多少是多少。

可以说,这本就是一个花魁的宿命,只不过是或早或晚罢了。

说实话,不要看她是花魁时,捧场的、提亲的人络绎不绝。

但只要传出她被马匪捉了,还差点儿被成其好事。她的地位与身价,立马降低。最后还会不会有愿意要她的男人,都不一定。

“呜呜……”

细侯见到沈石不说话,便觉得他必定是不接受自己。

她,到底是让马匪抓了。

又想到自己今日这般下贱的举措,当即没脸再见人了,流泪啜泣,推开沈石,连鞋子都没有穿便下了榻,捡了地上的衣物挡在胸前,欲逃离这里。

“该死!你想去哪?”沈石大声一喝,一把抓住她。

细侯被沈石抓住,哪儿还跑的了道,回头看着沈石,哭着道:“我知道我被贼人抓了,配不上沈公子,既然这样,那我便下辈子再来伺候沈公子,带时候我把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你,只求沈公子等我投胎转世之后莫要把我忘了。”

说完,便要挣开逃走。

这要是逃走,她肯定会寻死。

只不过以她的力气,又怎么会刚的过沈石。不仅没有挣的开,反而被沈石一拉,又回到了榻上,跌倒在沈石怀中。

“沈公子,你就让我死吧,我知道你心善,见不得人死在眼前,可是我已经没脸活下去了。”细侯哭泣道,同时不断的挣扎着,想要摆脱沈石。

可是沈石现在的力气今非昔比,妖物都不一定有他力气,如今抱住了这个细侯,哪会被她挣脱掉。

“闭嘴。不要动!”沈石有些生气,他也是男人,她这么在自己怀里乱动,小沈石举旗了。

“公子,你不嫌弃我被马匪抓过?”

细侯感觉到了,脸红,又有些开心。

但是……

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好吧!修炼者阳气旺,没人碰,都免不了一柱擎天,就更不用说这又磨又扭了。

然而,沈石能说实话吗?

“是是,我不介意。你满意了。”而且沈石真的不觉得这有什么。被坏人抓了,她才是受害者吧。

“那公子为什么不要奴……”

不知道是举旗,让她有了信心,还是沈石的不介意,细侯当即身子一颤,竟没有挣扎起来了,只是带着几分啜泣几分期盼有些怔怔的看着沈石,

“你真是疯了。身上有伤,乱来什么。一切等你养好伤再说。”

“你看,伤口又渗血了。”沈石点亮灯,细侯身上的伤又渗出血来。

细侯低头不语。

“十……如果你不介意,还是我来吧。”沈石没有叫十四娘,以免她又觉得自己受了嫌弃。

“嗯。”她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对不起,公子。我不是故意的……”

为了不让沈石生气,她赶紧解释。

沈石也明白了她为什么会这样。

她说:“细侯一直知道沈公子是好人。本来自己就是孤单一个人,家中没有亲人,好不容易遇到了良人。像我们这样的人,自己日后便宜了哪个闲汉,还不如先给了公子,可惜公子赢了诗会,又不来了,细侯又遇上了这样的事……”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赎身。”沈石想了想说。诗会那天,他确实少给了份解释。

“公子愿意帮细侯赎身。多谢公子,多谢公子。细侯已经存下银两,不用公子出银子。只要公子给个住处,也就知足了。”

第93章、又见名姓

“世上之人,竟然可以死后化怪。”

金华县衙,包拯还在思考马匪的事。马匪头目斩了两断都不死,实在是惊人。

“大人,那人不是最后还是死了吗?大人何必忧心。”公孙策劝道。

“不然。他虽死了,但很难说不再遇上这样的人。到时,本县如何做?”包拯在担心这点。

“大人,这还不简单。”

“简单?”

“是的。大人征辟他也就是了。”

“征辟?啊,不是公孙先生,本官差点儿忘了,本官还有一个侍卫名额。”

历史在这儿拐了一下弯。本来包拯会因为某些难杀,甚至杀不死的存在,细心琢磨,琢磨出了狗、虎、龙三把铡刀。

但是沈石表现出了杀死他们的能力,包拯显然没必要再搞三把刀。

……

另一边。

在一片高大的宫墙之内,御花园中不是花,而是整齐的农田,被分割成方形的小块,种着麦子、小米、稻谷、蚕豆……不下十几种作物,一个中年男子挽着裤脚,手里拿着锄头,正在松土。

他面皮白净,细眉朗目,身形微胖,显然不擅劳作,一垄地都没做完,额头流下了汗水。

站在一旁的一位老太监连忙跑过来,替男子擦着汗,心疼道:“官家,意思一下就成了,可别累着龙体。”

原来这个中年男子就是大宋的至尊,皇帝陛下赵祯,也就是后世熟知的宋仁宗——当然此时赵祯春秋鼎盛,仁宗那是死后的庙号,除了沈石,只怕没人知道。

赵祯笑了笑,“陈伴伴,我干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浑身是汗,想想百姓们,每到秋收,整日整夜,辛勤劳作,忙碌一年,却食不果腹,朕愧对苍生啊!”

大抵王朝初立,帝王都是心挂百姓。帝王像百姓一样劳作,就是避免不知民间疾苦的一种手段。

老太监陈琳陪笑道:“官家,自古民生艰难,莫不如是。我朝如今物阜民丰,百姓日子越来越好过,上上下下都念着官家的好。十口之家,尚且没法顾全,官家富有四海,子民亿兆,便是不眠不休,也照顾不过来啊!”

老太监夸的赵祯心花怒放,大笑:“陈伴伴就会给我宽心丸吃,罢了,就听你的吧。”

放下了手里的锄头,陈琳陪着赵祯,进入了观稼殿休息。观稼殿,男耕女织,春种秋收,身为皇帝要率先垂范,做天下人的表率。

每年春耕秋收,赵祯都要到观稼殿前劳作,干了点农活儿,赵祯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老太监陈琳看在眼里,喜笑颜开。

“官家,下午有梨园的戏班子演戏。”

“哦,哪一段?”赵祯好奇道。

“是《倩女幽魂》。”

赵祯颇有文化修养,论起成就,在宋代的诸位皇帝之中,仅次于创立瘦金体的亡国之君。对于戏曲赵祯也多有涉猎,这几年汴京最热的曲目就是《莺莺传》,才子佳人,人皆爱之,只是最后张生竟然抛弃了崔莺莺,还大骂她是妖孽,祸水……虽然女子勾引男人,与礼法不和,但是女追男,隔层纱,张生如此无情无义,也难免令人心生厌恶。只见礼法之恶,没了艺术回转。

倒是由沈石说出,公孙策笔录,包拯文言化的《倩女幽魂》一呈上来,便抓住了赵祯的心。

不管是《人鬼情未了》,还是后世的大船。这男不负女,女不负男,才是真正的人间大道。

赵祯喜欢,陈琳当然要尽快把它戏曲化,这本就是他的工作。

“好,好!这倩女幽魂,复刻前朝旧事,洞察世事,明晓人情百态……”

戏曲还原了《倩女幽魂》的细节,比如宁采臣可以砸开石头的馒头,让赵祯大生感慨。

“谁说不是。官家治下,风调雨顺,百姓安居。比起前朝已是不同光景,人间盛世……”老太监吹嘘着。

这是任何朝代都免不了的。

“唉!陈伴伴,何须再夸朕。要不是下面能臣干吏,发现了辽人,说不定便重演西夏之事。”

赵祯也想天下太平,但是大宋的天下从来就太平不起来。不是造反,便是外敌入侵。

包拯与郭北县上奏的辽人宫分军,赵祯知道,但他却只能装作不知。不然怎么办?西夏人刚刚退走,大军监视西夏,一时间哪儿调的回来。

想到这,看戏的兴致,赵祯很快便没有了,回到御书房处理政务。

只不过西夏刚走,大宋北路被糟蹋的不轻,各处请灾安民的折子不少,看的赵祯火辣辣的打脸。刚刚才说了前朝民不聊生,一转身,自家也好不了多少。

直到包拯的折子让赵祯眼前一亮。

“沈石虽然尚在少年,乃是将门之后,然则天资聪慧,才智过人,方中童生头名,又斩辽军千骑,居功厥伟……”

这份奏折早呈上来,只不过赵祯专心西夏,无暇他顾,现在才看到。

当然,这不是说赵祯怠政,只不过一开始他看的是郭北县的奏折。知道辽人来打草谷,可他却无力抗争,只能不看了。

而郭北县不像是包拯,为自己请功都来不及,哪儿会多说沈石,只说是沈副尉率军力战,一笔带过。

看了包拯的奏折,他才知道里面的大功臣竟然是金华将门之后沈石。

而这个名字,赵祯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他立即问陈琳道:“陈伴伴,你说这个沈石是不是献上大器的沈石?那人不是将门之后吗?”

陈琳也是一愣。当年刘太后独揽大权,刚刚登基的赵祯形同傀儡,陈琳不离不弃,照顾了赵祯几十年,君臣两个更是像朋友。正所谓国难思良将,沈石很明显是个良将,这是喜事。陈琳也为赵祯高兴。

但是这沈石到底是不是那个沈石,陈琳可不敢保证。将门的事,他不是那么清楚。

“官家,老奴以为包拯不是说谎的人,可以即刻派人去询问。”

“嗯,朕也是这个意思,假如真是同一个人,朕一定要好好赏赐。”

这事很简单,派人问过国舅,便可以证明了。而国舅府并不远。

第94章、一只小蝴蝶

“官家,果然是同一个人,老奴要恭喜官家了,天降奇才,实乃大宋之兴啊!”

其实不用陈琳说,赵祯就惊喜不已。

将门之人烧器,他开心。学文,他也开心,因为这是祖上传下来的治国方略。但是在国难时,将门如果出力,他就更开心了。就像是天波府杨家,不打仗,赵祯一点儿也想不起人家。一打仗,便想起来。

沈石也是差不多。过去只知烧器,至于将门本职,他并不太在乎。现在西夏走了,辽人来了,他就想起了将门。

“陈伴伴,传朕的旨意,赐沈石文学,白银一百两,玉如意一双,召其进京,朕要看看他。”

可不要小看这个文学。文学是职官,可以讲文,上奏民间乐府,同时皇帝也可以问事。

当然,赵祯没有升沈石的武职,而是给了文学,确实少见。不过赵祯先前装着不知道辽人的事,这时候他自然不可以因此封赏沈石。不说激怒辽人,单是他这皇帝的脸,就不好看。正好看过沈石的话本,也就以此封官,倒也说的过去。

只不过这是正式的职官,是差遣,是要经过相国用印,走正式公文,所以陛下赐官沈石,给了从九品的文学,自然要恭喜了。

恭喜谁?当然是现在在京八品职官秘书郎沈仁富。

这沈仁富与浙江沈家是有关系的。当年沈家离开东京,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离开东京繁华地。沈仁富便是这样的一支。

以说本家有人出头,皇帝要召见,沈仁富当然很开心,沽了酒,回家告诉娘俩这开心事。

他妻子陪着他高兴:“未来亲家家道中落,想不到本家复起。”

京官难,东京居更是大不易。如果不是沈仁富与富商结亲,就沈仁富的官职官俸,可养不了他一家子。只不过他这亲家刚刚生意失败,家产被人骗了个精光。一家人正烦恼,却没想到本家竟然复起,简在帝心。

倒是他们十三岁的女儿沈月娇不屑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从九品的差事。”

“呵呵,可别觉得官小,就是那头名状元初次授官,也仅仅是从八品的宣义郎。而他不过是童生,便得了这差遣,可以说是简在帝心,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沈仁富抚须笑道。

沈月娇不服气道:“爹爹放心。待我长大,我的夫君一定要是三品大员!”

小女孩为父母涨脸,当父母的自然不会不乐意,无不开怀大笑。大笑之余,他们没一个人想起他们的未来亲家。

连沈仁富这样的小官都知道了,就更不用说汝王府了。

知道皇帝要见沈石,赵宗咏立即改变了策略。

“命楼船起航,小王亲至金华宴请地方官员。”

“可是,王爷,赵将军他们……”赵学不明白赵宗咏为什么朝令夕改,他已经联系上王府的私军马匪,让他们尽快动手。

“让他们停下。皇帝召见,本王不想传进陛下耳中。”赵宗咏说。

汝南王府的夺位之举与正规夺位不同,他们玩的是似忠实奸。

历史上,他们是成功的。宋仁宗在位久无子,觉得赵允让第十三子赵宗实忠厚老实,为皇子,改名赵曙。仁宗崩,皇子赵曙即位,是为宋英宗。

可以说是演戏最成功的了,演了一辈子,所以赵宗咏才会在这个时候停手。

当然,这也是这个时代信息传播太慢。金华县干了什么,他们在宁江很难知道。就是听说了金华剿匪,但是大宋每年造反的都那么多,山野之中的强人就更不用说了。什么二龙山、二虎山、梁山……哪个山头没有强人。

大宋为此甚至颁布有野人捕捉法,便知道其盛行。不亲自见过,哪个敢说包拯剿灭的就是自己人。而且汝南王府极重军将。赵允让长子宗懿为宿州团练使,次子赵宗朴为陇州防御使,赵宗谊官至昭化军节度使,赵宗晖,以淮康军节度使袭濮国公。赵宗晟武安军节度使,赵宗愈镇安节度使,赵宗绰河阳三城节度使,赵宗楚武胜军节度使,赵宗祐清海军节度使,赵宗汉彰德军节度使。

在历史上甚至发生过有人攻打皇宫,无人救援,曹皇后只能以宫女、太监保护宋仁宗的事。

由此可知,掌有兵权的汝南王府又怎么会怕小小的金华县剿匪。就算金华想剿,他们又拿什么来剿骑兵。

对骑兵的信心,是汝南王府上下的公论,不然他们也不会一心收集战马了。

只不过由于赵祯的一纸圣旨之下,沈石有了面圣的机会,赵宗咏不得不放弃冒险,万一惊动了赵祯,又对军权有了兴趣,绝对是得不偿失。

赵学见小王爷不愿意强抢,他自然不会不答应。老实说,他一点儿都不想跟沈石交手。只不过他万万没料到,就因为他对沈石武力的描述,赵宗咏的私军直接动了手,灭亡在沈石的手中。

也就是说,未来的余杭郡王府手下大将还没上任,便死了。按照他本身的人生轨迹,他应该是代掌淮海军的。

换句话说,正因为他拥有这样的命运与使命,所以阎王才不收他的灵魂,他才可以化僵。

包拯没有入地府承神职,地府一切按照《生死簿》与天地气运功德运行。死期不到不收。气运功德,该加寿的加寿,还阳的还阳。地府的运行就这么的“公正”与“呆板”。

如果发生了意外,比如沈石这穿越者干掉了本不应该死的,地府也不管。因为第一,穿越,这是时空法则,地府中没这样的大能。

第二,除了穿越之外,天地间本就有各种各样的意外。世人叫奇迹,练气士与妖魔鬼怪叫“一线生机”。

不要说不知道沈石是“穿越”的,就是知道,“一线生机”之下,他们也不会做什么。

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末法时代。灵气不断消散,仙神早离此界,去了更好修炼的世界。就是地府尊者分身也在积极寻找替代品,收回分身。

在这样的背景下,他们巴不得有奇迹,有练气士出现。至于沈石打杀了什么人,自有天道运转,他们是不可能,也不会花费大气力处理的。

聊斋的世界已经是“一线生机”,最后的仙神。身为顺天应道的仙人,又怎么逆天行事。

这是最差的时代,却也是穿越者最好的时代。小小池塘,看哪个超脱。

第95章、江城与王道陵

赵宗咏再度发出派帖,这一次他打算直接以王府的名义,以势压人。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好办法,容易暴露王府的野心,然而他却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可是派帖已经发出去,情报才返还回来。

“什么?他们被剿了。怎么可能,是什么人动的手?”

“回小王爷,动手的是沈家。”

与郭北县说的不清不楚不同,包拯对沈石的功劳,没有隐瞒。如果包拯也学郭北县,他们现在都不一定知道他们的人马完了。

“沈家?怎么可能?不过两个人,他们是怎么对付的了过百骑兵?他们不会跑吗?”

太惊人了!沈家现在还有多少男丁,不是什么秘密。赵宗咏一点儿也不信他们会被杀。

“回小王爷,沈家已经重组部曲。”手下人小心提醒赵宗咏。

赵宗咏的脸扭曲着,他不知道沈家的现状吗?他知道。他就是知道,并按常规计算,所以才让自己的私军动手。打的便是沈家部曲未成形的时间差。可是就这样还输了,沈家的练兵之术如此惊人?

哪怕他不愿意承认,面对事实也不成了。

损失私军,他心痛,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他请柬已经发了,准备以势压人了。这时候你告诉我沈家军力惊人?

你就不能早来一会儿?这让我怎么办?

赵宗咏既想要马,又不想硬刚沈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报--王爷,三位仙师到了。”这时候,门子来报自家的修士到了。

汝南王府常年养着大批的奇人,这三位便是其中之三。

“快,快快有请。”

赵宗咏让三人进府,来的三人是一对父女与一位道士。

父女二人姓江,父亲叫江镖头,女儿叫江城。来的道士身着桔黄道袍,手持扶尘,身后带着两个道童,自称王道陵。

看到他们到来,赵宗咏分外江兴。江氏父女可打百人,王道陵的一身道术更是不凡。

“小王爷,王爷派我三人来此,受小王爷差遣。”

“好,好!我正要势压沈家。你们到来,可是解了我心头之患。”赵宗咏开心道。

“王爷,哪个沈家?”江镖头问道。

赵宗咏令人说了沈家的情况。

“呵呵,原来不过是个军将而已。”一听只是将门,江镖头放心道。

“你打的赢他?”赵宗咏问道。

江镖头没有回答,而是徐徐道:“不知道小王爷对真元罡劲知道多少。”

“真元罡劲?”赵宗咏皱了皱眉,思索道:“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倒是旁边的赵学猛地身躯一震道:“您的意思是,他们拥有真元罡劲?”

江镖头点点头,看了眼他道:“将门一直有真元罡劲传承,过去的军将部曲也大多是这样的人,这才能突营而不败。”

“赵学你知道?”赵宗咏惊讶的看着手下。

赵学苦笑道:“小王爷,先祖早年是守藏室之官,属下儿时早去那玩,听多了百骑穿营的名将故事。属下一直以为说一个名将战无不胜绝对是赞美之词,却不敢承认是事实,相信胜败才是兵家常事。”

“你看到的不错,上面可以破万骑,穿敌营,一骑当千者,无一不是真元罡劲拥有者。”江手额首道:“这样的人物历百战而不伤,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再进一步,那便真正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天下之大也大可去得。”

江镖头一时说的兴起,赵宗咏仿佛在听神话一般,不信道:“真有江师傅说的这么夸张?要有这么厉害的人,我大宋还养什么军队,直接派他们出征不就行了?”

“呵呵。”江镖头傲然一笑。

他伸出一只手在桌子上轻轻一按,等他将手收回来时,顿时整个大厅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只见桌子上赫然留下了一个浅浅的掌印,有半寸深左右,掌纹纤细毕露。

“这……这……就是真元罡劲?”赵宗咏双眼瞪大,不可置信。

赵学心中冷汗直冒:“这样一只手要是按在我身上,岂不是得按出个血窟窿来?”

作为跟沈石交过手的人,他更是后怕的厉害,没有惹火沈石,被按上一掌。

王道陵在旁边看着,微微摇头。

心想:人族修士衰退的厉害,这样的修为就拿出来炫耀了?他这真元太弱了,凝练太散,比真正修仙者的真元弱化无数倍。这种程度真元,不要说施展法术,连一张符都画不出来。他体内运行的法门也只有简单的几条线路。

更别说修仙者随着修为增进,还可以施展各种法术、神通、法宝,甚至驾驭天地之力。

如果人族修士就这点儿本事,那我王道陵可就一点儿也不怕了。

此时赵宗咏已经惊为天人,连道:“原来江仙师也是位真元罡劲江镖头啊,有江仙师在,看他们还敢嚣张不。”

想了一下,他又迟疑道:“只不过不知他们有多少仙师这样修为的人在。”

“哈哈,小王爷无须多虑。真元罡劲是武者不传之秘,就是传下。习武者想修习真元罡劲,实际上也是比考状元都难的事。”

“好,好!”听了江镖头的介绍,赵宗咏异常开心道,“江仙师放心,以江仙师的本事,此事过后小王一定向朝廷保举仙师。此时正是朝廷用人之际,想来以皇上的性格,肯定会重用仙师。”

这时江镖头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正所谓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王府再好,他们父女也仅仅是个门客罢了。可一旦被皇帝看中,那才是真正的飞黄腾达。

王道陵冷眼旁观。

与货与帝王家的江镖头不同,他更看中的是气运。就汝南王府的气运……

好吧!他骗谁呢?就王道陵的性子,他又怎么会不羡慕嫉妒恨,但是他出身名门,修炼的是正宗人教功法,这矜持,他还是要的。哪怕他恨不能教江镖头父女做人,但他却不能,只能是云淡风轻,一派高人的气象。

当然,装的就是装的。说是为给他们接风洗尘,但是接下来这顿饭,江镖头就是全场的焦点,无论是赵宗咏还是赵学,甚至是赵宗咏叫来的姑娘们都恨不得贴在江镖头身上。

可以说江镖头那一手是真的把他们惊住了,让他们大开眼界。弄的王道陵恨不能取而代之。

第96章、功法同道不同

这顿饭吃的王道陵这货,肚子都快气炸了。

“师父,小王爷这么重视他们,根本不把师父放在眼里。”

偏偏两个道童回来后,还哪壶不开提哪壶,更是火上浇油。

“哼!不过是炼体的皮毛,就敢自称仙师。如果是一千年前,他们连仙门都用不了。”王道陵说。

“师父是仙门弟子?”另一个道童又放了把火。

“那是当然,为师乃是人教弟子。一身正统玄门仙术,守正辟邪,大道可期。”王道陵吹起牛来,也是面不红心不跳。

认真说来,王道陵根本不是什么人教弟子。只不过是他偶得人教功法。前二百年,他藏着掖着,唯恐丢经的人找上门来。二百年过去了,没有人找他还经,他也就渐渐胆大起来。再加上它是上古异兽金蜍血脉,天生便知道人教的名头。五百年修炼,化身为人,也就自称是人教弟子,同样没人找它麻烦,他也就愈发的放心大胆起来。

“可是师父,你老是说人教。为什么我们从未听过人教的名头。”左手道童又道。

“人教乃上古名门,圣人道统。圣人又怎么会在人间打转。他们当然是在仙界了。”王道陵自信满满道,就好像他真的见过似的。

“可是师父,师伯们在仙界风光,师父在人间……是不是丢师门的脸面!”

暴击!真的是暴击。

王道陵辛苦修道是为了什么?为此他一个妖不惜斩妖除魔,又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风光了。

王道陵为了修习人教功法,他是没少学人。甚至某些方面,比如贪财好色,他比人还像人。

“哼!一个凡人想抢我的功劳。看为师这就做法,炼纸发鬼,吓唬那个凡人,夺了姓江的功劳!”

王道陵毕竟是玄门正宗,哪怕是抢功,也没有杀人的念头。只想吓唬倒沈石,让沈石主动投降。夺了江镖头他们的功劳。

只不过大家都是人教功法,炼纸化鬼,沈石又遇过一次,所以鬼纸人一进府,沈石便发现了。不仅沈石发现了,十四娘也发现。

“公子。”十四娘提醒沈石。

沈石问她:“是那边吗?”说着指了指兰若寺。

十四娘摇了摇头道:“我不知,是不是八姐。”

她没办法肯定。炼纸化鬼的法术,她们姐妹几个都会。她不敢保证这是不是八娘吓人的新花样。她的八姐没少吓唬公子,用鬼吓唬人,倒也不是不可能。

由于本就是同门法术,一时间难以分辨,那两只“鬼”却已经开“唬”了。

一只青色恶鬼说:“他还在指。瞎指什么呀。他又看不见我等。”

“看的见才好呢。说明他身有灵性,吃着才香。”另一只红色邪鬼说。

“哪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吃了这书生,还是老规矩,你吃脑袋,我吃脚,一人一半。”

两只恶鬼当着沈石的面互相商量着,讨论着如何将沈石生吞活剥,一点也都不避讳。真是越听越像是“某人”的恶作剧。

“你们两个小东西,跑到我家商量着怎么吃我,这样真的好么?是不是有点太不把我沈某人放在眼中了,好歹我也是练气之人。”沈石并没有看它们,而是双目寻找八娘。相信这如果是八娘的恶作剧,她应该会藏身什么地方,偷偷看乐子。

双眼开,望气。

“哎呀,被这个书生听见了,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吃了他了,难不成还和他客气不成。”

“好,现在就吃了它。”

两只厉鬼说着便怪笑一声,双脚离地,飞在了半空之中向着沈石扑了过去,张牙舞爪的摆出一副想要把沈石吃了的意思。

“我就站在这里,让你吃,后退一步算我输。”沈石笑道。

在他双眼,根本就没有两只恶鬼,所谓的鬼不过是额上的符纸演化而来,身体是灵气化形。而且这一红一青的,怎么那么像某阴阳师的青邪鬼与赤邪鬼。沈石不知道和国的青邪鬼与赤邪鬼是不是就长这个样子,但是他真的忍不住就想起了赤邪鬼拍屁股的经典动作。甚至有一种,它随时会拍屁股的感觉。

换句话说。恶鬼长这样,沈石不仅没有害怕的感觉,反而想笑。

“公子,快,快走,奴给公子挡着,要吃也先吃了我。”

沈石觉得这两只鬼不恐怖,反而想笑,但是这儿不仅仅有沈石在,这儿还有十四娘,以及留在沈家养伤的细侯。细侯看见到那两只恶鬼扑来,吓的脸色发白,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不仅没逃,反而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拦在了这两只恶鬼的面前。

她竟想要用自己的身躯挡住这两只吃人的恶鬼。

沈石愣了一下,顿时心中被触动了,哪怕鬼是假的,这份人情却是真的。当即温柔一笑,伸手将细侯拉入怀中。

“你这蠢女人,在做什么呢,这里哪有什么厉鬼,不过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障眼戏法而已,不过是我疏忽了,忘了应该提醒你了,毕竟你和我们不一样,看不破道术幻象,害的你白白担惊受怕一回。”

自己觉得亲切、好笑,却忘了这时代的人跟他不一样,不觉有些不好意思。

想了一下,他便伸手向二鬼虚空一抓,直接抓向它们的灵气。

沈石的真气与二鬼的灵气一碰,闪过两道金光,巨大臃肿的鬼体瞬间消失不见,两张符飘落下来,直接被沈石抓在手中。只见它们上面全书着五俩,大宋库制。

“公子,这是交子?”十四娘惊呼。

“这确实是交子。”沈石看了一下,问道,“十四娘,你八姐喜欢用银票施法?”

“不!八姐虽然可以使用香火愿力,但是银票上是金银财力,虽为愿力,却是财神司职,八姐也施不了法。”十四娘说。

“我想也是。你的姐妹中,有人司财神吗?”沈石又问。

“回公子,没有。财神不是龙王,我们是万万不敢冒充的。”十四娘想了一下,没有想到姐妹中有这么不怕死的。

“我想也是。”沈石点了点头。

财富虽然不是法则,却也不是狐妖可以动的,毕竟财神的后台很硬,不管是赵公明,还是佛门的善财童子。沈石知道未来的曹国舅可以,但是先不说他什么时候可以,他也没必要用这样的术法吓唬自己啊!

第97章、正宗力士术

“啊,这真的是交子?”

吓了一跳的细侯,怔怔的看着沈石手中的那两张银票有点难以置信。

志怪传说大家都听过,但是真的见过,而且用的还是银票,这实在是够惊人的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奴家刚才明明看见了两只吃人的恶鬼啊。”

沈石说道:“这是幻术戏法,不是真的。”

“原来世上真的有法术。”细侯拍着熊大,惊魂未定,她说着又有一些气恼。

有些人见鬼多了,也就不怕鬼了,可是有些人却会更怕。细侯便是后者,她见过半僵尸,幻觉中亲吻,至今难以释怀,现在看来,倒是真的有法术了。刚才她真的是差一点儿就吓尿了。

沈石说道:“世上当然是有法术的。我其实也是一个修道之人。纸人之术,我也会。你看。”

说着,沈石拿出一个纸人,真正的纸人,白纸剪成,然后拿手一点。纸人便自己爬了起来,收拾书桌,打扫卫生。

“公子,它也会变成厉鬼吗?”看到纸人自己动了,细侯又有了尿意。她牢牢抓住沈石,贴的紧紧的。

“放心吧!它不会的,它只会以纸人的形态工作。”

沈石可不是他们,也不是武侠世界的梅超风,好好的玄门正宗,黄巾力士之术练的鬼一样。正宗的力士之术不仅不会鬼里鬼气,而是光明正大才对。纸人练的高深了,是木人、石人,然后是开智,直至神人。

本应是神格,硬生生弄成了鬼,这档次可真的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了。

“公子这是谁要吓唬咱们。”看到沈石的纸人,细侯不再那么害怕。怕是因为无力对抗,可自己跟的男人很明显也不是凡人,她还怕什么。她不仅不怕,反而很开心那次沈石赢了,俘获了自己的芳心。

“不用担心,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便去拜会这施术之人,让他明白这吓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能使用神道,而且这财神道的又有几人?像这样的法术,一旦识破,找到正主并不难。如果不是细侯刚加入,不是那么习惯,沈石连夜就去了。

“今夜实在是太晚了,先睡觉吧,明日我再去找施术人的位置,到时候去找他算账。”沈石说道,又安慰了一番细侯。

“嗯。”

细侯应了声,但是她却抱着沈石更紧了。今夜是免不了相拥入眠了。

看到细侯与沈石倒了一床,十四娘也凑了热闹,和细侯一左一右的缩在男人怀中。

这事很正常,不说沈石是她们芳心暗许的公子,躺入怀中的安全感。就是没有,她们也是愿意躺的。在程朱理学没出现前,男女大防是有,但是一旦看上了,也有的是乱来。汉唐的脏乱,五代的混乱,这才有了聊斋中男女的故事。未婚生子,也不少见。

在这点上,与现代差不多。女子愿意叫爱情,不愿意同样可以叫非礼。

不过这个时候倒是苦了沈石,一边是十四娘青涩娇软的身子,一边是细侯那凹凸有致的成熟身段,沈石不禁心情有些激动起来。

直到今日他才享受到了一回什么叫做左拥右抱,什么叫做腐败地主少爷的幸福生活。

怎么说他也是将门之子,一个纨绔子弟。这送上门来的两只小绵羊一样,可以让他随意的摆布。当然是禽兽要比禽兽不如要好了。

沈石的脑海之中不禁浮现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一时间,手掌情不自禁的向着细侯的身上摸去,旁边的十四娘……不知为什么,虽然她可人一样的躺着,但是沈石就是忍不住想到八娘的狐狸脸。

“公,公子。”

身子被摸,细侯细声细语的唤了声,微微抬起头却见那白皙清秀的脸蛋上满是红晕,看那眼神闪躲的样子,显然也十分的紧张。

“嗯。”细侯嘤了声,又把脑袋埋在了男人怀中,身子贴的男人更紧了。

她其实还是有些期待的。

“八娘?什么?八娘,你怎么上来了?”

然而这时候,沈石却发现身子一沉,然后便发现八娘那狐狸脑袋出现了。

“哼,哼,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睡觉。”

看到一个狐狸脑袋,真的是什么兴趣都没有了。跨越种族的爱恋,可不是什么人都下的去手的。特别是八娘顶着一个狐狸脑袋。

“哦,我也睡觉。”说着,八娘卷着身子,趴在沈石身上也睡了。

这可真是“平静”的一夜!

而就在沈石等人入睡的时候。

王道陵此刻睁大了眼睛,喃喃自语:“这,这是怎么回事,贫道的纸人怎么突然失去了联系,是谁,是谁破了贫道的道术?难道是城里的城隍出手了?不,这不可能啊,贫道所修乃是玄门正宗,小小城隍也敢放肆。”

王道陵大怒。但是怒归怒,他却无能为力。因为他这个“名门”子弟,是他自以为的。别人真要不给他面子,他也不可能以“名门”为借口。

“哼!算你走运!待我明日拜会城隍再收拾你。”

猜测可能是城隍出手,王道陵决定打通城隍的关系再出手。

另一边,赵宗咏的楼船顺江而下,直奔金华,船上有赵宗咏一行,也有王道陵他们。

船一靠岸,王道陵便进城寻找城隍去了。拜码头,他学的极熟。

同时,赵宗咏贴子一下,许多人都立即放下手中的工作,上了船。

包拯没有去,他还在处理公务,帖子上写的也是晚上。汝南王一系极重名声,自然不会让人丢下公务,来见自己。包拯忙公务没来,赵宗咏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夸他公忠为国。

同样没有去的,还有沈石。因为包拯一早便派人找他过去。

“沈文学。郡王的帖子,你也收到了吧。”包拯手中有着一份相同的帖子。

“嗯。帖子上说是要联系一下感情,奇宝共赏。”沈石自然也收到了帖子,“只是不知是什么样的奇宝。”

对聊斋世界的宝,沈石还是很有兴趣的,比知燕赤侠的飞剑,那就是足以让人动心的宝。

第98章、贪财王道陵

“是什么宝,本县也不知。只不过汝南王府贤名不凡,却没想到小郡王竟然如此贪玩。本县上船,希望可以劝说郡王莫玩物丧志。”包拯说出自己的目的道。

嘶--知道包拯是正人君子。可你这一边红尘炼心,一边却又打压法宝……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为什么这么想让人揍他个大黑脸呢?

当然,沈石没有揍他,也不可能揍他,反而接受了他的邀请,一起去赴会。

不过由于真正的聚会在晚上,所以沈石见过包拯后,便伸手一点银票,顺着银票上的香火神力,去找王道陵去了。

王道陵就是王道陵。他在干什么?卖符骗银子。真是入了“财”道,拜会城隍,都不忘赚上一笔。而买符的还有沈石的熟人--孔雪笠。

“沈兄,快来快来,这家的符灵的很。”自从孔雪笠知道沈石有了官职,称呼上便有了变化,用上了敬称。称“兄”并不是沈石比他大,是他哥哥,仅仅是敬称。

而且他看见沈石,直接邀请沈石一起买“灵符”。

“孔兄,发生了什么事吗?你要买符?”

沈石上下打量孔雪笠。妖气,身上有点儿,淡淡的,而他阳气未失。很明显他没有被妖缠上。

“我悄悄告诉你。我觉得我可能遇鬼了。”孔雪笠看了看周围,在沈石耳边小声说。

“哈?”沈石上下打量着他。这货身上一点儿阴气鬼气都没有,他说他遇鬼?怎么可能。

然而孔雪笠却是信的真真的,反而劝说沈石买王道陵的灵符。

见孔雪笠这么夸这个道人,沈石也向道人看去。

嘶--土地神位。

果然是聊斋世界。野生的仙,他见过。狐妖冒充的龙王,他也见过。现在倒好,金蜍土地。

神分三类,一为天生神邸,像是太一帝俊,以及巫族,都可以说是天生神邸。

第二类是家养神,他们受仙人法术开智,修炼成的神。

第三类便是册封神,有名的封神榜便是。

只不过封神榜上名额有限,更多的是骗取香火愿力的伪神、毛神。

但是这道人却不是以上几种,他身上竟然有着人皇册封。乃是人皇封神。

人皇册封虽然比不上封神榜,但是却已经不再是伪神,而是人道正神。人道正神也是受天庭认可的神。

“道长你算的真准,我方才丢失银子真的在茅房找到了,如果不是道长的话怕是找不到了。”

这个道士不仅受人皇正命,而且看上去还是帮人的。一个顾客刚感激说道,然后往旁边的功德箱中放了一两银子,方才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接着另外又有一个顾客急忙迎了上去道;“道长,我妻子这个月怀孕待产,还请道长算一算我妻子腹中胎儿是男是女。”

那道人抚须而笑,张口便道:“你家福运不错,是个男孩。”

这个顾客欣喜若狂,连连感谢了一番,留下三两银钱便离开了。

一时间,沈石都差一点儿怀疑是不是找错人了。可是他的双眼从未看错过。顺着银票上的气息而来,不可能认错。

想了一下,沈石开口道:“道长,我们又见面了,有一件事情想要让道长解一解在下心中的疑惑,不知道能否打搅道长一番?”

沈石的话让王道陵一愣,看了旁边的孔雪笠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方才道:“原来是上午那位公子,不知道这次又来,寻贫道所为何事?”

孔雪笠他认识,清晨的疑心病患者。一身半分鬼气也没有,却偏说自己遇鬼,不过不是他带头说什么鬼不鬼的,他还没那么快开张,所以见这位善财童子又来,他哪儿会不开心。

至于旁边这位,他是真不认识。

是的,他不认识沈石。他听说过沈石,也知道沈家,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被施过法的正主就在他面前,他却不认识,也是够有趣的了。

这么有趣的道人,沈石忍不住问道:“看道长也是有修行的。为什么不在道观清修,而在集市上摆摊?”

“无量寿尊,贫道收取钱财是为居士们聚福报。”王道陵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自己贪财就贪财好了。竟然胡说八道什么为别人福报。

“原来是这样。”沈石点了点头,并没有拆穿他。贪财在其他时候也许是毛病,但这个时代确实可以修财道。

毕竟连霉运、灾祸都可以修,财道为什么不可以。

“对了,不知道道长还有没有这样的符录。”沈石不再跟他绕圈子,直接拿出了昨晚两张银票。

看到银票,王道陵失声道:“是你!”

“师父,是您的符。”他的两个小徒弟也认了出来。

“我知道。”王道陵一摆手,怒气冲冲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道长在找沈兄?”旁边的孔雪笠一点儿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他一插话,王道陵气势为之一滞。

“怎么办?我这里还有这么多的顾客。”

是的,抢功很重要,但是银子更重要。

“师父,教训他!”

“师父,怼他!”

只不过他的两个小徒弟就没太多,他们是被王府“包养”的,当然要“怼”王府的敌人,这没什么好考虑的。

王道陵却传音给徒弟,生气道:“怼什么怼!难道你们忘了,咱们师徒还没拜会过此处城隍,万一他再捣乱怎么办?”

“那师父快去拜见啊!”一个徒弟说。

“拜见你个头!天都没黑,拜见什么城隍?”王道陵打了这个徒弟一下。

另一个徒弟出主意道:“那师父你直接打他不就好了,你的功夫这么厉害!”

这个建议更是在扎王道陵的心窝子。他的功夫厉害吗?怎么可能。他的本体是金蜍,玩金钱是他的本性,不然也就不会有明代的刘海戏金蟾了。

至于打架的功夫……呵呵,这是要看本体的。本体是猛兽的妖,打架厉害;反之,也就是欺负普通人的水平。

很不巧,金蜍从来没有打架厉害的技能树。

第99章、争朋友

王道陵一直在吹牛,什么名门弟子,玄门正宗。汝王府的一干修士,他是一个都看不上。

然而看不上归看不上,他还是很知道自家事的。他打架的身手,也就是对付三五个差人的水平。

真的要打?万一打输了多丢人!

正在他纠结的时候。汝南王府派出找他的人找到了他。

“仙师,王爷唤你呢。”

“好,好!诸位的善缘到此为止了。”王道陵命徒弟带上功德箱,完全看不见沈石的离开了。

沈石笑了笑,什么也没说,与孔雪笠告辞后,他也回家换了一身从九品的文官服,与父亲一起出发。文贵武贱,沈石的差遣是文职,自然不能像父亲一样穿武官服。

两人带上十个部曲,往港口去。举行宴会的在码头楼船上。

到了码头,远远的就看到许多轿子与马匹、马车。轿子是文官的,马是武官的,马车则是地方士绅与商贾。

一口气来了这么多的人,很明显有人比他们早到了。

到了码头,沈石父子下马,通报官职,侍卫放行,随行的部曲却要留下,不许上船。

沈父先上船,安排部曲去了码头的茶肆后,沈石也上了船。

这艘楼船里面装修非常豪华,处处独具匠心,已经没有半分战船的样子,进入船上大厅,里面灯火辉煌,全是衣冠楚楚的上流社会人物。有金华的,也有外县的。

还有不少和沈石同龄大的少年,估计被他们父母带来长见识。大家基本都互相认识,形成了一个个小圈子,正在热切交流。其中便有钱家兄弟俩。

像沈石这么年轻,就穿着官服的可不多,貌似独此一家,很是吸引了不少人眼球。

而沈石也很快看到了他父亲。

“父亲,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一个角落,也有几个人,但是他们的特点都一样,独自一个人。

“唉!这些年一直在外面,竟然不认识家乡人了。”沈良感慨万端。

一家人为了跑官儿,常年在外,今天一聚,竟然都不认识。

“父亲,不认识,你们可以聊啊。”沈石一指旁边的人建议道。

这边正说着,旁边突然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沈石?”

这么熟悉的声音,貌似独此一家。

沈石转过来看着满脸惊讶,依然一身公子哥儿打扮的曹金花,不由笑道:“怎么,你能来,我不能来?”

“哼!好玩的地方又怎么少的了我!”

曹金花是个贪玩兰月,哪儿好玩,人便往哪钻。押船回京,闲不住的她再一次偷偷上了汝南王府的船。不过她不想让人知道,不由俏脸微红。赶紧转移话题:“你说你是修道的,你有汝南王府的道士厉害吗?他们的东西可是非常好玩,有很多神奇的法宝。”

她说完,眨巴着大眼看着沈石:“沈公子,你也有法宝吗?”

“小姐,不要被他骗了。他根本不是道士,连度碟都没有。”一脸警惕的眼神看着沈石的丫环,唯恐自家小姐上当受骗。

上次回东京,她已经打听过了,沈石根本不是道家人(官方名册上没他的名字)。

“你有法宝吗?”丫环鄙视道。道士都有法宝,不管是桃木剑,还是八卦镜,总是有那么一样。这趟回京,她可是打听过的,别想骗小姐。

看着这个忠心护主的女孩。

沈石笑容一收,淡淡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没有法宝。这次来也不过是受邀罢了。”

沈石说的法宝与小丫环知道的不一样,至少也要是飞剑级别的。

“真的吗?”曹金花抿嘴偷笑,沈石说他没有法宝,曹金花有些意动,很想见识下沈石的法宝。

见到沈石和曹金花有说有笑,小丫环冷哼一声,眼中的警戒意味愈发浓了。

这小姐没救了,没有法宝,她也这么开心。

……

在偏厅,女眷们聚在一起,有官绅夫人,也有商贾妻室。为首的华丽妇人,更是郡王妃。赵宗咏这次南下,并不是接掌宁江军,宁江军指挥使不是他,他打的旗号是省亲。

“那是曹府的朋友吗?怎么不叫过来介绍一下?”

金华小地方,能让王妃看上眼的不多,但如果对方是国舅府的朋友,那就不一样了。

“那位大人看着眼生啊,到底是哪家的郎君?”

“长的也不怎么样啊,难道此人非常有才华?”这话没毛病,一群士绅娘子,当着王妃的面,装也要装个才华大过脸的价值观出来。

至于真心……

女人多是八卦的,但是沈石过去名声不好,崛起太快,身为女眷没有八卦到,已经是不开心了。再加上她们一上船便看到曹金花与王妃打成一片。这一看便是关系亲近的世交,身家背景绝对不凡,多少女眷为女儿、侄女看上了她。结果曹金花见到沈石后,就立刻抛弃了她们,怎能不让她们不开心。

“狗屁才华。他先是献器,打通了曹家的关系。不久前又出了什么本子,这才得了文学的差事。”王府女官说。

妇人只是八卦,王府却有着情报来源。而且对于沈石年纪轻轻便简在帝心,自然是羡慕嫉妒恨。

“也不知是走了什么运?竟然走通了国舅府的路子。”

“国舅府的朋友!”其她人闻言一脸震惊。

国舅府是个什么所在,不要说是金华,就是在东京也是多少人想攀附的所在。而沈石确实长的不差,虽说不是那么符合文弱书生的形象,但是由于练武,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反正她们是心动的,但是这时候越心动越要打压啊!

而且金华是她们的地头,她们竟然不知道有一家攀附上了国舅府。真是不应该。她们这些官太太,士绅娘子们真是失职,八卦的不够。

有人已经开始摇头叹气了。

“曹公子还是入世未深啊,被这种人给骗了,以后没好下场的。”

而她们内心真正的想法是:放开那个国舅府,让我来。

没有看出曹金花是女儿身的,想把女儿嫁进去,敌视任何先一步的“外人”。

至于看出曹金花女儿身的,更是恨不能直接把沈石挤一边去,换她们先上。

当然,不管是认出还是没认出,她们都不会拆穿曹金花的女儿身。

第100章、郡王收财

不拆穿,多数是有着不可告人的打算。

王妃知道曹金花是女儿身,只是爱做男孩打扮,皱眉道:“她是为了这个人南下的,我得以过来人身份去劝劝她。”

“咱们讲究门当户对。和他玩玩就算了,千万不能动真感情。咱们的家世和圈子决定他们想在一起太难了,他会拖累她的。”

其她女眷闻言一默。

她们这些人没少打曹金花的主意,都是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主意。但是王妃这么一开口,王妃到底是说她,还是说咱们。

一应女眷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口了。

此时,作为主角的赵宗咏听到了手下的回报。

“曹金花也在船上?”

他这船不小,再加上曹金花叮嘱不许说,赵宗咏也是刚知道。

“回王爷话,曹小姐一直在王妃舱房,据王妃说她是从国舅府偷跑上的咱们的船。”

“好,我们这就出去。”追求曹金花,他也是一个。为大事者,不能无财,而国舅府是大宋有名的富可敌国。打她主意的可不少。

当然,不为钱,看不穿曹金花女儿身,不等于就不打曹金花主意了。作为一个经济发达的朝代,相公,喜欢少男的同样不少。

他们一上船,便看到曹金花白瓷样的皮肤。可惜她腻在王妃身边,没人敢到王妃身边失礼。

华夏是礼仪之地,男女之礼,上下尊卑,一直都有,特别是官场上。

所谓“礼”是服务于人,让人更有理性,不服从于欲。就像他们刚上船,不少人想打曹金花的主意,却因为偏厅是女眷,所以理性不去。

但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从曹金花去找沈石开始,不少人就看向这边。

“那小子是谁啊?”

“不认识啊,是哪儿的人?”

“难道是外来的。两人看着很亲密的样子,真是可惜了?”

为什么可惜。是人都懂。因为不管男人女人,皮肤好,就是真的好。花魁有人爱,兔爷也流行啊!

不过认识沈石的不多,却也不是一个没有,比如钱家兄弟,比如柳元则。

而且柳家这一回已经挂上了汝南王府的关系,据说其父已经起复,有可能是御史。

“他是金华的将门,据说很能打。前几天的马匪,便是他剿除的。”

“什么?一个武夫?王爷怎么会请他?”

“不对啊,他一武夫,怎么穿文官服?”

一听沈石竟然是个武夫,很多人眼都红了。

大宋上下哪个不以文贵武轻为荣。不管曹金花是男是女,她都是一棵水灵灵的大白菜。这个大臼菜要被一个武夫啃了。真是叔叔能忍,舅舅忍不得。

“走走,咱们也过去。”

不少人动了身,打算往曹金花那边凑。

不过是个武夫,他们可不怕。而且以文压武,本身便是个足以津津乐道的事。智者胜“力”,为何不乐。

对于他们去找麻烦,柳元则想了一下,决定冷眼旁观。

是,沈石是救过他,他也起过拉拢沈石的心思,但是问题是沈石不是被包拯拉拢过去了吗?而包拯是庆历诸君子的人,也就是改革派。而他父亲是守旧派。

也就是说,他们是政敌。

官场之上,一旦成了政敌。恩情?那是什么?没有落井下石,就已经是报恩了。

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只当没看见沈石,反而与地方官们打的火热,这是人脉,可比沈石重要多了。

当然,看一下热闹,他还是会看的。

只不过他越看越是羡慕嫉妒恨,曹金花的身份,他是知道的,怎么沈也是汝南王府的人了。

可正因为他靠上了汝南王府,他才觉得郁闷。他靠上了汝南王府,怎么看也是飞上枝头了。这趟随船到金华,未免没有炫耀身份,让沈石后悔有眼不识人,没有对自己纳头就拜。

然而我这边都准备好了,他那边却又靠上了国舅府。

真是欺人太甚!

我传科考之学,他中头名。我想拉拢,以帮父亲,跑出个县官。我靠上王爷了,只能这么大了,他却认识了国舅府的小姐……

娘希匹!让老子装完一波逼,你能死啊!

心中的愤懑,让他一点儿为沈石解释的心情也没有。

“他为什么是文官?不是武夫吗?”

当然,对沈石为什么是文官,这是赵祯的主意,他就是想解释,可他也不是赵祯肚中的蛔虫,又哪儿解释的了。

“你们说他是不是家道中落了?”

将门一般授武职,没有授武职,自己去考科考,那只有一个可能,家道中落。

“这个……并非没有可能。”对这个可能性,不少人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柳元则同样是点头承认,沈家确实是家道中落了,不然如果说是天波府杨家那样的家世,以柳家在野的性质,哪怕包拯拔了头筹,他也会主动靠上去。

但一个家道中落的将门就没这么大的作用了。毕竟守旧派也叫议和派,是买钱买平安的一波人。功夫好的人是有用,但却不值得他们靠上去,而柳家在靠上汝南王府后,一个没落的将门自然没有真被他放在眼中。

至少他发现沈石认识曹金花之前是这样想的。

“你们看,王爷出来。”

郡王仪仗一打,所有人都看过去,就见一个身着王袍的彪悍青年,正排开人群,龙行虎步而来。

“拜见小王爷。”

而那些一心凑过去的人,这时只能停下,向赵宗咏行礼。

“这下有好戏看了。”柳元则心中好笑。

虽然投靠不久,核心秘密不知道,但是赵宗咏这趟下余杭的原因,他还是知道的--钱。

作为江南富裕之地,一个郡王又怎么可能仅仅是省亲。这一路上,他们可没少收钱财与礼物。

但是,如果说钱,国舅府更是财神爷吧!

郡王可以为财娶杭州富女为妻,那么大宋最有钱的曹家人在这儿出现,是不是也是老王爷的手笔?

“这下真的有好戏看了!”

柳元则觉得自己已经摸到汝南王府的脉搏--做宣传,怎么可以无财?

汝南王府养那么多的练气之士,又养那么多的门客宣传自己的好,单单薪俸,可是养不起的。

第101章、下马威

面对所有人的行礼,赵宗咏随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便不再管其他人,大步向曹金花走去。

“金花,你跟我来一下,我找你有话说。”

赵宗咏眼中隐藏着兴奋,他十分明白曹金花代表着什么,但是他不是那么肤浅的人,眼中的笑容一闪即逝。哪怕盯着他看的人,也会以为眼花,因为他现在表情严肃,定定的看着曹金花。

“啊?你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吗?”

曹金花看见他的严肃,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勉强笑道。不管是翘家,还是偷上了郡王的船,真的追究起来,绝对不是小事。

“在这里?”赵宗咏向周围扫视一圈,然后对沈石不客气的命令道:

“你让开,我和金花要单独说几句。”

赵宗咏虽然没有表现出他的侵害性,但是女性的直觉告诉她,自己被侵略了,曹金花直接抓住沈石的胳膊,皱眉道:“你凭什么让他让开?”

比起赵宗咏来,沈石带给她的却是安全感。

“你是谁?”赵宗咏的脸色变了,他没想到曹金花身边有人,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沈石两眼,突然皱眉道,“你不会就是那个沈石吧?”

少年官员,还是金华这个地方,他能想到的也就只有沈石了。

“是我,怎么了?”沈石淡淡道。

“呵呵,我听说过你。”赵宗咏傲然道,“他们都说你很能打,是难得的将门英才。”

“但你要知道,真正的高手从来不在将门。这位江先生也是个高手。”

“哦,是吗?”沈石依旧漫不经心。

赵宗咏不屑的笑了笑,完全没把沈石放在眼中。所谓的高手,不说胳膊上能跑马,但是也不会长的秀气逼人。从小见多了各种高手的他,上下打量沈石,竟然在沈石手上连点儿茧子都没有,他不懂呵呵呵,否则非呵呵呵不可。

对所谓的“高手”没了兴趣,他又转过头去低声对曹金花道:“金花,你先跟我过来一下,我真的有话和你说。”

说完,就伸出手要去拉曹金花的胳膊。

曹金花一惊,连忙往后退缩,躲到沈石背后道:“赵宗咏,你要干什么?”

“滚开!”赵宗咏脸色大变,猛的伸手一推,想直接推开沈石,结果沈石纹丝不动。

“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没有推开人,赵宗咏有些恼火。

“江先生,教教他。”赵宗咏下令道。

“哈哈,你完了。江先生可是真正的高手,就是禁军教头也不是他的对手。”

狗腿子赵学忍不住得意道。

“你还不赶快跪下,求小王爷开恩。”

他说完用一种看笑话的眼神看着沈石:“你就是打娘胎练武,又怎么会是江先生的对手。”

“那又怎样?”

沈石争锋相对,毫不动摇。

沈石的表现顿时引爆了全场。

“这是谁家的子弟,他怎么就敢?”

“嘶,这少年要和小王爷硬碰硬的节奏啊。”

“你看小王爷的那脸色,好像要杀了那个少年似得。”

赵宗咏虽然只是郡王,但他毕竟是王爷啊。宋朝又不是明朝,哪儿有那么多人怼王爷。今天沈石怼王爷,怎么看怎么是不开眼的行为。

不仅是看的一愣二楞的,更是认定了沈石要遭殃了?

能不遭殃吗?人家怎么说也是一个郡王,你不过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儿,敢怼王爷,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想到这,许多人都为沈石的冲动而叹息。可惜了,还是不熟悉官场啊!

柳元则同样是这样想的。看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所有的注意力还不是投在了沈石身上。

柳元则自从靠了汝王府,一切都是那么顺风顺水,这让他切实体会到了汝南王府的实力。

要是汝南王府打压沈石,沈石还会这么好运吗?

干什么总被人压住,对柳元则可不是一件开心的事。

是的,他表面虽然不说,但对沈石的怨念却越来越深,几快成为恨意。如果沈石这个“别人”倒霉了,他只会开心。

“爹!杀鸡焉用牛刀,这小子交女儿了。”

江镖头迟迟不见出手,女儿江城请战道。

与江镖头的经验老道不同,年轻的江城是一点儿也不觉得一个文人有什么难对付的,相反,她觉得自己只要伸伸手,便手到擒来。

“咦?”

但是行久了江湖的江镖头却不这么看,对任何对手,他都是认真观察,再出手。这一观察他还真的看出来了,不由发出一声惊疑。

“怎么了,爹爹?”江城奇怪的问道。

“你仔细看他,有什么不一样之处。”江镖头脸上渐渐出现凝重之色。

“不一样之处?”江城皱着眉头,继续打量,没什么不同啊?

“注意他的呼吸。”江镖头提醒道。

被这一说,江城才发现,这个自己看不上眼的少年文官竟然每一呼一吸之间,胸脯都会高高鼓起,然后又缓缓凹下去,整个人就如同一个大吸尘器一样。周遭的气绕他而形,只是不太明显,如果不是他们也是练功之人,不仔细看,真没法发觉。

“这个是?”江城秀眉微蹙。

“这是一种非常高深的内家修炼法门,据说有一些法门只要习练到家,不仅是练功时会行吐纳之术,就是平时一呼一吸都是吐纳之术。也就是说正常人最多四个时辰练功,他却可以无时无刻的练功。”江镖头一字一句道,“我本以为世上根本没有这么高明的功法,没想到我有生之年居然能见到了这种功法,而且它的修炼者还这般年轻,真不可思议。”

“哼。”江城不服气了,冷哼一声道:“不就是呼吸比较用力嘛,有什么了不起,爹爹你太高看他了。说不定他就是装的,其实根本没有这样的功法,他不过是装装样子,吓唬您哪。咱们都做不到,他凭什么?”

“你啊,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江镖头慈爱的摇摇头,“咱行做不到,是咱们是武者,武者之上是修士。据说修士杀人,连手都不需要动,单凭吐气就可杀人。”

第102章、没威成

“有这么厉害?”江城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江先生,还不动手。”江镖头在教女儿,可是赵宗咏却等不了,赵学代主子开口道,“王府可不养闲人。”

这话很重,江城只觉心中一股无名怒火熊熊燃起。她不好对父亲与赵学发火,只能对沈石了。“好啊,爹爹,你把他吹得天花乱坠,等会让我去试试他。”

“哎!”看着身边跃跃欲试的女儿,江镖头只能无奈叹气。

自己这女儿什么都好,就是个武痴。不过他也不准备阻止什么。眼前这年轻人固然可能是高人,但是正如赵学所说,王府不养闲人。在王府中,王爷们总是亲近待人,但是王府的管事却不是。江镖头深知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

“这可是个高人。”江镖头再度提醒女儿道。

“没事,爹爹,我的武功可不弱。”

江城艺高人胆大,虽然也惊讶,但毫不畏惧。

与江镖头不同,她从小生下来就天赋异禀,不说打遍天下无敌手,但是却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魄。

江镖头老江湖一个,没有立即开打,而是笑着上前抱拳道:“不知道小兄弟原来也是武林同道。在下江镖头,敢问小兄弟是来自哪里?师承何方?”

江镖头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就一个词“谨慎”。他是投入了汝南王府,但是他却只不过是个门客,并没有效忠。

门客与效忠不同。效忠,那是主辱臣死。而门客却仅仅是养士。王府有事,门客可以帮忙,也可以不帮,其行为以雇佣还自由。

当然,这也有沈石一身文官服的原因。大宋的文官,皇帝都杀不得,他也不想为了汝南王其中之一的儿子,把人得罪狠了。

“江镖头?”

只不过他真的不应该报自己的名字,如果他报女儿的,说不定沈石还能想起什么来。

不过见江镖头这个态度,沈石自然不会发狠。毕竟赵宗咏的下马威立的并不是丝毫没有痕迹可寻。更不用说,沈石也是在借坡走人--赵宗咏铁了心要战马,沈家不可能给他。

既然对方的人没有下死手的心,他也不想与汝南王府,未来的皇帝家弄的太难堪。

想了一下,沈石淡淡摇头道:“我不是什么习武之人,硬要说的话,我勉强算作修道者。”

“修道者?道门的吗?”江镖头愈发肯定沈石是修士了。

还想再问,就连赵宗咏都有些不耐烦起来。赵宗咏的目的是战马。立下下马威,他好要战马。他相信这也是他父王的意思,不然不会派他们来。

沈家是将门。只要打赢了,什么都好说。又不是文人,说说!说个屁啊!

他还是耐不住性子,怪不得兄弟之中,他的成就最低。

“江先生!”赵宗咏冷冰冰的开口。

“王爷,这人就交我了。”

江城不是她爹,没有太多的想法,她只想打上一场。

这样的性子,赵宗咏真的喜欢,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这可真是个火爆脾气。

而且,沈石看了看四周不少人,包括赵宗咏,总觉得他们的森森恶意。

再看眼前的女子,身材高挑、容貌俊俏、英姿飒爽。走下场来,举手投足都健美有力,细腰迎风而折,勾勒出胸部惊心动魄的线条,有一种别样的英武之气。

不用说,沈石都能想的到。打赢了,他这是欺负女孩子,赵宗咏绝对不会介意帮他“扬名”。

嘴炮强大。输可以说成赢,黑可以说成白……这本就是大宋的标配技能。

而且这是楼船上,也不适合争斗。

想了一下,沈石两手一摊道:“我只是个修道之人,会点炼气功夫罢了。既然王爷不欢迎我们,我们走就是了。父亲,咱们走!”

沈石不可能交出战马。交出战马,代表着背叛包拯,是对汝南王府的投靠。对道心、修道都没有任何的好处。而不给战马,打赢了肯定会被黑。沈石觉得是时候下船了。

“哼,想走!来人,不许他们下船。”

只不过沈石想就这样息事宁人,赵宗咏却不愿意了。

“听闻沈文学击败过辽人,武艺非凡。我这门客虽然习武不精,内功尚未小成,但家传的拳术也有几分火候。你正好可以指点指点她。”

赵宗咏哪儿会放沈石离开,不交出战马,想走?呵呵。要不是顾忌王府的名望,他又何必这么费力。

当然,这个沈家也是不知趣。如果自己一开口,便毕恭毕敬献上战马,说不定本王还会保他们一下。现在……哼!马我要。怎么应付官府的责难……自求多福吧!

“哎。”

沈石摇了摇头,见已经摆开架势,板着俏脸的江城,知道不露一手,想就这么离开是不行了。

他从身旁的一朵牡丹上摘了一片花瓣,凝聚真元,屈指一弹。

“嗖呼!”

一道红白相间的色彩瞬间射出,快若闪电,划过了江城的脸颊旁,最后打在了她身后楼船的船木上。

“咚!”的一声,花瓣与上好的船木发出强烈的撞击,整个大厅都震了一下。

“小心!”

江镖头看沈石屈指一弹的一刹那间就脸色大变,脱口而出,但他还未说完,花瓣已经射入了船体。

“这是?”江城惊呆了,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右边的长发竟然齐根而断,快速的气流甚至割断了她的耳坠。

怎么会这样?

她在王府也见过修士,但是基本上是不近身,修士的手段防不胜防。一旦近身,她才不怕他们。

可是现在她摸了摸脸颊,发现有一丝丝血迹。人家没有射自己,只是锐利的风伤。转过头,看到背后的船木上面钉着一片花瓣,这片花瓣如同铁片一样,入木三分。

“飞花摘叶,皆可伤人?”

比江城,江镖头的心都提到喉咙口。那可是他的女儿,万一对方有心杀人立威,她女儿可就死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小王爷会招惹这么厉害的人物。

如果知道,他绝对不会听从王府的指派,到这儿来。

第103章、仙人跳

这个世界的事,普通人也许不知道,但是他们爷俩走南闯比的,可是知道。

不说他们江湖上的见闻,单单汝南王府便养了许多的奇人异士。

这位莫非也是修士?

同样江城的心简直是翻江倒海一样震撼,她顾不得面对沈石,她跑到了船舱前,摘下那片插入船身的花瓣,不不由自言自语道:“就是这片软软的花瓣就切断了我头发和耳坠,并且还钉入这船舱里,他是怎么办到的?我是不是也可以?”

“父亲,咱们走吧。”沈石对沈良说。

“站住!想走!问过他们没有。”

接二连三的失败让赵宗咏再顾不上演戏,手一挥便出了一队的神臂弩手。

箭弩发出寒光指向他们父子。

“郡王,你这是干什么?”沈石眼睛微眯,开口质问。

有些人没见过面,却可以是朋友,可是有些人,哪怕知道他的兄弟有皇帝命,也当不成朋友。现在看来,沈石的感觉没错。

“不干什么?只不过我希望你们可以交出王府的东西。”赵宗咏义正词严道。

身为演戏可以演到上位的一家,他的义正词严,没人看出不对。甚至一些人还议论起来。

“原来他们拿了王府的东西,怪不得王爷这么生气。”

“真是胆大包大,王府的东西也敢偷。”

……

听到凭空污蔑,沈良气的发抖,沈石却说:“我们父子从进来,到现在一直在这儿。你说我们偷了什么?”

对啊!他们在这儿没动过,不可能偷东西的。

许多人这才反应过来,沈家父子没动过,总不能是大庭广众之下偷东西吧?这样的场合,又怎么可能。

“而且……”

在沈石开出证明,证明自己的清白,引发其他人的思考,他突然出手了。

手一拍装饰的牡丹,花瓣漫天飞舞。唯美,却杀伤力十足。

砰砰砰……

一具具的神臂弩直接毁在了花瓣之下。

“而且我是文官。大宋不杀文官,所以这些弩具还是不要指着我的好!”

打坏了神臂弩,理还在沈石一边。对方泼的污水丝毫不沾。

“你……好好!”赵宗咏气的直哆嗦。

太不给他面子了。

“既然你这么说,好!王道长。”没有按照计划发展,赵宗咏直接祭出了最后的底牌。

一身道袍,带着两个道童,王道陵出场了。

“参见郡王。”到了赵宗咏身前,他先施了一礼,非常尊重。

“嗯。”赵宗咏很是受用。

修士又如何?他可是王,真正的王。哪怕是修士,他也不怕。

修士见到他,也应该拜见。别的不说,就是修士的首脑陈抟老祖,当年想要华山,不也是靠的诈术吗?

修士没什么了不起的。

王道陵给了赵宗咏尊重,让他信心大增。一指王道陵徒弟手中的卷轴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卷轴上是有一些气,但是却没有呼吸间,天地元气环绕的景象。

沈石看了一眼说:“一件普通的古董罢了。”

“哈哈……”沈石的回答让赵宗咏哈哈大笑,更加看不上沈石这个所谓的“修道”士了。

“这可是一件秘宝,名为万马图。图上可藏万马!”

得意的赵宗咏掀开底牌,示意王道陵打开。

王道陵得意的解开画轴封印,封印一开,众人便听到众马奔腾、嘶鸣声。

随着画轴打开,众人便看到了万马奔腾的场面。

“这……这里面真的有马?”

“为什么马会在画里?”

看到画轴所展现的场面,所有人都惊了。

“好神奇的画轴。这是法宝吗?”沈父也惊了。

“不是。这只不过是一些精神幻术罢了。”沈石摇头道。

在沈石的眼中只有精神力,可没什么万马奔腾的场面。

王道陵的道法来自人教,一听沈石一口叫破他的老底,立即动手起了第二个变化。

只见一匹马带着几十匹马突然从画轴中跳了出来。

“哈!大家小心。骏马逃了出来,不要被马撞到。”

画中的马从跳出画轴那一刻起,便不断变大,直到有如真正的马匹大小。

楼船就这么大。突然多出几十匹马来,哪儿还有什么空间,众人纷纷躲闪。沈父也要躲,然而沈石直接抓住他道:“父亲,不用躲。那不是真马。”

“咦?他到底是真的看出来了,还是装的?再试他一下。”

王道陵小胡子一抖,指使马匹向沈石父子冲去,就好像它们是要夺门而出似的。

沈石却没有动,就这么直面群马。

“撞,撞上了!”

在众人眼中,就是沈家父子吓傻了,不知道躲,这下是要撞上了。

“该死!”

但是王道陵却自家知道自家事,毕竟那不是真马,真的是幻术,没可能撞到人。

王道陵掐了个指印,众人只觉眼前一闪,那些马竟然不知道为什么夺门而出了。

“坏了,坏了。王爷的马跑了!”

不管知不知道这是幻术,所有人都说“王爷的马跑了”,同时,船上的士兵立即下船去追。

赵宗咏与王道陵微微一笑,也下了楼船。

而那马就好像是故意引诱众人似的,总是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不管众人追的多快,又或是多慢,总是在一应人等视线中晃荡。

路上,他们遇上了姗姗来迟的包拯。作为父母官,他本不应该来这么迟。但是几十具马匪的尸体,他要处理的后事可是不少。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有马跑过?”

奇怪的是一无所知的包拯竟然也看的见那马。

“包大人,你也看的见它们?”

包拯下轿给赵宗咏见礼,赵宗咏没理他,他也不好再上轿,只好步行。沈石小声问他。

“为什么看不到?”包拯奇怪说道,又问,“这些是什么马?是不是咱们养的那些马?”

“什么?包大人,您说什么?”沈石脑中突然清明,想通了。

“我说,这些是什么马?是不是咱们养的那些马?”包拯以为沈石没听清,又道。

“包大人,这是不是咱们的马,已经不重要了。这是仙人跳。”沈石说。

第104章、沈石的打算

“仙人跳?这又是怎么回事?”包拯问道。

到这时,沈石基本上是理清了赵宗咏的套路。不过还有点疑问。

沈石问包拯:“包大人,大宋的战马应该不归宗正管吧。”

“这倒是没有。只不过宗正寺确实有养马。”包拯想了想说。

“果然是这样。”沈石点了点头。

汝南王想要战马,但是这些战马是国家。宗正寺养马,仅仅是赵家人的小心思。大宋的战马名义上可不归宗正所有。

大体上也就是潜规则与制度的区别。一般来说,没人会破坏潜规则,汝南王府一出面,马就到手了。

但是有一般的情况,也就有不一般的情况,甚至遇上较真的官员怎么办?

看了王道陵这一手的幻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沈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沈石明白,包拯却不明白。

“包大人,是这样的……”

沈石组织了下语言,一五一十说了。

当然,汝南王府盯上皇位的事,就没必要说了。毕竟这是未来的事,说了也没用。

“什么?他是打算骗马?”听了沈石的说法,一边的公孙策惊了。“怎么可能?不会吧!”

汝南王府的名声实在是太好了,好到没人敢相信。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们看那马去的方向不就是马场的方向吗?”沈石指出幻术的去向。

“他们是王府,应该很有钱吧。想要马,买就是了。”沈父也不敢相信。

毕竟这就像大富豪抢叫化子的馒头,真的很难让人相信。

“买?整个大宋,少说也有一两万匹的战马。汝南王府又有这么大的财力吗?”沈石笑道,“战马可不便宜。就算是有,他又舍得吗?”

这下说到了点子上--舍得吗?

不舍又怎么办?去偷去抢去骗。

不管是马匪,还是汝南王府养的奇人异士,干的都是这样的黑活。王道陵同样也是。

嘶--

所有人不敢再说不信,毕竟包拯干的事,从来不会因为名声好,就不怀疑。只要有理、合理,就并非没有可能。

“可恶!他们这是置朝廷律法何在?”包拯生气道。

“大人,先不忙生气,或许不是呢。”公孙策劝道。

包拯想了一下,不出声了。

他不出声,沈石也什么也不说。毕竟赵宗咏的身份地位决定了,如果没有证据,是不能拿他怎么样的。

呃--

好像就算是有证据,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仅仅是几匹马,哪怕被他坑了,皇帝也不会处罚他。

当然了,那要他坑的走才行。

一切就像沈石意料的一样,赵宗咏的“马”真的跑进了马场,然后消失不见了。

“包大人,这是王府的马。为什么不让王府牵走。”

“郡王。这些马确实是本县所养。”

“你养的?所有人都看到,本王的马跑了进来。”

……

接下来,便是大量的扯皮。赵宗咏说是他的马,包拯说是自己的马。

赵宗咏说他的马,是所有人都看到进了这里。包拯就说他养的马,上面都有标记。

……

当然,最后,那些马还是被王府的人牵走了。

王道陵笑的很开心,因为他知道他又要有一大笔进项了。

“石儿,这可怎么是好?没了马,我这差遣……”沈父很担心自己的差遣。

“父亲,放心吧!没事的。这些马咱们养的久了,知道谁才是主人。”沈石微微一笑道。

差遣本身,沈石不是那么在乎,但是官位带来的气运,沈石却不能不管。

前面说过沈家人的资质不太好,没法修仙。这是个大问题。想解决资质的问题,要么寻找可以改善资质的灵魂,要么重新投胎。

然而这两点都是现在的沈石办不到的。现在的沈石可以办到的,只有一样--气运。

运来天地皆同力。只要气运到了,硬堆都可以堆个仙出来。

当然,沈石更倾向他们借由气运修炼,而不是气运直接堆。毕竟自己修来的,才是自己的。而气运却是外来物,哪怕是王朝气运扶龙之功,对一名长生者而言,王朝的寿命短的惊人。一旦获取气运的王朝没了,气运仙虽说不会重新变凡人,但一身的气运也是没了补充,用一点儿少一点儿。

所以,沈石对自家养的马打了个眼色。这些吞吐过灵气的骏马可是非常聪明的。见了沈石的眼色,没有挣扎,反而乖乖跟王府的人去了。

“包大人。你也看到了。这么听我王府的话,肯定是我王府的马。”赵宗咏开心道。

这几十匹战马全是马场最好的马,甚至有几匹比的上王府的千里马。最重要的是这些马乖乖听话,愿意跟自己走。

这让赵宗咏开怀大笑,什么气也没有了。因为这分明是良驹识主啊!

这马硬是要得。比人好太多了。

“你……”

包拯是刚烈的性子,他后来当了开封府可是很是当了一把“人劫”。皇帝的驸马,斩!国舅的弟弟,斩!

正所谓三岁看老。包拯现在可比三岁大多了,他的性子已经形成。是,就是“是”。他才不管对方是不是郡王。

“包大人,这确实不是咱们的马。”这时候沈石出声了。

但是他却是向着赵宗咏说话。

“沈大人,你这是在说什么?”包拯不信沈石是这样的人。相处的久了,他还是很信任沈石的,但是现在沈石的表现,他真的不懂了。

沈石没有解释,微笑道:“大人,您忘了,咱们的战马全养在我家呢?”

“哈?”包拯傻了,所有人都傻了。

如果只看沈石的表情,真的会信他,但问题是那几十匹也真的是他们的马。

“你看,你们的战马原来没养在这儿。这是我们的马,来呀,把马带回去。”赵宗咏立即说道,又对沈石说,“你很好。如果想为王府做事。可以找本王。”

赵宗咏是知情人,他当然知道这不是王府的马,所以在他看来,这是沈石认怂、示好,就差纳头就拜了。

虽说人品差点儿,但是王府可以用其才,不用人品。

第105章、画马

“那么王命,王府的马都找到了吗?”沈石微笑问道。

赵宗咏转头看向手下,见手下点头,才笑着说:“找到了。”

“既然找到了,王爷,请吧。”沈石手一指,送客。

“你……哼!”

自己送出了招揽,他既然不领情,赵宗咏很生气,但是再生气也没用,因为沈石现在穿的是文官服。赵宗咏不可能对文官做什么,他没这个权力。

“沈大人,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看着赵宗咏带人离开,包拯问道。

沈石笑了笑说:“听说包大人的丹青不错,不知道包大人会不会画马?”

“你在搞什么。本县现在哪儿有心情作画。”包拯说。

“包大人放心,到了晚上,您就有心情了。”沈石说。

晚上,很快便到了。夜深人静的夜,包拯与沈石他们全都没有睡,一个个等在沈家。

“啊!这都三更了。公子,要不要本龙王出马,帮你把马弄回来?”八娘在沈石身边小声说,“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你那什么气,给我一口便成。”

得了气运,修炼明显比过去快,八娘一直想多要一口。

沈石看了她一眼说:“不用。”

八娘想要的气运,沈石还有。他以官印为器,手下一帮人每天都有气运产生,收到官印中。但是奖惩有制,他不需要八娘帮,又为什么分气运给她?

“真小气!”没有要到,八娘不甘心,“你不用我帮,那马就成人家的了。”

的的的……

刚说着,外面便传来了马蹄声。

包拯他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幅迷惑的样子,沈石却起身微笑道:“马儿回来了。”带头向外走去。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立即跟上。

打开沈家大门,就看到外面一下子多了上百匹骏马。丝丝气运自马身上产生,飞入众人的官印之中。沈良最多,身父管马差遣,直接分有一半。沈石其次,计划是他出的,多引来的马带来的气运几乎全归了他。接着是包拯一应人等。

“这,这是?”

“这就是咱们的马。包大人,它们身上的官印都在。”

“可是这儿差不多上百匹吧。其他的是?”

“其他就当利息了。”沈石摸着头马,玩笑说道。

“咱们这儿吃好睡好,这是把它们的马朋友带来了。”

“大人。”王朝立即查看回报道:“其他的马是汝南王府的马。”

赵宗咏是乘楼船出行,但是这不等于所有人都在船上。比如他们在郭北县搞到的马,是有士兵骑着走在岸上的。许多人都看到过。

包拯听了王朝的回报,一捋胡须说:“马场马儿引来野马,是马场之幸,朝廷之福。”

“沈大人,你不是想让本县画马吗?还不笔墨伺候。”

得!包黑子不要起脸来,还真是够黑的。很明显,他明白了沈石的打算。

沈家自然是少不了笔墨的,立即有下人送上,包黑子画马,不管是明白,还是不明白,所有人都很开心。明白,知道他们这是在玩赵宗咏,报了白天的仇,当然开心。不明白,马儿找回来了不说,还多出几十匹,当然也开心了。只有一个不是人的不开心。

“你说你笨死了。什么好处都不要,便自己个儿回来,还一口气带回这么多的同类。”不开心的八娘很气马儿坏了她的好事。

“八娘,你可不要乱来,小心它赐你。”沈石看到八娘找马儿的麻烦,提醒她道。

“踢我?怎么会?我们不知道关系多好。”

“嘶嘶--”

八娘刚刚自夸,便被马儿打脸了。

听不懂马叫的沈石问十四娘马在说什么,十四娘告诉沈石:“它在说。八娘一直在抢它的草,它的水喝……”

解说出来,十四娘都尴尬了。她们是狐狸,不是兔子,竟然跟马抢草吃。

十四娘解说完,还补上一刀道:“八姐,你是不是在兰若寺住的久了,信了佛,开始吃素。”

“你!你才信佛,你才吃素!”八娘气的银牙紧咬,说不出辩驳的话来。

“嘶--”

见她吃瘪,听到的马儿全乐了:该!看你还抢我们的草料不!

“公孙先生,马儿为什么嘶叫?”

看到这么多马一起乐呵,除了沈石外,其他人可不明白。

这一记补刀,八娘再也呆不下去,尴尬的逃了。

“想必是群马回家,所以高兴。”一个丫环的离开,引不了众人的注目,而公孙策的解释反而更新鲜。

“对!对!公孙先生说的对。马儿回家了!”

***乐。第二天一早,赵宗咏可就欢乐不起来了。

“什么?你们说马都不见了?”

昨晚仗着小计策,一文不花,弄来了几十匹上好的战马,赵宗咏很是乐呵了一番,但是一大早就有下人回报,马儿全不见了。

“回王爷,不是不见。是它们全都变成了画。”一个侍卫回道。

赵宗咏搞的仙人跳并非所有人都是参与者,像这个开口的侍卫,他就真的以为马儿又变成了画。

听到他的回答,赵宗咏气的想抽他。王道陵拦下道:“郡王,是不是有道友开玩笑,贫道一看便知。”

王道陵没掩饰自己的笑容,因为他真的很开心。甚至他还希望是道术作怪,这样他才更重要不是?

“嗯。画呢?”赵宗咏听从了,问侍卫道。

“回郡王,画在外面,小的们没有敢动。”

“前面带路。”

一行人下了船,直接去了晚上存马地。王道陵鼻子抽动。没有妖气,也没有法力。

上前查看。拴马的绳全都断了,但是不是利刃割断,反而像是被马咬断的。

地上的画,王道陵也查看了。同样没有法力的痕迹。

“道长,怎么样?它们还变的回来吗?”一个侍卫问道。

失马是大罪,他们无不希望这些画便是马,然后王道陵吹上一口气,马儿就又回来了。

王道陵也想,如果真这样,他在王府的地位……可惜,这就是普通的白纸与笔墨,并不是任何的法术,他又怎么变的回来?变了,也是幻术,一点儿用也没有。

第106章、杀猴给鸡看

“王道长,怎么样?”赵宗咏也很关心,他问道,“能不能变回来?”

王道陵摇头苦笑:“郡王,这非法术所致,就是普通的画。”

“道长的意思是?”

“贫道怀疑昨夜有人盗马,故意丢下画,混淆视听。”王道陵说。

至于拴马的绳为什么不是刀割的,王道陵没想明白,但是他也不用想明白。马不见了,不管是不是法术,都是人偷的。他想明白这点就行了。

“有人盗马?来呀,昨夜是谁看马的?”赵宗咏想了一下道。

“回郡王,是小人二人。”两个侍卫出列道。

“昨夜有没有人盗马?”赵宗咏问。

“回郡王,昨夜小人喂过马,没发现任何人。”

“没人?没人马怎么没了?难道这画是你们留下的?”赵宗咏呵斥道。

“郡王饶命!郡王饶命!昨晚郡王高兴赐酒,小人多喝了两杯,吃醉了。昨晚发生了什么……”

赵宗咏一发火,两个侍卫吓坏了,吐了实情。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如果他们没醉,他们绝对会被马群踹倒。

沈家的草料是什么滋味,沾上灵气的鲜草,他们给的却是普通干草。马儿也是有脾气的。

不过他们躲过了马踹,却躲不过板子。

“醉酒误事。行法!”

赵宗咏一挥手,自有侍卫捉住这两人带下去打。

“来人,随本王去见本地父母官!”

他的东西在是丢了,他自然要去见官。

到了县衙,他也不击鼓,直接去后衙找包拯。

“包大人,本王的马在你地界丢了,还留下画像。包大人,限你三天破案。”赵宗咏一来便盛气凌人。

“郡王的马又丢了?”包拯表现的一惊,故意问道,“郡王要不要到本县的马场看一看。”

“你!”

赵宗咏是拿了金华县的马,但是那又怎么样。他是凭本事拿的。你们自己无能,还敢讥讽本王?

“王爷,去看看也好。”王道陵突然建议道。

“嗯,去看看也好。”赵宗咏也觉得有必要看一看。万一真在哪。

“郡王,请。”包拯同意他们去看。

赵宗咏敢到马场抢马,主要便是他是郡王,而马场是朝廷的。他笃定不会有人为了朝廷的马与他死磕。如果是私人的马就不一定了。上马的战马,少说也是八百贯向上,十匹就是八千贯。一口气弄走几十上百匹,任何人都要肉疼,结下过节。

当然,理论上也不会有私人有这么多的马。

只有朝廷的马场才拥有他值得出手的数量。

只不过包拯不是读书读死了的书呆子。马场上吃亏一次后,回来的马,他没有再养在马场,而是交由沈家代养。

所以到了马场,自然不会有高头骏马,只有一些老弱病残。

这样的马,不要说赵宗咏,就是普通人家,也不愿意要。只能白费草料,干不了活的马,谁要?

“郡王,可有您要的马?”包拯故意问道。

“哼!马是在你的地方丢的。限你三天找回王府的失马,否则等着本王弹劾你吧!”赵宗咏说。

“送郡王。”包拯一张黑脸,有如死猪不怕开水烫似的,直接送客了。

“你!你!你好!”赵宗咏一甩袖子,走了。

回到船上,赵宗咏越想越气:“来人!写奏章,本王要弹劾那个黑炭头!”

“王爷不是给了他三天……”

“费什么话。他找不找的到马,与本王弹劾他有关系吗?”赵宗咏理所当然道。

他这么一说,他的属官哪儿还敢多说什么,当然是王爷要怎样,就怎样了。

“大人,他向朝廷上了奏章,怕不怕?”

县衙。对方毕竟是个王,公孙策还是很担心的。

“哼!身为郡王横行无忌,本县正要上奏朝廷。”

赵宗咏讨厌包拯。包拯又何时喜欢过他。

当天,包拯便写了一道奏章,直言赵宗咏以幻术诈欺,硬生生从马场中讹去上等战马三十有六匹……

赵宗咏告包拯治理不力,盗匪横行,王府丢失骏马一百余匹。

包拯就告赵宗咏横行诈欺,强夺金华马场上品战马三十六匹。

这个案子可不小,而且一方是文官,一方是郡王。朝臣们不好擅自处理,只能把两份奏折送到赵祯的案头。

“几位相公,你们这是?”

不仅仅是送上奏折,几位相公也来了。

他们是来为包拯撑腰的,也是为他们自己。今年,以范仲淹、富弼、韩琦、欧阳修等人领导的庆历新政已经展开了。

庆历新政改革的目的便是强兵强国,至少不能连西夏都欺负大宋不是?而对北作战,最重要的便是马。

现在有下面的人主动开马场养马,这是符合他们目的的。不要说是个郡王,就是王爷,他们也绝对不许任何人破坏。

“陛下,余杭郡王强取地方马场的战马,还请陛下圣裁。”

“强取马场的战马?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朕不知道?”赵祯奇怪道。

“陛下,奏章在此。”

相公们不是白当官的。他们递上的奏章是包拯在前,赵宗咏的在后,虽然这奏章是赵宗咏先上的。

赵祯看了下两份奏章,一份是自己的臣子,一份是自家人,而且是汝南王府的。

想到汝南王府的名望,赵祯还是很信任他们的,不然历史上他也不会把皇位传给汝南王府了。信任,并不是一天就形成的,特别是皇位的传递,更是一个久久考验的过程。所以哪怕相公们耍了花枪,赵祯也没有偏听偏信,而是看过了两本奏章,锁起了眉头。

这个案子不仅仅是双方的身份,还有着法术的参与。这就让赵祯为难了。

“几位相公怎么看?”赵祯想了一下,先问相公们。

“陛下,郡王诈称失马,强抢马场的马,当严惩。”韩琦大声道。

庆历新政已经展开,但是下面的执行吗?呵呵……根本推行不动。

四个相公都到了,除了专门为了这个案子,为自己人站台撑腰外,他们未免没有杀猴吓鸡的心态。余杭郡王当吓鸡的猴子,绝对够资格了。

第107章、立场不同

“据朕所知,余杭郡王诚实、敦厚、仁孝,应当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怎么说也是自家人,赵祯自然是要为其说情的。

“陛下,马政是我等推行的新政,如果无法圣裁,必将政亡人息。”富弼也开口道。

“这……”

一个皇帝,不是勤俭仁爱就够了,还要有魄力,有意志,大宋国朝远远不像表面上那么繁荣安宁,中原朝代就没有像宋朝这样一生没崛起的。赵祯也想成就汉唐,不然他也不会支持新政了。

一个皇帝面对四个相公,而且还牵连新政,赵祯很快便抗不住了。

“这样了好了。陛下下旨令其双方上京对质。”夏后欧阳修做了和事佬,一人退了一步。

“好吧。”相公们已经让步了,赵祯也不可能铁了心的说自家人遵纪守法,不用审了,只能让步。

赵祯一同意,相公们立即请赵祯下旨,发出。

这一番忙活,夜已经深了,赵祯也饿了。

“陈伴伴,可还有羊汤。”

大宋君臣喜欢羊汤,喝一碗,肚子暖烘烘的,赵祯也不倒外。

“是,陛下。老奴这就让奴婢们去做。”

“咦?已经这么晚了?”赵祯这才注意到天色,又制止身边太监陈琳道,“要奴婢们起来,要麻烦宫中的奴婢,而且御膳房每天都会准备一只羊。劳民伤财,浪费可惜,明儿再喝吧。陈伴伴你也歇了吧。”

“陛下堂堂皇帝,亿兆百姓之主,竟然连一碗羊汤都舍不得喝……”说着,陈琳忍不住的心疼。

同时,汝南王府,赵允让喝着人参鹿茸粥,听着宫中传来的信,沉吟了片刻:“哼!妇人之仁。来人,通知咏儿,这场官司跟他们打。小小七品县令欺负到王府头上了。汝南王府也不是好欺负的!大宋的马本就是本王的。”

文官与汝南王府全要打这个官司,这个官司自然是非打不可。

从东京到金华,八百里加急,也就是一天的功夫。包拯不仅收到了旨意,同时还收到的是诸位相公的私信。在信中,无不表达了支持之意。

有了旨意与相公们的意思,包拯立即叫来沈石他们。打官司不仅要人证,同时还要物证。也就是沈石的马。

“沈大人,这事需要好马。越好越好。”包拯叮咛着。

沈良是其下属,自然是要听令,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越好越好,回来与沈石商量。沈石一听笑道:“父亲,人家是郡王。马不好怎么会抢。把家中的好马带上就是了。”

“这真的好吗?”

“父亲。坏官奸,好官要比坏官更奸。”

……

“我们上京,你们这是?”

沈石去准备好马,沈父却看到妻子老娘也在整理行囊,赶紧问道。

心想:难道她们是要跟我一起去?

这些年,他每次外出都带上妻子老娘。现在,他觉得不用了。

老娘却说:“良儿。东京,咱们是有亲戚的。已经好多年没回去了,应该回去看一看。”

妻子也说:“我也好多年没回娘家了,也想回去看看。”

两人这么一说,沈良立即追问东京的亲戚。

可惜老太太也多年没有来往,具体东京是个什么情况,她其实知道的也不多了。

毕竟将门从跟随赵家落户东京,又搬离东京,留下的人是怎么个章程,自从分家那天起,就没有联系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老赵家都摆明了怀疑将门了,哪一个顶风犯案,进行窜联。

信儿,也就这么断了。

这次既然是去东京,老太太当然想再接上。人越好,亲情越重。甚至如果可能,老太太还有着重返东京的野心。

老太太都这么说了,当子女的自然没有不许的。一家人上京,这队伍也就更大上几分。

与包拯汇合后,人数直接上百。而且曹金花也在。

看到沈石,她立即跑了过来。“你要上京?”

“是啊!打官司。”沈石说。

“明白。我会帮你的。”曹金花嘻笑道。

“嗯。”沈石点了点头,就与细侯告别。

现在的沈家今时不同往日,有马有猪有鸡鸭,还有一个烧窖场。这些都要留人看着。

“你真的不去吗?”

“公子信任细侯,把家业托付细侯,细侯一定为公子看好家业。”

细侯赎了身,不仅成功入住沈家,沈家老太太与沈石父母什么都没说,反而见她精通算学,让她打理帐目。她自然也就更尽心尽力。

“不去也好。我们这是去打官司。以后去玩,再叫你。”

“公子放心,我们会照顾细侯姑娘的。”十四娘说。

不仅细侯不去,十四娘与八娘也不去。

她们是妖。京城乃是人道之地,人气驳杂,对修炼没什么好处。吸一口天地元气的同时,多少口人气吸入腹中。

按八娘的话说,这儿灵气充裕不呆,傻了才去人气驳杂的地方。

反倒是小咕噜,听说沈石要走,这两天行影不离的跟着,绝对是一起的架式。

这时候没在沈石身边,是人家也在告别。小咕噜与大黑。

“咕噜……”

“汪……”

“咕噜……”

“汪汪……”

“咕噜咕……”

“汪汪汪……”

……

同样是激烈的送别。小咕噜一句,大黑一句。说没什么安排,听不懂也不信。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

“小姐,咱们不回京吗?”送走了沈石他们,曹金花却没有走,她的丫环忍不住提醒道。

“是要回京,但咱们不跟他们一起回去。咱们坐王府的船回去。”曹金花笑嘻嘻道。

“为什么?小姐不是不喜欢坐船吗?”丫环问道。

“是啊!可是我说我要帮沈公子。”

“帮沈公子?”丫环想了想,突然大惊失色,“小姐,你是要做间谍!”

“嘻嘻!怎么样?我的主意不错吧!”曹金花非常得意,为自己的办法开怀大笑。

“小姐这是疯了。堂堂国舅府,不帮自己人,帮外人!”曹金花笑的有多开心,丫环的脸便有多苦涩。

跟着这样的小姐,玩的多是心跳。丫环真心想哭。

第108章、初见树妖

“小姐,不要了。您是国舅府的千金。就是您喜欢沈公子,国舅父也是不会答应的!”

丫环这是豁出去了。为了自己小命着想,直接打击曹金花的幻想。

“你这丫头又在胡说什么。我这是帮理不帮亲。”曹金花狡辩道。

“小姐,你就别骗我了。你是喜欢上了沈公子对不对?”丫环又不是傻的,无缘无故,什么帮理不帮亲。自家小姐对沈石的态度,就是喜欢。

看着小丫环一幅“你骗人”的表情,曹金花脸一红,低声道:“是是,我是喜欢他。行了吧!”

“小姐,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你是……”

“我知道我是国舅府的千金。可他也是将门之后。而且他烧的瓷,一件便是一千贯。现在又有官身。怎么就配不上我?”

“他……”丫环一下子语塞了。

是啊!哪一点儿配不上。想了好一会儿,丫环才说:“他,他文采不行。”

“呵呵,那你可知道他今年是童生头名。他讲的倩女幽魂。人鬼爱情,爱情可以超越生死、种族、阴阳两界。有故事的女人爱简单男人,简单女人爱有故事的男人……连官家都说好,为什么我不能爱他?”

“你不要忘了,当年我姐嫁与陛下时,可还不如他喱。”

与沈石认识久了,曹金花连呵呵都会了。

小丫环哑口无言。因为照小姐这么说,她突然觉得他们好般配。将门出身是不如书香门第,可他不是头名吗?这才学是有的。官家也认可了,还赐下文官的差遣。如果再有国舅府的帮忙,未来也是个小相公吧!

这样一想,丫环也觉得沈石是个良配了。至于曹金花说曹皇后与当年官家的例子,她只当没听见。小丫环虽说不大,但她一早明白这耳朵什么时候是聋的。官家的往事可不是她一小丫环可以置喙的。只不过……

“小姐,可是她怎么办?听说她是自赎的身子,入住沈家的。现在还帮沈家管账。”知道是良配,小丫环立即替自家小姐担心起来。

“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跟他一起上京的原因。”曹金花很有自信道。

女儿间的悄悄话,正常人是听不到的。但是这儿可不仅仅有正常人。比如八娘。

“八姐,你要干什么去?”八娘不仅听到了,更打算出手,还是十四娘拦下了她。

“干什么?小十四,你也听到了。这女人要抢你的男人!”八娘眼珠子一转,拉拢同盟道。

“啐!什么我的男人!”十四娘啐了一口,严肃道,“沈公子与我等有授业大恩,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八姐,你可不要乱说,坏了公子的名声。”

“啐。”八娘也啐了一口,“小十四,你真是看人类的书看傻了。什么师徒。白花花的身子,哪个男人……”

“好好!我不说了。”见十四娘生气,八娘改口道,“不是为你。是为我行了吧!自从为妖。每逢打雷,你八姐我不得不深埋土中,闭住五识,唯恐被雷打了。但是在沈公子这儿,打雷也不用躲。那个女人,你也看见了,长的丑不垃圾的。万一她进了门,嫌弃咱们漂亮,让公子赶咱们走,怎么办?”

“咯咯。”十四娘忍不住笑了,“八姐,你可不要埋汰人。那位小姐虽说是男儿装扮,但她的肌肤美得就像院子里的桃花,眼珠象乌黑的玛瑙,黑发有丝绸般的光泽。哪有那么差。”

“那又怎么样?你也说了是皮肤。她有咱们美?”八娘眼睛里隐约有泪水,却平添几分妩媚,狐狸精之所以叫狐狸精,而不是普通美女。就是因为她们素面清汤或喜怒哀乐地时候都能够妩媚潋滟,让周围地雄性牲口忍不住春心荡漾。

从这点上,曹金花当然不是她的对手。

十四娘看着八姐,眉头皱起,认真思索后说:“如果真到那时,我自然会离开,我希望八姐也离开。”

哈!

八娘傻了。

和着我刚才说的都是废话?

“小十四……”

“八姐,我明白。上天待我妖族严苛。不过我等只要多做善事。待天雷欲动之时,立时掩住口耳眼鼻躲入其中,再以浮土掩埋,上天也是留下一条生路的。”

白说了!

八娘摇摇头,她就知道会这样。在她看来,她这妹妹真的是学人学傻了。

……

沈石他们一行向东京去,拖家带口,自然是做不到日行八百里。不要说日行八百里了,光是把人与马渡过江,上船下船,便过去了一天的时间。

等到天黑,他们才走到兰若寺的地界。

“天色已晚,咱们不如到寺里借宿一夜?”包拯建议道。

对包拯的建议,沈石并没有拒绝。老实说,他早想看一看这兰若寺了。虽说他们这边没有燕赤侠,但是却有包拯啊。

包拯一行打着官家的旗号,兰若寺自然不会拒绝。

知道是来兰若寺,沈石一直都开着眼,只见诺大的兰若寺气运不凡,香火旺盛,已经这个时候了还有逗留的香客。

沈石他们一行自有接客僧们引着,去厢房休息。

“唉!可怜,可惜了!快去求一求神树吧!”

兰若寺很大,沈石还没有看过来,耳朵中却听到了一个敏感的词汇--树。

“包大人,那边似乎出事了。”

很快,不仅沈石听到了,包拯他们也听到了。

“神树,求求你,帮帮忙吧!家里已经没有多少吃的了。”

“神树,我女儿不见。请神树帮忙找她回来。”

顺着声音,便见一棵参天大树长在寺中后院。

那树高耸,枝繁叶茂,遮天蔽日。树前有神龛、香烛,树上挂有佛文。有书:求子降子。有云:树下埋骨,不入地狱。

等等,不一而足。

树下更是有百多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一心虔诚的祈祷。

“莫非它就是传说的树妖姥姥?”

看到这所谓的神树,沈石心中有所怀疑。不过他还是谨慎的向这棵老树看去,毕竟现在的兰若寺有信徒有和尚,也没有见它杀人。

第109章、愿力之重

树身香火旺盛,摇曳生辉。隐约间有神力神权闪现……

这还真是一棵神树!

咦?那是……

神光之上不断落尘。那尘落入神光,为神光一照,瞬间烧化尘埃,只留下最精纯的精神力,又返哺给了叩拜的乡民。

香火愿力,含人心杂气。炼去杂气,只余愿力。

沈石双眼一闪,心中明悟,怪不得乡民们不愿离去。

这棵树大有神异。乡民们知道,兰若寺的僧人自然也知道。

两个大和尚正带着寺中武僧正在驱赶这帮乡民。

乡民们面对僧人只能苦苦哀求,而且听他们的意思,他们许多人都是遭过西夏兵灾的难民。

“法师,求求你了,就让我与神树多呆一会儿吧。”

“长老,让我们多呆一会儿,为我女儿祈祷,望她早登极乐……”

乡民们哀求。他们却毫不在意,“你们这帮贱民!你们有银子吗?西拜佛主也要付个利是,神树又怎么能让你们乱拜。没的没了身份!”

周围一排的武僧,胸腹间衣裳敞开,露出强壮的肌肉,脸上尽是骄横之气。

看到这样的场面,所有人先是惊,因为他们印象中的和尚全都是慈眉善目的样子,哪儿会像兰若寺的和尚这样。接着女眷是羞,袒胸露腹啊!

老太太与沈母虽说已经成过亲,但是这么多男人袒胸露腹的,他们也还是会不好意思的。

“主持,有客人投宿。”

有和尚向打头的和尚报告。众人才知道赶人竟然是主持亲自带的队。

“一切照规矩来,安排他们住下就好。”

兰若寺的规矩便是银子,有银子,怎么都成。接客僧自己明白自家主持的心思。

驱赶“穷鬼”本就让他有些不耐烦了,有人投宿,也就是有人来送银子了,他这才稍稍打起了点精神,抬头随意瞥了一眼,这一打量,整个人不由一哆嗦。

当官的?

他一眼便看出包拯他们是官。

这一看,他就有些不高兴。说起来,他与官可是有着因果的。

对方有官有侍卫……他们是不是为我来的?又是不是来抓我的?

一念至此,他还真的不敢随便动手了。乡民,直接交由手下的武僧,他脸上勉强挤出几分笑容,向包拯他们走来,道:“阿弥陀佛,诸位施主是南下,还是北上。”

“北上。”王朝回答。

“原来是入京的大人。看大人们气运不凡,此去当有幸事……”

和尚招呼他们,沈石也在打量他。因为他的身上气息驳杂不堪,既有道家玄光,亦有妖族的妖气,还吞吐着人族的人气。甚至沈石还在他身上发现了丝丝佛气与血腥之气。

这么的驳杂,他到底是什么人?

一时间,沈石也判断不出。

有人在观察自己?

本就有戒心的住持,直接便注意到了沈石的目光。

越过包拯,看向沈良身后的沈石。嘶--

“神树,这人是?”住持向神树求证。

“他是位修道之人。”

那神树已经有了千年的树龄,开口传音不在话下。

兰若寺能由一座废寺红火起来,它的功劳不小。

听神树说沈石是个修道之人,住持问道:“这位小施主可是修道中人?”

“正是。”沈石见他起了一个佛礼,也立即还了他一个道礼。

他也是修士?

他们在这儿借神树做生意,不怕官,不怕民,最怕的便是修士上门。毕竟神树是他们自封的,赚钱才是目的。他也跟着神树修炼,是明白佛门戒律的。如果对方拿戒律说话……

不不,没关系,神树已经修炼千年了。才不会怕他。

想到神树的道行,他很明显是底气十足,开口又道:“这位道友,不知道友是哪家的道统?”

对他来说,一个是十几岁的少年,自己却是有千年道行的神树。十几与上千,哪边的优势大,不是很明显吗?

然而他却不知道修真界可不是这么算的。如果只比修炼的时间,人是万万比不上妖类的。真这么比,永远都不会有道士除妖了。

修炼看的是功法,看的是对气的精炼。

“我的道统,玄元十子……”

“玄元十子啊!阿弥陀佛。”

玄元十子是哪个?

住持本身并不是修真界的人,根本不知道,也不了解。所以他随口应付了一下,还是更多的应对起了包拯来。至少他要弄明白包拯是不是来抓他的。

住持是个不识货的,神树可是明白玄元十子代表了什么。它立即紧守灵元,不显元神,不露任何痕迹。

只不过它这样的做法,与掩耳盗铃也没什么区别了。

当然它不做恶,沈石自然也不会出手。反倒是包拯看乡民虔诚,不由追问了此事。

“阿弥陀佛,红尘苦海,多少人想超脱。他们也是寻个超脱罢了。”

包拯想了一下,问道:“佛家不是讲究因果报应么?请问大师,百姓何辜,连招兵燹。”

包拯是在问百姓,又何尝不是在为他自己在问。

“阿弥陀佛,或许这些百姓前世欠下了因果,今生偿还,如今因果已了,当再次轮回转世。”住持大师说道。

包拯无言以对。

沈石听了忍不住说道:“前世来生太过遥远,如镜花水月,虚无缥缈,大师可敢保证他们来世皆为人上人?”

“这……”

他哪儿敢保证,如果他有那能力,说不定他自己就杀死了自己,不过今生,去过来世了。

沈石又说:“我等凡人只活一世,自当只争一世,所以我想知道这些百姓们到底是怎么了,还请住持大师告知。”

住持又宣了声佛号,说道:“这个老僧也不知道,老僧来时事情已经发生了。”

“大师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施主什么意思?”

“很简单,这些人应该都是买了兰若寺的佛牌。兰若寺保证过什么。但是兵灾一来,一切都成了泡影。村民不知如何是好,所以才又来寺中,向神树祈祷,不是吗?”

沈石双目闪烁,截取了百姓们的一道信仰愿力,不无了然道。

第110章、老兵不死

神职神权,有职有权,便是有义务有责任,只素取,不回报,愿力可没这么好说话。

这事的起因很简单,也就是兰若寺为了赚银子,弄了一批佛牌。然后他们便宣传开了:得我佛牌,生时可避大灾大厄,死后不入地狱。

这只不过是一个让人掏腰包的宣传口号。就算有人买了不灵,遇上了大灾大厄,也绝对是少数。到时候寺庙不管是指责他们心不诚,还是作恶太多,都不麻烦。其他信徒们只会站在寺庙这边。

但是天不从人愿,偏偏去年西夏人打了进来,而且一口气打到浙江。

兵灾一到,遭灾的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了,而是一村、一城、一县。

这么多的人买了佛牌,却没有得到庇护,他们当然会来了。

“大师,这样的银子还是还了的好。”

沈石不仅明白了情况,更是明白兰若寺这次是玩崩盘了。

愿力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放肆!大胆!你是何人,竟然如此胆大妄为,佛祖的香火钱,你也敢要?”

然而沈石还没说上两句,其他和尚当场便急了。

卖佛牌,本就是他们的营生。而且这营生,简单好赚,买些木头,劈成牌子,写上佛文佛偈就可以收钱了。

什么?不灵?还回去?

你开什么玩笑,我们可是兰若寺的和尚。

“为什么不敢?你们卖佛牌,说是保护众生。现在保护不了。他们只不过是要生存下去,要回自己的钱,难道不行吗?”沈石一指身后的众人道。

“胡言乱语!你们马上走!你们不走?我们帮你们走!”

几个武僧窜了出来,凶神恶煞的厉害。

住持没有阻拦,反而闭口在看戏。

和尚这么横?还是说他们露出本相了?

“大师,求求你了。我只要二十贯,好为我亡夫买一口薄棺安葬。”

有人出头了。面对和尚的驱赶,一个女子直接跪下哀求。

没了丈夫的她,选丧事都办不成。

她这一跪,激起了乡民的怒火。这些日子,他们过的本就憋屈。他们是信徒,也就是说西夏人来的时候,他们是为保护佛寺出过力的。

正由于他们的出力,兰若寺才平安无事。

但是挡了西夏人的兵锋,西夏人又会放过他们吗?

保护兰若寺几个月,回到家,家却没了。

不是说买了佛牌,保护佛祖,自己家就会平安无事的吗?

他们不会说,也说不过这帮和尚,所以他们不说,只是求神,求神树帮忙。

这就是郭北县的信众,他们信的很真,也很诚。

这是和尚的因果,同时也是神树的。

然而寺庙的武僧其本身便是保护寺庙财产的私兵,他们对任何夺取寺产的行为都敢动手。

一个半大的小和尚二话没说,一棍子就下去了,啪的一声,直接把妇人的头巾打散。如果不是妇人当时正好磕头,这一棍说不定就打中头了。而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实在是不好说。

沈石面目一冷!看来今天是没可能善了了。

是的,沈石是希望可以善了的。他是中国人,当然理解中国的百姓,但凡可以活下去,他们都不会闹事。

就像这一帮人,他们求神树,也只是为了活下去。而这个让他们活下去的能力,沈石相信兰若寺是有的。只看他们做与不做。

很明显,武僧这一棍给出了答案。

其他乡民见和尚动手,也顾不上自己的信仰,顿时怒不可遏起来:“你们干什么!”

他们没有动手,和尚反而先动手了。这绝对是出乎他们意料的。

一个动手,另一个年岁稍大一些的二十多岁的和尚也一抡棍子,重新砸向妇人。

这一刻,乡民中有人站了出来,拿着手中的木杖迎上,砰,和他棍子碰了一下。

可是这个乡民虽然会上两手,但是从去年开始,他就没吃过什么饱饭,身子早虚了,又哪儿会是武僧的对手。刚刚挡下一击,那青年和尚的棍子一弹,一下就弹到了他的肚子上,把他打飞了出去!

“啊!”其他乡民拼命接住他,这才免于他落在地上。

他们是大宋最贫困的一员,或许兵灾前不是,但是兵灾后绝对是。一旦受了伤,他们是没钱看大夫,抓药的。更重要的是,他们是为了保护兰若寺付出了的信徒啊。

“你们打人?”

“她的丈夫为保护你们死了,你们竟然对她出手?”

“大师,我们从小信奉佛祖。你们怎么可以打人?你们到底还是不是佛门中人?”

……

所有人都失望了。那还剩的一些对佛、对佛门高僧的崇敬,在这一刻真的是消失怠尽了。呼啦一下,不少人都上去了!

武僧们看看那些人,却一点儿也不怕众怒难犯,目中无人道:“我已经让你们马上走了!你们不听!那也别怪我们不客气!你们这帮人,赖在寺中不走,尽想骗粥米!”

“再说一遍!你们立即退走!”嘴脸全是丑恶的表情!说他们是江洋大盗,反而更可信一些。

一个乡民往前挺了一步:“不走怎么着!”

还没等他话音落下,一个和尚便已经偷袭了,挥了一棍子抡在了那个乡民的脸上,噗,那个乡民横着飞了出去,可见这一棍子有多大劲道!

“小赵!”

“我草!”

“这帮秃驴!”

这棍子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他们是看出来了,今天如果他们再对这帮和尚退让,非让这帮和尚活活打死不可。

没有人想死,哪怕他们信奉佛,可不等于他们想死。

哗的一下,乡民们纷纷拿起任何可以做武器的装备。

比身手不是和尚的对手,那就不比身手好了。

哪怕武僧会武功,但是他们也不差。为了保护寺庙,他们硬拼过西夏人。硬拼西夏人而不死,不是精兵,也是老兵了。

“道歉!连女人都打,你们还是人吗?”老兵们带头怒了起来,其他乡民们胆气也壮了起来。

面对这帮有心拼命的老兵,哪怕是有身手的武僧也迟疑了起来,解释道:“出家人眼里没有男女之分!”

第111章、人心

“住手,住手!你们这是想干什么?你们是要造反吗?就不怕死后坠入阿鼻地狱吗?”

王县令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倒霉死了,眼看着输通了路,他只需要安心等着朝廷的公文,离开郭北县。

他真的是想安安稳稳,什么事都不发生的离开。可是这人在县衙坐,祸从天人降。竟然有一帮暴民围攻寺庙。这还了得,不怕死后下阿鼻地狱吗?他虽然不是什么佛信徒,但是大宋的天下,佛道都是维稳的力量,冲击者绝对是暴民。

“举刀,把武器放下,谁敢再拿着武器,以叛逆论处,当场格杀!”王县令下令。

唰的一下,这帮夜晚不敢出门的差人,他们这时候非常勇敢,一个个持刀在手,逼向民壮。

单单是僧人,他们便不是对手了。现在又多加进入一帮持刀衙役,他们一时间呆掉了,不断后退,后退,再后退……

只有那个跪在地上的妇人不断哭泣着。除了哭,她不知道她还可以做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她还记得她小时候兰若寺中不都是好人吗?他们甚至会在灾年布施百姓。不然自家男人又怎么会跑来保护寺庙。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和尚确实变了。

有杀气!

沈石看到那个和尚脸突然狠了起来,“哭个屁!贪心罪大,去地府要钱去吧!”一棍子照着哭泣的妇人就打了下去了!

“不要!”

“嫂子!”

“你们他妈丧心病狂了!”

乡民遇到差人,本就先天弱势。再被其用刀子逼住,哪怕他们想救人都来不及,一脸惊恐地破口大骂。

他们是男人,被打了也就打了。一棍子也死不了,但是哭泣的妇人,这一棍子下去,人还不得被他们给打残了?

那个妇人已经完全傻了。不是她不想躲,而是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躲……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会这样?

长棍呼啸!

一臂距离!

一拳距离!

就在长棍即将落在未亡人肩膀的时候,就在所有民壮都怒吼叱喝,恨不能杀人的时候,一个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妇人背后!

是沈石!

他已经看不下去了。

这不关他的事,但是眼看着和尚打死人,他却不能不管。

“沈石,你要干什么?住手!”

沈石突然出手,王县令吓了一跳。他一过来便看到包拯与沈石他们了。不要看沈石一身书生装,但是他的武力值都多高,王县令可是知道。在他看来,一旦沈石出手,这些和尚非让他打死不可。

王县令大吼“住手”,但沈石又怎么会听他的。

当然,他们应该庆幸,沈石没有下死手。毕竟他们的目的是来讨债,不是为了杀。

按照道德来说,百姓们既然为了保护你们而死而残,于情于理,寺庙都要负责,哪怕是皇帝也不差饿兵,但是可惜的是这是兰若寺,他们是掉进了钱眼的兰若寺的和尚。没有足够的压力,他们又怎么会吐出到手的钱财。这一点,进过那个集市,沈石就明白了。

道理全都明白,剩下的就是道理讲不通的手段了--打!

和尚们要打,打的百姓不敢来要钱。百姓们拼命,不拼命就活不下去。

手准确无误地捏住了落下来的长棍,腕子一斜,长棍立即偏离了位置,斜着滑了下去,擦着妇人的肩膀碰地一声砸到了地上!

那个和尚一怔。

还没等他回过神,沈石腕子顺势一扬,也没看他用多大力气,只是好像借着刚挡过长棍的手下坠到了一定程度时的一个反弹,手背猛然一翻,弹到了那个和尚的下巴,一声脆响!那个和尚满口喷血!他自己的上牙齿和下牙齿狠狠撞在了一起,血牙从嘴巴里飞出来了至少五颗!

不打杀他,不等于不会教训他。佛法东传,佛祖都要利是,但是凭什么百姓保护佛寺,佛寺却不给报酬?反而殴打自己的信徒……不,应该说是衣食父母。

单手一抬一拧,绕到了那个和尚的身后,重重一落,砰地一声拍在了那个和尚的后脖子处!

和尚身形骤然下坠,上半身被沈石一掌拍在了地上,哼都没哼一声就晕死了过去!

就沈石现在的手劲,如果他想,想拍死什么人,还是非常简单的。

“生智!”

“师弟!”

见沈石像对待婴儿似的,随便便打翻了自己人,几个和尚惊恐地叫着他的法号!

“嫂子!”一个少女(公孙九娘)冲了出来,抱住她吓傻了似的嫂子。

倒是那个少女看了看自己吓傻的嫂子,又看了看被打掉了牙的和尚,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沈石的身上,是那样的长久……

“你找死!”

当和尚统治了一方,享受了权力的高高在上,敢出手的沈石便成了眼中钉一样。三步并作两步地朝沈石冲上来,其他几人也一齐杀来,眼中带恨!

找死?

这是和尚说的话吗?

你们想打死我们,我们就活该,我打了你们一个人,我就得死?

果然是兰若寺的和尚,早晚被妖怪吃掉的份。

“公子,小心!”

和尚们弃了嫂子与少女,全都转向沈石,少女非常担心,失声提醒。

沈石一脸冷冽,根本没有一丝后退的意思,反而也往前大步迈着,朝着他们迎了上去,他这回是真被激怒了!

他实在是没有见过这么霸道的和尚。哪怕是在后世,那个物欲横流的世界,和尚也没有霸道成这样。不仅敢出手,出手就是杀招。

或许这就是聊斋的世界,人不像人,和尚不像和尚。而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是树妖吗,树妖引诱了他们?

一时间,沈石哪怕有一双特别的眼睛,也难以分辨。

一个和尚先到!

棍影也来了!

沈石故技重施,手一顶拖住长棍,却并没有与他顶牛,而是手刚一接触就顺势往下一扭一带!

这是战场打法,最忌纠缠撕杀。

这一刻的沈石,既不是书生,也不是修士,他的身份仅仅是一员武将,一员保护沙场战士家人的武将。

第112章、我是兰若寺的“人劫”

那和尚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只觉得原本手上重如泰山的力气竟然煞那间被卸掉了,而且棍子一偏,根本不受他的控制,砸向了地面!

他刚刚看到自己师弟被打晕还不了解情况,不知道为什么他师弟竟然不是一个书生的对手,可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可是已经晚了点!

沈石翻手一掌,一个升龙拳,砸到他下巴!

那和尚跟上一个人一样,吐血,吐牙!

第二个处罚,结束。

随后上来的和尚一看之下大惊失色,对视一眼,齐声道:“一起上!”

数道棍影齐刷刷地杀下来!

可惜他们的棍影又怎么比的上辽人射雕手的弓箭。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和尚仰面吐出一口牙,倒了出去,躺在地上哼哼了几声,脑袋一歪,晕过去了。接着,第二个和尚也步了前几个人的后尘,他是横着出棍的,抡向的是沈石的腰部,可偏偏人没打到,却还是被沈石抓住了,脚一转,腰一转,棍子便带着那个和尚转了起来,和尚根本连角力都办不到,就好像浑身的力气一点力量也没有了似的,全被沈石的手和腰带着转动。然后沈石突然一停。

砰的一下,他自己便受离心力作用下,撞到了僧棍上。

“噗!”又是一口的好牙。

“啊!”那和尚也晕死过去!

说起来很长,但是实际上只是短短的几秒钟而已,简简单单的几个照面而已。

这一下,剩下的和尚慌了。看沈石出手那么干净利落,他们可不是对手。更重要的是眼前的书生焉坏焉坏的,与他交手,必打牙齿。没了牙齿,他们还怎么大口吃肉!

是的。与失了家中顶梁柱,没有饭吃的乡民比起来,他们关心的是怎么吃肉的问题。而且是羊肉。羊肉是宋代的宫廷食材用量上的至尊。为了吃羊肉,兰若寺同样没少从西夏买羊。作为酒肉和尚,他们是合格的。

说来好笑,因为是酒肉和尚,面对沈石的打法,剩下的和尚反而不再上前。沈石上前一步,他们便退后一步。沈石多上前几步,他们便慌乱的扭身逃跑。

“住持!”

“师傅!”

也就是兰若寺就在这儿,离了这儿,他们很难再有羊肉吃,不然他们真有可能逃向山下去。

沈石没有去管他们,而是径直走向嫂妹二人,柔声道:“没事吧?”

“啊,没,没事儿。”嫂子很怕,死里逃生怕的话都说不利落了!

“多谢公子!公孙九娘谢过公子。”倒是妹妹公孙九娘激动地向沈石感谢道。

“大胆书生,你这是要与我兰若寺为敌!”

这时候,壮硕的方丈反应了过来,站了出来。为他的弟子们撑腰。看他体型,显然也是个习武之人,同时他戾气一出,一身的鬼气,佛法再难遮掩,周身环绕,让沈石分外不喜。

所以,沈石用行动告诉了他的选择。

只见沈石伸手一招,地上僧棍无风自动,自己便跑到了沈石的手中。

“哼!大和尚,你也不用打世俗的帽子。看你一身鬼气,想是鬼修法门。那咱们就用修士的手段来解决好了。道家玄元十子门下沈石。道友,请了。”

说着一挥棍,发出击打空气的炸响。

修士自有修士的解决法门。而且他能做上一方主持,也绝对是个明白道理的人。

明白道理却不做,这是个真正的恶人,只能打了。

沈石看的很清楚,百姓们保护寺庙,是他们的功,但是却是世俗定不了的功。只要和尚一句:此世功,下世偿。就会变的百姓“没理”了。

沈石又不是傻的,和尚盖的教义如此,这是他与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但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沈石直接打出了玄元十子道家招牌。

佛修来世,道偿今生,不是不报,时辰未到。现在我到了,我也看到了,我就是你们兰若寺的“人劫”。

这同样是教义,不过是道家的。而且同样没人可以说沈石是错。除非这人有掀翻,重修道家教义的能力。这同样没人办的到。

见沈石要以修道身份与自己怼,大和尚面色变了。不是他不想自己下场,实在是两三个武僧,他也打的过,但是像沈石这么利索,他可就办不到了。大和尚看向王县令,希望可以用官方的力量除了此人。

但是他不敢下场,王县令就敢吗。他又不是蠢的,现在大宋对道人是个什么态度,他不知道吗?

可以说,只要道士不造反,就没人管他。哪怕是造反了,比如宋江造反,那个有名的入云龙公孙胜其结局也是“从师学道,侍养老母,以终天年”。

由此可见大宋对道士的优待。王县令甚至有些后悔参与了进来。

佛门他惹不起,道门他就惹的起了。早知如此,他就不来了。这一下当时分功的那点儿情谊也就尽了。

他还有点儿埋怨兰若寺住持:你说你们一个是僧,一个是道。有什么事,你们自己解决不就好了,干什么派人通知我啊!

也是这时代佛道的影响力大,王县令不愿意参与。不然,如果王县令撕破脸,非要查一查沈石的道士度碟,沈石是没有的。

可是面对这种历朝历代都理不清的佛道不争,王县令敢参与进去吗?

不!他不敢。佛道哪怕不杀人,但是单他们的影响力,皇帝都惹不起,更不用说他了。

如果可以,他真心想当一个小隐形:你们看不到我,你们看不到我!

王县令的表现,大和尚心中不快,却也无可奈何。他毕竟不是官府中人。

但是在他看来,王县令这是过河拆桥了。那个集市毁于一旦,他们兰若寺没有让郭北县赔,在他看来,那就是他的善意,可是现在他分明不愿出力。

“神树,助贫僧一臂之力!”

兰若寺自有兰若寺的法规。身为住持,他自然是要围系兰若寺的特权。而神树便是他的底气所在。只要神树借法,他就让所有人知道什么叫“举头三尺有神明,神明赞我做的好”。

只会打打杀杀,不怪道门争不过佛门!

第113章、挫败感

对自己的法术,大和尚很有自信。集市他是怎么开成鬼市的?靠的便是法术。只要法术一施,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大和尚看了下天色,又看了看即将落山,不甚强烈的日头,冷笑一声,他抽出两张符纸,迎风一晃。

“召鬼术。”

只见两张符纸迎风而长,不片刻便长成两个阴差。

阴差见了大和尚立即行礼道:“地副阴差张三王二见过佛门长老。”

“嗯。”大和尚点了点头,一幅得道高人的样子道,“二位差人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破!”

不等大和尚把戏再演下去,沈石便出手了。一手阳罡的真元向前一冲,冲散了符纸上的阴气,它们重新化为了两张纸笔勾勒的纸人罢了。

“你……”大和尚大怒,本来他是想借鬼神之道唬住他们。只要鬼差对他恭敬,世人便会对他恭敬,但是他这戏刚刚才开锣,便被沈石破了,他当然恼了。

然而沈石却说:“你可以召鬼,我也可以请鬼离开。大家都是修行中人,这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当然不对了。只要请来阴差,借阴差的口说出阎君、地藏王对他的看重,他就无往而不利。可是他偏偏就破了法,不让他画的纸人开口。

难道他知道我要怎么做?

“不!他不可能知道的。召鬼术。”大和尚打定主意以鬼神压人了,并且护住纸人,不让沈石破法。毕竟只要鬼神开口,他就立于不败之地。他十几年的鬼市经验不是假的。

在大和尚努力护住纸人的时候,沈石突然出手了。一左一右抓出两个和尚又道:“你们说我说的对吗?二位鬼差大人。”

“什么?他们是鬼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多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很是吃惊这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鬼术属阴,如果大白天都可以召出鬼差,那么他也不会是兰若寺的和尚了。

大和尚能弄出个鬼样子,已经是不错了。想让纸人开口,白天就不成。只能用腹语术。

这就是修行不够,技术来凑。但他又怎么知道沈石一双眼,是不是鬼神,看字幕就知道。当场抓了个现行。

大和尚脸色大变。单纯的骗子被抓现行,那是恼羞成怒。可是他,兰若寺的住持,法术会吗?会一点儿。只不过没有修到由阴生阳,白天不太给力。但他确实的是修行过的。

然而现在,只要沈石一揭穿,他就成了骗子,一个纯粹的骗子。

问题是,他不是啊!

“找死!”

又急又怒,一心不想被“骗子”的大和尚出手了。

双手如钢似铁,直向沈石砸去。

“等一等。住持……我看这件事,咱们就算了吧。”

就在这时,王县令突然开口劝说起他。身为朝廷命官,他一点儿也不希望自己治下出现什么佛道之争,如果对方再可以驱使鬼神,他就更不希望了。

什么?大和尚的鬼差是假的?谁能证明?万一是真的呢?

“他很厉害?”大和尚愣了一下。

“厉害?辽军千骑将就是他杀的。”王县令说。

“什么?”大和尚心中一苦。

他知道沈石厉害,但是却不知道沈石厉害成这样。

那夜辽人的千骑将可是真正的高手。北方信佛,南方祟道。作为兰若寺的主持,这次辽人南下,他也是有出力的。自然知道一些辽军的情况。

普通千人将,他还打的过,但是宫分军的千人将,不用法术,他是真的打不过。就算是用法术,他也打不过。因为宫分军有军气,而军气非常克制阴邪类的法术。

在这样的军气下,几乎没人施的了法。有法术,也就等于没法术。

可是自己打不过的千骑将却被眼前的书生打杀了。

“我去!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在这一刻,重新了解了沈石的实力后,他才明白,原来人家是手下留情了的。不然就不是吐出一口牙,而是直接被人家活活打死了。

但是现在才知道这些,他怎么办?这拳头到底是砸,还是不砸?

不砸吧!他拳头已经举起来了。砸吧!估计是打不过的。如果对方再狠一点儿,说不定自己便要被对方打杀了。

大和尚的脑门上流出了大颗的汗珠,他从来没有觉得会这么难选。此时的大和尚砸也不是,不砸也不是,愣在当场,心中泪流满面。

不过大和尚本身便是一个狠人,他原是有名的江洋大盗,受朝廷追捕,这才逃入了兰若寺。虽然他入寺二十年,也受过上任住持的感化,过上几年修身养性的日子,但是本性还在。

处于这等境地,反而激起他的拼搏之心。只见大和尚怒喝道:

“我不信他这等年纪真就独自斩杀了辽人宫分军的千骑将。”

“神树,动手!”

他法诀一引,双手现出阴气,使出十二分的力气,只求这一拳砸下去,直接把沈石砸倒在地。逃亡的日子,过一次便够了!

大和尚的武功走的是刚猛的路子,拳头胳膊坚硬似铁,哪怕不用武器,他自身便是最强大的武器。

“呵!”

冲过来的路上,他全身青筋猛胀,皮肤瞬间青黑如铁,整个人都膨胀了一圈,化作近两米高的大汉。

“这是要拼命了。”

沈石看的明白,大和尚一身气血直接沸腾起来,由肝、心、脾、肺、肾五脏不断传输到体表。

脏,古称藏。五脏的主要生理功能是生化和储藏精、气、血、津液和神,故又名五神脏。由于精、气、神是人体生命活动的根本,所以这绝对称的上拼命了。哪怕沈石不出手,事后他都会元气大伤,几个月虚弱无力。”

大和尚发出阵阵狂吼,抬手就打来。

不过激出五脏潜力后,他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而且这一拳之威,就如同泰山倒倾,力量之大,不可思议。

王朝马汉他们脸色一下子白了几分,身为武者,他们当然明白这时候大和尚的恐怖,如果是他们,只怕连三拳都挡不住。

从什么时候起,世间这么多的高手了?咱们下山是不是早了点儿?

王朝马汉心中不由升起了挫败感。

第114章、渡人的树妖

沈石看的分明,不挡不躲。等拳头靠近时,右手才猛地一握,同样一拳击出。

他这拳出时悄无声息,却后发先至。

什么五脏精气,我以天地元气破之。

只听“咔嚓”一声。

两拳相撞,却是大和尚整个人如稻草一样倒飞出去,他的胳膊向外诡异的弯曲,似在沈石那一拳之下已经折断。

五脏之气怼天地元气。五脏之气完败。

这时沈石却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反而身形一闪,到了大和尚上空。

大和尚发出一声惨烈的嘶吼,另一只手撑在胸前,但沈石已经一脚踏下。

他这一脚,轻灵如飞燕掠水,轻易穿过了大和尚的防护。气怼不过,再怎么防也没有用,除非他可以防的住气。

“轰隆!”

没有防住,整个人有如巨石撞地。

大和尚整个人重重砸在地上,把青石地面都砸出个小坑。胸部深深凹下,似被巨型冲车拦腰撞中一般。受了如此重伤,正常人绝对已经没法活了。然而……

“阿弥陀佛”蓦然,一个声佛号响起,大和尚身上泛出十丈佛光。佛光所过,他自己,以及被沈石打伤的和尚,身上的伤势直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了。

“住持!”

“他们打人!”

醒来的小和尚不仅恶人先告状,而且以一幅你们死定了的目光看向沈石他们。

“闭嘴!”住持起身,己然不同,多了分神圣,少了几分感情,喝了一声,“是不是你们先动手的?”

声和宏钟鼓鸣,丝丝神力充斥,灌入双耳。沈石立即封住神力,不使其入耳。他修天地灵气,自然不要这丝别类驳杂的力量近身。

小和尚一时语塞,其他几个和尚也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住持以神心演佛心,痛心疾首道:“出家人慈悲为怀,你们出手伤人,落得这个下场也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公孙策听了,忍不住说道:“这个住持还是讲道理的。”

包拯身有浩然正气,那丝神力也近不得身,开口说道:“住持,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善男信女的。幸好我们这儿有高手在,不然是不是今天还得被你们给打出人命来?”

包拯一身正气,不讲双方是非,直指官法所在,一身正气更盛,直接逼的住持佛光退了三尺,不得近身。

住持神色更加平和,说话也很平静:“入夜之后,兰若寺不接待信众。”

他仿佛没有看到自己佛光近不了包拯的身。又或者近与不近,他其实都不是那么介意。

包拯皱眉道:“不接待也可以,好言相劝也便罢了。为什么要打人?”

“阿弥陀佛。施主说的对,我以后会劝戒他的与人为善,不会让他们再这么做。”住持双手合十又说了声阿弥陀佛,“几个弟子已经被你们教训过了,施主们还是早些歇息吧,不送。”

推卸责任?

还不送?这么不客气?

这个和尚看上去不太正常。

沈石走了上去,他这一动,那几个小和尚都惊恐地退了一步。

住持也随之转向沈石,上下打量一眼,开口说道:“这位施主,你有何事?”他的表情毫无所惧,无悲无喜,愈显神圣。

沈石看着他道:“我现在到底是要叫你住持,还是叫你神树?”

“阿弥陀佛,施主好眼力。”他没有否认,直接承认了。

“有事改天再说,今日是我坐禅的日子。”然而认出来又如何?住持压根不搭理他,转身就要带着弟子们走。

“坐禅?这个时候还坐禅?”沈石又被惊着了,看看住持要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直接扔出了一句佛家禅语,开口提醒道:“生来坐不卧,死去卧不坐,一具臭骨头,何为立功课?”

住持愣住,猛然回头。

这几个小和尚也面色一呆,全一个个瞠目结舌地看向了沈石。

这人居然会禅语?

生来坐不卧,死去卧不坐?

一具臭骨头,何为立功课?

不懂的人连听都听不懂,但真正懂的人,一听就知道这句禅语里处处玄机,精妙到一般佛學大师都没本事随口说出来。

这是佛门的智慧:一具臭骨头是会朽坏的外相,若执着于坐禅的法相却不懂禅,就表现成“生来坐不卧,死去卧不坐”,这时反过来这样想,这四大六根中外假合,何者在建立功德?何者得法?或者说得简单一点,就是沈石在告诉他们:你是學坐禅还是學坐佛?若是坐禅,禅是坐不出来的,若是坐佛,佛又没有固定的神态,能坐得成么?用坐禅求得成佛,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你……”住持一下子惊了。

他为树妖元神。元神出窍化入人身,为的是什么?当然是成就仙佛之道。一千年来,他一直都是这么修行,在佛法上,这叫化身万千,历红尘,以修佛性佛身。可是今天,却有人对他说,他做的不对,修不成佛。

住持看着沈石的眼睛道:“施主懂禅?”

包拯笑了。武功法术,他不懂,但是作为抄录沈石说故事的一员。沈石讲故事,说道理的能力可不差。

沈石微笑:“不能说懂。”

“你也不必谦虚,就刚刚那句偈语,坐过几年甚至几十年禅的高僧可能都说不出来,呵呵,难得碰到,那咱们论一论禅學?”住持起了兴趣。

一千多年,他看过和尚诵经,也上过和尚身修行,更在接收信众愿力。借人力人智读佛经修佛道,他一直是持之以恒。

渡人先渡己,渡己须渡人的佛法境界,他已得其中三味。

他的佛法修为,就是兰若寺的佛法僧,也是极为佩服的。一个老和尚冷笑:“跟住持论禅?”

另一个和尚道:“六根都不净,谈什么禅?”

“一个俗人敢和我们住持论禅?不自量力。”佛法僧嗤之以鼻,虽然他们刚刚也被沈石的禅语给震住了,但是沈石才多大。又有多少的佛法修为。

这帮和尚可不全是大和尚肉身的人。他们大部分都是真正的和尚。

当年这大和尚不过是个江洋大盗,是上任主持收了他,并传他佛法,以佛法教化。他也争气,硬生生以佛法胜出,成了这一寺主持。

这寺中上下或许有对他行为不爽的,但是对他的佛法,却没一人不心悦诚服的。

第115章、与树妖说禅(上)

说白了,这个大和尚就是主角光环,而树妖是他开的挂。

当然,在其他地方,这叫挂逼。可在聊斋的世界,这很正常。什么书生遇鬼狐,遇仙神……只要没死,全是大挂逼。

就像是这个大和尚,如果不是树妖上身,就沈石那一脚。哼哼……

当然,打死人不是目的。沈石的目的,或者说他的道从来都不是“死”,而是“活”,给乡民找出一条活路。

说的再多一些,这同时也是沈石的道。

他没有穿越到一个的好时代,而是世界衰变嘛。

这个理论沈石懂得。大体上但凡这类世界初期,生物力量层次最强,而后力量层次和体系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变化会越来越低,直到这个力量体系随着世界环境的变化而终结,生物幸运的寻找到另一条新的力量之路,然后由低到高的开始攀爬。

这是力量体系的圆。或者说是熵变的过程。

前者是世界变相的赐予,后者是生物自身的学习和挖掘。

抑制自己世界内生物的力量层次,这点并不难。不管是灵气,还是气运。因为这本身就是属于天地运转的使用方式的一种。用后世研究理论说就是“盖亚”理论。

像什么顿悟啊,灵感啊,悟性啊,以及升级需求的稀有材料啊什么的前置晋升条件等等,都是盖亚可以动用的手段。

世界的力量体系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尤其是没有天道掌舵者的情况下,世界的衍变以及生物的变化,盖亚意识是轻易不会去插手理会的。它们只在乎世界的存在和运行,其他的则是漠不关心。

会动与会改变的只是人,只是一些修炼者。但是如果修炼者没有发现天地的变化,还按照过去的经验在运行,只会是一无所得。

说白了,也就是那些在好时代得了好处的仙神去了“仙界”,也就是适合他们经验的世界。这个世界应该是他们放弃的“下界”,所以沈石才会那么说。

过去坐禅是不是可以成佛,他不知道。或许有天道运行的世界,西方圣人就喜欢奖励坐禅的人也不一定。然而这个世界,沈石看的明白,一切在于自身,在于进化。

或者还有其他的路可走,但这就是他的路。

住持轻声道:“施主刚那几句偈语,所意是坐禅无用,这一点老衲并不认同,老衲没有想靠坐禅求佛,坐是一种手段,是一种修心的方式,你即是修道之人,更应该知道手段对于修道的重要性,我一心向佛,你向道,都是一个道理,就好比你以大欺小出手打了他们,用的可不就是手段吗?”

树妖反驳沈石了。他无法不反驳,看上去他们在说佛偈,但是实际上这关乎他们自己的道。

这也难怪树妖会反驳。一开口便反驳了人家的道,哪个会不反驳。

但是,沈石说的是对的。看看公孙策他们就知道了。树妖元神入体时的神圣,对公孙策他们只是一时的震慑。他们都是星君天命的存在。这一点儿震慑也就仅仅可以影响他们一会儿。所以当住持表现的不要脸了,他的火气又冒起来了,气得嘿了一声:“胡搅蛮缠!”

“沈大人以大欺小?”

“还打了你们?”

“你们这些和尚先动手,你怎么不说啊”

“这老秃驴,还给绕打回来了”

王朝马汉都嚷嚷了一嗓子,很不满那住持的话。

树妖修道千年,如果不是出了差子,又怎么会连没有归位的他们震慑不住。

说起包拯他们,随着沈石对人教法门的认知,渐渐明白了包拯他们的作用。他们就是天道仙人(上古受天道赏赐的那帮人)飞升上界,但是下界也需要有人填充,所弄下来的……嗯,倒霉蛋?

之所以这么说是聊斋世界只能靠自己,不会有什么天道奖励。

沈石笑笑,看着他道:“是我打伤了你的弟子吗?”

“不是你又是谁?”住持回道。

“你是想渡化他们吧?”沈石突然问道。

“是的。天地异变,人不己天诛地灭。老纳身受佛法,当渡己渡人。”

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果然是这样。

沈石不好说他做的不对。虽然兰若寺的树妖不再是什么姥姥,而是一位佛法高深,一心渡人的佛树,沈石是不会这么做,道不同,但是这不等于沈石不希望世界这样的妖更多一些。

而且沈石知道如果不纠正他对这世界的认知,他早晚一天会变成树妖姥姥。

成为树妖姥姥,直接打杀了是很简单,但是沈石却想试一试劝说他。

是成为坏妖死,还是成为好妖活。对沈石本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更何况他现在并不是树妖姥姥,而是一棵在做善事的佛树。这时候就灭了他,只因为他有可能成为树妖姥姥?这怎么也说不过去。至少,沈石过不了自己一关。

“大师错了。”沈石摇头说。

“老纳怎么错了?”

“大师是不是觉得‘人如果不为自己谋私,那么天地也不容他’,这样的世界是不对的。”

“不错。”

“大师,这话出自孟子尽心上的‘杨子取为我,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的概意,这句话说是孟子对杨朱的批判““杨子主张的是‘为我’,即使拔他身上一根汗毛,能使天下人得利,他也是不干的。”

从孟子的叙述里看起来杨朱是个非常自私吝啬的人,但在这“一毛不拔”之后,其实还有一句,整句话其实是

“古人之,损一毫利天下,不与也;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人人不损一毫,人人不利天下,天下治矣。”

杨朱认为,不能损人利己,也不必舍己为人,而且他号召大家都不要损害别人,也不要舍己为人。但是大部分人只记得半句话,以为他很自私,其实他的思想恰是天下大同,人人平等。”

“是这样吗?”住持的心动了。一如当时八娘遇到沈石时。

他们对人都有着自己的评价,但是一旦遇到沈石,这评价就碎了,就完全相反了。

第116章、与树妖说禅(下)

树妖懵逼了,人如果不为自己谋私,那么天地也不容他。

他一直都是这么以为的。

“可是为什么?当年老和尚让我渡他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树妖说起了往事。

当年他还是一只小妖,差点儿被天雷劈死,有一僧人救了他。那僧人愿意拿一寺僧人作保,感化树妖。

天神与之约法,若他感化失败,树妖将取一寺僧人的性命。

事后僧人感化成功。

“但是他临死时却对我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感化,也是为了成佛。”树妖说出心里话,盯着沈石看。这是他的心魔。

听了之后,沈石算明白他为什么会成为树妖姥姥了。

那个和尚在坑世界。

就像是沈石前面说的,这就是一个世界变迁的悲剧。

佛门亦是上古大教,对天道运行,了解不浅。正因为了解,所以他们才自立八百旁门,成就圣人。

但是,“旁门”也就意味着捷径,是特殊时代特殊环境造就的特殊佛法。后来时代变了,过去的方法不好使了。只注外功,不重自身,那和尚不要说“成佛”了,就是多活两天也办不到。

和尚临死前发现了这点,所以其言也“善”,告诉了树妖。想让树妖走上正轨。

唉!

“住持可看过《佛说十善业道经》?”

他当然不会看过,因为这《佛说十善业道经》是后世一位大师的演讲,这时代,他上哪看去,所以沈石不等他回答直接说道:“人生为己,天经地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佛家的意思是: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绮语、不恶口、不贪欲、不嗔恚、不邪见,才是“为自己”。不为自己制造新的恶果,不为自己造成新的灾祸,这才是“为自己”。只有这样才不会天诛地灭。

在“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中,“为己”则是要求“人”遵循道德法则。

以此看来,“为己”的“己”,与我们一般人理解的私利并不相同涵义。非但名利不是“己”,连妻子、家庭也不是“己”。按照佛学的主张,真正为“己”的人,必然淡泊名利,超脱物外,举止合度……”

“这……怎么会这样?”树妖神色大变。

上千年的心魔到头来竟然是自己理解错了?

沈石却没给他机会,趁热打铁的拿出了一个佛经故事,指了指寺院角落的一杆旗子,旗子随风而动:“风吹旗飘,你们说是风动呢还是旗在动呢?”

一个小和尚最快:“当然是风在动了。”

沈石微微摇头。

一个老和尚道:“是旗子在动?”

沈石继续摇头。

一和尚道:“那什么在动?世界在动啊?”

沈石一抬眼,道:“是你们的心在动”

这个佛家故事在沈石后世信息时代知道的人还是比较多的。事物是随自己的意愿的改变而改变的,这不是说事物本质上的改变,而是在对待事物时,我们最初总是先以主观的去判断事物的好坏。沈石就是用这个禅理告诉树妖,“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并不是你想的那样,道理没有变,变的只是以的心而已。

包拯一拍手:“说得好!”他就知道沈石讲故事厉害。就像那倩女幽魂,人鬼之恋,看的他这黑炭都为之心伤。

王朝马汉更是哈哈笑道:“沈大人厉害!”

一时间,他们是星光大振,士气如虹。

住持身上却是佛光晦暗不明,忽明忽暗,魔气渐生。似乎有什么就要出现了似的。

这是要一念成魔吗?

沈石不得不暗暗戒备。

佛法无边,除了拥有渡人好的一面外,同样也有“一念成魔”。

从这方面说,佛是真正的慈悲为怀,不管善恶尽入我怀。但是一念化魔同样也是他坑人的地方,而且似乎是佛学修为越高,化的魔越厉害。

而照对方的这股魔气涌动来看。沈石不得不担心自己不是动手了。

气海境?化神境?还是元婴期?

人教典籍有记载,凡物可明气,便可以化妖了。明气、聚气、炼气、筑基,是修炼的过程。筑基过后,才是道途。

筑基成功,紫府光明,可生气海。气海成型,元神化出。元神养育,状如元婴,是为元婴期。

沈石现在不过是筑基中期,可是树妖,元神出入,至少也是化神期之上,就是元婴期老妖,也不奇怪。而且一旦化魔,战力更是不凡。

沈石只希望自己人教传承给力些,真的可斩天下妖吧!

沈石并不知道由于他的穿越,很明显他成了这兰若寺的化魔人劫。

没有沈石穿越的日子,按照历史正常进程,今夜应该是兰若寺逼迫乡民,乡民没有生路,一头撞死在这千年树妖身上,以血咒兰若寺上下。

兰若寺众僧不以为然。毕竟神树是住持的“开挂”,他们当然不会觉得神树会反扑。

然而这帮酒肉和尚又怎么会明白神职之重。他受了乡民的愿力,自然要出手。于是,一夜之间,寺庙上下僧众死了个干净。兰若寺也就成了有名的鬼寺。

而“劫”本身便是天地法则之一,并不会因为这方世界狭小,养不出天道,便不会存在。相反,没有天道存在,它也会自主运行。

沈石会在今夜到兰若寺很难说是沈石的本意,其中就没有一些劫的运行。

毕竟法则就像高山流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乍一看是人在走,水在流,但这本身就是法则了。

风越来越大,天上的云层渐渐厚了,遮星蔽月。似乎是人劫不够,雷劫相助。

住持却不动声色,一点儿也不关心上天的雷霆似的,静静道:“佛说,恶语伤人死后坠地狱。不知道施主信不信天堂和地狱。”

沈石明白,树妖平静的表面是在挣扎,似乎唯一可以限制它化魔的便是天堂与地狱了。沈石想也不想道:“我信。”

住持道:“那天堂在哪里?地狱又在哪里?”

他热切的看向沈石。“一千年了,我从未见过天堂,也没有见过地狱。你可以告诉我吗?”

树妖的声音渐渐变了,变出了女声出来。

树妖姥姥似乎真的要出现了……

第117章、与树妖说禅(续)

天堂在哪里?地狱在哪里?

老实说,沈石还真知道。在人教的传承中是有飞升之路的。人教飞升了上界,却也留下了通天之路。只不过这事绝非三言两语可以说的清的。

在他眼看着化魔的短暂时间里,必须用他懂的,可以立即打动他的说词打动他。好在这样的说词,佛经中就有。舌灿莲花,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沈石瞥了他一下说:“在你们心里,也在四面八方。”

“哦?我心里?我为什么看不到?”他愣了一下,平和不少。

沈石呵呵一笑,直接骂人道:“你这个老秃驴”

一个老和尚当即暴怒,几个小和尚也都纷纷拿起棍子要和沈石拼命。

沈石不疾不徐地指了指他们:“看,地狱之门打开了。”

几个和尚一听,登时若有所悟,纷纷放下了手里的棍棒。

沈石再次笑了一声:“看,天堂之门也敞开了。”

和尚们面面相觑,原来天堂地狱在心里是这个意思。

比起他们,树妖的感悟更加深刻。千多年的佛法修习,瞬间便压倒了魔性。一身魔气缓缓收敛,佛光再现。他更加急切问道:“那何谓天堂地狱又在四面八方?”

沈石随口说出佛门的偈语:“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木一浮生,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

约莫十个和尚听得一愣一愣的。

身为佛门中人,佛法修习上却不如一个外人,他们也是很尴尬的。

就是树妖也微微一失神,显然没有想到为什么沈石会有这么高深的佛法修为,一时间竟是忘了沈石不是佛门中人:“施主既然信天堂,知地狱,那为何还要做出行凶伤人的事情?”

心中的执念,双眼所见与佛法所说,本就是佛心生魔心的根由,又哪儿是那么容易化解的。

然则他这一问,却是激起了公孙策他们的火气:“谁行凶伤人了?是你们先行凶的好不好?沈大人分明是看不过,所以才出手相助,怎么就成们凶了?”

可惜树妖根本不理会他们。他的问题并不是问题表面那么简单,而是他一千年修佛与现实的矛盾。

就像是后世的生活在新闻联播里一样。一个非常理想的社会,但是却不是现实。

这样的虚假与冲突,有人很容易便适应了,但是有的人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树妖显然是后世,只是看着沈石:“无所谓因果,你信地狱,难道就不怕下地狱吗?”

修佛的谨小慎微,什么都不敢做,就是一只虫子,也不敢、不能去杀。具体在树妖身上,就是他在拼命的渡和尚,但是和尚们却是在一心敛财。

但是他能怎么做?只有感化、感化,再感化,至少他学的佛法是这样。

一如他做神树,受人香火愿力。愿力之重,他比哪个都知道,他只能不断以法力灼烧它们,化去愿力之重,返本还源,把精纯的精神力返还他们。这其中,树妖承受了多大的负担。看着自己辛苦修炼的法力就这么白白流失,天地不仅没有偿其功,反而不断衰退,灵气越来越少。那种做好事不受认可,为天地所抛弃的感觉,只有树妖自己才明白。

不过他的难题可难不住沈石。他的心态与国营企业许多“怀才不遇”的人完全没有分别,特别是那个特殊的年代,干多与少,危险与否,报酬都是一样的。这样的事听的多,也见的多了,只不过是把“我是社会主义一块砖”换一个佛经说词罢了,这有多难?

哈哈一笑,豪气万千道:“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这句偈语,可以说是佛门最有名的佛學禅语了,甚至可能没有之一。只要有这句话,再苦再累,甚至人牺牲奉献都不叫个事儿。

甚至包拯他们也不由叫:“好!”

“好一个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庆历新政下,推行不易。可不就是“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包拯不过是执行庆历新政,就有这么大的感触。而树妖,一千年了。他的感触又有多深?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一时间,树妖面露动容之色,看向沈石的眼神也变了。

这根本不是个大气概的话,而是一句大慈悲的禅语——堕在地狱道,求出无期,受极大苦,落入之中的人生不如死,这个时候,我不去帮他们解脱谁去呢?

树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兰若寺真正的和尚们也合手道:“阿弥陀佛。”

剩下的全是俗人,也就是假和尚。没有那颗慈悲心,看不见,也听不懂,自然是俗人一枚。

树妖扫眼看去,发现诺大的兰若寺,和尚不过三五人,俗人倒是不少。

“阿弥陀佛。”树妖心有所悟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这就是我的求佛之道。”

他是真的明白了,身体就如同是让当年前人觉悟的菩提树,心就如同是一座一尘不染的明亮的台镜,时时不断地观照自己,不让尘垢障蔽光明的本性。

“快看,神树流血了。”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神树流血了?”神树旁边的乡民突然发现,猩红粘稠的鲜血从树干之中流出来,好似一个人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一样。

狂风更大了,但天空之上却是阵阵雷鸣之声不断。

“赶紧跪下来给神树道歉吧,不能再藐视神明了。”

那些本身便不愿意对抗兰若寺的信众,立即跪下祈祷着。

其实他们并没有什么藐视神明的罪,相反他们的祈祷一起,香火愿力下,直接凝聚出了一个“神”字,向着树妖落去。

在过去,树妖只会炼化它,从不接受神职,但是在这一刻,在听了“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之后,他的心态已经变了。变的坦然接受了这份神职。

“神”,落了下来。

“神”字一落,树妖本体大放光明,光明又化光明云,所谓大圆满光明云、大慈悲光明云、大智慧光明云、大般若光明云、大三昧光明云、大吉祥光明云、大福德光明云、大功德光明云、大归依光明云、大赞叹光明云。

第118章、道门护法

光明云一现,众人更是虔诚。

然而光明云起,却无接引神光。

接引是佛门法权,认可方有接引。接引才是正神。

然则这一界,连仙都是野生的,更何况是佛门的权职。

没有接引,便是不法,是为邪神淫祠。天地法则立起感应。

东方有雷云压来,北方有雨云飞来……

“轰隆”一声巨响吓到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人们。响过之后,雷并不是处于暴躁的状态,反而一下子沉闷了下来,似乎是在积压着,等待着。

“弟子已受佛荫,愿化神职,庇护一方。”

树妖跪在地上,向上天求职。

“卡”。

沉寂的云层再度吐出一片耀眼到惨烈的火光,炸雷响起,在群山中久久回荡。

“弟子已受佛荫,愿化神职,庇护一方。”树妖再度跪求。

没有西天镇压,只有法则回应。倾刻间,闪电乱挥,这儿一道,那儿一道,煞是怕人,雷声像爆炸似的轰隆隆地响起。

“弟子已受佛荫,愿化神职,庇护一方。”

轰!

一声炸雷在大树的土地上炸了,使大地在磅礴中震荡了,娇嫩的花颤抖起来,脆弱的花瓣败狼狈地摔在地面上,无力的呻吟着。

“为什么?”

树妖绝望了。他以为他懂了,但是上天的回应,显然给了他当头棒喝。

沈石双眼看着、望着,明悟着,理解着……

突然他开口了。“还是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什么?”树妖一愣。

沈石却没有管他,而是虚空化符。说是符,实在是能量流动,天地沟通。

这很难,哪怕是沈石的双眼也是难之又难。

天在上,地在下。法则更是互为表里的壶。

它并不是三维的具现。乃是四维,甚至更高。它是以“无”为起始,延长,探入世界的“内部”,然后又以“无”相连接。

这就使得法则自身是没有“边”,也就是没有表面的。它的表面不会终结,但落伸出手去,只会直接探过去,而不会触摸到它的表面,又或者是内里。

沈石知道这是它的境界不够,所以他大吼一声道:“奉太清虚无符命!”

所有的精、气、神,沈石全都用上了。太清虚无并不是真的“虚无”,相反它是无生之至精(自有·永有)。

虚无生有。说起来容易,理解起来也容易,但是真的做起来。怎么以虚无画有,可是难为死人了。

沈石没有办法,只能以“无符”,“无处”着手。直接点化入法则内。法则本身有边,又是无。

这才勉强满足了虚无生有。

只不过仅仅是这么一点,沈石便全身都动弹不得。

硬!太硬了!

法则内部完全不像他一开始那样,直接就穿了过去。在他落笔的一瞬间,如钢似铁,根本不让他落下。世界衰变,法则难动。似乎是在阻止神职落下。

这时候树妖也反应过来,立即叩首:“弟子愿为道门护法,守护一方。”

说一句,叩一下,叩一下便有金光抖落。金光为墨落于沈石的指点,钢铁似乎松动了,有了缝隙。

借着这缝隙,沈石赶紧出手:“奉太清虚无符命,吏竭其力,神祐以灵,各供其职,无愧斯民……”

“弟子愿意。”树妖又叩首。

沈石手中画完,突然多了一物。看上去似乎是一颗官印,非石非玉,上书“城隍”。

摸到这印,沈石也就从法则中掉了出来,法则又是那个无边,无表里的法则。

刚才做法,沈石全部精力都投注了出去,无法细问。现在,这城隍印在手,也就是摸出的城隍印,沈石自然要问清楚。“你真的愿意为道门护法?”

是的,这很重要。

“弟子愿受城隍,守镇阴阳。”树妖没有任何的犹豫。

“好吧。接下城隍位……公私每有祈祷。于是顺士卒之心,乃相率祈请,冀获冥佑……”

这很怪。好好的倩女幽魂大BOSS,怎么就被自己弄成了道门护法?

说真的,这真是太奇怪了。

与之相比,反倒是他的神职神权,双眼可见,直接说出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接神印。”

能说的都说了,不应该做的,也做了。

城隍印,沈石直接丢了出去。

树妖元神立即飞出。

“弟子小青受太上符印。”

他飞出来,沈石才第一次看到树妖的形象。他……竟然不是一身黑衣。

她身穿一件葱绿织锦的皮袄,颜色甚是鲜艳,神光映照之下,再灿烂的锦缎也已显得黯然无色。

符印落于顶上,没入识海。他的样子也在变化。瀑布一般的长发,淡雅的连衣裙,标准的瓜子脸,聪明的杏仁眼,那稳重端庄的气质,再调皮的人见了你都会小心翼翼。青翠的柳丝,化为飘逸秀发……

重塑神体。

随着神印的没入,她的元神直接化形为人,而且不是后世电影的形像。

紫府无庭落印三点绯红,每一点代表她的神权所在。

“小青谢过公子。”受了符印,明了神权。树妖盈盈一拜,感谢沈石,声如巧莺悦耳。

“你叫小青?”

“是啊!当年僧人救下小青,赐名小青。公子不喜欢吗?”

“不不,我只是不知道你叫小青。”

沈石只知道树妖叫树妖姥姥,很明显“姥姥”不可能是名字。

“你重塑神体,怎么塑了个女儿身?”而且比起名字,这问题更重的多吧。这简直是在反姥姥了都。

“怎么样?这不美吗?”她笑着,转了一圈,摇曳生姿。

“可你不是男的吗?”

美是美,但是就是怪。

“咯咯,公子说哪里话。小青为树,哪有男女之分。先前男声,只是习惯了和尚庙生活。现在既入道门,当然要换个样子了。”她说。

“好吧!你喜欢就好。”本人自己都不在乎,沈石自然不会勉强她。在后世,老爷们都能做女人,何况她本身就可男可女。

“多谢公子。”她盈盈下拜。

“对了,你的神职是什么?”

沈石看了一眼。

好吧!他觉得他需要更多时间来适应一下。

“回公子话。青儿可以镇守幽魂,调节水路,守正辟邪。”

第119章、见面

果然是成神了,神职神权都有了。

这一切都和沈石猜测的一样,圣人们不在的世界,许多职位都发生了松动空缺。不是如此,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皇帝可以册封神职了,后来像是城隍甚至成了儒家的专属神职。

这一切只有一个原因:真正的天地大能不在了。

看到沈石不出声,封妖,也就是现在的郭北城隍小青问道:“公子,不知你还有吩咐吗?”

“吩咐说不上。就是这些乡民,希望兰若寺可以补偿他们。”沈石说道。这本就是他插手的目的。

“公子放心,我会的。”小青答应下来。

……

这一夜,所有人都睡的很安稳。就是有点儿怪。千年树妖姥姥,化为了城隍。这……应该算是好事吧。

心中的话,没有人可以说。只有小咕噜陪着沈石。看他打着哈欠,非常悠闲的样子。或许这也是沈石没有把她看成树妖姥姥的原因。

“公子。”夜深人静时,小青独自找了来。

“有事?”沈石问道。

小青说:“公子上京,小青本应相伴,只是刚得了神职,还不安稳,不能随行,公子务怪。”

“不怪的。倒是我给了你神职,失了自由。”

“公子说哪里话。奴本为妖,就是再修习,没有接引,也是野妖一名。非是公子,奴早晚会化妖魔。”对自己的心魔,小青知道的更是详细,一边说一边取出一个香囊递给沈石道:“公子,这是奴的一点儿心意。”

“这是什么?”沈石接过一看,里面装的似乎是些土。

“这是小妖千年修行的土精。小妖知道公子是道门真传,总有一天要开辟自己的洞府,这些土精以作资用。”

修道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开辟自己的洞府。

这开辟洞府可不是找一个什么洞,一蹲就可以了。这个洞府所在,必须下连地脉,上承气运。

不敢说是天下独一无二,但至少不能短了修行的灵气。

这样的洞府,洪荒时期还有天然的,以后就只能人造了。

比如镇元子大仙的洞府便是他以地书梳就的。

“如此,多谢神君了。”

这捧土精是绝对的好东西,如果沈石需要梳理地脉,这就是最好的土脉。

接着小青又讲了她这土的用法,以及一些天地变化。她是植物成精,对这样的变化很是敏锐。

双方谈了一夜,有天地变化,亦有佛法神名的演化。

至于另一边,包拯磨墨书写,把今日之事,记述了下来,上交朝廷,以为奇事,略下不表。

……

第二天一早,一应人等出发,直奔东京而去。

东京的沈仁富很快便接到了信,是沈家下人快马先行通知的。

当然,沈家留在东京的一支也不仅仅是沈仁富他们一支。当年留下来的人可不少。毕竟是宋的首都,愿意离开的,甘心离开的,都不多。要不是主家硬压着,离开的更少。

然而东京居,大不易。虽然他们留下了,但是真正混的好的,也就一个沈仁富。

不过主家人回东京,率先来迎的却不是沈仁富,而是沈家在这儿的最老者沈万林。

尊老爱幼,是华夏的传统。沈仁富那点儿官职,在迎接家人上,也得靠边站。

“爷爷,姑奶奶他们不止什么时候到呢。您还是回客厅内歇息吧。”

陪着他的,却是沈仁富的女儿沈月娇。

“不碍事,不碍事,我这老胳膊老腿,天天打太极拳,站一会算什么事。”沈万林挥挥手。“咱们沈家分开这么多年了。现在主家回来了,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过的又好不好?”

老人絮絮叨叨,年龄越大,也就变得爱念叨。特别珍惜亲情。知道主家来人,是恨不能立即相见。

沈月娇陪在一旁,带着微笑听着老人自言自语。

沈月娇是一个……嗯,怎么说呢。很有心上进的女子。所谓“上进”,与女孩子来说,这时代大抵便是嫁个好郎君。

最近她确实遇上了个好男人,尚书府的公子。而且从这位尚书公子口中,她得知了马桶。

说真的,对主家的人,她不像是老辈人,她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了。

在她看来,若非主家去了乡下(东京人对非东京全都称乡下),他们沈家又怎么会这么落迫?连个撑门面的人物都没有。害的她堂堂一女子,还得倒追男人。

是的,沈月娇对现在的日子非常不满。她,沈月娇就应该被人宠着才对。就像东京的大家小姐一样。每每吟诗作赋,才子佳人。而不像现在。现在这是什么?小门小户,丫环一样的日子。

今天是沈石他们上京的日子。进了东京,沈石就与包拯他们分开了。包拯要先到吏部述职。而沈石却先陪着家人回沈家。

先来的下人带路。

“老夫人,这边。”

东京作为国都变化不大,变化大的是人。

过去的沈家老宅是将军府,现在却是别人的府第。老沈家早搬到了郊外。城内是住不起的。

“老哥。”

“大伯。”

沈万林是这边的老人,就是老太太也要叫声哥。沈父沈母就大伯,沈石就只能叫爷爷了。

沈万林点点头,然后沈石也上前问好,叫爷爷。

沈石虽然是本家,但是在辈分上,分家的辈分够高够大。沈石自然不会摆什么本家的架子不叫人。也恭恭敬敬叫了声“爷爷”。

这声“爷爷”一叫,老人的脸是乐开了花。

老实说,他其实是有些担心的。毕竟当年分家的时候,是闹的不那么开心。

不要说是古代,就是后世,如果首都人家突然有人说咱不住首都了,都去乡下住。一家人也不会有几个乐意的,就是面红耳赤,闹翻了天,也不出奇。

好在是这么些年过去了。而且古代更重亲情,离的越久越是想念亲人。沈万林便是。

他一直等啊盼啊!

好容易盼到了,却又担心过门不入,见面不认。

现在好了。一声“老哥”,一声“大伯”,一声“爷爷”。好了,好了,什么都好了!

第120章、噫!忘了生了

开心之余,他的目光扫过沈石时,突的瞳孔一缩。

他也做官了?什么时候?

东京住的久了,老人的一双眼不说可以洞察世事,但是他还是看的出来沈石当官了。甚至说他看的出沈石的官运,也差不太多。

当然,他是看不见官运的。这就是一种直觉,一种对“官”的直觉。

心中有所怀疑,沈万林问道:“这孩子也做官儿了?”

“是的。沈石已经是文学了。”老太太介绍自己孙子,很骄傲。

“文的?好!好!”沈万林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连连叫好。不仅仅是因为沈石当官了。

别人看来,沈石就是那副模样,最多也就是长的好看些罢了,但在沈万林眼中,自己家这个孙子,与常人不一样。自有一番脱俗,好像是跳出了凡人的观感似的。

“这种感觉....有点熟悉...?”沈万林心头突的一跳,想起自己曾去道观中上香,观中的神仙、佛像不也就是这样的观感。

“这孩子才十八岁吧,怎么会有这样看破一切的眼神?我迄今五十有七岁,尚且距离看破尘世还有不知道多遥远的距离?”沈万林心中惊讶。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要是男孩子,我也可以当官。”

沈月娇察觉了爷爷对沈石的重视,更是不满意。

她本来便对主家不满。在她看来,如果主家不离京。他们沈家说不得也是一个天波府杨家。

杨家多有名啊。就是皇帝也要去求她们。不是杨家女将,西夏人又怎么会退走?

是的,杨家的名头非常响亮。特别是在女性嘴上,她们绝对是偶像。多少女子恨不能出生在杨家。

主家来人了,村子中的沈家人也都迎了出来,什么七大姑八大姨,不要太多。

老赵家对于愿意主动放弃兵权的将门还是很照顾的。这些年下来,东京这一支,除了沈仁富当上了官之外,其他人虽说没有当官,但也算是开枝散叶了。

像是沈万林一生有七子三女,算是能生的。沈仁富是家中老三,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下面还有四个弟弟。

除了他们外,其他也是沈家人,放眼望去,两三百平米内,黑压压的全是人头。

这在古代很正常。为什么古代揭竿起义,一下子便起了这么多的人。这便是原因之一。大宋开国才多少年?你生七八个,我生七八个,一转眼,一个家族便形成了。

当然沈家是比不上那些真正的世家望族,但这也已经是一大家子了。都够成村了。

不得不说,古代人真的很能生。

沈石在思量时,却不知道他的叔叔伯伯们看着他们时,同样目光复杂。亲情中带着一丝丝不满、嫉妒、羡慕。

本家本就是个让人嫉妒的存在。当年主家搬回乡下,皇帝亲**问挽留,挽留不了赐下官位赏赐。不知道出了多少风头,让留京的沈家嫉妒万分。

后来,他们留京这一支,不仅没有受到皇帝的重视,反而隐隐受到皇家的打压。

他们是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

莫非是因为他们是本家,所以皇帝才重视?为此他们很是不满。除了大事,比如某某出生了,他们几乎不与本家交流。直到现在。

唉!看看现在吧!诺大的沈家,竟然就这几个了。

是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本家是有后,但是这人丁也实在是太稀薄了。

他们打量主家人丁的目光让老太太很是不安。在她想来:这些年是不是太过关注良儿的官位了,连后代都忘了。不行!一定要让他多生!

沈父似乎有所觉察,不由打了个冷战。

“好好,咱们进屋,进屋聊。”沈万林很开心,开心的有些得意。

当沈石叫他爷爷,也就意味着认可。而认可了,他就是爷爷。官又怎么样?他还是爷爷。

既然是做了爷爷,了了他的一桩心事,这心态也就变了--是我赢了。

我的儿子也是当官的。最重要的是我多子多福。

是的。这才是他得意的原因--儿女多。

后世儿女多是负担,可在这时代,儿女多便是福气,便是兴旺。

看老人身边,子女七八个。而有七八个子女,十几岁的少年更是二三十人。真的是把沈石家比下去了。

沈石的父亲辈,就沈良一个,沈石这个第三代,同样是只有一个。

在这个上,主家是完全败北。是沈石也没有任何办法可想的。

这人口不比其他,不是一个念头就会多起来的。是需要十月怀胎,一个个生,一个个养大的。

看着这一屋子的人,院子里还有。不管是沈父,还是沈石的奶奶都是非常有感觉的。

而且这么多的少年中,也还是有出色的。最出色的是一男一女。大家都围在他们周围。

男的二十多岁,气质沉稳,容貌俊美,戴着一顶秀才帽,身着秀才服。是真正的秀才。也是京城这边三代中出色的。旁边的少男少女和他说话,都带着一丝讨好和恭敬。

而女的则淡雅清绝,如同遗世独立的兰花。姿色出众。

这两人都是沈万林大儿子家的一对子女,沈安才和沈月娥。

说是三代,但其实沈安才跟沈石的父亲也小不了多少。至于沈月娥倒是不大,但也比沈石大。没办法,皇帝压制武人之家。武人没了个拼命的地方,除了窝在家里生孩子,也确实没有更多的事要做。

这不,生着生着,人家便成了子孙成群。不像是沈石家,热于跑官。连这时代顶重要的生孩子都忘了。

上了京,看到人家一大家子,这才恍然发现:噫!忘了生了!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传来:“堂弟,你是叔叔家的堂弟吧。”

沈石抬头,就见沈安才正微笑着看着他。

周围的兄弟姐妹也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有羡慕、有嫉妒、有嘲笑、有审视、有淡漠,各种复杂的神情的。

沈石在这家族中,地位实在太陌生,也太特殊了。

特殊、陌生到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和他交流。

因为他不仅是主家子,还听说他是官了……

第121章、骄傲自豪

“嗯,是的。”沈石直接承认道。

他承认了,直接就承认?他怎么会?他怎么就可以?

沈安才真的是零乱了。

在这个世界,面对官,当然是有身份的人上前说话。比如沈父便是由沈仁富陪着。而他们这些小的,也是他这个秀才身份地位最高。所以兄弟们才推他出来。他也接受了这个责任。

但是大家的对话,难道不应该君子一些吗?对为官,平淡、谦虚。

至少沈安才是这么学来的。可是他竟然直接承认了?接下来我要说什么?

他真的呆了。

看到他的样子,沈石不由笑了。这是个读书读傻了的。

他是真的把书上说的,当成了金玉良科。其实就是那些个一直说自己不愿意当官的家伙,实际上如果他们真的有官做,真的不会做的又有几个?

都是套路,忽悠学生的罢了。

不过,看到这样的沈安才,沈石反而安心了。书呆子坏心眼不多,人读书都读呆了,又有多少的心眼?有那心眼儿,他也呆不起来。

换句话说,他们沈家不会有什么内斗。没有内斗,只剩下亲情,这是好事,真正的好事,不对吗?

当然,他们的小不满也是存在的。既有历史遗留问题,家族对他们的抛弃,也有长居京城,那种地域性的骄傲感。

他们是东京人。哪怕是住在东京郊外的小村子里,那也是东京效外人。住在首都,天生便自带骄傲光环。

比如沈月娇便一点儿也看不上沈石的官位。一个小官儿,有多了不起似的。

皱了下眉头,她突然说道:“沈石哥,你这次上京是不是就不走了,留在京里为官啊?”

嘴上问着,脸上带着可爱的笑容,露出两个小小的虎牙。

这是一个很有心计的女孩。明着是在问沈石可不可以留京为官,实际上却是提醒沈石,他们家才是京官。

如果是一般人,非让她弄的下不来台不可。毕竟对一般人来说,做京官儿才是真正的高升。

在大宋,除了京官之外,其他地方都是流放。看每年那些外放为官的,哭哭啼啼,她的小脑袋是记住不少。

拿在这里说,沈石是说什么都不对。而且还不能向她发火,小孩子啊。

“为什么要留京为官。沈石弟弟已经为官了,在哪儿不一样。”

沈石还没王声,沈月娥便站出来反驳道。与沈安才一样,才女一枚,天然便与自己兄长、沈石这样书生样的人亲近。对沈月娇这样更实际,看重对方身份的三观是天然不对付。

“哎呀,月娥姐,你这话就错了。京官与地方官又怎么能一样?要不让父亲帮帮忙,把沈石哥调入京里。到时候一家人便可以在一起了。”

小丫头说着帮忙,却是以炫耀的口吻。那口气,简直是一说,便可以调入京中似的。她却没有想过,她父亲的官位可没那么大的权利。

“噗嗤。”

沈月娇话一出,不少人都轻笑出来。

大家对沈石的本家身份,还是很在意的。沈家没有内斗是因为沈家没有内斗的价值与条件。

沈家已经没落了,就是沈仁富,那才是几品。

像是真正的将门,不管是天波府杨家,还是西北种家,一出来都是七品以上。真正的大家族精英,应该像她追求的尚书府公子那种,早就规划了未来道路,有广阔的前途。

“我爹不行。我还可以找唐公子帮忙。”众人一笑她便立即掏出了自己的底牌,尚书府的公子。

“不用人帮。我与沈石弟都会担起家中的责任,尽快复兴家族。”

读书人,或者说是书呆子是有骨气的。听到自家堂妹扯到外人,沈安才不服气道。非常的有志气。

然而沈月娥脸色却不由一黯。

大宋为官不是那么简单的。身为才女,她的眼界要比哥哥沈安才宽的多,她知道“冗官”,也明白“将门”。这也是沈月娇与唐人贤交往,她什么都没说的原因。要知道沈月娇是有婚约的。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沈家可以出一人,全家升天。这样,她父亲,她兄长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复兴家族?”

沈月娇差点没把嘴都笑歪了。“复兴家族?还是先说说能不能做京官吧!”

所有人都在说复兴家族,但是一代又一代过去了,哪个复兴了?

大家也都摇头不信,不是他们不想信,而是长久的等待,让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想什么复兴家族了。能不饿死,比什么都强。

东京居,大不易啊!

“哦,是吗?我要是做了这京官又如何?”

沈石突然道。

“你做京官?”沈月娇眉眼挑到天上,“你若是做了京官,我以后见到你就叫你大哥,行不行?”

京师沈的大哥一直是沈安才。他年龄最大,又是秀才。

这丫头倒是天生的官场胚子,输赢她都没什么损失。

“好丫头。”沈石耸耸肩,使出了最“恐怖”的一招,摸头杀!

沈石伸出手摸向沈月娇的头说道:“到时候赢了我也不让你喊大哥,你只要从此以后听话就行。”

“如果你输了呢?”沈月娇双眼一眯,不怀好意道。

“我输了?”沈石头一歪,心中好笑,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输。如果是外人,他绝对会坑上一笔,但这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堂妹,虽然势利了一些。

“来,你看看,那是什么?”

沈石带着她走向他们骑来的马。

“不就是一些马吗?”沈月娇不屑道。

她不懂马。

这话一出,可把沈石带来的养马部曲气的不轻。这些马可是上等的战马。

为了养好它们,鸡蛋、肉类,可是没少投入。

那些投入的蛋与肉,就是他们也看的心疼。绝对是比人吃的都要好。

也就是今年沈家有了不少进项,否则沈家非完蛋了不可。

不过事情越难,越有人做成功,下面的人越是骄傲。沈家的部曲也是,为主家骄傲自豪。

什么?仅仅是马?

不是看你是主家的小姐,我非抽你信不信?

第122章、 又见毁三观

他们到底没有抽沈月娇,她毕竟是沈家的小姐,而他们只是部曲。

“马?它们可不是普通的马。它们是真正的战马。”沈石笑着说。

“这是本家养出的马。不然你以为官家为什么给本家官位。父亲有,我也有。”

这是沈家可以拿的出的东西。在沈石看来,诗词歌赋只是一时,是看人的东西。而养马,养好战马,却是沈家可以立世之基。

毕竟养马不挑天赋,只要财力物资供应的上,只要家里不全是二百五,这马就可以一直养下去。甚至哪怕是改朝换代。朝廷可以不要文官,还能不要骑兵不成。

像是养鸡鸭、养猪,其实都是为战马服务的。

不氪不强。

这就是养马的画风。也是沈石从后世带来的科技画风。后世养的赛马花费,那才是吊炸天。

沈石没养过赛马,但是他却认识一个曾经只是一个马饲料供应商的家伙,名下有种着苜蓿的1000多亩的草场,产品远销全国各地。自从他接触赛马之后,为了自己喜欢的运动,他不断投入,买马、请骑师、练马、换马,到了今年他名下只有80亩的草场,还有名下的三匹马。但他告诉沈石,进入赛马圈子,他并不后悔。

养赛马是科技。而科技这种力量体系,天然的就带有各种集中性。

资源集中。

人力集中。

……

各种集中之后就是开烧,烧资源,烧金钱,烧人力,烧的你心惊胆战压力山大,还要闭眼祈祷,祈祷自家灵光一闪什么的。这种时候就别说什么“失败是成功之母”了,虽然理论上说,失败一次,就排除了一个错误的选项,距离成功又进了一步。但距离成功究竟有多少步这种撞几率的事,真的太考验人的心理素质了。

大量的资源堆砌和集中,换来的是技术的成才,马匹品质呈爆炸式的攀升。

那种看着马匹成长、质变,是只有参与其中,才会有的满足感。

集中性强,爆力强,交流性强,这是科技力量体系的特质。

比起他来,沈石看的见灵气,相对于科技力量体系纯靠消耗资源的手段,其消耗量是大大削减,唯一消耗的也就是肉蛋罢了。

而且战马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卖给朝廷的。

包拯要求带战马上京,沈石为什么挑的全是好马。其目的还不是为了吸引朝廷。

马桶作为利润点已经开始下降了。毕竟哪怕是富裕的大宋,会安装马桶的也就是那些人。他们装好了,也就没了销量,除非他们的马桶坏了。

当然,沈石也可以出口,但是出口本身就需要一定的体量。就沈家现在的体量,还够不上。

战马绝对是最快提升沈家体量的手段。养马可以为沈家聚人,卖马可以聚财,上马又可以聚兵。沈石看不出为什么不养马,不让朝廷知道。

而且这本就是沈石欠沈家的。当他穿越成了沈石,沈家便是他的责任。

当然,他也可以学八仙,任家族毁灭,绝性忘情,但是沈石忘不了。或者说他穿越上身那一刻已经与原沈石冥冥中达成了某种协议。

他是担心家人而死。沈石来了就必须背负他的担心--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

更不必说沈石本就姓沈,他的到来只是在解决祖上的遗憾罢了。

至于说修炼功法,一样是摸索天地规则大道,但是这却是非常看重资质的。没有资质,没有顿悟,看不到功法的下一层,其成就也就是个武将了。而且人教功法每一层都是质变。

第一层是武将战力,双手有千斤力。第二层便是筑基超凡,身体运行真元,生成真元。可以说是身体进化,是仙体,因为这是普通人根本不会有的身体。第三层,再度质变,是法则。

对第三层功法,沈石仅仅是这样的感觉。也是他上一次为树妖取神职时的灵光一闪。

不是那次对法则的触法,沈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学的功法竟然还有第三变,互为表里之变。

一旦进入第三层,已经是随随便便的闭个关,都需要数以十年,乃至百年来计算。至于还会不会有第四变,第五变……

沈石也不知道,但是他却知道,走对了路,他的修炼在加快,就跟坐火箭一样的快。一个约束不好或是失误,就要再找机缘,但这也意味着他要为自家找一条可以持续发展的路。

既然拥有了超凡的力量,他更不想留下太多的遗憾。一闭眼一睁眼,整个沈家都没了。这对他来说,绝对会成为他心灵的漏洞。

人都是有感情的。修到忘情怎性,有如石头一样,长生与不长生又有什么区别?

这也是为什么赵宗咏偷马,沈石明明知道,他却没有阻止的原因。自己主动送上门的,又哪儿有别人抢着要的要受重视。

“因为马,所以赐官?”

“你骗人!”沈月娇下意识道。

在她的人生阅历中,官儿,那是才子,是天上的星宿。后来认识了唐人贤,知道了朝中有人的做官,官是人安排的。

但是这依然是大人物的事。

然而今天,沈石却对她说,因为养马了,所以可以当官儿。这真是打击她的人生阅历。

沈石摸摸鼻子,其实他也注意到了。自从穿越,他是不断在打破三观。以前是妖的,现在是人的。

可是他的做法不对吗?

就拿这科举来说,儒家注重个人修养,对不对?

当然是对的。

可是这样考出来的官儿,有用吗?

或许有用,或许没用。到时候就要看个人能力了,至于书本……那就是个敲门砖。

而养马,养战马。这是可以奋斗一生,传续家族的真本事。至少一直到战马退出历史的舞台,这技术能力都不会过时。而且这技术门槛低,一学就会,一用终生。简直比兰翔还兰翔。

毕竟这是在做实事,不是吗?

沈石摇了摇头说:“我可没有骗人。你难道忘了我们是什么?我们是将门。”

第123章、 族人

“将门是什么?要能领兵,也能养兵。”

“哼!一群粗人!”沈月娇不屑道。

她看中的男人,要高高在上,吟诗作赋,两指不沾阳春水的男人。

沈石知道,他刚才是白说了。

不过女孩子而已,白说就白说好了,反正也不指望她领兵。

重要的是在场的男孩子。

“你们呢?朝廷需要战马,养好了马,这奖励可是不小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出声的。

“算了,养马不是什么好差事,多少人家因养马而破家,还是算了吧。”沈安才沉声道。

养马的好处,所有人都知道,大宋也需要战马,但是需要却不投入。即便投入了,却到不了养马户的手中。

历朝历代莫不如此。汉唐的马政如此,本朝也是一样。做事的人得不到报酬,空谈者夺取一切,报酬,以及养成的马。

沈安才虽然不是官儿,但是京城人士,什么的信儿不知道。

见沈安才发言,沈月娇更是兴奋。

“听到了吗?这才是大哥的见识。马养的再好又怎么样?我说要,谁还敢不给怎么的。”沈月娇胜利了,带着一丝胜利的盛气凌人,指点道。

“沈石弟,大哥说的有理。养马虽好,却不是一个出路。弟弟还是在文官路上发展的好。”

沈月娥也劝道。

她是真的为这个弟弟好。说句诛心的话,如果本家弟弟成了朝堂一员,她这个姐姐也少有人欺负。再遇上那些个登徒子,她也不用再耐心周旋,可以依据弟弟官位的大小直接甩脸子了。

这就是文官的待遇。大家肯定文官,朝堂上对文官也多有照顾。而武将,那些个做实事的吏们,又是个什么待遇。都长眼睛,都看的到。

这些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空谈误国,但是空谈者得位重,这也是事实。

不仅沈安才他们心有戚戚焉,就是沈家那帮养马的部曲也是心神不宁。他们听了,也不得不开始担心朝廷要是强征怎么办?

再殷实的家也挡不住朝廷的强征。

这是非常现实的问题,因为它很大可能是会发生的。

“哈哈。你们放心,这样的事,可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沈石笑了。

他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不过他们确实不用担心。怎么说,沈石也是一个修炼有成的修士。想抢他的东西,也要看那人有没有这个本事。

沈月娇笑了笑,没搭理。这还用她说吗?这是明摆着的。世界就是这样。至少大宋的世界是这样,所有人都要听大人的。也就是听文官的。

养马厉害又怎么样?大人说一句“征了”,哪个敢不给?

是,是有那些个呆子、傻子敢硬抗,但是他们的结局是什么?

她也不说。说多了也没用。人一旦傻了,自己是不愿意醒的。

沈月娇的认知对普通人有用,但放在沈石身上就不准了。

真正的修道之士,一旦步入了道境,几乎可以说是仙凡有别了。这样一个还会怕官儿,怕官儿的强争?这才是笑掉人的大牙。

见沈石不以为然的样子,沈月娇眼中不由闪过一丝鄙视。在她看来,这就是小地方乡下人。在乡下,他也许有权有势,不管做什么,都无比顺利。现在他是目空一切,但这是帝都有的是人让他碰壁的。

“大哥,咱们今天有什么安排啊?”三观已经形成,沈月娇显然已经没有了再说下去的兴致,不耐烦的道,“上次你答应过我有时会一定要带我去的,什么时候兑现?”

沈月娇的话让沈月娥为此皱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观、社会观、价值观。沈月娇便是最明显的一个。

诗人的诗会,参加者出名的并不仅仅是诗人,同样还有一大帮子小姐们。

男人们借诗会扬名,以成就“名士”。小姐们同样可以借助诗会成就其慧制兰心,提高自己的价值。

沈月娥知道自己这妹妹人小,心却大。一心嫁入尚书府。不顾婚约,一心嫁入豪门,本就不符合儒家的道德理念。她还乱点鸳鸯谱,想让自己这做姐姐也嫁入豪门。为此……不惜做小。这就让沈月娥接受不了了。

说白了,她一点儿也不想跟这妹妹一起出席什么诗会。

“月娇莫要胡闹,弟弟刚来,你便去参加诗会。弟弟人生地不熟,你要留他一人不成?”沈月娥说。

“这有什么。他也可以一起去啊!”沈月娇眨着双眼,诉说着自己的无辜。

“而且我听说,今天的诗会,不少人都要去的。”

这才是沈月娇的目的,她的“不少人”,其中肯定是有尚书公子的。

小小年纪就知道抢男人,不得不说不愧是九到十二岁就开始结婚的时代。

从这个角度说,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了诞生了程朱理学的土壤。

不来这个世界,永远不会明白对、性的追求,这时代开放到了什么地方。

为什么聊斋世界的女鬼一开口便是长夜漫漫,孤枕难眠,愿伺君就寝。什么翻墙头,爬窗的,就更加不用说了。

就连程朱理学的创始人朱子不也是爬了儿媳妇的灰。

“想去,你们就去吧,正好我还要到吏部点卯。”时代不同,看法也是不同。

这本就没什么,一帮子少年想出去玩,不再家呆,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虽然她是小了点儿,霸男人也霸的早了点儿,但是这就是这世界的风土人情。九岁都可以结婚,十几岁知道霸男人,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反正沈石是不奇怪的。

而且正好,他也要到衙门口去一趟。就像他说的,他已经到了,家也回过了。现在便要去报备一下了。

不管他这官儿是怎么来的。一些规矩还是要守的。

“你看,姐姐,他自己有公事。咱们又去不了衙门口,去吗,去吗!”

沈月娇对着沈月娥撒娇。年纪再小,她也明白,那诗会,没有哥哥姐姐带着,她自己是没办法进去的。

当然了,她也总是有办法进去的。这一点她深信不疑。

第124章、东京第一天

吏部,沈父是不用去的,他的差遣是包拯安排的,并不用向朝廷点到。不像沈石,皇帝赐下,吏部有名,到了京是必须点到的。

他们去参加诗会,沈石去点卯。大家各干各事去了。

同时,赵祯也知道沈石进了京。在城卫司,赵祯还是有人的。

“那包拯带来的马,你看过了,怎么样?”

赵宗咏的这案子,赵祯是不信的。他可是汝南王府的小王爷,以宗正管马的大宋潜规则来看,汝南王府什么样的马没见过。抢马?而且还是什么金华马场的马?

金华在哪?

哦,余杭边上。

呵呵,余杭也产好马?

赵祯当然是不信的。

不信归不信,但是自己的相公们要审这个案子,作为大宋的董事长,对自己请的项目经理们,这点儿面子还是要给的。反正金华这等小地方不会有什么好马。

“回陛下。确实是好马。眼似悬铃紫色浸,睛如撒豆,白缕贯睛行五百,瞳生五彩寿多龄……”

“好了,好了。无须说这么多。你只要告诉朕那马是不是千里马?”赵祯无所谓道。在他看来,除非是千里马,否则赵宗咏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还说什么抢夺。

“这……回陛下。是不是千里马,小人还未摸骨,不好说。但是它们每一匹都是日行五百里以上的良驹,这是肯定的。”

想知道马是不是千里马,从古至今都有这门技术。相马,没那么深奥,一个是看,一个是摸,和这年头的大夫诊病差不多,传承和自家经验各占一半,没有其他的捷径可循。

虽然沈家部曲守的严实,他没有亲自摸过与骑过,但按照他的经验来看,这批马绝对是上等的好马无疑。

“嘶--比朕的御马如何?”

城卫司的判断,让赵祯的心咯噔一下。如果真的是好马,那么……那么他也说不好了。

赵祯虽然不明白高贵的人不抢东西,是那东西不值得的抢,一旦东西的价值足够,高贵?那是什么的俗语,但是他却明白自己家的人。东西只要够好,他们并非是不会抢的圣人。

“回陛下,比御马要优。”城卫司想了一下,回答。

不是他不给皇帝赵祯面子,而是因为事实如此。先不说赵祯到底有没有千里马,就算他有好了。

只能养在深宫中的千里马,那还会是千里马?

他这会儿骗赵祯是容易,但是赵祯总会见到金华的那批马的。只要看见,那精气神,那光滑发亮的皮毛……只要眼睛不瞎,都看的出是御马根本比不上的。

“这……这可如何是好?”赵祯忍不住道。

城卫司不出声了,绝对不去掺和这里面的事。一边是相公们,一边是汝南王府,小小的城卫司,哪个都惹不起。毕竟他们这城卫司也不过是因西夏入侵,从而暂时建立的衙门,连个顶头上司都没有。他们甚至不知道他们归哪个管?

是算军丁,还是算衙役?

不说赵祯担心自家亲戚很有可能确实做了什么不可说之事,另一边沈石带着几个部曲,打马进城,去点到。

沈家人住的是效外,这时代可没有什么公交车,不骑马,这路子可不近。

沈石也是想快点儿办事的心思,只不过他这一快,却快出毛病来了。

到了吏部,便让等着。一等便是一个时辰。

唯一的好处是他穿的是文官服,可以坐着等,不像那些武职,连个座位都没有。

又等了一会儿,沈石忍不住起身问道:“这位大人,不知道还要再等多久?”

“等多久?我可不知道,这要看大人什么时候有时间?”那人眼也不始说道,“你看,这么多人不都在等着吗?”

我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所有世界都一样,但凡官方,办起事来那个拖拉。

说真的,外官到京点到,其实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我某某,什么官,在哪儿任差。于什么时候接的公文,路上走了几天,到京住哪。”

“哦,知道了。”

记下来,这就完事了。

这有多难?又有多大的工作量?

但是人家就真的可以办个几天出来。这一点,即便是后世,其实也差不多。

“卟嗤--”

突然,外面传来笑声。一回头,沈石就看到了男儿装的曹金花。

她笑着走进来。“我一猜你就在这儿,走的可真够慢的。我已经到了两日了。”

说是给沈石当间谍,刺探赵宗咏,但是她却没想到走水路的他们,可比沈石早到京。

这刺探的小秘密没人说,她也是难受的厉害。这两天,吏部、沈家全都是她盯着的地方。

知道沈石进京了,她跑的比谁都快。看到沈石坐冷板凳,她直接忍不住地笑了。这两天的等待,看到傻傻的沈石,别提她多开心了。

曹金花并不是在幸灾乐祸,而是……怎么说呢。这样的沈石才更有人味儿。

做事,击杀敌人的沈石不是不好,同样让她心动。但是那种心动,却是难以靠近,高山仰止的激动。

今天,她看到的是沈石人的一面,更是她可以切入的一面。她当然要开心。

“走!我带你去见他们郎官儿。”

自己看中的男人被人当傻子,受到了冷落。她曹金花又怎么会不出手。

“你是何人?吏部也是你可以闯的地方?”

曹金花带人便向里走,当场便激怒了吏部的属官。

吏部是什么地方?这是管官儿的地方。任你是一方大员,地方名士,到了这儿都得照他们的规矩来。

这是他们的骄傲,他们也确实值得骄傲。

手握地方大权,皇帝座上宾……他们都管得,又怎么会不骄傲?

“闪开!”

他们骄傲,曹金花更加骄傲。根本不理,带人继续闯。

她是谁?曹金花。

姐姐是皇后,舅舅是大宋首富。互于她的胆儿……

带上丫环敢下金华。押运物资,半夜爬上郡王的官船,甚至主动当间谍……

说是胆大,已经是低看她了。至少她也混的上个“我家有人,任性”。

第125章、忙

曹金花任性,不过官儿更任性。也不再劝,直接便让衙门的差人动手。

如果沈石只是个书生的话,他们非吃亏不可,但是沈石不是书生,他是修士。

只见他手一扇,差人们根本近不了身,便被他的掌风扇偏了一边,根本碰不到人,更不用说拿人了。

至于他们身上,以及这官衙的官气,对于沟通天地是有阻碍,但是对于沈石这样,进化自身,一切伟力归于自身的三教正统修士来说,这点儿官气真心不算什么。

官气这东西说白了,也就是力量的一种。不懂,被压制,吃定了……怎么被克也不奇怪。可要是懂了,也就是那样。

“你们怎么回事?快,快把他赶出去!老爷正忙着呢。”

赶?怎么赶?这人会妖术。还没近身,便被一股力量推开了。

沈石护着曹金花向里面走,离的近了,鼻尖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女子的清香。

“看来她扮男装,也有好处,至少不用受化学物质的毒害了。”沈石看到曹金花的素颜,突然想起来。像是胭脂水粉都是含铅的,这样的化妆品用的多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咦?也许可以试着卖卖香水、化妆品什么的。”

纯化学的化汝品在后世没人喜欢。后世反而流行起来纯天然的化妆品,像是酒精淬取的香水,除污的火山灰、海藻泥,贴脸的黄瓜片……卖的不要太疯狂。

更重要的是它们完全没什么技术含量,火山灰、海藻泥,挖就有了,至于什么什么科技,国际领先什么的……信了才有鬼,它们能洗干净就不错了。

黄瓜是种的,可以吃,可以敷脸,搞搞自己也成。

唯一有技术含量的也就是香水了,酿酒,提纯成酒精。古代是没这技术,但是蒸馏提纯法,有多难,但凡学过化学的,有人不懂吗?

这些都是可以赚钱的。

沈石随意想着,他与曹金花很快便冲到了正堂,侍郎们办公的地方。

呵呵,三个人。

一个在品茗,一个在品茗读书。最后一个在做事,他在看报纸。

当然,他看的报纸并不是后世的娱乐八卦,又或是财经马报什么的,他看的是官府的邸报。

朝廷有什么新政,都会写在上面。所以说他是在做事。当然,他做的事与吏部的“办公”还是不同的,但谁也没说他是在办公。

“尔等是何人?”一个年转的官站了出来,义正词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打扰大人办公,该当何罪?”

“办公?我怎么没看到?”曹金花一点儿也不怂他们,她也义正词严道,“他在外面等一天了,你们也不见,却躲在这里饮茶看书,你们想做什么?”

“放肆!”那个官儿恼了。

“哎哎,曹公子,别气别气。您不就是想我们为您朋友办公吗。我们这就办,这就办。”

其他二人不像年轻官儿,他们一眼便认出曹金花来,不管是做皇后的姐姐,还是大宋首富的哥哥。曹金花可不少人追求,就是已经死会的人,曹金花也是需要被记住的一分子。

也就是年轻人,眼皮子浅,不认识她。

两个认出的,一个安抚曹金花,一个挥手让差人退下,立即为沈石入档。

外地官儿上京,都有这个必须步骤。这也是朝廷考查官员的一个标准。

一天的路,花两天,花三天,花十天半个月才到……这都是不同的。

“你是北地的官吧?”

为沈石入档的官员,一边为沈石入档,一边努力“闲聊”着。

说是闲聊,却是大有目的。沈石可是曹金花“带来”的。他是曹金花的什么人?是她的亲戚、朋友?还是这个假小子看上人家,转了性。

时间久了,许多人都忘了曹府的三小姐,直接拿她当“三少爷”看了。

今天这一幕,不管是为了八卦心,还是为了深刻认知沈石这一号人物,“闲聊”都是必要的。就连其他人,也忍不住伸长脖子去听。

“不是。我是金华人士,文学差遣。”沈石上报自己的资料。

“什么?你不是北边来的?”

那官手一抖,差点儿画花了档案。

同时,受到安抚,捧着香茗的曹金花听到,看他惊讶的样子,忍不住问道:“这南边北边,还有什么说法吗?”

安抚她的官,很殷勤的解答:“曹公子,您是有所不知。可恶的西复强盗侵入浙江北路,扫荡的十室九空,丢官去职的更是不在少数,更有不少人被西夏人掳去…”

他的解说,说白了,就是目前浙江缺了一批官,然后大宋上下便活动开了。

乡下的,像是什么海之南、云之南的,哪个不想往北调。北边,靠近西夏与辽国的,太危险,同样想南下。浙江靠近首都与余杭富饶地方,当然是好地方。没有差遣,等官的,就更不用说了。

“曹公子,您也看到了。为了这事儿,吏部的大人们弄的头都大了。只留下咱们几个小的,在这儿周旋。”

说是周旋,就是得罪人的差事。连吏部的尚书大人们都不得不躲的,可想而知这帮跑官潮的恐怖。

如果不是他们仨官小,也没什么靠山,他们也是不想留在这的。

“你这人也是。你既然是浙江来的官,你说你骑什么马啊。你又不是北方的官儿,备什么马?下次来,你应该坐轿子。这样,我们也不会误会了。”

和着,这一个时辰竟然是因为马。

不过他虽然说是埋怨,其实也是在指点沈石。这不仅仅是看在曹金花的面子上,同样也是看在沈石是文官的份上。

如果沈石是武官,他们才不会说这个,因为说了也没用,武将骑马,文官乘轿,朝廷制度。

也就是北边的官儿,时刻面对契丹人的入侵,他们备有马匹,不乘轿,全部骑马,情有可还。

这是大宋,文官哪怕违了祖制,只要可以活命,朝廷少有杀头的。可要是落到了契丹人的手上,那就不好说了。

被杀!比死更惨!选哪个?

第126章、神骏

“好了,好了。本公子不怪你们,你们回去吧!”

沈石不是为跑官来的,他本就是浙江的官儿,身上有着差遣。吏部办起公来,又快又好。前后不到一刻钟,便办好了。这一刻钟,其中有十分钟是填写档案的时间。剩下的五分钟是他们送他们出去的时间。

“何必如此,何必如此。”

倒是三人中的年轻官儿看不明白。怎么说他们也是京官儿,见官大三级啊。

“你啊,你啊。这趟差事办下来,说不定你我便要外放了。结个善缘。”年老成精,语重心长。

“真的?太好了。为官家牧守一方,我辈之愿耳!”

年轻的血气方刚,充满干劲儿,以及读书读来的傻劲儿。他还以为背了这么大的黑锅后,还可以外放一方,为天子牧民?

他应该庆幸他是个读书的。大宋不杀文人啊!

赵祯死后的谥号可是“仁宗”,是华夏唯一得此封号的皇帝。像是不久前,四川有个读书人,献诗给CD太守,有“把断剑门烧栈阁,CD别是一乾坤”之句。CD太守吓得冷汗直冒,这不是明目张胆地煽动造反么?简直是大逆不道,死罪啊!太守便绑了那个读书人,押送京城,请朝廷制裁。这种有煽动造反嫌疑的读书人,历代都是掉脑袋的大罪。宋仁宗却不以为意,就事论事地说:“这是老秀才做官心切,写首诗泄泄愤,他想做官,就满足他吧。”结果,这个读书人不仅未被追究,反而被授予司户参军的职位。

正所谓上行下效。有这么一位皇帝在位,自然是华夏之福。按照历史记载,西元1063年,一个好人去世了。消息传开,首都开封成了一座哭城:衣衫褴褛的乞丐大哭,斯文的书生大哭,做买卖的小贩大哭,甚至连稚气的孩子也大哭。第二天,焚烧纸钱送别皇帝的烟雾飘满了城市上空,天日无光。消息传到敌国,辽国皇帝也大吃一惊,泪流满面,表示要为他建衣冠冢,寄托哀思。他是谁?北宋第四位皇帝宋仁宗赵祯,自视甚高的乾隆皇帝心中的偶像乾隆最佩服的三个帝王之一。乾隆最佩服的三个帝王是:他爷爷康熙,唐太宗李世民,还有宋仁宗。

宋仁宗“天性仁孝”,对人宽厚和善,继帝位时年仅13岁。初由太后刘娥垂帘听政,明道二年(西元1033年)太后死,1033年开始亲政。宋仁宗在位几十年,对下属宽厚以待,让百姓休养生息,使宋朝达到一个发展的顶峰。宋仁宗知人善用,在位时期名臣辈出,国家安定太平,经济繁荣,科学技术和文化得到了很大的发展。

在中国历史上,他是第一个被尊称为“仁宗”的皇帝,因造就了一世繁华被认为是“最成功的皇帝”,他所处的时代,也被誉为“文人最好的时代”,在“唐宋八大家”里,除了唐代的韩愈、柳宗元,其他6人都活跃宋仁宗时期;中国四大发明中的三大发明—活字印刷术、火药、指南针,都出现于他那个时代。从贫民到敌人都舍不得他死,做皇帝做到这个份上,堪称帝王楷模。他能得到这样的奖赏,正是一个“仁”字成就了他。

有这么一个当头的,年老的官也忍不住日行一善,多说了一句:“他自身有差遣。与人为善,也是与己方便。”

这是他为官的经验之谈。

作为一个年老成精的存在,在同一个黑锅下,这话他本不应该说。毕竟善缘就这么点儿,一个用,与三个人分着用,那效果是绝对不一样的。可他毕竟还是说了。

“大人,大人。轮到我们了吗?”

不过三人一露面,外面跑官的,便全都围了上来。打断了他的话。

“不要急,不要急。大家一个一个来。今日时辰已经不早了,马上就放衙了。大家还是明日请早吧!”

这些人一围上来,他又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态度。

不然怎么办?

不要说他们手中没有派官的权限,就是有,也派不了这么多的人。

更何况他们没有。西夏人一去,浙江北路的官儿便早让相公们,大人们拿了过来。哪儿轮的到他们来报。他们就是仨背黑锅的。

另一边。

“怎么样?在东京,就没我曹公子办不成的事儿。”

出了吏部,曹金花吹起了牛逼来。

老实说,不知是常年女扮男装,还是她生长的环境所致。她更愿意显示自己强势的一面。

这大概是京师人的通病:“有事儿,您说话。”

“这事儿包我身上了。”

“你在说这个事啊!我知道,我与你说……”

总之,上到天文,下到地理,特别是大人物与自己几房小妾说过的话,就没他们不知道的。

曹金花就生长在这样的环境,所以她也就张口就来。

说了,她又有点儿后悔、不安,解释道:“不过你不要误会。仗势欺人什么的,我是不会做的。我可不是那些大街上招摇撞市的纨绔。像是我这样的,家里什么都安排好了。琴棋书画,读书识字。对了,还有科考。肯定是要有科考的……”

“呵呵。”沈石乐了。

她?曹金花还要科考?不是说她不能考,但是她刚刚那番话,绝对不是她的心里话,而应该是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来的。

至于沈石的笑,也不是在嘲笑她,而是善意的笑。

“那么,帮了我这么大忙的曹公子。小生要怎么回报您哪?”沈石微笑着,就当是信了她的说词。

“嗯--”她思考着。

国舅府,姐姐是皇后,哥哥是首富,她要什么呢?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

至于马桶。这就是一时的新鲜。当她见识过了,也用过了。新鲜感一去,也就那样。

“马。你有马。你教我骑马吧!”

看了一圈,这儿最醒目的除了沈石,便是这几匹高头大马了。

这些马刚到沈石手上时,并没有这么高大,但是备不住吃的好,再偶尔吞上一口灵气--这本就是促进身体进化的力量。

现在哪怕是它们的原主人找来,也会惊叹它们现在的神骏。

第127章、善意

老头中气十足,“咱这是神骏,千里马。想骑咱这宝马,你至少要懂马。”

这个老头是沈家的部曲,按照他的说法,当年他爷爷是给皇帝牵过马的,皇帝夸他爷爷马伺候的好。从此之后,他家就成了马迷。

当然,说到那匹皇帝的御马,就不得不说起杨家将。

杨家将在北宋时期,抗击辽兵,所向披靡,辽兵节节败退。辽国萧太后为鼓励士气,亲临幽州前线,与宋军对峙。萧太后想出“以退为进”的计策,借口谈判,请宋朝君臣赴金沙滩商议,想诱出宋帝与杨家军,布下天罗地网,准备一举擒下宋帝与杨家将。

杨业识破诡计,因长子杨延平长得与皇帝相象,便向宋太宗建议由延平穿上皇袍,假装皇帝与辽国萧太后谈判。奸臣潘仁美却极力劝阻,说有损国体。最后在杨业的力谏下,宋太宗同意由杨延平代替自己,率军远赴金沙滩。而萧太后也命天庆王代替自己,率领辽国精兵赴金沙滩,积极备战。

金沙滩上,宋辽两军对峙,杀机四伏。左路军的大郎杨延平看见天庆王在山上坐观杨家军困兽之斗,旁若无人谈笑风生,非常生气,提弓拉弦,一箭射死天庆王。因为此时,惹恼了辽兵,杨大郎被乱枪挑死。

历史上只写了杨大郎的死,却没有写那匹御马,那匹千里马的下场。但是以当时乱枪刺死的情况,那马肯定是活不成的。

马通人性,人也爱马。受到皇帝褒奖,立志成为一个养马人的沈老伯的爷爷,因千里马之死,大受打击。痛哭流涕,更是从此有了一个规矩--人选马,马也选人。

而且由于北宋不断战败,难有好马,就是有好马,也轮不到沈家。沈老伯才一直没有用武之地。直到沈石击败契丹千人队,搞来了北地马。这老头当夜就搬去跟马一起住。

跟马一起住,他不仅没有厌烦,反而由于这些马一天一个样,简直像是由他养出来似的,他也就更爱马了。马到哪去,他就到哪去。马儿来了东京,他同样是跟了过来。

像这样的好马,如果不是沈石带着人来。想骑着玩儿?看老头不啐你一脸。

曹金花有点儿害怕。老头是关西人。一个是山东大汉,一个是关西大汉,都是非常有名的汉子产地。

纯正的关西腔,咆哮起来,确实有点吓人。

曹金花脸皮抽动,不由地抓紧了李破的袖口。

她这个动作,说多娘有多娘。看在沈老汉的眼中,那是真正的娘炮。一个娘炮还想骑这样的好马?

沈老伯很是不屑。

唉!这就是个倔老头。沈石踌躇了一下,并没有生气,还是瞬间堆起笑脸,硬着头皮上去,拱了拱手,“沈老伯,她就是想骑骑马。”

不要看马是沈石的,但是老头固执起来,沈石的面子也不卖。

当然,如果沈石告诉他实情,比如这马不是他养的。这马是吞吐了天地灵气……这样的秘密,老头绝对会把沈石当祖师爷供起来。

但是这样一来,有关灵气,有关修炼,他肯定是要学的。可问题是他学不了。

人教创于老子,而且还是早期以剑游历洪荒的老子。这时期的修炼法门,根本不会考虑吸收天地灵气的问题。只有更好更快更纯的区别。因为那个时代,灵气多的随便便吐纳了。

后来阐教收徒,注重资质、出身,就是受这个时期老子的影响。

人人都知道老子注重毅力,但是同样的,老子也从不去教感应灵气的法门。

比如铁拐李,原名李玄本来是一位相貌堂堂的男子,在一个山洞中修行道术,并且已经达到了很高造诣,他甚至能够使灵魂和肉体分离。有一天,李玄(铁拐李)在石笋山修炼闲暇之余在山上漫步游赏,骤听仙乐嘹亮,抬头一看,空中祥云缥缈,霞光万丈,瑞彩千条,近空出现一头青牛和一只仙鹤,上面各自坐着太上老君和宛丘两位仙祖,铁拐李慌忙跪拜道:“不知仙祖驾临,未能备迎,望......。”“哈哈哈”老君笑道:“你道术大有长进,实属不易,我和宛丘打算到各地出游,欲带你同去,你务必在十日后神驰我处,不可失约,切记。”老君言罢,驾牛、鹤而去。

转眼十日期限已到,铁拐李对徒弟杨子说:“为师应师祖之邀,神魂离去,肉身留在此处,尔等要悉心看护,如若过了七天不见我的神魂归来,足以证明为师已列仙班,你就将我的肉身焚化。以七天为期,千万记住!”说完李玄盘膝而坐,气沉丹田,神灵出窍,飘然而去。

不料,过了几天后,他的徒弟家里发生了大事,需要他赶紧回家,于是他只好把师傅的尸体烧掉回家。不久李铁拐的灵魂回来了,却找不到自己的尸体,非常惊慌,最后好不容易在树林里找到一具因饥饿而死的尸体,就只有借助他复活了,就这样变成了乞丐模样。

化为乞丐的李玄再见到自己徒弟,徒弟却对他说,他根本看不懂道书。

而这也就是强修的坏处了。李玄以为自己可以吐纳,便人人可以。却不知道他的弟子从未入过道,里面的法术神通更是不用说了。不然他也不会烧尸。

沈石也观察过沈老伯。哪怕是马匹旁边的灵气,他的身体也不见吸纳。甚至他的身体已经在走下坡路了,哪怕吸纳,也存不住。

想存住,就必须重塑身体。说句高大上的话,这就是资质。没有一具存住灵气的体质,其他不过是井中月、雾中花罢了。

而且以沈老伯的倔强,一旦他知道了灵气可出好马,他自己却感应不到灵气。

他会放弃?

他只会搞死搞残他自己。

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说,就当这马是在他的照料下,不断成长。

这对一个老人,无疑是幸福的。除了沈石用马会麻烦点儿之外。

不过这点儿麻烦,却可以让一个老人获得他等了几辈人的幸福,这又算的了什么呢?

第128章、得瑟

沈石顺手拉过曹金花,向老头介绍:“她是东京人,头一次见这样的好马,见猎心喜啊。”

老头气哼哼的抬头瞪了沈石一眼,不过他的哼哼,却忍不住地带上了难掩的得意--他爷爷是皇帝夸赞的好马夫,他现在也不差,他养出了好马。除了没有受到皇帝夸赞之外,他比爷爷已经不差了啊!

接着老头翻着眼睛看了曹金花两眼,真是越看越娘,越看越是看不上。

不过毕竟人是少爷带来的,少爷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老头耷拉着嘴角,和旁人欠了他多少钱一般,千百般的不愿意--仅仅是看在少爷的面上,给个机会。顺手一指旁边那被声音搅扰的颇为躁动的战马:“相相,最好说点什么出来,不然这马可是不会给你骑的。”

这位气性着实不小,说着说着,眼里又冒出了凶光。真是恨不能天下人都在一瞬间变的全都识马一般。

曹金花暗道了一声,倒霉,碰上个倔老头,以后日子不会太安生了。

想到以后的日子。曹金花不由偷偷看了沈石一眼。当即这心态也就变好了。

身为大家族的人物,一些东西,她还是知道的。马,她也知道一些。普通人少见马,她,曹大小姐,府里就养着不少。

老头看着她又看沈石,哼哼了两声,见沈石没有出手帮忙,也就没做声了。

于是为了表现自己的曹金花忍不住得瑟开了,一边走一边道:“接近马的时候,不要从侧后,要从前面,最好弄出点动静来,让它知道你来了。”

“因为马这眼珠子不太好使,一般看不清人,耳朵却灵,你一说话,它就知道,有人过来了,你看,它在瞅咱们,其实它看不太清楚,只是听见了咱们说话的声音。”

“这个时候,不要害怕啊,性子野的马,这会儿早跑了,它没动,也没打响鼻,说明驯养过了,咱们是生人,所以先喂它点东西吃,老话说的好,欲要取之,必先予之,就是这么个道理。”

一边说着,一边将伸手掏出身上香囊中的零嘴,芝麻草饼,伸向马嘴。

这又让沈老伯鄙视:大老爷们带什么香囊。

她却不管这些,哪儿有受考察的味道,分明是在得瑟。

只不过沈石这批带来的马很特殊,它们聪明。不说多有智慧,开口说话。但是两三岁幼儿的智力,它们还是有的。其中一条便是:不吃陌生人的食物。

如果不是沈石在旁边,暗示马儿可以吃。它根本就不会接受曹金花的芝麻草饼。

“你看,它吃了咱的东西,也就嘴短,这个时候,咱就可以摸摸它了。”

看到马儿吃了自己的草饼,曹金花大言不惭起来。

老头却已经瞪圆了眼睛,这批马的性子,作为一起生活、成长的马儿,他怎么也不信它为什么会吃陌生人的草饼。

是的,很多事,他都不知道。马儿长的好,可以说是他的细心照料。

可是这批马很聪明,从来不与陌生人亲近。今个儿这是怎么了?

不对,不是今儿。这是第二次了。上一次听说是什么郡王,马儿也跟他们走了。

只是他当时在生病。听说了,也只当成是不敢阻拦郡王的怂样儿。并不相信,马肯定是他们强抢去的。然而这一次……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很想问一句,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曹金花还在继续:“马这东西聪明,鼻子也灵,所以摸马先摸马鼻,让他闻闻你的气味儿,它耳朵也灵,在它耳边说说话,让它记住你的声音。”

说完,凑到马耳朵旁边,一边轻抚着马脖子,一边低声呢喃了几句。

“你看,这会儿它就温顺多了,也愿意跟你亲近了,看这样子,现在骑上去跑几步都成……”

“来,咱们先看看他的牙口。”

她是越说越兴奋。兴奋到直接掰开马嘴瞧了瞧,这一瞧,她就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她毕竟不是养马人,就这么掰马嘴,一手的唾液,还是会恶心的。所以她加快了速度道:“好的养马人,只看牙,就能知道它多大了,这要靠长年累月的积累,不急着学,嗯,我的本事也不太到家,所以啊,只能看出这马差不多应该三岁左右了。”

“骒马,看它的骨架,马身长短,非常适合骑乘,跑的估计也很快,这身量,可不矮,再看这毛色,定然是北地马无疑,但这身子骨又比北地马要高大。这到底是什么马?”

本想加快速度,可是速度一快,她这儿就卡了壳了。

她一卡壳,沈老伯立即说道:“这马太瘦了,养的不好,你看嘴角都磨秃了,马带的痕迹也很重,之前骑马的,肯定不是个好骑手,你看这马蹄子,都有点劈了,这马对声音,也太过敏感,上了战阵,骑着它的人,就是在找死。

少爷,这马还要养,还有这掌也应该换了。”

沈老伯抢答,就好像是担心曹金花要抢他的工作似的。

至于这匹马,它确实不是北地马。不,它也是北地马,但是准确的说法是它是郭北县,又被赵宗咏弄走的那批马中的之一。

这趟上京,除了官司,沈石同样也有为这批马找主人的心思。

先不说马场需要进项,才算的上真正盘活了马场。不然指着朝廷拨款,这马非养瘦了,养死了不可。郭北县这批便是证据。

不是他们不想养好马,而是不懂,认为马吃草就够了,什么鸡蛋、肉,甚至为了它们长个儿,加入的骨灰……

不懂,是真心不懂。这是马,不是富家公子。就算是富家公子,这么个喂法,也是养不起的。

这也是为什么沈石养的那批马,对着这批马一忽悠,它们便跟来的原因--都是吃惹的祸。

马群的马王本就有带领族群吃最好的草,喝最甘甜的水的责任。

其次,就是不经查。金华马场有多少匹马,这是有记录的。多出来的马,短期内,胡编乱造还成。时间一长,有心人还是会注意到。而现在的沈家并没有刚郡王的能力,至少表面上,在外人看来没有。

沈石既不想为沈家惹麻烦,也不愿意有不开眼的踩着他往上爬。

当然,他们是爬不上去的。也就是“闹心”的程度。

但“闹心”也会影响心情不是?反正马场也需要钱,用灵气调养一下,这批“黑”马也就可以找个好下家了。

第129章、揭人专揭短

“哈哈……”

突然,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曹金花抬头看去,正好看到不远处酒楼上的一公子哥儿正在那开怀大笑,嘲笑自己似的。

“可恶!”

被人嘲笑,曹金花再也顾不上骑什么马了,身子一扭,直奔那公子哥儿而去。沈石担心她出什么事,也立即跟了上去。

“好啊!你也敢嘲笑我了!”曹金花闯上楼去,指着那公子哥儿,盛气凌人。

“不不,我怎么敢。来,曹兄弟,饿了吧。吃点儿。”那人并不怕曹金花,反而邀请曹金花一起吃点儿。

看了看桌上的菜色,水煮鱼,盘菜,豆腐,外加一碗汤。曹金花不屑道:“怎么说你也是个小王爷,就吃这些。”

正所谓敌人倒霉,我就开心。

曹金花一把拉住沈石,揭起对方的短儿:“我跟你说……”

很前的公子哥儿也是皇家宗室,是北海郡王赵允弼的儿子赵宗景。

这个赵宗景,用后世的话说,他是个痴情种子。

这位小王爷和大多数宗室子弟一样,早早成亲了,只是家里给他选的媳妇很不和心,闷沉沉的,一点趣味没有。少年心性的赵宗景就看上了一个优伶女子,让人打听了一下,这个女子还在学艺之中,并没有正式抛头露面,粉墨登场。

赵宗景就花了钱把人赎出来,放在身边做了小妾。

这种事情,也不算少见,大家都装个糊涂也就是了,可接下来的事情,却差点把赵允弼给气死。

赵宗景和这个女子相处很舒服,如胶似漆,别提多亲密了。几年的功夫,赵宗景的原配夫人染病死了,这位小王爷就琢磨着把女子扶正了。

可别忘了,她是什么出身,岂能当得了小王爷的正式夫人?

偏偏赵宗景是个犟种,他一拍脑门,就把女人送出了府中,假托良家女子,然后重新迎娶回来……

赵宗景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可京城上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很快就有人给捅出去了。这事弄得天下皆知,宗正寺这边也不能坐视不理,夺了赵宗景的开府仪同三司,勒令闭门思过。

赵允弼一怒之下,直接把他赶出了家门。

这事才过去两三个月,新鲜劲头儿还在。曹金花这些个大姑娘,小伙子们可没少八卦这事儿。

毕竟这事儿在后世,那是痴情。但在这个时代,那可是妥妥的混帐玩意儿,是礼法所不容的。

曹金花说的哈哈大笑,赵宗景是尴尬的要死,至于沈石……这事儿有什么新鲜的吗?没有吧。

“你为什么不笑?”曹金花见沈石不笑,奇怪道。

“为什么要笑?孔老夫子都说食色性也。赵兄喜欢一个人,想给她最好的,并没有可笑之处。”沈石这样回答。

“可是这与礼法不和。”曹金花说。

“对!如果和了礼法,这事也不会有人说了。”沈石说。

“呃--还可以这样吗?”曹金花不由发起了呆。这真是与她从小的认知不太一样。

“这位兄台如何称呼,你可是我的知音。”赵宗景则是大喜过望,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认可他。

“在不沈石。还有,我只是在说这件事,并没有表明立场。”

沈石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这件事,他并没有说自己的立场。毕竟这样的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看你从哪个角度去看了。

从他的立场,这是“爱”,真爱。

但是从他父亲的立场。他父亲已经是个郡王,虽然声誉不错,但也就是不错。儿子这么混,这么不和礼制,以后他能不能承他的爵,成为郡王?这是当老子需要担心的。

千万不要以为宗正寺是个什么都不管的衙门。真的过于另类,削起爵来,他们也不是下不去手。

“明白,明白。”

赵宗景没有想太多,他打量了沈石一下,看着沈石穿的文官服。他自以为自己明白了。

礼教这东西是谁弄出来的?说白了,就是文人,也就是文官。

他看沈石文官打扮,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在他看来,沈石是认可自己的。只不过是他的身份让他不能罢了。

“走走,咱们不在这儿了。我带你们去个好玩的地方去。”

对于这个认可自己的人,还是个文官儿,可把赵宗景喜欢坏了。

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这儿的菜色确实不怎么样。

当然,把酒楼开在衙门口本身就不可能有多丰盛的菜谱。不是做不出,而是不能做。真要做好吃的,还是要远离衙门口。

“咦?你还知道好地方?”曹金花又忍不住讥讽了一句。

这是时代造就的习惯,并不等于她本人也是这么认可的。老实说,她更愿意他们的门不当,户不对,这样她就可以……

看着沈石,真的是小鹿乱撞,砰砰直跳。

她在害羞。害羞怎么办?她不懂,所以……怼赵宗景。

无意的,只是找个话题说罢了。

当然,去那个地方,沈石最好还是不要穿官服的好。回去换了身衣服,家里正在开会。

嗯……应该是叫开会吧!反正他们谈的都是正事。

本家上京了,亲情叙过,便是家族大事:这趟来,是不是就不走了?家族是不是回京发展……等等。

这些个都是大事,也是正事。因为这关乎他们每一个人。就连沈石也有切身利害关系。

京师对其他人是很重要,但是对沈石来说,京师也就是那样,所谓的繁华,也就是后世县级市的程度。

对一个现代人来说,这点儿繁华实在是没有什么吸引力。京师与金华,并没有多少的区别。

至于说京师,皇帝眼皮子底下,机遇更多,更容易出彩……沈家也不是那么需要。

只要弄好了马场,成为战马供应商,沈家也就稳了。除非朝廷不要马了。

只要牢牢抓住这点,比什么在皇帝面前出彩更重要。

当然,这只是沈石的看法。如果家里要留下,他也不会反对。就像是后世,许多人都向往大城市一样。这是他们的追求,其本身并没错。

第130章、眼见为实吗

所以,对沈石来说,不管家里的选择是什么,他都不会反对,只要他们开心就好。

看着他们还在“聊”,沈石换了身衣服,带上两个随从便出门了。沈老伯没有跟着,发现马蹄子出了问题,他已经把心思放在了马身上。至于沈石他们骑走的马,他已经顾不上跟了。他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

换好衣服,沈石他们约在五里亭碰头。

一是沈家村只是族人的村子,不是自家。带赵宗景他们过去,怎么介绍?

看沈家族人在东京生活的并不如意,不然也不会住在郊外。

都是一家人,生活已经不如意了,又何必再刺激他们。

沈石父子小小的九品官儿,他们还可以接受,当成一家人。可是小王爷……太大,也太远了。

而且赵宗景已经叫了菜,不吃了,只为了陪自己回家换衣服,也不太好。

约好地方,换了衣服再来,正好。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了,随身带着小王爷,只为换身衣裳。嘶--这也太那啥了点儿。

只不过这一换衣服,靠近五里亭。

嘶--气运冲天。

只见一条龙气隐现,刺痛着沈石的眼。大有沈石再多看两眼,那龙便会扑过来似的。

宋朝是火德,龙气隐有火焰,却并不成形。

哪怕周边有各色气运聚拢,形如华盖,却依然没有火焰之力。

亭子里的到底是什么人?

一时间,沈石有些怀疑。

赵宗景,他见过。只是气运不错,可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这边想着,马儿却在奔驰。

亭子中一白面有须的中年人身着员外服端坐其中,其他人全都站着,包括赵宗景与曹金花。

赵宗景就不说了,他刚刚才被宗正修理,今天赶这么巧,遇上了大宋的大BOSS,他已经吓的脸都白了。

曹金花也不好过。翘家,女扮男装,上青楼,调戏小娘子……

总之,她也是个一屁股屎的混帐。反正是不符合儒家的礼教。

她只觉得今天实在是太倒霉了。不过是出来玩玩,怎么就撞上了这么位主儿。早知道跟他一起回家好了。

曹金花又哪儿知道,今天并不是他们“撞”上了赵祯,而是赵祯主动来撞他们。

“回老爷,是并马蹄。”

他这趟出来,就是来看沈石的马的。

虽然心中有了准备,但是一看到那马……

嘶--真的比御马高了一个头。

赵祯并不是那种“我是皇帝,所以我的马必须是最好的”人。相反,他常常会把好东西赏赐下去,御马也一样。为对抗西夏,不少将军,他都赏有御马。

如果仅仅是御马不如人,他也许尴尬一下也就算了。毕竟是仁宗,不会干因为自己的东西不够好,便怼人,这么没品的事。

然而今天这事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而是关乎整个皇家脸面的事。朝廷上下,关注这事的人可不少。

沈石的马越好,汝南王府“抢”的可能性也是越大。

现在他亲眼见了,证实了,所以……

“哼!人高马大又如何,看它们跑的也不够快。”

赵祯这是鸡蛋里挑骨头。他是仁宗不假,但一边不说是自己的亲人,更关乎皇家的脸面,他也只能不要脸一回了。

“让他的马与御马比一下,看看是不是虚有其表。”赵祯指示道。

“可是老爷,今个儿咱们没带御马出行。”

马越好,养的越是精细。平日里,赵祯也不骑它。至于其他人还没得过他的赐马,自然是没有御马的。

“这样。”赵祯想了一下,问赵宗景道,“宗景啊!你们今天打算去哪玩啊!”

“还……还没定地方。”

赵宗景的头上见汗,太严肃了。今天,“撞”上赵祯,他说他是微服私访。

本来皇帝做累了,出来玩一玩,这没什么。可是太诡异了。

你说你微服私访你的,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而且一开口便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我有这么出名吗?

皇上的子女是少,但是他的侄子们可不少。就是每年去拜年,黑压压的一帮人,他每次都是坐在角落,这也记的住?不会是因为那事吧。

正所谓做贼心虚。这事,他是越想越有可能,越想越是害怕。又哪儿还有玩的心?他没有说去太学当好孩子,已经是不错的了。

简在帝心是好,但是坏事简在帝心,赵宗景是一点儿也不想。

是,皇帝是不会怎么他,但问题是,他爹会。闹的大了,宗正更不会让他好过。

他是越想越怕啊!

事实上是,他真的想多了。

赵宗景这名,赵祯是有印象。但赵宗景这脸,他可就没什么印象了。

皇帝的事多了去了,哪儿有那闲心记他的长相。但是他是皇帝,他记不住,他有的是记住所有人的手下。

赵宗景是谁,又怎么与沈石遇上。早有人报知了赵祯。

“没定……好!一会儿你就邀他去御马场。”赵祯指示道。

“可是,陛下……”

“叫叔父。”

“是,叔父。”

赵宗景很别扭。他确实是自家叔叔,可是他从小到大,就只会叫“皇上万岁”,“谢陛下”。

叫“叔叔”……呵呵呵。

莫非我是否极泰来?

叔叔是喜欢我的?

如果我求叔叔,他会不会下旨?

脑中转的飞快。谁说爱情上线,智商就下线?赵宗景分明是爱情上线,智商更上线。

“叔父,那御马场可不是小侄可以进的。”

赵宗景努力精明着,一点儿也没有因为需要皇帝下旨,便大包大揽。他上线的智商告诉着他,想让皇帝下旨,他就要干的漂亮,而不是把牛吹上天上飞。

当然,这主要还是他为自家小妾谋划的身份,以非常惨痛的教训告诉他:你的智谋不行。做个老实孩子,更适合你。

又有手下人在赵祯耳边耳语。赵祯才知道自己这侄子身上的职位已经被拿掉了。他确实进不了御马场,那么……

赵祯又把目光投向了曹金花,自己这个假小子小姨子。由她带沈石进去。

总之,今天这马,他就比定了。说什么也不信沈石的马好,除非比一下。

第131章、机遇

赵祯看向自己,把曹金花吓了一跳。自己这姐夫说人好,人是真的好,但是只要是人,就免不了分个亲近远疏。

赵宗咏的事,她又不是不知道。

陛下该不会把马骗进御马场,直接说成他的吧?

这事很没品。可问题是这个可能直接便蹦到了曹金花的脑中。

“陛……不,姐夫,这事儿你直接下令就好了。我怎么带人进去。”下意识,曹金花便不想答应这事。

赵祯想了想说:“这样,你们就说汴京有一马场,是我……我私人朋友建的。你们可以到那儿去玩。”

嘶--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人!

曹金花更加不会答应了。可是这时候赵祯的皇帝气势一起……得!他们不想答应,却没那个胆子。

曹金花生气,生气也没用。

说话会儿功夫,沈石便打马到了。几人下马,步入亭子,沈石甚至没有表现出看到皇帝的……嗯,激动?

没有。一点儿也没有。甚至沈石也把眼睛闭上了,因为沈石在赵祯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一种层次很高的仙识神念。

也就是人教传承了得。不然看到了,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沈石瞬间便想到了一个后世传说:仁宗与赤脚大仙的故事。

传说宋真宗赵恒,年过四十仍膝下无子,他甚是着急,到处求神拜佛,祈求上天赐子。他的诚心感动了天上的玉皇大帝。一天,玉皇大帝在天庭召开群仙会议,问哪位神仙愿意下凡为真宗子,当时群仙都不作声,只有赤脚大仙在旁微微一笑。玉帝忙问:“大仙可是有意前往?”大仙说:“不,不,我只是笑那皇帝可怜。”玉帝说:“宋室江山气数未尽,大仙可往。”大仙忙摆手说:“不成不成,宋室虽然气数未尽,但内忧外患,民不聊生,我的皇帝也坐不安稳。”玉帝说:“大仙这次尽管放心,会有人保你,让你坐稳江山的。”赤脚大仙下凡后,就是宋仁宗赵祯。当时皇太子赵祯降生后不知何人保他,于是日夜啼哭不休,请来许多名医都束手无策。无奈之下,宋真宗向全国贴出榜文,悬赏能人为太子治病。当时涟水承天寺内有个道行很高称为卧佛的和尚娄守坚,闻知后他揭下榜文,赶到京城为太子治病。他进了皇宫,接过太子,举手对其屁股便打,口中并念念有词道:“莫叫莫叫,只怪一笑;莫哭莫哭,文有文曲,武有武曲。”意思是说,你哭什么样,只怪你当初一笑。你不要再哭了,现在有文曲星、武曲星下凡保你,你可以坐稳江山了。传说文曲星是包拯、武曲星是狄青。

后来宋人王明清《挥尘后录》卷一载:“仁宗母李后,曾梦一羽衣之士,跣足从空而下云:来为汝子。后召幸有娠而生仁宗。仁宗幼年,每穿履袜,即亟令脱去,常徒步禁掖,宫中皆呼为赤脚仙人。

在后世,沈石也听说过这个故事。不过真的修了道,沈石才知道仙凡层次的不同。凡人想怀神仙?

那至少要学灵珠子,也就是哪咤。母亲殷夫人怀孕三年六个月。

这是力量层次,生命本质的不同。

现在看来,赵祯根本不是什么赤脚大仙转世。非要说的话是赤脚大仙投下了一丝仙念。这丝仙念促成了赵祯的出生,说白了就是老皇帝得了现代医学的少米青,米青难活。赤脚大仙帮了一把罢了。仙念不是赵祯,赵祯也不是仙念。

这个方法极为高明。赵祯治国有功,气运不凡,赤脚大仙可以分享气运。赵祯若是作死,因果缠身,赤脚大仙失去的也就是一丝仙念罢了。

都说仙是一成不变的,然而事实证明那场三教封神后。朝廷显然是仙道眼中的禁地。

当然,这与沈石无关,沈石还没到人家那个高度,是玩不出分念转生分享气运的。

而且,因果其实也意味着机遇。

比如沈石知道的几个神人。包拯,代表着阴司的座标;曹国舅是八仙。而这赵祯身上的仙念在赵祯死后,也会回归天堂,代表了天庭的座标。

而有了这些座标,等沈石修为到了,哪怕是没人接引,他也可以自己去了。

“汴京城外那边新开了家马场,据说养马的是几代的牧人。看小哥也是爱马之人,不如一起去看看?那儿可是好马不少。”

沈石走进来。曹金花不出声,赵宗景也不愿意开口,他本就是个倔的,好容易遇上一个站在自己立场上的。他可一点儿也不想骗沈石。

赵祯一看。得,你们都不开口,那我自说自话好了。

自己的命令没起作用,赵祯并没有怎么生气。相反,他还很开心他们不事权贵的品德。

好人大抵如此,总是可以看到他人的闪光点。

只要他们不揭穿自己,自己下场就下场好了。

“那个马场我也听说过,里面的马师是几代的家传。据说他们的马术是传自匈奴,很是了得。”皇帝都已经亲自下场了,曹金花他们哪儿还能不出声,他们先是兴奋,然后忽的愁眉苦脸道:“不过那个地方可不好进,听说有禁军把守。”

“对对!我也知道。那里的禁军,谁的面子也不卖。”

曹金花先褒后抑,先是顺着赵祯的意思说,然后一转头便把赵祯卖了。

赵宗景更是个愣种。他就差直接说“不去了”。

他是想赵祯下旨,但是他也不会为此出卖朋友的。

赵祯看着这两个。他已经安排了,他们还在拆自己的台,不过,有用吗?

赵祯满不在乎道:“其他人进不去。我却可以,我还可以直接把你们也带进去。”

说完,他端坐不动。一脸严肃。

曹金花与赵宗景还能说什么?捣捣乱还成,真要违逆赵祯,揭穿他的身份。

唉!臣妾做不到啊!

他们不得不用希冀的目光看向沈石,希望沈石千万不要上当啊!

上当?

正常情况下,一般人绝对会被坑。但那也是正常情况下。

沈石吗?双眼可是开了挂的。

第132章、您开心就好

他们以为沈石不认识皇帝……

嗯,确实不应该认识。一个长在金华,一个长在深宫大院,怎么认识?

不要说皇帝,就是曹金花都觉得自己伪装的很的,沈石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份。

唉!她真的是想多了。不说沈石那双眼,曹金花露出这么多的破绽,王府的官船都随便上不说,还与王妃打成一片……

这得是多瞎,才会认为汝南王府折节下交,任她乱来?

当然,有了这双眼睛就更方便了。可以一眼看穿赵祯的身份。虽然他的龙气不咋的,但那是宋朝的格局所限。龙气是真的。所以,他是哪个,沈石自然就是知道了。

汴京城外,皇家御马场。即便没有赵祯邀请,沈石也想去看看。他的马到底有多好。自己认为好,不是真的好,比过才知道。所以赵祯的邀请正和他意。

一行人向御马场进发,赵祯的大伴陈琳暗示手下先行一步。

干什么?

首先,皇帝来了,要通知一下。御马场,赵祯也没去过,他要马,都是别人牵了送过来,从没有他自己去选的道理。而养马的官又不大,没有上朝的资格。所以赵祯是刷不了脸的。

他这趟又是微服,皇帝仪仗也没打。万一到了马场,人家不认识他,不让他进,就搞笑了。

其次,皇帝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御马场的牌子也是要摘掉的。

当一个好大伴,也是很辛苦。

人艰不拆。

沈石看到了,却没有故意去问那人去干什么,也是因为此。就连曹金花与赵宗景被陈琳故意派人与沈石隔开,避免他们揭了皇帝的底,沈石也权当没有看见。

一路上,光赵祯与沈石聊了。

“小哥儿这马养的极好,手下有懂马的?”

“懂不敢说。不过……”沈石随手指了一下自己一个手下说,“你来说说。”

皇帝问话,沈石不亲自回答,却让手下来回答,这让赵祯的随护勃然大怒。

赵祯却没有计较,同样伸手一指,不过他却没有指沈石指的那个,而是使坏的指向另一个道:“好!你来说。”

“行,你来说。”沈家部曲,赵祯可指使不动,沈石也没有拒绝,直接换了人。

本身便是在装逼,告诉赵祯自己这儿才有养马的高手。他随手指向自己非指定的高手,而是另一个,这逼格就更高了。

自己指定,只能说是有高手。而赵祯随手一指,这可就是人人都是高手的逼格了。

有这么多的高手在。赵祯舍得不让沈家养马吗?

“是,公子。”沈家部曲只对沈石行礼,并没有理赵祯,而沈石也没有出声--反正是你在装的,我不出声,是在帮你。

“三十二相眼为先,次观头面要方圆。相马不看先代本,一似愚人信口传。眼似悬铃紫色浸,睛如撒豆要分明。白缕贯睛行五百,瞳生五彩寿多龄。鼻纹有字须长寿,如火如公四十春。寿旋顶门高过眼,鬃毛茸细万丝分。面如剥免肋无肉,鼻如金盏食槽横。耳如柳叶根一握,颈长如凤似鸡鸣。口叉??深牙齿远,舌如垂剑色莲形。口无黑靥??长命,唇如垂箱两合停。”

“嘶--这,这莫非是有名的《伯乐相马经》?”

本来没人觉得沈石的人可以说出什么来,但是一开口,他们却是惊了。

因为这歌诀,他们没听说过。随赵祯来的人,不敢说人人相马师,但是相马的歌诀,他们是熟背的。

以上七言八十句的歌诀中,不仅说的正确性他们当场就可以证明。另有部分语句使用的数字或比哈过于空泛,其确切含义很难界定,这需要领悟。至于,还有部分描述将毛色与凶吉联系在一起,这更是让他们惊叹。

当然,这歌诀可不是什么《伯乐相马经》。

据不完全统计,仅在古籍中列名可考的养马、相马、疗马经典著作就有32种,百余卷之多。遗憾的是,这些由先贤们积累总结的宝贵经验,包括最著名的《伯乐相马经》等大部分都早已失传。沈石会的,也就是明代改编更名为《宝金歌》。这也是后世养马师常用的歌诀。

如果宋代人知道明代的歌诀,那才是不可能的。

不过既然他们说是《伯乐相马经》,这逼格就又升了一等。沈石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而且沈石的马,也配的上这逼格。

说话功夫,御马场便到了。

牌子已经摘了。甚至还有马官儿早等着伺候。但凡是技术官儿,那都是“奇技淫巧”,算不了人才。无论哪个官儿,又或是官的亲戚来,他们都要伺候。

皇家御马场,也就是名字好听。就像是大宋的禁军一样,多少官儿拿他们当佣人用。

所以御前侍卫们把牌子一亮,他们就照办,帮着演戏道:“我们马场是对外开放的。一人一次五贯。如果要挑选更高级的纯种马,或教练教学,则另外计费。”

嘶--这说词,还真是做买卖的了。

“好,给他。”赵祯大手一挥,付了账。

沈石看的眼角直抽抽。

赵祯见了,得意一笑道:“小哥,怎么了?京城商业繁华。而且他们这也算是为国出力。辽国拥有成群的战马,几万几十万不止。身为大宋的子民,和辽国势同水火,国仇家恨,别看两国没有大战,但是几乎每年都有辽兵南下打草谷!他们是把大宋当成了韭菜,一茬一茬收割!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是何等耻辱!我华夏子孙,中原上国,几时受到过这种羞辱?”

“此等马场对外开放,使百姓习马,便是为国为民,当为善政。”

不知道这是不是官方的宣传。反正沈石在公孙策那听过,现在又听赵祯这么说……

好吧!您高兴就好。

而且,您这么为国为民,我这儿有好马,您要吗?

这真是太顺利了,顺利到赵祯用他沈家买马已经板上钉钉了,不然他现在的话就是在放屁,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第133章、眼哪?

“大家是第一次来吧。”

养马官儿看了看赵祯一行人,除了御前侍卫的牌子。他一个都不认识。

当然不认识了。赵祯又不用亲自在御马场找马骑,都没见过,又怎么会认识。

然而,话又说回来。养马官的脑洞再怎么大开,也不会想到不认识不是因为他没骑过这里的马,而是因为他是皇帝。

所以养马官儿并不殷切,仅仅是没有表现出厌烦罢了。毕竟这儿这御马场,除非官家外,其他人都是来占官家便宜的。理论上,他们是不用招待的。

“来来,这里的马,我熟的很。”赵祯介绍。

养马官:装逼。

“选什么马,大家问我就好。”赵祯又说。

养马官:忒不要脸了。

这是一个小插曲,只是养马官没有说出来,别人也就不知道,少了点儿乐趣。

“啊,这里真漂亮啊。”

曹金花没有见过真正的草原,走在青色草地上,看着周围一望无际的马场,惊讶道。

远处,为露的霞光中,马匹在小丘上吃草,几头奶牛在山坡下舒懒地躺着,偶尔听到马的几声嘶鸣。一碧万顷的草场被这些牲畜点缀的生趣盎然。火红的太阳在草场上挂着,开阔平缓的大地反射着遍野的绿色。没有高楼,没有民房,没有商铺,没有喧器,有的只是点缀在绿色海洋中的几座养马官们的居所。在这样没的环境下,确实是让人心旷神怡,忘记了汴京的喧嚣,仿佛是来到了世外桃源一般。

能在汴京郊区建起这样一块宽阔的马场,已经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了,而是皇帝点头的问题了,不过沈石毫不在意这些。

赵祯要装就让他装好了。人家一个皇帝已经很努力装作一个普通人,一点儿漏洞,暇不掩瑜。

在赵祯的殷切下,他的人很给面子,都去挑选他指定的马。而且御马场的马确实认识他,一点儿也不怕他。

不过赵祯选的马都是烈马,这让养马官很是担心。这些个官宦家属,他见的多了。一心以为自己是什么真正的骑手。马不烈不骑。可是烈马又岂是他们所能驾驭的?

到时候摔着了。养马官与马都要倒霉。

对,说的就是你。那个介绍最殷勤的--赵祯。

“这匹烈火是我们马场中最温顺的母马,就连皇帝都骑过它。”养马官看的分明,不要看赵祯说的头头是道,但他就不像是个骑手。所以养马官介绍一匹温顺的马。

“你是说这是最温顺的马?”赵祯一听,面色变了。

原本他是兴致勃勃的看着这匹红色母马,还想去摸它。毕竟是自己骑过的。但是当时他骑的时候,宫里人是怎么说的?

他们说的可是这是御马中最“好”的马,而不是什么最“温顺”的马。

烈火确实温顺,丝毫不介意有人喂它,曹金花试了一下,它就伸出长舌一口卷起。

赵祯的脸色就更差了,死盯着陈琳--这个老今货竟然一直在骗自己。

“这位员外,您要不要挑选别的呢?我们这边有给少年骑乘的蒙古马和矮种马。”

养马官看出赵祯不满意,又立即介绍其他的马。只不过前题条件没有变过--介绍的全是不容易出事的马。

“不用了。”

赵祯摆了摆手手。

他不是任性的皇帝。他是很生气一直给他温顺的马骑,但是他也明白陈琳是为他好。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是一直以来的教育理念。

见赵祯拒绝,养马官一愣。到这儿来,哪有来不骑马的,尤其还是男人。

他尝试着解释道:“员外,我们这里的骏马都很温顺的,尤其矮种马,非常矮,您骑上去不会出一点事情。”

他现在只担心赵祯非要骑烈马。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因为烈马异常伤人。

而看赵祯有这么多人护着,家境绝对不凡。不要说摔,就是被吓到了,他都担不起。

养马官的表现,陈琳与赵祯的侍卫们看在眼中,都觉得极好,有分寸。这是万岁爷,当然要以安全为优先了。

至于沈石与曹金花。沈石是看不出表情,曹金花则是那个乐呀!

咯咯,皇帝又怎么样?现在不也是只能骑温顺的马。

她只觉得被赵祯逼迫的气全都出了,简直比看到一碧万顷的草场,还要让人心旷神怡,舒心的很哪。

赵宗景也差不多,不过他含蓄的多,不像曹金花这么明显,这么过分。

“我说不用了。”

养马官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又怎么开心的起来。

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骑烈马有危险,他也懂的,但是你能不能不要三番五次的说。

就像是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一样。

这是真理,也有着很好的劝人效果。没人会不承认。可要是有人不断说,不断说,而且还是在一个秒男面前不断说……

你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我要烈马,最烈的马!”

男人就不能说自己不行。

见此,养马官只好闭嘴,但眼中却闪过一丝轻视。

“最烈的马,您身后不就是吗。”养马官指了指沈石的马。

养马官甚至觉得这老员外真能装逼,装逼都跑到御马场来了。

怎么着?是想说御马都不如你家的马吗?

养马官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如此。

赵祯回头一看,差点儿气乐了。

他这趟来的目的就是用御马把沈石的马比下去,但是这养马官这么一说,岂不是他都不用比了。干脆认输是了。

“你这儿就没有比它们还烈的马?”赵祯问道。

“确实没有比员外您带来更好的马儿。”养马官实话实说。而且养马官打的主意,未免没有几分让他装逼,让他飞,让他赶紧滚蛋。

如果有时间,他还可以赶过去。说不定尚书公子还没走,他还可以混个人情。这养马的官儿他也想换一换了。

咳咳……这就是脸熟的好处。尚书公子,那是拼命巴结的对象。都想升官儿,都想换工作。

至于这马场真正的主人,赵祯皇帝陛下。对不起,没见过。不好使,至少现在是。

第134章、毒?还是宝

“真的没有?”赵祯已经忍不住的怒气了。

“真的没有。”

“其实还是有的。”

在养马官回答时,同样有一个声音说。

“又是你。”

养马官显然认识来人。“好你个崔生,养马养的家道中落。是我可怜你,收留了你。你怎么可以乱来。”

“好,好!我不管了。”养马官儿丢下他,走了。

崔生,名叫铭,是个秀才,只是他好马,也就养起了马。当然,如果说的高大上点儿,说是想做事,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秀才做事,真成的没多少。崔铭也是。

气走了养马官,他立即解释道:“以前也不是没看过牧民们养马,觉得都很容易,把马放在草场里,除非是恶劣的天气,其他基本不用管,哪里还知道有那么多工作要做。”就是因为这种不可预测的原因,沈铭在养马上不断投入,日常的管理也不如以前精细,后来为了养马,资金出现问题,他就开始卖地。几年下来,他为了养马,从原来的一千亩地到现在的80亩。

他也就成了有名的败家子。受人嫌弃也是正常。

“你说有好马,马在哪?”赵祯问道。现在的赵祯就是一个心思--赢。

“啊!那马是小生的马,太烈,不好与其他马在一起。大家跟我来。”

去的路上,赵祯一心找马。沈石则与崔铭闲聊着。直到他说他去了新疆,发现了一种草,马很爱吃。

沈石立即惊讶道:“苜蓿。”

“咦?你也知道苜蓿?”崔铭见沈石一口叫出名字,开心道。

知道,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大名鼎鼎的苜蓿。

苜蓿在后世可是有名的“牧草之王”著称,不仅产量高,而且草质优良,各种畜禽均喜食。

而且新栽种的苜蓿也能耐受严重的夏天干旱。苜蓿茎枝收割后能迅速再生出大量新茎,因此每个生长季节内可收割干草1次至13次之多。可收割的次数及每个生长季节的总产量主要决定于生长季节的长度、对土壤的适应性,阳光是否充足,尤其是生长季节降雨及灌溉的数量和分布。绿叶的苜蓿干草营养丰富,为牲畜所爱食,含约16%的蛋白质及8%的矿物质,又富含维生素A、E、D及K。

苜蓿含有大量的粗蛋白质、丰富的碳水化合物和B族维生素,维生素C、E及铁等多种微量营养素,不仅可用于家畜饲养,也是人类最古老的食物之一。人们主要食用苜蓿早春返青时的幼芽,苜蓿芽营养成分高,含有丰富的膳食纤维,且仅有很少的糖类,热量非常低,是一种上佳的高纤维低热量食物。

崔铭不仅去过新疆还发现了苜蓿。沈石立即问道:“你可带回了种子。”

“是的,我带回来了。”

“可不可以分我一些。我可以付银子。”沈石开心道。

想养好马,苜蓿是少不了的。只不过这在后世所有马场、养殖场都在用的草料,在古代可不好找。有了苜蓿,一些蛋肉都可以省下不少。

“不不,这草虽好,但是却是有毒。”崔铭黯然道。这又是他的一次投资失败。

苜蓿芽虽然很有营养,但含天然有毒成分,是刀豆氨基酸,即有毒碱性氨基酸,可能引起哺乳动物的自体免疫疾病,使具免疫系统丧失调节机能,误将自己体内的细胞当成抗原,而产生抗体来对抗,毁坏自己身体产生疾病。而且摄食苜蓿芽大量后,可能会破坏各种血球细胞,减少各种血球数,如贫血或自血球稀少、血小板稀少。病患因此容易感染,且易出血等症状。有些可能有关节痛、光敏感的反应。

但这在现代已经完美解决了,青贮法就可以。青贮法可使饲草细胞继续进行呼吸作用,分解有机质,同时,自然附着的酵母菌,霉菌、腐败菌和醋酸菌等好氧性微生物利用饲草渗出的可溶性碳化水化合物等养分,进行生长繁殖,加上饲草中的糖、水分和一定的湿度,为乳酸菌生长繁殖创造了适宜环境,当乳酸菌大量繁殖,在数量上逐渐占绝对优势,并产生大量乳酸,当PH值下降,从而抑制其它微生物活动。当PH值下降到4.2以下时,毒不仅没了,牧畜更加容易入口。

“多谢崔公子,不过这事我有办法。”沈石并没有退缩,反而更想要了。

见沈石这么想要,崔铭也是很开心的。不过他还是善意提醒道:“说实话,喜欢上养马后最对不起的就是家里人,祖上的家业都让我败光了。剩下的80亩地,也让我种上了毒草。”

拥有千亩良田的大地主,到现在一无所有,只能求人给口饭吃。崔铭免不了惆怅。

“什么?你已经种了80亩的苜蓿?好好!这可是宝贝啊。卖我吧,我要了。”

沈石大喜过望。

其实历史上中原没少引进过苜蓿,只不过一直没有有效的去毒手段,这才没有成功。

不然,但凡有一例成功。中原不敢说就不会受到游牧民族的入侵了,但是马就不会那么缺了。

毕竟又是鸡蛋又是肉的,哪怕是中原的富饶,也没办法养太多的战马。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说的大一些,为什么亚洲的马不断退化,蒙古马大行其道,便是蒙古马不挑食,养殖的费用低。

这也就是说苜蓿的发现与应用,是可以改变亚洲马状态的革命。说是功德无量,有些夸张,但是功德绝对是有的。

“你要买?”崔铭这时候才认真打量沈石,心想:这是自家人找来的豪客吗?

他知道家里人一直在帮他戒马,但是没办法,就是喜欢看马奔驰,看自己的马在草场上撒欢跑的样子,这个爱好基本上戒不了了。

但是似乎也到了悬崖勒马的时候了。

“如果你是个真心爱马的人,我愿意把我的马转给你。”崔铭认真说。

他已经坚持不住了。80亩的苜蓿,已是他最后的豪赌。他又怎么知道看上去那么热情的牧民,帮他收集草种,卖给他,却没有告诉他这草是有毒的。

他已经身无分文,地中长出的草,他就是想雇人除,都没那个银子。

至于他自己除……

这么说吧。他除的还没有苜蓿自己长的快。

第135章、他在装逼,他要飞

“多谢!多谢了!马没养好,牧草也没弄好,但是我真的有好马。而且我这马……走,我带你去看看。你要是看的上眼,它就是你的了。”

苜蓿这是绝对的好东西。

读书人地道啊!卖自己好东西,还要多给匹好马。

“没了马,那你今后怎么办?”弄的沈石都不好意思了。

“现在,我除了养马,又喜欢上画画。我养不出好马,但是我却可以画出好马。我现在明白了,好马并不一定要是自己养出来的。我现在只求画好马,把自己的马画了之后保存下来,有另一种成就感。”

崔铭是真的想开了。这事不是别人劝的,而是他的人生体悟。特别是买牧草籽上。他按照书上说的,以诚待人,千金市马骨……但是现实却给了他当头棒喝。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牧民竟然坑他。

当然了,他大可不必灰心丧气,因为这样的事,他不是头一个,而且人家坑的比较有名的还是汉武帝。

与汉武帝比起来,他被坑再正常不过了。

……

“什么这就是传说的汗血宝马?”

只见一匹纤细的枣红大马被崔铭牵了出来,介绍这就是汗血宝马。赵祯……不,所有人都惊了。

崔铭骄傲的介绍:“据《史记》记载张骞出使西域时,在大宛国,曾经见过一种良马,这种马的耐力和速度都十分惊人,不但能日行千里,更会从肩膀附近位置流出像血一样的汗液。故称汗血宝马。我在西北曾经救过一西域商人,从他手中买到了这马。沈贤弟,你可看的上?”

这大概是崔铭这辈子干过的最骄傲的事了。

“这马太珍贵了。”

沈石不想坑老实人。

“真的是汗血马?来来,快扶我上马。”

赵祯却不管这些,只想尽快的感受一下汗血宝马。马,从来都是他的心上事。好马,就更是了。

“员外,员外。这马骑不得。此马还未驯化。”

崔铭见沈石这边的中老年人赵祯要去骑它,赶紧劝阻道。

他能养下这匹马,已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至于驯化,那是超出他能力的事。

“不用担心。我这儿有好的驯马师。”赵祯根本不听,执意上马。

他的执念与崔铭不太一样,但都是执念。

所以……

“停下,快停下来。”

赵祯出糗了。被硬安上了马鞍,骑了上去,并不等于这马就听他的了。

马一奔驰起来,赵祯便慌了,脸都白了,仆伏爬在了马鞍上。他哪儿骑过烈马,身为皇上他一直骑的都是最温顺的母马。那些个侍卫拼命叫停,拼命追。

然而马并不听他们的,他们的马也追不上千里马。

“怎么办?怎么办?”崔铭急的连连搓手,这马他也命令不了。

“放心吧!我来。”

沈石翻身上马,对自己的马说:“马儿,接下来看你的了。”

马发出骄傲的嘶鸣,撒开双蹄便追了上去。一边追,还一边叫。

那是马语。差不多也就是在喊:“停下来,停下来!”

不过汗血马显然不太听沈家这匹马王的话。正所谓马似流星人似箭,它这边正开心呢,只觉得身轻如叶,飘飘欲仙,奔驰如风。又哪儿会停的下来。

“看来这马确实没有驯化。马儿,追上去。”

沈石让马追上去,突然身体凌空而起。倾刻间,已经上了汗血马背。

“停下。”

声如宏钟,语带神音。

震慑。

一种小戏法,修道者常年深山修道,震慑野兽的戏法就是这么来的。

之所以叫戏法,而不是法术。是因为这本身就与与马戏团训练野兽的鞭声是一个性质的东西。除非沈石可以做到大音若希,不然它就是一个戏法。

虽然仅仅是戏法,但确实管用。汗血马渐渐降速。沈石从赵祯身后牵过缰绳。可以明显感受到他战战兢兢地爬上马背。我紧紧的抓住缰绳,全身伏在马背上,心里发怵,身上直冒汗,生怕从马上摔下来。

沈石从马背下跳下来,赵祯更是发出了女子式的尖叫声:“不要!”

“员外放心,我不走远,我来为你牵马。”

不要?不要也不行。他也可没有抱着一个大男人骑马的心态,哪怕他是皇帝也不行。而且他的马王也不答应。

这马之所以是马王,就是它聪明、粗暴。就认准了沈石。除了沈石,旁人不让骑。

同样,如果沈石骑了别的马,它也会很生气,甚至跑过去咬那匹马。

总之它就是沈家这批马的霸王。

在沈石的帮助下,赵祯小心翼翼的在马背上直起身子,他两腿紧紧夹住马鞍,双手扶着马脖子,既害怕又兴奋。

“风驰电掣,风驰电掣啊!方才不像一匹马载着你在走路,只像一只神鹰载着你在凌空!”

没有了危险,赵祯忍不住夸赞叫道。

沈石没有出声。赵家的皇帝们就这尿性,可以说是他们人人都有一颗艺术的心,所以看待事物,不像皇帝,更像是文艺青年似的。

当然,如果不是沈石出手,他这会儿非摔的七荤八素不可。脑震荡都是轻的。

这汗血马野性未除,可不会管他是不是皇帝。当然它也根本不知道皇帝是什么。

沈石只能在前面牵着,小心压着马的速度,制止马的野性,让它尽可能迈着小跑的步子。

而赵祯……嗯--不怕死。一点儿也没注意到他的侍卫们被汗血马甩在了后面,还没追上来。他竟然还嘴巴隔一会儿说一声“驾”。

拜托!你根本骑不了快马,驾什么驾啊。

当然,这马没驯过,也不明白“驾”的意思。汗血马全当自己背上的人瞎哼哼,是一个字也不懂其意思的。

沈石也就不去管他了。他开心就好。

这时,突然有几匹高头大马小跑过来。

“小弟!”

来人远远的打招呼,竟然是沈安才兄妹。

他们说出来玩,沈石一直以为是什么诗会。再不,就青楼花酒,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出现在这儿。

莫非大宋的商业真就这么繁华,已经有了现代马术俱乐部的雏形?

第136章、古人装逼式

沈安才兄妹在这儿,那么沈月娇也一定在了。

果不其然,只见他们身后,沈月娇骑着一头通体黑亮的纯种马,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见到沈石后,还故作惊讶:“沈石,你怎么没骑啊?”

“不会是怕了吧?连我一个女人都敢骑马,你怂什么?”

“小弟还是孩子呢。”沈月娥皱皱眉头,她不明白月娇为什么不喜欢他。

“孩子?姐,我才是孩子吧。”沈月娇撇了撇嘴,说,“你看看他,咱们约他,他没时间,他自己却跑来给一老头子牵马。真是丢咱们沈家的人。”

什么?老头子?

赵祯有点儿不开心。他才三十几岁,还算不上老头子吧!

不过他见沈月娇是个小女孩子,没有出声。

沈石眉头先是一皱,然后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赵祯今个儿可真是不断被坑了。重要的是他还有苦难言。是他自己要装员外的,不是吗?

“哈哈,月娇妹妹,谁又惹你生气了?”

这时一匹大红色的高头大马奔驰而来,马背上的人一身白净的公子装,很是英俊不凡。

他的到来,让沈月娇的眼睛都成了心形。倒是沈月娥有些不安,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公子哥儿。

“子贤,你看看我这哥哥。他不陪人家来玩,却自己跑来给你老头牵马。”沈月娇撒娇道。

老头?她又说了。

“哥哥?”唐人贤眉头一挑。这是他特有的雄性动物抢夺母兽的动作。

沈月娥立即解释道:“唐公子。这就是我们方才说过的本家堂弟沈石沈文学。”

沈月娥之所以解释,是不想让唐人贤误会。毕竟沈石才入官场,得罪了尚书大人,可不是好玩的。

“哦?原来是沈贤弟啊!”

知道沈石是他们的堂弟,唐人贤的态度当场大变,亲近不了。他同时打量了一下马上的老者。

咦?不认识。

这是废话。他要是认识,他就不是尚书公子,而是唐大人了。

“喂!老头儿,你官居几品?”

不认识,也就不会比自己爹的官大,唐人贤问赵祯问的很不客气。

老头!第三次了。而且还是“老头儿”。

赵祯的脸色已经铁青。只不过这次出来,是他自己说不露身份的,再气也只能忍着。“没品。”

他是皇帝,自然是没有品级的,最大的。

“哦,原来是个白衣。”

然而唐人贤可不这么想。在他看来,没品就是没官身。没官身,那更是屁都不是。

“你这老头倒是会倚老卖老。你可知为你牵马的可是朝廷命官!”

老实说,在唐人贤看来,沈石为其牵马,这人好歹会是个官儿。

如果赵祯是官,唐人贤表示巴结上官。他,可以理解。

最近多少跑官的。他家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

可是赵祯说他没品,也就不是官儿。可想而知他的表情有多不屑了。

说完赵祯,他不再看这没官位之人,而是转向沈石道:“沈贤弟。如果你想跑官儿,我可以帮忙。又何必伺候这些个什么哪个官的亲戚邻居的老货。”

而且他直指沈石为其牵马,肯定是为了他是官儿亲戚家的老货。

这事闹的。看看赵祯的脸色……呵呵呵。

“人贤哥,找你有用?你又不是官儿。”沈月娇发出娇嗲的声音。

正所谓一样米养百样人。唐人贤就好这口--女人发嗲。他很是受用的装逼道:“人云宰相门前七品官。我怎么说也是尚书之子,少说也是个三品官。我一出面,什么事办不成?”

“那如果是伯父出面,我哥他会不会升官儿。”沈月娇眼珠子一转,人小鬼大道。

她是不喜欢沈石,因为沈石家一到,就夺了她自家沈家唯一官宦人家的名头。

然而她却不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她再不喜欢沈石夺了她的风头,她也明白官儿是好东西,而且只有男人才可以当官。

甚至想的长远一些,如果他们成了亲家。娘家有人,对她只有好处,没坏处的。

她,就是这么人小鬼大。

“哈哈!”唐人贤大笑起来,他不仅没有觉得沈月娇在恧心眼,反而觉得她可爱、顾家人。耐着性子说,“你沈哥哥是什么官儿?”

“他是文学。”

“这就是了。我爹见的最小也是五品知府。他这官太小了。”

“人贤哥哥难道不能帮忙说说话?”沈月娇又说。

“当然可以。但这事我就可以办了。找我父亲,他老人家官大。等你沈石哥做了知府,再让我父亲提拔,不是更好吗?”

“哦。原来是这样。人贤哥哥真好!”

这结构,沈月娇不太满意。她听她爹说过,这人越年轻越好升。但是唐人贤已经这么说了,她明白再说下去,过尤不及。于是,她立即装作一幅开心,非常满意的样子。

“你这样说,难不成朝廷是你家的?”赵祯实在是没忍住。

别的,他可以不管,被叫老头儿,他也认了,但是这两个人,当着自己的面便分起了官来。

赵祯如果知道“装逼”的梗,他也许还不会这么生气,但他不知道,所以你们当着我的面,分我的官儿,想干什么?当我死了?

“咯咯,老头儿,说了你也许不信,唐伯父很得皇上信任。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这儿是御马场,可不是一般人进的来的。”

沈月娇不着痕迹的夸赞着唐人贤,又娇声娇气道:“小心你惹火了人贤哥哥,叫人把你赶出去。”

“你!你们!好!好!好!”

赵祯今天可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在自家的马场被人怼了,而且要被人赶出去。

赵祯回身找自己的手下。

得,他们还在千尺开外呢?等他们的时间可不短。那么自己来吗?

这样想着,他看向沈石。沈石却对他微微一笑。

这一笑,赵祯的火突然停住了。

是了,他要办的正事还没办,怎么可以露了身份……

“这儿是马场,不知道敢不敢和我赛上一场?”

赵祯脑子转的快,这事硬是让他拉回了原有的轨迹上。

第137章、一对傻子

“你说什么?”唐人贤露出不敢置信与骄傲。“你要和比赛马?我没听错吧。”

“怎么不敢?”赵祯激他道。

“哈哈,老头儿,不是哥欺负你,赌之前,哥得和你说清楚。”唐人贤得意的哈哈大笑道。“不要看我常常出现在诗会,但我的马术却是最强的。这一点连契丹人都佩服我。”

“还有我这匹马大将军。也是契丹人送我最好的马。”

“你要人没人,要马没马,拿什么和我比?”

唐人贤嗤笑摇头。

他是真的看不起赵祯。会不会骑马,看姿势就知道了。在这点上,唐人贤绝对是个懂头的。如果不懂,契丹人也不会说他马术好。

“呵呵,巧了。我的马术也很好。”赵祯也非常的……嗯,自信?

“不错,唐公子说的很对。”旁边的养马官也突然开口。

养马官儿全来了唐人贤这儿,除了他是尚书公子,同时也因为他是一个懂马的,有共同语言。

“唐公子的马是真正的北地马,招说是一个(小)部落的人献与辽国的马王,甚至是匹千里马。”

“而且唐公子的马术,契丹人也是佩服的,您和他比,一点胜算都没有的。”

养马官也这么说,基本上便订死了赵祯赢的可能。

这时候,赵祯的手下也赶了过来,陈琳小声劝道:“员外,算了吧,我们别和他怄气。”

没想到赵祯反而一意孤行:“那又如何?你不是说过我是最好的骑师吗?他怎么可能赢的了我。契丹人……哼!也不算什么。”

哎哟喂!皇帝这是把自己拍他马屁的行为当真了?这可怎么办?难道要告诉他:陛下,您的马术也就是骑母马的程度,真心不行。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大胆!你是何人,竟然敢……”

拍马屁,陈琳不会说,也不能说,但他可以转身呵斥唐人贤。

然而他刚一这么做,赵祯便低吼:“住口!”

陈琳委屈的回转身体,对赵祯说:“员外,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实在太不像话,怎么可以与您比……”

“大胆!”

又一声“大胆”低吼声,不过这不是陈琳吼的,也不是赵祯,而是一心巴结唐人贤的养马官。“你可知道这是何人?唐公子乃是尚书公子。”

养马官看的很明白。赵祯那边人多,而且多是壮硕的汉子,万一起了冲突,唐人贤绝对会吃亏,所以这才亮了身份。

他这一亮身份,唐人贤是很骄傲自豪的。至于赵祯那边……那帮子侍卫们真是想笑又不敢笑。

尚书?好大的官儿!绝对可以镇住他们这帮侍卫。哪怕是御前带刀侍卫也惹不起。

但问题是,他们今天可不是主角。难道他们就没脑子,不会想一下他们这帮侍卫保护的是什么人吗?

呃!这好像没什么说服力。他们是侍卫不假,但也不是一直保护皇帝的,他们也保护过官员家属。

好吧!不看咱们,难道你们不认识陛下身边的陈琳陈大总管?

嘶--戴了胡子的陈大总管,确实不好认。

至于揭晓赵祯的身份……有那交情吗?

“好大的口气。”侍卫们心中正想着,唐人贤却冷哼一声,“你要真比也可以,但得有点彩头吧。”

他说着,扬了扬手中的马鞭,炫耀道:“你也看到我的马了。想比可以。输了它就归你。但我要是赢了,你屁股下的马就是我的了,怎么样?”

唐人贤早看上赵祯屁股下的那匹马了。这匹马在这儿非常有名--一匹没人骑的了马,又怎么会没有名。而且这匹马只要训的好了,又是一匹千里马。他的收藏。

周围的侍卫们面面相觑,心想:这小子真是会作!如果他爹知道他今天的行为,非打死他不可。怎么办?

凉扮!

看他作,看他死!

侍卫们几乎是同时带上了看戏的心态。

“不过如果真要比,你可以派出你的手下来,和你赌没意思的。”

唐人贤这逼装的,可以给101分了。多的是1分是人品。看出赵祯是个生手,没有欺负,这人品还是可以的。

当然,也有可能他是担心赵祯输的太难看,从而不认账。倒不如表现的大方一点儿,反正他是赢定了。

却没想到,赵祯却一口反对道:“不用!就我跟你比。”

“什么?”唐人贤震惊,然后窃喜,大声道,“你不行!你的马术太差。就是与你一匹千里马,也没有与我同场较艺的资格。我赢了你,你不认账,不如不比。”

嘿!这小子越作越远了啊!他最后一句才是他的本心吧。

被人这么瞧不起,赵祯还是头一回。“马,就在这儿,你只要赢了,它就是你的。比不比,一句话。”赵祯耸肩,他对自己几十年的骑术(他人忽悠),还是有自信的。骑马罢了,谁又不会怎的。

唉!这就是古人所说的长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

这个“妇人”并不一定全是女人,只不过是女人对孩子的宠溺,是一般男人都不会做的。女人宠孩子,夸孩子,用儿童专家的话说这有助于培养孩子的自信心。但是这样的夸,一旦从小夸到大,问题就来了。

比如一个皇帝,干什么都说干的好。时间一长,自信心是绝对有的。

对!就是说你呢。那位历史上有名的“十全老人”。

乾隆皇帝自称“十全老人”,这“十全”是指他在位期间所立下的十个功勋,分别是:平准噶尔两次,定回部一次,打金川为两次,靖台湾为一次,降缅甸、安南各一次,受廓尔喀降一次,合计共十次。

但是收降缅甸、安南各一次(1766年/1786年)。这是两次清朝对藩属国发起的战争,都吃了不小的亏,人员辎重损失也很惨重,而决定性的胜利却根本就没有取。不过是被夸的太自信了,就这么理所当然……我赢了。

所以说,这忽悠的杀伤力非常惊人的。忽悠的多了,那自信心,绝对是正常人所不敢相信的。

很有一种,皇帝怎么会傻成这样啊。

第138章、可以吗

当皇帝被忽悠成这样,也算是皇帝职业的一种高危了。

一个新手,平时根本没骑过烈马,不是沈石押着,他当时是吓的爬在马背上。这才多大的功夫,他全忘了。自信心又回来了?

沈石看看陈琳……

呵呵,到这时候,他就是想喊停,也办不到了哇。

赵祯是什么骑术,陈琳比哪个都清楚。

“沈公子?”但他却不能什么都不做。只见他悄悄来到沈石身边,小声道。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这样帮着赵祯,赵祯身边的事,也一直是他在事前安排妥当,事后默默帮他收拾残局。

“员外的这马……”

“等一下。这马好像不是你们的吧。”沈石打断他,提醒道。

“呃--”陈琳回头看一看,竟然没看到崔铭,“这帮小兔崽子,竟然不带人一段。”

崔铭是马主人不假,但是一帮侍卫追赶纵马狂奔的皇帝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顾的上带一个马主人。

没找到人,陈琳直接对沈石说:“小哥若是信的过我。不管输赢,我都不会亏了他的。”

“行,一言为定!”

沈石同意了。怎么说也是一个大内总管,他的话还是可以相信的。

“那这马就拜托了。”陈琳慎重道。

皇帝就在身边,他也没法说太细。

“放心。我会让它听话。”沈石保障。

“小哥,不仅要听话。重要的是赢。”然而陈琳却没有满足。

“呵呵。”沈石乐了,看着陈琳说,“他的骑术,不摔下来,就不错了。”

赵祯的骑术,沈石也不是没见识过。就他这骑母马的经验,还想跟人赛马,而且还要赢?做梦呢吧!

“不,员外必须赢。”陈琳太宠溺赵祯了。

沈石刚想拒绝,不过转念又一想,说:“想赢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他可愿意被绑在马背上。”

“什么?这万万不行。”

陈琳吓了一跳。绑皇帝?亏他想的出来。

“不绑,那我就没办法了。马一旦奔驰起来,发生了什么,可就不好了。”沈石说。

“这……”陈琳迟疑了。

陈琳明白沈石说的是对的,但是他却知道最近赵祯过的是什么日子。

先是打西夏,反而被西夏按在地上磨擦。好容易西夏退了,辽人又来了。西夏人都打不过,辽人……得,装没看到,不知道吧。

都说事不过三,可是赵祯就是不断倒霉。就说汝南王府的事吧。赵祯是自信满满,不会。

然而到了现在,不会?呵呵。

陈琳也呵呵了。

其他倒霉事就不一一列举了。反正陈琳觉得,皇上怎么也要赢上一次才好。

可问题是能赢吗?

“小哥帮帮忙。只要可以胜出,我家员外肯定会承小哥的情。”陈琳别无他法,只能求助沈石。

他真的很担心输的多了,皇上再这么愁下去,怎么得了。

他是皇帝的大伴,这本就是他的工作。

“这样。我与它商量一下。”

沈石说的商量是这匹枣红马。皇帝的人情,他还是想要的。

不说别的,这个时代真的会大批量采购战马的也就是朝廷了。自己未来的主顾的愿望是想赢一场赛马,这还是可以有的。

沈石与枣红马商量。

商量之前,沈石向陈琳要了三样东西:一条铁鞭、一个铁锤和一把匕首。

“小哥,你这是……”

带武器靠近皇帝,这同样危险,陈琳不想给。

沈石说:“武则天驯马。史记上记载:唐太宗李世民有一匹天下罕见的宝马叫做“狮子骢”,传说能日行千里而不乏,因此深得李世民的喜爱。但是这匹宝马的个性却十分暴躁易怒,一般人别说坐上去了,就算是靠近它也十分困难。有一次,李世民带着自己的后宫佳丽来看他的爱马。旁边的驯马师不是被宝马踢伤就是咬伤,难得有几个驯马师坐到了马背上,没有多久就被甩了下来。

这时武则天挺身而出,愿意来降服这匹烈马。她向李世民要了三样东西:一条铁鞭、一个铁锤和一把匕首。之后武则天便腰插铁锤、匕首,手拿钢鞭,慢慢地向烈马靠近,烈马马上撅起蹄子不想让她接近。武则天挥动鞭子就给了它几鞭,趁着马受惊的时候骑了上去。烈马自然不会就这样乖乖就范,只见它纵身跃起,想要让武则天翻下马背,武则天早有准备,他抓住马的缰绳,举起铁锤就在马的头上狠狠敲一下。这下“狮子骢“不敢再有所举动了,乖乖地任由武则天驱使它。要知道,武则天手里还有匕首没排上用场呢。”

沈石是在威胁枣红马,同时也是在向陈琳解释。他与陈琳都知道赵祯是皇帝,这也是沈石为什么提武则天的原因。

有史料,有前例在,解释起来也简单。不然,向皇帝的身边人要武器,而且皇帝也在身边。你想干什么?行刺啊!

“这……”然而即便有这个典故前例在,陈琳也还是在犹豫不决中。

沈石告诉他:“如果这都不行,那我也没办法了。”

“可这马不是听小哥的吗?”

“它听话,是因为我在这儿。一会儿是要赛马的,我不可能再像现在这样。”

沈石扬了扬手中的缰绳。谁听说过有人牵着马赛马的?

“这……”

陈琳还是不敢下这样的决定。

沈石也不催他。反正在他看来,比试赛马罢了。赢了又如何?输了又如何?

反正他不是陈琳,是没有陈琳那种为了培养赵祯自信心的迫切感。

而且就算是知道陈琳的目的,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皇帝,只承受的了赢,却无法承受输?

呵呵!除了呵呵,还能说什么。

这时候,赵宗景也过来,小声说:“陈……总管,如果让沈大人骑马跟上呢?沈大人的马也是千里马,追的上汗血马。”

“咦?”这可真是个好主意,陈琳听了,立即看向沈石道,“小哥,这可以吗?”

沈石摸了摸鼻子……

可以吗?“吗”可以去掉了。以沈石现在的身手,十米之内,赵祯从马上摔下来,他都接的住。

第139章、帮皇帝开挂

当然,必要的准备还是要的。怎么说对方也是皇帝,而马的智商……就算是威胁它,它敢不听话,杀了吃肉。但是它一旦真的在比赛的时候发了脾气,也不是不可能的。

“小哥,准备好了。”为了皇帝的安全,沈石讨要赵祯身上的玉佩,他也给要来了。

当然,赵祯也很好奇沈石要干什么。他从马上下来,递出玉佩,便一直在看着。

沈石点点头,玉佩上果然有龙气,手一招,面前的空气如波纹一样晃动,玉佩中摇曳出一张透明的纸张,道术--以气化纸。

沈石左手将那纸抚弄平展,手捏法诀,道术--运指为笔,手指的姿势就像是一根饱饮过墨汁的毛笔。

手臂摆弄,轻舒自然。

笔下似乎有透明的字迹显现,又很快消失不见。

沈石笔不停辍,似乎全身心的都投入到了那张悬浮的透明纸张上,投入到了自己的创作中。

而陈琳他们却是真的惊了。特别是赵祯,他本以为沈石是为了讨要什么好处,所以才要了自己的随身玉佩。但是现在看来,这真的是道家高人。

对于赵家人来说,道家法术,他们是真的很信任。

作为皇帝,赵祯是非常有自信的,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常骑马,一旦因为坠马输了,他绝对不甘心。现在有人施法让自己不从马上掉下来。

嗯。这个可以有。总比把自己绑马背上靠谱。反正他一个大皇帝是绝对不会允许把自己绑马背上,这么丢人的。

道术-符法。

老子的道,讲究无极生有极,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一回凌空画符的经验?又或是天赋?

总之,功法上显露了符法修炼的第二层。以万物为笔墨,以万物为纸。

这应该是基础符法的延伸技能。

当然,以沈石现在的能力,他做不到以万物为笔墨、为纸,他只会用气,所以这才讨要了赵祯的随身玉佩。

沈石化纸、化墨的气其实都是赵祯自身的龙气。

其实沈石更喜欢的并不是什么符法,而是老子成圣前的御剑之术。

然而,可惜的是沈石至今没有找到精金,一种接受真元的金属。没有精金,就炼不出飞剑。而没有飞剑,用凡铁御剑……

就沈石现在的修为,一百步,而且还只能飞一次。

这样的御剑术,不用也罢。

当然,这是沈石触摸法则之前的想法,当他触摸了之后,才发现理解有误。符法的知识和技巧,并非不如御剑术。

因为道术的核心力量,都来自于同一处同一种--道。符法与御剑术的区别只在于利用的方式和便利与否,简单来说就是杀伤力量的明显与否。

老子的符法更多的作用是加buff,不像是飞剑,可以自主攻击,用处分外明显。

不过就是用处明显的飞剑术,老子后来不也是舍了不用吗?用一句烂大街的话说就是:没有最强的道法,只有最强的人。

沈石现在做不到,却一直在力法。

万物化符的力量,就在于精神层面和法则层面。

接触法则,了解法则,就可以以自己理解的方式方法,比如文字、八卦、阴阳鱼,都可以引出其特有的力量。

至于可以引到什么程度,便可看个人修为了。

比如八卦便有八系力量,甚至洪荒先天神灵在其中。只要你有本事,同样可以召唤出来。

这是一种相当强大的力量,虽然它有着种种苛刻的限制、不便,更有着正面战这个缺陷,但毋庸置疑的,它并非是一种一无是处的力量,它的运用是真正的存乎一心,全看人知识与脑洞。

就像是现在,沈石在画的便是风咒,风之束缚。为的便是把赵祯牢牢束缚在马背上。

这需要一定的时间,力度大小的拿捏很重要。束缚的力量小了,束缚不住,人会掉下来。

束缚的力量大了……

他是皇帝,这就不多说了。沈石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一个不小心便把赵祯勒死了。

粗暴的使用力量,很简单,但是精细一些却不容易。自从上次触摸法则后,沈石还是第一次用它来束缚人。

经验太少了。

手指指至玉佩。符随指而动。

符与玉佩相触,绽出一丝闪光,重归于平静。

周边的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一切便结束了。

“这样就可以了?”陈琳小声问道,不敢太大声打扰了沈石。

沈石在原地伫立舒缓了些许,静静的看着前方。

风之束缚!

空气内似乎有一种回音在震荡,而玉佩中凭空生出风来。那风旋转,生出一股向心力。

这就是沈石的符法。他并不是从玉佩中变出什么绳子来把人捆住,而是利用了龙卷风的原理。

这也是照顾赵祯的身份了。如果变出绳子捆住,还不如一开始便捆住他。毕竟赵祯的骑术,哪怕汗血马不发脾气,他坠马的机率也高达八成。

龙卷风瞬间而起。沈石试了试束缚的力度……还行,可以接受。

再移了移身体……嗯,不用担心他坠马了。

唯一的问题便是风会弄皱自己的衣服,但是已经是暇不掩瑜了。

可以用。

“可以了。员外带上之后,就可以牢牢坐在马上了。”沈石说着,递还了玉佩。

“真的?这么神奇?”

陈琳本打算先接过来,试用一下,但是赵祯却先他一步拿了过来。

自己的玉佩,这是变成了法宝了吗?

“陛下可以试试。”沈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好,来人,扶我上马。”赵祯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边侍卫加陈琳帮赵祯重新上马,那边则是看的沈月娇咯咯直笑:“人贤哥,你看他。连马都上不好,还敢与你赛马,咯咯……”

她又笑了。在她看来,这真的是非常可乐的事。你说你连上个马都要人扶,你是打哪儿来的自信赛马?

唐人贤他们离的有些远,并没有看出沈石做了什么。他只看到赵祯上马的姿势,也笑了。

第140章、不傻

“月娇妹妹,有了这匹马,说不得我父亲也会向上动一动位子了。”唐人贤已经视那马为囊中之物。

“真的?”沈月娇惊喜不已,这是她今天听到的最开心的消息了。

嗯,比她爹升官儿还开心。

唐人贤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一想到梦寐以求的千里马在向他招手,唐人贤就一阵激动。

“等马到手后,就由父亲送到汝南王府上。王爷一开心,父亲的位子真有可能会动。甚至有可能荫我一个官职也说不定。”唐人贤心中美滋滋的。

汝南王府好好马,不少人都知道,但是好马难得,千里马更难了。不管是西夏,还是辽国,都不可能让千里马入境。

唯一的千里马便是崔铭这匹了,但是他是姓崔的。

西周初年,炎帝裔孙姜尚因辅佐文王、武王灭商建周有功,被分封于齐,建齐国,为公爵。数传至齐丁公时,有嫡子姜季子应袭公爵,但辞而不受,让位于叔乙。叔乙继位后,封季子卿大夫把崔邑(今山东邹平县魏桥镇崔八村)赏赐给他作为食邑。从此,季子的子孙便在崔邑居住下来,后来季子后裔把食邑的名称崔当作姓氏,从而发展成为今天的崔姓。

崔姓得姓以后,世代在齐国担任重要官职,是当时的公卿世家之一。

东汉以后,博陵崔氏与清河崔氏俱为山东望族,北朝时讲究士族门第,崔氏被列为一等大姓「崔卢李郑王」。至唐朝初年,全国郡姓中位居首列的五姓七家中,崔姓占了两家,即博陵崔氏与清河崔氏。

也就是宋朝崔氏才没落。而且崔氏的没落很难说是改朝换代的原因。虽然崔浩为北魏大司徒,历史上也写他是被皇帝杀的,但是皇帝杀一人,就可以让一个望族没落了吗?更不用说已经改朝换代了。北魏的事能影响宋朝人?

恐怕不行。

但是历史书上还有这样的记载。

崔浩与太子有矛盾,太子公开支持佛教,而崔浩却是一心要彻底剿灭佛教。崔浩为什么会这样作呢?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彻底剿灭佛教是皇帝本人的意思,他只是执行者罢了。所以面对太子的反对,他也只有继续执行。

在崔浩死后不久,佛教就在北魏渐渐占据了统治地位,佛教所代表的力量有多大,我们可想而知。一个人一心往死整这股力量,他可能受到的反扑会有多大,我们也可想而知。

崔浩劝拓跋焘尽诛天下和尚,捣毁所有佛经佛像。拓跋焘听从了他的意见。寇谦之(崔浩极力推崇的道教领袖)竭力劝阻崔浩,崔浩不听从他的意见。从这里去看,似乎拓跋焘是在崔浩的劝说下才全力毁佛的。但真实的原因,却显然没有这样简单。从某种意义上,是拓跋焘有了这种意向,崔浩才极力支持的。面对崔浩这种作法,崔浩极力推崇的道教领袖寇谦之都感到害怕极了,因为这可能引来的反扑将是惊人的。即使抛开佛教本身的影响力,单看太子一心支持佛教,就可以知道一个人极力鼓吹剿灭佛教的理论,就注定要凶多吉少的。

除非太子被废了,除非太子在皇帝之前死了。否则?太子当了皇帝,他喜好佛法,不惜触怒先皇一心维护佛教。你却是一心怂恿先皇往死里整佛教,这是什么性质的事?这是一加一等于二的事,不要说以崔浩的智慧,就是随便拿出我们一个普通人,恐怕也会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但崔浩终于没的选择。于是他只能沿着这条显然没有希望的路走到底了。因为他只是皇帝的鹰犬。崔浩之死,显然比历史书上的一句话所说的要复杂。

而不说北魏到现在没多久,就是宋朝也是祟道的,就没多少人敢打崔家的主意。

佛门有的是不怕枉升极乐的,但是他们不行。他们是万万不会冒着得罪皇帝的风险。

更不用说祟道是大宋的国策,是政治正确,是立国,是天子的合法性了。

这马想要,却绝对不可以抢。

赌马正好,名正言顺。送的也安心。不然以汝南王府的名声,抢来的马,估计门都不会让你进。

赌马了!而且还赌的是崔铭的马。

这匹马可是非常有名的。而且崔家虽然风光不在,但他毕竟是姓崔的。祖上千亩良田,为养马只剩八十亩。现在连这马也保不住了吗?

“我就知道,这么好的马,怎么会没人打它的主意。说不定他家业的败落,也是一些人故意的。”

这消息一出,不少“真相帝”都跑了出来了。

“不会吧。朗朗乾坤,他们敢这样做?”

有“真相帝”,自然有人维护朝廷的法制。

“有什么不会的。他座下的大将军可是真正的北地马。是契丹人送他的,就是这御马场的马都比不上。”

“要人没人,要马没马,这怎么比?输定了啊。”

即便是不想相信,但是赵祯上马,骑马的动作……唉!没什么好说的。

有这功夫不如赌上一局。大宋人很好赌的。

“一百比一?你这赌局怎么开的?这还怎么赌?”

更有好事者开盘,压谁输谁胜。但是,马蛋!一百比一,这还赌个什么?不是摆明了说老员外输定了吗?

“不一百比一?你开赌局,我买。”开赌的人一点儿改写比例的意思都没有。

而那个叫嚷的,也不出声了。

大家又不瞎。明眼人都看的出,老员外不是个懂马的骑手,他的骑术也就是马匹小跑,不会掉下来罢了。

“喂!你买不买?不买让别人买?”

“买!为什么不买。我买100贯,唐公子羸!”

“哼哼。”开赌的人哼哼了两声,收下赌资。

那人丢下了赌资,似乎也有些尴尬,但是再尴尬他也不会买赵祯。

买唐人贤,多少会赢点了,可是买赵祯……

扭头看看他的骑姿。哟!样子不错。

但也就是个样子货!

真买他,跟钱丢水里有什么区别?

那人摇了摇头,他可不傻的。

第141章、贪心

“哥,你认为他们谁能赢?”

沈月娥忍不住问道。她不是看的太明白。双方都这么有自信。

她本就是美的,生的明眸皓齿,花容月貌,瓜子脸蛋儿极美,睫毛纤长,衬托着水汪汪的美眸宛如一泓秋水,帽沿垂下一串串小珠坠,莹莹光华掩映着如花娇容。

骑在马上更是多了几分大宋欠缺的英姿。

在场诸多男人们,有一半都在悄悄打量她。包括赵宗景。

“这个唐公子的马术极好,我也是有所耳闻,至于他……”沈安才微微皱眉,他真的不觉得赵祯有什么马术,说句不客气的话,赵祯的马术连他妹妹也不如。

但是这赵祯却是不断口出狂言,这种人在他看来应是有所依仗的。

“哼!估计家中是有大人物吧。”这是沈安才的看法。

很简单,民不与官斗。敢与尚书之子斗,这本身便是他的身份了得。

“堂弟怎么与这等人在一起?”

说真的,他不喜欢赵祯,但是沈石偏偏与赵祯在一起。这不好,很不好。

“唐公子已经准备好了,这位员外,您的坐骑呢?”

养马官儿不仅养马,他们也会客串一下临时裁判。来这儿玩的人,有单纯喜欢马的,但是赛马、比马的也不少。

唐人贤早早的脱去了身上的公子装,一身劲装打扮,而且他还活动着身体,以求一会儿更好的发挥。而相比之下,那位赵员外连衣服都没换,还是那身肥大的员外装。

“真是个不会骑马的。身上这么肥大,呆在马身上可不容易。”

养马官暗暗摇头。却也没有去指出这点。

倒是热了身,骑在马上热马身的唐人贤溜达了过来。“你就这样?是要故意输给我吗?”

“输?我赢定了。”赵祯自信满满道。

他原本是有些担心自己的骑术,万一从马上坠下来……但是现在,有了玉佩,他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了。

“好!有志气,不过……”唐人贤扫了一眼沈石这边。

嘶--还真的是好马。

他只注意赵祯身下那匹有名的烈马了,也就是刚才才注意到原来不只赵祯骑的是好马。那少年,还有两个护卫全都是好马。

现在离的近了,胯下马的躁动,更是证明是好马。

好马,他就想要。

准备来说是“送”。送汝南王府,不可能只送一匹马。本来他还在想,上哪儿配上一些。现在来看,对方的马,不是更好吗?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么我们再加大一些赌注。如果我赢了,你要把你所有的马给我。”说着,他迫不及待地指向赵祯身后那些马。

赵祯皱眉。

“放肆!”陈琳呵斥。

这一回,赵祯没有阻拦,因为对方太贪心了。到了这个时候,赵祯也在反省,自己的骑术是不是真的不怎么样。不然,他哪儿来的信心。

“怎么样?赌不赌?”唐人贤追问。

陈琳看向赵祯,没有替赵祯拿主意。赵祯皱眉道:“这些马并不全是我家的,其中三匹是沈公子的。”说着他指出沈石那边的三匹马。

如果只是赌一匹马,赵祯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骑术有问题。

天天被人说骑的好,是人都会被忽悠的。

虽然大宋的天子容易忽悠了一点儿。比如有人说天子全有天下,大宋便北伐。比如有人说大宋打的过辽人、西夏,以及后来的金人,大宋皇帝就硬刚。

当然,其结果也就是被别人按在地上摩擦。

这些事说白了,也就是大宋上下没个真懂的。武人不受重视,满朝上下没人弄的明白自身的军事力量怎么样。大宋上下的官儿干的都是谋士的工作--我出主意,至于这主意到底怎么样?我才不管。胜了,是我主意出的好。输了,是武人无能。

但是今天这事,赵祯还是知道一件事的,他并不是马主意。

也就是说被忽悠是既不知彼,也不知己的前题下。现在他至少知道马不是自己的。

“沈家公子,你怎么说。”听到马是沈石的,唐人贤有些奇怪,不过他没有太过关注,他只关心马可不可以到手。

“唐公子。如果押上我的马,你的赌资可就不够了。”沈石说。

唐人贤面色一变。老实说,就算是现在的赌局,他的赌资也是不如。

他那马虽然不错,却不是真正的千里马。他不过是欺负赵祯不懂马。

然而现在,一匹赢四匹,这是人人都懂的数学题。

“那我再加千两。”唐人贤说。

“不够!”沈石摇头。

“我说的是千两黄金。”唐人贤一字一顿,忍不住的骄傲。

“我的是不够。”沈石也是一字一顿,“千金市马骨。我们这儿可是四匹千里马。”

“什么?那是千里马?”

许多人都骚动起来。特别是沈安才他们。他们是见过沈石带了一批马上京的。看上去也似乎是好马,但是他们是万万没有向千里马去想的。

如果真的是千里马,那么千两黄金确实不够。他们全看向唐人贤。

自己的小算盘没有打响,受众人关注的唐人贤不免有些急躁。

“那你想怎么样?”

“我?我在请你出赌资。”沈石似笑非笑道。

“你!”

沈石的笑容很欠扁,至少唐人贤是这么觉得。

不过气血冲脑门,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你看这马场怎么样?”他突然问道。

“马场?”沈石愣了一下说,“这马场是你家的?”

“不算是,但也差不多。”唐人贤得意说。

他得意是因为他这赌资根本不是他家的。这儿是御马场,怎么可能是他家的。

“老爷!”

“不急,听他说。”

陈琳大急,赵祯却不急。他倒要听听这位尚书公子是怎么空手套白狼的。这儿是谁的产业,赵祯又怎么会不知道。

“这儿……”

听他这么说,沈石认真看了一下。这地方还真不错,草绿水秀,更重要的是它大。

这么大的面积,哪怕是京城郊外,也不是那么好拿好。有人送上门,沈石又怎么会有不要的道理。

“好!”沈石点头应允,唐人贤大喜,然而沈石却又说,“沈三,买些笔墨纸砚过来。”

第142章、女生外向

“你这是什么意思?”唐人贤脸色一变,大有受到了侮辱似的。

“没什么,既然是赌,难道不应该立下字据吗。”沈石面色很平静。

古人注重个人诚信,不太注重契约。认为自己就是诚信。

虽然讲诚信的,哪怕事过境迁,也会履行承诺。这样的是有。

但是沈石却不太相信,比起赌人品,他更加相信合约。

“你竟然不信任我?”

而对古人来说,立契约,不信任他们的人品,确实是有些侮辱的味道。

但是这何尝不是唐人贤自找的?谁让他打上了沈石的主意。

现代人,就是更信合约。沈石是现代人,立合约这没毛病。

“对对,这事一定要白纸黑字写下。赵员外,您来做个见证。”

曹金花也使坏了。

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这儿是什么地方?赵祯是什么人?她是门清儿。

但她就是不说,反而她还在推动。

对她来说,现在事实更好玩了。尚书的儿子这是当着皇帝的面,用皇帝的马场赌皇帝的马。

她是真的,真的,真的想看看这事会怎么收场。

“曹公子!您就别乱来了。”陈琳对曹金花看热闹不怕事大,是苦笑不已。

“沈石哥,人贤哥哥是尚书公子难道还能骗你不成?”这时候沈月娇也帮着说话。她只觉得自家堂兄有些过分了,这么不相信自己喜欢的人。不,已经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了,这是质疑他的品德。“人贤哥哥你不要生气,堂哥不是这个意思。”

同时一脸哀怨看着沈石:“堂哥,你快说啊!”

沈石看了她一眼,并没有顺着她,一点儿也不关心沈月娇高兴,还是不高兴。

“当然不相信了。这么大的马场。十万两都有了。不写下字据。万一他不认了呢?”

曹金花当场跳了出来。她知道这马场是皇帝的,不是什么尚书的,所以她是万分支持立字据的。

“赵员外,你也说句话啊。”

而且这事还要赵祯做证明,这才有趣。

“不错。理当如此。”赵祯同意了。

他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是想看看自己底下的人在干什么?是否真的敢拿朕的马场去赌。

“这……”

沈石这边的坚持,唐人贤迟疑了。马场根本不是他家的。说白了,尚书府根本拿不出千里马的价格。不然他也不必如此。反正大家只是口头约定,反正自己是赢定了,然而如果落于纸上,万一传出去……

“人贤哥哥,我相信你赢定了。”这时候,沈月娇推了他一把。

而沈月娇的认可与支持让他不由的好笑,心说:我真是想多了。他的马术我不是没见过,肯定是我赢,到时候合约一毁,谁又知道我是用了皇帝的马场一把。只要赢了,传出去,也只会是场美谈。

“好!拿纸笔来。我签。”唐人贤哈哈大笑,十分大气道。

这时候沈三也已经从马场那边买来了笔墨纸砚。大宋文化下,来这儿不是武将,更多的是文人,而文人常来的地方,笔墨纸砚自然是不缺的。

那边要写合约,曹金花却又道:“等一下。”

“你又有何事?”唐人贤不耐烦道。

“当然有事。”曹金花理所当然道,“你既然都赌了沈兄的马了。这比试的人是不是要再加上一个。”

“你是说他?”唐人贤看向沈石。

“这是当然。马是他的。”曹金花说。

比起赵祯,她更信任沈石。

尚书的儿子胆子这么大,是很有趣,但他要是赢了,可就不那么有趣了。

说白了,除了赵祯自己外,没人看的上他的骑术。

“这……”

唐人贤希望从沈月娇身上得沈石的底,但是沈月娇却被沈月娥拉住了。比起希望自己嫁的好的沈月娇,沈月娥更注重家人。她是万万不会让妹妹卖了沈石的底的。

不是说她知道什么。而是这个时候,沈月娥希望月娇与她一起站在自家人的阵线上。

“这不行。”

然而沈月娥的行为却让唐人贤起了戒心。他拒绝道:“约定已经做好,就不能更改。如果他想赌,可以在这场之后。”

不要看唐人贤人高马大的,其实他的城府不低。特别这与自家的权势有关,他自然是稳妥为上。

“如果你不答应,我们就……”

曹金花不赌二字还没说出来,赵祯却先出声道:“好!我们答应了?”

答应了?

曹金花眼都瞪出来,不可思议道:“你难道不知道你的骑术有多烂?只骑过温血马!”

世界的马种,按照脾性,大致可划分为热血马、温血马、冷血马三种。

热血马性格最为爆裂,战马基本上使用热血马。温血马性格温顺,多用来骑乘。冷血马力量最大,主要是用来做拉车的挽马。

赵祯这辈子,呵呵……

赵祯气笑了:“你是说我输定了?”

曹金花看着赵祯的脸色,大着胆子道:“对!”

嘶--这个小祖宗!

陈琳一帮人全都低头看草,仿佛那草绿的吸引了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似的。没人去接赵祯的眼神。

他们的举动,让赵祯有点儿真生气了。“那我非要比呢?几匹马,你不会觉得我输不起吧!”

大宋可以说是历朝历代中最不差钱的了。几匹马,他还真输的起。

“你,你不讲道理。”曹金花气呼呼道。

马不知脸长。技术确实不怎么样。但是赵祯不说技术,只说他输的起。曹金花又有什么办法。这是无赖行为。赛马比的是技术,不是钱多。

赵祯笑了,他很得意--小样儿,还治不了你。

曹金花想了一下,又说:“那你也得写份合约。”

“那是自然,合约拿来。本员外签字。”赵祯对写合约的养马官说。

赌斗合约一式两份,需要他签字,他早有心理准备。

“不,我说的不是这一份。你再帮我写一份。”曹金花对代写合约人说出她的要求,写好拿给赵祯签字。

赵祯一看这合约,惊了。“我为什么要买下他的马?”

女生外向。

合约上不仅写了赢,沈石享受赌利分成。而且更是写上输,输掉的马,得由赵祯买单。

换句话说,不管输赢,沈石都不吃亏,都有人买单。

这不是女生外向,还能是什么?

赵祯当然不乐意了。

而偷瞄了一眼曹金花让人写下的合约,陈琳发现地上的草更好看了,他还要再多看一会儿才行。

第143章、没有使出全力

“员外,马都不是您的,您拿什么来赌?”曹金花说,直指赵祯没给银子,一点儿不留情。弄的赵祯都尴尬了。他一个大皇帝,付账确实没干过。多少次拿了就用。

“那我赢了,又为什么要分他?”赵祯又问。

“唉!”曹金花叹了口气,幽幽道,“员外。这可是千里马,有钱都买不到的千里马。您若是赢了,这人情,不得给人吃红啊!”

说着这话,曹金花就差直接说“你赚大”了。

对于女生外向的曹金花,赵祯表示无言以对。

“好!我也又是小气的人。只是我必须赢,办的到吗?”赵祯看向沈石。

“呵呵,您想输都难。”

沈石语言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曹金花的好意,他领了。

曹金花见沈石接受了自己的好意,她也很开心,她觉得沈石是不认识皇帝的,所以他接受,肯定是因为自己。这多开心啊!

赵宗景想说什么,但赵祯已经重新骑到马上。当然是在侍卫的帮助下。

“简直是不知所谓。”

看到这一幕,唐人贤心下鄙视,这是个彻头彻尾的外行,他那上马的动作,真的是看多少遍,让人厌恶多少遍。

用现代话说,这就像驾驶证刚到手的家伙,非要与F1赛车手比一比谁的赛车技术好一些。

“姐,人贤哥赢定了。”沈月娇没有过去,但是她却做出了胜利的宣传。

沈月娥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只要有眼的人,都不会认为赵祯会赢。

当然,赵祯既然先买下了自家堂弟的马,他的输赢,沈月娥是不关心的。

周围的人,心中也同样给他判了死刑。技术太烂了。除非他是装的,不然这比赛完全没有任何的悬念。

当然,哪怕是赵祯上马姿势难看,哪怕他们觉得赵祯这么自信,有没有可能是装的,他们也没一个买赵祯赢。这—下开赌的那个,脸都绿了。

“你为什么也上马?”唐人贤斜睨赵祯一眼。对赵祯,他是不用担心的了,但是同时上马的沈石,却让他警觉不少。“我说过了,如果你也想赌。等我们赌完再说。”

“不!我不是要赌。”沈石说,“只是这马没有驯好,为免意外,我得看着一点儿。”

对唐人贤,沈石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如果这场比赛,他输了还好。要是他赢了赵祯,嘿嘿……也没事。

反正赵祯应该不会为了这事打他,至于他老子会不会。那就要问他老子了。

唐人贤听了,肚皮都快笑破了。这马果然没有驯好。自己就说上次见,这还是匹未驯的烈马,怎么这么快便驯好了。

没有驯好,就更好了。完完全全应了他先前那句:要人没人,要马没马。

至于沈石要跟,就跟着好了。只要他不参与比赛。

唉!沈安才叹了口气。听了沈石的说法,他觉得沈石这和认输有什么区别。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得罪唐公子了。

倒是曹金花突然兴冲冲的去了,然后又跑了回来,大声叫道:“沈兄,我可是压了100贯在你身上了,你一定要赢啊。”

“100比1,那你不是要赢一万贯。我也压一百贯好了。你们谁还想赢些零花使使。”沈石笑着向其他人建议。

然而其他人哪儿会听沈石的,他们只会下注押唐人贤赢。就是赌性再重的人,也不乐意把钱打了水漂。反倒是又多了几个买唐人贤的。

开赌的不太开心,因为这么个赌法,他不仅赚不到钱,还要贴上不少。

“来来来,大家都买员外了。员外一百比一了。”

他吆喝。

他推荐:“买员外赢。一百可以赢一万。”

但是有用吗?

众人才不听他的,嘻嘻哈哈的却都买唐人贤。

“唐公子赢了,押100才得1,多不合算……”

还是没用。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买唐人贤赢的钱变多,而赵祯那边,还是二百贯。曹金花的一百,沈石的一百。

咦?

只见沈月娥催动马儿过去。

唐人贤看着她,柔声道:“放心,我会赢的。”

沈月娥下了马,取出香囊说:“我这儿有一两买员外赢。”

“你!月娥妹妹,你的零花钱注定要没了。”唐人贤大笑一声,掩饰他的尴尬。

沈月娥不好得罪的他狠了,解释说:“我们是一家人,自然是要帮一家人。”

唐人贤面色稍霁。

沈月娇也跑了过去,直接丢下十两说:“我出十两,买人贤哥哥赢。”然后她也向唐人贤解释道,“我与堂姐不同,我是帮理不帮亲的。”

这自然是让唐人贤面色更好了。

沈月娥却是不好了。她不是月娇,哥哥在读书,是没什么钱财。就是那一两,还是她打零工赚的。

像是什么公子诗会,总是需要丽人抚琴增色的,她没少去。

“你……很像一个人。”

除了唐人贤,还有一个人在注意她--赵宗景。

“公子认错人了。”沈月娥低头返回。

这时,比赛开始,养马官令旗一挥,唐人贤的大将军已经如箭般射了出去。受过训练的战马,是看的懂令旗的。

与此同时,汗血马还悠然的站在起跑点上,动都不动。它根本不懂令旗意味着什么。

“姐夫,你快跑啊!”曹金花焦急的叫道。连姐夫都叫出来了。

赵祯也在发急。“驾,驾。”

他牛皮已经吹出去了,马儿却在起点动也不见动,急的他满头大汗。

但,然并卵。

朕真的想让它动,但朕也真的办不到啊!

沈石看了一眼,心中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这马要出妖娥子。

所以他对自己的马说了两句。

他的马嘶叫传达了沈石的意思。

只见沈石的马刚一起蹄,汗血马便飞冲而出。

它的加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赵祯玉佩上的风之束缚咒当场便发动了。

那咒缠住赵祯的身体,使其不被这加速度掀翻下马。同时又没有包住头,以方便赵祯的呼吸。

当然,这么干,感觉可不好。身体,是受风的向心力,扭动的,偏偏这头是不动的。

呼呼的风,劈头盖脸打在他的头上,不大会儿功儿,赵祯就觉得这脸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嘶--这位员外好高明的马术。”

但是他本人虽不好受,可他现在的姿势绝对极好。坐在马背上,有的标兵,看上去便精神。

“这叫什么好骑术,他应该趴下身子,这样马才跑的快。”有同意的,便有反对的,这人明显是反对的。

“你知道什么?他这样都坐的住,才说明他骑术高超,没有使出全力。”

第144章、打皇帝的脸

场外诸葛亮,与事后诸葛亮一样,他们说的都是“真相”。至少表面上看是。

赵祯骑马的样子,可不像他说的,没有使出全力吗?

不少聪明人想重新下注,但开赌的也不傻,让下注,但比例却改了,壹比壹。

“你这比例怎么变了?”有人问。

“不变?不变我就亏死了!”开赌的实话实说。

其实他现在就亏了。只想一想,一会儿赵祯赢了,他开出的一百比一,他就想给自己两耳光。

当然,现在还不一定。他只希望赵祯输……不不,是平了最好。没人买平。他会全赢。

然而,平局?呵呵,想让两匹马平了,这在这时代绝对是个伪命题。因为既没监控,也没动态拍摄,想平?怎么证明。

再者说,汗血马跑起来风一样。汗血马的冲刺速度为60公里每小时。而北地马,比如有名的蒙古马一天行走8小时可行走60公里,这是蒙古马最正常的行走速度。所以古代为了传递公文等需要修有驿站.一般加急公文的速度是日行300里,最快的加急公文是日行600里。

只不过驿站的快递并不是一匹马跑出来的。而是换马不换人,接力跑出来的。

现在再说一下唐人贤的马。那确实是匹好马,但千里马?

呵呵,契丹人可不傻。真正的千里马又怎么会允许进入宋境。

唐人贤的马看上去四蹄如风,但是汗血马真的跑起来,这差距也就显了出来。

逼近,逼斤,不断逼近……马上就追上了。

“这是假的吧?”沈月娇都看傻了。唐人贤的马可是北地马,契丹人口中的好马。她是亲眼见过她人贤哥赢过契丹人的。可是现在,为什么?

“噫!超过去了。”突然有人道。

“什么?超过去了。”

沈月娇的心都碎了。不是为钱,而是为了唐人贤输了。

他怎么会输?他不应该输的。

“看来那员外果然是扮猪吃虎。什么骑术不佳,全是装的。”

事后诸葛亮们得意了。

“是呀,是呀。那员外,白头发都出了,一看便是老奸巨滑。唐公子这是被人下套了。”

不过事后诸葛亮们也没什么好话,因为赵祯扮猪吃虎,害他们输了。

如果他们一开始便猜到,你再看看他们,他们绝不会这么刻薄,绝对会把赵祯夸到天上去。

他们这么胡咧咧,陈琳他们当然很不开心,如果不是赵祯在微服,他这会儿非教教这帮事后诸葛亮做人不可。

“可恶!我是不会输的。”

看着自己被追上,被逼近,唐人贤也不是什么都没做的。

只见他故乡控制战马残踏小石子。这样的做法,无疑很伤马蹄。但是如果输了,这马就不再是自己的了。伤与不伤,又有什么区别。

马踏小石子,不免有蹦起与飞起的石子与灰尘。

这些灰尘与石子当然全都打在了逼近的赵祯脸上。

对!就是脸上。他的身体受风束缚,虽然限制了他的自由,但也有如风之盔甲在保护着他。那些灰尘与石子根本落不到他的身上,便被风吹走、打散。

只有脸。赵祯的脸,为了呼吸顺畅,没有任何的风之束缚。噼噼啪啪,全打在了上面。特别是他的胡子,直接有如棉絮一样,挂的满满的,全都是灰尘。

嘶--这才叫打脸。打皇帝的脸。嗯,真不是一般人做的到的。

单是这番打脸,唐人贤便不愧是“人嫌”了。能打皇帝的脸,别管是怎么打到的。总是打了。

骑马作弊?

这是打皇帝的脸,这能叫做弊吗?这叫技术。

然而不管他是土迷,石子打。赵祯是巍然屹立,根本没有任何坠马的意思。

相反,由于他搞起了小动作。驱使马儿到了碎石地,他的速度反而慢了下来。

本身便不如汗血马,再这么一耽搁。超!超过它!

汗血马也是有尊严的。本来一匹不咋得的马跑自己头前,汗血马就很不爽了。竟然还敢向自己身上甩土。

孙子!让你瞧瞧本大爷的速度。汗血马发起了冲刺。

至于照顾自己背上的人,又或者传说的什么“人马合一”。那是什么?它一点儿也不懂。它只知道怎么快,怎么来。马背上的人与它无关。

眼看着距离终点只剩下几十丈了,对方的马已经超出了自己一个马身。还是输定了的节奏。唐人贤心中一发狠,直接掏出了一把刀子。

那是一把小巧的弯刀。从那把弯刀的形制上看,显然不是中原的风格。

作为一名受契丹人欢迎,他也自以为可以与契丹人比拼骑术的人,他其实已经是或多或少受到了契丹人的影响。比如这把刀就是。

只见他直接把刀子甩了出去。甚至几乎没人看见他的动作,但是几乎没人,不等于真的没人。

沈石骑马跟着,本身便是保护赵祯来的。

本来他只是道保险,是为了防止撒了欢的马儿把赵祯驮跑了,是万万没有想到唐人贤竟然会出刀。

同时,还有一个人看到了。

这人就是赵祯。

人类的第六感很敏感,比如偷看一个人,哪怕是躲在身后看,被偷看的人也会有感觉,扭头看一下。

而唐人贤甩出的是刀子。所以,说他是行刺,都够的上了。龙气示警,赵祯有所觉,转头去看,正好看到了那道寒芒。

赵祯呆掉了。不呆也不行,他现在身体已经固定在了马上。如果不固定,他早落了马。但也正是固定,他才无能为力,连躲都没有办法躲。

他的双眼在谋找任何可以救自己的人,这时只听沈石轻喝一声:

“斩!”

只见沈石随手一划,一点儿真元从他手中射出,直奔那弯刀而去。

“啪”的一声,那刀子直接被沈石斩落在地。

而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汗血马就已经越过唐人贤,冲刺过了终点。

冲刺终点后,汗血马并没有停,而是继续奔跑。它已经跑出了感觉来。好容易跑这么一次,它还不撒了欢的跑。

沈石拍了拍自家的马王,急速窜出,挡下了汗血马。

这速度竟然比汗血马还要快。这激起了汗血马的傲性,它还要加速。只不过沈石的速度也不慢,一把抓住了缰绳,另一只手一招,把弯刀招入手中,威胁道:“再不听话,这刀子就扎你屁股里了。”

第145章、城府不浅

汗血马不认识人,但是它却认识刀子,而且它就是想跑,缰绳还在沈石手中呢。

汗血马老实停下,陈琳他们立即围上来。“员外,您这是怎么了?”

他们约定绕草场跑一圈,也就是起点同时也是终点。这是御马场常用的比赛方法。这个法子之所以形成,是因为起点与终点一致,更利于判断输赢。

毕竟古代不是现代,如果起点与终点不一致,会让观看比赛的人只能看一半儿,起跑,或是冲刺。

如果再遇上扯皮的,你不承认我的起跑,我不承认你的冲刺,养马官儿非麻烦死不可。

陈琳他们围上来,沈石已经解了玉佩上的束缚咒。陈琳立即为赵祯清理脸面与胡子。

“呀!这都出血了,这是怎么回事?快传御医。”陈琳吩咐。

赵祯却一拨他的手,指向唐人贤道:“来呀!把他与我抓起来!”

赵祯缓过一口气,便立即下令拿人。

敢向他这皇帝甩刀子。哪怕他是仁宗,这事儿也大了。

赵祯的侍卫立即听令行动。

“我看你们哪个敢?我可是尚书之子。”唐人贤一点儿也不怕他们。他的身边不仅同样有家丁,更重要的是他是尚书之子,这就够了。

至于赵祯……哼!不知是哪家权贵的乡下穷亲戚。想表现平易近人,本公子便与你们玩玩。如果不想了,我还是尚书之子,你们还是一帮乡巴佬。

“怎么回事?”

见到这一幕,众人也都不明所以,不少后面的人更是翘首望去,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才发生的一幕太快,除了当事人与沈石外,其他人根本什么都没看到。他们只看到灰尘满天飞,然后是两马冲刺。

“他们这是怎么了?怎么就闹上了?”

双方各自聚着“家丁”,一幅对峙的场面。其他人真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难道是输了,不认账?”

这一下所有人全都兴奋了起来。

不认账好啊!不认账的话,他们的赌资不是就可以拿回来了?

参与下注的,除了曹金花、沈石与沈月娥外,其他人可都是买的赵祯输啊。

唐人贤带头不认账?

好!好!太好了!

赵祯拿过沈石手中的弯刀说:“比试中,你竟然想用刀刺我。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要说你是尚书之子,你就是尚书本人。我也要抓你见官。”

“抓我见官?凭什么。”唐人贤不慌不忙道,“比赛时,我的刀子不小心掉了。我心急契丹王子赠的弯刀,去捡刀子,这才让你占了便宜。你竟然说我伤人?本公子伤你哪儿了?”

唐人贤既然做了,他就备有后手。他唐人贤并不是什么二愣子。至于“好汉做事好汉当”。呵呵,他还真不是。

“你,你……你敢做不敢当?”赵祯惊了。

他是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人。

他做没做过,他这当事人又怎么会不知道。

赵祯并不是没被人骗过,但是当着他的面甩刀,当着他的面被沈石一击击落。他赵祯是全看到的。可是眼前这人,看着人高马大,仪表堂堂,竟然不承认。还谎言说是什么刀子掉了?

开眼界了,真的是开眼界了。

“陈伴伴,通知开封府拿人。”他如此无耻,赵祯已经不想跟他说话了。

通知开封府拿人?

呵呵。聚在唐人贤身边的人笑了。

真真是乡下的土包子。想装是吧!好,让你装。

其中一个公子哥说:“唤!莫公子,你父亲要来抓唐兄,你还不赶紧与咱们划清界线?”

唐人贤他们一帮子,几乎全是京官的公子。说句大话,不是他们的身份,人家都不带他玩。而这也正是最吸引沈月娇的地方。

看着一个个高官公子围着自己看上的人打转,沈月娇的心也是甜的。

当然,重要的是唐人贤还没有娶妻。沈月娇自视可是不低,如果唐人贤有了老婆,她也不会这么喜欢。

那位知府公子听了同伴的打趣,忙拱手道:“徐公子,莫要开玩笑。国朝自有法度,哪儿有掉了把刀,便诬人杀人的道理。”

“原来这不可以啊!哈哈……”几个公子全都笑了。

事情到这,其他人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是这样。我说唐公子的马速为什么突然降了,原来是掉东西了。”

“哦?你这一说,我也看到了。我还纳闷为什么会降速度,原来是这原因。”

事后诸葛亮们又来“破案”了。只不过这一回,他们的屁股打从一开始便坐歪的。

“那么,这次赌局是不能算了?”

“对,对!不能算!”

看!他们的狐狸尾巴这不就露出来了。

这时唐人贤开口道:“愿赌服输。不管是什么原因,是我输了,就是我输了!我认,不就是一匹北地马吗?我家多的是。”

他才不会趁了这帮子赌鬼的意。他是尚书公子,哪儿能让一带下三烂利用了。

“可是人贤哥,这马不是契丹王子送你的吗?”沈月娇急急道。

她是想嫁入唐府的。所以在她看来,唐府的东西都是她的,怎么可以乱送人呢?而且对方还是一个没人认识的死老头。

“哈哈……”

唐人贤笑了。这才是他想要的贤妻,还不是自己的人,就这么会替自己考虑。

就这么一瞬间,他不仅心情变好,就连看沈石,也好上不少。本来他是打算牵怒沈家的。现在看来……罢了,谁让沈家养了这么个乖巧的女儿呢。

“月娇,如果你喜欢这马,就送你好了。跑输了的马,本公子不要了。”

这货又装了一把。不说他的大将军伤了马蹄,就是没有。他一边喜欢沈月娇,有娶她的打算,一边又说要送什么马。他的城府,真的不浅。

要知道古代与现代不同,古代嫁女儿,可真真会急死老子。人家讲的是“门当户对”。而这个“门当户对”,除了名望之外,边讲究柴米油盐的。

比如宋朝将出现的大文豪苏轼有一个令人羡慕的家庭,“苏门三学士”都考中了进士,一时被传为佳话。

宋徽宗初年,苏轼的弟弟、“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苏辙,要嫁女儿。为了给女儿筹办嫁妆,苏辙特地卖了他在河南新乡购置的一块好地,凑了“九千四百缗(mín,古代计量单位)”,让女儿带进了婆家。

“九千四百缗”就是9400贯,虽说当时已经是北宋后期,通货膨胀,货币贬值,但是1贯也差不多相当于现在的300元人民币的购买力。那么9400贯相当于现在的多少?282万元!之后,苏辙在日记里说,他这是“破家嫁女”。换言之,为了给女儿办嫁妆,他几乎倾家荡产。

总之一句话,男方付出的越多。女方嫁女儿时就得给人家补回去。

门当户对啊!可从来不是随口说说,是要看行动的。

第146章、一箭多雕

那么这与唐人贤的大方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就要说一下大宋的风俗了--嫁女儿比娶媳妇要贵多了。

大宋的婚姻法规定妇女的财产权神圣不可侵犯,但是反过来,妇女也不得染指夫家的财产。

要知道,古代的妇女是不事生产的,不生产,也就没有新的财富,所以说,真正一辈子属于妇女自己的财产,只有婚前陪嫁过来的嫁妆。女方父母怕女儿去了婆家受欺负,或嫁妆少了在姑嫂之间无地位,都拼命地增加陪嫁,所以宋朝姑娘出嫁,往往带着大量的土地和房子。

因此,宋朝嫁女陪嫁甚丰,与历代相比,宋朝人的财富相对比较富足,所以宋朝人很要面子,做什么都讲排场,所谓“风俗奢靡,日甚一日”,在婚嫁方面更是花样百出。从北宋中后期开始,女子的嫁妆越来越多,不仅有家具、首饰、铜钱,还有土地、房子,有时候多得吓人。特别是有钱人家嫁女儿,那陪嫁绝对是“富二代”的标准,动不动就是多少间房、多少亩地。

由此看来,也难怪贵为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苏辙老先生,嫁个女儿都快倾家荡产了,毕竟苏老先生是个文化人,自然比不得那些官二代、富二代了。

如此大量的财富流转,自然引起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所以婚前财产的归属最后由国家正式出台了一个古代版“《婚姻法》司法解释”,很早就确立了婚前财产公证的法律制度。

这也算是中国最早的婚前财产公证。

而娶比嫁合算,就要说现在还活着的另一个人物,范仲淹了。

北宋著名政治家、思想家、军事家和文学家范仲淹,曾任宰相这样的高官,自然积蓄不少。范仲淹发家之后,一个人把整个家族全养了起来,家族里不管谁家办红白喜事,都是范仲淹出钱资助。为了做到不偏不向,范仲淹定了一个规矩:凡是族里男孩娶亲,彩礼都要按20贯的标准去送;凡是族里女孩出嫁,嫁妆都要按30贯的标准去置。很明显,给女孩办嫁妆要比给男孩送彩礼负担重。

按照当时的购买力来换算的话,范仲淹所说的1贯大致相当于现在的4000元,20贯即8万元,30贯即12万元。也就是说,在范仲淹的家族里,男孩娶亲需要送8万元的彩礼,女孩出嫁则要带12万元的嫁妆。

可以说,嫁个女儿比娶个媳妇贵多了,如此反差巨大的性价比,更是给重男轻女的学说增添了市场。甚至可以说引发了后来女儿是赔钱货的思想。

当这些人定下了这类习俗之后,其他人自然要照着来。

因此,南宋袁采在《袁氏世范》卷中说:“有生一女而种杉万根者,待女长则鬻杉以为嫁资。”家里生了女儿如果不早种杉树作准备,等到女儿长成之时,不是债台高筑,就是嫁女失时。这也是为何宋朝盛产“剩女”的原因之一。当时可真是富了一群女婿,穷了一帮丈人。

那么既然如此,女方出嫁时没有嫁妆行不行?

呵呵,真的不行。

没有嫁妆,一般的家庭是不会答应迎娶的。

在宋人刘府的笔下,曾记录了一个官员女儿王琼奴的故事。她曾锦衣玉食,擅长刺绣且会作诗,十几岁时父亲被免职,返家途中父母双双过世。琼奴的兄嫂掌握着大部分家产,因为没有嫁妆,未婚夫拒绝娶她。最终,留在琼奴身边的一个老仆人说服她给一位富官做了妾。刘府描写了琼奴此时的惨状,经常被富官的正室妻子殴打。

有这样的社会背景,就可以看出唐人贤是假大方,真算计了。

一匹踏伤了蹄子的马,却拿它当好马送与心上人。看上去是很大方,但是这样一匹好马,真的是八百贯不少,两千贯不多。

沈月娇收的开心,以为心上人爱自己,但是真到出嫁那一天,她的爹非让这匹马愁死上不可。

这是绝对会发生的,不是说笑。不要说沈仁富这样的小官儿。就是王族,历史书上也写他们不得不照着来。

也就是说,男方给的越多。女方到时候陪嫁就必须更多。

如果女婿想宰老丈人一笔,那么努力给钱给东西就行。到时候老丈人非砸锅卖铁不可。

“月娥,你过去劝劝月娇,那马还是不要收了。她一女子,也用不上这样的好马。”沈安才皱眉道。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沈安才身为一个读书人,认识的人中没少这样从穷书生变富有的。

毕竟大宋的行情下,书生才是“佳婿”的标准。

而他们自家。不要说沈仁富家,就是沈家汴京合族上下,都弄不到这么好的马。比这马更好的嫁妆……怎么出?

他下意思的便让自己妹妹去劝说堂妹,不要收。因为这已经不是堂妹一人的事。到时候沈家嫁女,嫁妆不厚,甚至不如夫家。丢人的也不会是沈仁富一个,而是沈家盍族上下都会丢人。

“哥哥。我只怕堂妹不会听。”沈月娥也明白哥哥的心思。

其实沈月娥会走穴赚银子,未尝没有为自己置办嫁妆的打算。

大宋的风气就是如此,她明白,但是她担心堂妹不会明白。

果然,沈月娇没有想这么多。见这么好的马送自己,她笑的眼睛都要没了。

“人贤哥哥,你对我真好。只是我还小,这么好的马,我怕是骑乘不了。”心上人送的,沈月娇心中想要,不过她还是假装推迟。

沈月娥受了哥哥的命,正好过来说:“是呀,唐公子,这样的北地马,只有男儿骑它,女孩儿家家的可不好骑。”

走***才不能说好,但是绝对不会太差。沈月娥的拒绝便很是舒服,一点儿也没伤了双方的情面。

“这有什么,一匹马而已。如果想要我家多的是。”唐人贤装逼道。

唐人贤偷偷看了赵祯他们的脸色,见他们没什么变化,心中骂道:土包子!什么都不懂。

他对身边的人暗示了一下,身边的人在一起久了,立即明白,故意道:“唐公子真是大方,这样的好马少说也值两千贯吧?”

“要不了。当时我也就给了契丹人八百贯罢了。”他又在亮自己的优势了。

得意洋洋的样子,似乎在等着沈石他们被自己吓唬倒。

第147章、书生的幽默

“果然是尚书公子,比不了。出手便是800贯的良驹。”那人感慨着,似乎真的是头一回知道这马的价格。

唐人贤立即又对沈月娇说:“月娇妹妹如果想要,拿去就是。”

这一回,他连缰绳都交到了沈月娇的手中。

那副毫不在意的动作表情,让人以为他送的不是800贯的好马,而是800文的胭脂水粉而已。

这个逼装的满分!

至少外人看上去这是个不差钱的主。800贯说送就送的人,又怎么会作弊不认账呢?

即便他打的是娶沈月娇,什么本儿都回来的主意,但是只要他一天不说出来。他就是一位慷慨大方的唐公子。又有几人会想到他连嫁妆都算计到了?

沈安才倒是明白。一帮子读书人没少说过女方嫁妆的事。甚至就是打一打老丈人的财富主意,也是有的。

这与是不是读书人无关,人心二字罢了。读书人的人品也并不比没读过书的有多高,甚至由于见识更多,想要的也更多,享受的多了,自然想要更多更好。

对于这帮表面君子的表相,与他们的内心,可不是那么一致的。

……

曹金花快乐死了。她感觉再没有比今天更可乐的事了。对于自己今天的选择,那是真心的不后悔。

赵宗景他们脸上的肌肉也在抽搐。

装逼也要看场合。作弊都不承认输,一转头却要把输掉的马送人?

你这样拼命得罪皇帝真的好吗?

“好,好啊!输了这是不认账了。”

赵祯已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今天……绝对是……出门,没有看黄历。

“员外,我想他是不想输掉马场吧。”沈石想了想说。

这么大的马场,而且是京城地面上。一个尚书罢了,怎么看都是不合理的。哪怕马场真的是他家的,一场赛马便输掉。又有几人会乐意。

“对!对!一定是这样的。舍得一匹马,却保住了马场,这人倒是不笨。”

沈石的猜测让曹金花眼前一亮:竟然还有这种内幕。真是太有趣了。

“你在胡说什么?”唐人贤当场便黑了脸,“你是说我输不起?”

信用永远与人品挂钩,而在古代信守承诺,与言而无信,绝对是一个人的道德水准。

没人愿意没信用,唐人贤就更不愿意了。他早晚是要进入官场的。言而无信这标签要是打上了。当官?呵呵呵……

这时代,哪怕是个贪官,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信用之辈。

“人贤哥……”沈月娇有些担心他。她不是担心唐人贤的信用,而是担心他的名声。男人的名声,女人的腰,一旦没了,也就真的没了。

“月娇妹妹,我可不是这样的人。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想当初,我与契丹人赛马。一场便是八千乡贯,我连输十场,最终赢了这马……”

唐人贤也不愿意名声受损,不惜拿出自己与契丹人赛马的真像说事。

“嘶--不愧是唐家,这么有钱。”

这是糗事,不是真的,又有几人会说出来。

“哈哈,不愧是唐兄。这马哪儿还是什么八百贯,分明是八万贯买下的。只这一匹马便抵的上对面所有的马了。”

八万贯,对几匹好马来说,确实是八万贯的价值更高,但是事实可不是这上算的。

“自己愿意当冤大头,难不成还要别人为你买单。”曹金花直接怼道,一点儿面子也不留。

“你!你!好,好,这事儿就由知府大人来判决吧。”

唐人贤的逼已经装的够多了,他也自认为自己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退缩理由。可是他们还是死赖着不退,那么唐人贤一点儿也不在乎教教这几个土包子,什么叫“朝中有人好做官”。

……“唐兄,今晚的诗会,你来不来?”

“来?为什么不来。”

唐人贤也好,其他人也罢。一点儿也不觉得这官司,他们会输。

不是说他们肯定开封府会“循私枉法”,而是这马场是皇家的。

对!没错。他们全都知道这马场是御马场。他们敢拿这个赌,不是什么崽卖爷田不心疼的心态,而是他们明白这赌资没人敢收。

敢收的,那绝对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乡下土包子。而这样的人,去一趟开封府就足够了。真的很想看看他们知道这马场是谁的后,他们的样子。

一帮子公子哥儿,心态很是平静。一开始他们是赞叹于唐人贤脑子转的快,空手套白狼。再加上对唐人贤骑术的信心,他们是一心等着庆祝的。

现在虽然与他们的预期不同,但是这事儿同样有看头,有另一种的乐子在。

这乐子让人很激动,他们不免高谈阔论,谈兴极大。

倒是唐人贤多少有些担心,因为使用马场做赌的是他。

“唐兄放心,他们只是不知道这马场的来历。一旦知道了,就是白送他们,他们也是不敢要的。”徐姓公子劝道。

“徐兄说的在理。”唐人贤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

徐姓公子自以为幽默道:“除非他们胆大包天,也弄个债台高筑。哈哈……”

“债台高筑”是很有名的一则成语典故,

公元前256年,秦国大举进攻韩国,很快夺取了韩国的阳城、负黍(均在今登封市一带),斩首四万,已经逼近周赧王所居的王城(今王城公园一带)。周赧王和各位大臣一片慌乱,不知该如何对付强大的秦国。就在这时,楚国派遣的使者向周赧王献计说:秦国强大,单独一个国家难以对抗,只有以周天子的名义,召集六国联合攻秦才有可能自救。周赧王与大臣们觉得也只能这样了,于是便起草诏令,分发六国,约定时间集中兵力攻秦。

此时周天子只剩下很小一块领土了,虽然反复动员,才集合了六千人马。为筹集这批人马的军费,只好向国内的富商大贾借债,并答应灭秦后还清本钱和利息。

到约定日期,周赧王把六千人马带到集合之地——伊阙(即龙门)。等了好些日子,除了楚、燕二国外,其余各国毫无音信。只靠这点力量,显然不是强秦的对手。此时,军费也所剩不多了,抗秦攻秦的计划只好作罢,已集中的人马也各自散去。

秦国得知周天子要联合关东六国抗秦伐秦,便命令大军攻打周天子。秦军打到王城,周赧王降秦,被秦赶到伊阙南边的新城。

众债主一齐赶到新城向赧王讨债,赧王无法招架,就躲进一处建在高台上的驿馆内,这处高台就被称为“逃债台”、“避债台”。

正所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读书人的幽默当然不会像是白丁一样,傻叉、白痴……骂的这么直白。

读书人骂人不吐脏字,引经据典,不知道的人根本不明白他们是在骂人、咒人。

第148章、只当赢家

他们自以为幽默,没人听的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这儿的人,沈石就不说了,文明教育没少教。债台高筑,他是真听的懂。

这也与他上一世的工作环境有关,国企的债台可不低。而且国企内读书看报是必备技能。大国企中既有自己的报纸,同样也有外订的报纸。上面就有人解释过债台高筑的典故。

至于赵祯……

呵呵,大宋皇帝文化水平不高的,还真没有。

而徐姓公子不仅说笑不避他们,更是用了债台高筑这个典故。

他是无心的?有心的?还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当然,赵祯不相信他们知道了自己身份后,还敢这么讥讽自己,但他就是开森不起来。这也是应该的,被人说成这样,他就是想开森,都开森不起来了。

自己为什么今天会这么倒霉?

除了他们之外,没有听明白的也不少。比如曹金花。“沈公子,他们在说什么?”

不管是玩,还是女训,曹金花还有信心,但是对历史上这类大事,她就没多少了解了。

“债台高筑?为什么我们会债台高筑?”

听到债台高筑,她只理解了字面意思,典故与出处,她就不知道。

沈石微笑着告诉了她后,又看了眼赵祯说:“他们这是仗着皇家的马场,我们不敢收。”

说着这话,沈石明显看到赵祯的脸抽动了一下。

赵祯心中苦啊!他干什么了?躺着也中枪?

“什么?马场不是他的?”曹金花听了,低呼一声。

“恐怕是的。”沈石点了点头。

“那他还赌?这还有什么意义?”曹金花愤愤不平。

“这事除非官家点头,否则……”沈石一直在看赵祯,看他的反应。

如果赵祯反对,这事也就算了。如果这事他还在装,沈石是绝对不介意接收这个马场的。

他是皇帝?

那又怎么样?坑的就是装逼的皇帝。而且这事儿是有前例的。赵匡胤输华山与陈抟老祖,这事儿在华山都立上碑了。

而且当时的赵匡胤就与现在的唐人贤差不多,觉得反正不是自家的东西,赌就是了。最后只能输掉华山。

他们这帮人,人人都有马。开封府很快便到了。

“堂弟,这事要不就算了。”沈安才不想事实闹大。“衙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怎么?怕了?来不及了。”唐人贤那边有人敲响了登闻鼓。

“这……这何须如此,何须如此。”沈安才无计可施。他只是一个秀才,与他们从来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要不我去帮忙说上两句?”沈月娇提意道。

“不必了。”沈石摇了摇头,步入衙门。

“他这人怎么这样。都这时候了,服下软,又有什么了不得的。”沈月娇跺下脚,对沈石的不识实务,很是不爽。

“咯咯……”看她努力的样子,曹金花忍不住笑了,对沈月娇的小心思,她理解不多,但是沈月娇对唐人贤的偏向,她是看的出来的。

一个女人对男人这么偏向,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看上人家了。

沈月娇的表现,不仅没有让曹金花生气,反而让曹金花觉得这是“榜样”。

人,一个个步入大堂,赵祯他们是最后进的。两班衙役喊着“威武”,府尹从后堂步入正堂,端坐于明堂之下。

“咦?是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一回事?”

知府在人群中不仅看到了不少官二代们,还看到了自己的儿子。

“世叔,住儿与人赛马赌胜,娱乐而已,但是这些人非要说侄儿作弊。”唐人贤一张口便拉关系,而且避重就轻道。

开封这地面儿,达官贵人从来不少,哪怕是一个卖菜的,也不知道勾着哪个府。

而且来人有马,没有马也不可能赛马。像这样的人家,若说是丝毫没有背景,那是怀疑知府的智商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唐人贤,他是认识的,尚书的儿子。那么应该没什么人比他的官更大了吧!有,他绝对认识。

不错,这就是京城地界的为官之道。普通人,他禀公办理。无法禀公时,当然是看双方的身份了。

“一场娱乐而已,你等也是。何必弄到衙门。朝廷的衙门,可不是为你们置办这事的。”知府表现的有些生气,有些义正词严。

仿佛这不是案子,而是小孩子的恶作剧。

“大人,他们说完了。您就不听听我们的?”这时,曹金花站了出来。

知府看见曹金花,身体都忍不住一哆嗦,太惊悚了。

竟然是国舅府的。

京师地界上的人物,身为这儿的父母官,他当然要熟。开始他还在想,到底是什么人物与唐人贤他们赌马。现在曹金花一站出来,他就忍不住一哆嗦:幸好我没直接判啊。

“好!你把事情说来。”

一方是尚书府,一方是国舅府。哪怕这事真的是二代们的玩闹,他也要断上一断了。

唐人贤看了一眼知府,诧异自己都叫了世叔,攀了交情,他竟然还不判,反而问起了案子,莫非这人不是什么乡下土包子?

不过不是又如何,我父可是尚书。

想一想自己父亲的官职,唐人贤身子站的稳了。他就要听一听对方说什么,而这位知府大人又会怎么断?

在他看来,我说了你不断,非要听。这可是你自找的。到时暴出马场,我看你怎么办?

嗯,也算是给他个教训吧!

唐人贤很有自信他不会输,因为这里面已经不是输赢的问题,而是皇上的马场。

对!是他输掉的。可是对方敢赢皇帝的马场,同样是大不敬。

“……回大人,事情就是这样。”一会儿功夫,曹金花已经把事实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什么?输的是你们?”

知府一听就愣了。他还没有发现马场的问题,他现在吃惊于输的是唐人贤。他一直以为唐人贤是赢的那一方,然后对方不承认他赢了,指责他做弊。

这才是合情合理吧!

“回大人,正是。”

“输的是他们,又何必骚扰本官?”知府皱眉道。输赢明了,又何必打什么官司。

“大人,输赢不重要。输赢的东西才重要。西城的马场,虽为我父所辖,却不是小侄的产业……”

他这话够绕的,但是说白了,其实也很简单。这帮公子哥没少乱来,拿别人的东西抵押下注。赢了,自然没有任何问题,可要是输了。呵呵……他们也没什么损失。

第149章、恶心坏了

他这是只当赢家啊!知府当场就听明白了。用别人的东西做抵……真不愧是尚书之子。

知府想了一下说:“那马场的主人到底是何人所有?”

“大人,马场自然是官家的。”唐人贤直接掀了底牌。到这时候,就没有再瞒的必要了。

说着,他还在观察沈石他们。心中骂道:一群土包子!到了这会儿还不亮身份,表关系,输不起你们。

“什么?官家的?”

知府抚须的手一抖,直接断了。

但是唐人贤的话,可比这胡子断了还要疼啊!

“你…你们……”知府手指着他们,一个个指过去,“你们疯了,拿官家的马场去赌!”

这案子是愈发出乎他的意料了。

都说作死。他们这帮人倒好,作了场大死。

“这事就当你们胡闹,一场恶作剧。本官今天没有升过堂,你们也没来。”

知府后退一步。

他这是两不得罪的打算。

“什么?那马场是朝廷的?”

唐人贤的话同样惊起了一帮人。沈家的人无不觉得此人卑鄙无耻,赌资竟然不是他的。

“月娇,你听到了。这样的人,你还觉得是良配?”沈月娥借机纠正妹妹的爱情观。

沈月娇也是一幅吃了屎的样子。她印象中的唐公子,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月娇妹妹,这是西域的胭脂,送与你了……”

“月娇,这是蜀锦,你可以做几样新衣。”

“……”

这才是她心目中的唐公子。诗会上,才情不凡。家事上,父亲是尚书。更重要的是他对自己极好,不断的送自己东西。

在沈月娇的印象中,唐府就是官宦不家,大富之家。银钱是使不完的。然而今天,那马场竟然不是他的,不是他的,不是他的啊!

唐人贤会让自己的形象毁于一旦吗?

怎么可能。只听唐人贤出列,先是对知府行了一礼,接着便落落大方道:“诗经有云: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们现在所有的一切本来就都是官家的。这马场也一样。”

“好!”唐人贤的朋友叫好。

唐人贤胡说八道,他们不在乎。他们在乎,或者说他们叫“好”,是为了他的急智。

是的,书生有急智,难道不值得叫好?

书生的逻辑,只有他们懂。就像是“你有狼牙棒,我有天灵盖”,不一样有人叫好,有人捧其臭脚。甚至是上升到了不畏惧式的精神层面高度。

一遍又一遍的不断刷新着自己的下限。曹金花气呼呼的,她不知道她要怎么反驳,她想抽人。

“沈公子,怎么办?”曹金花发急。人不要脸则无敌,读书人不要脸更无敌。

沈石笑了笑说:“这事简单,不跟着他的节奏走,不就可以了。”

曹金花愣了愣:为什么他说的话,我每个字都听的懂,但是连在一起,却不明白他说的到底是什么了。

沈石上前,行了一礼道:“大人,他已经认输,那我们赢的马场是不是就是我们的了。”

任他说的天花乱坠,沈石只咬死一样--我们赢的马场。

他的话说的再漂亮又有什么用?

“对对,大人,我们赢的马场。”曹金花反应过来,心说:原来这就是节奏啊!节奏好。说的再多,马场也还是我们的。

“怎么?你还想要马场?”

知府发愣了。虽然唐人贤刚才主要表现了急智,说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这不过是一种偷换了概念的行为。那马场并不会因为这么一句话,便成了他的了。马场依然是官家的。

这一点,从来都没有变过。

仅仅一句马屁式的口号,马场就成了他的?

好大的脸!

这一点知府相信曹金花也是明白的。

那么曹金花明白,却还是要要。这分明是为难他。

他,不过是个知府,稍大的官都惹不起。现在事涉皇上,他能怎么办?难道判皇家马场归了别人?

唐人贤没这么大的脸,他也没有。他的脸当场便黑了下来。

这时候,曹金花又说:“大人,我们有字据。”

“什么?连字据都有了?”

知府这一下被闪的不轻。今天这事,本就够荒唐的了。

他们一方是尚书公子,拿皇上的马场作赌。另一方是国舅府。

本来他居中调停都不容易,可是尼玛,竟然还有白纸黑字留下。

“来呀,把字据呈上来!”

你们这是闲的没事干,玩我是吧。好!大家玩,一起玩!

知府令人传上字据,看着那白纸黑字,知府牙花子疼--唐人贤真就拿皇上的马场压了注。

“这事你们说说吧,让本官怎么判。”

有这字据,双方任一方他又得罪不起。他有什么办法。哪怕他是官儿,他们是民。今天这事,就像他自己说的,陪他们玩。

是的,就是玩。

这不是玩吗?马场不是唐人贤,而国舅府又偏偏从他手上赢了马场。

如果换掉任何一方,这案子真的是审都不用审。要么支持唐人贤,把敢要皇上马场的刁民,乱棍打出。

要么支持曹金花,把行骗欺诈的刁民收押,抄落家产,以抵赌资。

这多简单。

可问题是他们的身份摆在这了。他,一个小知府,能怎么办?

乱棍打国舅?呵呵……

派衙役抄尚书府,他同样是呵呵呵……

他只希望这双方知进退,可以和解,不然,他有的烦了。

知府的表现让唐人贤警醒。他以为赵祯他们不过是乡下来的土包子。这样的人,他通常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的。

然而知府的表现,却告诉他,对方的不凡,至少是不怂他们家的。

想了一下,唐人贤哈哈一笑道:“大人,这都是误会,都是一场玩笑。其实学生也曾赌过天地。把这方天地输给了某人。唉!学生赌运实在是不佳!”

MMP!

此货为什么仅仅是个官二代,就他这没有任何下线的节操,他应该去外交部,要不战忽局也成。

“哎哟!”知府又掐断了自己的胡子。

如此无耻之人,本府有句话,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就连作调停的知府都有这样的冲动,就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月娇,你可看清他的品德。”沈安才说是教育堂妹,还不如说是他厌恶的已经快吐了。这心中的一句话,不吐出来,非憋死他不可。

如果没有读书人的身份,他真心想骂大街。太娘希匹的恶心了。

第150章、皇帝跑了

“哥,你不要说了。”沈月娇的脸上阴晴不定。

一边是她确实舍不得唐人贤,他的身份,他的家事。另一边却是闹成这样,他人品是有问题,但是如果自己就这么抛弃了他,自己的人品岂不是也有问题了?

患得患失之间,一时间,她实在难以做出决断--哪种的伤害对她小。

“你们怎么说?”

虽然唐人贤的做法足够恶心,但是知府还是要问一下的。毕竟照唐人贤的说法,那只不过是他在吹牛打赌罢了。

就像是他自己说的,赌天赌地……真与他赌的人不也是有毛病的吗?

“我们怎么说?我们当然是要收回我们的战利品了。”曹金花眨着眼。她就是要,才不管那个混蛋胡说八道。

“可是马场不是他的。这是官家的马场……”知府努力劝说着。这事就这么算了,才更好吧。

曹金花还想开口,沈石却站了出来,曹金花已经做的够多的了。接下来,他不希望她参与其中。

“大人。”沈石拦下曹金花,主动出声。

“哦。你有什么想说的。”

知府看到沈石,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他不认识沈石,但是就算是认识,也无所谓,总不会比曹金花还要难缠。

其实当官的最烦的便是这些外戚了。得罪外戚,枕边风真的没几人受的了。

在他看来,只要不是外戚,不是国舅府的人,任何人都明白眼前应该怎么做--退一步,海阔天空。

不过知府的如意算盘显然打不通,只见沈石对知府说:“大人,如果这事官家知道呢?”

沈石知道那个赵员外其实就是赵祯,是赵家的皇帝。而且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马场不是唐人贤的,他不出声。现在,他还是不出声……

当事人都不出声,那沈石还跟他客气什么?白得的马场,为什么不要?

“什么?官家已经知道了?”

“哎哟……”

呃!这一次知府没有抚胡子。但是没有掐断自己的胡子,为什么也这么的疼?

“你已经通知官家了?”知府盯住曹金花,他觉得这事非曹金花莫属。外戚的枕头风啊!

“莫公子,还请你去问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好好的,怎么就牵扯上了官家。唐人贤有了不好的感觉,他请知府公子帮忙打听一下。

“好,等我一下。”

知府公子应下,没有直接找父亲,还是找一边的师爷。由师父带话,向知府询问。

莫知府看看他们,最后还是说了。很明显他的屁股坐歪了。

知府公子得了信儿,立即告诉了唐人贤他们。

一帮公子哥听了莫知府的判断,一个个非常生气。“什么?他竟然通知了官家?这实在是太气人了!”

在莫知府眼中,曹金花这外戚肯定是吹了枕头风。他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告诉唐人贤他们的。

“他们这分明是挖个坑,给我们跳。”

“外戚。国朝的蠹虫!”

……

义愤填膺的他们恨不能掐死曹金花。

但是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是他们挑衅在前,更加不会想到与他们赌马的根本就是皇帝赵祯本人。

也就是说,什么外戚的枕头风,一开始就是错的。

但他们不知道,所以他们就悲剧。“启禀大人,官家既然知道了,这马场便不是学生的,他们想要马场,就让他们去找官家要吧。”

唐人贤也很生气。

能不生气吗?他乃尚书之子。也就是无数人吹捧的才子。本来是他以才华、智慧戏耍乡下的土包子的“雅事”。聪明人戏蠢人,本来便是他们常玩的把戏,可现在他才发现,从来不是他在戏耍人家。是他被人家戏耍了。

堂堂尚书之子,才智之士,竟然受此奇耻大辱!

你们不是外戚吗?你们不是能通后宫吗?好!马场就在那儿,有本事找官家要去吧!

他这不是耍无赖,他这是被人套路了。

“好,好!贤侄不用生气。此事,本府会处理。”

外戚从来不讨人喜。今天这事一出,莫知府下意识便认定是曹金花他们仗势欺人。

他甚至认为是曹府看上了马场,在故意下套行事。唐人贤他们只是一群可怜的被套路了的倒霉孩子。

善恶已分,主意一定,莫知府说:“唐公子一句玩笑,戏以为真。玩笑是大了些。不如到此为止,双方各退一步的好。还是说由本府奏于官家,请官家决断。”

听上去莫知府似乎是在劝他们双方各退一步。然而只要不傻的都听的出他的威胁之意。

像这样的二代,最怕别人把他们的所做所为通知家里。更不用说是让官家知道了。

“哈!”曹金花听了,差一点儿笑了。

通知官家?

官家就在这里的好不好。官家就在……

曹金花搜索赵祯的所在,然而赵祯却不在了。

是的,知府大堂,赵祯他们是最后进的,但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到底进来没有。

“曹公子,我家员外,有事先回去了。”只留下一个侍卫,通知了曹金花一声。

“什么?”曹金花面色大变。

他这不是坑人吗?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这个关键的当事人竟然不在了。

“陛……员外有没有留下什么?”曹金花问侍卫。

“没有。”侍卫回答。

曹金花听了,当场便有种感觉,他就是在坑人。

曹金花又说:“那我们怎么办?要不你来当证人?”

“这个曹公子,小的不是不愿意出力。只要小的位卑言轻,说出来的话,恐怕莫大人不一定会听。”

他真的是谦虚了。不是不一定会听,而是一定不会听。哪怕他说是官家本人与之对赌,莫知府也很难相信。因为这根本不是一个名君应该做的。

如果再是个皇帝的铁粉,比如主辱臣死什么的,并不是不可能。

宫中当差,如果连什么不能说,知道也要装不知道,那么最好停了自己的差事,不然死都不知道为什么。

这个侍卫说的很委婉,但是他自己却不明白,皇帝的这个证明,他是万万不会做的。

“沈公子,现在怎么办?”

皇帝跑了,什么也没留下,就一个侍卫还没办法做证。曹金花不知道怎么办了。

“没关系。”沈石笑着点了点头。

赵祯没有进来,便转身离开,沈石是知道。开封府毕竟是京官,如果赵祯进来了,莫知府没可能认不出赵祯。

第151章、男人偏爱作死

“员外真的什么也没留下?”曹金花不甘心。

侍卫摇了摇头。

话说赵祯本来是打算进去的,但是一看到莫知府,他扭头就走。

抬举文人的尊贵与国家社会的地位,必然会产生文人们对皇帝道德的要求。

这个莫知府虽然上朝会只有后排的待遇,但是赵祯一眼便认出了他来。

这可就尴尬了。

今天的事,不管是他出宫的原因,还是看不惯某人的装逼,怼了一把。说出去都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因为他是皇帝。

所以进门之后,他是用逃的速度扭身就走。

这一切都发生在进门一瞬间,他又哪儿有时间吩咐什么,能留下一个侍卫,还是陈琳让留下的。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好马想要,该做事,人却跑了……”

曹金花发出低不可闻的喃喃自语。

她觉得自己姐夫真心没品,看到好马,眼睛都直了。也不问是谁的马,就是要。然后更是与人家赛马,赛的那个开心哟!技术还不怎么样。需要人在场外帮忙。

可是当你需要他的时候,人却跑了……人跑了……

曹金花都零乱了。

突然她抬起头,盯住了莫知府。

“你……可是有事?”她的目光弄的莫知府心头发虚。

“如果我告诉你,官家不仅知道,官家当时就在马场。你怎么说?”曹金花看着莫知府,认真问道。

大堂很静,所有人都在竖耳倾听呢!

听到曹金花的话,个个脸色古怪,甚至有人直接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们装逼凭的是实力,是智慧,可是对方……根本就是满嘴跑火车。

还官家在场,官家在场,我们会不知道?皇家的仪仗,他们可是都认识的。

“大人,学生以御马场开玩笑,确实是学生的不对。”唐人贤走出来说,做出道歉的姿态。

在他看来。他们挑头,打官家的幌子,那是他们的智慧。可是对方听到了,学了去。这就成了邯郸学步了。真是蠢到家了。

唐人贤又说:“如果官家到马场,学生倒是想与官家一起骑马。可惜,学生经年去御马场,却是一次官家都没看到。”

唐人贤又自以为幽默了一把。

“那是你眼……有眼不识泰山。”曹金花说,“你不仅见到了官家。你还与官家打赌骑马。”

所有人都呆了,然后……

“哈哈哈……”

“真能装!”他们心中想道。

“我等差一点儿就信你了。”一个说。

“我们与官家打赌。”

“唐兄好运气,竟然与陛下一起赛马!”

……

他们说着调笑的话,显然是不信的。

“你们……来来,你来证明我说的。”他们不信,曹金花一把抓来侍卫,非让侍卫证明。

这真的是强人所难。没有官家的命令,他哪儿敢泄露官家的事。

泄露宫禁的罪可不轻。而皇帝的事都属于宫禁的范畴。

“运气?只怕一会儿,你们就不这样说了。”沈石说。

他知道逼侍卫没用,再者说了,赵祯可是留下了证据的。

“你什么意思?”

对沈石他们的不依不饶,一应书生多有不满。

沈石没有理会他们,这就是让大宋吹捧的多了,以为自己就是才智之士,人人就应该让着他们。

沈石提醒莫知府道:“莫大人,难道不觉得字据上的签名非常眼熟吗?”

“眼熟?”

莫知府只看了字据的内容,对签名,却没有怎么认真看。

“这是……”

不看不知道,看了之后……确实眼熟。官府的往来公文,他自己上的折子,上面总是会有官家的批注,但……这不科学。

官家,仁君,又怎么会……

“呵呵!好好看看吧!那可是官家的签字。”曹金花开心道。

峰回路转,原来她还是有证据的。

“官家?哈哈哈……”书生们笑了。

吹牛装逼比的多了,但是吹成这样,怎么能不大笑?

“师爷,你来看看。”

然而莫知府可是笑不出来了。因为这字真的很眼熟。

“大人。”师爷近前,细看了签名后,说,“大人,不如请去后衙,小人取了公文,细细对照一二。”

师父给出建议。

“这位……”

“大人,我们沈大人。”莫知府想称沈石公子,曹金花却直接介绍了大人。

嘶--

“沈大人是官儿?”莫知府吃了一惊。他一直以为沈石是个白身。

“是!我们沈大人可是御封的官职。”曹金花大声道。

她这也是被唐人贤恶心坏了,抓住机会便怼回来--老子的官儿再大又如何?你们自己可不是官儿。

“御赐……”

莫知府这才认真打量沈石。一开始,他没注意。一个少年公子,也就是那样。

可现在再看,他才发现这人的气魄很足。

这样的气魄,他只在那些真正的大人物们身上见过,也就是书上说的泰山压于顶,而处变不惊。不不,这已经不是处变不惊,而是真的有底气啊!

这种感觉就象自己曾去道观中上香,观中的神仙、佛像不也就是这样的眼神。任尔红尘翻滚,与我不过是一场戏。

到了这一刻,莫知府已经相信这事儿通着官家了。

既然与官家有关,再在大堂上审理可就不合适了。

只不过为了谨慎,他还是让师爷先去对笔记。

师爷带着字据去对笔记,莫知府在观察沈石。见他们一点儿也不担心,这心也就愈发明白。

如果这是假的,他们不会这么安心。

而师父对的也快。这事牵扯到了官家,什么工作效率都得快。

“师爷,怎么样?”师爷一回来,莫知府便急急问道。

师父说:“小的对过官府的公文,字迹并不一样。”

“不一样?”

莫知府一愣,没反应过来。反倒是那帮读书人哈哈大笑起来。

“大人,学生就说过我们没有遇到官家。”

“没错!没错!官家日理万机,又怎么会出现在马场。”

“大人,这分明是有人冒官家的名行骗。大人应该把他们抓起来!”

“咦?那个老头呢?他人呢?”

“什么?人不见了?大人速速拿人,莫跑了他们!”

……

众书生义愤填膺,一时间大堂上热闹非凡,纷纷让莫知府拿人。

而沈月娇的脸都绿了。

先是唐人贤,她看中的心上人。紧接着便是堂兄,也拿官家做幌子。这男人们为什么这么偏爱作死!

第152章、装逼遭雷劈

这事怎么收场!

在沈月娇的立场上,他们真的是把事闹的太大了。

不过是一场游戏。一方非要说马场是自家的。另一方却弄个老头儿装皇帝。

要不要这么“要脸”?男人的面子就这么金贵?

这下好了,玩出祸来了。

不仅是沈月娇是这样想,就是沈安才他们也在这样想。

不是他们不想相信自己的兄弟,而是这事本身便让人难以相信。

“你是不是眼瞎了,官家的字也不认得。”倒是曹金花与赵宗景很自信,因为那确实是官家。赵宗景甚至直接呵斥道,“你到底是眼瞎,还是官官/相护。如果你胆敢官官/相护,这事,我们郡王府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赵宗景直接露了身份,威胁师爷道。

“什么?郡王府?”

赵宗景的身份一露,书生们的气焰低了不少。

沈安才他们一听对方的身份,心安不少。至少可以对话,万一出事,也有个说情的人选。

而沈月娇眼前一亮,她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人竟然是郡王(实际不是。郡王是他父亲,他还没有承爵。)。

“好啊!你们竟然敢官官/相护?以为我们国舅府好欺负吗?”曹金花当场就怒了。

赵祯跑了,她就很气。可再气也没办法,因为赵祯是皇帝。可是这个狗屁的官儿,竟然张着眼说假话。曹金花又怎么会吃这哑巴亏。

啊!醉了,醉了!幸福死了!

赵宗景是郡王。他又是国舅……

这,这,这全是优质的好男人啊!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认识这么多高贵的人!

沈月娇再看沈石。只觉得这绝对是自己的好哥哥来的。

沈月娇有多开心,莫知府便有多心情恶劣:“师爷,说与他们听。本老爷为你做主。这到底是不是官家的笔迹。”

“是。”师爷立即说。

“说啊!是什么?”

“是官家的笔迹。”师爷先说结果。

“嗯?”

所有人都懵逼了。这与刚才说的不一样。

“师父,不要害怕。我父是尚书,官家更听我父的。”

“对对,我父是侍郎。如果他们以势压人,我父也不会坐视不理。”

“没错,没错。我也会告知叔父,让其上奏官家。”

……

当着他们的面以势压人,当他们是死人啊!书生们群情激愤。尚书、侍郎、御使……一个个的官职往外报。

单这些官职便已经够吓人的了。什么郡王与国舅,加一块儿还真斗不过他们。

莫知府看向自己的师爷,等待他的回答。

这一回,师爷有些尴尬了。

他不是官官//相护,也与被以势压人没多大的关系。他只不过是习惯了这类说话方式。先不说结果,只说过程。既能表现自己的工作认真辛苦,又可以卖个官子,体现自己的重要性。

他一直都这么干。结果也很好。然而这习惯,对今天的事,显然不合适了。

“大人,请听小人解释。”好容易有了说话的机会,他再不敢卖官子,只听他说:“公文是由书吏抄就,不一致,是应该的。所以我对照了老爷的奏折。与上面的字是一致的。应是官家的笔迹。”

卖次官子被群情汹涌的韦生打断,这一回,他一口气全说了出来,就怕再被人打断。

静!十分的安静!

书生们也不吵闹了。他们怕啊!

莫非他们口中的老头儿,真的是官家?

如果真的是官家。那他们的所做所为,可就不是那么友好了。甚至说大上一些,说是“欺君”,也不是够不上。

“你说真的?可查仔细了?”莫知府问道。

师爷的话对他的刺激也不小。毕竟没想到,是真的没想到这帮大人们的公子竟然真与官家有了交集。看他们的样子,恐怕还是不好的那种。

“大人,小人查仔细了。还带了过来。”

师爷说着承上了他带来的公文与奏折。

“大人请看,这是来往公文,书吏抄就,字迹不一。这是大人的奏折,官家御批……”

师爷详细指出二者的不同。

莫知府看到奏折上的“批阅”二字,再看一看字据的上笔迹。基本上已经可以认定了。

不过认出来之后,这案子的性质也就不同了。与莫知府来说,这案子,他这是刚刚才开始。

“这位……大人。”莫知府认可了沈石的身份。

“不敢。在下不过是文学,当不得大人。”沈石没有受他的礼,官职不够。

“嗯。”莫知府点了点头,没有执意行礼。他的官职可比沈石要大,如果他执意行礼,那就是谄媚了。

“沈大人,这个案子。你看如何?”

不行礼,不等于他就不询问沈石的意见。

文学是位卑职低,但是再低的官位,如果简在帝心,就不同了。

“知府大人,这事不是我想如何,而是他们做了什么。”沈石看着唐人贤,微笑道。

“做了什么?”莫知府突然明白了,或者他必须表现的明白了。

但是实际上,他什么都不明白,不然他也不会这样的表现了。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好事,还不如实招来。”莫知府向唐人贤他们问道。

招?招什么?

难道说他们如何调戏官家,如何炫耀他们的聪明才智?

如果对方不是官家,换上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这么说,这么炫耀。

有这么一次“出色”的表现,足以通过诗会传播他们的“聪明才智”了。

传播的重要性,他们又如何会不懂。就像是孔融让梨,多简单的一件事,孩子间时有发生,但就一个孔融成了名士。这是什么?这就是宣传。

可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为了表现聪明才智,怼的对象出了问题了。

“大人,我们也就是赛马而已。”

而这个对象的存在,让他任何的“聪明才智”都没了价值。准确来说,就是他表现的越是戏耍赵祯,戏耍的越是“聪明才智”,他也就离孔融越远。他不会成为是“名士”,真风流,他只会成为故事中的小丑。

不!这已经与是不是小丑的关系不大了。而是与官家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记恨自己了。

“呵呵,仅仅是赛马?”见他不再是那么得意,而且有心隐瞒。曹金花有如三伏天喝了汽水一样的爽。

如果可以,她真想说一句: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第153章、代价

“你们不是赛马?”莫知府听出了他们的言外之意。

“那是当然。当时的情况是这样,官家微服出宫……”

曹金花说的很细。从她遇到赵祯说起,说他们去马场,而唐人贤又是怎么的装逼,怎么的逗赵祯,激赵祯……

总之,这就是一个装逼,装成逗逼的典型。

曹金花没有添油加醋,因为这事已经不用她再添油加醋了。作成这样,作到了皇帝的头上,也算是他们倒霉了。

同样,曹金花也没有少说任何一个细节。这事很有趣。不管是忘了说,还是有遗漏,她都是不干的。

而莫知府是越听,越认可了唐人贤的作死。

在皇帝面前炫耀与契丹人的关系。

你丫咋不上天哪!

比起与官家比骑术什么的,已经不算什么了。

至于唐人贤说是玩笑,是娱乐……

莫知府已经完全当没听到了。同样一件事,当事人换了,事情的性质也就不同了。

更恐怖的是唐人贤还亮刀子了。对着官家亮刀子,这事的严重性都不用说了。

“此事,本府要上报官家。来呀!把嫌犯先关起来。”莫知府下令道。

“大人,大人,您不能捉我,我是无辜的。那真的是一个玩笑!”

唐人贤不想被关,他大声强调。可是这一回,莫知府没可能再帮他。他的“聪明才智”用错了人啊!

莫知府挥了挥手,令差人把人押下去。

“大人……”

其他书生有心帮忙,却听莫知府又说:“尔等罪过,本官也会上呈官家,一切由官家定夺。”

“是,大人。”其他人一听,面面相觑:这事儿,还有他们的份。

一个个,又哪儿还敢再多言语。

“至于马场……”斥退二代们,莫知府对沈石他们的态度又不一样,“这事同样要由官家认可。”

不管那唐人贤是多胡闹,但是当皇上自己签了字,莫知府也不敢说不认账。

……

另一边,赵祯逃避了知府衙门,但是不等于他什么事都不知道。留下人手是干什么的?就是用来通消息的。

“案子,他判了?”赵祯问。

“是的,官家,依法办理。”陈琳说,“尚书的公子已经收监。陛下。这人是应该处置一下。朗朗乾坤,京师百善之地。竟敢大言不惭占他人的产业。”

陈琳对唐人贤没什么好感。不说赵祯是皇帝,就是个普通人被这么怼,身为管家也不会喜欢那人的。

“嗯。”赵祯点了点头,又问,“他没说别的?”

“是了,陛下。莫知府不知道马场应该怎么处理。请官家圣载。”陈琳说。

“马场……你再详细说说他在马场的表现。”赵祯顿了一会儿,又道。

“是。在大堂上,那尚书公子巧言辩解,说什么天下之大,莫非王土……”

皇帝要听,陈琳便细细述说着。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都没漏。

“大伴,你说他是不是一早便知道了我的身份。”赵祯静静听完,突然说道。

陈琳审视着沈石的表现,然后说:“回官家。他应该是知道的。”

“知道啊!你也是这么认为。”赵祯点点头,看着一本书。

陈琳扫了一眼后发现那竟然是太祖起居注。

而赵祯在看的就是赵匡胤输华山的旧事。

“太祖幼年丧母,家道贫寒,靠父亲担在箩筐里走南闯北,打工卖艺,从小就看尽了世间的眉高眼低,尝遍了生活的酸甜苦辣。长时期的江湖漂泊生涯,养成了他喜打架,爱赌博,而且赌输不给,赌赢必要的赖皮性格。是老祖点化了太祖,使其奋发。今日再看这事,不是有许多相似之处吗?”

赵祯说自己祖宗无赖。这事儿陈琳可不敢接口,只当没听到。

赵祯也没有打算让陈琳批评自己老祖。所以他接下来说的才是重要。“这一回,是不是汝南王府做的错了。”

赵祯会看太祖往事,并不是在看事情本身,而是起了疑心。

沈石是修道的。这一点赵祯不会怀疑。再加上赵匡胤的改变……

顺着这个联想下去:这分明是神人对我的警告啊!

赵祯的想法,真的是……想多了!

沈石根本不知道今天会遇上他。遇上了皇帝后,沈石也没有想到会撞上装逼的唐人贤。而且他们还怼上了。这与沈石真心没有关系的。

然而当事人不那么想,陈琳也顺着他说:“陛下,那真的是好马。奴听说唐大人与汝南王府多有来往。”

他没有直接评价这事,而是给出了他们的关系。这就足够了。

赵祯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说:“看来真的是王府的事了。”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汝南王府想要马,兴许是想买的,但人家不卖,所以……

不用问,也不用说。

宋朝的王爷们不要看名声不错,但那不过是文人对他们的回报。他们也是人,许多不道德的事,没少干。

不要说他们,就是他们英明神武,伟说正的太祖不也是这样吗?

赵匡胤年轻时,有一次,又饥又渴,又困又乏,心里正盼着遇见个卖吃喝的,好吃一个饱哩,谁知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他老远望见一个卖桃的,两筐鲜桃,又红又大,顿时脚上来了劲儿,于是就一鼓作气跑了上去,不问三七二十一,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不一会,两筐鲜桃便所剩无几。

吃罢桃,赵匡胤将嘴一抹,横下扁担,依着箩筐,倒头便睡,还不时地把他那双自大臭脚伸进卖桃老头的怀里。

他一直睡到日落西山,才醒来。可是他扛起盘龙棍,扭头就走。吃了人家的桃,还躺在人家的扁担上睡了一觉,睡醒了分文不给,连个“谢”字都没有。

这就是他家伟光正的老祖不为人知的一面。而这样的事,除了起居注中,也没人知道。至少文人笔下不会这么写。

有了今天的经历,赵祯再看包拯的奏折,感叹道:“想不到,得一准信,也是如此的为难。竟然只他一个。”

赵祯的双耳一直听到的是汝南王府多好多好。帮助他人不求回报,公买公卖……

只有包拯。那个黑炭头,把一切都写的明明白白。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为名声所累。

“他写的太真。朕竟然不敢相信,真是可笑。”赵祯摇头。

“官家仁慈。”陈琳劝慰,给出了他为什么不信的原因。

第154章、醒悟

“仁慈……”赵祯沉吟着,不再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或许真的是我太过仁慈了。”

陈琳想了一下问道:“官家,那马场……”

“马场给他,这毕竟是他赢的。”

对马场,赵祯输的很是痛快,因为他家祖上便这么输过华山。输了华山,当了皇帝。现在,同样是输,赵祯却一点儿不乐意的想法都没有。

“是,官家。一会儿我就差人送去。”陈琳也同样没有不舍得。

不要看沈石施展法术时,他们表现的很平静,但实际上他们是非常激动。大宋,自赵匡胤起,就在征辟道人。而沈石表现出的法术越出色,他们只会越开心。这一点陈琳是知道的。

与之相比,一个马场又算的了什么。

想到收获道人一枚,赵祯开心道:“要华山,朕可以理解。可是要马场是为了什么?”

他这只是随口一问,因为要名山大川很好理解。马场,就差了点意思。

赵祯想了一下,又道:“派人去送马场的地契时,不妨打听一下。如果他想更换,也随他。哪座山都成。”

“是,官家。”陈琳先是应下,然后又提出了一个确切的问题,“官家,如果他得了想要的名山大川后,他会不会隐居山林。”

“嘶--”

赵祯倒吸了口凉气。“对对对,大伴不说,朕都忘了。这帮道人确实不太愿意在朝中呆。”

大宋不是没召来过道士,但是这有本事的道士,往往是得了名山,便隐居不出。比如那个陈抟老祖。有本事吗?有。得了华山后,他做了什么吗?没有。

而没本事的道人,要了又有什么用。

“派去的人把马场给他就好了,不要多说。”赵祯下了决断。

“陛下,那汝南王府那边?”陈琳问道。

“仙人警示的对,朕对他们太过仁慈了。这样,大伴,你去一趟汝南王府,申斥一下他。这事就这么算了。”

很明显,赵祯这是站在了沈石一边。而这就足够了。

至于证据,他是皇帝,他需要吗?

而且沈石的好马,他这皇帝都想要啊!

“是!陛下。”陈琳听令去了。

汝南王府估计做梦都没想到,他们是躺着中枪。今天这事,与他们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好伐。

……

另一边,唐人贤在押,沈石他们放归回家。一路上,沈月娇是扭捏不安。不管是赵宗景,还是曹金花,她都看的“中”,真的。

一个郡王,一个国舅,她有什么不满意的。

唯一不满意的,也就是自家堂兄为什么老不介绍自己。怎么说,自己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总不能自己跑过去,介绍自己吧?

还要不要脸了?

当然,为了自己的幸福,脸不是不可以不要,但是若是吓到了人家,就不太好了。

可是他们一直聊,一直聊,就是不跟自己说话。这可怎么办?急死个人!

沈月娇不好自己挤上去,只能与沈安才说话:“大哥。堂兄与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熟络。”

沈安才看了看自己这势利的堂妹,他真的想告诉她,他是一点儿也不想什么都不知道,但他确实是:“不知道。”

“真没用!”沈月娇心中想,“就像是自己的未婚夫孟龙谭一样没用。”

在过去,沈月娇也是喜欢读书人的,毕竟读书人嘴甜,读的诗也很美,但是孟家家道中落,她就看不上他了。

身为男人,身为儿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家道中落,却无力改变什么。这样的读书还有什么用?当然是有权有势的才是好男人了。

就像是自己大堂兄一样,读了书,做了秀才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无所知,连人家的边角都摸不上?

看他一身秀才装,再看看他们,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样。没错,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咦?不对,堂姐!

“大堂兄,不想说就算了。为什么骗我?”沈月娇生气道。

“为兄骗你?为兄骗你什么了?”沈安才不明白,他没骗人啊。

“还说没有。堂姐不是与他聊的很开心。”沈月娇一指沈月娥与赵宗景。

她会生气,便是堂兄一边对自己说不认识,另一边却又与人聊了起来。

“堂兄,是不是堂姐是亲妹妹,我这个妹妹就是远的了。”

沈月娇羡慕嫉妒恨,恨不能取代了自家堂姐,换自己上去。

“月娥?”沈安才一看,也是呆了。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妹妹会认识郡王?

沈月娇一看,知道自己这大哥迂了,已经没了用处。所以这事,还是要靠他自己。

什么也不说,她驱着小马,挤了过去。

“姐姐,你们这是在聊什么?”沈月娇决定从堂姐身上打开缺口,毕竟比起沈石来,堂姐更熟。

“没,没什么。他只是在打听堂弟的事。”沈月娥有些惊慌,有些隐瞒。

“堂兄,堂兄什么事?也说与我听听。”

沈月娇仿佛是什么都没看见,也仿佛什么都不懂,硬插话进来。她这行为,妥妥的电灯泡,但沈月娥却松了一口气。

老实说,赵宗景认出了她,纠缠过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办过好。

不给面子?她以后还怎么走穴赚银子。而且她也不知道赵宗景与堂弟本家是什么关系,更加不好得罪。

更不必说,他们认识的时候,他也没说他是什么郡王。

沈月娥与沈月娇不同。甚至可以说她们是完全相反的人生观。

沈月娥一心嫁入高门,当一个少奶奶。而沈月娥更愿意门当户对,她不求男人多有权势,只希望找一个差不多的,不受夫家看不起,也就足够了。

像是什么郡王,她是万万不会招惹的,她也没有招惹的打算。

但是姻缘这东西,不是她不招惹,便不会来的。当她去年为诗会抚琴,赵宗景便看上她了。

至于为什么没娶?

这个就说来话长,简单的说就是去错花轿娶错新娘。

像沈月娇式的女人不少。赵宗景风传的娶优伶女子,其实际上就是他娶错了。

古代与现代不同,不掀盖头前,不会知道自己新娘是哪个?

而掀了盖头后,他们就已经啪啪啪了。第一次啪啪啪,男人又是下半身的动物,自然是如胶似漆。

不是今天撞见沈月娥,他都不知道沈月娥根本不是歌坊女子,而是良家女。

第155章、心思不同

一行人骑在马上,很快返回了城外的沈家村。而这个时候,家里人也已经谈好了。

“我们决定留下来。”老太太作为家中的长者开口道。

沈家其他人全都看着沈石,等待他的回应。虽然有些不可思议,本家现在是这个孙子在做主,但是也没什么大错。二代不争气,当然要看三代的了。

沈石的父子又中枪了。

“好啊!”沈石点了点头。

“你答应了?”老太太又惊又喜。

金华已经没有沈家人了,京城却有。单单这么一大帮子人,便足以让这个老人想留下来了。唯一顾忌的也就是孙子会不会愿意。

为了儿子,她已经操了大半辈子的心,她现在只想跟孙子多聚聚。

至于……儿子?

死一边去!

(沈良:娘,我可是你亲生的。)

“当然要留下来。他可刚刚赚来了一处马场。”沈石留下,最开心的便是曹金花了。

虽然开封到金华不远,但是越近越好。

“马场?什么马场?”老太太问道。

曹金花介绍自己是曹公子,沈石的朋友。赵宗景也差不多。之所以说是差不多,是因为从曹金花那算,他足足比曹金花晚了一辈。好在沈石没有占这便宜的打算,不然叫一个比自己小的人叫叔,还是很羞耻的。

“奶奶,我不是提议过吗?咱们家今后养马。”沈石说。

“养马啊!”老太太有些迟疑,“真的行吗?”

历朝历代都需要战马,但是历朝历代的马政就没有不坑的。即便当时不坑,事后也会坑。

而宋朝到了现在,无疑是坑的。

“奶奶不用担心,这事我们会帮忙的。哪怕是官家要马,我们也会让他付账。”曹金花一点儿也不见外,奶奶都叫上了。

呵呵……

京城这边,沈家的官面人物是沈仁富,位卑权轻,连朝堂都没进过。但是他却是接地气。在他看来,不要说是官家,就是一介县令,都不是他们沈家可以承受的。至于曹金花,一个大话的朋友,无视他。

所以他沉吟了一下,开口说:“养马确实是对朝堂有益。然而这马养好了,各级官府征辟。不给,得罪人。给了,马就没了。不如做一些其他的营生。”

他是比沈石大,但是沈石也是官儿,所以沈仁富不会讥讽,只是客观分析。像沈石这么年轻的官,又是自己本家,沈仁富当然想他更进一步,而不是倒在做“实事”上。

是的,到了这个时候,沈仁富不要看官小,他却是明白现在朝局,大多数人都在“务虚”。

虽然上面的相公们想改变,但是看看他们颁下的新政,有几个人在执行?

所以沈仁富说的是心里话,真心话,不是亲近的人,他根本不会说。

“这位伯父,您放心好了。沈家的马场,绝对不会有是找麻烦的!”曹金花保证道。

那马场是皇上的,得多作死,才会有人打它的主意?就是那尚书之子也就是吹吹牛,空手套白狼罢了。

这也是赵匡胤带的个坏头。赌输了不认账,赌赢了收赌资。但是真让他拿走马场,借他个胆!

然而沈仁富不知道啊!他看了看曹金花,面白皮嫩的,也就是个大话王。甚至在他看来,都是他们带坏了自家人。

自己这本家还是年轻,京师的书生们哪一个不是高谈阔论,上到君王,下到辽与西夏,就没他们不敢说的。仿佛是只要他们挥挥手,什么问题就都解决了。

然而事实上却是……呵呵呵。

“这位公子,这是我沈家的家事。”沈仁富摆出了官威。

这可是急坏了回到后院的女眷们,特别是沈月娇,她知道曹金花是国舅府的。而且她还很开的上人家。

“爹爹这是要做什么?”丫环传来前面大厅的对话,可是急坏了她。

“月娇,怎么了?”沈母也在后院,见沈月娇发急,问道。

“婶子,沈石的朋友曹公子可是国舅爷。”沈月娇急急道。

“国舅?不会吧。”沈母回忆着说,“我听说国舅三十多岁才对。他才多大?”

“什么?三十多岁?”沈月娇愣了一下。这信儿她也知道,只不过知道他们一个是郡王,另一个有可能是官家。那么跟在身边,还是国舅府的人不应该就是国舅吗?虽然他从头到尾没说过自己是国舅。

“那婶子,会不会是国舅爷的弟弟?”沈月娇希冀道。

“弟弟?这我倒是没在意,没打听过。”沈母想了一下,对曹国舅到底有没有一个弟弟,她实在是没有印象。

“婶子,那您还不出去打听一下?”沈月娇急道。

“你让我去打听?”

“是啊。婶子,你可是姓穆的。”

“好了,月娇。大人们正在正堂谈论正事,你就不要添乱了。”沈月娥看不过去,说了她一句。

“怎么能是添乱呢?姐,婶子是姓穆的,谁不知道穆元帅可比……”

“好了。”沈月娥打断了妹妹。

妹妹真是越说越过分了。是,自从有了穆元帅撑起天波府,这穆元帅的名头便出去了。连带着穆元帅的姐妹们全都成了抢手货。

但是人与人是不同,千年以降,也就一个穆元帅。而且就算是穆元帅在此,也不可能为她这事奔波。

姐姐打断自己,沈月娇好不气恼。

这下,沈母好奇了,说:“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国舅府的事?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沈月娇脸一红,就想默认,然而沈母又道:“对了,我记得你已经是定了亲。对方是姓孟?叫什么龙潭来着。”

这话一出,沈月娇面色大变,赶紧解释:“婶子,我是关心咱家的马场。如果他真的是国舅爷,这马场是可以开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了仁宗,已经重新崛起。

五代有多黑暗,礼教的复苏就有多快。哪怕是当年穆元帅招夫,其实也没少受到朝堂上下的抵毁。

沈月娇不是穆桂英,至少当年的穆桂英还有一个穆家寨为后盾。她有什么?她什么都没有。

不对,她也不是一点儿也没有。至少国舅是自己堂兄的朋友,至少她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而这就需要她不会忤逆婶子的意思。得罪了堂兄的母亲,她还怎么得她的好姻缘。

第156章、三波客人

沈月娇正想着怎么拉近与婶子的关系,然后帮自己一把,丫环却带来了泼她一头凉水的信儿。

“小姐,小姐,未来姑爷来了。”丫环回报。

“什么?他怎么来了?”沈月娇大惊失色,脑中一片空白。

“说是咱们家来了本家,特意拜会,来来来……”丫环吞吞吐吐。

“来干什么?你快说啊!急死人了!”沈月娇说。

“来换生辰八字。”丫环说了,沈月娇坐回椅子,失神。

她看上的人知道她有子未婚夫。以后,他们还怎么亲近的起来。

……

同一时间,孟龙潭与他的好朋友朱孝廉是一起来的。他一来,便拜见岳父,弄的沈仁富不答应都不成。

而他弄的这一出,沈仁富当场便知道这肯定是他家老子出的主意。家道中落,这是指望妻族来了。不然不会这么巧,本家来人,他就正好过来,而且不是去沈仁富城中的宅子,而是跑沈家村,这个沈家的聚居地。

“贤侄,你父亲可好?”再不喜欢,沈仁富也得招待。

“回岳父,我父安好。”

而孟龙潭一开口便是岳父,岳父的叫。弄的沈仁富尴尬癌都快犯了。

“你还没有迎娶月娇,还是不要叫岳父,称伯父吧。”沈仁富勉强应付。

“伯父,这可就是你不对了。他们从小定亲,称岳父,不是应该。”朱孝廉直接开口道。

他这次来,除了帮孟龙潭打气之外,其实也是带张嘴过来的。

自从孟家家道中落,沈家想毁婚约。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朱孝廉也劝过他,现在大家身份不同,门不当户不对,退就退了吧!不然沈仁富就一个女儿,若是被传成奔着女方的嫁妆去的,那可就不好了。

但是他的好朋友却是一根筋,非卿不娶。没柰何,他也只能陪着了。

“女婿?仁富这是谁啊?”老太太开口道。她一直住在金华,对这边的事不太清楚。

“回老太太,这是您的孙女婿。您看看,长的多一标人才。”老太太动问,朱孝廉立即夸自己的朋友。

老太太点点头说:“确实长的还可以。唉!不像我那孙子,至今还没有小娘子。”

老人最喜欢喜事,只不过沈石这也是躺着中枪了。

不过没办法,这时代就这个调调,过了十三,便要说小娘子。如果十五六还没一个,那么等着吃狗粮吧!

如果二十向后……呵呵,这是大龄青年,是“剩男”。他是家境不好,还是那方面不行?各种说法,全都来了。

“老太太,您放心!您孙儿想找个什么样的,包我身上,任挑任选。”朱孝廉大包大揽,绝对是在投其所好的样子。

“那他想找个公主呢?”

朱孝廉的话自然是惹的老太太心花怒放,但是同样的却也惹恼了另一个人,曹金花。

“公主?”

朱孝廉嘿嘿一笑,对孟龙潭耳语道:“他们绝对是一家人,都这么好人好高务远。”

他的耳语,沈石是听的一清二楚。本来他还想帮一帮这未来妹夫的。

孟龙潭,是《聊斋志异》之画壁主人公。江西孟龙潭与朱孝廉客都中,偶涉一兰若,殿宇禅舍,俱不甚弘敞,惟一老僧挂褡其中。见客入,肃衣出迓,导与随喜。殿中塑志公像,两壁画绘精妙,人物如生。东壁画散花天女,内一垂髫者,拈花微笑,樱唇欲动,眼波将流。朱注目久,不觉神摇意夺,恍然凝思;身忽飘飘如驾云雾,已到壁上。见殿阁重重,非复人世。一老僧说法座上,偏袒绕视者甚众,朱亦杂立其中。少间似有人暗牵其裾。

画壁是沈石想要的世界。按照沈石的理解,那画壁世界很可能是一处洞天福地。

沈石想更进一步,就需要这么处所在。

可是朱孝廉这么一说,沈石也就不开口了。人家都这么说自己,自己还帮忙。脑子有病啊!

而且按照大宋的习俗,女儿出嫁,半副身家陪过去,很是正常。不然也就不会有肥了女婿一说了。

就像是后世男人娶亲,房、车……什么都要准备好一样。在宋代,这是反着来的。一切都由女方准备。

在后世,男方准备了这么多,女方还有不嫁的。就更不用说这时代是赔财又赔女儿了。反悔,这很正常吧!

后世沈石看聊斋,不知道其历史背景下的社会风俗,一直以为毁婚是个梗。

可是来了这世界,沈石才明白女方毁婚,不是没有原因的。哪怕他考上了状元又如何?

一介寒门想在官场中扑腾,可不容易。

而且状元多数会进翰林,也就是官方的抄书的工作。想外放,至少要干满三年。即便干满了,也有可能是干御史,这同样是个清水衙门。

除非他做某些人的子掉去弹劾,否则……三年又三年,全靠妻族养。

这个世界的人,又有几个三年呢?人活到三四十岁就去地府报道,这是常态。

到时候妹妹一求,他这做堂兄的,怎么办?刚阴差,还是下地府。

更何况沈月娇就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子,他们的结合不一定就幸福。

当然了,这事与沈石无关。他已经不打算插手了,任他们发展,一切随缘。

至于江西的兰若寺,他慢慢找就是了。

阿兰若,佛教名词,其中若字念rě,梵名Aranya,原意是森林,引申为“寂静处”、“空闲处”、“远离处”,躲避人间热闹处之地,有些房子可供修道者居住静修之用,或一人或数人。

所以兰若寺并不是深山的寺院,它应该是一个修炼的派别。只有这样的修炼驻地,也才会出现无主洞天福地。

至那些有名有姓的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沈石一路上也去过—些,但是很可惜全都灵气散尽。沈石想用它们,非重埋灵脉,梳理地理不可。

不说他没有灵脉,他就是有。又何必找那些废弃所在?找一些还蕴有灵气的山川,不是更好?

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沈石刚表示不计较,这边又有恶客上门。

“尚书府唐大人到。”

“汝南王府,余杭郡王到!”

这两人,身份很高,到了沈家不是开门就进,而是命手下报名号,他们等着沈家大开中门,出来迎接。

这是他们的身份,也是儒家上上下下的礼节。哪怕他们是来找麻烦的。

第157章、全是大人物

“这……”

来人的身份如此之高,是沈家从未接触过的,一时间沈家人不由疑惑道:“这是来找仁富的吗?”

沈家这边的人,也就是沈仁富是官面上的人物,下意识便以为是他。准确来说是有那么一丝可能。

“开中门,迎接客人。”沈仁富站了出来,当仁不让道。

这儿是沈家分支,虽然沈石他们是本家,但做主的也应该是分支的人。

在沈仁富的率领下,一大帮子沈家人去迎接。老太太被接入后宅。

“不知尚书大人与郡王前来,有失远迎。”中门方开,沈仁富便远远的抱拳行礼。

但是唐尚书与赵宗咏看都不看他一眼:“你是何人?”

“下官沈仁富是沈家……”

“好了,好了。沈石呢?”唐尚书不与他废话,直接打听沈石。

“大人要找在下的侄儿。不知……”

“哪来这么多的废话!我问你沈石呢?”唐尚书不耐烦道。

“是是,在下侄儿……”沈仁富回头去找。

可是沈石根本就没有跟着一起出来。他们与沈石之间可不怎么愉快,沈石又怎么会拜见他们。

“想见我,自己进来吧!”沈石吐气开声,明明是正常音量,他们听来却声如宏钟,有如在耳边轰鸣。

唐尚书与余杭郡王身体摇晃,差一点儿掉到马下。

“可恶!”

二人很是不甘,但是再不甘心也没用,他们想见人,只能下马,毕竟他们不是来挑衅的。

进了屋,便看到沈石端坐在左手边的椅子上,饮茶品茗,一幅暇意的样子。

看到沈石这个样子,唐尚书当场便明白了。“你知道我会来找你?”

沈石喝了口水,示意他也来些水说:“开封其实并不大。”

“嗯。开封确实不大。”唐尚书点了点头,他也坐下,说,“小孩子一场玩闹,就这么算了?”

“对对,一场玩闹。”沈仁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帮腔道。

“嗯,很好。我等你的好消息。”唐尚书点了点头,走了。

走了?他竟然走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又发生了什么,你倒是说清楚啊!

沈仁富眼巴巴的看着,想问又不敢问。

当他想去问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而同时进来的还有赵宗咏。他不可能丢下赵宗咏一个人,去追唐尚书,那会让他得罪赵宗咏。

“说吧!你想要多少?”赵宗咏开口问道。

“什么?”沈石并不知道赵祯下旨申斥了汝南王府。他这次来,就是挽回汝南王府在官家眼中的形象。

“你的马。多少钱,我全都买了。”赵宗咏说。

“想买我的马,不是不可以,但是种马我是不卖的。”沈石想了一下说。

他本来就打算卖马的。谁买的其实并不重要。虽然把汝南王府的马再卖还给他们,是有点儿不地道,但这是他主动要买的。周瑜打黄盖,谁也没强迫谁。

“好!很好!”赵宗咏点了点头,“我会让管事跟你谈。”

赵宗咏松了口气,他就怕沈石谈都不跟他谈,非要跟他死磕。

如果真是那样,反而难办。现在沈石愿意售马,这是和解的节奏。

当然,这是他没有看见沈石卖他的马前,当手下带马离开,管事回报:“郡王,这是咱们的马。上面还有王府的烙印。”

“什么?”

赵宗咏气的鼻子都歪了。“咱们的马真的是他们偷的?”

他本来是不信有人敢偷他汝南王府的马,现在却是不信都不行了。

“郡王,王爷请你回去。”这时老王爷派人来找他,他只能去见。

“父亲。”

“很生气?”

“是的。父王。他竟然偷咱们的马,又卖给咱们。”赵宗咏气呼呼道。

他是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人。

“那就忍着。”老王爷说。

“可是父王,咱们要忍到什么时候?”赵宗咏不想再忍。

“忍到你父亲登基做官家为止。”汝南王说。

“父亲,你还想……可是官家已经有了皇子。”赵宗咏不明白。

“有了又如何?欺负孤儿寡母,坐上那个位子,这因果,他也得受。”汝南王盘着两个核桃。

……

唐尚书与郡王匆匆来了,又说了番莫名其妙的话,又匆匆走了。弄的沈家上下至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贤侄,你与尚书大人、郡王认识?”沈仁富问道。

他有些激动,这样的大人物,他以前是仰视的存在,但是今天,他们与我说话了,真的与我说话了。

这个能信,这个敢信?不是在做梦吧?

“切,这有什么了不起的!”见沈仁富这么看重唐尚书与赵宗咏,曹金花不屑道。

“放肆!那可是尚书大人与郡王,也是你可以评断的?”

沈仁富是越看曹金花越不爽,真以为读了几本书,便可以无视权贵了?

这分明是读书读傻了的。

不行!自己身为长辈,一定不会让他们来往。这是为他好。

只瞬间,沈仁富便有了决断。“朝中有人好做官”,只有真的做了官,才会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看看自己侄儿,这么年轻便有了官身,还认识这么多的大人物,怎么可以让一书生带歪了他。

心中这样想着,沈仁富的语气自然是非常不客气。

这可急坏了跑来偷听的沈月娇,哪儿还顾的上什么礼。直接跑了出来。“父亲,这位是国舅爷。”

“哈?”

沈仁富有些发蒙。这怎么就成国舅爷了。他不应该是汴京一书生吗?

“父亲,是真的。这位是郡王。”

为免父亲乱来,沈月娇把赵宗景也介绍了。

“哈?!又来一个郡王!”沈仁富的大脑完全不够用了。

不要说他,沈家上下也是一样。自己家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下子认识了这么多的大人物。

“你可是说真的?”沈仁富问道。

“父亲,女儿还会骗您吗?”沈月娇说。

嘶--那就是真的了。

“下官沈仁富拜见国舅爷、郡王。”

沈仁富有些手足无措的行礼。

曹皇后刚刚诞下一子,不出意外,便是未来的太子。而交好太子,也就意味着自己家族百年的富贵。这一点,沈仁富又怎么会不知道。

好!好侄儿啊!不仅认识郡王、尚书,连国舅爷都有关系。了不起!

只不过如果他知道沈石与唐尚书、赵宗咏确切的矛盾,不知道还会不会这样想。

第158章、面君

无知是幸福的,沈仁富这时候便是幸福的。

沈石想说些什么,这时候便有黄门到来,传旨。

有了前面的例子,这一回沈家上下很是利落的摆出香案,无人出声。

“圣旨下。兹有忠义之士沈氏石,为国效力,养出骏马……特赐马场一座,布百匹,帛百匹,锦百匹,玉如意一对……”

这是赵祯来认账了。只不过他认账的方式有些委婉,不说输赢,只说是赐。倒是符合他的面子。

对赵祯的委婉,沈石没有反对。东西到手就成。他要面子,自己要里子。本来只是部分马场,现在不仅拥有一整座马场,还有其他的东西,沈石又怎么会不满意。

送来东西,黄门带人离开。

沈家上下看了这一院子的东西,说不羡慕,他们自己都不信。

可问题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来说,我来说。”曹金花见这么多人想知道,忍不住道。

而她一开口,所有人都看向她。等她解释。

赵宗景则没管那么多,自从沈月娥去了后宅,他的一双眼睛便盯在后宅,没有出来过。仿佛他死命的盯,就可以穿墙破壁,看到他想看的人似的。

曹金花转了下眼睛说:“这还不简单。肯定是官家看上了你们养的马了。这圣旨上不说了吗?”

原来这这样。

沈家上下认可了这说法,他们一点儿也没怀疑国舅爷会骗他们。

“想不到咱们家还有这本事?”

一个年轻的本家忍不住道。一双瞳子炯炯有神的盯向家中的族老。

“看来官家是看上咱们家了。”家中的老人不由YY起来,畅想自己家重新归于豪门。

但是只顾着YY,自己爽了。却没有分享给其他人。其他人可就不爽了。

“三叔公,咱们家既然有这本事,为什么过去不养。”

没人想过苦日子,如果过去没本事也就罢了。现在知道自家还有养马这手艺,许多人都不干了。这与拿着个金碗乞讨,有什么分别。

“你们知道什么?你们觉得养马就是件简单的事。就咱们家,来个县令典史,马就全归了人家。”族老说。

沈家确实会养马。准确说,只要是将门,就少有不会养马。

当然,养的好坏是有区别的。就像是沈石养的马,他就从来没有想过这马是养出来的。

现在知道了,他自己都还在泛嘀咕:这真是咱家养出的马?咱家的养马术有这么厉害。

当然,他是不会说出来。现在皇上看中了他家的马,这是喜事,大喜事,他当然不会说扫兴的话。王婆卖瓜,也只有自卖自夸的道理啊。

只不过他说出的“实情”却也让沈仁富老脸一红。虽然族老没说他官小,压不住场子,但实际上就是这个意思。

“那三叔,咱们是不是开始养马了?”

过去如何,他们已经不关心了,他们只想知道现在。要知道自从本家撤走,沈家过的是一年不如一年。甚至有的人已经做了胥民与纤夫,他们比任何人都想受到主体社会接受。养马便是这么一个工作。

这是沈家的大事,被叫三叔的老者哪儿敢随意应承。在这儿,沈万林才是辈分最高的。

所有沈家人都看向他,他其实也拿不定主意。他只是最年长,最老的一个,但是也就是个普通的农户。经他手的大事,从来没有超过100贯过。

而一座养马场,实在是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了。

“本家侄子,你怎么说?”他向沈良询问。

所有人又都盯向沈良。这么多人盯着自己,他也不知道怎么办?老实说,他也不比沈家其他人好多少,今天出现的大人物实在是太多了。

“石儿,你怎么看?”沈良向儿子拿主意。

沈石站起来拱拱手道:“各位叔伯兄弟们,如果大家想来马场工作,这是应该。本家返京,是会让大家过上好日子的。但是大家也知道马场初创,不可能全部安置。”

沈石了解分家的人丁,这分家上下,有丁口上千。除掉老弱妇孺,壮年男子凑上两三百人,并不难。

但是一座养马场用的上这么多人吗?绝对用不上。一个马群,三五个人也就够了。而且有些上作,其实妇孺也可以做,并不需要壮年男子。

沈石这问题一抛出来,下面便议论开了。

“要不,先给木头他们家吧。他们家再交不上税,可就是胥民了。”

“这……好吧。”

……

有人提议,有人不舍得,但是看着本家兄弟将成为胥民,他们也是不忍心的。

说起胥民这个群体,他们人生的使命,就是为最高统治者,在大海里寻找光彩夺人的珍珠。当权者轻视他们的性命,他们也没什么权利。

过去是想帮,但无能为力,现在只要让一下,他们就可以摆脱胥民的身份,自然不会有人跟他们争抢。

沈石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在看着他们。被选出来的人,无一不是灰色气运,随时散去,有若蝼蚁。

没有争抢,反而是相让。这让这件事处理的很轻松,也多了许多的人情味儿。

而选中的这帮人,自然是全部交到了老爹的手上,因为沈石需要进宫去谢恩。

是的,就是谢恩。虽然这本就是他赢的,但是赵祯用了“赐”字,沈石就必须去谢恩。

好在宋朝没有跪皇帝的传统,不然就有些尴尬了。

沈石递上谢恩的折子,接下来便是等待。

一般来说,皇帝都会说一句知道了,然后让人回去,但是这一次不同。赵祯接见了沈石,在他的书房中。

赵祯坐在他的龙椅上,他的身边是陈琳。

“咱们又见面了,朕想你一开始便知道是朕。”赵祯说。

“是的。”沈石承认。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么,你是仙人派来的吗?”赵祯突然问道。

“什么?”沈石愣了一下。

这节奏不对啊!至少与他想象的不那么一样。

只听赵祯说:“当年太祖与仙人有约。当我家遇到危难,当派仙人救助……”

赵祯说着太祖起居注的秘密。沈石是听的脸黑。

因为这事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赵匡胤在胡说八道,反正这货的人品本就不咋的。

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赵匡胤为了得位正,胡编乱造一番,不是没可能。

第159章、宫中闹妖

二、那就是前人埋坑,后人踩。

这样的事很多,比如某个家伙,牛皮吹出去了,自己却先跑了。

而这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沈石都是要背锅的节奏。

至于拆穿它?是拆穿赵匡胤胡说八道,还是拆穿某人说话不算话?

不管是哪一种,都与沈石的利益相背。

瞬间想明白的沈石点了点头,说:“我是有这使命。不过陛下想要什么?国富民强,还是大道可期?”

“国富民强又如何?大道又如何?”赵祯激动道。

“国富民强很简单,放开对武人的压制,一统中原。”

“卿的这个提议,朕感兴趣,但朕做不到。”赵祯无奈摇头道。

他摇头说做不到,沈石也就不出声了。

赵祯又说:“那么大道呢?”

“这个更难一些,身为帝王普通灵气是没用的,只能是龙气。也就是说陛下必须斩龙夺气。”

“呃--”

赵祯不出声了,好一会儿才问:“卿说真的?”

在赵祯看来,沈石说的怎么看怎么像是同一码事。

“自然是真的。陛下,成仙需要气运……”

沈石为他解释气运与成道的作用。基本上是自己地盘越多,族群越强大,赵祯获得的气运越多,越有可能借运成仙。

“那么……咱们还是先聊一聊国富民强吧!”赵祯想了一下说。

成仙什么的,他还没有这样的思想准备,而且国富民强既然是一切的基础,他自然转向基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杀!杀昏君!”

突然,皇宫中传来喊杀声。

“官家,快走!”陈琳大惊失色,“来人,护驾。”

“陛下不用担心,有臣在这儿,看哪个敢来刺驾。”沈石皱了下眉头。

随之,沈石走出了御书房,抬眼望去,对面的气运可不咋的。就这帮子刺客的气运,理论上,他们是没可能打入皇宫的,但是他们却偏偏打了进来。

然而没用。赵祯不是第一次被人打进皇宫了。他封了大量的御前带刀侍卫,这时候派的上了用处。基本上都不用沈石出手,御前带刀侍卫们便围住了他们。

这一回,赵祯没有向上次一样瑟瑟发抖,还需要皇后救他。

不过曹皇后还是来了,她带来的宫女,一个个不仅全都身手不凡,最厉害的还是一个老太监。在沈石的感应下,这个老太监已经晋入先天。

而武者的先天,差不多等于修士的筑基。

如果不是沈石已经是筑基中期,差一点儿都没注意到那个老太监。也就是说他同样有一身的隐匿气息的本事,或者说他的功夫本身便有这能力。

“官家,你没事吧!”曹皇后急急道。

“朕,没事。对了,皇儿呢?”赵祯问道。

“皇儿我已命人护在宫中。”

曹皇后正说着,突然后宫中中发出一声怒斥。

“糟了!皇儿。”曹皇后大惊失色。

“卿速去救皇儿。”赵祯对沈石还是很信任的。在他看来,如果说他们这儿还有什么人可以救他儿子的话,沈石肯定是。

“是,陛下。”

到这时候,沈石当场就明白了,对方的目标恐怕从一开始就不是赵祯,毕竟历史上他可是个长寿的皇帝。

他不仅长寿,更是多子多女,一共生育了三个儿子,十五个女儿。但是这十八个孩子只有四个女儿长大成人,其他都在出生后不久就死了,包括三个皇子。

而现在看来,恐怕今夜便是杨王赵昉的夭折之夜。

沈石御风而行,赶去很快,但是同样有一个人的速度不慢。那个老太监。

那个老太监隐入阴影之中,乍一看就像是从一个阴影跳跃到另一个阴影似的,但实际上是他的速度够快,他窜出黑影,眼睛还没适应,他就已经窜入另一块阴影之地。在沈石的神念中可以清晰看到他的每一个动作。

如果沈石全力爆发,倒是赶的上他。然而皇宫,沈石是第一次来,不熟悉这儿的环境,与其没头苍蝇一样的乱飞,不如跟在老太监的后面。

老太监感应到有人跟着自己,毕竟沈石没有必要避开他。而老太监也没有管沈石的跟着。

虽然他很奇怪沈石年纪轻轻的修为,但是他却没有这时候关心这个的时间。

作为大宋皇宫秘卫的一员。这时候,保护皇子才更重要。

赵匡胤以武夺天下,他自身就是一个一流高手,而秘卫正是由他成立,由赵匡义负责的秘密组织。

比如历史上写有人攻入皇后,曹皇后组织宫女、太监退敌。

历史上写的很简单,但是如果攻入皇宫者这么弱鸡,那么他们是怎么攻入的?

第二,派一帮弱鸡过来,派他们进来又是为了什么。现在,作为历史的参与者,沈石看到了。

“砰。”

突然黑影中窜出一个人,对老太监进行了背刺。而老太监仿佛可以看到身后似的,二话不说,反身一掌打了出去。

“沈大人,此人由老奴应付。沈大人快去救皇子。”老太监大声道。

沈石点了点头,严肃了起来。因为作为历史的参与者,他才真的明白曹皇后他们面对的是什么。那个黑衣刺客,根本不是人。

也就是说历史上一笔带过的事,其本像却拥有着非凡的战力。

只不过沈石没有时间细看对方到底是什么。他必须尽快赶去救皇子。因为如果拦截的不是人的话。那么抢皇子,只怕也不一定人。

那个刺客想拦下沈石,然而却让老太监的一根绣花针所打断。

沈石目不斜视,直接冲过交手的二人,直奔后宫而去。

后宫一片慌乱,太监、宫女,死了一地。在这么混乱的场面,正常人不要说找人了,就是想辨明方向都难。好在沈石还有一双眼睛,皇子龙气,以及……妖气。

它们有如指路明灯一样,让沈石找到了他们。

“大人,大人,快,拦住他们,有人想谋害皇子。”

三个宫女打扮的女子急急奔来,为首的一个怀中正抱着一个孩子。她们急急对沈石说着,便想穿过沈石。

沈石没有动。直到她们即将穿过去的时候,才突然出手,攻向为首的宫女。

只不过对方也在一直戒备。沈石的出手的同时,另两个宫女同时也攻向了他。

两双白玉如葱的美人手,瞬间化为了锋利的褐色爪子,有如某种动物的爪子一样。

第160章、怼妖

“罡气护体。”

面对她们的偷袭,沈石立即以四正之气护体。罡气,罡是意形字,拆开就是四正的意思。何为四正?子、午、卯、酉也,道家取这四个时辰时间进行修炼,得天地之间的正气;一般的真气,人体内气是禀受于父母先天之气、来源饮食物的水谷精微、摄取大自然之精气。

二妖不想受伤,就只能撤爪。

但是这一点时间已经足够了。足够为首的妖抱着孩子急退。

差之一寸,沈石没有抢回皇子。

“浩然正气。大人是儒家的人?”三妖为首的妖女问道。

浩然正气与道家罡气,并没有本质上的不同。只是儒家势大,浩然正气的叫法反而盖住了它原本的叫法。

不过沈石也没有为她们科普的必要。她们误会,就让她们误会好了。死掉的妖,没有必要知道这么多。

“尔等是何人?为何本官没有见过你们。”

当然,现在皇子在她们手上,沈石也不好用强,只能装不知道她们的本体。

为首的宫女开口道:“回大人,我等乃是五义之弟锦毛鼠白玉堂的胞妹,听说皇宫有趣,特来耍一耍。正好皇宫出事,我等这才出上一份力。”

真能瞎掰!

五鼠虽然指的是居住于陷空岛上的五个结拜兄弟,他们分别自号为:钻天鼠卢方、彻地鼠韩彰、穿山鼠徐庆、翻江鼠蒋平、锦毛鼠白玉堂。

但他们可不是什么老鼠,他们是人……

等一下,这也不一定。谁规定他们的外号就仅仅是外号?毕竟这是聊斋的世界,万一真是鼠妖呢?

甚至由此似乎也可以证明她们的身份了--鼠妖。

“既然是义士之妹,救下皇子,大功至伟。快将孩子交与本官。三位姑娘随本官去见官家。”沈石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向孩子。

然而她们怎么可能把孩子交出来。她们的目标本来就是这个孩子。

为首的宫女向后一退,其她两个挡在了沈石的面前。“大人,这孩子还是由我们保护。大人还是去保护陛下吧。”

想把自己赶走吗?

沈石知道她们是什么。对她们来说,这大宋的皇子可人大补之物。

“区区一群注定成不了气候的老鼠而已,空言大话,危言耸听!官家那里已经无事。”

“大姐,他这是什么意思?他难得看出了咱们的真身?”三姐妹的老二白如火传音道。

“什么?二姐,他看出了咱们的真身?”老三白似镜惊道。

老大白若霜想了一下,开口道:“浩然正气是人族专克妖族的手段。咱们修习不得。具体怎样。我也不知道。”

“大姐,那怎么办?”老三急了。

她们来偷皇子,只是听说赵家与仙人有关系。婴儿本就对妖族大补。而拥有仙的血脉,正好用来为其老祖贺寿。

“你们看他的眼神。”老大白若霜突然道。

沈石不断打量着三妖。这是为了核实她们身份必须的。

可是在三妖看来,这分明是眼前这官儿,被她们迷住了。

白家三姐妹心下不屑,却是脸色故作娇羞的样子,各自摆出妩媚姿态。

“怎么,大人,你觉得我说得不对么?官家才是重中之重。只要官家无事,这后宫就会无事。以大人的见识,这还不明白吗?”那白若霜一边说,一边施展着惑心术。

这是一种百试不爽的套路。以她的容貌,男人少有不中招的。

她这招是很厉害,但是当沈石的一双眼睛看的出对面的是一只穿着女人衣服的大老鼠在那儿骚首弄姿的。沈石是真心接受不了。

跨越种族的啪啪啪什么的,那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在这一点上,八娘与十四娘早早让他感受过了。

不过也正因为有八娘、十四娘的历练,沈石才可以演的这么像。

“你说的对。”露出一幅色与魂授的样子,并不断靠过去。

白似镜递个眼神给自家二姐白如火:看吧,也不过如此。

白如火有心说什么,但她还能说什么。事实摆在眼前了都。

“大姐,这人怎么处置?”她问。

“当然是不能白白浪费了。他拥有浩然之气,对咱们修炼玄女天舞可是助益不小的。”老三白似镜急急道。

“三妹的建议很对。带上他。”老大白若霜下了决断。

她们带着沈石一起走,那些周边的宫女侍卫们,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恢复了神智。

“这下可怎么办?她们带走了皇子。”

刚才的一切,他们都有经历,但是面对白若霜的术法,他们很明显的沦陷了。不能自控。

现在清醒过来,他们才明白自己的失职。皇子被人带走,他们不加以阻截,不是失职,又是什么?

至于失职的原因。皇上,以及朝上的大臣们会关心吗?

“她们说,她们是五鼠的胞妹。咱们立即回报官家。”

不管她们说的是真是假,这都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了。找不回皇子,甚至有可能是今后的太子,只要他正常长大,他们想活,又怎么可能。

沈石一直在跟着她们,夺回皇子,他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所以他必须谨慎,再谨慎,一定要一击即中。

在大宋后宫的井下,一条长长的隧道,不知通向哪里。

“好了。就在这吧!带回去,就不一定轮到我们了。”

老大一发话,白如火便等不及了,先抢了个头炮。

一身淡粉红色宫衣,不知何时的裙襟上映着一支支翩翩起舞的灵鸟儿,敞开的裙襟中露出她那被挺的浑圆的金黄中融了粉红的胸巾。半透明的鹅黄色裙巾外坠在上身肩肘间,裙带的褶皱中簇拥出也不知是牡丹还是芙蓉的朵朵金花。粉色的裙带在腰间系成心状后顺着裙间下垂的波浪坠到脚踝,宛如流水中的金鳞,带动了一裙柔水。裙角半露云履,云履上镶了两朵银色闪着光芒的绣剑。

“二姐,你偷跑。”白似镜见了,立即也舞动起来。

她与白如火不同,而是无数个她印在洞壁上,一起舞动。四面八方全都是她。

这也是白如火会抢先的原因。因为一旦老三先出手,直接便没她什么事了。这么多的人影,她只有一个。自然明白占先机的重要性。

第161章、窝里斗

两个妹妹抢了先机,当大姐的自然也不会示弱。她是玄女天舞的核心--脸。

如春山般的秀眉下是一双深邃而透着神秘光采的大眼,如雕塑精品般细致而挺直的鼻梁,带有充份的自信,弧度优美柔嫩的唇型让人看了就想咬上一口,尖而圆润有个性的下巴,尤其锦上添花的是柔唇下方有着一粒美人痣,让她那股让人不敢逼视的冷艳中增添了无限的妩媚,总之这是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孔。

嗯!至少她们的变化是这样。

所以当白若霜为了舞蹈,放下孩子后,沈石直接走过去抱起了孩子。

三只白老鼠跳舞,有什么好看的。扭脸吐舌头的,不仅不美,反而说不出的恶心。巨大的鼠嘴不知道吞食了多少人的怨力、戾气。

然而沈石这么不管不顾的去抱孩子。最小的白老鼠说:“大姐,他怎么可能在咱们的玄女天舞下,依然保存神智。他不应该主动过来,与咱们共舞,激发一身的精气神,坏了自身的正气吗?”

“小妹,这大概便是人类的使命。他身为人臣,肯定是要为他的皇上夺回儿子的。哼!愚蠢的家伙!不管是他,还是他们的皇子,都将是我大鼠一族的资粮。”最大的老鼠说。

稍小一点儿的老鼠却说:“可是大姐,我现在跳得有点累了,要不要先停下歇歇?”

最小的老鼠:“二姐说的是,咱们还是先歇歇吧,大姐,这儿毕竟是人皇所居,法力消耗的太快了。我的法力快撑不住了。”

最大那只老鼠眼珠子发亮,却异常果断道:“不行,看来这个人果然不凡,到底是能够修成浩然正气的家伙,他定力非凡,远超之前那些男人。咱们之前都小看了他,不过这玄女天舞威力快要发挥到最大,你们就算燃烧元神,也要坚持。他越是厉害,对人族就越是重要。只要破了他的正气之体,到时候就是我等享受美食的时候了。”

稍小一点的老鼠舔了舔唇,流出嘴馋的口水:“好吧,那就再坚持一阵,他肯定也是在装着无事,其实抗不住多久了。我就不信他的浩然正气赶的上我们五百年的清修。到时破去他的正气之体,吞食了他的正气种子,人族就再难有克制我们的手段。”

最大那只老鼠趁机鼓励:“正是如此,姐妹们再加把劲。这是最好的机会,只要破去他正气之体,我们就分而食之,用来增加功力。我想吃上这么一个人,足以抵的上你我吃上百人。到时候小妹你可以多吃些,多增加些功力。”

两个白家姐妹被大姐这一番蛊惑,眼神都是一亮,于是咬紧牙关,一身是汗,还是在继续跳……

可惜,她们的修为不到家,其所施展的玄女天舞本质上还是靠的法术之力,也就是说她们的法术得对沈石起作用才行。

可是沈石的一双眼睛,各种气都在眼中,她们散发出的法力要么被沈石躲过,要么直接便被身上的护体罡气挡了。

如果她们知道沈石之所以没有出手,并不是中了她们的诱惑,而是沈石根本在等她们耗尽法力。不知道她们还会不会跳的这么起劲。

当三只妖邪跳到快要精疲力竭时,最大的那只老鼠终于发现不对,因为沈石竟然从头到尾一直都是一个脸色,丝毫没有被迷?惑的迹象。

它一挥手,两个妹妹如蒙大赦,几乎要瘫倒在地。以妖躯跳玄女天舞,对她们的消耗可不小。

这只最大的老鼠眼神阴冷,牙关紧咬,一字一顿地说着:“不愧是人族浩然正气拥有者,好!很好!真是没有看错人。这样的资质我更想要了。”

“二妹,三妹,焚烧元神,和我一起把他强杀了!”

“啊!”另外两只老鼠脸色死灰,它们知道自家姐姐的意思,这是要拼命的节奏。但焚烧元神是会伤到本源法术。一个不小心便会坏了元神,重新成为浑浑噩噩,一无所知的野兽,再没灵智。

大姐,到底是要强杀他,还是要杀我们?

二妖迟疑着。虽是姐妹,但是她们却是鼠妖,老鼠一窝生多少?更不用说隔了几百年的姐妹了。

“怎么,你们这些年吃了那么多人,过了这么多年好日子,也是时候用命给我族奉献了!”那只最大的老鼠瞪着两个姐妹,手中掐诀,却是已经出手。

随后两只老鼠只觉胸口剧烈一痛,她们知道她们这是被控制了。

“大姐,你什么时候在我们身上下的禁制?”

“打第一次照面就下了。看来你们只顾吃人,却什么都不懂。人常说:一个和尚有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你们真的是一句也没听啊!皇子只有一个,你们偏要跟来,就不要怪我了。”

只见她双爪狠狠的一抓。

下一刻,她们人类身形彻底散去,只见两只大若狼狗的大老鼠,突然出现在这地道。怪不得她们把地道挖的这么大。看来是她们的本体一点儿也不小。

不过对她们三个突然内讧,沈石还是喜闻乐见的。

那么这个时候要不要表示一下自己中招,好让它们斗的更狠一些?

呃?好像不行了。两个小的已经被她控制了。

“一剑。”

沈石手上在聚剑气,这是他养的剑,也是他一直没什么突破的剑。

而这一刻,他觉得他似乎可以使出真正的剑来了。

剑随心动。

“一剑斩万妖!”

这不是在装逼,这是确实的感悟。或者说是人教传承中的人妖血仇。

因为这一剑不仅仅是沈石手上聚集的剑气,空间四面八方,人族各气同样也在聚集,生气。

一把剑,两把剑,三把剑……密密麻麻全都是剑。

“斩!”

沈石一指挥下,那些剑也同时听令似的,一个接一个不断的射向鼠妖。

在这样的剑雨下,两只狼狗一样大小的鼠妖直按射的骨肉分离。

而那只最大的……

咦?竟然逃了。

在射成了肉末的尸体下是一个新出现的洞,不下一人宽大。

“不愧是老鼠。这么短的时间,就挖出这么个洞来。”看着这不见尽头的洞,沈石不得不感慨道。

第162章、小算盘

大老鼠用自己妹妹的死,自己脱身而逃。

“可恶的人族!”白若霜气的咬牙切齿,“他们的宣传到底有没有用?”

白若霜的地道直通某佛寺,而佛寺中正在讲因果报应--只听一僧人介绍道:“他收拾房间时,在卧房沙发的垫子里发现了4只刚出生不久的小老鼠。小老鼠拳头大小,毛还没有长全。看着被咬坏的床褥垫子,恼火的他将小老鼠打死扔进了门外的垃圾沟里,当时,并没有发现大老鼠。

晚上9点多,正准备休息的许氏夫妇,突然听到两岁的儿子大哭起来,并且孩子越哭越厉害。“我推开卧房的门,看到两只大老鼠正在抓咬我的儿子。”他的妻子说。

当时她看到一只大老鼠趴在小强的头边咬他的耳朵,另一只正用爪子在小强的手臂上乱抓。她当时就惊呆了,回过神来后,大叫一声扑了上去。许兵听到妻子的叫喊后立即跑进卧房。两只老鼠看到有人过来,一下子钻进床下,沿着墙脚逃跑了。

小强的耳朵、脖子和手臂上有好几处抓痕,右耳朵还在流血……”

“大师,那我们应该怎么办?”信徒问道。

“阿弥陀佛,佛祖割肉喂鹰,它们也是生命。”大师说。

“什么?大师。它们是害虫呀?”

“阿弥陀佛,人是害虫吗?人杀死许多无辜的动物,吃他们的肉,剥下他们的皮做衣服,人是害虫吗?”

……

“哼!算他识像。算了,今天就不吃他了。再找个吃好了。咦?或许这个王子的味道也不错。另一个人也不错。”

白若霜发现了新目标。赵宗景与曹金花。

这两个都是为“情”所困?

呃?怎么那么怪。赵宗景是。曹金花……勉强算是?

总之这小侄子跟小姨子一起到寺中祈福,然后正好被白若霜撞上了。

当然,她不会在庙中杀人。她偷偷跟上,一直跟到了野外。

正当她要动手的时候,突然:“呔!大胆妖孽胆敢害人性命!”

野外跑出一黄袍道人,手持桃木剑直指向隐在草丛中的白若霜。

“可恶!”

白若霜从草丛中走了出来,一双手已经化为了鼠爪。

“哼!原来是个还没化形的妖。”黄袍道人不仅没有害怕,反而不屑道。

“你!”白若霜很生气,她这是没化形吗?她这是……算了,反正她也是要吃人的,多一个少一个的,也没有区别。

多吃一个,她还可以加快疗伤。

是的,白若霜也受伤了。密密麻麻的剑,她并没有完全躲过去,哪怕她用了自己妹妹们的身体当挡箭牌。

“道长,她是什么怪物?”这时候赵宗景与曹金花也反应过来,立即躲在黄袍道士身后。她的那双爪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人的。

“嗯,待贫道看看。”

被人这么需要,黄袍道士很是兴奋。是的,他非常需要被人需要。所以他拿出了真本事。

“开眼!”他的一双眼睛转为金黄色,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人眼。

“你也是妖!”看到她的眼睛,白若霜吃惊道。

可是,“妖”字还没有吐出来,黄袍道士便打断她道:“呔!原来是只鼠妖!”

“咱们都是同类。速速走开,否则本娘子就吃了你疗伤。”白若霜恐吓他道。

开口闭嘴都是吃人,赵宗景与曹金花真心是怕。“道长,救命!”

他们的求救,让道人更是得意,只听他哈哈大笑道:“贫道得道之后,便立志守正辟邪,除暴安良……”

这话没毛病,但是……但是来了。

“但是贫道修炼不易,每一口真元都是早晚吞吐而来。就像我手中这桃木剑便是价值千金的雷击木……”

他这是老毛病又犯了。

这个道士不是别人,正是王道陵。

他在汝南王府混的好好的,老王爷让他去帮儿子,他就去了。

在帮赵宗咏这事上,他也算是尽心尽力。但是回京不久,他与江镖头、江城一起,便被赶出了王府。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

这事与沈石其实是有一定关系的。

马变画一事,皇上下了旨,汝南王府只有照办的份。毕竟汝南王想让自己儿子当皇帝,就必须得到赵祯的承认不可。所以他只能顺着赵祯来,至少表面上得这样。

王府赶走王道陵、江镖头与江城,一方面确实是心中有气,另一方面未尝没有借三人的“口”说出“实情”的打算。

总之,在王府看来,赶走三人,利大于弊。既可以表示对“领”导的恭顺。反正他们王府有的是人才,不差这三个。又万一他们有什么“怨恨之言”,说出了“实情”,也与王府无关。

王道陵被赶出王府,没人管饭,他也不想押什么镖。于是,自然是想找一个新东家。

而有钱有势的人家,他不可能直接见到主人推销自己,唯一的机会便是他们上香时。

这就是王道陵在此的原因。

“道长,快快除了她。我出千金!”曹金花大声道。

她看到白若霜的爪子便发毛。也许是天生的直觉,她通过白若霜的爪子总能不由自主的想到某种啮齿动物。

“千金?”

王道陵身子却是吓的一哆嗦:“您是说黄金一千两?”

王道陵贪财,但是他哪怕是做了王府的供奉,他也没存下多少的钱。

王府的供奉也是分三六九等。受王爷重用的,自然不用说。而一般人,也就是管吃管衣管住,每月能有两吊钱。

他们这样的人,还有一个称呼:门客。

这也是为什么王府需要人出力,他主动赶过去的原因。不说一路上,他可以赚多少,一旦成功,王府怎么也有奖励,到时候他的钱还会仅仅两吊吗?

但是,他没成功。或者说汝南王府赔了不少的银子,又哪儿会奖励他。他,依然是个穷逼。

曹金花一开口便是黄金千两,自然是震的他肝颤。

“对!就是千两黄金。我是国舅,这位是郡王世子。我们还会骗你不成。”

发了!

这是王道陵的感觉。刚离开一个王,这会儿便遇上了两个。我王道陵的财运果然惊人。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妖孽乱世,本座应天顺人,必诛灭之!”

而有钱又有权,对王道陵来说,比什么的作用都大。王道陵立即口吐正义之词,有如正义天神一般……

第163章、妖奸王道陵

“你这该死的混蛋!身为妖类,为何要去保护人?我只是受伤不想再与你争斗,不然的话,用你来疗伤更好,现在赶快让开路。”

鼠妖的话似乎刺痛了王道陵,他低声嘶吼着:“我不是妖!我是……我是神兽!”

鼠妖:“神兽?你莫非是貔貅!”

“呃?为什么?难道我不能是神龙吗?”王道陵问道。

鼠妖没有回答,而是不屑道:“无知的蠢货!人类一旦知道你的身份,早晚有一天把你抓了熬汤。”

王道陵见她不回答自己为什么不能是“神龙”,他也对鼠妖的话丝毫不为其所动,仍然挡在那里,丝毫不移动,而曹金花与赵宗景就在他身后。这两人一直安静呆着,并没有发生因王道陵不是人,而爆发什么脑残逃遁的蠢事。

费了这么半天的话。两个人类既没有让它吓跑,王道陵也没有放弃二人。

它开始沉下心,它知道简单的语言是没办法让其退走了,还是想办法先杀了这个可恶的妖奸再说!

它还是有信心的,这王道陵虽然处在健康状态,但似乎没有吃过人的样子,一身法力比原本的它弱了太多。就是现在,也不比它残留下来的法力多出多少。

在它看来,这个世界不吃人,又能有多少的实力?

而且不吃人,估计也就没什么人收拾他。没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哪怕他真的是貔貅,和它比起来,也是天差地别。

神兽什么的。不过是帮不吃人,被人忽悠的妖族蠢货,并不等于他们的实力就一定强。

鼠妖打定主意,就开始弓起身体,做出攻击的姿态。

那王道陵显然也发觉了这点,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就跟鼠妖判断的一样,一直以来,他就没有经历过什么真正的战斗,唯一的一次,还是看中了一条蛇妖,然后被人家虐惨了。比起貔貅,更乐意神龙,也与那次有关。或者说是精神胜利法--她是蛇,我就要做龙。自打那次以后,他的人生就是卖卖符什么的,再没跟妖类交过手。

突然间,王道陵就看到一道闪光出现,他只来得及本能地一偏头,一道锐利的爪子就落在它的脖颈之上。

这一爪子,让他想到了那条白蛇。白蛇最多不过是把他按在地上摩擦,可从不像这鼠妖,这是想切开自己羽脖子啊!

他努力偏开他的脖子……

爪子过后,紧接着它半个脖子,都被割开!

白色的颈椎骨都露了出来!鲜血漫天,隐隐一丝黄色。

他痛得卷作一团,受伤的脖子,已经支撑不起硕大的头颅,让他差一点儿忍不住现出原形。一旦现出原形,他既不是什么神龙,也不会是貔貅。

yy与现实的区别,他还是知道的。所以王道陵拼命忍着痛,不让自己现出原形。

哪怕他已经痛的趴在地上,屁股翘起,有如一只癞蛤蟆。

“哈哈,哈哈,我以为你有这样的实力,怎么着也会有不少战斗经验,没想到你这么弱,我居然会被你的样子给吓住!可惜,如果不是我刚才太过小心的话,刚才一下应该就能斩首了,”鼠妖非常得意,它突然发现,似乎自己可以一下用两个东西来疗伤,那样伤势就不会留下什么隐患。

然而它却没有发现,她的爪子上除了红色的血外,还有着黄色的液体。

王道陵痛得无法回话,但仍然趴在那里,没有逃跑的意思,他依然想保护身后的两人,但这正中鼠妖现在的下怀。

“正好,吃了你,再去吃了你身后的两个人,我的伤势就能全好了,该死的浩然正气,我是不会放过他的!”鼠妖身体有些不舒服,但它却以为是沈石的浩然正气的原因,并没有多想。

“我不会让你,让你吃掉他们的……”王道陵垂着脑袋,勉强说着。他现在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它竟然痛的动不了了。

是的,他由于没什么打斗的经验,除了白蛇外,就是他欺负下凡人了。完全不知道疼痛,可以疼痛成这个样子。他一直以为与白蛇那次,便是他人生最痛的一次了。

而现在,他就是想逃跑,都没办法聚起法力了。

“哼哼,你这蠢货太小看我了,”鼠妖已经不再在乎王道陵的大话了,它再度弓起身子,准备再给对方致命一击。然后享用自己的美食。

在妖界,没有本事还出来装逼,真是死了都活该!

怎么办?痛死我也!

王道陵受不了这疼痛,他渐渐现了原形,先从肚皮开始。

而由于他渐渐现了原形,本命神通发动。本应该坚硬的土地突然松软了起来。

蟾蜍天生便有遁地神通,他们甚至可以遁入地中几十年不出,直到雨季的到来。

是的,王道陵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他是愿意守正辟邪,降妖除魔的,但是他却没有为之赔上性命的勇气。

他已经决定化形逃跑。只要鼠妖再攻过来。

突然这时,一股旋晕感袭上它的身体,它觉得它的身体是越来越没有什么力气了。

“怎么可能,他还在我身上留了暗手?还是说这是浩然正气真正的攻击?这不可能!”鼠妖惊慌失措,放弃了对王道陵的攻击。

“快滚,你这个蠢货,我饶你一命,让出路来,”它没有时间再猎杀王道陵,虽然看上去它似乎两下就可以杀掉王道陵,但是王道陵毕竟是妖,只要是妖,其生命力都是很强的。而如果它身体的变化真的是那个人留下的暗手,那么是不是也可以说那个真正可怕的敌人,随时可能出现。

王道陵却仍然不动,它不再逃了。这鼠妖本来便受伤了,它突然变成了这样是不是它的天敌来了。

既然是天敌来了,最后的时刻,我王道陵怎么可以怂。

这两个妖都是蠢货。一个是自己中毒误以为是什么浩然正气。

另一个更蠢。

娘希皮的!自己分明是个可以让人中毒的毒物,修炼了几百年后,化为人形,竟然活生生的忘了自己用毒的能力。

这可真的是蠢到一块了。

“你这蠢货,你知道打伤我的是什么东西?你应该感应得出来!我身中的浩然正气。这浩然正气可不管你是好妖坏妖。一旦施展,十里外就足以让我等瑟瑟发抖了。一旦近了身,一切妖法都难施展。你死在我手上,还能投胎转世,死在浩然正气,就连妖魂也保不住,神魂消散!”

第164章、求救

鼠妖不解释还好,它一解释,王道陵反而胆大了起来。只见王道陵从地上爬起来,义正词严道:

“就算神魂消散,我也不能让你动他们一下,你给我离开这里……”

如果他的道袍没有破一个洞,没有露出他花白的肚皮,地上的土没有变的松软的话。他倒真的是个纯正的“妖奸”。

可惜,哪怕别人看不出他的逃跑心思,他自己却是骗不了自己。

而鼠妖不知道王道陵的性情,这时候它越说天敌,越会让王道陵起了“狗仗人势”的勇气。

就像是历史上王道陵怼白蛇一样。不是他求到三张天师灵符,他又怎么敢怼白蛇。

而王道陵的表现,让鼠妖恨不能拍死他。任何的种族最恨种奸。比如人族恨人奸,妖族也恨妖奸。

可是它已经中毒了(它自己以为是浩然正气发作),不可能再打出刚才那一下。虽然它说太小心,没有出全力,但它其实已经使出了全身力量。

它是妖,才不会自暴其短。

但现在浩然正气发作,它绝对打不出全力一击,而一旦力弱,只会暴露它的衰弱。

就像是它有心吃了王道陵恢复伤势一样。它绝对相信王道陵会趁它伤重,击杀自己,吃了自己。

“这是你逼我的,我两次都要放了你,你是在找死!”

鼠妖面色狰狞,仿佛是下定决心硬杀这个绝不让路的蠢妖,然后赶紧去吃了他身后的两个人,接着就再次逃走。

当它腾空向王道陵再次扑去时,这一次,王道陵绝对做好了全部的准备,他甚至看的清了鼠妖的动作。

“难道我的功力加深了?在生死间有了突破?”

王道陵正疑惑着,却见它身体一扭,竟然逃了……

逃了……

什么?它逃了!本道爷生死间突破,功力大进,还没报仇。它竟然敢逃!

“大胆妖孽哪里逃!”

完全认不清现实的王道陵追了上去。

……

鼠妖那个气呀!如果不是浩然正气发作,它又怎么会逃!

这一次真的是它身上的浩然正气发作了。本来它没中毒,以它的修为还可以压制浩然正气,只要吃些人,就可以通过人体把浩然正气沾出去,排出去。

可是它偏偏心高,非要吃曹金花与赵宗景,直接撞上了找长期饭票的王道陵。

而王道陵这货绝对是妖中极品,他不仅斩妖除魔,他还会yy。自从在白蛇那受了心灵的创伤后,他就不是妖了,(自己yy)自己是神龙。

龙可比蛇高贵。

他不仅是这样yy,他还是这样相信的,自承是神兽得道不说,甚至连自己可以让人中毒的本能都忘了。

这样的妖。除了王道陵外,还真难找出第二只来。

……

鼠妖与王道陵,一个逃,一个追。

这样下去,鼠妖的妖元不断受到镇压,没有妖元的它可不会是王道陵的对手。难逃一死。

这个时候……

“龙潭,没想到你喜欢的女子出身竟然如此不凡,你这回可是攀上高枝了。”

两个书生,其中一个本应该受到退婚打击,并从此难以适应现实生活,一心求死的家伙。但是这一回,他的人生出现了改变。

什么本家人。什么郡王尚书,甚至后来圣旨都出现了。

在这样的一片光明,简在帝心的情况下。沈仁富就是再疼女儿,也不会置家族利益于不顾。

历史上他会顺从女儿的计划,除了心疼女儿外,其本质上还是为了家族。

历史上的沈家,本家没落,分家半死不活的。只要是这时代的人,自然是要为家族打拼。

不然,他直接毁婚就可以了,又何必以对方中状元的名义,让对方知难而退?又何必在对方中状元后,又要毁了对方的状元之名?

无他。只因为他们是将门。平时没事都受另眼相看的将门,如果爆出这样的事,只会让人更有把柄可抓。

现在,沈仁富没有毁婚,同样是这样的原因。简在帝心,家族光明了。他又怎么会毁了家族的未来。

“朱公子切莫胡说。我爱的是月娇这个人,不是攀权附贵。”孟龙潭义正词严道。

“是是是,你是正人君子,我是小人好了吧!如果我有这么个亲戚。嘿!我绝对……”

“孝廉。我知道我劝你,你也不会听,但是嫂夫人真的是个好女人。你应该好好待她。”

“是是,我也知道她是个好女人。我也从来是尊敬她,喜欢她的人,真的,但是她就是少了那么,那么一分情趣。”

朱孝廉从来都承认他的娘子是个好女人。

但是朱孝廉这个人,用现代人说,他就是一个喜欢在厨房,在客厅,在泳室……啪啪啪的男人。

而他的娘子却偏偏是一个遵守封建礼教的女人,比如啪的时候要熄灯,不能以色迷官人;再比如啪的时间要有限制,不能让官人沉迷女色,伤了身体等等。

这些有道理吗?

有!真是太有了!

正因为有道理,朱孝廉才这么郁闷。

一边孔老二说:食色性也。一边他的弟子们又规定这,又限制那的。弄的朱孝廉一点儿也没有娶到美女的幸福感。啪的时候全熄灯,什么都看不到,美丑全一样,他又怎么会性福?

至于什么叫床,更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他常常是啪啪两下,便没了兴趣。这倒是省了时间的限制。

这样一个男人的出现……实在是太好了。

鼠妖回头看了看还在追赶的王道陵,咬了咬牙,用出最后的法力,化为人形。不再是四肢奔逃,而是双后肢着地,边逃边向他们呼救:“公子,公子救命!”

“咦?龙潭,你有没有听到女子呼救声。”朱孝廉的耳朵更灵。

“孝廉,嫂夫人如此之好。你真是没救了。”孟龙潭无奈道。

他正劝好友对妻子好一些,然而……呵呵呵。这个无女不欢的贱友竟然跟自己说女人?

没救了!真的是没救了!

“龙潭,我没有开玩笑!你听!”朱孝廉拉住他,让他倾听。

“公子,公子救命!”

这一回,孟龙潭也听到了,而且声音正来自他们的身后。于是,他们一起转过了身子……

“龙潭,我莫非是眼花,真有一白花花的女娇娘向咱们跑来?”朱孝廉不敢相信。

孟龙潭:“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第165章、现了原形

随着来人的奔近,朱孝廉差一点喷鼻血。

这女人太棒了。

“礼”上,这女人那润泽而微红的双颊,苹果般照耀着的,恰如曙色之与夕阳,又如朝霞映雪,巧妙的相映衬其中,再加上那如虹的眉毛下水波欲流如星辰璀璨的双睛,淡水色的一抹嘴唇,像极了多少次在梦中仰望的仙子,又似一在黑暗中盈盈生光的七仙女下凡。

当然,这仅仅是礼。

更能触动他心的是女子身上的蓝光(和谐)。她衣着褴褛,半隐半现,一见她,朱孝廉就有一种感觉,这个女人才是他需要,他想要跟她一起滚床单的,只有她,才是他朱孝廉追求的极致。

鼠妖不断奔来,强忍着脑袋传来阵阵晕眩感:“公子,救命!有恶人在追奴。”

“什么?竟然有恶人追小姐?小姐放心,我朱孝廉一定会保护小姐的。”

朱孝廉很不开心,不全是因为“恶人追如此美娇娘”,而是美娇娘身上衣衫褴褛,皮肤裸露,岂非是那恶人撕坏的?

“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放开那个美娇娘,让我来啊!”

“小姐放心!我等皆是秀才,看哪个恶人敢欺凌小姐!”朱孝廉义愤填膺,义不容辞道。

王道陵也不慢,他们也就是个前后脚的区别。

“呔!妖孽,贫道看你往哪儿跑?”

王道陵追她追的也不轻松。这儿是人族京城,人族气运极重,压制法力、法术……

好吧!这是脸上贴金的说法。所谓的压制,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压制。实际上更像是高原人种与平原人种在高原环境下的区别。

一呼一吸,法力施展在这儿消耗大上一些罢了。

想说压制,除非宋朝混元宇内,否则也就是这样。

人族是天地宠儿,此量劫人族为主,但也没可能自家都统一不了,就想用气运压妖?

真要是这么想……只能说是在自欺欺人了。

一如“盗窃”。窃钩者诛,窃国者王。是一个道理。

哪怕真龙神相是它们妖类的克星,可大宋的国运自己都没有凝出真神龙来。克制?又能有多大?

当然,克制也还是有的。不然王道陵也不会追的这么慢。

“呔!你这野道便是那恶人,追这小娘子!”

同时,人族京城,朱孝廉又是体制中人,勇气倍增。吐气开声,不由带出丝丝官气,体制之力。

丝丝红色气运有如火星一样炸着,警告着王道陵。

如果宋朝混元宇内,成就真正的人皇。单这体制之力,王道陵便招架不住。除非他有人教符印。

当然了,如果宋朝成就真正的人皇,人皇驻趾之处,又哪儿还有鼠妖的踪迹。它们连进都进不来,更不用说做乱了。

王道陵看到朱孝廉嘴边炸出的火花,知他真的是体制中人,王道陵不想与他们为难,打个佛号道:“福生无量天尊。居士那非是女子,乃是一妖孽,贫道乃是为除妖而来!”

“妖?”朱孝廉回头看了眼难以自拔的白嫩……毅然决然道,“你这道士,胡言乱语。朗朗乾坤,哪儿来的妖?你再妖言惑众,小心本公子拿你见官。”

“这个,孝廉兄,这道士会不会说真的?这女子……”倒是孟龙潭有些迟疑。

女子**,一路奔逃,实在是非常打击孟龙潭一生价值观--身死是小,失节是大。

这女子不顾贞节,只为逃命。说不得真是什么妖。

孟龙潭一开口,朱孝廉便明白。朱孝廉也是一个读书人,也是修过礼的,但是他却说:“龙潭,你看看这小娘子,再看看那道士,我说他才是妖。”

与鼠妖的形象比起来,王道陵不仅是男儿身,脸上还有疙瘩,就像是青葱老青年似的。朱孝廉真是多看他一眼都嫌烦。

鼠妖听了朱孝廉的话,心中有了主意,立即道:“对对对!他是妖!快来人啊!快来人抓妖啊!”

鼠妖的呼喊,王道陵不屑道:“你这妖孽,我有名教符录。任你狡辩诡辩……”

“妖怪,抓妖怪。”

王道陵正说着,便见冲出一帮人,直向他们这边而来。

“哈哈……妖孽,你完了!”王道陵以为是赵宗景他们派出的帮手,自然是乐的大笑。

不要忘了,赵宗景与曹金花,他们一个是郡王,一个是国舅,又怎么会没有手下人?

可是得意大笑的王道陵却没有注意到后来者与鼠妖的眼神交流。

“抓妖!”

一张斗大的鱼网突然撒了下来,罩住了……王道陵。

“撒错了。撒错了。她才是妖。”王道陵不满道,“你们这帮狗奴才,撒个妖都能撒错吗?”

“没错!撒的就是你这妖。”几个汉子不仅没有撒错了的尴尬,反而收缩了鱼网。

“等一下,这网上的红色到底是什么?”王道陵想撑开渔网,刚一碰,却是烫手的疼。

“没什么?这网我们不过是用女子天癸染过的。”一个汉子回答。

“什么?”王道陵大惊失色,“快放我出去!”

可是没用。

他不仅没有被放,反而被人类气血污了灵气,身子一抖现了原形,一只金蟾。

“癞蛤蟆!竟然是一只癞蛤蟆!”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鼠妖白若霜。她真的是以为这么帮人,还要杀自己的会是妖族叛徒,人族说的神兽。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王道陵根本不是什么神兽,反而是只癞蛤蟆。

是的,在金蟾没有被刘海钓之前,它并不是什么神兽。只不过是癞蛤蟆中的上古品种,也就是癞蛤蟆的一种。

鼠妖看到王道陵的真身,那个腻歪--尼玛!还真没骂错!它果然是只妖奸。

“哇!龙潭,龙潭,你看它果然才是妖怪。”朱孝廉指着网中的王道陵说。

他很惊讶,孟龙潭也是。因为他们今天竟然见妖了。

而朱孝廉一声妖怪,让鼠妖反应过来。

“很好!今天就吃了你们!”

鼠妖张开大嘴,就要啃食朱孝廉的头。

“哎哟!”

一根桃木剑直接射中了鼠妖的大门牙。打的她一口鲜血。

“可恶!”鼠妖一边捂嘴后退,一边恶狠狠地盯向桃木剑的主人--网中的王道陵。

只听网中的王道陵现了真身,一只大如乌鱼的癞蛤蟆,口吐人言道:“妖孽,贫道绝对不会眼看着你害人的!”

第166章、一只二哈找过来

莫非王道陵就这么正义感旺盛,要做一只妖奸?

当然不是了。王道陵是有正义感,但他的正义感也没有让自己不要命的地步。

那么,是王道陵听过唐三藏取经,被变老虎的故事。

这其实也不是。妖类化形是很麻烦的,它们只是修炼都没什么时间,又哪儿有时间看什么杂书?

为什么那么多的妖受人间吸引?

这就是原因了。这像是一帮子学习狂人,日复一日,年夏一年的学习。突然有一天,他们可以玩了。能有几个不受吸引的?

王道陵打出桃木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打的鼠妖现原形。

没了道义至高点了。大家就一起比烂。

只要打的对方现了原形,吓跑了人类,那么他就有可能得救。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那一剑并没有打的鼠妖现了原形,因为他那一剑打在了鼠妖的门牙上。

而对老鼠而言,它全身上下最不重要的便是一双门牙了。它们的门牙长的飞快,打断了,还省了它磨牙了。所以,它虽然被打的看上去嘴巴流血,很是惨了一点儿。但是真正的伤害,并没有多少。

“姑娘,小姐。你没事吧!”

朱孝廉顺着掉落的桃木剑向上看,看到鼠妖满口鲜血,心疼坏了,立即关心道。

他是恨不能受伤的是他自己个儿。

看到朱孝廉靠近,鼠妖其实也想立时吞了他,帮自己疗伤,但是它的牙断了。

没有那双门牙,它想咬开朱孝廉的脑子,一口咬死他,都有些为难。而一旦不能快速咬死人,吓到他,这人肉就不好吃了,会发酸(人冒汗皮酸)发苦(吓破胆肉苦)。

这可真是让自己心情很是不爽……

突然……是什么?

这是什么压力?

是……哮天犬?不对,太弱了。哮天犬的血脉。

该死的又是一只妖奸!

鼠妖恨恨的心想。

这只可恶的狗妖!

真比起来,鼠妖恨它更胜过王道陵。

因为王道陵这货是为了“巴结”人,所以才对它出手。而狗妖……

呵呵,难道忘了有句话叫“狗拿耗子”。狗捉耗子,与猫并没有什么分别,对耗子来说,都是天敌。

而现在东京便来了一只狗妖。

北宋汴京人口超过百万,城中店铺达6400多家。这么繁华的所在,又会有多少的老鼠呢?

而且这是古代,还是佛门已经落户巩固的宋代。这时代可不像后世,在太祖的号召下,老鼠就是四害,人人可杀。在这时代,杀生是不对的,是不应该的,是死后会下地狱的……

所以百姓家中不仅有老鼠,甚至可以说人鼠一窝生活。

老鼠咬伤了孩子,也不敢打,不能打。

特别是这汴京,周遭多少佛寺。有佛寺便有佛产,不管是种了佛门的地,还是在佛产中做事的人。可以试一试打老鼠。佛门要是不把人开了,这绝对是个假佛寺。

不要说是宋代,就是现代,太祖过世后,佛门不是立即又宣扬起了不杀生,不杀鼠吗?

他们不知道老鼠是害虫吗?

怎么可能。不是大学生,便是博士生的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他们就是一本不杀生的教义,没办法的。

当然,硬要改,也不是不能改,但是一旦改了老鼠可以打死,那么扑火的飞蛾是不是也不用救了,佛祖割肉喂鹰是不是也没什么必要了……

这么一改,我佛还是我佛?

所以才说这是教义的问题。

而这时代,又有哪个村子没传过大姑娘小媳妇生了一窝小老鼠。

事实上不是什么大姑娘小媳妇生了一窝子老鼠,而是老鼠不怕人到钻了人的被窝。

因为不让打,不能打,不敢打,只能“请”,只能“求”其离开,这样的老鼠不胆大,哪个的胆子大。

不过这是人的世界。狗妖显然不管这些,什么杀伤生命是不对的,是要下地狱的,那是人说的,不是妖。

对狗妖来说,狗拿耗子不管是吃,还是玩。这都是本能。

巷子中跑进来一只狗,那只狗不大,却有一双翅膀似的耳朵。

“哈哈……你完了。来的是狗!狗拿耗子,拿的就是你!”王道陵开心道。

“拿我?你不会忘了,你离的才近吧!它可是从你那边过来的。”鼠妖传音道,多少有点儿幸灾乐祸的味道。

王道陵一看,嘿,这狗妖还真是从自己身后过来的。

怎么办?自己现在可是丝毫没有还手之力的。

王道陵有点儿担心了,他担心狗妖会不管自己是好妖还是坏妖,直接便下嘴了。

这狗妖可是有哮天犬血脉的,还有这货不吃的吗?

要知道在妖族的妖奸传中,哮天犬最早效忠的可是巫族。大巫后羿便有一日哮天犬,这货吞日食月的,可是胃口好的很。

虽然后来的哮天犬血脉稀薄,包括二郎神那只,能力有所下降,但是自己现在也不是多大的东西啊。

鼠妖这时又传音道:“啊!我记得我看过一份人类的医术,上写犬食蟾蜍,犬口发肿。不知这是不是说它也会吃你呢?”

鼠妖在旁边不断恐吓他,王道陵就更怕了。心想:这狗也吃蛤蟆。怎么会这样?这世上到底还有什么是它不吃的。

接着他的恐惧似乎便在向发生的趋势展开着:

狗妖跑了过来,身上的血脉震慑着它,它的嘴巴在靠近,王道陵甚至都感受到了狗妖吐出的气息。然而他现在一点儿法力也无,无法动弹的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蠢狗伸出的肉红色的舌头迎面而来,却无法闪躲。

时间在一瞬间拉长,生死之间,他脑海中无数念头泛起:娘子!我还没有化龙,没有娶白娘子。怎么的,也得让白娘子为我留下后代。人类不也说了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果我有了孩子,我一定要好好教导他们,告诉他们出去降妖除魔,不仅本事很重要,还要组队,大家互相照应。多少人一组好呢?三个?还是五个?

咦?不对啊!为什么我还可以想这么多,我不是应该死了吗?

王道陵疑惑着,张开双眼,看向那狗,那二哈……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那二哈只看着他,却没有吃他。

至于二哈舌头的问题……

请问:二哈这类生物有不吐舌头的吗?

第167章、晚一步

其实二哈,也就是小咕噜。老实说,它也是很疑惑的。

“咕噜,咕噜……”

“呱--”

“咕噜,咕噜……”

“呱--”

……

翻译成人类的语言是:“你也喜欢抓耗子?”

“你是谁?”

“看你一身玄门正宗,也是有道之士。”

“你看的出来?”

“那是当然。我的祖辈天庭为官。”

“啊!公子!求抱粗大腿啊!”

……

小咕噜自从来了京师,整只狗就无聊起来。

首要原因便是环境。人族京城,凡人吞吞吐吐各种红尘浊气,但凡修炼的就没几个喜欢的。

不要说是修炼有成的,就是一个凡人,如果说对面的人吐出的气,让自己吞了,估计也不会开心。

其次,嗯……还是环境。

宋朝人口多,上亿人口的开发下,许多城市附近已经野兽绝迹了。汴京也不能幸免。

小咕噜想出去打个猎什么的,都不容易。幸好,小咕噜除了打个野鸡野鸭外,他还有一个爱好,捕鼠。

这人多的地方,其他野生动物,可以说不多,但是老鼠这玩意儿,绝对不少。

百万人口,养个上亿只老鼠,绝对是妥妥的。

这么多的老鼠,小咕噜绝对是可以玩的开心。

只不过唯一不好的是,就是它认可的主人沈石,不是那么认可它这项有益身心的活动。送他老鼠,他也不吃。想邀他一起捕鼠玩,就更不用多想了。

然而今天……这是遇上志同道合的同伴了吗?

癞蛤蟆也捕鼠?

什么?你是金蟾?金什么?怎么个字?

行了,行了。癞蛤蟆就很好听,好读好念,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老大,快救我出去啊!”

王道陵最爱抱粗大腿,人间的官儿,他都抱。更不用说天上的官二代了。

“好咧!看我咬开它……为……什…么,我头晕。”

叭叽。小咕噜没咬两口,便倒下了。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快到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

“狗子,这网上你下药了?”其中一人问道。

“是啊!为了怕它不中招,我足足下了两斤蒙汗药。”一个小个子说。

“两斤,两斤……药不要钱,不要钱啊!”当头对手下如此浪费行为,照着头,打个不停。

“老大,老大……”

王道陵傻眼了,这可是刚认的老大。为什么……这么容易就完蛋了?

……

鼠妖当然是开心了,可是它也没开心多久,便是面色大变。“公……公子……”

头一晕,直接倒在了朱孝廉的怀中。它中的蛙毒也是上头的。

美人儿昏入自己怀中,朱孝廉大喜:“龙潭,她似乎病了。我带她去看病,你自己玩吧。”说完,朱孝廉上了一辆马车,直接便溜了。

“孝廉,孝廉。”孟龙潭想叫住他都难。

待他回头,那些捕了妖的人也消失了。

“咦?他们走的这么快。”

看了看前后千丈的直街,他不可思议道。

“你怎么在这?”

“啊!见过堂兄。”

沈石把皇子交给了官家,然后才追了过去。虽然晚了一点儿,但他只需要登高观看妖气就成了。这总比钻老鼠洞要强。

这想法,至少在付诸实施前没毛病。

然而沈石真的登上了皇宫的城楼,开眼望去,才发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在汴京这地面,赤橙黄绿紫灰白,各种颜色的气都有。

想看到妖气(黑色),简直如同在染料铺子捡色一样。

好在鼠妖吃人极多,一身的罪孽,黑的发亮。不然,沈石想找到它可不容易。

然而所谓的“找到”,也就是看个大体位置。沈石的双眼依然是人眼,没有定位功能。找到了,再赶过去,人已经离开了。

毕竟进皇宫,偷皇子,赵祯是出离愤怒,发誓非找到元凶不可。沈石的身边也跟上了几个御前带刀侍卫。

这也是沈石与之失之交臂的原因。

在孟龙潭的身上,沈石看到了少许的妖气,知道他应该是与妖相遇了,所以沈石才上前跟他打招呼。

“你在这里,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沈石问道。

“是啊!堂兄,我见到妖怪了。你怎么知道?”

他见到了“妖”?怎么见的?

沈石打量孟龙潭的气运,这人是有气运在身,但勉强也就是个状元。

状元或许对凡人来说,是了不起的成就,但是这也不是他可以看到妖怪的原因。状元本身也就是气运好。

能不能考中状元,除了自身的文学知识外,主要是审卷的考官看不看的中。

以如孟龙潭历史上中了状元,便是考官看中,并极力向皇上保举的原因。

这里面是有自身的才学,但是如果换一个考官审卷,他却不一定会中,这也是可以肯定的。

所以说,状元之才也就是一些运气出众的有些才学的普通人罢了。至于像包拯,又或是钟魁那样,可以审鬼、吃鬼之类的能力,并不是因为他们是状元,而是因为他们就是包拯与钟魁。换一个人都不行。

而孟龙潭虽然也是个主角,但他绝对没有看破妖精的能力。

这是他开口说见妖,沈石大脑下意识的反应。不过反应之后,他也就不关心了。“你说你见妖,它往什么方向去了?”沈石问。

“什么方向?这个,他们速度太快,我没留意到。”孟龙潭说。

“它们?”

这与自己追的妖可不太一样。

“你详细说说。”沈石有些奇怪,心想:难道它还有接应的妖不成?

当孟龙潭说出王道陵变癞蛤蟆,沈石就差不多明白他说的妖是哪个了。癞蛤蟆做的这么有个性,降妖除魔一出,不用问了,也就是一个王道陵了。

当他再说狗妖不是汪汪汪的叫,而是咕噜咕噜的叫,沈石的脸就变的十分差了。

“你那个朋友朱孝廉现在在什么地方,立即带我去找他。”

他不知道抓王道陵与小咕噜的是什么人,以及他们去了什么地方,所以沈石只能打听朱孝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带走的女人就是那只鼠妖。

而且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抓王道陵与小咕噜的,就是它的人。

“这……”孟龙潭有些迟疑,他的好友朱孝廉说是带人姑娘去治病,但是照他的理解,这病恐怕是治着治着就治到床上去了。

这几乎是可以肯定的了。

虽然他不太欣赏好友的行为,但是他也不想坏了好友的好事。

第168章、一柱擎地的风情

“该死的书生,快说你朋友把钦犯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沈石愿意照顾亲戚关系,但是御前侍卫们可没一个愿意照顾他的义气。

开玩笑!皇子都差一点儿被人掳走了。他们这帮御前侍卫们已经心急的想杀人了,哪儿还顾的上让孟龙潭讲什么义气。

“钦……钦犯!你们说那女子是钦犯?”

今天真的是意外频频。妖,他已经见过了。莫非钦犯也见过了?

“少废话!快说,你朋友在哪?”

一个侍卫脾气很暴,就想动手。另一个却拦下了他,对孟龙潭说:“这位公子,这女子闯入皇宫,意图不轨,陛下严令捉拿!”

这个侍卫也不是不急,但孟龙潭毕竟是个读书人。

“这……好,好,我带你们去。”

孟龙潭听了,反应过来:这女子连大内都闯了,绝非良善之辈。他也不由担心起他的朋友朱孝廉起来。

孟龙潭愿意带路,自然不会有人再为难他,但是先前那个侍卫还是非常的不爽,他问道:“头儿,一个穷书生,你干什么跟他这么客气!”

朱孝廉有钱,但孟龙潭并不愿意接受,所以孟龙潭的衣服哪怕浆洗的再干净,却也免不了暴露他贫穷的事实。

古代可不比现代,有什么不伤衣服的水柔洗。在古代,衣服浆洗一次,就破损一次。这也是为什么穷人们极少洗衣服的原因,不是他们懒,而是衣料的质量表明了这衣服他们洗不了几回水。

如果想用的长久,就必须减少浆洗的次数,甚至不洗。

孟家毕竟才穷没多久,这类经验还没有激活,所以他的衣服是干净,但是有破损。明眼人一看,这就是一个穷书生。

当头的说:“我知道,但是现在抓钦犯才是重要的事。你与这书生起口舌,万一让钦犯逃了。怎么办?”

“嘶--头说的有理,我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

……

孟龙潭带上沈石他们,便向自己好友早去的花街柳巷找去。

不过路上又想到他已经有女人了,应该用不到其他女人了,所以他应该是去了自家的别院才对。

对自己这个朋友,孟龙潭自认为还是了解的。他是不会把不三不四的女人带回自己家的,因为他确实很爱他的娘子。

如果不是他的娘子太过封建,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所以孟龙潭猜测他很大可能是会带那个女人到自家别院的。

“你到底知不知道他们在哪?怎么绕来绕去的。”见孟龙潭带人先去花街,人还没进去,掉头就走,御前侍卫发急。

“我也是刚刚才想到朱兄在隔壁有处宅子。我想他应该在那儿才对。”孟龙潭解释道。

“希望你说的对。这钦犯如果逃了,你的朋友恐怕也好不了。”御前侍卫不无警告道。

而且他警告的是光明正大,毕竟现代社会都有个窝藏罪犯罪,这儿是古代,牵连无辜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孟龙潭不由加快了脚步。

“咦?这道街不是运送死人的吗?怎么会有人在这儿买房子。”

花街柳巷的隔壁一到,三个侍卫反应过来了,这是条运送尸体的街道。

“这不正常吗?他的朋友。”当头的示意了一下带路的孟龙潭。

“这……沈大人。咱们这钦犯是人是鬼?”

这样的地方,他们平日里都是能避则避的。今天却走了进来,而且刚才才听了个妖怪现形记,要说是不怕,那是自欺欺人。

“怎么?怕了?其实不管它是什么。只要你们不害怕,就该轮到它怕了。你们御前侍卫,有皇气护体,它想害你们,也不是容易的事。”

“这个沈大人,不怕不怕,咱就是随口问问。”那侍卫有些脸红道。

“沈大人,我看他就是怕鬼,一提到鬼心中就打颤呢。”

“是啊,是啊,别看他这人高马大的,但是胆子可真的不大,小的记得他有一天夜里去尿尿还要拉我起来陪着一起去呢。”

损友欢乐多。一旦发现同伴的糗事,那还等什么,先损了再说。

这个侍卫被道破丑事,顿时尴尬不已,只得连连瞪了他的弟兄们一眼。

但是这有什么卵用?面对可以糗的对象,有杀错没放过啊。

有说有笑之下,这紧张害怕的气氛到是被冲散了。也没人再去想,再去在意这里是运送死人的通道。

不过沈石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在这条街道,他看到了妖气,不同的妖气,几个龟龟缩缩的影子躲在里面,伺机窥视着他们。

聊斋世界,果然处处都有鬼怪啊。

“大,沈大人,有活人,有活人在被鬼怪吃了。”这个时候,那个侍卫突然又惊又吓的喊道。

沈石脸一黑:“又怎么了,哪有活人被鬼怪吃了,你当吃人的鬼怪是那么好遇到的啊。”

“不,不是,小的这没有看错,真的有人在被鬼怪吃,不信大少爷你看那边那个泥潭。”那个侍卫指向街道的一处垃圾堆中间,树荫之下一个黄泥潭道。

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有一个人影在里面翻滚。

“咦,还真的有一个人。”沈石轻咦一声,“走,我们去看看。”

虽然他们在追妖,但是这么个人出现在这儿显然是不正常的,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适合放任不管。反正也是顺路。

很快,他们便接近了那黄泥潭。

这个时候众人看见,一个看不清模样的男子,正把衣服脱了整整齐齐的叠放在旁边,然后闭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趴在黄泥潭之中屁股一拱一拱,像是在和什么貌美如花的女子在欢好一样,时不时的还变化了一下姿势,这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在做什么?”

“不知道,但是这动作有些龌蹉,你看这小子笑的多放荡。”

“还以为他是被鬼拖下泥潭要吃了呢,结果这小子居然在做这样的事情,真是瞎了眼睛了,光天白日之下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觉得羞耻。”

“我看他不但不觉得羞耻,还很快乐呢。”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突然一个侍卫似乎想到了一个好词儿,一瞪眼,异常风骚道:“好一个一柱擎地的大好男子,佩服,佩服!”

第169章、中招的朱孝廉

“一柱擎天这个词你就这样用?”

“真心为这个侍卫心疼。”

不要忘了这货可是御前带刀侍卫,也就是说皇宫里的,像这样的人,思想太过那啥的话,倒霉的只会是自己。皇宫里的女人可都是皇帝的。所以在皇宫工作最好是不要想太多的才好。

当然,眼前的这个人确实挺容易让人发生联想的,淤泥里打滚,这怕是被什么迷惑了,还在做着春梦呢。

“把他打醒,从淤泥里拉出来,再这样下去他会死在这里的。”沈石说道。

“沈大人,我看还是别叫醒了他吧,他这样子感觉很快活。”一个御前带刀侍卫说道。

果然他是污的,并且真的是在看,在想。或者他还想是不是自己也可以试试戳地球。

“快活?待会儿他可就要死了,他现在可是一直在泄元阳的,一旦泄完了,就真的要在这里喂鬼怪了,好端端的一个人,既然路过了便救一下吧。”沈石说道。

御前侍卫们一听,也不再调笑了,而是由头带着下去,准备把泥潭之中的那个人打醒。他们或许思想很污,开着污力不浅的玩笑,但是他们却绝对没有看人去死的心思。

“咦?”

三个侍卫一起下去,那个搞怪的侍卫又轻咦了一声。

“又怎么了。”沈石问道。

“沈大人,这家伙的玩意就只有这么点大,不会是兔公吧。”那个侍卫伸出了食指笔划了一下,但旋即觉得不贴切又伸出了小拇指。

沈石说道:“你们的玩意很大么?”

“当然,比他大多了。”沈石的回应,让那个侍卫自豪的捶打着胸膛。

对他来说,沈石是文官,会法术,是绝对高过他们的人。这样的人可以开玩笑,愿意听自己的玩笑,甚至接上一句半句的,真心让他很自豪。

其他两个侍卫也是认真的点了点头。这是认可,也是真的当成了自己人。

沈石明白他们的心态。其实即便不明白,他一个现代人也不会像这时代的人那样,看不上什么侍卫的。“你们这有什么自值得自豪的,有能耐显摆出来啊。”

沈石开了句荤笑话。一如对待他当年的工友一样。

可惜了,他们到底是古人,面皮薄,嘿嘿一笑,居然还有一些脸红。

完全与沈石认识的那些污力十足的家伙们没法比的。对他们来说,鸟大我自豪。掏出来比一比,我比你们都大,我心甚安。

“啊,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对我做什么?”

在泥潭之中辛苦戳地球的男子被一个侍卫拿刀鞘敲了一下脑袋,当头棒喝之下,这个男子当即从春梦之中惊醒了过来。

他一醒来就看见三个彪形大汉一个个脸上带着诡异笑容,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小兄弟,醒了啊。”一个侍卫嘿嘿笑道,那样子就差直接写上:我在看你的笑话。我比你大,我自豪。

“别,别过来,我身上没有钱财,没有什么值得你们打劫的。”这个男子还以为是遇到了强盗呢,当即欲哭无泪的说道。

可是他说这么几句后,离的最远的孟龙潭总算是反应过来--听上去很耳熟啊!

“孝廉,是你吗?”他上下打量着问道。

“谁?龙潭!”朱孝廉看到了孟龙潭。

“龙潭,快救我!”他大声呼救。

“放心,我们不是强盗,不打劫。”侍卫头亮亮他们的衣服,怎么看他们也是体制中人,看衣服也明白他们的身份才对。

“不,不打劫?”

朱孝廉先是微微松了口气,但很快发现自己的现状,他竟然一丝不挂的躺在泥潭里,他当即吓了一跳,急忙上下遮挡,惊恐的尖叫起来:“我,我身上的衣服哪里去了,是不是你们把我身上的衣服给脱了?你们这些败类,我可是个男的,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可就要去报官了,要知道猥亵男子也是犯法的。”

作为一个贪玩的男人,他自然是知道军队中的男人跟男人……大内侍卫其实也可以算是军人,而且他们所处的只能看,不能碰的环境下,更变态。

至少他听来是这样的。

有着这类传言,他自然是很怕,很担心。

“呸,你这家伙真是恶心,我等好心救你,你到把我们想成了龌蹉之人,沈大人,我看这个人别管他算了,反正这小子看上去也不像是一个好东西,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在淤泥里打滚。”

被这么污蔑,大内侍卫们可不开心,他们喜欢的是女人,可不是男人。说自己等人怎么怎么他?他是怎么想的?这得是多龌龊的念头。再次看向这个男子就像是看一只苍蝇一样,让人恶心。

沈石也是摇头笑了笑,说:“不管可不行。他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朱孝廉了。”

“这位朋友,你之前被带这里的妖魅迷惑了,自己在淤泥里打滚,可与我们无关,别把恩人当成了仇家,刚才我们若是不把你叫醒,估计你要在这里打滚到晚上,到了晚上,你还有没有命在,都不一定了。”

“还有,跟你一起来的女子呢?”

沈石一边问他,更多的注意力却是放在周围。毕竟他被迷成了这样,问也问不出什么。而从他被迷的样子来看,这只妖应该就在附近。

不过哪怕知道他是朱孝廉,侍卫们也好,孟龙潭也罢,每每想起之前他在淤泥里打滚的时候就觉得好笑。

这本身就很好笑吧!他到底是有多么的饥渴,才会不挑地方,不选时间的乱来。

要知道男女之情,夫妻之礼,什么时间,什么地方,礼书上都是有写的。至少也要是个房子里,打野战在这时代可不流行。

这么说吧。哪怕是鬼物勾人,也要先变出一处房子来,男人才会中招。没有房子,烂泥潭,直接啪。这种情况之下想要迷惑人几乎是不太可能的。

再饥渴也要注意礼。但这种情况之下,偏偏还真就有人中招了。

躺在淤泥里的朱孝廉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忽的想起来了是怎么回事。

他自己本意是带女子去自家别院的。去的路上,那女子醒了,自己似乎是打发了车夫离开,然后,然后是……见到那女子楚楚动人,美艳非凡,一时间有些痴了。

第170章、一路走好

而后他还记得自己和那女子攀谈了一番,彼此之间好感顿生,最后那女子请自己到了一处小庐之中休息落脚,喝一杯水。

最后朱孝廉还记得当时那个女子对自己似乎心中有意,给自己递水的时候趁机表明了心迹,想托付终生。

此刻郎情妾意之下便在小庐之中成就了好事。

对!就是这样!

朱孝廉自认为自己虽然饥渴,但他毕竟是个读书人,又怎么会席天而为。还讲不讲一点儿礼了。

朱孝廉说出他想起的一切,为自己辩白。

“大人!”侍卫们不笑了,看向沈石。

他们是来跟沈石捕妖的,现在人在这,妖却没了。

沈石看了一遍四周,说:“回去。”

他没有找到。

这很正常,面对一只一心躲起来的老鼠妖。沈石哪怕可以看到妖气,但他却没有透视大地的眼力。所以只能另想办法了。

沈石回去见赵祯,侍卫们想了一下,自然是跟沈石一起行动的。

而朱孝廉扫看了周围的环境,哪儿还有什么草庐在,自己哪里是在什么小庐之中和那貌美女子双宿双栖,只是置身于泥潭之中,摸爬滚打。

他只是饥渴,不是蠢货。再联想沈石的话--自己被妖邪……

当即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捡起旁边的衣服,便宛如疯癫的一般冲出黄泥潭,沿着小道向着前面刚刚离开的沈石他们追去。

“沈大哥,等等小弟,等一等小弟。”

他们这边刚离开,在树下的一处地面微微一震,竟裂开了一道口子。

一个身穿鲜亮衣服,身材纤细的妙龄女子走里面走了出来。

她一双眼睛泛着猩红的光芒直勾勾的看着沈石他们离开的方向,想要报仇,但是想一想沈石不凡的浩然正气,带着几分怨毒,又缩回了地道之中。

“沈大人,他追上来了。”侍卫回报。

“嗯,我要去见官家。你们告诉他,让他小心些。那妖受了伤,正想吃人疗伤。”

沈石吩咐两句,便急急去了。他一个人的速度更快。

虽然从他们的描述中,王道陵应该是会吉人天像的。毕竟像王道陵这样有历史使命的家伙,他的使命没用完成前,他应该不会有事的。但是小咕噜,他就不得不担心了。

“陛下。”

皇宫内侍早已得令,沈石一来,便立即引见了赵祯。

“卿家,可曾追到?”赵祯问道。

“陛下,臣是来求助的。”沈石说,没有废任何话,直入主题。

“卿家要什么帮助?”赵祯问。

“臣想请金华县令包拯帮忙。”沈石说。

“金华县令?好,陈伴伴立即命侍卫去金华……”

“官家,金华县已经来京了。”陈琳提醒道。

“哦,对对。命黄门宣其进宫。”赵祯也记了起来。

包拯进宫。沈石立即对他说:“包大人,我需要你去阴司走上一遭,训问两个刚死的鼠妖,它们老巢在什么地方?你是天命之人,星主位格,去地府,鬼差们是会帮助你的。”

……

另一边,一群人抓了王道陵与小咕噜,他们便立即撤退了。

他们去的不是什么地方,而是汴京的一处破庙。那儿是他们的窝,他们也就是这汴京城中的乞丐、流浪儿、骗子、小偷、黑户……

总之,他们就是这汴京城最底层的存在,是不计入任何官方资料的一帮人。

“这回可真的是不错。没想到竟然弄到了狗。狗肉锅中滚三滚,神仙也要跳墙来。”

“老大,他们好像要吃你。”王道陵趴在网中,有如一滩黄色的轮回物。

小咕噜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可是这帮人不知道用的是什么迷药,它竟然一点儿力气也使不出来。

“其实死了也没什么。大哥上面有靠山,死了可以上天。不像我还要在人间折腾。”

王道陵是在劝小咕噜,但是这货不是个会劝人的,他劝人劝的是那么的欠揍。

“我已经在人间折腾八百年了。还不知道要折腾多久,我才可以休息。唉!红尘苦海,我早就呆够了。如果可以,我宁愿死的是我!”

小咕噜说:“不!死哪个都不好。一会儿如果他们来抓我,我会带起网,你赶紧跑。”

王道陵有些感动,又有些愧疚:“那多不好意思,我怎好抛下大哥你一个人逃走?”

王道陵确实是想逃。毕竟一般来说,癞蛤蟆与狗,正常人都会吃狗。他打的便是这个主意,这个时间差。

可小咕噜的表现,却让他不好意思起来。

“没关系!你逃出去后,立即找到主人……”

“哪怕实在是来不及,我也可以转修神道。”小咕噜仿佛是在安排后事似的。

“大哥!放心吧!我一定会的。”王道陵感动极了。只觉得人间自有真情在。而他……遇上了。

他这边正感动着。鼠妖白若霜却也赶了过来。它没有吃上人,自然是要吃只妖,好好的补上一补。

“白小姐。”

她一到来,这边的人便立即小心伺候着。

“怎么样?我让你们抓的。”

“白小姐放心,我们正要把那狗宰了,褪毛,做好了为您送去。”

“狗?”

“是的。”

“废物!”鼠妖突然大怒,“那只狗才多大?要吃当然是吃那只蛤蟆精了。你们该不会想留下自己吃吧?”

“啊!不不,小的不敢。小的有眼无珠,以为狗肉香甜,想给小姐好的。”

哪怕是一群人的头领,到了妖的面前,也只能跪下求饶命。

“哼!要不是老祖需要你们的人心念力,本娘娘早吃了你们!”白若霜血红的眼珠盯着他们,说不出的嘴馋。

人吃多了,也是会上瘾的。吃顺滑了嘴之后,到底是为了功效而吃人,还是为了吃人而吃人,其实已经分不太清了。

“若霜姐,好大的气性。”一个身穿绸缎的人从破庙的一处地道走出。

白若霜努力控制自己吃人的欲望,扫了他一眼后说:“怎么?舍得出来了。放心吧!我是不会吃你的鼠仔子的。”

“若霜姐误会了。若霜姐到了,我欢迎都来不及。你想吃哪个?只要你伸手一指,我只会把人立即洗净送上。”

对方笑着,笑的很真切。

第171章、只为活命

“你倒真是大方。”鼠妖看着他,“不过这帮废物,我可没有胃口。你是不是也要请我吃狗肉?”

“狗肉?”对方看了眼地上的小咕噜,皱眉道,“它身上可没有多少的修为。”

一只妖有没有吃的价值,又或是有多少吃的价值,从来不在它们的天赋,而在它们的修为。毕竟天赋只代表它们的潜力,现有的修为才是“吃”的价值所在。

“哟!看来刚才并不是你的主意了。”见对方说“实话”,鼠妖说。

“我的主意,我的什么主意?”

“就在刚才,这帮废物竟然劝我吃狗肉。”鼠妖说。

“这怎么可以。要吃也得吃这只蛤蟆。”

“好!今天我就看看你的手艺。”

“呱--”

“老大,救命啊!”

峰回路转,对方要吃自己,王道陵听傻了都,它向小咕噜求救。

小咕噜吃力的抬了下爪:“不行!我还是动不了。”

“别,别吃我。我不好吃,我有毒!”在这一刻,王道陵“记起来”,自己不是什么神兽,而是有毒的毒物了。

“没有关系。一会儿剥了你的皮,剁掉你的头,就没毒了。田鸡肉可是很嫩的。”作为这里的主人,对方显然是个懂行的。

众人眼神全放在不断求饶的王道陵身上,对方劲头还真足,哪怕是现了原形,那力气也很惊人。不过越是这样,鼠妖越是满意,口水直流。

这时就没一人能注意到:小咕噜已经悄悄地爬了起来,蒙汗药在它身上的作用力正在快速消退着。此时它一双狗眼充满不被人察觉的凶光,正准备着,发出雷霆一击,对鼠妖,以及鼠妖的信徒们……

…………

王道陵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拽出笼子,心下绝望:为啥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人要吃蛤蟆,明明他们自己也说,青蛙与蛤蟆是人类的朋友么?

眼看着对方要开刀剥它的皮,它耳边响起一个天籁之声:“原来你们在这。”

王道陵努力抬头去看。一个漂亮的妇人与一个中年人。

看了它们一眼,小咕噜倒回地上一动不动的装死。

王道陵想开口求救,却听鼠妖白若霜道:“父亲,母亲。”

嘶--这是小妖都没干过,老妖便出来了。

“我儿,捕了这么好的捕品,怎么也不想着供奉父母啊!”

“对了,不要光弄这蛤蟆。我想了想这狗毕竟也是不凡,一起弄了吃了。狗肉滚三滚,神仙跳墙来。”中年男妖突然道。

“你们也吃它?”王道陵愣了一下。

“怎么?不可以吃?”中年男妖问。

“可以,可以。”王道陵连连点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哪儿敢反对?

“哈哈……”中年男妖先是大笑,却又突然道,“修炼高的却是个蠢的。这智慧一道,果然单靠修炼是修炼不出来的。”

王道陵不敢反驳,他可是非常怕死的。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对方吃上狗肉后,把自己忘了才你呢。

这时中年鼠妖好像起了性子,又或许是干等着感到无聊,接着说道:“让你们一会死个明白也好。狗妖,刚才你已经站起来,却没有趁机逃走,是想趁机攻击他们吧?”

竟然被看穿了。小咕噜完全没想到后来的妖竟然这么厉害。

小咕噜不出声,对方继续道:“我可不是这只没用的癞蛤蟆。不仅不感激你想救他,反而希望他们吃你,不吃它。果然是毒物成道,忘恩负义!”

“什么?是这样吗?”王道陵诧异道:“老大你干嘛不早和我商量商量,我也好配合你啊。”

中年鼠妖摇头继续笑:“你这蛤蟆精就不要向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就是个毒物,与我们鼠妖一样生性狡诈,只顾自己。”

“不不,我不是!我不是!”

王道陵听得呆了,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差劲儿,当下就“呱呱”叫着,全是些道歉的话。

不过中年鼠妖却没有理会它,而是看向白若霜:“你说我说的对吗?我的女儿。”

“不,不敢!”

那白若霜哪儿还敢坐着,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不敢?哼!那你的两个妹妹呢?”它说,“我们一直知道你对两个妹妹看着不顺眼,却没想到你竟然会杀了它们。杀戮同类,你知道老祖的规矩。你只能用来喂其它鼠族了。”

“不不!父亲,我没有杀妹妹!”白若霜吓坏了,她没想到她做的这么隐秘,竟然也会被知道。

“杀妹妹的不是我。是人间一浩然正气拥有者。”

白若霜不明白哪儿出了问题,只是哀求。

而这个时候,小咕噜竟然原谅了王道陵:“你这癞蛤蟆,还是省点力气吧,我不怪你了。想活下去,也不是你的错。”

中年鼠妖忍不住点点头:“到底是犬类,天生就知道恩义,顾念同族情分,不像我们巨鼠一样生性狡诈,只顾自己。哪怕它是我的女儿,它这么求我,我的心中也没有丝毫的善念。不,其实对我另两个女儿的死,我的心中其实也是一点儿悲伤也没有的。比起女儿死掉的伤痛,我其实更赞同老祖的意见,把它吃了。”

它在说着,同时它带来的三个仆人,早就收拾好锅灶之物,开始生火烧水,准备弄一顿丰盛的全鼠宴。

王道陵虽然知道这回不是轮到自己,却是身体发寒,只觉得“妖”实在是太恐怖了。它不喜欢妖,更加不愿意做妖。

白若霜慌了,它拼命讲述事情经过,把一切的责任全往沈石身上推。

然而中年鼠妖却说:“浩然正气确实克制我们妖类,但是你们是四条腿的。打不过,你们可以逃。为什么没有逃?你们身上可佩戴有老祖亲赐之宝,人族的人皇之气伤不了你们,一点儿浩然正气可以破了你们的玄女天舞?区区一个人族书生,他怎么能这么厉害?你自己吃掉的书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其中也不乏浩然正气者。”

白若霜恨声道:“不!父亲,这个人,他根本不是什么书生!他应该是被某个天庭下凡的星君降临觉醒的人,早就有一身极深的正气修为,所以当时他才能感应到我们身上的妖类气息,从而对我们出手。我与妹妹们就是曾经吃过浩然正气的书生,所以她们这才会麻痹大意,全军覆没,死在了他手中,真是该死!”

第172章、人祸惹妖灾

“原来是这样,那也怪不得她们,辛苦培养出她们三个来,单是练那天女之舞,就不知道花去多少功夫。她们自己就不长点心,总以为天下男人任其取用,真是死不足惜!就怕会误了老祖的大业,”

中年妇人突然开口了,满是怒气,却是有替自己女儿开脱之意。

“哈哈……夫人,您还真信它的天神下凡?”中年鼠妖笑道。

“不是天神下凡?”

“当然不是。这一界可没有什么仙与神。非要说也就是一帮炼气士罢了。老祖把咱们留在这一界,可不是让咱们对付什么仙神的。如果仙神可以降临,你觉得这货还会修有一身玄门正宗吗?”

中年鼠妖说的是王道陵。王道陵一身的玄门道法,不瞎,都看的出。

神仙不在此界?在此界的只是炼气士?怎么可能。

“父亲,父亲,不对的,他绝对是星君临凡。”白若霜慌了,它不想死。

鼠妖夫妇只是摇摇头,不再说话。

过一阵后,水已经烧开,一个仆人一把将白若霜提起来,摔到锅灶前。很明显这是要吃它了。白若霜后悔吗?它当然后悔。如果知道害死两个妹妹会有这样的结局。说不定它就不会下手了。泪流不止,只因为自己将要死了。

当一个仆人要宰杀它时,这时中年鼠妖却是朝不远处看了看,当下开口道:“算了,看来你们运气都不太好,来不及吃了。老祖让我杀掉的敌人要提前到达,果然其中有蹊跷,你们马上走。”

“是,主人。”三个仆人尽管已经垂涎欲滴,但一听这话,却毫不迟疑,立刻钻地洞走了。

这时王道陵看了看,奇怪道:“我还是头一回看到你这样的妖类,你对自己的女儿丝毫不留情,反而对几个人这么体谅。如果我所料不差,你们肯定所谋极大。”

中年鼠妖看了下外面的人,只有官气,没有任何的浩然正气,这应该是正主还没到。反正他是要击杀浩然正气者,所以他也就有兴趣跟王道陵聊一聊。

它说:“你猜得不错,那我再考考你:你觉得我到底是计划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道陵:“答案很多,你们毕竟是妖类。在人间行走,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有些地方,有些事情,恐怕都需要人来做。”

对妖的行为,王道陵这是有所了解的。

中年鼠妖忍不住“啪啪”地鼓起掌:“很好,很好,我以为你是个蠢货,想不到你倒是对人的用途了解不少。可惜啊可惜。你既然这么聪明,为什么不收集人心念力,成就神道。”

神道?

王道陵瞬间便明白它们想干什么了。原来它们竟然是想让人信仰它们。

“好好的修炼,可以飞升仙界,为什么……”

“刚夸了你,你就蠢了。此界可以成妖做祖,又为什么要飞升上界为仆为奴?”

中年鼠妖说到这里,突然伸出两手一点,王道陵的嘴顿时被封得严严实实,浑身上下也一点动弹不得。它已经不愿意再跟王道陵说话了。

同时,鼠妖白若霜、小咕噜全是一样。

“可怜的家伙,真是被人洗脑了。”说完后,它整个人就彻底消失在空气中。不知道埋伏到了什么地方。

中年妇人与此地主人没有埋伏。他们是饵,同时也是在看管王道陵与小咕噜的人手。

“你才被洗脑,你全家都被人洗脑了。”王道陵愤愤不平。可惜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能说话,对王道陵可也是不小的惩罚。只见他眼珠子转个不停,很明显是在想一些“聪明话儿”,它不想死。更不想剥了皮,被鼠妖吃了。

它们想修神道。我是不是可以告诉它们我认识大人物。没有大人物点头,即便有人信了,也是淫祠草头神。

说我蠢,它们才是一帮蠢货,蠢到家了。

……

在外面,沈石送了包拯去地府。

包拯到了地府,此时的地府早已不再是洪荒时期的地府,此界地府中的鬼差们已经与洪荒、与上古没有了多大的关系,基本上都是人死所化。

不过也正是人死后所化,所以对包拯,这位拥有星君命格的人,鬼差们还是很尊重的。

当然,也可以说是他们在巴结未来的上司。

毕竟地府以法则运转。

而法则也就使得地府与人间不同。

像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地府并非没有。自从大神通者离了此界,占阴山为王的鬼妖们也是不少。

但是它们占归占,却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式的占。只要地府位格的人归位,法则运转流畅,地府分分钟可以教它们重新做鬼做妖。

一句话,包拯除了是他们未来的上司外。同时也是可以让他们抬起头来的大靠山。

不要说是两只鼠妖,就是包拯要提审个什么人,地府也会大开方便之门。

至于鬼差们的恶习,吃拿卡要,自然也不会使在包拯的身上。

包拯去的顺利,回来的也很顺利。地府中发生的一切全都记得。

然而这一记得,可就不那么开心了。

因为据二妖所说,但凡破庙破屋所在,都是它们的据点。

按它们所说,汴京的乞丐、混子、骗子、小偷等等这些下九滥的人,全都是它们的人。

除此之外,它们还与一些高门大户有所合作。

这样的消息传上来,当然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赵祯听的是面色惨白。特别是它们这次进入皇宫,是有受神仙后裔血脉的原因。传说赵祯赤脚大仙转世,它们姐妹是想吃神仙血,功力大进的心思。但是这传说并不是它们主动打听到的,而是有人告诉它们的。

就连它们选中今天动手,也是因为它们听说那个人有心派人杀入宫中,害死皇子。它们担心皇子被杀,神力大减,所以这才冒险进宫。

赵祯以为仅仅是妖灾,甚至他还在想如果打入宫中的人是受了妖法控制,他会赦免他们的罪。

然而现在一听,他才发现根本不是什么妖控制人,相反,反而是人祸惹来了妖灾。

这样一来,赵祯又怎么会放过他们。一边命人连夜审讯犯人,一边又派出大量的好手率领军队,先把鼠妖说的地方围起来。同时命令沈石一个又一个的剿杀过去。

第173章、我们在吃你们

对一个皇帝来说,除了他们的皇位之外,第二重要的便是他们的继承人了。当有人打他们继承人的主意后,也就有人触发了他们的逆鳞。也就意味着战争的开启。

当人类军队包围这里之后,不仅鼠妖们感应到了,王道陵同样也感应到了。

王道陵:“就不知道人类的军除,能不能干过它?”

“如果来的是煞气十足的边军就好了。”

“你这癞蛤蟆是不是还在想人类的军队会救你?你莫非忘了你现在的样子了。”

此类主人突然说道。如果按照人类的分法,它应该算是鼠妖在此地的堂主。

对王道陵这个妖,不顾妖族的利益,一心投靠人族,他是有些不喜欢的。三观不正,他有心帮其辅正。

它说:“其实你为什么不向我们妖族效力?如果你愿意弃暗投明,我愿意代你向老祖求情。”

王道陵看了它一眼说:“你是说向你们鼠妖?”

王道陵虽为癞蛤蟆,但他却是一个骄傲的癞蛤蟆,比如他是妖,但他却帮助人,当然手续费什么的,是免不了的,天性。其次,它的爱情。它身为癞蛤蟆就一点儿也不喜欢癞蛤蟆,它喜欢蛇……

呃,这么一说的说,它似乎好像是在作死的说。

更不用说,历史上他为了除妖,还开坛向四大天师求除妖符……

嘶--妖做到他这一步的,也是没谁了。

“该死!真的是妖。快快通知官家。”

赵祯为了报复,自然是动用了自家所有的力量,而这所有的力量当然是少不了杨家将。

说起军队的率领,赵祯又怎么会忘了天波府杨家。

由于鼠妖在汴京的据点极多,除了杨家女将独领一军外,杨家小字辈同样也在领军。这支军队的领军人物便是杨怀玉与杨曦。这是杨家小字辈的人物,但也正因为小,所以并不相信有什么妖魔鬼怪。

艺高人胆大的他们,不仅围了这处所在,同时他们也自己主动进来查探军情。然后便见识到了这癞蛤蟆开口说人话。

这样的场景当然让二人面色大变,直接便想退出去。他们是杨家人,保家卫国这没什么说的,但是对付妖,下意识的便是和尚道士的工作。

他们慢慢转过身去,然而不知何时,他们身后,进的院落中突然出现两人。

一位少妇,正靠在一个面色老相,看起来足有三十五六岁左右的大叔身边,一脸娇笑地望着两人。

三十多的大叔是此地的堂主,少妇是女鼠妖,鼠妖白若霜的娘。只是它看上去很年轻,年轻的有如十六七的小姑娘。

“天波府杨家,这么快就走吗?”少妇轻声细语。

“是你?想不到你竟然不是人!”看到她,杨怀玉整个人都不好了,一字一顿地说道,“没想到你居然不是人,其实是不是人,这倒还没什么,但你居然已经食人!接下这个任务我本来还不信……”杨怀玉语气中似乎有些痛苦。

少妇妩媚一笑:“看怀玉说的,你看看我的样子,我怎么可能是妖。这不过是那些个得不到我的人的谣言罢了。根本就不可能,朗朗乾坤,人间正道,说有妖的人才是真正的妖。”

她嘴上说着,两只眼睛却突然放出莹莹红光。

杨曦见了,猛地掷出一道符。那符一出手,猛然爆发出一股冲天白气,这股白色之气,浩浩荡荡,塞满身边三丈之地,顿时将红光阻挡在外。

少妇立刻痛得闭上双眼,两道血泪缓缓流下。

中年男子见状,则是语气中带着极大的恐惧,还有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浩然正气什么时候可以制成符,随身携带了。”

妖在这世界最伯的便是正气、罡气。本来这浩然正气聚于人体,而且是没有一掌之数,它们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谁让那浩然正气的拥有者一个个全是书生。而书生自打大宋这会儿起,那就与手无缚鸡之力结缘了。对这样的人,再克自己也不怕,因为大不了不靠近也就是了。

然而一旦有了符,那就不一样了。符交到武将手中,那麻烦才是真的大了。

看到这符真的有用,少女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恨,就是它们害的哥哥不好好练武,总是出入青楼,没少挨罚。

“哼,妖怪,你想不到的多了去了。这里已经被我们包围,只要我们一声令下,万弩齐发,我们们要看看你们是什么妖,挡不挡的住神臂弩的力道!”少女恨声道。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生气?”

妹妹的表现,让杨怀玉一呆。是,他是有点儿痛苦,但那是因为他们去喝花酒,做陪的竟然是一只妖。这是万万想不到。只想一想美女是妖魔鬼怪变的,大家还一起喝酒吃肉,想一想便痛苦。

除此之外,那就真的没了。

像是一见钟情,日久生情什么的,杨怀玉是真的没有。而且他们只是去喝酒,去参加大宋的娱乐活动罢了,根本啪啪都没有,又何谈日久生情?

杨怀玉不明白妹妹这对自己的“怒”到底是为了什么。

“哥哥,”少女揽住哥哥的胳膊,语气有些不满,“你竟然还在为它们说话,它们可是妖,妖怪都不是好东西,你不会以为可以和它们和平相处,认为对方只要遵守法纪,一样可以共存,但是它们本性就把人当成食物看待。”

杨怀玉摇摇头说:“小妹,我可什么都没有说过。当我知道妖怪吃人的那一天起。斩妖除魔,罪无可恕!”

说到后来,杨怀玉眼神一厉。

身为将门,本来就杀伐果断,杨怀玉又没有爱上妖精,怎么可能会为它们说情。

这俩兄妹莫名其妙先怼了一波,引的中年男子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再不分辨:“真是笑话,吃你们几个人又怎样,咱们本来就不是一族!你们人不还是一样将我们本界亲眷随意捕杀,它们潜力丝毫不弱,只可惜一直没有智慧而已。你们可以捕杀我们,我们自然也可以捕杀你们。这没什么不对。这个世界本来便是弱肉强食的。而且你们也说错了。我们不是吃几个人。而是自有两脚羊开始,便是我们在吃你们。”

第174章、和平共处五项原则

“两脚羊,他们好好的怎么说起了羊?”

两个大妖追了出去,王道陵一边听,一边自言自语道。

“你不会连两脚羊也不知道吧?”

鼠妖白若霜也是囚犯,本来她是没打算开口的,但是王道陵做妖,“无知”到这步,它是实在是没忍住。

“两脚羊并不是指羊,是在血腥的场面中,被当作食物吃的人。僖宗中和三年,黄巢与秦宗权联军攻打陈州。黄巢的军队围困陈州长达三百多天。这期间,关东土地无人耕种,人们饿得都站不起来。黄巢的军队就把捉来的俘虏当作粮食,一天之中被杀害的人以千百计。史书中提到:“贼有舂磨砦,为巨碓数百,生纳人于臼碎之,合骨而食。人肉之价,贱于犬豕,肥壮者一枚不过十五千,全躯暴以为腊……那可真是个极好的年代。”

白若霜回味无穷着。

“哇!”王道陵的大嘴巴直接吐了。

“你竟然吐?真是没用!”看王道陵不仅不懂人肉之美,反而吐了,白若霜更看不起它了。

“对,对不起!我是想到我们化为人形,吃人有种吃自己的感觉。哇--再让我吐会儿……”王道陵又吐了。

白若霜的眼迷茫了一会儿,也不再出声了。身为阶下囚,它没有功夫想什么对与错。挣开绳索,逃命要紧。而王道陵的呕吐物似乎有着腐蚀的作用。

……

另一边庭院中,杨家二人一边与其对峙,一边想着办法离开。

他们是武将,打打杀杀,也许还成,但是对妖,是真的没什么信心。

“怎么?这就想离开?”

然而面对妖,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用的他们,想从两只大妖眼皮子底下逃走,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过两只大妖也没有立即出手,就像杨曦说的一样,这里已经被神臂弩包围。

虽然那神臂弩没有法力,只是机关之力。但是修道并不是只有法术法力的,修道也是有以力证道一说的。

当力量达到一定程度,妖体同样无法保证它们不受伤。不巧的是神臂弩就有这份力,如果对方使用的是弓箭,二妖早就动手了。

少妇眼睛一转,突然道:“杨公子们一直喜欢游戏。不如我们就做一个游戏好了。你们不如猜一猜我们是什么样的存在好了。”

“我们为什么要猜?”杨曦不满道。异性相斥,哪怕他们一个是人,一个是妖,杨曦也是一点儿也不喜欢它。

“咯咯……”少妇笑了,“如果你们猜对了,我们就放你们走。如果错了,就只能被我们果腹了。”

“你这该死的狐狸精!”杨曦又气又怕。对方说吃人与喝水吃饭一样简单,她毕竟是个女子,又怎么会不怕。

“咯咯,错了。杨公子,你说呢。”然而杨曦一开口,鼠妖就当她参加了,并且错了。

“什么?我什么时候……”杨曦急急道。

鼠妖却不再看她,仿佛是说错了,便是口中肉一样,她转向了剩下的杨怀玉。

自己妹妹竟然说错了,杨怀玉不敢出声。

老实说,这时代的局限性很大。比如一个漂亮的女妖,如果它再出现在青楼这类地方。狐狸精是下意识的选择。

如果不是狐狸精,那会是什么?

许多人的思路便到此为止了。

杨怀玉很是后悔。如果早知道世上有妖,他就应该多看看山海经这类的书了。

“怎么?说不出来,还是不愿意说?来吗?说啊!说完了,姐姐好吃了你。”

鼠妖越是逼迫,杨怀玉越是不敢随意猜测。

“你们在玩游戏?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参与?”

正在为难的时候,一个身着武尉官服的人走了进来。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二妖不认识来人,但是这院子是它们的老窝之一,又怎么会没有惑人神智的法术在。没有它们的同意,外面的人根本进不来。

换句话说,杨怀玉与杨曦并不是他们潜了进来,而是二妖故意放他们进来的。

现在,一个人,一个不是它们放进来的人走了进来,它们惊是肯定的。至于慌……

屋里的白若霜是慌的,因为它认出了沈石。而这两个妖却不认识沈石。

“你是修士?”它们只是怀疑沈石为什么可以进来,却没有多慌。

“可以这么说。”沈石承认了。

杨曦用的那张符正是沈石给他们。除了因为他们是杨家将,沈石不想他们死伤在鼠妖手上,所以给了他们符外,同时这符也是座标。

符被触发,就证明那儿确实有妖。

“想不到你对阵法还有研究。”

二妖见沈石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下意识便认为沈石破解了它们的阵法。

但是事实上,沈石根本没有看出这里的阵法。

他修道才多久,怎么可能什么都懂。

只不过不管是法术,还是阵法,都是需要能量驱动的,也就是气。看不懂阵法,看的懂气就行。甚至都不用看懂。只要是外面的气,对自己不好的气,不去碰它,也就行了。

不管是什么阵法,总是有生路的。没有气的方向,不好说一定就是生路,却也是没多少坏处的路。沈石也就这么走了进来。

当然,这就没有必要对对方说了。对方说自己破阵进来,就当是破阵进来好了。

见沈石没有否认,而是默认,二妖不由慌了。

它们是妖,但它们也是鼠,当它们失了最大的依仗后,它们的本性便不免自己跳了出来。

二妖互相看了一眼:他是人族修士,你我要换一个方案了。

二妖点了点头,互相同意,然后由女鼠妖开口道:“这位修士大人,我等潜入京城,并无私心。只是为了人我两族互相尊重双方、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内政、平等互利、和平共处。”

沈石都要动手了,对方却突然闪出了和平共处五项原则。这可把沈石闪的不轻。

“大人,不要听它的。它是妖魔鬼怪,直接灭了它。”杨曦立即开口。

沈石也明白,能动手,就不要瞎比比,反派死于话多……呸呸呸,什么反派,自己是正派。

但是在宋代,在聊斋的世界,有只妖突然开口说出了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就问你,惊不惊?好不好奇?反正沈石是惊了,也好奇了。

第175章、鼠胆从来不大

“不,在这之前,我想听听你们的说法。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来自哪个朝代的?”沈石并没有击杀,而是问道。

“哪个朝代?天宝,还是什么?你们人类的朝代总是换来换去的,我们并没有怎么在意过。”女鼠妖说。

沈石点了点头,朝代的年号什么的,不要说是妖了,就是人,其实也没几个会去记的。

皇帝们总以为自己是特殊的,他们的年号拥有莫名的伟力,这也是年号的由来,但是事实上,地球离了谁都照转。而且沈石想问的,也不是历史上皇帝的年号。

“你们刚才说的和平共处,是你们想出来的吗?”

这才是沈石的问题所在。既可以问问题,同时他也需要时间救小咕噜。

“这是当然,我们一直想与人族和平共处。毕竟人族供养了我们这么多年。没有人族的供养,我们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族人。”它说。

“供养?”沈石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说,“你们难道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吗?还供养?”

鼠妖们并没有奇怪,而是说:“确实是你们供养了我们。这一点没有错。不是你们的供养,我们也开不了灵智。”

杨家两个小家辈,完全是懵逼的。他们是鼠妖与沈石的对话,每一个字都懂,但是联接在一起说,他们就不懂了。

“供养?是谁供养的你们?”杨曦直接开口问道。

她隐隐约约觉得抓住了什么。

“小姑娘。供养我们的是你们啊!”鼠妖笑道。

“什么?你血口喷人!”杨曦觉得自己被侮辱了,“我等天波府杨家岂会与你等妖魔鬼怪为伍?”

“不!我不是说什么天波府、天布府,我是说你们所有人族供养着我们。”

“这就是尔等的目的吗?”除了沈石外,又有人走了进来,来的是包拯。

下过地府的包拯,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包拯。他隐隐约约已经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以律法使其各安其位。

他来,并不是斩妖除魔,而是弄清楚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包拯来了,沈石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更加小心起来。因为他本想进屋救小咕噜,却发现这儿地下还藏着妖,也就是说他隐约看到了从地下冒出来的妖气。

有埋伏。沈石瞬间就明白了。

它在哪?

沈石寻找着。

和平共处五项是很惊人,但是当沈石知道有埋伏后,什么“和平”就已经不重要了。一边大喊和平,一边埋伏伤人,怎么选,其本身也就只有一个选择了。

“目的?”鼠妖没有发现沈石的不对劲,而是瞬间注意到了包黑。没办法,他是如此的长相奇特,想不注意都难。更不用说包黑身上也有着浩然正气。铿锵话语,浩然正气。

这是儒家的浩然正气。

子的弟子公孙丑问孟子,说:“请问老师,您的长处是什么?”孟子说:“我善于培养我的浩然之气。公孙丑又问,什么叫浩然之气?孟子说:“这很难描述清楚。如果大致去说的话,首先它是充满在天地之间,一种十分浩大、十分刚强的气。其次,这种气是用正义和道德日积月累形成的,反之,如果没有正义和道德存储其中,它也就消退无力了。这种气,是凝聚了正义和道德从人的自身中产生出来的,是不能靠伪善或是挂上正义和道德的招牌而获取的。

从中可以看出,天地间有这股力量,从定义上看,这就是道家修习的罡气。既然是修习的罡气,自然是可以释出与不释出的。

而人族,或者说是儒家走的是心灵念力,心正之正气。

包拯正吗?当然正,不要看他脸黑,他绝对是正的。

这样的人向那儿一站,铿锵话语,浩然正气。鼠妖自然是想不注意都难。

“不!我说的不是目的,而是事实。是你们供养我们的事实。”

包拯想了一下道:“不对,你们既然受人族供养,不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们不仅不报不说,为何却要走这样的绝路?”

鼠妖似乎很有耐心,冷冷一笑说:“哼,合着不和你们人类一条心就是走绝路?能自成一族一家,干嘛要天天看着你们人类脸色行事!哼,早前我们初得灵智,也不是不心外感激,但是我们越与你们生活在一起,越发觉你们人族的妄自尊大,对妖怪存有偏见的人也越来越多,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我们还是要沦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为何不早做自保的打算?”

包拯听后,脸更黑了,神色似乎微微有所动摇,周身正气猛地一缩。

这大概便是心灵念力化的浩然正气的缺点了。同样是浩然正气,人心确实要比天地要好动摇。

不过包拯毕竟是包拯,心灵触动,却又很快反应了过来:“哼!不用巧辩,舌灿莲花了。不管如何,你们吃了人是事实!”

包拯周身正气,随他开口,稳定住,不再缩小。

看到差一点儿动摇对方。鼠妖们很是可惜。

普通人,对它们现在的境界已经没有太大的用处了。但是一个浩然正气拥有者,还是非常有用的。只可惜它们失败了。

“哈哈,有人来救我们了。你们完了!”

外面来人,鼠妖惑乱浩然正气,鼠妖失败。王道陵全都听到,感应的到。

鼠妖输了,他比人还要开心。

鼠妖白若霜却说:“真是白痴。”

“什么?你竟然骂道爷!”王道陵不满,“待道爷出去,道爷非替天行道不可!”

“你没机会了。”

鼠妖白若霜看了王道陵一眼,瞬间化为一只硕大的老鼠,有如小牛犊一样,钻入地下,直接逃了。

与此同时,外间。

“浩然正气果然不凡。我们是受浩然正气克制,无法对你们做什么。但我们一族天生最会藏,有本事,你们现在来找我们出来吧!”中年男子这才哈哈一笑,与那女鼠妖一起,两人同时化成两头巨鼠,接着就向地下一钻,片刻间就不见踪影。

杨家兄妹,包拯的护卫王朝马汉他们,赶紧上前查看。

原来不知不觉间,看似它们是在对话,说服包拯他们,但是事实上它们已经用法力在地下挖出一处极深的洞穴。

因为它们是老鼠。

第176章、种族崛起

“它,它们竟然逃了?”

王道陵很是懵逼。不管是它们的优势,还是它们的语言,怎么看,怎么想,也与“逃”没有任何的联系。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主人到了。它们不逃,难道等死吗?”小咕噜说。

“你好主人很厉害?”王道陵问道。

“那是当然,不厉害又怎么做我天犬一族的主人。”小咕噜说,“一会儿我主人进来,你跟我一起做,我主人肯定是会收留你的。”

小咕噜一边说,一边翻身露肚皮,做示范。

……

唉!许多的误会都这么产生的。别管小咕噜是什么犬,它都是犬,而犬对主人……

嘶--王道陵竟然是真的信了它的邪。它也不用用它的脑子,老鼠妖啊,会逃跑,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因为它们是老鼠,天性如此。

而沈石进来,看到了什么?

小咕噜翻过身子,露出肚皮,因为它是犬,所以很可爱,但是你一只癞蛤蟆,你翻个鬼的身。露出白肚皮,也还是那么恶心。

是的,癞蛤蟆翻身,没有任何的美感,也一点儿也不可爱,甚至想让是呕吐。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兀响起。

“十步一杀!”

要吐没吐的沈石,眼角的余光看到一道寒光从自己胯下闪过,然后他什么呕吐感也顾不上了,左右双手直接出手。

就在他出手之时,他的左右双手尽皆起了罡气,一为白,罡气斩妖;一为红,气运斩运。紧急出手,他竟然打出了他过去所不拥有的力量。两道光芒交织在一起,席卷着就朝某处地面轰击而去!

随后他就听到一声低沉闷哼声,那被轰中的地面之上,随后就出现大片大片血迹,然后就见两个人凭空出现,随即就被震得四分五裂,死得不能再死。

而在同一时间,王道陵见了沈石的出手,更是卖力翻肚皮了。很明显,它是被沈石的凶残吓到了。同时,它也认出了沈石。

不过这一切其实很短,整个战斗过程其实就在三五秒内完全结束。

这样简短有力的战斗方式,下手真的很重。特别是死掉的两人,他们没有现出原形,因为他们就是人!

“沈大人,这是?”

包拯他们进来后,看到的只有两滩碎肉。

“包大人……”沈石一脸表情复杂的,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包拯听了皱眉道:“沈大人是说鼠妖逃走,留下的是凡人死士?”

不仅是包拯,其他人的表情也不好。

妖怪胆小如鼠的逃了,但它们却有凡人死士。

换句话说,凡人在保护妖,并愿意为妖而死。这怎么看,也不是件令人开心的事。

“包大人如果有时间可以下阴司过问一下这事。”沈石说。

他的感觉很不好。不是因为他杀了人,而是因为他们竟然是妖的死士。

有心杀的妖逃了,却留下人的死士,这可真是……

“想跑!我一定不会放跑一个!”

心情极度不爽,哪怕是老鼠洞,这一次,沈石也钻了。

不过老鼠吃的太好,身大如牛,挖的坑道人进去问题也不大。

“沈大人,这洞如此复杂,它们逃去了哪里。”王朝马汉也跟着下来。上面只剩下包拯、张龙赵虎与杨家将们。

“这边。”

坑道虽多,但是妖所在的地方妖气是多于妖不在的地方的。

在坑道中行走,当走出坑道后,竟然是处山谷。而从沈石的这处坑道向外看去,这山谷中上上下下,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坑道,就连那山谷之中的峭壁上,都已经开辟出了许多个大小不等的洞穴。

那些洞穴小的只能容纳一只普通老鼠进入,最大的却能容下一头大象出入。

更不可思议的是每个坑道都存在着妖气。果然真正的世界又岂是一本聊斋可以写的尽的?一本聊斋,不过是鬼有144个,狐:83个,神:68个,仙:47个怪:40个……

可是这里的坑道……娘希匹!没有一千,也有好几百。

“你们回去,召集军队,一定要用杀过生命的凶器。没有,杀猪杀牛杀羊杀过鸡也行。同时,向官家申请猛火油。”

其实,沈石更想用天然气,往坑道里一灌,然后一点火。轰的一下,什么都解决了。

然而这时代,即便有天然气,又怎么弄过来。

王朝马汉领命去了,沈石也没有闲着,他收敛气息,身体缓缓潜入到那个最大洞穴附近,观察里面的动静。

妖的实力应该是与体型有关吧!

娘希匹的!这世界真的还是大宋?大象大小的耗子,真的不是哪个核电站泄漏了?

沈石刚刚才潜了过去,就听到那鼠妖夫妇说话声,沈石立即不动了,听它们在说什么。

女鼠妖:“世平,我刚才消耗法力有些大了,你这会多看着点。”

男鼠妖:“夫人,我晓得。只是今天真是好险,竟然会撞上浩然正气者。在浩然正气面前,咱们的妖气泄的太快了。幸好咱们早早就有准备。这么些年来,早早在一些重要地段,预备好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这才逃过一劫。不然面对拥有种族人心的念力的人,咱们没有任何的胜算。除非是咱们鼠族自立,自成一族,形我咱们自己一族人的人心念力才有可能对抗。”

女鼠妖:“这不算什么,我倒是奇怪,那丫头不是说拥有浩然正气的是人族一官吗?莫非便是那个黑炭头?只是我与其交谈过,没有发现任何的修炼迹象。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又是怎么那么刚刚好,包围了我们。如果不是他们人多,全是人的气息。咱们又何必逃,直接就对他们施法了。”

男鼠妖:“夫人您是若霜是故意让他们发现,故意引他们去的?”

女鼠妖说:“不是怀疑,而是只有这个解释了。咱们连佛油都偷过,也没见人发现。偏偏去了个小国王的家,就让人发现了,而且直接包围了咱们。不是咱们自己人使的招,又会是什么人?其实如果今天没有那癞蛤蟆精,我也不愿意怀疑自己的女儿。但是那癞蛤蟆都可以帮人,你觉得若霜还可靠吗?”

男鼠妖:“可恶,老子辛辛苦苦冒生命危险给全族奔波拼命,自己的女儿竟然在吃力扒外,帮人?人类能给它什么好处?”

第177章、秘密

女鼠妖理解自己的丈夫,可是对人族,她却比自己的丈夫了解更多:“好处?人族的好处可是不少的。多少妖迷上了人类的书生?还个繁华的世界,只要有人给钱,随便换个身份给上一笔钱,就能让那内奸一生过得不错,可比跟着咱们钻地洞吃土舒服多了。”

男鼠妖:“真是可恨,她到底会是什么时候倒向人族的,到底泄漏了我们多少机密?”

男鼠妖信了。也许修炼上,它可以甩人族八条街,但是在生存生活质量上,妖族是真心不给力。

这个世界先有妖,后有人。人在诞生之初根本比不上妖。人族甚至无法独自生存,只能供献族人做肉食,托庇于巫妖二族。

但是那又怎么样?

几个量劫都过去了。人族学会了造衣、造房子,可是妖还是在钻地洞。这样的日子,但凡是可以修成人形的妖,就没一个喜欢的。

但是不喜欢也没办法。想让妖放弃修炼做凡人一样的杂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女鼠妖:“这个还不清楚,不过我已经派出人手去捉那个死丫头,只要捉到人,咱们就可以审讯她。”

男鼠妖:“老祖最厌恶内斗,本来咱们的人就少的可怜,无凭无据可不好动自己人的,我们只是初步怀疑,虽然它是咱们的女儿,但是老祖对它的态度,你也不是之知道,没有证据,咱们动了手,恐怕老祖也不会开心。”

女鼠妖想了一下,眼神一狠:“借刀杀人。”

男鼠妖并不在意自己女儿的生死,它是老鼠,一窝能生上百只,死了一个,再生就是。只是它不明白:“谁来做刀?”

女鼠妖:“人族。”

男鼠妖一愣:“就人族的实力,他们对付的了若霜?”

在洞穴外隐藏的沈石也是一愣,这女鼠妖竟然想用人族做刀。难道这世界的人族其实很厉害,只是自己不知道?

沈石听的更认真了。

老实说,沈石来汴京,便借着文官的身份,进入了大宋藏书馆。毕竟但凡中,这类地方总是有秘籍的。

只可惜沈石至今没有发现。

不是说里面没有好东西。有是肯定有的,不然那老太监的修为是哪来的?但是没什么用的书更多。

比如论语、中庸这些。考科举必读读物永远是大头。再加上一些大儒的注释,那书名就别提了。

沈石甚至看到了“永”字八法。只不过它不是任何修炼的秘籍,它就是一本教写字的书。

至于像是什么《天道》《人道》《天人感应》……同样是不少,但它们绝对是用来忽悠皇帝的:什么灾什么劫,都是天道示警。

也就是这个世界的仙人都飞升了,否则单他们这么胡编乱造,都够的上下骗子地狱了。

娘希匹的天道示警!对一个人族一个小部分的头领,天道跑出来示警?

再给他个脸!

天道示警,就是圣人也没这待遇,圣人发现不妥,是他们自己的修为,天道可不是圣人家养的。一个人,一个凡人,一个小部落的头头,他凭什么?他是天道的儿子?

呵呵……

男鼠妖疑惑:“怎么弄?”

女鼠妖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外人后,才低声说着:“我现在仔细想想看过的资料,里面倒是有一句话提醒了我,那就是食人是底线所在,这世界已经不再是人族供养我等的上古时代。想必只要传出它吃人的事实。有的是人手来灭妖。”

“这可行?”男鼠妖疑惑道,“现在虽非上古时代,但是不也有的是人向咱们供养血食。”

“是有人,但也有妖不再吃人。你难道忘了那只癞蛤蟆。”

男鼠妖当即恍然:“我明白了,你是想让那些偏向人族的妖奸出手。那些个妖奸一心想成为人族的供奉。只要它们发现吃人的妖,是必然会出手的。只不过为了老祖大业,咱们现在人手太少的情况下,为了快速增长法力应对敌人,在这元气缺乏的时候,凡和咱们一条心的,都会选择吃人来增加法力。这会不会太过危险了。”

女鼠妖:“正是如此,这也是我有所迟疑的原因。不过只要咱们藏的好,那些妖奸不过是为了人族的好感罢了,我想它们也不会出太大的死力气的。只要警示了咱们一族,让它们明白,投靠异族是没有好下场的,我想这事还是功大于过的。”

男鼠妖:“夫人高见。”

沈石听到这里,心下一塞。沈石本以为它们会说出一些秘密,比如人族修士,像是昆仑什么的。但是它们说来说去,说的还是妖。

就连借的力量,也是“妖奸”的力量,完全没有提到人修。

是妖信不过人族修士,更相信妖修?还是其他原因?

沈石正想着,女鼠妖又开口:“可惜咱们两个已经暴露,不然咱们自己出手更好,还能获得一波人心念力。不过现在也好。哼,他们人类一向喜欢内斗,才给了我们从中壮大的机会,不然的话,早在咱们最初食人的时候,就该暴露的,幸好这个时代还有人族以人祭祀我等。不是他们的祭祀,咱们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人手。如果可以,让他们统治人族,对咱们才是有利,大局可成。”

男鼠妖:“夫人说的是,人族就是这么愚蠢,竟然真的以为他们以自己族人献祭,便可以得天地垂青。倒是白白便宜了我们。他们竟然还梳了咱们尾巴样式的发型,真以为这样就是咱们的同族了?真是蠢到家了。这样的人族扶持起来,也不怕他们反噬。”

两妖互相看了一眼,齐声大笑。

女鼠妖:“咯咯咯……”

男鼠妖:“哈哈哈哈哈……”

沈石听得怒火涌起,这两只鼠妖说的事情,再加上历史书上的记载。娘希匹的,这还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鼠尾巴想夺天下,鼠妖想吃人。这两个货倒是完美的组合。

娘希匹的。修炼不好好的修炼,瞎起心思,还玩起了代理人战争。你们怎么就这么能呢?

面对这么能的妖,沈石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也懒得费那个心,就一个字:杀!

只是派回去的人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真的是太慢了。

第178章、臣是忠臣

同时,开封汴京,出事了。

大宋是士大夫与皇帝共治天下。

一开始赵祯怒而出手,士大夫们没有反应过来,所以赵祯指挥动了军队。可是当士大夫集团反应过来,这军队就动不了了。

这是赵家人自己酿下的恶果--军队不一定听皇上的。

皇上的旨意与士大夫们的官方命令不一致,大宋的军队也就废了。

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而是利益集团的诉求。

当然,也不是没人听皇帝的。比如天波府杨家,知道沈石那边找到了敌人的老巢,需要人手,以防对方逃遁,便立即派出杨九妹带上杨家部曲,以助一臂之力。

杨延瑛,字秋菊,排行第九故又称杨九妹,杨业晚年得到的女儿,也是杨家最小的女儿,从小喜欢诗词歌赋,她自诩“只要男子做得到,女子也一定能做到”。

她得了令,带上八十匹马,每一匹马上都备有猛火油。

然而就她逃么个从小喜欢诗词歌赋,偏向文人的杨家人,到了这一刻也是不好使了。而且杨家还遇到了更大的麻烦。

守城的文官不仅不让他们出城,还把杨家的部曲都拿下了,说他们抢掠民财,意图不轨,要立刻处死。

杨九妹经历的风霜不少,父亲的战死,兄长们一个一个的死去,但是她却没有遇到过如此棘手的事情。杨家部曲被开封府的官兵拿下,准备处斩。更严重的是他们就差说杨家要“黄袍加身”了。

她立即去求见开封的官员们,然而那些平日里还与比一比诗词书画,似乎一点儿也不计较她女儿身的开明之士,到了这一刻,人家根本不搭理她,逼得没办法,就去找贾昌朝。此老是真宗年间的进士,在庆历三年,拜中书门下平章事,和范仲淹一起步入中枢,后来又被封为魏国公。

毫无疑问,贾昌朝是眼下大宋顶尖的大佬之一,实力雄厚,不容小觑。

值的庆幸的是,杨家一直对此老经常送上些礼物,和老相公关系不错,杨九妹觉得凭着自己的面子,贾昌朝一定会网开一面。毕竟这事说起来,虽然杨家带猛火油是不和规矩,但是这却也是陛下的命令。

只是她万万想不到,贾昌朝竟然闭门不见,说什么去调集人马,稳定社稷。可杨九妹明明问清楚了,贾昌朝的马车、轿子都在府里,刚刚还接见了好几个地方官吏……人家摆明了不想见自己,真是想不到啊,堂堂杨家,竟然会被拒之门外!

文贵武贱,居然贱到了这个地步!

杨九妹一阵踉跄,那种伤感就不用说了……

这还是杨家?杨九妹并不是一无所知的妇孺。

不用说父亲活着的时候,就算大哥在世,有人敢抓杨家的人,直接带兵打上门去,拿拳头说话!

真是可笑啊,杨家竟然落魄到了这个地步,谁都可以无视杨家了!

杨家的事一出,王朝马汉哪儿还找的到人手。其他人自然是全都缩了。

对于开封发生的事,沈石是一无所知,但是左等不来人,右等也不来人。沈石没可能一直等下去。就算是他愿意等,也要看鼠妖们愿不愿意再等。

而且……

“什么人?”

这儿毕竟是鼠妖的老巢,沈石能趴多久。到了现在才被其他鼠妖发现,已经是不容易了。

“大胆人族,竟然敢潜入鼠国。”三只鼠妖看向沈石,鼻子耸动,口水直流。

“原来还是一个修士,隐匿气息倒是不凡。但是我等可是神鼠,你以为我们发现不了你吗?”一只人立大鼠说道。

咦?或许它们发现的不是沈石。因为人立大鼠看向的是沈石出来的那个坑道。

是的,它们确实没有发现沈石,它们只是嗅到了坑道中的人气。

杨家的部曲被文官势力抓了,杨九妹没有解决,她只能是通知杨家。通知杨家后,杨家也很为难。

当然,这不是说杨家便没有说话的人,要知道不管是折老太君,还是穆桂英,都是可以面君的。但是这事儿一旦闹到了赵祯那儿,那就是真的撕破脸面了。

这儿毕竟是大宋,文贵武贱。他们闹到赵祯那儿,可就是在挑战现在大宋的政局了。

先不说杨家挑不挑的动,就是挑的动又如何?

到时候,他们杨家可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而一旦到了那一步,就怕是赵祯也容不下他们。

所以这事很难办。难办到根本无法处理,超出了他们的能力。

杨家上下乱成了一锅粥,自然也就没人再管两个小的,杨怀玉与杨曦。

两个小的可没那么多的想法,在他们看来这事是皇上的命令,直接找皇上就好了。只不过这时候赵祯正被文官们包围着,同样是焦头烂额的厉害。

为什么焦头烂额?

虽然没有说的太直白,但是核心思想是没变的--咱们可是与你家老祖约法三章的,你与咱们共治天下,咱们帮你老赵家洗地。现在地已经洗的差不多了,大宋百姓只认你们老赵家,怎么这是用不上我们了,是要过河拆桥吗?

他们不仅有这样的想法,同时也是在怕啊!皇上不打声招呼便调动军队,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要卸磨杀驴。

更重要的是,他们一些人确实不干净。比如西夏人带路党们。西夏可以避开要塞与重兵,长驱直入,他们这帮带路党可没少出力。

当然他们出力并不是真心想灭了大宋,是他们要么有利益在其中,要么自比诸葛亮,不管西夏来多少人,自己挥挥手便灭了。

咱们可是文人,是天才。一帮蛮夷,不好灭吗?

然而事实却给了他们一个响亮的耳光。事实就是,他们想多了。他们不仅不是什么天才,其本质上是一帮蠢才。

难道不是蠢才吗?想挽大厦将倾,建泼天大功,青史留名,却把敌人放进来,敌人就那么听你的?你以为你是谁?

不过这也不怪他们,大宋就这传统。比如大宋那个青史留名的丞相不就是。美其名曰:保护百姓。所以不让宋军打守城战,让宋军去跟辽骑兵野战。

最后,他是得了名望,爱民如子,青史留名,但是他却也断送了大宋仅剩的精锐,精兵三十万全军覆没。

这样的头有人起了,后面的人自然是有样学样,但是西夏人都退了,皇上却动军。这是想干什么?

秋后算帐?

不要啊!臣是忠的啊!陛下若是不收回成命,臣就撞死在这里!

第179章、见妖百态

除了这帮人外,隐藏党,也就是放辽人军队进来,并在沈石击溃他们后,隐藏他们的一帮货也急了。

不得不说大宋从一开始便是一帮闹剧。这朝堂上下这么一闹,两个杨家小字辈的又怎么可能见到赵祯。

不说忙着应付文官的赵祯没时间,就是士大夫集团也在故意切断赵祯与武将的联系。

娘希匹!这太吓人了!万一皇上真的就想干掉我们呢?

为老赵家打江山的人,老赵家都能说踹就踹了。自己等人只不过是洗地的,又有多重要?

皇帝,杨怀玉他们是见不到了。自然而然的,他们就想到了沈石(神仙)。在这大宋,要说面子,除了文官不小之外,便是神仙了。至少老赵家是这么宣传的。

而王朝马汉知道沈石那边需要人手,双方自然是一拍即合。

只不过他们都是习武之人,一身气血人味可是不低。当他们从坑道进来后,直接就被巡山的小妖发现了。

小妖那一嗓子,一山谷的妖怪全都惊得出来了,数百只鼠妖簇拥着白家夫妇两人,就像士兵拱卫国王一样。

这么一大帮的妖,沈石哪怕是想躲,又能往哪儿躲?所以他干脆先站了出来。

女鼠妖看着站在一块岩石上的沈石,一脸不可置信,她声音都有些颤抖:“是你!这不可能,你怎么能找到这里来?我们来到这里的一路上可从未与他人碰面,也无人知道我们的目的所在。除非,除非这是老祖!”

“夫人,你说什么?”她的丈夫男鼠妖一听脸色立刻大骇,它们一族可是跟着老祖混的。如果老祖让它们死,单是这儿数百鼠妖便足以灭杀它们了。

“不!应该是老祖身边最近的那个人!”女鼠妖推翻了它自己的判断。不过想到那个与自己夫妇在老祖面前争宠的同类,它更是恨的咬牙切齿。

男鼠妖听了,也是大恨不已,只见他仰起头,冲着沈石吼道:“人类,你别得意,你别得意。你与它合作,它能出卖我们,也就能出卖你,就算你今天杀了我们夫妇两人,老祖神通广大,迟早会找到你算账,你的实力才多少,不过是筑基期罢了。识相的,你就赶紧退走,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女鼠妖却已经平静下来,她笑脸殷殷道:“人类,你也是修炼者,已经不是凡人,何苦与我们为难。我们可以做主答应你,只要你不碍咱们的事。咱们就为你向老祖请功。”

坑道中,王朝马汉他们一行全都被吓到了。只要是正常人,看着这数百只人立老鼠,又有几个人会不害怕的。

如果再对灰色过敏,比如有丫密集恐惧症什么的,这时候可就更难受了。

但是即便是没有。这时候王朝马汉也好,杨家兄妹也罢,他们的命令可就不好使了。

宋军打个西夏,打个辽人都千难万难,出去怼妖?

不是我等胆小,实在是臣妾做不到啊!

就在一应人还处于混乱与懵逼中。鼠妖们却已经行动起来。

“而且,你看看,你们的同类,他们全都躲着,不敢出来。”

女鼠妖它们已经发现了王朝马汉他们,并对他们不屑道。

老鼠这种生物的胆量是与它们的族群数量是有一定关系的。数量越多,它们的胆量越大。同时,人类越是胆小,它们也越是胆大。

女鼠妖一挥手,三只鼠妖从队伍中跑了出来。一双鼠爪锋利似刀,直奔向坑道。

嘶!

坑道中的人看到冲锋来的鼠妖,忍不住倒吸了冷气,不由努力躲藏着自己的身体。

哪怕是杨家的部曲,这时候也是脸色苍白,而王朝马汉带来的差人,直接整个人都瘫了:“完了,完了。这一下我们非被老鼠们吃了不可。”

只想一想自己身上爬满了老鼠,他们便忍不住的身体发抖。

王朝眉头紧锁,望着正在向此处奔来的三只鼠妖,抽出自己的腰刀,传声道:“弟兄们,不想死的就抽出你们的刀,和它们拼了。”

马汉立即抽出自己的配刀。杨怀玉与杨曦也拔了出来。其他人可就不行了。几个上过战场的杨家部曲,虽然老鼠恶心了一点儿,却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但是那帮差人,以及没有上过战场的可就不行了。

他们腿软手软的厉害,不要说拔刀在手,就是站也站不住。

看他们的样子,王朝马汉也没有苛求。因为他们知道这时候强逼着他们出刀,如果只是手抖,拿不住刀,还好。但是就怕他们一个不小心扎了自己人一刀。

一旦真的发生这样的事,说不定他们会自己人之间打起来。所谓的营啸,便是这么发生的。

有可能发生营啸,王朝马汉不敢赌,他们甚至担心两个杨家小辈,不知轻重,强逼他们出刀。

好在他们没有这么做。这也让王朝马汉松了一口气,不然,前面是妖,后面还要担心自己人营啸捅刀子,干脆不用打了,直接认输好了。

为了更保险一些,王朝甚至说:“对方是妖,很危险,不是普通人可以对抗的。如果你们害怕,就原路回去吧!这些鼠妖,就由我们与沈大人处理了。”

王朝的话让他们微微松了口气。

甚至这几句话还让他们的胆气回升了不少。

“该死,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老鼠。”至少差人们敢谈论了。

“哎,不是说了吗?它们是鼠妖,既然是妖,当然很大了。”

“等等,如果它们是鼠妖,那这些洞都是它们挖的?”

“应该是吧。”

“怪不得让咱们带上火油,原来是让咱们烧妖怪老巢来了。”

“应该是吧!”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把火油倒了。妖怪一来就放火。”

“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一个差人迟疑着。毕竟他们一旦在坑道口放火,鼠妖也许进不来,但那位沈大人同样进不来。

“有什么不合适,这么多的妖,那位大人也是会理解的。”

这世界从来不缺这样的人,对外,他们是无能为力的代表,但是一旦对内,他们可就是天才了。他们不仅会为自己找到大义的借口,更是会让去死的人“理解”他们。

第180章、树妖来援

受惊的人声音总是免不了变大,似乎这样可以壮大他们的胆气。

嗯,确实是壮大了。如果是平时,是没人敢坑文官的。

众人的争吵声,清晰地传入王朝马汉他们的耳中,让他们忍不住脸色微变。几人对视一眼,瞥了眼下面被包围的沈石,眼中满是挣扎的神色。

王朝低声怒吼道:“全都住口!”

然而没用。

“姓王的,你凭什么让咱们住口。咱们还没找你的麻烦呢?咱们不过是普通人,你竟然让咱们除妖,你脑子有病吧!”

“就是,他自己找死,难道我们还要给他陪葬不成。这么多的妖,咱一个也干不过。”

差人永远是最奸滑的一批人。甚至有时候地方官儿为了自己的“吏治清明”,还会召街面上的混混儿为差。所以说不要太过高看差人的道德品质。这时候不要说当逃兵了,就是内讧,对王朝马汉他们举刀,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从理论上来说,王朝马汉的功夫比他们厉害,他们哪怕举刀,也不会是对手。但王朝马汉是自己人,所以他们就这敢举。这一点,千万年的历史已经一遍又一遍的证明过了的。

就在他们还在内讧的时候,三只鼠妖已经奔向了半山腰。如果不是这儿是群山围成的盆地,有望山跑死马的地貌。这会儿鼠妖已经冲进去,大杀特杀起来,哪儿还会有时间让他们废话。

然而再陡的峭壁,也有跑完的时候。王朝马汉看了一下,互相点了点头:“咱们下去!”

后方这帮人,一时半会儿,是安抚不了了,与其让他们内讧,备不住从后面插一刀,不如直接离开坑道,更加安全。

王朝马汉他们下去,其他人打了个激零,不吵了,却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这时候杨怀玉与杨曦也带上杨家部曲冲了下去。

剩下的人更是傻逼了。

理智告诉他们,他们应该下去,但是他们要是有那胆量,刚刚又怎么会内讧。

有胆量去的,已经下去。没有胆量的,依然不敢下去。

他们甚至在说:“他们疯了!死定了!”

只是他们还没有说完,王朝马汉便叹息道:“练武之人若是忘记习武的本意,习武又还有什么意义。”

众差人闻言,脸色有些难看,又有些无奈。习武的本意?那不是说说的吗?为什么要去做?

王朝马汉他们说着,已经接近了鼠妖。那鼠妖体大似人一般,但是却是老鼠的头,老鼠的身子。越是近看,越是恶心。

王朝马汉神色凝重万分,他们也是头一回杀妖。

底气?

那是什么?

面对人生首次见到的怪物,哪个人敢说自己有底气。如果有底气,他们也不会冲出坑道了。

人少对人多,狭窄的环境更有优势吧。

他们会冲出来,不过是武者的本心罢了。答应了,便去做。自己杀妖,或者是被妖杀死,有此而已。

一个习武者,如果连亮刀的心都没有,那还习什么武?

卡--

王朝马汉带着必死的心冲下,身上的星力仿佛受到了刺激似的,凭空炸出一道雷光。雷光瞬间撕裂空气,冲向了正向山上奔来的鼠妖。

却见双手化为利爪的鼠妖,满脸嘲弄地瞥了王朝马汉一眼,面对急射而来的炙热雷光,随意地对着虚空轻轻一挥。

一道血芒迎向雷光,发出摄人心神的呼啸。

血芒与雷光相撞,除了发出一道刺目的强光,却连三只鼠妖的皮毛都没有伤到。

王朝马汉脸色大变,眼中闪过一抹震惊。

刚才他们触发了什么,他们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那应该是掌心雷吧?虽然是从刀上发出的。

有这掌心雷的能力,鼠妖死定了。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们当头棒喝--鼠妖没事。

“这怎么会?这不可能!”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雷克妖,为什么不行?

好在王朝马汉二人经历非凡,两人原本是出身贫寒的农夫,不过都是有一身不错的武艺,曾经想要出人头地,于是去考取武科,想考个武举人什么的。结果那时候朝纲败坏奸佞当道,他们被庞太师赶了出来。出来之后路过一个山岭,遇到两位占山为王的好汉,相见之间非常投机,于是就也留在了山上,四人还结为异性兄弟。后来,因缘巧合之下巧遇了被免职的包拯,又引发了一些小误会,等到误会解除后,他们表示愿意跟随左右为自己的祖国尽一份力量。不久之后包拯重新做官,王朝马汉等人履行承诺投奔包拯,做了包拯的长随,一直陪伴在其身边,并鞍前马后的做了不少的事情。所以说一次两次的失败可打不倒他们。

“轰隆隆!”

这一回,二人同时出手。伴随着一阵剧烈的轰鸣,山坡上空有无数愤怒的雷蛇游走,将方圆数十米的范围笼罩。一时间,刺目的雷光宛若小型太阳,将方圆里许的天空映照的一片通透。

“吼。小小星力也敢对我们出手,你们是在找死!”

面对这次雷击,三只鼠妖也是急了。它们刚才用的红芒乃是人对它们的信仰愿力。

虽然在东北有整族人信仰它们。但是老鼠的基数实在是太大了,轮到它们的愿力可没有多少。

更重要的是因为两个凡人白白浪费了这人心念力,它们真的不舍得。

至少它们鼠族没有独立之前,真的是用一分少上一分。

完了!

二人虽说激活了身上的星力,但他们毕竟没有修炼。他们的身体也没有可能几次三番承受这强大的雷力。

雷虽然克妖,但是谁说雷劈不死人?

这时候王朝马汉身上发麻,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看到又攻上来的鼠妖,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他们沉默了刹那的时间,脸上露出一抹狠色,直接打开腰间的竹筒。这些个竹筒中装的可都是火油。

“大哥。”

“二弟!”

二人这是豁出去了,直接摸出身上的火折子。

“一起死吧!”

然后二人更是大笑了起来。

“你我二人想不到还有除妖灭魔的一天。想不到啊!想不到啊!哈哈……”

就在此时,二人以为死定了的时候,一道温和地声音在他们耳旁响起:“为了一个陌生人,真的值得吗?”

第181章、看不起弱鸡

沈石在派王朝马汉去叫后援的时候,其实他自己也没有闲着。比如他就摸出了树心,联系了树妖。

那树心是树妖所赠,不仅可以帮助修行,联系树妖,同时还有移形换影的能力。

来到妖怪的老巢,又有这么多的坑道。如果没有两分保命的能力,沈石也不会直接潜过去。

只是树妖竟然没有告诉他,这移形换影不仅是逃命的法术,同时也是人妖合综术。

说白了,就是使用移形换影后,树妖的元神便会上身,从而变成沈石的元神一下子从筑基期达到元婴,甚至更高。

其实沈石早该想到的,树妖的男声与女声应该是一种功法。不然,一个千年大妖,声音为什么会变来变去的。千万不要说它不能用一个声音说话。

很明显这树妖就是这么修炼的。甚至她一上身,沈石便明白她修炼的应该是阴阳和合道。

当然这个阴阳和合道可不是什么啪啪啪。

和合理念是指中国文化的首要价值,也是中国文化的精髓,是中国文化生命的最完美最完善的体现形式。“和”、“合”二字均见于甲骨文和金文。和合,就词义本身而言,“和”,指和谐、和平、祥和;“合”是结合、合作、融合。“和合”是实现“和谐”的途径,“和谐”是“和合”的理想实现,也是人类古往今来孜孜以求的自然、社会、人际、身心、文明中诸多元素之间的理想关系状态。中国传统文化中贵和持中的和谐意识,表现于两个方面:一是“天人合一”,指人与自然关系的和谐;二是“中庸”,指人际关系,即人与人、人与社会关系的和谐。“天人和一”旨在承认人与自然的统一性、反对将它们割裂开来。“中庸”则强调对待事物关系要把握一个度,以避免对立和冲突。

而树妖的阴阳和合道,从男女上,可以说是啪啪啪。这也是历史上那丫树妖姥姥走的道,她派女鬼勾引男人,然后修炼。

然而当她遇上了沈石,被沈石忽悠,不,是讲道理,她明悟了和合。即,妖与人合。

这也是沈石现在的状态。

沈石甚至都不好拒绝她,因为这本就是沈石的忽悠,不,沈石讲的道理。

如果沈石不配合她,从现在的状态退出来,那沈石的“道理”也是不攻自破了。

当然,元神上了沈石的身,要说树妖一点儿也不知道沈石的“忽悠”,也是不可能的。现在他们说是一心同体也不为过。

如果树妖真的一无所知,树妖也不会发出“陌生人”的感慨了。

王朝马汉听到身后的叹息,还未回过神来,就感觉身旁一阵清风拂过,已然多了一道人影。他们看到是沈石后,不由一愣。

好快的速度,他的修为也突破了?

王朝马汉认识沈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说以前他们是知道沈石是个高手,但是现在他们发现沈石似乎是个普通人了。

然而沈石是普通人吗?普通人会有他的速度?

二人互相看了看,眼中分明在说想不到咱们抱着必死的决心顿悟,人家却还是比咱们厉害。

然而,他们又怎么知道沈石这时候的郁闷。

树妖送的树心竟然还有元神上身的能力,更是什么阴阳和合术,这完全出乎沈石的预料。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沈石确实对什么妖啊怪啊的,没什么歧视。一个现代人,可不像是古人。在后世那今天演个真男人啪蛇,明天又演个爱上吸血鬼,或者约会个僵尸什么的……

这样的生活环境下,对妖什么的歧视?这得是多……嗯,中二?

唯一不好的大概便是沈石穿越者的身份暴露了。

就在此时,死掉的三只鼠妖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嘲弄:“这两个凡人身上有问题,比那些臭道士的雷术还讨厌。不过正好,不管他们是怎么得了星力,待我吃了他们之后,这星力就是我的了,还是让我来吃了他吧。”

“呵呵,这小子速度好快。鼠将莫慌,我来帮你。”

老鼠的数量便是它们的胆气,哪怕刚刚才死了它们三个同类,一转身又有三只鼠妖跳了出来。

打头那只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大嘴裂到耳根,那巨大的嘴不仅越张越大,最终宛若漆黑的小房子般巨大,哪怕是一个人,它也可以吞下。就像它说的,它是要吞人。

然而它们是妖,看到了可以助涨修为的星力,可没有谦让的美德。后出来的鼠妖根本不等那鼠妖的嘴全张开,纵身化作一道幻影向着王朝马汉的方向而去。它的双爪闪烁着淡淡的青芒,舞动间让空气都不由为之颤抖,发出摄人心神的呼啸。

另一只鼠妖也不慢,遁入地中,也是快速前进。

大嘴鼠妖见状,本就难看的脸色越发难看。

它的神通全在一张嘴上,嘴不张开,它想吞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但是现在有人抢,它也是顾不上完全张开嘴巴。

只见它的口中吐出一根长舌,长舌好似赤红的灵蛇般探出,将空气撕裂发出刺耳的呼啸,向着两人席卷而去。

老鼠的舌头有这么长?

王朝马汉有些懵逼。不过反正他们今天懵逼也够多的了。二人努力扬起手中的刀,哪怕是死,他们也不愿意坐以待毙。

沈石神色淡然,踏前一步挡在了王朝马汉身前。他面对已经来到身前的利爪鼠妖,随意地伸出一个手指,对着迎面而来的利爪屈指轻弹。

“铮!”

手指与利爪相撞,发出巨大金属撞击声。却见利爪鼠妖宛若被疾行的飞船撞到,以比来时更快十数倍的速度撞向了那张开的大嘴。

大嘴鼠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利爪鬼没入了自己的大嘴。

我靠,它怎么跑我嘴里了。

他脸色难看,只来得及发出这一个念头。

“轰!”

却见利爪鼠妖没入大嘴之后,身上蓦然爆发出强烈的剑芒,将那张宛若小房子般的大嘴打成了筛子般,并在两个鼠妖下方的地面上留下了一个丈许左右的深坑。

人教传承中,最厉害的果然是剑法。拥有了元婴期的元神力,青莲剑歌,他使出来了。

不过,人教的玩法,简直是看不起修为低的吧。这修为不到,拿着秘籍也一无所获,怎么看,怎么是赤果果的恶意。

仿佛是在说:呔!弱鸡,送你一本秘籍,你学的会的?

第182章、胆量

不过人教的剑术倒是真的又凶又狠。看上去花了很长时间,事实上那只鼠妖的舌头根本没有靠近沈石,便无力的垂了下去。

他瞥了眼地面上那条长的惊人的舌头。老鼠的舌头竟然可以长成这样,又不是变色龙。

不过他们现在是敌对,沈石自然是面无表情,心中好奇,脸上却不会表现。

然而沈石其实是用不上表演的。不说凄凄惨惨的两只鼠妖,望着沈石平淡冷漠的神色,不由感觉遍体发寒,整只鼠妖都有些不好了。

而且它们天生敏感,竟有一种怼上了天敌的感觉。

它们的感觉没错,不管是人教的力量,还是树妖抓小鬼吸小鬼的能力,对它们来说可不是天敌吗?

动物的世界,天敌就是你吃我。但在修士的世界,功法的克制、夺取,都有同样的效果。

沈石一招灭两只鼠妖,剩下的鼠妖,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家伙的速度那么快,跑是肯定跑不掉的。

打,别开玩笑了,那两个家伙和自己不相上下,还不是被人家轻轻松松的干掉了。可是,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对自己同类的死,它并不伤心,因为它这时候的心中崩溃万分。这么狠的人,出手便杀生,真的是很恐怖的好不好。人怎么可以这么凶。

它是老鼠,所以人凶了,它的老鼠胆就怂了。特别是看到沈石冷漠的神色,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尴尬道:“大人的鞋子脏了,真是太不小心了。小妖真的没有恶意,也不认识那两个家伙,只是想帮大人打打灰尘罢了。”

鼠妖说着,轻捏一个清风咒,带动一道微风,将沈石脚面上的灰尘扫去。

之后他可怜兮兮地望着沈石,脸上满是紧张与畏惧之色,再也没有之前的张狂与嚣张,就好像温顺的宠物一样。

这便是妖。真正的鼠妖。人狠,它们就怂。

然而王朝马汉也好,随后下来的杨家人也罢,却不知道是不是在梦中了。

这可是妖,真正的妖!为什么……难道我们是遇上了假妖?

就是没出坑道,探头探脑向下看的差人们也是傻眼了。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两个可怕的鼠妖身上冒着淡淡的青烟,躺在地上不时的抽搐两下,已然是生死不知。

这就是之前气势万千的妖魔鬼怪?特别是那只还活着的,为什么看上去那么像被壮汉逼迫的良家少妇,那模样别提多委屈了。

作为差人,委屈是真心实意的委屈,还是装的委屈。他们自认为两眼不瞎,是看的出来的,但是正因为看的出来,他们才傻了,才迷茫了,才……这不会是梦吧?

所有人都茫然地眨了眨他们的眼睛,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毕竟这反差太大。他们不是没见过世面。不要脸,没节操的人见的多了,但是妖……

好吧!不仅是他们,就是沈石看到那只鼠妖哀求的眼神,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虽说沈石已经是接受了这是个完整的世界,聊斋仅仅描写了故事的一角,但是义鼠啊!

老蒲不是说曾看见两只老鼠出洞,一只被蛇吞下,另一只怼蛇吗?

还有大鼠。说的不是皇宫有大鼠,不怕人,不怕猫,猫都敢怼吗?

关于老鼠,老蒲就写了这两种情况,可是现在,这是个什么鬼?

这种无节操的玩意,真的就是老蒲写的鼠吗?

“啊!”

沈石正在思考该如何处理这只没有任何节操的鼠妖,耳旁突然响起一声尖叫。

他侧首望去,就看到王朝马汉满脸的慌乱,手忙脚乱的弄熄火折子。刚才他们以为自己必死,所以倒油点火,打算同归于尽。可是现在看来,他们用不着死了。能活着,哪一个会想死。

然而这一切的变化太大,太多。比如鼠妖的怂,再比如身后跳下来的杨家将们。

就那么寸,撞了他们一下,火折子就被撞脱了手。他们眼看着火折子在空中飞舞,火星与空气充分接触,然后……自然是着了。

王朝马汉满脸欲哭无泪,望着腰间绑的满满的油桶,就是现在去解,也是来不及的。

难道我王朝(马汉)没有死在可怕的妖魔鬼怪手上,反而要因为这种搞笑的乌龙事件死掉,这也太丢人了吧?

二人看向沈石。他们是没办法了。当时为了绑的牢,他们用的是铁鞭绑的。

所谓铁鞭并不是用纯铁打造的鞭子,而是以铁丝、毛发、麻等物编织而成的类绳物件。

这是土法铁鞭,就像是古代的三合土一样。虽然不是真正的铁鞭,但是却也不是王朝马汉手中刀可以斩的断的。

沈石无语地微微摇头,弹指间一道青色的剑芒从王朝马汉二人腰间掠过,将绑着火油的铁鞭绳打断。然后他随意地挥了挥手,那条铁鞭绳好似受到了牵引一样,向着远离他们的方向飞去。

嗯!好吧,向着鼠妖群飞去。这儿是群山中间的盆地,一边是鼠妖的地方,一边是沈石他们站的地方。除非沈石往天上扔,否则人数有优势的鼠妖群,不管沈石向哪个方向扔,看上去都是向鼠妖们丢去。

“轰隆!”

火油与火飞出去没多久,便发生了爆炸。油不纯,也不知他们又加了什么进去,威力倒是不小。随着爆炸,炸开了竹筒的束缚,油与空气获得了更大的接触面积。

轰的一下,油路直接化为火蛇,喷射而出。

“可恶!你这是要赶尽杀绝!”女鼠妖与男鼠妖全都面色大变。

它们是妖,它们拥有妖躯,但是这不等于它们就不怕火了。

正所谓水火无情。除非是修有特别的法门,又或是拥有水属火属天赋的妖,否则面对水火,它们就是一个个生命体,除了硬抗之外,它们也没多少好办法。

老鼠成精已经是不容易的了,要说它们可以免疫水火,老鼠们还真没这样的天赋。在所有的生命体之中,老鼠的修炼天赋可以说是垫底的存在,而且是几乎是没有任何本族神通的那种。

不!倒是有一种,如果打洞也算是神通的话。

“所有人,不想死的话,就把身上的法力全都拿出来!”男鼠妖大声道。

比起一般的动物,它们还有妖力。

然而……

“快!投出去,把所有的烈火飞鸦都投出去。”

“你们即便不敢下来,也把火油投出去。否则这些妖魔鬼怪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鼠妖本就没有多好对抗火焰的手段,它们靠的不过是自己的妖力罢了。

如果仅仅是王朝马汉的火油还好说。问题是杨家人不仅有火油,他们还有烈火飞鸦。

烈火飞鸦、神火飞鸦,毒火飞箭等等,都是一种类似的东西。杨家人所携带的烈火飞鸦其实就是专门用于攻城的高射喷筒,竹筒长约3尺,装毒火药和烂火药,悬挂在高竿上,进攻城堡时,对准敌城墙垛口,顺风燃放,喷射火焰毒烟,致使守城敌人中毒昏迷,飞砂伤及双目而失去判向力等等。

不过这玩意儿用细竹篾为篓,细芦亦可,身如斤余鸡,宜长不宜圆,外用绵纸封固,内用明火炸药装满,又将棉纸封好,前后装头尾,又将裱纸裁成二翅,钉牢两旁,似鸦飞样,身下用大起火四枝斜钉,每翅下两枝,鸦背上鑚眼一个,放进药线四根,长尺余,分开订连四起火底内,起火药线头上,另装扭总一处,临用先燃起火,飞远百余丈,将坠地,方着鸦身,火光遍野,对敌用之,在陆烧营,在水烧船。

但是宋军却几乎没有装备。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密封性与安全性,用“细竹篾为篓,细芦亦可”,只这描述便明白这种武器有多坑自己人。一个不小心,敌人没干到,反倒是伤了自己人,绝对不是开玩笑。

也就是杨家,虽为将门,但是穆桂英破天门阵,其中便有阵法在。杨家人的烈火火鸦估计是他们自己制造的。

只有深入接触大宋的将门,也才会明白,一个真正的将门并不是说可以打仗就行了。他们其实更像是后世的雇佣兵团,从兵员的训练,到部分的武器制造,全都要拥有。而且由于火器制造上的种种现实问题,宋朝君臣其实对火器并不重视。最明显的例子便是北宋末年梁山的霹雳火了。

如果按照后世的标准,这样的大杀伤力火器,私人哪儿会有。不可能,也不应该。

但是在这大宋,它就是有了。

连梁山拐的一宋将都有制造火器的能力。所以说,杨家人拥有烈火飞鸦,真心不是虚话。这件武器装备的出现完全没毛病。

他们这边一放,又是火又是毒的,男鼠妖女鼠妖全都急了,大声道:“你们难道真要赶尽杀绝?我等也是生灵,就不能发发慈悲心?佛说发慈悲心,还其果报。”

“佛说发慈悲心吗。但是并不是说不杀生就是慈悲,发慈悲心去处理吧!顺其自然!也许这是还那些蚂蚁的果报呢!就像人做了不对的事要收到法律制裁。

毕竟我们不是佛,没有佛的法去度生灵。

所其自然!持大清净咒!”

不是沈石在回答,回答的是树妖。

树妖元神上沈石的身,除了是她有心感恩,有心庇护沈石外,其实未尝没有获取更多的打算。比如沈石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可以取得神职……

妖也是有好奇心的。

可惜她不明白什么叫人教传承,更不明白什么叫咬人的狗不叫。

在所有的传承中,为什么只有人教的传承最少?

要知道修士们哪怕自己领悟不了他教传承,也有的是手段直接对传承人出手。搜神问魄,这对修士并不难。

然而从洪荒到现在,有谁听说过人教弟子被搜神问魄过吗?

没有。

不是不想,也不是不敢。而是办不到。

就以沈石为例,当他受了人教传承,人教的人心愿力便自动保护起他的神识紫府。

除非对方强大到破开人教的人心愿力,否则沈石的紫府就那么稳稳的躺在人族的人心愿力中。树妖哪怕是香火成神,也是破不开的。

这一点,沈石也知道了。毕竟树妖上身,却没有能够进入自己的紫府,身为修士,沈石又怎么会不知道。

换句话说,她的上身,暴露了自己的一切,却也对沈石的身份更加有了“错误”的认知。

从救王朝马汉,到现在开口,她都是在努力表现自己。只求沈石不计较。

“慈能予乐,悲能拔苦,要先了解慈悲的含义,不然怎麼发起慈悲心。如果有个人说看你活在这人世间真苦,所以要拿刀弄死你让你解脱,旁人不阻止还说这人真慈悲被捅死也是你的果报,你作何感想?”女鼠妖开口道。

它们听到了沈石口中的佛言,便多了一分生的希望。对佛的慈悲,它们自然是了解更深的。

只不过沈石开口了……

“尔等祸乱乾坤,为害百姓,大恶逼于天!本座承天命而出,顺民心而降,拯万民,救天下。尔等鼠辈!不知悔改,反而威胁本座。今日尔等罪孽到头,当该受诛!”

树妖也是个戏精。树妖对沈石的试探,他没有追究。但是树妖却自以为看到了。不,准确说法是没看到。

然而正因为没看到,所以树妖才会向高处猜测沈石。

树妖自从得了神职,气运大增,修为进步神速。可就是这样,连神识紫府都感应不到。不用说,只有一个可能了。这人是天上下凡的。

而仙就要有个仙的样子。一张嘴便帮沈石吹起来了。这是她心里的想法,同时也是对沈石的讨好。

然而她却不知道她的人妖合综术,让沈石终于掌握了青莲剑歌不说,更是证明了人教的传承有“序”。

如果沈石一早知道人教教主这么阴险……呸呸,说错了,无量天尊,重新说过:如果早知道人教这么给力,他早找妖魔鬼怪们上身了。

一方面妖魔鬼怪上身,可以借它们的境界修行。另一方面,聊斋世界的妖魔鬼怪有点儿多,单这儿便数百了不说,它们竟然连皇帝的儿子都敢吃,没有一点儿威慑力,还真的不行。

树妖也算是错有错招,借她的口,沈石刷了一波威慑力,这事儿没毛病。但凡穿越者,哪个不自带威慑力量。或是师门,或是装逼。

老实说这波逼,沈石给满分。不管是感情,还是诚意上面都是满分。反正沈石是一点儿也没有听出树妖是在吹牛,她随口所说,简直比真的还真。

白家夫妇两人都听得呆了,女鼠妖甚至有一种感觉,对方恐怕与天界有关。至于什么天界飞升,绝天地通,仙人无法下凡……

娘希匹的!再多说一句,我抽你信不信?

不能下凡?这是什么?

大宋,它们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他也是人身受了一点儿星力,最多是吹吹逼,说自己是星主什么的。他现在却是要灭我们啊!

普通人想灭妖?有人脸皮能厚到这样当面自吹自擂的,两妖分分钟教他们做人肉包子。

沈石的话让男鼠妖更加恼羞成怒。

身为一只公的,他横行霸道这么多年,不仅吃人,更是让一个人族部落都信奉了自己,动辄呵斥,说吃哪个就吃哪个。他自然骨子里就有一股子狠劲,老鼠天生胆小不假,但是吃多了人之后,它的胆子也是大了不少。更不用说它们这儿可还有数百的鼠妖。

是,对方是比自己强大,但那又怎么样?

一只小猫,有啥可怕,鼓起鼠胆,把它打翻……

不对,不对,想差了。那是小时候的理想。而现在……他再强也是一个人罢了,如果群鼠出死力,不是不可能群鼠吞了他。

看他一身的修为,如果吞了他,我的修为恐怕会涨进不少吧。

胆小让它YY,YY让它嘴馋,仿佛真的是可以与对方拼上一场,然后享受美食的恶狼。

然而它不是狼,它只是一只鼠妖,哪怕它YY的再好,它所想的也不过是所有的老鼠一起上。

“我就不信,你一个人敢与我们一个鼠群做对。你的身边连一个修士帮手都没有,而我们这边却有成百上千(吹牛,也就三百多,哪儿有上千),我怕你什么!来,来,咱们拼个你死我活!”男鼠妖狠狠地说着。

口中带着威胁的同时,他一挥爪,身后那些鼠妖们顿时暴怒起来,一个个张牙舞爪,纷纷向着不远处的沈石扑去。

女鼠妖也没有阻止丈夫,这些个鼠妖虽然都是它们的孩子,但是为了父母的生存,死上一些又算的了什么呢?

它不是没试过用口舌打动对方。事实证明没有任何的用处。这个混蛋竟然是不信佛的。反而对佛隐隐有些敌视。

佛的理论多么伟大!割肉喂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对十世好人,却又成不了佛。

这是什么?这是大道五十,留与我等的一线生机。他们说过的,他们说过的:曾看见两只老鼠出洞,一只被蛇吞下,另一只瞪着眼睛如同花椒粒,非常怒恨,但它只是远远地盯着不敢向前。蛇吃饱了肚子,就蜿蜒地向洞内爬去;刚爬进一半,那只老鼠猛地扑来,狠狠地死咬住蛇的尾部。蛇怒,急忙退出洞来。老鼠本来就非常机灵敏捷,便飞快地跑了。蛇追不上,又入洞。老鼠又跑回来和上次一样咬住不放。就这样蛇入鼠咬,蛇出鼠跑,像这样反复了好多次。最后,蛇爬出洞来把吞下的死鼠吐在地上,那只老鼠才作罢。它用鼻子嗅着自己的同伴,吱吱叫着悲鸣痛悼。继而,用嘴衔着死鼠去了。

看到了吗?听到了吗?连蛇都对我们怂了。你们人,为什么天下人不全都信佛。

他,他竟然不信。

没有办法了。只能牺牲孩子们了,以后重新再生吧!

女鼠妖悄悄移动脚步,寻找着再次出逃路线,这儿是它们的老巢,地下洞穴四处散布,它的那些孩子们闲着无聊就会随意挖些洞穴,弄得乱七八糟,得要找好一条路线才成。

是的,它又要逃了。

不要看它说的漂亮,但是修为越高,鼠胆越小。这事没毛病。

只是它还没找好逃跑路线,却见此时半空之上,一条火龙猛然炸现,周围扑上去的鼠妖,就像被岩浆浇过一样,个个皮绽肉裂,一道道黑气从身上散出,登时如下饺子一样,纷纷从空中落下,掉在地上,立即毙命!

是坑道上的差人们出手了。他们最终还是丢下了火油。他们是不敢对抗妖魔鬼怪,但是他们也不会像鼠妖那样冷血,不顾同胞的生命。哪怕他们可以帮上一把。

“该死!你们为什么敢出手?为什么就敢出手?”却见男鼠妖看着山壁坑道中的差人,连连退后几步。它不明白,也不理解,那些被吓住,胆小无能之辈,怎么会出手,又怎么敢出手。这不鼠妖,一点儿也不鼠妖。

他转头看向自家夫人:“夫人,怎么办?他们竟然敢出手!”

如果只是沈石他们,不管是火油,还是烈火飞鸦,它们都还撑的住。更重要的是沈石他们人手少,火油与烈火飞鸦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它们可以一边支撑,一边派鼠儿子鼠孙子们从漏洞攻过去。但是坑道中的差人一旦出手,他们居高临下,太占优势了。

更重要的是,那帮怂货分明已经吓尿,他们怎么就敢出手。

他们是不是知道尿液对妖法有克制,所以才这么胆大?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这么不要脸把尿沾在火油上扔下来。

这火焰蒸滕起来的尿汽才是真正的毒药啊!

与这尿蒸汽比起来,烈火飞鸦的毒烟简直是假药,嘎崩的香,再来一斤。

是很香,火烧老鼠肉的香气甚至勾引了不远处青龙山上的一处匪寨。

这处寨子一片狼藉,仿佛是被龙卷风袭击过了似的。但是这是开封,是没有龙卷风的。有的只是一个坐在虎皮寨主位子上的一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看上去十六七八,一双眼睛除了天真,便是好奇,没有任何的岁月苍桑,仿若一张白纸,穿着绿衣服,戴着绿头巾,却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被绿--没这概念!

而下面那一帮穿什么都有的山寨匪徒们,才是一脸的苍桑,满面的悲容,仿佛是经历了多少年的人生似的。

(不久前见人不敢杀老鼠,鼠箱捉了,竟然放生。作者菌也是无语了。另,今天家人上坟,不知会多久,三合一更了。)

第183章、提炼

这是什么香味儿,为什么这么香?

作为一名穿绿衣,头上戴绿,却一脸天真的存在,其一切的行为基本上全是本能。

所以在闻到香味之后,便立即飞了出去。

是的。他是用飞的。

剩下的山贼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首领,咱们怎么办?”一个山贼问道。

“还能怎么办?跟上去啊!”

山寨原来的首领已经被杀了,这个首领是绿衣人任命的。

当然,并不是绿衣人任命他当首领,他便忠心耿耿了。而是因为这儿是开封,开封的山贼说与高门大户没牵连,他们自己都不信。

而跟着绿衣人,那些高门大户只会关注绿衣人。如果不跟,那就是他上位,他掀翻了原寨主。

古人同样是懂谁受益,谁作乱的。虽然事实上他没有作乱,他也不会作乱,但高门大户听他的吗?

绿衣人飞的很快,一帮子山贼随后跟着。

当绿衣人飞到的时候,鼠妖们二话不说,只是嗅到气息便直接逃入坑道。

沈石抬头看去,这又是一条化了形的妖,蛇妖。

蛇妖看到一地的烤老鼠,馋的什么都忘了,立即冲了下来。它要吃,它要吃好多!

然而,沈石却出手了。

“砰”的一弹,一道剑气射中蛇头,直接把它打飞出去。

“咝--”痛的蛇妖直接吐出了蛇信。

当蛇妖的脑袋不再那么晕,它直接现出了原形,一条巨大的青蛇,但是它却没有攻击。因为一个弹指便把自己打飞出去,说明对方的修为不低。

看到它现出原形,竟然是条绿蛇。沈石忍不住问道:“你该不会是小青吧?”

它也叫小青?

树妖元神没有出声,它现在是完完全全道门护法,一切由沈石作主的架式。除非是沈石有需要,否则它就要做一个安静的(道士坛前)护法。自己的法力、修为,随意用。

“你才是小青,你全家都是小青。”蛇妖大声道,发出男人的声音。

“本座乃是青公子,除妖卫道。说,你这妖道为何阻我!”

得!还真是小青。

历史长河中的小青,一开始便是男儿身。它会追随白蛇,一开始打的是抢白蛇做压寨夫人的主意。

当然,青蛇五百年修为,白蛇一千多年,所以青蛇被教了做蛇。男儿身化为女儿身,从此姐妹相称。

真没想到,打个鼠妖,竟然顺手把小青也打了。

不过打就打了。沈石一指地上的鼠妖尸体道:“这些都是我的战利品。你想除妖,大可自己去追杀它们。”

“咝--”

有熟食吃,小青一点儿也不想废力气追什么妖。它与王道陵毕竟不同。王道陵是真正的妖奸,除起妖来,除了收钱之外,也就没什么缺点了。

然而小青,如果不是鼠妖,正好是它的食谱,它才不会“灭”什么妖。

小青想吃白食,沈石却不答应。妖的尸体对修士同样是大补之物,虽然吃老鼠恶心了一点儿,但是他这边不是有树妖吗?

他自己不吃,可以给树妖吃,然后从树妖那儿获取元力精华,这本就是树的天赋,不是吗?

小青紧紧盘成一团,硕大的头颅,高高昂起,一对血红眸子紧紧盯着眼前敌人的任何动向,眸子中正反射着一只巨鼠的身影,一副随时猛然爆发攻击的态势。

然而沈石会退让吗?

怎么可能。他与小青又不熟,这么多的天地元力,他怎么可能让。

“滚出这里。最后的警告!”

小青看了看沈石,又看了看一地的鼠尸,不舍的它钻入了身边的坑道中。

不舍得也没办法,干不过对方啊!

对妖类来说,干不过就认怂,这事没毛病。

小青离开,王朝马汉他们才过来。“大人,要不要?”

他们比了比地上的火油。

他们更不认识小青。对他们来说,鼠妖蛇妖都是妖。如果火油可以烧死鼠妖,多烧死一条蛇,也没问题的吧。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虽然鼠妖是被火烧死的,但是那帮胆小尿了裤子的差人,他们的尿同样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可惜啊!人的尿是有限的,不是说来就来的。更何况沈石毕竟是看着小青长大的一代人。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并不想对小青出手。

所以沈石拒绝了他们的提议,而且开始收集死掉的鼠尸。这些鼠妖尸拥有天地灵气,充分利用下,说不定就可以突破筑基期。

收集鼠尸之后,沈石没有返回汴京城,而是令人送来鼎炉,在这儿开炉炼了起来。

天地灵气可被生灵修炼不假,但是生灵死亡,是天地灵气也同样会不断退散。

本来在这荒山野岭,沈石是不敢在这提炼灵力,但是他有树妖护法,与其让妖尸的灵力散掉,事后心疼,倒不如搏上一搏,试探一下树妖的忠心。

这时候即便是出了什么妖蛾子,最多也就是损失一些鼠尸罢了。

好在这一次,树妖没有出任何的妖蛾子,似乎是抱定了沈石这个“粗大腿”一般,尽心尽力地帮助沈石提炼。不断倒掉鼎中发黑发臭的物质。

黑的是煞气、怨力,是鼠妖吃人所得。臭的是毒,老鼠身上特有的毒素。

除去这些之外,鼠妖们身上便是真正的精华所在,理论上是什么都可以吃了,包括鼠骨。

不过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哪怕是沈石看的见不好的气,去除它们也需要时间。

没办法,人身虽然拥有不俗的修炼能力,但是人胃的消化能力可一点儿也不出色。

不知不觉已经是第三个七日之期,这段时日中需用猛火连续攻伐,炼到这一步已经是几乎炼出了所有的杂质,至于剩下的杂质,哪怕使用猛火,鼎中也始终不见动静,也就是沈石看的到丝丝若有若无的气机,也才知道仍然未克尽全功。

这丝杂质的存在,看上去不多,但是却有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的可能。所以沈石在耐心等待着。

同样很有耐心的是小咕噜他们。

获救之后的小咕噜,当天就跑来了。同时来的还有王道陵。小咕噜对收小弟不仅有天赋,还很忠心。

看着王道陵,仿佛是看到了第二只大黑。

第184章、好东西

小咕噜只是趴在那,王道陵便殷勤的跑前跑后,说他不是狗腿子,他自己都不信。

除此之外,这片地方同样被御前侍卫们包围着。

当赵祯听说沈石不仅灭了妖,还在用妖炼药。赵祯当即便派出了御前带刀侍卫们,同时送来了大量的宫中药材,就连沈石在用的鼎炉,都是赵祯送出的。

鼎在华夏的地位,就不用多说了。虽然到了宋代,它已不如商周那么神圣,但是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拥有的。而一件上档次,有历史,拥有人心念力的鼎炉,更是除了皇家之外,其他人是很难拿的出来的。

除了这些人之外,便是坑道中的小青。

它追捕鼠妖,吃了个肚饱滚圆,但是这些鼠妖不仅需要它消化,鼠妖的杂质同样需要炼化才行。

哪儿像沈石的那一炉。那是老鼠汤?不!分明是又浓又纯的灵气。小青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浓纯的灵气。

它想吃吗?它当然想。

它敢抢吗?

不,它不敢。

那个鼎炉既然可以炼鼠妖,同样可以炼它。因为它干不过沈石。

没有实力,它除了眼馋,没有任何的办法。

除此之外,沈石炼这些鼠妖,同样吸引了大量的注意。炼了这么长的时间,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

本来知道这样的事,大多数人都在等待,观望,以及用什么方式与沈石交涉。

实力、势力、名望……可不可以直接威压,又是不是要利益交换。

这种种可能,许多人都在考虑。

但是有一户人家,他们却没有还么多的选择。这户人家便是汝南王府。

“据说沈家在炼丹。”

汝南王召集了自己手下的方士,以不经意的口吻说道。

作为养有方士的汝南王,他自然是相信炼丹长生的,不然他也不会养这么多的方士。

然而他手下的方士们却是一头的雾水。

沈家?修行界有姓沈的吗?难道是沈立事他们家?可他只不过是个执事,并不是修行中人啊!

汝南王看他们样子,就知道他们为什么一头雾水。汝南王也算是与方士们接触久了的。这帮方士,说的好听点儿,就像是后世科学家一样,一旦有人供养,便一头扎进去,修炼、修炼……学习、学习……真真是两耳不问窗外事。

这也是方士群体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原因之一。他们就像后世科学家一样,一旦没有财团与国家的供养,他们真的能饿死自己。

当然这并不是说方士们便饿死了自己,但是性质上差不多。他们就是一帮除修炼外的废材。不,修炼上也是废材,但凡修炼有成,他们也不至于饿死自己。

然而这样的人,这样的方士,才是汝南王需要的。如果他们无所不知,汝南王反而不敢要他们了,毕竟汝南王想要的是那个位子,不可说,也不能说。

对这帮自己养着的人,现在到了使用的时候了。于是他让管家介绍了沈石的情况。

听了管家的介绍,一名名叫林通的方士心中不禁盘算,为主家出力道:“听说沈石与国舅家交好,不如求国舅去说服沈石,大家交换一下,我自于他好处……”

然而,他在汝南王面前刚刚开口,就被赵宗咏骂了出来。

汝南王府心大的很,不说他们还不确定沈石炼的是什么,就是确定了,有了马的交恶,他们也不会去兑换什么丹药。他们养了这么一大帮方士是干什么的?

兑换?如果想换,还找你们干什么?

汝南王府养的方士多了,他们的心态也就变了。就像以文压武一样。

文人真的就压的住武夫?都不够武夫们一拳头打的,但武夫们就是被文人压制住了。

林通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开口,便被赶了出来。方士们是宅,却也是知羞耻的,林通不禁暗暗发誓:“不就是些丹药,有什么了不起的!”

心中想着,问明地方,他就一个人去了。

然而他没有见到沈石,就被大内侍卫们拦下了。

方士中自然有擅长技击之道的,但不是他。方士中也有会法术的,也不是他。

与其他人比起来,他更擅长配药。

所以硬闯,是没可能的。一旦惹恼了大内侍卫,同样是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

他是方士,却不是一个刀枪不入的方士。

他心中思来想去,觉得这人都见不到,还提什么换?而且那香味儿,这么远闻到都能令人神清气爽,肯定是不简单,自己怕是换不起,最后一横心,“不如去把那药偷出来。以我的能力,偷出药,分析了配方。以汝南王府的实力,定会为我说项。”

好东西让人忘乎所以。人之所以在框架内活动,也就是没有让人打破框架的利益与实力罢了。

而方士林通,这两点都具备了。至少他自以为自己具备了。

林通暗暗下定决心,便一边避开侍卫们,一边远远窥望。他虽然炼有隐形水,但是沈石似乎一直呆在鼎炉边,寸步不离,他也很难下手。毕竟哪怕他是隐形的。可丹药在炉鼎内,不打开炉鼎,他也拿不到。而想打开炉鼎,炉鼎旁边就不能有人在。

他等啊等,等的几乎就要绝望的时候,沈石终于起身了,似乎他是大方便去了。他顿时大喜过望,不肯放过机会,一口闷下自己炼的隐形药水,急步上前,探头看了看周围的御前侍卫们--他们果然是看不到我的。心中更喜,朝着那只大鼎扑了上去。

却听到身侧冷冷一声喝问:“你是何人?”

林通一惊,心想:药效这么快就没了,不会吧!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千娇百媚的绿衣女子站在那里。

女子双眉似柳叶吐蕊,底下是一对勾魂摄魄的翦水秋瞳,身材更是曲线玲珑,颈脖处露出一大片细腻如羊脂白玉的皮肤,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血脉贲张。

林通一怔,嘿了一声,道:“你是沈石婢女?啧啧,倒是个小美人,不如随我……”

在汝南王府,这样的婢女可是不少,他就有两个,但是都不如这个漂亮。

然而这个女子可不是什么婢女。女子闻听这话,细眉一挑,美目中闪过一道杀气,叱道:“找死!”

第185章、梗直

沈石离开,确实是去方便。

他这一炉炼了不下两百只的鼠妖,哪怕他尽了全力,但还是有一些灵气飘散出去。

这些飘散的灵气,沈石吸收了一部分后,便面色一变--有点儿吃撑着了。

他虽然有了树妖的元神,但是他的修为还是那么大。他可以使出强大的剑诀,不过是元神的功劳,但他本身的实力其实并没有变。

这就像是发动机,用了更优的推动比,发动机是可以拥有更大的动力,但是发动机的油箱并没变,还是那么大。

不过虽然油箱没有变大,却可以压缩真元,让真元更加的精纯。而每一次精炼,同时也是肉身的精炼,身上的杂质排出的更多。

而按照人教传承,把肉身丢进鼎中炼一炼,好处更大。

只不过沈石有自如之明,二百多只鼠妖的精华,一起涌上身,就不是“方便”“方便”了,非把自己炼死不可。

这么多的鼠妖尸体一起,不要说沈石,就是王道陵也受不了。唯一没事儿狗一样的,也就是小咕噜了。

看它一点儿事儿也没有的样子,沈石绝对相信天狗吃日。连太阳都说吞就吞,几百只鼠妖真心不算什么。

只不过那个方士的老师到底是哪一个?明明那儿就趴着一只狗,洞里面有一条蛇。

隐身?隐身有蛋用啊!

狗是嗅觉,蛇是红外线,单单隐了身形,真心没用。

不过沈石也没有去管他。毕竟漏出来的灵气不赶紧炼化了,一会儿就没有了。

只不过那个方士贼心方起,色心又起,倒是出乎沈石的意料。

这么一个货,被小青吞了,沈石也不奇怪。然而小青根本没有吞他,一直到沈石方便完,炼化了灵气,小青也只是打昏他,提在手里。

小青这是在搞什么鬼?为什么化为女儿身,生气也不吃他。

至于说小青天性善良,从不吃人。

呵呵……真当自己这一双眼是瞎的?

沈石方便完,重新回去。这一回,小青便跟在他的身后,也从坑道中走了出来。

“公子,公子……”

小青的样子吧,可以说是含情脉脉了,但是你一边是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一边却是扈三娘一样,手中倒提着个人……

你难道一点儿也不觉得这场景不那么和谐吗?

沈石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往里走,小青眼珠一转,突然开口说:“公子,长夜漫漫,孤枕难眠……”

沈石抬头看看天,说:“这正午的太阳,你叫长夜?青寨主,咱们的白天黑夜概念不一样吧?”

小青一怔,脸色顿时大羞,慌慌张张放开手,跃到一边,她咬着下唇,狠命跺了下脚,恼道:“该死,竟然是白天。书上说这事儿得晚上。”旋又想起自己不是为了啪啪,不满道:“喂,你可不要想差了,可不要平白坏了本姑娘的清白。只是书上说女子要这样撒娇才好。”

得!又是一个被书生的书教坏教傻了的。书生的书之所以写小姐们主动送上门,其实真的就只是书生的YY罢了。

不要说几千年的封建礼教,门当户对的观念。就是那小姐看到了一男子,便胸中小鹿乱撞,然后晚上便啪啪啪。

娘希匹!这会是人?不是妖,便是鬼吧?

不对,就算是妖也不会这么干,就像是白蛇,如果见个小白脸便啪,哪儿还有许仙的事儿。

所以YY就是YY,现实中没有的。

就如这小青,演的再像,能拜托你先擦擦口水再演吗?

说着人约黄昏后,口水却是哗哗的流。这是想干什么。说它不是吃人,都不会有人信。

唉!演的再好,她也不是人。沈石算是明白原历史长河中白蛇对青蛇说这话的心情了。

“你有什么事吗?直接说,如果可以我会答应。”沈石说。

“真的吗?吃那个也可以?”

小青很急白。只见她一手指着沈石的炉鼎,是一点儿也没有不好意思的神情。

“想吃?”

“嗯嗯。”猛点头。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好吃了。”

“你没吃过就知道好吃?”

“当然,这么香甜的味道儿,这么多的鼠妖……”小青陷入了大口吃老鼠的开心之中,口水流成河。

“我凭什么给你?”

沈石受不了她,问道。

“公子,长夜漫漫,如果你想,可以……”

她在解衣。

她在一边流口水,一边在解衣。

娘希匹的!到底是哪个混帐玩意儿写的男欢女爱。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除了这个,你就没别的可以写了是吧!真心希望把你弄后世去,让你丫的好好接受一下再教育。

“好了,好了。我等是修炼之人,哪儿还会要这样的条件。修士之间等价交换,你不会不懂吧!”沈石干脆明说。

啪蛇,那是一件非常有技巧的活儿。千年以降,也就是一个许仙。

而且小青这货,一会儿男,一会儿女,男女不分的货,就更烤验人了。一般来说,没有被火烤过脑汁的,基本上是不具备这类技巧的。

小青想了,然后她抛出了手中的人,丢给沈石。

沈石皱了下眉说:“什么意思?我不认识他。”

小青异常认真道:“他身上有法力。炼他,我可以分多少?”

MMP!

真心差一点没忍住。

不管小青是邀功,还是用来威胁,都是正常再正常的剧本了。然而她偏不,她偏说吃人……

她是故意的吧!

这五百年的修为,到底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没有被人打死!

“我不吃人!”沈石说。

“我也不吃人!”小青同样非常严肃认真道,“我虽然杀过人,但我不吃人。人,不好吃!”

这样的解释,也是真的绝了。“你不吃人,是怎么知道人不好吃的?”

“这还用吃吗?一身的浊气,看上一眼,便知道不好吃。”小青依然很认真。

好吧!这解释确实也说的通,没毛病!

小青的原形是水蛇,并不是蟒蛇。蛇进食是整个吞的,一条水蛇确实没有吞人的可能。至于后来修炼有成,可以变大了。估计她更不会吞人了。不然她也不可能以区区五百年的道行化为人形。单单是人心念力,各种气息,便足以让其化形失败。

第186章、关系学

小青不吃人差不多可以肯定了,但是……

“那你还把他给我。”沈石说。

小青说:“他身上也有灵气。如果可以,你炼出来,我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嘶--原来是这种“不吃人”。

沈石看向林通,虽然不管是妖,还是人,他们体内的灵气都是天地所生,与生命体的关系不大,但是炼老鼠已经是沈石的极限了,炼人……接受不了。

“住手!我是汝南王府的供奉,你们不能吃我!”

林通早已经醒来,小青只是弄昏他,出手不重。只不过被一女子提在手中,他也是要脸的,本打算借昏迷把这事儿对付过去,但是他们在商量什么?他们要炼了我?这可不行!人死了,要面子还有什么用?

“咦?你醒了?”小青看了下手中的林通说,“你醒的倒快。”

说完便不看林通,而是对沈石说:“用他换一杯,怎么样?”

小青用另一只手比划着。汝南王府?那是什么?可以吃吗?

“不不!不要吃我啊!我真的是汝南王府的人。”林通急哭了都。他不明白汝南王府的名头为什么不好使了,难道因为他们是修士,所以不知道汝南王府?嗯,这倒是有可能。他也是修士的一员,当然明白修士们有多宅。

“你们不能吃我。汝南王府有道修士上百,吃了我,他们不会放过你的。”林通在介绍王府的实力。

“上百?”小青默默计算了下说,“你要吗?有一百个。”

我的亲娘喂!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莫非是邪修,吃一个还不够,要吃上百个?

林通的脸都绿了。人家不仅不怕王府,反而要吃光王府,林通很无奈,一脸的茫然,或者说是死志。总之是差不多的表情。

“我说了,我不吃人。”沈石再度向小青强调道。

小青看了看手中的林通,想了一下,丢在地上,妙目一转,脸上露出凄苦神色,楚楚可怜地说道:“如今奴家已是无家可归之人,还求公子怜惜,万万不要弃了奴家……”她泫然欲泣,美目红肿,要不是深知她的底细,说不定就会被她骗过。

这是妖精?到底是受了什么样的教育,才会有这么“二”的妖?

你就是想演一个弱女子,咱能不能不要这么现实吗?你不会以为你把手中的男人丢了,我便信你是个弱女子了吧!

“啪!”

不过妖就是妖。

王道陵突然出手,与地下的一条蛇尾对了一击,打退了蛇尾的偷窃,大声道:“小小蛇妖,有本道长在这,岂不容你偷窃?”

小咕噜打了个哈欠,重新趴好。沈石也收了手中的元气。

小青的“偷”性,可是很有名的,沈石又怎么会不防。不过看上去小青似乎不是王道陵的对手,他也就不出手了。

小青毕竟只是水蛇得道,而王道陵虽然被叫癞蛤蟆,却是金蟾血脉,天赋异禀。

小青刚才一边说话,一边想偷窃,却没想到自己竟连一个道士也打不过。

那王道陵,怎么看都像是小喽罗。

“你到底怎么才分我?”

小青没办法了,黔驴技穷,干脆耍起了无赖。反正这炉灵气,她就是想要。

沈石看着她,想了想,说:“倒也不是不能给你。你打算用什么来换?”

沈石也是突然想到的,这世界应该有不少的天材地宝。有些天材地宝,人不容易采摘,但是妖却也可以。

然而沈石还没有说出他的目的,小青却立即看向了林通。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我不好吃,我不好吃的……”

那林通已经是被吓坏了。小青看一眼,他都有一种命不久矣的感觉。

“我说过我不吃人。如果你想得大道,我劝你也不要吃人。”沈石皱眉道。

他不知道小青是真傻,还是装的。不然她为什么老是盯着林通不放。

“那你要什么?”小青问道。

“天材地宝。”沈石说。

“咝--”小青吐信子,“不好意思。”她先道歉又道,“天材地宝我也想要。”

“你不愿意?”沈石问。

“愿意,愿意,当然愿意!”看着冒气的炉鼎,闻一闻全是纯纯的灵气,连炼化都不用,小青又怎么会不想要,“但是我没有。”

“不!你有。”沈石说。

“我有?”小青愣了一下,突然害怕道,“你想干什么?你不会想炼化我吧?”

是这样吗?

王道陵一呆,然后阴笑起来。他现在是个狗腿子,而且他也非常有做狗腿子的天赋--不论对错,主人说什么,他便做什么。

而且蛇精一身都是宝,这也没毛病啊!

小青看王道陵的样子,更担心了,她已经准备开溜了,却听沈石说:“当然不是了。我是说你肚子中的鼠妖。”

沈石又不是白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他也不是不懂。

怎么说,小青也是偏向人的妖,他又怎么弄死对人好的妖。这没有道理。他连王道陵与树妖都收留,又怎么会杀小青。要杀也杀那些吃人的妖不是吗?

小青听沈石不吃她,感应了一下,发现沈石没有撒谎,不由放心下来,然后她又突然恶心道:“哎呀!你这人真是恶心。人家都已经吃到了肚子里,再吐出来,多脏啊!”

沈石没有理她,而是自顾自说道:“那你以后抓了,就不要吞。你可以拿到我这里兑换。”

“你真的会跟我换?”小青眨着眼。

“当然。”沈石点头。

“我是妖,你也换吗?”这一回,小青认真许多。

妖天生会修炼不假,但是许多的好东西,比如丹,比如沈石这一炉纯灵气……在大道的路上,人确实比妖的花样多,也比妖走的快。

更关键的是人不会帮妖。

沈石说:“当然,只要你不吃人,便是好妖。我为什么不跟你换?”

小青迟疑了。听沈石的话,她没有听出任何的虚情假意,但是它是妖。不是说人妖不两立吗?而且她修炼这么久,也是明白人对妖的态度。

然而这个人。他在说真的,他真的没有歧视妖。我应该相信他吗?

小青这是不知道后世的社会关系学,拉拢对自己有好感的,打击自己的敌人,这在后世根本不用想。大学的管理学正大光明这么教,可以说是真理了。

第187章、真可惜!

只不过古代与现代的处理方式是不同的,甚至是相反的。

人会对妖好?不,哪怕是公平的对待妖。在小青看来,也是不可思议的。这人是个怪人。并猛烈冲击着自己的三观。

然而,那丝丝飘来的灵气,不断引诱着小青。

“好!希望你说话算话。”

什么世界观、人生观,小青全都不要了。会不会上当,她也不去考虑。只见她一头扎进洞中,追捕鼠妖去了。

一份纯纯的灵气意味着什么,只有小青自己知道。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汝南王府却很难再坐的住。

从古至今,只要是有道士炼丹,权贵们便少有坐的住的。

汝南王没有亲自去,他派出了他的儿子赵宗咏,以及王府的一应上百人的供奉与侍卫们。

这么多的人力,汝南王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只要他不亲自出手,哪怕事败,他也有转圜的余地。他有这个信心。

赵宗咏今次出行,身侧不但有修武的侍卫,更有明气期的修士。赵宗咏大有一种天下我有,手到擒来的错觉。

离那山谷越近,他越是信心十足:“想不到他竟然还会炼丹。都说天地因果,报应不爽。他得罪了我,今日失丹,果是报应。”

“小王爷说的是。王爷一家气运深厚,天命所在。他得罪了王爷,这是天让他补偿王爷。”

这话是拍马屁,却也是部分事实。汝南王府的气运确实很深,甚至可以说是赵家皇室中的天命主角。

要知道在原历史长河中,汝南王府硬是搞死了赵祯三个儿子,十四个女儿。赵祯不仅一无所知,汝南王的儿子更是成为了皇帝。

这种被人卖了,还为人数钱的行为,已经与能力无关了。三个皇子,十四个公主,但凡一个出个意外,汝南王府还想当皇帝?赵祯不宰光他们,都是手下留情。

但是他们每一次都很幸运的成功了,而且赵祯还不知道。这不是运气使然,又是什么?

而这世界的修士虽然没有沈石的一双眼,但是观风望水,本就是基础。汝南王府的气运深厚,他们也是看的出来的。

这么深厚的气运之下,又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

赵宗咏信心满满道:“只希望他炼的丹足够好,否则本王可不答应。”

“王爷放心。他炼丹所在,出五色豪光。如果不是知道他在炼丹。我们甚至都以为有宝物出世。”

“哦?竟然如此出色?”赵宗咏也是好演员,汝南王一家全都是好演员。

其实赵祯派出的御前侍卫中就有汝南王府的人。汝南王对沈石在干什么,那炼出的“丹气”对人体的好处,甚至比这帮方士了解的还深,还详细。然而他们一家就是装着一无所知,看方士们使尽手段,听方士们的报告,就仿佛他们真就是第一次听到,知道一样。

“本王看书上说这好丹不应该是气成龙虎的吗?”赵宗咏问道,带着疑惑与求知的表情。

“王爷说的是。道书载:为西汉留文成侯张良第九代孙,父大顺封“桐柏真人”,母刘氏梦神人以蘅薇草授之,感而有娠。汉建武十年正月十五日晚生于呉之天目山,年及冠,身长九尺二吋,庞眉广颡,目有三角,美髭髥,垂手过膝,龙踞虎步,望之俨然。

七岁读老子(道德)二篇,即了其义。又曾为太学生,通晓天文、地理、五经、诸子、谶纬图书,从学者千余人。天目山南三十里、西北八十里皆有讲诵之堂,临安神仙观、余杭通仙观即其地也。后自浙逾淮,涉河洛、入蜀山,得炼形合炁之书,辟谷少寐。

永平二年以直言极谏科中之,拜江州令,时年26岁,因素好黄老之道,见世风日下,不久弃官归隐于洛阳北邙山,修炼三年,有白虎衔符至座偶。

建初五年,章帝征召不起。永元初,和帝征为太傅,冀县侯,三诏不就。为寻修道宝地,而远离尘境,独携弟子王长游淮至鄱阳,沂信江至云锦山,修炼九天神丹,一年有红光照室;二年有五云覆鼎,夜不假烛,彷佛有青龙白虎各一长绕丹鼎;三年丹成龙虎见,山因以名,时年六十余岁,容貌益少,若三十许人……”

“龙虎之丹乃丹之上品,服之可成仙圣。”

“道长的意思是他炼的时日短了?”赵宗咏问,他有些激动。

由于御前侍卫中有他们的人,他自然是知道吸入“丹气”的好处。如果不是汝南王府一家早已习惯了演戏,他真的是恨不能问一下,如果把沈石关个三年五载,他们是不是可以成仙。

“小王爷,丹与丹不同。以其形成的丹气来看,此人炼丹却是取的七七之数……”

一边说着各种丹的不同,一边行进,很快他们便到了那处山谷。

他们从自家人手把守的地方进,并不需要像林通那么麻烦。

赵宗咏他们看着这群山环抱的山谷,不得不感叹这是一处好地方。

“如果不是看到丹气,恐怕是做梦也想不到群山之中另有世界。”

一应方士们赞叹不已。他们是方士,对这类与世隔绝的所在,是天生没有抵挡力的。他们是恨不能长居此地,老死此地。

赵宗咏睁眼看去,从上向下看,便仿佛是一朵漏斗状的云气,自炉中飘出,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哪怕是听了再多的手下报告,也没有亲眼所见的震惊。他二话不说,立即向山下走去,刚刚才接触飘出的丹气,顿感浑身上下的清爽,什么疲倦一卷而空。

“好丹!”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他立即加快了下山的速度。其他人立即随后跟上。

有这帮武者与方士的帮助,赵宗咏完全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哪怕是峭壁也没有让他们放慢脚步。

一大帮子方士出现,便是一个个移动的灵气源。坑道中的小青欣喜的探出头来。鼠妖逃的太快,哪怕她是蛇,在追上几只后,也没有更大的收获。

现在上面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会是鼠妖吗?会是鼠妖吗?会是鼠妖吗?

小青希望是。

然而只看了一眼,小青就知道不是。

真可惜!他不收人!

第188章、炉渣也可以卖

小青已经换过一次灵气了。那纯度高的吓死人的灵气,小青真的是吃一次便上瘾了。

这不怪小青。

任何物质纯到一定程度,都会有上瘾的可能。哪怕是所有生命常常呼吸的氧气,一旦纯到一定程度,都会上瘾。更不用说是灵气了。

这么纯的灵气,虽然没有逆反先天,但是也差不多了。

当然,这差不多,其实是99%与100%的区别,虽然仅仅是0.01,但却是本质的区别。

然而这重要吗?面对妖修功法的10%-20%的纯度,这已经是上天了好不。

如果不是沈石不要人,汝南王府的这百多人,小青绝对不介意把他们全都抓起来。人吃人觉得恶心,但是妖就不那么恶心了,如果再提纯一下,哪怕是有恶心的感觉,也会很快不恶心起来。

可惜了!

小青缩回头。

汝南王府的人从始至终都不知道他们刚才是从鬼门关上走过了一遭。

在山林中,他们真心不是小青的对手。更不用说这山上还有老鼠们挖出的坑道,小青想偷袭,实在是太容易了。

一路没有任何阻碍的下到谷中,赵宗咏他们骄傲了。看到沈石后,说的是:“想不到已有人来了?”

就是他身边的人也骄傲道:“来了,也是为王前驱。”

他们是应该骄傲。因为如果是他们在此处炼丹,别的不说,一些安全的布置是绝对少不了的。至少他们绝对不会让人这么随便的闯进来。然而他们就这么进来了,一点儿布置都没有。

这说明什么?

要么,对方是没有布置的手段。这不奇怪。仙道浩繁无际,而人力有限。有些人忠于一样,修习终生,也不是没有的。

而另外的可能就更妙了。

他贪图权贵。

不要说不可能。他们这帮人哪一个不贪图权贵?

如果不贪,他们也不会出现在这儿了。

只不过他们自认为自己还有底线,不像那个王道陵,哪儿还有一个修士的节操。

现在看王道陵跟他在一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这里炼的便是丹吗?”

赵宗咏在看到炉鼎后,立即便冲了过去。

“来人,打开炉鼎。”他甚至一点儿也不客气的命人打开。

“咦?空的?丹呢?”

打开之后,里面除了一种白玉色的灰状物质,一无所有。

当然没有了。沈石开炉分小青一些,剩下的当然全收起来了。他只是提纯,又不是炼丹,灵气纯了,当然要收取。

正因为开炉收收,所以这里才会形成灵雾。也是沈石第一次用树妖树心收取灵液,不太熟练。可惜他没有天狗的天赋能力。如果能像天狗一样吞日食月,这点儿灵液又算什么。

然而其他人可不知道沈石已经收取了。毕竟收丹的景象,书中是有记载的,绝不应该这么无声无息。

“没有,怎么会没有?”其他方士们立即围了上来。

他们一吸此处灵气,便怎么也不相信灵气这么浓,竟然会没有。

“难道这是丹粉?”一个方士看到灰质物道。

“何谓丹粉?”赵宗咏问。

“道书曾经记载,成丹收丹……丹不收则粉。”

赵宗咏一听,便立即伸手入炉,摸向灰质物,看上去是粉,摸着却仿佛如松脂一样半凝固状物体,不由大喜道:“这便是仙家的丹么?”

一应方士却意兴阑珊,叹道:“是丹不假,但看这些丹已经化粉,虽然也是丹粉,但终究散失了不少精气。”

“是啊!这应是收丹手法不熟所至。”一个方士说,其他方士纷纷点头。然后怒视沈石,对沈石坏了一炉好丹,很是心疼可惜。

“只是没有收好。那这丹还有用吗?”

“活血健骨倒是可以。除外没大用处。”一个方士解释。

赵宗咏一听,这还有什么说的。“挖!”

立即后退,命令护卫们挖。

不过那个方士的话同时也提醒了沈石。这炉灵气是炼出来了,但是这炉的残渣也并不是没有用处的。怎么说也是百岁之上的鼠妖,它们的骨灰有没有健骨的作用?

有,太有了。至少还可以补充一下钙质吧。

自己一个堂堂的穿越者,竟然让古人提醒了。不应该,实在是不应该。

沈石心中想着,直接伸手一指。

“咣”的一声,鼎盖便又盖了上去。那几个护卫如果不是缩手够快,他们就要用双手与金属比一比硬度了。

“你要干什么?”赵宗咏看向沈石。

他的架式不像是问罪,倒像是逃跑多一些。

很明显,他对沈石还是怕的。他很明白感觉是感觉,理性是理性。汝南王府是真正的理性之家,哪怕他们已经拥有了不凡的兵力,甚至可以攻打皇宫,但他们也没有走出最后的一步,而是按照历史把儿子过继给赵祯,以这样合法的手段得到皇位。

使用这类手段,而不是直接起兵掀翻皇帝,也真的是老赵家的传统了。

换句话说,只要他们一天没有成功,他们便理性,便会忍。哪怕赵宗咏现在实力占优,感觉占优,但是那又怎么样?

他又不是脑残二代,觉得怼赢了沈石,他的人生便圆满了。

怎么可能?他们家的最终目标,一直都是那个位子。如果因为怼沈石,而引起那位的警觉,怎么看都是得不偿失。

赵宗咏正分析着,沈石却打断他道:“小王爷,这骨……不,丹粉,想要?”

既然他们认为是丹粉,沈石当然要随他们意。反正除了沈石外,就是抓到顶了烧火工作的林通,也不知道这一炉子根本不是什么丹,只不过是二百多只老鼠。

“你愿意?”赵宗咏问。

沈石忍着没翻白眼。“我如果不愿意,你以为你摸的到它们。”

关于忘了一炉老鼠骨灰的事,沈石表示完全没这回事。真正的操作是在我同意下,你才打开的炉鼎,摸到了丹粉。

怎么样?没毛病吧?

至少从表面上看,是这样,一点儿毛病也没有。赵宗咏只是个凡人,他可没读心的本事。

所以赵宗咏点了点头,他觉得确实是这样。单单对方手一点,鼎盖便盖上,阻止他们开炉,有多难?

第189章、青莲剑歌

这可真是太好了!

赵宗咏先是一喜,然后又警觉道:“你说真的?该不会像马一样……”

东西,他是想要,但是他却担心会像马一样一场空。

“呵呵,你放心好了。只要你愿意付出代价,没什么不可以的。”

而沈石在面对要买骨粉的赵宗咏,态度真的是好的不得了。能不好吗?这样的冤大头,上哪儿找去。

虽然逮着一个人坑不好,但是他自己主动送上来,又可以怪哪个呢?

“什么样的代价?”赵宗咏问。

“千年以上的灵药就可以。”沈石说。

“这……”赵宗咏回忆着。

千年灵药,他们王府是有,但是有多少,他就不太清除了。毕竟他是郡王,又怎么会记这类琐事。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可以派人回去问我父王。”想了一下,还是没想起来,他开口说。

“当然可以。”沈石做了个请的姿势。

赵宗咏立即派人回去问汝南王。

不过汝南王可比他有魄力,去的人不仅问到了汝南王,汝南王甚至派人把灵药送了过来。而且是两千年的长生草。

长生草是一种肉莲,主要是观赏作用,但是到了沈石的手中就不一样了,不说人教的基本功炼丹,就是树妖那儿也有的是采集精华的能力。

“好!交易成立。”接过肉莲沈石宣布道。

赵宗咏一听,立即行动起来。挖啊!他已经付出了代价,自然是能挖多少,是多少了。

只不过,他无意中一用力,“卟嗤”的一声,他讶然的手臂竟然从炉鼎上的那层厚厚灰质层中穿了。

也就是说,他把炉鼎挖漏了。

“咕咚--”

这下闯祸了。

赵宗咏急急道:“沈大人,坏了您的丹炉,小王会赔的。”

一边说,一边小心地观看沈石的反应,生怕沈石生气。

沈石没有生气,这炉鼎会坏根本就是意料之中。他一心凝炼精华,却忘了这鼎上的人心念力,其实也是一种精华。

不,不应该说忘。而应该说是人教传承的霸道,只要是精华,法诀所在,便可以收取。

所以,沈石只“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见沈石没有生气,同意了,赵宗咏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他再挖,却是小心了起来。

“王道友,这儿交与你了。”

“道友放心。”王道陵应下。

沈石不再停留,进入坑道开始运功炼化人心念力。

鼎被沈石收了精华,那鼎中的人心念力没有像灵液一样进入树心,反而是进入了沈石的体内。

这些人心念力对于提升实力是有帮助的,沈石当然不会浪费。

另一边王道陵守在鼎边,看着破掉的鼎对赵宗咏说:“小王爷,这鼎可是官家的收藏。小王爷还的时候,可不要随便还一件。”

“你……”

王道陵本是他王府的人,更是他手下的一条狗。现在他却这么跟主人说话。赵宗咏能不生气?

但是他再生气,也只能忍着。

“王道长,还请你多多美言。”赵宗咏不仅忍了,更是解下身上的一颗珍珠送与王道陵。

“哼!听闻王府财大势粗,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王道陵得了珍珠,却不由不满。他真是不明白,当初他在王府,干活也算卖力,也没要他们多少钱,但他们却不要自己。

自己现在跟了沈大人,他们却又这么大方。

“只是这个,没有了吗?”王道陵随口道。

一个珍珠,他已经很满意了。但是他却没有想到他不过是随口一说,那赵宗咏却道:“道长放心!小王这里还有千两黄金……”

还真的有。看着赵宗咏手中的交子,王道陵觉得自己想哭。

想当初,他一边给王府卖命,一边自己卖符做生意,才有多少金钱。可是现在……

“还有吗?”他又问。

“有。玄铁匕首。”

……

“人参丸?还是千年人参?太浪费了。”

“这是……五石散……呸!”

王道陵像是怕被弄脏手一样,将一包药散丢到了一边。

王道陵这么“贪”,让赵宗咏有一种:果然是家狗咬人更疼啊!

对沈石,他已经没有恨,因为他现在更恨王道陵。

在他看来,王道陵这是狗仗人势,调转枪头,扎了自家一刀啊!

而外面的事,已经闭了五感的沈石是一无所知。毕竟人心念力这东西虽然极好,但是人心散乱,各种杂念很容易便乱了心神。

其中最大的心念便是这鼎代表了王权,很容易让人以为自己是王,掉进权利的漩涡。

沈石不仅要让自己冷静,同时还要控制体内真元炼化它,把它炼为纯粹的精神力量,才好吸收。

所以沈石闭了五感,全力施为。

鼎中的人心念力当然比沈石的精神力大,毕竟这是这方土地,不知道多少人,多少年的精神聚集。好在它们没人指挥。沈石只需要舔雪糕一样,一点一点吃掉它就可以了。

随着精神力的增加,沈石四肢百骸的血脉骤然一缩,寒气直冲顶门,接着识海中又分出一股热气,自胸至腹,一路下行,涌至两脚足心。

沈石知道这是他的精神力在增强。而精神力的增强,在道家,它叫炼神。

精神力在识海中汇聚壮大,一为外来,一为自身。在这两道精神力中,一朵青莲在孕育而生。

沈石知道这青莲便是青莲剑歌。只是与开始使用的不同,这孕育的青莲将是他的道基、道根所在。

沈石自己也没想到,这青莲剑歌竟然这么适应他。

青莲剑歌来历非凡,传闻初开,生灵万物俱无,天地连成一片,只在其间孕育着一株创世青莲,青莲有叶五片,开花二十四瓣,莲心之处,结成五颗莲子。

其孕育了盘古大神,堪称最完美的至宝,后盘古开天,混沌气息肆乱,已经元气大伤的创世青莲因承受不住开创世界压力而损毁。凡事皆有一线生机,四枚莲子中有一枚莲子已经孕育成熟,在不周山巅盛开绽放,名为十二品轮回青莲。由于没有开天功德,净世青莲便不为天地所容,盘古、三清、女娲娘娘借契机牵引,净世青莲一分为四:莲花化为三宝玉如意(元始天尊所有)、莲藕化为太乙拂尘(太上老君所有)、莲叶化为青萍剑(通天教主所有)、莲土化为九天息壤(女娲娘娘所有)。三枚不成熟的莲子化宝:十二品功德金莲(接引道人所有)、十二品业火红莲(冥河教主所有)、十二品灭世黑莲(魔罗无天所有)。

传说这青莲剑歌便是太上老君手中一点儿青莲所悟。

第190章、小青开心

除此之外,创世青莲的五片莲叶化宝:先天五方旗:戊己杏黄旗、青莲宝色旗、离地焰光旗、素色云界旗、玄元控水旗。

创世青莲莲瓣化宝:天榜(封神榜+打神鞭:元始天尊所有)、地书(山海经+大地胎膜:镇元子所有)、人簿(生死簿+千秋轮回笔:十殿阎罗所有;姻缘薄+红线:女娲娘娘所有)、山河社稷图(女娲娘娘所有)、河图洛书(伏羲所有)、七宝妙树(准提道人所有)、红绣球(女娲娘娘所有)、弑神枪(无主)。

创世青莲的莲蓬化宝:乾坤鼎(鸿钧老祖所有)。

然而,它哪怕一口气化了这么多,沈石拥有的也仅仅太上老君所推衍了一丝莲影,但是对沈石的负担也实在是重了。

莲影每现出一分,便从他的真元、灵识中抽取养分。沈石不仅要供养它,同时还要控制它。

不能控制,他拥有的只会是残缺的青莲剑歌。同样,供养少了,青莲无法成形,青莲剑歌也是不完整的。真真是多一分不可,少一分也不行。

好在他曾经借用树妖元神使出过青莲剑歌,再一次从头孕育,由于有了用过的经验,有迹可寻。所以他知道,青莲成形只是形,勾通体内经脉,百脉归元是体。

这一百条经脉,每一条与青莲联上,青莲的花瓣便清晰上一分。当百脉全联,气脉彻底融为一体,收藏于腹中,沉甸甸如纳铅汞。

这时,青莲中才开始真正孕育剑心。也就是青莲剑歌的总纲。

人教的传承果然是秘密不断。书上的第一重,进化的第二重。而这青莲剑歌竟然是从心中衍化。

沈石不知道太上老君是怎么做到的,反正他是做不到,但是他却不得不说一句,不愧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的典范。

没有到人家的高度,自然是按人家的修行,用元真之气裹住人心念力,游走各处经窍**,并不断衍化壮大。各脉真元竟皆转为青莲剑气。以青莲剑气之力,冲开限制自身的诸般桎梏,斩断捆缚人身通往仙道的枷锁,一举辟出一身适合修炼上乘道法仙人之躯。

这便是青莲剑歌。攻伐只是其次,养体才是本源。

沈石宁神收心,再不去想剑的事,运起已经熟络之极的人教法诀在经脉中行走起来。

当他运转不休的时候,就感觉到他修的人教功法,似乎不是什么人教传承,而仿佛是太上老君为他量身定做的一套功法似的,身体各个根枝末节,哪怕最隐蔽的穴窍经脉都随着法诀的运转而被反复涤荡了一遍,各种万千变化,仿佛法决尽皆事先料到了一样,青莲之力完完全全被他炼化了身体各个角落中,没有一处不曾顾及到的。

此时,他感到一股莫名不可知的力凭空出现(穿越世界时的混沌力),他的心脏像打鼓一样擂动起来,浑身澎湃的血液哗啦啦在耳边如潮而响,每处窍穴都在勃勃而动,底下的运转的气机像是要从皮肤下面冲出来,仿若有一把锤头在不停敲打着身体的各个部位,连骨节和筋膜也一起颤动了起来。

他不去理会这些动静,只是守住心神,一门心思挪移搬运。

待到整篇法诀运转顺利下来,气机归入各处丹窍后,他陡然觉得四周一静。

这是一种静到极致的感觉,仿佛天地未开,鸿蒙未判,无一物生成的玄妙状态。

他恍恍惚忘却己身天地,心神意识似有若无。

在这虚静中不过了多久,蓦然,一点灵光自心头升起,自问:“我是谁?”

答曰:“我便是我,我非盘古,盘古非我。我不是我,我也是我,我还是我。”

似乎沈石只要认可自己是盘古,那么他便是那个混沌初开,生灵万物俱无,天地连成一片,只在其间孕育着一株创世青莲,青莲有叶五片,开花二十四瓣,莲心之处,结成五颗莲子。在其孕育的盘古大神。

不过沈石毕竟没有狂妄,他的回答依然是他。

然后那个混沌初开,生灵万物俱无,天地连成一片,只在其间孕育着一株创世青莲,青莲有叶五片,开花二十四瓣,莲心之处,结成五颗莲子的青莲便变了。只听到“锵锵”一声如刀剑相撞的声音,又仿佛是一把已经被锈蚀的斑驳锁头掉落在地。

陡然间,什么问,什么束缚尽皆不在,浑身骤然一轻。沈石回来了。

他没有成为盘古,也没有化为青莲养分。他就是他,他守住了本心,所以他回来了。

外面的王道陵看不到沈石身上的变化,坑道中的小青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她抬眼看去,只见混沌状的雾气从沈石的背后显现出来,它浑作一团,玄幽难辨,望之茫茫不可测度。隐隐有一青莲隐现。

这是沈石的青莲剑歌所显现出来的脉象、法象。从这一剑起,青莲剑歌便是他的道,他的法像。

可惜,小青仅仅是条没什么传承的水蛇妖,她根本不明白青莲意味着什么。甚至连青莲生盘古,她都不一定知道。

小青所知道的脉象法象,也就是风云雷电,花鸟兽虫,又或者是五行之属,再多也就是阴阳两属。

而沈石所开脉象却是一团云雾状的气体,隐有一青莲。

他不是人吗?难道他不是人?

不可能。

小青仔细感应着沈石。怎么看,这都是一个人,不可能是妖。

小青只是最普通的水蛇妖啊。不要说她,哪怕是天地大能来了,除非他们知道沈石穿越混沌,来自另一个世界,否则他们是万万不会考虑青莲法像的。

欲修青莲法像,必有混沌之力,而拥有采集混沌能力的大能,到他们可以采集混沌之力,他们又何必再修什么青莲法像?到了他们的程度,他们已经拥有了自己的道。

就是太上老君,身为盘古元神所化,他也曾修过青莲法像,但青莲之道毕竟不是他的道,他也只能无奈放弃。他都不行,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小青虽然只是只普通的水蛇妖,却也知道法像脉像。

所谓的法像脉像代表的是一个修士在这世界对道的理解,也是其行为处世的准则。这一点绝对是非常准确的。除非他修的不是道。这可比人类的道德品质高级多了,什么口是心非,绝对是不可能的。

于是,小青开心了。

第191章、做贼心虚

她不知道沈石背后是什么莲,但是不管是什么莲。莲总是植物。这是不是说他是无害的。

知道植物是无害的,是供养世界的,这不需要了解天他秘辛也知道。

这一下小青开心了。

怎么说小青也是妖,所以沈石无害,她当然开心。一如原历史长河,她遇上白素贞一样。

修烁中人修的便是道。像沈石一口气灭了那么多的妖,小青就不怕吗?不担心吗?

怎么可能?

兔死,狐狸都会悲,就更不用说她了。

要不是沈石提炼的灵气实在是太好了,太勾引妖了。你看看她能不逃?

就像是树妖,她为什么在树心中留下元神之力?

这同样是因为她是有生命,有自我意识的智慧体。

只要是独立自主的智慧体,便免不了会有各种各样的想法。只有一种想法?怎么可能。

而现在,小青放心了。能开出法像脉像,已经是得天独厚,难得的很了。

就像她小青,本是无毒的小水蛇,但是她的法像脉像便是有毒的大青蛇。她能怎么办?她也很无柰啊!

所以,她相信沈石的法像脉像,一如她见了白蛇的法像脉像,直接便降了一样。

至于有没有人开一个假的法像脉像忽悠她……

咦?还可以有这样的骚操作吗?我是小青,一条小水蛇,真真没那么大的见识。

反正小青是认准了,沈石的法像脉像是植物,而植物都是很好说话的。如果求一求他,是不是可以再多分一点儿?

是的。小青在看到了沈石的法像脉象之后,那小心思又活了起来。沈石打杀二百多只妖,让她老实,让她不敢起小心思。

然而法像脉像一出,她的胆量又大了起来。

然而,她还没有计划好,付诸实施,沈石那边又有了动静,只见那混沌云雾状的异象一收,青莲影像带头齐齐往他的眉心深处收拢了进去,最后在那里凝结出一个淡淡竖痕,看的小青又是一阵茫然。

脉象为气脉虚气所显,也是道心所演,但能凝化出实质表象?她突然觉得所知的一切,都不那么确定了。难道这就有传承与没有传承的区别。

青莲稳固,沈石双目一睁,那一瞬间他的双眼中迸发出的精芒有如剑芒一样,竟然将整个坑道闪了一闪。

沈石知道,这是他的一双眼睛受了青莲剑气的滋养,他已经在向一个剑人转化。

嘶,这个词儿怎么这么大的歧义。

但是歧义是现代语言词汇造成的,事实上,他现在已经不能称为一个“人”了,仙脉一开,已然半只脚踏入了仙道修士的行列之中。

是的,剑脉本就是仙脉的一种。一如蜀山,哪一个不是拥有剑脉的剑人。

与此同时,汝南王府的校武场。

“咱们来试一试力气。”

赵宗咏带回了“丹粉”,他们自己自然是很想服用的。然而在服用前,他们肯定是要试一试药效。

当服食的小太监,说他充满了力量,当然是要试一试他的力气了。

这个小太监是真正的普通人。为权贵们试毒试药的全都是普通人。

这不是权贵对真材实学者的爱护,而是他们担心万一用了特殊能力的人,这毒对人家没效果,可不就坑了自己吗?

所以不管多少方士主动要求试药,汝南王都不为之所动,只是派出自己的小太监。才不是对方士们的爱护,他爱护的只是他自己。

很快便有人送来了滚子。“王爷,这个石滚有二百斤,我们已经称重过了。”

王府的侍卫把称过的石滚送了过来。

“嗯。你觉得你可以吗?”汝南王问小太监。

“回王爷,奴婢可以试试。”小太监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力气,但是力气具体有多大,他却说不出来。

“好!你来试试。”汝南王点头同意。

小太监走向石滚,单手……好吧,没有抓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用力……

“王爷,我举起来了。”小太监抱住石滚,很开心。

“王爷,会不会是他自身的力气很大。”有人建言。

“王爷,小桌子是咱们府上力气最小的小太监了,就是姑娘们也比他力气大。”管家赶紧说道。

王爷要试仙药,管家哪儿敢怠慢,自然是派出了弱小的,以证仙药之力。

同时,那个开口的也被管家记恨上了。不管他是有意无意,这都已经撩了管家的虎须。

汝南王想了一下说:“再派一个小太监。对了,事先试试他的力气。同时也要试一下,这仙药的效果有多久?”

汝南王说完,便离开了。测试的事,他见过一次就够了,剩下的交给手下人。他相信没人敢骗他。

“父王。”

赵宗咏也没有呆在那,而是跟上了汝南王。

“这仙药,你觉得如何?”汝南王问道。

“父王,仙药的威能,你不是见识到了吗?”赵宗咏奇怪道,“难道父王认为管家在骗父王?”

汝南王没有回答,却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道:“可惜了。”

赵宗咏完全不明白汝南王的意思了。

汝南王也没有解释,他问道:“那丹粉确实是他炼的?”

“是的,父王。”

“你亲眼所见?”汝南王追问。

“这……”赵宗咏呆了一下,他到地方的时候,丹炉已经停火了。不过他想了一下又道:“父王,在场那么多的侍卫。他们围在山上,居高临下,想必是看的一清二楚的。”

“嗯。”汝南王点了点头。那些侍卫们倒是向他保证过。

但是,世上真有这样的神药?为什么会有?为什么他养方士几十年,却从未见过?

这药到底是不是他炼的?还是那一位发现了什么?早知道就不应该那么冲动?

汝南王自己干了什么,他又干过什么,他自己心知肚明。正因为他知道,他明白,他才担心赵祯对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可就之美好了。

说白了,做贼心虚。

哪怕是他看到了,丹粉是自己儿子取回来的,也是他主持的测试,但是他还是不放心。

这也正常。派出死士攻击皇宫,虽然他没有出现,但是他也免不了担心,毕竟他还不是原历史长河中的那个挥挥手,便弄死了赵祯三个儿子、十四个女儿的赵允让。

这次他出手了,可皇子听说没事儿。

多事之秋啊!

第192章、打脸的冲动

汝南王府得了“丹粉”的事,没有太多人知道,但是知道的也不少。御前侍卫虽然是赵祯的力量,但是老赵家是怎么对待武人的?

就他们对待武人的态度,忠心的并不是没有,但是想所有人都忠心?还是洗洗睡吧。

丹的事,一些人信了,一些人却不信,但是不管信是不信,赵祯总是要过问的。

文官们闹腾的原因只是担心皇帝对他们出手,而这么多天没有动静,足以让他们放心了。

毕竟五代十国离他们不远。像是五代十国之时的南汉一样。南汉的最后一任皇帝刘认为,官员们只要有家室,就不会一心为国。

因此,他立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规矩:大臣们若想继续做官,读书人若想入朝为官,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阉割,哪怕你是个和尚,只要想当官,就得先割了。

这般胡闹,士大夫们总得要点儿脸吧?一个正常的男人把下边儿的那命根子去了,那还叫个男人?士大夫们能忍?

然而比更扯蛋的现实就是,整个国家的士子们为了升官发财,光宗耀祖,纷纷阉割自奉。南汉国从此变成了太监国,整个国家上至宰相,下至县令,都变成了太监。最可怜的莫过于这个岭南小国的女人们,眼看着丈夫变成了太监,也阻止不了,一个个都成了怨妇。

这仅仅是南汉,其他的,那些胡人创立的王朝就不用说了。所以当他们确认皇帝没有对他们开刀的意思,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汴京,皇宫。

连日的百官闹腾,积累了大量的政务。

百官们是满意了,但是赵祯却不得不连夜加班,处理政务。西夏那边,辽人那边,都是必须时时盯着的。因为他姓赵,是赵家的皇帝。不像那些个官儿。大宋若是亡了,哪怕是割了自己,也可以做官,然而他却是不行。

“官家……”陈琳低声呼唤,“歇了吧,都快三更了,不到五更,又要早朝了。

认真工作的人,总是令人佩服,不全是因为他是皇帝。

赵祯揉了揉红色的眼睛,叹口气,“朕睡不着啊,这些日子里,没一天安生。西夏、辽人,还有黄河决口,淹没数州,赈济灾民,重修河工,千头万绪,让朕如何能安心!”

赵祯满心悲愤,这些本应该是大人们的工作,但是就因为自己动了军队,他们就全跑自己这来了。什么工作都不做,可是赵祯却不能看着大宋就这么毁了。

“官家如此体恤生民,百姓一定感恩戴德,只是……”

赵祯看了他一眼,笑道:“陈伴伴,你怎么也学会吞吞吐吐了,有什么话就说。”

“启奏,那沈大人听说已经炼出了丹,下面孩儿们回报。不知当讲不当讲……”

关于沈石,赵祯是下过命令,可是那些大人们一闹,很明显赵祯已经是顾不上了。陈琳自己也不知道这事应不应该再说,会不会增加皇上的负担。

“哦,宣他进宫。”赵祯听了却是立即下令。

赵祯除了是帝王,他还是一个父亲。皇子的事,他可没有忘记。

所以沈石一进宫,赵祯便问沈石:“可抓到了他们?”

沈石说:“跑了一个,其他的都死了。”

“死了?”

“是的。”

除了一开始跑掉的白若霜,其他的鼠妖可挡不住小青的追杀,同时追杀它们的还有王道陵,所以它们要么死了,要么是正在死亡的路上。

而那鼠妖夫妇,在一开始便被小青吞了。因为它们个头最大,修为最大,对小青的好处也最大。所以小青谁也没告诉。当然这是小青试过沈石提炼的灵液之前的事了。

“死的好!死的好!”赵祯口中说着死的好,整个人却是狰狞了起来。

这不怪他。因为那些冲击皇宫的死士们也全都死了。

他毕竟是个皇帝,什么巧合,他是不信的。

在再加上那帮文官们一闹,赵祯看向沈石问道:“朕可以相信你吗?”

问这话,其实已经是代表他相信沈石。不说别的,单是那晚袭击皇宫,如果不是沈石,皇子恐怕就没了吧!

有过这样的交情,赵祯又怎么会不信他。只要沈石回答一句,赵祯便会收下他的膝盖。

是的。赵祯根本就是奔着收下沈石的膝盖去的。

而这,就有些尴尬了。赵祯人是不错,但是想收一名修士的膝盖,他可就差点儿火候。连中原都统一不了的王朝,真心是……

“什么人?”

突然外面传来了侍卫们的呼声,然后便听到有人以极高明的内功发声:“在下锦毛鼠白展堂,听闻家姐失陷皇宫,还希望官家让在下带家姐回去。”

竟然是五鼠的白展堂到了。

他这可真的是撞枪口上了。

哪怕他表现了极高的内功,说话有如在耳边一样,但是敢对自己儿子动手?赵祯也不是没有脾气的。

“来人,拿下他!”赵祯直接下令。

“看来官家是不相信我白展堂的手段。好!就让我领教一下御前侍卫们的功力。”

说完只见白影一飘,无需借力,竟然直接人如箭一般射到侍卫们身边。

这份轻功很是不凡,但是沈石却有一点儿零乱。不是因为对方是妖,对方是人,用的也是武功,但是这画风不对。

看着这位自称白展堂的白衣侠士……娘希匹,你还能不能再丑一点儿?

是的,他很丑。本来,有自信心穿白衣的,不说风流倜傥,但是至少也要英俊,如果不英俊的穿了,只会更丑。

这一瞬间,沈石仿佛觉得自己是到了《大内零零发》的那个叶孤城、陆小凤全是丑逼的世界。

这画风明显不对,白展堂就长成这样?

御前侍卫们可不管他长的什么样。陛下下令,他们便立即出手。只见一个侍卫身体就如弹簧一样,噗的从地上弹起,一拳冲天而起,直接打向白展堂。

咦?这个白展堂的长相还是有加成的。只见出手的大内侍卫,一拳击出,不仅出其不意,而且借助腰肘的力量,速度极快,在空气中打出凄厉的撕裂声,直奔着对方的脸打去。仅仅一拳之威,便足以改写对方的容貌。

很明显,长成这样,天然便有让人忍不住打他脸的冲动。

第193章、英雄救美

“好小子!你这是要毁我的容啊!”

白展堂虽然长的丑,身材瘦小,面黄肌瘦,形如病夫,但是他也是很要脸的。

呃--这话怎么这么别扭。

总之,他是脸色一沉,双手推出,如封似闭。

但那出手的大内侍卫显然也是经验丰富之辈,只兄他一拳不建功,接着一拳已经到来。然后是手肘加膝盖,如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势。白展堂本以为可以逼对方拔刀,自己也就可以使用兵器了,可惜一招落差,就陷入挨打境地。

那个御前侍卫一身横练功夫。一击接着一击,仿佛带着千斤巨力,远超普通人,他的手臂都被震麻了。

“白展堂”心中一沉,暗叫糟糕,知道自己大意了。如果是其他人还好,但是他却是真的身材瘦小,面黄肌瘦,形如病夫,他玩的便是一个机巧灵便,早知道是这样的硬碰硬,应该让徐庆出手。徐庆,陷空岛五鼠之一,山西大同人,铁匠出身,能探山中十八孔,排行老三,人称“穿山鼠”。手使刀,力大。

与对方,才是真正的将遇良材,棋逢对手。

可惜这蒋平就是脑子太活。以为扮成白展堂,救出白家三姐妹,便可以英雄救美,抱得美人归,然而现实却是给了当头一击。面对第一个,他便要扑街了。

现在他已经失了先机,只能苦苦支撑,期盼着对手力竭露出破绽,再找到机会反打回去。

他是一点儿也不想装逼不成,反被操。

“陈琳,干的好。”就是赵祯这外行都看的出自家侍卫占了上风。

陈琳没有居功。毕竟刚刚才有人打进皇宫,怎么重视皇帝的安危,也不过。只是可惜的是皇宫中的那个老太监不在这儿。他被皇上安排保护皇后与皇子去了。

虽然在陈琳看来,只要官家安全,那么皇子什么的,哪怕有个万一,再生就好了。

当然,这只是他的想法。毕竟赵祯才是皇帝,他下了命令保护皇子,陈琳是没资格反对的。

好在皇宫中还是有高手的。就这位丛侍卫,一出手就快若闪电。拳、脚、肘、膝,如水银泻地,攻势如潮,仿佛同时有八条臂膀在进攻。

当时,陈琳一见便选中了他。

再加上修炼外功,体壮膀圆,也符合普通人对高手的定义。

但这次也就是巧了,是身体最弱的蒋平,换了任何一鼠,都不可能是这样的景象。

面对一个御前侍卫可以压制的“白展堂”,沈石自然没有出手的必要。而且沈石也看到了这位丛侍卫,他在压着“白展堂”打的时候,同时也是在拒绝其他人的出手。

以他这全力出手的攻击范围来看,其他侍卫想上前,就必然要先对抗他的攻击。

不用说,这人是想独占其功了。

虽然他的速度很快,但却没有快到沈石都无法插手的地步。然而沈石并没有去抢这份功。他用不上,也没这必要。

很快胜负分出!

所谓久守必失!

“白展堂”虽然苦苦支撑,希望能等到御前侍卫一波攻势力竭的间隙,可惜他还是低估了横练功夫的可怕。

诚然,内功是每位高手必备的修炼能力,但是这不等于修有内功的便一定是高手。不然江湖上也就不会有“内功”高手死于横练功夫之下了。

当对方的手脚足够硬,其实已经可以算是兵器在手。就像这个丛侍卫,在一口气的时间内,连出了十三拳、六脚、五肘、七膝。

而“白展堂”太过自负,见对方不用兵器,他也不用。于是他悲剧了。不断的撞击之下,对方硬生生轰开了他的架子,快若闪电的一拳轻飘飘的在“白展堂”胸口一印。

“噗!”

“白展堂”猛地一口血喷出,身形暴退,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射而去。

“啪嗒。”

他落在了一处树丛下,脚底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这时人们才看到,“白展堂”的右胸赫然向里面凹下一寸,衣服完全破裂,形成一个拳印的痕迹。

这就是横练功夫的恐怖之处。虽然它没有内力伤害,但是沉重的拳子,同样可以硬生生的把“白展堂”的胸骨都打裂。横练功夫就是暴力破坏,直接粗暴,如果打的是左胸,此时的“白展堂”恐怕已经心脏爆裂,当场毙命。

“徐庆,徐庆,我认输。让你了。”

“白展堂”嘴角还留着血迹,脸色惨白,支撑着身形,却是对身后喊道。

一应侍卫听他一喊,便立即警戒了起来。他竟然不是一个人,还有同党。

“嘿嘿……”

当“白展堂”开口认输,树后的假山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怎么样,老四!”

“愿赌服输,从此之后,你不可以再对她们出手。”

“白展堂”脸色铁青,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

“好!”

“哈哈,那咱们姐姐我就笑纳了。”假山底下钻出来一个光头汉子,他似乎是赢了什么得意之处,一出来便哈哈大笑,开心不已。

此时“白展堂”心中在滴血,关于白家姐妹的事,他们一听说,便立即赶了过来,而且他还赢了自己三哥,拥有了扮演五弟白展堂的权力。

他们五鼠结义,外人也好,他们自己也罢。都承认一点,那就是他们五弟最帅。

本来他们大哥卢方也勉强算的上是帅大叔一枚,然而自从白家姐妹出现。他们一致认为最帅的就是老五一家了。

看看人家这血统,怎么能长的这么漂亮呢?

这么漂亮的姑娘们,自然是肥水只流自家田。不管是他老四,还是老三,不想娶一个吗?就连老二也想。

蒋平本以为自己可以英雄救美,第一个抱得美人归,但是现在看来,是他小看了这皇宫大内的高手。怎么说也是皇帝之家,不是山寨土匪,报报名号便可以解决的。现在就看老三的了。

好在白家姐妹有三人,哪怕他失手了,只要徐庆救出人来,也有着他一功。距离抱得美人归,他还是有信心的。毕竟美人儿有三个,不是一个。他们兄弟五个,去掉已婚的老大,去掉一家人的老五,剩下兄弟,一人一个,刚刚好,一点儿也不浪费。

第194章、宫中

“老四,你说她们姐妹仨会不会全看上我。学那什么娥皇、女英什么的。”

不过丑人多作怪。特别是面对美人儿,这样的稀缺资源,徐庆觉得自己可以努力一把,三个不嫌多,他也养的起。

哎哟喂!我一直以为自己这“翻江鼠”为人机巧灵便,是五鼠中的智囊。却没有想到,平日里憨头憨脑的徐庆,竟然如此的心黑,想一个人一锅端。

蒋平强忍着心中的怒意,转头问道:“你们怎么还看着?没看到他都出来了。还不出手?你们就是这么保卫皇宫,保护官家的?”

好吗?他们到底是不是一伙的?在场的侍卫也好,赵祯也罢,尽皆懵逼了。

沈石倒是看的明白--恋爱中的男人。

是的,他们根本没有中任何的法术。他们只不过是看上了白家三姐妹。

男人恋爱起来,同样也是会掉智商的。犯起二来,同样是很惊人。如果再有一身的好武艺……

嘶--沈石似乎是明白为什么个人的武力一直是呈下降趋势了。

练武可是很辛苦的。但凡是上位者,又有几人愿意放弃舒适的生活,去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

没有。几乎没有。

自己不想练,外面的武力又很高。怎么破?当然是压制了。就像这大宋一样。

“你们还发呆?还不拿下他!”

陈琳这也是受影响了,他竟然只说拿下他,而不是他们。

话一出口,陈琳便知道自己说错了,并立即改了口。他们两个人都是擅闯皇宫者,陈琳自然是没可能抓一个放一个,他既没这么大的权力,也根本没这可能。这大宋上下,要说与赵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除了曹皇后,便是他了。但要说忠心耿耿,就是曹皇后也比不上他。

这一点,赵祯也明白。这也是为什么他说错了话,赵祯也没有出声,依然由他指挥的原因。

“你这人怎么这样?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而陈琳的小口误,赵祯没有在意,但是蒋平却是抓着不放,呱呱大叫。

他这一叫,陈琳能不恨他?当然派人重点照顾他了。

蒋平只能铁青着脸受着,他已经受了伤。不可能再硬碰硬的撞击,就是他的轻功还不错,这时候还可以周旋,否则这时候他已经被抓了。

“娘娘,又有人闯入皇宫。”

皇宫中本来就很安静,大声喧哗都是罪。现在这么闹腾,白痴都知道不对。曹皇后派人去问,证明了自己的猜测。

“公公。”曹皇后看向身边的老太监。

“娘娘,陛下有旨,让老奴守在宫中。绝对不许皇子再发生任何意外。”老太监没有动。

听到儿子,曹皇后自然也就没有再勉强老太监。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儿子,她也没有主意。

曹皇后问道:“公公,陛下那儿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娘娘,陈公公已经把宫中的高手全都调到了官家那儿。来人功力并不深厚。”老太监虽然呆在后宫,但是他修为极高,虽然他依然没有达到超凡脱俗的境界,但是来人的内力波动,他还是可以感应到的。

在他的感应中,宫中应该没有可以威胁到皇上的高手。

“这样。是了,沈大人也进宫了,官家应该是安全的。”

“娘娘说的沈大人……”

“就是那天救回皇子的沈大人。”曹皇后解释道。

“原来是他?他也进宫了?”老太监却没有任何的感应。

上次沈石进宫,他还有所感应,现在却是没有了。就好像没有这个人。

是他的修为?还是他带了什么宝物?

老太监皱眉。他有心见一见沈石,看看沈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而他有任务在身。保护皇家血脉的责任,让他不可能丢下皇子的保护任务,去见沈石。

对他这样的人来说,“保护”已经是刻印在他们血脉中的天职。所以哪怕是老太监再渴望、再想,他也很难打破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

老太监没有离去,但是就是没有老太监,二鼠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特别是蒋平。带伤与大内侍卫周旋,可不是多么轻松的事。哪怕那帮大内侍卫没有比他功力高的,他也是几次险象环生。

“徐庆,徐庆,你在干什么,还不来帮帮我。”

“老四,你再撑一下。十招之内,我能杀他!”

徐庆比蒋平要好的多。一是徐庆没有受伤,二个就是徐庆更适应这样硬碰硬的交手。三个就是老赵家自己作的。

赵匡胤自己也是一个高手,高手的手下自然是少不了高手,但是一把的好牌打成一手烂牌,也是常见的事。

正所谓主选臣,臣也在择主。当老赵家表现出对武人的不重视,那些武林高手又不是非要在他家墙头上吊死。人家走就是了。

除了老赵家自己养的高手,比如老太监这一脉,其他的高手们全都离开了。

这也是为什么江湖人物看不上赵宋的皇宫,说来就来的原因。其实不仅仅是赵祯,老赵家的皇帝基本上全都被人摸过皇宫。

大宋皇宫漏风成这样,除了野心家之外,自身没有实力,才是真正的原因。

如果有实力,有充足的高手在。不要说这帮江湖草莽观光客们,就是那些个野心家,又有几个还敢有事没事跑来摸上一把皇宫。

不过徐庆虽然适合这样的争斗,但是这里毕竟是大宋皇宫。

众侍卫们看他一出手,丛侍卫便被打的后退,便明白丛侍卫一个人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没关系,一个人不行,就两个,三个,好了。这儿是大内皇宫,是他们的地盘。别的不说,这人手从没少过。

而且当那帮高手离开皇宫后,大内侍卫们便自然而然走起了军队的路子。

军队对付敌人,从来不流行什么单打独斗。一个人刚不过,那就一群人刚你一个。

什么单打独斗,什么单挑。军队才不这么玩。

其实徐庆他们已经是占了大宋皇宫的光。如果这里不是大宋皇宫,弓弩不可能出现在这儿。否则他们面对的就不是人数的多寡,而是神臂弩的攒射,万箭齐发。这绝对不是五鼠这个级别可以对抗的了的。

第195章、粗人不粗

大宋皇宫中不许装备任何强大的远程杀伤性武器,所以他们是幸运的,至少还活蹦乱跳着。可是他们的幸运,就是御前侍卫们的不幸了。特别是徐庆适应了他们的打法……

不破防怎么办?输出似乎不够。

蒋平是盗贼,是刺客。只要是打中了,就飘血。虽然他身法零活,但是总有打中的时候。

然而徐庆不一样。这货是个T。一身功夫同样是在身体上,再加上他使的是大刀,就更难命中了。

命中了也不破防。御前带刀侍卫们手中的刀可不怎么样。绝对没有切金断玉能力。

大家目光都不由看向他们的头领。

希望当头的可以跟官家说一说,哪怕打压武人,这手中的兵器也应该换一换了。

是的,这帮子侍卫们在拦下徐庆与蒋平后,他们走神了。

还是那句话,老赵家对武人不好,武人中是有忠心的,但是想人人忠心,还是算了吧。这也是原历史长河中,不管是王朝马汉还是后来的五鼠,虽然人人都是御前带刀侍卫,但是都没一个跟赵祯混的原因之一。

既想让马儿跑,又不想给马吃草,世上哪有这么美的事。做梦,做梦可以。

不过这世上除了猪队友外,还有猪对手,徐庆迟迟没有击破,却也没有落败,他骄傲,他得意,他以一个不屑的声音道:“啧啧,这就是大宋皇宫?真的是没什么了不起的。也不知他们是以什么手段抓住的白家姐姐,连我都打不过。”

徐庆不要看是个粗汉子,但是他却不是傻子。白若霜它们的武力可比他高多了。

今天一交手,他便试出来了,大宋的皇宫武力留不下他的才对。

只不过粗人就是粗人,自己知道就好,却偏偏说出来,当场便有几个侍卫闻言大怒,直接跳了出来:“混帐,你找死不成?”

“也罢,我就来成全你!”

他们一个个跳出来,以军伍配合围了上去。

开始徐庆还在小心戒备,忽然面露轻蔑道:“就你们几个货色还想捉俺老徐?”

“还是叫你们的高手出来吧?你们几个绝对不是白家姐姐的对手。还是说你们的高手看了俺老徐的威风,吓得屁滚尿流跑了。”

军伍的配合不是没用,但是正因为配合二字,徐庆才不怕他们。武林中人的配合是为了发挥更大的战力,但是军队的配合不能说没这样的功效,但是更多却是纪律二字。

大宋更是如此。为了让武人听令,真的是把人往傻了练。

就徐庆来看,这帮侍卫们并不是功夫太差,而是为了配合,他们没人突出,互相掩护。

看上去很和兵法。但是地们是武林中人,讲什么兵法。为了兵法,为了配合,就是速度快的,也要去等速度慢的。这还打个屁啊!

就像那个丛侍卫,他单独出手,甚至打伤了蒋平。可当他们一起配合出手,就连徐庆的速度也不如了。

这大概也就是另一种木桶理论了。五鼠怎么说也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侍卫中或许有这类高手,但是更多的却是二三流的货色。

当他们配合。一流的身手也压制到了二三流如级别后,自然是反而不如单挑给力了。

只是他这么嚣张,可是把赵祯气坏了。“拿下他,拿下他们!”

不仅赵祯生气,陈琳也在下令。

这时徐庆看了一应侍卫,阴测测的道:“就这帮废物,还想抓你徐爷,简直是找死。”

“也罢,看你徐爷先拿下你们,免的你们叽叽歪歪的烦死个人。”

他说完站起身,然后双手向下猛的一扎,直接扎进了地下。

“保护皇上,保护陛下。”

看到人就这么钻了地下,侍卫们一下子慌乱起来。他们无所是从。就是赵祯也似乎想起了那晚,面色惊人的难看。

“这个,沈大人……”

陈琳很明白,这帮侍卫是靠不住了,他立即向沈石求援。

“陈公公,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官家的。”沈石微笑着,仿佛在看闹剧似的。

这当然是场闹剧,到了沈石这样的程度,眼界已经高了,像是什么土遁、水遁,这还有看头。可是那徐庆,真的是钻入地下,用铲子挖土。虽然他用上了内力,但是本质上是一样的。

这才与鼠妖级别的交过手,却突然遇上这么个一点点挖土的莽汉子,沈石没有笑出来,已经很好了。

赵祯听到陈琳与沈石的对话,一时间也放松下来。看着沈石的验,特别是他额上那道淡淡的印记,让他不由想到了包拯:如果有能力的人,额上都有这么一道就好了。朕用人就方便多了。

赵祯正想着,就看到宫前青砖,一块块的隆起。似乎地下的人正在快速通过地下。

但是,真的快吗?在地下挖掘前进,哪怕他是兰翔毕业的,又有多快。更何况他还不是。

“快来人。围住他。”陈琳一指,众侍卫便从地面赶来。

徐庆的兄弟蒋平看的都直抽抽,从地下攻敌,讲的便是一个出其不意。你搞的动静这么大,还有什么用?

“他……他是穿山鼠?”

有人颤抖着道。

江湖很大,江湖又很小。钻地的功夫,本身便是没什么人会使的功夫。这项功夫,江湖上会用与用的好的,有且仅有一个,穿山鼠徐庆。

“竟然是他!”

再想一想前不久的皇宫之变,据说也是从地道进入的。

嘶--他们想干什么?

陷空岛五鼠,每一个都是武道高手。陷空岛在江湖上也是一方豪强了。

而这时,却见那徐庆突然从包围圈外的土中钻出,那隆起的土道,竟然仅仅是他用来吸引他人注意力的。

谁说长的老实就不会骗人。他不仅骗了,还骗的很成功。除了围剿蒋平的,多数人都被那隆起的地道吸引过去了。

现在徐庆与赵祯之间除了一个侍卫,一个老太监,便是沈石了。

沈石是文官,他自然不会多在乎。这又不是汉唐,文官的战力真心不用多在乎。

“就是你了。皇帝。”徐庆一刀指向赵祯。

他这一指所有人都骇然色变。

特别是赵祯身前的那个侍卫,这时候他也只能抽出刀,以死相卫了。

第196章、人质

铁侍卫是真正忠心赵家的人。他是当年的大宋铁骑之后,他从小受大宋皇家教育,也是忠心耿耿卖命于赵家,直到一个月前,他犯了大错,他把人放入了大内。

那人明明说他只是吓唬一下官家,他什么都不会做,然而事实上他却做了。他竟然瞄准了大宋的皇子。

可是他却不能说,也不敢说,因为他还有妻儿,他不能连累他们,所以今天有死无生。死了,他们娘俩才不会受牵连。

铁侍卫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所以他的打法是有死无生。

正所谓匹夫拼命,血溅五步。

“好小子!你这是要拼命。”

一时间,徐庆也是手忙脚乱,没有硬扛。

“你这家伙这么拼命,你又能坚持多久?三五次后,你的力气降了,虚弱无力,你就死定了。”

然而他充耳不闻,只是目光紧紧盯着徐庆,发出阵阵狂吼,抬手就打来。

他本就是拼命,又怎么会在乎自己虚弱不虚弱。

而面对铁侍卫的拼命,徐庆脸色也白了几分,若所有的侍卫都用出这拼命的秘术,不要说什么救人了,他自己也非陷在里面不可。

徐庆也认真了起来,只见他不挡不躲。等拳头靠近时,右手才猛地一握,同样一拳击出。

这是他打铁时领悟的一拳,出拳时悄无声息,却后发先至。

只听“咔嚓”一声。

两拳相撞,却是铁侍卫整个人如稻草一样倒飞出去,他的胳膊向外诡异的弯曲,似在徐庆那一拳之下已经折断。

中了这样的一拳,他先是一惊,又欣慰的笑了。原来官家不重用自己,并不是自己怀才不遇。自己拼冬全力的一拳,都没有让他出刀。这很好,很好!

人在固执的时候,很难说的清。就像是铁侍卫,他相信了对方那些关于武人不受重用,吓吓官家,从而受重用的鬼话。

但是在面对徐庆,他却又似乎明白了自己不受重用的“原因”。

当然,事实上他没有明白,但他却以为自己明白了。

徐庆击倒铁侍卫,再顾不上其他,伸手便向赵祯抓去。然而赵祯身边有陈琳。面对他的大手,陈琳主动挡了上去。

陈琳是忠心护主,没有想太多,但是他这一挡,却也让沈石伸出的手不得不停下,因为陈琳就那么巧的挡住了沈石的出手。

沈石还想再出手,徐庆却已经把陈琳抓在了手中。

“陛下。我等也不是有意冒犯,只是想迎回我等的家人。”抓住陈琳他没有舍了陈琳继续出手,这又出乎沈石的意外。

“如果陛下不答应。”

“轰隆!”

徐庆手中的刀重重砸在地上,把整个青石地面都砸出个小坑。

“住手!你不要伤害陈伴伴。”同时,赵祯也表现出了对陈琳的重视。他不想陈琳受到任何的伤害。

“官家,不要管老奴。这些贼子,全应该按律正法。”陈琳很是硬气。

“哈哈……正法?”侍卫们见陈琳被捉,官家下令,停了手,蒋平得了空档,只见他摇摇头道:“太弱了。这里的这帮侍卫,再练二十年,还能和三哥过上几招。”

蒋平挑事儿不嫌事大,取出刀子架在陈琳脖子上,淡淡道:“不服?还有谁要来领教?”

这还领教个屁。一应侍卫此时如霜打茄子,恨不得把自己埋入座椅中,希望赵祯永远别注意到他。

这种感觉就像是后世的保安,他们是皇宫的保卫者,却又不是那么的认真负责。

看到这样的侍前侍卫,沈石愈发理解原历史长河中,为什么赵祯会那么怂,需要曹皇后保护了。

虽然妻子保护丈夫,演起戏来是非常和谐与恩爱,但是却是细思极恐的事。

“没有人了吗?”

徐庆与蒋平扫过一应侍卫。他们好心中也在打鼓。他们也有一种不真实感:这个老太监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拿住他,他们就不动了。

这简直是开玩笑吧!一个太监这么重要吗?

“你想要什么?”赵祯问道。

“我们已经说过了我们要接回我们的家人。”蒋平说。

“你们家人是何人?又是犯了何罪?”赵祯又问。

“我们的家人是五弟的姐姐白若霜她们。她们犯了何罪?她们犯了何罪,你不知道?”徐庆生气道。

在他看来白家三姐妹失陷,肯定是皇帝看上她们的美貌了。这不用怀疑,三姐妹那么美。

“朕知道?”赵祯皱着眉头,他还真不知道。人是沈石处理的,他并没有关心他们叫什么。反正是死士,叫什么重要吗?

“陛下,是劫持皇子的钦犯。”陈琳见赵祯没想起来,立即提醒道。

“什么?就是你们劫持的皇儿!”赵祯一听,面色变了。别的事,他可以不计较,但是不包括这一件。

“胡说。白家姐姐只不过是到皇宫看看,你们不要污陷她们。”蒋平大声道。

“污陷?分明是沈大人抓了个现形。”陈琳说。

“沈大人,哪个沈大人?”蒋平问道。

所有人都看向沈石。

“是我。”沈石承认了。

沈石一直没出手,除了这是大内,出手有御前侍卫,没有他出手的必要外,他是他看了一下,这些御前侍卫虽说良莠不齐,但是拿下二鼠,还是没问题的。然而他却没有想到“人心”的问题。大宋的“人心”已经散了,甚至这御前侍卫中又有多少还是皇帝的人都要打个问号。

打了大半天,不仅没有抓住对方,反而让陈琳被抓了,这可真的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不知道为什么。沈石没有不满侍卫们的不尽忠职守,反而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甚至有点儿落井下石的冲动。

不然那徐庆根本不可能近身,更不用说抓什么人质了。

“是你?你抓了白家三姐妹?”徐庆与蒋平看向沈石。

“该死!早知道抓你好了!”徐庆后悔道。

“抓我?那你们知不知道它们是妖。捉了皇子是为吃。吃掉皇子可以增加它们的修为?”沈石逼视他们道。

如果他们知道,绝对会面临沈石的雷霆一击,也就不会有什么七侠五义了。

它们先前说是白展堂的姐姐,沈阳只是怀疑,现在看来是真的了。身为人,沈石可以接受妖奸,但是他却一点儿也不喜欢人奸。哪怕他们是什么七侠五义,也是一样。

第197章、剑修怕近战吗

“你胡说!她们是咱五弟的妹妹,又怎么会是妖?”

自己爱慕的女子是妖,下意识便是反驳。

“对对,你说她们是妖,你有什么证据?说不定是你贪恋她们的美色,在胡说八道。”蒋平大声反驳。

沈石看了他们一眼说:“我不是与你们争辩什么,我是在说事实。而且我需要知道你们到底有没有勾结在一起。如果你们勾结在了一起,你们便是人奸,是必须铲除的。”

“铲除我们?你知道我们陷空岛是什么地方?”他们大笑起来。

“不管是什么地方。一旦你们勾结了鼠妖,哪怕是发大军,也定会灭了你们。”沈石平静的说着一个事实。

“你是说真的?”

沈石的平静有如暴风雨前的宁静,给了蒋平很大的压力,他感觉沈石是在说真的,并不是在开玩笑。而且大宋也有这个实力。不要看大宋被北边怼成狗一样的,但那只不过是两条腿的追不上四条腿的罢了。如果是比攻城拔寨的能力,宋军可不差。而他们陷空岛还真就挡不住宋军的水陆齐攻。

这是怎么玩的。是他们来救人,是他们有人质,怎么反被他们威胁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手中有人质?”蒋平问道。

“那你是不是忘了降魔除妖,除恶务尽。”

陈琳也说:“沈大人,不要管我。这等妖魔鬼怪绝对不能放过。”

“该死的!”拿着人质,却一点儿人质的觉悟也没有,徐庆可受不了这些。

只见他把陈琳一丢,交与蒋平看管,然后便扑向沈石。

“你竟然侮辱我义弟的姐姐。今天,我就用你的血洗刷她们的冤屈。”

说完,他猛的一跺脚,身形暴涨三寸,全身上下仿佛有白雾流转,欲喷薄而出。他的双手在空中,如弹琵琶,每一个弹指,都打出一声凄厉的音爆。虽然是须眉大汉,手指却像江南秀女一般轻柔,拂过虚空,那些白雾随之成丝丝缠线。

这些丝线道道洞穿空间,仿佛能断钢铁。若是缠饶到人身上,肉体凡躯必然要被撕裂。

蒋平见了,当场便惊了,脸色凝重到了极致:“化气为罡!聚气成丝!他竟然突破了?”

震惊之余,蒋平的脸色可不好看。他不是嫉妒兄弟的临阵突破,他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破?

难道他真的就比我更爱她们?

自己竟然不如三哥更爱她们,蒋平当然就很不好了,因为他一直觉得最爱她们姐妹的人是自己。

“念力突破。”

沈石一看徐庆的表现,当场便明白了。这是个直性子,由于直,所以可以极情于爱。不让任何人侮辱所爱,所以才会突破。

这样一来,自己又是什么?

反派?主角的磨刀石?

这可不是什么开心的经历。

“哈哈……老三罡气成丝,这一下赢定了。”

蒋平在怀疑自己不够徐庆爱的深之后,他又开心起来了。因为在江湖,体外成罡气,这可是先天的标志。也就是说老三现在是先天高手。

本来他们在这皇宫便没什么敌手,现在老三成先天,这是多么的凶残绝伦。

问世间,还有何人是对手?

“只不过,那小子这下是麻烦大了?也不知道徐庆会不会手下留情。不对,不对,他是文官,就算他没有突破,他也受不了徐庆一拳。麻烦,麻烦!这一下麻烦了!”蒋平在自言自语。

他们的目的仅仅是救人,可没有杀官造反的意思。可是在他的眼中,沈石是一个文官,一个没有丝毫武学修为的普通人。不要说徐庆突破,就是没有突破,就徐庆那膀子力气,也是死定了。

所以在蒋平看来,今天恐怕是真的要杀官了。这可怎么办?完全没有准备啊!

不是他大惊小怪,而是事实如此。哪怕是文官吹牛吹的再厉害,说他们是文曲星下凡,但是他们真的挡不住徐庆一拳头。

“砰砰砰……”

“怎么可能?”

然而不可思议的发生了,只见沈石虚空一弹,那些护体罡气便直接被弹飞了出去。就好像有一把把的利剑切割了他的护体罡气一样。

徐庆的脸色都变了。

这可是护体罡气,不是谁家的挂面。这罡气也可以切出来的吗?

徐庆只觉得自己的三观一瞬间就变了。这还不如沈石一巴掌拍飞他,来的好点儿。

沈石才不管他怎么想。护体罡气份入先天,已经是灵气一级的存在。沈石有看的见气的双眼,又有树妖采气的手段,再加上练化的能力,为什么不要?

哪怕他自己用不上,他也可以卖,可以送人情。天地灵气,哪个不想要。毕竟修士也罢,武者也好,其本质上修的就是这天地灵气。不同的仅仅是他们的利用效率不同罢了。

“你?你这是什么?你这绝对不是武学,莫非是术法。”徐庆看到沈石的所为,突然想到三姐妹用术法作弄过他。

他猛地狂吼一身,身形再次拔高三尺,浑身肌肉如铁水灌注,手握成拳,一个滑步,如鬼魅一般到了沈石左侧身后,一拳打来。

当时他也想向三姐妹学术法,这样大家就有共同语言了。然而三姐妹却告诉他,一旦武者近身,什么术法都没用。

也就是说只要近身,自己一拳便可以KO了他。

这一拳,快若闪电,如大炮怒吼,撕裂空气,可以说是徐庆一身功力与神力所在。

然而,沈石可不是什么纯粹的术法师,他学的是人教剑道。比较有名的便是蜀山了。

比如修真界的尹喜,他便是得了人教的剑道,创下了蜀山剑修。

这帮剑仙,谁敢说他们就是术法师,近战KO他们?

就是修真界纯练体的,也不敢吹这个牛。所以徐庆注定悲剧了。

“砰。”

沈石又是一指弹出。看上去这一指,与先前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徐庆却脸色狂变--他动不了了。这一指竟然不再是分割他的罡气,而是有如山岳一般厚重。

徐庆甚至有一种被太古神人翻起不周山砸落,简直强大到极点。这还是人?人为什么可以有这么大的力?

徐庆想都没想,便强行收拳,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退了回去。

第198章、心伤了

交手打成这样,蒋平是完全看不明白了。徐庆怎么不战而退,自己刚才是担心他杀官来着,但是这不战而退,又是什么操作?我完全看不明白。

正当蒋平再一次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就那么聪明时。就见沈石那双手虚揽,仿佛抱着一把重剑,往地上一按。

“重山剑。”

“轰隆!”

真如陨石落地,平地炸起惊雷之声!

整个地面都瞬间震动了一下,不少人直接被震落,倒在地上,而地面凭空出现一道剑斩的裂痕从沈石双手之间,一直延伸出去,到了远处。

“这,这是武功?”

蒋平失声道。他也是学武的,当然明白武功的高低。但是他学了一辈子的武,这还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武功。

“难道这就是传说的无形剑气?”他说道。

“想不到你还是个识货的。”沈石笑道。自己果然掌握了剑修的手段,他很开心。

“不可能。武功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徐庆看着沈石一剑劈开的城墙,他一点儿也不信。

沈石那一剑对他来说,就像是好容易弄了身盔甲防身,但是对方却已经进化了大炮、导弹的威力。

这还怎么打?

导演,这不对,咱们走错片场了。

“天下武功各有神奇,你又见过多少?”沈石说着,也是在感慨道。

青莲剑歌虽然是人教传承,但是它的开启却是沈石一直不忘修炼沈家剑法,并在拥有了树妖的境界后开启的。

当时,沈石便有一种感觉,天下万物尽皆是道,无物不是道。

就像他刚才怼徐庆,剥灵气是他以前的能力,但是出着出着,重山剑的出现意味着他确实掌握了青莲剑歌。

青莲剑歌本身没有任何的招式,它就是一朵青莲,不,沈石还没有达到一朵青莲的程度,或者说他永远都达不到,随着他的修为越高,见识越多,所能得到的衍化也就越多。

就像是对徐庆时,他便在想自己遇到顶着乌龟壳的敌人怎么办时,青莲剑歌便衍化了重山剑。不管是剑锋劈开乌龟壳,还是以山重压死,都绝对是正确的选择。

青莲似实实虚。那一剑自然也就是轻飘飘,不见着力。然而那只是错觉,它是真正的剑修一剑,有如泰山倒倾、陨石天降,已经非凡人能抗衡。

此时的徐庆看着那道吓死人的剑痕,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你在骗人。世上根本没有这样的武功!”

“怎么没有?你可知逍遥派。《庄子》‘逍遥游’有云:‘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又云:‘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是故本派武功,以积蓄内力为第一要义。内力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犹之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北冥神功乃是一种吸取别人内力为我所用,用来给自己积蓄内力的辅助功法。”

“又有那小无相功。清静无为,神游太虚,小无相功博大精深,以“无相”两字为要旨,不着形相,无迹可寻,以此功驾驭众多武林绝技,若非本人也是此道高手,决计看不出来。”

沈石有点儿嗨了。他现在的能力真的有点儿像是北冥神功与小无相神功了。

而他现在说出来,并不是发现这个世界有个逍遥派,而是提前解释一下。

采人灵气,看上去真的有些邪恶。好在这样的事有人洗过地,《北冥神功》的洗地能力还是很厉害的。后世那么多人,但凡知道《北冥神功》的,有人觉得这功法是邪术吗?

没有吧!

至于说嗨!当然是沈石创出了类似它们的功法。像沈石那一代人,有几个对《北冥神功》、《小无相功》没有念想的?

现在,徐庆的出现,帮自己完成了这些。“嗯,他是个好人。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好人啊!”

“是进还是退?”

徐庆才不管沈石嗨不嗨,反正他是打起了退堂鼓。只不过三姐妹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他还在犹豫之时。

沈石也不管他犹豫不犹豫,他已经双手张开,如鸟翼一般,开发青莲剑歌第二式了,嘴中接着叫道:“第二式,青莲花开!”

“速退!”

徐庆此时哪还有争斗之心,身形再次暴退。却见沈石双手微微一扇,整个人如青莲包住,如花似锦,仿佛万花齐开,从四面八方向他包来。

“不可能!”

徐庆心中狂吼,这绝对不是武学,武学不应该是这样。邪术,一定是邪术。凌空出拳!

这一拳劲包含了他毕生修为,也是他常年打铁,力之所在。不要说花,就是铁,他也有信心砸的开。

然而他砸向花,那花却没有对他怎么样,反而像是对待情人般轻轻一抚,花尖遥遥擦过了徐庆的胸前。

“啊!”

徐庆一身惨叫,从空中坠下。

他落地之后一个踉跄,勉强稳住身形。众人仔细一看,都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徐庆的胸膛上面,就如同被利刃划过,从左胸到右腹被硬生生劈出一道深达数寸的伤口,连里面白花花的肋骨都清晰可见。

这还是花?果断之能信了。

而且,这只是一朵花尖轻轻擦过,若是万朵花儿落在身上,岂不是成了凌迟处死。

“太强了!”

“妖法,绝对是妖法!逃!只能逃!”

徐庆此时只有这一个念头,感觉一秒都不能停留。对方根本不是什么文官。还说什么武功,老子有那么蠢吗?果断是一个字也不能信了。

那些花,他一朵都接不下。这都这么多,不逃,真等凌迟吗?

“蒋平,走了!”

不再废话,向地下一钻,直接便逃了。而蒋平也越过城墙,跳进金池水中。那池水是城外活水引入,是可以通向城外的。蒋平也是这么进来的。

“追,追。还不快追!”

陈琳一落地上,便立即命令侍卫们去追。侍卫们也听令去了,但是赵祯的心却是已经伤了。

这帮子侍卫刚才的能力,他们的出力,赵祯又不瞎,怎么会没有感觉。

赵祯:“……”

第199章、偷鸡感

“沈卿,他们抓不到人吧。”赵祯看着沈石。

自己手下的战力,他已经见识过了,他不觉得他们可以抓到人。

“沈卿不亲自出手吗?”

“陛下放心,我已经通知我的朋友了。”

沈石也很无奈。他刚才使用青莲花开,一身真元已经所剩无几了。这也就是现在,如果是他在没有压缩,纯化自己真元前,恐怕这一招他都使不出来。

好在他成功了,也没有太大的毛病。

另一边,徐庆钻地逃跑,蒋平从水中逃跑,全都是他们最擅长最适应的,对他们最有利的。

不管徐庆的钻地术,还是蒋平的水性,若沈石敢孤身他们任何一个,未必不能再回头一战。

不过沈石没有追,蒋平游出金池,游向护城河,只要进入护城河,他就可以逃出去了,心中正松一口气时。背后遥遥传来一个声音:“就是你吗?”

蒋平完全没有看清是什么。他只模糊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影子,有如鞭子一样甩了过来。

啪的一下,蒋平全身猛地一震,他竟然连挡一下的能力都没有,整个人已经全身无力,浮在了水中。

同时,小青已经游了过来,只见它上身人形,下半身是蛇尾,刚才抽打蒋平的便是它的蛇尾。

抓到了人,它便游上岸。随着它上岸,身体完全化为了人形。一个青年公子哥儿,它显然很喜欢现在的样子。

当它单手提着人去见沈石的时候,皇宫中的侍卫们如临大敌。蒋平他们交过手,这么厉害的人竟然被捉了。那么这个年轻人,哪怕他再年轻,也没人敢小看他。

“不用紧张,是自己人。”

小青一来,沈石便看到了。它一身的妖气,在这人气鼎沸的汴京,有如黑夜的明灯一样的明显。当然,人气是明灯,妖气是黑的。

而且,沈石也看了看,赵祯的龙气,大宋的龙气全都没有怼它,怂的很。

小青被放了进来,把人一丢。“你要的人。”

说完,便看着沈石,一脸的可怜兮兮的。

“好了,给你。”

这是沈石惹的锅,有劳动有付出。

只见沈石掏出一个小手指大小的玉瓶抛给了小青。

“就这么一点儿。”小青不甘心。

“你觉得他身上有多少的灵气?”沈石看了看蒋平。

小青看了看蒋平,估算了一下,很生气道:“哼!真没用!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弄来一个千年修为的。我发誓。”

“我相信你。”沈石随口说着,看向进来的小咕噜。

小咕噜也抓到了徐庆。徐庆以为小咕噜是普通的狗,所以他悲剧了,被小咕噜一狗爪拍昏了过去。

“喂,它的你就不用给了,反正它吃了也没用。”

看到小咕噜抓的人比自己的块头大,小青又不甘心了。它竟然给小咕噜下眼药。

“咕--”小咕噜当场对它低吼,表示自己的不满。

“切!”小青不屑了一声,走了,“叫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说话啊!”

小青是小青,王道陵是王道陵。化不出人身的小咕噜,血脉再好又有什么用。

抓到的二鼠,当然是被投入了天牢。

人抓到了,赵祯松了一口气之外,他也同样注意到了沈石手中的玉瓶,忍不住问道:“沈卿,刚才你给的似乎是件玉瓶吧?”

“是的,陛下。”沈石点了点头。

“玉瓶里是什么?”

“灵液。”

“灵液?可是灵液飞素波,兰桂上参天。”赵祯说。

沈石看向赵祯。当时的山谷可是有御前侍卫的,虽然他们不是百分百忠心,但是也不可能一个忠心的也没有。自己在山谷中做了什么,炼了什么,他会不知道?

果然是人生处处有戏精啊。

“陛下,要不送你一瓶。”沈石又摸出了一瓶。

赵祯的脸色当场就变了,有惊有喜,还有一些莫名的表情。

而在赵祯想接过玉瓶的时候……

“陛下,这是什么?”曹皇后来了。

她还是不放心,当听说来人被捉,她便抱上儿子,带上老太监,立即来见赵祯。

曹皇后一眼看到了沈石手中的玉瓶。

“皇后,这是灵液,真正的灵液。”赵祯激动的装不下去,整个人都忍不住抖动起来。伸出手去……

“灵液?”曹皇后先他一步,接过了玉瓶,然后交给了老太监。

这是正当的程序,任何新奇的东西都是不允许给皇帝服用的,必须先由专人试过。至于那1ML的灵液被人试过后,还有没有剩?呵呵,这是个好问题。

“沈卿。”赵祯向沈石求助,希望沈石证明灵液的好。

不过沈石却说:“陛下,皇后,臣告退。”

灵液是好东西吗?当然是,不然沈石也不会花钱弄玉瓶了,玉瓶一直都是灵液最好的存储器之一。

但是皇帝是重要的,所以他的饮食起居都必须严格把关。这事儿有错吗?没有。

甚至如果不是这样的严格把关,赵祯说不定就步了他的儿女们的后尘。所以这事,沈石完全没有参与的打算。

这事本来就是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的事。就看是站在什么立场上了。

至于灵液被人喝光了,赵祯没喝到,这是问题吗?

这根本就不是好吧。没有了,他再来买好了。不是吗?

当然,这皇帝吃的东西,必然要经过重重审核,沈石也是理解。他现在开口自夸,不如等赵祯主动上门,不是吗?

不过沈石没有等到赵祯主动上门,他便要主动上门了,自己老妈要回娘家了。

老妈姓穆,她的娘家就是那个北宋有名的山贼寨子,穆家寨。

当然,由于穆桂英嫁入了天波府杨家,穆家也就由山贼从了良。

这本来是没什么。然而自己的老爹竟然是与老娘私奔的。

这可真是够开放的。

这么多年,老娘一直不由娘家,一直陪着老爹奔波官位,看来果然是有原因的。

现在这是有了官位,所以是要衣锦还乡吗?

狗血,实在是太狗血了!

然而再狗血也没办法,沈石也只能随着。谁让他们是自己的父母呢?

私奔?真亏他们干的出来。

好在沈石他们到了穆家,并没有发生什么更狗血的事,比如棒打姑爷,完全没有。

相反,沈石怎么觉得穆家人隐隐约约有一种赚便宜的偷鸡感。

第200章、好男人

穆家事实上确实是偷鸡了。前面就说过古代嫁女儿是真正的赔钱货,宋朝最不缺的便是“剩女”。

当时穆家刚刚融入大宋,上上下下正是用钱的时候。对女儿们的出嫁,他们也发愁。就在这个时候,葩叽,一个姑爷跳出来,带着女儿私奔了?私奔了……哈哈!太开心!又嫁出去一个,能不开心吗?

当然,在礼教之下,这是要谴责的,大力谴责的。除此之外,老怀大慰啊!不愧是自己的闺女,一个比一个让自己省心。

这也是为什么,沈父“衣锦还乡”,穆家上下不仅没有为难他,反而是频频劝酒。是的,劝酒。

穆家乃是北方人。北方人的性子,这感情深不深,全在这酒中。

而没有受到为难的沈父,当然是杯倒酒干。

倒是沈母冷眼旁观,心中五味杂成。娘家人不为难自己一家是应该开心,可是他们这么热情,为什么自己是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沈母甚至有一种当年的花前月下,也是假的。

也是,这十几年来,一直觉得自己不孝,自己私奔对不起父母。然而今天登门道歉,才发现,与自己想的竟是完全不一样。自己的父母家人竟然是开心坏了。

她是穆家人。家里人是不是真开心,她还是看的出来的。

沈石很想劝老妈看开些,然而沈石已经被穆家老表、舅舅们缠住。

“沈石,你这也是官了?”看着沈石身上的官衣,他们又怎么会不羡慕?

诚然,老穆家对破天门阵出力不少,但是当穆桂英嫁入了杨家,这功绩自然被记在了杨家人的头上。至于穆家,赐了几个武散官,意思一下也就够了。

所以说老穆家在宋朝并没有混起来,除了穆桂英,没有一个被历史记上一笔,已经是最明显的信号了。

“沈石,你成亲了没有?”

而且,不知道老穆家是不是嫁女儿上瘾了,聊着聊着话题就不对了。

沈石没有出声。

“你看看,你这还害羞了。有什么害羞的。我是你二舅,咱们是一家人。”

嘶--我害羞?我是怕你坑我。

沈石还是没出声。穆桂德继续说:“你父亲已经说过了,你没有成亲。”

得!果然是亲爹。这儿子坑的。

“是的,舅父。我没有成亲。我觉得我……”

沈石正打算说一些伟光正的借口,比如先国后家,又或者是男儿当立业什么的。

然而,他都没来的及开口,穆桂德便说:“好小子!我就知道读书人靠的住。你可知道你与我们家琼儿早已经订亲了。”

哈?沈石一口水差点儿喷了出来。

订亲?这也是很狗血的好不好。而且,为什么我不知道。

然而沈石都没的及问,自己这便宜二舅又道:“只不过老爷子生气你父母的事,已经安排了琼儿的亲事。”

你说的如此真实,我信了,真的是无言以对。

那一天很热闹。嗯,比在沈家还要热闹。便宜老爹喝的醉猫似的,老妈也没抗住她的一帮姐妹。

沈石倒是没醉,他完全是装的。

不装不行。这当舅舅的,不仅胡编乱造什么“订亲”,更是不断暗示沈石私奔。什么生米煮成熟饭,老爷子生气也没办法。

他都如此没节操了。沈石除了袭醉,还能有什么办法。他是要私奔?还是生米煮成熟饭?

“这小子,真没用。这么快就醉了。”沈石的装醉,二舅还不满。

“二哥,你也太过分了。怎么什么都对孩子说。”沈石醉了,其他穆家人不满的怼他。

“为什么不能说?我不说,你们不也是要说的吗?别以为我不知道。老十一,你闺女才多大,这么忙干什么?”穆桂德反击,“还有老四,咱这外甥是文官,你觉得你女儿合适吗?”

“还有……”

一个个的怼过一遍后,只见他又语重心长的说:“我这不是也没办法吗?大哥去的早,我这又当爹又当妈……”

“住口!我这还没死呢!”

穆桂德说的嗨了,却忘了他们家老爷子还在。

“爹,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见老爷子被自己炸出来,穆桂德赶紧伏小。

然而穆老爷子却异常生气道:“你看看你们的样子,像个什么样子。但凡你们出息点儿,咱们家也不会到了卖女儿的地步。”

“哼!你说的好听。你的将军位,不也是卖了妹妹得来的。”

这上梁不正,还想教训下梁?

当年穆桂英与杨宗保阵前交战,穆桂英生擒宗保并招之成亲,归于杨家将之列,为杨门女将中的杰出人物。

但是说是这么说。当年的事,他们这帮兄弟可是都有参与的。

生擒,并招之成亲?这只不过是艺术的说法。说白了,就是抢压寨丈夫。当年杨宗保不仅是宁死不从,就连杨宗保的爹都是差一点挥军攻寨。

这其中的危险,以及小手段玩的是呜呜的溜啊!

不过穆桂英夫妻婚后还算圆满。毕竟穆桂英与佘赛花有许多共同点。佘赛花是因为打败了杨继业,杨宗保也是穆桂英的手下败将;她们俩人的武功也都比自己丈夫的高。

丈夫反抗不了妻子,武力不行,这种事也是可以习惯的。

“你说什么?”穆羽老爷子人老了,耳朵不太灵光。

不过他的儿子当然也不愿意让自己老子听到自己的话。“没,没什么,爹,您说。儿子们听着呢。”

“嗯。”老头点点头,继续训子,“你们就不能争气点儿,凭自己本事谋个一官半职……”

其他的都可以顺着爹,但是唯独这件事,穆桂德不能顺。这可是自家闺女的大事。

所以他打断父亲道:“爹,咱们这外甥可不简单。他小小年纪便步入官场不说。他更是简在帝心。皇宫说进就进。爹,你可知道城外的御马场。那儿已经赐给了他……”

沈石的事,穆家或许知道的不多,但是就已经知道的这些,就已经够了。

在大宋,读书人才是统治阶级,这没什么好说的。

沈石不仅是读书人,他这是官儿,而且还不是冗官,是有差事的官。这已经是了不得,可以甩开八成的人了。再简在帝心,连御马场都赐下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妥妥的好男人啊!

第201章、黄历好日子

“你说的是真的?”

穆老爷子,这时候耳朵也不聋了,眼睛也不花了,反而是炯炯有神。

如果自己儿子说的是真的。这可真是太好了!

天波府杨家虽然辉煌过,但是这些年来,杨家已经没落了。就像是杨家部曲,这么大的事,汴京上到权贵,下到走卒,哪一个不知道。穆家同样知道。但是穆家知道又有什么办法。这事儿连杨家都处理不了,他们穆家更是处理不了。

现在自家亲戚中,突然冒出来个文的。真当“亲上加亲”是随口说说的吗?

“桂德,这一回可要明媒正娶才行。”穆羽开口道,他果然是支持的。

然而穆桂德一听,当场便吓到了。“爹,明媒正娶?这女儿真的嫁不起啊!咱们这外甥,金华的产业就不说了。单单城外的马场,就价值多少?听说他的一匹马都值上千贯。哪怕是把咱们穆家卖了,也陪嫁不起。”

穆桂德也想明媒正娶,可问题是现在嫁女儿就是这么个操性。一个穷吊丝女婿娶了妻,都可以翻身农奴把歌唱。现在的沈石可不是什么穷吊丝。

穆家想门当户对的嫁女儿,真心做不到。

“嘶--想不到他们家竟然起来了。”知道了沈家的财产,穆老爷子也很头痛:“桂德,你怎么看?”

“爹,我觉得用老法子就很好。”穆桂德小声说。

“老法子?比武招亲?”穆羽老爷子想到了他女儿穆桂英。

“爹,沈石是文官。这比武可不好使。”穆桂德立即说。

什么比武招亲,看老爹这馊主意。当年妹妹便差一点儿黄了。

“那你是想……”

……

咳咳……沈石这装醉可装的有点儿尴尬,怎么也想不到,老妈一家子这么奇芭,他这时候倒是希望自己不如醉了。

好在,穆家人很快送他们去了客房休息,否则这尴尬癌都要出来了。

到了客房,沈石也没有睡着,胡思乱想了一夜。最最重要的是,他们是表亲。

娘希匹!搞什么搞!

他还没有想出办法,这天就亮了。老爹老妈喝了醒酒汤之后,一个个不仅起来了,更是拼命打扮自己,似乎是要把自己最最光鲜的一面展示出来似的。

特别是老爹。他到现在还觉得他当年与娘子私奔,是觉得穆家不会同意。可是现在看来……他的错,全都是他的错!岳父家是好人啊!

既然岳父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人家明明这么好。他又怎么会不努力表现自己,至少也要光鲜一点吧。

而当老子觉得自己亏欠穆家,想补偿,做娘子的,做儿子的,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让沈石不由又想到了昨晚穆家的本相。

唉!这事儿,可真是知道却没法说。

沈石想了一下,还是陪着父母去准备衣服了。

怀着感恩的心态,买衣服,为岳父家添彩。“你看看你喜欢什么样的衣服。”沈父问沈石。

“随便。”沈石迟疑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

“咱们是不是应该买头乳猪。”买了衣服,沈父又道。

“可以。”沈石已经打算不说了,所以老爹想干什么,随他了。

至于老妈。好吧!看她的表情,她是快乐并痛着。对自己家干的事,昨晚她也是发现人之一。自己夫君对自家好,她当然开心,但是问题是她苦啊!

同样,这些事,沈石除了装着一无所知,他还有什么办法。

他也很无奈啊!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人买这些东西?都是回门吗?”

在购买东西的路上,沈母很快发现了不只他们在买东西。同时买东西的还有许多人,而且他们买的东西一个个都带“喜”字。

“是啊!看来今天黄历是个好日子!”沈父也看到了,不由开心道。

在他看来,这分明是老天也在帮他。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件好事。

“伯父,伯母,堂哥好。”正说着,便遇上了朱孝廉与孟龙潭。

看他们两个,也买了不少的东西。当然比起价格来,朱孝廉这边买的东西与沈石他们家差不多,而孟龙潭却是鸡蛋、果子这些,比较便宜的。由此也可以看出孟家确实不好过。

“你们怎么也在这儿?今儿是什么日子?”总算是遇到了熟人,沈父问道。

“回伯父,我要陪娘子回她娘家一趟。”朱孝廉淡淡说着。

看他的样子,他对自家娘子还是提不起兴致来。哪怕是出了那样的事。真可谓是本性难移了。

“伯父,伯母,堂兄。我是要见月娇妹妹。”孟龙潭也道。

“哦。”沈父沈母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到了他们现在,他们大体上是可以体会为人父母的感觉的。

孟龙潭表面上看,确实是不错。但问题是他们是姓沈的,沈富贵与他们才是一家人。穷途潦倒的孟家,要说没有一点儿指着沈月娇的嫁妆翻身。不要说沈家人,就是他们自己,他们信吗?

哪怕是孟龙潭自己一直在说的也是“娶月娇,然后重振家业”,不是吗?

对他,沈父沈母自己是想热情,都很难。随便说了两句,大家便分开了。

然而汴京是不小,但是规划后的汴京买什么东西去什么街,是有规划的。所以沈石他们很快又碰到了熟人,唐人贤。

“姑娘,你这儿的东西很好。我全要了。”

只不过财大气粗的唐人贤买东西是不看东西,只盯着人在看的。

“公子,这是盐巴,你也要吗?”

看铺子的是个姑娘,一个已经长开了身体的姑娘。成熟的女性身体自然是带着一股对男性的吸引。而唐人贤便是被吸引的人。

“盐?盐也好白。我买了,全都买了。”

对自己不需要的东西,他也买。真不知道他是送给什么人。

那姑娘也很好奇。见他买东西,还要带红喜字,忍不住问道:“公子买这样的东西,可是要去提亲?”

“你看出来了。”唐人贤笑道。

“这样的东西,很容易看出来吧。”那姑娘为他包装好,顺势抽回手,恭维他道,“公子买这么多,想必是很看重那姑娘吧。”

“那是当然。月娇是我的至爱。”他大声宣布,一点儿也不矫情。

第202章、二夫争女

“月娇?是沈月娇吗?”卖货的姑娘问道。

“咦?你也知道。”对别人知道自己追求者的名字,唐人贤很是惊喜的样子。

“是的,她也在我这买东西。”卖货姑娘说。

……

这一幕,落在了沈父沈母眼中,当然是好的了。看看人家,多疼自己堂侄女,竟然是专挑她来的铺子买。

至于沈石……

笑!唐人贤果然是人贤,看来他已经看到了自己三人。

这不奇怪。老爹买那么多的东西,本身便惹人注目的好吧。

只不过这唐人贤更聪明一些,他没有过来打招呼,反而是表演了一番对某人的爱。

只不过……

“你说什么?你要对月娇做什么?”是孟龙潭的声音。

这市集本就说小不小,说大却也远远赶不上后世。唐人贤又那么大声,自然是让不远的孟龙潭听到了。

卖货的姑娘见到孟龙潭,顿时脸色大变,匆匆走过去。“公子,我们这儿都是出售女儿家的胭脂水粉,大吵大闹……”

她想用女性专购地拉回孟龙潭的理智,然而这没用,他要被绿了啊!

“你刚才说的到底是不是沈月娇?”

孟龙潭根本不管,他也不在乎这儿是不是女性专购地,他关注的只有一个沈月娇。

“小子,你是什么人?敢这么吆喝咱们唐公子?”

唐人贤还没开口,他身后的一个趾高气扬的小弟,就已经站了出来。而且他更是直接,不仅嘴巴嚷嚷着,更是直接推了孟龙潭一把。

“你竟然推我?呀,我的鸡蛋。”

对方这一推,孟龙潭读书人一枚,哪儿还站的住?虽然没有直接被推倒在地,却也是一个踉跄,鸡蛋碎了不少。

看到自己父亲当了原衣换来的钱财,这才有钱买的鸡蛋,孟龙潭当场便怒了,有心拼命。

当然,他们没可能拼命,因为沈石他们在这儿。

“住手!都住手!”沈父看他们要打起来,立即冲了过去。

沈父的突然出现,并没有让唐人贤的小弟停手。

“哪儿来的土包子,敢管小爷的事!”

反而让其大胆出手。

只不过这家伙注定要悲剧。

砰的一下,直接被沈父打趴下。

不要看沈家人不适合修仙,但是在沈石的帮助下,怎么说也有一流武林中人的身手。就唐人贤这几个猪朋狗友,还真不够他收拾的。

“伯父。”见沈父站了出来,还帮助了自己。至少看上去是这样。孟龙潭当然是开心的。

“伯……伯父!”

唐人贤也过来行礼,但是他是不开心的。

他在追沈月娇,这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他也只是在追沈月娇,并不是沈父。作为尚书之子,他的牌子一直很硬。

可今天他已经让步了,对方却这么紧逼,实在是过分了。

在他看来,他刚才调戏小娘子,发现了沈石一家,他立即表露了对沈月娇的爱,已经是他的让步。

这难道不是让步?沈家人是什么官职,他爹又是什么官职?

当然,对马场一事的忌怠,他是不承认的。

然而他的让步,却让沈家人没有让步,反而出来打伤了自己小弟,他便不能让步了。只不过他的声音还带着迟疑。

老实说,他真的是怕又发生马场的一幕。如果再坑自己怎么办?所以他叫的迟疑。

“你谁啊你,怎么敢对我们出手?”然而他这一迟疑,他身边又有小弟出声了。

唐人贤身边没少过小弟,这是由他爹的官位决定的。所以马场一事虽然让当时的小弟们离开了,但由于赵祯为了不让沈石误会,并没有处理唐尚书。

不然,他这边刚把马场赐下,那么就处理了输马场的人。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他不想赐吗?

这样的误会,赵祯是万万不会干。送东西还送出个不干心,赵祯也就不是赵祯了。

赵祯的是为了考虑周全,只不过没有处理的唐尚书,他依然是尚书,所以唐人贤身边很快又多出一帮小弟。这帮小弟可不知道马场发生过什么。

“对啊,你是谁啊?”

小弟们的叫嚣,唐人贤一直是很受用的,但是那也要看是谁。

哪怕是沈石现在在他父母面前做乖宝宝,没有出手,但是马场一事却也让他连着做了几晚的噩梦。

这张面孔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在他的梦中出现,把他从噩梦中惊醒。也就是皇上没有处罚他们父子,这才消停一些。但唐人贤万万没想到,今天竟然又出了这事。

他爹曾经对他说过,这人是简在帝心的人,不然官家也不会一路恩赐不断。

刚才,他竟然没有看到他,罪过罪过!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只见唐人贤立即见礼,脸上摆出恭敬谦卑的笑容,卑躬屈膝的惶恐道:“沈兄,您也在这里啊。”

沈兄,什么沈兄?

这人是谁啊?

看他大包小包的,难道不是下人?

唐人贤的小弟迟疑着。看着沈石抱着一大堆的东西,怎么看也不像个重要人物。重要人物能干这事?别逗了。这分明是下人的工作。

什么身份干什么事?这同样是有规定的。

但唐人贤身后跟着的下人,却脸色一变。

他们认出了沈石。实在是沈石的八卦实在是太多了。打他一入京,就没断过。

不仅与国舅府,青海郡王之子交好,同时还有救驾,救皇子之功。皇宫大内被人打了,又怎么会没人关心,没人过问。

“我没想到您竟然在这里。”唐人贤挤出满脸强笑。

唐人贤心中被一万头羊驼踏过,他不怕别人,却不得不怕沈石。打个赌,都能招来皇上。本来他以为皇上为了皇家的面子,怎么也会讨厌他,越是赐下马场,越是记住他了。

唐人贤觉得如果是自己,肯定会秋后算帐。

然而这人运气好啊!随后便救驾,救皇子……

还有什么好说的,认怂呗。今天这次采买,表面是追沈月娇,然而却已经是带了认怂,交好沈家,父亲的命令。

本来他是执行的很好,看到沈父沈母,立即演了一场戏,但是狗日的,那个穷吊丝是从哪冒出来的。

他还在追求月娇不成?这又是怎么牵连到沈家的?

还有最坑的是,你堂堂一沈大人,干什么做小厮的活计?你莫非又想坑我?

第203章、穆家人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的就是唐人贤的状态了。上一回,他可是没少受罪,他父亲差一点儿打断了他的腿。如果不是母亲求情,他爹不仅会打断他的腿,更是要抬着他上早朝。

如果真是那样,他唐大公子还怎么在汴京混,除了带上行李回老家,再无第二个可能。

“今天父亲要买东西,所以我陪着。怎么,我不能来?”

沈石歪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脸色苍白的唐大公子。

“不是,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是我误会了,是我误会了。”唐人贤赶紧躬身腰,连连道歉。如果是别人敢这样和他说话,哪怕是开封府的府官,他也要拼上一下。他可是堂堂尚书之子,什么时候如此受辱过?

但沈石不同。

就因为打个小赌,吹个牛逼。这货竟然把官家弄来了。现在想起来,他都一身虚汗。

所以哪怕唐人贤心中此时再怎么窝囊,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唯恐一个不小心又被沈石“坑”了。

不过沈石可没有功夫坑他。就是赵祯那事是沈石坑的吗?

不是。这事的起因是赵祯,挑事儿的是唐人贤,与他有几毛钱的关系?

今天的事也一样。二夫争女罢了,与沈石有屁的关系。

不管沈月娇是选唐人贤,还是选孟龙潭,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沈石不会插手,也没打算插手。

至于沈石的父亲,沈石也没有担心。这可是灵气培养出的一流高手。就对面那帮公子哥儿,让他们一起上。

自己只不过是个被父母拉了壮丁的安静孝顺儿子。你们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然而他们哪儿还敢继续。赔礼道歉,赔了孟龙潭的鸡蛋,立即便逃了。

“这件事,既然因我而起,那我会处理的。你可这事到此也就已经圆满解决。沈父与孟龙潭他们说了会话后,便分道扬镖。

只不过隐隐约约听朱孝廉对孟龙潭说:“龙潭,看来沈家的人也不全讨厌你……”

二人说着渐行渐远,沈母听了不由问道:“你看上龙潭这孩子了?”

“你瞎址什么?这是族兄的家事,是咱们能管的?”沈父一瞪眼。他也是很郁闷的。

他出面真心不是为孟龙潭出头的,只是不想他们打起来,但是他也没想到他自己会出手。

他会出手,真的只是一个武者的自然反应。有人对自己出手了,武者自然反应。啪的一下挡回去。

你看,多自然。

沈父是这样解释的,沈母也是这么相信的,但沈父就是觉得她没信自己。

这事儿也是无语了。

……

二夫争女的事情,只不过是沈石生活中的小插曲,很快,他便要回到穆家,而穆家为他准备的大餐,可比二女争夫难多了。

穆家当家人是穆羽老爷子,但是穆家最出名的还是要看穆桂英。而今天穆桂英回门了。

只见她带上一帮杨家部曲,英姿飒爽。哪怕是生了杨宗保,身材……

身材没看出来。盔甲可不是什么紧身衣,一旦套上了,所有人的身材都一样。

不过她看上去不老,这倒是真的。

“你就是沈石?当年你父拐走了我妹妹……”

如果昨晚沈石醉了,今天说不定便让她唬到了。

但是昨晚之后,他已经深深了解了穆家嫁女的扣巴。

什么拐,什么私奔?这本就是你们想的吧。

但是沈石只能听着,没法子,谁让她是长辈。而且老妈也是够了,明明是姐姐,她竟然叫姑。

穆桂英当然不开森了。

原来老穆家归顺了大宋后,大宋的国情下,他们不可能领军,也不可能再去当什么土匪山贼,这是给闺女抹黑。

那么无所事事的一帮大老爷们能干什么呢?

生娃玩。

生娃好啊!封建王朝最喜欢生娃了。他们越生,皇帝们便越放心他们。

不仅穆桂英的兄弟们生,穆羽老爷子也在生。

最美不过夕阳红……

这一生老爷子又生了五个儿子,六个女儿。沈石老妈是最小的一个。

由于她最小,所以看到了穆桂英这年龄这岁数,开口便叫姑。但实际上他们是姐妹。也就是说沈石与穆桂英的儿子杨宗保平辈,杨怀玉他们得叫自己叔。噫,这不错,至少不用辈分太低,人人都要叫长辈。

只不过这姑姑一叫,可就没有大姐疼了。大姐不出银子,穆家出不起银子。私奔也就是那传说中的“变则通”。

这些穆家人昨晚可没少说。所以现在穆桂英就坐在他身边,滔滔不绝说着自己对妹妹多好,妹妹与人私奔,自己又是多伤心……

我信你个锤子。

“小子,你可是不信?”由于是自家人,沈石也就没那上注意伪装。穆桂英当场便看出来了。

“不不,我信。金华离京不过数百里。咱们两家应该多走动。”沈石随口说。

“你……”

穆桂英不喜欢叫自己姑姑的妹妹,这是把自己向老了的叫。就像是穆桂英现在也不喜欢叫自己奶奶的怀玉。所以杨文广那会儿,她是把儿子养在密室,一旦有人问,便说没儿子,死光了。要打仗,我们寡妇军上。

而且这事,穆桂英还真干了。后世香港电影《十四女英豪》写的就是十二寡妇西征故事。这个故事不仅获得了第十一届金马奖,更是在法国2006第59届戛纳电影节。让法国人哭的稀里花啦,虽然是七十年代的老电影,却让法国人感同身受,一场二战,法国寡妇也是满天飞,甚至法国还购买了这部三十年老电影的正式版权。

而这一切为的都是儿子杨文广。到了孙子杨怀玉可就没这待遇了。该怎么养,就怎么养。

当然,这只是表面。深层次的原因,也有着穆桂英已经不忍心让百多岁的佘老太君挂帅,一百岁挂帅,已经超过了姜子牙。现在已经一百多了,她又怎么再怎心。

可是这小子这一开口,这是埋怨吧!

哎哟喂,你看我这暴脾气。你妈当年便是往老了叫我。你这是故意气我的来了。想一想,这是谁的儿子。穆桂英还真觉得可能。只是穆桂英能发火吗?

第204章、说谁谁到

她不能。今天哥哥已经求上门了,为了她二哥这最小的外甥女,她能不顾大局吗?

不能。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无所顾忌的穆桂英。当百岁高龄的佘老太君挂帅之后,她觉得她突然明白了许多许多。

一百岁啊!这意味着什么?

在这封建王朝,但凡活到90,都可以上打昏君,下打馋臣。而且被打的人还得小心,因为这九十高龄如果因为打你,把自己弄死了。那么被打的人倒霉了,是皇上要下罪己诏。是官员,丢官,为死者披麻带孝守灵,都是免不了的。

然而佘老太君什么都没做,她只是默默的重新披甲上马,带着儿媳妇们,为小字辈拼杀。

这事对穆桂英的触动是大过她一生的触动,就是她丈夫的死,也没有这事触动的大。

所以穆桂英不生气。就当是欠妹妹的,还她儿子身上了。

“咦?你在看什么?美吗?”

穆桂英不生气,却发现沈石在看什么,不由故意问道。

沈石在看什么?他在看小青。

昨晚既然已经知道了,沈石当然要准备准备。找个假女朋友骗长辈,这在后世它算个什么事啊!

只不过沈石万万没有想到,他借着陪父母,送出消息,让小青来冒充他女朋友。

小青倒是来了。女儿身,一身青衣,不穿绿了,这很好。

但是她玫瑰色的发,玫瑰色的唇,玫瑰色的低胸晚礼裙。那深深的,简直像海沟一样能将人生生淹死的雪白**中,露出半朵玫瑰刺青……

这是个什么鬼?你要不要这么妖啊!你妖成这样想干什么?想告诉世人,你是青楼女吗?“是挺美的,但可惜是一个青楼女。”穆桂英看了一眼说。

沈石知道他错了。原历史长河中,小青跟了白蛇,它也没少勾引人,不管是书生,还是和尚,它甚至连它姐夫都勾引。

小青,它就是妖。至于后世的电影、电视剧,那绝对是照顾人的道德观念,艺术加工出来的。

这一点,小青初见自己的时候,就已经本性流露。先是偷,后是抢,刚不过之后,直接化美女骗。

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本就是妖性。自己真的是被电视剧误导了。

可是现在小青已经是这样了,想改也来不及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才不想与老表亲上加亲,哪怕是为此坏了名声。

“好几年没看到啊,现在想多看两眼,补偿一下。”正人君子做不成,纨绔子弟也还是可以的,沈石笑着道。反正他在金华在过去很长时间都顶着这名头,自己这也算是“本色”出演了。

“哼,你认识那女子?”穆桂英轻哼一声。最讨厌青楼女子的永远是女子。这如果是杨怀玉,穆桂英能打断他的腿。

不!怀玉根本不敢。她轻哼一声,便足以吓的他不敢出家门半步。

穆桂英的不满,这很好!

发现自己这大姨的态度,沈石好笑之余,他更是直直走过去,伸手揽住了小青的肩膀,在这瞬间,一瓶灵液已经交易了过去。

被人摸摸抱抱怎么了?自己是蛇,又不是人。小青是一点儿也不在乎的。

但是穆桂英就看不惯了,女孩子袒胸露背的,像个什么样子?

穆桂英想了一下说:“沈石,你恐怕没告诉人家你是为官的吧?”

果然是老奸巨滑。

沈石如果说没告诉,也就证明了他们关系不怎么样。

但要是说告诉了,也不行。因为这又意味着女方的拒绝。不然她不会如此不注意男方的颜面,暴露自己的身份。

但是,这难的倒沈石?只见沈石揽的更温柔了,柔声道:“我这不说,是不想影响我们俩纯洁的青梅竹马之情,被外界的物质给影响到。”

这操作,真是666了。

就是小青也听的迷离了。

不要误会,是真的“迷离”,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如果是“舌抵上腭”,“奇经八脉”……小青懂。但是沈石刚才说的,她是一个字也不懂。

“哼哼。”

然而她不懂,穆桂英懂。而且穆桂英觉得她肯定是懂的,一个青楼女会听不懂甜言蜜语?

咯咯,信你才有鬼!

穆桂英冷哼两声道:“沈石,她不适合你的。你现在是朝廷命官,玩一玩还可以。真要娶她,可代不行了。”

穆桂英没有说太重的话,她只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说着为沈石好的话。她知道这个年龄的孩子有多叛逆。怎么说,也是做奶奶的人了。

“没有关系。我会补偿她的。她注定是我的娘子。”

看着小青的打扮,沈石真心有些入戏了。

然而……

“娘子?谁是你的娘子。你可别乱叫。本公子喜欢的是漂亮的女蛇,可不喜欢猴子。”小青竟然传音表示反对。

娘希匹的!这是何等的同人不同命。

这小青原历史长河中,勾引过姐夫,色诱过法海,还与一公子睡了。到自己这儿,它倒拿捏了起来。

算你狠!

“再一瓶灵液。”沈石传音,递了过去。

小青接过灵液:“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如果上床,我再要一瓶,不,三瓶。人家可是黄花闺女蛇。”

娘希匹的!这床你妹。黄花闺女你妹!真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无耻之蛇。

你们还说我改了你们的三观。我看,分明是你们在改我的三观,穆桂英不是印象中的穆桂英,小青也不是印象中的小青,但是……

沈石还是只能答应着先。

少女小青当场便是又娇又羞,俏脸一片绯红,如同熟透的苹果。

它这演技是如此的恰到好处。它到底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

看到沈石与青楼少女的互动。穆桂英急了,她要开大招了。“沈石,你应该知道赵宗景。少年心性的赵宗景就看上了一个优伶女子,赵宗景就花了钱把人赎出来,放在身边做了小妾……



赵宗景又见赵宗景。这赵宗景已经成了反面教材了。娶优伶,气病了爹,宗人府上门……

可您说就说,咱是因为应该换一个地方,这大庭广众的,让人听了多不好,如果赵宗景……咳咳……

只见大门处,突然有一只名为赵宗景的生命体正为听到自己的故事发呆,他的手中还捧着礼单……

第205章、卢方

这一下,尴尬了。

虽然沈石是穆家的客人,但是他毕竟是小字辈的,所以他离大门不远。

而穆桂英偏偏担负了推销二哥家女儿的工作,最好是让他们私奔什么的。所以她自然是主动找的沈石。

“那个年轻人是谁家的?”穆桂英看到了一身便装(被自家嫌弃中,赵宗景现在是不许穿王服的),发呆中的赵宗景。

“大姨,你不认识他?”沈石问道。

“我应该认识他吗?”穆桂英有些哀怨。

不管她是多么厉害的女中豪杰,都无法摆脱她寡妇的身份。为了避嫌,她也没可能去打听什么少男。要知道古人养小白脸的很多,而穆桂英绝对是有这样的权势。

穆桂英又说:“看来你是认识他的。也不知道他成没成亲。”

当然,穆桂英不是那样的人,她想的是如果这少年没成亲,正好可以再说一门亲。

而沈石也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大姨,恐怕你不会选他的。”

“为什么?他人品不好?”

“这倒也不是。他的人品好与坏,要看你在谁的角度讲了。如果在他娘子的角度,他无疑是好的。”

这边他们正说着,赵宗景想了想,却已经走了过来。“在下,赵宗景。”他是这样介绍自己的。

沈石不出声,穆桂英愣了一下,然后穆桂英点了点头,突然对自家部曲说:“咱们请欧阳大人说情,放了咱家部曲的事,怎么样了。”

沈石一直在注意穆桂英的表情,可惜她的表情一点儿变化也没有,就像是刚才说赵宗景的不是她一样。

果然不愧是做过元帅的人物。不过沈石也不会完全在看笑话,他说:“大姨,我听说范相公与贾相公不和。”

“不和?不会的。”穆桂英说,“范相公与贾相公一起被调入京城,同时任命为参知政事。他们可是同年。”

呵呵,同年?同月也不成。

毕竟原历史长河,贾昌朝和范仲淹一起被调入京城,同时任命为参知政事,只是这俩人根本没有同舟共济,反而成了仇敌,贾昌朝积极反对庆历新政,和夏悚联手,欧阳修等人被赶出京城,贾昌朝居功厥伟。

只是庆历诸公被赶走,贾昌朝也没捞到好处,反而被赶出了京城。

这是政治立场上的斗争,不会因为沈石的穿越有多大的改变。

让别人去说还好,要是欧阳修出面,只会火上浇油,杨家的悍卒立刻丢了脑袋!

沈石把自己知道的与穆桂英一说,穆桂英当场便变了色。“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沈石点了点头。

赵宗景突然也说:“我也听说了贾相公与欧阳相公不和。”

这一下,穆桂英再也坐不住了,急急去了。

穆桂英一走,沈石轻松起来。毕竟穆桂英名头太响,又是自己大姨。她开了口,沈石还真不知道怎么拒绝。

“对了,你怎么来了?”没了穆桂英,沈石与赵宗景随便聊着。

“我……”赵宗景想到刚才穆桂英说他的事,他又有些尴尬,他说,“穆老爷子九十大寿,我父王派我来的。”

他根本不想来,像他现在的情况,他是宁愿缩在哪儿,等待自己的风波过去。

“那真的是要恭喜了。看来王爷已经开始原谅你了。”

“真的?”赵宗景一听,开心了,“对对,原来是这样。呵呵……”

“公子,这人莫非傻了。”小青偷偷问道。

“他这是开心。”沈石随口说着,看着三人向自己这边走来。

三人一个员外打扮,一个有军人风范,第三人一袭白衣,气质非凡。

“陷空岛三义见过沈大人。”

三人完全没有隐藏自己身份的意思。

“哦。”沈石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三人都是人。既然是人,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不外乎是鼠妖借了他们家的名头,说是他们的亲戚。这在聊斋的世界不少。反正沈石是绝对不信人既可以生人,还可以生一窝老鼠。这绝对是谣传。

“我等三人是来请罪的。我等万万没有想到它们竟然是妖怪所化。”五鼠老大卢方代替弟弟们道歉。

五鼠是先后进入东京的。只不过卢方与老三老四不同,他是卢家庄的庄主,自然不会像那二人那么乱来,特别是两人失手被擒后,就更加不会闯什么皇宫了。

卢方走的是官方渠道,他与包拯还是有交情的。通过包拯,很容易便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他们似乎也证实了这一点。

他们这次来,一是参加寿宴,一是感谢沈石来的。

当然,这么说是有点儿怪,但是他们确实是很感激。比如白玉堂,为了这事特意回了一趟老家。事实证明,他根本没有这门亲人。

卢方道完谢,又道:“大人,您降妖隐魔,让五弟与我等免于毒手,在下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只是那妖孽根深蒂固,白家老祖更是陆地神仙一般的人物,它恐怕是会报复。”

想一想与他们一起生活的日子,他的弟弟们围着三只老鼠打转……直到今日,卢方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好在他是有妻室的人,所以没有参与,否则他也会像他的三个弟弟们夜夜噩梦惊醒。

不过这并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白家老祖,五鼠自诩为高手,但他们却绝对不是白家老祖的对手。

如果沈石也没办法对付,恐怕他们就只能舍了陷空岛了。要不是他的兄弟说他们不是沈石的一招之敌,他们恐怕都不会在这儿出现。卢方甚至已经下定了决心,只要沈石可以除妖,为了卢家上下老小,他是什么条件都会答应的。

他却没想到,沈石没有开口,他身边的女子竟然两眼放光,比他还要急道:“你说那白家老祖实力很高?”

卢方说:“这是当然。”

小青开心道:“那他有你几个大?”

卢方听得是莫名其妙,不过他现在是求人。许多大佬不就是这样吗,自己不出声,他们偏让手下出声,所以他还是回答道:“在下虽然长得老成,但其实今年只有25岁,白家老祖得年过一百了吧?”

小青有些失望:“哦,你多大本公子不关心。本公子是问,他的实力和你比起来,有多大差距?”

第206章、小青下战书

本公子?

这一位竟然是一位女装大佬?

如果是平时,五鼠怎么也会好奇一下。然而当他们知道了妖,知道了他们与妖做了许多年的亲戚后。女装大佬,有什么好惊讶的?他们就是连老鼠都抱了好多年好吧。

而且小青越是特立独行,似乎越说明他是个有本事的。

不然,没本事还搞怪,不怕被人打死啊!

他当下有了信心,多了几分好感,接着就回答道:“十分抱歉,无人知道这白家老祖的真正实力,不过我们当初与他交过手,他的实力我想有我的三倍。”

三倍?

小青一听,就对沈石说:“公子,你出手吗?”

“怎么了?”沈石问。

“这个人有五十年的功力,他的三倍就是一百五十年。”

沈石明白,功力与寿命并没有必然的联系。如果服用天材地宝,就是五百年的功力,也不奇怪。但是……

“它才一百五十年,你都五百年了。你会怕他?”沈石问道。

小青说:“这不一样。我们是妖,不仅修行难,还被你们克制。看他气血旺盛,那鼠妖一身本事能使出三成就不错了。”

“原来是这样。”沈石点了点头道,“那这鼠妖你还要不要?不要我就给王道陵了。上一回,你与小咕噜各抓了一个一流好手。他没轮到,已经很后悔了。”

小青:“不!不用!我说他厉害。可我也不弱。怎么说我也是蛇,克制它的。”

一听要交给王道陵,小青哪儿会高兴。是再也不提对方的厉害了。就好像刚才她什么也没说似的。

沈石:“对,你是克制它的。再说就算一百五十年只是它的三成修为,它的完全修为也不过才五百年,与你一样。对了,战场,就放在青石地,让这老耗子想逃都没地方打洞去。”

小青笑着。笑的很违心。她本来是想多抬抬老耗子,然后多弄两瓶灵液,这下倒好。没了!

卢方见小青的表情,还以为小青是在震惊于白家老祖的实力,他又怎么能想到那鼠妖在这儿,只等于几瓶,还是十几瓶的灵液罢了。

小青:“喂!你们既然是一家人,你帮本公子给他下个战书,就说他那一窝老鼠都是本公子杀的。要是想找本公子的麻烦,给他那一窝老鼠报仇的话,就去……去西湖,那里环境优美,百里水泊没有人烟,正好适合大战。只要他去了,传个消息过来,本公子自然就会赶去。至于其他地方,难保误杀无辜,本公子是不会奉陪的。他若是想偷袭本公子也可以,就是得先考虑考虑他那些鼠子鼠孙们。要知道他那些藏身地方,本公子只是不屑于去,可不是不能去的。”

小青的脑子很好用。什么误杀无辜,这绝对不是她的真心话。她,小青,就是奔着湖泊去的。她的本体可是水蛇得道。

而且还什么任人家偷袭。这也是假的,重要的人后面,老鼠洞,小青也是进的去的。

这才是妥妥的威胁。

然而,卢方不知道。他一听,极为震动,当下一拜道:“公子真是大仁大义,既然公子毫无畏惧,在下就不多饶舌,一定想办法把消息传过去。”

什么是大侠?除暴安良就已经是了。一个一边除暴安良,一边又可以顾忌到普通人的人,当然是大侠中的大侠。

不过小青又说:“这事好说,不过你刚才说什么‘无以为报’的,却不对。”

卢方一愣,心下一紧,他想要什么?莫非要自己做什么为难之事,他硬着头皮道:“大侠若需要什么,请直说,只要我卢方能办到的,在下定然鼎力相助。”

他没有大包大揽,他只说他办的到。

小青:“哦,是这样的,本公子最近应该会缺钱……”

其他二鼠目瞪口呆,因为小青现在说的,与刚才的大仁大义,就像是两个人似的。好在卢方早有准备。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卷银票交了过去道:“大侠,钱不多,里面只有五千两,如果不够,我可以再凑。”

上京办事,卢方又怎么会不准备银票。比起他的义弟们,卢方显然成熟的多。

那卷银票就像长了腿一样,他刚要递过去,自己一下就飞到小青手中,立刻就不见了。

小青:“好,到底是庄主,就是痛快。你以后只要有什么难事,尽管来找我。”

卢方一听,满面大喜,就像小鸡吃米一样,连连点头:“是是。能认识大侠这样的奇人,实在是我等的幸运……”

卢方真的是这样想的。能从自己手中弄走银票,这绝对是高人。他以自己的身手保证。而且更重要的是,对方要钱的,五千两就行。

卢方开心的与沈石他们告别,开心别过。

看着失了银子,还一脸兴奋的样子的大哥,白玉堂颇为不解。

白玉堂问了,卢方当下就解释起来:“要银子不好吗?像他这样的高手,既然他愿意收钱除恶,那最好不过。仅仅是五千两,咱们实在是赚了。不然以咱们的实力,也只能放弃陷空岛,另找他处安身,这就不只五千两了。老五,如果给你五千两,让你拼命,你愿不愿意?”

白玉堂说:“大哥的事便是五弟的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卢方说:“如果不是我的事呢?”

“如果是一个你不认识的陌生人呢?”卢方又说。

白玉堂不出声了。

老实说,白玉堂可不是什么好人,他甚至称不上一个侠字。白玉堂为人阴险狠毒,行事刻薄。五鼠之首卢方在白玉堂盗取三宝之后,也心里埋怨五弟行事过于阴毒。至于蒋老四更是一再说白玉堂阴险狠毒。

只不过这货英俊不凡,一如书上说玉堂即使身着“乞丐服”,在颜查散眼中,也不失【是个好人哩】。

人长的好。正所谓一俊遮百丑。像是他到债主家,见那债主与儿子正在打理欺霸得来的银两,眼见此间主母过来,瞬间便虏了那妇人,割去其双耳。便没什么人在意的了。

这就是白玉堂,行事从不在乎手段,只问结果。

至于其他的例子,就不一一细述了。这一次上东京,卢方为什么跟他一起行动,而且早早打发了老三老四前行,就是怕老四激他,他会乱来。

第207章、小青雇王道陵

身为大哥。卢方可谓是当爹又当妈,知道老四老五不和,让他们分开行动。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看住了老五,便陷进去了老三与老四。

老二韩彰点点头道:“大哥说的是,可惜我从军不在禁军。否则也不用大哥奔波了。”

韩彰黄州人氏,行伍出身。排行老二,因善打毒药镖,会挖地雷,人称“彻地鼠”。手使一把刀,五鼠中武功仅次白玉堂。人很实在,谨慎,为人十分义气,愿为朋友两肋插刀,说到做到讲信用,但性格很倔。

除此之外没什么缺点。可惜有了个白玉堂,不管是武功,还是脸蛋儿,都排在白玉堂之下,这第二自然就不如第一了。

卢方哈哈大笑一声:“哪里会有什么奔波。这一次最大的收获还是五弟。不来这一趟,恐怕咱们都不知世上有妖。”

这是真话。照他们原有轨迹,他们还真不会与妖有什么冲突。

对比韩彰也觉得值。

只有白玉堂,他实在是开心不起来。做了十几年的亲戚,到头来竟然是妖?这不仅是坏了他的三观,更是坏了他的人生啊!

然而他却只能点头,然后道:“只是没想到那位沈大人竟然是一个文官。看来一直出手的是他身边的女装大佬。”

卢方拍拍自己脑袋,一脸无奈:“五弟,你不要看不起文官。需要他的追随者奇怪了一点儿,那人却是真正的高手。你以后也要尊重人家。高手有些怪僻很正常。”

卢方太了解自己这五弟了。他是不服输的。

也就是小青不懂什么敛息之法,一身修为显露无疑,不然白玉堂不会不出声,他绝对会与小青较量一番。

然而小青不敛息,一身修为与鼠妖差不多。白玉堂知道鼠妖的实力,当然就不会去找虐了。

如果大家差不多。没说,能开干,就不要说话。但是当双方的差距太大,那就不是亮剑,而是找虐了。

“大哥,你放心。我不是他的对手,我不会惹事的。我去看看那书生。”白玉堂说。

他们这次上京晚了这么多天,便是他们上东京路遇书生颜查散。而白玉堂一见此人,就像着了魔一样,非要三戏白牡丹……呸呸,窜场了,是三试颜查散,试过之后,没成亲,因为是男爷们,所以结为金兰之义。

这是他们晚了这么多天的原因。

卢方:“好吧,只能将这情况再报上去,你们刚刚结义,也应该多走动走动。”

人家要去见把兄弟,卢方自然不会不让他去。“咱们住的地方,你也知道。”

“嗯。”白玉堂去了。

看到白玉堂去了,韩彰说:“大哥,老五他会不会?”

“他会。”卢方打断他道,“不亲自交手,他是不会甘心的。”

“那大哥你还让他去?”

话一出口,韩彰便明白过来。他自己也是个倔种。

“二弟,你跟上去。不要让老五发现了你。如果他是去拜会颜查散,你不必露面。”

“那如果他是去找他呢?”韩彰问道。

“也不要露面。”卢方说,“让他碰碰钉子也好。我已经想过了,这次之后,咱们就投在包大人的门下。”

“什么?大哥,这是为什么?”

让白玉堂碰下壁,收收心,他明白,但是这与投在包拯的门下,有什么关系。

虽然他一直知道老大有与官府拉关系的想法,白玉堂他们一直不愿意,但是韩彰也不觉得让白玉堂被人打上一顿,他就会换了性子,愿意了啊!

卢方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你还记得王朝他们吗?”

韩彰不明白大哥为什么好端端的又问起了他们,但还是回答道:“记得。他们不是包大人的四大护卫吗?”

说起这“四大”护卫,韩彰并不是在夸他们,而是不太看的起,王朝马汉他们三流,初入二流的身手,又怎么会被韩彰这个就是一流中也是中上的高手,放在眼里。

卢方点头说:“这一次,我去拜访包大人。我发现他们已经是一流的身手。就是我,一对一的情况下,也不敢保证赢。”

“什么?他们是一流?”韩彰不敢相信。如果不是他结义大哥说的,他只会当成笑话来听。

卢方说:“一开始,我也不信,但是包大人却告诉我说官家有上天垂青,近身官家,有星力相助……”

“哈哈!大哥,你这越说越神话了。包大人是在忽悠你,当年他便想拐你为他出力。”韩彰哈哈大笑道。

他是军伍出身,他怎么没发现给姓赵的卖命,有什么星力加身。如果真有,当年他也不会离开了。

然而卢方却没有笑。

韩彰笑了一会儿,见卢方没笑,不由敛了笑容道:“大哥,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卢方说:“你也看到青公子了。你说,像他那样不在乎世人眼光的高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汴京,又为什么会投在文官门下?”

“这……”韩彰解释不了。

毕竟怎么看小青这女装大佬,都应该是官家呼来不上船的那种吧。

那么女装大佬小青在干什么呢?

它带着银票去找王道陵了。

不是小青发现自己干不过鼠妖老祖,而是它抬价没成功,自然要另想办法弥补自己的损失。

也就是说,一只鼠妖老祖是满足不了它的。它要把鼠妖们一窝端了。

当然,这个任务很艰巨,它一个人可办不了。于是它想到了王道陵,这个贪财的家伙。

它会要银子,就是这个原因了。因为它没银子,沈石也不许它去偷。

而现在,它没偷,照样有了银子,所以它来找王道陵了。

然而王道陵这货与小咕噜呆在一起。

“你可不要咬我啊!我是来办正事的。”

小青怕小咕噜。但凡是妖,都怕它。怕它把自己一口吞了。

小咕噜看了小青一眼,便不理它了。吞它?一身的杂气,哪儿有灵液好喝。

小咕噜一低头,美美的喝了一口。伸个懒腰,换个姿势趴着。

小咕噜的脖子上挂着一玉葫芦。葫芦横挂,葫芦嘴向上。小咕噜想喝时,直接便喝上一小口。

更重要的是小咕噜的体型小,所以它的一小口也就更小了。可以说是怎么也喝不完。

小青打过偷小咕噜葫芦的主意,然后小咕噜大嘴一张,差点儿没把小青吞了。虽然看在自己妖份上,没吞它,但是小青却明白了这货的嘴张开比自己的大。

第208章、坑

白玉堂就像他大哥猜的一样,找了过去,但是他却没有出手。

太恶心了!

女装大佬就算了。可你竟然像个小姑娘似的怕狗?

这可真的是撞上贱人了。

“二哥。”

由于小青的表现让他不忍直视,所以他的目光不由转移。这一转移便看到自己的好二哥正弓着身子,跟在自己身后。白玉堂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韩彰看到自己被发现了,也大大方方直起身子,走了过来。“五弟。”

“大哥派你来的?”白玉堂一看便明白。

“大哥担心你与人出手,派我来看看。”韩彰尴尬道。

他不是跟踪白玉堂尴尬。想他韩彰,跟踪的人还少吗?自家兄弟也没少跟踪。

他尴尬的是,大哥那边刚把任务给他,还说了要小心,不要让老五发现。自己这刚刚才跟踪,便让老五发现了。

“五弟,你的轻功又进步了。”韩彰说。

“哼!”白玉堂哼了一声,没有理他,而是看向了小青。似乎以此作比--大哥,二哥你们如此不信任兄弟,还不如那下面的女装大佬。

韩彰还能说什么。

他也学着白玉堂的样子,去看女装大佬。反正白玉堂已经看到他了,正好正大光明的呆在一起。

只不过……

“王道陵,给你活,你干不干?”

“什么活?多少钱?”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好了,一个二两。”

……

听听,听听……自己这是到了菜市场吗?还是对我们难以力敌的鼠妖,他们随随便便便打发了?

二两!好一个二两!

武者与修士的差距就有这么大吗!

白玉堂与韩彰全都黑了脸。他们不甘心啊!

“二两不做。我知道你要灭鼠妖。鼠妖可以在公子那换灵液。”王道陵又开口了,他开口后,白玉堂与韩彰立即仔细听着。

不!绝不可能是2两!快说,快说出来!

“你知道?”小青看了一下小咕噜,它怀疑是小咕噜出卖了自己,毕竟小咕噜与沈石的关系可比自己近,而王道陵又这么巴结它。

“那你想要多少?”小青问。

王道陵想了一下,张开五个手指,大声道:“至少五两。”

“好!就这么说定了。”小青听了,开心地定下,先离开了。它要多做一些笼子,用来装鼠妖。

这一回,发达了!

噗!

白玉堂与韩彰是郁闷的要吐血!

五两?呵呵!尼玛,这与二两有什么区别啊!

他们刚想离开,却听小咕噜开口了:“你倒是好心。五两就出手。”

咦?狗开口说话了?

不不,不对。是这五两还有下文。

他们又听了下去。

“老大夸赞了。其实它用我,我也用它。那白家老祖,我也听说过,何等厉害,真正实力隐藏极深。不知道灭了多少打它主意的强手,真真是极为可怕。却不曾想他竟然还是巨鼠妖身,现在又隐隐要为巨鼠一族在本世界奠基,恐怕是打算想要以此族来封神成圣!

这样志向极高的妖,深谋远虑,如果可以,我一点儿也不想去惹他。偏偏这青蛇不知道是得了哪家传承的混货。贫道乃是人教传人,都不敢惹。它却要把人家连锅端了。啧啧啧……”

王道陵这话,白玉堂与韩彰虽然是听的半通不懂,但他们却不由的点头,一股子不明觉厉的感觉油然而生。

“你这话,我自然是赞成的,不过既然您说它也是与人为善的,能帮也就帮了。而且那灵液对你的修为,也是有好处的。”小咕噜说。

“呵呵,大哥看来还不知道名教考核。单单是修为高深,是做不了仙的。如果上面没人,也就是白家老祖样的道路,得一种族之力,才有很大可能封神成圣。就像咱们公子一样。有妖灭妖,有邪驱邪,其功德大矣。”

“也不知公子是哪家传承。那三只女鼠妖,幻化人形,艳丽非常。要是贫道,根本下不去手。可是公子说打杀就打杀了。在修行上,我差公子远矣。”

“其实我也知道自己的毛病,爱财如命。它出二两,我不仅不减,反而加了三两。”

王道陵摇头叹息。偷听的白玉堂与韩彰却已经是后悔极了。

白玉堂:“二哥,他们是在讥讽咱们?”

“是这样吗?为什么他们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懂,连起来却是不懂了。”

这时王道陵又说:“其实贫道也有心生出一族。没有一族的人心念力支撑,将来再修炼也不过是一个方士修士而已,对上成神做祖的一方妖魔鬼怪,都对付不了,更不用说飞升上界了。到了上界也是看实力,看一族潜力的。只可惜我爱的人,想跟她生一窝小蝌蚪,她却打了我一掌。”

王道陵又想到了过去。自从拜了老大,他把自己这一生的苦水,都倒了出来。

“你说的也是。以你们的血脉,生出来的后代,肯定是潜力非凡。”

小咕噜收了王道陵,自然知道王道陵是金蟾一族。而那条白蛇的血脉是滕蛇,也是上古异兽,所以小咕噜才这么说。

而小咕噜对自己的认可,不仅让王道陵有拜对了老大的感觉,更是让他愤愤不平。

他可是异兽啊!异兽与异兽,会生出潜力更大的孩子好吧!

他这是为了他们好。优优结合,这有什么不对?

真是越想越生气。

哼!今天你看不起我,明天老子让你高攀不起!

气愤的王道陵,很是中二吼道。

然而……

“二哥,你还听的懂吗?”白玉堂问。

韩彰点头,又摇头。

他听懂了这道士想啪啪人姑娘,然后他被人姑娘啪了一巴掌。其他的就听不懂了。

白玉堂一听,惊为天人。因为他从人心念力就已经听不懂了。

这二人还在趴着偷听,但是如果他们认真地看一下,就会发现。人狗对话。人也好,狗也好,表情与嘴巴是对不上的。

留影之术。

是的,这儿的一人一狗只是幻影。小咕噜并没有化形,也没有炼化喉中硬骨,它现在是没办法开口说人话的,它只会狗语。

这一人一狗,是演戏,也是在坑某只大老鼠。如果没有猜错,那只大老鼠应该就是白家的老祖了。

第209章、猪队友

上京的不仅仅是江湖中的五个武林高手,同时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片巨大的黑色妖气。

它以为它收敛了气息,化为人形,就没人认出它了。但是它的妖气是如此的巨大,巨大到都能让人想到:妖魔鬼怪所至,卷起一道黑风。

它的妖气如此巨大,沈石看的都吓了一跳。

他见过最强的妖,也就是千年树妖姥姥。而白玉堂他们却说白家老祖的鼠妖只有他们三辈的功力?

彼其娘之。这是三倍?这七八倍都有了。

如果不是沈石领悟了青莲剑歌,他非跑路不可。

自从到这世界,他这三观毁的也不轻。遇到诸葛卧龙,却是个嘴炮。他是拍拍屁股走了,沈石却是各种遇妖。

然后,他上京了。按后世所说,京城,人皇所在,各种官气人皇气,足以制妖……

可现实却是,大宋的龙气就是个怂货,屁用没有。

当然,龙气不制妖,也没有压制修士的道术,这还算公平。

如果它不压制妖,反而压制道术。那可真的是彼其娘之了。

这也是沈石松了口气,并安排了小青的原因。鼠妖太强大,他需要准备准备。比如青莲花开,这招是很厉害。甚至有了几分因果律的意思。

那朵朵青莲并不是沈石弄出来,而是因果。青莲花开是果,花开人死是因。

这是一种非常强大的因果律。因为这个世界,青莲孕盘古,盘古死青莲凋零,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实”。

想扭转这一事实,也就等于对方拥有了扭转青莲孕盘古,盘古死青莲凋的实力。

有人有这么强大的实力吗?估计就是道祖也没有。

但是现在问题来了。这么强大的招,消耗也是惊人的。一个五鼠,江湖一流好手,发动它,都会耗光自己的真元。那么对比他强七八倍的鼠妖用。恐怕鼠妖没死,他先挂了。

强大的招式是强大,但是正因为它太强大了,强大到沈石都无力施展的地步。所以他才派任务给小青。

但是沈石也没想到,小青收了钱,然后又忽悠了王道陵上车。那王道陵却也不傻,看着收了钱之后,在那瞎比比,但是他却也是在钓鱼。

套路啊!一个个全是套路。

据说他们是看着凡人的书长大的。凡人的书教的真的全是套路吗?

呃--想一想,似乎还真的是这样子。

沈石越想越不对劲,套路什么的,太卑鄙了。所以他传音给小青、王道陵他们道“你们不要先顾着埋伏白玉堂他们了。真正的鼠妖已经到了,它正打算伏击你们呢?当你们对白玉堂他们出手,那鼠妖正好伏击你们。”

小青:“你说什么?你看的到咱们?”

沈石看了眼他们的妖气:“是!看的到。”

在人的地头儿,看几道妖气有多难?

“公子果然是名家传承。想不到我等收敛气息,竟也瞒不过公子……”

王道陵直接一通马屁拍过来。弄的沈石本想与他们打一下配合。现在也没了心思。

话说,这小青就不是个会配合的主。不然原历史长河中,也不会现了原形,吓死许仙。

而王道陵,更是猪队友。他与蜈蚣精联合弄白蛇,他倒没什么事,但是那蜈蚣精却是被丢鸡圈,那小心肝儿是吓的不要不要的。

都是错觉啊!沈石看他们套路这么深,一个要与鼠妖决战水泊。另一个一边假装没发现人偷听,一边留个影像,却已经包围了白玉堂……

然而,他们本质上其实是一点儿也没变。小青还是那个小青,它不是套路深,它是本性难移。原历史长河,不管是吓死姐夫,还是勾引法海,全是在水里。

估计水不仅给它安全感,更是会大量增加它的胆量--只要水够深。罗汉也给你弄湿了。

而王道陵,这货也很难说是套路。它就是偷袭,就喜欢偷袭。

在原历史长河,不管是求灵符,还是派蜈蚣精去咬白蛇,这货不都是这样?

这俩货唯一的优点,便是天不怕、地不怕,不管对方修为比自己多高,他们就一个字:“干!”

好在自己这还有树妖元神。否则都不用打了,直接可以认输了。

至于这两个,白玉堂与韩彰……

沈石传音:“现在过去吧,让他们明白自己的处境。”

小青:“不是说鼠妖来了吗?不直接先击杀它吗?它可是会跑的。”

沈石无语:“还是对他们说清楚吧。这家伙估计就是那个潜藏极深的白家老祖无疑,像现实中这样深谋远虑型的BOSS想要杀人,可不会和中一样跑过来上门面对面无脑碾压的。

咱们可是端了它一窝子鼠子鼠孙,所以它才上京,才这么隐身收集全咱们情报,能保证有一击致命的把握,才会动手。”

“这是真的?它没这么聪明吧?”王道陵问,“他不就一鼠妖吗?”

“怎么不会,你们忘了司马懿了。”

司马懿是妖。至少在《三国演义》没写出来前,民间是这么传说的。而妖族更是人人听说过他的故事。

其实沈石怀疑司马懿是妖的故事,就是某个妖魔鬼怪自己鼓捣出来的。毕竟司马家建立了晋,那可是统治了人族啊!

妖,也是会YY的。

所以,在妖的世界,司马妖统治了人族,还是非常有市场的。

这个故事,小青与王道陵都听过。

如果他们没听过,沈石还难办。他们听过,也就好解释多了。

毕竟统治人的一妖,都让空城计吓跑过。那鼠妖老祖,在弄不清他们的虚实前,说不定真的会跑。

“真是卑鄙。”

王道陵本来还想一下子拿下白玉堂与穆彰,甭管他们是干什么的。一个人五两,两个也就十两了。更重要的是简单,他拿的下。

可是听沈石一说,它知道白家老祖到了,并且在观察他们的虚实,王道陵当场便不出手了。

想看道爷的虚实。道爷有这么蠢吗?

王道陵回到自己的留影,这才动了,只是身子一纵,就出现白玉堂他们身边。

“尔等为何在这里?可是那鼠妖的探马?”

这货果然是猪队友,帅不到三秒。都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他竟然一开口,便直接露了底,给对方报了信。

第210章、读书少

如果不是沈石过去看过王道陵的故事,恐怕都要以为这货是敌人那一边的了。

果然鼠妖听了王道陵的话,气息立即一敛,然后……然并卵。

沈石是用双眼看它的妖气,只要它不是什么不漏琉璃体,它身上便会不断冒出妖气。这妖气便是它的标志。

不过鼠妖没有逃,沈石也没有追。

一个就是鼠妖的修为高,沈石需要等人手到齐了,再动手。二个就是这儿是汴京,地下既有鼠妖挖的地道外,还有着大门大户们挖的逃生通道。

在汴京城动手,哪怕是打败了它,也很难留下它。而像这样的老鼠成精,一击不中,就很难还有第二击了。

就像沈石穿越前的邻居买的捕鼠器一样。那捕鼠笼捉到了老鼠,邻居不杀,反而搬到外面放了生。

我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这可是老鼠,你放生了它,它也只会再找一处人家挖洞做窝。和这样的人做邻居,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果然,没两天,沈石的光纤被老鼠咬了。

又三天,邻居抱怨沙发出现了一窝老鼠,真皮沙发都咬坏了。捕鼠器也不起作用了。

哈!真是我心甚慰。

不过老鼠中过一次招,便不中第二次,沈石却也记住了。

而像成了精的货,也就是只有一击的机会吧!

白玉堂与韩彰趴的好好的,这都能被发现,二人脸色剧变,当下就尴尬道:“在下韩彰,这是在下的五弟白玉堂。咱们在这儿只是担心那鼠妖找来。”

韩彰怕五弟白玉堂脾气上来,非要与人比试一番。这可就糟透了,所以他才抢着说。

白玉堂看了看韩彰,悄悄与它拉开了点距离。

但是韩彰也是一流高手。白玉堂的小动作,又怎么瞒的过他。

这一发现,可让韩彰鼻子都快气歪了。怎么这是?这是嫌弃二哥说话丢人,要与二哥划清界?

“哼,鬼鬼祟祟,躲躲藏藏,就不像是正当之辈。罢了,只要能灭除鼠妖,造福这一地百姓,贫道便不与尔等计较了。”

王道陵突然化身正道人士,对着韩彰又是一番爆击。

韩彰真的是有苦难言。他们五鼠虽然匪号“五鼠”,但是他们却是“五义”。什么时候成鬼鬼祟祟之人了?还有五弟,你又移了一步,到底是几个意思。

把兄弟拜成这样。果然锦毛鼠什么的,最讨厌了。

我与大哥为你操劳,你却如此对我。你到底对的起哪一个。

如果不是有外人在,我非与你说道说道。

韩彰没有被白玉堂的背叛打倒,他继续圆自己的理由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等知那鼠妖修为高深。本想偷偷前来通知道长,没想到道长一下子看穿我等的行藏,真是让鄙人汗颜啊。”

江湖人,其实也就是后世的社会人。这类人三分真,七分假,不管是多假的假话,人家都圆的回来,这就是口才,也是能力。

没有这样的能力,那些个后世的假货还怎么卖?

不对,也不能说是假货,毕竟每两千多吨的水还是有一个老甲鱼的。

不过能把这么多的水说成是真货,这口才也是超凡了。

若是没有发现潜藏中的大BOSS,他这大话,说了也就说了。但是大BOSS就躲一边。你却在这么大言不惭……

嘶--这厮完了。

从某种角度上讲,老鼠确实是很记仇的。特别是没有实力还在瞎比比,这可真是两个多好的饵啊!

这都不用人提醒,王道陵瞬间便明白了,看上他们了。

王道陵:“闲话少说,贫道向来光明正大,若非为一方百姓,断不会与尔等这些鬼鬼祟祟之辈来往!尔等有什么鼠妖的秘密,赶紧道来!”

白玉堂、韩彰被王道陵这样呵斥,要按他们以往的脾气,他们早发火了。但这事本就是他们引出来的。

韩彰说:“这是当然,我们听说老鼠怕猫,怕蛇。过去我们陷空岛养了许多的猫,后来白家老祖说我等称“五鼠”,不应养猫。我等才不再养猫。现在想来,老鼠毕竟是怕猫的。哪怕老的不怕,小的还是会怕……”

果然是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沈石只想着杀蛇妖,抽灵气,他竟然忘了猫,这一老鼠的天敌。

王道陵说:“猫果然是个好主意,贫道……”王道陵正说着,听到沈石传音,立即又道,“你们出了这么大的主意,我们去收集猫。你们也小心一点儿,不要被鼠妖杀了。老鼠可是非常记仇的。”

沈石的提醒,王道陵瞬间挂上饵,把鼠妖的仇恨转移到了韩彰他们身上。

背叛啊什么的。人、妖其实都一样--最恨叛徒。

韩彰还不知道自己被人挂了饵:“呵呵,我等谢过道长关心。换作以前,我等必然会待他们如家人,但是现在已经证实了,他们不仅不是五弟的亲人,他们竟然还是妖。我等再见,便会灭此妖孽!”

王道陵一听,传音问沈石道:“公子,鼠妖生气了吗?”

这货就是故意的。

沈石看了眼鼠妖的妖气,传音:“它生气了。已经用妖识锁定了他们。”

“好!公子。咱们得撤了。人多,老鼠是不会出窝的。”

沈石一听,便明白。这王道陵又套路了。

不过他是为了灭鼠,鼠妖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沈石隐在一边,没有现身,用实际行动配合了王道陵。

得到沈石的认可之后,王道陵哪儿还会客气。

王道陵对他们说:“既然如此,你们先躲一躲吧。收集猫,差不多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刻不容缓。而且依你们大哥说,那鼠妖不过是他三倍的功力。你们五鼠是五个人,只要聚在一起,想必也是安全的。”

“多谢道长关心。我想也是。它们是妖,我们是人。如果它真拿的下我们,恐怕我们早就死了……”

听不下去的了的说。

王道陵自以为自己就够不要脸的了,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眼前的人竟然比他还不要脸。

什么拿不下他们。他到底是从哪儿生出的谜之自信?

兔子不吃窝边草,他们没听说过?

哦,是了。他们是武人。读书少啊!

第211章、独斗鼠妖

对对方这样的自信,王道陵直接不多说了,是完全没有提醒他们鼠妖就在左近的意思。

当然,提不提醒都一样。到了白玉堂他们的高度,他们是没可能听人家说几句,便放弃的。他们肯定是要跟鼠妖好好斗一斗的。

只不过他们也知道自己的实力有缺,才没有直接去找鼠妖硬怼。

而且,他们似乎已经看出了什么来。在王道陵离开后。

“二哥,人家似乎看不上咱们。”

王道陵虽然修行了五百年,但是他本身就不是一只会演戏的妖,但凡他会表演,当年也不会被白蛇打。

他连对自己喜欢的人都不会演戏,就更不用说面对两个大老爷们了。

“人家这是看不上咱们的实力啊!”韩彰无奈道。

“看不上什么实力呀!”

这边正说着,一个面孔寻常,无半分出奇之处的矮瘦老者,他没有任何动作,一下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好内力!”

“好功夫!”

白玉堂与韩彰不管是看多少次,他们也还是看不透对方的修为。本来按照他们的江湖经验,像他们这样的一流高手,只要不作死,就可以作威作福。

本来白家老祖的存在,让他们愈发有了作死的资本,可是到了现在……

白玉堂见白家老祖出现,便开口说:“二哥,我新近得了本剑法。初学乍练,也不知道威力怎么样。二哥陪我过两手?”

白玉堂见白家老祖出现后,似乎是一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有心玩上一出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这,舞剑是不是不太好。”

而韩彰却不是那么同意,他一直觉得他们不是白家老祖的对手,现在同样是。不,是在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后,他更不认为这是他们兄弟可以对付的事。

而且白家老祖这鼠妖也不是白当的,人族的书他也读过。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也是知道的。更不必说他偷听了他们的对话,已经知道了一切。

有意思,他们明明已经知道了一切,还要向自己动手吗?

白玉堂的武功,白家老祖又怎么会不知道。单境界是一流中期,偶尔也就是爆发个后期的水平。

这样的武功别说对上现在的他,就是个笑话,十个白玉堂也不够他打的,要是白玉堂打算用舞剑来试试他的身手,白家老祖真是笑而不语了。

说的直白一些,如果白玉堂真的可以威胁白家老祖,他根本就不会选白家做亲戚。

“白先生是长辈,玉堂,这样不好吧?”韩彰还是不愿意冒险。他是大哥派来阻止老五的,他便要阻止到底。

这是他的性子。答应大哥的事,就要做到。而且他也很担心白家老祖的实力。

这白家老祖可不是个老实厚道,与人为善的善人。他是妖。

陷空岛上的猫,说什么赶出岛去。往哪儿赶?说不得便让他杀了。

老鼠与猫可是天敌。虽然那些猫不可能对付的妖,只会抓一些普通的老鼠,但是哪怕抓的是普通老鼠,物伤其类,也是有的。

其实现在想一想,这白家老祖可是城府惊人,而且善于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装出一副老实与和善的样子来。

韩彰其实不只一次撞破他杀猫。只不过他说是打猎,韩彰也就没有深想。

然而,现在知道了他的身份,也明白了他是妖,外表的老实本分只是掩饰,就像一条冬眠的蛇一样。韩彰又怎么愿意老五去冒险。结义时可是说过“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他可没死的打算呢。

“咱们这次到京是为了白家姐姐的事。不如咱们一起到相熟的大人家中打探一二。”

韩彰也是认识白家人不是一天两天了,白家人对这三姐妹的重视,他可是非常明白的。

所以他就打算以此为借口,引白家老祖去找沈石。

不要看韩彰仅仅是老二,平日里也不怎么出声,但是他的观察力很是惊人。

比如原历史长河中,他与白玉堂一起看到一封写有“叫韩彰绊住白玉堂作为内应,方好擒拿,卢方花押”的字帖。白玉堂当场就急了,说:“二哥就把小弟绑起,交付开封府就是了。”

韩彰听了,急道:“五弟休出此言。这明是你四哥恐我帮助于你,故用此反间之计。好,好,好!这才是结义的好兄弟呢。我韩彰也不能作内应,也不能帮扶五弟。俺就此去也。”

现在也是如此,他下意识就认为这事他们处理不了。

然而白玉堂可不愿意。他一直都是五兄弟中功夫最高的一个。而且鼠妖姓白,这本就是他自家的事。他怎么会不试一下,便直接退缩。如果真的退缩了,他也就不是白玉堂了。

“二哥,你实在是太不爽快了。兄弟之间,也就二哥可以与兄弟过上两招了。”白玉堂根本不给韩彰反对的时间,直接抽出腰间的宝剑,在手中耍了个剑花。

这让韩彰有些头疼,不过他没有出刀,也没有放弃劝说,他与白玉堂争锋相对道:“不好,刀剑是凶器,白先生是自家亲戚。万一出了个好歹,你与我,有办法跟白家人交代吗?”

韩彰思路清晰,并不像白玉堂一样,只想着挽回自家的声誉。韩彰也是在告诉他,鼠妖不只一只,一网打尽很重要。

躲在一边的沈石,听的是直点头。如果不是为了一网打尽,他现在早出手了。

不要以为隐蔽气息很容易。不要忘了,比起隐蔽气息来,老鼠才是真正的专家。

当然,随着人对老鼠的供奉,不打杀。老鼠也越来越不怕人。白家三姐妹是,鼠妖夫妇也是。

只不过,即便这帮鼠妖的隐蔽天性变弱了,沈石也不想与它们比一比隐蔽的本事。他只想白玉堂不要节外生枝,赶紧结束他们的对话,让鼠妖离开,然后小青才好跟踪。

然而越是担心什么,它越是发生什么。这歪果仁的规律还是很准的。

就是现在的沈石,面对鼠妖,他也没有单打独斗的念头。不管是对付小鼠妖,还是对付这只老的,他都更愿意叫上人手,一起怼它。

可是白玉堂不一样,他是江湖中人,他更喜欢的永远是单挑。

“看来二哥是不愿意与弟弟切磋了。二哥若是不愿意,便退下好了……”

第212章、鼠祖的决策

“五弟,大哥说过……”韩彰很倔。他偏要扭转白玉堂。

然而韩彰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一直当背景墙的鼠祖白祖就忍不住了,开口道:“行了,我赶时间的,还舞不舞剑了,不舞的话我先走了,你们两个到时候可以慢慢玩……”

武林高手什么的,他从来都没有注重过。对他来说,气血旺盛的武林高手,只不过更好吃一点儿罢了。

是的,仅仅是口味的不同。到了白祖的境界,吃更多的人,并不会让他更聪明,也不会让他的修为更进步什么的。

到了他的境界,杂气,他已经不再需要了。把气提纯,才是他需要的。

不管是人修,还是妖修。这都是必然而然的一步。除非他不是更进一步。

“二哥,闪开!”然而白祖的看不上显然是刺激到了白玉堂。人又如何,妖又如何,他拔剑在手,断没有不敢刺的道理。白玉堂面色冷然,舞着宝剑大步而来。

他虽然没有听自家哥哥的劝,但这只不过是因为他有一颗亮剑的心,并不是他不如好歹,真就不知白祖的厉害。怎么说,在明面上,白祖也是他白家的人。

对白祖,特别是境界上,白玉堂可以说比他的兄弟们了解的还要深刻。

但正因为了解,他才要亮剑。因为这就是他的性格--自己的难事,自己解决,绝不连累兄弟。

白玉堂一出手便是他的杀招。只因为他明白,如果他做不到一击必杀,他基本上就不会再有第二次的机会了。

或许人际交往上,他不如老大;侦察上,他不如二哥……但是他却是五兄弟中武功最好的一个,对于武功,他有着自己的理解--那就是击败他,我可以更强。

然而……

叮!

他的武道感觉是对的,不对的是他的实力。他必杀一剑刺出,就看到自己的剑飞了出去。

长剑在空中划过弧线,剑尖朝下落在地上,钉在青石板中摇摇晃晃。

这不已经不仅仅是武功的事,而是两个不同修炼体系的问题。

“出招太慢,匠气太重,你的剑法学而不精,用来跟你兄弟们喂招还行,遇到高手就不灵了。”然而白祖却一点儿也没有提他们修炼体系、层次的不同,只是一味的打击。

诚然,世间有三千大道,个个可指大道,武道也是其一,但是仅仅是一流高手的白玉堂,离武道还远着呢。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我的剑法,绝没有这么容易被挡住。”白玉堂甚至有一种自己使了假剑法的感觉。他,还要出手。

白祖站在原地不为所动,任由白玉堂拿回长剑,他笑着,再次等白玉堂攻来。

一招,两招,三招……

这感觉真是太过美好。人族的天才,越是碾压,越是兴奋啊!

白祖以指代剑,一连三次将剑锋弹开。

他是如此的轻松,如此的轻描淡写,以至于白玉堂的心乱了。心乱了,他的剑就乱了,不管不顾的向前劈砍,咆哮道:“这不可能!”

叮!

又是一声脆响传来,白祖却没有弹开剑身,而是以手指抵住剑尖,让白玉堂不得存进。

他就是要以这绝对的实力打击他的信心。人族的天才,我族的死敌。人族就应该手无缚鸡之力,供养我族。

白祖的心情愈发的好了,微微摇头,看着瞪大双眼的白玉堂,低语道:“绣花呢?大力一点嘛!”

“你!”白玉堂脸色憋得通红,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的推着宝剑。

可剑尖抵在白祖的手指上,就像抵住了铁板一样,任凭如何用力依然不动分毫。

“就这两下子,可真是让人失望,陷空岛五鼠,也不怎么样!”白祖继续打压着,他要在白玉堂心中形成魔障--人就要有个人的样子。天天想太多,想突破自身的境界,真是太不乖了。

白祖伸手向前一握,顿时握住了长剑的剑刃。

它这是真的压制不遗余力。普通人哪儿会去握剑刃,白玉堂那把剑虽非什么玄铁名剑,但也是一把不错的好剑,杀人的剑。

然而白祖却是在以事实告诉他,锋利的剑刃在他手,并不比一根木棍好多少。

在白玉堂难以置信的目光,白祖一截一截的将长剑捏碎,低语道:“这就是人族的宝剑?失望,太令人失望了。”

咯嘣,咯嘣……

一截截的剑身,被白祖用单手捏碎,粉碎的铁片从手中落在了地上。而他那只手竟然连红印都没有出现。

白玉堂的武道意识告诉他,他挑战赢了白祖,他就会更进一步。

现在倒好,他不仅没有更进一步,反而深刻感受到了他们之间的差距。

“还要继续吗?”白祖一脸得意的看着白玉堂,就白玉堂的剑,没有丝毫的灵气,根本破不开它一身的妖力,站着让他打都不破防。

这就是人族。他们中的强者也不过如此。真不知道这大好世界,大好河山下,他们是哪来的优越感,觉得自己高高在上。

难道是自己这等存在隐世太久了,久到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是啊!是啊!他们可不就是猴子吗。

他们自己不是也造了一个词,沐猴而冠吗?

这可真是贴切。

弱成这样,却没有自知之名,老祖也是许多年没有见过了。

其实在白祖看来,人真的很弱。不仅是白玉堂这样的江湖中人,这类人族中的个体强大者弱。就连人类的军队,没了煞气,也是亳无作用。还有大宋的京城皇宫……

白祖是越看,越是看不上人族。

人族自己吹牛逼,说是世界的主人,但是在白祖这类大妖看起来,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就是他鼠族,他白祖都没那资格,弱不禁风的人族凭什么。

就凭他们手中的破铜烂铁吗?

越是对人族底细的了解,越是一个个撕开人族的伪装。白祖对自己的计划越是有信心。

人族残弱,鼠族当立。只要他立下鼠族,未必没有成为天地主角,得天地气运的可能。

而这次东京之行。龙气的退让,不压制……还有比这更好的时代吗?

它才不会学其他的妖,他要自立一族,他已经决定了。

第213章、梦境

大宋真的给了许多妖魔鬼怪们不好的一面,自身不正,国家的不完整,不管是大禹的九鼎,还是三皇五帝的龙气,都是摆设式的东西。半分威力也无。

没了这些上古人皇镇压的后手,就人族那点儿冶金手段,真心不是妖魔鬼怪的对手。

剑碎了一地,这打碎了白玉堂再出手的可能,也让白玉堂认清了他们间的差距。

但是这并没有打跨白玉堂,反而让白玉堂看打了另一片天地。一片比武功更广阔的天地。

本来按照原历史长河,没人刺激白玉堂,他的功夫也就是这样了。平日里作作死,破破案,也就是他的人生了。

但是他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不然他也不会闹东京了。就是闹了一次东京,让他明白他在这大宋已经是顶尖了。他已经没有更高的武道追求了。所以才在包拯的忽悠下,加入了包拯破案的行列。

然而这一次闹东京。先有三姐妹的失陷,接着是老三老四的不是一招之敌。

现在,他又看到了什么?

捏碎宝剑,空手。剑碎,人没事。

白玉堂虽然年纪小一些,但是他对武的向往之心却异常坚定

“年轻人,江湖上一山还比一山高,做人最重要的是稳妥,而不是时刻想着出头。枪打出头鸟,小心头出的太多,到最后连头都没有了。”

白祖将长剑碎片丢在地上,扫了一旁的白玉堂一眼,不想再陪白玉堂玩下去了。

在它看来,人族强者,也是弱渣。欺负这样的弱渣,可显不出他的本事来,他要怼的应该是那个正气拥有者。

妖,可以不在乎人族武者,可以不在乎没有煞气的军队,以及不完整的人皇龙气对他们也无可奈何,但是人生于天地,也并非一无是处。人族的正气,便是一件顶顶讨厌的东西。

所以,出手吧!

“人心似幻……”

突然一道声音在沈石的心中响起。

“混蛋!被它发现了。”沈石的脸色不好看,不仅是在江湖经验上输了,而且他还被拉入了幻境。

这个幻境生于人心,长于人心,所以哪怕沈石以正气护住神智,也没什么用。

唯一的作用就是正气护体,妖魔鬼怪不敢靠近他的肉身。这就给了沈石专心处理幻境的问题。

首先,这儿是……

一个陀螺,一个不断旋转的陀螺。

“爸爸,你回来了。”一个可爱的小家伙丢下陀螺,向自己奔来……

唉!

沈石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要叹气?

……

“沈石,沈石。你怎么还在睡。”

沈石张开双眼,有些发蒙。

哪儿还有什么可爱的儿子,他下意识的看了眼周围。

入眼,这是一个老式的侯车大厅,许多等车的乘客,正三三两两的坐在周围。水泥墙上是奔向四个现代化的标语。那种特有的消毒水与香烟的味道,刺激着沈石的鼻腔。

“你小子,怎么睡着了。”一个中老年先是大声,见沈石醒了,他才又低声道,“我这回带你来。就是看你小子机灵……”

“是是,你老教训的是。”沈石记了起来,自己身边的人便是自己的贵人,也是自己步入国企管理者的引路人。

这个场景应该就是自己工作没多久,国营单位各种三角债关系之下的讨债之路。

当年沈石工作没多久,便被老厂长带着,去了南方,向各个老板们讨债。

老厂长会选中自己,就是看上了自己军人的身手。而且按照沈石的记忆,他们当年讨教确实是手挺黑的。

只要对方说没钱,没说的,直接绑走。弄到小黑屋,各种刑没少上。也正是这一次的经历,沈石成了老厂长的心腹,接过老干部的枪,走上了干部领导层。

而且,那个年代,国营最大,人被绑了,家属也不敢报警,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是欠债,欠债是大爷,那是十年后的事。而沈石他们当时,国营厂能牛比到直接到派出所提人。

所以背后有国营厂做靠山的沈石,哪怕他违法了,也没人抓他,依然走上了领导干部层。

但是,那是特殊历史背景下的特殊产物。而现在,这是梦境,是鼠妖白祖的神通。就连自己最想见的家人,他都可以让自己错过。那么也就是说这儿是自己的记忆,但他也同样拥有做手脚的能力。

换句话说,如果自己还像当年那么莽,恐怕他面对的就是警察的追捕了。毕竟自己已经不是当年的自己。当年的自己是真的认为借债还钱,天经地义。

可是当自己在社会摸爬滚打二十年,社会观、价值观,已经变了。

老人,是不能扶的;小偷是不能捉的;欠债还钱,呵呵……

沈石可没有试试如果自己在梦中中枪,自己肉身会不会死,这样的科学研究。

“你这小子,怎么又发呆。快来,快搭把手。”

场景又是一变。

这是一辆车中。车中不仅有他,有老厂长,还有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

修炼的沈石记忆力很出色,这也是应有的能力。毕竟记性不好,以后还怎么万千时间长河归于自身。

这个胖子是李三,是厂子肉联厂的会记。看他这么肥,就知道他从厂子没少捞好处。

他也是沈石那次跟老厂长出来,最危险的一次。因为这货看着很胖,却是身手利落的家伙,就在他的口袋中,他别着一把匕首。

当年就是在这儿。老厂长喊帮忙,沈石过去了,正好看到他拔出的匕首。

当年他是推开了老厂长,他自己也没有受伤,虚惊一场。

那么,现在呢?

沈石正想着,李三却不知怎么挣脱了绑他的绳子,然后他摸出的不是匕首,而是一把枪。

沈石瞳孔一缩,立即推门下车。

这可真是做梦。想什么,它就来什么。

沈石甚至认的出那是把真枪,黑五星。这是我国仿造前苏联TT1930/1933式手枪消费的一款手枪,因为握把处有一个五角星,54式手枪被人敬畏的称为“黑五星”。

沈石认识它,是因为他们厂保卫科就有。而那一把,枪口有些秃,他记得是老厂长带出来的。毕竟那个年代,没个家伙什,人大老板凭什么跟你走。

那个胆大到苏联都敢倒腾一把的人心下,仅仅两个人去讨债,什么都不带,信不信他们敢让债主“被失踪”。

第214章、互施手段

“砰。”

枪响了。

不过沈石已经逃了出去。

“滚出来,滚出来!”

然而李三就像是认准了沈石似的,用枪指着老厂长的头,大有沈石不出来,便打死老厂长的架式。

但是,沈石没有出去。

所以,“砰”。

子弹击穿了老厂长的头,从后脑射入,前面的脸直接崩飞了。

沈石在他开枪的时候,手指一弹,同样弹中了李三。前额中了一指,同样死掉了。

不过沈石却皱了下眉头,他这一指的时间与威力都不对,似乎是受到了压制。

沈石走过去,捡起李三的枪,处理了他们的尸体。然后……

沈石本以为这只是白祖的神通,但是当他处理了尸体,警方却依然对他发出了通缉令。这可就不正常了。

幻术也好,神通也罢。有施术者完全织就的,但是太假,除非境界差异大,否则根本影响不了沈石。

而这儿,分明是沈石才理解的世界。而且他们厂保卫科不仅有黑五星,还有两辆装甲车,大炮一门。

如果对方掌握了沈石的记忆,对方大可以直接用大炮轰击。

他没有,但是处理的尸体又被警方发现了。那么只剩下最后的一个可能,白祖的神魂也进来了。而且他在快速学习,与理解着这个世界。

也就是说,沈石必须杀死白祖,不然不要说他掌握了这个世界的情报后会怎么样。单单他拥有掌握更改梦境的能力,沈石都不能让他更多的了解这个世界。除非这个世界不再真实。

“青莲已灭,青莲未灭。花开花灭,似幻似真……”

……

沈石默默更改着自家世界的设定。只要他认可是真,就是真。

只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一点儿也不容易。毕竟这个梦中,不是他一个人,白祖已经认知的,便是他掌握、编织的力量。

沈石试了无数次想把现代改回古代,都没有成功。

既然你这么喜欢现代,那么咱们就在现代好好玩一玩好了。

背着包,沈石大步走向港澳通道,梦境以现实为基础演变,这个时代港岛显然比国内安全。至少他不用担心厂子里的大炮突然向他开火。至于港岛的点三八,虽然他的实力受了压制,却一点儿也不害怕。

最重要的一点是,让白祖了解国外的情况,总比了解国内的好。而且沈石还有一个猜测。

两分钟后,沈石站在了办理港澳通行证的柜台前,只不过它不是七十年代的景象,而是直接变成了九十年代。

公告:“三小时办理签证,畅游港澳,更好,更快,更安心……”

“果然是以我的记忆为基础。我不知道,它也就不会知道。”这证实了沈石的猜测,自己不知道,他也不会知道。

“或许我应该到老美去。弄点儿超级英雄给他看看,只要他心神一动。我想我就可以找到他了。”

白祖隐藏的很好,沈石至今没有找到它。很明显它不是妖身进入,不然沈石就看的到妖气。而没有妖身,只剩下精神力,可就不那么好找了。除非它的精神有什么重大的变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第一个计划是飞机,直飞美帝。

只不过这飞机上了天,小命可也就上了天。沈石相信白祖绝对会击落飞机的。

沈石没有冒险到打算。

第二个计划是长途汽车。

什么?长途汽车不通老美。

谁说的?老美不就在港岛边上吗?上了跨海大桥,便到了。

沈石这是赤果果地在欺负白祖不懂地理。

不过现在玩的就是信息战。那白祖掌握的记忆越多,沈石越是不好找他。所以他只能玩一些白祖不知道的不正常的了。

万一白祖认为沈石的世界,超人、异人族,就是正常的。那不是极好吗?

只要他发现了白祖的不正常,那么就不再是白祖在暗了,而是变成沈石在暗了。

半个小时后,长途汽车站……

“哼哼,还挺能沉得住气,看看咱们谁先忍不住!”长途汽车站外,沈石拄着拐棍,化装成老头,扫了眼身边的人流。

他没有小看白祖的意思,他相信白祖也不会选择陌生环境出手。

比起蓝眼睛、绿眼睛,它应该更习惯黑眼睛。

然而白祖并没有出手。

汽车站人员混杂,天南海北的哪都有,有需求就有市场,拉客与抢客的事情时有发生。

沈石化妆成的老头,就是一个老头,只要沈石不自己揭穿,就没人不觉得他是。刚刚出现在买票窗口处,一个看上去很是老诚的中年妇女就凑了上来。

“大爷,买票啊?”中年妇女一脸讨好,好似热心肠的街坊邻居。

沈石化妆并不是盲目的,他假扮的老头是个真实存在的人,至少他听说是这样。

弄假成真也不容易。虚假越多,沈石的大脑需要做的功越多。

“闺女啊,我闺女要结婚了。我只是坐车去美国!”

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有一老赖,欠钱不还,法院限令他不许坐飞机,只能坐最便宜的交通工具。后来他女儿结婚,必须飞过去,他才还了那笔钱。

像这样的人,相信是一切邪术最喜欢的目标了。只要白祖认定这就是沈石,他没理由不出手。

沈石不仅设定自己是他,而且他演的也不错,语气中戴着哽咽,喉咙里更像含了痰一样,沙哑的与老人无异。

而那中年妇女一听,顿时就笑了,开口道:“大爷,不用买票了,前面就有辆去美鸡市的车,你跟他们一起走得了,比买票还方便。”

“不是黑车吧?”沈石试探着问了一句,他这可是乘车过海到老美。可不是开玩笑的。

下意识的一问,身前的人影便在发虚,而那车虚的更厉害了。沈石知道这是地理常识的问题。所以他立即不去想什么地理,而是对自己说:现在汽车站的路线,都是被承包给个人的,一条线一年能收几十万。

有些有大巴车的人,又出不起承包线路的钱,就喜欢在汽车站外面守点私活。

他们的票价比正常售票的还便宜,有专门的人在汽车站守着拉人,人满了就发车,沈石以前也坐过几次。

……

梦境的编织是精神力,而真实的记忆,才是精神力的基石。投的真越多,世界也就愈发真实。

在这儿呆的久,沈石的双眼虽然还没找到白祖,但是也渐渐理解了梦境,分的出真与虚。这是他的优势。

一旦到了美国,一片虚中,突然多出的“真”,便肯定是白祖无疑了。

只不过,他会让自己到达美国吗?

第215章、潜意识的想法

投的真越多,世界也就愈发真实。

就像是这一段儿,沈石记忆最深的是……

“大爷,哪儿有什么黑车,都是自家的车。”

对,就是这句。什么黑车,人家自己从不觉得是。

这真的不是黑车吗?因为这些没有手续的黑车,因为在汽车站的线路抢活,一年到头没少被举报,抓到了还要罚款。

不过她的回答,却是对的上沈石的记忆的。也就是说她没有被白祖改变。

白祖不愧是老鼠成精,真心是好大的耐性。

不过这也正好符合沈石的计划。它越晚动手,越是没有动手的机会。它最大的机会,其实是在沈石刚入梦境的时候。只不过白祖似乎也被沈石的梦境惊到了,所以第一个梦才会那么快的掉线崩溃。

十分钟之后,沈石坐在了一辆大巴车上,选了靠近车窗的位置。

这是他的习惯,以前坐公交车,他就喜欢坐靠窗的位子。后来有了智能手机,他还会一边看电影,一边坐车。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习惯还在。当然,也不是一点儿改变也没有。比如他现在,手上就没有智能手机。

不是他不再喜欢看电影,而是这里虽然是一个梦的世界,但是却是基于他自己记忆的梦。当梦成为现实,他又何必再去看什么电影。比如现在,他看到的一切,谁又敢说它不是电影,而是现实呢?

“这次你陪我回老家,可得好好表现表现,咱俩的事能不能成就看这一次了。”

比如现在这坐在沈石身边的一对儿……

“我懂,我懂,你妈那人嫌贫爱富,我说家里是搞房地产的她一定爱听。”

“嘻嘻,你家是搞房地产的吗,就知道瞎说,我妈到时候信了怎么办?”

“信了就信了呗,反正我把你骗走了,她说什么都晚喽!”

女儿带着男朋友回家骗父母,真是要多经典,有多经典。

当然,如果那个男朋友不是长的一个刘天王的脸,那就更加真实。

然而过去的记忆,是沈石最重要的收藏,所以沈石又怎么会利用那么真实的收藏。当他上车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经是虚幻不真的电影了啊!

不!电影也是真,但却是真实基础上的艺术再加工。

大巴车还没有开动,乘客就三三两两的聚齐了。

说是乘客,他们却全都是演员。

比如那一对情侣,甜甜蜜蜜,打着骗家长的主意,却是一张刘天王的脸。

右边坐着的是一个秃头中年人,老板打扮,手里夹着个皮包,穿着身西装。同样是很眼熟的一个老戏骨。

秃头的旁边又是个小伙子,头戴着鸭舌帽,耳朵里塞着耳机,声音放得特别大。

他应该是个群演。因为沈石只见过他一次。只是记忆太好,所以才认了出来。

如果没穿越前,沈石也有这么好的记忆,像什么从死囚中找出周星星来,也就没有其他人什么事了。

腾腾腾!

车子的发动机发动起来,一股子呛死人的汽油味儿扑鼻而来。车子缓缓开动驶向不应该存在的跨海大桥。

这条路很长,而更重要的是,这条路上除了他们这班车外,并没有第二辆。很明显,沈石这是在告诉鼠妖他的存在--有什么手段就来吧。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但是很不幸,也不知道白祖是不是被这个世界吸引了,还是它真的非常谨慎,大巴车足足向外开了一个小时,中途也没有出现任何变故,沈石弄的这么努力,竟然只是他在玩单机。

沈石正这样想着,他就感觉到有人在动自己的包。

低头看去,小情侣中的那个女孩,正用她戴着线织手套的手在掏他的包。

很明显这对小情侣应该就是刘天王的那对贼情侣了。

“娃娃!”

沈石拍了拍女孩的手背,低语道:“小心点撒!”

“嘻嘻!”这个女孩一如电影中一样,被沈石抓到后不惊反喜,笑着对沈石点了点头。

“怎么了?”刘天王比她更大一些。只不过他们是在金盆洗手的路上,所以他并没有足够的警觉,完全不明白自己女朋友干了什么。

女孩躺回男朋友的怀中,压低声音道:“老毛病犯了,想着金盆洗手了,顺手牵羊,没想到被抓了个正着。”

“这老头这么厉害?”男人的目光中带着惊异,抬头看了眼沈石。

沈石自始至终没有表情,对上男人的目光,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

半响之后男人笑了,拍了拍女孩的大腿,开口道:“坐到左边去,我跟老大爷聊聊。”

他与女孩不同。女孩因为怀孕了,所以金盆洗手。哪怕刚才对沈石出手,也是玩闹的住子多一些。倒是男的,他其实并不想退隐江湖。

“没什么可聊的。”没等男人坐过来,沈石便摆了摆手。

与电影人物,他并没有多少互动的心思。

然而那男的来自电影刘天王的原形,他的人生,他的性格,都让他不会在意沈石的拒绝,他与女孩换了位置坐在了沈石身边,小声道:“我叫王薄,吃偏门饭的,老先生敢问贵姓啊?”

沈石没有说话,这里只是梦境,周围人全都是他意识,他记忆的具现化,与梦中的他们有什么好聊的。

不管怎么聊,怎么说也好。他们也依然是记忆中的他们,不会有什么的改变。

“老先生,长路漫漫,咱们聊聊呗,我最喜欢听故事了。我女朋友身手可不简单,您能将她抓住,在您身上一定要故事。”王薄小声开口,不与沈石聊聊,他是不会甘心的。这就是他的性子,他的设定。电影中,与其说他在照顾傻根,不如说他是不甘心,是用自己的命在证明什么。

那么天下无贼讲门是什么。似乎好像是男贼王薄和女贼王丽是一对扒窃搭档,也是一对浪迹天涯的亡命恋人。他们在一列火车上遇到了一个名叫傻根的农民,他刚刚从城市里挣了一笔钱要回老家盖房子娶媳妇。傻根不相信天下有贼,王薄和王丽最初想对他下手,后来却被他的纯朴所打动,决定保护傻根,圆他一个天下无贼的梦想,并由此与另一个扒窃团伙引发了一系列的明争暗斗……

想到这,沈石的脸色不好看了起来。自己不会这么中二吧!天下无贼?建国后没妖……

第216章、一条大路长又长

“这不可能,这一点儿也不可能。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没有妖!”

沈石不知道的是他这个世界可把鼠妖白祖吓坏了,因为这个世界竟然没有妖。

这怎么可能。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妖,那他做的一切又算是什么呢?他失败了吗?

鼠妖白祖再顾不上杀死沈石,它一头钻进了图书馆。它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而这时沈石抬头扫了王薄一眼,他完全没想到他竟然中二到天下无妖。

想了片刻,沈石笑着摇了摇头,天下无妖其实也不算错。因为这段记忆中的他,其实正是他处于唯物主义中的时候。

“每个人都会做梦,梦中我们的潜意识,会为我们编织出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会有很多人,很多事情,共同组成这个梦境。年轻人,你做过梦吗?”

沈石知道这是一场梦,一场天下无妖的梦。但是梦不等于它就不是不真实的。反正沈石上辈子几十年他是没见过的,你见过吗?

“谁没有做过梦,不过相比做梦,我更想跟老先生过两招。”王薄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托的手势。

沈石笑着摇了摇头,低语道:“你已经输了,而我,对手也另有其人。”

“什么?”王薄惊异了一下,不太懂沈石的意思。

沈石将手往脸上一抹,轻轻一撕,胡子撕开,又贴了回去,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知道王薄是什么,也知道他的争胜心。按照电影中的性格,这已经足够了。

看来这个梦倒是有意思的很,还可以与互动。或许这就是佛家所说的一梦一世界吧!

沈石沉思自己的梦,王薄不说话,只是震惊的看着他。

女孩没有注意发生了什么,她只是看到了男朋友的不正常。“你怎么了?”

“这人不是老头,我连伪装都没有看破,是我输了!”

沈石的猜测是对的。哪怕是可以互动的人物,他们也不能脱离他们的人物设定。沈石并不需要跟他动手,只需要让他知难而退就可以了。

听到男朋友的话,王薄的女友愣了片刻,歪着头看了沈石几眼。

为了让他知难而退,沈石自然不会再在脸上施法。所以女孩很快看出了沈石的伪装,惊讶的捂住了嘴。

“真是有意思的梦!”沈石将二人的表情看在眼中,竟有了一丝忘记这是梦,是电影,反而好像自己就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感觉。

不过,沈石很快地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可以梦境中人互动,白祖呢?他是不是也可以?

这并非是不可能,电影盗梦空间曾经说过,做梦的人是梦境的所有者,外来的盗梦人进入梦境,就需要与所有人争夺梦境的控制权。

这是有很大的可能的,毕竟白祖绝对不会造个梦境,让他胡乱回忆一下过去,就结束的。他肯定是想了解梦境,从而摧毁梦的主人。

甚至如果沈石做的不是这么一个……嗯,现代的梦,估计白祖早就动手了。

只是白祖怎么也没想到沈石的记忆竟然是这样的,是一个它完全不了解的世界。等它了解了这个世界,恐怕它就要动手了吧。

沈石如此想着,不敢肯定自己想的对不对,只能说这个几率很大,是他能想到的最贴切实际的想法。

而白祖绝对会出手。只不过它到底是用这世界的力量,还是会用它熟悉的力量……

叮-铃铃……

售票员中年妇女的电话响了,是一部老年机,声音很响亮。

“喂,老杞,什么事啊?什么,前面的检查站在查车,你的车已经被扣了?好的,我知道了,我在前面路口就右拐,走小路绕过去,好,回去请你喝酒。”

她一边通知司机,一边对着车上的乘客高声说:“前面的检查站在查车,我们要绕一段路,大家别担心,很快就能绕过去的。”

她的电话,在场的乘客都听到了,有人询问要绕多久,还有人说这绕道多耽误事啊……

而这位售票的中年妇女也非常熟练的应对着,就仿佛已经应对了几十上百次一样。

更不必说,她根本不担心乘客闹腾。正规公交车都少不了半路丢下乘客的事。他们这黑车,又怎么会在乎乘客的口碑。反正不管乘客有没有什么口碑都好,他们这车在见了警察,都是必须要躲的。

当公交车要躲,于是在路上就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大巴车向右一拐,驶出了高速路,直奔乡间小路而去。

这个岔路口不是沈石安排的。那么是不是白祖出手了?

也许是,也许不是。毕竟梦境中的人可以互动,也就是说他们不是背景板。他们有自己的设定,有自己的活动能力。

王薄他们的偷窃,黑车司机的岔路口……如果这本就是他们的能力的话,这也并非是不合理的。

做过梦的都知道,梦并不是简单的重复,梦是有自己的衍化。记忆什么的,只是衍化的基础。哪怕是这个人明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是想控制自己的梦,却从来都没人办到。

沈石投入了天下无贼,这梦便已经再自行衍化了。

沈石抬头看了看天色,看看那不见了的跨海大桥,那突然出现的乡间小路,那所有人都不奇怪的表情……

看来这梦还要做上一段很长的时间。

想了想,自己的计划已经失败了一半。自己是梦的主人,却不是梦的导演。果然佛家才说一梦一世界。

从眼下的情况看,既然是一梦一世界,对方的时间很富裕,并不急着跟他做了断。

毕竟在不了解沈石的梦,冒然出手,死的只会是它。

一切一如沈石所料。这长途汽车真的变的很长了起来。

六个小时?还是八个小时?

这里已经是变的非常漫长了起来。那乡间的路竟然仿佛永远都到不了头似的,是那么的绵长不见尽头……

这也真不是个好的梦境。

沈石倒是听说过有人做梦开车,一直开,一直开,似乎仿佛开了一辈子似的。

想不到自己上辈子没有做过这样的梦,这辈子竟然做起了这样子的梦。这可真是……哔了狗了!

第217章、改变老鼠一生的梦境

难道就这么一直坐下去?自己似乎应该下车。

吱--

正想着下车,大巴车在通过一个路口,突然一脚刹车停了下来。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大巴车上路的时间,在这小路小的六七个小时,太阳已经正常的落了山。

车上的乘客也非常正常的打起了哈欠。

突然刹车带来的惯性,让许多睡着的乘客也醒了过来,一脸茫然的看着周围。

沈石没有睡觉,因为他知道这儿一天的时间对真正的时间来说,其实也就是一瞬间。他不应该会困,也不能会困。一旦受到了车上人的影响,他自己也就陷入了梦中,很难再保持冷静了。

所以大巴车刹车,以及车前面拦路的面包车,他都是看的到的。

“白祖,这是下场了吗?”突然改变的场景,突然出现的面包车,沈石来了兴致。

只不过当大巴车的车门被人拽开了,走上了四个戴着面具的人。

“打…打…打………”一个结巴。

“劫。”一个娘娘腔,蓝猫面具。

“对!打劫!”结巴重复。

“都别动,我们是文明人,要钱不要命,大家都配合一点。我们是有规矩的,拿七留三,不是雁过拔毛的人,大家好聚好散。”

那熟悉的声音,那熟悉的调调……嘶--娘希匹的,这还是那部天下无贼啊!

甚至这帮人的装扮,他们站的动作,他们的台词都没有改变一个字。

“你,说你呢,藏什么呢?”

“没藏什么呀,真的没藏什么!”

“哎呀,我们都说拿七留三了,你小子怎么还这么不上道呢?”

有一位想要藏钱的乘客,被懒羊羊拽下来一阵拳打脚踢,又将藏在裤腿里的钱包搜走了,递给了戴喜羊羊面具的人。

喜羊羊拿过钱数了数,钱包里一共有一千三,然后当着大家的面,将九百装进了口袋,将四百重新塞到了钱包里。

“我们是守规矩的人,你看这顿打多冤枉,为了九百块钱值得吗?”喜羊羊将钱包塞进这人的口袋,又转头道:“他的下场你们也看到了,再有第二个,就不能怪兄弟们不仗义了。”

看到藏钱的人下场这么惨,车上的乘客纷纷低下头,一个个老实了不少。

懒羊羊继续收钱,这一次,周围人就很配合了,老老实实将钱与首饰放在袋子里。

一排一排的往下走,很快到了中间的位置,那是一个带孩子的女人。

懒羊羊没有说话,只是晃晃了袋子。

带孩子的女人看了看,往兜里掏了掏,掏出了五百六十块钱,犹豫着说道:“大哥,能不能给我留一百?”

“留一百?”喜羊羊面具男嘬牙花子,烦心道:“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我都给你们打七折了,咋还讨价还价呢?”

“大哥,我这五百块钱,是给我生病的妈妈拿的。我妈白内障住院了,我老公就给了我五百块钱,您给我留一百,我给她买个果篮。”带孩子的女人三十来岁,看上去却十分衰老,说是四十都有人信,生活的不如意写在脸上。

听到女人的话,喜羊羊站在那挠着脑袋,好一会之后,叹息道:“我这个人急公好义,最尊重孝顺人,就冲你的孝顺,你这钱我不能动。”

“大哥,一分不拿啊?”美羊羊凑上来,有点不甘心的问道。

“废话,是你没妈,还是我没妈,咱们中华五千年传统,最重孝道,这事值得提倡。”喜羊羊拿过钱赛到女人手里,随后又从懒羊羊的袋子中,拿出二百递了上来,开口道:“替我跟咱妈问好,祝她老人家早日康复。”

车上的乘客面面相觑,这劫匪讲究啊,是个场面人。

放到古代去,这是绿林中的豪侠,让人竖大拇指的好汉啊。

“看什么看,你们该什么样,还得是什么样。”喜羊羊挥了挥手,对着懒羊羊命令道:“别愣着,继续呀!”

“大家痛快一点,都有难处,相互理解。”懒羊羊继续收钱,收到沈石前面的座位时,坐着的眼镜男说话了:“大哥,我家里也有难处,我老婆生孩子,正在医院等着钱用,你看能不能也多给我留点?”

“蹬鼻子上脸是不?”

喜羊羊不高兴了,将手上的匕首往座位上一扎,看着眼镜男,问道:“有钱娶老婆,还在乎这点?你知道,现在全国上下,多少人打光棍不?小子,没钱养媳妇,就去偷,就去抢啊,这是借口吗?”

“大哥,我是真有难处,我……”

“草!”

没等眼镜男再往下去,喜羊羊一脚出去,结结实实踹在了他的脸上。

“难处,谁没有难处,我爹要是王总,我能干这个,早他妈撕葱去了!”

喜羊羊越说越气,抬脚就踹了好几下,踹的眼镜男一阵告饶,这才呸了一声:“欠打!”

“大哥,他可能真有难处呢!”寂静的车厢中,突然传来低语,声音显得有些刺耳。

沈石微微回头,看了眼王薄,随后又恢复了事不关己的状态。

毕竟如果真的是白祖上场,就不可能是台词、神态,全都是一模一样。除非那白祖鼠妖也是个穿越者,而且跟自己是老乡,否则这剧情不可能完全一样。

但是,如果白祖真是一个穿越者的话,它这时候早就出手了吧。

不说别的,导弹、核弹的向沈石这边招呼,沈石妥妥的要gg。硬扛核弹,他也想,但是他估计自己连发导弹都扛不了。如果白祖是穿越者,它应该明白。

明白却没有这么干。沈石一点儿也不会觉得它是对惺惺相惜,下不了手。自己可是掀了它一家鼠窝的男人,但凡正常点儿,都不会不报复。

所以只剩下一个可能,那就是它不是穿越者,至于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也不是它们听什么人说的,而是它们自己想出来的。

古人的想法与后世人相同,这有什么奇怪的吗?不!这在历史上根本就是很正常的好吧。

就像后世太祖的“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十六字方针。实际上与蒙古的曼古乃战法是一样的。

特别人是蒙古骑兵在欧洲,那些欧洲铁罐子的骑士重甲骑兵们,绝对可以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

所以鼠妖提出了和平共处五项原则,除了它们不是人这一点外。其他的是没什么好说的。不管多么的不愿意相信,它们确实是提了出来了。

第218章、改动出现

也就是说不能拿他们当人类话本故事中的蠢妖,而应该是一位智者。

那么如果是智者,它现在会下场吗?还记得接下来的剧情应该是王薄出手了吧!沈石看向王薄……

不过王薄还没出声,一个老头却出声道:“我最烦你们这些打劫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这个老头应该就是黎叔吧!娘娘腔劫匪扁了一下黎叔:“打劫,知道吗?”

结巴劫匪:“各种卡,快…快…快主动啊。(夺一女乘客钱包)让你不给我。”

娘娘腔:“你这什么东西?”

结巴劫匪(对娘娘腔):“大哥,稍……等一会,我要……劫个色。(走向PPMM王薄若英)IC、 IP、IQ卡,通通告诉……我密码。”

王薄德华:“报告打劫的,没有IQ卡。”

结巴劫匪:“怎……么没有?”

王薄:“我有IQ,你没有。”

结巴劫匪:“把你……的给我,我……我不就有了吗?”

王薄(学结巴劫匪):“给你…你…你…你也用…用不了。”

结巴劫匪:“把密码给我,我就就就就能用”

王薄:“Q是智商。”

结巴劫匪:“智商是什么东西,拿拿拿来。”

王薄:“智商是脑子。”

娘娘腔:“哎呀!真笨,他说你没脑子。”

结巴劫匪(冲娘娘腔):“你TM才没脑子呢”

娘娘腔:“哎?不是我说你没脑子,是他说你没脑子。”

结巴劫匪(冲王薄):“你TM咒我没脑子,你

王薄:“我没有说你没脑子,我说你缺心眼。”

结巴劫匪(高举斧子):“我让你缺脑袋,你信不信?(见王薄手中有纸包)手……手里什么东西?”

(声色俱厉):“手……手里什么东西?”

王薄:“钱…钱…钱。”

结巴劫匪(夺):“钱你不拿来。”

王薄:“这是我孝敬我爹的。”

结巴劫匪:“我现在就是你爹。”

……结巴劫匪动作过大,纸包散开……”

结巴劫匪(见是冥币,对娘娘腔说):“大……大哥,他……他耍我”

王薄:“不是说过吗?”

结巴劫匪:“你以为我傻呢。是吧?这是给死人用的纸钱。”

众人大笑……

娘娘腔:“严肃点,严肃点。不许笑,我们这打劫呢。”

“小子,看来你有意见啊?”美羊羊面具过来抓起匕首,在空中点了两下。

王薄摇了摇头,回答道:“意见不敢说,只是看不过你们装模作样,吃偏门饭就好好吃,哪有那么多借口可讲。贼就是贼,盗亦有道也是贼,做人要认清自己,别以为自己很光荣。”

“大哥,这人太猖狂了,我得给他留点记号!”懒羊羊不等大哥发话,将手中的袋子往旁边一丢,扬声道:“把胳膊伸过来,我给画个王八,咱们这事就算是了了。”

“不如我给你画啊!”王薄拍了拍胸口,带着笑意说道。

王薄的女友连连拉他,小声道;“你闹什么?”

“偷就是偷,抢就是抢,我看不过有人装腔作势,他们把自己当什么了,大侠啊?”王薄推开女友的手,手一抖,指尖便多了把刀片。

沈石看的兴起,不由小声道:“你男友脾气挺大呀?”

过的这么多年,再看一遍也还是这么的可乐。忍不住便参与了进去。

“这次带他回家,我们说好了要洗手不干了,他有点难受。”女孩小声回答,说着他们的故事。

沈石点了点头再次恢复沉默,自己想下车,便有劫匪上车,他本以为是白祖下场了,没想到只是些小毛贼。

而且还是电影中的四个毛贼。这些人还是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他可没兴趣参与进去。

“小子,你是找死啊!”懒羊羊一声怒吼,拿着匕首就要捅。

王薄脚下一错,二人以分毫只差错开,反手就是一划。

叮当--

耳边传来轻响,懒羊羊手上的匕首掉了,手腕上有滴滴鲜血流下。

果然他不是王薄的对手。

美羊羊目光一缩,按住还要再上的懒羊羊,开口道:“难怪敢出来闯江湖,有两下子啊!”

“我有三只手,三下子,你说少了。”王薄声音很硬,一开口就顶了回去。

美羊羊连连点头,搀扶着手腕受伤的懒羊羊,沉声道:“好小子,算你厉害,咱们山不转水转。”

“这就走了?”王薄站在后面开口,目送美羊羊几人飞快的下了车。

他们只是来卖笑,然后便离开吗?

很快,挡路的面包车开走了,在场的旅客纷纷欢呼雀跃。

王薄微笑着坐会位置上,翘着二郎腿,看上去很是得意。

这时候黎叔已经注意上了他,看的微微点头,又摇头,小声道:“年轻人要稳,稳点好。”

王薄看了黎叔一眼,将腿放下,他没有管黎叔,反而对沈石道:““我还是想跟你交交手,真正的交手。”

他没有与黎叔互动,反而赖上了白自己一样。

“小伙子,看不上我老人家。”

黎叔一如电影中的执着,似乎非要把王薄拉到他那边一样。

不过沈石已经没有兴趣再看下去了,因为车中的情节变了。

“各位老哥,老姐,都没事吧?”看到劫匪消失了,司机将地上的袋子捡起来,语气中带着颤音。

乘客们被吓得不轻,缓了好一会,没开口。

“哼,幸亏他们走得快,不然逼急了我,我跟他们拼命。”这个开口的汉子似乎也是黎叔的人。

“我也是,我刚才差点就忍不住了,这个火大呀!”

至于其他的……

戴面具的抢匪一走,周围人立刻群情激奋,一个个露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一个坐在前面的小伙子站了起来,开口道:“没事,不过我那五百块钱得拿回来,袋子呢,赶紧把钱给我,还有我那手机。”

“不对啊,你被抢了三百吧?”坐在小伙子对面的人,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一听这话,小伙子立刻不乐意了,嚷嚷道:“什么三百,我被抢了五百好不好,看错了就别瞎说。”

“我被抢了六百,还有一个金戒指。”

“我被抢了八百,我的钱得拿回来,对了,还得报警,报警把那群罪犯都抓住。”

……

第219章、白祖出手

司机陪着笑,也没有多想,按照大家说的数目发钱。

结果发到一半,钱没了,后座还有十几号人没轮到呢。

“我的钱呢?嘿,抢匪都走了,又上来贼了是怎么的?”

“都别动,这钱肯定有人多拿了,数目不对。”

“前面那个戴帽子的,说你呢,你是被抢了五百吗?”

“我被抢多少,还得跟你汇报啊,你有病是不是?”

“报警,这事没完,谁多拿了自己心里有数。”

整个大巴车四十多人,简直就跟分赃不均的土匪一样,一个个吵得脸红脖子粗。

而这一幕肯定是很不和谐的,根本都不用回忆任何剧情也知道,如果电影上有这一幕,是根本不可能上映的。

很明显这是有人篡改了剧情,改剧情的不是自己,那么只能是白祖了。

大巴车的司机一个个哀求,他这是黑车,报警了百分百得被罚款。

只可惜司机不是抢匪,抢匪面前这些人老实的跟鹌鹑一样,现在却个顶个的生龙活虎,放眼一瞧都是暴脾气,火气上来消都消不下去。

看到这一幕,沈石便知道他应该下车了。

“人生就是个旅途,咱们的缘分,看来就到这了。”沈石与王薄告别。

他想借着白祖的不熟悉把白祖引出来。但是白祖不仅快速的熟悉着这个世界,反而开始试验篡改起剧情来。他自然不会安静给他更改剧情的可能。所以沈石要下车。

王薄张口欲言,没等他开口,沈石就摆了摆手,背起了自己的包。

“司机师傅,麻烦开下门,我就到这了。”

“哎,老头,你不能走,这事还没完呢!”

“你是不是多拿钱了,现在想跑?”

“没有的事,我坐在最后面,发钱还没轮到我呢。”沈石解释一句,对着司机道:“师傅,开下门。”

这又是白祖的改变,裹挟民意。

“别走,谁知道你有没有浑水摸鱼,没准你就是跟抢匪一伙的,这是怕我们报警抓你啊。”

“对,谁也不能走,怎么就这么巧,下了高速就被抢匪盯上,这事有蹊跷,咱们得查查!”

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声,司机也不敢开门了,小声道:“大爷,您再坐一会,一会警察就来了。”

“唉!”沈石叹息一声,看着周围人的嘴脸,摇头苦笑。

他了解剧情,但是很明显白祖了解人心。时代再怎么变化也好,不变的是人心。白祖通过把持人心,推动人心,并不需要完全去了解什么现代化。

“老头,说什么你也……”

“啪!”

沈石没有选择,他不能让鼠妖发现他的弱点。如果它以为它可以它可以裹挟民意,那么沈石就要打杀了这民意。

瞬间,小伙子的眼睛就红了,不是气的,而是一拳被打断了太阳穴上的三叉神经。

三叉神经断裂,压迫血管,等小伙子倒在地上时,他半张脸都肿了起来。

但是沈石毕竟没有曲指一弹,打杀了他。不是做不到,而是他不能。

一旦他这么干,那么这基于现实梦中的警察,肯定是要出手的。而这可不会是他喜欢面对的。

“开门吧,另外记得叫救护车,晚了可能就没救了。”沈石还是那副苍老的样子,语气淡淡,却让周围人打心底一寒。

这里是梦,却也是现实。

司机咽了口吐沫,手忙脚乱的打开车门。

沈石背着包往下走,快要踏出车门的时候,微微转头又看了眼车厢。

可惜了!车里面没有白祖。那么白祖是什么时候更改的剧情?

是那四个劫匪吗?

四个劫匪没有一个是它,这一点沈石可以肯定。

其实白祖根本不用上车,它只要暗示劫匪中的一个,劫到钱私藏一点儿就足够了。毕竟白祖掌握了人心。

看了一眼,沈石背着包走了,渐渐隐入夜色中。

下了车,身后的大巴渐渐隐去。

这是故事的终结,却不是沈石的。沈石要么找到醒来的方法,要么干掉白祖,他只有这两个方案可选。

只不过……

沈石只不过刚下车不久,前方的传来了警车的警报器声。

抬眼一看,从前面的路口处,正有五辆警车冲出来,打着闪光来势汹汹。

“怎么可能?什么时候警察的效率这么高了?”沈石目光一缩。他没有对大巴车下死手,就已经想到大巴车会报警,但是这警察也来的太快了吧?又或者他们不是奔自己来的?

然而下一秒,警车停在了沈石的前方,宣告沈石的猜测破碎,他们就是冲他来的。

“沈石,投降吧,你的逃跑路线,已经被我们掌握了,你已经无路可逃。”警车挡在前方,有喊话声传来。

沈石瞬间便明白了,这肯定是白祖出手了。如果不是白祖出手,他现在的身份可不应该叫沈石。

白祖果然是不熟悉这个世界的,不明白这个世界的户籍制度。

由于不明白,它也不可能会用卫星定位,自己身上也没什么卫星定位。

别的不说,就是跟着王薄过了一把剧情,都只不过是沈石的一时心血来潮,他自己是没有任何的目的性,最多也就是怀念一下逝去的青春。

白祖是怎么定位自己的?还是说这白祖的神通其本身便有定位自己的能力?

这并非不可能。虽然这是沈石的梦,但是却是白祖拉他进来的梦,如果白祖无法定位他,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吗?

“他发现了?”

躲在图书馆的鼠妖并不在意自己的神通被发现了。因为它降临之后,已经是做了许多。

“白老,这个人很重要。”

图书馆中不只白祖一个老人,而是很多。

白祖一边看书,一边说:“是的。我们是人民群众的儿子,这人却是人民群众的敌人。咱们必须消灭他。”

几个气势不凡,却有些罗圈腿的老人是一脸懵逼,这白老到底看的是什么书?什么人民群众的儿子,咱们不应该是人民群众的主宰吗?

自从白祖降临,向他们讨要现代学知识。他们虽然是很开心白祖降临,但是他们却没可能让白祖去上学。所以他们直接弄了一个图书馆,让他在图书馆里自学。

白祖一直自学的很好,但是今天它是突然抽的哪门子疯。

第220章、梦中梦

“乔本同志,我告诉你,在这里没有什么天神,也没有什么白祖,我们都是人民的儿子,阶级划分是落后的体现,这种思想坚决要不得!”白祖严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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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罗圈老人内心深处的想法,你丫的是人民群众的儿子?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如果你不是神,不是八百众,你看我理你不理?

“嗨!白祖同志,是我的思想觉悟低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乔本龙一可是知道眼前这面目和善的老人到底是什么人?

不!他根本就不是人!像他这样的生命,就不能让他太了解自己的世界。

是的,乔本龙一所在国的传统,是有大事不决,求神问卜的传统。但是这仅仅是一项传统,他可真没想过会真的求回来一个“神”。

当然,有了神,这也是好事。作为一名出色的二战老兵,对面的国,他还是想要的。为此这个图书馆多是对面的丑态,但是现在看来,总感觉由不得了的东西掺进去了。

“知错能改,乔本同志你的觉悟很高嘛!”白祖似乎对将臣的表现相当的满意。

“那么大人什么时候动手?”

另一个老人问道。

“这位,想必就是天皇同志了?”白祖转头看向这个老人道。

“没错,我就是创世之神天照大神的后裔,也是神道教最高领袖,日本国家象征。你便是天神众吗?”老人一脸傲然道。

日本天皇制是世界历史上最长的君主制度,近代明治维新后宣称“万世一系”并写入宪法,即日本从古代起没有改换朝代,始终都是皇室一系。由于年代久远加上大量神话色彩,难以断定古代天皇真实性。从崇神天皇开始考古学才能确认其实际存在,自应神天皇开始的历史之可信度才大为提高。

这些都是白祖看到的,从书上读到的。他不管日本天皇,还是天帝,他看重的是日系两千多年的人心念力。

它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心念力。然而进入沈石的梦境,通过历史,它才发现它所选择的金钱鼠竟然不足百年运。哪怕是金钱鼠的后代,也仅仅是两百多年。

这时候,它注意到了日本国。这个妖魔鬼怪的乐园。

“我只是人类历史洪流中微不足道砂砾罢了。”白祖貌似卑微的语气和女娲那种傲然的姿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机。

“虽然我来的时间不长,但我对对面了解不少。一衣带水,何必非要打打杀杀,这着实让我想不通。”

白祖来到这个世界,可不是让人当刀使唤的。这儿是梦境,又不是真实,就是打赢了又如何。当然这是不能说的。

“对岸的人类自私自利,世间罪孽横生,人间一片污秽,他们就是一个错误,我身为创世神的后裔必须纠正这个错误!”然而那个天皇后裔的态度十分的强硬。

“创世神的后裔?天皇同志你的思想不端正啊。”白祖意味深长。

“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对人来说只有一次,生命是伟大的,哪怕,生活无法忍受也要坚持的活下去,这样的生活才有可能变得有价值,人类如此努力的活着,纵然你是创世神的后裔又有什么资格决定他们的生死。”白祖一点儿也没给他面子。

创世神的后裔?呵呵……

自己本以为中原人就够能吹的了,却没想到与他们比起来,中原人全都是诚实小君子啊!

真真是可惜了!如果对面也像这里一样,把我供奉起来,就好了。

咦?或许也不是不可以。

白祖一边想着,一边应付着他们道:“我曾经也想过杀光中原人。”

白祖的话非常和他们的胃口。他们毕竟是一帮老兵。老兵不死,想干什么?这在所有的国其实都是一样的。

老兵们会反省自己的错误,会悔恨自己发动的战争?

会这么想的人,真心是想多了。哪怕是一个黑大佬,只要他辉煌过,他会不怀念他的辉煌?

如果不怀念,他们这一帮人也就不会出现在这儿了。他们会出现,便是他们没有忘却。

不过正因为他们没有忘却,白祖也才选择了这儿。很明显,白祖似乎需要更长的时间,不然他也不会与他们虚与伪蛇了。

“比起他来,还是小白好处理一些啊!”白祖动手了。

……

“呃--这里是什么地方?”

沈石明明记得自己正在与警察交锋,然而一回头,竟然出现在了一处和式的现代房屋中。

现代?这里很现代?

“可是我并没有投入日式的记忆。那么,这个记忆会是谁的?”

在这座和氏的房屋中,沈石搜索了起来。

“白玉堂。”

沈石叫醒了白玉堂。

“白玉堂,韩彰呢?”白玉堂刚醒,沈石便问道。

“二哥?二哥被猛鬼吃了。”白玉堂瞳孔猛的一缩。

他是与沈石一起掉入梦中的。一开始,他的世界很正常,是古代,行行侠,结结义什么的,但是很快他与韩彰的世界变了,一群带着暗器的差人攻击了他们,那暗器速度惊人,哪怕是以他们的身手,也招架不住,韩彰与他当场受伤被抓了,被人关在了牢中。

在牢里,他们受了各种虐待。各种各样他们不认识的东西向他们身上招呼……

听着白玉堂的介绍,沈石就明白白祖是在以什么样的方式在理解这个世界了。

他竟然用白玉堂与韩彰做小白鼠。

“后来,他们就把我们丢在这个院子中。这个院子,竟然有鬼!”白玉堂惊恐,却也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而沈石算是明白了。那白祖不仅在试验现代化的武器,同时也是在试验玄学力量与科学力量的对抗。

这白祖果然是个智者,它不仅瞬间适应了这个世界,更是认可了世界的发展轨迹。很明显它这是在做力量的对比。它想知道武的力量,科学的力量到底哪一种力量对它的影响更大。

“没事的。他并不是被鬼吃了。这里只是你的梦。”

沈石尽可能安慰着白玉堂。白祖放弃了对自己梦的入侵,而是打算用白玉堂的梦杀死自己。很明显白玉堂的梦已经被它掌握了。

“这儿是我的梦?”白玉堂问。

“是的。”

“可是我一点儿也不认识这里。这里的摆设,这里的样式,我完全没见过。”白玉堂打量四周道。

第221章、鬼打墙

好在白玉堂是一个武者,而且还是身手极高的武者。正所谓艺高人胆大,所以他哪怕是撞了鬼,也没有发生吓的惊弓之鸟的糗事。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毕竟人一旦过于害怕,脑中会出现什么样的场景还真不好说。

现代的导弹、核弹是杀伤力极大,但是古人是相信神仙的。如果他召唤了神仙,那个神仙再被白祖驱使,同样是会GG的。

“沈大人,这里是什么地方?”见到了沈石,白玉堂还是很开心的。

这不是他怕。而是在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当然是熟人越多越好。

“这儿……应该是凡人与术法的世界。”

沈石当然可以对他说这是基于现实的梦境世界,但是这绝不是一个好答案。这里的人,这里的事物,白玉堂都不了解,解释的可就多了。然而,他们是真的没时间用在解释上--白祖的学习能力惊人。

而且越是敌人想要的,越不要去做,这事儿没毛病。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白玉堂没有再追问。他只想知道这是哪儿,这已经足够了。

“这个给你。”沈石想了一下,假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三角形的东西,递给了他。

白玉堂伸手接了过来,稍微看了一眼,发现是个折叠成三角形的符咒一类的东西。

“这确实是符咒,可以保佑我们不被幽灵迷惑。”刚才沈石假装从口袋中掏,其实是以他的神魂之力现场幻化。

“那你呢?”白玉堂感觉心中一暖,他不是一个喜欢欠人人情的人。他的冷血只对敌人,并不是对朋友。

“我也有。”沈石又拿出一个三角形灵符在手里晃了晃,然后放回口袋里,“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其实他是不需要的,准确来说,白玉堂也不需要。这是他的梦,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灭杀梦中所有的怪物。

但是这只是理论。多少人做过梦,多少人在梦中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那又怎么样?他们也没能在梦中龙傲天,反而多少人在梦中被吓醒。

梦中的意志不足凭。就像是现在一样。

两人走出了这里,他们继续向前走,前面是一处小树林。

穿过小树林,很快,一幢看起来有些破旧的木质和式院落出现在两人面前。

“咱们怎么又回来了?”

白玉堂打量了一下这处和式院落,当场便认出了它。有些破旧的白色窗户纸都已经破了,留下一个黑洞洞的口子,就像是什么怪兽的眼睛一样。

这样的院落,哪怕是只见过一次,却也是想忘都难以忘掉。

四周静悄悄的,一丝儿杂音都没有,但此时这种事情却不得不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我倒要看一看,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白玉堂的胆气很壮,大步向里走,但是这儿,鬼打墙似的情节,又何尝不是他自己对这事儿的一种认可。

“咱们真的进去?”沈石问逼,他并不是很想进去,越是敌人想的,越不要去做。

然而这是白玉堂的梦。白玉堂走了进去,他也只能走了进去。

两人重新走进和式木屋里,脚踩着已经有些松动的木板,不时发出一两下怪声。木式的和屋真的很适合拍鬼片。

总算是穿过了长长的走廊,并没有发生什么走到头,重来一次的场景。这也就是说这确实是白祖想要的。

然而,它想干什么,又会怎么出手。沈石无法预知。

“看来,我们今晚要住在这儿了。”抬头看看天。天说黑就黑了。

“好。”

两人找了个还算干净的一间和室,日本人喜欢睡在地上,所以整间和式空荡荡的,一无所有。

这对江湖中人,并不是什么问题。江湖中人树林中都可以对付一晚,更不用说这还有房子。

“休……”

白玉堂刚想说休息,却见沈石在不断的向外拿东西。

东西很多,也很杂。

有垫的桌布,零食,各种饮料,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烤肉机,里面已经装好了碳粒。

白玉堂连其中一半都不认识。

“玉堂,来吧,我们先吃点东西。”将桌布垫好,再将零食和饮料放在桌布的中间,沈石当先坐了进去。

多少年了,自从穿越,这碳酸软料,它还是这个味道。先给自己来了一口,沈石很是享受这感觉。

看沈石吃喝的那么舒畅,白玉堂也觉得自己饿了,他可进入的比沈石还要早。有样学样,看沈石怎么开,这不难。

抓过一瓶山楂饮料打开喝了起来,味道酸酸甜甜的,滋味不差。

白玉堂是第一次喝这样的饮料,重要的是它还很好喝,不由问道:“沈大人,这些是从哪里来的?”

“是我买的。”沈石一边喝,一边随口回答。

“买的?为什么我没见你买。”白玉堂说。

沈石又说:“是我在遇到你之前买的。”

沈石又喝了一口。只有在这里,他才可以重温过去的美食……嗯,或者说是垃圾食品。

白玉堂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沈石一边撕开一包零食吃起来,一边问道:“对了,白玉堂,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你就一点也不怕我是个坏蛋吗?”

“不会!”白玉堂一本正经道,“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坏人,虽然我也不知道具体原因,但这种感觉很清晰,它告诉我,你绝对不是那种人。”

“呵呵……”听了白玉堂的话,看一看白玉堂在干什么--他正努力地学沈石在拆包装袋,填饱他的肚子。

如果他不这么干,或许沈石真就信了。

毕竟自己不是坏人,再加上修炼的功法,好人喜欢他,相信他,这不正常吗?

然而他这么能吃,只能说是他“饿”久了。为吃,什么话都说。

毕竟梦境虽然只过去了一瞬间,但是梦中的人却是“真”的饿了许久了。

这是梦投射到人心的变化。也是白祖神通的原理。当梦中人以为自己过了多久,就“真”的是过了多久。觉得自己是真的饿了,也就真的会饿。那么这里……

沈石看了看四周,没有妖气,没有鬼气……

这不正常。这本身就不正常。

毕竟单单靠“饿”,可饿不死他们。更不用说沈石还弄出了吃的。

第222章、入梦人数

“沈大人,你对这儿似乎很是了解?”用食物填了肚子,白玉堂好受了许多,问道。

“算是吧。”沈石点点头,他是一个穿越者,对这个时代,对这个时代的世界确实了解不少。

“实在太好了。”白玉堂表现得有些兴奋,但他却没有多少追根溯源的神色,只是由衷地感到高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对了,沈大人,你们有门派吗?”过了一会儿,白玉堂还是忍不住问道。

“哦?为什么这么问。”

“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强,然而我现在才发现我原来并没有我自己想象的那么强。”白玉堂有感而发。

“我可以感受到。你们的力量与我的武功似乎隐隐约约有着共同之处,但是我就是想不出来……”

很厉害!超出沈石想象的厉害。

他一直知道白玉堂这样的人,悟性很高很出色,但是出色到仅仅看过修真的力量,便悟到其中的共通之处。还悟性实在是惊人。所以……他应该出手了。

“白玉堂,我想去上个厕所。”沈石说。

“我陪你去吧。”白玉堂一愣,这些天,他没觉得多饿,如果是现实,他肯定会比现在饿。而且他吃了东西后,就更不饿了,甚至吃这么多,他也没有上厕所的感觉。只是激于义气,一起去。

“不用了。放心,我不会走很远的。”

白玉堂既然已经悟了,已经这么想了。那么这里对他的危害就已经降到了最低。哪怕真发生了什么,他用他的剑也对付的了。

“好,那你小心,有什么事就大喊。”白玉堂点了点头,约定了他们双方的暗号。他确实没有任何的尿意。

沈石同意下来,走出和室。

走廊一片漆黑,没有任何的光明,但是只要不去想什么黑暗,哪怕它明明是黑暗的,却也丝毫没有影响到沈石的视线。

黑暗中的清晰,不可思议,却确确实实发生着。

沿着走廊一直走,直到走到拐角处,一边是上二楼的台阶,一边是通往更加黝黑阴暗的木屋深处。

沈石停下脚步,就在他的目光看向通往二楼的台阶的时候,那里,一个更加阴暗的房间突然有了光,是一台电视机,它突然打开了。

如果换了另一个人,估计已经被这副场景吓得大叫了。毕竟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经典了,危险的经典。

沈石却很冷静,或者说完全没有反应,他就那么静悄悄地站在原地。

而那台电视机也只是亮着,没有任何的电视讯号。就好像它在等人来转动它似的。然而沈石竟是一点儿好奇心也没有,就是不动。

终于,过了一会,电视机似乎是再也忍受不了沈石的慢性子,它终于动了起来。

画面在动,一口井……

好吧!这可真是经典到让人想吐了。

然后,一个贞子,爬出来,她问沈石:“沈君,我美吗?”

沈石走了过去……

在贞子沈石走过去是要拥抱她的时候。然而,沈石却一脚踹了过去,把她踹进了电视里。

贞子愣了一下,然后转身怒吼,以更快的速度爬向电视……

“啪”--

一张符被沈石贴在电视机上,她……出不来了。

“公子,我不美吗?”她吃惊问道。

沈石根本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因为这真的不用回答。

贞子美吗?凭良心说。

美!

这是小白的回答。

但是只要是看过岛国正宗的*****后,那些个日本正片女演员们,还真没几个美的。

这是良心话。为了不违反自己的良心。面对这根本不用回答的问题,沈石关上了门,然后转身离开了。

你--真的不漂亮。

回到和室中……

“二哥,二哥……”

只要白玉堂怀中多了一个人,韩彰,至少看上去是韩彰。

“沈大人,你看看我二哥也在这儿。他是怎么了?”白玉堂看到沈石,立即向沈石求助。在他看来,沈石比他更了解这里。

“好啊!这有道符,化在水里给也喝。”

沈石随手捏起一符,里面注满了正气,化为水中。

不管它是真鬼,还是仅仅是梦鬼。这正气都是好东西。正气自身就带有辟邪驱邪的效果,对邪物来说是绝对不能碰的。

而他如果是人,正气也有很好好正心,正惊的作用。

所以不管他是什么。喝了,才会是自己人。不喝……

“喝吧!”沈石将化了符的水交给白玉堂。

白玉堂接过水,他没事。可以证明白玉堂是人了。

然后沈石看向昏迷的韩彰。白玉堂将水向他的嘴边递过去,眼看着要倒了……

“嗯--这里是什么地方?”

就这么巧,他醒了。

“二哥,你醒了。”白玉堂开心道。

“五弟!”他也很开心。

不过沈石就不那么开心了。

“别说话,他刚醒,让他喝些水,顺顺气。”沈石对白玉堂说。

白玉堂听了,有理,水杯继续凑过去。

“五弟,二哥又没缺胳膊少腿,这水二哥自己喝就行。不用你喂了。”

这个要求不过分。他喂韩彰确实有点儿太那啥了。

韩彰笑着接过水杯往嘴边送。

啪!!!

水杯还没有到嘴边,韩彰的手突然一抖,杯子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符水洒落一地,碎掉的杯子中再没有一滴水。

韩彰不好意思的站起来,辩解道:“对不起,我还没有清醒,我的手抖了一下。”

沈石不说话只是看着他,韩彰也看着沈石,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

片刻之后,沈石扫了眼地上的碎掉的塑料杯,开口道:“你不是韩彰,你是谁?”

杯子是塑料的,掉到木板上会粉碎吗?

不可能。

这是常识问题。除非对方不知道这个常识。

“我……”

韩彰没等开口,沈石便一把抓了出去。

一抓,抓了个空,再看,韩彰已经离开了白玉堂的身边,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墙角边上。

“我是哪里漏出了破绽?”他问道,说话半男半女,听的人头皮发麻。

王旭右手一张,一把飞剑在他手中出现。这是他的世界,宣示主权的,便是他手中的剑,剑刃遥遥向前一指:“塑料是不会碎的,这是常识。而你手中的塑料碎了,只能说明你不是这世界的人,并故意弄碎了它。”

“原来是这样!”他明白了,因为杯子确实是他故意弄碎的,他不想喝正气。他把塑料杯,当成了琉璃杯。

第223章、人心加持

而对方似乎觉得伪装已经没有了意义。只见它用手往脸上一撕,就像揭下人皮面具一样,瞬间变成了一位面色青白的恶鬼。

这名恶鬼长发披肩,尖牙外露,手上的指甲足有匕首那么长,脸色白中带青。

沈石只看一眼目光就眯了起来,低语道:“画皮鬼,还是老版本的画皮!”

“将你的心给我,给我!”画皮鬼现出原形之后,猛地飞身向沈石扑来。

老版本中的画皮鬼是个男的,说话声音却是女声,与周迅版本的美艳画皮相比,他简直丑到了姥姥家。

“不过,它为什么要现了原形?它(白祖)到底是想表达什么?表达它可以读自己的心,还是说这个梦境并不是我想的那样,它不仅仅是我的梦?试一下,就知道了。”

反手一抓,两张灵符被沈石拿出来,直接贴在了剑刃上,起手就是个横扫千军。

画皮鬼的双手与刀身一碰,直接就被弹飞了出去,同时沈石贴上去的灵符,也有一张无火自燃。

沈石眯了下眼睛。

“吃我一剑!”沈石以真气加持长刀,半米长的淡青色剑芒横扫而出。

画皮鬼旱地拔葱,撞破窗户向外飞去。

同时,沈石的剑芒斩中墙壁,石木飞溅之中,整面西墙都不存在了。

“妖孽,哪里走!”沈石脚尖点地,手捏法诀,飞剑落于脚下,飞着追了出去。

在这空档,白玉堂也反应过来,他以轻功草上飞竟然快过飞剑。

看上去这又像是白玉堂的梦。

“去死!”白玉堂二话不说,抬剑就刺。那剑发出惊人的剑鸣。

但是却没有什么效果,地面上炸开了一个五米有余的大坑,画皮鬼站在大坑中间,竟然好似没收到一点伤害。

“这不是白玉堂的梦。”沈石眉头一皱,如果是白玉堂的梦,那么不应该是这样。白玉堂绝对应该伤了他。

“剑归无极。”

沈石的飞剑,一化为三,加持着符文与朱砂,破空而出。

这不是沈石的功法,这是沈石的试探。因为如果这不是沈石的梦,也不是白玉堂,那么他们自身功法杀伤力与功法自身的关系就不大了。而是与做梦人的认知有关。

画皮鬼怪笑连连,用双爪一个个将飞剑击落。

从沈石的位置看去,画皮鬼每打落一柄飞剑,自身就会后退一步,青烟不断从他的爪子上升起。

做梦的人似乎是相信飞剑的威力,但是却对画皮鬼更有信心。

既然三把剑不行,那么就更多,一万把好了。

“万剑式!”

沈石的手一搓,他的手上,他的周边,一把又一把的飞剑不断出现。。

叮叮叮!

飞剑在沈石的指挥下,不断射向画皮鬼,然而这一回的飞剑竟然仅仅反应出了钢铁的威力,并没有玄学的加成。

这是超出了做梦人的认知了吗?

沈石不等飞剑全部降落下来,右脚往飞剑上一踩,身体瞬间再次拔高,低喝道:“般若般罗密,飞龙在天,大威天龙!”

一剑自空中落下,化而为龙,五彩金龙。

沈石不修佛法,但是龙……只要是华夏人,就应该会有畏惧心。而这畏惧心在梦中,就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威力。

沈石没有落下来,他在观看着龙形的威力。

面对飞龙落下,画皮鬼只能举起双手,青紫色的指甲犹如匕首一般,交叉在一起挡住头顶。

轰!

一声轰鸣,龙气直接撞击了过去,而随着龙气的撞击,那金黄色的龙气竟是化为了佛力金光喷薄而出。

再看那画皮鬼被佛力金光一照,就像雪人见到了阳光,整张脸都开始了融化,不断有黄色液体滴落而出。

很明显这是一个信佛人的梦。换句话说,这不会是沈石的梦,也不是白玉堂的,韩彰的可能也不太大。也就是说,白祖的这个神通让更多的人进来了。

不要忘了,他们的交战场是汴京。哪怕仅仅是他们当时所在,会有多少人?

“哈!”在沈石走神的时候,画皮鬼突然张口一喷,伴随着血腥味,黑色的血柱向着沈石喷来。

沈石瞬间抽剑而回,将剑柄舞的就跟风车一样,将黑色的血柱抵挡下来。

三秒之后,血柱消失了,沈石收回飞剑一看,飞剑上坑坑洼洼,还夹杂着让人头晕目眩的腥臭味。

很明显,这就是做梦人对他的判定--飞剑虽好,却不如佛法。

“小子,我还会回来的!”画皮鬼哈哈大笑,飞向森林深处。

沈石可不想他走,快速又变一瓶黑狗血,看也不看的浇在了剑刃上。

“去!”飞剑再度飞起。如果这黑狗血有效,就可以证明,做梦的确实是汴京人士。

画皮鬼听到风声向后一抓,双手抓在剑刃上,就像抓到了烙铁,烫的皮肉都在翻腾。

看到黑狗血果然有效,沈石也不再念什么佛经,伸手一指飞剑,飞剑就推着画皮鬼往森林深处飞去。

不要忘了,知道是什么人的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梦的争夺与控制。换句话说,做梦人偏向谁一点,那么这个加成,可是绝对不小的。

操作,适应。让他适应自己的力量,重新认识自己的力量。

一连飞出了几十米,沈石手腕一翻、一点,点在空中,但他的心中是重重的击打在剑柄上。

嗖!

做梦人认可了。飞剑猛地加速,突破画皮鬼的双手,刺进了他的身体中,带着他将他钉在了地面上。

沈石在空中再次用出纵云梯,整个人凌空翻腾一百八十度,脑袋向下一掌打出:“大金刚手印!”

这就像是养畜牧,人家有了回应,当然要奖励人家一下。而对一个佛信徒来说。什么样的奖励比的上自家信仰给力?

轰!

金刚掌在做梦人的人心念力的加持下,化为三米宽的金色大手印,当空向着画皮鬼笼罩而去。

轰鸣声响起,气浪吹拂而来。

这一下,它真的是想不死都难。因为这已经不再是它的主场。

沈石再次一个空翻,于空中向后飘了七八米,脚下又出现一把飞剑托住它。

入眼,画皮鬼的位置上已经是一片血水以外,很明显,在这人心的加持上,它输了。

第224章、谈判

被打成了血水,只怕他的本体也不是那么好受。如果没有强大的毅力,就是死了,也不足为奇。

沈石竟然可以在梦中打死自己的人,这显然出乎了白祖的意料。所以接下来,来的竟然不是什么鬼怪,而是一个女人。

而这个女人也是沈石认识的,因为她就是不知火舞。

这是一个拥有凶器,并凭借色相迷惑对手之后进行暗杀……。

他们的见面地也非常有气氖。完全按照日国的传统装饰的庭院,木屋高台、榻榻米、院内青竹、纸糊窗户、假山水榭、以及屋檐上挂着的暗红色灯笼。走进来,仿佛踏入了日国的江户时代。迎来送往的侍女,全是纯正的日国女子,容貌秀美,温婉动人。

白祖这一次,看来是下了大功夫了。

在穿着华丽和服侍女引导下,两人缓缓向会所内走去。

沈石一边走,一边神念扫过整座会所,忽的一愣,眼中流露出一丝玩味。

外面竟然是白雪皑皑,但会所内暖气充足,推门而入后,就见到一个清冷的白衣少女,正背对众人跪坐在那,轻轻泡着茶。尽管只能看到一个背景,但那妖娆的曲线,和露在和服外欺霜赛雪的玉手,都显示着女子的绝世。

而在女子身边,则跪坐着一位穿着传统武士服的中年男子。

男子满脸肃然,一把武士长刀横放在双膝上,他双手按膝,目光开合之间,有寒光露出。

这样的景象,还真的是很和式。

不过当沈石以为就是这样时。

“沈君,你终于来了。”

女子缓缓转过头,露出一张绝艳熟识的俏脸--不知火舞。

之所以一开始没认出来,是因为她没有露凶器,而是穿着正常的和服。

“你?我到底该叫你什么?”沈石玩味道。

“妾,不知火舞。”对方回道。白祖似乎在以此表现他的优势。

它在以此告诉沈石,他知道沈石的记忆。

沈石笑道:“长的倒是像。只不过这打扮吗?”

“神知道沈君的意思,但沈君毕竟是君子,若只有沈君,妾听从沈君安排。”

不知火舞伏首道。

“哈哈!有趣,有趣!那么你们的……嗯,神又愿不愿意放他离开呢?”沈石指了指白玉堂。

“沈君,你要知道,神爱世人。神与白家永远有一份情谊在。神不会对他们出手。”

女子将泡好的清茶,倾倒入小巧的竹杯。一边倒茶,一边说道。

“可是,神对破坏它计划的人,就不那么爽了吧。”沈石微笑道,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不!如果是这样,神也不会派我来了。”不知火舞目光冰冷,就像是外面的雪一样。

白玉堂看着,听着,他没有出声,因为他以自己的武道发现发现,自从他们进来后,不知火舞无论说话做事,似乎都处于绝对冷静的状态,心境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这个女孩子,绝对不是普通人。

“是这样么?”沈石笑着。

不知火舞已经轻轻拍了拍手。旁边的木纸门被推开,露出一个男人的身影。那个男人被用麻绳绑缚着,绳子从他胸口穿过,到身后打结,然后高高吊了起来。

“二哥?”

见到男人那一刻,白玉堂不由神色狂变。

那个被吊着的男人,赫然是本应该与他一起的韩彰。只不过看样子,韩彰被她抓了。

“你什么意思?”

白玉堂拍案而起,怒目直视不知火舞。他是个讲义气的人。他上东京路遇书生颜查散,三试之下,结为金兰之义,几番帮助。颜查散被人诬陷入狱,为保他人清白,颜查散自愿抵命。白玉堂夜探监牢,问明情况,却是自有计较。不惜寄柬留刀,为其辨冤。最后更是因为颜查散印信被盗一事,三探冲霄楼杀张华诛徐敞盗盟书不知所踪。

现在看到二哥被人抓了,他只恨不能立即杀人救回二哥,又哪里还记的住与沈石的约定--一切以沈石做主。

不知火舞依旧跪坐在蒲团上,纤细白嫩的小手端着竹杯,琥珀色的清茶散发出袅袅清香。她举止端庄的举起茶杯,轻柔的递到白玉堂面前,如同柔顺的妻子般道:“白君,请饮茶。”

“我喝个屁!”

白玉堂恼怒的一挥手,差点把不知火舞手中的茶杯都打落在地。琥珀色的茶水洒了一半。

“八格!”端坐在不知火舞身后,穿着武士服的中年男子,脸色一变,愤然起身拔刀。清亮的刀光照的整个房间都为之一寒,一股铺天盖地的刀气迎面而来,吹的白玉堂都不由缩了缩头。

“河上君住手。这位毕竟是神的家人。”

尽管茶杯差点被打落,不知火舞脸上却没有一点怒色,反而命令身后的中年男子停手。中年男子听见后,缓缓把半截刀身插回刀鞘,跪坐于地。只是看向白玉堂的目光,带着三分怒色。

“住口!什么神?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神?我只知道你们抓了二哥,就是我的敌人!”

不知火舞听完后,她目光清冷的看了下白玉堂,又对沈石说:“沈君,你也不准备接受这杯茶了吗?”

“住口!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我也没打算知道。你不要叉开话题。你只说放,还是不放人。”白玉堂无心与他们再玩什么过家家。

此时的白玉堂目现寒光,满脸怒容,手按在剑上。这才是他,白玉堂的威势。

不知火舞惊了一下,眼中反而现出一丝欣赏之色:“不愧是神的家人。现在的你才有资格。”

“一句话,女人,你放不放人?”

白玉堂冷哼道。

妖魔鬼怪,他打不了,但是只要是人,他还是很有信心的。他刚才不出声,便一直在感应他们是什么。

“白君,你太小瞧不知火舞家拥有的力量了。”面对白玉堂的剑客逼视,不知火舞从容不迫的端起茶水,一只手掩着,一只手端杯饮茶,面上流露出一丝轻蔑之意。

她并不是一个柔弱的女人,比功夫,她并不比白玉堂的差。若非是家族之命,忍者的宿命,她根本不会出现在这儿。

她是不知火舞,自由的精灵,面对白玉堂的武力,她早想干一架了。

第225章、优势

白玉堂不仅是说,他还直接站起来,向韩彰走过去。

“白君,你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吗?”不知火舞放下茶杯,眼中流露出玩味的神色。

“你要阻我?”白玉堂看的出眼前的女人是一个高手,所以他停了下来。

“不不,我不是在阻你。而是你为什么不问一问你的朋友。”不知火舞说道。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白玉堂眉头紧皱,凝重道。

他从不知火舞的话中,听出一丝不对了。那就是这个高手似乎仅仅是个下人似的。是一个多她不多,少她不少的下人似的。所以白玉堂看向沈石,因为对方的意思,似乎沈大人很了解他们。

对此,沈石只是面色凝重的说出一句:“你们的人手很多。”

这句话一出,白玉堂脸色为之一变。

一个高手,他可以不在乎,两个可以试试……可这个很多,到底是几个意思。

“果然是你。”不知火舞也看向沈石。

“呵呵……”沈石笑着,掩着他的尴尬。这事吧,它还是有一点儿误会的。

比如沈石见到了刘天王,这脑中自然而然要闪过过去的记忆。而不知火舞……好吧!就问一下八零九零,有几个没有留下过深刻记忆的?

沈石真的没想到她会在这儿显化。只希望当时脑中没有想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才好。

“啪--”不知火舞拍了下手,然后……

影碟机在播放。

塚本大厦。

“真的很怀念中国的女人。”

嘶--自己真的想了?

接下去看,只见男主角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家伙。

接着一个披着一身和服,里面却空空如也的美丽女人走了过来,半边身体倚在花白头发老家伙的身上。

这个是鬼畜?近亲?

自己当年有这么重口味儿。

“中国女人有什么好的,难道我们日本女人还比不上她们,看你这么念念不忘的。”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拉起老家伙的手,插进自己的衣襟。

沈石真的不想承认,但是老家伙粗糙的手在女人的胸襟里恣意地揉弄着,摇头笑道:“你们不懂的!中国女人天生矜持,当你强上她们的时候,那种挣扎和叫声。”老家伙说着闭上了眼睛,表情非常地怀念当年的侵略战争。

沈石的脸色变了,再没有任何的尴尬,因为这绝不会是岛国片,哪怕它是,它也只会是一部死亡片。

“啪!”

有如应沈石所想一样,突然间,整个塚本大厦的灯光全部熄灭了。

“谁!是谁?”花白头发老家伙发出惊恐的怒吼声。

这是自身无力,却恶事没少干者惊声恐叫。

“社长、社长!”房间里面的对讲机响起:“你那边有没有事?”

“佐佐木,什么情况!立刻给我彻查清楚,要清清楚楚!”花白头发老家伙命令道。

这到底是哪部电影?

只看到这,很难想起来,因为类似的有好几部。

接着是枪响了。一群老家伙的手下发现中枪的同事。

“嘣——嘣——!”

又是两道枪声响起。

佐佐木的脸色一变,枪声来自楼上,他发现了来人的声东击西,目标是他们的老家伙社长。

而且来人似乎非常地熟悉塚本大厦地形,势如破竹地攻破塚本家族的保镖包围圈,迅速到达中心地带。

“社长,对方是您,请您立刻开起防弹玻璃,暂时不要离开房间,我们马上赶到。”手下通知了花白头发的老家伙。

“八格耶鲁!”老家伙脾气暴躁地跳了起来,按下了身边的一个红色按钮,房间阳台的一侧里面升起一面玻璃,门口等位置也升起一道厚重的铁门,顿时便把房间隔离了起来。

“嘣——!”

防弹玻璃才刚刚升起,一声枪响便从露台边响起起来。

一个一身黑衣黑裤、黑色帽子罩面的家伙跳进了露台,腰间插着两只手枪,背后背着一直大威力的榴弹枪。

看到这一幕,他的眼睛,沈石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刘天王吗?

呵--原来在这里他是做杀手的啊!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风月片?自己真的是想差了啊!

接下来一如电影中表演的一样,看到子弹只在自己的防弹玻璃上留下一个白点,塚本老家伙隔着落地防弹玻璃窗狂妄地站在黑衣人的正对面。

“是谁派你来的,你的雇主是什么人?”塚本老家伙脸色发青地怒叫道:“不管对方出多少钱,我出三倍的价钱,你立刻给我干掉他!”

黑衣人不为所动,突然拔出背后的榴弹枪,对着防弹玻璃就是一枪。

“轰——!”

一颗大威力的子弹砸在防弹玻璃上。

防弹玻璃如同蜘蛛网般裂开。

“你是傻子吗?你敢杀我,你知不知道我为自己设立了一亿美金的复仇基金,如果你杀了我,全世界最出色、最厉害的杀手,全部都会一起杀你,还有你的雇主、经理人,你们是逃不掉的,八格耶鲁!”老家伙面红耳赤地叫道。

“轰——!”

又是一枪。

黑衣人的这一枪直接把防弹玻璃打碎,一脚狠狠地踹在老家伙的肚子上,老家伙正要起身,黑衣人冰冷的枪口已经顶住了他花白的脑袋。

“你这个白痴,你敢杀我?杀了我你绝对跑不了,我有一亿的复仇基金,一亿,是一亿美金!”老家伙叫嚣道。

黑衣人枪口指着老家伙,久久没有说话,似乎在犹豫。

老家伙看到黑衣人没有说话,脸上满是不屑。

“现在放开我,我可以原谅你无礼的行为,还有,给我杀了你的雇主。”老家伙颐指气使地叫道。

“吃屎啦!你!”

黑衣人突然开口叫道,把一团纸团强塞进了老家伙的嘴巴里,用力拍一下老家伙的嘴巴,逼迫老家伙把这莫名的纸团吞了下去。

老家伙张大嘴巴,正要开骂。

嘴巴立刻被黑衣人的枪口堵住嘴巴。

“轰--”

一个鼠精的神魂跑了出来。

关上影碟,不知火舞问道:“沈君,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沈石看明白了。当时他看到刘天王就想到了杀手电影,不过他真的没想到刘天王会去干掉鼠精。不,应该说他没有这样想过。

“你觉得是我?”沈石反问道,“如果是我,你觉得我不会自己亲自动手?”

第226章、忍者必修课

突然出现在箱子(电视机)中的人,白玉堂惊讶,但也仅仅是惊讶,但是里面的人谁杀谁,他一点儿也不在乎,他只是要救下二哥,所以他继续前进。

不知火舞认真观察着沈石的表情。只不过在看这片子前,她也不知道他们的一个国内大享竟然被什么莫明的存在上了身。

如果不是最后那人开枪,不知火舞也没有看出来。那么,除了他,又有多少人是被上了身的?她不如扫了下身边的剑客。

“你要到哪里去?”

不知火舞的眼色让那个剑客误会了,只见他站起来挡下了白玉堂。

“你要阻止我。”白玉堂抽出佩剑。

“愚蠢!”对方冷笑开口,用着生涩的汉语道:“退回去,或者死!”

“不错,沈君,这个人可是非常厉害的。”不知火舞提醒着,却没有阻止。身为武道家,她认识许多的武道家,但是这个拿剑的,她却从来没有见过。

特别是看过了那带子之后,她不得不怀疑这个剑客是不是人的问题。

白玉堂准备出手,不知火舞突然傲然的抬起下巴,露出白嫩的雪脖。“这位剑客大人,是神派来的人。我曾经见过他一个人便连斩十人百人。”

不知火舞身为现代武道家,比武交手见的多了。但是用武士刀斩人,却有一种让她回到了古代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是怪异。

不知火舞一说完。

“哐当。”

剑客缓缓拔出武士长刀,雪亮的刀光,寒气四溢。

“呜呜。”

被吊着的韩彰想提醒自己五弟,眼前这人的不凡,但是对方不仅封了自己的内力,更是以其独特的绑法,让韩彰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呜咽声。

……

不说白玉堂与剑客的交手。现实、北宋、汴京。

白祖的神通一展,整道街,一里见方的人,全都陷入了梦中。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回官家。只要派出人手,进入里面,人便会昏倒在里面。”

北宋官方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但是他们根本无能为力。

而在梦中,他们也是谈崩了。

“当然是你滚蛋,我们活。”

鼠妖以沈石他们的生命为威胁,要求沈石答应人族供养。持别是白玉堂跟鬼剑交手,白玉堂没有赢。

“什么?”不知火舞眉头一皱,目光冷冽的看向沈石。

不知火舞有自己的武道修为,她看的出白玉堂是一个好手,然而这么一个好手也输了。这让她刚刚起的心立即就熄了下去。然后,自然是讨厌这给了自己希望,然后又失去希望的混蛋。

她不知火舞,一个好好的武道家,她的设定不是这样的。什么妖,什么神,都与她没有关系才对。

“八格。”剑客出手了,以闪电般的速度拔出长刀,一道如同匹练般的刀光横越过数丈空间,当着白玉堂的头头斩下。

那刀光将空气都撕裂,发出呼啦的嘶嘶声,仿佛连瀑布都能劈开。

白玉堂不敢去硬接。他更加不会以命搏命。因为眼前的家伙是怪物。白玉堂并非没有刺中过他,但是他就是不死。简直就是不死之身。

“沈大人小心!”白玉堂刚刚躲开,就脸色狂变,惊呼出来。因为他想到他的身后是沈石。

但已经来不及了,这一刀的速度太快,仿佛超越了时间,没有斩到白玉堂,对着沈石斩下。

不知火舞已经露出一丝妖艳的笑容,准备看陈凡这个出言不逊者头颅断掉,鲜血洒满虚空的时候。杀人者,人恒杀之。

不管那个枪手到底是不是他派来的,今天他都死定了。

只是,死?

谁杀谁,还不一定。这个世界比的可不是什么功力,它比的应该是精神力才对。

什么超越时间,那只不过是人的错觉罢了。只要我精神力够强,时间也可以扭转给你看。

只见沈石微微抬起头,伸出白玉般的手指,轻轻一弹。

轰然之间,木室中仿佛有雷霆炸开。

弹指惊雷。

“轰隆。”

木室之中,隐约有雷霆炸响。一道淡白色的烟气从陈凡指尖爆炸开来,如同白雾状的云环,向四周扩散开去。站在他身边的一应侍者,直接被吹的一个踉跄,向后倒退数步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当那些劲风扑面,让他们眼都睁不开。

周围用宣纸糊着的木质窗户,直接发出‘呼啦啦’的刺耳声,被硬生生震破。而夹杂着惊天刀芒,如同匹练般斩来的剑客,则突兀的停在了半空之中,残忍的笑容僵在脸上。

它是鼠妖上身,也就是说它是修士。它比任何人都要明白神魂交战的危险。

而沈石这一弹指之间,在众人眼中仿佛无限的拉长,似乎经历了一个纪元之久,连时间都停止了。过了许久,浩荡的声音才传入众人耳中。

这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他才多大,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明白神魂之道。而且他的神魂为什么比我的强这么多?

“哐当。”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停在半空中的剑客仿佛是遭遇了核弹似的,先是血肉化灰,留下白骨,很快白骨也转为黑色,化为了纸灰飞散。

它到死都不明白它为什么会死。那份录像,它也是看过的。最多也就是打的它们解除附身,它们不应该会死。而且它们也与这里的人交过手,他们确实杀不死自己,当它与白玉堂交手,就更确信了这点。

只不过它忘了,不,应该是白祖也没注意到沈石的回忆与他现在的实力可不是一码事。

回忆中的沈石是没有神魂之力的,但是现在的沈石有。

在这个世界,比拼的便是神魂力,力强者胜,就这么简单。

就像是白玉堂,虽然他怊了,但是依然是凡人精神力的他连只鼠精都杀不死。

“大人!”

日人是个祟拜强者的民族,沈石那一指之威,让不知火舞立即有了信心,趴伏在沈石面前。

“我等并非有意与大人做对。只要您愿意饶我一条性命……我愿意把一切奉献给您……从今以后……您就是我至高无上的主人。”

这不是不知火舞的性格,但是为了日和,她必须这么做,有如柔顺的女子跪伏于地,任人生杀予夺。任何一个男人此时都应该心理极大满足才对,她毕竟是个忍者,这一切都是她的必修课。

第227章、入梦种神

自从白祖出现,日和国可一点儿也不好过。不说那些大人物对头上突然多出个神的态度,就是那个神自己,也对他们极为感兴趣。

而不管是对神不满的大人物,还是神对他们感兴趣的人物。一个个的结果可不好。

他们想反抗吗?

当然想。

只是他们反抗不了。

不久前,神下了个旨意,让他们派人见一个人。

他们认为这个人可能是救星,所以不知火舞就有了第二个使命,试探对方的实力,如果可以灭了这个“神。”

而现在看来,这似乎是很有可能成功的。

为了日和国,不知火舞跪趴下了,而且她很聪明,没有直接求救,而是用最柔弱的女性一面,来刺激男性的保护欲。

但沈石眼中却一片淡漠。

“哼,我留你不是为了这个。”他神色凝重的冲不知火舞遥遥一抓,爆喝一声:“出来!”

随着沈石这遥遥凌空一抓。一道凄厉的嚎叫声凭空在木室之中响起,这声音并非普通声音,它不是经过你耳朵,而是直接在灵魂中传播。宛如从地狱中传来的恶鬼哀嚎,带着无比邪恶与混沌的魔意。

“啊?这是什么声音?”

空无一物的木室中,突然有这样一道声音叫出来,顿时把跪在木室外的诸多打手,吓得魂飞魄散。

这些人的作用,是如果沈石没有他们想象的强,但又有一定的身手,便是他们的作用了。为了讨好神,一拥而上,打死神的敌人,获得神的好感。

是的,他们一点儿也不在乎谁输谁赢,他们只关心自己活不活的下来。

而现在,这帮人慌了,怕了,后悔了。神这么强大,从了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反抗?

“装神弄鬼。”

沈石不屑的轻哼一声,猛的一跺脚,眼中爆射出数寸长的璀璨青色神芒,神念勃然而出,化作一只无形的巨手向不知火舞笼罩而去。

不知火舞身体剧烈颤动,她感觉到,仿佛有一个东西,被人逐渐从身体内抓出去一样。可是到底什么东西,她却死活都感觉不到。她也从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中还有什么?

“啊。”

不知火舞突然发出一声痛呼,身体剧烈抖动。跪伏在外面的众人,有胆大的悄悄抬头,就看到不知火舞的雪白脖颈、手臂、大腿等露在外面的部位,都被神秘的纹身布满了。

那纹身一开始还比较模糊,但随着沈石的手渐渐抓紧,纹身越来越清晰,最后几乎肉眼可见,哪怕只能看到冰山一角,也能感觉到上面画着的似是一只巨鼠一般的图案。

日和人喜欢纹身,但是纹山、纹水、纹仕女,纹老鼠的却不多见,更不用说还是那么一只巨大、恐怖、恶心的大老鼠!

“啊!啊-啊--”

随着不知火舞叫声一声惨过一声,那纹身中竟然冒出一缕缕黑气。这一道道黑气,逐渐在空中凝聚,化作了一个黑色的灰老鼠。

这老鼠很大,不下一人大小。所以它看上去,更加的恶心。

而这鼠妖现出身后,身形一转,鼠妖便又化为了一个老人。

“现在,咱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了,白祖。”

看到它,从它的修为,沈石瞬间便认出这是白祖的一丝分神。

当然,也有可能不是。如果它不是,只是白祖的手下,那么白祖的力量就需要重新评估了。

“小伙子,好眼力!我白祖的入梦功法,你还是第一个看破的。”好在对方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并没有发生更糟糕的情况。

沈石听了,眯了下眼说:“你既然知道,那你也应该知道,这梦是困不住我的。”

“我知道,我知道。”白祖承认道,“我曾经拉许多人入梦。但他们的梦与你的梦比起来,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或者说你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是上界来人?”

白祖目光炯炯的看着沈石,仿佛在看一个奇珍一样。

“你既然看出来了,还不解了你的梦。不怕我扒了你的鼠皮?”

“扒我的皮?哈哈!哪怕你真是上界临凡,你的世界也没有可伤我的存在。”白祖自信道。

这个世界它已经了解过了。

“是吗?你不会以为控制了一个国家,就忘了世上的事有许多并不是世俗知道的。还有,你觉得我的实力怎么样?”

白祖听了,它已经修炼了这么多年,当然明白沈石最后是什么意思--他要出手了。

“区区一道神魂分身,也想从我手中跑出去。”

沈石冷哼一声,眼中青色神芒再涨,化作近尺许长。熊熊燃烧的青色光芒,如同火焰般明亮。恢弘的神念从四面八方围猎出去,任白祖神魂再怎么挣扎逃窜,也无法逃脱。

青莲剑歌之火虽然不是红莲业火,但是这也只是沈石修为不够,不知火之法则,但是青莲本身来历非凡,哪怕是沈石发挥出了亿万之一的神韵,那也不是一只小小的鼠妖可以对抗的。

只见火化为莲,不断闭合,最后逐渐挤压之下,化作一团黑色的烟球,在空中提溜溜的旋转着。

“过来。”

沈石随手一招,那神魂便没入额上青莲之中。

真正的青莲是足以孕育盘古的强大存在。而沈石这朵莲只有虚影,过去沈石只是用自己的神魂来养。

但是这青莲来自混沌,混沌之气沈石没有,但是沈石记得树妖的元神都可以唤醒它。鼠妖……应该也可以吧!

在沈石感应中,鼠妖的一丝神魂没入青莲,便立即比为了精神元液。那精神元液中竟然还隐隐约约闪着金色的光明,似乎在组成一个“卍”字。

“这是……佛修?”

想到对方的入梦能力,对方的上身,沈石立即转头看向不知火舞。

“这……这是怎么回事?”

神魂抽出之痛,是不知火舞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疼的她满头香汗,挣扎的坐起身,无比虚弱的问道。她俏脸惨白无血色,嘴唇薄的近乎透明。根本就是一身的精气神完全被抽干了一样。

沈石不答,只是手指一划。

一道凌空剑刃劈去,就将不知火舞的衣服凭空劈开。从外面的白色和服,到里面的贴身衣物,以及黑色镂空胸衣尽数断成两截,飘散下来。

第228章、冷静

不知火舞的身材不用细述,细述也没用。自从不知火舞上镜,多少痴汉舔屏,就足以说明她的诱惑力。

“难道他现在想要我?倒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我浑身没有力气了啊。不少忍术都施展不出来。”

不知火舞知道自己的魅力,她也愿意用自己的魅力做些什么。在女忍者的忍术中,本身便不缺少这类的忍术。

只不过当不知火舞忽然看见自己的雪白的肩膀上面,出现一道色彩鲜艳的纹身,她赶紧看下去,不止肩膀,包括手臂、大腿、腰部、背部、甚至连胸口都有这道纹身。

仔细看下来,这竟然是一只巨大狰狞的黑灰色的老鼠。她惊了。

“这是什么?”

女人的美就在她如雪的肌体,如果这样的肌体不再是雪白赛雪的美肌,而是一只黑灰色的大老鼠。除非是对老鼠有爱,否则是真的什么感兴都没有了。

就像那一帮子打手,全是他们武馆的弟子,多少人想看她的肌肤,她的美。可是在这一刻,全都低下头去,多看一眼,他们都担心晚上要做噩梦。他们是完全无法理解,这么美好的身体,为什么要糟蹋了。

“神魂附体的小把戏罢了。白祖似乎是不太信任他人,所以才会选择纯净的处子纯阴之体,通过朱砂、鸽子血等符笔画在身上,以做凭依不用,平时不会显出,但主人的精气神,以及所经历的都有助于他的修行。”

沈石知道佛门的功法,比如那个有名的梦中证道之法,一开始修行法门便是梦中先梦自己是和尚,然后是一山的和尚,接着是贩夫走卒,各色人等,在梦中演绎。

梦中所有人都是他,又都不是他。就好像是后世的游戏一样,只不过没人是玩家,所有人都是在主机演绎下的NPC。

这样的演绎当然需要大量的人生经验。如果没有,就要走一下歪门邪道了,比如说上身。

分散神魂,不断上身,然后再神魂归一,同样可以修炼这功法。

沈石不管它的功法是怎么来的,沈石都要阻止它。借自己的梦境练功,美不死它。

沈石随手从墙边衣架上,招来一件衣服,披在不知火舞身上,然后随口解释道。

“神魂附体?纯阴之身?媒介?”

不知火舞听得无比糊涂,她是武道家,并不是阴阳师,但是不知火舞的世界可是有八神与草鸡京两个的。

八神与草薙两族交恶,八神庵与草薙一族的后人草薙京即为宿敌,并以杀死后者为生存目的,不过八神庵本人也与草薙京一样,对其家族宿命历史和大蛇一族的一切均没有兴趣,纯粹也是因为看不顺眼而和草薙京交恶,不过随着故事发展到了KOF96,大蛇一族的领袖高尼茨派了薇思和麦卓监视八神庵,而他本人也因三神器的另一人神乐千鹤登场后,在情势所逼下不情愿的与京一同合作打败高尼茨,KOF96赛后表明不会放弃杀死京的想法而回到拜斯和玛裘亚身边,最后却因暴走而杀害2人,到了KOF97时八神庵的身体因常年被大蛇之力侵蚀早已残破不堪,全是靠着对草薙京的执著身体才勉强撑了下去,赛后曾引发自身暴走最终清醒过来后与草薙京及八咫后人-神乐千鹤合力封印复活之大蛇。

草薙京的格斗历史,可以说常常都与大蛇有关。

想到这,不知火舞忽的心中一寒。

武道家中可是没少过借用“神魔”力量的,有他们两个后,说不定自己家也有人在打这主意。

“你想到了?”沈石弹了弹手指。“这种神魂附体,只有纯阴之身才能支撑的住。一般人,就如同被凶鬼上身般,很快就会浑身发冷、阳气低落、气血衰败,最后灵魂枯竭而死。但哪怕是纯阴之身,也支撑不了多久,最多二十岁。所以越早纹上越好。”

白祖的神魂之力又岂是普通人受的了的。

这也是为什么佛门的入梦证道,到最后都是走的分神入轮回,而不是上身。

上身是邪道,修为越高,对上身人的要求越大,直到无人可以上身,从而走到了尽头。这也是真正佛修不修上身,只修下一世的原因。

不知火舞闻言,顿时脸色一白。

不知火舞脸色越发惨白,几乎透明如纸。没人想就活二十年,哪怕她仅仅是个梦中人物。

不,不应该说她是梦中人物,应该说她是接受了不知火舞设定的汴京人。

沈石看的到她的神魂,白祖可以上身。这已经暴露了她的身份。如果她仅仅是个梦中造人,她根本支撑不到见到沈石。

“它?它为什么要附在我身上?”不知火舞颤抖着说道。

“华国叫种魂,入梦,修炼。它就像你们日国式神、鬼神、国外叫凶灵等等。名字虽然不同,但本质是一样的。”

是的,白祖的做法看上去是条捷径,但是它却是走了偏门,已经算不上正道法门,与日和的式神、鬼神更像一些。

“附在你的身上,你的人生便是它的人生,它可以通过你这个媒介,来感应到外界,一个不一样的外界,你就类似于它的代言人。”想了一下,沈石耸耸肩又道。“当然你在附体的时候,如果它愿意,你也能动用它的一些小神通,比如神魂强大,容易感应危机等等。”

他越说,不知火舞脸色越惨白,几乎透明如纸。

让这样一道恶鬼的分身附在她身上,哪怕是有好处,她也是不愿意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到了她小时候一次昏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个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

现实的汴京与梦中的东京交错出现。不知火舞的脑子很乱,乱到她甚至在怀疑起自己是谁?

不过也不知她是不是现实过的太过不如意,所以哪怕她在怀疑,却也只不过是身子虚了一下,然后又把自己代入了梦中的人物--不知火舞。

这让沈石不由叹了口气,沈石会说出来,目的只有一个,吓醒她。

虽然白祖修炼走了邪路,附身,抽取他人的精气神,但是不管是魔修,还是邪修,进境快,这是肯定的。也就是说她其实是电池。把她吓醒,也算是断了白祖一电池。

然而可惜的是,不知火舞不仅人设带入很好,她还很理智,很有脑子,她不仅混乱了一会儿后,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更是对沈石跪伏恭声道:“主人,您要我做什么?我绝对服从您的命令。”

第229章、藏身之地的陷阱

认主,这不像是不知火舞的性格,但是她本来就不是不知火舞,她只不过是一个被植入了不知火舞设定的古人罢了。

不得不说白祖真会玩。

古人的经历与脑洞又怎么比的上一个现代人。

身为一个修炼者,没有因为世界的不同而追根究底,反而立即利用上了这个世界的资源。不得不说它是一只聪明的鼠妖。

但是,这真的好吗?不知道的也敢用。

不知火舞不管她的本体是谁,但是只要是生命就肯定愿意活着,更不用说以不知火舞的性格。利用她?她不反水就不是忍者了。

“不错,你很聪明。”

沈石了解不知火舞的设定,所以对她的投效,微微点头。

在从华夏的场景转入到日和场景,沈石就注意到了这里入梦的人数。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小小鼠妖竟然会入梦证道这么强大的功法。

这样的功法,哪怕对沈石来说也是千载难得。

更不用说这世界灵气衰弱,修为困难。而这人心念力对于修神可是滋补的很。说什么,沈石也不会让鼠妖得了这人心念力。

它会种妖魂,自己会剥夺。倒要看看它有多少的妖魂可以种下。

“主人,我见过那个图案,似乎是我们武家供奉的一个神社中的鬼神。”

在沈石的询问下,不知火舞告诉沈石他们武道家供奉的神社中就有这么一个老鼠神社。

“好,咱们一个个找过去。”

沈石眼中闪耀着光芒,这个鼠妖自以为躲起就行了,然而人的人心念力可不是这么好拿的。

就在沈石从不知火舞身上抓捕到分身,投入到青莲宗的时候。

白祖便发出了无比凄厉愤怒的嚎叫声。因为它感应不到了它的妖魂,它的一缕妖魂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

它的功法是什么品质,它比谁都清楚。哪怕是它上身的人死了,它的妖魂只会带着那人的一切回到自己这里,而不是自己的妖魂没了。

失掉一缕妖魂,哪怕是白祖也是痛苦的要命,以至于它的真身也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嚎叫。

是的,图书馆中的白祖也不是白祖的本体,它的本体隐藏的更好。

“不好,左须大人苏醒了,什么事惊动了他?”

这儿是一处神社,一处与鼠妖没有任何关系的鬼神社,传说它这个神社供奉的是鬼神之体。

正跪坐在一间静室中,默默冥想修炼,穿着一身传统阴阳师服,戴着高高的黑色乌帽,头发胡须具白,容貌苍老的老者忽然睁开眼睛,双瞳着射出闪电般的精光,照的通室皆白。

“啪嗒。”

木门被推开,一个中年男子匆忙的闯了进来,神色慌张道:“父亲,左须大人在神堂发怒了,已经有三个侍奉的巫女被它杀死……”

“慌张什么。你应该明白圣杯战争是早晚的事。”

圣杯战争是“降灵仪式·英灵召唤”是用来拯救灵长世界的决战魔术,鼠妖白祖以这样的方式降临。它可真的是什么样的故事都有胆量参上一脚。

不过与真正的圣杯战争不同,白祖显然没有用本体战斗的目的,它只是降临在这儿,生存在这儿。说是隐居,却享受着世人的供奉。

而对方也很愿意供奉它。拥有沟通鬼神、呼唤死者、操纵灵魂的伟大力量,便是内阁议员、财阀首领见到他们,都会毕恭毕敬。这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去打呢?

如果是其他人,也许不会,但是这个老人,他可是圣杯战争中活的最久,最恶心的怪物,间桐脏砚。让自己变成不是人的东西,而拟态成人类的魔术。身体里面是虫子聚集体,人类的机能也由虫来运作。原来的肉体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消亡了。在当前的肉体衰败或损耗后,可以食用他人的肉体作为代替品复活。脏砚就是这样不断寄生在他人的肉体上继续生存。作为本体的魂魄寄宿虫身并深入到樱的心脏的模拟神经。只要本体的虫子还在,就可以继续通过寄生生存。

白祖会选择他,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而且白祖为了安全,一开始这老头就是设定的NPC,没有任何真正的灵魂在里面。

“随我来。”

间桐脏砚不知道自己是不存在的存在,他踩着木屐,一步步向神社中心供奉着神像的神堂处走去,中年男子躬着身子跟在他身后。

进了神堂,就见到血腥的一幕。

整个庄严肃穆的神堂内,摆放着一尊巨大的神像,这个神像与别的佛陀、菩萨、仙佛不同。因为它不是什么雕像,它是一具尸,体浑身上下都是黑色的鳞片,如同刚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魔般的尸体。

这就是这个神社供奉的鬼神“左须神”。

在这样的所谓神社中,什么庄重都已经是不存在的。更不用说痛苦的白祖显化三丈有余巨大的身体,正一手抓着一个巫女,一用力就把她整个身体撕成粉碎,向口中塞去。失了一丝妖魂,它需要更多的魂力来弥补。

然而它是如此的小心谨慎,这里的存在没有任何一个是拥有真正魂力的存在,他们只不过是念像回忆,它就是杀的再多,补充的再多,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而它的大杀特杀,只会让间桐脏砚不满。不是他对人还有什么关怀,而是这里是他的地盘。

不过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躬身道:“尊敬的左须大人,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恼怒。”

他没有硬刚白祖。他只是不满白祖的放肆,却也不会因为白祖的杀戮而硬刚什么。

毕竟这个降临的英灵是历代都没有的。这是他的底牌,他可以完成他自身目的的底牌。

而这个所谓的鬼神,到时候也不过是种燃料罢了。

不要忘了这个虫佬,虽然理论上摆脱了基因的限制,只需一人份的肉,就能像黏土般做成喜欢的形象,但实际上还是会被灵魂的记忆所束缚,因此脏砚无法做出自己魂魄以外的姿态。

而且,这种不老不死的方法早在两百年前就已出现实质性的破绽,岁月的影响已经波及到了脏砚的灵魂,不管得到多少次新鲜肉体,在得到瞬间就开始腐败,因此必须定期更换。后来肉体能维持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以前只要替换过一次就能活动五十多年,现在却每隔几个月就需替换一次。

第230章、第一波

侵蚀到骨子里的“腐败”是自作自受,但是这痛苦已经不是用“某人的错”那种层次就能解决的问题了,无论是有着多么强健的精神也会忍受不了。痛苦和对死的恐惧逐渐将他逼疯,最后只剩下“不想死”的执念。为了完全的不死追求圣杯,将间桐樱改造成黑圣杯,计划透过黑樱将自己转生到安哥拉·曼纽上,达到真正长生不死。

而现在,鼠祖的降临让他有了第二种的选择。以他的人设,不打鼠祖的主意,就有鬼了。鼠妖白祖可不知道眼前这人在打自己的主意,它只知道这个国家追随强者,不管你是人是妖。在它看来,这真是再好不过的国家了。所以它咆哮着,有如真正的主人一样,巨大的声音在他们脑海中响起:“我感应到……我的分身被消灭掉了……是谁胆敢消灭掉我的分身……我要找到他!撕碎他!”

白祖那庞大的精神力,如同汪洋大海般在整个神堂内翻腾。

在白祖看来,这应该可以满足强大的设定,收获他们的忠心。

然而间桐脏砚却眼睛一眯,射出精光道:“大人的分身被灭了?是其他的英灵降临了吗?圣杯战争开启了?”

间桐脏砚虽然被塑造了出来,但那只不过沈石的记忆一闪,并没有完整的圣杯战争的世界,所以圣杯战争什么时候开启,他是不知道的。

“我不管……找到他……撕碎他!”白祖愤怒的吼叫着。

尽皆展示着它的强大。

“是,大人。”然而它却不知道深深低头的间桐脏砚,它展示的力量越是强大,越是想得到它啊!

就像是刘天王,本来沈石只是回忆一下。可白祖没完全了解情况就拿了过去。结果刘天王可是演过杀手的,于是它带入的一只鼠妖倒了霉。

除了它自己之外,白祖还是带进来其他鼠妖的。但是它却不放心它们,或者说是这梦境太肥,它想收割这梦境的一切。好的,坏的,恶魔、守护神……

它收割的越多,越全面,它的修为提升的越快。

这也是它不得不沉睡本体,以分出更多妖魂的原因。哪怕这是梦境,这对它的消耗也是大的惊人了。

不知火舞,不知火流忍术的前当家——不知火半藏的孙女,从小父母双亡,被祖父抚养长大,并学习不知火流忍术与骨法拳。

日国的女性地位较为低下,无论是政界还是商界,都鲜少有女子跻身高位者。别的国家经常听说有女总统、女首相的,但日国从来没听说过,出个女大臣都是非常罕见。

如果不是祖父一力支持,恐怕她也早被赶下台了。

然而在面对日和的神,日和高层的命令,她的爷爷并不能给她任何的帮助。甚至他们很快便受到了自家忍者的袭击。

“安迪,你这是要做什么?”

这是她祖父的学生,自美国前来祖父门下拜师学艺的安迪·博加德。在她的记忆中她对安迪并不感兴趣,因为安迪是一个只会练功的冷酷无情之人。

所以不知火舞眉头一皱,秀眉怒竖,一股家主的威严就扑面而来。

“师妹,你无处可逃的。日和国上下已经下令把你捉拿回去了。乖乖的跟我走吧。”安迪在执行命令。“否则的话,就别怪我这些手下冒犯前任家主威仪了。”

他一说完,身后站着的一圈火舞家的忍者。

他们是忍者,不管他们有多么美好的故事,也不管不如火舞有多美。他们都会执行命令。

“你敢!”不知火舞大怒。

她从小到大,一直是火舞家的公主,什么时候,这帮子平时见她唯唯诺诺的家伙,也敢骑到她头上了?

“没什么敢不敢的。我们是忍者!”

这可真是个最好的解释,就连不知火舞也是面色惨白。忍者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她是忍者,她真的知道。

“杀!”

白玉堂他们动了。自从入梦,白玉堂他们便一直憋了一肚子的火。所以能出手的时候就不要傻比比。

“卑鄙!”

妖,白玉堂与韩彰对付不了,但是这帮“普通人”,他们的攻击是有杀伤力的。

看到自己人被偷袭杀死,其他日和人大骂卑鄙。

但是卑鄙你妹啊!来到这个世界,就被你们攻击,你们不卑鄙?你们抓了二哥,你们不卑鄙?

白玉堂与韩彰才不管卑鄙不卑鄙,他们只想杀,只想出气。

于是这帮子忍者倒霉了。可以与白玉堂、韩彰交手的只有饿狼传说中的武道家。其他人,包括还在学艺的安迪都不行。

“主人,他们是我家的忍者,他们……”

“我知道。”不知火舞想告诉沈石他们刚才用日语说了什么,沈石却打断了她。

“主人,您懂日语?”

不知火舞惊讶道。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总有一种华人不屑于学日语的感觉。他们刚才的对话,可一直都是用日语说的,她本以为沈石听不懂,没想到沈石竟然能听懂。

“对于一位修仙者来说,掌握一门语言太简单了。”

沈石缓缓的用日语开口。

第一字时,他还有点生涩,但说到后面,已经极为流畅,如同旅居日国数十年的老人般。

沈石不得不承认这个梦境真是不同凡响。要知道沈石是没学过日语的。在上辈子他看日和片真的是看字幕。

可是在这里,在这个梦境的世界,一切都是那么清楚,比他修炼的记忆还要清楚。他刚才就试了一下,然后,学会日语了。

沈石说完后,扭头看向那些忍者,他们在拔枪。

他立即随手一挥,捏动法诀,放出十数道剑刃,就把那些忍者尽数切成了数段。果然是梦中的世界,记忆深刻,各种小型法术对沈石来说,几乎信手拈来。就是不知道醒来之后,还有没有这记忆,如果有的话,这真是一处练功的好世界。

这些忍术不够,各种枪械来凑的忍者们,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沈石随手斩杀。

“主人。”

见到这一幕,便是不知火舞都俏脸微变。这毕竟是她的家人。

而对沈石来说,这就是梦,一个脱去拘束的世界,在这里,他才逐渐展现出一位修仙者的冷漠心性。

第231章、聚成一窝

“在这里,已经耽误太久了,看来是应该主动登门拜访了。”

沈石看了一下这如同屠宰场般的世界,旁边已经有人打电话报警。

“走吧,希望你有驾照。”

沈石让白玉堂他们一起上车,让不知火舞开车。直奔他们的神社而去。

已经到了这里,鼠妖的妖魂妖力,真的是尽在眼前。那空中的妖气就是指路的明灯,他自然是要找上门去,而且这是和国。

沈石微微闭上眼,暗暗思索。

日和国是二战的战败国,不允许拥有军队,只有自卫队。自卫队的总人数,才25万人,其中陆军15万,海空军10万,还包括众多的文职人员。不过15万的陆军,洒落在偌大的日国,就像沸水泼汤一样,根本不起作用。

当然,不起作用归不起作用,沈石还是想尽快搞定鼠妖,离开梦境。

毕竟这梦中的世界,日和国太坑。就沈石的记忆来看,什么日和陆沉的场景可没少出现。更不用说什么怪兽了。

沈石可不想让白祖再解析出自己更多的记忆,弄的日和怪兽满地跑,那可就不好了。

毕竟这个梦境并不是只有自己梦的力量,同时也应该有汴京市民的梦的力量。万一白祖解析的太恐怖,一帮子人认定它们厉害,有了人心念力的加成,也是件麻烦事。

沈石手指在扶手上,轻敲着,静静思量。

不知火舞没开过车,不过开车也就那么回事,一旦不怕撞车,也就开了起来。

……

就在沈石他们驾车而来时,图书馆的深处,众多的鼠妖,以及日和的高层齐聚于此,正在激烈讨论着。

“忍者队刚刚从机场那传来消息,不知火家已经屈服,他们的忍者已经去抓捕不知火舞那个叛徒。”

一个下属俯首于地,报告道。

鼠妖讨厌叛徒,没人喜欢叛徒。

“不知火家做的很好,命令他,一定要把那个叛徒带回来。”一个鼠妖开口道。

日和被白祖分成几个部分,由手下几只鼠妖负责。而这儿的白祖并不是它的本体。

“是!”下属恭敬叩首。

他正要退下时,白祖突然睁开眼,目光如剑道:“慢着,消息有没有说,不知火舞身边跟着什么人?”

“这个……好像忍者队说,确实有一个华国青年和不知火舞一起,还有二人古装打扮。”下属略带迟疑道。

“怎么了,白祖大人。”一个鼠妖疑惑道。

他一出声,在场众人齐齐躬身一拜:“见过白家老祖。”

白家老祖:“诸位大人,免礼吧。本祖自从降临此界,一直受你等照顾了。而这次对那华国人,还要诸位通力合作。”

“老祖客气了,老祖但有所遣,我等自然会出手。老祖不过对付一个人罢了,这点小事自然是不成话下。”日和高层说道。

白家老祖:“呵呵,这可不是小事,你们哪个都挡不住他一掌,却敢出来帮老夫这个忙。老夫白祖必将铭记在心,以后定有所报。就是长生之药,老祖也可儿试一试的。”

日和高层一听,脸色一喜,别看之前他们说的气势很足,但是他们的帮助可不是免费的。不是他们知道白祖的实力,他们早把白祖捉起来了。

日和的军务大臣道:“那就谢过老祖。说危险也没多大。虽然个体力量上,我们不如他,但是我们有军队,有武器,他就是再强,在现代化的武器下,也必然陨落。”

随着他的话落,所有人都在看白祖的神色。希望可以从白祖的神色中看到害怕。只要看到白祖怕了,这样的手段,他们未必不能施展到白祖身上。

可是白祖非常精明,它只是笑笑摇头,完全不给他们发作的机会。

什么都没看出来,另一个大臣忍不住道:“老祖,就算您的敌人很高,只要我们发射一枚导弹就可以灭杀掉他……”

源源不断的试探,哪怕是白祖也忍不住有些感到厌烦了。它也不是第一次进入他人的梦了,但是像沈石这样,如此完整,如此各类人物,是它从来没有遇到的。

如果自己脑洞也可以开成这样,恐怕它早成神了吧!

白祖正琢磨着,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木室内众人正疑惑时,门口突然有个侍卫慌张的冲进来:“家主,有人打进来了!”

“怎么可能?”

木室内顿时一片惊呼声,他们这帮大人物开会,什么时候这么容易被人找到了?

对于白祖口中的敌人,一个华国人,这算是件事吗?

这个世界的设定是现代。一个现代的高手有多高?他可以挡子弹吗?

“看来,有华国高手上门了啊。”

所以他们只震惊于沈石为什么可以找到这,却一点儿也不惧怕沈石的武力。他们开的虽然是秘密会议,但是正常的安保还是有的。

而且由于他们忍不住地打白祖的主意,负责安保的更是精锐中的精锐。

“他来的正好,白祖可以看一下我日和军的风彩。”军务大臣对自己的手下很是自信,一挥手便让一支现代化的小队冲了出去。

白祖没有出声,它想了一下,就在旁边艳丽侍女的搀扶下,起身跟进。

其实,就是没有他的邀请,白祖也会去看一看这现代化武器的威力的。如果它们真的可以伤害沈石,那也就等于可以伤到自己。如果这就是人族的潜力,那么它对人族的看法肯定会变。

……

而此时,在这帮大人物们的大门前,沈石正背着手,神色悠然的看着眼前一大片神态紧张的青年们。

沈石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梦境的人,而是那一道道漆黑的妖气。话说这帮子鼠妖也算是够善解人意的了。自己刚想与它们怼,结束这个梦境,它们便主动聚了过来。

不是知道老鼠的本性,真要以为它们这是要刚正面了。

刚正面也好。

沈石不等他们开门,随手一击,把整个大门拍碎后,所有人都震动起来。

从四面八方,无数的青年、壮年男子,持着刀剑、棒球棍甚至枪械一涌而来。里面有武者,也有军队。

“主人。”

见到这黑压压一片数百人,各种长枪短炮的,不知火舞顿时有些惧怕了。

作为土著,她既了解刀剑的威力,也了解现代化枪械的。

第232章、一边倒

土著……是的。

不知火舞现在的设定,真就一土著。她不仅知道刀剑的杀伤,也明白枪支的威力。

不管是沈石,还是身边的白玉堂他们在她面前,确确实实只有她,称的上一句土著。

在她眼中,虽然沈石是武道宗师,但是他们的武道从来都不是对抗现代化武器的,面对现代化的武器哪怕是可以用出火的那两家,也只会被打成马蜂窝啊。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的现代化武器,这里到底还是不是日和国?

与华夏一样,日和国对于枪支的管理也是不遗余力的严格的。

面对这些枪,沈石也是心中打鼓,但是他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你跟紧我。”

沈石袖袍一挥,负手向前,到了这时,不知火舞立即紧紧跟上他。而白玉堂他们在沈石动手时,便已经隐藏了起来。因为白玉堂他们也经历过,这些暗器的威力。

有心帮忙,但他们一不会开车,二挡不了子弹。算计来算计去,竟然只有躲藏起来,不当那拖后腿的一个选择。这很伤他们的自尊,但他们还是这么做了,他们不想拖后腿。

“上!”

他们一开始并没有动枪,毕竟他们有着人数上的优势。

更何况手持武士刀的挺身队本来便是日和的传统。

这个仅仅是勇气的问题,同时也还有着不少的利害关系在里面。

任何传统都有着政府的推动。这帮人其实也一样。

持刀挺身队的荣誉感是二战带来的。

现代战争是总体战,全国上下所有人和资源都服务于战争,自1918年就升级为工业国家的日本自然不例外。卢沟桥事变刚爆发,日本媒体就紧密启动战时宣传机器,寄托了国民精神的日本刀理所当然成为报道重点。中国战事日益激烈,日本动员一个又一个师团奔赴侵略战场,市场上的日本刀已经供不应求。在媒体和各种极端右翼组织煽动下,有人开始号召捐献日本刀。武汉会战刚结束的1938年11月,“军刀报国”运动开始,号召民间将家藏的日本刀捐献给前线军人。

为战争狂热,并非生活的所有,日本民众不全是公而无私。1938年12月14日《读卖新闻》披露,福岛县“军刀报国”运动进展不顺,登记的刀数不及估计数目的三分之一。民众认为政府是半强制性收购刀,故舍不得拿出自己的爱刀,须贺川市町居然不出一把刀,县报案课长说“出现这样的结果真是令人有点心寒”,报纸指责民众“不忠不义”。

“希望不要再顽固死藏,为了皇军,发挥祖传宝刀的价值。”《福岛民报》在1939年2月1日引用在乡军人会参事、陆军少将平田重三的话。政府绞尽脑汁,发动在乡军人会,召集更多刀剑鉴定者、商人和爱好者以增加公信力,被鉴定适合作为军刀者,由政府出适当的钱征购。日本政府还算是保留了一点理性,认定名刀作军刀太可惜,将遇到的名刀返回原主。在地方政府推动下,运动最终取得了满意结果。

创建于1935年的大日本军刀匠协会,组织了数百名刀匠分批上前线为军人服务,除现场修理刀具外,还发放军刀保养用油,研究军刀的实战经验。第一批刀匠,在1937年9月14日动身,“刀匠挺身队”一时成为耀眼的明星。

……

这一切的一切都推动了武士刀挺身队的荣誉感。所以哪怕他们手中的有枪,他们也是忍不住的挥舞着武士刀先上。

然而,他们选择的时间点不对,如果是一开始,沈石还会跟他们玩一玩,现在……

“哐当。”

面对他们,沈石只是屈指一弹,一道璀璨的青色剑芒从他手中劲射而出,刀芒在庞大真元的催动下,青光暴涨,一下子化作数丈长的剑气。沈石并指成剑,凌空一划。

青色剑气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长达十数米的半圆。

然后他只要轻轻一转,就没人挡的住。就是那些身上披甲的古代军人都挡不住自己一剑,更何况是这些身上没有任何防护的普通人,轻轻一转,但凡是剑芒之下,顿时被从腰部斩为两截。

“啊啊!”

一片惨叫哀嚎之声传来。

腰斩是最痛苦的刑罚,因为哪怕被切成两段,但一时间就是死不掉,都在惨烈哀叫着。

那些没有中招,冲的慢了一些的打手们,顿时僵在原地,冷汗浸透了整个后背,满脸恐惧之色。

他们这帮人是为大人物处理黑暗面的黑手套。他们自己也干过腰斩的事,但是自己人,这么多,一次的腰斩。他们也吓住了。

凶暴的人心,仅仅是因为他们自己不会伤,不会死罢了。一旦轮到了他们自己。他们就会发现他们自己也是会怕的。

“组长,怎么办?”

残存下来的打手,和围在周围等待的其他人,都纷纷看向首领。

他是大人物护卫组的组长,专门负责大人物的保护,以及大人物命令的执行。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硬汉,但是这一刻他的额头上也不由现出汗珠来。

“哐当。”

在他们犹豫的时候,沈石踏前一步,伸手一招,直接握住一把武士刀,挥刀再斩。

璀璨的剑气,顺着武士刀的挥动,青色光芒在空中带起一道道残影,整个空气都被这一刀劈成两截,爆发出剧烈的气爆声。而在这十数米范围内的残余打手们,就像被刀切黄油般,尽数拦腰两断。

果然手中有武器与没有武器的杀伤力是不一样的。只可惜这仅仅是梦境的人心念力,刀也好,剑也罢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如果有一把真实的飞剑在手,他一剑下去,就足以湮灭这里。

当然,现在的效率也不慢。这些人也许是一些道场的高手,但是大家的力量体系不一样。一个还是肉身的力量,另一方却是修真的力量,他们如同稻草人般,根本不堪一击!

最重要的是这里是梦境,不是现实。在这里比拼的是精神力量。只要精神力量还在,便是挥一百刀、一千刀,都不会衰落多少。

“开枪!开枪啊!”

玩刀的众人再也承受不住,不等大人物吩咐,他们就纷纷尖叫着,让使枪的人开枪。

这是正常情况下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因为用刀的是真的勇士,他们看不上用枪的。

第233章、恶念尸虫

不过这个时候也没人顾的上勇气不勇气的了。子弹如同骤雨般铺天盖地而来。周围至少有数十把枪械,除了手枪外,还有众多的冲锋枪、自动武器以及半自动步枪。许多都是美式的制式兵器,子弹的威力极为巨大,这都是真正的大人物才可以配的上的。

而那些强悍的步枪武器的扫射下,看的白祖不由眼睛直接抽了抽。

这就是凡人的武器,近距离扫射,甚至把人拦腰扫成两截,便是一般的化形期,在这么多武器的扫射下,也会饮恨而亡。

幸好现在发现了,看来以后不能在金钱鼠家推动这科学了,他们只要弓马娴熟就好了。

白祖下了决心。现代化火器的威力,它算是见识到了。本来他这次来东京,倒是想着传播汉文化,如果他们学的会,就是弄回一些大宋武器、火器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然而当它进入了沈石的梦境,了解到这人族的进化,它自然是不得不更改计划。

现代武器的威力,深刻的印刻在每个人的心中。这是它来到这世界最直观的感觉。也是它在这世界努力学习的,但是越学它越是怕了,这科学。

“去死吧,你这个怪物!”

凡人面对比他们强大者,不想着跪拜,却不知道多少人,想要看着沈石被打成马蜂窝。

身为敌人,白祖是愿意看到的,但是身为一名修炼者,它却又免不了人死老鼠悲。

这样的力量不应该出现的!

正当白祖纠结不安的时候,一幕让所有人都震撼的情景出现了。

先是一道青色的光芒,从沈石身上绽放开来,那光如同一朵青色莲花般,撑在了沈石与不知火舞的周身。无数的子弹,击中了青莲花瓣,巨大的冲击力却只是让莲花瓣微微晃动一下。这些子弹不要说打破,连深入半分都做不到。

“这怎么可能?”

人惊了,无数的黄铜弹头镶嵌在了青莲花瓣之上。就那么浮在了空中。

白祖笑了。

果然,科学什么的就是不如修炼。

白祖很是开心,简直比胜了沈石还要开心。白祖是一个有野心的枭雄,所以它是明白沈石再强,强的也是修炼,但是一旦科学胜了,那就是一个体系的胜利。

而这个体系在它看来对非人种族并不友好。

人无须化形便有智慧,然而妖却不行。走科学的道路,妖只会越走越窄。

啪--

子弹很快射了个精光。然后呢?怎么办?他们甚至连装子弹都忘记了。

“砰!”

这时,沈石抬起脚,踏出了第一步。

一脚抬起落下,地动山摇。

“救命啊!”无数人扔下手中的武器,掉头狼狈而逃,便是大人物的护卫队,也有人逃离。

然而他们想逃,却忘了他们射出的子弹。

青莲花开。

随着那朵巨大的青莲绽开。被定在空中的子弹仿佛受到了一个相反的力,“砰砰砰……”

一枚枚橙黄色的子弹掉转方向,重新飞了回去。

这些子弹杀不了沈石,但是杀掉他们,是没有任何的问题的。

一步、两步、三步……

沈石连续踏出七步,七杀花开,所有的子弹不断返射回去。至少有近百人被这子弹反杀了,而残存的众人,早就如同吓破了胆的兔子,此时只恨不得脚底太慢,连回头一看的勇气都没有。

现代化武器对修士,败的是一干二净,简直脆弱的如同豆腐般。

这同样吸引了白祖的注意。白祖不喜欢现代化的武器,因为这武器可以伤害它的子孙。同样的理由,它也不喜欢沈石。

白祖暗示手下出头,自己隐身暗处。

“阁下作为华国高人,这样杀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还有高人风范吗?”出声的是一个剑道高手。

而他的出声,让在场的日和人眼都涨红了。这里死的上百人,可都是他们的心腹啊,哪怕是他们掌管一国,平时死伤一个都会让他们心痛,何况是近百人呢。

“无敌大师,请诛杀这恶贼。”

日和军务大臣面红耳赤的激愤道。

“还有不知火舞,这个叛徒和婊.子,胆敢带人杀入我等秘所,一定要碎尸万段。”

他们是真的怪错人了。来到这儿可不是不知火舞带的路,而是妖气冲天,最好的指路名灯。

还有之个无敌,出自中华英雄,自剜双目的东瀛武痴,人刀合一气势强横无比,强如华英雄亦终须一败,为探求武学极峰,泯灭亲情,就连亲生儿子也不能幸免,终达无敌之境。

这么一个人却与他讲什么普通人?孰为可笑。唯一的解释便是他在动摇沈石的心境。毕竟一口气杀了这么多人,心中总会有破绽,而这就是他的机会。

沈石对他的责问,沈石没有开口,他只是伸手一指。地上的子弹再度浮起,一颗颗向他射去。

面对无数的子弹,无敌面色凝重的缓缓拔出手中古朴老旧的长刀。他是武者,最讨厌用枪,但这不等于他不知道枪的威力。虽然他的双眼瞎了,看不见了,但是他的武识还是告诉了他,沈石不仅是获胜的一方,还毫发无伤。

看不上枪,与面对枪毫发无伤,这不是一个概念,便是无敌也不敢大意。

“哐当!”

无敌似慢实快的出刀。

一道如同银芒般的匹练刀光斩了出来,刀芒如同贯日长虹般,在众人的视网膜中只留下一片雪白。而距离无敌比较近的几个人,更觉得冷冽的刀气铺面而来,把他们脸盘隔得生疼。

“不愧是无敌大师啊,我国最顶尖的剑道强者。”

几个高层众人赞叹道。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无敌的眼中只有沈石,其他人都是蝼蚁。

换句话说,华英雄世界的无敌是一点儿也不在意他人生命的一个存在。

沈石的子弹是射向他,但如果沈石的子弹射向的是其他人,他为了对子弹,以证明自己的无敌武道,他是绝对不介意劈死挡了自己武道之路的渣渣们。

“哼哼,不知火舞,你等着家族酷刑吧。”然而他们不知道,相反他们还以为无敌是他们的人。胜利在望的他们不由贪婪的看向美貌艳丽的不知火舞。

她可是拥有让人舔屏的容貌。而忍者,女忍者的“酷刑”,他们是想一想就兴奋。

第234章、三尸虫白姑

自己的身材有多受男人的喜爱,不知火舞又怎么会不知道。平日里,她没少以此为乐,但是现在,见到这一幕,不知火舞不由脸色白了一白。

尽管沈石屡次展现超凡的能耐,更硬扛了数十把现代步枪的射击,可对面是无敌啊。当这个人一出来,她的脑中就多了这个人的一切。他,就是一个战无不胜的神。沈石真的能赢吗?如果输了,等待她的下场,绝对不会比妓院中那些被拐卖的妓.女强多少。

作为一名忍者,她对这些大人物的阴暗面,了解太深了。

他们就是一群饿狼!拥抱自己的“女儿”,让“孙女”辈的女孩吹萧,他们绝对干的出来。

“嚓--嚓--”

无敌虽然看不见,但是他那银色刀芒平地炸起,其范围之广,稳稳的挡住了射向他的黄铜子弹。

而且黄铜子弹直接斩的粉碎,两者相交爆发的劲气向四周激.射而去,有比较倒霉的人,直接被碎铜片、刀气余波射中了身体,如同子弹射穿般,直接当场倒地而亡。

无敌根本不在乎他们的生死。

“好!”

大人物们尽数欢呼雀跃。

他们也不在乎其他人的生死,哪怕是他们的手下,他们心疼也就是心腹手下的不好找。在自身面对生死后,他们更关注的是沈石的生死。是无敌击败沈石,他们怎么炮制沈石。把这个胆敢冒犯他们的狂徒,碎尸万段,喂给秋田犬吃,都难以解除他们的心头之恨。

至于不知火舞。

大人物们已经面露微笑了。这可是叫他们叔伯的女子啊!他们已经开始幻想着,将这个漂亮的小侄女骑在身下,用鞭子狠狠抽打,肆意蹂躏的快感了。

但无敌脸上却丝毫不见喜色,反而越发凝重。

他刚才那一刀固然斩破沈石的子弹,但他却知道那根本不是沈石的实力。比起飞来的子弹,他更担心子弹上的青气。那气竟然震的隐隐作痛。而且让他骇然的是,他的武道意识完全不明白沈石周边的是什么?

是,他可以感应的到,但是却一点儿也不明白。

“华国什么时候多了如此年轻的武道高人了?而且这样强大,为什么没听说过?这样的实力,就是华英雄也没有。”

无敌心中惊骇。

最强的无敌,是在干掉自己儿子的那一刻才成了最强。无敌最强的用心斩,本就是情感收拢越多,威力越强。连儿子都杀了,他已经无法收拢更多。

想到这,无敌心底沉甸甸的。

他这是被误导了。因为他不是无敌,他只不过是段记忆投影罢了。

或者说是三尸虫之二的白姑。白姑令人腹轮烦满,骨枯肉焦,意志不升,所思不得。

换句话说,它就是引人YY,荒废光阴的尸虫。

除三尸虫的法门很多,梦中证道却绝对是其中的上上品。因为三尸虫像人,入了梦的三尸虫同样会出现在梦境中。

“咦?”

三尸虫在眼前,沈石自然是看了出来。

“你就无敌吧。”不过沈石不仅没有指出来,反而在固化它。三尸虫无影无踪,道门为了除去三尸神,采取了许多办法。一种是去欲。所谓“欲生则三尸生,欲灭则三尸灭”。一种是服符诵咒,一种是厌胜,一种是服药,一种是服气。流行最广的是守庚申,即在每月的庚申日,彻夜不眠,阻止三尸上天报告,或者斩却三尸神。

但是斩,沈石目前只斩得有形之物,无形,像是三尸虫这样的概念化物,他斩不了。除作它们现形。

“是我,阁下到底是什么人?”好在三尸虫除了喜欢坏人道行,害人性命,它们同样喜欢有形有体,四处浪荡。而白姑显然对无敌的身份很喜欢,已经入了戏了。

“凭你,还不够资格知道我的姓名。”

沈石目光淡漠,平静的说着。

第一斩,言斩。不吐姓名,斩开与三尸虫的姓名联系。

这一斩,三尸虫仿佛失去了什么,同时又与无敌这一梦中投影结合的更深了。它很烦躁。

“若挡我一招不死,你自然知道我是谁。”

沈石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洁白如玉,隐隐泛着青色光芒的手掌,往虚空中一抓:“凝!”

这是斩杀。

青莲剑歌,隐隐一丝青莲净世的气息。

长风呼啸,无数的劲风当空化作气旋汇聚到一气,这风无上无下,无内无外,就好像是混沌一样,凌空一舞,然后就向无敌等人扑来。

“不好!”

无敌脸色狂变,他感应到了威胁。更重要的是它(三尸虫白姑)有一种即将灭亡的感觉。

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三尸虫在这瞬间似乎从梦中醒来,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但是已经来不及躲避,干脆猛的一沉身体,提据真劲。只看他身上的武士服袖袍,如同被无形的劲气充满了,纷纷鼓胀起来。而他的两条腿,直接硬生生插入了地板里面,深达数寸。无敌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缓缓抬起手中的长刀,高高的举过头顶。有若盘古开天。

然而它不是盘古,无敌也没有开天之力。更重要的是这儿是梦境,比的是精神力量,而不是其他。三尸虫白姑根本借不到任何力量。

“不!”

三尸虫一身爆喝,举过头顶的长刀,猛的一刀劈了下来。

璀璨的刀气,暴涨达十米开外,如同一道凌空劈下的闪电般。银色的刀芒仿佛贯日长空,连空间似都被这一刀斩开。

但是面对青莲,它无能为力,仅仅是碰撞了一下,三尸虫的力量便被压制了。刀切成数截。那应该是武士的身体,却在一瞬间变的肥胖起来,有如虫躯。这是它的本体。

“怎么会这样?”

三尸虫缓缓倒下,眼中全是不甘。

它是三尸虫。三尸虫是一切修炼者的劫难才对……

可惜,这一切,丝毫不以它的意志为转移。

如果是现实,沈石哪怕有青莲剑意,他也很难斩的了三尸虫,毕竟三尸虫与人一体而生,斩三尸虫可不容易。

但是梦中就不一样了。

这里不仅可以让沈石毫无顾忌的出手,它还一时兴起玩了把“角色扮演”,不斩它,斩哪个。

只不过真的斩掉了吗?

第235章、白祖的力量

青莲剑意,最强的青莲剑意,是沈石至今为止所有知道、猜测的剑意总和。

这一剑杀的人不少,但是最重要的却还没有死掉。

“我终于知道……你是谁了……你不是……”

三尸虫记起了自己的身份,也记起了沈石的。眼前的这个人应该被它们搞死过一次吧!他不是……

可惜,它说不了更多。身体便在青莲剑意下寸寸碎裂。

三尸虫的枷锁,去除其一。

三尸虫固然是选择了一具好身体,但是可惜无敌不是真的,无敌的刀也不是真实,唯一真实的便是三尸虫自身与沈石的青莲剑意了。

而它们碰撞的结果已经非常明显了。

三尸虫死了!

三尸虫并非真正的虫,它们是概念化的产物,它们巴不得人们早死。人一死,它就卸掉监视人的差使,自由自在地到处游逛,去享受人们的祭拜了。

“这怎么可能。”但在其他人的眼中,比如藏起来白玉堂他们的眼中,沈石的一剑是直接灭了一处空间。

这也太恐怖了。如果说对付他们的暗器(枪),白玉堂自问还可以做到,但是沈石这一剑,却让他真心绝望。

他与我们的差距有这么大吗?

“白祖,你想去哪?”

沈石一剑,为了保证斩杀三尸虫,就没有分散力量对白祖出手。所以白祖不仅没有死,反而在溜边儿逃跑。

“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助你除去了三尸虫。”

白祖被发现,立即表露自己的功劳,但眼中却不由自主闪过一丝慌乱。

“斩三尸虫是你的功劳?”沈石笑着看向他,又说,“你这么说也对。但是你难道现在还不愿意送我们离开梦境吗?”

“我……我没这能力送你们出去。”白祖说。

“没有能力吗?”

沈石说着,直接屈指一弹,一道青莲剑意直接射向白祖。

而在这道剑意下,剑意所到一切恢复了物质的原初状态,小小的颗粒,诺大的现代化建筑,不断化为粉碎的颗粒。

“你要干什么?”白祖瞬间躲开。

沈石看的一阵可惜,在梦上,显然白祖比自己要更熟练。

“既然你送不出去我们。我想我们杀了你,这个梦也是可以结束的。”沈石双手一摊,平淡说道。就好像是自家酱油用完了,然后他到邻居家借上一点儿似的。

“哼呵呵呵……”白祖笑了。

“想不到你竟然发现了,但是这又有什么用?等我转化了你的修为,看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嘴硬!”

白祖突然表现的十分傲气,再没有一丝的仙家气度,反而犹如恶鬼一样般面目上阴沉的笑容,让普通人看见之后恐怕能够连续做一辈子的噩梦。

“是吗……”

“或许最后的结果,会是我把你的修为夺了过来。”

知道鼠妖有梦中证道,会夺人修为,但是沈石也并非没有对抗的手段。青莲可以在混沌中孕育盘古,千万不要说青莲没有吸收气的能力。所以……

青莲剑歌!

沈石不再废话,直接出手。自己的想法对不对,试一试不就知道了。人所以比其他动物强大,便在于人是有脑子的,可以思考,可以为之尝试。

没了白姑,YY自然更少,直接出手才更加实惠。

花开·斩!

白祖见沈石出手,立即便躲,但是这一剑可与这一剑不一样,这一样是花开,也就是说无数的剑气。

“这股力量……”

望见沈石迎面袭来在空中有如花瓣的剑气,白祖脸都绿了。沈石的剑意有多强,它已经见识过了。而且更坑的是,这里是梦境,是属于意大于力的世界。

如果是现实,这样的剑意,沈石不一定可以施展出来,但是这是梦。只要意之所在,就可以。

白祖更要留下沈石了。这样的剑意,一旦让他出去了,修为到了,那还了得。

当然,当他看到沈石世界的那一刻起,这个人,它就不愿意留了。而现在,只不过是又多了一个理由罢了。

嘶啦……轰隆!

剑意虽强,但是这儿不只是一个人的梦境,而是许多人的梦境。在这儿白祖是可以借到几乎无穷的力量的。而这力量让白祖身上庞大到让人窒息的妖气发动,无可想象的冲击波与四周的青莲花瓣撞在了一起。

“轰隆隆……”一寸寸的土地不断在撞击中化为颗粒,而颗粒又在不断产生的震荡波下飞起,飘荡,倾刻间这里便打成了荒漠一般。

沈石的目光一沉--这下难办了。他的剑意虽然可以在这世界提升,但是它却可以拉来一个个的梦。而一个个的梦,在这世界也就是一个个的世界。

难道这要打成持久战不成?

再来!

青莲花开!

沈石是豁出去了,心中想着,动作没有任何迟疑,青莲花瓣没用,那么就用完整青莲好了。一朵朵的青莲不断出现,不断开花。

而随着这些青莲不断出现,不断开花。无法形容的庞大力量犹如核弹爆裂一般炸开,尘埃飞散当中,沈石的力量竟然被增幅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就是青莲的力量,青莲开的越多,它所提供的力量越多。

白祖一边拉来他人的梦,一边小心避开青莲剑意,当它察觉沈石的力量不对的时候,一柄剑已经撕裂了周围的空气,在他的眼前无限放大!

轰!

白祖二话不说,立即抓来更多的梦去挡住。

这是它下意识的行为,但是这下意识却救了它一命。开天辟地的力量与梦世界的撞击,下一秒一股仿佛宇宙爆炸的凶猛力道顿时将他整个人带飞。

如果不是它多抓来几个梦世界,就不是激飞,而是直接怼死它了。

“什么,这个家伙的力量居然强了这么多……”

有世界做隔离,竟然还可以打到我?

白祖不得不惊讶于沈石那无可匹敌的力量,要虽然梦世界并不是真正的世界,但是却也是一股异常强大的力量。白祖也确信沈石没有借梦的力量,也就是说这确实是他的力量,哪怕现实中他还没有修到这么强。

但力量的本源是一致的,确确实实是他自身功法的力量,这一点白祖是可以肯定的。

也就是说……

第236章、不愿意信的力量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杀死你才更有价值不是吗?”

入它梦中,没有人可以活着,都会化为它的养料。石的力量越强大,白祖越是开心。

“可惜他的记忆太多,至今没找到他的功法。”

轰轰轰!

无数剧烈爆炸的碰撞声响起,青莲剑意与梦世界的碰撞,最终结果是沈石的攻击全部都抵挡了下来。

“只要有梦,你是伤不到我的……”

白祖查看了下自身,没有丝毫的伤势,不由骄傲的宣称。

“你的力量有多少?我的力量却是无限的,只要有梦。”

青莲花开。

沈石选择不听它瞎比比,直接出手。不是他不想发生点儿“反派死于话多”的美事。而是眼前的这个反派,它的话不仅不会暴露自己的弱点。反而会是一场瞎比比,很可能被它忽悠瘸了。

“世界……”

“嘁,还有这么强的力量,真是不简单的家伙……”

看见自己说的似乎没用,白祖不得不换了一种方案。一边大声夸赞着沈石,一边狠狠一咬牙,出了底牌,不再是妖气真元,而是香火愿力,或者现是神力,身上无尽的神之力首次爆发。

紧接着在沈石骤然收缩的瞳孔中,在白祖澎湃的神之力驱使之下,周围的世界对他充满了恶意。天上掉陨石,地面落滚石,还有刀枪剑戟不断出现,势必要将他整个人穿肠破肚。

“这混蛋竟然受人供奉拥有神力……”

妖物受供奉可以成神,这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仅仅因为它的神力,所以做的梦人便不管不顾,让力量偏向了他,这可就坑人了。

“不过光凭这种程度的攻击,根本阻挡不了我!”

好在做梦的是凡人,除了出现的这些,他们没有开过脑洞,但凡有一个开脑洞的,比如什么因果律之类,沈石就不用打了,认输好了。

正因为他们是普通人,帮人的方法才符合普通人的行为。所以沈石的身影不退反进,整个人犹如一枚炮弹似的冲刺出去。

凭借身上的青莲,对一切的攻击不躲不避,化作一道耀眼的光线,移动之中所产生的劲风掀飞了周围所有的物体,在白祖错愕的目光之中眨眼不到的时间就冲刺到了他的眼前。

轰!砰!轰!

无数震动空气的碰撞传出。近身,沈石便杀。只要在近身的时候干掉它,那些帮它的人,也没可能帮的了它。

“抓住你了!”

在破坏了无数梦世界后,沈石抓住了白祖。

两人恍若化作狂龙碰撞般的体术交战,或者说是小孩子打架式的,你打我一掌,我给你一剑。

两人打起来,就不松手。当然,主要是沈石不松手。

而这样的打法,白玉堂他们都看的呆了。

“这是什么?传说中的返朴归真?”

他们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他们不懂,可白祖懂。

青莲花开!

一时间就是白祖都有些懵逼。成妖做祖久了,它显然是很长时间没有试过这样的扭打方式了。当它有所反应的时候,有些不可置信的眼神之中,沈石骤然发动了青莲剑诀,那是一朵巨大的青莲挟带着贯穿粉碎一切的力量向它零距离轰出!

砰!

一股无从抵挡的巨大力道传来,猝不及防之下,沈石也没有抓住它的力量,整个人被这一击轰巨大的力量进了那巨大的从天而降的陨石里面。

该死!

这一击的贯穿力过了头了,竟然把它打进了另一个梦的世界。虽然只是普通人的梦,没可能为它疗伤什么,但是沈石也把手一招,飞剑出现。那飞剑隐有青莲出现。如果那个梦世界不让自己进入,他也只能一剑打进去了。

轰隆一声巨响爆炸,是青莲剑歌在穿梭梦世界。

“空间……竟然被扭曲了?”

穿梭那一刻,不仅仅沈石看到,白祖也是看到了,震撼莫名的念头在白祖的脑海之中浮现,它那老鼠的瞳孔蓦地收缩成了针眼般的大小。

这么恐怖的力量,我还受不受的住。

就在这一刻,生死之间的大恐怖激发出了白祖全身上下所有的神之力,汇集全身的力量在身前凝聚出了一面橙光闪耀的盾牌。

轰隆!

仿佛一枚氢弹爆炸一般的威力,带着扭曲空间的速度冲击到白祖身上。

“我知道,我就知道!”

这样的力量,它看到过,在人类那里。

轰!砰!砰!

白玉堂他们这一次是完全没有了任何的念头。这样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力量,又是怎么激发的。他的是完全看不懂了。

现在他们只有一个念头。

“杀死了吗……”

看着他们的打斗,完全撕裂的大地,就好像那大地是假的似的。他们还有什么念头?扭打有这么大的威力?为什么?难道我们从小练的武都练错了?

这真的是毁人三观啊!

“咳咳咳咳……噗!!”

尘埃当中呕吐喷血的声音响起,白祖并没有倒在血泊灰烬之中,虽然它胸口以下的所有部位已经完全消失,嘴里不断的往外翻涌着红色的鲜血,狼狈的样子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

“炼假成真。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已经不能称之为伤口的身体残缺部分上面不断往外冒着鲜血和内脏,白祖的眼中残留着不可置信的颜色。

“这样居然都还没死……”

白玉堂他们很想发出惊讶的声音,但是一开口,他们却发现,惊没了,自己的声音非常麻木,麻木到太阳是方的,也是正常的了。

“能不能告诉我。最后的力量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凡人可以掌握的?”白祖盯着沈石。

沈石最后的力量可以说并不是青莲的力量,准确来说不是太上老君传下来的力量,而是被沈石加入了奇点爆炸的力量。

在137亿年前,有一个大爆炸奇点,几乎无限的小,几乎无限的密度及热量。有一天,因为未知的量子效应,它爆炸了!其爆炸力使其在几个普朗克时间内,变得跟橘子一样大。一共过了137亿年后,形成了今天的宇宙。

这确实是凡人的科学,当时沈石用时没有多想。在白祖问了,他才反应过来。所以他点了点头。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是凡人的力量!”白祖听了,却不信,不愿意去信。

第237章、梦终

“该死!凡人的世界,绝对不能让让出现。”

倒嵌在陨石中的白祖狼狈惨淡,但它却没有认输。“转化吧!一切切转化吧!你的修为……不,单单你的思想便足以让我留下你了。”

“这是……”

在沈石的攻击下,白祖胸口以下消失的身体部位竟然开始重新生长出了全新的肉体,不由得让沈石目光一凝。

咪吗味吗哄,风火雷电闭!

只是不等沈石立刻再次出击,一阵振聋发聩的咆哮声响起。

旁边不远处的地面上所有厚土聚集,转眼凝聚出了两道巨大的土山。那山不仅向沈石压去,更是紧接着一阵剧烈的高温燃起,凭空涌现的岩浆当中飞出了一只巨大火红的朱鸟。

该死!

从岩浆之中飞出的火红朱鸟一阵尖锐的鸣叫,整个身体钻进了两座土山里面,顿时两座土山上面泛起了阵阵高温的岩浆。

白祖拥有入梦的力量,如果说沈石可以借助自身的精神力发挥出现实发挥不出的力量的话,那么白祖就可以任意调用、编织它理解的力量。。

“哼哈哈哈哈哈……”

低沉尖锐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白祖的身体已经恢复,它甚至从陨石中站了起来,双眼之中迸发出疯狂的杀意,“在这里,我是不会死的。乖乖的成为我的养料吧!”

轰!

两座岩浆山竟然飞了起来,直直向沈石撞来,整片地面瞬间凹陷了进去,周围的土石直接被高温的岩浆灼烧成了黑色的晶体。

“真是麻烦了!”

沈石立即踩上飞剑,躲过这一击。飞剑飞向另一端。面对这两座能飞的山,沈石的目光落到不远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的白祖身上。

难道这个我伙在梦中真的不会死吗?应该可以杀的死吧!

青莲·花开!

沈石在度出手,直接向白祖出手。但是只是瞬间,白祖身边便又出现了更多的山。

轰隆!

那些山一出现便瞬间保护住了白祖,青莲与山撞到了一起,迸发出一阵又一阵肉眼可见的震撼冲击波。

“该死……”

匆忙的山根本没有档下青莲剑气,为了不被杀掉,白祖紧紧咬住了自己尖锐的牙齿,双目之中迸射出了凶恶暴戾的气息,猛地控制熔岩火山朝着沈石发出强烈的冲击。

呲呲……

霎时间周围的空气温度无限上升,同时地面上打碎的数十块岩石在白祖的操纵之下突然化作了高温炽热的熔岩,猛地聚拢轰向中间的沈石。

轰轰!

这些热量足以熔金炼铁的熔岩,不仅有主攻,数十块的熔岩更是完完全全挡住了沈石所有的逃生之路。

“熔岩吗……”

“青莲花.守!”

青莲不仅可以攻,它的守护同样惊人。

在白祖阴沉的目光下,被他操纵的高温熔岩逐渐落尽,整个人被青莲笼罩防护的沈石不但毫发无伤,那青莲反而在吸尽了它发出的熔岩之力。

“可恶!你不是人族吗?这可是人族的人心念力,你怎么可以吸收它!”

对沈石表现出的能力,白祖是异常的“义”愤。这力量本该是它的,也只应该是它的。

青莲花开!

白祖的愤怒无激于事,反而由于太过“义”愤,它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防御,出现了漏洞,他头顶上空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朵青莲。那青莲不断开花,每开一瓣便有剑气飞出。

无数犹如流星雨一般的青莲剑歌在这一剑绽放。美!却异常致命!

“啊啊啊啊!!”

猝不及防之下,白祖整个人瞬间被淹没在了无尽的剑气星雨之中,饶是白祖立即命令群山守护,却又哪儿挡的住光的攻击。

速度异常的惊人,有如真正的流星一般。痛苦是白祖最大的感觉。

“我杀了你!”

身上浩瀚无穷的香火神力,完全是只攻不守,剑雨流星的同时,浑身上下至少穿出了上百个洞。不过它毕竟出来了,破损狰狞的身体化作一道光线,瞬间冲到了沈石的面前。

咣当!

快速的一击,白祖那所有香火愿力的一击,沈石身上凭空出现的青莲虚影挡下,震撼的气劲冲击瞬间粉碎了两人脚下的大地。

砰!

看见自己的全力攻击又被沈石的青莲挡下,白祖真的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反反复复就一招,你能不能换上一招。

然而他还没来的及开口,那青莲便又开花了。惊惧交加的白祖反应过来立即双手架在身前,一双手瞬间在狂风怒涛般的力道之前穿透、粉碎。

“呕啊……”

身体狠狠砸在地面上,而在它与沈石之间是飘飞的胳膊碎渣,比沙细,比土轻的飘飞着。

然而一击得手,沈石趁势追击,又是一朵青莲。

望着趁胜追击瞬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来青莲,白祖是恨与痛苦着,体内的全部的力量毫不犹豫再次爆发。

恶鼠噬命!

这是它的本命神通。这个神通一出,攻击不在空中,而在脚下,只见脚下的地面一阵疯狂震动,直接变化出无数好似鼠头加上蟒蛇(鼠尾)一般的巨大怪物,破土而出,朝着面前追击而至的青莲疯狂碾压噬咬过去!

“垂死挣扎……”

“不!不对!它这是要逃。”

那些鼠头蛇尾的怪物,虽然每一个身上都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但是它们身上却没有多少的妖气。

反倒是一团黑沉沉的妖气不仅没有上来拼命,反而在向相反的方向逃去。

这些鼠头蛇尾竟然是它舍了逃命用的。

面对眼前四周无数噬咬碾压过来的鼠头蛇尾的怪物,青莲花再度开了,它们撞在一起,骤然散发出冲天而起的刺眼青色光芒,青莲这一回发出的不再是剑气,而是无尽的爆炸,奇点的爆炸。

在白祖猛然收缩的瞳孔下,眼前是更加绚烂无比的奇点爆炸的光柱横扫而过,所有被他释放出来的巨大鼠火蛇尾怪物瞬间灰飞烟灭,连带着它整个人都被淹没在了这片无尽的毁灭爆炸光芒之下!

轰轰轰轰……

奇点爆炸所过之处,一切梦中景梦中物皆尽湮灭,这是一场早已超脱了人心想象范围的绝世爆炸,当爆炸超过了想象的速度,这一切也就必然会发生。

第238章、醒来

虽然在这里,白祖就像是神一样,但是它的力量根基却是人心念力的梦。只要打破了梦,它这个神什么也不是,所以白祖瞬间便做出了选择,把沈石赶出梦中。

它这一赶,四周立即飞出许多它的鼠子鼠孙们。“老祖,为什么放它离开?我们都在等老祖的命令。”

为什么要放沈石离开,当然是白祖出现了破功的危机。它的以梦证道最担心最怕的便是被人破了梦。

然而白祖却淡淡一笑:“你说得不对,老祖我每次都有九成九的把握,但我每次要出手时,都放弃了。”

其他鼠妖更加疑惑:“这是为何?”在他们看来,只有打不过才会放过。

白祖摇摇头:“你们要是能想明白这个问题,那你们前途可真是无可限量。”

“老祖,那人气血旺盛,修为不低,吃他一人足抵的上十人百人……”

“那你们就去吃。”白祖依然微笑。

“什么?”众鼠妖更糊涂了。

“他现在被我打出梦境,正是虚弱的时候,你等立即出梦境击杀他。想吃就吃吧!”

“啊!”

“是!多谢老祖赏赐。”

“嗯。”

白祖点点头后,身形直接消失,而一应鼠妖却也有一个算一个,立即匆匆离开梦境。

白世辛:“瑜亮哥,你明白那老头的意思么?”

白世辛是白祖疼爱的孙子,但是它却对白祖没有多少的好感。而这里面就少了白瑜亮,鼠族智者的功劳。

另一只鼠妖也就是白瑜亮,想了一下说:“看来白祖是没有把握杀了那人,所以才这么说。或许它派我们出去,未免不是试探那人的实力。”

“是这样吗?”比起白瑜亮,白世辛就没这么聪明了。

“瑜亮哥睿智,这老儿好不容易把人拉入梦中,这可是它的主场。它为什么又会放了?”

“它的主场。哈哈,你看看这个世界,有哪一样是它熟悉的。这儿可不是它的主场。”

“原来是这样。那它更不应该放了,这不是自暴其短吗?”

白瑜亮:“自暴其短?那正是这老儿的用心险恶之处。”

白世辛想了想,还是没想明白,又疑惑道:“这是为何?”

白瑜亮点点头:“他那样说,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故意告诉对方,对方的世界是对的,想阻止妖成精,就应该走这样科学的路。然而科学之路,伟力不归己身。他一旦走了,必然耽误他的修行。到时老祖再度出手,也就容易多了。”

白世辛这才恍然大悟,随后还是担心地道:“那万一那人族受其提醒,反其道而行,出去后便与妖类死磕,大力杀妖除魔,让白祖无法修炼,这岂非是弄巧成拙?”

这次白瑜亮半天没说话,但气息听起来明显粗了许多。

白世辛刚要开口再问,却没想到,白瑜亮突然径直踢出一腿,一脚将他踹到沙堆里,嘴里跟着骂道:“就你丫问题多!”

白世辛满嘴沙子,也开不了口,他知道自家智囊瑜亮哥现在理屈词穷,已经恼羞成怒,不敢再怼回去,只能抱着脑袋像个鸵鸟一样。

自己这瑜亮哥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爱装智者。装不好还容易恼羞成怒。

白瑜亮踹完他后,过一阵似乎又恢复了智者的风范,这才开口道:“哪里会有什么十全十美的打算!一点风险都不想冒,还想成个屁的大事!咱们妖族修炼不易,人族就容易了?不抓紧时间修炼,只想着与人死磕。活腻歪了不成!他又有多少寿命可以浪费。”

白世辛一听,突然想起来道:“那瑜亮,那人,咱们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虽说他离开了梦境,但他现在绝对不好受。”白瑜亮眼前一亮,“他与老祖打了这么久,不可能一点儿伤也没有。”

白瑜亮的话让白世辛眼前一亮。如果这是真的,那倒是真的太好了。

……

另一边,沈石从梦中醒来。

“主人,你醒了。”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癞蛤蟆脸,沈石差点儿一剑斩了它。然而现实与梦中不同,可不是想要剑,就有剑的。召了一下,没有剑出现,他就怀疑他已经回到了现实。

“我这是回来了?”沈石看了看四周,这回的气对了,各种喜气、毒气、人气、官气……还有妖气。这是现实,不像是梦中,要么是妖气,要么是人气,种类稀少简单。

“回来?你不一直在这?”

回头,是一个蛇头。

沈石眨了眨眼,这才想起关了眼力。这回再看,好多了。蛇头是小青,癞蛤蟆是王道陵。

呃?不对,王道陵的脸一张的疙瘩,哪怕是不看他的原形,这也是个丑货。

“我一直在这?那么看来真的是入梦证道了?”沈石回忆着,自言自语。

“什么是入梦证道?”小青问道。

“入梦证道是佛门无上功法,乃是圣人……”

对于佛门,小青知道,对于圣人,小青就不甚了了了。在沈石介绍圣人、洪荒之下,小青的双眼是光亮惊人。

“想不到佛门圣人睡着了,那他们的好东西……”

小青只记住了入梦证道是睡觉,而且睡觉的时候,梦中是谁就是谁,哪怕被人杀了,也不会激发自身圣人的力量。

其二,佛门的高手也一起睡了。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让她开心的吗?

没有。

小青不由的美美流下了口水。

沈石随便介绍了一下看向王道陵道:“王道长,阵法已经布好了吗?确定可以围住它们?”

“啊?是是,绝对可以。”

王道陵眼珠子转动:听他说法,他好像很了解传承情况。他肯定有着自己的传承,不然他不可能知道这么多。只不过他现在一口气困住这么多的妖,真的可以吗?

不怪王道陵对沈石没信心,这刚一交手,自家老大的主人便入了梦,断了联系,按照王道陵性格,他早开溜了。又怎么会回来,但是……

看一看一边打哈欠的小咕噜,他真心想跑,却又怕小咕噜一口吞了他。没法子,这货是狗,哪怕它是天狗,它也是只狗。而天狗的忠心,在它们祖上为后羿报仇,吞月亮之后,便已经人妖皆知了。

那可是后羿的老婆,它的女主人,说吞就吞。王道陵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的面子更大。

第239章、白祖坑黑山

狗是如此的死忠,以至于王道陵想逃,却又怎么敢。

而且沈石毕竟回来了。

也许他是故意的?听他对各个传承这么了解。入了梦,或者是他的策略?

就这么在半强迫,半犹豫的时候,他已经走不了了。

这处小小的汴京街道,拥有着五万丁户。

这些本来一直在沉睡的人中,三三两两,不少人醒了过来。

“就是这里吗?”一道土雾升腾所化,它身材高挑瘦弱,全身没有二两肉,看起来简直如同皮包骨头般骇人。但是它却偏偏穿了一件宽大的长袍,宽大的黑色长袍穿在他的身上,完全无法将其撑起,显得异常滑稽搞笑。

“黑山,好久不见了。”

等在这儿的不是别人,正是白祖。

两人默默地对视,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随着时间流逝,房间的气氛压抑,好似无不可测的海底,让人感到窒息与恐惧。

“你不该来。看到你,我真的很难不吞吃了你。”那瘦骨嶙峋的黑山突然开口,声音平淡好似阐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有把握!”白祖站在那里,身体缓缓直立,身材挺拔如松。他眼眸开合没有点滴情感露出,面容冷峻又透着几分神秘。

黑山沉默不语。

若说世间高手,对上任何一人黑山都丝毫不惧。哪怕是对上成名天上的神仙,他也有着七成的把握将之击败。

因为他是黑山,一个千年老妖。而它的来历又可以久远到那个大闹天宫的时代。它最大的神通便是困,不管是困妖、困鬼,还是困仙。

只是这一次需要面对的对手,让黑山没有了以往的自信。

毕竟,白祖可是鼠精得道。

当年便是佛祖看上了它的能力,要用它困猴妖。它不愿意,反掌被佛祖困于天宫壁画之中。

后来猴子闹天,打碎宫殿,自己也落入下界。是这只鼠妖修有佛门宝典,把它放了出来。

它很想吃了这鼠妖,但是它毕竟是鼠妖,克制自己厉害。谁知道能不能吃成它,如果吃不成,反倒被它乱挖了洞,可不是件开心的事。

白祖嘴角微微翘起,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他的笑容充满了佛性之气,宛若缓缓升起的骄阳,让人从心底感到一股难言的暖意。若是有普通人在此,仅凭这佛性便足以让其皈依。

白祖带着温煦如风的笑容,淡然道:“你应该明白,你无法离开兰若寺太远。而我的修为,你也知道,不吃人进步,是没办法进步的。我不进步,你也就出不来了。”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虽然它说的是实情。佛祖的封印,这是大闹天宫的那位都破不了的,就更不用说区区一鼠妖。

但是除了这鼠妖,它也没有更好的帮手,或许自己也可以试试吃人。

毕竟他一点儿也不想受鼠妖控制。

黑山有心拒绝白祖的提议,但想到人族修士的巨大威胁,也是不由迟疑了起来。怎么说它也是吃人的。只要是吃人,便不免要撞上。

“好,不过尚需几位帮手。”黑山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了白祖的意见。

独自一人前往,黑山自然也是不怕。但白白让白祖得了便宜,它也是不愿的。不过若是能够将白祖一起带过去,黑山倒也不介意陪白祖走一遭。

它吃人。白祖难道就不吃了。而且白祖与他已经交过手。按照白祖来说,这人知道这么多事,说不定真是它界而来。如果吃了他,自己是不是可以回去?最差也能离开此界吧!

黑山想到此处,如水的心情数百年来第一次无法保持平静。

而今!

黑山瞥了眼微笑的白祖,心中多了几分笑意。

这个蠢货完全不知此界的本质啊!

白祖不知黑山的想法,但听到他欲在寻找几位高手,心中自然是一百万个愿意。对他来说,这一次,所有知道梦世界的,它一个都不会放过。

那个世界实在是太恐怖了,除了人允许之外,竟然没有其他生物的生存之地。人竟然可以发展到那一步。白祖决不能坐视这种情况发生。

白祖微笑道:“寻找援手,自是应该之事。只是他已经离开了梦境,即便有虚弱,想来不会持续太久。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可莫要误了时辰。”

帮手是很重要,但白祖更担心消息的传播。

“也好!”黑山点头认真道。

他也知迟则生变,比起白祖,它离开封印壁画越久,身体越弱,可发挥的实力也就愈低。

而且它的壁画中也没有困住多少的妖。最近困的一只白什么霜的,还是这白祖的后人。只可惜同样是老鼠,差距怎么那么大呢?

它命令它用牙啃,啃的鼠牙都磨光了,愣是一点儿封印也没损失。

那么要不要以此为威胁,让白祖打开封印?

算了,没可能的。这鼠妖奸诈似鬼。它也知道自己的性子。放自己出来,恐怕就要先吃了它,恢复自己的实力。它是不可能放自己出来的。

“鼠族白祖,小小人族,还不应战?”

黑山在纠结的时候,白祖也没有停下它的小算盘。它知道这黑山近千年没什么补充了,也就是几百年前,自己发现了它,时不时的补它一些血食,但自己根本不敢喂饱,因为它的实力比自己强。

就像是现在,当着自己的面打主意,白祖如何敢让他轻闲下来?

白祖不仅通告它的到来,更是展示自己的一身实力,脑后升起一轮日。

那日宛若悬挂在高空的炽热骄阳,让方圆数十里的天地温度比外界明显高了十数度,甚至已经影响到了身边的黑山。

黑山的妖气属土为阴,哪儿受的了大日照射。它只能匆匆撑起妖气,以对抗这大日炙射。

它一发功,其所在立却变了。一为阳,大日当空。一为阴,伸手不见五指。

“糟了!中圈套了!”

如此泾渭分明,黑山瞬间便明白自己暴露了,而且这绝对是白祖故意的。

如果它不散出妖气,可没人知道自己的到来。同样,由于不知道,所以它才可以进退自如,可以与白祖联手,也可以不联手,甚至可以与人族修士联手。

它黑山干的出来。

第240章、各方反应

然而被白祖这么一逼,它露底了。就它这一身的妖气妖力,哪怕它要与人联合,任何人都会防着它一点儿。这是肯定的。

这只大老鼠,果然是要处处防备。

不过,那个人族修士似乎也不是一般人,一般人入了它的梦境就出不来了,而且他身边还有妖帮忙。人与妖联合对付妖?

这场戏,似乎更有趣了。

这大老鼠按照道理来说,应该跟人更加亲近,毕竟它吃人的住人的,然而现实却是他们刚了起来。

与此同时……

“陛下。”

一条街的人突然睡去,赵祯不得不管,当差人、兵丁无能为力,他请出了皇宫的老太监,包拯的手下,以及剩下的三鼠。

“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等可知道?”赵祯迫切需要一个答案。

“回陛下,那里恐怕被人下了禁制。”

不管是三鼠,包拯的人,还是老太监,他们全都试过了。只要靠近那里,他们便昏昏欲睡,不管他们有多强大的毅力都没有用。睡眠,大概是人类最无法抗拒的力量。

“被困在里面有多少人,都是什么人?”赵祯问。

“多是汴京的百姓,似乎还有杨家的人。”

人虽然进不去,但是远远看着,还是可以的。那倒了一地的杨家人,是分外的明显。

“杨家?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陛下,他们被抓……”

“被抓?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陈琳开口把沈石需要帮手,杨家派人除妖的事,以及汴京城不开门,把杨家人捉了的事都说了。

赵祯皱了下眉。

正这时,贾朝昌安排好了人,隔离了那道街,匆匆赶来,正听到一太监告自己刁状,立印道:“陛下,太平盛世,朗朗乾坤,哪儿来的妖。子不语怪力乱神。”

杨家人被抓,贾朝昌是知道的,杨家人来求自己,他也知道,但他什么都没做。想他一堂堂相公,哪儿会与武夫交好。

然而后续的变化,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除妖?

不!绝对不行!这肯定是武人想翻身的诡计。

哪怕是一街之人昏睡,他也让手下人咬死了“世上没妖”。因为这与妖不妖的无关,这已经关系到他的“错误”,他的官位不稳。他必须咬死了是武人的阴谋,不然这便是他的错。他的政敌会群起而攻。

“不是妖?那你说这是什么?”

“回陛下,这应该是疫病。陛下应该隔离这里。”

为了自己是“对”的,这一街人就应该去死。

虽然上嘴唇碰下嘴唇,“隔离”二字很是容易,但是一旦隔离,几万人最后能活几十人,都是多的了。

但凡历史上有名的疫病隔离,无不如此。

可是赵祯信了,至少他怀疑了。他不相信自己的相国会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子民,更加不可能相信他的心会这么狠,想“隔离”(弄死)几万人,只为了证明自己对。

赵祯是真的在考虑,这是不是真的是一场疫病。

正这时,鼠妖向沈石邀战,赵祯是听的清清楚楚。

“他们醒了?”赵祯开心问道。

“陛下,哪怕有人醒了,也无法证明这不是疫病?”然而贾朝昌一句话便打断了赵祯其他想法。

并且他真的要求了赵祯封锁了这里。不许任何人进出。

“哼!可恶!”

被大臣逼着隔绝,赵祯多少有些不爽。而三鼠与王朝马汉他们就更不爽了。

三鼠是担心自家兄弟。王朝马汉与沈石是并肩作战的交情。

“隔绝未必是坏事。”这时候老太监突然开口道。

三鼠与王朝马汉很是不满老太监的风凉话,但是白祖这时脑后升大日,那煌煌压下的气息,却让他们大为变色。

“这是什么修为?好强大的气势!”

王朝马汉与三鼠全是赵祯召来的,所以他们在没有能力进入后,特别是贾朝昌以比地疫病为借口,派军隔离。王朝马汉他们便回到了赵祯的身边。

赵祯所处的皇宫距离那儿不下十里。就这样,他们都感受到了威压,真的是很难想象,里面的人面对它的话,又当会承受何等可怕的威压。

“前辈说的极是,里面的人怕是已经抵达另一个境界了。”五鼠老大卢方感应着,感慨万千地叹道。

他们五人以功夫好而聚义,可惜自打上京以来,是一遍又一遍的刷新着他们的武学见识。

“你说他会不会是其对手,不会是怕了,逃了吧?”蒋平小声对徐庆说。

“你说谁?”徐庆问。

“当然是那位抓住咱们的沈大人了。”

蒋平对沈石的感觉很矛盾。一方面,沈石的武功比他高,他是佩服的,但是另一方面,沈石毕竟抓了他们。

“咦?那边天怎么黑了?”

白祖的日头升起没多久,另外半边天便黑了,那是黑山的妖气。

黑气一起,直接黑了半边天。众人疑惑地看着天空,认真地看向上空的黑气,微微摇了摇头。他们看不不懂。

他们毕竟不过是凡人,根本认不出这是什么?

“这是修为?想不到修为可以高到这等地步,遮天蔽日。”倒是老太监多少感应出了那黑雾的本质,那是一种类似内功真气却又高于内功真气的力量。他曾经在沈石身上感应到过。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又有些不甘心。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却不得不面对现实。这个世界确实有高于他们的力量,而且这力量的高度已经远远不是他们能够触摸。

其他人面面相觑,听的老太监的话,不由打了个寒颤。

这是内功?遮天蔽日的内功?

只想一想这遮天蔽日的黑气是某人的内功真气,恐怖如斯的感觉便油然而生。

就在众人心惊胆颤的时候,天地间忽然响起一道金属铮鸣!

“嗡!”

那声音好似刀剑的颤音,又好像来自九天的无上道音,更像是出自幽冥地府收割灵魂的魔音。在那声音出现的一瞬间,众人全都不由神情一僵,心神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嘶!”

当众人回过神来,纷纷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额头冷汗止不住的哗哗流淌。

而老太监看着声音响起的地方,双眼更是精人的发亮。

第241章、是你

到底是何人,竟然恐怖如斯!

但凡是武者,他们的武识之下,无不脊背发寒汗毛竖起,那一声金属铮鸣,有如一把锋利无比的神兵划过众人的汗毛,真心感觉脖颈处凉飕飕的好似划过一样。

武功可以强大到这种地步?他们甚至不敢想象,自己若是面对这样的对手。

大卸八块,似乎都有些少了吧!

高手交手,视觉的作用已经没有想象中的大。他们在拼命的时候靠的是武识。愈是高手,愈是相信武识的作用。

可是刚才,那有如神兵利器划过后颈的真实感,是个什么鬼?

与这样的对手,还怎么交手。

在众人心颤的时候,就在被隔离之地,突然一道剑意直冲斗霄,与大日与黑夜争锋。

有若青青长剑,一剑劈开了日月黑暗。

武功真的可以达到这样的高度?

其他人纷纷侧首看去,脸上的神情各不相同。有人满脸惊骇,有人满脸叹息,也有人闪烁着淡淡的羡慕与嫉妒。

“哎,江湖一代新人换旧人……”

这已经不再是他们可以理解的高度,他们可以理解的世界。说了这么一句后,众人神情复杂,纷纷低语讨论,却是再也说不出有价值的话了。

虽然如此,他们话语中的激动与期待,还是表露无疑。毕竟这一战,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却绝对为他们指出了一条明路,一条他们没有想到,也是从来没有想过的更高之路。

不过大宋尽百年的驯化教育,还是有用的。否则贾朝昌也完成不了隔离。在场的武者绝对会冲进去。

而现在,众人心中期待,一轮太日,一轮黑夜,一柄剑。到底是代表了什么武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武道。

他们的眼睛眨也不眨,唯恐错过了一丝,耽误了他们的武道进步。

然而隔离圈的院子里。

沈石的状态却是不太好。

不是他与对方的对抗出了什么问题。出问题的是他的神魂与肉身的协调性上。

沈石的神魂吸纳了一丝梦中证道的力量,同时还斩了三尸虫。这让沈石的肉身有些接受不了。特别是他没有很好的协调二者的关系,便又出手。

小问题扩大了。

他需要时间来调理适应。

“他们已经来了,这一仗让我来好了。”

小青倒是很开心,沈石一时间不好出手,她正好们个痛快。

“太弱了,太瘦了。”而且小青看着来人,一脸的鄙视。不管厂是黑山,还是白祖,瘦的瘦,老的老,杀了也没几两肉。小青很是嫌弃。

街道就在汴京城。甚至有那视力好的,都可以看到小青的表情。

而小青的不禁让他们陷入了茫然。

她是谁?什么时候我大宋出了这么个年轻的女性高手?还有她,是不是太悠闲了一些?

他们看着小青嫌弃的模样,一个个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哪怕是刚刚天上的剑意,哪怕是小青也是用剑的,他们也对她尊敬不起来。

她真的是高手,不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

还有,太瘦了是几个意思!

是,他们是瘦了一点儿。可现在是比胖瘦吗?

众人眼角微微抽搐,看着小青那副太瘦,看不上的神色,不知为何心头莫名生出一股火气,恨不得好好地教训她一顿。

以貌取人啊这是,太可气了!

不少人甚至忍不住偷偷往自己附近的水中看,看一看自己的容貌。

这一看,真的是……不是“小白脸”啊!

练武是可以强身健体,但是本身不漂亮想靠练武练漂亮了?呵呵,不是不可能,但是谁有这样的功法。

没有功法,小白脸本身便是稀缺资源,分到练武的人身上,就更少了。

所以真正的武者,小白脸不是没有,但是更多的却是大内零零发中陆小凤那样的歪瓜劣枣,又或是水浒中的李逵,长相黝黑粗鲁。

这才是真正的武人,冬练三九夏练三暑的人,还想着小白脸儿。做什么梦呢?

再看那小青,皮肤洁白如雪,只有美人胚子才有的鹅蛋型脸,光洁的额头,显得格外的飘逸动人的秀发。

这是一个练武的?这怎么可能?

而小青在提剑迎上去的时候,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扭过头,对沈石巧目盼兮道:“公子!我去了!”

远方,观看到这些的高手,大多露出愠怒之色。他们知道小青表现的很可爱,但是现在是可爱为时候吗?

“唉!到底是太年轻。面对劲敌,竟然直接转头。”

“不错,转头虽然时间不长,但是高手交手争的便是一瞬。到底是年轻啊!可惜了。”

众人微微摇头,大多露出可惜之色。

他们本以为今日会是一场惊艳绝伦的决战,甚至能悟到他们今后的武者之路,更进一步。然而,小青的表现,一身的破绽。哪儿像个高手。哪怕她真的是个高手,恐怕还没出手,便被人杀了。

可惜了!她的武功。她的美貌。

人群中,除了人族的武者,妖族也是来了不少。比如十四娘的大姐便来了。

它们姐妹几个可被八娘坑的不轻。不仅被八娘的手段弄的四分五裂不说,每狐都有每狐的故事。比如老大,便偷偷来了汴京,并认识了白祖。

只不过狐族天性机警,她没有进到隔离区,就更不可能进入白祖的梦境了。所以直到现在,她才看到沈石。瞬间就陷入了懵逼状态。她面容微微抽搐,想到被老八坑的事情,心中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好你个老八。我们一直以为你是与他在一起。没想到你却让他上了京?”

她觉得她已经不再认识自己妹妹了。原来是只有一个小十四,接着是小八。后来还有一只喜欢跟人聊天,不吸人气;还有个喜欢行侠仗义的;最最后还有一个妹妹竟然喜欢上了当媒人。

而且自己这妹妹不仅一头钻进了媒人的行列,她还最喜欢安排穷书生娶千金大小姐。

这都不算什么。妹妹们贪玩,就让她们玩好了。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傻妹妹玩人不成,最后却让人玩了,几杯酒下肚,便让人夺了她的元阴,现了原形。现在只能重新躲山上重新修炼。

第242章、被自家故事吓到了

没错!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人害的。我要报仇!

好好的一个家,他们一窝子狐狸精啊!就因为他,信了他的鬼话。什么生命平等。她们一个个哪儿还像个狐狸精。全跑去为人民服务去了。害的自己不得不与臭老鼠混在一起。这个仇,她怎么可以不报。

“你要到哪去?”

这位辛大娘刚刚上前,便被人拦下。

准确来说,拦下她的不是人,而是八大王。

它是水鳖异种得道,统御一方水族,过去与八娘交好。后来八娘去了沈石那儿,狐狸一家各奔东西,辛大娘便在它那儿落了脚。

“八大王,你不要管我。我要好好问问他,他到底给妹妹们下了什么迷药。为什么一个都不像她们了!”

“你说的,我信了。”青衣老者道。

“你信?”辛大娘吓到了。

老实说它自从到了八大王那儿,便一直在唆使它出手。只不过八大王不信她,不信她,不信她……

一遍又一遍的说,八大王就是不信。

她也明白,它们是狐狸精吗?怎么可能被人忽悠了。而没法说服八大王,自然也就没可能使用它的力量。

为此辛大娘很是苦恼。她本是千娇百媚一女子样儿,但是自从妹妹们“变”心,她整个人便不好了。千方百计的想拉回它们。但是她的头发没时间梳理,她的妆没时间去画,她已经有如大娘了,但是她却没有任何的进展。

她已经认命。今天看到沈石,她只想跟沈石拼了,希望妹妹们可以明白她的苦心,变回来。但就在她心若死灰,打算拼命的时候,八大王却信了,信了,它信了……

“能说说为什么信了吗?”辛大娘有如做梦,但她分明没有做梦,但是正因为没有做梦,所以她才有如做梦似的问。

如果是梦,她反而不问。梦,想什么是什么,又有什么问题吗?

“你看到他身边的绿衣姑娘吗?”八大王指着小青问道。

“哼!区区侍女!”辛大娘看了一眼小青,不屑道。

也不知是小青的习惯,还是历史长河独有的魅力,总之,当小青被收服后,小青便一天比一天更多做女儿身了。除非是想起来,否则它就是变女人。而且她还不喜欢变小姐,就喜欢变丫环。

“呵,区区侍女,你可知她是何人?”

八大王第一眼看到小青时,它的惊完全没法形容。

“它是青公子。在这方水域,就是我也忌它的三分。”

“它不是母的?”

辛大娘惊疑地看向八大王。

“此人,在下有一面之缘。传说其受天神点化,本体是一条水蛇!”

说起小青,八大王稀吁不已。因为他们是一起喝过酒的。青公子豪爽,就是它,也佩服不已。可是这么一只妖,它竟然改了性别,从公蛇变母蛇了。

“嘶,公蛇!”

“不可能吧,蛇不是很注重它们性别的吗……”

辛大娘脸色大变。作为大姐,妖的各种风俗,它也是多有了解的。在蛇的世界,母蛇可是地位很高的,高过公蛇。如果公蛇想与母蛇交配,必须打败其他公蛇才行。

换句话说,你一条公蛇变成母蛇,你绝对是拿自己的命在玩。一旦击败了对手的公蛇发现自己打了半天,争了半天,最后不是母蛇,而是公蛇。可想而知它的愤怒。除非……

“它的实力很强?”辛大娘问。

“单比打斗。我不是它的对手。”八大王点了点头。

“嘶--”

明白了。

这就是一条战斗强悍,无法无天的公蛇。

蛇是冷血的,据它们狐族记载,蛇不仅吃它们,它们有的特立独行的蛇甚至会吃母蛇。

而且是在交配季,在它打败了所有竞争者,母蛇打开了花冠,同意了交配,公蛇却一口吞了它。

这在狐族看来,是最难对付的了,因为它不懂风情。

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它为什么会甘愿化身母蛇,是他的原因吗?

辛大娘看向沈石。一条实力强悍的公蛇愿意化为母蛇,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下意识的,这原因便让辛大娘标记到了沈石头上。

相比较辛大娘单纯的震惊,隐藏在另一处,外面的白祖子孙后代们,已经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因为它们从来都不知道它们的对手是蛇精,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谁能告诉我们,这儿为什么会有一蛇精?

老鼠怕蛇甚过怕猫,因为猫钻不了鼠洞,蛇却可以。但是这好的的蛇妖为什么跑去给卑微的人类当打手当侍女!

这emmmmm……

这绝对不应该啊!

“瑜亮哥,老祖不是说过它看到一条公眼镜王蛇在向一条已与另一公蛇交配过的母蛇的求偶过程中突然将母蛇杀死吗?”

从梦境醒来的白世辛很辛苦。因为小青不仅是八大王的故人,同时它也是白祖用来吓唬小老鼠的故事主角。

而蛇不仅吃鼠,也吃同类。按照人类的道德观,蛇应该是邪恶的。也由此反证了老鼠的正义。

白瑜亮想了一下说:“事实上,很多蛇类都具有食蛇性,这没什么奇怪的。

这类蛇会攻击并吃掉任何比它体型小的其它蛇,也会被任意比它体型大的其它蛇类吃掉。怀孕雌性”“幼蛇”等等,其实只是个巧合。蛇不是人,非繁殖季节,“性”别对它们而言,没有意义。”

白瑜亮想尽可能安慰它,也安慰它们所有的鼠妖。

但是从小到大听着邪恶蛇妖故事长大的鼠妖们,它们又怎么会因为白瑜亮的现场解说而不怕蛇。

事情,麻烦了。

黑山没有任何帮忙的意思。白祖扫了一下,不管它的目光看向哪只鼠妖,哪只鼠妖都立即低头。

蛇妖的传说讲的到火了,以至于面对真正的蛇妖,它们才出战的勇气都没有。

而这时,小青却已经锁定了白祖。蛇天生便更愿意选择老鼠。

白祖不甘示弱,它鼓起精神,与小青隔空相望,两人可怖的气势近乎化作实质。一方是太阳火海昱化,意欲焚烧这片天地。一方是水意轰鸣,撞击过去,发出震动天地的巨大轰鸣,让两人周身数十里的空气扭曲起来。

真是甜美的香味。

水告诉了小青,它面前的是什么。

小青笑了……

第243章、不当炮灰

小青自从修炼有成,就没有吃过亏,除了在沈石身上。而现在,它随便选了一个对手,竟然是甜美的老鼠,那心情真的是爽翻了天了。

然而白祖眼神深沉,心中微微沉了下来。

该死!它竟然是蛇精!

白祖的目标只有一个,杀了沈石,夺回它的神魂。可是小青这么一挡,它知道它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了。

好在自己不是一个人来的,也不是不可能除掉他!

白祖感知到隐在四方的鼠子鼠孙的妖气,眼中闪过一抹冷笑。这些鼠子鼠孙虽然说胆子是小了一些,怕了这条蛇,不过等会战斗哪怕不算顺利,只要进入胶合状态,它们想来都不会继续干看着。

对这一点,白祖还是有信心的。

认真看向小青,白祖深邃的面容露出笑容,道:“小小蛇妖也敢猖獗,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本鼠的神通。”

小青已经馋的口水直流,它甚至没有与白祖说场面话的心思。这可是甜美的大老鼠。我要吃了它。

“咝--”

小青太喜欢白祖的香甜,喜欢到它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舌头吐出根在不是人舌,而是一条舌信。

它这么明显的嘴馋,要吃了自己,让白祖脸上发黑。

更让它接受不了的是,小青蛇信一吐,它的鼠子鼠孙们竟然吓的逃了……

白祖脚下发力,尾巴一卷,一只鼠妖被它卷了上来,抛了过去。

然而,小青看也没看,只是盯着它。

这让白祖的脸色更黑了。

敌人杀上门,沈石挺拔如松,盯着。

“主人,这个交与我王道陵了。”

“嗯,去吧。”沈石点了点头。

然而王道陵刚刚冲上去,整个人就不见了,很是惊悚。趴在地上的小咕噜也站了起来,直视这个一身黑色,连脸都黑了的家伙。

“本座黑山,受白家老祖邀约而来。”

它微笑着,似乎刚才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一样。

“黑山?果然不白。”沈石微笑说道。似乎并不在意它的神通似的。

然而沈石却比哪个都明白这个黑山绝对不容易对付。就刚才它是怎么弄没的王道陵,沈石便没有看明白。

沈石心头思量,没有看向面前的黑瘦黑山,而是淡然地看向院墙一角,正是小咕噜直视的方向,平淡道:“你不出来吗?”

“阁下慧眼如炬,本座这点小把戏竟然被阁下看穿了。”墙壁中无声无息地又出现在了一个黑山,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打着偷袭的主意,被人发现了踪迹而露出紧张。

“出手吧!”沈石看了看。

不是沈石自大,让黑山先出手。而是与白祖一起的黑山也好,现在这个黑山也罢,都不是真实的。至少在其它墙面上,同样有着阵阵黑气。

黑山眉头微挑,意外地看向沈石。

在黑山眼中,沈石肉身与神魂并不是那么契合。他本以为沈石会想办法拖延时间。这不是很正常吗?时间拖的越久,对他超是有利。

莫非他还有什么通天的手段?

不!不会的!白祖的梦境就是我进入,也讨不了好,他的神魂不稳,肯定是在梦境受到了创伤。

“我见你神魂不稳,要不要我给你时间,疗一下伤?”黑山眼中闪过两分古怪,微笑道。

他声音平淡,宛若春风拂过大地,真心为沈石考虑,哪怕是十数里之外的人都能清晰可闻。

隔离区外,关心沈石的自然是为其担心。而白祖的鼠子鼠孙可就乐了。

它们怕蛇,可不是太怕人。如果眼前这个人真的有伤,那么是不是可以分而食之?

经过短暂的沉默,四周瞬间喧闹起来。

“他受伤了吗?”

“这看上去不像啊!”

然而当它们感应沈石,只觉沈石神魂饱满,一点儿不像受伤的不说,反而是精神百倍。

一时间,事情又回到了原点--对方太强,老鼠胆小啊!

欺负弱者,老鼠没问题,但对方要是不弱,可就轮到它们胆小了。

怎么看,也看不出沈石有什么伤。可让它们就这么逃了,不说可惜,单单是老祖私后算起后账来,它们就没这个胆量。有鼠妖底气不足地小声道:“这个,有没有可能它确实受了伤,只不过是伪装的好,你我看不出来罢了。”

“不可……能吧?”

当场便有鼠反对,像它们鼠妖最会伪装,有什么伪装是它们不知道,看不穿看不破的?然而当它要高声指出时,它还没有说完,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语气中透着浓浓的不自信。

其他鼠妖愣了一下,而后眼中闪烁着异色。

虽然有点不太可能,但真细细思量的话,似乎这才是最大的可能吧。那可是老祖的梦境,这么些年来,就没有入了梦还活着的。虽然他逃了出来,但是他真就一点儿伤也没有?

他绝对是受了伤的,只不过是他的伪装好,所以我们才没有发现。一定是这样。

“老祖的梦境肯定是把他伤了,他这是故作镇定。”一只鼠妖大声说,其他鼠妖纷纷附和。然而它们也只是附和,没有一只杀出去。

它们虽然分析出沈石受了伤,但是分析归分析,它们没看到。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它们说归说,却眼巴巴的看着黑山与沈石。

态度很是明确--看他们交手。

黑山看着这帮怂货,也是无语的很。他没想到他已经点出了这些,它们竟然还不出手。

沈石神情平静无波,心中却不由对黑山多了几分惊讶。

他的一双眼睛最擅看气,只要隐藏不了气,那么这人就很难在沈石面前隐藏。然而沈石看了一遍又一遍。

墙上确实是妖气笼罩,然而沈石却有一种这妖不在这儿的感觉。

更不用说黑山一开口,便说出了自己的虚实,自己确实是受伤了。

虽然严格意义上,这不算是伤,但是它确实影响了沈石的实力。

不过沈石并不怕他,这是因为沈石得了白祖一丝神魂,里面竟然有白祖的一道保命神通。

只要找到了黑山的本体,再把白祖的神魂打出,沈石同样可以拉黑山入梦。而黑山进入了白祖的梦后,它的本体也就任沈石处置了。沈石现在的实力下降是不假,但一具没有灵魂的妖体,他还是斩杀的掉的。

第244章、小青发火

黑山怎么说也是妖王级的存在,虽然被封印,但它可不甘心听从老鼠的安排。它从一开始点破沈石的状况,就是想引众鼠出手。

然而它点破了此事,那些鼠妖竟然只是瞎比比,一个也不出手。都是一帮什么玩意儿。

不,黑山与白祖其实一开始便相互在算计。白祖的大日,黑山的隐入墙中。不然小青也不会一下子便盯上了白祖。

黑山隐入墙中,它的存在感可是减弱了不少。

黑山虽然用的上白祖,但它却没有为白祖出死力的打算。

黑山沉默片刻,见那群鼠妖依然是瞎比比,却没一个出手的,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它当然希望鼠妖们出手。不管是鼠妖杀了他,还是他杀掉了鼠妖。对黑山来说都是不错的结果。可是现在看来,这帮鼠妖是不会出手,不会主动当炮灰了。

算了,没有算计到它的人,算它们命大,下一次再算计好了。

黑山稍稍失望了一下,就不再去想那些没用的事情。他很快下定了决心,心境立即守元如一。

“无法无天!”

黑山身形微微一晃,院落里冒出了大量的黑气,遮天蔽日。

“天地失色!”

黑气包围的世界,一切的一切都在不断转换着,由彩色转为古老的黑白默片场景。天地失去了色彩,黑白成为世间唯一的色彩。时间似乎也被强行停止,众多被狂风带起的枯草静静地漂浮在半空,看起来诡异而又神秘。

“阴阳转换!”

两个黑山先是联手镇压这方世界,而后左手捏法诀。

只见方圆数里的天地不仅不断失去了原有的色彩的这么简单,更是仿佛在一点点的把控制权交到它的手中。

所有主命都有一种感觉,一旦自己身上失去了色彩,恐怕也是自己成为它傀儡的一天。

一时间,那些个鼠妖哪儿还顾的上瞎比比,自然是有多远,逃多远。

“嘿嘿,不能弄死你们,也要吓死你们!”对一应鼠妖的遭遇,黑山心知肚明。因为它本来便是故意的。

看着那些鼠妖飞速逃离,脸色苍白,四肢并用。黑山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当然,鼠妖们的心情都非常不好。毕竟任谁似乎随时要被人控制了,心情都不会太过美好。

它们脸色难看,心中暗骂黑山瞎搞,自己人也害。

但是它们没有一个出声。它们的力气全都用在了四肢,心情紧张万分,恨不能多生一对翅膀,离失去色彩的地方越远越好。

同时它们心脏惊涛骇浪一般的飞速跳动。它们都知道黑山的实力强悍,但从可怕到这种地步,还是出乎它们意料的。

它们本以为黑山是妖,它们也是妖,哪怕有差距,也不大。可是今天才知道,这个听老祖号令的存在,有多恐怖。

面对这样的存在,鼠妖甚至连骂人的心都不敢有。它们只希望这已经是黑山的全力,如果这还不是黑山的全力,它们甚至都要怀疑自己修炼的是假妖了。大家都是妖,差距不应该这么大。

“想不到它竟然出了全力。”

白祖的声音让群鼠安静了下来。

“原来这是它的全力了啊!”

果然鼠祖话音刚落,便见黑白的转化停了下来。这才让鼠妖松了口气。

原来它是用尽了全力,难怪我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这说明不是我们还不够强,而是敌人太拼命啊。

众鼠妖想着,心情好受了很多。

他们看向处在中心的沈石,心中更是多了几分幸灾乐祸与嘲讽。

我们只是受到波及已经如此凄惨,这个人受到黑山的直接攻击,结果自然完全可以想象。

这么说来,我们还不是最倒霉的啊!

心中刚刚这样想着,天敌的气势便压了过来。

小青本就是鼠妖天敌,白祖不全心对敌,竟然还有功夫安慰子孙。小青当然不会放过这么的的机会。

小青杀来,白祖再顾不上鼠子鼠孙,手托骄阳,尽皆大日威能,甚至让虚空都出现了雾气般的朦胧感。也正是这份大日威能,也才让小青没有办法吞了它。

蛇类进食,都是一口直接吞了,但是面对白祖手中的大日,哪怕小青拥有百丈本体,但是却也没可能吞下日头。

白祖手中的大日虽然没有真正太阳的威能,却也是燃烧着赤金色的烈焰,犹如爆发的火山般可怕。

所以小青根本没办法直接吞,只能不断喷水,希望浇熄它。

然而水喷向大日,便见可怕的流火从天而降,让方圆数十里的温度急剧升高。地面坑坑洼洼,更是好像被流星雨肆虐了一样。

“嘭!”

小青立即飞出数百丈之远。她眉头微微皱起,心中多了几分惊讶。经过短暂的交手,她感觉白祖的修为虽然与自身相仿,但是那些自己受不住的火焰,它确是一点儿事也没有。

这一下可是麻烦了。小青是水蛇得道,最是不喜这些火焰。继续斗下去形势只会越发不利。必须想办法速战速决,否则就麻烦了。

白祖占了上风,心情大好,正欲乘胜追击,忽而感受到不远处可怖至极的气息,宛若受到了刺激般汗毛竖起,升起无尽的危机感。

黑山竟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白祖双眸紧缩,脸上神色微变,身上的青筋剧烈跳动,它知道黑山很强,但是现在黑山的所做所为却已经波及到了自己鼠子鼠孙身上。白祖自然不能看着自己鼠子鼠孙被它制住。

不过白祖这边出手,却并没有忘记小青,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堂堂妖族化形竟然与人为奴,真是可笑至极。就是不知那位让你甘心为仆的人,还能不能看到明日的太阳!”白祖大半力量用来护住自己的鼠子鼠孙们,大日只在手中旋转,喷出的火焰也全飞向黑山的黑白领域,但是它却面露冷笑,眼中闪过几分玩味。

就好像它从来都没有用上全力一样。

小青眼眸微紧,身上的气息出现一瞬间的波动。

沈石的情况她非常清楚,而黑山的强大同样超乎了她的想象。但是它不应该说小青为仆为奴。小青有小青的骄傲,它叫沈石公子也好,主人也罢,更多的只是个称呼。它与沈石更多的是合作,而不是为仆为奴。

白祖这么说,分明是践踏它的妖严,所以白祖要倒霉了。

第245章、幸福的“一”

白祖失算了。它有心调小青回去与黑山死磕,但是小青不是王道陵,它也不是小咕噜。

小青就是小青。

在原历史长河,没艺术加工的小青可是为了口腹之欲,追杀老鼠时,现了原形,吓死了许仙。

白祖这一下根本调不开小青不说,反而由于它身边聚了更多的老鼠,让小青更加舍不得离开了。

开玩笑!这是小青的妖严--爱吃田鼠,香甜可口。就是同为蛇妖的白蛇都制不住它这天性,就更不用说现在的沈石了。

你说了两句,我便舍了这么多的老鼠。你看我有这么蠢吗?

这一下,白祖可麻烦了。一边既要保护自己的鼠子鼠孙,一边又要对抗小青。它可没有这么多的功力。

怎么办?

黑山修为日久,心思更是深沉无比。这一次它肯定是故意的。

拖!

白祖绝对不介意耗损黑山的妖元。黑山本体受到封印,也就是说它在这儿消耗的修为越多,它越难以补充。

对于消耗黑山,白祖一点儿也不介意。如果可以,它甚至想……

黑山面对沈石,已经是胜利在望,正欲一举将沈石灭杀。不管是把他转为傀儡,还是斩杀,对他来说都是极大的收获。

忽而感觉这时候,他感觉到了他的这方领域有妖在对抗。而那对抗的手段,它是如此的熟悉。

白祖。

他的眼角微微一跳。

什么情况?

它们双方是互相利用,这一点没有任何疑问。

然而不及它细想,他忽而感受到眼前的这人气息变了。不再是人的气息,而是白祖。

这是陷阱!

黑山心头猛跳,脸色多了几分苍白。

活的久了,想的就多了。更何况它们是妖,是你坑我来,我坑你的妖。

所以它就必然会考虑到一个现实的问题。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白祖设的陷阱。

不说其他,如果白祖有一块从上界掉落的墙壁,自己知道了,自己会不会想杀它夺宝?

会!

它没有任何的犹豫。但是正因为没有任何的犹豫,他才心中骇然,已经捏动的法诀僵在那里不敢继续,额头上豆大的冷汗划过鬓角,划过面容向着地面滴落。

娘希匹!自己难道是被关的傻了?竟然会全力出手。

是,它是说过自己帮它,它就会打开封印,但这是它自己说的。

难道那老鼠精就不想杀了自己?

不不!不是杀了自己了。它这分明是要拉我入梦。

想一想白祖的功法,黑山相信它绝对没少打自己记忆的主意。只不过没想到它竟然真的敢动手。

黑山是又气又急,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一时大意中了招。

沈石斜睨忽然停手的黑山,有些惊讶对方的敏锐,眉头微挑调侃道:“黑山,你怎么还不动手?”

沈石手中的白祖神魂已经激发了,只要黑山一出手,沈石便投出去,以这元神带动,应该可以让黑山入梦了。

一滴汗水划过黑山煤炭似的眉尖,缓缓地滴落在眼睑上。黑山不自觉地眨了眨眼,心中一万句MMP差点脱口而出。

王八蛋!你们人与妖合成伙来坑老子!

不要以为老子不认识白祖那混蛋的元神。只要老子一出手,就会被引入梦中。

黑山细细观察四周,更是发现他们打了这么久,竟然没有惊醒任何一个凡人。这更加说明这儿已经被白祖入了梦,只要他与梦相连,说不得就进去了。黑山心中绝望,本体被封印,神魂若是再入了梦,那可是完完全全受人宰割了。

黑山心神急速运转起来,转瞬间蹦出数百个念头。不管怎么说,它都不会让神魂入梦。

“噗!”

黑山强行中止正在运行的神通,体内法力暴走撕裂了它的身体。可怕的反噬神魂,让他分身的脸色都照顾不到,苍白如纸,随便受到重创,而黑山也没有丝毫犹豫。他纵身化作一道幽芒,不断在墙壁中穿梭向着远方逃去。

沈石望着果断逃离的黑山,不由露出惊愕之色,呢喃道:“这家伙,不会吧?”

沈石猜的到白祖与黑山不会多和谐,因为它们是反派。但是双方这可真的是一点儿信任都没有了。只不过见到对方的力量,竟然什么都不问,转身就逃?

你们这还组的哪门子的队,你们退裙吧!

不仅沈石这样想。白祖同样也是这样想。

是,白祖是在算计黑山。但黑山不是修为高,来历大吗?

怎么看,这也是大佬级别的人物。

自己不过是想一想,消耗一下它的力量。却是十分肯定可以看到惨烈而又让人激动的场景。

然而,他,竟然跑了!

跑了!

白祖望着黑山潇洒离去,甚至不惜中断神通重伤的诡异英姿,只感觉心儿莫名一痛。

你TM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看看你一上来便开大。甚至连自己人,我的鼠子鼠孙们也不放过的气势。

逃跑!是真的想象不到啊!

不,或许只是幻觉,一场真实无比的幻觉!

它没有逃跑!它也不可能逃跑。

“啪!”

白祖傻了,众鼠妖满脸懵逼,突然一只鼠妖狠狠地给了自己两巴掌,发出清脆的声响,将众妖从失神中惊醒。

“原来不是幻觉啊!”那鼠妖摸了摸面容,望向已经看不到黑山踪迹的投影,露出傻傻的笑容。

它,逃了。好啊!咱们安全了。

可是,为什么感觉心好慌,好想宁愿陷入幻觉!

众鼠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只觉一股死亡阴影袭上心头,心头不由感到有些发慌。

天敌的感觉也是假的吗?

天敌的感觉不是假的!

因为小青没有因为鼠妖的震惊而停口,相反,它在偷吃。

一口吞了一只。

“哇!好香甜!那浓郁的血肉……”

没人阻止自己,一口便吞了,小青幸福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不行!这一张嘴就停不下来了。不管了,先吃个过瘾,反正有这么多,剩了的再……啊!真幸福!”

“小乖乖!青哥爱死你们了。不会动,不会反抗……这才对吗?不反抗多好。你们死的开心,我也吃的开心。”

一只,一只,又一只……

小青边吃边快乐的数着数。

突然。“叽--叽叽!”

震惊过去了。鼠妖终于发现了它们在惊的时候,一条大青蛇吞了它们十个兄弟。

第246章、孕育

“这个混账!”白祖再顾不上黑山,立即怼上了小青。

小青当着自己的面吞吃自己的子孙,哪怕它是老鼠,它也忍不了。

与此同时,沈石也动不了了。白祖那道神魂没有激发出去,但它却是处于激发状态。

沈石的青莲印记不断开着花,吸收着神魂。

如果仅仅是鼠妖的一道神魂,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青莲本身却还有着吸收概念的能力,而鼠妖身上的概念最强大,最恐怖的便是入梦证道了。

同时沈石在梦境的表现,有如神魔。入梦的人给了他不少的人心念力,概念定义。

而这一切的一切尽为青莲打碎,化为混池--梦境吸收的精神力爆发了。

“轰隆隆!”

忽而一道神光自氤氲的混沌中诞生,犹如来自天地初开的神斧,又好像自命运初始而来的伟力。伴随着阵阵轰鸣,直接让沈石的神魂紫府剧烈动荡,清气上升浊气下沉,演化出一片新的天地!

大地遍布黄沙,苍穹日月并行。

这已经不再是什么神魂紫府,而是在衍化天地。狂风呼啸带起黄沙,发出莎莎的声响。

随着新的天地开辟,沈石脑海中陡然响起黄钟大吕般的巨响,浮现一尊神威无限,镇压九天十地的无上至宝。

钟!

一尊来自天地之初,跨越了时空长河的钟!

它,叫做东皇钟,也被称为混沌钟!

东皇钟似虚似实,只有钟身上微不足道的小部分显露出实体的模样。

其体外有日月星辰、地水火风环绕其上,钟体内有山川大地、洪荒万族隐现其中。五色毫光照耀诸天,混沌圣威震慑寰宇。沈石的神魂小天地,在东皇钟的神威下瑟瑟发抖,甚至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它莫非是要重衍本体?

就像是回应沈石猜测似的,那钟飞向青莲,并……

“咚!”

天地、灵魂,尽皆在钟声轻轻摇晃,发出莫名的和声。大声若希。

钟声一响,沈石发现自己的紫府在不断抖动起来。每一次抖动,都有灰尘落下,有如真正的洞府发生了地震一样。

不同的是,当这“震荡”震碎了紫府的时候,往往会有未名的物质自青莲中来,不断填充修复着紫府。

每一次填充与修复,都给沈石的神魂带来奇妙的变化。

那是一种蜕变,不,是即将蜕变的征兆。

紫府本就是灵魂衍化进化的所在。现在它主动发生着进化。只是感应着那番进化,就可以感应到道的衍化。

恍恍惚,混沌演化,开天辟地!

冥冥乎,时空破碎,天地初成!

这是神魂的进化,超凡入圣?

不,入的似乎是仙?是神。

仅仅想一下便明白了。青莲本体虽然强大无比,但是沈石的青莲不过是亿万分之一的感悟所化。是没有让盘古超凡入圣的威能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青莲。超凡入圣入不了,入神还是可以的。

紫府小天地,再非以往虚幻的领域,而是真实存在的世界!

那青莲扎根其中,与天地呼应。沈石的真元,天地的灵气,甚至是人心念力尽皆被它接收,被它吸纳,然后又返补给了神魂。到了最后,

这!

沈石神情难看地僵在那里,神魂是变强了,但是没了法力,光神魂强大,又有什么用?

然而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人心念力,梦,梦中的场景、概念,在其吸光了法力后,开始了抽取。

甚至连沈石的双眼神通,也被它剥离、捣碎,吸收。

这是什么鬼?老君在坑人?

这当然不是老君在坑人。

不要忘了青莲生于何处,这个世界的灵气又是个什么状态。

久天地未开的混沌灵气,到开天辟地的先天,再到现在的后天。灵气足足差了两个大层次。甚至从后天到先天,再由先天到混沌,说它们是不一样的东西,都完全可以。

如果沈石一开始的双眼神通,让他可以观气,可以毫无杂质的吐纳天地灵气,满足了他的修炼,但是当他悟出青莲剑歌,哪怕仅仅是亿万分之一的青莲,这后天灵气对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青莲既然可以混沌孕育盘古,孕育本身便是它的本能。

当沈石看到青莲的那一天起,这已经是注定了的。

而鼠妖修炼以久,它的神魂自带一丝先天,其妖力也有丝先天的存在。青莲自然就动了起来。

沈石愣了一下,微微松了口气,慌乱的心情好了许多。至少不是最坏的那个结果,否则如果真的是青莲要补全自身,他可以去死了。

当然,惊吓是免不了的。本来他得了青莲剑歌,他一直以为最强的是剑修,他是一点儿也没向青莲的孕育,青莲的后天返先天去想。

是啊!哪个能想到太上老君竟然玩出了这么吓人的玩意儿。这根本不是剑修好吧!

啊!

沈石的神魂突然迸发出恨不得自杀的痛苦,脸上还是不由多了几分苍白,眼中闪过难以遮掩的惊惧。为什么会这么痛?

青莲孕育的盘古,不是睡一觉就过去了吗?

啊!

想叫,叫不出声。想自杀……怎么杀死青莲保护下的神魂?

一切的词汇用在那比千刀万剐更甚百倍的痛苦上,都显得异常的苍白无力。

就在沈石生不如死的功夫,忽而感觉体内涌出了一股新的力量。

磅礴,浩瀚,古老,苍茫!

他福如心至,本能的运转起修行法诀。

后天返先天,那是洪荒神体,先天生灵。

气血如汞,锻骨练魄。真气自生,什么都不做,就是一尊神。

而沈石现在,虽不在洪荒先天世界,甚至可以说是即将耗尽灵气的世界,但是在青莲的孕育下,吸入后天灵气,直接转为先天。每吸一口,身体的变化是那样的明显,宛若涅槃重生般。这是一次全新的体验,也是一次蜕变。

修成先天,与直接在先天环境中修炼,那是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强者就是修到至强,先天之力也就那么多,虽然有一定增加,但是有限。

而后者则是无限的世界。甚至沈石吐出的后天灵气,都比这世界高上一个层次。

那种随意使用,随意浪费的感觉,就像是囊中羞涩的吃货,一下子进入了可以免费食用的酒楼一样。

不仅心情不一样,可以吃的量更是重中之重。

第247章、不信

“哼!”

这样的变化带来肉身的变化,沈石的身体一股奇妙的震动感凭空出现,肌肉宛若波涛般微微震荡,脊椎好似游龙般蜿蜒咆哮。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强,气血流动发出长江大河般的咆哮,又如海浪席卷般震撼。

“轰隆隆!”

一时间,从第一声起,便是连绵不绝,不断轰鸣着。

这声音更是吓的一应欲报复的鼠妖不知所措,就是小青也顾不上再进食,惊疑不定地低声道:“怎么回事?”

是的。小青面对鼠妖们的报复,除了白祖外,其他的鼠妖可不够它吞的。只要避开了白祖,它依然在吃着。

能被白祖带进来的,绝对是鼠妖精锐,也就意味着它们更加美味,对小青来说。

白祖顾不上再追杀小青,眼眸微眯,其中闪过两道红芒,宛若看透了虚空般,沉吟道:“这似乎是人类锻体练气的异象,类似虎豹雷音还是什么来着?”

“那个方向,只有他一个人族修士。可是他早已超过了炼体才对。难道又有了什么变故,还是他在给什么人发信号?”

白祖不断追杀小青,已经离开沈石很远了。它有心赶回去看看,但是有小青这天敌在,它又怎么敢远离。

不得不说老鼠的生孕能力是不错,但是出鼠才的机率却一直不高。

就像这帮鼠中精锐,如果它们鼓起鼠胆,并不是不可以与小青斗一斗。但是它们就是胆小,哪怕是一时胆壮,当小青蛇口一吸,它们就吓的无法反抗了。

这个世界,虽然人族得天独厚的天赋让人羡慕,故而很多妖族都曾经化作人形,潜入人类社会学习各种知识。

但是那指的是智慧,如果说是练体,人类可就比不上妖族了。

最明显的例子,普通人族天才,锻体之时会有虎豹雷音之异象。不管是多天才的人族武者,虎豹雷音也最多与真正的虎豹相仿。近距离或许能够清晰可闻,但稍远一点就无法听闻。

这不是它们看不上人族,而是几千年几百年下来,无一例外。

而眼下的异响之声清晰可闻,哪怕是以躯体强度见长的妖族金刚猿族,也不可能发出这般浩大的声音。更不用说这长江大河般的波涛之声,连绵不绝。就是真正的妖体,一直这么震响下去,身体也非散架了不可。

但是,为什么它这么像是锻体初期搬运气血的声音!

白祖想的很多。然后它确定了。这不可能是有人在修炼,如果是,那大脊如龙岂不是真的如同龙吟虎啸了?

龙乃真正的先天一族,怎么可能有人……

“吟!”

波涛之中,蓦然响起阵阵惊天龙吟,让方圆十数里的人气血翻滚,不受控制的急速运转。

“什么情况,我的身体!”

“噗,怎么回事,为什么身体的感觉这么不同?”

但凡受到影响的人,如果看一下他们的气血流动,都可以发现他们的气血猛的速度一快。

不!不仅仅是他们的气血,而是这方天地的气流动的快了起来。

“噗,什么情况?”

天地之气流动猛然加速,黑山一个防备,从墙壁中掉落出来。而他的手上正倒提着昏迷的王道陵。

“这种气为什么那么像……”

黑山沉吟着。

比起其他的存在,它的见识是广泛的。

不说这灵气的品质,单单说这速度,就让它沉吟。

世人只知道灵气分先天、后天,先天优过后天,但是它们越不知道越优的灵气运转越快。

它当年初临此界,一身的灵气运转可比现在快多了。只这世界降低了自己的运转,限制了自己的实力。

莫非这世界的灵气在回升?

黑山想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手中的王道陵。一巴掌拍上去,直接激发它的气血。

“卡--”

只响了一声。而且声音不大,大体上与骨折的声音差不多。

“废物!这是什么样的资质,连人族都不如。”

黑山见过人族不少天才,都有虎豹雷音之相,方圆百米清晰可闻。

为了证明一下自己的猜测,他才行功用王道陵试了一下。然而这货,不要说什么气血如河,大脊如龙,虎豹雷音,真气自生!

那声音只能说是废材中的废材。就这还当什么妖?你退裙吧!

黑山嫌弃的把它丢在地上,多看一眼都嫌丢人,不,丢妖。这样的妖质就是给它当小弟,黑山都不乐意收。

至于它自己,不说它本体不在这儿,单它那本体,开山裂石的轰响,是完全没有参考的价值。因为它身体一动,开山裂石,后天,先天,没什么区别,都很响。

那么这附近的老鼠精?

想都没想,黑山便摇了摇头。资质太差。是的,鼠妖的资质,它是一点儿也看不上,包括白祖的。

想当年,它做牢时,资质最差的也就是条龙。其他资质高的就不用说了。

正因为它的眼光之高,抬眼四望,这儿的……都是垃圾。

至于沈石那边。它说什么都是不会过去的。

黑山跃入墙中,已经走过一圈,却并不能离开。这儿还是处于白祖的梦境。

是的。虽然他们没有入梦,但是白祖这老东西却一直处于入梦激发状态。

它绝对不怀疑,只要有可能,白祖绝对会杀掉自己。就像是自己有可能,也会把白祖投入封印中一样。

黑山沉默不语。

面对这种前所未有的诡异情况,去,它是不会去的。

难道白祖那老耗子不仅与人联合,还安排了什么大妖不成?

这该死的老耗子到底是安排了多少的后手。

黑山正想着,却听白祖突然道:“那人已经身受重伤。孩儿们,速速杀了他。他的血肉尽归我儿。”

黑山听了,偷偷看去。只见几只大老鼠从鼠群中窜出,直奔沈石而去。

“哼!想引老子上当。真以为老子这么好骗?”

黑山不爽,隐入墙面,不动声色。

如果不是白祖一直在封锁梦境,黑山早返回它的老巢了。

它甚至在后悔,怎么就听了鼠妖的瞎比比,让自己的神魂元神跟它一起出来。

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当年的猴子,它都不愿意,现在竟然还把自己的元神暴露在入梦功法下。真真是送上门,让人咬一口啊!

第248章、鼓起鼠胆

他竟然受了重伤?

辛大娘眼睛亮了。那沈石八妹、十四妹都说过。修为了得。而我刚才见他,很是不凡。他真的受了伤吗?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虽然辛大娘没与沈石交过手,但是这儿的妖可不少,特别是与沈石交手的黑衣人。它感觉那是比自己强大多的多的妖。它为什么要逃?

辛大娘看着沈石所在的方向,没敢抬爪步入,又陷入了迟疑。

“孩儿们,上,上!他与黑山交手,已经受了重伤!”白祖在鼓舞着士气。

“老祖,他真的受伤了?”

不是它的子孙不相信自家老祖,实在是沈石那边的灵气流动,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唉!白祖心中叹了口气。如果可以,它也不想这样,但是它们怼小青,一点儿用也没有,不断的送人头。所以它必须想办法把黑山找出来。

黑山如果不出手,一个小青便难对付了。就更不用说杀掉人族修士,取回自己的神魂。

当然,如果黑山愿意出死力,抓住他就更好了。以那个人族的梦境、概念,说不定我的修为会大进。

只要我的修为大进了。黑山。哼!它的上界记忆也将会是我入梦证道的养料。

当然,这一切首先得是把黑山再引出来才行。

白祖没有发火,甚至没有生气子孙的怂包,冷声道:“黑山老爷的实力,你们也知道。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逃了,但是那个人必定代价极其高昂。而这快速流动的灵气,便是他疗伤的证据,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我们将来再无杀他的把握。而且,小的们,你也知道这人杀了老祖多少子孙。一旦他恢复,这汴京咱们怕是再也不能来了。”

这怎么行?

汴京可是这时代最繁荣的都市。但凡有修为,有追求的鼠妖都绝对喜欢繁华,而讨厌贫穷。

毕竟人都没的吃了,哪儿还有老鼠吃的。

什么?你说吃人?

你是真真没经历过饥饿。人要是没了吃的,就不是老鼠吃人,而是人吃老鼠。

每逢灾荒,千里无鼠的惨像,它们可不想要。

“孩儿们。没了汴京,人间美食,我等还怎么吃到。”

白祖没有逼迫它们,只是告诉它们汴京的美食。

更多的鼠妖意动了。特别是汴京本地的。吃惯了人间美食的它们,让它们再回荒山野岭,吃草啃树根,它们是绝对不愿意的。

唯一的问题是,它们没有信心,一点信心都没有。从一开始进入,到现在,它们就没剩过一次。它们是鼠妖,可不是无畏的斗士。如果对方好欺负,它们早忽拉拉冲上去了,沈石能剩下堆白骨,都是它们嘴下留情了。

可是失败,再失败。打不过,又是打不过……它们的鼠胆真的一点儿也不大。

“大家不要慌。愿意留下来的,帮我对付这蛇精,不愿意的去对付那人。”

白祖给了它们选择。一边是受伤的人,一边是这蛇精。你们选吧!

它不是不想鼓舞起它们的士气,但是实在鼓不起来,它也只能用这办法了--怕与更怕。

众鼠妖神色一惊,而后反应过来。

这儿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儿。这儿可是有着它们的天敌,蛇的。

白祖又说:“很好,已经有勇敢的去了。”

其他鼠妖不用想也知道,人没有蛇危险。更何况已经有了一帮打前锋的。

它们开始动作。

不用太慢,只要是比这帮勇敢的家伙慢上一点儿就行。

有它们打前锋。赢了,它们绝对要咬上一口,得一口血食。输了,再跑就是了。

只不过它们没有注意为是,为首的鼠妖左眼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沧桑的面容上带着刺手的胡渣,面容冷峻没有丝毫感情,就像是具傀儡。双目没有灵魂。

它的灵魂应该还在梦境。

然而其它鼠妖哪儿会想到自家老祖会用傀儡骗自己。更何况这边真的有蛇精在不断吃自己的兄弟,它们就更顾不上分辨,只想着逃的远远的。

“呼呼--”

一群鼠妖纷纷逃离了这里,激动的小心肝砰砰乱跳,同时大口喘着粗气。

它们怕蛇,怕的连大气都不敢出,差点儿窒息了一样。直到远离,这才敢大口喘气。

同时,它们也渐渐慢了下来。因为前方虽然不是蛇精了,但是却是人族修士,也很恐怖的好不好。

众妖越跑越慢,甚至几乎停下。一双耳朵倾听沈石所在院落的动静。

不对,很不对。

众妖就听到阵阵呼啸之声,宛若狂风骤雨吹打。

但也就是这样了。

“他在干什么?弄出响声故意在吓唬我们?”

被白祖控制的鼠妖说。

“哈哈!想靠声音吓我们。人,还是愚蠢!”

“是啊!是啊!我住的那户人,便是弄出响声吓唬我。我一点儿也不怕,照样上桌,照常吃他们的饭菜。”

“这有什么?我住的地方,那家人跪下求我不要吃他们的孩子。本鼠仙不仅吃了。他们还供奉本鼠仙,整村的孩子随便本鼠仙吃。那人族小孩……”

……

这一次,白祖成功了,它带起了一波节奏。在这节奏下,众鼠妖们渐渐不怕了。

不就是人吗?

人是最好骗的了。吃他们,住他们,就是吃了他们的孩子,他们也不敢对自己出手,反而要叫一声大仙,上仙。

哈哈哈!痛快!爽快!

天地生人,为我供奉我鼠族而生。

老鼠们胆大向前,齐步向前……蹑手蹑脚向前……嗯,还是偷看一下好了,他毕竟不是人族蠢货们。而是人族的修士。

老鼠们就着大门,向内望去。

然后它们看到了沈石,只见一朵青莲虚影包着他,呼吸间宛若巨龙喘息带出两道白色的气龙,在宅院上空游走盘旋。闻一口,咦?竟然比天地灵气好上一筹。妖气运转都快上一分。

他的气血之雄厚骇人听闻,奔涌之声宛若长江大河,发出惊涛骇浪般的碰撞声。

哇!如果喝上一口。血液喷射,从口中喷到肚子,那是如何的暖融融……

只不过这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是这人脊椎颤动带起龙吟之声,同时从胸腹间响起虎豹雷音之声,好似一尊沉睡中的太古凶兽。

嘶!

他为什么不是愚夫蠢妇?他的气势为什么这么吓人?小的们怕!

第249章、衍化着

巨大的青莲把沈石包裹了起来,就像是传说中的茧一样。只不过这茧是会动的。微微发出玄妙张和的莲瓣引发了空气中早就存在,却已经低落下来的莫名力量。

那力量在不断变化着,它想恢复,只不过世界的降格让它无法恢复。就像是一节干电池,释放了自己的能量,完全没有了充电的能力一样。

渴望与便不到带给沈石的感觉很难受。

这是一种很难用语言表达的感觉,如果非要详细的表述。那么就是空间在坍塌,时间在停滞。一切的一切都在死亡。

不是真正的死亡,而是步入死亡,即将死亡的感觉。却又不是那么的压抑,因为有青莲在,仿佛世界毁灭,它也依然会存在。

这里看不到光源,但是却异常明亮。

这里见不到黑暗,但是却孤寂的令人胆寒。

这里的空间没有边际,但是却能感觉你触手可及到宇宙的边缘。

这里是宇宙,一个死亡,一个新生的宇宙。

这里的时间没有长短,但是却有无数的生命展开旋即凋零,无数的轮回在此间上演。

在这里所有的五感仿佛都被剥夺,但是却又令人感觉自己的感知异常敏锐而又无限延长。

这里是矛盾的集合体,一切的正确与非正确。

合理与不合理。

生与死,光与暗。

狂热的色彩,孤独的灰暗。

所有的一切,概念与理解都在这难以形容的空间里交替上演。

沈石甚至可以看到宇宙在不断的坍塌,又在不断的修复。

时间的交错在这里仅仅是刹那,但是却又是永恒。

甚至沈石无法肯定这里的一切究竟是用眼睛看到的,亦或者是自己灵魂的感知。

总之,它就在那么展开着,宏光的,却又是无尽的细节,哪怕是空气中的尘埃都可以被无尽的分解,而那一颗小小的灰烬又是一个宏伟的世界。

当年的盘古是不是看到了同样的景象,沈石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一切的一切尽皆展现,尽皆衍化。而在那展现与进化中,又存在着更多的变化,更多的细节。只不过那变化,那细节,他却有些抓不住,看不清。

当他努力去观看,去理解。空间与空间的夹角,时间开始于停止的片刻。

一个声音在问他:“你相信的世界是怎样存在的?”

不!没有任何的声音,也没人在问,这只是一种感觉,或者说是顿悟。

“如果以我所认知的,应当是有无数的分子原子构成,组建成这个世界。”沈石没有回答,回答的是沈石的知识量。这些都是他学来的,或者说是听来的。

“你是否坚信万物本质一切守恒。”

“我并不知道什么是万物的本质。”

“你相信当一切的未来都是在宿命的安排中有序的前进,因为当你抛出硬币的那一刻,其实已经决定了硬币落地的正反面。”

“我相信这个世界总有人不期望这一切如此被安排。”

“你坚固但是有些固执。”

“如您所说。”

“这是个好的品质。那么你相信什么。”

“我相信一切都可以改变,无谓的虚无主义,无谓的宿命论。或者是其他林林总总。”

……

对答在继续。对答很长。因为每一次对答,在沈石感知的宇宙中都有一颗星在亮起。或明或暗,或大或小,甚至有的星完全没有任何的光芒,它们仅仅是存在着。一种哪怕是沈石自己一个转身也会再看不到它们的存在着。

它们的存在让沈石的感觉变化着,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无数的星席卷和包围。那星投射出的光不是冷,也不是热,反而像是有人用柔暖的棉花去挤压他,包围着他一样。

最开始的感觉还挺舒服的。但是后面挤压他的东西开始感觉慢慢变了。

一开始是棉布,然后是皮革。这些还凑合。

然后是坚固的塑料,沈石不得不运用自己的力量将这种感觉震碎。

接着是坚硬的石块,再接着就是无法摧毁的坚固金属。

沈石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居然用一块巨大的金属把自己给包裹了起来。

他的双眼已经开始失去视力,其实他一开始就被剥夺了五感,在这个空间。

沈石所认知的一切感觉其实是灵魂传导给他的,这些感觉并非来自于现实。

当然,这仅仅是现在……

诸天星辰显现,绽放出无量星光,遮挡了骄阳的光芒。

这个宇宙是他的,他也是这个宇宙。二者遥相呼应。

一时间,就是那远在不知多少光年的星光距离也似乎不再存在,无量星光划过时空,没有任何距离的从时间与空间中走来、汇聚,好似一道通天彻地的银白色神柱。

它们想进来,但是这里的梦力量让它们进不来。直到沈石的周身大穴上应诸天星辰,绽放出无量神光。

“咻!”

神光犹如最可怕的神兵利器般撕裂空气,又好像摧毁一切的力量阻碍。不仅梦破碎了,就连空间似乎也在支离破碎,黑色的空间裂缝不断出现,深邃而又可怖。

而偷看的鼠妖们,什么还没发现,就为这空间裂缝分割、吞噬,不留点滴痕迹!

“他绝对是上界转世的仙神!”

附身刀疤脸的白祖眼眸紧缩,其中满是惊惧之色。

因为它无法判断这是哪一位的星君。

是的,这应该是星君。在它的认知中,能上应星辰的应该是星君。

但娘希匹的,这也太夸张了吧,这是多少的星辰,十颗?百颗?到底是什么样的星君才可以一口气支配这么多的星辰?

白祖根本没有办法思考。

这就好像一个新服,所有的玩家都在菜鸡互啄的打斗着。这时候突然蹦出来个顶级的似的。

白祖眼看着转眼灰飞烟灭的十数位鼠子鼠孙,以及宅院上空宛若海洋般浩瀚的力量,心中渴望,却又充满了无尽的惶恐。

它想要这力量,真的想要。踏上修道的路,只有不断的前进。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面对的是何等可怕的怪物,又或者说是神!

如果可以,它其实宁愿是自己没有入过沈石的梦。他的梦对自己是很好,但是这带来的恐怖,同样不小。

咦?我的身体……

第250章、能生就是好

白祖没有逃离,或者说它根本逃离不了。因为当它看到光的时候,一切就已经归于混沌之初,包括它的这缕分神。

不同的是这看着狂暴的力量却并不狂暴,反而很是不受察觉的润物细无声。

而这个时候,沈石看的是概念。

一切的开端都始于一片虚无。寂静无声,没有一切。那么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又要到哪里去?一个思维如此思考到,而思维这个概念诞生了。

它想要与其他的思维进行交流,这种想法是如此的迫切。

就好像是一种令人上瘾的洗衣粉一样,这种想法吞噬着它,驱动着它。

为什么要交流?

因为万物都需要交流。

万物是什么?这是什么概念?我只有孤寂。但是孤寂又是什么?它在啃噬我的内心。但是内心又是什么?它在支配我的思想。但是思想又是什么?它在迫切渴望交流,迫切的需要定义。

这个思维不断的对自己提出问题,然后不断的否定,再接着提出更多的问题。

一个又一个的概念提出着,沈石听着,看着,直到……

一切的源头,是想象力的终点。

然后。一团蓝色的火焰出现了。

这是精神之火,也有称之为点燃神火。

随着这神火的点燃,一切的力量归于平静,归于概念……

这便是道。天地有一物,不知其始,不知其形,强记之曰:道。

这一切说起来很长,但其实不过是短短的一瞬罢了。

一瞬间,十几个化形期的鼠妖没了,就连带队的白祖也没逃出来。

“发生了什么?我前面的人呢?”

自己面前十几只鼠妖突然没了,让后面的鼠妖面面相觑,或眉头紧皱,或露出坚定之色,或露出迟疑之色,谁也没有言语。

不管是时间、空间,还是概念,都已经远远超出了它们的境界。

这些来自天地之始,跳出时间长河,留存于青莲中的印记,也不是它们可以发现的。就是白祖也仅仅是感应到自己的分魂失联了。

这样的事,白祖本体并不惊慌,因为这已经发生过一次了。

“大家不要惊慌。现在我们已经接近他身前一丈,情况已经非常的明显。这人绝对受伤了,不然根本不可能接的这么近。”白祖没了一个分魂,只能派出又一个。

这是一个来查看发生了什么的分魂。只不过青莲留存的印记,那是圣人都要观想的存在,哪怕沈石的青莲不全,但本质不低。白祖看破天去,它也只能看到一个人,一个气息很乱的人。

气息乱成这样。白祖的知识,白祖的概念全在告诉他,这人绝对是受伤了。

但是白祖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它虽然不知道沈石使了什么手段,但是十几只妖确实是没有了。而且他身前的裂缝是个什么鬼?

是他的神通?还是什么阵法?又或是异象?

修道者每一次的进步都会有天地异象。

然而,我们步入后天无声无息,先天才有了那么一丁点的异象,神通才有资格向世人展现天地威能。可是你倒好,这是在疗伤吧!气息这么乱,肯定是在疗伤,但你疗个伤就弄得和成仙一样,你到底是在吓唬谁?

白祖生气、不平、气愤,羡慕嫉妒恨。

白祖的功法绝对是最强的功法了,但是除非在梦境中,否则就是它想搞个大动静的异象也不容易。至少它弄不成沈石这样。

对这样比自己会装,而且也装的出来的,白祖自然是羡慕嫉妒恨。

因为它在人族立族,靠的也就是这一手,装逼。同行是冤家,学我者死。

哪怕白祖不这么说,它却是在这么做。

“妈的,老白叔说得不错,他肯定是受伤了,不然咱们不会靠的这么近。”一位身材壮硕的男子说。这只鼠妖化形的人很是高大,足有两米之高,全身肌肉隆起宛若花岗岩。

这样的壮汉一站出来,没有的十几个鼠妖也就真的有如大人与小孩的对比,不是那么的显眼了。

“娘希匹的,任何人修都是我等的敌人,不趁他受伤杀掉他,我等就没有好日子过。”一位身着儒裳,面容儒雅的青年秀才走了出来。它虽然读书识字,外貌似人,但是骂骂咧咧丝毫没有读书人的风范。

有鼠妖挑头,一只只的鼠妖不断的站了出来,但是也有不站出来,反而向后退的。比如白瑜亮与白世辛。

白瑜亮是不安心。十几个鼠妖,说没就没了,肯定有危险。哪怕是没有危险,它也愿意等一等。而白世辛一直跟着它,它怎么做,白世辛就怎么干。

同样没有冲上去的还有辛大娘与黑山,它们虽然都在附近,但是它们一个不相信白祖,甚至有心夺取白祖的力量。黑山如果不是被封印中,需要白祖放出自己,它早对白祖下手了。

而辛大娘就更与白祖不是一路妖了。一方面,它是恨不能杀了沈石,如果早杀了,它们一家人就不会分崩离析了。然而想法归想法,它却不会真杀,至少在了解沈石到底是怎么说的它的妹妹们变“蠢”,把它们说回来前,它不会。

甚至可以说,妹妹没有回来前,它不希望沈石死。当然,回来后,绝对会吸干他。这一点,辛大娘从不否认。

好在,这里的是鼠妖。

不要看它们眼中凶光闪烁,但只要稍微弄出一点儿动静,它们就会四散逃命,唯一的问题,就是它们中的异类。

辛大娘眼中的异类,就是白祖控制的几个。它们又鼓舞士气道:“诸位,迟则生变,我们当速速行动。”

老鼠是胆子不大,但是有人鼓舞,有人率领的话,老鼠吃猫,也不是神话故事。

就象这几只鼠妖,它们不仅鼓舞,更是行动派。它们没有丝毫的遮掩,一路风雨雷电异常骇人。而在它们的带动下,其他方向或多或少有鼠妖纵身而出,向着同一个目标而去。

大体上看了一看,不大的功夫,便有不下百只的鼠妖冲了上去。当真是老鼠,就是能生。它们狐狸就不行了。整个世界的狐狸精有没有一百只,都不好说。

第251章、看法不同

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

辛大娘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作为玩弄人心的一族,妹妹们反被影响了妖心,这一点,这个存在是必须死的。

但是从另一方面说,妹妹们已经动了妖心,如果他死了,谁为她们拨乱反正她们的妖心?

辛大娘纠结着。

正在与白祖争斗的小青,它是一点儿也不纠结。它已经吃饱了,肚子吃的滚圆,身体胀的难受,它想找个地方眯一会儿,然而……

“吃了我这么多的鼠子鼠孙,你就这么想走吗?不如留下与本祖继续论道如何?”白祖随手一拳打出,空间动荡发出哀鸣,宛若骄阳自苍穹坠落,让人心生绝望。

白祖是不可能放小青走的。有小青吃掉它鼠子鼠孙的原因,但是更多的原因却是它必须有一个对手,这样它才可以正大光明的不去怼沈石。

这是一个奇怪的人,它感觉的出。

这是一个修为高到惊人的人?

这一点白祖不这么想。

如果它知道沈石修为惊人,它早不敢打沈石的主意了。毕竟青莲那样的存在,实在是等级太高了一些。不说什么这样降格的世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承。就是知道,也没什么人认识。

不!说认识已经高看它们了。应该说它们感应不到。对它们来说,那就是一个青莲虚影,没什么特别的。

这青莲虚影如果不是在修士身上出现,它们甚至不会多看一眼。

毕竟如果它们任何一只,可以感应到那青莲是什么的话,它就绝不会去猜什么星君。

青莲,哪怕是虚影,作为孕育一方世界的存在,引导星辰之力有什么好奇怪的?

当然,也可以说是人教传承保密工作太好了。没那悟性,悟不出来,就是看见了,也不知道。

但是这又怪哪个。人教的传承不就是这样吗?一如老子的一气化三清。在与通天教主斗法时。

上清道人:‘混元初判道为先,常有常无得自然;紫气东来三万里,函关初度五千年。’

玉清道人:‘函关初出至昆仑,一统华夷属道门;我体本同天地老,须弭山倒性还存。’

太清道人:‘混沌从来不计年,鸿蒙剖处我居先;叁透天地玄黄理,任我傍门望眼穿。”

就是通天教主,天道圣人,可知过去未来,也认不出这功法。

不仅仅是一气化三清是这样,但凡人教功法,无不如此。没那悟性,让你看得,识不得。

这虽然是人教的无为思想,道法自然。自然如何,我道如何。但是默默的装逼最要命。一个不小心便坑死了敌人。

这白祖便是如此。想它耗子得道。不是人教这样无污染、无公害的隐藏坑逼,但凡有点儿危险的迹象,这老耗早逃的不见了踪影。哪儿像现在,还在与小青缠斗。

如果不是沈石的梦太过吓人,它现在根本不会与小青缠斗,而是直扑沈石而去。

白祖一直很注意培养自己族群的自信心与胆量,就像现在一样。。

“杀了他,人族是我们的!”

带头一声吼,便瞬间勾起了鼠妖们对人族的“热爱”。

至少,这听上去就很正义,很是伟光正。仿佛它们是人类的保护者一样。

“咻!”

白祖带头,控制一鼠妖掷出了自己法宝。那法宝是以人心念力炼制,在白祖看来,用这法宝杀人,真的是恰到好处。

也不知是不是老鼠与人一起生存的久了,从众心理与人简直是一个样子。有一个出手,随后,无数奇形怪状的法宝,以及各式各样的神通术法纷纷破空,将偌大的四和院完全覆盖其下。

投出自家的法宝神通术法。众鼠妖神色凝重,又带着几分难掩的兴奋。

它们竟然出手了?太开心,太兴奋了,有木有?

它们本以为它们不会出手,只会看着别人先出手。

如果它们知道后世的那首歌,它们肯定会忍不住唱了出来:一只小猫,有啥可怕,鼓起鼠胆,把它打翻……

他们承认一次又一次的意外,让它们的胆子变小了,但是它们已经出手了。面对足足百位妖修的围攻,怎么也是定然必死无疑!

自己到底是在怕什么。他不过是一个人而已。

“嗡!”

就在众鼠妖心情激动的时候,它们的法宝神通术法尽皆落在了院落。然后……

几乎没有然后了。

根本什么都没发生,就消失了。就好像它们的法宝神通术法,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似的。

唯一的变化,也就是沈石周身的空间裂缝消失了。

在众鼠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这方天地隐隐有了变化,仿佛是灵气在回升,然后……

锻体?他竟然仅仅是锻体?

白祖看的分明,沈石身体的进步,它是看的出。而身体的进步,在修行路上就是锻体。这也是它仅认出与可以认出的。

小小锻体,有啥可怕!

白祖的脸上浮现难以压制的喜色。自己的坚持是对的,他果然是骗子,没有表现出来的强。

杀,杀了他!

血肉归子孙,自己只要他的灵魂,他的记忆。他的修为不高不要紧,只要他的脑洞够大就行。

刀疤脸想到这几百年的修炼,一直没法进入仙神的层次。为什么?

还不是它入梦的那些凡人,他们的脑洞开的太低了,而且千篇一律,这对自己的修炼真的没什么好处。

一开始还好。但是当世人的生活,世人的梦几百年不变后。白祖的修为也就固定了。现在,白祖再也没有丝毫犹豫,挥手下令众人行动。

只是它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冲上去,不是它不想,而是这儿还有一条蛇精。

蛇在吃饱了,可是会行动迟缓的。而这条蛇精,看它的肚子,都有它两个身体大了。这得是吃了多少鼠妖?

哼!身为它们的老祖,怎可让它这么放肆。吃了老祖的子孙,就拿你的命来赔吧!

该死的蛇精,不要怪老祖,要怪就怪你太贪心。吃的自己身体迟缓,否则老祖倒还真的不好跟你斗了。

但是现在,可就便宜老祖我了。脑洞大的人的灵魂,一会儿再弄上一份蛇羹……

老鼠就没有不吃的。而你这该死的蛇,天生吃老鼠,如此邪恶,你的生命到了尽头了。

白祖露出锋利的鼠牙,不断流出口水……

第252章、死了都甘心

白祖加大了对小青的打击。

而小青似乎是吃的嗨了,它竟然忘记了它是拥有把吃进肚子中的东西再吐出来的能力。只要再吐出来,它就依然是那条可以追杀众鼠妖的蛇。哪儿像现在,挺着一个大肚子,就像是个怀孕的女人一样,动一下都困难,就更不用说反杀鼠妖了。

同时受到鼓动的鼠妖们再度前进,密密麻麻,不再是人形,而是鼠形。它们似乎是觉得它们已经可以大块朵颐了。然而……

“吒!”

沈石双唇微动,叱咤一声。

宛若惊雷震动,又好似山崩地裂。空气中荡漾起有形的气浪,宛若湖面的漪涟四散开来。

沈石五心向天,从天空降下的星光亮起淡淡的银色神光,肌肤宛若琉璃般闪烁着异样的神彩。这一刻,他好似从天而降的神邸,神圣,古老,沧桑。

哪怕是那些一无们知的小鼠妖,它们似乎也明白这才是真正的周天星辰之光。

而如果是上古大妖在这儿,肯定会大吼一声:“周天星辰又开放了!”

如果说太阳为地球带来了生命。光热,引力场.安全的宇宙环境,水,空气,适宜的温度都是生命存在的必备要素,而这些得益于太阳。

那么这周天星辰,这无数个发光的太阳就是修士的沃土。它们提供了八成以上的修炼力量。

周天星辰,第一次控制它们的是妖族太一帝俊。他们以对道的理解,创出了周天星斗大阵,闭锁了星力。

这样的闭锁,一开始看不出来问题。毕竟哪怕以二十一世纪的科学应对一颗太阳的消失,也有十几分钟的缓冲。太阳消失,8分钟后,引力消失传到了地球,地球沿着圆周的切线方向做直线运动。8分钟后,光线没有了,大地一片黑暗,然而我们的核动力电站还在工作,供应着电力,人们靠这个取暖,但是外面的严寒使得大地达到零下270度,所有的原来设计的工程,由于没有考虑在零下270度的条件下工作,一切变的死寂。空气变成了液体,氧气变成了液态,外面的海洋变成固体,人没有氧气,估计3分钟后就憋死了。一切生物都被封冻起来了。最后才是一切归于毁灭。没有光,黑漆漆的。

而周天星斗大阵仅仅是锁了八成的星光力罢了。不说洪荒世界资源远远不是只有一颗太阳的地球可比,各种神木,各种修士,除非是不漏之体,否则它们呼出的气本身便是灵气。哪怕是土地、海洋、空中,都依然是灵气的世界。

然而自从帝俊太一开了头。历任天帝,只要坐上了那个位子,周天星辰就再也没有开放过。

一次又一次的量劫,就这么不断封锁着、消耗着,直到完全消失的一天。

然而这一刻,周天星辰之力又被引导了下来。

“轰!”

这是一次碰撞,灵气与灵气的碰撞。

天地间蓦然响起一阵轰鸣,而后在沈石周边亮起一个个金光璀璨的小点。那些金色的光点先是微不可见,转眼宛若苍穹上刺目的骄阳。

那一点不多,但却是真正的星辰之力。面对这星辰之力就是此方世界的太阳,也仅仅是其点缀。天空异变,蔚蓝的苍穹上突然出现了繁星点点!

骄阳与繁星交织,成为了千古未有的奇观!

引气入体!贯通周天,点亮大穴。上应星辰,天地一体!

仙神的离界,让此方世界的星辰再无星君的掌控。只要相开,五彩霞光交织呼应,宛若一道从天而降的五彩帘幕,又好像九天坠落的绚丽星河,直接在沈石的绽放。

霞光氤氲,犹如天衣!

诸般神通术法撞击在五彩霞光之上,宛若猛然扎入深水中的人,前进速度不由降了下来,甚至有些举步维艰。一方神通演化的小山虚影,进入五彩霞光之后不断的缩水,仅仅前进了十数丈的距离,就已经缩水了一半大小。

一柄神通凝聚的百丈神兵,刚刚接触霞光就停下了攻势,而后随着不断的破开霞光,神通的力量也在急剧消耗。

这是质的不同,这是质的变化。甚至可以说沈石身边的灵气与他们的灵气已经不再是同一层次的东西了。

唯有那琳琅满目的各式法宝,虽然前进缓慢,但却没有被霞光削弱。

这是怎么回事?

鼠妖也是修士,它们自然会察觉灵气的变化,但是它们毕竟太年轻,几十年,哪怕是几百年的时间是不短,但是却不足以让它们见识到那个周天星辰没有被封锁的时代。

它们仅仅把这看成是沈石的功法,引动天地共鸣的功法。功法虽然奇特,但也就是个奇特了。

什么是奇?大而肯定,必单、多一;不偶。

所以在它们看来,这不过是五彩霞光,五气朝元的异象!

在这个时代,人类的资质,做到五彩霞光,五气朝元的异象!是过分了一点儿,但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除此之外,它们无法想象更多。

更不用说,鼠辈多是贪心的,贪口腹之欲的。沈石的表现再好,皮肤再优,也不过是更加诱发它们的口馋,多流一些唾液罢了。

修炼吧!修炼吧!

我们上百只化形鼠妖在此,虽然然被区区先天境界五气朝元的异象所阻,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更好吃了?

先天境都这么美味,如果再让他修炼下去,金丹、元婴又会是怎样的美味儿!

人可以炼妖,但是妖更喜欢吃人啊!

一应鼠妖望着前方五彩氤氲的人体,感受到虚空中越发强烈的共鸣波动,以及神通术法越来越艰难的处境,嘴巴不由自主的流出了口水。

修炼吧!努力修炼吧!越是修炼越是好吃。

我吃过无数的大人、老人与小孩。大人的血肉最有嚼头,小孩的血肉最是美味。

而修炼者这是结合了大人与小孩的所有的优点啊!一会儿我一定要好好品尝品尝。

到底是从哪下口呢?

脖子……享受一下血液喷出的畅爽?

还是四肢……这里的肌肉最发达。

对了,对了。还有鼻子与耳朵,那上面的脆骨简直与小儿的脚趾一样好吃。

咬上一口……嗯--死了都甘心!

第253章、骄傲的反派

混帐!混帐!不行,他太小了,一会儿不多吃的怎么办?

对了,对了。还有我身边的家伙,就会跟我

抢,我恐怕只有咬上一口的机会。怎么办?我到底咬他哪儿。

这帮子鼠妖,不是没有一起合作过。就是没有一起合作过,它们也指挥过自家的鼠子鼠孙们。

铺天盖地的老鼠,灰灰的一片,一旦过境,不管是猫狗人,还是大象。一鼠咬上一口,便只剩下一片白骨。

而它们是鼠妖,其胃口可比那些普通老鼠大多了,所以……

“诸位同胞,看那蛇精,快被老祖杀了。老祖真是法力无边!”

“诸位同胞,蛇精吃我兄弟,大家回去,帮老祖杀了蛇妖!替天行道!”

……

仅仅是倾刻间,便不下十只左右的鼠妖张嘴了。

它们一听到自己兄弟类似的借口。当场便明白了对方的打算。这是与自己打着一样主意的妖!

它们都知道人不管是怎么修炼,也就是百多斤,二百多斤的都是胖子。

看眼前这人,绝对不是胖子。那么去掉三分之一重量的血,再去掉三十斤左右的骨头,纯肉也就是五十斤的样子。

这么点儿肉哪儿够它们分的。

众鼠妖沉默不语,它们知道它们已经打草惊蛇。刚才没有骗过它们,再想骗已经是难了。

那么咬哪儿?仅仅只能咬一口,咬哪儿?

它们又回到了开始的状态。

另一边,白祖也没有闲着。当小青化成蛇形准备从洞跑了的时候,白祖也不得不现了原形,追去。人形站洞可不顺畅。

当然,现了原形,它的打斗技巧也就变了,更像是一只老鼠,而不是妖。

小青蜿蜒地向洞内爬去,刚爬进一半,白祖突然加速猛地扑来,狠狠地死咬住蛇的尾部。

如果是一般的蛇,只这一口下去,便足以令其断尾,鲜血淋漓。

小青吃痛,急忙退出洞来。张开蛇口便向白祖吞去。白祖非常机灵敏捷地跑开了。小青追不上,看了下蛇尾,即便有鳞片保护,也露出了两个血洞。小青知道它现在不适合争斗,只想着离开,待它消化完肚子中的老鼠再找白祖算账。

然而,就是这个时候,白祖发现自己的鼠子鼠孙们又闹出了妖蛾子!

mmp,如果可以白祖真的想骂人。自己这帮子孙真的是太无法无天了。哪怕是内讧,也要等你们杀死他之后再说啊!

白祖的神色阴沉无比,眼中满是骇然与不敢置信。

这帮子蠢货难道不推一下,它们就不会主动的吗?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它们说不定会自己人先打起来。

白祖心念转动,观察着自己的鼠子鼠孙们,立即发现它们竟然是把更多的注意力投注在了它们自己的同胞身上。

当真是可笑至极!

它们哪儿来的这么强大的自信,就是自己对敌,也是小心再小心!

自己用嘴咬蛇妖,绝对不是因为蛇妖好吃,绝对不是口舌之欲(嗯,蛇妖血的味儿是不错),而是本祖一边控制梦境,一边还要控制分身,能降低消耗就降低消耗。

唉!又要浪费本祖的法力了。只见白祖控制的鼠妖猛的伸长爪子,爪长三寸,其上闪烁着淡淡的青色流光,已经不似老鼠的爪子。

它在出手前故意大笑道:“为了老祖,为了天下的鼠辈,杀死人修……”

真真是吓死人的口号。

比如辛大娘便听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虽然它不认识这鼠妖,但是鼠妖的口号,却给了它一种马屁精的感觉(不会写口号,代入现实的口号,又有河蟹在,所以请自行脑补),鸡皮都起了。

她今日前来,不过是想要抓住沈石,最好能劝说它的妹妹们回来,做妖。

然而做妖归做妖,辛大娘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动物形态有多好。

看看这帮鼠妖,那身皮毛,辛大娘就是用晶莹的玉足都能想明白,哪个更漂亮。

一身的毛,有什么好漂亮的!

辛大娘做好了准备。

当然它没有与鼠妖对抗的意思,它也对抗不了。白祖的修为比它高,手下比它多,它没有任何的胜算。

“爪击!”

白祖控制的鼠妖出手了,一爪舞出,森寒的绿色青芒自爪上呼啸而去,巨大的爪影,以摧毁一切的姿态向着沈石而去。

这是道门的先天一气手。只不过白祖用鼠爪挥出,形成的影像自然不是手,而是巨大的鼠爪。

五彩霞光氤氲,但面对白祖的攻击,与上次的反应不同,并没有完全抵消,虽然让爪影的速度减慢,但却明显无法削弱其威能!

“快,它要不行了!”

这样的景象,让无数的鼠妖再顾不上彼此。

“杀!”

它们不得不出手,现在不出手,过一会儿就是一口肉也分不上了。因为妖与人不同。人再修,也就那么大。可是妖,一旦修炼起来,妖躯变大,基本上是必然。

就像它们老鼠,巴掌大变到一人大,这是变大了多少倍?更不用说这里面还有牛犊大,大象一样大的异类。只一想这样的兄弟们一口下去,还会有它们的份儿?

一时间,一应鼠妖不断出手。虽然它们的妖力质量比不上周天星力,但是它们的数量够。

在强大的威势下,以沈石为中心,方圆百米的大地齐齐下陷了三尺有余。

当烟尘散去,霞光渐渐敛去,众人终于看清了其内的景象。

四合院已经完全毁坏,甚至连断壁残垣都无法寻到。唯有沈石所在的那处小屋,及其周边米许的范围尚未被破坏。倒不是众人手下留情,而是一朵巨大的青莲漂浮在小院上方,散发出一道朦胧的青光将这片区域笼罩。

青莲下,沈石神色平静地盘坐虚空,周身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强度增长。

“轰隆隆!”

白祖直接再度出手,带起一波节奏。

无数法术神通轰击在淡青色的神光上,发出震动天地的轰鸣之声。可怕的冲击波扩散开来,地面宛若波涛般翻滚开来,方圆百米的大地,但凡没有青光守护,寸寸龟裂开来,犹如地龙翻身。

但是这些术法的目标从一开始便是沈石,便是沈石的青莲,所以其最大的威能还是冲着青莲而去。

“轰!”

撞击声,爆炸声。

漫天烟尘随着冲击波扩散开来,化作一朵百里外都清晰可见的巨大蘑菇云,可怕的灵气乱流让所有存在都不敢轻举妄动。

第254章、小青吐了

“死了没有?”

当爆炸升起,辛大娘的心中一跳。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它心冲升起。它本以为它会开心,但是它没有,反而升起了淡淡的关心,淡淡的焦急。

就好像是陌路尽头,撒去一抨惨淡暗白的骨灰,有多少淡漠的人情能够留得住厚养薄葬的遗憾,在悲郁的挽歌的尾音上,给这尊尊沉默的青碑下孤孑的魂灵叩首,而在这朝生暮死之间,有多少尸骨未寒的魂灵遁入空寂,却在人世中再也捞不起一丝纪念。

“他到底它了没有?”

这淡淡的感觉让辛大娘焦急了起来--我还没有与他对话,要留下些什么。至少是妹妹们的心。

“该死,灵气乱流太严重了,神识一旦探出体外就会被撕裂。”

它努力想找出沈石的灵魂,然而灵气的爆炸,让灵识根本探不进去。

眼睛也不行。这么大的灰尘,哪怕它是妖精,也看不到粉尘下的世界。

“喂!是不是出手太过了,纵然是金丹巅峰的大修士,也定然在那一击之下化作灰烬,更别说这个人不过是筑基先天的修为了。”

“哈哈,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俺白鼠强都不敢相信自己能打出如此辉煌的一击!”

“呵,老家伙,那一击可是我们大家合力的功劳。”

一只又一只的鼠妖对自己一击的威能很是满意,甚至可以说是欢欣鼓舞。

它们可是鼠妖,吃过猫狗,吃了人,还要受人供奉的鼠妖。它们在那一开始,到底在怕个什么劲儿。不就是小小的人修吗?这不也打死了?

老祖说的果然是对的。什么出身都不是问题,鼓起鼠胆,把它打翻。

“喂!你们是不是忘了,出力这么大,人都化了灰烬了,咱们还怎么吃?”一只鼠妖小声提醒道。

“叽!”

众鼠妖口中不由发出下意识的叫声。

该死的!它们忘了。它们只是下意识的出手了。只想着比其它兄弟出手快,出手重,这样才可以狠狠咬下一块来。

它们忘了,虽然它们现出了鼠形,但它们用的是术法,是法宝啊!

气可修!气死鼠大仙了!

自己怎么出手这么狠!怎么这么蠢!应该上去用嘴去咬的!

“咝--”

就在众鼠妖懊恼,后悔的时候。一声蛇吐信,是那么的刺耳。

它们回头看那蛇妖,被老祖咬的遍体鳞伤。不约而同的感慨道:“不愧是老祖。它才是我等的指路明灯,是我等的救世祖,一滴血肉都不浪费。像这样修炼过的血肉与普通血肉是不同的,浪费是可耻的。”

心中想着,它们迈起鼠步,向着小青逼了过去。

它们的目的很明确,人修没有吃到,蛇妖也是可以接受的。

“啊,救我!”

小青看到这么多的鼠妖逼来,它怕了。

不怕不行。一群老鼠疯了,把喵吃了,不是什么多不可思议的事。而它们还不仅仅是老鼠,它们是鼠妖。重要的是后面那个字--“妖”!

小青的呼救,让众鼠妖不由停下。四处看了看,又尴笑了起来。

“诸位莫怕,那个人修不是已经被我等斩杀,它还有什么帮手?”

“哈哈,说来这蛇妖也是蠢货,好好的妖不当。偏要与人搅和在一起,真是死了也不可惜。说起来本鼠仙已经好久没吃过龙虎斗了。这条蛇妖的味儿肯定不错。只可惜只有蛇妖,没有猫妖。不然味儿更好!”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没见过它的样子吗?这可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如此佳人,就那么直接斩杀岂不浪费,不如留下来为我等繁衍小蛇妖。以后,咱们可就有的是蛇妖吃了,哈哈。”

“哼!你才是蠢货,你个耗子想玩蛇?你就不怕它吃了你?要不,你当咱们的面表演一下如何?”

“啧啧,说你等蠢!你等还不信!这阴阳和合才是大道。不仅要和本族的,也要和异族的。如果是天敌那就更好了。肯定可以把修为推的更高。”

……

这些鼠妖已经成精……呃?这么说不对,应该说它们已经是超出了种族的限制,开启了一条龙傲天之路,日天日地……嗯,先定个小目标,从日蛇开始。

而它们的狂态,让辛大娘很是不愤,忍不住传音给小青道:“你是蛇妖,你就不能杀了它们?”

“谁?”小青一惊。

“你不用管我是哪个,杀光这些可恶的老鼠!”

“我也想。可我吃的太撑了,吃不下了。再吃,它们就要从我喉咙中逃出来了。”小青苦笑无奈道。

小时候,它真心希望有一个饕餮的胃。

“你真是蠢死了。谁让你吃它们了。直接打杀。你是妖,不是普通的蛇!”

小青一愣,这才明白过来,似乎好像自己忘了自己是妖了,并不是只能吃的蛇。

自己怎么会忘了这点呢?

“只不过这样一来,好浪费啊!”小青想着,不由说了出来。

“那么你是想浪费,还是想死。”辛大娘说完,不再理它。

它们果断是天敌,连想法都这么天敌。不吃了对方,都活不下去的货!

辛大娘很累。

当然,小青是改不掉喜欢吃老鼠的习惯,它也不愿意改,但是同样,它也绝对不愿意被老鼠吃了。

所以……

“噗!”

小青大口一张,腹中涌动,有如黄河决坑一般,大量的老鼠被它喷了出来。

喷是一个过程,特别是老鼠足够多的情况下。

这么大的呕吐声,正常人都听的到,更不用说一帮鼠妖了。前排的鼠妖懵逼了,因为它们没有反应过来。毕竟已经打了这么久了,打的小青遍体鳞伤,惨不忍睹。就连小青自己都忘了还有吐出食物这一招。一帮子根本没这功能的鼠妖,又怎么反应的过来。

而那些在后排,什么都没看到的鼠妖,它们甚至不明白什么吐,又是谁在吐,又吐了什么?

“出什么事了?谁吐了?为什么?太恶心?”

各种各样的念头,一下子袭上心头,它们就是没有一只想到小青的报复开始了。

吐完了口中之食,随着小青的肚子变小,小青也在一点点的重新化为了人形……

第255章、卑鄙

就在众鼠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是谁在吐了,又或者这蛇妖为什么化为人形,人形可不如蛇形有威慑力……等等的问题时,小青却出手了。

“你们这些可恶的家伙害的我吃的全都吐了。”

小青出手绝不留情,不是用蛇尾,因为它的蛇尾上全是妖。牙口虽好,却担心自己忍不住又吞了。所以它用的是剑。

一把青锋剑直接横扫斩去。众鼠妖甚至都没有觉的痛。

小青见一剑发威,众鼠妖竟然傻了似的,立即再度出手。

同时鼠妖的血,小青也没有放过。

“吃口血,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啊!这血真的是太甜美了。好幸福!”

“快逃啊!”鼠妖终于反应过来了,下意识便想逃。

“混账,逃什么逃!它已经受伤了。”

“没错,没错!一条蛇妖,但我等数量更多,它还被老祖咬伤了,还这么放肆,似是有些太过目中无人了吧。”

鼠妖们虽然胆小,但是小青毕竟受伤了,而且伤势不轻,它们都看到了。再者说这儿不是还有老祖在这儿吗?

小青神色冷峻,不屑地斜睨了众鼠妖一眼,宛若在看一群蝼蚁。它是蛇,本就是它们的天敌。只要自己不吃的太多,一些小小的鼠妖,哪儿会是它的对手。

众鼠妖见此大怒,它们的自尊心宛若受到了挑衅,纷纷与之怒视了起来。更有脾气火爆的人,已经准备出手攻击。

怎么说它们也不是普通的老鼠,它们是妖,真正的妖。不服就干!反正它已经受了伤了。这么重的伤,就不信它还有几分的实力。老祖的牙口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曾经也有一只妖对老祖不敬,但在老祖咬上了几口之后,一身妖力荡然无存。

它,被咬了多少口?

就在形势一触即发的时候,天地间蓦然响起亲清晰可闻的脚步声。

那声音宛若战鼓,人心为鼓,不断受无形之力敲击在了心脏上,让听到的,不管是人,还是妖无不心惊胆颤。

“呵,终于完成了。你们可以去死了!”沈石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淡淡的笑声。

外面发生的一切,沈石都知道。他自然不是不想出手,只不过神魂与身体不协调。他出手不要伤妖了,不弄伤自己就好了。与神魂比起来,沈石的身体太弱了。

本来沈石以为他带来了小青与王道陵,可以坚持到自己完成心体合一。

但是到了最后,守在自己身边的只有一个小咕噜。

如果不是这帮鼠妖不了解星辰之力的情况,依然以自己理解的天地元气出手。说不定沈石就死了。哪怕不死,也要重伤。

好在,它们不了解。爆炸的声势再大,质量不足,才是沈石不仅没有受伤,反而完成了身体协调的原因。

可在众鼠妖看来。

妖希匹的!这是开的什么玩!一杀蛇妖没死,也就算了。那么强大的攻势下,这个人竟然也没有死!

众鼠妖脸色瞬间苍白如纸,眼中哪还有丁点之前的猖狂与喜悦,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惊恐,以及冷彻灵魂的冰寒!

得手才可以猖狂。然而这一个又一个的没死……

不可能,不应该,不会的!

当沈石从尘埃中走出来的时候,鼠妖们都陷入了沉默。他们眼眸紧缩成一道细缝,面容抽搐难言其中的震撼与惊恐。

毫发无伤!

他竟然毫发无伤!

怎么会这样?他至少也要像蛇妖一样,受伤流血吧!

答案很快出现了。沈石不断步出。

衣衫整洁,脚踏虚空不急不缓。

最重要的是他头顶偌大的青莲虚影,那青莲不断孕育出青云一样的光辉,他周身尽皆笼罩在青光之中。身后五气氤氲化作绚丽三花,隐隐透着天地一体的气息,好似融入了这方世界,又好像将其身畔这后天的天地法则驱散。

沈石神色冷漠,并未理会惊骇中的众鼠妖,径直的抬首看向上空。

好在,他还可以看到气。人的气,妖的气,官气,喜气、惊气……

“喂!你快一点儿。你再不出手,我就要死了!”

小青见了沈石,又惊又喜。开心,却又免不了带有撒娇的味道。

众鼠妖懵逼了。

它说的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说不定可以拼上一把,但如果是假的……

白祖神色凝重,眼中带着几分惊惧。

怎么可能,那么强大的攻势,即便是自己也定然尸骨无存,可他为什么会毫发无伤。不,一定是假的,假的!

白祖心中震撼,不管它怎么计算,沈石绝对不可能在那么强大的攻势下毫发无损。

如果沈石是仙,也就罢了。可看他五气朝元,三元聚顶,也就是筑了基的先天者。

如果不是他自身的实力,那么便是那朵莲花了。

白祖凝视着青莲虚影,越看越是火热,心中的惊慌反而安定下来。

“想不到佛经上的说法竟然是真的。”

白祖知道自己的功法来自佛门,但它并不是真正的佛门修士,所以对于莲,它并没有多少想法。可是现在他看到了,真正的莲,防御无双的莲。那么强大的攻击都挡的下的莲。白祖没有迟疑,径直地向着沈石攻去。

这至少是件灵宝。与真正的灵宝比起来,一条蛇妖,自然就没有了价值。

白祖隐在群鼠之中,不吭不哈,直接出手。

“佛有怒火!”双掌合十,身前浮现一轮炽热的大火球。

足有十数丈大小的火球犹如一座小山,这不是真正的火焰,这是心力,是梦力的现实衍化。力量虽然唯心,但不等于无力。佛法最重心力。

缭绕的火焰甚至让虚空扭曲,佛火心力所在,唯心所在,现实可化。

“去!”

白祖紧盯着沈石,双手向前轻轻一推,冷漠道。

“轰!”

巨大的火球轰然落下,犹如不可阻挡的天外陨星,轰鸣之声震动天地,向着下方的沈石杀去。

然而在沈石眼中,真正的杀招根本不是什么大火球。甚至那根本不是火球。

丝丝的人心念力自四周房中飘飞出来,聚集,冲击。

真正的冲击力,真正的杀招是它们。而它们也不是火球所在的位置,它们在身后。

“卑鄙!”

第256章、黑山后手

卑鄙!

白祖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不知沈石这是什么意思,要知道它这佛火,怎么看怎么正大光明吧!至于人心念力所聚的杀招,哪怕它是施法者,它自己其实是看不见人心念力的。它都看不见,又怎么会相信沈石看的到。所以白祖眉头微皱,冷笑道:“装神弄鬼!”

“昔有女娲造人……人之弱,尽皆可欺……人心不弱,人心可胜天……”沈石声音平淡,犹如清风拂过大地,压下了火球坠落的轰鸣,清晰传入众妖耳中,落入人心念力之中。

人心念力虽然是梦中无意识所发,但是洪荒时期人之苦落于其中,睡梦中的人眼上落泪。人族求生,他们感同身受。人族胜地、胜天之心,他们无不心中向往。

神于天,圣于地!

人族为何不可以?

在这诉说中,人心已定。人心变,人心念力、愿力同样在变。

白祖心有所觉,努力搓动法术,催发自己的功法……

然而,那可怕的炙热让虚空扭曲破碎的火球还未来得及向世人展现自己的威风,便已经感应不到了,分崩离析,宛若从未出现过一般。

白祖神色大变,面容剧烈抽搐,眼中满是惊骇之色。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可以夺取我的人心念力?明明我已经把他逐出了梦境。

逃!

没什么好说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对白祖根本就是真理。

白祖发誓,它一点儿也不怕对方的强,但是对方却可以控制自己的力量,它就再也镇定不下来。

自己的力量从何而来?佛门的功法,岂不是说世间真的有佛?他又会不会是佛门的人,是来收回我的功法的。

我绝对不愿意再做一只普通的老鼠。

白祖想要逃走。然而它的速度再快,又怎么比的上人心念力。

先天一气手……嗯,这时候应该叫是人心念力手了。

人心念力的大手探出犹如天外飞来的仙山,带起的风声比之寒冬的狂风更加暴躁。感觉的到,但却是看不到。当它感觉到的时候,它已经被握住了。

白祖感知到宛若天地枷锁般的束缚,看向沈石冰冷无情的双眸,心中突然生出它还是凡鼠时的惊慌。它甚至已经不记得,上次这般惊慌到底是何时,是数百年前还是一只偷油的鼠儿,还是面对老猫的戏弄,躲入佛寺的那一天……

白祖神色难看到了极点,惊惧地高呼道:“不,不,上仙饶命,上仙饶命,白祖愿意臣服,愿意率领群鼠重回鼠巢……”

“噗嗤。”

沈石神色冷峻,它以为当世人知道了它的本体,还会让它活下去吗?大手蓦然攥紧,其中传出一声沉闷的声响,让其他的妖心肝为之颤抖。

一时间,天地死寂无比。

它们不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它们只知道刚刚还气势惊人的鼠祖,转眼宛若蝼蚁般被人捏死。这一幕让众妖心冷的比之南极更加冰寒。

特别是一应鼠妖。那可是鼠祖,是它们的祖。竟然就这么被捏死了。

它们身体颤抖,惊惧地打起了寒颤,牙齿碰撞发出哒哒的声响。一时间,仿佛又回忆起了它们是什么。有的就这么双眼翻白,嘴角吐出白沫,径直的晕了过去。

就是没昏的,也仿佛是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样,无法动弹。

“跑啊!”

这一幕让白瑜亮心急如焚,高喊一声,将所有鼠妖从惊惧中唤醒。

众鼠妖惊醒,纷纷露出恍然之色。

是的,它们是老鼠。听到一点儿动静都要逃,都要藏起来的鼠妖。现在都这个时候了,它们为什么不逃?

不逃,难道等着被杀吗?

脑子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身体便自己做出了反应。溜边逃的溜边逃,逃进洞里的向洞中逃去……

一时间,众鼠妖做鸟雀散。

“哎呀!怎么这就逃了!”小青大急,一边急急化为蛇身,一边对沈石说,“你不如不帮忙。它们都让你吓跑了。”

“跑?它们跑不了。亡羊补牢!”

白祖在梦中没少欺骗汴京的市民,什么至高无上,世人应服从它……之类的洗脑没少搞。

它洗的越多,当被揭穿的时候,被骗的人越是气愤!

光!

璀璨的光!心灵的光。梦境的光。

天地间蓦然被无穷无尽的白色神光笼罩,让所有的妖都不由闭上了眼睛,才算从刺目的神光中摆脱。然而一股玄妙的波动从空中荡漾开来,宛若漪涟般转瞬传出了上百里。

啪啪啪……

一只只鼠妖有如喝醉了似的,不断地倒在了地上。进入了梦乡……

“这是怎么了?这时候在睡觉?”

小青看着一只只熟睡过去的鼠妖,全是不可思议。

观察下,应该是在睡觉。

在耳边拍手,不醒。

碰一碰……还是不醒。

那么咬上一口呢?

只见一个美人头低下,张开大口……

沈石看了它一眼。小青的嘴巴变小,两排的贝齿轻轻的咬了上去。

呃--沈石看不下去,转头不看。

而小青见沈石不看,立即蛇信一卷,把那鼠妖卷入口中,吞入腹中。

“嗯!真好吃!”它开心的眼睛眯起。

而这个时候,一道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黑影却已经逃了出来。

“太可怕了!愚蠢的鼠祖,竟然让别人得了自己的功法。好在本座本体不在这儿。”

正所谓最了解自己的,永远是自己的敌人。黑山与鼠祖相识相认已经数百年了。对鼠祖的法门,它是再熟悉不过了。

虽然沈石的不是佛光,但是它们的力量兴致是一样的。只需要感应一下,就知道了。

“只不过这鼠祖死了,我的计划也要加快了。”

黑山并没有去救什么鼠祖,几百年的时间足够让它知道,鼠祖并没有释放自己的打算。所以它也在找自己的方法。

黑影在墙上游窜,很快便来到了一处富裕人家的宅子。黑影直接进去,并现出形来。

“师父。”一个坐在椅子上休息的富态中年人,看到它的出现,立即起身,叫师父。

“嗯。徒儿,咱们有多久没见了?”黑山现在的样子依然是团黑炭,只不过比起与白祖见面时的样子,现在的它多了分官气。

第257章、浑水摸鱼

“已经有五年了。”富态的中年人恭敬异常的回答,然后又大喜道,“师父,咱们可是要离开吗?入山修道?”

这个富态的中年人是个官儿,他就是典史汪正雄。他与黑山的相遇也是一场因果。

典史汪正雄诬陷少女潘雪梅而令其自杀身亡,而她死前一滴泪水滴入画壁,从而令黑山得以在画壁外现形。

也就是这场因果,黑山收下了汪正雄。

“我教你的功法,修习的怎么样了?”黑山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

“回师父,徒儿已经入道,可以施展法术了。徒儿是不是需要入山修行?”

汪正雄一边回答,一边又忍不住问道。

“好!徒儿一心向道,大道可期,徒儿可是想与我一起回山。”

黑山欠汪正雄一场因果,所以收他为徒。只不过五年了,汪正雄才入道。所谓的入道,并不是入了什么大道,而是拥有了施法的能力。差不多也就是武林中人拥有了气感是同一境界。

汪正雄一听黑山让他入山修行,心中一紧,连忙说道:“对了,师父可知京师闹妖?”

“嗯。”黑山沉吟一下问道,“这与你我有什么关系?”

“师父可知徒儿是怎么入的道?”汪正雄又问。

“说!”黑山不耐烦道。

想它与汪正雄已经五年没见过了,它怎么会知道汪正雄是怎么入的道?不是它与汪正雄一场因果,它早杀了汪正雄了。

黑山的道与其他的道不同,黑山的道是食恶。食的恶越多,它越是强大。

这也是当年佛祖会选上它的原因。因为猴子不服管教,正好可以关在黑山中。猴子越恶,黑山关押的越紧。猴子学好,黑山的实力也会降低。算一算,五百年便足以调教一个好猴子的。

在调教上,哪怕黑山什么都不做,也比五指山出色。

然而,黑山又不是傻的。猴子是恶猴时,它是可以关押它,但是猴子变好了怎么办?

到时候猴子能饶了它。猴子变好,它还是恶啊!同样会被猴子干掉。

这才是黑山不愿意的原因。如果佛祖给的任务不是压猴子,而是吃猴子,它早领命了。

就像它这徒儿,坏心肠一个。如果没有那因果,它真心会吃。吃了便是它的功力,为什么不吃。更重要的是,死人可没有变好的能力。

汪正雄见黑山不耐烦,立即不再卖关子:“师父,我是成为典史,以官运相助,才可以入道。弟子知道自己资质不佳。如果没了官运,只怕难有寸进。”

黑山看着他,幽幽问道:“你舍不得权势?”

“不!不!徒儿不敢!徒儿的一切都是师父给的。师父让徒儿做什么,徒儿就做什么。只不过徒儿若是没了气运,就是一个废物了……”

“好!好!说的实在是太好了!”黑山仰头大笑,笑声震动房屋,震动院落,震的家丁都跑了过来。

“你等退下。退出百米,不许靠近!”汪正雄呵斥家丁的同时,心却有了底气似的。

好!真是好!

看着拥有权势,便拥有底气的汪正雄。黑山觉得他更好吃了。

是谁给他的底气?他不会以为做了官儿?这官气便可以保护他了吧!

哼!这官,人心念力所化,对付小鬼还行。对付本座?他在找死!

汪正雄只觉心中一寒,似乎被什么食人的存在盯上了似的。

他心中不由不安起来。自己是不是惹师父生气了。一想到自己师父的神通,他哪儿还敢怠慢,立即是一五一十把自己的事说了。

“师父,我仅仅是典史便已入道,如果我可以获得更高的官运,弟子一定可以更进一步,修为精通,帮的上师父的。”

汪正雄一脸的真诚,甚至他的心也是真诚的。

黑山看着,感应着,不由为难道:“徒儿所说甚是。只不过我指导你修道还行。当官儿,再非为师力所能及。”

汪正雄一听,大喜道:“师父无需为徒儿烦恼。徒儿的恩主愿意帮徒儿一把。”

“哦。”黑山点了点说,“他可要什么代价?”

“师父,他不要旁的。只是想要一种药。一种大人吃了没事,小孩吃了会夭折,而且是绝对查不出来的那种。”

听到汪正雄要的东西,不用问,也知道不是用来干什么好事。

黑山目光闪动,道:“你的恩主倒是一个有趣的人。只不过他可信吗?会不会过河拆桥?”

汪正雄一怔,只想着为官,权力、财富,倒是没有想过会不会杀人灭口,毕竟对方要的东西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蹙眉想了想,沉吟道:“我与恩主相识不下五年。他一直都对弟子很好。看他样子也不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黑山摇了摇头,一个要这样毒药的家伙,竟然说他不是心狠手辣之辈。黑山不知道该对方伪装的漂亮,还是说自自己弟子为权势所迷,眼睛已经瞎了。

黑山想了想说:“他有告诉你这事他要怎么处理?他想毒死的人应该不是普通人。”

“他要毒什么人,徒儿并不知道,徒儿也没有打听,毕竟这等事,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黑山点了点头。这个徒弟只是贪图人间富贵,倒也不是一点儿脑子也没有。

汪正雄又说:“恩主倒是说过,尽可能弄的有如疫病。”

黑山听了,轻叹一声,对着汪正雄正色道:“听上去倒是没有什么危险,不过你毕竟是为师唯一的弟子。为了你的安全,看来为师得消耗法力为你斩落金锁,开脉破关,再面对他们时,万一起了歹心,你也好有条生路。”

“多谢恩师。”汪正雄立即拜谢。

“好了,不用多说。你我师徒一场。立即五心朝元,为师这就为你破关斩锁……打开你的心神,不要抵挡为师的力量。”

这是好事,汪正雄自然不会拒绝。不拒绝,也不会抵抗。

没有了任何的抵抗,这心神对黑山绝对是完全的不设防了。

“咦?他说的竟然是真的。真是可惜了!这黑黑的心肝,看来是吃不上了。”黑山心中不免有些可惜了。

“为师已为你斩落金锁。不过法术却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掌握的。这样吧,万一有什么危险,为师允许你借用为师的力量。甚至有什么强大的存在,你也可以直接召唤为师在你身上降临。”

“是。弟子明白。恭送师父。”

第258章、疫病

“疫病。外间的大人们说是疫病,不让出入。”

鼠妖灭了,但是事情却没有完。关于这道街所发生的一切,必然得有个定论。

“屁的疫病!”

困这儿的人除了本地人外,前来祝寿的杨家人也困在了这儿。

穆家所在地并不在梦境范围内,本来杨家人是没事的,但是中途杨家人回去,正好从这儿经过,杨怀玉他们就被困在这了。好容易鼠妖灭了,醒了过来,朝廷却说什么役病,不让出去。

哪儿来的疫病?这儿发生了什么,眼睛但凡没瞎,看不到吗?

“下命令的是谁?”白玉堂问道。

“贾昌朝。”杨怀玉回答。

最近他们杨家没少与贾昌朝打交道,所以一眼便认出了是他的人。

白玉堂听了名姓,转身就走。

“老五,你要干什么去?”韩彰拉住他。

“取他的狗头。”

梦境发生的事,白玉堂并没有忘。人做梦,并不会全忘了梦中的事。本来鼠妖没死,吸收了人心念力,差不多也就没人记得梦中的事。但是鼠妖死了,梦醒了,记忆还在。特别是白玉堂这样在梦中经历许多的人。他记得梦中的事,记得这是怎么回事。

事实明明是这样,却有人说是疫病,要隔离他们。白玉堂怒而杀人,是很正常的。

而且以外面军士的实力,也围不住他。他有信心不让人发现的进出。

“老五,不要乱来,这事由大人做主。”韩彰听他要杀人,而且杀的还是当朝相公,他就更不可能松手了。

“二哥,为什么?你与那姓贾的是亲戚?”白玉堂问。

“我与他有个屁的亲。如果与亲,我还会从军?我知道你的想法。现在我也想杀人,但是杀了他有用吗?咱们就可以出去了?”

经历生死,戾气会重上不少,白玉堂是,韩彰也是。只不过韩彰不认为杀人有用罢了。

“那怎么办?就这么呆着?”白玉堂问。他也控制的了自己的杀心,如果可以解决问题,杀了也没什么,但是人杀了,问题却解决不了,又有什么用。

沈石听着,皱着眉头,思量一会儿。

“这个,怀玉,你们和贾昌朝结怨吗?”

“没有!”杨怀玉断然说道:“这些年我们都是与人为善,从不结仇,在京城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冲突,只是想不到贾昌朝竟然如此无情,简直可恶透顶!”

杨怀玉咬牙切齿骂着,沈石沉吟一阵,他思前想后,这已经是第二次与杨家有关了。

如果说第一次是巧合,那么第二次,也是巧合?

看着倒是像。然而不要忘了,这是宋。这是一个真正文人压倒武人的时代。

乍一看杨家是将门之一,京城的地头蛇,激起将门的反感,执政之路就会坎坷不断……

然而这是一个打压武人是政治正确的时代。

“大家伙儿,此事应该是误会。”

韩彰说,“当他们证明了这不是疫病,应该会放了我们。”

沈石没有出声,通过后世的信息,他可以说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但是这对这件事上并没有任何的帮助。

说出来,不过是激化矛盾罢了。而且这激化的矛盾还说不好是白玉堂他们与朝廷的矛盾,还是本地居民与杨家的矛盾。毕竟朝廷太大,刚不过,杨家就软的多了,柿子捡软的捏,人之常情。

当市民知道是朝廷打压武人,是杨家人连累了他们。可以肯定他们与杨家是会爆发矛盾的。

人心这东西,是很容易为“切身利害”弯腰的。

“这样,在这里干坐着也没有用,咱们先联系一下包拯,让他想办法说明这里的情况。”

动手,白玉堂他们没话说,但是通过包拯……他行吗?

比起包拯,他们更相信沈石。不要说多,只要沈石展出梦中万分之一的力量,这汴京就没人拦的了他们。

“你们放心,我会尽力而为,包拯如果实在不行,我给陛下上奏,我与陛下认识,陛下应该会帮忙的。”

“那,那你怎么不立刻上书?”

他们不是指责沈石,而是心急,想事情一下子解决了。

“给陛下上书,也得拿出证据来。有人说是疫病,咱们说不是,就不是了?”

沈石不是不想立即离开,只不过这是古代,怎么证明这不是疫病。只有一个法子,十天半个月过去,没人大批量死亡。

除此之外,是没有其他的手段的。

说白了,就是等,就是耗时间。

这是个没什么效率的法子。不过沈石也没有闲着。一方面是鼠妖,宰杀提炼。另一方面,就是一场大战,确实死了不少人。甚至有的人,在梦中就被吓死了。这些尸体都要处理,否则真的就要发生疫病了。

沈石他们在处理尸体。包黑子带着公孙策,王朝、马汉等人,也匆匆赶了过去。

原来在沈石对付鼠妖的时候,包拯却在升官儿。不断在皇帝面前出现,这官升的是快。

升了官,自然是要做事的。

“沈大人,果然是疫病吗?”包黑子黑着脸,与沈石在隔离带见了面。

自从大人们说这是疫病。包拯便忙了起来,先是证明是不是。

首先街道中确实是抬出了大量的尸体,这一点是真实存在的。为此,包拯亲自拜访大夫。可是大夫们没一个说的出这是个什么病。

他们说是疫毒,与“非时暴寒”“非节之气”密切相关,多认为是受到“时行乖戾之气”,也就是带有致病因素不正常的邪气伤害所致。

除此之外,再多就没办法了。他们甚至无法判断他们的死因。毕竟中医的把脉把的是活人的脉,死人是没有脉的。同样,望闻问,在面对一具尸体时,要么问不了,要么由于是尸体,望与闻根本无法判断。

为此,哪怕包拯请来再多的医生、巫医和术士,试图发现某种治疗和预防的方法。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包拯虽然可以下阴司,但是他也只知道这些人是横死,依然没多大的帮助。

而不过短短一天,汴京爆发疫毒的传言已经传了出去。如果不是汴京城关了五门,恐怕难民潮已经发生了。

第259章、疫病之名

汴京处于危难之中,简直像是个火药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没办法,他只能来向沈石讨要办法。虽然这看上去就像是医生向病人要办法,但是这也是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你是说外面开始有人死了?”沈石问道。

“是的。我们尽量隐瞒,说是夭折,但若是死的多了。终究瞒不下去。”

这也是包拯没有底气反对的原因,因为外面也死人了,而且死的是孩子。

“沈大人,你说这可是疫毒?”包拯问沈石。

沈石也是无奈:“我也是没办法,我不是医生。我也就知道当务之急是要清理尸体,集中焚烧,提供百姓干净的饮水这些。”

外面也有人死了。这是不是疫病,沈石不知道,但是沈石却知道在北宋确实出过天花。

中国北宋丞相王旦的长子死于天花,王丞相急切地期望他家里的人再也不被传染上这种病,特从全国各地请来医生、巫医和术士,试图发现某种治疗和预防的方法。从四川峨眉山来了一位道姑,她选取毒性减弱了的轻型人痘痘苗,通过鼻腔的粘膜使健康人“接种”而获取了对天花的免疫能力,可谓是为现代免疫学的滥觞。

只可惜当时自己只是随便看看,并不知道发生地在哪。丞相的儿子,应该是在汴京吧!

不过这也没差,反正所有朝代都有天花。

沈石也就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有或没有,都是一种预防。

那边公孙策更是拿出纸笔快速记录着。写了几页纸,交与包拯。

包拯翻着,观看着,就呼吸急促,眼球突出,恨不得把每个字都刻在脑袋里。

“好,真是好东西!”

与这里比起来,外面的气氛已经非常紧迫了。三人成虎,谎言说的多了,都能让人相信大街上真的有老虎。更不用说这疫病了。一旦传出有人死了,会发生什么,包拯想都不敢想。

现在好了。虽然仅仅是防治,但是总归是个法子。

“包大人,这汴京真的发病了?”只不过沈石还是有点儿无法相信这汴京发病了。这也太过巧合了一点。

“是不是疫病,我沈不知道,但是即便不是,也要当成是来办。”

包拯这一说,沈石是明白了。这儿是汴京,是真正的京城,这儿发病当然不会是小事。被怎么严肃对待,都不为过……

包拯说完之后,见沈石陷入沉思,自然以为沈石心有所感,是在担心自己的处境。老包难得和颜悦色,道:“历代以来,我大宋朝廷最是亲民仁厚,然则大灾之下,无有完卵。汴京遭灾,真真是天崩地裂,山河哭泣,日月无光。然则以朝廷之力,断然救不了所有人,只能竭尽人事,不隔离是不成的,纵然难免有没病的,朝廷也是一片好心,为了苍生百姓,不得不……”

包黑子一心为公,为此他的老黑脸甚至忍不住和颜悦色。当然,就老包的黑脸,他就是再和颜悦色,也是美不起来。

更重要的是他来之前,是负有使命的--安抚沈石。

是的,他们见识过,也知道沈石的威能,甚至他们相信就是把沈石弄病毒堆中,估计他都没事。但是也正因为这样,他们才不能放沈石出去。他们必须限制沈石的行动力,至少在他们完事前。

而包拯不是他们的一员。之所以派包拯,不过是包拯认识沈石,以及最重要的--这家伙长这么黑,染病死了也不可惜。

这帮人说多了疫病。现在这局面,就是他们自己其实也是在泛嘀咕的--到底有没有疫病,不会是真的有疫病了吧?

老包根本不知道这些。他得了防治疫病的法子,立即让公孙策多抄两份,一份交给丞相,一份带进宫中。

虽然仅仅是后世的卫生条例,但在这时代,却是救命的良方。

“怎么样了,包拯愿意帮忙?”包拯与沈石结束会谈,返回,杨怀玉大声问道,其他人也一脸关切,焦急无比。

沈石微微摇头:“这事还不好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杨怀玉拍案而起,“难不成还真的有什么疫病?”

“说不定真就是那难不成。外面已经开始死人了。虽然死的多是孩子,但是包拯说有可能是疫毒。”沈石没有说天花。这个时候说天花只能增加恐慌。

比如15世纪末,欧洲人踏上美洲大陆时,这里居住着2000-3000万原住民,约100年后,原住民人口剩下不到100万人。欧洲殖民者把天花患者用过的毯子送给了印第安人。随后,瘟疫肆虐,由欧洲传来的腮腺炎、麻疹、霍乱、淋病和黄热病等病也接踵而至。

这是一场真正的屠杀。汴京可比美洲大陆小多了,一旦真的是天花,又会死多少?

而且,最重要的是历史书上没写。也就是说,即便真的爆发了天花,也被控制住了。

相反,如果沈石说出去。汴京的天花还会像历史上一样控制住吗?

只怕不会这么容易。这条街可是刚刚经历生死,戾气最盛的时候。

这些戾气铺天盖地。封锁隔离,让其自然消散,比放他们出去更安全。

同时,这里的防疫工作也要继续。看包拯的样子,这事儿已经不再像是一场误会。而是疫病真的有可能发生了。

“来,打水烧开。”

沈石不仅命人打水烧水。更是在水烧开之后倒入灵液。一人一小碗的分下去。不管是不是疫病,增强体质总是没错的。

沈石连灵液都拿了出来。只要是正常人都可以感受到灵液带来的变化。单这感觉便让他们慎重,不会再闹。

毕竟在这儿有沈石救他们。出去了,谁会救他们?

……

被隔离的是安抚住了,但是外面,杨家却没有。

“什么?因为发疫病,人不能放?无法无天!我们杨家也不是面捏的。”杨九妹怒吼道。

最近杨家很倒霉。部演还没救出来,这杨怀玉又被隔离了。

杨家人是个什么感觉。

杨九妹说:“必须把人救出来,哪怕是出钱,也要救。不然真的有什么疫病,就完了。”

穆桂英苦笑道:“九妹,只怕不是银子的事情。”

自己不过是去了别的地方,怎么就把怀玉陷里面了。她多少有些自责,她宁愿陷的是自己。

“是不是也得试一试。怀玉毕竟是杨家的男丁。这事老太君还不敢告知。”

杨家虽说男丁稀少,但是女子很多,而且还是一帮无子无女的寡妇。杨怀玉不仅是穆桂英的亲孙子,也是她们的。

想当年佘太君不忍杨家为大宋出生入死,洒血疆场之功绩,却血脉不存,不得不带一应儿媳妇出征。其中杨门众媳妇夜祭亡夫,一位美貌姑娘杜金娥不请自到,自认与七郎私订终身,杨家第七个媳妇。佘太君虽被金娥率性真情感动,但不愿误人青春,不肯把她收留。更不说这事关怀无。杨家女将们,杨家的儿媳们就不能不出声了。原本她们已经过上了青灯古佛的日子。

穆桂英低着头,不吱声。她知道这是杨家的底线。如果杨家没了男丁,杨家也就没了,所以不问世事的她们也出来了。

而有这帮嫂子撑腰,杨九妹似乎得到了鼓励,更加大胆了:“嫂子,外面就是在胡说八道,什么疫病。怎么咱们家连只鸡都没死掉?照我看这一次就是贾昌朝没安好心,想给咱们家一个难堪。”

杨家儿媳满心疑惑:“他为什么如此?”

她们不问世事太久了,一些事已经不太了解情况。

“还用问为什么?人家都说贾昌朝为人贪婪残暴,准是想从咱们家手里敲一笔钱。只要出钱,就能把人救出来。”杨九妹说着她打听到的。

“那要出多少钱?”

“至少……一万贯!”杨九妹只是听说罢了,具体需用多少,她心中也没个底,不由伸出一根手指,说了一万贯。

几个嫂子商量一下,觉得一万贯也不多,所以说道:“破财免灾,若是能用钱把人救出来,也是不错,只是……”

她们还有些犹豫,她们杨家也要贿赂小人了啊!

……

另一边,包拯派人把防疫条例交给丞相们。一边,自己急急进宫去见赵祯。

没有办法。不管宣布疫病的初衷是什么。当这事宣传了出去后,一切就不再像某些人想象的运动了。

包拯没有对沈石说,此时此刻的京师里的混乱,却远远的超过了任何人最初的设想,不论是不是谣言,到了现在的地步,都已经远远超过他们之前任何人的想象。

同时,包拯也隐隐约约察觉着朝臣之间的不作为。他没有深想,只以为局势恶劣,朝臣无能为力。也因此他才急急入宫,把方法告诉皇帝,让皇帝赶紧指挥众人做事。

“臣……”

包拯见了赵祯,立即行礼。

“免了。卿快说说城中现在怎么样了?”赵祯阻止其行礼,焦急问道。

自从传出疫病,他这皇帝也就被人限制在了宫中。说是为了陛下的安危,但是实际上却是鼠妖现形的时间点。

这也是必然的。皇帝可以知道一些事,但是皇帝绝对不能掌握所有的事。

第260章、汴京的尸毒

当然,赵祯也不是蠢蛋。大臣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隔离区里的声光效果,他也明白那不可能是疫病,但是他也没有与大臣们争。因为争也没用。大臣们以其安危之名,他哪怕是皇帝也没法反对他们的好意。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赵祯也不例外。他也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一回事。那威压,那光热……

是神仙还是佛祖。

然而他不过有这打算,过去看上一眼。各种劝戒也就到了。甚至皇后都来劝。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啊!

好在这时候他的身边有了一个包黑子。

这家伙长这么黑,这么丑,没什么君子喜欢他,正好为朕所用。

虽然说起来包拯有些佞臣进化的方向,但是说真的。堂上诸公,没人愿意皇帝接触奇人异士。

皇帝只要听咱们的,按咱们说的做就行了。至于其他,自有咱们来。

包拯试探过,但说的好听点儿的,自然是为了皇上好。皇上好,国家才会好。皇上受伤,国将难安。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圣人说的。而这是愿意开口的。

但是更多的人却是什么也告诉不说,更过分的是他们的眼神。那是怎样的眼神啊!分明是在说:“咦?黑炭头!这是哪儿来的丑八怪?他是怎么混进我们革命队伍中的?选官的人眼睛都瞎了吗?”

“佞臣!”

更有直接的,喊出了佞臣。这一喊,也让包黑子明白了。

佞臣?谁?我?我是佞臣?看着不像啊!

然而包黑子虽然自问不是佞臣,但是他的心中还是扎了根刺--长的丑啊!对不起你们了。

而这也让包黑子下定了决心。努力工作,抱住了陛下的大腿。只要陛下不嫌弃。你们随便说。

咱是长的黑,但咱很能干。而且前有来者啊!

北宋前期的大将王德用出身行伍,善抚将士,军功显赫,在军队中的威望很高,官至宰相,当时人称呼他为“黑王相公”——他相貌奇伟,面色黑如深墨,在当时朝野是出了名的。于是,在“黑王相公”出行的路上,“以其貌异,所过间里皆聚观”,大家都争着一睹“黑王相公”风采。当时有个朝廷“智囊”苏仪甫,就曾悄悄写报告给宋仁宗说王德用相貌“宅枕乾冈,貌类艺祖(宋太祖)”——意思是说,王德用的相貌非同常人,不是做大臣的相貌,是能当皇帝的面相,将来恐怕会篡权夺天下。后来,御史中丞孔道辅又拿王德用的“帝王”相说事,宋仁宗虽然有些惜才,但还是解除了王德用的兵权,让他担任地方官。王德用很识趣,于是夹着尾巴做人,处处低调,后来,又起复为宰相。王德用因相貌与众不同而得“祸”,但好在他善于“解祸”,终于逢凶化吉。

包拯觉得自己可以学学他,毕竟赵祯已经用一个王德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长的丑,咱也用。

赵祯的信用如此之好。包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所以包拯不仅没有被刺激到,他反而充满了干劲。每有死人,他不说第一个到,却也总是会获得第一手的资料。正因为这样,对于疫病之说,他才会担心。

见了赵祯,包拯自然是把自己了解的,掌握的,全都报知了赵祯。

“真的是疫病?”

赵祯听了,脸色都变了。

疫病,这是所有的当权者最怕的事了。

“陛下无须担心。这有沈石大人献上的防疫条例。”包拯没有贪沈石的功,直接便献上了条例。

有办法就行。赵祯立即给自己的丞相们下旨,让其照条例行事。

诸相公们自然不会不听,相反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最大的能量来办理。

而这一来,一些人急了。

“不行!这天赐良机,不能让他们过了。咱们的人立即发动起来。哪怕拉不下来他们,也要咬他们一口。”

庆历诸君子的改革,不管是官,是地主,是大商人,恨他们的可不少。

而这些人一旦齐心协力,能量不小,同样也不会有任何的底线。

所以两天后,疫病真的爆发了。

而同时也有人给赵祯上书,言说,这是上天示警,是有佞臣在朝。

包拯当场就懵逼了,心想:自己努力工作,一直很低调啊!这是怎么了?怎么就有人死抓住自己不放?

然而包拯想多了,他根本不知道,他,包拯,包黑子。在人家眼中,不过是不黑铁蛋儿。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虽然长的丑了的,拉低了大伙的颜值,但是陛下都不在意。他们会在意吗?不!一点儿也不。

他们的目标更大,他们的目标是庆历诸君子,是那帮改革的相公们。

然而包拯不知道,赵祯也不知道。赵祯与包拯知道的是,包拯真心是黑,一如当年的黑相公。那么多人弹劾他,早让他们先入为主的认为,他们瞄准的就是包拯的黑。

“爰卿。这事朕可以留中不发,可是这疫毒必须控制住了。”赵祯严肃道。

“是,官家,臣明白。”

包拯明白,他是真的明白。当年的黑相公都不得不去职,更不用说他了。

包拯说:“疫病再这样下去。臣也无颜留在朝中。”

包拯做了保证,就急急忙忙去了。他去找沈石。因为沈石有过法子,而且他去过地府了。地府的陆判告诉他,这确实是一场大疫,让他做好准备。

然而包拯怎么准备。他又准备什么?

他从来都不是学医的,他也不懂医。

这汴京上下,能问的,懂一点儿医的,他全都问了。唯一没问的也就是沈石了。

包拯找了沈石,告诉沈石疫病的事,沈石也坐不住了。虽然历史上这次没发生什么大事就结束了,但是现在自己穿越了。会不会发生什么蝴蝶效应?比如说死上一城的人?

没人知道,也没人敢保证。所以沈石立即加入了进来。

当然,沈石同样不是学医的,但是他却有一双眼。只要他看过一次疫病气,他就可以记下,找出疫病源,不管是烧掉,还是用生石灰消毒。办法还是有一两个的。而且他的眼睛可比后世的科学仪器还要准,至少后世的科学仪器可检测不到玄学的气。

所以事情的关键就是找到发现,并证明是疫病的。

沈石对包拯说了自己的要求。

“嗯。这事好办。开封府有一吏员也中了疫病,问他就可以。”

包拯想了一下,立即想到一个人选,而这个人竟然是开封府的吏员。

这一下,沈石也认真了起来了。特别是见到人之后,寒战、高热、乏力、头痛、四肢及腰背部酸痛,甚至在沈石他们到来前,这人体温急剧升高,皮肤成批依次出现斑疹、丘疹、疱疹、脓疱……

这样的现象,很像是天花。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沈石先喂了他水,然后认真询问到。

毕竟如果汴京城中爆发了大面积的天花,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而让沈石担忧的却不是什么天花。

天花是天灾,虽然杀伤大,却没什么。沈石担心的反而是人祸。

“我……嗯……事情、事情是……应该是发生在三天前。我是可能开始应该是在三天前。毕竟那时候不就说有疫病了吗……三天前,有人请我上花船。只是放松一下,我们绝对没有狎妓。我们只在河上转了一圈……嘶——呼——划着,我就碰到了一个东西。呼……呼……”

他烧的很厉害,头脑却很清醒,不然他不会还记得朝廷法度,官员不许狎妓。

“那么你们碰到了什么东西?”

“唔,我、我们一开始以为是垃圾。江河里面嘛,江河两岸人的有人洗衣服,也有人乱扔垃圾的对不对?我一开始以为是哪家婆娘洗衣又有衣物被水冲……”

他的烧又上来了,大口喘着气。

“来,喝口水,继续说下去。”沈石一边喂他喝烧开的凉开水。这是沈石对包拯说过的,水必须烧开后喝。一边让人为他更换凉毛巾。

做完这些,他明显舒服了不少。

“哦……哦,继续……垃圾……我以为是垃圾,就看了看……靠在船边,探头向水里面看了看,就看到水里面……就我的那只桨旁边,有一个人头……我那时候也不知道是人头!我不是忤作,也没见过人头。我就看到黑乎乎的长头发飘着,那脸惨白惨白的,我也没看到五官啊!大太阳的,整个江面都反光,根本看不清!那看起来就像是个垃圾啊!我还拿桨拨了一下,它就晃了下,好像很沉,没有动。我、我……我……呼……呼……”

紧张让他的体温又开始上升,不得不张开嘴巴,像狗吐着舌头一样的散热。嘴巴张的大大的,一下子便散失了语言能力。

“来来,司库大人,您喝点水,放轻松,慢慢说。咱不急。”

“水?不!不要!咕噜……不要,不要水!”听到水字,他吓的连连摆手,努力挣扎,不让任何的水靠近自己。

旁边的人告诉沈石,他当时从船上掉了下去,喝了不少的水。然后他被救上来后,整个人就不对劲了,浑身发冷打摆子。

这是当然的。不管是喝了腐尸之水,还是沾染了鬼气,身体都会有反应。没死已经是命大。

第261章、铜镜

从一个病重的人口中打听消息并不容易,其间间断了十一次之多,其中还昏迷了一次。

对他,沈石没有办法使用灵气。因为灵气对一切生命体有效。如果这人没病,自然是增强的体质,可是生了病,增强的可就是病毒了。

好在感冒风寒不是什么大病,最终还是问明白了一切,最重要的是问到了他发现尸体的地方。

这是必然尽快处理的。

“这尸体有问题?”包拯他们问道。

“不一定,但是河中的尸体必须捞出来。”

“好,我立即安排人手。”

他们不仅安排人手,沈石与包拯同样去了现场。

只不过现场倒是很干净。一行差人驾船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尸体。而江面上,也没有什么鬼气、疫毒。

“大人,这江水一直流动,莫不是冲到下游去了?”

到了傍晚时分,差人们还是没有发现,忍不住问道。

“大人,这倒是也有可能。”公孙策这时已经回到了包拯身边,应和道。

公孙策与包拯也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了。只要有机会,两人就在一起。

“这江水一直向东流去,如果有尸体,也会被冲下去。”

“天色已经晚了,去带两个人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村庄,驿站没有,我们找一处地方先落脚,明日再继续。”

太阳已经落山,从江上找来,他们已经找出了汴京城。周围没什么人烟,江面上更是什么都看不清,今天只能到此为止。

听到工作结束,差人们立即坐在甲板上休息。自从汴京传出疫毒,他们就一直很努力。因为他们知道,这儿是他们的家乡。如果他们不努力,不扼制住,他们也会死。

王朝马汉骑着快速奔走。

很快,他们又回来了。

“大人,前面三里之外有一处村庄。”王朝说道。

“很好,边去那里落脚。”包拯点了点头。为了尽快找到源头,他们不可能白天外出,晚上再回城里休息。

现在找到了一个村子,正好去借宿一夜。这样的借宿,包拯当年游学的时候常常做,倒是做了官儿之后,这还是第一次。

当他们一行人走到村庄村口的时候,村民们也发现了他们,但是没有人出声,他们只是看着。脸上表情麻木,如果不是他们还有呼吸,简直像是群木雕像似的。

沈石他们继续向村中走去。

突然,一个浑身破烂,形如乞丐的少年却忽的冲了过来,拦住了他们。

“我这里有一面镜子,求求各位了,能让我照照么?”乞丐少年神情憔悴,拦住前面的差人苦苦哀求道。

他手中拿着一面古朴的铜镜,绿色的铜绿,斑驳的铜面,都在表明这铜镜似乎有些岁月了。

“混……”

差人们又累又饿,这时候他们一点儿也不希望出任何的麻烦事,只想着找个地儿歇下,生火做饭,吃的暖暖的,然后躺进被子中休息。可麻烦事偏偏自己找上门来,心中当然很火。

如果包拯他们不在这儿。这少年讨顿打,几乎是肯定的。

然而当前的差人举起刀柄欲打的时候,他身边的差人便拉住了他。对其使了个眼色,差人从恼怒中清醒过来。

平日里,打了也就打了,可是现在身边有两个文官在,包拯与沈石。特别是包拯,基本上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他们自然要顾忌一下。

差人脸色一变,收回了打出去的手。

“小子,你这也太莽撞了。有冤去县衙,哪儿有当街拦路的?”

“求求大爷,让我照一照这面铜镜吧,就照一下就好了。”乞丐少年似乎完全没听到,也不在乎差人说的是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恳求差人,照一照手中的铜镜。

前面有人拦路,后面的人不得不停了下来,王朝上前问道:“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回王侍卫,小的也不知道,这少年拦住我的去路,要我照一照他手中的那镜子。”差人也是一脸的疑惑。

这要求也太奇芭了。大老爷们一个,照哪门子的镜子?比起照什么镜子,他们更想安顿下来,歇下脚,弄些热菜热饭来吃。吹了一天的江风,浑身上下,身体内外,全是江风的湿气,很是不舒服。

听到差人的回复,王朝他们也很好奇:“小兄弟,为什么要拦住我们这些人,还要我们照一下镜子?”

王朝他们劫道的见的多了,但是劫道是为了让人照镜子的,却不是那么多见。

那乞丐少年见他们和颜悦色,而不是要打自己,,急忙拿着手中的铜镜对着他们照了一下。

于是王朝马汉,并一应差人,全都在铜镜中显了影。表现的很正常,与一般的铜镜没有什么区别。

“好了。你已经照完了。可以让路了。”

被人照了一下,虽然没什么损失,但是少年到底耽误了他们的时间,差人对其也没有多客气。

乞丐少年看了铜镜中的影象,顿时神情有些失落,竟是一点儿也不为自己镜子照到人而开心。

王朝倒是安慰了一句:“小兄弟的镜子磨的很好啊!是个合格的了。”

王朝在夸他,真的。

磨镜是磨治铜镜。古用铜镜,须常磨光方能照影。

一开始是用细细的毛呢使劲摩擦,使镜面产生反光。到了西汉以后是用水银和锡粉调和而成的研磨粉,劳作现场就比较脏,而且水银与锡粉都是有毒的,弄不好这种粉尘就往磨镜人鼻孔里钻。

这是真正的高技术工种。赚的多,却也不是人人可以接触到的技术。

不要看这少年乞丐一样。有了这技术,真的是会随时吊丝变富翁,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赢家。

然而这少年似乎不是那么满意,又发疯似的对着其他人照铜镜。

他一个个照过去,其他人在铜镜上全都有影像。这是喜事,但乞丐少年却也依然神情失落无比。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是样。不行,肯定有照不出来的。”

他又去再照。

“我一大老爷们照什么镜子,一边去。”这一回,差人们不再配合他,反而不耐烦瞪了他一眼喝道。

甚至有那脾气不好的人,想要打人,驱赶他了。

第262章、意料之外

“小兄弟的手艺很好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少年的行为很古怪。不管是公孙策他们,还是沈石都没看出这镜子有什么问题,与街市上的铜镜唯一的区别,也就是一个有铜绿,一个新。但是这有什么问题,重要的是手艺。手艺有了,不就行了吗?

“小不!我不是要照人,我是要照不出人。”少年开口道,心若死灰。

呃--这个回答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磨镜子,难道不是为了照出影吗?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这一刻也是理解不了。

“小兄弟,可以详细说说吗?我们知道了原由,我们才可以帮你。”公孙策代众人开口道。

乞丐少年顿时惊喜道:“真的么,你真的肯帮我?”

“当然,我等为官,为天子牧守一方。百姓有事,我等自是愿意帮助。”包拯点头,定了调子。

“太好了。”乞丐少年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村子里的人没有一个人肯帮我,都以为我疯了,可是我知道我没有疯,只要能找到镜仙所说的人,村子就有救了。”

“嗯?镜仙?什么镜仙?”沈石眉头一动问道。

少年说出了发生在自己身上奇异的事情。这事他一直想对别人说,可是没人信他。

少年父亲姓周,名世柄,表字谦和。其人生得儒雅,是个中了秀才的读书人,其治家甚严,因管教有方,其子周胤之小小少年,便有才名,闻名乡里。忽一日,周胤之从外归来,手中拿了一面古镜,其父周世柄见状道:“所拿何物?”周胤之道:“父亲,只不过是一面铜镜罢,在街上购得。”周世柄冷道:“切莫玩这些不相干的事,小心误了前程!”周胤之不敢言,默默回到房中。

却说这面铜镜从何而来?数个时辰前,周胤之在街上游玩,正是兴致之时,不料脚下却被一物所绊,惊慌之余,只见脚下之物乃是一面古镜,掂量在手中颇有分量,周胤之以为奇,便将其带回家中。此便是缘由,又说周胤之将铜镜挂在房中,看觉颇为得意,洗漱后,便睡去。谁知睡至半夜,忽的做一梦,但见那镜子化成一个奇形怪状的生物来,对周胤之道:“我乃是镜仙,只要汝想之物,对镜便能得之”言罢消失不见,周胤之亦醒将过来,正疑惑间,却是诧异,只见那铜镜不知何时跑到怀中来?恍惚间又想起适才所做之梦,便道:“莫不是此梦乃是真?且待我试来。”

少顷,周胤之便手持铜镜,心中想着一锭银子,忽然间那镜子中慢慢形成了一锭银子,缓缓挣脱出来,落在床上,周胤之拿在手中,果真是真金白银,万分大喜,如获至宝,少顷心中又想到宝石、扇子、猫狗之类,具得以实现。

……

讲完自己的故事,少年又说道:“镜仙说了。只要可以找到照不进镜子里的人,就可以杀掉村子中的妖怪。”

听少年所说,这铜镜会除妖,不管它的目的是什么,至少表面上看,它是站在人这边的。

包拯他们全看向沈石。在这方面,沈石才是专业的。

沈子想了一下说道:“镜子可以给我看一看么?”

“只能给你看一小会儿,你可别弄丢了。”乞丐少年很是不舍的将铜镜递了出去。

沈石接过之后,只觉这铜镜清凉,微沉,似乎和寻常的铜镜有些不同,他再次拿起铜镜,细细察看,上面还是有自己的影象。不管是怎么看,这都是一面普通的铜镜。

不过是不是,再证实一下好了。

“公孙先生,来,来来。”沈石对公孙策招手。

沈石拿铜镜对着他照了一下,铜镜之中立刻就出现了公孙策的倒影。

公孙策也不行吗?

如果这面铜镜是真。那么自己代表的是修士,不行。公孙策代表的是星辰转世之人,也不行。那么,似乎可以证明了。

沉吟了一下,沈石将铜镜递给了那个乞丐少年,并且问道:“村子闹妖怪?”

镜子似乎是假的,但是妖气,村子中似乎还真的出。很淡,但是并非没有。

是过路的吗?

“是的,湖里有一只很凶猛的妖怪,吃了很多人了,我二伯游泳时被吃了,我母亲在湖边洗衣服的时候也被吃了,我父亲说自己是读书人,浩然正气,必可灭妖,也被吃了……我四岁的妹妹拿着竹竿去打妖怪,也被吃了。”

乞丐少年说到这里,站在原地呜呜的哭了起来,一边哭着一边擦着眼泪。

四岁的小女孩,听闻自己父母被妖怪吃了,拿着竹竿去湖边打妖怪?

沈石闻言顿时沉默了。

“我一家人都死了,我要报仇,我要杀死那个妖怪,所以我去附近的寺庙,求神拜佛,希望神仙开眼收了那只妖怪,但是没有神仙理会我。”

乞丐少年哭着说道:“后来我想到了镜仙,请镜仙为我报仇。镜仙说它只是一面镜子,打不了妖魔鬼怪。它让我去找一个镜子中照不出人影的人,只有找到了这样的人才能去对付那只妖怪。”

“可是自打那以后,镜仙再也没有出现过。我与她说话,她也不出声。”

“你说,镜仙她不会骗我吧。”忽的,乞丐少年一抹眼泪抓住沈石问道。

“村里的人都说镜仙是骗人的,没有镜仙,也没人是镜子照不出来的,你说说看,镜仙是不是在骗我?”

沈石认真道:“镜仙没有骗你,它说的是真的,只要找到镜子照不出来的人影的人就能帮你除去那妖怪,不过镜仙还没有说,这有照不出影子的人能除妖,照出影子的人也能除妖。”

“真的么?”乞丐少年怔怔的看着他。

“当然是真的,你看,我就可以除妖。”

沈石不知道镜子中的是什么人,但是这面镜子并没有成精。也就是说镜子对少年的回答,应该是一个有修为的存在,在以类似玄光法术类的法术与少年互动。

甚至它的目的是什么。沈石也不得而知,除非它再一次开口说话。但是这妖,沈石是真的除定了。

不管它是不是过路的妖。是不是歇歇脚,吃饱了肚子就已经离开。

第263章、怕的信仰

不管是什么人通过这面铜镜,送给了这个少年多少财物,让他去寻找有能力,有道行的帮忙。

但它却没有直接出手的意思。也许它不是人,不想与妖交恶,但是沈石不一样。

“求求你,我求求你,你帮我杀了那只妖怪了,只要能杀了那只妖怪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乞丐少年听了沈石的话,有如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似的,当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狂磕头。

他的前额在坚硬的土路上面撞击下,立即发青发紫。

“你这是做什么。”沈石脸色一变,急忙将他扶了起来,“你不需要磕头,我答应你帮你除去那只妖怪,起来,快起来。”

“谢谢恩公,谢谢恩公。我不贪心,我不贪心!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乞丐少年抹着眼泪哭着道。

少年一直在埋怨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太过贪心,向镜仙要了太多的太多,说不定镜仙就会帮自己了。

特别是少年觉得自己不是好人之后。他觉得自己不仅贪财,还好色。他自己曾经见过一女,生得貌美如花,自上次街上匆匆一瞥,便觉销魂入骨,至今难忘,有此念头,便对着镜子,心中想着那女子的面容,渐渐浮现在古镜之中,周胤之稍退半丈,观其变化。只见那镜中之人,慢慢从古镜中钻出,俄顷,渐渐变至真人大小,亭亭玉立,真乃是美人,周胤之看得呆了,眼中竟是炽热,这时那女子道:“周公子何故唤奴家来,却将奴家闲在此处?”周胤之方才缓神道:“姑娘说的哪里话,小生这就来!”

只不过这铜镜凡是召来死物,便得长存,若招来活物,二日便消散,化为一捧泥土,而少年食髓知味,初尝女子,那是屡试屡爽,数十日足不出户,每至深夜,便持铜镜,唤美貌女子来,不亦乐乎。

这是他的秘密,他谁也没告诉。日日贪花,夜夜好色。直到他的父母、妹妹死去,他才幡然醒悟。

只是其中的苦涩与后悔,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如果他当时没有太过贪花好色,如果他一开始便告诉家人。家人也不会为了自己没了性命。

他至今还记得那一晚,一家人跟踪自己,肯定是发现了自己的不正常。可是自己为了贪欢,不仅在外面买了房,更是夜夜偷去享受。

父亲怀疑也是正常。

至于什么游泳,什么洗衣……都是里正说的。

真正情况是父亲与二伯跟踪自己。二伯被妖怪杀了,父亲以为自己有浩然正气,也死了。然后是找来的母亲与小妹……

而自己当时在做什么?

自己竟然开心甩开了他们,可以继续享受。他们落了水,自己没有停下来救人,如果自己当时停下来,找回去……

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吧!

这是少年的秘密,他没有说,是他没脸说。或许当他报了仇,死去的时候,他才会说吧。

沈石与包拯商量了一下,他们继续向村子过去。只不过这一次不再仅仅是为了休息。

“大家都警戒起来。大家互相照应。”王朝马汉他们立即四处走动,要求差人们警戒起来。

“大人,这村子里若是真有妖怪的话,我们拿什么法子去除啊,咱们只不过是差人,管人还行,但是妖,不应该找高僧,道士。”

少年的故事让差人们很了舒服,就像他们自己说的,他们是管人的,不是管妖魔鬼怪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入村去看看。”王朝说,“先看看有没有妖。看都不看,转身就走。怎么?今夜你们打算露宿吗?”

“再者说了,如果真的有妖。是村子安全一点儿,还是野外安全?你们自己琢磨吧。”

这要琢磨?越琢磨,越是要进村的好吧!

太阳已经几乎完全落了山,黑幕降下。

阴沉的惨淡的最后一点光笼罩着这方天地。听上去静谧得如同一切都沉睡在死亡的恐惧中,睁大眼睛看,总有着鬼怪的身影与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可以让人产生到了阴间的幻觉。粗壮参天的诡异植物,色泽妖娆的无名昆虫,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不同寻常。

露宿?

免了吧!

就连船上的差人,也急不可耐地下了船,把船绑好,跟上了队伍。

这野外的环境,真的是越看越吓死个人的。

这一回没人再反对,有如刚听完了鬼故事,再不愿呆在野外的人一样,打着开封府的仪仗缓缓的向着村子里驶去。

大湖村。

这是村子的名字。

还未进村,便看到一块有些岁月的石碑立在村路旁边。没什么生气,有如焉了的青菜,就那么立着。

倒是村子里的人由于他们的靠近,已经有不少村里的村民,站在田间,好奇的张望起来。

“哪来的队伍啊,怪气派的,瞧那些仪仗,还有马,个个人高马大的。上面写的是什么字?不会是哪个迎亲的队伍吧。”一个村民说着自己的推测。

“胡扯,那写的是回避,威武。是朝廷的大人到了,迎什么亲?再者说,哪个村子里哪还有黄花闺女了,有的早嫁人了。”这是个识字的。

……

村民们议论着,他们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来,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来自己的村子,或者只是路过?

直到……

“瞧,那不是周家的遗孤,周胤之么?这些人是他找来的。”

“不知道。”

村人的神色有些怪异,甚至隐隐约约有着抗拒,抗拒沈石他们的入村?

村子不远,沈石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大湖村。

不过他们却没有直奔人而去,而是直奔了村子中的大湖。

村子前那个波光粼粼,风平浪静的清澈湖泊与附近的江河相连。大湖村,也因此得名。

在湖泊附近插满了白色的招魂幡,还有各种祭奠用的祭品,以及各种还未吹散的纸钱纸灰,似乎这个平静的湖泊之中如那个乞丐少年说的一样,真的死了很多人。

不仅仅只是他的父母,二伯,妹妹,村子里的其他户人家只怕也有死人。

闹妖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但是,这是什么?

人心念力?

在祭奠上,沈石看到了气,一种名为人心念力的气。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因为怕,所以信仰了吗?

第264章、村子往事

信仰的人是一个,还是几个,还是他们全都是。

这个沈石就看不出来了。他们只要没有举行仪式,也就是一帮正常人。连信仰线都没有的正常人。

“哪里是你家?”想了一下,沈石没有再去看那湖,而是问道。

听到沈石问少年的家,一应差人可着实开心不少。什么鬼啊、妖的,与他们可没有关系。他们只想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最多,明个儿帮他们联系一下道士、和尚们。

少年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连忙指了指离湖不远的一片瓦屋道:“那里就是我的家。”

那是一片不小的宅地,看上去周家倒是富裕之家。只不过可惜了。

沈石走过去之后,却见这片宅子已经很久没有打理了,破破烂烂,屋顶上还破了一个口子,刮风下雨的天,雨水滴落在屋内,到现在屋内多还留着一个水坑,还没有干透。

“你就住这种地方?”

差人们走进去看了一下,只觉屋内又潮又湿,角落里都已经发霉了,绿色的霉菌面布墙面,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不由不满道。

这片宅子远看上去很不错,可是走进去之后,真心是大失所望。

他们在江面上漂了一天了,本就是又冷又潮,想找处暖和干燥的地方。然而现在一看,这还不如江面上呢。

“嗯,我住那屋子里。”少年指着里面的屋子,有些伤神。

这是他的家,然而自从那天刮风下雨,坏成了这样,他竟也不知道。自从觉得自己害死了父母亲人,他再没回过村子。最多,也就是远远看上一眼。

都说物是人非。现在是物不是,人也不是。

少年看着自己家,摸着自己家,他竟然有一种不认识自己家的感觉。

不是因为家中的瓦破了一个洞,而是家他真的不认识的。他的脑海中满是外面的宅子,那肌肤赛雪……

这儿,他竟是再也没看过一眼。

多久了?久到他自己也记不得了。

父亲、母亲、妹妹,二伯……似乎也在模糊着。

“敢问,诸位好汉是从哪里来的啊。”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一个老者的声音。

他是村里的乡老,看到沈石他们是一大帮子人到来,立即过来打听。

“这位老人家,我们是从汴京来的,路过此地,听闻贵村闹妖,所以特意前来看看。”包黑子立即说道。只不过他的回答却并非全部的事实。

当然,包拯他们这次出来找疫毒源头的事,本身便没有四处嚷嚷的必要。

当这个老者带了头,村子里不少的男女老少都汇聚了过来。只不过他们没有敢靠的太近,只不远不近的缀着。

“原来是城里的大人,老头有礼的,我是大湖村的乡老,村里人都叫我罗老头。”

老头手中拄着拐,对着包拯他们行礼道。。

“乡老客气了,是我们打搅了贵村的宁静,还请乡老勿要见怪。”包拯客气道。

罗老头说道:“不见怪,不见怪,这大湖村这些年已经很少有外人来了,大人可是今年的头一位客人,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见怪呢。”说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似乎自己村子没有人拜访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包拯一边与乡老寒喧着,一边看了一下其他人说:“不知此地村长可在?”

“之前我听这位小兄弟说,这大湖村闹妖,不知道是真是假?”包拯解释着自己要找村长的原因。

“村长?村长搬走了。”乡老说着,叹了口气。

“搬走了?为什么?”包拯问道。

“呵呵,因为疯了。那就是疯子,没得治,谁家里面出了那么个人,就只能关起来、绑起来,或者放着人在外面疯,没什么法子。村长的儿子疯了。然后就搬走了。”

“没有找大夫看吗?”沈石问道。

看到沈石,罗老头轻松不少,不再像是对包拯的时候那么拘紧。包黑子的那张脸实是太有威慑力了。

“嗯。看了,怎么没看。”罗老头见沈石问,说了更多。

“是啊,接着就去看了。但是这病,他又怎么看的好。他们一家为了给孩子看病,也就搬走了,去大地方找大夫了。”

“嗯。”沈石他们听了,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那这村中是真的有妖?”

罗老头愣了一下,他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不过他看了看沈石他们身上的官衣,沉默了一下说:“还记得给娃看病。也就是村长家的娃找来大夫,当时我也在。大夫说这是小问题,很快能解决的,也不用吃药什么的。呼——”

罗老头呼吸着,似乎一下子紧张起来。

“之后呢?”

“呼——当时老大夫与他们单独谈,我没听太清。只见老大夫似乎去拿什么药。除了药之外,那老大夫还拿两大片的树叶子。他说这叫什么,芭什么叶。然后……然后就是那娃子的叫声。娃子发了疯一样叫,那声音都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门没关上,我就越过那医生,看到娃子缩在墙角,拼命挥着手,好像在打什么东西。他扯着嗓子叫,睁大眼睛,脸色却是煞白,那模样太吓人了。我当时一下子提不上气,直接坐瘫在地上。在场的人也都被吓到了……”

罗老头是真的被吓到了。就连周胤之也惊到了。他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过去的周胤之,也就是捡到铜镜之前的他,是一心只读圣贤书,完完全全不知道村中还发生过这样的事。

“嘶——呼——当时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那时候窗户就开了一条缝吧,我也没感觉到有风,那两片叶子就飘了起来,好像被风吹着,往娃子那边飘。那娃子拼命惨叫,但不再挥手了,抱着头,往墙角钻。那模样,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呼——村人有人看不下去了,冲进去把那叶子给抓了,撕碎了。老大夫当时脸色一白,安慰着,连银子都不收,便离开了。村长媳妇就在那儿哭。当时村子里的人都看见了。

当时我们就只觉得,这真的是太奇怪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随后村长就搬走了,为儿子看病去了。至少我们是这么觉得。”罗老头说着,又忍不住回忆起来。

第265章、官不修衙

罗老头并不知道村长家具体是怎么回事。至少当时他不知道。

“老人家你是说村子是闹了鬼了?”公孙策发现一个细节道。

少年说村子闹妖,而村老刚才说的人鬼。

“那到底是什么,并不是我说的。当时这事折腾的有些大。大夫走了,保甲,差人们也来了。他们让我们请和尚道士什么的。又是一阵闹啊……唉……比起和尚道士什么的,还是那老大夫更负责,至少他拿出了两片树叶。可他们,除了跳,就是唱。什么用也不起,反而吓的娃儿又笑又哭,说那真是鬼。”

“您相信那是鬼?”公孙策又问。他是发现了,这老头就是个话痨。

这样的老人,他家中可是不少。还记得他小时候,很喜欢听老人们说故事,讲他们的过去。

然而,当他大了之后,才发现--全娘希匹的在吹牛。

公孙策不好说老人在吹牛,但是他却不得不怀疑老人有艺术加工的成分。

“我不能不信。那娃子胆子那么大,吓鸡赶狗的,可是我们村子的小猴子,胆大包天的主,不会连真的假的都分不清。而且,没多久,村子里面又有人看到了鬼。”

“来来,木头,一个徐三,你们都来,跟大人说说。说说你们见到的鬼。”

罗老头从后面叫过来两个村人来证明他的话。

可惜没人回应他。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有人站出来说:“叔爷,他们死了。”

罗老头呆了一下,然后说:“是了,是了。死了,死了。”

“什么?死人了?怎么死的?”公孙策看了包拯一眼,包拯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

他本以为只死了周家人,但是现在看来,死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周家了。

“呼——”罗老头在喘气,却一个字也不在说。

“乡老?老先生?这点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您能说的话,会对我们有很大帮助。”公孙策耐心安慰他,引导他。

“哦……呼——他们……算是被我害死的。”罗老头又开口了。

“嗯?”

“当时,当时我就在想竟然那个鬼怕树叶子,而和尚道士们又没什么用。这是我们的村子,我们,我们……”罗老头表现的有些急促,似乎随时会一口气喘不上来,咽了下走似的。

“老先生,您还好吧?”公孙策赶紧拍他后背,为他顺气。

然而这是什么样的人背啊。又硬又僵,似乎还有着一股莫名的寒意。

他是太激动了吗?

公孙策心想。

“嗯,我没事。呼——”公孙策的拍按似乎很有效,让罗老头的气又喘了上来。

“我……我以为都是树叶,都是树叶啊!所以我就把村子中的人组织了起来,人人带树叶。不管那是什么?是鬼也好,不是也好。村子这么多的人,总是可以……总是可以……”

“乡老,乡老……”

“哈……我是那么的自以为是。有人反对,我说我吃的盐比你们吃的米都多……害死了……都是我的错……这都是我的错……”

“叔爷,叔爷,这不是您的错。这是意外,您……”罗家的亲人,立即过来安慰着他。

罗老头双目泪花不断。他想起来了,他也记起来了。他自以为他很有经验。就把村子中相信自己的人组织了起来,让他们一起去灭鬼,杀妖。

最最重要的是村长就是他的儿子。

儿子搬出了村……他为什么会不记得?什么时候搬的,又搬去了哪里?

罗老汉隐隐约约想起了什么,但他宁愿没想起来。就当一个一无所知的糊涂老头子。

罗老头叹了口气:“大人们瞧见那个大湖没有,就在几年前,这湖里突然就冒出了一只大妖,村子里人去湖里捕鱼,还有在湖边洗衣洗菜的人不知道被水妖吃掉多少,没有十几,也有二十几位了,我都记不清了,每个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罗老头想起了很多,也记起了村子的繁华。他们这大湖村以打鱼为业,每天都要向汴京送鱼货。

汴京是个几百万人的大城市,每天的物资消耗都非常惊人。每天的新鲜鱼虾,捉的都不够卖的。所以村子很是繁华,直到几年前……

“那个湖可以详细的和我说一说么?”沈石问道。

“当然,当然,如果大人们感兴趣的话,如果大人愿意帮忙,或许运气好就能被哪个高人听见,来大湖村把这妖怪给收了。”提起湖里的妖怪,乡老就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

悲伤,已经过去了。他已经伤心的忘记了几年的记忆。现在想起来了,当务之急只有一个,就是不管水中的是什么,都必须除去了。

看一看吧!不过几年光影,他们这村子破败成了什么样子。如果再这样下去,这村子说不定就完了。

其他的村民也是一脸的哀愁和无奈。

别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是大湖村已经过不下去。湖中有怪,他们不能打鱼,也就没有什么生计。再这么拖下去,怎么得了。

而且官府也已经好久没派人来过了。这一回,好容易来了,自然是要牢牢抓住。

对大湖村的人而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们真的是一切的一切都努力过了。官府的法子,他们试过;自己的命也拼过。

本来他们以为村子就这样了,也许会就这么毁了。他们默认“村长家搬走了”,其实又何尝不是他们自己最真实的想法,搬出村子。

然而,一个村子想搬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这必须要让官府同意才行。

然而,官府又怎么会同意搬迁村子这样的大工程。

第一任县令还是一个做事的,让村子凑钱请和尚请道士,一直请到其升迁,便不再过问。

而接任下一任县令到来后,一切停止,一切不再过问。他拿大湖村,直接当成了不修的县衙。

著名的北宋城市风情画长卷《清明上河图》画了一百余栋楼宇房屋,包括酒店、商店、茶坊、旅店、寺院、医馆、民宅等等,最气派的建筑非“孙羊正店”莫属,这么多建筑物中,也找不到一栋可以确认为官署的豪华建设,画中城门口有一个三开间的平房,算是《清明上河图》长卷唯一画到的一处政府机关——税务所,但这个税务所看起来也很简朴,跟普遍平居差不多,比起临街的酒楼商铺来,逊色多了。

第266章、混乱的记忆,还是故意

后来成为南宋都城的杭州,州衙更是破败不堪,实在不像是官府办公的地方。宋神宗熙宁四年(1071),苏轼到杭州担任通判(相当于副市长),发现州衙的屋宇“例皆倾斜,日有覆压之惧”。杭州曾是五代十国时期吴越国的首府,其时“官屋皆珍材巨木,号称雄丽”,但入宋之后“百余年间,官司既无力修换,又不忍拆为小屋,风雨腐坏,日就颓毁”。地方官只好在这“颓毁”的州衙内办公、生活。苏轼当了三年杭州通判,任期满另迁他州,期间未能修缮州衙。

这也就是后来的“官不修衙”的惯例,这一惯例延续至后来的明清时期。

旧时“官不修衙”的惯例虽有种种弊端,比如可能导致地方官产生因循苟且、得过且过的习气,像杭州官衙那样破败到时刻有倒塌的危险,更是“不正常”。但“官不修衙”背后那种体恤民财、民力,以及将教育预算排在修衙项目之前的传统执政理念,毫无疑问属于永不过时的价值。

一如这大湖村的事,闹鬼,闹妖……

不管是哪个朝代都是不会受到提倡的。官员们的做法通常也就是拖,拖过自己的任期,然后传给下一任。而下一任瞒,瞒到自己的任期结束。反正这是上一任的问题,不是他们的。

从他们的角度想,他们处理不了,也就不再处理,等其自然结束,这事没毛病。

一如一些官儿对受灾的态度一样。基本上是能瞒就瞒,直到瞒不过去了。

倒不是说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只不过是比起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他们更愿意无病无灾的“太平盛世”。

不出事,他们都是甲优的好同志。一旦出了事,能评个中庸,已经是他们朝中有人了。

这什么鬼,什么妖的一出现,这可是比天灾还要严重的问题。

儒家讲君子之道,路不拾遗。然而现在,不要说什么路不拾遗了,连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你这是想干什么?想抹黑大佬吗?

大宋是的士大夫共天下。你是想说大佬们执政出了问题?

修个衙,苏轼那么大的名气,都没成功。妖魔鬼怪一出,基本上这地方官儿就可以判个死刑了。

大宋只是不杀文官,可不等于不折腾。发配个偏远的地方,一辈子也就交待了。

“如果此事是真。本官一定要弹劾他们的不作为。”

听了大湖村的事,众人便明白这估计可能是真的。包拯甚至要弹劾官员的不作为。

这本就是他的性子。他不管那些官员有什么理由,又或者有什么样的潜规则。

这样的话,差人们搭不上话。所以他们打扫起卫生。

好在就一间屋破了瓦,其他的房间全是好好的。只是一些湿气,生了霉苔。扫一下,再点上火,室内也就暖和了起来。

然而屋子是暖和了,但是随着夜色的降临,一股子鬼气也浓郁了起来。

村子有如鬼村,阴气笼罩。

随着这股阴气的出现,它们不断的分散,聚起,弯弯曲曲,阴森可怖。月亮被涌来的黑云遮盖,只从厚厚的云层后面透出一层含混的暗色光晕来。风在高高的树顶摇晃着,发出一阵阵庞然缓慢的沙沙声。像是头顶移动着沙漠般的树海,衬托着静谧的夜。风中可以明显地感觉到阴气降临的含义,一星半点儿的,悬浮在空气里,是露水或者冰屑,说不清楚,只是碰到皮肤的时候,会激起一阵小小的鸡皮疙瘩。

“这天怎么突然冷的这么厉害?”

差人不解,围着火更近了。

“大人。村子没什么吃食。只有一些鱼虾。”而这个时候,罗老头带着村上献上了鱼虾。

这一献,包拯也好,公孙策与王朝马汉他们全都看向沈石。

这鱼虾有没有问题?

他们一开始不是说过的吗,这湖里没有妖魔鬼怪的时候,鱼虾肥美,水产丰富,供货汴京,可谓是供不应求。这让大湖村的村民每年都能打捞到丰厚的鱼货,日子过的还比较富裕,可是自从几年前,他们就没办法打鱼了。

那么,问题来了。没办法打鱼的村子,这鱼虾是哪儿来的?

沈石看了下大湖村民带来的鱼虾。是真的鱼虾,很新鲜,甚至是刚从湖中捞上来的新鲜。

差人们杀鱼去胆,或烤或煮,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要说唯一的问题,便是这些村民了。

“你是说他们是鬼?他们已经死了?是了,几年没收入,是人都要死了。”听沈石的话,公孙策判断道。

沈石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包拯。

到底是人,还是鬼,包拯更专业。

包拯沉吟着:“如果他们已经死了,是鬼物的话。那么白天,还有日头,他们不应该敢出来才对。”

包拯没有说他们是什么,而是说起了他对鬼的理解,然后问沈石道:“你看呢?”

沈石摇了摇头。他能看到村民身上的阴气与鬼气,他甚至可以说是看不见他们身上应有的生气,但是要说他们是鬼,这真的是太早。

这个村子真是太古怪了。

沈石想了想,重新跟村老搭起话来。

“那一天可不得了,乌云黑压压的一片,电闪雷鸣,风吹得极大,屋顶都给掀开了,可是就是不见雨落下来,这样古怪的天气老头我一辈子都没有见到过,哪有干打雷,不下雨的。”

罗老头捧着一碗鱼汤,吐沫星子乱飞,显得有些激动:“这样的情况持续了足足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一切才都平静了下来。”

他显然很喜欢讲故事。如果有人听,就更要好好发挥一下了。

“可就是在那一天之后,村子的那个大湖就出妖怪了。”

“记得最先出事的是张小七,他是村中的捕鱼能手,用手都可以抓手。在湖上捕鱼,听附近渔船上的人说,湖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浪花把船给打翻了,转眼之间张小七就没了影……起先我还以为只是意外,可哪知道到了后面死的人越来越多了。大家都说闹鬼了。后来差人来了,和尚道士也请了。据他们说是湖中有一条巨大的黑鱼。这是龙王的儿子,受罚在此。不是妖,所以他们除不了。”

第267章、村子的静

说到这里,罗老头是恨又是无奈的一叹。

“如果我早意识到的话,也不会死这么多人,多好的汉子啊,就这么喂了那该死的妖怪。”

罗老头一边说着,沈石他们,还有王朝马汉一应差人侍卫就静静地听着。

听到后面,王朝马汉等侍卫就一个个义愤填膺起来。

“该死的妖怪,竟如此的猖狂,吃了这么多人,什么龙王的儿子。龙王也不行!真想活剐了那畜生。”

“可不是么,一村的青壮啊,就这样没了。”

“这妖怪遭了这么大的孽,就不怕遭报应么,老天为什么劈死这畜生去。罚在这儿,它吃人?”

王朝马汉他们一个个追随包黑子,见的更多是繁华,是人间正道。在过去,别说是妖怪了,连闹鬼的事情都没有。

现在有妖魔鬼怪吃人……他们的正义感当场便爆发了出来,就连差人们也恨不能打死这妖孽。

要知道但凡当差的,多数是欺软怕硬的,特别是这汴京。一个卖菜的都不知与哪个府拐着什么关系。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能有多少的血性可想而知。

“太叔公,大人们说了,他们有办法除去那只妖怪,为我们报仇。”这个时候之前那个乞丐少年,读书人的周胤之忽的插嘴说道。

“哦,这是真的么?”罗老头睁大了眼睛看着沈石他们。

见到沈石气质不凡,又看了看其他人。

“看公子是读书人,太秀气了。”罗老头自言自语着,微微摇了摇头,转向包拯。

“这个好!有黑又吓人。说不定鬼也伯他!”

“大人!恩公!恳请恩公救救大湖村吧!”罗老头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一把年纪了,噗通一声便跪在。

“死了一村的青壮啊,再不除去那妖怪,大湖村就完了。求求恩公了。”

罗老头求人的姿势很正,直接跪下哀求。要知道这时代,汉血还没怎么受到污染,讲究的是跪天跪地跪父母,包括皇帝都是不跪。

在这个没经历跪着生的时代,罗老头这一跪,分量非常之重。

当然,如果他没有自言自语过,效果会更好。

这罗老头也是年纪大了,耳朵有些不好使,说话声音不小,即便是自言自语,落在别人耳中,也与正常人声音差不了多少。

而这儿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耳背的。

所以,尴尬了。

包拯那张脸真的很黑。包拯到现在为此,下地府,他已经有了专业能力--不用再打昏,直接躺下睡觉就行。

但是,对妖,他没这个业务能力。

然而,罗老头不知道啊!他只知道包黑子的脸比沈石的脸吓人,应该是对付妖魔鬼怪的不二人选。

被人这么看脸,包黑子是一点儿也不开心,不过他也不能让一老头儿就这么老跪着啊!脸已经黑成黑炭了,他还是急忙扶着罗老头:“老者,这是做什么,您这不是折本官的寿么,快些起来,快些起来,本官已经答应了周小兄弟会为太湖村除妖的,你们不必如此。”

自从知道自己可以下阴司,包拯便已经有了守正辟邪的觉悟。所以哪怕罗老头这么说他的一张黑脸,他也没有计较,反而挺身而出。

“这,这是真的么?”罗老头一脸期望的看着他。

“当然,若是这次不除了这妖,本官包拯便不出这大湖村了。”包拯立下誓言道。

“多好的黑脸啊!脸黑成这样,没想到却是一个好官儿。”罗老头又在自言自语了。

他的话同样让所有人都听到了。

差人们努力不去看包拯的黑脸。受不了,真的要受不了。这老头儿到底与包大人有什么仇,什么恨?竟然这么死盯着大人的脸黑。

是!我们知道大人的脸黑,但是你佬老是咬着不放,这就没有意思了……呃,好像是挺有意思的。

好在包黑子被人黑习惯了,竟然没有生气,反而与沈石他们讨论起来。

鬼,他是专业的。可是妖,他就需要沈石的意见了。

“沈大人,你怎么看?”

“不知道。”沈石摇了摇头。手中拿着烧火的木材,在地上边划着边说:“镜仙,鬼,妖,龙王……”

“它们是一起来这大湖村作乱的,还是有什么误会,其实只是一个。”

“一个?什么意思?”

“不,其实也不是一个。我的意思是,是么多,有鬼,有妖,有神,他们是怎么和平相处,而没有打起来的。”

沈石一边用手掂了掂手中的柴火,嗯,重量还行,应该打不死人,一边对包拯说:“包大人,您准备好了吗?”

“我准……”包拯刚想顺口答了,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摆手道,“沈大人,不用,不用。我睡着了就可以。”

“啧。好吧。包大人休息吧。”

包拯既然说他有主动灵魂出窍的能力,沈石自然不会再砸昏他。

只不过,为什么有点儿可惜。

“对对对!休息。有什么事,明儿再办,现在休息好了才行。”见包拯要休息,罗老头二话没说就带上村人回了各自的家中。

包拯刚躺下,沈石便安排王朝马汉他们出去查看。

“大人是担心他们吗?”王朝问。

“不!你们是等他们睡下后,看他们还有没有呼吸。”

对于村人没有生气的事,沈石还是很不放心。

“大人的意思是他们……”王朝没敢再说下去。

他们与老人谈话,答应老人的要求……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怀疑过老人,而沈石的话却让他们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沈石对他们说:“大湖中有水怪,他们的吃食是从哪儿来的?难道那龙王的儿子吃饱了,所以不再吃人了。”

王朝点了点头。这个村子,那个老头儿,其实身上的疑点是很多的。他们一开始没有注意到,沈石一提醒,他们也就反应了过来。

不正常,绝对的不正常!

直到深夜,大湖村恢复了寂静。没有人声,没有风声,只有几道身影穿行。

而带队的王朝马汉互相看了一眼,心情愈发的沉重,因为整个村子竟然连一声的虫鸣都没有。

二人点了点头,示意其他人小心戒备,从第一个屋子进入……

第268章、水鬼

“怎么样?”

王朝马汉互相看了一下,然后对沈石说:“回大人,他们有呼吸。”

沈石派王朝马汉他们去查看村人的现状,他们去了,但是却与沈石猜测的并不一样。

“难道是我猜错了?活人没有生气是正常的?”

听到王朝马汉他们的回报,沈石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这个村子太奇怪了。有阴气,有鬼气,有妖气,更有着大量的香火之力,只有活人的生气,这个村子偏偏没有。

这一下,沈石也有些糊涂了。

“沈大人。”王朝小声,想说什么,又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都可以说。”沈石发现王朝想说什么,立即问道。

“大人,我们发现除了少部分老人外,所有的青壮都不见了。”

王朝马汉他们进入民宅,但是一起的青壮,他们一个也没有发现。房中只有老人,他们试了一下,是有呼吸的。

“只有老人,没有青壮?”

这时候,包拯起身了。准确说是包拯的灵魂起身了。

到底是星辰守护的男人。包拯确实是没有一点儿修为的。照道理讲,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像是普通人灵魂出窍可不容易。沈石为什么打昏包拯,除了一点儿恶趣味外,更多的还是手法,击天灵与击脑后,引出灵魂,这是非常常用的一种手法。

然而很明显,包拯用不着。甚至他灵魂出窍后,直接有星光护体。这星光不是来自星空,而是来自包拯自身。是他的灵魂上自带的星辰之光。

这可真是人比人得扔。看沈石,得人教传承,几经磨练才打开星辰,获取星辰之力。但是这星辰之力,沈石是没有办法直接使用的,他必须修炼,转化为法力,才可以使用。

而包拯,直接便是星力护体。没修为怕什么,直接发出的就是星力。

“是的,大人。”王朝马汉回道。

拥有星力护体,不仅出行的灵魂有了护持,更是直接可以人前显形。这是正常灵魂所没有的能力。

“沈大人,你怎么看?”

“大人,我觉得此事有蹊跷。”

啊,呸呸,串词了。

包黑子老这么问,让沈石一下子没忍住。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包大人,咱们去太湖边走走。”沈石又开口道。

“沈大人是说……”

“现在还说不好,不过人是湖中死的。这一点周胤之与乡老说的是一致的。”

“嗯。确实是这样。”包拯同意了。

今夜天气还不错,除了安静的惊人外,月色之下,路上倒也看得清。

出了门,就看的更清了,整个村子,阴气、鬼气、妖气,以及香火全都聚在了不远处的湖上。

当他们来到湖边的时候,这儿有了风,不过却不是正常的风,而是阴风,阴风阵阵,招魂幡随风摆动。村中的青壮果然是在这儿。只不过现在的他们与在村子中时的样子不同。一个个湿漉漉的人影站在湖水之中。

人影有男有女,应该都是大湖村的村民。

随着沈石他们一起来的人,全都看向沈石。他们已经猜到了一些,但是他们不明白。是的,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死后化作的水鬼么?”沈石目光微动,自言自语,也是给他们一个解释。

“是了,乡老不是说了吗,村子里的青壮全都死了。”公孙策突然想了起来。

他们全都想了起来。乡老从头到尾一直在说的是,村中的青壮全都死了。

嘶--这可真是惊悚了。一时间冷了场。

“大人们,你们在看什么?”差人们看沈石他们一动不动的看着前面,好奇问道。

沈石说道:“在看那些枉死的冤魂。”

这帮差人,不是包拯他们,没有星力在身的他们,是看不见鬼物的。

差人们听了,又努力看了看,甚至有人在拼命的揉眼睛。然而看不到,还是看不到。

包拯与沈石他们说完便往前走去。差人们看不到,却也只能跟着。

沈石想了一下,伸手一弹,一丝法力弹向他们的双眉之间,为他们开了天眼。

“啊!”

他们看见了,一声惊呼,又怕惊到了鬼魂,赶忙捂住了嘴巴。怕……眼睛却又忍不住地好奇看去。

他们看见一个个人影立在水上,呼吸着。随着他们的一呼一吸,丝丝香火愿力不断地飘向他们。每有一丝香火愿力被他们呼吸,他们的身体便凝实一分。

“他们是靠香火愿力显的形,怪不得我没有看出他们的真身。”沈石心中蓦地想到。

香火愿力的神奇,沈石今天是看到了。

“你们既是大湖村的村民,为什么不去投胎。”而这个时候,包拯已经开口问道。

“阴阳轮转,天地正道。不入轮回,坏了阴阳,只是在害人害己。”

水鬼们似乎没有想到包拯他们可以看到自己。

“你们可以看见?”

水鬼们动着自己的身体,往左往右,往上往下,沈石他们的目光不离他们的身体。

很明显沈石他们确实看的见自己的灵魂。这时,一个中年人,似乎是他们的头儿,走出来说道:“我们都被水妖控制了尸骨,投不了胎。那水妖据说是龙王的儿子受罚到此,就是鬼差也不愿意得罪于它,我们只能在这里做水鬼。”

“那水妖说了,只有我们拉一个人下水淹死,才肯允许我们离开去投胎。”

“但是这湖边都是我们的亲人、朋友,我们怎么忍心拉他们下水淹死。”

中年人说出原因,其他的水鬼也表示自己不愿意。

听到这些水鬼说的话,沈石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大湖村的这些村民死后,化作水鬼宁愿自己投不了胎,也不去害人。

仅此一点,他们就不知比多少人要强。

然而这样一来,问题来了。那就是那个所谓的水妖为什么会收集鬼魂。

如果它真的是什么龙王的儿子,就更加没理由收集鬼魂了。

身为龙宫的一员,它难道不应该收集水妖、水族之类的吗?

沈石看看包拯,包拯在这方面也没有任何的资料。

而一应水鬼还在眼巴巴看着沈石他们,等待沈石他们的答复呢?

“怎么办?这事情更复杂了。”公孙策说。

他有心查个清楚,但是每查明一点儿,似乎事情不仅没有变的清楚明了,反而更加模糊了。

第269章、逼出

“其实这事好办。”沈石想了一下,平淡道。

“好办?”公孙策不解,其他人也不明白。

沈石没有解释,而是对一应水鬼道:“你们且放心,这水妖逍遥不了几日,我们定会为大湖村的村民们除去此妖,还你们一个公道和自由。”

“沈大人,水妖可是龙王的儿子……”

公孙策想提醒他,沈石却打断他道:“那又怎么样?是龙就可以胡作非为?谁规定的?”

“这……”

公孙策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龙是高高在上的,是司雨正神。杀龙?这是想都不可以想的才对。

“沈大人说的对。不管它是龙,是妖。当它犯了天条,皆可斩之。”包拯铿锵有力道。

在他的眼中,什么龙,什么妖,都是一样的,吃人便是犯天条,当斩。

水鬼们不知道沈石与包拯说的是真是假,就像公孙策说的一样,那可是龙王的儿子。虽然他们以水妖称之,但是他们确实担心那是真龙。

没人敢斩龙,至少他们这些个村民们不敢。

不过在听了包拯的铿锵有力后,那个中年人带头站了出来:“村民们,咱们的家人朋友全都在这。此妖不灭,它早晚还是会对你我家人朋友动手。现在有大人在此,你我当齐心协力,共灭水妖。”

水鬼们安静着,并没有出声,他们似乎被震住了。他们在害怕。哪怕他们已经死了,哪怕有人挑了头,但是毕竟是龙啊!哪怕仅仅是有可能是,他们也不敢出手。

这是人之常情。沈石没有怪他们。

而且除妖对沈石来说并不难,难就难在此妖是水妖。

水妖躲在这大湖之中,若不现身如何去除?即便是现身了,水妖也精通水性,而他到底也只是血肉之躯,哪怕是修为日深,成就先天,若是掉下湖去,只怕也免不了喂水妖的结果。

这一刻,沈石倒是理解西游记中的猴子为什么每次都骗猪下水了。不是猴子本事不行,而是术业有专攻。水中发力的技巧与空气中是不同。比如一条鱼在水中劲大,可不仅仅是力气的原因。力=生物力-水阻力。鱼的流线体型在水里阻力小些,而人可不是什么流线体,在水里阻力太大。所以就吃亏了。

如果是一般的水妖,冒下风险,下水不是不行。但是它有可能是龙种。而龙种意味着力量大。下了水,沈石真不一定干的过他。

看着眼前这片大湖,沈石微微皱起了眉头,脑海之中在想着如何替大湖村的村民除妖。并没有关注村民在干什么。

忽的,一个稚嫩而又严肃的女童声音随着湖面的清风飘来。

“打妖怪,打妖怪,打死你这只坏妖怪。”

一个身体消瘦的四岁女童,梳着两个羊角辫,穿着破衣裳,这个时候正拿着一根小竹竿,拍打着水面。

这女童脸色苍白如纸,浑身湿漉漉的,一双眼睛在水中泡的发白,是鬼,却已非人。

她似乎连记忆都不全了。她只记得水中有妖,不断的用竹竿拍打水面,似乎要用手中的小竹竿将那水下的水妖给打死。

这是死前回放。

鬼分两种。一种是有差不多完整的记忆的,这类的鬼就像村中的青壮一样。他们表现的很正常,有如正常的人一样,甚至学会了吸收香火愿力,让鬼体愈发的凝实,从而摆脱死亡地的束缚,可以到岸上去。

一种便是小女孩这样的,死亡时的恐惧,又或是愤怒,让他们仅仅保存了很短的记忆,只记住了自己临死时做的事情。只会机械重复的去做这件事。

这便是死亡回放。

“是周胤之的妹妹。”

看她的样子,她的行为,应该就是那个跟妈妈出去找丈夫。妈妈被妖魔鬼怪吃了。小女孩没有害怕,反而生气的拿着竹竿去打妖怪。

只不过妖并不会因为小女孩想,便可以打的过。相反……

他看见小杆子的妹妹双脚始终站在湖水里,没有踏上岸一步。

这已经说明问题,这个女孩死了,也变成了水鬼。而且是一个只拥有死亡回放的水鬼。

“打妖怪,打死你这只坏妖怪……”

女孩的声音依然在湖面回荡,愤怒、伤心。她挥舞着那只有一根手指粗细的竹竿,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去拍打水面,好几次都险些因为用力过大栽倒在湖水之中。

她在当时想的是救回自己的妈妈。找到爸爸,找回哥哥。一家人重新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然而现在的她,可能连为什么打击水面都已经记不得了。或者她所记住的只有愤怒,以及打石妖怪。

沈石抬起头,一应水鬼也转身看去。然而那个小女孩的时间很短,她在临死前就连挥竿,也没有挥出更多。当众人转头看去,小女孩最后一个踉跄跌进了湖水之中,随着几道涟漪泛起,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共灭此妖,共灭此妖!”

水鬼们突然发声,有第一个,便有第二个……

他们愤怒,他们悲伤。

周家虽然并不是村子的人,但是他们却愿意教村子的孩子们读书识字。

是他们。是他们的自私自利,为了留下周家人,什么都没有说,害的周家家破人亡。

他们必须做些什么了!

一个个折纸为刀,那中年水鬼不知从哪儿扯出一个破旧的鱼网。

“大人,咱们一起灭妖!”

人从来都是矛盾的。为了自己,他们可以自私自利,但是同时,他们又会为了他人而拼命,虽血溅五步,魂飞魄散,也是再所不惜。

“好!我们一直除妖!”

沈石答应着。而有了他们的帮助,水也就不再是它的主场。

“哗啦--”

在水鬼们的合围下。突然,这大湖的中心,清澈的湖水之下,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底下游了出来,只见一条漆黑的鱼尾摆动,跃出了水面,足足有一座小木屋般大小,随着这鱼尾一甩,湖面顿时翻起了一股巨浪,这浪花比想象中的威力要大,竟在周围形成了浪潮。

同时,一股夹带着湖水腥臭的狂风在湖面肆虐起来。

吹的一应水鬼不由飞了起来。

兴风作浪!

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脑海之中冒出了这么一个词。

第270章、退

“好强大的肉体。”与其他人想到的术法不同,沈石目光微微一凝,他更关注对方那一尾巴的力量。

随着浪潮卷起,湖水之下的各种鱼虾纷纷从水下游了上来,围绕着那尾黑鱼。

他看见,那黑鱼不似寻常的黑鱼,除了提体型巨大之外,身上还长满了狰狞的鳞甲,一双眼睛碧油油的有着竖起的瞳孔,散发着视一切为食物的冷。

“大人,小心。这风有古怪。”

一个差人躲闪不及被风卷了,直向湖中去。

张龙伸手去拉那个差人,不想张龙一下子抓了个空不说,自己也被卷了进去。

而那黑鱼就在一边看着等着,似乎是在等待沈石他们自己走进湖中。

对此,它已经是百试不爽了。

“畜生,你敢上岸么?”沈石冷冷的盯着它,丝毫不惧。

看了这黑鱼的表现,以及身上那淡薄的龙气,沈石已经相信这是龙种。

以龙种的力量,在水中的话,沈石可不是它的对手。那是物种的主场。

沈石他们唯一的胜算在岸上。它虽说是龙种,本体到底是一条鱼。上了岸,绝对会实力大减。

然而黑鱼也明白这点,它并没有上岸,而是仔细观察着沈石他们。

到底是龙种,智慧不凡。似乎也对沈石有些警惕,只有黑色丑恶的脑袋浮出水边,两条鱼须宛如一双成人的手臂一般拨弄着附近的水草,一对巨大的鼻孔忍不住的嗅着,碧油油的竖瞳带着贪婪之色的盯着他。

“想吃我?”沈石开口问道。

它绝对是想吃掉沈石。修炼的妖对修士是大补之物,同样修士对妖来说,同样是补的很。而沈石一遍又一遍的锤炼进化,在它眼中的沈石,一如人类看到上等和牛美食一样,巨大的鱼嘴张开,露出了狰狞的利牙。

它还真的想吃了自己?

沈石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真的去这样想,但是黑鱼却不这样看。

“咻!”

黑鱼的表现很是干脆,张嘴一吐,一股湖水凝聚成了一道水柱向着沈石激射而来。

这是一个真正的猎食者的态度。就像人在杀鱼一样,从来都不傻比比,直接捅刀子。

“砰!”

沈石立即躲开,那水柱落在了沈石原本站立的一块石头上,只见那块巨大的石头被这湖水一冲直接就炸了个粉碎,这要是落在了人的身上哪还有命在。

哪怕沈石已经是先天,但他依然是人。他的肉身能不能抗的住……估计很难。

这一下,沈石更加不可能到水中去了。卷到水中的差人与张龙,沈石一个也没有救。

“咻!”

然而那黑鱼似乎是认准了沈石一样,卷来的二人一个也没吃,甚至任由他们游上岸。它却只是专注于沈石一人,张嘴一吐,又是一道水柱喷向了沈石。

有和牛吃,谁还吃注水猪肉。

黑鱼自始自终没有出声,但是它的行为已经说明了这点。

这一次的水柱直接迎面打来。倘若被击中的话,沈石的脑袋都会被轰了个粉碎。

“大人,当心。”其他人也发现了,他们发现那黑鱼似乎就认准了沈石似的,对他们其他人不闻不问。只要躲的远一些,黑鱼并不会攻击他们。

对黑鱼认准了自己,沈石没有任何的不满,他甚至巴不得黑鱼认准了自己。

沈石再度后退,水柱还是没有打中他。

为了打中沈石,那黑鱼不得不游向岸边。

沈石微微点头。

发射,他后退。

发射,后退……

同时,沈石也让人去取兵刃。

他的兵器是他一进京便开始寻找的。只不过宋朝的底蕴到底不足。沈石找遍了汴京城,也没发现任何的灵兵。

反倒是汝南王府送来了一把宽八寸,长六尺的宽刃剑,据说是汉乌程侯孙坚的配剑。

是不是?

沈石不是考古的,他不知道,但是这把剑上杀气不少,剑身中更是渗有不知多少人的血液。只这一点,这把剑便已经不再是凡品。

剑杀人,特别是斩骨的时候,剑身会损坏。这是凡剑。

但是继续杀。杀个千千万,杀个血流成河,受损的剑身……修复了。

世人以为这剑成精。然而事实却是,人血中的铁离子补了剑身的损伤。

这是一种很难得的现象。甚至可以说是天地对有形武器损伤的一种一线生机。

沈石当时第一次发现这剑,差点儿以为是一个气血旺盛的人。

只不过沈石还没有修成剑丸之术,这剑他并不能收入体内,而是与行李放在了一起。

当然,就是修成了剑丸之术,他可以把剑炼化成剑丸大小,这杀了不知多少的剑,他也不会吞入腹中。最多是找绳拴了,带在身上。

他倒是没有想到,上次给了汝南王府一些老鼠骨灰,他们竟送来了这么一把剑。而且这么快便用上了。

他相信有这把剑在手,应该可以斩杀龙种了。当然,如果斩杀不了,这把剑也就再没什么用处,没有被祭炼的价值了。

取剑的人还没有到,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又出现了。那只龙种真的是很聪明,眼看着便要出了深水区,它的鱼鳍也已经浮出水面,但它却是不再前进了。

身为一条鱼,要不要这么聪明。

正当沈石正想办法引它上来的时候。

“大人,你的剑。”

两个差人急急忙忙送来了沈石的剑。

黑鱼碧油油的眼睛带着人性化的吃惊之色看着那把宽刃剑,剑身上的杀气是如此的强烈。

黑鱼想起它父王对它的安排。

“龙儿,为父把你安排在这里并非是对你的处罚。是你有一个杀劫,必须度过了,才可以化身为龙。这儿风平浪静,耐心呆上几年,过了这劫。”

难道这就是找的杀劫?

黑鱼心中警钟长鸣,不仅不再前进,当即便想掉头离去。

那人的肉虽然好吃,但是它却没有为了一口吃的,而把龙命赔上的打算。

而且这人这么香,与其他人是如此的与众不同,恐怕也是一个与众不同有本事的。

可惜我的鼠妖朋友不在,如果它在这儿,倒是可以与它斗上一斗。我这儿只有一应水族,连龙宫的护卫都没有,怎么跟他斗?

第271章、蟹

“剑。”

看它要逃,沈石要自己的剑。

然而沈石这把剑没有剑鞘,是绑在丝绸中的。差人们不想毁了丝绸,小心取剑,这就不免慢了。

而黑鱼是不会等他们的。这时候一个差人动起了小聪明,他直接抽出自己的腰刀递给了沈石。他甚至隐隐有着兴奋--如果沈石成功用自己的刀杀掉了妖怪……想想就激动,就兴奋。

沈石接到刀之后,毫不犹豫直接就投了出去。他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剑,重量就不对,但是已经顾不上那许多了。再不出手,那黑鱼便要沉入水中了。

“咻!”

刀身带着沈石的法力瞬间飞了出去,没入了湖水之中。

黑鱼妖虽然已经意识到了不对,转身想走,但是它已经出了深水区。没有足够深的水可没办法立刻潜入水中只,能先游到深水区才能彻底潜入。

而这段距离,沈石是一点儿也不想浪费。

“噗嗤!”

水面溅起了浪花,腰刀准确无误的射中了那条黑鱼翻动的鱼鳍。

当即,鱼鳍被扎中,不仅扎破了它的身体,更是减缓了它的游动速度。

一刀见功,不仅献刀的差人喜不自胜,其他的差人也不由兴奋了起来,他们纷纷解刀。离的近的更是直接把自己的刀献了上来。他们也想自己的刀斩妖。

至于胆怯的问题,当同事的刀斩中了对方那一刻起。

妖?

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世人怕妖,是因为世人杀不死妖。当妖没了这样的护身后,妖的威慑力量大降。

“准备迎敌,你们全都到我身后去。“

沈石没有接任何人的刀,他拿起了自己的宽刃剑。手一抖,剑刃划开丝绸便重新展露了出来。剑身呈暗褐色,隐隐约约有血光流动,仿佛这把是活的,而不仅仅是一把普通的剑。

看到沈石一点儿也不在乎这价值十几贯的丝绸,就那么划破。心中多少有些可惜。大宋的工资不低,可物价也不便宜。

“敌人在哪?”

除了可惜丝绸的几人外,其他众人还是在状态的。他们虽然没有看到任何的敌人,但他们还是相信了沈石的警告,一个个警惕起来。

就连从水中爬上岸的的张龙也抽刀在手。刚才一个不小心着了道儿,他可一点儿也不甘心。

“很快。”

沈石没有看任何人,他的双眼一直盯着湖面上的妖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的话还没说完,所有人就能感觉湖面出现轻微震动。

荡漾的湖水有如煮沸了一样。

“轰隆隆--”

又仿佛有千军万马在从水中出来,顶着湖面,分开湖水。

“嘶--嘘……”

很难描述出的奇怪的叫声不断从水中传了出来。

湖面分开,密密麻麻的虾蟹鱼……一应水族分水而出,随便数一数,便有一二百只左右。

这些鱼虾蟹,它们有的趴在水中,有的直立在水中……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它们都有一个相同的身份--妖。

“我艹。这比我们的人还多。”

身上还滴着水的张龙忍不住地骂了一声。

这实在是吓到他了。要知道他刚才可是掉进了湖里的。这么多的妖,竟然没有一只咬他一口,这可真的是太幸运了。

“你们负责漏网之鱼。还有,不要靠近水面。”

沈石与王朝马汉他们约定。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并肩作战了。

“好!你也小心,不要被它们包围了。”

在战斗中,很容易拉近关系,单独战斗上的合作,沈石与王朝马汉他们,甚至比他们与包拯的关系还要近的多。

“那……那我做什么?”

包拯苦着脸,无奈的问了一句。

这是妖,不是鬼。鬼怕他,随他摆弄,但是妖就不会了。比的是拳头不说,真心会杀人,敢杀人。

“你赶紧回你肉身。这妖应该是有驭鬼的法术。如果可以,向朝廷求援吧。”

沈石握紧手中的宽刃剑,准备迎敌。

这么多的妖,他没可能再照顾其他人。所以打发包拯他们离开,同样称的上是一种助力。

包拯也知道他留在这儿没用,如果再万一被控制,那乐子才真的是大了。所以他没有任何的反驳,立即回到肉身,翻身上马,匆匆忙忙向朝廷报信去了。

“啾啾啾。”

黑鱼发出一声急促的叫声,这不是龙言,也不是人话,而是其特有的怪叫。

在这声怪叫后,那些鱼虾蟹分出两队,一队大螃蟹上了岸。挥舞着蟹螯向沈石他们杀来。

这每一只螃蟹全都大的惊人,水中还不显。当它们上了岸之后,一只只的不下猎狗一样大小。

不幸中的万幸。水妖的境界不高,只有水陆两栖的上岸,不是所有的都上了岸。没有鱼虾,只有几十只的螃蟹,这让沈石压力骤减。

四只最先上岸的螃蟹张牙舞爪的扑向沈石,奇怪的是他们没用出法术。

难道螃蟹精不会法术的吗?

现在已经容不得沈石考虑那么多,就算这些螃蟹不用法术,也同样难缠。

它们就是水族的盾战。

沈石双手紧握宽刃剑,斩出几道白线。

“噗嗤,噗嗤。”

几条手臂被斩断,沈石面前的蟹精接连发出惨叫,嘴巴冒出泡泡。

双握剑,横斩!

一剑掠过,他面前的几名螃蟹直接被斩断,这一剑时机把握非常精准。它们嘴中的水泡刚刚聚出,没有吐出来,它们的身体与上面的口便分了家。

面前四只蟹精倒下,可后方的蟹精瞬间补上,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时机。

没有惧怕,有的只是螃蟹们的横冲直撞。

沈石的精神高度集中,长剑马上斩向那新补上的蟹精。

完全不给它们出手与出嘴的机会,便残肢飞舞,两分钟不到的时间,沈石面前已经杀出尸堆。

巨大的蟹尸阻挡了他的视线。

发现这一情况后,沈石马上跃上尸堆。

虽然尸堆上堆的不齐,会导致下盘不稳,甚至身体摇晃,踩到虚处,可如果不站上去,蟹精不仅会从高处袭来,就连湖中的黑鱼在干什么,都看不到了,毕竟它才是总BOSS。

而站在尸堆上,他就是居高临下,一览无疑。

第272章、水位上升

“啾啾啾--”

沈石看的见黑鱼,甚至听的出黑鱼的叫声应该就是水族的语言,但是这门外语,他是一句都没有听懂。什么外语听多了,就可以听懂,完全是骗人的。

从开战到现在已经过了五分钟,沈石没有让一只蟹精吐出过一颗水泡。

而这帮大螃蟹也不知是什么品种,仿佛是除了水泡,它们就没有第二种法术了。

与之相对的是,是它们甲壳极厚,这就造成了它们的肉体防御力很高,像是王朝马汉他们的腰刀已经折了。

沈石手中的剑如果不是拥有吸纳铁离子,自己修复的能力,也免不了折断。

这也让沈石小心起来,不得不以法力护住剑身。在剑身上形成一道罡气。

虽然这会消耗沈石的法力,但是也比剑折断了,没有武器的好。

毕竟手中有刀剑还可以与蟹精打一打,一旦没了刀剑,想用手脚与蟹精的壳硬刚,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哪怕是沈石,想赤手空拳打死一只蟹精都一点儿也不容易。而像王朝马汉他们,打的伤害,它们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至于普通的差人,那真的不知道是他们在打人家,还是人家在打他们了。这就像横练高手,徒手可拆塔,但要是普通人……手,应该会骨折吧。

这样的情况下,沈石自然更加不想伤了剑。没有了剑,这帮蟹精,他绝对杀不这么快。

也就是几十只罢了。

沈石的法力弥漫在宽刃剑的表面,并在一次又一次的斩击中,渐渐摸索着省力的可能。

然而就在沈石又一剑将一只蟹精拦腰沿着肚子上的横纹斩断后,突然,一条隐身在蟹尸中的水蛇竟然凌空跃起,大张着蛇口,向沈石飞扑咬去。

沈石一脚踢飞面前的一个蟹精,手中长剑横挺直刺。

那条蛇跃而起的水蛇,仿佛是自己主动撞上来似的,直接被他的剑身斩下小半个脑袋,他便不再去理会。

就在他准备斩杀面前另一只蟹精时,突然感觉到小腿上传来一阵刺痛。

低头一看,居然是那名被斩掉小半个脑袋的蛇精,一口咬在他的小腿上。

上一世他就听老辈说过蛇的生命力顽强,但他却没想到竟然会强到削下半个头,还不死。

沈石把剑向下挽个剑花,剑贴着皮斩下,直接斩断了蛇牙。

好在这水蛇没毒,拔下蛇牙,流出的血是红色的。

而斩下的蛇头。沈石已经毫不留情的踩在那个半截蛇头上,一股白色液体溅出,那已经被斩开的头骨,直接被踩碎。

脑子都没了。它是再没有了作恶的可能。

然而沈石处理蛇虽然快,但是蟹精的速度同样不慢。它不仅已经冲到了沈石面前,嘴巴中的水泡更是已经成形,约有正常人两个拳头大小。

沈石脸色一变,距离太近了。向下的剑斩蛇的剑身显然来不及再举起来。

沈石再顾不上他学过的任何武学招式,手中的宽刃剑直接出手,剑柄向前。

搬拦锤。

这是拳法,只不过是用剑柄使了出来,剑柄狠锤在那个蟹精的正脸,一锤不行……

二鬼敲门。

继续锤。

一直到把蟹精的水泡锤进了它的肚子中。

“砰。”

水泡在它肚子中炸了,直接炸死了蟹精。拥有坚固如铁的蟹壳的蟹精,它的肚子里可没有蟹壳。

“啾--啾--啾--”

弓箭声音在身后传来,但是这射出的箭矢,最多也就是击退一批蟹精,却没有伤到它们分毫。

沈石侧目看去,王朝马汉他们失了腰刀并没有放弃攻击,他们用弓箭继续攻击。

只不过可惜的是他们只是侍卫,使用的弓箭也就是比民间强上一些罢了,并不是大宋有名的神臂弩。如果是神臂弩哪怕是不能射杀它们,也绝对可以射穿他们的甲壳。要知道弩的穿透力是远远超过了刀的穿透力的。而大宋神臂弩更可谓是这时代的黑科技。

沈石叫包拯搬救兵,打的便是大宋黑科技的主意。上一次的神火飞鸦,便对他的触动很大。

至于什么妖魔鬼怪不是凡人可以对付的,应该让凡人走开。完全没有这回事。这可是聊斋的世界,是一个人在家读书,都有妖魔鬼怪上门:“公子,长夜漫漫,不如咱们啪啪啪……”

所以沈石一点儿也不觉得妖魔鬼怪与凡人无关。如果凡人的武器可以对付它们。凡人们为什么不出上一份力?

就像是现在一样,虽说他们射杀不了蟹精,但是他们的射击,哪怕让蟹精们停顿了0.1秒,对沈石都是有帮助的。

在他和有马贵将的掩护下,尤娜能发挥出很强的战力。

更不用说,王朝马汉灌注了内力的箭矢,甚至可以让中箭的蟹精后退。

现在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他们可以击退蟹精,其他差人可以打的蟹精停顿。一时间蟹精再难对沈石合围。

不是它们不想,而是它们的体型决定了,合围沈石,四个正好,五个勉强,再多,它们的身体就挤不进来了。

蟹是横着走的,而人是前后,正面攻击居多。面对正面,它们总需要空间转个身。

而现在,受到弓箭的骚扰,它们转身困难,频频被打断,沈石也就可以一次只对付一只,又或者与其他人联手。变成了沈石他们以多击少。

机械性的杀戮开始,同时对战多个蟹精,沈石会很困难,也难免受伤,但是只打一只,又或者合斗一只,轻松、重复、机械……

唯一需要小心的就是躲藏在蟹群的水蛇了。

他的小腿上便是蛇吻,随着他的运动,伤口不仅没有复圆,反而不断流着血。

“啾~啾~”

两声短促的怪叫传来,黑鱼又在下命令了。

然而在短促的怪叫后,所有妖,包括水中的鱼与虾,它们都疯狂起来,歇斯底里的扑向沈石,这应该是发现蟹精建不了功,发起总攻的信号。

压力骤然增大,沈石险些无法阻挡。

真真是难以想到,是帮鱼虾上了岸之后,它们不仅没有降低实力,反而带来了水。

是的。前面的鱼虾攻了上来,后面的鱼虾在拼命的推水助浪。

水不仅冲上了岸,更是在倾刻间被它们弄出了一个陆上水泊。

水位甚至淹了蟹尸,没住了沈石的脚脖子。

第273章、前倨后躬

不能让这水位再涨上去了。沈石怒吼一声,手中青芒闪烁,隐隐有青莲影像。

青莲花落。

“噗嗤-噗嗤--噗嗤。”

三剑劈出,剑气有如青莲花瓣一样,成一定弧状,没有斩杀前面的蟹精,而是跃过蟹精,直接斩杀了后面推波助水的水族。

后方水族一清,水位立即降了下来。

水位一降,除了蟹精外,其他的水族可就不好受了。虽然不会毫无还手之力,但是一身的实力却也是十去七八。

鱼没了水,就是普通人也拥有杀死它们的能力。

沈石侧目看向那些被水冲的东倒西歪的差人,随着水流的退去,他们一个个重新站了起来。甚至有的被水冲到了鱼精身边,那鱼直接被差人们杀了。

形势逆转了。

“啾~~,啾~。”

黑鱼显然也发现了这点,发出一长一短的怪叫,正和沈石战斗的蟹精们,忽然停止,逐渐向后退后。而那些失了水的鱼虾也不断跳动身体,往湖中跳去。

不能就这么放它们退走。所有人都明白,这一次它一旦退走了,下回是很难再引它上当的。

只不过放眼望去,水位退下后,遍布岸上各处的尸体,让沈石他们想拦住这帮鱼虾蟹逃走,也不是十分容易的事。

好在王朝马汉他们有弓,这弓不仅围攻它们时给力,防御它们突围同样好使。

而且他们不需要靠的太近,也就绝了它们的反击。

大黑鱼的眼睛充满了人性的色泽,满眼仇恨的盯着沈石,一口利齿不断咬合着。它知道就是这个男人害的它的手下死伤惨重。

而现在更是有了全军覆没的可能。

它开口了:“凡人,我乃龙王之子,你真的要赶尽杀绝?”

“原来你会说话?”

沈石第一次听到黑鱼开口,它的中文咬字非常清楚,但口音偏向于古汉语,而且骄傲的很。

“本龙子当然会说话。”

黑鱼不是不会说人话,而是骄傲的它不屑说人话罢了。

“怎么?你是要投降?”

不过它再骄傲也没有用,现在不还是开口说人话了。

“投降?哈哈,我可是龙种。”黑鱼不屑道。

“你要投降吗?”沈石又问。

“我说了,我是龙种。”

“我在问你是不是要投降?”沈石也在问它。

“你知道什么。天道不通,已无前路,我辈没有奈何,只能选择通过神道信仰,走鬼神信仰之路。”黑鱼似乎退让了,只听它无奈叹道,“如果可以渡劫成仙,哪个会在这里兴妖作怪。”

“哦?你是说你为妖是迫不得已?”沈石饶有兴趣的问道。

沈石本来想以雷霆威势打杀了它,但是它现在说的事也是沈石很关心的问题--成仙。

自从沈石来到这个世界,这个聊斋的世界。不管是(未来)的仙,还是妖狐鬼怪,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纯野生。

传说的八仙,除了一个曹国舅,他一个也没见过。而且就是那曹国舅现在也是人,不是仙。

那些妖狐鬼怪们虽然看上去有传承,但是事实上除了本能外,它们也是照书直修,甚至还是修歪了的。

聊斋时期,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帮没娘的时代。到底发生了什么?前途又在何方?身为一名修士,就没有不关心的。而龙族,消息应该会更灵一些吧!

“两百年前,我也是努力修炼的。然而前途已绝。你等人族更是立龙为图腾。越是修炼我浸染的人心念力越是多……”

黑鱼诉说着它修炼的痛苦。本来提炼灵气便是很费功夫的事,各种杂七杂八的气就不用说了。

为什么修士要在山中修炼,就是因为山中的气要纯一些。然而信仰不同,一旦产生了信仰力,根本不会因为在山中,还是在海底,信仰力就不过去了。

“按照你所说,你为什么不转修神?成为神龙,其实也挺不错的。信仰不绝,神魂不死。也算是另类的长生了。”沈石说道。

“古籍上面是这样说的,但是这么些年,也不曾听闻有谁能够迈出那最后一步,成就信仰神体。”黑鱼摇头道。“到了后来,我已经开始怀疑,古书上面记载的信仰神体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恐怕只是古人的一种推测罢了。”

沈石若有所思。

他到不像黑鱼那样,认为信仰神不存在。只不过他也不知道香火怎么得道。

但是通过他自己接触的香火愿力来看,香火中确实有一种一力量。

甚至到底是香火愿力好,还是炼气好,沈石也说不准,毕竟这个世界的灵气已经逐渐消声觅迹,即便现在还有,也是躲在某些角落里苟延残喘。炼气者不想方设法离开这颗星辰,去寻找仙境,说是前途已绝也不为过。

但黑鱼显然不知道八仙的传说。如果知道,它就不会说已绝。“已绝”与“末班车”,还是有区别的。

“你既然没办法迈出去那一步,为什么不干脆学习神道,化作鬼神?”沈石点出道。

他与黑鱼是敌非友,自然不会为它解惑。试探倒是更可能一些。而且他也不敢肯定黑鱼说的是真是假。

“哈哈,不错。前面既然无路,我等自然要寻出一条小道来。化作鬼神之后,受香火供奉,神魂凝实,只要香火不绝,几乎不死,为何不去做呢?”

黑鱼哈哈大笑。他笑了笑,然后很是高傲道:“人真的是又蠢又贱。不化妖物兴风作浪,他们根本不会乖乖信奉你。”

“怎么样?我可以把转修鬼神的法门告诉你。这样你也可以修鬼神,聚香火。只要香火不绝,就不会死。哪怕是没了香火也能存活数百年。”

黑鱼的话,充满着致命的诱.惑力。

沈石相信,如果换了一个修士在这里,都很难拒绝它。

毕竟世人修道为的就是长生。而鬼神之道,近乎于长生不灭。

单这个便足以换回它的性命了。但是黑鱼现在在水中,沈石也没有表现出威胁它生命的能力。它为什么要这样?

“哦?你要什么呢?”沈石眼睛一眯,似笑非笑。

“不需要什么。”没想到黑鱼却摇头道:“从今以后,你我井水不犯何水。就当结下善缘,日后如果当我有难,也有人可帮忙。”

第274章、它们是朋友

他这样说着,就像一位乐于提拔后辈的老者一样。

而这样的人设一点儿也不符合它。一个一开始连话都不说,直接开干的龙种。在干不过之后,又化身和善老爷爷……

这套路也是玩的够666的了。

如果沈石真的是这时代的人,或许也就信了,因为它是龙种。一个华夏人对龙的信仰,发生任何不可思议的事,都不是不可能。

但沈石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他哈哈大笑道:“黑鱼,这就是你的计划?若是其他人,真被你蒙骗住了。可是你那点小伎俩,又怎能瞒得过我。”

沈石笑着笑着,逐渐笑容转淡,眼中目光冷冽道:“你根本不知我的传承,还敢在我这儿玩弄花招?那是你的帮手吗?让它出来吧!”

沈石差一点儿就相信它的话了,就连水下升起的鬼气,沈石也一直以为是死掉的村民。

可是黑鱼一开始的妖风分明是把村民们卷飞了出去。照道理,没了源头,鬼气应该会变淡,但是这湖没有。它的鬼气反而是越来越重了。

这,肯定是有问题的。

沈石这句话一出,顿时整个湖岸上为之一静。王朝马汉,一应差人全都做好了警戒。

黑鱼闻言,眼中猛的爆射出尺许黑芒:“你怎么知道的?”

沈石不屑笑道:“你那点半吊子的神道法门,又怎能瞒的了我?”

“是了,你毕竟是修士。我与白祖是好友,在黑龙江那会儿我们就认识了。是你,是你毁了它的肉身。虽然我接引了它的神魂,但是走神道,享受人间香火,那就必然要承受当神灵的后果。你每时每刻都在被信徒的精神力侵染着,虽然能借助他们的精神力,长久活下去,但灵魂越来越污浊,最后必然就是化作一只疯狂的野兽,整个灵魂崩溃。”

“不修到化神境界,元神不灭,又怎敢走神道路线?所以炼气化神,化神之下,皆为‘伪神’,只有化神大能,才是真正的‘真神’。”

神道的好坏,在华夏,可以说再没有比龙族更了解的了。

虽然神道修行有着种种好处,甚至不需要修炼,聚拢信仰之力,就能封神成功,具备强大的能量,并且可以长生久视。

黑鱼也知道白祖在聚人心念力,但它就是不愿意白祖走这么一条路。

因为龙族秘典上记录的明明白白,神道在有好处的同时,也有劣处。而且几乎无法弥补。那就是神灵会被信徒的信仰之力感染了,侵蚀灵魂,最后导致灵魂不纯。类似于精神分裂一般,彻底成为疯子。所以如果不是修炼到化神大能那种元神不灭,化神亿万的境界,走神道,只会走的自己再也不是自己。

这是黑鱼不愿意的。白祖是它唯一的朋友,是它不惜受罚也要偷取龙宫秘典帮助它。

当白祖死了,被人杀了,它是如何的愤怒。

“你杀了白祖,我本来准备让它们一拥而上,将你杀死。但后来突然改了主意,不是我怕了你,而是我看中了你这具肉身。你毁了白祖的肉身,还它一具,这很公平。”黑鱼说着,一点儿也不在乎沈石知道它的目的。

“老实说你应该庆幸。一开始我也没注意到你的身体。还是白祖提醒了我。你这是先天之体。真是没有想到本龙种至今没有化形,还是一具黑鱼的后天之体。你这小小修士却已经是先天了。先天也好,后天的身体,白祖可看不上。”

它的话,让沈石的眼睛眯了起来。老实说捏死白祖后,他并没有管白祖的灵魂。毕竟当时那么多的鼠妖,死了之后飘出的老鼠灵魂基本上差不多,全都是老鼠的样子。

哪一只是普通的鼠妖,哪一只又是白祖。哪怕沈石看的见,也分辨不出。至于会不会中途少上一只,更是沈石没有注意过的。

现在很明显白祖的灵魂被这黑鱼接引了过来。

黑鱼越说,越是兴奋,到了最后,干脆狂笑起来。突然,他猛的停住笑声,目光如同饿狼般看向沈石:“从你出京的那一刻,就代表着你再也无法逃脱我的手掌。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为什么会遇上周胤之,这全都是我的安排。虽然不知道你不过区区后天凡人,怎么会拥有这样一尊天生宝体式的肉身,但等白祖吞掉你的灵魂,获得你的记忆,占据你的肉身之后,这一切都会归我们所有。”

“有了你的记忆经验,相信便是踏出最后一步,化为龙体,只会更加简单容易。”

黑鱼嘿嘿冷笑道。

身为一名作恶的妖,恐怕真的无法让人相信它的无私。只不过这一切都是真的。

对沈石,它一开始并不重视,只想着杀了他,为友报仇。直到把沈石引了过来,打了起来。它才发现沈石身体的不同。

灵韵具备,冰肌玉骨,与天地元气和谐交融,时刻保持天人合一的境界。他分明是人,又不是神,怎么会有这样的身体。

即便是这样,它还是想杀了他。直到白祖的灵魂提醒他,捕获了沈石后,白祖可以上身,拥有他的身体。而他身体上的记忆,怎么从后天转天下的秘密归黑鱼。

“你若跪下求饶,我说不定能放你灵魂一条生路,让你投胎转世,或者拜入我座下,成为我龙宫正神。”

既然真相揭开,黑鱼也不再掩饰,大大咧咧的不再做什么逃走状,胸有成竹道。

都是戏精啊!

“他们都是你的人?”沈石问道。

“周胤之不是。”黑鱼回答了。

它只说周胤之不是,并没有提其他人,是因为沈石问的是人。而大湖村的人,不听话的全都死了,剩下的自然是听话的。没有它这湖中龙种的允许,他们怎么可能捕到鱼。

不过也仅仅是允许村中人裹腹的鱼获罢了。

“既然是这样,那我只能是把你抓去炼成法宝器灵,是没法放过你的了。”沈石说道。

它看上了沈石的肉身。沈石也看上了它的。龙身可全都是宝。如果捕了它,同样可以炼制一把飞剑了。

虽然人教炼器术不如截教,炼不出金蛟剪这样的上品灵宝,但是黑鱼也不是真正的龙体。炼把龙鱼剑还行,金蛟剪是不用指望了。

第275章、龙宫

“该死的凡人,你太狂妄了!”

自己看上了他的肉身,他不仅不乖乖现上,反而打起了自己的主意。可恶,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

黑鱼眼中黑芒暴涨,身上的鳞甲炸起,声音如同夜枭一般尖锐。

他身上的气势更是一截比一截高,周围的水流卷动着,在空中流动。整个大湖村一下子全都变了,变得有如水域,天地在消失,无数水流从四面八方涌来。随着水流的涌来,水压也在出现。

“小子。你们以为你们是在大湖村?不,你们现在根本就在我的龙宫中。如果不是不想弄坏了你的肉身,我早用水压死死你了。”

这是黑鱼的一件法宝,是老龙王送它的。它不仅可以在水中化为龙宫,就是在陆地上,也拥有幻化的能力。而且幻化的陆地屋舍中,同样可以有水。毕竟黑鱼不是龙,它是不可以长期离开水的。老龙王用这法宝送它过来,后来更是干脆直接送给了它。

也就是说,沈石现在已经不再陆地,而是在龙宫之中。

“我现在让你看看,什么是水的力量。”

轰隆!

万吨的水流从天而降,劈头盖脸向沈石压去。这么重的力量打在身上,绝对是有死无生。

这便是这龙宫自带的能力--水压。虽然不是什么攻击的法术,但是恐怕没人受的住这样的水压。

“哼,自以为是。”

沈石看了眼那水,不屑一笑,举起手中的宽刃剑。

一道璀璨的青色剑芒在龙宫中闪现出来,在这碧绿的水色中,又染上一抹青色。剑芒凌空暴涨,由下而上,直接硬生生劈在了压下的水浪中。

“轰隆。”

一声巨响,青色剑芒劈在了水浪上面,接着便看到剑芒不断向前,直直的劈开了水浪。

“嗯?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黑鱼神色大变,不由退后半步。龙宫的这术法水压有多大,再没有比它更明白的了。哪怕是真龙,都无法挣脱这水压。可是他竟然以剑芒劈开了。

这龙宫的水压确实是有万吨的重量,但那是在大海中。也就是说龙宫中的水与水压并不会平白产生,它是吸收了水,所以才有水压。

而大湖村虽然也有一条湖泊,但是它可没有那么多的水重。

水压这玩意儿,水量大才惊人。水量小的话,也就是图有其形罢了。

斩开水浪,沈石的剑指向黑鱼。

“我小瞧你了,不过,这儿不是陆地,这儿是水中,你永远不知道,龙族在水中可以有多强大。”

他一边说着,一边引动着更多的水流连入龙宫,分开的水浪又重新合在了一起。。

“只要有水,我便可以不断的攻击。而你不过是陆生动物,在这水中,你可以坚持多久?”黑鱼阴测测笑道。

就像他说的一样,它是鱼,呆在水中多久都行,而沈石一旦没了那口氧气,他可以坚持多久?

……

“我们这是在哪?鱼虾蟹呢?”

此时外面的人不仅看不到龙宫中发生的一切,他们甚至看不见龙宫。

在他们的视线中,只有空荡荡的一切,以及他们似乎离水近了许多。

黑夜之下,他们甚至看不到湖泊变大了不少。

“沈大人?谁看见沈大了?”

王朝马汉一直在协助沈石,所以不见了沈石,他们比其他更早发现。

“沈大人,沈大人……”

差人们边找边喊。然而避开水的他们,又怎么找的到水中龙宫。

“沈大人该不会掉水中去了吧!”突然一个差人说道。

“什么?”王朝一惊,“这可怎么办?”

他立即相信了那个差人的判断,毕竟沈石从来没有放弃过他们,独自逃走的行为。如果沈石没有独自逃走,那么剩下的可能性,也就只有沈石落水了。

然而这怎么办?

水中有妖,他们全都知道,他们根本没勇气,也缺少能力下水的能力。

毕竟岸上的鱼虾蟹跑了个精光,没死的,全都回到了水中。在岸上,他们就不是对手,下了水只能是送菜。

“大人,让我们去找吧。”这时候一应水鬼飘了回来。

他们被风卷出了几里远,当他们回来,这里已经打完了。现在听说不见了沈石,立即主动去找人。

水鬼们愿意帮忙,这自然是更好的。在水中,他们可比人更适应。

看着这帮水鬼回来,主动帮忙。不远处的房屋中,老人们全都起了身,透过窗缝门缝向外面观看着。

刚才打的那么厉害,就是睡的再死的人也醒来了。更何况老人睡眠本来就浅,外面的动静那么大,他们怎么会不知道。

然而他们只是看着,没有出去帮忙。一帮老人,不帮忙是对的。如果他们出去帮忙,也只会是拖后腿。

不过他们看了一会儿,却齐齐的转身来到一处神龛前。那个神龛供奉的是条龙,神牌上写的就是大湖村龙神。

“龙神啊!龙神。信徒已经引了人来,还请放小儿轮回去了吧!”

不仅仅是一家,而是大湖村上下,所有人家,尽皆有着一样的供奉。

他们都是大湖村的村民。他们也知道自己的亲人淹死在了湖中。

只不过他们做出了一个不一样的选择--亲人们不愿意做鬼害自己,我们作为家人却必须为他们做些什么。哪怕不是水鬼害的,我们引来的人,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这是他们真实的想法,也是沈石他们一直觉得村子不对劲的地方。只不过他们没有向这方面去想。

或者说,他们想到过,只是没有相信罢了。

……

在另一边,朝廷的人马也已经到了。

“包大人,希望你不要开玩笑。朗朗乾坤,哪儿有的妖?”

敢与包拯这么说话的,对方也只会是文官。大宋的制度,军中主帅必须是文官。武将为帅,是迫不得已的情况,比如契丹人打来了。

包拯急急忙忙赶回汴京,为了尽快调军,他直接找了赵祯。只不过沈石上回搞了一把,弄的文官大为恼火--他们打压武官这么多年,好容易立下了规矩。你们却绕过我们调军,这还有规矩吗?

为了不让类似的事再发生,文官们这段时间很重视兵力的调动。

而包拯就这么一头撞了上来。

第276章、现状

堂堂大宋,朗朗乾坤,你一黑炭头说什么?妖邪?

好吧!妖邪就妖邪好了。可你用军队是个什么意思。

大宋的国策是打压武人,但是仅仅打压武人那是皇帝,是赵家的目的。到了文官手中,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不让皇帝染指军权。

没有军权的皇帝是安全的吉祥物,而有了军权,那是吃人的老虎。

老赵家最后一支忠心的军队,是老相国费了多大的气力才拼光在北边。

什么保护百姓,说说而已。保护百姓不在城墙上保护,非要开出城去野战。

为了百姓。从来都不过是以此之名,行邪恶之事罢了。

大人们不在乎什么妖邪,也不乎什么北胡。五国十代时,他们经历的多了。

好容易遇到了个宋,他们肯定要专心经喜,不能让赵家人再浪下去。不然毁了国,他们又会掉入那个士人为士兵欺凌的时代,这是没人愿意的。

像是崖山之后十万军民齐跳海,向外宣传是忠心,但是实际上却是对胡人统治的恐惧。

蛮夷入华夏。在后来的宣传其实已经是这点--不乱杀文人。

有了这一条,又人才真正的无耻,才有了我大青果。

现在的时代,文人还守着仅剩一点儿的节操。只要老赵家人不乱来,不要老想着北伐,他们就已经满足了。毕竟刚从五代十国中出来,人心还没那么大。

而老赵家人得了军队,又或是他们知道了宋军的强弱,都会一意北伐。

胡人是这么好招惹的?为什么就不能老实过日子?

是了。都是军队害的。只要皇帝手中没有军队,只要我大宋的军队足够弱,这一切就都不会再发生。

他们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

终宋一朝的重文轻武,就是这么发生的。

正如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的士大夫们全都是穿了鞋的,他们是一点儿也不想过胡人南下的日子。赵胤义两兄弟时,他们曾经鼓起过一次的勇气,但事实证明,干不过,根本干不过。

前段时间,皇帝绕过他们,动用了一次的军队。他们已经是吓的不轻,抓了杨家的部曲。没有想到皇帝还来。

但来了又如何?你也就派来的不是武夫,就是这样的丑鬼了。

兵部拒不发兵,不仅是急了包拯,同时也恼了赵祯。

赵祯这皇帝当的极为憋屈。太后时,就不多说了。就说这皇宫,什么人都可以随意进出不说。打了那么久,也不见军队护驾。赵祯心中就没点儿想法。

而且现在已经不再是过去,他已经有后了。不会再发生有人攻打皇宫,他便有弃了皇位的想法。哪怕是为了儿子,他也要有一支武力在手。

当包拯向赵祯告知他调不出军队,皇帝用一种很诡异的眼神看着他。

他是皇帝,这是他老赵家的天下,他却调不了军队。

赵祯想了一下,使人叫来了晏殊。

晏殊生于宋太宗淳化二年,十四岁以神童入试,赐同进士出身,命为秘书省正字,官至右谏议大夫、集贤殿学士、同平章事兼枢密使、礼部刑部尚书、观文殿大学士知永兴军、兵部尚书。而且他是老臣,多年身居要位,却平易近人。他唯贤是举,范仲淹、孔道辅、王安石等均出自其门下;韩琦、富弼、欧阳修等皆经他栽培、荐引,都得到重用。韩琦连任仁宗、英宗、神宗三朝宰相;富弼身为晏殊女婿。

这也是赵祯找他过来的原因。他只要开口,兵马调动也就不再是问题。

“啊!陛下在说什么?”

然而晏殊并没有站在赵祯一边,他在装聋作哑。

老实说,虽说晏殊老了,但是他耳不聋眼不花,之所以没有支持赵祯是因为他支持不了。

仁宗朝,西夏元昊反,天下弊于兵,晏殊时任宰相兼枢密使,建议仁宗罢监军,不要以阵图授诸将,使得诸将对敌时能审时度势、随机应变。他还建议整顿财赋制度。这些建议均被仁宗采纳,并取得很好的效果,终于使元昊俯首听命。

但是他的行为与民与国有功,却坏了文人们的大计,所以庆历二年,晏殊官拜宰相,以枢密使加平章事。第二年,以检校太尉刑部尚书同平章事,晋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学士,兼枢密使。庆历四年,他就主持了撰修李宸妃墓志等事。

名义上,这是正经事,但却是文人们的反击。原历史长河他也是因此而遭贬。

然后他的一生,就是在大宋各地奔波,再没回到汴京过。

至和元年六月,晏殊因病请求回京城医治,待病好以后,再出京任职,仁宗特意把他留下来,让他为自己讲经释义,让他五天到自己这里来一次,按宰相的规格对待他。过了一年,晏殊的病情加重了,仁宗想前去看他。晏殊知道后就立刻派人捎信给仁宗,信中说:“我老了又重病在身,不能做事了,不值得被陛下您担心了。”不久即于至和二年正月二十八日去世。仁宗虽然亲自前去哀悼,但仍因没能在他卧病时来看望他感到遗憾,特地二天没有上朝。

这就是文官的报复。虽然大宋不杀士大夫,但我可以不断调动你的工作,让你不断奔波。政务还没上手,便直接调走。总是在去赴任的路上,没有政绩自然也就绝了回京的可能。

晏殊都如此,其他人就不用说了。

“老大人,身体不好,就在宫中休养一下。这命令便由朕替发了,来人!送晏老大人入宫休息!”

赵祯虽然很气,但他还是没有为难晏殊,除了赵祯的性子原因外,还因为晏殊是他的老师。

晏殊初入朝办事时,还是前朝,当时,天下无事,容许百官各择胜景之处宴饮,当时的朝臣士大夫们各自饮宴欢会,以至于市楼酒馆,都大设帷帐提供宴饮游乐的方便。晏殊当时很穷,没钱出门游玩宴饮,就在家与兄弟们讲习诗书。一天皇宫中给太子选讲官,忽然皇帝御点晏殊上任。执政大臣不知为什么皇上选中宴殊,转天上朝复命,皇上说:“最近听说馆阁大臣们都嬉游宴饮,一天到晚沉醉其中,只有晏殊与兄弟闭门读书,这么谨慎忠厚的人,正可教***读书。”晏殊上任后,有了面圣的机会,皇帝当面告知任命他的原因,晏殊语言质朴不拘,说“为臣我并非不喜欢宴游玩乐,只是家里贫穷没有钱出去玩。臣如果有钱,也会去宴饮,只是因为没钱出不了门。”皇上因此更欣赏他的诚实,懂得侍奉君王的大体,眷宠日深。仁宗登位后,得以大用(官至宰相)。

在这么个时代,晏殊只要不造反,赵祯就不可能对付他。

第277章、政治人物的脑回路

晏殊也明白赵祯是为了他好。留他在宫,其实是保护他。

明道元年,晏殊升任参知政事(副宰相)加尚书左丞。第二年因谏阻太后“服衮冕以谒太庙”,贬知亳州、陈州。五年后召任刑部尚书兼御史中丞,复为三司使。时值李元昊称帝,建立西夏国,并出兵陕西一带,而宋将屡屡败退。晏殊全面分析当时的军事形势,从失利中找原因,针对存在的问题,奏请仁宗后,办了四件加强军备的大事:撤消内臣监军,使军队统帅有权决定军中大事;召募、训练弓箭手,以备作战之用;清理宫中长期积压的财物,资助边关军饷;追回被各司侵占的物资,充实国库。由此,宋军很快平定了西夏的进犯。

却也因此让他与武人的关系极好。

同时他为人刚简威猛,待人以诚,虽处富贵,但生活相当简朴,并且乐于奖掖人才,当世名士,如范仲淹、孔道辅、欧阳修等,皆出其门,又能识富弼于寒素之中,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晏殊执政时,范仲淹、韩琦、富弼皆受重用,台阁也多一时之贤,做了许多有利于国计民生的大事,为史学家艳称的“庆历新政”,实际上也是由晏殊总领其事的。

他这一生搅动风云,已经是坐在了火药桶上。如果再牵扯到军权,这火药桶非爆了不可。

要知道文官,不,应该叫他们政治人物,他们从来都不在乎做的事是否与国与民有利,他们看中的从来都是政治利益。

晏殊很想提醒赵祯不要引爆这个火药桶,但是望着赵祯的眼神,晏殊很清楚一件事情。

那他知道如果皇帝真的下定了决心想要调动别的军队不太容易做到,毕竟大宋的武人已经受到了文人数十年的打压,但是这不是说就没有听令的了。比如杨家,只要皇帝下旨,他们还是会听的。

只不过这样一来,君臣的矛盾只会激化。太宗之后,文官们很是弄死了一批武将精锐后,文官的权力才渐渐攀升到了顶峰,武将才开始被压制,但是皇帝最近的行为是越来越抬举武人了……

是。妖魔鬼怪们是需要武人的力量,文官们基本用不上。但是陛下啊,不知生,焉问死?

这妖魔鬼怪历朝历代都有记载,然而它们却没有一个拥有祸乱朝廷的能力。武人却有。

别的不说,就把最近跟皇帝顶牛,不行新政的这一批文官全部拿下,整个朝廷就要瘫痪。

当然,如果一个接一个的罢职夺职甚至是砍头,只要皇帝有胆量,不怕杀的人头滚滚,有当年五代十国的凶狠,那么朝纲还真的有可能被重塑,整个社会秩序都会被重塑,当然,大明会混乱一阵子,然后会有无数的人因此丧命,甚至会有人造反。

但一个唯皇命是从的朝代也许就这么诞生了。

硬骨头总归没有软骨头多,这一点儿已经在五代十国证明过了的。现如今朝堂上的硬骨头之所以看起来比较多,是因为大部分这是大宋朝,不会治文人罪的大宋朝。

赵匡胤是武将造反夺权,深知骄兵悍将难以驾驭,所以当皇帝后尽可能不重用甚至还要像防贼似的防范武将。而治国又需要人才,不重用武将,就只能重用文人。这一时期,不杀文人士大夫及上书言事者,普通人可以通过科举考试让自己“朝为牧田郎,暮登天子堂”。开国皇帝赵匡胤制定的一系列重文轻武的政策,花钱买和平导致武将无用武之地等原因造就了文人地位的急剧攀升。

赵匡胤曾立誓碑于太庙密室,后世君主祭祀及新太子即位,均须恭读碑文:一、柴氏子孙,有罪不得加刑,纵犯谋逆,止于狱内赐尽,不得市曹刑戮,亦不得连坐支属;二、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三、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

赵匡胤的政策使得宋朝的文人生命安全有了保障,可以说,宋朝的文人才是真正获得文人尊严的!而且,宋朝文官的俸禄极高,皇帝有意识的将国家收入的一大部分拿出来“赏赐”给每一个士大夫。正是“恩逮于百官者唯恐其不足,财取于万民者不留其有。”

有这样的皇帝,大青巾们才会团结在皇帝身边。至少这是文官们努力菅造与维系的。

可是现在,皇帝频频动用军队。他想干什么?

晏殊望着神色不对劲的皇帝和内侍,心中的惊惧可想而知,他连忙跪在地上大喊道:“陛下!请陛下三思!请陛下三思!陛下!不能这样做!太祖太宗的祖制。小小的妖魔鬼怪,不足为虑。一旦动用刀兵,不仅武夫重新夺权,大宋社稷亦会不稳!陛下!陛下三思啊!”

什么妖魔鬼怪。晏殊并不在乎,他就怕赵祯食髓知味,真的重用起武人来。

而这是很可能发生的。毕竟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情况。契丹人与西夏人全欺负过大宋了,而大宋是怎么转危为安的呢?

那绝不是什么岁币的功劳。只有军队能打,岁币才有用。如果军队不能打,再多岁币也没用。

这一点,主持军事改革的晏殊比哪个都要清楚。所谓的“岁币”其实不过是文官们抢功的行为。

打仗,他们不行。教化?那更是在开玩笑。

所以他们才忽悠大宋上下弄出了岁币,然后他们得这和平之功。

打赢了也给钱,宋真宗御驾亲征在檀渊城下打败了20万铁骑,然而最终却签订了对宋不利的檀渊之盟。虽然史官对其评价很高,认为北宋王朝用每年30万银绢,结束了长达25年的战争,换来了宝贵的和平,赢得了难得的发展环境,其重要性怎么强调都不过分。

但是游牧民族人不事生产的,20万大军的军事失败,他们自己就好受了。

汉朝打败了匈奴,说是军事上的胜利,但是如果汉朝也像宋人一样,不断给岁币,不断给胡人叙命,就是终汉一朝,也不可能会有匈奴灭亡的一天。

打胜了,还要给钱给好处,这也是最最特殊的东方独有了。

整个世界史都难以找出第二例来。

因为其它地方的人“蠢”?

他们不明白打胜了仗要求赔偿,发展本国的硬实力,是“愚蠢”的?应该给敌国钱粮,让他们发展起来,再打一仗的“政治智慧”果然是亚洲独有的啊!

因为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忽悠的过去。

第278章、政治才重要

后世那么明显的真理--削弱敌人,发展自己。在这时代更是可以开出“发展敌人,削弱自己”的理论,而且说的还让大部分人信了,这样的人绝对是个人才,而且是顶级的人才。

“武夫夺权?”

赵祯愣了下来,他没想到他所敬重的老师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基本上已经是在咒他这个皇宫失天下了。

“老师,你也是知兵的。如果没有他们,这汴京城恐怕已经被打了下来吧!”赵祯说。

“不!陛下,不会的……”晏殊脱口而出,然后他愣了。

因为赵祯正一脸玩味的看着他。

他难道知道了?

晏殊心中一动。

然后就听赵祯说:“那朕的皇宫呢?他们说来就来?谁来保护朕?保护朕的皇儿!”

赵祯的脸色很恐怖,就像所有护崽的野兽一样。

从历史上就可以看出,赵祯对下面的人很仁,哪怕是有人造反,要夺这大宋天下。他不仅不杀那人,反而让其做官,保护了那人。

为什么?

一个,要么他就是史书上写的“仁”,仁到了骨子里了。

但是他是一个皇帝,一个靠着伪装熬死了刘太后的皇帝。

这么一个人,心中就没有一点儿戾气?这怎么也不可能吧!

如果不是真正的“仁”,那就只能是伪装的“仁”,只不过他是伪装了一辈子。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年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

晏殊不想这么怀疑赵祯,但是赵祯是皇帝,而且还是一个被一直人为绝后的皇帝。

汝南王府虽然干的极为隐秘,但是让晏殊这种拥有了几乎半个朝廷势力的人,他又怎么会一无所知。

诚然,他是不知道汝南王府会怎么做。他甚至没有深挖,不知道是不是汝南王府的势力,但是这只是因为他没有深挖罢了。

当年的赵光义可没开个好头儿,宋太宗赵光义是宋太宗赵匡胤的弟弟,宋朝的第二位皇帝。赵光义其在位期间,御驾亲征消灭北汉,基本完成了中原地域的统一。因此后世有人称赞其为一代英主。但事实上,赵光义却并不像史书中记载的那么伟大、光荣、正确,而是一彻头彻尾的小人。首先是赵光义的皇位来的有点莫名其妙。要知道,在中国古代,皇位的继承基本都是父死子继。但宋太宗赵匡胤死后,皇位却是由他的弟弟赵光义来继承的。

根据赵光义自己的说法,宋朝杜太后(赵匡胤、赵光义的生母)认为后周灭亡皆因幼主临朝,所以临终前留下遗言要求太祖赵匡胤死后传位于其弟,史称“金匮之盟”。但此说法疑点重重,宋太祖在位时期从来没人听说过有这么一份盟约。而且太祖去世时,次子赵德昭已25岁,最小的儿子赵德芳也已经17岁,完全有能力继承大统。

赵光义继位后,短短几年时间,太祖在世的几个儿子也都相继死去。

此外,赵匡胤的离世也存在很大的疑点。开宝九年十月十九日,赵匡胤召其弟赵光义进宫饮酒,共宿宫中。隔日清晨,赵匡胤暴死,享年50岁。赵匡胤死前,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的疾病,一个晚上就突然暴毙,身边又只有赵光义一人。他说自己没有加害兄长,你信吗?

当年的文官什么都没说,但他们却都记在了心里。此后,大宋皇室一直在死后代。文官们不仅没有追查到底过任何一次(从真宗到最后,一直在死,甚至死到没有继承人,只能过继其他兄弟的子女),反而传出了这是老赵家欺负人孤儿寡母的报应。

报应?真真是可笑。

一个天道都没有的世界,哪儿来的报应,谁来报应?

说白了,不过是又一出争家产的丑态罢了。

这事儿,文官都知道,所以才会发生本应是太宋防守最严的皇宫,却成了总有人“贼人”可攻入的地方。

没办法谁让老赵家开国两兄弟就没一个好货的呢?

赵匡胤本身就是无赖混子,夺了柴家的江山。那些正人君子们该出声的,当年已经全出过声了。

到了赵光义夺哥哥……为什么要说话。

而对于终宋一朝的兄杀侄子,弟弟也杀侄子……

看着呗。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

甚至可以说,还有不少文官在鼓励这么干。

不是他们鼓励这种行为。而是这种你杀我下一代,我杀你下一代的行为,实在是太好了。

说的大一点儿,这总比汉朝的八王之乱,要好的太多了。不会影响任何的百姓。

更重要的是他们杀来杀去,死的也都是皇家的人,不会死到他们大青巾们的头上。

所以,这样的行为才是被允许的,并且暗地支持的。

“陛下!万事都可以协商!但是万万不可动刀兵啊!万万不可以啊!”

这一点,到了晏殊这地位,他比谁都明白。他对赵祯是忠心,但这已经成为了大宋“选拔”皇帝的祖制,就是他也不敢揭开。

一旦揭开,那可真的是要不知道死上多少人了。从赵光义开始,这事儿牵涉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一旦皇帝发现了事实,试问他还会认为朝廷大臣们的忠吗?而那要杀自己后代的兄弟们,皇上还会仁下去吗?

而且大宋的王爷们有些像汉朝的王爷,都有领兵传统。有兵权在手的他们会甘心任皇帝杀戮?

到时便是个群王皆反的局面。哪怕想用汉朝的推恩令都不行。

因为汉朝的推恩令之所以行的通,便是因为它惠及的就是诸王的后代们。

而这事儿一揭开,只要有脑子,就会发现这是有人故意让他们互相杀他们的后代。

诸王争皇位,杀光皇帝的儿子,自己坐上去。

不揭开,这坐上皇位的就是最大的赢家。然后文官们一忽悠,军权交出来。

可当他们发现坐上那个位子后,只是一个轮回的开始,而且是自己成为被杀后代的那一个。皇帝们会怎么做,还用问吗?

至少会抓死了军权。

可是没军权的皇帝才是吉祥物,有了军权……五代十国已经证明过了。

没人愿意用自己的命来试一下皇帝有军权,会不会任性。

而且能劝说皇帝不重视武人,费了他们先辈多少的功夫。重来一次,他们还办的到?

第279章、业务能力还在

晏殊想的很多。不是他能联想,而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他不得不多联想。正所谓劳心者治人,不愿意多联想的,已经全都治于人去了。

总有刁民想害朕啊!

晏殊想的多,但是赵祯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只觉得他只是调些人手救自己的臣子罢了。而晏殊已经老了,再和他说下去,天都亮了,到时候大臣们都睡醒了,这事更麻烦。所以本着快速解决,爱护总臣的心,赵祯觉得大家就别在这儿瞎比比了,有这功夫,人都救出来了。

他们老赵家对神仙,从来都是有救错,没错过的。更不用说沈石还救过他儿子了。

赵祯发了善心,一挥手,七八个健壮的小内侍围了上来,将堂堂大宋首相带去休息了。

这完全是没有任何恶意的。这所以是体格健壮的小内侍们,还不是敌人总是打汴京主意的恶果?

他,堂堂大宋的皇帝,调不来军队保护他的皇宫,他只能打一打健壮太监的主意。

其实这还不是文官们害的。皇帝想调人手保护自己,他的大臣们就告诉他,这会招来胆大包天之辈给他戴绿帽子。

皇帝一想,这倒也是,只能从太监中选壮硕的了。

但是皇帝的安危什么的,这等“小事”,事过就忘,没人会记得自己阻过皇帝寻找安全感。这样的事要是老记得,他们就不是政治人物了。

本来这是很正常的变化,但是晏殊不是什么名侦探,从他的角度上看--今夜皇帝急召自己进京,然后便扣留自己在宫中,就连派了两个强壮的内侍保护着,也让他理解成了扣押。

要出事,这是要出大事儿!

皇帝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不然他为什么这么干?

正所谓做贼心虚。事虽然不是他晏殊办的,但他却是个知情人。他知道这事一旦引爆,皇帝非把这大宋上上下下的人当仇人不可。

赵祯哪儿知道他不过是报下恩,与沈石合作一下,还有这许多的恶心事。

他是真的相信了大臣们的忽悠,皇宫中有正常男人会给他戴绿帽子。

这样的事,从古到今,只要是正常男人就没有不防的。他根本没有多想。

而且赵祯毕竟是大宋的皇帝,这国家的主人,理论上这国家的军队也是他的。现在救自己儿子的人需要帮助了,他派出一点儿军队,赶紧去救人。怎么了?这没毛病。

至于为什么绕过大臣?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朝廷的工作效率有多高,他能没点儿逼数。等他们上班,等他们研究完再发兵,真的是什么都结束了。

一如那个封锁区,到现在也没有解除掉,不就是吗?

虽然说这样是为了安全,但效率太慢。

赵祯走来走去,他用了印,让包拯去调军,不仅仅是担心沈石的安全,他更想知道自己的军队对妖邪的战力到底是怎么样的。

如果干不过,一切都不用说了。他会当成什么都不知道,就当世上无妖邪。这一点,刘太后在世时,他就干过,而且干的很成功--他熬死了刘太后,自己还是皇帝。

但如果军队干的过……他的心也就不免要活泛一下了。有妖,也就意味着长生不是吗?

总之这都要看自己手中的实力,自己有什么牌打。

但是赵祯行动之后,却忘了晏殊。晏殊从来就不是一个认命的人。

他忠于皇帝,但当年请刘太后垂帘的同样是他。

从某一角度上说,他是一个非常有大局观的人。但是这大局观的利害,也只是从某一方面来说。

不然他搞的庆历新政,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搞他了。

一如现在,他的大局观又犯了。如果让那种血腥的时代再次到来,对于天下人而言,无异于灾难!五国十代的时代,绝对不能再一次到来!

有了这么一个大局的利害之后,哪怕赵祯是他的弟子,他也顾不上了,晏殊就开始想方设法的给外界传递消息。

赵祯并没有隔绝晏殊,扣押更是没影的事儿。他就没这么想过。

但是赵祯做的一件事让晏殊就有了这样的感觉。

晏殊打量着外面的内侍,很壮硕,不认识。

身为大臣,而且是首相这样的位子,皇宫中,皇帝派自己身边的人,自己竟然不认识。这真的是越想越是危险。

被送进一处宫中的厢房后,晏殊把自己的外衣扯开,伸到内衣里面,一掏,就掏出了一沓子金叶子。

作为一个老江湖,进宫的时候身上备着金叶子乃是理所应当该做的事情,而且数量还不能少,因为你不知道你会遇到什么等级的内侍,小内侍几十两银子就搞定了,少监就需要几百两起步了,一千两也不是没有,甚至于当年收买刘太后身边的人,五千两银子都花过。

这是大宋,消费水平高。银子少了,还真拿不出手。而他当年也没白使银子。

正因为通了太后身边的人,太后当年要去拜赵家祖庙,他才得了信儿,带人阻止。从而一举由太后党成为了帝党。

这无关乎忠心,这是政治。

感性说法,这是正义,是他回报先皇的知遇之恩。

然而事实却是真宗没有重用过他,刘太后也没有。晏殊真正的起飞,其实还是在仁宗手上。

当然,任何一个政治人物都不能简单说他是好,还是坏。能跌荡起伏总是不倒者,从来都是灰色的生物。纯白或是纯黑,要么倒在了烈士的路上,要么就上了恶者的耻辱柱。只有灰者,才可以不倒。

晏殊的功力就是在那个时候练成的,而且他也很清楚,不管对主子多么忠诚的太监,除了人与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贴身太监之外,是不怎么会拒绝收受贿赂的,因为那是他们几乎唯一的收入来源,至于正常的俸禄,那几两银子管个屁用啊!汴京的花费有多惊人,他晏殊又怎么会不知道?

而且大宋优待的是士人,可没说要优待太监。

晏殊的手心里攥着金叶子,开始敲门。这么些年过去了,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做过了,希望业务能力还在。

第280章、行动

“两位,两位,你们开开门,我有话要说!”

两个小内侍互相看了看,没搭理晏殊。

他们在调过来前可是被各宫主事敲打过的--只带力气过去,不要带耳朵,也不要带嘴巴。

这其实也是宫中的规矩。那些没心没肺,不讲规矩的,在这皇宫大内可活不长久。

“两位,你们别不搭理我这老人家啊,开开门,开开门,我有话要说!真的,很重要的话!”

两人还是没搭理他。刚来的小内侍们心气可高,他们忠心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皇帝。

晏殊继续喊:“你们开开门,开开门,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啊!”

其中一个小内侍不耐烦了,没好气的说道:“王阁老,咱们是给主子办差的,主子的话就是天,主子让咱们看着你,让您休息,咱们怎么敢耽误您休息,您是丞相大人,就别和我们这些阉竖之辈说话了,成吗?”

晏殊笑了。

忠心?

呵呵,他们读书人,哪一个不是带着一片忠心入的官场?可是他们忠心了多久?

就算是他。真宗时,他发誓忠心于真宗。

真宗崩了。他找准时机,在二位相国争权夺利的时候,他一举推出了垂帘听政,忠向了太后。

后来,太后野心大了,要以国礼祭祀赵家祖先。如果刘太后是男的,说不定他就不管了。可刘太后是女的。又是他,一力阻止,扼杀住了太后膨胀起的野心。他又把忠心给了当今皇帝。

至于其他的文官就更不用说了。

所谓的忠心从来都不是从一而忠,圣人有云: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官场就是一个交易场,之所以没交易成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付出的代价不够。

半本论语治天下。要读的进,读的懂才行。

晏殊手指头一动,两片金叶子就从门缝儿里溜了出去。“哎哟!”

“钱!”

两个小内侍一看两片金叶子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了过去,顿时魂儿都被勾住了,蹲下身子手一按,就把这两片金叶子给瓜分了。

“金叶子!”

“真的是金的!”

中国自古便少重金属,特别是金银。这也就造成了中国的金银很少有贬值的情况。不像那铜钱,什么狗屁倒灶的事都有。更重要的是金银永远可以当钱玩。而铜钱却有一定法律效应。大多数的铜钱,什么当三钱,当五钱,真心是个坑。

一般说来,古代货币基本以金、银、铜钱(其实是含铜为主的合金)为主要货币。宋代和后来的明、清两代的银本位制不同,是铜本位制的,铜钱是主要货币,金银不作为货币使用。铜钱的基本单位为“文”,和“贯(缗)”,一贯合1000文。宋代财政紧张的时候有过770文、800文、850文当一贯的情形。另外还有折二钱,当三钱,当十钱等变相通货膨胀的时候。比方说杨志杀牛二那一节,牛二就曾用当三钱来让杨志试刀,当三钱顾名思义就是一钱当作三钱,蔡京当宰相的时候甚至出过当十钱。

但事实上,却是差不多银铜兑换率在1两对2贯左右。到了南宋后,1贯铜钱的购买力远不如北宋。宋史上记载,南宋理宗绍定元年(1228年)的一两银子可换3贯300文。

也就是说,不管朝廷怎么规定,铜钱,也就是国家法定的货币一直是处于贬值的状态。

小太监们打小进宫,获取的工资,按照官方牌价,以入宫1两黄金=10两白银=10000文计算,到他们老了,他们出宫,至少要贬值一半儿,也就是1两白银兑2贯铜钱。这还是没有计算他们当差时,朝廷出的当几,这样的铜钱。

如果算上。晚景凄凉,那是免不了的。

太监们当然想把自己的铜钱全换成会保值的金银。在这点上,绝对不要怀疑一个太监的金融能力。

但凡成为太监的,在这方面他们就少有不深造的。

然而没用。

就像这两个小内侍一样,不要说金子了,就是银子,他们都兑不到。不要看大人物们收受贿赂那都是几万几十万的来,但那是大人物们,哪怕这个国再不产金银,大人物们也是有的是门路。然而底下的人可就难了。

不仅事实上确实没这么多的金银,更是草民的财产一旦保了值。朝廷这只吸血怪兽还怎么吸血?

而且大宋的太监不像明清,他们很少拥有外快的能力,更不用说是黄金这样的小可爱了。抵挡这黄澄澄色泽的诱惑,的确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而这也是晏殊选择金叶子的原因所在,他很明白什么样的色泽,对这些残缺之人的吸引力有多大。

想收买太后身边的人不下点儿苦功怎么行?

当年刘太后可没少赏赐自己的身边人,那也是一个非常有手腕的人。

她的身边基本上没什么漏洞。唯一的漏洞也就是不知民间的太后娘娘用铜钱赏赐,而不是金银。

这也不能怪她,大宋缺金银。金银用来笼络大人物都不够,小小内侍又哪儿有那资格。

于是晏殊抓住了这点,他也保留了这点。他从来不像那些目光短浅之辈,拼命保留金银。

晏殊性格刚毅直率,生活俭朴。但北宋的丞相收入可不低,月收入即有128万之巨!年收入超过1500万!

这些钱基本上都用在了这方面。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这一点放之四海皆准,两个小内侍拿了晏殊的好处,也就不好意思不和晏殊说点什么,于是那个小内侍就说道:“晏丞相。你是不知道啊,那些贼人闯进后宫杀人了!这事咱们那个怕啊!就是陛下也多少有些紧张,好在有沈大人保护皇上,贼人才没有得逞……”

这是晏殊第一次注意到沈石。毕竟他们的官级差的太远了。

同时晏殊也了解到,是曹皇后先镇定下来劝仁宗不可轻动,免遭毒手。随后曹皇后把内监宫人集中起来,分别把守宫门保护仁宗,又派心腹去调救兵预备救火。并亲手为每人剪下一绺头发,叛乱平息之后,以发为记,论功行赏。杀退了叛逆者临危不惧,应变有方,指挥若定,正是她预见叛军有可能纵火皇宫,她提前安排的预备救火,最终致使叛贼们纵火烧宫的计划流产了。

第281章、规划

这是晏殊第一次了解皇宫的那次情况。晏殊毕竟已经老了,他一边主持庆历新政,一边又有人使招让他修史,打的便是让他忙中出错的主意。

如果说处理政务,由于他有着丰富的经验,没什么问题的话。官场的勾心斗角就是大耗精力的事。他已经老了,这样的事,他能不参与就不参与。

所以他才会刚刚得知那帮人竟然有烧毁皇宫的计划。

这让晏殊心中不由一黯,忍不住开口道:“是啊,现在老夫才知道原来出了这么大的事,真是追悔莫及啊,想着给官家道歉,但是万岁爷这不是不见老夫了吗?那,不知道二位能否行个方便,放老夫出去给官家道个歉?”

知道了皇宫中发生了什么,他是内疚,但是政治人物的内疚就像鱼的记忆一样,三秒。

而且皇宫不是没烧成吗?现在的一切都要给新政让路,绝对不能让皇帝惊了他们。

两小内侍哈哈笑了出来。

“晏丞相,您呐,还是就这样先休息一下,等官家想见您了,自然会来见您。如果官家现在不想见您,您求咱们也没用,也见不着官家,而且,咱们哥俩可是听着官家的话吃饭的官家的命令是让您休息,您就休息呗,咱们哥俩要是让您出去了,到时候这吃饭的家伙事儿可就保不住了,那个时候,是您帮咱们哥俩把吃饭的家伙事儿给接回去?”

不得不说这刚调来的人手,就是守规矩。如果是那帮老油条在,早放他出去了,甚至放出宫都不含糊。

拿着鸡毛当令箭,说的就是小白们。

“晏丞相,您还是安安心心的休息一下,饭食少不了您老的,就这片金叶子,您老想吃什么,跟咱们哥俩说,咱们保证给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官家都说了,这天色晚了,留您在宫中过夜,这真的是皇恩浩荡啊!”

晏殊听了很想哭,还很想打人。这两个小内侍看着很老实的样子,为什么一开口却这么能侃?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两个小内侍的对手,如果是汉唐的丞相,揍两个小太监绝对跟玩的一样,但是大宋不一样,身为尊贵的文人士大夫,就不能自己亲自动手打人,那是不道德的。

于是乎晏殊手一滑,又是两片金叶子溜了出去,两小内侍一看,眼睛都直了,一捡起来细细一瞧,其中一个直接吓得把金叶子丢了出去,仿佛这金叶子是什么烫手的东西似的。

“晏丞相,咱们哥俩这辈子活到现在,别说金子了,就连银子也只是远远瞧见过,您能看的上咱们,给咱们金子,咱们哥俩肯定给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您又给咱们金叶子,这是要干什么啊?!杀人放火的事儿咱们哥俩可做不来啊!咱们是给官家当差的,不是强盗土匪啊!”

那小内侍说话的语气里都带上了哭腔。在这皇宫大内,有几个没听说过传说的阴暗面?

而且他们刚刚才经历过宫中的侍卫反叛,差一点儿烧了皇宫。

这是怎么说的?您老也要烧上一把火?为什么啊!

晏殊在里面听的嘴角直抽抽,心想你们这些小内侍还是道行太浅,你们要是知道你们那些前辈,当年太后身边的太监说一句话要收多少钱,你们可就不会这样想了。

但是晏殊转念一想,这两小内侍没见过那么多钱,好忽悠好吓唬,那自己成功的几率就大大增加了。

“你们两个把这个钱收好了,那是老夫给你们的钱,你们收好便是,别管多少,把钱捡起来,收起来,明白吗?”

两个小内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惊慌失措,不敢拿,侍卫反叛,整顿皇宫是免不了的。他们能到赵祯身边,已经说明了他们不是其他势力的人。

但是话又说回来,正因为不是,他们才纠结。从未见过金子的他们,面对金叶子的诱惑力约等于零。

金叶子就在眼前,太监对银钱的抵抗力实在是有限,要他们不拿,怎么可能啊?

“首相大人,您就说吧,您要咱们干什么,先说好,放火,咱们哥俩实在是不敢,您想干什么,就说,咱们哥俩尽力给您办到。”

一边是黄澄澄的小可爱,有了它,就不用再担心钱不当钱用的问题了。那些个晚景凄凉的老太监,临死的时候甚至连卷草席都买不起,他们一点儿也不想成为其中一员。

当然,为了金银,他们同样不敢犯上作乱。

晏殊明白,这两小白呢是好忽悠是不假,但是同样因为是小白,胆子也小,没有那些老鸟们胆量和手腕,这也是坏事儿,自己看来是出不了宫了,没办法给那些人传递消息,让他们多加防范了。这陛下万一有了军权,他会不会做些什么,然后……

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怎么想,他也不可能不做什么。虽说自己一直在教导官家要仁--有人捅你一刀,你要问一问捅你刀的人累不累。

陛下一直做的很好。

可是现在……他们就这么等不及了?想一把火烧死官家全家?

为了培养陛下的仁心,自己费了多少的功夫?

在大宋,许多皇后和妃子系出平民。曹皇后的出身,可以说是非常高贵了——她是北宋开国名将曹彬的孙女。我为什么选她?还不是她温柔简朴,最喜欢的活动是带着宫女妃嫔,在宫里种点庄稼,采桑养蚕。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夫在告诉陛下,有个显赫的娘家,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刘太后、萧皇后。这个世界的女强人委实是多了一些。

所以我派人教导曹皇后,教导整个曹家。明确告诫他们。如果争,那就是帝王猜忌,重演历代皇后家族的悲剧。甚至有刘太后在前,陛下会不会忍,也是两可之间。

于是才有了册封皇后的当天,她的叔叔曹琮上奏,辞谢皇帝的封赏:“我既然成了皇后的亲属,就不应该再受恩典了。”另一个亲戚曹仪也自请辞去军职。

在朝廷,曹家没有一个高官,在后宫,皇后没有争过一次宠。张贵妃仗着得宠,越礼提出要借皇后的仪仗出游,而曹皇后并不介意。

这样的人家有多难?自己教导的有多难?他们不知道吗?下这么重的手?

第282章、绝不许发兵

人是有追求的生物,当了皇帝会限制一切造自己反的存在。而文官们也会限制一切可以杀自己存在的权利,不管对方是武将,还是皇帝。

晏殊知道从忽悠赵匡胤开始,到拼掉大宋的精兵,再到努力给胡人岁币,以到成为习惯。这里面是多少代人的努力。

他们现在这是什么?胆大到弑君吗?

晏殊从未想过弑君,他自认为他是个帝党。

而且一旦弑君彼天下人,被未来的皇帝知道,这大宋的天肯定要变了。大宋也会重新变成要命的朝代。

那才是真的要命了!不是假的要命了!这将是一场要命的军事政变了!天下可能从此之后重回到五代十国时代了!

就算晏殊是文臣中的“帝党”,也不能接受,真要回到五代十国时代,文人不如狗,说杀就杀。而且事实证明了杀了没事儿。杀武将,他们有兵权。杀文官,有什么。一个地方官死了,百姓们照常种地,照常交税,没人会为了他们的死,与帝王硬刚。这就尴尬了。因为这妥妥的是打他们的脸,他们一直是在声称负天下名望的。

文臣们一直在谋划将皇权关进了笼子里,的容易成了,出现个大宋。但现在是什么情况?有人要弑君?而皇上要兵权。为了什么?为了除妖魔?

陛下啊!您真的是一点儿借口也不找了吗?妖魔是什么?敬鬼神而远之啊!圣人都说了,不用管它。

一定要阻止!必须要阻止!

绝对不能让陛下掌军权……对了!

晏殊双目放光,他想到了可以阻止这件事情发生的办法。

“老夫不要你们放出老夫,老夫呆在这里也可以,但是,你们必须为老夫办一件事情!事成之后,老夫还有一片金叶子给你们!”

“还有一片金叶子?!”

两个小内侍被吓得魂不附体,竟然扑通一下在门外跪了下来,失声痛哭。

“相爷啊,您要干什么啊?您倒是说啊!您别吓唬我们哥俩好吗?我们胆子小!真的我们都是没了卵蛋的阉人,胆子真的小啊!”

“相爷,您行行好,就当没见过咱们哥俩好吗?这钱咱们不要了,真的不要了!咱哥俩是真的怕啊!相爷!您行行好!放过咱们哥俩吧!”

晏殊在门内被气的鼻子都歪了。他晏殊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杀害官家的想法。

弑君?!好大的狗胆!待他出去,这事儿他非调查清楚不可。当然,是悄悄的调查,是绝对不可以让皇帝知道了。而现在,先传消息出去,才是正理。

“谁让你们卖命了!谁让你们丢脑袋了?!老夫不会让你们没命的!你们只要按照老夫的话去做!保证你们平安无事!不仅如此,还有钱拿!更关键的是!你们拯救了大宋!你们拯救了整个大宋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晏殊面色一正道。

这般说的时候,晏殊自己也觉得有点儿滑稽。

这事儿真的和平民百姓没什么关系,宫廷政变波及不到百姓,乱朝廷而不乱天下,当然也不能排除乱了天下的可能,但是一旦皇帝和武将结盟,文官们基本上没有任何拉拢军队的机会,就算有,也不是什么强兵。这一点五代十国是历历在目。那个时代哪儿有什么文官的事啊!

至于百姓们……不管朝堂上掌权是文官,还是皇帝,他们的处境基本上是差不多的。剥削从来没少过,不然终大宋一朝也不会有那么多造反的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文官倒霉也不会是他们一个人倒霉,还有他们的家人,再大官的大人物,他们的家人也没有官位,也属于民,所以这两个小太监要是帮了忙,阻止了皇帝“丧心病狂”,“开历史倒车”的行为,未尝不是拯救了千千万万的百姓啊!

这样说,没错,真的没错。

听了这话,两个小内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有些意动。受了那么多年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教育,他们同样有一个救天下的英雄的梦。

过了没一会儿,胆子较大的那个一咬牙,想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古训,于是一狠心,就问道:“晏相公,您有什么事儿是要咱们哥俩办的,您就说,只要是您别出来,好好休息,咱们哥俩又能做到的,咱们哥俩肯定做!但是之后,您的的让咱们哥俩活着,这是咱们哥俩唯一的请求!”

大宋善待文官,大宋的上上下下,包括皇帝身边的人也因此相信文官们不会害大宋。

就是这么个宣传。没人发声,天下人也就这么信着。

当然了,文官有权也是会杀人的,这与皇帝、武将们有权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只不过是文官干的更隐秘罢了。

像他们这样的太监,文官们眼中,猪狗一样的存在。用完就杀,他们从来不会手软。

更加奇妙的是,知道这件事,包括太监们自己这帮当事人,他们也认可文官们的行为。

作为底层的他们也许更明白什么叫弱肉强食。虽然过去文人也是任人鱼肉的存在,但是文人在森林的等级中却是狐狸那一等级的。现在狐狸靠上了龙(皇帝),用皇权压制了虎(武将),他们这帮小虾米就更没有反抗的可能了。

他们只求活命。只求办了事,不被灭口。

晏殊心中大喜,忙说道:“老夫是大宋丞相,让你们两个活着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只要你们两个听老夫的,老夫绝对让你们拿着银子还能活着,舒舒服服的活完这一生!”

晏殊有这个能力,而他们也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虾米,这么大的大人物应该不会骗他们。两人心中大定。

“老相公请说!”

晏殊开口道:“你们留下一人,只需要一个人去皇后宫中,告诉皇后,皇帝陛下被妖人蛊惑,要调大军与妖魔鬼怪作战,简直是胡闹,请皇后把消息告知兵部,绝不许发兵就可以了。”

“啊?告密?!晏相公!这不就是告密吗!?这是要出卖官家啊!这种事情小的们万万不敢做啊!真要让官家知道了,小的们是要被诛灭九族的啊!”

第283章、夫妻

文官……不,儒家的权力是从道家手中夺过来的,所以对道家,儒家并不是那么看的太重。毕竟大家的追求不同。

如果说儒家追求的是世俗的权力,不管是有了权保护家人的“小权”,还是有了权,改造皇权,改造世界的“大权”。追逐的都是“权”。

而道家求的是“自身”,不管是炼丹,还是炼气,都是自身的进化。他们的无为而治,只要是个有野心的人,都不会选它。不管是皇帝,还是大臣,辛辛苦苦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治人”的权利。没有了这权利,他们还拼个什么劲儿。

但是在民间,道家的影响力还在。虽然宫中不许说妖魔鬼怪,敢妖言惑众者,一律打死,但是两个内侍本就在皇宫之中,他们看的到,只是不能说罢了。更何况这事儿还牵着官家。

晏殊忙道:“这不是告密!这是要阻止官家做傻事!官家被人蛊惑了!居然要用兵马对付妖魔鬼怪!不说有没有妖魔鬼怪。对付妖魔鬼怪,真的是兵马可以办到的?这事儿本就不是朝廷的事。朝廷也根本不应该插手。天塌了,自有高个子顶着。你们说是不是?如果真的与妖魔鬼怪开战。你们觉得那妖魔鬼怪是你们挡的住?还是那些兵拦的了?”

晏殊很会说服人。一个可以说服朝廷允许女人垂帘听政,又可以说服这个权利大了的女人还权,还可以说服皇帝相信他是帝党,更是说服的天下有才之士归其门下。

两个没什么见识的小太监,他会说服不了?

用金子开道,利诱。不说天下没有妖魔鬼怪门官话,因为就是儒家也是敬鬼神,而不是说鬼神不存在。他只强调现实。朝廷打了人家,人家报复了怎么办?

俩小太监一听。得,人大丞相都这么推心置腹了,咱们本就烂命一条,为了天下人,做了。

为了天下人!

天下人之名,从来都是一个被代表的天下人。所以我们才一直强调,演技!演技!

赵祯一副雍容华贵的慵懒模样,在自己的书桌上临摹着一副前人的书法,老赵家的人闲暇时刻还是挺喜欢练习一下书法的。

老实说,派出包拯领军去打妖魔鬼怪,赵祯的心也是忐忑不安的。不要看他从小就被人说成赤脚大仙转世什么的,其实他并没有任人的神通不说。而且他从一开始便知道这是真宗,也是他父皇为了让他顺利继承皇位的宣传。

只可惜赵祯被人忽悠了,他没有深想父皇就他一个儿子,为什么要宣传他的正统性。

如果赵祯出生在民间,他肯定是会知道民间有一种风俗,为了不让孩子夭折,正常长大,除了给孩子取歹名外,他们还会请村丞给孩子“换童子”。

这分两个步骤,先是请巫师为自己孩上换上天上仙童的灵魂。有天上仙童的灵魂保护,以保证孩子不夭折。

至于可以保护多久,因人而异。有的人很小就受不了一体二魂,所以每天闹,身体不舒服,这时候就必须换回来。用村巫来说,就是这孩子没这福气。而那有福气的,会一直保护孩子到成亲时,才会换回来。

当然,也有不换的。只要身体受的住,当爹妈的当然希望儿子有人保护。至于儿媳妇被两个人压的问题……仙童而已,这有什么要紧的。

真宗当年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他才请下赤脚大仙神魂,他就不信了,仙童都没人敢杀,还有人敢杀大仙。

事实证明真宗是对的。他的儿子长大了,没有死掉。当然,儿子的儿子,他就顾不上了,因为那时候他已经死了。

曹皇后是大宋文官们精心培养的皇后。她不仅是深受儒家的教育,与儒家天然的亲近,更是儒家改革派的补丁后手。

原历史长河上,庆历改革失败,曹皇后立即“拨乱反正”,没有文官们的主动配合,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现在与原历史不同的是,曹皇后有儿子了。所以她会听大宋的“良臣贤相”的话,但她更是位母亲,所以这一次她并没有听晏殊的话,直接行事,而是立即起身更衣,来见赵祯。

“官家,皇后来了。”陈琳陪在赵祯身边,听到皇后来了,立即通知了赵祯。

其他人,陈琳说不定就挡了,但是曹皇后可谓与官家一起经历过生死了。而且哪怕没有,作为赵祯唯一儿子的母亲,陈琳也不敢拦她。

“皇后来了,赶紧让她进来。”

听到来人是曹皇后,赵祯轻松不少。

他现在正心虚着,皇后就来了,这自然是赵祯非常乐意的。

赵祯堆着笑脸,笑盈盈的走出了寝殿,亲自到殿门口迎接曹皇后进来,扶住了曹皇后的手,没让她下拜。

“朕近日来忙于国事,未曾得空来看望皇后,皇后可还好吗。”

赵祯对曹皇后一家可谓是满意再满意不过了。娶了人家的女儿,不仅没什么恩典,人家反而主动去了自家的官职。这是儒家一直都在宣传的精神。虽然没什么人做的到。

但是曹家做到了。说他们家是圣人也不为过。

现在,有贼子逼宫,连侍卫都叛了。又是曹家陪在了朕的身边。得妻如此,赵祯对其的态度自然是不一样的。

在这诺大的皇宫,赵祯最信任的人也就是曹皇后了。

“陛下……”

自己下拜,皇上却直接抓住了自己的手,曹皇后不免脸上一红。受儒家教育的他们,一直都是相敬如宾的。今天的皇帝不太一样。如果不是曹皇后与赵祯是老夫老妻了,她都要怀疑现在的男人还是不是自己那个守儒家“仁”道的丈夫了。

而赵祯看到害羞的皇后,心忍不住的一荡。

他觉得自己的皇后似乎变美了。宫装礼服搭配她白皙的皮肤相得益彰,瓜子脸上仅仅略施粉黛,却是天生丽质难自弃,明明是女人最成熟最娇媚欲滴美的最巅峰的时刻。却因为这一羞,反而清纯的就像是初入宫的时候,一双桃花眼顾盼之间又似楚楚可怜又似对你有意放电又似羞涩的躲躲闪闪,幼鼻朱唇令人视而不厌,赵祯是忍不住的亲近,想啪啪啪。

“官,官家……”曹皇后更羞了。

第284章、曹家命运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曹皇后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而且她是武将世家,身体好的了得了。赵祯却一直养与妇人与文官之手,他的身体……呵呵。总之是满足不了皇后的。

也就是说曹皇后自幼读儒书,紧守妇礼,否则,呵呵……

“官家……”

当然有利便有弊,守了儒礼,是能控制自身的天性了,但是旁边站个老太监,她也接受不能,羞的厉害。

赵祯也发现了这点。

“咳!”

他咳嗽一声,示意陈琳可以闪人了。不要做电灯炮,影响他与皇后嗨咻。

然而陈琳却没有主动消失了。他反而有如后世的蜡像馆中的蜡像一样,就那么直挺挺的站着。不是他还有呼吸,真可以当他是个假人了。

这不是陈琳不识趣,他这是为皇上好,真心是为皇上好。

皇上几时嗨咻,嗨咻几时,都是有明文规定的。这规定不仅出于文官之手,他们还有着医学上的依据。

中医认为晚上十一点前不睡觉,这病就不用看了。虽然说的有点夸张,但是主要还是强调熬夜对我们的健康有太多的危害。

晚上11点到凌晨1点是子时,子时是胆经当令,也就是说在子时这段时间胆经发挥的作用最为明显。

有句话叫做“一年之计在于春”,它强调了春季在一年之中的重要性,中医认为,肝胆在四季中对应于春季,在五行中属木,具有具有生长、升发、条达舒畅等作用。晚上11点到次日凌晨1点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候,阳气在这段时间由小逐渐变大,就像是春季一样,万物复苏,阳气刚开始生发,这个阳气就被成为是胆气。

《黄帝内经》记载:“凡十一脏皆取决于胆”。这里的取决于胆,意思是取决于胆的生发,人体五脏六腑想要发挥正常的功能,是离不开胆气的生发功能,只有胆气生发了,全身的气血才能运行流畅,气机才能条畅。

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我们的胆气才能慢慢的养起来,所以在子时人必须要睡觉,这对于五脏六腑的健康有决定性的作用。

至于啪啪啪,更是绝对禁止的。

老太监别的可以听皇上的,但是这事儿,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要么,你们就在我眼前啪,要么你们不啪。当然,你们真要不要脸了,在我眼前啪,我不保证我不会不阻止。

赵祯也知道老太监陈琳是为自己好,所以他只能不啪了。他开口问道:“皇后夜深不休息,怎么到朕这儿来了?”

对这事,赵祯也很好奇,毕竟他知道自己的皇后也是一个非常守礼的人,都这么晚了,按规矩她早睡了才对。

皇后这么一个守礼的人,也没可能半夜不睡,找自己嗨咻的。而且这个点,宫里也不许嗨咻。

“官家,臣妾今日看着天气好,甚是舒畅,又想着皇帝国务繁忙,担心皇帝的身子,就叫人做了几道臣妾宫里的拿手好菜来给皇帝尝尝。”

曹皇后是他的妻子,但他却是大宋的皇帝。虽说原历史上,庆历新政是她丈夫的心血,她也“拨乱反正”了,但是现在不一样,她毕竟是有了儿子。

灭除妖魔是正义的事,但为了儿子,她只能从亲情着手。

是的,她就是来劝赵祯收回成命的。只不过她不会像原历史长河中的那样,不与赵祯商议。有了儿子,她还是很注意赵祯的感受的。

当然,这也有着宫廷政变那夜的功劳。在没有沈石的原历史长河,赵祯表现的一点儿也不像个皇帝,他甚至为了小命,想放弃皇权。

这真的是个男人?

他就没有想过一个从帝位上退下来的皇帝会有什么后果?

不得已,曹皇后才不得不站出来,力挽狂澜,她还不想被自杀。

对庆历新政的“拨乱反正”,也是这个原因。满足他们的要求,“拨乱反正”,活。不满足,换一个皇帝罢了。

至于赵祯,宫廷之夜后,她就没指望了。这是一个连自己的椅子都不会保护的男人,指望他,只会死的更快。

然而有了沈石的参与后,历史起了蝴蝶效应式的变化。那一夜,赵祯没怂,至少曹皇后看到的是一个皇帝,一个合格的父亲。就连自己这当母亲的都忘了皇儿的安全,一心想着保陛下。

而陛下却派出了手下最能打的保护她的儿子。

也许历史上有的是不顾亲生骨肉的女强人,但是曹皇后不是。

当她看到皇帝派人保护自己儿子的时候,那一刻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天了。是自己的丈夫。这个男人的一切,她都会支持。

她真是这之想,她也觉得她会这么做。她觉得她已经完全接受了儒家的洗礼。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要对着场面上的人,脸上就带着儒家之礼的面具,这一点无论是曹皇后还是赵祯都很清楚,只要学过儒礼,没有人不会没有这感觉的。只是很奇怪,越是清楚的事情,越是说不清楚,越是想摘下的面具,越是摘不下,直到最后,他们自己都分不清面具是面具还是自己真实的那张脸了。

曹皇后与赵祯甚至都以为那就是他们自己。不说赵祯终其一生的“仁”(这是儒家成功的案例),就是那曹皇后为了给汝南王儿子的皇位铺路,自己丈夫死了都秘不发丧,一直到晏殊推荐的丞相韩猗到了,才发丧。

看上去,这是她自主的行为。然而实际上她是受谁的影响,又是为了什么人在拖延时间?

如果说是为了养子的亲情,为了她自己的太后之位,但是新皇登基,稳定朝局,前后不过三年,曹皇后便死了。同时,曹家散尽家财,归隐山林。

说起来都是细思极恐的事。哪怕曹国舅想成仙,他也没有必要散尽家财,大可以把家交与亲人。

除非是曹国舅发现了什么。曹家已经是功大难赏了。

面对这样的家族与棋子,封建帝王是从来不介意斩草除根的。

所以曹国舅的选择也就简单了。

一、硬刚皇帝,或者有可能失去仙位。毕竟“刚”是要杀人的。

二、解散族人,让其消失于皇帝眼前,名为“避劫”。

曹国舅选择了后者。大抵除了私心外,曹家的现状是他与妹妹联手造成的吧!

第285章、棋子的味道

可惜的是曹国舅的成仙之路,就是在死外甥后才开启的。外甥已经死了,他还能做什么?

在某些角度上曹皇后与她哥哥很像。都是在不知不觉中中了儒家的忽悠。而儒家忽悠最大的恶,不是财,也不是权,而是会把人忽悠成了圣人。

圣人难道不好吗?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圣人”指知行完备、至善之人,是有限世界中的无限存在。总的来说,“才德全尽谓之圣人”。这个词语最初出于对“至善”“至美”的人格追求,所以圣人的原意,是专门指向完美的。

这样的人物可以是虚构的,又或是死的,唯独不能是活人。一旦是活人,又掌了大权,圣人就是坑货。

他们不坑别人,以显圣名。只坑自己人,要求自己人全做圣人。封建王朝中一旦出现这样的家伙,往往是外族过的异常滋润的时期。所以,庄子才说“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一如现在,曹皇后即使心中非常感激沈石,她也要来这一趟。只因为她要做儒书上的“圣人”。为了“天下人”,而牺牲“一人”,绝对是“圣”的表现。

这一点从其死后谥号为“慈圣光献皇后”,就已经是盖棺而论了。

赵祯捉着自己皇后的手,有心啪啪啪,然而死太监不消失,他也没办法。虽然他可以强来,但是老太监也可以在一边念医书。赵祯听不听的进去,先不说,单是这二人和奏曲中间,突然多了一个人,便足以让人没了兴致。

而身为女人,曹皇后是很享受丈夫的捉住,但是身为皇后,身为儒家教育选出的皇后,即使她再想,她的面色上看不出一丝破绽,甚至皇帝强来,她还要拒绝。这便是儒家的礼,儒家的教育。

也就是赵祯不是朱孝廉,否则他也会是大宋的一青楼皇帝。

陈琳的不走,让曹皇后松了口气。曹皇后在报知皇帝后,立即下令让人给皇帝上菜,一盘一盘的菜被端上,而后除了曹皇后的贴身侍女和赵祯的贴身大太监之外,所有人都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了帝后二人。

曹皇后一直没有开口。如果她没有儿子,她早按照晏殊教导的开口了,为了“天下人”,绝对不可以派兵。但是她有儿子了,她必须为儿子考虑,而对方更是儿子的救命恩人,如果可以灭了妖魔,她当然愿意,但是作为一个孩子的母亲,她担心灭不了。

这也正是她纠结,迟迟没有开口的地方。

赵祯倒没想太多,他真的是以为皇后为自己送吃的来了。从第一道菜端上来的时候,就有些开心,因为他发现这些菜全部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

羊肉在宋朝皇家的地位特别,曾有规定:“饮食不要太多山珍海味,御膳房只用羊肉就够了。”因此,宋朝的御膳房主要做羊肉,每年要消耗十万多斤羊肉。宋朝皇帝也爱吃羊肉,宋仁宗半夜做梦,都想吃烤羊。

然而宋朝的羊肉价格是十分昂贵的。因为宋朝疆域较小,大量过去适宜养羊的地区被其他鼎立少数民族政权占据。羊是军用物资,羊皮可以制造军队的营帐和官兵的衣服。《辽史》中就明确记载,宋辽两国的边境贸易中,为了削弱宋军的军事力量,辽国严格控制羊的出境。西夏政权倒是允许羊卖到宋境,可价格贵得令人咂舌,几斤茶叶才能换一只羊。因此,在宋朝一般人是吃不起羊肉的。平江府的羊肉每斤卖到900钱,而冬天的黄河鲤鱼每斤不到100钱,一顿普通有酒菜的饭10钱也够了。因为羊肉太贵,连俸禄低的小官也吃不起。

这也是赵祯为什么宁愿忍着饿,也没让人做羊汤的原因。

反倒是曹家有钱,公认的。常常为宫中送来美食。

这也是为什么曹家人不为官,却在大宋地位特殊的原因。除了曹皇后之外,便是这一口吃的。

天天吃饱穿暖的人自然不会明白食物的重要,但是又有多少人会想的到皇帝,一国之君也还会有吃不饱,挨饿的时候呢?

曹侑知道了,他也抓住了。

慢慢的,赵祯的口水就流出来了。

“咕--”他的肚子适时叫了一声。

赵祯常常挨饿。不是因为他穷,而是因为他守礼。华夏自古便有晚餐少吃的传统,但又没有吃夜宵的传统。

如果按时睡觉,这还好上一些,一旦皇帝有什么政务要处理,再加上赵祯的性子,他就十之八九要挨饿。

这一次也是。

“陛下,这又是饿了。挨饿的滋味儿可不好受。陛下也是,饿了就让他们做就是了。”

曹皇后也是受过饿的。在她没有被大儒挑中为皇后备选,受儒者教育前,曹家的日子过的也不富裕。

再加上大宋国土的狭小,肉是几乎不吃的。

等到儒者选中曹皇后,对她进行皇后式的教育后,这日子是宽裕了,吃穿用度等等各方面也不紧巴巴的了。

当然,也就是不再紧罢了,大鱼大肉还是没有。毕竟儒家的圣人教育本就不是什么大鱼大肉的日子,孔圣人都可以三月不知肉味,他的徒子徒孙们自然是要学习,并发扬光大的。

只不过他们发扬光大的方向不是对己,而是对人。

看到丈夫吃不饱,穿不暖,当妻子又怎么会不心疼。

“皇后,天这么晚,他们已经睡下,朕怎么忍心为了自己一人的口腹之欲叫醒他们。”赵祯边吃边说。

当然吃之前,陈琳是试过菜的。哪怕菜饭是皇后带来的,这也是必须的规矩。

“官家爱惜他们,是他们的福气,但官家也不要太过操劳,这么晚了,还不休息。若是累病了,可不是大宋之福。”

曹皇后温和的笑着,亲自拿筷子给赵祯布菜,仿佛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似的。这不是因为老赵家有什么后宫不许干政的规矩,毕竟连垂帘听政都出现过了,老赵家的后宫可没这么严格。

曹皇后这样仅仅因为她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比如后宫一贵妃出宫打了她的仪仗,她也装不知道。

很有几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味道。说白了,就是棋子。用你发声再发声,不用时,消失。

第286章、开心

用不上的时候,文官们千方百计的不让后宫出声,但用的上的时候,什么枕边风,房中声也就全都出现了。

“来来,皇后,一起吃一点儿。”赵祯邀请皇后一起。

“是,陛下。”

曹皇后没有拒绝。虽然她的师父教过她,在宫中要忍,要让,要顺着皇帝,但是这一次不同。赵祯不仅是皇帝,更是她的丈夫。夫妻两口子,安安静静吃上一顿,是她一直的梦想。

哪怕是简单的素干,简单的绿叶菜,简单的青豆,简单的焖肉,都能让她吃的非常香甜。

当然,这时代也没有什么八大菜系,做吃食也就是简单的煮与蒸。

不过曹皇后本就不是个享受的性子,但这一刻她享受了,听着赵祯的讲述。

“唉!朕也不想管。晏丞相他们一直对朕说敬鬼神而远之,朕也是这么做的。你可能不知道,朕小时候很皮,经常在宫里面不穿鞋子走动,所以宫人都叫他赤脚仙人,大臣为了捧宋仁宗说他是赤脚仙人转世,朕听了晏师父的教导改了。可是朕不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却杀到了宫中。

欲对朕的皇儿不利,朕怎么会放过他们!”

赵祯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降妖除魔,大面上说是为了天下。但是实际上让赵祯动怒的原因还是它们欲动太子。

不要说它们已经动过,就是有这想法,便足以让赵祯杀他们了。

赵祯是第一次表现出这么大的杀性。曹皇后都听的呆了。

曹皇后是一个受教育的典型儒家皇后。

何谓儒家皇后?

历史上有写。

张贵妃恃宠而骄,常有不遵守宫廷法度的行为,曹皇后并不计较,大臣们进谏,宋仁宗却一味的袒护,张贵妃也越来越骄横,成为朝廷上下名利之徒依附的对象(《宋史》载其“善承迎,势动中外”)。有一次,为显示威风,张贵妃竟想打着皇后的仪仗出游。仁宗让张贵妃自己去找皇后借。岂知曹皇后听完张贵妃说完来意后,对她这种名目张胆的的无礼僭越行为,丝毫没有表示出不高兴,而是爽快地答应借给她。张贵妃大喜,回告仁宗。皇后宽容忍让的行为,让仁宗无错可挑,反觉得张贵妃过分了,对她稍稍约束了一下,说:“国家的文物礼仪章法,上下是有秩序的,你用皇后的仪仗出游,朝廷会非议的。”

这是对同身份人的忍。

对同身份的人忍了,对下却不用。

曹皇后身边有个宫女与卫卒私通,事情泄露,曹皇后按制度判宫女死罪。宫女向宠姬张贵妃哀求免死,张贵妃向仁宗说情,仁宗答应赦免。曹皇后得知后,穿戴上正式的服饰觐见皇帝,请求依法处理有罪的宫女,并说:“不这样,无法肃清掖庭(的坏人)。”仁宗让她坐下,曹皇后不坐,站着坚持自己的要求,直到最后仁宗下令按宫廷规矩把宫女杀掉。

就是这样的教育。这也为了后来腐儒们的跪舔打下了基础。

但是曹皇后没有前后眼,她预知不了未来。她的一切知识,以及由这知识形成的人生观尽皆来自儒家。当她听到皇帝对“敬鬼神”恨,她当场就坐不住了,哪儿还顾的上吃饭,立即跪下。

“皇后,你这是怎么了?”

赵祯完全不明白皇后为什么跪。

“臣妾请陛下收回成命。”曹皇后跪下求道。

“什么?”

“陛下,请陛下看在皇儿的份上,不要出兵。”她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皇后,你怎么了?朕就是为了皇儿,所以这才出兵的。”赵祯解释道。

“陛下,那可是妖魔。凡人对付不了的妖魔!”曹皇后看向赵祯。

“凡人对付不了,不是有沈卿在吗?”

“那就让他对付。”曹皇后说。

“啊?”赵祯一时惊了,完全不敢相信这还是自己那个英武不凡的皇后。

然而这就是事实,它是儒家的聪明才智,也是儒家的核心,未知的就不要去知道。

敌对就更不可能了。

这本就是儒家的诉求,只要自己安全,哪儿会管你洪水滔天。

曹皇后不仅是儒家信徒,她同样还是一位母亲。为了儿子,她也必须阻止:“陛下,就让沈大人去打。这事根本不是凡人可以参与的。”

“可是,朕是天子。”赵祯说。

“陛下是天下的天子,是百姓的天子,不是妖魔的。”曹皇后反驳道。

“那么沈卿斩妖除魔,朕就什么都不做?”赵祯反问。

“陛下可以赏他。沈大人是修道之人,其必不会怪陛下。而那妖魔若是怪了陛下,陛下怎么办?”曹皇后反问道。

“这……朕可以让沈卿收些弟子?”赵祯试探问道。

“陛下的做法是妥当的,但是这妖魔陛下还是让沈大人处理吧。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况是天子。万一妖魔再攻皇宫,这满朝上下如何抵挡?”

……

夫妻俩没有谈论太久,因为赵祯退让了。毕竟这是赵祯的性子。皇后要杀私通的宫女,赵祯倒是觉得没什么,可皇后非要杀,他也就认了。

再比如这马上死掉的庆历新政,也是死于他的退让。

这本就是他的性格。现在这事已经关乎了他儿子的安危,细细思量,他也是怕的。所以他就下了旨。

只不过赵祯并不知道的是他的旨意并不好使。包拯要调禁军,虽说他有皇帝的旨意,但是也没有卵用。也就是一开始发生的那一幕,兵部文官们不听不信,就是不发兵。

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们也不愿意重冒皇帝掌军,生死不由己的风险。

权力这东西,放出去容易,取回来可就难了。

赵祯的旨意只是包拯遵守了。

有什么办法。皇帝让发兵,他们都不发,皇帝不让发了,他们更加不会理会包拯了。

与此同时,汝南王府。

“父王,好消息,陛下没有掌住军权。”

与文官一样,汝南王府也一点儿也不希望皇帝把目光投注在军权上。

有大义名份的天子一旦注意到了军权,这对他们也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所以知道这事被文官阻了,汝南王府还是很开心的。

第287章、汝南王府的判断

“怎么?你们也不希望陛下掌军权?”汝南王赵允让问道。

“父王的意思是?”见自己父王不是那么开心,他的儿子没有了欢呼声。

“哼!大宋的精锐不能一直在文官们的手中,他们与咱们不是一条心。这是先皇说的。先皇说对了,先皇崩了,他们便立即对大宋的精锐动手,让他们去死。如果当年的精兵还在,哪儿还有什么契丹、西夏。”

与赵祯不同。赵允让经历的多,从太子位,到没了太子,到领有军权。他的人出经历可不是他的儿子们经历过的。

所以大宋的弊端,他不是不知道。甚至他也有登上那个位子,一除弊端的心思。

但是他没希望的,他是个从太子位退下来的人,至于他的儿子,原历史长河倒是登上去了,然则也是没什么卵用。

为什么曹皇后要秘不发丧,还不是一旦新君登基,老赵家的新一轮内部暗杀就要开始了。

本来北宋灭亡,金人一锅端,算是抹平了老赵家互相暗杀的传统,毕竟赵家人被捉光了,谁来暗杀?

没了自己人的暗杀,宋朝有了中兴的迹向。但是文官们很快推出了岳飞。

岳飞那么大的名头,没有文人的宣传是不可能的,毕竟文人们掌握了天下的喉舌。

至于岳飞是名将,这只不过是被宣传的基础罢了,大宋有的是名将,高怀德、曹彬、慕容延钊、呼延赞、潘美、杨业、曹玮、杨延昭、狄青、种世衡、宗泽、韩世忠、梁红玉、岳飞、刘锜、牛皋、毕再遇、孟珙、李庭芝、张世杰、陆秀夫、文天祥、张俊、刘光世、李继隆、符彦卿、吴玠、吴璘、虞允文……

这么多人,有多少人知道他们?

文官们捧岳飞,为的就是用迎徵宗二帝吓唬皇帝,以便皇帝听他们的话。只不过岳飞竟然是真的信了,他竟然真的去迎二帝,所以岳飞死了。

岳飞的死,绝对不是什么秦侩是内奸,也不是皇帝要他死。这是朝廷上下共同的选择。

事实上,如果岳飞听话,只愿意做个名将,他是不用死的。可他没有。

历史上说是13面金牌召回岳飞,然而事实上召回岳飞的根本不是什么13面金牌,他要是听话,哪儿会用的上皇帝发13面金牌,一面便回来了。只不过是皇帝发到第13面时,文官们的手段起作用了,岳家军没粮了。

从一个中兴之主的角度上说,如果岳飞靠过去,皇帝是不会杀他的,不然皇帝也不会连发13面金牌了。只要皇帝不管岳家军,任岳家军打到北方,宋军只要不跟进,岳家军便死定了。

哪怕岳家军再能打,也免不了历史上太平天国北伐的结局。一支独军想灭一国,可以,现实就……呵呵呵了。

召回的本意,也就是皇帝对岳家军战力的看重。历史上皇帝没有全杀岳家军,只杀了几个主将,就可见一斑。

只可惜,皇帝对军权的重用,对文官来说是绝对要严防死守的。如果说岳飞迎二帝,皇帝起了杀他的心思的话,那么皇帝对岳家军起了心思,在文官这儿,岳飞就必须死了。

而岳飞一死,岳家军也就很快被他们拆分了。

这是一场军权的争夺,起于真宗,终于宋亡。

有大宋一朝,大宋的皇帝们便不停的让自己的兄弟们领军。

皇帝不信任武将是不假,但这不等于他们就信任文官。文官武将都信不过,皇帝们信任的只剩下兄弟了。只可惜这信任是有时效性的,特别是一家人,权力到了,又怎么会不盯上那个位子?

这也是有宋一朝的特色了,一直在内斗,他们也只能不断内斗下去。

一如现在的汝南王,当年得了真宗的旨意,握有军权,看到文官们这么坑自家的军队,他就不恨吗?他当然恨。

但是,一,他不是皇帝,他还是个从太子位退下来的王爷,他若出手,文官们分分钟敢说他造反。

其次,他也是坐过太子位的男人,他难道就不想要那个位子了吗?

而且,知道一切的真宗已经死了。受儒者教导的赵祯,就是个蠢货。他也要为自己打算了。

“那父王的意思是咱们派兵?”他一个儿子问道。

汝南王府身为大宋的王爷,手中的兵权可不少。虽说老赵家自赵匡胤后,没出过什么练兵的人才,但是他们兵多,兵一多了,总是会有有用的人才。

“咦?二哥这法子好。交好与他,可以从他那弄来更多的那药。说起来那有真的很厉害。如果数量足够,大宋的精锐只能是我们。”

老鼠骨灰他们使用过了,效果是刚刚的。他们想要更多,不然也不会帮着沈石收集兵器了。

可是……

“不!咱们也不出兵。”汝南王却摇头否了儿子们的提议。

“哈?”儿子们懵逼了,他们真心不明白自己父王想干什么了。

在他们看来,他们父王召集他们回来难道不应该是为了这事吗?

“愚蠢!咱们的目的是什么?这时候与文官对着干,只为了救一道士,他有这么大的价值吗?”汝南王在考较儿子们。

“有……吧?”

汝南王的儿子本来是很有信心的,不说沈石给出的药,单单他是修士,这难道不值吗?

反正他们自小读书就没少听过帝王为长生,不惜一国的事。这里面最有名的便是秦始皇,而贤能之君,汉武帝与唐太宗随后跟着。

好的、坏的,全都受其吸引,父王竟然还问有价值吗?应该有吧,这没错。

“蠢货!”不想他们的回答让汝南王勃然大怒,“那个位子从来不是什么巫师道士可以决定的。这你们都不懂?”

哦--汝南王这一大骂,他们懂了。

从古至今决定皇位的从来都是皇帝与大臣,偶或有后宫的。巫师与道士,确实没有。

不过他还是有一个儿子问道:“可是父王,咱们要不救他,他会不会死?”

“为什么这么问?你与他关系很好吗?”汝南王看了这个儿子一眼。

“不!孩儿没有见过他。不过汴京的事也让孩儿确实发现世上真有妖魔。万一他死于妖魔之手,再有妖魔为害京中……”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

第288章、底蕴

“哈哈……妖魔,这世界自古以来便有妖魔,但是它们绝不敢到王府来。本王养了这么多的方士,你以为是干什么的?至于这汴京,它并不是咱们的。”

是的,汝南王的心思很简单,天下不是自己的,自己当然不用为它操心,至于先皇想用他这个继子为亲儿子保天下,怎么可能?

如果是原历史长河,赵允让干的漂亮。不管事儿,在官场上做了一辈子的泥人,然后他儿子被选中当皇帝了。

这大抵也就是文官们选皇帝的标准了--泥塑。由于选的未来皇帝本人肯定是活人,没法定棺而论,所以文官们只能从其老子那找依据,老子老实,儿子也应该好掌控,像是什么扶幼主,找智障傻子做皇帝,他们也干的出来。比如南宋的末代皇帝不就是吗?

儒家……不,应该是但凡到了那个位子的,无不觉得自己龙傲天,只要按自己的想法来,这个世界绝对会是万世不变的太平盛世。

然而事实却是,全他娘的胡扯。

这是不仅忽悠了别人,也把自己忽悠了。

而现在,沈石来了,世界更加不会围着他们转了。把世界按照自己的想法改造,真真是想多了。

另一边……

“轰隆!”

龙宫中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一个包裹在水流之中的黑鱼倒飞而出,接连撞破了龙宫中十数个建筑,一路狂飞,在地上拉出一道长达数十米的拖痕。一直撞到了一座珊瑚上,才停住身形。

“这……”

全场静默,龙种的手下尽皆目瞪口呆,这是怎么了?那可是龙种!

只见,一个俊美如天神的青年,自爆炸后走来:“抓到你了!”

事情很简单,正所谓大浪淘沙,前浪死在沙滩上。黑鱼投出了龙宫又如何。只要力量的基础没变,依然是气,沈石就可以看的见,躲的过。

水火是无情,但是面对修士,水火的速度就成了最大的问题。哪怕黑鱼玩出了花,弄的大浪没用多少的法力,真正的杀招藏在小浪上。

然而看的到气的沈石,偏偏不避大浪,直接与大浪硬碰硬。黑鱼自然就悲剧了。

“怎么可能?”

黑鱼眼都快瞪了出来。

黑鱼存活不是一天两天了,它用浪卷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但重未有一个人不避大浪的。

大自然的力量有多强大,他难道不知道吗?竟然胆敢直击它。

莫非这是一个愣种?

不怪黑鱼会这样想,但凡迎击大浪,不闪不避的,不是愣种,又是什么?

至于说沈石看的出它在每一个浪头中隐藏的法力……

开什么玩笑!什么叫隐藏?那些法力,如果它不是当事人,它自己都感应不到哪个多,哪个少。它是绝不会相信沈石看的出的。

一个凡人罢了,看穿这龙宫,以及它,一个龙种的法术,除非他也是龙族,否则黑鱼是万万不信的。

“胆敢直击我的法术。很好!看来我是想多了。看他穿着,以为是个聪明人,不想却是蠢的要命。我只要一个法术,他就死定了。”

黑鱼不觉得自己的分析有什么不对的,但是他虽然这样想,心中却没有底。

它确实是相信龙族力量的,这力量本身便是它的进化之源。一种可以让它由鱼妖变为龙的力量,除非它见识过更高的力量,否则它怎么会怀疑。更何况龙族的力量确实极强,不强的话,洪荒时期也不会有龙风麒麟,三霸鼎立的局面了。

只不过它还没有化龙,而沈石的力量之强还是超乎它的想象。它今天第一次,对这龙宫能否留下沈石产生了怀疑。如果沈石逃出了这龙宫,那之后遭殃的就是它了。它还是鱼,并不是龙,所以它的弱点很是明显--不能离水。一旦离了水,它一身实力十不存一。甚至在某些时刻,它会虚弱的连一渔夫都对付不了。

“嚎!”

黑鱼发出愤怒的嚎叫声,那声音竟然已经有几分像龙。

被撞碎的珊瑚中,现出一个黑鱼的样子,它的鳍有如手一样抓着珊瑚嘶吼道:

“凡人,你激怒我了。”

“打败你后,你的肉身会由我反接收,而我会把你的灵魂放在深海火山中,灼烧一百年!”

说完,黑鱼踏前一步。

“撕啦!”

祂的身体内,发出一阵撕裂的声音,如同纸袋被撕破般。沈石看去,就见到黑鱼踏出的一脚,腹下鳞片裂开,里面真的伸出了一条龙爪。

“啪。”

老者再次踏出第二步。

这一次,它的另一只龙爪也伸了出来,全身暴涨开来,无论是手脚还是身体都如同吹气球般膨胀,一片片黑色的鳞甲在身体之上炸裂开来,仿佛是束缚不住了它的力量似的。

场中已经没有了什么黑鱼。只剩下一只生有两脚的怪鱼,脚上利爪如钢,披着黑色鳞甲。

这不是它的进化,它在化龙,而是这龙宫对它的加持,激活了它的血脉。

这才是它的底牌。

“哐当。”

左须神的两只利爪碰撞在一起,发出钢铁交鸣的声音,甚至擦出了许多火花。无数水汽笼罩在祂身体周围,双眼的竖瞳明亮如灯。

“凡人,你以为之前击败的我,是真正的我吗?现在,让我教教你,什么才是鬼神之力。”黑鱼嘴唇不动,但如同海洋般呼啸的庞大精神力向四面八方传来,它竟是有一种与龙宫合二为一的感觉。

换句话说,在这龙宫中,它就是天人合一的状态。

这就是龙族的底蕴,哪怕是修为不够,它们都可以硬生生让其天一合一,而完全不用考虑什么悟性的问题。

一时间,沈石甚至隐隐约约有一种受其排斥的感觉。如果是过去的沈石,面对这样的龙种,他有败无胜。对抗一方天地,可不是他的能力范围内,哪怕这仅仅是法宝造成的伪天地。

法术与领域本身便已经天差地别的力量,而天地是比领域更高一层的力量。虽然龙宫的天地只有水,这一种法则的力量,还远远够不上天地,但是法则就是法则。没有与之同一级别的力量,黑鱼只要躲入其中,它就可以随意攻击沈石,而沈石却没有办法还击。

如果说法术是修士搓出的火花,领域是火花之上的火焰,那么法则就是大海。

以火花烧大海,怎么可能烧的到?

第289章、斩杀

只不过那是正常的理论之下,而沈石显然不是。

“是吗?”

沈石看着为水之法则所围绕的黑鱼,淡淡一笑。

他把剑猛的一斩,爆射出尺许长的青色神芒,浩瀚的神念轰然透体而出。

神念斩。

这是他第一次斩出。

混沌有青莲,孕育盘古。世人只注意到它孕育了盘古,然而却忘记了盘古摸起来的斧子。没有那斧子,他也开不了青莲。

而这也正是老子的一生二。如果盘古代表着青莲的生,那么斧子代表的便是毁灭。这就是无极转有极,有极生两仪。

青莲剑歌,斩!

“轰隆。”

两股庞大的力量撞击在了一起,一方是青莲剑歌的力量,一方是这龙宫的水之法则。虚空中,猛的响起了剧烈的声响,如同两道巨浪撞击在了一起。似海洋般的神力所化的水之法则,与沈石青莲剑歌的一斩一接触。就发出凄厉的声音,仿佛钢刀在玻璃上摩擦一般,无比刺耳。

它们一方是龙宫法则,一方是青莲斩击。二者都是神通所化,都非原版的力量。所以谁能胜出,就看哪一方掌握的更好了。

碧水波涛的浪潮铺天盖地,向沈石涌来。而沈石回应的只是一剑,一道青色神剑,一道来源于开天辟地的斧击,却化了剑的力量。

而对方的龙宫同样不是它自己的力量,那是它父王借与它的力量。

更重要的是,它仅仅是操纵者,而沈石却是掌握者。

那一剑斩入了碧色浪潮之中,把碧色浪潮劈为两半。就如同刀切牛皮般,虽然有些艰难,但还是硬生生的切了开来。

修士力量的比拼从来不是比的力量的来源,毕竟法则也好,开天辟地也罢,从本质上说,它们都是法则的力量。它们的区别也就只有一样,是操纵者,还是掌握者。

而现在,不过是又一次的证明操纵再多,不如伟力归于己身罢了。

“你这是什么力量?为什么可以击中法则?”

黑鱼不可思议的惊呼道。

法则的力量是多么的强大,可以说是修士一生的追求所在。

自从拥有了龙宫,它是从未想过拥有龙宫的它,会出现如此不可思议的事。竟然有人用剑斩了法则?这怎么想,也不可能。

这简直像是一个习武的人,当着科学家的面一剑斩出了夸克一样的不可思议。

现在黑鱼被沈石惊讶的程度,就是这种情况。

“真是强大的法则。”斩中了法则,沈石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尽管这仅仅是龙族大能炼出的水之法则,尽管操纵者是黑鱼妖这不入流的存在,但是沈石还是使出了他的精气神,甚至为了这一斩,他都不足以衍化莲花。

莲花的力量在守护,在孕育。有莲花守护,沈石会更安全。

但是沈石也知道他的莲花不过是意念所化,并不是真正的青莲,如果他被困在这儿,哪怕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也早晚会被困死在这儿。

青莲是意念所化,一旦受困,很容易成为无根之萍。这也是龙宫的可怕之处,龙宫之内自成天地,龙宫的敌人在其中耗光了法力,是没的补充的,除非可以抢到龙宫的控制权,又或是强大到可以不在乎龙宫法则的程度。

很可惜,这两种,沈石都不具备。

“这股力量,在你手中,可惜了。”

沈石轻喝一声,剑化莲花,莲花花开,瓣瓣莲花向黑鱼妖卷去。

沈石不是要斩妖,斩妖用一剑就好。他这分散的力量是奔着鱼妖的神念,也就是鱼妖的精神力而去的。

刚才一斩,斩开水之法则后,沈石看到了。黑鱼妖的精神线,就是这精神线操纵了龙宫。不多,也就十几根罢了。

尽管沈石展现出来的实力非常强大,但黑鱼妖对龙宫依旧抱有信心。只要在龙宫之中,它就是不败的,眼前的凡人最多也就能只身逃出去罢了。

黑鱼妖并不信……不,是想也没想这,这世上竟然会有人打龙宫的主意,所以它咧嘴一笑,猛的伸出利刃般的双爪,虚空一抱。

水流不断向祂双爪间汇聚,最后凝聚成一个深色水旋。别看这个水旋不大,但是它只要向海中一丢,吸收周围的海水后,迅速扩大,最后化为真正的“龙吸水”。

黑鱼妖动用不了法则的力量,但是天灾级的,它还是可以的。

丢出的水旋与水一边结合,一边迎向了沈石的漫天花瓣。

“轰隆隆。”

龙吸水与花瓣碰撞在了一起,一开始龙吸水便以强大的天灾级的力把花瓣吸了过去。花与水之间一起旋转飞舞是如此的美仑美奂。

当然,这只是看上去。而被它吸进去的鱼虾蟹可就不那么幸运了。

生长在水中的它们,根本抗拒不了天灾级的法术,一个个被吸入了龙吸水不说,更是一个不小心与莲瓣擦过,顿时身体化为数截。

哪怕是虾与蟹身上的盔甲,也无法阻挡它们的身体不被斩断。

当然每斩断一只,便有一片花瓣消失。不,准确来说是褪为无色。

消失的不过是形成花瓣的法力,而青莲花瓣是沈石的精气神,是他最强,也是他全身所有力量的所在。

如果说虾与蟹作为同样的修炼者,斩了它们的壳,足以抵消青莲花瓣的气的话。那么没了气,剩下的精神力量,可就不是那么容易抵消的了。

人没有皮毛、甲壳保护,也没有利爪撕杀,但是人却有远超妖类的精神力。

像是鱼这类的水产,它们成妖前,不过是三秒的记忆力。

化妖了之后,记忆力也不过才数月到数年之久。记忆力的短暂,它们的精神力自然也就强大不了,除非是天生异种。

然而天生异种哪儿那么好得,好得也就不会有天生异种一词了。反正黑鱼妖手下没有。

而没有,它们就只能任沈石斩杀了。

如果说一个可活80岁普通人精神力是木头,这些只有几年记忆力的精神力是一块豆腐,而沈石的神念己经是铁器,在梦境中更是一度开了刃,进化为钢刀。

钢刀斩豆腐,就是斩的再多,也没有听说豆腐可以抵消钢刀的。它们已经是质的差别了。不像是妖力与法力,本质上并没多大的区别,都是来自灵气的炼化,都没有形成自己独有的气。

第290章、龙血

不过,在这龙宫,黑鱼妖可以借的力实在是太多了。

天灾级的法术,如果仅仅是它自己的力量,能弄出来,也会要了它半条命,但是在这儿。甩出一道龙吸水后,不见它停顿,它立即是使出了第二道。

而沈石的回应也很简单,一仰头,灌了自己一瓶灵液,直接出剑。

到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这是什么老鼠炼化的了,先保命再说。

灵液入体,青色的剑气直接斩出。

这是纯粹的灵气,不加精神力的力量。

青莲生于混沌,所以它的性质注定了,精气神三力混合,它可以发威。纯纯的精神力,没有灵力法力,它也不会消散。哪怕是刚刚喝进肚的灵气,它也可以吸收,斩出去。

当然,以这世界的水平,最后一个方法,是最浪费的方法。毕竟青莲的孕育力是由灵气来决定的。灵气越好越多,修炼此法的成就越高。甚至如果拥有混沌灵气,未必不可以接近盘古。

当然,这一切的前题就是可以活着修到那一天,毕竟就是盘古,也不是一天生成的。如果活不到,自然一切休提。

“太强了,太强了。这才是他的真正实力?”

在这片水域中还有一个看客,那就是神魂状态的鼠妖白祖。

白祖并不是被龙宫吸水吸进来的,它是跟着黑鱼妖一起进来的。

毕竟这是自己未来的身体,它不看着点儿,万一被黑鱼打残了,它也会很苦恼的。

甚至它都做好了,沈石一旦不支,它会立即上身抢夺身体的控制权。它实在是太了解黑鱼的性格了。黑鱼一旦发狂,就是老龙王也管不了它。

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外。在这全为水的龙宫中,虽然限制住了他的法术,但是却没有限制住他的剑术。水,竟然完全影响不了他的剑术。

甚至与龙吸水撞击下,明明没了法力,切依然可以灭杀,这样的力量太恐怖了。

作为旁观者,白祖比黑鱼妖看的明白,它甚至隐隐约约感应到沈石打杀鱼妖、虾妖、蟹妖那无形的力量,应该是与自己梦境同源的力量。

白祖虽然没了肉身,但正因为没了肉身,也让它更深刻的了解到自己的功法。自己的功法不仅仅可以让自己收取他人的梦,更可以让自己上他人的身,甚至是灵魂。

也就是说,从某一角度上说,它是不死的。只要还有梦境在。

“嘭嘭嘭!”

剑气与水气撞击,发出了灵气的撞击声。

余波四散,困在龙宫的力量把龙宫内的建筑打的尽数破裂、碰着就碎,一片狼藉。

很明显这就是普通的龙宫,并非灵宝所化。不过也是,龙宫就算是财大气粗,底蕴深厚,也没可能深厚到用灵宝炼宫殿的地步。

三界之中,唯一神壕到以灵宝炼宫殿的,也就是当年的妖族了。

不过它们当年是灭了无数的修士才建立了自己的天庭。

后来的昊天的天庭,其实也就是接的妖族的二手。他甚至没能力恢复旧观。

如果龙族真的豪成这样,昊天早刮龙族的资源,重建他的天庭了。

而黑鱼的龙宫只是这么一件灵宝,只有这么单调的控水能力。也就不要怪沈石反击了。

天灾级的龙吸水是恐怖,但是它形成的时间也太长了。

这么长的时间,如果是在陆地上,甚至都足够沈石跑过去,斩死它了。

也就是这水中,面对龙吸水的吸力,沈石不仅无法靠过去,还要躲的远远的,以免自己被吸了进去,只能用剑气远程攻击。

然而即便是剑气的远程攻击,黑鱼妖身上也不免被拉出一道道伤口。鳞片炸开的它,鳞片与鳞片中间可就没什么防御力了,甚至割出了血来。

而随着龙血混入水中,这同样是大补之物,各种意义上的。

不管是沈石用龙血中的灵气攻击,还是他吞上一口龙血,所带来的精神力量上的恢复,都是大大的大补。

甚至就连沈石手中的剑,竟然也受其滋养。

看上去很不可思议,但是制剑之术为身便有水淬、火淬、油淬与血淬。

不同的淬取法,其实都是为了剑的成长,为了其拥有更强的杀伤力。不同的是这次血淬不是以人为主导的,而是黑鱼妖流出的龙血,主动送上来的罢了。

被沈石这样压着打,是条龙都受不了,更不必说沈石还时不时的喝上一口,恢复精力了。

这是什么?这是一边吸老子血,一边跟老子打吗?

黑鱼妖连连发出愤怒的咆哮声:“可恶的凡人,不准喝本龙种的血,有本事我们面对面的打一架。”

“我就不信你法力无穷无尽,能够一直释放下去。而我在龙宫之中,你是杀不死的!”

对黑鱼妖的提议,沈石是一点儿意思也没有。比起什么分胜负,其实还是龙血的吸引力大一些。甚至他都不希望黑鱼妖这么快死掉,多流点儿血才好呢?

如果可以流满这里,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试试洗龙血澡,弄个不死之身什么的。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就这黑鱼妖的龙血既杂且薄,吞了几口后,沈石就发现了,99%的血是没什么用的血,也就是没转化的凡血。0.99%的血是转化的妖血。而剩下的0.01%才是龙血。

这只妖也不知道它是不是龙与它妈生的,这血脉薄的,沈石都看不见了,只能先用分离法,去掉99%,剩下的还是要拿嘴尝。

这么说吧!就是天地灵气,也没像它的血脉这么薄的。

“可恶!”见沈石不答应自己,而是在四处看,找什么似的。又开心的游到一边,张口喝了一口……

“混蛋!不许喝我的血!”

当面被喝血,实在是忍不住了,黑鱼妖不再施法,而是直接向沈石杀来。

“来的好!”

正好找不到更多龙血,它身上应该还有。

沈石相信它是龙种,为了来一下狠的,沈石没有游走,而是直接把脚跺在了龙宫的地上。

“咔嚓!”

古老的,不知什么年代铺在龙宫的深海青石,竟然被他一脚踩出一个巨大的坑洞。而在这么大的力的反作用力下,沈石有如箭鱼一样,直直射向了黑鱼妖。

剑,就在沈石的手中。

甚至由于速度太快,水流在剑上,在沈石的身上形成了一个临时的流线体。

第291章、不死?

沈石的速度本就不慢,水中再形成流线体,速度有如飞了一样。

两人之间相隔数十米的距离,不到一秒的时间就被沈石越过。他这么快的速度,黑鱼妖也吃了一惊,不过它并不担心,龙宫会保护它的。面前的凡人会斩伤自己,不过是自己化龙身,鳞片不足以保护自己,所以它早早的换了一种保护法。

沈石看了它一眼,直接出剑。

六尺的剑面对三米多长的鱼,显得剑似乎都小上了不少。但是正因为小,沈石这一剑直接避开了黑鱼妖的鳞片,从缝隙中插了进去。

这时候,剑身上的青莲剑气才爆发了出来。

剑气在它体内爆发,如同水流般向外四散开去。胸口轰然炸裂,如同炮弹在里面爆炸般。先是胸口,然后是腹部、大腿、手臂、四肢、脖子,一节节的统统炸开,最后只剩下一个脑袋还凭空虚浮在那里。

而沈石手中的那把剑,这一次更是饱饮了龙血。

这一下,鼠妖是动都不敢动了,不敢置信。目瞪口呆,如见鬼魅。

这不可能!龙宫应该是会保护它的。为什么?

白祖是怎么也不明白沈石是怎么办到的。就是它,刚才也没有发现黑鱼妖藏身的地方。

这是龙宫,更是法宝,理论上黑鱼妖可以藏身在任何地方。

是的,它是可以藏身在任何地方,甚至它还在自己身前弄了镜像,可以折射光线,从而形成水中看鱼的景象。也就是说如果沈石对着它的样子出手,根本就刺不中它。

但是,沈石看的不是样子,也不是水中的折射,他看的是气,是黑鱼妖身上的妖气。一切的气都非物质世界,它是玄学,是人所不了解的宇宙暗能。水可以折射光线,但它却折射不了暗能,气也一样。

所以沈石这一剑,没有扎错。

可恶!他怎么会这么强!

哪怕鼠妖被沈石杀了,它也没想到沈石会这么强。毕竟它不过是鼠妖,而黑鱼妖是龙种。但凡龙种,妖身总是强大无比。而鼠妖白祖修炼的法门从一开始便注定了神魂强于肉身。

就是白祖自己也不怎么重视自己的肉身,反正它拥有的法门不仅可以让它没有肉身不死,更可以随意吞噬他人的灵魂,占据肉身。

自从见识了沈石的梦境,哪怕它的肉身没有被打坏,它也已经惦记上了沈石的肉身,只不过它怎么也没有想到沈石竟然会这么强。

那一剑,竟然斩爆了龙种的身体。龙的身体,在它印象中应是最强的身体了。它一直以为没人可以斩杀黑鱼妖,因为它是龙种,它的身体很硬。

可是现在,他亲眼所见黑鱼妖的身体被斩爆了。

在这样强的剑面前,便是真的龙在这儿,恐怕都扛不住吧。

随着沈石一剑刺出,大量的龙血喷出……

这是好东西!哪怕它不纯。沈石立即用玉瓶收取。然而还有速度比他快的,宽刃剑。

那剑仿佛活了过来似的,大口的吞着龙血。它每吞一口,剑身便发出心脏跳动似的震动。足足跳了七下,才恢复了平静。

而这时候的宽刃剑其品质竟然从凡品步入了灵器的范畴。

千年的等待,一遭染龙血,便蜕凡化龙吗?

不!不对,这还不是灵器,因为它还没有器灵。

沈石感应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剑生出器灵来。

器灵并不仅仅是器物开了灵智,又或是有了灵魂这么简单。器灵代表是剑自身的威能。比如剑自带的能力,其实也是器灵的一种。只不过这种器灵是没有自我意识,化为了能力。

换句话说,剑的品质上身,然则这剑却没有形成自己的道,也就是脱了俗,却没有入灵。

这就是人族的造物实力。果然如他梦中展示的一样。

白祖看着沈石手中的剑,忍不住赞叹着,而这能力显然是它鼠族所没有的。不过……

它看了看这龙宫,心中低喝道:“黑鱼可不是这样轻易能被击败的!”

果然,随着他心中话音一落,场中陡变。

原先被沈石一剑打爆肉身,只剩下一个脑袋的黑鱼妖。此时忽然有无数道水流以龙吸水的形式汇聚过来,那些水流凝聚到黑鱼妖的脑袋身下,逐渐凝实,很快就能看到是一个身体的雏形。

先是躯体、鱼鳍、龙爪、鱼尾,到最后体外的鳞甲。

不过几个弹指之内,黑鱼妖竟然又重新凝练出一副肉身来。它看着与之前完全无二样,没有一丝一毫受伤的样子。就仿佛沈石那得自青莲的一剑,完全对它没有效果一样。

看到又恢复过来的黑鱼妖,最开心的还是鼠妖白祖了:“小小凡人,真是高兴太早了。龙族存活之久,远超人类,其底蕴之深,岂是这么容易击败的?在这座龙宫之中,它就是不死的存在。”

“恢复了?”

看着回复原样的黑鱼妖,沈石不由吃了一惊,刚才一剑,他知道他斩的是什么。那血液总不会骗人的。

也不知这鱼妖是什么种族,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

没有真正杀掉,又恢复了。沈石也就是吃惊了一下,却并没有镇住他。因为他一直都很明白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不管什么稀奇古怪的妖出现,都是正常的。

黑鱼妖发出沙哑的声音:“凡人,我确实小瞧你了。没想到你可以破坏我的身体。但是本龙种说过这是龙宫,本龙种是不死的。”

它一边笑着,赤红的竖眼死死的盯着沈石的身躯,毫不掩饰其中猎人对猎物的贪婪之色。

在黑鱼妖看来,沈石越强,一会儿它抓到他的收益越大。

那么强大的一剑,肯定是什么了不得的法门。这一点的见识,它还是有的。

“不过你法门再强大又如何?我在这座龙宫中,就是不死的存在。你那精气神的一剑,固然强大,但是消耗也无比可怕。你能打出几剑?”黑鱼妖阴测测的笑道。

凡人,它的见多了。凡人的功法,它们自然不会不加以了解。哪怕黑鱼妖还不是龙,它也有所收集。

而人族的功法是有其独到之处,但是它们出现的太晚了,人族的寿命也太短。短短几十年的寿命,就算让他们拼命修炼,又可以修出多少真元?

第292章、逃

这里已经被它封闭了。没有真元补充,他又可以出几剑?

黑鱼妖不是没有看到沈石喝灵液。但那又怎么样?如果喝喝灵液就可以出刚才的绝招,哪儿有这么简单。

灵气、法力、真元,乍一看是本质一样的东西,但是却代表了它们的炼化程度。反正黑鱼妖是不信沈石可以不炼化直接出绝招的。

这样的功法,就是龙宫也是没有的。

沈石抽回宽刃剑,看着黑鱼妖逐渐凝聚回身体,也忍不住微微皱眉。

青莲剑歌代表的是什么,再没人比沈石更清楚的了。他这一剑,就是斩龙,当场生死道消也足够了。

不过沈石并不知道老龙王对它这儿子的宠溺,它送出龙宫,除了是保护它这儿子外,同时也是为了提纯它这儿子的血脉。

0.01%,实在是太少了。这样的血脉绝对没可能化龙的。

这座龙宫虽然仅仅是下品灵宝,但却是老龙王用一整条龙炼成的。

其不仅可以提纯黑鱼妖的血脉,更会在黑鱼妖身死,自主以自身的龙血重塑黑鱼妖的能力。

说是不死,也不为过。

“哼,不死?如果真的不死,世上也就不会有杀死的龙了。”只不过它的话,反而激起了沈石的好胜心,冷笑一声。“你能重组一次,能重组十次、百次?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这不死到底是不是真的不死?”

后世人都知道,岁月是把杀猪刀,如果一刀捅不死,多捅几刀是了。

沈石说完后,再次提起手中的宽刃剑,然后身形一晃。

“轰隆。”

水与他的身体撞击,发出特有的声音,碧蓝如水流,此时忽然被什么破开一般,一个前圆后尖的水中流线体再度出线了。

而沈石在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完的时候,身躯已经再次越过了数十米距离,冲到了黑鱼妖面前。

这一次,黑鱼妖有了防备,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声,双爪猛的向沈石一抓,试图抓住沈石。它那布满鳞甲的利爪,无比锋锐,足以撕碎钢铁。可惜黑鱼妖终究慢了。

流线体的速度很快,几乎在0.1秒内就已经冲到了它面前。在它双爪还没有合拢的时候,沈石已经一剑击穿了它的胸膛。

当黑鱼妖舍弃了流线体的身体,化出双爪来,它在速度上的优势便已经不存在了。

然后庞大爆炸力在黑鱼妖体内炸裂开来,把黑鱼妖炸的浑身粉碎,只剩下一个头颅爆射出去。

如同刚才一幕重演。

强大的黑鱼妖再次被沈石一剑刺爆了。

“第二剑。”

沈石缓缓收回手,抬眼望去,就见到无数道水流再次聚拢过来,迅速笼罩在黑鱼妖身上。大约十个呼吸左右,黑鱼妖再次凝聚回躯体。它得意的叫道:“好强大!真的很强大!凡人,我是杀不死的,你为什么不信呢?”

沈石丝毫未听它的话,反而微微眯上眼:“它的血脉似乎提高了。死亡可以提高龙种的血统吗?”

不过是杀了两次。沈石便注意到黑鱼妖身上的龙气多了10%左右。

“你也是这么看吗?”沈石问手中的剑。

“嗡--”

剑很急切,急切的想要黑鱼妖的血肉。

“好!”沈石答应了它。

黑鱼妖还在叫嚣时,沈石已经抬手跺脚,轻喝道:“第三剑!”

轰隆隆,剑身发出如同雷鸣般的声音。这是激动,是兴奋。仿佛它知道自己是在由量变到质变中。

“第四剑!”

“第五剑!”

……

“第九剑!”

九剑连击。这是沈石一个人万万打不出来的。他可以出剑,但每次都需要一个蓄力期,但是这一次剑却在携助他。蓄力期不是没有,却让剑分担了。沈石甚至有一个感觉,他可以自己出一剑,剑自身也能出一剑。

“这不可能,我已经封锁了天地,他哪儿来的这么多的真元?”

黑鱼妖的脸色真的变了。

虽然它可以复活,但是老龙王也警告过它一天不要复活太多。

毕竟这龙宫是龙体所化,而黑鱼妖的血脉实在是太过稀薄了。一点点的提纯没有问题,可要是一次提纯的太多,以龙族基因霸道,说不定就直接吞了它的妖身。

而黑鱼妖现在的本源就是妖,一旦由提纯变为吞妖,黑鱼妖能不能活着,也就很难说了。

毕竟龙族本身便是克制妖邪的存在。

哪怕是死掉的龙,一旦激起了辟邪的天赋,黑鱼妖这点儿修为也就不够看了。

只可惜,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每一击,都足以引爆黑鱼妖的妖体,而每一次的引爆,都让更多的龙血引入它的体内。

龙血是好东西,但是一口气引的多了,也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更何况黑鱼妖连续被打爆后,本身妖元已经元气大伤,当它没法重凝躯体的时候,就是它死去,成为这龙宫养料的时候。

黑鱼妖很快也发现了这点,连连发出气急破坏的吼叫声。

每次复活都丢失5%左右的妖元,一次两次发现不了,连续几次,再发现不了,它也应该死了。

黑鱼妖一直试图反击,可是沈石的速度太快了。而它每一次复活,身体是更强,但是却越发不听它的命令。

它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强的身体,为什么他一剑就破,但是现在已经是顾不上了。

“你现在还能挡我几剑?”沈石停下,不屑的看着黑鱼妖。

连续九剑,哪怕沈石有灵液,也免不了气喘。

黑鱼妖此时终于怕了,它已经顾不上再为鼠妖夺取沈石的身体了,它现在必须为自己考虑了。黑鱼妖猛的化作一团水雾,向龙宫外冲去。

它一边冲,一边发出命令:“所有人一起上,给我杀死他!”

随着黑鱼妖命令,鱼虾蟹等妖神色一变,但还是不得不冲上前去。这是水族掌握令。哪怕它误伤了许多鱼虾蟹,但是命令一下,它们还是为它卖命。

顿时整个龙宫都沸腾了,为龙吸水卷到客处的水族,从各处不断冒了出来。已经死了这么多,却也还有数百之数这么多。

看到这么多人,沈石忍不住脸色一变。

连出九剑的负担可不小。

第293章、血洗

水族的命令是绝对的,它们并不会因为黑鱼妖逃了,便不服从命令。甚至于沈石的武力也很难影响它们。

不要说沈石这样散修,就是法海这样势力通天的佛修,白蛇的水族令一下,不也是直接就淹了金山寺。

沈石知道不击杀它们,它们是不会退下的。水族之令是绝对的。此令一发,它们就是一群死士。

它们本身便是一群死士。

在这个灵气渐失的时代,哪怕是正现修士,也很难有上一两只可以化形的妖兽。而这么却有数百只。如果被他们看见,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如果再教育一下,弄成个护岛灵鱼什么的,那逼格,真的是刚刚的。

然而这里,它们却不过是帮死士,是黑鱼妖抛弃的死士。龙族的底蕴可见一斑。

“噗!”

妖未到,水箭先是到了。这么多的鱼虾蟹,一只喷一口,都足以令所有的修士色变,而它们身为死士,有死无生,完全不顾忌妖气的喷水。这一喷可就不是一口两口,而是真正的箭下如雨。

如果不是沈石斩了三尸虫,思维清晰,不受迷惑。这些箭雨便足以让他手忙脚乱。

只见沈石轻松看箭雨中穿行,没有一支射中它不说。更是随手把剑一挥,一股无形剑气就澎湃的冲了出去。冲在前面的五六个鱼精顿时如遭雷击,仿佛被大卡车撞中般,被凌空撞碎成数截。

“喝!”

当然,这没用。

死掉的同类甚至没一只停下看上一眼。直接便有二十只左右的虾兵,弓着身体一弹,便弹向了沈石。

它们高举着巨大的鳌。那以妖力滋养的鳌完全不亚于钢妖之锤。

“哐当、哐当、哐当!”

它们不断与沈石的剑气撞击。

如同钢铁碰撞的声音,只不过它们不是钢铁,它们是生命体。与剑气撞击下,纷纷喷了一口鲜血,不少虾兵甚至承受不住,长鳌都断成两截。但它们没有退避,反而不断的迎击,迎击,再迎击。受伤与死亡,对它们一点儿用也没有,直到抵消剑气的力量。

这可就恐怖了。虽然自然界一直都有着为了蚁后,蚂蚁们抱成球淹死的事,但是真的亲身亲历了,也还是很惊人的。

只不过它们是像心灵的鸡汤所说是为了种族也好,还是像现在,不过是为了让黑鱼妖逃生也罢。敌人就是敌人,沈石没有为其心软。

这也是斩了三尸虫的好处。

没了三尸虫的耳话,妇人之仁,不伤它们,最后把自己搭进去。是不可能再发生的。

不过是诧异了一秒钟,沈石甚至没有感觉。要知道当年他看着动物世界的蚁球,听着那特殊的声音讲述着蚂蚁的伟大,他是真的很感动。

然而现在他才明白,没什么好感动的。一群蚂蚁为了保护它们的后,有什么的感动的。更不用说这“保护”,也不是蚂蚁们真心愿意的,它们不过是被控制住了罢了。

如果一个蚁巢拥有两只蚁后,蚂蚁们甚至会向它们的后开战。

这就是它们的本质,虽有生命,却是一群工具,一如这帮水妖。培养它们的主人都不心疼,沈石,一个非其族的外人心疼个屁。三尸虫已经不再影响他的心,所以有杀而已。宽刃剑再度拉起一道璀璨的青色剑芒。

剑芒当空一划,把方圆十丈内都圈了进去。

而这些水妖,并非是什么强大的存在,根本不用青莲成影,仅仅是这剑气便足以斩杀了。

而这仅仅只是开头。

一方死战不退,死了一批又上批,而另一方下手无情,来多少杀多少。

这样的行为让鼠妖为之心寒。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白祖的灵魂养在一条鱼妖的体内。现在这鱼妖受了水族龙令,它就必须去拼命。可是它绝对没有杀死眼前这人的能力。

鼠妖甚至知道让沈石杀的手软到不杀,这也是不可能的。

人心软弱是因为他们是凡人,是因为人心中的三尸虫。

这些虫子不断影响人心,做出错误的,害人害己的判断。所以人心才心软,才会同情自己的敌人。

然而白祖知道,是他的梦帮助了这人。没了三尸虫,再想靠敌人的心软、失误?白祖可没这么蠢。

几百年的修梦力,对人,它自认为是了解的。

所以鼠妖动了,不是操纵鱼妖身体的动,而是在告知鱼妖们怎么除掉眼前的恶棍的动。

比起控制自己不熟悉的鱼的身体,用嘴巴让它们拼命,白祖干的更顺手。

作为一名有心立族的存在,忽悠几条鱼,不要太简单了。

鱼妖们没有再上去送死,它们听从了白祖的建议,摆出了一个阵。它们妖力同出一源,都是龙宫的道统,而且是可以生产线式批量生产的道统。它们就像是商品一样,几乎一模一样。

在鼠妖的引导下,隐约有一根根无形丝线,从每个人身上将法力传递过来,最后凝聚在了一条鱼妖身上。

这鱼妖不是白祖上身的那条,它甚至没有参与进去。它依然隐藏着。

已经死过了一次,让白祖更加的小心谨慎。虽然它不太在乎肉身,但是死亡的经历,却没有再经历一次的打算。

是,它知道这帮鱼不可能赢,所以它这个阵也不是为了杀,而是束缚。

只要束缚住一会儿,它就可以逃了。

阵法的气势很大,庞大的法力,如同海洋一般的汇聚。

这么强大的气势下,又有什么人会想的到这阵不是为了杀,而是为了束缚的呢?

用上了全部的妖力,仅仅是为了束缚,好让自己逃命。老鼠的胆小果然是天性。

而且为了小心谨慎,它的法阵更是有着更大的隐蔽性。

“五鬼听令,八卦现影。”

鱼妖们一同施法,一起捏着法诀,汇聚着庞大的法力,一起冲着沈石一指,喝道:“缚!”

这怎么看,也看不出几十条鱼妖的法力,同时凝聚到了一条鱼妖的身上,这表面上看应该是它们联合施法。

这样干的唯一的好处是敌人只要找不到阵心,也就是施法源,杀再多的鱼妖也没用。

而在他杀其他鱼妖的时候,那个聚集了众妖之力的鱼妖就可以打其个措手不及。

其隐蔽性与偷袭的成功率上绝对是一流。

第294章、蠢

真正的法力从来都不在外围的鱼妖身上,而是在最中间,最小,最不起眼的一尾小鱼的身上。

法力在凝聚。一股无形巨力猛的笼罩住沈石全身,这股巨力无比强大,比那一开始的水压还要惊人。

“法咒.缚!”

那些水流受到法力的驱动,直接转动了起来,一瞬间竟然形成了水流的漩涡。

这是法与自然的结合。

面对这样的漩涡,沈石一时间也没有挣脱的能力。

看到把沈石束缚住,鱼虾蟹们显然是忘记了沈石的恐怖,竟然再一次的冲了上来。巨大的鳌彰显着巨大的力。这些异常了解水性的生命,轻易便驭使着水流形成的旋转力,倍增着它们的出力。虽然没有学过力量与速度的公式,但他们天生就知道,不用教的。这一下要是砸实了,哪怕是不死,沈石也将会失去再战的能力。

“真是可惜了。”然而鼠妖白祖不仅没有参与一脚的心思,反而悄然从它附身的鱼妖身上退了出来,化为一道黑气,离开了。

…………

在距离汴京千里之外,一个部落在祭祀。

大量的血肉就那么在石滚中碾出,不断流向祭坛。血肉翻滚着,一个有形的存在不断成然形着。

部落的人跪拜着,不断奉献着他们的信仰与人心念力。

这是白祖的身体,一具神名的身体,至少它认为是。当它拥有了传承的那一天起,白祖便想拥有一具神体。

所谓神明除了作为一种与仙等同的境界之外,还代表着一类依靠信仰生存的生物。

这种叫做神灵的生物又有可以细分为先天神灵和后天神灵。

先天神灵诞生于人类蒙昧时期,人类对于自然界电闪雷鸣,山洪火山地震甚至是太阳的敬畏这种信仰与世界产生了某种反应,借助世界本源化作生灵。

他们往往天生就掌控着世界赋予的权能,也因此实力很是强大,但却随心所欲,行为更容易被自己所掌控的权能所影响,野性且原始。

这一类先天神灵也被称为世界的触手,他们的潜意识也潜移默化的守着世界的影响,从而维护者世界的平稳运行。

而后天的神灵更多的则是由人类或者是动物等具体的生灵通过凝聚信仰成就的神灵,性格上更加的温和一点。

他们的实力主要取决于信徒的多寡,以及位格的高低。

这是白祖选的路。它本打算发展这个部落,让其拥有更多的人数。

然而,在沈石的梦中,它看到了另一条人的发展路线,科学。

不氪不强。

这就是科技世界的画风。

科技这种力量体系,天然的就带有各种集中性。

资源集中。

人力集中。

……

各种集中之后就是开烧,烧资源,烧金钱,烧人力,烧的你心惊胆战压力山大,还要闭眼祈祷,祈祷自家灵光一闪什么的。这种时候就别说什么“失败是成功之母”了,虽然理论上说,失败一次,就排除了一个错误的选项,距离成功又进了一步。但距离成功究竟有多少步这种撞几率的事,真的太考验人的心理素质了。

大量的资源堆砌和集中,换来的是科技爆式的攀升。

走对路了,出几个天才一个百年就能将世界大变样。

修真的力量相对于科技力量体系消耗的资源大大削减,却也失去了科技力量那种闪光就爆的可怕爆力。

而与之相对的,似乎真的只剩下神道之路了。

自己的选择看来还是对的。世界还是如此的眷顾人族啊!

但是人族太聪明了也不好。也许应该试一试。

“来!你来写嫌犯。”

沈石的梦很真实,但是白祖还是想试一下。它随手指了一个部落的才子。

那才子也是读过书,习过字的。所以他立刻在地上写上“咸饭”。

白祖看了一眼,强忍着惊讶,就提高音量:“嫌疑犯。”

那才子迟疑一秒,似有所悟,提笔将咸饭写成:“咸鱼饭。”

白祖一看后有点晕。它并不明白一个“才子”的定义。当缺吃少喝的时候,任何与食物有关的才是真正神圣的。它只是故意提高音量说:“是‘犯人的嫌疑犯’。”

那才子后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再加上三个字:“放盐的咸鱼饭。”

食物重要。盐也很重要。

然则,白祖理解不了,如果不是知道这个部落对自己的信奉,它恐怕就要怀疑是不是他在耍自己了。白祖血红的眼睛盯住了他:“我说的是‘有一位嫌疑犯’。”

这下部落的才子当时就紧张起来,用颤抖的笔迹慢慢写下:“尤鱼味咸鱼饭。”

白祖从血坛中走了出来,走到他身边,按着他肩膀,说:“是那种‘罪大恶极要死的嫌疑犯’。”

民风纯朴的部落根本不明白什么叫“罪大恶极”,他们还处于公有制的习俗中。

所以哪怕是才子,也没犯罪的概念。满脑浆糊的地怯怯地涂掉先前所写,然后改成嘴大饿极要食的咸鱼饭。

白祖真的惊呆了。正当部落的人以为白祖不开心时,白祖却是大笑了起来:“好!好!不愧是本祖选中的部落。这个部落似乎是值的扶持的。”

只见它看向一应的部落高层,一字一顿道:“听着,外面的世界很恐怖,但是本祖保证,只要你们不学乱七八糟的东西,弓马娴熟,你们的种姓永不灭亡。”

“乌乌拉!”

一名巫师样的人带头吼着,其他人立即趴下吼着。

“这是你们的文字。”

白祖留了下来,他甚至在造字。他造字不是为了部落,更不是为了什么功德,也不会有什么功德,毕竟他造字的目的是为了隔阂。

人蠢并不保险,如果拥有自己的文字,并与主体文明脱离,不是更好吗?

只有足够的蠢,才是它需要的种族啊!

而这个部落哪儿知道他们供奉的白祖是在坑他们,把他们往蠢上带。

他们是真的以为白祖是在庇护他们,是在帮他们。

这大抵也就是信仰的缺点了。因为不了解与未知,所以相信一切。当知道了一切后,信仰也就消失了。从古至今,从没有仙信仰过神。信神的只有一无所知的人而已。

第295章、龙心

在黑鱼妖与鼠妖先后逃跑之后。

只留下了一帮炮灰在迎接沈石的怒火,尽管它们有阵法的加成,但是阵法不是它们的。阵法运转起来后,它们便没有了控制力,所以沈石丝毫不客气的利用了这点。

青莲,转。

只见沈石阵法可以控制他的身体,却没可能控制他的真元。青莲随着真元转动起来,而转动的青莲带动了水流。

沈石并不是在抵消漩涡的转动,而是顺着漩涡的方向加上了一把力。在他的施力下,漩涡转的更快了。加快的速度,形成的旋转力,直接把冲过来的虾兵蟹将是冲的东倒西歪。

不要说想劈中沈石,它们就是想站稳都不可能,直接被冲的东倒西歪。

它们根本就不可能打的中沈石,不,是靠近都难。它们是水族,但却不是习惯于在激流中游泳的水族。

出现了这一幕,他们之间当场便僵持了起来。如果是正常情况,僵局是很正常的。

然而当阵法不起作用后,它们竟然连僵持都没有,便直接放弃了阵法。

没了阵法的加持,沈石自然也不会再继续转动青莲。没了这两方的加速,漩涡很快便消失了。

众多的虾兵蟹将再度冲了上来,从四面八方向沈石包围过来。还有那些鱼妖它们再度张开了嘴巴,向着沈石喷出了水箭。

没了阵法后,一切又恢复了过去一样。

“斩……”

沈石挥舞着手中的宽刃剑,一剑又一剑的斩过去。他周围的数丈之地,几乎化作了尸山血海,不管是鱼虾蟹哪一个冲上来,它只是一剑斩之。不大会儿功夫,它们就填不上这缺口。

虾蟹杀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是鱼。它们很少过来,甚至不过来。

它们不过来,沈石便杀过去。避开鱼的水箭,冲入鱼群之中,瞬间鱼血便染红了水流。与虾蟹不同,鱼的血流量是很惊人的。

连有壳的虾蟹都挡不住沈石的斩杀,更不用说鱼了。真真是挨着就死、擦着就伤。

不过几分钟时间内,沈石至少杀了三四十条的鱼。

这些鱼与虾蟹一样,惊人的大。染红的水流干扰着沈石的视线。

这时,忽然一道无声无息的水劲从背后打来。是一只虾,它一直在隐而不发,藏身与鱼群,直到沈石到了近处后,却以身为箭,猛的爆炸开来,如同利矢一样的射出,却有着不下炮弹的威力。

“轰隆。”

沈石随手一剑还了回去,两股庞大的力道猛的在空中交汇,碰撞在一起,顿时化作滔天气浪,把那只虾兵搅的粉碎。

这样的偷袭已经不只一次了,然而它们却继续着,一点儿也没有做无用功的想法。一次又一次,直到自己死去。

突然,一道剑劲从沈石身后偷袭而来,沈石反手斩去。

当的一声金融碰撞,那竟然真的是把剑。而且与其他鱼妖不同的是,沈石的剑竟然没有斩杀掉它。

那鱼妖受了沈石一击,直接身形暴退开来,连续退了数十米开外。

“咦?”

沈石微微皱眉,他与鱼虾蟹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竟然有鱼妖能接而不死?而且更重要的是这鱼妖竟然没有喷水箭,而是用的金属长剑偷袭。

“已经化形了吗?”

可以用剑,也就是说它应该化形了,化出了双手。

沈石抬眼望去,就见到一条白鱼拼命游向众鱼之中,与其它的鱼不同,它的眼中还残留着一丝惊骇之色。

白秋练乃是一条比较少见的白鲟精,它并非是大湖中的鱼妖,它是来自太湖龙宫的鱼妖。也是太湖龙王派给它儿子的高手。

只不过黑鱼妖并不喜欢它的保护,更加不想让自己父王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所以很正常的,它把白秋练关在了龙宫的牢房中。

不是沈石他们的打斗掀翻了不少的宫殿,它还出不来。

然而,出来也没用。

“哼。”

沈石不屑一笑,手中的宽刃剑凌空一劈,青色的剑气飞出,但有挡路的无不切为两截,而沈石身形一动,已经向白秋练冲去。白秋练见状顿时脸色狂变,它当场便明白沈石发现它了。然而它哪敢和沈石交手,它与其他的鱼妖不同,作为非龙宫产品的化形的一员,它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与判断。它的判断是,逃,不断的逃。

会死!这个凡人有恐怖了。

它在拼命的逃,沈石在不断的追。

如果不是其他的鱼虾蟹不要命的冲过来,沈石不仅已经追上了它,更是早把它斩成碎片了。

“咦,不对。”

沈石忽的一愣,停住脚步。

从开始到现在,他一路狂杀,杀的鱼虾蟹恐怕已经超过了五百个。而他记得它们一开始似乎只有三百多只。那么问题来了,自己杀了五百只。不仅没有杀光它们,反而还是不断出现,它们是哪儿来的?

“这绝对有问题。”

沈石眼睛一眯,神识释放出去。

随着沈石神念全力释放出去,顿时整个龙宫的情况,全部落入沈石的视野中。在他的神念里,龙宫的力量一直引入到一个地方,也是那个地方一只又一只的鱼虾蟹不断的冒出来。它们身上的妖力很少,更多的是龙力。它们是龙力强行造出的妖。

“生产车间吗?”

工业化的生产并不仅仅是科学的专业。沈石便知道大妖们是有一种可以点化妖的法术的。

不管是什么样的生命体,它们都可以点化为妖。

“斩!”

对此,沈石不再去追杀白鲟精,而是向龙宫的车间游去,并随之一斩。

那一斩是以真元驱动的青莲斩击。青莲的品质是受其驱动的灵气质量决定的。换句话说,沈石这一斩几乎便斩出了他的最强一击。

一斩之下,那处宫殿倒塌,露出了它的本像,那儿竟然是一颗心脏,准确来说,那是一条真龙的心脏。

“它真的很疼这个儿子。”

真龙与其他的龙不同,真龙是指生而为龙的种族。像是黑鱼妖,它虽有龙脉,以后也可以化龙,但是它却不是真龙。

而像其他水族化的龙,除了外形外,基本上与真龙是两个种族。就像妖化为人形一样,化的再像,它们也不会是人族,只会是妖族。

第296章、吞了它

第296章、吞了它

为了一个只有0.01%血统的儿子,却拿出了真龙的心脏。这绝对是亲爹。不是亲爹,它绝对是舍不得的。

然而当沈石斩碎了宫殿,斩断了宫殿上符文对龙心的驱使,鱼虾蟹们便停止了进入与喷出。

白秋练脸色铁青,这是它龙宫的底蕴,一个可以不断化妖的所在,对龙宫意味着什么,是外人难以想象的。然而他却是直接一击斩爆了。

白秋练眼带畏惧的看向沈石。

只要是修士都明白沈石干了什么。这是绝对往死里得罪龙宫的举动。

只要是正常人都会考虑一下这么干的得失。偏偏沈石神色丝毫未变,似乎是想也未想,仿佛他只是碾碎一群蚂蚁一般。这样的心性与力量,真是让人可惧可怖啊。

更重要的是,他们竟然是份属敌对。

说的白了。龙的面子都不好使,鱼的面子价值几何?

沈石的目光转向了白鲟鱼身上,问道:“那是谁的心脏?”

“你可千万不要说你不知道,这儿除了你,已经没有更多的妖了。”沈石倒提着剑,站在心脏前,淡淡说着。

白鲟精这才注意到果然是除了它,所有的妖都死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鲟精并没有以鱼身做答,而是化为了人形。它显然明白妖体在面对沈石时并没有任何的优势,反而是人形或许可以拉近一下关系。

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她说话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她有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掩不住的哀愁。她也没有掩饰。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应该……咦?”

白秋练突然咦了一声,出手了。金属的剑芒直接刺向了沈石。

不管沈石是什么人,她都必须出手。因为这儿是龙王最喜欢的儿子。

“你话太多了。”

沈石淡淡一笑,目中一片淡漠。

他并非不怜香惜玉,但是当对方欲杀自己的时候,沈石也会反杀对方罢了。

青莲,斩。

心脏的问题,他并非非知不可。

青芒剑气,他现在是越用越是顺手了。虽然对方化了形,却也足儿斩杀。

面对沈石凌空劈来的剑芒,白秋练脸色一变,直接便欲逃了,然而她的身体却一下子动不了了。

她不仅被黑鱼妖控制了行动,更是借她的口说:“凡人,你还真是够狠的。我就知道人妖不两立。老家伙竟然还为此处罚我。”

“你既然敢来侵犯我的地盘,那就别怪我拼命了。”

这是黑鱼妖的声音,随着它的话音一落,顿时整个龙宫猛的一震,而那颗心脏中,仿佛有一股浩大的力量在爆发一般。龙宫摆动,上下左右前后,没有任何的方位,所有的方位也全都在动。

“这是怎么了?”沈石神情微变,剑依然斩了过去。他这剑不仅斩妖身,斩起神魂来,也快的很。

白秋练已经顾不上沈石的剑斩,她脸色大变道:“不好,龙子大人要开启阴阳大阵了。”

“阴阳大阵?这里?”

白秋练大声对黑鱼妖的神魂说:“龙子大人,阴阳大阵是龙王大人布下的法阵。以龙宫中的龙力,以及数百年积蓄的阴气互相蕴养交融而成。阴阳大阵一旦开启,两股阴阳之力,会如同两块巨大的磨盘般,把整座龙宫都磨成粉末的啊。”

“那又如何?反正你是太子的人。死不死的与本龙子无关。”

黑鱼妖不喜欢白秋练,除了她是老龙王派来的人外,更重要的是它有一个哥哥,一个真龙身的哥哥,那哥哥喜欢这尾鱼,甚至因为父王派出这尾鱼来看住自己。它更是打了自己的一顿,警告自己这鱼妖不许打她的主意。

它竟然叫自己鱼妖,而不是弟弟。

这个羞辱,它不能忍。它会启动这个大阵,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对付沈石,更是为了对付她。

沈石一剑刺穿了白秋练。

白秋练俏脸大变,无奈道:“没用的,阴阳大阵一旦开启,整个龙宫都会被笼罩在阴阳之力中,没有仙神的力量,谁都没法逃出去。不信你们看周围。”白秋练面如死灰。

沈石看了眼周围,果然发现周围一半阴气,一半的龙力升起。两股力量撞击在一起,顿时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音。如同烈火遇见汽油般。

这可真的是崽卖爷田不心疼。这个龙宫中的建筑虽然不是什么灵宝,但是毕竟是龙族所建,就这么毁了,也不心疼的吗?

“凡人,我一开始不准备发动大阵的。我的目标是你的肉身,我也没想到你可以杀这么多,而这阵法一旦开启,连我自己都没法停止,到时候数百年的积累与你的肉身都会化作尘土。但谁叫你逼我呢!不过也好,他们的死,威力只会更大,你死定了!”

黑鱼妖叽叽歪歪道。

这可真是够讲道理的。它想夺自己的肉身,自己不给,反倒是自己的不对了。

既然这样,你……

“你……你想干什么?你不要过来!”

沈石还没动,黑鱼妖便惊恐道。

难道这货还能看到未来?自己的青莲剑可斩肉身,可灭神魂是不假,但你上了白秋练的身,一剑刺中的是你,还是白秋练,五五开吧!

想了一下,沈石又用力刺的深了一些。

白秋练呆了。不说自己这么美,单单是自己告诉了他阴阳大阵的消息……他为什么还在刺自己?报复吗?

白秋练想骂人。

然而,“噗”的一声,它吐出了一口血。

这一剑,沈石不仅刺穿了它的身体,更是刺破了自己的内脏。

另一边,龙宫外,大湖村。

当沈石陷在龙宫中,小咕噜感应不到了沈石的气息,它便立即从封锁的汴京冲了出来。

人,拦不住它。龙种也是一样。

来到沈石气息消失的地方,小咕噜便看到这个刚从龙宫中出来,叽叽歪歪的妖怪。而从它的口气中,似乎是它抓了沈石,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吞了它。

龙种又如何?哮天犬的血脉星辰都吞得,而它们吞的越有质量,自己越是强大。

所以它一口……只是咬住了黑鱼妖的一只腿--毕竟没长大。三米长的鱼,以它的体格,一只腿,不小了。

第297章、剑的进化

小咕噜选择的时机很好,以黑鱼妖的修为,它根本没有能力一边控制龙宫攻击,一边本体也在攻击。

本来它在龙宫中是它攻防一体最好的状态,它可以控制龙宫攻击人,龙宫也会保护它的安全。

不是龙宫的保护,它早死在了沈石的剑下,而不是仅仅的受伤。

但是,仅仅是受了一点儿的伤,它就怕了,逃了,逃出了龙宫。这可就便宜了小咕噜。

一口下去。

“咔嚓--咔嚓--”

嚼起来,真的会上瘾,鸡骨头味儿。

“你,你咬断了我的龙爪!?”

然而那鱼妖可就很难接受了。那可是龙爪,它身上最硬的地方,就这么被一只破狗嚼了。这是什么样的世界?为什么是人,不是人,都可以仿到自己?

更严重的是,出了龙宫的黑鱼妖已经不受龙宫保护了。

“卡巴!”

一只龙爪根本不够它吃的,于是第二只龙爪,又被小咕噜咬断了。

“逃!必须逃!”

黑鱼妖再也呆不下去了,跳进大湖,恢复鱼身,玩命的逃。

小咕噜看到食材逃了,它也很无奈。狗刨式,它也做的来,但是用狗刨式捕鱼,这可就难为它了。

于是小咕噜不再嚼,它化嚼为舔。这可是龙爪,吃光了就没有了。

龙宫里,两股宏大的力量在空中逐渐凝聚。

一阵阵低沉的声音不断传来,仿佛是龙宫开启了两支巨大的磨盘被推动一样的声音。龙宫的建筑从边缘开始,许多墙壁、建筑、砖屋在这两股力量中,纷纷被搅成粉碎。

白鲟精想逃。可是沈石的剑却在不断深入。

“快逃!再不逃,你也会死。”

白秋练满脸忧色的看向沈石。它不是担心沈石的生死,按照龙宫的法规,对龙种出手,这人本就应该去死。但有它却并不想死。

现在,阴阳大阵已经开启,他不想着逃命,却拼命的扎自己,扎的更深了。白秋练也很无奈啊!

如果可以,她甚至愿望跟沈石商量一下:“扎心了,老铁!咱能过会儿再扎吗?”

沈石不言,只是在打量着白秋练的身体,她的腹部,她高耸的胸……

完了,完了。这是遇到变态了。他竟然喜欢看受伤的女人。白秋练直接给沈石加戏了。妖在人间,本就是戏精来的。

白秋练也去过人间,她知道凡人的读书人喜欢的是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但咱现在是微微的时候吗?

“你干什么?我们被困在阵法里,应该同仇敌忾,一起想办法出去才是。”白秋练努力想把沈石掰直了,拉正常了。

“嘘!不要说话,我现在就是在救咱们。”沈石目光淡漠的看着白秋练,一点儿也不受其美色的影响。这时候的他看的全是气,并没有秀色可餐。

“哈?!这是什么变态的法术是会这样的?”

白秋练不会,但是她却也知道一些。比如魔修们会不断折磨到手的灵魂。灵魂被折磨的越厉害,他们得到的好处越多。

“完了,完了。我这是落魔修手中了。”

正当白秋练绝望的时候,沈石却开心道:“找到了!”

“不……不要再扎了,那是心。”

然而,沈石并没有听她的,手上愈发的用力扎了下去。

“啊……”白秋练发出了死掉似的尖叫。

噗嗤!

沈石却是又快又狠又准的扎中了,黑鱼妖留下的神念。

“啊!”神念被灭,外面的黑鱼妖本体再度受到重创。

顿时,黑鱼妖发出一声哀鸣,鱼身直接吐出一口鲜血。

它知道发生了什么。一道无比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凡人,我和你不死不休!”

黑鱼妖逃的更急了。被凡人伤了,被破狗吃了龙足。黑鱼妖知道想报仇也不是现在。没了那丝神魂,它几乎把持不住自己的神智。

逃!它就如丧家之犬,只能狼狈而逃。它如果不能快速找到其他藏身之地的话,以它现在的身体状况,就是一老鱼翁也捕的了。毕竟运使法术靠的是神魂,神念的缺失下,它已经发不出法术了,直到它可以修回来。

里面。

“嘤……”

白秋练刚才竟然有一种升天的感觉,很奇怪,她甚至想大叫,不断的大叫。

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的奇怪?

如果她知道世上有一种体质叫抖MM的话,就明白了。

然而这时候她哪儿顾的上这些,她的下身已经湿了。双目无神。

“喂!你知不知出去的方法?”

沈石皱了皱眉,他本以为杀掉黑鱼妖的神念,这大阵便会停下,为此他扎进了白秋练的心脏。黑鱼妖的神念就躲在白秋练的心脏中。

然而,他猜错了。

“出不去了,大阵已经开启。”白秋练无神的看了一眼,发现大阵的威能已经到了出口。她认命了。

“区区法阵,你竟然以为能奈何得了我?”

沈石一点儿也没被吓到。如果是其他的阵法,是会很麻烦,但是对人教的人用阴阳大阵?不知道阴与阳的变化,人教最是擅长吗?

沈石看了一下,直接抽出宽刃剑。

“去!”

所有的阵法都有一处阵眼。只要破掉它,阴阳大阵自然不攻自破。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宽刃剑的材质到底受不受的了阵法的威能。如果剑还没有过去,便被阴阳二气磨没了,沈石也就只能再想办法了。

剑投射而去,不断靠近,剑身的金属也不断被磨出,化为金属粉。

“没用的。”白秋练心想,她甚至都没在意剑已经从她体内拔了出来。

对她来说,反正是都要死了。是死在剑下,还是死在阵中,又有什么区别呢?

然而,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剑虽然被磨掉了一层金属,但是却也激活了剑自身的进化。

以龙血淬,以阴阳大阵打磨,剑虽然在磨小,但是剩下来的却也更加的坚固与出色。

名剑本就是打磨出来的。

而这把剑本身便是名剑了,它现在受到龙血的淬,阴阳大阵的打磨,所以说这是剑的进化。

要么更进一步,要么化为朽铁,再没第三种可能。

第298章、神?

不说剑的进化成功与失败,再说那黑鱼妖,它的倒霉事可没有结束。因为大湖村的老人并没有放过它。

沈石与它打的那么激烈,他们也没有闲着。他们在请神。

请神祭是天地未绝通之前便产生的一种非常重大,且又严肃的祭祀,一般来说想要举行一场请神祭是非常繁琐的,不但需要找到德才兼备的读书人写祭文,还要找好德高望重的族老或者是村县内的善良之人,宣读祭文,除此之外还需要备好各种祭品。

三牲是必不可少的,另外还需要沐浴焚香,童子捧旗,等等诸如此类的繁琐礼节。

可以说,是要多隆重就得搞多隆重。

诚意到了,方才能够请来神明为你消灾解难。

倘若诚意不足,说不定请不来神明,反而会带来巨大的祸事。

当然,这是过去,人间与天界相连,人与神来往频繁的时代。

那已经是过去的时代了。而在这个时代,神是不用想了,召妖还差不多。他们的精神念力根本不足以上传天界。

当然,就是可以上传天界也没有用。因为还得有愿意为此下界的神仙。

而下界的难度也因为没了天地桥而飙升。为了一只妖,一只任何仙神随手就可以碾死的妖,值得吗?

更重要的是仙神们一眼便可以看出黑鱼妖境界极低,如果愿意,就是凡人们也杀的死。当然,这需要军队出面。

“时辰差不多了,焚香,祷告。”

百姓们求不来军队,虽然军队离他们更近,所以他们求神。大概这也是神之所以成为信仰的原因吧!

“快,都跪下,都跪下祈祷。”

老罗头,亲自组织着村民。

村民们此刻不管男女老幼,还是真人虚影,全都全部跪了下来,口中念念有词。

便连那个敬鬼神而远之的周胤之也都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口中祈祷的同时又睁大了眼睛看着天空之上,似乎非常期待能请来天上的神明除妖。

对大湖村的人与鬼来说,真的是万众一心,诚意十足。

随着一根根香火已经点燃,一时间,四周香味弥漫,祭桌附近更是烟雾缭绕。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他们知道黑鱼妖受伤了,所以他们不再借助拜祭先人的机会求神(这也是沈石在上面看到信仰念力的原因)。今天,他们一起求神,大湖村所有人家的香烛可都贡献了出来,大大小小的香全部插在了周围,因为桌子上已经摆放不下了。

所有的香烛裹挟着他们的心愿念力。

此刻众人禁言,整个大湖村都非常的安静,只有心愿念力通过香烛世袅袅向上,这是通天界的法门。它们会自主寻找着通向天界的路。

安静,祥和,风和日丽。

他们的心念愿力在不断消耗着,消耗着……

能消耗多久,就看他们自己了。

而就在大湖村民请神祭的时候,大湖的湖水深处,礁石之下。

一条巨大的黑鱼匍匐在礁石洞之中纹丝不动,大半的身体埋进了淤泥之内,只是将半个脑袋给露了出来。

这黑鱼浑身长满鳞甲,嘴里还利牙外露,狰狞可怕,完全不像是一条黑鱼得道,倒像是一条鳄鱼多一点。

这就是受伤养伤的黑鱼妖。它没办法远离大湖村,它也不会远离。

人,被关在了龙宫。狗,只要它不上岸,也没多大的危险。

至于大湖村的村民……

哼!这帮叛徒!等我养好伤,非吃了他们不可。

它是妖不假,但是它的伤可不轻。

黑鱼妖慢慢闭上了眼睛,它要休养生息……突然,它又张开了双眼。

已经恢复了常见,碧油油的眼睛之中露出了几分人性化的惊色。

“哗啦!”

蓦地,它庞大的身躯忽的一摆,嘶--有些痛。这痛提醒着它丢掉的两条腿。附近的湖水卷起了道道暗流,它当即离开了巢穴,向着湖面游去。

在它卷起淤泥的一刻,隐约可以看见那淤泥之中破碎的人骨,骷髅在翻滚,晃动,附近还夹带着各式各样的破烂的不像话的衣服,而在这些人骨淤泥里,半截已经被折断的小竹竿深深的埋在了里面,只是随着淤泥翻滚,露出了一点痕迹,但很快却又被翻滚的淤泥覆盖了。

黑鱼妖从养伤之地出来,浮向水面,偷偷的看了看天空。

万里无云,蓝天一片,微风徐徐。

它并不能看到什么,但是它却感受到了恶意。

村民们在焚烧着什么。那是……它的神牌位。

真是可笑啊!以为烧毁了本龙种的神牌位,便可以伤到本龙种了吗?

恶意。原来这就是他们的恶意。

凡人……呵呵呵。

黑鱼妖嘲笑着凡人的无知,转身离开的时候。

火焰之下,那一块块的神牌位当即被焚烧一空,同时说也奇怪,在他这片祭文燃烧的时候有一股青烟冒了出来。

这股青烟和那祭桌附近的香火融合成了一起,最后化作了一道笔直的烟气向着天空之上徐徐腾去,最后一直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方才看不清楚那道烟气最后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如果沈石在这儿,他就会知道这青烟愿力到了什么地方去了--三尸虫。

三尸虫并非修士所专有,但是要说最想弄死寄主的三尸虫,修士身上的三尸虫绝对排第一。

三尸虫渴望自由,只有寄主死了,它们才会自由。

当年绝天地通的人不管是为了什么,他们也就是绝了人神互通之路,人身上的三尸虫,他们可绝不了。

黑鱼妖是个修士,三尸虫想搞死它,村民也想。而它现在更人受了极重的伤。

所以三尸虫二话不说,便取了这团香火愿力。只要香火愿力足够,三尸虫是绝对会出手的。

“看,有好大一坨东西飞过来了。”一个村民突然看到了什么。

好大一坨?

有你这样说话的么。

还呆在的大湖村的王朝马汉他们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那个村民,这个请神祭也有他们的帮忙,因为他们实在没办法了。人没办法,自然是要求神。

他们看了下那个村民,顺其所指抬头看了看天空。

却见远处的苍穹之上,一团云层凝聚在了一起,缓缓的向着这里飘来。

万里无云的天空,这一团云层显得格外的醒目和怪异,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第299章、血食

莫非真的是神到了?

“轰隆!”

那云层之中传来了阵阵雷鸣之声,传遍了整个大湖还有大湖村。

“太好了,我们请来雷神了。”

“雷神显灵了,快,快给雷神磕头恳求,求雷神帮我们大湖村除妖。”

“恳请天上的雷神可怜我们大湖村的百姓吧,帮我们除去大湖之中的妖怪。”

真的请来了神。大湖村的村民对着那片飘来的雷云跪地而拜。

便是连王朝马汉他们也出于对神明的敬畏,一个个都跪了下来。

越是见多识广,他们越是明白这个世界的广阔,自己的渺小。

云层缓缓飘来,最后飘到了大湖的上空方才停了下来。

“吾乃天宫雷神麾下雷将,适才云游此地,听闻此地有冤屈,特来前来查探。”云层之中传来一个威严恢宏的声音。

这声音好似惊雷,震的人心惊胆战。有如宵小之不存。

只听声音,他们便相信这真的是雷神下凡了,不,应该不是雷神,应该是雷神的麾下的一个雷将。

真真是神明之威,威能不凡。

这让大湖村懵懂的村民们个个都吓的脸色发白,而他们更多是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如果细看的话,发抖的全是没有影子的。

是的,他们是鬼。也许是奉养父亲,也许是黑鱼妖所捉,无法入那轮回。但是不管是哪种情况,他们都明白他们都是违了阴阳之道。

神,会不会因此而生气?

如果他生气的厉害,哪怕是魂飞魄散,也要请其降下神威。

这样想着,他们渐渐平静了不来。人不畏死,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吾乃天上雷将,尔等又何冤屈速速说了,本神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

然而也不知道这雷将是同情村民,还是他真的是路过,竟然完全没提鬼的事。

这可真的是奇怪了。毕竟哪怕是路过的,也应该一眼认的出鬼才对。

王朝马汉与公孙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总之他们就是有这个念头,就是知道雷部对付阴邪,就应该一眼认的出。

“被云层挡住了,看不清楚。”公孙策目光紧紧的看着那片云层,希望能看到那雷将的真身。就好像他见了,就认识那雷将似的。

可是被云层挡住了,而他仅仅是个凡人,根本就没有透过云层的能力。虽然看不清楚那云层之中到底是藏着什么东西,但是只听声音,应该是雷部吧。

“或许真的是天上雷神麾下的雷将,可能是我多心了。”

公孙策这样对王朝马汉说,可依然觉得有些不妥。

哪有神明出现,躲在云层之中不现身的道理。

最终他还是没忍住开口道:“天上的雷将,下界凡人开封知事公孙策,适才大湖村村民焚香祷告,烧颂祭文,请来雷将,只希望雷将能替天行道,帮大湖村的村民门诛杀眼前这个大湖之中作恶多端的水妖,还大湖村村民一个安定祥和的世界。”

大湖村的村民没人敢出声,因为他们全都是罪人,而现在出现的是雷神。如果公孙策告状,是一告一个准。

但是他们没有制止公孙策,只要可以除妖,哪怕是立时死了,他们也甘愿。

“大湖水妖作乱的事情吾已知晓,不过你们大湖村的祭品不够,诚意不足,本神今日不能为你们除妖。”云层之中的那个声音继续响起。

他甚至指出了大湖村祭品的不足。

祭品不够,诚意不足?

这让公孙策很蒙圈,他记得下界之物,神应该是看不上眼的才对。祭品,不过是面子功夫。他不应该需要香火愿力的吗?

当然,如果村子富裕,多准备祭品,哪怕仅仅是面子,是虚荣,满足也就满足了。可现在的问题是这水妖作乱已经有好几年了,失去了大湖的鱼货来源,这些村民日子是一日过的比一日清贫啊。他们根本无力搞的更盛大了。

老罗头并一应村民这个时候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公孙策了,希望他能想个办法。因为公孙策是官。

让官位最大的人发话,这同样是人的规矩,面子功夫。

没人敢不给当官的面子。哪怕是死,这面子也要给足了。

所以这一刻,他们甚至一点儿怀疑那雷将的心也没有。因为弱小的凡人都这么要面子,更何况是一个神。

“天上的雷将,大湖村村民贫穷,多余的祭品实在是拿不出来,若是雷将肯诛杀这个水妖,在下可以代替下河村的村民为雷将修建一座庙宇,日后年年月月香火不断。”公孙策思考着,给出了更有吸引力的条件说道。

“一座庙宇怎么够,本神乃天上雷将,若是出手诛妖只换来一座庙宇岂不是引得众神耻笑,须知你们凡间请人做事,也需要让人饱吃一顿,何况请来的是神。”云层之中的那个雷将的声音继续响起。

公孙策皱了皱眉。

这真的是神?不是什么无赖白痴吧!

祭品的神,也就是个面子问题。当然,他们不是不可以吃。但是吃,也就是吃个味道罢了。除非是什么天材地宝,才有吸收一下的价值。

而香火愿力就不一样的。那是神可以直接吸收,转化为神力的。

不过神也有不要神力,只想着吃的,比如那猪八戒,不就是吗?

“哪不知雷将如何才愿意帮助大湖村的村民除去妖邪。”公孙策压下疑惑,又开口问道。

云层之中的雷将说道:“本神需要一千头羊,一千头牛,一千头猪,投入湖中祭祀本神,外加十座庙宇,每日香火不断,若是可以做到,本神立刻就为你们诛杀此妖,若是办不到,本神便就此离去,从此不再管大湖水妖之事。”

“这,这么多祭品?”罗老头听到这话,眼皮一番,险些昏死了过去。

别说一千头牛羊了,便是十头猪,也拿不出来来。

再说了,有这样的丰厚的家底大湖的村民也早就外出谋生了,哪还会死守着这小村子。

公孙策沉默着。刚才它说的是投入湖中,而且没说弄熟……这是血食?

他,真的是神?真的神会需要血食?

公孙策努力记忆着,他想不起来,但是对这所谓的雷将,他的疑心更重了。

第300章、妖之狡诈

“还,还请天上的雷神啊,减免一些祭品的,村小财薄,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祭品啊。”罗老头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头恳求道。

与公孙策他们不同,罗老头根本认不出真神与假神。他甚至连怀疑都没有。对他来说,愿意收供奉是比不收要好的,在他们的印象中,收了=办事。

云层之中的那个雷将的声音又响起:“罪人,你一生害人无数,还敢与本神讨价还价,不怕本神一个雷劈了你吗?”

“啊!神这也知道了?”老罗头的身体抖的更厉害了。

“哼!你骗陌生人进入村子,投入湖中……举头三尺有神明,本神又岂会不知?”

“这这……只要神除了那妖,我怎么样,也无所谓。”

当雷将说出了老罗头干的好事之后,他不抖了,认命似的平静的说。

一如水鬼们因亲情不愿意害他们,老罗头也因为亲情一直在害人--水鬼总是需要替身的。

听到他们的对话,公孙策才明白不仅是老罗头,这村子中的人恐怕都害过人。

“滚!谁要你的命。你以为本雷将是你们?凡人,本雷将只要供奉。”

“大人!求求你了。”这么多的钱财,村子根本拿不出来,老罗头只能求向公孙策。

他们是罪犯,但这妖也必须除了。

“好,我答应你,诛杀大湖水妖之后,一千头猪羊牛,十座庙宇,皆为祭品,奉送给天上雷神。”公孙策开口道。

他是怀疑对方不是神,但是是神也好,不是神也罢,只要愿意出手,除了湖中水妖,公孙策就愿意答应。不过是些牛羊,又不是出不起。

当然,必须得是先除妖。只要它愿意除妖,这血食他就认了。

“你是读书人,说话算数,本神信你。”云层之中的那个雷将的声音回到,答应了公孙策的请求。

“轰隆!”

巨大的响雷,甚至都没人注意到沈石已经从龙宫中出来了。

所有人都在关注云层裂开,一道惊雷从云层之中落下,瞬间划破了苍穹,落在了眼前的大湖之中。

“哗啦啦……”平静的湖面炸起了一个惊涛骇浪,那浪花溅起足足有五六丈高,好像是鱼雷什么的投入了湖水之中,炸响。

那已经化了鬼的,修为低的大湖村村民更是直接因那雷化为了烟,魂飞魄散。

没人注意到这点,因为他们的视线已经全为雷所吸引。

但是刚出龙宫的沈石却是顿时愣了一下,他看见那云层裂开,降下的雷直直劈在了阴气上。而那阴气下,分明是人的尸骨。

刚出了龙宫的沈石,便看到这么的一道雷击,真真是没反应过来。

他抬头看天,有形的云根本挡不住妖气的存在。

云层上是妖……但是除妖之外,还有着大量的神圣气息。

为什么会这样?

沈石看着,感悟着。

原因只有一个,绝了天地通,此界被放弃后,离开的只不过是成仙做神的存在,而这一界的神格神位并没有离开。这是世界的本源所化,世界在这儿,它们也就在这儿。

换句话说,世界又回到了没有天庭管理的时代,只要修为到了,就可以夺取这些位格。一如当年妖族所做的一样。

封神之前的神,哪一个不是这么来的。

这黑鱼妖本身便有龙族血脉,只要它凝练龙血,神位少不了一尊。

当然,现在它不是什么神,它只不过是神魂出窍,骗村民供上三千头猪牛羊的血食罢了。

它的伤不轻,不吃血食好的太慢,正好村民求神,它也就出手了。

正所谓妖是它,神也是它。而且一般出妖的地方,基本上出的“神”就是妖。

只要身上裹有神圣的力量,自然界的天雷并不会劈它。这也是它身受重伤,还敢阴魂出窍上天的原因。

说的白了,就是这个世界的天道警察没了,无仙,也无神管理。

黑鱼妖受伤了,急需食物补给,所以才演了这么一出。

反正是帮凡人,什么都不懂,刮个风,下个雨,再弄点儿声光效果,搞定。

湖面炸起巨大的水花之后,很快却又平息了下来。

这个时候水面翻滚,各种鱼虾被打死,浮出了水面,而在这浪花的最中心,一尾巨大的黑鱼泛着肚皮漂浮在了水面之上,一动不动。

“死,死了,那黑鱼妖死了。”有村民见到这一幕顿时惊喜欢呼道。

“真的死了,那妖怪死了,太好了。”

“终于死了,我儿子的仇总算是报了,呜呜。”

大湖村的村民激动,喜悦,流泪。

而许多人之所以支撑到了现在,都是在等这妖的死。现在它死了,许多人的身体肉眼可见的飞出丝丝生命的气息。

这是闭锁了青孔,硬生生锁在了身体中的生命力。他们不是什么修士,只不过是经历了人生之痛,身体突然闭锁了一切的生机,这才生存了下来。

“那水妖根本没死,它是在装死配合自己的阴神演戏。”

沈石虽然没有从头看起,但是只看它们的妖气,便明白了。

妖气就像是妖的指模一样,什么样的妖,便有什么样的气。

“果然是只要有了道行,智慧都不低了,比人还聪敏几分,这样偷梁换柱的手段都能施展出来,不过你敢阴神出窍,装神弄鬼,我也不会客气。”沈石脸色骤冷,并指为剑。

青莲剑歌,斩!

这是精神的一斩,没有真元,有的只是精神力量,而这力量,无形,专斩元神。这黑鱼妖当真是够狡猾的,刚不过了,竟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用自己的阴神出窍,假冒天上的雷部雷将,不但想演一出诛妖好戏,竟还想以此为要挟,讹诈三千头猪牛羊,还有十座庙宇的香火。

这一来真是血食有了,人心愿力也是有了,当真是狡黠如狐。

如果运作的好,以此成神,也不是不可能。唯一倒霉的也就只有被它骗的人了。

不过这黑鱼妖尽管够谨慎,小心的,可到底是露出了马脚。

一眼就被沈石给看破了这一切。

他的眼睛能看破一切幻境,只要黑鱼妖还没脱离气,只要它身上还有妖气,不管它怎么表演,也没有用的。

青莲一剑,元神可斩,更何况小小的阴神。

第301章、逃出大湖

精神的力量总是异常可怕的。甚至可以说,只要是自己认为自己可以斩杀,就没有不可以斩杀的。

看到大湖村民被一黑鱼妖如此的玩弄,有怒,有恨,以及无穷的杀意。

那杀意让黑鱼妖的鱼鳞直接炸起。

“尔等凡人竟敢弑神?其罪当诛!”黑鱼妖有一种要被斩杀了的感觉,立即怒声惊叫着。

他们是凡人,是自己的食物,是自己的玩具……为什么?为什么会?

世上最大的危机,是明明感应到了死机,却怎么也找不到,也发现不了。

黑鱼妖努力寻找着,然而,它却已经没有了时间。

“轰隆!”

剑芒已经斩了过去。

当即,一道宛如雷霆般的巨响从云层之中传来,紧接着云层之中裂开了一道缝隙,一道乌光从那云层缝隙之中照射下来,直奔沈石而来。

这乌光带着一股腥臭之气,人一闻就只觉头脑发昏,耳目闭塞,难以自控。

这是……它的妖气。

最后的关头,它似乎发现了沈石。所以它在“先下手为强”。

然而这黑鱼妖失算了,它看不见精神这剑,但不等于这剑不存在。或许它看到沈石手中无剑,还以为自己可以先下手为强一把,然而事实上却是……

精神之剑所过,浓云有如被热刀切割的奶油一样,直接被从中间切割成了两半。

“啊!”

一声怪叫声在云层之中响起。黑鱼妖完全无法理解,自己可是龙种,自己的元神,虽说仅仅是阴神,但是天生便可以飞天遁地。是被什么穿身而过了?到底是什么?

精神之剑不仅仅是斩开了云雾,更是直接把黑鱼妖的阴神斩杀为二。

这样的斩杀,就算是龙也承受不起,更不必说这不是龙的,鱼了。

黑鱼妖再也无法在空中飞舞,当即就摔下了云层,往下面的大湖落下去。

阴神的坠下,旁人是看不到的,但黑鱼妖的阴雷还在,刚刚施法的阴雷,没了驭使者,可不会自动索敌。所以在其他人眼中便可以看到那云层之中那乌光飞来,好似一道黑雷落下。

“哼!”

对此,沈石只是冷冷一声,刚要出手。

突然一道剑凡飞出,直接迎上了那阴雷。

乌光飞来还未近身就在他的面前随风而散了,转眼之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一缕腥臭的气味飘荡在空中。

宽刃剑进化完成了。

这剑异常的命大,千年的时光,没有毁了它。阴阳大阵中虽然只剩弹珠大小的一剑丸,但却是化凡为灵了。

沈石可以感应到剑丸的能力,阴阳大阵的能力。刚才的它,并不是迎击阴雷,而是吞吃了阴雷。

也就是说,阴与阳成就了它的力量本源,由纯物理的存在衍生了这概念,真的是成就非凡。

吞了阴雷,那剑丸便自动回到沈石的手中,告知着它自身的成就。

“这,这是怎么回事,云怎么散开了。”

“天上的雷将大人呢,为什么不见了,刚才还在云里面呢。”

“雷神?雷将大人。”

大湖村的村民见到乌云散去,一切似乎又都恢复了平静,当即又疑又惊,不知道适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是看到了他们看到的,但是他们看到的却解释不了这一切。

村民肉体凡胎是见不到那黑黑鱼妖的出窍阴神。

如果他们都看的到,他们也不会拿妖当神了。

沈石没有理会其他村民的话,也没有为他们解释,而是手握剑丸,直接冲向湖边。刚才的那道精神之剑,他只斩了黑鱼妖的恶。对于黑鱼妖的龙力损伤并不大。

甚至从一定角度上说,沈石提纯了黑鱼妖的龙脉。

只要它不死的话,龙力会不断修复它受到的伤害。而妖怪这种东西只要不死,就会再次作乱,而且还会比之前恶劣的多。

当他带上剑丸,准备以青莲剑歌斩杀它的时候。

“当!”

沈石不得不回身挡了一剑。

只见原本龙宫所在,这时候已经完全变小,有如一颗珠子,直直向沈石杀来。

“这么忠心?”沈石问道。

控制龙宫的是白秋练。她被沈石扎中了心脏了,所以沈石便没再管她,当阴阳大阵一破,他就立即出来了。

由于出的太急,沈石甚至忘了这白秋练也是有“主角”气运的。

她的气运一点儿也不弱,虽然沈石扎了她的心,理论上她应该死掉才对,但是龙宫中可有着第二颗心脏,龙心。更换掉自己坏掉的心,她不仅没死,反而拥有了操控龙宫的力量。

“我为龙宫下属,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杀王子。”白秋练说。

这个龙宫,也就成了她的底牌。

然而……

“汪!”

小咕噜第一次发出了狗叫声。只见它大口一张,龙宫直接便被它吞了。

即便是沈石的眼睛,也看不到其一丝一毫的气息,就仿佛那龙宫从这世界上消失了似的。。

“哗啦!”

湖水翻滚,之前那翻着肚皮,漂浮在湖面之上的黑鱼妖这个时候突然动了起来。

巨大的黑色尾巴一拍湖面,一个击水便已经翻过身来,然后迅速的就想要往湖下逃去。

逃!没什么好说的。

它不是怕了沈石。虽然沈石鱼伤了它,但它不是没死吗?它怕的是小咕噜。

那龙宫灵宝,它既然说吞便吞了。那么它吞自己,还有什么难的吗?

更可怕的是这狗小,一口还吞不下自己,一次一条腿,一次一条腿……我不愿意这么死。

我要逃!我要逃离这大湖村。

“这黑鱼妖的阴魂回到了身体之中。”沈石当即就意识到了这黑鱼妖的阴魂恐怕已经回去了。

不仅回去,更是直接吓的逃了。

他还想着补刀,彻底杀了这黑鱼妖,现在看来这几乎却是不可能的了。

这黑鱼妖似乎被小咕噜吓破了胆子,它这一回并不是躲回了湖中,而是顺着河道直接游向了江中。

水域本就不是沈石所擅长的。它游入了江中,直接便把沈石难住了,不说他没可能入水追踪,就是入了水,在江河中找一条鱼,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第302章、嫉妒心

“机会已经没了,这黑鱼妖道行不低啊,一剑都没有斩杀它的阴魂。”沈石有些失望。

他的青莲剑歌威力有多大自己心中非常清楚。

但是却没有斩杀掉黑鱼妖。沈石还不知道鼠妖白祖其实也没有死。

这就是修道的魅力所在了,难死。只要是神魂不灭,理论上,它们都是不死的。

而想灭神魂,那是另一种方向的力量,又或者领悟毁灭力。不然也就只能一剑剑的斩,一剑剑的磨了。

这比的就是意志力。要么沈石的意志力杀死对方,对方也接受了,对方会死。又或者受不了沈石的力量,神魂崩溃也是死。

而灵魂本身是不灭,就算是魂飞魄散,也不过是三魂七魄分散罢了,并不是灭了灵魂本身。

除了毁灭本身的力量体系外,灭掉的从来都是灵魂所产生的记忆、情感这类的副属品。

然而哪怕沈石修的不是毁灭道,却也是把黑鱼妖与三尸虫吓的半死。

“那个人的力量好恐怖,我有一种可以灭掉我的感觉。”

黑鱼妖的三尸虫在讨论。

黑鱼妖的行为,除了本性之外,也是在受三尸虫的影响。三尸虫想搞死它,从而恢复自己的自由,但是它们却一点儿也不想搞死自己。

“这个人太恐怖,放弃好了。”

“是啊,是啊!它不是有个哥哥龙太子吗?让它来搞死它好了。”

龙宫中还好,有着灵宝的保护,可是沈石对黑鱼妖神魂的一剑,那一剑是沈石斩杀过自己三尸虫的一剑,这一剑让三尸虫们心慌不已。毕竟它们只想搞死自己的寄主,却从来没有跟寄主一起死的打算。

所以黑鱼妖的逃,它们是大力支持的。而且以它们作死寄主的天性,当黑鱼妖逃出大湖的时候,它们小心控制黑鱼妖的身体碰了一下大湖中的禁制。

那禁制是龙王所下,为的是保护儿子,不让儿子在劫难结束前,离开大湖。

之所以下这个禁制,老龙王的本意是一旦儿子离开,他会立即知道。

然而它不可能总是盯着大湖,它是龙王,它有它自己的事情。所以它派了白秋练过去。

只不过这一派,却惹恼了龙太子。

“老家伙!龙宫传给那个私生子还不够,我喜欢的女人,也要给他吗?”

“不!我不允许!我绝对不允许!”

老龙王的行为惹恼了龙太子,而龙太子也就盯上了它的这个便宜弟弟。

“还没查到吗?”这些年,他派出了无数的人手,只为了找到自己的便宜弟弟,杀掉它。

可惜黑鱼妖正逢杀劫,老龙王把它藏的很好,哪怕龙太子派出人手,找了许多年,也没有找到。直到今天……

“太子,龙宫中有一个警钟响了。”

“哪个警钟?”

“好像是大湖方向。”

“大湖?什么地方?带路。”龙太子没听过大湖,它也没去过,但它的直觉告诉它,那里一定有问题。

……

“跑,跑了,那黑鱼妖没有死,它跑了。”

人只能了解自己看到的。大湖村的人只见到那黑鱼妖突然动了起来,还生猛无比的潜入水下,转眼之间就溜走了,当即捶足顿胸,激动的连连嘶吼。

“怎么会这样,那黑鱼妖不是已经被雷将给一道惊雷劈死了么,怎么又会突然活了过来。”

“天啊,难道这妖孽连老天都收不走么?以后我们这村子还怎么活啊。”

他们已经绝望了,闭锁全身的青孔窍穴,并不是他们主动办到的,而是精神刺激之下的一次偶然。

闭锁全身的窍穴,不是没有代价的,其代价便是一旦松开,体内的生命力会在一天之内流失干净,也就是死。

“沈贤弟,刚才那,那是怎么回事?”公孙策有所猜测的问道。只不过他所无法理解的是他明明见到了劈下的雷电,也劈中了鱼妖,为什么它没死?还这么精神?

莫非雷不是除妖的吗?

经历的多了,公孙策了解的越多,越是很难再信书上说的。

比如书上说的没妖……就已经活生生打脸了。

那么雷除妖,也是书上说的,莫非也是假的?

沈石摇头道:“还能有怎么回事,根本就没有请来神,刚才的那雷将是那黑鱼妖变化而成的,不是真的雷将,所以我才一剑斩过去,破了它的道法神通。”

至于此界无神的事,沈石没有说。说了,也只不过是在他们伤口上撒盐罢了。他,还没有这样的恶趣味。所以他出说了没有请到,而不是说没有。

“什么,刚才那一切都是假的?”

然而哪怕是这样,也足以让他们承受不起这打击了。

最后的手段,最后的拼命一搏,却是这样的结果,许多人当即眼睛一番,竟直接昏厥了过去。

“啊?父亲,你怎么了?”

“母亲,你别吓孩儿啊!”

那些死掉的青壮一下子慌了,他们死掉却还留在世上,装着拥有血肉之躯,他们为的便是自己的父母亲人。

可是他们现在却倒了下来。一时间,他们真的是慌了神。

与他们而言,这已经是他们唯一的精神支柱了。

沈石看着公孙策急忙吩咐属下帮忙,将昏厥过去的老人们抬回去休息。

他没有出声,也没有指出他们生命力外泄的事实。他们已经承受的太多太多,再多……又何必呢?

“卡--”

突然,苍穹之上,一道真正的惊雷从天落下,撕开了长空,瞬间落在了江河湖面之上。炸起了一个滔天巨浪。

靛蓝色的电流在水面上四处游荡着,有如雷龙电蛇,分外的惊人。

众人皆是一惊。

沈石也吓了一跳,急忙抬头看去。

可是他刚刚抬起头来,又是一声咔嚓霹雳雷响。

第二道雷霆落下,再次落在了眼前的这个大湖与江河的水面之上。

“怎么回事?”沈石目光微微一凝,循着雷声看去。

黑鱼妖逃了,这世上也没有了神。至少雷部正神不可能会为了一只小小的鱼妖下界。

那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又在演戏吗?

“这是天罚吗?”许多人忍不住的问道。

比起黑鱼妖的阴雷,这雷真真是壮观太多太多。水面之上不断闪烁着滋滋的雷弧。哪怕没有靠近,身体也不由有麻麻的感觉。

第303章、什么仇?什么恨

仅仅一道惊雷,这片江河之中无数的鱼鳖,全部都被电死了,密密麻麻的浮出了水面,翻了白肚皮。

好么!雷倒是惊人,只不过这殃及池鱼的手段,恐怕也不是什么正道。

而还未等沈石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二道惊雷已经落下。

“轰隆!”

伴随着巨响,一道惊雷再次落在了江水之上,这一次落的还是之前的位置。

惊雷仿佛蕴含着莫大的神威,还没劈中江水,江水便直接汽化了一部分,附近的江水竟一时间没有办法合拢。

“这,还来?”沈石双目之中,这雷霆的的确确是真的雷霆。

不是假的,也不是幻化而成的。

因为幻化而成的雷霆瞒不过他的眼睛。

这可就奇怪了。看其出手,不在乎殃及池鱼,便知是个心犯手辣之辈。那么问题来了,这样一个存在,它来干什么?千万不要说它是劈雷玩?

抬目望去。

天空之上依然是万里无云,晴空一片,但是那惊雷却仿佛是从无尽的九天之上劈下一样,没有任何的妖气妖力,也没有一点可寻之际。

不是妖吗?

“轰隆!”

雷声继续响起,第三道惊雷劈下,依然还是在那个位置。

这一道惊雷落下之后,这一击,威力更是不凡,江水直接汽化一空,附近的江水更是被莫名的力隔绝开了一样,直接裸露出了江河的河底。

只见那江底之中一块块礁石耸立,在那礁石的下面,隐约躲藏着一条巨大的黑鱼。

此刻黑鱼妖发出了一声声怪叫之声,躲在礁石之下的它浑身躁动不安起来,它抬起头看着天空,那碧油油的独眼之中露出了莫大的恐惧之色。

如果听的懂它的语言,肯定会明白它沈的。

“大哥?是太子。它来杀我了。”

很明显,它知道劈自己的是哪个。

“哗啦!”

黑鱼妖这个时候如惊弓之鸟,一跃离开了礁石,冲进了江河水之中。

龙王太子对自己的杀意,它是异常清楚的。因为从它到龙宫的第一天,龙王太子就没有掩饰过它的目的。

就在它前脚刚走的时候,后脚便有第四道惊雷落下,这一道惊雷同样霸道可怕,直接将那黑鱼妖藏身的礁石劈了个粉碎。受江河水不知多少年的冲刷,坚硬如铁的河礁,眨眼间便炸了个精光。

“孽障!我看你往哪里跑,速速受死。”一个威严无比的声音从高空之上传来,又似在江河中响起。四面八方,尽皆是它。

“是它!是它!真的是它!”

先前仅仅是怀疑,这一刻黑鱼妖再无半分的怀疑,它知道它的大哥,龙王太子来杀它了。

“呼呼~”

急急躲藏着的黑鱼妖甚至发出了急促的喘气声。

它不想死,它一点儿也不想死!

但是龙太子却想它死,早想弄死它了。

万里无云突然间便狂风大起,西天,渐渐涌上了乌云,接着传来沉闷的雷声。乌云笼罩苍穹,覆盖这一方水域。

乌云之中雷声阵阵,电闪雷鸣,似有神光闪烁,金光乍现。

……

风驰云涌,一霎时黑云盖过了头顶。狂风吹得路边的树木呼呼作响。闪电,像弯弯曲曲的赤练在空中窜动。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飘泼大雨从天上倒了下来。

“轰隆!”

又是一道雷霆撕开乌云落下,劈向了藏身水中的黑鱼妖。

这一回,沈石在那乌云之中除了看到雷电之力,更是看到了大量的金色的龙气。来的竟然真的是一条龙。

黑鱼妖这个时候已经吓的六神无主,只是一个劲的在湖水之中穿梭起来,快速的游动着,躲避着那一道落下的惊雷。

它看不起人类,但是在龙太子的眼中,显然也是看不起它的。

与此同时。

“糟了!他们兄弟果然打起来了。”

汴京域中一老鳌从睡梦中惊醒,发现了龙太子灭妖的方向,立即匆忙下水游了过去。作为水族的老人,它可是很清楚龙王有多喜欢这小儿子。要是死在了龙太子的手中,龙太子也许不会有什么事,但这附近的水族绝对会倒霉。

要知道这老鳖在鼠妖白祖施法的时候,都没有露出身份。沈石留下众鼠妖,它也是依然做它的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也是它的本性,很懒,能不做事,就不做事,但是这一刻……

“龙太子!龙太子!手下留情!”它不仅入了水,更是急急以水族发声,联系龙太子。

这声音,凡人听不到,乃是老鳖的大音若希。可龙太子却是听的一清二楚。

“八大王?这老鳖怎么来了?”龙太子当然认识这老鳖,只不过这个时候,它倒宁愿不认识。

龙太子没有出声,龙口中却是直接喷出一道紫雷。

八大王一看,赶紧拼命的游,这龙太子是想造成杀弟的事实。到时候,不管龙太子放不放过它,它都好受不了。因为哪怕龙太子不杀它灭口,龙王也饶不了它。

八大王没有猜错,龙太子就是这么打算的。本来龙宫的资源全是它的,凭白多了个弟弟已经够恼的了,它竟然还敢打自己心上人的主意。龙太子想杀它之心,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一只老鳖又怎么拦的住它。

那紫雷是它的本命神雷,不似天地神雷。自其口中喷出,那紫雷落在了水面之上,这紫雷凝聚不散,仿佛一道光柱一般立在了那里。

而后那紫色的雷霆一划,既将诺大的一个江河切割成了两半。

这样的能力,简直可以说是分江避水。

如此才是真正龙族的手段啊,龙不仅有避水之威,就连喷出的雷电,也拥有其能。

“大胆妖孽为害一方,吾为黄河神龙,特来此地除妖。”

而且这龙太子不仅是下手极狠,更是拥有抢占道义至高点的心思。

他甚至根本不给八大王再开口的时间,五道神雷从乌云之中齐齐落下,仿佛一张雷电凝聚而出的大网,覆盖而下。

那简直就像是生物危机中的激光网一样,分明是不给黑鱼妖任何的活路了。大有切割成碎肉的架式。

这个时候水中正在躲避一道道雷电的黑鱼妖已经吓的连屎都快出来了。

一辈子也没有遇到过这么可怕的事情啊。

自己与龙太子,这是什么仇?什么恨啊?

无数的雷霆往自己身上招呼,只要避不开一道,就会被劈了个魂飞魄散。

第304章、不惹事的鳖

甚至直到现在,黑鱼妖也没弄多明白为什么龙太子要与自己这么一个黑鱼妖过不去。

至于说什么斩妖除魔,它相信世上是有的,但是如果说是它的龙太子哥哥……还是算了吧!那么自私自利的一条龙。为了哪门子的正义?

它说的话,黑鱼妖是一个字也不信。但是也正因为是这样,它才糊涂,才不明白。它在这大湖村到底是犯了哪门子的太岁。人族修士来了,龙太子也来了。

它不解归不解。如果没有八大王过来,说不定龙太子还与它解释一下,但是现在八大王来了,它自然是速战速决。

八大王贪酒误事,身上背着处罚,有巴结父王的机会,龙太子相信它不会放过,这也应该是它出头的原因。所以龙太子的雷霆急急落下,直接就将这一片水这缩小了绝大一部分,不过八大王到来,它到底是有了忌讳,对于一应水族并没有再下杀手,而是用一道雷霆给瞬间缠住了。

是的,没有被雷霆直接击杀,而是缠住了,以雷电之力不行杀罚之力,反有缠困之能。这龙太子在雷电上的修为只怕是不浅。

“太子?”有其身边的水族见龙太子下手这么轻,不由奇怪道。

但凡龙宫水族,哪一个不知道龙太子喜欢白秋练。因为龙王派出白秋练协助黑鱼,暴虐的龙太子打死了多少手下。

现在,大仇得报。龙太子却手下留情了?为什么?莫非这是一不假太子?

只听龙太个子说道:“这老鳖已经来了。本龙太子不好在他面前手足相残。”

八大王不是一般的水族,这货身上是有神位的。哪怕它贪酒误事,老龙王也只能贬,不能杀。

老龙王都杀不得,龙太子自然就更杀不得了。而在不能杀之灭口的前题下,它自然不会在它面前打杀其弟,留下口实,谁知道这老货是向着哪边的。

“但是,杀不你。本龙太子也不会放过你。”

“轰隆!”

龙太子再度出手,又是一声雷响,一股狂风卷起,风中夹带着雷鸣和电弧,竟直接将湖水之下那被雷电捆绑的黑鱼妖卷了起来,飞到了高空之中。

“妖孽,本龙就打的你打回原形,毁其修为,任尔凡人发落。”

龙太子不仅打散了黑鱼妖的修为,更是使风卷起它,把它从高空之上落下,重重的砸在了大湖村的村民面前。

庞大的体型连地面都给砸出了个大坑。

此刻黑鱼浑身上下已经是鲜血淋漓,焦黑一片,但并没有死去,只是奄奄一息的躺在了地上,可能是因为伤势已经太重了,又或者它的阴魂已经被彻底被天雷打散了,已经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甚至可以说它已经死了。

不过八大王倒是急了,因为它明白这是龙太子在借刀杀人。

把黑鱼妖打成这样,龙太子根本就是下了死手,但是只要它没有直接打死,在老龙王那儿,它就是无罪的。

然而,只要岸上的凡人做了什么。哪怕是碰黑鱼妖一下,那可就是天大的祸事到了。

当背锅侠,还能有什么好事?

八大王跃出水面,直接上了岸。

“恩公,恩公住手!”

它上岸化为人形,急急忙忙拦住了……小咕噜。

是的,小咕噜就是它的恩公。因为在汴京,小咕噜发现了它,却没有吃它。

小咕噜是个什么品种,没有传承的妖自然是不知道,但是有传承的都知道后羿也有这样一只狗。

这狗忠心是忠心了,但是血脉不凡。八大王甚至偶然听说这犬只要吃的好,便有灭世的威能。

毕竟传说上古时,神箭手后羿为民除害,射落了九个太阳,普天下的人都感谢他的恩德。王母娘娘(此时为道祖封的女仙之首)为了奖赏他,便带着众仙女前往后羿打猎的山头来见他。当时后羿正带着他的猎犬黑耳,在深山里打猎,王母娘娘把后羿喊到跟前,命令一名仙女捧出一个光彩夺目的小匣儿子,取出两颗芳香异常的凡药,嘱咐后羿说:“回去时将凡药煮熟吞服即可以成仙。”后羿接了灵药谢过王母娘娘便欢天喜地带着黑耳回家去。

后羿十分的爱他的的妻子,於是决定与妻子嫦娥有福同享,一起升仙。回家时他便把事情向嫦娥交代一番,留下猎犬黑耳,前往乡亲父老处,准备向他们道别。嫦娥遵照后羿的嘱托,把凡药放在水里煮熟,等后羿回来一起吃。但馋嘴的她闻到仙药煮熟的香味,便忍不住用勺儿掏吃一粒,吃后只觉浑身舒泰,美味非常,不禁把最后一粒仙丹都给吃下。

天黑了,嫦娥见丈夫还未回来,就出来看看。谁知刚出门,身体便随风飘动,门外的猎犬黑耳眼见嫦娥偷吃仙丹,独自升天,就吠叫着扑进屋内,闻到香味,便一爪抓翻了锅,把剩下的人蔘汤舔尽,然后朝天上的嫦娥追去。嫦娥听见黑耳的吠声,又惊又怕,慌忙躲进月亮里。而黑耳毛发直竖,身体不断变大,一下子便扑了上去,一口把嫦娥连着月亮吞了下去。

而在这之前,这犬就只是普通的犬罢了。它是吃了仙药,激活了血脉。至少它听说是这样。

而老鳖有营养吗?鳖可补痨伤,壮阳气,大补阴之不足,自古以来就被人们视为滋补的营养保健品。

老鳖,特别是八大王这样的老王八,绝对浑身都是宝。对此,八大王是骄傲的。是名实相符。

当时,它都已经认命了。可小咕噜没吃它,沈石也没吃它。这恩,它认得,它记下。

它现形而出,消灾报恩,最最重要的是沈石他们不会吃自己。所以它才敢,才会这么干。

甚至,它直接揭开了龙太子的老底。反正沈石这边有小咕噜在,只要让它吃的好,觉醒了血脉,这世界就没人敢惹他们。

八大王可不是什么纯洁的小妖,它精明着呢。不是它肯定沈石他们可以保下自己的小命,它才不会跑出来揭开龙太子的借刀杀人计。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当然,对方有实力庇护自己,大家都不用死,更好。

老鳖之所以活了这么久不死,表面上是它不爱动弹,但是不动弹本身,也就是不惹事啊!

第305章、借刀杀弟

“太子!不拦下它吗?”江河岸上,龙太子带着自己的部下,它们在看在听,就是没有阻拦。

“已经没必要了。这老鳖出现,他们的刀,就借不到了。”

龙太子眼色阴冷,在它看来,它借刀成功的前题是凡人不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什么。一旦知道了,它就已经算死了凡人不会再出手。

不过……

“你就这么相信它是天犬?”沈石似乎没有关心借刀杀人的事,反而在问小咕噜的事。

鳖精已经把什么都说了,自然不会再做隐瞒:“是的。它的身上,那一切受其压制的力量,不会有错。天犬,甚至有灭世之犬的威能。”

八大王在向沈石解释,它又何尝不是在向龙太子解释。

像八大王这样的存在,它们从来没有站在一边,得罪另一边的觉悟,对它们来说,站在一边,能不得罪另一边,才是它们的人生哲理。龙太子阴冷如仇人的目光已经是让它的心扑扑通扑扑通,加速跳动着。

龙太子,我老鳖一点儿也不想得罪您。

对此,沈石是懂的。他上一世就见过不少这样的人。嗯,准确来说绝大多数的人都是这样的人。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其他关系的人。

上一世,一切如梦幻泡影一般,与现在的自己,甚至没有可比性。但是,人心、道理并没多少变化。

不是吗?

沈石看见,龙太子明明可以直接打杀了黑鱼妖,它办的到,但是它却没有。它只是把黑鱼妖打的奄奄一息。这就是最大最好的证据了。

沈石抿了抿嘴,左右看了看其他人。

“咦,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有一条黑鱼出现在了这里。”

“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现了,之前明明没有的。”

“这黑鱼好像就是那水妖,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神仙显灵了,神仙显灵了,帮我们大湖村除去了水妖。”

凡人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甚至他们连沈石与八大王的对话也没有听到。

也就是说,哪怕是八大王,其实也是看不上他们的。

这也很正常。可以修炼,不知道会存活多久的生命,没可能向普通人跪舔的。

它们也许看的上特殊的人。一般人……不存在的。

不仅仅是八大王,这是妖普遍对人族的看法。

杀了它。

沈石向黑鱼妖走过去。

八大王感应到了沈石的杀意,立时拦了。“恩公,小人知道它杀人吃人,恩公很气,但是这个村子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为了找替死鬼,没少骗过往旅客,沉入湖中……”

沈石看着它。

“恩公可是不信?小人本是此地县令(城隍)。只是小人贪酒,吃的多了,没顾上大湖村,这才受了罚,免了职。小人事后仔细调查了大湖村的善行……”

沈石摆了摆手问道:“你说过,小咕噜是天犬。需要吃的好,才可以觉醒血脉?”

“是,是小人说的。小人也是照书直说,龙宫是这么记载的。”

八大王不明白沈石的意思。但它仔细想了想,它没有记错。而龙宫的记载也不会有错才对。

沈石又一指黑鱼妖说:“它是龙种?”

“是,是的。”

“如果小咕噜吃了它,你觉得小咕噜可以觉醒吗?”沈石问道。

“啊!”

八大王明白了,它完全明白了沈石的打算。但是那可是龙种,你们不是自称龙的种族的吗?为什么,为什么……

八大王也不知道它应该问什么。非要问的话,它恐怕会吐脏口:“什么操蛋玩意儿!”

哪怕它是八大王,哪怕它活的够久了,它也发现它自己理解不了沈石的做法,哪怕是沈石自己把黑鱼妖吃了,八大王也还容易理解一点儿。

“如果可以,这就足够了。”沈石并不在乎黑鱼妖的身份。一名人教弟子会计较一条下界的龙?

如果这都可以吓住自己,自己可以主动退群了,人教可不收留这么软蛋的弟子。

“小咕噜,是我炼一下,还是直接吃?”沈石指了指黑鱼妖。

小咕噜听了,二话不说,直接去捡柴火了。它是可以生吞,但是可以吃熟的,热乎的,干什么要吃冰凉的,粘糊的。

“这个,沈贤弟真的要吃它?”公孙策小声问道。

“为什么不?”

这黑鱼是龙种,弄熟了,不定多美味,所以,是红烧好,还是清蒸,似乎鱼汤也去算。

算了,全来一遍好了,反正这么大的鱼,全弄一遍也够了。

沈石想着。

“可它吃人。”公孙策说。

“它吃人,人吃它,很正常。”

沈石一边说着,脸色渐渐差了。

他生吞过龙种血,吃过人的事,他一直在尽量避免回忆,可公孙策这么一提醒--真的有些恶心了。

……

“太子!你看。”

龙太子借不到刀,已经转身离开了,但是它的手下却打断了它。

“怎么回事?他们这是?”

龙太子的竖瞳看的是一清二楚,一些人在捡柴火,沈石在用剑杀鱼吗?

“太子,他们好像是要点火,吃了它。”

龙太子脸色一黑,当着龙面吃龙种,龙太子当然是兔死狐悲。那黑鱼妖已经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眼珠子缓缓的眨了眨,表示它还没有死,还有一口气在。

它努力看向龙太子,希望龙太子可以救它。黑鱼妖已经不能显化神通了,只是眨了眨眼睛,流出了几滴眼泪。

“哼!果然是凡人,挡不住他们的贪心。”

龙太子的心软只是一时的,龙这种生物,七情六欲中,同情心是最弱的。更何况这一切,本就是它一手造成的。

比起自己亲手杀了这个弟弟,引起老龙王的愤怒,被人吃掉,它并不是不能接受。

大不了,当父王发现有人吃了它最疼爱的小儿子后,自己再主动请缨,杀了这些人,也就是了。

完美!

凡人的书也并不是没有不可取之处。

白秋练喜欢凡人的书,龙太子每次到人间来,都会为她带上一些。久而久之,它也看了不少。

现在,它的借刀杀人眼看着成功了,它自然是不介意赞赏几句。

只不过凡人的书,除了借刀杀人外,可还有玩火自焚。它竟然一点儿也不担心小咕噜的血脉,只想弄死弟弟,以为一切尽在掌握……

第306章、恨与悔

“鸟之将亡其鸣也哀。”黑鱼妖面对自己的它亡,流出了眼泪。

只不过沈石并不在乎它哭不哭的问题,为人报仇这类大道理,就不说了。试问当它吃人时,又有几人不哭。

如果说它吃人是为了增长修为,那么小咕噜吃了它,有可能觉醒血脉。所以为什么不杀?

手中的剑丸吞吐着剑气,当着所有大湖村村民的面,剑气重重斩下……

“大人,算了吧!”

突然有人出声。

不,出声的是鬼,并不是人。而且还是村子死去的村长。

“真的算了?为什么?”公孙策代所有人问道。

“大人,我……”死去的村长迟疑了一下,然后说,“大人,它是龙王的儿子。我们不想让我们的亲人被龙王报复。”

他说出了阻止的原因。沈石看向他们问道:“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是的,大人。”

只有死掉的才知道世界的另一面。他们知道黑鱼妖是龙种,而他们只不过是普通的凡人。黑鱼妖庞大的身躯微微一颤,眼中多了几分神采。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量,猛的一弹,身子弹回水中,沉了下去。

“你……你们!”公孙策他们很生气。他们直面生死,与妖拼命,为的是谁?可他们倒好,直接放了。

鬼物们没有看公孙策,而是对着沈石跪下道:“多谢大人!”

他们深深的一拜,灵魂开始消散。

他们留在村中,留在阳世,为的便是家人的安全。现在,他们安全了,自己也放心去了。

同时……

“好,好,妖怪死了,妖怪死了。”

“呜呜,儿啊,你看见没有,吃你的妖怪已经死了,你在天之灵总算是可以安息了。”

这是鬼遮眼的法术。他们最后还是没有让村民,让家人看到黑鱼妖并没有死。很明显他们也知道死了的黑鱼妖,才是好的黑鱼妖。

“沈贤弟,他们,他们……”公孙策呆了,无法理解。

沈石看了一眼说:“他们习惯了。”

“习惯?”公孙策呆了一下,说,“你是说胡人。”

公孙策明白胡人对汉人的不好。在五代十国,胡人欺负汉人,那叫欺负吗?除了忍,还能是什么?

沈石轻声说道:“亡,百姓苦。兴,百姓亦苦。”

其实百姓们的选择并没有错。他们是最弱的人,他们没有自己保护自己的能力,或者说被剥夺了这能力。得罪一个胡人,都会让他们家破人亡,而不会有人为他们出头,更何况是龙族。

不要说他们,就是那传说的哪咤,不也是被龙逼死的吗?

普通人也许不懂什么大道理,也不明白什么大局观,忍。他们只会看,看朝廷怎么做。一旦朝廷怂了,又让一普通百姓怎么选。

不要说这是忍,这是为了什么大局。事实证明宋就没什么大局,终宋一朝也就仅仅一个怂字。

也就是中华还有汉唐,汉历三代,以灭匈奴。唐太宗城下之盟,灭掉突厥。有了他们的存在,才有了后人“大局观”的忽悠。不然,也是一个阿三跪舔跑不了,君不见21世纪了,阿三哥还在跪舔。丢了,就找不回来了。

……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今天的龙太子是坐足了过山车。每每有了希望,这希望就会碎掉。

“这就是人?他们为什么不报复?”

鬼遮眼,遮的了凡人的眼,却遮不了修士的,甚至连公孙策他们的,也遮不了。

“真是软弱的厉害。怪不得上界飞升不愿意带上他们。”龙太子看的真切,忍不住诅咒道。

“太子,怎么办?要不要……”

龙太子一手下主动请缨杀掉黑鱼。

“白痴!他毕竟是龙种。杀他人的身上,会有龙种诅咒。到时候是你接下父王的怒火,还是本太子。”

“太子,杀他并不需要咱们动手……”

“我知道,所以我想借他们的手,可是……一群窝囊废,活该没人庇护!”龙太子恨恨道。

“太子!他们是怂了点,但他足够贪心。凡人有句话,不是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吗?”

“说重点。”

“太子,重点就是咱们可以通知别的渔夫,让他们捕鱼。然后,只要传出黑鱼的好。不管他们是杀了自己吃,还是卖了。太子爷的目的不是都达到了吗?”

“好!很好!哈哈哈……”

这黑鱼,如果有相士在,绝对能看出它的死相。

所谓死相并不是说它一定会怎么死。而是会死的相。

说的具体一点儿,就是走在路上天下掉砖头砸死,而如果没有砸死,躲开了,躲的方向也会有其他的危险在。

大体上,可以拍一部《死神来了》了。

沈石之所以停下,没有下杀手,便是他有看到黑鱼妖的运在消散。

正所谓运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而当沈石欲下刺的时候,完全看到了,所以他才一愣。那黑鱼也鼓起余运,逃了出去。

只不过它死定了。

一条龙受了重伤,化为鱼……吃了龙肉,长生不老……

这类的传言即将在汴京城上演……

大湖村的村村民有人高兴,有人鼓舞,也有人失声痛哭。

沈石没有参与,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甚至要求公孙策他们守好村子,驱赶任何的猫狗。

因为,他们要死了。不断散逸的生命力,是他们生命的倒数。

而且,他们自己也不愿意再活着。

黑鱼妖带给他们并不仅仅是失去亲人的伤痛,还有他们身为人的良知。为了自家人,他们害死了多少人?包括周家。

是的,周家人的死是有着内幕。他们在中间扮演的角色一点儿也不光彩。

他们也不想,但是大湖村确实没人来了。没人来怎么办?只能从认识的人下手。由远及近,朋友,亲人……所以他们丢掉的是良知。

现在,他们不用再害下去了。他们的心事已了,他们可以安心去死了。只是在死之前,他们还有一件事要做。

烧成灰。

挫骨扬灰,他们的恨,以及他们的悔。

村民跑了出去。很快,之前离开的那些村民,一个个气喘吁吁,红着脸,牟足了劲将一大捆,大一捆的干柴背了过来。

但他们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因为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差不多……太阳升起,再落下吧!

不足12个时辰……

第307章、复仇

王朝马汉他们也是帮么不少忙。他们的心情并不好,并不是他们知道村民要死了。他们的死亡,除了当事人,也就只有沈石知道了。

小咕噜也许也知道,但是它连狗叫都不容易,更不用说说人话,告诉别人了。非人的存在,只有炼化喉中骨才可以说人话,但是小咕噜如果真的是天犬一族,想炼化喉中骨可不容易。因为作为可吞日月的天犬,它们的骨头无疑要硬过其他的妖。

一心想补偿什么的王朝马汉并不知道当他们烧掉黑鱼尸(不是真的,是水鬼们留下的替代品),便是他们了结心愿,步向死亡的最后。

几十捆干柴就堆放在了黑鱼妖的尸体上,将其尽数覆盖住了。周围更是有上百捆的干柴围了一圈。

“大人。”老罗头看向沈石。

“李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沈石说。

“点火!”老罗头下了令。

然后,他们围着黑鱼妖又唱又跳:“是什么成灶神?三条路相交,定些那成为灶神;三条路相通,定些那成为灶神;三条溪相汇,定些那成为灶神;三条河相汇,说些那成为灶神;花斑石头成为灶神,村子中间的大榕树成为灶神,大棵篻竹成为灶神,大棵樟树成为灶神,说三祖成为灶神,说五代成为灶神,大火灰成为灶神,公公烧火成为灶神,栏猪窝狗有灶神,鸭笼鸡笼有灶神,卧房里有灶神,竹篱笆角落有灶神,竹篓酒里有灶神……”

他们在歌唱灶神。

灶神,全衔是“东厨司命九灵元王定福神君”,俗称“灶君”,或称“灶君公”、“司命真君”、“九天东厨烟主”、“护宅天尊”或“灶王”,北方称他为“灶王爷”,鸾门尊奉为三恩主之一,也就是厨房之神。秦汉以前更被列为主要的五祀之一,和门神、井神、厕神和中溜神五位神灵共同负责一家人的平安。

用灶神对黑鱼,很明显他们一直没有闲着,一直在寻找神仙的帮助。

为了杀死这黑鱼妖,这些村民们哪怕是死,也是不怕的。

很快,大火熊熊燃起,照亮了半边天。

黑鱼妖的尸体在烈火之中迅速焚尽,一股无比腥臭的味道伴随着浓烟散发了出来。

村民们不能忍受这味道,当即捂着鼻子离开了。

又或者,他们已经心满意足了。

“沈贤弟,咱们是不是可以离开了。”公孙策与沈石的关系最近,所以他们派出了公孙策。

王朝马汉的心情很不好,他们觉得自己是在欺骗村民们。甚至他们都有一种难以再面对村民的感觉。

沈石没有出声,他只是跟在村民们的身后。

村民们一个个回了屋,关上门,躺在床上。

沈石打开他们的门,就是王朝马汉他们也觉得不礼貌,但是村民们直直回了床,躺下,就好像没有看到沈石他们似的。

“他们这是累的?”王朝问道。

“不!他们已经死了。”沈石看着他们身上快速消散的生命力说。

心死的人,生命力果然流出的更快。

“死了?怎么可能?他们还在笑……”

王朝他们说着,不出声了。他们这么大的声音,就是睡的再熟,也应该醒了。

他们快速闯进屋中,一看……他们果然死了。不是一人,两人……而是他们全部。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问,所有人都看向沈石。

“他们早已经死了。是为了复仇,才留下一口气。现在他们的心愿已了,这气也就散了。”沈石说。

“什么?不可能,刚才他们还那么健康。快醒醒,快醒一醒!”

……

没用。

“黑鱼妖还没有死!”甚至他们忍不住说出实情。

“砰。”

是小咕噜,一掌打飞了胡言乱语的马汉。

“你们想干什么?心愿不了的话,他们只会成为尸妖。”沈石严肃道。

尸妖不是僵尸,僵尸是一口气不化,以肉身形成的“怪”。而尸妖是妖。

比如白骨精便是尸妖的一种。

而大湖村的村民可成不了白骨精那样的尸妖,他们是闭锁米青气,从而锁住了灵魂。

虽然他们现在可以吃,可以喝,可以跳,但是他们一天不了结了心愿,灵魂没出不来。其最终的结局,也就是看着自己的身体腐烂,自己却不会死。

“把他们也烧了吧!如果不想看着他们化妖。”沈石建议道。

龙王会选大湖村并不是随便选的,这儿确实更有利于化妖。

“怎么会这样?朝廷的人哪!”

他们与村民相识不久,但却有一种认识很久的感觉,特别是他们的笑容,让王朝马汉根本下不去手。

这时候,他们想到包拯去叫人,以军队行军的速度,他们应该到了才对。

他们又怎么想的到,朝廷的大人物,也就是政治家们,对他们来说,做事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政治。

比如徽宗时期,金人南下了,他们不在乎,他们在玩政治;金人围域了,他们还是在玩政治。甚至有那勤王大军来救他们的命来了,只因为不听他们的政治,他们主动送大军去死。

而最后的结局,也就注定了。

金帝将徽、钦二帝,连同后妃、宗室,百官数千人,以及教坊乐工、技艺工匠、法驾、仪仗、冠服、礼器、天文仪器、珍宝玩物、皇家藏书等押送北方,汴京中公私积蓄被掳掠一空,北宋灭亡。

宋徽宗在被押送的途中,受尽了凌辱。先是爱妃王婉容等被金将强行索去。接着,到金国都城后,被命令与赵桓一起穿着丧服,去谒见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庙宇,意为金帝向太祖献俘。尔后,宋徽宗被金帝辱封为昏德公,关押于韩州(今辽宁省昌图县),后又被迁到五国城(今黑龙江省依兰县)囚禁。囚禁期间,宋徽宗受尽精神折磨,写下了许多悔恨、哀怨、凄凉的诗句……

但后来者汲取教训了吗?不!并没有,南宋的政治氛围更重。从岳飞的死,到末代的陆秀夫,其展示出来的,永远都是赤果果的“政治”二字。

不管用了什么样的修饰,其幕后的黑手一直是它。

所以,军队是不会来的。除非满足了他们的政治需要。所谓的政治家们本就是这样的生物。

“我出去走走。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去处理。”沈石说道,便向外走去。

看着他们的笑容,沈石的心也是不舒服的,同时还是骄傲的,为他们的复仇。

不等不靠的复了仇,总是引人赞赏的。因为我们本就是这样的民族--十世之仇,犹可复也,春秋大之。

这本就是我们的民族精神。只不过他们为了复仇,代价太大了一些。也害死了许多的无辜。

第308章、夏获鸟

小咕噜见沈石走了出去,忠心耿耿的保护在旁边。哪怕是没有吃到鱼,它也不恼。其忠心可见一斑。

当然,也是它刚刚吞了颗龙珠。以它那幼小的身子,这颗珠子已经让它很饱很饱了。吃黑鱼只不过是为了口味。什么时候都可以。毕竟黑鱼的品质可比龙珠差远了。

“我没事,你去休息吧。”沈石挥了挥手示意道。

沈石看的出来,小咕噜没有消化龙珠。不是它不想,而是它太小了,没有那能力。

消化不了,吐出来吗?吐出来之后呢?他还没有想好。如果小咕噜可以直接就这么消化了,他也不用去想了。

小咕噜点了点头,趴在了地上,努力消化起龙珠来。

随便走着,路过那还在燃烧的烧鱼之火。不远处便是湖边那还插着的招魂幡,祭品等等。只不过享受祭品的鬼与鱼已经不再存在了。

只有湖面的清风不断吹来,摇曳着那插在地上的招魂幡。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

“打妖怪,大妖怪,打死你这坏妖怪。”

一个四岁的女孩,踩在湖边的湖水之中,拿着一根纤细的竹竿,还在拍打着湖面,那苍白的小脸充满严肃和认真,和那风一吹都能倒的小身板格格不入。

她,竟然还没有离开。

“小妹妹,妖怪已经被打死了,湖里没有妖怪了。”

沈石走了过去,但却有不敢靠的太近。说着明知不是真的谎话,又如何面对她的童真。

小女孩的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转了过来,看着沈石:“你胡说,妖怪明明还在湖里,我昨天都看到它了。”

“昨天妖怪还在,但是今天妖怪却已经死了,你看那里,妖怪的尸体已经被烧毁了。”

沈石不知道这是不是小女孩的死亡回放。如果是,他要尽量说服她。留在这儿,不好。而死亡回放是一条漫长而又坎坷的路。乍看下去,它似乎没有终点,当事人也记不住什么。但是生命是特殊的,一层不变的回放,却也并非是一层不变。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想忘记却不能忘记,执着一念,只会把心引入无边的黑暗。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知道它没死,你骗我,我就要在这里打妖怪,只要我把妖怪打死了,就不会有其他人被妖怪吃掉了。”

说完,这个小女孩又执着的拿起了竹竿。

沈石见此沉默了起来。

变化已经产生了,小女孩似乎知道了什么,所以她才不走。

不远处的差人们看到这边的景色,他们并没有说什么。到了现在,他们的心也忍无可忍的沉甸甸的,有一种羞于见人的感觉。

“小妹妹,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打妖怪,其他的人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沈石半响之后方才开口问道。

“他们都说要离开这里,还要我跟他们一起走,我还要打妖怪,所以没有走。”小女孩低下了脑袋,似乎很伤心难过,“我想等打死了这妖怪再走。”

“执念么?果然啊!”沈石无奈苦笑一声。

死亡并不可怕,死亡变的是鬼,但是拥有死亡回放的鬼,由于他们死时的痛苦、惊吓、愤怒……他们已经不再是普通的鬼。心中执念不消,她是不会离开的。

其他的水鬼,他们只想保护家人,家人安全了,他们的执念便消了。可是这小女孩,她竟然是打死妖怪。

然而,她根本没有打死妖魔鬼怪的能力。

自己应该怎么办?

沈石没有去阻止那个小女孩,他也阻止不了。

拥有人教传承的他,打的鬼物魂飞魄散,很容易。至于化解……这真不是人教的教义。人教自然,认可自然,也就是说认可一切存在皆是有理。

这样的教义下,自然没有劝人放下屠刀的教义。

真的放下屠刀,根本是圣人也没做到的事。无为而治的老子,封神一战,不也是直接下场了吗?

拥有放下教义的佛门,不也是有金刚怒目吗?

劝人,真的不是自己的专长,所以只能站在湖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不知道站了多久,突然一声而出:“见得了悲剧,方知人间悲剧,我在世时,愿天下这样的悲剧不再出现……”

一只鸟……

沈石看到一只鸟从天而降,然后它脱下羽毛,化作女人。

“孩子,眼我走吧!”

“你是什么人?”小女孩问道。

“我是你的母亲啊!”那女人。

“母亲,母亲,真的是母亲。我怕,我怕啊!父亲死了,母亲也死了。那妖怪要吃我,它要吃我!”小女孩扑入女人的怀中。

“好了,孩子,别玩水了,该回家了。”女人安慰着她。

“母亲,我没有玩水,我在打妖怪。”小女孩鼓起脸,认真的说道,还挥了挥手中的小竹竿。

似乎在表示自己正在做正事,不是在玩耍。

“好,好,打妖怪,打的好,可也得回家睡觉去吧,母亲一个人在家,会害怕呢。”女人笑着说道不急不躁;“快跟母亲走吧。”

“不,我就要在这里打妖怪,不打死妖怪我不回家睡觉,而且我也不困。”小女孩说道,似乎很执着。

女人这个时候走下了湖水,沈石剑丸在手,拦下她道:“你,是什么?”

那女子对沈石一拜道:“夜飞昼藏,盖鬼神类。衣毛为飞鸟,脱毛为女人。一名天帝少女,一名夜行游女,一名钩星,一名隐飞。妾为夏姑鸟。”

“那她……”

“她确实是妾的女儿。这儿本是妾的家,一日,在下夫君偶来村中,见田中有六七女人,不知是鸟,匍匐往,先得其毛衣,取藏之,即往就诸鸟。诸鸟各去就毛衣,衣之飞去。一鸟独不得去,夫君取以为妇。”

她的话,沈石信了。这本就是个种族大融合的时代。啪狐狸,啪蛇,都可以接受,啪鸟罢了,为什么接受不了。

女人绕过沈石,牵着女儿的手道;“那母亲陪你打妖怪怎么样?母亲打妖怪可是很厉害的。”

“好啊,好啊。”小女孩高兴的鼓起了手。“打死它,打死它,让它再吃人!”

第309章、敬畏鬼神

“娘,妹妹,是你们吗?”

周胤之也在这儿,他在看望父母与妹妹。与村子的老人们不同,老人们老了,所以他们在看到鱼妖死了,人便解脱了,可以安心的上路,但是他不一样,他,欠的太多。

“孩子,苦了你了。”

夏获鸟看到了他,抚摸了他一下,然后他便有如泥始一样,寸寸开裂,灵魂分七魂三魄飞出。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看到这一幕的差人先是惊,紧接着便是愤怒起来。

这个村子死的人已经够多了,这唯一剩下的独苗也死了,而且是死在了他们面前。

不恼?又怎么可能?

夏获鸟没有理会他们,包括沈石,只是拉着女儿的手往湖中心走去,指着远处道:“你看那,那里可能有妖怪,我们去那里打,保准能打到。”

走着,劝说着,加着戏……一点,一点的把女儿从死亡轮回中拉出来。

小女儿点了点头,跟着母亲往湖中心走去。

“该死!哪里走?”不被理会的差人恼了,他们拔腿便追,便打……

“住手!”沈石喝止了他们。

“大人!”

“我说住手!”

在沈石的命令下,没人出手。

他们不出手是对的,因为夏获鸟有几种称谓,其中之一便是鬼车。一个上古的鸟妖。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在沈石的眼中妖气不重,但是却非常的危险。

这也是夏获鸟的特点。有孩子的夏获鸟,她们是温顺无妖性的。当她们的孩子死了,她们同样会化为最恐怖的鬼车。

……

“妖怪好像跑到那里去了,我们再去那里找一找。”

夏获鸟不断加着戏,迎着最后月光踩着湖面渐行渐远,身形也渐渐暗淡,暗淡,最后只看见一只鸟儿在湖中展翅,小女孩与鸟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后来,包拯来了,他没有带来军队,他却带来了阴兵。

朝廷不愿意出兵,唯恐让皇帝掌了兵权。这时候包拯才想起来他可以借阴兵,这事儿也确实是阴兵比活人适合。

这一借,所有的真相才真正的大白。

大湖村的周家是周家人一处读书的别院,进京赶考用的。

周家的儿子受妖魔引诱,其父与大伯是去寻他,但却不是死在了他的手上,而是死在大湖村民的手上。

是大湖村民送他们吃了妖怪。至于周胤之所知,是村民告诉他的,他并没有亲眼所见。

那一晚夏获鸟匆匆取了自己的羽衣,欲带女儿逃走。然而女儿却一心为父报仇,去打妖怪。她只能独自逃了。

而周胤之也在不久之后死于妖怪之手。只是他又回来了。

至于为什么会回来?发生了什么?地府也不清楚。

“那么,今天夏获鸟归来。她是来报仇的吗?”沈石又问。

“这……小的实在不知。”鬼差回道。

“这也不知,那也不知,你们知道什么?”

“这……小的是人化的鬼差,又不是神名,大人想知道,大可以去问阎君大人!”

许是让沈石问的烦了。鬼差变了脸色,不耐烦道。

“是这样吗?”沈石看向他,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他,提起了他,说,“我听说恶人死了方为鬼差。你又是善是恶?”

沈石的手很重,捏的他叽叽喳喳,更是恼怒:“大胆!你竟然敢对阴差出手?”

“对阴差出手,你也配?”

“他可是阴差,我不配,不知道什么人配与你动手呢?”又一个阴差冷笑道。

阴差多是恶人受罚所化,所以对沈石对阴差的不客气,既有不满之心,同时对自己同伴的死活,他也不是那么在意。

“至少也得是陆判、钟魁那样的吧。”沈石淡淡道。

“陆判、钟魁?”鬼差们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另一个中年鬼差有心事情闹大,更是叫道:

“你知道这两人都是什么人物?陆判虽是“判官”,但是并不判鬼之生死轮回,他做的是判官的职位,却并不行使判官的职能。为何?因为他有一手高超的医术。所以十殿阎君就叫他在冥界开了一家药铺。做了郎中。陆判在阴间地位极高,是一众鬼族们巴结的对象,谁敢得罪他?阎王、小鬼们也有不舒服的时候。一旦有个头疼脑热的还得人家陆判来诊治。众鬼们都记得“牛头,马面”的下场,想当初,牛头,马面并不是现在这副模样。也是长得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可因为得罪了陆判。被陆判暗中动了手脚。把牛和马的头硬生生地给换到了两人的身上。变成了“牛头、马面”。有此前车之鉴,众鬼们对陆判敬如神明。在陆判眼前大气也不敢出了。从此以后,更别说当面背后的议论陆判了。

而钟馗老爷,封“赐福镇宅圣君”。他们才配与你动手?”

他这一叫,不少鬼差便对沈石怒不可遏。

而那开口的鬼差却是眼中忍不住的得意:不过是运气好,得了术法的修士,牛什么牛,死了之后,还不是归爷们管?哦,是了,过不了这一关,你有没有今后,还说不定呢?

鬼差是受罚的恶人,做鬼差本就是份苦差事。现在又被包拯强带了出来。他们的心中自然是不甘的。

“不错。”沈石平静吐出两字。这不是沈石在挑衅,而是在他看来,现在的阴司,要说是正义之辈,也就是这二位了。

其实想一下便明白了,用恶棍当差,这制度能好了,才见鬼了。

就说这大湖村,但凡尽责一点儿,也不会是一个村子死的点滴不剩。

恶人中有胆小的,听沈石连钟馗陆判都不怕,心中自然是一颤,不由回忆起自己为恶鬼时受到的惩处。但是这已经多久了?一千年?还是五百年?反正世界已经变了,地府也变了。变的当权的更多是他们这帮恶棍。

上界来人,哪怕是传闻,他们也会小心三分。至于本界土著。怕他个蛋蛋!

“我原以为包大人说的修士是何等绝世人物,没想到只是一个大言不惭的小辈。”

“越是修习道术,越应该对鬼神保持敬畏。只有对鬼神保持敬畏,才有向道之心。你连鬼神都不放在眼中,又有什么诚于向道之心呢?”

恶人,并不是说愣头青,莽汉似的人物。哪怕真的是这样的人物,做的鬼久了,也学会了奸滑。

第310章、迎高踩低

“好!好!说的真好!你这是要与我不死不休吗?”沈石突然笑了。

“啊?你说什么?”那个中年鬼差惊了,他实在无法理解沈石为什么会想成这样。

沈石淡淡道:“欲毁我道心,你不是要与我不死不休?”

“呃?”

中年鬼差眼珠子乱转。他们这几个鬼差不过是路上收了龙宫的好处,帮大人物出口气罢了。至于与什么人不死不休,是真真没有想过。

如果沈石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可他竟然是个修士。

与其他鬼差不同,中年鬼差可是一千积年老鬼。换句话说,他是见过修士的恐怖的。

在过去的时代,修士们随意拿捏山神土地,至于鬼差……那可真是打死无算。想一想,便后怕。

“头儿,何必与他废话。”一个年轻的鬼差不屑一笑道。“既然他不服,打到他服为止就是。”

与中年鬼差不同,他做鬼差时,天地灵气已经下降,修士们不要说随手摄其过来,基本上有事全是靠请的,就这,还要看他们兄弟乐意不乐意。

比如这大湖村,每年该死多少人,又有多少无辜之人横死。照规矩,刚出问题,他们便应该查看,但他们没有去,也没人处罚他们不是吗?

与上面的大人物,此界已无前路,留在这,便是最大的处罚。但是对他们,却是一天比一天的胆大。

更不必说这几个鬼差可是得了龙宫的好处的。在这时代,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消不了灾,钱物原价退还,可没有拿钱不办事一说。

所以不管是不是沈石先出手,他们都会找沈石的麻烦。

“咤!”

他喉咙处突然涨起,如同有一颗小老鼠再向上窜去,浑身上下的青筋紧绷,如同充气似的,身体不断粗壮起来。

而他一跺脚,已经瞬间扑了上来,一拳打出,如弩箭攒射。

“这是怎么回事?”

阴差突然出手,在场的人可就懵逼了。在他们看来,阴差不是他们这一边,是保护他们的吗?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出手?

这可真的是想的多了。阴司捉拿恶鬼当差,也不知道世人是怎么流传的,竟然变成了保护世人。

这就像是一帮子土匪当了警察,难道他们就是人民公仆了。呃?是了,土匪当不了警察,最多是联防队,但是也差不多。

更加可笑的是,这帮差人,他们敢对妖魔鬼怪放箭,但是对阴差,他们竟然什么都不敢做了。

如果只比较双方的修为,妖魔鬼怪是绝对高过这帮阴差的。

如果这是游戏,他们对付的妖至少世是5级的精英模板。而这帮鬼差也就是1级的混混模板。

只见沈石松松散散的站在那,仿佛丝毫没有准备。

“他死定了。他以为还是过去。咱们不敢杀人吗?”出手的阴差脸上浮起一丝笑容,这几个鬼差,他们是地府琉璃鬼的手下。而地府的琉璃鬼在原历史长河中就是搞死仁宗后代,嫁祸于驸马的家伙,最后是在陆判的帮助下,包拯才查明了真像。

所以对杀人,他们并没有多少的惧怕。反而,很刺激。

是的,就是刺激。

身着官服杀人,自然是刺激的。

就像沈石手中抓的那个一样,他太激动了。激动的满满的恶意。又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顺手,便捏住了他。

而这一捏,其他鬼差的恶意,也就显露了。

也就是说,来的不是什么救星,而是杀星啊!

但是,谁杀谁?

真以为身着阴差服,修士们便会束手待毙。真这样的,从来不是修士。逆天改命的存在,会怕一小小的阴差服吗?

沈石已经表明过了,陆判与钟馗到这,他也敢出手,沈石已经说过,他们显然没听明白。

所以出手的阴差,笑容瞬间就凝固在了脸上。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

只见沈石悠然把手一举,直接迎上了阴差。

他的手中的捏着的可是一个阴差。

“不好!”

那阴差大惊失色。但是他想收手,却根本没有可能,因为他在出手的时候,就没想过收手。

“咔嚓!”

一声清脆的声音。

沈石的力量,阴差的力量,直接撞击在了手中的阴差的力量。而这声声音,也就意味着一个阴差魂飞魄散了。

阴差三魂七魄不全,是所有修炼者中体魄最弱的。当然,哪怕是最弱的鬼体,打上一拳,也不应该直接魂飞魄散,但是谁让他们收了人家的好处。出手的时候,手中的阴兵也递了上来。

自己下手狠,没打到目标,打了自己人的身上,有什么后果,也只能说是“活该”!

“我说了,你不配。”

沈石悠然收回手,拍拍手,淡淡道。

“你找死!”

阴差虽然是恶棍所化,他们也并不是那么在乎同伴的死,但是这是他自己打死的。

不管别人怎么看,他总是要表现一下的。官场,在于演技啊!阴差,也是半个官场了。

而原先稳坐钓鱼台的中年鬼差,也猛的睁开眼睛,精光直射。

“怪哉,难道我看走眼了,这个时代还有修士高手?”中年鬼差暗暗称奇。

沈石虽然只是一迎,但是他们可是阴差。敢向他们出手,啧啧……普通人就是吓瘫了,也是不敢的吧。

至于修士,如果过不了心中的鬼神关,根本就不可能出手。

“我会杀了你。”

打死了自己人,年轻鬼差必须给个交待。而他的交待便是打杀了沈石。

“哎,怎么闹成这样。”中年鬼差不禁摇头暗叹,一边又阻拦着包拯他们。

这是演技,也是他的真心。他是真心在叹息。因为沈石敢出手。以这样的道心,未来成就不可限量,不说驱使山神土地,驱使他们还是没问题的,如果这个世界的灵气没有大降的话。

可惜了,一个没有足够灵气的世界,哪怕潜力再好,也没有让他跪舔的价值啊!

所以他的选择是,拦下包拯,看沈石去死。

而给了他们指令的龙太子已经转身离开了。沈石,从来都不是他的目标,只是一个牵怒的对象罢了。吩咐一声,也就是了。

他的目标从来只有一个,他的异种弟弟。

第311章、黑鱼妖的命运

宋朝的繁荣与水路息息相关,在这个时代,陆运全靠马车,路上还有马贼,所以还要聘请镖局。而水运的话,只要船够大,完全可以始发地上船、目的地下船。毕竟水上抢劫还必须要有自己的船,一艘好船不是一穷二白的贼们搞得到的。而水运的发展不免会带动水利的发展。

在古代重中之重,永远是农业。

水运发达,水利得利。这与陆运发达,挤占农田是不一样的。修路是会开山架桥,但是更多的却是在已经存在的平地,也就是旱田上修。而且开山架桥除了对商业有利,便于人们的出行外,对农业的利并不比害大。

所以在这时代,发展水运富,陆运吗?可以参照北方的大辽,哪怕是不缺马,依然比不上宋。

宋代就是靠着水运发展着。

宋城之外,有着无数的水域。有长江,有乌江,还有着许许多多不知名的江河。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江水边聚居的小镇,这里的人世代以打渔为生,久而久之形成了一个渔镇,周围各地的商贾都会来此收购鱼货,然后贩卖各地。

甚至有那上等的鱼获,也会上供到汴京。

渔镇之中有一位老渔夫,传说他是龙王的信徒,因为他总是可以在最短的时间获得最的的渔获。

比如冬天里,有人想吃鲤,他的鱼笼中会有。秋天欲念鲈,他也有。

总之,但凡有人想要的,找他准没错。

这一日,他与往常一样,在江上打鱼归来,提着满载而归的鱼货,来到集市上贩卖。

“喝,老鱼头,你今日又开张马,从哪逮到了这么一条大乌鱼,怕是有上百斤重了吧,这样的鱼,河中也捕的到?”

认识老渔夫的人都知道他每每有奇货,现在一看,果然是。也就是他,不然换一个人捕一尾这么大的鱼,非当是妖魔鬼怪不可。

然而老渔夫捕鱼几十年,从他手中出的大鱼、怪鱼,可是不少,也没见出什么事,反而是滋补异常。所以这一回,他又弄一尾大鱼回来,大家不仅没有吓的躲,反而是急忙拦下了他,为自己加戏说:“老鱼头,这乌鱼卖我吧,我溢价二成收购,正好我媳妇待产,我买这黑鱼回去炖汤,给她补补。”

“去,去,你媳妇半年前就已经生了,这黑鱼我不卖,我留着自个吃。”老鱼头生气道。

这两人也是戏精。一个拿媳妇儿做幌子,另一个却是一点儿也不要脸的说自己吃。

自己吃?

这看上去便不小,如果不是少了两条腿,绝对三百斤的大家伙。自己吃?你个老棒菜,你吃的完吗?

要知道这可不是现代,一顿吃不完还可以放冰箱。这是古代,一顿要是吃不完,这鱼可就臭了。

也就只能卖给大宅家,富贵人家。人家人口多,才一顿吃的完。

当然,世上也有属饕餮的,不愿意分享,吃不了,藏在自家冰喾中,也是可以。

当然,这代价可就更高了。

采冰一般在北方,而现在的北方可不是汉人的地盘,想弄冰自然代价就高。

不过越是这样的家庭,越是可以卖的出高价啊!为了冰,都可以付出这么多。而老鱼头的鱼可是有名的滋补,有钱人自然是愿意高价。

想到这,小贩嘿嘿笑:“三成,我溢价三成怎么样,最近这几日正好碰到一个人收购黑鱼,你拿回去炖汤就是浪费,不如卖我,然后拿钱买点别的东西,这不是更好?”

小贩知道老渔夫没可能吃这鱼,但他却是知道,不说破,反而顺着道。

老渔夫是不会吃这么大的鱼,但是他鱼货好,自己是什么行情,他也知道:“我早就知道今儿上午有一个大富商在这里收购黑鱼,你若是溢价五成,这黑鱼我就卖你,不然就给我一边去。”

打鱼时间比他人少的老渔夫,有更多的时间收集情报。虽然仅仅是上午才发生的事,老渔夫也已经知道了。

“瞧着老鱼头你是学戏文中一样,待价而沽啊。”

“嘿,什么待价而沽,粗人,不懂。不过我就是听了这信儿,才去捕的这黑鱼。”老渔夫笑了笑,很是得意。他这技术,也确实值得骄傲。

小贩心中粗略估算了一下,溢价五成,还是有赚头的,除了老渔夫的牌子,人富翁确实是给了高价。这样的高价从来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毕竟鱼不比其他。你卖的贵了,别人大可以不买,等到你的鱼死了,多便宜都得卖。

你说你的鱼好,想卖个多少倍的天价,这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老渔夫只加了五成,没敢多加。

而小贩有富豪打底,算了一下,自己有赚,当即为自己加戏,一咬牙道:“成,溢价五成就五成,去那边称重。”

“等一下,你的称我不放心,得用我的。”老渔夫精明说道。

“行行行,用你的称。”小贩无奈。得,白加戏了,他一点儿也不入套啊。

而这一称,根本不是一百斤的鱼,而是二百多斤了。

“你要不信,用你的称再称称?”老渔夫也没想到有这么重。

“行!就这么重。我认了。”

自己那称是个什么鬼,他能没点儿A数与C数。也就是称盘子下加块铁,有多重?一斤,还是两斤。

面对二百多斤的鱼,这点儿缺斤少两有个屁用?

万一让这精明的老头儿纠缠下去,才更麻烦吧!毕竟收鱼的,可不只他一个。

小贩痛快给了钱,老渔夫卖了黑鱼得了一笔钱,心情大好的回家去了。

而小贩收购了这条大黑鱼之后,却是急忙拿着黑鱼去镇上的客栈去,准备专卖给今个儿一大早来镇上收购黑鱼的那个大富商。

当小贩赶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其他的鱼贩在这里贩卖黑鱼。

不过看看他们黑鱼的个头儿,再看看自己的,两百多斤,这怕是都成精了。顿时信心十足,大声嚷嚷道:“我这有一尾上百年份的黑鱼,快来看看啊。”

“你就吹吧,你这黑鱼虽然大一些,但撑死了也就是十几年份,哪有上百年。”

“去去去,就知道吹嘘,别耽误了我等的生意。我可是去过海上,更大的鱼也见过。这鱼大了,肉就柴了,不好吃的。”

……

同行是冤家,而当同行拿出了自己万万比不上的鱼货。附近的鱼贩立即联合了起来,以他们的“专业”抨击着这个共同的对手。

木秀于林,风必吹之。

第312章、鬼差的本质

然而买鱼人本就有自己的目的,特意等在了这里,为了这鱼而来。

这小贩的话自然是立刻吸引了酒楼之中那个大富商的注意,当即一位身穿锦衣,富贵十足的中年男子急冲冲的带着几个护卫,家丁走出客栈来。

这个中年男子不是别人,而是来自郭北城楚家的楚老爷。

郭北域那地方在过去,可是兰若寺的地方,然而那帮子贪心的和尚,愣是没有对他出过手。据说这人与阴司有着不俗的交情。

当兰若寺倒了,他也搬离了郭北域,来到了汴京。只不过他在郭北城还是个人物,但在这汴京就是个小虾来了。他一直在找门路融入汴京的上流社会。

而当他知道这水中出现了龙种,而且被天罚,没了龙威,被打成鱼形,他的心便热了。他的敲门砖来了。

“买我的鱼吧,我这黑鱼新鲜着呢,刚打上来的。”

“我这黑鱼又大又肥,买我的吧。”

附近的鱼贩当即涌了过来,拼了命的自卖自夸,但是没有用,楚仁美的目标从一开始便是已经定了的。

楚仁美当即吩咐护卫拦住这些鱼贩,自己一个人径直走到那个小贩前面道:“你这黑鱼卖几钱?”

“十贯铜钱,少一文都不卖……”

小贩还未说完,一锭银子就丢了过来。

十贯钱买一龙种,实在是太便宜了。

“把这黑鱼带走,回去,记住本老爷之前的吩咐,若是出了差池,本老爷绝对不轻饶你。”楚仁美吩咐着。这可是自己很辛苦从鬼差口中打听到的。

与其他人不同,他们家的人从一开始供奉的便是鬼差。是,世人都知道神明的威能更大。单从权威上说,自然是神明更出色,但是县官不如现管。而鬼差自然是因为供奉的人少了,没人与自己抢,所以才灵。

身为生意人,奇货可居,从来都是必学的一课。

一如现在的龙种,又何尝不是奇货可居。

楚老爷认真的看了看这黑鱼,见到这黑鱼的脖子处有一片鳞片是倒着生长的,当即确定无误,这就是龙种。

“是,老爷。”

楚家的护卫们应了声,取了黑鱼,当即就骑马而走,直奔城里而去,一点都不耽误和犹豫。

“乌江旁有一渔镇这几日之中会捕获一条黑鱼,这黑鱼有一百年份,脖下有一片逆鳞,此黑鱼乃是龙种……”

“我实与你说这龙种是龙王的私生子,极不受其兄长的待见……不过以你我两家的交情,我也不欲害你,得了黑鱼,立即出手。这老龙王就算发火,也发不到你的身上……哎呀,这人间的渔就是美的很啊。”

楚仁美这个时候脑海之中不禁想起来天还没亮,鬼差便到自己家中,托梦给自己的话。

他得到托梦之后,没有一丝怀疑,立刻亲自前往渔镇高价收购黑鱼,他供奉鬼差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这鬼差从来都没有骗过自己。

而这龙种,确实是奇货可居。那城中的大人物,有的是人愿意出高价。

而这也必将让他楚家更上一层楼。

看着护卫飞马离去,楚仁美的心不由美美的。

而在楚仁美照着鬼差透露的消息去做的时候,鬼差们与沈石这边却已经是交上了手。

他们本以为他们的衣服一亮,凡人们就应该瑟瑟发抖才对。然而他们错了,还错的很是离谱。

他们不仅当场死掉一个弟兄,就连现在这个,似乎也会死掉。那中年鬼差忍不住怒声道:“阁下出手太残忍了吧。莫非是打算再写了他不成。”

沈石背着手,眼中一片淡漠:“胆敢挑衅我,杀了他,有什么不对的吗。”

鬼差本就是恶人所化,他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就是土地门神也不卖他们面子。

不!应该说他们根本就没有面子可言。

如果不是地藏欲渡化恶鬼,给他们一个执法,以明了世间之苦的机会,世上根本就不会有鬼差。

直面沈石的双眼时,哪怕以中年鬼差的见识,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是何等冷漠的眼睛,仿佛是真正的修士,一眼便看穿了他们的底。

‘他是什么人?一个区区十几岁的少年,怎么有这样的目光!为什么会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中年鬼差心中不可思议。他猛的摇头,将感觉抛在脑后,拱手道:“我等奉命来这人间,捉拿此处恶鬼,还请这位上仙给与方便。”

中年鬼差退缩了。

他们身上的皮不过是遮掩他们身上鬼味儿的佛衣罢了。他们哪怕遮掩的再好,他们的本质还是鬼。

所以当他们行差的时候,如果有了阻碍,他们除了退避,并没有更多的办法。因为阴司众神并不会为他们出头。

他们的头儿也从不是什么阴司众神,他们的头儿只有一个,阴山的那位。

而阴山的那位又出不了阴山,所以什么土地、门神,从不给他们面子。

而沈石,真是看上去很好欺负,然而大爷范儿还没摆起来,便“啪”的一下被人打趴下了。

自己打不过,人家完全不在乎自己身上的这身衣。那还打什么?真就那会想挨揍吗?

是,身为恶鬼,是有一些个变态,越挨揍越舒服。但那是关上门的享受,并不是真的让人杀了自己。

“奉命?奉的谁的命?地府真的是了不得了,竟然向活人之手了。”沈石说道。

地府就是地府。按传承来说,这地府是后土娘娘怜悯神魂无处容身,白天躲避太阳所化。

说的再明白一点儿。不过是后土给的生灵鬼族一处容身之地罢了。这才是它的本质。

后来起了地府,有人参与打理,在后来又有人跑去教化恶鬼,为恶鬼谋一线生机。

或许他们的初衷是好的,但是一遭权在手,便把权来使。

“你们弄错了一件事,哪怕是真的捉拿恶鬼,你们也没有任何的执法权!”

沈石揭示了他们的本质,又道:“那么,你们是从哪儿来的胆子,对阳人出手!”

“你想怎么样?”

沈石此言一出,便是中年鬼差也忍不住脸色一变。

多少年了。凡人什么时候这么了解鬼差了?

第313章、忘了本分

只见沈石淡淡道:“鬼差的本质是义务工……不,你们连义务工也不如。你们就是一帮犯了罪,服苦役的。所以你们在阳间,要避着土地门神,要不得冲撞活人。有功不赏,有过不罚。”

“你们是从什么时候起,让你们觉得你们成了这方世界的主人?可以高高在上了!”

沈石此言一出,场内诸人都脸色大变。

“沈贤弟!”公孙策有心息事宁人,但是他又觉得沈石说的对。恶人们才会当鬼差,这不是什么秘密。

一帮子犯罪的恶人,又是怎么挤进的执法队伍……不不,这不是我们可以说,可以管的事啊!

阴司的不可说,让公孙策大急,倒是包拯隐隐约约有所明了。头上月牙起了微光。他似乎是找到了自己的道,似乎这就是他将执掌阴司的原因。

阎罗王,“阎王”是从印度梵语中音译过来的词汇,本意是“捆绑”,具体意思是捆绑有罪的人。这便是他的道。对恶人,只给一线生机,却没有足够的处罚制度。这帮子恶鬼们会一心行善,以赎己过?

有!

但他们全都是?

呵呵,真的了一想多了。

阎王的出现,其实也就说明西方教的二位已经发现了。

当地藏王发下宏愿,为恶鬼们谋取一线生机的时候,其自身的罪业便已经定了--毕竟恶人有了一线生机,那么死在恶人手下的无辜人呢?谁来给他们一线生机?

更不必说这帮子得了生机的恶鬼,又会有几人为善,几人为恶?

是功大于业?还是业大于功?

“凡人,你这是要和我们结仇吗?”中年鬼差眼睛缓缓眯起来,里面闪烁着丝丝杀意。

沈石揭开的不仅仅是他们的本质,更是要把他们往死里逼,这简直是要绝他们的户。

当他们被人揭了本质,还会有人怕他们吗?对他们来说,道士什么的最讨厌了。没有丝毫的敬畏之心,更是常常教人怎么对付他们。

为了从犯人的身份转为公人,他们花费了多少的力气?活人常说,阻人财路有如杀生父母,那么绝了户呢?

“是又如何。”沈石站立不动,徐徐道。

与世人不同,世人看人先看衣,鬼差的衣就是法。而对道家人来说,什么法?不过是帮子恶鬼罢了。不管他们穿的多么的漂亮,本性还是恶鬼。

甚至他们是不是恶鬼本身并不重要,只要他们还认清他们自己的身份。然而当恶鬼做久了执法者,竟然真的以为自己有了“法”,可以人上人了,那么他们的清理时间也就到了。

“你不怕我们,难道地藏王也不怕吗?”

“他?恐怕自身难保了吧?”沈石想了一下说。

身为一名穿越者其最大的优势从来不是什么了解剧情,特别是高能侧。因为只要进入了,便免不了改变。而高能,哪怕是夜晚出去撒个尿,都有可能一去不回。

所以真正的优势是后世的信息量,让我们知道的更多。

比如地藏王,入地狱,给恶人一条生路是很好,很伟大。但是不管其目的有多么伟大,最终,他只怕是要背负其恶了。

不要说地狱中的真正恶棍,就是人间的监狱中有着多少的恶。

而监狱一旦暴动……呵呵,千万不要说地狱的恶鬼比他们善良啊!

这话对那些去探望监狱,送温暖,然后把自己,又或是把自己家人送进去的人说试一试?

人间的监狱,最长也是几十年。而恶鬼的劳役,最短的也没有几十年的,其单位是千年,是万年,是量劫。

这么长的赎罪之路,真的可以尝试做神仙了。不,他们已经是神仙了。不死的处罚,做威做福的权力,简直是比神仙还要好啊!

“既然如此,只能由我来仙师的绝技了。”中年鬼差让自己身边的一鬼差出手。这个鬼差是个武痴,他郑重的一抱拳,躬身行礼,如同面对极为尊重的长辈。

这是一个纯粹的武者。他受到羞辱了,也就不愿意瞎比比。而是要么我打死你,要么你打死我。

他对沈石的礼,可不是因为沈石是他的长辈。他在拜的是祭品。诚于武,而忠于武。

打死沈石,沈石是祭品。自己死了,自己是祭品。

这是他的诚心,他的仪式。

中年鬼差不悲反喜,拍手如雷鸣叫道:“好,这才是我鬼差的气魄!”

“我等鬼差为阳世忙碌终身,却没有祭奠。今天,我们要让阳世的人,看看我们的力量。”

“罢了,出手吧。”沈石一副兴致阑珊的样子。对他们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下过地狱的恶鬼,他们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服的。

更何况这时代真正的道家人与鬼差的关系可不好。道家天师捉了恶鬼,宁愿自己关押,也不愿意投入地府,便是他们知道一旦投了地府,他们当上了鬼差,那么倒霉的便是自己了。

比如那水浒,一百单八汉。吃人肉的,开黑店的,打劫请人吃馄饨面的,可没几个好人。

不就是洪太尉放走的恶鬼。

什么星宿下凡,脸上贴金罢了。

那做人肉包子的说的明白,他们不害僧道,不伤罪犯。为什么?

不害僧道,是怕杀了小的,惹出老的,召来二次关押。

而不杀刑徒是因为他们是一路人。

对面鬼差眼中闪过一丝羞辱,这,就是他的恶。

他诚于武,也要求其他人诚于武。当他把对手当成祭品时,对手也应该这么对他。不然,便是对他的侮辱。

这也是恶。是强行让人认同他们的恶。这帮子鬼差,就没有善类。

“叱!”

沈石对他的不礼貌,对他的羞涩,让他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

他已经决定了,这个不遵重自己的人,非让他尝尝落石地狱的威力不可。

只见以他左脚为中心,大块大块的石块被掀了起来,烟尘四起,而他已经一掌砸在一块伸出来的大青石上面。

这块大青石如同飞射的劲弩,向沈石直砸而来。这是他在落石地狱修习来的能力,他这一拳击打出去的力道便是一堵墙都能硬生生砸个窟窿。

第314章、鬼体,鸡肉味

“沈大人小心!”

王朝马汉他们都不由惊呼出来。

鬼差的本质是鬼,本质上,他们打鬼行,却难有动阳世之物的能力,但这个鬼差不一样。他极情与武,反倒让他突破了阴阳界限,可以使出这样的手段。

“如果没有武器在手的话,恐怕就是我们一起上,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王朝马汉不是看轻自己,而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他们是人,打不了鬼。而当鬼拥有了这样打出石头的能力,人又打不到他们的话。真的是只能任人家宰割了。

而且他们也意识到了,现在这帮鬼差,一旦没人可以管他们……嘶--他们可是真正的恶鬼。

“嘭!”

沈石随手一抽,就把那块飞射青石打的粉碎。没有法力的灌注,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纯物理的攻击可是太轻太轻了。

而此时那鬼差已经攻上来了,他每一脚踏在地面,都发出轰隆隆的声音,踩出一个土坑。飞射的石子向四周激散而去。他就如同一辆横冲直撞的疯牛,肆无忌惮,无人敢挡。

那样的威势,让众人都尽皆失色。

“不知道沈大人是不是他的对手?”

王朝马汉他们心中担忧着。毕竟鬼差代表的是阴司,正常人哪个敢向他们出手?

而且这个鬼差的力,还不是最难缠的。难缠的是他们已经死了。

他们注意过,死的那个鬼差并不是沈石打死的,而是他们自己人打死的。第二个鬼差不就没死吗?

咱们怎么办?是不是想办法帮帮忙。狗血应该可以吧!

他们不由地看向了小咕噜。

小咕噜从地上抬起头,张了下嘴巴,打个哈欠,又趴了下去。

他们的实力不行。那点儿恶意连为它挠痒痒都不够格。小咕噜还要什么反应?敢过来,一巴掌拍死你哟!

而鬼差已经贴近了沈石,他双手的力道倒不算什么,关键是他身上的阴风。一身的鬼气无人压制,几乎已经化为了戾气。

这样的戾气,不要说与之交手了。就是吸上一口,也非病倒不可。

这是鬼气的进化。杀戮,又或是这样极于武的,才有可能鬼气转戾气。

中年鬼差相信,除非他是真正的陆仙之体,否则只要与他争斗,这戾气入了体,却不知化解的话,有死无生。

杀人,他不在乎。虽然龙太子没让杀人,但是哪个又管他,真的杀了,龙太子也不会与自己翻脸。

中年鬼差看着自己手下当头砸下,沈石不闪不避站在那,有如是戾气影响了脑子,不由地露出了笑容。他可是知道这戾气的威力。而沈石的反应,也正好是戾气影响下的样子。

“哈!”

然而那鬼差在最关键时刻,竟然没有砸向沈石的脑袋。似乎是沈石的反应没法让他满意,所以他的手上聚了更多的戾气。

“叱!”

他猛然大吼一声,使得更多的戾气涌出,刺激沈石的大脑,让沈石超水平的发挥,来愉乐自己。

离得近的人,不过闻了一口,便面目发红发赤,似乎是得了疯牛病一般。王朝马汉他们立即拉着所有人后退。

这戾气就像是一个判定机制一样。撑的住的,人会发狂,乱打乱杀。而撑不住的,当场死亡。当然,就是撑的住的,以后也会死。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原因,中年鬼差也才喜欢自己的这个手下。与他而言,再没有什么比死人更开心的了。如果说有,那就是死掉好人,死掉大人物。看着这好人行善一生,看着这大人物醉卧美人膝,醒握天下权……

但,那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让自己这帮恶人押着走上黄泉路?

这黄泉路可不好走。黄泉路上一路崎岖颠簸,各路灵魂有的哭嚎不肯前往,有的满嘴花言巧语讨好阴兵,有的迷迷糊糊一路直走……

哈!真真是一番享受。

这是中年鬼差的乐子,越是高高在上的人物死了,落他手中,他越是开心。

现在,会不会多上一个?希望他可以支撑的久一点。不够强,又怎么玩的开心?

看你刚才不屑一顾的揭我等的底。一会儿,到你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看着包围沈石的戾气,中年鬼差是开心的。双眼微眯死死盯着里面,这便是他的代价。我们哪怕是恶棍,也不是你可以说的。

然而,突的脸色大变,惊呼一声:“这不可能?”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第二个被沈石打伤的鬼差急忙问道。

他没有与沈石交上手,便被打了。虽然没有丢掉性命,但他心中的恶却已经能溢出来了。自他从了阴司的制度,穿上这身衣。不管到哪家去,不是好酒好菜的供着。什么时候被人打过?

甚至可以说,他们已经习惯了对凡人的任取任夺。反抗?借他们两个胆!

所以,他也是非常关注的。

中年鬼差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不用他说,其他人都看到了。只见一只小小的中华田园犬,在那儿一呼一吸,便见戾气被它吸入了口中。

“这怎么可能?”

所有的鬼差都惊了。一只狗,可以厉害成这样吗?这怎么可能?

更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只狗不仅吸了戾气,它更是扑了上去,对着动手的鬼差大嚼了起来。

“卡巴卡巴”的。它真的嚼的到鬼体。

这怎么可能?难道这不是人间的狗,是阴间的。

阴司有一恶狗岭。

阴间第四站,恶狗岭。下了望乡台一路前行,忽听见一阵阵的狗吠声,那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听的人毛骨悚然。

狗和鸡是阳间和阴间沟通的两个很重要的媒介,狗可以看到阴间的灵魂发出叫声,金鸡报晓鬼魂就必须避让阳光以免魂飞魄散。

它们一直是鬼差的好帮手。

他们也养狗,养了一群群的恶狗,目光凶横,满嘴钢牙,皮毛钢丝一般坚硬,向各路灵魂疯咬过去,不撕扯掉腿脚是不肯松口的。各路灵魂使劲浑身解数也难逃这恶狗的铁嘴钢牙,有的被咬断了腿,有的被扯断了脚,有的成了独臂,有的成了断手。

而这总是会让他们开心。

但这是他们带凡人的鬼魂,看他们被咬的乐子,并不代表他们喜欢自己被咬。

第315章、出发点不同

然而小咕噜卡卡两口,便咬断了鬼的两条腿。这货是越来越与腿过不去了。莫非是咬断了腿,这海拔便降了下来,看上去便不会比它高太多?

小咕噜的表现吓住了他们,他们甚至都不敢靠近去救人。

“你……你要干什么?还不快拉住你的狗。”鬼魂们异常的怕恶犬。

为了展示他们的权威,他们在过去一直是利用这点。养恶狗、凶狗,目光凶横,满嘴钢牙,皮毛钢丝一般坚硬,向各路灵魂疯咬过去,不撕扯掉腿脚是不肯松口的。各路灵魂使劲浑身解数也难逃这恶狗的铁嘴钢牙,有的被咬断了腿,有的被扯断了脚,有的成了独臂,有的成了断手。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儿难缠。这恶狗非是任何的地狱,只不过是他们的手段。不如此人间又怎么会黄金入柜装殓时候给尸身手心赚的干粮和打狗棒为的就是过这恶狗岭而备的。

不过,即便如此。恶狗岭满岭皆是残肢破体,污血淋淋。能全身过着恶狗岭的寥寥无几。

收好处,而故意设下障碍,也是恶。

他们自己也知道,所以他们才会这么害怕。

不要看他们常常说当差苦,恨不能去死,但是真的让他们死,他们是万万不愿意的。

所以,他们求饶了,真心的。使着恶犬对付鬼魂的手段,不过是他们打的惊威棒罢了。

“上仙,上仙,还请停手。我们是来帮忙的。”

他们就是真正的差人,如果沈石对付不了他们,他们自然是欺负你没商量。虽然他们是来帮忙的,但是他们却不一定是帮沈石他们的,哪怕他们是包拯带来的。

然而沈石的狗直接嚼了他们的鬼体,他们又怎么会不怕。差衣在身,这可是权。而这些年来,仙神不断离界,他们已然可以做上鸡头,就更不舍得死了。

“做你们应做的去吧。”沈石挥了挥手,没有制止小咕噜,甚至没有罚一下这只狗。

鬼差们的脸色由青转白,由白变红,由红变黑。

“我们可是鬼差!是大爷!你……你……你这是什么态度?破家的县令没听说过……得罪了我们。你是真真不怕死吗?”

心中是这样认为的,然而,最终只能长叹一口气,躬身抱拳道:“是。我等听从仙师吩咐。”

沈石只是挥了下手,没有管他们。一个村子的人全都死光了。有他们,没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包拯看着这一切,心有所悟。本来他就是当官的,下面的差是怎么个样子,他是知道的。

千百年来,皇权不下乡,真正的土皇帝便是这帮差人、吏员。

而他们。上,朝廷不会制裁他们,只需要他们完成工作就好。没有了监管惩罚的力量下,他们对下会怎么样,真是不用猜也知道。一个个全是地痞恶霸啊!

而朝廷也愿意用他们,因为地痞恶霸才镇的住场子。

这样的做法是不对的。

这一刻,包拯在心中认真的记上了这么一句。

……

“好!好!不愧是仙师一样的人物!”

这一次大湖村之行的所见所闻,包拯看在眼中,记在心中,并如实的上奏赵祯,以期引起赵祯的警惕。

不过赵祯只看了沈石所为,便开心大笑起来。

“如此能文能武的人儿,当应该重用。禁军是应该整治一番了。”

赵祯看完包拯的奏章。差人的问题,他也看到了,然而差人,千百年来就是这样,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反倒是他赵祯,一个皇帝,竟然调不动军队,让他的心起了变化。他需要忠心之士来掌禁军。如果可以的话,那沈石如果传下一身的本事,就更好了。

身为帝王,一名还是有所作为的贤明之君。天下英雄尽入我彀中,这本就是常态。

然而就在正式的消息传出来之前,便已经传出了赵祯有意更换禁军都指挥使的消息。

这一下直接让现任的殿前都指挥使洪信日夜不安。洪信可不知道他在原历史长河是可以成为太尉的大人物,而且也是他放出了一百零八个恶鬼,从而有了水泊梁山。

现在,他只知道他听了文官的话,没有发兵,然后皇帝便有意更换禁军都指挥使了。

这让洪信怎么想?

他自然不会去想皇帝没什么恶意,只是无意。如果他真这么天真,原历史长河,他也做不上太尉。

而且,禁军是干什么的。不就是保护皇帝的吗?宋朝的强干弱枝,不同样是为了保护皇帝吗?

现在,皇帝调不动禁军了。

文官们不会有事,因为他们是文官。大宋国策如此。但是他是个武官。皇帝动一个武官,很难吗?

洪信心中十分不安,他自然是要拼命阻止。

“相国,他不过是一少年郎,就这么接管禁军,这是不是不合规矩啊?”

洪信竭力想要阻碍,他一点以也不想失去了自己的权位。

当然,认为不合规矩的文官也不是没有,觉得沈石太过年轻,皇上对其的提升实在是太过儿戏了一点。

然而,时过境迁,仅仅一个理由,便让他们这时候绝对不会动沈石--疫病源头。

一个大湖村,起出了多少的尸首。只要想一想,他们平日里喝的便是泡尸水。吃的鱼,也是吃尸体长大的鱼。他们便恶心的把胆汁都吐了出来。

这样的水质,又怎么能不生病?

而最重要的是,他们并不知道这样的污染源,汴京周边还有没有?

想要人家干活,又怎么可以不给赏赐?

三品官是过分了一点儿,但他们刚刚才阻了皇帝的调兵,现在又怎么会再阻?

你说你皇帝也是,如果你早说是为了起出水城中的尸首,咱们又怎么会拦着不让?要知道咱们也是喝这里的水,吃这里的鱼的。

这事儿一出来,多少人家派出下人去打山泉水吃,又有多少人家从此不吃鱼?

这样的事,有什么好闹,好阻止的?水干净了,大家才不会生病。

如果这汴京发生了疫病,不是少数人喝山泉水,就可以不死的。

只要包拯与沈石有那能耐。他们不仅不会拖后腿,甚至还想着给他弄成个常备机构。

第316章、洪信的选择题

这等为大家身家性命服务的工作,真是多重视也不为过。但是,重要是不假,只不过给个什么职位?几品文官?这多出的衙门又会得到多少的政治资源……

谈到自身的利益,这事可就不是那么好下决定的了。

分户部权,户部不干。分礼部,礼部也不干。

还是官家聪明,给武职。

噫!这实在是太好不过。而且真的是很合适。搬运尸体什么的,武人干太合适不过了。

至于皇帝掌兵权什么的。呵呵,搬尸队也叫军队?

这就像是大汉将军一样。听着是很威风,将军啊!然而事实上还不是殿上拿金瓜的仪仗队。

大家都不说话了,相反,如果这也有人反对,他们自己便要内讧起来。

京城居,大不易。可以不差钱,只喝山泉水的,一百个官儿里面,能有二三人。

而剩下的人,每天打着井水,消着毒,战战兢兢的活着。

哪怕是有钱的大佬也是不敢阻的。因为一旦阻了,那阻的是百官的命。

他们一小撮人的“大局观”(不让皇帝碰军权),在没命人的面前,可是一点儿也不好使。

洪信不知道这么多的详情,文官的“大局观”是不会跟他说的,但是正因为不说,正因为配合,也才更让洪信羡慕嫉妒恨,他对文官,可以说是跪舔了,所以才换来他现在位子的安稳。

然而就他打听与接触的来看,那沈石直接就是被文官看重,直接给了平等的地位。小小年纪,不仅带兵,还是要带禁军。

这可是汴京,他可是将门。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我觉得自己不在大宋了似的。

大宋上下不是打压文官的吗?

“相公,这个大军归来,武将离兵,这是规矩。他在汴京带着军队到处走,这可不合规矩。”

贾昌朝瞧着洪信一副羡慕嫉妒恨的样子,就忍不住的冷笑,武人就是他们养的狗。洪信是他养的,而他却从来看不上洪信。

不过他们文官确实需要这么个人代他们掌禁军。毕竟他们只是想限制皇权,并没有陈桥兵变的想法。

从五代十国到现在,换了多少的皇帝,多少的国了。好容易出了个宋。人心思安哪!

所以他还是耐心的解释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要不你来找尸首,解决汴京的疫病。我们也会全力支持你。”

洪信缩了缩脖子,抬尸体可不是什么好工作。要知道这时代的医疗水平可不怎么样。一旦染了病,那是要死人的。“那他以后不就是在汴京城有了行军权了?”

然而洪信还是不甘心,拿文官们最担心的军权说话。

对文官们来说,军队这东西,除了打仗之外,那是有多远死多远。

不!哪怕是打仗了。敌人入侵了。只要敌人不要自己的小命,这军队也最好别出来。

洪信知道文官的想法,不然,他也登不上太尉之位。

贾昌朝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然则这疫病发了,不让他们自由行军,每次都要请示,万一有尸首在你我家中,耽误了,染上了,怎么办?你好歹也是一方指挥使,心胸要宽广一些。”

洪信撇撇嘴,这是心胸宽广的事儿。如果真的心胸宽广了,你们为什么不给他他文职?我可是听说了的,他是沈家读书还可以的,也是得了功名的。

当然,除非洪信傻了,才会这么问。只听他又问道:“那相公,他解决了疫病之后,如何安排?这可是有功的……”

他知道沈石一旦踏入了三品的行列,不管是文是武,都没可能再降了回去的,特别是沈石解决了疫病后。到时候,他这指挥使是不是要退位让贤?

然而洪信却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老,还能再加加担子,为国朝服务五十年。

“不管他是解决了疫病,还是没解决,你都不用担心,解决了疫病,他竟然这么通医术,朝廷是肯定会建立疫病衙门,让他执掌,处理全国的疫病。如果没解决,不管是染病死了,还是朝廷死的人多了,他都落不了好,你担心什么呢?”

“朝廷会建立疫病衙门吗?”

洪信好奇地问道。

“嗯,中国社会的历朝历代都无一幸免地饱受过疾疫之害隋唐五代时期见诸文献记录的瘟疫共有50多次疫病的类型主要有疟疾、伤寒等主要分布在北方的黄河流域安史之乱后瘟疫重心区域有南迁的趋势。瘟疫频繁的发生也给这一历史时期的社会发展带来一些不可忽视的问题……”

贾昌朝说的慷慨激昂,洪信却没怎么听进去,而是在想着万一沈石解决了疫病,该怎么封赏。

洪信是个有抱负的人,所以哪怕是个治病防病的衙的,也比他做武职来的更有前途。

于是他的心便转动了起来,去龙虎山。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冒出这么个念头来,但是他就是有了这么个念头。

非要说的话,这简直是历史的必然。

原历史长河中,五代十国,天下大乱,纷纷扰扰达五十余年。后周殿前都点检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定都东京汴梁,国号大宋,为太祖武德皇帝。太祖传位御弟太宗,太宗传位与真宗,真宗传位与仁宗。

九十余年来,河清海晏,天下太平。谁料乐极悲生,仁宗嘉祐三年春,江南瘟疫流行,不久便传至东西二京。坐镇南衙的开封知府包青天,取出自己的俸银,施舍汤药,却无济于事,病人越来越多。

仁宗天子无奈,采取大臣的建议,亲手书写圣旨一道,降御香一炷,钦差内外提点殿前太尉洪信为天使,前往江西龙虎山,宣请张天师星夜来朝,祈禳瘟疫。

沈石的到来,虽然让疫病提前发了,按照原历史应该是那黑山到了江南,引发疫病,助一百零八恶鬼脱困,行那扶龙代天之举。

现在,沈石虽然改了历史的走向,但是一百单八的恶鬼恐怕还是要脱困了,因为洪信起了这念头。

他要争上一争,脱下武官的皮。

第317章、心动恶鬼出世

“相公……”

“怎么?你有别的想法?”

“是的。我打算去龙虎山一趟。”

“……”贾昌朝想了一下,应下,“也好。我会与你文书。”

怎么说,也是自己养的。这点儿面子,还是要给的。

“多谢相公。”

……

出了贾府,洪信便已经下定了决心。将门的关系网盘根错节,他一来,便与杨家扯上了关系。而现在他不断刷着存在感,皇帝的意思一露,多少武勋集团纷纷靠拢,倒是他这正规的指挥使家门口门可罗雀,冷清得不像样子,这让习惯了前呼后拥的洪信很不舒服很没有面子,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给自己找回个场子,如果不找,他恐怕会失去非常重要的东西似的。

这是一种感觉。洪信自己并不知道原历史上他是指挥使。

然而现在的失去,已经够他难受的了。

他在临京前,去看了一下沈家。和洪信家的门可罗雀不一样,现在的萧府可算的上是门庭若市,往来车马川流不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内阁首辅的府门口,然而就算是内阁首辅的府门口,现在也和洪信家门口差不多,不说门可罗雀,但也就是小猫两三只,怎么能和沈家如今这副盛况相提并论呢?

虽然他知道这是世人怕死,不想染疫病的选择,但是他就是不甘心。自己兢兢业业,跪舔三十年如一日,凭什么一场疫病,便让小子得了诺大的好处去?

至于沈石在皇宫的救驾之功,以及他的不作为,他全都忽略了。不忽略不行。不忽略,他根本没可能去争。毕竟功大不过救驾。

洪信领了朝廷的文书,什么仪仗也没带,只带了数十名随从,直奔江西信州贵溪县。不止一日,洪信一行人马来到信州,大小官员迎接了,次日陪同他来到龙虎山下。

京城的消息还没有传一过来,倒是京城出了疫病,由洪指挥使求救龙虎山的官文下了来。

在这儿,他再度找到了为官的乐趣。

就是那龙虎山上清宫的住持也率领众弟子,鸣钟击鼓,香花灯烛,把洪信一行迎到山上。

方外之人又如何?这才是方外之人应有的态度。

来到三清殿,洪信恢复了官员的本色,问:“天师在何处?请他来说话。”

这天师也是无妄之灾,他又怎么想的到洪信会把气撒到龙虎山上。

住持说:“指挥使大人,这代天师号曰虚靖天师,性情清高,住在山顶的茅庵里,不在本宫。。”

洪指挥使傻了,问:“那怎么办?”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来这龙虎山的目的。他可不是来牵怒的,他是来求人的啊!

现在,见不到人,怎么办?

龙虎山不出手,龙虎山还是龙虎山,但是他却不行。

住持说:“大人要救万民,只有请指挥使斋戒沐浴,焚烧御香,步行上山叩拜天师,方可得见。”

住持是对外,为龙虎山打探消息,以应对人事的工作。

京中的疫病,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哪怕是不主动打听,也有的是富商来求保命的符。

龙虎山知道,却这样对他,已经是摆明了在拒绝。治病,从来都不是龙虎山的专业。龙虎山的专业是治鬼。这山上便有不少的鬼。而有修行的都有感应到恶鬼的不安分。

关押恶鬼的天师早已经过世,甚至不知轮回多少世了,但是现任天师还活着。

讲的大了,为天下万民,他要镇压恶鬼。讲的实际点儿,恶鬼出笼,他们会不报复吗?

这时候的龙虎山,无力,也无心招惹事非。

可惜这也不是洪信知道的,当然,就是知道,为了自然的官位,他也要拼上一番。洪信说:“我自京城到此,一路吃素,如何心不诚?明日我就依你所言,步行上山。”

洪信完全不在意龙虎山的拒绝,执意上山。

“主事,怎么办?”

他们可以婉拒,但是却不能硬来,因为洪信有官身。

“我看明日放阿大出来,把他吓下山。”一个道士建议道。

“这会不会有危险?”

阿大是只老虎,是龙虎山的护山灵兽。他们倒是想养龙,但是在低武的世界,龙是妥妥的高能,根本打不过。

“看紧些,不伤他性命,也就是了。

再说如果让他口诵道经,以他的官运,说不定还可以助天师一把。”

“也好。试一下吧!一定要看紧了阿大。”

第二天天不亮,众道士便伺候洪指挥使香汤沐浴,换了布衣麻鞋,吃了素斋,手提银香炉,烧着御香,指明路径,送他上山。

洪信口诵天尊宝号,独自登山。然而洪信虽为禁军指挥使,却非什么本事高强的将领。不过是翻了两三个山头,走了约有二三里路,已经脚酸腿软,心中有些不快。就在这时,忽听雷鸣般一声大吼,从松树后跳出一只猛虎来。洪信惊叫一声,跌倒在地。

武者,而且还是个武将,没有本事也就不说了,胆量还这么小。也就可想而知宋禁军实力了。

好在那只猛虎只是来吓吓他,望着他,咆哮一阵,往后山跳了下去。不然他的小命已然没了。

猛虎去了好一阵子,洪信才爬起来,收拾了香炉,再往前走。

龙虎山怎么会有老虎?这帮子道士是在吓我吗?

洪信心中隐隐约约觉得这老虎出现的不正常。自然是更不喜道士,口上不由嘀咕,抱怨受了惊吓。谁料一阵风吹来,又从山边竹林中蹿出一条花蛇来。洪信扔了香炉,惊叫:“这次我完了!”

他真心不是一个多有胆量的人。摔倒在一块大石边。那蛇盘在洪信身旁,眼冒金光,吐着血红的舌头,朝他脸上喷了一阵毒气,溜下山去。

这下更是坐实了他的猜测。洪信爬起身来,大骂道士无礼,若是见不到天师,回头再跟道士们算账。

正所谓民不与官斗,道士们也不想惹火烧身,见洪信知道了。吓不住他,道士们只能是通知天师了。

天师得信儿,说他们胡闹,便吹着悠扬的笛声,倒骑一头黄牛,横吹一管铁笛,去见了洪信。道童样的天师笑着说:“将军勿恼,此事我龙虎山接下,准备三千六百份罗天大醮,便去京中,祈禳瘟疫。”

第318章、时过心变

得了答复,洪信想到方才所受的惊吓,觉得山上太过危险,不是老虎便是毒蛇的,直接转身下山去了。对他这类人来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那是最正确的一件事。甚至可以说,他是为此才成为儒家信众,不惜为之跪舔。

现在回想起来,他才觉得自己是冒险了。这事儿他根本不用自己亲自来,派个手下人来就好了。请来了人,功是自己的,还不用自己冒险。

回到上清宫,洪信埋怨众道士不该骗他上山,几乎葬身虎口蛇腹。仿佛上山这件事是人家逼他似的。

这对龙虎山众道士们来说,可真是无妄之灾。人家一开始根本就不想让他上山是吧。

没办法,人家是官,哪怕龙虎山也不想往深里得罪了他。所以住持想了一下告诉他说,那虎和蛇都是天师试探他的心诚不诚的,而那位小道童就是天师。

甩锅甩的极溜,业然是已经成为了业务能力。只要这么耍一下锅,一般人都不会再生气。

果然这话一出,便安抚住了洪信。只不过被安抚的洪信却是又起了别样的心思。

明意上,他是要留下来游玩一番。但是实质上,却是在评估龙虎山多有钱,好捞上一笔。他就是起着这样的念头,为此连老虎毒蛇都不怕了。

正所谓人为财死,但凡可以谋利,他就不会错过了,哪怕是人家在为他做事。

没办法,龙虎山的外门主持只能设素筵宴请他,饮酌至晚。

次日早膳后,住持和众道士又要陪同洪信游山。这家伙也不是傻的,身边捆绑了大群的道士,就是为了安全。

然而即便是这样,洪信也没有任何再上山的打算。他游览了各处宫殿,评头论足,估算着人家山门的财富。

这贪心一起,自然也就引起了众恶鬼的注意。

他鬼使神差的来到右廊的一所殿宇前,只见殿门上用胳膊粗的大锁锁着,檐前匾上写着“伏魔之殿”四个金字。

这处所在,不要说游客了,就是龙虎山的道士们也没有多少人来过。

不是他们没有好奇心。而是恶鬼镇压之地,从来都少不了隐匿的阵法。一般来说,除非阵法毁了,否则不通术法之人是没可能发现这里的。

对他们来说,这儿是没有路的。就是看到了,也只会当成是一块石头,一根小草。

然而洪信就是走了进来,就是看到了。简直像是跳崖不死,还有老爷爷传功的天命之子一样。他问:“这是什么殿?”

住持没有瞒他,直接实话实说道:“这是大唐洞玄国师封锁魔王的,每一代天师都要加一道封阵,使子子孙孙不得妄开。”

洪信一听,乐了,心说:噫!总算找到了。什么妖魔,我看是金银吧。只见他面不改色说:“我要看看魔王是什么模样。”

住持慌忙劝他:“大人,这殿绝不能开。”

哈哈!我就知道。这天下最有钱的便是你们这帮和尚道士了,只要我打了开,里面总要分我一些。

“对!对!这里满满的都是金银。”镇魔殿中有人低声细语。

“来来,来打开。打了开,这里的金银都是你的。咯咯……”

“放肆!”

“住口!”

低咛声方起,便有人怒斥,怒斥声有男有女。

“武侍卫,祝女官,怎么?你们当年助那臭道士封印我等,自己也没出去。已经关了几百年了。你们就不想出去。”

“咯咯,妹子,你不想出去。大姐可想。自从吃光了你们的血肉,大姐已经几百年没尝过肉味了。”

“放肆!本女官奉大唐天子之命,镇守……”

“你算了吧!大唐都亡了。你们当年九十九名护卫,你们自己也吃了不少。”

“我们是为了守住,所以不得不……”

“得了吧!说的再好听,你们也是恶鬼。不然那老道士不会把你们也封印进来。”

封恶鬼,特别是一方鬼雄从来不是件容易的事。许多护卫宁愿自己被同伴吃了,也不愿意被恶鬼吃掉,做他们的伥鬼。

“喂!小道士,你怎么说?你师父可是丢下你跑了。”

封在里面的不仅有恶鬼,有大唐门神护卫,也有女官。

门神护卫是太宗所立,而门神护卫中加入女官,就是武则天的手笔了。

而里面的小道士本是随师父一起历练的,却遭了劫,死在了这次的历练。

他不想出去吗?

一开始,没想过。他甚至一直在镇压群鬼,然而十年过去了,一百年过去了,几百年过去了……

再漂亮的人,也会有凄凉;再执着的未来,也会有逝去;再潇洒的海鸥,也会有迷惘;再优美的旋律,也会有情殇;再期盼的目光,也会有失望;再高昂的故事,也会有低潮;再纯净的文字,也会有悲伤;再动人的风花雪月,也等不到地久天长……

他变了。

任何的事与人心都很难抵挡时间的变迁。而封印,最怕的就是内鬼。

虽说当年的真人下了道令,命令每一任天师加封,担心的便是里面的道士变了心。

然而,能成为天师的虽说天资不凡,但也不过是修习天师传承不足百年光景。而鬼,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

只要没有魂飞魄散,就可以一直修习下去。

几百年下来,他已经完全吃透了这里的封印。也是他传授的众鬼透过封印看外面的能力。

一开始,他是真的以为这是个好主意。

看日升日起,看世间变迁,心会老,会累,会倦……

他以为是这样。然而,心确实会变,变的却是不甘,不满,想出去……

“时间到了,天导一百零八星今日当出世。”道士平静的说。

“你说什么?你疯了!”与他一起镇压此处的护卫们大惊失色。

道士却说:“他们封禁于此,外间的世道也没有变好。反而我等唐人任人鱼肉。天道不公,我等当替天行道!”

护卫们惊了,不知道怎么劝说,直接看向他们的头说:“林将军,你也说上一句啊!”

“我?我说什么?高护卫为我而死,我却吃了他,成为你们中的最强!呵呵,最强啊!”

这人已经颓废了。大唐的灭亡,让他的一切都不再有意义了。

第319章、封印解

“好!好!说的好!我等便是天导一百单八星。你们皆为我兄弟。我黑面鬼发誓,出去后,必定替天行道。”

恶鬼们见镇守者放弃了,那是异常的开心,连连保证。

镇守者这方,道士放弃了,将军颓废了。他们剩下的人,不,是剩下的鬼,还坚持个什么劲儿。

这样一来,众鬼更是鬼语呢喃,引诱着贪心的人。

“对了,他叫什么?”一个机伶鬼问。

“他似乎是姓洪的。”

“那好!我们就让他代天行命。”黑面鬼说着,神出鬼爪,探出镇压碑,那鬼爪与碑文相撞,不断发出滋滋声,以及黑气。

每消失一个封字,鬼爪便小上一分。代他除尽了历代天师封印,黑面鬼已经失去了所有的鬼力。

也就是说,哪怕他出去,他也没可能仗着鬼力成为强者了。

“黑面大哥为我等不惜损耗功力,我等出去后必认大哥为头领。大哥俏歇,剩下的看我们,那老道的封印,我等必除之。”

……

众鬼使尽了手段,除去一却玄奥,只剩下人力的部分。

关鬼的是人,放鬼也只能是人。天道循环,轮回不休。这是洞玄的道。

“大哥,你看。”

一个机伶鬼并没有除去所有的字,而是留下了四个字。

“遇洪则开。好,好!这一下天道就补足了。还有力气的兄弟,还不引外面的无赖进来?”

“咯咯,哥哥说的是。好壮的男人,妾这里满是金银,能拿多少,全是你的……”

那声音,人听不到,但是却让洪信动了怒,说:“你们不让我看,回到朝廷,我就向皇上说你们违背圣旨,不让我见天师,假称镇锁魔王,妖言惑众,把你们都充军到边远军州受苦!”

面对金银的诱惑力,洪信是干劲十足,就算是矫诏,他现在也敢干。

面对这样的无赖,除非龙虎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人灭口,否则面对他的权位,一群道士哪儿抗的住?

如果天师在还好,但天师已经准备三千六百份罗天大醮去了。根本不在这儿,也没人敢去打扰天师行法。

住持被逼不过,只好叫来几个火工道人,砸开铁锁,打开殿门。洪信走进去,里面黑沉沉不见一物。他命从人点起十多个火把,见殿中竟然没有任何的金银,只看见一个巨大的石龟驮着一通石碑,碑上刻有四个大字:“遇洪而开。”

这四个字本应是封印文中的四个字。就像是符录上常写的“大将军在此”等一类符文一样。道士们从来都不会在符文中写上怎么破符的法门。

这事儿,想一想就知道不对劲。就像是猎人捕到了吃人的猛兽,关在笼中后,不仅不拔钥匙,反而把钥匙插在了锁孔上,怎么想也是不可能的。

然而作死的人,总是有一种忽视到所有不可能的本事。洪信说:“你们不让我看,却不知几百年前就已注定教我开看。你们多给我唤几个人来,用锄头铁锹把它挖开!”

住持慌忙相劝,怎能劝得下?

“咯咯,哥哥,现在的蠢人比咱们那个时候还多啊!”众鬼也是忍不住地嘲笑着洪信。

这嘲笑,自然是不会让洪信听到的。

洪信命众人搬开石龟,掘有三四尺深,见有一块青石板。众人撬开石板,洪信探头一看,是个黑洞洞的万丈地穴。

这一下,所有的封禁手段全都被破坏了。

“众兄弟,破困只在今日。”

一声大吼,地**一阵雷鸣似的响亮,一道黑气冲出来,掀塌了半个殿角,直冲到半天云霄,散作百十道黑光,往四面八方去了。众人大吃一惊。

这时候,洪信才想起来问缘故,住持真人对洪太尉说道:“大人不知,此殿中当初是祖老天师洞玄真人传下法符,嘱付道:‘此殿内镇锁着三十六员天罡星,七十二座地煞星,共是一百单八个魔君在里面。上立石碑,凿着龙章凤篆天符,镇住在此。若还放他出世,必恼下方生灵。’如今大人放他走了,怎生是好?”

这主持道人也只是听说过这事,他又哪儿知道几百年前的传说,竟然是真的。

其实当他做了这接客住持,也就意味着他的天赋不行,道途已经绝了。

这样的人,本身便不是纯信徒,做了住持后,他变的更看重权钱,而不是修道。他与洪信倒是搭的很。不然,他们但凡有一个坚持住,这事儿也不会发生。

洪信目瞪口呆,再不敢待下去,慌忙收拾行装,带着从人下山。要与此事再无半分的关系。

“这是……”

然而恶鬼出世,还是在龙虎山这样的道家圣地,不管是佛、道皆有感应。

金山寺中,一俊美的年轻僧人张开了双眼,细语道:“人间又要多事了!”然后闭上双眼,继续诵经。

这和尚已然是佛门留在此界的最后一尊罗汉。

当然,说“留”不是那么准确,因为他就是法海。他有一因果未了,所以才逗留此界。所以他只对妖感兴趣。鬼,无视。除非那鬼作死,闯到他的清修之地。

至于其他道门。没实力的,斗不过一方鬼雄,去干就是送人头。能活着,哪个想死?感应一下双方的实力,这热闹也就没人凑了。

至于有实力,有根脚的,都为了末班成仙车而拼命呢,也顾不上。

妖修们的处境也差不多。天界马上要完全脱离了,以后再没人可以飞升。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毕竟天庭的成分在那了。有人成的仙,也有着妖精做的神。

同种同族都没办法齐心协力,更不必说这跨种族的大联合了。只要通着上面,这事儿便都知道。

甚至有那坏心眼的,还巴不得人间大乱呢。因为人间只要乱了,便注定要影响一部分人。不管影响的是哪个,只要不影响的是自己,那么便等于减少了自己的一个对手。

所以这事儿,天下人知道的是不少,出手的却没有几个。

唯一一个出手的是罗真人。因为这是其师门欠下的因果。

现在道士脱困,待他转世,罗真人必须渡其入门,以了结因果。

再一个,便是龙虎山的天师了。自家的恶鬼出了笼,他是不可能视而不见的。

第320章、车水马龙

天师府的麻烦事先不说。只说沈石这边。

自从老穆家有心嫁女儿,这事也就愈发的大了。

不说别的,就看这沈石不断在皇帝身眼前儿晃荡,先不说沈石干的是什么,单单这眼前儿晃荡,便是本事来的。

他这么晃荡,老穆家还怎么嫁女儿。他穆家看的到,这大宋又不是只他一个穆家。

甚至说的惨一点儿,穆家在这大宋根本排不上号。说一千道一万,他穆家也就是一个结寨自保的山寨子罢了。哪怕是女儿嫁了天波府,却也依然是上不得台面。

本来借着天波府的关系,让穆桂英做下媒,这事儿也就定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沈家是没落的将门,我穆家是处山寨子,多般配啊!门当户对的很。

甚至如果定下亲之后,你再发迹,我也会开心死个人儿。

但是,这亲还没定,你老在皇帝那晃荡个啥?不行!这事必须得定下来。

穆老爷子等了没两天,便坐不住了。抢女婿这等事,当然是手快手,手慢无。若是再拖下去,自家妮子便是剩女了。

女儿家与男娃不一样,男孩子二十娶亲,三十的也有不少。毕竟考举这样的事,十二三岁,基本没人中的。中的基本上是二十、三十,甚至更大。

有人说难道就不可以提前买下一潜力股吗?

可以,当然可以,中就可以。至于事实上……呵呵。

不说大宋每年的考举就取那么百多人,而且还不是年年都考。就算是后世,年年都高考,还录取那么多。哪一个敢指着一十二三岁的少年说,这少年了不得,今后必定的是清北学子。

真有这样的人,还嫁什么女儿。直接去买彩票去不好吗?

事实上就是没人敢打这样的包票。同时,女孩二八一朵花,也就是十六岁。过了十六,也就是过了盛开期,花也就谢了,不好嫁了。

现在他看上了沈石,而沈石益发有了潜力股的架式。不说别的,单是他老在皇帝面前晃荡,这么会来事儿。这孙女婿就差不了。

这是边缘人物的局限性。穆家人也好,杨家也罢,他们接触不到宫中,杨家倒是接触的到,但是没有政治野心杨家,孤儿寡母的他们也不会去打探宫中的消息。这犯忌讳。

所以,在他们眼中,沈石可不就是在晃荡吗?

而且从沈石弄瓷马桶开始,他们便觉得沈石是奔着官家去的,那么大的瓷,你说是普通老百姓用的?

我信……我信你个锤子。

甚至连沈石什么道家的身份,也足以解读成终南山之路。

唐朝时,书生卢藏用因为没有考取进士,便和哥哥卢征明隐居在京城长安附近的终南山,以此扩大影响,后来朝廷终于让他出来做官。

古代人隐居的原因有很多种,有的人是不愿与官场之人同流合污;有人的是官场失利;还有一种人,其隐居的原因比较特殊,是想凭借隐居之举抬高自身声望、提升身价,以此来谋求官职。因为隐居之举容易引起官府的关注,在士人中形成影响,所以朝廷往往会任用那些假意隐居的人,以表示自己对人才的重视。

卢藏用就是出于最后这种目的,他通过隐居之举,取得了贤名,后来果然被唐中宗请入朝中做官,先后担任左拾遗、修文馆学士、工部侍郎等职。时人因为卢藏用曾隐居多年,将其称为“随驾隐士”。

当时,卢藏用和道士司马承祯交好多年,可是他们二人在兴趣志向上相差很多。有一天,司马承祯奉唐睿宗之命前往长安宫中谈道说法。临别之际,卢藏用以朋友的身份来给他送行。司马承祯向其表明了自己想退隐天台山的意愿,而卢藏用建议他隐居终南山,并说:“这座山里有很多好地方,你何必远走他乡呢?”

司马承祯立刻就明白了卢藏用的意思,当即揭了他的老底说道:“在我看来,终南山只不过是通向官场的一条便捷之道罢了。”

穆老过去是大老粗不假,但是从了宋朝后,他也是要入乡随俗的,没少让人读书给自己听。

而沈石的做法,说他学习古人,有什么不对的吗?

而且--干的好!

他们是将门,就算是文官们不给将门设置障碍,将门们也考不上去。童生秀才还凑合,再往上……呵呵。

至于为将……老杨家的例子摆在那。一家男人都死光了,只剩孤儿寡母任人欺凌。

所以,沈石干的好。佞臣怎么了?幸进之路又怎么了?你们倒是想,有本事也晃荡啊。

穆老头那个美啊!只以为自己真是天下顶顶运气的人,这孙女婿,他要定了。

然而,当他到了沈家。嘶?

你们这是来干什么的?怎么这么多的人哪!

可惜,没人理他。因为大家的目标都一样。

来的这些不管是将门,还是普通的武官。都是妥妥的爱钻营的。

是,大宋是在重文轻武,是不待见武官,但是再臭的臭脚都有人捧。连山寨头子,穆老头都分析的出沈石幸进,其他的人难道是傻的吗?

而且,沈石现在干的事,是为了大家不染病。说的重些,是为了大伙儿的命。这么一件不得了的大事,送礼品巴结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大家求救命,就是沈家也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回避的。

沈石父母思来想去,又与族人沈仁富他们商量着,感觉这种礼品收了也是有理由有名目的,比起那些不正当的权钱往来要好上不知多少,所以也就不反对了。他们这一收,一时间沈家大院儿门庭若市车水马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内阁首辅吏部尚书的官邸。

其实大家也都是被逼的没什么办法了。

作为五代十国过来的国家,全国上下有多少武家。沈石初入京,他们没有来拜会,以为不过是又一个没落的将门。

结果沈石进了京之后,先是得了皇家马场,接着又出入了皇宫大内,现在更是有了差事在身。

别管他的差事是怎么来了。在这大宋,官儿,不稀奇,但凡将门,都是官。稀奇与重要的是这差事啊!

第321章、红火沈家

唐朝的散官是用来定俸禄等的,是名誉称号,没有实际执掌,因为当时官多缺少,所以通过散官安置一些官员。如果一个官员有散官没有职事官,那么这个散官就是散品,如果有散官也有职事官,那这个散官就是本品。

职事官才是实际执任,所以以职事官为基准。散官只是荣誉头衔,所以一些官员散官阶到五品,才能拥有和职事官一样的优惠特权。

宋代分为官、职、、差遣,但是这里应该注意的是,宋代的官是指官名,就是用来上朝排队,发俸禄的。而宋代的散官,要分为元丰改制之前和改制之后了,北宋前期的散官,是定服色的,也就是只是规定官员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到了元丰改制以后,以阶易官,名正言顺,散官阶才大致与唐代相同。

元丰改制是宋神宗,北宋第六个皇帝干的事,所以前面给沈石封的官儿,不过是对沈石服装定个颜色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直到沈石真正的有了差事,这就完全不一样了。甚至被某些人解读成了再度崛起的将门。

而且重要的是沈石还是武勋世家子弟,极为难得的根正苗红的人才,不巴结他巴结谁?

大宋开国几十年,慢的也是二代、三代人了。生娃早的已经是五六代人了。

人都是闲不住的,特别是祖上阔过的。有官位在身的他们,不过是穿件与百姓们不同色儿的衣服罢了。刚开始还行,但时间一久,哪个还受的住。

一些个武勋子弟连青楼赌场酒馆都不去了,京师大街上一时间少了不少游手好闲的世家子弟们。

这不是那些世家子弟们转了性子了,而是一些消息灵通的武勋从交好的文官嘴里面得知了他们对沈石的态度。

支持与不反对。

在这大宋,只要文官们不反对,这差事儿便十拿九稳了,更不用说还支持了。

这可是一个新衙门,里面会有多少的差事?哪怕这不是个武者的差事,但是对于整个大宋的武将来说也是一次不小的激励。

自打被撸了兵权,武勋世家们也不是完全没有雄心壮志,只是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机会,但凡有一点好的机会,他们当中的有志之士也愿意往上冲一冲,然而老赵家陈桥兵变,担心有人学自己,硬是压死了武将。

其实不压,世袭制度产生出来的武官群体在素质上就远远不如数百万人搏杀出来的文官精英,在这样的精英政治体制之下,更不用说皇帝的警惕心了,武官是根本看不到东山再起的希望。

之前倒也出现过一些希望,比如杨家,但是杨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不暗心中都个A数与B数。

至于西北的狄青。唉!他不是武勋世家的人,比起武勋子弟,人家更喜欢用平民军将。根本不是武勋的路子。

这就是个被宣传玩坏了的。数百万人里搏杀出来的精英文官们,人家玩权术玩脑袋,武将群体里面根本出不了一个话事人给大家撑腰,好不容易出个天波府杨家,结果没红火多少年,杨家(男人)便死光了。现在沈石这个根正苗红的世袭武将横空出世,而且还将执掌一个衙门,大家顿时把希望全部投注到了萧如薰的身上。

但凡不想当猪养,但凡是想做些什么的,都来了。

这是古代,不像现代,没多少好玩的,就连戏园子也就那几出戏。而且这戏也不是那么美好,爱听的有,但不多,更多的是实在没什么事干,勉强听着。总不能老是啪啪啪吧。就是想这么啪,这身子骨也受不了不是。

在沈石还在外奔波的时候,沈父沈母看着整整一屋子的礼品,也是傻了眼。

沈父是老早就在官场里面发展了,为读书,为步入官场,他也是摸爬滚打好多年,但结交的人脉资源却没有多少。

毕竟人家都是百万人中杀出的精英文人,怎么会结交你丫一个将门。

人家可没这么蠢。就是蠢的,沈父身上有什么?钱?他没有。权?更是呵呵呵。

一无所有,人凭什么帮你。

但是沈石这么在赵祯面前一晃荡,先是官位来了,现在差事又来了,据说官家还要为他组建个新衙门。不要说武勋世家,就是一些不得志的文官、文人也都来了。

任何的衙门总是需要文官的,这一点,他们非常有自信。也就是现在还没定下这新衙门的规格,否则来的就不仅仅是不得志的了。一些得志的,还想向上爬,为自己加加担子,也会到来。

即便没有来,沈家也是有人家一份人情的--没反对,就是人情了。

说白了,大宋这体制下,文官就是当家作主,哪怕是皇帝,也是要听他们的。只不过是还没到权臣的地步罢了。

然而,除了皇帝,武官们可就没这待遇了。武官在文官眼里都是渣渣。赵祯老爹时,他们文官便有为国为民的相国直接坑死了大宋最后的二十万精锐。

而人家屁事没有不说,反而是为国为民,青史留名。

文官们这一看,好么,智商不行啊这是。而他们文官有什么?当然是智商超凡了。

面对这帮子智商狗带的货,当然是视之为渣了。

什么阵图,什么每天行多少军,每天驻军在哪,补给在哪……那玩的那个6。一个个真心天才军事家,就是后世的参谋部也比不上他们。

毕竟他们不仅真的敢玩,而且还敢真的泄露军情给敌人。更离谱的是因为他们,有宋一朝,多少军队被他们坑的灭了团,他们却一点儿事也没有。

这可真心是文官们最好的时代,五代十国积累的恨与怕,是一朝全玩了回来。当然,玩到最后蒙元灭了宋。一切对胡人的恐惧就又回来了,所以他们跳了海,宁愿死,也绝不让武夫们报复回来。

像是什么故宋大将军张弘范灭宋于此。就是文人们对武将反扑的恨与怕。

事实上,张弘范是汉人不假,但绝对不是宋大将军。他的父亲就是蒙古将军,他本人和宋朝更是没有一点关系。

文人们这么干不过是为了使后者戒罢了,也是他们的传统手法,敢反坑,就喷你一身污水。

第322章、找个懂医术的

这样的思想普遍存在于文人们之中。儒家的文人们真心很喜欢秀这些智商上的优越性。哪怕被人按在地上磨擦,唱征服,也是要加入“你有狼牙棒,我有天灵盖”,秀上一波智商的优越感。虽然这没什么可优越的,但是人家就是这么自嗨者,一百年,一千年,甚至一万年。

这份自嗨是不会有多少变化的,只要口才好,是不会有人觉得不对的。

然而武官,以及真正做事的就不同了。他们想证明自己,就必须赢。赢了,是大人们领导有方。输了,是执行者无能。

公平吗?当然是不公平的了。正因有不公平,所以这帮人来了。正常人,也就是绝大多数的人都是一心想往不公平人的人群中钻,而没有不想被不公平的。

这是人之常情,所以他们的到来,没什么好奇怪的。

更不用说沈石不仅写出防疫的办法,更是冲锋在防疫的第一线。哪怕是再讨厌武官,这时候也没人敢拖后腿。就算他自己不怕死,也还要担心一下会被同僚厌恶。

抱着这样的想法,文官们答应了赵祯的提案,新建个衙门,让沈石去领导,毕竟这事儿是与疫打交道,也没人去争。

而且人家都拿命在拼了,也确实应当给点儿奖励了。这波人的送礼,便是上面给的奖励了。毕竟建衙门是要在沈石处理完疫病,自己又不死的情况下才行。

如果人染了病,死了。这新衙门……也就呵呵呵了。

所以文官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见。就连御史也没有扑出来咬人。

这时候还在发着疫,万一御史们把人咬急了,人家不干了。到时候,哪个补上去?

“这么多礼品,而且每一箱都价值不菲,还有些古玩玉器十分珍贵,还有些字画,女婿,这些东西林林总总算起来,价钱可能不下百万两啊!”

穆家老太爷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番光景下的场面。哪怕老爷子过去没少抢劫,也深明白大宋的富饶,也不由得为之感叹。

“爹,竟然有这么多?这样收下合适吗?”听到这帮子人送来了这么多的钱,沈母不由为儿子担心起来。只要不蠢,都明白自家得益于谁。她是一点儿也不想为这些钱,误了儿子的前途。

“要不差人送回去?”沈老太太也后怕道。

沈家还真没这么多的钱。

“不好!送回去太得罪人了。”穆老爷子说。

“那可怎么办?”娘仨全发了愁,实在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哪。虽说他们已经有了马场,但那与白花花的银子还是有区别的。

穆老爷子连忙宽慰道:“如今孩子简在帝心,亲家也不用多想,只要孩子办下了疫病,这些礼品就算咱们收了,朝廷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穆老爷子可不是来添堵的。而且女儿家好,这没什么不好。

“可是这会不会影响孩子的官声?”沈母又道。

穆老爷子大笑道:“这有什么好影响的。娃子在救他们的命。就是找大夫,也是要给钱的。”

这才哪跟哪。穆老爷子觉得女儿女婿这是离开京师太久了,已经不熟悉这里面的门道,所以他这个当爹的要为之把把门,拿拿主意。所以,他顺利实现了对嫁孙女儿的再议。

“唉!这孩子,毛毛躁躁的,过去,他没个事做,我是担心,如今有了官位,也有了差事,也算是光宗耀祖,倒是应该为他终身大事操持一下了。爹,你看咱们上哪家提亲的好?”

“这还用上哪家?当然是自家了。亲上加亲!”老爷子眼一瞪,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而不满。

肥水自然是不流外人田的。

“岳父说的是,只是咱家过去是武将。现在沈石又得了这么个差事,我觉得怎么也得找个知药,会诊病的才好。岳父,您说呢?”

沈父是很怕自己这便宜岳父的,毕竟他拐了人家女儿的手段可不光彩。但是现在关乎儿子,他怎么也是要开口的。

防疫病啊!是那么好防的?他们家又不是什么医药世家。万一这病没防住,再把自己折进去……

这不是没可能的。疫病一旦起了,可不认你是不是当官的,说要你小命儿,就绝不含糊。

“这有什么难的?让儿子征一些大夫的役也就是了。”穆老爷子说。

国家诞生之后,为了养活大批的军队、官吏以及满足公共需求(如:兴修水利、城堡和道路,救灾等),必须筹集经常性的、固定的经费,具有强制性、无偿性、固定性特征的税赋力役便随之产生了。

除了税,便是这役了。役分“兵役”和“徭役”。穆老爷子说的役自然不是兵役,而是徭役,《辞海》的解释是:古代国家强迫平民主要是农民从事的无偿劳动。徭役制度始于春秋战国时期,其种类比较繁多,如:修建城池和官庎、造桥修路、军需转输等。尤其是在战争频繁的春秋战国时期,运输军需品的“转输”是一项极为沉重的徭役负担。春秋战国时期,各国之间战争频繁,封建主对士兵和劳动力的需求较大,因而兵役和徭役常常混杂在一起。从秦始皇称帝到明朝中期,徭役一直是我国税赋制度中一个重要方面,在汉代还出现官府徭役和私人徭役之分。

总之一句话,官府干活不给钱。

沈父一听,便急了。“岳父,这可不成。他们若是使什么手段,不认真。坏的可是孩子的身体。”

“他们敢!老子非宰了他们不可。”穆老子牛眼一瞪,土匪脾气发作。

他这一发作,沈父不敢吭声,但是无声的抗议还是可以的。那可是大夫。就算是后世,百姓们也不得不给大夫们塞红包。为什么?还不是小命儿拿捏在人家手上?

老岳父说的是容易,但人要是没了。你就是杀了大夫,又有什么用?

心中这样想着,沈父的态度便表现出来了:我是怕你,所以我尊重你说话的权利,但是我会誓死捍卫我儿子的小命。怎么也要找个懂医术的。

第323章、平的,纯爷们

穆老爷子看女婿的样子,就知道他是认真的。而这女婿上一回认了回真,就拐跑了自己的小棉袄,这一回……啧啧,他真的说不好。

这女婿可不是自己瞅着长大的。虽说老爷子算计了他一把,没出嫁妆,就把女儿嫁了,但是这女婿具体是个什么性。又会不会为了女儿,驳自己的面儿……

九成会。

私奔都干的出来了啊。

嘶--现在再这么一想,这女婿怕是说服不了的,毕竟已经干过一回了。

然后,穆老爷子果断转向自己的女儿:“女儿,你怎么看?”

“父亲,迎娶是件大事。我当然也是希望孩子早些成家,早些生个大胖小子给沈家延续后嗣了。”

穆老爷子刚刚开心起来,沈母又说:“但是现在孩子的差事,会医很重要。”

什么都怕但是,她这但是一转,穆老爷子就明白了,这事儿没指望了,不过他却不甘心:是不是回头让丫头翻翻医书?

是的。他在打现学的主意。

不行吗?十几岁的年龄学东西正好。唯一的问题是自家也不是医药世家。如果是男孩子还可以拜师学艺,可女孩子想拜师,人家也不收啊!除非给人家当童养媳。

但是真当了什么童养媳,还学哪门子的医术。

老爷子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咦?也不一定。

这步子还没有迈开回去,他便看到一绿衣女子在看书。这女子,脸蛋儿没看见,却看的出一水蛇腰。那腰细的……小妖精。

这样的腰,是男人便忍不住多看两眼,不然不就白瞎了这“妖精”二字。

而这一看……她竟然在看医书?

作为山寨主,打劫时,寨子里免不了有人受伤,所以一些医书,他还是认识的。像什么《神农本草经》、《皇帝内经》,他都知道。而这女子看的是《黄帝内经素问》,虽然多了两个字,但应该是医书。

“小姑娘,在看医书哪?”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是。”

绿衣女子便是小青。身为妖,生病?没有。受伤?皮糙肉厚的,站着任你砍。

小青从未想过学医,也没那功夫去学,用都用不上的,学个什么劲啊!

但是,自从认识了沈石。发现了老鼠用丹炉一炼,竟然可以炼出灵液来。小青的心思就活了。

趁着沈石不在家,自称沈石的朋友便上了门。她这是奔着沈石的功法来的。

就这么巧。沈石得了马场不久,又撞上了汴京的疫病,反正也要装饰马场的宅子,今后他们家就住这了,干脆便用这些医书装饰了书房。

医书可不是其他的书,一般人想买都买不到。也就是沈石在防疫病,赵祯命太医院配合,这才得了这几本医书。

当然,沈家如果出钱还是能买到的,但是这就要看人家大夫愿不愿意给他们抄了。医书是医人生死的书,再加上宋朝的地位,自然不会大量刊印。就是太医院,也是手抄版。

而一些治疗外伤的医书,更是严防死守。谁那儿有,又有几本,都是要备案的。

这医书这么受重视,小青当然是当仁不让了。正好被穆老爷子撞见。

如果是别的什么人撞见,小青说不得便要杀人灭口了。但是穆老爷子吗?

小青衡量了一下沈石知道她杀穆老爷子的后果,与沈石知道自己偷看他功法的后果。果断的不能杀啊!

沈石杀妖如麻。小青实在是提不起勇气当他的仇人。小青是一点儿也不想被沈石杀了,被炖上一锅“蛇鼠一窝”。

更重要的是我不识字,我不识字,我不识字啊!上面的小篆,我一个也不认识。

小青过去是当水蛇时,在西湖旁往来游玩,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一日上界的捡香童子偶从空中经过,见她青翠可爱,颜色娇妍,无意中笑了一笑,给了她一丝仙缘,从而有了修炼之能。

但这是本能,修炼的本能,不用见诸于文字。只要点上一下,甚至给口灵药仙气,便有一定机率觉醒的本能。

这就是妖的天赋。不像人,见诸于文字,才可修行,才能传承。妖不需要。

后来小青化了形,抢了个山寨当寨主,同样,会抢劫就行,完全不用识字。

几百年来,从未想过识字有什么重要的。今天,傻逼了。

不过也正是如此,小青没有一点儿想杀人灭口的想法。杀他干什么,自己什么都没看懂啊!

“这位姑娘,你懂医?”穆老爷子问。

“嗯。”小青鼻子出气。

心劲儿不顺啊!这顺风顺水几百年,今天竟然在堆文字上碰了壁。找到了,却一个大字都看不懂。小青的心气要是能顺,她就不是小青了。

“噫!太好了!姑娘如此有才华,不知可愿教导我孙女习文识字?”

穆老爷子先是大喜,然后又老狐狸的隐了真正的目的,只说习文识字,不说学医。到时候只要让孙女聪明点,多问问医书的问题也就学到手了。

然而,他不说习文识字还好。他这一说,分明是在小青伤口上撒盐巴。

就小青那性子,能受人这么挖苦?

“姑娘,姑娘!姑你奶奶!我是姑娘吗?我是爷!”

小青避开了自己不识字的现实,直接否认自己是姑娘。

“哈?!”

穆老爷子惊了。

小青的长相,真真正正的蛇精病,这妖化形,除非是化形不成功的,就没有把自己往丑里化的。

再看这打扮。你是穿裙子的,你说你不是女的?

苏格兰爷们表示不服,男人穿裙子,这能叫裙子吗?这是苏格兰裙好吧!

咦?好像真相了哦!∑(°△°|||)︴

真相个鬼!这是你们翻译的问题,我们这叫“基尔特”!(ˋ^ˊ〉-#

然而穆老爷哪儿知道什么苏格兰裙,他只知道你穿裙子,你说你不是女人?来,看这里,看我的表情╭(▔▽▔)╮。这个表情是说我今天要表演变章鱼!章鱼哦!我是大章鱼!

小青(⊙o⊙),然后,小青一拍平平的机场道:“看到了?平的,纯爷们!”

而穆老爷子//(ㄒoㄒ)//,这不是感动,这是辣眼睛啊!

第324章、天师面圣

小青说了把骚操作,辣的穆老爷子败走麦城。女装大佬什么的,除了极个别极个别爱好特殊者,真心没几个人接受的了。

而小青这么一搞,恶心的穆老爷子再不提嫁孙女的事了。他是爱孙女的,所以对女装大佬更加的禁讳。

沈石身边有这样的朋友,他是直是弯,穆老爷子也怀疑起来了。

沈石可是将门啊,血气方刚的,也没个娘子,身边却有个女装大佬……好像文人们都爱这么玩。

在沈老爷子败退的同时,龙虎山当代张天师也到了汴京,并在相关衙门口报备过,由司天监的人引见给了皇帝。

秦、汉至南朝,太常所属有太史令掌天时星历。隋秘书省所属有太史曹,炀帝改曹为监。唐初,改太史监为太史局,嗣曾数度改称秘书阁、浑天监察院、浑仪监,或属秘书省。开元十四年(726),复为太史局,属秘书省。乾元元年(758),改称司天台。五代与宋初称司天监,元丰改制后改太史局。辽南面官有司天监,金称司天台,属秘书监。

这司天监的权力可不小,大体上是宗教事物所,加天气气象台,加农业、礼部指导机构,间或代上帝传个旨什么的。

说起来中国的道士真心是战五的渣,权力这么大,又拥有关系几乎所有行业的气象技能,愣是没发展起来。这得是有多废?不要说与十字架比了,就是从年头吹到年尾,信他的死后得八百处女啪啪啪教也比他们强啊。

龙虎山的天师到了,司天监的道士们不敢待慢,因为他是天师一脉。天师道的正一道是张道陵创立并由其子孙世袭相传,以老子为教主,为最高信仰,符录斋醮为传播方式,以追求长生不死和成仙为最高境界的一种宗教组织。

张道陵,字辅汉,西汉开国大功臣张良的第十世孙。汉顺帝汉安元年正月十五日,传说太上老君降临蜀地,传授张祖《太平洞极经》、《正一盟威二十四品法箓》、三五都功玉印、雌雄斩邪剑等经书、法器,拜为天师,嘱咐天师广行正一盟威之道,扫除妖魔,救护生民。于是天师于汉安二年七月,登青城山,会八部鬼帅,大战众鬼,制伏外道恶魔,诛绝邪伪。天师道法通玄,诸魔所不能敌,各各降服,愿意皈依正道,于是天师敕命五方八部六天鬼神,在青城山黄帝坛下盟誓,人处阳间,鬼处幽冥,使六天鬼王囚禁于北阴酆都城,八部鬼帅流放于西域边地。

历史上多少道门烟消云散了,但它还活着,这本身就是奇迹。

呃?道士战五渣,才是主因吧!

总之,道家传承不易,稍不留神,便断了传承。所以哪怕是在朝为官的道士,见了天师一脉也是分外的亲切--这是组织的人,这是娘家的人。

张天师要见皇帝,他们立即代为安排,比走朝廷正常流程快的多的多,见到了赵祯。

“在下龙虎山第……拜见人间圣人。”张天师到底是传承千年的大教,一张嘴便知道老赵家喜欢什么调调。

赵祯听了,心中大喜。老赵家就喜欢人夸自己,比如什么天命啊!什么圣人的。听着便开心。

圣人这名号,如果是他的大臣上的,那没什么用,必须是道家上的才有用。一如大青果的老娘们儿,老佛爷的称呼,只有佛门认可了,才正宗。

听张天师称自己圣人,赵祯连坐都坐不住,急忙起身,笑着回礼道:“天天大驾光临,区区天子不敢称大人,还请张天师称呼我官家即可,听闻天师有要事见我,不知是何要事?”

好在赵祯是要脸的,没敢承认“圣人”的称呼,只选择了假家。

“官家客气了。”张天师自然他没有为赵祯上圣人尊号的意思,他只不过是客气了一下。既然赵祯不要,他也没有勉强。

如果他要了,怎么办?

要了就要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要“圣人”称呼的不要脸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至于当不当的起?呵呵,自己难道没点儿A数与C数。

但凡要这称呼的活人,就没一个当的起的。只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证明了人的无耻罢了。

“张天师,请,里面已经备好酒席,就等天师入座了。”官家说道。

先开宴,有什么事,饭桌上谈。这可不是住何人都能有的待遇。

皇宫的饭从来吃不好,但却是人人都想要的。

张天师客气说道:“怎么好劳烦官家摆酒席等候。”

“若是旁人,我这酒席定然是不会摆的,但时天师的话,这酒席我还非摆不可。最近这汴京可不太平,如今天师大驾光临,岂能不摆酒开宴相迎。”

官家说道:“来,里面请。”

张天师见此也就没好推脱了。

皇帝这是有事相求。他只希望赵祯别向他求什么长生之术就好。

像他们天师家,千年以降,除了第一代天师在东汉桓帝永寿元年九月九日,在四川云台山(今苍溪县云峰镇境内)中,玉皇大帝派遣使者持玉册,封张道陵为正一真人,他在逝世前授给长子衡斩邪二剑,叫他要驱邪诛妖,佐国安民,世世由一个子嗣来继承他教主的地位。嘱咐完毕,张道陵就和弟子王长、赵升三人一起升天而去。

注意是“玉皇大帝派遣使者持玉册”,也就是说天师道是没有真正的长生术的,是玉帝的抬举。

除了玉帝的那次抬举之外,天师家……呵呵,自己是第多少代来着?

说白了,长生术,没有。我还想要呢。

这也是天师们为什么不愿意上京的原因。毕竟但凡权在手,全他妈的想再活五百年。

然而,你大爷的,你这是在揭是伤疤,你知道不?

我们代代天师,哪一个不是张天师的后人,我们还想长生呢?但是自家先人自从上了天,是完全忘了自己下界的儿孙了。

那最初的几代人,哪一个不认为自己的父亲、爷爷,又或是太爷爷、祖爷爷的一代天师会来接自己。

他们等了一年又一年,一直等到死,甚至是编出了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借口。

甭管别人是信不信,反正他们到死都是信的。

第325章、皇帝天然的掌权心

知道天师要来,赵祯很是准备了一番。他平日里的扣巴,夜里连碗羊汤都舍不得喝的赵祯,这一回展现的是帝王礼乐。

礼乐文明是中国古代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早在夏商周时期,古代先贤就通过制礼作乐,形成了一套颇为完善的礼乐制度,并推广为道德伦理上的礼乐教化,用以维护社会秩序上的人伦和谐。礼和乐相辅相成,构成了一个完整有序的社会政治文化制度。

礼,原本是古人事神祈福的一种原始宗教仪式,在这种仪式上,献祭、颂神、祈福的各项活动都按照一定的规程进行。西周初年,经过周公等人的改造,礼便从宗教的制度转换成了基本的社会典章制度,规定着贵族社会生活和国家政治生活的方方面面,这便是历史上著名的周公“制礼作乐”。据《仪礼》记载,周初的礼,内容有十七项,包括士冠礼、婚礼、相见礼、乡饮酒礼、乡射礼、聘礼、朝觐礼、丧礼、祭礼、凶礼、军礼(行军,出征)、宾礼等。

迎接张天师的便是宾礼。

迎宾殿,恢弘大气,雄伟非凡,大显皇家气派,里面还有妖娆动人的舞女起舞,悦耳动听的歌乐之声飘来,四处更是香气弥漫,烟雾寥寥。

这便是乐。乐原本是一种辅助性的原始宗教仪式,是古人将“颂神娱神”的愿望以舞和乐的形式“送达天听”的手段。周初,经过周公等人的改造,乐便成了人们在宗庙中,在族长乡里之间,在父子长幼闺门之内等等社交场合沟通情感的基本方式,其目的,就在于通过唤起血缘亲情,增进社会成员之间的亲近感,从而化解因为礼的等级化、秩序化而引起的种种对立感和心理矛盾。荀子把乐的这种功能恰当地称之为“和”。

如果是个没什么传承的人见了这场面,真的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了。

但张天师是个有传承的。人家一看,便明白了。礼的本质是差异,也就是说贵与贱,尊与卑,长与幼,亲与疏的各种人之间,必须遵守各自的行为规范,绝对不可混肴。这种有差异的秩序叫“礼”,不可僭越。所以孔子曰:“非礼忽视,非礼忽听,非礼忽言,非礼忽动”。

但是社会只讲差异,不讲大同,社会就不会和谐。因而周公“制礼”的同时又“作乐“.乐讲和同,乐当然是指音乐,但已超越了音乐,以音乐激起人们相同的共鸣的喜怒哀乐的情绪。

后来,用大园子里听戏代替了乐,甚至外国人来,已经没了乐,李鸿章只能让人唱什么茉莉花,真真是丢了传承。

“现在,虽然经历了五代十国,但是传承还在。“这还是个汉人的国度。还才是汉家宫廷的样子。”张天师扫看一眼,心中立刻就有了定论。也是亲近不少。

龙虎山天然便是亲汉人的,因为龙虎山的源头在汉,否定了汉,也就否定了他们自己。

所以这阵式一摆出来。张天师看了,便是天然的亲近。

如果是儒家学子在此,估计就要劝戒皇帝节简了。

但是皇帝铺张浪费了吗?这场面也是你们定的好吧。大臣们,哪个家中没有歌伎。

皇帝这边不叫歌伎,但是宫廷乐师也是一直养着的。用与不用,这工资照开。

至于酒宴。呵呵,赵祯的酒宴还真不一定有他们那些人宴请天师时花费的大。

大抵上,拿的出手,也就是说这帮女子了。一个个身姿卓越,貌美无比,就不是一般二般的人收集的齐的。

甚至人家那气质,那放的开,扭动身躯的热辣与引诱,一般人家可养不出来。

当然,这些受过专门陪训的女子,又有多少人是暗探,可就说不明白了。

“真没想到,官家这宫廷如此的气派非凡,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张天师感叹的说道。引出话聊。

长生,他不想聊。女人,他不能聊。从汉代传承来的,一个貂大女间流传了多少年。皇宫的女人,那是白痴才碰的。

“呵呵,天师过誉了。来,我先敬天师一杯。”官家举起手中的酒杯道。

张天师看了看旁边的一尊琉璃杯,里面散发着红色的光芒。

他问道:“这是什么酒?”

官家笑道:“这是唐代皇宫之中的西域葡萄美酒,当年唐代的皇宫覆灭,有一些葡萄美酒埋在地下被人遗忘。如今天师到来,何该它们重见天日。”

这么贵重的酒都弄出来了。看来官家所求不小。只怕是要施展一些手段了。

张天师想着,对着酒杯隔空吃了一口。

一股酒气被他吸进了腹内。

“好酒。”张天师忍不住赞道。

放下酒杯,里面的葡萄美酒却是已经没了酒气,宛如白水。

“好!果然是天师传承。”见了张天师的手段,赵祯更是赞道。

张天师的手段越好,赵祯越是喜欢。身为皇帝,政治改革,他做不了什么。前台有庆历诸君子,幕后有晏殊晏老相公。而军权,那是宁愿毁掉,也不愿意让皇帝碰到的东西啊!

原历史长河中,他只是在当个大好人,仁君。太后时,他是放权太后的孝顺儿子。庆历诸君子,他是放权的贤明君王,看他们改革,看他们失败。也就是有人反了,有胡人打进来了,他这皇帝露露面儿。

嘶--真真是文人眼中的贤德君王。

现在,沈石来了。恍惚间,他似乎发现了现世上所隐藏的另一种力量,妖魔鬼怪。

更妙的是,这是一股没人利用的力量。敬鬼神而远之,可不是简单的让人远离鬼神。这里面也是有政治的东西。理解孔子对鬼神的态度,最关键要明白一点——他是子姓。之所以要强调这点,是因为要理解他说这话,不并不是从他儒家教主身份出发,而是夹杂着他殷商遗族的身份。

为了防止神权外泄,商王族对旗下诸侯方国的祭祀权力进行了严格限制。商人自诩为天神赐予的与神沟通唯一合法代表,严令禁止他人未经许可私自与“神”聊天。甚至连商代著名贤相伊尹之后,也不能擅自祭祀伊尹,必须得经过商王室同意后才能祭祀先祖。

但是这有用吗?

没任何卵用,周人还不是干掉了信神的商人。

第326章、操蛋的历史

不过身为既得利益者,哪怕是先祖鬼神没用,也还是要敬的。这大抵也就是中国人与世界不一样的敬祖风俗的由来了。比如像白人,他们就不敬祖,至少不像他们信神一样的敬。

中国人感情上割舍不了,又知道这样的政体没用,已经被周人打碎了,理性上,就只能远之。

这才是本质的利害关系。至于其他一些冠冕堂皇,什么孔老夫子提出“敬鬼神而远之”不是完全否定鬼神的存在,而是在反思殷商残酷祭祀文化之后,认识到“民”为“神”之主的客观现实,不再认同祖宗的“神权独尊”——这是无疑人类文明史的一次巨大进步。

这真的就是冠冕堂皇的东西。

胡人都可以合作的学说,鬼神为什么不可以?

而大赵的皇帝们不就是这么干的吗?从道教为国教开始,再到用道士守城。

当然那是宋钦宗。

按照文人的记载,那是在汴梁保卫战进行到关键时期,有个叫郭京的道士,自告奋勇说自己能作法守城。宋钦宗一听,兴奋不已,说怎么作法?

郭京说自己会“六丁六甲之术”,给我七千七百七十七个人,我在城上作法,立马杀得金军片甲不留。

宋钦宗竟然信了,下诏悬赏,给郭道长这些人。郭京带着这些人开始做法,还告诉把城门大开,然后开始装神弄鬼。

金军正愁攻城怎么也攻不进来呢,一看,城门自己开了,管你什么法不法的,挥刀杀进城来,东京汴梁就这样沦陷了。

看这点,北宋灭亡,统治者实数咎由自取。

然而问题来了,这是发生在什么情况下的呢?

金兵便第二次南下,这次直接把汴梁城包围了。

当时金军有八万多人,但女真人只有一两万,其余都是被征服的契丹人、汉人和渤海人,而汴梁城有多少守军呢?汴梁城有守城军民百万,按说不主动攻击,坚守一下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金军也意识到了自己人少,汴梁城太大,所以只能围了西面和北面,从这两个方向进攻,也没有能攻下城池的把握。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说郭京想搏上位,欺骗一下皇帝,是有可能,但是有没有可能自己明知道自己是骗子的情况下,还自己主动打开城门的?

就算是开了一道门,大宋的汴京结构,防守的瓮城去哪了?被未知的法术擦掉了吗?

诺大的皇城就一道门,而且一个道士就打开了。这得是写这事儿的文官多看不起世人的军事修养啊!

至于说皇命?呵呵,不过是又一背锅的罢了。

历朝历代,见惯了为了争夺皇位尔虞我诈、骨肉相残的故事,人人都想当皇帝,但这个赵恒,也就是宋钦宗,绝对是最不想当皇帝的一个。

他这个皇帝无权,也无奈。

后来是一帮大臣硬把黄袍披在赵恒身上,抬着哭晕了的赵恒登上皇位的,赵恒可能也是历史上第一个在昏迷状态上登基的皇帝。

这样的皇帝要是有人听他的,也就没那郭京什么事儿了。

正因为没人听,所以才有了郭京的出头。

不过这样一来,不免恶了文官,打开城门,用金军揭露其“本来面目”,然后他再力挽狂澜。

不要怀疑,以大宋那许多家文官干的操蛋事儿,坑一道士,真心没毛病。

如果打赢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跳出来刷存在感。比如第一次金兵南下,宋史记载的就是丞相李纲的拼死抵抗,至于那些莫名其妙死掉的勤王大军,为什么按朝廷的命令行军,会让金兵围了。宋史上可有任一文官背锅?没有。

一如这郭京,宋史上写的是金军再次来犯,这回没有了丞相李纲的拼死抵抗,郭京只能硬着头皮率领他的所谓七千七百七十七人的遁甲神兵抵抗金军,结果上演了中国历史上最搞笑的一幕,金军看到宋军摆出一副鬼画符的阵势杀了过来,然后被打的溃不成军,郭京于乱军之中被杀,宋钦宗也被俘虏,而他的皇后和妃子也都成了金军的玩物,北宋就在一场神棍的闹剧之中宣告了终结。

这位郭京根据《宋史》的记载原本是京城的一个小兵,但具体生平竟然是不详……

彼其娘之!

一个生平不详的人竟然可以成为京师保卫战的总指挥、总司令。这大宋是多脑残才会这么干?

一个士子考举都要查个底掉儿,祖上多少辈,村人有司保举。到关乎自己,全国命运的时候,竟然只来了一句不详。

更牛比的是百万大军保汴京,最后的黑锅竟然是一七千多人的道士军背了。

呵呵!反正经历那事的人都死了,哪个管你怎么写?

至于野猪皮们,窜改中华历史,他们最拿手了,是巴不得改的越乱越好。

然而有意思的是野猪皮的《水浒后传》,确实承认了郭京是个会法术的,虽说贬低了他,法术使的很烂,但是贬低敌人,有什么不对的吗?

而查老的神雕中的郭靖与郭京,同音不同字,却是妥妥的守城大英雄。

而且文官们的记述就更有意思了,根据《南征录汇》的记载,郭京见到皇帝,并且此时刚巧宋钦宗的妃子柳氏路过,这个郭京一看柳氏国色天香估计口水都留下来了,原文描述“侧窥良久”,之后郭京估计是色迷心窍,居然一把指向了这个柳氏,皇帝一看惊呆了,宋钦宗“为之正色”然后一言不发,郭京连忙把手收了回来,然后对宋钦宗表示自己并不想要什么赏赐,不过之后的记载就很有意思了,原文记载是“上慰留,并许以侯爵”就是对郭京许以爵位。

这郭京是得多急色,才会当着人丈夫的面儿表示要啪人媳妇儿。更何说这个丈夫还是做皇帝的?

这确定是个骗子?不是什么来作死的?

这简直比潘世美还不正常了都。

相反,如果从初上台的皇帝角度说,他想掌点儿权,然后引发文人的反扑,可能性更大吧。

这真不是怀疑他们的节操,而是他们有吗?节操什么的。

宋朝,武官是被打压,信不过的。重用的文官,那是一点儿的权力也不给皇帝留。而宦官,真的没那实力,至少宋仁宗时没有可以挑大梁的宦官。

本来没有沈石出现,赵祯也就认命了,老老实实当他的橡皮图章,当他两腿一蹬,混个“仁宗”的名号。

他这个仁宗甚至连他的传位圣旨,也没什么用处,不得不靠着他的皇后来一把秘不发丧,让儿子先坐皇位,造成了既定的事实之后,才给他办丧事。

皇帝当到他这份上,可不就是文官的仁宗吗?

然而沈石来了,他看到了另一股的力量。最妙的是这力量是他爷爷,他父亲一直都在借用的。

正所谓前有古人,后有来者。他也想用一把,没毛病。

第327章、全是真的

“来人,还不给天师斟酒。”本就有这样的想法。张天师还自己主动送上门来,赵祯对其当然很是热情。话说老赵家打他们这帮人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从赵匡胤开始,他甚至与陈抟有输了华山的交情在,然而当他想打陈抟的主意,陈抟直接就说:“我是一个山野隐士,对当下的世道没有什么用处,我也不知道神仙炼丹化成金银之事、吐纳养生之理,无此类方术可以传授。假使能让白日冲天,对当今世道又有什么好处呢?现在圣上龙颜秀异,有天人一样的外表,博古通今,深究治乱,真是有道德仁义圣明的君主。现在正是君臣上下同心同德,兴起改革以使天下太平的时候,勤行修炼的功劳也不及此。”

总之是皇帝所求,一律不应,哪怕是贬低自己。

当然,现在看来不是陈抟清高,真清高,当年也不会专门堵了赵匡胤一把。只不过宋朝不过是半龙,再打交道也没什么好处。只是凭白付出,那不是修真,那是傻子精神。

而且赵匡义干掉了哥哥,又把哥哥的儿子被死亡。虽然史书不说,但是这帮负责祭礼,负责为皇家寻龙点穴的人会看不出来?

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就你一个聪明人?

说的白了一些,就是赵匡胤一死,其实老赵家与道家的关系便断了。再度相见,只是皇帝与方外之人的关系。拍拍马屁,打打屁,也就过去了。

带?是不会带的。就连他们的修炼地,也不欢迎皇帝来。皇帝都是“偷儿”,火药便是他们从道士手上偷来的。偷来还不说,竟然说是一无名道士所炼。

无名你mmp!人生下来,哪个没名字?我谦虚一点儿,说我不欲扬名,你们就真当我没有名字了?

没有名字,你们是怎么找到的我?

修炼资源,你们没有就不说了。弄到最后,自己还没名字了?为什么?这时候怎么不讲千金市马骨了?

赵祯命倒酒,这个时候一个妩媚妖娆的年轻女子莲步轻迈,走了过来,抬起酒壶倒了一杯,然后丢了一个媚眼向着张天师流露出了爱慕之意,手指不可琢磨的轻轻的划过他的手背,似有勾引的意思。

嗯!就是在勾引。张天师家是允许男婚女嫁的,而且千年以来,一直是张家人在做天师,是真正的千年世家。

皇宫的女人名义是皇帝的女人,然而实质上,皇帝的女人就那几个。其她女人大抵也就是个皇家的女服务员、女家政什么的。

呆在皇宫大内,那也是孤独寂寞冷的。就连皇后身边的女侍也与侍卫偷情,就更不用说这帮子歌伎伶人了。

她们从来都是历史书上,皇帝赏赐下的美女若干。

而张天师家不仅是千年世家,任你天下大乱,人家依然没事儿。哪个皇帝不承认张家的地位?

更重要的是张天师长的好。一张娃娃脸,那个白净,一白遮百丑,哪个姐儿不爱俏?

“哼!”

被美女吃豆腐,张天师很是不满。

身为千年世家,如果这点儿定力都没有,老张家早让历史上的皇帝们吃干抹净了。

只要他们有这爱好(女色),不要说宫女舞女,就是姐妹、女儿,皇帝这种生物也舍得。

而赵祯见其不满,顿时大怒:“大胆!你是如何惹恼的天师。来人,把这贱婢带下去。”

“是,官家。”

当即就有宫人从旁边走了出来,带走了这个女人。

虽说赵祯有仁君之名,但还是吓的那女子急忙求饶。都是戏精,想赵祯在太后眼皮子底下飙戏那么多年,这演技绝对是刚刚的。

而且一舞女伶人罢了,又不是读书人。赵祯却哪会理会,只是让宫人带走了这个大胆的女人。

张天师皱了皱,心中略有所思。皇帝所使的手段,他这样的千年家族绝对是有记载的。不要忘了,人家祖上是张良。

张良,字子房,河南颍川城父(今河南宝丰)人,秦末汉初杰出的谋士、大臣,与韩信、萧何并称为“汉初三杰”。张良的祖父、父亲等先辈在韩国的首都阳翟(今河南禹州)任过五代韩王之相。

所以,君王这种生物,老张家没少描写。不管是贵族范儿、白痴子,还是刘邦这样的无赖子,人家都有记载。

派女子来勾搭。勾搭不成便斥退,真真是小儿科来的。

“天师,真是对不住了,是我管辖不严,这个女子见到天师身份尊贵,命格不凡,心中便起了想法,想攀附天师的福德。”赵祯满是歉意道。

“无妨,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张天师摇头道。

皇帝都这么说了,张天师还能说什么,自然是大人不记小人过。

当然,他也是可以计较,但是最多也就是要了这女子的小命。她的性命,张天师要来干什么?

“这是赵祯在试探我啊。”

蓦地,他心中冒出了这个想法。

若非试探,这个女子又怎么敢做出这样的动作呢。

这一下,张天师心中起了迟疑。他觉得恶鬼出笼的事,还是不要跟赵祯说了。

当然,说是肯定要说的,不管他是做法事,还是洪信这个当事人,估计都瞒不过有心人。不过说法不同,其结果是不同。

天罡地煞,看来又要出力了。

张天师自己也知道,世上哪儿有那么多的星君下凡?星君是什么逼格?人家就算是要陨落,也不会往人间来。

说的大一些,如果真有星君陨落人间,单是人家的神力,就足以挂了人间。

蓝水星的承受力是很低的,一颗小陨石都足以毁灭了。

所以那些个所谓的星君,不过是某一时刻,得了某一星辰的奖励与眷顾罢了。

正因为是这样,张天师胡编乱造起来,也才一点儿压力也没有。如果真的是什么星君,他是绝对不敢的。

“前几日龙虎山上发生了一件大事,不知官家知不知道。”

计议已定,张天师开始编故事。

其实也不能算是编。除了星君的身份外,其他的都是真的。不管是洪信上山,还是洪信游山作死,全是真的。

第328章、老龙王找儿子

“什么?混帐!他这是想干什么?”

张天师的话,除了恶鬼的身份外,全是真的。赵祯自然是听不出胡编乱造的痕迹。

这可把他气的不轻。不过刚一发火,陈琳便小心提醒了他:“官家,这是官家批准的。”

“我批的?”

“是,官家忘了贾相公亲自报知了陛下这事……”

呃?记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说是派人找寻治疫之术。这事确实是他的批的。

这一下,可就尴尬了。

“哈哈……”赵祯大笑,狂飙着演技。

“噫!对了。我刚得一尾百年大鱼。天师看看,这鱼怎么吃才好。”

赵祯转移了话题,并表示他得百年大鱼。

一听百年大鱼,张天师也立即转移了注意力。这可是修炼的好物啊!他立即请见这鱼。

赵祯也没卖什么关子,直接命八个大汉将军从厨房连缸带鱼,一起抬了过来。

“好!好物!”

鱼还没到,张天师便感应到了浓郁的灵气与血气。

这真的是好东西,是修炼的资源。

张天师甚至忍不住地起了贪心,想着怎么把鱼忽悠过来,然而当大汉将军放下那口大缸,他再一看。

“啊?!”他傻了,什么贪欲也都没了。

“天师,天师,您这是怎么了?”赵祯连连唤上好几声,才把张天师叫醒。

“陛下,这鱼吃不得。”

“为什么?”

“因为它是龙。”

“龙?这不是鱼吗?”

“陛下请看,这黑鱼的脖子处有一片鳞片是倒着生长的,这是龙鳞。陛下还是放生了吧!”张天师说。

“咦?果然是。”赵祯认真的看了看这黑鱼,见到这黑鱼的脖子处真有一片鳞片是倒着生长的。

想了一下,赵祯却问道:“天师!都说吃什么补什么。如果我吃了这龙,会不会补足我家不足?”

哈?!



龙是这么操作的?你就不怕吃了小的,惹来老的?

一时间,有些冷场。

……

不说赵祯知道这黑鱼是龙后,想吃啥补啥,补一补老赵家的短儿。张天师为此懵逼中。

另一边,龙太子在做下手段后,便立即报知老龙王,大湖禁制触发的事实。这事他可以晚报,却不可以不报。

毕竟人间的太子想瞒住皇帝干点儿什么都不容易,就更不用说玄学侧的龙王了。

老龙王一听,立即急急忙忙出宫而去,都没有认真去看自己儿子飙的演技。

“哼!老东西果然更爱那杂种!”而这更让龙太子不满。

老龙王出了龙宫,先去大湖村。这里没有他的龙儿。其原住民也死了个精光。

不过,他是龙王,一应水族尽听号令,他总是会查到的。

老鱼头是个老丁克。无子无女。卖了黑鱼之后,得了一笔不少的钱财,心情大好,称了几斤肉,沽了一壶酒,回到家中让自己的老伴给自己炒个好菜,庆祝一下自是不用说。

而这笔钱也足以让他很长日子不用工作了。毕竟仅仅是吃喝,十贯钱大抵相当于2000年一万到一万五千的购买力。

两个老人家,吃吃喝喝的,能吃多少?又能喝多少?

可是他这好日子不二日,酒才喝掉了一小半,肉也只是吃了一块,余下风干做腊肉,便有人找上了门来,一边敲门,还喊着他的名字。

“老鱼头在么?”

声音雄浑有力,却是绝对的陌生人。水边人家,就没他听不出声的。今个的声音却非常陌生。

“是,是我,你谁啊。”老鱼头放下碗筷,带着几分警惕出门一看。

却见外间来了几个人。当先一位身穿黑色长衫,头戴玉冠,高大魁梧的男子站在门外,微笑着看着他。

其他,或做管家,或做护卫打扮,都在诉说来人的不凡。

“你就是老鱼头么?”黑衫男子开口道。

老鱼头点了点头:“是,是我,你是?”

见了来人,老鱼头下意识便弱了几分的气势,其回答的讨好声,如果让那收鱼的贩子听了,真的会以为这不是老鱼头。

然而这就是他。他会如此,也不是什么讨好,只不过是低等生命面对高等生命天然的弱势。这还是黑衫男子没开龙威,如果开了龙威的话,老鱼头能撑着不昏都将很难。

黑衫男子并没在意老鱼头的态度,继承说道:“我是外地的一个富商,姓乌,你可以叫我乌掌柜,今日碰巧路过这里,听说镇上的小贩说今日你在江上捕获了一条大黑鱼,不知道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有,有,有,几日前我的确是捕到了一条大黑鱼。”老鱼头点了点头道。

“已经几日了?”

乌掌柜皱了下眉头,立即便发现了其中的时间差,说不得就是他那逆子捣的鬼。当年就不应该做什么渭水龙王,让那孩子看了一出弟杀兄,兄杀弟的丑态。他那弟弟有什么?连龙形都不是。他在担心什么?就这么容不下?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事的时候,赶快救出我儿才要紧。

心中焦急,嘴上说着听到的借口说:“正巧,我媳妇待产,需要一条乌鱼补身体,不知道老鱼头能否将那条黑鱼卖给我?当然,钱财自然不会亏待你。”

真是懒省事啊!都说生孩子,也不换个说词。鱼贩子是,他也是。或者说,生孩子,服鱼汤,老龙王也是认可的?

这简直就是后世岛国动画片--菜说:能被人吃掉,真幸福啊!

说完挥了挥手,旁边的一个随从走了过来,用红布托盘,托着十锭银光闪闪的银子来到了老鱼头的面前。

“这是一百两白银,只要老鱼头将那黑鱼卖给我,这一百两就是你的了。”乌掌柜说道。

“一,一百两?”

老鱼头顿时看的眼睛都直了。

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出价一百两收购那条黑鱼,一百两啊!合2000年人民币15万?据说那年代尚海房价3000元一坪。一套房子,一条鱼?

但旋即,他却是连连后悔起来。

乌掌柜说道:“怎么,难道老鱼头你嫌银子少了?”

老鱼头忙道:“不,不是,怎么会呢,乌掌柜出手豪气,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可,可是,那条乌鱼我已经卖给了镇上的一个小贩了,现在那黑鱼已经不在我手上了,如果乌掌柜不急的话,小的明日赶早起来,再为乌掌柜捕过一条黑鱼。”

“什么,你把那黑鱼卖了?”

第329章、找到你了

“什么,你把那黑鱼卖了?”

老鱼头一句淫,直接为自家带来了灭门之灾。

大儿子坑小儿子,一心想弄死自己亲弟弟,这爹有多伤心。

只不过那是自己的儿子,老龙王下不去手。可你丫一老梆子,一身我儿的气息。捕了我儿就不多说了,这是我儿的命,我甚至愿意以银子相赠,但你丫竟然敢把我儿售于鱼贩。再加上他算出的生死劫难。

乌掌柜顿时脸色骤变,之前和颜悦色的神色也立刻变成了满脸怒火,他一把抓住老鱼头道:“你怎么可以把那黑鱼卖了,我儿人劫就应在你身上,你若将我儿放生,我保你余生富贵荣华,如今却把我儿卖了出去,该死的,你这老头活着有何用。”

“嗷!”

说完,一声龙吟陡然炸响,却见乌掌柜的背后突然伸出了一条巨大的黑色尾巴,这尾巴巨大无比,凶猛有力,此刻狠狠的甩了出来,一尾巴将老鱼头给打飞出去。

老鱼头惨叫一声,鲜血喷涌,整个人被打飞进了木屋里。

当场有死无生。

人劫这东西,应劫人放了还好。如果没放,像这老鱼头一样换了钱货,也就等于把人劫换给了其他人。

而像这样的交换,基本上是越换越差。哪怕是想越好,但是就像那奁果仁说的理论一样,事物总是更愿意向差的一面倒去。

木屋内的老伴见到这一幕吓的脸色苍白,可是她也躲不过去,当场便有护卫打扮的虾兵蟹将进了屋子,给她一刀,老太太也痛苦的哀嚎一声,跌倒在地上,嘴里流出鲜血,转眼之间就和老鱼头双双毙命在屋内。

“封锁江域,直到找到吾儿为止。”

乌掌柜此刻怒吼一声,却见一头乌黑的头发冲冠而起,竟化作了一团浓浓的鬃毛,随后那一条巨大的尾巴一甩地面,乌掌柜整个人腾空而起,在半空之中整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双手双脚化作了鳞甲密布的利爪,身躯拉长,宛如一条巨蛇横卧,头顶之上更是有利角伸出。

现了龙体本像。

“嗷!”

一声愤怒的龙吟响起,只见一条巨大的蛟龙冲上天空。

风从虎,云从龙。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瞬间就狂风大作,随后电闪雷鸣,乌云密布,笼罩整个渔镇的上空,在那乌云的深处,凡人不可见的地方一条巨大的蛟龙在乌云之中穿梭游荡,操弄云雨,它见跟周围的乌云拨弄在一起,肆意的行云布雨,施展着乌江龙王天赋神通。

“轰!”忽的,惊雷响起。

一道闪电从天落下,落在了老鱼头的木屋之上。

木屋瞬间被雷电劈的直接崩塌,将那已经死去了的老鱼头夫妇埋葬在里面。

这,很明显是他的报复,是他在鞭尸。只是这样根本不足以平息这蛟龙的怒火。

重要的是儿子。不找到儿子,杀再多的人又有什么用?

……

风驰云涌,一霎时黑云盖过了头顶。狂风吹得路边的树木呼呼作响。闪电,像弯弯曲曲的赤练在空中窜动。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飘泼大雨从天上倒了下来。

“哗啦啦……”

伴随着狂风倒卷,豆大的暴雨,倾盆而下,砸向了下面的渔镇,大有一种要将这渔镇淹没的气势在里面。

那些落下的雨点是那么大,那么重,落下在这棕榈园中,在这花木争妍的园中,雨点是那么沉重,园中的树枝,树叶,花,卷作一团像是情人所送的花圈,而接着又整个地散落在水上。小溪载送着花粉使它们向远处繁殖;溪水混浊得变作黄色。水池中的鱼也惊呆了。甚至听的到鲤鱼在水面张口的声息。

在暴雨的冲刷之下,很多渔船上的鱼货,还有鱼贩摊上正在贩卖的鲜鱼,此刻恢复了活力,摆动着尾巴顺着暴雨逃入了附近的江河之中。

小贩门见到自己货物损失惨重,心痛不已,可是却也无力阻止。

这就是龙王的愤怒。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龙王虽然没有行屠村之事,但眼下外面狂风肆虐,暴雨倾盆,便是人走到外面去了都有可能会被狂风暴雨冲走。只要下上几天。无须龙王亲自动手,这村子的人也会死绝了。

出不了门,不要说打鱼饿死了。就是干净的水也没有。要么不喝水渴死,要么喝了脏水,得病死。哪种死法更痛苦?

……

“呃?这是?”

乌江是流入黄河的一处支流。离黄河不远。

距离黄河近,也就是说老龙王打雷除雨,汴京也是区域之一。

“哼!真是废物!”

黑山是土石得道,所以他天然讨厌下雨天。龙王兴风布雨,凡人看不到,他却是感应到的,雨中的怒气。

只不过雨一下,他就躲进了屋子。就那么望着雨水从天上降下来,他的眼光透过门窗望出去,就那么看着模糊的一片雨丝,雨点单调地滴到窗下石板地上,差不多就用这同样的声音一连滴着。这声音起初还只达到黑山的耳边,后来就渐渐地进了他的心里,它很烦厌地折磨着黑山的心。

当然,也只是折磨他的心。黑山就是五爪金龙与天河元帅都关过,哪儿会怕下界龙王的水。

正所谓水淹土,土其实也克水。

然而他就是讨厌,就是不喜欢水。

外面依旧落着雨。弄堂里很静。石板地因下了雨变得滑脚了。雨点飘在黑山的脸上,打湿了黑山的衣角。黑山看到,一团火升了起来--自己得干点儿什么。比如弄死他那作死的儿子。

汴京的街是比较宽阔的,但躺在出了门的黑山却有着迷茫。雨是起劲地落着,不住地落着,那些雨点扫清了乌江龙王儿子的气息,使得黑山找起来,很是麻烦。

……

好几次黑山的脚踏在水洼里面,水漫过他的鞋子,浸湿了袜子,黑山也不去管它。黑山只顾大步走着,寻找着,好似不找到,他就不会罢休似的……

黑山不知道他已经找了多久。他只是找着,那冷而湿的雨点在他的身上并没有一点用处,他不仅不觉得冷,不觉得疲倦,反而是充满了干劲儿。

直到……皇宫前……

“嘻嘻,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第330章、命中注定

“什么人?出来!”

黑山不仅找到了龙种的所在,更是发现了自己的弟子汪正雄。

“正雄,你怎么在这?”

“师父。这……这不是大人的吩咐……”

汪正雄怎么在这?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终于轮到赵祯的儿子该夭折了。

……

皇宫中。

赵祯刚刚说过吃啥补啥,外面就打雷下雨的。弄的赵祯尴尬及了。“天师,这该不会(龙王知道了,生气了)……”

他甚至都没有问出来。不过他自己是会代入法的。如果是自己的儿子,有人要吃,他也是会生气的。

“嗯。”张天师点了点头。

不是他真的知道老龙王生气了。

汴京到乌江,说远不远,也就不到百里,但是张天师自己却是绝对没有跨百里,能感应到老龙王生气的神通。

雨水中的怒气、怨气,到了汴京已经不多了。而汴京居者百万,这么多的人中会没有一个有怒气,有怨气的?

这些气的存在,本身便在干扰着这座城市。

当然,感应不到,张天师也会点头。不然这当皇帝的真的要吃龙补龙,最后被坑到的还会是他们自己。皇帝本人是不可能去捕龙的,他没这个专业技术。然而问题是,张天师也没这技术。

那可是龙。单纯种族对比,便碾压了凡人。如果张天师刚的过龙,他哪儿还会在人间当什么天师,早上天了好么。

当张天师明确表示皇帝的做法是错的,不仅不应该把它杀了,吃了,而是应该把龙放生之后。赵祯虽然觉得可惜,却也是从善如流,没有闹任何的妖蛾子,便应下了。

然而就在此刻,黑山混进皇宫,包括他的徒弟汪正雄。

“师父怎么亲自进宫了?可有弟子效劳的地方?”

“你?为师这次是为了龙而来,你可对付不了。”黑山说。

“龙?啊!师父要对皇上……”

这是皇宫,说到龙也就有一条,那就是皇上。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可不是你们凡人,动他干什么?再说这介皇朝虽说让上面很是失望,但谁知道上面的人什么时候无聊了,会朝下面看上一眼。为师可不想为了你们的争权夺利,被上面发现了。虽然上面的人不一定会下来,但是通知他们的徒子徒孙,也是麻烦。”

“是是。”汪正雄不断应着。反正是师父说的话,都是对的。他从小就这么学的。尊师重道,与他自己是个坏蛋,是完全没有必然联系的。

但是这里发生的一切,张天师并不知道。他只是人间的天师,不是天上的。就算是天上的天师,黑山一心想隐藏,他也很难找的到,毕竟张天师之所以可以上天当天师,是因为他战斗力爆表,而不是找人厉害。

张道陵得道时,太上老君给他的任务便是要他诛灭横行四川的六大魔王、八大鬼帅。并不是找猫找狗的工作。而张道陵确实是个天才,精修千日,便炼成了种种降魔的法术。

于是在青城山上设下道坛,鸣钟扣罄,呼风唤雨指挥神兵和这些恶鬼大战。张道陵站立在琉璃座上,任何刀箭一接近他就立刻变成了莲花。鬼众又放火来烧,真人用手一指,火焰又烧了回去。鬼帅一怒又招来千军万马重重包围,不料真人用丹笔一画,所有鬼兵和八大鬼士都纷纷叩头求饶。但是他们口服心不服,回去后又请来六大魔王,率领鬼兵百万围攻青城山。张道陵神闲气定,不为所动,他只用丹笔轻轻一画,所有的鬼都死光了,只剩下六大魔王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只好叩头求饶。张道陵再用大笔一挥,一座山分成两半把六个魔王困在里面,动弹不得。于是魔王只得答应永世不再为害人间。

这也是黑山不想惊动人间的原因。鬼知道凡人中又会不会有牛比冲天的人物,修炼千日,也就不到三年,就可以干他了。

身为一名大妖,畏首畏尾的很是可耻。但作为一名刚过佛祖的妖,他却是明白天高地厚,明白自己的那点儿修为,连人家随手一巴掌都是挡不住的。

一个巴掌就被抽飞。他也想牛比冲天,可他得牛的起来啊!

不过他们确实是师徒,徒弟,凡人侧,要害皇帝的儿子。当师父的,玄学侧,自然比徒弟厉害一些,要干龙王的儿子。

而这一切,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任何人知道……

咦?等一下。也不是没人知道,比如……

“孝廉兄,我就说不出来,不出来。你看,这下雨了吧?”

皇城附近还是有两个人的。一个是孟龙潭,一个是朱孝廉。

虽然这个世界多了一个沈石,但沈石没有插手堂妹的婚事,所以沈月娇还是提出了考状元的条件。

当然,蝴蝶效应还是有的,比如传出沈石幸进之后,沈月娇想攀附的尚书府可就不那么想要她了。

所以让孟龙潭考状元,多少有几分真心。嗯,当备胎的真心。

但凡尚书府要她,沈月娇便会与他拜拜。

不过备胎也是胎。孟龙潭真的是想考个状元迎娇娘,然后再复起孟家。

朱孝廉就不一样了。这家伙没什么权势心,他是真正的浪荡子,除了啪啪啪,就是玩。玩的花样越多,越是开心。

这不!今天,他就带着孟龙潭溜达到了这皇宫城墙脚下。

不到长城非好汉。大宋,长城是到不了了,现在在契丹人手中,百年后是金人,再百年是蒙古人。然后?然后大宋就亡了,就没它什么事了。

到不了长城,朱孝廉便更要看一看这皇宫了。

这几日,汴京的麻烦事不断,纵然是喜欢交朋结友的书生们也都禁足不出,那些穷苦人家的书生,更是埋头苦读,确保这次院试顺利能过。

玩,什么时候不可以?非选这么个节骨眼上?

但是对朱孝廉来说,小考小玩,大考大玩。这个兴奋与刺激,绝对是只有参加高考前一夜,还去网吧包夜人士可以感同身受的。

这么爱玩,这么贪玩,怪不得原历史长河,他们会去废寺中玩,还玩到了画壁中去。

当然,现在出不差。虽然没进画壁,却看到了鬼鬼祟祟的二人组,其中一人便是黑山。

一个连大内侍卫都瞒过去的大妖,愣是让俩凡人看见了。上哪说理去?

第331章、瞎哔哔

无论城内发生了什么,院试的日子还是如期而至。这本身便是太平盛世的标志。甚至可以说,越是这样的时候,越要正常举办。

连着三天的雨,就没见停过。然而这有什么,除非天上下刀子,当学生的哪个听说过考试会因为下雨而延期的?

而这一次考试,皇上点了名,让沈石参加。幸进的事,赵祯也听到了。他封沈石官儿,可不是让他担负“幸进”之名的。所以沈石必须考举。

他现在已经是个童生了,理论上他是可以考的。异地参考,需要保人,沈石的保人就是包拯。

所以沈石直接被从火线上叫了回来,参加考试。

沈石也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他明白这是赵祯对他的爱护。虽然他不在乎什么幸进之名,但是这就是这世界的潜规则,除非你不在这世界混了,否则完全没有必要硬来。再者说了,这可是大宋。半本论语治天下。说白了,主要就是考个论语。

一本论语才多少字?绝对没有马哲多。再把题海一做,妥了。

这事儿真心没什么难度。考官也从来不希望自己的考生出什么妖蛾子。

雪化了,那就是水。但凡写“春天来了”的,你们是是给我们考官找了多少的麻烦,害我们死掉了多少脑细胞?标准答案,你们造不造?

明明有标准答案,干吗要自己造?想造是吧?来来,哪一天坐上我是位子了,想怎么造就怎么造。你就是写“雪化了,是因为太阳出来了”,只要你的椅子坐的对,就是标准答案。现在,老子才是标准答案,造不?

不过但凡家中有考生,这个家庭都会忙死了。最忙的是小青。

沈家人以为小青是在红袖添香。事实却是--“公子,这老鼠怎么煮,才更香?”

人小青,本心从未变过。

她这么喜欢老鼠,沈石是真心想介绍她认识一下苏东坡。

苏轼就曾经自嘲到:「自笑平生为口忙」。在《老饕赋》中一个老年吃货的形象便跃然纸上。「先生一笑而起,渺海阔而天高」。吃饱喝足起身来,又是个美妙的世界。

像是什么东坡肉、东坡饼,就连霸气的“羊蝎子”,也是他挑的头。

大宋一开始是不吃羊骨的,那是给狗吃的。苏轼作为犯官,自然不能与达官贵人争抢羊肉。于是苏轼私下嘱咐杀羊的人,给他留下一般没人要的羊脊骨。取回家后,苏轼先将羊脊骨彻底煮透,再用酒浇在骨头上,点盐少许,用火烘烤,等待骨肉微焦,便可食用。

苏轼在吃这些在羊脊骨间的碎肉,吸骨头间的骨髓时,竟吃出了海鲜虾蟹的味道。苏东坡给弟弟写信,介绍这种吃法,还调侃了一把,说:「这种吃法是不错,只是围绕在身边的几只狗都很不开心。」

单单用“美食家”来形容苏东坡,那还是小看了他。孟子说:“君子远庖厨。”意思是美食家都要去吃别人做的,自己做,不成。而好吃的人则不同,会吃但是不会做,或者不愿意做,那不是标准的好吃,要说起诗人里的“好吃佬”,那非苏东坡莫属了。现在很多人都自诩为“吃货”,我们这种“吃货”在苏先生眼中恐怕还不够格哩,他热爱美食,也热爱厨房,属于“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写得文章”新三好男人。他不仅能吃、会吃,还会变着法子创造着吃,现在江南的几道特色菜,那可都和苏先生有关。土人顿顿食薯芋,荐以薰鼠烧蝙蝠;初闻蜜唧尝呕吐,稍近蛤蟆缘习俗。”这短短四句话,

这感觉,啧啧啧……文坛上那个诗人形象突变,老鼠、蝙蝠、蛤蟆他都尝过,简直是“文坛李时珍”!

蜜唧指用糖沾胎盘里的老鼠。想想真的想呕吐。一般人很难好这一口。

想想吃过的最难吃的食物槟榔算一个,还有就是鱼腥草。鱼腥草,是在贵州吃的,应该正宗。味道让人直作呕。

至于老鼠,除了小青外,沈石还没发现对其念念不忘,换着花样吃的人。

若是放在现代,《舌尖上的中国》制片人非他莫属,也就那个传说中食物链顶端的男人,可以与他较技了,毕竟他是一个丢到沙漠也能写出食谱的男人啊!

而小青与他……嗯!般配。

想一想吧!别人家正常吃食。就苏轼家,一大盘老鼠上了桌。小青与他不仅吃的开心,恐怕还会评论的有模有样的--肉很紧实,很香。什么的。

如果有他们带头,烤羊肉串什么的,是不是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叫烤鼠肉串了。

反正沈石上一辈子,没少听说个别不良烤羊肉串的,根本不是羊肉,是用老鼠肉代替羊肉的。

记得那时候自己年轻,肉不够吃,没有足够的肉票,一次外出吃羊肉串,大家都喝高了,再上羊肉串时,沈石正好和老板的眼光相对,老板的那种暧昧眼光后来位听说老板的羊肉串是老鼠肉做得。

这个时间,苏轼应该出生了吧!

要不找一找苏轼。不给小青找个共同爱好的吃货,自己是别想安生了。

“石儿,吃了这碗粥,好好休息一下,还有三个时辰便开考了。”

直到沈石来送粥,沈石才发现:什么?三天已经过完了。自己这是听她说了三天的老鼠?

沈石看了下小青,然后看向小咕噜,意思很明确:“你能不能在不吃她的前题下,吞她几个时辰?”

沈石的目的很简单。只要给他几个时辰,把题库一做,再把几个文人大佬的论语注一背。这就齐了,应该是考的中的。

这要感谢大宋立国未久,大佬们还不多。

一如当年的沈石学马哲,没那么多的大佬们加内容,那马哲也就薄薄的一本,上、下册加起来也没一百页。

再看沈石穿越前的马哲--你说两句,我补充两句……啧啧啧,全成了大部头,真心同情以后的小学生。

而且这玩意儿就与大宋的半本论语一个兴致,不是真正坐上那个位子,谁会有那耐心听你瞎比比?

小咕噜打了哈欠,等沈母出去后,直接把小青一拍。然后便看见小青直接化了原形。

小咕噜张开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

“千万别咬!”沈石提醒道。

第332章、晚来十几年

小咕噜吞了灵宝龙珠,也不知是龙对蛇的克制,还是它觉醒了什么神通。一狗爪子下去,小青便现了原形。

可惜沈石的汪家语才一级。坐,握手,吃……这些简单通用的,还能理解。复杂的可就不行了。

不过小咕噜只是不能说,听还是听的懂的。知道沈石不让它吃了小青。想了一下后,把牙收了起来,嘴巴张小,一吸溜……

嗯!蔬菜味儿,像色儿的。

“很好!不要吃它。待我去考场后,就放它出来。”

没了小青瞎比比,沈石终于可以看会儿书了。

沈石觉得小青就是在把她喜欢吃老鼠的爱好强加给自己。现在没了小青的声音,真的是安静多了。

“咦?小青姑娘呢?”

沈母没有睡,她准备好了沈石参加院试时候的食物,还有过夜的衣衫。进门便找小青。而且听她叫姑娘,就知道小青女装大老的言论没有传到沈母耳中。

“母亲,你有事?”沈石从打坐中起身。到了他这一步,几天不眠不休已经影响不到他的身体了。

“没什么。就想问问小青姑娘有没有空,让她陪你去考场。”

不要误会。这可不是沈母看上小青了。老实说这时代的择儿媳妇的标准,可不是选什么水蛇腰。儿媳妇是传宗接代的,所以当然是屁股大,好生养的。如果是穷苦人家,还会找胸脯大的,奶水足,特省奶粉钱。

不过沈家日渐兴旺,不差这点奶粉钱,平胸也是可以的。

所以,狗大户们看好了。这胸是给咱们穷苦大众准备的。狗大户,平胸才是王道啊!

现在,沈石也是狗大户的一员了,所以沈母便琢磨着儿子是不是应该通一下男女之事了。

在她看来,自家过去穷,儿子是肯定不懂的。

而小青的水蛇腰,一看,便是兴趣旺盛的,让她来教儿子,没毛病。大户人家,哪个不是这么干的?

就是公主出嫁,也是有宫中女官来教驸马爷的。

虽然主母吃不了童子鸡是有点儿可惜,但这就是规矩。

“母亲。院试要两天时间,吃住都在贡院里,考生一旦进去就不能出来,只有等考完之后才能出来,所以需要考生自备食物和衣物。小青去,不合适。”

沈母这一回学精了,绝口不提自己的打算,但是她不说,沈石还是发觉了不对劲儿,立即拒绝。

“啊!原来是这样。你爹从未参加过院试,我都不知道的。”

沈母打着哈哈,沈父躺着中枪。

“那行吧。不过,这回你带谁去?”

两天。女孩子家家的。沈母也觉得不太合适。所以只能从家中的男丁选了。

沈家还是有人的。不是说主家,而是说分家。汴京这支,可劲的生,男丁很是不少。沈石得了这马场,他们便进来帮忙了。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古代就这样。而且养马本就是技术活,但凡技术是不会教外姓人的。

“大壮,大壮,你还在忙什么?还不赶紧陪少爷去院试。”女孩子不行,沈母便找起了本家的男丁。

沈大壮,男汉子,二十多到三十岁,主要是他自己不记得白自己哪年生人。是村子中的猎户。按辈分算的话,他得叫沈父爷爷。

爷爷对孙子辈儿,不用多客气。而且这三十左右的孙子一来,沈母一下子是当奶奶了,那么沈母这得多老?

求,沈母有一三十的孙子后,心理的阴影面积……

“妈,不用了。我与父亲一起去好了。”沈石也不想带一个比自己大的侄子。

“大壮,大壮……”沈母又喊,并一点儿也没回答沈石父亲的事。

“来了,来了。”

沈大壮应了声,急急忙忙小跑了出来,却见他抱着一场棉被,提着食盒,大包小包的一大堆,不是个打猎的汉子,旁人还真拿不动。当然,小青不是人,不算她。

沈石揉了揉脑袋说道:“母亲,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不过是两天时间的院试而已,又不是搬家,其他的东西都放下,带上食盒就够了。”

沈石知道这些绝不是沈大壮这么个糙汉子想到的,能想到的只会是当娘的。

“少爷,多带点东西总归是没错的,小的以前听城里人说,以前有个书生因为没有带锦被,在考试的时候冷病了,以至于发挥不利,没有考中。”沈大壮立即替沈母解释道。

他是糙汉子不假,却不是木头人,感觉的出奶奶不喜欢自己。如果不是姓沈的,自己估计都进不来。但是自己必须进来,因为猎户在大宋是不受待见的,是黑户,是山野人。

“把这些东西都放马车上,提着食盒更我走。”

沈石摇了摇头,那个书生是身子骨弱,但是沈石已经寒暑不侵。自己的主业是道士好吧!

自己真的不是走什么终南山捷径。道士是主业,书生是辅助。

然而他们不信,沈石也没办法。就像这次考举一样。沈家上下,无不看成是皇帝的恩典。沈石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啊!

大壮听了,立即去放东西,从沈石身边经过时,他小声说:“少爷,不要再提老爷了。奶奶与太奶奶已经发过话了。说老爷没那文气,是考不上的。”

沈大壮也学会了春秋笔法。老奶奶与沈母可没说的这么不温不火的。

具体怎么说的,沈大壮也复述不出来。但是却可以从一句俗话看出来。

“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

从娶老婆暖被窝,到女儿成了父亲的小棉袄。这说明什么?说明老婆没温度了。

造成这情况的也就两种。一、老婆死了。死人当然没温度。二、老婆有孩子了。

有孩子的女人当然就顾不上老公了。不仅自己围着孩子转,同时也会要求老公,家中的雄性动物一起这么干。

如果不是孔老夫子发现了这点,并立即潜规则道:父不抱子。家中的男性,除了小的,真真是要凉透了。

从结婚时妻子围住自己转,到全家人都被强制性的围小的转。这落差,这冰冷,是会从心凉到脚的。

而这时候,任一对自己好一点儿的女性出现,便立即会成为小棉袄。

而从孕育到哺乳期,从来都是落差最大,诞生找小三渣男的高峰期。

不过自己家的反应是不是慢了一些?自己已经独自生活了十几年了啊!

第333章、读书花销

“咳咳,对了,笔墨纸砚都准备好了么?”

对于不负责任的父母晚到十几年的关怀,而且还是丢弃掉老爹之后的关怀,沈石咳嗽一声,直接转移了话题。

“备下了,备下了,是上好的端砚。夫君,夫君,我前天让你准备的笔墨纸砚快拿来。”果然沈母并没有让沈父闲着。

沈石没有去看自己的父亲。父亲的表情,怎么看怎么那么孤独。

沈石立即点头道;“既然准备妥当了,那就走吧。”

汴京城内的百姓都知道今日是开院考试的日子,但凡看到书生打扮的人,不少路边的摊贩,还有过路的行人,颇为热情的开口祝贺他们是些士子顺利的考中秀才。

这也是天子脚下的特色了。正所谓天子脚下,百善之地。

而百姓们也认为,自己祝贺过的书生如果能够考中秀才的话,也能给自己带来好运。所以这一天起早的不仅仅是书生,还有着大量的想沾书生运气的百姓。

在大宋的宣传中,书生那可是天上的星君下凡。

至于是不是真的那就呵呵呵了。

不过这淳朴的民风真的是很不错,一生红总比路人黑要强。

当他来到贡院前的时候,这里已经汇聚了不少的童生,不是所有,人数太多,整个汴京城少说也有几千、上万的童生。都聚在一起也没法考,所以这是已经分流过的,汴京城附近的县城同样有这么多人。

既有年纪轻轻的少年,也有三四十岁的中年,甚至他还看到了几个已经双鬓发白的老童生在内。

这帮子老童生考到这个份上,其实已经不可能再中了。不管是精力,还是注意力都已经到了人生的低谷。之所以还来参加,其实是为了皇帝的加恩。

每次考举,但凡这么老了,还没考上的,皇帝总是会加恩几个。而这几个名额,才是他们参加的动力所在。

否则考了一辈子都名落孙山,不要说家人,就是自己,又得是什么样的勇气,什么样的毅力可以坚持。

而在贡院附近则是小贩云集,贩卖着笔墨纸砚,各种吃食,甚至还有人开盘放赌,压谁能考中秀才,谁的名次更高。

当然,这与沈石就没关系了。在这儿,他是陌生人。熟人一个也没有。

倒是附近的书生门互相交朋结友,混个熟脸,也好留下一点情分。万一要是中了,这就是同年了。

时间过的飞快,差不多已经快到卯时了。

卯时一刻是贡院开门的时间,到时候所有的考生都要进入贡院,准备院试。

“啊!沈家大兄。”

刚刚才说这儿没什么熟人,然后便看到了熟人。

“是你们?你们这是参加院试来了。”沈石看见了朱孝廉与孟龙潭。二人都提着考试的篮子。但是沈石记得他们不是汴京人士。考试不应该回家乡考吗?

“大兄,是孝廉出了力,我才可以参加……”孟龙潭介绍着。

孟家由于做生意被人骗了钱,家道中落,弄的孟龙潭也没办法再读书。

读书人在中国古代是一个非常特殊的阶层。这个阶层不像其他阶层那样单纯,如农民就是种地,铁匠就是打铁,瓦匠就是盖房,手艺可以直接拿来换钱。而读书人,读完书没人马上给他发工资,还需要转化一下,去具体做点事儿,服务他人,然后自己得利。所以,在古代,号称读书人的人,分布在各行各业,干什么的都有。这其中,有一些典型性行业,一般只属于读书人;又有一些行业,读书人占优势,数量居多。《儒林外史》是一本写读书人的,里面自然要写到他们的职业。梳理一下,大概有如下几种:

一是做官。“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身份转换的必要条件就是读书。读书为做官乃天经地义,治国平天下只是一个招牌而已。哪有那么多的国家大事需要他们治理,更没那么多的天下需要他们平定。他们只要去做官,光宗耀祖、吃香喝辣,顺便吓唬一下升斗小民就足够了。隋唐以后实行科举制度,做官不再拼出身,也不用凭借武功和杀戮,只要苦读圣贤书就有一步登天的可能和机会。再往后,不读书考试就做官便不算正途,为人所耻笑。《儒林外史》描述的时代已到明朝,官员几乎都是八股出身。周进、范进、王惠、董知县等,一旦进取,各个志得意满,高人一等。但这部分人在读书人中毕竟只占了很少一部分。金字塔尖儿下面是无数做铺垫的无名者。

二做馆,即教书。古代启蒙都是从私塾开始的。一般大户人家喜欢单独请一个名儒来教自己的孩子,此谓私塾。在乡村,很多人家拿不出这么多钱,就几户人家一起凑钱,请一个教书先生来。读书人由读书转为教书,倒也顺理成章。教书人的收入差别很大,碰上慷慨大方的东家,好吃好喝好招待,还有大把的银子拿;小门小户的东家,只能让先生凑合个温饱。周进未发迹时,在薛家集做馆,日子过得相当紧巴。范进考上秀才后,也曾做馆,每年赚几两银子养活其老娘和老婆。而严监生的两个大舅哥王德王仁同样是秀才,却“做着极兴头的馆,铮铮有名”。

三做幕僚。做幕僚也叫做馆,只是服务对象发生了变化。一般人概念里,幕僚就是在主官后面出主意的,其实这只是一方面。古代中央政府任命的官员多是光杆司令,不给他们配助手。这些官员只好自己花钱雇一堆人做帮手,根据其特长各自安排一些活儿。

多数幕僚读的是圣贤书,遭遇各类事务,处理起来只能根据个人的悟性和天分,因此互相之间的反差也很大。幕僚中比较出色的,也有单飞做官的机会,如左宗棠、李鸿章,原先都做过曾国藩的幕僚,后来均成为朝廷大员。

四是做主编。明清两代,出版业发达,八股盛行,各类文选的主编应运而生。这个职业在其他野史或正史中比较鲜见,唯独《儒林外史》中出现过多次,马二先生、匡超人、卫体善等,都是吃这碗饭的。他们大多是应书店之邀编辑、点评选本,也有自己创业,编选兼卖书的。

五是当账房,做会计。这类人的典型是杨执中,文科出身,做理科的事儿,貌似跟读书有关,实则专业严重不对口。

六是做手艺人。落魄书生匡超人从杭州回到家乡,见父亲病重,便开始做点小生意养家—杀猪和磨豆腐;另一个读书人倪霜峰的手艺比较冷门—修乐器。

还有些家庭条件比较好的读书人,则做起了地主,吃租维生。像严监生、虞华轩、杜少卿等。

然则以上几种,都不是孟龙潭干的了的。也就是说孟龙潭是没有营生。

没有营生,自然就没办法读书。读书很费钱,并不是书上写的那样,埋头苦读就行了。

不管是官学,还是私塾,就没有不叹银子的。

第334章、院试

那么自己一个人在家读书可以吗?

这是绝对不可以的。因为古代考举是需要老师等引荐做保的,也就是说老师觉得你可以考了,才会为你开具参考证明,你才有资格考。至于这资格……也是有正义凛然的教书匠,弟子不给束侑也收,也给做保,但这样的老师有多少?

这么说吧。但凡出现一个,历史书是铁定会记录的。所以,真的很少。

而在大宋,冗官越来越多,这帮子教书匠的举荐也就越重要。非自己一个人读,读到最后,连个保着去考的人都没有。这书读的,还有几人会愿意?

“是的,是的。大兄为什么不考呢?这总比装神弄鬼,比如测字、看风水等要好吧!”朱孝廉突然道。

“孝廉兄。”朱孝廉的话让孟龙潭大惊失色,赶紧对沈石赔罪道,“对不起!大兄,孝廉兄听多了京中读书人的议论……”

朱孝廉对沈石的态度,除了这段时间确实有不少读书人眼红沈石,说他的坏话外。主要还是孟龙潭的原因。

作为孟龙潭的朋友,他觉得沈家人很不地道。这女婿上门竟然不留住下,反而只能跟自己这朋友住在客栈。这也就罢了。

但是那帮子读书人说话可就难听了。他们说孟龙潭是混吃混喝,没什么正经营生,会写几个字,并无大才却冒充才子,善于自我吹嘘,今天跑到财主家蹭饭,明天跑到官员家赋诗。他们既是官商勾结的润滑剂,也是从中渔利的揩油者。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所以朱孝廉一生气,也不与这帮子小人交往,更是求父亲帮忙,弄到京中院试的名额。他就是让这帮小人看看,自己孟贤弟到底有才没才。

比起孟贤弟的大才,自己才是不学无术,花天酒地的那一个。

把事情弄清楚后,沈石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高看了朱孝廉一眼。

虽然这人不学无术是真的,也确实花天酒地了一些,但是当他的朋友却是幸福的。

只看孟龙潭便明白了。如果孟龙潭没有他这个朋友在,不要说上京了,就是吃喝都要有问题了。

不然朱孝廉也不会那么的生气。正因为那帮子书生说的蹭饭确有其事,所以他才这么的生气。

“无碍的。”沈石大度的摆了摆手,完全没有放在心中,倒是沈大壮生气道,“看公子一表人才,精神抖擞,这科势在必得了。”

他这话说的非常有水准,显然是学过,所以才会说的文绉绉的,而不是大巴掌招呼。

自打入了沈石家,沈石的这帮宗族没少学习。至少过去泼妇骂街是绝对不能干了。如果可以,还会学上几句文绉绉的话,以彰显沈家书香门第的逼格。

只不过他这一说,可是在揭朱孝廉的短了。朱孝廉的神情可说不上精神抖擞,相反,很差才对。

“哪里是势在必得,晚上发生那件事情之后我回去之后便一直在家调养,直到现在依然思绪枯竭,神情疲惫,半页书本都没有翻看,到现在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这次院试只怕是考不中了。”朱孝廉不神气了,苦着脸道。

“不会这般严重了。”沈石诧异道。

朱孝廉满脸凄惨道:“比这严重多了,那日我们出游,也不知怎么就下了雨。身子淋湿就不说了。更是看到有人翻皇宫的城墙,当场便吓病了。看了大夫后,直到今日方才有力气起床走路,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怜悯我,让我参加这次的院试,不然这次的院试都只怕要错过了,但即便是今日有力气参加这次的院试,也多半是考不中的,只能等明年再来了。”

那天朱孝廉确实看到了。正因为看到,所以他是吓的不轻。虽说他不学无术,但是这样的事,他是一点儿也不想参与。他也知道自也没那本事参与。

当然,至于什么“今日有力气参加这次的院试,也多半是考不中的,只能等明年再来了”,也是在骗鬼。哪怕没这事儿,他也中不了。他只不过提前打下预防针,周旋下自己的面子。沈石是外人,沈大壮更在怼自己。怎么,他也不能说自己不学无术,所以才不中。

“话说回来,那天,你我一起。你真的看到人了?为什么我没看到?”比起下的不轻的朱孝廉,孟龙潭什么都没看到。

朱孝廉:“……”一脸的哀怨。

“(亲!)好了,好了。我信你的。只是我当时没向上看……”孟龙潭见了,立即安慰友人。

但是沈石与沈大壮却有一种背后一麻的感觉。这场面看上去,为什么那么狗粮。

不!这已经不再是狗粮了。而是刚刚想和对象啪啪啪,脱光了她衣服,突然又不想啪啪啪了,又帮她给穿上,对象一脸的哀怨的感觉。

你们别院试了。赶紧的,开个房间,啪完了再出来。

“……”沈石与沈大壮。

这大清早的,怪恶心人的。

“公子!为什么我好像想吐。”旁边的沈大壮更是腹内一阵反胃,想要呕吐起来。

书生长的虽然秀气,但也是男的。看他们表演,沈大壮只觉一阵恶心。

沈石一副我理解你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道;“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觉得你应该把握这个机会好好的参加这次的院试,考中秀才之后,再去想其他的事情也也不迟。”

撒狗粮的去死。大考前恶心人的更应该去死。

“我?我觉得,这次的院试我不想参加了,今日我是来送龙潭进考场的。”朱孝廉扭捏了一下,叹之道。

孟龙潭刚欲劝他,他便打断道:“龙潭,你是知道我的。平生只爱玩,这试参加不参加,对我没有任何的意义。”

朱孝廉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孝廉,你这是为何?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考?”孟龙船既惊且怒道。

“伯父为了你,费了多少的心力。”

家道中落的孟龙潭,连科举的银子都凑不出,所以他更是明白把他们弄到汴京考试,朱伯父所花费的人情与财力。

毕竟这院试三年只开两次,错过了又要等一年多,所以无论如何都没有放弃的打算。

没想到来都来了,朱孝廉却又打起了退堂鼓,居然要放弃。

什么?你说考举是国家举办的,不花银子。只要有保书,哪儿都能考。

呵呵,九年义务制还免费的呢?算一下,有不花的吗。试卷、参考就不说了。什么教师节,国庆节,孩子们至少人手一朵花,千万不要说他们这是在过情人节。

第335章、你竟然是考生?

正常聊着天,朱孝廉把自己与兄弟孟龙潭弄到汴京院试,不仅没有一点儿装逼,说自己多牛,多牛,反而是说自己要退考了。

而他的好基友孟龙潭自然不会他说不用劝,便不劝了的,而是急忙劝道:“孝廉,你好端端的为何要弃考,这开院就在今日,岂能不进贡院一趟,再说了这院试也就两日功夫,前后耽搁不过三日,你有什么急事,居然连院试都要舍弃?”

就连沈大壮也觉得这话有理。“朱公子可是俺大壮说的重了?大壮向公子赔不是了。公子们是天上的文曲星,就这么不考了。大壮可担不起。”

他甚至觉得是自己的错。是不是影响了朱孝廉的心情,怕了?

怕的感觉,他也有过。作为猎人,一旦怕了上山,就完了。

沈大壮觉得朱孝廉应该也是。

猜对了……一半!

原因却不是他。沈大壮想多了。

朱孝廉苦笑道:“此事说来也有些玄乎,其实早些日傍晚的时候,我碰到一个邋遢道人,那道人主动的为我算了一卦,说我这次院试可以不必参加了,即便是参加了也考不中。”

“道人算命,十有九不中,孝廉你怎么会听信一介术士之言。”孟龙潭苦笑说道。

他甚至不自觉的看了沈石一眼。朱孝廉这前脚才说沈石欺神骗鬼,后脚便又信了。你的立场哪?立场何在?

沈石这是躺着也中枪。想了一下,沈石开眼看了一下朱孝廉的气。

这一看……

嘶--这斯的文气在哪?还有,这一脑门的烂桃花,唯有一枝正桃花,应该是他的正妻。

这是什么?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

当然,可以肯定的是朱孝廉确实没有官运。也不是说他一定就考不上了,毕竟万事都有一线生机。也许出题的人就看上他的卷子呢?

什么?他不会做?

这也有希望的。毕竟裱糊错名字的事,历史上也有发生过。说不定就把一张中了的,裱糊成了他朱孝廉的。

好吧!前面说的都是放屁。也就是日行一善的想一想罢了。

朱孝廉摇头道:“那邋遢道人说我考不中秀才我却没有放在心上,但那邋遢道人却还说此刻我家中的老母病重,若是我不弃考赶回家中的话,只怕见不了家中母亲的最后一面,而就在昨日晚上,我梦中梦见了我一位死去的好友,那好友托梦给我,说我母亲病危,让我速速返回家中,此事不正好应了那邋遢道人的话么?”

“思前想后,在下觉得无论事情真假,还是应该回去一趟,这院试过两年再来考也不迟。”

这话说完,孟龙潭当即沉默了。

身为读书人,他们是不应该信鬼神之事的,但是这些日子汴京发生的事。更重要的是他们身边的人,沈石也在做与之有关的事。

哪怕他们心中再不信,也免不了嘀咕。

而且鬼神之事是怎么在他们心中落下“不信”二字的?是他们亲眼所见?

不!还不是书上这么说的。就是这么写的人,他也没亲眼见过。

没见过,却相信书中所说,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的迷信?

虽说这时代没有任何可以测量鬼神的仪器,甚至是测一下灵魂的都没有。但是如今道士算命,亡友托梦,这母亲病危看样子是十有八九存在的。

自古以来,百善孝为先。

若是母亲病重,的确应该回去探望,院试的事情可以暂时放一放。

“既是家中母亲生病了,理应回去探望,我觉得此事没什么值得犹豫的,应该去做,秀才年年都可以考,但是母亲却只有一位。”沈石开口道。

在他看来,亲人可比功名重要的多。更何况这一位既不热心于功名,也考不上功名。

孟龙潭闻言,也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不再劝了。

朱孝廉看着沈石感激道:“之前我心中还有犹豫,如今听沈兄一席话这才豁然开朗,多谢沈兄开导,我这便回去探望母亲,今日不能陪龙潭一并踏入贡院,实在是遗憾,在离开之前,我只能是预祝龙潭顺利通过院试,考中秀才,二位,告辞,日后有缘再见。”

他说完,便施了一礼,沈石他们也都回了一礼,祝福他一路顺风,家中母亲无恙。

朱孝廉确实是个真性情,有什么,说什么。刚刚还对沈石不满,现在却是感激。

见到朱孝廉转身疾步离开,头也没有回一下,沈石心中不禁暗道:“虽说他贪图美色,喜欢玩,可是在大是大非上却还是值得赞赏的,至少他是一个孝子,为了自己母亲可以放弃这次的院试。或许可以帮他一把。免的他家道中落。”

朱孝廉的运势,沈石刚才已经看出来了。这家伙的运势不高,也就是他爹娘为他撑着。一旦没了爹娘,以他的贪花好玩。家产会很快败光。不仅是他晚景凄凉,就是其子孙也会陷入贫困。再不复现在的好日子。

不过这家伙也就是贪花好玩了些,并没有什么大恶。而且对父母,对朋友还是没话说的。

太过要求,那也太过。

毕竟人无完人,你不能指望一个人品德有多么的高尚,多么的完整无缺,若是真有这样的人,那就不是人了,而是圣贤,不,即便是圣贤也会有某些地方不足的地方。

比如人教教主与阐教教主,坑起弟弟来,不也是很过火吗?也就是圣义不死,否则封神一战,世上当无通天教主。

“咚!咚!咚!”

就在这个时候,贡院外的铜锣敲响了。

“开门了,贡院开门了。”

一群童生顿时激动不已的说道。

“大兄,快走,贡院开门了,我们速速进去。”孟龙潭送走朱孝廉,看到开门,也有些激动了,家道中落后,他以为他再也参加不了考举了。现在又可以参加了,哪怕听这开门声,都是如此的悦耳。

太过激动,他已经口无遮拦了。

“哦!对不起,对不起!大兄不是……”

“不是什么?”沈石一边接过沈大壮递过来的考篮,一边好笑的看向他。

“大兄,你,你怎么也……”

他有些进退维艰。说出来?不好。

可不说,这已经说了一半的话,怎么收回来?在线等,挺急的。

第336章、入场

沈石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却没有说更多。他人已经来了,这本身便是最好的回答。

然后对着旁边的沈大壮说道:“把东西给我就可以了,你们先回去吧。”

这次沈石来参加院试会耽搁两天。好在疫病的事大体上已经控制住了。

“是,少爷。”

沈大壮与赶车的把式点了点头,立即应了声。

沈石取过东西之后便和其他书生一并步入贡院而去。

入贡院之前是有专门的差人,小吏检查你的浮票,也就是所谓的考证,考证上面记载着考生的姓名,出生,籍贯,以及相貌,诸如此类的,确保没有人鱼目混珠。

沈石的考证是特批的。宋朝在提高文人社会地位是方方面的。它甚至允许误了考期,赶不回原籍的考生异地考。像是举人、秀才一起考,宋朝也是干过的。

“金华,沈石?”

小吏打量着沈石:“上面说你身高八尺,相貌俊朗,身姿挺拔,我看有些言过其实,分明是相貌身姿都平平无奇嘛,替你发放浮票的那位大人看样子走眼了。”

沈石看着这个瘦黑的小吏,不禁嘴角微微一抽,又是平平无奇,一开始以为他这是受谁影响了。

不过沈石也是与差人们一起办过公的,知道沈石要科举,没少告诉沈石差人的手段。

比如断案子,先打杀威棒,这样犯人会老实,一五一十作答。

检查考生也是一样。小吏们其实并不知道自己问题的答案的。就连考证上具保的是哪一位的大人,他们也不一定知道。毕竟这是古代,是不可能上网一查,便什么都有。所以他们只能唬着来。

毕竟考证这东西很难真的确定一个人的身份,所有自古由来都有漏洞可以钻,所以也就导致了会有冒名顶替,代考的事情发生。

基本上所有冒名顶替者,唬倒了,就抓的到。唬不到,也就放进去了。

“我且问你,你是金华人,为什么具保的却是开封到大人?”小吏问道。

“这是因为我全家今年搬来汴京居住,所以才是包大人具保。”沈石没有提赵祯,也用不到。只是在走正常手续罢了。

不过小吏的问话明显引起了一应考生的紧张,特别是小吏对沈石相貌的评语。

长成这样都平平,那么自己呢?

要知道汉魏时期选拔人才没有统一考试,实行的是察举制,看似重才德孝悌,不过相貌也颇为要紧。于是,加分出现了,且称之为“皮相分”—长得帅的加分,长得丑的扣分。想来也有道理,红尘中人哪个不喜欢美女帅哥呢?

刘邦的功臣陈平,原先是魏王咎手下的小吏,因为长得英俊潇洒,坊间传言他跟嫂子通奸。但刘邦根本不在乎这些,第一次见面就给了高分,直接拜为都尉,“使参乘、典护军”,令樊哙、周勃等十分羡慕嫉妒恨。西晋的美男子潘安,20多岁在太学读书,成绩一般般。权臣贾充负责察举,给他加了“皮相分”,转眼就做了高级参谋。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但问题是这长相不仅有加分,历史上因皮相被扣分的人,也不少。凤雏庞统有才,长得却磕碜,浓眉掀鼻、黑面短髯,面试时,被刘备扣分;西蜀名士张松,是个小个子,其貌不扬,曹操也给了零分。

宋制承于唐,而唐人科举考试。考试成绩只是选拔标准之一。所谓“身、言、书、判”四项标准中,“身”排第一,体格相貌依然是加分首选。书面成绩相同的考生,谁能踏上显贵之路,很有可能和相貌有关。中唐名臣卢杞就是因为相貌不够帅,常被人取笑。其实他的出仕源于祖荫,其父祖辈都做过宰相。

唐代大诗人罗隐,书读得好,著述颇丰,可是从大中十三年(公元859年)开始,连续七年应进士试,总是名落孙山。相传当时宰相郑畋的女儿特喜欢罗隐的诗,盼望能见一面。有天罗隐来访,郑畋安排女儿在珠帘内窥视,郑女瞧后,终生不再朗读罗隐的诗。

这些读书人都知道,有关自己知考举,怎么会不知道?然则正因为知道,所以他们才大哗。

那场面可以参照一下后世高考,突然有一天,招生办的人说:地域加分取消了。看看他们哗不哗。

当然古代的“高考”加分项是远多于说代的,比如字写得好可以加分;老爸曾有功于朝廷,儿子也能获得加分(如荫补);某个士子有特殊技能,即便科举成绩不够录取,皇帝也会给加分,赐“同进士出身”,等等。

小吏哪儿想这么多,他只不过是在唬人罢了。然而现在看来,人,他没唬倒,反倒是要惹众怒了。也顾不上再盘问沈石,便点了点头,故作姿态道:“进去吧。”

进入贡院之后,又有差役拦住了沈石,检查他的随身物品。

这是为了防止作弊。并且差役见了沈石带来的好纸,强调道,这纸只能用来做草稿,不可以写答案,更不能做答卷上交。交了也不计成绩。

这也是在防作弊,不然各种各样的纸,可以做标记的地方多了。

过了这一关之后,便会有专门的差人将考生门带到考房之中。

这才是真的入了场。

当然要检查这几百位童生,只怕没有大半日的功夫是不行的。而这是不计入考试时间里的。

加上考试的时间,实际上待在贡院里的日子要比预想的长多了。

沈石来到属于自己的考房之后,除桌子还算干净外。其他地方可就不怎么样了。角落里的土壤中,杂草顽强的生长着。

不过这也正常,贡院是考试的地方。而考试不是年年考的。平日里没人,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本就很正常。

而且文官们连衙门都不修,这儿不过是未来准官员考试的地方,又想多整洁,多漂亮?

甚至与一些人是巴不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吧!

沈石摇了摇头,趁着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打理了一下这考房。怎么说自己未来两天都要呆在这里,还是打扫干净些的好。

第337章、帮忙也不容易

然而不打扫不知道,他这一打扫,还真打扫出东西来,只见角落的草丛之中,居然还有一条碧绿的青蛇钻了出来。

那青蛇见到沈石时,竟然是一点儿也不怕人,反而是盘起身子,似乎是要跟沈石干仗似的。

“这要是被咬上一口,估摸着会死吧。”

沈石看到这青蛇当场就想到科举的考生,死在考场上的可是不少。反正全国各地,死掉的疯掉的,哪一年没有。

然后,沈石说:“青姑娘,你怎么来了?”

青蛇一下呆了,然后它继续吐蛇信,仿佛随时都要攻击似的。

“好了。不要玩了。你是知道的,你是不可能攻击到我的。”沈石神识一放,直接锁定了它。

“什么啊!真没意思。你把我关了这么久,还不许人报复?”小青说。

沈石一边放好被褥,一边说:“说吧!你想要什么补偿。”

小青身上没有杀气,如果不是小青身上的妖气,沈石真的会把它当成普通的蛇类。

但是妖气的独一无二,让沈石想看错都难。

“我想要龙珠。”小青脱口而出。

蛇类就没有对龙珠无爱的。一开始小青被关,她是不开心的。但是很快,小青就发现了龙珠。

这时候,小青不仅不生气,反而是一心想吸收了那龙珠,然而她还没来的及吸收。沈石进了考场,她就被被了出来。

“关贡院。”

一声吆喝响起,贡院的大门重重的关上了。

院试开始了。

直到结束之前,所有的童生都不会走出贡院半步。

“我要考试了。这事考完再说。”

如果以亲近关系来说,沈石与小咕噜更亲近,感情也最深。所以龙珠到了小咕噜肚子中,沈石从来没有要过。

那龙珠连沈石都没打过主意,小青想要,沈石可没有为她从小咕噜讨要的想法。他只不过这拿考试当借口罢了。

“好!我帮你!”小青认真了,并真心想帮忙。可她又能帮的上什么忙?

第一天考的是贴经。

听起来有些复杂,实际上很简单,就是在四书五经之上,选一句话下来,然后留下空白处,让考生续写上。

这考的是考生们对四书五经的记忆力。

除此之外,还有就是让考生们默写四书五经之中的一段话,从什么地方开始,到什么地方结束。

统统是死记硬背的东西。

这一关很重要,也是考官们在大量刷人的地方。毕竟考生这多,每次录取有限,你连四书五经都没有熟读,怎么可能让你顺利的通过院试,录你为秀才?

至于后面考的文章,政要,反而是不怎么重要的东西。一个童生,除非真正的天才,他的文章、政要又有多出色。

说白了,你丫就一童生,就是很出色,那些官们又会有多欣赏。除了极特别的考官外,大多数恐怕是想欣赏都欣赏不来。

官也是人,也是听着大佬教诲长大的。天然上,他们便会偏向大人物的文章。

更不用说政要见解,说一童生的见解远超先人。恐怕说这话的人自己先就笑了。

一个政治事件,一件政策施行,真的就有绝对的对与错吗?

对与错都没绝对的东西,怎么认定好与错?

对考生来说,只要与大佬们大意上没有错,基本上就是对的。。

团结在某某X为核心,可不是说说而已。不管是思想,还是政治思想。人家才是标准答案。

毕竟从政,没人一入政坛便是大佬,都要从服从命令开始。

像是一开始不听命令的也有,比如李白,比如柳三变,所以他们才是文人,文官儿就与他们无缘了。

政治第一讲的是忠心,哪怕是伪装的忠心也强于不服管教。

而这样的考试自然是更适合沈石这样记忆力好的,虽然他绝大多数时间都在修炼,但是四书五经加一起才多少字?与后世比起来,也就是小学生功课了。

不能算是倒背如流,但是正常背诵下来却还是能做到。

当即,捻笔染墨,现在旁边的草稿上写上一遍,确定无误之后方才誊抄到考卷上。

小青眼巴巴的看着,想帮忙,又是怎么帮?

比起沈石,倒是有需要帮忙的。

比如一位双鬓发白的考生,这个时候蹲在自己的考房里正在修坐凳。考到这么大,记忆力大减。他们来,求的是恩典,可不是来较技。如果拥有较技的本事,他们早中了,哪儿还用考到现在。

他绝对是个需要帮忙的。

还有的考生,女孩子一样,迟迟不敢进入考房之中,呼来差役,说那里有毒蛇出没,求差役除蛇。

然而那差役也是胆小怕事,只是敷衍了一番便去向其他人求援,正好让巡视的考官见了,他考官说了一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便转身就走,不再管了。

而差役自然是听大人,也巴不得不管。

最后这个考生因为怕蛇,不敢入考房只得急的在考房之外团团转。

“青姑娘,你不去帮帮忙吗?”沈石说。

这古代就是环境好,野生动物多。考场中的蛇竟不只小青一条。

“你在求我?”小青开心问道。

“不!我在帮你打发时间。考试的时间漫长而又无聊。我是怕你闷了。”

说完沈石便不再管小青,开始奋笔疾书,一刻没停,只到了黄昏时候,这第一份答卷便已经写完了。

其他的考生都是写写停停,然后闭目想一想,最后方才打草稿,答卷,誊抄,速度根本快不起来,等到考卷答了不到一半的时候,便已经身心疲累了,不得不休息起来。

体质的差别,到这一刻就看出来了。

而后见到天色渐黑之后,小青终于帮的上忙了,只见她上半身化人,化出脑袋与双手,取出蜡烛,一根根点燃。

细细数来,小小的考房之内竟点了九根蜡烛,将里面照耀的灯火通明。

沈石看了一眼说:“我双眼夜能视物,你觉得我用的上?”

小青脸上的开心还没绽放,便凋零了。“可恶的修士!”

一双贝齿紧咬,似乎真的打算咬人了。

沈石看了眼小青的人头蛇身样又说:“注意了,你这样子,小心被人看到。”

第338章、不爱学习撞上了发愤读书

“你求我!”小青又开心了。

他这边考房烛光大冒,自然有书生看到。不过那在瞧着自己书桌旁的一根细烛上小小的烛光摇曳,不禁心中郁愤:“可恶的有钱人!”

那书生的关注点不同。

考科举与后世高考不同。挑灯夜战是免不了的。而且官府规定只许用蜡烛,不许用油灯。所以一到这院试的期间,蜡烛便价格猛涨,很不便宜。舍不得购置蜡烛的,夜里时间对他们便是无效的。夜能视物的,毕竟不多。

即便是凿壁偷光,还是用萤火虫,其对视力的要求都不低。不然,穷人们早都这么干了。不是不想,而是干不了,硬件跟不上啊。

人书生根本没注意小青。而小青也不想惹的天下大乱,成为什么传说的美女蛇,在沈石没有求她的迹象后,她也在隐藏自己。

不过小青不隐藏还没什么,她一隐藏,反而让那书生发现了。

那书生也是胆大,见了之后,不仅不惊,反而生气写道:城南的王生远近闻名,全因他那个漂亮的老婆。王生老婆刘氏素来生的妖艳漂亮,人称“美女蛇”。起初王生颇自豪,忽然又听到了一种说辞,美女蛇的说法,竟然是指她在床上缠绵起来便如同一条蛇。王生这才意识到,老婆背着自己和人做了那事。

王生气呼呼的回家,要干脆打死刘氏,刘氏一见事情败露,只是抱着王生的腿痛哭流涕,恳求王生饶命,发誓永不再犯,否则,愿死无葬身之地。

毕竟夫妻一场,王生给刘氏一场梨花带雨哭的心到底软了。

只是,这种事情没几个男人能轻易忘记,王生回去母亲那里,闷闷的生气。母亲了解了真相后,便劝王生干脆把刘氏休掉,说,本性难移,猫儿如何会不偷腥呢,我看她本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留着恐生祸端。

王生却只是默默无语,母亲就叹口气说,男人啊,你原来是舍不得她的脸蛋和身段儿。

文人的这枝笔,真心是很厉害。一如历史上的潘美,

此刻的城隍庙内。中国宋朝名将。行伍出身,官至宣徽北院使。参与陈桥兵变,拥立赵匡胤称帝。宋朝建立后,屡立战功。

也不知道他是得罪了哪路文人。潘美成了潘仁美,北宋人,传统侠义中的大奸臣,在杨家将中,公报私仇,致未予以接应,致使杨继业撞死在李陵碑前还暗中杀害了杨七郎和杨三郎。

一如现在的沈石,直接成了贪图美色的王生。

甚至这货不好好答卷子,反而在上面画出了一幅美女蛇来。

呼--

正画着,忽然就起了大风。

这几日,天就没晴过。不过只是在城北下,汴京城没受什么影响。现在,似乎老龙王没有找到儿子,要把找寻的目标南移了。

突然起了风,那书生又做贼心虚,一个没拿稳,卷子便被卷飞了出去。

他还不敢声张。

考场上突然飞出一张卷子,考生会怎么想。肚子有货,写的出来的,这还好说,但是那些写不出来的,不想看上一眼吗?

一个书生捡了,又丢掉。第二个又捡了……

胆小的自然是不用说,什么美女蛇,吓死个人。但是胆大的,准确来说是色胆包天的。这是什么?这是小黄文啊!

后面的哪?不行!我得为其补上。

他不仅这么干了,反而是奇文共欣赏。妥妥的传下去了。

于是到了后面,还文就变了。前面没动。接着美女蛇下面写。

当时,传说西南山里出了妖邪,官府出了榜文,希望有能人异世出面,并悬赏了黄金白银各一千两。刘氏便总在王生跟前吹枕边风,夸奖王生武艺超群,胆量过人,自当为民除害,既可挣下这家财,又能光耀门楣。

王生给刘氏说动了心。于是,他便带着弓箭匕首跑去西南深山里摸索。

遍寻一天不见任何踪迹,天色晚了,正往回走的时候,王生路遇一河流,忽听到那水里的声响,似有巨大的什么东西在河水里游动一般。王生不禁警觉起来,张弓搭箭,走近了探头一看,吓得连忙缩头。

那河里竟然有个女子。

那女子容貌比之刘氏不差,见到王生,嫣然一笑,女子是在河里的洗澡,

她的长发如瀑布般垂到腰间,那黑色微卷的长发以一种众人从未见过的方式披散着,配上那张清丽脱俗脸庞,给人一种宛诺处子般的纯洁,还有唯美。

更要命的是,那头秀发竟然有点湿润。这种湿漉漉的朦胧感让人觉得如梦如幻。当她倾城般的脸上浮现一丝微笑,并且美昧轻轻扫过全场的时候,湿润秀发的朦胧与她本身具备的妩媚瞬间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势不可挡的魔力!

一位让他窒息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樱桃小口吐珠玉:“公子,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啪吗?”

“啪!”

书生写的正开心,但是他的人劫到了。只见巡视的考官一巴掌拍在他的桌上,发出愤怒的响声:“这就是你读的圣贤书!”

那书生写的正开心,哪儿会想到被考官发现怎么办?所以一时间,直接傻了。

“这科你也不用考了!”考官要取消他的资格。

“大人,大人,小人十年苦窗,上有老,下有小,不能不考啊!”一听说要取消考试资格,那书生慌了,立即反应了过来,开口求饶。就是下跪,他也愿意。

然而……

“住口!你若老实呆着。本官也就只取消你一科,大不了来年再考。如果你大声嚷嚷,让许多人知道了。本官只能据实上报,取消你的科举功名。”

考官很是生气。他见这书生奋笔疾书,还以为是个读书人的好苗子,但是看了他写的银词秽语,真真是污了他的眼。

想他苏洵,少时不好读,由于父亲健在,没有养家之累,故他在青少年时代有点像李白和杜甫的任侠与壮游,走了不少地方。

北宋大中祥符九年(1016年),约于此年苏洵开始读书,学习断句、作诗文但没有学会就放弃了读书。

北宋天圣六年,苏洵与眉山大理寺丞程文应的女儿程氏结婚,程氏时年18岁。

北宋天圣六年,苏洵尚未发奋读书,终日嬉游,不知有生死之悲。程夫人生长女但未满一岁夭亡。

北宋天圣七年,苏洵仍未发奋读书,其父“纵而不问”。

北宋天圣八年,苏洵游成都,于重九日至玉局观见青城山张仙师画像,用身佩玉环换回安置于家中,每日旦起焚香祷告祈求得子,是年冬生长子景先。

北宋明道元年,苏洵母亲史氏病故,葬于眉山县修文乡安道里苏氏祖坟。苏洵第一次上欧阳内翰书说:“洵少年不学,生二十五岁始知读书,从士君子游。”时间实已太晚,何况一开头的时候,态度又不很认真,仗着聪明,看看与他同辈的人,都不见得比自己高明,以为读书没有什么难。但是到第一次应乡试举人,他却不幸落第。这次失败,使他痛自检讨,再搬出几百篇自己的旧作细读,不禁喟然叹道:“吾今之学,乃犹未之学也!”愤然将这批旧稿,一把火烧个干净,决心取出《论语》、《孟子》、韩愈文来从头再读,继续穷究诗书经传诸子百家之书,贯穿古今。每日端坐在书斋里,苦读不休者达六、七年,并发誓读书未成熟前,不写任何文章。此时,苏洵已二十七岁。所以欧阳修作墓志铭,张方平作墓表,史本传皆言:“年二十七,始发愤读书。”

现在,竟然有人在他面前著小黄、书,没剥了他的功名,已是他手下留情了。

第339章、斗法

“大--人!”

那书生想求饶,可又担心自己更加惹怒苏洵。一时间是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而苏洵也不再管他,收走了卷子。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那书生是痛苦极了。他会那么干,那么写,除了他本身便擅长写这样的故事外,其实也是在排遣他自己压力的一种方式。

“青姑娘,这不会是你干的吧?”沈石突然问道。

“没,没有。”小青吓了一跳,连连摆手。

本来沈石只是随口一问。然而她这反应,却让沈石不得不扭头看向她。

“好了,好了。人家承认那风是我刮的。”被沈石盯着,小青没撑多久,便承认了。“不过我除了刮了风之外,什么都没干。”小青强调道。

“我只是无聊。可没让他写那些东西。”

沈石听了,没有出声。

“你为什么不出声?”小青问道,“我说的是真的。”

沈石叹了口气道:“考场之上,形形色色,人生百态。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情况都有。”

“你……生气了?”小青有点儿担心。

“没有。我只是在感概!”沈石摇头道。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那么龙珠……”

小青绝对是蛇类,顺竿爬的本事实在是惊人。看上去上一分钟,还在反省,下一分钟便在顺竿爬。

不过那书生的事似乎并没有这么结束。很快便看到有差人过来。

“公子不要气馁。如果公子愿意,咱们兄弟可以帮忙。”

来的两个差人小声道。

不过他们的小声也就是普通人听不到罢了。沈石与小青全都不是普通人,所以是听的分明。

“你们有办法?”书生愿意抓住任何的救命稻草。

“那是当然。这天儿,说下就下了。卷子打湿,墨也就化了……”

差人们说的神神秘秘,他们自有他们的办法。

另一边,黑山与汪正雄回到了汪正雄的宅子,负手而立,看着贡院的方向,微微皱了皱眉。

“师父,为何心事重重,咱们这都回来了。”汪正雄忍不住说道。

汪正雄干的事,诛九族都不为过。不过在黑山的帮助下,他的事有惊无险的办完了。现在,人都回来了,不是吗?

黑山说道;“从皇宫回来,我的心就忍不住左跳。我担心看到咱们的两个书生会对咱们不利。”

黑山担心是因为它突然心血来潮了,所以忍不住的担心。

“为了徒儿这次外放为官,让师父费心了。”汪正雄在感谢他师父。

按照原历史走向,汪正雄正是因为干成了这事,所以为才外放为官。而又因为他的外放,黑山与画壁才会到南方去。

只不过由于沈石的蝴蝶效应,沈月娇没有让孟龙潭他们说闭门羹,所以孟龙潭与朱孝廉才没有直接返乡,反而是留下参加院试,所以才会撞见汪正雄与黑山在做的事。

“师父。看他们的打扮,应该是这次来考科举的秀才。师父担心他们做什么?就算他们考上了,也就是秀才。不等他们报官,徒以已经外放了。人海茫茫,他们上哪儿找徒儿去?”汪正雄不无得意道。

“他们是不是秀才,为师是一点儿也不关心。只不过为师总是觉得他们与你我师徒之间,恐怕还是要见面的。”黑山说着,却实在是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会心血来潮。

两个读书人,是不是秀才,对他来说,有什么区别吗?对自己会有威胁吗?

想到这,黑山哑然失笑,就那两个货,自己一喷嚏就崩死了。实在没有值得注意的必要。

比起两个无足轻重的书生,那个老龙,倒是有几分价值,他又问道;“乌江那边的渔镇还在下雨么?”

“回师父。在下呢,而且越下愈大,一直没停,并且波及的地方也越来越大了。”汪正雄说道。

黑山皱眉道;“这是乌江龙王在发怒啊,他要行云布雨,寻找自己的应劫的子孙,看着趋势,只怕不找到那条小黑蛟,这乌江龙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师父,那咱们……”汪正雄不想得罪什么龙王。单是“龙”,便很恐怖的好不好。

“不用担心。黑蛟应劫乃是天意,怪不得咱们头上。倒是你,得了那黑蛟的气运,这官才是真的稳了。”

黑山点了点头,那黑蛟虽然应了劫,但毕竟是天地异种,一身气运非凡,哪怕是让他自己祸祸了不少,剩下的也是不少。

“嗯,不错,你的气运果然转了。”

黑山的这个徒弟,绝对是官迷一个。但他既无才,考不了官。也无运,当不了官。

哪怕是他接下了最危险的工作,弄死皇子。以他的运势也是有命干活,无命当官。

黑山怎么说也是他师父,也没有换个徒弟的打算,反正黑蛟也要应劫,顺手也就帮了。

“咦?你的气运?怎么会?”突然黑山发现自己弟子的气运流失的很快。

“师父!我的气运怎么了?”汪正雄不无担心,他跟黑山也学了点东西,知道气运是个什么样的所在。

有气运的人,干什么都顺顺利利,没气运的人,喝凉水都塞牙。而且……

“轰隆!”

骤然之间一道雷霆从天落下,竟准确无误的劈在了汪正雄家的土地上。

虽说没有伤到人,但是汪正雄也是吓的不轻,他的气运是怎么来的?他可是清清楚楚。

话说,他的命中带杀。杀人,让他有财有房。杀了皇子,他就是真正的官了。这也是他卖力的动力。

不过仔细想一想,他这是越杀越大事了。

杀普通人,杀有钱人的对头,杀皇子……现在竟然是杀到了龙王身上。

前面几杀。他都没怕过,哪怕是杀皇子,一群凡人,有什么可怕的。然而真的杀到了龙王身上,他怕了。

“师父!”

“徒儿不用担心。哼!小小龙王还敢做怪!”

黑山语气不屑,但他布下的敛息阵却是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阵法竟然在那雷击之下,开裂了。

汪正雄没有出声,但是他却知道有这大阵在,就是他把龙王的儿子咬死,也找不到他头上,但是怕反,阵法一旦破了,老龙王……

第340章、龙种诅咒

“不用担心,有为师施法,他发现不了你。”

看到阵法破裂,黑山立即施法。不过是下界的蛟龙,它是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

然而……

当他看见了一条被开膛破肚取了血的黑鱼被下人抬了出来。黑山立即面色大变。

“这鱼怎么会在这儿?不是让你丢了吗?”

“师父不是说过这是黑蛟。徒儿想着这蛟说不得可以为师父补一补。”汪正雄说。

“混帐!这龙种绝对不可以死在这里。赶紧命人把它丢出去!”黑山说。

黑鱼虽下场凄惨,但是作为龙种,并没有死,此刻眼睛眨了眨,流出了几滴泪水,鱼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但总归是什么都没说,眼睛一闭,总于是咽下了最后一一口气。

“来不及了!”

便在它咽气之后,顿时一股腥味从它身上散发出来。

同时在黑鱼鳞甲之间有一股看不见的黑气冒出,这股黑气散发出来之后便凝聚在一起直接冲向黑山与汪正雄。

这是龙族诅咒。但凡杀了龙,便会受到龙族的诅咒。这个诅咒并不会让人死,但是这个诅咒却会引来其他龙族的厌恶。只要有龙族看到,便会对其斩杀。

“去!”

黑山立即施法保护自己与汪正雄,不屑道:“小小龙鱼,也敢近我的身!”

黑山见过的龙可比蛟多。能关在天牢的龙,哪一尾不是真龙?就是天庭中的观赏龙鱼,其龙族血统也比这条高的多。

临死前的诅咒根本近不了黑山他们的身。

见突破不过去,那诅咒直接转向,一飞冲天,冲入了云霄,顿时,汴京城的上空有一团浓郁的黑云渐渐酝酿着,而且随着时间的过去,这黑云也来越大,有种漫延的趋势。

大雨真的要下下来了。

但这一切的事情都和现在的沈石无关。

现在的沈石正在考房之内点烛夜考。小青无聊弄出的动静,就发生在身边,这时候谁还会抬头看天,看天上那朵云到底是真正的乌云,还是龙族的诅咒?

“嗯,写完这一点就可以休息一下了。”他看见第二份考卷差不多写完了,便打算收手歇息。

他可以奋笔直书,但还是要注意下影响。而且他也不用太赶。别的考生这个时候第一份考卷都没有写完,他已经写完了第二份,这速度估摸着是同批考生之中最快的了。所以正常休息,明天再写完剩下的便可以了。

“呼呼--”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考房之内的烛光忽的被一阵清风吹动,烛火摇曳了起来。

“嗯?”

“青姑娘?”

又是小青吗?

沈石皱了皱眉,闻道了刚才的那道风中夹带着一股特殊的味道。

像是鱼腥味,却又有点不同。

“不!不是我。这回真不是我!”小青似乎也知道自己犯了错,这时候她完全是条蛇的样子,连头都变了回去。

“要下雨了么?”小青说不是,沈石相信了她,抬头看了看天空。

借着微光看到了天上的乌云密布。

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刚刚的满眼猩红,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淡漠的风凌厉地地穿梭着,将人的惊呼抛在身后。柔弱的小花小草早已战栗地折服于地。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看这样子似乎是要大雨倾盆了。

“这种感觉的确是让人很不舒服。”

考房之内,沈石早已停下,打坐了一个时辰,便又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空,不禁喃喃道。

他觉得这不太正常,别说是打坐修炼了,便是静坐下来都不容易。似乎空气中全是压抑与不安,灵气在躁动着。

自己的感觉都这样,其他的书生则是更加的不济。

贡院之中开始有了一些杂声冒了出来。

“该死的鬼天气,怎么一下子变的这么闷压了,还让不让人活了,明明刚刚都是好好的。”

考举本就压抑,现在天气也跑来凑热闹。有考生心烦意乱,忍不住抱怨起来。

“他娘的,这是要下暴雨了吧,真是来的不是时候,什么时候要下雨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

如果说压抑的书生还有个考房可呆的话,那么巡视的差役可就没这待遇了。相反,由于天气不好,大人们不再巡视不说,却会逼着他们去巡视。这本就是他们的工作。

不管是闷,还是下雨,大人们从不会吝惜,不使用他们这帮劳力的。

当然,他们也不敢不巡视,因为越这这种情况,考生的压力越大。往年没这么压抑都会有承压不住,疯掉的,更不用说这环境带来的压力了。

这时,几乎大半的考房都停了笔。

面对起的风,蜡烛根本无法为他们照明。万一一会儿下了雨,打湿了卷子,等于白写。纸一湿,墨的渲染下,写的什么,根本就无法识别。他们用的毛笔,连字痕都不会有。

然而也有一些书生在奋笔疾书,不断的在考卷上书写着,嘴里还喃喃自语。

“我一定会考中秀才,我一定会考中秀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我一定要让其他人好看。”

这精神已经绷的紧紧的,稍有变故,这精神弦,便会断掉。

“撕啦!”

这个世界果然是越担心什么,越会来什么、

考卷,竟然被他用力过大,撕扯了开来。

这一下,他停下了,却不断的喘着粗气,双目通红盯着那破碎的考卷上,挥洒墨汁,他写的根本就不是文章,精要,全部鬼画符一样看不懂的东西。

这书生的精神已经崩溃了。

“哈哈,我考中秀才了,我考中秀才了……”

而且不只他一个。突然有书生丢下手中的毛笔,将桌前的考卷一把抓住,然后兴奋的一边叫喊着,一边将试卷撕碎。

神情癫狂,宛如疯子。

压力本就很大,环境再给他们带来压力。人就自然而然的断了那根弦,疯了!

“谁,谁在贡院里大喊大叫。”

差役很快就闻声赶来,见到有考生在考房之内撕碎考卷,发癫发狂的样子当即脸色一变。

“这考生得了癔症,疯了,带他下去。”一个班头立即说道。

第341章、值得

当即便有差役应了声架起那书生送出考场。

他们知道书生一旦崩溃,就像是营啸一样。不立即制止,这股子疯劲是会传染。

每回考举,总会有承受不了心里压力,疯上几个的。有的出了考场就好了,有的就真的疯了。

但是不管几个,这个数字总归是“几”个。不能再多了。多了,整个考场的考官都要倒霉。

之前还发狂发癫书生被架了出去后,一下子便恢复了正常。立即对差役请求,想回去再考。

然而差役们哪儿敢答应他,更不会答应他。

他们见的多了。一进考场便难受,出了便又好了。

甚至福建莆田人方翥,在参加进士考试的时候,曾经遇到过这么一件异事。会试要考三场,方翥在第三场考试的时候,准备交卷了,突然发现脚边有个东西,拿起来一看,是一张卷子,上面只写了本场考试的前三篇文章且文辞通顺。但是,方翥很不理解这个考生为什么不答完后面的题目就扔下考卷出场了。方翥自己答完了,觉得还有剩余的精力,就把捡到的这张卷子也帮他答完。答完后把自己的和他的卷子一同交了上去。此后,方翥也就忘了帮忙答卷的那个考生叫什么名字。后来方翥中了进士,在秘书省当正字。一次,他偶然想起了这件考场奇事,就和自己的几个同僚和宾客谈了。

宾客当中有一个人和方翥是同年中的进士,听的时候默然无语。第二天,这名宾客穿戴整齐,非常隆重地来拜见方翥,说:“我当日考试的时候,突然身体不舒服,不能支撑,就摇摇晃晃地出去了,都不知道自己的试卷放在了什么地方。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满心绝望,谁想放榜时发现自己的名字也在榜上,恍然间还以为是跟我同名同姓的。如果不是方大人这一席话,我还不知道自己的恩人是谁呢。”

这就是心理素质的区别了。这与书生有没有才华无关。

所以那书生再怎么哀求,再怎么说自己会答,也是没用。

而这个倒霉蛋,早不疯,晚不疯,偏偏这个时候疯。

一下子便有如一盆凉水从众考生头上浇下。这个时候,哪个还敢疯?一旦疯了,就又要苦读经年,再一次的经历这份压抑了。

患得患失之下,谁又敢保证自己来年心理素质就一定强过今年?

万一到时候也疯了,被这么叉出去,恐怕以后都会念头不通达,这考场只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不过疯是压了下去,但是人不疯了,不等于不会再出意外。汴京并不靠海。随着鱼腥味越来越重,有那受不了腥臭味的考生顿时心中一阵反胃,竟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呕!”污秽之物瞬间覆盖了眼前的考卷。

“完,完了。”

吐完之后,直接傻眼了,手中的毛笔忍不住掉落到了地上。

考卷全污了,这次考试不是考砸了,而是完蛋了。就他这卷面,写的再好,也不会有考官取的。

卷面,考官也是非常重视的。

而即便是不怕腥臭味的,闻着这腥臭味,不知为何突然只觉得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加悲惨的事情了。

他一时郁愤,奋笔直书,也不答卷了,在考卷上题了两首绝句,其中一首是:“黄土丛深白骨眠,凄凉情事渺秋烟。何须更作登科记,修到鸳鸯便是仙。”

写完之后,将笔一丢,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起来。

这一夜,考场之中的百态,是让许多人大开眼界。

“呼。”

经历了这么一出,沈石也不想再呆下去。第二天一早,便答完了考卷。

检查无误之后,他拉了拉考考房旁边挂着的一个小铃铛,通知差役来收卷子。

“不是吧,这么快就有人写完了考卷?”有

剩下的考生,他们昨晚可折腾的不轻。

像他们这样的考生,不敢说是家中的小皇帝,但是这样的苦,这样的人生历练是一点儿也没有的。

沈石这么早就交卷子,自然是纷纷诧异的抬起头。

看上去是第二天就有人交卷,但是严格说起来这只是第一天而已,昨天只算是开考。这么多的考生,一个个检查过去,可是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所以连考两天,指的是第二天与第三天。

沈石过了一夜便交卷子,没人觉察他已经答完了。

“怕是一个自暴自弃的书生吧。”有人不禁这样猜想道。

不管他们怎么想,差役们听到铃声便要立刻赶来。

他们先是施了一礼,然后道;“这位书生,可是有事?”

他们也不相信沈石是交卷,心想着他或许有什么事。

考场就是战场,考生和考生之间的倾轧、钩心斗角。差人作为旁观者,反倒是比书生们自己更有人情味。如果沈石不是交卷,他们也不会强行收去,只会离开。

“正是,我要交卷。”沈石点了点头。

他已经该做的都做了,早交卷晚交卷都一样。所以他没有再收回卷子,直说交卷。

差人们看了沈石一眼,说:“还请稍等。”

一个差役说完,便立刻离开了,等到回来的时候却是带了一个文吏过来。

收卷子是这个文吏的工作。

这个文吏来到沈石身边,再次询问了他是否交卷,得到肯定之后方才用了工具将沈石的答卷整理好,然后糊名,放到了一个木盒之后带走了。

不过,与沈石想象的不同。

“便是提前交卷也不能出考场,需要等院试结束之后才能离开。”一位差役说道。

沈石点了点头,便坐在了考房之中。他想早交卷,是觉得这里有些压抑,交了卷子,觉得似乎会好些。然而事实证明,没什么区别。

一切还是那么压抑,并没有因为自己交了卷子,而有所改善。

“看来不是我自己出了问题。”沈石点了点头,没发现自己有什么问题。

对一名修士来说,心态出了问题,才是真正的大问题。用交卷应证一下心态,对修士来说,还是值得的。

别人觉得沈石是放弃了,然而沈石的心态,他们又怎么会了解。

对他们,考举就是人生。对沈石,这只是过客,人生旅途的一瞥。

第342章、量劫主角

当知道自己并没有因为考举而心态有什么变化。沈石也就不再去想它了,反倒是觉得有些饿了。

取出了母亲准备好的食盒,打开之后里面装着都是精致的卤肉,面饼,各种冷菜,还有两壶小酒,一些新鲜瓜果。

不得不说有妈在身边操持这些琐事,沈石感觉格外的省心。

虽然这些他自己也可以做,但是母亲做的,和自己做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吃饱喝着酒肉。如果不是不可以随意走动,沈石在这儿更像是来郊游来了。

唯一不好的便是天空之上,黑压压的云一直挂着,无风,无雷,突然之间便是大雨倾盆而下。

沙穰大风雨,天地为白,草木低头。天空不在是黑压压的,而是惨绿怪红,凄厉得可怖!只一会儿光景,风雨漫天而来!

一应士子纷纷起身,拼命的推着关上考房的门窗。

雨是如比之大。白茫茫里,竟是稍远一些的考房都看不见了。急雨打进门窗,从门窗隙中溅了进来。狂风循着屋脊流下,将水洞中积雨,吹得喷泉一般的飞洒。

同时这溅进来的雨水之中那股子腥味愈发的明显。

这股异味的出现让考生,以及监考官们的不少人都心生疑惑--这儿不是海岸,从未有过这么腥的雨水。

不好!很不好!

如此的腥臭,没人喜欢。

“哗啦啦……”

雨没有减少分毫。天地的光明也不见增加。就这么下着,没有时间的限制似的。灰暗的天空也没人再知道是什么时间。

到了深夜,大雨还未停歇。

这一下,麻烦来了。贡院之内,有一些地方已经有了积水,而文官不修衙的老传统下,那些破旧的考房之内,书生们可就倒了霉。在打湿了他们的考卷后,什么敬鬼神而之,全都没用,照样是气的直骂老天。

“这雨有些不寻常……”沈石目光微动。

他看见这雨水之中夹带着丝丝黑气,这黑气似乎是一股怨气,久久不散,此刻伴随着雨水倾盆而下,笼罩整个汴京城。

这怨气是谁的?天地间一时间这么多的怨气,可不正常。

“咦,那是?”

忽的,沈石目光一动,看见一道影子从贡院一处残破无人的考房之中走了出来,速度极快,钻进了附近一个考试的考房之中,但没有一会儿却又出来了。

是小咕噜。

也不知道它是怎么进来的。反正没人注意它。而这雨这么一下,它的鼻子也就失灵了。只能一间间考房找过去。

“青姑娘帮忙把小咕噜带过来。”沈石请小青帮忙。

“啊!这么大的雨,你让我出去?”小青哀怨了。

沈石的嘴抽搐了一下。小青是越来越戏精了,也不知道她是跟哪个学的。她的本体是条水蛇,会在乎什么雨水吗?沈石想了一下说:“一瓶灵液。”

小青双目一亮,就欲答应。但她忍住了,讨价还价道:“两瓶?”

“好!”沈石答应了。

小青立即开心的去了。不过在冰冷的雨水激了她的脑袋一下后,她又突然觉得自己开价是不是太低了。

不过小青觉得自己是一个信守承诺的,所以她还是去了。

出去之后,很快便带来了小咕噜。

“咕噜噜。”小咕噜在说话。

“怎么了?”

面对小咕噜的汪星语,沈石的外语水平实在是跟不上。

见沈石似乎听不懂小咕噜的汪星语,小青开心了:“五瓶灵液。”

“公子,老大说的是雨中的怨气让鬼物有了作怪的能力,再这会下下去,汴京说不得便会百鬼夜行了。”沈石还没有答应小青的勒索,旁边一只癞蛤蟆便开口了。

真是没有看出来,趴在雨水中,一直没有动弹的癞蛤蟆竟然是王道陵。

它就趴在水中,一动不动的。虽然一只癞蛤蟆趴在水中没毛病,但他却是一只修炼有成的癞蛤蟆。化了形,还做癞蛤蟆样趴在水中。这货也是……

怎么说?不忘本?

不过也是这股子怨气,干扰了沈石的双眼。怨气是黑气,妖气也是。黑在了一起,所以沈石才没注意到一只趴在水洼中的癞蛤蟆竟然会是王道陵。

“咕噜。”小咕噜点头,认可王道陵的翻译。

“呔!哪儿来的妖孽,竟然敢与姑奶奶抢生意!”

面对王道陵坏了自己的好事,小青表示哪儿来的癞蛤蟆,如此作死,敢到蛇口抢食?什么王道陵,姑奶奶不认识。

就在小青发火,准备教训一下王道陵的时候。一只鬼此刻嗖的一声好死不死的钻进了沈石的考房之中,伸出湿漉漉的手掌,想要去摸糊他的考卷。

这可真是太可乐了。

一只鬼,不仅闯到了三只大妖与一个筑过基的修士的地盘,更是要污了沈石的考卷……

只能说,不作死就不会死!

沈石陡然盯着这黑影道:“区区一只小鬼,仗着今夜大雨,随意的坏别人的前程,你看样子真的是不想活命了。”

当着关公面舞大刀,说的就是他这样的。

黑影大惊失色,便想要逃跑。

“现在想走?”

不用沈石出手,趴在水洼中的王道陵便出手了。不,是出口了,只见他长舌一弹,弹中落下的雨水,直接弹到黑影上。那黑影身上宛如滚油一般,烫的他哀嚎连连,几欲溃散。

“饶命,饶命,小的在这儿数百年,今日才得以化形。当有百鬼之名,还请这位公子念我懵懂无知,饶我一次吧。”

这黑影一边惨叫,一边求饶道。

“饶不了你,今夜也不知道多少书生因为你的事情丢了功名。你化形,你当有百鬼之名?我说不许。而且刚才我看你那糊考卷的动作娴熟无比,我可不觉得你是懵懂无知,鬼话连篇,没一个字可信,当灭。”沈石也是毛笔一挥。

浓墨泼洒,夹杂着浩然正气,黑影惨叫一声,身躯炸开,却见一根腐臭的毛笔落在了地上,断成了好几节。

笔上鬼气为之一散,却没有任何的灵魂。

或许他说的是真的。

每一个量劫都有其主角,而这个量劫的主角便是鬼吗?

第343章、鬼道

沈石会这样的想,并不是他只是听毛笔怪这么说,而是有证据的。比如包拯,成就阎君之位,可不是想就可以的,一定会有契机所在。道法自然,强行逆转不是不可以,但修道者更乐于道法自然。

毕竟玄门三教。讲究“截”的截教已经不复存在了,剩下是人教的“无为”,阐教的“顺应天意”才是主流。

地府十阎君是阐教太乙所化,其自然不会违背阐教的教义。违了,也就不再是阐教。

也就是说鬼道的功业,确实可以把一个凡人升到阎君的果位。而阎君最低也是仙吧!

这么大的造化,又怎么可能没有量劫的因素?

沈石有所感应,而事实也在不断证明着他的感应。

水浒一百零八恶鬼出笼,本身便是鬼道气运使然。

不仅仅是大宋,还有宋南面的高棉王朝。

在高棉王朝最鼎盛的时候,它的君王叫做阇耶跋摩一世。他是高棉王朝最伟大的统治者。有一次,他去攻打一个小国,恰巧,国王的女儿正是阇耶跋摩的皇后,对于怎么跟妻子隐瞒这件事,阇耶跋摩十分苦恼。没想到,妻子却在阇耶跋摩的汤中偷偷施下了剧毒,决定牺牲自己的爱情来报答父母的恩情。不巧,妻子的紧张神色,被阇耶跋摩察觉,阇耶跋摩一气之下杀了妻子,但是没想到妻子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出于愧疚,阇耶跋摩命法师将妻子的肚子剖开,将小孩取出,并依照术法,将小孩透过火烤缩成尸干,做成了一个鬼曼童,史称王鬼曼童。

这绝对是对鬼道的利用。

而在同一时间,东岛国也是阴阳师安倍晴明的时代。

这一时期恰好是中原人道的衰落期,从五代开始,至于在哪代终,这就仁者见仁,不可细说了。大体上,公认是终于明朱元璋时期,朱元璋命军师刘伯温绝鬼神通。当然这是下一本故事的内容,这里就不多说了。

鬼道气运升起,不仅仅是百鬼夜行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会引起方方面的改变。

只要一想起中原的苦难竟然是鬼道气运的因素。沈石的心便不由的一沉。

沈石看着这贡院之中的暴雨,心情有些沉重,这雨水之中有怨气,绝对不是平原无故出现的,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或许这就是鬼道当昌。”沈石心有所感道。

“公子,其实昌不昌的,并没那么重要。只要人族团结。人族就还是人族。洪荒当昌的巫妖针对人族,人族不也活下来了……”

小咕噜说着自己的汪星语。王道陵在一边解说。

听着小咕噜的话。沈石竟无言以对,它说的很有道理,巫妖都过来了,还怕小鬼?

好像后世历史也没说有什么鬼统治人间吧!

大雨继续下着,不见其停。

“咚!咚!咚!”

第三天的正午时分,差役提着铜锣戴着斗笠,穿着蓑衣,冒着大雨沿着考房一路走来。

“院试结束,所有考生离开贡院。”

这是交卷通知。

“总算是结束了。”沈石这个时候方才从入定之中清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看了看考房外面还在下的暴雨不禁皱了皱眉。

从进入贡院到现在,大雨从落下就一直没有停过,而且那大雨之中夹带着的怨气丝毫没有消退的迹象,这怨气伴随着雨水落下,然后又四处溢散开来,接着腾空而起,再次和天上的乌云凝聚成一片,周而复始,无穷无尽。

而这怨气落下,同时又勾连起人心的怨气。

不中的士子的怨气。本应当中的,又或者自以为自己会中,却因为雨糊了卷子,从而落第的怨气。

自雨下起,是一天多过一天。

无可否认的是墨也好,纸也好,对水的吸附都是非常大的。而吸了这么多的水,卷子上的墨不免化开一些。不要说文字的俊秀,能不污了卷子,就是极好。

这一切反倒是和了那做生意的差役的心。只不过是会有多少人因为这水而落第,就不得而知了。

考官们不会太过在意雨水的问题,他们只关注卷子的整洁程度,以及没有花掉的文字,通不通顺。

好在大湖村一行,让沈石抽空注意了一下水法。不算精通,但是在卷子上施展一道防水法术,还是可以的。

收拾了一下东西之后,他和其他考生一般,冒着大雨向着贡院外走去。

路上,沈石碰到了孟龙潭,不过因为雨大的缘故,只是打了一个招呼,点下头便急匆匆的离去了,只说等雨停之后再来相聚。

这话沈石相信。不说别的,只要沈月娇还是他的目标,他便一定会出现。

而且,朱孝廉返乡了。孟龙潭一个人怎么在这汴京生活?这只怕是一个迫切的问题。

也不知道朱孝廉有没有给他留下银子。

这就不是沈石关心的问题了。

“开门了,贡院开门了。”

随着贡院的大门打开,纵然是大雨倾盆,门外依然汇聚了不少的百姓,这些人都准备好了雨具,准备迎接院试结束的书生门。

有些人是书生的书童,奴仆,还有家眷,有些人则是投机的商人,他们热衷于这个时候赠送雨伞给书生,好混个熟脸,以后有结交的可能。

自从出了个吕不韦,中原的商人们便热衷于此。到了明朝甚至发展起来了,商人投资书生,书生考中得了官,又返过来维护商人的利益,这类资本的骚操作。

当沈石大步走出来的时候,也有商人见到沈石气质不凡,身姿提拔,相貌俊朗,亦是热情的迎了上来送伞给他。

不过,沈石可用不上这些。

“少爷,侄子在这里?”

因为沈大壮来了,高呼自己是侄子。

商人们见沈石有马车来接,自然就只能散去。继续寻找他们可以投资的人物。

沈大壮打着油伞,迎沈石上了马车。

油纸伞是中国传统工艺品之一,作为起源于中国的一种纸制或布制伞,亦传至亚洲各地如朝鲜、越南、泰国、日本等地,并在各地发展出具有当地特色的油纸伞。随着大陆客家人迁移至台湾定居,也令中式油纸伞在台湾生根发展。油纸伞除了是挡阳遮雨的日常用品外,也是嫁娶婚俗礼仪一项不可或缺的物品,中国传统婚礼上,新娘出嫁下轿时,媒婆会用红色油纸伞遮着新娘以作避邪。日本传统婚礼上。琉球古代婚礼上也有用到油纸伞。老人喜好象征长寿的紫色伞,送葬时则要用白色伞。日本传统舞蹈也会以油纸伞作道具。

宗教庆典中,也常看到将油纸伞作为遮蔽物撑在神轿上,此是取其圆满的意思,作为人们遮日避雨、驱恶避邪的象征。

沈大壮打的油纸伞过来自然是有着高中的寓意在里面。

第344章、不断加戏的戏精

第344章、不断加戏的戏精

沈大壮打的油纸伞,伞骨为竹,竹报平安,寓意节节高升。而且伞字繁体是“伞”,从繁体字角度看,是人字头下面四个“人”字,自古寓意为五子登科。

这是好的寓意,本应该是好事,当然这是指当此为止。

然而上了马车,沈石才发现马车中竟然是装满了牌子。什么恭喜高中,什么必然高中,什么状元之才……一面又一面,竟然有很多。

“大壮。这些是?”

“哦。是族人知道少爷必中,所以全族人写来的贺匾。本应该打出来的,但是大家还很穷,买不起金漆,是用墨写的。这天下个不停。打出来,只怕墨花了。这才没打。”

“好!好!没打的好!”沈石听了,倒吸一口凉气。

哪怕他修了真,心态极好,也被惊到了。只要想一想这晴空万里,自家举着这许多牌子……

一股“臭表脸”的感觉便油然而生。

不是说沈石担心自己考不上。不说他答的极好,就是答的不好,赵祯也会赐他同秀才,甚至同进士,也不无可能。北宋的皇帝为了收买人心,这院试殿试想考就考,想加恩科就加恩。甚至都不是考进士,只要皇帝觉得你是,便直接赏了。

世上从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君以国士待我,敢不以死效之?

有本事的出本事。没本事的,也会在史书,在自家的书中狂吹猛吹大宋的好。因为他们是既得利益者。

千万不要以为这是贬低。不要忘了,成了既得利益者却不干人事儿的,可不少,比如大明的大青巾们。

利益得了,却死命坑自己掌权的国家。竟是一个人也没想过,国家强盛,盘子做的越大越强,自家分的蛋糕越大。

端着皇帝的碗吃饭,放下皇帝的碗,在骂皇帝,坑皇帝的路上比拼。明朝的大青巾,才是养狗好过养他们。

而宋朝至少还愿意夸皇帝两句,为了皇帝手中的权利。而老赵家也愿意以此交好文人。

这一点,没什么可耻的。

但是真让这些牌子打起来的话,这心……沈石毕竟还是人啊!

同时,小青是有样学样的高手,发现了接人似乎是个示好的差事儿后。她先是以蛇身溜进马车,取了油伞,出来,化为人形,打伞接人。因为风雨太大,小青挥手的时候手中的雨伞没有抓牢,被一阵暴雨拍打,惊呼一声,直接就飞了出去,连那娇小的身板都险些跌倒在地上。

这戏精加戏加的,沈石真的要喊一声666了。

而且小青学人一点儿也不像。她竟然开着避水咒。也就是说,这么大的雨,她的身上一点儿也没湿。

弄的沈石只能从马车中出来,疾步走了过去,扶住这个小戏精,然后道:“好了。戏加完了,你是要到河里去,还是跟我一起坐马车回去。”

身为一名现代人,其他的可以不了解,但是动物要散养。电视上天天新闻广告播放着,又怎么会不知道。所以不管是小咕噜,还是什么狐仙、蛇精、癞蛤蟆,沈石从未管过它们。来去随意。

只不过小青可不这么想。她想:怎么?我的表演不对吗?女人不是对男人这么一来,那男人便叫声“小宝贝”,便什么都答应吗?

“导演,他不照剧本来。我还怎么讨要龙珠?”

小青愣了一下,十分不服气,继续加戏道:“少爷说哪的话,今日是少爷院试结束的日子,婢子自然是要前来迎接,若非婢子身娇体无力,行动如弱柳扶风,病如西子胜三分,早就来这里迎候少爷了。”

这戏加的……

沈石抽抽嘴:“那你是上车,还是不上车?”

就小青这本体,说她有百吨的力气,都一点儿也不夸张。

就她?还“行动如弱柳扶风,病如西子胜三分”。这词儿用的极好,但是信了她的鬼。

这是什么?绿蛇婊?

沈石的避水诀可不如小青,这一会儿,身子就湿了。所以沈石直接上了车。

而小青又愣了一下,心说:又不行?怎么办?

滋溜。她钻马车比沈石还快。

乍一看,这是不要脸。

但是认真一想,小青恐怕根本不知道脸为何物吧?

“少爷,考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中秀才?”小青上了车,抓着沈石的手,继续飙戏,表演她的关怀。

沈石好气又好笑道;“考没考中秀才也得等放榜的时候才知道,现在哪有这么快知道,这会儿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快些回去吧,这雨还指不定要下到什么时候。”

“大少爷,这里人多,恐怕得过一会儿才驶的出去。”沈大壮指了指附近的人群。

沈石点了点头,这考场前,进来容易,提前来,就进来了。可这出去,就要等一会儿。下这么大的雨,硬挤出去,非出车祸,撞到人不可。

沈石在后世也习惯了等待交通堵塞。

好在是下雨天。书生也好,商人也罢,不一会儿便纷纷离开。马车可以行驶了。

到了府上,众人几乎都已经淋湿了。

沈石让沈大壮和车把式去休息,然后也需要泡个澡,几天没洗了,也好换上身干爽的衣服。

但是进了浴室。戏精小青已经在那儿。

小青是水蛇。形容女子婀娜身姿,多数都是有这水蛇腰。只不过美丽的女子是像水蛇腰,人小青直接便是。

小青原本就玲珑婀娜的身姿,被雨水的洗淋后,优美的形体如水一般的柔美、天工雕琢般起伏,小巧的内衫已经变成半透明的纤丝,丰满的双峰在打湿的水渍下若隐若现,曲线绰约玲珑,诱/惑无限。一双沁透的眼眸正妩视着朱启,气若游丝,湿润的秀发蜿蜒下垂,点点水珠渗在玉颈与粉肩上,好似沐香而出,玉体横陈,构成了极具野性的美感。

“公子,人家被雨水打湿了!”小青说。

哈?你,避水咒666的水蛇被雨水打湿了?

真当我没看过白蛇传?你们身上的衣服是你们的蛇蜕吧?

蛇蜕不防水?也是可以打湿的?

“公子,你看人家身材是不是很美?”

“真的吗?你是否看清楚了所有的地方?”

……

得!她不仅在不断加戏,而且似乎挺急的。

第345章、八大王上门

“哦。”沈石点了点头,“啪”的一声,关上了浴室的门,直接把小青关在了外面。

而他自己泡进了浴桶中。

面对关在外面的自己,小青很苦恼:“为什么不行呢?自己可是看了书生写的文,这不是他们喜欢的吗?”

考场上关于两个差人帮忙还有下文。下文就是考生身上没有银子,所以两个差人让其写了小黄文。

这东西也是钱。在没什么娱乐的时代,这东西可是非常好卖的。

小青便是第一批的读者--考场太无聊了。她又说服不了沈石,把龙珠给她。也就只能试一试这样的骚操作了。

然而小青却忘了这样的操作之所以有效,是因为人家是女的。

而小青,女装大佬。

或许在古代,这没什么,有的是男人忽视这点。但是到了后世,多少兄弟被抠脚大汉卖过萌?

他们仗着看不见的网路,真心把人弄呕吐了。

有一个问答回答的好,关于“爱”。

美女问男人最爱自己什么。男人回答:性别。

是性别啊!亲!

而与小青而言,除了女装大佬的恶习。恶习二,常常可以看到她嘴巴外的老鼠尾巴。而她的口要么一口鼠血,要么老鼠在动……第二种最恶心。

反正沈石是接受不了。

就那样的嘴巴,你就是变的再美,也亲不下去啊!

等从浴房走出来的时候,他才觉得浑身上下那种晦气和潮湿的感觉一扫而空。

小青已经不在了。身为蛇,水凉,没问题,只要不结冰。但是水热,她是一点儿也不喜欢。

没有忽悠住沈石,小青灰溜溜的离开了。

“到底是哪里不对?”

小青不断询问着。可惜,这个问题没人可以回答她。

沈石不愿意回答。调教小青,那是白蛇的工作。

而小青也会因为这份调教,化姐妹情,从女装大佬终于选中了性别,女人。

然后便是她与白蛇相亲相爱。

小青:白蛇是我的。谁抢我就干掉谁。

为了爱。她干掉姐夫,成功上位……

噫!白蛇传果然是经典爱情故事。自由恋爱,敢爱敢上。这经典的爱情,当然要留着。

而剩下的两个。一个是王道陵,撸男。爱上白蛇五百年了。这五百年来,他愣是没找。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蛤蟆,是蛇的食谱。

这样的爱,敢说不是真爱吗?食谱爱上了食客。

这样的爱,有一个就够了。他自然不会对小青动心。

因为只爱一个,那叫跨越种族的爱恋,是真爱。如果爱上第二条蛇,那就是妥妥的怪痞了。

而小咕噜与马车一起回来后,便一直趴着。吞了颗龙珠,消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大少爷,门外有个捕鳖人,提着一只大鳖贩卖,说是一定要将那只老鳖卖给少爷,还直呼大少爷的名字,老奴不敢擅作主张,所以前来询问大少爷。”

这个时候,刚刚停好马车的沈大壮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拱了拱手便开口说道。

“哦,有这回事?”沈石楞了一下,“那人点名道姓的要将东西卖我?”

“是,是的,大少爷,那人老奴看了,是一个农夫,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不过他手中的那老鳖却又至少几十斤重,像是磨盘般大,只怕那老鳖有点不寻常。”沈大壮说道。

他会急忙寻来,也是那鳖大的惊人。觉得不凡,这才打扰到沈石,也要告诉他。照道理更换好衣服的沈石是要去见奶奶与父母的。像是什么考的怎么样?能不能中?都等着他的答案。

“既然别人点名道姓的寻我,那就请他进来吧。”沈石想了一下,开口说道。

“是,大少爷。”沈大壮应了声便很快离开了。

“这么大的鳖,不会是八大王吧?”

要说大鳖,沈石也就认识一个八大王。而这个八大王除了喜欢喝点儿酒之外,并没有什么恶习,所以沈石一直没有对它出过手。

就连王道陵,他都没打杀,又怎么会对一个只是喜欢酒的鳖下手。

如果真的要下手,这八大王早凉了。再会躲藏也没用,只要它身上有气。

不一会儿功夫,沈大壮带着一个老农来到了大堂之中。

这是会客的大堂。

沈石早已经在这里等待,他看了一眼这老农,很正常,很憨厚朴实的老农,因为进了豪门大宅的缘故眼中有些畏缩闪躲,显得很拘谨。

不过在这老农的手中却是提着一只磨盘大的王八,这王八神态安详,缩手缩脚,似乎正在酣睡。

“果然……是八大王。”只一眼,沈石便认出它来,都不用看气。

试问哪只王八头上长珠子?也就这一只了。

“八大王被人给捕了?”

沈石觉得奇怪。他不是第一次见八大王了,他知道八大王已经渡过了人劫,而且至少还有几百年的道行,其本身又是一方水域的大王,怎么可能会被一个老农捕获。

那么不是老农捕获了八大王,就只能是八大王让这老农带他来寻自己。

“这位老人家,还请入座。”沈石示意老农坐下。看八大王还在醉酒中,他只能先向老农打听一二。

“不不不!我站着就好。”老农神色拘谨笑了笑,见这一屋的新家具,到底没敢坐下来。

沈石问道:“老人家,你想把这只大王八卖给我是么?”

“是,是这样的,我昨日做了个梦,梦里有神人告诉我,城里的沈府之中有一个叫沈石的公子会买下我门前的那只大鳖,今儿早上我一醒来,果然看见这只大鳖趴在门口,所以才来贵府贩卖这只大鳖。”老农说道。

得!还真的是八大王主动来找的自己。

“你这只老王八我收了,不知道你作价几钱?”沈石说道。

老农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道;“这老鳖也不是我抓的,是老天爷送给我的,不好卖钱,这位公子就给个十几文钱,让我不白跑一趟就行了。”

沈石点了点头道:“沈大壮,取十两银子送给他。”

既然八大王不介意欠下因果,沈石当然不介意多给些银子。只不过这老农看上去并不富裕,沈石也没办法给的太多。给的多了,万一有人见财起意,沈石就要欠下老农的因果了。

第346章、环境改造

“多了,多了,这老鳖不值这么多钱啊。”老农拿着银子浑身哆嗦,似乎被这十两银子的大价钱吓到了。他并不知道八大王的真正身份。别的不说就八大王身身上的宝珠,都不只这个钱了。

原历史长河中,得到鳖宝的书生,眼睛变的特别明亮,凡是藏有珍珠宝贝的地方,即使在很深的地下,都可见到;即使平日所不认识的东西,也可随口说出它的名字。在他睡觉的房间中,掘出埋藏在地下的数百串钱,他的生活用度已很充足。后来,有出卖一所旧宅子的,冯生看到它里面藏有无数成串的钱,就用很多的钱购买来。从此与王公大臣同等富裕。家中奇珍异宝应有尽有。他还得到一面镜子,背面有突起的凤纽环儿和水云湘妃的图,它的光亮能照一里多,胡须和眉毛都可数清楚。美丽的女人一照,影子就可留在里面,磨也磨不掉。假若改换妆梳重照,或者再更换一位美人,前面所照的影儿就消失掉。当时,肃王府的三公主生长得绝世的美丽,冯生久已仰慕她的名字。正巧遇到三公主去游崆峒山,他就事先到山中藏下来,等待三公主下车时,就用镜子照了她。回来后,把镜子放置在书案上,细细察看。见到美人在镜中,用手拈巾微笑,嘴好像要说话,眼波也像在流动,冯生高兴地藏起来。

可以说就是一件寻宝的宝贝。如果是刚穿越那会儿,遇上八大王,这宝说不定他也会想要。

但是到了现在,人间的宝,他可以买,可以与人交换,而且大多用不上。就像原历史冯生得到的那面镜子一样。留人影像,对这时代的人来说是宝,但对后世,DV都比它强。

沈石现在需要的是灵宝、法宝。这样的宝遇上了,沈石自己的眼就看的见,又何必要一件重复的宝?

而且那鳖宝对人体并非无害,一如八大王所说:“佩戴久了,耗费人的心血,折损人的寿命。”

也就是说这宝能力是看的见宝气,副作用就是-健康,-寿命。

沈石说道:“这么大的雨让你跑一趟也不容易,你就别推迟,放心收下吧,而且这老鳖也值十两银子,沈大壮,送客。”

只是送个东西,便可以得这么多的银子,老农诚惶诚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出来后还徘徊了好一阵子,确定当真有人出价十两银子买下了那只老鳖,没有反悔要回去的打算,这才稍微心安,然后揣着银子,满心欢喜的离开了。

古人与现代人不同。异物不食。不像现代人,越是奇异越吃。像是王八,根本就没人吃。后世也是建国之后,才有人开始宣传王八的食用价值。

“八大王,你在河里呆的好好的,怎么让人给送我这里来了?”

把外人送了出去,沈石才开口对那只大王八笑着说道。

以这王八的实力,它自己就可以来,哪儿用这么麻烦,让人捉了,送过来。

这个时候八大王方才舒展手脚,脑袋从壳里钻了出来,它一副面带疾苦的样子,叹了口气,口吐人言道:“唉!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担心,现在,我掌管的那片水域灾难来了。”

“哦,什么灾难来了?莫不是有道人想要钓你熬汤?”沈石疑问打趣道。

八大王说道:“如果有人想要钓我熬汤就好了,这世界能钓我的人可不多了。我说的不是这事。这几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是太湖那条龙王开始在发疯,派他出了手下的水妖在乌江附近的各处水域兴风作浪,但凡是有点道行的精怪全部都被逮走了,便是我如果不是装成普通一鳖,让人捉了。恐怕也是灾劫难逃。”

“哦。”沈石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参与的想法。

倒是八大王忍不住道:“公子。上次在大湖村,您确实放过了那龙种吧?”

“我可不是放过它,只是被你搅了局。”沈石看着八大王笑道,“这,才是你来找我的目的?”

“就为了这?你就不担心万一捉你的人是个恶人,把你熬了汤。啧啧啧……”

“幸好那农户不是恶人,真的带我来寻贵人你了,要不然的话我当真是要被人熬汤了。”

说到这里,八大王也是后怕,伤心又难过,眼泪都流出来了。

龙族对水族的威慑力,是外人想都不敢想的。面对龙族,八大王是有力也使不出。

所以说水族很悲剧。对其他种族,修炼等于吊丝逆袭。对它们,吊丝就是吊丝,哪怕是修炼了,也不过是吊丝化龙。也就是说,龙族一早对它们的血缘动了手脚。

毕竟是称霸过三界的一族。这样的手段也只有霸主才使的出。

看着这只大王八流泪,沈石只得安慰道:“八大王,你也别伤心,有道是苦尽甘来,如今这劫难渡过去了,往后就能一帆风顺,而且上次的事情我也不与你计较了。最重要的是,你这王八除了喜欢喝点儿酒外,也没什么坏的。这一次你只管待在我这里,不会有水妖来这里害你性命的,若是有,我替你挡着。”

“有贵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八大王松了口气,但是如果可以,它一点儿也不想欠沈石的因果。与修士众生来说,因果还是不欠的好。

可惜了!对方一旦是龙族,它就无能为力了。

“不过话说回来了,为什么太湖龙王好端端的发疯了?而且还跑乌江来发疯?这几日京城上空乌云笼罩,暴雨连连,莫不是也和它有关系?”沈石问道。

八大王说道:“这我也不知道。本来我以为公子是气不过,寻了那龙的短儿。所以我老鳖才匆匆赶来。现在不是。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这一带的雨水之中夹带着太湖龙王的气息,我觉得这里的暴雨多半是和太湖龙王有关系,而且非但这里暴雨连连。其中更是带着鬼气阴气,恐怕一些魑魅魍魉都要出来了。”

八大王很是担心。只要是生命,就没有喜欢死灵的。

“即便是行云布雨也没有这般下雨的,如今又不是下雨的月份。”沈石不无思考道。特别是什么鬼气、阴气,恐怕真的是要鬼道当昌了。

现在,莫非便是环境改造吗?

第347章、二龙相见

“是啊,所以太湖龙王违背了职责,在胡乱下雨,但具体原由我也不知道。”八大王是野生的鳖精,它甚至没有龙宫的靠山,所以深层次的原因,它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它还是知道的,那就是这雨数不对。不应当这么下。

沈石又道:“太湖龙王这般下雨也不是办法,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让它不下雨?”

八大王说道:“没有办法。本来天庭还在。还可以让天宫的雨神下令让太湖龙王停止下雨,不过也得太湖龙王肯遵守才行。而现在天庭不再管理此界,而太湖龙王本身就是蛟龙,天生就能行云布雨,比我们这些鱼鳖得道的精怪不知强了多少,没了天庭雨神的命令,我们根本阻不了它。”

沈石闻言顿时沉吟了起来。看来这也是这蛟龙肆无忌惮的原因了。这一界灵气是少,但是没了天庭,却可以肆无忌惮。简直是龙族版的鸡头凤尾。

其实一条蛟龙,沈石努力一下,不是干不过,但是这货是会飞的。只要它飞在空中,就几乎立于不败之地了。

难怪行事霸道,这是既没人管,也没有天敌了啊!

“公子不用担心。公子也斩杀过水妖。那黑鱼手下水妖其实也是龙王点化。我想它们估计没那么大的胆子敢追杀到这里来。

龙王也不可能一直下雨。”八大王说道。

这是安沈石的心。它是没可能对抗龙族。沈石的希望也不大。毕竟一个可以飞,一个不会。这差距太明显了。

八大王不想让沈石为难。它也没有上天的打算。在它看来,躲几天,让龙王的火气消了,也就没事了。

毕竟哪怕龙族天生弄水,这不断的下,它也是会清耗体力的。

不过沈石觉得这太湖龙王的事情肯定没有这么容易结束,不说那夹带着怨气的漫天大雨还在倾泻。就是它一太湖龙王,跑乌江来发飙,哪怕这界没有天庭管理了。它怎么也不可能无缘无故降下大雨,而且还跑到人族皇城这儿下。更何况这还牵连到了附近大大小小水域之中的精怪。

怎么看,怎么像是这老龙在调兵遣将,征集兵力。它这是要与谁开战吗?

感觉,这事情比想象中的要复杂。

可惜的是龙族对水族压制的太厉害,哪怕是让八大王回去,估计它也查不出什么来。

想到这里,坐在大堂之中的沈石陷入了沉思之中。

“少爷,奶奶做好了饭菜,让我来叫少爷吃饭。”

不知道过了多久,却见沈大壮又来到了大堂外,轻声唤道。

沈石这才回过神来,他还要与家人一起庆祝自己考举。

嘶--这又是一件难办的事。应付父母关于考试的问题,没有哪个考生不头疼的。

果然,刚见了父亲。沈石就头疼了。父亲那个哀怨,真的是不能看了。

不说沈石怎么应付父母与奶奶,是既要展示出他必中的信心,又不要太过伤害父亲那颗已经开裂了的玻璃心。

屋内是灯火通明。乌云盖天,只能早早的点上灯。

黑鱼死掉所化的乌云,有如指路明灯一样,招引来了太湖龙王。

龙王一到,这片云层浓厚无比,黑压压的宛如一座大山,看的人心中发怵。汪正雄更是吓的直往黑山身后躲。

别人不知道他干了什么,他可知道。

甚至他都看见就在这片乌云的深处,一条巨大的黑蛟露出一鳞半爪,在乌云之中穿梭游走,发出了一声声悲愤的龙吟声。

“谁,是谁胆敢谋害本龙王的子嗣?”

太湖龙王为了寻找自己的子嗣,查遍了乌江附近的所有水域。

它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找岔了地方。而他竟是感受到了自己子嗣惨死之后,怨气所化作的暴雨。

这样的结果让太湖龙王根本接受不了。

它明明算过了,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因为自己算错,所以儿子死了?

原本就已经非常愤怒的太湖龙王,此刻彻底暴怒了,一双龙目这个时候都通红了起来,发出了一阵阵惊天的龙吟,疯狂的在乌云之中穿梭游荡。

暴雨下的更急了。并不断扩大着降雨的范围。

到了这一步,这雨的性质就已经变了。那阵阵电闪雷鸣,仿佛把这片地域的天空都要被雷电给劈碎一样。

一些见多识广的老一辈人听到雷鸣之中夹带着龙吟,知道这是天上的龙王在发怒,于是纷纷焚香祷告,希望龙王平息心中的怒火。

但是那些祈祷和香火,仅仅只是离开了屋子,就被漫天怨气的大雨给冲刷的一干二净,根本到不了天空。

香火愿力从来都不是东方的神明所必须的。

“本龙王一定要找出吾儿的杀人凶手,为吾儿报仇。”太湖龙王心中的怒火和悲愤难平。

伴随着一声惊天龙吟,太湖龙王从天坠下,化作了一位身穿黑龙锦袍,威武不凡的中年男子落在了京城的街道之上。

他的下凡根本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此刻暴雨倾盆而下,又天色过晚,城内的街道之上哪里还会有人。

太湖龙王脸色阴沉,他冒着大雨沿着街道一路走过。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皇帝,赵祯。

儿子死了,想找到凶手,所以他要见赵祯。

面对蛟龙的到来。大内侍卫是没有用的。根本拦不下他。

大家的层次不同。如果对方不是龙,而是一般的妖,他们还可以过上一两手。而面对龙,哪怕仅仅是蛟龙,他们却连让老龙王出手的能力都没有。

“吼!”

大宋的皇族龙气跑了出来,对其怒吼。

二龙不相见。人皇龙气与龙族气息本就是不好相见的,特别是对方有恶意的时候。

“吼!”太湖龙王也吼了起来,露出一口利齿。

它为找杀儿凶手而来,为此不惜拼命。

面对老龙王的态度。大宋龙气,丝毫没有意外的怂了。

虽然从理性上来说,老龙王是来找人皇帮忙,并不是来杀人皇的,它确实没必要拼命。

但是理性是理性,与现实可不一样。这就像是警察挡下了犯罪者,然后犯罪者说自己要为儿子报仇,警察就让他过去了。任何人都会说警察怂了吧。

第348章、龙王与人皇

不过话又说回来,国脉龙气这等东西本就非常重要,除非龙王对人皇出手,否则仅仅是见上一面,国脉龙气也很难因此而拼命。

“这便是人皇的宫殿?”

太湖龙王抬头看了一下,有些看轻,抬脚向里面走去。

龙气没有对龙王做出多大的阻碍,侍卫们就更不行了,所以龙王很轻易的便见到了皇帝。

“你是何人?为什么要来见朕?”

赵祯,身为皇宫之主,却憋闷的厉害。他这还是人皇?还是一国之主?为什么随便什么存在都可以进来皇宫?

要不要我直接把皇宫开放得了。反正也挡不住。

“本王乃是太湖龙王。人间皇帝,本王的龙儿死在你的城中,你怎么说?”

太湖龙王声音宛如惊雷,从四面八方炸响。

如果不是最近一些日子,赵祯经历了不少,否则他真要怀疑这是不是个神经病了。还龙王,神经病啊!

“你说你是龙王?怎么证明?”赵祯也没有立即相信他,而是问道。

“哈哈……肉体凡胎。本王站在这儿,竟然也不认得。你确定你是人皇?”龙王不无讥讽道。

人皇自有百灵护体,自有莫大威能。而这也是人皇与超凡存在平起平坐的原因。但一旦没了,皇帝?也就是凡人一枚。

高高在上的生命又怎么会看的上一名没有伟力在身的凡人。哪怕他是凡人的头,其实质上也失去了平等的前题。

“太湖龙王?”

这时候,赵祯派出去请人的侍卫们带人回来了。

赵祯已经不再是过去的赵祯。过去,赵祯听从他们说的皇帝高高在上,没人敢对皇帝动手,所以皇帝只需要多讲讲道理,多多教化,世界化将和谐。

我信了你们的邪?

和谐的屁!

你们随口瞎比比,世界便随你们起舞了?你们怎么不上天?

所以当有人闯宫,赵祯再没有去想与其谈谈,而是去请人。

龙虎山的张天师在自己这。自己手下还有一个沈卿。出了事,自然是要请他们来的。

现在,首先到的便是张天师。

太湖龙王与天师家也是老交情了,住的又不远,自然是认识,所以太湖龙王很有耐心道:“前几日我儿适逢人劫,却死在了人皇城中。”

赵祯看看张天师,心想:这还真的是龙王?

心中想着,却没有出声。

而这个时候,第二个人来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王道陵。

一个是,侍卫去的时候,院试已经结束,没有遇上,却在赶往城外沈家的路上,正好遇上了王道陵。

而王道陵是什么人?他一听说皇帝相招,自然是急匆匆而去。“公子门下愿为官家效力。”打着沈石的名号便去。

二个便是,雨下的真的很大,皇帝急需人手,侍卫们也就一分为二,一部分带上王道陵先回皇宫,另一部分继续去沈家。

“既逢人劫,想必是应了劫了。龙王又怎么会找到人皇头上。”

王道陵本就是来表现的,所以他不仅语气很硬,更是直接出手一点,点向宫廷门前的两只石狮子。

人教本就对借用天地之力很是擅长。王道陵虽非正宗人教弟子,但是他既然会应刘海果位,自然不会一点儿本事没学到。

这两只石狮,本身便是沾染了人气皇气,更受尽风吹日晒,王道陵一施法为其通了灵,此刻便是可以动了起来,张牙舞爪的向着龙王不断的咆哮,低吼,想要驱赶他离开这里。

通灵,并非仅仅是给了灵智这一种。给灵智的通灵叫点化,是通灵的高级手段。王道陵的通灵,仅仅是点活石狮体中能量,从而形使它们职责罢了。

这样的通灵虽然石狮不会觉醒自己的灵智,但它们却更加尽责。

若是全了人皇之数,光是这看门的两只石狮子,就能阻拦大部分的鬼魅,保护宫廷的安宁。

但是宋的龙气并不圆满。

来到这里的又不是别人,而是一条黑蛟龙,是天生神圣,自带龙气的太湖龙王。

“哼!”

太湖龙王重重一哼,随着怒火倾泻,天空之上两道雷霆骤然落下,而后着一声巨响,眼前的这两只石狮子瞬间就被雷霆劈了个粉碎,化作了碎石四处迸射,再也没有了灵性。

“该死!龙王,何必如此动怒,这两只石狮不过是尽忠行责,它们又不知道龙王龙威,龙王何必把它们给杀了。”

自己刚刚通灵的石狮,什么都没干,便被解决了,王道陵的心很是不好。

这真的是太不给面子了。这龙王也太横了。想自己王道陵天生异种,又蒙人教授法。讲本体,我的本体不差你龙王。讲传承,你龙族传承可又怎么比的上圣人传承。

我王道陵都没这么横。你横个屁啊!

“何人在闹皇宫?”

赵祯没有派人去请自己的文臣,是因为他知道现实世界根本与他们讲的不同。什么三代之治,天下太平。那是你们说的。

这是文官们的道理,是他们的宣传。而事实却是世界根本不是这样的。

赵祯已然偷偷打开皇家藏书。查找了三代黄帝旧事。

文官们说的口舌教化,他没看到,反倒是看到了黄帝的武力威慑。

在炎帝族与黄帝族之间爆发了。首战采取进攻态势的炎帝族军团受到了伏击,遭受了巨大损失,不得不退回自己的领地;一些归顺炎帝的部族也纷纷反水,带兵进入炎帝族城邦腹地再战,又获胜利;炎帝向北退去,黄帝受此鼓舞,决定乘胜追击,以便一劳永逸的解决强临之患。于是两族在阪泉展开了决战,最终炎帝族军队不敌精于围猎战略战术的黄帝族军团的攻击,炎帝不得不承认失败并接受黄帝的处置。黄帝对同根同祖的炎帝十分宽容,不但没有为难炎帝并肯定了其历史功绩,与其结为了联盟,只是恢复了被炎帝侵占的部族,消减了其领地,并迁炎帝于南方。

这里面的口舌教化在哪里?

如果不是赵祯主动起了疑心,恐怕看到这份上古记载,他是绝对不会信的。

第349章、文官的威慑力

连炎黄传说都是战争,就更不用说大战蚩尤了。

在这本上古的黄帝起居注中,战争、武力。武力、战争。似乎一切的发展都是为了战争与武力。完全与文官们说的,只要“吧吧吧”的教化,便会万邦来朝,是一点儿也不一样。

如果不是心态变了。这份起居注,赵祯不反不会相信,反而会毁了它。

毁掉的正大光明的借口也有,因为这是赵家的皇帝为了长生而找来的记载。

可惜这本起居注中是有记载:黄帝非常注意本身的养生,曾向玄女、素女等询问过修道养生之法,颇有心得,故得以长寿。但衰老是不可避免的,黄帝进而又奢望长生,曾特地借巡行之机,专门拜访了人称神仙的广成子,得知服用一些矿物仙草制成的药丹,可延寿长生,于是千方百计搞到了配方(丹经)。而后,回到灵宝荆山下炼丹。

至于丹方,起居注中没有记载。

不过这已经够了,这已经足以让赵祯认识到文官们教他的并不是什么上古教化,而不过是他们的一家之言。

这样的认知是好事,也是坏事。好的就是赵祯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再不觉得这世界仅需要教化就够了,更不会再顺着文官的指挥棒起舞--大宋需要教化。被人打了,便是教化不够。

而坏的就是文官们对赵祯的变化,看在眼中,急在心里。

这时候,文官们不再闹了。什么改革?如果皇帝喜欢了武,大宋的改革还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在听到又有人闯宫,值班到贾昌朝便急急忙忙带上一班文武来了。

他甚至没有注意去听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存在,便直接怼了过去。

“原来是一只被庇护的小人。”

“你,你大胆!你竟然侮辱阁老。”有文臣立即窜出来指责龙王。

“凡人,你们这是要挑衅本龙王吗?”

乌江龙王看了一眼这群文官,冷冷的说道。

啥?啥玩意儿?这老头是龙王?哇哈哈,不要开玩笑了。你要是龙王,本官就是玉帝了!

有人这么想的,有人也就这么作死的说了。然后……

“大胆!敢对上天不敬!”

龙王暴怒,天空之上的雷霆更加密集了,一道道惊雷炸响个不停,似乎代表着他的怒火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他已经不想与这帮凡人虫子们说话了。

但是他不想说话,不等于文官们也会放过他。

而文官中最会作死的便是御史了。在他们看来,这正是他们的战场。这老头也不知打哪来的,就这么直直闯了宫。这……简直是太好了。

“无君无父之辈,孟曰:杨朱利己,是无君也;墨子兼爱,是无父也;无君无父,是禽兽也……”

他们一上,便战斗力爆表。并用儒家思想骂龙王。

说他是杨朱,无视君王的表现,说他是墨子,是无视父辈的表现。如果一个人不崇敬君主,孝敬父辈,就像禽兽一样。

这真的是儒家理论,也是他们为这个世界规划的至高。许多人都被他们忽悠残了。

其口舌之利,最明显的受害人便是武人了。人心总是肉长的罢?便是块石头,捂在怀里也会热罢?

可是大宋将士呢?在前线浴血拼杀,让这帮子人有个安定的环境读书,骂街,议论朝政,诽谤君王,可是你们怎么回报这些将士们的?

骂他们是武夫,瞧不起他们,他更是干脆把他们当成囚犯一般,还要在他们的脸上刺字。

每每对外打不赢了,就说是武将和士卒们的责任。他们只会要求这要求那,却从未想过要求将士们为了一个连最起码的尊敬都给不了的人去浴血拼杀的可笑。

而他们真正有的又有什么?

龙王根本不与他们瞎比比。直接右手化龙爪,利爪一下子捏住了那个口出狂言的御史。而那个御史,一肚子的孔孟大道,他甚至没有办法说完,立刻就身躯炸开。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可以这么的不讲道理?

不仅那个御史不明白,其他人也不明白。倒是王道陵明白。

道理?什么道理?道理不过是人编出来的。它可以约束你们,可约束不了我们。与我们而言,只有大道,才是真正的道。

这一下,原本气势汹涌的文官们傻了。都说内斗内行,外斗外行?为什么?

很简单。内,规则是他们定的。比如给老人让座问题。内,这是必须的,因为这是内定的道德。

可你要是到国外,再给老人让座试试?不啐你一脸。

这样的规则,凡人间不同的人种都不认可。他们还想让条龙听他们的?怎么想的?自带弱智光环啊!

不过他们到底不是弱智,相反,他们还是一帮聪明人。毕竟不聪明的早让契丹与西夏人玩死了。他们也越来越能接受其他国的“骓政”。

西夏人、契丹人,他们可以接受。以后还会接着接受金、元,我大青。所以面对一明显非人的物种,没什么接受不了的。

他们瞬间不再横眉怒指,也不再飙他们的道理,而是认真听人家是为了什么。

这一听,懂了。原来是死了儿子。

“龙王殿下大驾自然不敢拦在,只是希望殿下冤有头,债有主,不要牵连无辜,龙王也是天宫敕封的正神,应该明白胡乱行云布雨,涨水泛滥,是多么重的罪行,若是放在盛世皇朝之下,龙王这几日水漫乌江沿镇,暴雨毁秋收,就足以走一回斩龙台。”

死儿子,所以要找仇人。这道理不也是我们规划的吗?既然是我们规划的,那我们内行啊!

而且有那博文强记的,立即冲锋陷阵。斩龙台,魏征。这也是我们的人。

想那泾河龙王,不过改了雨数,便上了斩龙台。还是我等前辈斩的。这简直是给与了他们无与伦比的勇气。

只不过他们却忘了,不说魏征是不是真的监斩了泾河龙王,魏征他仅仅是个监斩官。斩龙的可从来都不是魏征。

而宋……还联系的上上天吗?

如果联系不上,靠他们斩龙?呵呵呵……

第350章、殃及池鱼

这个文官一开口,龙虎山的张天师先是傻了。这是什么时代?这是天庭离开的时代。

斩龙台?嗯,是有。天庭上有。

而王道陵,小眼睛咕噜噜转个不停。

“人间这么危险。竟然还有斩龙台?”

他立即便信了。因为连小咕噜这样的神兽都有,斩龙台,可没这么稀少。

“斩龙台?哈哈。”

太湖龙王怒极而笑:“斩龙台的刀早已锈了,斩不了本王,你这凡人胆子到是挺大的,知道本王的身份还敢拦本王,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也罢,今日便灭了你,让你魂飞烟灭去吧。”

说完它便张嘴一吐,有一道雷霆从嘴中喷出。那人也就化为飞灰。

龙王一言不合便打杀,真真是让这帮有一种重归异族统治的感觉。

文官的一切都来自于他们建立的规矩,一旦别人不按照他们的规矩来,他们便现了原形。

“这不对!这不对!书上说,龙王不甘心输给一介凡人,为了在这场赌赛中胜出,作为司雨的操作执行者,他决定利用职务之便私自篡改降雨时辰与雨量。雨后初晴,龙王迫不急待地如约化为白衣秀士,直奔袁守诚的卦摊而来,不由分说将袁守诚的卦摊砸得稀烂,还让袁守诚履约即刻滚出长安城。袁守诚就冷静的站在龙王旁边,并不阻止龙王动粗,眼见龙王毁了自己的卦摊,似乎气消了些。袁守诚冷笑着义正辞严的点破了龙王自以为经化妆凡人无法知晓的身份:“我早就知道你并不是什么白衣秀士,你是泾河的龙王,你砸了我这不值钱的卦摊,无外乎是为泾河的水族出一口恶气。我履约让你砸了,你私改天庭《风雨簿》的时辰,克扣雨量,要得雨的没有雨,要少雨的下大雨,致生灵涂炭、庄稼无收。为了与我赌羸,你已触犯了天条,可你却毫不自省。明天恐怕就要被天谴诛杀了!”

听了袁守诚的一席话,泾河龙王知道袁守诚决不是在欺骗威吓自己,他为自己连日来一时冲动丧失理智和一念之差犯下的种种错误后悔不已,“扑通”一声龙王头一次跪在一个凡人面前,乞求袁守诚指点迷津,帮他消灾免祸,度过此劫……

魏大人依然把他杀了。这才是文人本色。”

同僚在身边被打杀,让这帮平日里操人生死的,大人物们,傻了,疯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除了书,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不要说杀他们的是龙王了,就算是士兵反了,拿刀杀他们,他们其实也是无力反抗的。

为什么要压制武人,为什么要以文御武?什么藩镇之货,不过是说与人名的借口。真实原因只有一个--一旦武人不听他们的,犯上作乱。他们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不管是五胡乱华,还是五代十国,无不说明了这点。他们从来都是狐假虎威中的“狐”。

一旦虎不需要狐的智了,狐也就真的没用了。这也是他们不断教化皇帝,灌输以文御武的原因。不然皇帝要是明白了,最安全的统治从来不是什么以文御武,而是皇帝手握军权,自担三军总统帅。他们还怎么做威做福。

张天师一看。得,这帮自认为是文曲星的家伙已经废了,没用了。只能站出来,带上他不卑不亢的笑容说道:“你孩子本来就是应人劫,度不度的过这人劫谁也不知道,这城市虽然是人皇的,但是谁知道你儿子会过来。应了人劫,也是无话可说。”

张天师一直在想一件事,那就是那天皇帝到底是放生了那黑鱼,还是把黑鱼吃了。

不要说他没亲眼见其放生。其实就是见了,他也担心赵祯会不会事后又派人把那黑鱼捉了回去。

那黑鱼可是龙种。而赵祯却是皇帝。

这关乎皇权,甚至关乎长生。赵祯真的就放了?

老实说,张天师是怀疑的。但,这个时候绝对不是追究真相的时候。先让这龙王退去,才是当务之急。

“放屁,吾儿人劫自有我的帮衬,岂会死在人劫之下,你以为本王会信你胡话?本龙王早就算过。只要本龙王统领乌江,掌管大小水域无数,负责此地行云布雨。龙儿的人劫可以轻易渡过。”

太湖龙王为了儿子,布置的很深,但布置的这么深,他儿子还是死了。他的愤怒也就可想而知了。

“难道龙王不知道你的子嗣是死在谁的手中么?”张天师不解说道。

像是龙这样的瑞兽,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杀的。不说其实力,就是其死亡瞬间的诅咒,都足以令杀他的人无所遁形。

“呼~”

这话一出,太湖龙王陡然脸色一变,他发出了一声龙吟,脑袋已经变成了一只蛟首。

“龙儿死的极惨。更可恶的是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破了我龙族命咒。”

这事儿,老龙也很吃惊。

他这趟跑来找赵祯,其实这才是主因。他找不到仇人,自然便找城市的主人,人皇帮忙。

只不过大宋的人皇表现的太烂,所以哪怕是求人帮忙,老龙王也是高高在上,一点儿也看不上他们。

“啧啧啧……”

有人感触良多,是王道陵。

“臭道士,你在兴灾乐祸!”

找不到凶手,老龙一点儿也在乎殃及池鱼,直接伸爪向王道陵抓去。这一爪若是抓中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但是王道陵可不是凡人,所以他见龙爪抓来,立即逃出了攻击范围。

“咦?你不是人?”

老龙王一爪没有抓中,让王道陵逃了,但老龙王却也从王道陵身上觉察到了妖族的力量。

“该死的疯龙!你竟然偷袭!是要与道爷打上一场吗?”

逃到一边的王道陵惊魂未定。这老龙王一来便杀人。所以哪怕他的爪子没有抓到自己,但是王道陵相信他那一爪绝对是奔着打杀自己来的。只不过是自己不是凡人,逃过一劫罢了。

换句话说,这条蛟竟然要杀自己,要杀自己这人教弟子。

这破蛟真真是太霸道了。

自己可是人教!是人教!娘希匹的。

第351章、法事

“说,吾儿的性命到底是谁害死的。”龙王没有抓住王道陵,并没有再度出手,而是质问着。

“你他娘的,你儿子谁害死的,老子怎么知道?”王道陵直接骂道。

当龙王不给他面子,要弄死他。王道陵也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不就是条蛟龙吗?干你大爷的。哪个怕你。

大不了,请我老大出手。让老大一口吞了你。

王道陵也是有底气的。小咕噜虽然没有化形,但是它的本命神通好。大口一张,什么都吞得。

“本王的孩子死在这儿,你们便要负责。你们不把凶手交出来,本王雨水不停。”

太湖龙王暴怒一声,发出一声龙吟,化作一条巨蛟腾空而起,钻入了乌云之中。

他没有与王道陵对骂,但是他却下了通谍。

当太湖龙王回到天上,沈石才进到宫来。

说来也巧,本来他是可以更快进宫的,但是在汴京路上,他却被华夏之礼挡了一段时间。

也就是七品官要给七品以上让路,六品给六品以上让路。

而贾昌朝他们,哪一个的官位都比他的高,所以在这个雨天,他只能等着。等他们的轿子过去了,沈石才可以继续前行。这是规矩。虽然很误事。

……

“这世上真的有龙吗?”

龙王离开了,最后的通谍却留下了。而有些人依然仿如梦中。他们见到了龙,但至今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

除了他们,还有一帮心志不凡之辈,比如贾昌朝,但是他们正因为心志不凡,所以一点儿也不希望见到龙。大体上也就是与叶公好龙差不多。

拜了一辈子的龙,但是他们却是最不希望世上有龙的。

大宋宫中,很快多了一大帮的官儿,就连休假的,这时候也来了。只要不是病的开不了口,哪怕是让家人抬,也要抬进宫中。

这已经不仅仅是忠心的问题,而是生死存亡的问题。

正所谓火火无情。就龙王这么个下法,黄河非淹了不可。

黄河,华夏的母亲河。只不过随着环境的破坏,这条河时不时便要发回水灾。

有这帮大人物在,沈石也就只能在角落呆着了。

而随着晏殊的到来,贾昌朝也站不得第一位。如果是过去,贾昌朝是不满与渴望的,但是这件事,他是巴不得有比他官位重的人顶上。

贾昌朝喜欢斗自己人,但是却一点儿也不喜欢对外,不管是契丹,还是西夏。现在龙王都跑出来了,他真心麻了爪。

“事情就是这样。老相国,你认为应该怎么处理?”晏殊一到,贾昌朝立即介绍了事情经过,并把权力交回到晏殊手中。

晏殊以手抚须,思考着。他做久了相国,人的事,他处理的多了,但是龙的事……也处理过,比如太宗、神宗,以及当今。

不过人家这龙,可与老赵家的“龙”,根本不是一码事。

在怎么处理这事上,他其实也没有什么主见。他现在的样子,更多还是装出来的。

他是打算装会儿逼,做出思考的样子,然后再问张天师的意见。

他已经看见了张天师,就站在皇帝的台前。

这也是规矩。如果说孔家是儒家的代表,那么张家代表的便是道家。

这样的存在,一般都是超品。虽非官,品级却高。

然而老相国这边还在装着逼,那边便有心急的御史问道:“相国大人,这事怎么处理?是不是应当立即命令人手去找这凶手,不然这大雨不停,黄河已然告急。”

只要下大雨,黄河就免不了告急,今年也是一样。只不过过去一直以为是天灾,除了被动防洪,并没有更好的办法。今天,他们发现了,这哪是天灾,这分明是龙祸。

所以才有御史急急出来,希望讨个法子。解决问题,这已经是文官最后的作用了。

不管御史们平日里如何,但是这一刻,他们确实都想解决龙祸。与其在这儿瞎比比,还不赶紧派人去找凶手。

“凶手?怎么找?这可是连龙王都找不到的凶手。靠你,还是靠我。”贾昌朝站出来,大声道。

最近贾昌朝在处处显示他的存在感。抓杨家部曲,又是率先进入皇宫。原因只有一个,晏殊老了,这首相之位,他也想要坐坐。

而贾昌朝的事事插手,也确实显示了他的威严。至少他一开口,那御史嚅嚅不敢出声。

晏殊看了眼贾昌朝,什么都没说,而是对张天师说:“天师,这事应该怎么处理?”

张天师想了一下说:“此事容易。”

哈?我们都快愁死了,你说容易?容易为什么龙王在时不出声?

有人喜欢僧道,有人便非常讨厌。如果不是事情紧急,这会儿绝对会有人出来喷张天师。

“天师请讲。”晏殊对张天师行了一礼。

“不敢,不敢。”张天师侧过身子,受了个半礼道:“只要做场水陆法事,去了那幼龙的怨气。老龙王也就无法再兴风作浪了。”

张天师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直接平息死掉幼龙的怨气。死的人都不怨了,老龙也应该满意了吧。

这个办法好!

其他人一听,立即去准备。而张天师也没有闲着,他也需要沐浴更衣。

“公子,这法子行吗?”

王道陵这趟来,除了进入宫中,见到皇上与大臣们外,却没有任何的收获。分明他是施展了法术的吧!

你们不是都看见了?为什么不向道爷讨主意?

王道陵可不怎么甘心。

“看看吧!也许可以。”沈石说。

宋皇家道观附近建起了草棚,草棚就是草屋,屋顶由稻草编成的草爿镶嵌而成,横梁是稍粗一些的毛竹,柱呢,考究的用松、杉,普通人家大都也就弄更粗的毛竹顶替。外面在下大雨,以这时代的能力也就是建草棚了。

在草棚之中百姓们带着香火,祭品对着天上那云层之中看不见的太湖龙王焚香祭拜,口中念念有词,皆是希望太湖龙王能平息内心的愤怒,停下暴雨,还此地一个太平。

不用任何人强迫,官府只是通知,告诉了百姓要开水陆法事。百娃们自己便来了。百姓们甚至有自带香烛祭品的。

百姓们并不像书中说的那样,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不过是愚民的说法。百姓从来都是知道好歹的。

第352章、不受

北宋皇家道观有很多,不过这场水陆法事选择的是太一宫。其他的并不合适。

比如景灵宫是在宋太祖诞生的地方,作用是奉祀宋朝历代帝后之神御。属于皇家道观,由于是奉祀历代帝后的地方,责任重大,所以一般以大臣担任景灵宫使,以示恩宠。大中祥符七年,皇帝诏命向敏中担任景灵宫使,其诏书云:“朕仰接真仪。侧聆谆诲。开陈长发之绪。诲谕无疆之期。式建琳宫。永膺灵祲。莅兹重职。允属台臣。勉竭纯诚。以称隆渥。可特授景灵宫使、加食邑一千户、食实封四百户。”意思就是这修建个景灵宫,是为了奉祀祖先,保佑我皇宋宗支悠久,长发其祥。而奉祀官的重任,应该由台臣担任。向敏中不错一向忠诚可嘉,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后来宋真宗皇帝“推本世系,遂祖轩辕”,以轩辕黄帝为赵姓始祖。又兴建了景灵宫奉祀黄帝。

说白了,这就是个装逼宫。自家用用,忽悠下百姓还成。怼龙王吗?呵呵。

同样的道理。万寿观也不行。这个万寿观是奉祀皇帝本命星君的地方,由内侍(太监)和道士一起管理,吏卒一般是负责守卫工作。我们先来了解一下本命星君是什么东东。《北斗经》记载:“凡人性命五体,悉由本命星君之所主掌,忏罪消灾,莫越修奉。”人的性命、身体健康、运气,都受本命星君主掌。“上至帝王,下及庶民,尊卑虽则殊途,命分具无差别。”不管你是天子,还是平民百姓,都归本命所主照。本命星君,就是北斗七星中的一颗。比如属老鼠的人,他的本命星君就是阳明贪狼太星君。属牛属猪的,本命是**巨门元星君等等。人能经常朝礼本命,可以得北斗星君护佑,保佑此人身体健康,吉星照临,邪妖不侵,得成仙道。

万寿观作为奉祀皇帝本命星君的地方,可想而知,这又是装逼的地方。不说皇帝的星君位,龙王认不认。

就是百姓都要泛嘀咕。你丫都星君了,还怼不了一条连龙都不是的蛟?

很明显老大与老二都不行了。也就只有老三了,太一宫。

不过虽然名为太一,却是以四个别殿为主。介福殿是供奉皇帝本命星君的地方(这是政治任务,皇家道观都有),金阙廖阳殿供三清,明离殿供火德真君,斋明殿是皇帝的斋宫。连廊绘有三皇五帝、里域星官等神。之所以供火德真君,因为宋朝以火德而王。

大一宫外,草棚围绕,转了足足三圈,里面香火鼎盛,肉眼可见一股香烟从草棚之中溢散出来,向着天空滚滚而去。

沈石张开法眼望气,看见那些香火冲天而起,便是雨水之中的怨气也被冲刷的干干净净,若是如此下去的话,这天上的怨气不足七日的功夫就会被香火愿力消除的一干二净。

“真是没有想到,这万民的愿力连怨气都能平息,到时候怨气一平,相信那太湖龙王也没有继续降下暴雨的借口了。”

不过这也正常,怎么说愿力也是神道之基。如果这点威能都没有,又有什么人会修神道。

“果然不说是天师传承!”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显然,这是要以万民的意愿和香火之力强行驱赶太湖龙王。

因为香火一旦将怨气荡平,这因果也就了结了,太湖龙王若是还不离开的话便是违背万民的意愿,这样的后果可就严重了,到那个时候可就不是因果二字那么简单了,估摸着业力都要来临。

虽然来的不会是天道业力,但是哪怕是人间诅咒。诅咒的多了,也不是一只小小的蛟,可以承受的。

所以一切顺利的话,这七日之内暴雨必平。

太湖龙王再霸道也不可能拿自己的神道开玩笑。

“看样子,这事只要全程打酱油就行了。”沈石心想。

“怎么?会这样?”王道陵也有所感应。而这感应,却让他懵圈了。“人道,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沈石说道;“他修神道。既然是神道,便必然受制于神道法则。合城百万百姓祭拜,这大雨估摸着没几日就会停下,我们走吧。”

“竟然是这样?”王道陵隐约明白了。

像他修的是灵气,天道灵气,所以受制的是天道法则。像是什么功德、业力,都要天道来给予。天道不在了,自然也就没了。

而神道,修的是人道愿力。虽然乍看上去,其力量与天道灵气没什么区别。最多,也就是一个叫仙力,一个叫神力罢了。

然则其力量之基已经变了。虽不受灵气消退影响,却必然受人心念力影响。

这一刻,王道陵愈发觉得人教的好。更不怕天上的蛟龙。

娘希匹!早知道是这样,道爷也拿的下他。到时候,这皇帝得给我多少金银财宝?

然而他刚这么想,忽的天空之上响起了阵阵龙吟声。

声音震耳欲聋,周围更是刮起了狂风暴雨。

暴雨夹带着狂风席卷,草棚中传来了一阵阵惊呼声,却见那摆设好的草棚祭台被狂风吹倒,祭品和香火洒落在雨水之中,之前还香火弥漫的草棚一下子就变成了满地的狼藉,那些个祭拜的百姓更是一个个惊恐的暴露在暴雨之中,全部都被淋湿了。

“龙王发怒了,龙王发怒了。”

惊恐之余,百姓又急忙跪在雨水之中,对着黑压压的天空磕头跪拜。

王道陵见此情况,眸子一缩,脸上露出了几分玩味,把手一拍道:“竟作法毁坏祭祀,这太湖龙王当真是铁了心的要下到底了。”

知晓了神道之秘,这太湖龙王的做法就更简单不过了。

人心愿力不是可以平息怨力吗?不受不就行了。破坏了祭台不过是表相。如果人心不为所动,继续虔诚祷告,释出人心愿力。有没有祭台,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

但是人是脆弱的,是思变的。当龙王施法破坏了这祭台,虔诚者不是没有,但是还剩多少?

“他竟然不受?”观看这法事的可不仅仅是沈石他们。还有黑山。

第353章、解决问题

“师父?怎么办?”

龙王的行为引来了汪正雄的担心,也引出了黑山。

毕竟他们师徒才是真正的凶手。

本来这祭祀进行,一切顺利的话暴雨就会平息,可是太湖龙王似乎并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毁坏了祭祀,这样一来结果就不一样了。

太湖龙王这么不依不饶,早晚有一天会查到他们师徒头上。

“哼!他既然这么想死,就送他去死好了。”黑山是个狠人。小龙都杀了,老的也杀掉,对他并没有什么区别。

“师父的意思是?”

“人间确实还有一座斩龙台。他既然这么想上,就让他上好了。”

……

“天师这怎么办?”

事情有了变故,大宋的官员立即看向张天师。

作为法事的主持,张天师看着天空然后回头道:“太湖龙王怒火不愿意这么轻易的平息,我必须要进宫面圣。”

张天师没有说怎么办?而是要求见赵祯,因为现在软的是不行了,只能来硬的了。而这需要皇帝批准。

“硬的。天师可有斩此妖龙之术?”贾昌朝代赵祯问道。

他这是主动为皇帝背锅了,毕竟斩龙这样的话,皇帝说并不太好。而他说了虽然也不好,但却可以简在帝心。

张天师可顾不上这里面的弯弯绕,直接说道:“相传在五、六千年前,神州大地发生了一次特大的水灾。滔天洪水包围了群山,淹没了平原,大地一片汪洋,人们只好栖身于山洞,或者在树上结巢而居。当时,正处于原始部落联盟时代,部落联盟的首领尧,派鲧去治理这次洪水。鲧治水9年,他采取水来土挡、堵塞水路的办法,结果水愈堵愈高,堤破决口,洪水再次泛滥,鲧的治水以失败告终。尧终舜继,舜又派鲧的儿子禹继承其父亲未竟的事业,继续治理洪水,还派了契(商族的祖先)、后稷(周族的祖先)、皋陶等人去协助他。禹总结父亲治水失败的教训,领导人民疏通江河,兴修沟渠,发展农业。禹从江州东下来到了三峡,便开始疏浚三峡的工程。晋郭璞《江赋》云:“巴东之峡,夏后疏凿《淮南子·修务》说,禹先是决巫山,令江水得东过”即凿开了堵塞江水的巫山,使长江之水能够顺畅东流。然后,他又凿开瞿塘峡“以通江”,开西陵峡内的“断江峡口”(见《水经注·江水》),终于使长江顺利通过三峡,向东流注大海,解除了水患对长江中下游的威胁,而上游的四川盆地终成粮仓,号称“天府之国”。传说,禹在疏浚三峡时,还曾得到神女瑶姬的帮助。人们说,大溪宽谷中的“锁龙柱”和“斩龙台”,即为瑶姬帮助夏禹治水凿峡时锁龙斩蛟的地方……”

“什么,世间真的有斩龙台?”有大人惊了。

“是的,有。”张天师点头承认。

能在这儿的大人无不是文人中的精英,所以虽然惊讶,但是龙都出现了,再出现个斩龙台,又有什么不可以的。而且斩龙台本就是他们先提的吧!不过他们已经顾不上质问张天师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这时候哪个质问,岂不是会惹恼天师。恼了天师,他们又怎么会还有份儿监斩龙王。

甚至他们都幻想起他们的前辈,魏征。

“……太宗名为下棋,实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借对弈之机挽留魏征,拖延斩杀的时辰,因而君臣厮杀至中盘,太宗已初显败局的端倪。眼前的一切不由得令太宗低头思索起如何拈子落枰,挽回败局来。待太宗考虑周详,意欲落子时,抬眼见对面的魏征竟然精力萧索的对弈也能伏在案头呼呼酣睡。太宗不免微笑着心生感慨:“玄成贤卿真是匡扶社稷之辛劳,创立江山之力倦。”于是太宗退去宫中左右宫人,决定不扰人清梦,唤醒魏征,只要他不出宫,任由他在宫中安然打盹歇息。

……眼见着伏案酣睡案头的魏征,额头汗珠密布,神态焦躁,太宗不忍心腹贤臣因天气炎热睡不安稳,便悄悄走到案前,对着魏征亲摇小扇,徐徐清风扑面而至,魏征额前、鼻头及脸庞的汗水顿时散去,睡得比先前更安详了。

……但这时魏老大人却已斩了龙王。”

这是什么?这才是大丈夫!这才是文官啊!权势之大,帝王为我扇风,我于闹市斩龙首。

这样的事只要想一想,便没人愿意错过。这是足以名传青史,一千年,一万年的大事、功德事。

想到这,所有人看向张天师的眼睛都直了,恨不能让他立即选了自己。就连晏殊也忍不住问道:“这斩龙台可以斩杀妖龙?”

“是的。舜与禹帝皆杀过。”张天师点头。

而听张天师这么一说,众人立即转头看向赵祯。“启奏陛下,臣愿做这监斩官,斩杀妖龙。”

他们太激动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人也与自己一样。这一跪,呼啦啦跪了一地的上。

“天师,你看……”赵祯也很激动,臣子们愿意效命,皇帝又怎么会不激动。

然而张天师却摇头道:“诸位大人忠君爱国,是大宋之福,陛下之幸。然则诸位大人却监不得斩龙台。”

“什么?”所有人都看向他。

赵祯也问道:“可是这斩龙台开启有什么要求吗?”

“是的,陛下。斩龙台开启需要大量的龙气。而我大宋,龙气却是不足的。”

张天师没有隐瞒,直接说了实话。

他这一说,所有人都尴尬了。大宋只有半壁江山。都不用指出来,自然而然便会想到。

“那么天师可有什么法子?”赵祯问道。他不想去想大宋龙气不足的问题,太尴尬,这是个没法子聊的话题。

法子当然有,缺什么补什么,比如把赵祯……

可他能说吗?不能。一旦说了,呵呵,赵祯会不会去开斩龙台,他不知道,但是他自己却有可能小命不保。

他只是人间的天师,可没有刀枪不入,杀不死的本事。

那么,怎么办呢?问题总要解决的。他不说点儿什么,这些人是不会答应的。

第354章、皇子生死

“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干将莫邪?”张天师想了一下问道。

“干将莫邪?干将莫邪为晋君作剑,三年而成,剑有雌雄,天下名器也。乃以雌剑献君,留其雄者。谓其妻曰:“吾藏剑在南山之阴,北山之阳,松生石上,剑在其中矣。君若觉,杀我。尔生男以告之。”及至君觉,杀干将……”士大夫们还是非常博文强记的,很快便有人想起,并背了出来。

然而张天师却点了点头说:“干将作剑时,“采五山之铁精,六合之金英”,候天伺地,选择吉日,开炉锻造,百神临观,然而,烧炼了很久之后,那些采集来的金铁并不能融化,根本就造不成剑。干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的妻子莫邪说:“你会做剑,名气大的惊动君王,现在可好了,你居然做不出来,眼看三个月的工期就要到了,你拿什么交差?”干将说:“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金铁就是炼不化,唉。”莫邪说:“夫神物之化,须人而成,当年师父也遇到过金铁不能融化的情况,夫妻二人都跳进了冶炉之中,然后才造出了宝剑,难道你忘了吗?”

于是,莫邪就剪下自己的头发、指甲,扔进火炉里,又叫三百童男童女鼓风装炭,待到炭火最为猛烈之时,莫邪便爬上炉台,“扑”的投身于火炉之中,自焚了。顷刻间,金铁融化了,变成液体的铁水,遂铸成了两把宝剑。先铸成的为阳,取名为“干将”;后铸成的为阴,取名为“莫邪”。干将就将其中的阳剑藏匿了起来,只将阴剑“莫邪”献给了吴王。吴王阖闾得了宝剑,随手试之于石,应手而开,这就是今虎丘“试剑石”也。阖闾大喜,赏了干将一百金为谢。

那段时间,吴王阖闾迷上了铸造兵器。既得了“莫邪”宝剑,又招募能人来为他铸造金钩,有能造金钩者,重赏。于是乎,吴国一时多有作钩来贡献者。有个铸钩的师傅,一心要造出一对好钩,他在开炉锻造的时候,也遇到了上面的难题,就是他所精心挑选的那些好铁,也炼不化,无法铸造。怎么办呢?他就把他的两个儿子杀了祭炉,投入火海之中,让他儿子的血与金铁融为一体,遂铸成了一对绝世金钩,献给了吴王。过了几天,那个钩师来到了吴王宫,向吴王阖闾索要赏钱。要多少呢?吴国的最高价,和干将一样的价:一百金。吴王阖闾问:“做钩的人这么多,偏偏你要求赏,那你做的钩与其他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钩师说:“臣杀二子以成钩,岂他人可比哉?”吴王阖闾不信,命左右之人,把他做的钩拿过来看。左右之人去了,空着两个手来回报说:“他做的钩已经混入在了众钩之中,因为形状都差不多,不能辨识哪把是他的。”阖闾就叫把所有的钩都抬过来,亲自看了,的确都大同小异的,没啥区别,不好找。就说,是你做的,你自己找吧。那个钩师就走上前去,左看右看,都是一个样子的,他也辨不出究竟哪把是他做的了,急的直跺脚,便对着众钩大声喊着他两个儿子的名字:“吴鸿,扈稽!你老爸在此,何不显灵于王前也?”叫声未绝,两把金钩忽的飞出,贴在了钩师的胸前!”

这两个故事,张天师一点儿也不想说,毕竟都是大不敬。在古代可是有以发代首之说。

张天师担心他只说第一个,万一赵祯也剪头发指甲,怎么办?

所以他才说了两个。说完之后,便重重的拜了下去。

“天师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赵祯听了,当场面色大变。

做钩者杀了自己的两个儿子,自己也有一个儿子。

其他文臣看了眼张天师,一句喝责也没有,反而齐齐下拜道:“陛下圣明。”

有那知道老赵家争斗的臣子,心中更是在想:想不到天师也是他们的人。

这一下就更没人反对了。

“你……你们……”

赵祯面色惨白,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爱卿在逼自己。

“晏师父!”赵祯没有称丞相,而是叫师父,因为这是他们求救。

“陛下是大宋的陛下。”晏殊却仿佛没有接到赵祯的求救,而是非常严肃道。

“贾爱卿……”赵祯又向其他人求救。

然而……

赵祯绝望了。抬起头,满脸泪水和鼻涕的他自亲政以来就没有如此狼狈过,此时此刻,赵祯的愤怒超乎了他自己的想象,超乎了过去的总和,对上太后,对上西夏、契丹人的入侵,对上没了兵权,他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愤怒和伤感,以往的愤怒,他会想要大吼,想要摔东西,想要杀人,而这一次,他不想这样做,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般冷静过。

“大伴,宣皇后前来。”

他平静的下令,陈琳想说什么,他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应是。

很快,曹皇后进了来,赵祯命自己的臣工把事情告诉曹皇后。曹皇后听了,很平静,她看了一下下面的臣工,看到谁,那人便立即转过头去,不敢与曹皇后对峙。

他们都想要人儿子的命了,又有谁愿意在这时候承担激怒失去幼兽,母兽的愤怒?

见他们都不敢与自己对视。曹皇后转回头,看着自己的丈夫,见其痛哭流涕后的样子。她知道丈夫估计是阻止不了的。

但是曹皇后却没有生气,至少没有表现出来。她只是平静的说:“陛下,神道之事,你我不知,但是臣工之中,也是有人知道的。陛下何不请包大人与沈大人二位大人?”

“啊!皇后说的是。速速去请!”

在曹皇后的提醒下,赵祯这才想到自己这边也是有专家的。

沈石就在城中,所以来的快一点儿。包拯在城外防疫、防洪,来的慢一些。

先到的沈石在路上,陈琳便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陛下,皇后娘娘。”进了宫,沈石先为这一皇一后施礼。

愿意舍亲儿救苍生的可不多。虽然他们是皇上与皇后,名义上是这国家的所有人,然而实际上……呵呵。

“沈大人不要有负担。如果只能如此,本宫也不是不识大体之人。”曹皇后在沈石开口前,先是说道。

很明显,她是不想给沈石负担。

第355章、商量一下

真是一个伟大的女人。虽然她被一些人忽悠了,但是这不妨碍她的伟大。

再会忽悠的人也改变不了一个人的本性。

她这么的识大体,反而让沈石愿意帮她。并且沈石也帮的上忙,如果说这大宋上下人人都知道赵祯是天子,是龙气最旺之人的话,那么下一个最旺的人,也就是下一任的大宋天子,就没人比沈石更清楚的了。

沈石向张天师问道:“天师大人,只有龙气旺盛的人才可以补龙气吗?”

张天师看了沈石一眼,心中闪过莫名,却还是点头应是。

这事,他不想做,但他必须说。

“这斩龙台所在,贫道也不是一开始便知道,是上天告知的贫道。”张天师说。

上天?

沈石皱了下眉,没有去追究上天的真假,也没办法追究。他想了一下问道:“上天说没说必须是皇帝的子嗣?”

张天师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道:“这却是没有。”

“这就好办了。”沈石回头对赵祯与曹皇后说,“陛下,皇后娘娘。陛下有这么多的叔伯子侄,想必是有不忍心让一婴儿代国受过。挺身而出,未必没有。”

“对,对对对!”赵祯大喜,立即派人去请大宋宗事。

“陛下,臣妾告退。”曹皇后表情舒缓的告退。她甚至对沈石点了点头。

看的一应大臣是羡慕嫉妒恨。恨不能取而代之。

作为华夏的臣子,有人不懂枕边风的威力吗?

可惜他们没有一个想到其他王子的主意,所以站在皇帝一家身边的不是他们,而是沈石。

最近大宋不太安稳,自打西夏人来,大宋的倒霉事便一件接着一件的来。而大宋的宗正府也一直在忙。比如这水陆法事,便需要他们参与。宗寺祭礼,也少不了他们。不要说他们就是皇后的娘家人,曹国舅他们也在进行着祭祀。

所以,汝南郡王赵允让,华原君王赵允良,北海郡王赵允弼,还有其他几位宗室君王,包括太祖一系的南康君王赵惟能,一旨令下,全数到齐。

赵祯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大家商议一下,谁愿意监斩龙台,替朝廷分忧解难?”

赵祯故意没提其中的风险。还想着说完之后,会踊跃响应呢!到时候再说出这事的危难。他也只能是骑虎难下,应了这差事。可谁知赵祯都没说出真正的恐怖,他们这几位王爷便一个比一个为难。

开什么玩笑,去监斩龙王?

那可是龙王。看看外面的风刮的。就自家的孩子,细皮嫩肉,小胳膊小腿,半路上还不被生气的龙王给生吃了?

不去,绝对不去,给多大的好处都不去!

首先是赵惟能干脆低着头不说话,反正他是太祖一系的,你们都是太宗一系的,既然能抢江山,就去对付龙王吧!自家又坐不得这江山,干什么要去出这份气力。

华原君王赵允良是个出名的夜猫子,白天不醒,晚上不睡,听说让自己的孩子去监斩龙王,干脆闭上了眼睛,坐在那里打瞌睡。

他们又不是白痴。这龙王还在天上飞着呢?怎么监斩?谁又有那本事监斩?

陛下不找和尚道士,不找文武双全的大臣,找我们干什么?

在众多宗室当中,北海郡王赵允弼年纪不算大,名声也很不错,如果不是病了,他倒是适合去监斩。

反正他儿子赵宗景就花了钱把人赎出来,放在身边做了小妾。又做出了那样的事,赵允弼一怒之下,直接把他赶出了家门。找他去,也没人为他说话。

这事才过去两三个月,赵允弼的身体一直不好,就是被这个忤逆子给气得。就算他有心替赵祯分忧,自己儿子丢人,也不敢推出来。

而且,人皇帝说的很明白,这事非王子不可。而赵忠景不说被他爹赶出家门,就是没有。他也不是什么王子。

弄来弄去,就剩下赵允让一个人,反正你儿子多,就贡献出来一个吧!而且赵元份在世时,赵允让为右千将军。宋真宗的长子周王赵祐去世后,真宗以绿车旄节迎赵允让到宫中抚养。皇子赵祯(宋仁宗)出生后,用箫韶部乐送还府邸,官居卫州刺史。宋仁宗即位,授汝州防御使、宁江军节度使。赵允让虽然与皇位失之交臂,但那皇位本就不是他的。送出宫,真宗与仁宗也没有杀他,反而封了王。

可以说他什么都没干,只不过是一进一出,便得了个王位。绝对的人生赢家,大赢家!没死的都是赢家。没死,又得了这么多的赏赐,称一声大赢家,没什么问题。

包括赵祯,都是满怀期望,看着自己的皇兄。

如果此刻赵允让点头,之前的风风雨雨,都不会波及他们家,而且赵祯还会高看汝南郡王一眼,只要赵祯以后还会死儿子,而且死的干干净净,到时候选宗室子弟继位,还是非他们莫属。

可是这位老王爷却多了别的心思,因为赵祯有儿子了。现在又让自己派出一个儿子,皇帝是什么心思?莫非想借着龙王的手,把自己的儿子干掉?

他是经历过入宫出宫的,而且重要的是皇帝有儿子了。这是最最重要的。

赵允让平时就精于算计,他一直在算计别人的儿子,所以他自然而然便担心皇帝也在算计自己的儿子。如果儿子没了,再多的算计,又有什么用?

“启奏圣人,千里迢迢,到蜀川监斩龙台,总归要争取下孩子的意见,身为人父,也不能随便做决断。一来孩子要愿意,二来也不能辱没了大宋的威名,随便派弱子行此大事。还请圣人见谅。”

精于算计的人,一开口便是满满的道理。他甚至一个字也没提此事的危险,只说要与孩子商议。

真真是开明的父亲。父为子纲,也不管了。甚至他还故意点出“弱子”来,也就是说如果皇帝现在让他定人。他肯定是哪个烂,哪个不受他喜爱,他就定哪个。

赵祯听了,仿佛一点儿也听不出他的威胁,只是笑道:“老哥哥说的有理,是朕唐突了,既然如此,你们就都回去商量一下。”

第356章、没有好处

几位王爷纷纷告辞,他们刚走,赵祯的脸就黑了,神马玩意!朕这还什么都没说呢?你们便威胁起朕来了?朕要的是龙气旺盛的“王子”,“弱子”?朕要来何用?

赵祯一点儿也没想到,为什么文官们争抢的差事。自家人却连危险都没听到,便纷纷拒绝。

难道大宋真的是这么弱。如果一如唐时,恐怕这差事,便一如魏征梦中斩龙了吧!

不说赵祯又怀疑起大宋的弱。单说赵允弼,坐着轿子,回到了宫外的府邸,刚一进门,就发现一个年轻的身影,正低着头快步往外面走。

“给我站住!”

年轻人咯噔停住了,连头都不敢抬,浑身紧张地颤抖,他正是那个奇葩小王爷——赵宗景。

这些天他的日子可不好过,特别是他爹进京之后,他四处溜达的日子就结束了。

怎么说也是赵允弼的儿子。哪怕他把自己的爹妈都气病了,他老爹也想着管教好他,不说传位于他。总之不能真的不闻不问,就这么让这个儿子的香火断了。

他可不想“三月里来是清明,家家户户去上坟,有的坟上飘白纸,有的坟上冷清清……”

年纪大了,又生了病。本来便爱胡思乱想,最近又听说了京中的神异。赵允弼也就上京亲自管教儿子。

当然,到了京,便是各种琐事,除了关禁闭,读书。他也没时间细细教导。

儒家的书并非一点儿用处都没有。没用的是治国方面,但是在孝上,还是很有用的。像什么卧冰求鲤,这一口的鸡汤灌下去。立即便有了效果。

好不容易听说老爹进宫了,他急匆匆赶来看看老娘。咳咳,没办法,卧冰求鲤也好,劈出救母也好,还是其他的“孝”也罢。为老娘的,多数的是感人的。

为爹的。它总是差了这么点意思。所以赵宗景忍不住去看老娘,表现一下“孝”。哪知道又被爹给堵住了,简直尴尬透了。

同样是“孝”。对老娘很自然,对老爹,那是尴尬癌都要犯了。

赵允弼看了他几眼,越看越生气,真想好好揍他一顿,只是他现在也打不动了。到底是自己的骨肉,他哀叹一声,上辈子欠人家的,这辈子才给他当爹!

“既然出来了,就先别滚回去了,你也进来听听。”

赵允弼把几个儿子都叫了过来,赵宗景站在了门口,连座都没有。都赶出家门了,哪儿还有他的座。赵允弼即便已经心软,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为父刚刚去了宫里,陛下说了,要派遣一个宗室子弟,代表陛下,去监那斩龙台,你们愿不愿意?”赵允弼只当没看见,直接说事儿。

“父王,怎么监斩龙台?”

“斩龙台在哪?”

……

一听说斩龙台。一应王子们没一个不好奇的,纷纷问道。

然而当听说斩龙台在蜀川,所有人都没了兴趣。

这不是废话吗?

自古皆云蜀川难。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而现在竟然还多一个“川”字。那斩龙台竟然位于巫山县西部长江南岸的错开峡,距县城八十里,离黛溪镇约十里。黛溪水由南注入长江,峡谷幽深,两岸山势犬牙交错。东面的岩戥上,立着一根顶细底粗、高约60多米的圆形石柱,叫锁龙柱。隔峡相对的西面,有一个半环形的石岩,向上望去,形如同石鼓,传说这是大禹治水曾经锁龙之处,名斩龙台。

享受惯了京城繁华,养尊处优,含着金汤匙的小王爷们,哪能受那个罪,纷纷摇头。

赵允弼看着也生气:“祖宗一刀一剑打出来的江山,要是让他们看到后代子孙如此懦弱,在天之灵都不能安息!罢了,你们都滚蛋吧!”

虽然他一点儿也不想让自己儿子去,但是儿子们这么怂蛋,他还是很生气。

几个小王爷如蒙大赦,唯独站在门口的赵宗景没有离开,他迟疑了一下,仗着胆子问道:“爹,孩儿能去吗?”

……

斩龙需要宗室出力。虽然张天师没有明说,但是在场的文官们哪个不是人精。这哪儿是要出力,分明是要人命的差事。

不过正因为是这样的差事,贾昌朝也才充满了干劲。老倌儿修炼几十年,早就成精了,从皇宫回来,他就派人去打听了。看看皇帝是个什么章程。

这一看,就如他猜测的一样,皇帝并没有说出实情,而是希望有人不知情下,担了这差事。

这一下,他就好办了。

贾昌朝立即派人给赵允让送去了消息,希望老王爷能赶快派儿子出来。

这样干,有两个好处。一个自然是简在帝心了。皇帝没有说,但是皇帝知道自己是出了什么力的。

而另一方面,这也算是个把柄,皇帝的把柄。虽然不一定用的上,但他绝不介意有这么个把柄。

最妙的是,他只不过是个送信的。不知情的赵允让,说不得还要知自己的情。

他的想的是美好,然而一个盯上那椅子的人在皇宫里面,又怎么会没有人手?……

“父王,我看贾相公这是疯了!”赵宗楚大声说道:“张天师是什么意思,他不知道?”

皇宫中并不是多保秘的地儿。张天师这边讲完两个故事,那边赵允让便知道了。

贾昌朝真心以为自己是个聪明人,别人都是蠢蛋。一如他在历史上干的一样,直接怼赢了欧阳修,然后一转身,他也被人怼离了京师。

没人是傻的。

赵允让寿眉低垂,沉吟道:“贾相公这人是假聪明。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这事重要的是龙气,并不一定会死人。只是这龙气需要多少,没了这龙气,还是皇子吗?我这心里放不下。”

“爹,你担心太对了。”赵宗汉也说道:“我等身为宗室,所以有龙气,如果没有了龙气,我们与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

几个儿子,七嘴八舌头,不管是要命,还是要龙气,他们一个也舍不得。这也算是提前知道的坏处了。

正因为知道监斩龙台的代价,他们才发现不管是没了命,还是没了龙气,对他们只有坏处,而没有任何的好处。

第357章、甩锅

“你们说的好听,谁都不去,要是陛下问下来,该怎么说?”赵允让也不想让任何一个儿子去,哪怕是他最不喜欢的儿子,他也不想。但是这有一个前题,那就是不能惹怒赵祯,不能给皇帝留下不好的印象。毕竟他要打的那把椅子的主意,最终还是要赵祯点头才行。

老二赵宗朴眼珠转了转,突然道:“父王,你看我们不去,其他人也未必愿意去,如果找不出人,就随便找个人算了,反正宗室子弟众多,监斩龙王这事儿,总是会有人乐意的。”

赵允让虽然精于算计,但是他却不是一个果敢的人,不然原历史登上皇位的就应该是他,而不是他的儿子了。他只不过是那种“自己做不到,自己儿子也要做到”的人罢了。

所以当他现在人一老了,就舍不得了。人一上岁数,就喜欢儿孙绕膝,虽然他的子孙多得数不过来,却也不舍得放走一个。

一个人的性子,决定了他的成就,他原历史的成功,不过是大人与婴幼儿的较量,他赢了。

骄傲吗?

当上了皇帝是骄傲,但是当他那当太子的儿子被人怼的时候,他……呵呵,常年欺负小学生的水平,他还能怎么办?

而这并不是特例,而是大宋的普遍现象。最有野心与胆量的赵允让都这样了。其他的……呵呵。哪怕他们不知道皇帝要的是龙气,他们也不愿意与龙王结仇。那可是龙王。

所以到了第二天,所有的王爷到了皇宫,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舍得放自己儿子去。

赵允良更是撒泼上吊的手段直接便用上了,哭哭啼啼,说什么他年纪大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了,孩子不在身边,岂不是让他死不瞑目吗?

那可是龙王。他们自称了多少年的龙子龙孙,现在与龙王干,不是让孩子去送死吗?孩子去了,没法活着回来,白发人送黑发人,情何以堪。

所有人都不愿意,赵允让心中暗喜,就想把商量好的主意抛出来,随便找个宗室子弟顶替就是了。

这货怎么说也是打了多少年的皇位主意,只要不关乎自己的利益,他还是很有胆量,外加冷酷无情的。

咦?似乎是他被剥了太子之位后,所以愈发注意自家的利益了?

天下诸事,一饮一啄,还真是早有注定。

不过他还没有开口推自家的哪个子侄去死,这时候北海郡王赵允弼突然站起来,老脸通红。

“启奏陛下,臣,臣那个不孝子想去。”

我了个去!赵允让当场就惊了。

就那个货儿,为了个妓女,弄得有家回不了,他身上还有龙气?有龙气会落到这等地步?允弼,你不会以为咱们连龙气是什么,都不知道吧?为了你自家,你也是够拼的了。

就是赵祯一愣,他觉得自己应该一开始就说出来选人的标准。也就弄不出这样的笑话了。

现在倒好,赵允弼这一开口,他这当皇帝的反而不好处理了。

而在场的几位王爷差点笑出来,赵宗景这名字实在是太有名了。

赵允弼满脸羞惭:“启禀圣人,如果宗景不合适,那,那就让臣去吧,好歹臣还不到五十岁,身体虽然弱了点,可臣的骨头硬,蜀地,臣还是可以去的。”

赵允弼真的是很关心儿子,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为了儿子的前程,他这老骨头直接便压了上去。

他这一压,其他人也都不再笑他了。当然,他们也不可能让赵允弼去。怎么说,他都是一个病人。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为了儿子。赵宗景出了这事,如果不做些什么,恐怕他永远都回不了赵氏门墙。

身为皇室,一旦被赶了出来,想回去,可不是那么容易。

他的目的性,所有人都明白,包括赵祯,但是赵祯一点儿也没有像别人那样瞧不起他们爷俩,相反,此刻能站出来,那就是赵家的好儿郎。当皇帝的从来不在乎他们想要什么,还更在意他们愿不愿意做什么。

想到这里,赵祯变得和颜悦色起来,“你身体不好,长途跋涉,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让孩子去吧,他有心,朕就不会亏待他。立刻传旨,加封赵宗景为济阴郡王,镇南节度使,同平章事,开府仪同三司……”

不就是要龙气吗?朕给。

一句话,赵宗景就变成了和他爹平起平坐的郡王,还拿到了一大串的虚衔,在所有年轻的宗室当中,脱颖而出。

这些个官衔、爵位的加持,赵宗景的龙气腾腾的便升了上来。

赵宗景这个新鲜出炉的郡王,有人羡慕吗?

当然。可是为了这么个虚衔,便要刚龙王。其他人更多的还是同情,以及嘲讽。

赵宗景?那是穿了龙袍也不像皇帝的家伙。就他?还要斩龙王?

除了同情与嘲讽,他们还能有什么表情?

从小到大,他们这帮子宗室,出城门的次数都有限,竟然要去斩龙王。这真的是他们可以干的活?反正在场的老王爷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觉得赵宗景能成事。

不要说他们,就是北海郡王府自己,其实也不过是死中求生。

大宋皇室的孩子多了。太宗的,太祖的,这一支支,一个个,哪一个不在拼命生仔。

而大宋的资源就这么多,没可能所有人都有资源。走了一个,再想回来,那真的是要费百十倍的力气。

赵允弼看的明白,当时他要是不逐儿子出府,宗正能把他的族谱除了。那才是真的完蛋。

不过理是这么个理。当娘的又有哪个不疼儿子的。赵祯下了旨之后,老王妃拖着病体,抱着儿子的脑袋,不停啜泣。

“你个老天杀的,孩子才多大,你就舍得把他推到火坑里?”

老王妃才不管什么政治与不政治的。她只是在心疼儿子。而心疼儿子的娘基本上是不讲道理。

不讲道理的老王妃很是把赵允弼弄的是灰头土脸。

赵允弼脸黑得和锅底一样,争辩道:“他自己要去,我有什么办法?”

大道理说不得,说了也没用。赵允弼只能往儿子身上甩锅。

第358章、再作死

甩锅甩的这么自然,这绝对是亲爹,没跑了。但凡是个外人,也不会这么自然。

生儿子干吗?养老、甩锅。他是王爷,养老有朝廷,用不上他。甩锅正合适。而且这本就是儿子的锅,不是吗?

然而,如果这有用,世上也就没有不讲道理的女人了。心疼儿子的娘,哪个跟你讲道理。

“你没有办法?嘴长在你的身上,你不会不说话?孩子有个闪失,我,我就不活着!”老王妃哭得稀里哗啦,赵允弼被弄得一点脾气没有。

因为根本说不通。如果他说了实话,这是他打算让儿子立下功,好回来的手段。老王妃绝对会喷他没用。一个郡王还要儿子拿命去拼。

至于立功的正当性,正大光明……这是问题吗?

反倒是赵宗景有点没心没肺:“娘,你听孩儿说,说龙王多可怕,也未必!你看看,这龙王除了在天上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再者说,唐朝那会儿,魏征魏大人,睡个觉,便把龙王斩了……”

老王妃把脸一沉,“胡说,那魏征魏大人那是天上的文曲星,有神灵庇护。自然斩的了龙。我儿年纪轻轻,从来没出过远门,一下子就要走几千里,跑好几个月,还要到蜀地去,娘怎么能放心!”

“你这叫慈母多败儿!”赵允弼听不下去了。怎么着,自己的儿子连蜀地都去不了?这得是多无用?老王爷把眼睛一瞪,“畜生,我问你,真的敢去?”

赵宗景用力点头:“孩儿当然敢去!”

“你记着,你是皇天贵胄,身上流着赵家的血液,哪怕丢了命,也不能丢人!如果你半路后悔了,怕了,逃了回来。就是官家不追究,爹也要亲手打死你!”

老王妃直接急眼了,你个老混球,还要打死儿子,我现在就不活着了!

老王妃可不管老王爷是出于什么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她只知道老头子要打死儿子,她这个当娘的就绝不同意。

就像赵允弼把赵宗景赶出府这事一样。赵允弼确实是因为儿子干的混账事,所以病了。

但老王妃不是。老王妃病了,是因为儿子被赶出了府。

老太太着急,可是赵宗景却第一次露出了笑容,老爹居然自称是爹了,几个月的冷战算是有缓和的迹象了,赵宗景长长出口气。

他们关系好了,赵宗景才有继续作死的底气啊!

娶王妃!

是的。就是娶王妃。他一开始的目标便是沈月娥。只不过是阴差阳错,又或者说是被坑了,所以娶错了新娘。

乍一看,他重娶是正大光明的。然而事实上却不是,大宋的正妻是受法律保护的。宋朝女性的地位:不仅可以主动离婚,还能自由改嫁。

这是当时的社会现实所决定的。打仗是要死人的,而且以大宋的两条腿怼北方的四条腿,一死便是成建制的死。

乍一看,这似乎应该保护男人才对,但是不行,宋代军人社会地位低下,谁会保护一帮子囚徒一样的汉子?

那么死的人多了,没了男丁,缺少军士怎么办?

再生啊!后世的苏维埃都玩的出英雄母亲,宋人也懂。范仲淹订立的《义庄规矩》规定:“嫁女支钱三十贯,再嫁二十贯;娶妇支钱二十贯,再娶不支。”[(宋)范仲淹:《范文正公集》附录]对再嫁女子的资助优于男子再娶。

如果以为古代只有丈夫单方面的“休妻”,而没有双方都同意的离婚,那就想错了。古代也有离婚,法律上叫作“和离”。在宋代,和离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妇女主动提出离婚的诉讼也不鲜见,以致宋人应俊感慨:“为妇人者,视夫家如过传舍,偶然而合,忽尔而离。”

北宋河间府的风俗,对守寡的女性,“父母兄弟恐其贫穷不能终志,多劝其改节”,并无什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观念。宋人丘浚《孙氏记》写到一位年轻女性孙氏,初嫁一轻狂少年,再嫁老秀才张复,三嫁官员周默。三嫁的经历并没有影响她受封为命妇。

虽说人家不叫英雄的母亲,这会抬高武人的地位,但是人家就是奔着这个来的。抬高女性,多嫁多生,从而也就没人去注意死掉的军伍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已经有了正妻的赵宗景想打沈月娥的主意,绝对可以称之为作死了。

无他,人家有法律支持,有政治需要,不要说一废材流的郡王,就是单字王也抗不住。

“爹放心吧,孩儿不会丢人的。”

这可是有关自己的幸福,赵宗景是说的斩钉截铁。

看到这么有担当的儿子,赵允弼是老怀大慰:“嗯,如果你能回来,爹的王位就是你的。”

怎么看,也比自己躲了的儿子们要出息。

赵宗景咧嘴一笑,“爹,你犯糊涂了,我这个王位是自己挣来的,你的位置还是留给弟兄们吧!”

老怀大慰,真的是老怀大慰。

赵允弼终于哈哈一笑,“是啊,真是想不到啊……小兔崽子,这样吧,你回来,爹答应你一件事,你看怎么样?”

“当真?”赵宗景当场便燃了。他,等的便是他爹这一句。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赵允弼笃定说道。

孩子有担当了,当爹的自然不会再捆着,绑着。甚至赵允弼已经做好了承认一歌女的准备。然而……

“那可太好了,孩儿想请爹爹答应,让月娥儿进门。”

“月娥?她是……”赵允弼一时没反应过来。景儿的妻室是叫月娥吗?我为什么不知道。

“爹,月娥是沈石大人的堂姐……”

赵宗景开心的介绍。

他这一介绍,赵允弼突然反应过来,他跳起来,举着巴掌就打,嘴里还骂道:“你个畜生,你想作死啊!那沈石可是官家的红人,你竟然想让人家的姐姐作妾?我……我打死你!”

老王妃也反应过来了。虽然大宋不禁一男多娶,但那要看娶谁。以他们王府纳现在的沈家人为妾。这一旦开了口,朋友也没的做。

但是老王妃还是拼了命拉住丈夫,赶快冲着赵宗景大喊:“傻小子,还不快跑啊!”

儿子再作死,也是儿子啊!

第359章、斩龙去

赵宗景吓了一跳,但他并没有立即逃,而是大声对老王爷说:“爹,我就要娶她。她就是我的王妃。”

“你个小王八蛋!你这是得罪了宗族还不够,还要得罪大臣啊!我打死你!”

赵允弼是真的生气了。本以为儿子长大了,出息了,知道挽回名声了,没想到实际上却是更过分了。

名声这东西实在太重要。同样两个人。一个名声不好,贪了几十万两,那绝对是要遗臭万年。而另一个名声很好,贪了三百多万两,依然是历史书上为廉臣。

这二人便是大明羽严嵩与徐阶。

当年徐阶抄严嵩家的时候,列出了一份严家多年贪污受贿得来的金银的清单,呈递给嘉靖帝过目,不过最后入库的只有十万两白银。而徐阶执政前可不是什么大富之家,相反也就是个小康,算上他的工资。

徐阶家教不严,其子徐璠在家乡广置田宅,鱼肉乡里,徐阶明知就里,却不闻不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海瑞来查办的时候,仗着自己对海瑞有大恩,遮遮掩掩就是不肯承认,谁知海瑞铁面无私,秉公执法,对徐家虽然表面上恭恭敬敬,但是手段上却是雷厉风行……

此时徐阶已经年迈,赋闲在家,面对海瑞,不得不退出了一部分田产,但是海瑞不依不饶,一口回绝:

“存翁(徐阶)近来为一群小人所困扰,产业之多令人骇异,也是自取其咎。如果不退出过半的田产,民风刁险怎么制止得了?为富不仁,有损无益,可为后车之戒。……我要存翁退产过半,也是为他百年后能得安静着想啊”。

其实徐阶占地有多少,海瑞也不清楚,民间传说有说十八万亩,有说二十四万亩,甚至有说四五十万亩的。一言以蔽之,徐阶的家产是数不胜数。

这么个人,历史书上却写其为廉臣。可想而知写史书人的操性了。

同样,大宋也是一样。名望好的人,干什么都是对的。不好的是,那是骂死无怨。

有宋一代,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赵匡胤勒石为证:大宋不杀读书人!宋朝不杀士大夫,终宋一朝,不管昏君,还是明主,竟然没杀过一个文官。这事放在别的朝代,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

明朝虽然文官也骂皇帝,但是皇帝也有廷仗。

大宋却不一样。

在大宋做文官,不仅地位高、工资高、福利高。更加变态的是,一旦高中进士,那就算是拿到了免死金牌。在大宋,不管那些士大夫犯了多大的错,最多就是把你流放到边远之地当官,而且工资一毛不少的照拿。

近乎变态的恩宠,以至于大宋朝的文人都被老赵家给惯坏了。

写个奏章骂你那算温柔的!

朝堂上和皇帝正面硬刚,更是小意思!

一个不爽,追到后宫去,指着皇帝的鼻子继续喷的,也不是没干过。

反正我又死不了,最多就是,皇帝实在看你不爽,让你滚出京城,而且,因为顶撞皇帝而被贬出京,非但不是什么坏事,反而被认为是大大的光荣,人人视之为骄傲。

范仲淹就曾经三次因为顶撞上司,三次被贬出中枢,而三次为他送行的人都说了同一句话,“范君此行,尤为光耀!”可见当时的文官狂到什么地步.。

皇帝都不给面子,就更不用说皇帝的兄弟子侄了。

赵允弼会气病,除了赵宗景确实干了出格的事外,也是让文人骂的。说“骂”有些严重了,指指点点是免不了。而老王爷并没有唾面自干的本事,自然也就病了。

现在,儿子又要再玩一遍……

赵宗景见老爹这是真的要打。吓了一跳,连忙跳起来,撒丫子就跑。身背后还能听到老爹的骂声,他是真吓得不轻。

从家里跑出来,赵宗景哪儿也没去,便直奔沈月娥家。

这家伙是真的很有女人缘。本来沈月娥是躲着他的,但是当他把自己的故事一说。沈月娥直接便融化。

浪漫,太浪漫了!

虽然外人看不懂,但是沈月娥却是这么认可的。

这一次,赵宗景竟然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天大的喜讯,他要告诉自己这个想娶,却又没有娶到的女子。

他轻轻推开了门,穿过第一道院子,到了第二道院子,只见一个娇小的女子正拿着水壶浇花。

她的动作很轻柔,每一盆花都能照顾到,既不多,也不少,长得茂盛,花开的艳丽。她听到了脚步声,慌忙回头。

赵宗景愣了一下,突然扑过来,把女子一下子抱在怀里,十分用力,弄得女子脸都憋红了。

“快松开,我还拿着水壶呢!”

这声音,说是拒绝,不如说是邀请。

赵宗景自然没有放开,只是胳膊的力气小了一点。他激动着,并努力地用低低的声音道:“月娥,我做到了,我给你的许诺做到了!”

女子脸一红,猛地推开赵宗景,从怀抱里挣脱出来。

“你,你又做了什么傻事啊?”

恋爱并不全是减智商的。它同时也能让人更了解对方。反正在沈月娥看来,赵宗景干的傻事可是不少。

赵宗景嘿嘿一笑,“我被加封为郡王了,济阴郡王!你就是王妃,我赵宗景这辈子唯一的王妃,独一无二,明媒正娶的娘子,谁也挡不住咱们,咱们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了,陛下会给我们赐下王府,你就是王府的主人,没人能瞧不起你,谁也不会说闲话了……”赵宗景打开了话匣子,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知道他很兴奋,很癫狂!

对面的女子先是一喜,随后突然眉头紧锁,显得忧心忡忡。

“朝廷不会凭空给你王爷的爵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点说啊?”

赵宗景憨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我请旨去监斩龙王,陛下赏我的!”

“啊!你疯了!”

这男人果然又干了傻事。只不过没想到他这次的事会傻成这样。

那可是龙王!龙王啊!

女子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消去了,身体一晃,根本无力支撑,赵宗景急忙抱住了她。

第360章、路上

“月娥,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没事吧?”赵宗景关心道。

沈月娥猛地推开他,“我问你,为什么要去辽国?”

“我?我当然是为了你!”赵宗景大声说道:“只有这样,我才能拿到王位,你才能成为我的王妃!”

沈月娥含着泪摇头,“你疯了!那可是龙王!你会死的。如果你有个万一……”

说着,沈月娥转身,直接跑进了屋子里,赵宗景在后面紧紧追赶,嘭的一声,房门被关上了,他只能傻愣愣站在外面。

赵宗景抱住了脑袋,他十分痛苦纠结。娶错了新娘,他能怪哪个。他只能更加努力,为自己真正的新娘挣一个名分回来。

他错了吗?不这样做,怎么配的上她?

要知道赵宗景为了新娘子,可是闹的满城风波。而这个女子可是自己的真爰啊!

赵宗景沉默了好半天,刚想解释一下,却见忱月娥又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只不过这会儿功夫,她却已经换了身衣服。

“月娥,你这是?”赵宗景没反应过来。

“走!去见堂弟。堂弟如果出手,你才能活。”

沈月娥带上赵宗景便去找沈石了。

……

一座古庙。

强烈的恶意与怨气的气息在这本应当是佛门伟光的地方不住升腾着,那是足以令一般人感到晕眩的程度,但在其中,一名人?还是说人形生物?

“杀!杀!杀光!殿下命令,老爷御令……”

口舌中吐着似是而非的声音。

“唉!这是第几次了?”

自打沈石被自家堂姐弄上这趟行程。一路上,他们已经尽量避开水域了,却没想到这出野精怪竟然也会听从那蛟龙的命令。

一开始是惊讶,但是惊讶了几次之后。

轰啦!

什么都不用说了,开干吧!沈石前扑上去,手持着一柄泛着淡淡荧光的长剑,剑锋旋转,裹挟着锋利的劲风与玻璃碎片,朝着那精怪刺去,气势森然。

铮!

剑锋笔直地撞在了一层从精怪身上泛起的黑红色光芒之上,下一刻,那妖力的护盾便在剑锋之下支离破碎。

虽然沈石这把剑不是什么灵宝法器,但却是赵宋皇家真正的好剑。其传承……这个不用说,总是有些伟光正的来历。沈石看中的是它对灵力的承受度与延展性。

与这些相比,其他的都是虚的。

他出了力,老赵家自然得出物。而且从汴京到蜀川上千里。武器什么的,多备总比少备的好。

面对龙族的底蕴,沈石是一点儿也没有试试自己的拳头硬,还是人家的鳞甲硬。

而事实证明,沈石的做法是对的。

沈石避开了精怪的护盾,见缝插针,手腕一抖,手中剑便如同毒蛇一般,精准地刺入了精怪的喉咙之上,一层厚重的银光从剑身上泛起。

剑身上的符文缓缓亮起。

这是沈石刻上的灵气汲取。对抗这类存在,灵气是重中之重。这一点,在打杀鼠妖时,沈石就明白了。尽可能降低自己的消耗,哪怕是剑身上所花费的一星半点,有时候也许便是非常重要的一星半点。

凄厉的惨叫声在精怪嘴中响起,沈石皱了下眉头--刺中喉咙还发的出声。

没死?

沈石左脚随即猛然发力一蹬,木质地面受力,朝后轰然倒下,将精怪径直地压在了下方,沈石的身形也顺势朝着后面的“肉虫”坠下,右手顺势把剑,而左手则轻柔地将一枚点燃的火药罐送入伤口中。

嘶--轰!

火药罐爆炸了。这是杨家的火药,这件有点儿危险的“玩具”随着引信的烧尽,轰然炸开,排空的气浪当中,白色的光气如同雨点一般四下爆开,散落,引发连绵不绝的惨叫哀嚎声音。

浩然正气。大儒的正气。

这一趟监斩龙王,大宋上下尽皆在出力。不管他们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哀嚎声中,借助着气浪的翻滚,沈石在空中轻易地调整了身形,五指微曲,左手是他的灵剑剑丸,丝丝缕缕的真气在剑丸上面升腾而起。

剑丸是未成形的灵剑,但是为了确实击杀精怪,沈石也只能出手。

老龙王的人手确实比黑鱼精的强的多。生命力、防御力全都不可同日而语。

沈石可不想发生什么临死反扑什么的。只希望它今后不会进化成什么“妖剑”吧!

身形一顿,随即便如同鹞鹰搬直坠而下。

刺啦--

灵气所化的剑刃借着重力和惯性轻易的刺入了那个类人生物头上。可从看出,那是一个女人的头。刚刚抬起头的女子额头,便看到它爆发出更为猛烈的光辉,将那黯淡的猩红色眸子映衬得有几分亮银色泽。灼目的光辉这没有发动,沈石的左手五指微张,猛然将那美艳的头颅擒拿在掌心。

双腿下沉如同坐马,全身肌肉贲起,拧腰发力,如同握着一根狼牙棒一般猛地横扫。

环斩。

剑气的光辉爆发出一阵劲气,将脚下的地面扫除了一大片空地,而这个时候,那些本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地方,超过二十条‘肉虫’已经挣扎着爬了起来,一个个或是罗汉,或是沙弥……

仅仅是他们的样子,便足以保证没人会对他们出手。

只有沈石的眼睛看的到他们眼瞳泛着妖异的血光。

“妖怪窟?”

微微偏了下头,沈石低沉地开口。十八罗汉变成了十八只的妖魔鬼怪,更重要的是还没人看的出。这可是够坑的。

就是沈石,一开始也没看出来。他只看到这儿有妖气。而十八罗汉身上,如果不张眼,几乎只有香火愿力,而没有妖气。

不过,杀了一个,他们自己跑出来更好。不然,今晚上非死人不可。双手同时在腰间闪电般地甩过,五道寒芒带着白色的浩然正气向着四面八方向他逼近的罗汉们射去,带起了凌厉的风声,但是,却连一个敌人都没有命中,伴随着一阵咄咄咄的声响,五柄飞刀狠狠的钉入了佛堂的五个方向墙面之上,也带来了一阵肆意的嘲弄声。

“这种速度和身体素质也敢向我们出手,现在的道士都这么天真了吗?小孩。”

第361章、一路杀过去

“这种速度和身体素质也敢向我们出手,现在的道士都这么天真了吗?小孩。”

十八罗汉看不上沈石的力量。他们活的够久,久到他们自己都把自己当成了罗汉。而沈石,这十几岁的身体,是一眼就可以看穿。以他们几百年的寿命来说,沈石就是一小孩。

泥塑的罗汉经历了日月精华,香火愿力,他们也是可以成为精怪的。

十八罗汉一边缓缓向着被围起来的沈石逼近,一边也在打量着沈石带来的人。除了赵宗景外,跟来的五鼠,哪一个不是气血旺盛之辈。

出行的人中,本来是没有他们的。他们是自己主动加入了进来。

人的世界,除了聪明人外,傻子同样不少。而他们的血肉恐怕也是很可口了的。密密麻麻的猩红色瞳孔令人心中发寒,但是沈石却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只是探手从怀中取出了一枚玉器。

一抹黄光,带着温暖的正能量将赵宗景他们护佑其中。

“嗤……区区皇者龙气……”精怪们并不怕什么皇者龙气。

“人皇之气,人心愿力。金者为刃,横贯八方,水以养善,烈焰明德,厚德载物,生生不息……”

急促的语言配合着手中的玉器,根本没人听他们的嘲讽。,而先前射出钉在墙上的飞刀之上,道道浩然正气升起。

伴随着最后的手印。

“人君在位,众正盈朝,民心愿力,归位!”

轰!

泥塑的罗汉们再也无法出口。因为他们身上的愿力在不断涌入沈石手中的玉器。

“你手中的到底是什么玉器?”他们发现了不断流失的愿力,速度很快。不要说是阻止,他们甚至连临死反扑都做不到,便在不断化为泥塑。

三十秒之后,沈石缓缓睁开了双眼,手中的玉器恢复了正常。只见上面写着:“受命于天,既寿且昌。”

“很好!没有一个是秦之前的。”

传国玉玺自秦起,其威能也就是沈石演示的那样,夺回人心愿力。

这帮泥塑,靠人心愿力而成精怪。转过头来却敢对人出手,让他们变回泥塑石像,也就怪不得人了。

不过赵祯真的是大方,既然连这传国玉玺都请出来了。

如果不是赵祯拿出这传国玉玺,沈石差点儿真的以为大宋无宝了。根本没想起来这传国玉玺还有这样的用处。

只不过可惜了,只对秦之后的有用。秦之前的人心念力,它可命令不了。

收好了自己抛出的长剑,沈石他们缓缓朝着佛堂后方前进着,精怪虽然除了,但他们的泥胎还在。没人愿意和他们住在一起。

至于为什么不住客栈,不说去斩龙台的路上,有多少妖魔鬼怪会为蛟龙卖面。单单是沈石带的传国玉玺便让他们避开人了。因为那传国玉玺是“侧而视之色碧,正而视之色白”。

把它放在黑暗处,它能熠熠发光,能除尘埃,能避邪魅,因此又称“夜光之璧”。

带着这么个玩意儿出行。光可以用盒子挡下,但是能力不行。往人堆里一站,简直是在开大。到时候不要说去斩龙台了,能挤的动,才叫有鬼。

要知道妖魔鬼怪也不蠢,有的是愿意出钱雇人卖命的。

而以这个时代的信息传播速度,哪怕沈石他们下狠手,杀光一个地方的强人。到了下一个地方,除了接着杀,没有更多的可能。

“你们也看到了,这就是世界的另一面,你们还愿意参与进来吗?”沈石问道。

五鼠自从知道了鼠妖之后,他们冷静了很久,然后便想向沈石拜师学法。

沈石不是不愿意教他们,而是他们愿意吗?这是聊斋的世界,人之外,有着大量吓死人存在的世界。

“我们愿意。与其被妖魔鬼怪愚弄。我们更想有自保的能力。”五鼠老大道。

在他们追踪鼠妖白祖的时候,并没有少被妖魔鬼怪愚弄。因为他们看不出来。

沈石稳健的脚步声响起,踏,踏,踏……没有说不愿意,也没有说愿意。

吱呀——

有些年份的木门缓缓推开,一道光沿着缝隙流淌进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根金属柱子,一名穿着白衣的少女被绳索捆绑,面容清澈细嫩,单薄的躯体上满是伤痕。看上去似乎没有少受折磨。

“受害者吗?”

赵宗景也想做些什么。打妖魔鬼怪,他就不用想了,甚至他连普通侍卫,他都打了过,但是他至少可以救个人,解个绳吧!

“伪装的很好。”

“确实有些门道。”

皱着眉头,沈石什么都没有说,而及直接出手。

赵宗景连靠近女子的时间都没有。一支剑便刺穿了女子的头颅。。

“你……”赵宗景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啪哒一声,女子的身体粉碎,却留下了一个几何形的结晶体。沈石看了一下,把结晶体收了起来。

“下一回,能不能提前通知一下。”少女的变化看在眼中,赵宗景尴尬了。他只是想有点儿用,却没想到……

“可以。”沈石点了点头。

“你说真的?”赵宗景又惊又喜,“如果还像现在一样。我要救的是妖魔鬼怪。你也会告诉我?哪怕你的提醒,会让妖魔鬼怪提前有准备?”

这家伙这是“二”吧。你干脆问我老婆与老娘一起掉水里,救哪个好了……

气氛有些压抑了。

五鼠们全当没有看到。他们打扫卫生,收拾屋子,顺势还将大门小心地合上,如同是一个前来礼拜的虔诚信徒,或是这里的下人一般。

“你……不愿意?”赵宗景察觉了什么。他只是缺少心机,却不是蠢。

沈石坐着休息,并检测身上的火药。以古代的制造能力,这些火药的密封是最大的问题。瓷器易碎。用了铁,黑火药又很难炸的开。所以用的上是竹筒。不像瓷器易碎,却也没有铁坚固。

每次战斗后,沈石都要检查一下竹筒是否开裂,是否漏了。

这也是对自己的负责,不然万一有漏的,点了火又不炸。那可不是助力,而是坑爹了。

第362章、小白鼠

火药、浩然正气、符录、玉玺。

除了自身的能力外,这些东西就是大宋朝廷为他们准备的了。

其中玉玺一直在沈石的手中,也是唯一独一份的东西。其他东西,所有人都有。

只不过现在沈石的手中又多了一样东西--信仰念力结晶体。

也就是说那女妖身上掉落的东西。

“这个东西,你们谁要?”沈石把结晶体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五鼠全都围了过来,赵宗景开口问道。

丢人?没影的事儿。自己都在打人姐姐的主意了。丢点儿面儿算什么。被小舅子怼了,那叫怼吗?

当然,主要的是他想迎娶沈月娥是需要沈家点头的。而现在沈家当家做主的是哪个。赵宗景不瞎。

“这是神力结晶。”沈石开口说。

“什么?神?”所有人大吃一惊。

“不用太过吃惊。这与大家理解的神并不一样。简单来说,是这里的泥胎窃取了神的香火愿力后,所凝聚的力量。从本质上来说,它们依然是精怪,只不过所使用的力量是神力罢了。”

“这不还是神吗?”听了沈石的解释后,赵宗景决定拍上一波马屁。

“想不到刚刚死的是个神。”

用弑神来体现沈石的强大,这马屁拍的……啧啧啧。

沈石看了他一眼却没有拒绝道:“世界可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简单。有些神还是很小气的,他们很记仇。甚至会因为某人的口喷而降下诅咒……”

哈?!

赵宗景脸色大变,他只不过是巴结巴结小舅子,要不要这么恐怖。

“不过这一个可不是神。相反它应该是窃取了神的力量。”沈石把玩着手中的结晶体,感应着上面的力量。

“窃取?”赵宗景看向沈石手中的结晶体,“那如果我拥有它……”

他没有说出来,但是他想要什么,所有人都明白。

“想要?接住。”沈石丢给了他。

然而赵宗景一接过结晶体,整个人便打起了摆子。

“沈大人……”五鼠都看出了不对劲。

“不用担心。”沈石摆了摆手。

沈石的精神深入到了赵宗景的精神世界。杀戮,不断的杀戮。信徒们供奉他,信仰他,然而一转身,他却杀了他们。

而这就是赵宗景脑海中不断上演的。

果然,虚假的神很难处理人心的混乱。

在精神世界中,一个怒目金刚形象出现在沈石的面前。想不到他竟然是以这样的形态镇压人在临死前对他的诅咒。

其实沈石很想问一下他,后悔吗?如果他认真庇护人,说不定真的可以成神。而不必像现在这样,一大半的力量需要用来镇压死人的诅咒。

不过,沈石没有与他讨论一下人性的哲学问题,而是用更简单直接的方法来处理。

狂暴的精神力直接涌出,没有任何的技巧。沈石直接使用绝对的‘精神力,量’的优势碾压对手。尽管这是一个许多人的香火愿力,但是与踏上了修真路的沈石比拼精神力,实在是想多了。

精神力来源于大脑,大脑成就于脑洞,也就是知识、见识,以及由此引发的思考力。思考力强的,往往精神力强大。而这时代的人,不管是知识量与见识量,连后世普通人都比不了,就更不用说与一个修真比了。

沈石的精神力对这些精神力来说就是一股利刃风暴,信仰的精神力虽多,但是却根本怼不上,便不断粉碎着。

精神力的对冲之下,沈石也触及到了一些碎片。无数信徒的一生的痛苦,扭曲的记忆浮现在眼前。他们从信仰,以为遇到了救世主,一直到死亡的错鄂与痛苦的一段记忆。

看不清具体的细节。精神的对冲太快太快了。第一个还没有传递出来,便已经化为了碎片。

而当破碎了第一个后,沈石的动作越来越快。准确来说是他的精神力。

记忆的碎片在不断地模糊,无数模糊的影响一闪而过。其中甚至有着某些地府的片段。而所有的这些都在迅速的消散。

死人终归是死人。他们根本不会使用自己的精神力。一切都只是被动的发动。

唯一的指挥者也就是那个怒目金刚了。然而他本身的存在又何尝不是这些死人力量们淀缩。

沈石每粉碎一个信仰力,并不是减轻了他的负担。同时减低的,还有他,这个怒目金刚。因为他的力量本就来源于此。

所以他只能看着,看着沈石在粉碎信仰,同时也在粉碎它。

它的意识深处,一点儿也不想被毁灭,但是它却无能为力。因为它的力量与人心诅咒是处于一个平衡的,所以它拼命联系自己主魂。然而它的主魂却已经不存在了。

怒目金刚不断缩小,沈石的进展也就更加迅速了。很快怒目金刚的意识已经彻底的崩溃了。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做到什么。

同时消失的还有人心诅咒。沈石只感受到了来自最后一丝人心诅咒传来的两个字。“谢谢”。

他们已经纠缠了数百年了。没有沈石,他们必然还将纠缠下去。看着一个又一个有如自己的信徒被其杀死。这对他来说可能是纠结痛苦了数百年,才终于等到的解脱。

毕竟如果没有他们这帮首信者出现,泥胎又哪儿来的自我意识。

而正在忍受着巨大痛苦的赵宗景也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轻松,仿佛有某种负重离他而去。紧接着意识一阵恍惚。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处于一个极为特殊的状态。

他发现自己的正处于某种离奇的状态。整个躯体是一个小小的光球。没有手脚,但是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仿佛天生就应该这样似的。而在他的面前则是一个巨大的燃烧者火焰的人形能量体,一动不动的站在那。这一幕吓得赵宗景的光球一阵乱飞。

“冷静点,这里是你的精神世界。那个代表的就是你手中结晶体的火焰。不过不用担心,它的意识已经消散了。现在,吞噬它,你就可以继承他的力量了。放心吧,它已经没有自我意识的。”

“就这么简单?”

“呵呵,其实也不算太简单。你试试就知道了。”沈石微笑着,有如笑对一只小白鼠一样。

第363章、路过

“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你是一个人类的形象,而我是这种样子的。难道我不是人?”

这可真是个可怕……呃,可笑的问题。

“这是因为我的精神力足够强,足够凝聚。而且我懂得如何自由的操纵自己的精神力。所以可以凝聚成任何形象。而你……”

赵宗景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小光球小心翼翼的接触了一下燃烧的火焰。然后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

这声嘶吼,把沈石吓了一跳。

“这简直就是要我把自己丢到火堆里烤一样。我根本就无法靠近他。要怎么吸收它。”

“我说过,这是神力结晶,哪怕是窃取的神力,它也是神力。这并不简单。你以为力量是什么?睡一觉就可以得到吗?那是人心念力,甚至还可以形成罗汉力量的人心愿力。你凭什么这么轻易就能够得到。”

“好吧,那我需要怎么办。我根本就无法靠近它。”

“没有其他的办法。你的精神力太弱,所以只能一点一点的同化它。这是你的身体,你的识海。在你的精神世界力。你是可以迅速的恢复的。我已经完全粉碎了人心念力。所以,一点一点慢慢的来吧。嗯,说不定你烤着烤着就习惯了,甚至是爱上这种感觉了。”

“......”

……

功法:佛火。罗汉位(伪)。含有杀贼、无生、应供等义。杀贼是杀尽烦恼之贼,无生是解脱生死不受后有,应供是应受天上人间的供养。是伟大的佛陀得法弟子修证最高的果位。已了脱生死,证入涅槃(无生)。堪受诸人天尊敬供养(应供)。于寿命未尽前,仍住世间梵行少欲,戒德清净,随缘教化度众。

这是功法,是罗汉功法的投影。虽然不全,但是赵宗景至少拥有了一点儿自保的能力。

沈石离开了赵宗景的精神世界。他没指望赵宗景可以一下子吸收这力量。但是只要这力量在,遇到危险时保护他一下,也就可以了。。

踏,踏,踏……

就在这时,轻快但急促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

是五鼠们,他们听了沈石的介绍后,他们全都奔向前殿。不要忘了,在前殿可是有着十八罗汉的。说不定也有那结晶体。

他们显然不了解沈石的眼睛。如果真的有结晶,沈石的眼会看不到结晶上的气吗?

叮--

结晶没有找到,相反一道光辉闪过,猛烈的灵气如同刀锋般将周围飞舞的落叶绞碎,白炽如烈日般的光辉狠狠地击向了拔刀在手的五鼠。

金属的轻吟声中,淹没了那抹白昼光,辉眨眼间如同玻璃般破碎,粉碎下来的光尘四下散落。

一刀从中穿过。

“该死!风了火雷电掣!咪嘛咪嘛轰!”

响亮的咒语声中,旁边的一面墙,直接移了过去。

“大哥,让我来。”穿山鼠主动请缨。

一双大刀快速挥舞,斩断了墙壁。内家真气猛然溢出,激发刀上的浩然正气,刀锋刺破空气,朝着眼前的敌人冲去,那人面容依旧平静,只是抽出剑来将眼前的浩然正气斩得粉碎,但是下一刻却并未收剑回鞘,反而猛地逆势上斩,被剑锋劈斩开的光屑当中,一刀以力劈华山之势,天降一般狠狠砸下!

当--

猛烈的劲风在不逊色于佛寺钟鸣的爆响声中四下席卷,残余的浩然正气被狠狠推向了四周,原地两道僵持着的身影出现在了周围驻足的众人眼中。

年轻的道士左手按压在剑身之上,在剑身上,一把大刀劈下,刀锋之上尖锐的金属扎在剑身之上,丝丝火星在两件兵器交接之处摩擦出来。

在力气上,年轻的道士已经输了。

“你们是什么妖魔鬼怪?为什么不怕我的法术?”年轻的道士质问。

“妖魔鬼怪?我们是人。是侍前带刀侍卫。”

这是五鼠的封赏,也是赵祯对他们的拉拢。

“什么?是人?浪费我的时间,我的法术是对付妖魔鬼怪的,不是对付人的?”

听到他们是人,年轻的道士深吸一口气,剑身之上力道骤然一减,右手一松,身子趁势后撤。

与此同时,穿山鼠也没有追击。

倒是五鼠老大道:“道长,现在朝廷正当用人……”

“住口!那是你们的朝廷。我是古昆仑的修士,斩妖除魔,长生不老才是我的追求。”

“遁地!”

他没有说更多,只能直接向地下一钻,整个人便消失在土地之中。

从地面上看,土地没有任何的起伏,就连他遁下的地方,也是一片完整的土地。

“大哥。”五鼠看向他们老大。

“可惜了。拥有神奇的力量却不愿意为朝廷出力。”

五鼠们对赵宋认可还是很高的。而且他们去的是斩龙台,如果可以多一个修士,他们也多一分助力。

“那个年轻的道士是知秋一叶吗?”

沈石也看到的他,虽然天黑,但是他那张学友脸,真的是看一次便忘不了。

所以,沈石才将手中的长剑收起,他并没有对知秋一叶出手。

因为偶遇假的“诸葛卧龙”(宁采臣),让知秋一叶遇到崇拜的燕赤霞,可算得上是修道之后斗的

最强大的妖怪(千年蜈蚣)。而燕赤霞道行深,可以返回对法咒运用娴熟,而知秋一叶年轻,道行浅,加上对元神出窍的法咒并不熟,所以最后无法成功返回……

而这个世界,沈石没有找到燕赤霞。五省捕头中也没这个人。

也不知道知秋一叶还会不会遇上一个燕赤霞。

总之知秋一叶与燕赤霞的故事,沈石这个时候是没时间,也没可能参与的。所以他也就没有露面。毕竟知秋一叶会对所有的高手与传奇人物感兴趣。这时候招惹他,可没什么好处。

而且虽然没了树妖,但是黑山老妖,据沈石所知,是确实存在的。只不过他没有遇上。这也是聊斋世界的大BOSS。

在没有解决龙王前,沈石没有兴趣再去招惹另一个。

万一被人家围殴了,可真心没地儿讲理去。就沈石所认知的妖魔鬼怪们,除了有些中二的,真心是智商在线。

就像是对鼠妖时。除了鼠妖外,其他的妖,沈石是一个也没怼过。这是沈石的习惯,怼什么,对准一个怼,绝对不开地图炮。

这就像打群架。逮着一个死揍,永远比东揍一个,西揍一下,来的有威慑力。

第365章、龙怨

知秋一叶为了不让马撞到,对马匹使用了定身咒。

他是没有事了,但是被他定住马匹的几个差人,可是抢了个狗啃泥。

马术这东西真不是骑上了,便可以安心的。

被摔的惨了的差人们自然不会哈哈一笑,便算了。他们要揍知秋一叶。

“等,等一下。我可是法师。”

知秋一叶不想挨揍,所以他立即表明了身份。道家的法师,其实是“高功法师”,第一,必须是有道士证的道士,不是仅仅冠巾或者受箓就能当的,一定要有道士证,而且高功应该是修丹道或者功法,只有这样,再做一些仪轨或者登坛斋醮才会有效果,如果没有功法或者不修丹,很难沟通天地,效果基本没有。

同时要修德性,一个好的高功道士,必然是德高之人。当然这一条可以忽略。但是重要的是人家有证,受大宋保护的道士证。

“法师?!”

差人们闻言一怔,随即下意识的回头看向一边的沈石。他们是差人,体制中最低级,甚至不划入体制的存在。而“法师”,大宋不仅给证,更是受大宋官家重视,甚至巴结的存在。

普通百姓,他们揍了也就揍了,然而一个有证的道士……

知秋一叶已经露出了一个温和欣喜的微笑,手直接从衣服内衬里面拿出了他的道士证。

“昆仑派法师,知秋一叶。”

当他报出名姓,他的身份几乎就已经注定了是真的。不过差人们还是查看了他的道士证。然后……

“是真的。”他们很不想这么说,但是真的就是真的。这不是他们可以不承认的。

然后,他们不出声了。因为接下来得看沈石的。沈石如果说揍他,他们同样会揍。而且他们也希望沈石可以发这样的命令。

“认识一下,知秋一叶。”知秋一叶拿出道士证,嘴角微微翘了翘,“真正的高功法师,当然……”

“兼职降魔人。”

“我想,你们应该不介意队伍里多一个人吃饭吧?”

他的表情非常自然,一点儿尴尬也没有,显然是干了多的。这脸已经不要了。

不过……

“你真的要加入我们?”沈石微笑道。

“当然。”知秋一叶连问都没问,便直接同意。

沈石笑的更开心了,不过还是问道:“你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

“看你法力不凡,估计你也是个法师吧。降妖除魔,我知秋一叶也是专业的。”知秋一叶拍胸脯保证。

“很好!欢迎您的加入,昆仑法师!”

沈石爽快地回答,而在他们身旁,李捕头一脸呆滞。

或许(县令)大人误会了。看到从地下钻出来的知秋一叶,县令对李捕头的影响已经是几乎不存在的了。

县令不在这儿,可他们在这。

就是其他差人也不提揍人的事了。

………………

“是这儿吗?”

带上知秋一叶,给了他些吃的,然后他们便直奔目的地而去。

他们要去斩龙,当然要给饭吃,就是上断头台,也要让人吃饱,不是吗?

斩龙台就在界门镇的山上。

一座相当不小的村子,但是已经荒废了许久。

“大人,这里已经没路了。”

身为捕头,李捕头了解这里的一切。

李捕头指着这里介绍道:“最后想买这里的王老爷,看中了这里的山青水秀,所以把这里买了下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派来的人却一直没有出现……”

“你说派来的人,是不是带着三个下人的一对中年夫妻?”

“嗯,嗯?”低头回忆了一下有些疑惑地抬头问道:“您怎么会知道的?大人……”

李捕头确实没见到王员外,但是衙门里却有他们的迁户路引。只不过李捕头一直以为人还没到。

这儿是古代,并不是办好迁居,人便立即会出现的现代。在古代,从一个地方迁居另一处地方,在路上花个一两年的并不是没有。所以这没什么好奇怪。

“因为他们已经过来了……”沈石摇了摇头,看着前方不远,对知秋一叶说:“你去应付一下吧,昆仑法师……”

“我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实在是不擅长。”

沈石并不是在压榨免费劳动力,他对于鬼魂……好吧!他就是在压榨免费劳动力,虽说他确实不算擅长与阴司打交道,但是不等于他打不了交道。

只不过比起送这些人去轮回,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看这片土地,脚下的杂草长得相当的茂盛,有些烦人,但是更让沈石有些难受的,则是萦绕在这个村子当中的“怨”已经转化为了混乱与恶意……

这得是死掉了多少的龙,才会转化成这样?

踏……

就在沈石快速查看这里的时候,知秋一叶却很开心,特别是温和安慰着这帮差人惶恐的脸庞。那感觉,……他不会说,但是他会表达,他的脸上一次又一次地洋溢起了温和的微笑,笑着回答着这帮险些精神崩溃的差人。

噫--人世间的报复,真的是来的又快又好!真希望再多来一点儿。

“放心……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们一定可以帮你们……至少绝对会超渡你们,不会让你们成为孤魂野鬼。”

这是安慰吧!这应该是安慰吧。

“真的感谢你,真的非常……”

当王老爷他们的鬼魂在这个昆仑道士的施法下,显现出来。这帮子差人便老实了起来。

不!说老实,真的是高看他们了。他们全都企盼,又不想让知秋一叶注意到自己的眼神:大人!您还是把这祸害收了吧!我们知道错了!

然而,沈石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长满了杂草的地面上,一株接近十米的老槐伫立着,枝桠斜斜伸出去了很远,如果是夏天,应该可以遮蔽出相当大一片绿茵,只可惜这棵树已经干枯了。

虽然它前面就流淌着一条小溪。

眯着眼睛看了许久,直到前面探路的五鼠已经开口喊他的时候,沈石才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而转身之后的沈石,不仅他的剑丸在自主翁鸣着,就是他的眼睛也传来灼热的刺痛。

第364章、巧合

知秋一叶离开了。稀里糊涂打了一场,就这么离开,也就这么背了锅。

“大哥,什么都没有,是不是刚才的道士取走了。”

五鼠是来找神力结晶的。当然了,他们什么都没有找到。

如果知秋一叶不出现,他们也就会认为没有神力结晶。毕竟神力结晶什么的,听上去就是高大上的玩意儿。

但是,知秋一叶偏偏就出现了。而他出现,神力结晶却没有出现。五鼠怀疑也就很正常了。

沈石知道知秋一叶没拿,因为那儿根本没有任何的神力结晶,但是沈石什么都没说。

……

“该死!又让它逃了。”

另一边,遁地追妖的知秋一叶从地面上探出头来。

在地下,五感虽说不是一点儿也没有,却是绝对受到了阻碍的。所以知秋一叶追妖,往往是追着追着,便追丢了。

好在,他已经习惯了。

……

乡村的道路上,一辆改装过的马车快速地前进着。

马车上除了食品与衣物外,只狗带了一个赵宗景。

他真的相信了沈石说的,认为烤着烤着,自己就可以成神,而不是把其当成一件救命的道具。

对此,沈石的表现是……随他去。说不定就真的成了呢?妖魔鬼怪可以,人为什么不可以?

如果他成功,那也是开通了一条人成神之路。对此,沈石是鼓励的。所以把马车送了他。让他的灵魂可以安静的多烤一会儿。

只不过沈石他们在穿州过省的时候,不免遇上了对世界有所了解的人物。

“诸位大人?你们真的是去……这世界真的有那么多的妖魔鬼怪?”

一个平静的小镇,却有一个热心的捕头。李道和捕头啪嗒了一下肥厚的嘴唇,沈石他们一进入界门镇,他便纠缠了上来。

“李捕头这自然是真的。”

“妖怪,恶鬼,蛟龙,确实是存在的。”而五鼠中的老三也很乐意与人分亨他的见闻。虽然实质上,他也没有见到多少。

“额,虽然您这样说,但是我还是觉得咱这把刀才是解决一切的方法……”

面对着超过了自己世界观的回答,李捕头却抽出了自己的朴刀。一副咱更相信刀,才不要你的符。

对此,五鼠中的其他人是喜闻乐见。当然徐庆就不那么开心了。

“自己那么努力的为你描述这个世界,你却是不信的。这可真的是伤心死我了。”

“嗯--你所坚信的一切很快就会被打破的,嗯,用你的双眼作为见证。”

徐庆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只能如此不甘的说道。

李捕头却是微微一笑,在他看来这帮人就是村中的神汉,平日里装神弄鬼,骗骗善良百姓什么的,自己一早便注意他们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县令大人告诉他的。县令不信鬼神,而且对朝廷优待僧道的行为是深恶痛绝。

他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如果把对僧道的优待投注到读书人身上。又会有多少的才子可以为朝廷所用。

所以他一直在憋着劲儿,准备搞一个大新闻。而这帮朝廷派出的奇人异士们,让他的机会来了。

至于李捕头自己的看法……这重要吗?

“驴--前面那是什么,有人!快停下,停下!”

突然,前方地面上探出了一个脑袋。李捕头心脏猛地一顿,立即勒停马匹。

然而缺马的大宋,马术好的不是没有,但是李捕头与他的手下绝对不是。

一时间,哪儿停的下来。

而探出脑袋的知秋一叶更是差点儿疯了。立即在手上画符。“定!”

他会遁地,然而遁了地之后,实在是没有什么方向感。所以,他又与沈石他们撞在了一起。

不过,知秋一叶本性善良,他的法术不对人,仅仅是对马出手。这是他的善意。

然而,有时候善意并不一定会有好的结果。

一帮本就不是那么会骑马的人。马匹突然定住,而他们没有。在惯性的作用下,一个个自然是飞出了马背。

“你这个混蛋……”

飞出的差人咒骂着。他们这一回可是摔惨了。他们甚至有一种腰断掉了的感觉。

五鼠一个个施展轻功落地。

白玉堂长剑出鞘抬起,直接架在了知秋一叶的脖子上。而人更是站在了知秋一叶身后,以躲开他的法术正面。

“混蛋!你想干什么?这只是一场交通意外。”知秋一叶赶紧解释道。

知秋一叶是一个会法术的术士,但是术士与术士是不同的。比如申公豹便可以割下脑袋,对姜子牙多加嘲讽,然后再装上,但是知秋一叶可没这本事。一旦脑袋离了肩膀,他会死的。

“又是他?老五,不要松手。”徐庆跳下马的同时,也认出了知秋一叶,大喊道。

白玉堂当然不会松手,他感受到其身上隐隐激荡的法术力量,双眼微眯,握着剑鞘的右手五指微微用力一震。

吟吟吟--

清越的剑吟声响彻,内功注入到长剑之中。不要说放开了,这剑的杀伤力更强了。

知秋一叶很想告诉他们,不用内力,只要是用剑一抹脖子,他就死了。

然而,以现在的情形来看,他们恐怕不会相信。

“你们想干什么?如果让我赔偿的话。我一文钱也没有。”知秋一叶说。

“说!为什么跟踪我们?”

谁要他的钱。白玉堂他们更想知道他的目的。

“跟踪你们?啊!你们是那晚的……”

知秋一叶记性不错,一下子认出了白玉堂他们。身为一名修士,记忆力想差都难。

“如果说我没有跟踪你们,这是个巧合,你们信吗?”

“我们住庙,你在庙中出现。我们赶路(人迹稀少的路),你也在路上出现。你说我们信吗?”

“我说……你们信的好。”知秋一叶认真道。一幅高人风范。

“是吗?我倒是觉得他们是不信的。”白玉堂用剑让知秋一叶的脑袋转了一下视线,看到了那几个滚在地上,重新站起来,满是愤怒的差人们。

他们要揍他。

是的,被摔的这么惨,这么疼,他们肯定是要揍人的。更重要的是知秋一叶被自己这边的人制住了,不是吗?

知秋一叶:“……”

第366章、斩龙与祭龙

“就是这里。”

五鼠的面前是一座山,一座并不叫斩龙台的山,它就仅仅是一座山,至少世人看到的是这样。

沈石拿出龙虎山的符图,这张手掌大小的地图凭空飘起,并开始自动焚烧。

随着地图的焚烧,周围的空气也焚烧起来,如果仔细看会现,焚烧的并不是空气,而是一层结界。

未知结界被焚烧出一个大洞时,地图化为灰烬,而山却已经打通了一条通道。

“你们还要进来吗?”沈石看向五鼠他们。

与外面比起来,这里面才是真正的混乱与恶意。

“进!”

恶意有如实质,哪怕不是修士,以他们武者的直觉,也可以感知到一些了。但是他们还是想进去,哪怕是死,哪怕他们的直觉在疯狂警告着。

沈石没有再劝他们,而是抓向赵宗景。

“这……我能不能不进?”到了这一刻,赵宗景突然后悔了。

也不能说是后悔,应该说是面对死亡,正常的退缩。

“你说呢?”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哪儿还有他退缩的份儿。让他退走,再换一个人来?怎么可能。抓住他,沈石与他一起走了进去。

轰~

耳中一阵轰鸣,沈石似乎进入一个异次元空间内,明明应该是山道之中,环顾周围,他正身处一片齐腰深的荒草地内,远处隐约能看到一座寺庙。

【警告:……】

【警告:……】

【警告:……】

心血来潮的警告,不断涌上心间,但却没有明确的为什么。弄的沈石不得不关闭心灵的能力。不然光接收警告,他的心灵便被填充满了。

“这儿怎么会有座庙?”

相比沈石,晋通差人们反倒是没什么感觉。相反,他们还有心去关注不远处的庙。

“没听说过这里有庙啊?”

“头儿,我听说过。我小时候听太爷爷说过咱们这儿有座隐藏的庙,是祭龙王的……”

这话一出,沈石真的是MMP,他又不得不更加谨慎。这儿是斩龙台。与外面那个叫斩龙台的山不同,这里才是真正的斩龙台。

但是,mmp,你们在这里建庙祭龙?你们这是得多作死啊!

不过人啊!作死本就是本能。就像是后世东北不也有祭日军玩意吗?

沈石在荒草内低俯着身体,目光看向远处的那座寺。

那座寺是建在一座山的山顶,也就是斩龙台上,而沈石所在的位置是山下,因距离较远,加上光线较暗,所以具体的形制看不太清,只能看一下大体的样子。

比如寺庙的正门前挂着两个圆形灯笼,一般的灯笼都是白色或红色,而这两个灯笼却散出金色光芒,让整座寺庙出现一种神圣感。

不用问,这里面肯定是有佛家高僧来过。如果不是……

呵呵,那才是真正的危险。

斩杀的恶龙既然可以化出神圣,也就是说斩错了,又或者是斩对了,但他却进化了。

其中,前者的危害更小一些,毕竟杀错了好龙,因为他是好的,所以基本不会报复,但是如果是后者……那真的是呵呵呵了。

而世间的事,往往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以沈石的目光来看,这座庙只怕是不小。看上去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大大小小的建筑相加有几十座。

如果可以,沈石并不想靠近这座寺庙。无论它是好的,还是坏的。

毕竟这么一座祭祀死龙的庙实在是太诡异了一点。

“监斩台在哪?”

所谓的监斩台,大抵上应该是一件,或是一座控制枢纽。具体是什么,沈石不知道,因为这是人皇的秘密。

而中华的人皇,自从家天下之后,还有传承底蕴这东西吗?就是传国玉玺,他们都守不住。就更不用说这些了。

只不过,坑爹的事实发生了。当沈石寻找监斩台的时候,对面的寺庙中突然窜出一股龙气。

果然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很大的可能这座庙就座落在监斩台上。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先上去看看。待我找到了监斩台,再带你们上去。”

五鼠想回答,可他们的压力非常的大,大到他们无力回答。最后回答的还是李捕头他们。

似乎对李捕头他们来说,这里与外面,并没有什么区别。有区别他们也感应不到,感应不出来。

“放心好了。我们会保护小王爷等大人回来。”

“恩。”

沈石点了点头,他还能说什么,五鼠已经没指望了。捕快们是很弱,但正因为他们的弱,所以他们才没事。这实在是无语无话可说了。

沈石检查了一下随身的武器,紧了紧身上的劲装后,开始向着寺庙的方向靠近。

穿行在齐腰深的“荒草”内,如果有医药大师在,恐怕非乐疯了不可。因为这儿的“荒草”几乎就没有不受龙血侵染的。

然而沈石的目光根本没有看它们一眼,他的目光不时看向山巅的寺庙,如果顺利斩龙,这里的一切随便采摘。沈石既然知道了这里,肯定不会放过。

但是如果不能成功斩龙,那么一切也就不用说了。

说真的,沈石真心希望一切顺利。

刷拉--

几根荒草被踩倒,是真正的龙血草,染龙血而生的草。沈石冲出荒草内,直奔山顶而去。

一条直通山顶的山梯出现,这应该是人力挖出来的,看上去没有任何的问题,可在如今,沈石绝不会从这条山梯上山。

就在沈石准备绕开这条山梯,从侧面利用树木的掩护上山时,一名身穿灰色布衣的年轻和尚从山梯上走下。

这名年轻和尚身穿的灰色布衣有些破烂,膝盖位置磨损的最为严重,上面还能看到由泥土沾上去的草屑。

这儿竟然还有人?但……是人吗?

不管是与不是,沈石并没有与他们打交道的想法。然而沈石刚想闪身躲入荒草内,那名年轻和尚突然侧头看向沈石。

他竟然直接就发现了沈石,哪怕沈石已经很小心的躲了。

四目相对,那年轻和尚明显一愣,眼中寒光乍现,但片刻后那寒光就消失后,年轻和尚似乎有些疑惑,是那种没想到会有陌生人出现的疑惑。渐渐的,和尚的表情变的和善起来。

第367章、怨僧

“施主,已经这个时辰,在荒野外很危险,这山上有不少猛兽,白天不会出现,但晚上经常出来觅食。”

真心是不想什么,越是会发生什么。越不想遇到人,越是会遇到人。

年轻和尚的语气温和,但让沈石疑惑的是,对方头上的戒疤实在太多。

沈石对佛门的戒疤不算了解,但是这个时代还没有烧戒疤的习俗吧。反正沈石见过的和尚全是光脑袋,基本无疤。

烧戒疤的习俗,据说起源于元代,当时有位志德和尚受到元世祖的尊崇,他传戒时,规定受戒者每人燃香于头项,受沙弥戒的燃三柱香,受比丘戒的燃十二柱香,作为终身之誓。这样一个小小的发明,后来居然悄悄地流传开来,并且世代传袭下来。这当然是一种残害身体的陋习,是汉地佛教文化的小小的土特产。从这里我们也可以看到汉地佛教文化圈的一点特色,简单地说,就是佛教发展到后期,“大众信仰”比极少数思想家(佛学家)所构成的“精英文化”拥有强大得多的能量。发明烧香疤(俗称“烫香洞”)的元僧志德根本算不得一个佛学家,但他的这个小发明,流传之广和深远却是惠能以后任何著名高僧的学说所不能比拟的。

当然,也不能说这个时代便没有烧疤的和尚。比如南朝梁代的梁武帝,梁武帝是个狂热的佛教徒,他曾三次舍身佛寺当和尚,又三次被大臣用重金向寺庙赎回。当时,他大赦天下死囚,令其信佛当和尚。但又怕他们逃出寺院,重新犯罪,就以黥刑(在脸面刺字的一种刑法)为范本,在头上烧上戒疤以便随时识别,加以捕获,此即中国佛教徒烧戒的开始。

这个和尚头上的戒疤就是这么来的,只不过沈石不是什么历史学家。并不明白这和尚头上的疤示意着什么。

而且这些戒疤成红色,就好像是刚刚烧出的新肉,在夜色中隐隐放光,所以虽然这“和尚”在温和的笑,但沈石感觉这种笑容只用诡异来形容。

“施主?施主?”

年轻和尚现沈石没说话,就从山梯上缓步走下,走下那条山梯。

“施主是迷路了吧,现在兰若寺不对外开放,正进行内部仪式,施主还是请回吧,过些时日这里才对外开放。”

又是“兰若寺”,沈石的心一沉。兰若寺到底代表了什么,又是一个什么样的道。

说话间,年轻和尚已经走下山梯,这原本没什么,可就在几秒钟前,年轻和尚与沈石至少相隔几十米。

速度?还是咫尺天涯。

“大师,兰若寺是什么?为什么这么多的兰若寺?”

沈石开口,向和尚问道,并认真看着他。

听到沈石的问话,年轻和尚点了点头。

为其解释道:“原来施主是好奇找来。其实兰若梵名Aranya,原意是森林,引申为“寂静处”、“空闲处”、“远离处”,躲避人间热闹处之地,有些房子可供佛门弟子居住静修之用,或一人或数人。”

此时年轻和尚已经靠近沈石十米内,但却是还在不断接近。

“多谢大师指点。既然天晚不便,我这就下山去了。下山的路我清楚,不用劳烦了。”

沈石转身就要进入荒草内,在他转身的瞬间,那名年轻和尚的嘴角翘起。

“阿弥陀佛!斩业非斩人!般若波旬。”

噗嗤。

说话的同时,以说话声做掩饰,一根骨刺从年轻和尚头顶的戒疤内破肉顶出,惨白的骨刺上还能看到血丝。

“上山,下山。红尘多苦,不若超脱……”

噗嗤、噗嗤、噗嗤……

第一根,第二根,第三根骨刺从年轻和尚头顶的戒疤内冲出,鲜血顺着年轻和尚的脸颊流下。和尚的脸上却露出了愈发慈祥的微笑。

梁武帝是个狂热的佛教徒,他曾三次舍身佛寺当和尚,又三次被大臣用重金向寺庙赎回。

佛门三次不收,只是爱财,这让梁武帝很是愤怒。他以囚犯入佛门弟子,以为报复。

匆匆三百年。许多囚犯都死了。然而天地仙、神离去,总是会有玄门力量留下。得到这力量的却不一定全是好人。

而这里,斩龙之地。死亡的龙力,也是龙力。得了便是机缘。

沈石此时正背对着年轻和尚,年轻和尚伸出舌头,舔舐滑落到嘴唇上的鲜血,见血后,他的眼瞳中心红光闪动,一双有如龙瞳的竖瞳出现。

不见年轻和尚有动作,他头上的骨刺有如离弦的箭矢般袭向沈石,速度极快却悄无声息。

每一根的骨刺在空中闪动着金属般的光芒,径直射向沈石的后脑,沈石要是被这爪抓中,中空的骨刺便在瞬间吸光沈石的脑。

骨刺悄无声息的袭来,眼前的人却似乎一无所觉,年轻和尚的嘴咧开,他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可以再度获取脑汁、记忆,也就人生。

沈石略微侧头,剑丸自动护主出现在脑后,迎击射来的骨刺。

铮!铮!铮!铮!铮!

五根骨刺一一为剑丸挡了下去。

看到剑丸飞出,年轻和尚马上知道这不是普通人,独吞这个人类血肉的念头消失,但凡有飞剑,哪怕仅仅是剑丸,也不是他可以对抗的,他马上想大喊。

然而沈石又怎么会让他呼唤帮手,长剑在手,反手就是刺去。

然而年轻和尚并没有逃,他不仅没有逃,反而立即射出新的骨刺迎上沈石的手中剑刺。不愧是穷凶极恶之人,其胆气,以及反应都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

普通人面对这样的情况只会躲,但是穷凶极恶之辈却是揉身而上。

不过,这样也好。他想拿下沈石,沈石还想拿下他。抓一个舌头,对沈石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叮。

射出的骨刺被直接斩断,年轻和尚疼的眼睛大睁。

“入……”

这时候他确实相信自己拿不下面前的人。

只不过一开始没有呼救成功,到这时候,他就更加没有机会了。沈石反身倒转剑柄,一顶,这一顶可谓势大力沉,夹着呼啸的风声砸向年轻和尚的下巴。

第368章、吃自己

沈石的剑柄直接砸在年轻和尚下巴处,感觉上他砸的不是什么血肉,而是什么钢铁。不过哪怕真的是钢铁,到了这一步,沈石也是退无可退。随着力量的推进,年轻和尚的下巴开始逐渐错位。

而随着他的下巴开始错位,首先是年轻和尚右侧下颚上的牙齿最先脱落,之后整个下巴的骨骼都开始向左偏。

以沈石如今的力量,今时今日,哪怕是真的钢铁,也能用手掰弯掰断它。

年轻和尚在角力上本就不占优势,更不用说脸,用下巴来角力了。

是,世上是有脸更硬的精灵古怪,是有用下巴角力过沈石的存在,但是这人绝不是这个怨气不平的和尚。

然而随着沈石出力,和尚的脸上出现了诡异的变化,眼球在眼窝中乱转,就像是沈石上辈子见到的坏掉的娃娃一样。

砰!

沈石不再愿意与他角力,直接大力击出。扑通一声,年轻和尚跌落在几米外,整个下巴与头骨已经完全的错位偏移,而他的口中更是一片的鲜血淋漓。

口中的血竟然是红色的。

“呜--呜--”

只不过这一击由于是受其眼珠子转动,而突然出手,所以并没有加上灵力攻击。看不去并没有对其造成多少的伤害。

年轻和尚发现自己不能说话后,只见他抓住自己下巴,用力向下鄂骨应该存在的方向扳。

咔吧、咔吧……

几声骨位错节的声音响起,年轻和尚除了口中涌出鲜血外,下巴依然软软下垂。

娘希匹的,这货根本不懂骨节错位,不仅没有把自己的下腭骨复位,反而直接完全的折了。这可真是……

看他卡巴卡巴的弄自己的下腭骨,难道不应该是直接复圆吗?

娘希匹的!你可是个反派啊!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难道我打的是一个“假”的反派。

如果这里面的都是这样的玩意儿,沈石就要担心一下自己还有没有进入的必要。这帮子坑货会不会已经把斩龙台毁了。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他化为怨僧虽说有他本性的问题,但是毕竟是受了龙之怨力,这一点完全瞒不过沈石的眼睛。

以斩龙台对龙的效果。龙族会不怨恨?会不恨不得拆了它?

反正如果沈石是龙,是绝对会想方设法拆了它的。

怨僧掰弄了一会,确定自己不是骨科医生的材料,发现无法用蛮力恢复后,直接就放弃,缓缓站起身。

噗嗤一声,惨白的骨刺这一次直接从怨僧手臂内破肉而出。

不过这一回的骨刺并没有刺出,而是不断聚拢,包裹……

片刻后,怨僧双臂就被惨白的骨骼包裹,双手的位置是一根根尖利的手爪。

很明显,这一回的骨刺手爪绝对比单一的骨刺坚固的多。

“呜--”

怨僧喉咙中有如猛兽一样低吼着,而下垂的下腭骨与舌头,又让他有如吊死鬼一样。野兽与吊死鬼的组合,真的很恶心。一般人不要说交手了,就是恶心与这惊怕,就足以让他们退缩、逃遁了。

沈石将斩马剑横在身前,眼睛微眯。

他在畜力,怨僧的骨头有多硬,他交过了手,自然也就知道面对骨刺聚拢成的骨爪,他应该出更大的力。

嗖的一声,沈石在原地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在那名怨僧身前。

沈石前冲至怨僧身前一米左右的距离停止,手中斩马剑侧斩。

沈石拿他,直接当成了真正的重甲骑兵去斩。

怨僧是由当年的死囚所化,其自然不会老实呆着被斩。像这等穷凶极恶之徒,他们的反应只有一个--你杀我,我也杀你。

他用包裹了骨刺的手臂格挡沈石的斩击,另一只手掏向沈石的胸口,直奔心脏。

然而怨僧却不明白,沈石手中的斩马剑,不仅是真正的斩马剑,更是重新炼过的斩马剑。

得到了剑丸,知道了炼器之术,沈石又怎么会不把斩马剑重新炼过。毕竟剑丸虽说是真正的飞剑,但它仅仅是把雏形,这时候可没什么威力。沈石也需要一把可以更好的传输自己力量的武器。

那寒光闪动的灵气刃口如同划破一张纸般,将怨僧手臂外层的骨骼斩破。

这把剑虽非灵剑,祭炼后的力量显然提高了不少。

长剑势头不减,破开外骨骼后,怨僧的肌肉与内部骨骼更无法阻挡这把剑的灵气。甚至可以说,到了这时,胜负已分。除非沈石突然失去了自身的修为,再无法向剑中灌输灵气。

刷。

有如切去纸屑似的。一条包裹着外骨骼的手臂飞起,与此同时,沈石身体侧偏,躲过怨僧的另一只手上的手爪。

这一次的试验,很明显,沈石的斩马剑是可以伤害对方的。

而这就足够了。

沈石与怨僧擦身而过,沈石用灵气一震,剑身上的鲜血被震落至荒草上。

沈石身后的怨僧过了一会儿,才噗嗤一声,从断臂处喷出鲜血来。

怨僧看了一眼鲜血喷出,将自己断掉的胳膊捡了起来,又往断开处安去。

先前已经说过了,这货不是骨科医生。正个骨都不会的存在,这时候想装上被剑斩断的胳膊,怎么可能办的到。

装不上是意料中的事。然而,装不上之后,惊悚的一幕出现了。只见他将断掉的胳膊直接塞进喉咙内,简直像是小青一样,直接咽下。

如果不是沈石知道他不是什么蛇妖,否则真要以为自己遇上的是蛇妖了。

更惊人的事情发生了,随着他一点点的吞咽,他断掉的胳膊处竟然止住了血,并长出了一个肉芽。这肉芽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甚至有了新胳膊的形态。

“这……”

沈石见过妖魔鬼怪吃人增加修为的。上辈子也听说过吸血鬼通过吸人血恢复伤势的,但是通过吃自身血肉恢复伤势却是第一次。

虽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西游记中,唐僧的血肉也是宝贝,但是这么个货……

沈石的脑中一边想着,一边一身的灵气也在同时调动着。

灵气聚于双眼,聚于斩马剑上。双眼在怨僧的死气,而手中的斩龙剑也在同一时刻斩去。

人有喜气、衰气,同时也有生气与死气。只不过直接寻找死气去斩,沈石也是第一次。

第369章、龙尸所化

一条血线逐渐将怨僧的灰色布衣侵染,血痕斜跨整个躯干,由身体一侧的肩膀处蔓延至另一侧腰间,怨僧的上半身开始向侧面滑动。

沈石没有等他吞完自己的手臂,恢复自己的伤势,而是再一次的出手,斩。

扑通一声,怨僧上半截身体掉落在地,被分开的喉咙中是他没有吞噬干净的胳膊。

但是这胳膊却也已经消失了一部分,那消失的部分正好与其恢复的部分相差无几。

虽然一剑秒杀怨僧,可沈石的面色却不怎么好看,因为没人喜欢拥有复活能力的生物,更不用说他的各项能力都不弱。以沈石的眼光来看,五鼠们已经在这事上出不了多少的力了。

而这地方的特殊性,小青与王道陵都没有参与的资格。这里是斩龙之地,本就压制他们,再加上龙怨之力,他们要是进来了,不添乱就好了。万一再入魔什么的。要知道小青也好,王道陵也罢,他们的心境修为实在不怎么样。

至于看家的辛十四娘与辛八娘,她们是不如小青与王道陵的,哪怕小青与王道陵心境修为不行,但是他们一个是战斗力不低的蛇,一个是天生异种。在妖的世界,本体的强弱同样会影响他们化形后的实力。

如果辛十四娘与辛八娘不是狐,而是老虎还帮上的忙。特别是十四娘,她的心境可是很高的。出淤泥而不染,本身便是一种心境。

当然,沈石也不是真就没有帮手,比如树妖,也就是现在的郭北城隍,确实是可以做帮手。她也有这个实力。然而,她是棵树。

人挪活,树挪死。本体是树,这限制真的不小。所以沈石最多借用一下她的元神境界,出力的还是他自己。

沈石看向兰若寺方向,此时他距离兰若寺正门不算近,所以寺门前静悄悄一片。

但是,静不等于里面便是安全的。正所谓出宝之地,必有毒物守护。

龙是不是宝?哪怕是被斩杀掉的龙?

是,绝对是。

怨僧的出现,已经证明了这点。沈石打量着地上这具怨僧的尸体,无论他怎么看,都感觉的出这尸体确实是个人,哪怕他可以发射骨刺,哪怕他可以通过吞食自己而恢复。

难道真的是和尚多了,所以才没人要?

怨僧,如果是其他势力不要也就罢了,可这是佛门。为什么不收走他们?

不要说佛在离开这世界前,不知道这帮怨僧的存在。

按照一般的道理,哪怕仅仅是为了名声,也不应该对此放任不管才对。

可现实却是这么一帮囚徒转化的怨僧,就这么正大光明的占领着兰若寺。

想到这里,沈石突然想到,他的思维或许进入思维误区。

首先,这帮子怨僧是不是还拥有自主意识。

是,这个怨僧看上去是有。然而他毕竟是受龙怨力转化的人。如果死掉的龙对人没有丝毫的怨恨,人用了,一点儿事,一点儿副作用也没有。呵呵……

当然如今所知的情报太少,兰若寺内的情况要进入其中后才能确定。

将地上怨僧的尸体藏好,沈石想了想,还是没有踏上山梯,而是从山梯旁的树林向山上进。

不知道为什么,沈石总是觉得这山梯有什么问题。有一种一旦踩上去,寺中便会被人知道。

一路上周围出奇的安静,根本没有鸟雀兽类。以这儿的自然环境,不应该没有,兴许是被人吃的一干二净。这样的事,在华夏不是什么新闻了。

很快沈石来到兰若寺的正门。沿着山梯边侧上来,正好是兰若寺的正门。

正门后的寺庙大殿宝塔十分壮丽,天然便会吸引好奇心重的人去看一看,但从正门进兰若寺绝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哪怕沈石可以斩杀怨僧,这也不是什么好选择。

而且靠近大门后,天色立即便黑暗了下来。就好像是正常的天黑,但是沈石知道这不是,天不应该黑的这么快。

也就是说,这里有一股力量影响着环境。

同时当天黑暗了下来后,寺庙大门上的灯笼欲发的明亮与神圣了。

其光华仿若有佛在此。

可惜,沈石的双眼仅仅是看的到气,却无法看到气的拥有者,所以对方到底是不是佛。说实在的,沈石并不知道。毕竟佛并不仅仅是一位,而且有善佛,却也未必没有入了魔的佛。甚至还有修习佛法,自主释出佛光的妖。

此时兰若寺寺门紧闭,门前没有守卫,就算如此,沈石也不准备靠近。因为正门处便是山梯。他隐约有种感觉,如果踏上去,马上就会被敌人察觉,寺门附近很可能有警戒类机关、结界,或是法术。

甚至那两个灯笼,说不定便有后世监控的作用。

沈石现在的目的已经不再是开启什么斩龙台了。而是首先要确认那斩龙台是不是还在的问题。如果斩龙台已经不在了,就没必要惊动他们。

在能不惊动敌人的情况下秘密潜入最好,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他很可能还是要杀进去,因为从头笼到山梯,沈石越看越像是具龙尸,没有血肉的龙尸。灯笼是双眼,山梯是其骨。

只不过这只是他的感觉。而且他一点儿也没有激活这里的气,映证自己猜测的想法。

修士心血来潮的想法并不是要一一应证的,如果感觉到危险,又或是麻烦,大可不必验证。

就像这里,到底是不是龙尸所化。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这与他现在做的事,关系根本不大。

所以,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沈石绕开前门,开始沿着兰若寺周围的围墙行进,并且非常小心的不踩上任何一块有可能是龙骨所化的山梯。这山梯很大,三米见方。当沈石离开三米多的范围,走出一段距离后,他听到围墙内有声音传来。

“杀…杀了我,求你们了……”

这声音虚弱至极,似乎下一秒就会咽气。

里面果然有人。

沈石停下。

“杀了你?那可不行,你的血肉中的龙之力不榨出来前,你可不能死,桀桀桀。”

第370章、怨僧的目的

“什么龙之力,我不知道。我只是个普通人……”那人根本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也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

作为大宋的百姓,哪怕是自以为自己是见多识广,也根本听不明白。

“鲜嫩的血肉,好久没尝过了,真希望……”

“拿开你的爪子,这宋人是龙的子孙,他身上必然有龙力,必须榨出来。“

争吵声传来,沈石一踩脚下地面,整个人攀在兰若寺围墙外侧,只有半个头探过围墙。他要看一看里面的情况。

看清眼前的情景后,沈石瞳孔紧缩,下意识将头部藏回围墙后。

此刻围墙后的场景有些骇人,是个骇人并不是有什么惊悚的场面,再惊悚的场面,沈石也见过了。这里的骇人是敌人的数量太多。

围墙后是一片空旷的庭院,庭院中有上百人,这些人都赤膊身上的大光头,正在空地上忙碌着。

虽说沈石知道自己穿越的是聊斋的世界,但是哪怕是聊斋,这妖魔鬼怪,就不能一个两个的出?

一开始辛十四娘,那是十几个的妖狐,已经是够多的了。但是自从遇到了鼠妖之后,这儿简直是换了个世界。不仅妖魔鬼怪越来越多,还娘希匹的一窝一窝的来。

妖魔鬼怪什么的,难道不应该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吗?

现在不仅哪儿都有妖魔鬼怪,而且还一出现便拥有着人力优势。

沈石回忆了一下,从他看到的外貌与穿着上来看,这些人中有平民,有商人,有匠人,或许还有其他职业,路过的旅人什么的。但是进入了这里,他们一个个尽皆是怨力惊人。

在沈石看来,这里面的怨力似乎是替代他们身为人的气。

是的,就是替代,而不是感染。如果是感染,哪怕是感染的再多,也应该会留下一点儿人气、人运。这是一个人的根基,或者说是人之所以为人的非物质存在之外的证据。

这是人人都拥有的另一侧的证明。用修士的话说,这是他们的根脚。

可是现在这一切全都没有了。就仿佛他们的根脚已经完全更换了一样,所以沈石才有一种他们完全受怨力替换的感觉。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异常的地方。那就是那帮大光头。

那些个普通百姓还不明显,但是有一批却异常明显,看上去便应该是一个个的苦行僧,从对方膝盖上磨损严重的衣物就能猜到这点。

一名经常三拜九叩,谈吐温和的苦行僧,身上却有着滔天的怨力。

这个地方已经够古怪的了。

如果说他们失去理智,又或是被控制,这还合理一点儿。然而事实上是从他们的行动与目光来看,他们不是失去理智或被控制,而是已经接受现在的模样。甚至主动接受现在的状态。

至于说沈石认为他们是两批,有着前后的顺序,是因为沈石看到了空地边缘处摆放着几个大铁笼,几个铁笼内关着几十名神色惊恐,身体轻微颤抖的普通人。

这些人很明显应该是他们虏来的旅人。因为他们虽然自从进入这里之后,虽然无时无刻不受到怨力的侵染,但是他们身上还是有着人气的,也就是说根脚未变。

当然,转变也是迟早的事。普通的人力又怎么刚的过龙的怨力。

在铁笼子正前方,是一座法阵,这道法阵很特殊,不是用染料或鲜血勾勒出,而是无时无刻品在散发出一种幽光。

这幽光直通地下,不是把什么引出来,反而这在把什么引下去。

沈石小心的观测着这个法阵。首先,这个法阵中充斥着大量的怨力,非常的浓郁,但是却与龙之怨力不同。而更像是人的怨力。

这个怨力又是怎么来的。

沈石现在正目睹这种转化的过程。

几名转化为怨僧的存在走到关押着他们抓捕人的铁笼前,他们眼中的渴望毫不掩饰,他们在渴望这些人类的血肉,这是一种死者对于鲜活的渴望,是生与死的对立,无法避免。但是不知什么原因,他们克制住了这种渴望。

吱--嘎--

血液的浸染而成的铁锈随着铁笼门被打开,铁锈不断抖落着,而铁笼内关押的普通人像是受惊的家畜版,拼命向着铁笼内部靠拢。就仿佛是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保住自己的命,可以免于他们的捕捉,杀害一样。

一名大光头走进铁笼,目光环顾躲在铁笼角落处的这些普通人,这里面既有种地赶集的普通老百姓,也有着走四方的商旅护卫,更有着迁移搬家的老人与孩子。

这些人,沈石一个都救不了,因为这些人都已经受怨力侵染了。没有死,是因为他们不让他们死。出去后,却是很难再活下来。哪怕是活了下来,也会在怨力的冲击下,变为疯子、白痴。

而这个时代,一旦成为了疯子与白痴,基本上也就意味着生命的终结。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那名大光头指出三个人,而这三个人一个个有如待宰的家畜一样,绝望与恐惧。

“别,别选我,我儿子还在家里等我,他不能没有我,不能没有。”

一名母亲满脸绝望惊恐,开始大声呼喊起来,并有双手紧抓住铁笼一角的铁栏。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采了些桑叶,就被这些怪物抓了来。

为什么?这么好的桑,长在山上,没人摘,也没人采,自己只不过是采摘了一点点。

如果自己一早便知道这桑树是这些怪物的,自己绝对不会上山采桑。

是的。直到这一刻,她还是以为是自己偷采了人家的桑,所以才被捉了。

这是一个很善良的女人,善良到到了现在,她还以为这些个大光头是讲道理的。自己偷采了人家的桑,自己只要诚心诚意道歉,诚心诚意的哀求,对方应该会放过自己。

因为自己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哪怕是偷桑叶,也罪不致死,不是吗?

当这位年轻的母亲哭诉,立即引起连锁反应,周围铁笼中的人也开始哭喊求饶起来,他们同样希望有一条生路,场面一时间乱成一团。

第371章、诡异

面对捕捉来人的哀求与混乱。那些个大光头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喝斥,反而在三三两两的谈笑着。就好像是在讨论自己养殖的猪仔又长大了一些似的。

“好!很好!情绪变化的越激烈越好。”

“别浪费时间,不过是普通人,再激烈也难。你们几个,把他们三个拖出来。”

一名头目模样的怨僧却不这样看,在他看来,这些个普通人是没什么用的。

对了,之所以叫他头目。是沈石已经用上了NPC的设定。

比如刚转化的,沈石叫普通怪。常跪的叫精英怪。而这一个,身高至少三米,全身肌肉扎结,心脏与喉咙等要害位置覆盖着外骨骼。自然便是头目了。

之所以这么称呼,不是因为沈石有取名的爱好,而是为了好分辨他们,以及估算他们的实力。

其他光头听了他的话,显然是认可了他的判断,进入铁笼,直接对着三人连拖带拽。

“不要啊,救命!”

“呜~”

“我有钱,我可以给你们很多钱。”

有哀求的,有痛哭的,有用钱买命的。然而一点儿用也没有。不管他们是怎么哀求,可惜那些光头根本没有慈悲心肠,并不为所动。就算是他们死死抓住铁笼子,已经不再是人的怨僧,也可以轻松的将他们举起,向庭院中心的法阵走去。

并粗暴的扔进法阵内。

接下来的一幕,又很像是沈石上辈子看过的卫斯里。很像是在制造小鬼。

整个法阵有如大磨一样转动了起来,而人便是磨中的材料。

任何人看到这一幕,都会免不了心生同情,冲下去救人。但是沈石却没有。

一个是这些人已经没救了。二个就是,只有真正进入了这个世界,也才会理解这个世界的诡异。不了解情况,莽撞冲进去,只会白白葬送了自己。虽然是个穿越者,但是沈石是一点儿也没有身为“主角”的“觉悟”,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是“主角”,会“不死”。反倒是异常珍惜每一次的机遇。每一次的机遇都当成唯一的来对待。

不大会儿功夫,法阵之中便升起了无数的气蛇。那些个由气形成的蛇有如真蛇一样灵活,而且能自由伸缩。

噗嗤。

鲜血飞溅,一条气形蛇突然一下子从蛇群中窜出,直接刺入了正在痛哭的女子的头骨内,那名年轻女子的嘴长大到极致,想惨叫却又不出任何声音。就是哭声也不再出现。人仿佛是被关上了开关的机器一样。

当第一条气蛇动手,其他的气蛇也同时出手了。甚至有几分抢夺的感觉。

因为一条气蛇就可以制住一个人,但是其他气蛇却还是刺了进去。顷刻间,三名人类的头顶插满了蛇身。

甚至他们可以不用化妆,便去饰演美杜莎了。当然美杜莎头上的蛇没这么长罢了。至于铁笼内抓获的其他人,他们被吓的不敢再生任何声音。

气蛇刺进去之后,他们的一切都已经不再属于他们。他们身上的人气被气蛇吞食,送入地下。同时又从地下法阵中提取怨力,送入三人体内,转化着。

准确来说,成功转化的只有一个。其他两个,不成功,便是死。

不过他们似乎感应不出他们是否成功。直到其中一人的眼球开始在眼窝内咕噜噜乱转,看到这一幕,周围几名怨僧站起身。

“又有新的同志出现,带他去进行仪式,快!”

怨僧头目脸上浮现笑容,毕竟人虽然有七情六欲,但是任何一种情感到了一定程度,带给人的绝对是毁灭性的。这大概也算是人类拥有所有感情的代价。可以有,但绝对不可以多。多了,便会死。

而怨力的致死率虽然沈石没有实验过,但是绝对不会低。

两名怨僧先是捏着法诀,让刺进那人头上的气蛇或进去,或出来。

随着这样的操作,那人的头发自己脱落,并形成了一个个的有若戒疤的,气蛇入口。

光头们头上的疤,竟然是这么来的。

走进法阵内的怨僧在避开没有进入的气蛇,似乎他们也在怕这些气蛇。直到气蛇回到法阵之后,他们才有胆量架着他离开法阵。

至于法阵内没有转化的两个人,他们正躺在法阵内轻微抽动,虽然没死,但距离死亡已经不远。

“杀…杀了我……”

一名转化失败的普通人呢喃出声,然而却没人去杀他。而是任由气蛇在不断的吞噬着他们的……“存在”?

气蛇吞人的感觉很是诡异,而且它们吞食的也不是血肉这样明面,或者是物理认识的东西。似乎是玄妙层次的东西。一时间,沈石并没有看出来,只能是用“存在”,这样贴近的字眼。

“好了,他们可以带去养殖场饲养了。”

怨僧头目示意其他怨僧把里面的人带出来。

面对两个几乎有死无生的人,这一回进入的怨僧很是小心,似乎这一回更加的危险。

“啊!”

突然,一条没有离开的气蛇攻击了一个怨僧。

那个怨僧竟然在倾刻间融化了。就仿佛那个怨僧是蜡做的,受了热,便融化似的。

而面对这一幕,没人救他,也没人帮他,只是重新走出一个怨僧把“尸体”抬出。

至少在沈石眼中,他们已经是“尸体”了。之所以不敢百分百的肯定,是因为怨僧头领说的“饲养场”。

当怨僧们清理了法阵之后,一切便继续。拖人出来,转化,成功的少,失败的多……却在继续着。

惨叫声、浓郁的血腥味,绝望的情绪混杂在一起,这个空旷的庭院此时已经成为地狱。

可以想象铁笼中那些普通人的心理状态,没什么比等待死亡或变成怪物更绝望的事。

或许自己杀死自己,才是最大的解脱。

可惜,就是想自杀,这么最低的能力,他们也不具备。

铁笼附近的怨僧把他们看管的很好,根本不会让他们自杀。而且自杀本身也是件非常考量胆气的东西,并不是人人都具备的。

看着那个被带走的,直向寺庙更深处的法堂、主供殿方向而去。

沈石松开扣住围墙边缘的手,无声落下,看到越多,疑惑越多。他也就必须去了解更多的情况。很明显,他现在这个位置无法潜入。这个位置任何响动,都会惊了里面的怪物们。

第372章、潜入

当然,沈石也可以直接杀进去,他已经杀过一个怨僧了,再多杀几个,并不会把他自己逼入绝地,但是这个地方,沈石担心不仅仅只有头目,只怕里面还有更危险的玩意儿。

他是一点儿也不想打小怪的时候,突然窜出来个BOSS把他们团灭了。

沈石沿着兰若寺的围墙继续前行,他准备直接绕到兰若寺后方的主供后殿位置。虽然大量的怨力都在这儿,甚至是通向了地下,但是他的目标从一开始便是斩龙台。看一下,能启动与无法启动,其接下来的章程是不对的。

如果已经损坏,无法启动,自然是原路退出,然后招一大帮子的大师与包拯来。

大师们只要封住这个空间,然后只要等包拯归位,一切自然有拥有了阎君权柄的包拯来处理。

然而,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沈石耗费半个时辰在兰若寺周围绕了一整圈后发现,除了前端大王殿的围墙有机会潜入兰若寺外,想从法堂或主供殿这些个寺庙其他殿堂的围墙进入兰若寺完全不可能。

并不是有结界一切阻挡,而是围墙附近的老鼠太多。

这些老鼠自然不是鼠妖那类的存在。在这儿的一切生物在怨力的侵染下,只会变成一种怨僧生物。老鼠也不例外。

这些老鼠应该不是那个法阵转化的,但是它们同样也是怨僧生物。要说唯一的不同,也就是这帮子老鼠还拥有着一定的生物气。比起法阵转化的,它们还有着生物的特征。

其实听他们的对话也听的出来,他们的转化是为了人身上的龙布、龙气。而老鼠身上是没有的。自然不可能转化老鼠。

这些老鼠应该是受到这儿怨力所影响转化的。

但是这不等于这帮子转化的老鼠便会对人类友好了。

老鼠这样的生物,它们是吃人的,住人的,但是绝对不会对人友好。

养不熟的白眼狼,说的就是这类生物。

沈石半蹲在地,隐藏住自己,并全力用眼睛搜索着怨力少,生物气少的地方。只有这样的地方,他才有潜入的机会。

经过一番观察。长满了比人还高的蓬蒿的地方,小动物们可是不少。而这里面的小动物估计全都是怨憎生物。不然早就与外面的林子一样,没什么动物。

这里不是个好地方。

殿东角有一片修竹,台阶下有个大池子,里边丛生的野藕已经开花。

可惜了,沈石依然无法选这里。动物可以成为怨憎生物,植物其实也是可以的。

沈石小心的移动寻找着。直到找到一处没有生命气息的地方,沈石将耳朵贴在围墙上,围墙另一端静悄悄一片,他决定就在这潜入兰若寺。至于怨力稀少的地儿,他已经放弃了。

怨力稀少的地方是有,但都是向外走,而不是向内。而且沈石也没多少时间。虽然不明白他杀掉的怨僧是巡山的,还是外出的,但他总应该会回去。因为他是怨憎生物,不可能长时间在外活动。就像是鱼儿无法长时间离开水一样。一旦离开的时间过长,恐怕这寺庙的怨僧就要担心了。

攀上围墙后,围墙后是一个寂静的小院,东西两边僧人居住的房舍,门都虚掩着,只有南面一间小屋的门上,好像挂着一把新锁。就在沈石准备翻身进入小院时,脚步声传来。

两名身上染血的怨僧走进小院,两人不时互相推搡,但都没出声音。

“快,拿出来……”

“别急,我密封好好的……不然有血腥味,他们的鼻子灵的很……”

两人交谈的声音很小,沈石此时正趴在三米高的围墙上,他在等两人离开。

但是这两个家伙不仅没离开,反而向他所在的围墙走来。甚至钻进了竹林中。

嘶--沈石一直都有听说小姑娘、小爷们钻玉米地。可是两个光头钻竹林。他们想干什么?不会是干什么辣眼睛的事吧!

最坑的是,沈石既不能转移视线,也不能不看他们。因为他们是怨僧,必须盯死了他们,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发现了自己的进入,在演戏,乘自己不备,突然发出致命的一击。

在与这些超凡的存在打交道的时间里,沈石已经再也不会去想他们智商不在线的问题了。

或许,他们因为修炼的时间长,而对这个世界的背景、朝代不太了解。但是他们的智商却不会因为长时间修炼而缺失,相反,他们的智商一直在增涨。看不上他们的智商,只会被他们坑死。

沈石看到两名怨僧穿了小竹林,然后他们在脱衣,在脱衣,真的在脱衣……

尼玛!!!

就在苏晓怀疑这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要搞基时,一名怨僧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大包裹。

咕噜!

围墙上的沈石清楚听到吞咽口水声。

“怎么变成这样子,怎么不流血了。”

另一名怨僧用手搓了搓那大包裹。

“喂!你不是说这是你刚取下来的吗?血呢?”

“我怎么知道血哪?”

“该不会你一路上把血偷偷吸光了吧?”

两名怨僧低声争执起来,似乎对那包裹上应该有血的事非常在意……

“你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

“去你个龟儿子没**的。老子给你鲜人肉吃。到了你,你竟然喝了头口。”

“你……”

“还我!”

那名怨僧眼中透出红光,似乎是受到欺骗后导致情绪暴走。

而这才这怨力的正常形态。像什么正常交流,穿竹林子,对正常世界的正常,对他们从来都是不正常。

与他们而言,真正的正常从来都是任何的刺激与情绪波动都会直接转化为怨憎之力,而怨憎一起,也就是杀戮将起。其中有一名怨僧甚至准备弄出外骨骼。

可惜的是这种杀是情绪不正常,也就是怨憎所引起的。并不是什么杀道,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借鉴的地方。

同样是杀。杀道是“道”,是大道之一。可是由情绪所引发的争斗撕杀,对修士,简直是有如凡人的泼妇骂街斗殴一样的低俗,以及没有任何的意义。

情绪带来的力量是班纳,不是修士。大家的力量开发源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第373章、计划变化

沈石看着两名近在咫尺的光头,他只要把手向下拍一下,就差不多可以碰到。很是无语,想他为了进来,是小心小心再小心,一点儿声响都不发出,就是落地,也要无声,可是她们自己倒好。怨憎之下,这两个家伙居然一副大打出手的模样。

沈石在围墙上站起身,斩马剑出现在手中。看他们打起来后,是否会有人过来。如果没有,他就可以直接杀了。

“我杀了你!”

怨力在快速的凝聚,他们已经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混蛋!玛……”

呼--

噗嗤。

大剑带起了风声,只不过比风声更快的还是剑光,一个怒不可遏的光头被斩下头颅,脸上的表情依然是愤怒状。

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而他的血,自断开的脖子中喷出。喷溅到另一名光头脸上,他的神情一愣,似乎一时间都没有明白。在血的刺激,他一下子兴奋起来……

滋--

斩下的斩马剑并没有结束,而是从一个脖子滑切向另一个脖子。剩下的光头兴奋,却根本连大喊出声的时间都没有。

沈石就已经从围墙上冲了下来,斩马剑想发挥出强大的杀伤力,其本身便可以追求速度。古人虽然不明白能量等于质量与速度平方,但是他们在制造的时候,已经是加入了这点。剑光一闪,那名光头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铮。

斩马剑劈开骨头,发出轻吟,那名光头呆立在原地,一条血线出现在他脸上,他的头颅已经被斜斩成两截。

斩马剑斩的了马与盔甲,斩杀怨僧同样是非常给力。沈石带上它,是带对了。

剑丸是可以做到,但是剑丸是必须与灵力配合的。而这儿显然是不适合使用灵力。在怨力中使用灵力,与在黑夜中点灯,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沈石还是看向手中的斩马剑,第一剑,他很有信心斩下光头的脑袋。可是第二剑却并不是这样的感觉。直接顺势一斩,不仅快,更是有如热刀切黄油一样。

更重要的是他没有运用自身的灵力,只是本身的力量。不,似乎还有着什么。

那是一种感觉。一种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

沈石有心回忆那种感觉,凭空斩了几剑,但却没再出现之前那种出剑速。

不过沈石没有注意到的是,当他挥剑,他的身上似有莲开,莲灭。虚幻不实,看不到,也摸不到,但它确实存在。

与此同时,地下有一丝佛念轻咦,手捏莲花:“这是……我佛门善士。看来本座这尊佛念倒是要过去一趟了。”

说完,身影脚踩莲花冉冉升起。而随着他的升起,地下的恶突然苏醒,沸腾了起来。

和尚看了一眼说:“施主,此量劫虽以你等为主,然则时间未到,又何必如此匆忙。”

“匆忙?你等占据了最好的时代,现在是我们古神的时代,我们是一刻也不愿意等,也等不了。”

“唉!”和尚叹了口气,离开了。

……

两名光头的尸体躺在地上,鲜血将附近的地面侵染。

沈石没去处理这两具尸体,血腥味已经蔓延开。如果不是这两货不是在沈石的头底下内讧了起来,一个抬头,就可以看到沈石,沈石也不会削他们。

不过既然已经削了,他也不会后悔,不过是加快点速度。在其他怨僧发现他前,快进快出。

所以,沈石的行动方案立即变了。隐藏是必须的,但是以“快”为优先。如果前面再有怨僧出现,沈石只会干净利落的杀了。

任何的方案与计划,都是要随机应变的。甚至前一刻的方案,下一刻说不得就是一个完全相反的决定。

当然,“相反”并不是说沈石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冲出去。只是说从安静闯入,改为弄点儿热闹,玩一玩声东击西。

比如沈石悄悄返回大门处,留下火药,点上引信。

30、29……

随着心中的倒数,沈石集中精神,当数到倒数几秒后,一声巨响在兰若寺正门方向传来。

好吧!电视上都是骗人的,倒数到“0”,才爆炸。

轰!

火药的杀伤力不大。甚至连寺门都没有炸破,但是声光效果很足。兰若寺正门处火光冲天,直接把他们吸引了过去。毕竟他们的人生阅历是罪犯,是商人,是庄稼汉……就是没有正规军人。

当然,就算是有正规军人也没有。火器时代的军事常识与冷兵器时代是不同的。哪怕是看到,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有敌人!”

“敌袭!”

几声大吼相继传来,沈石点好火,早已溜回兰若寺角落的那处小院里,收敛气息的等待。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沈石将小院的门嵌开一个缝,从门缝中能看到几百名手持火把的光头冲向正门方向。

得,他一开始看到的光头们果然不是他们的全部。而仅仅是冰山一角。

正门处火光冲天,并不仅仅是火药,沈石还在那儿泼了油,同时还把两个怨僧的尸体也放那了。同时也算是替他们火化了吧。

这样的怨僧生物,哪怕是斩了首,剩下的尸体也是污染源,烧成了灰,才是一了百了啊!只不过沈石同时也是在犯一个错误。这是古代,入土为安的古代,可不是已经习惯了火化的后世。

其实就是火化,在后世也是靠着强迫性的武力,才一点点的形成的。就是这样,也有的是人选择土葬,而不是火葬。

“救火,快!”

那名光头头目额头上青筋暴起,自己的同类在大火中焚烧,与他们而言,简直是挑衅,就像是军队立的京观。

如果说沈石杀怨生物是血仇,那放火烧就是死仇了,是妥妥的绝户勾当。

当然,沈石就是知道,也不会在乎这些,毕竟不管是杀掉的血仇,还是烧尸的死仇。都没可能和平的,不是吗。

事实上,当他们盘距在这儿的那天起,他们便没有和平的可能。

生人与怨憎生物见了面,必然有一战。

沈石已经看过杀掉的那个怨僧怀中是什么。是一条人腿,一条没了一点血液的人腿。

试问这猎人与食物会有和平吗?

第374章、引发的力量

光头们一个接一个的冲向正门附近。根本不知道火药存在的他们,又怎么可能找的到沈石。

倒是沈石倒下的油,不仅烧了起来,大火更是已经开始向兰若寺内蔓延。

这不仅仅是黑火药杀伤力低的问题。主要问题是黑火药剧烈燃烧,瞬间产生大量的氮气、二氧化碳等气体。由于体积急剧膨胀,压力猛烈增大,于是发生了爆炸。据测,大约每4克黑火药着火燃烧时,可以产生280升气体,体积可膨胀近万倍。在有限的空间里,气体受热迅速膨胀引起爆炸。

换句话说,火药自身的杀伤其实是一种物理杀伤力。

物理杀伤力杀人行,但是在杀神秘侧的存在,真的不如一把火好用。

特别是这帮怨憎生物,只要不能一下子炸死,他们就可以恢复。

而想用黑火药炸死他们,所需要的量,恐怕是非要以万斤为单位不可了。而且这还得是充分爆炸,并让他们完完全全受了爆炸的冲击力才行。

而黑火药之所以叫黑火药,其特点本身便是爆炸不完全。

火就不一样了。虽然同样需要长时间焚烧,才有可能烧死一个怨憎生物。但是谁让你这儿是庙的。既然是庙,便会有木造的建筑。不泼油都好烧,更不用说泼了油的。

而且沈石是先点了油,然后火药爆炸,飞溅起火苗,射的到处都是,并快速的燃烧了起来。

几百名光头杀人还行,但拿起棍棒或水桶开始救火,实际效果却不大。救火其实也是一项技术,如果救火的技术,火并不是那么好救的。

更不用说这一水的木制建筑,还不是什么钢筋水泥。

即便是后世的钢筋水泥,还有专业的消防车消除人员,哪儿着了火去救,都没少把房子烧光。更不用说面对一堆着火的木头。

越是想救,越是救不了。泼上去的水,火苗仿而更旺了。火光将小半个兰若寺照亮,兰若寺内乱成一团。

毕竟他们只是怨僧,射射骨刺,杀人还成。救火……骨刺是一点儿用也帮不上。除非他们可以合体。

比如把自己的骨刺与别人的连起来,借着骨刺的中空,一头连在水里,当水泵用。

不过沈石已经没有再等下去。感应一下后院的动静,沈石闪身出了小院。

快步穿行在后院大殿边缘处,只要沈石听到附近有脚步声,他马上会隐蔽起来,如果实在隐藏不了,他就立即杀掉目击者。

就这样快速前进了几分钟后,沈石一路上杀了几名落单的光头,这些光头或许是转化不久,又或许是天赋不好,所以实力偏弱,但沈石隐约现不对,他的斩马剑越来越锋利了,锋利到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的程度。

仿佛他斩的不再是骨头,而是橡皮泥似的。

动作快,刀更快。很快,沈石抵达之前看到那副法阵所在的空旷庭院内,庭院边缘处的铁笼中,那些普通人正缩在铁笼角落。

沈石快步冲到铁笼前,刀光闪过,几个铁笼的笼门被斩开,在那些普通人愕然的目光中,沈石瞬间消失在空旷的庭院内。

浑水摸鱼才好摸鱼,现在让兰若寺越乱越好。而这些人当他们进入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是必死无疑。

单纯放火是拖延不了多少的时间。火,他们总是会灭的。就算是不灭,对他们也没有伤害。而这些人就不同了。不管怨僧们为什么抓他们,肯定是不会眼看着他们逃跑了。

“不!不好了!活人们逃出来了!”

果然,怨僧们发现了逃出来的活人,立即分出人手去追。

这下可好,寺门处的大火已经弥漫到主殿前端,而他们法阵边铁笼子关押的活人也逃出来。

他们跑出来两分钟不到,就因为他们没有任何组织,四面八方的四处逃窜,立即便被怨僧现。

两分钟,仅仅是赢取了两分钟。

……

兰若寺正门处,此时那名身材高大的怨僧头目的脸色极其难看,看似愤怒异常,实际他在恐惧。他们是怨僧,是那人给的他们生命。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

不是那人,他们早死了。他们聚在这儿,为的便是让那人复活。

然而这里的怨力太浓了。浓到他们哪怕是建了佛寺,也仅仅是勉强存在。

一旦没了佛寺的帮助。他们只会是变为一个个的野兽。到底是有人发现了什么,还是光头们派人来报仇了?

这又是火,又是油的(火药不认识),很明显是人为。

“大……大人,我们怎么办?”

一名光头跑到头目身前,他的衣服已经被焚烧大半。身上的肌肉也烧伤发黑不少。

火为阳,怨力为阴。救火的他们,也不是一点儿损伤也没有。

光头头目看了下引火爆炸点,他的目光如同饿狼,泛出幽光,全身的筋肉绷紧。

“别乱,大部分人留下救火,小部分人到大王殿通往法堂的通道把守。”

“那些逃走的……”

“不用管他们,他们逃不出兰若寺,有外人入侵,抓住入侵者才是要的事。”

他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活人再抓就有了,入侵者却是必须立即处理的。

这名怨僧头目不仅武力强大,同时也还有着一个不错的头脑。身体的巨大,并没有降低他的智商。虽然人高马大往往给人智商欠费的感觉。

四百多名光头被留下三百多人救火,剩余一百多人跟随他直奔法堂方向。

此时大王殿通往法堂的通道内。

沈石已经走了进来。

滴答、滴答……

鲜血从斩马剑的刀锋上低落,沈石从通道内正大光明的走了过去,附近是十几具被斩杀的怨侍尸体。

斩杀的怨僧越多,沈石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越是清晰,那似乎是他的身体在主动教导着他什么。那应该是身体会的东西。不是原沈石的,而是来自更加遥远,更加古老的存在。

在这个遥远而古老存在的反应中,斩杀并不是斩杀,而是一种玄之又玄的玩意儿。与常规意义上的斩杀不同,而更像是从概念与根脚上的抹去。

这似乎是沈石斩死线时引出的力量,但是却又有着不对劲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白茫茫一片,整个世界好象都被迷迷蒙蒙的雾笼罩着,分不清天和地的界限,看不清道路树木和人影。就连自己也是虚幻不真的。

第375章、最后的守门处

这样的感觉,旁观。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直接给人一种清新雅致的感觉。虽然不真实,但感到很美,情绪很舒服。

但是沈石不是一般人,他是修士,是一个修行者。也许雾能够考验我们的感情。当我们眼睛对面前的事物决定失误时,心灵的眼睛务必要清醒。雾很飘渺。在雾中找到方向的才是世上的强者。在道路上奋勇前进的才是勇者。人生犹如在大海中奋勇搏击。冲出心灵的绳索,就会到达生机勃勃的彼岸。

沈石虚斩几剑,身前出现一片“剑网”,这剑网不是由剑芒构成,只是单纯的斩击而已,只是斩击所形成的一种玄之又玄的道。

仿佛仅仅是这斩,便已经可以斩开空气,斩开天地。

沈石一直在修炼飞剑之术。而这一刻他才发现他的飞剑之术本末倒置了。

飞,是手段,剑才是根本。

飞在本质上其实与剑法、剑术并没有多少的区别。换句话说,飞剑自身所发挥的威力,并不比握着剑所使出的剑法威力大多少。

之所以看上去飞剑的威力更大,不过是握剑的剑法层次太低罢了。

而当沈石可以斩出对方的死亡之气时,这剑法本身便由量变转为了质变。一旦飞剑也可以斩出这样的威力,可不是1+1=2,这么简单的。

只不过这需要练习,多多的练习。用手握着斩的出,控制飞剑是否还斩的出?这难度同样不是1+1=2,这么简单。

“敌人在这!”

人多的优势很快便体现了出来。几名光头从法堂方向冲出,立即发现了沈石。

不过这也正是沈石需要的,用他们练剑。

铮、铮、铮……

悦耳的剑鸣声传来,有若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而剑所发出的斩击,有如电光一样在几名光头间闪过。

沈石前行的步伐没停止,他甚至没去看那几名光头。

哗啦。

质的区别,连空气都斩的开的剑。光头的身体直接破碎开来。

沈石进步的很快。从一开始他需要寻找死气,向着死气的地方攻击,与到了现在,直接的斩杀。其间的时间并不长。

但他就是做到了,这并不是他的功劳,或者说是天赋多惊人。准确来说,这不全是他的功劳。而是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其本身便是玄奇与有着战伐经验的地方。

这座兰若寺恐怕是建在了龙尸之上。而这战伐的力量同时也影响着沈石。沈石的双眼还是可以感受到其拥有的道韵的。

而这所谓的看,用道家的说法也就是“观想”。

观想这里的战伐之道,以催化己道。此一法名之为:以身传道……

这里在传道,一种特殊特别的方式。

光头头目带人抵达沈石斩杀怨僧的通道时,入目之处是十几具尸体。

这些尸体都不怎么完整,被剑斩的七零八落,星罗密布的散落在那通道内,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追,绝不能让入侵者进入主供王殿。”

光头头目阴沉着脸,带人冲进法堂内。

兰若寺的中间位置占地面积不大,可房屋极多,这些房屋有些是用于静修,有些则用于居住。是光头的起居之所。

而过了这起居所,才是真正的后殿。一座供奉粱武王的后殿。

几十名光头守在这里,就算兰若寺失火他们也不为所动,只是守在这里。

不远处的一间房顶,沈石蹲在琉璃瓦上,他是从大王殿一路杀到这,期间至少杀了几十名怨侍。而那些死掉的光头,很明显是这儿的守卫。

经过一段时间适应,沈石已经熟悉剑术出现的变化。

而当沈石可以斩杀他们,使其无法复活,这些光头就已经挡不住他了。

现在,沈石已经到了这最后的大殿。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冲上去。已经是到了最后,他一点儿也不想到了最后一步而行差踏错。

果然,沈石没有等错。因为他看到了一条鳄鱼。那鳄鱼就那么趴在了木堆之中。如果不是沈石仔细,恐怕真的会当成一段木头了。

但是一旦落在它的攻击范围再发现,恐怕就晚了。

而鳄鱼在古代可不是被人当成鱼,而是当成龙一样的存在。

这是一条由鳄鱼转变成的怨憎生物。鳄鱼这玩意儿原本便拥有强大的攻击力。

沈石曾看到过一个新闻,有一条鳄鱼直接攻击了大象,而且它还攻击赢了。

中国汉代始知南方有鳄,唐宋迭有记载,明清以来偶见于沿海岛屿。《礼记》中叫是一种鳄鱼,后来唐代韩愈因鳄鱼之患作《祭鳄鱼文》如讨贼文,义正辞严,吓退鳄患。

而“吓退”二字,沈石不知道历史上吓退的是不是什么鳄鱼精,但是至少可以证明的是这里的鳄鱼绝对不简单。

作为龙力的转化,它肯定是要比人与龙怨力更加的契和。

沈石看向不远处那只鳄鱼,扫了一眼,应该是超过了十米。

沈石没有去量,但是鳄鱼是趴在木头堆的。那长长的可做房梁的木材可不短。它趴在里面不仅不突兀,反而隐藏的很好。

而不管沈石从东边进,还是从西边进,都无法避开这横贯十多来的木材区。

这帮子光头极度的阴险。如果是一般的潜入者,肯定是会借着木材区潜近。而一旦这么干了,恐怕就要迎着这鳄鱼的偷袭。

在偷袭的本事上,鳄鱼可是个中翘楚。而且并不是说你不碰鳄鱼,你从旁边经过,它就不会攻击了。

就在沈石考虑怎么进入主供殿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是光头头目带人赶到。

光头头目环顾周围,确认周围无异常后,他松了口气。

不过看到不远处的丑鳄鱼后,光头头目嘴一裂,这东西是冷血动物,六亲不认。刚转化为怨生物那会儿,他见鳄鱼流泪,以为鳄鱼开了智,想不开,所以流泪。光头头目作为头目本想安慰它一下,但是它却一口咬住了它的喉咙,如果不是他不是不死的怨僧,只这一口,就死定了。

这也是古代没有动物世界看,看了之后,他就不会随便接近鳄鱼了。

当然,看早期的也是没用的。因为早期的解释是鳄鱼真的会流眼泪,只不过那并不是因为它伤心,长期以来人们认为鳄鱼这是在排泄体内多余的盐分。海龟、海蛇、海蜥等一些海洋爬行动物和一些海鸟身上,都有盐腺长在眼眶附近。盐腺使这些动物能将海水中多余的盐分去掉,从而得到淡水。所以,盐腺是它们天然的“海水淡化器”。所以人们认为鳄鱼流泪也是这个原因。

而这是个坑,非常危险那种。

第376章、冲过去

那么,鳄鱼的眼泪起什么作用呢?鳄鱼通常是在陆地上待了较长时间后才开始分泌眼泪,是从瞬膜后面分泌出来的。瞬膜是一层透明的眼睑,鳄鱼潜入水中的时候,闭上瞬膜,既可以看清水下的情况,又可以保护眼睛。瞬膜的另一个作用是滋润眼睛,这就需要用到眼泪来润滑。

说白了,也就是这货要攻击的时候,先给自己的眼睛弄个保护膜。

也就是说在鳄鱼准备攻击的时候,他靠了过去。

鳄鱼对他足足绞杀了三天三夜。最后证明它杀不了怨僧,这才松了口。

不过被咬住,翻身绞杀三天三夜,真的是什么警告都足够了。现在见了这鳄鱼,怨僧头目都有些胆儿颤。

“土龙,这里有什么异常?”

光头头目开口问道。

一直闭着眼的鳄鱼眼睛张开,翻动了一下。轻轻摇摇尾巴。

果然是开了智慧的生物。它不仅听的懂人话,还知道回答。

“吼!”

回答完之后,鳄鱼强开大嘴,露出满口尖牙,出独特的吼声。

“我知道这是你的地盘,但现在有入侵者,绝不能让入侵者进入……”

光头头目话还没说完,趴在地上的鳄鱼站起身,埋头冲向光头头目。

“喂,你……”

不等光头头目说话,鳄鱼四爪快蹬地,纵身一跃虎扑向光头头目。

鳄鱼的领地观念很强,一般一条大型雄性鳄鱼都霸占着一片水域,如果有其它雄性鳄鱼入侵它的领地,它就会毫不客气地发动攻击,将其赶出自己的领地。

很明显,拥有了智慧的鳄鱼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能。甚至由于它拥有了智慧,把雄性的范围扩大了。

看到气势汹汹扑来的大鳄鱼,光头头目一阵后悔,他当初为什么要将这东西转化为怨生物,这东西太独了。谁也不让靠近,就是把守在这儿的人都不得进入它的领地。否则同样会被撕个粉碎。

身为怨僧,虽说只要怨力不毁,他们就是不死的,但是也不会有人被大鳄鱼撕着玩。

而且这鳄鱼不仅撕,它还会吃掉。再是不死,心大的人,也不会愿意鳄鱼肚中一日游。

就像是现在,没人敢靠近它,除了怨僧头目。不过,哪怕是怨僧头目,大鳄鱼不卖会面子。他也只能快步退后,他的速度很快,几步就退到远处。

然而,鳄鱼可不会因为自己的猎物退了,便放上一马,不会追击的动物。再加上其受怨力的转化,更会放大它的攻击执念。

所以,鳄鱼流泪了,瞬膜罩在了眼睛上。

砰……轰……

一方是土龙转化,一方是怨僧的头目。都是不死的存在。他们一旦打了起来,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一阵巨响后,口角溢血的大鳄鱼从一栋破烂的房屋内爬出,虽然它被揍的很惨,皮糙肉厚都流了血,可它口中吊着一大块皮肉,说明它也没有手下留情,不,口下留情。

这绝对是下了死手,虽然他们不会死,但是现在无疑是个好机会。

沈石从房顶悄无声息的跃下,落地的瞬间,他马上便直接冲向那扇通往主供殿的大门。

门前虽然站在几十名光头,但比起皮糙肉厚的大鳄鱼,他们连让沈石停下的资格都没有。连话都说不出来,便直接被沈石切成了碎肉块。

“他就是入侵者,杀了他!”

腿上被咬下一大块皮肉的光头头目怒吼一声,比起鳄鱼,他更理智。不像那鳄鱼,咬下一块皮肉,便一边吃一边落泪。

这是鳄鱼的习惯,也有说是鳄鱼的身体构造原因。然而不管真正的原因是什么,这边吃边落泪,也没人会喜欢看。

就因为不喜欢看,所以他们才看到了沈石的落地。哪怕是他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解决了门口的怨僧,不让他们发出任何的声音,也依然没有办到溜进去的目的。

相反,由于快速的挥剑,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的灵力消耗的也有些大。

沈石的呼吸放缓,刚刚的斩杀,让他知道了他的身体极限,也就是说他的剑是利,但是却没有可以不断挥舞下去的身体。只要他的身体阀值一到,就不是他在斩杀这百八十个的大光头。而是他将面临百八十个大光头的围攻。

更不用说对面还有一个皮糙肉厚的大鳄鱼。鬼知道身体转化之后,它的角质层有多厚多硬。要知道沈石手中的剑并不是什么真正的仙剑与灵剑。

剑本身的助力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没了剑的助力,对方却更硬,沈石的输出也必然会增加,一旦被围,能突围过去的机会会很小很小。

这不是在开玩笑。只见此刻挡在沈石身前的光头,有十几名反应快的,已经是直接用出了骨刺,但并不是攻击沈石,惨白的外骨骼将手臂包裹,生成各种模样的武器。

很明显,一路上的尸首让他们明白了硬刚沈石,是没用的。把自己弄的更硬一点儿,更好。

这是直觉,战斗的直觉。他们甚至没有去想沈石的弱点是什么,但他们现在在做的,其实就是沈石的弱点。

斩杀是要出力的,对方越硬,沈石所需要出的力越多。而出力越多,对现在的沈石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除非沈石下了狠心,也把自己转化为怨憎生物,否则这里的怨力不仅不是他的助力,他还要避免吸了它们。

当然,到了这一刻,沈石也不是一点儿好处也没有。至少,不用再潜入的他,可以正大光明的使用灵气,以及从大宋朝堂收刮来的浩然正气。

灵气与浩然正气,沈石都没有浪费的打算,而是直接注入到斩马剑。

剑柄转过九十度,平躺,发动。

环斩。

铮!

一圈淡青泛白色环形剑芒扩散开来,在斩出环断的瞬间,青的是灵气,白的是浩然正气。沈石没有动用自身太多的力量,大抵上也就是一分灵力带着三分的浩然正气,直向那扇大门处,沈石前进的方向,快斩出十几剑,剑剑都斩出剑芒。为他开路。

灵气与浩然正气在周围扩散,毕竟这不是他的力量,无法控制的很好,但剑芒跟随环断的斩击向大门方向斩去。这就足够。

这十几斩的目的是开路,是冲过去,而不是与他们对杀。

第377章、王上所在

沈石只是要冲过去,所以他一点儿也不理会身后冲来的光头头目与大鳄鱼,而是紧跟着剑芒前冲。

在怨憎生物中,他们两个是转化的最多,也是实力最强的。至于其他的怨僧,不管是剑芒,还是浩然正气都足以伤害他们。。

当然,也仅仅是伤害,想其正杀死他们,就必须更专心与更专注。而现在,哪怕是将他们斩成漫天碎肉,他们也拥有恢复的能力。

只是在他们恢复之前,沈石就已经径直冲入大门内。

只有在查看了斩龙台是否还在,才能决定接下来怎么干。

沈石在踏入主供殿的一刻,他的心跳不知为何紊乱了一下,似乎踏入一个极为不详的地方。

他的眼睛看不到更多。因为这里全都是怨气,再看它也依然是怨气。哪怕这里的怨气等级更高,它也还是怨气。

不过也正因为这里的怨气更高,光头们哪怕是目光欲裂,他们也没有胆量追上来。

与他们而言,外面的怨力是他们的助力,而里面的却是毒药了。哪怕是他们,进去了,也受不了。

光头头目停在原地,一根骨矛从他掌心内生出,约两米长。

光头头目紧握手中的骨矛,全身肌肉隆起,整个身体弓曲,似乎一张蓄满力的强弓般,他手臂挥动,全力抛出右手中的骨矛,骨矛抛出的瞬间,他右臂的肌肉快干瘪。这是大量怨力失去的副作用。

嗖--

呼啸的破风声在沈石身后传来,他的瞳孔一阵紧缩,只见他直接把斩马剑背转在身后,并送上了大量的灵气。

咚!

震耳欲聋,有如重物的敲击在沈石耳边炸响,同时一股气浪在他身后扩散开来,迸发出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

这是怨力与灵力撞击的气浪,就好像是火药爆炸一样。

沈石的身体就像被一辆高行驶的火车直接撞飞了出去。

砰。

不过也借着这股爆炸的气浪,沈石也快速的向里面进发。

当然,这样的进发,停下有些困难就是了。

砰、砰……

即便以沈石的脚力,想停下也不容易。一路上踩烂多少的石板,一直到到了大殿中间的位置,一处花坛内,泥土、草屑飞溅起几米高,他前冲的力道终于停止,他才停了下来。

以自己一支胳膊的骨材制造的骨刺完全射出,那名怨僧头目瘫坐在地,此时他右半边身体已经干瘪。而干瘪的身体却没有死去,反而有如获得了生命,不断呼吸着怨力。一呼,一吸。一呼,一吸……

其他怨僧看着他,不敢有丝毫的动作。过了一会儿,没有发现被打进去的沈石有什么反应,这才有怨僧小心翼翼道:

“大人,入侵者应该死了。”

“希望如此。”

怨侍头目紧盯着那处花坛,他很怕敌人没死,因为哪怕是他,也不敢进入怨力如此浓郁的地方。一旦进去了,他就不会再会是他。

“呼!”

反而是大鳄鱼起身爬行着。它与人不同,本能告诉他,入侵者没有死。

“土龙,你做什么,难道你要……”

“吼!”

大鳄鱼转身对怨僧头目呲牙,同时身体根本没有停下,继续前进着。

怨僧怕进去,是因为人是智慧生物,人的大脑对情感的接受能力有个阀值,超了,人脑就会混乱。自己就不再是自己了。

这也是他们不敢进入的原因。

然而鳄鱼不一样,混乱了就混乱了。反正它们本来便是混乱生物的一员。对它们来说有长时间的记忆与冷静的思考,它们是一点儿也不适应,也不需要。物种的本能就是浑浑噩噩的杀戮与捕猎,思考的太多,反倒不是它们的本能。什么同伴,什么规矩,是一点儿也不喜欢,也不愿意遵守。

“你……”

而这些身为人的怨僧是根本不了解,也不理解的……

“呼--”

一口浊气自沈石口中吐出。

刚刚的爆炸,虽然有斩马剑挡了一下,但是爆发的力量,沈石也没有少受。沈石依然撞的头昏脑涨,后背处火辣辣一片,全身骨骼如同要散架般。

这可以说是爆炸的本能杀伤力了。挡下的撞击,却挡不了爆炸波、震荡波……

而任何一种波,对人体都有着致命的杀伤。换一个人,真的会被活活的震死。

哪怕是沈石修炼有成,内脏也受到了损伤。以灵气滋养了一会儿,这才恢复了行动能力。

好在那些光头只是远远看着他,一步没踏入主供殿区域内。

看到这一幕,沈石马上猜到是怎么回事,这里的怨力这么浓,以他们的身体恐怕是抗不住的。他们与沈石不同,没有传承的普通人,连内呼吸也不会,又怎么敢进来。

反倒是那只大鳄鱼,本就是不需要理智与思维的东西,一只前爪已经跨过那扇门,进入主供殿区域。

沈石的瞳孔一缩,心说: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看到大鳄鱼爬了进来,那些普通光头们没闲着,他们用外骨骼生成各种投掷类武器,向沈石投来。

这帮子怨力转化的存在,力量极大,不参加奥运标枪比赛真的是可惜了。

不过拉开了距离后,他们的骨刺对沈石没有任何的威胁,因为力量实在是太慢了。他们不可能射的中沈石。

沈石甚至没有去理会那些怨僧的骨刺,转身快步向主供殿区域深处赶去。

哪怕是速度不快,沈石也没有给他们当靶子,被射着玩的想法。

看到快远去的沈石,在门口速度不快的大鳄鱼怒了,它立即加快速度,不顾一切的冲进主供殿区域,向沈石追去。鳄鱼的爬行速度不快,一般鳄鱼,在水中,大概每小时100多公里,但平时爬行大约每小时12公里的样子。也就与普通人正常快步行走的速度差不多。

“该死!居然要打扰王上的休息……”

同时怨僧头目也没有闲着,没有了右臂,他还有左臂。只见他左手中生出一根骨矛,左半身的肌肉隆起。

快步追向沈石的大鳄鱼停步,转头看向怨僧头目。

嗖--

一根夹带着恐怖呼啸声的骨矛飞向大鳄鱼……

第378章、追上来的鳄鱼

骨刺刮起一阵大风,从大鳄鱼头上飞了过去。可惜它不会转弯。

轰!

碎石飞溅,骨矛刺在了沈石转弯消失的影墙之上。

怨僧头目踉跄几步后扑通一声倒地,两支骨刺接连投出,而且还是用上了几乎全身的怨力,他自然也不会好受。

这个骨刺,大鳄鱼的生物本能告诉它,是可以重伤它,甚至致死它的力量。而现在这支骨刺并没有射向它。很明显,他们没有出声,却已经决定了他们最大的敌人。

大鳄鱼对怨僧头目点了点头,转身冲向沈石消失的方向,今天它与入侵者只有一个能活,如果可以开口,大鳄鱼肯定会这样说的。

主供殿区域的中心庭院,沈石抵达这里后,一时间也不清楚应该去哪,怨气太多,斩龙台的气息他一时间并没有看到。看不到气息,斩龙台的具体位置需要他自行寻找。

好消息是主供殿区域的庭院内静悄悄一片,没有敌人的踪迹。怨僧们并没有进入这里的能力,因为他们的身体只不过是普通人的身体,没有修炼过。

反倒是沈石转身侧头看去,大鳄鱼特有的身体素质使得它追了过来。

大鳄鱼一个甩尾急刹车停在沈石不远处,呲起满嘴尖牙。笨重,与过去不同的身体,使得它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不是那么的灵便。

发现对方并没有受怨力太大的影响,化为只知杀戮的怪物。

如果只知杀戮,沈石完全可以甩掉它,不管它,但是它还拥有着任务的认知--大鳄鱼应该是与怨僧头目一个级别的生物,怨僧头目负责的区域是前殿,而大鳄鱼是负责看守后殿法堂。

或许鳄鱼真的有龙的血统。

沈石的斩马剑挡在身前,而十几米长的大鳄鱼全身涌现外骨骼,大鳄鱼的外骨骼与普通怨生物不同,它的外骨骼为黑色,而且是包裹全身,只露出眼睛。一如它的角质层皮肤一样。

甚至在大鳄鱼的头上还长出两个有如角一样的角质层外骨骼。看上去就更像龙了。

大鳄鱼直接向沈石扑来,沈石立即挥起自己的斩马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淡青色斩痕,这剑的速度极快,沈石并没有手下留情,一出手便直取大鳄鱼的首级。

大鳄鱼被这速度极快的一刀惊的不轻,赶紧低头。

叮。

一截外骨骼被斩飞,正是大鳄鱼头顶上那有如龙角的外骨骼。

这是件好事,至少证明了这条大鳄鱼是不懂修炼的。不懂修炼的鳄鱼,哪怕它拥有再强大的力量,也仅仅是只凡物。

当然,不懂修炼不等于它就不危险了。这大鳄鱼体型这么大,它的力量,特别是嘴巴上的咬合力绝对不弱。而沈石很快便体会到了。

长剑斩过,虽然险些斩下它的头颅,可大鳄鱼也不是一点儿还手之力也没有。只见它反口一咬,直接咬在了斩马剑上。

咔吧一声,大鳄鱼竟硬生生将斩马剑咬下一块,看到这一幕,沈石明显有些诧异。

因为沈石手中的斩马剑是真正的斩马剑,斩马剑起源于汉朝,由少府中的尚方令负责铸造的剑,因为锋利,可用来斩马,故称斩马剑。在汉朝时,皇室、外戚等贵族可以使用斩马剑,如王莽就曾命其侍卫,以斩马剑杀董忠。

而唐人郎君胄的《壮缪侯庙别友人》中的“一剑万人敌”,说的就是这种斩马剑。

向这样一把剑,沈石又以修真之法祭炼过,却还是被大鳄鱼硬生生斩马剑咬下一块。

毋庸置疑,大鳄鱼的咬合力有些恐怖,沈石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这牙齿的强度可以咬穿钢铁,这要是咬在肌肉或骨头上,绝对没有好下场。

沈石暗自警惕起来,脚步侧移,看了一下斩马剑。还好咬的只是斩马剑,如果咬坏的是剑丸,沈石非心疼死不可。

大鳄鱼吐掉口中斩马剑的剑身碎片,同时吐出的还有口中坏的牙齿。不过吐掉牙齿后,只是瞬间,便又重新长出了新的牙齿。

“吼!”

大鳄鱼向沈石呲牙,紧盯着斩马剑。只咬掉了一部分,却没有完全毁掉的斩马剑对它依然有威胁。

大鳄鱼的利爪伸出,一蹬脚下地面,再度冲向沈石。

沈石退后两步,他可不想被这东西咬伤,如果被咬断手脚就麻烦了。他可没有怨僧生物手脚断了还可以长出来的本事。

在大鳄鱼冲到身前两米后,沈石试探性出剑,他准备先逼退大鳄鱼,只有大鳄鱼躲避他的斩击,之后的攻击他才可以落实。借助这种生物的不灵活,斩下它的头颅。

然而引它张口,就在斩马剑斩向大鳄鱼的脖颈时,异变突起,大鳄鱼的脖子竟然凭空伸长了一截,有如长颈龙一样的一耍脖子,返转一口又咬在了斩马剑上。

娘希匹的!这是爆种,还是开挂!

犹豫了一下,却连一秒却没到。沈石便使出全力挥剑斩出,意图将咬着斩马剑的大鳄鱼斩成两截。

这时候也只能这么应对了,这总比让它在咬下斩马剑一段强。虽然斩马剑又长且宽,但也经不起不断的咬啊!

轰!

然而当沈石斩的时候,那大鳄鱼竟然直觉的没有与沈石较力。反而使出了它们本能的鳄鱼翻身绞杀。

鳄鱼翻身绞杀,也就是鳄鱼“死亡翻滚”威力巨大,几秒钟就可以把猎物绞碎成肉块。

鳄鱼的死亡翻滚,沈石的斩击,哪个更强?

斩马剑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当烟尘散去时,大鳄鱼毫无伤的咬在斩马剑上。它竟然利用了死亡翻滚的力量化解了沈石的斩击。

战斗进入怪异的境地中,大鳄鱼竟然咬住沈石的斩马剑不松口,却不咬辞剑身。

这鳄鱼真的是成精了。不仅可以化解剑斩的力道,似乎还聪明的分析出,咬住不松口,对它的好处更大。

现在,选择权便到了沈石这边。要么斩死这鳄鱼,要么撒手放弃斩马剑。

沈石的双手不过是千斤力道,而鳄鱼的体重却是一吨以上。

爆发力上,沈石还可以,但是长时间就不行了。

大鳄鱼瞬间便扭转了优劣。

怨力之下,不仅没有混乱、变蠢,反而聪明了不少,增加了战斗本能。

第379章、有进无出

战斗进入怪异的境地中,大鳄鱼不仅咬住沈石的剑不松口,而且它还将死亡翻滚用的这么溜。这应该算是多出了一个技能吧。

沈石开始尝试弄死剑上的大鳄鱼,但是这大鳄鱼的新技能真的很厉害,不管沈石怎么挥剑,它都可以用死亡翻滚躲过去。

明明很简单的翻滚硬是玩出了全闪的效果,这还不是开挂?

发现斩击无效,沈石开始尝试火药。

只不过这么大体型的鳄鱼,其本身角质层已经硬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如果有21世纪的炸药还可能有效。黑火药真的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接连尝试几种办法后,沈石的双手都变的吃力了,但他却不能放松警惕,谁知道大鳄鱼是否会突然松开斩马剑,对着他喉咙就是一口。

这咬的是铁。咬中了喉咙,绝对是一口两断。

难道就这样让大鳄鱼咬着?那也不行,沈石学过的是剑法,可没有学过锤法。更不用说这锤头还是只活物。谁知道它什么时候突然松口袭击。

“松口,我们分个生死。”沈石尝试着欺骗。

听到沈石的话,大鳄鱼的一只眼睛睁开,见多了狐狸、蛇、癞蛤蟆与狗的沈石,已经对动物的外语表情有所了解,那大鳄鱼分明表达的意思是:“傻X,我就不松,你能怎么样。”

我去!这真的是怨憎生物?娘希匹的,难道不应该满脑子的怨憎,一引就拼命吗?

沈石心中想着,手指立即刺向大鳄鱼张开的眼睛。

瞬膜。大鳄鱼的眼上立即升起了瞬膜。而瞬膜上的怨力阻止了沈石的攻击。

这么快又一个新技能?

大鳄鱼的瞬膜,沈石不是没见过。上一回瞬膜上还没有怨力保护,现在却有了。

在怨力的阻挡下,沈石的手指根本插不进去。而现在再修炼指力,显然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不过大鳄鱼似乎不知道杀掉它并不是什么关键,必须的,摆脱对方的纠缠,进去看一下斩龙台才重要。

而且,他们越是阻挡,沈石越是怀疑斩龙台还有没有用。甚至……还存不存在。

十几米长的身体既是它的优势,也是它的弱点。古代的大殿是有柱子的。

只见沈石把斩马剑带到一根柱子前,绕过去,然后是第二根柱子。

松手。

大鳄鱼明显有些诧异,它不明白沈石为什么松手了。

不过,这是个机会。人没了武器,它是一点儿也不怕。只见它也松口,身体猛的加力,扑袭沈石。

砰。

它的身体很大,已经卡在了两根柱子前,根本没有可能在扑击沈石。

沈石看着卡在中间的大鳄鱼,微笑着抽出了斩马剑。

可惜了。如果这大鳄鱼没有伸长脖子,沈石还可以直接刺杀了它。但它的脖子已经伸长,任何对它头部的攻击都会被它挡下。

至于斩杀身体。普通的怨僧都有复原的能力。这大鳄鱼不可能没有。斩断身体,反而会帮它脱困。

而这里的怨力也让沈石没有时间再与它玩下去。

沈石一直是靠内呼吸避免吸到怨力,影响到自己的大脑,但是不等于怨力的影响就不存在了。它不仅存在,甚至无时无刻不准备把沈石转化为它们的一员。

摆脱追兵,沈石开始在主供殿的院落内巡查,因为不清楚斩龙台的位置,他只能一件件房间找。

半小时后,沈石几乎搜遍整个后殿区域内的所有房间,只剩后殿本身最大的主供殿。

直觉上,告诉沈石不要进这样的地方,但是其他地方都没有之后,这儿已经是不进不行了。总不能白跑一趟。

推开主供殿的门,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嗯,雕像?

一个书生的样子。

这可真是什么鬼?

寺庙,和尚,哪怕是假和尚,都可以说是应景,但是这大殿不供奉佛祖,供奉菩萨、罗汉也不突兀。你供奉一个书生,是什么鬼?

沈石直愣愣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书生样的神是个什么鬼。

喜欢书生打扮的,在沈石的记忆中好像就一个,吕洞宾。但是吕洞宾是背剑的书生。而这一尊雕像,却是一手拿印,一手拿笔。那印上更是刻着:受命于天,既寿且昌。

在印的正下面是一具人骨。那人骨席地而坐。

除此之外,这大殿是一目了然。

没有任何的台可能是斩龙台。

难道这里已经没有斩龙台了?还是说斩龙台隐藏了起来。

……

沈石认真检查着,甚至是席地而坐的白骨。

那白骨看上去极为普通,甚至都没有怨力,但是沈石的心脏却开始加速跳动,心中似乎凭空升起了一股喜悦,也有一种心悸感,那是一种心血来潮,即将面临死亡的心悸感。

沈石再不顾任何的喜悦,毫不犹豫的转身就逃,可他身后的殿门轰然关闭,他抬手一剑斩向殿门。

当啷一声,沈石手掌一阵麻,他被一层怨力结界弹飞。

沈石不知道的是这兰若寺是当年粱武王大赦天下,命死刑犯出家,由死刑犯们逼着和尚们建的。

老实说佛门大开方便之门,普渡众生。这话本身便有着宣传、广告的意思与作用。

不是说佛门全是忽悠,就没有真的。至少建这寺庙的和尚是真有法力的。但是有法力并不等于他们无所不能,想渡哪个,就渡哪个。如果真是这样,世上也就没有妖魔了。

实际情况却是,当年建这兰若寺的人其本意是用兰若寺的法阵困住这帮子“佛敌”。

是的,就是佛敌。他们当年为了找到这儿,建成寺庙的手段可不和谐。

南朝四百八十寺,其中一半是毁在他们手上的。

面对这样的人与事,佛也有火,更不用说一帮子和尚,还不是佛了。

所以在建这处兰若寺时,和尚们便使了手段。他们的本意是在自己被放了之后,远距离地发动这封印。关死这帮狗日的。天下大赦这帮凶犯,和尚们已经不觉得他们还有被渡的价值。

只不过他们没有料到死刑犯的凶残,死刑犯们从始至终都没有放他们离开的打算,所以结界一直没有开启。一直到了现在,有人开启了它……

第380章、梁武王

咕噜噜--

同时整个供奉大殿的怨力开始凝聚、液化。

沈石紧盯着地面液化形成的水池,并下意识退后两步。

怨力这玩意儿对活人可不友好。沈石扫了眼周围的情况,想逃出去不简单,这突然出现的结界并不是那么好打破的。

当然,如果沈石有大量的时间,是可以打破的,但是看怨力聚为水池的速度。他只怕没有那个时间。

呼啦一声,水池内的墨绿色的怨力液已经溢出,蔓延至沈石脚下,同时,他隐约看到有东西在水池下方向上漂浮。

斩马剑出现在沈石身旁,同时灵气将斩马剑包裹。在沈石的感应中,这升上来的东西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给他一种心悸的感觉。

暗红色的头发逐渐漂浮出水面,紧接着,一名书生在池水中探出头。

是的,就是一个书生打扮的存在。他看了眼沈石,对沈石笑了笑,她在水池边缘爬出,毫不在乎沈石的存在。

就好像对方并不把沈石看在眼中一样。

“你是哪里的人,竟敢作乱,你的妻子、儿女还在北方吗?”

书生向沈石问道。

沈石没有出声。他又道:“怎么?不愿意回答?”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侯景派你来的吗?”

侯景是被鲜卑族同化的羯族人,在北齐奠基者高欢帐下征战,屡立战功,深受高欢欣赏倚重。但侯景为人反复无常,并且与高欢之子高澄不和。高欢死后,高澄想夺侯景的兵权,侯景就于太清元年正月投降西魏,但西魏宇文泰对他有戒心,并不倾心接纳,于是侯景又向萧衍表示要归顺。萧衍很高兴,封其为河南王、大将军,并派军接应。朝中有的大臣知道侯景为人,一句话成了谶语:“乱事就要来了。”

后来,萧衍与高澄讲和,但要以梁朝遣送侯景回东魏为条件。侯景得知后,以诛杀朝中弄权的朱异为借口,发动叛乱。叛军长驱直入,最后兵临建康、围困台城,本来萧衍已经号召各地军马驰援,但由于各路援军心志各异,在攻打叛军几次不利后就按兵不动,坐观成败,于是叛军得以继续围攻台城。而守卫城门的萧正德早已投靠了侯景,开城把叛军放入,台城沦陷。侯景带着五百甲士去见萧衍,发生了很有趣的一段对话:

萧衍见侯景来,不慌不忙地问道:“你是哪里的人,竟敢作乱,你的妻子、儿女还在北方吗?”侯景这时害怕得汗流满面,竟不知道怎么回答。旁边的部下替他说:“臣景的妻子和儿女都被高氏杀了,现在只有一人归顺陛下。”萧衍问道:“你过江时有多少兵马?”侯景答道:“千人。”萧衍问:“攻城时多少?”“十万。”“现在呢?”“率土之内,莫非己有。”最后,萧衍安慰他说:“你有忠心于朝廷,应该管束好部下,不要骚扰百姓。”侯景答应。

见过萧衍后,侯景对身边的亲信王僧贵说:“我多年征战疆场,从没有胆怯过。这次见萧衍竟然有点害怕他,莫非真是天子威严不容侵犯吗?”

“你是粱武帝?”沈石的眼睛眯了一下。

“你认出了朕?”书生没有否认。

这个X装的。沈石看了一下书生身上的腰脾。上面不就写着梁武帝。

梁武帝这人还是很有名的,是一个有名的因为活的太长,而变的昏愦的皇帝。

“你应该知道你已经死了。”

沈石看着他的气,没有丝毫的活人气息。这是一个死人,或者说是死掉的皇帝。

“死了?朕?”书生看了下自己,然后对沈石说,“你看我像是个死人吗?”

“我……”

沈石刚看了一眼,沈石的眼睛一红,便缓步向对方走去,走的越近,他眼中的红光越发明显。

当沈石走到书生身前时,书生看向沈石手中的斩马剑。

“把它放下,太碍事了。见君王又怎么可以手持武器,你这是以上犯乱。“

说话间,书生的指甲伸长一些。

刷--

斩马剑斩过,书生的喉咙被斩开大半,沈石眼中的红光迅速退去,一踩脚下地面向后跃去。沈石的眼睛是可以看的到气的。而法术的施展,其实也就是气的运用。书生以为自己的法术没人看到,可以阴沈石一把。却不知道沈石又何尝没有阴他的打算。

“真是好胆!朕可是天子,尔竟然敢向天子挥剑。”

书生笑了笑,脖颈处的伤口快速愈合,那伤口中根本没有血迹。

虽然书生的伤口没涌出血迹,但沈石这一剑却是带入了青莲剑气的一剑。那青莲剑气进入了他的体内可没有客气,这让书生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居然敢用剑气侵蚀我,这就是你的选择吗,贱民。”

随着青莲剑气侵入书生体内,他的身体开始出现变化,白皙的皮肤变黑,整个身体开始膨胀。

顷刻间,书生原本较弱的身体膨胀到极致,变成了一个蛋,或者说是一个茧。

从这书生出现开始,沈石便感觉到恶意,浓浓的恶意。

而当这个茧出现,竟然多了丝丝龙气涌出。

这难道是二阶变身?

沈石当然不会给他变身的机会,立即一剑斩了上去。

但是这一剑的触觉,斩上去之后,仿佛斩的是橡胶,又或是跳跳球。

沈石刚斩了上去,它便立即弹跳起来,扑通一声掉入池水中,逐渐沉底。

沈石站在水池旁,他发现水池内的怨力池水开始减少,发现这点,他马上点燃一个火药竹筒,向水池内抛入。

抛入之后,立即退后几步。

轰!

墨色的怨力池水飞溅,沈石立即又退开一些,不让任何飞溅的怨力液溅到自己身上。

只不过不知是不是黑火药的威力太弱,哪怕黑火药爆炸,也没有把他炸出来。反倒是怨力池水在快速减少,沈石还想再炸,但是身上却已经没有火药竹筒。没过多久,便水池见底。

一只未知生物站在水池底部,角似鹿、头似牛、眼似虾、嘴似驴……

更重要的是这怪物身上没有肌肉与皮肤,是一副白骨,仔细看会发现,虽然这怪物没有肌肉与皮肤,可它的骨骼内却有内脏,头骨内有眼球与大脑等身体组织,怪物的白骨上包裹着一层薄膜,似乎是被人活生生剥离血肉。

第381章、直接二段变身

长成了这个样子,这货真的可以称之为怪兽了。虽然从它的骨头上看,它应该是条龙。

上来一个梁武帝,再落下去却是个龙骨怪物。娘希匹的,这绝对是二段变身。

看着这不过刚交手,便二段变身的存在,沈石嘴角抽动。

“卧槽!这到底是最终形态,还是他还有更多更大的底牌。”

沈石低骂一声,他很少这么失态,可是这帮子妖魔鬼怪玩意儿,不仅手段多,实力强大,而且一上来便王炸。难道是不应该先试探,一点一点的加大力量吗?

有必要这才砍了一剑,便直接化出龙身吗?

娘希匹的!自己可不是一刀999。

“呼--”

幽黑的怨力池中,惨白的龙骨中吐出一口清气。那口气,沈石甚至看不明白它是从哪儿吐出来的。要知道他就是一具骨头架子。根本没有任何的呼吸系统。

同时随着它呼出一口气,它的前爪向前探出。

轰!

爪子并没有碰到什么,但是整个大殿却为之一震,大片的灰尘被震落了下来。

接着,它并没有做出第二个动作,便直接跳了上来,站在沈石不远处。

由静到动,仅仅是爪子探了一下的功夫。

“贱民!你该死!朕本应该龙龙,只差一点朕就成为神。”

跳上来的梁武帝,已经有了眼球,一个眼球嵌在眼眶子里。可是没有血肉,就一个眼球,看上去分外的渗人。

“贱民,我在和你话,留下遗言。”

高大的龙骨站在沈石的身前,三米,还是五米?

竟然不好判断,沈石只能看到无穷无尽的怨力在升高,不断的升高。仿佛这骨架并不能很好的承担这怨力。

“这个样子,不是你自己变化的吗?”沈石忍不住吐槽道。

老实说,如果可以。沈石真的不希望他变成现在的样子。比起龙的骨头,还是人的骨头更好斩一些。

“混账!等一下,你在说什么?”梁武帝似乎并没有看过自己现在的样子,直到沈石的提醒。然后他发现了自己是具骨头架子的事实。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混账!混账!朕要杀了你!朕要杀了你!用你的血肉来弥补朕的。”

“这样。可惜了!你没有血肉。不过即便有血肉,我也不想要。”

沈石握紧了手中的斩马剑,目光变的格外犀利。面对这条怨龙,沈石没有胜算,但是这不等于他就会束手就擒。

“无聊的激将法。”

而听了沈石的话之后,梁武帝反而是冷静了下来,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就突然消失在原地。

轰,气爆声传来,巨大的龙骨冲锋所带起的劲风吹动沈石的黑发,当沈石捕捉到怨力龙骨形态·梁武帝的身影时,对方的爪子已经向他砸来。

是的,就是“砸”。巨大的身体使得他哪怕是抓,也演变成了“砸”。

铮--气浪扩散,龙骨爪子砸在了沈石的斩马剑上。

沈石的双腿深陷入地面,地面顷刻间支离破碎,单纯的一击,沈石便瞬间反应过来。在力量上,自己并不是这具龙骨的对手。

如果说沈石的双臂有千斤之力,那么那具龙骨至少有万钧之力。硬刚,吃亏的只能是自己。所以沈石一边卸力,一边打算抽剑斩其死力……

当然,怨力的过度浓郁,想斩到死力并不容易。沈石甚至都看不到对方死亡的概念。

不管是梁武帝,还是这具龙骨,其本质上都是死掉了的存在。而在死掉的存在上寻找再斩死它们的死力。这绝对是法则层面的力量,甚至是法则比较靠中心的力量。

单纯在这上面,沈石便处于绝对的下风。他要斩杀一具已经死亡了的神性生物。

不过,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足以让他想更多,也没时间再去细细的感悟。他现在所能做的便是斩,以及在战斗中去感悟,去突破。

如果办不到,就去死!

砰。

沈石的反击还没有开始,便被其击打了出去。

差一点儿忘了,除了力量外,速度上,也是对方占优。体型巨大,却不等于速度就一定要慢。

剑与爪子的撞击,沈石被弹飞,撞在墙上,因为有结界在,墙壁出奇的僵硬,这不是好事,这个时候,如果沈石可以撞开几面墙,反而更有力于他的战斗。

不缘现在,沈石刚落地,还没等站起身,怨力龙骨形态·梁武帝已经再次冲上前,左前爪子高高扬起,一副将沈石捶扁的架势。

空间太小,他们的距离太近了。

当--

沈石只能用斩马剑挡住。然而那剑本就是凡铁,哪怕是汉朝倾力锻造,哪怕后来沈石以修真秘术重新祭炼,剑身也不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怨力龙骨形态·梁武帝低头看了眼挡住它爪击的斩马剑,他并没有缩回爪子,反而在逐渐发力。

嘎嘣、嘎嘣……

斩马剑崩裂,从被大鳄鱼咬开的缺口处,半截斩马剑从中间直接断裂。

当郎--

断掉的斩马剑一半掉在了地上,一半还在沈石的手中。

沈石没有去捡断掉的半截剑,反而立即借着断裂的空当飞快的后退。

这个梁武帝真的是强的离谱。

首先,他不使用自己的人形形态,而是挨了一剑后,便立即转化为怨力龙骨形态。这具怨力龙骨不仅力大无穷,其速度更是快的惊人。虽然没快到沈石完全无法反应的程度,但是却也仅仅是让沈石可以举剑挡一下了。

强到这个地步,不仅强悍到让人愕然,更是达到了让人没绝望与绝望的边缘。

还没有绝望,也就是说还仅剩的希望,便是能否伤到怨力龙骨形态·梁武帝的骨头架子,如果对方的防御力强横至极。不用多,只要是与它的力量与速度是一个层次的,那沈石基本就不用打,不超半小时他就会被捶成肉饼。

嘀嗒--

哪怕是现在,仅仅两次的力量震荡,便让沈石的内脏受伤吐血。万钧的力道不是那么简单的,当力量达到足够的大,其威力绝对是超过任何术法与技巧的。不然修真界也没有“以力证道”最强的说法了。

第382章、一击的机会

鲜血从沈石的嘴角滴落,但他却开始主动向怨力龙骨形态·梁武帝靠近。

力量比不过,速度也比不过,再拉开距离,吃亏的只会是自己。相反,如果拉近了距离,他的那身骨架或许可以成为沈石的躲避场。

发现沈石的举动,梁武帝明显有些诧异,他现在的形态说是无敌也不为过,所以他挺身向沈石冲来。

沈石的瞳孔略微紧缩,极力捕捉梁武帝的动向。同时沈石也在做好躲进其骨架下的准备。

轰!

不是那么顺利。速度上的差异,使得沈石并没有完全躲过去,便不得不举起斩马剑挡下对方的爪击。看上去就好像是沈石在迎击对方似的。只不过力量上的差异使得沈石的膝盖开始弯曲。

“凡人,跪下!”

怨力龙骨形态·梁武帝似乎越来越适应他的身份,已经开始以神自居。只是与神不同的是,他没有使用法术,反而是想用蛮力将沈石压跪在地。

发现这种情况,沈石马上侧身,手中的斩马剑更是翻转,侧滑。不再格档,而是从其爪子的一侧滑了出去。

轰,碎石飞溅,怨力龙骨形态·梁武帝的爪子直接砸到了地面。

随着他的爪子落下,沈石踩着他的手骨向上,并同时对着他的脑袋飞快斩出一剑。

长剑划破空气,瞬间出现在怨力龙骨形态·梁武帝眼前,而他的反应是下意识的侧头。

铮。

斩马剑擦着他的头骨斩过,斩下一片不算薄的头骨粉。

看到这一幕,沈石的双目在放光,不管他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没有化龙成功,总之敌人的防御力没有想象中那么变态,这就有的打。

被沈石斩下一片骨粉,他停在原地,看向空中落下的骨粉,眼中的戏谑消失。

他竟然可以伤害到自己。该死!可恶!

“区区凡……”

怨力龙骨形态·梁武帝话还没完,沈石已经再度冲上前。

这次沈石的速度更快。并且瞄准了敌人的要害。一个是头骨,磨去对方的头骨后,只要看到脑浆,沈石就会用剑丸破坏它。

其次便是心脏。去掉胸骨的保护,同样是敌人的弱点。

只是对方的速度太快,沈石想放出剑丸必须得是距离近,没有阻挡。任何一个不满足,都会给对方反应的时间。

一旦对方反应过来,沈石再想这么接近,必然是难度大增。

当然,现在的难度就够高了。只要沈石一个不小心,被打中一下,便是一招死的结局。换句话说,在沈石磨断对方的骨头前,不能被打中任何一下。

至于梁武帝,他没有使用法术,不是他不会。至少龙吐息,他还是会的。他没有只是为了沈石的血肉。

作为一名修行者,沈石的血肉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哪怕梁武帝恢复了血肉都想咬上一口,更不用说他现在仅仅是内脏之外,全是骨架了。

照他的估计,吞食了沈石,至少可以完成他一条腿的血肉了。

所以他没有吐息,也没有拉开与沈石的距离,甚至连攻击都没有变,仅仅是举爪,迎头砸下。

他一直在控制自己的怒气,他知道一旦愤怒上了头,他会发狂,会白白浪费了身前的血肉。

虽然沈石斩下了他的骨粉,但是他却有着吃定了沈石的自信。只要他再多使出一点力,他相信他的骨头会硬到让其吃惊的程度。

当然,控制好怨力上身的浓度,不让自己失常,同样是重中之重,他依然舍不得沈石身上的血肉。

这次沈石不再盯着自己要攻击的地方,而是转向注意敌人的攻击。敌人的速度太快,不避开对方的攻击,只会像上一次一样,半途就被挡下来。

来了!

对方的肩胛骨一动,爪子同时砸下,沈石的步伐侧移。

轰。

爪子砸落在地,沈石堪堪躲过,他的衣服被劲风吹的猎猎作响。

很好!躲过去了。

虽然看上去很是危险,但是毕竟躲过去了。不过沈石并没有太过激动,而是立即斩马剑横竖,直接贴住对方的骨头。

滋--

有如电锯在钢铁上磨过,迸出火花。同时磨损着沈石手中一半的斩马剑与对方的肋骨上。

不同的是,沈石的斩马剑有沈石的灵力保护,损伤不大,倒是敌人的肋骨上出现一道不浅的斩痕,并有灵力侵入他的体内。

萧武帝闷哼一声,他刚刚才把更多的怨力转移到了头骨上,这个贱民就攻击自己其他的地方。这让梁武帝很是愤怒。

然而他再愤怒也没有用。一击得手,沈石立即抽身而退。

很明显,沈石打的便是一击即走的打算。这也是他唯一的胜机。不要说贪功多打一下,就是退的慢一点儿,都会被他抓住。

这样的打法很慢。哪怕每一剑都斩到同一位置,想斩断其中一根,都需要很长的时间。更不必说,沈石并没有斩同一根骨头的资格。在速度上,是对方更占优势。

沈石唯一的优势便是占着体型小,可以在梁武帝的龙骨间腾转挪移。

轰鸣声在主供殿内不断响起,梁武帝的龙爪追着沈石砸,只要被他砸中,他不仅会直接砸死沈石,更是会直接吞噬沈石的血肉。

而沈石是尽量躲避他的攻击,有机会就反击,没机会就继续躲避。

看上去是很怂,但他安全。之前还压着打的沈石,一时间竟是沈石占了优势。

如果这是一场比赛,沈石完全可以靠击中得分获胜。

可惜这不是什么比赛,而是生死相搏。只要沈石被击中一次,那战斗就宣告结束。

而沈石的斩马剑斩了再多,也仅仅人斩下薄薄的骨粉。

这不是游戏,是没有强制扣血一说的。沈石的唯一的胜机便是尽可能消耗他的防御与怨力,为剑丸的一击必杀做准备。

而且,他很可能只有一击的机会,因为照对方的怨力浓度,剑丸一旦射入他的身体,恐怕会瞬间为其怨力所侵染、毁坏……

而以灵力与怨力的互相克制关系,这一击之下。如果沈石杀不了对方,他根本没可能再控制剑丸,更不用说二击了。

同时,在沈石不断挪移躲闪中,他的体力也在快速的消逝与下滑着……

第383章、最后的一击

不过这样的挪移虽然没有与萧武帝正面迎击,却依然不可避免的让沈石的身上多了几十道伤口。

这些都是被碎石子擦伤,萧武帝攻击所打飞的碎石子有不低于步枪子弹的威力,而沈石在避开其正面的攻击后,已经没可能再去躲避碎石子的攻击。他只能硬抗下来,而且随着他的体力下降,他只能去硬抗更多的碎石子。

呼--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活着的生命,哪怕是修炼有成,体力也是一个制约的因素。修为可以加强体力,但是修为却没可能让活人不需要体力。反倒是死灵可以不在意体力的制约。

又一爪子砸来,沈石俯身躲过,他刚想反击,胸腔内传来一阵剧痛,是五根爪子的其中一根,刺中了他。这让他出手的动作也与之一顿。

糟了!

沈石瞳孔紧缩,这是体力不支所带来的失误,而这个失误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梁武帝也察觉到沈石的失误,于是他的另一个前爪,立即向沈石抓来。

以他这具骨架所表现出的怪力,一旦被他抓住,沈石基本死定。更不用说他还有吞食血肉的能力。

左爪的一个爪骨贯穿了沈石的腹部,基本上限制了沈石的移动。

不过这时候根本没有沈石思考的时间。只见他用斩马剑直接切向自己。切开自己的血肉,并从贯穿自己的指骨下,快速后退。

砰。

然而本就速度比不上,这再慢上一丝,他的右爪直接抓向马沈石。沈石只能一边用斩马剑挡下,一边原地跃起,借着对方爪子还没合拢的缺口跃出。

斩马剑本就是凡铁,当其离了沈石的手,没了灵气的保护……

咔吧一声。

凡铁怼龙骨,龙骨完胜。

沈石退在一片,尽全力用灵力修复自己的伤口。不然单是流血便会流死,更不用说打斗了。剧烈到活动非把他的内脏颠出来不可。

“你……不错。”

沈石果决的划了自己一剑,让怨力龙骨形态·梁武帝对其好感大增。古人喜欢养死士,有能力,又不怕死的人,从来都是他们需要的。萧武帝也一样。

当然,更重要的是在他看来,已经身受重伤的沈石对他已经没有了威胁。可以收为手下了。

“凡人,你的实力得到我的认可,我给你一次效忠于我的机会,用你今后的行动弥补之前的过错。”

有能力,又不是自己的对手,这真的是太好不过了。

和封建社会很多的皇帝一样,萧衍也是猜疑心重,忌惮开国元勋。在功臣当中,应该是范云和沈约的功劳最大,谋划、辅佐他登上了皇帝宝座。但萧衍并没有重用他们。建国开始时范云就病逝了,萧衍也没有重用沈约,而是让其他的人主持朝政,反过来,萧衍还经常斥责沈约,后来,沈约也病死了。

“我拒绝。”

沈石捡起地上的斩马剑。到了这时候,它已经不再是剑,而只剩下一节铁条。不过这对沈石没什么区别,沈石只是需要一件可以施展剑法的武器罢了。所以这剑越是不出色,越可以降低对方的戒心。

当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沈石手中有一把可以斩断龙骨的飞剑。沈石早硬怼他了,哪儿会这么麻烦。

“不识抬举的凡人!”

怨力龙骨形态·梁武帝看着苏晓,眼中杀意升腾。对于可以帮助自己的人,他生前就一点儿也不在乎,死后就更加不在乎了。因为他拥有了力量,拥有了龙的力量。他的邀请,不过是身为王者的习惯罢了,并没有多少的真心。

“竟然这样,那就成为我的养料吧。”

梁武帝左爪的白骨呼吸了起来。上面本有着沈石的血肉,但随着它的一呼一吸,血肉消失了……不,不是消失,而是吞噬了。

沈石不禁看向他的白骨,随着对血肉吸收,隐约间可见骨架中生出的筋肉。不多,但是却意味着沈石的处境更艰难了。

拿出一瓶灵液饮下,运转一个周天,身体消耗的灵气已经补充,就连自己身上划的一刀也勉强愈合。至少不会一会儿打起来时,打着打着,就掉个内脏出来。

一旦真到了那个地步,沈石自己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主动成为怨憎生物。

直面死亡。说,很简单。做,却不是那么容易。

特别是面对唾手可得的重生,甚至可以说永生……这诱惑力太大。沈石一点儿也没有考验自己人品节操的打算。

所以,沈石在摸灵液喝的同时,手中已经暗扣上了剑丸。

沈石准备孤注一掷,如果这剑丸也无法解决或打垮敌人,那他的修道之路恐怕就到此结束,成为眼前怪物的养分。

到了这一刻,沈石已经明白这是他的劫,筑基劫。筑基之后,没有天雷轰击,是因为天庭不再了,没了雷公执法。

但是没了天庭并不意味着这个世界就没有法则了。法则依然存在,只不过它换了一种运行方式,更加隐秘的方式,比如让对头们撞在一起。不管是哪个死掉,对死掉的那个,都是入劫了。

澎湃的力量感在体内涌现,一切的修为只为雷霆一击。

“想不到我的正义感这么旺盛!”沈石自嘲加苦笑。

打BOSS什么的,他对自己说,他不想的。可是他也不知为什么,理智明明是不想,但真的遇上了,身体却为什么这么硬怼。

为什么要硬怼?不就是认输,转化怨憎生物吗?二十一世纪不是说过,力量本身没有善恶,善恶在使用力量的人。

沈石身体弓曲,手中的斩马剑残余上散出耀眼的光芒,然而他真正的杀招却是在另一只手的剑丸上。让斩马剑发光的主要是浩然正气,沈石大半的修为却是完全灌注在了剑丸上。

一击,只有一击的机会。一击之后,他没有第二个剑丸可以再发动类似的攻击。

轰。

二档……咳咳,好吧,窜场了。

沈石脚下出现一个圆坑,他直接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在梁武帝面前。

这个速度极快,快的有如瞬移,但这不够。快,要更快,快到敌人无法反应。

第384章、菩萨

长剑斩落,沈石突然爆出的速度让梁武帝愕然,他下意识举起带有一丝血肉的爪骨。

铮--

斩马剑与爪骨相撞,条状的剑条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直接颤动了起来。而这颤动又有如精确的数学模型,形成了一个个力的反弹面。

轰隆隆,房间周围的结界上浮现裂痕,梁武帝双脚陷入地面,措不及防之下,他扑通一声跪在沈石身前。

梁武帝的瞳孔颤抖,不管他是皇帝,还是一个借龙尸复活的“神”,他竟然跪在一名人类身前,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以及让他为之愤怒欲狂的。

“区区凡人!”

梁武帝声色俱厉的怒吼一声,简直是受到难以想象的侮辱。

不过,他在愤怒,沈石可没有闲着。只见沈石的另一只手在斩马剑条上一划。

剑丸的锋利展现了出来。

刷拉一声,斩马剑直接斩断了他的一节指骨,径直斩向梁武帝的肩膀。

青莲花开。

同时大量的灵力与浩然正气直发射进梁武帝体内。沈石抓住了梁武帝发愣的机会,把大量克制对方的能量投入梁武帝体内肆虐。

“啊!!!”

梁武帝出一声怒吼,很痛苦。不管是浩然正气,还是灵气。都直接让其体内的怨力暴走。

趁你病,要你命!

沈石手中的斩马剑继续向下斩去,顺着剑气打开的缺口。哪怕是剑条铁也足以斩开他的内脏,甚至如果它不是剑条铁,而是原本的剑,说不定沈石就有如斩马一样,直接把他的上身斩成两截。

咔吱--

然而梁武帝的骨骼快速增生着,斩开竟然没有复生的快,只瞬间便把斩马剑严密包裹住。

沈石尝试拔出斩马剑,可斩马剑牢牢镶嵌在梁武帝体内,一寸都无法移动。力量上,还是比不上。斩击是力量与速度的作用,但是当剑拔不出来,没了速度。力量上的差距便愈发明显了。

这一点,沈石已经深知,所以他当机立断,松开斩马剑的剑柄,同时用拳头砸向梁武帝的面门。最好的防御便是进攻,特别是自己处于弱势的时候。

进攻有可能赢,而不进攻只会输定了。

砰。

拳头对其没有多少的杀伤,关键的杀伤还是灵力与浩然正气。然而梁武帝自身也是个马上打天下的凶狠角色。他没有任何的躲闪不说,更是十根指骨直接刺向沈石胸口。

噗嗤,噗嗤……

双方以快打快,根本反应不过来,甚至看不见双方的动作。

十根手指便已经尽数没入沈石胸腔内,梁武帝开始握拳,意图捏碎沈石的内脏。而沈石却已经靠着那一拳之力,快速变招后退。

哇的一声,沈石吐出一大口鲜血,就是这一口鲜血的吐出让沈石的身体慢了一丝丝。使得他没有完全脱离对方的爪握。让对方抓住了自己的肌肉。

强忍着胸腔内的剧痛,沈石双拳左右开弓,如雨点般砸向梁武帝头颅。

浩然正气、灵力,不要钱似的轰向对方的脑。

怨力是混乱的力量。灵力与浩然正气是其的克星。随着沈石拳头的砸过去。他的思维发生了混乱。

骨头是坚硬的,但是没有皮肉保护的骨头,他的眼耳口鼻直接与脑相通。

也就是说,沈石不用再打断他的骨头,只需要从他自身的孔洞把力量送进去便可以了。

拳头继续,沈石捶出上百拳头后,他似乎开始适应了自己脑子中涌入的力量。

不,这样说并不正确。因为随着沈石的攻击,梁武帝的理智不断失去,不断混乱的时候。更多的怨力自他身上涌起。

也就是说失去理智的梁武帝怨力更强。他手中发力,咔吧一声捏断沈石几根肋骨。

剧痛让沈石的意识开始昏沉,可如果现在放弃,那结果只是一个字,死。

剑丸,不得不破坏性的使用了。沈石控制剑丸瞄准了他的眼睛。

“剑丸……”

沈石的声音很微弱,现在比拼的是意志--在昏迷前把剑丸送入梁武帝的大脑内。

“不!!!“

莲生!

剑丸吸收了沈石所有的力量,而这力量又借着剑丸直接飞入了硕大龙骨的头颅内。

嘶嘶--

难闻的腥臭味弥散开来,怨力、灵力、浩然正气以更大的量纠缠到了一起。

就在这一时。就在沈石即将破坏了梁武帝的脑,天边却出现了异变。这里本应该被结界封住的地方,忽然在倒塌的墙面,地平线外出现了金色的祥云。

金色的祥云显得非常的突兀和不自然。紧接着出现的是一阵幻听,至少沈石以为是自己受伤后的幻听。因为他竟然在耳边听见了梵音绕唱。要知道他是修道的,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听到道音吗?为什么会是佛唱?

而很快他就明显是为什么了。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人出现在了天边。

一个精雕细琢,有如琉璃玉质的人出现在了天边。他全身成五彩琉璃色,脚踏八宝祥云,所过之处梵音颂唱,宝相庄严。

梁武帝的身体抽动一下,模样开始变化,他的身高逐渐恢复到正常人范畴,体表出现血肉,又恢复书生模样。

“菩萨。”他双手合什,异常的虔诚。

菩萨?

与怨力、死亡扯上关系的存在,沈石搜空了脑袋也只能猜出一个地藏菩萨。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大能。

金色祥云与绕耳梵音的出现,让怨力瞬间弱了下来。

沈石看到梁武帝的动作后,就明白梁武帝认识对方。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但凡看过西游记的都明白,这有靠山的妖是收不得的。

如果他真的是地藏菩萨,梁武帝的恢复,真的不算什么。

对于所有神话存在来说,地藏菩萨绝对是地狱里最特殊的存在,哪怕是沈石也没有异议。

而从地藏菩萨的出场方式就可以看得出,那些漫天金色祥云与令人感觉心情平静的梵音颂唱,哪怕是怨力在其面前也变的温顺起来。简直像是被改变了本质,又或是被压的改了本质。

不管是哪一样,都是超过了沈石认知的力量。而沈石现在所拥有的仅仅是剩下一颗树心,与几瓶灵液了……

第3交85章、交易

看上去菩萨从地平线而来,事实上却是自其他空间而来,比如阴司。

随着他不断来到这个空间,这个空间也必然变成受他影响的空间。

这不是在装逼,而是天地法则。但凡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所在,其所出现的“时间”与“空间”都会有着其自身法则的变化。

如果说龙骨的出现,是怨力化液。而地藏的出现便是凝固。

而在这空间中所有的存在中,怨僧他们的感触最为特殊。首先他们不是真正的和尚,相反,他们生前是罪犯,死后可以说是魔鬼。其本身对于地藏菩萨有天然的尊敬和亲近。

当地藏菩萨靠的越来越近的时候,这股子尊敬与亲近,便天然生成了。而他们自己却是一无所觉。

就好像是瞬间便感化了他们。他跪在地上,以最大的礼节迎接着地藏菩萨的到来。这时候的他们,就是让他们向梁武帝出手,他们也不会犹豫。

这便是法则的力量。这力量让他们强大了太多太多,但是这强大却是无根之木,水一到,便倒了过去。甚至他们自己都不会觉察。

所以地藏菩萨的法则对于人类来说就没有太大的威压,反而因为他的到来感觉到了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这是五鼠他们在来到这儿第一次轻松起来。

而这里的怨力在沸腾,全部都在瑟瑟发抖。这不是单纯的低位怨力对上高位怨力那种恭敬。而是一种从心底里的害怕。

沈石瞬间便感应到了,这怨力是有主人的。

而这怨力的主人,如果沈石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死在这儿龙族的。换句话说,死掉的龙族才是真正的大BOSS。沈石一旦干掉了梁武帝,恐怕就是它,或者说是它们出手的时候了。至于到底会出现几个,这要看这里具体死了多少的龙族。

踏着八宝祥云而来的地藏菩萨,他的五色琉璃身躯高大的如同一座晶石组成的高山。行动之间顶天立地。

不过当地藏菩萨靠越近,他的身躯似乎就会变得越小。当他来到这处兰若寺后殿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名普通人的大小。

唯一没有变的是他身后泛着七彩宝光与五色琉璃身过于夺目,令人难以直视他的本尊。

“菩萨,你这时候不应该在亡者之城坐镇吗?仙神已经离去,你也要离开了吗。”梁武帝在表现了对菩萨的恭敬后,便立即恢复了他的枭雄本色。

要知道梁武帝晚年笃信佛法,却不是真的信佛。

他从《大般涅槃经》中找到理论根据,下令僧人必须吃素。从此,汉传佛教形成吃素的传统。萧衍不近女色,不吃荤,不仅他这样做,还要求全国效仿:以后祭祀宗庙,不准再用猪牛羊,要用蔬菜代替。他吃素,要神灵也吃素。老人皇帝做事总是和年轻时、壮年时不一样。这个命令下达之后,大臣议论纷纷,都反对。最后,萧衍允许用面捏成牛羊的形状祭祀。

这才是一位真正的枭雄,他自始自终都不是在“信”,而是不信。

“阿弥陀佛,仙神不在,君王死后补神位。现在梁武帝陛下不在亡者之城,只凭贫僧又如何独撑大局?”地藏菩萨的声音一如他的身份,有一种中正平和的感觉。

封建帝王们死后会成神……

想不到沈石在这儿听到了一个秘密,或者说是证实了一个秘密。在仙神离去之后,具体是什么存在在运行着地府。这一下是听的清楚明白了。

其实想一想,这是应有之事。生前管人,死后管鬼,用他们,本重新培训上岗要简单的多的多。

“我此次前来,不过是在寻找二位。敖烈,当年应龙以自身化入天地,为你龙族觅得一线生机,你这是要用掉它吗?”地藏对着梁武帝与另一边的人骨说着。

地藏说的是件往事。龙凤大劫后,整个世界都在拒绝他们。

世界本身是有其独有意识的存在。它对任何存在都有一个阀值。这个阀值在后来被称为天道。

而在龙凤大劫之后,龙族的阀值便到了。天地不许龙族存在。为此天地第一条应龙血祭了自己,一如盘古身化万物,从而为龙族独得了一线生机。

这也是为什么凤凰与麒麟都不现世,唯独龙族还拥有四海龙宫的原因。

这是天地第一条应龙的伟力,但是也就如此了。比起盘古,哪怕是天地第一条应龙,也差的远了。

说着很慢,但是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看地藏训斥完梁武帝他们,沈石立即对着地藏菩萨行了一个合十的礼节。“人教弟子见过地藏菩萨。”

没办法,在地藏菩萨面前,沈石除了搬出人教之外,他自身……呵呵。

这与自信,不自信没有关系。而是一种对等。不管是力量上,还是位格上,沈石都差的太远,甚至都没有对话的资格。他唯一有资格的便是这人教弟子了。

这就像后世出国旅游,不管你是办公室主任,还是街道办事处,在对外介绍时,只能介绍自己是中国人。除非是“二”到家了,才会介绍说自己是“办公室主任”,“街道办事处”……

“菩萨,非是我等要用一线生机,实是他要绝我一线生机。”开口说话的不是龙骨,反倒是盘坐一边的人骨。

只见其站起来说道:“陛下与交易。我给与陛下力量,陛下给与我龙族行走人间的权力……”

“也许会有其它的办法的,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法呢?你可应该知道龙族身为古族的力量,他们每行走于人间一次,都是对天道的挑衅,值得吗?”地藏问道。

“我是龙族,而每一个龙族都肩负着使命。我们要延续自己的种族,传承龙族的一切。现在天地人族主宰,只有行走人间,龙族才不会真正被天地赶出去。在我看来,这就是我龙族一脉的气运延续所在。但凡龙族,理所应当的肩负起传承龙族的重任。”人骨回答。

人骨中的龙魂快速的对着地藏讲了一遍之前发生的故事,语气很是平静。就好像他是一个局外人一样看待所发生的一切。

事实上也是。

如果不是沈石他们找来,他会安静地与梁武帝做完交易,至于梁武帝会拿这力量做什么,与他无关,他也不会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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