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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之问道长生》


第一章 重生书生

大日出山,紫气东来,云霄遮掩着一缕游走的金芒,重重叠叠的青峰上氤氲金光,赤光摇曳。

一身落魄秀才装束的易安,难以置信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嘴角不断低喃,“……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果然不假。”

周围群山环绕,乃是一片十分陌生的环境。

易安翻身坐起,一脸惊喜的环顾四方,特别是当他再次确认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场景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愉悦涌上心头,让他的心跳不由得疯狂加速,如同擂鼓一般,扑通扑通的上下窜动。

好一会,易安才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脸上仍旧神采奕奕。

“我终于如愿以偿的变回人了!”

这一天,他等的实在太久了,久到让人无法想象。

易安原本是一个人类,在挂掉之后,他竟离奇的变成了一团意识。

除了不会感到饥饿,不会死亡之外,他没有获得其他的任何能力。

而且他重生的世界,也有些奇怪,这里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最初的时候,他只能浑浑噩噩的四处飘荡。

这里仿佛无边无际,没有尽头一般,这种百无聊赖的日子,他自己也不知道持续了多少个岁月。

直到某一天,易安遇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认识的第一个生灵,他的名字叫盘古。

起初,易安还以为这一切都只是个巧合,但随着深入的了解,他逐渐惊奇的发现,对方就是他认知里那个开辟天地的盘古。

到了这里,易安才终于明白自己究竟重生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一日,大道降下旨意,盘古有感,开天乃是他的证道之法。

在一瞬间,天机显化,所有的混沌魔神都感知到了大道的意志。

他们本来就是应运混沌而生,混沌就是他们的本源,若是开辟天地,那混沌将不复存在,丧失了本源的他们,就算最后能够侥幸进入新的世界,那一切也都得重头再来了。

于是,一场惊天动地,史无前例的大战拉开了序幕,盘古一边开天,一边同混沌魔神做着争斗,有着净世青莲的恐怖防御力,再加上盘古斧的无上威能,一些相对弱小的混沌魔神直接被碾压式的收割,大战一直持续了上万年,一心二用的盘古受了很重的伤势,身为先天至宝的净世青莲跟造化玉碟也相继破碎了。

盘古一声怒吼,直接用尽了自己最后的一丝本源,手中的盘古斧朝着混沌重重的劈了下去,混沌魔神想要阻拦,可面对着如此浩瀚的伟力,他们的举动无异于螳臂当车。

“一斧开混沌”

“二斧开天地”

浩瀚无垠的混沌直接被撕开一个偌大的口子,那些距盘古比较近的混沌魔神,连防御都来不及,就连同着元神被撕碎了,还有一些混沌魔神则是舍弃了肉身,让自己的元神顺势逃入了新开辟的世界当中,鸿钧,杨眉,罗睺就在此列。

就这样,易安的第一段友情,宣告结束,他也随之进入到了广阔的洪荒大地。

刚开始的洪荒,就如同以前的混沌一样,显得有些死气沉沉,但经过了无数个岁月的温养孕育,洪荒处处山清水秀,洞天福地遍布整个洪荒,犹如一个个仙境。

但很可惜,易安仍旧未能改变自己不能修行的结局。

这时他才终于意识到,原来意识形态是真的不能修行的,想要改变这一结局,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拥有一个肉身。

他曾尝试过无数种办法,却都以失败告终,没想到自己都已经放弃了,但却在紫霄神雷的“帮助”下,被打入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中,意外重生在了这个书生的身上。

原来,易安先前一直附身在一个人界修士的身上,对方渡地仙劫的时候,竟然遇到了万年不遇的紫霄神雷,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对方连几道劫雷都没有撑住,就直接挂掉了。

易安虽有着不死不灭之能,但在紫霄神雷的巨大冲击力下,还是被劈的意识模糊,顺着周围不稳的空间,稀里糊涂就来到了这里。

好在,易安却是因祸得福,虽然现在这具肉身很弱小,没有了以前不死不灭之能,但却拥有了无限的可能。

占据了这幅孱弱的身躯,易安同时也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可能是受了记忆的影响,易安不禁生出了一种原主就是第二个自己的错觉。

原主的身份平平无奇,跟广大的读书人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可谓是一个十足的书呆子,值得一提的是,原主的姓名,竟然也同样叫作易安,不得不说,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他自幼跟奶娘相依为命,虽然无父无母,但奶娘却对他视如己出,从来不曾亏待了他,日子倒也不错。

可就在昨日,夜幕刚刚落下,原主正在家中读书,就在这时,突然从外面闯入了几个强盗装束的贼人,接下来让他记忆犹新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平日里和蔼可亲、柔柔弱弱的奶娘突然化身成为了一个武林高手,跟几个强人对上,竟丝毫不落下风,最后竟然还把强人打跑了。

但事情却并没有这般简单的结束,原主正准备吐出心里疑问的时候,奶娘却制止了他,紧接着匆匆忙忙的塞给了他一封陈旧的书信,还有一条逃走的路线,便又紧跟着说道:“对方绝对不会如此轻易的善罢甘休,你快按照我给你的路线逃走,等我解决了对方,就去目的地找你,不管结局如何,你都不要回来,切记,切记…”

就这样,原主跟随着奶娘指引的路线,整整奔波了一夜。

就在他正要喘息一下的时候,前方却突然窜出了两个人影,一个凶神恶煞,而另一个却仿佛仙女下凡,美艳得不可方物,两人一追一逃。

看到这一幕的原主,不禁愣了一下,就在他愣神之际,前方的那个凶人,却直接朝着他冲撞了过来,露出了一个青面獠牙的恐怖面孔。

女子想要阻止,却已经晚了,原主一个文弱书生又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直接被吓死了过去,记忆止步于这里。

就在易安暗自思索之际,一个阴森的声音突然从他的后方传来:

“易安”

“你那个死鬼奶娘,还真是难缠,竟然害得地字二号都命丧于此。”

“不过,只要能解决你,那付出的一切代价,也就都值得了。”

易安顿时一惊,急忙转身,就看见了一个身披黑袍,面容冷峻,看上去就有几分邪性的中年男子,正在直勾勾的盯着他。

“我想知道,你这般行为,究竟是为了什么,还是说是受了谁的主使?”

看着眼前来者不善的黑袍人,易安的脸色不禁微变,眼下的他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纵然有着千般手段,也使用不出。

“不用枉费心机了,你逃不掉的。”黑袍人为了防止发生变故,身体前蹿,没有什么华丽的招数,只是单凭着肉身的力量直奔易安的胸腹。

他自始至终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干掉对方!

易安几乎是出于本能,不等大脑做出反应,身体就已经自主的扭转,恰好躲开了黑袍人的夺命一杀。

第二章 仙子还是妖魔

“方才倒是小瞧了你。”黑袍人有些意外,但不重要,他刚才只是一时大意,接下来,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他势必会使出自己的全身解数。

易安的脸上充满了纠结,眼下退无可退,唯一的一条出路就是舍弃掉这具来之不易的肉身,然后放开自己的意识逃脱。

不能再拖下去了!

眼看着黑袍人紧随而至,如果他再不脱身,可就要随着这具肉身形神俱灭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易安只感觉眼前一白,但很快就恢复了清明。

“是谁在帮我?”

刚才的乃是有人发出的一道神念,那可不是凡人的手段了,虽然对方不是针对他的,但易安的心却并不平静。

再看黑袍人,他就没有那么好受了,只感觉自己的脑海中好似一道惊雷炸响,当场就觉得自己的耳膜一阵刺痛,双目一道血泪直接淌出,半天没有从茫然中走出来。

趁他病,要他命!

易安虽然身体孱弱,但面对一个失去了獠牙的老虎,他要收拾起来,还是轻而易举的。

只见易安直接捏住了黑袍人的咽喉,对方不愧是一个武林高手,就连咽喉这个部位,都被锻炼出了远超常人的强韧性。

好像是感觉到自己的性命正在受到威胁,黑袍人竟然在这个时候恢复了一些神志,下意识就要抬手阻拦,可是一切都晚了。

易安的双手已经狠狠地掐了下去,只听一声脆响传来,黑袍人怒目圆睁,厚重的身躯重重的倒下。

他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气,刚才看似轻而易举的一击,实际上,却耗尽了他的全部力量。

这一切都如同戏剧化的演变着,一个杀人者,下一秒就变成了被杀的对象。

“少年人,你年纪不大,却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突然之间,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过来。

易安心里一惊,身上不禁直往出冒冷汗,急忙转身,只见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一袭白衣、亭亭玉立的少女,对方的双目犹似一泓清水,看上去十八九岁,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梦绕。

他觉得眼前的女子跟昨夜追赶凶人的仙子有点像。

但记忆却是有些模糊,不过这里荒山野岭,突然冒出一个不似凡间的女子来,有很大的可能乃是妖邪之流。

就算不是,那他也不能掉以轻心。

“首先,方才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了,这份恩情我记下了,如果姑娘有什么差使,在下愿效犬马之劳,但我却觉得自己并没有错。”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我不杀他,那他就会杀了我。”

“而且,我跟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对方不仅杀了从小与我相依为命的奶娘,还一路追杀我至此,你说,我杀了他,过分吗?”易安深吸一口气,镇定住心神。

与人搏命,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这里没人跟你讲道义,不管你动用什么手段,最终目的只有战胜对手,保全性命。

至于面子,跟别人的看法,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嘻嘻,少年人,你很有趣,只是杀性太重了可不好,你一个文弱书生,造下杀孽后,竟脸不红,心不跳,跟先前那个被一吓就傻的书呆子,可是判若两人。”这个女子突然笑盈盈的看着易安。

“果然是她!”

易安稍微放松了一下心神,为自己辩解道:“先前姑娘追杀妖孽,想来一定是一位除魔卫道的仙女了,而这黑袍人坏事做尽,草菅人命,又跟那妖魔又什么分别,杀了他,简直就是一劳永逸,等于拯救了无数的人,此乃功德之举,又怎么能称为杀孽呢?”

“你怎么知道我是仙子,而不是妖魔呢?”女子没有继续争辩下去,而是面带桃花的看着易安。

“妖魔可没有那么善良,又哪会管我一个路人的死活。”易安回应道。

“不,你猜错了,我是妖。”女子突然面若冰霜,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易安,仿佛随时要将他一口吞掉一般。。

“姑娘修行不易,可不要自误,如果滥杀无辜,等到了地仙劫,可就不那么轻松了。”易安愣了一下,心里有些发麻。

但还是故作镇定,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弱了自己的气势,妖鬼一流,你强他就弱,你弱他就立即扑上来了。

突然,女子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哈哈,真是个傻小子,如果我真是妖,那我第一个吃的就是你,你过来,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本姑娘身上那旺盛的阳气,有这样的妖吗?”

易安闻言,不禁一愣,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去靠近对方,果然,女子身上传来的乃是至阳的气息,是个活生生的人。

其实,判断气息乃是鉴定一个人是否鬼妖之流的最有效办法,妖身上发出的是妖气,而鬼就是死气了。

“不错,你确实不是妖,妖鬼之流就算道行深厚,想要跟常人无异,除非渡过地仙劫,才能洗去妖身,否则绝不可能隐匿的如此完美,而姑娘不同,不仅身上阳气强盛,而且修为已经到达了道家的筑基之境。”

易安心里平静了不少,最起码,在他看来,对方并没有恶意。

“哦?看来你懂的不少啊,真是有趣,寻常的读书人,都是一些满口仁义道德之辈,把自己的声名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他们可做不出你的那份狠辣,而且,读书人可是从来不说怪力乱神的,可你却如数家珍。”女子看向易安的目光不禁产生了一些疑惑。

“姑娘要知道,只会读死书的,那是蠢材,只有懂得灵活变通,取其所长,去其糟粕,补己之短,那才是真正读书人应该做的事情,虽然不一定会用到,但多了解一些,总是没有错的。”易安本来就不是什么读书人,但为了不让对方瞧出破绽,只好强行解释了一波。

“不错,不错,天下间,竟然还有你这样的读书人,如果被那些迂腐的老顽固知道了,只怕你就要倒霉咯。”女子认同的点点头,又自顾的说道:

“原本我只是想调侃一下你,没想着什么报答,但是现在嘛,我还真有一件事情交给你去做,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帮我。”

“姑娘请说,只要在下力所能及的事情,一定不会推脱。”易安不禁一愣,他虽然很乐意去还了被救的情分,但他只不过一个文弱书生,一没背景,二没实力,又能帮得上什么?

“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在下一次科举的时候,考中进士,你可有信心?”女子的目光有些意味寻常,又夹杂着些许的期待。

易安有些懵了,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虽然拥有原主的记忆与一些读书感悟,但进士及第又哪有说着那么容易,原主十年寒窗苦读,才堪堪中了一个秀才,就被举人这道门槛给拒之门外了,就算换成是他,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三章 身世之谜

“有些意外吗?不要惊慌,我知道你们寒门子弟不易,跟那些世家大族去竞争很难,但如果我帮你找一个老师呢?”

“吟山先生无论是才能,还是见识,都是世间少有,相信有着他的教导,就算是一块朽木,都能开花了。”女子笑了笑,从腰间扯出一块玉佩,在易安的眼前晃了晃,又紧跟着说道:“你只要拿着这块玉佩去见吟山先生,他自会收下你。”

易安有些心动,在这里,他毫无根基,谁知道那些强人,啥时候就又找上他了。

“真不知道我这是在向你提要求,还是在做善事,能拜吟山先生为师,这可是天下无数读书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你竟然还犹犹豫豫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过,难能碰见像你这样明白的读书人。”女子自言自语的说道,有些惊讶易安的沉稳。

但她却是误会了,易安哪里是什么沉稳,他分明就是对吟山先生的存在没有什么太大的认知,只是从记忆里得知对方是个当世大儒。

仅此而已。

吟山先生的一生,可以说是充满了传奇色彩。

他自幼就有神童的称谓,三十岁那年,就高中了会试第一名,殿试中更是被钦点为新科状元,学问之大,人品更是刚正高洁。

可惜,官场奸臣当道、腐朽不堪,一个正直的官在朝堂上显得格格不入。

吟山先生虽然有心洗刷官场的黑暗,但一个人的力量终究还是太微薄了,在官场上可谓是处处受人排挤,最后竟落得一个罢官的结局。

“现在就走?”易安的心里其实还有点牵绊,如果不解决掉,那这个终究会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当然!”林诗茵点点头,又跟着说道:“此事当然是宜早不宜迟的,距离下一次会试,只剩下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可谓是时间紧迫,还有,我的名字叫林诗茵,你别一口一个姑娘了。”

“诗茵姑娘,我可不可以再麻烦你一件事情,你放心,只要了结了这件事,我就可以心无旁骛的安心准备科举了。”易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哎呀,算了,本姑娘就送佛送到西吧,你还有什么事情,如果很麻烦的话,那我就没办法了,天黑我可就必须得回去了。”林诗茵抬头看了看天色,眉头之间少了几分少女般的灵性,多了一些威严。

“不麻烦的。”易安脸色一喜,紧接着就把原主昨天晚上经历的事情讲述给林诗茵听。

“太可恶了!贼人简直嚣张至极,完全藐视法度,难道雁北王朝的官员,就果真腐败到这般地步了吗?”林诗茵听后义愤填膺,一伙贼人公然出现在城里,可是官府却没有一点作为,这究竟是失察,还是其中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

“那你可知道那些贼人的来历?看先前那个黑袍人的架势,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对方究竟是为了什么,竟然如此大动干戈。”林诗茵总觉得这件事情疑点重重。

“我不知道,我从小无父无母,是奶娘一个人把我拉扯大的,最后奶娘为了掩护我离开,也没能出来,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只怕多半是凶多吉少了,她给我留下的东西,也就只有这封信了。”可能是受到了原主记忆的影响,易安只感觉自己的心情有些低沉。

“快打开看看,没准事情的真相,就在里面呢?”林诗茵说道。

易安点点头,希望信里有他想要的东西吧。

撕开外表那层陈旧的信封,露出了一张柔滑细腻的绸缎,只见上面写着四个醒目的“吾儿亲启”字样。

“这竟然是我那个素未蒙面的娘亲写给我的。”易安有些意外,记忆里,原主曾多次向奶娘询问父母的下落,可是奶娘却一直都只是搪塞了过去,难道其中有着什么隐情?

首先,信中介绍了,原主的父亲,竟是名满天下的镇北侯,对于这个人,易安通过记忆,有了一些了解,此人位高权重,乃是雁北王朝最具有权势的人之一。

而且镇北侯文武双全,一人能从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北边的蛮夷,提及他的名字,都会谈之色变。

不仅如此,镇北侯还自幼饱读诗书、兵法,曾经得到过高宗皇帝“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的最高评价。

而原主的母亲琉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更是文采横溢,乃是长安有名的才女,饱受万千追捧,自古以来都是美人爱英雄,这句话果然不假,在一次诗会上跟风头一时无两的镇北侯相识,二人可谓是郎有情,妾有意,很快便陷入了爱河。

原本事情都是朝着美好的方向去发展。

但事情却偏偏事与愿违,镇北侯突然得知,自己竟然从小便被定下了一门姻亲,对方出身于同样是贵族的贾家。

迫于多方压力,镇北侯无奈之下只好纳了对方为平妻,但他心里所爱之人,却始终只有琉夏。

开始几年,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贾夫人也从未表露出她的狼子野心,而且还时不时的前来示好,琉夏没想太多,自然也就没什么防范之心。

直到后来,北部蛮夷来犯,镇北侯率兵前去平乱,贾夫人正是看中了这个机会,假借中秋,邀请琉夏出去游玩,可谁知,游玩是假,迫害是真,贾夫人竟然是勾结了外人,前来对付她。

琉夏本以为自己把归元境修为的事情隐藏的很好,可谁曾想,贾夫人好似是有备而来,竟然找来了一名同样凝结了道基的归元境高手。

如果仅仅是这一位,琉夏还有信心能够立于不败之力。

可让她万万想不到的是,一直柔柔弱弱的贾夫人,竟然同样是一个归元境高手,在二人的合力之下,琉夏终究不敌,重伤逃走。

原来,贾夫人是意外发现了琉夏修行上乘仙法的隐秘,生出了觊觎之心,想要通过杀人夺宝的手段,来得到琉夏身上的法门。

贾夫人不知道的是,琉夏虽然逃走了,但却伤到了道基,已然时日无多,她回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即安排自己的婢女,带着她刚满三岁的儿子离开。

那贾夫人心思狠辣阴毒,如果自己不在了,那她的儿子,可就危险了,按照对方表现出来的性子,乃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于是,她选择牺牲自己,来为儿子争取逃走的机会。

故事到了这里,戛然而止。

易安低声喃喃了几句“贾夫人”,神情里面流露出了强烈的恨意。

“实在没有想到,你竟然是镇北侯易惊云的儿子,如果他知道你仍旧在世的消息,相信他一定会乐疯的。”

“不过,那个贾夫人这些年却是混的风生水起,一个归元境的高手,却甘心做一个平妻,这本就耐人寻味,再加上对方那般阴狠毒辣的手段,只怕是在图谋着什么,你放心,我回去以后会暗中调查这件事的。”林诗茵很是惊讶,没想到自己随便遇到的一个书生,却有着如此不简单的身世。

第四章 暗藏杀机

“你好像对镇北侯很了解?难道你跟他认识?”易安看着林诗茵的眼睛里面有了一丝疑惑。

从方才的言辞来看,林诗茵应该是来自长安,而且能认识镇北侯这样的权贵,同样证明了她身份的不一般。

“认识,却谈不上很熟悉,况且我知道的这点东西,应该不算什么隐秘吧。”林诗茵点点头,没有否认,但也只是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那诗茵姑娘可以暂时帮我保守身份的秘密吗?”易安其实并不想这么快就面对上那个自己素昧蒙面的“父亲”,而且,按照那个贾夫人的性格,势必会从中阻拦,在没有自保能力的前提下,他可不想陷入这种难以预料的未知局面。

“你说的不错,现在并不是暴露的好时机,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然后伺机而动,你放心,等你来了长安,我会帮你的。”林诗茵认同道。

“那我要怎么找你呢?还有就是你要我参加科举,究竟是为了什么,可不可以事先跟我交个底啊?”易安这才发现,自己的底细被林诗茵看了个一清二楚,可是对方的来历,他却是一头雾水。

“你别管那么多,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联系你,至于我的身份嘛,你就不要费尽心思去打听了,打听了也没用,等你来了长安自然就知道了。”林诗茵神秘一笑。

易安撇撇嘴:“神神秘秘的,有什么了不起。”

“现在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我们还是快去处理你的家事吧。”林诗茵看了眼天色,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易安的手臂,整个人一跃,就连带着对方一起朝着凤阳城的方向飞身掠去。

“哎,你慢点呀,我的这幅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马上就要散架了。”易安只感觉自己仿佛就是一只在风中飘荡的风筝,全身都被灌满了冷气,让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放心吧,死不了。”林诗茵看到易安狼狈的模样,不禁展颜一笑。

大约过了两三炷香的时间,易安只感觉自己身体一暖,原来是到颍川了,按着记忆,轻车熟路的回到了家。

外面仍旧平平无奇,跟往常没有什么两样,但里面却有两个黑袍人蛰伏着,虽然实力不如先前追杀他的那个黑袍人,但仍旧是两个内家武者,正准备动手,就直接被林诗茵制服了。

“易安,别以为你找来一个帮手过来,就能高枕无忧了,得罪了我们摩罗教,你跑不掉的。”两个黑袍人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你们是摩罗教的,那你们跟贾夫人又是什么关系,难道是她雇佣了你们?”林诗茵听到“摩罗教”三个字,面若冰霜,声音好似惊雷,目光如电。

“哈哈,别说我们不知道,就算我们知道些什么,你们也别想从我们嘴里知道一个字。”黑袍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脸上无所畏惧。

“那你们就去死!总有一天,我会将摩罗教连根拔起,摧毁你们引以为傲的信仰!”林诗茵掌心一收一合,两个黑袍人直接被拍中,撞在了后面的雕花窗户上,顿时木屑横飞,二人面目全非,怕是活不成了。

“额,其实可以通过威逼利诱,从他们的嘴里挖出一些有用东西的。”易安咽了咽口水,很想说上一句,“你现在的模样,可比我先前心狠手辣多了。”但想了想,还是没去碰对方的矛头。

“没用的,摩罗教乃是天下第一邪教,身为信徒,他们就仿佛被洗了脑一般,就算我们费尽心机,也很难从他们的口中知道一些什么,而且,他们的确只是两个小喽啰,我们很难挖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林诗茵摇摇头,这件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竟然又牵扯到了摩罗教,这就容不得她不重视了。

而且那贾夫人心肠狠毒,杀人夺宝,无所不用其极,现在竟又勾结了摩罗教,简直罪加一等。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继续放纵贾夫人这般肆意妄为,毕竟,距离我要去长安尚需一些时日,而且,对方一直蛰伏在侯府,莫不是别有所图?”易安有些犯了难。

“这点你别担心,我会时刻注意贾夫人的动向,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你就安心跟着吟山先生学习,等你出人头地、掌握权势的那一天,报仇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林诗茵沉思片刻。

她可不信事情就如同表面上的这样简单,贾夫人隐藏在侯府,可谓是居心叵测,对方的背后究竟有没有其他人在推波助澜,这一切都是一个未知数,现在如果直接揪出贾夫人,那一切的线索,可就都断了。

“好,那长安那边的事情,可就全都靠你了,你放心,我会尽我所能,去完成答应你的事情。”易安点点头,看着林诗茵感激道。

紧接着,二人又在周围探查了一番,除了有一些打斗的痕迹之外,并没有发现易安奶娘的踪迹。

“难道奶娘落入了摩罗教的手里?”易安不禁暗自思索,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不要妄自猜测了,没准你的奶娘已经安然离开了,你也说过,你的奶娘深藏不露,应该还有什么其他的底牌也说不定。”看着失神的易安,林诗茵安慰了一下对方。

“但愿吧。”

但易安却知道,奶娘先前就落入了下风,再加上对方人多势众,能够逃走的可能性很小。

“嗯,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还是先把你送出城去吧,剩下的路,可就只能你自己走了。”林诗茵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突然又一把抓住了易安的胳膊,几个纵身,就出了城外。

把易安放在了一个偏离人烟的地方,林诗茵就直接离开了。

“真乃奇女子。”易安看着对方逐渐远去的身影,忍不住称赞道。

不过,林诗茵说的很对,以后的路,就只能靠他自己了,没人可以帮他,颍川周围十有八九都遍布着摩罗教的爪牙,所以,官道他肯定是不能走了,只能穿过眼前的荒山,然后一直南下,就能到杭州的地界了。

正准备连夜赶路,可惜天公不作美,天上突然风云变幻,不一会就下起了朦胧小雨。

第五章 八大玄关

好在前方就有一座山神庙,可能是终年风吹日晒,无人打理,山神庙的墙皮都已经脱落了,就连屋顶都塌陷了几块,只留下了门楣上挂着的“惠泽千秋”四个字,隐约可见。

虽然有些破败了,但用来避雨却完全没有问题,易安进入山神庙,只见里面供奉着一尊神像,倒是保存完好,仍旧显得颇有威严。

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易安重重瘫坐了下去,不禁自嘲一笑,凡人的生活,就如同一个苦海,位高权重、闻名天下也好,平凡一生、碌碌无为也罢,到头来终究又会化作虚无,饱受轮回之苦。

轮回了,那还是自己吗?

换句话说,这方天地,本身就如同是一个囚笼,就算是那漫天的神灵,也未必能真正的主宰自己的命运。

易安摇摇头,抛开这些遥远的念头,眼下的当务之急,乃是先让自己步入修行,只有这样,他才能初步的拥有自保之力,大道三千,有无数的道路直通彼岸,不过,却不是所有的修行之法都适合他。

一些上古时期大能创造的法门固然强悍,但这个世界灵气稀薄,天材地宝更是罕至,而且越强大的法门,对于天赋的要求,也就跟着水涨船高,易安左思右想,最终还是觉得那一卷《道经》最适合自己。

《道经》言宇宙根本,含天地变化之机,蕴神鬼应验之秘,虽然称不上最强,但却极具包容性。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易安却非常清楚,这部《道经》乃是太上圣人,老子著作,其中不仅涵盖了自己的感悟,还有很多神妙之处。

比如说,如果从一开始修行的乃是一部中规中矩的功法,如若日后想要再转修别的功法,就务必需要推倒重来了,可《道经》却包罗万象,探究万物本源,让功法之间更加的契合。

想到这里,易安不禁回想起了这部功法的获得。

那个时候,他一直都在洪荒当中游荡,一日,只见前方云霞笼罩,里面有仙鹤翩翩起舞,还有从崖顶飞流直下的瀑布,更有奇花异草无数,简直美不胜收,可谓是一处上好的洞天福地。

见此盛况,易安自然忍不住进去一观。

原来,他是来到了老子的八景宫,更凑巧的是,对方竟然正在给自己的首徒玄都传道,传下的正是这部《道经》,这下可便宜了正在一旁窥视的易安,老子对于这一切是毫无发觉,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功法,竟然被人给偷偷学去了。

易安只是一团意识,无形无相,根本无迹可寻,别说老子还未成圣,就算是鸿钧亲至,恐怕也发现不了他的踪迹。

修行一途,共有八大玄关,分别为筑基,归元,出窍,夜游,日游,驱物,显形,雷劫,过了雷劫,就能褪去凡体,成就仙体。

首先,第一步的筑基,是要打通周身经脉,开辟紫府,第一关就是先在紫府里生出第一道真气,才算得上入门。

……

深夜,易安盘膝而坐,按照《道经》当中的方法吐纳精气,不知不觉间,他体内的经脉就已经通了一窍,等他九窍全开,就可以开辟紫府,正式迈入修行的大门了。

稍微活动了一下身躯,易安只感觉自己神清气爽,身体前所未有的舒坦。

“按照这个速度,要筑基,最起码得需要两个月,毕竟,我不能一直在这里待着,那些摩罗教的爪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找来。”易安心中想着。

其实,寻常人百日筑基,便可称作上乘资质,而且修行不可急于求成,只有循序渐进,才是根本。

外面的细雨仍旧没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易安仿佛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轻微的声响,好似马蹄声,不敢掉以轻心,他直接停下了修炼,赶紧定神向外看去。

只见一行十几人,全都身披斗笠,前方一人骑着一匹黑色骏马,身侧还挂着兵器,看样子是领头的,后面还紧随着两辆马车,正朝着山神庙的方向极速赶来。

易安吓了一跳,第一眼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摩罗教的人追来了,但看对方的装束,却明显不是,应该只是路过这里,跟他一样的目的,是来山神庙避雨来了。

“前面有人,大家小心。”马上的头领同样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易安的人影,低声说了一句,目光如炬,紧紧的盯着对方,半夜三更,荒郊野外,一个书生装束的人出现在这里,怎么看都透着不同寻常。

直到他看清楚了易安的模样,嘴里不禁咦了一声,下了马,摘下斗笠,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拱手道:“原来是你啊,易公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易安愣了一下,好在很快从记忆中搜寻出了对方的身份,原来是镇远镖局的人,领首者,乃是号称镇远镖局第一镖师的冯戚川,在颍川可谓是声名在外。

按理说,他们一个文人,一个武人,本来不会有什么交集。

但冯戚川却有一个儿子,并且极为疼爱,他深知武林的黑暗,所以自然不愿意让儿子步了自己的后尘。

所以,他的期望乃是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个读书人,将来有朝一日,能落个官身,那才是光宗耀祖。

而易安呢,正式因为这件事,才被冯戚川聘请为他的儿子启蒙。

“在下要去杭州一趟,从这里前去,要比官道省时一些。”易安回了个礼,只能这样说道。

冯戚川说道:“原来如此,易秀才倒是好胆识。”

易安问道:“冯镖头押镖,为何不走官路呢?”

这里山路崎岖,并不适合镖车前行,这是第一点,而且官路都尚且不太平,更何况是这里?

冯戚川目光一闪,脸色有些复杂,但只是转瞬即逝,说道:“这一次的镖比较急,如果走官路,可就延误时辰了。”

易安点点头,虽然明知道对方是在敷衍了事,却并没有刨根问底,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那都与他无关,他也没有必要去多管闲事。

“有我们兄弟的轮番守夜,易公子你就放心休息吧。”冯戚川善意的说道。

这本来就是顺势而为,而且还能卖一个人情,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虽然眼下的易安只是一个穷酸秀才,但对方却有着很大的潜力,说不定哪天就能某一个官身呢?

做他们这一行的,一直奉行着多条朋友多条路这句话,反正他也不损失什么。

第六章 尸魔

道了声谢,易安就去角落休息了,山神庙不算大,但容纳十几人不是问题。

冯戚川背负双手,看着门楣外的细雨,神情有些发怔。

“等完成了这趟镖,就一切都结束了,希望一切顺利,老天保佑!”

冯戚川缓缓的闭上了双目,没人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更没人可以帮他,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

……

“啊!不好了,镖头你快来看!”

初晨,易安被一声惊叫吵醒,只见一个镖师面带惊恐,声音中满含惊悚之意,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一直都处于警觉状态的冯戚川瞬间惊醒,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心头,他一个箭步过去,扶住对方,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那镖师仍旧面带惧色,指着镖车,叫道:“我刚才看见镖车动了一下,紧接着,还有一缕若有若无的黑气萦绕,我们是不是撞邪了。”

“别瞎说!”冯戚川瞪了他一眼,脸色有些不好看。

“焦兄,你莫不是还没睡醒,有点神志不清,怎么开始说胡话了,你看那镖车,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自己动,那黑气更是无稽之谈!”一个镖师在一旁帮腔道。

“不,我不会看错的,这趟镖恕在下不走了,冯镖头见谅了。”姓焦的镖师认定的说道。

然后,就告了个别,自己孤身一人离开了。

冯戚川并没有阻拦,他们只是合作关系,并不是上下属,况且,强扭的瓜不甜,对方去意已决,他强留也没用。

经过了方才一事,所有人都有些人心惶惶,看向镖车的目光,也夹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惧意。

“总镖头,这趟镖,运的究竟是什么呀,我们不妨打开看看,也好让大家心安,大家都提心吊胆的,可不是长久之计。”此时一个镖师提议道。

这个提议,瞬间就得到了好几人的附和,这可是在场很多人的心声,对于未知的东西,人难免心里惶恐。

冯戚川叹息一声,有些为难的说道:“做我们这一行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主家要送什么东西,我们是不能过问的,如果私自打开货物,那我们镇远镖局的信誉可就全就完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刚才他们都因为慌乱,才自乱了阵脚。

可冯戚川那番话,却让他们瞬间冷静了下来,走镖乃是他们的安家立命之本,如果失去这份谋生的生计,那他们的家里可怎么办?

“那箱子里,只怕装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里不宜久留,只怕里面的东西,很快就能冲破封印。”易安观察了一阵,发现那箱子周边果然有一层死气环绕,应该是经过先前雨水的冲刷而坏了封印,如果再不重新施封,那里面的诡异可就出来了。

他想了想,还是走到冯戚川近前,道:“冯镖头,在下本来不应该多嘴的,但这两个箱子透着古怪,希望一切小心为上,如果可以的话,不妨干脆放弃这趟镖。”

冯戚川诧异的看了他一样,还没有来得及回应,一个镖师就站不住了,冷哼一声,说道:“你个书生懂什么,如果怕的话,还是尽快下山去吧。”

“我不管这箱子里有什么,如果真是邪祟,想出来害人,那也要先问过我周聪手里的刀答不答应!”说着,周聪还重重拍了箱子一下。

“不要…”易安想要阻止,可是已经晚了。

冯戚川这时也反应了过来,看着周聪斥责道:“易公子也是好意提醒,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放下你的刀。”

“砰!”

可就在这时,还不等周聪做出回应,一个人形黑影猛然从箱子里窜出,木制的箱子顿时四分五裂。

周聪吓得魂飞魄散,直接愣在了原地,可邪祟却不会跟他讲道理,直接向前一探,从他的胸腹贯穿而过,断绝了他的生息。

冯戚川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面色阴沉,大叫道:“大家千万小心,不要跟邪祟硬碰,都分散开,不要站到一块!”

一个镖师吞了吞口水,声音发颤的说道:“总镖头,我们只是凡人之躯,又怎么可能斗得过邪祟呢,不如我们分头跑吧,再耗下去,可就危险了。”

他们多年行走江湖,就算遇到了强盗恶霸,也从来不皱一下眉头,可是那邪祟,他们是碰也不敢碰的,如果招惹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因祸上身事小,就怕危及了家人。

总之就是避而远之,邪祟,可不是他们这些世俗武者能对付得了的。

“不要轻举妄动,如果你们跑了,那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条,那邪祟还没成气候,你们聚在一起,凭借着鼎盛的阳刚之气,尚且还有一拼之力,如果分开,那可就很难说了。”易安阻止道。

易安这次的话,他们不敢不听,毕竟,刚才周聪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嗤!

只听一道铁器的摩擦声。

冯戚川手中长刀出鞘,刀影纵横,好似平地惊雷。

其他镖师也不甘示弱,纷纷高举长刀,朝着邪祟的头颅、躯体等不同部位砍去。

不过,让他们吃惊的是,那邪祟就仿佛金刚不坏之身,就算被刀刃砍到,竟也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竟然是尸魔!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如此恶毒,做出这般伤天害理之事。”易安吃了一惊,刚开始,他还以为是鬼怪,但直到那黑影靠近,他才分辨出对方的真实身份。

尸魔乃是由生人炼成,没有意识,没有知觉,就仿佛一副行尸走肉一般,因为是生人炼制,所以死后怨气极重,可谓是逢人便杀,危害无穷。

很快,场上的人,已经死去了大半,剩下的人仍旧在苦苦挣扎。

“冯镖头,用心头血,涂抹在刀刃上,刺他的双眼!”易安躲到一旁,朝着正在跟尸魔斗争的冯戚川喊道。

冯戚川奈何不了尸魔,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当机立断的咬破舌尖,一口心血喷在了刀刃上,找准时机,一刀刺下。

可惜,却刺偏了。

第七章 苦衷

“你们治住他,尽量不要让他乱动,快点,别磨磨蹭蹭了,再拖下去,我们都得死!”冯戚川喝道,双目迸射出一道恨意,死死的盯着尸魔的双眼。

场上已经剩下了最后四个人,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名叫视死如归的东西。

四人都是精壮武者,其中两人控住了尸魔的双腿,而另外两人,则是分别一前一后,死死的按着尸魔。

可他们四人的力量终究还是太弱了,尸魔两脚一蹬,就直接飞出去了两个,剩下的两人,也被尸魔一拳一个,结果了性命。

冯戚川看准时机,尸魔的强大,并没有让他乱了方寸,就在尸魔抬头的那一瞬,他手中的长刀精准无误的刺出,刀芒过处,激起一片赤光。

心血进了尸魔的眼里,好似火焰一般燃烧。

尸魔的躯体被瞬间点燃,最终化作了一团灰飞,彻底的消失。

可得手后的冯戚川却并没有一点的开心,反而心情变得很是沉重,只见他突然双膝跪地,朝着死去兄弟的方向,重重的叩首了三次。

“其实,箱子里的东西,你事先是知道的对吧?”易安问道。

冯戚川长叹一声,脸上充满了凄凉,心情复杂的说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说说吗,没准,我能帮你呢?”易安闻言,立即对自己的猜测肯定了八九分。

冯戚川失魂落魄的说道:“不,你帮不了我,没有人能够帮我。”

“另一个箱子里面,也是尸魔?”易安指了指另一个箱子,如果是的话,那他可就不能在这里久留了,或者说,他务必得尽快解决这个麻烦。

“我不知道,易公子,我劝你还是尽快下山去吧,这趟浑水,还是不要碰的好。”冯戚川紧紧的握着刀,眉头紧皱,脸上却毫无表情。

易安愣了一下,直觉告诉他,对方没有说谎,冯戚川是真的不知道箱子里究竟有什么。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朝着第二个箱子走去。

如果真是尸魔,现在及时处理,还来得及。

既然碰到了,自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外面那些百姓,何其无辜。

这并不是圣母,而是一个人的底线。

可当易安打开箱子的一刹那,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只见一个面色惨白的中年女人躺在里面,早已经没了生息。

“奶娘…”易安怔怔出神,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虽然他跟对方并无感情,但受到原主记忆的影响,心里还是不由得有些难受。

“什么,这是你的奶娘?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冯戚川同样被震惊到了,这一切简直太巧了,但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紧接着又黯淡了下去。

“冯镖头,找你送这趟镖的,可是摩罗教的人?”易安原本是要置身事外的,可是现在又牵扯进了他的奶娘,那他就不得不掺和进来了。

“摩罗教吗……关于他们的身份,我其实并不知情,起初,对方刚找上门的时候,我就感觉他们不像好人,行事也透着古怪,所以我就回绝了他们的生意。”

“可谁知,就在当晚,我回到家中,那两人竟然也在,并且还挟持了我的妻儿,如果我不答应,他们就要杀我全家,无奈之下,我只好答应了下来,后来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提起自己的妻儿,冯戚川只感觉胸口发闷,现在事情办砸了,那他妻儿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你先不要太悲观,你的妻儿,不是还没事吗?你还有机会!”易安开口劝道。

“我打不过他们。”冯戚川声音落魄,脸上充满了绝望。

“如果我帮你呢?”

“你?”

冯戚川并不是轻视对方,而是有些难以置信,易安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又拿什么来帮他。

“不错,就是我,你可敢信我?”易安点点头,肯定的说道。

“有何不敢,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坏的结果了,不是吗?”冯戚川双目恢复了一丝神采,也算是急病乱投医吧。

况且,他总感觉易安不简单。

一个普通书生会不惧邪魔?而且还知晓克制邪魔的办法。

“我可以传你一部秘法,可以让你在短时间内迅速迈入到后天境。”

“龙血神功,可以燃烧自身精元,不断壮大体魄,不出两个月,就能让你如愿以偿了。”

“但你先别急着高兴,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凡事都要付出代价的,每缺失一点精元,那就意味着要折损一些阳寿,等你迈入后天境的时候,最起码需要付出十年阳寿的代价,这样,你还愿意吗?”易安问道。

“我愿意,请公子教我!只要能救出妻儿,别说十年,就算搭上这条贱命,又有何妨呢?”冯戚川激动的说道。

那可是武道后天境啊,不论在哪里,都是一方霸主的存在。

武道一途,共有五境,分别有一到三流,其中一流为最,而一流之上,还有后天武者与先天武者,到了后天层次,全身骨骼坚硬,且肉身强悍,反应能力十分敏锐,能敌数十人,这样的人,寻常邪祟都不敢招惹。

而到了先天,开碑裂石,就如探囊取物,采纳天地之精,壮大自己的内脏,而且行走起来,就算比之快马都要迅捷,体力悠长,经久不息,腾空飞踏,可力敌数百人,而立于不败之地,这就是先天宗师!

“好,既然你愿意,那我便会全力助你,传你《龙血神功》。”

易安知道,只要冯戚川不是一个生性凉薄之辈,就势必会答应下来,因此,倒不感到意外。

“多谢公子传功之恩,冯某感激不尽,只要能救出妻儿,冯某任公子差遣。”冯戚川心里非常感动,虽然修炼这部神功,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但他相信,这部神功一旦流传出去,那江湖上一定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对于他们这些刀尖上舔血的江湖人来说,只有眼前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你不必如此,我帮你也是在帮自己,而你不也同样付出了十年阳寿吗?”易安虽说没有计较对方的报答,但却是很满意对方的光明磊落。

第八章 失信

冯戚川点点头,不确定的询问道:“对方给我的期限是在两个月内,把东西送到苏州,那就给我们的时间,就有些紧迫了。”

正常来说,多少人穷极一生,都很难迈入后天。

可想而知,两个月迈入后天境,是多么的惊世骇俗。

易安说道:“足够了,只要你不算愚笨,一个月就行了。”

龙血神功,乃是一部速成的功法,可以最大限度的开发人体的潜能。

如果循序渐进,对身体的影响还不是很大。

但要急于求成的话,就会有损于自身。

易安与冯戚川收拾了一下现场,把那些趟子手与镖师,还有他的奶娘都分别安葬后,才终于离去。

……

两天后,冯戚川成功将龙血神功入门。

他并没有骄傲,更没有沾沾自喜,反而更加的用功了,接下来的日子里,他的生活除了吃喝,就只剩下了修炼,几乎不眠不休。

他要不断变强,不断突破自身界限,掌控自己的命运。

想到自己那正在受苦受难的妻儿,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过,有了龙血神功的帮助,相信他很快就能报仇雪恨,把自己的妻儿解救出来。

那些镖师与趟子手的血债,也应该算到对方的头上。

十天后,冯戚川迈入了一流的层次。

这次冯戚川非常激动。

但却并不是因为自己的破境,而是证实了易安并没有骗他,这部秘术,真能让他迈入武道后天境。

易安看着冯戚川微微一笑,对方总算不负他的看重。

无论是心性,还是天分,都比较不错。

他这段时间也同样没有闲着,每天采天地之灵气,纳日月之精华,十天下来,已经冲开了四窍,这种一心修行,心无旁骛的日子,他还是比较向往的。

一个月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在前几天的时候,冯戚川就已经迈入了后天境,并且巩固了修为。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冯戚川底蕴太差了。

比起那些一步一个脚印走来的武者,他缺乏对敌经验。

而且在武技上,也有所欠缺。

但冯戚川已经等不及了,他的妻儿还在等着他去解救。

于是,他很快就找到了易安,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公子,我后天境的修为,已经彻底稳固了,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先回颍川吧!”

几日未见,冯戚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易安身上的气质更出尘了。

而且随着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他愈发的感觉易安深不可测。

“不要急,摩罗教可不止表面上的那般简单,估计整个颍川都到处是他们的耳目,我们先伪装一下,不能打草惊蛇。”易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还是公子考虑的周全。”

距离跟对方约定的时间,还剩下一个月。

如果提前回去,势必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反之,如果悄无声息的出现,就能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

……

一路上,冯戚川归心似箭,心里既有担忧,也有即将与妻儿团聚的喜悦。

他知道,机会只有一次,绝对不允许失败。

他们借着夜色,轻而易举的避开了巡视的岗卫。

虽然这样做有些多此一举,但还是万无一失为妙。

谁知道官府里有没有混入摩罗教的人。

冯戚川回到家里,他们首先从外面观察了一下,发现里面没有动静,于是才悄悄潜入。

可下一刻,冯戚川的脸色变了。

他从空气中嗅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冯戚川多年行走江湖,对于这个味道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冯戚川顿时慌了神,他仿佛发了疯似的踢开房间的门,直接冲了进去。

至于暴露不暴露的,早已经被他抛之脑后。

没错,威胁冯戚川的人失信了。

或者说,对方本来就是抱着利用完,然后再杀人灭口的心思。

他的妻儿都是被人一刀致命,看尸体的状态,应该就是在冯戚川刚走不久后,发生的事情。

冯戚川仿佛失了魂一样,就这样呆呆楞楞的站着,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眼中失去了光泽。

易安没有去打扰他,这个时候,冯戚川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安静。

这个打击,对于冯戚川来讲,实在是太大了。

就这样,冯戚川整整站了一整夜,一动也没动,一句话也没说。

到了第二天,他只做了两件事情,首先,他分别给那些落难趟子手与镖师的亲属送去了一些银两。

然后,帮妻儿举办了葬礼。

易安走到他的身边,问道:“接下来想好该怎么做了吗?”

“杀!我要让整个摩罗教上下,都血债血偿,我要让他们都体验一把,失去亲人的滋味!”冯戚川阴沉着脸,声音冰冷刺骨,让人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一股寒意。

“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摩罗教根深蒂固,就算这里的只是一个分舵,但也仍旧不容小觑,你如果就这样冒冒失失的去了,反而是要把自己搭进去了,那你妻儿的仇,又有谁来报呢?”易安叹了口气,冯戚川已经陷入了偏激。

报仇没有错,可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就容易做出诸多不理智的行为。

这样下去,对方不是变成一个杀人机器,就是身死道消,不外如是。

冯戚川咬着牙,牙龈都被他咬出了血,良久,他才抬起那双充满了血丝的双眼,说道:“你说得对,在没有报仇前,我不能死,我一定要将他们连根拔起,碎尸万段!”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觉屋顶上有一丝轻微的细响。

如果不是最近实力突飞猛进,他根本无法察觉。

冯戚川紧握刀柄,把目光看向了方才发出响动的地方,等待对方出现。

察觉到自己暴露,屋顶上的人只好显露出身形,看着底下的冯戚川,眼中充满了嘲弄与不屑。

“一个月不见,本事没涨多少,口气倒是不小,难道,你是借了他的势吗?”

“是你们!?”冯戚川脸上青筋暴起,双拳握得窸窣作响。

“不错,正是我们,看来你的妻儿我们杀的并没有错,你果然没有按照我们的吩咐去做,快说,那镖被你送去哪了?”其中一人开口质问道,脸上充斥着一股阴煞之气。

从这里到苏州的往返路程,最快也需要两个月。

因此,这趟镖,十有八九是出问题了。

第九章 复仇进行时

冯戚川怒不可遏,下一瞬,他直接一跃而起,带着一股无可匹敌的气势,朝着屋顶两人的方向一刀斩出。

两人吓了一跳,赶紧分别朝着不同方向避开,躲开了锋利的刀芒。

但冯戚川可不会放过他们,紧跟着就又挥刀斩来,直接把两人脚下的砖瓦破开一个大洞,碎瓦飞溅得到处都是。

在他的眼里,他们已经是两个死人了。

他不仅要杀了他们,他还要让整个摩罗教陪葬,以慰妻儿的在天之灵。

就算他撼动不了摩罗教,那也要让他们感觉到牙疼!

只要他活着一天,那么这个仇恨就不死不休。

“点子扎手,先撤,再从长计议。”两人越打越急躁,原本以为冯戚川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谁又能想到,对方竟然一直扮猪吃虎,得罪一个后天境的高手,这样的做法可是不明智的。

该死的!

如果你早说自己是一个后天境的高手,那事情又哪会演变到现在的这个地步?

难道假扮二流武者很好玩吗?

他们的实力,说好听点是半步后天,即便在二打一的情况下,他们也根本占不到什么便宜。

后天与一流的差距,可不是在数量上可以弥补的。

在屋檐上面,两人拼命的逃窜,冯戚川紧追不舍。

到了最后,两人眼看对方就要追上来了,于是对视一眼,分别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跑去。

冯戚川皱了下眉头,无奈之下,只好顺着其中一个方向追去。

很快,双方的差距越来越小,眼看着冯戚川就要追上自己了,那人脸上不禁充满了绝望。

逃不掉了!

就在他正准备拼死一搏的时候,冯戚川的刀锋来得更快,直接一刀从他的脊骨贯穿而入,顿时鲜血淋漓。

“杀人了!”

屋檐下的百姓大声喊道。

很快,就有人认出了冯戚川,可谓是众说纷纭。

冯戚川不说话,看了一眼另一个人逃走的方向。

但很可惜,对方已经跑没影了。

于是,他只好压下了继续追下去的想法。

当街杀人,事情已经闹大了。

城卫来的非常迅速,很快就把整个街区,围了个水泄不通。

“冯戚川,束手就擒吧,你跑不掉的,当街杀人,是谁给你的胆子!”城卫统领目光如炬,这件事情的影响非常恶劣,简直就是目无法度。

“孙统领,我杀的都是该杀的人,对方乃是摩罗教妖人,我的妻儿,正是死在了对方的手中,你说,我何错之有?”如果是别人,冯戚川或许不会给他这个面子,但眼前的孙信,算是一个他比较佩服的人。

孙信刚正不阿,在颍川颇受好评,算是整个颍川为数不多的好官。

“究竟是对是错,你还是跟我到衙门里去分辨吧,毕竟,你当街杀人,乃是不争的事实,而对方是不是妖人,还有待考究。”孙信脸色稍微缓和,但仍旧没有放过对方的意思。

冯戚川不出意料的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刚正无私,但我的事情还没办完,恕我不能答应了,抱歉。”

看着底下的数百精兵,冯戚川心里无所畏惧,就算他被认出来又能如何?

就算背上骂名又能怎样?

他不在乎。

或者说,从他妻儿死了的那一刻,他的心也就跟着死了。

以后的冯戚川,只是一具复仇的行尸走肉。

没人可以阻止他。

就算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执迷不悟,列阵,不要让他跑了!”孙信一声令下,很快数百士兵就训练有素的拉开了阵型。

冯戚川皱了皱眉,虽然这些军士都是普通人,但他们摆出的军阵却颇为神妙,他每击破一处,就会有另一处补上来,如此往复,就算耗,都能把他给耗死。

沉思少许,他直接空中飞踏几步,刚好跨过了城卫摆出的军阵,然后又接着几个纵身,消失在了孙信的视野当中。

场面顿时一阵沉寂,良久,孙信才气急败坏的说道:“可恶,快给我封锁城门,今天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紧接着,孙信又向自己的副官吩咐道:

“让兄弟们小心,此人非常危险,如果发现了他,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一定要等到我来了,才能进行下一步。”

他虽然只有一流的实力,但基本的眼见还是有的,先前冯戚川的那一手,分明乃是后天境高手,才能施展出来的。

如果发现对方,贸然前去的话,也只是徒增伤亡。

他们只有凭借着人数的碾压和军阵的优势,才有机会擒下冯戚川。

……

冯戚川刚脱困不久,就撞上了正在一旁观望的易安。

原来,易安在他刚追出去的时候,就跟了上来。

只是一直藏在暗处罢了。

“跟我来。”

冯戚川没有多想,就直接跟了上去。

整个颍川,已经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地,相信很快他的画像就会挂满大街小巷。

扪心自问,他现在可以相信的人,恐怕就只有眼前这个认识短暂的朋友了。

对方亦师亦友,如果不是易安,他恐怕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二人一路隐匿身形,尽量选择了一些僻静的小巷,很快,就来到了易安指定的地方。

“你怎么带我来到城主府了。”看着眼前这片偌大的府邸,冯戚川惊讶的说道。

易安说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没听说过吗?”

颍川本来就是一个弹丸之地,如果用心找一个人,根本藏不住。

于是,他们只能另辟新径,从对方想不到的地方下手。

城主府很大,虽然下人不少,人多眼杂,但想要找个藏匿的地方,还是很容易的。

两人潜入一间没人的屋子,看这里的摆设,应该是一间废旧的柴房,平日里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

易安说道:“其实,除了这里是个很好的藏身之所外,还有一个原因。”

“先前,你去追其中一人的时候,我就跟上了另一个人,而他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城主府附近。”

他通了七窍,虽说仍旧没有多少制敌的本事。

但只是跟踪一个人的话,还是不在话下的。

第十章 马余

休整了一下午,冯戚川已经恢复到了最巅峰的状态,跟易安商议了一下对策,他就独自提着长刀出门了。

这里毕竟是城主府,人多眼杂,稍有不慎就会暴露行踪。

因此,让冯戚川只身一人前去打探,才是最合适的。

外面笼罩的黑暗,乃是最好的掩护,他穿过几个墙头,来到了城主府的内院,对于后天境的高手来讲,外面那些巡视的护卫,形同虚设。

城主姓马,叫马余,据说乃是长安一个大家族的旁系,此人平日里极少露面,把整个颍川城的军政,都分别交给了部下去做,可以说,他把自己的存在感压得很低。

现在细细想来,只怕对方是有意而为之。

马余这样做的原因,无非有两点,第一,对方的性格或许本来就是这样,靠着家族坐上了城主的位子,但冯戚川觉得不大可能。

那就是第二点了,马余在极力隐藏着某件事。

只有他的存在感低了,才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一念于此。

冯戚川不禁把马余的怪异跟摩罗教的凶手在这里消失一事联系在了一块。

莫非……

冯戚川摇摇头,暂且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整个内院,共有十数个房间,除了正中的那一间外,其余都是马余妻妾的房间,他沉思了少许,直接悄然无声的摸入了其中一个比较偏僻的房间。

正在睡梦中的怀灵被身体传来的疼痛与窒息感惊醒,她想要大喊,可是咽喉却被冯戚川死死的掐着。

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纤瘦的身躯,也忍不住直发颤。

她只是一个弱小女子,又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

“不要出声,如果敢耍小心思,我就宰了你,懂就眨眨眼。”冯戚川压低了声音说道。

怀灵仿佛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拼命的眨眼。

冯戚川松开手的同时,另一只手马上握住了长刀。

他敢保证,等不到怀灵叫喊,他的长刀就能落下。

“大侠…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都能给你。”怀灵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道。

城主府戒卫森严,对方竟然可以悄无声息的潜入,并且来到内院,这种事情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证明了冯戚川的身手不凡。

而关于武林豪侠的事情,她也是有所耳闻的,很多武林人士都是目无法度,杀人不眨眼的。

她才二十出头,正值妙龄,还有大好的年华等着她去享受。

她不想死!

冯戚川瞥了她一眼,虽然对方有几分姿色,但他却没有什么想法,他现在唯一的心思,就只有复仇。

“我来是想跟你打听一些事情的,你放心,我既不贪财,也不好色,只要你乖乖的配合,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我保你无事。”

怀灵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不敢吭声。

但心里却暗自松了一口气。

冯戚川很满意对方的态度,开口道:“我问你,今天马余可有什么异常?他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怀灵一愣,目光有些躲闪,如果是其他事情,她自然会毫不犹豫的吐露出来。

但是有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她可是从来不敢乱说的。

外边的人或许不知道,但身为马余枕边人的她,可是非常清楚那个男人的凶狠。

以前,马余的妻妾是有十二个的。

记得一次,三夫人只是跟别人抱怨了一下马余的不好。

马余的妻妾就变成了现在的十一个。

如果让马余知道了今晚的事情,那她一定会死得很惨。

冯戚川手中寒光一闪,只见怀灵的颚下多了一柄长刀,只要他手抖一下,就会带走怀灵的命。

“我劝你,还是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否则,那你可就要香消玉殒了,真是可惜了这份姿色,我想,马余其他的夫人,应该不会都似你这般愚昧吧。”

怀灵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上的冷汗直往外冒。

怀灵声音有些哆哆嗦嗦的说道:“不要,我全说,今天下午确实有人来找老爷,至于老爷最近有没有异常嘛,我倒是没注意,他已经很久没来我这里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怀灵的脸上还露出了一丝幽怨。

“那个人,是不是脸有点宽,一身墨色长袍?”

怀灵弱弱的说道:“是的,并且对方一脸慌张,看样子就像是在逃命一般。”

城主府的内院总共就这么大,但凡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都很难瞒过她们。

“那他后来离开了吗?”冯戚川阴沉着脸,就连声音都变得有些发寒。

他正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怀灵摇摇头,说道:“这个我不清楚,我一直都在屋子里,倒是没听到对方离开的声响,也可能是他离开时候的动静比较小吧。”

“那马余平日里,又在做什么?”

“不知道,我们虽然都是他的妻妾,但他早就告诫过我们,不准擅自去找他,他几乎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甚至,有几次都足足一两个月不见他的人影。”怀灵如实回答道。

事已至此,她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反正虱子多了不痒,说一件跟说两件并没有什么差别。

“我既然说过不会杀你,那就不会食言,但为了防止出乱子,你还是先睡一会吧。”冯戚川说罢,直接一掌劈在了她的后颈。

怀灵直接晕了过去。

冯戚川虽说控制了力道,但让怀灵一觉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还是不成问题的。

冯戚川沉默。

从刚才证实了马余就是幕后指使者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不受控制了。

妻儿的血海深仇,就仿佛一根针一样,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心里。

“马余,最好不是你,否则的话,我会将你碎尸万段,诛你九族!”冯戚川的双眼逐渐泛红,双拳握得窸窣作响。

仅仅一个呼吸的功夫,冯戚川就来到了马余的屋子外,隐藏在窗外的一处阴影下面。

他探头朝屋里望去,环视了一圈,只见里面空荡荡的,并没有发现马余的踪迹。

第十一章 另有乾坤

冯戚川潜入屋内,觉得疑惑,按照先前怀灵的所述,马余一直都待在屋里,不曾出去,可是现在怎么没了踪迹?

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难道是这里另有乾坤不成?”冯戚川环视四周,尽量让自己不错过每一个细节。

直到他探查到床铺的位置后,才发现床的左侧,有一点点凸起来的痕迹,但并不明显,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果然,里面是空的。”冯戚川顿时眼前一亮,虽然找不到机关在哪里,但只要知道了入口,凭着他后天境的力量,可以轻而易举的破开。

只听一声闷响,映入眼帘的乃是一座直通地底的台阶,大概有十几米长,在台阶的尽头,有一缕微弱的亮光若隐若现。

冯戚川全神贯注,屏气凝神,不紧不慢的向前靠近。

很快,他就揭开了密道背后的庐山真面目。

下方的乃是一座比城主府更庞大的地下宫殿。

刚一涉足,他就被两个二流武者发现了,见有外来者闯入,他们顿时大吃一惊,正要叫喊。

可冯戚川更快,还不等他们口中的第一个字吐出,他的刀就劈了下来。

“果然,这里就是摩罗教的分舵。”看了一眼地上两人的装束,冯戚川很快猜到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而马余的身份,到了现在,他心里已经完全确定了。

就在冯戚川愣神之际,一个模糊的身影陡然出现,仿佛利箭一般射向他。

冯戚川高度警惕,一个闪身,躲过了来人的攻击。

紧接着,又涌出来了十几个一流武者,看着冯戚川这个不速之客。

其中,就有从他手下侥幸逃脱的那个凶手。

“马余!”冯戚川怒目而视,左手,握住了刀柄。

“你就是冯戚川,那个镖师,你的身手倒是不错,还真是让人意外。”马余皮笑肉不笑,声音雄浑。

他刚才其实试探的成分居多。

起初,手下跟他汇报的时候,他还有些不信。

什么时候小小的颍川又出现第二个后天境武者了?

没错,那第一个,就是他。

冯戚川一脸郑重,显然,他已经发觉到了马余的实力,对方气劲雄厚,明显不弱于他。

甚至,对方的实力,还可能在他之上。

冯戚川说道:“我也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城主,竟然会是邪教之人。”

“哈哈,什么大名,我看是庸名才对吧。”

马余自嘲一笑,又跟着说道:“邪教又有什么不好,这个世界,到处都流淌着罪恶,与其被黑暗腐蚀,倒不如自己化身黑暗,那些自诩为正义的人,我看他们才是一群欺世盗名之辈,披着光明的羊皮,暗地里做着豺狼之事。”

冯戚川没有反驳,更不想跟对方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说道:“我们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又何必在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上争执。”

“朋友,我们本来没有仇怨,那一切,都是手下擅作主张,你也杀了我一个手下,我再退一步,把他也交予你处置,两命换两命,不妨此事揭过可好?”马余指了指先前行凶的人,不紧不慢的说道。

至于那名杀了冯戚川妻儿的人,则是紧张发颤,面如死灰。

他非常相信,只要冯戚川肯点头,那马余就会毫不犹豫的用他来了结因果。

“呵呵,可笑至极,就算把你们全杀了,也难解我心头之恨,我跟摩罗教之间的仇恨,不死不休。”冯戚川气极反笑,声音却透着冰寒。

“那就杀!”马余眼中凶光一闪,既然做不成朋友,那就除掉他。

冯戚川严阵以待,对方给他带来的压力很大,最主要的,还是他仍旧没有摸清楚马余的底。

马余双掌似虎,大开大合,腾空一跃,双掌破空而来,直取冯戚川命门。

冯戚川眸光一凝,左手快速拔刀,空中一道冷冽的刀芒似雷霆般凌厉。

刀掌相接,发出一声脆响,冯戚川竟然被生生的震退了好几步。

而马余却纹丝不动,安如泰山。

冯戚川不禁面露惊骇之色,他用刀可是占据优势的。

“你就留下来吧。”马余乘胜追击,又接连拍出几掌,招招致命,而且气势越战越强。

锋利的气劲,在周围的墙上都留下了几道痕迹。

冯戚川瞳孔微缩,他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那他必败无疑。

马余一身修为,已经无限接近后天境后期了。

冯戚川心生退意,妻儿的血海深仇还没有报,他又怎么能死?

去了九幽之下,他还有什么脸面去面见妻儿?

这里空间狭小,想要突出重围,可不是那么容易。

“只能冒险一搏了。”冯戚川抬头一望,看到了台阶上方的那块封门石,由两道铁链拉扯着。

冯戚川突然向左一个闪身,然后借着墙壁,向上一跃,挥刀狠狠斩向铁锁。

马余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不禁脸色微变,身形瞬间就闪到了冯戚川的身后。

他把全身的气劲,都集于掌心,朝着冯戚川的背脊狠狠拍下。

冯戚川的背脊出现五道血印,看上去触目惊心。

那些残留的气劲,直摄他的肺腑。

冯戚川干咳几声,感觉胸口有些沉闷,但生死存亡之际,他绝不能倒下。

封门石挡不了马余多久,他必须尽快离开。

没有丝毫迟疑,冯戚川拼命的从原路窜出。

马余怒骂道:“无耻之徒,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冯戚川不仅知道了他的身份,而且还知道了他的老巢,如果被宣扬出去,那可就麻烦了。

他多年来的苦心经营,必将毁于一旦。

“大人,他跑不掉的,整个颍川就这么大,我们就挨家挨户的搜,我就不信,他还能上天了不成?”

说话的是后面那十几个一流武者中的一个。

“哼,上天倒不至于,但一个后天境的敌人,终究是个麻烦,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他一直藏在暗处,那对于我们可是非常不利的。”马余冷哼一声,心情很不美妙。

“大人,前年杀了胡青一家的恶徒不是一直都没有抓到吗?”

第十二章 走投无路

“你的意思是?”马余顿时眼前一亮。

“我们不妨对外宣称,冯戚川就是那个烧杀抢掠的歹徒。”

“然后再结合上对方今天在城里的所作所为,到时候,冯戚川不就众口难辨了吗?”

“试问,又有谁会相信一个歹徒的话呢?”

马余赞许的看了他一眼,略微思考了一下便说道:“这样还不够,我们再给他加一把火,派几个人,去城中作案,就扮成冯戚川的模样,可不要跟上次一样,给人留下把柄。”

“大人果真是足智多谋,如此一来,那冯戚川势必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

冯戚川直接回了先前的藏匿地方,他只感觉自己的肺腑内一阵翻江倒海,一路上,他都感觉自己快支撑不住了。

马余那一掌,着实把他伤得不轻。

“你这是怎么搞的?”易安赶紧把他扶住,疑惑的问道。

不是去探查消息去了吗?

怎么一会不见,搞了一身伤回来。

冯戚川坐在地下,喘了口气,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易安皱了皱眉,说道:“这里不宜久留,你再克制一下,我们先离开。”

借着夜色,他们很快就出了城主府。

整个颍川,已经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了。

就算再寻一处藏身之地,马余要找到他们,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颍川只有几千户,就算只有城卫挨家搜索,不出一日,也能把他们逼上绝路。

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能拖一会是一会。

经过了片刻的休养调息,冯戚川的脸色好看了很多,多了几分红润。

冯戚川说道:“去张员外家,我知道他家有一处隐蔽的地窖。”

在早些年,他曾帮张员外跑过几趟镖。

对方运送的乃是精盐,朝廷可是一直都有明令禁止的,严禁贩卖私盐,如果被抓了,那就是砍头的重罪。

但张员外却给出了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丰厚回报。

这个酬劳,完全值得让他铤而走险。

而那藏匿私盐的地方,只要张员外不说,那常人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的。

张员外的宅子不算很大,但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个凉亭,一个水塘,五间屋子。

易安上去敲了敲门,开门的正是张员外,他看到易安先是一愣,可当他又偏过头看到易安搀扶着的冯戚川时,脸上不禁闪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慌乱。

张员外压低声音说道:“冯戚川,你不来我这里做什么,全城都是在抓你,你来我这里也没用啊。”

“你别想着过河拆桥,如果你答应帮我还好,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不介意把你背地里做的好事都抖落出来。”冯戚川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对方想要明哲保身的想法,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张员外不仅不想救他,反而是最希望看到他死的那一个。

因为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你太无耻了!当初我们可是都说好的,你怎能不讲信用!”张员外气的直跺脚,但又无可奈何,谁叫自己的把柄在人家手上。

冯戚川歉意一笑,除此之外,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张员外,只要你不说,又有谁能发现你这里的隐秘所在呢,你助我一次,我们相安无事,我承了你的情,如果你把官府引来了,那我可不介意鱼死网破。”冯戚川说道。

张员外听到鱼死网破这四个字,不禁冷汗都吓出来了。

心里一些不好的想法,顿时统统驱逐。

“张员外,看来相识多年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忠告,尽快变卖家当,离开颍川吧。”冯戚川说道。

“为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因祸上身?”张员外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他知道冯戚川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番话的。

“可以这么说吧,那马余乃是摩罗教的奸细,整个颍川,都被对方控制在了手里,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不知道,但绝对居心叵测,所谋甚大。”冯戚川说道。

张员外沉默不语,他知道冯戚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他也是个当机立断的人。

当即就决定,等冯戚川一事的风头一过,他就举家迁移。

“那你为什么不站出来揭发马余呢?孙信统领嫉恶如仇,而且他又掌控着城卫,不是没有跟马余一斗的可能。”张员外提议道。

“没用的,就算十个孙信加起来,都斗不过马余,他已经步入了后天境后期,如果那样做,我反倒是要暴露了。”冯戚川摇摇头,就算揭穿了马余的真实面目又能如何?

只要马余一日不除,那做出的这些挣扎,就都是徒劳。

马余完全可以杀光一切知情人士。

况且,他一个“凶徒”的话,又有几个人会相信?

张员外一愣,很快就明白了其中利弊。

对于冯戚川来讲,这根本就是一个死局。

张员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待在下面,我会不定时给你们送一些吃食,但我们可说好了,等外面风头一过,你们就必须要走了。”

“你放心,我们不会连累你的,只要你守住这里的隐秘,那就万无一失了。”冯戚川回了一个感激的目光。

“他们可没有本事把地窖建于水塘下面。”张员外有些洋洋自得。

在早些年,他意外得到了一颗水族的避水珠。

传闻,避水珠乃是水族的内丹所化,至于究竟是与不是,张员外无处考证。

正如同它的名字一般,避水珠可以隔绝方圆一米之内的水气。

于是,张员外突发奇想,在水塘底下挖了一个地窖,在入口处的地方,把避水珠镶嵌了上去。

正是有了这个地窖,他贩卖私盐以来才无往不利。

地窖并不算很大,但容纳两个人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冯戚川盘坐在地上,运转功法慢慢疗伤。

直到第二天,他脊背的伤势,才总算有所好转,本来只是外伤的话,冯戚川是不至于这般模样的。

那几道深入肺腑的气劲,才是最难根除的。

第十三章 栽赃嫁祸

这天晚上,张员外给他带来了一个消息。

城卫的人说,冯戚川就是前年杀了胡青一家的真凶,而且凶残成性,昨夜又在城里胡乱杀人,犯下大案。

一夜之间,就有五户死于非命,就连妇孺都不放过。

有着官府的推波助澜,才半天的时间,这件事情就传遍了整个颍川。

一时间,整个颍川人心惶惶,提起“冯戚川”三个字,就深恶痛绝。

每户都家门紧闭,就连街上都很少看见行人了,生怕自己变成冯戚川的下一个目标。

冯戚川简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冯戚川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脸都变得铁青。

“马余这厮,欺人太甚,简直太卑鄙无耻了。”冯戚川面露凶光,咬牙切齿的说道。

马余摆明了就是想把他逼上绝路,只等他安耐不住现身,等待他的就是迎头一棒。

“我想复仇,无时无刻不在想,就连晚上做梦,我的脑子里都是妻儿那天看我离开时,那充满了无助又惶恐的眼神。”

“我早就活够了,可是文儿,他还小啊,他有什么错,老天为何如此不公。”

“从小,我就对文儿寄予厚望,希望他不要跟我一样,再过这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所以,我对他的要求很严格,最起码,跟其他同龄的孩子相比,他是没有童年的。”

“我知道他心里有怨言…但我却不得不这样做,将来他会理解我的。”

“可是,这一切都毁在了马余的手中,我咽不下这口气啊!”

冯戚川说着说着,不禁有些哽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几日,乃是他的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光。

没人能够理解他的心情。

活着,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你是一位好父亲,这个世道,的确是权利至上啊。”易安叹息一声,他并没有劝解,只是作为一个聆听者。

冯戚川的心结,只能他自己才能走出来。

如果走不出来,就只能在黑暗中沉沦。

“马余那厮,早已步入后天境后期,我有自知之明,凭借我的资质,只怕这辈子,都很难再进一步了。”

“马余只会越来越强,而我却止步不前。”

“我不喜欢活在别人的阴影里,这样简直比直接要了我的命还要难受,而且,那种东躲西藏的日子,也不是我想要的,只要能报仇雪恨,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性命。”

“我知道,龙血神功的奥妙,远不止我所看到的,请易公子成全我,来世做牛做马,无怨无悔。”

冯戚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脸上布满了轻松之色。

……

次日,冯戚川孤身一人,出现在了颍川城的街头。

周围的人,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

整条街上的人,开始疯狂向外逃窜,生怕冯戚川这个“恶魔”大开杀戒。

很快,城卫军就赶来了,带头的人,仍旧是孙信。

孙信这几天可是忙的焦头烂额,几乎搜遍了整个颍川,就只差掘地三尺了,可是仍旧连冯戚川的一根毛,都没有看到,而城主府又在不断给他施压。

因此,孙信在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是阴沉着。

冯戚川不顾王法,草菅人命,这样的人,就算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孙信充满愤怒的低吼道:“冯戚川,你究竟意欲何为,难道你已经嚣张到完全不把城卫放在眼里的程度了吗?”

“呵呵,孙统领,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如果我说那些事情,都并非我所为,想必你也不会信。”

“我敬重你是个好官,你现在带着城卫走,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可你仍旧一意孤行的话,那也就怪不得我了。”

“等过了今天,你会明白一切的。”

冯戚川干笑一声,虽然明知道对方不会离开,但还是忍不住劝诫一句。

“冯戚川,不要再花言巧语了,如果真不是你做的,那你就束手就擒,跟本官回去,自然会给你一个公断!”孙信紧紧的盯着对方说道。

同时,城卫军仍旧在不断向这边集结,生怕冯戚川再跟上次一样溜走。

冯戚川的眸光中,露出一抹狠厉。

对方摆明了就是要跟他不死不休了,那他也不会任人宰割。

冯戚川犹如狼入羊群,展开了一场收割式的碾压,很快就将城卫军杀得片甲不留。

如果冯戚川还是当初的后天境,那么城卫军还尚且能有一战之力。

几乎只是一会,地上就横尸遍野,整条街道上都充斥着强烈的血腥味。

剩下的城卫军士兵陷入了绝望,他们也算是久经沙场了,但却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惨烈。

冯戚川在他们眼中,就仿佛一头地狱里走出的恶魔,身上那萦绕的杀气,都足够让他们心里发颤。

“都退下吧,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让我来会会他。”孙信虽然知道自己不敌,但仍旧选择了义无反顾的站出来。

让他眼睁睁看着冯戚川离开,恕他无法办到。

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冯戚川比起前几日来,强大了不止一筹。

原来,这才是对方的底气所在。

冯戚川没有再多费口舌,他知道,孙信是不会因他的话而改变的。

就在这一瞬间,冯戚川出刀了,一刀劈在了他的腹部,虽然用的只是刀背,但传来的力量却不小。

孙信只感觉自己腹部一痛,紧接着他的身体就失去了控制。

他咬着牙,让自己不要叫出声,只是恨恨的看着冯戚川。

“我不杀你,是为了让你知道,究竟谁才是恶,可笑的是,你一直自诩为英明,却被奸人利用着,还仍旧不自知。”冯戚川说道。

孙信一愣,显然有些不明白冯戚川话中的意思。

但他也不是蠢人,很快就意识到,这件事情,只怕是另有隐情。

冯戚川一手提起他,直奔城主府的方向。

“你是先天境!”孙信感受着身体传来的失重感,顿时大惊失色。

踏空而行,乃是先天境才可以达到的能力。

据他所知,整个雁北,都没有几个先天境武者。

跟先天境对上,他输得不冤。

第十四章 先天

没错,冯戚川付出了自己完整的精元,成就了先天境。

他的时间,只有三天了,到时候,他就会灯尽油枯而死。

但冯戚川却无怨无悔,谁说小人物就不能逆袭!

谁说小人物就活该受到欺辱?

他今天,就要让整个摩罗教分舵的人,给他的妻儿陪葬!

整个城主府上下,都充满了一股肃杀之气。

原来,在冯戚川逃走后,马余就感觉事情不对劲,他的老巢非常隐秘,冯戚川又是怎么发现的?

首先,他的老巢一共有两个出入口,一个在城主府内,而另一个则在颍川城的另一头。

而被冯戚川追踪的凶手,根本来不及去另一头的入口了,于是才有了先前怀灵看见的那一幕。

因此,马余断定,一定是他暴露了城主府这边的入口。

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就结束,马余顺藤摸瓜,很快就查到了先前冯戚川藏匿的那件废弃柴房。

如果是一般人,查到这里,多半就要打消怀疑了。

但马余却是一个生性多疑的人,就算冯戚川感觉城主府不对劲,又怎么能那么快就找到入口处呢?

经过一番调查,他把目光放到了自己的后院上面,因为,入口那么隐秘的地方,只有他的那些妻妾有机会知道。

本来那些妻妾,都只是他用来掩人耳目的罢了。

她们如果安分一些,那么自然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可是,她们却偏偏总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就比如以前的三夫人,外人都以为她是因为嚼舌根,才被马余休掉的。

可事实上,他是因为撞见了马余进入地道的那一幕,才被马余给灭口了。

摩罗教有一门催眠术,马余分别对他的妻妾们施展,一个也没有放过,很快,就从怀灵的身上有了发现。

怀灵的行为,比之三夫人,更加的恶劣,马余顿时火冒三丈,当天,就直接“休掉”了她。

当然了,这也同样是做给外人看的。

身为城主的他,自然要做到表率作用,以免落人口舌。

……

冯戚川才刚踏入城主府,就见马余带领着摩罗教众几乎倾巢而出,足足有数百人,声势浩大。

其中,最弱的都是二流武者,一流武者都有数十位。

这样的阵容,都不弱于一般的江湖门派了。

原来,在冯戚川刚在城中现身的时候,马余就得知了消息。

看见城卫军的人跟冯戚川对上,马余就没有急着出现,而是在一直等待消息,等城卫军被冯戚川消耗的差不多了,才是他出手的最佳时机。

虽然城卫军在明面上是归属于他这个城主的,但明眼人谁都知道,城卫军乃是由孙信一手组建起来的,因此,只有孙信才是城卫军真正的掌权人。

有一股存在于自己身边的潜在威胁,如果不是孙信还有点用,马余早就迫不及待要除掉这个眼中钉了。

而冯戚川的出现,正好帮他扫除掉这个障碍。

“城主,这些都是什么人?”孙信有些难以置信,心里顿时涌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再联想到冯戚川先前的那番话,他立即醒悟过来,感觉事情另有蹊跷。

马余是从哪里招募到这么多武者的?

或者换句话说,他这样做,究竟意欲何为?

如果是光明正大的,那他自然没话说,一城之主,招募一些护卫,倒也说得过去。

可关键就是,这一切都是马余在暗地里进行的,根本没有摆在明面上。

“哈哈,这些年,倒是辛苦孙统领了,才不至于让颍川出现什么乱子,如果不是有你这个铁面无私的人在前面顶着,朝廷只怕很快就注意到本官的身上了。”马余嗤笑一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也没什么必要再藏着掖着了,反正知道了这个秘密的人,都要死。

转而,他又把目光放到了冯戚川的身上,原本他还正头疼呢。

没想到,冯戚川却自己送上了门来。

只是,他怎么总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或者说,冯戚川究竟是有了什么依仗。

一念于此,马余收起了心中的轻视,严阵以待。

其实,就算冯戚川没有依仗,那也不容小觑,毕竟是一个后天境的武者,发起疯来,可不是一般人能挡得住的。

“原来城中的凶杀案,都是你所主导的。”孙信仿佛受到了一道晴天霹雳,只感觉自己的脑壳里一阵嗡鸣。

“可惜,你明白的太晚了。”马余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不敢再耽搁时间,心里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小插曲。

不论是孙信,还是冯戚川,其实说到底,终究只是两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只要是小人物,就要做好沦为别人棋子的心里准备。

蝼蚁,没有做选择的权利。

“嗖嗖嗖…”

马余身边的数百个武者,几乎都瞬间动了,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分别严守着周围的每一个角落,防止冯戚川跟上次一样逃走。

马余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速度顿时飙升到了极致,双掌横冲,在不同的地方,相同的情景,跟冯戚川的刀碰撞在了一起。

可是结果却大不相同,马余竟然全力之下,都没能撼动冯戚川一步。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这么强!”马余瞳孔猛缩,就算是同境之下,也没有人能完全抗住他的双掌,更别提前几天还被他打的落荒而逃的冯戚川了。

冯戚川发出一声桀桀的怪笑,让人看着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险些让马余惊掉下巴,只见冯戚川身上的气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恐怖增强,给他带来一种无可匹敌的威压。

就在这一刻,冯戚川动了,只见他一手掐住了马余的咽喉,然后慢慢的往上提。

“你……”一股强烈的窒息感直让马余喘不过气,他的脸色都随之变成了青紫色,他拼命的挣脱,可是冯戚川的手却仿佛有魔力一般,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摆不开对方的控制。

冯戚川面无表情,抓着马余一跃而起,受着周围传来气流的冲刷,马余只感觉自己脑海中本来就模糊的意识,都几乎快要溃散了。

第十五章 生命的尽头

在场所有人都抬头仰望着半空中冯戚川的身影。

这一切,就犹如一场梦境,充满了不真实。

在他们眼中那堪称无敌的马大人,在对方的手里,竟如同一只小猫,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马余怒目圆睁,双目中充满了绝望。

“死!”

半空中,冯戚川漠视一切,刀芒朝着马余的腹部狠狠的穿插而过,只见刀光闪烁,夹杂着一丝血雾,如同一片血雨挥洒而下。

“砰!”

马余的身躯,在空中几个翻滚,重重的砸在了下方的地板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地板瞬间四分五裂。

“先天!!”

马余艰难的吐出两字,便再也支撑不住了。

看着自家大人死了,摩罗教众也是兔死狐悲,他们没有像小说里那样各奔东西,更没有惊慌失措。

摩罗教从来没有贪生怕死之徒,全教上下,团结一心,就算面临强敌,也从来无所畏惧。

可能正是因为这一点,摩罗教才在短短的数年,就渗透到了整个雁北王朝内部,根深蒂固。

他们就仿佛被洗了脑一般,如同一个个死士。

而朝廷却不是铁板一块,这也是朝廷一直都很被动的主要原因。

“冯戚川,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总教不会放过你的,接下来,你会面临永远休止的追杀,就算你是先天,也不行!”一个小头领怒目而视,指着冯戚川吼道。

他们摩罗教不是没有碰到过强敌,就连朝廷派遣先天境去剿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到头来的,不还都是铩羽而归。

冯戚川就算再强,那又如何,他也只是一个人。

“哈哈哈哈,你们应该庆幸,你们摩罗教今天来的只有这点人,就算你们全来了,我一个活不过三天的人,又有何惧?”冯戚川嘲讽的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陷入了沉默。

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怕了,那他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而且,更可怕的是,对方还是一个先天境强者。

幸亏对方不知道总教在哪里,否则的话,就算摩罗教再强,也是要伤筋动骨的。

“一起上,我们就算死,也要死的有尊严。”

可是,他们却小瞧了先天境,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出手了。

因为,冯戚川已经率先一步了。

冯戚川目光如电,恐怖的气势席卷而出,瞬间锁定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下一刻,只见一股无形却有实的刀气,以冯戚川为中心,向周围不断碾压而来。

在如此恐怖气息的笼罩之下,无数人心惊胆寒,根本提不起反抗的心思。

而在一旁一直观战的孙信,也是心神俱震。

没有花里胡哨的招式,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刀,却有着势不可挡的气势。

最终,刀气泯灭,场上仍旧站着的,只剩下了冯戚川一个人。

准确来说,还有孙信这个受了重伤的。

孙信的目光中闪过了一抹诧异,他奇怪的问道:“我先前可是一直在追杀你的,你不杀我?”

“你就当做是我心慈手软了吧,颍川还需要你,相信你已经了解马余的真正身份了吧,证据就在他屋子里的床下,等你去了,就知道是什么了,有着这份功劳,相信足够你坐上城主的位子了,希望你不忘初心,别被权利蒙蔽了双眼吧。”冯戚川说完,就离开了这里。

冯戚川走了,跟随他多年的刀,也同样被他留了下来。

大仇得报,多日的郁结,终于解开。

冯戚川只感觉自己的心里,前所未有的畅快。

相信妻儿在九泉之下,也能看得到这一幕吧?

他做到了,他把整个颍川的摩罗教分舵,都连根拔起了。

……

城外,易安与冯戚川就静静的站在一座新立的墓碑前。

这里正是冯戚川妻儿的埋葬之地。

“易公子,我要死了,感谢你帮助了我这么多,但我却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我没有时间了,只剩下了丹田经脉里残存的真气,不知道,这些对是否有用呢?”冯戚川的脸上并没有悲伤,死亡,对他来讲,或许是一种解脱。

他是知道的,一流之上的武者之间,可以相互传功,只是他体内的真气,终究不是自己修炼而来的,所以不如其他人的那般精纯。

但他除了这身修为,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这样做,你就连最后两日的时间都没有了。”易安叹息了一声。

其实,对方就算把一身的修为给他,对他来说,也是意义不大的,最多能帮他冲破最后两窍,缩短一个月的时间罢了。

如果换做一个三流武者,那意义可就大不相同了,冯戚川的一身先天真气,足够让任何一个三流武者一举迈入一流巅峰。

其实,武者的真气,与练气士的真气,都是殊归同途,一个是凝自身之基,而另一个,则是纳日月之精华,采天地之灵气。

“不需要了,能跟妻儿死在一起,也算是一种幸福了,我心里已经没有遗憾了。”冯戚川摇摇头,他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再留恋的了。

一个时辰后,易安接收了冯戚川的全部真气,一举打通了最后两窍,距离筑基,只有一步之遥。

可以说,他跟筑基,只差一块敲门砖了。

在最后一丝真气散尽的那一刹那,冯戚川的生命,终于走向了最后的终结,他全身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迅速萎缩,乌黑的头发也转眼间变得花白一片,他整个人,直接老去了几十岁。

冯戚川缓缓的闭上双目,任由自己的生命不断流逝。

死亡的到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最起码,冯戚川看来是这样的。

“我来了,秋娘,文儿,等着我,我们很快就能相见了。”孱弱的话音刚落,冯戚川就彻底的失去了生息。

他是笑着去的。

易安作为这一切的见证者,他的心里百味杂陈。

不管别人怎么看,在易安眼中,冯戚川乃是一条有血性的汉子。

就算不是为了奶娘的仇恨,冯戚川也值得他去帮助。

第十六章 杭州城外

竖日,清晨。

易安再次踏上旅程,不过,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再走荒山,而是选择了官路。

原因嘛,自然就是暂时没有了摩罗教的隐患。

相信,一个分舵被连根拔起,能让他们头疼很久了吧。

事实上,摩罗教主现在可不止是头疼那么简单,而是气的直跺脚,颍川在他未来的计划里,可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地方,现在发生了这档子事,可谓是损失惨重。

……

易安一路向南,大约一个月有余,他终于来到了杭州城外,不过,他并没有急着进城。

而是来到了城外不远处的一个破庙。

深夜。

月色如银,易安在这个不知名的庙宇里盘膝而坐,凝神静气,开始按照《道经》上的吐纳方法修行。

只见在他吐纳之时,一丝丝宛如丝线的银白色光辉映射下来,从他口鼻灌入,这就是天地之精华。

如此,一直过去了两日,易安只在夜晚跟清晨的时候修行,到了中午与下午,就前去寻一些吃食。

修行,在夜晚与清晨最佳,只有在这两个时间段,天地间的灵气,才是平和至纯的。

而到了正午,天地间阳气鼎盛,夹杂着的灵气,也同样变得暴躁,对修士来讲,不仅不如夜晚与清晨的灵气精纯,反而炼化起来更加的麻烦。

“成了!”

当皎月升起,月光再次洒落在易安身上的时候,他紧闭的双眼蓦然睁开,脸上露出了一抹久违的喜色。

就在昨日的时候,他九窍之中的真气就已经圆满了,而且非常的巩固。

今日迈入筑基,也是水到渠成。

“沙沙沙……”

就在这时,易安忽然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树叶吹起时,发出的声响。

尤其是在这个寂静夜晚的衬托之下,他听的格外清楚。

可是,他是在破庙里啊,更没有感受到什么风吹草动。

易安回头一看,正好看到半空中漂浮着一个女子虚影。

“夜游境界的妖魔!”

易安目光一滞,紧接着,二话不说,转身就朝着外面狂奔而去。

步入筑基的他,身轻如燕,几个纵身,便出了数百米开外。

可是那女子更快,几乎只是眨眼间,就追了上来。

“小修士,你跑什么呢,你看我的样子,像是那吃人的妖怪吗?”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再配合那一副楚楚可怜的娇容,还真宛如一个良家女子。

可是易安可不会被眼前的表象所迷惑。

仔细观察之下,虽然对方在极力收敛,但仍旧掩盖不住身上那涌动的血气。

“姑娘误会了,只是在下突然想起来,家中还有点急事,这才迫不及待的要离开。”

易安心里七上八下,头也不回的狂奔。

那可是一个到了夜游境界的邪魔,虽然不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总之是来者不善。

如果落入了对方手里,那他这一百多斤可就交代在这了。

“呵呵,既然有急事,那不妨停下来,让我帮你一把,这样岂不是美哉。”女子忍不住笑了一声,这小子明明死到临头了,竟然还在满口胡言,真是狡猾。

这个猎物,她可是等了足足三天,又怎能轻易放过。

没有筑基前,就算精气再强,那也只是普通人。

而筑基之后,那可就大不相同了,就眼前的这个小子,吸了他的精气,足够顶的上平时的数百个普通人了。

“不敢劳姑娘费心,在下一个人就可以了。”

女子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戏谑,身躯猛然化作一道残影,只是一瞬间,就来到了易安的身侧。

“小修士,累不累呀,用不用人家帮你捏一捏,解解乏呢?”

“不……不用了吧。”易安干笑一声。

知道跑不过,于是干脆就停了下来。

心里不禁暗骂一声,真是时运不济。

竟然碰上了这么一个老妖怪。

“哈哈哈,瞧瞧这细皮嫩肉了,真是都有点不舍的杀你了呢。”女子摸了一把他的脸,咯咯笑道。

“我不好吃的,我都已经几个月没洗澡了,万一脏了姑娘的嘴,可就不好了。”易安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开始疯狂的想着脱身之法。

眼下能拖一时是一时,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

“呸,谁要吃你的肉了,你放心,我只要你体内的精元,保证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女子冷笑一声,声音变得冷酷无情,刚才娇滴滴的模样,顿时荡然无存。

她看向易安的目光,就仿佛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筑基的修士,她可是很多年都没有遇到了呢。

这数百年来,天下间的修士,可真是越来越少了。

易安脸色一变,连忙说道:“姑娘且慢,实不相瞒,在下从小就有一种怪病,不管是血液里,还是身体里,都存在着一种未知的毒,可怜我娘,就是在当初生我的时候被毒死的,据传我修行的师父说,我乃是百年难遇的天生毒体,万物的克星,如果不是师父传下法门,我只怕都活不过二十岁的。”

女子一愣,虽然明知道对方是在胡说八道。

但易安那番话却说的头头是道,让她心里又有些拿不准。

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一种稀奇古怪的体质,倒也说得过去。

“哼,不管你究竟是不是毒体,等我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还有,你以为你耍的那点花招有用吗?我告诉你,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枉然!”女子的脸色忽然冷若冰霜,凶神恶煞的说道。

“可惜,你的美梦要落空了。”易安森然一笑,突然一把冲上前去,一掌拍在了对方的神魂上。

女子一怔,不知道易安究竟在搞什么名堂,竟然趁她不注意,就上来占她便宜。

下一刻,只感觉自己的身上传来了一股强烈的灼热感,让她的神魂都跟着弱化了几分。

“成了!”

易安顿时大喜过望,看到这一幕,他就知道自己得逞了。

女子顿时脸色大变,急躁道:“小子,你究竟做了什么,你快给我停下,我不吸你了还不行嘛,我这就退去,你看如何!”

第十七章 惊天秘闻

“呵呵,刚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你的嚣张跋扈的模样,怎么不见了?”易安戏谑的看着对方。

夜游意味着神魂不再惧怕大风,能够在夜晚四处游荡,但是依然有着诸多忌讳,其中最为重要的是,千万不能见到阳光,否则一定会立刻灰飞烟灭。

而他的精血,也是至刚至阳之物,二者之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只有到了日游层次的神魂,才能无惧太阳光,即便是白昼也无法削弱神魂。

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易安无奈之下才逼出了自己体内的精血,直接削弱了对方的神魂。

好在,那点损失掉的精血,还能通过修行和食用一些大补之物补充回来。

“小修士,你看人家只是一个柔弱女子,又怎么会杀你呢,刚才只是人家一时兴起,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可不要当真哦。”女子露出一抹妩媚的娇羞,看上去楚楚动人,勾魂摄魄。

这样娇滴滴的美人,果真是我见犹怜,只怕是个男人,都会忍不住生出保护欲。

但易安在想到对方的本尊可能是一头丑陋恶心的妖怪后,就一切都索然无味了。

“那小娘子,要不要我也跟你开个玩笑呢?”易安说着,又把自己那只夹杂着精血的手,按到了女子的脸上。

虽然精血残留不多,但也足够让对方难受一阵了。

“啊!该死的小贼!快说,你究竟想要怎么样,我虽然神魂受创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不要逼我跟你拼命!”女子怒吼道。

看着女子那吃人的目光,易安淡淡一笑,说道:“干嘛那么大的火气,你也不要吓我,如果你真有反抗的本事,也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女子脸色剧变,心里悔恨不已,如果不是刚才轻敌,她又岂能着了对方的道。

这下好了,他的道行大减,落入了眼前这个无耻之徒的手里。

她现在的状况,只怕没有几个时辰,是恢复不了的。

毕竟,这至阳之气,乃是她的克星。

“我问你,你是什么来路?”易安问道。

“小贼,落在你的手里,算老娘倒霉,反正你又不肯放过我,我干嘛要回答你的问题呢?”女子冷笑道。

“哼,你的事情,我并不是很感兴趣,就算你不说,那我也不会损失什么,可是你说了的话,那我还有可能会大发慈悲,饶你一命。”易安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毫不在意的说道。

“是你蠢,还是我蠢,你们人族向来背信弃义,说话就如同放屁一样,我可不信,除非,你发下心魔大誓,否则的话,我是不会配合你的。”女子说道。

发誓,对于普通人来说没什么用,但对于修士来讲,可是言出必行的,否则的话,冥冥之中,天道有感,势必会降下灾厄,修为止步不前。

易安沉默。

但女子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易安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不可察的轻笑。

心魔大誓,易安自然知道是什么,但对方的如意算盘,只怕是要落空了。

这个办法,对于此界的生灵或许有用,而对于他这种外来者,天道只怕都不会认同他的存在。

换句话说,天道就是一套运行的秩序,每一个人,每一件事物,从诞生之际,就在天道的监管之下。

而易安就像突然闯入的不确定因素,乃是天道不承认的,因此,那什么心魔大誓,自然束缚不了他。

“好,我答应你了。”易安说道。

紧接着,他就立下了一个心魔誓言。

女子心中一喜,说道:“我叫奚柏君,这是我给自己起的名字,我是一条鲤鱼精得道,修炼数百年,终于褪去妖身,成就仙道,被认命为钱塘河神,你先前落脚的破庙,就是我的河神庙。”

易安愕然道:“你既然被封河神,本来是前途无量的,而且平日里受百姓的香火,也不至于让你变成现在的这幅模样吧?”

易安总觉得对方的话里漏洞百出,莫不是编造出来,诓骗自己的。

看看对方先前那副模样,简直跟妖魔无异,易安很难把对方跟河神联想到一块。

而且奚柏君方才也说了,对方可是褪去了妖身的神邸,怎么会只有现在这点能耐?

“你不知道?看来你真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楞头小子啊。”奚柏君惊讶的说道。

这件事情,其实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

在修士之间,早就流传开了。

“别废话,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易安催促道。

“凶什么凶,真是不解风情。”奚柏君白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大概在两百年前吧,我们这些下界的神邸,突然跟天庭失去了联系,这件事情发生的非常突然,没有一点的征兆。”

“那天庭去哪里了?”易安大吃一惊,连忙问道。

别人不知道天庭的底蕴,可易安却是清楚的,那六圣,可是真正不死不灭的混元大罗金仙,历万劫不灭之体。

就连昊天上帝,都拥有着无上的伟力,而且天庭又有着无数的天神,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让无敌的天庭,一夜之间消失呢?

“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又岂能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奚柏君自嘲一笑。

当初镇守一方平安的神邸,变成了吃人的妖魔,真是一种讽刺。

“可是,就算没有天庭,靠着人间的香火,你也不至于变成这样吧。”易安疑惑道。

“如果香火没了呢。”奚柏君叹了口气,又说道:“这一切,就仿佛是一件有预谋的阴谋,在天庭消失不久之后,突然出现了一批人。”

“他们捣毁神像,毁坏庙宇,后来我们才知道,他们竟然是雁北朝廷的人,有着朝廷的推波助澜,渐渐的,百姓也开始不再信仰神灵了。”

“那你们可清楚,雁北王朝这样做,又究竟是为了什么,你们当时就没有想过反击吗?”易安眉头紧皱,总觉得这件事情的背后,隐藏着什么惊天秘闻。

第十八章 诸神末日

“怎么没有,我们刚开始联合了四方神邸,准备去雁北皇宫讨一个说法,可谁知那雁北王朝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了一个国师,那狗贼手段诡异,使得一件不知什么法宝,竟然可以压制我们的神魂,正是那一战,才让四方神邸元气大伤,死的死,伤的伤。”

“没了香火的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修为一天天的跌落。”奚柏君双目流露出的强烈恨意,不禁让人遍体生寒。

“我猜,坏你们香火的毒计,应该就是出自那个国师之手。”易安点点头,这种断人根基之事,可谓是狠毒至极。

其实,这些神邸说白了都是一些鬼仙之流。

没有肉身的神,只能凭着香火之力,来维持法身不灭。

一旦失去了香火的支持,那等待他们的就只有魂飞魄散,归于天地了。

“我们为了生存,只能被逼堕入魔道,才得以苟延残喘,你说,我们有错吗?”奚柏君问道。

“从你们的角度出发,自然是没错的,但被你害死的那些人,他们何其无辜,又有什么错?”易安回应道。

其实,这件事情很难评判,大家都是为了生存,蝼蚁尚且偷生,又何况是神邸?

扪心自问,他也同样做不到坐以待毙。

“这本来就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如果你不够强,那下一秒就可能被另一个人吞掉,早些年,我护卫一方,现在我做的这些,就当做是他们变相给我的回报吧。”奚柏君刚开始也不不情愿过,但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跟活下去比起来,一切正义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易安摇摇头,没有再跟对方在这个话题上争辩,又问道:“那现在人间的秩序,又是谁在掌管?”

“当然是人族自己了,除了龙族势大,仍旧保留了根基以外,就连地府都出了乱子,十殿阎罗分别割据一方,但具体的情况,我却是不太了解。”奚柏君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一通。

“噗……”奚柏君的神魂忽然一颤,一股至刚至阳的气息,瞬间把他的神魂冲散。

“你……不讲信用……心魔……”奚柏君的声音充满了不甘与愤怒,话都没说完,就直接魂飞魄散了。

“可惜,心魔大誓对我没用,对待有些人的承诺,得信守,哪怕付出极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但跟一个邪魔讲诚信,可就是愚不可及了。”易安摇摇头。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句话,经过了无数次的考验,可谓是一句至理名言。

别看奚柏君现在楚楚可怜,但对方可是一个本事达到了夜游的妖魔,被对方记恨上,足够让易安寝食难安了。

这次是对方没有防范,易安全靠运气,才能暗算了对方。

否则的话,一个区区筑基修士,想暗算一个夜游修士,无异于痴心妄想。

……

看了一眼天色,这时候天边已经透出了鱼肚白,易安一路朝着杭州城赶来。

不多时,就已经来到了杭州城的北门外。

虽然天色尚早,但城门已经大开,街上来来往往的商贩,正在不断进入城中。

城中,脚下是平整的石块砌成,街道两边罗列着一眼望不到边的商铺,单单从视觉上,就是颍川不能相提并论的。

看着眼前这一片繁荣的景象,易安不禁称赞道:“杭州不愧是天下有名的大城。”

杭州很大。

想要从中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

好在吟山先生乃是天下名士,就算罢官回家了,也同样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是不争的事实。

易安随便打听了一下,就探出了吟山先生家在何方。

没有想象中的富丽堂皇,吟山先生的家,看上去很朴素,就跟寻常百姓家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砰砰砰”

易安上去敲了敲门,很快,就见一个大汉走了出来。

易安顿时眸光一凝,心生警觉,凭着他的感知力,自然不难看出,眼前之人,气息内敛,呼吸沉稳,乃是一个武道后天境的高手。

“这位朋友,你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是求见先生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我家先生最近偶感风寒,只怕不能见客了。”大汉看着易安眼生,不禁疑惑的问道。

其实,这并不是吟山先生故意摆架子。

而是这些年,一直来拜访的文人,可是从不间断的。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也就罢了。

但关键是那些人目的不纯,也不是真心实意的前来拜访,他们只是想借着吟山先生的刚正不阿,来成全自己的名。

更有甚者,屡次前来拜师,也是为了心中的那点私欲。

因此,吟山先生也就干脆关门谢客了。

但易安并不知道这些,还以为是吟山先生遭遇了什么不测,毕竟,眼前的这个后天境武者,可是能说明很多问题的。

不然,一个堂堂的一方高手,又怎么会甘愿委身于这里。

“依我看,不是吟山先生身体有恙,而是你的心里有鬼吧!”易安冷声说道。

“哼,又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书生,我敬你几分,是给你面子,但你不要太过放肆了。”大汉顿时怒目而视,如果是一般书生,在他这般怒视之下,只怕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大跌眼镜。

只见眼前这个“文弱书生”竟然一把把他抓住。

他竟然丝毫没有反抗之力,易安的双手就仿佛是两座大山,让他动不得一丝一毫。

“你究竟是谁,来这里有什么目的,难道,你是那些奸贼的走狗?”大汉怒不可遏,看向易安的目光中充满了忌惮。

就算后天境顶峰的武者,都不能将他压制的毫无反手之力。

因此,易安的修为,也就可想而知了。

至于他口奸贼,无非就是朝堂上的那些奸臣。

这些年,如果不是有着他的护卫,那些奸臣,只怕早就将吟山先生给害了。

可是,那些人又有什么本事,竟驱使了一个先天境的高手。

以前,就算最严峻的时候,他面对的,也最多就是同境的后天武者,但面对先天,他心里完全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

第十九章 误会

大汉有个比较文艺的名字,叫做李之河,跟那副彪悍模样,有些不相匹配。

他本来是一个武林豪侠,无门无派,犯下了不少杀孽,但有一点,他平生只杀该杀之人,比如那些草菅人命的贪官,鱼肉乡里的恶霸,还有以武乱禁的武者。

在五年前,那会吟山先生还在长安为官。

他的父亲一直都在长安经商,开着一家酒楼,生意兴隆,别看只是一家不起眼的酒楼,但修建在长安城的繁华地段,可谓是日进斗金。

武林中一直流传着“穷文富武”四个字,如果不是有着家里的鼎力支持,李之河的修为是走不到这一步的。

李家在长安根基尚浅,而且酒楼本身树大招风,一直以来都受人眼红。

这一点,他们一直都清楚,但是没想到,还真有人起了觊觎之心,竟然栽赃陷害,害得他的父亲锒铛入狱。

他当时只是一流武者,而对方乃是尚书严嵩之子,可谓是家大势大,他根本奈何不了对方。

而衙门,也早被对方收买,彻底断绝了他翻案的可能。

本来李之河都已经心生绝望了,但又听人说魏良大人为官清正廉明,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思,找上了对方。

原本,他都已经做好就算后半生卖命给对方,也要求对方答应的打算了。

在他眼中,天下乌鸦一般黑,反正他是没见过真正的清官,多是一些欺世盗名的虚伪之徒。

但魏良大人却真的不同,在听他讲述了自己的遭遇后,非但没有要求什么,反而还冒着得罪尚书的风险,去帮他翻案。

他父亲虽然被解救了出来,但那尚书严嵩也不是好惹的,对方只是推出了一个替罪羔羊,就把这件事情给揭了过去。

李之河虽然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毕竟魏良大人也能力有限,能救出父亲,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正是因为这件事,他才一直跟随魏良左右,护卫对方周全,偿还当初救父的恩情。

……

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老者,虽然岁月不饶人,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沧桑,但仍旧难掩眉宇间的那份威严。

老者沉声说道:“你放开之河,我们之间的纠葛,与他无关,不要把他牵扯进来,你要杀要剐,我全接着。”

“先生你快走,不要管我,再晚,我们两个可就一个都走不掉了。”李之河满脸急切的说道。

原来,老者就是吟山先生,真名魏良,吟山乃是他的表字。

易安一愣,虽然不知道内情是什么,但看样子,好像是他搞错了,闹了个乌龙。

于是他干笑一声道:“额……今天的天气真好哈,这位兄台,你看,你这衣服都乱了,来,我帮你整理一下。”

“别碰我。”李之河虽说恢复了自由,但还是一脸戒备的望着易安。

就连魏良也是同样愣住了,有些搞不懂易安这是在闹哪样。

上一秒,还是一副来势汹汹、要打要杀的模样。

下一秒,却宛如一个谦谦君子。

如果不是亲眼见证了这一幕,魏良很难相信,一个人的脸色,竟然可以转变的如此之快。

“这位少侠,不知你来见老夫,究竟为了何事?”魏良看易安不像大奸大恶之人,先前的事情,只怕另有隐情,于是,拱手说道。

换句话说,如果对方真有恶意,只怕刚才就不会停手了,又何必跟他废话那么多。

“这里多有不便,我们不妨进去说吧。”易安说道。

“我看这就不必了吧,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就好了。”李之河心里仍旧没有放下戒备,在没有搞清楚对方的身份之前,他绝不可以掉以轻心。

“之河,不得无礼,少侠请进屋。”魏良说着,就把易安迎进了屋里。

如果把客人晾在外面,那可不是他的待客之道。

况且,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又有何惧之有。

“少侠,有什么话,现在总能说了吧。”魏良直奔主题,除了李之河之外,他一个武者都不认识,更没有与武者有什么交集,对方找上门来,究竟为了什么,他还真猜不着。

“不知道这块玉佩,吟山先生可认得?”易安从腰间解下先前林诗茵交给他的玉佩,然后递给魏良。

“这块玉佩,可是那位给你的?”魏良吃了一惊,拿着玉佩,仔细打量一番,辨别了真伪,这才还给易安。

“你口中的那位,可是一个名叫林诗茵的姑娘吗?”易安疑惑的问道。

“难道那位姑娘没有告诉你,这玉佩是出自何人之手?”魏良愣了一下,很快就猜到了其中缘由,十有八九是那位暂时不想暴露身份,然后委托一个女子,把玉佩交到了易安的手中。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只需负责把眼前的人教好就行了。

“什么这位那位的,你们究竟在说什么?”李之河挠了挠头,心里可谓是一头雾水。

不过,能让先生尊敬的人,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没有,她只是跟我说,让我来跟你学习经义,然后参加下一次的科举。”易安又何尝不是一头雾水,听魏良方才那番话的意思是,林诗茵的背后还有其他人在推波助澜。

“那就对了,当初我答应了别人,那你接下来就跟着我学习经义,我自会倾囊相授。”魏良笑着说道。

“那就多谢先生了,不过我有一事不明,你口中‘那一位’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呢?”易安虽然觉得科举没有什么用处,但总归是答应了别人的事情,这个人情不得不还。

而且,在从奚柏君那里得知了天庭的遭遇后,他总觉得能在朝廷内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既然那位不愿意说,那就证明时机未到,等到了该知道的那一天,你自然就知道了。”魏良说道。

易安:“……”

“那你先前,又怎么会突然跟之河起了冲突呢?”魏良见易安无言,不由得换了个话题。

对于先生这个称谓,魏良倒是欣然接受了。

虽然没有收对方为徒,但传道受业解惑之恩,却是不争的事实。

易安干笑一声,把先前的误会,解释了一遍。

第二十章 授业

解开了先前的误会,李之河也就冰释前嫌了。

他可不是那种斤斤计较之人,尤其是在得知易安乃是先天境的强者后,眼神中就不自觉的夹杂了几分恭敬。

武者之间,本来就是强者为尊,况且,易安又是年纪轻轻,就已经达到了让他遥不可及的程度。

李之河不禁苦笑一声,真是苍天不公。

不过,他却没有嫉妒,只是有些羡慕罢了。

魏良笑道:“既然要考科举,那你可有什么功名在身?”

他虽然不是武者中人,但对于武道先天境,也知道代表着什么,这样的人物,无论是朝廷,还是那些武林门派,都是值得拉拢的存在。

易安年纪轻轻能达到这般成就,属实了不起。

但这也只是体现在武道一途,而文道却是跟武道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古往今来,多少读书人寒窗苦读十几年,都未能在科举上大放光彩。

可是,现在时间上却是有点紧张,满打满算,只剩下了不到两年的时光。

“倒是有一个秀才的功名,只是学问欠缺,两次乡试,都遗憾落榜。”易安如实说道。

魏良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说道:“有底子就好,因为时间紧凑,剩下的那点时间,如果按部就班,可是远远不够的,因此,我接下来只教你经义文章,相信应付个科举,还是问题不大的。”

其实,就算是他,当初也是三十岁才参加的科举。

不过,他当初也是因为没有名师教导的缘故,如果能拥有那些世家大族的优质资源,他不是没可能提前十年。

“那就有劳先生了。”易安点点头,这点正合他意。

科举本来就是捎带的事情,如果影响了修行,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魏良忽然说道:“易安,既然那位让你跟着我学习,那么我问你,你读书,是为了什么?或者说,你练武又是为了什么?”

易安一怔,低头沉思了起来。

魏良没有打搅他,只是静静的等着。

良久。

易安回答道:“为了生存。”

其实无论是读书,还是修炼,无外乎都是为了“生存”二字。

你没有自保之力,就算与世无争,那也终究如同案板上的鱼肉,当危机来临,只能任人宰割。

只有拥有主宰别人命运的能力,才不会成为棋子一般的存在。

“生存?”

魏良一愣,仔细品味这两个字,心里充满了意外,看向易安的眼神,也有些不一样了。

如果易安的回答是“高官厚禄,闻名天下”,他都不会意外,因为这是人之常情。

但易安却看透了这个世界的本质,这就难能可贵了。

他在易安这么大的时候,还天真的以为人定胜天,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改善雁北朝廷的现状。

但残酷的现状,却是让他心灰意冷。

“生存,分为很多种,那么你想要哪一种呢?”魏良问道。

默默无名的生存是生存,闻达天下的生存同样也是生存,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存法则。

“自然是不甘于平凡的生存,我想,世上没有几个人会自甘堕落吧?”易安不假思索的说道。

他自然知道这是魏良的考校,但还是遵从本心就好了。

魏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又问道:“不错,既然人人都不甘于平庸,那么为什么成功的人少之又少呢?”

“这……”

易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失败乃是多方面的因素导致的,但具体是因为什么,他还真没仔细想过。

魏良说道:“其实,无论是炼武还是读书,都会面临三个难题,正是因为这三个难题,才将无数的人拒之门外。”

“其一,是与生俱来的天资,其二,是难遇的名师,至于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法门。”

“法门?”易安一愣,第三点让他有些不解其意,修炼有法门没错,可读书又有什么法门?

第一点很好理解,每个人的资质有所差异,不同的根骨决定了是否能够走上仙途,是否愚钝,决定了是否能够在读书一途上走的长远。

勤能补拙这句话虽然不错,但先天条件,却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

如果把两个弟子摆在眼前,一个是聪明的,而另一个是愚钝的,只怕没有人会选择后者吧?

至于名师,也是尤为重要,拥有名师的教导,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如果靠着自己的摸索,只怕再回过头来,就远远的落在别人后面了。

魏良笑了笑,说道:“读书有读书的法门,练武有练武的法门,读书的法门,指的是方法,还有知识典籍之类,无论是读书还是练武,如果空有一身资质,而没有法门的话,最后也就只能泯灭于众人了。”

易安恍然,说道:“原来是这样,那先生你看,我有读书的资质吗?”

“能考上秀才,就算资质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刚才那些问题,其实也是我在考校你,你能想到不同的层面,足够证明你的思维比较灵活了。”魏良说道。

易安点点头,意识到了名师的重要性。

幸亏,他在修行一途,有着丰富的积累,这一点,是别人不能比拟的。

魏良说道:“好了,话不多说,这几本笔记,你可要好好研读,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不过,其中的各种技巧还是得自己慢慢领悟。”

“多谢先生传授。”易安感激的说道。

“有道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能走到哪一步,都要看自己努力的程度,切记不可骄傲,只有脚踏实地,才是根本。”魏良告诫道。

虽然没有正式收徒,但在魏良心中,对方就是他的徒弟。

之所以不收,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在朝中树敌无数,如果让那些视他为眼中钉的奸佞知道了易安乃是他的徒弟,那易安在朝中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跟易安把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说清楚后,魏良就让李之河带易安去东厢房了。

一路上,李之河就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个不听。

他可是从来没有见先生如此看重一个人。

第二十一章 文会

“小兄弟,你年纪轻轻就有了这般实力,可有什么秘诀啊。”李之河期待万分的问道。

他对别的不感兴趣,可对武道上的事情,却是情有独钟。

“这点可能跟我修炼的功法有关系吧。”易安模棱两可的回答道。

不过,他这也算不得假话,他修炼的是修仙功法,而不是武道功法。

“这样啊。”李之河一听,不禁有些失望。

既然是功法上的问题,那也就无法借鉴了。

除非他肯舍弃现在的功法,再废掉这一身的修为,才能转换别的功法。

不过,这样就有些舍本逐末了,得不偿失。

“武道本来就是殊归同途,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来找我。”易安说道。

看对方倒是个实诚的人,易安自然不介意结个善缘。

况且,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就要处于同一屋檐下了。

“那就多谢小兄弟了,我是粗人一个,不会说话,先前多有得罪之处,你可不要记恨我,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是,你别看我本事不大,但在这杭州城,还是有点人脉的。”李之河大喜道。

虽然对方年纪比他小,但武林人士,又何必拘于小节,俗话说得好,达者为师,能得到一个先天境强者的指教,这可是多少武者梦寐以求的事情。

这就好比是读书人想要得到魏良的指点一样。

“那就多谢李大哥的好意了。”易安说道。

“你先休息吧,缺什么东西,尽管跟我说,我就在那边的西厢房。”李之河指了指西厢房的位置,跟易安告别一声,就离开了。

易安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倒是还不错,算是城中比较清净的地方了。

……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这段时间里,易安很忙,几乎没有了什么闲暇的时间。

每天早晚都要修炼,按照“道经”上的小周天运转,采纳日月之精华,不断的壮大自己的真气,让真气变得更加的精纯。

然后其他的时间,大部分都是在研究经义,在魏良的悉心教导下,他的水准大有长进。

据魏良说,现在的他,虽然还有不少地方有待提升,但已经足够应付下个月的乡试了。

雁北的科举,主考经义文章,出的题目,往往只是经义里的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字。

因此,想要在科举之路上大放光彩,就必须对经义文章有着很深的见解与独特的领悟,而魏良先前传给易总的笔记,就是讲述了魏良自己的一些见解跟感悟。

本来易安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但看了魏良的笔记后,也就豁然开朗了。

直到现在,易安才真正意识到这几本笔记的珍贵之处,怪不得有那么多人想要拜师呢,单单笔记就这么厉害,如果能得了魏良的真传,势必受用无穷。

而且易安发现,自从筑基后,他的脑海清明,对于那些经义文章,几乎过目不忘。

……“温柔敦厚而不愚,则深於诗者也。疏通知远而不诬,则深於书者也……”

东厢房中,易安奋笔疾书,虽然经义就那么几本,对于其中的内容,他早已熟记于心,但每一次研读,他总能从中感悟到不同的意境。

先贤的智慧,果真是神妙无比。

“感觉如何?”不知什么时候,魏良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了易安的身后,脸上不禁流露出了一抹欣慰。

“刚开始的时候,进步很快,只是最近仿佛遇到了一个桎梏,很难再做出什么太大的突破。”易安回想起近期的所得,如实说道。

魏良抚须微笑道:“不能急,不能急,如果一时间很难解开这个桎梏,倒不如出去走一走,换一种思路来看,说不定就解开了呢?”

他并没有询问易安是因为什么为难,更没有为他解答的意思,只是引导了一个方向,易安能走到哪一步,全靠他自己。

从别人那里知道了答案,那终究是别人的,而不是他自己的,这样可不利于成长。

“先生说得有理,是我陷入误区了。”易安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孺子可教也,明日,正好西湖有一场文会,你可以去看看,结识一些青年才俊,虽然不一定有用,但交流一下,没准自己的思绪,就被打开了呢?”魏良说道。

其实,这件事才是他此次的目的。

只有跟别人相比,才能察觉到自己的不足。

虽然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没有几个能入得了他的眼,但总归还是有真才实学的,不全是欺世盗名之辈。

……

李之河知道易安对杭州人不生地不熟,于是便自告奋勇,充当向导。

对此,易安自然是没有意见,有了李之河的帮助,能为他省去很多麻烦。

竖日,一大早易安就与李之河提前出了门。

首先由李之河带着易安在城里闲逛了一圈,见识了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

虽然说易安已经来到杭州两个月了,但还真没有怎么出过门。

杭州城的文会,一年举办一次,地点不定,但无外乎都是杭州城内的一些优雅之地。

在文会上,大家比试才学,若能拔得头筹,不仅能得到偌大的名利,还有一百两的赏银相赠。

那些家世优越的人,自然看不上这点赏银,他们只为了名利,来博得佳人一笑,或是为了同窗之间的羡慕,总之,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但对于那些寒门子弟来讲,一百两银子,却是足够他们好一阵子的生活费了。

这个时代,书与典籍乃是奢侈品,一本书的价格,都足够一个普通人家生活个一年半载了,正是因为这道门槛,才将无数有心求学的寒门子弟拒之门外。

……

有着李之河的引路,很快就到达了西湖外。

只听李之河说道:“易兄弟,你快看,这里的风光如何?”

易安早就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杭州之美,在于西湖,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那潋滟的一池湖水,在斜阳的映射下,美不胜收。

第二十二章 考题

“在我见识过的风景里,能排在前列了。”易安这句话倒是没有说假,洪荒世界,洞天仙境无数,天宫当中的景色,更是不能用言语形容。

不过,凡间能拥有这般景色,已是不易了。

“难道易兄弟你还见识过更好的景色不成?”李之河吃了一惊,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的前半生走南闯北,也称得上是见识不凡了,本来以为能比得上西湖的地方少之又少,反正他是没有见识过,但却没有想到,易安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这般的见识,而且还不止一处。

如果不是通过这些日子的了解,他知道易安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他都要怀疑对方是在诓骗于他了。

“梦里见过,哈哈哈。”易安打了个哈哈,没有跟李之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那些事情,又不能与人说,他刚才也是一时间说漏了嘴。

李之河则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说道:“我就说嘛。”

今年的文会,设置在西湖边上的一处庄子上。

整个庄子张灯结彩,门外有两个迎客的家丁,只要是读书人,就来者不拒。

到了里面,易安才了解到,原来文会上来的不只有青年才俊,还有一些城里“德高望重”的前辈,以及有学问的人。

不过,他们在文会中乃是充当一些评判的角色。

庄子里,摆放着数百套桌椅,让大家可以随意就坐,这样一来,就方便了好友之间的交流,此时,外面仍旧有络绎不绝的才子入场,整个文会,很是热闹。

“今年的文会,来的人,可是要比往年要多不少。”李之河来回扫了一眼,有些诧异的说道。

“李大哥,你难道以前来过啊。”易安同样也有些意外,李之河一个武者,来这里干什么。

李之河对读书的事情毫无兴趣,这点他是知道的。

“以前他们每次都会邀请先生,于是先生就派我代他前来了,只是最近两年才没有继续邀请。”李之河解释道。

就在这时,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子朝着他们拱了拱手,说道:“这位不是李公子吗,难道吟山先生今天也来了?”

“什么公子不公子的,我可不是哪门子公子。”李之河淡淡的看了他一样,显然是对他没什么好感。

那男子只是淡淡一笑,如果是别人,他或许会生气,但李之河嘛,大家都知道,对方粗人一个,他又何必跟对方计较。

他又转而把目光看向了李之河一旁的易安身上,眼中不禁闪过了几分惊讶。

秦梦辉说道:“在下秦梦辉,不知这位兄台是?”

以前就有不少人想要巴结李之河的,想要通过他搭上吟山先生这条线,其中自然也包括他。

可是李之河却是谁的面子都不给,一直特立独行。

眼前之人,又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能够得到李之河的青睐,或者换句话说,难道对方已经得到了吟山先生的赏识,所以才让李之河另眼相待的?

易安回了个礼,说道:“易安,无名小卒而已。”

“兄台可不要谦虚,能跟李公子结识的,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秦梦辉自然不信,以为易安是在敷衍他。

还不等易安回答,李之河就不耐烦了,说道:“我李之河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跟谁结交,只凭一个眼缘,跟其他无关,不过,易兄弟的才学,虽说不能称最,但强过你,还是不成问题的。”

他的言下之意,自然就是看不上秦梦辉。

“那一会可就期待兄台的发挥了,希望兄台可不要弱于在下才好。”

秦梦辉干笑一声说道,他就算脾气再好,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跟易安告了个别,就黑着脸走开了。

看到秦梦辉在李之河这里碰壁,其他有心想上来寒暄几句的人,也就都打消心思了。

易安疑惑的问道:“你跟他可有什么仇怨?”

“仇怨倒是没有,只是见不得那等虚伪之人罢了,他们看不起我这等粗鄙之人,这点不说我也知道,但既然如此,还要惺惺作态,假意结交,实则都只是为了利用我罢了。”李之河流露出一抹厌色,他的性格就是直来直去,最烦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了。

“原来是这样,只是你不应该刺激他的,我本就无心与他们争夺。”易安本来就只是来凑个热闹,根本无心争夺什么名利。

他对那些虚名毫不在意,就算名头再盛又能怎样,百年后,还不是一具枯骨,归于虚无。

“哈哈,这可是先生交代的,你可不要怪我,敛锷韬光虽好,但有时候太收敛了,也是不利于成长的,多跟别人相比,才能看出自己的不足。”李之河笑着说道。

他这么一说,顿时把易安接下来想说的话都堵回去了。

又等了一会,文会就正式开始了,一个中年男子走到高台中央,朗声道:“感谢各位才子,前辈,文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这次可是请来了陈老爷来做主评审,下面,有请陈老爷说几句话。”

中年男子名叫何廷,正是这个庄子的主人,他是个老秀才了,只是一直屡试不第,就干脆弃文从商,凭借着不错的头脑,倒是闯下了偌大的家业。

虽然无心科举了,但还是难逃一颗名利心。

至于那位陈老爷,有着举人的功名在身,在杭州城的文人圈子里,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了。

这里的文会,虽然才子云集,但在那些大人物眼里,其实仍旧是小打小闹,算不上什么,因此,他们能请来一位举人,已是不易。

那陈老爷年岁已高,艰难的走上台来,按照往年的惯例,几乎是换汤不换药的说了一通,然后才道出了今天的考核内容。

“作诗!”

大家都仿佛司空见惯了一般,对此没什么惊讶的,反正历年的比试里,无非就是作诗写文章。

因为,只有这两点才是考验一个读书人才学的根本,至于其他的旁门,却不是每个人都能精通,所以自然当不得考题。

第二十三章 评审

“陈老爷,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题目究竟是什么呀,你看大家都快等不及了。”这时候,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朗声说道。

“我看啊,是你自己等不及了吧。”陈老爷笑骂了一句,又跟着说道:“我们杭州的西湖,称得上是人间仙境了,今天我们正好就在西湖边上,不如就以西湖取题,作一首有关于西湖的诗,你们意下如何啊。”

这个题目一出,让场上的众人都有些意外,不是因为这个题目难,而是太简单了,根本没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从古至今,就有无数有关于西湖的佳作流传了下来。

如果换做那些比较生僻的题目,还能让他们头疼一下,以前的文会,也都是这样做的,只是今年怎么一改往年的风格,这让他们有些想不通。

只见陈老爷继续说道:“这次的文会,跟以往不同,出题的人,乃是红樱姑娘,拔得头筹的才子,不仅能拿到一百两的赏银,还有机会得到红樱姑娘的接见。”

陈老爷话音刚落,底下就如同炸了锅一般,顿时议论纷纷,但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表露出来了浓厚的兴致。

其实,今天之所以来了这么多人,就是因为这位红樱姑娘,先前他们知道了红樱姑娘有可能会参加这次文会的消息,只是不知道具体的原因。

“原来是因为她啊,我说这次文会怎么来的人这么多呢。”李之河则是一脸的恍然大悟。

“李大哥,那红樱姑娘又是何方神圣?”易安好奇的问道。

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引来这么多的仰慕者?

“那红樱姑娘啊,是城里醉花楼的花魁,虽说是风尘女子,但却素来洁身自好,卖艺不卖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自古以来嘛,才子爱佳人,别说他们,就连我这个粗人看了,都忍不住心动。”李之河脸上有些动容,那红樱姑娘的模样,他先前只见过一次,至于其他的了解,大多都是道听途说来的。

易安皱了下眉头,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那红樱姑娘,竟然把这么多人迷的神魂颠倒,真的是倾国倾城,还是另有隐情呢?

纸墨笔砚,庄子上都早已经安排妥当了,不需要来客自己准备。

易安想了想,提起笔来,开始书写自己的答案。

“易兄弟,把那些欺世盗名之辈全部压下去。”李之河看着易安准备动笔,忍不住出声说道。

他的这句话,可是让周围的人,顿时不喜,只是又想到李之河的身份,他们才没有发作。

只是他们不知道,就算没有魏良的这一层关系,就凭他们这些文弱书生,一样奈何不了对方。

易安苦笑一声,他真的很想问一句,这样拉仇恨,真的好吗?

仿佛是知道了易安在想什么,李之河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没错,他刚才就是故意的,成功的激起了在场才子的敌意,如果不这样做,那易安又哪来的紧迫感。

先生早就看出来了,易安的心思不在这里,他读书就仿佛是为了完成任务一样,无欲无求。

偶尔低调是好事,但过分沉稳,可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事情。

于是,魏良就吩咐李之河,在适当的时候,推波助澜一下,给易安增添一点乐趣。

可以说,为了易安,魏良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大概过了大半个时辰后,只见何廷喊道:“各位大才子,大家停笔吧,时间到了,有请陈老爷跟各位评审评判。”

紧接着,就有人来收取每个人的诗作,易安署了个名后,就交了上去。

首先,何廷先把所有的诗作分别分给陈老爷之外的其他评审,让他们先初步的筛选一遍,挑选出那些比较优良的,把中规中矩与较差的剔除出去,再把精挑细选出来的交到陈老爷的手里。

杭州城的才子诸多,到场的都有数百位,只是最后剩下的诗作,只剩下了不足二十份,数量少得可怜。

陈老爷虽然年迈,但真才实学还是有一些的,毕竟当初也是通过层层考验,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他接过剩下的诗作,首先拿起第一份,通读一遍后,只是摇摇头,便扔在了一旁,又去拿第二份,只可惜,一连几份,都没用让陈老爷碰到满意的。

看着陈老爷评判的这一幕,下方的所有人,都几乎捏了一把汗。

不到宣布结果的那一刻,他们是不清楚自己是否落选的。

“文举兄,依你之见,这次谁最有机会夺魁呢?”

“不好说,不好说,这次就连城里靖远书院的那几个人都来了,而且前几年夺魁的徐公子,宋公子,秦公子,也都在场,这次可有得看了。”

“只是可惜了,不知道哪位能有幸得到红樱姑娘垂青,就算只能见红樱姑娘一面,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靖远书院,素有杭州第一学府之称,只不过,这是一家贵族学院,一年的学费,就连一般的富庶之家,都会望而却步。

但第一学府之称,可不是浪得虚名,曾经就有不少自诩不凡的才子,上门挑战,无一例外,都落得一个惨败而归的结局。

只是靖远书院的生员一直看不上这个文会,所以就从来不曾参加,只是这一次,听说有红樱姑娘到场,他们才跟着来的。

陈老爷在看到第六份的时候,才终于露出一抹赞扬,说道:“徐知荣倒是有几分才学,比先前几人,要好很多,只是仍旧感觉差强人意,缺乏意境。”

他暂且把徐之荣的放到另一边,之后又挑捡出了几份,直到倒数第二份的时候,陈老爷只是看了一眼,便眼前一亮。

“钊林兄,你看这份诗作。”

被称作钊林兄的,也是评审当中的一位,大概年过五旬的样子。

王钊林接过诗作,能让陈老爷这般失态的,一定是一份不可多得的佳作,他细细品味了一番,只觉得其中的意境,让自己沉浸其中,不禁拍案叫绝。

这绝对是一副可以跟先贤之作比肩的作品,只是王钊林没敢表达出来,这个名头太大了,极其容易落人口实。

第二十四章 嫉妒

陈老爷与王钊林的表现,让在场的人无一不为之所动。

所有人都想着王钊林手里那份作品,乃是自己的,但他们都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只有少数几个人,昂首挺胸,仿佛别人不知道自己一般。

“不知道兄台对自己有没有信心啊,不过,失败也没有什么的,回去再苦练一年,来年再来参加,说不定能有一展风采的机会。”就在这时,秦梦辉又不合时宜的出现了,一脸‘善意’的说道。

易安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信心嘛,倒是有一点,只是不如阁下那般膨胀而已。”

对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这点胸襟都没有,难成大事。

而且那睚眦必报、小肚鸡肠的性格,也不配被他放在眼里。

真正可怕的对手,乃是那种脸上如沐清风,背地里阴狠毒辣,做事不留痕迹的人。

秦梦辉被落了面子,脸色有些难看,他可是前年的文会第一,就算膨胀,那也有膨胀的资本,可是易安只是无名小卒一个,除了有李之河这个粗人的赏识,又有什么?

经过方才的一番打听,他终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易安果真如他所说,真是一个无名小卒,如果他真有才华,又怎么会籍籍无名。

正要反驳,只是余光又扫到了一旁正在漠视着他的李之河,他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悻悻离去。

“小人一个,如果不是怕传出去对先生的影响不好,这样的货色,当年我一巴掌一个,全给他收拾了。”李之河对那些人,一直都成见很深,只是跟了魏良后,他才收敛了很多。

早些年,他还是武林豪侠的时候,就对那些文官不感冒,因为他接触到的都是一些奸佞小人,作威作福,欺压百姓之辈,所以连带着,对那些读书人都带着一些戒备之心。

“不要气恼了,犯不上的,对付这种人,唯有用他最骄傲的一方面来击溃他,才是最好的证明。”易安说道。

“看来易兄弟你是有把握了。”李之河读懂了易安话中之意,心里不禁有些期待,接下来那些自诩为文采出众的人,被无情碾压的情景。

虽然他不清楚易安究竟有几分本事。

但易安说能,那就是能。

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李之河却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

其他几位评审看见两人夸张的表情,也都站起了身,到了王钊林的身后,一起看向那份作品,一看之下,几人都是不禁为之一动。

“群芳过后西湖好,狼籍残红,飞絮濛濛,垂柳阑干尽日风。

笙歌散尽游人去,始觉春空。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

“好潇洒的意境。”

“这首诗,当为第一。”

“虽然字迹有些差强人意,但瑕不掩瑜嘛。”

陈老爷同样认同的点点头,至于那最后一份,虽然也不差,但是跟这份比起来,就立判高下了。

他们谈笑风生,不停的赞叹,直让底下的人干瞪眼,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良久,陈老爷仿佛是意识到了下面那一双双幽怨的眼神,这才把评比出来的前三名,交到何廷的手里。

何廷首先分别看了一下前三名的归属,但当他看到第一名的名字时,不禁愣了一下,乃是一个十分陌生的名字,至于第二、第三,他倒是有所耳闻。

不过,他还是相信评判公正的,随即朗声宣布道:“各位才子,刚才的比试结果已经出来了,相信大家已经等不及了,接下来,就让我揭晓答案吧,第一名是……”

说到这里,何廷故意停顿了一下,顿时让下面的人一阵气急,然后才接着说道:“第一名乃是易安,易大才子!”

紧接着,他又宣布了第二名与第三名,分别是来自靖远书院的黄宗平与去年第一名的宋征明。

只是随着何廷口中第一名的话音落下,底下就顿时炸开了锅,纷纷难以置信的看着何廷,尤其这还是一个大家都从来没有听过的名字。

至于那第二名,第三名的风头,已经完全被易安的名字给掩盖了过去。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现场来回扫视,想要把那个不知是何方神圣的易安给找出来。

只见早已满脸呆滞了的秦梦辉,喃喃道:“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是第一名呢,一定是内幕,这其中一定有鬼。”

他没有克制自己说话的声音,此言一出,顿时有无数道目光向他投来,其中也包括上面那一众评审的,秦梦辉意识到自己失言,顿时如坐针毡。

他这番话,简直跟直说评审徇私舞弊一般无二。

只见陈老爷黑着脸说道:“难道你是在质疑我们的公正不成?”

“晚辈方才只是一时失言,还请各位前辈见谅,晚辈不是质疑前辈,只是心里感觉有些奇怪,才一时失言。”秦梦辉首先跟陈老爷与诸位评审道了个歉,又紧跟着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他说道:“那易安只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又怎么可能一举成名呢,而且据我所知,那易安与吟山先生府上的李公子交好,莫不是……”

他的言下之意,自然就是易安作出的诗,极有可能乃是出自吟山先生之手了。

“无耻之徒,看我不撕了你!”本来李之河在听到易安夺得第一的时候,心情正好,但秦梦辉的恶意诋毁,属实恶心到了他。

本来就脾气暴躁的他,又哪能容忍这般污蔑。

而且又牵扯到了吟山先生的身上,李之河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直接就一把擒住了对方。

秦梦辉又哪经历过这般场面,当即吓得脸色都白了,正想开口求饶,可李之河又哪会给他这个机会,直接两个沙包大的拳头就朝着他的脸抡了上去,让秦梦辉惨叫连连。

秦梦辉捂着脸,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他从小到大都是娇生惯养的,几时有过这般经历。

不过,李之河还是很有分寸的,只是让对方受了点皮肉之苦,否则的话,他全力之下的一击,能直接把对方的脑瓜子打爆。

第二十五章 示好

看见事态发展不妙,陈老爷连忙劝解道:“莫要动怒,莫要动怒,吟山先生刚正高洁,天下人有目共睹,老夫自然不会相信他的胡言乱语,依我看,此子定然是心生嫉妒,着实可恶,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而且,前三名的诗作,很快装裱之后,就会展出,究竟有无问题,大家一看便知。”

陈老爷的话音刚落,场上顿时纷纷响应。

李之河冷哼一声,这才放开秦梦辉。

秦梦辉失了颜面,简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

尤其是看到周围那些人戏谑的眼神,秦梦辉怒火中烧,但又想到李之河那对铁拳,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文会他是没脸再待下去了,更无心观赏别人的佳作,他狠狠的瞪了易安一眼,连带着陈老爷都记恨上了,在他看来,那陈老爷明显就是忌惮魏良的权势,所以才维护易安。

说不定,易安的诗作,都是另有隐情。

易安感觉暗中有人在窥视自己,正好对上了秦梦辉消失的背影,不过他的直觉告诉他,方才的那道窥视,能引起他神魂的共鸣,可不是那个不值一提的家伙能做到的。

自从筑基之后,易安不论是记忆里,还是感观,都格外的清晰,稍微有点不对劲,他就能有所发觉。

他又朝其他地方扫去,可是仍旧没有发觉什么异样。

“怎么了易兄弟,可别为了一些无耻之徒坏了兴致,你得了这次文会的头名,相信先生一定会感到欣慰的。”李之河拍了拍易安的肩膀,脸上也与有荣焉。

易安说道:“不会,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这时,已经有不少人的把目光投到了易安的身上,有想过来结交的,也有好奇与质疑目光审视的,只是他们注意到一旁“凶神恶煞”的李之河后,就不由得偃旗息鼓了。

毕竟,方才李之河教训秦梦辉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他们可不会跟秦梦辉那样愚蠢到自找没趣,吟山先生的影响力,又岂能是一个小小的声员可以妄议的。

吟山先生可是清流一派的领军人物,几乎每个读书人都会向清流靠拢,就算朝堂上的那些贪官污吏,不也是想着法往自己的身上镀金吗?

而秦梦辉经过今天这件事,名声算是彻底毁了,接下来,势必会引起无数读书人的共同“讨伐”,把秦梦辉摆在清流的对立面,那他们不就是清流了嘛。

不过,跟那些生员不同,陈老爷可没有那么多顾及,也不怕“凶神恶煞”的李之河,他捋了捋胡须,来到了易安的身边,笑着说道:

“你就是易才子吧,真是一表人才,那的诗作我看了,完全诠释了西湖的惊艳,看来,我们杭州要出一位了不得的才子了。”

有了陈老爷的肯定,在场赞扬的声音也越来越多,那些评审,都是一些屡试不第的老秀才,已经对仕途不抱有任何幻想了,但结识一位前途无量的才子,他们又不会损失什么。

况且,他们是无心科举了,但他们却有子嗣呀,多条路子,万一将来的某一天易安发迹了,那可是受益无穷的好事。

“哎呦,刚才我第一眼看到这份诗作的时候,就知道不同凡响,而且有着陈老爷的慧眼识珠,才让这等佳作大放光彩。”其中一人拍案说道。

其实,他刚才只是草率的看了一眼,并没有仔细斟酌,反正最终的决策权,又不在他这里,只是没想到的是,其中出了一份这般不同凡响的诗作。

不过,他也是一个心思灵活的人,不禁夸赞了一番易安,还顺带着奉承了陈老爷。

易安与对方谦虚客套了几句,对方又是一通夸奖,又说有时间了,一定要去请他到府上一叙,共同探讨诗文。

易安自然是应下,不过并未当真,以为这只是对方的客套话。

这时,何廷满脸乐呵的出现了,只见他身后跟着三个家丁,分别手持着前三名的诗作,易安的是金丝边框装裱,第二第三,则分别是银丝边框与木质边框装裱。

何廷朗声说道:“各位请看,这就是本次文会的前三之作了。”

虽然只有第一名会有奖励,但每次都第二,第三也都是备受追捧,称得上是众人当中的佼佼者了,只是这次第二,第三遭到了易安的无情碾压,存在感才低了许多。

那第二与第三名,几乎全程黑着脸,尤其是那位来自靖远书院的生员,他心里可是一直都存在着优越感。

事实上,外界的那些生员,也确实不是他的对手,本来都以为今年文会的第一非自己莫属了,那红樱姑娘他是见定了,只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半路上却突然杀出了一匹黑马,让他的美梦彻彻底底的落空了。

他也很想学秦梦辉那样,大喊黑幕,可是当他看到易安诗作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输得不冤。

他黄宗平不是输不起的人,只是先前心里不服气而已,现在看到了易安的诗作,他也就没有怨言了。

他走到易安身边,认真的说道:“易安,你是第一个值得我认真对待的对手,我记住你了,希望你的经义文章,也能如同你的作诗一般,我在乡试上等着你。”

黄宗平自己也知道,对方作诗的水准,只怕少有人能及,他一时半会,只怕别想追上对方了,所以只能从自己擅长的经义上面取胜。

毕竟,只有经义才是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最重要的东西,琴棋书画,多是陶冶情操的效用,如果连科举都考不中,那诗作得再好,也是枉然。

易安一愣,有些纳闷,这个年轻人,干嘛这么大的好胜心,直到李之河给他解释后,他才明白,原来对方就是那个被他抢了第一的靖远书院高材。

不过,与先前的秦梦辉相比,黄宗平明显要光明正大很多。

对方本性是不坏的,只是被抬得太高了,一时间的落差,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第二十六章 相邀

至于其他的生员,在看了易安的诗作之后,也几乎是跟黄宗平一个表情,仿佛是达成了共识,大家谁也没有起哄。

这个时候,哪怕就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了,那易安分明就是扮猪吃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文会结束,众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没有见到他们心心相念的红樱姑娘,众人深感遗憾,只是没人说什么罢了,谁叫他们不争气呢。

至于易安,领了一百两赏银后,就被留了下来,说是红樱姑娘有请。

易安没有拒绝,他倒是想要看看,那红樱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

李之河想要一同跟着去,只是刚踏出一步,就被何廷拦住了。

“抱歉了李公子,红樱姑娘只见易公子一个人。”何廷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李之河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极美的女子妆容来,不过看到何廷那双戒备的眼神后,只好作罢。

何廷歉意一笑,红樱姑娘乃是杭州城里的当红花魁,风头一时无两,如果在他这里遭到了怠慢,他可就要成为那群年轻气盛读书人一起讨伐的对象了。

……

易安来到何府后院,才刚一涉足,就见一个小丫头匆匆忙忙的跑来了。

“您就是易公子吧。”小丫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易安疑惑的说道:“不错,我就是易安,可是那红樱姑娘让你来的?”

小丫头连忙说道:“是的,是的,就是红樱姑娘叫我来的,红樱姑娘让我传话给易公子,说她方才身体突然感到不适,今天只怕是不方便见客了,不如改日再约易公子一叙。”

“在下正好懂一点岐黄之术,如果红樱姑娘不介意的话,在下倒是愿意一试。”易安看着小丫头,总觉得对方有些古怪,但具体哪里又说不出来,只是心里的一种直觉。

而且那个红樱姑娘行事也透着怪异,为什么早不适,晚不适,偏偏等他进来了才不适呢?

依他之见,这分明就是在躲他。

再联想到先前在庄子外院的那道窥视,易安总觉得这件事透着蹊跷。

“不……不用了吧,红樱姑娘可能只是累到了,休息一下就好了,不敢劳易公子费心。”小丫头支支吾吾的说道。

“那好吧,帮我给红樱姑娘传一句话,有机会,在下一定登门拜访。”易安试探成功,没有执意强求,告了一声别,就直接离开了。

小丫头看着易安逐渐消失的背影,紧锁的眉头才终于舒展。

……

李之河见易安出来,就迎了上去,满脸疑惑的问道:“易兄弟,你不是刚进去嘛,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难道是红樱姑娘不待见你,把你轰出来了?”

何廷也是面露好奇,只不过李之河已经问出了他想知道的东西,他只需要等着易安回答就是。

易安摆摆手,把刚才的遭遇简单的说了一遍。

“那真是太可惜了。”李之河一脸惋惜的说道。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何廷奇怪的嘀咕道:“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嘛。”

不过,红樱姑娘在他的地盘上,他就得照顾好了,不敢懈怠,何廷连忙向后院走去,这次的文会,可是为他赚足了面子,尤其是收获了易安的墨宝。

最重要的是,那首诗,可是得到了诸位评审的一致认可,他自然清楚价值几何,相信用不了几日,易安这个名字,就要名满整个杭州城了。

……

易安这次拔得头筹,是魏良从未料到的事情,原本他是想着,借着这次文会,让易安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易安的学问虽然不差,但还是有所差距的,唯有让他碰碰壁,才能更加的发愤图强……

直到魏良看到易安作出的那首诗后,不禁愣了一下,然后才爱不释手的通读了起来,只觉得意境唯美,他本身也是个爱好吟诗作对的人,自己写的也不少,只是看着这首诗,总感觉自己写的缺点什么。

不过,魏良很快就摇了摇头,抛开了这个念头,问道:“这首诗,真是你作的?”

其实,也不是他怀疑,只是仍旧有些难以置信罢了。

难道易安在作诗方面,有着什么非凡的天赋?

这个时候,好像也就这个说法能够解释得通了。

易安说道:“只是一时灵光乍现,才侥幸赢了。”

“有时候适当的锋芒毕露也是好事,年轻又哪有不气盛的呢。”魏良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这个侥幸,得让天下多少读书人汗颜。

别说别人了,就连是他,都有点羡慕这个“侥幸”了。

他怎么没有“侥幸”做出一首惊才艳艳的诗作呢?

易安笑了笑,早知道影响这么大,他当时就应该藏藏拙的,他本来就无心出名啊,只想安安静静修个仙,然后再顺便考个科举。

接下来的日子里,易安又恢复了往日清静的生活,为了不久之后的乡试做足了准备。

这天,风和日丽,易安正在读书,屋门却开了,一缕骄阳映射在屋内。

李之河紧接其后,只听他说道:“易兄弟,刚才那陈老爷派人来了,说请你到府上一叙。”

易安问道:“他可说了,是因为何事?”

不过,上次文会的时候,陈老爷倒是有说过,有时间会请他到府上一叙,共同探讨诗文。

“这个倒是没有,那个下人只传了这一句话,就离开了,你如果不想去的话,那我就去帮你回绝了吧。”李之河还以为易安不想去,说着就准备去追赶那个还未走远的下人。

“且慢,我去。”

易安想了一下,当初文会上既然答应了对方,现在再推辞,就有些不好了。

而且,不管是修炼也好,读书也罢,都要讲究一张一弛,一直神经紧绷着也不太可取,偶尔让自己放松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要我陪你去吗?”李之河问道。

“不用劳烦李大哥了,杭州我已经差不多熟悉了,一个人去就好了。”易安说道。

李之河点点头,没有强求,反正他一天到晚除了修炼,也没什么正事。

第二十七章 不情之请

陈老爷家在城西,易安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就差不多到了。

对方同样也是这杭州城里面的名人,所以府邸自然不难打听。

易安敲了几下门,开门的竟然是陈老爷,这让易安有些意外,对方能亲自相迎,未免有点太郑重了。

陈老爷一脸和气的说道:“贤侄终于来了,我可是恭候多时了,不介意我这样子称呼吧。”

“自然是不介意的,方才接到陈老爷的邀请,我可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易安说道。

本来易安就抱有疑心,现在又看着对方直套近乎,他总感觉陈老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生员,就算夺得了文会的头名,那也不至于让陈老爷这般看重,毕竟,在没有成长起来之前,一切都是虚妄。

而且陈老爷本身颇有名望,就算是杭州知府见了,都要给他几分颜面。

就算他日后真能发迹,那对陈老爷来讲,也只是锦上添花。

莫非,对方是识破了他与吟山先生之间的关系,才讨好他的?

“贤侄请进,还有,别陈老爷,陈老爷的叫了,如果看得起我,不妨叫我一声叔叔。”陈老爷做了个手势,笑眯眯的说道。

易安不禁一阵无语,只是对方话已至此,他也不好推脱。

比起魏良,陈老爷的府邸就大很多了,足足有数十间屋舍,就连下人,都有数百之多,易安不禁感叹一声,一个举人功名的读书人,都能有家财万贯,那些大官的家里又该是怎样的一幅场景。

来到迎客厅,双方落座后,马上就有丫鬟送上香茶。

陈老爷说道:“再过几日,就是乡试了,不知贤侄准备的如何呀?”

“承蒙陈叔挂念,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家里通读经义,想来是问题不大的。”易安回应道。

“那我就祝贤侄旗开得胜了。”陈老爷说道。

又跟陈老爷客套了几句,只是对方一直没有进入正题。

看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易安忍不住说道:“陈叔有话不妨直说。”

陈老爷呵呵一笑,感激的看了易安一眼,他正不知道怎么开口呢,对方就主动化解了他的尴尬。

“那个……其实今天邀请贤侄前来,叙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呢…是有件事想要麻烦贤侄。”

看对方终于步入正题,易安心里不禁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心情,他就知道宴无好宴,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的请求不过分的话,答应下来,倒是不妨事,就当结个善缘了,

“陈叔尽管说,只要力所能及之事,必不推脱。”

“那我可就说了,贤侄有所不知,我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一直以来可让我操碎了心呐,就在前不久,对方迷恋上了一个青楼女子,就再也没有心思学习了。”陈老爷叹息一声,为了这件事情,他还和儿子大吵了一架。

他的儿子陈清文有着秀才的功名在身,而且一直以来有着陈老爷的悉心教导,在周围一带,也算是小有名气。

陈清文几斤几两,陈老爷心里是清楚的,所以并没有奢望太多。

他已经年岁不小了,又有几年好活。

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陈清文能担起这个家族,最起码能考取一个举人的功名,这样才不至于家道中落。

易安一怔,原来以为对方是冲着魏良来的,可是现在看来,对方明显另有所图。

尤其是听到陈老爷方才的那番话,易安很想怼一句:你的儿子执迷不悟,就连你这个亲爹都劝不回来,你跟我这个外人说,又有个鸟用。

不过,看到陈老爷一副真诚的模样,这话他还是没有忍心说出口,可怜天下父母心。

陈老爷又叹了口气,说道:“我几乎想尽了一切办法,可是那个逆子仍旧我行我素,仿佛魂被糟蹋勾了去一样,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你没有试过从根源入手,比如,收买那个青楼女子,让对方主动离开,这样一来,贵公子就算心里再不甘,过段时间也就好了。”易安提议道。

他不信那个青楼女子是无欲无求的,只要对方心有所求,那就好办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了,可是那名青楼女子乃是醉花楼的人……”陈老爷苦笑一声,他又不是愚笨之人,这个办法他又何尝没想到,只是跟醉花楼扯上关系的,就容不得他慎重对待了。

外人不清楚,可他是非常了解醉花楼底蕴的,先不说那位红樱姑娘,就连知府那边,都跟醉花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果把陈清文的堕落比喻成慢性死亡的话,那得罪了知府大人,可就是原地死亡了。

易安闻言,心中一跳。

醉花楼的名字,这可不是他第一次听到了,而且又跟那红樱姑娘扯上了关系,如果说此事没有蹊跷,那他是万万不信的。

“那醉花楼,难道有着什么来头吗?”易安眸光一闪,旁敲侧击道。

“有没有来头我不好说,只是贤侄切记,如果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能避开就尽量避开她们吧。”陈老爷没有明说,回答的比较隐晦,他相信凭易安的聪慧,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易安点点头,看来那醉花楼来头不小,就连陈老爷都想退避三舍。

陈老爷满脸愁容,叹息道:“哎!我也就直说了吧,我那混账儿子,昨日回来,就跟我说,他想跟你请教诗文,我也知道,这件事有些强人所难了,你毕竟要忙着乡试。”

“所以不妨这样,等乡试过后,借着清文请教诗文的时候,你帮我顺便开导一下他,我说的话,他是一句也听不进去,如果成了,老夫感激不尽,就算不成,那就只能怪他入魔太深了。”

刚才也说了,陈清文自从执迷不悟后,就再也无心学习了,直到提出向易安请教诗文,才让陈老爷又重新看到了一点希望。

只要有一点希望,陈老爷都是不会放过的,于是,才借着上次文会之约,把易安请了过来。

只要陈清文能好起来,那他豁出这张老脸不要又有何妨。

第二十八章 风雨欲来

见易安沉默不语,陈老爷不由得着急了,再退一步说道:“贤侄,不妨一会先跟我的那个混账儿子见个面,究竟能不能成,你说了算。”

易安方才考虑了很多,他可不相信陈清文真的是看重了他的诗文才要见他的,只怕是另有隐情,尤其是对方又跟醉花楼扯上了关系,就由不得他不慎重考虑了。

“好吧,我姑且一试。”易安点点头,只能无奈应下。

陈老爷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喜色,朝着下人吩咐道:“快去准备午宴,今天,我要和贤侄开怀畅饮。”

很快,午宴就准备好了,与易安一同落座的,还有陈老爷的夫人,陈杨氏。

对方首先跟他客套了几句,比如什么闻名不如见面、原来这就是名扬整个杭州的易大才子、多次听陈老爷提起等等之类的话语,让易安都不禁为之一愣,这说得究竟是他吗?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原来这般优秀……

再然后,陈杨氏又问起了他可有婚配,这让易安不禁感觉一阵头大,很快就败下阵来,直到陈老爷制止,对方才终于停下询问。

只听陈老爷笑呵呵的说道:“贤侄见谅,内人向来好客,最喜欢你们这些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了。”

易安干笑一声,说道:“不妨事,婶子乃是性情中人。”

午宴过后,易安又等了将近快一个时辰,才终于等到那陈清文现身,只见一个看上去略显双目无神的男子,正缓缓走来。

看见儿子回来,陈老爷马上迎了上去,介绍道:“清文呐,快过来,这就是你一直嚷嚷着要见的易公子了。”

果然,陈清文一听,双目顿时恢复了几分神采。

他连忙问道:“你就是易公子,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不知可不可以私下一叙呢?”

“哈哈,那老夫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看到自己的儿子仿佛瞬间变了个人,陈老爷心情大好,只觉得自己请对了人。

“你可知自己命不久矣?”易安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对方。

隔着一丈远,都能嗅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妖气,不用多想,他也知道是出于哪里了。

而且,陈清文精神萎靡,常人见了,只当是休息不好,可易安却一眼看出,那分明是精气流失所致。

陈清文诧异的看了易安一眼,随后又恢复了常色,平静的说道:“知道。”

听到陈清文的答复,易安深感意外,对方仿佛就是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他根本没有从对方的脸上发现面对死亡的恐惧。

“看来,你是明白的,并不是被蒙在鼓里的可怜人。”易安认真的说道。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人生在世,本来就应该率性而为,我们乃是真爱啊,任何人,一切阻碍,都不能把我们分开。”陈清文知道易安一定是看出什么来了,索性就直说了。

“率性是没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你把他们又放在了哪里?”易安摇摇头,如果不是陈老爷的请求,他才懒得管这档子破事。

这陈清文被妖孽缘迷了心智,只怕很难规劝。

而且他现在的根基尚浅,对于那妖孽的来历、实力都一无所知,如果贸然前去,只怕到时候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能化为人形的妖,最起码有着不弱于他的实力。

陈清文只感觉自己胸口沉闷,有些堵得慌,对于父母,他又何尝没有愧疚之心。

只不过,他不能割舍这段感情。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以前,有个书生,他也跟其他人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只是没人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他心里想要的,但每次看到父亲那双期盼的目光,他就告诉自己,咬咬牙就过去了。”

“一直以来,没人理解他,他只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埋藏在心里,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女子。”

“仿佛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般,他第一眼看到女子的时候,那女子的模样,就深深的刻印到了他的心里,茶不思,饭不想。”

“后来,也许是上天眷顾,又让他碰到了那名女子,只不过早已物是人非,那女子竟然是醉花楼的人,那个时候,他只感觉天都快塌下来了。”

“不过,他还是忘不了那女子,从那开始,他隔三差五就往醉花楼里跑,并且越来越频繁,那段时光,是他这辈子最欢快的日子。”

“而那女子,温柔可人,蕙心兰质,每次他心有郁结之时,对方仿佛能够聆听到他心底的声音,反正那个女子,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真正懂他的人。”

“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总之,我是离不开她的。”

“你说,是生不如死,还是遵从本心呢?”

陈清文不一会工夫,就把故事讲述完了。

可是这番话,听在易安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首先,陈清文之所以茶不思,饭不想,那是因为受到了妖孽的迷惑。

至于那后面的事情,就更好解释了,陈清文只是一个区区凡人,又哪里玩的过妖孽的手段。

直到陈清文说完之后,易安才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你请我来指教诗文是假,为你的相好办事是真吧?”

“不错,正是醉花楼有人想见你,只是假借我之手罢了。”陈清文点点头,说道。

本来他还准备了一番托辞,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既然易安已经识破了,那他也就没有再瞒着的必要了。

“好,那我就陪你走一遭。”易安想了想,这次他没有推脱,是祸躲不过,他倒是要看看,那醉花楼究竟有着什么名堂。

“易兄爽快!”陈清文说道。

与陈老爷告别,易安就与陈清文出了府邸,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他们就来到了醉花楼。

这里位于整个杭州城最繁华的地段,如果说醉花楼没有什么能量,那易安是不信的,能把青楼开在这里,就说明了醉花楼的不简单,怪不得先前陈老爷都面露忌惮呢。

第二十九章 醉花楼

从外面看,易安没有发觉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醉花楼看上去很普通,他没有捕捉到一点妖气的踪迹。

可是,联系到陈清文身上的状况,他不可能看走眼。

在陈清文轻车熟路的带领下,他们才刚步入醉花楼,就有几个花枝招展的青楼女子围了上来,满面桃花的看着他们二人。

“呦,这不是陈公子嘛,这才离开不一会,就舍不得我们家婉儿了。”

“是呀,是呀,婉儿可真是好命呢,竟然遇上了如此一个痴情之人,真叫人羡慕。”

不过,她们的话,听在易安耳朵里,却格外的刺耳。

那什么婉儿,分明就是把陈清文当做一个冤大头。

到头来,那妖女自己逍遥快活,陈清文则是人财两空,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陈公子,这位俊俏的公子是谁呀,还不快来给我们姐妹介绍介绍。”其中一个女子,说着就准备往易安的身上扑去。

易安一个侧身,避开了女子的“突然袭击”。

本来这没什么。

但他从刚才女子扑来的一刹那,隐约嗅到了几缕若有若无的妖气。

“妖族!”

“这些青楼女子,极其可能都是妖族!”

他莫不是进了一个妖窟!

易安没有打草惊蛇,只是又仔细打量了几眼,这群妖族看样子,道行都不是很高,只是懂得一些幻术,还有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遮掩住了身上的妖气。

不过,她们的身上却没有血气,这就说明了对方不是那种作恶多端的妖族。

妖气有秘法可以隐匿,但那一身血气,可是没有办法祛除的。

不等陈清文解释,就见从楼上走下一个女子,陈清文见了,忍不住直呼了一声“婉儿”。

易安循声看去,那名叫“婉儿”的女子,跟外面的这几个妖族一样,根本察觉不到什么妖气。

如果不是方才那个妖族无意间暴露,凭易安现在的修为,根本识不破她们的伪装。

那名叫“婉儿”的女子走到近前,朝着易安行了一礼,笑着说道:“你们不得无礼,这可是妈妈请来的贵客,如果怠慢了贵客,看妈妈怎么收拾你们。”

几个女子顿时收起了玩闹的心思,同样朝着易安行了一礼。

“贵客见谅哦,不要怪我们方才失礼。”

易安摆摆手,看向那个名叫婉儿的女子,说道:“前面带路吧。”

“公子,请。”

在婉儿的带领下,易安没几步就来到了二楼。

陈清文想要跟来,可是却被婉儿拦住了,轻声说道:

“你先回去等我,等处理完这边的事,再去找你。”

陈清文自然没有异议,他对婉儿可谓是言听计从,很快就步入了东边的一个房间。

易安忽然说道:“你们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婉儿一怔,并没有听出易安话里的弦外之意,还以为对方只是说她身份的问题,她苦笑一声:“结果就那么重要吗,小女子倒是觉得过程更为难得。”

“但你们继续这样厮混下去,他只能是精气衰亡的下场。”易安冷声说道。

他发现,事情与自己先前想的并不一样,这个名叫婉儿的女子,与方才那几个身上都没有血气。

而且再加上方才的真情流露,易安觉得自己不会看错,对方并不是想谋害陈清文的性命。

婉儿闻言,不禁脸色大变,眼睛里也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忌惮之色,这次她总算听明白了,易安分明就是识破了她的身份,才说出的方才那番话。

“是清文告诉你的吗?”

“但凡有几分眼力,都能察觉到他那一副精气衰竭的模样。”易安说道。

听到易安的话,婉儿不禁脸色一僵,苦笑着说道:“可是我们已经很克制了。”

“人妖殊途,如果你真的为了他好,还是尽快斩断为妙,否则,到头来,你终将自食恶果,独自承受那份罪孽。”易安好意相劝,至于对方能否听进去,那就不归他管了。

看在陈老爷的面子上,他做到这一步,已是仁至义尽。

婉儿闻言,沉默不语,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其实,易安的那番话,他又何尝不清楚,婆婆早就提醒过她了,只是她实在难以割舍那段感情,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

婉儿带着易安,一直来到最西侧,才终于停下。

“公子,请。”

进入房间,里面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檀木香,让人不禁感到心旷神怡,颇有安神的效果,房间里的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幅《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看样子都是出自名家之手,整个房间,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了这是哪里,易安都差点以为自己这是来到了哪个文人的家里。

在房间的另一侧,有个粉红色的帘子,通往内屋。

“婆婆,易公子到了。”

婉儿心事重重,已经没了刚见面时候的那股欢快,把易安带过来后,跟那帘子后的‘婆婆’告了个别,悄声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紧接着,只见一个婀娜多姿,一双丽目勾魂慑魄的女子走了出来。

正是醉花楼的主人,沈白玉。

“易公子,请坐。”

沈白玉的声音娇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夹着几分媚,乍一听似那黄莺出谷。

易安虽说有些惊诧,不过想到对方的身份后,也就释然了,妖族本就精通幻术,变作一个年轻模样,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不等易安说话,沈白玉便率先开口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找你来,究竟有何事啊?”

“不错,我们素昧平生,而且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易安点头说道。

“想必公子,已经看破了我的身份。”沈白玉并没有直接道出目的,而是说道。

“如果在下没有看错的话,你们都是妖族。”易安回道。

“难道公子不怕吗?”沈白玉古怪的看了易安一眼,寻常人,提到妖族不是谈之色变,就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莫说是与她这般相对而坐了。

第三十章 银狐

“人与妖,本来就同属于天地之下的生灵,人有恶人,妖有好妖,也只有冥顽不化的人,才非要把二者摆在对立面,而不考虑其他的因素。”易安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好一个人有恶人,妖有好妖,公子不愧是杭州第一才子,竟有这般见识,如果人人都如同公子这般开明就好了。”沈白玉一脸惊讶的说道。

实际上,他们妖族这些年的处境并不好过,无论是神族,还是人族,都在排挤他们。

在千百年前,妖族尚且有着几位妖族大圣,虽说整个妖族仍旧四分五裂,但还是天地间屈指可数的大族。

可是天庭却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妖族逐渐势大,因为在天帝看来,妖族本身就是一个极不稳定的因素,自古以来,一向如此。

后来,她也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几个大圣联合起来,筹划了一场伐天之战,至于结果,自然就是妖族很快就被镇压,从此一蹶不振,迅速走向衰败,以至于到了后来,被别人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喊打喊杀的地步。

易安制止了她的恭维,说道:“好了,这些客套话,你就不必说了,你有什么目的,直说便是。”

“好,我找你来,就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情,没有别的目的,你不用担心。”沈白玉点点头,她只不过是看易安足够特别,才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话。

“确认什么?”

沈白玉没有多做解释,只见她从自己的皓腕上解下一串五彩缤纷的手链。

“你把手给我。”

易安照做,只见沈白玉一边抓着他的手,一边将那串手链穿入他的胳膊。

等了半天,并无异样,易安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沈白玉叹了一口气,脸上写满了失望之色。

“果然还是这样。”

“你在找谁?”易安疑惑的问道。

而且看对方的意思,明显不是第一次尝试了。

而那串手链,应该就是用来分辨的工具。

“既然你不是他,那么这件事情知道了对你也没有好处,又何必一定要知道呢。”沈白玉说道。

“如果我猜的不错,找人,才是你开设醉花楼的目的吧?”易安问道。

沈白玉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哎,你们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的办法,你也知道,人妖殊途,如果长此以往,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易安另有所指,他相信对方能明白他的意思。

“你是说婉儿吧,哎,都是孽缘呐,那小子也算是情根深种了,婉儿也是深陷其中,情字,是最复杂的,也是最让人难舍难分的,我只能加以劝解,却做不出那等棒打鸳鸯之事,只要他们日后不要后悔就好。”沈白玉跟易安的想法不同,她正是因为理解,所以才既不阻止,也不纵容,只能给她说清楚利害关系,让婉儿自己抉择。

“……”

“至于其他人,你可听说过,杭州城内有人因为精气衰竭而亡的?”沈白玉反问道。

易安摇摇头,虽说没有刻意去了解,但他相信沈白玉不至于从这件事上去诓骗于他,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沈白玉如此精明的人,可不会犯下这般劣质的谎言。

“那是因为,我们这里的其他姑娘,都从未真正意义上去接客,一直以来,都是使一些幻术……”沈白玉娓娓道来,让易安不禁瞠目结舌,原来还能这样做。

“难道那些客人,就从来没有发觉吗?”易安有些好奇的问道。

其实,说白了,幻术,都只不过是一些虚妄,只能用神魂来改变普通人的念头,如同“鬼打墙”之类,但是遇到一些阳气鼎盛的人,就极有可能会失去效果了。

“公子有所不知,我们银狐一脉,别的或许不擅长,但论幻术,我们敢称第二,那就无人敢称第一了。”沈白玉有些自负的说道。

易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狐族的幻术,确实负有盛名,只是银狐一族,他没有什么了解,但应该是狐族中,比较强盛的一支了吧。

“说了这么久,都还不知道公子师承何方,难道是城外的玉虚观?”沈白玉问道。

据她所知,整个杭州附近,只有城外的玉虚观的老道有着几分真本事,是正经的玄门正宗,已经达到了阴神出窍的道行,而易安年纪轻轻,就具备了如此深厚的根基,背后一定是有着名师的教导。

她之所以这么客气,自然有着这里的一部分因素在内。

“那倒不是,能走到这一步,也算是机缘巧合吧。”易安摇摇头,不知作何解释,只好搪塞过去。

见他不愿意说,沈白玉没有强求,谁都有自己的隐秘。

又聊了几句,易安起身告辞,总之,他来这一趟,还是值得的,最起码搞清楚了对方的来历。

至于沈白玉是怎么注意到他的,如果他所料不错,应该是要归功于那位红樱姑娘了,对方在文会上的时候,应该就是打着与沈白玉一样的主意,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才让对方避而不见,让沈白玉亲自出马。

……

“你真的想好了?”

一道流光乍现,只见一个女子慢慢显化,正是先前的婉儿。

“那书生说得没错,我们这样下去,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最后只能害了他。”婉儿凄然一笑,忍不住落下了两行清泪。

“这样也好,你拿着这颗补气丹去给他服下吧。”沈白玉叹息一声,掏出一颗丹药。

“谢谢婆婆。”婉儿接过丹药,脸上露出了一抹久违的喜色,只要陈清文服下,虽说不能马上恢复如初,但补充一部分精气,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看着婉儿离去的背影,沈白玉不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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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书生说得没错,我们这样下去,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最后只能害了他。”婉儿凄然一笑,忍不住落下了两行清泪。

第三十一章 有客来访

他明明记着,昨天是在醉花楼睡下的,可是怎么一觉醒来,竟回到了自己家中?

陈清文突然回想起了昨天婉儿的反常。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陈清文呆愣了少许时间,连忙冲出了房间。

如果不去把事情弄清楚,他可就要被憋死了。

“清文,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陈老爷见状,急忙拦下陈清文,焦急的说道。

“爹,你放开我。”

陈清文挣脱了几下,没能脱困,这可把他急坏了。

“你看看自己现在的这幅鬼样子,还有几分人样!?”

“我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要想过去,不如先把我杀了,到时你想怎么就怎样。”

陈老爷不为所动,指望他迷途知返,无异于异想天开。

“爹,求你不要逼我……我离不开她……”陈清文苦苦哀求道。

“我不妨跟你明说,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那位婉儿姑娘,已经离开了杭州,昨天晚上,也是她把你送回来的。”陈老爷冷声说道。

话说,这件事情还是多亏了易安,有机会,他一定要好好感谢对方。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只要那姑娘肯主动离开,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不……这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婉儿不会抛下我的。”陈清文仿佛痴傻了一般,愣住了原地。

他心里疯狂的对自己说,这一定是父亲用来骗他的权宜之计。

但他骗不了自己,他知道,父亲不可能用如此劣质的谎言。

陈老爷摇摇头,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

良久,陈清文的眼睛里才恢复了几分神采,恳求道:“爹,我知道这段时间,让你费尽了心思,但我必须要确认一下,否则,就算我的人在这里,心也留不下来。”

“好,那我就让你死心,陆升,你跟着他,切记,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就快点回来,可千万别再让我失望了。”陈老爷微微颔首,跟旁边的管家吩咐了一下,就不再阻拦了。

……

陈清文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醉花楼,可是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对方告诉他,在昨天晚上,婉儿就为自己赎身,连夜走了,不知去向。

这一刻,陈清文仿佛感觉天都要塌了。

如果不是有着管家的照顾,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看着自己的儿子恍恍惚惚,陈老爷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只能祈祷,随着时间的淡化,陈清文能走出这段孽缘吧。

比起之前,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是吗?

……

第二天,易安就收到了一份陈老爷送来的礼物,他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份笔记。

据那管家说,这份笔记乃是今年的主考官万松龄的笔记。

陈老爷也是费了很大的代价才搞到手的,原本是为了陈清文在这次乡试上准备的,只可惜……

不过,这份笔记,对于易安来说,却是雪中送炭。

他没有推辞,毕竟婉儿能主动离开陈清文,他也算是功不可没。

万松龄的笔记,跟魏良的截然不同,虽然都是有关于经义的笔记,但却包含了不同的感悟,有很大的参考价值。

而且万松龄又是今年乡试的主考官,对方出题的影子,多少能从这份笔记里面探寻出一点蛛丝马迹。

他首先粗略的看了一遍,看出万松龄的笔下,多有批判之意,而不似魏良那般,领悟意境。

易安看着两份笔记,心中感慨万千。

这两本笔记,可不是能轻易看到的,魏良的不用说,只怕普天之下,也就他一个人看过了,至于那个万松龄的,只怕也是陈老爷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得到的。

这可是无数读书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万松龄的笔记,相比于魏良的要粗浅一些,也更好理解一些,易安通读了一晚,就了解了个大概。

万松龄认为,一个人,道德才是最重要的,映射着读书人,要如何明心,不可以生出歹念,除此之外,他还认为,法不容情,应该更加重视法度,唯有在严明的律法之下,才能减少、清除世间的罪恶。

易安沉思了一下,觉得万松龄的想法,虽然有可取之处,但仍旧有不少不足。

……

竖日,易安很早就起来了,他前几日答应了李之河,要抽空为他指点修为的,只是忙着乡试的事情,才一直抽不开身。

他虽然不修武道,但也有所涉猎,曾经的武者,可不似现在这般弱小,在上古时期,武道修炼到极致,是可以突破自身界限,肉身成圣的。

只是现在这个世界,无论是天地之精华,还是天材地宝,都不复上古的荣光,一些稀有的灵草、奇珍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武者的修炼,同样也需要很大的消耗,准确来说,是一切修炼,无论是武者还是修仙者,都需要从外物中汲取能量,反馈自身。

只是二者之间,修炼的方式不同罢了。

李之河见到易安出来了,立即迎了上去,感激的说道:“易兄弟,听了你的建议之后,我这段时间的修炼速度,果真快了很多。”

他总算明白了易安究竟为什么能年纪轻轻就拥有这般修为,功法固然是一方面,一些技巧也是至关重要的因素。

就在前不久,易安随便提点了他几个地方,改变了几条小经脉运行的路线,他的修炼速度,就比起先前快了三倍都不止。

他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无望于先天了,但是易安的出现,却又再次让他重拾了希望。

易安的随便指点,都能让他受益无穷,如果悉心指点的话,那他还不得马上达成心愿?

一念于此,李之河不禁想到了先生说的那三个难题,其中难遇的名师,正是他缺少的。

当初,传他武道的师父,在收他为徒之后没多久就嗝屁了,死于江湖仇杀,除了修炼之法外,没有留下其他有用的东西,可以说,他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除了自身的摸爬滚打外,运气也占了很大一部分成分。

当初如果能有一位似易安这样的名师,他早就步入先天了。

易安说道:“你的根基不错,也算是厚积薄发。”

接着,易安让他施展自己的功法,大毛病没有发现,小问题倒是有一点,武道功法本来就局限性很大,如果强行更改经脉路线,就很有可能会对经脉造成不同程度的损伤。

因此,这就又回到功法的问题上去了。

但这点小问题的更正,对于李之河来说,可谓是受益无穷。

很快,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就在这时,从外面传来了几声敲门声。

李之河去开门。

只见一个看上去颇有仙风道骨的道人,朝着李之河拱了拱手,说道:“无量天尊,李居士,别来无恙啊。”

“原来是玄阳道长,您是来找先生的吧,快快有请。”李之河热络的说道。

“正是。”

玄阳子一边回复,一边把目光投到了易安的身上,不禁露出了几分不解与困惑。

与此同时,易安也同样在打量着对方。

此人虽年过花甲,气质却凌然出尘,一身气息内敛,不染风尘,乃是一位有真本事的人。

魏良竟然认识这般高人,易安同样也有些不解。

“易兄弟,这位可是城外玉虚观的观主,玄阳道长。”李之河介绍道。

其实,对于玄阳子,他也了解不深,没见过几次。

不过,魏良倒是对这个老道很客气,李之河相信,对方一定是有着什么过人之处,不然的话,又怎么会与魏良相识?

李之河还是相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的。

易安觉得玉虚观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细想之下,他才终于回想起来,原来是从沈白玉那里。

“小友很是不凡呐,不知师承哪位,也许老道认识呢?”玄阳子有些好奇的问道。

以他的眼力,自然一眼就看穿了易安的修为,对于同道之人,他自然很是好奇,只是细算之下,竟无法探出对方的跟脚,这就让他不禁有些奇怪了。

他的卜算之术,可是很少失灵,除了一些比较忌讳的事情外,也就是修为比他高的人算不得了,可是易安明明不如他,又怎么会仍旧无果呢。

不过,当他联想到另一件事情后,莫不是……

“我没有师承,乃是意外得到的传承。”易安解释道。

心里有些纳闷,难道外面的那些人,都特别喜欢打听别人的师承吗?

先前的沈白玉如此,玄阳子亦是如此。

其实,在杭州地界,甚至整个江南,一共就这么大,修道之人,基本都是相互认识的,大家有空一起论道,慢慢的就形成了一个圈子,就跟武者的圈子一样,只是相对来说要比较隐秘一些。

突然冒出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修士,玄阳子自然忍不住多问几句。

“原来是这样,看来小友也是福缘深厚之人。”玄阳子点点头,并没有怀疑,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机缘,强求不得。

第三十二章 玄阳子

很快,魏良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把玄阳子迎进了屋子里。

把李之河与易安无情的“抛弃”在了外面。

李之河撇了撇嘴:“神神秘秘的,两个大男人能有什么秘密。”

“那可说不定。”易安不禁哑然失笑。

别看李之河平时一副粗矿的模样,但心却很细。

……

魏良安排玄阳子落座,笑着问道:“老家伙,你不去追求你的仙道,怎么今天有闲心到我这里来了?”

“来城里处理一桩旧事,顺便来你这里看看。”玄阳子说道。

“那你可要多住几日,我们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魏良虽然知道对方不会留下,但还是忍不住说道。

从认识对方的那天起,玄阳子的心里就只有修行。

他以前挽留过,只是玄阳子却说,城里的灵气太混杂了,能少待一刻,就绝不多待一时。

“好,那老道就叨扰几日了。”玄阳子笑着点了点头。

魏良正准备道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话都要到嘴边了,才反应过来玄阳子方才说了什么,不禁愣了一下,问道:“什么?”

“老道同意了,难不成,你方才是说着玩的?”玄阳子疑声道。

“没有,没有,只是年纪大了,没有听清楚而已。”魏良干笑了一声,连忙否认。

玄阳子没有跟他在这个问题上较真,而是认真的问道:“最近,你可有什么特殊的经历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魏良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这个老道虽说本事不怎么样,但却是个乌鸦嘴。

还在长安的时候,对方说他有血光之灾,然后很快就灵验了。

如果不是关键时刻有着李之河的护卫,那他可就凶多吉少了。

还有一次,对方又跟他说,他最近印堂发黑,恐有灾厄缠身。

于是,不久之后,他就被奸人陷害,如果不是陛下知道他是被栽赃的,并未降罪于他,反而将计就计,他可就惨了。

反正跟玄阳子认识以来,只要对方语气不对,就准没好事。

“哈哈,你可不要会错意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你最近运势不错,一改先前的衰气。”玄阳子看着对方那双警惕的目光,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不禁露出了一抹笑意。

“你才衰气呢。”玄阳子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好啊你,我说你以前怎么老避着我,我看不是因为城里灵气混杂,而是你唯恐烧身吧!”魏良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以前玄阳子就跟他说过:你衰气缠身,能走到今天,属实不易。

当时,他也没怎么在意,毕竟玄阳子整天神神叨叨的,就仿佛一个神棍。

子不语,怪力乱神。

对于他那一套,魏良从来都是不信的。

直到方才,他才幡然醒悟,玄阳子究竟是在打着什么算盘。

对方先前分明就是因为他的“衰气”,才一直退避三舍的。

“额,老道跟你认识那么多年了,你自己扪心自问,老道可是那种人嘛?”玄阳子一脸无辜的说道。

“哼,惺惺作态。”魏良不跟他一般见识。

“你可真是急死老道了,先前老道观你运势,乃是急转直下的大衰之相,就连跟你相近之人,都可能会在不同程度上受到牵连。”

“而老道我的命理,跟你天生犯冲,如果跟你待久了,势必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如果不是你有着文气的护身,二者之间,又相互制约,只怕你……”

“可是今天,我从外面看到的,乃是一副霞气冲天,仿佛有祥瑞降下的大吉景象,本来我还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以为是自己看走眼了。”

“可是,当我看到你之后,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萦绕于你命宫的衰气,竟然被打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乃是一副欣欣向荣、急转直上的趋势。”

玄阳子娓娓道来,本来这些事情,他是不能瞎说的,命之一道,玄之又玄,如果他泄露太多天机,可是要折寿的,不过,魏良命理已变,也就没有什么忌讳了。

当初,他只是隐晦的提醒过几句,并没有详说,只是魏良从不信这些东西。

“我可不吃你这套,直说吧,你究竟有什么目的,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只要不过分,我应允你就是了,可不要再提什么衰气。”

魏良满脸黑线,说完又觉得有点不解气,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我看你长得倒是很像衰气。”

真不知当初陛下是相中了这神棍什么,竟然委以重任,担任了雁北的国师一职。

虽说国师之位,自从第二任国师以来,就没有了什么实权,但仍旧没人敢小觑。

第一任国师创建的异人府,里面奇人无数,在雁北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国师,就是异人府的唯一统领,就连皇帝,都无法直接调度异人府。

异人府的主要职责,正如同异人府的名字一般,就是处理一些超脱常人认知的事件,比如,武者作乱,邪祟作恶等。

异人府这个机构,平常并不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因此,并不是广为人所知,只有一些权贵才有机会知道异人府。

“哎,老道真是太难了,罢,罢,罢,你既然不信老道,那老道不再问便是。”玄阳子苦涩的说道。

“哎,你难道是认真的?”魏良有些狐疑,有些搞不懂这是不是对方的欲情故纵之计,不过,看样子倒是不像。

“老道可从来不信口开河,只是你不信罢了。”玄阳子淡淡的说道。

“自从致仕,我就一直在这里待着,平日里除了看看书,吟诗作对以外,并没有做过什么特殊的事情,不过,倒是收了半个徒弟,不知道算不算。”魏良回忆了半晌,配合了一下玄阳子的“表演,就算给他一个面子吧。

“什么叫半个?”玄阳子诧异的问道。

他的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了先前在院中见到的那个小修士,难道魏良指的就是他?

“我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魏良苦笑一声,把事情的经过说与对方听。

“原来如此,那小子我方才见过了,确实不凡,那位选择他,或许会有什么惊喜,也说不定。”玄阳子点点头,心里隐约有了一些猜测,只是他完全看不透易安,让他无法去证实自己的猜测。

不过,易安的古怪,再与魏良的转变联合起来,事情瞬间就清晰了十之八九。

一个人的命理,虽说不是一成不变的,但古往今来,却少有几个人能够完成逆天改命之举。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

天地之间,事物的运行和发展规律总共有五十,只能衍生出四十九,被遁去的其一便是天机!

可惜,有多少人,正是因为那一线生机,苦苦难求。

难道那小子乃是一个身具大气运之人?

因为有着天道的眷顾,才让他无迹可寻,无法推算命理?

也只有这个说法能够解释得通了。

玄阳子不禁暗叹一声,苍天不公呐,有的人,生来占据了得天独厚的优势,让他们这些苦苦挣扎的修士,还怎么活。

天道:“……”

……

接下来,玄阳子就在这里住下了,只是有意无意的老往易安那边跑,让易安有些摸不着头脑,莫非这个老道真如李之河所说的那般,对他有什么不良的企图?

一念于此,易安有些不寒而栗,赶紧把这个想法驱逐出去。

他一定是被李之河带歪了。

不过,这个老道还是有几分本事的,竟然到了阴神出窍的境界,这是在易安的一番旁敲侧击之下,才打听到的。

院子中。

易安正被玄阳子拉着闲聊,首先,对方打听了一番他的来历,又说了一番没有营养的废话,反正,在易安看来是这样的。

等明天修改完,再回来重新加载章节看吧,下面的需要修改,抱歉了。

很快,魏良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把玄阳子迎进了屋子里。

把李之河与易安无情的“抛弃”在了外面。

李之河撇了撇嘴:“神神秘秘的,两个大男人能有什么秘密。”

“那可说不定。”易安不禁哑然失笑。

别看李之河平时一副粗矿的模样,但心却一点都不

……

魏良安排玄阳子落座,笑着问道:“老家伙,你不去追求你的仙道,怎么今天有闲心到我这里来了?”

“来城里处理一桩旧事,顺便来你这里看看。”玄阳子说道。

“那你可要多住几日,我们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魏良虽然知道对方不会留下,但还是忍不住说道。

从认识对方的那天起,玄阳子的心里就只有修行。



而国师,就是异人府的唯一统领,就连皇帝,都无法直接调度异人府。

异人府的主要职责,正如同异人府的名字一般,就是处理一些超脱常人认知的事件,比如,武者作乱,邪祟作恶等。

一个人的命理,虽说不是一成不变的,但古往今来,却少有几个人能够完成逆天改命之举。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

第三十三章 异人府

玄阳子低头沉吟了一会,说道:“天庭的去向,恐怕普天之下,无人知情,就连与天庭息息相关的地府,都无法解释天庭的下落。”

“通天之路断绝,究竟是怎样的伟力,才能办到如此惊天之举,简直不敢想象……”

易安听完心中一凛,说道:“通天之路断了,天人永隔,那岂不是说,天庭仍旧可能没有消失,只是与人间断开了联系?”

通天之路,顾名思义,就是通往天外的道路,乃是当年鸿钧道祖开辟天外天,打通的一条通道,后来上古妖庭创立,这条通天之路,就成为了联系天庭与人间的枢纽。

只是,易安有些想不通,通天之路是怎么断的,鸿钧道祖布下的手段,就算一个大罗拼尽全力,估计都无法撼动一毫吧?

易安不禁联想到了圣人,因为,只有他们才有实力做到这一切。

虽说上古时期,各位圣人的关系,并不是想象之中的那么友好,很多次天地大劫,都离不开他们的影子。

最有名的,就是当初的封神之战,截教、阐教弟子,大打出手,其中,元始的十二爱徒,也就是阐教的十二金仙,被削了顶上三花,散了胸中五气。

再看落败的截教一方,损失更加惨重,全教的精英弟子,只剩下无当圣母一人,就连通天教主的大弟子,多宝道人,也转身投了西土。

可以说,元始与通天之间,正是因此,才结下的梁子,除此之外,其他几个圣人,也或多或少,有着一些小的摩擦。

难道真是他们所为?

不过,他们却没有道理这样做啊,通天之路断绝,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不……天庭可能是真的不在了,如果真是因为通天之路暂时的阻断,那天庭应该很快就能修复,可是这都过去几百年了,天庭仍旧音讯全无,就有点说不通了。”玄阳子摇了摇头,觉得可能性不大。

天庭那样一个庞然大物,曾经可是无数修道者梦想的天堂圣地,天庭拥有通天彻地手段的大神,更是数不胜数,通天之路再厉害,那也是人创造的,如果天庭仍旧在的话,又怎么会对人间放任不管,不再重新开辟一条新的通天之路呢。

易安闻言,也不禁陷入了沉思。

不得不说,玄阳子的话有几分道理。

那些圣人能开辟世界,要重新打通一条通道,想来并不是一件太费劲的事情。

圣人统治乾坤寰宇,历万劫而不磨,沾因果而不染,可以通晰万事万物,大千世界,眼中观过去、现在、未来,掌中演时空、生灭、轮回,与天常在,与道同存。

这样的浩瀚伟力,易安实在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威胁到圣人。

“你可不要好高骛远,修行得一步一个脚印,循序渐进才是根本。”玄阳子认真的说道,心里不禁苦笑一声,就算天庭仍旧在,凡人想要位列仙班,同样是一件遥不可及的奢望。

易安郁闷的说道:“我可没有好高骛远,只是自己一直闷头修炼,见识浅薄,想跟道长取取经,了解一些秘闻而已,可没那些不切实际的心思。”

“这样最好,我辈修士,本就是与天争……”玄阳子说到这里,不禁顿了一下,想到了易安乃是一个福泽深厚之人……

“与天争”这三个字,不适用于他。

一念于此,玄阳子的心里不禁有点郁闷。

想他矜矜业业,修道百载,才堪堪这点修为。

“道长,那几百年前,朝廷又为什么突然对神邸赶尽杀绝呢?”易安突然问道。

玄阳子闻言,脸色不禁变得凝重了起来,他仿佛猜到了什么,问道:“难道你先前获得的,乃是一个神邸的传承?”

其实,也怪不得他往这一方面去想,易安对天庭感兴趣也就算了,每一个修道之人,都对曾经主宰万物生灵的仙神,有着敬畏、向往之心,但对方又扯到那些野神的身上,就不禁耐人寻味了。

那些神邸,或许曾经造福一方,但那些玄阳子没有看到,他见到的只有流淌着的黑暗,那些神邸草菅人命,有多少百姓,因为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那倒不是。”

易安回应道。

“还好不是,我再告诫你一句,那些神邸,没一个省油的灯,他们底蕴深厚,各种古怪的手段,层出不穷,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你以后撞上他们,能不交手,就尽量避开。”玄阳子好意提醒道。

那些野神,最喜欢的可就是易安这种初出茅庐的小修士,对他们来说,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可以抵得上数载的“劳苦”了。

“可是,先前在杭州城外,已经碰上了一尊。”易安说道。

玄阳子狐疑道:“可是据老道所知,杭州附近,并没有什么很弱的神邸啊,难道是过路的……或者是外来的野神?”

易安:“……”

难道在玄阳子的眼里,他碰见了那些硬茬,就只有逃跑的份吗?

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不过,易安最后却逢凶化吉,将那奚柏君诛杀。

于是易安故意说道:“那个什么钱塘水神奚柏君,确实不值一提,依我看,道长的手段,要比他高明吧?”

玄阳子一怔,仿佛没有听清,问道:“什么?”

看到玄阳子吃瘪的模样,易安会心一笑,又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

在听了易安是如何跟奚柏君斗智斗勇后,玄阳子心里的羡慕不禁又多了几分。

果然,天眷之人不能以常理度之,这般险境都能化险为夷。

那钱塘水神,他自然是知道的,并且多次跟对方打过交道,只是那野神,非常难缠,他们两个的实力,也就旗鼓相当,甚至那野神还要技高一筹。

因此,玄阳子才不得不容忍对方跟他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

一念于此,玄阳子顿时唏嘘不已,那钱塘水神虽说作恶多端,但终究是个昔日的神邸,到头来,却折在了一个毛头小子的手里。

“话说,道长,说了这么多,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易安见玄阳子跟他扯了这么多,还没有回到正题上面,于是便催道。

玄阳子沉吟了一会,有些为难的说道:

“这个问题嘛,乃是朝廷明令禁止的,不可说,不可说。”

其实,这件事情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如果换做别人,先不说有没有资格知道这件隐秘,就算是知道了,也是不敢瞎传的。

关于诛杀神邸的计划,可是完完整整的记录在异人府的卷宗里,只有他这个府主,才有资格查看。

就在易安面露失望的时候,玄阳子又故作沉思的说道:“不过嘛,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道长,有什么话,请明示。”

易安暗骂一声“老狐狸”,对方明显是为了坐地起价,只是不知道玄阳子看上了什么。

玄阳子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很简单,这件事,乃是异人府的隐秘,是不能透露给外人听的,不过嘛,如果小友加入我们的话,那可就自当别论了。”

“异人府是什么?”易安闻言,顿时兴致缺缺,如果为了打听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而让自己背上一层束缚,那可就划不来了。

仿佛是察觉到了易安的心思,玄阳子连忙说道:“你先不要急着拒绝,先听我说完,你再考虑要不要加入我们。”

“在雁北王朝立国之初,朝堂动乱,全国各地,侠以武犯禁,还有一些修士、邪祟,扰乱安宁,于是,陛下就责令创建异人府,专门管理这些事情。”

“而老道,正是异人府的第四任府主。”

“而且,你可以放心,等你加入异人府后,老道并不会强迫你做什么,如果你愿意履行一些义务的话,那老道还是乐意至极的。”

易安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有着搞不懂,对方为何要执意让他加入这个什么异人府,不过,他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损失,不是吗?

于是,易安又再次确认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在异人府内挂个名?”

“你可以这样理解吧,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玄阳子笑道。

其实,他现在的这幅模样,看在易安眼里,就仿佛是一个拐卖小孩的糟老头子。

“好,我可以答应,但你要确保异人府不能对我有任何束缚,否则的话,我可以随时退出。”易安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条件,看着对方坚定的说道。

不管玄阳子是出于什么目的。

这是他的底线。

玄阳子干脆的说道:“好,就依你,这就足够了。”

他的初衷,本来就是让异人府沾点易安的气运。

他跟易安的想法倒是出奇的一致,就算易安起不到什么作用,那他也不损失什么,只是用一个没什么用的隐秘换来的无限生机。

二人“各怀鬼胎”,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这是属于异人府成员的信物,你可一定要收好了。”玄阳子取出一个戒指,表面刻有一个“异”字,算是同僚之间,相互确认身份的一件重要凭证。

第三十四章 除妖

傍晚,就在易安正准备步入修炼之时,屋门却被敲响了。

易安眉头一挑,这个点了,谁来找他,开门一看,只见玄阳子正眉开眼笑的看着他。

易安疑惑的问道:“道长,这么晚了,可有要事?”

“事情嘛,倒有一件,只是算不得要紧事,只是过来询问一下,看你有没有兴趣。”玄阳子微微颔首。

“道长请说。”易安无语的笑道,心里不禁兴致缺缺,既然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又哪比得上修炼重要,这段时间本来就因为乡试的事情,有些懈怠了修行,他自然不想再浪费时间。

这个世界,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多一份实力,也就多一份自保的本事。

“抓妖。”

玄阳子说完,又接着解释道:

“是这么回事。”

“前日,城西,有一位员外特地来玉虚观请我,说他的儿子,这些日子被妖孽缠身,这本来就是老道的分内之事,于是,我就下山来了。”

“那妖孽天性狡猾,老道一时大意,竟然让她给跑了,不过,那妖孽道行尚浅,天网恢恢,疏而不失,就在今天,我又重新锁定了她的行踪,怎么样,可有兴趣跟我一探究竟?”

不一会,玄阳子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了。

前天,他正是因为没有抓住那个妖孽,所以才准备暂且在杭州城内住下,原本只是想着到魏良这里讨杯茶水喝,晚上再另寻落脚之地,只是发生了后来的事情,才让他临时改变的主意。

玄阳子本来就觉得自己的气运不显,如果再沾染上魏良的衰气,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不过,魏良跟易安接触后,竟然逆天改命,那他说不定也能呢,这个想法刚一诞生,心里就一发不可收拾了,玄阳子果断的实施了起来。

如果被别人知道了,非得骂他别有用心不可。

不过,玄阳子可不这么认为,不怀好意的那叫别有用心,他并无恶意,又怎么能叫别有用心呢。

“城西?”易安皱了皱眉,那不是醉花楼沈白玉的地盘吗?

难道又有类似于陈清文遭遇的发生?

一念于此,易安疑窦丛生,于是就答应了下来,说道:“好,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只要道长不要嫌弃在下本事低微就好了。”

玄阳子听到首肯,心里一定,笑道:“不会的,那妖孽老道一人对付足矣,邀请小友,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有个帮衬。”

……

李之河看着两人远去,不禁满脸茫然,这才一会不见,这两人怎么“勾搭成奸”了。

很快,易安与玄阳子就来到了西城。

只是看着玄阳子带路的方向,易安不禁一怔,疑惑的问道:

“玄阳道长,你说的该不会是陈老爷家吧?”

玄阳子一愣:“你怎么知道?”

易安当即就把陈清文跟婉儿的事说了一遍,不过,他却没有提到醉花楼的沈白玉,虽说不知道沈白玉究竟实力几何,但直觉告诉他,玄阳子并非沈白玉的敌手。

话毕,玄阳子摇了摇头,说道:“人妖结合,天理难容,就算不是那妖孽有意害人,此事也容她不得。”

“如果她先前真的听从了你的劝解,回去潜心修炼,说不定日后还能成就正果,老道又不是那种嗜杀之人,自不会与她计较,可她不思进取,仍旧执迷不悟,那就不要怪老道除魔卫道了!”

易安没有反驳,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谁对谁错,只能怪造化弄人,陈清文与婉儿没有生在同一个种族。

再一次来到陈老爷家门外,易安敲了敲门,开门的竟然又是陈老爷,原来,自从得到了玄阳道长的那句“等我消息”后,他就一直寝食难安,甚至比之先前,还有严重许多。

毕竟,先前跟陈清文厮混的,只是一个青楼女子。

可是自从得知那女子乃是妖物后,陈老爷顿时急火攻心,险些没有一口气缓不上来。

“贤侄,怎么是你啊。”

当陈老爷第一眼看到的乃是易安后,不禁失望透顶,正当他准备将易安请进屋的时候,这才注意到后面跟着的玄阳子,顿时眼前一亮,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明显振奋了许多。

“贤侄啊,你怎么与玄阳道长一块来了,贵客驾到,蓬荜生辉啊,我就说嘛,今天一大早,外面的喜鹊怎么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呢!”

陈老爷这番话,虽然是跟易安说的,不过眼神却从没有离开玄阳子半步。

易安嘴角一抽,不过没有跟他一般见识,对方也是救子心切,可以理解,而是说道:“多谢陈叔前几日送来的笔记了。”

“可不要跟我客气,要不是贤侄,那妖怪也不可能突然放过清文,只是……哎,我那个不争气的混账儿子……”陈老爷叹息道,脸上写满了忧愁。

玄阳子安慰道:“陈员外不用担心,老道正是因此而来,那妖孽的行踪,老道已经掌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的儿子,很快就能回来了。”

闻言,陈老爷当即千恩万谢,脸上的愁容也减少了些许。

“陈叔,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妖女会变卦呢?”易安问道。

陈老爷又叹息一声,娓娓说道:

“哎,一言难尽啊。”

“本来事情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去发展的,可是那混账东西却仍旧不肯死心,整天浑浑噩噩,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原本以为随着时间推移,清文的执念会慢慢淡去。”

“却不曾想,就在那天晚上,那逆子竟然趁着我们不注意,半夜溜了出去。”

“如果不是管家及时发现,我们就连他的去向,都不得而知了。”

“一直追到城外,我才发现,那逆子竟然又跟那个妖女搅合到了一块。”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易安点点头,虽说还有几个疑点,但大致的脉络,已经清楚了。

玄阳子若有所思的说道:“令郎与妖女厮混,导致精元流失,就算救回来,也是元气大伤,很难调理回来,更严重的是……”

第三十五章 画皮之术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易安点点头,虽说还有几个疑点,但大致的脉络,已经逐渐清晰了起来。

玄阳子若有所思的说道:“令郎与妖女厮混,导致精元流失,就算救回来,也是元气大伤,很难调理回来,更严重的是……”

闻言,陈老爷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急切的问道:“道长,你可不要开玩笑……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可不能出事呀!”

“老道可没有危言耸听,只是提醒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当然了,老道是一定会尽力而为的。”玄阳子郑重的说道。

陈老爷哭丧着脸,就连身体都忍不住微微颤抖,颤音道:“那就麻烦道长了……事成之后,必有重谢,请道长务必把清文解救出来。”

易安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先把人救出来,才是考虑其他的时候。”

陈老爷闻言,连连点头道:“贤侄言之有理。”

玄阳子说道:“那狐妖倒也狡猾,竟然懂得反其道而行之,藏到了城里来,怪不得先前在城外,找不到妖狐的一点踪迹。”

当时,陈老爷去玉虚观请他下来后,他很快就在城外找到了那狐妖的藏身之所,玄阳子看对方只是一个刚化作人形不久的小妖,也就没有在意,可谁曾想,那狐妖竟然精通幻术,跟他玩了一手调虎离山之计。

在城外搜寻无果后,玄阳子才把目光放到了城内,直到今日,他才识破了狐妖的诡计,探知到了对方的藏匿之所。

……

玄阳子见过了陈老爷,将消息传递与他后,并未逗留太久,跟着玄阳子的指引,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就来到了一间破旧的瓦房外面。

瓦房在夜色的笼罩下,更显得陈旧,如果单从外表来看,很难想象出这里会是那狐妖的藏身之所。

先前易安海以为陈清文与那狐妖是又藏到了醉花楼里去。

毕竟,那里有着沈白玉这个神秘的妖族强者在,足以保证她们的安全了。

“道长,我有一事不明。”易安仿佛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

“你尽管说,但凡是老道知道的,自当言无不尽。”玄阳子点点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那狐妖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可以完全隐藏自己身上的妖气,只要他们不主动暴露,外人很难发现,这是为什么?”易安疑惑的问道。

这个问题,让他好奇已久。

按理说,妖族就算真有办法藏匿妖气,也不可能模拟出人的阳气,可是醉花楼的那些狐妖却办到了,不仔细观察,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玄阳子沉吟了一下,解释道:“如果老道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传说中的画皮之术,此术,乃是以生人的阳气为引,秘术为辅,将妖身炼化,渡入阳气,压制妖气,擅用此术之妖,寥寥无几,道行浅薄之妖,还能从中瞧出点破绽,如果碰上那些道行高深的,可就麻烦了,在此术的隐匿之下,他们看起来,简直与常人无异。”

易安说道:“如此说来,那狐妖应该正是利用了此术,才把一身妖气,收敛起来,与普通人无异了,道长,你可有分辨之法?”

玄阳子苦笑道:“如果碰到寻常的,还能通过观察,察觉到一点破绽,正如我方才所述,碰到道行高深的,我们就别无他法了。”

“不过,此术虽说奇异,却没有实质性的用处,只能起到隐匿的作用,谈不上什么危害,也不算伤天害理,只是借助一丝生人之气,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如果碰到作恶多端之人,别管他是不是妖孽所化,老道都容不得他,如果是一个从不为恶的妖,想要用此术隐藏自己,从而避免一些纷争的话,那老道还是很认同的。”

“术法的本身,其实并没有对错,重要的是用术的人,如果一部好术法,落入了奸邪的手里,那就是为祸苍生的恶事,如果一部外人认为是邪恶的术法,落入了一个好人的手里,那也有可能变成造福百姓的好事。”

易安认同道:“道长明智,我辈修士,理应如此。”

玄阳子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看着眼前的瓦房,眸光一凝:“夜长梦多,那陈清文的情况拖不得了,趁着那狐妖没有防备之心,我们现在就动手。”

“切记,那狐妖擅长幻术,可千万要小心了,别着了她的道。”

“心无旁骛,不要胡思乱想,就不会被她影响!”

听到这里,易安点点头。

周围没有任何动静,瓦房内也是一片沉寂。

只见玄阳子掐指做了一个法诀,随后发了一道灵光出去,瓦房紧闭的门,随即打开,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进去之后,你去救陈清文,狐妖我来对付。”玄阳子压低声音说道。

易安点点头,虽说他也能对付得了那狐妖,但相对来说会比较吃力一些,他只学了法,术却是一直没有机会修炼。

虽说“术法”二字由来已久但“术”是“术”,“法”是“法”,二者不能混为一谈。

他所知道的几门术法,都是比较高阶的,并不适合他眼下的这个阶段修行,如果强行修炼的话,只会适得其反。

二人踏入瓦房中,这间院落共有三个房间,只见正中的那间房,有微光传来,显然,人就在那个房间内。

仿佛听到了人声,与陈清文正在相互依偎的婉儿,不禁一怔,迅速起身,眸光朝着院落的方向摄去。

“婉儿,怎么了?”陈清文柔声问道。

“清文,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来。”

……

接下来的,先别看,等一会我修改了再回来看,时间太急了,来不及更正,等十分钟。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易安点点头,虽说还有几个疑点,但大致的脉络,已经逐渐清晰了起来。

玄阳子若有所思的说道:“令郎与妖女厮混,导致精元流失,就算救回来,也是元气大伤。

第三十六章 日游

婉儿的声音有些沙哑,看向玄阳子的目光,充满了忌惮。

“哼!”

玄阳子面不改色,只是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又跟着说道:“莫要执迷不悟了,老道看你尚且心怀善念,不曾被奸恶迷了本性,才肯给你一条生路,可是你却仍旧一意孤行,带着陈清文藏匿到了这里。”

“老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离开陈清文,永远不要再来见他,我可以当做此事没有发生,否则,老道不介意让龙渊剑下,再添一条亡灵!”

婉儿的神情有些复杂,关于玉虚观的这个臭道士,她早就有所耳闻,她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完全不通情理,根本不给她任何选择的余地。

而且,对方的强大,也让她生不起什么抵抗的心思。

但她不能放手,绝不能,就算拼个粉身碎骨,她也在所不惜!

或许,有很多人会骂她傻,但她不在乎,自从跟陈清文相知相识,她的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东西了。

可是,为什么老有人,出来阻拦他们呢?

他们又有什么错!

那些自诩为正义之士的人,只会不问青红皂白的拆散他们!

婉儿惨淡一笑:“道长,当初,我是想着要离开清文,只是当我看见清文整天茶不思饭不想,日渐消瘦的颓废模样之时,却狠不下心来,你能理解吗?”

“那时,我的心,就仿佛被刺的千疮百孔一般。”

“后来,我想通了,既然他离不开我,而我也离不开他,那我们又何必让双方都难受呢,倒不如痛痛快快的恩爱一场,就算死了,也心甘情愿了。”

其实,那天在把陈清文送还回陈家后,她并没有离开,而是默默的隐藏在了陈家周围,一直注意着陈清文的动向。

只有确认了陈清文万无一失之后,她才能安心离开。

可惜事与愿违,陈清文的身体,反而一日不如一日,逐渐衰退,照着这个趋势下去,就算没有沾染妖气得寻常人,都会承受不住,更别说本来就身体孱弱的陈清文了。

玄阳子脸色一冷,说着就祭出了一把飞剑,掐出几个法诀,控制着飞剑,在空中几个回旋,构成了一圈残影,赤光一闪,朝着狐妖的方向斩去。

“冥顽不灵!”

“既然这样,那就怪不得老道了,妖孽,看我龙渊剑!”

“易安,你速去救人。”

看见玄阳子说动手就动手,婉儿直接恢复了自己的妖身,只有在本体的情况下,她才能发挥出自己的最大战力。

只见方才还楚楚动人的女子,下一秒就变成了一头青面獠牙、面露凶相的狐妖,让人不寒而栗。

而易安就趁着他们的斗法之迹,迅速进入屋内,把陈清文带了出来。

“婉儿……”

看着与玄阳子殊死拼搏的婉儿,陈清文心急如焚,脸上写满了担忧与痛恨。

易安问道:“你不怕吗?”

说实话,看着陈清文与婉儿情比金坚的感情,他也很是头疼,纵容行不通,强行拆散也不太合适,真是麻烦。

这件事情,还是扔给玄阳子头疼去吧。

陈清文摇摇头,说道:“婉儿她虽说是妖族,却从来不曾害过一个人,我为什么要怕?”

话音刚落,只见陈清文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分别朝着易安与玄阳子苦苦哀求道:

“易公子,还有那位道长,求你们高抬贵手,不要再为难婉儿了。”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如果你们仍旧不肯放过我们,倒不如连我也一块杀了吧。”

婉儿早就发现了被易安带出来的陈清文,只是他根本无暇分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清文落入对方的手中。

不过,好在他们对陈清文没有什么恶意,自始至终,玄阳子要对付的都只有她。

“清文,你起来,不要跪他们!”

“就算我死了,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但你要记住,你是一个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你不可以跪别人,别让我失望!”婉儿歇斯底里的吼道。

正当她分神之际,玄阳子的飞剑就杀过来了,婉儿向左飞扑,避开了那惊险的一击,她没有胆怯,反而一跃而起,伸出那双尖锐的利爪,直奔玄阳子的前颈。

“哼!”

玄阳子没有闪避,而且收回了飞剑,坚韧的锋芒与狐妖的利爪碰撞在了一起,发出了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砰!

婉儿终究不敌,被龙渊剑的剑气震飞,偌大的妖躯,就犹如断了线的风筝,径直向后方倒飞出去,撞到了身后的墙壁上面,本来就陈旧的瓦房,又怎能支撑得住妖躯的巨大冲击力,顿时四分五裂,碎石横飞。

就在玄阳子正准备更进一步的时候,一个偌大的白色绒尾从天而降,直接把玄阳子手中的龙渊剑甩飞了出去。

玄阳子顿时大惊失色,脸上浮现出一抹忌惮之色。

他刚才感受到了十分强烈的死亡威胁,他敢肯定,只要他方才再进一步,那条狐尾,就会毫不留情的朝着他的头砸下。

“沈白玉……”易安在看到对方出现的那一刻,就知道,玄阳子今天只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哼,易公子,原本以为你是一个君子,却没想到你竟然与这个臭道士勾结了起来,不分青红皂白,就为难我可怜的婉儿。”沈白玉首先对易安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然后才将目光转向玄阳子,脸色有些不善。

玄阳子瞬间感觉自己的身子仿佛被锁定了一般。

更让他意外的是,易安竟然与这个妖族强者认识。

身怀大气运之人,果然就是与众不同,不管是走到哪里,都能引人瞩目。

不过,眼下可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据他观察,眼前这个妖族强者,最起码达到了日游的境界,也就是阳神真人。

到了日游层次的魂魄无惧太阳光,即便是白昼也无法削弱魂魄,但是却依然无形无质。

玄阳子镇定心神,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直视沈白玉,问道:

“阁下,老道观你也不是作恶之妖,为何纵容门下,与凡人相恋呢?”

第三十七章 移形换影

沈白玉目光如电,冷厉的扫视了一眼玄阳子,没有回答,而是首先来到了婉儿的身边,将对方扶起,喂下了一颗丹药,婉儿的面色这才好转了许多,后者则是虚弱的回了一句:“婆婆”。

沈白玉挥了挥手,除去了婉儿身体上洒落的灰尘,嗔怪的说道:“让你不肯听我的话,这下尝到苦头了吧,你在这里等着我,等我先去解决了那个臭道士。”

其实,在方才之前,他并不知道婉儿的具体下落,只是以为婉儿刚刚舍弃了与陈清文的纠葛,需要静一下心,于是才没有介入。

这里与醉花楼只相隔着几条街,

婉儿微微颔首,积压在心里的忧虑,终于散去,可谓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当她把目光移向自己情郎的时候,对方也正看向了她,四目相对,一切尽不在言中,下一秒,只见陈清文迅速来到她的身边,紧紧相拥。

“婉儿,我还以为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跟你相拥了。”

……

玄阳子面露难色,现在去也不是,留也不是,那狐妖明显不是善茬,只怕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他。

只是,什么时候杭州出了这样一尊阳神境的“神仙”,而且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竟毫不知情。

沈白玉厉声说道:“看在凌虚子的面子上,我不杀你,但请你记住,就凭你,还不足以挑衅我银狐一族的颜面,就算凌虚子在世,也不行!”

“你认识我师父?”玄阳子一怔,脸上充满了意外。

“趁我还没有反悔之前,你最好马上在我的视线里消失。”沈白玉懒得与他多费唇舌,声音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消失可以,但他,我必须带走!”玄阳子指着陈清文说道。

修道之人,又怎能畏畏缩缩,吾辈修士,当拥有一颗勇往直前的心,如果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不如直接回家种田。

“莫要得寸进尺!”

“否则,就算你的凌虚子的徒弟,我也照杀不误!”

仿佛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警告,沈白玉特地放出一缕妖气,向四周肆虐。

沈白玉这次是真动怒了,他们银狐一族,向来与世无争,何其无辜,如果不是她来得及时,那婉儿可就凶多吉少了。

她能放过玄阳子,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据老道的观察,你们虽然是妖族,但却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但是,你看那小子的模样,不出半月,必定精元衰竭,撒手人寰,难道这就是你们希望看到的吗?”

“再退一步讲,就算陈清文的死活与你无关,那你后辈的将来,你总该考虑一下吧,她仍旧这般长此以往的沉沦下去,最终的结果,就算老道不说,想必你也清楚,到了那时,万般罪孽,必让她的修为毁之一旦。”

玄阳子仍旧不肯松口,首先给对方戴了一个高帽,才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相信,这个世间,还是有真理尚在的,并不似那么黑暗,终有一日,他能洗涤这流淌着的罪恶。

听着玄阳子的规劝,沈白玉不禁陷入了沉默,原本她的想法,是顺其自然,路是婉儿自己挑选的,到头来,无论是善果还是恶果,都得由她自己承受,正是因为她理解婉儿,所以才选择了变相的纵容。

只不过,现在看来,她从一开始或许就是错误的,虽说以前她就有意识到这一点,但那时候婉儿正跟陈清文如胶似漆,根本分割不开,她也就没有做那个棒打鸳鸯的坏人。

过了一会的工夫,她好似做了某种决定,朝着玄阳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另有所指的说道:“凌虚子后继有人了。”

“成了!”

玄阳子心中一喜,他的那番话起作用了。

沈白玉走到婉儿近前,轻声说道:“婉儿,对不起了,那道士说得不错,我不能看着你误入歧途,忘掉这一切吧,就当做是一场梦。”

“婆婆,不要……”婉儿当即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下一秒,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变得出奇的沉重,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沉沉睡去。

“婉儿,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陈清文面露急色,连忙把婉儿扶住。

“你也睡一会吧。”沈白玉话音刚落,陈清文也紧跟着倒下,做完这一切,她才扶起婉儿。

“我知道你们玉虚观有一术,名曰移形换影,你可以用在他的身上,让他忘记有关于婉儿的一切,没有了记忆,自然不会有烦恼,一劳永逸。”沈白玉说罢,挥了挥衣袖,化作一道银光,眨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究竟是谁,怎么会对我们玉虚观,了解的这么清楚。”玄阳子喃喃道。

听对方那番话的意思,貌似与他的师父认识,而且又对玉虚观如数家珍,更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陈清文的事情,总算是还算圆满的结束了。

看着地上沉睡的陈清文,玄阳子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说道:“真是一个痴情之人,也罢,忘掉,或许也是一种最好的解脱。”

“道长,那移形换影听起来很神异,难道强行抹除他的记忆,不会对他的神魂造成损伤吗?”易安好奇的问道。

可以抹除记忆的手段有很多,但都与神魂脱不开关系,就算是一个修士,在这般手段下,也难免创伤神魂,更别说陈清文只是一个凡人。

玄阳子颇为自得的解释道:“谁说我要抹除他的记忆了,移形换影,重在移字,类似于粗浅的催眠之术,不过,却要比催眠术高明许多,移形换影可以封锁一个人的某段记忆,莫说陈清文只是一个凡人了,就算他有着一定的修为,都别想冲破移形换影的束缚。”

易安顿时恍然大悟,看向玄阳子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他正好缺乏基础术法,而眼前的玄阳子,不正是仿佛一个行走的宝库吗?

看来,他接下来要想办法,从玄阳子的身上弄来几部术法了,就比如,对方先前用来与狐妖斗法的五行道术,就挺不错的。

第三十八章 五行道术

玄阳子施完法,已经到了后半夜,与陈老爷交代了一下陈清文的现状,然后就离开了。

而陈老爷则是满心欢喜,陈清文能忘掉那个妖女,可谓是一劳永逸,能让他省心不少了。

为了感谢玄阳子,他特地赠上了五百两银票,并且承诺,来年一定要去修缮玉虚观。

五百两银子,几乎是一个寻常人家生活几十年的费用。

就算是陈老爷这种富庶之家,要拿出五百两银子,也并非是那么容易的,这五百两,可是足足让陈老爷肉疼了好一会,但跟儿子相比,钱财终究乃是身外之物,只要能让陈清文迷途知返,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都值得了。

很快,陈清文也随之辗转醒来,他只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昏昏沉沉的,仿佛遗失了一点什么,但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清文啊,你可终于醒来了,真是急死我跟你娘了。”陈老爷一直都守在陈清文身边,见他睁眼,心中悬着的一颗石头,才终于落地。

不等陈清文说话,陈老爷又紧跟着吩咐道:“管家,快去设宴,我要为清文接风洗尘,庆贺清文的重获新生。”

而陈清文则是一头雾水,茫然的问道“爹……我这是怎么了。”

他只觉得自己仿佛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每当他想要靠近那个梦境的时候,就会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拒之门外。

这种感觉很奇妙,说不清,道不明。

陈清文形容不出来。

他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似乎是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般,心里不自觉的涌现出一股悲凉之意。

“清文啊,此事说来话长,请容我慢慢跟你解释。”陈老爷叹息一声,便接着讲道:“就在三个月前,那天月高风黑,你正在家中温习功课。”

“可是外面却突然闯入了一个狐妖,不仅打伤了几个下人,还把你给掳走了。”

“这可把我跟你娘给急坏了,连忙去城外的玉虚观,请来了玄阳道长,你这才得以平安。”

“只是据玄阳道长所说,你被那妖怪吸噬了精元,身体才大不如前的,一直昏迷至今,你才终于醒来。”

这个说法,乃是玄阳子教给他的,刚好衔接了陈清文记忆的断层与身体衰退的原因,保管天衣无缝。

并且,陈老爷还特地嘱咐了下人,让他们一定要把有关于陈清文的一切都烂在心里。

陈清文不禁脸色一变,心里不自觉的生出了一丝恐惧。

似乎是看出了陈清文的担心,陈老爷安慰道:“清文啊,你不用担心,就算倾家荡产,爹也会帮你寻找一些补充元气的灵物,将身体慢慢调理回来的。”

这是玄阳子告诉他的。

陈清文茫然的点点头,一时间,仍旧有些难以消化自己的“遭遇”。

……

当夜,夜色昏暗,天空之中无半点星光。

易安与玄阳子在院子中相对而坐,只不过,这次并非是玄阳子主动相约,而是易安提出来的。

起初,还让玄阳子有些诧异,他又不是蠢人,先前易安一直都对他抱有一些抵触的心理,突然的转变,一定是有着什么其他的原因。

“道长,接下来有何打算呢,莫不是要回观中继续隐修?”易安打听道。

按照正常来讲,解决了陈清文的事情,那玄阳子就该回去了。

“不急,不急,修道不能急于一时,不妨趁着这个机会,领略一下杭州的风土人情,没准就突然顿悟了呢。”玄阳子笑着说道。

在他看来,易安可是身具大气运之人,跟着对方,或许要比自己独自在玉虚观中修行要快许多,反正他距离日游的境界,还尚有一段距离,一时半会也突破不了。

“道长,我看你先前对付那狐妖,五行道术用得可是炉火纯青,相信道长已经距离日游境界不远了吧?”易安若有所思的说道。

“小道而已,当不得什么,破境又哪有那么简单,老道被困在夜游之境,已经快二十年了,都没有寻找到突破的契机,术法就算再强,那也只是辅助,唯有自身的道行,才是根本。”玄阳子摇摇头,没有多想。

易安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看着玄阳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玄阳子颇为不自在,连忙说道:“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言。”

易安说道:“我虽说已经筑基,正式步入了修行,但却空有境界,而缺乏术法,先前见道长的五行道术大显神威,更加心痒难耐,不知道长可否传我个一招半式。”

玄阳子沉吟了一会,不禁面露难色,说道:“不是老道不想传你,只是这五行道术,乃是我玉虚观的不传之秘,不过嘛……只要你肯拜入我玉虚观的门下,别说五行道术了,老道可以把自己的毕生所学,全部传授与你,你看怎么样?”

说罢,玄阳子就炽热的看向了易安,仿佛是在看一个稀世珍宝,只要有了师徒的名义,那可比易安与魏良的关系要稳固很多。

易安一怔,他有想过对方会拒绝,却没有想到玄阳子会提出这个要求,如果只是为了那几门低阶术法,而搭上自己的话,那他可不乐意。

易安说道:“道长有所不知,在下当初在得到传承的时候,就已经把对方当做了师父,虽说跟师父素未蒙面,但却做不出改换门庭这种事情。”

“那可真是遗憾。”

玄阳子闻言,不由得面露失望之色。

正当他认为此事要揭过之时,易安又说道:“不过嘛,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玉虚观虽然有门规不可把功法外传,但规矩也是人定下的,道长你身为现任的观主,自然有修改这个规矩的权利,当然了,我不会白受道长的好处,我会把突破日游境界的方法,作为回报。”

玄阳子闻言,大为意外,突破日游境界的方法,他虽然知道,但并不高明,只是修行之人都知道的普通法门。

第三十九章 备受打击

易安方才说,要用突破日游的方法,来跟他换取五行道术,那就肯定不是一般的方法,玄阳子猜测,对方许诺的方法,极有可能乃是从传承之中获得的。

一念于此,玄阳子的双眸不禁热切了许多,他卡在夜游境已经很久了,如果能早日突破,跟付出的这点微末代价比起来,那可真是太划算了。

“小友的提议很不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老道对于这点也颇为认同,那好吧,我们换了。”玄阳子仿佛是怕易安反悔,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道长痛快。”易安不出意料的点点头,只要抓住了对方的软肋,又何愁玄阳子不肯答应。

其实,从夜游到日游的转变,说白了就是提升神魂的强度,让神魂无惧阳光,那日游就成了。

因此,易安用来跟玄阳子交换的,乃是一部可以提升神魂强度的秘术。

玄阳子根基稳固,底蕴深厚,一直以来都触碰不到日游境界,就是因为神魂的强度不够。

只等他神魂强度够了,突破日游境界,自然是水到渠成。

玄阳子粗略的感悟了一遍易安传下的秘术,不禁直呼“精妙”,顿时感觉茅塞顿开,多年来的郁结,一扫而空。

“小友,你可真是老道的福星啊,有了这部秘术,最起码能省下老道的二十年苦功,老道我也不是小气的人,除了先前答应你的五行道术之外,再传你那门移形换影之术。”玄阳子脸上布满了笑容,得到的东西,比他原本预想中的还有好许多,他也不是吝啬之人,在他看来,就算是再加上移形换影,那也是他占了便宜。

“那就多谢道长的好意了。”易安闻言,倒是没怎么在意,他的目的自始至终就只有五行道术,在上一世的时候,他就有所耳闻,这五行道术,乃是上清仙法,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得到,毕竟,唯有天尊门下,才有机会修行,这门术法,对于他目前来讲,可谓是打造根基的不二之选。

至于那门移形换影,他就有些兴致缺缺了,毕竟实用性不大,又是一部低阶的术法,也就只能用来收藏了。

仿佛是察觉到了易安的轻视,玄阳子笑着解释道:“你可别小瞧移形换影,这部术法的妙用,可远不止于此,就算比之五行道术,都要高明许多。”

“愿闻其详。”易安不禁来了兴趣,封锁一个凡人的记忆,并不是很难,那些修为高深之人,都能轻易办到,而移形换影,也只不过是把这一能力提前了而已,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奥妙,他还真没看出来。

“先前我就说过,移形换影,重在移字,封锁记忆,只是最粗浅的一部分,那狐族的幻术,想必你先前也见识过了,而这部移形换影,就与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可以凭空捏造一段记忆,植入某人的脑海里,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要用为妙,毕竟,随意篡改别人的记忆,有伤天和。”玄阳子解释道。

“那岂不是说,可以通过移形换影来轻易抹除一个人的记忆,然后再植入一段新的记忆,这样一来……”易安一怔,不得不说,这个移形换影有点可怕,如果落入了奸人的手里,那天下还不乱了套。

“非也,你分析的虽说不错,但却忽视了术法本身的局限性。”

“移形换影可以植入记忆不假,但其本质乃是通过控制一个人的神魂,来达到目的,可是被施术者,达到了出窍的境界呢?”玄阳子摇摇头,修为越高,神魂也就随之越强,用移形换影来对付普通人容易,可是要对付修士的话,就要对施术者,有着比较苛刻的条件了。

“原来是这样。”易安恍然大悟,他就说嘛,既然那移形换影那般强大,又怎么会没有缺陷。

不过,移形换影之术总归不似那么鸡肋,日后说不定可以派的上用场。

“我先传你五行道术,五行,乃是金、木、水、火、土构成,囊括了天下万物,在任何一术的加持下,你都可以大幅度的提升自身的战力,并且,五行道术之中,还包含了五行遁术……”玄阳子娓娓道来,把五行道术的神妙之处,一一列举了出来。

其中又包括了控火术,地行术,以及避水术。

易安牢记于心,只觉得五行道术,果真名不虚传,只是简单的聆听一遍,就生出了不少感悟。

果然是大道至简。

就算是那些高深术法,大多也都是通过五行道术才衍生而出的。

如果把五行道术领悟透彻,然后再修行那些高深术法,一定会事半功倍。

玄阳子说道:“老道给你一个建议,不妨先从地遁术开始。”

“首先,引动土行之气,心中默念口诀,然后……”

玄阳子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易安的身形,猛然消失不见,只有原地,留着一丝余温,尚且可寻。

“这……”

玄阳子呆愣了半天,直到易安再次出现在他的身侧,他才终于缓过神来。

“道长,你看我做的可对?”易安问道。

“不错……你先自己修炼……我也要回去修行了。”玄阳子干笑一声,被打击的都有点怀疑人生,想他当初,自诩为修道天才,足足用了五天,才领悟了其中最粗浅的地遁术,可是再看易安,对方只尝试了一遍,竟然就成功了。

……

接下来的,十分钟后再回来看,时间来不及了。

“那岂不是说,可以通过移形换影来轻易抹除一个人的记忆,然后再植入一段新的记忆,这样一来……”易安一怔,不得不说,这个移形换影有点可怕,如果落入了奸人的手里,那天下还不乱了套。

“非也,你分析的虽说不错,但却忽视了术法本身的局限性。”

“移形换影可以植入记忆不假,但其本质乃是通过控制一个人的神魂,来达到目的,可是被施术者,达到了出窍的境界呢?”

第四十章 乡试

杭州城外,东边。

这时,已经深夜,周围寂静无人,偶尔有一阵清风拂过,吹动几片树叶。

只听边上传来一道“呜”的风响,与四周的景致显得格格不入。

平地上一道金光乍现,显现出一个人形,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点尘土飘扬落下。

“呼……”

易安吐出一口浊气,只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第一次施展,不仅将体内的真气消耗了七成,而且对他的体力,同样也是一种巨大的挑战。

“看来,只修炼术法还不够,肉身的锻炼,同样也要提上日程了。”感受了一下自身的“孱弱”,易安轻叹道。

不过,修行了五行道术以后,他感觉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可是他的第一次修炼术法,达到的成效,他还是很满意的。

如果再碰上奚柏君那等阴神出窍的强敌,他也不至于再像上一次那般的狼狈了。

五行道术,就是他在术法一道上的一块敲门砖。

接下来,他只需要循序渐进,把境界提上去,再修行高深之术,势必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用。

“还是先恢复一下真气吧,然后就该回去了,应对接下来的乡试。”易安苦笑一声,看着体内所剩无几的真气,他是毫无办法的,筑基期毕竟只是注重根基,而到了归元境,才开始注重练气。

到了那时,他的处境就会改观很多了,不至于只施展一次,就耗费掉了全身的真气。

……

今天,乃是乡试开考的日子。

整个江浙一带的赶考生员,早在前几日的时候,就都来到了杭州备考,十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这一天,有的人大放异彩,有的人落寞寡欢,但却没有人敢懈怠,这是能改变他们命运的重要时刻,就算这次失败了,那也还有下一次。

雁北王朝对生员的年龄并没有什么限制,只要具有秀才功名的,就都有参加乡试的资格。

因此,前来备考的生员,不乏很多屡试不第的老秀才。

一大早,易安就整装出发,朝着考场赶去。

朝廷对乡试的重视程度虽然不比会试,但也是严格把控的,在这个读书普及程度不及十分之一的时代来说,举人同样属于雁北王朝的高端力量。

因此,早在前几日的时候,杭州城主就对整个杭州增调了兵力,防止一些不法分子扰乱秩序,破坏乡试。

如果乡试在他的治下出了问题,那他这个城主的位子可就做到头了,如果换做其他的事情,那他还有可能压下去,毕竟,山高皇帝远,他就是杭州的地头蛇,就算朝廷了钦差来了,都得给他几分颜面。

但乡试不同以往,可是有无数双眼睛,时时刻刻的注视着乡试的发展,而且那万松龄也不是好相与的人物。

万松龄这个人,八面玲珑,这就是杭州城主对他的评价,对方不仅能跟清流熟络,而且又跟奸佞一党打成一片,让人看不懂,不仅身居高位,皇帝也对他颇为看重,因此,万松龄这个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很快,易安就来到了考场外,除了人可以进去,不可以携带任何东西,哪怕是一支笔,一张纸,都不可以,为的就是防止徇私舞弊。

而且,开考以后,每一块区域,都会有人不定时的巡视。

就在易安接受完检查,正准备进去的时候,却听到后面有人叫他的名字。

易安循声望去,只见几个人正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易安仔细一看,原来是以黄宗平为首的靖远书院的人到了。

“宗平兄,我就说没看错吧,你还不信。”其中一人,在看到易安的样貌后,拍了一下黄宗平的肩膀,笑着说道。

易安认得他,上次文会,对方乃是跟黄宗平一起的,都是靖远书院的人,只是上一次没有取得什么名次而已。

黄宗平微微颔首,朝着易安说道:“易安,自从上次一别,可有数日未见了,这一次的乡试,你可准备好了?”

自从上次文会结束,他就把易安视为了自己的生平第一大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足不出户,一直钻研经义文章,直至今日,为的就是在乡试上一雪前耻,来证明自己的第一才子之名。

易安没有理会对方的问题,而是问道:“那些虚名,就果真那么重要吗?”

黄宗平一怔,有些意外,显然没有想到易安竟然会问他这个问题,难道在对方的眼里,他所计较的一切,都只是一点虚名而已?

一念于此,黄宗平反驳道:“吾辈读书人,理应怀有一颗敢于拼搏的心,只有脱颖而出,才能更好的实现自己的价值,为国效力,为民造福。”

易安说道:“强词夺理,冠冕堂皇之词罢了,喜欢虚名,也算人之常情,可是连喜欢的不敢承认,那你也就那样了吧。”

面对寻衅之人,易安可不会给对方什么好脸色,黄宗平应该庆幸自己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否则的话,他不介意让对方吃点苦头。

他从来没有招惹过谁,可是麻烦却自己找了上来。

易安不禁有些无语,他只想安安静静的考个试啊。

那些虚名,他是真的看不上眼,能得到第一固然是好,如果得不到,那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失望,一颗平常心对待就好了。

黄宗平闻言,简直怒火中烧,他原本是想着在乡试中胜过易安,也好压过对方在文试当中那“不可一世”的气焰,可是当他看到对方那毫不在意的模样时,他就算胜过了,也感觉索然无味了。

易安没有再与对方争执,直接进入了考场。

“宗平,不要气恼了,我看他就是没有信心,所以才故意激你的。”一旁的同窗安慰道。

黄宗平点点头,没有说话,显然并没有听进去同窗的劝解,在他看来,易安方才的模样不似作伪,一念于此,他的斗胜之心,不禁减弱了很多。

棋逢对手是好事,可以激发自己的斗志,可是他认为的对手,却没有正视他。

黄宗平不禁生出一股挫败感。

第四十一章 为政以德

经过了黄宗平这个小插曲,乡试终于拉开了帷幕。

乡试开始,首先乃是检验身份,虽说在外面的时候,就已经验明正身了,但第二次确认,同样也是必不可少的规矩,为了防止徇私舞弊,排查得非常严格,足足耗费了小半天的时间。

副考官刘锡潜接过易安的名录,与自己手中的花名册对比了一下之后,查验无误,才把名录返还。

不过,这个名字却让他觉得有点眼熟,过了一会,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刘锡潜的眼中不禁闪过了一丝狐疑,不确信的问道:“你的名字叫易安?可是上次在杭州文会上拔得头筹的易安?”

易安点点头:“不错,正是学生,些许薄名,不足挂齿。”

刘锡潜闻言,笑着说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果真一表人才,你的那首词作我看了,很不错,就算是翰林里的那几个老家伙,都不一定是你的对手呢,等回到了京城,我一定要把你的词作让他们看看。”

他来到江浙一带,自然是要领略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夹带着那些负有盛名的才子,他都有所耳闻,俗话说得好,盛名之下无虚士,了解一下那些才子,对他接下来的评审,也是有帮助的。

而易安的名字,就是最近在读书人的圈子里,流传甚广的一个人,出于好奇心,刘锡潜自然要品鉴一下对方那首备受好评的词作,正因如此,易安才给他留下不浅的印象。

随着刘锡潜的话音落下,易安只感觉自己的身上又多了几道扫视的目光,乃是周围的其他生员传来的,显然,他们也听过易安的名头。

只是有几道不太友善的目光,没有瞒过易安的眼睛。

“文人相轻”这四个字,易安今天算是领教了。

易安不禁苦笑一声,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在文会上面崭露头角,不然的话,又怎会惹出这么多麻烦事。

不过,畏首畏尾也不是他的性子,既然做了,那就干脆好好应对接下来的考试,彻底击溃那些小人之心。

“先生谬赞了,一山更有一山高,我的这点成就,可算不得什么。”易安谦虚了一声,张扬可不是他的性格,如果似小孩子那般的表现自己,未免有些太稚嫩了。

“不错,不骄不躁,我很看好你,期待你接下来乡试的表现,说不定,有朝一日,我们还能同朝为官呢,哈哈哈。”刘锡潜点点头,易安的沉稳,不禁让他有些意外。

寻常的年轻人,难免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就连他当初年轻的时候,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但易安能有这份心性,难能可贵,只要不半路夭折,刘锡潜可以预见,将来在朝堂之上,一定会有对方的一席之地。

没有在意周围人的各种目光,易安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每个人的位置,其实都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小隔间,刚好容纳一个人,左右不互通,只有中间开着一个口子,乃是出入口。

开考后,考场的大门,就正式关闭了,门外有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出入,只有考试结束后,才能离开考场。

考试的时间,乃是两天,在此期间,一切的吃喝,都由官府提供,一般情况下,都是馒头,白粥之类,如果考生愿意另交餐饮费用的话,那官府可以另外提供一些肉食,不得不说,官府在这一方面,还是比较人性化的。

每个人的桌子上,分别摆有纸墨笔砚,只等考官说开始,然后放题,他们便开始作答。

“砰!”

“放题!”

一声锣响过后,很快考题就由副考官朗声宣读了出来。

“为政以德!”

这个题目,并不算很难,而且非常符合主考官万松龄的思想,只是与政治联合了起来,就有点让人头疼了。

易安闭目沉思,良久之后,才终于落笔,首先定下的乃是自己的立意。

经义文章,没有标准的答案,考验的更不仅仅是一个人的文采,同样也是对见识的考验,如果答非所问,或者不是考官满意的答案,都是极有可能名落孙山的,文采固然重要,但有的时候,更重要的是一种思想。

有人欢喜有人愁,有的人,文思踊跃,很快就有了自己独特的见解,可是有的人,却迟迟没有下笔,就算基本功扎实,没有想法,写出来的东西,也是无法打动考官的。

因此,有很多时候,有的人可能因为一时的侥幸,碰到了自己文思涌现的时候,不过,绝大多数情况下,能够榜上有名者,无一不是有着独特的见识跟不凡的才思。

除此之外,也跟主考官的品味,有着那么一点关系。

因此,陈老爷送给易安那份笔记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不过,这道题目,却难不倒易安,身为后世之人,就算过去了无数岁月,那段记忆,他也仍旧难以忘怀。

关于“为政以德”这个考题,他闭着眼睛,都能想出好几种解法。

深吸了一口气,易安在仔细斟酌之后,终于动笔,在答卷之上留下了自己认为比较合适的一篇文章。

提笔,落笔,一气呵成,只是片刻,试卷上面就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答案。

看了一下外边的时间,距离考试结束,尚且有着一整天的时间,易安也不浪费,于是盘膝而坐,开始了周天的运转。

这段时间的修炼,让他的内息已经快要接近饱满的状态,这同样意味着他的筑基之境即将圆满,接下来,就是归元境了。

顾名思义,归元,就是将体内的真气,返本归元,达到质的改变,凝结出真元,就意味着归元境成了。

当他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

易安伸了个懒腰,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这个空间,还是有些太狭小了,想要活动一下,都是奢望,一直蜷缩在这里,可谓是精神与体力的双重考验。

放眼望去,只见不少生员,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不少人都是在强撑着,才不至于让自己倒下。

第四十二章 科举之难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乡试的生员众多,囊括了整个江浙一带的生员,大概上千人,而考场又空间有限,让每一个人都拥有比较宽松的位置,明显不太现实。

不过,就算是环境条件再差,也会有无数人知难而上,人人都说科举难,难于上青天,易安总算体验了这句话的奥妙。

易安先后已经见到了五六个生员,因为身体出了岔子,被差官带了下去,无一例外的,几个身体出了问题的都是老生员,他们已经年过五,六旬,体力本就大不如前,再加上整整一天一夜的高度集中,以至于状态大跌,最后只能名落孙山。

第二日,乡试终于结束了,几乎所有人,都流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十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这短暂的两天,接下来他们只需要等待放榜即可,如果成了,那就可以参加下一轮的会试,并且拥有举人的功名,如果不成,就只能再等待一个三年了。

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就算会试落榜,那也不算什么,在这个知识匮乏的时代,举人就已经拥有了很多特权,举人不同于秀才,是可以出仕为官的,只不过,多是府、县教学、主簿一类的八、九品级的佐官,亦有出任知县主官的,但是很少。

就算是这样,那也拥有了不凡的社会地位。

除此之外,举人还享有不纳税不徭役的基本特权,中举后就是老爷,会引来附近的小农小商会拖家带口依附,献上财产将自己降低到佃户与帮工,为的就是逃避税吏衙役的盘剥与敲诈。

正是因为拥有诸多特权,那陈老爷才能在短短数年,积攒下万贯家财。

在离开的时候,易安并没有碰到类似于来之时的不愉快,那黄宗平也很识相的没有再来他的眼前蹦跶,不过,易安却看到了一个落魄的身影,正是先前那个秦梦辉,他这段日子可不好过,简直成了文人圈子里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就连昔日里的“知交好友”都开始渐渐的疏远他了。

并且,他的父亲也对他失望透顶,一时间,秦梦辉的生活里,仿佛众叛亲离,感觉不到半点温暖,就连这次乡试,他都状态大跌,发挥出来的水平,甚至没有平日里的七成,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那他基本是名落孙山了。

在看到易安的那一瞬间,他愤怒过,可是事实告诉他,这个时候撞上去,也只是自取其辱罢了,纵然心有不甘,他也只能往肚子里咽,这段时间下来,他的棱角被磨平了不少,少了几分朝气,多了一点沉稳。

易安回到家,只见魏良迎了上来,问道:“怎么样,考得如何?”

没有等到易安回应,只听魏良又喃喃自语道:“不过想来应该是问题不大的,就算与那前三甲无缘,但考中末流,应该是十拿九稳的。”

易安“……”

这是对他多没有信心,难道他就没有高中前三甲的希望嘛?

易安其实是觉得自己考得不错的,虽然通常来讲,自我感觉良好,极大多数都是来源于自己的错觉,估计就连魏良都是如此的想法,所以易安也就不说出来了,只是露出一个笑容,算是对魏良说辞的回应了。

李之河反驳道:“我看是先生你小看易兄弟了,依我之见,易兄弟可比那些欺世盗名之辈,要强得多了。”

对此,魏良没有辩解,只是笑着摇摇头,李之河的想法,还是太简单了,天下有才之士,数不胜数,前来参加乡试的,又是属于读书人中的精英,就算他们虚伪,那也是有文化的小人,不能因为较差的一面,就去忽视对方的另一面。

“乡试只是第一道关卡,想要在会试中脱颖而出,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最起码,需要从江浙一带的举人中,拔得前十的名次,否则的话,可就难了,接下来,你可得更努力了。”魏良认真的说道。

就拿乡试来说,整个江浙地区,共有上千名生员,可是录取的人数,却只有区区五十人,也就是说,只有二十分之一的机会,等到了会试,高中的难度,还有再增加很多。

毕竟,会试乃是聚集了全国各地脱颖而出的生员,跟会试比起来,那乡试就是小打小闹了,而且会试的审批,会更加严格,每一届大概会有上千人参考,留下来的,同样也只是二十分之一,甚至更低,由此可见,朝廷选拔官员的严格。

虽说徇私舞弊这种事情在所难免,历朝历代都有这种事情的发生,可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尤其是在这个贪官污吏横行的时代,这种情况更加泛滥,好在,那些贪官污吏很会把握这个度,一般都是从榜单的中下游做手脚,在榜单上层生员的光辉笼罩下,很少有人能注意到下层的生员。

……

一般,放榜的日子,是在一周以后,在这七日里,易安总算是能喘一口气了,于是,他就腾出手来修炼五行道术,想要炉火纯青,唯熟能生巧。

修行五行道术,在人多眼杂的城里明显不合适,于是,易安想到了先前第一次使用地遁术来到的城东外,那里人迹罕至,周围遍布荒山,很适合用来潜心修炼。

使了几次地遁术与控火术,很快,他体内的真气,就被消耗一空。

一炷香后。

易安神采奕奕的站了起来,他的功力尚浅,恢复起来用不了多久,如果突破到了归元境,待体内的真气转换为真元,那恢复起来,就至少需要耗费现在的几倍时间。

易安来到杭州城外有名的折江,也称钱塘,开始了避水术的修炼,刚开始,他只能支撑几秒的时间,衣衫就被河水打湿了,要真正做到片叶不沾身,还任重而道远。

“与前两者相比较,这避水术要相对难一些。”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气馁,如果急于求成,反而很难有所得,修炼一途,必须耐得住寂寞。

第四十三章 回首不经年

常言道,修仙无岁月,回首不经年,这句话就是说,修炼需要耗费的时间,乃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凡人想成道,可能要付出数百,乃至上千年的时间。

就拿玄阳子来讲,他修炼至今都快有一百年了,一直以来,都是在道观中独守青灯,道祖为伴。

而且越到后期,这一弊端就尤为明显,通常只是一次寻常的闭关参悟,就有可能经历几年,甚至更久的时间。

如果连第一关,克服寂寞都过不了,又谈何入道。

抛开这些杂乱的思绪,易安凝神静气,又再一次下入了水中,凝结法诀,施展避水术,只见他的身侧,逐渐形成一道碧蓝色的屏障,跟水色融为一体,从外表看不出什么。

这一次,比起前面几次,他又有所精进,已经能够坚持一刻的时间。

“果然,术法一道,唯有熟能生巧,没有什么捷径可走。”易安若有所思的说道。

如果这话被玄阳子听见,估计会心里郁闷死。

对方当初完全领悟了这五行道术,可是足足用了五六年的时间,可是易安却只是短短的几日,就达到了常人一个月,甚至更久才能达到的水准,如果这都不是天赋,你让那些似他一般勤勤恳恳的修士情何以堪?

易安的修炼,仍旧在继续,幸亏没有被人发现,否则的话,估计会被当做是神志不清的疯子。

接下来易安做的事情,就是不断的凝结法诀,施展避水术,如此反反复复,等真气用竭,就上岸恢复……

就连易安自己都数不清自己究竟尝试了多少遍,好在成效显著,到了第二日的时候,易安已经能独自在水里待小半天的时间。

只是易安发现有个奇异的现象,只见在距离自己的不远处的礁石后,有着一个老龟,还有一条红色的鲤鱼,这对组合,说不出的怪异,如果不是秉持着“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八个字,易安还真想把它们抓来看看。

而且易安不禁生出了一个很奇怪想法,那就是那个老龟跟小鲤鱼,正在看他,这让他感觉有些不自在。

……

与此同时,在易安正在修炼的时候,在那头的礁石后面,一个红色的鱼脑探出,目光又扫了一眼易安的方向,竟口吐人言,传来一声莺莺细语。

“龟爷爷,他好像是发现我们了耶。”

“我的公主呦……我们已经在这里整整一天咯,他就是想不发现都难呦。”一声充满了无奈的苍老声音从老龟的口中传来。

“哎呀!龟爷爷,人家就是看他生的好看,所以才忍不住多看几眼嘛,而且在宫中也太无聊了,好不容易才得到了父皇的批准,出来一趟,龟爷爷你就多陪我玩一会嘛。”公主的声音清脆悦耳,朝着一旁的老龟撒娇道。

她成天面对的都是一些丑陋的“臭鱼烂虾”,她早就看烦了,今天能看到一个人,可谓是意外之喜,连带着心情,也都格外不错。

“好好好,真是拿你没办法。”老龟苦笑一声。

“龟爷爷,你看他在做什么呢,傻乎乎的。”公主好奇的问道。

“应该是在修炼某一部水系功法吧,凡人修士,倒是很长时间没有碰到了,不过,他的天赋可实在不敢恭维,简直太愚钝了,只是一部普普通通的水系术法,竟都能失败那么多次。”老龟饶有兴趣的点评道。

他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人间了,以前还经常有人族修士来他们水族的地界,可是最近几百年,人族的修士越来越少,以至于老龟都快要忽视了他们的存在。

那红主灵机一动,忽然说道:“那龟爷爷,我们不如把他抓回去吧。”

老龟一怔,有些为难的说道:“这样不好吧,我们与他无冤无仇的,如果传出去了,岂不是我们理亏,会让别人说我们水族仗势欺人的。”

“哎呀,龟爷爷你想歪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那公主话锋一转,柔和的说道:“我今年一百岁了,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我看他就不错,不如让他来做我的夫君如何,龟爷爷,你觉得好不好嘛。”

她的一百岁,可不同于凡人的一百岁,对她而言,一百年,也只是刚刚度过了幼年期而已。

“啊?公主呦,可能是老龟我耳聋了,没有听清楚,麻烦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老龟一愣,难以置信的说道。

“龟爷爷,你就不要装糊涂了,小心我揪你胡子。”公主闻言,顿时不乐意了,一脸不满的看着对方。

“我的小祖宗呦,你要知道,他只是一个区区的人族小子,而你可是龙族,高贵的龙族,四海龙族的青年才俊那么多,公主你可不要被他给迷了双眼,等你见到了那些青年才俊后,就会发现他根本就不值得垂青了。”老龟苦着脸说道。

没错,老龟口中的公主,正是龙宫公主,名叫敖秀秀,乃是东海龙王最宠爱的女儿,而那老龟,自然就是大家熟知的龟丞相了。

听着老龟的“苦口婆心”,敖秀秀不厌其烦的说道:“哎呀,龟爷爷,你可不要诓骗我,整个四海,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没有一个能入本公主眼的,而且,人族怎么了,反正我就是觉得他不错。”

敖秀秀每次想到那些青年才俊,都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如果自己嫁给他们当中的一位,那龙生还有什么盼头?

好在,上天眷顾,在她生辰这天,让她遇到了一个心动的男子。

原来,今天乃是她的生辰,东海龙王为了给她庆生,就答应了要许诺给她一个愿望,而敖秀秀又是一个不喜欢静的人,在水晶宫里面待了无数年,她早就烦不胜烦了,于是才借着这次机会,提出了出宫游玩一番的想法,龙王不放心,于是就让龟丞相陪同。

虽说龙王允诺她外出,不过却有着限制条件,她只能在附近的水域游玩,不可以跑到人族的地界上去,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来到了这杭州的地界。

第四十四章 意外来客

“公主呦,这件事情就算我同意了,那龙王也不会同意的,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你现在还小,不懂外面世界的人心险恶,万一那小子是个坏人呢!”龟丞相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脸上写满了无奈,对方可是龙王大人的宝贝公主,他就算是位高权重,那也只是下人,如果惹恼了公主,那可就不美妙了。

几千年岁月的经历,让他心里很快就有了决断,那就是这件事情只可疏,不可强来,最起码,要让他置身事外,不要牵扯进来,到时候,就算是龙王怪罪,那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那我们就不要让他知道,等生米煮成了熟饭,不成也得成了,还有,我很相信自己的眼光,那人一脸阳光,如沐春风,不会是坏人的啦,龟爷爷你就放一万个心吧。”敖秀秀露出一抹狡黠,想法一旦生出,顿时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很快就犹如泉水一般的涌入了整个脑海,让她憧憬不已。

甚至,就连他们以后孩子的名字,她都想好了。

“生米煮成熟饭?”

听到这里,龟丞相呆愣在了原地,感觉自己有些凌乱,这还是自己认识的小公主嘛?

就算对方平日里有点任性,但也不至于如此胆大妄为吧。

不行不行。

如果被龙王大人知道了,非得把他的龟壳掀翻不可。

一念于此,龟丞相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龟爷爷,别愣着了,你快去帮我把他带回水晶宫吧,不然一会人该走了!”敖秀秀不远处的易安,跃跃欲试的说道。

龟丞相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虽说他已经在尽量将自己置身事外了,想让公主不要把他牵扯进来,可是他现在才发现,这根本就是一个死局,简直就是两头不落好。

他心里重重的叹息一声,我太难了。

“公主,我帮你可以,但我们可要约法三章,首先,如果龙王大人问起,那你可不能出卖我,第二,那个人如果不情愿,我们也不能强人所难不是,第三……”

不等龟丞相话音落下,敖秀秀就连忙打断了他,兴奋的说道:“好好好,都依你,本公主又不是蛮不讲理之人,更何况,本公主能看上他,那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他又怎么会拒绝呢。”

至于那约法三章,她究竟有没有听进去,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龟丞相哭丧着脸说道,如果事情发展到他不可预料的地步,那可就麻烦了。

……

易安仍旧在苦修避水术,对于敖秀秀的“图谋不轨”毫不知情,直到一个老龟来到他的身前,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他盯着前方那道直视着他,且目光“深邃”,却迟迟没有过来的古怪身影,心里充满了大写的疑问。

易安沉声问道:“阁下是谁,何必藏头露尾的。”

龟丞相心情有些复杂,如果不是小公主在一旁盯着,他都忍不住要骂娘了。

你说你是不是个傻小子啊,我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你怎么就不知道跑呢?

他方才一直都在流露着自己很危险的信号,如果是正常人,不应该都是立即离开的嘛?

可是易安可好,非但没有离开,反而主动跟他搭上了话,龟丞相的心里充满了无力感,孺子不可教也啊!

原来,方才龟丞相临时起意,估计露出一脸凶相,就是为了吓跑易安,只要易安跑了,那他就故意装作失利,那小公主到时候就算埋怨他,也怪罪不到他的头上,毕竟,脚长在别人身上,又不是他能主导的。

可是关键时刻,易安却根本没有领悟他的良苦用心,反而出声暴露了他的行踪,这样一来,就造成了一种不可逆转的局面,他不想出手也不行了。

“哼!”

龟丞相郁闷的冷哼一声,本来波澜不惊的河面上,突然风云变幻,形成了一道风墙,将两边的河水隔绝在外,只见一个白须老者从中走出,正是先前的老龟所化。

“水族!?”

易安眸光一凝,口中惊呼一声,脸上充满了戒备之色。

因为,他从对方的身上,竟然探寻不到一点法力的波动,接着他又想到了方才对方那诡异的手段,自然不难猜测,眼前这个老龟的实力,只怕是深不可测。

“傻小子,倒是有点眼力见,我们水族已经数百年不曾在人间走动了,竟然还有人听说过我们的威名。”龟丞相满意的点点头。

易安脸色一黑,被人称作傻小子,他心里自然不乐意,只是想到对方那深不可测的实力,他又只好打消了反驳的念头。

“这位前辈,特地过来,总不是来说这些无用之言的吧?”易安很不喜欢这种未知的感觉,这让他很没安全感,尤其是在分不清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

“哈哈,没什么事,就是老朽看你骨骼清奇,与老朽甚是有缘,想请你到水晶宫一叙,不知你意下如何啊。”老龟面露祥和的看着易安,心里不断的祈祷,只有易安拒绝了,他才能实施第二套摆平小公主任性的方案。

易安听到这里,不禁嘴角一抽,鬼才跟你有缘呢。

易安说道:“突然想起来,家中还有点急事需要处理,就不打搅了,改日一定到访,勿怪,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他发誓,等回去以后,一定对这里退避三舍,再也不见!

龟丞相心里一喜,只不过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只是说道:“那可真是太可惜了,以后有缘,一定要再来,老朽一定盛情款待。”

易安一怔,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对方这么好说话,难道先前是他多虑了?

对方真的只是热情好客,邀他一叙?

就在双方都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

“不行!我不同意!”

易安定睛看去,只见说话的乃是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小女孩,最起码,从表面上看着是这个样子,几乎只是一个眨眼,敖秀秀就来到了龟丞相的身旁,一副问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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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古灵精怪

对方肌肤娇嫩,美目流盼,桃腮带笑,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轻灵之气。

“我的小祖宗呦,你先前可是都答应我了,只要对方不答应,那你就不会强求的,你可不能临时变卦呦,老龟我不容易,你可要体谅体谅我啊。”龟丞相“可怜兮兮”的说道。

“啊?龟爷爷,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记错了呀,我怎么不记得,我先前有答应什么呢?”敖秀秀一脸无辜的回应道。

如果不是龟丞相早就知道自家这个小公主古灵精怪,并且自己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他都快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记错了。

到了这个时候,易安已经基本搞清楚了事情的大致情况,那老龟邀请自己,又哪是为了什么缘分,根本就是受到了眼前这个少女的指使,只是让他不禁感到疑惑的是,他可以确信,自己跟这个少女素昧平生,敖秀秀煞费苦心的请他去水晶宫“做客”,又是意欲何为?

正在易安准备悄悄溜走的时候,那少女又开口了,娇声说道:“龟爷爷,如果你不肯答应,那就不要怪我无情了哦。”

龟丞相一怔,心里突然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我可是听说,你跟蚌大婶关系不浅哦,不知道龟奶奶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呢。”敖秀秀自言自语道,但脸上却始终带着一丝笑意。

龟丞相闻言,脸色顿时一黑,一滴冷汗不禁顺着脸颊划过,留下了一道悄悄的印记。

“哎呦,我的小祖宗,这种话,你可不能瞎说,更不能听风就是雨,我跟小萱可是正当关系,别让我知道是谁在污我清白,否则的话,老龟我一定跟他没完!”龟丞相怒目而视,他可不相信这些东西是小公主自己知道的,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胡乱嚼舌根,才落入了敖秀秀的耳中。

“还说没关系呢,就连小萱都叫上了,这算是不打自招嘛?如果龟奶奶知道了……”敖秀秀狡黠一笑,老龟惧内这件事,在整个水族,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想要让他就范,唯有从这里下手才行。

原本关于老龟与蚌精的风闻,她也只是略有耳闻,并没有什么准信,毕竟龟丞相乃是整个东海水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云人物,还没有哪个有胆量去传他的风闻,只是世上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想要人莫知,除非己莫为。

敖秀秀看着老龟这幅有些夸张的表情,就知道对方跟蚌精的事情,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

“哎呀,我答应就是了,小祖宗你可千万别乱说,还有,你也不要误会,我这可不是在掩饰什么,只是不想让你龟奶奶她多疑而已,你也知道,她最近肝火太重,再劳心费力,对身体不太好。”老龟黑着脸说道。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什么龙王大人的怪罪了。

因为比起龙王大人的责怪,他家里那位明显要更可怕一些。

“不会啦,我熬秀秀可是最靠谱了,您老就放一万个心吧!”敖秀秀满口答应了下来。

老龟动了动嘴,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

其实,他就是很想回一句,你先前也是这样说的啊,因此,这句话听在他的耳朵里,就显得格外刺耳。

老龟心里重重的叹息一声,就算他时运不济吧,竟然被对方抓住了把柄。

易安:“……”

看着二人的一唱一和,易安也同样心情复杂,他身上究竟有什么吸引她的地方,他改还不行吗?

“傻小子,想必你也听到了,我们公主想要请你去水晶宫一叙,怎么样,你可有什么异议?”老龟问道。

“我的异议有用吗?”易安苦笑一声。

“没用。”老龟淡淡的回道。

易安:“……”

那你还问。

“这样吧,你也别说老朽我以大欺小,我让你十息的时间,如果你能从我的眼皮子底下离开,那就算我输,如果你被我抓到的话,那就抱歉,只能跟我回水晶宫一趟了。”老龟稍加思索,想到了一个让对方心甘情愿的方法,反正在水里他就是主宰,他不信易安能翻起什么风浪。

“不用了。”易安无力的回应道。

他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很清楚的,就算对方让他十息,那他到时也是白费力气罢了,倒不如省点力气,再另想别的办法。

这老龟既然敢让,就一定有着不小的底气,这点毋庸置疑。

“那好,那我们就走吧。”老龟满意的点点头,这样正合他的心意,能不动,他自然是不愿意白白浪费力气的,易安能够主动配合,倒是让他对易安的印象好了一些,于是,也就把称呼上的那声“傻小子”给去掉了。

“公主啊,剩下的几天时间,我们还要继续玩吗?”老龟期盼的问道。

当初,龙王给敖秀秀定下的假期,乃是十日,眼下才过了六日,并没有到达龙王规定的时限。

敖秀秀没有考虑,直接当机立断的说道:“龟爷爷,我们还是回去吧,父皇又不准我去人间玩,这水里除了水就是水了,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

老龟不出意料的点点头,一指点出,便把易安与敖秀秀笼罩了起来,纵身一跃,踏水奔行,显然是水系术法,达到了极其高深的地步。

“嗯?有点水准。”

易安眸光一闪,他正是因为先前修炼避水术,才知道了水系功法的难成,虽然老龟能达到这般地步,有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因为水族修炼水系功法,天生就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但仍旧与自身的实力分不开。

于是,一路上,易安就忍不住询问出了自己在修炼避水术时候的问题,仿佛是因为那一点好感,老龟竟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易安的问题,用寥寥数语就解释了一遍。

易安闻言,仿佛云开雾散,先前的困扰,顿时迎刃而解。

而那个龙族公主敖秀秀,一路上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一直都在打听易安的情况,让他好生头大。

第四十六章 仙道五境

而易安也终于通过旁敲侧击,弄清楚了敖秀秀与老龟的身份,不禁让他脸色一黑,失去了天庭的震慑,那水族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人间当之无愧的第一势力了,落入了对方的手里,不管他们的企图是什么,他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过,他并没有在对方的身上感受到恶意,这倒是让他心里稍微一定。

就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龟,身为东海龙王的左膀右臂,最起码有着真仙境的实力。

真仙境,唯有度过了地仙劫这道门槛,才能被称为仙。

而真仙一境,就是仙道之始,成仙后的第一个境界。

以前,真仙境的仙人很多,放眼整个仙界,可谓是太乙仙遍地走,真仙多如狗的局面。

可自从天庭消失,人间还能剩下几个仙人呢?

别说太乙仙了,就连真仙都不见得能剩下几个。

而太乙仙,就是真仙往上之后的第二个境界。

仙共有五境,分别是真仙,太乙仙,金仙,大罗金仙,混元大罗金仙五境!

其中,那混元大罗金仙又被称为准圣,比起真正的圣人,只是缺那一道鸿蒙紫气,无法借用天地之力而已。

正是因为圣人可以动用天地之力的这一能力,所以才有了那句“圣人之下皆为蝼蚁”的话。

“易哥哥,你成家了嘛,你看我怎么样呀。”敖秀秀满脸期待的问道。

易安闻言,不禁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被一个大自己数十,甚至数百岁的“老太婆”,喊自己哥哥,他的心里充满了郁闷。

虽然他存在的岁月,就算是龙族的始祖,祖龙都望尘莫及,但仍旧阻止不了他这样去想。

“姑娘自然是貌美如花,只是在下早有婚配,你应该是知道的,我们人族成家一般都比较早,甚至都有十二三岁,便已经成婚的。”易安苦笑一声,这个时候,他自然看出来了敖秀秀的真正意图,心里顿时安定了不少。

如果是一个人族姑娘,他或许不介意吃下这口软饭,可是一想到对方的身份,他就有点头疼。

“这样啊……”敖秀秀的语气低了很多,只是转眼间,就又恢复了先前的那股灵动,娇声说道:“我不介意的,你可以休掉她,这样一来,就没有问题了。”

“额……”易安一怔,瞬间无言以对。

你是没问题了,但是我有问题呀。

你到底看中了我的哪一点,我改还不成吗?

“敖姑娘,这样是行不通的呀,俗话说得好,糟糠之妻不可弃,如果我今天能为了你抛弃她,那未来的某一天,我是不是可以为了别人,来抛弃你呢?”易安只能发挥出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前有老龟虎视眈眈,强硬的手段自然不能用,对付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只能从根源入手,劝她善良,放弃这个草率的想法。

“也对哦。”敖秀秀楞楞的点点头,虽说她古灵精怪,心思灵巧,但又哪里是易安的对手,三言两语,就让她原本热络的心凉了大半,不过,让她立即放弃,她又有点不舍。

一时间,敖秀秀不禁陷入了纠结。

一直在两人前面的老龟,可是一直都关注着他们两个的动态,在听到易安那番话后,不禁流露出一股欣赏的眼光,只要能让小公主放弃那个荒唐的想法,那他的龟壳可就保住了。

那小子,倒是个可造之材,不错,不错。

心情大好的龟丞相,内心那是前所未有的顺畅。

“那敖姑娘,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家里还有点急事。”易安借机说道。

“哎呀,这来都来了,不妨去我们水晶宫一观吧,我们水晶宫已经几百年没有来过外人了,你算是第一个,我想,你是不会拒绝我好意的,对吧?”敖秀秀露出一副我不信的表情,不容拒绝的说道。

易安闻言,只好强笑一声,算是允诺了下来。

老龟的速度很快,易安朝周围看去,映入眼帘的知识匆匆一景,便迅速到了另一个地方,这才几句话的工夫,老龟就从钱塘回到了东海,一直朝着深海的方向赶去。

敖秀秀回到了海里,仿佛如鱼得水,早就迫不及待的从老龟的保护罩里出来,感受着来自大海的熟悉气息。

很快,敖秀秀就远离了二人,在前方开路。

“前辈,能不能暂且放开这层保护罩。”易安说道。

他是得到了老龟的指点,然后又见到敖秀秀那般畅快的遨游,心里便有点痒痒,迫不及待的想要试验一下自己避水术的进步。

察觉到了易安的意图,老龟笑道:“何必那么麻烦,小子,接着这个,就当是初次见面,老朽送你的礼物吧。”

老龟话毕,就朝着易安抛过去了一个红色的小球,上面有着几圈奇异的纹路。

“避水珠?”易安一愣,先前在颍川的时候,他在那张员外的家里就见过一颗,只是远没有这颗的色泽好,这也就说明,这颗水族内丹的拥有着,道行要比较高深一些。

“倒是有点见识,有了这颗避水术,你就不必再劳心费力的修炼那什么避水术了。”老龟说道。

“多谢前辈的好意了,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只是这避水珠终究只是外物,只有自身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一直依靠外物,那终究不是长远之道。”易安道了声谢,然后默默把避水珠收起。

老龟:“……”

你不用倒是把避水珠还给我啊!

不过,老龟还是把保护罩取消掉,让易安自己适应海里的水压,在保护罩消失的一瞬间,易安虽说早有准备,立即施展了避水术,但仍旧有些不太好受,背上就感觉压了一座大山,让他差点喘不过气来,足足过了好一会,他才逐渐适应了周围的环境。

不过,抛开这个不谈,易安感觉自己听从了老龟的建议后,再施展水系术法,效果已经有了显著的进步,耐力最起码比之先前有了近乎一倍的提升。

第四十七章 天地囚笼

“小子,按照你的这个速度,我们就怕是猴年马月都回不了龙宫,我看你还是等到了目的地,然后再慢慢练习吧。”过了一会,老龟打断了易安的苦练,直接又将保护罩套到了易安的身上,拉着他向前面掠去。

这个时候,敖秀秀已经走远了,把易安与老龟丢在了后面。

敖秀秀身为龙族,本来就是水中之皇,更何况,还秉持了父亲的优良传承。

因此,就算老龟在修为上遥遥领先于她,但敖秀秀在水中的速度,却丝毫不弱于老龟,就算是没有易安这个拖累的情况下,老龟能勉强追上去,就已经不错了。

“小子,也算你倒霉,竟然遇上了这位祖宗,不过还好,在得知你是有妇之夫的情况下,她对你的兴趣,并不是很大了。”老龟一脸庆幸的说道。

“看得出来,敖姑娘她的秉性并不坏,只是有点任性,但可以理解。”易安认同的说道。

敖秀秀的性格,说好听点叫任性,说白点,那就是公主病,在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情况下,想不娇蛮都难,对方没有仗势欺人,作恶多端,就已经算是极其难得了。

“哎,你说得不错,公主她就是从小被龙王大人给宠坏了,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去得到他,不过,小孩子性子嘛,你就陪她玩几天,等她新鲜劲一过,自然就不会再缠着你了。”老龟叹息一声,这些年,他可是“深受其害”啊。

“但愿如此吧。”易安无奈的说道。

他总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但愿这是他的错觉吧。

“你可不要多想,就算你愿意,那我们水族还不愿意呢,公主可是金枝玉叶的万金之躯,别说东海了,就算放眼整个四海,又有几个青年才俊不仰慕公主呢,况且,龙王大人那一关,你是绝对过不去的,如果被龙王大人知道了你勾搭公主,那……”老龟没有再接着往下说,不过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已经不言而喻了。

“我看他们不是仰慕公主,而是仰慕东海驸马这个身份吧?”易安说道。

老龟呵呵一笑,没有反驳。

“那前辈,我可不可以跟你打听一件事情呢?”易安灵机一动,忽然说道。

“你说来看看。”

“天庭发生了什么,怎么会突然消失呢?”易安打听道,这老龟活了不知多少岁月,可谓是见多识广,论见识,可不是玄阳子那个山间野道可以比拟的。

老龟不禁脸色一变,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这个天地的现状,不好嘛?”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奇怪,那天庭,传说当中何其宏伟,究竟是什么样的伟力,才能让天庭不可思议的消失,就连存在的踪迹,都仿佛被抹除了,好像没有存在过一般。”易安眸光一闪,老龟的表现,已经出卖了他,对方一定是知道一点什么,否则的话,又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而是故作沉默呢?

“有天庭执掌人间的时候,这方天地,就犹如一个囚笼,神灵是狱卒,而万物生灵就是囚徒,可是没有了天庭,那万物生灵就都自由了,人,不用再去祭拜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灵,更不用受到神灵的欺压,难道这样不好嘛?”老龟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自顾的说道。

易安闻言,不禁陷入了沉默,不得不说,老龟所言,有几分道理,天庭就仿佛是一座大山,压在人间的头上,让无数的生灵苦不堪言,只是凡事有利也有弊,天庭维持天地秩序,也是不争的事实,如果人间无人掌管,任由黑暗滋生,那人间早就乱套了。

“天庭去哪里了,老朽我不知道,也没有资格知道,在天地大势面前,莫说一个真仙,就连大罗,只怕都不可逆。”老龟倒是没有作伪,他是真不知情,就是被提及过往,想起昔日里天庭的所作所为,心里有点不忿。

上古时期,他们玄武一族,跟龙,凤,白虎四族齐名,乃是天地间,当之无愧的霸主。

只是四族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连年征战。

到了后来,帝俊与东皇太一出世,创立上古妖庭,也就是天庭的前身,在某些强者的阴谋下,四族终究退出了天地的舞台。

白虎一族跟凤族几乎遭到灭绝,族中强者,所剩无几,他们玄武一族,也只能寄人篱下,屈服于龙族,如果不是有着龙族庇护,那凤族与白虎一族,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可以说,四族当中,只有龙族尚且完好,没有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但仍旧是损失了七成的底蕴,只能龟缩在四海内。

龙族虽然只想休养生息,但并不代表着麻烦不会找上门,因为龙族这个名头实在是太大了,上古四族,就如同现在的妖庭一样赫赫有名,身为天地之主的帝俊,又怎么会心安。

于是,龙族很快就遭到了来自上古妖庭的欺压,又经过了一场惨烈的征战,龙族的实力,又折损了两成,可以说,现在的龙族,实力十不存一,已经沦为了天地间的笑柄。

而他们玄武族,在那一场与妖庭的征战中,接连损失了几位前辈,从此就一蹶不振了,到了现在,全族上下的最高战力,就只剩下了他这个真仙境。

直到后来天庭创立,才真正露出了他们的狼子野心,比之妖庭更甚,昊天首先收服了龙族,龙族本身处于势弱,如果拒绝昊天,那迎来的一定会是一场惨无人道的毁灭,龙族赌不起,也不能去赌。

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龙族的实力遭到了持续性的削弱,人间有乱,天庭总是吩咐龙族先上,并且把龙族分别分封到了人间各地,彻底打散了龙族的团结,一团散沙,已经对天庭完全构不成威胁。

龙族本以为,天庭会放过龙族了,毕竟眼下的龙族,已经沦为了外界的笑柄,再也没有了翻身的可能。

第四十八章 奢华

可他们又哪里知道,这才仅仅是灾难的开始。

天庭招安的时候,可是允诺了龙族水神之位的,执掌整个人间的水域,可是到了后来,他们执掌水域是没错,可是却完全丧失了自主权,上到龙王,小到河神,全部都要受制于天庭,龙族就连自行的任免权都没有,可以说,龙族简直憋屈到了极致,有苦说不出,只能默默忍受。

可以说,龙族就是昊天手里的一件工具,一件行云布雨的工具,除此之外,别无他用。

就拿“龙肝凤胆”这道菜来说,更体现出了龙族的势弱与憋屈。

因此,没了天庭,对于龙族来讲,乃是一种解脱。

曾经的天庭,就仿佛是一把利剑,一直悬在龙族的头上,稍有不慎,利剑就会落下,将龙族连根拔起。

现在那把剑没了,龙族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那股喜悦,不是能用言语描述的。

万年来的郁结,顿时一扫而空。

活着,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易安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老龟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再询问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老龟的速度极快,很快就到达了水晶宫外,水晶宫位于东海的深海处,距离陆地,最起码有着几万丈的深度,映入眼帘的,乃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巨大宫殿,一眼望不到边,宫殿上仿佛氤氲着金光,虽然上古龙族的辉煌已不在,但这座见证了龙族辉煌的龙宫却完好的保留了下来。

龙宫的四周,有无数的水族来回游走,只不过大多数都灵智未开,但仍旧呈现出水族欣欣向荣之相,除此之外,龙宫外还有两队虾兵蟹将在不断巡逻,护卫着龙宫的安全。

“你们可真是太慢了,本公主都在这里等候多时了。”看见易安与老龟的身影,敖秀秀嘟着嘴,有点不满的说道。

“哎呀,老朽这把老骨头,可不如年轻人了。”老龟笑着说道。

易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敖秀秀的模样,感觉出奇的可爱,只是想到对方的身份,就立即把自己的“邪念”祛除。

种族的差别,终究让他难以迈过心里的那道坎。

他终究不似那几位传说中的仁兄那么强大。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龙宫的入口处,只见一个统领模样的虾将迎上了前来,躬身一拜,又把目光转到了易安的身上,疑惑的问道:“见过公主,见过龟丞相,这位是?”

守卫龙宫的安全,乃是他的职责,更何况,龙宫已经数百年没有来过外人了,今天公主突然带回来一个人族修士,让他心里有些意外,虽然不敢阻拦,但总要问清楚来历,到时候龙王大人问起,他也有个说辞不是?

“怎么,本公主邀请个朋友来做客,也要经过你的同意了?”敖秀秀眉头一皱,语气冰冷的说道。

那虾将一听,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连称不敢,眼前这位,可是龙王大人最宠爱的女儿,如果得罪了对方,别管他是不是职责所在,上司为了讨好这位公主大人,都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从统领的位子上踢下来,让别人取而代之。

“哼。”

敖秀秀没有与他一般见识,接着便领着易安进入了龙宫内,易安瞬间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以前就听说过龙宫极度奢华,他今日算是见识了。

这龙宫就算比起天庭的凌霄殿,都不遑多让了。

怪不得昊天一直打压龙族呢……就连住的地方都不亚于自己,哪个领导见了能满意。

“那老朽可就不陪你们了,要去向龙王大人交差了。”老龟看了一眼敖秀秀,只觉得她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于是,另一个计划,在心里悄然而生。

俗话说得好,姜还是老的辣,小丫头,你还差的远呢。

老龟心里不禁兴奋的想到。

敖秀秀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但有一个人,敖秀秀是一定不会忤逆的。

“龟爷爷,对外,你就说易安乃是我们在外面结识的朋友,包括我父王问起来,也都是这个说辞,你可一定要记住咯。”敖秀秀再三叮嘱,如果她的真实想法暴露出去,一定会有无数人跳出来反对,到时候,易安能否可以走出龙宫的大门,都是一个未知数。

老龟闻言,脸色顿时一僵,心里的计划,顿时凉了半截。

只要龙宫传出任何不和谐的声音,那敖秀秀首要怀疑的人,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毕竟,这件事情,只有他们三个人知情,敖秀秀是一定不会外传的,而易安这个当事人,如果不嫌自己命长,势必会谨言慎语,那唯一的可疑对象,可就只剩下他了。

没有了老龟的保护罩,易安明显感觉到了几分的不适,无奈之下,他只好动用了避水珠,这才没有了先前那种压迫感。

……

敖秀秀直接将易安带到了他的寝宫内,并以灵珍招待,周围还有几个小婢女服饰着,好不惬意。

几枚灵果下肚,易安只感觉自己体内的真气都充沛了不少,果然不愧是灵果,在人间可是尝不到的,唯有龙宫这种洞天福地,才能生长出这种灵珍。

而敖秀秀却一直怔怔看着易安,让易安不禁一愣,难道是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有啊。

当他又接触到对方那道觉有深意的目光时,突然仿佛明白了什么。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并且声源越来越近。

“哎,你们别拦着我啊,快放我进去,难道里面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不成?”

敖秀秀顿时脸色一变:“坏了,是我二姐,你可别出来,万一让她发现了,可就麻烦了。”

敖秀秀一走,两个婢女一直紧绷着的神情,才终于缓解了几分,易安不禁问道:“难道你们公主平时对你们不好呀?”

两个婢女连忙摇头,说道:“贵客,你可不要误会呀,公主她在几个龙子里面,可是最平易近人的。”

“贵客可能有所不知,我们只是寻常水族,而公主她血脉高贵,对我们这些寻常的水族来说,天生就有着血脉的压制。”

第四十九章 雍容华贵

易安顿时恍然,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其实,不止是水族,就连妖族,同样也是如此,血脉对于妖族来讲,就形同人族的天资,如果血脉杂乱,那就很难取得什么太大的成就。

反之,则会一日千里,并且血脉威压,可不是说着玩的,碰到相同境界的妖族,如果其中一个的血脉高于另一个,那形成的局面,就将会是单方面的碾压,但不排除其他的因素,如术法之类的完胜。

“你们龙王大人有几个儿女啊?”易安闲聊道。

易安很久以前就听说过“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八个字。

“这……”两个婢女不禁面面相觑,妄加议论龙王大人,她们可不敢。

“没事,这里有没有外人,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们不用紧张,可以把我当成朋友。”易安示意她们放松,一脸温和的说道。

让人忍不住生出一股亲近感。

两个婢女不禁为之动容,她们虽说是公主的贴身婢女,但却不曾有人拿她们当朋友,更何况,眼前这个人还是公主的贵客,听说还是人间来的呢。

两女沉思了少许,说道:“回贵客的话,我们龙王大人呀,共有十二子,其中有八位皇子,四位公主,而我们公主,则是龙王大人最小的公主,同样也是最宠爱的公主。”

易安点点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他只是大致的了解一下东海,并不是出于什么目的。

两个婢女仿佛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主动向易安询问一些关于人间的盛况,她们才诞生灵智几十年,关于人间的描述,都只是一些传闻当中的只言片语,现在碰上一个人间的修士,如果不是先前碍于易安贵客的身份,她们早就忍不住询问了。

易安淡淡一笑,开始跟两个婢女普及人间的盛况,上到风土人情,下到人间美食,让两女顿时面露向往,龙宫虽说奢华,但却充满了孤寂,不似人间那般繁华。

就在易安说的正起劲的时候,敖秀秀回来了,两个婢女立即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恢复了开始的严肃。

“你们在聊什么呢,易哥哥,我也要听。”敖秀秀刚才隐隐约约听到了易安讲话的一些内容,只是听得不是很真切,但大概的东西,她还是明白了几分的。

一念于此,她心里不禁有些吃味,一路上,易安一直都对她若有若无的疏远,她又不是感觉不到,原本以为易安只是性子如此,也就没有太在意,可是现在看来,那分明就是针对她一个人的,跟两个婢女都能聊的有说有笑的,可是对她呢?

敖秀秀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委屈无比,一直以来,她都是众星捧月,哪个不是对她奉承有加,可是突然遇到易安这个对她“不屑一顾”的人,让她的心里不禁感到愤愤不平。

易安苦笑一声,又把方才人间的盛况,与敖秀秀说了一遍,对方这才肯放过他。

“你二姐那边,没事吧?”易安问道。

“没事,我已经将她打发走了,不过,你可要小心她,如果她问起你的来历,你可一定不要说漏嘴了,如果被她乱说一通,可就糟糕了。”敖秀秀告诫道。

她的二姐可是东海有名的“长舌”,就连老龟与蚌精的秘闻,她都是从二姐那里听来的,如果被对方知道了易安的事情,那还得了,不出一日,绝对会传遍整个东海,对方先前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闻,所以才来的那么快,幸亏她灵机一动,才把对方暂且糊弄了过去。

“我们又没什么,何必怕她?”易安一怔,觉得敖秀秀有些大惊小怪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难道对方还能无中生有不成。

“哎呀,那是你不了解她,反正你听我的就对了。”敖秀秀也懒得解释了,二姐的事情,一句话两句话也解释不清楚。

只要给易安提个醒就好了,让他留个心眼,不要别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如果中了对方的圈套可就不好了。

……

老龟在跟龙王汇报了情况后,就径直来到了龙后的寝宫。

没错,这就是他的秘密杀手锏,他要彻底的断绝了公主的心思,这样一来,他才能免受牵连。

龙后跟龙王不同,她一直都对龙子龙女非常的严厉,如果被她知道了敖秀秀的任性,那一切麻烦不就都迎刃而解了吗?

不过,有了先前敖秀秀的告诫,他就不能硬来了,只能另辟新径,比如引导龙后,前去公主的寝宫,到时候,等龙后撞破了公主的如意算盘,按照龙后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一定会立即驱逐易安。

同时,就连敖秀秀也难逃责罚,到时,就算龙王求情,都无济于事。

这样,敖秀秀只会当做是龙后意外撞破了她的秘密,而不是他告密。

公主任性惯了,让他吃一点苦头也好。

省得她再来折腾自己这把老骨头。

老龟不禁暗探自己的英明,公主能揪住他的软肋,他又何尝没有应对之策呢。

龙后乃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她看了一眼火急火燎赶来的老龟,笑道:“龟丞相,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怎么有闲心到我这里来了?”

不用猜,老龟一定是有事找她,龙后也不与他客套,只是让她有些奇怪的是,究竟是什么事情,竟然连龙王都解决不了,否则的话,对方又何必来找她。

不过,就连龙王都解决不了的麻烦,找她估计也没什么用了。

“龙后啊,这件事,别人管不了,只有找你才有用了。”老龟苦笑一声。

“哦?那我可是要洗耳恭听了。”龙后不禁诧异道。

“这次老臣前来,乃是为了公主的事情。”老龟回道。

“哦?难道是秀儿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吗?”龙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敖秀秀,因为十二个孩子里,最让她头疼的就是敖秀秀了,有着龙王的宠爱,这位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也就她这个娘亲,可以威慑她一下了。

第五十章 识破

怪不得老龟不去找龙王,而是来她这里了。

如果换做龙王来处理这件事,一定会因为偏爱敖秀秀,而草率收场。

“龙后英明。”

老龟奉承了一句,便把易安的事情如实说了一遍。

“简直胡闹!”龙后眉头一皱,这个小女儿,向来不让她省心,在她看来,女儿家就应该温柔端庄,典雅,才能配得上龙宫公主的身份,龙王喜欢这个机灵好动的小女儿,而她却比较钟爱温柔可人的大女儿。

“只是龙后,这件事情可千万不能告诉公主是老臣说的,否则的话,那老臣可就惨咯,老臣不容易啊,一直以来矜矜业业,为了这个操心,又为那个操心,老臣苦啊。”老龟说着,竟挤出了几滴眼泪,让人见了不禁为之动容。

“龟丞相,本宫知道了,你就放心好了,你的辛劳,我跟龙王一直都看在眼里,只是眼下正是我水族崛起的绝佳时机,一时的辛苦,都是为了整个水族的将来,到时候,我们的子子孙孙,都将摆脱屈辱,重振水族的辉煌。”龙后安慰了几句,龟丞相虽说实力不是最强,但在龙宫,可是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相当于整个龙宫的管家,不仅把龙宫管理的井井有条,同样也是龙王的左膀右臂,为龙王分担了不少忧愁。

老龟闻言,顿时心下大定,又信誓旦旦的说了一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凌云壮志后,这才退下。

而龙后也没有拖拉,直接带着两个婢女,便朝着敖秀秀的寝宫赶去,她与龙王,一个主政,一个主内,而关于子女的教导,就是她的分内之事,虽说龙王也会管教,但终究被水族的琐事纠缠,很多时候都无暇顾及这些事情。

几乎一眨眼的工夫,龙后就来到了敖秀秀的寝宫外,守门的婢女看见来人竟是龙后,自然不敢阻拦,更不敢吭声。

龙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个婢女顿时心领神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龙后步入寝宫。

心里默默祈祷,公主,你自求多福吧。

这时,敖秀秀正与易安聊得正起劲。

敖秀秀从小被奉承惯了,突然遇到一个对自己不冷不热的人,成功的激发了她的征服欲。

就算他有妻子,那又怎么样。

后来她也想通了,如果易安胆敢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那龙族可不是好惹的,放眼整个天下,又有哪个势力敢招惹如今的龙族,本来地府倒是跟龙族旗鼓相当,但如今的地府,简直就是一盘散沙,已经完全无法跟团结一致的水族相提并论了。

一念于此,敖秀秀的心思,再次热络了起来。

只是下一刻,她就高兴不起来了,只见龙后来势汹汹,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悄然无声的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满脸戒备的在易安的身上打量,同时还不忘狠狠的瞪了一眼敖秀秀。

后者干笑一声,一股诡异的气氛,散落在空气中,易安夹在中间,略显尴尬,只是看着这个颇有威严的妇人,感觉对方的身份不一般,同样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是谁,是谁给你的权利,私自放外人进来的?”良久,龙后才率先打破了宁静,面带威严的向敖秀秀质问道。

自从天庭“倒台”后,他们龙族就成了众矢之的,就连地府,都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这块“肥肉”,无时不刻都在想着吞并,毕竟,龙族的底蕴摆在那里,足以让无数人眼馋。

正是为了防止这些不必要的麻烦发生,龙族当机立断,拒绝外人进入龙宫,如果实在不可避免,也只能在海外一见,这样一来,立即就打消了九成居心叵测之人。

毕竟,他们龙族也不仅仅只是休养生息那么简单,为了龙族将来能重现上古的辉煌,重新登临世间的霸主,四海龙王可是煞费苦心,几百年的韬光养晦,让整个水族的实力,立即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当然了,这同样也要归功于龙族先辈们留下来的底蕴。

可是敖秀秀竟然不经同意,就私自把一个陌生的人族小子带了进来,还好自己发现的及时,否则的话,恐怕会酿成大祸。

还有龟丞相也是,敖秀秀小孩子不懂事,你一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家伙,还不知道轻重吗?

竟然由着秀儿的性子来,龙后暗自埋怨了一下龟丞相,敖秀秀毕竟是她的女儿,就算再任性,那也总不能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去责罚,最多就是稍加惩戒。

“哎呀,母后,你看你误会了吧,这是我在外面认识的一个朋友,聊着比较投缘,就邀请他来我们东海做客了,我们东海龙族向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传出去我们那样的待客之道,对母后您的面子上,可不太好吧?”敖秀秀灵光一闪,几乎一瞬间便想好了接下来的说辞。

虽然她这番话,就连她自己都不信,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这个说辞,如果与龙后不识相的抵抗下去,互相不给台阶下,那最后吃亏的,终究还是她自己,因此,倒不如从另外一个方面出发,只要让龙后认为她是情有可原,那一切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龙后早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自然一眼就看穿了敖秀秀这个劣质的谎言,只是她没有立即戳破,而是笑道:“这么说,你这样做,还是为我好咯?”

“母后言重了,这都是儿臣应该的,应该的。”敖秀秀仍旧干笑道。

“砰!砰!砰!”

就在龙后准备识破敖秀秀的诡计之时,整个龙宫突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钟声,整整三声,就算钟声落下,但仍旧有回声不绝于耳,可怜钟声的响亮。

“不好,龙王在召唤四海龙族,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龙后顿时脸色一变,神情略显紧张。

这钟声,已经数百年没有响起了,上一次敲响的时候,还是天庭消失那一天,召集四海龙族共同商议。

第五十一章 龙魂

钟名“龙魂”,主钟一直都在东海,而北海,南海,西海,分别有一口副钟,只要主钟一响起,那其余的三口副钟,也会在同一时间响起,因此,每次“龙魂”响起,无一不是有大事发生的时候。

龙族可是好不容易才迎来了数百年的安稳,他们都渴望这份平静,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水族上下,顿时都慌了神。

“母后……”

敖秀秀同样面露忧愁,只剩一旁的易安一脸茫然,只能归结到刚才的钟声上面,但那响声代表了什么,他猜不到,只能从两人的情绪上判断出一点。

“你先不要担心,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可不能自乱阵脚,我们先去前殿,见过你父王,那一切疑问自然迎刃而解,至于你们两个的事情,等回头我再跟你们算账!”龙后示意稍安勿躁,事有轻重缓急,女儿虽然重要,但跟整个龙族相比,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敖秀秀心如乱麻,有关于“龙魂”的事情,一直都是仅存在于传闻之中,可以说,今天是她的初次接触,“龙魂”响起,预示着有大事发生,身为龙族公主,这点常识,她早就熟记于心。

就在龙后正准备带着敖秀秀离开之时,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指着易安说道:“秀儿,把他也带上吧。”

易安毕竟是一个外人,没人知道他的来历究竟是什么,秀儿毕竟涉世未深,极其容易被骗,没准,这小子正是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派来的探子。

因此,对于未知的因素,还是带在身边最安全。

等处理完眼下的要紧事,她自然有无数种办法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如果没有问题还好,她也不至于赶尽杀绝,最多就是让对方离开,不再踏入龙宫半步而已,反之,对待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可就没有那么友好了。

她一定会让对方见识一下,究竟什么才是惨烈的教训。

易安苦笑一声,看来对方是把自己当成拐骗少女的坏人了。

……

东海龙宫,大殿内,无数的水族正在陆续赶来,很快这里就聚集了数百位,他们都是东海水族当中,本领不凡的统领,或者身份不凡的权贵。

底下议论纷纷,相互探讨着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以至于这般兴师动众,可是所有人的答案,都是一脸茫然,对于龙王大人召集的目的,全然不知。

很快,龙后也来了,她直接来到龙王的身侧,投以一个疑惑的目光,夹杂着询问的目的,如果真有大事发生,按理说,不应该毫无征兆,只是龙王又不会拿“龙魂”开玩笑,一时间,在龙后的心里,至少闪过了三种不好的想法。

直到龙王回以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龙后的心里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而龙后的贴身婢女就一直跟在了敖秀秀身边,名为保护,但这只是其中一方面,更重要的则是监视易安,她们的身份虽说只是婢女,但身为龙后的人,又岂有简单的,他们每一个都有着阳神的境界,在她们的监管下,易安根本翻不起什么风浪。

“易哥哥,你别介意哈,我母后没有恶意的,等这件事情过后,我会跟她解释的,她肯定不会为难你的。”敖秀秀信誓旦旦的说道。

“不用,顺其自然就好。”易安笑着回了一句,只是没人知道,他的笑容之下,包含着多少心酸,他倒是希望龙后快些将他“驱逐”,他对敖秀秀是真的没有感觉啊。

而且,就算他答应了,那龙王可不会答应,在这个阶段,得罪了龙王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他又没有什么强硬的后台,跟龙族这个庞然大物比起来,就犹如沧海一粟。

就在这时,一个妩媚的妇人,正牵动着纤细的腰支,缓缓走来,望着易安面露精光:“小妹,你可把我骗得好惨,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呀?”

“敖盈盈,这里没你的事,还有,我奉劝你一句,你要耍性子,也要分清楚场合,今天可是事关我龙族的大事,不是你耍性子的时候。”不等易安回应,敖秀秀就满脸戒备的看着来人,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

“敖秀秀,我可是你二姐。”敖盈盈不禁哑口无言,只能暂时作罢,毕竟周围无数人看着呢,如果她滋生事端,按照父王宠溺敖秀秀的情况来看,最后受罚的,一定会是她。

“那二姐,请你从我的眼前消失,谢谢。”敖秀秀一脸“和善”的说道。

“你……哼!”敖盈盈吃了瘪,只是无从发泄,只能在心中生起了闷气。

“怎么,你跟她不对付呀?”易安低声问道。

“她是我二姐,可能是因为嫉妒心作祟吧,凡是我喜欢的东西,她都想要横插一脚,而且,她向来喜欢说三道四,整个东海都深受其扰,如果她再来刻意接近,你可不能被她的表面迷惑了。”敖秀秀大概解释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易安点点头,没有多想,敖秀秀他都没想法,更别说那个无论是气质上,还是性子上,都与敖秀秀相差很远的敖盈盈了。

好在敖盈盈并不清楚易安此时心里的想法,不然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气急败坏。

下一刻,只听一声威严的声音响起,让整个大殿都肃然起敬,弥漫着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肃静!”

龙王伟岸的身影伫立在高台之上,威严的目光淡淡的扫视了一眼台下的众人,见东海的部众,基本已经到齐,其中包括了他的十二个龙子龙女,龟丞相,还有海妖将军与虾将军等八部统领。

“龙王大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这般兴师动众?”首先沉不住气的乃是一位海妖将军,他的性格向来暴躁,心里藏不住事,不等龙王开口,就急不可待的问道。

“稍安勿躁,等南海,北海,西海龙王来了,本王再一同讲述。”龙王目光深邃,语气不容置疑。

那海妖将军闻言,也只能作罢。

第五十二章 祖地

再说三海龙王,在收到龙海龙王的传唤之后,便火急火燎的率领自己的部众,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东海。

龙族向来都是一方有难,其余三方来援,自古以来,一向如此,而四海龙族,又向来以东海龙族为首。

很快,三海龙王就来到了东海外,不约而同的相遇在了一起,互相寒暄了一番,才终于步入正题。

虽然四海龙族是一家,但他们平日里都忙于各自的政务,可没有什么闲心聚在一起,距离上次相见,已经有几年的工夫了。

“二哥,东海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可有耳闻?”说话的是西海龙王敖闰,龙族安稳了数百年,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南海龙王敖钦摇摇头,同样面露难色,说道:“我们还是尽快过去吧,否则,耽误了大事,可就不妙了。”

“二哥言之有理。”北海龙王敖顺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

东海龙宫大殿之中,东海龙王已经等候多时了,整个大殿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底下部众,就连大气都不敢喘息,落叶可闻。

只见三海龙王快步进入大殿,才缓解了几分紧张的气氛,龙海龙王敖广立即迎上前去,拱手道:“三位贤弟,你们可终于到了。”

“大哥,究竟发生什么了?”

“难道地府那群鬼魅又不安生了,竟然胆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们龙族,真当我们龙族是泥捏的不成?”

三海龙王纷纷询问,脸上充满了急切,自从天庭消失,那地府的十殿阎罗就开始不安分了起来,不仅各自割据一方,反而打起了龙族的主意,企图成为第二个天庭,继续“奴役”龙族。

只是龙族本就不弱于地府多少,如果地府众志成城,也许还真能压过龙族一头,可是他们一盘散沙,竟然妄图打龙族的主意,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龙族数百年来的休养生息,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剔除那些居心叵测的人,让这方天地,无人再敢小觑龙族。

“三位贤弟,稍安勿躁,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敖广眉头紧皱,这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大哥,你就别卖关子了,我们都快急死了。”敖钦一脸急切的说道。

“是祖地出事了。”敖广叹息一声。

“什么!?”

几乎同一时间,三海龙王都陷入了愣神的状态,紧接着,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萦绕在他们的心头,犹如一股阴云,挥之不散。

祖地的重要性,可以被称为是龙族的底蕴所在,一旦祖地出现问题,那龙族可就危险了,甚至好不夸张的说,未来的龙族,一定会一代不如一代的迅速衰弱下去。

“三位贤弟,不要惊慌,事情还没有你们想象当中的那么糟糕,尚且还有回旋的余地。”敖广不禁有些头疼,这几位兄弟哪里都好,就是遇事太容易躁动了,只有四弟敖顺还算好一点,头脑不错,遇事沉稳冷静。

敖广话音刚落,三海龙王齐齐投来惊疑的目光,等待下文。

“就在昨日,我惊奇的发现,本来应该百年开启一次的祖地,竟然有了提前开启的征兆。”敖广说道。

“距离上一次祖地开启,这才过了四十余年,按理说,尚且还有五十几年,才到祖地再次开启的时候,这不符合常理呀!”

“自从祖地诞生以来,就一直都是百年开启一次,一直不曾出现这般状况,这可如何是好啊。”

几个龙王顿时愁容满面,按理说,祖地开启的次数越多,那对龙族后代的受益也就越大,但祖地可不似那种生生不息的韭菜,百年乃是一个固定的轮回,如果不等祖地恢复本源,就汲取其中的传承之力,那最后的结果就只有一个,不出数百年,祖地将彻底失去效用。

龙族祖地,也可以称之为龙族的传承之地,每一个龙族后人,一生只能够接受一次传承,能领悟先祖的几分传承,全看个人的天赋,在上一次祖地开启中,敖广的小女儿,也就是敖秀秀,可谓是惊才艳艳,不负众望的开启了七成的血脉,可以说,这等天赋,龙族已经数千年不曾出现过了。

只可惜,敖秀秀是个女儿身,让敖广有些感到可惜,不过问题不大,到时候,只需要招一驸马,入赘到东海,那一切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同时,此事的知情者,只有他们四个龙王与老龟,就连敖秀秀自己本人,都不清楚自己有着非凡的天赋,在别人的眼里,敖秀秀的天赋,也仅仅是与南海龙王的儿子敖忖一同都是开启了五成血脉。

虽说只有两成的差距,看似不多,实则却有着天壤之别。

东海龙王此举,主要还是为了保护敖秀秀,虽然眼下时局平稳,但仍旧不可掉以轻心,如果被那些居心不良之人得知了敖秀秀的天赋,敖广可以确定,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敖秀秀,毕竟,一个天赋绝佳的天才,只要中途不夭折,那日后基本必将成就一方强者,龙族的底蕴势必更进一步。

“可是事已至此,我们暂且还没有解决的办法,但祖地开启乃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又岂能浪费,依我之见,倒不如先召集族中小辈,进入祖地,没准能从中找到祖地提前开启的原因也说不定。”敖广摇摇头,按照他的推断,祖地估计很快就要开启了,因此,他才这般火急火燎的敲响了“龙魂”,将三海龙王召集到而来,这乃是最迅捷的方法。

“也只能这样了。”三海龙王微微颔首,这件事情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让他们有些措不及防。

三海龙王不敢懈怠,很快便纷纷指派部下回去,将族中的小辈带来,准备接受祖地的传承,按理说,这本来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只是他们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龙族的祖地,位于东海,通道就在水晶宫内。

第五十三章 变故突生

这一切,易安都看在了眼里,龙族祖地,他也有所耳闻,乃是由龙族的历代先祖的英灵所化,或者换句话说,那祖地,就是龙族的埋骨之地,无数先辈的意志,可以牵引龙族的血脉,提升血脉的纯净程度。

妖族,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血脉的强度。

可是龙族却能从原有的基础上,将血脉的强度再次提高一个档次,单从这方面来看,龙族的底蕴,就是妖族望尘莫及的。

不过,妖族之中,倒也有一些天地异种,能够通过后天觉醒,来继承一些先祖的血脉,但这只是极少数的个别例子,而龙族却是每一个后辈,都能得到不同程度的提高。

与此同时,三海的后辈,仅仅用了几个时辰,就赶到了东海,论水系术法的施展,如果他们龙族称第二,那么可就无人敢称第一了。

“好!既然人都到齐了,事不宜迟,那我们就等候祖地的开启吧。”敖秀看着底下那些脸上充满着期待,一副跃跃欲试的后辈们,不禁感慨万千,这些可都是龙族的未来呀。

“但你们切记,待进入了祖地,你们别忘了探查一番祖地内部可有什么异常,不过,一切还是正事要紧,切不可因小失大,只有接受传承才是最重要的,剩下的都只是捎带而已。”同时,敖广还不忘告诫道。

每个龙族,一生就只有一次进入祖地的机会,如果没有把握好,任你有再好的天赋,也都白搭。

唯有抓住机会,从祖地之中脱颖而出,才是龙族之幸。

对于祖地开启这种盛况,整个东海上下几乎都前来观礼,而龙后正在忙着与敖广安排四海小辈进入祖地的相关事宜,暂且没有工夫来处理易安的事情,于是,易安也就有幸一起见证龙族祖地的开启。

“易哥哥,你看,这里就是我们龙族的祖地了,当初,我可是领悟了五成的血脉,除了南海的敖忖,无人能及得上我。”敖秀秀看着眼前暗自思索的俊美男子,不禁开始表现了起来。

一旁监视易安的两个婢女,不禁满脸黑线,公主啊,你连对方的来历都不清楚,竟然就毫不掩饰的把自己的隐秘全盘托出,这样真的好吗?

只是公主的事情,她们身为下人也不好干预,她们只要做好自己的职责就好了,不然的话,反而会惹得公主不快,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就算是初出茅庐的稚子,估计都不会做的。

祖地的入口,乃是另一方空间,只不过是依附龙宫而生的,不算小世界,只能算是一方空间。

只有圣人才有开辟小世界的本领,曾经的天外天,就有几个仙人拥有自己的小世界,无一不是出于圣人的手笔。

比如,最富有盛名的,乃是女娲娘娘的山河社稷图,小世界内里自有大千寰宇、山川河岳、光怪陆离、日月星辰、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山川地脉

空间的入口,夹杂着一丝雷鸣,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内部竟有一个巨大的龙形黑影正在游动,那是由龙族历代先祖的英灵,化身的残影,想要进入祖地,首先要过了他们的那一关。

“进入祖地后,不可懈怠,一定要尽力而为,待的时间越久,对你们的好处,也就越多,如果连这点苦难都坚持不住,又谈何振兴龙族,我龙族的好儿郎们,我龙族的未来,可都看你们了。”敖广的声音,犹如惊雷炸响,确保传入每一个龙族的耳中,虽然这种类似的话,他最起码已经讲了几十次,但仍旧感觉自己热血沸腾,看着龙族的下一代,充满了欣慰。

一个种族,唯有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补充,才能生生不息,未来可期。

在敖广的一阵鼓舞下,那些后辈顿时面露精光,心里充满了期待与坚定,还夹杂着一丝紧张,对于他们来说,祖地乃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地,每一个龙族,都以进入祖地引以为傲。

只是,就在他们正准备分批进入祖地之时,意外忽然降临,只见祖地的入口处,仿佛生出一道屏障,将外界所隔绝。

一个胆大的龙族后辈,首先踏入了其中,只见一股雷霆从入口内探出,他顿时大惊失色,想要逃离出去,可却为时已晚,几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雷霆便将他包裹,敖广见势不妙,立即出手,将他从雷霆中救下,虽说及时,但后者仍旧受了很重的伤势。

“慎儿!”

一时间,敖闰呆若木鸡。

良久,他才反应过来,迅速冲向敖慎,毫不吝啬的将几颗疗伤的丹药喂入对方的口里,见敖慎的脸色好转了几分,敖闰才稍微心安。

“父王……我没事……”敖慎虚弱的说道。

方才那道雷霆,直接将他重创,好在没有伤到神魂,只是皮外伤比较严重,皮肤表面几乎溃烂,浑身光秃秃的一片,看上去不忍直视。

敖闰扶着敖慎,脸上满是关切,但更多的则是悲哀,敖慎同样也是他最看好的小儿子,可谓是寄予厚望,幸亏没有伤到根本,只是祖地出了问题,可要比敖慎的安危重要许多。

一念于此,敖闰不禁急切的问道:“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祖地里面出了问题?”

敖广茫然的摇摇头,心里犹如一团乱麻。

他缓缓睁开眼,长长的出了口气,沉声说道:“这次祖地不能进了,其他人全部离开,剩下的交给我和三位贤弟来探查。”

“哎,也只能这样了。”敖钦重重的叹息一声,祖地无异于龙族的命脉,命脉断了,那龙族的未来又该何去何从。

就在四海龙族正准备按吩咐退下之时,现场异象突生,只见弥漫着几道雷霆的祖地入口处,突然氤氲出数丈金光,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入口的方向,尤其是四海龙王,他们更是惊骇的无以复加,接二连三的变故,让他们心力憔悴。

“都不要轻举妄动,待在原地!”

有了敖慎这个前车之鉴,敖广生怕危机再次上演,而且底下人心惶惶,危机没有来临,他们自己便自乱阵脚了。

第五十四章 三堂会审

敖广与其他几位龙王对视一眼,缓缓朝着祖地的入口处靠近,直觉告诉他们,那团金光内,极有可能就是解开祖地谜团的凭证,虽说一切都充满了未知数,但事关重大,他们必须去冒这个险。

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不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目不斜视的盯着四海龙王的身影。

他们的心里都在默默的祈祷,龙族一定能够挺过难关!

“三位贤弟,我们分别从四周包抄,一定不能让那团金芒给跑了!”敖广低沉的说道。

三海龙王微微颔首,示意自己了然。

“嗤!”

可就在四海龙王正要靠近金芒之时,那金芒仿佛察觉到了一般,竟然直冲上空,一股耀眼的金芒,险些“闪瞎”众人的双眼,四海龙王见势不妙,纷纷紧随而起,想要抓住那金芒,可是却没有那金芒迅捷。

下一秒,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股金芒直接没入了一个让所有龙族都陌生的人族小子体内,直至消失不见。

而祖地的入口处,也重新恢复了正常。

“小子,你是谁,你是怎么混入我们龙族的?”敖广一个跨步便来到易安的身侧,满脸不善的质问道。

他虽然仍旧不知道那道金芒究竟是什么东西,但直觉告诉他,那金芒一定至关重要,如果被龙族的后辈得到了,那敖广自然不会有什么担心,可是让他意外的是,这个人族的小子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是外族潜入的奸细?

可是看样子也不像啊,哪个奸细胆敢这般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一时间,敖广不禁满头雾水,龙族来了外人,他这个东海龙王怎么毫不知情,难道他是其他三海龙王的客人?

“父王,他是女儿的朋友,你可不要难为他,有话好好说嘛。”敖秀秀见势不妙,连忙为易安求情,她也知道那金芒事关重大,可是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易安出事吧。

敖广一怔,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把“贼人”给引来了。

而且,一股更加不妙的预感,在敖广的心里滋生。

龙后见状,连忙把易安的来历与敖广解释了一遍。

“秀儿,你简直太任性了,回头再跟你算账。”敖广闻言,顿时怒不可遏,如果没有出现差错,那他还能心平气和的与敖秀秀谈一谈,可是眼下已经酿成大祸,敖秀秀难辞其咎,他就算再宠爱敖秀秀,也不能包庇她的过失。

“父王,分明是那金芒主动进入易哥哥体内的,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好人呢!”敖秀秀的双目中,不禁泪珠打转,看上去我见犹怜,让本来铁了心的敖广,又心软了几分。

“哎呀,龙王大人,事已至此,不是纠察错误的时候,现在的当务之急,乃是弄清楚那金芒究竟是什么东西,祖地的变故,又与之有什么关联。”老龟找准时机,连忙出来打了个圆场,本来龙后大人出马,易安很快就会被责令离开东海,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在关键时刻出了这档子事情,现在惊动了龙王大人,可就没那么容易解决了。

等龙王大人顺藤摸瓜,很快就能查到此事的背后,有着他的推波助澜。

“哼,龟丞相,我还没有怪你监管不力呢,你倒是自己跳出来了。”敖广正生了一肚子闷气,看见老龟跳出来,顿时有了宣泄口。

而老龟仿佛早有预料,在敖广话音刚落之时,就开启了疯狂的卖惨模式,瞬间便堵住了敖广的嘴,让对方不禁哑口无言。

与此同时,易安根本无心在意外界发生的事情,在金芒摄入他体内的一刹那,他仿佛进入了一种非常玄妙的状态,这种情况说不清道不明,神妙无比,他的神魂,竟然在那道金芒的牵引下跃跃欲试,竟然有种冲破体窍的感觉。

“大造化,这趟龙族之行,简直血赚!”

只是当他对上敖广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神后,就再也开心不起来了,眼下的当务之急,乃是如何脱困,可是敖广又不是傻子,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很快,敖广就遣散了四海龙族的后辈,场上只剩下了四海龙王,龙后,老龟,敖秀秀与易安这个当事人。

易安看这架势,哪还不知道,敖广分明是准备给他来一出三堂会审,如果她全盘托出,对方很有可能会来一个卸磨杀驴,反之,对方也不会善罢甘休。

一念于此,易安顿时陷入了纠结,他在考虑,究竟要用什么托辞,不仅能够让他脱身,而且还能守住心里最大的秘密。

首先开口的,乃是敖广这个东道主,方才,他已经通过了与老龟了解,知道了易安的大概来历,对方与敖秀秀的相识,十有八九真的是巧合,这让敖广暗松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非常的不自在,就仿佛是自己辛勤耕种的一朵鲜花,突然被一个小贼给偷去了。

“人族小子,念你实属无辜的份上,本王给你一个机会,将那金芒的奥秘,悉数奉上,本王自当不再与你计较擅闯龙宫的死罪,送你回人族去,你看如何?”敖秀声音平和,语气冷静。

易安却觉得这话骗骗小孩子可以,如果他真把金芒的奥秘说出来,只要敖广不傻,就绝对会毫不留情的将他炼化。

“龙王前辈,我说了,你可不要怪我。”

敖广见事有眉目,连忙说道:“你就放一万个心吧,世人谁不知道,我敖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定然不会诓骗你的。”

“没错的,易哥哥,我父王最好了,他既然说不会为难你,就一定不会的。”敖秀秀随声附和道,算是给易安打了个预防针,只是听在敖广耳中,不禁又是脸色一黑,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易安表示强烈怀疑。

不过,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就是要表现出这种初出茅庐的模样,只有让敖广放下戒备,相信他的话,他的计划才能奏效。

第五十五章 互相算计

“龙王大人有所不知,其实,那团金芒里也没什么,只是包含了一堆杂乱无章的记忆,记忆里讲述了一位龙族先辈的事迹,那位前辈纵横天地,拥有无上之威能,在天外天与十几位威风凌凌的仙人展开了一场震撼天地的大战……”易安将“记忆”里的祖龙形象描绘的有声有色,他可是完全按照祖龙的原型描述的,当初龙汉初劫,他可是见识过祖龙之威能。

龙汉元年乃祖劫也,龙取其变,汉取其大,天地未形,一气游旋于太空,蜿蜓其体,变化无常,构灵结精,此曰龙汉初劫。

“正是先祖!”

敖广惊呼一声,心里已经相信了十成,易安那番话简直无懈可击,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祖龙生于上古,别说易安只是一个人族的楞头小子了,就连身为龙王的他,都知之甚少,如果不是有着龙族卷宗内的介绍,以及代代相传着祖龙的威名,只怕龙族的后辈,早就把先辈抛之脑后了。

敖钦紧接其后,连忙问道:“小兄弟,除此之外,那先祖的记忆里,可还讲述了什么?”

这一点,才是在场所有人都共同关心的事情。

其实,最让他们期待的不是什么祖龙的记忆,而是祖龙的传承!

数万年的更替,让龙族的传承,丢失了一部分。

有很多,都是曾经龙族与妖庭的征战之中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丢失的,那些龙族的先辈还没有来得及留下传承就殒命了。

以至于,现在的龙族,战力大不如前,甚至发挥不出上古时期祖龙的两成。

现在的龙族,简直就是在给龙族的先辈们抹黑。

这也是为什么四海龙王在听到易安所述时,表现的这般热切的主要原因,如果龙族真的可以找回曾经丢失的那些重要传承,龙族的底蕴,势必可以再上一个台阶,而且没了以前妖庭、天庭那些外部因素,龙族甚至可能超越以前,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毕竟,眼下的时局,基本上乃是龙族一家独大的。

“除了那些记忆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了。”易安“真诚”的说道。

四海龙王闻言,顿时面如死灰,只觉得刚燃烧起来的心,立即被泼了一盆冷水,充满了凄凉。

“不过嘛……”

“不过什么?小兄弟,你就不要卖关子了,真是急死老夫了!”敖钦原本刚沉寂下去的心,就犹如死灰复燃,满脸急切的问道。

“不过我在记忆里得知,方才那道金芒中的记忆,乃是残缺不全的,而缺少的那一部分,正是记载了龙族的传承,如果记忆没有错的话,那剩下一部分关于传承的记忆,就在龙族的祖地内。”易安娓娓道来,想要活命,就要体现出自己的价值,如果刚开始就一股脑全部和盘托出,那即将面临的,就势必是卸磨杀驴了。

虽然那道金芒根本不是什么祖龙的记忆,但只要四海龙王相信了,就算是假的,那也就变成真的。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你此言当真!?”敖广双目闪烁着精光,看着易安只觉得格外的顺眼。

如果易安所言非虚,那祖龙传承的价值,可是无法衡量的。

况且,以他精明的眼光来看,易安那番话,绝对是真的,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哪来的那么多坏心思。

而且,易安的说辞,有模有样,完全不像是编造出来的谎言,那些可都是龙族的隐秘,别说易安只是一个外人了,就算龙族之中的很多后辈,都不见得知道呢。

“龙王明鉴,只是那剩余的一部分在祖地内,想要取出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易安面露难色。

“这还不简单,入口的麻烦,已经解决了,只要我们接下来派遣后辈进入祖地,全力寻找先祖的传承,相信不出几日,一定可以手到擒来。”敖广理所当然的说道。

先前祖地入口处那道重伤敖慎的雷霆,应该乃是祖龙记忆的保护层,现在保护层没了,那再次进入祖地,自然畅通无阻。

虽然取得祖龙传承,会让那些龙族后辈彻底失去这次觉醒血脉的机会,但这都是值得的,牺牲数十人,来换取龙族的千秋万代,怎么想都是一笔无比划算的买卖。

“可是据我所知,这个办法是行不通的,如果贸然前去收取记忆,那只会适得其反,极有可能再一次发生先前的惨案。”易安苦笑一声,说出其中的弊端,他这番话,倒是真的,那下面的东西,如果没有这道金芒的牵引,一旦靠近,务必会被雷霆劈得粉身碎骨。

“什么!”敖广脸色一变,惊呼一声,心里五味杂陈,这种感觉,就犹如一个饿汉子的面前,摆放着一盘肉,可是无论如何就是吃不着,这就是敖秀内心的真实写照。

“小兄弟,这件事情,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敖钦询问道。

其他的几位龙王,也都相继看向易安。

“哎,只有一个办法,只是……恕在下不能冒险啊。”易安满脸为难的说道。

“小兄弟,快说,是什么办法,只要你肯助我龙族,以后龙族就是你的朋友,普天之下,谁能有此殊荣,你可一定要考虑清楚呀。”敖钦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就算此事真有千难万险,但他抛出的筹码,同样也让人无法拒绝。

收获龙族的友情,就等于收获了一座靠山,试问普天之下,又有哪个势力敢与龙族正面为敌?

没有了天庭这座大山,现在龙族的底气就是这般硬气!

“想要得到另一份记忆,唯有用我体内的这一部分为引,如果没有这一凭证,那是万万行不通的,可是此事充满了危机,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在下本领低微,只怕当不得如此大任。”易安言下之意,就是就算你们给的奖励再丰厚,那他也不能用自己的性命作为代价。

“小友啊,你看这样如何,我看你与小女情投意合,事成之后,本王就亲自为你主持婚事,你看如何?”敖广忽然说道。

第五十六章 青莲宝色旗

原本,在敖广看来,自己的女儿可是整个龙族数千年不出的天才,别说易安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人族小子,就算放眼整个四海,都没有一个才俊能被他放在眼里。

因此,在初次听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被眼前这个要啥没啥的人族小子勾去的时候,敖广的心里是怒不可遏的,如果不是事关重大,他简直恨不得把这个小子一掌劈死。

直到方才,敖广灵光一闪,眼前这个小子,得到了祖龙的传承,他绝不相信对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能得到祖龙那般纵横寰宇的强者赏识,势必有着什么过人之处。

祖龙传承事关整个龙族的兴衰,绝对不容有失,最起码,只有用联姻,才能把易安牢牢的锁在东海的这条大船上。

其实,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投资。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易安与自己的宝贝女儿“情投意合”,最起码,在敖广看来是这样的,把易安招为驸马,可谓是一举多得。

况且,祖龙的传承,敖广绝对不允许外传,就算没有这桩婚事,他也绝不放心易安带着龙族的传承离开,万一被这个小子泄露出去,被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得到,对龙族来讲,可就大事不妙了。

“啊!?”易安一怔,敖广此举,真是让他措不及防。

“易哥哥,你尽力而为就好,但你要切记,一切都务必要在保全性命的基础上进行。”敖秀秀心里激动的无以复加,只觉得父王简直做了个最英明的决定。

在她看来,自己与易安之间,最大的阻力就是敖广,只要父王同意了,那就等于母后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一念于此,敖秀秀只觉得自己的心情格外舒畅,

“女大不中留啊……”敖广有些吃味的说道。

“哎呀,父王。”敖秀秀撒了个娇,但脸上开心的神情,早就出卖了她的内心。

“这……”易安心里直骂娘,他还没通知,竟然就被人安排的妥妥当当,其实,他心里是拒绝的。

原本他是想着再为自己多争取一点好处,然后等进入龙族祖地之后,就直接跑路,至于那什么龙族传承,别说易安不知道了,就算他真的知道,也不会让自己置身于险境。

与自己实力背景相当的人交易,那可以称作等价交易,可是一旦双方有着偌大的差距,那一旦交易完成,那他的处境,可就危险了,就犹如失去了翅膀的鸟,只能任人捕捉。

因此,易安从一开始,就没有想着要完成这场交易,只要逃离龙族这片是非之地,到了人间,还不是天高任鸟飞,水族还没有只手遮天的本事。

本来,他是没有把握的,凭借他的这点微末道行,想要在敖广的眼皮子底下溜走,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可是那团金芒的出现,让他的形式,顿时就从被动转变成了主动。

那团金芒,根本不是什么祖龙的记忆,而是一件先天灵宝的器灵。

那一件先天灵宝,名曰“青莲宝色旗”,此宝傍身,舍利毫光、宁心静气、诸邪避退、万法不侵。

说起青莲宝色旗,可不让人陌生,在封神之战的时候,这件宝物可是大显神威,虽然在先天灵宝之中,只能排行末端,但仍旧是无数人都梦寐以求的宝物。

青莲宝色旗与玄元控水旗、戊己杏黄旗、素色云界旗和离地焰光旗并称先天五行灵旗,乃是混沌青莲之叶所化,在先天之数,虽然不比先天至宝,却也是妙用无边,威力莫测。

如果能集齐五旗,那发挥出来的威能,只怕都不亚于先天至宝了,就算仍旧有一些的差距,但五行旗,也当得上顶级先天灵宝之称。

只可惜,集齐五行旗,又哪是那么容易,当初,五行旗分别属于不同的势力,几乎都跟圣人沾边,就拿这件青莲宝色旗来说,当初乃是西方准提道人的法宝,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出现在了龙族。

至于其他的四旗,易安只怕是与之无缘了。

不过,能得到青莲宝色旗,已经是天大的造化,如果在奢求什么,可就有点过分了。

“小子,你可不要得寸进尺,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你还扭扭捏捏,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不过,如果你肯答应的话,那本王先前的许诺,就仍旧有效。”敖广脸色一变,既然软的行不通,那就软硬兼施,他不信这个小子不就范。

“行吧,行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我还有一个要求,如果龙王大人不肯答应,那这件事情是万万办不成的。”易安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你说。”敖广的脸上就犹如阴云转晴一般,瞬间恢复了先前和气的模样。

“龙王大人也清楚,在下只是一个人族,论肉身,根本无法与龙族相提并论,到时候,只怕还没有进入祖地,就被入口的雷霆撕碎了,所以恳请龙王大人,赐在下一件护身的法宝。”易安顺势说道。

反正不要白不要,他相信,敖广会答应的,除非对方不在意祖龙的传承。

抱着干完这一票,就走的心态,易安自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好,就依你,我龙族有一件万龙甲,乃是一件后天灵宝,别说放在现在,就算放眼上古时期,都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不过,这件灵宝可不是送你的,只是借你一用,事成之后,本王自当另有重谢。”敖广考虑了些许时间,经过了一番思前想后,才下了这个决定。

这件万龙甲,称得上是整个东海龙族最好的防御类法宝了,如果不是为了祖龙的传承,他可舍不得拿出来,如果出了什么差错,那他可就亏大了。

如果不拿出来,易安出了什么差错,那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他,于是敖广一咬牙,就直接搬出了这件万龙甲。

有了万龙甲护身,就算硬抗真仙的一击,那也绰绰有余了,就连伤到敖慎的那道雷霆,其实都只是徒有其表,实际上完全不及真仙的一击。

第五十七章 鱼儿上钩

易安哪里听不出来,敖广的言下之意,分明就是卸磨杀驴,等他成功归来,万龙甲要归还回去,至于对方口中的另有重谢,可当不得真。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他也没打算回来,现在一切就绪,只欠东风了。

敖广已经入套,他的计划,可以说,已经是成功了一半。

易安见好就收,如果再提出其他的要求,很有可能会让敖广恼羞成怒,于是,在得到万龙甲之后,就顺势应允了下来。

得到易安的肯定,四海龙王紧接着就分别回去安排自己的后辈,准备进入祖地的事宜,这一次,他们没有大肆宣扬,也没有举行什么观礼,祖龙的传承至关重要,可经不起一点差错。

而敖秀秀就担当了陪伴易安的重任,对此,敖秀秀自然是欣然接受。

“易哥哥,祖地内部遍布阴煞之气,稍有不慎,就会受到影响,在里面,你一定要凝神静气,不可分神,如果被迷了心智,可就麻烦了,就算是父王,也不能破例进入,每个龙族一生,只能进入祖地一次,接受血脉的洗礼,而你虽然是人族,在祖地内除了不能似龙族一般进行血脉的升华外,其余是不受限制的,同样,你的机会只有一次,祖地一共开放三日,如今已经耽搁了大半天的时候,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敖秀秀娓娓道来,把自己知道有关于祖地的一切,以及一些注意事项,毫无保留的说道。

这是敖秀秀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对一个男人上心。

刚开始,她只是因为一些外部原因,才对易安另眼相看,可是随着逐渐深入,敖秀秀发现,易安博学多识,温柔体贴,乃是最佳的良配。

再跟龙族那些粗俗不堪的“才俊”一比,立即就相形见绌了。

“多谢敖姑娘相告,我会注意的。”易安凝重的点点头,那龙族祖地,不知积攒了多少历代龙族的骸骨,敖秀秀口中的阴煞之气,多半乃是由怨气构成。

敖秀秀与易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她主要询问了一些易安有关于关于人间的见闻,并且旁敲侧击一下对方的喜好,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提及过一点易安妻室的问题,她坚信自己不弱于人。

直到四海龙王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两人的视线,敖秀秀才终于肯停下话茬,只是心里仍旧有千言万语没有来得及吐露。

本来敖秀秀是不至于这般热切的,可是自从先前敖广答应把她许配给易安后,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心思竟悄然的发生了转变,以前埋藏在心里的想法,顿时犹如潮水一般的涌出,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刚开始她的心里有点不乐意父王将她当做是交易的筹码,但谁让敖广答应的人乃是易安呢?

因此,敖秀秀心里愿意都来不及,又哪会生出什么抵触之心。

一切准备就绪,首先由东海进入祖地,紧接着是南海……

直到所有龙族的后辈进入祖地,敖秀才转身对易安吩咐道:“接下来,可就全看你了。”

易安微微颔首,那套万龙甲,他已经穿在了身上,虽然从外表看上去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但其实不然,万龙甲轻盈无比,就仿佛与自身融为一体,没有任何的不适,而且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隐蔽,那万龙甲一入身,就直接自行隐藏了起来,从外表上来看,根本瞧不出易安身上是穿着宝甲的。

这样一来,可是给他省去了很多麻烦。

易安暗叹一声,不愧是后天灵宝,虽然不如先天灵宝,但仍旧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用敖广那句话来形容,倒是很合适,就算放眼上古时期,万龙甲的存在,足以让无数人眼红。

后天灵宝不同于先天灵宝,易安毫不担心敖广有什么防范措施,因为在他穿上万龙甲的那一刻起,万龙甲就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了,而先天灵宝不同,先天灵宝已经诞生出了自己的灵智,产生了灵性,这就是二者之间最大的差别。

先天灵宝可以烙印主人的灵魂印记,可以说,除非实力超出原主很多,不然很难剔除原主的灵魂烙印,好在,易安得到的青莲宝色旗,原主已陨,那灵魂烙印,也就自当随之消散了。

易安进入祖地,虽说入口处的雷霆,让他心里有点打怵,但事实证明,万龙甲不愧是后天灵宝,任由雷霆打在身上,易安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就仿佛是在挠痒痒一般。

落入龙族祖地,果然有一股阴煞扑面而来,易安凝神静气,摒弃一切杂念,按照青莲宝色旗器灵的指引,朝着先天灵宝的方向极速前进。

先天灵宝乃是天地而生的宝物,不经人神鬼妖炼制,乃是真正的天地孕育而生,虽然先天灵宝具备灵性,但却不等于生灵的智慧。

与此同时,四海龙王与龙后正在祖地的入口处商议,至于敖秀秀,已经被他们打发了回去,那丫头已经被猪油蒙了心,一念于此,敖广顿时满脸黑线。

“大哥,我们已经分别嘱咐后辈,在祖地内一定要留意那小子,以防不测。”敖钦说道。

“不错,那小子毕竟是外人,我们不能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只是祖龙的传承,为何不选择同族,反而落入了那个人族小子的手上呢?”敖顺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充满了疑问。

“可能是巧合,但我相信,世上不会有那么多的巧合,依我之见,只怕是那小子有着什么过人之处。”敖广客观的说道,他没有因为身份的问题,就彻底的否决一个人,他们龙族并不比其他的种族高贵多少,那些宣扬的话,说白了,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一个种族的高贵不是吹出来的,而是由实力的决定的,就犹如上古时期,龙族隐约位居四族之首,天下有谁敢小觑龙族,可到了后来,为什么谁都敢在龙族的头上踩一脚呢?

第五十八章 应对之法

还不就是龙族势弱了吗?

而易安虽然只是一个普通人,但那只是表面上看到的,事实上,他们谁都不了解对方,只能凭着主观意识上评判。

“我觉得大哥言之有理,据了解,那小子乃是前天来到东海的,而祖地突变,也是那天,这一切简直太巧合了,你们仔细想想,祖地的提前开启,祖龙的传承,每一件事情都跟那小子或多或少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如果硬要说这些都是巧合的话,那我宁愿相信祖地的突变,就是因为那小子的到来,才造成的这一切连锁反应。”敖顺赞同道。

敖广认同道:“应该就是如此了,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祖地的提前开启,正是因为祖龙传承出世才造成的,虽然这样一来,势必会损失到祖地的本源,但与得到的利益相比,这一切就都值得了。”

那部分损失的本源,假以时日就可以恢复了,而祖龙的传承,可就是失不再来了。

“其实,过程如何,都不重要了,只要结果是我们想要的就好了。”敖钦说道。

三海龙王各抒己见,很快就把事情理顺,至于西海龙王敖闰,倒是从头至尾都没怎么说话,敖慎的事情,让他提不起一点精神,敖慎可是他最看重的儿子,乃是当做了西海的接班人来培养的,可是眼下却出了这一档子破事,敖慎因为身体的缘故,从而失去了这次进入祖地的机会,那他就只能再等一百年了。

别看只是短短的一百年时间,这一百年里,那些提前觉醒了血脉的龙族子弟,就算在初始的天赋上不如敖慎,但一百年的时间,足以抹平其中的差距。

而敖慎呢?

在这一百年里,他会止步不前,而那些觉醒了血脉的龙族,实力则会突飞猛进,原本敖慎的优势,瞬间荡然无存。

可以说,这件事情带给了敖闰不小的打击,只是祖龙传承的事情更加重要,所以他才一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埋藏在了心里。

四海龙王没有离开祖地入口,而是选择了等待下去,如果换做是以前祖地开启之时,他们除了会在第一天与最后一天露面之外,他们可没有闲心等下去,但自从祖龙传承出现,四海龙王可谓是茶不思,饭不想,他们现在根本无心去理会任何事情,于是就干脆在这里等着了。

几天的时间,格外漫长,最起码在四海龙王看来是这样的,刚开始之时,他们还能趁机叙旧,可是到了后面,也就无旧可叙了,于是就干脆闭目修炼了起来。

虽然,到了他们现如今这个境界,已经很难凭借短暂的修炼,来突破境界了,但不可否认,修炼却是一种消磨时间的最好方式。

……

与此同时,易安凭借着器灵的指引,迅速向青莲宝色旗靠拢,龙族祖地,虽说只是一个小世界,但地域却一点都不狭小,甚至可以用辽阔来形容,易安估测,这里估计能与人间的一府之地比肩。

因此,就算有了器灵的指引,易安想要从中找到青莲宝色旗的踪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易安几乎两天两夜都没有合眼,才终于来到一座山丘之下。

按照器灵传来的感应,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

“灵宝所栖之处,果然不同凡响。”易安一眼望去,只见山丘下方,诸邪避退,原本笼罩着整个龙族祖地的阴邪之气,竟然被隔绝的一干二净,整个山丘下面一片祥和,与这个阴煞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易安一跃而下,而青莲宝色旗仿佛是受到了器灵的牵引,本能的迸射出一道耀眼的金光,来到了易安的近前。

易安不自觉的与之生出了几分亲近,眼前的青莲宝色旗,仿佛就是属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这就是认主后的妙用了,灵宝与主人荣辱与共,不分彼此。

除非主人身陨,或者自愿解开灵魂烙印。

否则的话,灵宝是不可能背叛主人的,就这一点来看,灵宝要比人可靠得多,许多人两面三刀,可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可灵宝不会,它只会毫无保留的执行主人的调配。

如若主人身陨,那灵宝就可以自行择主,易安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就是被青莲宝色旗选中的人,虽然就连易安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被选中,但得到这般宝物,那他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也总算有了一些自保之力。

“敖广,抱歉了,你的算盘要落空了。”易安眸光一凝,敖广本来就居心不良,虽然明面上尽说好话,并且许诺给了他诸多好处,但那些都只不过是一些空头支票,如果碰到贪心之人,或许会上钩,但凡是沉稳冷静一点的,都会察觉到敖广的算计。

在敖广的眼里,易安就是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他宰割,甚至,对方就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易安身在龙族的地盘上,别说逃走了,就连生出一点小心思,都是一种奢望,况且,祖地的出入口就只有一个,如果这都能让他给跑了,那他们四个龙王,倒不如干脆找面墙一头撞死得了。

本来,敖广的算计,几乎是无懈可击。

但他错就错在遇上了易安,以至于全盘皆空。

虽然龙族祖地的入口只有一个,但却难不住易安,早在进入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一个万全之策,保证龙族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毕竟,就连敖广自己都以为自己守着的乃是龙族祖地唯一的出入口,如果苦等易安未果,那敖广会怎么想呢?

他只会以为易安已经葬身于龙族祖地了。

敖广永远都想不到,他了如指掌的祖地内,还有着另外的“出口”,只是这个“出口”有些特别,众所周知,龙族的祖地乃是一方空间,依附于主世界而生,想要离开这个空间,除了正常的出入口之外,其实,还有另外一条出路,那就是破开空间的壁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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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逃出生天

本来,凭借易安如今的这点微末力量,想要破开空间,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就算借助秘法,也同样行不通,空间乃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神妙无比,其中蕴含的奥妙,莫说易安只是一个临门一脚,还未走出筑基境的小修士,就算是曾经天庭之中,那些高高在上的仙神,又有几个能领悟空间的真谛?

可以说,没有大罗金仙境,根本别想妄图打破空间的壁障。

只是鲜有人知道,先天灵宝,本身就是天地孕育,其中更是蕴藏了一丝天地的本源,易安接下来要做的,正是借助这丝微弱的本源,再与自己的秘术相配合,定然可以打破空间壁障,从另一端返回到主世界中去。

不敢耽误时间,易安首先尽快熟悉了一番青莲宝色旗,然后立即实施秘术,找好方向,开始打通空间。

现在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龙族祖地仅仅开放三天,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天半,如果未能在剩下的最后半天内打通通道离开,那可就麻烦了。

不过,只要找到了青莲宝色旗,那接下来的一切,就容易解决了。

果不其然,仅仅一个时辰,易安就全部都布置完毕了,只需要最后祭出秘法,就可以短暂的打通空间,开辟出一条直通外界的通道。

一念于此,易安连忙施展秘术,只见青莲宝色旗周围氤氲金光,直冲云霄,在上方拉开一个充斥着雷霆,阴霾的通道。

易安看准时机,立即纵身一跨,钻入了通道之中,空间被破开的一瞬即逝,很快这里就又恢复如初,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没有了青莲宝色旗的庇护,周围的阴煞之气,顿时又逞凶了起来,几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就彻底将祖地内仅存的一点祥和完全吞噬。

其实,也算易安运气好,如果曾经有其他龙族提前来到这里,那青莲宝色旗估计就没有易安的什么事了,毕竟青莲宝色旗的栖身之地,与外界大相径庭,想不让人发现都难。

幸亏这里地处偏僻,而龙族进入祖地,无论哪一代,无一例外,都是只有三天的时限,他们进入祖地后,无一不是想着要好好利用这三天的时间,绝对不能浪费,于是,但凡是进入祖地的龙族后辈,全部都是就近寻找一个勉强凑合的地方,然后抓紧时间开始觉醒血脉,不耽搁一点时间。

至于花费两天的时间寻找地方,可没有人会这样做。

易安在进入通道之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别看通道距离主世界很近,但只有自己切身体会,才能体会到其中的艰辛与苦难。

首先,通道乃是临时构建,其实并不稳固,而且危机四伏,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易安是真的不想冒这个险。

同时,空间通道可不仅仅是一条通道,里面阴风遍布,随时都有可能降下雷霆,有好几次,易安都被不幸劈中,幸亏有着万龙甲的护身,他才得以安全。

一念于此,易安不得不佩服自己当初的先见之明,如果不是当时灵机一动,跟敖广讨了这件灵宝,那接下来的处境,可就对他很是不妙了。

大概半个时辰,易安才终于离开了这条让人惊心动魄的空间通道,抵达了地面,此时此刻,易安只觉得脚下传来的真实触感,让他倍感亲切。

易安紧接着又看了一眼那片近在咫尺的东海,然后快步离开,在自己没有成长起来之前,他要尽量避免与水族的接触,一旦被敖广知道他没有死的消息。

他相信,对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千刀万剐。

以后,就连寻常的江河,也是能避则避吧。

他可不想引火烧身,他已经可以预见到敖广暴跳如雷的表情了。

这件事情,敖广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东海距离杭州,少说数百里,他要赶回去,可真是要费事一番了。

龟丞相乃是真仙境界,拥有日行千里之能,但他可没有,只有一门初学的遁术,还不能长久的使用,隔一会就必须要补充一下体内的真气了。

但易安也无可奈何,总不能让他走回杭州吧,于是只好一边用地遁术赶路,一边恢复体内的真气,一日下来,竟发现自己体内的真气,竟然又壮大了几分,就差一点微末的契机,就可以打破筑基境,正式迈入归元境了。

总归来说,这一次东海之行,易安算是赚的盆满钵满,不仅收获了术法上的突破性进展,而且还得到了防御至宝万龙甲与先天灵宝青莲宝色旗。

虽说法宝只是外物,但外物也是自身实力的一种体现,这一点不可否认,如果自身实力够强,再加上外物的辅佐,那就是如虎添翼了。

说白了,只要不是仗着外物,就怠慢自身的修行,那就值得推行。

青莲宝色旗对于他眼下的这个阶段,是有点大材小用,不过嘛,以后总能用得上,有这两件灵宝傍身,易安心里也算有了一点底气。

……

与此同时,龙族一方,可就是焦头烂额了。

三天的时间一过,龙族的后辈们相继出来,眼看着祖地的入口就要彻底关闭,四海龙王彻底傻眼了。

“本王的万龙甲!”敖广惊呼一声,这次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祖龙的传承没有得到,反而搭上了龙族至宝万龙甲。

一时间,敖广万念俱灰,只觉得内心凄凉无比,双目紧闭,再睁眼时,双眸已充满了血色,心里怒火中烧,可是这股怒气,却无从发泄,只能闷在心里,简直憋屈死了。

“哎,是我们想的太简单了,祖地危机重重,那小子只是一个弱小的人族,不足以肩负重任啊!”敖钦叹息一声,这件事情,龙族可谓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吃下这个暗亏。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是可惜了族龙的传承。”敖顺一脸惋惜道。

美梦落空,让四海龙王都有点心有不甘。

但他们却想不到任何补救的办法,这才是最让他们难受的地方。

第六十章 何方反应

“好在小辈们还算争气,这一次的觉醒血脉之中,又有几个不错的苗子,有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注入,我们龙族何愁不兴?”敖钦只能这样来安慰自己,总不能一直对那些已成定局的坏事根根于怀,他们务必要向前看,只有眼光放长远,龙族才不至于走向衰败。

一个人的眼光,对决定成败有着很大的影响。

当你看到的世界乃是黑暗之时,那你的心性,就注定是充满了阴暗,反之,如果心怀光明,那就证明了这个人具备了良好的心性。

无论是做什么事,心性都是至关重要的,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管教不好,又有什么资格治理别人呢?

身为一个当权者,如果不能严格律己,把控好自身的情绪,那他注定是失败的。

一个当权者,如果连最起码的胸襟都没有,整天为了一些虚无缥缈,或是已经过去,不可挽回的事情斤斤计较,那在其他事情的治理上,也就可见一斑了。

而他们四海龙王,管理着偌大的四海水族,显然不是什么善茬,只是一小会,就迅速从暴怒之中走了出来,只是这次祖地的事件,终究成了他们心里的一根刺。

“二弟言之有理,万龙甲的丢失,总归还是有迹可循,不算落入外人之手,我们还有找回的机会,而祖龙的传承,本来就是空穴来风,就算没有得到,那我们龙族也没有损失什么,只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是老夫着相了。”敖广眯缝着眼睛,认同的说道。

那万龙甲,可是敖广压箱底的宝物,就这样丢失,他肯定是不会甘心的,于是下定决心,等待下一次祖地开启的时候,他就派几个天赋不佳的龙族后辈,在祖地内搜寻万龙甲的下落。

就算一次找不到,那还有下一次,他可以把祖地分割成无数个部分,挨个排查,总有一天,万龙甲会失而复得。

至于那祖龙传承,敖广就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还有易安的死因,都是一个谜团,虽说祖地充满了危机,但有着万龙甲护身,一些寻常的危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说实话,据敖广所知,祖地内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那些小磨难,不仅可以磨砺一下后辈的心性,更能激发后辈变强的心性,可以说,那些小磨难的存在,极大的增强了龙族血脉的觉醒。

可是易安在有万龙甲护体的情况下,仍旧惨遭不测,那岂不是说明龙族祖地内,还有着他不知情的危机?

与此同时,几乎在同一时间,敖秀秀也得知了易安“身陨”的消息,她呆愣了好一会,才终于消化了这个信息,俏脸上缓缓流下了两行清泪,心里不免充满了悲切。

易安乃是她第一个喜欢的人,只是这段感情,还未真正的开始,就已经宣告破灭了。

只是前几天,还在他眼前活蹦乱跳的易安,转眼间就与她阴阳两隔,这让敖秀秀有些难以接受,好在她还没有陷得太深,不至于像那些人世间的痴情怨女一般,寻死觅活。

时间总能改变一切,她心里的这点伤悲,总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的淡化。

但有一点,她是铁了心的,那就是她说什么都不愿意让四海龙族那些所谓的才俊,成为她的夫君。

她并不奢望自己的夫君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更不期盼有一天她的夫君会踩着七彩祥云来娶她,他唯一要求的就是符合自己要求的,以前易安的出现,让她很满意,只是现在易安没了,让她顿时失去了心中的最佳人选。

不过,这并不能改变敖秀秀的初衷。

她不禁把自己的目光瞄向了那片比之四海更广阔无垠的土地。

人间!

没人知道敖秀秀的想法,四海龙王在祖地关闭之后,就又分别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励精图治,为了水族的强盛,做着属于自己的拼搏。

……

与此同时,易安长途跋涉,历经两天两夜的不眠不休,终于再次回到了杭州城外。

而且,易安在前一天的时候,终于打破了筑基境,来到了归元境这个全新的世界,真气转变为真元,雄厚绵长,如果不是没有来得及补充,体内的真元,足够支撑他一直走完这一趟东海到杭州的路程。

正是突破了归元境,才为易安节省了不少时间。

“算算日子,距离乡试开榜的时间,应该就在这一两天了。”易安估粗略的算了一下时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让他的时间观念都搞混了,以至于都不清楚自己具体离开了几天。

易安身形一闪,再次多入了地下,等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抵达了魏良的家中,李之河这时正在院子里练武,在看见易安的那一刻,他立即停下了自己手里的功夫,迎了上来。

易安离开的这几日,可是急坏了他跟魏良,如果不是玄阳子劝解他们不要担心,他们还真的有点不知所措。

虽然李之河知道,易安已经步入先天,即便先天已然近乎无敌,但毕竟不是真正的无敌,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否则,易安又怎么会不告而别,渺无音讯呢?

只是玄阳子仍旧告诉他们,不必担心,再等几日,如果易安再不回来,他就出去寻找。

其实,在玄阳子看来,易安跟他一样,都是一个热衷于修炼的人,在得到五行道术之后,易安就迫不及待的前去埋头修炼了。

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玄阳子才不担心,修炼一道,需要花费的时间,乃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易安修炼到关键时刻,从而忘记了时间,再正常不过了。

“易兄弟,你这几天都去哪里了,可是害得我与先生,为你担心了许久。”李之河心里充满了疑问,以他对易安的了解,对方绝对不是那种不告而别的人。

这几天,易安一定是被什么不得已的事情缠身。

第六十一章 回归

因此,易安才渺无音讯。

李之河这般想到。

“让你们担心了,只是略有感悟,才选择了原地突破,没有注意时间,等一切结束,才发现竟然已经过了好几天的时间。”易安略微沉思了少许,东海龙族的事情,对于凡人而言,未免有些惊世骇俗,不适宜让普通人知道,而且就算告诉了李之河,也对他没有什么好处,反而容易走漏风声,招来祸端。

因此,易安只好找了一个靠谱的托辞,倒是与玄阳子所言不谋而合。

至于东海龙族的事情,易安打算从此以后,烂在心里。

“原来是这样,那怪不得了。”李之河顿时恍然大悟,反正对他来说,每一次突破都不亚于读书人的科举,尤其是到了后期,每一次突破都是难得的一步,更何况易安又是先天宗师!

先天宗师,已然位于武道的顶峰,到了这个阶段,想要再进一步,简直难如登天,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自己走到了这一步,为了走出下一步,李之河是毫不犹豫付出任何代价的,别说只是付出这点微末的代价。

只是,让李之河难以想象的是,先天境再进一步,那究竟会是一种怎样的强大?

在没有达到那一层境界之前,他想象不出来,于是他忍不住好奇道:“那易兄弟,先天境之后,还有没有更强的武者了?你现在又有多强?”

虽然李之河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很天真。

众所周知,武者的顶峰,毋庸置疑乃是先天境,至于之后的境界,在武者的圈子里,众说纷纭,但绝大多数,都是坚信着,武道止步于先天,毕竟,古往今来,从来没有人超越过先天境,没有证据,那就是无稽之谈,只有拿出强有力的证据,那才是事实。

但仍旧有一小部分人相信,武道是没有尽头的,只是很多人凑缺乏一颗探索未知的心。

“据我所知,先天并非终点,在先天之后,仍旧有很多劈山镇海的强大武者,古往今来,都能看见他们的身影。”易安解释道。

肉身成圣者,甚至不弱于一部分仙神,仙神多依靠术法之道,可是武者却是实打实的强化己身,单凭肉身的力量,都拥有着莫大的威能,就算武者不如仙道之人的术法变化多端,但肉身成圣,仍旧有着属于自己的可取之处。

“此言当真?”

李之河顿时眼前一亮,他丝毫不怀疑易安的话,这可能就是一种迷之信任吧。

不过,李之河的兴奋,只是一闪即逝,他现在就连先天的边缘都没有摸到,那更高的境界,只能算作是一种奢望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心里去幻想。

“骗你做什么,只是追求武者的极致,谈何容易,不管走哪一道,都要讲究循序渐进,李大哥,你可不要急于求成,只盲目的追求那些虚幻的境界,有的时候,底蕴甚至要比明面上的境界更加重要。”易安怕李之河误入歧途,于是告诫道。

“这些我都明白,只是以后,可少不了你的指点了。”李之河憨厚一笑,易安亦师亦友,如果说刚开始乃是看在魏良的份上与之交好的话,那么现在,那可就是真正的心悦诚服了。

魏良与玄阳子听到外面的动静后,相继出来,一眼便看到了正与李之河相谈正欢的易安,魏良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易安可是那位托付给他的,如果在他这里出了什么差错,那位就算不会怪罪,那他也良心难安。

更何况,他与易安这段时日的相处下来,就算是一块木头,都能生出感情了。

在他心里,易安就等同于衣钵传人,乃是秉承了他这一脉的思想,代替他为国效力的传人。

而玄阳子在看到易安的一刹那,与魏良想的不同,他在意的不是易安是否归来,而且瞬间就被对方身上的那道若有若无的气息给吸引了。

如果说易安原本是内息充沛悠长的话,那么现在给他的感觉就是沉稳内敛,比之先前强了何止一筹。

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易安一定是破境成功,迈入了归元境。

玄阳子暗叹一声,果然不愧是天眷之人。

破镜就犹如吃饭喝水一般简简单单,而且就连破镜之后的气息,都远超旁人。

扪心自问,他当初初入归元境的时候,可不如易安这般的沉稳内敛,乃是靠着循序渐进,到了归元境中期,才勉强达到了这个地步。

玄阳子的心里又酸了。

他在想,自己留在这里究竟是对是错,怎么感觉最近有些道心不稳呢?

玄阳子摇摇头,暂且抛开这些杂念。

刚应对完李之河的问题,魏良又甩出了几个问题,但都是大同小异的,于是易安又按照先前与李之河的说辞,应付了一遍魏良。

“明天就是乡试开榜的日子了,是非成败,在此一举了。”魏良说道。

易安点点头,没有太在意,如果不出意外,他的文章应该是没问题的,别问为什么,就是这般迷之自信。

几人又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魏良与李之河才终于离开,而玄阳子却跟着易安来到了他的房间外。

“道长,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易安疑惑的问道。

“我看小友气息内敛,已然突破了归元境,可喜可贺,莫非小友这几日,另有奇遇?”玄阳子其实早就忍不住要问了,只是先前一直碍于魏良与李之河在场,现在只剩下了他与易安两人,他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开口询问道。

易安如果想说,自然不会瞒着他,反之,就算他再投机取巧,易安都不会轻易吐露。

就算易安有天眷,自身天赋不凡,但突破境界,又不是说着玩的,其中的艰辛,又哪有那么容易,他可是了解易安实力的,先前虽说具有筑基后期的境界,但想要突破到归元境,少说也需要一年半载,这还是在天赋不凡的情况下,如果换做寻常人,可能会卡在这个境界几年,甚至更久。

第六十二章 自闭

“没什么奇遇,只是机会到了,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易安沉思少许,自己突破归元境,确实是顺其自然,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无非就是一直从不间断的消耗真气,然后再源源不断的重新补充,如此往复,确实加快了真元的凝结。

玄阳子一怔,见易安不想说,于是只能暗自叹息。

那加快体内真元转换的法门,他也是眼馋的紧。

只是法门不可轻传,每一部法门,对于一个修士来讲,都可谓是不传之秘,门户之见,闭门造车这种思想,对于修士之间,已然根深蒂固。

即使他们明知道这些观念不好,不利于修士圈子的发展,但人都是自私的,而且大家非亲非故的,又凭什么传你法门?

就算是亲属之间,都有可能会因此反目成仇。

成仙得道,坐忘长生的诱惑。

足以让无数人争得头破血流,哪怕是付出性命。

人生短短数十载,充满了束缚,与其畏首畏尾的苟延下去,不如铤而走险。

古有一言,非福缘深厚者不得法门。

这些人看来,如果不拼一下,又怎么知道自己是否福缘深厚呢?

成了,是福缘深厚者,反之,自然就是命犯衰星。

这是大多数人的真实想法,如果就连这点胆魄都没有,又谈何问道长生?

“小友,这几日,你的五行道术,可掌握了几成火候?”玄阳子在修炼上受到了打击,仿佛想在术法一道上面找回几分自信,于是开口询问道。

“这几日,倒是一直在苦练地遁术与避水术,倒是取得了一些初步的成效,只是仍旧上不得台面。”易安如实回答,在他看来,高明的术法,无一不是上天入地,劈山震石,翻山倒海之术,这五行道术,就算修炼的再深入,那也只是小打小闹,只能算打好根基,为将来修炼高深术法做好充足的准备。

玄阳子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笑问道:“不妨你来演示一番,老道在术法一道上,虽不敢说自己多么精通,但好歹也算沉浸此道数年之久,倒是有些独到的见解。”

“好,那就多谢道长指点了。”易安没有夜郎自大,他虽然见识广阔,但终究只是第一次修行,见识是有了,但缺乏实践的经验,五行道术,即便只是一门粗浅的入门术法,但仍旧有着一些神妙之处,不可以小觑。

“好说,好说。”玄阳子和气的说道。

如果再不找回一点面子,那他可就真的要道心不稳了。

他的话音一落,就见易安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流光遁入了地下,朝着东方行去。

玄阳子不甘示弱,尾随而行,同样化作一道流光。

二人一直来到了城外,玄阳子只觉得自己有些风中凌乱。

“这小子,体内的真元倒是深厚,就连地遁术,都是使得炉火纯青,再这样下去,只怕很快就要超过我了。”玄阳子喃喃道,这一次是真的傻眼了。

前几天,易安才是初步入门,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玄阳子打死都不会相信,这竟然是修炼了区区几天的成果。

如果流传出去,不知道会打击到多少自诩为天纵奇才之人。

不,他们或许压根都不会相信。

如果换做寻常修士,其中也包括他自己,能有一年半载,达到这个水准,已经足以自傲了。

“道长,你看我的地遁术,使得如何?”易安显露身形,只见玄阳子也尾随而至,于是笑问道。

“还可以了。”玄阳子干笑一声,心里发誓,以后绝对不再提出类似于今天的话,这完全就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信心没找到,反而又被重复打击了一遍。

“那道长再看一下我的避水术如何。”其实,相较于地遁术而言,他使避水术更加炉火纯青,在东海的几日,可谓是绝佳的修炼时机,再加上龟丞相的指点,纵然只是三言两语,那也是受用无穷了,水系术法,普天之下,无人能及得上水族。

“好,那老道可就拭目以待了。”玄阳子闻言,双目顿时恢复了几分神采。

五行道术之中,地遁术相较于避水术,控火术,只是属于比较粗浅的一门术法,易安天赋本就不错,能修炼到炉火纯青,倒也勉强说得过去,可是避水术可不一般,人族本就对于水系术法欠缺,水系术法一道,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道犹如天哲的门槛,易安断然不可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得到什么太大的成就。

为了施展避水术,易安直接地遁来到了城外的护城河边,至于那钱塘,他是无论怎样都不敢去了,保不齐龙族的探子,就在那里等着他呢。

他一旦过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就算明知道这种可能性不是很大,易安也不能冒这个险,还是先避避风头,等过个十数年,等龙族淡化了这些记忆,他再去水族的地盘露头吧。

一件先天灵宝,一件后天灵宝,他不信龙族会善罢甘休,就算是曾经那些高高在上的仙神,又有几个能有灵宝傍身的?

青莲宝色旗龙族不知情,但那件万龙甲,却是敖广为数不多的宝物,从先前敖广脸上的那一抹肉疼之色,易安不难判断而出,万龙甲的重要性,甚至要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高。

眼见易安的身形逐渐步入护城河之中,玄阳子再一次紧随其后,只有一直跟在对方的身后,他才能明确的判断出易安避水术的火候。

玄阳子所过之处,水气避散,但仍旧在所难免的产生了一些波痕,尚且做不到无声无息,但人族之中,能做到他这一步的,可谓是屈指可数,他看了一眼身侧的易安,笑道:“我们人族,本来就对于水系术法,有着先天的弱势,因此,只要有所涉猎……”

玄阳子话还没说完,声音却突然戛然而止,只见他一脸的惊骇之色,仿佛遇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硬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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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放榜

玄阳子原本是想说,水系术法,只需涉猎即可,却用不着费尽心机去精通此道。

毕竟,修炼水系术法,需要付出的代价,乃是其他别类术法的几倍,甚至更多。

因此,执着于水系术法,就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了。

倒不如从一开始就钻研别类,水系为辅,这样一来,更符合自己的利益。

几乎每一个修士都是这般想法,就算有不信邪之人,坚持修炼水系一道,但最后的结果,却大同小异,就算有取得一些成就的,也只是寥寥少数,可以忽略不计。

可是正当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就见到了让他难以置信的一幕,只见易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他的前面,而且这不是最主要的,让他震惊的乃是对方不仅身形平稳,而且如鱼得水,根基稳固,身形所过之处,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浑然天成,这分明就是水系术法领悟到了极深的地步,才能达到的水准。

扪心自问,就算把他与之相比,玄阳子也是自愧不如的。

如果说先前只是被打击到了,那么此时此刻的玄阳子就是在怀疑人生了,玄阳子忍不住问道:“你果真是易安?”

莫不是妖魔所化,玄阳子心里忍不住这般想到。

“道长何出此言?”

易安有些不明觉厉。

他其实并不明白自己究竟做出了何等“惊世骇俗”之事,如果他知道了,或许会为了照顾玄阳子的心情,故意藏拙几分。

玄阳子看着妖孽一般的易安,心里充满了心酸,暗叹一声,我太难了。

看他的样子,不似作伪,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原本,他是信奉大道至公的,毕竟,有得必有失,苍天饶过谁。

可是自从遇见易安,就被对方一次接着一次的击碎了他内心的信仰,玄阳子恨不得直呼苍天不公,按照对方这个修行速度,只怕用不了几载,估计就能追上他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易安本就不能用常理而度之。

就算易安果真几年就达到了常人数十年的艰辛,那他也不会再感到这般震惊了,他已经有些麻木了。

他也是修行了大半生的人了,见识了不少天纵奇才,被他指点过的后辈,更是不知凡几,但像易安这样,短短几天的时间,就迈过别人数十年都摸不着门槛的,却当真是第一次见到,简直太打击人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天赋异禀可以解释了……

一念于此,玄阳子发誓,以后再不与易安比较修炼上的事情,给自己添堵。

他可没有受虐的倾向。

于是,这次考校,自然就这样的不了了之了。

玄阳子一脸不解,易安同样也是一脸无辜。

他干啥了……

怎么就惹得这老道不如意了,虽然玄阳子没有表现出来,但那股气冲冲的表情,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这考校是对方提出来的,他可是按照对方的要求演示的,苦思无果后,易安只好暂时抛开这些杂乱的念头。

……

竖日,终于到了放榜的日子,这天杭州城内热闹非凡。

无数生员,一大早便等不及前去了放榜的地方。

不仅如此,放榜的现场,还涌入了很多前来凑热闹的无关人员,大多数人都是为了瞻仰一下新晋举人老爷的风采,还有榜首究竟是何人。

甚至,还有一些从中牟取利益之人,早在乡试结束的时候,民间就有赌坊开设了赌局,乃是赌前三甲的归属,并不是每个前来参加乡试的生员,都有机会别列入赌局,被列入赌局的生员,无一不是负有盛名,最起码也是小有名气之人,每个人的赔率不同。

比如,其中呼声最高的就是靖远书院的几位才子与杭州城内一直声名远播的几人,他们的赔率都不是很高,大概都在一赔一到一赔五的区间,并不会太夸张。

俗话说得好,盛名之下无虚士,如果不出意外,榜首解元公,应当会在他们几人当中抉择而出,往年都是如此,很少会有黑马的出现。

而那些名声不显,或者稍差的人,赔率就开得很高了,最低的都有一赔十,甚至还有一赔几十的存在,往往就有很多赌徒,为了博一博那点微弱的可能,然后铤而走险,买一些大家不看好,赔率很高的赌局。

值得一提的是,易安在赌局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竟然有着一赔六的赔率,看来这个文会第一的名头,还是很唬人的。

如果没有那次文会,估计他的名字都不会在赌局上面出现。

陪着易安前来的,还有李之河,而且看对方表现出来的忐忑模样,甚至比他这个当事人,还有急切几分。

而且据易安观察,李之河的目光还总是若有若无的向赌局那边张望。

易安不禁问道:“李大哥,你莫不是也参加了这次赌局吧?”

李之河豪迈的说道:“我相信易兄弟的才学,这不正好看到那个赌局,这不明摆着让我白捡钱嘛,于是我就买了一些,就算不成,易兄弟你也千万别有什么心理负担,就权当是老哥我支持你了。”

易安苦笑一声,其实就连他自己心里都没底,虽然中举可以说是十拿九稳的,但前三甲,却是没什么太大把握,在没有知己知彼的情况下,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对手,究竟才学如何。

因此,自然很难判别出结果。

不过,看到李之河充满了期待的神情之后,也就不说什么灭自己志气的话了。

“看来,我们还是来迟了。”李之河看着府衙门外的人山人海,不禁一阵头疼,这样一来,他们就连放榜的位置都无法靠近了,只能在这里干瞪眼。

“等放榜的时候,自然会有专人宣读,实在不行,多等一会无妨。”易安笑道。

就在此时,只见有一妇人来到他们近前,询问道:“这位公子一表人才,可是前来揭榜的才子?”

易安一怔,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些搞不懂这妇人究竟是什么意图。

第六十四章 榜首

不等易安回答,一旁的李之河仿佛识破了妇人的想法,说道:“易兄弟,我们可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弟妹还在外面等着呢。”

“啊……不急,应该快要揭榜了,让她多等一会,也不妨事。”易安一怔,虽然不知道李之河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也能通过对方的表现,简单的明白一些什么,于是干脆顺着话茬说道。

“那好吧。”李之河若有所思的说道。

一时间,只剩下了那个妇人站在原地风中凌乱,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脸幽怨的看着易安。

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易安回以一个礼貌又不失风度的笑容,说道:“这位大婶,你方才说什么?”

“没,没什么,刚才认错人了。”妇人脸色不自然的回了一句,然后便灰溜溜的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后面的李之河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只是在尽量压制着自己的声音,以至于从外表上看着有些古怪,就仿佛是喝水被呛到了一般。

易安等他的情绪逐渐平息,才开口问道:“那妇人是怎么回事?”

“哈哈,易兄弟,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成亲了,我看那妇人身姿面条,模子里可是个美人,依我之见,女儿定然也差不了,不如我去把她追回来,你看如何?”李之河若有所指的取笑道。

易安仿佛明白了什么,笑着说道:“李大哥,你年纪可是比我大许多,你都没有娶亲,我又急什么,依我看,李大哥你武功卓越,对于寻常女子来说,实属良配,不妨你追上去,问问那妇人的意思,没准她能相中你呢?”

“别瞎说,我一心只想着追求武道的极致,哪顾得上儿女私情,更何况,过去三十几年,我一直都是处于漂泊的状态,如果娶亲,岂不是害了人家?至于最近几年,年岁大了,也就没有那个心思了,我现在唯一念着的,就是有生之年,可以先天有望,了却一桩心愿。”李之河脸上充满了憧憬。

他从来就没有娶妻生子的打算,为了这件事,曾经可是急坏了他的爹娘,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句话,在这个时代,可谓是深入人心,只是李之河不愿,他的爹娘也没有办法,久而久之,也就不了了之了。

看到李之河吃瘪的模样,易安笑了笑,没有再从这个问题上取笑对方。

又经过了一番询问之后,易安终于弄明白了那妇人来这的具体目的。

说白了,那妇人就是来拉皮条的,只不过,拉的是自己女儿,但性质却大致相同。

原来,按照往年的惯例,这放榜之处,都有一个不成文的传统,就似方才那个妇人一般,前来物色顺眼的青年才俊,如果看对眼了,而对方也愿意的话,那事情基本就会敲定了,只是一切的前提,都是你能榜上有名,如果你名落孙山,那对不起,就算你长得再好看,再端正,别人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而方才的那个妇人,正是看易安一表人才,像是举人老爷该有的模样,所以才准备上前询问一番,哪知道却遇上了李之河与易安这对怪异的组合。

其实,似那妇人一般的人有很多,她们都是家境不错的大户人家,寻常的人家,她们自然都看不上眼,认为配不上自己的千金。

在这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世界,仕人的地位,可是很高的,她们把女儿嫁给一个身怀官身之人,算是一种变相的投资,如果接下来中了进士,那自然有着数之不尽的好处,女儿成了贵妇人不说,还能带动娘家整个家族的发展,就算不中,凭借举人的身份,也不算亏待自己的女儿了。

正是因为如此,那些人才一直热衷于此。

这还只是乡试的放榜,如果到了会试的放榜,那前来的达官显贵,将会更多,到了进士那个层次,已经看不上寻常的富贵人家了,因此,这也是为什么会有不少人热衷于乡试放榜的原因。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只见原先乡试的主考官万松龄,还有副考官刘锡潜等人,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后面还跟着十几名府吏,抬着一块几个人高的木板,木板上包裹着一层红布,乍眼一看,充满了喜庆,这块木板刚一出场,就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无数的生员,神情之中夹杂着跃跃欲试,还有一些紧张。

无数的人屏住呼吸,生怕接下来听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更有甚者,竟全身发颤,脸色青白,随时都有昏厥过去的可能。

“肃静!”

万松龄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场上那杂乱无章的声音,顿时锐减去了大半,由于人山人海,无数人引颈翘足。

其中,靖远书院的生员,排在队伍的最前列。

不止是他们,无数人都死死的盯着上中央的位置,那里可是乡试的榜首,解元公的位置。

虽然都是举人功名,但其中的差别,却是有着千差万别,江浙一带解元公的名头,就算到了长安,也一样好使。

只是……

当榜单揭开的那一刻,很多人的脸色,顿时就白了。

尤其是靖远书院的黄宗平,虽然易安不在意乡试的排名,但并不妨碍他心里想着要压对方一头,只是当他看到榜首的那个位置之后,心里就再也安定不下来了,下一刻,只觉得胸口有些沉闷,嗓子一甜,如果不是强忍着,他真的险些一口老血喷涌而出。

榜首上的名字,不是他黄宗平!

如果仅仅不是他的话,那也就算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还勉强可以接受,只是榜首上的那个名字,却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两个字。

易安!

竟然是他!

一时间,黄宗平是真的被打击到了,对方诗文做的那么好,可是为什么经义文章都能独占鳌头?

你的经义文章做的那么好,那么你先前在推脱什么?

难道就是单纯的为了打他的脸?

第六十五章 各方反应

不仅打了他的脸,而且还啪啪作响。

“宗平兄……”一旁的黄宗平同窗拉了他一下,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这个时候,无声胜有声,必须让黄宗平自己走出这个坎,否则的话,秦梦辉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黄宗平落寞的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既生平,何生安!”

“你们放心,我黄宗平不弱于人,这点磨难,休想将我击败,接下来的会试,才是重中之重,到了那时,才是一决雌雄的时刻!”

黄宗平苍白的脸颊,恢复了一丝神采,他同样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他还没有败,他仍有一线生机。

他与易安的差距,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大,易安是榜首,而他乃是二甲,距离易安,只有一线之差。

虽然被对方压在身下的感觉很不好受,但他黄宗平不是输不起的人。

一念于此,黄宗平挤出人群,不紧不慢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经此一事,让他的心智坚定了许多。

而乡试的第三甲,乃是一个名叫缪士海的生员,此人声名不显,乃是前三甲之中,最让人感到意外的一个名字。

与此同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生员正在急切的寻找着自己的名字,此人蓬头垢面,看上去充满了颓废,仔细看去,不是那秦梦辉又是谁。

他自然第一眼注意到了榜首的两个大字,只是早已失去斗志的他,再也生不出与易安攀比的心思,他心里念着的,只剩下了自己必须榜上有名,十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今天,如果他名落孙山,那他的父亲,说不定会直接将他的腿打断。

一念于此,秦梦辉顿时不寒而栗。

他首先看了一眼前三甲,却并没有接着往下看,而且将目光直接投向了榜单的末端。

他疯狂的搜寻着。

只是,当他看到倒数第三十名的时候,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自己几斤几两,他是清楚的,按照他的水准,估计就在第三十到五十名次的区间。

虽然他这次发挥没有使出自己的全身解数,但在他看来,应该还是能够入围的。

难道……

秦梦辉不敢再接着想下去,只是目光却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榜单,仍旧在不自觉的往上移动,很快,他就看到了前十名。

秦梦辉只觉得自己的浑身都在忍不住发颤,幅度之大,吸引了好几个人的注目,只是旁人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每次揭榜之时,有人欢喜,有人忧,哪次不是无数人落榜,轻者面如死灰,重者甚至嚎啕大哭,都是常有之事。

一时间,秦梦辉有些气急攻心,但他强忍着抽动的心脏,让自己把剩下的十几个名字看完,他迷迷糊糊,脑子里就仿佛短路了一般,不一会,就扫视完了榜上的所有名字,直到又回到榜首……

他落榜了……

秦梦辉仿佛提前感知到了自己的胯骨一痛,周围天旋地转,身躯差点支撑不稳,重重的跌倒在地,却无人理会他。

在旁人眼里,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失败者,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此时此刻,现场早已经炸了锅,有中举的生员,欣喜若狂,兴奋的狂吼,充斥着整个现场。

但更多人的谈资,却是位居榜首的解元公,易安。

至于二甲,三甲,却向来都是陪衬,放榜之日,那最瞩目之人,永远都是榜首,很快就有人认出了后方的易安,一时间,易安只觉得有无数道目光在来回的扫视自己,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自在,以至于他都想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尤其是,他看到了许多“吃人”的目光,其中更包括了刚开始上来攀谈的那个妇人。

那妇人咬牙切齿,立即就反应过来了,她来之前就打听清楚了,江浙一带比较富有盛名的才子,哪个是已经婚配了的,哪个又是孤身一人,而易安乃是最近杭州城内,新晋的一个才子,他的呼声,甚至要比以前那些成名已久的才子,还要高很多。

因此,有关于易安的情况,很快就被扒了出来。

至于这次乡试,易安高中榜首,在场诸人虽感意外,但却并不难以接受,毕竟做出了那般足以流传于世的经典佳作之人,绝不是浪得虚名,易安当得起榜首的名头。

就连李之河,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是呆愣了片刻,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惊喜,顿时充斥了他的心间,他拍了拍易安的肩头,兴奋的说道:“易兄弟,我可真是爱死你了!”

“别……这种思想,你可千万不能有,有也没用。”易安不自觉的后退一步,语重心长的说道。

“不是,你中了,中了啊!”李之河没有理会这些,仍旧红光满面的说道。

“我看见了啊。”易安神情略显平静,仿佛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但李之河可不像他那般淡定,他早就忍不住捧腹大笑了,神采奕奕的说道:“易兄弟,你可知道我这次赢了多少?”

易安闻言,这才恍然大悟,顿时想起了先前李之河参加赌局,不禁问道:“你押了多少?”

他分明记着,先前李之河说自己只是小赌怡情,押着玩玩,可是看他这幅欣喜若狂的模样,又哪是小赌该有的模样。

“不多不多,几千两银子罢了。”李之河笑着说道。

他当初其实也是鬼使神差,或许是对于易安的迷之自信,就一股脑吧自己的“身家性命”,几乎全部押上了赌局。

这钱,一部分乃是他前些年的积攒,还有一部分乃是父亲当初卖掉客栈后,强塞给他的。

穷文富武,并不是说着玩的,他修建至今,花费的用度,可谓是不计其数,这次赢得的赌金,可谓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足够他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修炼所需了。

易安一怔,几千两银子可不是什么小数目,李之河对他的信任,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相信先生知道之后,一定会大吃一惊的。”李之河分析道。

第六十六章 声名鹊起

李之河已经可以提前遇见到魏良的表情了。

想到这里,李之河心里不免充满了期待,甚至比赢了赌局,还要多出几分兴致。

放榜之后,并没有就此结束,万松龄分别派下府吏,前往中举之人家里去报喜,在参加乡试之前,官府就收了一副名录,记载的正是每个生员的住址以及个人信息,一来是为了记载入案,二来就是为了放榜之日的报喜所用。

尤其是前三甲,待遇更加隆重,不一会,就有三队府吏,吹着唢呐,听上去喜气洋洋,分别前往前三甲的家中报喜。

而另一边身为当事人的易安,就有些不胜其烦了,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识破了他的身份,不一会他的身边就吸引来了很多人,而且还有不断上涨的趋势。

其中一部分人,同属于这次乡试的生员,有高中的,也有落榜的,但他们过来的目的,却都是为了结识一下易安,这都是为了自己的将来铺路,别看只是一次简单的结识,但日后到了官场上,说不定就有用得上的时候。

解元,可不比普通的举人,只要不出意外,将来通过会试的概率,乃是常人不可及的。

而且,就算单凭着这个名头,易安就能轻易的打入文人的上层圈子,如此一次,从起步上,他就胜过了别人。

而还有一部分人呢,就是一些乡绅、贵妇了,他们就仿佛是在推销商品一般,纷纷向易安介绍着自己的女儿,说得天花乱坠,好似天仙下凡。

更有甚者,直接抛出了重利,如果换做其他人,可能会感到心动,这样人财双收的机会,可不多。

只是易安却从头至尾都不为所动,顿时断绝了不少人的心思,毕竟,跟他们竞争的人,可是大有人在。

他们本来就不占优势,再加上易安油盐不进,这样一来,多说无益,于是就开始转移目标,准备物色下一个人选。

但易安的身边却仍旧有几人不肯死心,又好像是跟其他几个人杠上了一般,仍旧苦口婆心的推销着自己的女儿,他们都是杭州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能招来一个解元做女婿,无论对自己的女儿,还是自己的门庭,都可谓是锦上添花,受益无穷。

“大家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我眼下真的没有这个想法,抱歉了。”易安立即严词拒绝,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不好表现的太不好。

只是这些人,仿佛见怪不怪一般,仍旧一个劲的介绍,这就让易安有些恼火了。

“易解元,小女,年方二八,貌美如花……”

“如果易解元肯答应,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老夫的产业,遍布整个杭州,只要易解元肯与小女共修良缘,那老夫的产业,自当会有你的一份,况且,老夫就这么一个女儿,百年之后,老夫的家业,不全都是你们夫妻的嘛。”

……

类似于这样的话,不绝于耳,直到易安向李之河投去一个求助的目光。

只见李之河负手而笑,易安一直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他吃瘪可是难得一见,只不过,一切适可而止,他看到这些犹如虎狼一般的乡绅、贵妇人,同样颇为无奈,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不硬着头皮上已经是不行了。

李之河身形高大,就算不动用武力,单纯凭借着身体前行带动的力量,仍旧不容小觑,很快就在围观的人群之中冲开了一条狭小的通道,易安紧随其后,那些乡绅、贵妇人自然不甘心,想要追赶,可是一些文弱的老头、妇孺,就连一般的青壮年都不如,又如何跟李之河与易安相比较,于是,不一会,那些人就被他们甩在了身后老远。

直到自己的耳根子清净之后,易安才终于长呼了一口气,整个人如释重负,脸上流露出了一些轻松之色。

归根结底,这才是他不喜欢声名的主要原因,还是嫌麻烦,他并不喜欢被这些琐事缠身,而且那些虚名,对他而言,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如果仅仅是被别人熟知,受到旁人惊羡慕目光的话,那大可不必。

甚至,就连走上这条科举之路,都只是机缘巧合,并不是他的本心,不过,还是那句话,既然允诺了别人,就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这并不是伪善,而是身为一个男人的担当。

“易兄弟,我就不陪你回去了。”李之河从怀里摸出一张字据,扬了扬,正是他买了赌局的凭证。

“反正我回去也无事,不妨与你一同前去吧。”易安顿时明悟了他的意图,顺着话茬说道。

“哎呦,易兄弟,你难道忘了现在自己的身份嘛?”

“带一个解元老爷出入赌场,我可害怕别人的口水,把我给淹没咯。”李之河苦笑一声,他虽说行事莽撞,但也分得清轻重,如果易安出入赌场,就算事实上没有什么,但也抵不住别人的风言风语,这对他声名上的影响,不可谓是不大。

易安没有坚持,倒不是他怕那些风言风语,只是看到李之河的坚持,再加上这本来就是一件无关紧要之事。

易安没有直接回去,而且首先在杭州城里逛了一圈,正好今天他兴致不错,扪心自问,虽然他没有执着于科举,但取得了成就,终究还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他又不是无欲无求。

只要是万物生灵,就都有自己需求的东西,反正易安是不相信有这样的人,就算是清心寡欲的佛祖,不都渴望世人的供奉吗?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才距离放榜半个时辰,他解元的名头,竟然就传遍了整个杭州城,在这个时代,科举一直都是人们热衷的谈资,幸亏易安一直很少露面,因此,认识他的人,可谓是寥寥无几。

不然的话,方才放榜之地的一幕,估计会再次上演。

好在,这种风波,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出几天的时间,热度很快就会降下来,向来如此。

第六十七章 这届考生有点差

在这个严重缺乏娱乐的时代,就连一点鸡毛蒜皮的八卦琐事,都有可能会被人广为流传,更别说是科举这般的头等大事了,其实,还是易安小觑了民众的重视程度。

在易安回去的时候,那些报喜的府吏,早就已经离开了,按照惯例,送喜的人,都会讨个喜钱,而中举之人,十有八九都不会吝啬这一点,毕竟,高中的喜悦,足以冲刷一切,就当讨个吉利了。

那些府吏按照地址的指引,很快就来了解元家里,只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给他们开门的竟然是杭州城内大名鼎鼎的魏良,这让他们顿时大惊失色,别看魏良没有官位在身了,但整个衙门都众所周知,这位乃是当初直达天听二品大员,别说他们这些小虾米了,就连他们城主见了魏良,都得自称一声学生呢。

别看他们只是一些小吏,但一个个都精明无比,在这杭州城内,有几个千万惹不得的人物,首当其冲的就是魏良,因此,这些小吏在报喜之后,每多待一刻,都感觉是一种煎熬,尤其是魏良的气场太大了,给他们带来的压迫感很强。

以至于,他们就连喜钱都没有要,就像逃跑一般的离开了。

对此,魏良是一脸茫然的,以至于他直到府吏离开,都没用回过神来。

方才他们说什么?

易安高中解元?

如果他耳朵没有出问题的话,那应该是没错了。

倒不是魏良不信,只是感觉有些难以置信,易安几斤几两,他可是一清二楚,凭借易安的水准,确实不足以高中解元啊,只是事实摆在眼前,却容不得他不信。

不过,总归来说,易安高中解元,都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好事。

说出去,他也脸上有光。

虽然他们没有明确定下师徒名义,但在明眼人都知道,易安乃是出与他的教导,别人提及,又能冠以一个一门双解元的殊荣。

玄阳子这时来到他的身后,笑着说道:“那小子,乃是身怀大气运之人,他身上发生的一切,都不能用常理度之。”

魏良翻了个白眼,这老道又开始了,不管什么事情,到了对方的嘴里,都能变成另外一股风味。

玄阳子对于魏良的白眼并不在意,仍旧笑着自顾自的说道:“别说只是一个解元了,就算他高中状元,我也见怪不怪了。”

他仿佛是找到了魏良与自己的同病相怜之处,只不过是体现在不同的领域,顿时生出一种心心相惜的感觉。

只是魏良还没有被现实打败,等他领悟之后,就能理解自己今日何出此言了。

不过,话说回来,易安能高中解元,别管什么气运不气运的,魏良心里还是很欣慰的,尤其是当他看到那份功名书,更是爱不释手。

这功名书,可以理解为参加会试的唯一凭证,主要的用途,就是证明自己的身份,如果丢失,那可就麻烦了,会试的考官,可是认书不认人的,除非是长安本地的考生,如果是外地的生员,根本就来不及回去补办。

易安刚一踏入门内,竟出奇的看到了魏良,平日里,魏良可是很少出门的,不是在研究学问,就是在研究学问的路上,看来是报喜的府吏已经来过了,只是魏良的重视程度,也同样让他深感意外。

果不其然,魏良刚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真的高中解元了?”

易安只好回应道:“如果放榜的考官,没有搞错的话,那就应该是真的吧。”

谁知魏良沉吟了一会,喃喃道:“这届的考生有点差啊……”

易安:“???”

魏良又说道:“把你乡试的文章,拿来给我看看。”

易安没有异议,凭着过目不忘的本事,不一会就把自己在乡试的经义文章,一字不差的默写了出来。

虽然在放榜不久后,考官就会将前三甲的文章,分别张贴公布在府学之外,一方面是为了供大家品鉴,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绝对的公正公开,好坏曲直,大家自己来决断,只有这样才能堵得住悠悠众口,不落人口实。

魏良迫不及待的接过易安的文章,原本他是没有太大的兴致的,想着一切等放榜之后再说,趁机接着易安成绩不佳为由,激发一下他的积极性,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比起易安解元的名头,他更好奇的乃是易安所作的文章究竟如何。

魏良一言不发,脸上充满了认真,仔细研读过后,不禁频频点头,赞同道:“百姓,乃是国之基也,说得好!如果当权者失去了民心,那这个国家也就散了,眼下朝居动荡,奸佞误国,这样下去,那雁北王朝,可就要步前朝的后尘了。”

易安的文章,可谓是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虽然乡试的考题是“为政以德”,但跟“政”字扯上关系的,就离不开百姓了,而且易安文章的高明之处,还不止于此,他不禁讲述了如何为政,为官者,又该如何立身,而且还指出了当下弊端,可以说,这篇经义无懈可击,乃是一篇不可多得的佳作。

易安说道:“只是当权者不够强势,眼下只有下定决心,扫清奸佞,完善立法,改革旧制,才能初步解决眼下最大的危机,如若不然,势必会影响国本,后果不堪设想。”

后面的话,他没有明说,如果一个国家腐朽不堪,充满了黑暗,那最恶劣的结果,就是王朝的更替,自古以来,一向如此。

如果雁北王朝失去了民心,连最起码的温饱都成了问题,那百姓又凭什么去认可你这个国家?

即将到来的,势必就是无数百姓揭竿而起,整个雁北四分五裂,走向衰败,迅速瓦解。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古往今来,这样的事例数不胜数。

魏良叹息一声,说道:“当今陛下,算是一个明主,只是生不逢时,你说的这些,陛下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一切都没有想象之中的那般简单,陛下他也有着属于自己的难处啊。”

第六十八章 困境

“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不成?”易安有些不解,一个皇帝,如果连臣子都左右不了,那他注定乃是一个失败的皇帝,又如何称得上‘明主’两个字。

魏良沉声说道:“这件事情,说起来比较麻烦,但你要切记,官场险恶,有多少人都是披着另一层面纱,表面一套,背后一套,那些自诩为清流的不一定是好官,而那些庸碌无为的,也不一定是庸才,形形色色,寸步难行。”

“造成现在这般局面的,说起来,还都是先帝留下来的烂摊子,先帝在的时候,他们还不敢露出自己的獠牙,可是先帝一去,新帝刚上位,那些人就坐不住了,短短数年,就将偌大的朝野,搞的乌烟瘴气。”

“那些官员的权柄太大了,而陛下的根基尚浅,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时候,可不适宜跟他们撕破脸,但只要时机一到,那等待着那些奸佞的,就是獠牙被毫不留情拔去的时候。”

如果换做别人,魏良肯定不会说这么多,虽然这些东西,明眼人都知道。

那些奸佞,更是精明无比,他们能不知道这些?

只是有恃无恐罢了,在他们看来,陛下要扫清朝野,可谓是异想天开。

但易安不同,满打满算,再有一年多的时间,易安就要正式步入那个险恶的官场了。

现在告诫,也算能让易安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军权!?”易安沉吟了一会,终于想到了唯一的一个可能性,只有这个,才能让当权者束手束脚。

魏良有些意外,他从头至尾,并没有提及军权,但易安还是猜到了,这让他没有想到,只能证明易安的思维,确实异于常人。

“不错,眼下陛下的手里,准确来说,只有一支禁卫军可用,而天下的兵马,却都在藩王的手里,那些藩王与奸佞相互勾结,可以说,整个朝堂之上,有八成的官员,都被藩王收买了,至于剩下的两成,也大多都是中立派,真正服从陛下的,却寥寥无几。”

话已至此,他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反正这些困境,易安早晚都要知道,只是魏良一开始没说的原因,就是害怕打消易安的积极性,在如此严峻的困境面前,可谓是寸步难行,万一他提及之后,易安心生退意,那可就不妙了。

不过,既然易安猜到了,那他也就没什么遮掩的必要了,如果易安真的连这点魄力都没有,早点放弃,这样无论对谁都是一件好事,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如若到了关键的时刻退出,那对于陛下的处境,可就是雪上加霜了。

“那长安的形式,可就不容乐观了……”易安闻言,不禁陷入了沉思,禁卫军满打满算,估计只有五万人出头,如果藩王起兵造反,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藩王手上的军权,易安估测,至少有数百万之多。

如若藩王造反,凭借五万禁卫军,可谓是螳臂当车,到时候,藩王长驱直入,长安危矣。

一念于此,易安不禁开始猜测林诗茵的身份,难道她是藩王的人?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推翻了,林诗茵乃是藩王的人,这个观点,根本说不通,总不可能魏良也是藩王的人吧。

那答案就只有一个了,那林诗茵就是站在陛下这一边的了,只是对方在这里面的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陛下,年纪多大?”

“哎,当初陛下继位之时,尚且年幼,满打满算,陛下今年也才二十出头,陛下他不容易呀,年纪轻轻,本来应该是无忧无虑的时光,却承受了那份本来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重担。”魏良叹息一声,脸上充满了同情,就算是那些生活艰辛的寒门子弟,都要胜过陛下那如履薄冰的处境。

“那看来不是。”易安喃喃道,转而他又仿佛想到了什么,又问道:“那陛下他可有什么姐姐,或者妹妹吗?”

原本易安以为,那林诗茵估计是一位公主,只是在听了魏良的解释后,却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测,二人的年纪有些对不上,当今皇帝二十出头,又怎么会跑出一个那么大的女儿。

那莫不是姐姐,或者妹妹……

“不是什么?”

魏良一怔,有些搞不懂易安何出此言,不过他还是回答道:“据我所知,陛下乃是先帝唯一的子嗣,并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

“这样啊,那奇怪了。”易安面露疑色,只觉得林诗茵的身份,充满了谜团。

而且,面对长安那边的烂摊子,他并不想被卷入其中,他跟雁北皇帝非亲非故,素昧平生,更没有受到过对方的恩惠,又凭什么去帮对方去应对藩王虎视眈眈,至于那些忠君爱国的思想言论,并不是让他出身入死的理由,他还做不到那份大公无私。

雁北都没有爱他,他又凭什么爱雁北。

不过,一切都要等见到林诗茵再说,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

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更没有平白无辜的恨,易安相信,万事万物都有着自己的因果,如果有一个人突然对你好,那十有八九乃是居心不良,或是怀有目的,总而言之,人之常情。

幸亏魏良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否则的话,不知会作何感想。

到了下午,魏良的家里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老大人,学生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几年不见,老大人,仍旧风采依旧啊。”

“似易解元这般青年才俊,原来是老大人培养出来的,怪不得年纪轻轻,便有着如此才情了。”

前来的几人,正是以万松龄为首的乡试几位考官。

原本,魏良一直闭门谢客,就算是他们这等深受陛下器重的大臣,想要拜访一面,也是难上加难的。

只是其中却有了易安这个关系,那一切可就大不一样了,他们完全可以借着赏识易安之名,来拜访魏良这个清流之首,就算魏良不情愿,那也无法拒绝他们的好意。

第六十九章 利诱

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对于他们的恭维,魏良仿佛熟视无睹一般,说道:“那你们可是误会了,易安并非我的弟子,只是跟老夫的护卫相识,暂且住在这里罢了。”

“这……”

万松龄等几位考官,不禁面面相觑,实在没有想到魏良给出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答案。

倒不是魏良不近人情,而是他实在对这些人没有什么好感,这几位考官,应该庆幸自己不是藩王一党的人,否则的话,别管他们是不是乡试的考官,他们今天都走不进这个门来。

虽然他们不是藩王一党的人,但中立派,也是尤为可恶,跟那墙头草,又有什么两样,只是心里的良知尚未泯灭,仍旧有着那么一丝敬畏之心。

几位考官来了,易安只好亲自作陪,如果把他们晾在外面,就未免有点不太合乎情理了。

其实,易安是很厌烦这些繁文缛节的,但身在尘世,又不能不受尘世的影响。

几位考官这次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拜访魏良,至于易安,只是捎带的,在魏良那里吃了瘪,他们顿时也就兴趣缺缺了,只是跟易安客套了几句,鼓励了一番,就心生退意。

虽然易安身怀解元的光环,但对于他们这等朝中官员来说,他也仅仅只是解元罢了,犯不着刻意去结识,解元这个名头,在一城一偶或许光芒万丈,但上升到更高的层次之后,就显得有点微不足道了,似易安这样的解元,天下之间数不胜数,但真正脱颖而出的,却是寥寥无几。

如果借着魏良的光环,他们倒是有兴趣结识一下,只是看魏良的模样,不似作伪,而且魏良刚正不阿的性格,满朝文武都了解,对方断然不会拿此事来搪塞他们,魏良说了不是,那就断然不可能是,如此一来,纵然易安与魏良有点关系,那也犯不着让他们去结交了。

其中,刘锡潜倒是有点不同,他先前就与易安交流过,看得出来,他倒是有几分真心实意,不似其他几个考官,仅仅只是出于目的性。

刚送走这几个“瘟神”,易安就看见玄阳子火急火燎的回来了,脸上竟透着几分少见的忌惮之色。

与此同时,玄阳子也第一眼看到了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便了一副喜笑颜开的表情,倒是让易安有些目瞪口呆。

玄阳子面带笑意的说道:“不瞒小友,老道遇到了点麻烦,不知道可否麻烦小友,再帮老道个小忙?”

易安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只觉得玄阳子不怀好意,对方口中的小忙,只怕并不简单。

方才,玄阳子脸上的那股忌惮之色,可是能证明很多东西的。

于是,易安顿时就连打听的兴趣都没有了,他可不想给自己引火上身,说道:“哎,会试迫在眉睫,留给我的时间,可是不多了,如果再不抓紧,可就要辜负先生的悉心教导了。”

玄阳子一怔,他也是人老成精,立即就领悟了几分易安的想法,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小子简直就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行事沉稳,头脑聪明,如果不是有了一番了解,他还真的会被对方的这幅年轻皮囊给蒙骗过去。

“那可真是可惜了,我的玉虚观里还珍藏着一株五百年份的老山参,原本我还想着,总不能让小友你白跑一趟,准备用这株老山参作为报酬的,只是没有想到,小友原来这么忙,那就很遗憾了,那老道就费点事,自己去办,也算省下了一株老山参。”玄阳子摇摇头,表示深感遗憾。

“不过嘛,既然是道长相邀,自然是不同于外人,道长请说,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在下也舍命陪君子了。”易安闻言,顿时眼前一亮,五百年份的山参,在这个资源匮乏的时代,可谓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天材地宝。

如果换做以前,在玄阳子抛出重利的时候,他还会斟酌一下,甚至抵住诱惑,毕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对方所求之事,真有那么简单的话,玄阳子又岂会甘愿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不过,眼下不同,那件青莲宝色旗虽然暂时派不上用场,但万龙甲却是件实实在在的好东西,真仙境之下的修士,休想伤到他分毫,穿上这件万龙甲,就仿佛开了挂一般,只要不是特别强力的攻击,万龙甲都能抵消掉最起码九成伤害。

当然了,万事万物都不可能十全十美,万龙甲同样也有着一个很致命的弊端,那就是对真元的消耗极大,别以为万龙甲乃是后天灵宝,就可以自主恢复了,就连先天灵宝,都尚且做不到这一点,更别提万龙甲只是一件后天灵宝了。

凭着易安现在归元境的真元,最多可以抵挡真仙境的三击,就需要迅速补充真元了,否则的话,就算灵宝再好,没有驱动的本领,那也是废品一件。

不过,眼下的这个世界,可不是曾经那个真仙多如狗,金仙满地跑的那个仙道的巅峰时期了,别说一个真仙境了,就连像样的修士,易安都没有见过几个,真正意义上来说,只有玄阳子,算得上是一个正统的修士。

那沈白玉乃是妖族,虽然有着日游的境界,但毕竟不是人族,有句话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算沈白玉没有什么恶意,那也不得不防。

“老道既不让你上刀山,更不会让你下火海,只是杭州城内,又出了一桩邪祟害人之事,我需要你祝我一臂之力。”玄阳子直奔主题,既然易安答应了,那就好办了,说来也奇怪,以前杭州城可是很久没有妖孽的出没了,怎么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出现呢……

他之所以拉上易安,倒不是真的需要协助,只是他方才不经意间想到了上次的沈白玉,竟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有着易安的存在,在那般绝境面前,都能险象环生,如果再遇到了类似的情况,借助着对方身上的大气运,说不定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玄阳子心里这般想到。

第七十章 玉虚观

“那邪祟是什么来路?”易安闻言,心里暗叹一声,果然如此,这老道精明无比,又怎么会做吃亏的买卖,那一株老山参,只怕不是那么好拿的。

“老道也不知道,就在方才,门下弟子突然向老道传来消息,说是有一书生求见,声称自己撞了邪祟,如果不是运气好,恰巧老道的玉虚观就在附近,那书生可就凶多吉少咯。”玄阳子眉头一皱,那妖孽,乃是在玉虚观附近出现的,自己怎么会一点不知情呢。

难道是一个过路妖怪?

玄阳子自从来到杭州城之后,他就把玉虚观的一切事务,暂且交给了自己座下的弟子管理,如果有什么要紧事,或是解决不了的麻烦,弟子可以凭借灵鹤传书来联系到他。

他门下的弟子,名叫燕赤霞,可是被他当做了衣钵传人来培养的。

在玄阳子看来,正好可以通过这段时间,来验证一下他有没有本事承担玉虚观的重任。

就眼下看来嘛,燕赤霞做的还是不错的,整个玉虚观井井有条。

而且最主要的一点,那就是燕赤霞的天资不错,日后不至于没落了玉虚观的传承。

易安同魏良与李之河告了个别,声称是因为武道上的问题,急需一株五百年份的天材地宝,因此需要与玄阳子出去几日,让他们不必牵挂。

大约一个时辰,易安与玄阳子凭着地遁术,迅速来到了玉虚观外。

周围青山巍峨矗立,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云雾。

山中精气纯净的就仿佛是被洗过一般,没有一丝混浊,赤阳下也看不到一点尘埃。

“青山绿水,钟灵毓秀,怪不得道长一直都不愿意沾染尘世呢,如果能守着这样一个好去处,也是一桩美事。”易安感叹一声,在眼下这个仙道凋零的时代,这样的圣地,可是寥寥无几了。

“谬赞了,哈哈哈。”玄阳子嘴上谦虚着,但脸上洋溢出来的笑容,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玉虚观,乃是他师父传给他的,至于怎么来的,他并不知情。

而他的师父凌虚子,不仅是上一任的玉虚观主,而且还是第二任异人府的府主,可以说,他如今拥有的一切,全部都是传承自凌虚子,没有凌虚子的栽培,就没有他的玄阳子的今天。

一念于此,玄阳子不禁陷入了某种回忆,看上去显得呆呆楞楞的。

“哎,道长,你怎么了?”易安奇怪的问道。

玄阳子回过神来,笑着说了声没事,紧接着就将易安迎进了玉虚观内。

到了玉虚观内部,易安才发现,这里虽然只是一个道观,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不禁有静坐室,而且还有灵药园与炼丹房,正中央乃是正室,供奉着三清祖师。

“道长,你还会炼丹呢?”易安在看到炼丹房的时候,顿时眼前一亮。

如果直接吸收灵药之中的精气,可能只能炼化十之三四,如果炼成丹药的话,那能发挥出的药效,最高可达到八到九成的恐怖程度,只是炼丹师一直都是稀缺职业。

如果用读书人来做比喻的话,似炼丹师之类的职业,与读书人喜好琴棋书画一般,都属旁门左道。

倒不是不务正业,只是一个人的精力,乃是有限的,当你全神贯注钻研一门的时候,那自然而然的就会落后另一门的进度,万物本源,殊归同途,都是相同的道理。

古往今来,最负有盛名的炼丹师,乃是兜率宫道德天尊太上老君,对方乃是太清圣人老子的善尸。

其炼制的九转金丹,极具负有盛名,乃是天下间当之无愧的第一灵丹,据传,食之,可立地成仙。

虽然有些夸张的成分,但九转金丹绝非浪得虚名。

一念于此,易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上一辈子,他就算有机会得到九转金丹,但很可惜,凭他无形无质的身体,就算把九转金丹摆在他的眼前,他也无福消受。

而现在拥有了自己的身躯,天庭却消失了,只怕他是再也没有一品金丹滋味的机会了。

玄阳子笑道:“略有涉及,略有涉及,只是与先师相比较,就未免有点难登大雅之堂了。”

“道长谦虚了,等事成之后,不妨顺便将那一株老山参,扔进炼丹炉去祭炼一番,凭借道长的本事,应该只是小问题吧?”易安笑着问道。

反正玄阳子这老道算计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用白不用。

如果将那一株老山参,完全炼化成灵丹,最起码,可以让他眼下的修为更进一步,如果利用的好,极有可能助他一举冲破归元境中期。

玄阳子闻言,不禁嘴角一抽。

扔进炼丹炉祭炼一番……

如果炼丹真有这么简单就好咯。

想他苦心钻研此道数十年,仍旧只是一知半解,略通皮毛。

而先前的那番话,倒不是他在谦虚,而是事实如此,他虽有那么一点炼丹心得,但跟凌虚子比起来,可就差得太远了,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如果只是祭炼一下的话,那还是问题不大的,只不过嘛,老道那口丹炉年限已久,不知还能再用几次,就要报废了。”玄阳子另有深意的说道。

“哎呀,道长,我怎么突然感觉身体有些乏力呢。”易安暗骂一声,这老家伙,竟然还想跟自己讨要好处。

玄阳子心里暗骂一声“小狐狸精”,脸上却和颜悦色的说道:“不过嘛,老道跟小友一见如故,就算舍弃一个丹炉,又有何妨。”

“那到时就麻烦道长了。”易安笑道。

“无妨,无妨。”玄阳子的笑容透着几分无奈。

“师父,你回来了,这位是?”燕赤霞寻声而至,很快就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师父正在院子里与一个年轻男子谈笑风生。

初见这幕之时,燕赤霞不禁呆愣了一下,在他眼里,师父向来都是不苟言笑,充满了庄严的。

“小友,我来介绍一下,这位乃是我门下的弟子,燕赤霞。”玄阳子介绍道。

第七十一章 阴德

燕赤霞闻言,立即肃然起敬,连忙称呼了一声“前辈”,能与师父称兄道弟的,又岂是简单之辈,说不定,眼前这个年轻人,真实的面目,乃是一个修为不知凡几的“老妖怪”,他早就听说过,很多修为高深之辈,筑颜有成,可能数百岁的年纪,从外表看上去,却只是一个翩翩少年。

“哈哈,徒弟你误会了,他的年纪与你相仿,你们各论各的。”玄阳子笑着说道。

如果自己的徒弟喊易安前辈,那岂不是乱了套。

燕赤霞又称了声易兄弟,却并未生出任何轻视之心,反而更佩服了几分。

能被师父看重,就足以证明了易安的不凡之处。

他是一个孤儿,亲族不详,自幼随着父母从秦地来到江浙一带谋生,只是命运多舛,父母死于饥荒,幸亏后来遇到了玄阳子。

自那以后,他便被玄阳子收养,师父不仅将他抚养成人,而且还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此番恩情,今生无以为报,他只能尽自己所能,去完成师父所愿,以除魔卫道为己任,铲除天下不平之事。

“你方才说,你叫什么?”易安在听到了对方名字的时候,不禁一怔,燕赤霞,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啊。

“易兄弟,我叫燕赤霞,赤胆忠心的赤,霞光万丈的霞。”燕赤霞露出一个憨厚的表情,他的长相比较粗矿,甚至比起李之河,都要更粗矿几分。

燕赤霞……

易安沉思良久,不断搜索着自己深层的记忆,终于想起了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他究竟在哪里听到过,同时,这也揭开了他另一段尘封的记忆,曾经,他还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时候,燕赤霞不正是聊斋世界内的关键人物吗?

只是此燕赤霞究竟是不是那个燕赤霞,他就不得而知了。

可能只是个巧合呢。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两个人的名字相撞,不算什么奇闻异事。

不过,易安还是将眼前的燕赤霞与自己记忆中理解的相比较了一番。

首先,二者的外表,有着惊人的神似之处。

其次,就是二者的职责,同样都是除魔卫道的道士。

“难道他是真的,只不过是还没有成长起来的燕赤霞?”易安忍不住猜测道。

如果是真的话,那就可以初步揭开这个世界的神秘面纱了。

虽然仍旧只是冰山一角,但却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易兄弟,怎么了?”燕赤霞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方才突然想到了一些往事,才有些失神。”易安没有再纠结于这个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谜团总能解开。

“原来是这样,对了,险些把正事给忘了,师父,那落难者,已经等候多时了,就在客房内。”燕赤霞忽然想起了什么,正色道。

“正事要紧,还是先带我去看看那书生吧,妖孽在暗,我们在明,这种处境对我们来说,很是不利,还是先问问他,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吧。”玄阳子面露凝重,对待妖邪,就算明知道对方实力不济,也仍旧不能马虎大意。

妖邪擅长左道之术,不真正对上,永远都无法理解妖邪的难缠。

来到客房,他们很快就见到了那个书生。

看对方的装束,应该同样是参加了这次乡试的生员。

书生在看到玄阳子的那一刻,顿时眼前一亮,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激动的说道:“道长,您终于回来了。”

“原来是你啊,你娘近来可好?”玄阳子问道。

这个书生,他是认识的,准确来说,是认识他娘。

书生家住杭州城外,家里只有一个老娘,他娘不信佛教,信奉的乃是外人很少问津的道教,用对方的话来讲,道教,乃是雁北的本土文化,同样博大精深,心诚自然灵,以前时常上玉虚观来祈福,不过,近些年,那老妇人的年岁大了,仅有几次上山,还都是在书生的陪同下才来的。

正是因此,玄阳子才与之有了几面之缘。

提及母亲,书生原本热络的目光,顿时充满了悲切,一切都只是发生在一瞬间,玄阳子立即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说错话了。

果不其然,只听书生落寞的说道:“在年初的时候,我娘她就去世了,她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亲眼看到我光耀门楣,娶妻生子,不过,好在没有让她失望,这次乡试,也算初具成效。”

“节哀顺变吧,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娘乃是阴德深厚之人,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玄阳子安慰道。

他这番话,倒不是信口胡说,他乃是切实的算过那老妇人命理的。

所谓阴德,是指一心向善,做好事不宣扬,不贪图名利。

尽心做善,不图虚名,这是最可贵的。

而阳德则是好比有些人,做了好事是为了博得一个好名声,让大家都知道,你看我多好,我做了多少多少好事,这就叫阳德。

只不过,阳德叫做福德,而阴德却叫做功德。

福德享完就没了,而功德却具有无穷的能量,就像一滴水溶入大海,永不干涸。功德强大之人,德荫子孙,后世子孙都能沾光。

功德一说,玄之又玄,看不见,摸不着,却有着数之不尽的好处。

书生道了声谢,但仍旧没有走出悲伤。

“还是先说说你的遭遇吧。”玄阳子询问道。

书生点点头,开始讲述自己的遭遇。

“在乡试放榜之后,我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我要在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让我娘知道。”

“可是,就在我刚离开杭州城不久之后,在路上遇到了一个绝美的女子。”

“据她所言,她乃是邻城一个富户的千金,随父亲来到杭州经商,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在途中不幸遇到了匪徒,父亲与下人为了掩护她,都不幸遇难了,只有她一个人侥幸逃了出来。”

“她的这番话,可谓是疑点重重,只是一瞬间,我就猜到了她在说谎,刚开始我没有想通,我只是一个一穷二白的穷书生,又有什么值得贪图的呢。”

第七十二章 缪士海

“首先,对方衣着光鲜亮丽,一尘不染,那逃难之说,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其次,荒山野岭,一个女子的出现,本就透着怪异。”

“看出了对方的不怀好意,我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于是,我将计就计,假意顺从,那女子以为我要将她带回家中安顿,殊不知,她那稚嫩的诡计,早就被我识破。”

“当时,我人在岐山之下,周围荒无人烟,我生怕对方有同伙,于是,我首先想到的就是玉虚观了,道长神通广大,有着道长的庇护,那贼人的奸计定然会落空,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刚到玉虚观门外,就在我正准备脱身的那一刻,身体却仿佛被束缚住了,动不得丝毫。”

“我立即意识到了不妙,当时的遭遇,恰好与我先前的想法不谋而合,荒山野岭,那女子凭空出现,不要妖邪就是歹人。”

“面对妖邪,我灵机一动,第一个念头想到的,就是我娘曾经帮我向道长求来的那张护身符,当时也奇怪,我的身体虽然是被束缚住了,但手却是能动的,那张护身符,算是我娘给我留下的一个念想,我一直都不曾离身,挂在脖间。”

“当我的手指触碰到护身符的那一刹那,当时我清晰的记着,从护身符上传来一道微不可察的金光,紧接着我的身体就恢复了自由,趁着那妖邪没有察觉,我连忙头也不回的纵身奔向玉虚观。”

“至于后面的事情,小道长都知道了。”

听完书生所述,玄阳子不禁眉头一皱,感觉这件事情有点不符合常理,如果对方遇到的真是害人性命的妖邪,别说他只是一个孱弱的书生,就算是精壮的武人,碰到妖邪,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不过,玄阳子却相信对方不是在说谎。

“老道的护身符,不算高深,只能解除一些粗浅的左道之术,不过,我们可以初步判断出,那妖邪应该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妖,反之,那你现在的下场,就只怕不是站在这里和老道聊天了。”玄阳子若有所思的说道。

看来是他多虑了,那妖邪只是一个小妖,只是搭进去一株老山参,让他颇为肉疼。

不过,现在还不够下定论的时候,一切还是要等见到那妖邪才能知道。

“事出必有因,那妖邪盯上你,绝对别有所图,你不妨仔细想一想,你的身上究竟有着什么吸引那妖邪的地方?”易安询问道。

书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其实,这也是让他颇为纳闷的地方,按理说,他只是一个一清二白的穷酸书生,除了一个刚刚到手的功名,别无他物。

难道是因为功名?

一念于此,书生连忙把自己想到的东西,毫不隐瞒的如数托出。

原来,这书生就是夺得了乡试第三甲的缪士海,乃是一位真正的寒门秀才,十年寒窗苦读,一朝名扬杭州。

能拔得第三甲的,才学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他不似黄宗平那般喜欢名利,不善在人前表现自己,因此,他的名头才鲜有人知道。

易安闻言,不禁意外的看了缪士海一眼,其他人的中举之人,他或许不认识,但乡试前三甲的名字,他却是不陌生。

缪士海茫然的看了易安一眼,方才对方的神情,他可是看在眼里,难道现在他的名字,已经流传的这么广了嘛。

易安的身份,他虽然不得而知,但跟道长在一块,应该也是一个高人吧?

先前也提到了,缪士海一直低调,对于易安,他是只知其名,却不见其人。

“哈哈哈,你可能不知道,你是这次乡试的第三甲,而这小子却是解元,你们都是读书人,可以认识一下。”玄阳子笑着说道。

缪士海一听,顿时肃然起敬,就连看向易安的目光,也夹杂了几分钦佩之色。

“闻名不如见面,易兄果然一表人才。”缪士海衷心的说道。

无论是易安在文会上所作的那首词,还是这次乡试的经义文章,无一不彰显着对方的才学之惊人。

扪心自问,虽然他与易安只差了两个名次,但真正的差距,却是千差万别的。

缪士海自愧不如。

一旁的燕赤霞,在得知了二人的身份后,同样有些意外,他虽然是个粗人,但也知道乡试的前三甲代表着什么,早些年,民间就一直有流传,这些人都是文曲星下凡呢。

“缪兄谬赞了,都是一些虚名而已。”易安倒不是谦虚,他的真实想法就是这样,不过,话说回来,缪士海给他带来的感觉,乃是一种温文尔雅,沉稳内敛,不似黄宗平那般张狂。

黄宗平在学识上,或许更胜一筹,但论今后的成就,易安敢断定,缪士海将来某一天的成就,乃是黄宗平骑着快马都赶不上的。

学问乃是仕途的敲门砖没错,但前提却是相差甚远的情况下,缪士海与黄宗平相差无几,等会试以后,两人的起始点,或许会有微弱的差别,却并不会特别明显,等到体现能力之时,那黄宗平就会被远远的甩在后面了。

这并不是他妄下定论,而且通过了多方面的因素论证而出的,就算日后的结果,跟他所料想的有所差距,但也不会相差太大。

“易兄,你莫不是也遇到了与我同样的遭遇,所以才找上了道长?”缪士海没有再与易安互相吹捧,回到正事上面,在知道了易安的身份之后,然后再联想到自己的遭遇,他不禁猜测。

“这你倒是误会了,我此次前来,乃是为了妖邪一事。”易安没有藏着掖着,反正缪士海是当事人,就算他瞒着,也没什么用。

“啊?”缪士海一怔,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易安不是解元吗,难道除魔卫道这种事情,他也在行不成?

“等一会你就知道了。”易安神秘一笑,没有解释。

玄阳子分析道:“如此看来,那妖邪找上你,应该就是为了你乡试前三甲的身份而来。”

第七十三章 应对之策

缪士海认同的点点头,只是仍旧想不通,读书人的事情,又怎么会让那妖邪产生兴趣呢。

看到缪士海愁容满面,玄阳子说道:“不用担心,除魔卫道,本来就是老道的分内之事,不过,那妖邪在暗处,她不现身,那我们就没有办法。”

“那该怎么办呀?”

缪士海一怔,马上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玄阳子能保护得了他一时,却顾全不了他一世,那妖邪奸诈狡猾,肯定不会在有玄阳子保护之时下手,时间一久,这件事情自然不了了之,玄阳子总不可能一直保护他,这不现实。

玄阳子与他非亲非故,对方能照顾他一时,已然是天大的恩惠,他又怎敢提出更过分的请求。

一旦失去了玄阳子的保护,他不可能每一次都像这般好运。

一旦再次遭遇那妖邪,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玄阳子看出了他的担心,只好心下一横,坚决的说道:“不妨这样吧,那妖邪既然不出来,那我们就引她出来,如果引不出来,那我们就逼他出来!”

“啊?”

缪士海听完后不禁一呆,旋即惊喜的说道:“还请道长指点迷津,在下一定全力配合,将那妖邪揪出来。”

玄阳子沉吟了一会,说道:“那妖邪既然盯上了你,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可以制造一种你离开玉虚观的假象,但你不要着急,我们会跟在你的身后暗中保护你的。”

“如果那妖邪仍旧不肯上钩,那我们还有第二个方案,只不过,这个方案并不似第一种那般简单,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道长尽管吩咐,只要能摆脱了那个妖邪,一切代价,我都能接受。”缪士海闻言,顿时眼前一亮。

他只不过是一个凡人,在过去的二十几年,妖邪这个词汇,都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更别提是亲身经历了,现在回想起来,他还仍旧是心有余悸。

玄阳子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好,那第二个方案,就是我利用秘术,以你为媒介,设法将那妖邪逼出。”

“老道有一秘术,名曰,神咒术,此术,可以借助一切与对方相关之物,降下灾厄,越是对方亲近之物,效果就越是明显,如果能有那妖邪之精血,不出七日,定可让那妖邪魂归九幽,永绝后患。”

“可是,我们并没有那妖邪的亲近之物呀……”缪士海一怔,转而失望的说道。

如果有那妖邪的精血该多好,他们甚至都不用出面,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夺了那妖邪的性命。

“哈哈,你自己不就是吗?”玄阳子捋了捋自己那一小撮胡须,眯着眼说道。

“啥?”

缪士海闻言,不禁傻眼了,他跟那妖邪可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又何来亲近一说?

“哈哈,山人自有妙计。”玄阳子神秘一笑,没有详细的解释,正犹如缪士海所想的一般,对方只是一个凡人。

就算他耐着性子解释了,缪士海也不一定听得懂。

“神咒术……可与那钉头七箭书有何渊源?”易安在听到神咒术效用的时候,就生出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仔细一想,这神咒术,竟与封神时期陆压道人的钉头七箭书,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钉头七箭书,可谓是凶名赫赫,封神之战中,截教一代大仙赵公明便是被钉头七箭书杀死。

需知,那赵公明一身实力,出神入化,不仅有着先天灵宝‘三十六颗定海神珠’傍身,而且自身更是有着大罗金仙的境界,莫说是在截教,就算放眼整个封神时期,能敌得上赵公明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杀人于无形之中,钉头七箭书的恐怖,可想而知。

钉头七箭书,施展之前,需立一营,营内一台,结一草人,人身上书敌人姓名,头上一盏灯,足下一盏灯,脚步罡斗,书符结,印焚化,一日三次拜礼,至二十一日之午时。

二十一日之后,敌人的三魂七魄就会被拜散,此时射箭到草人上,如射敌人本体,草人敌人都会喷出血来,唯一破解此术的方法,就是在不满二十一日之前,找到施术之人,然后中断做法。

否则的话,一旦二十一日期满,可就无力回天了,就算圣人亲至,也无能为力。

“钉头七箭书又是什么?”玄阳子一头雾水,全然没有听说过这几个字眼。

易安说着,就把自己所知道有关于钉头七箭书的一切,讲给玄阳子听,因为只有这样,对方才能分辨出神咒术与钉头七箭书的不同之处。

“听你这样一说,这钉头七箭书还真的有可能与我观的神咒术有着一些渊源。”玄阳子闻言,仔细将之与自己的神咒术比对了一番,顿时惊为天人,脸上写满了惊骇之色。

他倒不是因为二者之间的相似感到惊讶,而是被钉头七箭书的恐怖程度给吓到了,他的神咒术,虽说与之相比,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论起精妙程度,神咒术就连给钉头七箭书提鞋都不配,这不是贬低自己,而且事实如此。

首先,二者之间的最大差别,就是神咒术,需要媒介,才能施术,限制性极大,而钉头七箭书,却只需要被施术者拥有元神,那就在劫难逃了。

一念于此,玄阳子顿时不寒而栗,如果被这样的仇敌盯上,无论是谁,都会寝食难安的。

“你的神咒术,极有可能乃是钉头七箭书的残缺版,丢了其中的精髓。”易安不禁感到可惜,这神咒术,虽说听着唬人,但实则鸡肋无比。

首先,神咒术夺人性命,需要得到别人的精血,才能伤及性命,如果只是凭借一些亲近之物的话,只怕咒到猴年马月,都不一定能见到成效。

精血,无论对谁来讲,都是重中之重,又有哪个人会放心将自己的精血交托给别人?

对付强于自己的人,基本没有可能取得对方的精血,反之,如果对付比自己弱小的人,又何必费时费力,去采用神咒术。

第七十四章 相生相克

倒不如直接一剑劈下,不仅省事,而且更解气。

“那钉头七箭书幸亏没有流传于世,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如果落入了奸人之手,那可就麻烦了,天下苍生,再无安宁之日。”玄阳子松了一口气。

虽说神咒术与之相似,但二者的危害程度,却有着天差地别。

正如同易安想的那般,神咒术比较鸡肋,就算摆在别人面前,都不一定会吸引别人的兴趣,只能被当做一般的奇术来少有涉及,可是钉头七箭书被奸人得到的话,用来排除异己,壮大自己的势力,可谓是无往不利,不出几载,这个世间,可就乱套了。

仿佛是看出了玄阳子的担忧,易安解释道:“天下没有真正无敌的事或物,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无下则无上,无低则无高,无苦则无甜,就算是似钉头七箭书这般的凶煞之术,也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敌,那施术之人,在施术之时,就已经与中招者产生了一丝牵连,这点根本瞒不过修为高深之人。”

“只要在二十一日之前,打断施术者,那钉头七箭书,自然前功尽弃,况且,钉头七箭书还有一个很大的弊端,那就是每施展一次,都会折损自身的福德,寻常人,一般施展三次,身上的福德,就几乎耗尽了,如果是福德身后之人,那自当另说,不过,差别却不是很大,拥有此术者,尚且做不到肆意妄为。”

玄阳子一听,顿时恍然,正如同易安所述,天下间没有真正意义上无敌的事物,凡事都有付出代价,只是付出自身的福德,却不是一种明智的行为,一旦福德溃散,那与之相对应的,可就是厄运了。

这就涉及到命理之说了,一个人的运势,并非一成不变的,而福德正是保证运势不衰的根本,一旦福德溃散,那一个人的运势,将会瞬转直下。

至于人们常说的,喝凉水都塞牙缝,这句话可不是笑言,在一个大衰之势的人身上,一切不可能发生的衰事,皆有可能体现。

而一旁的缪士海,则是听的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就差在自己的脑门上面写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燕赤霞则是满腔热血沸腾,对于这些事情,他就跟读书人对知识典籍一般,充满了兴趣,只是易安的身份,再次让他产生了迷茫,不是读书人吗……

怎么说起怪力乱神,让他这个正统的修道之人,都为之汗颜呢。

而且,易安所述之渊博,更是他闻所未闻的奇闻异事。

看来,易安的身份,并不只是表面上的读书人那样简单,他早就应该想到的,跟师父称友之人,又岂是简单之辈。

一时间,燕赤霞自动脑补了无数种假设。

接下来,玄阳子又详细的向缪士海讲解了一番接下来需要注意的事宜,以及引出妖邪之后,又应该怎样去做。

稍后,玄阳子起身,让缪士海稍等片刻。

不过一会的工夫,玄阳子就回来了,只见他的手里,攥着一个锦囊,不知里面装的究竟是何物。

“这道灵符,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缪士海满心欢喜的接过灵符,对于先前救了他一命的宝贝,他自然不会陌生,如果说他原本的心里难免会紧张,那么当他接过灵符的那一刻,心里的那一丝惆怅,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

“你可不要小瞧了这道灵符,这可不是先前你手上的那张粗劣的护身符,别说是一般的寻常小妖,就算是撞上了夜游境的大妖,这道灵符都可以抵挡其全力一击。”仿佛是看出了缪士海的心思,玄阳子连忙把这道灵符的重要性讲解了一番。

他的第一个提议,虽说简单,但仍旧有着不小的风险性,万一那妖邪不按常理出牌,一时间,他只怕难以护卫缪士海的周全,因此,为了计划万无一失,玄阳子咬牙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宝贝,这可是他师父留给他的,他的库存也没有多少了,可谓是用一张少一张,而且没有补充的地方。

毕竟,灵符乃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就跟炼丹师一样,炼符师,同样也是一种稀缺职业,入门极难,而且精通此道,绝非一日之功,没有捷径可走,唯熟能生巧。

在此期间,不断的尝试制符,需要花费的开支,同样也是一种常人难以接受的代价。

正因如此,灵符的价值,才得到了体现。

缪士海一听,连忙将锦囊塞入了自己的怀里,并且还与衣服的边角打了一个死结,生怕把这道来之不易的灵符弄丢。

“道长,大恩不言谢,此番恩情,我记下了。”缪士海朝着玄阳子重重一拜,虽然对方不求他的回报,但他却是不能无动于衷,知恩不图报者,又与那冷血的蛇蝎何异,有血有肉,有情有恨的是人,而无情无义,狼心狗肺的,却不属于此列。

“好了,好了,感谢的话,为时尚早,等解决妖邪,再谢不迟。”玄阳子笑着说道,将他扶起,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就凭这一句话,对方就值得他的大力帮助。

为了不露出破绽,玄阳子决定再缓一日,然后再让缪士海独自离开,如果现在立即就走的话,难免会让那妖邪生疑,如果明天再离开,那就是另一种说法了,那妖邪完全有可能理解为缪士海见外面风平浪静,风头也避过了,要准备下山去了的征兆。

竖日一大早,缪士海就只身一人离开了玉虚观,向家中的方向走去,而玄阳子与易安则在暗中跟着,为了防止露出破绽,被那妖邪察觉,他们二人都藏匿于地下,一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差距,缓缓跟进。

一直跟到了缪士海家中,甚至还又待了小半日的时间,却仍旧不见妖邪的踪影。

无奈之下,玄阳子也只好宣告第一个计划失败,开始着手准备第二个计划。

他们没有返回玉虚观,而是决定就在缪士海的家中开坛设法。

第七十五章 营台起

不一会,玄阳子就初步布置完毕,在缪士海的家中,设起了营台,上面平铺五尺青布,立三根红烛,摆一香炉,燃起三根香火。

“道长,那妖邪的亲近之物,究竟从何而来呢。”缪士海站于营台前方,脸上不禁布满了紧张之色。

先前玄阳子就与他说过,那妖邪的亲近之物,就在他的身上,可是他思前想后,仍旧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玄阳子将一切准备就绪,就只差那最后的关键一步,见缪士海道出疑虑,索性也就直说道:“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着你了,那妖邪的亲近之物,你的身上确实是没有,不过嘛……”

“道长但说无妨,不管是什么代价,我都是可以接受的。”缪士海神情肃穆,脸上写满了认真之色。

“老道有一术,名曰,移形换影。”玄阳子说着,还看了一眼易安。

“移形换影之术,不是只有抹除记忆,衍生记忆的效用吗?又怎么跟那妖邪的亲近之物扯上关系了?”易安闻言,心里不禁有些纳闷,移形换影之术,先前玄阳子这老道可是传给他了呀,怎么现在那老道所述的情况,与自己理解之中的截然不同呢!

难道是这老道藏私了不成……

易安忍不住这般想到。

玄阳子看到易安那双充满了质问的眼神,仿佛是猜到了易安此刻心里的真实想法,开口解释道:“老道早就跟你讲过,移形换影之术,妙用无穷,就算是老道自己,也不敢说是学到了此术的精华,又何况只是初次涉及的你呢。”

他说着,就将自己的想法,详细的说了出来。

一来,是让缪士海有个心理准备,这二来嘛,算是引导易安究竟该如何利用移形换影之术,来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易安理解不了他先前所述,只能归根结底为学艺不精。

原来,移形换影之术的根本,乃是对付神魂之法,无论是改变一个人的记忆,还是抹除一个人的记忆,无一不是从魂魄方面入手。

而眼下能够搜寻到的那妖邪的唯一凭证,便是缪士海有关于那个妖邪的记忆。

接下来,玄阳子要做的,就是将那份记忆抽离出来。

而抽离出来的记忆,就是施展神咒术的媒介。

这个过程,缪士海所经受的痛苦,乃是常人无法想象的,那股来自灵魂被撕裂的痛苦,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

而缪士海缺失了的那份记忆,等事成之后,再以移形换影之术,用同样的方法植入回去,自然就没有问题了。

前提是,缪士海可以挺住那份痛苦与煎熬,反之,如果中途出现什么岔子,那一切可就前功尽弃了。

不过,眼下除了这样,玄阳子也想不出更有效的办法。

易安听完,不禁佩服玄阳子那大胆的想法,那看起来有些鸡肋的移形换影之术,竟然还能这般去应运,由此可见,天生我材必有用,就算是鸡肋的术法,也是有着存在的价值。

而缪士海这个当事人,在听完之后,不禁愣了一下,倒不是心里退缩了,而是全身上下,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说白了,他终究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曾几何时见识过这般骇人听闻的场面,从灵魂之中抽离记忆,单是听着,就让他感到遍体生寒,这还是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强,如果换做那些较差的,只怕当场昏厥过去,都不是没有可能。

缪士海重重的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说道:“道长,我可以的,你不用顾及我,只要能成功除去那妖邪,我受这点苦痛,又算得了什么。”

很快,他就让自己镇静了下来,与妖邪相比,一时的苦痛,又算的了什么。

咬咬牙就过去了。

缪士海这样安慰着自己。

“你放心,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别的不敢说,但那移形换影之术,老道使得却是不错。”玄阳子笑着说道。

他没有急于施术,而是又接着说了一通安慰之话,直到缪士海的脸上再也没了什么波动,玄阳子才终于肯放下心来。

如果缪士海的情绪一直高度紧张的话,那可是不利于他施术的,一个人的情绪发生较大的波动,那连带着灵魂,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

“小友,你接下来就替我们护法,在是术之时,切记不可被打扰,一旦出现差错……那后果将不堪设想。”玄阳子没有直接说明具体的后果,但言下之意,却是透出了严重性。

“道长放心,只要来人,与我的实力相差不是太悬殊,我都可以抵挡一阵。”易安郑重的点点头,凭借着万龙甲,就算是日游境来了,他都能拖延一阵,如果只是一般小妖,那就更不在话下了。

一切准备就绪,玄阳子开始施法。

首先,点燃红烛与香火,玄阳子躬身拜了三拜,三者加起来,正好是九这个数字,这个九字,可是有讲究的。

九为极数,九者,阳之数,道之纲纪也……

接下来,只见玄阳子将自己的飞剑祭出,双手掐诀,以飞剑为牵引,迅速一指点向缪士海的眉心,并且双手快去掐诀,直让人眼花缭乱。

下一刻,只见缪士海双目溃散,眉心一缕幽蓝色的晶芒顺势钻出,正是他的灵魂。

玄阳子看准时机,又是几道法诀掐出,将之锁定,牵引到自己的身边,连忙施展移形换影之术,按照妖邪出现的时间点,抓紧时间开始从对方的记忆里仔细搜寻。

缪士海的魂魄不能离体太久,如果耽误的时间久了,会直接导致缪士海身体与灵魂的契合度不合,轻则身体不协调,重则危及性命。

很快,几乎只是一瞬之间,玄阳子就成功找到了有关于妖邪的一切,他飞快的掐出几道法诀,营台上的飞剑平地而起,直接落入了他的手中,由剑刃引起的银芒一闪。

“斩!”

玄阳子话音刚落,手中的剑刃直接切下,与缪士海的魂魄来了一个最亲密无间的接触。

第七十六章 术成

可是缪士海就没有那么好受了,此时此刻的他,虽然意识溃散,但仅凭着身体的本能,他都能感受到强烈的痛苦,脸上的表情时而狰狞,时而紧皱,看上去充满了怪异。

同时,缪士海的口中还伴有细微的低吟传出,这完全就是出于身体的本能,在没有意识的昏沉情况下,能让一个人的身体感受到痛苦,那份来自灵魂撕裂的疼痛的可怕程度,可想而知。

玄阳子一剑斩下之后,迅速将那一团幽芒重新送回了缪士海的眉心,然后连忙掐出了几道法诀,安稳对方的魂魄。

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

做完这一切,玄阳子才终于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好在有惊无险,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稳步进行着。

而缪士海此时就没有那么好受了,在魂魄入体的那一刹那,他的意识正在逐渐恢复,他的脑海一片空白,仿佛被空气填充满了一般。

足足半晌,缪士海才初步的恢复了一丝意识,他的第一个念头,不是玄阳子的施法成果如何,而是被灵魂深处传来的那股钻心的刺痛,瞬间占据了他的整个身心。

那股疼痛,不是身体上的感知,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仿佛是从内心直抵心灵的痛苦,一股来自灵魂的肿胀感,让他挥之不去,无论睁眼闭眼,他都屏蔽不了这份感知。

对他来说,每时每刻,都是一种煎熬。

这是对他意志力的严峻考验。

缪士海尽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往灵魂的那个方面去想,他心里默念经义,企图以此来麻痹自己。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经义能让人感到刻骨铭心,逐字逐句,都仿佛映射在了灵魂之中,这种感觉,神妙无比。

与此同时,玄阳子就显得有些匆忙了,他根本无暇顾及缪士海的感受,仍旧在埋头施法,以对方的记忆为媒介,施展神咒术。

那团记忆,乃是从缪士海分裂出来的,外人不可查,就算是玄阳子这个施术之人,都无法看到记忆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不过,却并不影响神咒术的使用。

良久之后,玄阳子掐出最后一道法诀,意味着神咒术终于术成。

接下来,只需要不间断的施咒,势必可以让那妖邪付出一定的代价。

只可惜,记忆虽说与妖邪挂钩,但终究比不上真正的亲近之物,玄阳子估计,如果效果能达到真正亲近之物的一半,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也够那妖邪难受得了,保管让她心神不宁,心里发疯,只要他一直不间断的咒下去,他相信那个妖邪很快就会露面的。

“你放松心神,不要紧张,接下来,我把你缺失的那块记忆,给你送回去。”玄阳子朝着缪士海吩咐道。

紧接着,他就指引着那团微芒迅速的没入了缪士海的眉心,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归属地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玄阳子终于不堪重负,重重的瘫坐在了地上,只见他的道袍之上,早已经布满了汗渍,方才的一举一动,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挑战,如此惊心动魄之事,就算是他,其实也是初次尝试。

从某一人的记忆之中提取神咒术媒介的方法,一直以来,都是他的一种大胆猜想,准确来说,这个想法,还仍旧只是一个雏形,现在尝试成功,玄阳子心里说不激动那是假的,两个术法的巧妙应用,让他的心里不禁生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麻烦道长为了我的事情劳心费神了。”缪士海在注意到玄阳子那略显颓废的眼神之时,心里的感激顿时更重了几分。

“不妨事,好在一切顺利,没有出现什么岔子,接下来,我们只要守株待兔,等着那妖邪入瓮便就好了。”玄阳子笑着摆摆手,他倒不是真的圣人,但他的心里却有着一把尺子,专门用来衡量善恶的尺子,他不管别人怎么看,但只要自己心里舒畅了,那就按照自己的真实想法来,如果是他不愿意的事情,就算再强求,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就比如眼前的缪士海,给他带来的感觉很不错,最起码,他是愿意去帮助他的,就算没有回报,但只要他的心里舒服了,那就是最大的回报。

以前,邻城有一富商入了他的玉虚观来,有求于他,对方刚一见面,就抛出利诱,并且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来面对他。

首次见面,玄阳子就对他的感官差到了极致,而且又观对方满脸刻薄奸邪之相,他二话不说就选择了关门谢客,示意自己无能为力。

他当时甚至连了解一下富商遭遇的心情都没有。

就算是真有妖邪作祟,玄阳子宁可相信是事出有因,妖邪报复,乃是那富商为富不仁,终食恶果。

又过了几天,那富商又求上了山来,原来,那富商乃是一个买卖皮毛的商人,主要做的就是狐狸皮,可是只靠猎户的供应,还是满足不了他的需求,为了牟取更大的利益,他专门网络了一批猎户,进山猎狐,只猎了一周,就初见成效。

每日皮毛的供应,最起码达到了以前的五倍之上,并且这个数据仍旧还在上升趋势。

正当富商准备进一步扩张,网络更多猎户,搜寻更多山林的时候,危机悄然而至,第一天的时候,他的妻儿意外患上了重病,原本富商没有朝着其他方面去想,他先后请来了整个城里大大小小十几个郎中,但结果却都不约而同,所有郎中都束手无策,看不出真正的郁结所在。

但富商仍旧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的行为,不仅没有克制,反而变本加厉,不到一周的时间,他就又招募来了数十名猎户,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向前推进,无数的生灵死于非命,这一次,他们猎杀的不止是狐狸,就连山中的其他飞禽走兽,也都不曾放过,可谓是雁过拔毛,伤天害理。

第七十七章 往昔

很快,那富商就自食恶果了,首先,他招募的那些猎户就开始相继出事,仅仅几天的时间,就先后有十几个人死于非命,其余的猎户见状,顿时慌了神,惊呼这乃是狐仙前来索命了,纷纷撂挑子不干。

可是那富商却不肯轻易罢休,自从山中猎狐以来,他可是赚的盆满钵满,如果再回归到以前那种有一天没一天的日子,他心里自然不甘心,他需要的乃是源源不断的皮毛进账,就算是明知有怪异,其中的利益,也值得他铤而走险。

于是,富商直接抛出了让很多猎户都难以拒绝的利诱,别说,在重利面前,还真有一部分猎户选择留了下来,虽然接下来皮毛的产出不如前几天了,但仍旧不是个小数目,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长治久安,富商专门去请来了好几位远近闻名的道长与法师,来应对那些怪异的事件。

而玄阳子,无疑就是最负有盛名的一位,只可惜,他第一次去就碰了个壁,富商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无论去了哪里,都有人奉承,又何时受到过这般待遇,如果换做寻常人这般对待他,他是绝对不会轻易的咽下这口气的。

他们经商之人,一直都信奉者多条朋友多条路,少个敌人少个弯道的信念,如果是普通人,那也就罢了,只是玄阳子毕竟非同常人,那些左道之人的手段,可谓是层出不穷,他没有必要为了一时的置气,而给自己平添一个仇敌。

虽然富商没有请到玄阳子,但其他的道长法师,却是请到了好几个,将他们带回家后,富商第一时间请他们救治自己的妻儿,果不其然,他的妻儿就是中了左道之术,在几个道长与法师的全力救助之下,不出三日,他的妻儿就安然无恙了。

富商先前的郁结,顿时一扫而空,心里有了依仗,助涨的乃是他更加嚣张的气焰,在富商信誓旦旦的承诺之下,先前离开的猎户失而复得,只是富商还是小觑了妖邪,先前的一切怪异,只不过是来自妖邪的警告,可是富商仍旧一意孤行,而且还请来了道士来对付他。

终于惹得妖邪震怒,那妖邪乃是狐妖成道,一直以来潜心修炼,不问世事,原本山中清净幽雅,狐族子孙,飞禽走兽,安居乐业,一片祥和之相,但富商的出现,却打破了山间的安宁。

他几次警告无效,那富商反而变本加厉,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狐妖一心向道没错,但他又不是胆小怕事之妖,心里更无畏惧,一怒之下,大开杀戒,那些猎户直接被他屠戮了大半。

而那几个道士与法师,却多数是半吊子,对付一些寻常小妖还行,但在那道行高深的狐妖面前,就未免有些不够看了,一番斗法之下,几个道士与法师非死即伤,最后就只有两人侥幸逃生。

那富商在得知结果之后,顿时傻眼了,心里充满了惶恐与不安,那妖邪不可能善罢甘休的,他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接下来的悲惨命运了,左思右想之下,他又想到了别人口中神通广大的玄阳子,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所谓的尊严与脸面,与性命相比,就未免显得那么的渺小。

再一次见到玄阳子,他的态度诚恳无比,与先前简直判若两人,如果不是见过他先前的那副眼高于顶的模样,玄阳子都要被眼前的表象给欺骗了。

玄阳子没有急着答应,而是首先向他询问事情的经过,富商刚开始想歪曲事实,说自己只是一个正经的皮毛商人,把一切的过错都推到了狐妖的身上,只是他却是小觑了玄阳子。

玄阳子见他面色不自然,明显乃是心虚之相,当即就将他再次逐出了观外。

富商大惊失色,连忙把事情的经过,如实托出,玄阳子在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后,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对方明显是在将他当枪使,更何况,整件事情的过错,都在于富商,那杀人的狐妖,反而很无辜,他如果帮了富商,那岂不就是助纣为虐了。

一念于此,玄阳子就拒绝了富商的请求,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富商咎由自取,他犯下滔天罪孽,理应付出相应的代价。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可是那富商却不肯答应了,竟赖在了他的门前不走,一连几日,玄阳子不胜其烦,那富商嚷嚷着,如果玄阳子不肯搭救于他,就赖在这里不走了,反正他回去就是死路一条,如果玄阳子实在看他碍眼,就干脆杀了他算了,反正左右都是一死。

玄阳子没有办法,他又不能真的杀了对方,他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他向富商提出,如果对方愿意舍弃家败,救济天下贫苦百姓,他才愿意帮对方化解这段恩怨。

那富商可是一个嗜财如命之人,让他舍弃万贯家财,就犹如要了他的半条命一般,只是看到玄阳子的决绝的样子,富商心里又动摇了,他一身赚钱的本事,舍弃现在的家财,他日还有机会东山再起,可是丢了性命的话,那未来的一切可能,可就都要终结了。

于是,富商当机立断,一咬牙,就答应了下来,玄阳子这才心满意足,他不怕富商阳奉阴违,他有无数种手段,让对方将之执行。

他见到那狐妖的时候,并没有一见面就喊打喊杀,首先与之心平气和的谈了谈,看看能不能化解这一段恩怨,好在,那狐妖不是奸邪之辈,在玄阳子的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解之下,终于点头答应了他制定的方案。

散尽家财之后的富商,并没有心灰意冷,而是充分的利用起了自己以前的人脉,准备东山再起,可是当他具体实施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运气,简直差到了极致,无论做什么,无一例外都在亏钱,几个月下来,非但没有赚到钱,反而还欠下了不少外债,就只差流落街头了。

第七十八章 拨开云雾

昔日的意气风发,再也不复存在。

没有几日,富商的妻子,再也忍受不了这般食不果腹的日子,也带着孩子出走了。

原来,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玄阳子对狐妖的劝解了。

当时,玄阳子是这样说与他说的:“现在一切已然终成定局,你就算杀了他,也只不过是一时的泄愤罢了,难道你就真的开心了吗,何不如留着对方的性命,用他的余生,来洗涤那些罪孽。”

狐妖一听,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顿时茅塞顿开,仿佛打开了一道新的大门,只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简直是弱爆了。

让对方终日活在绝望与恐惧之中,可比直接杀了他要解恨许多,狐妖降下灾厄,富商自然是诸事不顺,事情并没有结束,狐妖自然不满于眼前的这点惩戒,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富商体验了一把妻离子散,人走茶凉的孤苦之痛,那些狐族,何其无辜,他就是让对方尝一尝这种滋味。

事情并没有结束,只是这样,还是太便宜了他,与富商先前的所作所为相比,狐妖觉得自己简直是太仁慈了。

因为外债的原因,富商很快就被逼得家破人亡,欠债还钱,本就天经地义,就算告到官府,官府都会站在讨债者的那一边。

从此以后,绍兴少了一个意气风发的富商,街头却多了一个乞讨为生的废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外如是。

……

杭州城内,某处。

一个女子盘膝而坐,忽然睁开了双眸,不禁捏紧了双拳,愤恨的低吼一声:“是谁胆敢暗算于我!?”

她只感觉自己的心头,仿佛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窜动,奇痒难耐,整颗心都变得焦虑不安,恨不得将之撕碎。

女子连忙探查了一番,在得知身体没有大碍之时,才终于稍稍舒了一口气,好在并不致命,只是一些干扰之法,不过,话说回来,那贼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暗算于她,对方绝对不是简单之辈,可是她思前想后,仍旧想不通自己究竟得罪了谁,这附近又有谁有这般本事。

她想了一会,仍旧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暂且罢休,现在的当务之急,乃是解决掉身体内的隐患,就这样,一连两天,女子都在化解着体内的那道奇异力量,可奇怪的是,任凭她费劲全身解数,都始终无法撼动那道力量分毫。

那道力量仿佛看不见,摸不着,却又事实存在着,而且,她还有另外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那股力量,仿佛是在牵引着她,冥冥之中,玄妙无比。

看来那牵引着她的,就是暗算她的人了,女子目露凶光,数百载了,可从来没有人敢暗算于她,她今天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哪个吃熊心豹子胆的家伙,竟然敢算计她。

一念于此,顿时化作一道流光,冲出了门外,消失不见。

当她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缪士海的家中,只是当她看到营台之上与周围的几人之后,不禁怔了一下,难以置信的说道:“竟然是你们!?”

与此同时,易安与玄阳子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说道:“是你!?”

而缪士海则是一脸的茫然,看样子,他们与眼前的这个妖邪认识。

经过了几天时间的修养,缪士海的身体,总算是稳固了下来,没有了先前的不适。

女子又将目光转向了缪士海,意味深长的说道:“没想到,你竟然帮着他们来对付我。”

她虽然知道此事怪不得缪士海,但她的心里却仍旧很是不快。

“啊?”

缪士海又是一怔,有些没有听明白对方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不帮着道长来除魔卫道,难道要帮着妖邪来打自己人不成?

就连玄阳子与易安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到了缪士海的身上,心里不免生出了对方难道与妖邪有一腿的想法,莫非对方先前的那番话,都是骗他们的?

不然的话,对方又何出此言呢?

至于是不是那女子在说谎,玄阳子与易安当即就否决了这个想法,凭着对方的身份,对方完全没有必要同他们说谎。

缪士海连忙回以一个无辜的眼神,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冤枉极了,他分明与那妖邪素昧平生,别说认识了,就连提及对方的名字,他都胆战心惊。

“阁下,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误会,这书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与你可没有什么瓜葛。”玄阳子看着缪士海的模样,不似作伪,再联系到自己对他的了解,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同时,玄阳子顺势破了自己的法,既然已经把对方引来了,那神咒术,自然也就失去了效用,神咒术虽然可以干扰对方的心境,却并不影响对方战力的发挥。

“哈哈,不会认错的,就是他。”女子笑了一下,美目流盼,巧笑倩兮,仿佛是牡丹花盛开一般,充满了艳丽。

“沈姑娘,莫非……他就是你要找的人?”易安若有所思的说道。

没错,眼前的女子,正是杭州城里面的那位沈白玉,缪士海先前撞到的妖邪,正是她。

而易安呢,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来,那是他第一次与沈白玉见面之时,当初对方找他醉花楼一叙,正是为了验证他是不是对方要找的人,他不禁把那件事与缪士海的遭遇联系到了一块,顿时茅塞顿开,仿佛拨开云雾终见日,整个人都清明了不少,杂乱的思绪,顿时整合了起来。

沈白玉点点头,说道:“易公子所言不错,为了今天,我已经等了数百年,看在你的份上,今日之事,我可以不与你们计较,但人我却是要非带走不可。”

原本,她先前已经快要得手了,可谁知原本顺从可爱的缪士海,却仿佛变了一个人,奸诈狡猾,竟然设计骗她,被对方逃到了玉虚观内,沈白玉自然不甘心到嘴的鸭子再飞走,于是就追了上去,可是当她刚步入玉虚观领地的时候,竟然有一道金芒折射而出,将她打伤。

第七十九章 事不可为

无奈之下,她也只好暂且罢休,回到杭州养伤,等复原之后,再从长计议。

反正人她已经找到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原来,玉虚观乃是玄门正宗,数百年以来形成的天地正气,早已经达到了妖邪避退,万法不侵的地步,也幸亏沈白玉道行高深,才没有对自身造成什么太大的损伤,如果换做一般的寻常小妖,被玄门正气那么一照,可就非死即伤了。

当时在见到缪士海之后,她就芳心大乱,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镇定,所以也就没去想那么多,顺势就跟着他进去了。

每想到这里,沈白玉的心里就忍不住生出一道无名怒火,心想等缪士海回到她身边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玄阳子又诧异的看了易安一眼,怎么就连这小子也知道一些什么,仿佛就只有他被蒙在鼓里,净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沈白玉,玄阳子不禁苦笑一声,心里充满了无奈,对方乃是日游境界的大妖,别说对付对方了,对方不来对付他,就已经是不错了。

此时缪士海眼巴巴的看着玄阳子,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微微颤动的心镇定下来,说道:“道长,不要丢下我啊,我真的跟她不认识。”

玄阳子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心里则是纠结无比,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达到了事不可为的地步。

但眼睁睁的看着缪士海落入妖邪的手里,他又办不到。

一时间,玄阳子陷入了纠结,一方面是自己一直以来坚信的信念,而另一边,又是无比残酷的现实,到底是保全有用之身,还是大义凛然,真是个难以抉择的事情啊。

仿佛是察觉到了玄阳子的窘境,易安主动站了出来,说道:“沈姑娘,就算他真是你要找的人,但强扭的瓜,终究是不甜的,倒不如我们坐下来,先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沈白玉挑了一下眉头,淡淡的说道:“但解渴。”

易安闻言,不禁满头黑线。

还能不能好好的聊天了。

缪士海的脸色有些发白,尤其是在听到沈白玉口中的解渴两个字的时候,更是让他遍体生寒,他不禁自动脑补出自己落入对方虎口之后的情景。

他以前就听传记里面的故事说过,妖邪可是最喜欢吃人的,而自己长得虽不能说是风流倜傥,但也是玉树临风了,莫不是那妖邪看上了自己……

缪士海不敢再接着想下去,一股悲凉之意顿时席卷了他的心间,他总觉得老天与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沈白玉无视了玄阳子,直接来到他的身边,面带桃花,和颜悦色的说道:“闹够了就跟我走吧,我知道你心里充满了迷茫,但你要相信,我是不会害你的,一切的前因后果,你很快就会明白的。”

缪士海则是拼命的摇着头,口里不断低喃道:“我不要,你走开……不要过来啊……”

“乖,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不妨闭眼,很快就过去了,等你再睁眼的时候,我就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你。”沈白玉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首先接触到的乃是一层薄薄的汗渍,但她却并没有介意的样子。

“如……如果你真……真的不想害我,那就请你放我离开,好吗?”缪士海哭丧着脸说道。

“不好。”沈白玉不容置否的说道。

“他是人,你是妖,人妖殊途,你们又能有什么关系,老道劝你善良。”玄阳子忽然说道。

经过方才的一番纠结,他终究还是无法克服自己心里的底线,算了,死贫道就死贫道吧,他已经做好了与妖邪誓死抗争的准备。

“臭道士,给我闪开,你不是我的对手,更不要得寸进尺,我沈白玉可不是吃素的,上次放过你,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如果你仍旧一意孤行,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沈白玉面露凶光,她可不是在开玩笑,先前婉儿的事情,就让她对玄阳子的印象不太好,但她也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之妖,因此,选择了退让一步。

但这一次,无论谁阻拦她,都只有一个字。

死!

“道长,你不要管我了,那妖邪法力高强,你斗不过她的,她要抓的人是我,我不能连累了你。”缪士海忽然坚定的说道。

他又不是狼心狗肺之人,他先前并不知道事情的现状,在他看来,玄阳子乃是得道高人,对付妖邪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后来又听到沈白玉的话,才幡然醒悟,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很明显了,那妖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绝对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将玄阳子陷入不义。

玄阳子一听,不禁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事实上,正如同沈白玉所言,他就在这里,既挽救不了缪士海,反倒是一种无谓的牺牲,此时此刻,他忽然好恨自己的无能,他如果能有师父的一半本事,今天也就不至于此了。

“我们斗一次法,如果老道败了,一切就都依你。”

玄阳子声音低沉,虽然他胜利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但败了的话,最起码能让他问心无愧,接下来如果离开,不是因为他见死不救,而是事不可为。

“对付你,三招即可。”沈白玉淡淡的说道。

玄阳子没有反驳,而是直接祭出了飞剑,掐出几道法诀,飞剑化作一道流光直击沈白玉。

而沈白玉却是不慌不忙,眨眼间,只见她的身形,瞬间化作无数道残影,让人眼花缭乱,完全分不清究竟哪个是他的真身,玄阳子的飞剑在其中来回穿梭,接连斩去了好几单残影,可是仍旧无法找出对方的真身。

玄阳子暗叹一声,这妖狐的幻术,果然名不虚传,竟然能做到以假乱真,让他完全分辨不出的地步。

“分!”

玄阳子低吼一声,连忙催动飞剑,只见飞剑的速度,瞬间快到了极致。

第八十章 兵不厌诈

因为速度的原因,飞剑的身形,仿佛形成了一道流光,竟将沈白玉的分身,斩去了接近一半。

玄阳子眼眸精光一闪,正当他要乘胜追击的时候,让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沈白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竟然跑到了他的后方,而他的飞剑,却仍旧在跟对方的分身纠缠着。

到了这时,他还哪不知道,自己这是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先前那些分身,根本就是沈白玉抛出来的一些诱饵,来吸引他的目光,而对方的真身,却一直蛰伏在暗处,找准时机,给他迎头一击。

可惜,他想明白这些的时候,已经晚了,沈白玉一击制敌,直接破了他的法,将他打败。

“一招,你输了。”沈白玉仍旧一脸淡然,波澜不惊。

“你耍诈!”玄阳子面露不服,如果沈白玉正大光明的将他击败,那他自然不会有什么怨言,可是方才的斗法,他输得简直太憋屈了。

“迂腐,你应该感谢我,今天给你上的这一课,这一招叫做兵不厌诈,别管是动用了什么方法,但只要能制敌的,那就是好方法,难道,在真正的殊死之斗上,你还指望你的敌人会跟你讲那些可笑的道义吗?别天真了,更何况,就算正大光明的与你斗法,你也仍旧不是我的对手,又何必自取其辱呢。”沈白玉的声音没有感情,听上去甚至夹杂着一丝寒意。

玄阳子听完想了想,脸色变幻了一阵,最后长出了一口气,对沈白玉说道:“老道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转而又朝着缪士海露出了一抹歉意:“这件事情,是老道失算了,如果让你一直待在玉虚观内,或许不至于此。”

缪士海连忙摇头道:“道长不必自责,您能帮我,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我一直都非常感激,切莫再说这种话了。”

“况且,一味的躲避,终究不是解决的办法,我总不可能一直都当一只缩头乌龟,与其苟延残喘,倒不如痛痛快快,吾辈男儿,自当如此。”

“小友真汉子也!”

玄阳子称赞了一声,又道:“小友,保重。”

就在玄阳子准备离去的时候,易安却忽然说道:“且慢,道长,我们又没有失败,为何要走呢?”

玄阳子还没有回应,沈白玉却诧异的说道“易公子,你莫不是癔症了?”

就连玄阳子都不是她的一合之敌,易安又是何出此言呢?

难道他们还有着什么后手?

但看起来不像啊,否则,玄阳子也就不至于落魄收场了。

玄阳子认同的点点头,在这点上,竟与沈白玉出奇的达成了一致。

难道易安先前没有见到,他被沈白玉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那一幕吗?

他又何尝不想救下缪士海,可是残酷的现实,却不容许他去冒险,如果明知不可为,而不自量力,那样只会平添两条性命。

“不,我很好,沈姑娘,我相信你是有着自己的苦衷,不妨你与他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我与道长正好还能给你们充当一个见证人,如果一切真如你所说,那我们自当不会再做纠缠,反之,那恕在下不能袖手旁观。”易安笑道,看上去镇定自若,不卑不亢。

原本,他并没有多管闲事的冲动,只是在看到玄阳子神情下,埋藏着的那份不甘的时候,深深的触动了他,毕竟,玄阳子对他还不错,而且,他对缪士海的感官,也挺不错的,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仰仗着万龙甲的惊人防御力,再加上他本身的见识与术法炉火纯青的应用,让他有了与沈白玉一战的信心。

至于青莲宝色旗,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并不准备泄露出来,怀璧其罪的道理,他又何尝不知道,而且他眼下的实力,根本发挥不出青莲宝色旗的光辉。

“我们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插手,等你们离开,他自会明白一切,不过,我还是感谢你们能为他保驾护航,如果换做其他人,胆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冲撞于我,那他的下场,一定会很惨,很惨,但这并不是你们一味的挑战我底线的理由,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沈白玉目光凌厉,没有给他好脸色看,她不知道易安究竟是哪来的勇气,竟敢与她谈条件。

果然,先前还是她太仁慈了,仁慈是最要不得的东西,也是最卑微的两个字。

沈白玉,总算是深有体会了。

对于沈白玉的回答,易安仿佛是早有预料一般,并不意外,他笑着说道:“不妨这样吧,我与你过几招,如果我能侥幸在你的手底下,撑过十招,那你不妨考虑一下我先前的提议,反之,如果我输了,就任你处置。”

沈白玉一听,又上下打量了易安一番,见他神情坚定,不似作伪,随即说道:“对付你,一招即可。”

甚至,她说出一招,都是抬举了对方,玄阳子半步日游境,都尚且撑不了他几招,又何况只是易安这个初出茅庐的归元境小修士呢。

“不不不,说十招,就十招。”易安笑道。

“小友,不可莽撞!”玄阳子想要阻止易安的异想天开,在他看来,对方就算是天眷之人,那也不能自己作死啊,气运归气运,但易安与沈白玉的悬殊,终究还是太大的,二者之间相差的可不只是一星半点。

“相信我。”易安只说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没有长篇大论的解释,反正就算解释了,对方也不会相信,又何必多费口舌,等结果出来了,他自然就明白自己并非是不自量力了。

玄阳子就这么怔怔的看着他,易安的三个字,就仿佛是有一种魔力一般,竟然让他安心了不少。

“罢了,罢了,就让他碰碰壁吧,对方应该不至于妄下杀手吧……”玄阳子心里暗叹一声,没有再劝阻下去。

沈白玉说道:“好,那就满足你,你先出手吧,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第八十一章 斗法

易安神色一紧,没有实施攻击,他只是仰仗着万龙甲,才暂时拥有了几乎无敌于尘世的防御,但他的攻击,却仍旧还是徘徊在归元境的水准,就算是沈白玉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让他去打,他都不一定能伤得了对方,所以,又何必自讨没趣。

沈白玉已经中计,他只需要接对方十招即可。

“不了,在下这点微末道行,就不献丑了,还是沈姑娘你先请吧!”易安仍旧面带轻笑,不卑不亢的说道。

“哼,只怕我的一招下去,你的小命就不保了。”沈白玉白了他一眼,又说道:“你究竟在打着什么鬼主意,不妨直说,跟我打哑谜,可没意思,或者说,你莫非有着什么依仗,以至于做出这般自寻死路之事?”

从先前的几次接触来看,易安乃是一个聪明人,可是就这次的情况来看,对方不是脑子坏掉了,就是她猜到的可能性了。

“沈姑娘又何必刨根问底,出手便是,只是十招之后,希望沈姑娘不要食言就好。”易安眸光深邃,仿佛一个无底洞,让人无法探知出他的真正想法。

“我沈白玉虽说不是君子,但两面三刀的奸诈小人行径,我沈白玉不屑为之。”

“那就让我看看你背后的依仗,到底配不配得上你的那份从容自信!”

沈白玉冷笑一声,不管易安那份从容是来源于哪里,她都要毫不留情的将之击碎,这小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她作对,莫非真以为她是好脾气不成?

“沈姑娘女中豪杰也,自然不会诓骗于我,是我小人之心了。”易安话音刚落,就看见沈白玉已经暗自运功,随时都有可能向他攻过来。

他不敢大意,连忙催动起万龙甲的防御。

“不行的,易公子,你跟道长还是快离开吧,那妖女神通广大,你们切不可为了我,而搭上性命。”缪士海连忙起身,准备拦着易安,他已经是抱着必死之心了,可是玄阳子与易安不同,他们可是无辜的,如果不是因为他,他们也不会被牵扯进来。

暂且抛开这个不谈,玄阳子与易安已经为了他的事情奔波了一整日,这就已经让他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了,现在更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他说什么都不愿再连累别人。

“放心,我自有分寸。”易安回以一个让他放宽心的表情,又将目光转回到了沈白玉的身上。

“哎呀!”缪士海只恨自己没用,长叹一声,只能暗自着急。

“嗤!”

下一瞬,只见沈白玉纵身一跃,没有花里胡哨的招式,只是看似平淡的一击,却包含着势不可挡的威能,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朝着另一方的易安拍了过来。

“小子,你快闪开!”

旋即,玄阳子的脸色一变,朝着易安大吼道。

他在那一击里,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如果落在易安身上,玄阳子不敢再想下去。

可是接下来让他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沈白玉的身形,已经闪到了易安的近前。

而且易安也没有要避开的意思,竟然做出了防御状态。

面对沈白玉的攻势,易安不为所动,只是双臂向前一挡,倒是让沈白玉不禁呆了一下,不过她却并没有停下自己的攻击。

砰!

一声闷响传来,只见易安的身形,仍旧纹丝不动,而沈白玉反倒是被震飞了出去。

“什么!竟然抗住了?!”

原本已经预见到易安下场的玄阳子,神情不禁呆愣住了,充满了意外与惊喜。

果然是天眷之人,不能用常理而度之,老道还是小觑了这四个字的重量啊!

相比于玄阳子,沈白玉的神情,就表现的略显浮夸了,她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竟有些震得发红,没人比她更清楚,自己方才的一击,究竟代表着什么,就算易安再怎么不凡,在那一击之下,可谓是非死即伤,压根没有第三种可能的出现。

而缪士海却没有他们那么多想法,在看到易安无恙之后,他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地,至于易安面不改色的抗下沈白玉一击代表着什么,他不知道,在他看来,只要人没事就好。

尤其是,看到易安不弱于沈白玉的时候,他原本死寂的心,竟又重新燃起了一点希望,真是天不绝他呀。

一念于此,缪士海对易安的佩服,就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对方能文能武,实乃吾辈楷模。

“看来,易公子的身上是有着一件颇为不凡的护体法宝,怪不得你竟敢与我对赌,只不过,你终究还是太小看我了。”沈白玉经过短暂的愣神,很快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易安只是一会归元境,能抗住他的一击,自然不可能是源于自身,那唯一的可能性,自然就是来自于外物了。

只是让她诧异的是,易安的防御法宝是从哪里来的,从玄阳子的表情来看,他也是毫不知情的。

看来,这小子的来历,并不一般。

一念于此,沈白玉不禁生出了几分忌惮之色。

“沈姑娘出招便是,还有九招,我来者不拒,全都接了。”易安面无波澜,对于沈白玉猜出其中奥秘,并不感到意外,在准备替缪士海出面的时候,他就有了这个心理准备。

“好,这一次,你的防御法宝,可就派不上用场了。”沈白玉眸中冷芒一闪,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化作一道流光,首先在上空中盘旋了几圈,只见满天飞舞着晶莹的幽芒,每一个都有米粒大小,但却架不住数量之多,结合起来,就形成了一副密密麻麻的壮丽景象。

但无论是易安,还是玄阳子,此时此刻都没有欣赏的心情。

“不好!”

玄阳子的见识还是有的,在沈白玉出手的那一瞬间,顿时就意识到了对方的真正意图,护体法宝可以抵御攻击不错,但却有一个非常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任何防御法宝,都抵御不了神魂的攻击。

显然,沈白玉就是认准了这个缺点。

第八十二章 股掌之间

没错,方才沈白玉的一系列行为,都是用于应对易安万龙甲的方法,可不是为了供人观赏,神魂乃是一个修士最为脆弱的地方,就算是修为再高深的修士,也无一例外。

其实,沈白玉原本是用不着这么麻烦的,她还有更快捷,更直接的方法对付易安,只不过,那些方法,无一不是杀敌之法。

如果是以前,倒也无妨,毕竟易安屡次三番的跟她作对,给对方一点惨重的教训,合情合理。

只不过,当她知道了易安来历非同一般的时候,心里就明显有了顾及,她虽然不怕事,但却不是莽撞之妖,天下间的能人,数不胜数,一时不慎,就极有可能会给银狐一族,招来灭顶之灾。

银狐一族,就只剩下了她这最后一脉了,经不起任何闪失,一旦招来强敌,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干净利落,不留痕迹还好,但就怕留下把柄,她不能冒这个险。

因此,她才退而求其次,只是准备将之击败,快些打发了去,然后她带缪士海与银狐一族离开,找个与世无争的地方,远离尘世的喧嚣。

可是,当她施术完毕之后,才发现易安仍旧与先前一样,从容不迫,就仿佛自己正在面临的,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沈白玉见状,眉头一皱,略显不喜,有些赌气的加重了几分手中的力道,心道:看你待会还能不能再笑出来。

只见满天飞舞的晶芒,瞬间汇聚成了一个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向易安席卷而来,就仿佛是一把利刃,充满了凌厉。

可是下一刻,沈白玉脸上原本的淡然,便很就快被一种名叫惊骇的东西所占据。

“不可能……”

沈白玉一脸茫然,今天易安简直给她带来了太多的惊讶,如果说先前的第一击,可以用防御法宝来解释的话,那现在又作何解释呢。

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她也是第一次遇到。

沈白玉眨巴着她的那双玲珑剔透的凤眸,思考者由易安给她带来的那一个又一个的谜团,陷入了某种误区,纠结无比。

不仅如此,沈白玉甚至对自己都产生了怀疑,莫不是她的术法失效了不成?

易安看着沈白玉暗自思索的样子,尤其是再配合上那双懵懵的小眼神,他居然觉得这个可怕的妖女,此时竟然有些可爱。

“还有八招。”易安笑着说道。

“易公子,平日里一直不显山露水,今日突然大发神威,可真是让妾身大开眼界呀。”沈白玉忽然说道。

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无心再与易安完成先前的对赌了,就易安方才表现出来的那些东西,她再执着施展完那八招,也是自取其辱,跟获胜比起来,她现在更好奇的乃是对方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竟破了她的法。

“沈姑娘谬赞了,方才多谢沈姑娘手下留情了。”易安说道。

沈白玉一听,不禁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易安方才所言,明显是在给她一个台阶下,好让她不是那么难堪。

“不要妄自菲薄,输了就是输了,但凭你方才的手段,寻常之人,根本就伤你不得,有时候,外物,也是一种实力的体现。”沈白玉目光一收,心里唏嘘不已,想她英明一世,今日却被一个后辈给玩弄于股掌之间。

易安干笑一声,没有反驳,唯一让他有些忧心的,就是自己暴露了万龙甲的存在,也不知是祸是福,但愿她没有瞧出其中的精妙吧。

不过,把一切都寄托在渺茫的希望上面,可就不那么明智了。

看来,还得另做打算才是,怀璧其罪的道理,亘古不变,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会诞生出贪欲,如果没有与之相对应的能力去守护,那拥有的就可能不是一件宝贝,而是一道催命符了。

“沈姑娘,那你现在总可以解开谜团了吧。”易安好奇的问道。

他其实是相信沈白玉对缪士海没有恶意的,否则,又何必费尽心机的去寻找,最起码,不会是仇敌的关系,否则的话,从见到缪士海的第一面开始,她就有无数次机会将之置于死地。

如此一来,那沈白玉的目的,自然也就呼吁而出了。

沈白玉轻轻的点了下头,心里充满了无奈。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从一开始就给她设了一个套,就等着她去钻呢,不过,眼下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缪士海她是说什么都不可能放弃的,况且,只需要给她一日的时间,她就能让缪士海回心转意。

至于不顾脸面,将缪士海强行带走,这不是不可行,而是她不屑为之。

她虽是妖族,但也有着自己的底线与骄傲。

如果不顾底线,终有一日,她也会变成那些作恶多端,为了自己的利益,无所不用其极的妖魔,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与此也是相同的道理。

如果她一步迈入其中,可就没有那么容易再独善其身了,步入深渊,那前后就都是深渊,在一些诱人的利益面前,又有几个人能仍旧坚挺,坚守住心中的那道底线呢。

因此,只有不与深渊接触,才能杜绝一切后患。

“比起我的事情,我倒是更好奇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破了我的法。”沈白玉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其实倒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是几道符箓罢了。”易安早知道他会问,所以就搬出了他事先就准备好的托辞出来。

对方信不信是一回事,到他说不说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他支支吾吾,岂不是等于承认了自己身怀重宝的事实,反之,如果从一开始就向别的方向引导,给对方一种真假参半的感觉,说不定还会有更好的效果。

“易公子可不要欺负妾身见识浅薄,天下间,又有什么符箓,能有这般逆天之功效,易公子不愿说便罢了,但切莫用这种不太高明的借口来搪塞于我。”沈白玉对此表示强烈的怀疑。

第八十三章 搪塞

“沈姑娘若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那符箓究竟是何来历,我也不甚了解,只不过,那符箓却并非出自今人之手,而是流传于上古,这件事情,道长可以作证,我传承之来历,他是清楚的。”易安不紧不慢的说道。

沈白玉一听,不禁又将目光转向了玄阳子,直到见对方点头,这才打消了她心中的几分疑虑。

下一刻,只听沈白玉奚落道:“你怎么不早说呢,真是暴殄天物,那般宝贵的符箓,可谓是万金难求,我又不是真要打杀了你,你说你这孩子,如果你早点拿出来,我又不是那等不通情理之人。”

玄阳子暗道:“这小子得天之眷顾,就算将之称为老天的亲儿子都丝毫不为过,老道这次将他找来帮忙,可谓是老道做过最明智的选择了。”

易安:“……”

你先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果然,女人最是反复无常,古人诚不欺我,就算对方是女妖,也一样适用于这句话。

“沈姑娘,符箓虽宝贵,但终究还是比不上性命,不是嘛?”易安的神情夹杂着几分复杂的情绪,反正他是不会承认自己身上怀有重宝的,哪怕只是一件法宝都不行,没看到沈白玉在听到符箓两个字的时候,就两眼放光,仿佛要将自己生吞一般。

在这个仙道衰败的时代,别说是后天灵宝,先天灵宝这样的至宝了,就算是普通的法宝,也是数量稀缺,一般的人,甚至都没有听说过后天灵宝与先天灵宝的名头,只是知道那些后来仙人炼制的普通法宝。

显然,沈白玉就在此列,对方从开始就认为自己身上的乃是一件法宝,但后来的种种表现,又不是法宝能具备的威能,以至于,后来易安提出了符箓之说,也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沈白玉干笑一声,易安的言外之意,明显就是在挤兑她,不过,她却并没有生气,而是笑着说道:“易公子,妾身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应允。”

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就不要说出来了。

易安心里这样想到,不过,却没敢表露出来,不然以这女人的凶性,可不会善罢甘休。

易安说道:“在下倒是很想帮沈姑娘,但奈何本领甚微,就连方才那唯一一张傍身的符箓,都给用了。”

沈白玉一听,不禁面露疑色,但又看到易安那双真挚的眼神之后,才打消了几分怀疑,不过,这小子变幻莫测,机灵古怪,表现出来的东西,可不一定都是真实的。

因此,对于易安的话,她只能相信一半。

沈白玉一脸遗憾的说道:“哎,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原本妾身还想着向你求购一张那种符箓,至于卖价如何,一切都好商量。”

“我们银狐一族,这些年可是积攒了一些天材地宝,灵药奇珍,就算是取之一部分,都足够寻常的修士,一直修炼到日游所需了。”

“而易公子年纪轻轻,就有了今日之成就,可见天赋不凡,一旦有了充足的资源供给,可谓是一遇风云便化龙,可以省去不少麻烦呢。”

易安仍旧只是摇摇头,同样遗憾的说道:“可惜那张符箓,真的只有一张,如果真有第二张,我是很乐意与沈姑娘促成这个交易的,只是那等逆天的符箓,本就世间少有,得到一张,已然是天大的福分,如果仍不满足,那可就是奢望了。”

沈白玉一直都注视着易安的表情,包括对方的任意一个小举动,只是仍旧毫无破绽可寻,不禁失望道:“哎,自从天庭消失之后,无数的传承,都为之蒙尘,曾经的辉煌,不知何时才能再现呢。”

那张符箓的价值,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对于一个修士,那可能只是一个保命的手段,可是对于一个炼符师来说,那张符箓,无异于无价之宝,有了那张符箓,炼符师就可以将炼制方法破解出来,虽然其中的艰难,非常人所能想象,但终究是有了一线可能。

换而言之,就算到头来,研究不出那张符箓的炼制方法,到了她的这个层次,与人对峙,拼得可就不仅仅只是修为了,其中更是涵盖了术法,法宝,甚至包括了符箓与灵丹的应用,都是实力的一种体现。

试想一下,如果她与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对峙,双方僵持不下,如果在这个时候,她要有了这张符箓的相助,那岂不就是呈现出一边碾压的局势了嘛?

所以,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性,她都是稳赚不亏的。

资源可以再找,可是宝物却难寻。

两人扯了一通之后,这才想起,竟把当事人缪士海给冷落在了一旁。

易安不愿继续在这个问题上面多做纠缠,只怕到时言多必失。

于是才又将话题引导了回去,问道:“我知道沈姑娘对一个普通的书生没有什么兴趣,也相信他就是你要找的人,但你看他的样子,分明是怕极了你,这莫非就是你想看到的?”

沈白玉被易安问的有些哑口无言,先前她也是思念心切,故而才没想那么多。

不过,易安能相信她,倒是让她感到了几分暖流,如果换做别人,就比如一旁的玄阳子,如果她所料不错,对方想到的一定是妖孽魅惑人心等,诸如此类的想法,更有甚者,就跟她先前提到的一样,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喊打喊杀。

可是唯独易安不同,竟然理解她的苦衷,一时间,沈白玉的内心不禁生出了几分,知音难觅的感觉。

沈白玉指着一旁瑟瑟发抖的缪士海说道:“你看他的模样,又岂能听进去我的一言?”

因此,倒不如直接掳走,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烦不说,还更简单有效便捷。

易安一怔,又看了缪士海一眼,不禁认同的点了下头。

就在这时,缪士海不知是从哪里鼓起的勇气,竟壮着胆子说道:“这……这位沈姑娘,我自幼跟随父母长大,族中亲戚朋友都可证明……只怕姑娘认错了人。”

只不过,他略显苍白的表情,早已出卖了他的胆怯。

第八十四章 又见摩罗教

沈白玉莞尔一笑:“你又怎么知道,我们不是上辈子就相识呢?”

缪士海一怔,幡然醒悟,苦笑道:“前尘旧事,过往云烟,活在当下,行在今日,就算在下的前世,真是你的故人,但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又何必强求呢?”

沈白玉反问道:“你又不知道前尘过往,又怎么知道自己不想知道呢?”

缪士海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勇气,竟反驳道:“可是……前世的我,那还是我吗?”

“怎么就不是你了,你就是他,他就是你,况且,让你寻回前世的记忆,又不是抹除现在的你,你大可放心,就算找回了前世的记忆,但占据主导地位的,仍旧还是你自己。”看出了缪士海的担心,沈白玉解释道。

缪士海看向沈白玉的目光略显复杂,久久不语。

直觉告诉他,对方没有骗他,可是另一边的理智又说,对方可是妖邪啊,最擅长的就是魅惑人心,自己可不能上了他的当。

沈白玉没有再说什么,缪士海现在终究只是个普通人,方才那番话,带给对方的压力并不小,对方需要时间去慢慢消化,于是,她又将目光转向了易安:“你现在总知道,我对他没有恶意了吧?”

易安仿佛想到了什么,问道:“可是据我所知,一旦陨落之后,过了奈何,服下了孟婆汤,前尘往事都会被洗净,你又有什么手段,来唤回他被洗去的记忆呢?”

别说沈白玉只是个日游境的修士,哪怕是曾经那些高高在上的仙神,都不一定有办法能做到这些。

孟婆汤一旦服下,将会在顷刻之间,忘却凡尘往事,放下心中执念,了却俗世因果,而再到往生路上一走,那就彻底意味着前尘的终结了。

因此,易安想不通沈白玉究竟是有什么手段,竟能办到这一点。

沈白玉一听,不禁感到意外,同时又印证了自己的猜想,易安果然非同常人,一般的修士,可不会知道这些隐秘之事。

沈白玉笑道:“唤回记忆嘛,我自是没有那个手段,但我从轮回之前下手呢?”

“此话怎讲?”易安仿佛想到了什么,但仍旧有些难以确信。

“说起此事,还要感谢玄阳子你的师父,凌虚子,这个办法乃是他想出来的。”沈白玉道。

玄阳子一怔,忙着问道:“我……我师父?你认识我师父他老人家?”

沈白玉沉吟了一会,说道:“当年,我与师兄李青山,同属天台山无月老母门下,自幼相识,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来我们出师,一同出山闯荡,一直来到了这杭州境内。”

“可是我们终究还是低估了如今这个世道的险恶程度,刚一入杭州,就引来了偌大的麻烦。”

“在杭州的百里之外,有一个名叫九杌上人的妖道,平日里无恶不作,祸害苍生,而且那妖道法力高强,我们师兄妹本就无心招惹,可是那妖道却不知是从哪里得知了我们师兄妹,竟找上了门来,并抱有一些非分之想。”

玄阳子若有所思的说道:“说起九杌上人之名,在数百年前的江浙一带,也是盛极一时,老道倒是略有耳闻,只是不知后来为何突然消失,莫非是与你们相关?”

沈白玉点了下头,说道:“不错,那妖道虽强,但我师兄妹二人,也不是任人欺凌的,在一番交手之后,虽然没能奈何得了对方,但那妖道却也没有落得什么好处,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就此不了了之,等日后我与师兄有了较大突破之后,再来向那妖道了却因果。”

“那后来呢,又是怎么与我师父扯上关系的?”玄阳子又问。

“在那妖道离开不久之后,你师父就寻了上来,企图与我们联手,共除妖道,当时,我们思量了一番,就答应了下来,正如你师父所说,双方联手,各取所需,互利共赢。”沈白玉目光深处闪过了一抹复杂之色。

如果事情真的这般简单就好了。

她当时也是年少无知,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才引火烧身。

“原来,这才是那盛极一时的九杌上人的真正死因。”玄阳子心下了然。

按照自己师父那嫉恶如仇的性子,如果碰到了祸害苍生的妖邪,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如果未能将其除之,用食不能寐来形容,都再恰当不过。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违背一些自己的底线,那也说得过去。

这就叫,以邪制邪。

沈白玉叹了口气:“可惜,事情并不似表面上的那般简单,我们联手除去九杌上人之后的不久,就有麻烦找上了门来,我们谁都没有想到,那九杌上人竟然大有来历,很快就有一个日游境界的邪道来向我们为九杌上人复仇,当初我与师兄才初入夜游境界,又哪里是对方的敌手。”

“原来,那邪道乃是来自一个名叫摩罗教的邪恶势力,并且在教中身份不凡,对方提出,只要我们师兄妹二人加入他们,那先前九杌上人一事,就可以既往不咎。”

“当初,我们自知不是对手,本想与对方虚与委蛇,然后再慢慢找寻脱身的机会,却没想到,对方早就料到了这一点,直接取出了两颗陌生的丹药,让我们服下。”

“那邪道明显不怀好意,我与师兄自然不肯受制于人,正当我迷茫之际,谁知师兄竟使出保命秘术,短暂的获得了日游的境界,凭着术法上的些许优势,师兄成功战胜邪道,可是那秘术,却有着一个致命的缺陷,但凡是使用之人,无一难逃反噬……”

“又是摩罗教……”易安眸光一闪,那摩罗教可真是阴魂不散,这还是易安到了杭州以来,第一次听到他们的消息,不过,比之北方,摩罗教嚣张的气焰,确实要略低一些,行事比较隐晦,如果是北方,那摩罗教用肆无忌惮来形容,都丝毫不为过。

摩罗教简直就是雁北王朝最大的一颗毒瘤,祸患无穷。

第八十五章 前因后果

“那缪士海就是你师兄的转世之身咯?”易安已经猜到了李青山接下来的命运,否则的话,缪士海也就不会存在了。

沈白玉点点头,算是打开了话匣子,接着说道:“就在我迷茫之际,你的师父凌虚子出现了,他说这件事情是因他而起,他愿意施以援手,当时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杀了这个老道泄愤,只不过,那老道手段并不弱,如果我师兄没有发生意外的话,那后来估计也就没有现在的你了。”

玄阳子一听,没有反驳,只是脸上写满了不屑,妖邪果然就是妖邪,就连行事,都是如此的霸道至极。

况且,他的师父凌虚子,惊才艳艳,就算是当时沈白玉与她的师兄一起出手,估计都落不了什么好。

对于自己的师父,玄阳子向来都是迷之自信。

只不过,玄阳子没有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表现出来,一旦激怒这女妖,只是想想就感觉不寒而栗。

没有注意到玄阳子的表情,沈白玉仍旧自顾的说道:“那秘术带来的危害性,没人能比我更明白,在秘术的反噬之下,我师兄的情况不容乐观,只怕撑不了几日,就会撒手人寰,我虽然心有不甘,却只能放任师兄前去转世,这时凌虚子却说,他先前并不是在开玩笑,他确实有办法帮到我们。”

“当时,除此之外,我也别无选择了,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我选择了相信凌虚子,好在,他并没有辜负我的信任,竟真的拿出了一个方案,当年的那一幕,至今都让我记忆犹新,那个方案的假设,不可谓不大胆,但又确实可行,凌虚子提出,我与师兄若想再次相见,就只能从师兄的转世之身去入手。”

“而分裂元神之法,就是其中的关键所在,吾辈修仙者,无论是人族,又或是妖族,论元神的强度,都异于常人,只要将师兄的元神一分为二,等找到了师兄的转世之身,然后将其合二为一,那师兄的前尘过往,自然也就随之失而复得了。”

这些年,她的苦衷又有谁能明白,自从师兄离开之后,她就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整天失魂落魄,有点自暴自弃,师父与师兄,乃是她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师兄的不幸,让她无颜再回去面对师父。

易安闻言,不禁面露疑色:“可是,普天之大,你又是如何确定你师兄转世之身的具体方位与身份的呢?”

从先前沈白玉的行为来看,对方乃是抱有明确目的性的,专门挑书生才子下手,而且还只是杭州这一块,也幸亏是缪士海低调,否则的话,又岂会拖到这个时候。

“他们玉虚一脉,擅长卜算,你又不是不知道,跟玄阳子的三两下不同,凌虚子确实在卜算一道上,确实有着非凡的造诣,竟可以凭借一个人的命理,推算出数百年之后的事情,我正是凭着他的指引,才成功将他找到。”提起这件事情,沈白玉的表情不禁有些幽怨。

其实,她早在数十年之前,缪士海还没有出世的时候,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就是天大之事,没有什么能比师兄更重要,容不得一点差错。

可是,让她迷茫与恼火的是,按照凌虚子的指引,一直在乡试之前,她都没能找到师兄的转世之身,如果不是凌虚子已经归西,她真想揪着对方的衣领,然后好好问一问,这究竟是不是他的判断失误了,师兄的转世之身根本不在杭州。

刚开始的时候,沈白玉还能心平气和的去对待,可是到了后来,她就无法再像以前一样沉得住气了,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迫在眉睫,她可顾不了那么多了,于是开始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比如利用左道之术,还有一些强制性的措施,将那些看似可疑的书生,带到自己的身边,然后测试一番,如果不是,就只能消除对方的记忆。

当然了,这是对待普通人的做法,上一次遇到易安的时候,就没有必要这样做了,对方同样乃是修行之人,没有隐藏的必要。

只不过,一直以来,她都无功而返,不包含那些负有盛名的读书人,但凡是有点水准的书生,她都没有放过,万一是凌虚子卜算有所偏差呢?

秉持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原则。

她粗略的估测了一下,整个杭州境界,被她探查过的读书人,多达数百之多。

读书人重名,普天之下,谁人不知,正是受到这种思想的感染,沈白玉才走进了一个误区,专挑有名之士下手,反倒是忽略了真正的有才之士,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读书人之中,竟然真有缪士海这般视名利如粪土之人。

平日里不显山露水,关键时候,可谓是一鸣惊人。

“原来是这样,道长,有空你帮我算一卦,看看我的未来如何。”易安顿时恍然,如果是这样,那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同时,他又不禁将目光投向了玄阳子,没看出来嘛,这老道平日里不太靠谱的样子,但还是有两下子的。

就算不如他师父凌虚子,看不了未来几百年,但能看几年算几年,多了不嫌多,少了也无妨。

“额……”玄阳子一时间无言以对,这小子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卜算之术,竟然在易安身上失灵了,以至于他现在都有点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明知故问,在故意膈应他。

“老道最近给自己算了一卦,最近不宜卜算,抱歉了,等以后有机会,老道一定补上。”玄阳子笑着说道。

他的笑容下,究竟包含着多少心酸,又有谁能懂,自从遇到这小子之后,就没有一天舒心的日子,就连他坚如磐石的道心,都有了一点松动。

小家子气,易安心里腹诽不已。

对于玄阳子那般劣质的托辞,他都懒得去拆穿。

第八十六章 融合

接下来,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缪士海,毕竟,对方才是这件事情的当事人。

原本沈白玉是想着强行将李青山的另一半元神,与缪士海相结合,等对方恢复了记忆之后,那一切误会,自当迎刃而解,并且不会有隔阂,自己这样做,可全都是为了师兄。

况且,师兄一向都宠溺着她,无论遇到什么艰难险阻,都会一如既往的挺身而出,为她遮风挡雨,可是昔日的美好回忆,如今只是过往云烟,这几百年的时间,他学会了坚强、自立、狠辣,但又始终坚守着心中的底线,不被这个世界的罪恶气息所沾染。

只是现在碍于那个对赌协议,不得不听从一下缪士海的意见,不能再采取先前的强硬手段,让她颇感遗憾。

缪士海将信将疑道:“那另一半元神,真不会影响我身体的主导权?”

他在听了沈白玉的这个故事之后,不禁有些为之动容,对于对方的师兄充满了敬佩,至于究竟是不是他的前世,还仍旧有待考证。

不过,虽然仍旧受到多年以来的惯性思维影响,让他难以相信对方所说的一切,但他却相信玄阳子跟易安。

直到得到他们的肯定之后,缪士海才终于做出最后的决定。

他选择帮助这个可怜的女人。

不,女妖。

沈白玉看了眼缪士海,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她就怕对方一根筋,跟她死磕到底,那样的话,可就怪不得她不履行对赌协议了。

她和颜悦色的说道:“你可以先闭上眼睛,很快的,你忍忍,马上就过去了,等你再睁眼之时,一切就都过去了。”

缪士海郑重其事的点了下头,乖乖的将双眼紧闭,这种心惊动魄的事情,来一次就好了,再来一次,他心里可吃不消。

过了一会,缪士海开口弱弱的问了一句:“好了嘛?”

“猴急什么,还没开始呢,等着。”沈白玉抓紧时间,迅速将那串手链取下来,连忙开始布置相关事宜,这件事情重中之重,他务必要稳中求稳,绝对不可以疏忽大意。

每一步,她都必须做到完美无瑕。

今日这般场景,已经在她的心中演变了千次万次,可谓是娴熟无比。

而易安与玄阳子,就在一旁为之护法,这件事情他们都是门外汉,插不上手。

沈白玉一指点出,发出一道奇怪的法诀,只见原本平平无奇的手链忽然幽光一闪,并且迅速凝结出一个虚影,并且那幽芒还在不断的扩大,直至化作一个人形的模样。

这串手链,虽然外表普通,但却是一件少见的滋养元神的法宝,这数百年间,李青山的另一半元神,就一直寄存在里面,一方面可以保证李青山的元神不散,另一方面,又可以不断壮大元神。

并且,这串手链,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用途,那就是用来找人,唯有与手链产生共鸣之人,才是李青山的转世之身。

“凝神静气,心无杂念,不要抵抗,我要开始了。”沈白玉认真的说道。

缪士海则是拼命点了点头,对于魂魄离体之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自然不似先前那般紧张。

只不过,忐忑不安还是在所难免的。

这一次的魂魄抽离,可谓是前所未有的顺利,因为有了先前一次的离体,所以,缪士海魂魄与肉身的契合度,并不是那么的顽固,很容易就被牵引了出来,并且,这一次的痛苦程度,比之第一次也是大幅度的骤减。

此时此刻缪士海的肉身,透着一抹苍白之色,就像是被抽空了血槽一样。

“易公子,你快将这颗灵丹,让他服下。”

沈白玉爱夫心切,连忙抛出一颗早已准备好的灵丹,以备不时之需。

“这是啥丹?”易安捏着这颗晶莹剔透的灵丹,不禁充满了食欲,心里想到,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尝试一下传说中灵丹当饭吃的滋味。

在他的记忆中,曾经就有一只猴子,体验了一把这般的奢侈。

并且,吃的还是那人人都垂涎三尺的九转金丹。

“这是护体丹,稳固肉身用的。”玄阳子在一旁解释道。

他虽然是个炼丹界的半吊子,但耳熟目染之下,对炼丹方面的事情,还是了解颇深的。

将护体丹强行喂进缪士海的肉身之后,灵丹入口即化,瞬间化作充沛的药力,席卷全身。

缪士海原本苍白的脸色,顿时好转了许多。

沈白玉见状,这才稍微心安,只有保证缪士海肉身的绝对安全,她才能放心的将两个元神融合,如果中途肉身出了什么岔子,那一切可就前功尽弃了。

在融合过程中,需要花费的时间,可不是一星半点,毫不夸张的说,只要错上一步,接下来就是满盘皆输。

因此,她务必要做到每一个细节的完善,哪怕有七成的把握,她都要努力向完美的方向去发展。

不多时,沈白玉就完成了至关重要的一步,将两个元神相融合,虽然二者有着无与伦比的契合度,但终究不是原装的,李青山的另一半元神,在经过转世之后,早已产生了一些难以预料的变化,而这些变化正是其中最大的阻碍,只有克服了这些,那她才能让两个元神完美契合,永绝后患。

只是随着越来越的深入,沈白玉的眉头也皱得越紧。

她慢慢的发现,事情有些超乎了她的预料。

缪士海的魂魄,在经过转世之后,已经从原本的一半,演化成了一个完整的魂魄,因此,就对李青山的元神,产生了一些难以避免的排斥。

沈白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将李青山的元神,完全融合进去,只不过,结果却是有些差强人意,因为契合度,并没有达到她心里的预期,只勉强达到七成而已。

虽然听着差距不大,但其中的影响,却不是那般简单,受魂魄受损的影响,缪士海的身体将会大不如前,就连迈上修行一途,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第八十七章 敲竹杠

沈白玉现在无心去考虑这些,直至她将融合好的元神,送回到缪士海的体内之后,一直紧绷的心,才终于放开了几分。

下一刻,当她又看到正处于昏迷状态的缪士海之后,心情不禁又增添了几分沉重,目光却夹杂着几分柔和。

她要的乃是与师兄的长相厮守,而不是短暂的数十年。

因此,她绝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

只要能修复缪士海魂魄的问题,那一切的麻烦,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一念于此,沈白玉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有一个人,肯定能解决她眼前的困境,那个人就是她的师父,天台山无月老母。

在告别之际,沈白玉对玄阳子说道:“玄阳子,你师父凌虚子的前尘纠葛,今日一笔勾销。”

正如同当初凌虚子所说,这一切虽然与他无关,却都是因他而起。

沈白玉虽然一直都没有报复玉虚观,但是对于凌虚子却是难免怀有怨恨之心,如果不是凌虚子多管闲事,她又怎么会跟师兄天人相隔,不过,介于凌虚子在关键之时,给她重新带来了希望,再到今日的与师兄团聚,那一份深藏了几百年的仇怨,终将烟消云散。

看着沈白玉渐渐远去的背影,玄阳子终于舒了一口气,心道,终于将这个女魔头给送走了,对方喜怒无常,简直太不好沟通了。

“道长呀,那张符箓,可是我在关键时候保命用的,这次我可是亏大了,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易安哭丧着脸,富有深意的说道。

玄阳子刚刚舒缓的表情,顿时一凝,这小子明显就是在敲竹杠,只不过,对方这次的付出与回报,确实是不成正比。

怀着细水长流的想法,玄阳子还是决定稍微补偿一些,如果他不为所动的话,那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可就请不动对方了。

毕竟,这次带着易安的效果,还是显而易见的。

只不过嘛,让他深感纠结的是,那张符箓的价值,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一念于此,玄阳子就更头疼了,究竟要用什么来补偿一下这小子呢,思来想去,他都没有想出什么太好的对策。

玄阳子呵呵笑道:“小友啊,老道也不容易啊,自从师父他老人家仙去之后,玉虚观就一日不如一日了,就连观中培育的那些灵药,还都是从师父那时候留下来的,可谓是用一株少一株。”

“守着那份偌大的基业,平日里,老道省吃俭用,每走一步,都可谓是如履薄冰,不过嘛,老道也不是小气之人,自然不会让小友吃亏,不妨这样吧,老道再取一株五百年份的老山参,你看如何呀?”

易安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呢。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嘛?

这老道坏的很,净会哭穷,糊弄外人还行,但在他的火眼睛睛之下,这老道立即就现出了原形,那玉虚观可谓是遍地是宝,这老道不实诚。

而玄阳子却不知,自己竟被易安打上了不实诚的标签。

看到易安面露不满,玄阳子不禁暗自咬牙切齿,无奈说道:“再取两株,不能再多了。”

“三株。”

易安估计了一下,四株五百年份的老山参,大概可以助他完成归元境真元的凝结。

“一株也没了。”玄阳子闻言,脸色顿时一黑。

“别呀道长,我说着玩的,两株就两株。”易安人畜无害的一笑,试探到了玄阳子的底线,他也就不再强求了。

这就叫做劫他人之富,济自身之贫。

坑起玄阳子来,易安不会感到丝毫愧疚,这老道最初就居心不良,明显就是拉他当垫背的,如若不是他福大命大,搞不好今天就折在这里了。

经过了一番讨价还价,两人最终敲定,以三株五百年份的老山参,并且附带玄阳子帮忙祭炼丹药的代价成交。

玄阳子见状,旋即有些凌乱,怎么总感觉那小子最后的那一笑,有点蹊跷呢……

不一会,二人就回到了玉虚观,按照先前的约定,玄阳子仿佛割肉一般,极不情愿的取出了三株老山参,并且帮易安祭炼了一番。

一切,只花费了几个时辰。

当易安在拿到祭炼完成之后的草药之时,整个人顿时一怔,黑着脸问道:“这……也叫祭炼?”

准确来说,经过玄阳子祭炼之后的老山参,只能算作是草药丹丸,就连下乘的灵丹都算不上。

易安忍不住怀疑,这莫非是对方有意而为之。

“不要还我,这几粒丹丸,正好适合小徒现阶段使用。”玄阳子强忍着自己一把将丹丸夺过的冲动,沉声说道。

“不了,不了,将就一下,还是能用的。”易安干笑一声,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接下来的几日,易安就在玉虚观暂时住了下来,这里纯净的精气,对于修行大有裨益,再配合上出自玄阳子之手的劣质丹丸,几日下来,他的修为可谓是一日千里,竟将归元境的真元,凝结了个七七八八,接下来只需循序渐进,不出几个月的时间,他就可以彻底稳固真元,开始冲击出窍境。

现在他的状态,就仿佛是临门一脚,想要更进一步,却被卡在了门外。

如果能再有几颗丹丸相助,那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易安没有急于求成,快速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用丹药来提升修为,虽然效果显著,却并不稳固,不过,总归来说,还是极大的缩减了他停留在归元境的时间,好处要远大于弊端。

正在易安患得患失之际,玄阳子却是一脸的惊讶与不敢相信。

不过,他惊讶的不是易安提升的速度,而是不敢相信易安服下的真是自己祭炼的丹丸。

难道……在不知不觉之中,他炼丹的造诣,就已经得到了飞跃的提升吗?

幸亏易安不知道他的想法,否则的话,不知道会作何表情。

那分明是他的天赋无与伦比,随便嗑点丹药,哪怕是劣质品,都能得到显著的提升。

第八十八章 做足准备

易安回到杭州城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整整六日,这时天色已晚,夜幕临近,眺望远方,可以看到天边已然悬着一轮残月。

隔着老远,他便看到李之河正与一个妇人聊的正火热,仿佛如胶似漆,反正,在易安的眼中是这样的。

那妇人简直恨不得将自己的身子贴到李之河的身上。

那妇人年过四旬,却仍旧风韵犹存。

易安没有上去打搅李之河的好事,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只是不知二人再说些什么,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直到那妇人依依不舍的离开,易安才凑上了前去,笑道:“你的老相好啊。”

易安仿佛是发现了新大陆,李之河平日里不近女色,原本他还以为对方真的是不喜这方面之事,但现在看来嘛,却不是这回事,对方分明是口味比较独特,羞于启齿而已。

不过,他却没有取笑的意思,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去去去,别瞎说。”李之河矢口否认道,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凝固,原本伸出去与易安打招呼的手,也一下子僵在了半空。

“这又不是什么丢人之事,干嘛藏着掖着,我又不会取笑于你。”易安怀疑道。

“那妇人,可是来找你的,我又不认识她。”李之河无辜的说道。

神情之中,又夹杂着几分无奈,都怪那该死的妇人,简直太难缠了,打又打不得,那也骂不得,就犹如一块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而且现在又被易安这个当事人给误会了,李之河此时此刻的心情,颇为复杂。

易安:“……”

你不承认就不承认,但甩锅给他算怎么回事。

“你还别不信,这已经是你走之后来的第六个了,如果不出意外,再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还会有人络绎不绝的来上门寻你。”李之河略有深意的说道。

易安:“???”

易安听的是一头雾水,那些妇人怎么跟自己扯上关系的,她们找自己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直到听了李之河的解释,易安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些登门的妇人,都是杭州城内的媒婆。

自从易安高中解元之后,前来提亲的媒婆,就络绎不绝,就算明知这里乃是魏良的家,都阻拦不了她们的脚步。

她们只是一些媒婆,又不是官场之中的人,魏良就算再权势滔天,那也管不了她们。

撇开这些不谈,如果魏良跟她们这些妇人一般见识的话,岂不是有**份。

因此,那些妇人才有恃无恐,一而再,再而三的登门提亲。

这几日,李之河简直是不胜其烦,与那些媒婆纠缠不休,斗智斗勇,简直太考验他的性子了。

“那老道没跟你一起回来啊?”李之河先前就觉得不对劲,总感觉缺了点什么,现在才终于醒悟过来,易安乃是跟玄阳子一起离开的,现在却只有他一个人回来。

“道长他近有感悟,正在闭关苦修,近期只怕是见不到他了。”易安解释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下一次再见之时,玄阳子就要突破日游境界了。

可能是迫于沈白玉带给他的压力,才让玄阳子的紧迫之心,与日俱增。

其实,这段时日以来,玄阳子都一直都按照易安所授的加强神魂强度之法修炼,可以说,他能突破的如此之快,易安功不可没。

“原来是这样啊。”李之河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没有深究,他也只是随口一问,对于玄阳子没有什么直观的认识。

对于仙道之事,其实李之河是一概不知的。

只不过,提到境界,李之河不禁暗自伤神,这段时间,他兢兢业业,虽然修为有了显著的提高,但仍旧对先天毫无头绪,不得其法。

易安嘴角上扬道:“李大哥,那接下来应付那些媒婆的事,可就都交给你了。”

李之河一怔,刚想反驳,可是眼前哪还有易安的身影,最后只能化作一声长叹。

……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易安的生活,终于重归平静,易安一边继续巩固真元,为了下一境,做足了准备,另一边又不忘钻研经义。

古人说得好,温故而知新,易安并不为自己一时的成就,而沾沾自喜。

经义乃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每一次领悟,都能得到一种不同的意境,非常的玄妙,易安不禁暗自佩服那些上古圣贤的智慧。

某日,魏良给他带来了一些新的复习笔记。

这些时日,魏良同样也没有闲着,在闲情逸致之余,他特地整理了一些需要熟记于心的重点内容。

会试迫在眉睫,虽然易安在乡试内崭露头角,但终究是有很多侥幸的因素。

次日,李之河来到了易安近前,声称鼎鼎有名的醉花楼竟然在一夜之间人去楼空,不知去向,红樱姑娘的离开,不知伤透了多少才子的心。

对此,易安只是会心一笑,沈白玉何许人也,对方不食人间烟火,开设醉花楼,完全乃是为了寻找李青山的转世之身。

现在人既然已经找到了,那醉花楼自然也就没有了再开设下去的必要。

除此之外,杭州城总算有重归于平淡。

易安花费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将魏良带来的笔记,研读通透,融会贯通。

同时,易安也不会厚此薄彼,落下修炼,先前丹丸残存的药力,已然被他彻底化解,这夜,他将走出那最后一步,也是归元境至关重要的一步。

在真元足够强大之后,可以滋养神魂,犹如一层真元形成的保护罩,让神魂离体之时,安若泰山,不至于受到外界的影响。

如果说筑基乃是为了给自身打造根基的话,那归元就是在为神魂打造根基,如若是普通人的神魂,擅自离体,可能吹来一阵风,就会将之吹散,轻则重创,重则魂飞魄散,只有神魂的强度足够强大,才能不畏这些,安如泰山。

虽然易安自认为神魂强大,胜过寻常修士很多,却仍旧不敢怀有丝毫懈怠之心。

第八十九章 观想

“只有足够洞悉肉身的奥妙,才能顺利的走出那一步。”易安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才必须稳中求胜,不能急于求成。

人之九窍,就犹如那天上的繁星,玄之又玄,他接下来神魂出窍的方法,就是让神魂冲破七个窍穴,自下而上,直至冲破最后一道阻碍,一跃而出,那样一来,就意味着他出窍成功了。

易安凝神静气,虽然做不到心如止水,波澜不惊的境界,但不喜不悲还是能够做到的,让自己的内心归于平静之后,易安双目微闭,慢慢引导着自己的神魂,进入第一个窍穴,然后奋力一跃,没有意外,经过一丝短暂的恍惚,他的神魂进入了第二个窍穴之内。

“第二个……”

易安再次静下心来,向第三个窍穴发起了冲击,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到了先前没有的阻力,每上一层,都可谓是一次全新的考验。

没有意外,在下一刻,易安成功登临第三个窍穴,如此循环往复,他一直奋力来到了第六个窍穴。

距离成功,只差最后的关键一步。

此时此刻,易安明显的感觉到了一股头晕目眩,神魂有些发虚,有种随时都会溃散的感觉。

不得已之下,他停了下来,如果一意孤行,等待着他将会是难以预料的惨重后果。

“每次一跃,那种撕扯神魂的疼痛,简直让人发狂。”易安感受着自己神魂传来的丝丝阵痛,不禁脸色发苦,如果再耽误下去,可就错过了出窍的最佳时机,一旦到了那个时候,一切可就前功尽弃了。

“有了……貌似可以一试!”

易安突然灵光一闪,心里逐渐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吐出一口浊气,调动体内真元,开始缓缓的引入窍穴,向第六个窍穴引进。

没错,他就是要借助真元,来保护冲击窍穴的神魂,真元可以保护神魂离体,那为什么不能保护神魂冲窍呢?

一念于此,易安立即开始实施自己的想法。

在真元的包裹之下,易安感觉自己神魂的状态,简直前所未有的好,只不过,他想的有点太理所当然了,在这个世界,从来不缺乏惊才艳艳之辈。

他的这个想法,早就有不止一个前人实验过,真元带动着神魂,虽然可以避免神魂受到损伤,但却影响到了易安接下来的冲窍,原来,原先他的神魂乃是没有一点重量的,可是夹杂了真元之后,就直接改变了神魂的重量,以至于在冲窍之时,他很难做到一跃而过。

这样一来,就算保护了神魂,但却本末倒置了。

“不,别人或许不行,但我的神魂本就强于别人,或许能行得通。”易安神情一定,内心蠢蠢欲动,虽然理智告诉他,这时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马上停止,将神魂退出窍穴,然后再做打算。

不过嘛,轻易言弃,不是他的性格,他的身体,不自主的做出了最后一次冲击,这一次,他打起了一百二十倍的精神,心下一横,使出了自己的浑身解数,拼命向上一跃,整个神魂,仿佛得到了某种升华,进入了一种十分玄妙的状态。

良久,当易安再次睁眼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的肉身,正安详的盘坐在下方,他此时感觉自己的整个身子都轻飘飘的,浑身使不出一点劲,随便吹来一阵风,都能将他吹散。

不过,易安却没有沮丧,反而双眸迸射出一道光芒:“我成功了!”

第一次神魂出窍,并不能离体太久,这时,他的神魂还很弱,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通过观想法,不断壮大自己的神魂,接着当神魂进一步壮大,当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的神魂就可以在夜间行走,一日千里。

并且,可以借助神魂,完成很多肉身状态下做不到的事情。

现阶段,他还只是一个有形无质的状态,哪怕是到了日游境界,都无法改变这一现状,唯有达到了驱物这一境界,才能将神魂产生质变。

很快,易安就感觉到了一股明显的不适,神魂略显无力,这是神魂的力量正在衰竭的体现,他的神魂虽然异于常人,但在冲击第七个窍穴之时,给神魂带来的损耗,同样不可谓是不大,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他神魂的状态,估计是恢复不过来了。

直到易安的神魂又回到肉身之后,他一直紧绷着的心,才终于安定下来。

感受着肉身传来的温暖,这是前所未有的踏实。

这次破镜,他确实有些冒险,不过,效果还是很显著的,如果当时及时收手,那下一次破镜,指不定要到啥时候呢。

易安双目微阖,专一系念,集中了精神,确定了观想方向,观想法是为了让人具备更敏锐的感知能力,而神魂也是属于其中的一种。

渐渐的,易安感觉到自己的眼前有一团青芒在不断的游走,周围黑蒙蒙的一片,犹如一片广袤无垠的苦海,而这团青芒,就仿佛是苦海里的一叶扁舟,漂泊无依,摇摇欲坠,一个巨浪就能将其冲散,他拼命的想着将这艘孤舟不断的壮大再壮大,向着更高级的一个层次演变。

一夜的时间,一晃而过,当易安再次睁开双眼之时,发现自己身体的状况,简直前所未有的好,那观想之法,神妙无比。

“在没有绝对的自保之力之前,这神魂离窍,还是尽量少用为妙。”易安叹息一声,无论是多强之人,神魂总归是最脆弱的地方,哪怕是显形之境的神魂,都有着诸多弱点。

易安稍微一思考,立即就想通了肉身成神与真灵成神之间的差距,肉身成神的力量,乃是源于自身,而真灵成神,却是依托于外物,只有肉身存在的情况下成道,那才是根本的保障。

否则,哪怕是之前奚柏君那般的上古神邸,都能被他利用神魂的弱势,越阶斩杀。

同时,这个事情,也算是提前给他提前示警了,以后坚决不能将自己的弱势暴露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

第九十章 赶考前夕

春去秋来,岁月悠悠。

平静无波的生活,已悄然度过了小半载。

平日里,除了观想练气之外,易安的生活,也就只剩下诗书为伴了。

这天,玄阳子回来了,时隔半年不见,这老道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唯一不同的,就是修为变了,此时的他,已然突破了日游之境,一身气息内敛,再配合上对方那副我就是得道高人的表情,简直不要太招摇。

“小道长不在观中寻仙问道,怎么似道长这般,有闲情逸致来这杭州城来了。”易安淡淡的笑道。

没错,与玄阳子一同前来的,还有他的徒弟燕赤霞。

没等燕赤霞回应,玄阳子就率先说道:“小友,什么时候启程赶考呢?”

易安沉吟了一会,道:“现在距会试尚有一些时日,如果是寻常考生,确实到了该启程的时候,只不过,我凭借五行道术之妙用,迟些时日,倒也无妨。”

会试是在长安考试,所以想要参加会试外省人就必须提前很久开始进京赶考了。

而进京赶考的这个历程是非常危险且艰辛的,很多人都因此死在了路上。

说起进京赶考的路途中说存在的危险,可能很多人就会想到路途中会遇见的山贼、土匪、强盗之流。

其实事实上这些恶人是不会去抢劫或是杀害进京赶考人的。

首先,落草为寇者,无非是为了一个利字,而参加科举之人,大多都只是穷苦书生,而那些富贵人家的考生,就没有赶考这一说了,他们家世优越,一般都有专人快马护送,一般的匪寇,只怕都近不了他们的身。

毕竟,很少有匪寇,敢大张旗鼓的肆意妄为,他们小打小闹,官府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之,如果他们目无法度,那可就是在自寻死路了。

雁北的朝廷虽然**,却没有糜烂,高层的那些官员,可不会在意细节,他们看重的只有结果,如果在某个官员的治下,出现了匪寇横行,民不聊生的现象,那就恰恰证明了这个官员的无能,如果在没有后台的前提下,那他这个官,就算是做到头了,甚至,还会面临被治罪的可能。

如果是换做那些有后台的官员,他们或许可以幸免于难,但凡事都有例外,如果闹到不可开交,把柄落入了一些政敌的手中,那事情可就更麻烦了。

就算是他身后之人,恐怕都会选择明哲保身,将之放弃。

这就涉及到党派之争了,朝廷之中,各大藩王,明争暗斗……

因此,那些匪寇自然不会自找没趣,前去打赶考书生的主意。

其实,在赶考的路上,最大的艰难险阻就是野兽与疾病了。

穷书生是肯定买不起快马与请不起护卫的,而且早期常年待在家里苦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没有练出一身子好筋骨,其身体是非常差的,可谓是手无缚鸡之力,如果在荒郊野岭的时候遇到个猛兽,几乎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有极大的可能不是被猛兽吃了,就是被杀死了。

而且,这时的医疗条件,也是非常差劲的,但凡有个寻常小病,都很难彻底根治,尤其是在长途跋涉的情况下,这种弊端,尤为明显。

虽然,进京赶考之人,这时候已经有了功名在身,但在没有当官的前提下,仍旧是非常穷困的,利用举人的功名,赚取钱财,这些都需要大量的时间与积累,想要升官发财,那就是通过接下来的会试,这是能够出人头地最为快捷的方法了。

在这个世界,几乎所有读书人的想法,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哪怕是在明知道自己希望不大的前提下,他们也都轻不言弃,只有会试落榜,别无选择的情况下,他们才会选择会乡,慢慢积累底蕴,就似陈老爷那样,短短数年,就积攒下了偌大的家业。

玄阳子笑着说道:“小友,事情是这样的,赤霞呢,正好需要前往长安一趟,于是,我就想到了你,你正好要参加会试,倒不如结伴而行,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不知你意下如何呀?”

燕赤霞朝着易安和善一笑,对于师父的安排,他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况且,他对易安也是好奇的很,师父看重之人,定有特别之处。

易安诧异道:“这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不知小道长前往长安所为何事呢?”

“我先前就跟你说过,老道乃是异人府的府主,现在老道老咯,可操心不了那么多事,而赤霞身为老道的衣钵传人,接过异人府之事,自然是当仁不让的。”玄阳子说道。

“原来是这样,如果长安那边事情紧急的话,提前一些时日出发,倒也无妨。”易安恍然,不禁同情的看了燕赤霞一眼,身为这个老道的徒弟,简直太难了。

“那老道就多谢了,赤霞他涉世未深,还没有见识过这个世道的险恶,在路上还请小友多多照拂一下他。”玄阳子叹了口气,为了燕赤霞,他可是绞尽脑汁,才想出了这么一个万全之策。

燕赤霞一直都在山中修行,入世的次数屈指可数,就仿佛温室里的花朵,难堪大任,这让他怎么放心将玉虚观偌大的基业,交托于他?

正是考虑到了这个致命的缺陷,玄阳子才准备让燕赤霞入世,只有领悟了人间百态,还有那些阴暗面流淌着的黑暗,他才能迅速成长起来。

不过,话虽如此,但玄阳子却不放心燕赤霞独自行走于人间,他就这么一个徒弟。

一念于此,玄阳子首先想到的人乃是易安,细想之下,他惊奇的发现。

易安接下来就要进京赶考了,而异人府的所在地,也是长安。

异人府,因为长期无人坐镇,已然有了很多不稳定的因素,许多人都泛起了小心思,而且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长安相对于很多地方而言,不至于危机四伏,正好适合燕赤霞现如今的这个阶段历练。

第九十一章 有客来

除此之外,更让玄阳子满意的一点,就是易安的狡黠,让燕赤霞跟在他的身边,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从来不认为老实与淳厚是一种优点,尤其是身处于这个乱世之中,稍有不慎,你就会被邪恶化身的黑暗蚕食。

“道长,这照拂二字又是从何说起,我的功力尚浅,你又不是不知,小道长几乎与我不相伯仲,理应互相扶持才是。”易安没有把话说得太死,相互照应是没错,但依他之见,这老道字里行间,仿佛略有深意,摆明了就是想拉他下水,就如同上一次的缪士海一事,数之不尽的麻烦。

对于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可不想介入其中。

必须把苗头扼杀在摇篮。

“对对对,互相照应,是老道口误了。玄阳子干笑一声,总有种被识破的感觉,不过,他却仍旧面不改色。

接下来,几人又商定了一番具体的出行之日。

玄阳子师徒,就这样暂且在魏良这里住了下来。

李之河大大咧咧,倒是与燕赤霞打成了一片,二人性格,更是出奇的相似。

李之河逐渐发现,这燕赤霞,竟然也是一个先天高手。

对于这点,燕赤霞并没有矢口否认,毕竟,他总不能说自己乃是修仙者吧?

因此,与易安一样,先天境就成了最好的托辞。

倒不是他有意欺骗,而是仙道之事,最好不要轻易示人,否则,很有可能会带来数之不尽的麻烦。

这都是玄阳子再三叮嘱他的。

对此,燕赤霞深信不疑。

再说李之河,起初,在得知这个消息之时,他的内心是极其复杂的,啥时候先天高手这么不值钱了,他遥不可及的梦想,在别人眼中,可能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对于李之河神情的变化,燕赤霞尽收眼底。

经过一番询问,燕赤霞在成功打探到其中的缘由之后,竟毫不犹豫的传给了李之河一部练气的法门,虽然不是仙道法门,但却超出了寻常的武道功法不止一筹。

对于李之河眼下的这个阶段,乃是不二之选。

他探查过李之河的根基,对方根基稳固,并且真气雄厚,如果是别人,燕赤霞不敢保证对方什么时候能打破桎梏,但如果是李之河的话,他敢断言,不出一年半载,对方势必突破先天。

其实,原本的李之河,根基是不如现在深厚的,多亏了易安先前传授于他的那些方法,成为了今日之铺垫。

原本易安是想着等他的根基彻底稳固之后,再传下突破先天的法门,却不曾想,被燕赤霞给抢了先。

不过,这却并不重要,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又过了两日,易安已收拾好行囊,整装待发。

离此不远处的西门外,一男一女正缓缓的进入了城内,男的俊朗不凡,女的仙姿玉质,好一对金童玉女,引得好多路人纷纷侧目。

不多时,他们就达到了目的地。

敲门。

见开门之人,抱拳道:“易兄弟,好久不见了,道长他可还好?”

看到他们,易安略显意外,连忙将他们二人迎了进来,笑着说道:“缪兄,沈姑娘,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紧接着,玄阳子也闻讯而至。

来人正是缪士海与沈白玉,只不过,在见到易安与玄阳子的时候,她的脸色,略显尴尬,有点不自然。

其实,这次之所以前来,完全是缪士海所愿,她又拗不过,只好遂了他的愿。

缪士海虽然结合了前世的记忆,但占据主导权的,却仍旧是这一世,受先前记忆的影响,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先前玄阳子与易安,为了他的事情,可谓是付出了很多,他又不是狼心狗肺,在身体痊愈之后,就立即带着沈白玉上门来了。

一来是为了感谢当日之事,二来嘛,就是带着沈白玉来赔罪了。

易安笑着说道:“看缪兄的样子,身体十有**是已经恢复如初了,真是可喜可贺,恭喜你们夫妇二人,重新团聚。”

缪士海看了沈白玉一眼,一举一动都夹杂着浓浓的爱意。

当日,沈白玉直接马不停蹄的带着他回到了天台山,找到了师父无月老母,可是据师父所说,这神魂受损,最难根治,如果是严重一些的,就算是有治疗之法,但最后的效果也微乎其微,当时在听到这里的时候,他们二人的心都快凉了半截。

还好无月老母不是真的没有办法,而是故意吓他们一吓,对于他们二人的数年未归,她心里没有埋怨那是假的,尤其是在得知事情的经过之后,无月老母即是心疼,但更多的却是气愤,那摩罗教简直是不知死活,难道只有他九杌道人有后台,她的徒儿就没有吗?

于是,在一个月后的某日,江浙一带的某个摩罗教分舵,猝。

虽然无月老母的话,恐吓的成分居多,但确是事实,神魂乃是每一个修士最重要的一部分,一旦受损,要解决起来,极为不易,治疗的高昂成本暂且不提,其中治疗的繁琐,就能将无数人拒之门外了。

因此,无月老母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那就是利用双修之法,慢慢的温养神魂。

而且,双修之法的妙用还不止于此,在恢复神魂的同时,或多或少还对修为的提升有着显著的助力。

半年下来,缪士海的神魂不仅恢复了大半,而且还成功的打开了仙道的第一步,迈入了筑基期。

缪士海与沈白玉之间,乃是生与死的情意,一切的一切,可谓是水到渠成,在师父的见证下,二人喜结连理,这段跨越了数百年的爱恋,终于修成正果。

易安惊叹道:“缪兄与沈姑娘神仙眷侣的生活,真是羡煞旁人。”

沈白玉闻言,唇角微扬,露出了一丝浅笑,这一瞬,曾经的过往,仿佛化作无数的片段,在她脑海之中慢慢的回放,有艰险,有甜蜜……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数百年付出的一切,都值得了。

第九十二章 远行

缪士海与沈白玉夫妇二人,只是滞留了半日,就与他们告别了,不知去向。

沈白玉说,她与师兄在数百年之前的心愿,就是领略一下尘世间的大好河山。

当初,他们才来到旅程的第一站,就不得不宣告而终。

这已经形成了他们心中的一道执念。

如若不去完成,这道执念将会越陷越深,成为他们心中永远不可弥补的遗憾。

缪士海说,谁又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且行且珍惜,不要等到走不动了,才后悔莫及。

于是,沈白玉与缪士海对视一眼,一瞬间就明悟了对方的心声,可谓是心有灵犀,开始了一段说走就走的旅程。

他们没有目标,没有方向,不问归期,走到哪里,便是哪里,领略沿途的风景,见证大好河山,所谓神仙眷侣,便是如此。

至于会试,缪士海说,那是以前所愿,心境的变化,让他已然无心科举。

……

将近九月,易安开始踏上远行之旅。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囊,他的行李很简单,大概一个包裹就全部都装下了。

内装有几件换洗的衣物,文房四宝,以及一些银两,以备不时之需。

行走在人世间,这些黄白之物还是必不可少的。

“如果会袖里乾坤之术,那就方便许多了。”易安不禁叹息一声,对于此术,他可是垂涎已久。

顾名思义,袖里乾坤指的就是狭小的袖中能收纳天地之阴阳万物,神妙无比。

在此术的运用上,最负有盛名的就是上古时期号称地仙之祖镇元子大仙,此术使得可谓是炉火纯青,掌中可收纳一切有迹可循之物。

除了袖里乾坤之外,还有这般功效的,也就只剩下各类空间法宝了。

可惜,无论是袖里乾坤还是空间法宝,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哪怕是放眼上古,都是稀缺之物。

各种事情做好安排,魏良又叮嘱了一些会试上的注意事项,才终于肯放心让他离开。

玄阳子来送,一直将易安与燕赤霞送到了城外,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他才转身向玉虚观的方向遁去。

他待在杭州城的目的,就是为了易安,既然人都不在了,他自然也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还是回去继续青灯道祖为伴,回归以前的生活。

而李之河因为要护卫魏良的原因,所以自然没办法跟他们一起前往长安。

易安与燕赤霞二人,朝着长安所向,一路向北。

燕赤霞身为玄阳子的唯一传人,自然尽得衣钵,那五行道术,同样也是他入门的术法,修行至今,已有十数年了。

“易兄,你的土遁术,简直太精妙了,这般功力,只怕没有数十年的苦工夫,是达不到的。”燕赤霞惊呼道。

易安在土遁术之上的造诣,简直让他望尘莫及。

可是再看对方的年纪,不禁让燕赤霞哑口无言,难道对方是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了吗?

燕赤霞不禁这般想到。

易安笑道:“说起这地遁术,还是你师父他传我的。”

燕赤霞有些讶然的望向易安。

“易兄,实不相瞒,在下已修行此术十余载,可是仍旧成就有限,一知半解,还望指教。”

据他所知,自己师父下山也才半年有余,那岂不是说明,易安修行此术,也不过区区半载。

一念于此,燕赤霞顿时被打击的无以复加,自己苦苦修行十余载,竟然比不过别人半载之功。

难道是自己修行的方向与之不同?

所以才造成这偌大的差距?

燕赤霞严重怀疑,自己与之修炼的不是同一部法诀。

否则的话,差距又怎会有如此之大的差距。

易安说着,就将自己对地遁术的感悟,全盘托出。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与燕赤霞所知道的,几乎大同小异,就算有着一些属于自己的独特见解,但总归脱离不了原本的修行之法。

燕赤霞闻言,不禁陷入了自闭,但还是道了声谢。

或许,这就是师父看重对方的原因吧。

这般惊人的天赋,简直闻所未闻。

燕赤霞又回想起自己曾经为了一点小小的成就而沾沾自喜之后,不禁面红,露出了一抹羞愧之色。

幸亏无人知晓,不然让他颜面何存。

易安说道:“燕兄客气。”

燕赤霞为了防止自己的心态不爆炸,连忙转移话题,道:“易兄,前面就是金华了,距长安尚有数千里之遥,不妨先找个地方歇歇脚,恢复一番真元,然后明日再赶路,倒也不迟。”

“好!”

易安应了一声,对着燕赤霞笑了笑后就跟着燕赤霞的指引向金华的方向走去。

其实,他体内的真元,尚且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尤其是在突破出窍境之后,他明显感觉自己体内的真元,上升了一个档次。

金华,郭北县。

他们并没有入城,而是来到一座荒山,这里漫山遍野都是郁郁葱葱的竹林,一眼望不到边。

“易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前面有一座荒废的古寺。”燕赤霞首先打量了一下周围,直到与他记忆里的景象完全符合之后,不由叫道。

这时,天色已晚,他们可不想露宿荒野,于是,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夜幕落下。

在一座荒废已久的古寺外,易安与燕赤霞的身影已然出现。

古寺虽说已经荒废了不知多少年,但外表却没有残破的迹象,仍旧保存完好。

燕赤霞道:“易兄,这里就是那做古寺了。”

说到这里,他的神色明显有了几分黯淡,或许是触景生情吧。

在他幼年之时,他随父母流落到金华,而这古寺,就是他与父母当初的落脚点,后来父母寺于饥荒,他就离开了金光,后来被玄阳子搭救,并且传道受业。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燕赤霞的心中却仍旧难以忘怀。

他的目光深处掠过一丝悲切,父母生养之恩情,削骨难还,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尽孝,父母就离他而去了。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在他最危难绝望之际,那双向他伸来的手。

第九十三章 推倒重来

如果不是师父,那这个尘世间,或许就没有了他燕赤霞这个人了吧。

年幼的他,最终的结局,不是丧生于野兽之口,就是沾染病痛之苦,总之,生于乱世之中,他几乎没有存活下去的可能。

虽然他们只是师徒,但燕赤霞却在心底里,将玄阳子当成了自己的再生父母,养育授业之恩,纵然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

“兰若寺!?”

易安目光一闪,在看过古寺门楣之上的三个大字之后,瞳孔猛然一缩,心头大震。

如果说燕赤霞的存在是一个巧合的话,那兰若寺的出现,就恰恰证明了他的心中所想。

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尤其是在把这一切跟他的猜测联系在一起之后,更是完美的契合。

可是,这里仍旧有很多与众不同之处。

但总体上来讲,确实是有着惊人的相似程度。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在这兰若寺之中,应该还有一个千年槐树精,以及几个吸人精魄的女鬼。

可是直到他们二人坐到古寺内的蒲团上,都没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古寺仍旧平平无奇。

“有没有树精妖邪我不管,但你最好识相一些,不要将主意打到我的头上,否则的话……”

易安坐在蒲团上面,目光闪烁。

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复杂了,既平凡,也不平凡,有着许多诡异莫测的谜团,让人无法安心。

夜已深。

寺外月明星稀,仍旧是平淡如水,古井无波。

易安在一边恢复真元的同时,又不忘时刻注意四周,以防不测。

直到清晨,仍旧略显昏暗的古寺之中,折射进来一缕光亮,易安猛然睁开了眼睛,一夜的休整,已然让他恢复到了最佳的状态。

易安出了古寺,只见燕赤霞正坐在寺外的台阶上。

燕赤霞略显呆愣,神情涣散,不知在想些什么。

易安在他旁边找地坐下,笑问道:“想家人了?”

在昨晚的时候,燕赤霞有将他的过往经历,讲给他听。

说起来,燕赤霞也是一个命运多舛之人。

燕赤霞轻轻颔首,故地重游,十几年前有父母相伴时的一幕幕,仍旧历历在目,那段时光,虽说艰苦,但却温馨。

过了良久,燕赤霞忽然问道:“易兄,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易安摇摇头,神情有些复杂,道:“自记事起,我就无父无母,乃是奶娘将我拉扯大的,只可惜,在去年,就连奶娘她也遭到了奸人的杀害。”

虽说是记忆中的存在,但却仿佛是自己的亲身经历,对于奶娘,他是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的。

生而未养,断指可还。

生而养之,断头可还。

未生而养,百世难还!

对于原主那个素味蒙面的父亲,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与对方的关系,不过,让他开口喊爹,那他是喊不出口的。

虽有生育之恩,但所生之人,乃是原主,而且易惊云昏昧,从原主娘亲信中的寥寥数语,便可看出,对方是个没有主见,容易受人摆布的人。

但凡是易惊云的性子强硬一些,不给那贾夫人可乘之机,又岂会发生后来的那一系列悲剧?

燕赤霞闻言,感受着易安真情实意的流露,他的心弦,似乎是受到了什么触动。

他感觉易安比自己还要更惨几分,他好歹依稀记得父母的模样,可是对方却全无这方面的记忆。

一时间,燕赤霞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规劝了。

“这个乱世,奸人当道,民不聊生,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沦为难民,而且妖邪肆虐,处处都流淌着黑暗,总有一日,我会施以自己的绵薄之力,将那些黑暗逐个剔除。”燕赤霞立誓,只有将罪恶消散,才能避免自己与易安这样的悲剧发生,哪怕是前方的路艰难坎坷,他也会咬牙前行。

易安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神情颇感无奈。

不得不承认,燕赤霞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

不过,他却没有打消对方的积极性。

这个世上,有恶就有正,黑暗的滋生,光明的兴起,就如同白天与黑夜,相互制约,也算是一种天地至理。

“腐朽的还在腐朽,新生的正在萌芽,要我说,对付黑暗,最直接有效的办法,那就是推倒重来,重新建立一个新生的世界,总比挽救一个腐朽的世界要相对容易一些。”易安说道。

燕赤霞沉默片刻,讶然道:“这话可不像是你一个读书人的嘴里说出来的,我也是读过几本圣贤书的,俗话说,学好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如果你的这番言论,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听了去,只怕就要有麻烦上身了。”

毫不夸张的说,易安这番言论,称之为反动都不为过。

推倒重来,那不就是推翻雁北王朝,重新建立一个国家的意思吗?

只是燕赤霞不禁又想,易安这番话,并非不无道理,将腐朽的毁灭,以新生的来开创新的盛世,遇到的阻力,无疑是要轻松许多。

……

接下来的先别看,等一会修改过后,再回来刷新看,抱歉了。

可是,这里仍旧有很多与众不同之处。

但总体上来讲,确实是有着惊人的相似程度。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在这兰若寺之中,应该还有一个千年槐树精,以及几个吸人精魄的女鬼。

可是直到他们二人坐到古寺内的蒲团上,都没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古寺仍旧平平无奇。

“有没有树精妖邪我不管,但你最好识相一些,不要将主意打到我的头上,否则的话……”

易安坐在蒲团上面,目光闪烁。

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复杂了,既平凡,也不平凡,有着许多诡异莫测的谜团,让人无法安心。

但凡是易惊云的性子强硬一些,不给那贾夫人可乘之机,又岂会发生后来的那一系列悲剧?。。。。。。。。。。。。。。。。。。

燕赤霞闻言,感受着易安真情实意的流露,他的心弦,似乎是受到了什么触动。

第九十四章 无妄之灾

“燕兄,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先冷静一下,雁北王朝虽**,但却根深蒂固,仅凭你的一己之力,只怕难以撼动这个庞然大物。”易安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他方才真的只是随口一提,可是看燕赤霞这个样子,分明就是下一刻就要去揭竿而起。

易安不禁自动脑补到,一个行侠仗义的大侠,转变为反贼的过程。

那画面简直不忍直视。

“额,易兄,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又没说我现在就去,我只不过是坐累了,然后起来活动一下筋骨。”

燕赤霞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称王称帝,无异于是一种束缚,而且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那距离我太遥远了,我可没有那么大的志向。”

“其实,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随心所欲,岂不快哉,又何必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况且,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就算雁北王朝落在我的手里,我也不一定能做的更好。”

“就如同我师父说的那般,青灯道祖相伴,滚滚红尘炼心,天地间,我自逍遥!”

易安闻言,脸色顿时一僵。

敢情你自己心如明镜,在这里拿我开涮呢。

……

休整了一夜,就当他们正准备离开兰若寺,继续北行之时,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不一会,就见十几个官差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并且快速向他们聚拢。

“恐怕来者不善,小心为上。”易安眉头一皱,朝着燕赤霞叮嘱了一句。

燕赤霞郑重的点点头,他对这些官差,同样没有什么好感,往往剥削最严重的,就是这些酷吏。

很快,那十几个官差就围了上来,将他们二人围得密不透风,生怕一个不留神让他们逃走。

“哪里人?来这荒寺有什么事?”捕头死死的盯着他们,冷厉的问道。

“过路人,至于有什么事,与你何干?”

燕赤霞讽刺道:“真是稀奇了,道爷行走江湖,什么时候还需要向官府报备了?”

其实,他本来并没有想与这些官差作对,只是这些官差一上来就用审视犯人的口吻,就让燕赤霞无法容忍了。

尤其是再配合上那副趾高气昂的表情,简直岂有此理。

至于民不与官斗这句话,并不适用于他,别说只是一些小吏,哪怕是他们的知县,城主,燕赤霞也浑然不惧。

况且,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并不属于民的范畴,在加入异人府的那一天起,他就是凌驾于一般官员之上的特殊存在了。

哪怕是那些权贵,都没有资格调动异人府的成员。

可以说,异人府就是一把锋利的刀,悬在无数人的心头,稍有不慎,他们就会人头落地。

惩奸除恶,消灭妖邪,这些都是异人府成员的职责,甚至不用听从上级的调度,在面临奸邪之时,他们拥有先斩后奏的生杀大权。

异人府乃是太祖皇帝时期创立的,为了防止后辈滥用职权,让异人府昔日的权威沦为笑柄。

太祖皇帝特地立下祖训,任何人不得干涉异人府的内部决策,就连皇帝本人,都没有直接调度异人府的权利,但异人府的府主,却有着匡扶皇帝的职责,之所以有这个规定,就是太祖皇帝为了防止后辈昏庸,滥用异人府,那样一来,雁北只怕就离灭亡不远了。

前朝的亡国之君,不就是因为自身昏庸,才葬送了自己手中那偌大的基业吗?

太祖皇帝虽不求雁北屹立万载不倒,但却希望雁北尽可能的延续下去。

至于异人府的每一任府主,都是由上一任府主亲自挑选,就是为了防止异人府落入奸邪之手,只有世代亲传,才能在最大程度上,保护异人府。

事实证明,这个方法还是很有效的,最起码,数百年来,异人府没有出过什么动摇根本的危机。

因此,如果燕赤霞认为眼前的官,乃是奸邪之辈的话,那么他就可以随时名正言顺的将之消灭。

“哼!”

“好啊,我说呢,原来是一个贼道士,荒郊古寺,岂是良人所到之地,我看你分明就是昨夜杀害了王绍才的真凶!”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捕头诧异的看向燕赤霞,尤其是看到对方那副有恃无恐的表情,不禁一愕,啥时候民都不怕官了。

不过,这样正好,看他们的模样,分明不似平民百姓,十有**非奸即恶。

原本他还想着冤枉了好人,心里多少会有点难安,但现在看来嘛,他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了。

原来,就在昨日,王知县的儿子王绍才忽然失踪,渺无音讯。

王知县就那么一个儿子,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可谓是心急如焚,连忙召集了整个郭北县衙在职的官差,开启了一番铺天盖地的寻找。

直到临近夜晚之时,就在这座荒山的脚下,才有人发现了王绍才的踪迹,官差赶到之时,王绍才已经彻底断了气,身上无伤无痕,除了面色惨白之外,没有其他的特殊之处。

就连县里的仵作,都探查不出王绍才的真正死因。

对于王知县在得知这个消息时候的表情,捕头可谓是记忆犹新,一念于此,不禁打了一个冷颤,王知县已经给他们下了最后的通牒,三日之内,如果不能破案的话,那他这个捕头,可就做到头了。

对此,他的心急程度,可是丝毫不亚于王知县,他担任捕头的这些年里,作威作福惯了,可谓是树敌无数,以前那些人是出于忌惮他手中的权柄,才不敢公然与他作对。

如果他被革职的话,捕头不敢再想下去。

他当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在第一时间就封锁了整个荒山,开启地毯式的搜群,不敢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可是眼看就要搜寻完毕,却仍旧不见凶手的踪迹,这下可急坏了他。

就在他心急如焚之迹,易安与燕赤霞会逢其适的出现了。

第九十五章 一己私欲

在捕头的眼中的,眼前二人就仿佛是救世主的化身,前来拯救于他的。

古寺是他们最后一个遗落的地方。

本来,在捕头看来,古寺乃是凶手最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可谓是树大招风,古寺如此庞然大物,官府又怎么可能遗漏?

在其他的地方藏匿,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反之,那跟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在这最不可能之处,却有了意外收获。

看来歹徒之狡猾,非常理可度之,竟跟他玩了一手反其道而行之。

况且,就算歹徒另有其人,捕头也不准备再找下去了,这里不就有两个现成的吗?

而且这两人的出现,又与王绍才事发出奇的吻合,再结合对方那一脸恶人相,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就算他说这二人不是凶手,只怕都不会有人相信。

只要保住他头顶的帽子,他愿意付诸任何手段。

反正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哪个衙门没有屈打成招,抓人顶缸之事?

小小县城,出了命案,本就是头等大事,更何况出事的还是知县老爷的公子爷。

这件事情牵扯甚广,一个不慎,就会带来数之不尽的麻烦。

因此,不仅是他,几乎除了王知县以外的所有官差,都无不想着快些了结这个凶杀案。

别管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重要的是王知县相信了,那便是真相。

“你说什么?”燕赤霞黑着脸,声音冷厉。

“大胆凶徒,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还不快给我将他拿下,收监,候审!”捕头有些被燕赤霞的凶相吓到了,连忙吩咐手下抓人。

万一对方真是那个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的歹徒,那他与之离得那么近,可谓是匹夫之怒,血溅五步,他可不想遭受这般无妄之灾。

十几个官差,在老大的一声令下,纷纷扑上前去抓捕。

下一刻,让所有人都定格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原本待人宰割的歹徒,瞬间化身成为人形凶兽,三下五除二,便将他们十数人掀翻在地。

顷刻之间,局势瞬间反转。

“砰!”

捕头顿时惊呆了,就连手中的刀,从他的手中脱落,都仍旧不自知,他很想擦亮双眼,然后告诉自己,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假象。

“两位大侠,饶命啊!”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两位大侠,还望恕罪,大侠大人有大量,不要与自己一般见识。”

捕头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一个劲的求饶,他混迹江湖数十载,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对于保命之道,他更是深得要领,区区尊严面子,又算的了什么,只有活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

“我且问你,先前为何不问青红皂白的阻拦道爷,又为何嚷嚷着道爷乃是什么歹徒?”燕赤霞双眼一瞪,看上去充满了凶煞之气。

捕头定了定神,故作镇定的说道:“大侠有所不知,这都是一场误会呀,并非在下冤枉好人。”

“实在是大侠出现的时间太巧合了。”

紧接着,捕头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连忙又添油加醋的解说了一遍,反正字里行间,都是在为自己开脱,试图撇清关系。

燕赤霞眉头一皱:“如此说来,那王绍才的死,大有蹊跷,似乎不是人为,而是死于妖祸。”

捕头迟疑道:“不会吧……我们郭北县人杰地灵,从来没有妖邪作祟,况且,王绍才尸身保存完整,如果他真是死于妖邪之手,只怕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吧?”

燕赤霞又瞪了他一眼,喝道:“你懂什么,妖邪害命,主要乃是为了那一口精气,而是据你所说,那王绍才脸色惨白,分明就是精元溃散的症状,如果道爷所料不错,那王绍才分明就是死于妖邪之手。”

扑通一声,捕头竟跪在了地上,朝着燕赤霞求助道:“道长神通广大,这样说来,一定是有办法对付那妖邪的对吧,道长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可千万不要与在下一般见识,如果那妖邪不除,郭北可就永无安宁之日了,定然会有无数百姓因此落难。”

在听到妖邪作祟四个字之后,捕头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同时又夹杂着几分惊慌。

首先,就眼下的情形来看,眼前的这两位大爷,不难为他,他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至于将他们抓回衙门,充当杀害王绍才的歹徒,他是不敢再有这个想法了。

除非,他是嫌自己命长了,才会想不开去继续招惹这两个煞星。

但是就这样回去的话,他又该怎么交差?

难道说,公子的死,非人力而为,乃是出自妖邪之手?

别开玩笑了,就算这是事实,但王知县他又岂会相信,指不定会将这番言论,当做是他无能的体现,自己查不出真凶,就将一切都栽赃嫁祸到了妖邪的身上。

除非他能拿出铁证如山的证据,来证明那一切都是妖邪所为,但与妖邪打交道,捕头宁愿选择被革职。

燕赤霞沉吟道:“我需要验尸之后,才能下定论,否则的话,一切都只是空谈而已。”

“这……这样吧,两位大侠还是随我见过王知县,然后再商量妖邪之事,不知两位大侠意下如何?”捕头干笑一声,验尸一事,并不是他能擅自做主的。

如果是寻常人,他自然当仁不让,可是那王绍才乃是知县的公子。

除了王知县本人之外,无人能够主导此事。

“哼!”

燕赤霞冷哼一声,又道:“你回去告诉你们那个知县,就说让他亲自到这里来见我,否则的话,那可就别怪道爷我不管不顾了,到时候遭殃的,还是他那个知县,别怪道爷没有提醒你。”

他虽然没有见过郭北的知县,但从捕头的行事来看,就给他留下了非常恶劣的印象。

首先,对方为了一己私利,就擅自调用官差,可谓是倾巢出动,在得到了王绍才死讯之时,更是变本加厉,将整个官府完全变成了自己的一言堂。

如果出事之人,乃是另外一个人的话,只怕今天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第九十六章 不惹左道

就算不是无人问津,多半也是敷衍了事。

遇见妖邪,他虽不会袖手旁观,但也是讲究原则的,不同的事件,会有不同的对待方式。

“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易安眼眸微眯,当他听到妖邪害人的时候,就不自觉的联想到了那个千年槐树精,只是究竟是不是,还有待考证。

……

日上中天,分外晴朗。

捕头风尘仆仆的赶回县衙,已然到了正午时分。

“累死老子了……这年头,差真是越来越难当了……”捕头单手扶着一根支柱,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禁埋怨道。

折腾了一整天,除了一无所获之外,反而还给自己惹下了麻烦。

王知县是什么脾性,整个县衙谁人不知。

让他去请王知县亲上荒山,简直难如登天。

“如果按照那两个豪侠的原话去禀告王知县,那肯定是行不通的,说不定非但事情办不成,反而会给自己招来一顿臭骂。”

“王知县爱子心切,倒是可以从这一方面入手。”

“哼,两方都不是善茬,就让你们去狗咬狗吧!”

捕头内心很矛盾,无论是那两个江湖豪侠,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王知县,对他来说,都是大爷,让他夹在中间很是为难,无论迎合哪一方,都势必会惹来另一方的雷霆之怒。

与其这样,倒不如两不相帮,先把王知县骗去荒山,那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到时候,无论是哪一方获胜,他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或者说,他更偏向于那两个江湖豪侠一方,王知县出丑的模样,他心里也是好奇得很。

捕头很快便见到了王知县,只见昨日还意气风发的王知县,今天竟然略显几分憔悴。

为人父母,最大的悲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王知县沉声问道:“杀害吾儿的凶徒找到了?”

“还没…”

“那你回来干什么,还不快抓紧时间去找?”

“别忘了,你只有三天的时间,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你这个捕头之位,倒不如趁早让贤。”

王知县正在气头上,心中郁结难平,在这个时候,无论谁撞上来,只怕都难能讨到好脸色。

“大人,先容我把话说完,虽然真凶还没找到,但已经有了一些很重要的线索,只不过嘛……”捕头干笑一声,心中暗骂不已,却不敢表现出来,表面上只能认打认罚,任劳任怨。

“只不过什么?”

“别吞吞吐吐的,你能不能把话给我一次性说完!”

“我看你是想急死我啊!”

王知县闻言,不禁眼前一亮,语气好转了几分,就犹如阴云转晴,变幻莫测。

“大人,少爷的死,可能并非死于**,而是另有隐情呀!”捕头神秘莫测的说道。

“不是**,难道还是天灾不成?”王知县不禁皱眉,他知道捕头不可能信口开河,一定是有了什么依据,才有了这番言论。

“少爷之死,极有可能,乃是妖邪所为,大人你仔细想一想,少爷当时的死相,以及仵作之言,十有**,不是人为啊。”捕头说道。

“这些话,都是你想到的?”王知县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自己这个属下几斤几两,他还是很清楚的,他哪来这么多奇怪的想法?

“大人明鉴,这些话,确实不是来自我之口,而是一个仙风道骨的道长所言,属下也只是代为传达罢了。”捕头心下顿时一喜,凭他对王知县的了解,看他做出这般表情,就知道此事已经成了大半,如果王知县不信的话,等待他的就会是当头一棒,而不会表现出这般饶有兴趣的表情。

“不会是骗人的野道士吧?”王知县不禁面露疑色,在这个世道,野道骗人,屡见不鲜,有多少百姓,因为听信野道之言,倾家荡产,更有甚者,谋财害命,简直就是一颗毒瘤。

真正有本事之人,又岂能被捕头这般蠢货遇见?

王知县对此表示怀疑。

“大人,此事千真万确呀,那道长乃是具备真本事之人,这点属下亲眼所见,如果大人还是不信,不妨问一下与我随行的捕快,他们可以作证。”捕头连忙解释道。

至于王知县会不会求证,捕头相信对方不会多此一举,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在来之前,还是再三交代了那十几个捕快,让他们不要说漏嘴,否则的话,大家要死一块死。

那些捕快对于顶头上司之言,自然没有异议,他们之间的关系,几乎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如果新官上任,定然会重新洗牌衙门,培养自己的亲信,而他们这些上一任捕快的亲信,势必就会受到冷落,他们可不想经历从肥差到苦差的落差。

“不管是妖邪,还是妖人,我都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王知县神情冷厉,又道:“那道长既是有真本事的,那你可要给我照顾好了,除妖之事,还要仰仗于他,如果出了什么差错,本官唯你是问!”

“大人,那道长的脾性有些古怪,只怕是…”捕头满脸为难之色。

“又怎么了?”王知县黑着脸问道。

“只怕是对方不会轻易帮我们除妖,我们衙役不过是一些凡夫俗子,又怎能与妖斗呢?”捕快连忙说道。

“这倒是一个问题,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那道士真的无欲无求,我倒要怀疑他是否居心不良呢。”王知县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心里盘算了许久,仍旧想不出对策。

这种事情,最好还是投其所好为妙。

可是他对那道士一无所知,又去哪里知道对方究竟喜欢什么呢?

对于鬼神左道之事,哪怕是身为县尊的他,都难免有着一些敬畏之心。

民间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宁惹强敌,不惹左道。

尤其是那种身怀异术之人,极为难缠。

而擅长左道之术最多的一类人,就是道士、僧人之流。

很多异人所学之术,尽是些害人的东西,例如可以让人沾染灾厄,让人生病、家财散尽等。

第九十七章 玲珑透漏

“大人,不妨您亲自去一趟,这样既给足了对方面子,也能让对方更加的尽心尽力,如果只凭属下招待,难免会让人觉得不受重视。”捕头看准时机,立即提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王知县若有所思,道:“好,那本官就亲自招待他,只要能揪出真凶,那就一切都好说。”

这样一来,不禁可以给予对方高度的重视,而且还能旁敲侧击出对方的喜欢之物,然后投其所好,无论是金银也好,奇珍也罢,只要对方不是徒有虚名,真能为他的儿子报仇雪恨,那一切都好商量。

“大人英明。”捕头立即奉承道。

成了!

捕头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安然落地。

……

王知县随着捕头的指引,连同着王绍才的尸身,又耗费了小半日的时间,才终于来到兰若寺。

“你就是郭北县尊?”燕赤霞审视着对方,膀大腰圆,看来是贪墨了不少,如果不让对方吐出来一些,岂不是白让对方大老远的过来一趟了?

“正是,道长果然仙风道骨,久仰,久仰了。”王知县看着眼前的粗矿大汉,不禁看了捕头一眼,对方则是心虚的将目光移开。

王知县暗骂一声,回去再跟你算账。

他很难把眼前之人与仙风道骨四个字联系起来。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以貌取人,就冷落了对方。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谁知道这幅尊容之下,究竟暗藏着什么惊人之能。

王知县不禁又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易安,此人倒是仪表堂堂,俊朗非凡,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就算捕头把他称之为仙风道骨,在可信度上都要强于燕赤霞几分。

只不过,王知县并没有将心中所想表现出丝毫来,脸上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看上去充满了和善。

“好说,好说,令公子,可带过来了?”燕赤霞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带来了,还请道长到外面一观。”王知县眼眸深处精光一闪,眼前之人究竟有没有真本事,还是很好分辨的,如果接下来的结果不能让他满意,那可就抱歉了,他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果不其然,一身精气溃散,乃是出于妖邪之手。”燕赤霞只是远远的看了王绍才一眼,心中便立即有了定论。

“可怜吾儿,风华正茂,却惨遭如此下场,苍天不公,苍天不公啊!”

王知县触景生情,心中的悲凉之意,顿时又被唤醒,可谓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充满了心酸。

一旁的捕头没有做声,燕赤霞与易安也只是静静的旁观,对此,基本无感。

在不了解事情真相之前,永远不要妄下定论。

有时候,就连眼睛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实的。

那一面之词,就更加听信不得了。

良久,或许是王知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才凄然一笑,道:“让两位见笑了。”

燕赤霞摆摆手:“人之常情,不必介怀。”

“道长,既然确定了此事乃是妖邪所为,那不知如何除妖呢?”

“当然了,本官自然不会让道长白辛苦一趟,道长有什么需求尽管提,本官自当全力满足。”

王知县已经迫不及待要将真凶碎尸万段了。

既然已下定论,那么接下来就到了讨价还价的时候了。

只要对方提出的价码合理,不是那般狮子大开口,他就不会吝啬。

揪出真凶,报仇雪恨,才是当下之急。

“呵呵,道爷乃是方外之人,自然看不上那些黄白之物,除魔卫道,更是分内之事,不过…”燕赤霞呵呵一笑,卖了个关子。

“道长不妨直言。”王知县眉头一皱,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对方为了钱,反而更容易打交道,如果不为钱财,不为奇珍,那就有些不正常了。

反正他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真正无欲无求之人。

就怕眼前之人,所谋甚大。

燕赤霞摆摆手,摇了摇头,说道:“消灭妖邪,并非易事,一切都要等探查之后,才能下定论。”

“那我就静候道长的佳音了。”王知县一怔,很快恢复了常色。

他不知道对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然对方要去探查,那就让他去查。

如果对方真是无欲无求之人,那就更好了。

反正对方的真正面目,总有揭开的一天,他并不急于一时。

王知县并没有就此返回县衙,而是就地安营扎寨,暂时在兰若寺等待消息。

而燕赤霞与易安二人,却是踏上了寻找线索之路。

“那王知县都送上了门来,你都不宰,难不成,你还有更好的想法?”易安面露疑色。

对于燕赤霞所谋,他大致是了然于心的。

只不过,先前燕赤霞那番所为,就让他有些看不懂了。

刹那间,易安思绪转动,他并不认为这是燕赤霞放弃了,或许是另有原因。

在离开之后,易安便忍不住道出了心中疑惑。

“哈哈,我虽然没有学到师父的相面之法,但论识人的眼光,我还是自认有几分造诣的。”

“那王知县虽不是大奸大恶之辈,但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之事,定当做过不少。”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如果只是让他付出一点代价,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我要的乃是让他把这些年吃进去的,再悉数吐出来。”

燕赤霞目光灼灼,沉声说道。

在他看来,贪官污吏的可恶程度,完全不亚于那些草菅人命、杀人如麻的凶徒。

凶徒就算再可恨,仅凭一己之力,又能杀多少人?

可是那些贪官污吏,搜刮民脂民膏,让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沦为流民,衣不果腹,苦不堪言。

他们危及的乃是一域,事关万千百姓,比之凶徒,可恨了又何止一筹?

“燕兄高明。”易安由衷的佩服道。

他甚至怀疑,似燕赤霞、李之河这般外表粗矿的汉子,实则都具备一颗玲珑透漏之心吗?

半刻钟不到,他们二人就来到了案发地点,也就是发现王绍才的地方。

第九十八章 灵鹤引路

因为是案发现场,所以这里仍旧留着两个官差看守。

主要是为了防止一些重要的线索遗漏。

“易兄,你有没有感知到一缕若有若无的阴气。”燕赤霞目光如炬,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强烈的战意。

听到燕赤霞的话,易安认同的点点头。

“燕兄稍安勿躁,一切尚需从长计议,荒郊野岭,鬼魅丛生,尤其是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千万不可贸然行动。”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只怕另有隐情,并不似表面看起来的这般简单明了。

这一切,未免有些太巧合了吧。

据他所知,那个传闻之中的千年树精座下,就伺养着几只鬼魅,供她差使。

然后再将之与案发现场出现的阴气联合在一起,整个事件顿时简单明了。

“哈哈哈!”

“易兄,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我玉虚之术,最擅长的便是诛邪驱煞,在我的长剑之下,保管让一切鬼魅都无所遁形!”

“如果是碰到精怪,或许还能让我忌惮几分。”

“可是如若是鬼魅碰到了我,那就只能怪他们时运不济了!”

“这些年,杭州附近有着我师父的震慑,妖邪寥寥无几。”

“我手上的三尺青锋,可是有好几年都不见血了,不痛快!”

“再这样下去,我的长剑,非得生锈了不可。”

“这一次遇到的鬼魅,正好为我的长剑开锋。”

“在极北之地,有一妖都,如果在有生之年,能去上一次,可就好了。”

“大好男儿,理应仗剑走天下,快意斩恩仇!”

燕赤霞豪言壮志,字里行间都不加掩饰自己的向往之情。

听到这里,易安神情不禁一怔,仿佛是第一天认识对方。

他先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原来燕赤霞还是一个好战分子。

去妖都除妖?

那妖都位于极北之地,并不在雁北王朝境内。

前往妖都的第一道艰险,便是横穿千里戈壁。

如果仅仅是荒漠,也就称不上艰险之名了,最让人胆寒的,乃是期间拦路的妖邪,将其称之为人间炼狱,都毫不为过。

由此可见,燕赤霞的志向是有多么远大。

易安忍不住苦笑一声,分析道:

“燕兄,好胆识。”

“不过,凡事都不能只看表面,你又如何知道对方没有同党呢?”

“如果鬼魅之中,有不弱于你,甚至强于你之辈,你此番做法,又与自投罗网何异?”

听着易安的解释,燕赤霞不禁流露出一抹心悸之色。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先前的确是他考虑欠佳,行事鲁莽了。

不过,一个小小的郭北县,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妖盘踞吧?

虽然这样想,但燕赤霞还是选择采纳易安的建议,道:

“易兄所言极是,接下来你就看我的吧,只要有这一缕阴气的牵引,那鬼魅自当无所遁形!”

紧接着,只见燕赤霞快速掐诀,一指点出,一只纸鹤随之出现,周围散发着点点幽芒。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灵鹤引路!”

他话音刚落,那纸鹤就向着荒山之上飘荡。

易安与燕赤霞紧随其后,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见纸鹤停了下来,仿佛断了线的风筝,飘落在了地上。

“那鬼魅的最后消失之处,就在这附近。”

燕赤霞面露警惕,仔细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生怕遗漏掉一个地方。

他将背部朝向易安,这样两人就可以分别审视两个方向了。

就在这时,只见他们脚下的土地突然下陷,二人眼疾手快,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一避。

几乎在同一时间,周围的土地,开始大规模的陷落,仿佛流沙一般,稍有不慎,人就会卷入其中,被下陷的漩涡彻底撕碎。

燕赤霞手中紧握的长剑,闪电一般的迅速刺出。

“雕虫小技!”

“不过一些虚幻之相,看我随手破之!”

“砰!”

就在燕赤霞长剑斩落的瞬间,好似平地惊雷,声势浩瀚,眨眼之间,方才还来势汹汹的危机,瞬间瓦解。

不停下陷的泥沙,也恢复如初,仿佛从未发生过。

“贼道士!”

“你莫要欺人太甚,我与你素无仇怨,你又为何喊打喊杀?”

忽然,只听一道尖厉刺耳的声音传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直到下一刻,才看到不远处一个鬼气森森,却美艳绝伦的女子,正在直勾勾的死死的盯着燕赤霞与易安两人,目光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忌惮。

经过方才的简单试探,她深知对方精通玄门道术,专克鬼魅之流。

与对方交手,她完全没有胜算。

否则的话,她又岂会等到现在,早在方才的时候,她便取了对方的性命。

“哼!”

“本来是无仇无怨,但你造下杀孽之后,我们便有了仇怨!”燕赤霞重重的冷哼一声,在心里,他已然给对方宣判了死刑。

“去死吧你!”女鬼声音冷厉,冷若冰霜,目光之中闪烁着极度凶残的光芒。

尤其是,在知道自己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她只能誓死力争,哪怕拼尽全身解数,她都要从对方身上咬下几块肉来!

下一刻,只见原先冷艳动人的女鬼,瞬间凶相毕露,双目都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墨绿色,幽光一闪,就连她的双爪,都生出一双尖锐的利甲,超乎想象的锋利。

“不过尔尔!”就在燕赤霞正准备防御之时,只见那鬼魅却突然改变了进攻的方向,朝着另一旁的易安迅速扑去。

“小心!”

燕赤霞想要提醒,却已经来不及了,还是晚了一步,那鬼魅已经来到了易安的近前。

“砰!”

一声闷响的传来,让女鬼顿时傻眼了,她茫然的看了下自己的双爪,与此同时,双爪传来的阵痛,才是她最直观的感受。

紧接着,一股强烈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原本,她深知自己接下来面临的将会是九死一生,与其窝囊的死去,倒不如拉个人给自己陪葬,而眼前的易安,不就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吗?

她对付不了燕赤霞,难道还解决不了一个文弱书生?

于是,这才发生了先前的那一幕,只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原本待宰的羔羊,却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第九十九章 伏诛

“易兄,好本事。”

看到易安无碍,燕赤霞心里才松了一口气,但更多的却是敬佩之心。

扪心自问,如果将两人调换,方才受到偷袭的一方,乃是他的话,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易安面色阴郁,妖邪奸诈,他今天算是彻底领教了,如果不是万龙甲防御力惊人,他已经可以预见到接下来的后果了。

这件事情,同时也给他敲响了警钟,以后再与妖邪打交道,一定要心怀十二分的警惕,一时不慎,就极有可能会落入妖邪的算计之中,将自己置身于危难之中。

万龙甲虽强,但毕竟只是外物,他不可能将自己的安危,完全寄托在一个死物之上。

瞬间,燕赤霞的长剑已经毫无预兆的出锋,夹杂着冷寂的秋风,只见寒芒一闪,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声,又好似兴奋的声音。

刹那间,女鬼下意识的拼命向后逃窜,俏脸之上,写满了慌张失措。

“孽障!伏诛吧!”

燕赤霞话音刚落,手中的气劲全速运转,只是一瞬,长剑便犹如夜空中的星芒,没入女鬼的娇躯。

随着一剑斩下,女鬼只感觉一股剧烈的疼痛油然而生,刺激着她的魂魄,仿佛是被万根灼热的利刃穿心,一股绞心之痛,迅速席卷她的全身。

就连她的魂魄,都随之黯淡了几分,并且越来越弱,随时都有魂飞魄散的可能。

在她的眉心,隐约能够见到一颗晶莹的白珠。

这是她的内丹,一身精气所聚之处。

妖鬼之流,与人族修士不同,他们没有丹田,却有内丹,来吸纳一身的精气。

无论是妖丹,或是鬼丹,对于炼丹师来说,都是好东西,如果将其添加入丹炉内,不仅可以增强成丹率,而且在内丹精气的辅助下,还能使丹药的效用更胜一筹。

仿佛是深知自己大限将至,只见女鬼又亮出了自己那双利爪,做出攻击的姿势。

见燕赤霞做出防御,且准备发动下一波攻势之后,女鬼飞一般的向后退去,一眨眼,身形就退出了数十米外。

“哼,想跑?”

“哪有那么容易!”

燕赤霞冷哼一声,脚下骤然发力,以更迅捷的速度追去,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身法,唯有在真元催动下,只有体力的拼搏。

女鬼明显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凶悍,受了重创之后,就算身为灵魂状态,具备先天的优势,她都明显的感觉到了力不从心,哪怕是在她拼尽全身解数的情况下,都是多此一举。

不一会,就被燕赤霞追了上来。

眼看近在咫尺。

燕赤霞长剑一闪,剑芒所过之处,剑气纵横,虽没有刺中女鬼,但带动着几分剑气,却收割到了女鬼的脊背。

噗!

若是在女鬼全盛之时,受到这样风轻云淡的一击,自然是无伤大雅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在女鬼日薄西山的惨状之下,哪怕仅是随意一击,都极有可能取了她的性命。

女鬼因为魂魄被撕裂的疼痛,整个身躯都在不停的打颤。

“哈哈,就让你再多活一日,先来道爷的道袍里待着吧,也算是你鬼生的荣耀了。”

“其他鬼魅,可没有这般待遇。”

女鬼很想反驳一声,无耻至极,但魂魄传来的撕裂,让她发不出一言一语。

只是有气无力的躺在那里,任由燕赤霞的摆布。

易安看着眼前这个腹黑的黑胡子大汉,心里不禁产生了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这是他认识的那个燕赤霞吗?

简直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跟先前简直判若两人。

难道他是双重人格,在遇到妖邪之前,是一个模样,在遇到妖邪之后,又是另一个模样?

幸亏,这一幕没有被玄阳子见到,否则的话,他一定会感叹一句,我一定是认识了一个假徒弟。

否则,早知道燕赤霞这种腹黑属性的话,他又何至于提出让易安多多帮衬。

“易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这厮只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山中鬼魅,并无跟脚。”燕赤霞收了鬼魅,顿时心满意足。

“可能是我多虑了吧,但小心谨慎一些,总归是没有错的。”

“只不过,我们还是没有找到那鬼魅的老巢。”易安眉头一皱,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说好的千年树妖呢?

这未免也有点太简单了吧。

他想了良久,都没想出个所以然,不过话说回来,这里本来就不是他认知当中的那个世界,有所不同,也算情有可原。

他是被记忆中的那些事情,影响的太严重了,看来以后得多从实际出发,其他为辅。

“哈哈,只要抓住真凶就好,至于她的老巢,我们只怕是没机会探听出来了。”燕赤霞干笑一声,那鬼魅被他伤的太严重了,只至于现在就连喘息都难,只怕用不了多久就魂飞魄散了。

早知道,他当时就应该收着点,好好陪对方玩玩。

只可惜,这鬼魅实在是太不经打了。

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击,就险些将之斩杀。

这鬼魅他留着还另有用处,现在还不是让对方伏诛的时候。

易安看了下天色,还为时尚早,他们才出来两个时辰。

不一会,二人便回到了兰若寺。

见状,王知县已经迫不及待的迎了上来,开口便是问道:“道长,吾儿的事情,可有进展?”

燕赤霞点点头,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但却迟迟没有开口。

这下可急坏了王知县,连忙哭丧着脸说道:“道长,你快别卖关子了,真是急死我了。”

只听燕赤霞重重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件事情,倒是有了点眉目,只不过,却比想象之中的要严重很多,在下只怕是无能为力了,阁下还是另请高明吧。”

“如果再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哎,具体情况,你也不必再问。”

“我也有我的难言之隐。”

“我能跟你说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听到燕赤霞的话,王知县顿时傻眼了。

“这!”

第一百章 请君入瓮

听着燕赤霞的话,王知县这次是真的被惊到了,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

这种状态,足足维持了半晌。

看对方的样子,倒不像是在信口开河,一副认真的模样。

而且对方马上就要撂挑子不干了,又何必诓骗与他?

所以,在燕赤霞话音落下之后,王知县心里顿时相信了八成。

可是听对方透露的意思,分明是他即将大祸临头。

这让王知县顿时慌了神,尤其是最近两日,他就一直心绪不宁,仿佛一辈子的霉运,都突然降临在了他的身上。

莫非……

想到这里,王知县心里顿时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

王知县不禁打了个冷颤,眼看燕赤霞就要收拾行囊,准备离开,他又哪肯答应。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了,连忙冲到了燕赤霞与易安近前,同时不停的恳求燕赤霞为他指点迷津。

燕赤霞叹息一声:“哎,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这件事情,非我能及,你就算强求,我也真的无能为力。”

王知县一听,心里的惶恐,顿时又加重了几分,哭丧着脸说道:“这可如何是好!”

而且,更让他悲哀与无奈的是,他连自己将要面临的艰险究竟是什么,都一无所知。

一旁的捕头,这时插嘴道:“大人,我听说杭州有一个名号玄阳的道长,颇具盛名,俗话说,盛名之下无虚士,或许,他能有办法化解这场危机呢?”

王知县闻言,顿时眼前一亮,向捕头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关键时刻,看来自己手下之人,还是有点用处的。

“李捕头,去请玄阳道长这个重任,可就交给你了。”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但人你却务必要给我请到。”

“你可千万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呀!”

李捕头闻言,心里顿时充满了苦涩,这算不算是自食其果呢?

对于王知县的无良程度,他又多了几分认知。

这件事情,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办成了不见得有什么好处,如果失败了的话,可就责任全在他了。

就在李捕头正要无奈应下之时,燕赤霞打断了他:“说来你们可能不信,你们口中的玄阳道长,正是家师。”

“如果你们听我一言,就不要白费功夫了。”

“我自幼便跟随师父身侧,尽得真传。”

“毫不自夸的说,师父的本事,我已然学到了八成。”

“我解决不了的事情,只怕师父他也无能为力。”

燕赤霞脸不红,心不跳,仿佛确有其事。

对于那位李捕头,他不禁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目光,对方的这个神助攻,简直来的太是时候了,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如此一来,他先前所言,简直就是天衣无缝了。

燕赤霞完美的诠释了论师父的正确用法。

王知县闻言,顿时面如死灰,心中刚燃起的希望,顿时又被无情的扑灭。

当初科举之时,经历的大风大浪,都没有这般跌宕起伏。

幸亏他的心脏比较好,否则的话,非要被吓出病来不可。

“不过嘛,此事并非全然无解,只不过,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只见燕赤霞沉吟道。

“道长,求搭救呀,不论是什么代价,我都能接受。”

“还望道长不吝赐教。”

王知县面如死寂的表情,再次反转,连忙求助道。

一个人,在事关自身的生死存亡之迹,往往都会方寸大乱。

哪怕是再聪明之人,都不会例外。

能在这种情况下,仍旧保持冷静的人,可是少之又少。

“哎,好吧。”

“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了。”

“其实,杀害你儿子的真凶,我已经找到了。”

“只是一言难尽!”

燕赤霞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仿佛是遇到了什么极其为难之事。

“道长此情,我牢记于心,大恩不言谢,等事成之后,我一定另有厚报!”王知县认真的说道。

此时,燕赤霞的形象,在他眼里,顿时变得高大了起来,除魔卫道,不求回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不正是得道高人,该有的形象吗?

虽然对方其貌不扬,但品行之高洁,可谓是世间少有。

等事成之后,他一定要为之立下功德碑,颂扬其光辉事迹,供后人瞻仰。

感觉时机已到,燕赤霞接着自己方才的话,继续说道:“我与易兄,当时顺着现场残留的那点蛛丝马迹,顺利的找到了真凶的老巢,只可惜,我们都失算了!”

“首先,我们在对方的老巢之中,就遇到了一个鬼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才略胜一筹,将对方擒下,过程惊险万分,稍有不慎,我们都有可能命丧黄泉。”

王知县一听,顿时眉头紧锁,单从只言片语,他都能想象得到其中的艰难。

一念于此,王知县顿时感动到无以复加,只觉得自己先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都怪那个李捕头,害自己冤枉了好人,简直太不应该了。

再看李捕头,他恰好察觉到了王知县向自己传达来的那一眼埋怨之色,有些不明觉厉。

“道长之情,我定当铭记于心,永不敢忘。”

“只不过,那鬼魅既然都已经解决了,那祸又从何来呢?”

王知县略显茫然,但方才燕赤霞的样子,绝对不是在与自己开玩笑。

“你且看这里。”燕赤霞挥了挥手,将那只早已准备好的鬼魅,亮了出来。

原本,这只鬼魅,就是用来打消王知县疑心所用。

只是看着眼前深信不疑的王知县,这个举动,未免有些多此一举。

不过,既然抓来了,也不能浪费不是。

这就叫做物尽其用,浪费可耻。

“啊!”

在看到鬼魅的一刹那,王知县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般经历,他可是从未有过的,尤其是如此直观的与妖邪接触,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如果换做是胆小一些的,被眼前的景象吓晕过去,都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眼前的鬼魅,当真是我见犹怜,虽然外表狼狈,但仍旧瑕不掩瑜。

第一百零一章 正气所庇

王知县被自己这番危险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将之驱赶出去。

又接着,偷偷打量了一下周围几人的表情,直到确认无人发觉,他才心中一松。

“不用担心,她已是强弩之末,现在就连吭声都难。”燕赤霞意识到众人的表情,就知道自己预期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而且还出奇的好。

“这就好,这就好,还请道长快快收了这妖孽吧。”王知县笑着说道,不过,内心却仍旧心有余悸。

看来,眼前的道人,乃是真正身怀大神通之辈。

一念于此,王知县当即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将这条大腿抓牢了。

燕赤霞轻轻颔首,笑着回道:“妖邪之流,要之何用!”

“斩!”

话音刚落,不过呼吸的功夫,众人就见他手起,剑落,一道凌厉的剑芒,包含着无尽的杀伐之气,瞬息而至。

在场的官差,无一不呼吸一骤,满脸震撼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这一剑,当真恐怖如斯。

给人最直观的感觉,唯有三个字。

快!准!狠!

再看先前那让人谈之色变的妖邪,一剑之后,荡然无存。

哪怕是残渣,都无迹可寻。

在人间彻彻底底的消散。

“道长的本事,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呀!”半晌,王知县也反应了过来,满脸热切的说道。

正在他兴致正浓之时,燕赤霞接下来的话,简直无异于当头一棒,让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只听燕赤霞肃穆的说道:“你可别高兴的太早了,方才被我斩杀了的妖邪,只不过是幕后主使座下的一个小喽啰罢了。”

“而真正幕后主使的实力,最起码比她强了数筹都不止。”

听到燕赤霞的话,王知县脸色苍白,眼神微颤道:“道长,我与他们素无仇怨,他们又何苦来哉呢?”

燕赤霞摇头苦笑着说道:“具体的原因,我也不得而知。”

“在刚抓到那个妖邪之时,我曾打探过这些。”

“只不过,我先前也说了,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喽啰,知之甚少。”

“据说,她乃是奉了主人之命,前去谋害令公子的。”

“而且,这才只是开端,算是对你的一个小惩戒。”

“她们的下一步,只怕就是要对付县尊你了。”

“至于具体是什么时候,我无从得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一旦妖邪开展下一步行动,那对于我们来说,就会极其被动。”

“毕竟,在将方才的妖邪擒获之时,我就已经暴露了。”

“那妖邪的背后之人,一旦有了警觉,可就难上加难了。”

“所以,我们只能先下手为强,抢占先机,将对方打个措不及防。”

“在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三重条件之后,我们才能初步具备一定的胜算。”

听着燕赤霞的解释,旁边的那些官差,早已心生退意,目光更是流露出前所未有的胆怯。

就连他们眼中那仿若谪仙下凡的燕赤霞,都自认不是对手。

那他们这些凡人,又能派上什么用场呢?

到时,无非就是徒增几条亡魂罢了。

况且,他们当差,也只是拿钱办事,每个月那点微薄的俸禄,可不值得让他们以命相搏。

只不过,他们没有立即表现出来,毕竟,王知县还没有倒台不是?

只要他们接下来多留个心眼,等妖邪来临之际,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他们会毫不留情的与王知县划清界限。

指望他们去卖命,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对于心怀鬼胎的众人,王知县并不知情,他也无心去留意这些,尤其是在听到妖邪马上就要迫害自己之时,整个人都傻眼了,只见他双目涣散,且无神。

只怕一时半会都消化不了这个消息。

良久,王知县才有声无力的问道:“那道长,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又是指哪一方面呢?”

眼下,他唯一的希望,都在燕赤霞的身上。

虽然仍有一线生机,但他的内心却仍旧很是绝望。

燕赤霞沉吟道:“天时,指的是天命,地利,乃是机遇,至于人和,则是条件。”

“天命,运势也,以天之命,物之性,本非志意所与;而能尽其性,则物性尽,天命至,有不知其所以然者而无不通。”

“机遇,我先前也提及到了,就是我们率先出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此乃尽人事。”

“条件,乃是我们致胜的关键所在,这点尤为重要,我们能否取胜,可就全指望它了。”

王知县茫然的点了下头,听的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但大致的意思,他还是听懂了一些的,连忙问道:“道长,不知那条件具体是什么,接下来,又需要我去做些什么呢?”

燕赤霞认同道:“你说对了,接下来的事情,可就全看你了,至于究竟能不能成,就要看你愿意付出多少了。”

“此话咋讲?”

燕赤霞继续耐着性子解释道:“从最开始之时,我就提及过,如果让我对上那妖邪,完全没有胜算。”

“因此,接下来就要让我方才提及的条件上场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跟你讲个故事。”

“凡清正廉洁,民心所向之官,正气所钟,一身官威,就算是阴曹的鬼神,都不敢侵犯。”

“至于那些山精野怪,在撞到正气所庇之人,只怕一身的左道之术,都会散去**成。”

“因此,那些妖邪之辈,在遇到这类人之时,都恨不得避而远之,又怎会不开眼的前来招惹呢。”

这些话,燕赤霞倒是没有说假。

只不过,眼下的雁北王朝,贪官污吏横行,鱼肉百姓,整日里不是在搜刮民脂民膏,就是正在前去搜刮的路上。

这些奸佞之人,可不配得到正气的庇护。

王知县闻言,面色颇为怪异,神情之中,燕赤霞的言下之意,无非就是说他是个贪官污吏,就只差跟他明说了。

再结合妖邪一事,王知县忍不住冷汗淋漓。

他为官的这些年,虽然没有做出什么惨无人寰,十恶不赦之事。

第一百零二章 改过自新

一念于此,王知县顿时老泪纵横,哭丧着脸说道:“道长,还有补救之法吗?”

“如果没有补救之法,我又何必多费口舌?”燕赤霞反问道。

王知县闻言,顿时喜不自禁,连忙说道:“还望道长不吝赐教,在下感激不尽。”

看到王知县的状态,燕赤霞不由轻笑:“俗话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只要你摒弃先前的所作所为,自此以后,为政清廉,善待百姓,相信不久之后,你便会得正气所钟,妖邪避退,万法不侵。”

“可是妖邪迫在眉睫,又如何能等到正气所钟之时,只怕到不了那个时候,那妖邪就害了我的性命了。”王知县神情充满了急切,面色又惨白了几分。

燕赤霞安慰了对方几句,便又接着说道:“不要急,你先等我把话说完,这只是你需要做的一部分,却不是当务之急。”

“那妖邪之凶悍,不可力敌,只能智取。”

“或许你也想到了,你眼下唯一的出路,就是受正气之庇佑,才能避免妖邪的迫害。”

“而正气的主要来源,乃是取之于民,只要得到民心所向,那事情基本就成了。”

听到燕赤霞所说,王知县这才长松一口气,只是听到最后的时候,他忍不住苦笑道:“可是,得到民心所向,又谈何容易,这些都需要大量的时间来经营,欲速则不达呀。”

“况且……郭北治下之民,对我的印象,早已根深蒂固,一时间,只怕很难将我的形象从百姓的心中扭转过来。”

“办法还是有的,就是不知道县尊肯不肯舍得了。”燕赤霞笑着说道。

说了这么久,扯了这么多,终于要讲到正题了。

他的心中直呼不易,只是表面上仍旧是一副荣辱不惊,不卑不亢的模样。

听到燕赤霞所言,王知县不禁流露出惊讶之色,心中对他的敬佩,更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惨白的脸色,顿时恢复了几分神采,道:“都到这个时候了,我还有什么舍不得的,还请道长直言不讳,不管什么代价,我都可以接受。”

生死攸关之际,他还有什么不能舍弃的?

燕赤霞略有深意的说道: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只要你毫不吝啬的回馈百姓,一定能够在短时间内备受好评,哪怕得不到全部人的支持,却也聊胜于无。”

“至于你接下来能走到哪一步,可就全看你自己了。”

“但我却要告诫你一句,那妖邪神通广大,你务必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哪怕只是相差一步,都有可能会前功尽弃。”

王知县试探着问道:“不知这个量,究竟是多少合适?”

“我取出一半家财,用于重整民心,不知如何?”

燕赤霞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另有深意的说道:“多与少,全凭县尊喜好。”

“成与败,也全看县尊之能。”

“我只是出谋划策,却预测不了这些。”

“不过,我倒是可以给县尊提供一个大体的方向。”

“首先,郭北县有数万百姓,如果只有十分之一的百姓,心向县尊,那凝结出来的浩然正气,大概就可以抵御我先前擒获的那个鬼魅了。”

“而那鬼魅的幕后之人,却比她强大了数筹不止。”

“所以,接下来之事,还要靠县尊自行斟酌。”

他的言下之意,无外乎就是王知县付出的代价不够。

王知县又不蠢,立即便明悟了对方的意思。

经此一事,他是再也不敢鱼肉百姓,搜刮民脂民膏了。

可是这样的话,他再把家财散尽,凭借着每个月的俸禄,虽不至于饿死,但昔日里的奢靡生活,可就势必一去不复返了。

一方面是败,另一方面是命,很快王知县的心里就有了最后的决定,一咬牙,果断选择了后者。

万贯家财没了,最多以后的生活过得清贫一些,可若是性命没了,那可就全都没了,意味着一切的终结。

“道长所言极是,我都明白了,接下来我会散尽家财,用之于民。”

王知县在下了这个决定之后,整个人都是处于如梦似幻的状态之中,数十年如一日的积累,顷刻之间,化作流水,他心里说不滴血那是假的。

但事已至此,他别无选择,只能埋头前行,祈祷自己的付出,不要付诸东流。

“道长今日之恩情,我王某人铭记于心,但还请道长跟我进城,也好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道长,你可千万不要推脱,不然我的良心难安呀!”

其实,他真实的想法是这样的,虽然燕赤霞已经将接下来的具体方法,教给了他。

但王知县的心里却仍旧没底,只有燕赤霞在他身边,他才不至于乱了方寸。

易安看着王知县感激涕零的表情,忍不住为对方默哀三秒钟,真实太可怜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被卖了,还在帮别人数钱?

“好吧,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燕赤霞笑着说道。

接着,王知县一行人,就被数十个官差簇拥着返回了县城。

首先,王知县宴请了易安与燕赤霞二人,并且热情招待。

随后,王知县便抓紧时间,前去安排救济灾民和建桥铺路等事宜去了。

无数的百姓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都生出了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纷纷说道,莫非是今日王知县吃错药了,然后忽然性情大变?

除了这个解释之外,他们想不出更好的解释,总不会是王知县善心大发吧?

直到第十日,大家才终于相信了王知县改过自新,一心为民的事情。

在短短的十日内,不仅城内外的灾民受到了妥善的安置,就连整个郭北县内的很多桥段主路,城内濒危的房舍,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修缮。

这些所需的费用,绝对不止一星半点,众人看在眼里,绝非弄虚作假。

有一个清正廉明的父母官,他们的生活才能富庶,如果遇到贪官污吏,就跟先前的王知县一样,那百姓可就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因此,大家才会这么激动。

第一百零三章 一探究竟

短短十日,整个郭北县仿佛重获了新生,城镇焕然一新,百姓欣欣向荣,安居乐业。

没有对比,就没有更直观的感受,比之先前的生活,无数人都感觉如今郭北县的氛围,仿佛天堂一般,王知县的事迹,更是被广为流传。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对王知县越发的感激,更有甚者,竟亲自上前,朝着王知县不停的鞠躬。

王知县顿时受宠若惊,他又曾几何时经历过这般场面,不过,他的心里却极其受用。

原来,这就是万民拥护的感觉。

看来,他并不是一无所有,王知县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听天命,尽人事,眼下人事已经尽完了,可是天命又在何方?”王知县忧心忡忡的回到了县衙,他已经做完了自己能做的一切,但心里却仍旧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

直到晚宴之时,王知县才趁机询问道:“道长,依你之见,以我如今的这个状态,去应对妖邪,能有几分把握呢?”

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精神气,有了明显的增强,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如果换做以往,估计一到傍晚时分,他就昏昏欲睡了。

可是最近这几日,他一改先前那病恹恹的状态,整个人都生龙活虎了起来,身上有一种庞大的力量充盈感,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几二十岁。

对于王知县的偌大变化,感触最深的乃是他的夫人,以至于他的夫人整个人都有些红光满面。

“县尊不必忧心,如今民心已聚,正在源源不断的回馈彼身,相信用不了几时,就会再次壮大。”

“到时,应对那妖邪,应该就有六七成的把握了。”

“不过,县尊可不要高兴的太早了,千万不能因为一时的成败,就掉以轻心。”

“需知,妖邪一直虎视眈眈,只要找准时机,就会毫不留情的扑面而来。”

“反之,你之正气,却不是一成不变的,一旦民心有失,那妖邪势必趁虚而入。”

“到时,一切的付出,可就付诸东流了。”

燕赤霞轻笑一声,耐着性子将其中的利害关系解释清楚。

他相信王知县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惜命的人。

否则的话,先前他也就不会选择散尽家财,来保全自己的性命了。

为了自己的性命,燕赤霞相信对方不会再做出为祸一方的举动。

至于王知县的担心,那就更不存在了,反正故事都是他自己杜撰的,有没有妖邪都是他说了算,他说无恙,那就绝不会有事,反之,即便是无事,他都有无数种方法,让对方深信不疑。

至于手段的不光明,燕赤霞只是一笑而过。

比起让一个鱼肉百姓的贪官迷途知返带来的意义相比,采用的手段,就略显微不足道了。

他又不是迂腐的读书人,做人要学会变通,不然的话,可是要走很多弯路的。

有的时候,过程并不重要,只要结果乃是自己想要的就好了。

况且,王知县培养出正气,乃是事实存在的,寻常清廉的官员,哪怕是身怀正气,却不擅运用。

而王知县有了他的提点之后,竟能在短短的十日之内,从诞生到不断壮大,这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因此,真正意义上来说,王知县不仅没亏,反而还赚到了。

王知县信誓旦旦的说道:“道长所言极是,接下来我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虽然那种如履薄冰的日子并不好受,但他别无选择不是吗?

燕赤霞认同的点点头,眼下郭北县已然步上正轨,那他也就到了离开的时候了,毕竟,他们接下来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在路上耽搁太久。

于是,接下来燕赤霞就顺势提出了告别。

起初,王知县还想多挽留几日,让自己多尽尽地主之谊的同时,又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只不过在得知对方去意已决之后,他也不好强留,只能深表遗憾的放对方离去。

直至对方的身影,完全的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

夜色渐渐的昏暗了下来,皓月的清辉,掩盖了山野之间那略显阴森的密林。

幽深崎岖的山路之上,只听一声声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那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者,行为举止颇为怪异,让人感觉稍稍几分不适。

在其身后,有几匹饿狼,不疾不徐的紧紧相随,双目充满了冷漠暴戾的幽光,恨不得将眼前的老者分而食之,只是不知道它们究竟在忌惮什么,一直与老者保持着一丈的距离,不敢靠近一步。

再看那老者,仍旧镇定自若,不紧不慢的向前行进,对于身后的饿狼充耳不闻,仿佛它们不存在一般。

“似人非人,似僵非僵,古怪至极!”

“那老者分明浑身都布满了死气,按理说,应该早已魂归天外,身子入土,可是眼前这又是何道理呢?”

说话的正是燕赤霞,他与易安路过此地,正好遇见了这般奇异的景象,顿时大惊失色,仿佛见了鬼一般。

隔着十几丈,他就察觉到了那股扑面而来的死气。

万物皆有灵,就连那冷漠的饿狼都是如此,在那股死气的影响之下,才致使它们不敢靠近,战胜了心里那份出于野兽本能的嗜血暴戾。

就连易安都是茫然的摇了摇头,对此也是闻所未闻。

众所周知,生人的身上乃是不可能出现死气的,没有例外,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至于那另一种情况,就更不可能了,人死之后,躯体会逐渐变硬而僵直,在某些特定的条件下,会生成一种没有灵智,生性嗜血的天地摒弃之物种,僵尸。

可是从那老者的行为举止来看,却丝毫没有僵尸该有的特征,比如,僵尸因为肢体僵硬的缘故,他们可不会如同常人一般的前行。

那老者双目炯炯有神,并且夹杂着几分邪异,这可不是没有灵智的体现。

燕赤霞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克制住那颗好奇之心,说道:“我们不要打草惊蛇,跟上去一探究竟,看看他究竟是什么东西!”

第一百零四章 诡异老者

易安沉吟了一下,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寻常,尤其是这里正好位于兰若寺附近,从这里一直向北,就是先前兰若寺所在的那座荒山了,可能是受到记忆的影响,才让他又增添了几分戒备之心。

“那老者似邪非正,绝不是善茬,切记小心为上。”

“不过,能不招惹,还是尽量不要招惹为妙。”

“毕竟,那老者与我们素不相识,更无纠纷,我们没有必要与之交恶。”

易安微微皱眉,其实,他是很不想引火烧身的,这并不是畏首畏尾,而是秉持着最基本的理智。

如果因为一时兴起,而给自己引来完全没有必要的麻烦,那可就有点愚昧了。

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不该有的想法,还是不要有为妙。

“易兄,你多虑了吧,我只是感到好奇,看那老者究竟是什么身份,如果他并无罪恶,那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听闻这番话,燕赤霞先是点点头,表示赞同,但又话音一转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既然见到了,那我们就不能袖手旁观。”

“万一那老者乃是奸邪之流,为祸苍生之辈,若是放任自流,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的道心,乃是正义之道,若是畏畏缩缩,违背初心,那终究会使我道心有缺,反正也是顺手为之,我们还是跟上去看看吧。”

“这倒也是……”易安转而望向那个已经渐行渐远的老者,在他的衬托之下,那幽暗的密林,夹杂着冰冷的夜风,更显死寂。

他们悄然的紧随其后,尽量与之相隔一段距离,避免被其发现,况且,他们位于地下,对方想要发觉他们的存在,也没那么简单。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老者已经翻过了幽深崎岖的密林。

“你快看!那老者所到之处,分明是先前我们离开的那座荒山!”燕赤霞惊呼一声,神情略显意外。

对于别的地方,他可能会认错,但这座荒山,他却唯独不会搞错,这里承载了他内心深处最怀恋的记忆,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映入他的脑海,根深蒂固,难以忘怀。

易安闻声望去,果不其然,那老者的身形已经深入荒山,那几匹饿狼,早在先前的时候,就已经心生退意,大概是出于本能的危机感,才让饿狼心生忌惮,但也正是如此,才更让老者透出几分诡异。

“这荒郊野岭,周围都没有人烟居住,就连那唯一的兰若寺,都荒废已久,这老者不顾寒风凛冽,夜色孤寂,只身前来,透着诡异。”易安沉声说道。

这不是主观臆测,而是种种现象表明,此事不同寻常。

这座荒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是寻常人,估计花费一整日的时间,便可以游遍整座山,除了一座兰若寺之外,并无任何出奇之处。

只不过,很快易安就意识到了自己这个想法的天真,眼前的荒山不是大与小的问题,而是另有乾坤,手段极其高明。

他们一直跟着那诡异老者,来到兰若寺近前,正当他们以为对方要进入兰若寺之时,只见那老者做了几个奇怪的手势,霎时间,风吹云涌,呜呜作响,那一小块天地,竟在一瞬之间改天换地。

首先,映入眼帘的乃是几许烛火,虚无缥缈,并不真切,但转瞬之间,眼前的一切景象,忽然变得清晰了起来,就仿佛置身其中,玄妙莫测。

只见原本破败的兰若寺,一改先前衰败的景象,无论是装饰还是墙壁,都变得崭新无比,并且充斥着华丽,外表几乎一尘不染,颇具宏伟之相。

“不好,这里有古怪!”易安脸色一变,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周围的景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原本还在密林之中的他们,现在已然置身于一方完全陌生的环境之中,但那座崭新的兰若寺,却仍旧存在着。

“我们是跟着那老者一起进来了。”燕赤霞叹息一声,神情略显复杂,这种未知的感觉,让他内心颇为忐忑不安。

“此地阴气遍布,隔着数丈,都能感觉到飒飒阴风,扑面而来。”易安神情略显凝重,这里终究还是不宜久留,他们身处的位置,能探查到上方的情况不过一偶之地,大概只有兰若寺周围的几丈之内,就连他们先前跟随的那个诡异老者,都早已不见了踪影。

“就算真有什么妖魔鬼怪,那就要问过吾辈的手中之剑,肯不肯答应他们逞凶了。”燕赤霞的神情间不禁寒光一闪,手中之剑柄,不自觉的握紧了几分。

“生……人!”

“离……开!”

“不然……死!”

忽然,只听一道嘶哑且阴冷的苍老声音,在他们的耳边炸响,并且伴有阵阵回声,不绝于耳。

又有阴风,发出呜呜的声响,非常密集,从他们的衣襟钻入,顿时感觉浑身都凉飕飕的,遍体生寒,需知,他们身处地下,这阴风又是从何而来?

“何方邪祟,竟敢放肆!”燕赤霞沉声一喝,剑芒一闪,全身运功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劲,夹杂着凌厉的剑光,只闻“砰”的一声震响,强烈的气劲朝周围迅速扩散,飞沙走石。

“不知……悔改!”

“死!”

那神秘莫测的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变得更加阴冷了几分,带着一股极大的威压,夹杂着阴风席卷而来。

轰隆!

周围的空间开始分裂!

只见他们身旁的土石开始向两侧排开,那股阴风夹杂着泥沙,整个空间都尘土飞扬,朦胧一片,又有灰色的迷雾缭绕,随着尘土飘散,渐渐弥漫开来。

他们两人脸色一变,连忙运转真元,形成一道真元形成的保护罩,避免被泥沙卷入,以及那团怪雾的波及。

片刻之后,尘土消散,四下顿时为之一静,好似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他们沉住气,做好迎接那邪祟的下一轮攻势。

易安没有全部指望燕赤霞,他已经感受到了对方的神秘莫测,只怕不好对付。

第一百零五章 从心

易安不假思索,当即全力催动万龙甲,开启最大的力度,虽然万龙甲诸邪避退,万法不侵,但并不等于无敌,对付着寻常的妖魔,倒能应付,可是一旦置身此地,那就不同以往了。

如若遇到了超脱认知的敌人,哪怕是万龙甲可以硬抗几击,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一旦敌人利用万龙甲的弊端,那结果可就会是另一番景象了。

下一刻,只觉一股巨力的传来,燕赤霞到底只是归元境,哪怕身怀秘术,但在悬殊甚大的情况下,还是急步倒退。

“怎么会?”

看到这情形燕赤霞也呆了呆,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他的一身玄门道术,乃是鬼怪的克星,更是他敢于直面鬼怪的依仗,可是结果就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失去效用?

曾经无往不利的玄门道术失利,让燕赤霞的脸色有些难看。

可是再反观易安,却仍旧纹丝不动,安若泰山。

“这……”

只听一道惊疑不定的声音在他们的耳边响起,似乎是那妖邪发现了什么震惊的地方,这才略显失态。

不过,经过短暂的失神之后,他就又恢复了清明,准备再起攻势,比之先前,他的气势明显越强了。

不过这时候易安却并没有心慌,他在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凝神静气,与此同时,沉寂了许久的青莲宝色旗精光一闪,一缕祥和之气,顿时展现。

先天灵宝,具备天地之势,哪怕是再强的鬼魅,在天地之势面前,都只有俯首颤抖的份。

虽然他并不能应用天地之势,却能借助一丝天地之势,虽然只是借的势,但在鬼魅看来,却无异于真正的天地之势,因为他们并没有见识过真正的天地之势,但凡是见识过的,无一例外,没有生还的可能。

他接下来,就要让鬼魅感受到恐惧,一旦对方忌惮天地之势,那他的计划,自然也就成功了。

无形之中,易安释放出了青莲宝色旗之中的天地之势。

易安缓缓睁开双眸,嘴角微微上扬,这下看你再装神弄鬼,待会不要被吓得屁滚尿流才好。

这股气息,寻常人感受不到,但给鬼怪带来的感受,却尤为深刻,在刚放出来的一瞬间,就被那鬼魅完全的捕捉到了。

“这……好恐怖的气息……”那鬼魅顿时心下大骇,他从这一缕气息之中,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仿佛再前进一步,他的魂魄就会被撕碎。

这怎么可能!

鬼魅面露茫然,夹杂着一丝复杂之色。

原本,他以为眼前的两个人之中,那个毛胡子大汉会比较难缠一点,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书生,竟然能引发如此恐怖之威能。

过了一会,他终于想到了那道气息的来历,能让他魂魄都发颤的东西,除了天地间那玄妙莫测的天地之势,还能有什么?

该死!

怎么会有人懂得借用天地之势,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一旦天地之势得到广泛的应用,那天地之间,可就再也没有他们这些鬼魅之流的容身之所了。

一念于此,他的心里不禁涌现出一抹悲凉,他们本就是夹缝里求生存,如今就连他们的克星都出现了,很难想象,他们接下来又该何去何从。

究竟是委曲求全,还是顽抗到底。

他顿时迟疑了。

沉吟了片刻,只听鬼魅夹杂着几分复杂的情绪说道:“且慢,不要动手。”

“这是……误会,打扰了。”

话音刚落,便见周围的阴风开始收缩,鬼魅要准备离开了。

至于燕赤霞,他只是呆愣的望着眼前这神奇的一幕,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发生了什么?

先前还来势汹汹的恶鬼,怎么就忽然认怂了呢?

“别走,我且问你,这是何方?”易安连忙将其拦下,他心中还有诸多疑问,又怎肯轻易放他离开。

有着天地之势的威慑力,他浑然不惧。

只有鬼怪怕他,而不是他怕鬼怪。

尤其是在这个时候,他的底气必须要足,不然的话,万一被对方看出破绽,那可就很麻烦了。

鬼魅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道:“阴阳交界之地。”

所谓阴阳交界,顾名思义,就是此地既不在人间,又不位于地府,乃是真正的无人管辖的地带。

这里一面是阳,一面是阴,如果是常人来了,那就是阳,若是鬼魅来了,那就是阴。

易安先前首次前来的时候,就是阳,直到后来跟随那诡异老者前来,才误闯了这阴面。

“先前我们跟随的那个老者,又是什么身份。”

“此间一生灵尔。”

“为何全身遍布死气,却仍旧行动自如,维持躯壳不衰。”

“活死人也。”

“何谓活死人?”

……

……

直到易安问完所有问题之后,便见眼前一晃,周围再次恢复了先前那平和之气,而那鬼魅却好似逃一般的飞速离开了此地。

或许是迫于易安的威胁,又或是破罐子破摔,反正对于易安的问题,那鬼魅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一会的功夫,便解开了他心中的疑惑。

燕赤霞迫不及待的问道:“易兄,你是怎么办到的,这简直比我们玄门道术还要更加有效。”

“哈哈,多读书,你也能办到的。”易安打了个哈哈,略有深意的说道。

“啊?什么意思呀?”燕赤霞一愣,略显迷茫,这跟读书有关系吗?

“那你觉得那鬼魅的实力如何?”易安反问道。

“深不可测。”这是燕赤霞心里最直观的感受。

“那你又觉得我的实力如何?”易安又问道。

“比我要强一些,但绝不是那鬼魅的对手。”燕赤霞沉吟了一下,虽然没有见识过易安的真正手段,但对方无疑是要强于他的,但强多少,就很难判断了,不过,这个数字,绝不会太夸张。

“这不就结了。”

“你是说……”燕赤霞好似猜到了一些,但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要学会变通,既然硬的行不通,那我们还可以另辟新径,找准对方的弱势,从而一举击溃对方。”易安笑着说道。

第一百零六章 一方净土

虽然身处险境,但好在事情正在向着好的一方面去发展,这阴阳交界地,勾留的基本都是一些鬼魅邪祟,相信有着天地之势的震慑,应当不会再有哪只不开眼的鬼魅再来打搅他们。

一般来说,鬼魅皆是生灵消亡之后的魂魄,进入阴间轮回的乃是阴魂,进入阴间但是执念未消不愿意轮回的是枉死鬼,对某件事怨气太重,就连勾魂使者都勾不走的是厉鬼,在人间作乱的大多都是此类。

还有执念未消,可能是某件事,某个人,此类鬼魅因为长期滞留人间,从而失去了轮回的机会,最终落得一个阴差不收,阳间排斥的下场,只能四下游荡,直至消散。

其实,鬼魅害人,很多都不是本性使然,鬼魅之流以吸食阴气为生,一旦没有阴气的供给,那他们的魂魄就势必会日益衰弱,直至消亡。

而吸食人之精元,就成了鬼魅维持魂魄不散的最佳选择。

甚至,吸食人之精元的效果,比之阴气都要略胜一筹。

久而久之,此类鬼魅的实力,甚至还会达到一种不可预料的高度。

如果是从前,人间秩序良好之时,上有天庭威慑,下有地府诛邪,滞留在人间的妖邪,基本都得夹着尾巴行事,又哪敢似现如今这般肆意妄为,恶稔祸盈。

现在就连鬼魅的数量都在与日俱增,这同样也是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另外一个重要因素。

阴间大乱,战乱不休,十王割据一方,更有实力强大的鬼蜮不服阎罗管束,占据一方鬼城,形成阴间一部分特立独行的小势力。

具体的,易安也不太知情,这些都是他从先前那个老鬼的口中问询出来的,总之,整个阴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混乱不堪,流淌着罪恶的气息,令人发指。

不过,好在那十王不敢破坏地府的轮回秩序,倒不是他们心怀善念,不愿乱了人间的秩序,而是不敢。

没错,就是不敢。

生死轮回,乃是天地制定的规则,秉持着天道的意志。

天庭虽然没有了,但天道却从来不曾消亡,哪怕十王乃是地府的掌管者,但他们却唯独不敢逆天而行。

天道无情,这四个字可不是说着玩的。

一旦做了,那十王就要做好接受天道震怒,降下灾厄的打算。

俗话说,人不与天斗,在天道面前,万物生灵,与那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又有何分别?

果然,只要是有生灵的地方,就从来不缺乏斗争,以前是有着天庭的震慑,地府不敢表现出出格之举,表面安静祥和,可是就眼下这个局面来看,只怕当时的地府,暗地里也是波涛汹涌的状况吧?

以至于在没了天庭那座大山之后,瞬间就原形毕露,反目为仇。

有了仇怨,那就会有矛盾,矛盾的更一步激化,可就是战争了。

征战沙场,什么最重要?

毫无异议,乃是兵力。

可是阴兵的数量,本就有限,他们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招募更多,除非把主意打到轮回之路的身上,将投胎转生的阴魂,变为阴兵,可是思前想后,他们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般有伤天和之事,只怕天道不会袖手旁观,一旦引得天道震怒,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们无人敢去冒这个险。

后来,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先例,竟将那些徘徊人间,不肯转生的阴魂,充当阴兵。

而且,其中的厉鬼,以一当百,可比寻常的正常招募的阴兵要好使许多了。

就连寻常的怨鬼,都远胜寻常阴兵。

一旦做了阴兵,可谓是生死难料。

魂魄消亡,就是他们真正的绝迹之时。

再死一次,想想就让人遍体生寒。

只不过,寻常的阴魂,又哪里知晓地府的险恶用心,在措不及防之下,大多数都被充当了阴兵,只有极少一部分侥幸逃脱,四下藏匿,颠沛流离,苦不堪言。

因此,这阴阳交界之地,自然而然就成了他们这些鬼魅栖身的不二之选,简直犹如天堂。

正是因为来之不易,所以才倍感珍惜。

这里大概是他们仅存的最后一片净土了吧!

一念于此,易安叹息一声,世人都说活着难,可是做了鬼,又何尝容易呢?

“天地间,犹囚笼也。”

“有朝一日,冲出囚笼,又谈何容易。”

易安表面虽然心如止水,但心里却并不平静,不过他现在考虑这些还为时尚早,将来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呢,哪怕是冥冥之中的天数,都并非精准无误,天道有缺,大势不可违,小势可改之。

如此一想,他复杂的心情,倒是稍稍平复了许多。

“易兄,此地鬼怪云集,不宜久留,依我之见,我们还是尽早离去吧。”

“有一说一,此事乃是我们不对在先,这里毕竟不是我们人族的地盘,他们不欢迎我们,并不奇怪,这就跟我们不欢迎他们一样。”燕赤霞沉吟了一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又不是不分是非黑白,带有强烈的种族偏见之人。

“这里可谓是一座缩小版的鬼城,既然来了,不妨领略一番风土人情,再走不迟。”易安饶有兴趣的说道。

“这只怕不太好吧,此间生灵可不太欢迎我们。”燕赤霞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先前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哈哈,既然来都来了,总不能白来一趟,见识一下又有何妨,畏畏缩缩可不是你的性子,怎么今日倒率先退缩了?”

易安笑着调侃了一下对方,又接着说道:“不过,我们的确不能就这样光明正大的暴露在外面,接下来,尚需准备一番。”

燕赤霞苦笑一声,拿他没辙,不过,到底是无伤大雅的小事,也就没有再做争辩。

同时,他对这座鬼怪的国度,亦是怀着几分好奇。

“可是,我们身上的阳气,却是难以掩盖的。”燕赤霞迟疑道。

这里乃是一座鬼城,他们的存在,与这里简直格格不入。

就犹如妖邪之流掩盖自身妖气一般,他们想要掩盖阳气,也是极其艰难的。

第一百零七章 惊险

“你就瞧好吧,我自有应对之策。”易安已经准备妥当,正犹如燕赤霞所说,他们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解决身上的气息。

如若不然,只怕会引起此间生灵的群起而攻之,天地之势能威慑一时,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毕竟无法运用真正的天地之势,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万一被识破,那他们的处境,可就尤为不妙了。

到时,只怕安然离开都会成为一种奢望。

易安从自己携带的包袱里取出笔墨纸砚,凝神静气,对于这种办法,他其实也是首次尝试,虽然从原理上讲得通,但一切都要等做完之后,才能下定论。

落笔,孔武有力,行云流水,循着记忆里的字符,很快便完成了第一个字符。

一旁的燕赤霞不禁满脸疑色,搞不懂易安写这些古怪字符,究竟是为了什么。

字非字,画非画,古怪至极,倒是有些像是符箓,但燕赤霞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这个念头,符箓可不是在宣纸之上刻画的,宣纸也起不到引灵的效用。

不过,他相信易安此举一定是另有深意,这些古怪字符,或许玄妙莫测也说不定。

很快,易安笔下的第二个字符落下,表面看上去仍旧平平无常,没有任何神妙之处,仿佛就是随手而写。

其实,确实如同燕赤霞所想的一般,他写的字符,非字,非画,更非符箓,而是传承自上古之时的一位大能,此类字符,乃是最契合天地至理的符文,能沟通天地,集天地之气,归于己身,掩盖气息,玄妙至极。

尽管易安并不熟练,看上去反而略显生疏,但用来迷惑一些不入流的鬼魅,倒也够用了。

只不过,他要做的可不止于此,不然的话,也就不能称之为首次尝试,不知能否行得通这种话了。

这里乃是一个鬼怪的国度,每个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丝阴气,尽管他们可以将身上的阳气掩盖住,但身上如果没有任何气息的话,那与先前身怀阳气之时,又有什么两样,一样会显得格格不入,引人怀疑。

因此,易安就想到了能不能在刻画符文之时,渡入一丝阴气,如此一来,那掩盖着自身的天地之气,自然而然就夹杂了一丝阴气,虽然仍旧跟正统的鬼魅有所差距,却完全可以蒙混过关了。

当他将第一道阴气渡入其中时,明显的感觉到了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就连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让他明显感受到了几分寒意。

他知道这是自己擅改符文而引起的异象,不过,就眼下的情况来看,并不是特别糟糕,尚且没有发现失败的征兆。

易安连忙镇定心神,凝神静气,开始下一步渡阴,他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旦停下,可就前功尽弃,付诸东流了。

他的目光流露出几分凝重之色,事情比起他想象之中的要麻烦许多,他已经明显的感受到了温度骤减,阴风飒飒,遍体生寒。

“燕兄,帮我抵御一部分阴风,势必要坚持十息的时间。”易安沉声一喝,又连忙将注意力全神贯注到了宣纸之上,奋笔疾书,现在已然到了至关重要的时刻,容不得半点差错。

渐渐的,只见几滴偌大的汗珠顺着他的下颚滑落,原本白皙的手臂,竟有几条若有若无的青筋显现,似乎承载着巨大的压力,险些让他喘不过气来。

不过,易安却仍旧不曾言弃,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一直都在宽慰自己,在挺一会,只要再挺几息,就要成功了。

他将利用上古的符文,开辟出一条新的应用之法。

“快了!快了!”

“还有最后三息,燕兄,你一定要挺住了!”易安眼角的余光扫视了同样处境不妙的燕赤霞一眼,心下不免略显紧张,一旦对方支撑不住,那所有的压力,可就全部都落到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了,到时,他势必不堪负重,功败垂成。

眼看就要最后一步了,他绝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

“凝!”

易安低沉的话音刚落,就见燕赤霞终于不堪负重,重重的瘫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冷汗直冒,一直紧绷的神情,才终于缓和了几分。

燕赤霞只是归元境,比之易安都略差了一筹,更何况,他完全是凭借着肉身在抗衡,可没有什么防御的手段。

他能做到这一步,极其不易,可谓是对于身体上与意志力的双重考验。

易安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自己所作之符文,一道道清辉布满字符的每一笔之上,阴气紧锁,丝毫不散,外观朴实无华,他不禁露出了一抹会心的笑容。

“完成了!”易安笑了笑,好在一切都是有惊无险,虽然过程颇具艰险,但最后还是顺利完成。

接下来,易安开始按照原本的步骤施术,以符文为媒介,牵引天地之气,且夹杂着一丝他后续添加的阴气,约莫几个呼吸之后,一道若有若无的阴气,成功在他们的身上安家落户。

再看宣纸之上的那几个符文,顷刻之间,烟消云散,早已不见了踪迹,宣纸仍旧还是那张洁白如雪的宣纸,仿佛不曾有过,犹如镜花水月。

他们二人首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发现除了一座同样的荒山之外,就只有一座大概两三个村落大小的鬼城了。

这荒山除了兰若寺之外,同样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两人对视一眼,向着鬼城的方向遁去。

……

风吹过,远处的树漾起阵阵波涛,由远及近,鬼城之中,某座宅院地下,隐秘的洞府内。

只见洞府底部,皆是庞大且错综复杂的根系,在其上方,耸立着一颗滔天巨木,枝叶繁茂间不断往上交缠缭绕,遮蔽了整个洞府,就仿佛是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收拢着整个洞府,似是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除了洞府门口隐约可见的一丝光亮之外,整个洞府都处于一片昏暗的状态。

在洞府内部,中央站立着一个老鬼,神情唯唯诺诺,并且周围有数个衣着暴露,娉婷万种的女鬼正神态肃穆,一言不发的站立一旁。

“大人,不好了,有外人闯入了。”老鬼焦急的说道。

神情之中,颇为无奈,先前那般委曲求全,若是流传出去,他将会成为整个鬼城唾弃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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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喜怒无常

聊斋之问道长生正文卷第一百零八章喜怒无常烛火交映,微微摇曳,似有邪风拂过,却不见其形,反而莫名多出了几分森森寒意。

只听一声似男似女的嘶哑低吼声在这片空间里回荡着:

“擅闯者,当诛!”

“至于你,监察不力,当罚!”

老鬼闻言,浑身不自在的颤了一颤,苦着脸说道:

“属下领命。”

“只不过,这次实乃事出有因,并非属下之过错。”

“而是闯入者手段玄妙,非属下所能力敌呀!”

“如果不是关键时刻,属下灵机一动,这才侥幸脱困,没有身陨在贼人之手。”

“还望大人明鉴。”

听到老鬼的解释,那诡异莫测的声音先是顿了一下,仿佛是在思考,半晌不见其回应,随后才传来一声冷厉之音:“你可是日游出窍之境,人族那边,修为卓越者,寥寥无几,数百年了,有资格被我放在心上的人,屈指可数。”

“如果闯入者可以轻易击溃你,那岂不是说明对方已然突破了驱物境,甚至达到了更高的境界?”

如果闯入者只是日游境,哪怕来的再多,她也浑然不惧,别看只是一重境界之差,却犹如天壤之别,可是驱物之境,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她不怕单打独斗,哪怕是对付不了对方,但对方也同样奈何不了她,就算不敌,她也有无数种脱身之法。

忽然,她猛地睁开双眼,只见那颗参天古树之上有一双阴森森的双眸显现,荡起千丝万缕萦绕在她眸光前方的阴气,并逐渐扩散,尤其是在阴风的映射下,她的眸光幽幽,更显深邃。

她毕竟不是孤家寡人,一旦在鬼城展开大战,那么整个鬼城势必将会受到不同程度的牵连,如果与之殊死搏杀,将鬼城毁掉,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将这些看做是她的心怀善念,不愿鬼城生灵涂炭,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她可不是活菩萨,没有心系天下苍生的宏图大志。

在这个不正常的世界,谁不是为了生存?

有的人选择在夹缝里苟且偷生,而有的人却奋起拼搏,他们勇敢直前,无畏艰险,但这条路却是最难的一条,一路上布满荆棘,稍有不慎,就会落得满身伤痕累累,甚至彻底的消亡。

除此之外,还有最后一种人,他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秉持着“宁愿我负天下人,不待天下人负我”之心,虽声名狼藉,为人所耻,却无往不利,只有笑到最后之人,才能被称之为枭雄。

至于过程,皆是过眼云烟,雾里看花,待数载之后,仍旧被人熟知之事,唯有结果。

而她,就是果断的选择了这第三条路,这是一条充满了血腥的路,但只要踏入其中,就再也没有迂回的余地了。

一桩桩血淋淋的事实,让她逐步学会了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从而心性大变。

“大人,那闯入者的实力倒是稀疏平常,不值一提。”

“可是让属下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闯入者竟然懂得应用天地之势。”

“如果不是属下应对及时,与之假意迎合,然后趁机逃脱,只怕属下就再也无法为大人尽忠了。”老鬼一脸哀怨的诉苦道。

他先前透露出去的,其实只是一些无关紧要东西,况且,对于鬼城的隐秘之事,他知之甚少,甚至是全然不知。

他算是极早一批来到鬼城的鬼了,在初步来之时,树妖就栖身于此,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对于树妖的来历,他也是毫不知情。

至于旁敲侧击的打探,那纯属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有时候,好奇心太重,真的是会害死人的。

外人或许不了解,但他们这些鬼城的元老,可是深有体会,树妖的暴虐,很难用言语来形容,总之,一旦引起对方的不喜,那迎接他们的将会是无尽的黑暗。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事实存在的,那树妖喜怒无常,难以揣摩,稍有不慎,就会堕入深渊。

老鬼不禁感叹一声,他能活到今日,不可谓不是一个奇迹。

自从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就暗自决定,以后“少言,多办事”,最起码要在树妖的面前将这些都表现出来。

正是因为一直奉行这条准则,他才能够明哲保身,送走了一任又一任的同僚。

其实,说起树妖的存在,在整个鬼城之内,都是鲜有人知的,除了他们这些最早一批来到鬼城的鬼以外,那些后来者,甚至都不知道鬼城的实际掌管者是谁。

当然了,鬼城明面上的掌管着,一直都是城主,以及一系列辅官,其中就包括了眼前的这个老鬼,他的职责就是严查进入鬼城之人,防止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混入其中。

虽然权柄不多,但职责却至关重要,不容有失。

但即便是这样,他对鬼城之事,都只是一知半解。

那参天古树的面孔在烛火的映照中逐渐扭曲,本就充满了诡异的眸光更显冷厉,沉声喝道:“愚不可及,你被耍了,还仍旧不自知!”

闻言,老鬼身子一颤,茫然的问道:“大人,此话怎讲?”

几乎同时,树妖幽幽说道:“你先前也说了,那闯入者分明是有机会将你斩杀的,你在人族眼里,比起妖邪有过之无不及,他们又有什么理由不永除后患呢?”

“姑且将他们算作心怀善念,我们来说第二个疑点,也是最不可能之处。”

“众所周知,天地之势,玄之又玄,哪怕是天上真仙,只怕都触及不到天地之势的门槛,又谈何运用之道?”

“就凭两个修为的低劣的小修士,领悟天地之势,无异于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就凭以上两点,我就有七成的把握断定,对方一定是虚张声势。”

老鬼闻言,不禁面色灰白,尤其是树妖提出的这两点关键所在,更是让他无力反驳。

先前他也是当局者迷,尤其是性命受到了天地之势的威胁,他已然方寸大乱,完全没有了往日里的从容不迫,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活下去。

第一百零九章 惩戒

聊斋之问道长生正文卷第一百零九章惩戒老鬼感觉身上微微发凉,不知是他的心理作用还是周围的阴风作祟,只见他的面颊上面夹杂着一丝惶恐,瞳孔微微缩动,隐隐有些惧意,就在他心思百转之时,只听一声阴测测的声音传来:

“他们翻不起什么风浪,你且吩咐下去,关闭鬼城,严加排查。”

“别说他们十有八九乃是虚张声势,哪怕他真的会运用天地之势,那又如何?”

“姥姥又不是鬼魅之流,何惧之有?”

“正好,姥姥正缺两个生人做养料,而且他们又是修士,到时达到的效果势必也会事半功倍。”

树妖的声音不大,但听在老鬼的耳中,却无异于之音,他连忙说道:

“大人英明,属下望尘莫及。”

“那属下就暂且退下,前去追查闯入者了。”

找准时机,他就忍不住快些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与树妖待在一起,几乎无时不刻都在提心吊胆,无异于是一种煎熬,与虎谋皮,不外如是。

“等等。”

老鬼脚步一顿,心下不禁一颤,一种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就在他正如坐针毡,心急如焚之时,一条藤蔓,大概有人的胳膊粗壮的枯藤,将他的身形完全包裹,并极速收紧,尤其是藤蔓上面的倒刺,让人不寒而栗。

“大人饶命,属……下知错了。”

老鬼对此其实并没有感到意外,但当灾厄真正来临之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孱弱,树妖喜怒无常,完全不可用常理待之,从当初次来到鬼城的那一日起,他的生死存亡,就全在树妖的一念之间了。

不过,对于老鬼的哀求,树妖却仿佛视而未见,心里没有半点怜悯。

“嘎吱……嘎吱……”

一丝丝魂魄撕裂的阴气顺着洞口的方向飘远,很快就化作细细的烟尘散去,逐渐融入了天地间的阴气之中,不见踪影。

周围的其余女鬼,却面色依旧,似乎早已司空见惯。

忽然,那些紧紧缠绕在一块的藤蔓,迅速收回,仿佛不曾来过,只留下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且满脸惊惧的老鬼。

“不要再疏忽了,鬼城重中之重,不可有一丝懈怠。”

“这次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惩戒,下一次,可就不止如此了。”

嘶哑难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老鬼只觉得浑身毛骨悚然,幸亏他只是一个灵体,做不出那般汗毛直竖,冷汗布满全身的诸如此类行为。

树妖的声音渐渐低沉,再不可闻。

阴风吹来,掩饰了老鬼的瑟瑟发抖。

良久之后,老鬼才终于恢复常色,扬长而去。

不管怎么说,他总算是逃过一劫,方才那点苦痛,真的不算什么,正如同树妖所言,那只是一点小惩戒,只需要修养几天,他就能够恢复如初。

而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如若他将事情办砸,按照树妖那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暴虐性格,等待着他的就将会是死无葬身之地。

渐渐的,老鬼的眸光流露出一抹狠厉,被人耍了的滋味可不太好受,尤其是被两个修为低劣的人,这让他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

……

虽然是鬼魅居住之地,但并无阴煞气息,青山绿水之间,别有一番风味景色,易安放缓脚步,安步当车,这般闲情逸致,可是好久不曾有过了。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他们来到了鬼城之中,易安发现,这鬼城之中的阴兵,其实寥寥无几,大概只有城门那里有几个,除此之外,城里除了鬼民,根本不见阴兵的踪影。

“对于鬼怪来说,这里或许就是世外桃源了吧。”

鬼城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人间的很多景象,都能在这里得到体现,就比如一些赌场,客栈,甚至青楼,可谓是应有应有,琳琅满目。

这些鬼魅性命悠长,魂魄可以保持数百年不灭,并不是所有鬼魅都热衷于修炼,就跟人族一样,有许多人志不在读书,这样一来,那精神需求就显现了出来,他们虽不用进食,但偶尔满足一下口腹之欲,以及精神上的享受,也不失为一大乐趣。

这些鬼魅生前都是人族,因此,在极大的程度上保留了人的习性,这座鬼城,就是最好的解释。

忽然一声嗡鸣响起,只见原本镇定自若,各司其职的鬼民,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了城楼之上,颇有复杂之色。

在房舍之内的鬼民,也纷纷前来围看。

“这是?”

燕赤霞心里暗道不妙,但还是向易安争取意见。

“稍安勿躁,不要慌乱,等看看之后再说。”易安目光一凝,城楼之上的撞钟,分明是鬼城聚集鬼民,发布信息之效用,至于宣布的信息究竟是否与他们有关,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他们身上的气息内敛,流露在外的只有一缕淡淡的阴气,对方想要将他们从茫茫人海之中寻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撞钟已有几年不曾响过了,上次乃是有一个妖王作祟,多亏了城主,以及几位指挥使大人,才让整个鬼城幸免于难,只是不知道这次又有什么灾厄发生呢?”

突兀间,有鬼民在一旁说道。

易安:“……”

看来是他多虑了,这次撞钟响起,就是因为他们,除了他们,估计也没有其他的外来者了。

很快,鬼城之中,就涌现出了无数的鬼民,黑压压的一片,大概有数千之众。

“鬼城创立数百年以来,鬼民各安其居而乐其业,世代和谐,只是奸邪之辈,屡见不鲜,他们无时无刻都在想着破坏我们这片仅存的净土,其心可诛,实乃人神共愤,可恶至极。”

“就在今日,鬼城又有异族潜入,企图破坏我们原有的和谐,让吾等再次流离失所,漂泊无依,我们能答应吗?”

很快,便听闻城楼之上有朗声传来,好似惊雷炸响,清晰的落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易安循声望去,只见城楼之上的乃是一个身形壮硕的厉鬼,赫然也是日游之境,与他们先前刚进入之时遇到的明显不是一个人。

第一百一十章 处境

聊斋之问道长生正文卷第一百一十章处境对方话音刚落,易安就明显的感受到了一股怨气,正从四面八方的凝聚,不用去看,他都知道这股骇人的气息是从何而来了。

易安不禁苦笑一声,他们真的没有什么恶意啊。

不过,他也不会想着站出来解释,看着无数群情激奋的鬼民,易安选择了沉默。

估计,在这些鬼民的心目中,他已然是一个不和谐的因素了吧。

只要他一现身,势必会受到无数鬼民的讨伐。

接下来,城楼上的厉鬼又大概的描述了一下易安与燕赤霞的特征,以及一些辨认方式,让城楼之下的鬼民谨记于心。

“还好……”

易安暂且松了一口气,对方关于他们的相貌,其实描述的并不详细,最麻烦的乃是紧随其后的辨认方式。

首先,鬼城其实并不是很大,只有着不到一万的鬼民,经过了无数年的相处,其实大多数鬼民之间,就算不认识,但也总归也有过一面之缘,那城楼之上的厉鬼,首先提出的辨认方式,便是这个了。

只要鬼民遇到陌生之人,就务必要留心,不可疏忽大意,哪怕闹了乌龙,那也无伤大雅,反正大家都是为了鬼城的和谐稳定而付出,谁要是不顾大局,只图自身利益,那偌大的鬼城,可就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因此,在这一件事上,所有鬼民的目标,都出奇的一致,那就是驱除贼人,让鬼城重新步入正轨。

至于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闯入者乃是生人,也就是易安先前考虑到的阴气问题。

虽然避免了这个隐患,但在对方双管齐下的情况之下,那他们的处境可就再次不利了。

易安沉思了良久,除了铤而走险,他仍旧没有更好的办法,难道真的只能败兴而归了嘛?

有点不甘心。

“燕兄,这里人多眼杂,不宜久留,当务之急,还是先找个僻静之地,然后再从长计议吧。”易安眸光一闪,心里略一斟酌,心下便有了决策,拉了燕赤霞一下,再其耳边低声说道。

燕赤霞郑重的点了下头,也不敢大意,看来这鬼城是待不下去了。

早知如此,当时就规劝易安直接离去的,又何必横生枝节。

不过,眼下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正如同易所言,这里不宜久留,还是首先离开,再考虑其他的事情也不迟。

而城楼之上的厉鬼,话也终于讲完了,街道上的鬼民开始纷纷散去,各司其职,又回归了自己本来的生活,易安与燕赤霞就顺着人群,悄然的消失在了鬼城的喧嚣之中。

至于城楼之上的厉鬼,估计做梦都想不到,他们费尽心机想要抓到的外来者,其实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按照常理来说,易安他们确实是应该找个僻静之地蛰伏下来,然后伺机而动,绝对不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街道之上。

可是事实往往就是这般的出人意料,易安反其道而行之,将他们下一步的打算,一字不漏的尽收耳中,虽不能说占尽优势,但总算是提前有了个防范,接下来只需要对症下药,才不至于让自己陷入危机。

……

易安他们离开之后,并未直接出城,而是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这里略显荒芜,应该是鬼民之中比较弱势的居住之处。

其实,与人族之城很像,鬼城之中也分三六九等,还是那句话,有生灵的地方,就有斗争,自然而然的,就划分出了不同的阶层。

燕赤霞面露疑色:“易兄,不知来这里又有何深意呢?”

他们眼下的当务之急,难道不是抓紧时间离开这里吗?

那鬼城的鬼魅虎视眈眈,而且人多势众,再反观他们,只能用“势单力薄”四个字形容,与之对上,完全没有胜算可言。

易安摇头笑了笑,旋即神情一凝,道:“燕兄,稍安勿躁,此事不能操之过急,我们只怕是暂时出不去了,如果我所料不错,对方十有八九已然在兰若寺之外,设下了埋伏,只等我们自投罗网了。”

“而且,城外除了那座荒山之外,别无他物,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对方搜寻起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所以,能让我们藏匿的地方,也就只剩下这鬼城了,这里人多眼杂,我们但凡是找个角落一缩,对方都别想在短时间之内找到我们。”

“况且,我们又不会坐以待毙,接下来的做法,虽然会有些冒险,但却是最值得一试的,只要操作得当,我最起码会有七成的把握。”

“易兄有何高见?”

燕赤霞闻言,不禁一愣,他先前可没有考虑这么多,只是想着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尤其是在听了易安的话之后,他才生出了一身的冷汗,正如对方所说,这简直无异于自投罗网。

一念于此,他的心里又不禁悔不当初,果然是好奇心害死人,如果当初是另一种选择的话,也就不会造成眼下这般严峻的局面了。

不过,眼下事情已成定局,他的怨天尤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当下首要考虑的乃是如何脱身。

就眼下这个局面来看,别说成功的把握有着七成之高,哪怕是只有六成,五成,他们都值得一试。

易安目光一闪,微笑道:“别急,马上就揭晓了,并不是什么高明的方法,但却是最有效的。”

“别呀。”燕赤霞目光略显幽怨,这种吊着胃口的感觉,让他不免心急如焚。

易安无视了他哀怨的表情,又道:“燕兄,这件事情解释起来颇为复杂,依我之见,还是先去着手准备,然后再知道也不迟。”

“好吧,反正都听你的。”燕赤霞恍然,也就不再执着了,事分轻重缓急,眼下这个紧要关头,确实不是解释这些东西的时候。

况且,他对易安有着绝对信任,哪怕是对方让他去做一些不符合常理之事,他的第一个念头,或许都是“这样做,莫非另有深意”,而不是直接否认。

第一百一十一章 红衣女子

聊斋之问道长生正文卷第一百一十一章红衣女子两人出了角落,不多时转入一条三人宽的巷子里,向着前方一处比较顺眼的房舍走去。

“易兄,难道我们接下来要藏匿在鬼民的家中?”

看着易安行进的方向,燕赤霞不禁茫然的问道。

“这样做,可不是明智的选择,与那坐以待毙又有何异?”易安摇摇头,如果事情真有这般简单,那可就好了,能给他省去不少麻烦。

只可惜,那些鬼民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就算他们能凭借武力强迫,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哪怕一时的成效喜人,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鬼城人多眼杂,想要让自己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简直难如登天,极其容易会让自己暴露。

他们的行踪本来是极为隐秘的,可是一旦突兀的出现在别人的视线之中,势必会或多或少的引起一些附近鬼民的怀疑,毕竟,眼下这种风口浪尖上,实在不宜高调,只有让自己的出现合乎情理,无人怀疑,才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总而言之,这种方法在这里并不适用,实乃下策。

不过,也是因此,才让他灵光一闪,想到了另外一种想似,且更有效的方法。

“到了!”

易安将燕赤霞领到目的地之后停下,道:

“我们进去之后,不要与之废话,直接将之敲晕。”

“接下来,可就要全看你的玄门道术了。”

燕赤霞不免略显狐疑,他无论怎么看,易安这般做法都是要鸠占鹊巢,不过,他倒是没有提出异议,反而欣然答应了下来。

对于易安的对策,他心里还是很好奇的,他相信对方不会信口开河,只是仍旧没有猜到对方的想法。

“燕兄,你去敲门,切记我方才的话。”易安再三叮嘱道。

眼下这个关头,容不得他不谨慎,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疏忽,都有可能会成为功败垂成的原因。

其实,就连方才挑选房舍,他也并不是随意瞎选的,而是根据了一系列的综合因素,才抉择出了他认为最合适的一个。

首先,这里位于巷子的最深处,除非有什么专门的事情,不然平日里都是无人问津的,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相比于其他几间房舍,这里更合他的眼缘,算是一种微妙的直觉吧。

“你们二位是?”

开门的乃是一个红衣女子,见到他们两人之后迎上来问道。

燕赤霞见状,不禁略显迟疑,将目光颇为复杂的投向了易安,直到看到对方点头示意之后,才心下一横,有些不情愿的辣手摧花。

下一瞬,燕赤霞身体一晃,横跨一丈,一掌挥出,只见上一秒还清秀可人的红衣女子,瞬间载倒在了地上。

易安将之扶起,带回了房舍内,并迅速关门,寂静的小巷内除了一声哐当之外再无其他回响,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易兄,这次我可是破例了,我们无冤无仇,而且对方又是个姑娘……”燕赤霞一言难尽的说道。

“哈哈,我又不是要杀她,况且只是一些无伤大雅之事,又何必拘于小节。”易安笑着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这红衣女子身段婀娜,面容俏美,生前势必更加的明艳动人。

只可惜……

他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这座房舍并不大,但这些都是次要的,他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探查一下这里是否有着其他人的存在,接下来的事情,可不能落入第三人之耳,他势必要做好防范。

“哎呀,易兄,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再买关子了。”燕赤霞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紧切,这件事情他从来的路上就在考虑,只不过终究不得其要领,想不通易安接下来具体会如何施展。

“你们玉虚观有一门术法,名曰‘移形换影’,你可知道?”易安笑答道。

燕赤霞有些意外,不过,旋即想到易安与师父的关系,也就没有那么惊讶了。

师父就连五行道术都传了,那再传下这移形换影之术,也就无伤大雅了。

“你是说……”燕赤霞看了一眼那个红衣女子,顿时若有所思,他虽然仍旧不知道易安的具体计划,但终究是有了一点眉目,不至于那般两眼一抹黑。

移形换影之术,他虽说没有修炼,但跟玄阳子待久了,也算是耳熟目染,对于此术,他还是比较了解的。

“不错,我们眼下最大的困难,乃是身份问题。”

“如果鬼民认可我们,那一切的麻烦,自然全都迎刃而解。”

易安首先肯定了燕赤霞的猜测,移形换影的效用总归就那么几个,就算全部排除一遍,再结合上红衣姑娘,对于事情的真相,其实不难猜到。

至于红衣姑娘的身份问题,其实并不重要,无论开门的是老弱妇孺,还是青年才俊,他都有办法将对方解决,如果开门的乃是一个老者,那他就会植入一段私生子的记忆,虽然这样会比较吃亏,但除此之外,其他的身份,都不太容易解释。

总之,就是对症下药,不同的人,不同的对待方式。

一念于此,易安笑着说道:“燕兄,接下来还有一个光荣且艰巨的任务交给你。”

看到易安面带笑容,燕赤霞不禁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但还是心里没底的说道:“易兄请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自当义不容辞。”

“好,那接下来假扮她未婚夫的人,可就是你了。”易安指着那个红衣女子笑了笑。

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一时间,让燕赤霞有些措不及防,连忙否决道:“不行的,我不行的。”

“易兄,你好好看看我的这幅模样,再看看她的,我们两个若是站在一起,是不是略显不和谐。”

“如果让外人见了,难免会横生枝节。”

“不妨这样吧,我看易兄一表人才,一定可以胜任的,保管天衣无缝。”

这里反正就他们两人,若不是他上,那就只能是易安亲自上阵了,除此之外,这件事情几乎无解。

第一百一十二章 喜当夫

夜幕之下,小巷之中,一间房舍里传出一缕微弱的亮光,烛火摇曳,有一位曼妙女子卧于床上,双目微闭。

环顾四周,用楠木制成的床上雕刻着飞舞嬉戏的蝶与怒放娇艳的牡丹,床上还挂着玫红色的纱幔,不知何时,床上的少女辗转醒来,纱幔随之舞动,妖娆瑰丽。

床头摆放着用苏绣绣着莲花的枕头,一床被子粉红清新,上绣着栀子花,倒是说不出的和谐,处处流转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的感觉。

半晌,那女子终于梳妆打扮结束,抬起那双夹杂着几分惊疑的眼睛望向门外,缓缓开口道:“头好痛……发生什么了,我怎么忽然睡着了呢。”

她用力的揉了揉自己凌乱的俏脸,可还是想不出先前的事情,仿佛缺失了一段记忆似的,让她颇为苦恼。

就在女子迷茫之际,易安推门而入,看向了女子的目光由悲转喜,仿佛阴云转晴,道:“雨沁,你终于醒了。”

“易郎,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现在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仿佛一团乱麻,难受死了。”沈雨沁一怔,看了易安一会,一些凌乱的记忆,才终于苏醒,让她想起了一些事情。

眼前这位名叫易安的男子,正是她那未婚夫,不过,用不了几时,她们就马上要成婚了。

易安轻声说道:“雨沁,先前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就突然晕倒了,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你才终于醒来,真是担心死我了。”

“你快检查一下自己的身子,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说这些的时候,易安的脸庞上的表情显得非常真挚,仿佛说的就是事实。

“原来是这样。”沈雨沁心下一暖,面色略显潮红,道:“易郎,多亏了有你,不然的话,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雨沁,你可不要与我见外,我们之间的关系,又何必拘于小节。”易安虽然很快就将自己完美的带入了这个角色,但心里却充满了苦涩,身为母胎单身的他,可是第一次经历这些。

先前为了不让自己露出破绽,他可是事先演练了好多遍,这可真是难为了他。

燕赤霞又是一个粗莽汉子,并不能给出他多少建议。

先前易安在提出这个办法之时,起初是想让燕赤霞假扮沈雨沁的未婚夫,不过,他终究还是放弃了自己这个不成熟的想法,燕赤霞的外貌略显粗矿,与沈雨沁站在一起,都有些不相匹配,尽显突兀。

无奈之下,易安最后也只能自己亲自上阵了。

值得一提的是,沈雨沁平日里性格孤僻,除了与几个少数的邻居相熟之外,在这个鬼城的走动甚少,自从数十年前来到鬼城落户,她的性格便一向如此,这倒是给他们又减少了许多麻烦。

从对方的记忆里得知,沈雨沁生前乃是一个大家闺秀,身居高门大户,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果按照正常的剧情来走,她或许会在几年之后,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一个她不了解,却是父母眼中的青年才俊。

或许是因为受到世俗礼教的长期熏陶,她其实并无太多的抵触之心,因为大家都是这样的,她反抗不了,倒不如去试着接受。

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事情的发展,往往就是出乎意料,在她年方二八的那年,突然家道中落,家里的生意受到了来自同行的联合打压。

在他们家徒四壁之时,那些人仍旧不肯放过他们,秉持着“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心态,那些人竟然雇佣了杀手。

沈家衰落之后,除了守着一座空宅子,哪还有钱聘请家奴,以及护院,在贼人来临之际,他们除了束手就擒,只剩下了垂死挣扎一条路可走。

可是面临凶神恶煞的杀手,他们的一切反抗,都不过是徒劳罢了,很快,凶手的屠刀,就染满了鲜血,整个沈府都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充斥着冷厉的杀伐。

沈雨沁眼睁睁的见证了自己的至亲倒下,却无能为力,那种心在滴血的痛苦,无法用言语形容,心里这道裂痕,只怕永远都无法治愈。

那些凶徒在初次见到沈雨沁之时,便不由目露污秽之色。

蕙心兰质的沈雨沁,瞬间解读出了对方目光中蕴含的险恶,当即心下一横,狠狠的撞在了一旁的墙壁之上,顿时鲜血四溅,彻底没了生息。

事情当然不会就这般轻易结束,沈雨沁虽然死了,但那滔天的怨气,却让她化为了厉鬼,沈雨沁没有选择转生,她要复仇,哪怕是付出魂飞魄散的代价,她都要让那些害她家破人亡的奸人,付出十倍,乃至百倍的代价。

两日之后,那些雇凶灭门沈家的家族,得知自己雇佣的那些杀手,竟无一例外的死于非命,顿时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纷纷惊呼道:“这一定是沈家的亡魂前来索命了。”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就有人死于非命,并且与先前那些死于非命的凶徒如出一辙,身上没有致命之伤,死的不明不白。

接连几天,每晚仍旧会有噩耗传来,无论他们做出举措,都无济于事。

那段时间,无疑是他们的噩梦,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生怕下一个被索命的就是自己。

甚至,都有人请来了驱邪的道士,和尚,却仍旧无济于事,就连那些被请来的道士,和尚都被吓破了胆子,仓皇逃离,到了后来,附近的道士、和尚对此无一不谈之色变,说什么也都不肯来了。

沈雨沁就是要让他们受尽折磨,如果只是杀之,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是天地间亘古不变的道理。

况且,她没有伤及一个无辜,她杀的都是该死之人,这些人做出了那般惨无人道,人神共愤的苟且之事,就要做好遭受报应的准备。

他们只怕做梦都想不到,报应会来的如此之快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过眼云烟

聊斋之问道长生正文卷第一百一十三章过眼云烟对于寻常人而言,死亡意味着终结,尘归尘,土归土,只有活下来的人才备受痛楚。

沈雨沁虽没有活着,但她却是以另一种形式将生命延续了下去,她饱受的风霜,又有谁知。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一个月,沈雨沁亲眼见证了对方的绝望,懊悔,以及各种负面情绪,但沈雨沁并没有心慈手软,而是感受到了内心深处传来的强烈快意。

不过,这些并不能弥补她心中的伤痛,对方将她害的家破人亡,杀父弑母之仇,不共戴天,哪怕是将对方千刀万剐,都难解她的心头之恨。

大仇得报之后,沈雨沁选择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在机缘巧合之下,转而来到了鬼城,可能是受到了生前性子的影响,才造就了她不善与人交流的性格。

在了解到这些之后,易安不禁暗叹一声,沈雨沁也是一个命运多舛之人。

他并没有觉得沈雨沁的复仇方式过分,反而颇为认同,杀父弑母之仇,哪能那么轻而易举就揭过,哪怕是将对方诛灭九族,易安都会觉得情有可原,对付那些心如蛇蝎,不择手段之人,就得行非常手段。

可是沈雨沁并没有牵连任何无辜之人,仍旧能够秉持着自己的理性,只杀该杀之人,这点难能可贵。

就连燕赤霞在听闻这个故事之后,都不禁陷入了沉默,如果按照常理,妖邪害人,实乃天理不容,可是他在听了沈雨沁的故事之后,又觉得理应如此。

这件事,让燕赤霞的道心,不禁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有时,人心比之妖邪都要狠毒,凡事更不能只看表面,只有探其根本,然后在下定论,才不会误伤一个好人。

还记得,师父跟他讲过,哪怕是亲眼看见的,都不一定是真的,要用心去看,用心灵去感受,只有探究出物质的根本,才能不被眼前的虚幻所惑。

起初,燕赤霞并没有听懂这句话蕴含的深意,他其实是相信眼睛不会骗人的,直到现在,他幡然醒悟,有时候,眼睛确实是会骗人的,用心灵去感受,指的应该是探究事物的背后,究竟是否有隐情。

“易郎,真是奇怪极了,我方才将自己的全身上下,全部都仔细检查过了,可是仍旧没有发现丝毫的可疑之处,那我又是如何晕倒的呢?”沈雨沁严格的排查了自身的每一个部位,但得到的结果,却是毫无问题。

沈雨沁思来想去,可谓是毫无头绪,只好又将目光投向了她这个见识广博的未婚夫。

没错,就是见识广博,这是易安当时在利用移形换影之术的时候,特意设定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出现,不那么突兀。

先前也提到了,沈雨沁不爱出门,因此,易安只能从沈雨沁刚来到鬼城之时的那段记忆里入手。

沈雨沁原本的记忆是这样的,在刚来到鬼城之时,身无长物,在这里购置房产,可是需要大量钱财的,值得一提的是,鬼城之中所用的货币,仍旧保留了外界的货币,因为城中之鬼,生前大多都是人族,因此,对于人族的金银,可是情有独钟。

只不过,沈雨沁身无长物,化为厉鬼之后,她已经不再需要那些黄白之物了。

因此,直到进入鬼城之后,她才意识到钱财的重要性,在生前的时候,她的一切吃穿用度,都由父母供给,可是现在突然让她自力更生,就让她有些为难了。

既然已经选择在鬼城定居了,那自然不能居无定所,所以,她的当下之急,乃是拥有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不过,鬼城之中那些繁华地区的房子,从来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那里的价格,简直让人望而却步。

其实,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来钱最快的方式,就是重返人族的地域,无论是杀人夺财,还是劫别人的富,济自己的贫,都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赚取到丰厚的回报,只不过,沈雨沁很快就将这个念头给否决掉了。

正是因为经历过家破人亡的痛苦,她才不愿将痛苦施加到别人的身上,富人又有什么错,又不是所有富人都是为富不仁,那些打着劫富济贫旗号的,又有几个是真正为了惩恶扬善,不忘初心?

大多数不过是为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罢了。

于是,沈雨沁还是决定就从鬼城职中寻找生计,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总算找到了一份适合自己的生计,因为先前的滔天怨气,让她一跃迈入了厉鬼的层次,实力大概与修士的归元境相匹配,又无限接近于阴神。

这份实力,放眼整个鬼城,其实都属于中上游了。

很快,沈雨沁就找了份护卫的差事,她要保护的乃是一个家财万贯,修为却很弱的富家小姐,她们各取所需,倒也和谐。

两年之后,沈雨沁成功在这里买下了属于自己的房子,虽然不奢华,甚至有点衰败,但她的心里却充满了满足。

只可惜,这份喜悦,无人能与她分享了。

在这个世间,只剩下了她孤身一人,哪怕是混的再出彩,修为再精湛,在沈雨沁看来,也索然无味了。

易安在看到这里之时,心里更是对沈雨沁产生了一种怜爱之心,可能是受到对方那些记忆的影响,这种感觉很微妙。

而他正是利用了沈雨沁的这段记忆,将自己天衣无缝的安插到了对方的生活之中。

首先,他们是在沈雨沁刚到鬼城之时认识的,并且是易安帮她找到的生计,以及一些生活上的琐碎小事,都离不开易安的身影。

这样做虽然略显无耻,但眼下除了这样,易安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在他的设定里,他与沈雨沁就是日久生情,互相爱慕,然后私定终身,虽然老套,却胜在有效。

况且,眼下事态紧急,他也没有什么时间再去仔细考虑更加细致的爱恋故事了,反正一切皆是过眼云烟,等事情结束,或许就随风飘散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命运多舛

“没事就好,总比检查出麻烦,要好许多。”易安做出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这个时候,他只能选择搪塞过去,他总不能与对方说,先前是我将你打晕的吧。

沈雨沁微微侧目,不解的望向他:“可是,不是只有找到病因,然后将之解除,才能彻底放心嘛?”

“没有找到,那就是没有,依我之见,我看就是雨沁你这段时间劳累过度所致,不妨你先试着休息几日,如果仍旧有恙,我们再寻求解决之法也不迟。”易安劝解道。

“也只能这样了。”沈雨沁微微颔首,正犹如易安所言,她如若继续执着探寻下去,大概只是无用之功。

她抬头望了一眼外边渐亮的天色,此刻也没有了再休息的心思,经过了一小会的调整,她已经感觉好了很多,她本来就是半步阴神境的厉鬼,魂魄强大,哪怕是些许的损伤,她也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沈雨沁犹豫了一下,转而向着易安说道:“易郎,今日晴空万里,不妨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吧。”易安想了想,没有拒绝沈雨沁的提议,趁着与对方的相处,正好用来适应一下易郎的这个新身份。

不过,他也不忍心再伤害一次这个命运多舛的女人了,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他自然会让沈雨沁的生活再次归于平淡,而不是事了拂身去,不管不顾。

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考虑这些,还为时尚早,未来的事情,谁又能预见呢?

二人刚出房间门,就撞上了等候已久燕赤霞。

燕赤霞按照原本就排练好的说辞,道:“弟妹,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俗话说,吉人自有天相,这句话果然不假。”

他现在的身份,乃是易安的结拜兄弟,因为比易安痴长几岁的原因,所以就是大哥。

沈雨沁微笑道:“让大哥劳心了,正如易郎所言,我先前可能是因为劳累过度,这才导致的昏迷。”

“这段时间因为那件事情,确实让我心力憔悴,还好有大哥跟易郎相助,不然的话,我真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燕赤霞闻言,顿时怒火中烧,恶狠狠的说道:“弟妹放心,只要那姓罗的敢来,我绝对让他有来无回!”

原来,沈雨沁一直深居简出,除了性格使然之外,还有另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避免麻烦,这鬼城看似祥和,却实则波涛汹涌,有生灵的地方,就有斗争,就连这仿佛世外桃源的鬼城都毫不例外。

可是,她终究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就在前一段时间,麻蛋终究还是找上了门。

城内有一姓罗的权贵,在这鬼城内已然盘踞了多年,可谓是权势滔天,除了城主与几位指挥使大人,只有极少数的几个家族,能与之抗衡。

那罗逵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尤为好色,在生前的时候,就是一个贪官,妻妾成群,搜刮了无数的钱财,死了之后,他也不甘心自己的一切都烟消云散,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这座鬼城的存在。

随后便携带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在此安家落户,他本人虽实力不济,但为人阴险狡诈,不择手段,首先凭着钱财拉拢了一批高手为自己效命,然后接连吞并了另外几家势力,算是在鬼城之中站稳了脚跟,又随着数年的经营,罗逵可谓是混的风生水起。

就在前一段时间,这罗逵不知是从哪里知道了沈雨沁,初次见面的时候,顿时惊为天人,当即下定决心,一定要将其纳入房中,不过,他并不打算用强,以免唐突了佳人,只有身心全收,才能体现出他的英明神武。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罗逵对沈雨沁展开了疯狂的攻势。

只可惜,沈雨沁对罗逵这种人天生就没有什么好感,直接就严词拒绝了他。

只不过,罗逵却仍旧不肯放弃,一开始的死缠烂打,到了后面的恼羞成怒,沈雨沁不胜其烦。

正因如此,易安的说辞才无懈可击,有了完美的切入点,那接下来的布局自然水到渠成。

因为罗逵的原因,那燕赤霞就完全可以用保护为由,与易安一同留下,可谓是顺理成章。

“有劳大哥费心了。”沈雨沁面露感激。

“弟妹客气了,一家不说两家话,这些都是应该的。”燕赤霞满脸和善的说道。

“大哥,今天外面天气明媚,不妨一起出去走走?”沈雨沁邀请道。

“不了,不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夫妇二人了。”燕赤霞摆摆手,又将目光投向了易安,随后略有深意的笑道:

“不然一会易兄弟就该埋怨我了。”

易安:“……”

如果不是碍于沈雨沁在场,易安真的很想问一句:“别人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虽然知道燕赤霞是在调侃自己,但他一时间还是有些不习惯。

而沈雨沁却只是莞尔一笑,看着易安吃瘪得样子,只觉得分外可爱。

可能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

易安与沈雨沁出了家门之后,就迎面撞上了隔壁的邻居,对方乃是一个年迈的妇人,隔着几丈,易安便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阴邪之气。

易安眼眸微凝,这老妇只怕绝非良善之辈,不需要什么原因,只是一种本能的厌恶,让他敬而远之。

正当易安要带着沈雨沁离开之时,那老妇却迎了上来,笑着问道:“雨沁,这位是?”

“原来是王夫人,这是我的未婚夫,易安。”沈雨沁回应道。

“能得到雨沁的垂青,想必易公子一定有着自己的过人之处了。”王夫人面露惊色,诧异的看了易安一眼,搞不懂对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如果对方真是沈雨沁的未婚夫,她没道理一无所知呀。

“他住在城北,平日里也比较忙,所以才极少过来。”沈雨沁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我可就提前祝贺你们了,等到大喜之日,一定要请我前来讨杯喜酒喝。”王夫人怔了怔,旋即恢复了先前那副和善的模样。

第一百一十五章 心动

直到那王夫人走远,易安才转而向沈雨沁问道:“你觉得那王夫人如何?”

沈雨沁平淡的说道:“为人阴险狡诈,笑里藏刀,表里不一,先前我就奇怪,那罗逵究竟又是从哪里知道的我。”

“但今日一见那王夫人,我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如果不是有人算计于她,那罗逵又怎会将目光看向这方衰败的地域。

而算计她的人,自然不可能是陌生人,况且,她一直以来深居简出,熟知她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尤其是在今日遇到王夫人之后,那真相就显而易见了。

“原来你心如明镜,如此一来,我也就放心了。”易安听完微征,他就怕沈雨沁相信了别人的伪善。

不过,就眼下来看,显然是他多虑了,沈雨沁蕙心兰质,可不是那么容易被骗的,就王夫人的那点伎俩,可瞒不过沈雨沁的眼睛。

不过话说回来,沈雨沁如此聪慧,可就考验他接下来的表现了,一旦他露出什么可疑之处,哪怕是有着那些记忆相助,他都有极大的可能会暴露。

一旦产生间隙,再想去弥补,可就难了。

“自从那天之后,我就告诫自己,凡事都要留一个心眼,我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了,一旦落入别人的阴谋算计,又有谁能帮我……”沈雨沁叹息一声,她这番话,从来不曾对任何人提及过。

自从来到鬼城,她每行一步,都如履薄冰,可是仍旧会有麻烦找上门。

“以后,你还有我。”易安鬼使神差的说道。

此时闻着她发间散发出来的清香,心下不禁有了一种异样的感受,这种感觉前所未有,易安的心不由得快速的窜动了起来,他忽然有了一种将之拥入怀中的冲动。

不过,易安却并没有这样做,他现在的心里很乱,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喜欢,身为母胎单身的他,又何尝有过这种奇异的感受,心下暗叹:“或许,这只是一种怜爱之心……但又不太像……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动心?”

易安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以至于他这时的状态有点心不在焉,表面看上去略显呆愣。

“易郎,你怎么了?”

沈雨沁扯了一下易安的衣袖,一边疑惑道。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这才有些出神。”易安微微一顿,这才回过神来,朝着沈雨沁笑道。

“哦。”沈雨沁微微颔首,没有继续刨根问底,如果易安想说,那自然就说了,如果对方不想说,那她强求也无用,就算在她的强求之下,易安愿意跟她分享,但那却不是她想要的。

“雨沁,如果我猜的不错,那王夫人接下来一定是去告密了,我们不妨将计就计…”易安看着沈雨沁认真的说道。

沈雨沁睁着一双明澈好看的双眸,美目流盼,好奇的问道:“怎么将计就计?”

原来,易郎方才是在想这些,心中不由生出一丝甜蜜。

易安其实也没有想好具体的步骤,他只不过是有了一个大体的方向,他组织了一下措辞,道:“那王夫人与之勾结,我们完全可以故布疑云,坑一把那个罗逵。”

“并且那个消息乃是经过王夫人之手传递的,罗逵吃了亏,又怎肯善罢甘休,那提供了虚假消息的王夫人,势必没有好果子吃。”

只不过,他对那罗逵并不了解,暂且还没有想到该从何入手。

“唔…”

沈雨沁恍然,望着前方的街头陷入了沉思,良久,她才眸光一闪,轻声呢喃道:“易郎,我倒是有一个主意,或许有用。”

“雨沁,你且说来看看。”易安心中微微一动。

只听接下来沈雨沁缓缓道:“那罗逵共有三十八房侍妾,其中的第九房侍妾沐蓝,乃是他的最爱,平日里宠爱有加,大家众所周知。”

“而沐蓝又对城南的那家香粉店情有独钟,几乎隔三差五的必来选购一番,那家香粉店的老板,可是一个男子,我们或许可以从这里下文章。”

易安想了想,不禁拍案叫绝,他忍不住赞同道:“此计甚妙,一旦施展顺利,可谓是一石二鸟,虽然无法对罗逵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却足够让他难受一阵了。”

“至于那阴险狡诈的王夫人,可就不会有那么好运了。”

几乎只是同一时间,他就完全明白了沈雨沁的心中所想,那罗逵因为喜爱,所以才会在乎,可是一旦自己喜爱的东西,落入了别人的手里,那可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如果他是对方,在遭遇此事之后,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将之毁掉,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此乃人之常情。

可不是所有人都大公无私,会选择原谅。

就罗逵的性格而言,恼羞成怒的结果,高达九成之多。

等一切终成定局,罗逵发现事情的真相之后,他气急败坏的表情,易安已经可以显而易见了。

到时候,有十成的可能,罗逵会将一切的罪魁祸首,王夫人,杀之泄愤。

沈雨沁轻轻颔首,算是认同了易安的想法,有句话说得好,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只有活下去,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况且,那罗逵虎视眈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肆无忌惮的扑过来,对他仁慈,那谁对自己仁慈呢。

这些年,沈雨沁可谓是见证了世间冷暖,心境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原本,她已经将自己的内心,彻底的冰封,可能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那颗逐渐冰封的内心,正有一股暖流涌过。

“雨沁,那我们还出去吗?”易安转头望向她,询问道。

“自然是要出去的,只不过,要去的地方,需要改变一下了。”沈雨沁笑道。

易安沉吟了数息,道:“可是,那沐蓝隔三差五才去一次香粉店,只怕不是那么轻易能够撞见的。”

他当然明白沈雨沁的想法,并且颇为认同,这种事情确实不能拖拉,不过,他们又不能时刻在香粉店门外守着。

第一百一十六章 点妆阁

沈雨沁抿嘴一笑,脆声道:“不妨事的,反正我们原本就打算出去,去哪里不是去呢?”

“说的也是。”易安认同的点了下头,便跟着沈雨沁的指引,朝着那家香粉店的方向走去。

片刻之后,他们便赶到了目的地,抬头望去,只见“点妆阁”三个大字,映入眼帘,隔着数丈远,易安就嗅到了一股胭脂的清香。

店铺不小,放眼整个街道,“点妆阁”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其内部有三三两两的客人,老板正在满脸热情的招呼着。

“看来那沐蓝不在这里。”易安的脸上略显失望。

“不要紧的,既然来了,我们不妨进去看看。”沈雨沁看着店铺内的琳琅满目,不免流露出了一丝向往,转而又将目光看向了易安,娇声道。

“好。”易安欣然说道。

沈雨沁闻言,顿时欢喜万分,拉起易安的手,便迈入了店内。

自从发生家里的变故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这胭脂铺子了,哪个女子不爱美,只是残酷的现实,让她不得已将自己的内心封存。

直到易安的出现,才让她冰封的内心,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

易安感受着自己左手传来的冰凉触感,不禁怔了怔,直到进入店铺,他才恍然如梦。

这种异样的感觉,前所未有,易安感觉自己的心跳缓缓的跳的快了起来,尤其是再配合胭脂铺的清香,更是让他的心神险些失守。

沈雨沁此时忽然转回头,只见她手里拿着一款胭脂,道:“易郎,你看这个颜色如何?”

与此同时,沈雨沁握着易安的手也不动声色的松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易安的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仿佛缺了点什么,不过,他依旧保持着一贯的冷静,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异样,微笑道:“雨沁,你天生丽质,无论用哪一种都别具一格。”

沈雨沁闻言,面颊不禁生出了两朵红晕,笑道:“你就会安慰我。”

“哎呀,姑娘,你可千万不要妄自菲薄,这位公子可算是说对了,你天生丽质,这几款胭脂,都特别适合你呢。”

只见“点妆阁”的老板,不知从什么时候,就站在了他们的身后,朗声说道。

易安的嘴角扯了扯,对方话虽不错,但他却感觉到了一股推销的味道,不过,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随即说道:“老板,把这几种各装一份吧。”

“好嘞,姑娘真是幸运,遇到了这般疼爱你的郎君,而且郎君也是慧眼识珠,说句不客气的,若是在下店里的胭脂水粉称第二,那可就无人敢称第一了。”那老板见状,顿时眉开眼笑,连忙将眼前的几款胭脂,各取了一份,然后递给沈雨沁。

“易郎,不要了吧,只拿一样就好了,干嘛要花冤枉钱…”沈雨沁有些犹豫,她知道这里的胭脂水粉都价格不菲,单单老板手里的那几件,都快要顶的上她一年的吃穿用度了。

这“点妆阁”内的胭脂水粉,由特殊方法提炼而成,昂贵不是没有道理的,长期涂抹甚至具备增强魂魄强度的功效,只不过效果微乎其微,但即便如此,仍旧是鬼城里那些贵妇人的最爱。

老板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凝,不过,他倒是没有生出什么不满,“顾客至上”乃是他多年的经营之道,他的“点妆阁”能风靡整个鬼城,不是没有道理的,商品优良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却是待客之道。

“不用,都装起来吧。”易安笑了笑,向沈雨沁投去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在他看来,钱财身外物,没了就没了。

“得嘞,姑娘,你收好了,下次再来,我给你优惠。”老板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几分,连忙将手中的胭脂递到了沈雨沁的手中,仿佛生怕对方反悔一般。

算好账,交了钱,易安便与沈雨沁离开了。

行走间,沈雨沁忽然说道:“易郎,你以后可不许再乱花钱了。”

“知道了,管家婆。”易安一笑而过,不禁调侃了一句。

“哼!”沈雨沁轻哼一声,心下不禁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哪个少女不怀春,她虽然已经过了少女的年纪,甚至心态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饱经风霜,但不知何时,她内心的冰川正在悄然融化。

易安笑了笑,没有说话,两人正处于一种很微妙的状态,谁都没有率先打破这份宁静,只是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

沈雨沁随口问道:“易郎,你还从来没有跟我提及过你的过往,你又是如何来到这座鬼城的呢?”

她没有什么别的目的,只是单纯的想要多了解一下易安,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个独一无二的故事,可能是精彩的,也可能是悲剧的,但身处于鬼城之中,无疑是后者的几率要大于前者。

易安一怔,没有想到沈雨沁会问他这些,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易郎,你不用纠结的,我也只是随口一问,既然你有难言之隐,那就等你想说之时,再跟我说好了。”

沈雨沁见状,还以为是易安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原因,想了想,她又忍不住说道:“其实讲出来,要比积压在心里,要舒服许多。”

“不是,雨沁你误会了,我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毕竟,我的过往,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出奇之处。”易安见她误会,连忙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那易郎你不妨讲一讲自己的身世,以及从何而来,在你的家乡,又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沈雨沁饶有兴趣的说道。

“我是从颍川来的,自幼无父无母,由奶娘拉扯长大,后来奶娘遭歹人暗算,死于非命,我报仇之后,便一路漂泊到了江浙一带,然后在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这座鬼城之中。”易安首先将自己的经历,大致同沈雨沁的讲了一遍,只不过,略去了不少东西,眼下还不是暴露自己真实身份的时候。

第一百一十七章 重塑肉身

“啊!那你倒是跟我同病相怜呢,心里还难受吗?”沈雨沁偏头看着易安,眼神里夹杂了些许动容,她很想安慰一下对方,可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经历过那种生离死别的悲痛,直到现在,每当回忆起那些前尘旧事,她都仍旧难以忘怀。

易安轻叹一口气,道:“习惯就好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要朝前看,如果一直被前尘困扰,会活的很痛苦的。”

“可是……忘掉前尘,又谈何容易,曾经的一幕幕,始终萦绕心头。”沈雨沁眸光一黯,她又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只是做起来永远都要比说要艰难许多。

“以后,你还有我。”易安没有拐弯抹角,不假思索的便将此时心中的想法如实托出。

或许,他在最开始之时犹豫过,但就在方才,他又告诉自己,既然无法欺骗自己,为何不遵从本心,放心大胆的去做呢?

勇往直前,不畏艰险,这才是男子该有的气魄,如果畏畏缩缩,瞻前顾后,可不是吾辈男儿该有的气概。

至于以后的事情,那就以后再说,反正现在也预料不到。

眼睛可能会骗人,但自己的心却不会骗人。

易安这样想,所以才当机立断,直指本心。

“哼,看你以后的表现了,我可没有说要嫁给你。”沈雨沁转身向着前方走去,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洋溢着淡淡的温馨,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或许是易安方才那句话,赶走了她心中的所有阴霾。

易安笑了一下,暗叹一声,口是心非的女人啊。

……

易安跟着沈雨沁回到了家中,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在门外的时候,又遇到了那位王夫人,对方仍旧是那副热心的模样。

不过,易安与沈雨沁可不会被眼前的假象所蒙骗,对方此时的虚情假意,或许是正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吧!

至于“点妆阁”那边,易安的打算是让燕赤霞过去盯着,思来想去,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那沐蓝行踪不定,盯住“点妆阁”乃是唯一的办法了。

“易兄,你莫不是想假戏真做吧。”燕赤霞用狐疑的目光审视着易安,他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他总感觉这两人有点不对劲,在沈雨沁回屋之后,他就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

他们两人已经是自顾不暇了,现在可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

这只是他的直觉,他就是给易安提个醒。

易安笑了笑,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虽然听起来有些难以置信,但你猜对了。”

其实,别说燕赤霞了,就连他自己都有些恍然如梦。

“可是…你们毕竟人鬼殊途呀,当断则断,莫要深陷其中呀。”燕赤霞怔了一下,然后古怪的看向他。

燕赤霞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他说的这些,乃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易安没道理不知道呀,这让他颇为不解。

“办法总比困难多,不知燕兄可听说过重塑肉身之法?”易安说道。

重塑肉身,字面意思,并不是通过夺舍之类的方式,而是通过天材地宝,然后配合秘术,重新凝结出一具新的肉身。

就比如封神时期的哪吒肉身被毁之后,其师太乙真人为他以莲藕重塑肉身。

当然了,易安自然不会用什么莲藕,萝卜诸如此类的来重塑肉身,他所用之法,乃是上古时期的某一大能所开创的,原本是其座下道童出事,只剩下了一缕真灵。

然后那个大能就开创出了这部借助一丝本源重塑肉身的法门,不过,人之肉身,玄妙莫测,蕴含着太多的复杂地方,易安虽然知道那部法门的要诀,但毕竟是初次尝试,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那可就麻烦了。

因此,务必在做足万全准备的情况下,他才能开始实施。

况且,他现在境界尚浅,总之来说,时机未到。

燕赤霞闻言,心下顿时一惊,随即恍然道:“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你不是那般不理智之人。”

“那点妆阁那边的事情,可就交给你了。”易安很快便将事情讲明,以及那沐蓝的外貌特征,还有一些要注意的事项。

虽然在对方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露出破绽的可能性很小,但他们仍旧不得不防,就如燕赤霞所言,在眼下这般紧要关头,切不可节外生枝,一切都务必要做到天衣无缝。

对此,燕赤霞自然没有什么异议,他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况且,就算易安一意孤行,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从中劝导。

不过,现在看来,先前是他多虑了。

……

翌日,一大早燕赤霞就出了门,他只需要多注意上午与下午,一旦到了傍晚时分,那沐蓝自然就不可能再出现了。

至于为何不直接去罗家外面守着,易安自然有着他的顾虑,首先,那罗家门下喽啰众多,燕赤霞如果出现的频率太频繁了,难免会惹人注意。

其次,沐蓝的所去之处,又不是只有点妆阁一个地方,如果他每次都跟踪一下,那除了吃力不讨好,而且还有极大的风险会暴露。

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在“点妆阁”之外守着,等待沐蓝的出现。

第一天,沐蓝的身影并未出现,不过,易安对此早有预料,沐蓝虽然是点妆阁的常客,但胭脂水粉毕竟不是必需品,就算再喜欢,也不至于每天光顾,能隔三差五的过来一次,就已经能够用极度迷恋来形容了。

燕赤霞回来之后,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易安敲响沈雨沁的屋门。

易安看着沈雨沁俏丽的身影,心里莫名的愉悦万分。

直到沈雨沁出声,易安才晃过神来,笑着说道:“雨沁,我有事情需要出去一下,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早上就能回来了。”

沈雨沁疑惑道:“今天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解决吗?”

同时,沈雨沁的心里不免略显担忧,女人的直觉是准确的,她总觉得易安此行另有隐情。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天地阴阳之气

“雨沁,你又想哪里去了,只不过是一些琐事需要回城北一趟,你不必担心。”易安脸上的表情微微一顿,不得不说,沈雨沁的直觉还是很准的,但眼下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就算让对方知道,也只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小心一些……”

沈雨沁眼眸微皱,心中生出了一丝警惕。

外面明月高悬,易安的身形快速在城中穿梭着,不一会,他就来到了鬼城中央的位置,他其实并不知道具体的方位,只能凭借大概得方向感,摸索而来。

只见前方乃是一片禁区,数百米之内没有任何建筑,只有空荡荡的一片,直到百米开外,有一座高墙,大概每隔数十米,都会有一个阴兵镇守,一丝不苟。

“看来,这次鬼城之行,算是来对了。”易安眼中精芒一闪,看着那座高墙充满了热切,随即身形一闪,便遁入了地下,朝着高墙的位置遁去。

至于那些阴兵,都只不过是一些散兵游勇,直到易安潜入到高墙之内,他们都仍旧没有任何察觉。

又过了数息,不知不觉,他已经十分深入了禁区。

忽然,易安神色一动,感受着前方传来的一缕毒瘴,他连忙凝神静气,随着真元的汇聚,只见他的周身正在随着真元的涌出,逐渐的形成一个保护罩。

易安长舒一口气:“怪不得外边的防守疏松,原来是有恃无恐啊。”

易安放眼望去,只见周围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瘆人的毒瘴,常人一旦沾染,当即毙命,哪怕是修士,在这般情形下,都不敢有丝毫大意,稍有不慎,引得瘴气入体,恐有性命之忧,这可不是在危言耸听,这里的毒瘴可是非同一般。

而且周围寸草不生,充满了荒芜与死寂。

在绝大多数人眼中,对于这等不毛之地,避开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想不开往里面钻呢?

而且,易安很快便发现了,这里毒瘴之狠毒,还远不止于此,只见他以真元凝结而成的保护罩,正在遭到来自毒瘴的侵蚀。

不一会,保护罩在毒瘴的腐蚀之下,很快就变得薄弱了几分,如果再不抓紧输送真元的话,只怕不出数十息的功夫,他的保护罩便要完全消散了。

“这毒瘴就连真元都能侵蚀,只怕对神魂的伤害会更加严重,怪不得无人敢涉足这里一步呢,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不过,我体内的真元,大概只能够支撑两个时辰了,看来接下来要抓紧时间了。”

易安抬头扫视了一下周围,虽然在深夜与毒瘴的笼罩之下,这里的可视度极低,但对于感知力非凡的修士来讲,还是问题不大的,最起码可以探知到方圆百米之内的情况。

他一直走到这里,并没有发现什么人为的迹象。

他先前就怕被人捷足先登,不过,现在看来,明显是他多虑了。

在毒瘴的威胁之下,这里根本无人问津。

最起码,就眼下来看是这样的。

没错,从最开始之时,此行就在他的计划之中,只不过,因为并不确定,他才一直都没有声张,而是藏在了心里,直到来到这里,他才有了七成的把握,至于剩下的三成,在没有见到具体东西之前,都只是一个未知数,不能急下定论。

见证鬼城的风土人情,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方面,他最开始的初衷,还是要来这里探寻一番,如果如愿以偿,自然是满心欢喜,如果遗憾而归,倒也无伤大雅,最起码能让自己的心中不留遗憾。

这鬼城,乃是阴阳交界之地,在阴阳二气的催生之下,会生成一缕至纯的先天阴阳二气,有形的万物皆是产生于天地阴阳之气交会以后,气之动静而为阴阳,阴阳和而化生五行。

草生五色,五色之变,不可胜视;萆生五味,五味之美,不可胜极。嗜欲不同,各有所通。天食人以五气,地食人以五味。五气入鼻,藏于心肺,上使五色脩明,音声能彰。五味入口,藏于肠胃,味有所藏,以养五气,气和而生,津液相成,神乃自生。

总而言之,那一缕先天阴阳之气,易安势在必得,得到之后,可谓是受益良多。

话说回来,他应该感谢一下面前的这些毒瘴,如果不是有着这些毒瘴的掩护,只怕那一缕先天阴阳之气,等不到他来,就会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哪怕别人不懂那一缕先天阴阳之气的妙用,但仅凭着本能,大概都能察觉到其中的神妙。

就在易安正准备进一步探寻之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道似幽冥般的怪叫,仿佛是野兽,但什么样的野兽能无惧这毒瘴的侵蚀?

易安的神情不禁多了几分凝重,这里似乎并不像表面上的那般简单,原本他以为这层毒瘴便是最大的阻碍了,可是现在看来,只怕不止于此。

当下身形一动,迅速朝着动静传来的方向奔去,他的速度比之先前更加的迅捷,只用了数息就奔出了数百丈,找到了怪异的根源。

易安没有打草惊蛇,小心翼翼的缓缓向前移去,直到来到一片树丛前,扒开树丛,定神一看。

却见前方大约百丈开外,正有两头异兽相斗,声势浩大,因为夜色与毒瘴的遮掩,易安看不清楚那两头异兽究竟是什么,只能看出个大概,似是两头虎形兽类,但又不同于猛虎,那两头异兽的身形,明显要更大,大概有两头猛虎的大小。

易安双目一凝,秉着呼吸,尽量让自己不要发出声响,以免打草惊蛇,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等到尘埃落定,他在来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岂不美哉?

就算他不惧那两头异兽,但能节省一些麻烦,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易安找准时机,只要其中一方溃败,他就发出绝命一击,争取一举将之拿下,然后一探究竟。

很快,只见其中一头异兽逐渐势弱,在另一头的强势猛攻之下,很快便落了下风,向后退去,而另一头则是乘胜追击,迅速追赶。

第一百一十九章 观战

“吼!”

只见处于弱势的那一头野兽,发出一声凶悍的兽吼,竟调转了身形,与追击者正面对峙,此时双方的距离已不到一丈。

易安双目一凝,看来这两头野兽的灵智都颇为不低,占据了优势的那一头野兽懂得乘胜追击,而处于弱势的那一头野兽,在眼看自己陷入绝境之时,竟然明白誓死反扑,尚有一线生机的道理。

两兽的殊死搏杀已然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先前弱势的一方,已经完全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甚至不惜将自己的致命弱点暴露在敌方的视线之中,就是为了在对方扑来之时,拼尽全身解数,一口咬在敌方的脖颈之上。

它在赌,如果赢了,将会转危为安,而且还能铲除强敌,反之,那就是遗憾落幕,付出生命的代价。

“好胆魄。”

易安的不禁赞扬道。

那头先前势弱的野兽非常的聪明,如果它畏首畏尾,那它接下来的下场,终究难逃被蚕食的厄运,可它并没有这样做,而且选择了将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

反正也不会有更坏的结果了,倒不如放手一搏,誓死力争,哪怕最后失败了,那也算死的轰轰烈烈,而不是窝囊而终。

易安目不转睛,生怕自己错过了这精彩的一幕。

那头占据了优势的野兽见状,果然顺势朝着对方的弱点撕咬而下,可是让它没有想到的是,那头弱势的野兽反应更加迅捷,在对方正准备狠下杀手之时,找准时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朝着对方在发起攻势之时,露出的破绽抓去。

“砰!”

它的利爪,不偏不倚的正中了对方的胸口,半只爪子都没入了其中,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嘶吼,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它赌赢了,只见它昂首挺胸,以胜利者的姿态,蔑视着自己脚下的强敌。

只是不等它高兴多久,它就感受到了自己的脖颈一痛,直到下一刻失去知觉,再到失去生息,它都仍旧是一脸的茫然,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它始料未及。

“这是……一头老虎,还有一头花豹,而且体型要比寻常的猛兽大几倍有余。”易安看向眼前的两具兽尸,不禁陷入了沉思。

眼前猛兽的身形,最起码有着三四百斤,而且易安并没有感受到妖气的存在,这也就说明了眼前的两兽并未成精。

易安接下来又探查了一番,终于确定,无论是葬身花豹之手的猛虎也好,被他一举击杀的花豹也罢,都只是两头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野兽,没有什么天赋异禀,更称不上什么血脉特殊,除了那副不符合常理的庞大身躯,两头野兽都只是寻常的兽类。

而且,两兽的怪异,绝不止于此,还有更让人惊骇的一点,那就是眼前的两头野兽,都不惧毒瘴的侵蚀,在其中来去自如,完全不受任何影响。

“莫非是这两头野兽不小心吸食了一缕先天阴阳之气,才产生了这般骇人听闻的蜕变?”易安思来想去,最后只得出这个结论。

能让两头寻常野兽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也就只有先天阴阳之气可以办到了。

不过还好,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这两头野兽吸食的并不是很多,否则的话,只怕就不是方才那般情况了。

最大的阴阳就是天地,阴阳之气结合的产物即"精气"!

万物生灵,皆可吞噬先天阴阳之气,虽然不会直接让修为突飞猛进,但对修炼一途可谓是大有裨益,一丝先天阴阳之气的本源,蕴于丹田,可以源源不断的提纯真元,并且增强修炼的速度,可谓是一日千里。

先天阴阳之气,神妙无比,无论是谁得到,都将受用无穷。

只不过,对于先天阴阳之气的妙用,很多人都知之甚少,甚至全然不知,否则的话,此处的先天阴阳之气也就不会等到易安前来了。

这般至宝的价值,足够让无数人头破血流,甚至不顾一切的前去争夺。

此事告一段落,易安再次踏上了寻找先天阴阳之气的旅程,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方才观看二兽之争,已然浪费了大约半个时辰,如果再耽搁下去,那他此行可就要无疾而终了。

行了一段路程后,易安的脚下忽然一顿,他双目一凝,将目光投向了前方。

他看到了天空上有一道虚影,因为月黑风高的缘故,所以才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似是一只大鸟。

不多时,易安便感知到了有一缕若有若无的杀气传来。

紧接着,便听到有丝丝破空声传入耳中,随着对方的靠近,那股声响也随之更加明显。

他循声望去,只见自己的上空正有一只怪鸟在盘旋,与先前的两头野兽,简直如出一辙,这让易安不禁一怔。

这种异兽,到底还有多少,怎么死了一对,这又来了一个,不过,眼下还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那怪鸟虎视眈眈,且随时都有可能向他发动攻势。

下一刻,只见易安身形一闪,朝着那只怪鸟发动致命一击,只是由于怪鸟的速度迅捷,在他刚发动攻势之时,怪鸟就已然做好了应对的准备,还不等他的招数落下,那怪鸟就离开了他的攻击范围。

如果再这样下去,也只不过是做无用功罢了。

易安凝神静气,只等这怪鸟再一次发动攻势,他就找准时机,给对方迎头一击,直取性命,对方乃是空中霸主,在与他的对决上,本来就具备先天的优势,他的招数固然精妙,但在打不着对方的情况下,就算再精妙也没有什么用。

那怪鸟仿佛洞悉了易安的想法,好几次都落下挑衅,但又不等他发起攻势,就又转而离开了,每次都是趋近他一丈,却又恰到好处,不多一步,也不少一步,可谓是极其难缠。

而易安也并未露出什么焦急的神态,他已经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短短片刻,他可谓是思绪万千,想到了数种可能。

第一百二十章 故布疑阵

“这怪鸟有古怪,方才那一系列的攻击,都不痒不痛,似乎只是试探,而不是生死搏杀。”

“而且,它的出现仿佛是有预谋的,对方的意图更像是在阻止我的前行。”

易安微微皱眉,心里举棋不定,如果这怪鸟当真是有意而为,这可就麻烦了。

天下没有平白无故的仇怨,那怪鸟此举,其后一定另有隐情,甚至……可能是受到了别人的指示。

当然了,这只不过是易安的猜测,在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之前,他还不能妄下定论。

不过,既然是猜测,他自然是有一定依据的,既然此事十有八九是另有隐情,那么就无外乎两种可能,不是因为前方有什么怪鸟不想让自己见到的东西,就是受了他人的指使。

但不论是哪种可能,易安都不打算跟这该死的怪鸟在这里继续纠缠下去了,那怪鸟身形矫健,他就算留在这里与对方缠斗,在短时间内也不一定能奈何得了对方,等两个时辰一过,他就只能败兴而归了。

那怪鸟见状,不禁呆愣了一下,非常的人性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随即连忙追赶了出去,一路上继续挑逗,试图扰乱易安的行程。

它不敢靠得太近,仍旧保持了先前的安全距离,如果它敢再进一步的话,毫无疑问,易安就会将其毫不留情的捣碎。

一路上,易安可谓是被干扰的不胜其烦。

这只该死的破鸟,幸亏没有落入他的手里,否则的话,易安一定会将它炖汤喝,只不过,看着对方那偌大的身形,似乎……一锅炖不下。

下一刻,易安只听到一声充满了恼怒的啼叫,嘎嘎渣渣的叫唤了一阵,紧接着,他便看到先前还与他纠缠不清的那只怪鸟,竟扬长离去,似乎是放弃了与他的纠缠。

易安此时的眼神也重新凝聚,他眼色闪过了一丝凝重,怪鸟的离去,并没有让他掉以轻心,谁又知道对方究竟会不会去而复返,又或者是前去搬救兵了?

总而言之,这片怪林迷雾重重,他必须时刻小心谨慎,不能掉以轻心。

“这怪林虽称不上广阔,但地形复杂,再加上毒瘴与夜色的笼罩,倒是给寻找增添了不少难度。”易安神情略显凝重,穿过密林的目光恰好看见不远处,有个比较奇怪的现象,只见那深不见底的密林之中有一块突起的地方,远远看去,仿佛是一个方形的平台,显得有些突兀,因为距离稍远,所以他看的并不真切。

但大致轮廓,他还是不至于看错的,在密林之中,突然出现如此怪异,定有古怪。

易安小心翼翼的来到平台的近前,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什么异样之后,他才再次的打量起了眼前这个看上去年份已久尽显沧桑的石台,上面布满了青苔,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青苔底下刻画的奇怪符文。

“莫非那一缕先天阴阳之气,已被人捷足先登了?”易安眉头紧蹙,心里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不然的话,眼前这座石台该如何解释,总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吧?

他的心情突然有些烦躁,眼看着自己垂涎已久的宝物,忽然不翼而飞,他此时的心情自然是不言而喻。

易安转而又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石台的字符之上,可能是因为年份已久,以及青苔的密布,这些字符看着略显模糊,不过,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分辨出个大概的。

看着上面的字符,易安若有所思。

字符的意思大致是这样的,曾经有一个姓刘的人,机缘巧合之下,在此地偶得至宝,为了感谢上天的赐予,特地从得到的宝物之中分离出一丝,留在此处,赠与后世有缘人,这就是那字符的全部内容了。

按照字符之上所说的,易安将石台打碎之后,很快就见一丝游离的先天阴阳之气,从中飘荡而出,只不过无比的微弱,就算完全将之吞噬,只怕能起到的效用都微乎其微。

“不对,事情没有这般简单,只怕眼前这石台,仍旧是故布疑阵。”易安联想到之前那只怪鸟,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可能如此简单。

那怪鸟显然不会因为眼前的这座石台横加阻挠,这里面只不过是一丝微弱的先天阴阳之气,就拿那怪鸟来说,对方能达到那般程度,吞噬了的先天阴阳之气,都绝对不止眼前这一星半点了。

如果没有先前怪鸟的事情,易安说不定真会相信眼前这座石台上面记述的东西。

只是前后联合起来,矛盾的地方简直太多了,他总感觉这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操控着这一切,只不过对方的方式有些漏洞百出,很轻易就让人识破了。

至于放出这座石台的原因,易安估测,应该是对方不想让自己再探寻下去了,所以用一丝微弱的先天阴阳之气,就想要快点打发自己离开。

一念于此,易安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狡黠,如此看来,如果他的推理没有出错的话,前方就是那一缕完整先天阴阳之气的所在之地了。

至于那幕后之人,只不过是一个藏头露尾之辈罢了,不值一提,对方先前给他设计的重重障碍,恰恰证明了对方怕他。

如果那幕后之人真有几分本事,只怕早就安耐不住,跳出来与他决一雌雄了。

他想通了这点之后,先前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

而且他敢保证,那幕后之人一定就在附近,不然对方根本没有时间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这座石台布置完。

他将那一丝先天阴阳之气吞噬之后,继续向前行,毕竟蚊子再小也是肉,可不能暴殄天物。

易安并没有走远,而是就在附近探寻了起来,这里虽然地形复杂,但可以藏匿的地方,可是不多,哪怕是对方遁入地下,他都能将其给揪出来。

很快,易安就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虽然仍旧没有找到幕后之人,但他却再一次的遇见了先前阻拦他的那只怪鸟。

“果不其然,这只怪鸟先前乃是受人指使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有恃无恐

易安盯着前方那只与自己相对而视的怪鸟,目光幽幽。

“不妨叫你背后之人出来与我探讨一下,或许,我们还能达成共识呢?”

“都到这个时候了,何必再藏头露尾,就凭你是阻拦不了我的,又何必白费力气。”

易安话音落下,可是那怪鸟却没有一点妥协的意思,仍旧流露着一脸仇视的目光,且随时都有可能扑面而来。

“那看来是没得谈了?”易安神情一转,目光略显冷厉,他可没心情再看着对方在此装神弄鬼,眼看着时间已然过去了一个时辰,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等下次再来,那结果可就不一定是现在这样了,他已经可以预见到那时的结果将会是无功而返。

那幕后之人毕竟不是死物,自己这次现身,势必会引起对方的警觉,哪怕只是区区半日,都足够让对方将此事布置的天衣无缝,让自己无从下手。

下一刻,易安只见那只恨不得将自己一口吞下的怪鸟,竟一改先前的畏畏缩缩,身形矫健的向自己俯冲了过来,来势汹汹,眨眼将至。

易安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很不寻常,莫非是这怪鸟有了什么依仗,这才做出这般无异于“自寻死路”的举动。

还是说,对方准备殊死一搏,为那幕后之人争取一线生机?

愚昧!

这是易安给它的评价,除非对方有本事拖延他一个时辰,否则的话,不过是枉费心机罢了,他可不认为这只弱鸟能在短时间内能有多大的提升,就算对方真的是有恃无恐,他都有很大的把握在对方靠近的一刹那将它杀之。

“吼!”

就在那怪鸟来到他近前之时,易安猛然发动攻势,朝着怪鸟的身形重重拍下,丝毫不拖泥带水,干脆决绝。

谁知就在此时,异变突生,先前还处于弱势的怪鸟,竟不躲不避,挥舞着自己那双锐利的爪子,从正面硬生生的接下了易安的绝命一杀,身形只是被击退了不足两丈,虽然险些跌落地面,但很快就又稳住了身形,并没有出现易安预料之中的那般被拍成碎渣。

易安脸色一变,目光之中不禁略显凝重,这只怪鸟竟真的在短时间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脱胎换骨,实力翻了十倍都不止,怪不得对方敢与他正面相对。

“该死!”

“简直就是暴殄天物,竟然将一部分的先天阴阳之气用在了这样一只破鸟的身上。”

易安面色阴沉,心里忍不住破口大骂,这怪鸟的实力能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自然不可能没有原因,而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幕后之人在走投无路之后,竟将一部分先天阴阳之气,融合进了这只怪鸟的体内,让其在极短的时间内,达到了能与自己抗衡的地步。

除此之外,易安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这只怪鸟与他先前遇到的两头野兽如出一辙,都是在吸纳了一丝先天阴阳之气后,才开启的灵智。

只是让他有些想不明白的是,先天阴阳之气,并没有让人直接提升实力的效用,对方又是怎么办到的呢?

不过,眼下那只怪鸟虎视眈眈,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还是首先将其解决,然后揪出那幕后之人,到时,一切的疑惑自然都迎刃而解。

在易安的气劲震慑之下,那只怪鸟虽然从表面看上去没有什么大碍,但他们毕竟都是处于同一水准,甚至相比起来易安还要略胜一筹,那怪鸟似乎是自信心膨胀,从开始就没有想着去躲避,以至于受了不轻的创伤,那道气劲正顺着它的身体,直入肺腑。

没有几日的时间,它根本化解不了这道气劲。

“禽兽之流,哪怕是拥有了灵智,智慧却仍旧有限。”易安瞥了对方一眼,这番话倒不是在贬低它们,飞禽也好,走兽也罢,在没有化形成妖之前,哪怕是开启了灵智,但也十分有限,可能只有人族之中八九岁的稚童一般。

总之来说,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只有在化形成妖之后,它们才能拥有自己完整的灵慧,反之,就犹如眼前的这只傻鸟一般了。

对方明明可以凭借着矫健的身形,还有那份可以与自己匹敌的力量,将他拖住。

虽然对方仍旧奈何不了他,却可以帮那个幕后之人争取到足够的时间,然后等待自己的就将会是前功尽弃。

可惜,对方怕是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也不知道那幕后之人知道了会不会气的捶胸顿足。

那怪鸟仿佛是意识到了自己此时不妙的状态,双目之中竟又流露出了强烈的战意,下一秒,只见它的身形好似一道流光极速掠过,直捣命门。

“砰!”

只听一声闷响的传来,怪鸟的如意算盘再次落空了,它原本是想着借助自己迅捷的速度,还有全身仅存的力量,趁势偷袭。

怪鸟傻眼了,一时间竟陷入了呆滞,接而在,再而三的出乎预料,让它孱弱的小心脏,险些奔溃。

下一刻,怪鸟只觉得自己呼吸一滞,待晃过神来,便见自己的胸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血印,疼痛只是一瞬,转瞬即逝,他的生命也只剩下了这最后的一瞬。

怪鸟怒目圆睁,眼中充满了不解与惊愕之色,它很想知道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就仿佛是一个梦境,极不真切,它自认为能让对方不死也重伤的绝杀,竟失效了。

更让他接受不了的乃是自己的全力一击,竟撼动不了对方一丝一毫,直到死亡,它都没有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易安面色平淡,扫视了一下那怪鸟的尸首,不禁摇摇头,还在为那一部分的先天阴阳之气,而感到惋惜,失去了一部分本源的先天阴阳之气,效用已经大打折扣了。

但具体的事情,还是要等到自己得到那一缕先天阴阳之气,才能下最后的定论。

“那幕后之人,莫非不知道这先天阴阳之气的奥秘?”易安越想越有可能。

第一百二十二章 诡异

“如果那人知道先天阴阳之气的奥妙,可就不会留到这个时候了。”

“况且,将上古时期让无数人都争的头破血流的至宝,用在这些个寻常野兽的身上,究竟是什么样的蠢货才能干得出来?”易安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已经探寻到了事情的真相。

不过,眼下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快些将那个幕后之人找到,以免对方狗急跳墙,再做出什么暴殄天物的事情。

那一缕先天阴阳之气,可谓是用一点少一点,可经不起对方的这般祸害。

易安继续向前探索,眼看着范围进一步缩小,那幕后之人很快就要避无可避了。

谁知就在此时,异变突生,周围突然阴风阵阵,一股极其阴寒的气息向他席卷而来。

“终于退无可退了吗?”易安面色微沉,心下已然做好了随时应敌的准备。

对方来势汹汹,无形之中,易安已经嗅到了一丝肃杀之气,那幕后之人来者不善,应该是抱着不死不休的打算来的。

其实,眼下这般情形,让易安有些始料未及,谁又能想到自己先前心心念念的至宝,竟然是有主之物。

而且更奇怪的是,那幕后之人的身份,更是扑朔迷离,对方不仅不惧毒瘴,而且又长居于此,或许是有什么抵御毒瘴的方法,但对方行事可疑,种种迹象都充满了诡异。

“阁下,不妨出来一见,又何必一见面就喊打喊杀,或许,我们能做个对双方均有利的交易,也说不定呢。”易安抬头看向那阵阴风的源头,只是不知道对方究竟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将身形隐匿了起来,仿佛无迹可寻。

不过,这样倒是更让他心安不少,对方的藏头露尾,恰恰暴露了对方的底气不足,证明他先前的预料都是对的。

易安话音落下之后,那阴风非但没有停下的趋势,反而更显阴沉,周围的灌木受到阴风的影响,已经折断了不少,树木也阵阵颤动,阴风由远及近,越发清晰。

“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先前我就已经做出了退步,以及再三警告,可是你仍旧一意孤行,苦苦相逼,既然这样,不妨就让我们在手底下见真章吧!”

就在此时,一道诡异冷厉,仿佛九幽之下传来的凄厉声音响起。

“笑话!”

“这里乃是无主之地,我去哪里,那是我的自由,又与你何干?”

“再反观阁下,从一开始便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除此之外,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戏耍与我,不知是何居心?”

听着对方的嘶吼,易安不由的目光闪烁,看对方的样子,似乎是油盐不进,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如果对方仍旧不肯好言相商,那也就怪不得他了。

其实,他先前在猜到先天阴阳之气乃是有主之物的时候,就已经心生退意,只不过,在看到对方那般暴殄天物的举动,他又忍不住想到,或许可以促成一笔有利于双方的交易。

反正那一缕先天阴阳之气在对方的身上也只是浪费了,全都用在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野兽身上,倒不如从他这里换取一些有用之物。

只不过,看眼下的情形,对方是不肯善罢甘休了,如果解释没用,那可就不免要动用武力了。

听着易安的质问,那声音不由的长笑。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杀人难道还需要理由吗?”

“是你自己不识抬举罢了。”

“原本想着放你一马,可是谁料你非要自寻死路。”

“而且,只差一步,你就险些坏了我的大事。”

“这就留你不得,无论如何,今日你都难逃一死。”

“多说无益,又何必浪费唇舌,有什么话,你还是等下了九幽之下,见到了阎王爷再说吧。”

易安微微皱眉思索着什么,脸上的神情也终于出现了一些变化。

听对方言下之意,先前只怕是他猜错了,对方先前没有出手的原因乃是另有隐情,而非实力不济。

好在!

易安并不惧之!

对待这类妖邪,能动手,就尽量不要多言,因为往往都是前者更加有效。

如芒在背,只见那阵阴风席卷着一个虚影,正朝他扑面而来。

而且在那虚影之中,赫然有一双墨绿色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他,在周围阴风的笼罩下,更加充满了嗜血,还有一丝诡异。

下一刻,易安的双掌夹杂着一丝强烈的气劲不知何时已经出动。

一股以肉眼可见的气劲转瞬即逝,落在了那道虚影之上,感受着掌心传来的一阵灼热感,易安不禁瞳孔微缩,只见眼前这团不知是什么东西的虚影身上,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几缕幽蓝色的光束,迅速朝着他席卷而来,来势汹汹,夹杂着一丝焚尽万物之势。

只可惜,易安身上有着万龙甲的防护,诸邪避退,万法不侵,这几缕光束还未接触到易安的身体,就烟消云散了。

“眼前的妖邪不简单……”易安皱眉道。

别看他轻描淡写就破了对方的法,但心里可没有那么轻松,方才那几缕火焰强势无比,如果没有万龙甲的惊人防御力,只怕方才一个照面,他就化作灰飞烟灭了。

易安不敢再拖下去,迟则生变,谁知道眼前的妖邪还有没有别的什么诡异手段。

可惜他如今境界尚浅,那些高深术法,都不易入门,否则的话,也就不会遇事如此被动了。

不过话说回来,眼前的妖邪虽然诡异,但易安发现,对方仿佛没有具体的修为,只是凭借着自身的天赋发动的攻势。

太古怪了。

不管了,还是先将对方拿下,然后再研究也不迟。

再反观那诡异的虚影,他此时的心情,其实并不比易安好受,先前那几缕幽蓝色的火焰,可是他引以为耻的看家本领,可是竟然没有伤到对方丝毫,就未免让他太难以置信了。

眼看着易安的双掌将至,虚影已然没有了方才的那份从容。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冲突

聊斋之问道长生正文卷第一百二十三章冲突“你不是这鬼城之人,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鬼城向来就是生人勿近,我看真正不怀好意的人是你吧?”那虚影冷冷道。

“就犹如你先前所言,这些重要吗?”

“反正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你要决一死战的心思。”

“还是说,你胆怯了?”

易安却是微微眯起了双眼,神情之中多了几分戏谑,对方这般低劣的小伎俩,无非就是想拖延时间,然后等他恢复了状态,那等待着自己的势必就是更加凌厉的攻势了。

瞬间,一股恐怖的气劲从易安的体内爆发开来,磅礴的真元仿佛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只一招,就让对方的整个身形都崩碎破散的一部分。

易安一击得势,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转而乘胜追击,出手之快,让对方险些再次中招,那诡异的虚影当即惊疑不定的看向了他,强颜欢笑道:

“且慢,且慢!”

“有话好商量!”

“我觉得我们之间或许是有着什么误会,我们毕竟无冤无仇,俗话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不知阁下这次前来的目的是什么,你尽管提出来,我一定尽力满足。”

说到这里,那虚影便用真挚的眼神看向了易安,就连周围那肆虐的阴风,都停了下来,显得诚意十足。

“晚了。”易安抬起头,一脸漠然的望向对方,妖邪最擅诡计多端,如果为了相信对方那点微不足道的可信度,而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的话,可就得不偿失了。

况且,这妖邪摆明了就是欺软怕硬,如果他方才处于下风,那结果可就会是另一番景象了。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这句话是没有错,但这是取决于双方在平等,且处于同一水平线上的前提下,才能有进一步合作的可能。

反之,如果其中一方可以碾压另外一方的话,明明可以轻松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又何必要与对方谈条件呢?

而且俗话还说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所以,于情于理,他都没有跟对方握手言和的必要。

那虚影在看到易安下一秒又接着传来的攻势之后,不禁眸光一闪,经过了短暂的失神,迅速避开的同时,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简直可恶至极,这是你逼我的!”

“去死吧你!”

那虚影话音刚落,就见十几缕幽蓝色的火焰齐发,前后的反差绝对不超过半秒。

十几缕幽蓝色的火焰,分别朝着不同的方位极速射去,简直就是无孔不入,无论易安从哪个方向避开,都会中了对方的暗算,哪怕是他选择硬抗了其中之一。

易安都相信对方仍旧有着别的后手,眼前这个诡异的虚影,行事虽然低劣,却足够的奸诈,尤其是对方明明知道自己可以轻而易举的化解这些小伎俩,却仍旧动用,由此一来,他便几乎可以断定,眼前的这些火焰,十有八九乃是对方的障眼法,为的就是欲盖弥彰,让他掉以轻心。

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等待着他的就将会是来自对方的全力一击,甚至更加诡异的手段。

易安想到这里,不免再次为自己先前的举动而感到明智,对方明显从一开始就是不怀好意,其心可诛,只怕先前的商讨合作是假,一旦他答应了下来,势必会放松警惕,到时,这妖邪的可乘之机可就来了,他便可以顺势偷袭,从而达到自己卑劣的目的。

易安从左侧跨出半步,看着那一缕转瞬而至的幽蓝色火焰,他并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技巧,只是再一次的凭借着万龙甲的巧妙,化解了眼前的危机,他能感觉到这一缕火焰的恐怖威压。

只不过,易安可以明显的察觉出来,比起刚开始之时的那几缕火焰,眼前这道明显要弱了不少。

从开始到结束,只发生在一息之间,那虚影脸上并没有变化,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几乎同一时间,他的身形动了,带动着千丝万缕微不可察的阴风悄然而至。

正犹如易安猜测的一样,方才的十几缕火焰只不过是他的随手而为,就连他本来的实力都没有发挥出来,他本来就不指望那火焰能对易安造成什么损伤,只不过是打乱一下对方的注意力,为自己接下来的攻势,做够铺垫。

他为了能够一举消灭易安,可谓是用心良苦,尤其是这最后一招,他可是付出了诸多代价,肉疼的同时,带给他的自信心,也是极其膨胀的。

天空之中恰有阴云飘过,掩盖了几分月亮的光辉,在周围毒瘴的笼罩之下,那虚影的身形,更显幽暗。

直到对方来到自己的近前,易安才注意到不知何时自己身边已经弥漫起了浓郁的暗黑色雾气,并且越来越多。

易安暗道不妙,眼前的这些黑色雾气,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迈步一绕,转而来到了虚影的后方,没有废话,更没有迟疑,直接运转全身的气劲,朝着虚影的后背狠狠的拍下。

那虚影的浑身都弥漫着一股黑色雾气,就连后背这个不起眼的地方,都夹杂着不薄的一层,不过,他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只不过,当他的双掌在接触到那层黑色雾气之时,忽然整个身子都被吸入了其中,有一种自己坠入水中的错觉,不仅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而且就连行动都迟缓了下来。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比先前至少缓慢了几倍,而且倍感吃力,就仿佛失去了自己身体的主导权,好似一个提线木偶,被别人从幕后操控着。

“本源的气息!”

“而且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先天阴阳之气。”

经过了短暂的愣神,再联合这件事情的种种因素,易安很快便猜到了这一切的可能性,一个更骇人听闻的念头,在他的心里悄然生成。

不过,眼下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只有尽快脱身才是当务之急。

第一百二十四章 神通

此时,就连一直以来无往不利的万龙甲,都暂且失去了效用。

在这股黑色雾气的笼罩之中,万龙甲仿佛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或许,对方就是那一缕先天阴阳之气所化。”易安神色一动,略显复杂,他原本还以为对方乃是一个妖邪之辈,在得到了先天阴阳之气这般至宝之后,却不懂运用。

却没想到,那一缕先天阴阳之气竟然化形了。

而眼前的虚影,正是那一缕化形了的先天阴阳之气。

他虽然不能保证自己的想法一定是正确的,但对方乃是那一缕先天阴阳之气化形的可能性,却最少占据了七成以上。

这可不是他的妄加臆断,除了本身就是那一缕先天阴阳之气,谁还能把先天阴阳之气运用的这般炉火纯青,而且还悟出了自己的势,最开始之时,易安还真没有认出来,直到自己深入其中,被束缚住,他才幡然醒悟。

势乃是一种神通,玄妙至极,成仙之前,想要领悟出自己的神通,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只不过,眼前的虚影,乃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存在,对方是先天之数化形,本来就是得天独厚的存在,就算被称作是天地的宠儿都毫不为过。

这些不可能的事情,发生在对方的身上,也就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不过话说回来,身为先天之数,竟然混成了对方这般凄惨的模样,也是没谁了,放眼整个上古时期,那些先天神邸,哪个不是太乙,大罗之境。

可是眼前的这个虚影,别说太乙了,甚至都没有修为。

易安虽然被禁锢住了身形,但并没有太大的慌张,眼下还称不上是绝境,他不是没有应对之法。

况且,对方施展的神通,与成仙之后施展而出的,完全就是两个概念,就算是他的身形完全步入对方的势之中,都只不过是最粗浅的行动困难,而不是那般连带着心神都被禁锢其中,就连呼吸都困难的恐怖手段。

至于如何应对,那就简单了,对方是先天之物,对后天之物有着天生的压制,他只需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更强的先天之物进行压制,那对方的势,自然而然也就失效了。

“不要挣扎了,你跑不了的。”

“如果你方才转身就走,我还真奈何不了你。”

“可惜,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下一刻,易安就听见了来自身侧的无情嘲讽。

那虚影并没有停下的意思,仍旧自顾自的说道:“我发现你们人类真是愚不可及,先前我可是给了你两次特别明显的警告,可是你却仍旧不撞南墙不回头,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吗?”

“可是你为了心中的贪欲,在明知前方危机重重,并且随时都有可能会让自己丢掉性命的前提下,仍旧坚定不移的冲了进来,我是应该夸你勇气可嘉呢,还是愚昧无知呢,哈哈……好笑!”

易安闻言,倒是不急着脱身了,而是笑道:“吾辈修士,与天争,与地斗,理应不畏艰险,勇往直前,如果只是看到了一些莫须有的状况,便畏惧不前,心生退意的话,终究难成大事,谨慎小心是没错,可是遇事畏畏缩缩,不考虑可行性,这可就是心性的问题了。”

“阁下自先天而生,难道就没有想过,无数载过去了,为何阁下落得这般田地呢?”

那虚影沉默了片刻,很快易安就听到一声夹杂了不甘与愤怒的厉声再次响起。

“放屁!”

“你们人类最好强词夺理,我不与你争辩,我只知道你马上就要死了,而且会很惨!”

“那可未必。”易安眼眸微凝,强行克制了自己内心的怒火,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他还有很多话没问呢,虽然知道这些东西没有什么用,但在确保胜券在握的前提下,适当的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还是无伤大雅的。

“我很好奇,你既然拥有这般实力,为何先前不直接自己过来,而是藏头露尾,让自己的属下去送死呢?”易安疑惑道。

“死到临头了,好奇心倒是挺重。”

“不过,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不必再装腔作势了,拖延时间是没有用的,在我的势之内,无论是谁,都要任我摆布,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易安的神情不禁一怔,对方的回答让他有些措不及防,倒不是因为对方的决绝,而是对方看来并不似他原先想象之中的那般愚蠢,反而有点精明。

易安无奈的暗叹一声,看来自己的好奇心是无法满足了。

就在易安准备结束这场闹剧的时候,那虚影嘲讽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不说话吗?”

“那看来是我猜对了,你是不是以为我接下来要立即出手,毫不留情的将你摧毁?”

“不!我偏不!”

“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告诉你也无妨,就算你费尽心机,都别想逃脱出去,你只怕还不知道自己正在面临的究竟是什么吧?”

“这是势!乃是天地间至尊无上的神通,你的任何挣扎,都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你应该感到庆幸,你乃是葬身在我的势之下的第一个人,这可是我刚刚悟出来的。”

“同样也是你,差点害得我前功尽弃,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最紧要的关头出现,如果不是我灵机一动,不惜一切的设下阻碍,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你说,你该不该死!?”

易安一听,顿时恍然,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对方的神通破绽百出,如果是精通此道之人,绝对会让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哪怕是身怀应对之法,在被禁锢着一切的前提下,他根本没有动用出来的机会。

至于先前生死搏杀的两头异兽,还有那只阻拦自己怪鸟,应该同样都是眼前的虚影培养出来的喽啰,他们的死活,都是无关紧要的,只要对方想,就可以顷刻间再培养出几个,甚至更多。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吞噬

聊斋之问道长生正文卷第一百二十五章吞噬“化形又如何,再将你打散便是了。”易安看向那虚影,两眼微眯,心里充满了不屑。

此时,那虚影也是满脸的跃跃欲试,仿佛已经迫不及待要将易安杀之而后快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黑色的雾气内却是忽然亮起一道夺目的金光,璀璨如星辰,瞬间便将周围的黑暗驱散一空。

并且这道金光并没有停下来,而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形成一道光刃,周围散发着耀眼的光辉,夹杂着阵阵威压,将眼前的虚影笼罩在内,且随时都有可能劈落。

在光辉的照耀之下,那虚影顿时傻眼了,就连身上原本夹杂着的煞气,都被冲淡了不少。

“不可能!”

“你怎么能掌握先天本源?”那虚影的瞳孔猛缩,整个庞大的身躯都在微微的颤动,神情之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在这股光辉的照耀之下,他的神通竟然失去了效用,整个身形仿佛凝固了一般,再也施展不出自己引以为傲的神通。

虚影感受着自己由内心深处传来的惊惧,那是凌驾于他之上的威压,虽然讲不清这道威压的具体来历,但他却感受到了一股临近死亡的气息,他可是先天之数,放眼整个天地间,能让他产生这种感觉的,自然是跟脚不弱于他的东西。

就在虚影短暂愣神之时,易安看准时机,忽然发动一道强烈的气劲朝着虚影的身形重重拍下,一击之下,虚影的整个身形都溃散了几分。

“调动先天本源又如何,我也会!”

“大不了同归于尽!”

虚影终于慌了神,赤红着双瞳,怒不可遏的发出了一声震撼人心的咆哮,当即全力催动自身的本源力量,这就要冲着易安扑过去,但是忽然,他的身形就仿佛定格了一般。

下一秒,只见他上方的那道光刃直接劈下,瞬间将他劈得意识险些溃散。

如果不是他在此之前就全力催动了自身的本源,只怕会被当场格杀。

那虚影晃过神,不管是心里的愤怒还是冷厉,此刻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力一击给吓了一跳,如果是方才全力催动自身本源力量的情况下,他还有信心冲上去一决雌雄,可是现在经历了那道骇人的光刃,虚影冲上去搏杀的想法就顿时淡化了九成。

他的法已经被破了,而易安确实风头正盛,他这时上去,又与送死何异?

以至于虚影下意识的就做出了向后退缩的举动。

在他的认知里,打不过就跑,没有什么丢人的,只有活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古往今来,不外如是。

避其锐气,击其惰归,乃是他一直以来的行事准则。

可是就在他准备离开之时,他却发现自己的动作一下子僵硬了下来,仿佛被人禁锢了一般,他愣了一下,发现眼前自己的困境,怎么似曾相识呢?

下一刻他才反应过来,这不正是他刚悟出来神通的功效吗?

不过话说回来,二者虽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他先前施展的乃是神通,可是对方施展出来的却是借助了一丝天地之势,将他禁锢。

刹那间的变化,让虚影不由的心生绝望,哪怕他见识再浅薄,但他也知道自己在天地之势的面前,完全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他现在的心情,真可谓是悲愤交加,苦不堪言。

不过,哪怕是知道了天地之势的可怕,在不到最后一刻的时候,他都不会主动放弃,这毕竟是性命攸关的大事,随即,他开始拼命的逃离,可是任凭他怎么挣扎,禁锢着他身体的枷锁都没有丝毫减弱,更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虚影心底一沉,内心的恐惧几乎快要将他淹没,该死,那究竟是什么,对方怎么会拥有那般至宝!

只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只怕是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后忽然就是一双铁掌拍了下来,夹杂着一道道凌厉的气劲,在接触到对方虚影的那一刹那,气劲顿时渗透而入,像撕开一张纸一样,不受任何阻拦的就进入到了他的体内。

在易安双掌落下之后,只见正处于惊惧之中的虚影猛地往前一栽,不但身体都被打的几乎快要溃散了,就连他的意识都仿佛短路了一般,有些不太清明,略显浑浑噩噩,充满了茫然。

他用仅存的微弱意识咬牙支撑着,勉强恢复了几分意识,但是,易安可不会给他缓过来的机会,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浑身一痛,一道拳影一闪即逝。

处于意识濒临崩溃的边缘,哪怕是想要躲开,都是有心无力,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只剩下了眼睁睁的感受着自己的意识慢慢的消失,直到完全消亡。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是已经背叛了自己,甚至就连动一下臂膀,都变得异常困难。

或许是回光返照,到了最后的时刻,他竟艰难的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他想将手指向易安,却发现自己根本办不到,最后只是艰难的将手抬离起了地面几寸的位置,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到了口中,最后却变成了“嗬……内……”的奇怪字符,脸上仍旧是那副奄奄一息的表情。

没一会,只听噗通一声传来,那只艰难抬起的右手重重落地,与此同时,虚影的身形也开始消散,只怕用不了多久,那一缕夹杂着天地间最至纯的先天阴阳之气,便要永远的消散了。

易安见状,连忙吞噬掉那一缕即将消散的先天阴阳之气,他现在也顾不得什么了,如果再晚一会,那他可就要面临前功尽弃了。

如此一来,虽然会有点膈应,但跟变强比起来,心里的不舒服,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况且,先天阴阳之气化形,不过只是增添了一份意识,本质上是没有变化的,他将意识打散,就是将对方回归本源的过程。

大概吸纳了一炷香的时间,易安终于将那些仅存的先天阴阳之气,全部都收归体内,来不及炼化,他看了一眼天色,时间已经不多了,两个时辰即将就要过去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不是一个人

易安在回到沈雨沁家中的时候,天边已经透出了一抹鱼肚白,院子里仍旧清幽寂静,落叶可闻。

易安正要推开屋门,就听到自己的背后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循声望去,只见不知什么时候,沈雨沁那俏丽的身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后,面容略显憔悴,神情之中又夹杂着一抹担忧,让易安险些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

不用问都能猜到了,沈雨沁在他离开之后,一定是瞎想了,这才造成了眼前这般伤神的模样。

站在沈雨沁的面前,易安与她相对而视,都是静静的看着对方,谁也没有率先打破这份平静。

一时间,易安也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说起。

良久才开口说话。

“雨沁,我先前不是就跟你说了么,我很快就回来,你这又是何苦呢?”

沈雨沁一听,无所谓的说道:“反正睡不着,见你回来,便出来看看。”

她没有承认这是自己的故意而为,可能是出于本能的矜持吧。

易安无奈的说道:“以后不要这样了,我心里自有分寸,如果每件事你都要劳心费神,岂不是活得太累了。”

沈雨沁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并没有正面去回答易安的这个问题,而是认真道:“以后不要再冒险了,我虽然不知道你去做了什么,但我的直觉是很准的,你要时刻记着,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易安一怔,心里不禁涌现出一股暖流,只是他还是欺骗不了自己,这一切都只是假的呀,不过是移形换影之术虚幻出来的景象罢了,如果有一天,沈雨沁在得知真相之后,只怕会恨不得杀掉自己吧……

他不敢再想下去,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去面对,不过,他对自己的移形换影之术,还是颇具几分信心的,大不了就让这个秘密,永远的烂在自己的心里吧,随着时间的流逝,总会慢慢冲淡的。

沈雨沁见他沉默不语,脸上不禁露出几分急切,娇声道:“快说,你听到了没有?”

“好吧,以后没有绝对把握的事情,我绝对不去冒险。”易安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时候,自然不能说不是,不然的话,沈雨沁可不会跟他善罢甘休,女人一旦认定了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嗯嗯,这就对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了。”沈雨沁闻言,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易安看着那个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内的倩影,不禁陷入了沉思,世上最难消受美人恩,以前在听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过一笑而过,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悟出这句话的含义。

……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如果不是自己的,就算强求也无用。”

易安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心态上的转变,让他整个人都变的轻松了不少。

虽然强求来的可以解渴,但易安却并不想这样做。

“希望事情可以向好的方向去发展。”易安忽然幽幽一叹。

未来的事情,他也不知道,或许玄阳子那个老道能知道一些。

等以后有机会见到玄阳子的时候,他倒是可以问一问,凌虚子能看到未来数百年之后的事情,身为徒弟的玄阳子,就算有所差距,但想来应该不会太差吧。

他也不求知道百年之后的事情,他只要探知一下未来数年的祸福便可。

接下来,易安已经迫不及待要炼化自己体内的那些先天阴阳之气了,他回到房间之后,便径直来到床上,开始盘膝打坐,凝神静气,牵引着体内的先天阴阳之气,向丹田内引导。

这一缕先天阴阳之气,虽然在化形之后,被浪费掉了不少。

但对方在化形之后,这一缕先天阴阳之气的精纯程度,竟又有了一些显著的提高。

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了,有了这方面的弥补,损失掉的那一部分,也就无伤大雅了。

不过,想要完全消化这一缕先天阴阳之气,也并非一日之功。

至于具体需要多久,其实他也不太清楚,关于先天阴阳之气的记载,可谓是少之又少,他也只不过是有所耳闻,只是知道先天阴阳之气产生的条件,以及效用等诸如此类的重要因素。

但这些都不重要,反正一切都已经板上钉钉了,眼下他需要考虑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哪怕是需要一年半载,对他而言,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终于完全放亮,易安也随即停下了自己的修炼。

他感受了一下,体内先天阴阳之气的残存,大概被他炼化了十之一二,如果一直按照这个速度进行的话,自然就不需要他先前想着的一年半载了,大概只需要几日的时间,便可以将那一缕先天阴阳之气,完全归于自身,不分彼此。

燕赤霞今日的任务,仍旧与昨日一样,要去点妆阁的门外盯着,所以一大早,他便要准备动身了。

“易兄,这几日你最好谨慎一些,昨日我便看到鬼城的阴差正在挨家挨户的仔细核对人口,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应该很快就要轮到这里了,你们可一定要小心谨慎才是,可不要露出了什么破绽。”临走之前,燕赤霞认真的说道。

昨天回来之时,这件事情竟被他抛到了脑后,直到现在才终于想起,原来还有这样一件事情。

虽然知道易安已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多留一个心眼,总是没有错的。

“嗯,你也要万事小心,一旦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赶紧撤离,千万不要恋战,那罗家什么时候都能教训,可是性命,却只有一条。”

“嗯!”燕赤霞重重的点了下头,便扬长而去了。

不过,燕赤霞倒也提醒的有道理,在阴差过来之前,他还是先隐秘的跟沈雨沁通个气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遇上无可救药的恶,则杀之

易安并没有刻意去跟沈雨沁说,只是隐晦的提及了一下,不过按照沈雨沁的聪慧,应该能够领悟他的意思。

沈雨沁很奇怪,虽然有些不明觉厉,那阴差来就来呗,反正他们行得正,坐得端,又不怕查,那阴差就算再不讲理,也查不到他们的头上。

正犹如燕赤霞所说的一样,很快阴差就排查到了他们这里,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沈雨沁立即心领神会,又联想到先前易安无意间与她提及的事情,她瞬间想到了来人的身份。

不敢怠慢,她说话间便开了门,将那几位阴差,迎进院内。

阴差头领首先打量了沈雨沁一眼,转而又将目光投到了一旁易安的身上,略显诧异的说道:“沈雨沁,永和八年入籍,没错吧?”

“没错。”

沈雨沁认同的点点头,脸上仍旧面不改色,眼前的只不过是个阴差罢了,又不是什么鬼城之中的大人物,况且,她又没有窝藏嫌犯,没什么好怕的。

“可是户籍之上记载的却只有你一人,那他又是谁?”

“什么身份?”

“来自哪里?”

阴差头领狐疑的看向易安,眼下乃是非常时期,任何形迹可疑的人,他都不能放过。

按照他上司的那句话讲,就是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反正他们这些阴差只不过是最初的一步排查,他们抓获到嫌犯之后,还会继续移交上官,再做进一步的排查。

如果解除怀疑,自然无罪释放,反之,哪怕是仍旧持有一丁点的不确定,他们都会选择继续扣押,直到解开嫌疑为止。

甚至在必要之时,他们会选择毫不留情的铲除这些不确定的因素。

沈雨沁解释道:“他乃是城北人士,我们两个是未婚夫妻,这几日我身体有恙,所以他才特地前来照顾我。”

阴差头领审视着自己眼前的两人,可是并没有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什么异样的现象,只见他们满脸只是淡淡的平静,按照他多年以来当差的经验来看,眼前女子的话,不似作伪。

看着沈雨沁清澈无瑕的双眸,领头的阴差不禁打消了自己心里的八成疑虑,一个人的眼睛最不会骗人,尤其是眼眸深处蕴藏的那一缕真诚,乃是极难伪装的。

不过,事情当然不会就这么简单的结束。

只见阴差头领眉头一皱:“可是……眼下乃是特殊时期,虽然你是城北人士,但这里毕竟是我的管辖地带,你既然出现在了这里,那我就不能不过问,尤其是似你这般来历不明的,一般情况下来说,都是需要暂且扣押,然后前往城北核实身份的。”

沈雨沁闻言,顿时不乐意了,对于这等九流的阴差,她也没有什么畏惧之心,于是反驳道:

“差官大人,他是我的未婚夫,这怎么能叫来路不明呢。”

“我们行得正,坐得端,你不妨去请来管辖城北的差官,然后一问便知。”

阴差头领一怔,被人当众驳了面子,让他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太好看了。

他原本只不过是想讨要一点好处,至于多与少,就全看对方的心意了,如果能让他满意,那自然是啥事没有,皆大欢喜,反之,他可不介意公事公办,对方有没有嫌疑,还不都是他说了算么。

他们这些当差的,全靠这里捞些油水,彼此之间,更是心照不宣,上方就算知道了,也懒得过问。

他们也算见缝就插针,只要找准机会,样样都会借机敲诈一笔,一般情况下,那些鬼民也不会为了一点钱财就与他们发生争执。

别把差官不当官,他在这一片,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曾几何时,又受到过这般轻视,而且还是来自一个女子。

强忍着自己心头的怒意,阴差头领开始打起了官腔,他不能把仗势欺人明显的表现出来,这样容易落人口实,如果把事情闹大,传到他上司那里,终究是一件麻烦事。

可是把事情放到官面上来讲,就可以巧妙的避开这些问题了,简直合情又合理,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对方不予配合,那他就可以给对方再加一条拒捕的罪名。

“别废话了,你说的这些,都只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片面之词,不可信也。”

“依我之见,你们还是暂且跟我回一趟衙门吧。”

“等事情真相大白之后,我自然会放你们回来。”

沈雨沁听完,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抹愠怒,对方摆明了就是在敲竹杠,她先前虽然没有经历过这些,但在这个罪恶的世界生活久了,也算是耳熟目染,对于这些差官的种种无耻行径,她倒是有所耳闻,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眼前之人,竟然这般无耻至极。

就在她再一次准备反驳之时,不知什么时候,易安竟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并且悄然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接下来的一切,他都会解决的。

有一句话说得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眼前的这个差官,就是这句话的最好示例。

对付这种人,千万不能有退一步海阔天空这种想法,而是要从最开始便占据主导地位,让对方心生惧意,如果从一开始就被对方牵着鼻子走,那无疑是助长了对方的嚣张气焰,换来的将会是更加变本加厉的剥削。

**,乃是永远都没有止境的,一旦在心里萌芽,便会在顷刻之间,成长为参天大树,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要打消对方的邪念还不够,还必须要让对方心生惧意,才能真正的以绝后患。

如果对方没有被他吓到,仍旧一意孤行,那也不要紧,接下来只需要采取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式,便可以一劳永逸。

有句话说得好,如果遇上无可救药的恶,则杀之。

如果对方不识抬举的话,其实易安还是不介意这样去做的,反正已经失去了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在离开之前,在这里留下一点纪念性的东西,倒也未尝不可。

第一百二十八章 虚张声势

易安淡淡的说道:“以前就听说,这城东的阴差,向来仗势欺人,为非作歹,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我说这鬼城最近的风气怎么乌烟瘴气的,原来就是被尔等给败坏的!”

“不知你的上司是哪位,有句老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下梁不正,那上梁自然也正不了。”

“说来凑巧,我的伯父在指挥使大人那里还算说得上几句话,依我之见,不妨请指挥使大人彻查整顿一番鬼城的阴差,还鬼城一个朗朗乾坤!”

“这……”

阴差头领神情不禁一滞,看着对方传来的凌厉目光,以及头顶着的“我有后台”四个字,不禁陷入了沉思,心里有些举棋不定。

而且再加上易安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就让他心里更没底了。

虽然对方没有明说,但这番话的意思,摆明了就是在威胁他,如果他不识抬举,那对方可就要让他的伯父来找自己的上司谈谈了。

按照惯性思维,既然易安敢说出这番话,那他的伯父,就一定会是这鬼城之中的某位大人,别管是否位高权重,但绝对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不过话说回来,眼下还是要先确定对方这番话的真伪,虽然对方不太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但仍旧存在虚张声势的嫌疑。

这件事情透着古怪,对方的身上仍旧有着诸多疑点。

首先,这里乃是平民区,但凡是有点背景的,又怎么会住在这里,此为疑点一。

第二个疑点,也是最不可能的一点,如果对方的伯父真是这鬼城之中的大人物,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侄子,迎娶一个普通的女子呢?

这鬼城之中的高门阔户,本来就没有多少,每一户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实力雄厚,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势长久不衰,他们一般都会选择安排自己家中子侄与门当户对的家族联姻,生在大家族,很少有人能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

在这鬼城之中,无论是哪个家族,都并非是这里的原住民,他们都是来自外界。

当然了,他们在化作鬼魅之后,自然不可能把原先的整个家族都带过来,一般情况下,都只是选择性的带走一些家族的核心成员,以及一些天赋精良,具备可造之材的后辈。

所以,在鬼城之中,那些所谓的家族,其实都只不过是一些名不副实,核心成员寥寥无几的存在,他们的家族构成,其中主要部分乃是来自于后来的招募。

后面招募的那些人,虽然是重要的组成部分,但实际上他们的存在,都是无足轻重的,他们没了,还可以再重新再招募。

俗话说得好,大树底下好乘凉,只要一个家族强盛,自然就能轻易的拉拢来无数的人为之效命。

因此,只有家族当中核心成员的数量,才是保证一个家族强盛不衰的根本。

想通了这些之后,阴差头领心里的畏惧,立即减少了大半,但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容不得马虎,稍有不慎,便会让自己落得一个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因此,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还不能与对方撕破脸皮,哪怕是只有一丝的可能,他都不能让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

阴差头领看了易安片刻,沉声说道:“这位公子,这你可就是冤枉我了,在下也只不过是公事公办罢了,又有何错之有?”

“而乌烟瘴气四个字,又是从何说起!”

“上面早有命令,但凡是一切形迹可疑的人,都务必抓回去听候发落,如若不从,可先斩后奏,哪怕是错杀,也不过是在下的职责所在罢了。”

虽然对方的话比较隐晦,但易安还是听出来了对方字里行间夹杂着的那一缕威胁的意味,什么先斩后奏,那分明就是在说:“管你有什么身份,如果你不肯配合的话,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就算将你杀了,我也是无罪。”

易安没有立即回应他,转而将身形转向了沈雨沁,道:“雨沁,你先回去,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解决吧。”

说罢,又给了她一个尽管放心的表情。

沈雨沁一怔,看了一眼信心满满的易安,还有另一边虎视眈眈的阴差,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在这里除了帮不上什么忙之外,反而还可能会给易安添乱。

至于易安的意图,她倒是猜到了几分,心里有些担忧的同时,但更多的却是畅快。

这些阴差鱼肉百姓,简直让人深恶痛绝,而且先前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更是让人充满了厌恶。

“一切小心。”

“无论你做出任何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沈雨沁认真道。

“怎么跟生离死别似的,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就算跟人交恶,最终死的人也将会是别人。”

易安也是默然片刻,不由的握紧了沈雨沁的素手,安慰了对方的同时,又露出一抹迷之自信。

果不其然,在听了易安的这番话之后,沈雨沁原本还有些压抑的心情,顿时感觉舒缓了不少。

她方才感觉自己仿佛是落入洪水之中的羽毛,随时都有可能被吞噬殆尽。

那些阴差屈打成招,栽赃嫁祸的伎俩,难道还少么?

直到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掌将她握紧,就仿佛是那根羽毛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避风港,在这一瞬间,心里的一切负面情绪都被这温暖给驱散。

“喂喂喂,你们是当我不存在是吧,还有你们究竟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阴差头领感受到自己被无视之后,不禁有些气急败坏,看向眼前两人的目光,不禁又增添了几分愤怒。

“不要怕,等我先解决了这几只烦人的苍蝇。”

直到易安的声音在她的耳畔轻轻响起。

这一瞬,恍然如梦,在有些不太梦幻的同时,心里的安定却是真实的。

直到看着沈雨沁回屋,易安才又将目光转向了眼前的这几个阴差,只不过目光之中却夹杂了几分冷厉。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有好生之德

听完易安的话,那阴差头领顿时怒目圆睁,死死的盯着他。

对方这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竟然把他比作了苍蝇,更是让他在几个手下面前颜面尽失。

阴差头领抬起头,暂且将心里的愤怒压制下去,一脸漠然的望向对方,语气冰冰冷冷,没有丝毫感情道:“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也别想着用身份来压我。”

“今天,这衙门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在易安的再三刺激之下,阴差头领已然有些失去了理智,他现在心里只充斥着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掉对方,以解心头之恨。

别说对方没有深厚的背景,哪怕是有,他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对方在这方天地之上除名。

他只是个小吏不假,到了公堂之上,他确实没有资格影响上官的决断,可是除了他身边的几位属下之外,还有谁知道他逮捕了易安?

在半路上,他能动手的机会可就很多了。

只要他们守口如瓶,那他就有把握将这件事情掩饰的天衣无缝,做到绝对的隐秘。

到时候,哪怕对方真是背景深厚,那他的身后之人,也查不到他的身上来。

但一切都要在诸事顺利,不要发生变故的前提下,如果他们不幸的走漏了风声,那可就麻烦了。

他可不是那种背景深厚之人,在衙门之中,他的根基尚浅,如果惹出什么祸端,可没人帮他说话。

平日里鱼肉百姓,只要做的隐秘一些,不要搞的人尽皆知,就算是被上官知道了,对方也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在这件事情上面难为他。

反之,如果闹出什么有损于衙门形象的苟且之事,那他恐怕就是首要被牺牲的对象了。

虽然衙门本来就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总而言之,易安非死不可,阴差头领心下一横,正要实施下一步的举措,就见易安的身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废话连篇,不妨去死。”

“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去跟阎王讲吧。”

“哦……差点忘了,你并非生人,这次死亡,便是永久的消亡。”

不等对方做出反应,易安没有丝毫犹豫,话音刚落,双掌便向前一送,在对方全然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直接被击中了最薄弱的部位,顷刻之间魂飞魄散。

本来事情是不至于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但很可惜,对方从一开始便怀着不良之心,压根就没有与他好言相商的打算。

因此,与其浪费唇舌,倒不如干净利落,反正他也不准备在这鬼城待很久,只需要几天的风平浪静,等他处理完最后一件事,那这件事情暴不暴露,也就无关紧要了。

至于接下来要怎么做,他自有妙计。

咕!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暴毙身亡,一旁的几个阴差,不由的面色铁青,呆愣了片刻,仿佛想起了什么,连忙转身,准备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只不过,在他们的身形刚挪动一步之后,就被易安给捕捉到了,只听一声冰冷,仿佛布满了寒霜的声音在他们的耳畔响起,简直无异于夺命之音,让他们的内心充满了胆战心惊。

“站住!”

“再往前一步,他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几个阴差苦涩着脸慢慢的扭转身形,脸色略显苍白,一副害怕的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如果按照正常的剧本发展,易安接下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他们灭口,真正的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正犹如对方所说,他们的顶头上司,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大……大人?”

“你尽管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一定守口如瓶,如若违背,人神共愤,不得好死。”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易安笑了一下,神都没了,又何来愤怒一说,眼前的几个阴差,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句话表现的玲离尽致。

易安当然没有打算相信他们,他们的话并不可信,在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不会泄密。

分明能够一劳永逸,又何必平白无故的增添风险呢?

看到易安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几个阴差顿时心下一沉,凉了半截。

不过,他们的求生欲还是很强的,一瞬间,他们的脑海里就闪过了无数种念头,当然,其中绝对不包括逃跑,其他的任何方式他们都可以尝试,但唯独这逃跑,就是真的死路一条了。

他们只不过是一些最底层的阴差,实力就比普通的鬼民稍微强那么一点,甚至比起一些比较强势的鬼民还略有不如,他们的顶头上司都尚且被对方一击秒杀,更何况是他们。

在双方的偌大悬殊之下,他们完全生不出任何抵抗的心思。

几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向前了一步,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眼下要打消对方的杀心,必须要先让对方放下担心,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证明自己不会信口雌黄。

他们的一面之词,易安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大人,我知道我们现在无论说什么,你都是不会相信的,但我却可以用实际行动证明,我们绝对不会出尔反尔。”

“至于我们头领,就更好办了,我们只要一口咬定不知道,自然而然就搪塞过去了。”

“他没有什么靠山,这件事情一定不会有人去深究。”

其实,他们是真的想双方和解,各自相安无事,反正他们对衙门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归属感,只不过是为了混一口饭吃罢了。

因此,只有两边都不得罪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无论惹怒了其中的哪一方,或者讨好了谁,都对他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他们又何必多此一举。

易安闻言,只是摇摇头:“只可惜,你们证明不了自己,我也没有时间看你们证明。”

“不过,我有好生之德,给你们留有一线生机,至于能不能把握得住,就全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第一百三十章 是下地狱吗?

几个阴差闻言,顿时一怔,他们想过易安可能拒绝,也可能答应,但还真未想过易安会给出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易安这番话,在给他们宣判了死刑的同时,但又没有把话完全说死,不过,那一线生机,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能活下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犹豫了片刻,阴差试探着问道:“大人,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我们真是真心实意的,绝无半点虚言,我们也不推卸责任,方才冒犯了你,是我们的不对,但也罪不至死吧?”

“大人不妨再考虑一下,只要大人你肯点头,我们就一定会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保证不会有人能追查到你的头上来。”

易安点点头,道:“话虽如此,但可行性却极低,倒不如我送你们去另外一个地方,这样你好,我也好。”

阴差:“……”

不,我不好!

不过,这句话他们终究还是只能在心里腹诽,而不敢表现出来,如果激怒了对方,那他们的性命,可就真的堪忧了。

毕竟,他们眼前的可是一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杀神。

“是……下地狱吗?”阴差苦涩着脸问道。

心里已经猜了个**不离十,除了下地狱,他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对方真会把他送到另外一个地方。

“不错,你猜对了,但很可惜,没有奖励。”易安赞同道。

听到这两个字,那几个阴差顿时面如死灰,原先心存的侥幸,在顷刻之间荡然无存,下一秒,几人对视一眼,已经做好了与对方殊死搏杀的准备,反正他们也活不成了,哪怕是明知不可为,他们也要奋力一搏,反正也没有更坏的结果了,不是么?

只是还不等他们动手,就听易安继续说道:“只不过,此地狱,非彼地狱,这鬼城,你们是待不成了,不妨去地府另寻生机,至于结果如何,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如何了。”

“这……”

几个阴差一听,再一次的迟疑了,理论上来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有生机。

只不过,那地府实在不是什么好去处,到处都流淌着黑暗,这鬼城与之相比,可就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去了那里,他们就算是想要苟且偷生,只怕都是一种奢望。

换个更准确的说法,只要落入地府那个复杂的漩涡之中,那等待着他们的就将是永无止境的牢笼,永远的失去自由,彻底的沦为别人手中斗争的机器。

这种感觉,或许比死了更让人难受。

可是违背易安意愿的话,那就不用再等了,接下来马上就会是他们的死期。

或许……苟且偷生要比死的不明不白要好许多。

几个阴差这般安慰自己到。

“看来几位已经做好决定了。”易安笑了笑,感受着空气之中的肃杀之气骤减,其实不用他们说,他都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决定是什么。

“不错,这次算是我们倒霉,遭受了这般无妄之灾,但事已至此,我们多说无益,就按你说的做吧。”阴差沉吟了一会,良久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牙说道。

易安满意的点点头,正如他们所言,他们确实是受到了无妄之灾,在顶头上司与陌生人之间,他们自然是会选择相信自己的顶头上司,这点毋庸置疑,也是人之常情,没有谁对谁错,只是立场不同。

只不过,这并不代表着他会选择原谅,只是会适当的从轻发落罢了,如果他们与先前那个头领是一样货色,那易安也就不会与他们说这么多的废话了。

“正犹如你们考虑的那样,只有活着,才能有无限的可能,不是吗?”

“或许,你们去了地府,能够大有作为呢?”

虽然易安并不看好他们,但道理是没有问题的,他们没能力那是他们的事,但机遇却是有的。

有时候,在乱世之中闯出一番名堂,远要比盛世要容易许多。

几个阴差苦笑一声,自然知道易安所言,乃是客套话,就连他们都对自己没信心,更何况是别人。

“请大人为我们打开通道吧。”阴差叹息一声,到了这个时候,再拖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行事果断,倒是一条汉子。”易安略显惊诧,这倒是让他高看了对方一眼,从最开始之时,对方就一直秉持着冷静,别的暂且不论,单单这一点,就是常人不曾拥有的。

“大人谬赞了,如果再不行事果断,那我等兄弟的下场,只怕就与先前的刘头领一样了。”阴差幽怨的看了易安一眼,其实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反倒是没有了什么惧意,可能是因为心态的转变。

或许从最开始的时候,他们都是畏惧死亡的,但在知道自己的下一站在哪之后,他们也就觉得死亡没有那么可怕了。

听到对方的话有所指,易安心里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波澜,这种事情,换做任何一个人,心里都不可能没有想法,他们或许会选择把怨恨深藏于心,可是敢把自己的不快表现出来的,可就很罕见了。

不再去想这些,易安观察了一下周围,寻找了一处阴气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浓郁的一片区域,开始准备打开空间的壁障。

在人间之时,想要开辟一条通道出来,或许难如登天,可在这阴阳交界之地,可就是手到擒来了,哪怕是不借助青莲宝色旗,易安都有信心凭借自己如今的实力,开辟出一条通往地府的通道。

这里本来就沟通阴阳,空间并不稳固,无论是通往地府,还是更高难度的通向人间,都还是比较容易办到的。

至于人间,天地规则极其完善,并且空间稳固,哪怕是神通广大的仙人,都很难影响到人间的运行秩序。

不过,相对来说,从这里分别通往地府与人间,其实并不是同一个概念,地府与这里殊途同归,没有本质上的差别,可是人间就不同了,充斥着与这里截然相反的阳气,到时两重空间排斥,十有**会引起空间乱流。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们成婚吧

易安这番话,可不是在危言耸听,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道理,也并不适用于这里,如果从这里强行开辟一条通往人间的通道,他有万龙甲的护体,倒还好说。

可是燕赤霞与沈雨沁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他们可经不住空间乱流的波及。

“大人,后会有期,如果还有机会再见面,我希望大人仍旧能够风采依旧。”阴差话音刚落,就带着自己的几位同僚迈入了通向地府的通道之中,在他们身形消失之后,通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易安笑了笑,道:“我也希望你们真能闯出一番名堂,而不是沦为一个失败者,落得一个惨淡的结局。”

只不过,易安的话,他们是没有机会听到了。

看来,他们对自己的怨念颇深啊。

易安心里这般想到。

不过,他们应该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关于地府的状况,他还是略有耳闻的,寻常的亡灵还好,只要不出意外,他们都可以正常的投胎,但像他们这种逗留尘世已久的厉鬼,去了地府基本就是九死一生,他又何必跟一个威胁不到自己的人计较。

况且,看着对方气急败坏,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岂不是比杀了他更畅快?

“易郎,那几个恶吏,你可解决了?”沈雨沁其实一直都在房门后面等消息,她的整颗心,都一直紧绷着,她虽然不知道易安要做什么,却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点什么,只不过不敢肯定罢了,那几个阴差毕竟是指挥使的部下,如果走漏了风声,那他们可就危险了。

那几个指挥使的能耐,当真可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没什么,只是让他们去了该去的地方,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感受着沈雨沁传来的关怀,易安不由的心下一暖。

沈雨沁一听,其实心里并不平静,易安虽然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但她却知道,事情肯定不似表面上的这样简单,一定有着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哎呀,你快如实回答我,如果再搪塞我,那我可就不理你了。”

如果是一般小事,沈雨沁或许不会深究,但这件事情不同以往,稍有不慎,便会惹来杀身之祸。

那些指挥使可不是省油的灯,无论是招来哪一个,都不是他们所能抗衡的。

易安无奈的道:“杀了一个,送走了四个,反正他们以后是再也没有机会出现在这鬼城之中了,至于你担心的引火烧身,这你大可放心,这鬼城这么大,少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还犯不上兴师动众。”

沈雨沁有些迟疑道:“可是……”

不等沈雨沁把话说完,易安便握住了她的手腕,认真的说道:“没有可是,相信我。”

“不过……”

算了,还是等解决了罗家,然后再说也不迟。

易安欲言又止,总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怎么了?”沈雨沁疑惑道。

她总感觉易安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易安笑道:“没怎么,等这次事情结束之后,我们便成婚吧。”

他赶紧转移话题,但这件事情,同样是要快些提上日程的,既然已经决定了,就应该当机立断,否则迟则生变。

“谁说要嫁给你了,你可不要瞎想。”沈雨沁闻言,双颊不由的生出两朵红晕,至于先前的疑虑,也早已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但神情之中又夹杂着一丝浅笑,光润的带笑的脸突然敛住了笑惫,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我看城北的张小姐人就很不错,先前也多次向我暗送秋波,如果雨沁你不肯,那可就只能便宜别人了。”易安想了想,忽然若有所思的说道。

仿佛真的确有其事。

他自然知道方才那只不过是出自沈雨沁的矜持,之所以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增添一点双方之间的乐趣,如果一直恪守沉规,那样岂不是太枯燥了。

沈雨沁白了他一眼:“你就会说胡话,如果真有那什么张小姐,我还巴不得她快把你带走呢,去了就别回来了。”

“好,那可就这样说定了,你到时候可不要反悔。”易安一怔,很快便恢复了常色,没想到沈雨沁的性格,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倒真是让他颇为意外。

“去你的吧。”沈雨沁轻笑一声,即使是一颦一笑,都蕴含着她的那份恬静美。

感受着身边的这份静谧,易安只感觉自己现在的生活无比的轻松惬意,如果时间能在这一刻静止,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现在他终于能理解那些动不动就归隐山林的人,原来有时候平淡,也不失为一种快乐。

……

“兔子终于主动上门了,左等右等,总算没有白费。”

燕赤霞大概又等了几个时辰,在临近下午之时,终于看到了罗逵的侍妾沐蓝,只见对方扭捏着那副曼妙的身形,逐渐步入了点妆阁之中,渐渐的失去了踪影。

不敢有丝毫懈怠,此事宜早不宜迟,万一让那沐蓝提前走了,那他这两天以来可就白在这里守着了。

回去的时候,燕赤霞的速度快了不少,只用了平时的一半他就到了沈雨沁家里。

至于易安,他就一直在房间小憩,闭目养神,直到燕赤霞闯进来,才把惊扰了他起来,不禁询问道:“看你气喘吁吁的样子,一定是有结果了吧。”

“不错,那沐蓝已经到了点妆阁,至于什么时候离开,这点我就无从猜测了。”燕赤霞如实说道。

“好,燕兄,这两日辛苦你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全都交给我了,你先歇着吧。”易安闻言,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笑容,等解决了罗家的事情,那他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这里除了沈雨沁,已然没有什么值得让他留恋的地方了。

接下来,易安又与沈雨沁商量了一下对策,以及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可千万不能露出破绽,一旦被对方发觉,那他们先前做的一切努力,可就前功尽弃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设局

易安与沈雨沁离开家门,便径直向着点妆阁的方向走去。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在出来之时,竟又遇上了那位居心叵测的王夫人。

如果说对方不是刻意而为,易安打死都不会相信,看来对方对于他们的动向,可是好奇的很呢。

而且十有**,那王夫人正在与罗逵酝酿着什么阴谋。

不过,他们或许不知道有一招叫做先发制人。

很快,易安与沈雨沁便来到了点妆阁的外面,只不过他们并没有进去,而是观望了一下。

别管是不是多此一举,但做戏就要做全套,如果只是单纯为了省事,而选择随便搪塞一下的话,难免会让人瞧出破绽。

可不要把天下人都当成是傻子,要正视对手,才能战胜对手。

如果从一开始就掉以轻心,小觑对方,那十有**都会自尝苦果。

“易郎,你看。”沈雨沁指着点妆阁门外的一辆华丽马车说道。

那正是沐蓝的座驾,虽然现如今都变成鬼了,但还是改不了那慵懒的性子,还有贵妇人的做派。

只不过,唯一与人间马车不同的,就是马车驱动的不同,人间的马车,乃是由马来驱动,而这辆马车,就是以单纯的人力了。

当然了,这里的人力,自然不是指的力气,而是消耗阴气来驱动,前方有专门的车夫,来提供那些所需的阴气。

“我们回去吧。”易安微微颔首,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首先乃是为了确认沐蓝的下落,不是信不过燕赤霞,而是为了防止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发生,就比如沐蓝突然离开,虽然他们离开之后,沐蓝仍旧有可能会离开,但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是?

他们又不能直接把沐蓝限制在这里,最好的办法乃是有个人在这里盯着,如果沐蓝提前离开,那他就可以过去拖延一会。

只不过,这个办法只是在他的脑海之中一闪即逝,仔细想了想,他又觉得可行性极低,麻烦暂且不说,而且还不一定有用,反而会暴露了自己,最终导致功亏一篑。

“雨沁,接下来可就是考验你演技的时候了,一会表现的自然点,可不要让人瞧出破绽,那王夫人善于心计,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最容易让人生疑。”易安认真道。

他如果是孑然一身,自然不用考虑那么多,就算是那罗逵费尽心机,也都只有吃亏的份。

他大不了事了拂衣去,也不会损失什么。

可是现在不行,他不是一个人,在这种举步维艰的情况下,他只能另辟新径,寻求其他更有效的方式,来巧妙的化解罗逵这个不安定的因素。

回到小巷外,易安与沈雨沁不禁顿了一下,双方对视一眼,也算是心有灵犀,这一刻,他们仿佛都聆听到了对方的想法,那就是一往无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他们转而走向小巷,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们故意放慢了脚步,刻意的制作出一点不经意间的小响动,试图引起那位王夫人的注意。

其实,他们这是有着一点赌博的成分在里面的,先前两日,那王夫人就一直关注着他们的动向。

按照常理来说,这次他们回来,王夫人没道理会放过这次关注他们的机会,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只有静候王夫人上钩。

果不其然,易安在刚一临近王夫人家门外之时,就察觉到了门后传来的窸窣声,这道声音非常的微弱,如果不是刻意去留意,几乎很难察觉得到。

易安向沈雨沁挤了挤眼,示意她可以按照剧本开始了。

沈雨沁闻言,顿时心领神会,用一种夹杂着难以置信的语气惊叹道:“易郎,真是没有想到,那罗逵的九夫人竟然是那样一个人。”

她的话音刚落,易安就分明听到了那扇门后面传来的一道轻微细响。

看来那王夫人对于王夫人的事情倒是挺上心的。

易安按照原先排演好的台词,叹息道:“真没想到,那罗逵的九夫人,竟与人通奸,怪不得我先前看那罗奎满脸发绿,原来病因在此啊。”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此举在人间尚且不能杜绝,在这无人约束的鬼城,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沈雨沁也是一脸的唏嘘不已,仿佛确有此事。

易安点头,道:“不过,这件事情倒是不关我们的事,那罗逵怎样,也与我们无关,就当看个乐呵好了,至于方才所见之事,我们也最好不要提及,以免引火烧身。”

沈雨沁深以为然的赞同道:“不错,我们确实没必要多管闲事,那罗逵是死是活,又跟我们没有关系。”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道:“但话说回来,那点妆阁的老板,平日里不显山露水,但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呀,不声不响之间,就把罗逵最宠爱的九夫人勾搭到了手。”

临了,沈雨沁又觉得不尽兴,就又补了一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呢!”

“是啊,一个人胭脂店老板,另一个却是豪门贵妇人,在这般身份悬殊之大的情况下,那店老板竟还能抱得美人归,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易安一脸赞同道。

“看你的样子,莫非是很羡慕他咯?”沈雨沁似笑非笑的说道。

其实,这句话并不在剧本里,只是她看到易安那副确有其事的惊羡表情,仿佛那个店老板就是吾辈楷模,心里就微微有些不快,于是就顺势提了出来。

“我没有。”易安闻言微微愣了一下,连忙矢口否认,他方才真的只不过是带入这个角色太深了,以至于表现的非常真切,就连他自己都险些相信了自己。

不过,不得不说,沈雨沁这句话,简直就是完美的衔接,甚至比他们原先安排好的剧本都要完美许多。

如果不是眼下时机特殊,易安倒真想狠狠的夸一夸她。

事情的演变,甚至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完美许多。

“谅你也不敢。”沈雨沁轻哼一声,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杀人诛心

“说!”

罗逵闻言,略显不耐烦的说道。

王夫人在他这里的作用,只不过是为了沟通沈雨沁的桥梁,他对其他的事情并不感兴趣。

况且,对方也不会有什么能让他在意的大事。

最起码,在他看来是这样的,两个人的层面不同,在看待问题的时候,自然也会大相径庭,说白了,就是眼界的问题,可能在王夫人眼里的大事,在他这里,或许只不过是一件微弱的小事。

不过,对方既然来了,还是先听一听在下定论吧。

只是他心里没有太抱期望罢了。

王夫人在得到罗逵的首肯之后,立即又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连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罗逵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说别人做出那般苟且之事,或许还能让我生出几分怀疑,可是我的九夫人乃是万万不可能的,我平日里对她宠爱有加,而且她也对我充满了依赖,是断然不可能背叛我的。”

说完这些,罗逵又是话锋一转,转而严肃的说道:“如果你在胡言乱语,可不要怪我不客气。”

字里行间,夹杂着一股浓烈的火药味,仿佛只要听到王夫人的拒绝,他内心的怒火,便会引发火药的炸裂。

如果不是王夫人在他这里还有些价值,在对方说出这番别有用心的话之后,她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大……大人你先息怒……不妨先听我把话说完,然后你在下定论也不迟,我既然敢说这番话,自然不会是空穴来风的,毕竟没有人会嫌自己命长,不是吗?”王夫人的面颊不禁略显苍白,实在是罗逵传来的威压太大了,让她一时间竟有些喘不过气来,结结巴巴的说道。

但她并没有退缩,开弓便没有回头箭了,事已至此,哪怕是冒着很大的风险,她都必须咬牙坚持过去,否则的话,等待她的命运,就将会是更加凄惨的结局。

这可不是在危言耸听,更不是自己吓自己,按照她对罗逵的了解,对方可是一个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人,对方现在不杀她,乃是她还有利用的价值,可是一旦价值消耗殆尽,那即将来临的,可就真是杀身之祸了。

罗逵黑着脸,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面颊,略微有些微颤,整个人的神情,充满了不自然,沉声说道:“你说!”

他的心里虽然仍旧有些不愿意相信这件事,但王夫人的话,却真的好有道理,这让他原本坚定的内心,都忍不住产生了一丝动摇,准确来说,他的态度,已经从原先的不信,转变成了将信将疑。

只是缺乏一件证据,他就可以把将信将疑变成确信。

道理其实很简单,既然王夫人胆敢冒犯他的底线,那对方就一定是掌控了某种证据,正犹如对方所言的一般,活着难道不好吗,又有哪个人会想不开去自寻死路呢?

王夫人先是观察了一下罗逵的脸色,直到看见对方那副有些逐渐扭曲的脸色之后,心里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但内心却莫名的增添了几分紧张的复杂情绪。

如果她接下来回答不好的话,按照罗逵那暴虐的性格,只怕会不计后果的将她杀之而后快。

反之,如果她的回答,能让罗逵满意,那她的性命不仅可以保住,而且还能在罗逵的心里再添几分重量,为了这几分重量,尤其是在自己把握很大的情况下,乃是绝对值得冒险一试的。

组织了一下语言,王夫人刚想按照自己先前准备的证据来打动罗逵的心,但正当她准备说的时候,心里又生出了另外一个绝佳的方式,好不好暂且不谈,但绝对要比她原先准备的空口无凭要好许多,让人听起来也更有信服力。

“大人,我多说无益,就算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的解释了,大人也不见得会相信,与其这样,倒不如大人跟我到现场一探究竟,我究竟有没有信口开河,大人一看便知。”王夫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完这番话,又觉得差些火候,于是又紧跟着说道:

“大人,我这里还有句话,你可能不爱听,我说出来,你可不要见怪哈。”

“但说无妨。”罗逵眸光一闪,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他只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些堵得慌,一股难以把控的怒火,正在席卷着他的整个心房,且随时都有可能会脱困而出,占据他的整个意识,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王夫人当即就把自己先前就已然准备好的说辞重新组织了一下,直言不讳道:“大人,据我所知,九夫人隔三差五的便往那点妆阁跑,如果说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只怕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还有一句话,说出来大人可能会有点不太高兴,但为了大人着想,我也就不隐瞒了。”

“其实在先前的时候,外面就已经传出了许多风言风语,只不过,那些人都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什么证据,因此,我也就没有在意,而且还可能是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对大人的诋毁。”

“只是现在看来,只怕那些风言风语,并非空穴来风,极有可能乃是先前的时候,九夫人与那点妆阁老板的奸情,就已经被人撞破了。”

“只不过,撞破的人,为了明哲保身并未声张。”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哪怕是他们掩饰的再完美,都很难做到无迹可寻。”

王夫人这番话,简直就是杀人诛心,就仿佛是火上浇油一般,罗逵在听到这番话之后,心里的怒火,顿时被刺激到无以复加,简直恨不得将那对贱人碎尸万段。

先前他就有过怀疑,那些胭脂水粉,既不能吃,又不能喝的,更不是生活必需品,又何必需要隔三差五的前去采购,直到王夫人那番话的落下,再加上先前的种种迹象表明,让罗逵顿时相信了大半。

第一百三十五章 怒火中烧

王夫人感受着罗逵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凌厉的煞气,她的面上都不禁染上了几缕白霜,呼吸都略显急促,不自然了起来。

实在是罗逵的气场太厉害了,尤其是那种长时间位居人上的气势,更是让人心惊胆寒。

想到这里,王夫人心里的底气,都不禁弱化了几分,她先前的那一番说辞,可经不起什么推敲。

其实,也根本没有什么人说过罗逵与九夫人的风言风语,但她如果不这样说的话,那达到的效果就会随之差上许多。

甚至,就连她的预期都很难达到,到了那时,她付出这一切的意义就不是很大了。

王夫人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不利于自己的事情发生,她要补救,哪怕是捏造事实,但能起到推波助澜的效用,那就是好办法。

还是那句话,过程不重要,只有结果才是根本。

良久之后,只听罗逵沉声说道:“带我过去看看,如果真犹如你所说,我自然会严惩不贷,反之,如果让我知道这是你的妄加猜测,我想,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王夫人闻言,自然不敢说反对,连忙应了下来,心里苦涩的同时,又夹杂着一丝激动,只要沈雨沁无意间走漏的消息不要错误,那她就能有无限接近十成的把握。

事成之后,她能得到的将会是数之不尽的好处,罗逵先前就一直没有重视她,只有体现出自己的价值,才能为自己谋取利益。

罗逵离开房门,正要准备大肆集结护卫之时,却被王夫人制止了他的这个举动。

“怎么了?”罗逵问道。

王夫人闻言心中微微一动,若有所思的说道:“大人,我们此行,毕竟不同往日,还是不宜声张的好,只有打她们一个措不及防,才能达到我们预期的目的,反之,如果我们浩浩荡荡的赶过去,便极其容易打草惊蛇,一旦她们提前有了防范,再来一个拒不承认,那我们所做的一切,可就全都前功尽弃了。”

“言之有理。”罗逵认同的点点头,随即便放弃了自己原先的打算,转而随便挑选了几个护卫之中的佼佼者,来跟随自己一同前去。

他招募的护卫,综合实力都超脱常人,在鬼城之中,除了衙门之外,还没有哪个势力能让他感到慌张的。

……

带着几个护卫,罗逵跟着王夫人的指引,径直朝着点妆阁的方向走来,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他们的身形,就出现在了点妆阁的外面。

那马车的车夫在看见罗逵的那一刹那,首先是一愣,随即大惊失色,正要下来问安之时,却被罗逵制止了他的这个举动。

“不要声张,如果暴露了我的行踪,有你好受的。”罗逵目光如电,压低声音说道。

车夫茫然的点了点头,自然不敢违背罗逵的意愿。

说到底,罗逵才是一家之主,他虽然是九夫人的车夫,但真正听命的却是罗逵,而且不仅是他,整个罗家的上上下下,哪个人不是如此?

“我问你,夫人已经进去多久了?”罗逵黑着脸问道。

虽然心里不愿意相信,但他却骗不了自己,也不愿意自欺欺人,他只感觉自己的心里正在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即将那两个贱人撕碎,方解心头只恨。

“大概快有一个多时辰了。”车夫如实回答道。

“贱人!”罗逵的嘴里咬牙切齿的憋出两个字来,整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阴霾,让人远远看上去的感觉遍体生寒。

王夫人站在一旁,都不禁感觉自己的内心深处涌现出几分惶恐,直到深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你们几个在外面侯着,切记不要让里面的一个人离开这里。”

“你们几个跟我进去,逢人便杀,不计后果,别管出了什么麻烦,我都担着!”

罗逵吩咐了一下自己带来几个人的各自分工之后,便径直迈入了点妆阁,里面根本没有沐蓝与老板的身影,只剩下了一个伙计在看店。

“你们老板呢?”罗逵直奔主题的质问道。

“你……你们是?”伙计看着眼前这伙人,心里不禁有些紧张,看他们的模样,可不像是善茬,只怕是来者不善。

“我在问你话,你的耳朵聋了吗?你们老板呢,快回答我!”罗逵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看向伙计的目光,也不仅凶光一闪。

“你……你们别乱来啊,这里可是有着属于顾大人一部分的,有什么话,阁下不妨直说,没必要咄咄逼人。”伙计强忍着自己心中的惧意,壮着胆子说道。

罗逵冷笑一声,话锋一转,凌厉的说道:“哈哈哈,别说他顾含光不在这里,哪怕是他本人亲至,我都浑然不惧。”

“而且,就连你自己方才也说了,这里只不过是有一部分属于顾含光,而并非全部,我毁了这里之后,大不了赔偿他的损失,想来他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你们有靠山之时,都尚且不行,在没有靠山之后,你们还能翻起什么风浪呢!”

如果是平日里,在一些寻常小事之上,他或许会选择卖顾含光一个面子,可是唯独这件事情,他不能退让,也不允许自己退让,别管前方有谁阻拦,他都将奋力而上,给对方迎头一击。

那顾含光乃是掌管这里分城衙门的长官,在私下里,自然会为自己办理一些产业,而这点妆阁就是其中之一,甚至他都不曾出过一分钱,只是需要在必要之时,帮衬一下点妆阁,算是间接性的成为点妆阁的靠山,而点妆阁将会每年付出三成的红利。

对此,顾含光自然是乐意之至,一般人都知道这里乃是他庇护之所,一般情况下,前来闹事的人是少之又少。

说白了,顾含光之所以庇护这里,不过是为了钱而已,靠钱撑起的关系,乃是最不牢固的关系。

而罗逵在事成之后,只需要付出一些微弱的代价,补偿顾含光的损失,相信对方到时会乐意之至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杀戮

俗话说得好,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只要不是杀父夺妻等诸如此类的不共戴天之仇,就没有什么是不能化干戈为玉帛的。

如果有,那就是加的筹码不够。

但俗话还说了,报仇不隔夜,方为人上人。

他现在跟点妆阁老板的仇恨,就是不可饶恕的夺妻之恨。

“阁下是谁?”伙计眸光一闪,心下有些犹豫不决,瞬间陷入了纠结之中,他其实不是纯粹的伙计,乃是顾含光安插在这里的眼线,一边监视点妆阁每日进项的同时,一边又需要定期向顾含光汇报。

对于伙计的存在,点妆阁老板自然是心知肚明的,虽然心里有些抵触情绪,但却不敢表现出来,如果因此跟顾含光产生间隙,可就得不偿失了。

况且,他可不认为顾含光会跟他妥协,既然明知不可为,又何必要去做呢?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请你立即回答我的话,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多余的话,我不想再说一遍。”

“况且,这件事你也做不了主,倒不如痛痛快快的回答了我的问题,然后立即回去将顾含光请来,剩下的事,我自然会与他详谈。”

“我是看在顾含光的面子上,才不杀你的,莫要不识好歹。”

“或者说,你跟这点妆阁的老板,私下里有着什么不可见人的交易,竟值得让你这般不顾性命的为他死守秘密,顾含光他知道这些吗?”

“而且,就算你不说,你就以为他就能跑得掉吗?”

“这点妆阁总共就就这么大点地方,想找个人,简直太容易了,我再给你最后三息的时间,如果再不识相,那我也就没有再与你废话下去的必要了。”

“在顾含光那里,你的存在应该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小喽啰吧,我想他应该不会为了你,而跟我大动干戈。”

罗逵并没有正面回答伙计的问题,不是不敢,而是没有必要,他与对方本来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对方还不配让他解释。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讲伙计杀了,然后进去全面搜索点妆阁老板的下落,其实顾及顾含光只是一部分因素,

“这……”

伙计仍旧没有下定决心,实在是这件事情他没有资格擅作主张,必须要请示顾含光之后,他才能回应罗逵,只是按眼下的情形来看,对方明显是不会给他前去请示的机会了。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就是屈服于罗逵的淫威之下,将事情全盘托出,然后面临顾含光的滔天怒火,极有可能会丢掉性命。

可是第二点,就更让他难以接受了,如果违背罗逵的意愿,只怕对方将会把他当场格杀。

只是犹豫了一下,在权衡利弊之后,伙计很快就想好了接下来的决定。

在可能与一定之间,他当然是要选择前者了,这是毋庸置疑的,跟立即丢掉性命相比,还是选择相信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比较靠谱一些。

“他们就在正房的地下室之中,你进去之后,把床打开,就能看见了。”伙计如实说道。

其实,这些事情点妆阁的老板一直都是偷偷摸摸的,从来不暴露在外人面前,每次沐蓝来了之后,就被老板引入了正房之中,不知做些什么。

他乃是顾含光安插来的眼线,对于老板的反常,他自然不可能不去搞明白,如果对方真是在搞什么有损顾含光利益的小伎俩,那他这个监察者,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于是,他就寻找了一次合适的机会,在老板与沐蓝进入正房之后,偷偷跟在了后面,利用窗户之间的缝隙,窥探里面的情况。

只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等他看向里面之时,屋内哪还有老板与沐蓝的身影,二人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三确认里面无人之后,他才推门而入。

他们总不会凭空消失,这里面一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一念于此,伙计立即在房间里搜索了起来,他不敢在这里耽搁的太久,如果被别人当场撞破,虽然不会有什么太严重的后果,但总归会是一个麻烦。

他首先粗略的在房间里搜查了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希望从这里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或许是点妆阁的老板也没有料到会有人突然闯入,因此,也就没有去精心掩饰,他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便察觉到了一个可疑的地方。

那就是房间床铺的那个位置,可以清晰的看到,床铺上面有些凌乱,仿佛是被人刻意翻动过的一样,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必有古怪。

果不其然,他将床铺翻开之后,果然看见下面有个暗门,他虽然万般好奇里面究竟有着什么名堂,但终究还是理智制止了他,不用猜也知道,方才突然消失的老板与沐蓝,一定藏身于这个暗门之中,如果他现在下去,只怕就会被立即发现,想到这里,他也就暂且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准备等以后寻求机会,然后再进去一探究竟。

只可惜,那老板极其谨慎,一连多日,他都没有潜入暗门的机会,直到罗逵的到来,他只能将自己的发现拱手让人。

“你走吧,这里很快便能收场,你就跟顾含光说,罗逵在这里等他一叙。”罗逵摆了摆手,伙计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他也没有扣留对方的打算,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喽啰罢了。

伙计闻言,立即如蒙大赦,连忙朝着衙门的反向赶去。

他要快些将这件事情跟顾含光汇报,这件事情刻不容缓,可经不起耽搁。

“你们先去把这点妆阁其他的无关人士清理了。”罗逵眸中凶光一闪,他要让对方血债血偿,杀了对方还不够,他还要将一切与对方有关的人,通通杀戮,不计后果,只要是在这点妆阁内的人,就没有无辜一说。

“是。”几个护卫得令,马上提刀开始对点妆阁展开了一番充满了血色的清洗。

第一百三十七章 暗门之后

点妆阁内,除了几个老板的家眷,以及十多个下人之外,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罗逵的几个护卫都是修为造诣都不凡的高手,对付一些相当于人族之中的“老弱病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很快就清理了干净。

他们杀伐果断,毫不拖泥带水,随着寒光的闪烁,整个点妆阁都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至于一旁的王夫人,早已被眼前的这一幕给看呆了,看向罗逵的目光,也不禁增添了几分敬畏之心,罗逵的形象,在她眼里就仿佛是一头洪荒猛兽,随时都有可能将她一口吞下,连一点残渣都不剩。

罗逵看着逐渐消散的那些人,心里的愤怒,稍微减轻了几分,但罪魁祸首还没有处决,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去将暗门打开。”罗逵的心都忍不住在微颤。

直到暗门打开,露出一条幽深的通道,直通下方。

这条通道略显幽暗,在通道的两旁分别装有几根红烛,传来一缕微弱的烛光,给这条冷寂的通道,增添了几分不一样的色彩。

在暗门开启的那一刹那,下面的人,也立即生出了警觉,连忙看向通道的入口处,做出防御状态。

可是当下一刻,他在看到逐渐步入密室之中的那一个又一个身形之后,不禁傻眼了,经过了短暂的愣神,点妆阁老板立即质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难道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他并没有注意到最后的罗逵,第一眼看到的乃是走在最前面的几个凶神恶煞的护卫,对方明显就是来者不善,那一身强烈的杀气,他隔着老远就嗅到了。

“哈哈哈,陆云舒,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竟还在这里给我装模作样,你的廉耻心何在?”罗逵气极反笑,但眼眸之中却是夹杂着浓郁且不加掩饰的阴霾,恨不得随时将对方碎尸万段的那种恨意,却是溢于言表。

“夫君……你这是做什么?”沐蓝一怔,看向罗逵的目光充满了茫然,但又看到对方那双陌生的眼睛之后,她的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惶恐不安的情绪,这种可怕的眼神,她可是从来没有在罗逵的身上看到过,以前的罗逵,看向她的时候,可一直都是富含着宠溺的。

“贱人!”

“你还有脸问我要做什么,我倒是想问问你了,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今日你做出了这般苟且之事,我又岂能容你!”罗逵当即怒不可遏的嘶吼道。

沐蓝可是他最喜欢的女人,没有之一,这些年他究竟耗费了多少心血在对方身上,就连他自己都数之不尽了,可是对方倒好,不领情也就罢了,竟然还背叛了他。

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那他就将成为整个鬼城的笑柄,他一生的英明,都抵不过这次的败尽。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夫君你要相信我,你听我解释呀。”沐蓝闻言,顿时幡然醒悟,明白了罗逵此次前来的真正意图,对方的心眼,可是非常狭小的,身为罗逵枕边人的她,可是比谁都清楚。

沐蓝只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又看着罗逵那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恐怖眼神,心里顿时慌张了起来。

她只感觉自己现在仿佛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真正的百口莫辩,而且罗逵摆明了就是不信任她。

“你去跟阎王解释去吧,不,你不用跟谁解释了,你已经没有再解释的机会了。”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吧,如果你肯安分守己,我自然会保你荣华富贵,只可惜,是你自己葬送了这一切。”

罗逵语气冰冷,看着沐蓝那副俏丽的脸颊,心里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那种喜好,只剩下了强烈的厌恶,他甚至一刻都不想再看见对方。

“不,不是的,夫君,你听我解释,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沐蓝仍旧连连摇头,被吓得花容失色,神情之中充满了惊惧。

“哼,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想着狡辩,看来你真的是无药可救了。”罗逵心里对沐蓝的最后一丝情义,也顿时荡然无存,只剩下了冷漠。

或许是因为心态的转变,这让他原本心里的怒火,竟减弱了大半部分,现在占据着内心的几乎只剩下了报复的快感。

就在这时,陆云舒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

“呃……二位稍安勿躁,不妨暂且放下怒火,且听我一言,阁下在下定论也不迟。”

罗逵冰冷刺骨的目光扫过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等我解决完了跟她的事情,再来跟你算总账。”

“你……简直不可理喻,我们分明就没有任何关系,沐蓝时常来我这里,也不过是为了别的事情,而并非似阁下想象之中的那般龌龊。”

……

接下来的修改了再看,抱歉,时间不够了。

沐蓝可是他最喜欢的女人,没有之一,这些年他究竟耗费了多少心血在对方身上,就连他自己都数之不尽了,可是对方倒好,不领情也就罢了,竟然还背叛了他。

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那他就将成为整个鬼城的笑柄,他一生的英明,都抵不过这次的败尽。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夫君你要相信我,你听我解释呀。”沐蓝闻言,顿时幡然醒悟,明白了罗逵此次前来的真正意图,对方的心眼,可是非常狭小的,身为罗逵枕边人的她,可是比谁都清楚。

沐蓝只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又看着罗逵那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恐怖眼神,心里顿时慌张了起来。

她只感觉自己现在仿佛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真正的百口莫辩,而且罗逵摆明了就是不信任她。

“你去跟阎王解释去吧,不,你不用跟谁解释了,你已经没有再解释的机会了。”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吧,如果你肯安分守己,我自然会保你荣华富贵,只可惜,是你自己葬送了这一切。”

第一百三十八章 沐蓝,还不错

事情并没有出现转机,更没有天降护花使者,在护卫的寒芒之下,沐蓝顷刻之间香消玉殒,彻底在世间消散,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罗逵的表现很平静,心里只有愤怒之后的无限畅快,直到这一刻,他才幡然醒悟,原来自己先前喜欢的并不是沐蓝这个人,或许只是迷恋对方的身子罢了。

想到这里,罗逵的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沈雨沁的俏丽面容,便挥之不去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快些解决眼下的这些麻烦,那顾含光可不是什么善茬,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霸”,他与对方比起来,可就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顾含光不好惹,他又何尝是省油的灯呢,他的发家史同样的充满了血腥与各种无所不用其极的不光彩手段。

这点妆阁虽然看似生财,风靡整个鬼城,被无数的贵妇人喜爱,但在他们这个层面的眼中,也只是不过如此而已,称不上必不可少。

顾含光还不至于为了一个点妆阁跟他决裂。

况且,他又不是不补偿对方,他有十成的把握,对方会听从他的建议,双方互利共赢。

陆云舒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但又无能为力,眼前的这几个护卫,就已经让他苦不堪言了,而且马上又有一人要加入战局,他已经感觉到了明显的力不从心。

他只要恍惚一下,对方那招招致命的寒芒,便会迅速将他收割。

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他要化被动为主动,要想解决自己眼前的困境,唯一的办法就是劫持罗逵,最好是将对方的性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只有这样他才能拥有谈判的筹码。

罗逵眸光一闪,冷冷笑道:“呵呵,你倒是隐藏的够深,竟然能与我手下最精锐的护卫,斗个旗鼓相当,只是不知,你这样做,是不是别有用心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你别有用心也好,伪装自己也罢,很快你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隐藏自己只是为了提防无耻贼人,而不是跟某贼一般,整天都活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中,就连看别人的眼光,都夹杂着一丝异样的颜色,别把天下人都看做跟自己一般。”陆云舒面露嘲讽,一边抵御着对方猛烈的攻势,一边企图激怒罗逵。

有句话说得好,欲将敌擒于马下,必先使其疯狂,一个人在失去理智的时候,才是最好对付的。

虽然不一定有用,但却是他眼下最值得一试的方法。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大跌眼镜了。

只见罗逵面露讥讽的说道:“死到临头了,还逞一些口舌之利,我跟一个将死之人,可没什么值得计较的。”

陆云舒一怔,看向罗逵的目光,也夹杂了几分凝重,对方并没有他想象之中的那般容易对付,竟然不吃他这一套。

下一刻,他仿佛想到了什么,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脸上仍旧是一副嘲讽的模样:“你可真是太可悲了。”

紧接着,脸上又流露出了一抹回味无穷的表情,道:“怪不得你始终得不到沐蓝的芳心,外强中干也就罢了,可是再配上这副油腻的尊容,只怕没有哪个女子会喜欢。”

说罢,他又觉得不尽兴,于是又加了一句:“顺便说一句,沐蓝,还不错。”

“找死!”

罗逵自然听出了对方的弦外之意,顿时觉得怒火中烧,一腔怒火涌上心头,彻底迷失了他的本性,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将对方千刀万剐,方解心头只恨。

如果是别的方面,他可能会一笑而过,抱着自己何必跟一个死人计较的心态,也就不那么愤怒了,可是当自己最重视的方面被侮辱之后,他就再也无法保持良好的心态了,尤其是听到对方的最后一句话,他更是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

那个贱人!

方才真是便宜她了,竟然让她死的那般容易。

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要让沐蓝体验一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

罗逵心里骂骂咧咧,但时间无法倒退,他只能将自己的满腔怒火发泄到陆云舒的身上了。

他咬牙切齿的沉声说道:“好!我就如你所愿,你已经成功的激怒了我,我会陪你好好玩一玩的,只希望你的身体,能够跟你的嘴一样厉害,可千万别让我太失望了。”

罗逵话音刚落,转而又朝着几个护卫吩咐道:“不要让他死的太简单了,用分魂**,我要让他体验一把犹如万蚁噬心的痛苦。”

“是!”

几个护卫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把自己手上的力量收住了几成,但这一切都要在仍旧可以轻松压制陆云舒的前提下,他们总不能为了留下对方的性命,而让对方有逃脱的机会。

感受着自己四周传来的压力骤减,陆云舒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收敛的很好,再加上现场充满了混乱的掩饰下,罗逵根本没有察觉到对方那一丝得逞的笑意。

方才在那几个护卫的步步紧逼之下,他根本没有任何得逞的可能,如果按照那个架势下去,不出一时三刻,他很快就会步了沐蓝的后尘。

而此时的罗逵,则是仿佛看戏一般饶有兴趣的看着越来越势弱的陆云舒,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只要实力没有超越太大的范畴,那他的几个护卫,就算凭借着慢慢的消耗,都能将陆云舒给拖死。

罗逵流满脸戏谑的说道:“顽强抵抗有用吗?”

“最后还不是摆脱不了身死道消的命运。”

“呸!不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仍旧是个未知数呢。”

“好,有骨气,我就喜欢有骨气的人,就是不知道待会你还能不能跟现在一样的硬气。”

说话间,陆云舒与几个护卫的战斗,已经逐渐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随着战斗的进行,在对方不易察觉的情况下,他正在一步一步的朝着罗逵的方向挪动。

第一百四十章 各怀鬼胎

虽然已经想好了对策,但最起码的戏份还是要做足的,现在还不是让对方形神俱灭的时机,罗逵还有利用的价值。

罗逵乃是他手上的人质,也是他唯一掌握的筹码,如果现在就取了对方性命,那他只怕就连点妆阁都踏不出去,便会被罗逵残存的势力瞬间蚕食,只有挟持着对方,等他安然离开鬼城之后,才是报仇雪恨的最佳时机。

到了那时,他完全可以当场变卦,立即取了罗逵的性命扬长离去。

至于道义,那时跟人讲的,罗逵是人吗?

陆云舒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冷笑。

但他的这番表现,看在罗逵眼中,却只是再正常不过的沉默,仿佛正在纠结应该如何抉择,过了半晌,陆云舒才终于将那双夹杂着强烈恨意的目光,看向了他。

只听陆云舒咬牙道:“我可以放你离开,但你要务必保证我那些亲眷的安全。”

“而且,你需要带着我的亲眷,跟我一块离开阴阳之地。”

“到了外界之后,我们再同时放人。”

“别想着讨价还价,这不是商议,而是必要的条件,如果你不肯答应,那我们也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我们大不了鱼死网破。”

罗逵闻言,笑了笑:“就依你。”

“不过嘛,我也有一个小条件,等一会出去之后,多少给我留点面子,可不要再像这般了。”

他指了指陆云舒正死死紧扣着自己的双手,面颊露出了一抹无奈,又道:“我罗逵再不济,在这鬼城之中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被外人看到了我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那我岂不是颜面尽失。”

陆云舒面色冷厉,不含一丝感**彩的说道:“跟你的面子比起来,我看你还是先重视一下自己的性命吧,别跟我讨价还价,你的那点小伎俩,可骗不了我。”

跟罗逵这种人打交道,可千万不能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一旦让对方回过头来,那对方就会毫不留情的咬他一口。

罗逵的这些鬼话,他一句也不信,哪怕是任由对方说破了天,他也不会妥协。

对于陆云舒的反应,罗逵其实早有预料,但他却表现出了一副愤怒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见状,陆云舒心里倒是不由的畅快了一些,不过话说回来,他感觉自己今天简直就是受到了无妄之灾,他的生意做的好好的,却被罗逵一口咬定了他与沐蓝有着一些不可告人的关系。

更可气的是,这罗逵完全就是一个莽夫,不问青红皂白也就罢了,而且还听不进去他的任何辩解,尤其是在对方眼中“人赃俱获”的情形下,他可谓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罗逵苦笑一声:“合作乃是相互退步的,而不是只有我这一方吃亏,你却不肯做出让步,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陆云舒瞄了一眼罗逵那张阴恻恻的面颊,心里并没有怎么在意,对方怎么想不重要,反正他只需要将对方骗到外界,就可以实施他心里早就盘算好的计划了。

“但你别无选择不是吗?”

“而且现在是我占据着优势,我的那些亲眷,可没有罗大人你的命值钱。”

“算你狠……”

罗逵仿佛是放弃了一般,不再坚持方才的小条件,只不过,在他那双深邃的眸光深处,让人看不懂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两人各自心怀鬼胎,然后在陆云舒的挟持之下,他们两人很快便出了密室。

几个护卫紧随其后,其中一人苦恼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件事已经超脱了我们的控制范围,眼下我们也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暂且先走一步看一步了。”另一个护卫分析道。

“不管了,哪怕是罗逵死了,都跟我们没有关系,反正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到了最后也怪不到我们的身上来,没有了罗逵,那罗府也就名存实亡了,我们兄弟到时候大不了再另谋出路,又何必为了别人,来让自己冒险?”

他的话音刚落,便立即得到了其他几个护卫的纷纷响应,他们只不过是拿钱办事,如果给钱的人都死了,那他们还卖个屁的命,到时最正确的办法,就是改投门户,然后继续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但一切的前提,都务必要在维持自己性命安全的基础之上,一些钱财,可让他们犯不上去用命争取。

罗逵并不知情,他最看好的几个护卫,在他还没有死之前,便已经开始商讨寻找下家了。

不过,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太在意的,他本来就没有希望这些招募而来的护卫,能有多么忠诚,他需要的只不过是可以不打折扣的去执行他命令的属下,哪怕是为了钱财,他都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了。

反正他最不缺的就是钱财这个东西,能用一些他的不需之物,换取所需之物,怎么看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别人的想法他不知道,但最起码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每个人都是被不同的利益所驱策,没有人能够例外,除非是无欲无求的人,但这样的人存在吗?

得道之人尚有七情六欲,甚至就连上古时期的圣人,都不能说自己无欲无求。

如果他的身边真的出现了一位不求回报,忠心耿耿的属下,那罗逵反倒是要怀疑这是不是对方的居心不良了。

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罗逵一直是深信不疑。

没几息的时间,陆云舒便带着罗逵来到了外面的房间。

陆云舒先是扫视了一眼自己家中的一片狼藉,心里不免有些凄凉,心里默念一声,永别了,亲人。

他当初携带者家眷,来到这鬼城之中,便一直定居于此,凭借着精美绝伦的祖传手艺,他的点妆阁很迅速的就打出了名,风靡整个鬼城。

原本陆云舒都做好了得过且过的打算,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他的点妆阁竟在这个时候来了罗逵这个不速之客。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反转

走在前面的罗逵,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神情,似笑非笑,充满了诡异,但唯一不变的,就是他的步伐仍旧沉着冷静。

“等等。”又要如何

罗逵停下脚步,看向他。

“又有什么事?”

陆云舒则是一脸的警惕,已经做好了随时结果了对方的准备,杜绝对方翻盘的一切可能。

罗逵仍旧是那副荣辱不惊的表情,转过身子来,道:“你的那些亲眷,都被我下令关押在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如果没有我的命令,他们又如何被送往外界呢?”

“所以,我需要让他们当中的其中一个前去通告,不知你意下如何?”

陆云舒一怔,虽然对方言之有理,但他无论怎么听都能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感觉,怎么听都像罗逵正在酝酿一个新的阴谋。

可是他不按照罗逵的话放行,也同样的行不通。

一时间,陆云舒有些举棋不定了,如果否认的话,那势必会让对方产生怀疑,如果同意了,那岂不是就顺应了对方的阳谋?

就连那几个护卫,都有一瞬间略显茫然,不过他们很快便恢复了常色,他们虽然不知道罗逵为什么这样说,但一定是有着什么用意。

先前陆云舒的那些亲眷,分明无一例外的死在了他们的手中,他们又能去哪里吩咐呢?

就算是罗逵有什么计策,可是他们并不知情啊。

罢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相信罗逵接下来自然会有安排的,这些还轮不到他们来操心。

见陆云舒微微眯起眼睛,皱起眉头,罗逵催促道:“怎么了,难道这还有什么异议吗?”

陆云舒一时语塞,想了想,又觉得这并不是很大的问题,就算依对方所言,那也无伤大雅,不过是放跑几个护卫罢了,哪怕他们费尽心机,都别想达成他们的某种阴谋,反正只要罗逵还在他的手里,那他就不怕,别管出了什么岔子,罗逵就是他的护身符。

“好,你可以离开了,我与罗大人,可就先行一步了。”陆云舒在几个护卫之中随意指了一个,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同意了。

被指中的护卫一愣,直到他再次接触到罗逵的眼神之时,他才有了决断,这时的陆云舒乃是背对着罗逵的,只是一瞬,就见罗逵悄然发动了攻势。

陆云舒愕然,在罗逵发动偷袭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反应了过来,心里虽然嗤之以鼻,但他却不敢小觑对方,这件事情万万不能出现差错,他一旦失去筹码,那他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一瞬简直来的太突然了,以至于让一旁的几个护卫,都略显呆愣,耽误了好几息的时间,等到他们想要加入战局之时,就看到罗逵的攻势越来越凌厉,甚至不亚于他们的其中之一。

陆云舒完全被打了个措不及防,如果她从一开始就有准备的话,也就不会被对方给得逞了。

到了这时,他们还哪里不知道,原来他们的这位大人,原来也是一直扮猪吃虎的存在。

而且罗逵简直把自己掩饰的太好了,就连他们这些贴身护卫,都没有听说过罗逵竟有这般本事。

本来陆云舒或许能与罗逵打个旗鼓相当,可是自从他从开始落后一线之后,罗逵便步步为营,很快便扭转了局势,而且后来又加上那几个护卫的上场,在不到五息之间,陆云舒便被杀的几乎快要溃败。

“卑鄙无耻!”

“原来你先前就一直在扮猪吃虎,就连方才那番话,也根本不是为了让他去安排我的亲眷,你的那番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短暂的将我麻痹,便可以顺势脱离我的掌控,然后立即发挥出自己的全身解数,扭转战局。”

“我输了……输得不冤枉。”

陆云舒落魄的神情之中,又夹杂着怒火中烧的沉重心情,对方简直太狡猾了,从头至尾,简直没有跟他讲过一句真话,全部都是谎言,以至于让他引来杀身之祸。

“可惜,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事情已然终成定局,不得不承认,你是个很难缠的对手,不过,姜还是老的辣,你输了。”

“有件事情我很好奇,你先前就说了,你与沐蓝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那她又为何隔三差五的来你这里?你们又为何藏于密室?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跟我说一遍。”罗逵黑着脸问道。

这件事情还是弄清楚的好,虽然已成定局,但他还是不希望自己不明不白的。

“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先前只不过是为了让你打消怒火,我才矢口否认的。”陆云舒瞪向罗逵,对方想要知道,那他就偏不让他如意。

至于罗逵信不信,那是对方的事,但说不说,却是他的事,反正能在临死前,恶心对方一把,也算是能让他心里畅快许多。

罗逵笑了笑:“哈哈哈,你越是这样说,那就说明事情并不是这样。”

“知道你不会说,我也没指望你会说。”

“你们再去一趟密室,仔细搜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物,都带上来。”

密室之中的光线比较昏暗,再加上她一有时间便被愤怒给冲昏了理智,所以也就没有注意那些琐碎的东西,直到现在回想起来,才仿佛意识到自己当时错过了什么。

“是!”几个护卫领命之后,便立即赶回了密室,开始了仔细的排查,哪怕是一根头发丝,他们都不肯放过。

说罢,罗逵又阴恻恻的看向了陆云舒,冷冷的说道:“那我就先将你打到半死不活,然后我们再谈其他吧。”

他自己的前车之鉴惊醒自己,那就是坚决不能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所以罗逵决定,先将对方打个半死不活,然后再考虑其他的问题,这样一来,陆云舒便已经基本失去了威胁。

砰!

罗逵看准对方的身形,下一刻只见一道拳影向对方飞掠而去,毫无疑问的重重落在了他的胸部。

第一百四十二章 神秘器具

在罗逵攻势到来之时,陆云舒想要下意识的抵挡。

但一息都不到,他就感觉自己的身躯仿佛是被潮水淹没,瞬间便失去了抵抗力,直接便被对方撂倒了。

罗逵的攻势杀伐果断,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更不废话。

战斗结束的很快。

其实也称不上是战斗。

这不过是一场单方面的戏耍罢了,陆云舒还是太愚昧了,就算利用了他一时的大意,得到了得天独厚的优势,却仍旧未能改变自身惨败的结局。

“我有的是时间,慢慢陪你玩,就算是冤枉了你,今天也留你不得,怪就怪你跟沐蓝走得太近了。”罗逵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无论事实如何,但他与陆云舒的仇怨已经是结下了。

他又不是大善人,可没有那个闲心去化解这份仇怨。

仇怨一旦种下了,那再想剔除出来,可就难了。

只有将之摧毁,让对方烟消云散,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陆云舒蓦然回头,目灼灼的盯着他,沉声说道:“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最后再送你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恶做多了,相信那九幽之地,必有你的一席之地。”

罗逵的神情之中闪过一抹阴霾,转瞬即逝,紧接着又露出了一丝嘲讽,不屑道:“装英雄是吗?我之行事,又哪里轮得到你来说教,死到临头了,还逞一些言语之利,真是可悲。”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的那些亲眷,从一开始我便助他们形神俱灭,与天地合二为一了。”

“不用感谢我,这些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惜了,你没有见到他们当时那一双双绝望的眼神,哈哈哈。”

罗逵很享受现在的这种感觉,每次在看到别人流露出来的那股绝望,以及愤恨,但又奈何不了自己的表情之时,他都会感觉到一种无比的畅快。

没错,他就是在故意的刺激陆云舒。

他的行事原则其实很简单,要么从一开始就选择不得罪,双方和气生财,各退一步,互利共赢。

但这个条件却是需要建立在双方实力相当的这个基础之上的,如果碰到一些实力不如他,甚至相差许多的人或势力,那他还有跟对方讲究这些的必要吗?

直接将对方消灭,斩草除根才是最直接有效的正确方式。

如果第一条行不通,那他便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让对方消亡,如果心慈手软,不慎留下漏网之鱼,那就跟陆云舒所言一样,到头来必将自食恶果。

给敌人留下生机,哪怕对方的存在,再渺小,再不值一提,都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日,成长为参天大树,给自己造成偌大的威胁。

所以,既然已经选择了跟对方交恶,那他就不怕让对方的心里再添一些愤恨。

反正到最后他都会毫不留情的将对方毁灭。

“你该死!”

果不其然,罗逵话音刚落,陆云舒就表现出一副怒目圆睁的模样。

原来,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他妥协,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暂时稳住他,从始至终全部都是谎言,而他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对方的算计之中。

陆云舒猛吸口气,对方的心机简直太深了。

他心里不禁生出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他没有自欺欺人,他确实输得不冤,别提什么卑劣手段。

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能制敌的就是好手段。

反之,就算遵从道义,到头来也只是枉然。

就算你讲道义,那别人也不见得会跟你讲,甚至换来的还会是别人无尽的嘲讽。

“我该不该死不知道,但你却很快就要死了。”罗逵冷笑一声,对方那声无能的咆哮,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影响,甚至都影响不了他此时的心情。

过了一会,重回密室搜查的几个护卫便回来了,只见他们的脸上夹杂着几分喜色,显然是已经有了不错的收获。

“可有什么发现?”罗逵直接问道。

其实他已经看到了护卫手中提着的那个小箱子,只是箱子密不透风,他根本看不到里面究竟装着些什么。

虽然知道这些的意义已经不大了,但罗逵还是想把事情搞清楚,他不喜欢那种稀里糊涂的感觉。

“回大人的话,我们在下面发现了这个。”护卫连忙将手中的箱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庐山真面目,只见两排明晃晃的刀具映入他的眼帘。

这些刀具奇形怪状,每一件都让罗逵感到陌生,但无一例外都彰显着自己的锋利。

除此之外,这些刀具之上还透着阵阵阴光,从表面看上去,就让人感觉阴恻恻的。

陆云舒脸上没有什么异样,对于眼前的情形,他心里早有准备,不过,他也不怕被别人得到,普天之下,除了他,无人再能懂得这些宝贝的运用。

“这些是什么?”罗逵狐疑的问道。

看样子,倒是有些像是一套法器,上面那些阴气的波动,就证实了这些器具的与众不同。

只不过,这些器具与他理解当中的法器又有些不太一样,一时间,罗逵的心里有些举棋不定了,眼前的这些器具,真是让他闻所未闻,充满了谜团。

他也没有指望陆云舒能为他解惑,对方对他恨之入骨,又怎么会如他所愿呢?

果不其然,对于罗逵的话,陆云舒仿佛充耳不闻,反正他已经是抱着必死之心,也就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感到畏惧了。

哪怕是鬼城之中平日里那些高高在上的指挥使,甚至是城主亲至,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陆云舒都敢与之对峙一番。

“把他杀了吧。”罗逵摆了摆手,朝着护卫吩咐道。

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说实话,他还是略微有些失望的,但为了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而大动干戈,也是没有必要的。

所以,他也就没有耐心再拖下去了。

算算时间,那顾含光应该快要到了,接下来的当务之急乃是先解决了顾含光这个麻烦。

想到这里,他不禁瞪了一旁的王夫人一眼。

第一百四十三章 独门秘术

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如果消息属实,那也就算了。

可是看眼下的这个情形,这件事情明显另有隐情,受到王夫人的引导,他在见到沐蓝与陆云舒在一起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遭到了背叛。

再加上当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他根本没有心思去听任何的解释,便直接痛下杀手。

而身为当事人的王夫人,在接触到罗逵那个暗藏杀机的眼神之后,身形也是不由自主的向后缩了缩,神情瞬间变得惨白。

到了这时,她哪还不知道,罗逵分明就是抱着秋后算账的打算,她现在心里可恨透了沈雨沁,该死的,对方怎么听风就是雨,真是把她害惨了。

“大人,稍等,属下这里倒是有个主意,或许能让他开口。”其中一个护卫沉吟了一会,朝着罗逵说道。

“大概需要多久?”

罗逵有些惊诧,没想到自己都破不开的死局,这个护卫竟然有破解的方法。

不过,还是先前那句话,他不能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了,如果再耽搁下去,等到顾含光来了,难免会生出什么变故。

他必须要先下手为强,只有彻底断绝了顾含光的选择,他才能顺理成章的让对方跟自己妥协。

护卫又沉吟了一会,道:“最多一盏茶的时间,如果他仍旧不肯开口,那我们再将之斩杀也不迟。”

其实,具体需要多久,他的心里也没底。

方才不过是他的临时起意,至于目的,那就跟王夫人如出一辙了。

如果能得到罗逵的重视,那他就能够顺理成章的坐上护卫的统领。

到了那时,可就有数之不尽的油水,等着他去捞了。

至于剩下的几个护卫,看见这一幕之时,心里也是有点纠结的,可能是出于嫉妒心的作祟,他们其实并不想让对方成功。

本来大家都是处于同一起跑线上,可是突然有一人超出他们许多,那他们的心里就难免会产生一些别的心理了。

这些都是人之常情,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好,那他接下来可就全权交给你了,你要如何处置我不管,我只看最后的结果。”罗逵点了点头,一盏茶的时间,他还是可以接受的,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几乎不可能发生什么变故。

就如同护卫所言,如果一盏茶之后不能成,那便重新遵从先前的决定,立即将对方斩杀。

“大人你就瞧好吧,接下来我要使出的,可是我的独门秘术,威能胜过那些所谓的酷刑十倍。”护卫信誓旦旦的说道。

“哦?”

罗逵的面颊之上,终于有了几分浓郁的兴趣流露。

原本他心里其实并不抱有希望,只是听到护卫夸下海口之后,他的心里才情不自禁的多了几分动容。

他自己本身就对酷刑了如指掌,能被称之为酷刑的,哪一个不是让人深恶痛绝,谈之色变的刑罚,可是眼前的护卫,竟然敢说自己掌握的刑罚,能超过酷刑十倍。

这如果不是护卫在信口开河,那就是这般恐怖的刑罚,乃是当真存在的。

当然了,其实罗逵心里是更偏向于后者的,对方可没有这个胆子戏耍他。

其实,想要让一个人招供,唯一的办法就是威逼利诱。

如果对方仍不肯如实交代,那就只能是说明惩戒的力度还不够,无论是谁,忍耐力都是有限的,根据意志力的不同,只需要打破这个界限,便可以让对方全部交代。

不过,并不排除有那种死不松口的,但这样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反正罗逵是没有遇见过,有很大一部分人,在施刑之前,都是一副铁骨铮铮的模样,在施刑之后,顿时原形毕露。

护卫毕恭毕敬的解释道:“大人,在人间之时,我的一位先祖,曾经身居狱典之职,惩戒犯人的手段,简直多到令人发指,但凡是经他手的嫌犯,无一不感到胆寒。”

“先祖之所以能够让无数人谈之色变,全是因为仰仗着一手逼供的独门秘术,此术实战几乎没有什么用处,但论起折磨人,可就是世间少有了,能与之相提并论的,直到现在属下还没有发现。”

“甚至就连官府里流传的十大酷刑相加,都不能与我先祖的独门秘术相提并论,毫不客气的讲,十大酷刑简直就连提鞋都不配。”

“此术究竟有何玄妙?”罗逵饶有兴趣的问道。

“不同于一般酷刑,先祖创下的此术,不仅可以磨砺嫌犯的身体,而且还能刺激对方的灵魂,在双重的打击之下,一般意志力薄弱的人,只怕就连一息的时间,都难以支撑。”

“就算被施术人的意志力强劲,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也都终将会崩溃,到了最后的结果,无非只有两个,首先便是嫌犯招供,至于那第二个可能,自然就是被折磨致死,都不肯松口的人。”

“在我死了之后,这秘术自然也就不能跟原先一样使用了,毕竟鬼怪没有肉身,于是我就在秘术原有的基础上,再改动了一番。”

“在不改变原理的前提下,他开始慢慢的改动,从先前对于被施术者的双重折磨转变成了只克制灵魂的功效,但威能却是没有减弱的,甚至还比之先前更胜一筹。”

毕竟,先前乃是把秘术的威能分成了两份,而现在却是把两份合二为一了。

罗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护卫这番话,其实很有信服力,他心里已经相信了**成之多。

护卫话音刚落,陆云舒的面颊也终于露出了一抹不自然,他虽然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但在临死之前,还要受到一番非人的磨难,这可就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了。

护卫认真回忆了一下自己接下来都需要做些什么,在来到鬼城之后,他的这一招数,还没怎么动用过,都快要生锈了,他一直以来充当的都是罗逵的护卫,而罗逵又不是官场中人,因此,他自然也就没有接触嫌犯的机会。

许久未用,他的秘术,倒是有些生疏了,直到又试了几遍之后,他才总算找回了一些当初的那种感觉。

第一百四十四章 破局

“让开,让开……”

“顾大人的车驾到了,闲杂人等回避。”

与此同时,在点妆阁外,只听一阵急促的车辋碾压地面的响动跟厉喝声从身后的路上传来,紧接着乃是行人的纷纷避让,生怕波及到自己。

易安循声望去,看向了那辆华丽且逐渐放缓速度的马车,只见马车的周围还有十数名阴差相随,阵势之大,显然身份不俗。

据他估测,对方极有可能乃是鬼城的官场中人,否则的话,常人可没有调度阴差的资格。

就在这时,那辆马车终于在点妆阁的门外停下,马车之上乃是一个身穿绫罗,腰间佩剑,远远看上去颇具一丝威严的中年人。

“是他……”

在马车旁边,易安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一眼便认出来了,对方正是先前从点妆阁离开的那个伙计。

那此人的来意,也就随之呼吁而出了。

“这人是谁?”

易安眉头微皱,此人的出现,就是属于未知的因素,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他接下来的计划。

“他叫顾含光,是鬼城的一位统领,执掌这一片的分城衙门。”沈雨沁低声细语道。

言罢,她又小心翼翼的扫视了一下周围,见无人注意他们之后,才又放心的说道:“据说,这点妆阁的背后之人,就是他。”

整个鬼城,城主至高,指挥使其次,统领再次之,而统领之下,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吏,各司其职。

“这样么……那如此说来,他此次前来是要跟罗逵算账的吗?”

易安眼睛目光一闪,如果是这样,那对方的出现,不仅没有问题,而且还能起到推波助澜的妙用。

沈雨沁迟疑了一下,道:“这可不一定……那罗逵的势力也同样不容小觑,顾含光只不过是一个统领,在他的头上,还有无数座大山,罗逵虽然表面上没有权势,但他却拥有沟通那些高官的资格,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乃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因此,顾含光就算满腔怒火,但权衡利弊之下,极有可能会选择妥协。”

说白了,就是点妆阁的分量还不够,根本不足以让顾含光不顾一切的与罗逵鱼死网破。

到了最后,结果无非就是罗逵拿出一些补偿,在双方面子上都过得去的前提下,事情不了了之。

“你说得对……事情倒是有些麻烦了。”易安闻言,不禁陷入了沉思,他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向自己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

易安有些不大好的预感,他必须要做点什么了,时间迫在眉睫,如果再晚一步,那顾含光可就要进入点妆阁了,到了那时,可就真是无力回天了,跟沈雨沁商量过之后,他便孤身一人朝着马车的方向疾步而行。

他一人前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如果带着沈雨沁,到时万一发生什么变故,那可就麻烦了。

如果只是他自己前去,他还能保证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就算事与愿违,他也能及时脱身。

“小心,如果事不可为,可不要逞强。”沈雨沁心里有些担忧,无论是罗逵也好,还是顾含光也罢,都不是省油的灯。

想要把这两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可不是说着那么简单,计划的完善只是一部分,更重要的还有随机应变的能力,以及天时地利等诸如此类的不可预料因素。

顾含光的出现,就是属于不可预料的范畴。

只有阻止顾含光和罗逵妥协,才能将事情回归正轨,只不过,做永远都比说要难,接下来无疑是对他的一种偌大考验。

街面上,因为顾含光的缘故,此时空无一人,原本街上的行人,已经退步到了街道两侧,停留下了原本行进的脚步,好奇的打量着点妆阁的方向。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无论是人间,还是这鬼城,这句话都同样适用。

因为街面上无人,易安一路上可谓是畅通无阻,几乎只是几个闪身,便来到了顾含光的近前。

对于眼前的突发状况,那些阴差根本没有料到,竟还有这般胆大妄为之人,以至于直到易安的身形过来,他们都没有来得及阻止。

“快,列阵!”

经过短暂的愣神,他们连忙列阵迎敌,几乎只是一瞬,他们的阵型便已经形成,做好了随时开战的准备。

这些阴差反应迅捷,彰显着他们的训练有素。

顾含光也是面露凝重,对方敢只身前来,势必有着什么依仗。

看着对方仿佛如临大敌的表情,易安不禁深感无奈,他真的没有恶意啊,反而是来替对方排忧解难的。

易安干笑一声,道:“各位稍安勿躁,此次冒昧打扰,我并没有什么恶意,只不过是为了与顾大人商讨一件互利共赢的好事,不知顾大人可有兴趣一探究竟?”

“哦?”

顾含光闻言,脸上终于多了几分动容,不过,他却没有急着答应,他深知人心难测的道理,谁知道这是不是对方的阴谋诡计,为的就是让他放松警惕,待双方商讨之时,对方再动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来达到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况且,眼下又是特殊时期,罗逵公然挑衅于他,谁知眼前之人,跟这件事有没有关联。

“本官虽然对阁下口中的那件互利共赢的事情很感兴趣,但实在不凑巧,眼下本官有要事在身,还不是探讨这些的时候,不妨先等我解决了这里的事情,我们再说也不迟。”

顾含光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拒绝,出于多方面的考虑,还是暂且拖住对方,等他先把点妆阁的麻烦解决,然后再腾出手来对付眼前这个不知来历的神秘人,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对方口中的那件互利共赢的好事,还是能让他提起不少兴趣的,至于是不是阴谋诡计,他到时自会分辨。

“如果我要说的这件事,正是跟罗逵有关呢?”易安笑了笑,对于顾含光的表现,他其实早有预料,心里已经想好了好几种应对之法。

第一百四十五章 密谋

“你是谁?这些事情你又是从何得知的?”顾含光当即面色一变,看向易安的目光,也终于流露出了一抹前所未有的忌惮,对方分明就是有备而来。

而且从对方那句富有深意的话来判断,对方知道的事情,只怕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多。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让顾大人得到什么,还有如何巧妙处理罗逵的事情。”易安打了个哑谜,跟顾含光这类人打交道,首先就是不能弱了气势,只有让对方把自己与之放在同等的高度,那他们才有接着谈下去的可能。

反之,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未能引起对方的重视,偏又身怀对方觊觎的东西,那按照顾含光的性子,十之**不会选择跟他交易,等待着他的,将会是巧取豪夺,又或是一些非正常的手段。

见顾含光陷入了沉思,易安乘胜追击,连忙又蛊惑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顾大人移驾,我们到那边一叙,我只说几句话,至于顾大人听与不听,在下绝不干涉。”

“好,便依你所言,希望你不要让本官失望才好。”顾含光考虑了半晌,权衡利弊之后,还是答应了易安的提议。

他之所以答应,原因有二,首先就是对方的表情不似作伪,看起来很有信服力的样子。

况且,方才对方所言是否属实,都要在他听过之后才能下定论,有用的话,那自然是意外之喜,如果无用,到时大不了拒绝,反正无论是哪种结果,对他而言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最多就是耽搁他的一点微不足道的时间。

就在顾含光刚准备带着随行的阴差离开这里,去一旁详谈之时,顾含光又仿佛想起了什么,转身朝着车夫吩咐道:

“你先驾车离开此地,切莫打草惊蛇。”

车夫按照顾含光的吩咐,很快便将马车停靠在距点妆阁的不远处。

“顾大人英明,真实观察入微。”易安不禁赞叹一声,虽然顾含光的这一举动有点小题大做,但却是真正的谨慎之举,能够有效的杜绝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谬赞了,为官之道,理应矜矜业业,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堕入万丈深渊呐。”顾含光有些自嘲,神情之中充满了感慨。

易安认同的点了点头,不禁高看了对方一眼。

其实,能看清楚这点的人,可是少之又少,无数人在登临高位之后,很快便被眼前的假象迷失了本心,能够坚守本心,保持清晰头脑的人,可是少之又少。

他们只是避开了点妆阁的位置,并没有刻意去寻找人迹稀少的地方,至于周围的那些鬼民,他们也没有刻意去驱逐,不是不想,而是没有这个必要。

反正他们只不过是说几句话,只要能保证不被旁人听到对话的内容就行了。

至于有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密谋,这个其实并不重要,等讲完之后,无论结果如何,顾含光的当下之急,都是要去直面罗逵的。

“好了,这下阁下总能说了吧。”顾含光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谁不知道点妆阁乃是顾大人你的产业,罗逵此举,无异于公然挑衅顾,这口气,顾大人你能咽得下去吗?”易安没有直说,而是试图挑动顾含光的情绪,事情能进展到哪种程度,都要根据顾含光有多少怨恨作为基础。

“这些就不用讲了,阁下还是直奔主题吧。”顾含光黑着脸说道。

这些事情,他比谁都看得清楚,正犹如易安所言,罗逵此举,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在得知这件事之后,他又何尝不是怒火中烧,心里把罗逵碎尸万段的心思都有了。

可是,就跟先前罗逵料想的一般,他心里也有着诸多顾虑,与罗逵交恶,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反而还会惹火烧身。

据他所知,鬼城之中的不少高官都时常收到罗逵的贿赂,在那些高官眼中,罗逵就仿佛是一颗摇钱树,他们会愿意看着这颗摇钱树倒下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除非罗逵犯下了什么滔天的罪行,否则的话,一般的罪责,十之**是奈何不了他。

“顾大人,不得不承认,那罗逵并不好对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估计会用钱财来让你妥协,而你也会出于顾及选择同意,此事不了了之,不知我的推测是否有理?”易安反问道。

顾含光闻言,先是一怔,随后又无奈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易安的推测。

身在他这个位置,需要顾及的地方简直太多了,他不得不以大局为重。

“如果我有办法,能让你兵不血刃的除掉罗逵呢?”

“我需要付出什么?”

沉默了片刻,顾含光才问道。

“我并不需要你付出什么代价,你只需要在必要的时候助我一臂之力,并且不要答应对方的提议,这便足够了。”易安摇摇头,神情一动,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于是补充道:

“前提是,你能不被对方抛出的利诱所惑。”

顾含光挑了挑眉,道:“这点你大可放心,我顾含光好歹见识过大风大浪,还不至于为了对方抛出的那点利诱失去本心。”

况且,点妆阁的价值总共就那么多,罗逵又能许诺多少?

“好,我相信顾大人的这份坚定。”易安重重的说道。

顾含光一脸诧异与奇怪的问道:“你为何要帮我?”

“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一直都对这句话深信不疑。

他不相信世上有无欲无求的人,如果易安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他反倒是要怀疑对方是否居心不良了。

“我跟罗逵有仇,这个理由够了吗?”易安说道。

顾含光点点头,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

“原来如此。”

顾含光闻言,神情不禁恍然,如此说来,那这件事情倒也说得通了。

只不过,在易安没有拿出实质性的证据之前,他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对方的一面之词,虽然对方所言从表面听上去很有信服力。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共同利益的驱使

“话虽如此,但这件事情毕竟事关重大,恕本官不能草率决定,不妨阁下再详细的透露一下对付那罗逵的计划……”

说到这,顾含光的眼中掠过一抹忧虑,接着道:“如果计划没问题,本官自当全力配合,反之,那也就恕难从命了。”

在易安没有拿出让他信服的条件之前,他是不会去冒这个险的。

说白了,他还是信不过易安,如果随便来一个人他都信任的话,那他还哪有命活到现在。

“老狐狸。”

易安心里暗骂一声,不过,还好他早有预料顾含光会这般询问,开口解释道:“顾大人忌惮之事,其实大可放心,在下接下来的计划,并不会将顾大人牵扯其中,你只需要静坐观看,等待事情顺利收场。”

顾含光闻言长叹道:“不是本官不信任阁下,只是本官一头雾水,实在是心里没底呀。”

易安微微一笑,心里腹诽不已,对方嘴上说着信任,可是脸上却哪有半点信任的样子,不过,跟对方透露一点,倒也无伤大雅,反正话都是他说的,究竟那句真,哪句假,也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至于顾含光信与不信,那是对方的事。

但易安却相信,面临这般犹如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顾含光是不会拒绝的。

无论结果如何,对他都是没有损失的,不是吗?

以对方的精明,易安相信对方把这些看的比谁都明白。

“那罗逵仰仗的,无非就是那些被他用钱财买通的高官,如果没有了那些高官的支持,以顾大人的本事,还会再忌惮他吗?”

易安直接点明了事情的关键所在,顾含光之所以忌惮,无非就是因为自己的权柄不够。

如果罗逵的那些依仗没有了,那在顾含光眼中,罗逵又与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何异?

“你是说……你有办法解决那些庇护他的那些人?”顾含光眼中精芒一闪,从事情的根源解决问题,确实是最佳的解决方式。

只是……这可能吗?

他对这件事持怀疑态度,解决罗逵背后之人的难度,甚至要比直接杀死罗逵还要困难许多。

“顾大人,那罗逵的背后之人,在这鬼城之中,能否一手遮天?”易安反问道。

“不能。”

“这不就对了,他们既然做不到一手遮天,那如果罗逵偏偏又做出什么让他们都无法为其收场的事情呢?”易安说道。

顾含光闻言面露了然之色,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就连看向易安的目光,也增添了几分火热,笑道:“如此说来,阁下定然已经设好了局,只不过,单凭点妆阁的事情,根本无法撼动罗逵分毫,不知阁下要从哪一方面来设计罗逵呢?”

还不等易安做出解释,顾含光又开始分析道:“罗逵那厮,我倒是有几分了解,对方行事滴水不漏,只怕很难中计。”

易安面无表情,道:“他上不上钩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人信与不信,到时矛头直指,就算不是他做的,那他也百口莫辩了。”

顾含光眼皮跳了一下。

他已经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看对方这架势,摆明了就是意图栽赃嫁祸。

这般胆大妄为的想法,简直骇人听闻,他被易安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不过,细细琢磨一番,他竟觉得易安这番话颇有几分道理。

想到这里,他又连忙追问道:“你要如何做?”

原本有些不以为意的态度,开始正式重视了起来。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大有可为,那他自然不介意推波助澜,极力促成此事。

“不可说……不可说,说出来就不灵了,还请顾大人见谅。”易安摇摇头,至于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顾含光闻言愣了一下,心中腹诽,什么不可说,分明就是你不想说。

虽然心中颇为不满,但也不好表现出来,说到底,他们终究还是萍水相逢,相互之间,谁也信不过对方,他本来也没有指望着对方能够跟他推心置腹。

沉默了许久,顾含光心里终究还是舍不得拒绝,道:“那本官就舍命陪君子了,希望我们接下来合作愉快。”

“顾大人言重了,就算在下的计划失败,火也烧不到顾大人的身上,不是吗?”易安笑了笑,对于顾含光的选择,他并不出意外,从对方感兴趣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预定了现在的结局。

顾含光干笑一声,没有反驳,如果这件事真的把他牵扯在内,那他可能就不会这般轻易答应了。

正是因为不用付出什么,所以他才只是大概的了解了一下事情的可行性,便直接答应了下来。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倒是可以跟我说,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本官一定全力支持。”

至于范围有多广,还不是他说了算。

还是那句话,在不牵扯到自己的情况下,他还是很乐意顺水推舟的,尤其是在铲除罗逵这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奸诈之徒身上,他会表现的更加热衷。

“那倒是不用了,只需要顾大人尽量拖住罗逵,剩下的事情,就全都交给我了。”易安说道。

“无非就是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吊着他的胃口,让对方摸不着头脑的同时,静等你的佳音。”顾含光顿时心领神会。

易安认同道:“就是如此,顾大人果然英明。”

顾含光则是颇为受用的点点头,二人总算是达成了初步的合作,虽然他们对于对方的信任度都不高,但因为共同利益的驱使,才让他们愿意去尝试。

但只要其中的一方表现出不可靠的一面,那他们的短暂结盟,便会在顷刻之间崩塌。

两人的密谈发生的意外,结束的也快,周围都被顾含光手下的阴差严密的防守着,所以他们并不担心被别人探听了去。

看着易安远去的背影,顾含光看了一会,神情仍旧波澜不惊,良久之后,才收回了目光,朝着自己手下的阴差招了招手,道:

“我们进去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争锋相对

等到顾含光进入点妆阁之后,罗逵已然恭候多时了。

两人一见面,就顿时火药味十足,开始争锋相对。

对于顾含光的不满,罗逵没有反击,而是一直笑脸相迎,并且嘴上直呼冤枉。

“顾大人,事情演变成这样,实非我之所愿。”罗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从表面看上去,整个人都充满了真诚,神情之中还夹杂着一丝歉意。

顾含光闻言,忍不住嗤笑一声,神情之中浮现出了一抹戏谑之色,道:“难道还会是有人拿刀逼着你做的吗?”

“你我都是明白人,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又何必装模作样,让人耻笑?”

他太了解罗逵这个人了,他们虽然很少打交道,一直以来也是进水不犯河水,但对于自己地盘上这头盘踞着的这条毒蛇,顾含光生怕自己在不经意间被对方咬到。

所以在很早之前,就一直有留意罗逵的消息。

在一番了解之后,顾含光深知对方奸诈的秉性。

如果是第一次认识,那他还真的说不定会被对方这副充满了虚伪的模样给欺骗。

对于罗逵的话,他是一句也不信,对方在他眼中,完全没有一点的可信度。

“哎,看来顾大人对罗某的误会颇深呐……不过也难怪,毕竟是罗某对不住顾大人在先,但罗某真是有着难言之隐。”罗逵长叹一声,面露难色。

见顾含光仍旧不为所动,罗逵又接着说道:“不妨顾大人先听我一言,到时不论要打要罚,罗某全都认了。”

顾含光信与不信不重要,但他的诚意,却必须做足,该低头时,就得低头,既然已经决定跟对方和解了,那就实在没有再激怒对方的必要。

按照正常的流程来走,只要他的借口说得过去,在大义上站得住脚,然后再赔付一部分颇具诚意的补偿,那这件事情就基本告一段落了。

虽然顾含光威胁不到他,但这件事情归根结底,毕竟是他的错,把事情闹大,对他除了没有半点好处之外,反而还会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顾含光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要扳倒对方,需要付出的代价与得到的完全不成正比,权衡利弊之下,还是选择和解最合适。

至于和解,那就简单很多了,只要他放下架子,反正面子在他这里一文不值,等到顾含光气消了,那一切也就随之水到渠成了。

顾含光抬起头来,看着对方那劣质的表演,不禁流露出了一抹不屑,不过,对方既然要演戏,那他就奉陪下去,正好还能拖延一些时间,想到这里,他便立即做出了回应::“哦?你有何难言之隐,不妨讲来听听。”

罗逵又叹息一声,不紧不慢的说道:

“哎……真是一言难尽呐。”

“这件事,其实与顾大人无关,在下的这番所作所为,都是冲着陆云舒那厮去的。”

“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着顾大人了,那陆云舒竟暗中勾搭我最为宠爱的的九夫人,此仇不共戴天,他非死不可。”

“试问,顾大人如果碰到了这般情形,会如何应对呀?”

顾含光闻言,心中冷笑不已,罗逵这厮,简直太狡猾了,竟然把这个问题丢给了他,如果他做出跟罗逵一样的选择,那岂不是间接的承认了对方的行为是情有可原的?

所以,他绝对不能正面回应这个问题,他想了想,道:“对于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可是你的行为却是有些过激了,如果你在得知此事之后,首先通知本官,那无论如何,本官都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到这里,顾含光话锋一转,语气夹杂着一抹愠怒道:“可是你自始至终都没有把本官放在眼里,那陆云舒就算再该死,那也是本官的人,还轮不到你来处置。”

对于顾含光的表现,倒是在罗逵的意料之中,他没有恼怒,仍旧秉持着先前的观念,解释道:“顾大人息怒,先前实乃事态紧急,当时在初步得知这件事情之时,可谓是气急攻心,这才有失考虑。”

罗逵不等顾含光做出回应,便又接着说道:“当然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我这不是在为自己开脱,而是让顾大人知道,我先前所为,并非有意而为之,更不是在针对顾大人。”

“不过,请顾大人放心,对于顾大人的损失,罗某愿意一力承担,奉上千金,来弥补点妆阁的损失。”

罗逵笑了笑,他都已经做到了这般让步,顾含光总该满意了吧。

可谁知,顾含光只是缓缓的摇摇头,让罗逵不明觉厉的同时,心里更多的乃是愤怒,难道这些都满足不了对方的胃口吗?

那顾含光也未免有些太贪心了,罗逵心里暗骂一声。

“不是不肯答应你,而是本官亦有难言之隐。”顾含光自然不会直接严词拒绝,那样可起不到拖住对方的效果,造成的最直接后果只会是瞬间交恶。

罗逵闻言愣了一下,脸上微微诧异,尤其是看着对方那副不似作伪的表情,拱手道:“还请顾大人解惑。”

“这点妆阁虽然在本官的名下,但实则已经不再属于我,那陆云舒身怀绝技,早已被城中的一位大人看中,准备收为己用,原本不出意外的话,就在这几日,陆云舒便要一步登天了。”顾含光脸上唏嘘不已,甚至还不由的流露出了一抹惊羡。

说到这里,顾含光话锋一转,有些同情道:“可谁曾想,竟然出了这档子事,就算我肯放过你,那位大人只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他说的这些话,自然都是无中生有,反正陆云舒也死了,在死无对证之下,就算罗逵怀疑,对方也无从考证。

至于那位大人是谁,只要他不说,那谁又能知道真假,只要能唬住罗逵,那就足够了。

“这……”罗逵一听,顿时傻眼了,完全没有想到会因为一个区区的商铺老板,而引出这诸多的麻烦。

此番前来,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一百四十八章 补偿

罗逵久久不语,顾含光这番话或许有夸大之嫌,但能让顾含光这个统领都忌惮的,除了那几位指挥使之外,还能有谁?

他虽然也贿赂了一位指挥使,对方能在一般小事上替他撑腰,可如若是牵扯到另外一位指挥使的情况下,那事情可就另当别论了。

无论哪一位指挥使,都是独当一面的存在,根本不存在孰强孰弱一说。

说白了,还是他的分量不够,哪怕是富可敌国,都仍旧无法与那些金字塔顶端的当权者相提并论,对方或许只需要一句话,便可以将他无数年的积累,顷刻之间瓦解。

下一刻,罗逵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原本苍白的面色有些好转,看向顾含光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讨好,试探着问道:“顾大人……如果那陆云舒还活着呢?”

顾含光闻言,神情不由的一怔,罗逵的回答,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按照原本的剧情,陆云舒死了之后,罗逵势必会因为心中的恐惧,而被他牵着鼻子走,可是看罗逵方才那句话的意思,分明是说陆云舒还没死。

这样一来,那他的如意算盘可就落空了。

在罗逵看来,只要陆云舒没死,那他就不会得罪顾含光身后的那位指挥使大人,或者换句话说,他还没有直接阻碍到对方的利益,那位指挥使就算心中不喜,到时候也会不看僧面看佛面,原谅他的无心之失。

想通这些之后,罗逵脸上的忧虑立即尽数褪去。

“那不知陆云舒人在何方,你还是尽快将他交出,我好方便交差。”顾含光心里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能做的已经都做完了,至于能不能拖住罗逵,他其实已经不太抱有希望了。

顾含光心里默念一声,神秘人,只能祝你好运了。

不能扳倒罗逵,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遗憾的。

“顾大人稍安勿躁,我这就去将人带来,只不过,还请顾大人事先透露一下,那位大人对陆云舒的重视程度如何?”说罢,罗逵就指派一旁的护卫前去通知。

原来,先前仓皇之下,他就又把陆云舒藏回了先前的密室之中。

仿佛是意识到现在的处境,罗逵感觉也没有再遮掩的必要了,于是索性直言道:“哎呀,我就直说了吧,顾大人也知道,我与那陆云舒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并且已经演变到了不可化解的地步,如果他在那位大人的眼中也是一颗微不足道棋子的话,那我的担心也就多余了。“

说到这里,罗逵话锋一转,语气不由的加重了几分,道:“反之,如果那位大人看重他的话,那对我来说,可就不是一个好消息了,在得天独厚的优势之下,他一定会伺机报复,这是毋庸置疑的。”

“今日之事,乃是我罗逵孟浪了,还请顾大人帮我,事后一定另有重谢。”

罗逵神情诚恳,顾含光乃是此事的唯一知情人,他能仰仗的也就只剩下对方了。

先前得罪过对方不要紧,他们之间的那点小摩擦,又不是解不开的仇怨,相信在利益的驱动下,顾含光会选择跟他冰释前嫌的。

对于这点,罗逵还是颇有信心的。

至于陆云舒一事,他暂时还没有想到更好的解决之法,反正人都已经被他得罪死了,想要化解这份仇怨那基本是不可能了。

况且,就算陆云舒肯和解,他反倒会怀疑这会不会是对方的缓兵之计,所以,他们双方接下来只有不死不休。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必须要做到全方位的了解敌人,才能提前做出防范。

一旦处于被动,那就犹如处于弱势,最终满盘皆输。

“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了,那位大人的想法,又岂能是你我可以妄自揣度的。”顾含光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则是充满了冷笑。

他又不是八岁稚童,可不会被罗逵的表象所迷惑,如果没有他编造的这个谎言,那这时就会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还是要感谢一下方才在外面碰到的那个神秘人,如果不是对方,他也不会想到这个绝妙的办法。

可算是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就算这次杀不了罗逵,但能杀杀他的威风,也算是不亏了。

罗逵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有些拿不准对方究竟是不是在敷衍自己了,但现在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就必须放低身段,不能按照平时的那一套来,他想了想,只好退而求其次,道:“顾大人觉得凌烟楼如何?”

顾含光闻言,不由的眼前一亮,这凌烟楼可是他管辖区域内,比较有名的烟花柳巷,跟点妆阁相比,凌烟楼的生财能力,可是只强不弱的。

不过,他却是不能表现得太热切了,否则的话,那接下来谈判的空间可就急剧缩小了。

所以,对于罗逵的问题,他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不错。”

看着顾含光的表现,罗逵不禁心下一沉,他这次可是下了血本,可看顾含光的样子,分明就是还不满足,对方的胃口也未免有点太大了,也不怕撑死。

罗逵心里腹诽不已,但心里就算有再多的不满,现在都不是跟顾含光再次发生冲突的时候,一个陆云舒已经很让他感到焦头烂额了,如果再加上一个并不好对付的顾含光,那可就无疑是雪上加霜了。

正是吃定了罗逵的这一点,所以顾含光才并不满足于眼前的利益。

他在试探罗逵,等到知晓对方底线之时,才是他收网的最佳时机。

罗逵强颜欢笑道:“实不相瞒,这些年经商,虽然积攒了一些余败,却把自己整得心力憔悴,终日不得清闲,但即便是矜矜业业,也终有顾及不到之处,就比如那处凌烟楼,已经许久不曾亲自打理了。”

说到这里,罗逵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正好在下无意间坏了顾大人点妆阁这里的生意,不妨就由顾大人把凌烟楼的大小事务,全都接手过去,相信凌烟楼外顾大人的手上,一定能够更进一步。”

第一百四十九章 想要报仇吗?

顾含光笑了笑,他可没有答应对方什么,但这些补偿,他拿的却是心安理得,没有了陆云舒的点妆阁,早已名存实亡,尤其是在没有合适之人顶替陆云舒的情况下,点妆阁的命运,顿时堪忧。

至于为什么不让陆云舒继续留在点妆阁,不是顾含光不想,而是不能。

这正是应了那句话,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弥补,如果让陆云舒仍旧留下来,那他先前的谎言,岂不是不攻自破?

到了那时,罗逵又岂能善罢甘休,所以,他接下来可以把陆云舒安排到其他任意一个地方,哪怕是杀掉都可以,却唯独不能让陆云舒在罗逵的眼前晃悠。

“为商之道,跟为官之道倒是有着很多相通之处,凡事不必亲力亲为,要学会善用贤能,把那些闲杂琐碎之事,都交由下属去做,我等只需做好大局不乱,便安如泰山。”

罗逵见他并不拒绝,就知道这厮已经默认了,但心里却不免有些肉疼,他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了,一直以来都是他坑别人,又何曾被别人反宰一刀?

想到这里,他的余光又不禁扫到了一旁战战兢兢的王夫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八婆,让他上演了一场真正的赔了夫人又折兵,而且还差点害他搭上了自己的性命,罗逵心里已经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一瞬间,罗逵已经想好了关于王夫人的一万种死法。

但他还是感觉心中恨意难平,他心中发誓,终有一日,他不会再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从最开始的一无所有,然后再到从无到有,一步步的壮大,才拥有了今日的这份偌大基业。

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笑到最后,还仍不可知。

说话间,罗逵的几个护卫,便带着憔悴不已的陆云舒过来了。

此时的陆云舒状态有点不容乐观,在看见顾含光的那一刹那,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心里便不免生出了一丝心安,这种感觉就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顾大人,这人我可是交给你了,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那我可就暂且退下了。”罗逵深吸一口气,抛开了心中那些错杂的思绪。

这个伤心之地,他真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而且,接下来他还需要回去上下打点一番,虽然明知那些人都是一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但他现在急需借势。

陆云舒能仰仗的不就是指挥使吗?

那他也一样可以借助另一位指挥使的势,来抵御陆云舒的攻势,只是需要付出的代价,会有些沉重。

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时的得失,还说明不了什么。

更何况,他现在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又何必杞人忧天?

“且慢!”

顾含光摇摇头,如果没有那个谎言,那罗逵能付出凌烟楼的代价,他或许就没有异议了。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如果不趁机再敲诈一点,那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的煞费苦心了。

“顾大人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罗逵黑着脸问道。

他先前就猜到了顾含光的胃口会很大,所以才急着离开,就是想避免对方再狮子大开口,可他还是低估了对方的无耻程度。

“哎,一言难尽,你看看陆云舒现在的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我又如何去跟那位大人交差呢?”顾含光长叹一声,看向陆云舒的目光,夹杂着几分说不清的意味,但在外人看来,那就是一抹怜悯的目光,但他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也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不等罗逵做出回应,顾含光又为难道:“总不能就让他这般模样去见那位大人,如果让那位大人产生一些别的什么想法,万一追究起来,那可就麻烦了。”

罗逵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内心保持心平气和,微微调整了一下心情之后,转而懊悔道:“哎呀,多亏了顾大人提醒,先前是我疏忽了,竟忘记了这一茬,真是险些酿成大祸。”

“说来也巧,正好前些时日得到了一些奇珍,正好用来帮他调养,稍后我便吩咐下去,很快便会送到顾大人你的府上,有劳顾大人费心了。”

顾含光笑了笑,道了句:“好说,好说。”

就在罗逵正要踏出门楣之时,一旁的陆云舒仿佛想到了什么,连忙出声阻止罗逵离开。

而罗逵的身形就仿佛是定格了一般,又转过身来,强颜欢笑道:“你瞧我这记性,真是人老不中用了。”

说罢,身旁的护卫顿时心领神会,将先前从陆云舒那里得到的箱子又还了回去。

陆云舒这才没有再做声,只是看向罗逵离开的身影,神情之中流露出了强烈的恨意。

“想要报仇吗?”顾含光问道。

陆云舒毫不迟疑的重重点了点头,一字字的说道:“做梦都想,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可是就眼下的情形来看,你们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随着时间的推移,你报仇的希望也会更加的渺茫。”顾含光这番话,就仿佛是当头一棒,立即让他认清了现实。

不过,下一秒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幡然醒悟,顾含光是不会无缘无故的跟他讲这些的,对方这番话,十有**另有深意。

“请大人教我。”

“你现在的身份,是不能再用下去了,不妨改头换面,伺机而动,这样一来,便是敌在明,你在暗,而且有着我的支持,你还尚且有一丝报仇的可能。”顾含光目光深邃,这看似是指点迷津。

“说来也巧,正好前些时日得到了一些奇珍,正好用来帮他调养,稍后我便吩咐下去,很快便会送到顾大人你的府上,有劳顾大人费心了。”

顾含光笑了笑,道了句:“好说,好说。”

就在罗逵正要踏出门楣之时,一旁的陆云舒仿佛想到了什么,连忙出声阻止罗逵离开。

第一百五十章 大胆设想

反之,如果单凭他的一己之力,那结果就犹如顾含光的先前所言,他与罗逵之间的悬殊,只会相差越来越远。

“恕属下愚钝,还请大人明示。”陆云舒虽不明觉厉,但心里深知眼前的这位顾大人并非善男信女,更没有济世之心,在没有利益驱使的前提下,对方完全没有理由抛开点妆阁的财路,助他去复仇。

但仔细思索之后,陆云舒心里也就释然了。

现在摆在他眼前的,似乎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但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他就不会放弃,他的亲眷虽是来到鬼城之后才组建的,但双方却有着不浅的情分,他又不是冷血无情之人。

先前那是迫不得已,如果不迅速做出取舍,那他们最后就一个都活不了,与其搭上自己的性命,不如留得青山在,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相信大多数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至于顾含光有没有什么别的目的,其实陆云舒并不介意,心里也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对方从他的身上牟取利益,这都无可厚非。

无论是顾含光曾经助他开设点妆阁,还是这次的未知目的,他得到的永远都要比失去的多,不是吗?

说白了,他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鬼城的格局,还是太小了,就算拼个头破血流,也未必能够登临高位,只有外面那个广阔无垠的世界,才是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我有心组建一支商队,让两界互通有无,不知你可有信心担此重任?”顾含光眼中精芒一闪,这个想法在他的心中由来已久,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直到方才,这个想法再次浮现出来,便再也挥之不去了,跟眼前这个想法比起来,他以前的那些所作所为,都只能称之为小打小闹。

不过,机遇与危险都是并存的,他们这些鬼身在人间行走,可不是一帆风顺的,注定了前方之路会有无数的荆棘阻拦。

当初他们这些人就是为了躲避人间的排斥,才聚集在了这鬼城,如果再让他们重返人间,几乎没有谁会愿意。

但顾含光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这……”陆云舒一听,不由的面色一怔,顾含光的这番话,让他有些措不及防,在人间与鬼城之间行走,那与刀尖上舔血又有何分别?

不过,顾含光的口吻,分明就是不容拒绝,他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顾含光笑了笑,对于陆云舒的表现,他早有预料。

“你也不要觉得这是一份苦差事,其实你不妨细想一下,不经历磨难,又怎会迅速成长呢?”

“你不妨换一种思路,你可以把这些当做是对自己的一种变相的锻炼,有时候,要给予自己适当的压力,那报仇雪恨才不会远。”

顾含光慢慢的为他劝导着,虽然更多的还是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这番话并没有错,有时候拒绝不了,不妨换个方向,试着去接受。

最起码,这样会让自己的心里好受许多。

陆云舒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颔首,服从了对方的安排。

“大人,人间虽然看似平和,但实则波涛汹涌,无论是异人府,还是其他的未知势力,以及那些不可预料的未知危险,对于我们都是一种很大的阻碍,属下……势单力薄,只怕会有负大人的期望。”陆云舒有些为难道。

这些乃是他们即将面临的最大困难,虽然人间的能人异士几乎销声匿迹,但人间却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简单,否则的话,人间早就鬼怪横行了,他们也就不至于躲避到这鬼城来了。

顾含光沉吟道:“这些你都不必担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虽不能确保万无一失,但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来确保你们的安全,你只需要做好大局不乱,就一般不会出现差错。”

“况且,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乃是正经的生意,只要你们低调行事,莫要作奸犯科,应该还不至于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些潜在的危机,他又何尝没有考虑到,只不过,这些危机只可预防,却做不到杜绝。

而唯一的防范办法,只能是壮大自己,小心谨慎,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陆云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听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仍旧是一种偌大的考验。

而且,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只怕想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都难,顾含光的想法,无非就是把人间没有之物,从鬼城产出,然后再从人间采购鬼城稀缺之物,这就是最简单的商道。

只不过,鬼城之中却极少有人去尝试,不是他们见识浅薄,而是诸多的限制,让许多人都望而却步。

就算是顾含光,他心里其实也没有底,此事究竟能不能成功,还要等做过之后才能见分晓,不过,就算不能成功,对他而言,损失也不是很大。

可如果成功的话,那可就是大赚特赚了。

所以,无论从哪种角度出发,这件事情都是绝对值得一试的。

在这方小天地,想要有权,首先要有钱,而打通商道,就是他积累资本的第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其实,这鬼城就是一个翻版的人间,就连这官场都充满了惊人的相似,在人间想要快速升迁,要么就是才能过人,并且还需要一定的机遇,才有可能稳步上升,但仍旧有很大一部分具备才能,却始终不得志的人。

他们可能是缺乏机遇,也可能是其他的一些什么原因,但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的升迁,相对于第二种来说,还是有些太慢了。

至于第二种,就是要有人脉,通俗点来讲,就是背后有人,人间朝堂之上的那些派系之争,多半都是因此而来。

如果没有后台,那就要想方设法的给自己制造后台,这才是顾含光费尽心机扩展商道的主要目的,如果指望正常的升迁,他几乎不可能更进一步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有人的地方,即是江湖

这就仿佛是一个瓶颈,顾含光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寻求别的办法,将之打破,而刚才提到的寻找后台,就是上佳之选。

当然了,他想的更进一步,当然不是指的晋升指挥使,就算是他想,那也是空想,他就连最基本的实力都不想匹配,更别提还有其他必不可少的苛刻条件了。

指挥使没有强弱之分,但他们这些下一级的统领,却是有高低之分的,根据所属区域的不同,他们的权利也就有了强弱之分。

而顾含光管辖的区域,正是鬼城的贫民区,所以他的处境,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里没有油水可捞,而那些管辖其他区域的统领,却捞了个盆满钵足,正犹如他先前所言,如果他不铤而走险,那他与那些人的差距,只会相差越来越大,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他想要改变自己眼下的不妙处境,只能依靠别人。

不过,那些个指挥使,无论是哪一位,都不是容易满足的,他们的胃口之大,也是难以想象的,因为眼界的不同,顾含光就算是倾家荡产,只怕都很难被他们高看一眼。

这才是他这般煞费苦心,不畏艰险前去开辟商路的原因,有这种想法的人,绝对不止他一个,但开辟商路,可不是嘴上说说,首先第一道关卡,就是需要买通镇守出入口的那位指挥使,如果那一位不同意,那他的计划便绝对会失败。

别看指挥使高高在上,平日里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他们也不是生下来就是指挥使,他们也是有欲有求的。

所以,要应对镇守出入口的那位,只需要付出一些代价,对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走完这微不足道的一步,事情就要正式进入正轨了。

虽然成功的迈出了第一步,但接下来需要考虑的事情,可谓是数不胜数,跟他们合作的人可不会自己找上门。

所以,他们在进入了人间之后,当务之急就是寻求合作之人。

除此之外,后面还有一系列数之不尽的麻烦,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

正是因为有着这些诸多的麻烦,才断绝了很大一部分心里有这个想法之人的心思,而那些身居高位之人,他们虽然同样喜欢金钱,却终究不似那般热衷,更不会以身犯险。

很快,顾含光与陆云舒就最终敲定了此事,只等着做好完全的准备之后,正式开始实施。

顾含光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面露狐疑道:“按照那罗逵杀之而后快的本性,你是如何幸免于难的,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云舒脸色变了变,顾含光显然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他只怕是瞒不住了。

罗逵能发现的事情,顾含光没道理不知道。

他如果选择搪塞过去,除了能让顾含光对他心生芥蒂之外,没有任何的好处。

况且,罗逵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再多一个人知道,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了。

想了想,陆云舒索性就把先前发生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顾含光交代清楚。

在说到罗逵知晓自己与沐蓝乃是误会之时。

顾含光闻言,不禁冷哼一声,道:“那罗逵倒是无耻至极,抱着将错就错的打算,还想欲盖弥彰。”

陆云舒继续说道:“他原本是想着杀了属下的,可是当他发现属下的价值之后,却临时改变了主意,企图将属下囚禁,为其卖命。”

他的语气充满了无限的愤恨,却又夹杂着一丝无奈。

顾含光不出意料的点点头,对此他心里早就有猜测,现在一听,果不其然。

按照罗逵那狠厉的心性,陆云舒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可是事情却恰恰相反,这就充分的说明事情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变故。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件事应该跟这个箱子有关吧?”顾含光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个箱子,若有所思的说道。

“大人英明,罗逵正是发现了这个箱子的缘故,所以才临时改变了主意。”陆云舒赞同道。

顾含光出于好奇之心,在陆云舒话音刚落之后,便直接将箱子打开了,只见一些就连他都闻所未闻的器具映入眼帘,他不禁呆了呆,凭他的见识,竟不知道这些器具的用途是什么。

不等顾含光发问,陆云舒便主动解释道:“这些器具,原本都只是凡器,但经过了属下数年以来的温养,已经达到了半步法器的范畴,这些东西落入别人的手里,那就是一堆废铁,只有在属下的手里,才能化腐朽为神奇。”

“哦?这些器具究竟有何妙用,快细细道来。”顾含光眼中精芒一闪,心下有些惊诧,这莫非就是意外之喜?

或者换句话说,能让罗逵都感到重视的,眼前这些神秘器具,势必有着什么不凡之处。

“此事说来话长,还要从属下生前的经历说起,属下生于一个易容世家,帮人改头换面,可谓是不在话下,我所指的改头换面可不是那些虚幻的障眼法,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换一副面容。”

提起自己生前的辉煌事迹,陆云舒脸上洋溢着几分自负。

顿了顿,他的面容夹杂着一丝复杂之色,道:“只不过,江湖是一个无尽的漩涡,只要身入江湖,便再也出不来了,身在江湖,与人结仇,这都是在所难免的事情,我死于一场暗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杀了我的真正凶手是哪一个,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反正我已经将那些与我结仇的,通通都解决掉了。”

顾含光自嘲的笑了笑:“有生灵的地方,便有江湖,就连这鬼城,又何尝不是一个缩小版的江湖呢?”

“是啊,有人的地方,即是江湖……”

只可惜,有很多人都领悟不了这个道理,想要退出江湖,可是真的能退出吗?

陆云舒摇摇头,生前常听“尘归尘,土归土”这句话,可是死了之后,真能一了百了吗?

不过是深陷另一个江湖罢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新生

“那这些器具,莫非跟你生前的行当,有着什么联系?”顾含光徐徐说道。

他宛如温玉的眸子仿佛一道电光疾驰的射向陆云舒,瞬间便看透了事物的根本。

“不错,这些器具正是属下生前替人改头换面的工具,不过,在属下身陨之后,实在不愿看着这些宝贝蒙尘,这才不惜耗费精力,让这些宝贝终于诞生出了一丝灵韵。”陆云舒的神情之中多了几分得意,这些可是他用自己的神魂温养而成的,普天之下,除他之外,无人再可驱使。

“你的意思是……”

顾含光本来还有些不以为意的,毕竟到了他这个层面,已经很少有东西能够打动他了,可是仔细思索之后,他很快便意识到了陆云舒这个能力的可怕。

一时间,他竟有些犹豫还要不要让陆云舒去铤而走险了。

毕竟,可以为他开辟商道的人,是可以被取代的。

可是陆云舒却是唯一的,如果他折损了,就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了。

“大人英明,这些宝贝不仅可以发挥曾经的功效,现在就连魂体都能为其改头换面,神鬼莫测。”陆云舒赞同道。

先前那沐蓝时常光顾他的点妆阁,其实采买胭脂水粉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沐蓝再一次意外之中,撞破了陆生的本事。

从那之后,沐蓝的心思便活络了起来。

当然了,沐蓝当然不是妄图改头换面,只是想让陆生巧妙的运用起他的这个能力,为她精心雕琢一番。

女为悦己者容,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面容完美无瑕?

起初,陆生乃是不愿意节外生枝,为自己招惹事端的,于是就一直没有答应沐蓝的请求,后来实在不胜其烦,才勉强答应了沐蓝。

因为沐蓝神魂强度的限制,所以在施术之后,不能再连续施术,需要经过一定的恢复之后,才能继续进行下一步。

正是因为这个限制,这才耽搁了许久,直到被罗逵撞破,发生了方才的诸多事端。

“那岂不是说,你可以让自己也改头换面了?”顾含光脸上若有所思,这样一来,倒能省去许多麻烦,最起码,不用担心被罗逵发现,哪怕是光明正大的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之中,只要陆云舒不主动暴露,那就基本没有被别人察觉的可能。

陆云舒有些意外,神情不禁略显迟疑。

“怎么,难道有什么问题吗?”顾含光狐疑道。

“这倒没有,只不过以前一直都是替别人改头换面,还从来没有在自己的身上试验过。”陆云舒摇摇头,心情有些复杂。

“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确保万无一失,我们眼下毕竟根基尚浅,还不是与对方决裂之时。”顾含光安慰了一声,话锋一转,转而又道: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去开辟商路,那也无妨,我再另寻他人便是了,你不如暂时跟在我的身边,做一个副将吧。”

顾含光转念一想,还是觉得自己先前的举动不妥,如果陆云舒只是个懂得经商的普通人,那对方自然就是为他开疆扩土的不二人选,可是当他发掘出对方的全新才能之后,他又觉得让对方去开辟商路简直太屈才了。

陆云舒的这个能力,虽然称不上惊世骇俗,但却足够的罕见,虽然不能保证会有大用,但在关键时刻,却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用。

所以,他就改变了先前的观念,给了陆云舒一个选择的机会。

陆云舒沉吟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道:“多谢大人的厚爱了,我还是觉得大人先前的那番话没错,只有在危机之中磨砺自己,才能迅速的成长起来,如果一直躲在别人的庇护之下,那何时才能大仇得报……”

他做出的决定的主要原因,当然不是为了磨砺自己,能够不用刀尖上舔血,谁又愿意让自己深陷危机之中呢?

但待在顾含光身边,给他带来的压力,甚至比在外闯荡还要大。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顾含光虽然不是君,但道理却是相通的,尤其是待在这种上位者的麾下,一举一动都仿佛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顾含光有些意外,对于陆云舒的选择颇为不解,他方才那番话,可是要将对方收为心腹的打算。

对方先前不过是一个底层的商贾,成为他的心腹之后,可谓是一步登天,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实在想不出对方拒绝的理由。

想了半晌,顾含光还是想不通,也就只能归结到对方的麻烦说辞上面了。

他这算不算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就是你的决定吗,如此的话,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这几日我便会将此事提上日程,不过,你的名字也需要换一个了。”顾含光最终还是没有强行挽留,选择了支持对方的意愿。

不过,开辟商路虽然充满了危机,却称不上九死一生,只要一切安排妥当,他还是有一定的把握能够确保陆云舒安全的。

“今日之后,便是属下的新生,那我的名字,就不妨叫做陆生吧。”陈生不假思索道。

“好,你先收拾一下,便跟我回府吧,这点妆阁……就此关门吧。”顾含光点点头,对方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在他这里都只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

没有了陆生,那这点妆阁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陆生微微颔首,余光扫视了一眼这陪伴了自己数十载的家业,心里不免略有不舍。

原本他就是想着远离外面的喧嚣,安心的开设一家小店。

其实,就连这点妆阁都与他的老本行脱不开关系,胭脂水粉跟易容看似没有关联,但二者之间,却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无论是胭脂水粉也好,还是他的易容术也罢,其本质都是用材料来遮掩自身本来的面目,只要适当的变通一下,他就可以将自己的独门之秘,转变成具备美容养颜功效的胭脂水粉。

第一百五十三章 语出惊人

只可惜,这鬼城比起外界还要充满罪恶,在人间之时,至少不会有人光明正大的巧取豪夺,可是在这鬼城,可没有人会跟他讲求道义,如果不寻求庇护,那他就会有随时被别人吞并的危险。

不得已之下,他最起码付出了点妆阁利润的一半之上,才得到了顾含光的庇护。

……

“易郎,那罗逵回来了。”

从点妆阁外面离开之后,易安安排了一下接下来计划的实施,便带着沈雨沁直奔罗逵的老巢。

沈雨沁就在外面给他把风,看见罗逵回来的身影之后,立即向易安传递出了讯息。

“那顾含光果然靠不住,只是没想到对方回来的这般迅捷。”易安吐槽了一句。

幸亏他早有准备,并没有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顾含光的身上,而是在来之前,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只需要拖住罗逵一时,他这里便可以布置完毕了。

……

“罗老板……请留步。”

就在罗逵正准备下车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喝。

罗逵一怔,回头看去,就见到一个陌生的身影正朝自己徐徐走来。

对方乃是一个长相粗矿的汉子,神情之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威严,单从气势上,他就弱了不止一筹。

他可以肯定,自己与对方素昧平生,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对于这般特别之人,如果见过的话,他不可能没有印象。

“不知阁下是?”罗逵客气的询问道。

眼前之人气度不凡,只可结交,不可交恶,他心下瞬间便做出了决断。

燕赤霞打量了他一眼,回答道:“某家姓燕,乃是白大人的麾下,前来寻你,也是奉了大人的命令。”

没错,燕赤霞正是易安安排的后手,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在离开点妆阁之后,他便率先将燕赤霞安排在了这里。

如果顾含光那边不出差错,那燕赤霞自然就没有出场的必要。

反之,那燕赤霞就只能按照提前安排好的说辞,先拖延住罗逵。

“原来是燕大人,罗某有失远迎,还望勿怪,不妨先请燕大人到寒舍一叙,我们再慢慢详谈。”罗逵闻言,顿时肃然起敬,别看对方只是一个属官,但分量却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而燕赤霞口中的白大人,正是庇护罗逵的那位指挥使,此事虽然比较隐秘,但却不难猜测,放眼整个鬼城,指挥使总共也没有多少,能与罗逵打交道的,就更少了。

然后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判断依据,那就是根据罗逵每个月金钱的去向,基本就确认无误了。

但无论如何,他都猜对了,不是吗?

“这就不必了,白大人安排的事情紧急,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万一误了大事,你我可都担待不起,反之,如果能把事情办好,那你在白大人心里的重视程度,自然会更进一步。”燕赤霞摇摇头,郑重的说道。

抬出别人罗逵或许会阳奉阴违,但搬出对方就连巴结都来不及的白指挥使,他相信罗逵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完成对方的命令。

这可是一次刷好感度的绝佳机会,罗逵绝对会将之牢牢地握在手里。

果不其然,只见罗逵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燕大人言之有理,我接下来一定会全力以赴,还请白大人放心。”

“好,我相信罗老板一定能圆满的完成这个任务,只不过,这件事情毕竟事关重大,只可你我之间知晓,绝不可再传第三人耳。”燕赤霞说道。

罗逵立即心领神会,连忙让周围的护卫远离数米,在确保听不到他们二人讲话之后,他才终于做出了一副倾听状,静候下文。

“接下来我说的这些,你务必保证烂在心里,如果流传出去,那白大人怪罪下来,别说是你,就连我都难逃罪责,我也就话不多说了,这其中的利弊,我相信你能够看得清。”燕赤霞再三强调,这些话虽然看似无用,而且这一切也都是他编造而来,但不可否认的是,只有他表现的越重视,罗逵才会信服的越深。

“多谢燕大人提醒,这些在下都记下了。”罗逵没有任何不满,神情之中反而夹杂着一丝跃跃欲试,他一直以来都是以孝敬为主,又何曾被白指挥使重视过,今日之事,就恰恰证明了他终于在白指挥使的心中有了一席之地。

这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假以时日,他不是没有机会进入鬼城权利的重心。

“白大人向你交代之事,正是暗中调查白大人的夫人,一旦有何反常,你都不可疏漏,今后我会与你单线联系,无论是什么反常,你都可以总结下来,我会帮你记录下来,一同呈给白大人。”燕赤霞神情充满了认真,逐字逐句的向罗逵说道。

罗逵有些讶然的望向了燕赤霞,神情之中略显呆滞。

“这……燕大人,你莫非是在与在下开玩笑……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还有他怎么总感觉这件事情有点似曾相识呢?

“谁跟你开玩笑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就是白大人亲**代的事情,如果你还是不信的话,不妨自己去向白大人询问。”燕赤霞的脸上多了几分不喜。

“燕大人息怒,方才是在下孟浪了,不过,在下千万不是因为不信任燕大人,只是因为这件事有些太难以置信罢了。”

……

修改了再看,太晚了,来不及写了,等一会刷新重试,就好了。

而燕赤霞口中的白大人,正是庇护罗逵的那位指挥使,此事虽然比较隐秘,但却不难猜测,放眼整个鬼城,指挥使总共也没有多少,能与罗逵打交道的,就更少了。

然后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判断依据,那就是根据罗逵每个月金钱的去向,基本就确认无误了。

但无论如何,他都猜对了,不是吗?能与罗逵打交道的,就更少了。

然后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判断依据,那就是根据罗逵每个月金钱的去向,基本就确认无误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跟踪

罗逵还是有些纳闷,他无论是资历,还是本事,都在白指挥使那里排不上号,而且这件事又如此的隐秘,白指挥使完全没有理由来让他这个外人插手。

就连他都尚且在乎自己的颜面,似白指挥使那般位高权重之人,几乎已经登临了鬼城权利的顶峰,到了对方那个高度,随便挥挥手,便会有数之不尽的钱财入账。

人活一世,无外乎两个字,名利。

哪怕是死了,但在这鬼城,其实本质上跟人间没有太大的差别,仿佛就只是换了个生活的地方。

所以,白指挥使对于名声的看重,也就随之突显出来了。

但这件事情如果流传出去的话,那白指挥使势必就会颜面尽失,甚至沦为别人眼中的笑柄。

虽然他们不敢表现出来,但却不妨碍心里鄙夷。

“罗老板,你未免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白大人身边的亲信,哪个夫人不认识,这般隐秘之事,又不能草率交给外人去办。”

“所以,这思来想去,白大人就觉得罗老板你才是最佳之选,首先,夫人不会对你起疑,其次,那就是你绝对不是背叛白大人,不是吗?”

“你可千万不要辜负白大人对你的厚望啊。”

在燕赤霞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之下,罗逵很快便放下了心中全部的疑虑,内心深处不禁涌现出一抹欢喜,此事虽然看似充满危机,但细想之下,他又觉得此事大有可为,有着白大人的支持,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白夫人在厉害,那也是借了白大人的势,没有了白大人,她什么都不是。

不过,燕赤霞方才也说了,这一切都只是白大人的怀疑,还没有证据确凿,所以他在没有搞清楚事情真相之前,绝对不能暴露自己,否则的话,王夫人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沐蓝背叛自己本来就是子虚乌有之事,都怪王夫人那个贱人。

想到这里罗逵就忍不住心里冒火,这件事情简直就是他的奇耻大辱,而对于罪魁祸首,等待着对方的将会是炼狱般的折磨。

就在方才刚出点妆阁之后,他便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将王夫人处置了,而带走她的人,正是先前那个身怀秘术的护卫,铁骨铮铮的陆云舒都尚且扛不住,更别提王夫人这个看上去垂垂老矣的妇人了。

罗逵相信,这绝对会成为对方永生难忘的体验。

“请白大人放心,此事罗某势必尽力而为。”罗逵信誓旦旦的说道。

“不是尽力,而是一定,罗老板要对自己有信心。”燕赤霞笑了笑,事情出奇的顺利,但却并无不妥之处。

罗逵干笑一声,只好应下,他总不能出师未捷,便自暴自弃吧。

“那燕某就不逗留了,这就回去向白大人交差了,罗老板也不要耽搁太久,莫要辜负白大人对你的期望。”燕赤霞说罢,便动身离开,有时候,适当的保留一些神秘感,反而会让对方感到信服,如果话说多了,难免言多必失。

罗逵沉吟了一会,便向车夫吩咐道:“你先回去吧。”

一旁的护卫统领惊诧道:“大人,我们不回去了?”

罗逵眸光一闪,道:“正事要紧,你们几个便跟我走一遭吧,切记四个字,少看,不语,如果惹下祸端,到时就连我都救不了你们。”

几个护卫愣了愣,能让大人都感到忌惮的事情,万一出了差错,那他们就算是有十个脑袋,只怕都不够掉的。

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掌握白夫人的行踪。

对于那位白夫人,罗逵倒是有一面之缘,只不过对方却不认识他。

罗逵想了想,还是想不出那位白夫人有着什么特殊的爱好,以前他还没有搭上白指挥使这条大船的时候,他就有考虑过讨好白夫人,然后顺势结识白指挥使。

只不过,他很快就放弃了自己这个想法,原因就是他根本找不到投其所好的方法,后来乃是通过买通白指挥使身边的一位亲信,这才搭上了这条大船。

罗逵思来想去,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貌似也就只有去白指挥使的府外跟踪白夫人这一条路可选了,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更有效的办法。

不过,想来白指挥使是不会介意的,毕竟,自己这是在为他办事。

想通其中利弊之后,罗逵心里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很快,罗逵便轻车熟路的来到白指挥使的府邸外,为了不引人注意,他特地让几个护卫与自己保持距离,分别保持一定的间隔,然后在白指挥使的府外隐蔽好,静等目标的出现。

或许是因为惯性思维,那些镇守府邸的阴差,知道无人敢打指挥使大人的主意,便没有刻意去留意周围,只是守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做好基本的防备。

所以,倒也没人发觉的罗逵等人的踪迹。

一连几个时辰,罗逵就连那白夫人的一根毛都没有看到,心里便不免有些烦躁,但这件事情毕竟事关重大,他必须亲力亲为,如果交由手下,他又放心不下。

很快,夜色便悄然落幕,夜晚的孤寂,伴随着一缕阴风,在他的面前拂过,让罗逵心中的烦躁,不由的更盛了几分。

“大人,我们还继续等下去吗?”一旁的护卫统领,借机询问道。

“等,这件事情,我们没有选择的机会。”罗逵摇摇头,脸色有些复杂,没有多解释什么。

护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对于这件事情,他虽然不知情,但来到这里之后,他就意识到了一些什么,能让罗逵都感到惶恐的,除了那位指挥使之外,他再也想不出别的人选了。

这一夜,罗逵思绪乱飞,满脑子都是下一步该如何施展,如何才能做到天衣无缝,尽最大的可能,让自己不受波及。

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回头的路可走了,只能选择一条路走到黑,尤其是他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白大人也从未声张。

第一百五十五章 暴露

聊斋之问道长生正文卷第一百五十五章暴露翌日,清晨。

也许是上天眷顾,罗逵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白夫人那俏丽的身影。

罗逵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连忙招呼自己的几个护卫,紧跟其后,在保证不跟丢的前提下,保持着一个适当的安全距离,以免引起对方的注意。

那位白夫人或许发现不了他们的踪迹,但对方身边的护卫,可就很难缠了。

身为白指挥使的夫人,对方身边的护卫,自然不是吃素的。

最起码,对方的护卫跟他的相比,可谓是强出了不止一筹。

“这苦差事,真不知那白夫人何时才能露出破绽……”罗逵心里叹息一声,不免有些无奈,如果白夫人始终不暴露,那他的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只怕就会持续很长的一段时间。

想到这里,罗逵就头疼不已,这才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让他有些心力憔悴,如果再这样下去,他恐怕会疯掉。

一路跟着白夫人,对于她接触的人与物,罗逵全都悉心留意着,可是一圈下来,他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之处。

白夫人只是简单的闲逛,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其他反常之处。

罗逵小心翼翼的紧跟其后,哪怕是没有反常,他都不能有丝毫懈怠,他相信白指挥使不是捕风捉影之人,一定是掌握了一定的证据,才做出的这般举动。

还是那句话,那些指挥使身居高位,没有一个简单之辈,他们如果昏庸愚昧的话,可爬不到这个让无数人都朝思暮想的位置。

实力,从来就不是唯一,那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辈,终究难登大雅之堂。

“几位,跟了这么久,不累吗?”

就在此时,罗逵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让人遍体生寒的声音。

这一下,罗逵的身形都不由的哆嗦了一下,随即霍然回身,只见一个中年人,正充满冷笑的看着他们,仿佛囊中之物。

一时间,罗逵思绪乱飞,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之中闪过,他想过自己会暴露,但却没有想到会来的这般迅捷,让他有些措不及防。

不过,经过短暂的愣神之后,罗逵很快便恢复了镇静,首先吩咐自己的几个护卫暂且退下,然后周围便只剩下了他与神秘人。

想了想,罗逵开口道:“你是保护白夫人的秘卫吧。”

那人脸上的冷笑并未减退,反而更甚,道:“我是谁不重要,但对于不怀好意之徒,我只能送他去该去之处。”

刹那间,罗逵思绪转动,他在犹豫要如何解决掉眼前的这个麻烦,很快,他便有了决策,除了搬出白大人这张底牌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什么能够威慑得到对方了。

……

接下来的等明天再看吧,等修改了之后再说,太忙了,回来晚了,希望理解。

罗逵还是有些纳闷,他无论是资历,还是本事,都在白指挥使那里排不上号,而且这件事又如此的隐秘,白指挥使完全没有理由来让他这个外人插手。

就连他都尚且在乎自己的颜面,似白指挥使那般位高权重之人,几乎已经登临了鬼城权利的顶峰,到了对方那个高度,随便挥挥手,便会有数之不尽的钱财入账。

人活一世,无外乎两个字,名利。

哪怕是死了,但在这鬼城,其实本质上跟人间没有太大的差别,仿佛就只是换了个生活的地方。

所以,白指挥使对于名声的看重,也就随之突显出来了。

但这件事情如果流传出去的话,那白指挥使势必就会颜面尽失,甚至沦为别人眼中的笑柄。

虽然他们不敢表现出来,但却不妨碍心里鄙夷。

“罗老板,你未免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白大人身边的亲信,哪个夫人不认识,这般隐秘之事,又不能草率交给外人去办。”

“所以,这思来想去,白大人就觉得罗老板你才是最佳之选,首先,夫人不会对你起疑,其次,那就是你绝对不是背叛白大人,不是吗?”

“你可千万不要辜负白大人对你的厚望啊。”

在燕赤霞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之下,罗逵很快便放下了心中全部的疑虑,内心深处不禁涌现出一抹欢喜,此事虽然看似充满危机,但细想之下,他又觉得此事大有可为,有着白大人的支持,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白夫人在厉害,那也是借了白大人的势,没有了白大人,她什么都不是。

不过,燕赤霞方才也说了,这一切都只是白大人的怀疑,还没有证据确凿,所以他在没有搞清楚事情真相之前,绝对不能暴露自己,否则的话,王夫人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沐蓝背叛自己本来就是子虚乌有之事,都怪王夫人那个贱人。

想到这里罗逵就忍不住心里冒火,这件事情简直就是他的奇耻大辱,而对于罪魁祸首,等待着对方的将会是炼狱般的折磨。

就在方才刚出点妆阁之后,他便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将王夫人处置了,而带走她的人,正是先前那个身怀秘术的护卫,铁骨铮铮的陆云舒都尚且扛不住,更别提王夫人这个看上去垂垂老矣的妇人了。

罗逵相信,这绝对会成为对方永生难忘的体验。

“请白大人放心,此事罗某势必尽力而为。”罗逵信誓旦旦的说道。

“不是尽力,而是一定,罗老板要对自己有信心。”燕赤霞笑了笑,事情出奇的顺利,但却并无不妥之处。

罗逵干笑一声,只好应下,他总不能出师未捷,便自暴自弃吧。

“那燕某就不逗留了,这就回去向白大人交差了,罗老板也不要耽搁太久,莫要辜负白大人对你的期望。”燕赤霞说罢,便动身离开,有时候。

罗逵相信,这绝对会成为对方永生难忘的体验。

“请白大人放心,此事罗某势必尽力而为。”罗逵信誓旦旦的说道。

但这件事情如果流传出去的话,那白指挥使势必就会颜面尽失,甚至沦为别人眼中的笑柄。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速之客

“这……”陈长风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表情有些瞠目结舌。

“况且,后面不是还有你一直盯着吗?我们一旦做出什么不利于白夫人的举动,你也可以及时制止,不是吗?”罗逵接着蛊惑道。

不过,这也不能说是蛊惑,而是在阐述一件事实,他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又没有欺骗陈长风。

“你是说……夫人他……”陈长风心里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这件事给他带来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在事情没有下定论之前,他还是保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为好,但罗逵方才所言,倒是颇有几分道理,可以尝试一番。

反正眼前这几个人在他眼里,就犹如几个弱小的稚童,简直不值一提,在他怀有防备的情况下,他们还翻不出什么风浪。

“慎言,慎言。”罗逵连忙制止了陈长风的话茬,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就好了,没必要说出来。

“在事情还没有证实之前,这一切都是见不得光的,如果我们冤枉了白夫人……那最后的结果可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大人物的手下做事,还是谨言慎行的人,才能活的长久。”

罗逵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够明白了,他相信陈长风不是愚笨之人。

“罗兄所言极是,这件事情既然是白大人的吩咐,那接下来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方才所言乃是诓骗我的话,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陈长风一点就通,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才能让自己置身事外。

想到这里,他看向罗逵的目光也不由的夹杂了几分同情,这完全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做好了也不会得到光明正大的嘉奖,可是做错了的话,那可就不止是惩罚那般简单了。

“陈兄且慢,我还有一事想问,还请如实相告。”罗逵见陈长风已心生退意,连忙拦下,直奔主题道。

“罗兄请说。”陈长风一脸平静,他方才就已经做出了决断,既然决定要与此事撇清关系,就断然不可能跟罗逵搅合到一起。

如果对方所问之事无伤大雅,他倒是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反之,他为了明哲保身,也就只能选择一问三不知了,反正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只有他自己清楚。

“陈兄,你一直待在白夫人的身边,难道就一点都没发觉到什么特殊的情况吗?”罗逵认真的问道。

陈长风乃是除了白夫人亲信之外的首要亲近之人,如果白夫人有什么反常之处,对方应该或多或少都有一点察觉的吧。

叹了一口气,陆长风无奈的摇摇头,道:“罗兄,这你可就问错人了,我只不过是白大人派来保护夫人安全的暗卫,甚至就连夫人本人,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也只是知道一些夫人平时的去向,至于具体去做什么,见了什么人,这可就不是我有资格过问的了。”

他这番话倒不是搪塞之言,而是事实确实如此,白夫人又不是安静的性子,平日里接触的人或物,那可就太多了,而且他的存在,本来就比较特殊,又不能无时不刻都待在白夫人的身边,在外面的时候,他还能悄然跟随,可是当白夫人进了什么场所,以及私密之处,那他就不能再跟着了,只能在周围做好防备。

没有从陈长风这里得到有用的答案,罗逵有些失望,许久之后,他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那陈兄,不知白夫人平日里,去的最多的地方乃是哪里呢?”

既然是背叛,那自然不会是只有一次两次的,就好像是他先前怀疑沐蓝一样,正是对方的反常,以及旁人的点醒,才让他瞬间醒悟,虽然最后的结果不尽人意,但从道理上来讲,却是没错的。

“这……”

陈长风再次迟疑了,随即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首先,他先前并没有刻意去关注过这些事情,更不能只凭着自己的主观臆想而妄下定论。

其次,正犹如先前罗逵所言,在事情没有证实之前,他还是做到谨言慎行才好。

反正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对他没有利。

两权相利取其重,两权相害取其轻。

眼前之事,无疑就是后者,权衡利弊之下,他自然还是要选择后者。

罗逵黑着脸说道:“如果陈兄想起什么,可一定要及时通知我,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好说,好说。”陈长风笑着说道。

罗逵瞥了对方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方才那几句话,都不过是客套之词,对方在先前之时,就已经婉言拒绝了他。

不过,倒也正常,他们二人本来就是萍水相逢,对方并没有帮他的理由,罗逵心里不满是有的,但却没有太大的怨念。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是他,那他估计也会做出跟陈长风一样的选择。

还是那句话,任何事情都是寄托在利这个字身上进行的。

陈长风离开之后,罗逵便又按照原先的方法,悄然跟了上去,好在白夫人并未走远,他们没有把人跟丢。

但很可惜,他们又跟了大半天,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直到白夫人又回到白府,罗逵长叹一声,又藏匿在了昨夜的老地方。

他的目光深处掠过一丝幽怨,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都生出了一种撂挑子不干的念头,只不过,这个危险的想法,只是一闪即逝,他便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

……

第二天,一大早罗逵便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对方的出现,倒是让他颇感意外,心里略显紧张的同时,隐隐约约又有些期待,之所以紧张,是因为生怕对方又带来什么不好的消息,至于期待,自然就是希望对方能给他带来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无论如何,都比他现在这般两眼一抹黑要好许多。

不过,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在罗逵的率领下,他们很快便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一座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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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蛊惑

至于白府外面,还有罗逵随行的护卫时刻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还是来得及向他禀报的。

“燕大人,夫人的事情,我昨天观察了一整日,暂且还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但请白大人放心,我一定不负大人的厚望,势必将此事调查个水落石出。”还不等燕赤霞发问,罗逵便首先表态,他心里究竟有没有信心并不重要,但要让对方知道他的付出,只有这样,他才能在事成之后,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虽然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但如果拖到那个时候,可就全都晚了,只有做到步步为营,才能步步为赢。

“罗老板你的所作所为,大人他全都看在眼里,我此次前来呢,没有别的什么事,只是跟你讲点拙见,至于究竟可不可行,还是要罗老板你自己决定的,反正大人只看结果,并不讲究过程,不是吗?”燕赤霞笑了笑,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并没有把自己的这番话,搞的郑重其事。

在不同的情形,不同的处境之下,采用不同的策略,才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燕大人请讲,在下一定洗耳恭听。”罗逵一愣,连忙说道。

他现在正在苦恼之中,对方来的简直太是时候了,对方的意见,就算被称之为天籁之音都不为过,又怎么能叫拙见呢?

“有时候,适当的放松,也是一种迂回的策略,如果一直压的太紧,只怕会适得其反呀。”燕赤霞略有深意的说道。

“燕大人……你的意思是?”

罗逵一愣神,惊讶的看着燕赤霞,有些搞不懂对方的真正用意,前日对方可不是这番说辞。

他清晰的记得,那天燕赤霞可是让他务必认真对待,不可宣扬出去,虽然没有直说让他亲力亲为,但字里行间,却透露着这个意思。

“我回去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有点不妥,昨日你监视夫人,只怕不是夫人没有露出破绽,而是夫人已经有所察觉了,所以才把一切都表现的那么平常,试图让我们打消疑虑。”燕赤霞分析道。

“燕大人,难道我昨日已经暴露了?”罗逵的眉头皱了皱,心里不由的一沉,如果暴露了的话,那可就麻烦了,先不说自己会受到来自白夫人的敌对,那他接下来的计划,又要如何去开展?

“你先稍安勿躁,事情还没有你想象之中的那么糟糕,你应该还没有暴露,夫人有很大的可能只是稍微有所察觉,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如果夫人已经认定的话,那你以为自己还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陪我喝茶?”燕赤霞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话锋一转,道:

“不过,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了,这件事情你不妨退居幕后,交由自己信任的几个属下去做,他们也不要跟的那么紧了,只需要重点关注一下夫人是否有什么反常的举动,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到时候你再亲自出马也不迟。”

燕赤霞这番话,对于罗逵而言,简直就是天籁之音,一时间,罗逵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之上,都得到了偌大的满足,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对于燕赤霞的这个提议,罗逵自然是举双手赞成,如果他要有什么异议的话,那岂不是跟自己过不去?

“燕大人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先前是我操之过急了,险些酿成大祸。”罗逵虽然脸上心有余悸,但脸上夹杂的那份若有若无的笑意,却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了的。

总而言之,燕赤霞的这个提议,是正中罗逵的下怀。

两人又商讨了一会,燕赤霞便借着事务繁忙离开了,只留下了神情略显激动的罗逵。

不过,让手下人去操办这件事情,罗逵的心里终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再三叮嘱之后,他才终于“依依不舍”的离开。

……

接下来的,等明天再看吧,我一会修改,太忙了,最近,见谅,见谅。

“这……”陈长风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表情有些瞠目结舌。

“况且,后面不是还有你一直盯着吗?我们一旦做出什么不利于白夫人的举动,你也可以及时制止,不是吗?”罗逵接着蛊惑道。

不过,这也不能说是蛊惑,而是在阐述一件事实,他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又没有欺骗陈长风。

“你是说……夫人他……”陈长风心里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这件事给他带来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在事情没有下定论之前,他还是保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为好,但罗逵方才所言,倒是颇有几分道理,可以尝试一番。

反正眼前这几个人在他眼里,就犹如几个弱小的稚童,简直不值一提,在他怀有防备的情况下,他们还翻不出什么风浪。

“慎言,慎言。”罗逵连忙制止了陈长风的话茬,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就好了,没必要说出来。

“在事情还没有证实之前,这一切都是见不得光的,如果我们冤枉了白夫人……那最后的结果可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大人物的手下做事,还是谨言慎行的人,才能活的长久。”

罗逵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够明白了,他相信陈长风不是愚笨之人。

“罗兄所言极是,这件事情既然是白大人的吩咐,那接下来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方才所言乃是诓骗我的话,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陈长风一点就通,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才能让自己置身事外。

想到这里,他看向罗逵的目光也不由的夹杂了几分同情,这完全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做好了也不会得到光明正大的嘉奖,可是做错了的话,那可就不止是惩罚那般简单了。

“陈兄且慢,我还有一事想问,还请如实相告。”罗逵见陈长风已心生退意,连忙拦下,直奔主题道。

“罗兄请说。”陈长风一脸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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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雷霆大怒

与此同时,白府才终于发觉到白夫人失踪,顿时让无数人都慌了神,尤其是白府的那些护卫,这可是他们的失职之罪,白大人怪罪下来,他们势必无一幸免,在寻找无果之后,他们不得不迅速将此事向白大人禀明。

白士成得知之后,顿时雷霆大怒,大骂饭桶的同时,连忙赶回了家中,在一番询问之后,得到的答案却是一问三不知,白夫人就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在气恼这些护卫无能的同时,白士成也意识到了对手的可怕,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办到这些事,对方不一定很强,却一定是尤其难缠的。

白士成心中默念道:“是要用来威胁自己吗?”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的可能,这一定是某个别有用心之人为了针对他,才做出来的卑劣行径。

不过,这也表明白夫人暂且还是安全的,凭着他的能量,就算是掘地三尺,他都要将对方给揪出来。

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摆脱眼前的这个被动局面,他可不想一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对于未知的事情,他终究还是无法做到从容淡定。

别看他身居高位,几乎在所有人的眼中,他都是充满了风光无限,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鬼城的水究竟有多深,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白士成没有在这些护卫,以及夫人贴身丫鬟的身上多费唇舌,反正问了也是白问,而是秘密召来了他安插在夫人身边的暗卫陈长风。

陈长风实力强横,足以比肩修士之中的阴神境界,他的这份实力,在这鬼城之中也算是屈指可数了,原本有着他的暗中保护,白士成是安枕无忧的,只是最后还是出了差错。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白士成目灼灼的盯着他,一身威严尽显,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

陈长风心下一颤,白夫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失踪,无论他说什么,也都难辞其咎。

想了想,陈长风说道:“这确实是属下的失职之罪,请大人责罚。”

这个时候,他不能逃避,如果推卸责任,那只会让白士成对他的印象更差,如果选择一力承担,虽然可能仍旧改变不了什么,但却不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况且,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推脱是没用的。

白士成凌厉的目光扫视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你当然有罪,可是现在不是让你说这些的时候,你好好回想一下,先前究竟有何反常的地方,夫人又如何会凭空消失?”

如果陈长风真的半点都没察觉,那就说明对方真的是不堪重用了,别管敌人如何奸诈,但失职就是失职,而不是把一切的罪责都推卸到敌人的身上。

陈长风张了张嘴,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又犹豫了,脸上夹杂着一丝复杂之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快说,别吞吞吐吐的,只要是有关于夫人的事情,不要有什么忌讳,大胆直说。”白士成有些意外,他原先其实并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

不过,现在看来,陈长风势必知道一些什么隐情。

“大人,请问你先前是否吩咐了罗逵一些什么呢?”

陈长风微微颔首,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也豁出去了,反正也没有再坏的结果了,先前的顾及,已然不复存在。

不过,他也没有直接点明,如果罗逵所言乃是真的,那白士成自然会知道他话中所指的是什么,反之,那就说明先前是罗逵在诓骗于他了。

白士成闻言一怔,茫然的摇摇头,这件事情怎么又跟罗逵扯上关系了。

罗逵就仿佛是一只肥羊,会定期的向他送上羊毛。

白士成一直还是挺欣赏他的,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

陈长风心下暗道不妙,如果白士成的表现没有作伪,那他岂不是罪上加罪?

不仅将夫人给弄丢了,而且先前还错信了小人的谗言。

如果说方才只是无妄之灾,那现在再加上听信罗逵那个卑劣小人谗言的罪名,可就真的坐实了失职之罪。

可是事到如今,这件事情瞒又瞒不住,他只能全盘托出。

他不是没有想过瞒下去,但白士成的能量,远非他可以想象,自己主动坦言,总好过被揭穿,试图抱有侥幸,只会彻底断绝了自己的一线生机。

况且,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如果他及时汇报,还不是没有补救的机会,反之,如果拖下去,那可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想到这里,陆长风不在耽搁时间,连忙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交代了出来。

“是谁给他的胆子,竟敢做出这般惊人骇俗之事,还是说,这件事的背后,还有着其他的什么人在推波助澜?”白士成闻言,顿时陷入了沉思,经过短暂的分析之后,脑中很快便浮现出几种猜想。

如果不是陈长风的揭露,白士成哪怕想破头,都很难把这件事与罗逵联系起来。

但现在仔细思索之后,他又顿时明悟了一些什么。

在事情没有结论之前,这一切虽然还只是猜测,但白士成的心里,却已经确信了八成。

罗逵这样做的目的,毋庸置疑是为自己牟取利益,而值得让他不惜得罪自己的,也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那就是罗逵的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而且这个人的身份,绝对不弱于他。

这样一来,那背后黑手的身份,也就随之呼吁而出了,他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哪位指挥使,但鬼城的指挥使,本来就没有多少,他仔细排查,还是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的。

想到这里,白士成的眸光,不禁夹杂了几分凌厉,面色也带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寒气。

很快,白士成就用最快的速度召集了数百位阴差。

别看只有区区数百阴差,但他们都是阴差之中的精锐,每个都有万夫不当之勇,综合实力远胜寻常阴差。

“兵分两路,一路直奔罗府,另一路,开始在城中严加排查,哪怕是一只苍蝇,都不要给我放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彻查

这数百精锐,乃是白士成能够在短时间内的最大调度了,鬼城之内的阴差数量本就有限,分别各司其职,如果他利用职权之便,将那些阴差调来,在别人的眼里,就只怕有些小题大做了,容易落人口实。

况且,鬼城又不是他的一言堂,很多事情,他也有许多顾及。

“大人……属下还有一个提议。”一旁的陈长风开口道。

“说。”

“大人,那罗逵又不是愚笨之人,如果不出所料,他此时势必已经人去楼空,说句毫不客气的话,鬼城本来就是个弹丸之地,想要找一个人,再简单不过了,属下不信罗逵想不到这些。”陈长风坦言道。

白士成沉默了几息,若有所思道:“那最好的藏身之所,也就只有鬼城之外了。”

他其实不太相信那双幕后的黑手胆敢收留罗逵这个烫手山芋,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如果是对方,此时的当务之急,就是抓紧跟罗逵撇清关系,然后继续暗中操控,稳坐钓鱼台。

虽然这样可能会引来罗逵的不满,但事已至此,罗逵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所以,为了自身的安全,逃向外界,已经成了罗逵当前唯一的生路。

“你先暂且跟着他们去罗府搜查吧,外界那边,便由我亲自前去吧。”白士成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陈长风,最终还是摇摇头,示意对方退下。

说到底,陈长风也是受了奸人的算计,虽有失职,但一直以来对自己还是忠诚的,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姑且绕他一次,以观后效。

“是,请大人放心,属下以后不会再犯这些低级的错误了,如有再犯,不用大人惩戒,属下自己都不会饶了自己。”陈长风闻言,顿时大喜过望,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不管怎么说,他的性命总算是保住了,虽然在白士成心中的地位势必已经一落千丈,更有可能已经被打上了不堪重用的标签,但他却生不出丝毫的不满,反而只剩下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

数百阴差的速度乃是迅捷的,几乎只是眨眼之间,罗府便被团团包围了,面对来势汹汹的阴差,那些护卫根本生不出半点抵抗之心,别说是他们了,哪怕就是罗逵在场,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这就是层面的差距。

他们在搜查了整个罗府之后,并未发现罗逵的身影,但除了罗逵本人之外,他的亲眷,以及护卫之类,却是一个都不少。

阴差统领冷冷一笑:“那罗逵还真是绝情,为了自己的生路,竟然把你们都撇下了。”

罗逵做出了那般不可饶恕的滔天之罪,这些亲眷的下场,已经可想而知了。

罗逵府上的亲眷,还仍旧处于愣神之中,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充满了茫然,可是却不会有人去跟阶下囚解释。

……

白士成只是瞬息之间,便来到了前往外界的出入口,直奔守护出入口的老鬼容身之处。

那老鬼跟他一样,也是一位指挥使,监察这鬼城的出入口,便是对方的职责,无论出入,都要经过他的同意,就是为了防止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混入,有着阳神之境强者的威慑力,虽然仍旧很难杜绝宵小之辈,但这个方法却很有效。

最起码,一直以来鬼城都没有出过什么大乱子。

前几日的闯入者除外,那次是他的首次失利。

“白老弟,今天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老鬼见到白士成之后,先是一怔,随即笑着说道。

“莫大哥,先前一直公务繁忙,一晃已有数日不见,真是岁月不饶人呀。”白士成感慨一声,不过眼下,还不是叙旧的时候,还是先把罗逵那个奸人揪出来,然后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老鬼唤作莫吾,跟他的私交倒是尚可,方才所言,虽然夹杂着客套的成分居多,但未尝没有几分真情实意,在这鬼城之中,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除非是真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但即便是如此,他仍旧要面对许多暗地里传来的阴谋诡计,稍有不慎,便会跌入万丈深渊。

还是那句话,想要活得久,就要做到谨言慎行,如履薄冰,只有做到滴水不漏,才能尽可能的避开危机。

“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何贵干,尽管道来。”莫吾笑了笑,虽然不知道白士成的来意,但总之不会是前来闲逛。

“莫大哥英明,竟一眼便看出了我此来的目的,既然如此,那我也就长话短说了,事情是这样的……”白士成很快就用三言两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虽然没有讲述细节,但凭莫吾的聪明,自然不会想不到那样。

“你来的还真是及时,如果你再晚来一步,那事情可就麻烦了。”莫吾神情不由的一怔,但却不是因为罗逵,而是那个背后推波助澜的黑手,白士成是第一个被开刀的,谁又知道他会不会成为对方的下一个目标?

鬼城之中,无论是明里暗里,从来都不缺乏斗争,他们这些身居高位的指挥使,可是有无数人想要取而代之的,他们麾下的那些个统领,不少都不是安分之人,对于他们的想法,莫吾倒也理解,身处于这个波涛汹涌的险恶之地,每走一步,都身不由己。

你想安于现状,可是别人会答应吗?

只怕但凡是稍有懈怠,便会有无数人想要将你踩在身下,然后借机上位。

这就是现实,身处于黑暗,那就只能遵循黑暗的法则,如果心向光明,反而会遭到无尽的黑暗吞噬。

至于罗逵,其实无论是白士成,还是现在的莫吾,都不曾将他放在眼里,一只蚂蚱,哪怕蹦的再欢腾,那也终究只是一只蚂蚱。

真正让他们在意的,自始至终都只有那个幕后之人。

白士成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道:“那罗逵人呢?只有找到他,我们才有希望将那个幕后之人揪出来,只要有了真凭实据,无论是谁,我都要让他跌落神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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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戏弄

外人不知道,可是他们这些指挥使却心如明镜,这鬼城自始至终就不是城主说了算,更不是他们这些指挥使说了算,在大是大非面前,从来都是那一位才具备决策权。

说白了,他们这些人,都不过是那位推出来的挡箭牌,他们的风光无限,全都系于那位的一念之间。

所以,哪怕那背后之人的来头再大,只要他掌控了充足的证据,甚至都不用惊动那位,城主便会自告奋勇的为他解决。

毕竟,把事情闹大,对城主来说,可没有什么好处。

“不错,就在方才,那罗逵才前脚刚走,你后脚便来了,如果你再快一步,你们说不定还能遇到。”莫吾说道。

白士成眉头一皱:“不是说……来的恰好及时吗?难道那罗逵已经离开了鬼城?”

瞬间,他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

只不过,他也知道莫吾分得清轻重,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跟他开玩笑,莫非是另有隐情?

“白老弟,你先稍安勿躁,且听我把话说完。”莫吾知道白士成可能是误会了,连忙解释道:

“那罗逵是离开了不假,却不是离开了鬼城,先前……仿佛是遗漏了什么,说是回去取。”莫吾有些支支吾吾,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白士成顿时心领神会,对于莫吾后面那句似真似假的话,他自然是察觉到了一点不同寻常,但他却并没有去揭穿,收受贿赂乃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不是什么危害鬼城利益的东西,尤其是在对方识相的情况下,莫吾通常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已经成了一种不成文的规定,就连他自己,不也在利用职权之便,为自己牟取利益吗?

“如此一来,我只需要在这里守株待兔,倒也不用去刻意寻找。”白士成松了一口气,得知了罗逵的下落之后,他也就不似先前的那般急切了,只要对方还在鬼城之中,就脱离不了他的掌控,他有无数种方法将罗逵揪出来。

莫吾笑着点了点头。

仰头看着鬼城的方向片刻,白士成沉声说道:“莫大哥,你觉得这件事情究竟是出自谁手呢?把我扳倒之后,又对谁的好处最大呢?”

莫吾的神情不禁一怔,旋即沉默不语。

良久之后,他才有些复杂的说道:“鬼城沉寂太久了,已经有人不安于现状了,至于那个人究竟是谁,却不好说,哪怕是最不可能之人,都有可能是那个幕后之人,放眼所有人,谁不想做那个下棋的人?”

临了,莫吾又补充了一句:“其中也包括你我。”

白士成不禁默然,莫吾是个明眼人,在关键时刻,看的比谁都清楚,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如果按照他先前的想法,或许只会怀疑那些获利最大,或者是与他怀有间隙的人,只是现在看来,先前还是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

罗逵的动作非常迅捷,在买通莫吾之后,便马上将白夫人装入事先就准备好的箱子里,箱子分两层,下面乃是一个暗层,乃是罗逵特地准备好来藏匿白夫人的,而上面的那一层,他就装上了一些稀缺的宝货,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掩饰暗层的秘密。

虽然算不上多高明,但在莫吾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罗逵还是有很大把握蒙混过关的。

虽然有些冒险了,但他却别无选择,再迟一步,他可就连冒险的机会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罗逵不禁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也幸亏了他先前当机立断。

虽然舍弃了一切,但只要留住有用之身,将来才有机会报仇雪恨。

只是他连是谁陷害他都不知道,又要找谁报仇呢?

罗逵苦笑一声,时间实在太紧迫了,哪怕是明知对方此举漏洞百出,他都没机会替自己平反,更没有机会把那个将他置于死地之人揪出来。

就在罗逵思绪乱飞之际,他终于又来到了通往外界的出入口,只要踏出这一步,那他就彻底安全了。

先前之所以不直接带着白夫人离开,乃是出于谨慎,只有跟莫吾事先通了气之后,他才敢踏出这一步。

很快,罗逵便再次见到了莫吾,对方仍旧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罗逵说道:“大人,这就是我要带出去的那批货物了,还请大人过目。”

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接下来莫吾便会摆摆手,示意让他离开了,方才所言,不过是走个过场。

“好,那就看看吧。”莫吾点点头,脸上仍旧是那副平淡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什么异样。

“那……什么?”

罗逵脸上的表情仿佛凝固了一般,原先准备好的说辞,也被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怎么了,难道你有什么异议吗?”莫吾目光深邃,仿佛质问的语气,瞬间让罗逵心下一颤。

“没有,没有,大人请看。”罗逵连忙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并且迅速将箱子打开,露出里面的珠光宝色。

他虽然表面镇静,但紧绷的内心,却早已出卖了他。

只不过,这一切他都不敢丝毫的表现出来,哪怕是露出一丝反常,都有可能会引起对方的注意。

“这些东西,似乎不值得你亲自跑一趟人间吧?”莫吾眸光一闪,再次将矛头指向罗逵。

……

修改了之后再来看吧,抱歉啦。时间有点来不及了。

罗逵闻言,先是怔了怔,然后连忙解释道:“原本是不用我亲自出马的,只是一直以来替我行走人间的亲信,在修行上突”

“这些东西在大人的眼中,自然是不值一提的,”很快,罗逵便再次见到了莫吾,对方仍旧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罗逵说道:“大人,这就是我要带出去的那批货物了,还请大人过目。”

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接下来莫吾便会摆摆手,示意让他离开了,方才所言,不过是走个过场。

“好,那就看看吧。”莫吾点点头,脸上仍旧是那副平淡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什么异样。

第一百六十一章 险境

“是嘛。”莫吾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径直走向了那车宝货近前,让罗逵只感觉全身一阵阵的冒着凉气,头皮发麻。

“大人日理万机,整个鬼城的安危全系于大人之身,我们都看在眼里,不妨大人从这些宝货之中挑选一些,也算是在下的一点微薄心意。”罗逵仿佛明悟了什么,心里忍不住破口大骂,对方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一些。

他先前来的时候,就已经按照惯例奉上了孝敬,可是看眼下的这番情形,分明就是对方看到这车宝货之后又起贪婪。

一念于此,罗逵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损失些许身外之物,这些都无关紧要,反正他本来也没有打算带着这车宝货离开。

这车宝货自始至终的效用,都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罢了,一旦出了外界,那他便会毫不留情的舍弃这些累赘。

他是靠财起家不假,但归根结底,如果没有聪明才智,那就算有再多的财,也都是白搭。

“好了,莫大哥,你就不要再与他多费唇舌了。”

就在此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忽然出现。

罗逵的心猛一咯噔,脑袋轰的一声像要炸了开来,只感觉自己的心里仿佛被个无形的大石压住,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瞬间,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一种深深地绝望让他的心底发凉。

“哈哈,有时候适当的调剂一下心情,倒也别有一番滋味。”莫吾笑了笑,对于自己方才的戏耍,只是临时起意,但很有乐趣,不是吗?

罗逵不禁嘴角一抽,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但他想了想眼前这两位的身份之后,还是放弃了自己这个危险的想法。

他暂且还没有破罐子破摔的打算,他自始至终,可谓是充满了无辜,不过,他坦言交代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虽然很渺茫,但却要看应用之人,如果换做一般人,他们通常会立即全盘托出,然后失去利用价值之后,被人杀之泄愤。

罗逵宁可不说,都不愿看到自己这般窝囊的死去。

接下来,他只有表现出自己尚存的价值,才能暂且保住性命。

至于将来怎么办,那还不是现在要考虑的事情。

“白大人,我们之间或许有点误会,不妨听一听我的解释,然后大人在下定论也不迟。”罗逵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胆寒的内心镇静下来,可是结果却差强人意,他本来就对这些指挥使怀有一颗敬畏之心,这是一种久而久之的熏陶,一时之间,还很难改变。

白士成仿佛是听到了有史以来最好笑的笑话,看向罗逵的目光,也充满了戏虐之色:“每个死到临头的人,也都跟你一样的说辞,可是他们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做都做了,难道就连直面的勇气都没有吗?”

说罢,白士成直接走到罗逵身后马车的近前,罗逵并没有试图阻止,都到这个时候了,与其做这些无用功,倒不如好好想一想接下来的对策。

白士成眸光一凝,如果不出意外,他的夫人,应该就被藏在眼前的这个马车之中,他迅速的将车中的宝货取出,很快便露出了其中的庐山真面目,只见内部空间与外面的高度有着很大的悬殊,但凡不是愚笨之人,一眼便能发觉其中蕴含的问题。

“砰!”

只见白士成抓着马车的双手猛然发力,瞬间,马车中间就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了白夫人的倩影。

“哼,这也是误会吗?”白士成面色阴沉的可怕,首先检查了一下夫人的各项体征,发现没有异常之后,才转而看向了罗逵,如果不是留着对方还有用处,他恨不得立即将对方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白大人明鉴,事情之所以演变成现在这般模样,我也有着不得已的苦衷。”罗逵苦着脸说道。

“哈哈,你为自己开脱的手段,也未免有点太低劣了,十个案犯,有九个都说是一场误会,我如果是你,倒不如直奔主题,还可能会让我改变心意,只不过,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你觉得这些解释还有用吗?”白士成嗤笑一声,别看对方一副真情实意,但他却听不进去半句,一次两次是巧合,可是先前的诸多证据,全部都将矛头指向罗逵,这可就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了。

更何况,在眼前铁证如山的情况下,罗逵想要赖掉,简直无异于痴人说梦。

罗逵是心里有苦说不出,看着眼前决绝的白士成,他心里不禁生出了一丝无力感。

最开始之时,他还尚且有着几分信心,可是到了现在,就连他都预料不到事情会发展到哪个地步。

“大人,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先前跟踪夫人之事,只是我想说的是,就在今日之前,我一直都认为那是来自大人的吩咐,那是一个姓燕的魁梧大汉向我传递来的消息……”罗逵眼下已经别无选择,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把先前自己被陷害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解释给白士成听。

可谓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先前就已经想好的措辞,现在搬出来却是有些不太合适了。

原本他的打算是要添油加醋的将先前的事情描述一番,然后再添加一些自己的东西进去,真假不重要,只要白士成肯相信,想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那对方就绝对不舍的杀了他。

“但你并没有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不是吗?”

“反倒是有无数的证据将无数的矛头都指向了你。”

“这些你又作何解释?”

白士成虽然不会反复无常,只听罗逵的一面之词,便动摇自己先前的想法。

但罗逵说的却是头头是道,再加上这件事情本就充满了破朔迷离,让他原本坚若磐石的内心又不禁涌现出了几分犹豫。

“大人,在下斗胆问一句,就凭我这点微薄的力量,又如何在白府的重重守卫之下,悄无声息的掠走白夫人呢?”罗逵想了想,他既然没有办法让对方信任,倒不如先让对方产生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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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毙命

一个人一旦对某件事情产生怀疑,也就会随之对这件事感兴趣,这样一来,那白士成就有了探索下去的心思,只要探索下去,虽然很难水落石出,但只要能够证明他的清白便足够了。

白士成的眉头皱了皱,道:“你是不可能,但你的身后之人呢?”

他自始至终都不曾认为掠走夫人的乃是罗逵的所作所为。

罗逵扮演的角色,不过是一个挡箭牌罢了。

只是,这个挡箭牌有点忠心,都到这个时候了,竟还打算死撑着。

“大人,我也是个受害者,我们都是中了那卑劣小人的诡计,我知道大人不信我,可是大人一定认定是我的话,那可就真的中计了。”罗逵连忙替自己辩解,虽然仍旧略显苍白无力,但他除此之外,一时间也想不到更有效的办法了。

白士成道:“把你知道的一切,毫无隐瞒的尽数道来。”

罗逵犹豫了一下,他其实是不想全盘托出的,失去了价值的人,或许已经没有了存在的必要,可是不交代清楚,白士成又岂能善罢甘休,等待他的命运,只怕会是顷刻之间毙命。

……

很抱歉,明天回来刷新之后,再看吧。

外人不知道,可是他们这些指挥使却心如明镜,这鬼城自始至终就不是城主说了算,更不是他们这些指挥使说了算,在大是大非面前,从来都是那一位才具备决策权。

说白了,他们这些人,都不过是那位推出来的挡箭牌,他们的风光无限,全都系于那位的一念之间。

所以,哪怕那背后之人的来头再大,只要他掌控了充足的证据,甚至都不用惊动那位,城主便会自告奋勇的为他解决。

毕竟,把事情闹大,对城主来说,可没有什么好处。

“不错,就在方才,那罗逵才前脚刚走,你后脚便来了,如果你再快一步,你们说不定还能遇到。”莫吾说道。

白士成眉头一皱:“不是说……来的恰好及时吗?难道那罗逵已经离开了鬼城?”

瞬间,他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

只不过,他也知道莫吾分得清轻重,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跟他开玩笑,莫非是另有隐情?

“白老弟,你先稍安勿躁,且听我把话说完。”莫吾知道白士成可能是误会了,连忙解释道:

“那罗逵是离开了不假,却不是离开了鬼城,先前……仿佛是遗漏了什么,说是回去取。”莫吾有些支支吾吾,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白士成顿时心领神会,对于莫吾后面那句似真似假的话,他自然是察觉到了一点不同寻常,但他却并没有去揭穿,收受贿赂乃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不是什么危害鬼城利益的东西,尤其是在对方识相的情况下,莫吾通常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已经成了一种不成文的规定,就连他自己,不也在利用职权之便,为自己牟取利益吗?

“如此一来,我只需要在这里守株待兔,倒也不用去刻意寻找。”白士成松了一口气,得知了罗逵的下落之后,他也就不似先前的那般急切了,只要对方还在鬼城之中,就脱离不了他的掌控,他有无数种方法将罗逵揪出来。

莫吾笑着点了点头。

仰头看着鬼城的方向片刻,白士成沉声说道:“莫大哥,你觉得这件事情究竟是出自谁手呢?把我扳倒之后,又对谁的好处最大呢?”

莫吾的神情不禁一怔,旋即沉默不语。

良久之后,他才有些复杂的说道:“鬼城沉寂太久了,已经有人不安于现状了,至于那个人究竟是谁,却不好说,哪怕是最不可能之人,都有可能是那个幕后之人,放眼所有人,谁不想做那个下棋的人?”

临了,莫吾又补充了一句:“其中也包括你我。”

白士成不禁默然,莫吾是个明眼人,在关键时刻,看的比谁都清楚,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如果按照他先前的想法,或许只会怀疑那些获利最大,或者是与他怀有间隙的人,只是现在看来,先前还是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

罗逵的动作非常迅捷,在买通莫吾之后,便马上将白夫人装入事先就准备好的马车里,马车分两层,下面乃是一个暗层,乃是罗逵特地准备好来藏匿白夫人的,而上面的那一层,他就装上了一些稀缺的宝货,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掩饰暗层的秘密。

虽然算不上多高明,但在莫吾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罗逵还是有很大把握蒙混过关的。

虽然有些冒险了,但他却别无选择,再迟一步,他可就连冒险的机会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罗逵不禁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也幸亏了他先前当机立断。

虽然舍弃了一切,但只要留住有用之身,将来才有机会报仇雪恨。

只是他连是谁陷害他都不知道,又要找谁报仇呢?

罗逵苦笑一声,时间实在太紧迫了,哪怕是明知对方此举漏洞百出,他都没机会替自己平反,更没有机会把那个将他置于死地之人揪出来。

就在罗逵思绪乱飞之际,他终于又来到了通往外界的出入口,只要踏出这一步,那他就彻底安全了。

先前之所以不直接带着白夫人离开,乃是出于谨慎,只有跟莫吾事先通了气之后,他才敢踏出这一步。

很快,罗逵便再次见到了莫吾,对方仍旧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罗逵说道:“大人,这就是我要带出去的那批货物了,还请大人过目。”

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接下来莫吾便会摆摆手,示意让他离开了,方才所言,不过是走个过场。

“好,那就看看吧。”莫吾点点头,脸上仍旧是那副平淡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什么异样。

“那……什么?”

罗逵脸上的表情仿佛凝固了一般,原先准备好的说辞,也被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怎么了,难道你有什么异议吗?”莫吾目光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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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蝼蚁也会咬人

“白贼!我罗逵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得逞,至于事情的真相,我想你是永远都没有机会知道了。”罗逵的神情逐渐变得狰狞,四周的阴风滚滚而至,带来一股近乎九幽之下的阴暗气息,又有灰色的烟雾萦绕,随风飘散,逐渐向着周围弥漫。

“我死了还不够,我要让整个鬼城,都陷入这场浩劫之中,就算是蝼蚁也是会咬人的,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我,而是你白士成,白大人!”

“有这么多人给我陪葬,也不枉此生了,哈哈哈……”

罗逵的话音刚落,四下顿时为之一静。

“贼子敢尔!快住手!”

白士成跟莫吾想要阻止,可是已经晚了,他们完全没有料到罗逵竟会做出这般疯狂的举动,正犹如对方所言,这将会是整个鬼城的浩劫,这不是危言耸听,对于事情的严重性,他们比谁都清楚。

罗逵的最终目的,乃是要打开通往地府的通道,一旦通道大开,那他们这方世界,便会在顷刻之间被地府吞并。

到时,整个鬼城的命运,势必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地府可不会跟他们讲什么道义,如果他们选择负隅顽抗,对方绝对做得出惨无人道的屠城之举,反之,如果识相归顺,那下场比起烟消云散也好不了多少。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哈哈哈……”

“这莫非就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迷雾之后,罗逵的身形越来越虚无缥缈,马上就要彻底的消散了。

周围的阴风也越发强盛,一个黑色的漩涡正在形成,曜黑色的光芒映照天地,那黑色的漩涡之后,仿佛正在酝酿着什么诡异。

逐渐的,黑色的漩涡开始不断的扩大,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很快便高达数丈,宽约百尺,整座荒山,顷刻之间被黑暗笼罩,就算是站在城中,对于天边的诡异,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原本天色还算明朗,而如今,却陡然变成了无尽的阴暗,仿佛末日的浩劫来临一般,瞬息之间,让无数人都心惊胆寒。

茫然且惊惧的怔怔看着天边的这一幕。

通道未开,但通道之后的那道恐怖威压,便已先至,让白士成与莫吾两人,顿时从内心深处涌现出强烈的忌惮。

白士成与莫吾又何尝不想上去补救这一切,可是他们却办不到,那通道蕴含着两界的威压,在没有稳固下来之前,似他们这般灵体,只怕还未靠近,就会被通道之外的威压给撕碎。

此时,无论是白士成也好,还是莫吾也罢,心里都充斥着无尽的悔恨,如果从最开始之时,他们没有那么多废话,直接选择搜魂,又怎会给对方犯下这般弥天大罪的机会。

但时光已无法回溯,他们就算再悔恨,也解决不了眼前的困境。

一念于此,白士成与莫吾不由的面面相觑,只是双方那副几乎一致的表情,却让他们都瞬间明悟了对方的心声。

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他能能力所及之内的范畴了。

只怕整个鬼城,只有那一位才能做出对策了。

他们已经可以预见到即将到来的滔天怒火了。

尤其是莫吾,他先前没有阻拦住外来者,便已经让那位心中不喜,这次的事情,他虽然不是主要元凶,但这件事情却同样跟他脱不了干系,他根本没有置身事外的可能。

至于那位会如何处置他,莫吾心里也不知,但上次那种临近死亡的感觉,却让他直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想到这里,莫吾心中不由的充满了凄凉,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而就在这个时候,罗逵仿佛是回光返照,竟又恢复了一丝生息,厉声说道:“尔等……今日之后,将不再至高无上,面临更高层次的存在,你们与自己昔日眼中的蝼蚁,又有何分别呢?”

“我罗逵从不甘心屈居人下,此生大愿,就是将你们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从未正视过我们这些蝼蚁的高官,给踩在脚下。”

“虽然那一天我看不到了,但你们的命运,从方才将我逼上绝路之时,便已经注定了。”

“此时此刻,你们的内心深处是否充满了悔恨,还有对于地府的惶恐?”

“哈哈哈,有时候被蝼蚁咬一口,也是很痛的。”

罗逵语毕之后,整个孱弱的身躯,已然不堪重负,瞬息之间,便在阵阵阴风中随之消散。

在这流淌着罪恶的鬼城,罗逵早就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但他又岂是甘心于失败的人,哪怕是失败了,他也要做那个最大的赢家。

开辟通向地府的通道,等于间接的让鬼城走向毁灭,在这鬼城之中,他根本没有接触到这等隐秘的机会,但罗逵却并没有放弃自己的这个同归于尽的想法,有朝一日,如果碰到不可力敌的危机,那他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整个鬼城都给他陪葬。

同时,这也是一个筹码,一个谈判的筹码,只是这个筹码,他根本没有来得及讲出。

至于此法的来历,可不是来源于这个鬼城,而是罗逵改变了探索的方向,把目光转向了外界,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家破败的道统的传承之中,他成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付出的却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财帛。

外界得到的开辟之法,虽然与正统上的略有差距,但却殊途同归。

只不过,无论是哪一种,需要付出的代价,都明显有点大,罗逵得到的,就是需要以自身为媒介,沟通两界之本源,来开辟出两界的通道。

在施展成功之后,罗逵的命运,只有死亡一条可选。

所以,就在方才千钧一发之际,罗逵当机立断的选择了牺牲自己,开辟通向地府的通道。

“莫大哥,这可如何是好,再有一会,这通道可就打开了,到了那时,势必会有无数阴兵降临。”白士成脸上愁云满面,一时间,心里充满了迷茫,今天也算是闯下了弥天大祸,丢掉指挥使之位事小,可这件事却极有可能会让他丢掉性命。

第一百六十四章 生死存亡

“这件事情,已经超脱了我们控制的范围,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快些将这件事情向那位大人禀报,大人神通广大,或许有什么方式也说不定,可我们如果拖着,延误了时机,那只会让事情演变的更糟。”莫吾沉吟了一会,对于这件事情他们不能瞒,也瞒不住。

……

这章,等明日修改之后再看吧,抱歉了。

“是嘛。”莫吾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径直走向了那车宝货近前,让罗逵只感觉全身一阵阵的冒着凉气,头皮发麻。

“大人日理万机,整个鬼城的安危全系于大人之身,我们都看在眼里,不妨大人从这些宝货之中挑选一些,也算是在下的一点微薄心意。”罗逵仿佛明悟了什么,心里忍不住破口大骂,对方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一些。

他先前来的时候,就已经按照惯例奉上了孝敬,可是看眼下的这番情形,分明就是对方看到这车宝货之后又起贪婪。

一念于此,罗逵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损失些许身外之物,这些都无关紧要,反正他本来也没有打算带着这车宝货离开。

这车宝货自始至终的效用,都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罢了,一旦出了外界,那他便会毫不留情的舍弃这些累赘。

他是靠财起家不假,但归根结底,如果没有聪明才智,那就算有再多的财,也都是白搭。

“好了,莫大哥,你就不要再与他多费唇舌了。”

就在此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忽然出现。

罗逵的心猛一咯噔,脑袋轰的一声像要炸了开来,只感觉自己的心里仿佛被个无形的大石压住,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瞬间,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一种深深地绝望让他的心底发凉。

“哈哈,有时候适当的调剂一下心情,倒也别有一番滋味。”莫吾笑了笑,对于自己方才的戏耍,只是临时起意,但很有乐趣,不是吗?

罗逵不禁嘴角一抽,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但他想了想眼前这两位的身份之后,还是放弃了自己这个危险的想法。

他暂且还没有破罐子破摔的打算,他自始至终,可谓是充满了无辜,不过,他坦言交代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虽然很渺茫,但却要看应用之人,如果换做一般人,他们通常会立即全盘托出,然后失去利用价值之后,被人杀之泄愤。

罗逵宁可不说,都不愿看到自己这般窝囊的死去。

接下来,他只有表现出自己尚存的价值,才能暂且保住性命。

至于将来怎么办,那还不是现在要考虑的事情。

“白大人,我们之间或许有点误会,不妨听一听我的解释,然后大人在下定论也不迟。”罗逵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胆寒的内心镇静下来,可是结果却差强人意,他本来就对这些指挥使怀有一颗敬畏之心,这是一种久而久之的熏陶,一时之间,还很难改变。

白士成仿佛是听到了有史以来最好笑的笑话,看向罗逵的目光,也充满了戏虐之色:“每个死到临头的人,也都跟你一样的说辞,可是他们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做都做了,难道就连直面的勇气都没有吗?”

说罢,白士成直接走到罗逵身后马车的近前,罗逵并没有试图阻止,都到这个时候了,与其做这些无用功,倒不如好好想一想接下来的对策。

白士成眸光一凝,如果不出意外,他的夫人,应该就被藏在眼前的这个马车之中,他迅速的将车中的宝货取出,很快便露出了其中的庐山真面目,只见内部空间与外面的高度有着很大的悬殊,但凡不是愚笨之人,一眼便能发觉其中蕴含的问题。

“砰!”

只见白士成抓着马车的双手猛然发力,瞬间,马车中间就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了白夫人的倩影。

“哼,这也是误会吗?”白士成面色阴沉的可怕,首先检查了一下夫人的各项体征,发现没有异常之后,才转而看向了罗逵,如果不是留着对方还有用处,他恨不得立即将对方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白大人明鉴,事情之所以演变成现在这般模样,我也有着不得已的苦衷。”罗逵苦着脸说道。

“哈哈,你为自己开脱的手段,也未免有点太低劣了,十个案犯,有九个都说是一场误会,我如果是你,倒不如直奔主题,还可能会让我改变心意,只不过,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你觉得这些解释还有用吗?”白士成嗤笑一声,别看对方一副真情实意,但他却听不进去半句,一次两次是巧合,可是先前的诸多证据,全部都将矛头指向罗逵,这可就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了。

更何况,在眼前铁证如山的情况下,罗逵想要赖掉,简直无异于痴人说梦。

罗逵是心里有苦说不出,看着眼前决绝的白士成,他心里不禁生出了一丝无力感。

最开始之时,他还尚且有着几分信心,可是到了现在,就连他都预料不到事情会发展到哪个地步。

“大人,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先前跟踪夫人之事,只是我想说的是,就在今日之前,我一直都认为那是来自大人的吩咐,那是一个姓燕的魁梧大汉向我传递来的消息……”罗逵眼下已经别无选择,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把先前自己被陷害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解释给白士成听。

可谓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先前就已经想好的措辞,现在搬出来却是有些不太合适了。

原本他的打算是要添油加醋的将先前的事情描述一番,然后再添加一些自己的东西进去,真假不重要,只要白士成肯相信,想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那对方就绝对不舍的杀了他。

“但你并没有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不是吗?”

“反倒是有无数的证据将无数的矛头都指向了你。”

“这些你又作何解释?”

白士成虽然不会反复无常,只听罗逵的一面之词。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各方反应

对于荒山之上发生的这一切,易安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天地变色的异样,他就算是想不注意都难,整个鬼城都在被荒山之上的无尽黑暗所侵蚀,整个鬼城顿时人心惶惶,顷刻之间,鬼城乱成了一锅粥。

易安的眉头皱了皱,他看向沈雨沁与燕赤霞,却见两人眼中,都已经夹杂了一丝惧意。

燕赤霞还好,他毕竟有着一些还算不浅的见识,但这种顷刻之间风云变幻,天地变色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心里说不震撼那是假的。

易安感受着天边那一缕肆虐的死气,以及整个鬼城都浓郁了不止一筹的阴气,脸上流露出了一抹少有的忌惮。

能在顷刻影响这一方天地的,究竟是何等的伟力。

这鬼城之中难道还有什么不得了的人?

能改变天地大势的,就算是真仙都办不到,可是在这个仙路断绝的时代,这小小的鬼城之中,可能有金仙之上的存在吗?

但这根本就不合理,或许是他还不了解这鬼城,可是就眼前看到的,鬼城可谓是一贫如洗,就连他都生不出觊觎之心,更何况是那些眼高于顶的仙人。

易安心下一动,脸上露出了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看向沈雨沁说道:“雨沁,眼下这般情形,恐有大灾降世,这鬼城已非久留之地,我们不妨前去外界,也胜过坐以待毙。”

这次的灾厄来的倒正是时候,他原本还在考虑要如何劝导沈雨沁跟他离开鬼城,现在有了这件事情的发生,也算是水到渠成。

至于今后如何,那是出去之后的事情,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就算没有这档子事情的发生,他接下来也会选择带着沈雨沁离开,罗逵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教训,他虽然不知道后来的结果如何了,但罗逵接下来的命运,势必九死一生,能活下去,那是对方的造化。

沈雨沁微微颔首,这件事情带给她的冲击,还是有些大。

对于易安的提议,她到是没有什么异议,反正她在这鬼城内无牵无挂,也不存在什么不舍。

易安想了想,现在的鬼城充满了不确定的未知因素,他很不喜欢这种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于是道:

“好,事不宜迟,我们即刻便动身吧。”

燕赤霞随声附和道:“沈姑娘,你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不妨先去收拾一下,如果是太大件的,那就尽量不要带着了。”

沈雨沁点点头,她自然明白这些道理,不过,这里本来也没有什么贵重东西,只是随便收拾了一小包裹,便没有什么可取之物了。

此时的鬼城,已经彻底陷入了混乱,别说那些普通的鬼民,就算是强如统领,乃至剩下的几位指挥使,都被眼前的这一切震撼的无以复加,他们根本没空理会那些慌乱的鬼民,而是纷纷不约而同的来到城主府之中,共同商议对策。

趁着鬼城的混乱,易安很轻松便出了城,先前那些追查易安与燕赤霞行踪的阴差,也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

“城主,这一切难道是先前的那两个闯入者搞出来的?”很快就有一位统领将此事跟先前的事情联系了起来。

孙文卿的脸色也是变了变,沉声道:“本座已经派人前去彻查此事了,究竟发生了什么,很快便有结果,但现在的当务之急,乃是稳固人心,别敌人还没进来,自己就先乱了阵脚,你们先下去吧。”

说话时,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

“是。”

那些统领闻言,不禁面面相觑,对于城主的命令,他们自然不敢违背。

看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身形,孙文卿摇摇头。

或许,在他们看来,那些鬼民就犹如蝼蚁一般,在面临危机之时,他们是随时都可以舍弃的。

但他却不敢发布这样的号令,没错,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此时,整个城主府除了孙文卿之外,只剩下了四个人,他们乃是除了莫吾与白士成之外的,其他几位指挥使,与方才那些统领的目的不同,他们之所以来这里,却不是因为商议。

“莫吾与白士成呢?”孙文卿扫视了场上一眼,很快便发现了缺失的两个身影。

“莫吾或许是被荒山之上的麻烦给拖住了,这才未及时赶来。”其中一位指挥使思量了一下说道。

孙文卿微微颔首,也只有这个可能了,顿了一下,他又道:“那白士成呢?”

“这……”几个指挥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忽听孙文卿沉着脸道:“算了,不等他们了,等他们赶过来之后,发觉我们不在,他们会猜到我们去向的。”

现在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几个指挥使点点头,也没有什么异议。

等他们来到树精所在的洞府之后,才发现莫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提前来到了这里,这让孙文卿眉头一皱,心里有些不满。

他虽然只是个傀儡城主,但终究还是莫吾名义上的上司,对方这般逾矩之举,又将他置于何地。

“可恶,那白士成罪该千刀万剐,只是死亡,还是太便宜他了。”只听树精的嘶吼声响彻整个洞府。

方才莫吾已经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同她讲述了一遍,大致的情况没有改变,莫吾只是听从了白士成的稍加变通,稍微修改了几处。

就比如说自己事先并不知情,一切都是白士成与罗逵他们两个人的恩怨,然后当罗逵选择同归于尽,开辟通往地府的通道之时,他才终于发觉此事,可是为时已晚。

当时,他首先向白士成问询了前因后果,可谁知对方非但不知悔改,反而意图联合他瞒天过海,他自然不肯同意,于是就与白士成起了争执。

至于后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他直接如实汇报,包括白士成意图偷袭,被他识破之后,反手擒杀之事。

不过,这里他却不能说是在白士成毫无反抗之力后,仍旧选择狠下杀手,而是变通成了白士成临死反扑,他杀死对方,实属不得已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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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夺他人之造化,成就己身

很快,后面来的的城主与指挥使便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孙文卿的脸色好转了不少,先前对于莫吾的不满,也就随之烟消云散了。

并且,关于白士成与罗逵的仇怨,马上就得到了证实,只见一位指挥使若有所思的说道:“怪不得,先前白士成将罗逵满门抄斩,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

罗逵虽然在他们这些指挥使眼中不算什么,但对方大小也算是个人物,在这鬼城之中,受到的关注度并不低,他们虽然不至于去刻意了解,但一些风言风语传入耳中,却是在所难免的。

尤其是树精,在听到这些话之后,滔天怒火顿时爆发,整个洞府都弥漫着一股临近死亡的恐怖威压,这一瞬间,就算强如指挥使这般的阳神之境强者,都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至于树精麾下的那数名女鬼,早已随着阵阵怒吼,被震碎了真灵,彻底消散。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树精的怒吼之声,震颤了整个鬼城,甚至就连上方的大地都开始崩裂,再加上空中的暗无天日,整片天地就仿佛末日来临。

洞府的地面也裂开了数道缝隙,数十条青藤,从其中探出,在这数十条青藤出现的瞬间,场上六人无一不为之色变,一种不好的预感充斥着他们的心头,一个呼吸的时间,那数条青藤便已经遮盖了整个洞府,将他们六人团团包围,且随时都有攻下来的可能。

孙文卿惊骇道:“大人,这是何故?”

其他的五人,也都是与孙文卿同样的充满了迷茫。

树精冷笑一声:“地府通道大开,届时将会引来数之不尽的麻烦,整个鬼城将再无安宁之日,尔等的命运,除了死亡之外,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与其憋屈的身陨,倒不如奉献出自己的最后一点力量,来助我成就无上大道。”

“你……从一开始就是不怀好意,并且这般惨无人道的计划,已经酝酿了数百年,果然,天下间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善,尤其是你这般魔头,更不可能怀有恻隐之心,我们终究还是低估了你的野心。”孙文卿瞪大了双眼,包括他在内的六个人,再一次被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紧接其后的乃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树精实在是太强大了,以至于他们都几乎生不出什么抵抗之心,这是一种长久以来内心深处的恐惧,树精那暴虐的形象,可谓是深入人心,仿佛刻印到了内心深处,挥之不去,犹如梦魇。

“呵呵,可惜你醒悟的太晚了,你们本来还能有至少数十年可活,可是现在却不得不提前了,要怪你们就怪那两个该死的家伙吧,都是他们两个惹出来的祸端。”树精现在也是满肚子的火气,计划提前了数十年,乃是百年,效果势必会大打折扣,如果破境失败的话,那这数百年来的布置,可就毁之一旦了。

他已经被卡在驱物之境数百年了,如果按照正常的修行,那她基本上算是进境无望了,但她又岂能甘心看着自己慢慢的消亡。

于是乎,一场惊天动地的阴谋,就此拉开了帷幕。

这件事情的促成,她可谓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乃是占据了运气的成分。

首先,就是仙路的断绝,地府的大乱,正是因为这个必不可少的条件,这才为他的鬼城,吸引来了无数的鬼民。

正犹如孙文卿之言,天下间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善,他收留这些漂泊无依的游魂,自然不会是因为恻隐之心,而是她的计划,正是在这无数游魂的基础之上才能进行的。

早年间,他意外得到一部阴毒的妖修之法,此法的主旨乃是夺取他人造化,成就己身。

到了他这个层次,得到一两个修士的根基,能够起到的效果,自然也就微乎其微。

于是,一个大胆的想法有感而生,既然夺取一两个人的根基不管用,那夺取一百个,一千个,乃至一万个人的呢?

不过,当前这个世上,别说一万个修士了,哪怕只是一百个,都不是那么容易凑齐的。

但她却仍旧没有死心,而是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修士是找不到了,可是天下间散布的妖邪,却是数之不尽,她能够夺取修士的造化,那么自然也就能够夺取那些妖邪的造化,想到这里之后,这个想法便犹如潮水般一发不可收拾了。

为了找到这方阴阳交界之地,她可谓是费尽心机,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的努力终究还是没有白费,寻找了数年之久,他才终于寻到这里,凭借着自身强横的实力,很快这里便成功的落入到了她的掌控之中。

一直到今日,鬼城经营了数百年,才总算有了现在的这般规模。

夺取万人造化的难度,跟几个人的难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为了确保无误,树精开始将自己的根系渗透到整个鬼城的每一寸土地之下,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计划的顺利实施。

……

接下来的,等一会修改了以后再看。

就比如说自己事先并不知情,一切都是白士成与罗逵他们两个人的恩怨,然后当罗逵选择同归于尽,开辟通往地府的通道之时,他才终于发觉此事,可是为时已晚。

当时,他首先向白士成问询了前因后果,可谁知对方非但不知悔改,反而意图联合他瞒天过海,他自然不肯同意,于是就与白士成起了争执。

至于后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他直接如实汇报,包括白士成意图偷袭,被他识破之后,反手擒杀之事。

不过,这里他却不能说是在白士成毫无反抗之力后,仍旧选择狠下杀手,而是变通成了白士成临死反扑,他杀死对方,实属不得已而为之。

忽听孙文卿沉着脸道:“算了,不等他们了,等他们赶过来之后,发觉我们不在,他们会猜到我们去向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覆灭

“螳臂当车,不知天高地厚。”看着向自己发动攻势的六人,树精嗤笑一声。

只见那些青藤迅速收紧,并且四周仍旧有源源不断的青藤从裂缝之中探出,源源不断的向着孙文卿他们收拢。

砰!

孙文卿当场身躯炸裂,溃散之后的精气,迅速被那些青藤吸纳而去,树精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满足之色。

孙文卿毕竟是具备日游之境强度的魂魄,蕴含的精气,乃是寻常厉鬼的数百,乃至上千倍,树精只感觉自己数百年来的桎梏,仿佛有了一丝的松动。

“城主!”

看着自己等人之中的领袖在一息之间就被吞噬,莫吾等五人不禁诞生出一抹兔死孤悲的情绪。

下一刻,那些在他们眼中犹如死神青藤,瞬息将至,他们就连闪避都来不及,就被青藤直接锁定了身形,等待他们的乃是无休止的黑暗,他们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永远的失去了意识。

“一切都要结束了,等本座破镜之后,一切的危机,都将迎刃而解。”树精那空灵的声音,忽然在洞府之中响起。

本来,她还需要最起码数十年的时间,才能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只是她不能再拖下去了,地府的势力一旦降临,接下来势必功败垂成,所以,哪怕只有七八成的把握,她都不得不提前开展计划。

刹那间,整个鬼城开始天摇地动,仿佛地龙翻身,紧接着,只见地面裂开无数个缝隙,整个世界摇摇欲坠,在鬼城的万千生灵眼中,这里随时都可能覆灭。

他们想要逃,可是却发现他们已无路可逃,可怕的青藤向着四周扩散开来,所过之处,万物破碎,生灵幻灭,鬼城的万物生灵,在那青藤眼中,就仿佛是蝼蚁一般,几乎只是眨眼之间,原本强盛的鬼城几乎尽数覆灭。

无数的建筑化作废墟,无数的文明,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不够,还不够!”

树精那嘶哑的嘶吼声再次响起,在吸纳了鬼城的全部生灵之后,她绝望的发现,自己距离破境只有一线之差,她自然不甘心自己数百年的布置化为乌有。

想到这里,一个惊人的想法,不禁在脑海中浮现,便一发不可收拾了,她发动了整个鬼城之下的青藤,直奔荒山之上。

荒山乃是整个鬼城的至高处,她要在这里吸纳整个世界的本源,来助她破境,但后果就是整个鬼城,在失去本源之后,便会迅速枯竭,直至毁灭。

她最初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破境,只要能够破境成功,那么这里存在的价值,也就变得可有可无了,鬼城覆灭之后,她大不了换个地方,反正凭借她破境之后的力量,天下之大,无不可去之处。

破境的诱惑,对于一直以来都渴望实力的树精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或许,这已经变成了她的一种执念,哪怕是倾其所有,不择手段,也都在所不惜。

想到这里,树精再没有踌躇,果断将想法变成现实。

荒山自下而上,开始出现一些细小的裂缝,并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向上方蔓延。

树精猛力破土而出,无尽的妖气之中,只见数十条粗壮的青藤慢慢显现,彰显着自己的阵阵凶威,这乃是她的主体部分,蕴含着她的大部分妖力,在她的主体出现之时,那条通道外肆虐的阴风,竟减弱了几分,树精的妖气,竟能够与之分庭抗礼。

“哦……竟有几条漏网之鱼?”在数里之外的洞府之中,树精隐约感知到了几道陌生的气息,没有太在意,她直接催生出几条青藤分支,分别奔向易安等三人。

没错,树精发现的几道陌生气息,正是属于易安几人,他们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在赶来之时,他们就已经察觉到了鬼城覆灭的景象,来不及思索,更没有寻根问底的好奇之心,他们满脑子只有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直到登顶荒山,就在他们正要准备离开此界之时,却异象突生,那些刚覆灭了鬼城的那些诡异青藤,竟朝着他们发起了攻势。

易安当机立断,连忙催动青莲宝色旗抵御那扑面而来的妖气,无尽的神光之中。

……

下面的等修改之后,再来看吧。

对于荒山之上发生的这一切,易安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天地变色的异样,他就算是想不注意都难,整个鬼城都在被荒山之上的无尽黑暗所侵蚀,整个鬼城顿时人心惶惶,顷刻之间,鬼城乱成了一锅粥。

易安的眉头皱了皱,他看向沈雨沁与燕赤霞,却见两人眼中,都已经夹杂了一丝惧意。

燕赤霞还好,他毕竟有着一些还算不浅的见识,但这种顷刻之间风云变幻,天地变色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心里说不震撼那是假的。

易安感受着天边那一缕肆虐的死气,以及整个鬼城都浓郁了不止一筹的阴气,脸上流露出了一抹少有的忌惮。

能在顷刻影响这一方天地的,究竟是何等的伟力。

这鬼城之中难道还有什么不得了的人?

能改变天地大势的,就算是真仙都办不到,可是在这个仙路断绝的时代,这小小的鬼城之中,可能有金仙之上的存在吗?

但这根本就不合理,或许是他还不了解这鬼城,可是就眼前看到的,鬼城可谓是一贫如洗,就连他都生不出觊觎之心,更何况是那些眼高于顶的仙人。

想到这里,树精再没有踌躇,果断将想法变成现实。

荒山自下而上,开始出现一些细小的裂缝,并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向上方蔓延。

树精猛力破土而出,无尽的妖气之中,只见数十条粗壮的青藤慢慢显现,彰显着自己的阵阵凶威,这乃是她的主体部分,蕴含着她的大部分妖力,在她的主体出现之时,那条通道外肆虐的阴风,竟减弱了几分,树精的妖气,竟能够与之分庭抗礼。

第一百六十八章 破困

“对方的身上必有重宝!”树精很快便意识到了这个惊人的发现,惊讶的同时,心里涌现出更多的乃是贪婪,在不影响吸纳本源的同时,她立即分出一根连接主体的青藤,直接攻向了易安。

虽然这样会稍微减少吸纳本源的效率,但当她又想到对方身上那奇异的重宝之后,付出的那一点微弱风险也就不算什么了。

那连通地府的通道,距离完全打通,还尚且需要大半日的时间,就算失去了一小部分吸纳本源的青藤,她也有绝对的把握,赶在地府的某个势力降临之前,把这方世界的本源,全部收归己身,然后顺利破境。

仅仅一个呼吸的功夫,那条比起先前那些粗壮了不止一筹的青藤,携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开始与青莲宝色旗发出的神韵抗衡。

易安能够明显感受到,上方传来的压力,比之先前强了许多,双方的抗衡,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易安他们的身形,已经越来越靠近出口处了。

“不好,那怪物正在吸纳着这方天地的本源……”

易安脸色一变,只见这方天地的万物本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源源不断的被那怪物吸纳。

不能再这般被动下去了,等那怪物成功吸纳了这方天地的万物本源之后,实力势必突飞猛进。

而且,眼下对方只是分出一小部分的力量前来对付他,就让他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如果对方使出全身解数来对付他,那他的处境,可就不容乐观了。

青莲宝色旗就算再强,那也是能够发挥出全部威势的前提下,他眼下能够借用的,还只是青莲宝色旗的形。

同时,他也冒了很大的风险,如果对方的攻势要强于他所能发挥出青莲宝色旗的威势,那造成的最直接后果便是青莲宝色旗不堪重负,根据受创不同,而造成不同程度的损坏。

至于他的万龙甲,那限制性就更大了,这怪物的攻势乃是一直持续不断的,这个恰好就是万龙甲的劣势。

易安沉住气,看着那只偌大的青藤,他在寻找一个机会,他只需制造一个极短的空隙,便能迈出那最后一步。

“燕兄,借你利剑一用。”易安思量了一下,朝着一旁的燕赤霞说道。

燕赤霞没有什么迟疑,直接将自己手中的的剑丢给易安,虽然没了利剑之后,他与青藤相斗起来会有些不习惯,但幸亏有着神光的庇护,没了利剑之后,不过是少斩几条青藤。

易安全神贯注的凝视着自己上方那条来回挥动的青藤,他发现对方每次发动攻势,都会有一个极其短暂的停顿,然后再次重重落下。

看准时机,就在那条青藤停顿的刹那间。

易安不假思索,当即挥剑斩下,全身的真元倾泻而出,剑芒夹杂着一缕若隐若现的真元,或许是太迅捷的缘故,真元的存在并不真切,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就在那条青藤正准备发动下一次攻势之时,剑影精准无误的刺穿了青藤的躯体。

他从未使过剑,方才那一式,也并非剑法,只是凭借着粗暴的力量,以及自身的速度,然后再配合剑身的锋利,才勉强克敌。

那青藤被刺穿之后,只见喷射出一道灰色的烟雾,随风飘散,渐渐弥漫开来。

“不好,小心,这些雾气有毒!”

易安脸色一变,神情之中充满了意外,他万万没想到,这怪物竟然还留有后手,先前那些青藤可是没有这些毒雾的。

这怪物太卑鄙奸诈了,易安心里叹息一声。

方才他还是疏忽大意了,还好青莲宝色旗化解了大部分的毒雾,只有一小部分毒雾趁虚而入,不过,他还算发现的及时,在他的话音落下之后,无论是燕赤霞还是沈雨沁,都在第一时间驱散那些毒雾,只是沈雨沁的实力毕竟稍弱,千防万防之下,还是被几缕毒雾钻了空子。

不过,她在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之后,也就不太在意了,毕竟摄入的只不过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微量,于是也就没有声张。

其实,易安倒是冤枉了那树精,先前的那些青藤,只不过是她后来衍生而出的,并不能算是她的根本,只有连通她主体的,才能被称之为是本体。

树精的本体,本来就是一棵蕴含毒液的树,尤其是在成妖之后,这一能力更是被她发扬光大。

砰砰砰!

树精怒了,地下那庞大的身躯都忍不住颤动,整个荒山仿佛地龙翻身,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荒山开始崩塌,方才那条青藤,可是蕴含着她自身的一部分妖力,现在那条青藤被毁,也就意味着他的一部分实力受到了折损。

易安不再犹豫,连忙带着燕赤霞与沈雨沁两人直奔出口处。

“小贼,今日之仇,不共戴天,天下虽大,但即便追到天涯海角,本座必将汝杀之!”

忽然,一道阴恻恻的嘶吼声响彻天际。

她正在破境的关键时刻,如果易安他们仅是逃了,那也就算了,但对方千不该万不该毁她根基,别看只是折损了很少的一部分,但在眼下这个紧要关头,哪怕只是极少的缺失,都有可能会导致功败垂成。

易安一听,心中骇然。

他先前的猜测,很快便得到了印证,这妖藤果然是诞生了灵智的,只不过,对于妖藤的威胁,他却是不以为意的,外界那么大,对方还是先找到他再说吧。

况且,他的实力又不是一成不变的,就算那妖藤最终找上门来,究竟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没有理会暴怒的妖藤,易安没有丝毫犹豫,按照先前从老鬼嘴里问询出来的离开之法,纵身一跃,便出了外界。

逃出生天之后,易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并未松懈,开口分析道:“那妖藤,已经成了气候,等她吸纳了整片天地的万物之精后,势必破镜成功,据我方才观察,那方天地的本源已所剩无几,待她破镜之后,只怕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周围探寻我们的下落,到时我们再想走可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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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意外突生

双方的悬殊实在太大了,易安可不认为自己的那些手段,能够奈何得了那妖藤,在明知不可力敌的情况下,仍旧选择奋不顾身,这不是勇猛,而是愚昧。

“哎。”燕赤霞叹了口气,眼中带着几分凝重:“经此一事,人间只怕又要再添一尊为祸苍生的魔头了,此乃人间之祸也。”

说到最后,眼中却是流露出了几分慌张。

摩罗邪众是一祸,还有人间散布的妖邪,这又是一祸,可是他们终究都危及不到人间的根本。

但那妖藤毁天灭地的威势,直到现在他还历历在目,如果对方降临人间,必定会掀起一场浩劫,鬼城的那骇人一幕,极有可能会在人间重演。

“燕兄,这你倒是多虑了,事情还没有这般严重,就算那妖邪降临人间,最多也不过是为祸一方,还不足以影响人间的根本。”易安面色古怪的看向他,对于燕赤霞的想法,他已经大致猜到了,但对方也未免太高看那树精了。

别说对方只是一个还未洗去妖身的树精,就算是强如真仙,太乙仙,乃至金仙,都尚且没有能力影响天地,在正常情况下,也就只有大罗之上,才能有摘星搬山填海的威能。

“可是先前……那妖邪顷刻之间便摧毁了整个鬼城。”燕赤霞虽然信任易安,但先前那树精带给他的冲击力还是太大了,就算将对方称之为绝世凶神都毫不为过。

易安说道:“那阴阳交界之地,又岂能与人间相比,那方天地也只是一个残缺不全的空间,无论是规则,还是空间的稳固程度,跟人间相比,都有着天差地别。”

其实,就连那树精覆灭了鬼城,易安都怀疑对方究竟筹划了多久,竟让自己的本体盘踞在整个鬼城之下,这绝非一日之功。

不然的话,凭那树精现如今的实力,是做不到顷刻之间覆灭整个鬼城的,哪怕鬼城只是个残缺不全的空间,但也不是一个真仙之下的妖邪可以随便覆灭的,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古往今来,声势浩大的邪魔,数不胜数,上古时期,人族初生,天地间妖族当道,人族就犹如一叶浮萍,在夹缝之中生存,别说只是一个显形之境的精怪,就算是千个万个,都没有资格与上古之时人族面临的险峻处境相提并论。

燕赤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虽然对于那规则,空间稳固之词,都不甚理解,但易安的解释,他心中还是明悟了几分的,如此说来,那妖邪看来是危及不到人间了。

不过,燕赤霞又长叹一声:“只是那妖邪的手段,简直令人发指,竟为了一己私利,屠戮万千生灵,只恨我有心无力,不能手刃妖邪。”

“燕兄,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当缓图之,那妖邪深不可测,只怕已经达到了驱物,乃至显形的境界。”易安看着眼前怒不可遏的燕赤霞,虽然知道对方理智尚存,但他就怕燕赤霞将来某天自以为羽翼丰满,然后试图除妖诛邪。

“什么……”

燕赤霞一听,心下大骇。

驱物,显形,这对他来说,都是充满了遥不可及的,哪怕是他的师父玄阳子遭遇此事,也只能束手无策。

“不要太忧心了,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与其想这些没用的,倒不如先考虑一下如何增强自身的实力。”易安虽然没有匡扶正义之心,但他却不会阻挡别人惩恶扬善,这个世界终究还是需要一些这样的人,如果只剩下了罪恶,那这个世界也就彻底没救了。

天下间数之不尽的恶,是管不过来的,根源不除,这些罪恶还是会源源不断的滋生,如果恰巧碰上了,他或许会顺手惩恶,但终究不会冒着让自己置身于危机的风险,去做那些明知不可为的事情。

燕赤霞虽然有些不太认同易安的想法,但也没有反驳,或许,易安是对的,但他只想奉献出自己的微薄之力,来驱散黑暗,哪怕微乎其微。

不过,易安的后一句话说的不错,就算是斩妖除魔,也要在自身实力足够的前提下,打铁还需自身硬,在明知不可力敌的情况下,还仍旧义无反顾的冲上去,这就不是善,而是愚蠢了。

……

易安一行人很快便离开了荒山,直奔长安的方向。

走到中途,沈雨沁的身形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她想要稳住心神,可是下一刻却感觉困意涌上心头,意识也逐渐变得有些模糊。

察觉到沈雨沁的异样之后,易安与燕赤霞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易安连忙上前搀扶,面露担忧道:“雨沁,你怎么了?”

“可能……是先前……摄入了些许毒雾所致……”沈雨沁的魂魄已经微弱了几分,有些艰难的说完这句话之后,这才昏迷过去。

“这可如何是好?”

燕赤霞对于这些手段,可谓是一窍不懂,也帮不上什么忙。

易安摇摇头,一切还要等到探查之后,才能下定论。

在经过一番探查之后,易安发现沈雨沁除了魂魄强度弱化了几分之外,并没有危及生命的地方,也就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摄入微量,否则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接下来只需要化解这道毒气,便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不过,这里可不是为沈雨沁解毒的地方,前面大山巍峨,待会烈阳灼烧,可不利于沈雨沁的恢复。

想了想,易安带着沈雨沁向那苍翠的林木之间走去,不管如何,还是先离开这片完全暴露在烈日之下的区域,选择避重就轻,很快便在山林之中,寻到了一处还算稳妥的去处。

在他面前的乃是一座林间茅草屋,虽然外表有些残破不堪,但能找到这里,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如果再强求其他的,可就未免有些贪心了,他原本都做好了自己简单构建一个栖身之所的打算。

里面只有一些简单的打猎器具,以及一些做工粗糙的家具,倒是证明了这里并非是被荒弃之所,只是打猎之人不知去向,屋内遍布灰尘,显然已有一些时日不曾有人居住了。

第一百七十章 有惊无险

燕赤霞施了一个净秽咒之后,只见整个茅草屋之中的灰尘瞬间荡然无存,此咒不仅可以扫荡厌秽,使邪气消灭,还有清洁污秽之妙用。

倒是不存在什么大材小用之说,燕赤霞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只要物尽其用便好了,术法乃是用来方便人的,而不是人被术法“摆布”。

“沈姑娘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去外边看一看。”燕赤霞眨了眨眼,然后消失在屋子里。

易安微微颔首,又将目光看向了床上的沈雨沁,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对方暂且没有性命之忧,这也就是说,还有充足的时间留给他施救。

易安首先尝试用自己的真元将沈雨沁体内的那一缕毒气牵引而出,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首先确定毒气的位置在哪里。

这一点倒是容易解决,他只要用真元沿着沈雨沁的周身脉络查找,虽然麻烦一些,却胜在有效。

想到这里之后,易安马上付诸行动,沈雨沁虽然是魂体,但天下修行之法,其实大同小异,就算是鬼修之法,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在这个过程中,一切都很顺利,很快易安就感受到了一股异样,这个正是那一缕毒气的踪影。

易安不禁面色一喜,连忙尝试着将着缕毒气引导而出,只是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只见那一缕毒气,仿佛无视了他一般,任凭他的真元百般引导,都仍不为所动。

“这毒气有古怪。”易安的脸色有些难看,这种意外的发生,乃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就在他准备再一次尝试引导之时,却再生变故,只见那一缕原先还算稳固的毒气,竟飞速朝着沈雨沁的识海窜去,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犹如电光火石之间,甚至于他根本来不及去阻止。

而且对方的速度太快了,在真元的掌控程度上,他本就称不上娴熟,不过,那毒气充满了诡异,他就算能够及时的追上去,都不见得可以制止。

识海对于修士来说,或许不算致命,但识海一旦受损,也就意味着仙路永断,只能止步于归元之境,且难以寸进。

而识海的受损,对于鬼修却尤为致命,他们的一身修为,都源于识海,一旦识海受到损伤,那也就意味着生命的终结。

眼看着那缕毒气已经开始侵蚀沈雨沁的识海,易安心里有些急切,再拖下去,可就真让这缕该死的毒气给得逞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他是阻挡不了这缕毒气,可是借助青莲宝色旗的神光呢?

想到这里,易安连忙付诸行动,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沈雨沁危在旦夕,如果再不下决断,就连那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

虽然青莲宝色旗先前在对抗那妖藤之时,就已经丧失了一部分神韵,尚且需要经过一段时日的蕴养,才能彻底的恢复如初,但为沈雨沁抵挡几分毒气,还伤及不了青莲宝色旗的根本。

许久,易安感知着那缕被隔绝在外的毒气,他的脸色这才好转了不少,青莲宝色旗的神光,就仿佛是那毒气的克星,凡神光所过之处,那毒气是避之不及,很快便被逼到了边缘。

那缕毒气,仿佛不甘心一般,竟狠狠的蹿动了几下,大有一副临死反扑的架势,但又无可奈何,冲去了沈雨沁的体外,随风飘散。

……

“成了!”

在鬼城之中,一道充满了欣喜的嘶哑声回荡天际。

在几乎吸纳了整个空间的本源之后,树精终于感受到了那个困扰了自己数百年的桎梏松动了,她抓准时机,连忙从那些本体衍生而出的分身开始向本体源源不断的输送妖气,那道困扰了她数百年的无形枷锁,就仿佛消失了一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她终于突破了,迈入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这时,整个空间已经摇摇欲坠,随时都有破碎的可能,在破镜之后,树精已经脱离了妖身,显化成一个浑身都充满了阴恻恻的老妪模样。

“先前那几个可恶的小鬼,别让我再遇到你们。”树精直到现在还仍旧根根于怀,对方可是差点害得她功亏一篑,又哪肯轻易善罢甘休。

只不过,想要找到对方,又谈何容易,过去了这么久,只怕对方已经逃远了,她又不懂占卜之术,可猜不到对方在哪里,她虽然已经牢牢记住了对方的气息,但即便如此,她想要在偌大的人间寻找一个人,哪怕是几个人,都无异于是大海捞针,几乎看不到什么希望。

想到这里,树精也就暂且放弃了这个打算,她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至于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还是等日后再说吧。

就在树精正要企图离开这方残破的天地之时,只听轰隆一响,那黑漆漆的通道突然打开,有比之鬼城浓郁至少百倍的阴风扑面而来,那是来自九幽之下的气息。

……

接下来的修改了再看吧,抱歉。

易安一行人很快便离开了荒山,直奔长安的方向。

走到中途,沈雨沁的身形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她想要稳住心神,可是下一刻却感觉困意涌上心头,意识也逐渐变得有些模糊。

察觉到沈雨沁的异样之后,易安与燕赤霞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易安连忙上前搀扶,面露担忧道:“雨沁,你怎么了?”

“可能……是先前……摄入了些许毒雾所致……”沈雨沁的魂魄已经微弱了几分,有些艰难的说完这句话之后,这才昏迷过去。

“这可如何是好?”

燕赤霞对于这些手段,可谓是一窍不懂,也帮不上什么忙。

易安摇摇头,一切还要等到探查之后,才能下定论。

在经过一番探查之后,易安发现沈雨沁除了魂魄强度弱化了几分之外,并没有危及生命的地方,也就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摄入微量,否则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接下来只需要化解这道毒气,便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跨越两界的相遇

铺天盖地的阴兵面目狰狞,大概有上千之众,其头领乃是一个身形魁梧,面如罗刹的鬼王。

树精目光灼灼的盯着对方,她竟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缕若有若无的威压,她当即断定,对方的实力绝对不弱于自己,而且她才刚刚破境,还尚未稳固,只怕比之对方还略有不如。

见到这副情景,树精不禁面露凝重,对自己方才做的鲁莽决定后悔不已。

那鬼王同样也在第一时间发觉了树精的存在,神情亦有几分凝重。

“这通道可是阁下开辟?”

突然间,一道声音在耳内响起,颇为阴悚。

不等树精回应,那声音又道:“阁下又是何人?此界又为何生机断绝,濒临溃散?”

树精抬头看向那个面目狰狞的鬼王,对方的身上充满了阴森,心中更加谨慎,虽然不了解对方,但只看表面,就知道对方明显是属于凶神之流,绝对易于之辈。

她甚至都想掉头就走,也不愿跟这般凶神产生交集,二者虽然实力相当,但底蕴的差距却是尤为明显,对方若是生出什么不轨之心,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见树精不答,那鬼王狐疑道:“莫非……是个傻子?”

也难怪鬼王生出这般想法,树精看上去呆呆楞楞的,而且对于他的几番问答,都全然无视,起初被无视之时,鬼王还生出了几分火气,只是想到对方乃是个傻子之后,那几分怒火,也就随之消散了。

他可是地府割据一方的鬼王,虽然他排名微末,但跟一个傻子斤斤计较,也未免太有**份了。

想到这里,紧接其后的乃是强烈的失望,他大动干戈的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争夺这里的资源,然后强化自身,可是来到这里之后却发现,这里除了破败还是破败,简直就是一个废弃之地,他完全看不到任何有用之处。

这里既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他自然也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至于那个傻子,他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招惹,况且,他竟能从对方的身上感知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压力,想了想,还是不要横生变故的好。

就在鬼王准备败兴而归之时,树精嘶哑的声音,终于传来:“老身本是过路之人,见此方世界奇异,故入内一探究竟,至于这里因何破败,老身却是不知,不知阁下乃是哪位当面?”

闻言,鬼王一怔,恍然道:“原来你不是傻子,但先前又为何装疯卖傻?”

“阁下误会了,方才只不过是一时惊讶,这才恍惚了片刻。”树精摇摇头,对于对方言语之间的不敬,她纵然心中不喜,但也无可奈何,她总不能为了一言不合,便与对方大打出手。

如果她能够轻易碾压对方也就算了,可问题是她根本没有把握胜过对方,更何况对方还人多势众。

“原来如此,在下黑山,来自阴界枉死城中,与阁下一般,见这里奇异,故而前来一观。”鬼王阴恻恻的笑了笑,多条朋友多条路,眼前之妖不容小觑,如果能将对方拉入自己的阵型,势必如虎添翼,能够让他在枉死城中的权柄彻底稳固下来。

至于他们双方的说辞,两人也是心照不宣,这里终究只是一场空,也就没有点破的必要了。

“原来是黑山大人,老身先前怠慢之处,还请勿怪,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此界濒临破碎,不知黑山大人可否赏脸到外一叙?”树精一听,顿时眼前一亮,眼前这位名叫黑山的鬼王,或许名声不显,但那枉死城是什么地方,她可是如雷贯耳。

那枉死城乃是地藏王菩萨为受无妄之灾而死的冤魂所创造的地府鬼城,其地位于地狱丰都大帝殿的右侧,毗邻奈何桥、血盆苦界,原先主管枉死城的乃是十殿阎罗中的第六殿阎罗王卞城王。

在地府内乱之后,那卞城王虽然自顾不暇,但这黑山却敢公然在其眼皮子底下拥兵自重,这恰恰印证了这黑山的不同凡响,想到这里,树精立即有了决断,这黑山只可与之交好,万万不可得罪。

她虽然对地府没有染指之心,但她在人间终究还是势单力薄,天下间的能人之辈更是数不胜数,别看仙路断绝,但那也只是天外天之上的大神通者消失了,但地上却仍旧有着许多让她忌惮之处。

她这里所指的大神通者,自然不是那些香火神邸,那些不过是一些毛神罢了,终究只是小道尔,难登大雅之堂,日后成就也极其有限。

那些毛神巅峰之时,大部分都还不如她如今的实力,实在让她难起重视之心。

至于那四海龙族,以及地府的无数鬼神,也不过是明面上的势力。

除此之外,更有昆仑仙山,以及蓬莱仙岛之流的圣地,还都尚存于世,都有大神通者留下道统,至于他们的底蕴究竟如何,那外人就无从得知了。

“哦?”黑山闻言略显意外,一双眼睛认真的看了看咫尺之间的树精,眸子里露出前所未有的认真:“阁下既然看得起我黑山,我黑山又哪有推脱之理?”

黑山首先安排自己的部众返回阴界,然后才与树精一起离开这个濒临破碎的空间,他们前脚刚走,这方空间终究还是不堪重负,无尽的黑暗将其吞噬进了其内,终化为乌有。

出了残破空间之后,树精与黑山一眼便注意到了外面的兰若寺,两人不约而同一指,顿时相视而笑,步入其中。

黑山露出一抹惊叹:“看阁下这般不凡的威势,应该也是这人间的一方妖王吧?”

“不敢当阁下如此赞赏,说来也惭愧,老身先前数百年一直避世修行,这才刚刚破境,走到这里之后,见其中神异,故而入内一探究竟,只是不曾想,那竟是一处快要凋零的空间。”树精笑了笑,神情唏嘘不已。

“莫要称呼什么阁下,相见便是有缘,我们能横跨两界相遇,也算是一场不可多得的缘分,你若看得起我,便唤我一声,黑山,就是了!”黑山的笑容更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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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反常

“这……老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便斗胆唤一声黑山兄长。”树精躬身一拜,但目光之中,却露出一抹狡黠,黑山打着什么心思,她心里一清二楚。

但那又如何?

对方想收服她,但她又何尝不是想借对方的势,他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哈哈哈,好。”黑山一笑,眼中精光一闪,试探道:“不知你接下来有何打算,如果仍旧没有什么打算的话,不妨跟我前去阴界,一展宏图。”

“多谢黑山兄长看重,只是我闲云野鹤惯了,实在无心争权。”树精摇摇头。

“那真是太可惜了。”黑山有些失望道。

“不过,日后黑山兄长有事的话,尽管来差遣,老身愿效犬马之劳。”树精连忙说道。

反正现在她无论说什么,也只是空话而已,至于到时候究竟要不要答应,还要视情况而定,她方才拒绝了黑山,对方表面上虽然不会说什么,但心里势必不会对她再产生亲近之意。

不过,这当然不是树精愿意看到的,如果把黑山邀来就是为了疏远对方,那她又何必多此一举,所以,她才及时的做出了补救。

或许没有达到黑山的预期,但她这种表面上的投奔,相信已经让对方心动不已了。

黑山求贤若渴,树精也是心如明镜,她要借助对方的势,而不是把自己推向火坑。

果不其然,树精话音落下之后,黑山的眼睛再次神采奕奕,大叫了一声“好”字,看向树精的目光,也增添了几分喜色。

他眼下在枉死城中的权势才稍有起色,他必须要在短时间内迅速的稳固自己的权势,才能坐稳如今的那个位子。

现在的枉死城之中,虽然明面上还是卞城王主管,但实际上却已经拥兵自立,而他黑山便是如今枉死城的实际掌权者。

但他的底蕴终究还是太弱了,在整个地府杂乱的势力之中,他估计只能排名末流,且随时都有被别人吞并的可能。

对于权柄的留恋,黑山乃是痴狂的,在没有得到的时候还好,但在得到且见识了权柄的美好之后,想要再割舍可就真的难了。

就在这个时候,枉死城之中却突然从外界开辟进来了一条通道,黑山立即就坐不住了,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仿佛雪中送炭一般。

虽不知那通道之后是怎样的一个世界,但在机遇面前,黑山绝不容许自己错过,他能走到今天,单凭勇武两个字,当即他就下定了决心,要探索前方的未知空间。

那通道可能通向任何一处,却唯独不可能通往人间,首先就是人间的规则完善,非大神通者不可改变其形,还有就是从人间来往地府,但凡是有识之士,都知道此事再简单不过,对方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而未知的空间,就意味着无数的资源,阴界的资源虽多,但都被各大势力把持着,黑山想要迅速扩张自己的势力,却唯独需要海量的资源。

因此,这未知的领域,才让黑山这般的热切。

只可惜,到头来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虽然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但跟他原先想象之中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

直到第二日,沈雨沁才辗转醒来,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神情之中竟夹杂着一抹复杂之色。

良久,她才叹了一口气,转而恢复了常色。

她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声推门声,只见是易安与燕赤霞回来了,沈雨沁霍然扭头看向易安,目中有欢喜之意在闪烁。

不过,她的眸光转而又黯淡了下去。

“哈哈哈,我就说沈姑娘你吉人自有天相,没事就好。”燕赤霞本来就是大条的性子,见沈雨沁无事之后,笑的十分欢畅:“沈姑娘你可能有所不知,我的这位易兄弟呀,先前在你昏迷之时,可是流露出了自从我认识他以来的第一次惊慌。”

以前的易安,无论遇到什么事,在燕赤霞看来,好像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表情,哪怕是在初到鬼城之时遇到那个近在咫尺的日游之境的厉鬼,都仍旧没能让他感到慌张。

沈雨沁浅浅一笑:“我又欠了你一条性命。”

她指的乃是先前易安带她一起离开鬼城,回想起先前毁天灭地的那一幕,她仍旧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易安有些意外,他总感觉今天的沈雨沁有些反常,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也许是他多虑了吧,半开玩笑的说道:“雨沁,一日不见,你竟都开始跟我见外了,莫不是毒气还未祛除干净?”

沈雨沁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道:“你这人,就会胡言。”

易安淡淡笑道:“这可不是胡言,那妖孽的毒气,可谓是诡异莫测,先前为你化解那一缕毒气之时,更是惊险无比,所以你可千万别不在乎,还是自己仔细排查一下,以防疏漏。”

沈雨沁垂下了头,易安虽然说得轻松,但她却感受到了易安神情之中的那一抹心有余悸。

就犹如方才燕赤霞所言,易安可一直都是一个遇事淡然自若的人,能让他被称为惊险的事情,其凶险程度也就显而易见了。

“雨沁,你的魂体还是有些虚弱,看来得休养一段时日之后,才能痊愈了。”易安的面色有些沉重,沈雨沁乃是识海受创,虽然处理的及时,但那一缕毒气终究还是潜入了沈雨沁的识海,难免会造成一点创伤。

虽然危及不是很大,但识海重地,哪怕只是一点微乎其微的创伤,都有可能会给今后带来难以估量的危机。

这危机不会在短时间内体现出来,但究竟会在何时体现,又会造成何种危害,易安现在也无从得知,在将来的某一日,可能会是破境之时增添一些阻碍,也可能是修行到后期之时,致使自己的进境变缓。

第一百七十三章 坐山观虎斗

对于沈雨沁识海的隐患,其实易安早就有考虑到了,这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一件难以解决的麻烦事,但对他而言,其实并不是太难解决。

首先,最快捷的办法,乃是用有利于识海恢复的天材地宝进行根治,只可惜,在如今这个资源匮乏的世界,许多天材地宝都已经快成了传说里的东西,就算是有,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找到的,所以,这个方法的可行度很低。

想到这里,易安又将目光转向了第二种方法,他虽然不懂鬼修之术,但对于增强神魂的功法,他还是了解一二的,就跟先前帮助玄阳子一样,识海乃是蕴养神魂之所,而识海受损,也就是间接的影响到了沈雨沁的神魂。

只要接下来沈雨沁转修他传授的增强神魂之法,再经过一段时间的温养之后,那先前识海存在的隐患,也就自然而然的随之消除了。

就在他准备将功法传授给沈雨沁之时,谁知沈雨沁却是摇了摇头,道:“还是不用麻烦了吧,我已经感觉自己没有大碍了,并没有什么不适之处。”

易安目光微动,道:“莫要意气用事,你识海内的隐患,乃是事实存在的,如果不及时根治,只怕后患无穷,甚至危及性命。”

他这番话,虽然有些夸大,但也不是不可能,无论是修士,还是鬼修,这识海与神魂,都是最玄妙莫测的地方。

沈雨沁的目光闪了闪,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笑道:“那好吧,我会重视起来的,只是这部功法看上去玄奥无比,只怕凭我的资质,会很难入门。”

“为山者基于一篑之土,以成千丈之峭,凿井者起于三寸之坎,以就万仞之深,还没有尝试,你又怎知自己不行呢?”易安缓声道。

不等沈雨沁回应,他又接着说道:“未战先怯,此乃修行大忌,修行,考验的是一个人的心性,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

沈雨沁沉默着,目光中露出一抹异色,道:“嗯,这些我都记下了,我会努力修成的。”

易安笑了笑,没有说话,对于沈雨沁的反常,他其实从最开始就意识到了,只不过,现在一切还都只是猜测,或许是环境的改变,才致使心境发生变化,这也说不定。

……

经过这个小插曲之后,易安他们三人又再次踏上了旅程,为了更迅捷一些,易安直接让沈雨沁吸附在他的身上,然后与燕赤霞一起使用地遁术向目标的方向赶去。

大概小半天之后,易安听到上方有一些微弱的动静传来。

原本易安还没有在意,他们乃是在地下,对于上面的情况是一无所知,可能是野兽,也可能是人迹,都无论是哪种,都跟他没有什么干系,他也没有兴趣去了解这些。

只是就在他们准备离去之时,上面却突然传来了一声爆喝,以及刀剑相加的金属碰撞声音。

他们出了地底,出现在眼前的乃是建筑在山脚下的几间竹楼,外面挂着一个醒目的酒字。

这是一间山野酒家,更是过路客商的必经之路。

他们并没有直接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只见在竹楼外,正有着两拨人正在对峙,其中的一伙人,穿着比较破败,看起来倒像是一些乌合之众,类似于山贼之类,而另一伙人,却是黑衣剑士,无论是装扮上,还是气势之上,都要远超另一伙人,别看双方正打的热火朝天,但高下立判,一目了然。

只是看了几眼,易安也就兴趣缺缺了,对于别人之间的争斗,他并没有打算多管闲事。

况且,这两拨人看起来都不像是好人,无论是生死仇杀,还是杀人夺宝,这都是江湖之间屡见不鲜的场景,身处于江湖,就要做好深陷于其中的准备,还是那句话,这个世界从来都是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

就连一直以来正义心爆棚的燕赤霞,在看到这一幕之后,都是选择了袖手旁观,他虽富有正义,但那也是对于需要挺身而出的时候,正义并非愚善,对于这般江湖仇杀,他素来不喜,这些人又何尝不是一部分罪恶的根源。

就在易安几人转身之际,让他们有些惊讶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原本处于弱势的山贼,竟反转了先前不利的局势,很快就把那些黑衣人杀的溃不成军,一瞬间死伤大半,形成了一边倒的局面。

不过,易安却察觉到了这件事情的究竟,那些山贼使得当然不是正大光明的手段,他们乃是在处于弱势之时,悄然放出了不知何种可以削弱众人真气的毒烟,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些山贼应该在事先就已经服用了解药,所以在那毒烟之下安然无恙。

对于山贼的卑劣手段,易安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反感,在这个险恶的世界上,就算你不用这些特殊的手段,那别人也会用,双方的较量之中,过程永远都是被人忽略的,只有结果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倒是燕赤霞对山贼的卑劣行径有些不耻。

对此,易安倒是没有说什么,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他从来都没有认为自己跟燕赤霞是一路人,虽然朋友的情分是有的,但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的理念就有冲突。

当然了,理念不同,并不代表就是敌人,只不过是遇事的处理方式不同,以及会产生一些分歧。

眨眼之间,场上就再也看不见黑衣人的身影了,山贼一方虽然也折损了大半,但他们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那是……”易安面色一怔,原本不以为意的神情终于流露出了一抹异色。

“怎么了?”燕赤霞看了一眼那边的情形,然后又看了一眼易安有些异样的表情,仿佛明悟了什么。

易安看了看那些箱子周围若有若无的一缕妖气,道:“那些山贼搬运的箱子有古怪,而那些箱子,十有**便是他们之所以起争执的原因。”

第一百七十四章 妖胎

对于那些山贼的一举一动,易安都看在眼里,如果说原先他只准备当做一个旁观者的话。

那么现在,他已经对那些箱子里面的东西产生了一丝兴趣,既然好奇,那接下来要做的就要揭开那箱子里的秘密。

至于那些山贼,易安从头至尾都不曾放在眼里,先前他只是感觉没有必要罢了。

而现在他改变主意了,这件事情没有对与错,只有想与不想,反正那些山贼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他也不怕得罪了对方,冥冥之中,他有种直觉,就仿佛是前方之路与他有缘。

当然了,他指的不是那些箱子里的东西。

而是他接下来行为会产生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他的直觉不一定准确,甚至希望渺茫,但他却是很少会生出这般异样的感觉。

反正这件事情的危险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大不了白费一番功夫。

想到这里,易安看了一眼燕赤霞,沉吟道:“那些箱子里面只怕装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我们不妨上前一观,然后再做打算。”

燕赤霞听了,若有所思道:“确实,那些人行为反常,或许正在酝酿什么阴谋也说不定,我们既然撞见了,就不妨管上一管,反正也是顺手而为之。”

……

接下来的等明天修改了以后再看吧,抱歉啦。

铺天盖地的阴兵面目狰狞,大概有上千之众,其头领乃是一个身形魁梧,面如罗刹的鬼王。

树精目光灼灼的盯着对方,她竟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缕若有若无的威压,她当即断定,对方的实力绝对不弱于自己,而且她才刚刚破境,还尚未稳固,只怕比之对方还略有不如。

见到这副情景,树精不禁面露凝重,对自己方才做的鲁莽决定后悔不已。

那鬼王同样也在第一时间发觉了树精的存在,神情亦有几分凝重。

“这通道可是阁下开辟?”

突然间,一道声音在耳内响起,颇为阴悚。

不等树精回应,那声音又道:“阁下又是何人?此界又为何生机断绝,濒临溃散?”

树精抬头看向那个面目狰狞的鬼王,对方的身上充满了阴森,心中更加谨慎,虽然不了解对方,但只看表面,就知道对方明显是属于凶神之流,绝对易于之辈。

她甚至都想掉头就走,也不愿跟这般凶神产生交集,二者虽然实力相当,但底蕴的差距却是尤为明显,对方若是生出什么不轨之心,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见树精不答,那鬼王狐疑道:“莫非……是个傻子?”

也难怪鬼王生出这般想法,树精看上去呆呆楞楞的,而且对于他的几番问答,都全然无视,起初被无视之时,鬼王还生出了几分火气,只是想到对方乃是个傻子之后,那几分怒火,也就随之消散了。

他可是地府割据一方的鬼王,虽然他排名微末,但跟一个傻子斤斤计较,也未免太有**份了。

想到这里,紧接其后的乃是强烈的失望,他大动干戈的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争夺这里的资源,然后强化自身,可是来到这里之后却发现,这里除了破败还是破败,简直就是一个废弃之地,他完全看不到任何有用之处。

这里既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他自然也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至于那个傻子,他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招惹,况且,他竟能从对方的身上感知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压力,想了想,还是不要横生变故的好。

就在鬼王准备败兴而归之时,树精嘶哑的声音,终于传来:“老身本是过路之人,见此方世界奇异,故入内一探究竟,至于这里因何破败,老身却是不知,不知阁下乃是哪位当面?”

闻言,鬼王一怔,恍然道:“原来你不是傻子,但先前又为何装疯卖傻?”

“阁下误会了,方才只不过是一时惊讶,这才恍惚了片刻。”树精摇摇头,对于对方言语之间的不敬,她纵然心中不喜,但也无可奈何,她总不能为了一言不合,便与对方大打出手。

如果她能够轻易碾压对方也就算了,可问题是她根本没有把握胜过对方,更何况对方还人多势众。

“原来如此,在下黑山,来自阴界枉死城中,与阁下一般,见这里奇异,故而前来一观。”鬼王阴恻恻的笑了笑,多条朋友多条路,眼前之妖不容小觑,如果能将对方拉入自己的阵型,势必如虎添翼,能够让他在枉死城中的权柄彻底稳固下来。

至于他们双方的说辞,两人也是心照不宣,这里终究只是一场空,也就没有点破的必要了。

“原来是黑山大人,老身先前怠慢之处,还请勿怪,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此界濒临破碎,不知黑山大人可否赏脸到外一叙?”树精一听,顿时眼前一亮,眼前这位名叫黑山的鬼王,或许名声不显,但那枉死城是什么地方,她可是如雷贯耳。

那枉死城乃是地藏王菩萨为受无妄之灾而死的冤魂所创造的地府鬼城,其地位于地狱丰都大帝殿的右侧,毗邻奈何桥、血盆苦界,原先主管枉死城的乃是十殿阎罗中的第六殿阎罗王卞城王。

在地府内乱之后,那卞城王虽然自顾不暇,但这黑山却敢公然在其眼皮子底下拥兵自重,这恰恰印证了这黑山的不同凡响,想到这里,树精立即有了决断,这黑山只可与之交好,万万不可得罪。

她虽然对地府没有染指之心,但她在人间终究还是势单力薄,天下间的能人之辈更是数不胜数,别看仙路断绝,但那也只是天外天之上的大神通者消失了,但地上却仍旧有着许多让她忌惮之处。

她这里所指的大神通者,自然不是那些香火神邸,那些不过是一些毛神罢了,终究只是小道尔,难登大雅之堂,日后成就也极其有限。

那些毛神巅峰之时,大部分都还不如她如今的实力,实在让她难起重视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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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伤天害理

“你!”

方才被易安击飞出去的首领,在经过了短暂的失神之后,这才渐渐恢复了意识,在看到易安的举动后,顿时惊叫一声,就连身上的疼痛都顾不得了,就连看着易安的目光,都满是惊惧与惶恐。

他终于意识到了,对方之所以敢单枪匹马的前来,根本就不是什么自大,而是真正的有恃无恐。

或许,在对方眼里,自始至终都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可惜他醒悟的已经太晚了。

“我什么?我为何没事吗?”易安的诡异莫测的身影,不知何时,近乎一瞬之间,就来到了那头领的近前。

对于易安的强大,场上的众人已经见怪不怪了,那形同鬼魅的虚影,让诸人的脑海中不由的联想到了魔鬼这个词汇。

“你……莫非……是先天宗师!”说到这里,那头领的脸色不禁再变,身为一个后天武者,他的眼力见可要比在场的所有人都高明得多。

先前跟他们对峙的那伙黑衣人,他们的头领乃是后天巅峰之境,但即便是这样,在化功散神妙的功效之下,他们一改先前的不利局势,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先前的强敌。

可是眼前之人,在吸食了化功散之后,非但没有被削弱真气,反而气势变得更强了,虽然这可能只是他潜意识里的一种错觉,但对方没有受到化功散的影响,这却是事实。

就算换句话来说,对方跟他们一样都事先服用过解药,但就凭对方那诡异莫测的手段,都并非后天之境所能施展出来的。

在将一系列事情连贯在一起后,他感觉自己的推测应该已经非常的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易安淡淡的说道:“那些妖胎从何而来,你们争夺那些妖胎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妖胎,正如其名,乃是妖所孕育的胎儿,却并非是初生的胎儿,而是在母体中刚成型不久,乃至还未完全成型的胎儿,这时胎儿所蕴含的精气,乃是天地间最为纯净无瑕的,没有之一。

早在上古之时,就有邪修开创出这般吞噬妖胎之精气,然后强化己身的邪法,不过,这般伤天害理的邪法,很快就成了众矢之的,还没有出现多久,那邪修便遭到了无数人的追杀,势单力薄的他,即使通过邪法,让自身的实力在短时间之内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但毕竟不是一步登天。

至于结果,自然也就显而易见了,那邪修几乎成为了天下间所有修士的公敌,在那个大神通者遍地的时代,那邪修很难翻起什么浪花,还没有名震天下,就很遗憾的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而那吞噬妖胎的邪法,也就随之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只是不曾想,今日又遇见了这般伤天害理的罪恶行径。

除了那个可能之外,易安实在想不出对方煞费苦心的收集这些妖胎,还能为了什么。

那头领闻言不禁一怔,满脸诧异道:“你不知道?”

“我难道有骗你的必要吗?”易安反问道。

“那这样说来,你也不是蔡金老贼的人?”那头领的语气不由的多了几分惊喜,易安所言不错,他都落得这般田地了,对方确实没有骗他的必要。

如果对方真是蔡金的人,那他也就不会跟自己说这么多的废话了,只怕对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这里的所有人灭口,然后带着那些妖胎离开。

还有就是易安方才那茫然的眼神,根本不似作伪,在多方条件的印证下,他很快便确定了眼前之人,前来劫掠妖胎是跟蔡金无关的。

那他劫掠这些妖胎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只怕这背后又是一个阴谋,但无论是哪种可能,眼下的局势已经超脱了他的掌控。

说白了,就是眼下发生的事情,他已经拿不了主意了。

“那蔡金是谁,莫非有着什么显赫的身份?”易安心中一动,对于这个让自己有点熟悉的名字,他还是有些好奇的,从先前的黑衣人来判断,蔡金的身份,十有**乃是一个权势不低之人,如果是寻常的人,又怎会得到一批精锐武者的效忠呢?

“天下第一奸臣蔡金,你竟不知道?”那头领脸上有些迟疑,蔡金虽然为人卑劣,但却是天下人都耳闻能详的,就算不是如雷贯耳,但也要略知一二的吧?

易安顿时恍然:“原来是他……”

“阁下,既然你不是蔡金的人,又何必出来趟这趟浑水呢?”那头领迟疑了一下,虽然易安跟蔡金没有关系了,但谁又知道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对方乃是抱着跟蔡金一样的心思,那可就麻烦了。

“那你们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再或者说,你们背后之人的身份又是什么?”易安质问道。

那蔡金号称天下第一奸臣,能够与之较量的人,又能差到哪里去。

在权衡利弊之后,那头领缓缓的开口道:“那位大人他向来神秘莫测,就连我们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那你们争夺这些妖胎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们也是为了修炼邪法?”易安虽然不太指望对方能够与他讲真话,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不不不!”

那头领连连摆手,道:“我们可做不出这般惨无人寰之事,这些全部都是出于蔡金一人之手,而我们来到此处,就是为了阻止这一切。”

而先前的那些黑衣人,正是蔡金麾下的精锐亲信,一直以来他不方便做的事情,都是由他们去完成的,断掉了他们,就仿佛是砍下了蔡金一条臂膀。

“你说的这些,可有何凭证?”易安说到这里,其实心里已经相信了七八成,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的是,那蔡金身边一定有一个邪修,或者,那蔡金本身就是一个邪修,为了破境,竟然想出了这般惨无人寰的苟且之事。

至于对方的最后一句话,阻止这一切,易安自动的选择了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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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邪法

“前辈,那蔡金大限已到,只怕他搜集这些妖胎的目的,就是为了延续生命,对方虽然没有公开,却瞒不过我们这些武林之人。”那头领并没有从正面回答易安的问题,而是将话题又转移到了蔡金的身上。

至于易安方才所言,他自然是没有什么凭证。

……

这章,等明天修改了以后再看吧,抱歉。

“这……老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便斗胆唤一声黑山兄长。”树精躬身一拜,但目光之中,却露出一抹狡黠,黑山打着什么心思,她心里一清二楚。

但那又如何?

对方想收服她,但她又何尝不是想借对方的势,他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哈哈哈,好。”黑山一笑,眼中精光一闪,试探道:“不知你接下来有何打算,如果仍旧没有什么打算的话,不妨跟我前去阴界,一展宏图。”

“多谢黑山兄长看重,只是我闲云野鹤惯了,实在无心争权。”树精摇摇头。

“那真是太可惜了。”黑山有些失望道。

“不过,日后黑山兄长有事的话,尽管来差遣,老身愿效犬马之劳。”树精连忙说道。

反正现在她无论说什么,也只是空话而已,至于到时候究竟要不要答应,还要视情况而定,她方才拒绝了黑山,对方表面上虽然不会说什么,但心里势必不会对她再产生亲近之意。

不过,这当然不是树精愿意看到的,如果把黑山邀来就是为了疏远对方,那她又何必多此一举,所以,她才及时的做出了补救。

或许没有达到黑山的预期,但她这种表面上的投奔,相信已经让对方心动不已了。

黑山求贤若渴,树精也是心如明镜,她要借助对方的势,而不是把自己推向火坑。

果不其然,树精话音落下之后,黑山的眼睛再次神采奕奕,大叫了一声“好”字,看向树精的目光,也增添了几分喜色。

他眼下在枉死城中的权势才稍有起色,他必须要在短时间内迅速的稳固自己的权势,才能坐稳如今的那个位子。

现在的枉死城之中,虽然明面上还是卞城王主管,但实际上却已经拥兵自立,而他黑山便是如今枉死城的实际掌权者。

但他的底蕴终究还是太弱了,在整个地府杂乱的势力之中,他估计只能排名末流,且随时都有被别人吞并的可能。

对于权柄的留恋,黑山乃是痴狂的,在没有得到的时候还好,但在得到且见识了权柄的美好之后,想要再割舍可就真的难了。

就在这个时候,枉死城之中却突然从外界开辟进来了一条通道,黑山立即就坐不住了,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仿佛雪中送炭一般。

虽不知那通道之后是怎样的一个世界,但在机遇面前,黑山绝不容许自己错过,他能走到今天,单凭勇武两个字,当即他就下定了决心,要探索前方的未知空间。

那通道可能通向任何一处,却唯独不可能通往人间,首先就是人间的规则完善,非大神通者不可改变其形,还有就是从人间来往地府,但凡是有识之士,都知道此事再简单不过,对方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而未知的空间,就意味着无数的资源,阴界的资源虽多,但都被各大势力把持着,黑山想要迅速扩张自己的势力,却唯独需要海量的资源。

因此,这未知的领域,才让黑山这般的热切。

只可惜,到头来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虽然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但跟他原先想象之中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

直到第二日,沈雨沁才辗转醒来,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神情之中竟夹杂着一抹复杂之色。

良久,她才叹了一口气,转而恢复了常色。

她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声推门声,只见是易安与燕赤霞回来了,沈雨沁霍然扭头看向易安,目中有欢喜之意在闪烁。

不过,她的眸光转而又黯淡了下去。

“哈哈哈,我就说沈姑娘你吉人自有天相,没事就好。”燕赤霞本来就是大条的性子,见沈雨沁无事之后,笑的十分欢畅:“沈姑娘你可能有所不知,我的这位易兄弟呀,先前在你昏迷之时,可是流露出了自从我认识他以来的第一次惊慌。”

以前的易安,无论遇到什么事,在燕赤霞看来,好像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表情,哪怕是在初到鬼城之时遇到那个近在咫尺的日游之境的厉鬼,都仍旧没能让他感到慌张。

沈雨沁浅浅一笑:“我又欠了你一条性命。”

她指的乃是先前易安带她一起离开鬼城,回想起先前毁天灭地的那一幕,她仍旧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易安有些意外,他总感觉今天的沈雨沁有些反常,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也许是他多虑了吧,半开玩笑的说道:“雨沁,一日不见,你竟都开始跟我见外了,莫不是毒气还未祛除干净?”

沈雨沁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道:“你这人,就会胡言。”

易安淡淡笑道:“这可不是胡言,那妖孽的毒气,可谓是诡异莫测,先前为你化解那一缕毒气之时,更是惊险无比,所以你可千万别不在乎,还是自己仔细排查一下,以防疏漏。”

沈雨沁垂下了头,易安虽然说得轻松,但她却感受到了易安神情之中的那一抹心有余悸。

就犹如方才燕赤霞所言,易安可一直都是一个遇事淡然自若的人,能让他被称为惊险的事情,其凶险程度也就显而易见了。

“雨沁,你的魂体还是有些虚弱,看来得休养一段时日之后,才能痊愈了。”易安的面色有些沉重,沈雨沁乃是识海受创,虽然处理的及时,但那一缕毒气终究还是潜入了沈雨沁的识海,难免会造成一点创伤。

第一百七十七章 山寨

那头领姓方,单名一个白,倒是夹杂着几分儒雅之气,只是与外表有些不太相符。

方白虽然理清了事情的严重性,但他对于易安却仍旧难消怀疑的态度。

直到易安灵机一动,想到了先前玄阳子连哄带骗,让他加入的那个异人府。

那块证明身份的令牌,他倒是一直带在身上,直到出示之后,方白的态度简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对他怀有的疑虑,几乎已经不复存在了。

异人府虽然神秘,不显露人前,但那也只是对于普通人的,似他们这些比较高阶的武者,一般都是知晓异人府这个特殊存在的。

有着异人府的震慑,才让许多的武者有所收敛,这乃是所有武者心照不宣的事情。

相比于浑浊的官场,异人府才是天下有识之士,真正认可的官府。

对此,易安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有的时候有个官面的身份,还是挺有用的。

当燕赤霞在见到箱子里的那些妖胎之后,也是一怔,他虽然没有意识到这些妖胎究竟代表着什么,但还是感觉有些触目惊心,虽然这些都是妖族,但这些还未降世的胎儿何其无辜,做这件事的人,简直就是虎狼之心。

沈雨沁道:“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最恶,只有更恶。”

燕赤霞干笑一声:“沈姑娘言重了,虽然这个世界上充满了罪恶,但仍旧有无数的正义之士,从不曾放弃,清洗这些流淌的黑暗。”

沈雨沁没有反驳,只是微微颔首,也不知是信与不信。

别人她没有看到,但眼前的这个粗矿汉子,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之后,她却是感受到了对方的那颗赤诚之心。

很快,易安就将那些妖胎清点完毕,共有整整十八个箱子,也就是代表着里面装有十八个妖胎。

“去那些黑衣人的身上搜一下,仅凭他们,可是对付不了妖族的。”易安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向一旁的方白吩咐道。

眼前的十八个妖胎,代表着那些黑衣人至少猎杀了数个,甚至十数个妖族。

可是那些黑衣人只不过是一些武者,就算脱离了普通人的范畴,但对于妖族来说,却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蝼蚁。

哪怕只是寻常的妖族,都不是寻常的后天境可以比拟的。

但凡是稍强一些的妖族,就算不凭那些诡异莫测的术法,单论肉身的强度,都可以比肩武者之中宛如神明的先天宗师。

这还仅仅是妖族之中的最弱者,如果是先前沈白玉那般实力的,别说只是眼前的这些黑衣人,哪怕再来千八百个,只怕都非沈白玉的一击之敌。

很快,方白便率领部下搜查结束了,除了一些看似普通的银针之外,并没有再发现其他值得注意的东西。

“怪不得,看来是那些妖族都遭了暗算,而且,这些人应该也是专挑比较弱的妖族下手。”易安在接过那些银针之后,一眼便看破了这银针的奥妙,这银针与先前方白使的毒烟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二者之间,只不过是受众方面不同,这银针乃是被人经过特殊处理的,不知被人涂抹了什么,竟具备了抑制妖气的效用。

只不过,这手段用来对付一般的妖族还行,可是一旦遇到修为高深的妖族,可就完全失效了。

殊不知,那些黑衣人哪怕是专挑软柿子捏,都折损了不少人。

在方白的率领之下,他们很快便来到了一座山寨之外。

这座山寨立于山间,大概上千人口,而方白的身份,正是这里的寨主。

据方白虽说,他们这座山寨乃是数十年前从府城迁移过来的,那时的世道比之现在都要险恶许多,为了躲避**,也就是方白的老爹,为了在这个乱世之中安身立命,也是为了让自己免受纷争,当即做出决断,那就是离开那个他们已经流传了无数代人的村落。

后来,经过数十年的休养生息,寨子才有了眼前的这个规模。

至于先前为何不惜一切代价的阻止蔡金的阴谋,为了天下的黎明百姓只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其实还是为了他们自己,蔡金死里逃生之后,只怕迎来的将会是更加肆无忌惮的恶行。

他们山寨可不是绝对安全的,世上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蔡金在得知他们的存在之后,又岂会坐视不理?

在方白等人归来之后,迎来的乃是整个寨子的欢欣雀跃。

方白对于自己出行的目的并未隐瞒,也没有遮掩的必要,对于寨子里的人,他有着绝对的信任,虽然事无绝对,但他终究还是生不出什么防备之心。

况且,跟随他一起前去阻拦蔡金诡计的那些人,也都是山寨中人,他就算有心要瞒,也很难瞒得住,反而会让山寨中人心生芥蒂。

方白当时也没想太多,寨子里的人心,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民风还是比较淳朴的,外面的那些尔虞我诈,在这里几乎不复存在。

在方白的率领下,他们很快便见到了先前指点方白的那个人。

在双方见面之后,易安便不由的目光一凝,那人也同样看向了易安,他们都没有主动开口,而是就这般审视着对方。

此时的周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仿佛有无形的阴云笼罩在众人的心头,挥之不去。

下一刻,那人率先开口,将目光转向了方白,只是面色有些阴沉:“这就是你先前保证的不向外人透露我的存在?”

他的眸光之中,夹杂着冰冷刺骨的寒意,那种令人压抑的感觉,正是来源于他。

方白被对方盯着,只感觉浑身都有些不自在,但还是醒着头皮说道:“前辈见谅,实在是此事事关重大,不过还请前辈放心,他们都是来自异人府的能人异士,只要前辈不是那些居心叵测之人,他们也就自然不会与前辈为难。”

那人冷冷说道:“如此说来,我还要感谢你?”

“哈哈……这就不必了……”方白干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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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对峙

这时场上的气氛有些微妙,无论是眼前这个暴怒之人,还是无奈的方白,都没有影响易安那一瞬愣神的状态。

眼前之人,第一眼给他的感觉就是冰冷,仿佛没有一丝感情。

起初,他还以为是因为方白出卖了他,才导致的这些。

可是在下一秒,他就连忙否决了自己的这个念头,对方分明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冰寒,就仿佛是出于本能。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也就罢了,可是除了外表的表现之外,真正让他谈之色变的却是对方身上传来的阵阵妖气,这还是对方有所收敛的结果。

……

(接下来的等今天修改了之后再看吧,抱歉了。)

“你!”

方才被易安击飞出去的首领,在经过了短暂的失神之后,这才渐渐恢复了意识,在看到易安的举动后,顿时惊叫一声,就连身上的疼痛都顾不得了,就连看着易安的目光,都满是惊惧与惶恐。

他终于意识到了,对方之所以敢单枪匹马的前来,根本就不是什么自大,而是真正的有恃无恐。

或许,在对方眼里,自始至终都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可惜他醒悟的已经太晚了。

“我什么?我为何没事吗?”易安的诡异莫测的身影,不知何时,近乎一瞬之间,就来到了那头领的近前。

对于易安的强大,场上的众人已经见怪不怪了,那形同鬼魅的虚影,让诸人的脑海中不由的联想到了魔鬼这个词汇。

“你……莫非……是先天宗师!”说到这里,那头领的脸色不禁再变,身为一个后天武者,他的眼力见可要比在场的所有人都高明得多。

先前跟他们对峙的那伙黑衣人,他们的头领乃是后天巅峰之境,但即便是这样,在化功散神妙的功效之下,他们一改先前的不利局势,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先前的强敌。

可是眼前之人,在吸食了化功散之后,非但没有被削弱真气,反而气势变得更强了,虽然这可能只是他潜意识里的一种错觉,但对方没有受到化功散的影响,这却是事实。

就算换句话来说,对方跟他们一样都事先服用过解药,但就凭对方那诡异莫测的手段,都并非后天之境所能施展出来的。

在将一系列事情连贯在一起后,他感觉自己的推测应该已经非常的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易安淡淡的说道:“那些妖胎从何而来,你们争夺那些妖胎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妖胎,正如其名,乃是妖所孕育的胎儿,却并非是初生的胎儿,而是在母体中刚成型不久,乃至还未完全成型的胎儿,这时胎儿所蕴含的精气,乃是天地间最为纯净无瑕的,没有之一。

早在上古之时,就有邪修开创出这般吞噬妖胎之精气,然后强化己身的邪法,不过,这般伤天害理的邪法,很快就成了众矢之的,还没有出现多久,那邪修便遭到了无数人的追杀,势单力薄的他,即使通过邪法,让自身的实力在短时间之内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但毕竟不是一步登天。

至于结果,自然也就显而易见了,那邪修几乎成为了天下间所有修士的公敌,在那个大神通者遍地的时代,那邪修很难翻起什么浪花,还没有名震天下,就很遗憾的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而那吞噬妖胎的邪法,也就随之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只是不曾想,今日又遇见了这般伤天害理的罪恶行径。

除了那个可能之外,易安实在想不出对方煞费苦心的收集这些妖胎,还能为了什么。

那头领闻言不禁一怔,满脸诧异道:“你不知道?”

“我难道有骗你的必要吗?”易安反问道。

“那这样说来,你也不是蔡金老贼的人?”那头领的语气不由的多了几分惊喜,易安所言不错,他都落得这般田地了,对方确实没有骗他的必要。

如果对方真是蔡金的人,那他也就不会跟自己说这么多的废话了,只怕对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这里的所有人灭口,然后带着那些妖胎离开。

还有就是易安方才那茫然的眼神,根本不似作伪,在多方条件的印证下,他很快便确定了眼前之人,前来劫掠妖胎是跟蔡金无关的。

那他劫掠这些妖胎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只怕这背后又是一个阴谋,但无论是哪种可能,眼下的局势已经超脱了他的掌控。

“那蔡金是谁,莫非有着什么显赫的身份?”易安心中一动,对于这个让自己有点熟悉的名字,他还是有些好奇的,从先前的黑衣人来判断,蔡金的身份,十有**乃是一个权势不低之人,如果是寻常的人,又怎会得到一批精锐武者的效忠呢?

“天下第一奸臣蔡金,你竟不知道?”那头领脸上有些迟疑,蔡金虽然为人卑劣,但却是天下人都耳闻能详的,就算不是如雷贯耳,但也要略知一二的吧?

易安顿时恍然:“原来是他……”

易安终于想起了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那头领口中的蔡金正是当朝最有权势的人,但有关于对方的消息,流传更多的却是骂名。

“阁下,既然你不是蔡金的人,又何必出来趟这趟浑水呢?”那头领迟疑了一下,虽然易安跟蔡金没有关系了,但谁又知道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对方乃是抱着跟蔡金一样的心思,那可就麻烦了。

“那你们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再或者说,你们背后之人的身份又是什么?”易安质问道。

那蔡金号称天下第一奸臣,能够与之较量的人,又能差到哪里去。

在权衡利弊之后,那头领缓缓的开口道:“那位大人他向来神秘莫测,就连我们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那你们争夺这些妖胎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们也是为了修炼邪法?”易安虽然不太指望对方能够与他讲真话,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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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前因后果

韩渊丰笑了笑,扭头看向燕赤霞,道:“原来那老道竟是你的师父,他现在迈入日游之境了吗?”

“在前不久,师父他已经成功迈入了日游之境,也算了却了他数十年的夙愿。”燕赤霞微微颔首,方才他其实也不确定对方究竟是不是他记忆中的万岁狐王。

除了韩渊丰这个名字耳熟之外,包括师父先前的描述,还有就是对方的实力。

对方的这份实力,就算是放眼整个江浙一带,都算是妖族之中的佼佼者了,自然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先前玄阳子与韩渊丰相识之时,虽然对方还没有迈入日游境,但却与他的师父相差无几,这些年过去了,对方能破境成功,倒也不足为奇。

韩渊丰点了点头,当初,那老道距离破境只差一线,正是仗着这点优势,他才弱势于对方,现在就连他都破境成功了,那老道也没道理还在原地踏步。

说起他与玄阳子的渊源,这就说来话长了。

当年,他正在山中潜心修炼,不谙世事,可谁曾想,竟有一富商,为了发不义之财,竟大肆猎杀他所庇之下的狐族。

虽然那些狐族都灵智未开,但他又岂能坐视不理,那终究是他狐族的后辈子孙。

他并非那种不计后果的妖,虽然对方不是无辜,但他却不能滥杀,如果沾染了业力,可就得不偿失了。

起初,他只是对那富商略施惩戒,可谁知对方不仅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将人性之恶,表现得淋漓尽致。

有句话说得好,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他一怒之下,就将那些猎杀狐族的捕猎者,屠杀了大半。

当然了,杀了那些猎人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只有将一切罪恶的根源扼杀,才是最有效的办法。

不过,那富商却是一个聪明人,在意识到自己危机将近之时,竟及时请来了玄阳子老道,只是有一点,那富商却是想错了,玄阳子可不是那般迂腐之人,更没有门户之见。

玄阳子更不会包庇恶贯满盈之人,虽然答应了那富商,但那富商的罪孽,又岂是散尽家财可以洗刷的。

毕竟,那可是万千生灵,死于那富商之手。

其手段残忍,简直令人发指。

对此,韩渊丰更是无法原谅,在那富商散尽家财之后,也付出了自己应有的惩罚。

不过,他们在刚见面之时,却是产生了一些小摩擦。

起初,在见到玄阳子之时,他还以为这个臭道士乃是跟富商同流合污的帮手,于是刚一见面,就起了冲突,二人较量之下,自然是他落了下风。

不过话说回来了,他如果是占据优势的话,只怕也就不会再有后面发生的事情了。

如果玄阳子在落败之后,再提及那件事,只怕他也会认为那是对方的权宜之计,或者是趋炎附势之辈,断然没有相信的可能。

在弄明白双方的身份之后,他们之间的火药味,倒是少了许多,也没有了刚见面之时的争锋相对。

易安想了想,正色道:“不知狐王接下来有何打算?”

“如果那蔡金真是普通人的话,可就说明在对方的身边,势必有着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在推波助澜。”

“对方身处暗处,他的一切,我们都无从得知,一旦与对方展开较量,那时的局势,可就会对你非常的不利。”

韩渊丰不禁苦笑一声,易安说的这些,他又何尝不知道,正是因为深知这点,所以他先前才极力隐藏自己。

“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最起码,眼下还是很顺利的。”

前方究竟有无凶险,这些都是未知数,但临阵脱逃也不是他的性子,都被人欺负到了家门口,他如果再无动于衷,那还让别人怎么看待他?

见韩渊丰神情一黯,易安又忽然说道:“实不相瞒,我们接下来正好要去长安走一遭,不妨狐王与我们一起前往长安,所谓人多力量大,我们就算帮不上什么忙,但总能出谋划策。”

韩渊丰闻言愣了一下,但还是摇了摇头:“此行的变故太多了,就连我自己都心里没底,你们最好还是不要与我一起冒险了,等安顿了……他们,我便要启程前往长安了。”

他口中的他们,指的自然是那些妖胎。

至于易安的提议,他不是没有意动,但仔细想了想,他还是选择了作罢。

不想连累他们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他们实力低微。

倒不是他怕累赘,正如易安所说,前方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但直觉告诉他,对方的底蕴,绝对不弱于他,如果带着易安他们几人,一旦陷入危机之后,他势必无暇分身。

到了那时,易安他们几人的命运,也就可想而知了。

易安闻言,也没有执着:“那在下就提前祝狐王得胜而归了。”

韩渊丰笑了笑,道:“借你吉言,到了长安之后,我们或许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如果可能的话,有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一般的问题,应该还是难不住我的。”

经过一番交涉,易安与燕赤霞还是很合他胃口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说出这番话来。

……

韩渊丰并未多做停留,很快便带着那些妖胎,化作一阵妖风,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至于方白,直到韩渊丰离开,都仍旧显得有些呆愣,这件事情带给他的冲击,还是太大了,精怪之流,一直以来都是仅存于传说之中,又何曾有过这般直观的感受。

只见方白忽然转身,朝着那些随行而来的寨民说道:“今天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们所有人都务必要烂在心里,就算是寨中之人,也同样不可透露出去,如果惹出事端,势必会给整个山寨带来危机。”

那些寨民闻言,都不约而同的连忙点头,对于那般精怪,他们躲避都来不及,又怎敢在背后编排对方呢?

易安见状,倒是不禁高看了方白一眼,对方的处理方式,虽不能称之为滴水不漏,但却足够的谨慎。

第一百八十章 盛情难却

在韩渊丰离开之后,易安也就打算离开,然后继续赶路。

方白见状之后,连忙说道:“几位客人,天色已晚,不妨在寨中留宿一宿,让我们尽一下地主之谊,然后待明日再赶路也不迟。”

易安闻言,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对方的提议。

首先,就是方白的盛情难却,其次,就是他们也舟车劳顿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稍加休整一番。

……

(接下来的章节,等明天修改之后,再看吧,抱歉)

那头领姓方,单名一个白,倒是夹杂着几分儒雅之气,只是与外表有些不太相符。

方白虽然理清了事情的严重性,但他对于易安却仍旧难消怀疑的态度。

直到易安灵机一动,想到了先前玄阳子连哄带骗,让他加入的那个异人府。

那块证明身份的令牌,他倒是一直带在身上,直到出示之后,方白的态度简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对他怀有的疑虑,几乎已经不复存在了。

异人府虽然神秘,不显露人前,但那也只是对于普通人的,似他们这些比较高阶的武者,一般都是知晓异人府这个特殊存在的。

有着异人府的震慑,才让许多的武者有所收敛,这乃是所有武者心照不宣的事情。

相比于浑浊的官场,异人府才是天下有识之士,真正认可的官府。

对此,易安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有的时候有个官面的身份,还是挺有用的。

当燕赤霞在见到箱子里的那些妖胎之后,也是一怔,他虽然没有意识到这些妖胎究竟代表着什么,但还是感觉有些触目惊心,虽然这些都是妖族,但这些还未降世的胎儿何其无辜,做这件事的人,简直就是虎狼之心。

沈雨沁道:“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最恶,只有更恶。”

燕赤霞干笑一声:“沈姑娘言重了,虽然这个世界上充满了罪恶,但仍旧有无数的正义之士,从不曾放弃,清洗这些流淌的黑暗。”

沈雨沁没有反驳,只是微微颔首,也不知是信与不信。

别人她没有看到,但眼前的这个粗矿汉子,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之后,她却是感受到了对方的那颗赤诚之心。

很快,易安就将那些妖胎清点完毕,共有整整十八个箱子,也就是代表着里面装有十八个妖胎。

“去那些黑衣人的身上搜一下,仅凭他们,可是对付不了妖族的。”易安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向一旁的方白吩咐道。

眼前的十八个妖胎,代表着那些黑衣人至少猎杀了数个,甚至十数个妖族。

可是那些黑衣人只不过是一些武者,就算脱离了普通人的范畴,但对于妖族来说,却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蝼蚁。

哪怕只是寻常的妖族,都不是寻常的后天境可以比拟的。

但凡是稍强一些的妖族,就算不凭那些诡异莫测的术法,单论肉身的强度,都可以比肩武者之中宛如神明的先天宗师。

这还仅仅是妖族之中的最弱者,如果是先前沈白玉那般实力的,别说只是眼前的这些黑衣人,哪怕再来千八百个,只怕都非沈白玉的一击之敌。

很快,方白便率领部下搜查结束了,除了一些看似普通的银针之外,并没有再发现其他值得注意的东西。

“怪不得,看来是那些妖族都遭了暗算,而且,这些人应该也是专挑比较弱的妖族下手。”易安在接过那些银针之后,一眼便看破了这银针的奥妙,这银针与先前方白使的毒烟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二者之间,只不过是受众方面不同,这银针乃是被人经过特殊处理的,不知被人涂抹了什么,竟具备了抑制妖气的效用。

只不过,这手段用来对付一般的妖族还行,可是一旦遇到修为高深的妖族,可就完全失效了。

殊不知,那些黑衣人哪怕是专挑软柿子捏,都折损了不少人。

在方白的率领之下,他们很快便来到了一座山寨之外。

这座山寨立于山间,大概上千人口,而方白的身份,正是这里的寨主。

据方白虽说,他们这座山寨乃是数十年前从府城迁移过来的,那时的世道比之现在都要险恶许多,为了躲避**,也就是方白的老爹,为了在这个乱世之中安身立命,也是为了让自己免受纷争,当即做出决断,那就是离开那个他们已经流传了无数代人的村落。

后来,经过数十年的休养生息,寨子才有了眼前的这个规模。

至于先前为何不惜一切代价的阻止蔡金的阴谋,为了天下的黎明百姓只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其实还是为了他们自己,蔡金死里逃生之后,只怕迎来的将会是更加肆无忌惮的恶行。

他们山寨可不是绝对安全的,世上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蔡金在得知他们的存在之后,又岂会坐视不理?

在方白等人归来之后,迎来的乃是整个寨子的欢欣雀跃。

方白对于自己出行的目的并未隐瞒,也没有遮掩的必要,对于寨子里的人,他有着绝对的信任,虽然事无绝对,但他终究还是生不出什么防备之心。

况且,跟随他一起前去阻拦蔡金诡计的那些人,也都是山寨中人,他就算有心要瞒,也很难瞒得住,反而会让山寨中人心生芥蒂。

方白当时也没想太多,寨子里的人心,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民风还是比较淳朴的,外面的那些尔虞我诈,在这里几乎不复存在。

在方白的率领下,他们很快便见到了先前指点方白的那个人。

在双方见面之后,易安便不由的目光一凝,那人也同样看向了易安,他们都没有主动开口,而是就这般审视着对方。

此时的周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仿佛有无形的阴云笼罩在众人的心头,挥之不去。

下一刻,那人率先开口,将目光转向了方白,只是面色有些阴沉:“这就是你先前保证的不向外人透露我的存在?”

第一百八十一章 伤别离

入夜。

方白分别安排了三间厢房,这寨子中别的或许不多,但厢房倒是蛮多的。

在分别之后,方白便迫不及待的去尝试那门吐纳的功夫了。

在临别之际,易安看着面无表情迈入厢房的沈雨沁,不禁陷入了沉思。

希望一切都是他多虑了吧,只是事实摆在眼前……

这夜,易安失眠了,考虑了良久,他还是准备捅破那最后一层窗户纸,与其心存芥蒂,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想到这里,易安还是起身敲响了沈雨沁的房门。

当见到对方之时,他明显的察觉到了对方神情之中夹杂着的那一缕慌乱。

“雨沁…”

“嗯?”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嗯…”

将易安迎进屋子之后,沈雨沁的神情也恢复了常色。

“雨沁。”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方才你怎么了?”

“我没事呀……方才正准备尝试修炼你先前传给我的功法呢。”

“你是打算离开了……对吗?”

沈雨沁的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良久之后,还是微微颔首。

易安:“……”

一时间,两人都相继无言,这时的气氛,也变得有些微妙。

虽然这个结果易安早就想到了,但真正确认之后,他的心里还是难免有几分失落,仿佛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从他的心中渐渐抽离。

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尤其是又想到对方得知了前因后果之后,他只觉得自己的面颊有些发烫。

“你不怪我吗?”易安目光闪了闪,似乎迟疑了一瞬,但还是问了出来。

“怪……或许刚开始有些……但又怪不起来,你们两个就是当初全城通缉的外来者吧?”沈雨沁只觉得自己此时的心里充满了茫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何去何从,又该如何面对易安。

她的心境很乱,一方面是对方不择手段的利用了她。

另一方面又是对方无微不至的关怀,她又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对方的心思,她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一旦心存芥蒂之后,就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的性命其实也是对方救的,如果不是易安,只怕她的命运,也会跟其他人一样,成为那妖藤的养料吧?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真的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知道那些事情。

有时候,糊涂一回,或许能让自己不必有那么多的忧虑。

或许,她与易安也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吧?

可是……这一切都回不去了,在先前那一缕毒雾在侵入她的识海之后,那条封锁记忆的枷锁,就仿佛是被腐蚀了一般,她那些失去的记忆,就犹如泉水一般涌出,与那些记忆的断层,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

从醒悟之后,她想了很多,以及认识易安之后的点点滴滴,不得不承认,对方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从最初兵不血刃的除掉罗逵,再到遇见近乎无可匹敌的妖藤之后,仍旧怀着的那份沉着冷静,还有这次妖胎事件中,充满了正义的光辉形象。

易安的身上,仿佛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让她数年来都不曾动摇的心境,彻底的凌乱了。

易安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迟疑了一下,但他最终还是问了出来:“一定要非走不可吗?”

沈雨沁听闻此言,不知为什么,心里竟涌现出了一股强烈的不舍,或许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对方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的走进了她的心房,但这并不意味着心里的芥蒂就消除了。

反而在二者的冲突之下,让她迅速做出了决断:“我现在心里很乱……但我却做不到自欺欺人,在没有理清自己的内心之前,我还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你。”

等她想通之后,或许会放下心中的芥蒂吧?

只是究竟需要多久才能放下,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或许……没有归期……

听闻此言,易安眼中的希冀顿时熄灭,叹了一口气,道:“我尊重你的选择,这件事情乃是我有错在先,我不求你的原谅,但还是希望你不要太介怀……”

如果事情真的不可挽回,易安倒也不会强求,只是他不希望对方永远处于这个阴影之中,如果一直走不出来,只怕十有**会改变一个人的心性。

易安不希望沈雨沁丧失那份灵动,心性大变之后,最直接的改变,就是性格的转变,以及情绪的反复无常,这都是很常见的例子。

做人,还是为自己而活为好,如果一直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中,那样岂不是太累了?

沈雨沁微微颔首,展颜一笑:“好了,又不是生离死别,等我想通之后,或许,我就回来了呢?”

易安闻言,也强笑一声:“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既然都被你撞破了,那看来写封信,也用不着了。”沈雨沁笑了笑,拿出了那封墨迹还未干的信。

在坦诚布公之后,他们之间的相处,倒是比先前轻松了许多。

“能给我看看吗?”

“好…”

易安接过来之后,首先入目的乃是数行清秀的字迹,至于其中的内容,其实他们方才已经谈及到了。

“好了,这封信,我就收下了,那这部收敛气息的术法,就作为回礼了。”易安将信叠好,然后直接塞入怀中,然后不容拒绝道。

沈雨沁听闻此言,身子不由的轻轻一颤,看向易安的目光也多了一丝动容,不过她的目光在闪烁了片刻之后,终究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部敛息术,可以将你自身的气息收放自如,也能为你日后行走人间,省去不少麻烦,至于阳气,就暂且伪造不出了,等你突破日游之境后,或许还能随身携带一些至阳之物,还能尚且做到以假乱真。”易安很快便将整部敛息术的要领传授完毕。

一直走到寨外,两人都不再说话,此处无声胜有声,两人并肩而行,脚步迈动的幅度与频率,竟出奇的一致。

“好了,你别送了,快回去吧。”沈雨沁目光微动。

“保重。”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只汇聚成了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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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长安

大概日夜奔波了半月有余,两人终于出现在了长安的南门之外。

一路上,易安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燕赤霞也是第一次遭遇这类事情,也不知从何安慰,要说捉妖他在行,可是这些事情,可就有些难为他了。

长安南门靠近御林军的校场,人烟密集,周围的道路也是四通八达,乃是长安最繁荣的地方之一。

……

(接下来的明天修改了再看吧,抱歉啦)

韩渊丰笑了笑,扭头看向燕赤霞,道:“原来那老道竟是你的师父,他现在迈入日游之境了吗?”

“在前不久,师父他已经成功迈入了日游之境,也算了却了他数十年的夙愿。”燕赤霞微微颔首,方才他其实也不确定对方究竟是不是他记忆中的万岁狐王。

除了韩渊丰这个名字耳熟之外,包括师父先前的描述,还有就是对方的实力。

对方的这份实力,就算是放眼整个江浙一带,都算是妖族之中的佼佼者了,自然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先前玄阳子与韩渊丰相识之时,虽然对方还没有迈入日游境,但却与他的师父相差无几,这些年过去了,对方能破境成功,倒也不足为奇。

韩渊丰点了点头,当初,那老道距离破境只差一线,正是仗着这点优势,他才弱势于对方,现在就连他都破境成功了,那老道也没道理还在原地踏步。

说起他与玄阳子的渊源,这就说来话长了。

当年,他正在山中潜心修炼,不谙世事,可谁曾想,竟有一富商,为了发不义之财,竟大肆猎杀他所庇之下的狐族。

虽然那些狐族都灵智未开,但他又岂能坐视不理,那终究是他狐族的后辈子孙。

他并非那种不计后果的妖,虽然对方不是无辜,但他却不能滥杀,如果沾染了业力,可就得不偿失了。

起初,他只是对那富商略施惩戒,可谁知对方不仅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将人性之恶,表现得淋漓尽致。

有句话说得好,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他一怒之下,就将那些猎杀狐族的捕猎者,屠杀了大半。

当然了,杀了那些猎人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只有将一切罪恶的根源扼杀,才是最有效的办法。

不过,那富商却是一个聪明人,在意识到自己危机将近之时,竟及时请来了玄阳子老道,只是有一点,那富商却是想错了,玄阳子可不是那般迂腐之人,更没有门户之见。

玄阳子更不会包庇恶贯满盈之人,虽然答应了那富商,但那富商的罪孽,又岂是散尽家财可以洗刷的。

毕竟,那可是万千生灵,死于那富商之手。

其手段残忍,简直令人发指。

对此,韩渊丰更是无法原谅,在那富商散尽家财之后,也付出了自己应有的惩罚。

不过,他们在刚见面之时,却是产生了一些小摩擦。

起初,在见到玄阳子之时,他还以为这个臭道士乃是跟富商同流合污的帮手,于是刚一见面,就起了冲突,二人较量之下,自然是他落了下风。

不过话说回来了,他如果是占据优势的话,只怕也就不会再有后面发生的事情了。

如果玄阳子在落败之后,再提及那件事,只怕他也会认为那是对方的权宜之计,或者是趋炎附势之辈,断然没有相信的可能。

在弄明白双方的身份之后,他们之间的火药味,倒是少了许多,也没有了刚见面之时的争锋相对。

易安想了想,正色道:“不知狐王接下来有何打算?”

“如果那蔡金真是普通人的话,可就说明在对方的身边,势必有着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在推波助澜。”

“对方身处暗处,他的一切,我们都无从得知,一旦与对方展开较量,那时的局势,可就会对你非常的不利。”

韩渊丰不禁苦笑一声,易安说的这些,他又何尝不知道,正是因为深知这点,所以他先前才极力隐藏自己。

“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最起码,眼下还是很顺利的。”

前方究竟有无凶险,这些都是未知数,但临阵脱逃也不是他的性子,都被人欺负到了家门口,他如果再无动于衷,那还让别人怎么看待他?

见韩渊丰神情一黯,易安又忽然说道:“实不相瞒,我们接下来正好要去长安走一遭,不妨狐王与我们一起前往长安,所谓人多力量大,我们就算帮不上什么忙,但总能出谋划策。”

韩渊丰闻言愣了一下,但还是摇了摇头:“此行的变故太多了,就连我自己都心里没底,你们最好还是不要与我一起冒险了,等安顿了……他们,我便要启程前往长安了。”

他口中的他们,指的自然是那些妖胎。

至于易安的提议,他不是没有意动,但仔细想了想,他还是选择了作罢。

不想连累他们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他们实力低微。

倒不是他怕累赘,正如易安所说,前方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但直觉告诉他,对方的底蕴,绝对不弱于他,如果带着易安他们几人,一旦陷入危机之后,他势必无暇分身。

到了那时,易安他们几人的命运,也就可想而知了。

易安闻言,也没有执着:“那在下就提前祝狐王得胜而归了。”

韩渊丰笑了笑,道:“借你吉言,到了长安之后,我们或许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如果可能的话,有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一般的问题,应该还是难不住我的。”

经过一番交涉,易安与燕赤霞还是很合他胃口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说出这番话来。

……

韩渊丰并未多做停留,很快便带着那些妖胎,化作一阵妖风,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至于方白,直到韩渊丰离开,都仍旧显得有些呆愣,这件事情带给他的冲击,还是太大了,精怪之流,一直以来都是仅存于传说之中,又何曾有过这般直观的感受。

只见方白忽然转身,朝着那些随行而来的寨民说道。

第一百八十三章 驭人之术

刘步荣可以确信,面前的二人,绝不是异人府的成员。

异人府的存在,虽然称不上名扬天下,但凡是二流之上的武者,对异人府这个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

在他们眼中,异人府或许声势浩大,足迹仿佛遍布每一个角落。

但外人却不知道,异人府的实际成员,只有三百余名。

每一位成员,都是经过了层层筛选,以及多方考验的,他们对于异人府的忠诚度,乃是不需要怀疑的,想要加入异人府,可不是只看能力的,而是能力与人品,二者缺一不可。

甚至,对于人品的注重,还要高于能力,如果个人才能不行,造成最恶劣的结果,也只不过是任务失败,可是人品低劣的话,那将要危及到的可就是整个异人府了。

异人府能走到今天,就是凭借着此法,虽然仍旧不能完全杜绝害群之马的存在,却罕有疏漏。

难道……是府中之人走漏的消息?

现在也只能是这个可能了。

其实,刘步荣猜的也不算错,玄阳子也算是异人府中人,只不过他却是刘步荣首要排除的对象。

“这个,你可认识?”

燕赤霞迟疑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个戒指,与其他异人府成员的身份信物虽说有些相像,但这个戒指无论是材质,还是上面的纹路,都彰显着自身的不凡,而且表面刻画的乃是一个“府”字,却并非普通成员的“异”字。

根据身份不同,异人府成员之间的身份信物,也是有所差别的。

“你是府主的什么人?”刘步荣见状,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乃是一种全身自上而下的轻松,说着便又坐回了原本的地方。

“你难道就不怀疑,这是我利用一些不正当的手段得来的吗?”燕赤霞有些狐疑的问道。

刘步荣的反应,让他大感意外,他原本都已经做好了被对方质疑的准备,毕竟,单凭一件信物,其实很难证明太多的东西,想要得到对方的信任,只怕还要多费一些时间。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如此轻易的就相信了他,这不禁让他感觉有些不太真实,搞不懂对方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

直觉告诉他,这次事情,只怕没有表面上的那般简单。

俗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有时候还是不要太容易相信别人的好,时刻保持警惕之心,才能防微杜渐。

“可能吗?”刘步荣反问一句,仿佛陷入了回忆,神情有些涣散,呢喃道:“虽然已经数年未见府主了,但府主的英姿,却恍如昨日,普天之下,能够力敌府主之人。又有几个呢?”

“况且,如果这信物不是府主亲自交由你手上的,这异人府衙门你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刘步荣在得知眼前之人的身份之后,再与先前的困惑联系在一起,那些不解之处也就解释得通了。

燕赤霞干笑一声,心道:自己这是被小瞧了。

虽然这是不争的事实,但你不要说出来好吧。

“这位兄台,不知你在这异人府之中的身份是?”燕赤霞有些好奇的说道。

刘步荣笑了笑,道:“在下不才,身居副府主之位。”

“这……”燕赤霞一怔,对这异人府不禁产生了怀疑,难道这异人府已经落魄到这般模样了吗?

这异人府竟然就连副府主这般的重要人物,都只是后天之境的修为,那其他成员的修为,只会更良莠不齐了,难道剩下的成员仅是一些一流,二流,甚至三流的修为?

说句不客气的话,如果异人府只有这点实力的话,只怕就算比之一般的江湖势力,都要有所不如。

但这样也有些说不通,如果异人府的实力不够,又是如何震慑住那些武者,化解尘世间黑暗的呢?

想到这里,燕赤霞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更糊涂了,这二者之间,简直就是自相矛盾。

难道是其中还有着什么别的隐情?

刘步荣见状,也只是笑了笑,对于燕赤霞的这种表情,他也早已见怪不怪了,每次加入新成员之时,对方流露出来的表情,简直与燕赤霞此时的表情一般无二。

他端起茶碗一口喝掉了已经冷掉的茶水,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有时候,修为并不能决定一切,身居高位,你觉得最重要的乃是什么?”

“能力?”

“错!”

“领导力?”

“又错!”

“那是什么?”

“身居高位,最重要的乃是驭人之术,俗话说,制人者夺心也。要想拉拢人心仅仅靠力争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智取,要让人心服口服,对付不同的人,也需要付诸不同的方法,这才是真正考验一个人是否适合登临高位的关键。”刘步荣并未吝啬自己的所识,对于府主的真正用意,他其实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那府主的信物,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又岂能随便交给别人,眼前之人,应该就是府主挑选的继承人了,也就是下一任府主的人选。

而府主的用意,自然不必多说,历练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乃是让对方提前来了解异人府,到时候再接手,也就水到渠成了。

这个时候,他能做的也只有顺水推舟,只是有些人,怕是会不乐意了。

不过,他也并不打算提醒,不经历磨砺,又怎会成长呢?

顿了顿,刘步荣又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到了这个位置,更重要的乃是决策,许多事情,已经不必亲力亲为了,这些你能否明白?”

“虽然有所领悟,但还只能算是一知半解。”

燕赤霞面露迷茫,对方口中的东西,完全与他的认知背道而驰,就仿佛为他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

不过,对方的这番话,却是让他感到茅塞顿开,虽然还体会不到对方言语之中的那般感觉,但凭感觉判断出最基本的优劣,还是不成问题的。

或许,这也是师父让他千里迢迢前来这里的用意之一吧。

刘步荣笑了笑,燕赤霞的回答正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果对方能够瞬间领悟,那他可就要怀疑人生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局势

虽然方才只是寥寥数语,但那却是刘步荣大半辈子的感悟。

“无论做什么事,还是循序渐进的好,欲速则不达。”刘步荣笑了笑,虽然燕赤霞乃是日后的府主,但在他的心里,还是将对方当做是一位后辈来看待的。

“多谢先生不吝赐教。”燕赤霞感激道。

“府主他老人家,这些年还好吧?”刘步荣神情之中流露出了一丝无奈,府主倒是做了逍遥掌柜,整个异人府的大事小事,几乎全部都压到了他一个人的身上,这些年可是累坏了他。

或许,最初之时,他对这权柄还有一些贪恋,可是还没几年,他就厌倦了这种生活,但又舍弃不了,能咬牙坚持到现在,就连他自己都认为这是一个奇迹。

不过,好在府主没有忘记异人府,等了数年,他总算盼来了府主的音讯。

虽然前来之人不是府主本人,但稍加锻炼之后,刘步荣相信对方一定能够为他分担很大一部分担子,毕竟是府主挑选的人,自然有他的不凡之处。

燕赤霞点了点头,道:“有劳先生挂念,师父他一切都好,在前不久更是破镜成功,总算是了结了多年来的一桩夙愿。”

……

(接下来的等明天修改之后再看吧,抱歉啦)

入夜。

方白分别安排了三间厢房,这寨子中别的或许不多,但厢房倒是蛮多的。

在分别之后,方白便迫不及待的去尝试那门吐纳的功夫了。

在临别之际,易安看着面无表情迈入厢房的沈雨沁,不禁陷入了沉思。

希望一切都是他多虑了吧,只是事实摆在眼前……

这夜,易安失眠了,考虑了良久,他还是准备捅破那最后一层窗户纸,与其心存芥蒂,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想到这里,易安还是起身敲响了沈雨沁的房门。

当见到对方之时,他明显的察觉到了对方神情之中夹杂着的那一缕慌乱。

“雨沁…”

“嗯?”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嗯…”

将易安迎进屋子之后,沈雨沁的神情也恢复了常色。

“雨沁。”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方才你怎么了?”

“我没事呀……方才正准备尝试修炼你先前传给我的功法呢。”

“你是打算离开了……对吗?”

沈雨沁的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良久之后,还是微微颔首。

易安:“……”

一时间,两人都相继无言,这时的气氛,也变得有些微妙。

虽然这个结果易安早就想到了,但真正确认之后,他的心里还是难免有几分失落,仿佛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从他的心中渐渐抽离。

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尤其是又想到对方得知了前因后果之后,他只觉得自己的面颊有些发烫。

“你不怪我吗?”易安目光闪了闪,似乎迟疑了一瞬,但还是问了出来。

“怪……或许刚开始有些……但又怪不起来,你们两个就是当初全城通缉的外来者吧?”沈雨沁只觉得自己此时的心里充满了茫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何去何从,又该如何面对易安。

她的心境很乱,一方面是对方不择手段的利用了她。

另一方面又是对方无微不至的关怀,她又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对方的心思,她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一旦心存芥蒂之后,就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的性命其实也是对方救的,如果不是易安,只怕她的命运,也会跟其他人一样,成为那妖藤的养料吧?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真的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知道那些事情。

有时候,糊涂一回,或许能让自己不必有那么多的忧虑。

或许,她与易安也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吧?

可是……这一切都回不去了,在先前那一缕毒雾在侵入她的识海之后,那条封锁记忆的枷锁,就仿佛是被腐蚀了一般,她那些失去的记忆,就犹如泉水一般涌出,与那些记忆的断层,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

从醒悟之后,她想了很多,以及认识易安之后的点点滴滴,不得不承认,对方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从最初兵不血刃的除掉罗逵,再到遇见近乎无可匹敌的妖藤之后,仍旧怀着的那份沉着冷静,还有这次妖胎事件中,充满了正义的光辉形象。

易安的身上,仿佛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让她数年来都不曾动摇的心境,彻底的凌乱了。

易安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迟疑了一下,但他最终还是问了出来:“一定要非走不可吗?”

沈雨沁听闻此言,不知为什么,心里竟涌现出了一股强烈的不舍,或许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对方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的走进了她的心房,但这并不意味着心里的芥蒂就消除了。

反而在二者的冲突之下,让她迅速做出了决断:“我现在心里很乱……但我却做不到自欺欺人,在没有理清自己的内心之前,我还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你。”

等她想通之后,或许会放下心中的芥蒂吧?

只是究竟需要多久才能放下,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或许……没有归期……

听闻此言,易安眼中的希冀顿时熄灭,叹了一口气,道:“我尊重你的选择,这件事情乃是我有错在先,我不求你的原谅,但还是希望你不要太介怀……”

如果事情真的不可挽回,易安倒也不会强求,只是他不希望对方永远处于这个阴影之中,如果一直走不出来,只怕十有**会改变一个人的心性。

易安不希望沈雨沁丧失那份灵动,心性大变之后,最直接的改变,就是性格的转变,以及情绪的反复无常,这都是很常见的例子。

做人,还是为自己而活为好,如果一直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中,那样岂不是太累了?

沈雨沁微微颔首,展颜一笑:“好了,又不是生离死别,等我想通之后,或许,我就回来了呢?”

易安闻言,也强笑一声:“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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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五龙使

对于刘步荣的突然发问,燕赤霞自然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所以不等对方追问什么,他便主动说道:“这位乃是易兄弟,虽然不是师父的徒弟,但却是被师父视为好友的,他虽不是我们异人府之人,但也不是外人。”

“原来是易小友,失敬,失敬。”刘步荣闻言,倒是有些意外,起初的时候,他是把易安与燕赤霞一样,当做后辈来看待的,毕竟对方的年龄看起来并不大。

只是当他在听到府主与对方为友之后,对易安的感觉,顿时就不一样了,府主可是个高傲之人,能被府主看重的人,自然有他的不凡之处。

刘步荣立即给对方打上了深藏不露的标签,对方的年纪虽说不大,但古往今来,有太多惊才艳艳的人了。

或许,眼前之人,就是其中的一位呢?

不过,这些都不太重要了,交好对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异人府的规矩,他倒是不那么在意,他也不是迂腐之人,规矩也是人定的。

这里乃是异人府的隐秘所在,之所以不让外人进入,就是为了不暴露这里的秘密,但易安却能够绝对的信任,所以也不算违背规矩。

被府主看重的人,刘步荣有着盲目的信任。

想到这里,刘步荣的心思,顿时有些活络了起来,莫非……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也是一个修士?

异人府正是用人之际,对方被府主看重,应该有着不凡的修为吧?

如果能将对方引入府中,绝对会成为异人府的一大助力。

刘步荣已经决定了,等找个合适的机会,他便旁敲侧问一下对方的意思。

如果对方能够答应,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就算没有这个想法,那也无伤大雅,反正无论结果如何,这都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先生客气了。”易安笑了笑,对于刘步荣的讨好,他也是心照不宣,至于称呼上的问题,他一时间也没有想好怎么称呼对方,于是索性也就跟着燕赤霞统一称呼了。

对此,刘步荣倒是没有说什么,他的年纪却是痴长一些,对方称他一声先生,他倒也受得起,当初玄阳子离开之时,他才仅是而立之年,一眨眼,数年便悄无声息的过去了,每每想到这里,刘步荣的心里都有些唏嘘不已。

在进入密道之后,刘步荣首先做的,就是带燕赤霞去将自身的气息摄入阵法之内,至于易安,因为“不是异人府之人”,所以自然没有这个待遇。

对此,易安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对方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密道大概有十几米,尽头的光亮处,连接着一个偌大的密室,在密室的四周,还有十数间小密室。

一旁的刘步荣笑着解释道:“这里可是我们异人府的底蕴所在,这里的每一个密室,都分别代表着一处聚灵阵,乃是第一任府主所创,我们异人府之所以长久不衰,这些聚灵阵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说起异人府的第一任府主,对方可以说是一个神话般的存在,在每个异人府成员的眼中,对方宛如神灵一般,留下了无数个传说。

不过,对于第一任府主的来历,以及下落,他们都知之甚少,甚至就连流传下来的事迹,都是残缺不全的,就连身为副府主的刘步荣都不清楚这其中的隐情,或许,府主应该知道吧……

易安暗自点头,看来那第一任府主,还是一个阵法师,至于对方阵法的造诣究竟如何,他也不好评判,毕竟,他方才见到的,都只不过是一些粗浅的阵法。

那些至强的阵法,无一不是毁天灭地的存在,甚至就连圣人入内,都会受到威胁,就比如通天教主的诛仙剑阵,乃是号称非四圣不可破的存在。

除此之外,更有周天星斗大阵,乃是东皇太一参悟混沌钟所悟得,以太阳星与太阴星为阵眼,结合周天三百六十五星辰所构成。杀气很重,为上古天庭的护界大阵。

上古时期,强大可怕的阵法,可谓是数不胜数,他列举的也只不过是其中比较负有盛名的两种。

所以,倒不是他自大,而是眼前的这两种阵法,在他眼里真不够看的。

不过,燕赤霞对于这些聚灵阵,倒是感到比较新奇的,以前倒没有发觉,但在离开师父的庇护之后,他对于实力的渴望,已经达到了一种痴迷的态度。

只有实力足够,他才能一展宏图,否则的话,即便想法再多,也只能是空想。

刘步荣笑着说道:“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聚灵阵,才让我们异人府占据了一些优势,但凡是府中之人,都可以前来这里修行。”

聚灵阵的最大效用乃是加快修士日月精华的吸纳,不过,这也只是对低阶修士的作用比较大而已,一旦突破出窍境之后,对于四月精华的需求,其实也就没有那么大了。

不过,在如今这个仙道凋零的时代,就算是低阶修士,也是独当一面的存在。

燕赤霞闻言,脸上不由的露出了一抹喜色,他现在只是归元境,如果有着这聚灵阵的辅佐,势必可以让他大大缩短破境的时间。

“先生,现在可以回答我先前的问题了吗?”燕赤霞看了一下周围,然后终于忍不住问道。

刘步荣闻言,不由的流露出了一抹苦笑:“我们异人府,共有三百四十九人,分别设有府主,副府主,在府主之下,还有五龙使,分别是白龙使,青龙使,黄龙使,黑龙使,以及赤龙使,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眼下的五龙使,只剩下了三位,黄龙使不知所踪,黑龙使更是惨遭摩罗教的毒手,暂时还没有找到接替黑龙使的人选。”刘步荣提及摩罗教之时,直恨得牙痒痒。

这些年,他们与摩罗教的斗争,从来没有停止过,双方虽然各有千秋,但总体来说,却是他们异人府稍处于弱势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夜游

从密室中出来之后,刘步荣很快便为他们收拾好了房间,正是密道上方的这层小楼。

燕赤霞已经了解到了异人府现在的大致状况,虽然比较片面,但刘步荣也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对他这个“未来府主”并未有什么欺瞒。

这也让他意识到了眼下异人府的严峻形式,除了朝堂之上的波涛汹涌之外,还有来自摩罗教的虎视眈眈。

在双重的压力之下,异人府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捉襟见肘。

至于易安,在来到自己的房间之后,便开始了久违的修炼,因为赶路的原因,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静下心来修炼了。

……

(接下来的明天回来修改之后再看吧,回来刷新就可以,抱歉啦。)

刘步荣可以确信,面前的二人,绝不是异人府的成员。

异人府的存在,虽然称不上名扬天下,但凡是二流之上的武者,对异人府这个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

在他们眼中,异人府或许声势浩大,足迹仿佛遍布每一个角落。

但外人却不知道,异人府的实际成员,只有三百余名。

每一位成员,都是经过了层层筛选,以及多方考验的,他们对于异人府的忠诚度,乃是不需要怀疑的,想要加入异人府,可不是只看能力的,而是能力与人品,二者缺一不可。

甚至,对于人品的注重,还要高于能力,如果个人才能不行,造成最恶劣的结果,也只不过是任务失败,可是人品低劣的话,那将要危及到的可就是整个异人府了。

异人府能走到今天,就是凭借着此法,虽然仍旧不能完全杜绝害群之马的存在,却罕有疏漏。

难道……是府中之人走漏的消息?

现在也只能是这个可能了。

其实,刘步荣猜的也不算错,玄阳子也算是异人府中人,只不过他却是刘步荣首要排除的对象。

“这个,你可认识?”

燕赤霞迟疑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个戒指,与其他异人府成员的身份信物虽说有些相像,但这个戒指无论是材质,还是上面的纹路,都彰显着自身的不凡,而且表面刻画的乃是一个“府”字,却并非普通成员的“异”字。

根据身份不同,异人府成员之间的身份信物,也是有所差别的。

“你是府主的什么人?”刘步荣见状,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乃是一种全身自上而下的轻松,说着便又坐回了原本的地方。

“你难道就不怀疑,这是我利用一些不正当的手段得来的吗?”燕赤霞有些狐疑的问道。

刘步荣的反应,让他大感意外,他原本都已经做好了被对方质疑的准备,毕竟,单凭一件信物,其实很难证明太多的东西,想要得到对方的信任,只怕还要多费一些时间。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如此轻易的就相信了他,这不禁让他感觉有些不太真实,搞不懂对方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

直觉告诉他,这次事情,只怕没有表面上的那般简单。

俗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有时候还是不要太容易相信别人的好,时刻保持警惕之心,才能防微杜渐。

“可能吗?”刘步荣反问一句,仿佛陷入了回忆,神情有些涣散,呢喃道:“虽然已经数年未见府主了,但府主的英姿,却恍如昨日,普天之下,能够力敌府主之人。又有几个呢?”

“况且,如果这信物不是府主亲自交由你手上的,这异人府衙门你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刘步荣在得知眼前之人的身份之后,再与先前的困惑联系在一起,那些不解之处也就解释得通了。

燕赤霞干笑一声,心道:自己这是被小瞧了。

虽然这是不争的事实,但你不要说出来好吧。

“这位兄台,不知你在这异人府之中的身份是?”燕赤霞有些好奇的说道。

刘步荣笑了笑,道:“在下不才,身居副府主之位。”

“这……”燕赤霞一怔,对这异人府不禁产生了怀疑,难道这异人府已经落魄到这般模样了吗?

这异人府竟然就连副府主这般的重要人物,都只是后天之境的修为,那其他成员的修为,只会更良莠不齐了,难道剩下的成员仅是一些一流,二流,甚至三流的修为?

说句不客气的话,如果异人府只有这点实力的话,只怕就算比之一般的江湖势力,都要有所不如。

但这样也有些说不通,如果异人府的实力不够,又是如何震慑住那些武者,化解尘世间黑暗的呢?

想到这里,燕赤霞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更糊涂了,这二者之间,简直就是自相矛盾。

难道是其中还有着什么别的隐情?

刘步荣见状,也只是笑了笑,对于燕赤霞的这种表情,他也早已见怪不怪了,每次加入新成员之时,对方流露出来的表情,简直与燕赤霞此时的表情一般无二。

他端起茶碗一口喝掉了已经冷掉的茶水,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有时候,修为并不能决定一切,身居高位,你觉得最重要的乃是什么?”

“能力?”

“错!”

“领导力?”

“又错!”

“那是什么?”

“身居高位,最重要的乃是驭人之术,俗话说,制人者夺心也。要想拉拢人心仅仅靠力争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智取,要让人心服口服,对付不同的人,也需要付诸不同的方法,这才是真正考验一个人是否适合登临高位的关键。”刘步荣并未吝啬自己的所识,对于府主的真正用意,他其实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那府主的信物,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又岂能随便交给别人,眼前之人,应该就是府主挑选的继承人了,也就是下一任府主的人选。

而府主的用意,自然不必多说,历练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乃是让对方提前来了解异人府,到时候再接手,也就水到渠成了。

这个时候,他能做的也只有顺水推舟,只是有些人,怕是会不乐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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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游荡

“不知小友接下来有何打算呢?”刘步荣仍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让人见了,都忍不住生出一些亲近之意。

不过话说回来,他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易安究竟有何来意,但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拉拢对方了,如果再晚一步,谁知对方会不会与他失之交臂。

本来,他们异人府招纳成员,乃是不会这般草率的,首先考验的就是人品,不过,易安却不同,对方可是经过了府主认可的,在可信程度上,自然是过关的。

“这次进京,却是为了赶考,只是结果如何,却不可预料。”说到这里,易安的脸上倒是不禁泛起了一抹苦笑,他先前拔得头筹,确实有些侥幸的成分。

而且,他也不敢小觑天下人,京城又是卧虎藏龙之地,只怕学识上不弱于他的人,并不在少数。

不过,他考取个进士,应该还是问题不大的。

一念于此,他的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了那位林姑娘的俏脸,先前在临别之际,对方曾说,等自己来到京城之后,自然会主动与自己联系,只是不知对方究竟身处何方,要自己考取进士的目的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了却这桩因果了,这长安可谓是一个是非之地,在这里待久了,难免会为自己招惹来麻烦。

刘步荣一听,倒是有些感到意外,完全没有想过对方竟然还有着这样的一层身份,他毕竟也算是一个官场之人,只不过有些特殊,对于科举的难度,他虽然没有亲身见识过,却早有耳闻,尤其是走到会试这一步的,无一不是读书人之中的天之骄子。

如果在会试之中出类拔萃者,其身份地位,就仿佛是武者之中的先天宗师一般,虽然这个比喻可能不太恰当,他道理是没错的。

想到这里,刘步荣忍不住称赞道:“小友肯为国效力,实在是社稷之福,我相信凭小友的实力,一定可以在会试之上大放光彩。”

他这番话,倒不是单纯的夸赞,而是确实这般觉得,他虽然与对方才刚刚接触,但易安给他的感觉,却是与众不同的,其实主要还是对方的修为给他的冲击太大,让他对易安有种无所不能的感觉。

易安笑了笑:“借你吉言了。”

“如果在京城之中遇到了什么困难,可以过来找我……不过,我倒差点忘了,以你的修为,只怕在这长安城,还没有什么麻烦能够难住你。”刘步荣不禁干笑一声,他方才真的没有考虑那么多,这句话倒是有些多此一举了。

他们异人府虽说不显山露水,但他在长安这一亩三分地上,总归还是有点能量的。

“多谢先生的好意了。”易安并未拒绝对方的好意,虽然对方的目的可能有点不太纯洁,但终究对他没什么恶意。

接下来,两人在又聊了一阵之后,便分别返回了自己的房间,易安也没有再继续修炼,修炼一途,还是循序渐进的好,切不可急于求成,方才经过大半夜的观想,他的进度,已经得到了质的飞跃。

躺在床上,易安一边思索着修行之上的问题,一边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当他再睁眼之时,天边已经露出了一抹鱼肚白,朝霞也正在初生。

易安只感觉到全身前所未有的畅快,这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升华。

在接下来的一连十几天里,易安很忙。

眼看会试将近,他白天除了温习功课之外,还要在闲暇之余锻炼自己的经义文章,所谓熟成生巧,便是如此了。

就算是天赋再好又能如何,更重要的还是自身肯下苦工,只有经历了常人难以忍受的苦难,才能得到常人难以企及的好处。

易安一直都对这句话深以为然,天下可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至于依靠虚无缥缈的运气,那更是可笑至极,一次两次还有可能,但何时何地都依靠运气,那就是真正的愚不可及了。

而到了晚上之后,易安便出窍观想,在解决了心魔这一最大的阻力之后,他的观想可谓是顺风顺水,并且一路突飞猛进,他的神魂也在随之日益壮大。

如此十数天就在易安的忙碌之中度过,这天晚上,他仍旧如同往日一般,在院落中观想,为了不打扰易安,刘步荣还特地吩咐了下去,任何人在晚上不得打扰易安修炼。

这异人府衙门,其实剩下的成员寥寥无几,那五龙使更是不见踪影,只剩下了那几个充当武师的成员。

在出窍之后,他再次引动星光灌顶,与先前不同的是,他这次竟明显的感觉到了神魂传来的一股躁动,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脱水的鱼儿,要急着寻找水源,让他诞生出一股强烈的**,希望驱动着神魂向着远方飘荡,仿佛前方就是水源。

易安凝神静气,驱动着自己的神魂,慢慢的离开了自己躯体的上方。

他的行进速度很慢,做好了一旦察觉不对,便迅速撤回的准备,方才那种感觉,分明乃是即将突破夜游境界的征兆。

不过,哪怕是破镜在即,他都不能掉以轻心,一旦神魂被夜晚的寒风卷走,那可就犹如不会游泳的人,没入了汪洋大海一般的可怕。

修士在出窍之后,躯体务必要保持完好无损,否则的话,当神魂归来之后,没了躯体的容纳,在初到杭州之时,遇到的奚柏君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不过,异人府的地界上,应该是安全的。

况且,他又不会走远,一旦察觉不对,他的神魂瞬息之间便可回来。

大概在离开百米之后,易安仍旧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甚至在寒风之中,他也没有了那种魂飞魄散的感觉,反而感受到了一股清凉之意。

“成了!”易安的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了一抹喜色,这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其实,夜游出窍之后,除了没有沾染阴魂的那一缕阴煞之气以外,其他的各方面,都基本与阴魂无异。

第一百八十八章 前夕

易安神魂出窍的飘荡在外,这种感觉让他生出一种久违的感觉。

这就仿佛与他处于意识形态的时候有些相似,只不过,一个是无形,一个是有形。

在这两种状态下,任何现实中的阻碍,都仿佛成为了虚妄一般,只需要念头一动,他的身形便贯穿而入了。

一阵微风吹过,他的身形便好似风筝一样的顺风而荡,愜意而自然。

“在这神魂的状态下,还是太弱了,而且忌讳颇多,稍有不慎,便会着了别人的道,这长安虽然看似平静,可谁知这里的凶险程度究竟几何?”想到这里,易安的身形便往回赶,他现在的顾虑还是蛮多的,躯体只是其中一方面,还有他的神魂也是不容有失的,就犹如他先前对付奚柏君那样,要对付一个夜游状态下的修士,只要运用的方法得当,哪怕只是筑基的修士,都不是没有可能越阶对敌。

当然了,这并不是说夜游境界不强,而是在神魂出窍之后,乃是处于弱势的。

只要神魂一直存于躯体内,那实力就自然不会大打折扣。

在归窍之后,身形再度消失,等他再次显化之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

(接下来的等明天再回来刷新看,抱歉啦)

对于刘步荣的突然发问,燕赤霞自然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所以不等对方追问什么,他便主动说道:“这位乃是易兄弟,虽然不是师父的徒弟,但却是被师父视为好友的,他虽不是我们异人府之人,但也不是外人。”

“原来是易小友,失敬,失敬。”刘步荣闻言,倒是有些意外,起初的时候,他是把易安与燕赤霞一样,当做后辈来看待的,毕竟对方的年龄看起来并不大。

只是当他在听到府主与对方为友之后,对易安的感觉,顿时就不一样了,府主可是个高傲之人,能被府主看重的人,自然有他的不凡之处。

刘步荣立即给对方打上了深藏不露的标签,对方的年纪虽说不大,但古往今来,有太多惊才艳艳的人了。

或许,眼前之人,就是其中的一位呢?

不过,这些都不太重要了,交好对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异人府的规矩,他倒是不那么在意,他也不是迂腐之人,规矩也是人定的。

这里乃是异人府的隐秘所在,之所以不让外人进入,就是为了不暴露这里的秘密,但易安却能够绝对的信任,所以也不算违背规矩。

被府主看重的人,刘步荣有着盲目的信任。

想到这里,刘步荣的心思,顿时有些活络了起来,莫非……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也是一个修士?

异人府正是用人之际,对方被府主看重,应该有着不凡的修为吧?

如果能将对方引入府中,绝对会成为异人府的一大助力。

刘步荣已经决定了,等找个合适的机会,他便旁敲侧问一下对方的意思。

如果对方能够答应,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就算没有这个想法,那也无伤大雅,反正无论结果如何,这都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先生客气了。”易安笑了笑,对于刘步荣的讨好,他也是心照不宣,至于称呼上的问题,他一时间也没有想好怎么称呼对方,于是索性也就跟着燕赤霞统一称呼了。

对此,刘步荣倒是没有说什么,他的年纪却是痴长一些,对方称他一声先生,他倒也受得起,当初玄阳子离开之时,他才仅是而立之年,一眨眼,数年便悄无声息的过去了,每每想到这里,刘步荣的心里都有些唏嘘不已。

在进入密道之后,刘步荣首先做的,就是带燕赤霞去将自身的气息摄入阵法之内,至于易安,因为“不是异人府之人”,所以自然没有这个待遇。

对此,易安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对方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密道大概有十几米,尽头的光亮处,连接着一个偌大的密室,在密室的四周,还有十数间小密室。

一旁的刘步荣笑着解释道:“这里可是我们异人府的底蕴所在,这里的每一个密室,都分别代表着一处聚灵阵,乃是第一任府主所创,我们异人府之所以长久不衰,这些聚灵阵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说起异人府的第一任府主,对方可以说是一个神话般的存在,在每个异人府成员的眼中,对方宛如神灵一般,留下了无数个传说。

不过,对于第一任府主的来历,以及下落,他们都知之甚少,甚至就连流传下来的事迹,都是残缺不全的,就连身为副府主的刘步荣都不清楚这其中的隐情,或许,府主应该知道吧……

易安暗自点头,看来那第一任府主,还是一个阵法师,至于对方阵法的造诣究竟如何,他也不好评判,毕竟,他方才见到的,都只不过是一些粗浅的阵法。

那些至强的阵法,无一不是毁天灭地的存在,甚至就连圣人入内,都会受到威胁,就比如通天教主的诛仙剑阵,乃是号称非四圣不可破的存在。

除此之外,更有周天星斗大阵,乃是东皇太一参悟混沌钟所悟得,以太阳星与太阴星为阵眼,结合周天三百六十五星辰所构成。杀气很重,为上古天庭的护界大阵。

上古时期,强大可怕的阵法,可谓是数不胜数,他列举的也只不过是其中比较负有盛名的两种。

所以,倒不是他自大,而是眼前的这两种阵法,在他眼里真不够看的。

不过,燕赤霞对于这些聚灵阵,倒是感到比较新奇的,以前倒没有发觉,但在离开师父的庇护之后,他对于实力的渴望,已经达到了一种痴迷的态度。

只有实力足够,他才能一展宏图,否则的话,即便想法再多,也只能是空想。

刘步荣笑着说道:“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聚灵阵,才让我们异人府占据了一些优势,但凡是府中之人,都可以前来这里修行。”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世风日下

此时正值上午。

长街之上,叫卖声此起彼伏,无数的商贩在街边为了生计而努力。

易安与燕赤霞的身形,慢慢的没入了人潮之中。

这次外出,易安乃是被燕赤霞拉来的,按照对方的话说,就算温习功课乃是好事,但也不能终日不停,偶尔出来放松一下身心,呼吸一下外面清新的空气,还是很有必要的。

其实,修道跟读书,还是有着许多共通之处的,在燕赤霞看来,易安此举,倒是有些临时抱佛脚的感觉,虽然有点作用,但效果却是微乎其微的。

二者之间,都是讲究一个循序渐进,不可一蹴而就,如果急于求成,反而会功败垂成。

所以,这才是燕赤霞拉易安出来的主要原因,有时候换一下思路,或许会有什么意外之喜也说不准。

他们两人的身形,一直穿过了长街,不知不觉就已经来到了一片陌生的地带,只见前方一片慌乱,许多人见状,都围了上去,议论的嘈杂声不绝于耳,但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只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一股脑的围了上去。

“我们也过去看看。”燕赤霞见状,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也拉着易安走上了前去,只见一个老妪正跌倒在地上,旁边乃是一个充满了惶恐的农夫,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还尚不知情。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那地上的老妪带着哭腔道:“大家伙评评理,这人好不讲道理,方才老身正在这街上行走,可谁知却天降横祸,被这莽夫一撞之下,险些要了性命……幸亏老身吉人自有天相,没有命丧当场,可是这条腿,只怕是废了。”

“可怜老身孤苦伶仃,膝下无子,如今断了腿脚,这可真是要了老身的命呐。”

这老妪话音刚落,周围的百姓,便开始了对农夫的声讨。

“你这农夫,这件事情的过错在你,按照我雁北律例,理应由你赡养老人家。”

“没错,就算你是无心之失,但法不容情,依我之见,你还是带这位老人家去瞧一瞧郎中吧,或许还能有救。”

看着众人的声罪致讨,农夫顿时五内俱焚,突然,他好似反应了过来,连忙朝着众人吼道:

“不是!”

“不是我!”

“我方才只是轻轻碰了她一下,她怎么会出事呢?”

“你们可不要冤枉人!”

听闻农夫的话,地上的老妪又顿时不乐意了,只见她继续哭喊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呐……老身见你外表忠厚老实,可谁曾想,心地竟这般狠毒,冲撞了老身,竟矢口否认,这又是何道理?”

“这般无耻之人,就算是赡养老身,老身都难以信服于他,不妨这样吧……你只要赔偿五十两银子,今日之事,也就作罢了。”

“老人家所言不错,这般无耻之人,就算选择负责,也定然不是真心实意,只怕非但不会起到照顾之责,还会怠慢了老人家。”

“不错,如果你仍旧冥顽不灵,可就别怪我们拉你去见官了!”

“拉他去见官,是非曲直,自有公判!”

农夫闻言,顿时满脸大汗,脸色涨红,整个人都充满了不安,搓揉双手不知如何是好。

感受着周围那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目光,他只觉得自己百口莫辩。

02他除了继续解释之外,别无他法。

此时,他的心中甚是恐慌,对方口中的五十两,对他而言,简直无异于天文数字,他的家中只有几亩薄地,可谓是家徒四壁,唯一财物乃是一头胜似他生命一般的耕牛,还有妻子平日为人洗衣赚得些许银两贴补家用。

本来他家中的条件便清贫如洗,家中尚有病重老母,更有嗷嗷待哺幼儿待养。

虽然日子清贫,但好在他们一家人甚是和睦,夫妻之间更是恩爱有加,本来事情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可谁曾想……

这一刻,农夫只感觉天都塌了。

那些人在听了农夫的解释之后,顿时嗤之以鼻,各种冷嘲热讽不断。

那农夫更加的惶恐,在惊惧之下,堂堂七尺男儿竟泪如泉涌,向那老妪跪下祈求放过他,但那老妪却充耳不闻,仍旧不肯松口,声称如果不赔偿五十两银子,便干脆去见官。

“我身上除了几两碎银之外,也就只剩下这两匹布了,还请您高抬贵手……”

这两匹布,原本乃是他特地买来作为明日向母亲祝寿的礼物,本来他慢悠悠的游逛着,心里想着母亲目睹礼物时高兴情景,心里也同样喜不自禁,可谁曾想,却遇上了这档子事情。

看到这里,易安与燕赤霞总算是弄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们对视一眼,对于事情的真相,瞬间明了,只是扫视了一眼,便知道那老妪的腿脚,根本没有任何损伤。

就在燕赤霞正准备声张正义之时,只见人群当中的一个道人,却是先行一步了。

这道人外表邋遢,衣冠也有些破旧,看上去平平无奇,倒更像是乞丐。

“无量天尊,诸位稍安勿躁,且听老道一言。

听到老道的话,众人不由的感到惊奇,于是便问:“不知道长有何高见?”

老道看了那人一眼,笑着说道:“老道这里有一戏法,不仅可以辨别出这二人究竟谁在说假,而且还颇为奇异,不知各位可有兴趣一观呢?”

他的话音刚落,顿时便得到了场上许多人的纷纷响应。

而地上的老妪却是面色一变,看向道人的目光,也不禁流露出了几分不愉。

不由呵斥道:“你这老道,为何帮那无耻之人,现在事情不是很明了吗?又何必多此一举?”

对于老妪的质问,那老道也只是笑了笑,道:“老道并没有偏袒谁,只是为了求证真相罢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哈哈哈…”

对此,老妪只能哑口无言,不过,她也并未惊慌,她并不相信眼前的邋遢道人能有什么真本事。

第一百九十章 人心不古

倒是那农夫向邋遢道人投去了感激的目光,方才他本来都陷入了绝望,直到邋遢道人的挺身而出,却让他看到了一丝曙光。

“我且问你,不知你伤到的乃是哪条腿?”邋遢道人朝着老妪问询道。

老妪虽有些不情愿,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拒绝,只好说道:“这条。”

说罢,还指了指自己的左腿。

(这章先别看,等明天修改了之后,再回来刷新吧)

从密室中出来之后,刘步荣很快便为他们收拾好了房间,正是密道上方的这层小楼。

燕赤霞已经了解到了异人府现在的大致状况,虽然比较片面,但刘步荣也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对他这个“未来府主”并未有什么欺瞒。

这也让他意识到了眼下异人府的严峻形式,除了朝堂之上的波涛汹涌之外,还有来自摩罗教的虎视眈眈。

在双重的压力之下,异人府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捉襟见肘。

至于易安,在来到自己的房间之后,便开始了久违的修炼,因为赶路的原因,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静下心来修炼了。

在路上之时,那一缕先天阴阳之气,就被他蕴于丹田之中,经过了这段时间的蕴养,他体内的真元,都纯净了不少。

当夜色笼罩之后,整个武馆的院子里四下无人,寂静一片,易安的身形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院落中间,抬头望着天上璀璨的星斗,周天星辰,在这一刻,都仿佛印入了他的脑海。

在地上铺上一层坐垫之后,他盘膝而坐,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之后,豁然闭上了双目,按照观想之法,下一刻,他的神魂便毫无阻碍的离开了窍穴。

他静静坐着,双目仍旧微闭,盘旋在上方的神魂,也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存想着天上的星辰光辉映射下来,灌顶而入,千丝万缕的银光注入神魂,相比于第一次神魂出窍,他神魂的强度,已经增强了太多。

不过,这还远远不够,夜游意味着魂魄不再惧怕大风,能够在夜晚四处游荡,他现在就犹如一个初生的稚童,他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循序渐进,不断的增强神魂的强度,到时突破夜游,也就水到渠成了。

在抵达夜游之后,顾名思义,就是不能受到日光的照射,日光暴烈,白天神魂出窍游荡,就犹如是一个不会游泳的人下海游泳,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易安很快就进入了那种玄妙的状态之中,感受着星光没入神魂,就好像沐浴在清风之中,整个人都充满了愉悦。

在他的面前,就仿佛有一片汪洋大海,渐渐的,易安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快要沉浸其中,一念于此,他的意识猛然惊醒。

在他停下观想之后,方才的景象就犹如镜花水月,瞬间支离破碎,包括那种舒畅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不见。

“只怕是遇到心魔了……幸亏方才发觉的及时,若是被心魔入侵,可就麻烦了。”对于方才的景象,易安却是知道,那分明乃是心魔入侵的征兆。

道教之经典将心魔分成十类,《灵宝无量度人上经**》曾有记载“行道之士,先明于制御之法,其魔有十,故具于篇内。学者深而造之,勿为魔之所试,斯道不难成矣,一曰天魔,二曰地魔,三曰人魔,四曰鬼魔,五曰神魔,六曰阳魔,七曰阴魔,八曰病魔,九曰妖魔,十曰境魔。。”

自是端正体心而寂守,心常静以符道元,当知空中无形,有形者道之末也。

“这次应该万无一失了……”

易安凝神静气,再次入定,在观想的同时,心中默念《灵宝无量度人上经**》,很快,他便恢复了方才观想星光之时,身体传来的愉悦。

忽然,心魔再度来袭,面前突然血光冲天,无尽地血色雾气在缭绕,阵阵腥风闻之令人欲呕,猩红的血水,汇聚成河而整片大地也像烧红的铁块一般,透发出通红的光彩,所有巨大地石柱、岩壁都闪烁着骇人地血芒。

无数的修罗夜叉,魔鬼四面环绕,且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

对于这一切,易安却仿佛充耳不闻,仍旧凝神静气,吸纳着天上的点点星光。

那场景,见易安不予理会,仿佛生出了怒气一般,场景顷刻之间再次变换,无数的红粉骷髅,莺莺燕燕,在他的身侧飘荡,空灵且如黄莺出谷的声音不绝于耳。

对此,易安仍旧不为所动,只要他的心神安若泰山,那再凭那心魔百般折腾,也都无济于事,奈何不了他。

那心魔仍旧不肯死心,周围的场景仍旧在不断的变换着,但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世间的功名利禄。

“滚!”

易安沉声一喝,犹如潮水一般朝着天地间涌去,随着这声音的响起,整片天地,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幻象,消失的无影无踪。

易安又恢复了最开始之时的那种清明状态,他现在的感觉,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好,一番观想下来,他魂魄的强度,比之先前强了不止一筹。

不一会,他的神魂再次入体,易安只感觉自己的精神格外的充盈。

不过,当他转身之时,却发现刘步荣不知什么时候,竟站到了他的身后,正笑眯眯的打量着他。

易安行了一礼,心里不禁苦笑一声,应该是自己方才发出的那道声响,惊扰了对方。

“不愧是府主看重之人,小友只怕快要步入夜游了吧。”刘步荣在耳濡目染之下,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正如同易安所预料的一般,他方才在听到院子里那道厉声之后,便猛然惊醒了。

连忙赶到院落之后,便看见了正在修炼的易安,见对方正在紧要关头,他不敢打扰,只是在一旁见证着这一幕。

他们异人府之中,也只有五龙使达到了出窍的境界,至于夜游,更是只有当今府主,不过,据燕赤霞所说,府主他已经成功破镜。

第一百九十一章 幻境吐真言

下一刻,只见两条冰寒刺骨的铁锁,分别穿到了他们二人的脖子之上,紧接着分别被拖向了地狱的两端,在铁锁的缠绕之下,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抵抗之力。

那阴差把他们分别抓到刑台之后,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欢迎两位来到拔舌地狱,生前究竟做了多少恶事,还不快悉数招来?”

“大人饶命……我全说,还望从轻发落……”老妪面色惨白一片,这种时候,还是识相一点的好,不然到最后吃亏的也只能是她自己。

在地狱的另一头,也同样发生着这同样的一幕。

殊不知,在外界的众人看来,这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只见忽然呆愣的老妪与壮汉,竟不约而同的开**代自己的种种罪行,其可恶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让在场众人听着,都感觉触目惊心,甚至有几人都忍不住惊呼无耻至极。

原来,这农夫还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在此之前,他们便在其他的府城作案,基本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只有这样才能不被别人发觉。

而且,他们还是专挑一些贫苦之人下手,因为只有贫苦之人,才能任由他们宰割,如果他们把主意打到那些颇具权势的人身上,就很有可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所以,柿子专挑软的捏,才是他们行事的准则。

遭到他们迫害之人,已经不下数十人,不少人都被他们逼迫得家破人亡,甚至走上绝路。

他们每次在确定一个地方之后,便在街上挑选合适的人下手,在老妪跌倒之后,便装作腿断,进行一系列的惯用套路,几乎每一次,周围的路人,都会选择声讨被害者,就算会有所差异,但也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在看准时机之后,就到了那个叫做小奎的壮汉上场的时候了,仗着自己的凶相,一般人根本不敢忤逆他的意思。

正是凭借着这般方式,他们可谓是从未失手。

眼前这农夫,也只不过是众多不幸者当中的一员,如果没有这邋遢道人的仗义出手,没有易安两人的在场,只怕他十有**也会步了先前那十数人的后尘。

至于如何拿出那五十两银子,其实再简单不过了,无非就是买卖耕地,耕牛,甚至房契,至于农夫将来是死是活,可就跟她们无关了。

老妪与壮汉的话音刚落,立即有路人义愤填膺道:“这两人简直罪大恶极,就算将之千刀万剐,都毫不为过。”

“无量天尊,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行了恶果,终将自食其果。”邋遢道人的眼睛不由的微跳。

眼前两人的卑劣行径,就连他都始料未及,简直难以想象。

老妪与壮汉二人,在交代完一切之后,缓缓的恢复了神智。

当他们看到眼前的场景之后,先是一怔,紧接着乃是难以言表的兴奋,心里也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你……方才究竟对我们做了什么?”壮汉在经过短暂的兴奋之后,当然不会忘了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不过,他的语气已然有些底气不足,就连看向道人的目光,也夹杂了一丝畏惧。

道人质问道:“你们难道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罪恶吗?”

“难道你们以为方才的一幕,全都是假象吗?”

老妪与壮汉闻言,不由的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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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值上午。

长街之上,叫卖声此起彼伏,无数的商贩在街边为了生计而努力。

易安与燕赤霞的身形,慢慢的没入了人潮之中。

这次外出,易安乃是被燕赤霞拉来的,按照对方的话说,就算温习功课乃是好事,但也不能终日不停,偶尔出来放松一下身心,呼吸一下外面清新的空气,还是很有必要的。

其实,修道跟读书,还是有着许多共通之处的,在燕赤霞看来,易安此举,倒是有些临时抱佛脚的感觉,虽然有点作用,但效果却是微乎其微的。

二者之间,都是讲究一个循序渐进,不可一蹴而就,如果急于求成,反而会功败垂成。

所以,这才是燕赤霞拉易安出来的主要原因,有时候换一下思路,或许会有什么意外之喜也说不准。

他们两人的身形,一直穿过了长街,不知不觉就已经来到了一片陌生的地带,只见前方一片慌乱,许多人见状,都围了上去,议论的嘈杂声不绝于耳,但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只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一股脑的围了上去。

“我们也过去看看。”燕赤霞见状,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也拉着易安走上了前去,只见一个老妪正跌倒在地上,旁边乃是一个充满了惶恐的农夫,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还尚不知情。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那地上的老妪带着哭腔道:“大家伙评评理,这人好不讲道理,方才老身正在这街上行走,可谁知却天降横祸,被这莽夫一撞之下,险些要了性命……幸亏老身吉人自有天相,没有命丧当场,可是这条腿,只怕是废了。”

“可怜老身孤苦伶仃,膝下无子,如今断了腿脚,这可真是要了老身的命呐。”

这老妪话音刚落,周围的百姓,便开始了对农夫的声讨。

“你这农夫,这件事情的过错在你,按照我雁北律例,理应由你赡养老人家。”

“没错,就算你是无心之失,但法不容情,依我之见,你还是带这位老人家去瞧一瞧郎中吧,或许还能有救。”

看着众人的声罪致讨,农夫顿时五内俱焚,突然,他好似反应了过来,连忙朝着众人吼道:

“不是!”

“不是我!”

“我方才只是轻轻碰了她一下,她怎么会出事呢?”

“你们可不要冤枉人!”

听闻农夫的话,地上的老妪又顿时不乐意了,只见她继续哭喊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呐……老身见你外表忠厚老实,可谁曾想,心地竟这般狠毒,冲撞了老身。

第一百九十二章 游方道人

(这章先不要订阅了,等修改了以后再回来刷新看吧)

从密室中出来之后,刘步荣很快便为他们收拾好了房间,正是密道上方的这层小楼。

燕赤霞已经了解到了异人府现在的大致状况,虽然比较片面,但刘步荣也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对他这个“未来府主”并未有什么欺瞒。

这也让他意识到了眼下异人府的严峻形式,除了朝堂之上的波涛汹涌之外,还有来自摩罗教的虎视眈眈。

在双重的压力之下,异人府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捉襟见肘。

至于易安,在来到自己的房间之后,便开始了久违的修炼,因为赶路的原因,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静下心来修炼了。

在路上之时,那一缕先天阴阳之气,就被他蕴于丹田之中,经过了这段时间的蕴养,他体内的真元,都纯净了不少。

当夜色笼罩之后,整个武馆的院子里四下无人,寂静一片,易安的身形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院落中间,抬头望着天上璀璨的星斗,周天星辰,在这一刻,都仿佛印入了他的脑海。

在地上铺上一层坐垫之后,他盘膝而坐,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之后,豁然闭上了双目,按照观想之法,下一刻,他的神魂便毫无阻碍的离开了窍穴。

他静静坐着,双目仍旧微闭,盘旋在上方的神魂,也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存想着天上的星辰光辉映射下来,灌顶而入,千丝万缕的银光注入神魂,相比于第一次神魂出窍,他神魂的强度,已经增强了太多。

不过,这还远远不够,夜游意味着魂魄不再惧怕大风,能够在夜晚四处游荡,他现在就犹如一个初生的稚童,他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循序渐进,不断的增强神魂的强度,到时突破夜游,也就水到渠成了。

在抵达夜游之后,顾名思义,就是不能受到日光的照射,日光暴烈,白天神魂出窍游荡,就犹如是一个不会游泳的人下海游泳,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易安很快就进入了那种玄妙的状态之中,感受着星光没入神魂,就好像沐浴在清风之中,整个人都充满了愉悦。

在他的面前,就仿佛有一片汪洋大海,渐渐的,易安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快要沉浸其中,一念于此,他的意识猛然惊醒。

在他停下观想之后,方才的景象就犹如镜花水月,瞬间支离破碎,包括那种舒畅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不见。

“只怕是遇到心魔了……幸亏方才发觉的及时,若是被心魔入侵,可就麻烦了。”对于方才的景象,易安却是知道,那分明乃是心魔入侵的征兆。

道教之经典将心魔分成十类,《灵宝无量度人上经**》曾有记载“行道之士,先明于制御之法,其魔有十,故具于篇内。学者深而造之,勿为魔之所试,斯道不难成矣,一曰天魔,二曰地魔,三曰人魔,四曰鬼魔,五曰神魔,六曰阳魔,七曰阴魔,八曰病魔,九曰妖魔,十曰境魔。。”

自是端正体心而寂守,心常静以符道元,当知空中无形,有形者道之末也。

“这次应该万无一失了……”

易安凝神静气,再次入定,在观想的同时,心中默念《灵宝无量度人上经**》,很快,他便恢复了方才观想星光之时,身体传来的愉悦。

忽然,心魔再度来袭,面前突然血光冲天,无尽地血色雾气在缭绕,阵阵腥风闻之令人欲呕,猩红的血水,汇聚成河而整片大地也像烧红的铁块一般,透发出通红的光彩,所有巨大地石柱、岩壁都闪烁着骇人地血芒。

无数的修罗夜叉,魔鬼四面环绕,且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

对于这一切,易安却仿佛充耳不闻,仍旧凝神静气,吸纳着天上的点点星光。

那场景,见易安不予理会,仿佛生出了怒气一般,场景顷刻之间再次变换,无数的红粉骷髅,莺莺燕燕,在他的身侧飘荡,空灵且如黄莺出谷的声音不绝于耳。

对此,易安仍旧不为所动,只要他的心神安若泰山,那再凭那心魔百般折腾,也都无济于事,奈何不了他。

那心魔仍旧不肯死心,周围的场景仍旧在不断的变换着,但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世间的功名利禄。

“滚!”

易安沉声一喝,犹如潮水一般朝着天地间涌去,随着这声音的响起,整片天地,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幻象,消失的无影无踪。

易安又恢复了最开始之时的那种清明状态,他现在的感觉,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好,一番观想下来,他魂魄的强度,比之先前强了不止一筹。

不一会,他的神魂再次入体,易安只感觉自己的精神格外的充盈。

不过,当他转身之时,却发现刘步荣不知什么时候,竟站到了他的身后,正笑眯眯的打量着他。

易安行了一礼,心里不禁苦笑一声,应该是自己方才发出的那道声响,惊扰了对方。

“不愧是府主看重之人,小友只怕快要步入夜游了吧。”刘步荣在耳濡目染之下,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正如同易安所预料的一般,他方才在听到院子里那道厉声之后,便猛然惊醒了。

连忙赶到院落之后,便看见了正在修炼的易安,见对方正在紧要关头,他不敢打扰,只是在一旁见证着这一幕。

他们异人府之中,也只有五龙使达到了出窍的境界,至于夜游,更是只有当今府主,不过,据燕赤霞所说,府主他已经成功破镜,达到了那传说之中的日游之境,这对异人府来说,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在接下来与摩罗教的对峙中,他们也能减少被动。

不过,那摩罗教的踪迹又何尝不是充满了迷雾,甚至比起他们异人府更叫人捉摸不透,对于摩罗教的实力,他们可谓是一无所知,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摩罗教所图甚大。

对于刘步荣的问询,易安只是微微颔首。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公堂之上

自离开太乙观,眨眼之间,已经过去了六十几个春秋。

这些年,他无时不刻都在想着向那邪道人复仇,可是对方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无踪迹。

他一日都不敢懈怠,终于达到了师父昔日的高度,可仍旧是报仇无望,那道人的实力,又不可能一成不变。

除了相貌之外,他对那邪道士可谓是一无所知。

因此,就算见到了对方,他能够报仇的希望,也充满了渺茫。

不过,他却从未气馁,他是不知道对方不假,可是对方又何尝知道他的存在呢?

他的当务之急,乃是首先找到对方的下落,再缓图之。

只有找到对方,才能有大仇得报的希望,如果连对方的下落都不知道,那也只能是空想。

这些年,他跋山涉水,几乎踏遍了大半个雁北王朝,似这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情,他只要遇到了,自然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

那老妪一听,顿时恢复了几分神采,正当她以为自己暂且逃过一劫的时候。

那道人又接着说道:“如果大人信得过贫道,不妨将这二人暂且收押,贫道这里还有一门时光回溯之术,可以重现当时的情景,贫道只需要恢复七八日,便可以施展此术了。”

这时光回溯之术,比起先前制造那场幻境的消耗,还是要少上不少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先前老妪与壮汉在讲述之时,并没有道出准确的作案地名,不然的话,就犹如方才黄志道所说,只需要从那几个作案的地点入手,便可以顺藤摸瓜,查明事情的真相了。

黄志道点点头,道:“无妨,就按照道长说的办吧。”

虽然需要多等七八日,但结果却是一样的。

况且,眼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不知可否让我一试?”

就在黄志道正准备下令收押老妪与壮汉二人之时,突然有人说道。

他循声望去,只见对方乃是一个俊俏男子,不禁眼前一亮,忙问道:“你可有把握?”

他虽然不认识眼前的男子,但对方既然敢说,就势必不会信口开河。

……

(接下来的明天修改了再看吧)

倒是那农夫向邋遢道人投去了感激的目光,方才他本来都陷入了绝望,直到邋遢道人的挺身而出,却让他看到了一丝曙光。

“我且问你,不知你伤到的乃是哪条腿?”邋遢道人朝着老妪问询道。

老妪虽有些不情愿,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拒绝,只好说道:“这条。”

说罢,还指了指自己的左腿。

道人突然眼前一亮,好似想到了什么,脸上更是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戏虐。

“老道这里有一个小术,名曰再生术,别管伤得多重,都可在此术之下恢复如初。”

听了道人的话,在场的众人不由的大感好奇,纷纷请求道人施术救治这老妪。

“好说,好说,不过嘛……此术,倒是有个小小的弊端。”道人显得有些迟疑,仿佛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

“道长但讲无妨,现在救人要紧,些许弊端,跟一条腿比起来,孰轻孰重,一看便知。”

就连那农夫,也是满脸的喜色,看向邋遢道人的目光,也充满了感激,道:“多谢道长仗义搭救,不知那弊端究竟是什么?”

“再生之术,顾名思义,乃是需要在完全断绝的情况下,施术才能有效,如果这断肢仍在,那又如何再生呢?”道人笑了笑,然后看向了地上的那老妪。

那老妪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惨白,失声叫道:“这如何使得,你这道人莫要妖言惑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又哪有再生之理?”

“如果各位信得过贫道,不妨替贫道做个见证人,只要这老妇人肯按照贫道所言去做,贫道自有万全的把握助其恢复如初,如若恢复不了,那贫道则甘愿以自身这条左腿,用来偿还此举之责。”

邋遢道人话音刚落,那老妪顿时就不乐意了,连忙喊道:“不行!”

“你这害人的破道士,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了,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那害人之术,更是无稽之谈。”

说到这里,老妪又将目光转移到了那农夫的身上,恶狠狠的道:“今天这事,我劝你还是快些赔了五十两了事,否则的话,等闹到官府,可就不仅是钱财的事了。”

老妪话音刚落,在场的众人不由的面面相觑,他们已经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看那老妪的模样,又哪有身受重创的模样,那股精神劲,让在场的不少人都自愧不如。

一个路人说道:“老人家此言差矣,我且问你一句,你的左腿,是否当真断了?”

“没错。”老妪肯定的点点头。

路人又问:“是否还有救治的可能?”

老妪不耐烦的说道:“骨头已碎裂,断然没有愈合的可能。”

“既然没有了救治的可能,那就算失去这条腿,也与现在的状态无异,反正也没有再坏的可能了,倒不妨让这位道长尽力一试,还尚且有一线生机,大家说,我说的可有道理?”

路人此言一出,顿时得到了场上众人的纷纷响应。

那老妪眼见场面已经失去了掌控,不由流露出了一抹急色,紧接着哭喊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呐……呜呜呜……可怜老妇人命运凄惨,孤苦伶仃……今日竟被人欺凌到这般地步,这世间可还有王法?”

突然,从人群中挤出一个壮汉,只见那人一把推开了方才仗义执言的路人,指着农夫怒道:“简直就是一派胡言,这件事情理应他负全责,这老人家又何必遭受那般断腿的苦痛,依我之见,你还是快些赔偿这老人家五十两银子,大家相安无事。”

“你……”那路人想要争辩,可当他看到对方的满脸凶相之后,身子还是不由的向后缩了缩,选择了避其锋芒,独善其身。

“哼。”那满脸凶相的壮汉冷哼一声,又把目光看向了那满脸胆敢的农夫。

第一百九十四章 审判

在这二人眼中,敲诈勒索,也只不过是家常便饭,甚至就连拐卖妇孺这般人神共愤之事,都做了不下数十次,被他们搞得家破人亡之人,更是不在少数。

正是因为查看了对方这些充满了罪恶的记忆,对于这种种恶行,易安才有了更加直观的感受。

其中,还有两个被拐来的孩子,因为卖不出去的缘故,被她弄残双腿,刺瞎双眼,然后便扔到街上去乞讨。

其手段之残忍,心肠之狠毒,简直少有人能够企及。

很快,易安便将自己方才所看到的,向黄志道禀报。

在听完讲述之后。

黄志道的眼神之中顿时流露出一抹厉色,原本对方的行径,就已经是罪孽深重了,可他万万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可恨,他为官至今,大奸大恶之人,他见得多了,可是这般惨无人道之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来人!讲他们弄醒!”

听到黄志道的吩咐,马上便有官差打来了两桶冷水,分别朝着地上昏厥的二人,重重的泼下。

二人悠悠转醒,在感受到周围无数双不善的目光正向他们投来之后,老妪的心里不禁生出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大胆贼婆!不禁犯下了数种人神共愤之事,甚至到了公堂之上,还仍旧信口雌黄,企图转嫁他人,你们该当何罪!”黄志道厉声呵斥道。

就在老妪正准备辩解之时,谁知黄志道只是冷冷一笑,开始把他们先前所犯之事,一桩桩一件件的罗列出来,包括详细的地点,乃至受害之人。

在听到这些的时候,老妪顿时面如死灰,便知道自己先前的任何算计,都势必落空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眼前这个该死的小子,她现在就连吃了对方的心都有了。

可惜,她的这个想法,也就只能心里面想想了,并且永远都没有机会落实,就算没有眼前的生死危机,她都生不起一点报复之心。

虽然恨之入骨,但在明知自己不敌的情况下,还要冲上去送死,那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小奎或许会不顾生死,但她却是惜命得很,尤其是人越临近死亡,也就越珍惜自己的性命。

哪怕是双方有些仇怨,但在双方之间的差距达到一眼望不到边的情况下,那么弱势的一方,首先想到的,就一定不会是复仇,而是如何避开对方,让自己避免被对方斩草除根。

“这些,你可认?”黄志道厉声道。

对此,老妪也只是惨淡一笑,她现在说不认,也无济于事了,用不了几日,对方便会把先前的事情,调查的水落石出,无论她说与不说,也都不会改变最后的结果。

“好,看来你是默认了,有句话叫做,数罪并罚,但本官今日,便特许尔等数罪不并罚,由轻至重,分别行刑。”黄志道目光凌厉,沉声说道。

数罪并罚,乃是一般情况下,遇到这类案犯的一般处理方法,但他却并不迂腐,数罪并罚又并非律法之中所定,他方才所说的从轻至重,也不过是稍加变通,并不算违背律法。

相反,这样做非但没有错,反而会引来无数的百姓拍手叫好。

如果不知变通,默守陈规,这样的人,其实并不适合为官。

黄志道话音刚落,老妪的全身都被束缚住了一般,脸上更是冷汗淋漓,对方判决之后,就犹如板上钉钉。

而且,对方更狠辣的还在后面,她先前究竟做了哪些事,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了,那些事情,就算是最轻的,也都足够她扒一层皮。

她的年纪本就年迈,又哪能经受得住那些折磨?

而且看对方的架势,分明就是准备让他们尝试一遍监牢之中的种种刑罚。

仿佛是看出了老妪心中所想,只听黄志道不急不缓的说道:“吩咐下去,在行刑过程中,备好伤药,在还没有行刑完之前,可不能让她死了。”

老妪一听,顿时眼前一黑,险些跌倒,那壮汉见状,立即气急攻心,想要冲上前去拼命,他乃是老妪抚养长大的,且天生愚钝,虽然老妪一直都在致使他做一些作奸犯科的人神共愤之事,但他却并无怨言。

即使是对方利用他的成分居多,但老妪对他有天大的恩情,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不过,他才刚走没几步,便有官差眼疾手快,连忙拦下了他,并且用刀柄,在其头部狠狠的砸下。

很快,便有官差上前来将呆愣状态的老妪,以及昏厥过去的壮汉,装戴上脚镣手铐之后带走。

看到此情此景,那农夫顿时激动的老泪纵横,连忙朝着黄志道,以及邋遢道人,易安等人拜谢道:

“多谢青天大老爷。”

“多谢道长,还有这位小哥。”

“如果不是道长和这位小哥的仗义相助,还有青天大老爷的秉公执法。”

“那在下一家,可就断然没有活路了。”

对此,黄志道也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告诫道:“如果下次再有此类事情的发生,切记不要私下处理,此人的骗术,其实并不高明,只要悉心观察,便可轻易识破对方这般低劣的骗术。”

“还有在场的其他人,如果日后再遇到不平之事,可切莫再私下解决了,以免被恶人得逞。”

“若是再有类似之事,大可前来公堂评判,本官自当为其秉公评判,断然不会冤枉了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走一个恶人。”

“别的地方究竟如何,本官不知,但凡本官治下之处,断然不会容忍这些奸邪之辈猖獗。”

“好了,事情已了,你们也退去吧。”

黄志道这番话,简直说的群情激奋,直呼青天大老爷。

转瞬之间,场上围聚的众人,已然退去了大半。

不过,那道人却并没有告退。

见道人没走,易安与燕赤霞也就不急着离开了。

据方才燕赤霞所说,眼下的异人府正是用人之际,这道人为人正直,嫉恶如仇,而且实力又强,这不正是他们异人府所需之人吗?

第一百九十五章 灾厄

黄志道看着眼前道人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问道:“不知几位可还有事?”

其实,对于眼前几人的奇异手段,他并不感到吃惊。

因为官位的关系,他乃是知道一些常人不知之事的,就比如修士的存在,以及一些强大的武者,都能够施展出让常人难以想象的手段。

而雁北的奇人异士,其实并不在少数,只是他们很少在人前显化。

而人间的许多传说,其实也并非全部杜撰而来,只是时过境迁,无人知道事情的真伪,也就成了传说。

邋遢道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不瞒大人,老道懂得一些望气之术,可是大人您的印堂发黑,最近恐有灾厄缠身,只是究竟是什么,老道却无从得知,单凭面相上来看,大人此劫,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原本,他乃是不应该多言的,这几句话,看似寥寥数语,但结果却根本不像表面上的那般轻描淡写。

如果泄露天机太多,可是会遭天谴的,这句话可不是危言耸听。

有句话说,天道莫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其实,天道并非是不可逆的,就算大势不可改,但小势却是可改的,只要提前掌控了运势,便可提前预防,从而避开。

就比如说,一个人,如果出门之后,会有灾祸,如果一个看透其运势之人,出面阻止的话,那这灾厄,也就随之破除了。

而泄露天机之人,可就不是那么幸运了,轻则会折损福德,重则就是方才提及的遭受天谴了。

天道莫测,可不是说着玩的,更不是寻常人可以揣测的。

不过,眼前的这位黄大人,却是值得让他为其破例的,这人一身正气所庇,为官刚正不阿,生前乃是人杰,死后,亦是可能在地府之中任职。

就犹如传说中的赏善司魏征,生前乃是前几朝的名臣,死后因功而得以在地府担任判官职位。

还有阴律司崔珏,生前乃是兹州县令,后任职礼部侍郎,崔珏与魏征是至交好友,其一生为官清正,死后被阎罗天子封为查案的判官,主管查案司。

只可惜,现在的地府,已经不同于以前,在乱成一锅粥的情况下,除了六道轮回仍旧在运行之外,其他的地方,可谓是一言难尽。

总而言之,有黄志道这般刚正的官员,实属百姓之福。

既然遇见了,那就没有袖手旁观之理,哪怕是拼着折损福德,他都要护对方的周全。

听到道人的话,黄志道也是不由的一惊,他并不认为对方实在信口开河,对方更没有诓骗他的必要。

“那道长可有办法避开这灾祸?倒不是我贪生怕死,只是没有机会一展心中抱负,实属憋屈至极。”

他如果贪生怕死,又何必踏上眼前这条充满荆棘的清官之路,就眼前的官场之中,要想活得长久,就只有加入黑暗的行列。

他的心中抱负,唯有一个,那就是尽自己力之所能,驱散人世间那无尽的黑暗,哪怕只是冰山一角,也虽死无悔。

“这……实不相瞒,大人你的灾厄,并不是寻常之中的灾厄,其危及程度,已经达到了避无可避的地步。”道人苦笑一声,他只会一些望气之术,并不懂得推演之法,所以并不知道在对方的身上,究竟会发生什么。

(接下来的明天修改了以后,回来刷新看吧,抱歉啦)

自离开太乙观,眨眼之间,已经过去了六十几个春秋。

这些年,他无时不刻都在想着向那邪道人复仇,可是对方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无踪迹。

他一日都不敢懈怠,终于达到了师父昔日的高度,可仍旧是报仇无望,那道人的实力,又不可能一成不变。

除了相貌之外,他对那邪道士可谓是一无所知。

因此,就算见到了对方,他能够报仇的希望,也充满了渺茫。

不过,他却从未气馁,他是不知道对方不假,可是对方又何尝知道他的存在呢?

他的当务之急,乃是首先找到对方的下落,再缓图之。

只有找到对方,才能有大仇得报的希望,如果连对方的下落都不知道,那也只能是空想。

这些年,他跋山涉水,几乎踏遍了大半个雁北王朝,似这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情,他只要遇到了,自然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

那老妪一听,顿时恢复了几分神采,正当她以为自己暂且逃过一劫的时候。

那道人又接着说道:“如果大人信得过贫道,不妨将这二人暂且收押,贫道这里还有一门时光回溯之术,可以重现当时的情景,贫道只需要恢复七八日,便可以施展此术了。”

这时光回溯之术,比起先前制造那场幻境的消耗,还是要少上不少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先前老妪与壮汉在讲述之时,并没有道出准确的作案地名,不然的话,就犹如方才黄志道所说,只需要从那几个作案的地点入手,便可以顺藤摸瓜,查明事情的真相了。

黄志道点点头,道:“无妨,就按照道长说的办吧。”

虽然需要多等七八日,但结果却是一样的。

况且,眼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且慢,不知可否让我一试?”

就在黄志道正准备下令收押老妪与壮汉二人之时,突然有人说道。

他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乃是一个俊俏男子,不禁眼前一亮,忙问道:“你可有把握?”

他虽然不认识眼前的男子,但对方既然敢说,就势必不会信口开河。

那男子说道:“我有一术法,名曰移形换影,倒是能发挥几分妙用。”

这现身的男子,正是易安,就犹如那道人一般的想法,既然遇到了,那就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好!那本官就拭目以待了。”黄志道忍不住大叫一声好,偌大的雁北,正是缺乏这般嫉恶如仇的好男儿。

如果这样的人再多一些,那邪恶必将无所遁形。

至于能不能成功,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化解之法

燕赤霞苦笑一声,道:“在下倒是不通命理,不过,在下的师父,倒是精通此道,在耳熟目染之下,我倒也有几分了解,不对之处,还请前辈指教。”

这道人本领不凡,就先前的那手制造幻境的手段,就不是他眼下的境界,所能企及到的术法,而且对方气息绵延,仿佛生生不息,这乃是道法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高深的境界。

想到这里,燕赤霞对把道人拉拢到异人府一事,又不禁热衷了几分。

听到燕赤霞的话,邋遢道人不由流露出惊讶之色,忙问道:“你方才所言,确实有理,不知你的师父是哪位前辈?”

精通命理之道的人,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这乃是一门极其高深的传承,不仅对资质的要求奇高,而且寻常之人根本没有机会触及到此项传承。

这就是求道三难之中的不得其法。

燕赤霞如实说道:“家师杭州城外玉虚观修行,道号玄阳,不知前辈可识得?”

“原来你竟是他的徒弟,这么说来,你此次前来,乃是为了异人府?”邋遢道人眸中不由的精芒一闪,看向燕赤霞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至于道出对方的身份,他倒是不认为有什么不妥之处,反正这里也没有什么需要提防的奸邪之人,黄志道身为长安知府,乃是知道异人府存在的,所以,就算被黄志道知晓了燕赤霞的身份,那也是无伤大雅的。

至于易安,他早就知道对方乃是与燕赤霞一起的,早先在街上之时,他就识破了这二人修士的身份,所以,关于这件事情,他也就直言不讳了。

“原来前辈认得家师,不知前辈的名讳是?”燕赤霞闻言,又何尝不是眼前一亮,对方与他的师父既然认识,而且看对方的样子,乃是对异人府极其了解的。

这样一来,他倒是有些把握劝说对方投入异人府的麾下,哪怕只是挂个名,对于异人府来说,都是一种很大的助力。

“这个你很快就会知道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快些解决黄大人的危机,这乃是刻不容缓的。”邋遢道人只是笑了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表情,卖了个关子的同时,又将话题转到了黄志道的身上。

对此,燕赤霞也没有深究,对方既然不愿说,他就算再问下去,也只是自找没趣。

他想了想,若有所思道:“我们眼下对那危机,还仍旧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甚至毫不客气的说,除了那危机两个字,我们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如果仍旧不能摆脱眼前的困境,那接下来势必会彻底陷入被动的局面。”

说到这里,燕赤霞忽然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足够的谨慎,还是有很大的希望躲过这次未知危机的,除此之外,我们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这件事情,基本乃是无解的,除非他们具备未卜先知的本领。

他的师父玄阳子倒是可以推演一二,只不过,玄阳子却远在千里之外,在短时间之内,根本联系不上对方。

这一去一回,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现在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这件事情重中之重,可不能完全把希望寄托在谨慎之上,就眼下的情况来看,只怕黄大人即将遭遇的危机,并不简单。”看着黄志道眉宇之间隐隐夹杂的灰暗且透着乌黑的气色,邋遢道人的心里不由的凝重了几分。

就从观察来看,这件事情势必充满了危机重重。

“不妨让异人府来介入这件事吧,对付奸邪之辈,本来就是异人府义不容辞的职责,虽然不知道黄大人的危机是什么,但相信有着异人府的保护,还是能够确保黄大人安全的。”燕赤霞沉吟了一下,让异人府介入,其实并不算滥用职权,先不说黄志道乃是朝廷命官,单说那个威胁黄志道性命之人,正是异人府首要铲除的对象。

黄志道一听,不禁眼前一亮,异人府的存在,他确实是知道的,心里更是神交已久,对方乃是当之无愧的正义之士,换句话说,异人府所做之事,甚至跟他还有许多相似之处,都是为了驱散世间的黑暗,而付诸努力。

不过,接下来邋遢道人的一番话,就顿时让燕赤霞打消了自己方才的念头,只见邋遢道人说道:“不妥,异人府应对一些寻常之事,还尚且可行,但是应对这件事,就未免有些有心无力了,这件事情可不是人多便可行的,最有效的办法,乃是有一实力高强之人,跟在黄大人的身边,原本,老道倒是可以担当这个人选。”

说到这里,邋遢道人忍不住苦笑道:“只不过,先前制造那场幻境,对于我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就算老道想保护大人,也是有心无力了。”

那些寻常修士,其实很难能够护卫得了黄志道的周全,一些筑基境,归元境的修士,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哪怕数量再多,都不过是螳臂当车,只会徒增伤亡。

“不知前辈是何境界?”燕赤霞忽然问道。

“呃……老道惭愧,苦修数十载,也不过只达到了夜游的境界。”邋遢道人闻言,神情不由一怔,紧接着,他又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不禁大感意外。

“如果是夜游的话,我这里倒还真有一个合适的人选。”燕赤霞说道。

“当真?难道异人府之中,还有其他人突破了夜游之境?”邋遢道人诧异的问道。

仿佛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他的面色不禁一变,直到看到对方的脸上并无异色之后,他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燕赤霞摇了摇头:“这倒不是。”

“哎呀,你就快别卖关子了,这件事情可经不起拖拉,如果再晚一步,黄大人的危机,可就要应验了。”邋遢道人倒不是不耐烦,只是心里急切,这才显得有些紧迫。

“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第一百九十七章 迷雾重重

燕赤霞口中之人,自然就是易安了,这件事情,他其实也不想麻烦对方。

不过,他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这位刚正不阿的黄大人被迫害致死。

所以,他就将这件事情的选择权,交到了易安的手上,无论同意与否,他都尊重对方的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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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志道看着眼前道人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问道:“不知几位可还有事?”

其实,对于眼前几人的奇异手段,他并不感到吃惊。

因为官位的关系,他乃是知道一些常人不知之事的,就比如修士的存在,以及一些强大的武者,都能够施展出让常人难以想象的手段。

而雁北的奇人异士,其实并不在少数,只是他们很少在人前显化。

而人间的许多传说,其实也并非全部杜撰而来,只是时过境迁,无人知道事情的真伪,也就成了传说。

邋遢道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不瞒大人,老道懂得一些望气之术,可是大人您的印堂发黑,最近恐有灾厄缠身,只是究竟是什么,老道却无从得知,单凭面相上来看,大人此劫,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原本,他乃是不应该多言的,这几句话,看似寥寥数语,但结果却根本不像表面上的那般轻描淡写。

如果泄露天机太多,可是会遭天谴的,这句话可不是危言耸听。

有句话说,天道莫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其实,天道并非是不可逆的,就算大势不可改,但小势却是可改的,只要提前掌控了运势,便可提前预防,从而避开。

就比如说,一个人,如果出门之后,会有灾祸,如果一个看透其运势之人,出面阻止的话,那这灾厄,也就随之破除了。

而泄露天机之人,可就不是那么幸运了,轻则会折损福德,重则就是方才提及的遭受天谴了。

天道莫测,可不是说着玩的,更不是寻常人可以揣测的。

不过,眼前的这位黄大人,却是值得让他为其破例的,这人一身正气所庇,为官刚正不阿,生前乃是人杰,死后,亦是可能在地府之中任职。

就犹如传说中的赏善司魏征,生前乃是前几朝的名臣,死后因功而得以在地府担任判官职位。

还有阴律司崔珏,生前乃是兹州县令,后任职礼部侍郎,崔珏与魏征是至交好友,其一生为官清正,死后被阎罗天子封为查案的判官,主管查案司。

只可惜,现在的地府,已经不同于以前,在乱成一锅粥的情况下,除了六道轮回仍旧在运行之外,其他的地方,可谓是一言难尽。

总而言之,有黄志道这般刚正的官员,实属百姓之福。

既然遇见了,那就没有袖手旁观之理,哪怕是拼着折损福德,他都要护对方的周全。

听到道人的话,黄志道也是不由的一惊,他并不认为对方实在信口开河,对方更没有诓骗他的必要。

“那道长可有办法避开这灾祸?倒不是我贪生怕死,只是没有机会一展心中抱负,实属憋屈至极。”

他如果贪生怕死,又何必踏上眼前这条充满荆棘的清官之路,就眼前的官场之中,要想活得长久,就只有加入黑暗的行列。

他的心中抱负,唯有一个,那就是尽自己力之所能,驱散人世间那无尽的黑暗,哪怕只是冰山一角,也虽死无悔。

“这……实不相瞒,大人你的灾厄,并不是寻常之中的灾厄,其危及程度,已经达到了避无可避的地步。”道人苦笑一声,他只会一些望气之术,并不懂得推演之法,所以并不知道在对方的身上,究竟会发生什么。

而且看样子,对方的运势,乃是一副大凶之相,只怕就算人在家中坐,祸也会从天上来的。

“哎……时也,命也,多谢道长告知……一个黄志道没了不要紧,所幸天下间还有无数像道长,以及这位小兄弟的正义之士,我始终相信,天下间终有一日,会揭开迷雾,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黄志道苦笑一声,虽然这些东西,听起来有些虚无缥缈,甚至没有道理可言,用读书人的理论,看起来更是荒谬绝伦,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东西,乃是事实存在的。

道人摇摇头,轻声说道:“大人,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大势不可改,但小势可改,除了天地之外,一切都是属于小势的范畴。”

“这也就是说,这件事虽然看似凶险,但也并非没有将其化解的可能,既然避无可避,那我们就不妨换一种思路,如果迎面而上,从正面去化解呢?”

黄志道闻言,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能活着,谁又想死呢?

“道长大才,遇到危机,一味地退缩乃是无用的,只有给予对方强力的打击,才能一劳永逸,反之,就算能够避开一时,可是下一次危机的到来呢?”

听到黄志道的理解,邋遢道人忍不住微微颔首,有时候换一种思路,或许才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但究竟有没有用,其实他的心里也没有底,他的能力有限,能够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接下来,可就全看黄志道的造化如何了。

“这位前辈,此言差矣,方才的思路,或许不错,却是忽视了黄大人的命格,如果命格不够,不足以硬抗那场危机呢?”此时,燕赤霞忽然不合时宜的说道。

他虽然还没有学到师父的真传,对于那玄妙莫测的命理之说,更是一知半解,但在多年的耳濡目染之下,他还是能够分辨最起码的可行性的。

黄志道虽然有着正气所庇,但能够提防的,也只不过是妖邪,以及某些左道之士,对于同族之间的迫害,乃是起不到作用的。

对方毕竟是个普通人,命格之说,本来就玄妙莫测,他虽然看不出来对方的命格究竟如何,但一个普通人的命格,就算再夸张,也不可能超出太大的范畴。

第一百九十八章 相谈甚欢

在黄志道家中,他们几人相谈甚欢,尤其是在知道了燕赤霞的身份之后,他们之间,倒是有了许多共同的话题。

黄志道为官十数载,在见识上,乃是燕赤霞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难以企及的,各种官场之上的秘闻,以及为官之道,只能拈手即来。

异人府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官场,但将来的行事之上,却是离不开与官场打交道。

所以,这些事情了解一下,乃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甚至,就连黄志道无意间的几句话,都能让燕赤霞略有所思,有所感悟。

随着两人深入的了解,燕赤霞对于黄志道的见识,以及一些独特的见解,不禁更加的佩服,对于眼下的雁北朝廷,更是有了一个全新的见解。

到了正午时分,他们才不由的停下了话题的探讨。

但燕赤霞却仍旧感觉有些意犹未尽,不过,他们日后与黄志道见面的机会还多,有关于这个话题,他们日后再继续探讨也不迟。

这时,黄志道的夫人,已经准备好了午饭,先前黄志道特意嘱咐,今日前来的这几位可是贵客,务必要好好招待才是。

在他夫人的精心准备之下,很快便有一桌丰盛的佳肴,呈现在了几人的眼前。

这一桌子菜虽然丰盛,但却跟奢靡挂不上钩,只是一些家常小菜,但不得不说,黄志道夫人的手艺,乃是绝对高超的。

饭菜,讲究一个色香味俱全,眼前的这一桌子菜,单从表面看上去,就已经满足了色与香这两个条件,至于那最后一个条件,自然也就不用多说了。

邋遢道人在尝了第一口之后,便不由的眼前一亮,直呼黄志道好福气,对于这桌上菜肴,更是赞不绝口。

对此,黄志道也是会心一笑,能娶到如此贤内助,确实乃是他的福分,他能够取得今日的成就,跟他的夫人乃是密不可分的。

当初,他还是一个穷酸求生的时候,他的夫人李静芝便不顾家人反对,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支持他。

那时,他可谓是家徒四壁,就连平日里的生计,都成了问题。

与他不同,李静芝乃是生于一个富庶之家,虽然称不上大富大贵,但也远胜他数倍。

在双方的偌大差距下,李静芝的父母,自然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下嫁于他的,在对方看来,这样做简直无异于让李静芝跳入火坑。

在雁北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没有父母同意的前提下,哪怕李静芝愿意与他共白首,黄志道也终究不愿意让李静芝为了自己,与自己的亲生父母弄得不愉快。

至于那私奔的想法,黄志道更是从不曾拥有,这是一种没有担当的表现,更是一种极其自私的行为,李静芝的父母,阻止女儿与他在一起,其实并没有错。

相反,黄志道甚至还很理解对方的这种做法,他毕竟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酸书生,换做任何一个人,只怕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踏上一条不归路。

如果选择私奔,那对于李静芝的父母来说,无疑是一种难以估量的伤害。

有时候,行事不能只从自己的角度出发,还要从多方面进行考虑。

就算他选择了与李静芝私奔,就算李静芝同意了,但这同样也是对李静芝的一种变相的伤害。

好在,事情也没有那么糟糕,李静芝的父母,也并非不通情理的人,在李静芝的央求之下,还是答应了给予黄志道三年的时间,只有他展现出非同一般的潜力,才能够迎娶李静芝。

这种潜力,无外乎功名利禄,再者就是商贾之道。

不过,黄志道的志向,一直都是功名,并且从来不曾改变。

商贾之道,就算富可敌国,但却不能救国,只能沦为高位者宰割的对象。

只有走仕途一路,他才能有大展宏图的机会。

在三年的时间内,李静芝的父母,并不会为其主持婚嫁,可是一旦超过三年,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这样一来,更加坚定了黄志道决心的同时,还可以作为一种激励。

不过,这并不能改变他眼前的困境,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他除了读书的本事之外,几乎没有什么维持生计的本事,平日里也就为别人写写信,抄抄书,才勉强度日。

对于黄志道的艰难处境,李静芝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为了让黄志道读书,李静芝更是背着父母,偷偷的接济于他。

黄志道没有拒绝李静芝的好意,也没有讲究什么所谓的风骨,他只知道,如果他不能在三年之后的乡试上崭露头角,可就要彻底与李静芝绝缘了。

他当初可是言辞凿凿的答应了李静芝的父母,如果在三年之内不能闯出名堂,那他到时候就要主动不再纠缠李静芝,如果他选择出尔反尔,只怕就连他自己都会感到羞愧难当。

他清晰的记着,当初在乡试之上,那种全身紧绷的感觉,那种紧张,甚至比第一次面见圣上,还要更加严重。

好在,老天并没有玩弄于他。

那年,他成功的考中了举人,并且高中第二名亚元。

那直到现在都忘不了,当时的那种喜悦,李静芝的父母,乃是很守信之人,在他高中之后,便答应了把女儿下嫁于他,这并不是势利眼,乃是为人父母都存在的苦衷,没有物质条件的感情,终将败于现实。

况且,当时以李静芝的家世,以及李静芝的相貌,就算没有他的存在,要想嫁一个解元郎,都并非难事。

有着李静芝的默默支持,他才一路历经艰险,走到了今日这一步。

其实,相比于那种平静的生活,在他进入官场之后,李静芝跟着他,过的日子,其实还是充满了荆棘的,在官场之中,可是有不知多少人,都对他这个清流,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黄志道的心里,也一直都对李静芝感到愧疚。

李静芝,原本应该是一个富家千金,理应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第一百九十九章 身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可能是许久都不曾这般尽兴了,黄志道竟有些迷糊了,于是便被李静芝扶回房间去休息了。

而易安几人,倒是没有喝醉,他们毕竟都是修士,就算不刻意去用真元化解,也是很难喝醉的。

甚至,就连一般的毒药,都几乎对他们无效了。

……

(接下来的明天修改了以后再看吧,抱歉了)

燕赤霞口中之人,自然就是易安了,这件事情,他其实也不愿意麻烦对方。

不过,他又很难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这位刚正不阿的黄大人被迫害致死。

所以,他就将这件事情的选择权,交到了易安的手上,无论同意与否,他都尊重对方的选择。

这件事情,就算选择明哲保身,那也是天经地义的,如果为了一个与自己无亲无故的人,便让自己置身于危难之中,这肯定是不切实际的。

毕竟,对于那未知的危机,他们知之甚少,一个不慎,便可能坠入深渊。

邋遢道人倒是有些显得惊诧,对方虽然长相俊俏,但他可从来没有把对方与高手挂钩,只是现在看来,他方才乃是看走眼了,对方分明是深藏不露。

在方才之前,他一直以为易安乃是异人府的成员,这才与燕赤霞一同出现。

难道是新加入异人府的成员?

邋遢道人不禁一头雾水。

不过,他转念一想,也就不纠结了,反正很快就能够揭开对方的身份了。

看着几人迎来的期盼目光,易安本来想拒绝来着,别看他现在突破夜游境了,但这也只是外人眼中的强大,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眼下的这点实力,真的算不了什么。

这个世界,更没有表面上的那般简单,这长安之中,看似平静似水,实则暗流波涛汹涌,现在是仙道凋零的时代不假,却并不是仙道灭绝的时代。

在真正意义上,夜游之境只能算是仙道的入门之境,只有达到了夜游,才能更直观的展现出超凡的力量。

或许,武道一途,也算是超凡,但那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超凡,就世上的先天宗师而言,其实都并不算超脱出凡人的范畴。

仙道与武道,一字之差,却是天差地别的差距。

而夜游之下的境界,虽然等同于仙道的根基,但实则并不具备太夸张的力量,只有夜游之上,才算真正打开了仙道的大门。

他虽然也很想帮黄志道一把,奈何有心无力。

就在他正打算婉言拒绝之时,邋遢道人仿佛是意识到了他的想法,忙说道:“这位小兄弟,这件事情,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之中的那般凶险,黄大人接下来要面临的危机,可能会很凶险,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如果没有我们的介入,那自然是九死一生,反之,如果有了我们的介入,那事情就会出现转机。”

说到这里,邋遢道人顿了一下:“况且,据老道的观察,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会出现就连夜游境界都解决不了的麻烦,更不可能会有一个日游之境的强者,前来针对黄大人。”

说白了,就是杀鸡焉用宰牛刀,黄志道的官职,还不至于被日游境的修士盯上,到了日游境的修士,哪个不是眼高于顶,而且明面上的日游境,乃是少之甚少的。

要想请求这类强者出手,要付出的代价,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黄志道虽然贵为知府,但还不够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大动干戈,付出不相匹配的代价。

易安听完那道人的话,不由沉默了一会,良久之后才说道:“这件事情,我本来是不打算插手的,毕竟我的能力有限,相信道长也知道,夜游之境,只不过是仙道之始,对于这般不可预测的危机,还是有些捉襟见肘的。”

就在几人正以为易安要拒绝之时,只听易安话锋一转,道:“不过,对于黄大人,我还是很佩服的,既然道长话已至此,我如果再拒绝的话,就未免有些太不通情理了。”

“但还是丑话说在前头,这件事情,我们最开始之时,就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到时真的发生什么不可估量的变故,可就恕我无能为力了。”

黄志道闻言,顿时大喜过望,连忙说道:“这是应当的,这件事情,本就与诸位无关,可是诸位却仗义挺身,对此,我的心里不胜感激,更不知该如何报答,如果让你们因此而陷入危机的话,那我便宁愿不要你们来搭救了。”

说白了,他们之间,也仅是萍水相逢,对方根本没有帮他的道理。

对于这件事情,他的心里本来就挺过意不去的,如果再因为自己而牵连了他们,这可就不应该了。

对方能够仗义出手,这是情分,就算选择明哲保身,置之不理,这也是人之常情。

这一刻,黄志道心里不禁有些老泪纵横,只觉得自己先前所做的一切,全都值得了。

如果他与朝堂之上的某些人同流合污,此情此景,可就彻底无缘了。

……

这里是公堂之上,其实并不是说话的地方,黄志道便邀请易安几人,前去自己的府中。

可以看出,黄志道平时的生活还是比较节俭的,就连居住之所,都只是一处普通的宅院,就算比之普通的民居,都相差无几,做官能够做到这般地步的,可谓是寥寥无几。

有句话说得好,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即使是不贪赃枉法的清廉知府,一任三年下来,仅例所应有的各项陋规收入也有十万两银子的进项。

虽然这番话有些夸张的成分,但也从另一方面反映了那些官员,能够敛财的能力,他们想要获得钱财,那简直太容易了,只需要动动手指,便会有无数的钱财源源不断的收归囊中。

当然了,这样做的前提,乃是需要对某些不法之徒大开方便之门。

甚至,就算刚正不阿,从不做出违背底线之事,都会有无数的人,送来“孝敬”,这仿佛成了一条官场之中的默认规则。

第二百章 避凶之术

这避凶之术虽然乃是他们的师门秘术,他本来是不应该外传的,但正犹如那句话,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的师门都没了数十年,这秘术究竟外不外传,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不落入奸人之手,让秘术物尽其用,这便足够了。

易安闻言,不禁眼前一亮,好奇道:“不知道长口中的巧用自身指的乃是什么?”

对于那风水之术,他其实一直都没有怎么在意过,在大多数人眼里,那风水之术都只是小道,更多的只是一些江湖术师,用来寻龙点穴,地理神殺等等的鸡肋效用,对修士来说,更是不会涉及。

不过,方才静虚道人所述的一切,却是超乎了他对于风水之术的认知。

果然任何存在的事物,都是有着其独特意义的,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这句话囊括万物,就连这看似平凡的风水之术,竟都能从中演化出不凡的至理。

静虚道人微笑道:“风水之术,共分有‘形、理、法、课’四大部分,其中的形与理,乃是老道师门秘术的主要借鉴部分,“形”是指山与水的形态学,也叫峦头学,大方向来讲不离山环水抱、藏风聚气,而避开砂飞水走,恶山恶水等尖峰煞气,例如路冲、水冲、不在地理环境凶险的地方建屋等等,总的是指眼看得见的环境选择。”

“而“理”是指阴阳交替、元运变换之玄机,孤阴不生,独阳不长,而阴阳又分山之阴阳与水之阴阳,更分数之阴阳与卦之阴阳,阴阳交替才可化生万物而产贞祥。这个总的来讲是指眼看不见的、以特殊形式而存在的吉凶气场。”

“要修行这门避凶之术,需要对风水之术有所涉及,乃是必须的,二者虽然看似不同,但在本质上却是没有差别的,如果不了解这些,乃是领悟不了避凶之术精髓的。”

易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其实他听到这里,也仍旧只是一知半解,风水之术,对于他眼下的修为来说,虽然充满了粗浅,但仔细思索之后,他又发现这风水之术,亦是充满了玄妙。

静虚道人继续解释道:“这避凶之术,以自身对应风水之术中的形,以体内的经络,开创出避凶之势,然后再运用其‘理’中的至理,来构建出避凶之术。”

听到这里,易安心里不禁大感兴趣,这避凶之术可是个好东西,说句不好听的,这就是保命之术,只要日后遇到了危险,此术便会发出提前预警,这可是无数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只是静虚接下来的话,让他原本充满了兴致的神情顿时一怔。

“不过,此术,老道至今也没有修成。”静虚道人苦笑着说道。

易安面色古怪的看着静虚,你修炼了数十载都不可行,我就算资质逆天,只怕也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入门。

但是这件事情又有些不合常理,如果此术他修不成的话,那静虚还干嘛要说出来呢?

还是听听对方接下来要怎么解释吧。

他还是相信对方有着什么特别用意的。

果不其然,只听静虚道人解释道:“老道之所以修不成,无关资质,乃是体内经络已经成型,根本无法构造出风水之术中的‘形’,最初之时,首先是老道对此术的感悟并不够深,所以也就不敢尝试,其次就是师门有关于这项术法的记载,并没有修炼条件的讲述。”

说到这里,静虚道人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了一抹遗憾之色,叹了一口气说道:“直到后来,在慢慢的探索之中,老道才终于发觉了此术的奥秘,原来,此术乃是对于修炼者的年龄有着强制的要求,只有在体内经络,还未完全固定之前,才能修炼此术,也就是在二十四岁之前修炼,我观小友的年纪,应该还不满足这个年纪吧?”

说实话,对于易安小小年纪,便能够达到这般修为,他的心里还是很震惊的,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才能体会得到达到夜游之境的艰辛,可是看着眼前的这小子,他却是很难与艰辛两个字联系在一起,对方就算是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满打满算也才二十年左右。

用上乘之资,已经不足以来形容对方的资质了。

易安点点头:“距离二十四岁,还尚有几年,这样说来,这避凶之术,我是可以修行的了?”

“不错,按道理来说,应该是这样的。”静虚道人微微颔首。

其实,这避凶之术,乃是年纪越小,遇到的阻力,也就会随之越小。

不过嘛,易安体内的经络,距离完全成型,还尚且有几年的时间,在修行过程中,最多也就是吃点小苦头。

想到这里,他又不禁看了一眼一旁的燕赤霞,说道:“这门秘术,只有在经络还未完全成型之前才能修炼,否则的话,哪怕费尽心机,也都难得寸进。”

燕赤霞:“……”

“呃……前辈,其实我也未满二十四岁,应该还是可以修炼这门秘术的。”燕赤霞弱弱的说道。

静虚道人:“……”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静虚道人强笑一声道:“好,既然如此的话,那一会我便将这门秘术传给你们,至于究竟能修炼到哪一步,可就全看你们的造化了。”

其实,看着燕赤霞粗矿的模样,很难把对方与二十岁的年纪挂钩,正是因为这种惯性思维,这才闹了个乌龙。

经过这个小插曲,静虚也不拖拉,很快便开始着手传授他们二人这门避凶之术,首先乃是经络之上的开辟。

期间,无论是易安与燕赤霞,都感受到了一股刺骨钻心般的疼痛。

对于常人来说,这般疼痛或许乃是性命的,但在修士眼里,这般疼痛也就忍一会就过去了,并不会伤及到自身的根基。

很快,有着静虚道人的引导,这第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就完成了,接下来只需要以自身真元,引入脉络,以真元来替代阴阳、元运变换之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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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审案

“接下来你们只需要靠着真元,来按照老道方才所授来蕴养经络,这避凶之术的感知能力,便会逐步的显现出来的。”静虚道人解释道。

关于这些,他也只不过是凭着师门当中的记载有所了解,但具体怎么样,他也没有亲眼见识过。

“道长,这避凶之术,难道任何凶险,都可以有所察觉吗?”易安心里其实还是抱有怀疑的态度。

如果此术的效用真有这般强大,那未免也太不切实际了。

静虚道人思索道:“按照师门的记载来说,确实是这样的,只是究竟效果如何,老道其实也不知道,不过嘛,前人的话,应该还是可以借鉴几分的。”

(接下来的等明天修改了回来刷新再看,抱歉啦)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可能是许久都不曾这般尽兴了,黄志道竟有些迷糊了,于是便被李静芝扶回房间去休息了。

而易安几人,倒是没有喝醉,他们毕竟都是修士,就算不刻意去用真元化解,这点酒也很难影响到他们。

甚至,就连一般的毒药,都几乎对他们无效了。

而燕赤霞,也终于能趁着这个机会,邀请邋遢道人加入异人府了。

先前黄志道在场,并不是提及这个的时候,倒不是忌讳,只是这种事情,只能私下讲,如果弄得人尽皆知,可就不好了。

毕竟,燕赤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让对方同意,他也只是抱着尽力一试的心态罢了。

邋遢道人闻言,不禁哈哈一笑:“不愧是玄阳子那老道教出来的徒弟,就连这邀请老道加入异人府都是出奇的相似。”

当初,玄阳子也是与他初次相识,就提出了邀请。

燕赤霞干笑一声,道:“原来师父他先前就已经邀请过前辈了。”

而且看对方的样子,怕是多半没有答应,所以他这次邀请,多半也是要以失败而告终了。

不过,这倒是无伤大雅,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他总不能强求。

只是心里不免有些遗憾,这是在所难免的。

邋遢道人笑着说道:“重新认识一下吧,老道道号静虚,早在十数年前,便已加入了异人府,乃是五龙使之一的白龙使。”

当初,他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与玄阳子相识的,对方在修炼上的造诣,可是远胜于他,直到现在,对于玄阳子的指点,他还仍旧记忆犹新,对方亦师亦友,而且他们在行事之上,更是意气相投。

于是,在玄阳子邀请他加入异人府的时候,他几乎没有什么考虑,便直接同意了下来。

眨眼之间,已经过去了十数年,这些年,他四处游荡,为了寻找灭门仇人,乃是一方面,这件事情,他自知希望渺茫,一直以来虽然不曾放弃,但也不似最初的那般执着了。

在周游天下的过程中,他做的更多的乃是履行异人府的职责,亦是他心中秉持的正道。

静虚道人此话一出,易安与燕赤霞的脸上皆露出惊讶之色。

“原来前辈就是白龙使,同是异人府中人,我竟不识得前辈,这倒是我的不是了。”燕赤霞目光闪了闪,这件事情,真可谓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对于五龙使之名,他这段时间可谓是如雷贯耳,无论是哪一位,都是异人府之中独当一面的存在。

现在一看,果然名不虚传,如果天下人都像静虚道人这般嫉恶如仇,那天下间的黑暗,势必会在顷刻之间被驱散。

不过,这个想法,他也就只能想想了,万物都有两个对立面,光明与黑暗正是如此,就算有所差距,也只是孰强孰弱。

想到这里,燕赤霞不由的对那其余两位五龙使,更加的好奇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异人府之中,黄龙使失踪,以及黑龙使的不幸,这对异人府而言,无疑是一种偌大的损失。

静虚道人微笑道:“我已经十数载都不曾回来了,别说只是初来乍到的你了,只怕府中的许多老兄弟,都快要忘记老道的模样了。”

当然了,忘是不可能忘的,他也只是感叹一下时过境迁。

在又聊了一些异人府的事情之后,静虚道人忽然对易安说道:“这位小友,我知道小友突破夜游,自然有自己独特的手段,但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们雁北王朝,似黄大人这般清廉的官员,可是不多了,每少一个,对于我们雁北王朝来说,都可谓是一种偌大的损失,所以,在遇到之后,老道才这般不惜代价的搭救。”

说到这里,静虚道人又叹了口气,道:“可惜,陛下励精图治,乃是难得一见的明君,只是这个朝堂已经腐朽得太久,烂到了根部,在短时间内,想要改变这一现状,简直犹如登天之难,不过,这件事情很快就会有所改善的,我在这里透露个秘密,你们务必谨记,绝不可以传到第四人之耳。”

燕赤霞凝重的问道:“前辈,我与易兄虽然不会泄露,但这种牵扯甚大的事情,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静虚道人笑着摇了摇头:“无妨,这件事情还没有你们想象之中的那么严重,早在陛下刚登基之时,便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肃清朝野了,或许用不了多久,朝堂之中便会是一番全新的景象,到了那时,可就是黄大人这般清流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至于陛下是如何布置的,其实他也不甚清楚,这件事情极其隐秘,他只不过是听闻玄阳子偶尔提及过。。。

易安与燕赤霞闻言,倒是表情不一,燕赤霞流露出的乃是一副兴奋的表情,这一天,乃是无数有志之士所期望的。

至于易安,对于静虚道人的话,却是有些不太认同的,他虽然不知道那位陛下究竟准备动用哪种方式,来解决朝堂之上的波涛汹涌,但那些历经官场沉浮的奸佞,又有哪个是简单之辈,想要在短时间内将他们连根拔起,可不仅仅只是说说就能办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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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各执一词

“威武!”

“威武!”

砰!

砰!

公堂之上的这些官差,单轮气势,可是不属于普通兵卒的,不同于寻常的官府,黄志道一直以来都对部下颇为严格,绝不容许那些慵懒的现象出现。

在杀威棒落下的那一刻,公堂之上跪下的老妇人与妙龄女子都有一种心神被震慑的感觉,就连脸色,都变得有些发白。

她们说白了还只是普通人,又哪里见识过这般阵仗。

一般的百姓,更是对这公堂忌讳颇深,毕竟,在民间一直就有传说,这公堂乃是主掌杀伐的地方。

两人跪好之后,分别朝着黄志道拜见道。

“民妇杨田氏。”

“民妇杨柳氏。”

“见过老爷。”

杨田氏是那位老妇人,而杨柳氏,就是那位妙龄女子了。

不过,两人的性格,倒是大相径庭,杨柳氏的性格比较显得怯弱,在公堂之上也很是拘谨,甚至都不敢直视黄志道的目光。

而那位杨田氏,就要大胆许多了,最起码,在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弱势的表情。

黄志道点了点头,这才开口询问道:“堂下之人,你们击鼓所为何事?”

听到黄志道询问,杨田氏一改方才平静的表情,满脸悲凄的说道:“回禀老爷,老身的儿子死的冤枉啊。”

“这女人,乃是老身的儿媳,但她的心肠,却是犹如蛇蝎,老身的儿子,极有可能,就是死于她手呀…”

旁边怯弱的杨柳氏闻言,不禁流下了两行清泪,此时也顾不得心中的恐惧了,壮着胆子说道:“大人,我没有,这些都是莫须有的罪名,她就是看我好欺负,想要吞没夫君的遗产。”

“简直一派胡言,可笑至极,老身的儿子死于非命,老身自要为其讨一个公道,至于那所留的遗产,更是断然不能留给你这个蛇蝎之人,老身这样做,何错之有?”杨田氏顿时就不乐意了,朝着杨柳氏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后者则是缩了缩脖子,对于眼前这位“婆婆”,她还是心底里有些发怵的。

但眼前乃是生死存亡的时刻,哪怕心里恐惧,她也绝不能退缩。

“不!我没有,你莫要血口喷人,我们夫妻恩爱有加,我又有什么理由去谋害夫君呢?”

“反倒是你,夫君尚在人世之时,你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不管不问,可是夫君才刚不幸身亡,你却是在第一时间出现了,不知你是何居心!”

两人各执一词,让场上的不少人都一头雾水,分不清究竟是谁在说谎。

“砰!”

“肃静!”

黄志道一拍惊堂木,对于两人的争执,他已经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不过,这两人究竟是谁在说谎,还有待审查。

从表面上来看,是分辨不出来什么的。

虽然清官难断家务事,但这件事情还是有迹可循的,只要弄清楚了其中的可疑之处,那究竟是谁在说谎,自然也就浮出水面了。

“杨田氏,我且问你,方才杨柳氏所言,可属实?”黄志道还是从她们二人方才的争执之中察觉到了一点蛛丝马迹的,就比如这里,如果杨田氏一直都对自己的儿子不上心,那就恰恰说明这个儿子,并不受她的喜爱,可是现在又表现的这般热切,这就有些反常了。

“大人,我与大儿子很少来往,乃是事出有因,不是不愿,而是不能呀…但绝非这毒妇方才所言的那般,还请大人明鉴。”杨田氏说罢,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了杨柳氏一眼。

“你有什么苦衷?”

“民妇一共育有两个儿子,只是大儿子与小儿子素来不和……在一些迫不得已的原因下……民妇只好断绝了与大儿子的来往……但大儿子也终究是老身的亲生骨肉,他被人迫害致死,老身又岂有不过问之理呢?”说到这里,杨田氏忍不住神情一黯,两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做出这个决定,心里亦是不好受的。

“哦?不知是因为什么让他们反目成仇的?”黄志道不禁一怔,这其中似乎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绝不是表面上的这般简单。

在他们说到这里之时,杨柳氏的脸色不禁变得有些古怪。

“都是因为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杨田氏指着杨柳氏厉声道。

杨田氏这番话,倒是让在场众人一头雾水了,这怎么又跟杨柳氏扯上关系了呢?

“你且细细道来,切记不要有遗漏之处,这件事情,很可能会与这案件有关。”黄志道倒是若有所思,两件事情看似没有关联,实则细想之下,两件事情又有些千丝百缕的联系。

“两个孩子他爹死的早,他们两个乃是由老身一人拉扯长大的,兄弟之间相互扶持,倒也和睦,可是直到这个女人的出现,一切就都变了。”说到这里之时,杨田氏的语气,更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她的两个儿子,一个名叫杨力,一个名叫杨独,在年纪上,只有两岁的差别。

可是直到杨柳氏这个狐狸精出现之后,一切就都变了,他的两个儿子,就仿佛是着了魔一般,全都对这个女人心生爱慕,并且展开了疯狂的攻势。

在追求过程中,两兄弟甚至不惜大打出手,全然不顾兄弟往日之间的情分。

至于结果嘛,杨柳氏在最后还是选择了大哥杨力,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导致的两兄弟彻底决裂。

至此之后,两兄弟更是老死不相往来,而身为娘亲的杨田氏,自然是不愿意看到这般事情的发生,她首先做的就是反对杨力迎娶杨柳氏,可谁曾想,杨力竟不惜忤逆她的意思。

这个时候,杨独顺势提出了要将她接走,但条件就是断绝与杨力的往来,无奈之下,杨田氏还是选择了答应。

她之所以答应,其实很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杨柳氏这个女人,与对方同处一个屋檐下,这乃是她无法接受的。

而且先前杨力那般忤逆她,也是让她伤透了心。

两兄弟之间的矛盾,已经达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她不是没有尝试过,只是根本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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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歹毒

听到杨田氏的话,场上众人不由一愣,看向杨柳氏的目光也不禁诡异了起来。

先不论杨力死因的真相如何,就眼前这女子祸害人的本事,就真够骇人听闻的。

让原本和睦的一家人支离破碎,真是手段惊人。

别看外表柔柔弱弱的,但心里指不定如何毒辣呢。

或许,那老妇人所言,都是真的呢?

不少人的心里,都不禁涌现出了这个想法。

至于此事的当事人杨柳氏,见大家开始将矛头指向自己,心里不由的大为着急,用凄厉的声音说道:“民妇斗胆问大人一句,这件事情从头至尾,都是杨力,杨独两个兄弟,在追求于我,而我选择谁,自然是我的权利,我何错之有?难道就是因为我选择了其中之一,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奸诈之人了吗?”

“那杨独性情本就古怪,反观杨力,倒是待人和善,在二者之下,不知在场诸位会如何选择?”

“可是当我选择了夫君之后,她却对我处处刁难,更是百般阻挠,甚至做出了不少过激的行为,对此,夫君本来的想法乃是慢慢从中调和,化解与杨独之间的恩怨,可谁知她倒好,竟与夫君划清界限,让双方本就紧张的关系,更加的雪上加霜。”

“对待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做到这般冷血,不知究竟谁才是蛇蝎心肠?”

看着情绪逐渐失控的杨柳氏,坐在公堂之上的黄志道不禁有些头疼,这两人各执一词。

……

(接下来的等明天修改了再看吧,抱歉啦)

“接下来你们只需要靠着真元,来按照老道方才所授来蕴养经络,这避凶之术的感知能力,便会逐步的显现出来的。”静虚道人解释道。

关于这些,他也只不过是凭着师门当中的记载有所了解,但具体怎么样,他也没有亲眼见识过。

“道长,这避凶之术,难道任何凶险,都可以有所察觉吗?”易安心里其实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如果此术的效用真有这般强大,那未免也太不切实际了。

静虚道人思索道:“按照师门的记载来说,确实是这样的,只是究竟效果如何,老道其实也不知道,不过嘛,前人的话,应该还是可以借鉴几分的。”

易安:“……”

静虚道人干笑一声,具体的功效如何,他是真的不知,只是知道这门秘术神妙无比,在对敌之上,往往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不过,还是那句话,这些都是师门记载,他也不甚了解。

他离开师门较早,所以也没有真正见识过此术的神妙。

易安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经络之中流转的真元,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神妙的地方,体内真元仍旧按照静虚道人先前所授的路线有规则的运转着,对他来说,其实无非就是多了几条流转真元的经络,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想到这里,他也就释然了。

反正修炼这避凶之术对他又没有什么不利的影响,最起码,就眼前来看是这样的,就算这避凶之术没有静虚道人口中的那般神妙,其实也是无伤大雅的。

……

又过了一会,黄志道这才酒醒,因为下午还要去坐堂的缘故,所以,哪怕头脑还仍有些迷糊,他也不得不起来了。

如果仅是因为身体有恙,而且还是无关紧要的问题,就玩忽职守,这可不是他的性格。

“你看你,都这般大的人了,都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李静芝略带嗔怪的说道。

“哈哈,这不是一时高兴嘛,以后我会注意的。”黄志道笑了笑,酒逢知己千杯少,他虽然已步入中年,但浅酌几杯,还是无伤大雅的。

“快喝了吧。”李静芝从一旁的桌子上,给黄志道端来了一碗醒酒汤。

这乃是她在黄志道还熟睡之时特意熬制的,虽然不至于一步见效,但对黄志道的身体来说,还是大有裨益的。

这醒酒汤的方法,还是她曾经与娘亲学的。

当初,娘亲就是这般煮给爹爹的。

“好。”

黄志道接过醒酒汤,然后直接一口灌下,只觉得胃里传来一股温热,心里不由的心旷神怡,对自家娘子的手艺,更是赞不绝口。

“不行的话,衙门今日还是别去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李静芝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不妨事的,就算衙门无事,也断然不能有如此开端,有了第一次,那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人一旦有了懒惰的心思,再想戒掉,可就难咯。”黄志道感慨一声,喝了那碗醒酒汤,他的身体已经感觉舒服了许多,那种不适感,正在被醒酒汤的温和,慢慢的驱逐出体外。

很快,他就来到了会客厅,见到了正在畅谈的易安几人。

黄志道略带歉意的说道:“方才有点不甚酒力,还请几位贵客勿怪。”

“大人客气了。”静虚道人笑着说道。

“我们方才商议了一下,接下来就让易小友打扮成一名官差,跟在你的身边充当护卫,倒也不会被人察觉出异样。”静虚道人没有拖拉,这件事情还是尽早落实的好。

“这样……会不会委屈了易小友啊。”黄志道有些迟疑,毕竟官差的地位,还是有些低微的,他们隶属于基层官衙,负责捕逃、破案,性质上是在为朝廷卖命,但是品级和地位却很低。

“大人此言差矣,到这个时候了,又何必拘于小节呢。”易安并没有在意身份的问题,无论他是出于什么身份待在黄志道的身边,但过程与结果,却是没有什么差别的。

“这……就麻烦了。”黄志道还是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这般做的用意,如果真的有人欲要对他不利,那势必会时刻密切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说不定,就连今日接待静虚道人,以及易安几人的事情,都被对方知道了。

如果在他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势必会引起对方的警觉,只有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才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用。

第二百零四章 不见黄河心不死

“杨柳氏,这你又作何解释呢?”黄志道的眉毛也不由的立了起来,目光中也多了几分狐疑。

正犹如在场众人怀疑的一样,这的确是一个很大的疑点。

听到黄志道的质疑,杨柳氏不禁面色一变,连忙解释道:“大人,民妇冤枉呀,那天晚上夫君回来发生怪病之后,民妇便接连请来了城里的几位郎中,可是那几位郎中却说,夫君他身上并没有中毒的迹象,这身上的怪病,很有可能乃是已经潜伏已久,不知什么原因之下,才突然显现了出来。”

“正是因为这般,民妇才没有前来报案,这件事情,城里那几位郎中都可以作证的。”

“传那几位郎中,上公堂问话。”黄志道又向先前的那位官差吩咐道。

这件事情,看似复杂,其实真相已经渐渐的浮出水面了,只要再搞清楚这其中的几个疑点,那事情的真相,自然也就随之解开了。

很快,官差便将杨柳氏口中的那几个郎中找来了,他们本就是城中为数不多的几位郎中,在城中都分别开设有医馆,所以,倒也不会出现找不着人的情况。

没有过多的问询,黄志道直奔主题道:“在七日之前,你们可医治了杨力?”

几个郎中闻言,不禁面面相觑,对于黄志道传唤他们前来的目的,他们在路上之时,便已经知道了,对于当初杨力的怪病,他们确实是束手无策,绝对不会出现误诊的情况。

所以,对于黄志道的问询,他们也不至于会感到紧张,毕竟,对方也仅仅只是跟他们了解一下案情,救治不了杨力,也并非是他们的过错。

想到这里,他们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紧跟着又描述了一番先前杨力的症状,那分明乃是心力枯竭致死,而并非中毒而亡。

“几位,不知可有什么药物,可以导致心力衰竭?”黄志道想了想,既然不是中毒,那会不会是有什么其他的药物,能够起到与毒药异曲同工的妙用呢?

“这……恕我等孤陋寡闻,不敢妄下断言,这致使心力枯竭的药物,我等是闻所未闻,但所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可能是我等见识浅薄。”其中一个郎中迟疑了一下,代表几个郎中说道。

黄志道问道:“杨柳氏,本官再问你,杨力外出究竟去了哪里,又见了什么人?”

“对于夫君那日的下落,民妇一概不知,夫君在回来的路上,便已经发病,只是刚开始症状还不是那般明显,在强撑着回到家中之后,却是再难开口了,至于外出的期间,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就算有心开口,但身体上也不允许了。”杨柳氏摇摇头,满脸茫然的说道。

在杨力回来之后,其实身体的状况,已经与废人无异了,除了生机还没有完全断绝之外,哪怕只是一句话,也都说不出来了。

“你不知,那便由本官来告诉你吧,杨力那天在离开家中之后,便一直朝着城东出发,一直到了城东的迎宾楼之中。”黄志道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却是在杨独的身上流转。

其实,想要查出杨力那天的下落,还是极其简单的,只要对方不离开长安城,那他的行踪便不可能无迹可寻。

方才黄志道可不只是吩咐了那个官差去将杨独带来,他还吩咐了对方分别派人前去杨力家附近前去调查,那些街坊邻居,对于杨力家里的情况,可是最了解不过了。

之所以瞒着众人,自然就是不希望打草惊蛇,如果让公堂之上的某位真凶有了警觉,那势必会为接下来的案情,带来很大的阻力。

有时候,可不能只听公堂上这些人的一面之词,只有经过多方面的了解,才能更好的掌握案情,从而尽快破案。

当日杨力在离开之时,果然有邻居看见了他的去向。

在得知这一线索之后,官差又一直向北追查了过去,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杨力会去城北的哪里,但他们首要去排除的,便是一些酒楼之类的场所。

果不其然,在问询了城北的几家酒楼之后,他们成功的打听清楚了杨力那日的下落,杨力在离开家中之后,便径直来到了迎宾楼之中。

杨独被黄志道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他目光有些游离,但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惧意,让自己镇静下来。

“杨独,对于杨力的死,你是何时得知的?”黄志道忽然问道。

“回大人的话,草民也是刚刚才得知,想必大人也知道,草民与大哥之间素来不和,平日里更是没有往来,所以才不甚了解,就连娘亲此次前来报案,草民也是全然不知的。”杨独连忙回答道。

“杨独,杨力前往迎宾楼那日,你又去了哪里?”黄志道又问道。

“回大人的话,草民那日在与几位兄弟喝酒,那几位兄弟,都可以为我作证。”杨独不假思索的说道。

“杨独,本官与杨柳氏,自始至终都从未提及过杨力外出的乃是具体的哪一日,可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莫非你方才的那番话,乃是在说谎?”黄志道拿起手中的惊堂木,重重的一拍,朝着堂下的杨独厉声喝道。

此时的杨独,额头上已不由的布上了一层冷汗,就连原本那镇静的神情之中,都流露出了一抹慌乱,但紧接着,他还是解释道:“大人恕罪,方才确实是草民欺瞒了大人,对于大哥亡故一事,其实我早在前几日便听说了,方才之所以不认,只是草民不想牵连其中,还请大人恕罪。”

“大胆!都到这般时候了,你竟还想妄图狡辩!”黄志道厉声呵斥道。

“大人,草民所言,句句属实呀,大人若是不信,可以传唤那天与草民一块喝酒的几位兄弟过来,然后一问便知。”杨独壮着胆子说道。

“对呀,大人你一定是误会了,这件事情绝对与小儿无关。”杨田氏在一旁帮腔道。

“哈哈,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既然如此,那本官就让你心服口服。”黄志道冷笑一声。

第二百零五章 真相

“那日,与你一块在城西翠茗楼喝酒的,一共有三人,不知我说的可对?”黄志道紧接着问道。

“没错…”杨独瞳孔微缩,心里已经意识到了一丝不妙。

看来,对方乃是早有准备的,方才所言,并非空穴来风。

“本官再问你,你们四人当时在翠茗楼包下了一个包厢,你们是何时离开的?”黄志道说完这句,看着已经逐渐失去了方寸的杨独,眼中不由的精芒一闪。

“我们那天下午便到了翠茗楼,到了包厢之后,便一直饮酒作乐,直到天亮,我们才一同离去。”杨独正色道。

……

(接下来的明天修改了再看吧,抱歉啦)

听到杨田氏的话,场上众人不由一愣,看向杨柳氏的目光也不禁诡异了起来。

先不论杨力死因的真相如何,就眼前这女子祸害人的本事,就真够骇人听闻的。

让原本和睦的一家人支离破碎,真是手段惊人。

别看外表柔柔弱弱的,但心里指不定如何毒辣呢。

或许,那老妇人所言,都是真的呢?

不少人的心里,都不禁涌现出了这个想法。

至于此事的当事人杨柳氏,见大家开始将矛头指向自己,心里不由的大为着急,用凄厉的声音说道:“民妇斗胆问大人一句,这件事情从头至尾,都是杨力,杨独两个兄弟,在追求于我,而我选择谁,自然是我的权利,我何错之有?难道就是因为我选择了其中之一,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奸诈之人了吗?”

“那杨独性情本就古怪,反观杨力,倒是待人和善,在二者之下,不知在场诸位会如何选择?”

“可是当我选择了夫君之后,她却对我处处刁难,更是百般阻挠,甚至做出了不少过激的行为,对此,夫君本来的想法乃是慢慢从中调和,化解与杨独之间的恩怨,可谁知她倒好,竟与夫君划清界限,让双方本就紧张的关系,更加的雪上加霜。”

“对待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做到这般冷血,不知究竟谁才是蛇蝎心肠?”

看着情绪逐渐失控的杨柳氏,坐在公堂之上的黄志道不禁有些头疼,这两人各执一词,仔细思索之下,简直疑云遍布,真假难辨。

见杨柳氏当众诋毁自己,杨田氏当即勃然大怒道:“胡说,分明是你水性杨花,不知礼义廉耻,大人英明神武,又岂能被你这个毒妇蒙蔽,你还是尽早死了抵赖的那份心吧!”

“肃静!”

“你们两个不许再吵!”

“如若再犯,严惩不贷!”

看着就差大打出手的二人,黄志道不禁一阵头大。

黄志道话音刚落,堂下的二人果然瞬间停下了争吵,不过,他们却仍旧不肯示弱,分别以凶狠的目光瞪着对方。

思虑了半晌,黄志道还是招了招手,示意一个官差来到他的近前,在对方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那官差得了他的吩咐之后,连忙起身奔出了衙门,很快便不见踪影。

看着离去的官差。

堂下的两人,以及外面围观的百姓,都忍不住有些好奇。

对于众人反应不一的态度,黄志道并没有在意,而是笑着说道:“要搞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其实并不难,虽然这两人所言,看似都有理,但如果细想的话,还是能够察觉出一些可疑之处的。”

“如果杨力果真是死于非命,那么最好的验证方法,无疑是开棺验尸。”

“人会骗人,可是一个人的尸体,却是骗不了人的。”

“不过,关于开棺验尸之事,尚且不急,此案当前还有一个最大的疑点,那就是杨独,放眼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离不开他的影子。”

“所以,本官方才已经差人去将他带来,至于这件事情,究竟与他有无联系,本官自会评判。”

听到这番话,场上的众人,不由的连连点头。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方才的官差便已经带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这男子正是杨独。

而那官差便来到了黄志道的耳边,又低声说了几句不知什么,这才退下。

等男子跪下之后,黄志道这才大声问道:“堂下之人,可是杨独?”

“参见大人,草民正是杨独。”

“她们二人,你可认得?”

“草民认得,一个乃是草民的娘亲,至于另一个……则是草民的大嫂。”

说到大嫂之时,杨独的脸色显得有些不太自然,不过,他还是很快便恢复了常色,看上去充满了镇静。

杨田氏连忙说道:“大人,我儿子不可能是凶手的,他虽然与老身的大儿有些矛盾,但那都是因为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他们兄弟二人在此之前,可是一直都是兄弟和睦的,就连那点矛盾,也多半是赌气的成分。”

“这件事情的真相如何,本官自会评判,又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黄志道看了杨田氏一眼,又把目光转移到了杨独的身上。

杨田氏一听,有些被黄志道那凌厉的气势震慑到了,没敢再多言。

只是心里对杨柳氏的愤恨,又更深了几分。

接下来,黄志道又了解了一番杨力死亡的经过,原来,对方乃是七日之前死的,现在都已经下葬了,这件事情杨田氏也是在无意间才知道的,如果不是邻居告知她,她只怕还不知道要被隐瞒多久呢。

至于杨力的真正死因,杨田氏其实也不知道,她找上门的时候,杨柳氏只是声称杨力乃是病死的。

杨田氏当即便意识到了事有蹊跷,他的大儿十有**就是死于这个毒妇之手。

杨力毕竟乃是她的亲生骨肉,哪怕她先前对这个儿子有些怨气,但人死如灯灭,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就犹如一道晴天霹雳,那些微不足道的怨气,也就随之消散了。

“杨柳氏,本官且问你,杨力乃是突然暴毙而亡,还是病痛由来已久呢?”黄志道又向杨柳氏问道。

“在七日之前,夫君他的身体还这一直都是好好的。”

第二百零六章 冥顽不灵

“哼,冥顽不灵。”

对于杨独的心态,黄志道自然是心知肚明。

但拖延时间有用吗?

接下来他只要掌握了确凿的证据,那杨独无论承认与否,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况且,就他方才罗列出的那些线索,要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其实并非是什么难事,接下来或许用不了半日的时间,便能够让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

杨田氏见状,连忙为杨独辩解,可是在场众人又怎会听他的妇人之言,爱子心切可以理解,但不分青红皂白,阻挠官府办案可就是她的不对了。

很快便有官差上前将杨田氏控制,以防她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

接下来,黄志道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派人前去迎宾楼调查。

时间不大。

大概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吩咐下去的官差便传回了消息,说九日之前,那神秘人的确有来过迎宾楼,并且与杨力一起喝酒。

杨力与神秘人只是简单的交涉了一番,甚至都没有半炷香的时间,杨力与那神秘人便离开了迎宾楼。

好在这件事情只是时隔九天,再加上那神秘人奇怪的举动,所以那酒楼的掌柜,对于这件事还依稀有些印象,如果再晚一段时日的话,那这件事情可就难说了。

这件事情探查清楚之后,总算完全坐实了杨独的嫌疑。

不过,这还不够。

黄志道直截了当的说道:“开棺验尸,杨力究竟是如何死亡的,本官自会请人辨别。”

他话音刚落,便让场上的不少人有些感到意外。

人死之后,入土为安,如果破坏死者的安宁,那势必会给亲人带来灾难,这是人间一直都流传着的传说。

所以,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没有人愿意做出开棺验尸这般忌讳之事的。

“这……好吧。”杨柳氏神情之中夹杂着一丝为难之色,但考虑到此事事关重大,如果不这样做的话,那便不能将真正杀害她夫君的凶手绳之以法,想到这里,她夹杂了仇恨的目光,不禁扫视了一旁沉默不语的杨独一眼。

她的性格柔弱不假,但她并不是蠢,杨独本来就有作案动机。

对于自己选择了杨力,杨独一直以来都怀恨在心,她是知道的,只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杨独竟然这般胆大妄为,竟然对于自己的亲生兄长都痛下杀手。

就连被束缚住身形的杨田氏,此时都不由的陷入了沉默,对于这件事情,她的心里是复杂的,但更多的还是不愿相信。

他的儿子,又怎会做出这般灭绝人性的恶事呢?

在前往杨力下葬之处时,黄志道悄然向易安打听道:“易小友,对于杨力之事,你可有办法判定出对方究竟是正常死亡,还是死于非命?”

易安想了想,说道:“如果正常情况下,应该还是能够判定出来的,但事无绝对,这件事情在下也不能打包票。”

虽然对方的手段只不过是一些世俗之间的小伎俩,但没有见到具体的情况之前,还是不要妄下定论的好。

黄志道点了点头,只要有些把握,那便足够了。

他先前就在想,易安乃是修士,手段绝非普通人能比,那些普通郎中瞧不出来的东西,或许他能够看出来。

这次随行的人,除了十数个官差,案件的几个当事人之外,还有衙门的仵作,以及方才公堂之上的那几个郎中。

黄志道虽不指望他们派上什么用场,但他们毕竟还是专业人士,或许能够起到什么意想不到的妙用,这也说不定。

很快,他们便跟随着杨柳氏的指引,来到了安葬杨力之处。

只见前方还有一座新立的墓碑,就连地上的泥土,都未完全凝固。

“挖!”

随着黄志道的一声令下,几个官差得了吩咐,棺椁上层的土,很快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下降,很快便露出了装着杨力的棺椁。

在打开棺椁之后,一股恶臭味随之飘散而出,易安连忙打了个法诀,将那飘散而来的邪气隔绝在外,让自己与黄志道免受那邪气的干扰。

杨力的尸身已经有了逐渐**的迹象,黄志道先是让仵作上前判定杨力的死因。

很快,仵作便有了结果,向黄志道禀报道:“大人,杨力的身上并无中毒的迹象,也无任何外伤。”

“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

看着这一幕,原先还有些慌乱的杨独,瞬间又恢复了镇定自若的表情,就算黄志道怀疑自己又如何?

杨力又不是死于非命,这件事情充其量,也就只能算作是一场闹剧。

他先前的形迹就算可疑,但那又怎么样呢?

腿长在他的身上,他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黄志道没有真凭实据,那就奈何不了他。

这位黄大人可是一位好官,可做不出那般屈打成招,栽赃嫁祸的事情。

在想清楚这些之后,杨独心里仅存的那点惧意,也就荡然无存了。

“易小友,接下来的事情,可就看你的了。”黄志道正色道。

易安郑重的点了点头,对于这件事情,他倒是没有拒绝,不过是顺手之劳罢了。

看到众人疑惑的目光,黄志道解释道:“他乃是本官特意请来的一位能人异士,在应对一些奇事上,倒是别有一番独特的手段。”

听到黄志道的解释,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先前大人突然亲自认命一个普通的官差,原来是大人安排的亲信,就是为了能够在关键之时,起到出其不意的效用。

易安一指点出,夹杂着一抹真元,很快便没入了杨力的体内,真元转而又进入杨力的心室。

在真元的感知下,对方心室内的状况,易安很快便了然于心了。

“黄大人,对方的确是死于心力衰竭,只不过,对方的心根本不似伴有病痛的样子,反而充满了健壮,杨力之所以死亡,乃是因为外力所导致的。”易安将自己方才探查的结果如实说道。

“易小友,你可知道致使杨力死亡的乃是何种外力吗?”黄志道问道。

第二百零七章 行刺

“致使一个人心力迅速衰竭的手段,其实有很多种,可能是别人的强力一击,也可能是吞食了某种东西,但根据杨力体内受损的状况来看,并非是因为外力,十有**乃是吞食了某种导致心力衰竭之物。”易安分析道。

杨独听到这里,身体不由的微颤了一下,但还是没敢说些什么。

……

(接下来的明天修改了再看吧,抱歉啦)

“那日,与你一块在城西翠茗楼喝酒的,一共有三人,不知我说的可对?”黄志道紧接着问道。

“没错…”杨独瞳孔微缩,心里已经意识到了一丝不妙。

看来,对方乃是早有准备的,方才所言,并非空穴来风。

“本官再问你,你们四人当时在翠茗楼包下了一个包厢,你们是何时离开的?”黄志道说完这句,看着已经逐渐失去了方寸的杨独,眼中不由的精芒一闪。

“我们那天下午便到了翠茗楼,到了包厢之后,便一直饮酒作乐,直到天亮,我们才一同离去。”杨独正色道。

“你确定?”黄志道沉声问道。

杨独坚定的说道:“确定。”

“好,传翠茗楼的店小二。”黄志道再次传唤相关证人,他要的就是对方心服口服。

杨独的神情,并未有什么变化。

而堂下的众人,却是一头雾水。

难道这件事情的真凶,乃是杨独?

不少人心中这般想到,他们知道黄志道这样做,一定不会是空穴来风,更不可能是胡乱猜测。

黄志道的公正,乃是整个长安的百姓,全都有目共睹的。

所以,大家对黄志道的审判,一直以来都是充满了认同的。

很快,翠茗楼的店小二,便被传唤了过来,倒是有些拘束。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这公堂之上应该还没有人愿意前来。

黄志道面色肃穆的问道:“店小二,你可认识他?”

店小二循声看去,看见对方乃是杨独之后,连忙答道:“回禀大人,对方名叫杨独,乃是小店的常客。”

他身为酒楼的店小二,平日里接触的都是一些三教九流的人物,为了笼络客源,这结识客人乃是必不可少的手段,对于一些常来客人的身份,他更是了如指掌。

对于这杨独,他虽然说不上是熟悉,但还是有过几次接触的。

“店小二,杨独可在九日之前,可曾与朋友到过你的酒楼?”

店小二思量了少许时间,然后点点头,道:“回大人的话,杨独那日确实到过小店,小人还清晰的记得,那天杨独他们还叫了许多的酒,他们几人更是喝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

“那他们又是几时离开的?”

因为时隔太久的缘故,店小二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也不敢胡乱回答,在思量了一会之后,连忙说道:“大人,他们乃是第二天,天亮之后才离开的,当时他们因为喝的不省人事的缘故,所以掌柜的也就没有往外驱赶他们,而是留着他们在包厢内住了一宿。”

听到这里,杨独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黄志道就算觉得他可疑,但也奈何不了他。

“那天酒楼之内,可发生了什么怪异的事情,或许是奇怪的人,也可能是古怪的事,你仔细想一想,尤其是傍晚之后。”黄志道眸光一凝,对于店小二的回答,他其实并不意外,如果杨独果真是凶手的话,是不可能犯下这般低劣错误的。

他现在虽然没有确定的证据,但真凶乃是杨独的可能性,却是最大的。

虽然杨独的不在场证据很充分,但这一切也未免太巧合了吧,而且故意制造证据的嫌疑性非常大。

简单来说,就是杨独把一切都算计的太作假了,看似天衣无缝,但细想之下却是漏洞百出。

店小二闻言,不敢有丝毫懈怠,开始在脑海中仔细搜索那天经历的每一件事。

如果仔细留意的话,势必会注意到原本镇定自若的杨独,眼睛里闪烁过一抹惊慌。

对于杨独的表现,公堂之上无人在意,他们的目光,都在店小二的身上,正在等着对方的下文。

良久之后,店小二才若有所思的说道:“回禀大人,说起这怪异之事,小人依稀的记得,倒还真有一件,当时酒楼都快要关门了,可是从楼上却突然冲下来了一个怪人,就连我与他说话,他都没有搭理我,那人因为遮着面的缘故,所以我并没有看清楚他的长相,当时我也没有太在意,只是以为对方乃是酒楼的一位房客,也就没有多事。”

除了安排客人,一直到酒楼关门,他都是要守在酒楼门口迎客的,所以倒也不会发生遗漏的事情。

听到这里,黄志道冷笑一声,又将目光转向了杨独,沉声道:“杨独,现在你可还有话说?”

杨独闻言,不禁一怔,有些不明觉厉的说道:“不知大人想让草民说些什么,还请大人明示。”

“方才店小二口中的那个神秘人,你可知道是谁?”

“这……在下那天醉得一滩烂泥,又怎能知道那神秘人的身份呢?”杨独否认道。

“大胆!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竟还打算装傻充愣。”黄志道忽然重重一拍手中的惊堂木,厉声呵斥道。

杨独面色一变,但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惧意说道:“大人,冤枉啊,那天我一整夜都没有离开翠茗楼,而且大哥乃是心力衰竭而亡,就连郎中都证实了大哥并非中毒,草民又怎么会是杀害大哥的凶手呢?”

黄志道冷哼一声,道:“哼,接下来只需要到城东的迎宾楼,调查清楚那天与杨力见面的人,究竟是与不是翠茗楼离开的神秘人,那这件事情,也就基本可以确定那神秘人的身份乃是你杨独了。”

“方才店小二所言,他先前并未在酒楼见过那个神秘人,那神秘人总不可能凭空出现,只要再调查清楚那天入住的房客,而那神秘人,便是其中之一。”

“你说,天底下有这般巧合的事情吗?”

第二百零八章 暗藏杀机

“这……我总觉得事情不是表面上的这般简单。”易安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

“不知小友何出此言呢?”黄志道狐疑道。

在他看来,方才那青衣人的刺杀,简直就是生死一瞬,如果这都不能称之为劫难,那真正的劫难,又该会是怎样的可怕呢?

“他的实力只不过位于武者之中的一流境界,一流境界在寻常人眼中看似强大,但终究还是微不足道的,如果这都能称之为劫难的话,也就枉费道长先前的那般郑重了。”易安一眼便看穿了这刺客的底细,对方只不过是个寻常的一流武者,并无出奇之处。

这刺客方才在他的一掌之下便身受重创,然后昏厥了过去。

只怕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

易安紧接着又搜查了一下这刺客的身上,可惜的是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不过,这也正常,对方都前来行刺了,自然不可能携带暴露身份的东西。

不过,当他在不经意间看到对方的佩剑之时,却是吸引了他。

只见剑柄之上,刻画着一个莫字,在莫字之外,还有一个不知道代表了什么含义的图案。

“黄大人,这剑柄上的图案,你可认识?”易安想了想,转头向黄志道问道。

黄志道接过来端详了片刻,不禁眉头一皱,道:“这剑柄上的图案,乃是莫家的标识。”

“莫家?”

“莫无声乃是当朝的礼部侍郎,其所在的莫家,更是长安的名门望族,莫家子弟,有不少人都在朝为官。”黄志道解释道。

莫无声,乃是奸佞党派之人,他平日里不屑与之为伍,对方在朝堂之上的权柄,更是强他数倍,按理说,他们双方乃是完全没有交集的,他们之间虽然党派不同,但也暂时没有利益之上的冲突。

“那大人你觉得这件事情可能是莫家做的吗?”易安问道。

黄志道轻轻摇头,道:“不好说,看样子,这件事情乃是有人故意嫁祸莫家,但又究竟是什么人,才能做出这般低劣的嫁祸手段呢?”

这件事情,很有可能乃是那幕后之人故布疑阵。

而且,正犹如易安方才所言,这件事情只怕不似表面的这般简单。

只怕那双幕后的推手,才是他真正要面临的劫难。

“现在妄加猜测也没用,还是先让我来看看这刺客究竟是受了谁的指派吧。”易安将目光看向了还处于昏厥状态的刺客,对方乃是这件事情唯一的线索,能不能解开事情的真相,可就全看对方了。

这次黄志道倒是没有拒绝,非常时期就要使用非常手段,这件事情破朔迷离暂且不谈,而且这件事情还牵连甚广,单论一个莫家,就超出了他眼下的能力。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的背后,绝对暗藏杀机。

易安并没有弄醒这刺客,而是直接在其昏厥之时,施展起了移形换影,开始慢慢的彻查对方的记忆。

“怎么样?”黄志道见易安终于睁开双目,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线索彻底断了,这刺客只不过是江湖中的一个游侠,他这次前来刺杀大人你,也不过是受了一个神秘人的重金委托,而这把剑,就是那神秘人特意交给他的武器,据那神秘人交代,在刺杀成功之后,便将这柄剑遗弃在现场,至于那神秘人究竟是谁,这就不甚清楚了,在刺客的记忆之中,那神秘人一直都是遮着面容的。”易安将自己方才探知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道。

听到易安这样一说,黄志道又是忍不住皱眉。

对方的谨慎,让他有些出乎意料。

他们先是将刺客关押进了大牢,按照这刺客所犯之事,已经足够斩立决了。

只不过,眼下黄志道还无心去审理这件案子,当务之急还是快些查清楚这背后的真相,而不是一直蒙在鼓里,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接下来,易安与黄志道直奔异人府,很快便再次见到了静虚道人与燕赤霞。

静虚道人在见到他们之时,便已经知道今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的话,他们是一定不会深夜造访的。

在听闻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静虚道人不禁皱眉道:“这件事情有蹊跷,我观你印堂之间,仍旧阴煞环绕,比之先前并没有好转,那指使刺客之人,只怕才是你真正的劫难。”

黄志道闻言轻轻颔首,这件事情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复杂。

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先前的刺客,很有可能乃是对方用来试探自己的。

只怕易安的存在,现在已经暴露了。

在对方已经有了警觉的前提下,只怕下一次危机的到来,会更加的凶险。

“对方身处暗处,而我们在明处,接下来的形势,对我们来说可是大大的不利。”黄志道眼中浮现出一抹凝重。

“不用太担心,虽然这次的线索断了,但就眼前来看,对方绝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不可能每一次都做到天衣无缝,坏事做多了,总会露出马脚的,你身边有着易小友的保护,对方的阴谋诡计,势必无所遁形。”黄志道安慰了他几句,等他再恢复几日,便能够从暗中彻查此事了。

……

就这样,又过了两日,仍旧不见那神秘人下一步计划的施行,对方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失去了踪迹。

这天,黄志道派遣出去彻查杨独的官差,终于传回了消息。

黄志道再次开堂审理,在杨独被押解上来之后,杨田氏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凄厉的说道:“儿啊,这几天你受苦了。”

如果换做别人这般对待杨独,她早就忍不住开始破口大骂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黄志道的刚正不阿虽然名声在外,但几次接触下来,她心里早已将对方咒骂了八百遍。

谁知道她冒犯了黄志道,对方会不会迁怒于杨独。

“杨独,在十日之前,你都去过哪些地方?又分别做了什么事?”黄志道开门见山的问道,语气之中充满了威严。

第二百零九章 水落石出

听到黄志道的话,杨独不禁脸色一变,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看到杨独的迟疑,黄志道的目光之中,便已经多了几分不悦:“难道这个问题有什么不能回答的吗?”

“还是说,你心中有鬼?”

听到黄志道的质问,杨独急忙回道:“回禀大人,那天草民就只去了保安堂一次。”

“最近这些时日,娘亲总感觉心神不宁,夜晚更是彻夜不眠,所以,草民这才前去保安堂问询郎中。”

……

(接下来的明天修改了再看吧,抱歉了)

“致使一个人心力迅速衰竭的手段,其实有很多种,可能是别人的强力一击,也可能是吞食了某种东西,但根据杨力体内受损的状况来看,并非是因为外力,十有**乃是吞食了某种导致心力衰竭之物。”易安分析道。

杨独听到这里,身体不由的微颤了一下,但越到这个时候,他就越不能慌张,一旦露出了马脚,那一切可就全都完了。

对方只不过才调查出杨力乃是意外身亡的,这又算得了什么,还是那句话,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对方就奈何不了他。

“我就知道我的儿子死因古怪,一定是你这毒妇,害了老身的大儿还不够,竟然还想栽赃我的小儿,大人,你可一定不能放过这个毒妇呀。”杨田氏的目光流露出了强烈的憎恨,然后又朝着黄志道恳求道。

“这件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本官自然会判定,还用不着你来教本官断案!”黄志道的语气有些无奈,对于这般是非不分的愚妇,他很想斥责对方几句。

只是又想到对方的不明事理,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说白了,他的两个儿子能走到今天的这个地步,跟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一个人的心性,可不是与生俱来的,这跟从小的成长环境,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看着面色不善的黄志道,杨田氏有些心里发怵,她已经接二连三的引起了对方的不悦,她自己又何尝不知,只不过,她又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冤枉。

没错,直到现在,她都仍旧认为杨独乃是被冤枉的。

至于杨柳氏,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则是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她的想法,倒是与杨田氏截然相反,她的夫君生前本就待人和善,平日里更是从未与别人结怨,她也是正看中了杨力的这一点,所以最后才选择了杨力。

她心里一直知道,杨独对于此事,一直都是怀恨在心的,否则的话,当初也就不至于为了这件事不惜与杨力彻底决裂了。

杨独能够果断的割舍掉亲情,他心性的狠戾,也就可想而知了。

看着杨独仍旧死不认账的模样,黄志道也没有与他多费唇舌,而是直接朝着身边的官差吩咐道:“接下来,彻查杨独最近的行踪,包括见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以及买了什么。”

“是。”

那官差得了命令,很快便带着几个人下去彻查这件事了。

在回到衙门之后,天色已经渐暗,今日仅剩的时间,只怕是无法侦破此案了。

所以,转而黄志道又吩咐了官差将杨独暂且收监,且对杨柳氏,杨田氏二人密切监视。

在散值之后,偌大的公堂之上,很快便只剩下了黄志道与易安二人。

易安想了想,说道:“大人,其实要解决这件事情,倒也用不着这般复杂,只需要让我施术将杨独的记忆探查一番,到时便真相大白了。”

先前公堂之上人多眼杂,所以,他也就没有在当时就把自己的这个想法提出来。

“哎,办案这种事情,还是不能只依靠外力的,你能帮得了我一时,却帮不了我一世,这次你帮我把案破了,可是下一次呢?”黄志道只是叹了一口气,这个简单粗暴的办法,他又何尝不知道呢?

只不过,这终究不是他自己的力量,这种事情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终有一天,他会丧失自己判断的能力,易安不可能一直待在他的身边,一旦易安离开了,丧失了这种助力的他,还能坐好现在这个位置吗?

虽然他的想法可能会有些夸张,但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想要做好一个官,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严格律己,只有管控好了自己,才有管控别人的资格,如果就连自己都办不到的事情,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去这样做呢?

这件案子单靠他自己的能力,还是能够破案的,如果他选择了省时省力的捷径,心里势必会滋生出依赖之心,这是在所难免的。

所以,在没有到毫无头绪的地步之前,他是不会借助外力的。

在外人看来,他的想法或许有些顽固,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并不是不懂变通,而是他处于这样一个充满了波涛汹涌的处境,他不敢让自己生出懈怠之心。

对于黄志道的说辞,易安只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并没有追问下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他总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要求别人吧。

在他看来,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必要复杂化,直接一些,省时省力不说,还能更好的惩治犯人。

调查杨独的行踪,其实并不算难,长安城虽然很大,但杨独的行踪,却不可能遍布整个长安,杨独家住闹市区,周围人多眼杂,小商小贩甚多,这样一来,那杨独的行踪,自然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如果杨独居住的地方乃是偏远一些的地方,倒是会给侦破此案带来很大的阻力,但事情没有如果。

只要顺着这个方向追查下去,虽然不一定能够知道杨独确凿的下落,但或多或少,总会有些收获。

至于调查出杨独一个月做过的每一件事情,这是有些不切实际的,但调查出杨独最近主要去过哪些地方,还是易如反掌的。

就在黄志道思量之迹,只听一道破空声突然传来,紧接其后的乃是一道青影,直奔黄志道的位置。

第二百一十章 临危受命

对于黄志道的判决,除了仍旧处于呆愣状态的杨田氏,在场众人无一不拍手叫好。

这件事情,对于杨田氏来说,无疑乃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这个坎,她将很难过去。

如果一直走不出去,势必会发生难以预料的后果,可能终日郁郁寡欢,也可能陷入魔怔。

但无论如何,这件事情也只能是她自己挺过去,没有人能够帮得了她。

常言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句话用在这里,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谢大人替亡夫声张正义,如果不是大人,那亡夫可就真的枉死了。”

杨柳氏也没有想到杨独会因为自己当初的拒绝,而陷入偏激。

如果没有杨田氏将她告上公堂,那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杨独,或许就会永远的逍遥法外。

就连杨独自己都没有想到,本来应该天衣无缝的事情,被自己的老娘一搅合,竟成了他的催命符。

……

长安城的某处,两个中年男子相对而坐,正在下着围棋。

两人衣着华贵,脸色肃穆,在走完最后一子之后,左侧之人说道:

“被我买通的那个游侠,至今音讯全无,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右侧之人沉默了少许,说道:“看来那黄志道也不似表面上的那般简单。”

“就算他有所隐藏,那又如何?反正我们前几日也仅仅只是一次试探,能成的话,能为我们省去不少麻烦。”

说到这里,左侧之人忽然话锋一转,冷冷的说道:“就算不能成,我们要解决一个小小的知府,还不是易如反掌吗?”

右侧之人笑了笑:“哈哈,莫老弟,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你可听说了吗?”

“恕小弟愚钝,还请左大哥明示。”

“就在今年,渭南大旱,百姓颗粒无收,大量的灾民,涌入了长安,以及长安城外,只是这赈济灾民的人选,却迟迟没有定下来。”右侧之人说道。

“你是说……”左侧之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不禁流露出一抹喜色。

“不错,依我之见,黄志道正是处理此事的最佳人选,他不是刚正不阿吗?”右侧之人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富有深意的微笑。

“那我们明日上早朝,便一起联名举荐,相信陛下为了大局着想,一定会选择让他前去赈灾的。”

说到这里,两人顿时心照不宣的会心一笑。

这可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明眼人都知道,眼下国库亏空,可拨不出救济灾民的款项。

就算国库还能拨出一些救灾款项,但也支撑不了几日。

如果在国库充盈的情况下,势必会有无数的人,想方设法的进来分一杯羹,他们发的国难财,多这一次不多,少这一次也不少。

但这次是真的没有油水可捞,一旦他们处理不当,到时被陛下怪罪下来,丢了官职事小,只怕因为办事不利,而丢了性命。

那数万的灾民,可不是小事,哪怕是权倾朝野的官员,对此事都是避之不及,没有赈灾款项,也就意味着无法安置灾民,在生与死面前,那些灾民只怕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

甚至……造反!

一旦发生了这类事情,哪怕这件事情的主要责任不在负责之人的身上,到时候也势必难辞其咎。

……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就在黄志道正准备前往衙门之时,便接到了来自宫中的传唤。

黄志道虽然有些不明觉厉,但还是不敢懈怠,只是稍微收拾了一下衣着,便连忙向宫中赶去。

到了宫外之时,黄志道有些为难的说道:“易小友,这宫中寻常之人是不能进入的,所以接下来就要委屈你在外面稍等片刻了。”

易安摆摆手,道:“无妨的。”

直到入了大殿,黄志道感受到了几道向自己投来的奇怪目光,不禁心生古怪,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

“微臣,参见陛下。”

“爱卿平身,这次传你前来,乃是为了一件重中之重的大事,需要交托与你。”林英开门见山道。

“不知陛下所说的乃是何事,臣愿意尽力一试。”黄志道闻言不禁一愣,但很快便恢复了常色,陛下方才乃是不容拒绝的口吻,这也就说明了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看着陛下郑重的样子,这件事情应该不是小事。

只是这般重要之事,如果在平常,是断然不可能交托与他的。

毕竟,他的官职甚微,还没有介入这种大事的资格。

所以,今日之事,才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陛下既然这样做,就一定有着什么特殊的用意,他相信陛下是不会害他的。

“渭南发生了旱灾,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最近更是有不知凡几的灾民试图涌入长安,接下来,朕要的便是让你全权处理此事,任何胆敢阻挠赈灾之人,你都有先斩后奏的权利,你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安抚长安附近的灾民,等到渭南的灾情有所好转之后,这件事情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林英有些头疼的说道。

为了这件事情,他最近可是彻夜难眠,这可是有损国本的大事,一旦造成不可挽回的动荡,势必会给本就摇摇欲坠的雁北王朝雪上加霜。

安抚灾民,只不过是需要做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但要想真正的化解灾难,还是应该从源头上去解决灾害的发生,毕竟赈灾就代表着灾害已经发生了,必定会有所损失,并会造成人心惶惶,只有化解灾难,才能彻底让民心安定。

……

(一会修改了再看)

为了这件事情,他最近可是彻夜难眠,这可是有损国本的大事,一旦造成不可挽回的动荡,势必会给本就摇摇欲坠的雁北王朝雪上加霜。

安抚灾民。

但要想真正的化解灾难,还是应该从源头上去解决灾害的发生,毕竟赈灾就代表着灾害已经发生了,必定会有所损失,并会造成人心惶惶,只有化解灾难,才能彻底让民心安定。

第二百一十一章 赈灾

(这章先不要订阅,等明天修改了再回来看吧,抱歉啦)

听到黄志道的话,杨独不禁脸色一变,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看到杨独的迟疑,黄志道的目光之中,便已经多了几分不悦:“难道这个问题有什么不能回答的吗?”

“还是说,你心中有鬼?”

听到黄志道的质问,杨独急忙回道:“回禀大人,那天草民就只去了保安堂一次。”

“最近这些时日,娘亲总感觉心神不宁,夜晚更是彻夜不眠,所以,草民这才前去保安堂向郎中请教。”

“没错,老身的年纪大了,尤其是最近一段时日,精神状态一直欠佳,也是我儿孝顺,特地前去保安堂,给老身买来了有利于安神的药物。”杨田氏满怀欣慰的说道。

“那药物乃是一种西域传来的曼陀罗花制成,我可说错?”黄志道质问道。

“这我并不知道,我也是听郎中说,这药物有利于安神,至于这药物的效果,还是不错的,自从使用了这熏香,我娘她的精神状态,果然有所好转。”杨独的脸色顿时一变,但还是强忍着轻颤的身躯说道。

黄志道冷哼一声:“哼,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不妨由本官来替你说吧,那曼陀罗花本身乃是无毒的,并且还有许多有利于人的好处,这安神便是其中之一,但这曼陀罗花却禁忌遇酒,二者一旦相遇,便成了无色无味的剧毒。”

他刚说完这句话,便见杨独的脸色忽然变成了死灰色,就连身形都险些站立不住。

“你其实早就对你的兄长怀恨在心,一直伺机报复,你为你娘拿药可能是真,但当你在得知了这曼陀罗花的效用之后,便起了歹心,不知我说的可对?”黄志道厉声说道。

“不……不对……”杨独就连说话都变得有些不利索,说到最后,竟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先前的侥幸心理,在这一刻瞬间支离破碎。

黄志道只是瞥了他一眼,仍旧沉声说道:“为了给自己制造不在场的证据,你可真是煞费苦心,特地将与杨力见面的地方,选在了城西,而你则是与朋友在城东相聚,在到了翠茗楼之后,你更是特地要了许多酒水,然后将与你相聚的那几个朋友灌醉。”

“而先前店小二见到的那个神秘人,正是你杨独,在离开翠茗楼之后,你便又马不停蹄的去了城西与杨力相见。”

“据迎宾楼的店小二所说,在你们离开之后,他在收拾包厢之时,还嗅到了一股残留的香味,后来经过店小二的证实,那股奇异的香味,正是曼陀罗花的味道。”

堂下的杨独听到这里,哪还有先前的从容,黄志道终究还是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身形重重的瘫坐在地上,心下绝望更甚。

杨田氏失声道:“独儿,你告诉娘,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杨独只是惨淡一笑:“娘……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杨田氏只觉得自己的周围一阵天旋地转,良久之后,她才恢复过来。

然后抬手便对着杨独的脸上重重拍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只觉得当巴掌落下的那一刻,她的心里跟着也是一痛。

“啪!”

杨独只觉得自己的右脸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伸手轻抚了一下,然后强笑道:“娘……你先前一直说,我被狐狸精迷了心窍,这句话用来形容我,倒也贴切,我这一生只喜欢过一个女人,那便是她!”

说到这里,杨独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气急攻心的事情,只见他话锋一转,朝着杨柳氏凄厉的说道:“可我究竟哪里比杨力差,你为什么选择了他,而无视了我?”

看着情绪逐渐失控的杨独,杨柳氏心里不禁有些惶恐,身形也不由的退却了几步,对方可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恶魔,就连自己血浓于水的兄长都能惨痛杀害,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但杨独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仍旧自顾自地说道:“最初的时候,我没想过杀他,只是选择了逃避,但一个人的仇怨,是会积压的,当某一天忍无可忍的时候,这种怨恨将会达到史无前例,且不可收拾的地步。”

“而曼陀罗花粉的出现,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杨力一直心系娘亲,这我是知道的,正是利用了杨力的这一种心理,我才轻易的把他约了出来,为了防止暴露,我还特意嘱咐了杨力,就说在事情还没有定论前,这件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宣扬出去。”

“直到现在,我还清晰的记着,杨力当时甚至都没有细问,便满口答应了下来,并且如约而至,而我便提前在身上洒满了曼陀罗粉末,为了确保计划万无一失,我还特地趁杨力不注意之时,在包厢内洒落了一些曼陀罗粉末。”

“当时只是简单的交涉了几句,我便答应了杨力一直心心念念的事情,他当时高兴极了,连饮了好几杯酒。”

听到这里,杨田氏早已泪流满面,这种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简直比要了她的性命,还要更加的难受。

就连场上的众人,也都同样对杨独恶毒行径感到骇然。

为了一个女人,就连血浓于水的兄长,都可以痛下杀手,似这般人性尽失之人,简直比之牲畜都有所不如。

黄志道拿起手中的惊堂木,重重的一拍,大声的说道:“杨独听判!”

“本官判你斩立决,明日午时三刻问斩!”

午时三刻,乃是一天之中阳气最盛的时候。

而等到午时三刻监斩的话,对于监斩官来说,那些被判了死刑的囚犯,即使会变成鬼魂,也不会出来祸害人间。

这是一种从古沿用至今的方式,至于究竟有没有效,那就有待考究了。

不过,魂魄怕阳,这是没错的。

对于黄志道的审判,杨独的心里并未生出太大的波澜,就算不用黄志道审判,他也知道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第二百一十二章 君臣对峙

户部尚书闻言,脸色不禁一变,这种感觉就仿佛是吃了一颗老鼠屎一般难受,陛下这摆明了就是挖好坑,等着他跳呢。

如果他仍旧执意让内帤拨出的赈灾款通过户部下发,那这件事情如果出了差错,那户部可就要负首要之责了。

换句话说,也就是他这个户部尚书要承担那些不好的后果。

一念于此,户部尚书还是打消了自己方才的念头,这件事情陛下摆明了乃是不想让他们染指,如果再执意下去,那接下来的形势,可就会对他不利了。

看了一眼不再做声的户部尚书,林英从对方的身上收回目光,转而又看了一眼死气沉沉的朝堂,他知道堂下的这些人,只会顾全自己的利益,天下黎民百姓的生死存亡,跟他们半点关系都没有,那些天灾**之下,受苦的芸芸众生,更是让他们的心里泛不起起一点波澜。

但眼下乃是国家危难之际,对于这些人或许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大不了等雁北倒了,他们就如同那墙头草一般,再倒向另一个新兴的势力,再不济,他们也可以凭借着自己所属的世家,继续作威作福。

但他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雁北坠入深渊,不仅是为了黎民百姓,更是为了他自己,而且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必须由他来顶着,这雁北的天,不能塌。

林英想了想,脸色有些沉重的说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每当灾难来临之际,尔等身居高位,更是应该为万民起到表率作用,只有上下齐心协力,才能度过这次的危机,而不是仅凭一己之力,便能救万民于水火。”

在场的一众大臣闻言不由的呼吸一紧,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在渭南天灾发生之时,朝廷便已经拨放出了不少赈灾款,如今国库空虚,在座的各位有目共睹,眼下将近岁末,原本过了这个月,便是为诸位发放俸禄的时候,只是……”林英神情有些黯淡的说道:“天灾来得太过突然,如果如期发放俸禄,势必会给户部雪上加霜,本就有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地,因此,朕想与诸位商议,今年的俸禄,暂且延期,等这次天灾过去,朝廷宽裕了之后,势必补发这次俸禄,还望诸位理解一二。”

林英的这番话,虽然听起来像是在商议,但实则乃是不容拒绝的语气,在场的众人自然不会听不出来,其实对于他们来说,每年的那点俸禄,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他们也从来不指望那点微薄的俸禄活着。

而且,国库究竟是什么情况,没人比他们更了解了,每一次从国库出来的钱款,在经过层层剥削之后,剩下的也就寥寥无几了。

况且,在座的各位,哪一个不是万贯家财?

别说只是拖欠,哪怕就是不给,也丝毫不会对他们产生影响。

他们绞尽脑汁的不断向上爬,可不是为了那点区区的俸禄,只有官职,才是最值钱的。

很快,便有文武百官之中的代表上前一步,大义凛然的说道:“陛下圣明,正犹如陛下方才那句话,眼下正是国家危难之际,理应共渡难关,与黎明百姓相比,我们的那点俸禄,也就不算什么了,大家说对吗?”

此言一出,立即得到了无数人的纷纷附和。

各种一心为民,忧国忧民诸如此类的话不绝于耳。

现在正是表现自己的大好机会,而且还是不需要负责的机会,他们又怎舍得错过?

“诸位忧国忧民的心情,朕乃是知道的,而且朕的心里也甚是欣慰,为了不辜负各位的忧国忧民之心,朕这里倒是有个不错的主意,那就是开展一场募捐,各位对于百姓所做的一切,朕都会看在眼里的,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呢?”林英的眸光深处,透着一抹狡黠。

这个想法,他其实也是临时起意,原本他还只是想着拖欠一下文武百官的俸禄,只是方才看到群情激昂的文武百官,如果不开展一次募捐,那岂不是太对不起他们的“忧国忧民”之心了?

林英话音刚落,顿时让无数的官员都傻眼了。

陛下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他们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况且,他们方才可是都把话说出去了,如果现在不捐的话,那岂不是印证了他们方才说的都是空话?

不过,他们少捐一些,应该还是没关系的吧?

俗话说得好,心意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捐赠的多少,也就都是次要的了。

“接下来的募捐,正是对于诸位方才所言最好的印证,朕生平最恨那些虚伪狡诈之人,不过,朕还是相信诸位的,朕的臣子应该不会出现那种表里不一的虚伪之辈。”林英话锋暗有所指的说道。

在场的众人,没有愚笨之人,林英相信他们都能够听懂。

对于这些人分别有几斤几两,林英心如明镜。

如果这些人识相的话,自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雁北王朝虽然势弱,但臣子终究只是臣子,如果惹怒了皇帝,那遭殃的一定会是臣子。

那些世家,还不至于为了一个人而与皇帝交恶。

胡德庸连忙上前一步,躬身说道:“陛下所言极是,赈济灾民乃是文武百官义不容辞之事,老臣愿意将一年的俸禄捐出,并且再出五千石粮食,略尽绵薄之力。”

“很好,爱卿不愧是当朝表率,朕替百姓谢过爱卿的慷慨解囊了。”

说完这句话,林英才又将目光看向了朝堂之上的其他人,虽然他也知道让这些人大出血是不大可能了,但拿出这些总能让他们肉痛一阵。

“老臣也愿意捐出俸禄,以及五千两白银,献出自己的一份力。”户部尚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显的感受到了体内传来的一阵肉痛。

五千两银子,对他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况且还是直接送出去。

很快,接下来便有官员陆续开口捐赠,但无一例外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把那份还没有到手的一年俸禄捐献了出去。

第二百一十三章 城外

就在捐赠快进入尾声的时候,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忽然说道:“不知黄大人要捐献多少呢?”

这句话,简直就是别有用心,黄志道清正廉明,平日的生活更是节俭,这些从他住的地方,就能看得出来。

如果黄志道捐不出来,虽然不会有什么后果,但还是免不了受人一阵耻笑的。

……

(接下来的明天修改了再看吧,抱歉啦)

“陛下,国家危难之际,吾等臣子理应挺身而出,只是巧妇难度无米之炊,如果没有赈灾粮款,对于城内外的灾民,臣也是有心无力呀。”黄志道有些为难的说道。

从内心来讲,他自然是愿意承担此职的,朝堂之上的那些贪官污吏,乃是指望不上的。

他们排除异己,贪赃枉法倒是有一套。

全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说实话,这些朝堂之上的官员,要说能力,还是有一些的。

毕竟能一步步爬上这个位置的,可没有蠢人。

只是这些人就算是有能力,但他们肯去为百姓着想吗?

至于他们为何会举荐自己,黄志道也是了然于心的。

他们不想做的事情,自然是要拉出一个倒霉蛋的,否则的话,陛下那边他们也不好交代。

如果他接下来将此事办好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反之,如果办不好,这些人绝对会毫不留情的给他来一次落井下石,治他一个失职之罪。

对方这一手阳谋,可谓是让他防不胜防。

阴谋有迹可寻,是有破绽的,而阳谋则是随势而动,随势而发,无迹可寻,比起阴谋来高明了许多,也更加难以应对。

林英笑了笑:“这件事情爱卿不必担心,国库虽然拿不出赈灾的粮款,但朕的内帤,却是还能拿出一些,用来应对长安内外的灾民,倒也足够了,这件事情重中之重,爱卿可务必不能有一丝差池。”

皇帝的收入是不靠国库的,自古以来都有着自己专门的来源,比如山川林泽税、盐铁税、榷场税等,只要稍微从里面抠出一点来,就足够皇帝使用了。

此外还有藩国进贡的物品、抄家籍没的财产、到周边国家打劫的东西,都是皇帝的私产。

只不过,这些年雁北王朝逐渐势弱,以前那些朝贡的藩国,对于进贡这件事,仿佛遗忘了一般。

林英话音刚落,顿时在朝堂上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黄志道也是充满了意外,不过,眼下乃是危难之际,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有快些度过灾情,恢复民生,才是当下之急。

“陛下大义,臣先在这里替那数万百姓,感谢陛下的恩德,臣一定不会辜负陛下的厚望。”黄志道郑重说道。

只要有了赈灾粮款,黄志道还是很有信心把这件事情办好的。

对于林英的敬佩,黄宗道心里也不禁更甚了几分。

古往今来,这般勤政爱民的皇帝,可是屈指可数的,虽不敢比肩先贤,但也超越了无数前者。

只可惜,陛下生不逢时,就眼下雁北的这个烂摊子,在常人看来,只怕已是无力回天,想要扭转这个局势,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办到的。

陛下又何尝不想把那些贪官污吏都剔除干净,只是这实在是牵连太广了,已经到了动摇国本的地步,军权的不足只是其中一部分。

更重要的还是那些世家权贵,一旦与他们撕破脸,势必会引起他们的视死反扑,到了那时,整个雁北的局势,势必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那些世家权贵一旦联合起来造反,那原本就犹如一叶浮萍的雁北,可就危险了。

这时,朝堂之上的那些官员,脸上表情不一,如果他们先前站出来,那这件“美差”,不就落到他们头上了吗?

他们早该想到的,陛下又不是不知道眼下国库空虚,在这般不妙的情形下,陛下心里一定早就有了决策。

想到这里,不少人都懊悔不已,这件事情已成定局,他们如果现在站出来,那可就不仅是愚蠢的问题了。

这种事情,是不能放在明面上来的,哪怕陛下知道他们真实的面目,但表现出来是一回事,在暗地里悄悄地做,这又是另一回事。

但让他们放过这口到嘴的肥肉,他们心里又不是很甘心。

陛下的内帤,应该还是很可观的……

不少人心中这般想到。

从黄志道那里入手,这肯定是行不通的,他们压根就没有想过能够改变黄志道。

对方的刚正不阿,可是声名远扬。

如果对方能够改变,那也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如果黄志道肯加入他们的阵营,那现在也就不至于只是个知府了,凭借对方的才能,就算位列二品,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赈灾的款项,按照正常的流程来走,可是需要从户部拨款的。

这样一来,留给他们可操作的余地,可就很大了。

虽然那赈灾的款项,乃是从内帤调度,但从户部出来,也是合乎情理的。

仿佛是看穿了这些人的想法,只听林英又说道:“这次拨款,与以往不同,前方的灾情刻不容缓,所以为了节省时间,就免去再到户部这一步骤吧,直接从内帤送到黄志道的手中,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朕再命五百禁卫军将士听你调遣。”

“多谢陛下,臣势必将此事办好。”黄志道闻言,顿时大喜,陛下已经替他解决了一切后顾之忧,那他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原本他还在想着,他的衙门内,虽然有着数十个官差,但是应对接下来的灾情,还是有些捉襟见肘的,那可是数万灾民,只怕累垮那数十个官差,都无法将这些灾民妥善安置。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问题了,他有足够的信心,将这件事情办好。

“陛下,此举不妥,这事本来就是户部之责,如果越过户部,这只怕不合规矩吧。”户部尚书向前一步,企图让林英收回成命,如果这件事情越过户部,那岂不就是越过了他们,到时候他们再想染指,可就基本不可能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事有蹊跷

出了城门,只见一眼望不到边的灾民,正处于城墙之下,眼下已近十月,凛冬将至,如果再不安置这些灾民,到时候这些灾民就算饿不死,也会被活活的冻死。

可是安置这数万灾民,又谈何容易,这些灾民蓬头垢面,已经在外漂泊了多日,甚至有不少人,已经饿死在了躲避饥荒的路上。

灾民的营地内,无论是脚步蹒跚的老人,还是蓬头垢面的大人,甚至是那些略有些懂事儿的孩子,全都是一脸颓废的神色。

整个营地周围都沉浸在一股近乎绝望,死一般的气氛中。

易安不禁向黄志道问询道:“黄大人,这次的旱灾,难道很大吗?”

按理说,渭南与长安的距离,并不算很远,如果渭南受灾严重的话,那长安没有道理不受波及啊!

长安附近,可没有一点干旱的迹象。

黄志道凝重的说道:“很严重,整个渭南有至少有数十万百姓,除去城中百姓,至少还有十数万百姓受难,最起码有近十万的灾民,开始流向渭南周围的城镇,而长安又是整个雁北最繁华之地,所以来到长安的灾民,也是最多的,唉!”

说到这里,他长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的说道:“朝廷本就不富裕,先前在向渭南拨下了赈灾款后,便再也拿不出来了,就连方才那些赈灾款,都是陛下动用了自己的内帤,才勉强能够再撑一段时日,也幸亏了陛下圣明,否则这次灾情过后,可就动摇到国本了。”

黄志道心里默默地计算了一下,就算有陛下的内帤充当赈灾款,但这些赈灾款平均分下去之后,每个人也只能得到几两银子,根本无法彻底解决灾民的困难。

现在的米价,一两银子大概可以买来数十斤米。

算下来,这些赈灾款,大概也就只能撑四五个月的时间,如果再节省一点,大概还能撑到半年之后,这时间听起来不短,可是真正实施起来,就觉得不够用了,这次旱灾,也就意味着整个渭南的百姓几乎颗粒无收。

这也就是说,将来至少会有一年的时间,渭南无法恢复民生,如果第二年灾情仍旧不见好转呢?

这种情况,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到了第二年,如果渭南的情况,仍旧不见好转的话,那就要考虑让这些灾民向别处迁移了。

“这件事情,只怕有古怪。”易安沉吟道。

“小友,你难道发现了什么?”黄志道闻言,心里不禁有些意外,他可是知道易安是有着一些异于常人的本事。

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也知道对方绝不是信口开河之人。

易安于是将自己方才察觉出的不同寻常,讲给黄志道听。

“这……”黄志道闻言,不禁面色一变,仔细思索之下,顿时与易安的想法不谋而合,这件事情简直来的太蹊跷了,就仿佛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一般。

“不行,这件事情,我要迅速去禀报陛下。”

“且慢,这件事情暂时还不宜声张,眼下毕竟还只是猜测,就算要禀报皇帝,也不能传入第三人之耳,朝堂上鱼龙混杂,毕竟敌人乃是处于暗地里的。”易安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其实就算禀报了皇帝,也不见得能够有所改变,对方能够发动旱灾,这般手段可不是随便就能施展出来的。

对方的修为,只怕是深不可测,雁北皇帝再英明神武,那我只是凡人之能。

“你说的不错,朝堂之上的那些奸人,没准其中就有那幕后之人的探子。”黄志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还是打消了自己方才的念头,正如同方才易安所言,他们眼下还都只是猜测,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再加上这件事情牵连甚广,所以还是暂且不要透露出去为妙。

那些灾民见黄志道率领的禁卫军前来,就仿佛见到了光明一般,纷纷围了过来,很快便将黄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已经来到这里好几天了,可是城里那些当官的非但没有救济他们,反而还紧闭城门,让他们与这露天为伴,除了少数的人,寻到了一些充饥之物以外,这里的不少人,已经饿了一两天,甚至更久。

正因如此,他们对官府怨念颇深的同时,心里也非常渴望官府的救济。

如果再无人问津,那他们接下来的命运,可就堪忧了。

现在当官的来了,他们哪怕是拼了性命,都不能将对方放走。

这可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

四百禁卫军毕竟身强体壮,很快便将群情激奋的灾民向后挪移了一段距离,看着仿佛饿虎扑食的灾民,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这些灾民,几乎都是一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户,他们不懂什么大道理,在他们的眼中,只有活下去,到了这般地步,就算是曾经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也都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看着逐渐安定下来的灾民,黄志道神情一定,郑重的说道:“大家稍安勿躁,对于这里的情况,陛下早就知道了,这几天也在一直商议对策,而我就是陛下派来的赈灾之人,接下来这里的问题,就由我全权负责。”

赈灾?

灾民之中,原本有些死寂的气氛,倒是有了几分气色,只是没多久,他们仿佛想到了什么,随之神情又黯淡了下来。

朝廷的现状,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如果朝廷有钱,也就不会拖延时间了。

这多半又是对方的权宜之计,一旦他们相信了对方的花言巧语,放他们离开,可就再也见不到他们的踪影了。

灾民的反应让黄志道有些尴尬,看来在这些灾民的眼中,朝廷的信誉度,已经几乎荡然无存了,他朝着这支禁卫军的统领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将这次带来的粮食搬过来,让灾民看到。

这个时候,也只有粮食才是最具信服力的东西了。

果不其然,那些灾民在见到禁卫军搬出的一袋又一袋粮食后,立即两眼放光。

第二百一十五章 灾民

如果不是碍于禁卫军在场,这些灾民绝对会毫不客气的将这些粮食洗劫一空。

到了这时,灾民也终于相信了黄志道方才的说辞,知道对方与那些狗官不一样,对方乃是真正打算救济灾民的好官。

接下来,在黄志道的组织下,很快便搭建起了十几座特别大的灶台,每个灶台前,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的灾民们正在排着队,提前便等待着白粥的下发。

……

(接下来的明天修改了再看吧,抱歉啦,呜呜呜)

就在捐赠快进入尾声的时候,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忽然说道:“不知黄大人要捐献多少呢?”

这句话,简直就是别有用心,黄志道清正廉明,平日的生活更是节俭,这些从他住的地方,就能看得出来。

如果黄志道捐不出来,虽然不会有什么后果,但还是免不了受人一阵耻笑的。

黄志道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后朝着林英说道:“陛下,臣不似诸位大人那般富有,也不会特殊的生财手段,但如此国难当头之际,臣也愿意献出自己的一臂之力,捐赠五百两,以及臣这一年来的俸禄。”

他这番话暗有所指,更是夹杂了一丝嘲讽的意味。

黄志道话音刚落,场上众人的脸色不由的黑了几分。

在场的这些人,哪个不是老奸巨猾,对于黄志道的反击,他们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但也不会当即把自己的不满表现出来。

现在跳出来,岂不是坐实了自己有特殊生财手段的罪名?

“你!”

方才那发问之人见状,只觉得自己心里怒火中烧,但还是选择了强行压下心中的不满,这时候站出来,岂不是自找没趣?

黄志道此举,简直将朝堂上的人得罪了个精光。

不过,他并不怕得罪他们,反正他的处境已经很糟糕了,这些人一直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他也是心知肚明。

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他自然也就不怕将他们得罪的更狠。

“好了,各位的捐献,朕都看在眼里,稍后也会将这些都记录在案,至于捐献的多少,倒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只要心意到了,那就是对国家最大的贡献。”林英只感觉一股浓烈的火药味在场上弥漫,于是便开口打破了朝堂上险些箭弩拔张的气氛。

文武百官:“……”

陛下,你方才可不是这样说的呀,怎么现在捐献进账,这话就变了呢?

无数人在心中腹诽不已,但这个想法,也就只能在心里面想想了。

“陛下圣明。”文武百官齐声说道。

他们心里面虽然不这样想,但表面的样子,还是得做足的。

“刘骥。”林英想了想,然后将目光看向了文武百官中的一个魁梧大汉。

“末将在。”

说话的正是林英所看之人,他乃是昭勇将军,正三品的武官。

“朕命你率领三千禁卫军,前去渭南,迅速接管渭南的城防要务,但凡有意图不轨者,无论身份如何,一律格杀勿论。”林英面露威严,渭南的情况,可是不容乐观的,朝廷虽然拨下了赈灾款,但究竟有多少能用到百姓的身上,还是一个未知数。

这件事情,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当下之急,乃是安稳民心,防止哗变。

这位昭勇将军刘骥,虽然底子也不是那么干净,但带兵的能力,还是有一些的,否则的话,他也不可能把这般重任交托与他。

至于那些灾民,说实话,林英现在也很是头疼,根本的问题,还是朝廷没钱,方才文武百官捐献的那点,也只是能解燃眉之急,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末将领命。”刘骥闻言,身形不禁一顿,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喜色,连忙躬身领命。

对于带兵打仗,他心里还是很热衷的,每天在这朝堂之上,他都快闲疯了。

“黄爱卿你也快去吧,再晚一步,城外的那些灾民,还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乱子呢。”林英叹了口气,他眼下能够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至于更多,他也是有心而无力了。

“臣领命。”黄志道郑重的点点头,一股无形的担子,已背负在了他的肩上,有些沉重,一旦失败,那可是要出大乱子的。

有句话说得好,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天生反骨的人是有,但大多数的人,还是喜欢平淡无奇的生活,能够活着,谁又愿意过那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当那些乱民走投无路之后,绝对会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这是毋庸置疑的,历朝历代这样的例子,可谓是数不胜数。

……

黄志道先是前去将易安带着,然后便遵循林英的命令,去禁卫营领了五百禁卫军,带着陛下内帤中拨出的赈灾款,运送到了知府衙门。

他先是留下了一百禁卫军负责看守这些赈灾款,这可是不容有失的。

如果不是人手有限,黄志道恨不得将五百禁卫军全部留下,直到把知府衙门围得水泄不通,就连一只苍蝇都放不出去,他才肯放心。

不过,眼下这一百人倒也足够了,这可是在长安城中,天子的卧榻之地,应该还不至于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前来洗劫这赈灾的款项。

他眼下要做的除了安抚灾民之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将这些赈灾款变成粮食,就眼下来说,这还不算是太大的问题,除了最近的米价有些许的上涨之外,倒还没有出现那种无粮可购的严峻形式。

在安排完这些之后,黄志道连忙率领着四百禁卫军的队伍,浩浩汤汤的出了城去,朝着城外的灾民聚集地赶去。

除了刚开始的一些灾民进城之外,为了防止城中产生动乱,后来便干脆下令关闭了城门,拒绝灾民入城。

古往今来,每次有灾难发生,灾民都会铺天盖地的往最近的城镇里避难,而很多城镇都会选择把灾民安置在城墙外面,把城门紧闭,不放灾民进城。

是当地父母官的不作为,不人道么?

第二百一十六章 自救

一个势力的衰败,往往意味着另一势力的兴起。

到了这时,人族才正式的登上了天地的舞台,并且成长为天地间的第一大族。

虽然这句话说着容易,但人族为之付出的代价,无疑是极其惨重的。

看着眼前仿佛静止了一般的灾民,黄志道心里的愤怒,这才驱散了几分,这些人总算还不算无可救药。

黄志道见时机已到,于是再次开口道:“我再问你们,你们究竟是打算自救,还是准备依靠别人的施舍,过着那种能活一天算一天的日子呢?”

“还请大人明示,我等自然也不想在这里等死,可是我们除了种田之外,别无他长,还是方才那句话,粮食又不会凭空出现。”方才被黄志道骂了的大汉猛然抬起头,神情之间有些苦涩的说道。

在场的诸位灾民眼里,也都是露出了期盼的目光,他们先前其实也是当局者迷,并不是真正的在这里等死,在主观意识上,发生了那般重大的灾情,接下来就是朝廷挺身而出的时候了,在渭南之时,他们根本就等不到救济,那种感觉就仿佛是两眼一抹黑,完全看不到前方的光明。

如果继续在渭南待下去,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之所以选择长安,主要还是长安乃是天子的卧榻之处,这里的状况,应该会比之渭南有所好转,朝廷总不能完全对于他们坐视不理,果不其然,他们才刚来到这里没几日,便等来了黄志道这个救世主。

“好,那我问你,你如果搭建出一座简易的茅草屋,需要几天的时间?”黄志道见状,自然知道这些灾民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他最初的目的,便已经达到了。

不过,眼下最严峻的问题,其实并不是粮食,而是这些难民的安置问题,眼下凛冬将至,如果没有安置这些灾民的地方,他们势必熬不过这个冬天,就算有着充足的粮食,他们也会被活活的冻死。

“四五日。”大汉思索了一下,如果仅凭他的一己之力,在短时间内搭建一座简易的茅草屋,虽然会有些费力,但还是勉强能够办到的。

“眼下凛冬将至,如果再没有容身之处,那你们的下场,就算我不说,你们想必也清楚,但只要你们肯齐心协力,要解决眼前的困境,也并非难事。”黄志道话音刚落,在场灾民的眼里明显的多了一股生色。

他顺着方才的话,继续说道:“我粗略的观察了一下,你们这里大概有不到四万人,其中有两万的精壮,只需要十数日的时间,你们便可以重建家园,在这长安城外构建一座临时的居所,虽然不一定有多好,但只有度过这次的寒冬,你们才有生存下去的资格。”

“至于那些老弱妇孺,他们虽然不如精壮,但料理一些琐事,以及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是轻而易举的。”

“诸位,我方才的话可能有些不好听,但道理是没错的,你们想要活下去,不能指望别人的搭救,只有做到自救,才能真正长久的生存下去,天灾不可怕,但可怕的是你们丧失活下去的勇气,在这个危难的关头,只有大家同心协力,共渡难关,才能活下去。”

“至于你们担心的粮食问题,本官自然会负责,我也不瞒着你们,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在尽可能节省的情况下,如今的粮食只够半年所用,而渭南的天灾,最起码还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过去,所以,在搭建好住所之后,你们便要开始学习打猎,以及搜集食物,比如野菜,野果之类,皆可为食,长安城外遍布山林,只要肯去找,便饿不死。”

灾民们刹那间爆发出一阵欢呼,不少人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喜色,不一会,远处的灾民,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也跟着一起欢呼了起来。

他们是粗人不假,但最基本的判断力还是有的,黄志道这番话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其实很容易分辨出来,那些狗官根本不屑于他们废话,可是黄志道却不一样,对方这般耐心的与他们讲了这么多,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们信服了。

他们因为是初来乍到,所以对黄志道的清廉之名,还是不知情的,如果他们事先知道了黄志道的为人,方才也就不会提出那样的质疑声了。

“大人,您是好官,先前是我们误会你了。”

说着,先前与黄志道顶撞的大汉就要跪下,而黄志道却只是将他拦下,终于露出了一抹久违的微笑,道:“接下来你们将这件事情办好,不要有丝毫的懈怠之心,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

“大人您就放心吧,我们就算为了自己,也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将这件事情办好,这就是大人所说的自救。”那灾民笑了笑,说了这么久,终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接下来,在黄志道的带领下,几万灾民很快便来到了五六里之外的一处较为空旷的山林地带,他们探查了一下,也就只有这里是建村的最佳地点了。

这里的附近,可谓是遍布林木,所以倒也不用担心建房材料的问题。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这里背靠水源,灾民前去取水也方便。

……

在某处府邸中,两个中年男子不禁对视一眼,脸上都夹杂着一丝凝重。

“左大哥,那黄志道还真是好运,我们这次的布置,非但没有伤到他,反而还为他做了嫁衣,等这次的灾情结束,对方凭借着赈灾有功,到时一定会得到陛下的封赏,陛下一直对我们心存不满,这些我们都心知肚明,一旦黄志道升迁,只怕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能与我们平起平坐了。”其中一人苦笑道。

“哼,这又如何,他想要如愿,还要先问过我答不答应。”姓左的男子冷哼一声,脸上闪烁过一抹不愉。

“哦?难道左大哥你有什么妙计?”那人闻言,顿时眼前一亮。

第二百一十七章 阴谋

那姓左的男子只是微微一笑:“莫老弟,我且问你,如果那黄志道没有了赈灾款,那他的处境会是怎么样呢?”

“你是说……”姓莫的男子立即心领神会,原本心中的郁结,顿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乃是跃跃欲试。

“没了赈灾款,他非但赈不了灾,而且陛下势必会雷霆震怒,到时候黄志道的下场,自然也就显而易见了。”姓左的男子笑了笑,这个办法,简直就是一举三得。

他们劫了赈灾款,不仅可以让黄志道的美梦落空,还可以顺便不费吹灰之力的将黄志道这个不安稳的因素铲除掉。

更重要的,还是这笔赈灾款,到时候可就落入他们的囊中了。

至于那数万灾民的死活,那可就跟他们无关了,反正雁北百姓数万万,多他们不多,少了他们也不少。

就算他们发动暴乱,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到时候顺势将之铲除便是了。

“只是,那黄志道身边,势必有着一位高手,先前我们派去刺杀黄志道那个游侠,此时正在府衙的大牢之中,如果不能将他摆平,那对方的存在,就势必会干扰到我们的计划,这件事情可是重中之重的,一旦出现了纰漏,可就麻烦了。”姓莫的男子脸色有些凝重,这次的计划,可不能再跟上次一样了,如果继续动用那些不可靠的游侠,只怕接下来还是难逃失败的结果。

至于落入大牢之中的那个游侠,就让其自生自灭好了,反正他们先前也是一直隐瞒着身份的,他们双方只是雇佣关系,对方的死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姓左的男子沉吟了一会,然后这才说道:“这次,就让阿龙率队去吧,哪怕对方乃是后天境的武者,都不足为虑,至于那些禁卫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阿龙乃是他麾下的最强者,一身武道修为出神入化,已经达到了后天境后期,距离先天也仅差一步之遥。

一般的后天境武者跟他对上,都难是他的几击之敌,甚至一般的后天境后期武者,他要解决起来,也是轻而易举的。

(接下来的明天修改了再看吧,抱歉啦)

如果不是碍于禁卫军在场,这些灾民绝对会毫不客气的将这些粮食洗劫一空。

到了这时,灾民也终于相信了黄志道方才的说辞,知道对方与那些狗官不一样,对方乃是真正打算救济灾民的好官。

接下来,在黄志道的组织下,很快便搭建起了十几座特别大的灶台,每个灶台前,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的灾民们正在排着队,提前便等待着白粥的发放。

因为考虑到灾民已经饥肠辘辘了好几日,黄志道特意下令,吩咐这次的白粥,尽量少掺一些水,但因为赈灾款有限,在接下来他们只有做到尽最大可能的节省,才能勉强度过这一次难关。

难民经过一阵狼吞虎咽,很快便把自己分到的部分消灭一空,虽然称不上饱餐一顿,但也让他们原本黯淡无光的脸上,恢复了几分气色。

看着吃饱喝足的难民,黄志道朗声说道:“你们想活下去吗?”

对于黄志道的忽然发问,周围的难民不禁为之一愣,良久之后,才有人壮着胆子反驳道:“我们历经千辛的来到长安,就是为了寻求活路的,能够活着,谁又想死!?”

“你们也是这样想的吗?”黄志道又将目光转移到了更多的人身上,这里的灾民实在是太多了,他的话根本传不到每一个人的耳中,那些远离他的人,只能经过前面的人传递消息,才能知道他所问询的问题。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人都是随波逐流的,他的这些话,只需要让大部分人认同,便等同于全部的灾民认同了。

就算其中有一些个例,但也可以忽略不计了,如果对方都不愿意拯救自己,那他又凭什么去费尽心机的救济对方?

赈灾不是他一味地付出,而是需要所有人的众志成城的共同努力。

很快,灾民便统一给出了黄志道答案,对于这个问题,他们几乎都不需要去思考,还是那句话,好死不如赖活着,又有几个人不惜命?

“很好,你们都不想死!”黄志道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喝道:“可是我看到的却并不是这样的,你们看看自己现在的状态,跟那一心求死的人又有何异?”

“你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死气沉沉,简直没有一点生机的体现,这是想要活下去的样子吗?就连你们自己都不想让自己活下去,那别人又凭什么去帮你们,难道就因为你们是雁北的子民吗?”

那些灾民的眼中,大多都泛起了怒色,但又顾及黄志道的身份,以及周围那些凶神恶煞的禁卫军,可谓是敢怒不敢言。

对于灾民的情绪,黄志道就仿佛熟视无睹,仍旧自顾的沉声说道:“你们分明有双手,但心里却只想着坐享其成,在来到长安的几天时间里,你们都干了一些什么?”

“看看你们周围,哪怕是一个简易的避难所,我都没有看到一个,如果没有朝廷的救济呢?难道你们就要在这里等死吗?”

“朝廷不是万能的,你们如果连自救都做不到,倒不如干脆自杀算了,本官实话实说,朝廷的救济,也撑不了一年,说句不好听的,与其浪费粮食,不妨节省下来,留给那些真正需要的人。”

“如果你们自己都不重视自己,那别人也不会可怜你们,你们心里也不必埋怨朝廷,因为这一切都是你们自找的!”

这些灾民基本都是一些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对于黄志道口中的大道理,他们心里虽然也有一些明悟,但更多的还是愤怒,方才黄志道所言,分明就是准备不再接济他们,让他们在这里等死,在生死存亡之际,他们原本心里的顾及,顿时荡然无存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夜谈

黄志道闻言,神情不由呆了一下,这个结果,乃是他完全没有料到的。

不过,看着易安儒雅的模样,倒还真有几分书生气。

“将来有了你的加入,那些奸佞可就有的头疼了。”说到这里,黄志道不由的会心一笑,虽然才与易安认识没几日,但对于对方的为人,他还是看在眼里的。

“大人怎么就如此肯定我这次能够高中?”易安诧异的问道。

“这可能是一种直觉吧。”黄志道不禁哑然失笑,突然出现一个志同道合之人,他的心里不禁涌现出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那我就借你吉言了。”易安笑了笑,他对自己的实力,确实还是有着一些信心的,虽然不至于高中榜首,但也不至于落榜。

“不知小友你师承何人?”黄志道还是耐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

对于易安读书人的身份,给他带来的冲击还是蛮大的,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消化掉这个消息。

他有一种直觉,那就是传授易安学识的人,绝对不会是无名之辈,就跟修炼一样,读书也是不可能无师自通的,虽然跟天赋也有着很大的关系,但能够真正做到无师自通的人,黄志道还没有见过,这种人也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大部分人,还是需要一个引路人,来为自己指引前进方向的。

有着师父的引导,不仅能够少走许多弯路,而且师父的见解,以及学识,更是一条通往终点的捷径。

“我倒是没有什么师父,却有幸得到了吟山先生的指点,传道之恩,谨记于心,虽不是师父,却形同师父。”易安倒是没有隐瞒,这件事情对黄志道也没有什么遮掩的必要。

他心里是知道魏良苦衷的,对方之所以不让他拜师,其实还是为了保护他,朝堂上的那些人,对于魏良的存在,可是忌讳颇深,一旦被他们知道了易安乃是魏良的徒弟,那他接下来在朝堂之上的处境,可就是寸步难行了。

那些人一定会从中作梗,甚至动用一些卑劣的手段。

不过,在突破夜游境之后,易安也总算有了一些自保之力,一般的危机,已经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那些人就算知道了他与魏良的关系又如何?

想要对付他,那些人不妨事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这不是易安自大,就从日游境的稀有程度来说,那些官员又有几个能够驱使日游之上的修士,所以,在一般情况下,那些官员乃是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的。

甚至,那些人究竟有没有能力驱使日游境的修士,这还都是一个未知数。

“竟然是吟山先生!”听到易安的这个回答,黄志道又是一怔,这个回答给他带来的惊讶程度,乃是前所未有的。

对于吟山先生的名头,他可是如雷贯耳,对方乃是真正的当世大儒,受万人之敬仰,乃是天下读书人之表率,黄志道当然也在此列。

先前魏良还在朝堂之时,他才仅是一个同知,虽然对魏良神交已久,但却始终无缘得见,在不久之后,更是传来了魏良罢官的消息。

就连身为当世大儒的魏良,都洗不尽官场上的黑暗,他又有何德何能。

那时,黄志道更是忍不住心灰意冷,不过,这并不能打倒他,为官至今,他也一直尽自己之能,行光明之事。

不过,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想法,这些年过去了,他也仅是一个正四品的知府。

根据税赋的多寡,整个雁北的府共分为三等粮二十万石以上的为“上府”,知府为正三品;二十万以下为“中府”,知府为正四品;十万以下为“下府”,知府为从四品,同样,府以下的县也分为上、中、下三等。

黄志道仿佛又想到了什么,转而惊讶道:“莫非小友你就是江浙一带的解元?”

这个消息,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且朝堂之上的大多数人,对此都有所关注,对于一个疑似魏良弟子的人,足够引起他们的重视。

这个消息,自然乃是那几个主副考官传回来的,虽然在杭州之时,易安的对外身份一直都是李之河的好友,然后借住于魏良的家中。

不过,对于这个说法,却是没有几个人相信。

易安惊才艳艳的学识,以及一鸣惊人的成绩,本就是不同寻常的地方。

或许,在他们看来,也只有魏良才能教导出这般惊才艳艳的弟子了吧?

易安笑了笑:“侥幸,侥幸,这次的会试之上,可就不一定有那次的好运了。”

对于易安的这个回应,黄志道自然是不信的,只当是他谦虚的一种说辞。

黄志道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这次会试的主考官乃是陈剑儒,此人乃是礼部尚书,虽然出身权贵,但与那些奸佞又有一些不同,此人还是有一些才能的,他的出题风格,倒是让人难以捉摸,但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

科举重中之重,陛下当然不会将这般重要的事情,交由庸才之手。

渎货无厌的奸佞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恨的乃是那些没有能力,还丧尽天良的奸佞。

……

接下来的修改了再看吧,抱歉

黄志道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这次会试的主考官乃是陈剑儒,此人乃是礼部尚书,虽然出身权贵,但与那些奸佞又有一些不同,此人还是有一些才能的,他的出题风格,倒是让人难以捉摸,但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

科举重中之重,陛下当然不会将这般重要的事情,交由庸才之手。

渎货无厌的奸佞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恨的乃是那些没有能力,还丧尽天良的奸佞。

这个消息,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且朝堂之上的大多数人,对此都有所关注,对于一个疑似魏良弟子的人,足够引起他们的重视。

这个消息,自然乃是那几个主副考官传回来的,虽然在杭州之时,易安的对外身份一直都是李之河的好友,然后借住于魏良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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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警觉

(这章先不要订阅,等修改了再回来看,抱歉啦)

那姓左的男子只是微微一笑:“莫老弟,我且问你,如果那黄志道没有了赈灾款,那他的处境会是怎么样呢?”

“你是说……”姓莫的男子立即心领神会,原本心中的郁结,顿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乃是跃跃欲试。

“没了赈灾款,他非但赈不了灾,而且陛下势必会雷霆震怒,到时候黄志道的下场,自然也就显而易见了。”姓左的男子笑了笑,这个办法,简直就是一举三得。

他们劫了赈灾款,不仅可以让黄志道的美梦落空,还可以顺便不费吹灰之力的将黄志道这个不安稳的因素铲除掉。

更重要的,还是这笔赈灾款,到时候可就落入他们的囊中了。

至于那数万灾民的死活,那可就跟他们无关了,反正雁北百姓数万万,多他们不多,少了他们也不少。

就算他们发动暴乱,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到时候顺势将之铲除便是了。

“只是,那黄志道身边,势必有着一位高手,先前我们派去刺杀黄志道那个游侠,此时正在府衙的大牢之中,如果不能将他摆平,那对方的存在,就势必会干扰到我们的计划,这件事情可是重中之重的,一旦出现了纰漏,可就麻烦了。”姓莫的男子脸色有些凝重,这次的计划,可不能再跟上次一样了,如果继续动用那些不可靠的游侠,只怕接下来还是难逃失败的结果。

至于落入大牢之中的那个游侠,就让其自生自灭好了,反正他们先前也是一直隐瞒着身份的,他们双方只是雇佣关系,对方的死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姓左的男子沉吟了一会,然后这才说道:“这次,就让阿龙带人去吧,哪怕对方乃是后天境的武者,都不足为虑,至于那些禁卫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阿龙乃是他麾下的最强者,一身武道修为出神入化,已经达到了后天境后期,距离先天也仅差一步之遥。

一般的后天境武者跟他对上,都难是他的几击之敌,甚至一般的后天境后期武者,他要解决起来,也是轻而易举的。

莫姓男子闻言,不禁面露喜色:“这样一来,就万无一失了。”

左姓男子笑着点了点头,阿龙办事,他一直都很放心,对方乃是自幼与他一起长大的兄弟,从小便显露出了惊人的武道天赋,只是用了二十年的时间,便跨入了后天境。

他后来做官之后,阿龙便顺理成章的为他做事了,这些年,对方可是为他解决了不少的麻烦。

先天境的武者,基本上是不可能招募到的,这已经不是能够付出多少代价的问题了,而是那些先天境武者,哪个不是眼高于顶之辈,就算请对方办事都难上加难,更不要让对方供自己驱策了,他还暂且没有这个能力。

至于寻常的后天境武者,虽然能够招募到,但对方的可信程度,却是有待考究的,双方之间,一旦心存间隙,对方也不可能尽心尽力的为他去做事。

……

在安抚完灾民之后,易安与黄志道,便返回了府衙,那些灾民已经开始了搭建临时的避难所,至于那四百禁卫军,也一同被黄志道留在了那里,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心安,一旦那些灾民发生动乱,禁卫军也能够及时的制止,人多了,就容易出乱子,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哪怕是一点小摩擦,都有可能会引起两人之间的生死相杀。

黄志道为官多年,这样的案例,他见过数不胜数。

尤其是现在的这种特殊时期,更是容易滋生动乱。

只有他自己知道,经过他方才的那番激励,也不过是暂时让那些灾民重拾起生存下去的希望,或许在他们的骨子里,就是安于现状,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念头,都有可能突生变故。

除了每日的发放粮食以外,黄志道倒也不必无时无刻的待在城外。

接下来只需要妥善安排好那些灾民的前期工作,搭建避难所,只是第一步,只要有了避难所,那灾民就不会被冻死,而在避难所搭建好之后,才是他先前说的收集粮食。

“大人,你难道就打算住在衙门?”易安古怪的看了黄志道一眼,看着对方这收拾铺盖的架势,他虽然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意图,但还是难免有些意外。

“对,府衙内虽然有着一百禁卫军在严加看守,但我的心里却始终难安,与其回去睡不着,倒不如守在这里睡得安稳,方才我已经传讯回去了……虽然晚上不回去,但白天还是能够抽空回去看看的,赈灾款事关重大,容不得有半点差错。”黄志道正色道。

这里乃是府衙的后堂,以前办公太晚了,他也就干脆在这里住下了,所以这铺盖什么的,在这里都是一应俱全,而那赈灾款便存放在了府衙的库房内,一百禁卫军分成两队,一队负责白天的防守,而另一队则是负责晚上的防守。

“小友,这些时日可就要委屈你跟我在这府衙里了,也不知那危机究竟是什么,何时才能度过。”黄志道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这几日可是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主要还是易安与他非亲非故的,让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大人言重了,这件事情也不过是顺手之劳,反正我暂且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做。”易安对于这个倒不是很在意,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还是愿意去帮助一下似黄志道这般的好官的。

但为了帮助别人,而致使自己陷入危机,易安自认还办不到这点。

“听小友的口音,应该不是这长安之人吧?”黄志道随口问道。

话说回来,他都与易安认识几日了,还不知道对方的来历。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感到好奇,看对方年纪轻轻,便有了这般本事,莫非也是一位隐修之士?

第二百二十章 不速之客

“那就让我来试试你究竟有几斤几两吧!”那领头者厉叱一声,刹那间,只见剑光一闪,院子中响起一道急促的剑吟,一道紫色的剑光在院子中闪烁,他直接纵身一跃便来到了易安的近前。

就在他以为自己将要一招得手之时,却感受到了自己的手中的剑,竟然刺空了。

这一刻,他的心里是震惊的。

方才他分明看着对方与他近在咫尺,可是怎么突然之间,就不见了对方的人影呢?

领头者的眼中少了几分从容,多了一些凝重。

就在他准备再一次的发动攻势之时,忽然见易安突然抬起了手,只见一缕若有若无的气劲波动传来,他连忙抬剑防御,可是当那股迅速凝结出的气劲,来到他的近前之时,他只感受到了一股临近死亡的感觉。

锵!

他手中的长剑传来一声闷响,原来是易安随手弹射出的那道气劲,竟直接洞穿了他的长剑,并且还直接把他震退了好几步,直到五六步之后才逐渐稳住身形。

他只觉得自己体内的气血一阵翻涌,紧接着乃是腹部传来的一阵痛楚,方才的那一缕气劲,不仅击溃了他的佩剑,而且就连那迸射出来的余波,都能让他身受重创。

由此可见,对方的强大,已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你究竟是谁?”

领头者顿时心如死灰,对方的强大,让他的任何抵抗,也都成了徒劳。

“看来方才的力道用轻了。”易安心里嘀咕了一句,为了防止不把对方打死,他方才都没敢用力,毕竟,接下来还要搜查对方的记忆,这样才能知道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

如果直接杀了对方,那这件事情就又失去线索了。

那领头者见对方不搭理自己,脸色不禁有些铁青,这种被人无视的感觉,可真不好受啊,可是只有他知道自己的手心里此时全都是汗,别说报复对方了,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脱身。

现在的这种情形,乃是他先前完全没有料想到的,谁又能想得到,一个四品知府的身边,竟然暗藏着如此高手?

先天宗师他先前也见过,可是先天宗师带给他的压力,却根本不如眼前之人,跟易安对上,他现在心里只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莫非,对方乃是超脱了先天的恐怖存在?

一时间,他的脑子里,已经脑补出了许多可能性。

正在他思索之际,领头者只觉得自己腹部又是一痛,紧接着便是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知觉,甚至就连那道差点贯穿他腹部的气劲,直到他昏迷之后,都没有完全消散,仍旧在不停的摧毁着他的皮肉。

在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了对方之后,易安又将目光转向了那剩余的十数个黑衣人。

他们早已经被易安表现出来的强大实力,给吓得目瞪口呆了。

其中有一人终于反应过来,连忙辩解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们与他不是一伙的,我们也只是受雇于他,还请大人明鉴。”

“你们可知道他的身份?”易安闻言目光闪了闪,对方也真够谨慎的,先前那次就是雇佣了游侠来行刺,这次竟然又使用了相同的把戏,就是不知道这伙黑衣人的领头人是不是也是与他们如出一辙,都是受到了幕后主使的雇佣。

“这……我等不知,他先前来找上我们的时候,便直接许以利诱……然后我们便答应了下来,我们这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对于雇主的来历,我们一律不得打听。”那人摇了摇头,脸上泛起了一丝苦笑,心里有些悔不当初,原本对于打劫官府这件事,他的心里就有些抵触,毕竟官府可不是好惹的。

而且这次劫的还是赈灾款,这可不是儿戏,闹不好是要丢了性命的。

在这里看守的禁卫军又不是吃干饭的,他们虽然是入了流的武者,但终究还是不太敢在这长安城内肆无忌惮。

不过,在对方表现出后天境后期的实力,以及确保了万无一失之后,他们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毕竟对方许诺的条件,实在是太丰厚了,这一单比他们先前几年加起来赚的都多。

“天真,且愚不可及。”易安闻言,忍不住嗤笑一声。

黑衣人闻言,心里有些不舒服,但鉴于易安无可匹敌的实力,当然不敢把心里的不满表现出来,他们现在讨好还来不及呢,如果再激怒了对方,那可就真的是愚蠢了。

“你们以为他会在事成之后放过你们吗?如果我是他,一定会选择杀人灭口,因为只有死人才会永远的保守秘密,不是吗?”易安冷冷的说道。

听到这里,那些黑衣人的脸色,不禁为之一变。

或许……对方的这番话是对的,他们先前也是被贪婪迷失了双眼,现在仔细思索之下,只觉得自己等人在鬼门关的走了一遭。

不过,他们现在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落入了官府的手中,只怕是九死一生了。

他们这次犯的可是打劫赈灾款的滔天大罪,想到这里,他们只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黑暗,完全看不到半点光明。

整件事情从开始到结束,也只是过去了半柱香都不到的时间,虽然时间不长,但处于屋子里的黄志道,可谓是度日如年,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的生死倒是无所谓,可是赈灾款却是不容有失的,那些贼人一定是为了赈灾款而来,一旦赈灾款出了问题,那他可就是万死莫辞了。

自从被惊醒之后,黄志道也无心睡眠了,当下之急,还是快些找出这件事情的幕后的主使,对方这次没有成功,势必还会发起下一次攻势,只有在对方发起下一次攻势之前,将对方揪出,才能确保万无一失,揪不出对方,他就永远寝食难安。

“小友,这件事情,可就全都拜托你了。”黄志道心里也知道,单凭他自己的调查,只怕揪出那幕后主使的希望很渺茫,而且现在也不是纠结方法的时候。

第二百二十一章 幕后主使

这刺客虽说是个后天境后期的武者,但易安在侵入对方记忆的时候,却并未受到什么阻力,反而现在施展起移形换影之术,倒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此术,正犹如玄阳子所言,可谓是妙用无穷,而且不用担心会伤及被施术者的神魂。

其实,还有另外一种查看别人记忆的方法,那就是搜魂术,只是此术对被施术者带来的伤害,乃是重大的,在被搜魂之后,被施术者几乎无一例外,多少都会遭受重创,甚至危及性命。

而移形换影就没有这么多的危害了,最多就是有些轻微的损伤,但这都是在所难免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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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易安又经过了一夜的观想,虽然没有什么显著的变化,但他却感觉自己的眼前异常的清明,修炼这种事情,乃是急不得的,讲究的就是一个循序渐进。

况且,他修炼的速度,本来就已经很快了。

用别人的话来说,称之为一日千里都毫不为过。

再一次跟随黄志道来到城外,灾民仍旧兢兢业业的搭建着避难所,在发放完今日的粮食之后,黄志道才终于放心的离开。

至于为什么不一次性的将粮食全部运来,这样省心又省力,黄志道自然有着他的顾虑。

这些人虽然都是灾民,但谁都保证不了每个人都是良民,一旦偌大的利益摆在他们的眼前,其中就难免会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生出不轨之心。

打个比方,那些灾民之中若是有人早有造反之心,一旦联合起来,就凭那四百禁卫军,肯定是挡不住那些乱民的,禁卫军的身体素质虽然远超常人,但终究只是一些普通人,除了那些小统领之外,普通的军士就连三流武者都不是,在寡不敌众之下,禁卫军势必落败。

乱民在选择造反之后,赈灾的粮草,也就顺便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

从最初之时,就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就算那些灾民没有不轨之心,也要防患于未然,只有这样,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黄昏,残阳。

这时,黄志道正在处理政事,易安一个人站在府衙后堂外的院子里,暗淡的光波将他双眸的光辉一直拖向远空里的残阳,看起来有些寂寥。

不知道为什么,从中午一直到现在,易安都觉得自己有些心绪不宁,这种感觉很奇怪,说不清,道不明。

啪!

一片落叶不经意间飞了过来,拍在了他的脸上,瞬间打乱了他的思绪。

“难道是先前静虚道人传我的避凶之术?”易安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除了这个解释之外,他也想不到别的可能了。

在修成避凶之术后,他也一直没有在意这件事,当时也只是抱着技多不压身的心态学的,反正又不会损失什么,几天过后,他都快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了。

难道这避凶之术真的有效?

今天的心绪不宁,完全都是因为避凶之术才引起的?

或许……针对黄志道的幕后之人,真的快坐不住了吧?

想到这里,易安不禁打起了几分精神,别管究竟是不是危机来临前的征兆,但小心谨慎一些,总归是没错的。

夜幕再一次落下。

易安又坐下来,很快便进入了观想的状态中,不过,有了白天的反常征兆之后,他对于外界的风吹草动已经多了几分警惕,一旦有什么意外到来,他也能及时的察觉。

突破日游,并非一日之功,易安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的修炼速度慢了下来,不过,他无论是体内真元的雄厚程度,还是神魂的强度,都远超同境界的修士。

在上古之时,那个大神通者辈出的时代,能够有不少远超他天赋的修士,但就眼下来说,究竟有没有更加惊才艳艳之人,还有待查证。

不知过了多久,易安心里的那种心绪不宁的感觉,忽然变得更加强烈。

“嗯?”

易安徐徐的睁开眼帘,看了一下府衙的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

这时,他已经无心再修炼了,忽然,他的神色猛然一惊,猛然抬头看向了府衙大门外的方向,他能够清晰的感知到,府衙大门的方向正有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最起码有不少于十数个人。

易安当机立断,将正在熟睡的黄志道喊醒。

黄志道的意识虽然还有些模糊,但在看到易安凝重的表情之后,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惊醒。

“大人,你先在这里不要出去,如果不出意外,外面的不速之客,应该就是大人的危机了。”易安吩咐了一声,便转身出了房间。

之所以喊醒黄志道,自然是为了让他留心一些,别到时候敌人来了,还仍旧处于梦中。

而让黄志道呆在这里,乃是防止在外面的动乱之中,被贼人伤及。

毕竟,黄志道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那贼人进来的速度非常迅捷,在短短的片刻,便已经有数名禁卫军的将士丧生在了那伙贼人的手上。

闯入的那些贼人身穿夜行服,面带黑纱,可谓是来势汹汹。

那些禁卫军在其面前,就犹如是羊群,而那十数个贼人,就如同饿狼一般,不断的将羊群吞入腹中。

“禁卫军的兄弟,你们先退后,他们就交给我来对付吧。”看着已经几乎折损了一半的禁卫军,易安连忙出声。

禁卫军与这伙贼人之间的悬殊还是太大了,再斗下去也只是徒增伤亡。

这伙贼人,乃是由武者组成的,除了那个领头者之外,其余人都是处于一流二流的水准。

易安话音刚落,那些禁卫军也是深知自己等人不是眼前这伙贼人的对手,于是也就顺势退下了,对于易安的身份,他们虽然不甚了解,但这几日也看见了对方常伴黄志道左右,对方应该乃是黄志道的亲信。

所以,易安的意思,应该也就是黄志道的意思。

至于那伙贼人,也是将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到了易安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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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篡改

不过,这件事情,也不是完全无解的,更不会就这样算了。

黄志道沉吟了片刻:“所谓兵不厌诈,有时候想要解决敌人,不一定非要从正面出发,尤其是对付似左仕长,莫无声这样的奸佞,更没有必要与对方讲什么道义,要解决他们,肯定是要通过陛下的,而我们的突破点,其实还在阿龙的身上。”

只要阿龙肯出面检举左仕长,那一切就都好办了。

阿龙身为左仕长亲信,势必知道许多常人都不知道的隐秘,一旦阿龙将一切都全盘托出,在多方印证之下,到时候左仕长就算想要抵赖,但在铁证面前,这可不是能够轻易赖掉的。

虽然奸佞一党势大,却并不代表着他们能够只手遮天,做到颠倒黑白的地步。

只要蔡金不蠢,便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与左仕长与莫无声撇清关系。

不过,接下来究竟如何策反阿龙,倒是个不小的麻烦。

易安在听了黄志道的想法,稍加思索之后,便说道:“如果只是让阿龙与左仕长之间离心离德,我或许能够帮得上忙。”

黄志道一听,有些惊喜道:“还请小友速速道来,虽然我也不确定这样做到底有没有用,但不管怎么样,做了总比不做好。”

他当然知道易安不是信口开河之人,对方既然说出这番话,那就是势必有着一定把握的,反正他是毫无头绪,但凡是有一点希望,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尝试。

“在先前查探阿龙记忆之时,我便能看出他对于左仕长有着深厚的友情,他们自幼相识,想要让他们离心,只怕单凭常规的手段,是断然没有可能办到的。”易安见到的分析道。

“不错,就算他们之间没有这般深厚的友情,想要离间他们,都尚且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黄志道叹了一口气,又将目光转向了易安,期待对方的下文。

“他们没有间隙不假,但我们却能够让他们产生矛盾,一旦他们之间有了不可弥补的间隙,到时候阿龙还会继续为左仕长效忠吗?”易安反问道。

“话虽如此……但让他们产生间隙,可没那么容易,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对方可不会听进去我们的任何话。”黄志道摇摇头,这件事情虽然听起来不错,但细想之下,可行性却很低。

那阿龙又不是傻子,而且又与曹仕长友情深厚,可不是仅凭他们三言两语,便能让他们离心的。

况且,对方本来就对他们怀有戒心,又岂能听进去他们的话。

“我可不是要通过劝说,以及挑拨离间这种低劣的手段,来达成目的。”易安笑了笑,当然知道黄志道是会错意了。

“哎呀,小友你就不要卖关子了,你快急死我了。”黄志道不禁眼前一亮,看着易安信誓旦旦的样子,这件事情应该有着不小的成功几率。

易安微微颔首,然后便开始娓娓道来:“这件事情,还要从阿龙的身世说起,在他三岁那年,父母便遭到了神秘人追杀,全家除了他之外,无一幸免,如果不是路过的左仕长父亲救了他,只怕他也会死在那场灾难中。”

“左仕长父亲将阿龙带回家中之后,便充当了左仕长的玩伴,他们之间更是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很快,在阿龙的身上更是表现出了非凡的武道天赋,也是左仕长一家将阿龙引入武道,除此之外,更是为他提供修炼资源,换句话说,乃是左仕长一家成就了他,所以他在学成之后,才心甘情愿的待在了左仕长的身边,而且不求回报。”

“不过,有一件事,那就是阿龙对于自己父母的死亡,一直都耿耿于怀,只是他对仇家却是一无所知,就连对方的相貌,都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有些模糊,寻找了数年,都仍旧没有头绪。”

看着仍旧是一头雾水的黄志道,易安便将移形换影的真正妙用,讲给了对方听。

阿龙就算是后天境后期的武者,在易安看来,也仅仅只是一个强大一些的普通人,用移形换影来为其植入一段记忆,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易安话音刚落,黄志道却是听得睁大了眼睛,他已经明白了易安的真正意图,心里也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篡改别人的记忆,这般手段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不过,黄志道终究还是没有提出什么异议,非常时期,就要使用非常之法,此举虽然有些不太光彩,但只要能扳倒对方,就算是采纳更加卑劣的手段,他也在所不惜。

更何况,那阿龙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些年来更是助纣为虐,所以,这般手段用来对方的身上,他甚至有种理所应当的感觉。

先前易安弹射出的第二道气劲,虽然只是夹杂着一丝的力量,但夜游与武道后天境之间的差距,却是犹如天壤之别,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气劲,都是根本上的不同。

直到现在,阿龙都没有一点要醒来的征兆。

趁着对方还未醒来,易安连忙开始施术,在他的设定里,左仕长的父亲便是杀害阿龙一家的幕后真凶,至于这样做的目的,就是看中了阿龙武道上的天赋,只有杀了阿龙的亲族,才能让他将来毫无牵绊的为他们左家做事。

而左家父子一直以来对他的表现出的善意,也都是为了利用他,让他尽心尽力的办事。

至于这件隐秘是如何被阿龙发现的,其实再简单不过了,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在前一段时间恰好听见了左家父子的谈话,才知道了对方就是当年杀他全家的真凶。

在得知真相之后,阿龙并没有选择立即冲上去将他们杀了泄愤,而是打算先静观其变,然后再伺机而动,他要做的乃是彻底摧毁左家的一切,而不是杀一两个人。

在设定好这些之后,易安感觉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妥之处,便将阿龙的记忆彻底封存,等他再睁眼之时,仇恨便会随着他的苏醒,而慢慢的侵入他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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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策反

阿龙缓缓的睁开双眼,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感觉有些沉重,仿佛随时都要炸裂一般,剧烈的疼痛席卷了整个脑袋,他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气,额头的冷汗迅速渗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这种情况才稍微有所好转。

不过,他也并未多想,只是当做当时承受了对方一击之后的表现。

毕竟,在刚刚受创的时候,他可是感觉到了一种全身都快要散架的感觉,头部也一起受到了震慑,倒也不足为奇。

……

(接下来的明天修改了再看吧,抱歉)

这刺客虽说是个后天境后期的武者,但易安在侵入对方记忆的时候,却并未受到什么阻力,反而现在施展起移形换影之术,倒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此术,正犹如玄阳子所言,可谓是妙用无穷,而且不用担心会伤及被施术者的神魂。

其实,还有另外一种查看别人记忆的方法,那就是搜魂术,只是此术会对被施术者带来极大程度上的伤害,在被搜魂之后,被施术者几乎无一例外,多少都会遭受重创,甚至危及性命。

而移形换影就没有这么多的危害了,最多就是有些轻微的损伤,但这都是在所难免的。

良久之后,易安终于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至于结果,自然不会有什么意外,他已经完全毫不遗漏的查看了对方的记忆。

黄志道见状,迫不及待的问道:“小友,有没有问出来一些什么?”

“不错,我已经知道了那幕后之人的真正身份。”易安点了点头。

“究竟是谁,竟然敢在这个时候打赈灾款的主意,其心可诛!”黄志道眸光中流露出一抹冷色,对方的可恶程度,已经达到了让他无法容忍的地步。

无论对方是谁,他都一定要让对方为自己灭绝人性的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

黄志道的心里其实早有猜测,这件事情多半跟那些奸佞脱不开关系,那些人的贪婪程度,简直令人发指,就连这般丧尽天良,将数万生灵置之不顾的行为,对方都能做得出来,他以前还是低估了他们令人发指的手段。

“他叫阿龙,乃是兵部尚书左仕长的亲信,参与了这件事策划的还有礼部侍郎莫无声,包括先前那个游侠的刺杀,都是由他们主导的,这次之所以劫掠赈灾款,贪婪只是一部分,更重要的一部分,却是为了大人你。”易安缓缓的吐露出两个人名字,以及他们的险恶用心。

黄志道闻言,脸色不禁一变,这两个人都是朝中重臣,分别位列二品跟三品,在权势上,已经达到了雁北最顶尖的那一部分,不过,细想之下,他也并不意外,这些人本来就是蔡金一党的“中流砥柱”,排除异己更是他们的惯用伎俩,做出这般灭绝人性的事情,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是回过神来,黄志道还是感觉有些细思极恐,对方的手段,简直就是环环相扣,让人防不胜防,对方先是动用了低劣的刺杀手段,试探只是一部分,他们应该早就有所预料,所以才雇佣来一个游侠。

接下来就是对方的高明之处了,在试探出他身边可能藏有高手之后,便使用阳谋,让他包揽下了这次安抚灾民的全部事宜,先前国库已空,在没有赈灾款支撑的前提下,他接下来的赈灾势必以失败而告终。

到了那时,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便会从中推波助澜,给他定一个办事不利,甚至草菅人命的罪名。

可是就连对方都没有想到的是,陛下为了渡过难关,竟然不惜动用了自己的内帑,或许,陛下对此早就有了打算吧?

先前之所以一直不拿出来,正是想要看到那些奸佞相互推脱,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便可以安排一个妥善之人,全权接手此事,到时再顺势拿出内帑,这便彻底断绝了那些奸佞贪墨的可乘之机。

不得不说,陛下的这个想法乃是十分精明的,事实上这个计划也很完美的得到了实施。

但那些奸佞却却并不打算善罢甘休,眼前这个名叫阿龙的男子,正是对方踏出的最后一步。

黄志道可以预想得到没有易安保护的后果,一旦赈灾款被劫,到时他的处境可就不容乐观了,迫于多方压力,哪怕是陛下不想治他的罪,只怕他也难逃罪责了。

或许,在没有易安保护的前提下,他就已经死在对方最初的那个小小的试探之中了吧?

“可是……这里的赈灾款并不在少数,这里毕竟是长安城内啊,他们怎么敢这般的明目张胆,难道他们就不怕暴露吗?”黄志道神情有些疑惑,这里的赈灾粮款,可不是那么容易处理的。

对方要杀了他容易,但想要在神不知,鬼不觉情况下,将这里的赈灾粮款运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长安城内的人口流动本来就大,哪怕是夜里,对方制造出的那般动静,只怕也很快就会被人察觉。

他相信以对方的狡诈,不会想不到这些隐患。

易安解释道:“他们事先,就已经在府衙附近准备好了一处存放赈灾粮款的地方,那里距离府衙很近,况且,现在乃是深夜,街上空荡无人,而且他们早就在外面布满了探子,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所以,他们的计划,可谓是万无一失了,即便是有人发现了,大不了将之铲除便是,这种事情反正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家常便饭。”

“就算用来藏匿赈灾款的地方暴露了,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将赈灾款摧毁,他们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可恶!他们都该死!”黄志道的情绪有些愤怒,他很想让左仕长与莫无声付出应有的代价,但理智告诉他,如果就这样贸然前去状告,只怕能够扳倒他们的希望很是渺茫,对方的权势根深蒂固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他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第二百二十四章 犹豫不决

接下来,阿龙又花费了很长的时间,将左仕长以前做过的一些恶行,条分缕析的逐步讲述,其中更是包括了具体的经过,他说的这些事情,已经足够对方打消大部分的疑虑了。

这些事情想要求证并不难,只要稍加比对,便能知道他方才所言非虚。

这些事情,可不是外人能够知道的,所以,这也从侧面印证了他的身份。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从这次的洗劫赈灾款入手,然后由你在朝堂上指证,将之打倒?”黄志道眨了眨眼,这其实是他们一早的打算,现在也不过是顺势引导了出来。

现在,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也在朝着好的一方面去发展。

“这还不够,仍旧有很大的可能性失败,先前的那些事情,左仕长都做得非常谨慎,除了我这个证人之外,我们根本拿不出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到时候左仕长一定会选择死不认账的,左仕长乃是蔡金一党中重要的核心成员,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逆转的情况下,他们一定会选择力保左仕长,在形势的逼迫之下,陛下就算是心里知道事情的真相,但也无可奈何,到头来只能选择妥协。”阿龙摇了摇头,他先前不是没有这样想过,不过,这个想法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他打消了。

他一直跟在左仕长的身边,可以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左仕长的人,左仕长行事滴水不漏,颇有心机。

先前每次做下恶行之后,左仕长都会想方设法的尽可能消除自己的踪迹,而且没有绝对把握的事情,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放弃。

只有这次是个意外,无论谁都想不到,黄志道的身边竟会出现易安这般恐怖的存在。

黄志道闻言,不禁陷入了沉思,他虽然不太认同对方的话,但又不得不承认,阿龙的这番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这件事情,从开始他就知道,前方必定布满了荆棘,他在朝堂上势单力薄,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深渊。

他不认同的地方是,那些奸佞虽然势大,但陛下绝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性子,陛下他无论是能力还是魄力,都是常人遥不可及的。

黄志道想了想,抬头向阿龙问道:“那你的意思呢,接下来又该如何去做?”

阿龙说道:“我们还是要从左仕长洗劫赈灾款这件事上入手,甚至,以前的那些事情,都可以忽略不计,单凭这一件事,便能让左仕长坠入万劫不复之地,接下来只要操纵得当,左仕长必死无疑!”

说到这里,阿龙的眸光不禁涌现出一抹狠戾,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尤其是这些年为左仕长做事,更是做下了诸多恶事。

对于父母的仇,一直都是他心中的一个执念,一日不能将之化解,他就永远都寝食难安,甚至在必要的条件下,他甘愿用自己的性命去做赌注。

自从他落入黄志道手中,他就没有想过自己能够活着离开。

但就算是死,他也要拉着云左仕长一家,为他做个垫背的。

黄志道忽然道:“具体如何去做?”

“很简单,就眼下而言,左仕长还是信任我的,而且我们计划失败的事情,还没有暴露,左仕长虽然在外面安插了许多眼线,但他们并不清楚这府衙内的实际状况,我们接下来可以假装劫掠成功,将赈灾款运送到原本指定的地方,如果按照原先的计划,这件事情左仕长肯定是不会出面的,但只要有着我的配合,相信将左仕长引来,还是问题不大的,只要左仕长肯来,在人赃俱获之下,他不就百口莫辩了吗?”阿龙凶光一闪,他为了复仇,已经顾不得太多了,反正也没有再坏的结果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说服眼前这二人,他要一击必杀,让左仕长永远都没有再翻身的可能。

说完了这些,阿龙又补充道:“到了朝堂之上,我会供认不讳,并且将左仕长的罪行,一五一十的向陛下交代,到了那时,就算是蔡金也只能束手无策。”

黄志道沉吟了一会,说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不能立即给你答复。”

这个办法虽然听着有些心动,但却是太过冒险了,一旦赈灾款出现什么闪失,造成的后果乃是不可估量,也是他承受不起的。

阿龙对于黄志道的表现他当然不意外,这个计划对他当然是百利无一害的,可是对于黄志道来说,可就并不是这样了,但他并不打算放弃,而是继续说道:“左仕长指定的地方,就在府衙附近,而且左仕长力挽狂澜的可能性,也几乎不可能。”

“据我所知,他的身边并没有什么别的高手,如果大人你实在不放心的话,不妨让这位前辈跟我一同前去,相信有着这位前辈的坐镇,左仕长是翻不起什么风浪的。”

“大人,你可要快些下决定呀,我们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如果再拖下去,外面的那些探子,一定会起疑心的。”

在离开关押阿龙的屋子之后,黄志道有些摇摆不定:“小友,你说他的话可信吗?这件事情的可行性又有多少?”

“从阿龙的记忆中,可以确定他对仇人的恨乃是真的,在知道左仕长父子乃是他的仇人之后,他不惜一切代价的报复,倒也不足为奇,而且我也并没有在阿龙的记忆中发现左仕长身边还有什么别的强者,瞒过一时容易,可是阿龙却在左仕长的身边待了数十年,如果左仕长身边真有别的强者,阿龙没理由一点都察觉不到。”易安简单的分析道。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那就是左仕长身边就算隐藏着其他的强者,但从眼下看到的情况来看,也不可能会比阿龙强出太多。

一个人的野心是会随着力量的增强,而不断的滋生的,左仕长明显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如果他手中真的掌控了如此力量,又岂能不变本加厉的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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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中计

最终,黄志道还是一咬牙,选择答应了阿龙的提议,如果是换做平时,他或许不会这般冒险,可是眼下乃是扳倒左仕长的大好时机,如果左仕长被扳倒了,他相信蔡金一党一定会头疼不已的。

虽然他们还可以再扶持一个新的兵部尚书,但陛下会让他们轻易的如愿以偿吗?

蔡金在朝堂上,可不是完全只手遮天的,胡德庸就是处于其对立面,在权势以及党羽方面,胡德庸比之蔡金略有不如,但蔡金想要完全压过胡德庸,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胡德庸虽然不属清流,但却比蔡金这样的大奸贼好过了不知凡几。

……

(接下来的明天修改了再看吧,抱歉啦)

阿龙缓缓的睁开双眼,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感觉有些沉重,仿佛随时都要炸裂一般,剧烈的疼痛席卷了整个脑袋,他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气,额头的冷汗迅速渗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这种情况才稍微有所好转。

不过,他也并未多想,只是当做当时承受了对方一击之后的表现。

毕竟,在最初受创之时,他可是感觉到了一种全身都快要散架的感觉,头部也一起受到了震慑,倒也不足为奇。

一股记忆缓缓的注入了他的脑海,让他一时间竟有些失神,下一刻,取而代之的乃是一道坚韧的目光。

不知为什么,他竟感觉脑海中的记忆有些陌生。

不过,这种有些荒唐的想法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他驱逐了出去。

自己的记忆,又怎么会是假的呢?

一定是他还仍旧没有从这次的打击之中走出来,他被左家父子的伪善欺骗了数十年,这或许就是认贼作父吧。

原本在阿龙看来,左家就是他的再生父母,如果没有对方的栽培,他根本不会有今天,而且他绝对会命丧黄泉。

阿龙的心里有些不能原谅自己,虽然这件事情并不是他的错。

在得知事情的真相之时,他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选择了伺机而动,他在等一个机会,可以将整个左家连根拔起的机会。

如果仅仅只是杀掉左家父子泄愤,他自认为有无数次机会。

但只是杀了他们两个人,阿龙并不会得到满足,只有铲除整个左家,他才能感到畅快淋漓。

毕竟,当初左左仕长父亲,也是杀了他的全家。

哪怕他们只是一个三口之家,但道理上来讲是没错的。

这里毕竟是长安城中,他可以杀了左家父子,然后扬长离去,可是一旦大开杀戒,势必很快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左家所有的直系成员,以及旁系加起来,最起码有三百之数,就算是一刻不停的杀,也要杀半个时辰,而且还不排除意外的发生。

况且……今时不同往日,谁也不知道偌大的左家,还有没有别的底牌。

如果是以前,他或许还会天真的以为,他身为左家父子的亲信,而且他们也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外人,左家的大小事情,也就自然不会对他有所隐瞒。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左家父子可能毫无保留的信任他吗?

答案当然是不,而且以他对左家父子的了解,按照他们奸诈的性子,就算他一直不知情,对方也一定早有提防,甚至还有克制他的手段。

所以,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他绝不能轻举妄动。

所以,对于左仕长的吩咐,他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心里还是告诫自己,要以大局为重。

只是他却从未想过,在踏出这看似寻常的一步之后,却是让自己迈入了深渊,而且没有回头路。

一股强烈的不甘充斥着阿龙的大脑,甚至不用别人提及,一个大胆的想法,便油然而生了。

其实易安与黄志道早就来了,他们一直都藏在门后,没有立即出现在阿龙的面前。

阿龙要消化方才易安植入的庞大信息量,还需要一个缓冲的时间。

如果出现早了,虽然最后的结果不会产生太大的变故,但终究还是难免差强人意,只有让阿龙自己真正的想通一切,那对于他们接下来计划的实施,也势必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用。

眼看时机成熟,阿龙的目光也从先前的迷茫向坚定转变,易安与黄志道的身形,在不知不觉间,便出现在了阿龙的面前,这时的阿龙还在思索,他在想究竟如何才能让对方完全相信他的话。

他毕竟是左家父子的人,对方绝不可能轻易的相信他的话,甚至就算他全盘托出,在对方看来,这也十有**是一个阴谋。

他的话,在对方的眼里,可能就连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所以,他务必要想办法让对方相信,只有他们相信了,那他接下来的计划才可以不出意外的顺利施展。

反正这是互利共赢的好事,他们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他们有着相同的目的,那就是将左家连根拔起。

阿龙想了想,然后率先开口道:“两位,我们或许可以合作,我知道你们信不过我,但我既然这样说了,就自然会拿出让你们信服的理由。”

易安与黄志道闻言,不禁对视一眼,对于阿龙的反应,他们也并不意外,虽然他们心里都知道阿龙乃是真心实意的,但他们却不能立即答应,一些表面的样子,还是得做足的,阿龙的记忆虽然发生了改变,但并不代表对方愚蠢,他们的反常,对方不可能察觉不出来。

所以,一切还需要按照应有的表现来有序的进行。

黄志道饶有兴趣的问道:“哦?你且说说看,我很好奇,已经沦为阶下囚的你,还有什么筹码,来与我们谈条件呢?”

阿龙连忙说道:“我是左仕长派来的,而且我还知道左家父子诸多隐秘,以及这次意图劫掠赈灾款,迫害黄大人你的证据,在这些铁证面前,左家势必死路一条,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没有人能够庇护得了他们,也没有人敢。”

没错,这正是阿龙的想法,如果在他还没有沦为阶下囚的时候。

第二百二十六章 灵花

没有耽搁时间,阿龙很快便将这件事情通过左仕长布下的探子传递给了对方。

左仕长在看过密信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将之销毁,然后久久不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眸光之中,才流露出一抹火热,他感觉自己的整颗心都仿佛热络了起来。

他并没有怀疑密信的真伪,除了阿龙之外,无人可以调度暗卫的力量。

而且,这件事情合情合理,他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之处。

还有就是对于阿龙,他有着绝对的信任,这种信任来源于时间。

有句话说得好,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但同样的,时间也可以证明很多东西。

阿龙这些年一直尽心尽力的为左家做事,他一直都看在眼里,除了姓氏不同,其实对方已经无异于左家的核心成员了。

甚至,一般的左家核心成员,还没有阿龙了解的左家隐秘多。

他现在最大的顾虑,就是自己会不会暴露,在洗劫了府衙的那一刻起,府衙的周围已经被他列入了禁区,这个时候他躲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往上撞呢?

如果他出现在府衙附近,被一些有心人注意到了,势必会引来许多麻烦的。

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为何偏偏这个时候出现呢?

这本来就是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

正是因为如此,在这个时候现身,乃是极其不明智的选择。

但阿龙密信中提及的东西,又让他难以割舍。

一时间,左仕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不过,就如同阿龙预料的那样,他心中的**,还是战胜了谨慎。

就算被人发现了行踪又如何?

反正那些赈灾款已经被他藏了起来,别人就算怀疑他,但也找不到实质性的证据。

况且,他可是站在蔡首辅这一边的,别人想要对付他,那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就算是陛下也休想拿他开刀。

这就是他的底气所在。

这次出来,左仕长并未大张旗鼓,只是带了自己的另一个亲信,这个亲信,也是他们左家从小培养的,除了修为不如阿龙之外,在忠诚度上面,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除此之外,他还专门脱下了身上原本的华丽衣服,换上了一件毫不起眼的平民装束。

左仕长在离家之后,先是去附近的街上转了几圈,然后转头向自己的亲信轻声问道:“有可疑之处吗?”

哪怕是明知不会有人监视自己,但出于安全起见,左仕长还是会这样做。

只有做到防微杜渐,才能活得长久。

别人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一旦让敌人抓到把柄,那即将迎来的势必就是对方的致命一击。

“大人,一切正常。”

左仕长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着府衙的方向走去。

别看他的这个亲信只有一流的境界,但从最初培养之时,他就是把对方朝着暗卫的方向去培养的,所以,对于别人的跟踪以及反常的地方,对方总是能够及时的察觉出来。

来到那座不起眼的民居面前,左仕长仍旧没有急着推门而入,在让身边的亲信确认了周围没有反常之后,他才终于敲响了外门。

阿龙已经恭候多时了,在左仕长没有准信传来之前,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直到听见门外传来的声响,阿龙才终于长吁一口气,这个时候来这里的人,除了左仕长,也不会有别人了。

“大人,你终于来了,今日午时三刻,那灵花在吸纳了天地间至阳的气息后,便是盛开之时了。”

“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如果没有审问黄志道的身边之人,我们也就不会知道灵花的秘密了。”左仕长笑了笑,心里对那素昧蒙面的灵花,不禁充满了期待。

对于踏上武道,同样也是属于他的执念,看着阿龙的修为层层攀升,他的心里一直以来都有种难以言喻的羡慕。

“大人,你很快便能看到了,那灵花再有一个多时辰,便要开花了,有着那灵花的辅助,大人你踏上武道,也只是水到渠成,如果运用的合理,就算一举进入一流之境,也不是没有可能。”阿龙这番话,对于左仕长来说极具诱惑力,对于左仕长来说,这无异于一步登天,毕竟,在寻常势力的眼里,一流境界就已经是不弱的高手了。

“哈哈,我可有希望迈入后天境?”左仕长期盼的问道。

对于后天境,他可是垂涎已久,先天宗师毕竟还是有些遥不可及的,但后天境,却是看得见摸得着。

“这……估计是希望不大,除非是今后另有机缘,那灵花蕴含的能量毕竟有限,先前那个得到灵花的人,在吞噬了灵花之后,也仅仅只是从普通人进入了一流境界,直到第二次吸纳灵花,他才终于从一流顶峰迈入后天境……所以,大人想要进入后天境,还尚且需要多等三年之久。”阿龙犹豫了一下,表面上充满了真诚,心里却冷笑不已,还想一步登天,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世上别说没有这般灵药,就算是有,凭借你百脉不通的资质,也别想迈入后天境,甚至就连他口中的一流境界,也都是有些夸大其词了。

但左仕长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对方已经一步一步的迈入了他的陷阱。

在密信上,他声称发现了黄志道身边之人的秘密,在他的设定里是这样的,在六年前,对方还是一个普通人,在一次意外之中,发现了这朵灵花,这花每三年开一次花,每次凝结的花朵,都是世所罕见的灵药。

在第一次发现灵花之时,正是灵花盛开之际,在不经意间吸纳了灵花的精华之后,他顺利的从一个普通人蜕变成了一个武者,而且还是一流武者,又耗费了三年,他成功将一流境界修炼到了圆满,直到灵花的第二次盛开,又一次的吸纳了灵花散发的精华,他竟一举打破桎梏,成功跻身后天境的行列。

在来到长安之后,对方意外遇到了黄志道,对方一眼便认出了黄志道乃是他还是普通人时候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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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绝望

听到这里的时候,左仕长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黄志道一直都是清正廉明的性子,受到他恩惠的百姓,应该不在少数。

所以,对于那人为何要保护黄志道,也就解释得通了。

灵花盛开在即,根本经不起折腾,就连运送到位于府衙附近的这里,阿龙都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而且灵花盛开之时,必须要沐浴阳光之中,而府衙这个位置,又是阳光最充沛的地方。

这也是为什么对方会把这里选择为灵花盛开之地的原因。

“这岂不是说,只要有着足够的时间,我的实力就可以得到不断的提高了?”左仕长闻言,顿时眼前一亮。

……

(接下来的明天修改了再看吧,抱歉啦)

在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黄志道还是一咬牙,选择答应了阿龙的提议,如果是换做平时,他或许不会选择这么冒险的方式,可是眼下乃是扳倒左仕长的最佳时机,正犹如阿龙所说,如果按部就班,确实有很大的可能会失败,只有采取特殊手段,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这个时候,他不能赌,如果赌输了,虽不至于有什么太严重的后果,但黄志道心里却很难原谅自己。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黄志道正在做着复杂的心里斗争。

就形式上来看,扳倒左仕长所带来的好处,无疑是多不胜数的。

最直接的好处,便是削弱蔡金一党的势力。

这是无数人都喜闻乐见的,甚至愿意极力促成的。

蔡金在朝堂上,可不是完全只手遮天的。

虽然蔡金还可以重新扶持一个属于自己阵营的兵部尚书,但陛下可能让他轻易的如愿以偿吗?

胡德庸就是处于蔡金的对立面,在权势以及党羽方面,胡德庸比之蔡金略有不如,但蔡金想要完全压过胡德庸,也并非那么容易的。

胡德庸虽然不属清流,但却比蔡金这样臭名昭著的大奸贼,可要好过太多。

所以,到时候陛下十有**会把胡德庸的人推上兵部尚书这个位置,这也是无奈之举,这也算是直接的削弱了一部分蔡金的所属力量,蔡金心里就算不悦,但也不好发作。

陛下终究不是傀儡皇帝,更不可能任由他们摆布,在明知事情不可挽回的情况下,他们还仍旧选择将其激怒,那可就是真正的愚蠢了。

再次来到阿龙的面前。

黄志道没有与之废话,直奔主题道:

“你的提议,我们答应了。”

阿龙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大人,你就放心吧,就算你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这位前辈的实力。”

他并没有夸下海口,哪怕是在他的心里认为这件事情乃是十拿九稳的。

黄志道并不信任他,这他是知道的,所以倒不如搬出这位前辈,更能让黄志道安心。

东方晨曦初露。

经过一个时辰的折腾,阿龙终于将赈灾款运送到了左仕长指定的地方,而易安与十数个禁卫军,便伪装成了先前那些被雇佣的游侠。

那些游侠从头至尾只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外面的探子,几乎不会将目光在他们的身上多做停留。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按照左仕长原本的打算,就没有动用属于自己的势力,而是从外面招募了一些游侠,而事成之后,自然就是杀人灭口了。

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事实证明,这个方式还是很有效的,只有死人才不会泄密。

当然了,不可能所有的人,都是没有脑子的,但接受了阿龙的任务,他们还有退出的可能吗?

就算他们想要中途退出,那迎接他们的,就只有一个死字了。

“接下来,你打算如何把左仕长引来?”易安狐疑的问道。

那左仕长如此做的意图很明显,分明就是不想介入此事,等风头一过,然后再暗中将这里的赈灾款转移,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为了藏匿这笔赈灾款,左仕长也是下了很大功夫的。

他先是暗中买来了这座不起眼的宅子,谁都想不到,他在洗劫了赈灾款之后,会把赈灾款藏匿在府衙的附近,这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除此之外,他还花费了半日的时间,特意在宅子下挖了一个长达数米的通道,在通道的尽头,乃是一座密室,刚好用来藏匿赈灾款。

“左仕长生性谨慎,在没有特殊情况之下,他是断然不会贸然过来的,但如果这里有让他不得不来的理由呢?比如这里有他想要的一件东西,让他不得不亲自前来。”阿龙有些跃跃欲试。

至于那件东西,当然就是无中生有的了。

易安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就从眼下来看,他还是比较认同阿龙这个想法的。

每个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贪欲的存在,如果当一个人愿意为了一件事去冒险,那就说明贪欲成功的战胜了这件事情的危险程度。

“左仕长没有武道天赋,但他却渴望自身的强大,在最初的几年,他也曾崇尚武道,可是在尝试了一段时日后,哪怕有着一些名贵的药物从中辅助,他仍旧连最基本的入门都没有达到,在心灰意冷之下,他也只好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但我却是知道,他对于武道的热情却一直都不曾消减,如果现在有一条能让他踏入武道的捷径,他能够抵挡得住这个诱惑吗?”阿龙缓缓的说道。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除了与左仕长几个亲近的人以外,估计也就只有他知情了。

他方才的三言两语,其实还是很片面的,当初左仕长付出的努力,绝对不似他言语中的这般简单。

但没有天赋就是没有天赋,哪怕付出十倍,乃至更多的努力,也仍旧只不过是徒劳。

正是因为对左仕长有着足够的了解,他才知道在迈入武道的利诱面前,左仕长一定会放下心中的谨慎。

因为,黄志道最近的表现,本来就不同寻常,左仕长早就起了疑心,他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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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登闻鼓

究竟是谁在针对他?

阿龙又是如何被对方收买的?

对方的目的难道是为了赈灾款?

一时间,左仕长可谓是思绪万千,可是排除了好几个人,左仕长还是没有想到对方的身份,尤其是阿龙出卖自己这件事情,让他难以接受,左家这些年可是待他不薄啊!

至于脱身,他看了一下密不透风的密室,顿时放弃了自己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别开玩笑了,这该死的背叛者可是实打实的后天境修士,别说这里是密室,就算是在外界,自己也断然没有从对方手上逃脱的可能。

他现在谁都仰仗不上,就算他身边还有一个效忠于他的一流武者,这也无济于事了。

一个一流武者根本解决不了他眼下的困境。

可是下一刻,险些让他吐血三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他随行的那名一流武者,竟朝着阿龙祈求道:

“龙大哥……我愿意弃暗投明,还请龙大哥给我这个机会。”

左仕长不禁陷入了迷茫,难道他真的是识人不明?

难道他心里那些完全可以信任的亲信,都是一群背信弃义之徒?

“左仕长,你活的真够失败,还是说你天怒人怨的事情做多了,就连老天都在惩罚你?”阿龙嘲讽道。

左仕长怔了怔,这时的阿龙让他感到很陌生,这根本不是他认识里的阿龙,难道对方一直伪装了几十年?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未免太可怕了。

就在左仕长思绪乱飞之际,在密道的上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了脚步声。

左仕长当即面色一变,看来是阿龙幕后的正主来了。

只不过,当他在看到来人的样子时,神情却再次怔住了:“怎么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了,左仕长你身为朝廷二品大员,却做出了这般令人发指的勾当,你该当何罪!”黄志道沉声一喝,神情透着一股寒意,只有左仕长这般的奸佞彻底消亡,黎明才会到来。

“阿龙,我很好奇,他究竟许诺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能让你背信弃义?”左仕长眸光闪了闪,他心里虽然有些绝望,更有些心烦意乱,但越是危急关头,他就越不能乱了阵脚,低头与惶恐并不能解决他眼前的困境,反而接下来的局势还会更不利于他。

哪怕他现在束手无策,他也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马上就要沦为阶下囚的你,还是先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吧。”阿龙仿佛察觉出了左仕长拖延时间的意图,转而又朝着黄志道说道:“大人,现在人赃并获,我们还是尽快将此事交于陛下定夺吧!”

正是因为他对左仕有着很深的了解,他才这般的迫不及待,以免夜长梦多。

在没有到朝堂上之前,一切变故都有可能发生。

“该死!”左仕长心里暗骂一声,对于阿龙,他简直痛恨到了极点,简直恨不得生吞了对方。

没错,他方才确实是打着拖延时间的主意。

在外面可是一直都藏匿着他的探子,那些探子虽然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但在黄志道率人闯入这里的那一刻起,那些探子就势必察觉到了自己不妙的处境。

只要他们将自己看到的禀报给他爹,他爹自然清楚接下来该做什么。

在事情还没有演变到不可逆转之时,他相信蔡首辅还是愿意搭救他的。

毕竟,他的官位并不小,对蔡金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助力。

只要等来蔡大人的搭救,那他也就安全了,到时大不了杀人灭口,反正只要所有的知情人一死,那便死无对证了,哪怕陛下明知道是他做的,但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有着蔡大人与诸位同僚的庇护,就算是陛下一时间也奈何不了他。

反正陛下向来对他们不喜,再得罪陛下一次,也不会有再坏的结果了。

他的想法本就是充满了冒险的,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只要在不威胁自己性命的前提下,付出一些代价,他都可以接受。

可是对方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在禁卫军的扭送之下,他们快步朝着皇宫的位置赶去。

……

现在的时间,已是正午,在用过膳之后,林英正准备小憩一会,这几日各种麻烦接踵而至,让他忙得焦头烂额,渭南虽然被禁卫军暂时接管,但还是有许多不轨之徒,行一些烧杀抢掠的行径,除了还没有造反之外,渭南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最根本的原因,其实还是国库空虚,拨不出更多的赈灾款,朝廷终究还是顾全不了所有人。

只是不知上次从户部向渭南拨出的赈灾款究竟被贪墨了多少……可能五成,甚至更多。

每次想到这里,林英都感觉怒火中烧,总有一日,他要让那些人将吃掉的再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渭南整件事情的背后就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巨手推波助澜着,林英一直有种这样的直觉。

但愿是他多虑了。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无人推波助澜,他也不敢对渭南丝毫懈怠。

“咚……咚咚……”

就在林英正准备躺下之时,一阵沉闷的响声突然在皇宫中响起,顿时让他的睡意全无,这声音他已经有多久不曾听过,就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陛下,是登闻鼓。”旁边有贴身侍女上前一步,躬身道。

登闻鼓,在前朝乃是不曾在皇宫开设的,但太祖皇帝开国之后,在皇宫外开设登闻鼓的本意乃是为了给百姓提供一条可以直接上达天听的捷径,太祖皇帝推行大力反腐,肃清吏治,害怕地方官员隐瞒压制含冤者,于是设置了登闻鼓,如果谁有冤枉,被地方官压制,可以直接到京城敲登闻鼓找皇帝揭发。

不过,到了现在这个奸佞横行的时代,朝廷已经基本失去了公信,这时的登闻鼓基本上形同虚设了,没有特大冤案,百姓是不敢随便去敲的。

说白了,现在敢来敲登闻鼓的,无异于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又有几个人敢于直面那些奸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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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狡辩

“传!”林英面无表情的朗声说道。

很快,黄志道等一行数十人,在几名侍卫的带领下,到了朝堂之上,整个朝堂上显得有些空荡,除了高高在上的林英之外,周围只剩下了数十个侍卫。

“微臣,参见陛下。”黄志道上前一步,躬身道。

后面的人,除了左仕长之外的其他人,也紧跟着躬身参拜。

至于后面早已被束缚住的左仕长,则是显得有些狼狈,在见到林英的那刻起,更是面如死灰。

易则是仍旧混迹在禁卫军的队伍之中,他与禁卫军一般的装束,所以一时间倒也不会有人去注意他。

而且他接下来的事情虽不至于漠不关心,但也兴趣不大,只要当今陛下不是徒有虚名,左仕长就断然没有翻身的可能。

“爱卿,不知这是为何?”林英神情有些惊讶,目光短暂的在黄志道身上停留了一眼之后,便紧接着将目光转移到了后面左仕长的身上,尤其是看着对方身上的五花大绑,一个让他感到惊喜的猜测,悄然浮上心头。

黄志道三言两语便将左仕长的罪恶行径叙述完毕,到了朝堂之上,他也没有跟陛下再隐瞒与阿龙之间那些配合的必要了,总体来说,阿龙在整件事情当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没有阿龙的计划,他们根本不可能将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

至于易安篡改阿龙记忆这件事,就烂在心里吧,这次的过程虽然有些不光彩,但达到的效果,却是前所未有的好。

想到这里,黄志道仿佛明悟了什么,与奸佞相斗,绝对不能墨守陈规,只有学会变通,甚至动用一些非常手段,才能战胜奸佞。

“左仕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林英冷冷的说道。

他先前就预料到这佞会不安分,所以才特意向黄志道调度了一百禁卫军,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还有似左仕长这般胆大包天的奸贼,视法度为草芥,公然洗劫官府,而且对方又是当朝二品大员,如此更是罪上加罪,就算将之碎尸万段都不足以平息他心中的愤怒。

“陛下,冤枉啊,这一切都是阿龙跟黄志道暗中勾结,在陷害微臣啊,阿龙乃是后天境后期的高手,黄志道何德何能将之收服,一定是阿龙心中有怨,这才主动与黄志道勾结,意图栽赃嫁祸,编造了那些谎言,将微臣诓骗到了那里,还请陛下明鉴。”左仕长定了下神色,将自己在路上就想好的说辞娓娓道来。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这番解释有些牵强,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在等蔡首辅赶来,颠倒黑白的事情,他们又不是一次做了,到了那时,陛下的态度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陛下就算再不愿,也要考虑人心所向,朝堂上的大部分同僚都是属于蔡金的党羽,有着蔡首辅的助力,他不是没有翻身的可能。

“陛下,我这里掌握了许多左仕长的罪证,虽然左仕长一直以来都把证据销毁得很干净,但百密终有一疏,只要将这些蛛丝马迹与他先前做下的恶稍加比对,那左仕长究竟是罪该万死还是被冤枉的,自然也就一目了然了。”阿龙朝着林英行了一礼,对于左仕长这般抵赖的行径,他丝毫都不感到意外,这也是他最初之时,没有莽撞同意黄志道提议的原因。

在人赃俱获的情况下都尚且如此,如果黄志道不在现场,那对方就更有为自己开脱的说辞了。

左仕长大恨,心中的恨意就算是滔滔不绝的江水都洗不去,他简直恨不得将阿龙碎尸万段,只是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就算报复,那也要等到蔡金将他搭救出去。

等他脱身,一定要让对方死的很难看。

左仕长心里发誓。

林英没有理会左仕长的狡辩,而是让阿龙开始如实交代左仕长的罪证,阿龙口中所述的每一件事,无一不让他感到震怒。

他,该死!

别说蔡金护不住他,今天哪怕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别想改变左仕长的命运。

至于事情的真伪,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左仕长的可恨程度,丝毫不亚于蔡金,只是左仕长没有蔡金那般本事。

他之所以一直容忍这些奸佞,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是一部分,更重要的一部分乃是时机未到,一旦时机到来,他将毫不犹豫的将其连根拔起。

虽然皇帝杀臣子不需要理由,但这是在皇权盛极一时的前提下。

一旦皇权岌岌可危,那眼下的顾及颇多,就是皇权势微的真实写照。

那一天不会远的,林英心里默念。

在方才之时,林英便让人去传讯文武百官了,这件事情毕竟不同于寻常案件,将文武百官传讯过来,也算是杀鸡儆猴了。

蔡金早在皇宫侍卫赶来传讯之前,便已经知道了左仕长洗劫赈灾款,然后被抓的消息。

左仕长安插的探子,在目睹黄志道率人冲入藏匿赈灾款的民宅之时,就已经暗道不妙,连忙回府通知左仕长的父亲。

在左家,除了左仕长之外,就是他的父亲主事了,毕竟左仕长的父亲乃是曾经的家主,只是在将家主之位传到左仕长的手上之后,不怎么管事了而已,但他的威严,在左家却一直都不曾消减。

在得知了这件事之后,左仕长的父亲更是当机立断的将此事在第一时间通知蔡金,现在能救左仕长的,也就只有权倾朝野的蔡首辅了。

一旦左仕长被定罪,那也就意味着他们整个左家即将步入深渊。

蔡金得知后,只是吩咐了一句耐心等待,便没了下文,在左家之人离开后,他的脸上这才逐渐浮现出一抹愠色,目光夹杂的寒气,更是摄人心魄。

“蠢货。”

左仕长去洗劫赈灾款这并没有什么,可是对方不仅没有得到赈灾款,而且还把自己搭了进去,这可就是真正的愚不可及了,现在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陛下,换而言之,这件事情几乎已经到了不可逆转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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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制衡

权倾朝野不等于无法无天,皇帝更不是他手中的傀儡,最起码在明面上,他还忤逆不了对方的意思。

最让蔡金感到气愤的,还是这件事情他自始至终都毫不知情,左仕长哪怕是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给他,想到这里,蔡金的身上不禁森森的杀机弥漫,看来有些人是以为他老了,手中的刀也不似曾经那般的锋利了。

但别忘了,刀始终是刀,哪怕是钝了,也仍旧能够杀人。

更何况,外表钝了的刀,也可能是刀光内敛。

在得到好处的时候,对方不见得能想到他,可是一旦麻烦来了,却是首先求到了他的头上,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不过……兵部尚书的这个位置,倒是有些麻烦。

胡德庸一直对他虎视眈眈,恨不得将他取而代之,这些年对方也一直在不停的蚕食他在朝堂之上的势力,让他感到不胜其烦,更重要的是陛下一直以来都表现出对胡德庸的支持,对于他跟胡德庸的争斗,陛下一直都是喜闻乐见的,只有他们二者相互制约,才能避免一家独大的发生。

对于陛下的想法,蔡金自然是心知肚明,但他又苦于不能表现出来。

陛下这样做,无非就是为了制衡,在陛下若有若无的助力之下,胡德庸的权势比之先前,提高了可谓不止一筹,胡德庸的日益强大,也就相当于对他的一种变相削弱。

想到这里,蔡金不禁挑了挑眉,左仕长乃是他的人,这是朝堂上众所周知的事情,这次左仕长出事,胡德庸势必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除此之外,对方甚至还会把火引到他的身上来。

这件事情关键还是要看陛下的态度,但关键是陛下肯定不会支持他,一旦左仕长被定罪,那兵部尚书的位置,可就空缺了出来。

到时陛下的选择,一定会是从胡德庸的党羽之中,选择一个出来接替左仕长的位置,哪怕是随意选择,陛下得到的利益,都要强于选择他这边阵营的人,如此一来,他在兵部多年的努力,可就全部都付诸东流了。

他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遵从陛下的决定,在新的兵部尚书到任之后,他再通过一些威逼利诱的手段,将之收到自己的阵营当中,只是这样做,仍旧有着很大的隐患,先不说成功与否,单是反复无常这一条,他就不敢重用对方。

想到这里,蔡金只觉得自己有些怒火中烧,这种感觉就仿佛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一般,左仕长简直可恶至极。

总而言之,现在的局势,对他很是不利。

不过,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的,在收到陛下的传讯之后,蔡金便换上了官服。

因为病重的缘故,他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上朝了。

就在这时,一个道袍男子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大人,你现在的身体,可是不利于多走动。”

“无妨的,有了道长这些时日的治疗,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前所未有的好,这种感觉已经十数年都不曾拥有过了,只是可惜,药引在中途出现了意外,不然的话,说不定现在我都能恢复年轻之时的状态。”蔡金在提及药引的时候,脸上不禁流露出了一抹愁容。

根据道长所言,如果没有药引的话,那他现在的这种状态,可撑不了多久,在他大限将至之时,道长救他于危难之中,对于这道人他虽然仍有戒备,但更多的其实还是感激。

更何况,对方之所以施以援手,又不是无欲无求。

“一切还来得及,等寻到药引,便是大人延寿之时。”那道人笑了笑,便不再阻拦了,方才更多的不过是一个提醒。

蔡金本来就要灯尽油枯了,是他利用灵物,以及秘术,为其恢复了几分五脏六腑的活力,替其逆天改命,虽不至于能延长多久性命,但多活几个月还是不成问题的。

几个月的时间,倒也足够了。

如果换做几百年前,他当然不敢招惹地府,生老病死乃是天道,如果为其逆天改命,虽不至于有损自身福德,但势必会被地府盯上,天地之中,但凡是三界五行之中的生灵,其名都记于人书生死簿之中,对于蔡金身上的这些变化,自然瞒不过地府的那些阴神。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地府已经不是几百年前的地府了,在失去天庭的震慑力之后,人间的这些事,地府已经极少去管了。

蔡金在来到宫门之时,便有不少官员上来问好,很快便有十数个官员围在了他的身边,这些都是他的党羽,他们在来到宫门之时,并未急着进去。

左仕长的事情他们已经听说了,这件事情给他们带来的冲击同样也很大,所以才等着蔡金前来商量对策,他们向来以蔡金唯马首是瞻。

“静观其变。”蔡金语气平淡,让周围的十数人不禁一怔,更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究竟是让他们帮左仕长还是不帮呢?

不管了,反正大人都吩咐他们静观其变了,静就是不动,等到了朝堂之上,他们默不作声便是,等大人做出表态,他们再确定方向也不迟。

文武百官到场之后,林英没有理会文武百官的窃窃私语,直奔主题道:“就在昨天夜里,发生了一件令人发指的事情,想必大家已经有所了解,只是在铁证如山之下,左仕长非但不知悔改,反而意图抵赖,蔡大人,你说,你是如何看待这件事情的?”

蔡金面色如常,上前一步,躬身道:“回禀陛下,打劫官府,理应判处死罪,在国难当头之际,意图洗劫赈灾粮款,更是罪加一等,只是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左仕长所为,还尚不可知,或许,这件事情另有隐情呢?”

“好,你要证据,那朕就给你证据,黄爱卿,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由你来讲给大家听吧。”林英沉声说道。

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先前已经大致了解了一遍,这可不是蔡金能够包庇得了的,只是不知蔡金在听到了来龙去脉之后,还能说出方才的那番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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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不共戴天

“左仕长指派阿龙洗劫赈灾款,在场的禁卫军的众军士都有目共睹,甚至有一半的禁卫军命丧敌手,在关键之时,幸亏有一位小友待在我的身边,左仕长的奸计这才没有得逞,阿龙在落网之后,对于那幕后的主使,更是不曾隐瞒,阿龙之所以这样做,自然不是没有原因,至于原因是什么,还是让阿龙自己来说吧。”黄志道说完这番话,还将目光顺带看了一眼易安,示意对方就是出手擒住阿龙之人。

这件事情跟易安脱不开关系是一方面,黄志道有意将易安点出,还是在为他铺路,他接下来就要参加科举,早一些步入陛下的视线,还是有很大好处的,在经过会试的抉择之后,接下来便是殿试,这可是全凭陛下的心意,以及一些考验,来取决最终名次的。

提前走入陛下的视线,虽不至于改变太多,但总归能起到一些妙用。

不过,这样做倒是有个隐患,那就是会让易安间接的得罪蔡金一党的奸佞,但易安的现状可谓是虱子多了不痒,有着吟山先生这一层关系,就算没有这次事情的发生,这些奸佞也一样会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那些顾及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文武百官这才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了混迹在禁卫军中的易安,除了有些俊朗之外,并没有那种孔武有力的感觉,他们不是没有见识之辈,武者重于锤炼自身,修炼就犹如逆水推舟,不进则退。

可是那阿龙却是实打实的后天境后期的武者,一身实力,开碑裂石,飞檐走壁不在话下,他们很难想象,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小子,竟能将阿龙击败。

不过,对于自己心里的疑惑,他们也没有公然表现出来,现在朝堂之上的局势很是微妙,他们还是不要贸然出头,他们站在站出来,岂不是站在了陛下跟胡德庸的对立面?

哪怕是蔡金的党羽,都不愿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是他!”

林英在看清易安的面容之后,不禁嘴巴微张,脸上不由流露出一抹意外之色,不过只是维持一瞬,他的脸上便又恢复了常色。

他怎么会跟黄志道打成一片?

怪不得……先前苦寻无果。

阿龙看了左仕长一眼,正迎上了对方那双充满了怨恨的目光,心下顿时冷笑一声:“我与左仕长有着杀父杀母的不共戴天之仇。”

左仕长:“???”

他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如果不是左家的栽培,哪有你的今天?

背叛自己也就算了,竟然还意图颠倒黑白,把一切的过错,全部都推到自己的身上,如果眼神能杀人,那阿龙早就被左仕长杀了无数遍,他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睛更是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

“简直满口胡言,你的父母分明是死于仇家之手,而你更是被路过的家父顺手搭救,这可是整个左府上下人尽皆知的事情,你这般颠倒黑白的说辞,可堵不住天下的悠悠众口。”左仕长冷哼一声,他又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蔡金的方向,只是看到对方仍旧没有力排众议,心里不免有些焦急。

不会的,他可是兵部尚书,在蔡金的麾下乃是举足轻重的存在,对方一定不舍得让他沦为弃子的。

想到这里,左仕长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只要文武百官有一半的人站在自己这边,那他就安如泰山。

阿龙咬牙切齿道:“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你们左家父子那蹩脚的谎言,还是留着骗傻子去吧,分明是你爹当年恰巧路过,见我武道天资卓越,这才起了歹心,扮成我的仇家,在杀了我的父母之后,又充当好人,顺理成章的将我接回了左家,你们左家是培养了我不假,但你们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我想不用我多说,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更何况,当年我只是一个稚童,那贼人能轻而易举的杀害我的父母,又怎么可能让我一个三岁小儿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说到这里之时,阿龙的情绪已经逐渐有些失控了,自从将生日置之度外那时,他心里的那点敬畏之心,便已经荡然无存了,他们一家三口原本与世无争,何其无辜,却因为左宗山心里的那点**,让他们家破人亡。

随着阿龙话音的落下,不少人频频点头,阿龙这番话合情合理,怪不得他会选择背叛左仕长,原来问题出在这里,而且以左家的行事作风,似阿龙一家的惨痛遭遇,根本不足为奇。

文武百官当中,在角落里站着的莫无声神色有些不自然,在过来之时,他就已经知道这是东窗事发了,他不是没有想过逃离长安,只是他的一切根基都在长安,无论是家族,还是那些来之不易的财权,都让他无法做到当机立断,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脑中不禁浮现出了蔡金,在朝堂上有着蔡金的力保,他们应该可以高枕无忧吧?

在来到朝堂,他首先为自己选择了一处不起眼的地方,聊以。

尤其是听到阿龙的字字珠玑,他的心里不禁生出一种极端的恐惧,迷离间感到绝望,如果再任由事态的恶化,他势必会被牵扯出来,他也不知道左仕长究竟有没有时间把他的事情同阿龙讲,不过从目前来看,他还是安全的,如果他暴露了的话,他现在也就不可能还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了。

不等他想下去,阿龙冷厉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得不承认,左宗山那老贼的计划很成功,我也被你们父子蒙骗了数十年,直到前不久,我才在无意间从你父亲的口中得知的,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哪怕是搭上我自己的性命,也要让你们左家这对虚伪的父子,付出应有的代价,这些年你们做的那一桩桩恶事,我可知道大半,就算你不肯承认那又如何,这些事情都是实实在在发生的,只要调出当年那些事情的卷宗,以及那些当事人,然后稍加比对,你还能赖得掉吗?”

第二百三十二章 抛弃

听到这里,左仕长的心里忍不住嘀咕一声:“难道阿龙说的都是真的?这件事情真是老爹他做的,然后顺势将赋异禀的阿龙归为己用?”

左宗山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点就连身为对方儿子的左仕长都深以为然。

而且,这也正好解释了阿龙为何会突然背叛自己,如果是因为父母之仇的话,那也就完全合乎情理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禁对左宗山生出了几分埋怨,这件事情做了就做了,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既然做了,就要防微杜渐,把一切可能暴露的苗头都扼杀于摇篮之中,而且再加上阿龙在左家有着不小的作用,那这种事情就更不能让对方知道了。

但因为一时的疏忽,竟为整个家族带来了惨痛的灭顶之灾,这让他感觉有些冤枉。

左仕长的心情有些复杂,如果老爹的心性,能有他一半的谨慎就好了。

其实,当年阿龙的父母,确实是遭到了仇家的追杀,左宗山之所以救下阿龙,自然不是善心大发,正是因为见到了阿龙天赋的独到之处,他才仗义出手,选择救下了阿龙。

当时,左宗山虽然从表面上判断不出阿龙的具体天赋,但还是能够根据身材的匀称,双目有神,气息平稳,来做出最直观的判断,从这些最基本的特征来看,阿龙就怀有成为一个优秀武者的一切先天条件。

不得不说,左宗山并没有看走眼,阿龙从最开始便在武道上展现出了非凡的天赋,实力很快便甩开了同期一同修炼的武者十万八千里,后来更是为左家立下了汗马功劳。

“左仕长,你做的那些苟且之事,还需要我再说下去吗?”看着明显有些慌张的左仕长,阿龙心里的感觉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就连看向对方的目光也充满了戏谑。

“你少在那里血口喷人,你自己方才也说了,我们两人本来就有仇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那分明就是为了报复,才编造出来的谎言,做不得数。”左仕长当然不可能承认这些,阿龙就算掌握了他之前做下那些事情的详细经过,但只要不是证据确凿,单凭一些猜测可定不了他的罪,就连这次“人赃俱获”都奈何不了他,更何况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蔡金原本就有些阴沉的脸色随着左仕长话音的落下越发铁青,如果在私下里,他早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了,他当初怎么会选择了这样一个愚不可及的东西,自己的手下都掌控不了也就算了,而且在局势明显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下,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触及陛下的底线,难道他就一点都没有注意到陛下那快要喷火的眼神吗?

还是说左仕长天真的以为陛下真是可惜被他轻松拿捏的。

在朝堂上结党营私,本来就是天大的忌讳,但他之所以到现在还没事,权倾朝野虽然是很大的一方面,但更重要的还是知进退,如果连最基本的察言观色都不懂,那就真是无药可救了。

就连他都不敢跟陛下公然叫板,难道左仕长自以为比他还厉害?

这样一个愚蠢的家伙,还有搭救的必要吗?

想到这里,蔡金不禁失望的摇了摇头,然后上前一步,几乎在同一时刻,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也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各怀心思。

身为蔡金的党羽,他们只等自己的老大表态,然后便表明自己的立场。

而身为当事人的左仕长则是眼前一亮,有种拨开云雾见天日的感觉。

大人果然是在等待时机,左仕长心里这样想着。

只是接下来蔡金的话,却是直接让他的心跌落到了谷底。

“陛下,在国家危难之际,左仕长竟敢做出这般令人发指的事情,简直让人深恶痛绝,对于这般行径,必须严惩,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那空缺出来的兵部尚书位置,我看兵部侍郎最合适,首先身为兵部仅次于尚书的官员,对于兵部势必了解颇深,在接手尚书的位置后,势必会事半功倍,如果换做别旁人来接手兵部,只怕会耽搁不少的时日,兵部重中之重,可不能有半点差错,在综合考虑之下,兵部侍郎才是最合适的人选。”蔡金行了一礼,就连看都没有再看左仕长一眼,既然都打算将对方放弃了,他自然也就不会后悔,前面的几句话,不过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

将兵部侍郎推上尚书的位置,才是他站出来的关键,如果只是因为放弃左仕长的话,那他根本不用站出来,甚至只需要静等,陛下很快就能定了对方的罪责。

这件事情可不比寻常,陛下摆明了就是铁了心要将左仕长严惩,这个时候跟陛下对着干,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况且,左仕长抵赖的说辞,简直就是漏洞百出,就算他选择力保对方,他都能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对方简直太愚蠢了,走到这一步,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这样的蠢货,就算他搭救了一次,对方终究还是会死于自己的愚蠢。

再加上左仕长先前擅作主张的行径,更是让他感到不喜。

综上三点,与其在左仕长身上浪费时间,倒不如选择扶持另一个人。

而兵部侍郎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这是相对而言的,如果单论能力,朝堂之上有不少比之现在的兵部侍郎更胜任尚书这个位置的官员。

在兵部尚书的位置空出来之后,胡德庸势必会虎视眈眈,盯着这个位置不放,如果被对方的人坐上这个位子,那他这些年在兵部的布置,可就顷刻之间化为乌有了,兵部尚书乃是整个兵部的最高长官,就算整个兵部都是他的党羽,但想要架空尚书,这基本是不可能办到的,就所属权利而言,就从根本上限制了这样做的可能性。

一旦被胡德庸得逞,那他在兵部这些年的布置,势必会遭到灭绝性的打击,在经过对方一步步的蚕食之后,甚至不需要多久,整个兵部就会改头换面。

第二百三十三章 判决

这是蔡金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在孰轻孰重之下,他果断放弃了搭救左仕长的念头,对方简直就是一团烂泥,根本扶不上墙。

蔡金话音刚落,顿时让朝堂上的无数人都大跌眼镜,就算是林英都有些意外对方的举动,不过想了想也就释然了,这蔡金极其难缠,这几年跟对方打交道,他可是深有体会的。

而且蔡金这份当机立断的魄力,更是许多人都不曾具备的。

不得不说,对方的身上,还是有着一些优点的,只是可惜把所有的本事都用在了歧途。

有人欢喜有人愁,文武百官表现不一,胡德庸在听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眼前一亮,他原本就打算从中作梗,选择支持陛下的决定,然后将左仕长推向深渊,经过这些年的努力,以及陛下若有若无的推波助澜,他在朝堂上的势力直追蔡金,尤其是最近蔡金大不如前,更是让他看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过,现在听到蔡金主动退让,胡德庸却是忍不住眉头一皱。

难道对方又在酝酿什么阴谋?

蔡金为人阴险狡诈,这种反常的举动,让他不得不防。

至于身为当事人的左仕长,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脑子顿时陷入了一片空白,他现在的形象就仿佛是热锅上的蚂蚁、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急得心如火灼,就连呼吸都开始喘着粗气。

左仕长有些焦急的说道:“蔡大人!”

“你不能这样呀!”

看着蔡金卸磨杀驴的行径,左仕长终于慌张了,完全没有了先前抵赖时的从容,蔡金分明就是打算将他放弃,没有了蔡金的支持,他就仿佛是江河当中的一叶扁舟,孤掌难鸣,他接下来的命运势必堪忧。

蔡金还是沉默。

左仕长见状,顿时怒火中烧,他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了蔡金,他更是站在了陛下的对立面,如果不是蔡金,陛下现在哪里会这般迫不及待的将他置之死地,可是蔡金倒好,非但没有搭救他,而且还落井下石,他还没有被定罪呢,对方就这般迫不及待的开始兵部尚书这个位置的抉择了。

好啊!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想到这里,左仕长当即下定了决心,连忙朝着林英喊道:“陛下,蔡金老贼分明就是想杀人灭口,我可是知道他做下的不少龌龊事,还请陛下让臣戴罪立功,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蔡金脸色顿时一黑,连忙说道:“陛下,这贼子其心可诛,他现在就仿佛是一条疯狗,见谁咬谁,一条疯狗的话,当然是不可信的。”

下一刻,那些身为蔡金的党羽,纷纷上前同意蔡金的举措,在批判了左仕长的同时,还不忘向陛下举荐兵部侍郎祝柏云。

而身为当事人的祝柏云,则是有些飘飘然,看着自己昔日里顶头上司的落魄状,他不禁挺起了自己那颗好贵的头颅,用那双夹杂了蔑视的目光瞥了左仕长一眼,就仿佛故意挑衅一般。

左仕长仿佛意识到了那双不善的目光,在与祝柏云对上的时候,顿时有些气急攻心,险些一口老血喷射而出,心里大骂一声卑鄙小人。

他清晰的记得,在前几日,祝柏云讨好自己的那副谄媚的嘴脸,与现在简直是判若两人。

胡德庸见状,心里顿时就不乐意了,对于兵部尚书这个位置,他自然是有想法的,而且他还知道,只要自己出手争夺,势必会得到陛下的支持,哪怕蔡金占尽先机,但他却并不比自己占据更多的优势,总的来说,他们两个的机会半斤八两,如果把自己这方阵营的人推上去,他已经可以预见到蔡金那副气急败坏的表情了。

想到这些,胡德庸心里不禁隐隐的期待了起来,对于兵部尚书这个位置,也显得更加热切。

看着眼前犹如群魔乱舞的诸位大臣,林英并没有直接草率的决定兵部尚书这个位置的归属,正犹如对方想的那样,他并不想把这个位置再归于蔡金的势力。

况且,祝柏云究竟有多少本事,林英还是了解不少的,换句话说,为了那件事,他可是做足了准备,朝堂之上的这些官员,他或多或少,都有着一些了解,其中谁有能力,谁是庸才,他更是一清二楚,这些人各司其职,所做下的事情,更是有目共睹的,他们如果真有非凡的才能,只怕早就迫不及待的表现出来了,似黄志道那般的清流,毕竟还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或许是因为朝堂的这个大环境,影响了大多数的人,但还是那些人的意志不够坚定,或许是身不由己,但错了就是错了,没有那么多的借口。

“左仕长,蔡大人究竟如何,朕的心中自有评判,至于你,犯下的罪孽,更是死不足惜,朕判你诛九族!”

随着林英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哪怕左仕长的心中早有准备,但在听到这些的时候,还是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浑身的气血就仿佛是被抽空了一般,脸上煞白一片。

对于林英的判决,朝堂之上的所有人都保持了一致的沉默,无论是蔡金的党羽也好,还是胡德庸一方也罢,都没有站出来反对的理由,在他们看来,这时的左仕长,就犹如一个跳梁小丑。

唯独有一个人,正在角落瑟瑟发抖,心里不停的在为自己祈祷。

正犹如蔡金说的一样,这时候的左仕长就仿佛是一条会咬人的疯狗,对方已经打着破罐子破摔的主意了,否则的话,对方刚才也就不会试图将蔡金拉下水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佩服左仕长的勇气,对于蔡金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压迫感,他根本生不出反抗对方的心思,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威严,他虽然知道这是左仕长视死如归之后,才做出的挣扎,但这件事情还是很让他意外。

其实不只是他,在场的许多人,也都是跟他大致一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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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揭发

对于左仕长揭发蔡金的这件事情,林英自然是相信的,只不过,就算是让左仕长如愿,也仍旧奈何不了蔡金分毫,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也就没必要去做了。

“陛下,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左仕长是这件事情的主谋不假,但在这件事情的背后,还有一个帮凶的存在。”阿龙的声音再度响起,既然要做,那就要把事情做绝,对于林英方才的判决,他的心里的感觉更是前所未有的好。

听到这句话,莫无声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心里更是追悔莫及,他最初之时,就不应该贪恋那些财权,他如果在当时当机立断的选择立即出城逃离,说不定现在就会是另外一番景象了,雁北这么大,他只需要去一个谁都不认识他的地方隐姓埋名,那就基本可以高枕无忧了,对方能够抓到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况且,陛下也不可能为了他大动干戈,他毕竟不是事情的主谋,他的身份更不值得对方深究不放。

这些年,他趁着职务之便,还是捞了不少好处的,当然了,他得到的那些,自然跟顶头上司无法比拟,但那些财物,却是足够支撑他过一辈子奢靡的生活了。

就算在离开的时候没法全部带走,但哪怕只是带一部分,这也他足够他下半辈子做一个富家翁了,富家翁的日子自然跟当朝三品大员没有可比性,但这也总好过掉脑袋吧。

可惜,现在一切都晚了,更没有回头路可走,莫无声想离开这里,但只是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了作罢。

这里可是戒备森严的皇宫,除非他有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的本事,否则想要从那些侍卫的眼皮子底下离开,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蔡金的眼皮子不禁跳了跳,对于对方口中的同党,他甚至不用去想,都知道那个人是属于自己这方阵营的,左仕长总不可能跟胡德庸的人联手,本来失去了左仕长,就让他有些感到头疼了,如果再失去一个,那可就有些伤筋动骨了。

而且能够跟左仕长合作的,身份总归不可能太差,朝堂上的二品,三品官员,又不是大白菜,想要重新培养一个,可不是说着那般简单,而且出现这样的变故,彻底的打破了朝堂之上的稳定,胡德庸虎视眈眈,一旦给对方露出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狼子野心的胡德庸一定会乘机而入。

蔡金虽然从来都不曾将对方放在眼里,但不得不承认,胡德庸也是一个很难缠的对手。

在对方的身上,同样有着让他忌惮的地方,如果公然与对方对抗,只怕会引出胡德庸背后的势力。

没错,胡德庸背后的势力,就连蔡金都有些忌惮,这也是他在无意间发现的,这件事情他也从来都没有声张,这件事情只怕就算是陛下,也是毫不知情的。

如果胡德庸的势力只是来自世俗,蔡金当然不可能会有这么多的顾虑,毕竟,蔡金几乎已经站在了世俗权力的高端,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句话来形容,最合适不过了。

换句话说,除了陛下之外,整个朝堂的所有人,谁敢忤逆他的意思?

就算是附庸于胡德庸的党羽,也不敢公然跟他对着干。

但事情却往往不会这般简单,胡德庸身后的力量,来自于仙门,站在了权力的高端,他更是知道一些常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开碑裂石,飞檐走壁的武者,乃至世俗之中神秘的异人府,在寻常人看起来很强大,但在仙门眼里,却是犹如米粒之光。

那些仙门虽然隐世不出,但谁都无法否认对方的强大,蔡金并不愿意跟他们对上,即使是他的手中也同样有着一些底牌。

从最初胡德庸跟他对立之时,他便未雨绸缪,提前在对方的身边安插了探子,负责探听对方的隐秘,比如一些不利于他的事情,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也能提前防范。

可能是他做的比较隐秘,胡德庸并没有发现自己身边人的异常,在长时间的监视中,探子终于发现了胡德庸的异常,那就是有段时间,胡德庸会经常与一个神秘人密谈。

探子并未在门外偷听,而是选择了一个冒险的方式,蔡金之所以选他来当探子,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当探子也是一门偌大的学问,甚至只是一个疏忽,便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险境,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凭他的眼力劲,虽然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但也足够察觉出胡德庸约见之人的不凡,对方一身气息内敛,从表面上看就仿佛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一般,但这可能吗?

对方分明乃是修为达到了一个非常高深的地步,他如果贸然接近,只怕会被对方在第一时间发觉,到了那时,可就真的百口莫辩了,先前的一切努力都会前功尽弃不说,还会丢掉自己的性命。

他的修为虽然不怎么样,但增长自己的见识,却是一个探子最少要具备的,对方分明是修为到了一个极其高深的地步,无论是感知力,还是听觉,都完全超脱普通人,所以,前去偷听的方式,在这里是完全不可取的。

既然暗的行不通,那他就干脆光明正大,为了让自己的出现不突兀,探子特意伪造了一封箭矢穿插着一张写着“死”字的纸,穿插在府门大门之上的景象。

在确认不会引人怀疑之后,探子连忙小心翼翼的靠近胡德庸与神秘人密谈的房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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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暗的行不通,那他就干脆光明正大,为了让自己的出现不突兀,探子特意伪造了一封箭矢穿插着一张写着“死”字的纸,穿插在府门大门之上的景象。

在确认不会引人怀疑之后,探子连忙小心翼翼的靠近胡德庸与神秘人密谈的房间。

既然暗的行不通,那他就干脆光明正大,为了让自己的出现不突兀,探子特意伪造了一封箭矢穿插。

第二百三十五章 认罪

探子在敲响房门之后,胡德庸果然与那神秘人停下了交谈。

胡德庸当时非常的谨慎,甚至都没有让探子进入屋内,只是让探子在屋外侯着,这让顿时认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胡德庸与那神秘人之间,定然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听了探子的解释之后,胡德庸原本有些严肃的神色这才稍缓,探子对于方才胡德庸对自己流露出的那个眼神并不陌生,那分明是对自己显露了杀机,他敢肯定,如果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胡德庸势必会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手,探子强压着自己内心的恐惧,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胡德庸与那神秘人密谋的事情,只怕已经不是隐秘这么简单了,他很快便做出了判断,想到这里,他更不敢露出反常,开始极力的克制自己心里的各种复杂情绪。

好在胡德庸仿佛完全相信了他的话,在看到那张字条后,对于探子的话,也就深信不疑了,对方分明就是发现了这里的异象,所以才贸然闯入的,这倒是情有可原,所以胡德庸也就放弃了追究的打算。

他可不是残暴的蔡金……

想到蔡金之时,胡德庸额神情不禁流露出了一抹明悟,跟他有如此仇怨的人,除了蔡金也不会再有其他人了,就算不是蔡金本人,这件事也势必跟蔡金一党脱不开关系。

不得不说,胡德庸倒也是误打误撞,那段时间胡德庸严加防范,生怕自己中了蔡金的算计,这种严峻的形势一直持续了许久,但他还是没有等来蔡金的攻势,于是这件事情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自从那日之后,胡德庸与神秘人隔三差五就会在府里秘谈,仿佛正在酝酿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只可惜,探子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机会进一步的探知胡德庸密谋的事情,同样的办法不可能用两次。

就算胡德庸不是生性多疑的人,但对于自己身边人表现出的反常,他没理由察觉不到,毕竟,胡德庸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对方可是隐约能够跟蔡金站在同一个高度的存在,探子当然不敢小觑对方,与对方相处的日子里,简直就是如履薄冰。

不过,一个人就算行事再谨慎,也很难提防处于暗处的人,终于还是被探子察觉到了胡德庸的意图。

原来,胡德庸的任务,就是在世俗之中,为仙门引纳具备仙道资质的普通人。

很快,胡德庸便凭借着自己的势力,以及某种特殊的测试方法,为仙门找到了近百具备仙道资质的普通人。

如果不是胡德庸的这番行事动静不小,再加上探子一直都对胡德庸的行踪多有留意,探子还真的很难发觉这些,毕竟这一切胡德庸都是在无声无息之中进行的,整个雁北数万万人,就算有数十人失踪,也犹如江海之中的一滴水,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蔡金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虽然不确定,但也**不离十了,身为不同的层面,他对那些超凡的势力,也是略有耳闻的,他猜测胡德庸很有可能乃是某一仙门在世俗安插的棋子,虽然胡德庸的存在,对于仙门来说,可能无关紧要,但终究还是仙门中人,蔡金打消了自己冒险的念头。

他之所以猜测胡德庸无关紧要,自然也是有依据的,胡德庸跟他在朝堂之上针锋相对,可从来没有占过什么优势,如果胡德庸在仙门之中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那仙门也就不会对胡德庸的处境放任不管了。

胡德庸想要摆脱眼前的困境,其实也很简单,对方只需要让仙门中人出手,有句话说得好,擒贼先擒王,只要解决了他,那胡德庸在朝堂之上便可以化被动为主动,甚至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将他在朝堂之上多年的努力全部收入囊中。

他就算招募了一些特殊的武者,以及能人异士,但在真正的仙门眼中,却还是不够看的,蔡金还是有着自知之明的。

蔡金还猜测,胡德庸的存在,应该就是仙门手里的一颗棋子,仙门不见得会帮对方,但胡德庸却务必要尽心尽职的为仙门做事。

当然了,这些也只是蔡金的猜测,至于真伪,那就无从得知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只要掌握好了那个度,那便可以高枕无忧。

正是因为有了顾及,所以蔡金一直以来才都没有赶尽杀绝。

不然就凭胡德庸的能耐,又哪能斗得过他?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落到了阿龙的身上,而身为当事人的莫无声,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与左仕长合谋之人,便是礼部侍郎莫无声。”

随着阿龙话音的落下,莫无声顿时面如死灰,全身的气血在这一刻仿佛被彻底的抽干,重重的跌坐在了地上。

这时,他心里万念俱灰,至于蔡金,他是完全不指望了,先前抛弃左仕长之时,对方的果断,简直让他瞠目结舌。

在蔡金的阵营里,他的地位可是完全不及左仕长的,对方就连放弃左仕长都能不皱一下眉头,那对于他,结果自然也就显而易见了。

莫无声甚至不用去想,他都能预见自己的命运。

就连林英都有些意外,没想到除了左仕长之外,这里还有个意外之喜。

“莫无声,你可认罪?”

莫无声似乎是认清了现实,竟顺着林英的话,说了一声臣知罪,双目便又进入了无神的状态。

林英闻言,不禁一怔,他原本还以为莫无声会与左仕长一般抵赖一番呢,只是没想到对方竟这般识相,倒是有些出出乎了他的意料。

“莫无声听判,念在你并非主犯,便从宽处理,但犯下之事,却是死罪一条,至于莫家,便流放三千里吧。”

林英思量了一下,念在莫无声认罪态度良好,那抄家灭族便免了吧,反之,那左家便是莫家的前车之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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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箭弩拔张

至于莫无声这些年来搜刮的民脂民膏,自然是要用在渭南的灾情之上,这就叫做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虽然这个比喻有些不太恰当,但道理上来讲是没错的。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蔡金的脸色随着判决的落下,顿时又黑了几分。

他原本以为左仕长就足够愚笨了,却没想到竟然还有似莫无声这般愚不可及的家伙,对方难道就不会约一约左仕长吗?

只要他学到左仕长三分抵赖的本事,那这件事情他就能顺势压下。

首先,这些只是阿龙的一面之词,谁知道这是不是阿龙的伺机报复,其二,这件事情就算是左仕长愿意出面指证,那也证明不了什么,左仕长本身就是一个阶下囚,就跟他先前所言一般,疯狗死到临头,可是会乱咬人的。

只要否认了阿龙与左仕长的说辞,那莫无声这件事终将会不了了之。

可是莫无声倒好,非但没有抵赖不说,二话不说便直接认罪了。

这让蔡金原本都准备好的说辞,又不得不强行咽了回去。

事情都演变到了这般不可挽回的地步,他总不能再上前让陛下收回成命吧?

就连莫无声自己本人都认罪了,他再站出来,那可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这件事情的发生,让蔡金不由的产生了怀疑,难道自己的麾下都是似左仕长,莫无声这样的蠢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宁愿不要,想到这里,他夹杂着一丝冷厉的目光,不禁扫视了一眼自己的党羽。

但愿是他多想了吧,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左仕长跟莫无声这两个人平时就走得近,所以他们才是一路人,倒也能够说得通了。

至于莫无声,对于林英的判决,也并不感到意外,自己做下的那些事情,确实是死路一条了,不过,能够保全自己的家族,还算是意外之喜,只可惜,莫家经此一事,便要一蹶不振了。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际遇,那莫吾势必再无任何翻身的可能。

他以前犯下的那些事情,如果数罪并罚,那他的下场,不见得能比左仕长好过多少,他也庆幸陛下没有深究。

就在文武百官思绪乱飞之时,林英的声音再度响起。

“阿龙,朕向来赏罚分明,你虽然有功,但功不抵过,你先前帮着左仕长可是做下了不少恶事,如果按照雁北律法,那些罪名同样也是死罪一条,但朕方才也说了,有功要赏,这次便免除了你的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判决废除你的修为,你可有异议?”

他做出这个判决,其实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不得不承认,能够剔除朝堂上的这两个蛀虫,阿龙自然是功不可没,但阿龙先前受到左仕长指示,做下的那些恶事,更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林英便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对于大部分武者来说,被废除修为无疑是沉重的打击,甚至在不少人看来,武道的重要性甚至超过了性命。

就算阿龙不在意自己的修为,这也并不重要了。

没了修为的阿龙,就算不知悔改,也终究造不成什么危害。

对于林英的判决,阿龙当然没有异议,对他来说,能够保住性命,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他原本来之时,就抱着必死之心,一心只想着报仇雪恨,现在大仇得报,他只感觉心里畅快淋漓。

可惜这里没有酒,不然当饮三大白。

接下来就要变成一个普通人了吗?

想到这里,阿龙不由的苦笑一声,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不过,这样倒也不错,前面的数十年,他已经过惯了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对于接下来的平凡生活,他心里不禁期待了起来。

“自己坏了蔡金的好事,对方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阿龙的脸色,不禁流露出了一抹沉重,对于蔡金的行事作风,他可谓是耳熟能详,按照蔡金睚眦必报的性子,得罪了对方,只怕蔡金不会善罢甘休。

而且,他马上就要被废除修为,到了那时,就更加的不是蔡金的对手了。

看来这长安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阿龙当即决定,等离开皇宫之后,便直接离开长安,找个不起眼的小城隐姓埋名,蔡金可不至于为了他大动干戈。

要废除一个武者的修为很简单,武者的一身真气,全都来源于丹田,也就是说,只需要废除了丹田,那就等于是彻底废了修为,而且没有复原的可能性。

最起码,凭借凡人手段,是做不到丹田修复的。

在阿龙不抵抗的情况下,一切都很顺利,在丹田破碎的那一刻,紧接着便是一阵绞痛的传来,全身都迸沁着冷汗,不知过了多久,阿龙感觉自己的身躯仿佛麻木了一般,丹田破碎带来的疼痛,这才终于有所减弱。

除了仍旧健壮的肉身,以及一些常人不具备的应变能力,阿龙已经几乎与普通人无异了。

至于左仕长与莫无声二人,已经被侍卫带了下去,关押在了天牢之中。

同时,为了防止左家与莫家的人逃走,林英事先就指派禁卫军将两个家族分别团团围住了。

这件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但还不算完全结束,接下来还有兵部尚书与礼部侍郎这两个官职的归属问题,这两个位置的重要性,自然不必多说,朝堂之上的气氛有些微妙,仿佛随时都要箭弩拔张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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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对比胡德庸,他也有着很大的优势,那就是整个兵部都是他的党羽,他方才的那番说辞,就是他的最大优势。

而且,他都主动让步了,陛下应该不会不给他这个面子吧?

既然暗的行不通,那他就干脆光明正大,为了让自己的出现不突兀,探子特意伪造了一封箭矢穿插着一张写着“死”字的纸,穿插在府门大门之上的景象。

在确认不会引人怀疑之后,探子连忙小心翼翼的靠近胡德庸与神秘人密谈的房间。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两权相害,取其轻

“陛下,蔡首辅此言不妥,似尚书这般要职向来都是有德者居之,我倒是觉得吏部侍郎木大人是个不错的人选,这些年他也算是兢兢业业,倒不是贬低祝大人,而是相比于祝大人,木大人显然更能胜任这个位置罢了,虽然相对于祝大人来说,木大人对兵部的了解有所不如,但了解兵部却是用不了几日,兵部重中之重,如果所托非人,那到头来受苦的还是数万万的黎明百姓,还望陛下三思。”胡德庸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毫不客气的将蔡金推荐的祝柏云贬低了一番。

祝柏云虽然从政多年,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建树,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就算蔡金想要反驳,对方也罗列不出祝柏云究竟有着什么特殊的才能,别说陛下为了打压蔡金,毋庸置疑会站在他这一方,就算没有这一茬,陛下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庸才坐上兵部尚书的位置。

一个庸官的可怕程度,危及的乃是数万百姓。

一个七品小官,都能为祸一方,那二品大员带来的影响,简直难以想象。

还不等林英表态,蔡金就忍不住了,吏部侍郎没了,也就没了,但兵部尚书的位置,绝对是不容有失的,他不能将胡德庸置之死地,但并不代表着他怕对方,胡德庸简直就是在公然挑衅他的底线,如果不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那对方可就真当他是泥捏的了。

“胡阁老,我看未必如此吧,在场的各位谁不知道,吏部尚书分明是你的后辈,为了将他推上吏部尚书的位置,想必胡阁老费了不少的心思吧?”

“木大人在吏部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才能,将吏部治理得井井有条,只是不知道胡阁老的侄子又做了什么?”

“对于胡阁老那句似尚书这般要职向来都是有德者居之,我也是深以为然,以木大人的才能,理应扶摇直上,而胡阁老的侄子,难道不应该退位让贤吗?”

“至于祝大人,在先前之所以没有表现出似木大人的那般才能,这其实也很好解释,左仕长虽然可恨,但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有些才能的,并不似某些人一般的平庸,虽然仍旧没有什么太大的成就,但兵部这些年倒也还算稳固,祝大人毕竟不在其位,空有一身才能,奈何无处施展,这次兵部尚书的空缺,对于祝大人来说,这也能算是一次考验,如果到时候祝大人胜任不了兵部尚书的位置,陛下大可及时罢免。”

蔡金可谓是字字珠玑,成功的将这把火吸引到了胡德庸的身上,他方才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杀机,没看到胡德庸的脸上已经布满冷汗了吗?

如果对方应对不当,那他侄子吏部尚书的位置,也就保不住了。

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而且蔡金的化解之法,高明就高明在他讲述的情况,都是基本属实的,胡德庸根本避无可避,虽然就算让木剑升来接任吏部尚书,吏部也仍旧是胡德庸的附庸,但这也足够让对方头疼了。

毕竟,木剑升终究还是外人,哪有自己人好用。

蔡金此举,可谓是一举两得,不仅化解了胡德庸的攻势,而且还能让对方陷入两难的境地。

况且,他方才也退了一步,祝柏云如果不争气,那陛下可以随时裁撤,只是这种可能性,几乎是不存在的,只要祝柏云能顺利接替,那他就有无数种办法,帮对方坐稳这个位置。

左仕长也并不见得真犹如他口中的那样,六部由来已久,本身就已经形成了一种固有的运转规律,后人只需要循规蹈矩,便可以稳固的运转下去,换句话说,只要他们不自己作死,那一般的情况下,就不会出问题。

胡德庸的脸色阴沉得十分难看,仿佛被寒霜打了的茄叶一样。

“蔡金,你不要血口喷人!”

“胡乃奇究竟有无才能,陛下心中自有评判,还轮不到你蔡首辅在这指手画脚,而且我们现在谈论的乃是接替兵部尚书的人选,难道说,蔡首辅这般故意转移话题,乃是心虚的表现?”

“至于祝大人究竟能否胜任兵部尚书的位置,其实很简单,我这里倒是有个主意,只是不知道蔡首辅究竟敢不敢应战?”

胡德庸心里冷笑一声,祝柏云究竟有几把刷子,在场的人都心如明镜。

蔡金那番话,只怕就连他自己都骗不了吧?

至于蔡金显露出的杀机,倒也奈何不了他,他侄子究竟有几斤几两,陛下难道就不知道吗?

准确来说,陛下一直都知道,只是一直以来都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胡乃奇有着木剑升的辅助,而且胡乃奇又不要全是平庸之辈,毕竟,当初胡乃奇也一样是一步步的通过科举进入的朝堂。

所以,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他只需要继续祸水东引,只要证明了祝柏云不如木剑升,那到时候木剑升接替兵部尚书的位置,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至于胡乃奇的那边,到时候胡德庸自然会重新指派一个信得过的亲信,来接替木剑升。

文武百官各怀心思,原本感觉自己胜券在握的祝柏云见状,顿时生出了一种不妙的预感,对于半路杀出的胡德庸,他心里充满了愤恨。

反观木剑升,在初闻之时,双目之中不禁闪烁出一缕精芒,如果能够更进一步,谁又愿意屈居人下?

更何况,还是屈居与一个不如自己的人,木剑升心里虽然有些不满,却从来都是深藏在心底。

对于蔡金与胡德庸之间的争执,林英早已见怪不怪了,甚至对于这种局面,他还是喜闻乐见的,他选择支持胡德庸,那也只是相对而言,胡德庸同样也是一大蛀虫,只是他的危害性,远远不及蔡金罢了。

常言道,两权相害,取其轻。

有着胡德庸的制衡,蔡金还能收敛一些,如果朝堂之上只剩下了一个声音,那对方的下一步,岂不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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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考验

“好了,肃静,胡阁老,你有什么好主意,但讲无妨。”林英将目光投向了胡德庸,他倒是有些好奇,对方要如何化解蔡金的攻势。

“陛下,既然蔡大人说,祝侍郎一直以来只是没有机会显露自己的才能,那这件事情倒是很好办了,接下来倒不如为木侍郎与祝侍郎开展一次公平的考验,来充分的证明二人的能力,到时候获胜的,自然就是接替兵部尚书的不二之选了。”胡德庸说罢,还不忘挑衅的看了蔡金一眼,脸上充满了冷笑,那祝柏云与木剑升对上,可谓是毫无胜算可言,到时候只要祝柏云落败,那这件事情,基本也就尘埃落定了。

到时候蔡金就算想要赖账,也断然没有可能了。

蔡金闻言,脸色顿时一变,看向胡德庸的目光,也夹杂了一分复杂。

看来对方也学聪明了。

胡德庸此举,乃是极其高明的手段,让他颇感头疼,到了这个地步,这件事情明显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如果他不接受,那岂不是间接的证明了祝柏云不如木剑升?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如果单论治理一方的才能,祝柏云对比木剑升肯定是有所差距的,如果在公平的环境下,他们二人展开对决的话,那等待着祝柏云的,无疑会是落败的结局,这点毋庸置疑,尤其是这件事情的可操作空间并不大,他就算想帮祝柏云,也有点无从入手的感觉。

况且,他能想到的事情,胡德庸会想不到吗?

到时候,胡德庸势必不会袖手旁观,他如果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

那胡德庸也不可能完全没有防范,总而言之,这件事情对他非常的不利。

一时间,蔡金不禁陷入了沉思,这件事情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甚至直到现在,他仍旧没有应对之策。

这件事情躲是躲不过了,那就要想办法让木剑升落败。

只是这件事情可不是嘴上说说这般简单,而且他还不知道具体的考验详情,当然也就没有办法对症下药了。

“胡阁老所言,倒是有那么几分道理,你们双方互不相服,如果朕选择了其中一个人的提议,那另一个人势必会心中不喜,如果各凭本事,那这个隐患便不会存在了,蔡大人,不知你意下如何?”林英闻言眼中闪过了一丝赞许。

他原本的打算,其实就跟蔡金与胡德庸所预料到的一般,仍旧通过通过扶持胡德庸一方,来间接的打压蔡金,到时候蔡金心里就算再不喜,他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不过,现在明显有了更好的办法,简直就是兵不血刃,蔡金心里有苦说不出。

想到这里,林英又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黄志道,忽然目光一动,仿佛想到了什么。

“臣没有异议。”蔡金面无表情,但心里早已怒火中烧,看来是自己先前对胡德庸太仁慈了。

“只是两个人对比,未免有些无趣,不妨黄知府也加入,眼下正是渭南灾情爆发之时,不妨就以渭南为考验,祝侍郎负责渭南北城的一切赈灾事宜,木侍郎便负责渭南南城,而黄知府便是负责长安外的灾民,就以三个月为期限,到时候朕自会派人前去一一查证,就以自己所管辖区域的灾情状况,来取决胜负。”林英不容置疑的说道。

说罢,他还看了一眼略显呆愣的黄志道。

机会我可是都给你了,究竟能不能把握住,可就全看你了。

林英心里默念一声。

这个念头,他其实也是临时起意的,虽然有些冒险,但如果成功的话,带来的好处,无疑是不可估量的,现在的朝堂上,就仿佛铁板一块,完全由奸佞把持着。

如果黄志道能够得到兵部的话,那朝堂上的局势,势必会大为改观,只要有了开端,那他接下来便能够逐步将之瓦解。

蔡金与胡德庸闻言,不禁傻眼了,两人不由对视一眼,除了本能的意外,他们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奈。

本来这只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决,现在突然又加入了一个黄志道,这可就耐人寻味了,偏偏他们还反抗不了陛下的决定。

胡德庸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这件事情,甚至已经不是表面上的那般简单了,赈灾这件事,本来就是无数人都避之不及的东西。

蔡金想了想,复杂的说道:“陛下,这件事情有失公允,黄志道先前便已经得到了陛下内帑,可是祝侍郎与木侍郎却别无他物,这又如何前去赈灾呢?”

“蔡首辅,莫非是年事已高,忘记了从最初之时,便从国库拨款支援渭南,那笔款项,比之朕的内帑,多了可是不止一筹,这才用了不多时日,那笔款项,应该还很充沛才是,朕方才就说了,到了渭南之后,赈灾的相关事宜,全权由你们来负责,当然了,如果你们对此没有信心的话,也可以选择现在便放弃,反之,如果你们选择了答应,那数万灾民的性命,可就全都掌握在了你们手中,到时候如果出了差错,朕唯你们是问,这件事情你们可要考虑清楚,还究竟要不要答应下来。”林英心里泛起了冷笑,比起他们放弃,他其实还是更希望他们答应下来。

那批拨出的赈灾款,经过前后剥削,只怕剩下的已经寥寥无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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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肃静,胡阁老,你有什么好主意,但讲无妨。”

“陛下,既然蔡大人说,祝侍郎一直以来只是没有机会显露自己的才能,那这件事情倒是很好办了,接下来倒不如为木侍郎与祝侍郎开展一次公平的考验,来充分的证明二人的能力,到时候获胜的,自然就是接替兵部尚书的不二之选了。”胡德庸说罢,还不忘挑衅的看了蔡金一眼,脸上充满了冷笑,那祝柏云与木剑升对上,可谓是毫无胜算可言,到时候只要祝柏云落败,那这件事情,基本也就尘埃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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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应对

“不,这件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他们若有所思的看了黄志道一眼,顿时陷入了沉默,显然,除了赈灾款不足的问题之外,他们还具备着对方没有的优势。

黄志道就算能力出众又如何?

对方毕竟在朝堂之上势单力薄,甚至说是毫无根基,他们只需要稍加手段,那黄志道便死无葬身之地了,他们可不是似左仕长那般愚不可及的家伙,对付个四品知府,都能屡次失利。

到了他们这个层面,一个能对付后天境后期的武者,其实并不算什么,只要他们愿意,便能够随时解决黄志道的依仗。

为了护身符的黄志道,到时还不是任人宰割?

到必要之时,他们还可以效仿左仕长的手段,只要黄志道死了,便可以一劳永逸了。

当然,他们从一开始便可以这样做,只不过,能正大光明的解决了对方,最好还是不要动用这些特殊的手段。

如果黄志道在这个时候死了,那陛下首先怀疑的毋庸置疑就是他们,到时候虽然不至于危及自身,但终究还是挺麻烦的。

左仕长这个废物身边都能有后天境后期的武者跟随,那他们身边,如果没有先天之上的助力,那岂不是跟身份不相匹配?

在权衡利弊之后,他们还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答应下来,这件事情他们不能不能就此放弃,他们可不愿让自己的努力都徒然,为他人做了嫁衣。

至于如何解决这件事情,其实也很简单,只要他们愿意付出一些代价,那一切就都不是事。

那一部分赈灾款究竟进了谁的肚子里,他们两人可谓是心知肚明,接下来为了兵部尚书的位置,他们只需要让那些人将赈灾款连本带利的吐出来,那些人心里就算不情愿,但也绝不敢忤逆他们的意思。

这也是无奈之举,跟付出的这些钱财相比,兵部尚书的位置,显然更加重要,如果让黄志道接替兵部尚书,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只怕这样演变下去,对方就会是另一个魏良。

他们绝对不容许这种现象死灰复燃,在陛下的全力支持之下,对方会逐步渗透他们在朝堂之中的势力,并且进一步扩张,这种事情防不胜防,他们的那些党羽,可不是铁板一块,说白了,那些人之所以选择依附他们,还不是因为有利可图,那些都是一些无利不起早的家伙。

无论是蔡金也好,胡德庸也罢,他们都不相信那些人对他们保留着多少的忠诚度,人择明君而臣,鸟择良木而栖,如果那些人有了更好的选择,那接下来的事情,可就很难说了。

对方的这般举措,简直无异于虎口上拔牙,他们觉不容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如果失败了,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祝柏云跟木剑升被罢黜,能够接替他们位置的人,可是大有人在。

一念于此,蔡金与胡德庸在这件事情上倒是很默契,不约而同的向自己的麾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祝柏云跟木剑升见状,立即心领神会,领悟了蔡金跟胡德庸的心意。

“陛下,臣愿意前往渭南赈灾,跟数万百姓的安危相比,臣付出的这点微薄之力,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俗话说得好,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在国家危难之际,臣其实早就应该挺身而出的,只不过政务繁忙,这才没有草率决定,现在能够报效国家,臣心里也是不胜欢喜的。”木剑升抢先一步,这些话他更是信手拈来,说罢,他还不忘挑衅的看了一眼祝柏云。

“臣也一样。”祝柏云的脸色有些难看,对方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他总不能将木剑升方才的那番话再重复一遍吧?

“好了,散朝,黄知府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林英只是摆了摆手,对于下面那二人的装模作样,他完全采用了无视的态度。

蔡金只是深深的看了黄志道一眼,脸上毫无波澜,片刻之后,拂袖离去。

在整个朝堂,再次恢复了最初之时的空旷后,林英开门见山道:“黄知府,这次机会,朕已经给你了,还是方才那句话,至于能不能把握住,可就全看你自己了。”

黄志道神色一肃:“还请陛下放心,这件事情臣自当全力以赴,如果失败,那臣宁愿回家种田。”

对于陛下的用心良苦,他当然知道,陛下为了给他铺路,又何尝不是顶着很大的压力,那些奸佞的咄咄逼人,黄志道今日总算是见识了一番,也正因如此,他心里对于陛下的钦佩,也更是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高度。

或许,也正是处于这般严峻的处境之中,才锻炼出了陛下这般少年老成的心性。

谁说他们雁北腐朽不堪,无药可救的?

陛下就是整个雁北的希望!

林英看着刚正不阿的黄志道,又回想起那些为了一心只顾自身利益的奸佞,不禁稍加对比了一下,最终叹道:“如果雁北似黄知府这样的官员再多一些,那朝堂之上的局势,也不至于这般不妙。”

“陛下,那些奸佞之间,也并非牢不可破,接下来还是徐徐图之,邪终不能胜正。”黄志道正色道。

那些奸佞走后,黄志道也就没了那么多的顾及,至于如何对付他们,他心里虽然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但要对付那些奸佞,不能操之过急,当缓图之。

林英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作停留,转而说道:“这次离开之后,你便再去禁卫营领两百禁卫军吧,这件事情无论是蔡金也好,胡德庸也罢,触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势必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接下来可要多加小心了,莫要着了他们的道。”

“多谢陛下提醒,这些我会注意的。”黄志道闻言,脸上不由露出一抹喜色,那些禁卫军虽然对上强大的武者没用,他先前也领教过那些武者的厉害了,不过,有总比没有好,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他一定会越发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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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机会

看着黄志道还有易安远去的身影,林英若有所思,不得不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就连他都完全没有预料到,不仅仅是他先前一直寻找的人突然有了线索,而且还有将黄志道推入朝堂,占据一席之地。

就犹如他方才所说,他的这般举措,已经触及到了那些人的利益,但他这样做,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这未免不是一个机会,如果能够一举将朝堂打开一个破绽,那对他不久之后的计划,无疑是如虎添翼。

“竹剑,接下来这段时日,便调拨几个龙影的人,前去保护黄志道吧。”林英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妥,黄志道在他接下来的计划里,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蔡金跟胡德庸毕竟不是省油的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在明面上赢不了,按照他们惯用的伎俩,那接下来可就要动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了。

为了将自己的人推上兵部尚书的位置,蔡金跟胡德庸可谓是煞费苦心,等他们眼看自己愿望落空的时候,那时的反应十有**就会是恼羞成怒了。

祝柏云跟木剑升在明面上斗不过黄志道,这是必然的,先不说他们究竟有几斤几两,就算他们真的有着一些才能,但他们的初衷便有问题,试问一个只顾自己利益,完全不从百姓角度出发的人,又何谈救民于水火之中?

“是。”竹剑脸上的一缕意外之色转瞬即逝,对于林英的命令,她只需毫不懈怠的前去执行。

她之所以意外,其实还是因为陛下对黄志道的重视程度。

林英看着竹剑离开,眉头微微蹙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竹剑的背影看不见了,神情这才恢复如初。

“兰剑,接下来负责查抄左家与莫吾,可就全部都交给你了,查抄出的一切,就暂且充入内帑吧。”林英吩咐了一声,这种事情总归是自己的亲信去做,才能让他放心。

他的身边,共有“梅兰竹菊”四个亲卫,这些年可是帮他分担了许多麻烦。

……

易安在离开皇宫之后,对于这个传闻中的皇帝,倒是有了一种跟之前不一样的看法,也许,玄阳老道跟黄志道先前跟他所说的那些,并不是夸大其词,这个皇帝确实有一些本事,不过,那蔡金与胡德庸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如果他是对方,他便不会允诺这件事情,只要林英接下来布置完善,那等待着蔡金跟胡德庸的,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他这也算是旁观者清,蔡金跟胡德庸或许已经被利益蒙蔽了双眼。

如果他们选择退一步,就让黄志道接任兵部尚书,凭借着他们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本事,别管用明的也好,暗地里也罢,都有无数种办法将黄志道置于死地。

他毕竟不可能一直跟在黄志道的身边,说句不好听的,到时候对方就算指派一个三流武者暗杀,都能轻而易举的解决黄志道,并且一劳永逸。

在路上之时,黄志道便跟易安闲聊了起来,他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同样也是一次来之不易的机会,只有登临高位,他才能真正的一展宏图。

虽然每个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但国家的危难之际,并不是他安于现状的时候。

如果现在是和平时期,他倒是不介意安于现状,做一方父母官,管一方不平事。

“小友,你说上次的暗杀分明就是出自左仕长与莫无声之手,可是那刺客的武器,却是带着莫家的标识,这是他们的疏漏,还是有意而为之?”

……

接下来的修改了再看吧,抱歉啦

“好了,肃静,胡阁老,你有什么好主意,但讲无妨。”林英将目光投向了胡德庸,他倒是有些好奇,对方要如何化解蔡金的攻势。

“陛下,既然蔡大人说,祝侍郎一直以来只是没有机会显露自己的才能,那这件事情倒是很好办了,接下来倒不如为木侍郎与祝侍郎开展一次公平的考验,来充分的证明二人的能力,到时候获胜的,自然就是接替兵部尚书的不二之选了。”胡德庸说罢,还不忘挑衅的看了蔡金一眼,脸上充满了冷笑,那祝柏云与木剑升对上,可谓是毫无胜算可言,到时候只要祝柏云落败,那这件事情,基本也就尘埃落定了。

到时候蔡金就算想要赖账,也断然没有可能了。

蔡金闻言,脸色顿时一变,看向胡德庸的目光,也夹杂了一分复杂。

看来对方也学聪明了。

胡德庸此举,乃是极其高明的手段,让他颇感头疼,到了这个地步,这件事情明显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如果他不接受,那岂不是间接的证明了祝柏云不如木剑升?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如果单论治理一方的才能,祝柏云对比木剑升肯定是有所差距的,如果在公平的环境下,他们二人展开对决的话,那等待着祝柏云的,无疑会是落败的结局,这点毋庸置疑,尤其是这件事情的可操作空间并不大,他就算想帮祝柏云,也有点无从入手的感觉。

况且,他能想到的事情,胡德庸会想不到吗?

到时候,胡德庸势必不会袖手旁观,他如果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

那胡德庸也不可能完全没有防范,总而言之,这件事情对他非常的不利。

一时间,蔡金不禁陷入了沉思,这件事情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甚至直到现在,他仍旧没有应对之策。

这件事情躲是躲不过了,那就要想办法让木剑升落败。

只是这件事情可不是嘴上说说这般简单,而且他还不知道具体的考验详情,当然也就没有办法对症下药了。

“胡阁老所言,倒是有那么几分道理,你们双方互不相服,如果朕选择了其中一个人的提议,那另一个人势必会心中不喜,如果各凭本事,那这个隐患便不会存在了,蔡大人,不知你意下如何?”林英闻言眼中闪过了一丝赞许。

第二百四十一章 灾厄解除

禁卫军之中,也不全是普通人,对于那些入流武者,一般都充当伍长,或者有突出军功者,可以更进一步,在军中担任百户,千户,乃至将军。

在雁北王朝的军队编制之中,十人为一伍,选一伍长,十伍为一队,选一百夫长,名曰百户,十队为一营,选一千夫长,名曰千户,十营为一军,选一万夫长,达到了万人以上的军职,便能够称之为将军了,达到将军的军功程度之后,一般由皇帝直接任命,至于十万人之上的调度,便只有上将军才有这个资格了。

上将军乃是从二品,在上将军之下呢,还有正三品的大将军,在其之后还有从三品的将军,从官位之上来看,雁北武官的地位,显而易见是不如文官的,不过,眼下乃是特殊时期,军权的重要性更是尤为明显,朝堂之上那些文官只要不蠢,就不敢小觑武官的存在。

在乱世之中,武官的地位,可谓是水涨船高。

王宗训的军职有些特殊,如果按照权力以及管辖的军士数量来看,他还处于大将军这一阶段,但是禁卫军又不是寻常的军队,所以在真正意义上来说,王宗训的地位,已经不比上将军差多少了。

如果按照寻常,这次陛下向黄志道调度两百禁卫军,其中最多可有两名百户随行,至于上次的五百禁卫军,随行的百户也才四名,能够达到百户的位置,这就说明了对方最起码具备着二三流武者的实力,一般情况来说,一个三流武者,想要达到百户,虽然不至于希望渺茫,但还是有着很大难度的,能够凭借三流武者晋级百户的存在,可谓是百中无一。

至于一流武者,在百户之中不是没有,只是放眼整个禁卫军中,这种情况也是寥寥无几的,一般的一流武者,早已经立下了足够的军功,晋升了千户,毕竟到了一流武者的地步,只要肯下功夫,一般只需要几年的时间,便可以顺理成章的晋升千户,如果有一些特殊际遇的话,那晋升的速度,自然也就更快了。

那些还卡在百户军职之上的一流武者,也基本都是因为军功不够的问题,他们只需要一个契机,便可以顺势晋升。

而王宗训倒也很大气,直接给黄志道调度了一名一流武者,以及四名二流武者,都是处于百户的军职。

有着这些人的保护,一般的刺杀,就根本对黄志道无效了。

后天武者毕竟不是大白菜,就算是禁卫军之中,也是没有多少的,至于先天宗师,禁卫军之中更是没有一个,就连身为统领的王宗训,也才处于后天境后期。

对于王宗训的善意,黄志道先是表达了自己的感谢,心里更是承了对方的情。

不过,王宗训对于这些虚礼,倒是有些不以为意,他之所以帮黄志道,从来没有想过什么报答,只是单纯的看那些文官不顺眼罢了,当然了,黄志道不在此列,他也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从禁卫营出来之后,黄志道便带着这两百禁卫军直奔府衙,尤其是刚经历了先前左仕长洗劫赈灾款一事,这让他的心里很是没底,哪怕有着两百禁卫军的看守,但先前闯入的后天境武者,给他带来的冲击还是有些大,这些训练有素的禁卫军,在那些武者面前,就犹如待人宰割的羔羊,如果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效仿左仕长的做法,那他的处境可就不容乐观了。

还是先前那句话,易安不可能永远的待在他的身边,对方跟他非亲非故,能够帮到他这般地步,就已是仁至义尽了,他又怎么好意思继续麻烦对方。

看着黄志道脸上露出的难色,易安不禁有些疑惑,现在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对方还有什么苦恼的呢?

而且,他相信那位看似英明的陛下,应该还有着别的后手,如果那位陛下无动于衷的话,那岂不是太浪费这般千载难逢的机会了?

于是易安也就顺势询问了一下。

黄志道迟疑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心里的顾及说了出来,当然了,他说的只是害怕蔡金跟胡德庸会使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大人,这件事情却是你多虑了,那蔡金跟胡德庸如果再使用左仕长的那般伎俩,可就落了下乘,相比于打赈灾款的主意,倒不如直接从灾民那边入手,只要灾民那边出了问题,那也就意味着他们从正面上光明正大的打败了你,所以,接下来不妨多关注一下那些灾民之中究竟有无异常。”易安摇摇头,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他看来,想要对付黄志道,简直再容易不过了。

如果仍旧从赈灾款那边入手,不是不可行,而是这样做,就算别人没有证据证明这是他们做的,但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是出于他们的手笔,总而言之,这样做对于他们来说,可没有多少好处。

如果从灾民那里入手,可就是真正的兵不血刃了,能让那些灾民生乱的方式有许多种,

听易安这样说,黄志道心里放心了不少,他这也是当局者迷,在冷静下来思量了一下后,便也知道蔡金跟胡德庸这样做的可能性不大了,但即便如此,他也仍旧得严加防范,有那两百名禁卫军,还有五名武者统领,比之先前的布置可是强了不止一筹。

时隔几日,再次见到燕赤霞跟静虚道人,在方才的时候,易安便已经将这里的情况,传讯给了他们。

异人府毕竟特殊,哪怕黄志道没有问题,但将他带到异人府也有些不合规矩。

“恭喜大人摆脱灾厄,自此否极泰来,扶摇直上。”静虚道人在看到黄志道第一眼的时候,便已经看到了对方印堂之间弥漫的灾气,早已不复存在了。

这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至于他后面的两句话,倒也不是信口开河,而是黄志道的气色,确实有一种升腾之势,虽然这不能准确代表什么,但总归是一种吉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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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可疑之处

“多谢道长了,如果不是道长的提点,那我现在只怕已经凶多吉少。”黄志道感激的说道。

“不过举手之劳,大人不必如此,方才听你们所言,陛下竟然以渭南的灾情跟他们对赌,如果真能将兵部给争取过来,那朝堂之上原本严峻的局势,可就能够大为改观了。”静虚道人摆了摆手,比起这件已经过去的事情,他无疑对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更感兴趣。

接下来,静虚道人在了解了这件事情更详细的经过之后,忽然认真的说道:“大人,接下来就让我暂且跟在你的身边吧,也算略尽绵薄之力了。”

虽然现在黄志道没事了,而且气色之上,也没有灾厄要降临的迹象,但凡事都不能完全依托于这些事情,而且更重要的是,黄志道经过先前的逆天改命,已经脱离了原本冥冥之中应该运行的轨迹,他的望气之术,也本来就是跟冥冥之中的某种特殊感应挂钩的,所以并不排除望气术在黄志道的身上失灵这种可能性。

更重要的,就是这件事情至关重要了,如果成了,那便是整个雁北王朝之福,虽然不至于上升到万民之福,但百姓却绝对会因此而受益良多,就跟黄志道先前的顾及一样,静虚道人明显也想到了这茬,有他跟在黄志道的身边,虽然不至于高枕无忧,但一般的手段,却是奈何不了黄志道了。

“这……可是道长你先前施术之后的消耗,还未完全恢复呀,怎敢劳烦道长。”黄志道闻言,不禁迟疑了一下,对方这般不计回报的帮他,可是他却报答不了对方什么,这让他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无妨,经过这几日的修养,那天的消耗已经恢复了一部分,对方就算心怀不轨,也不至于下一刻便发动攻势,能到他们来临之际,老道消耗的那一部分,或许已经完全恢复了也说不定,况且,对方究竟是什么想法,我们现在还仅仅只是猜测,我们之所以这样做,还是为了防患于未然,毕竟,狗急了还会跳墙。”静虚道人说完这番话,仿佛是察觉到了黄志道流露出的心思,不禁笑了笑,又接着说道:

“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推脱了,眼下将这件事情办成,才是当务之急,跟整个雁北比起来,老道辛苦几日又算得了什么,大人你可莫要拘于小节。”

接下来科举将至,易安的心思还是全部都放在科举之上为好,如果耽搁了易安的科举,那他可就是罪人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们比起渭南那边,还是占着一些优势的,最起码长安这边的灾民,经过先前的安抚,已经基本的步上了正轨,接下来只需要按部就班,等到明年灾情一过,那这些灾民的安置问题,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正如同道长方才所说,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提防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黄志道也没有再推脱,不得不承认,静虚道人说的不错,现在不是拘于小节的时候,只有度过眼前的难关,雁北王朝才能迎来希望。

这条路的前方,虽然注定了布满荆棘,但总需要有人挺身而出,将那些拦路的荆棘踩平的,不是吗?

如果没有人挺身而出,那这个国家又谈何希望?

静虚道人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黄志道虽然有些固执,但幸亏不迂腐。

如果黄志道真是个迂腐之人,那他可就真要考虑一下对方究竟是否值得他帮助了。

一个迂腐的人,注定了在这条遍布荆棘的路上走不长远,那些奸佞可不是跟你讲什么道义,想要扳倒那些奸佞,只靠一些常规的手段,说实话是希望渺茫的,他们虽然不至于动用什么卑鄙的手段,但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们还是需要做出一些变通的。

到了这时,那些所谓的道义,以及规矩,便可以暂且搁置了。

“他们在渭南的状况,也未必好过多少。”易安忽然说道。

对于易安这样的一句话,静虚道人有些不明觉厉。

难道易安说的是,蔡金跟胡德庸之间会引发斗争?

这种状况的可能性虽然有,但比之他们双方,他们更想除去的无疑是黄志道了。

对于蔡金来说,兵部就算丢了,但总归不会动摇根本,最多也就是让胡德庸的势力更进一步,就算会有损自身的利益,但跟兵部落入陛下的掌控之中,可要好过不知凡几。

胡德庸亦是跟蔡金一般无二的想法。

这些事情都是人尽皆知的,明眼人只要了解朝堂之上的局势,就不会看不出来这些。

所以,为了大局出发,蔡金跟胡德庸虽然不至于联合,但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大打出手,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

倒是黄志道,仿佛想到了什么,脸上逐渐露出一抹明悟的表情。

“易小友说的应该是渭南那边的灾情有古怪这件事情。”黄志道一脸凝重的说道。

他虽然很想赢了这场赌局,但如果渭南那边出了问题,受苦的终究还是无辜的百姓。

听到这里,静虚道人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抹异色:“哦?渭南的灾情,难道另有隐情吗?”

他自然知道易安不可能信口开河,不过,他思索了一下,还是没有察觉出这有什么不对之处。

易安正色道:“渭南的大旱,确实有些古怪,只是究竟如何,还有待确认,按理说,似渭南这般严重的大旱,一般危及到的乃是大片的区域,可是渭南却恰恰相反,除了渭南城之外,跟渭南相邻的区域,却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吧?”

静虚道人闻言,神情顿时一怔,在常理之中,旱灾就等同于天灾,正是因为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他才从来没有考虑过其他的因素,现在听到易安的提醒,他立即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能够影响到天地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不敢再接着想下去,但愿是他们多虑了吧。

第二百四十三章 分别

关于渭南的诡异,他们斟酌了一下,还是没有选择声张,暂且不论他们现在根本无暇分身,就算是赶去了渭南,只怕也是无能为力,甚至更严重的后果,还会让自己陷于危机。

毕竟,对于渭南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除了模糊的猜测之外,简直就是一头雾水,权衡利弊之后,他们还是打算先观望一下,就让蔡金跟胡德庸的人,先来做一下开路者吧,等到对方败下阵来,如果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们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否则的话,那他们也就只好从长计议了。

“易小友,那避凶之术,可曾发挥出什么特别的效用?”静虚道人忍不住出声问道。

对于自己曾经一直心心念念的奇术,静虚道人的心里难免残存着一丝执念,不过,他倒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想法,仅仅只是出于好奇罢了。

“道长的避凶之术,确实神妙,先前在那阿龙率人去府衙之前,那避凶之术便发出了征兆,不过片刻的时间,那阿龙便出现了。”易安将自己先前的感受如实托出,虽然那避凶之术在先前并没有起到什么至关重要的效用,但不可否认的是,那避凶之术绝不是无用,经过先前那件事,已经体现出了自身的价值。

只是易安知道,天地间不可能有这般逆天的术法,这避凶之术势必有着什么还没发现的弊端。

或许,避凶之术的功效,也并不是这般逆天,就比如面临寻常的事情,可以发出预示,如果一些手段奇高,超出避凶之术可预示层面的事情,那避凶之术十有**就要失效了。

毕竟,此术终究只是出自世俗,不是他看不起世俗,而是因为他有着远超常人的见识,才这般的断定,那避凶之术不可能达到无暇,就连上古之时,那些耀眼的无上仙法,都办不到这种事情,凡人之能,有岂能创造出这般逆天的术法,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简直就是闻所未闻,避凶之术并不能沟通天道,这点毋庸置疑。

不过,这些都不是很重要了,就算是这避凶之术当真这般玄妙,他也不可能完全将自己的性命依托于此,无论术法多么玄妙,但术法终究只是辅助的一种手段,而不是让自己被术法摆布,如果把术法的位置放的太高,时间一久,只怕就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失去了。

以一门术法马首是瞻,想想都有些可笑。

如果让自己陷入这般误区,那么将注定了走不长远。

“没错,这正是记载之中避凶之术的能力。”静虚道人一听,顿时眼前一亮。

“不过,道长,这避凶之术难道真的没有任何隐患,或者是差强人意的地方吗?”易安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毕竟这术法乃是静虚道人的,对方应该多少都有所了解吧,虽然在最初的时候,静虚道人就说过,他对此术也是知之甚少的,但问一问又不会损失什么。

反正这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于是他也就直言不讳了。

“这……倒是不曾听说,小友你日后多加注意,或许能够察觉到此术的弊端也说不定。”静虚道人干笑一声,他虽然对于自己宗门的秘术充满了信心,但并不排除会有易安所说的这种可能发生,毕竟他确实对这门术法知之甚少,在不了解的前提下,能够让易安修炼而成,就已是极其不易了。

易安笑了笑,感情自己这是被当做小白鼠了。

不过,正如同静虚道人所言,这避凶之术究竟有无弊端,随着时间的推移,总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况且,就犹如最初的想法一样,技多不压身,学了总比不会强。

看着黄志道跟静虚道人的身形渐行渐远,易安收回了目光。

黄志道跟静虚道人在离开府衙之后,便直奔城外了,虽然有着四百禁卫军的守护,那些灾民还不至于出什么乱子,但黄志道没有亲眼看见,终究还是难以心安。

那些灾民已经逐渐的开始步入正轨,如果没有蔡金,以及胡德庸的威胁,黄志道接下来一定会过得很轻松,只可惜,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接下来黄志道哪怕尽可能的做到如履薄冰,都不一定能够免疫来自对方的威胁。

“如果雁北的官员,都似黄大人这般就好了。”燕赤霞忍不住感叹一声,这些时日在异人府,让他深刻的感受到了一个与先前截然不同的世界,先前之时,他大多都是听闻,甚至就连接触到的都是一些浅显的东西,他这段时间虽然处理的都是一些小事情,但通过这些小事情,却充分的反映出了这个世界流淌的罪恶。

仗势欺人,这类事情就仿佛是家常便饭一般的多,这些时日燕赤霞见过最多的,便是一些人利用自己的权势,对那些弱势者进行令人发指的欺压。

除此之外,更有数之不尽的不平之事。

易安笑了笑,倒是没有打击燕赤霞心中的憧憬,有个念想,总比一直绝望着要好,虽然这种想法比较天真,就算是辉煌盛世之中,那种黑暗的现象,也根本无法彻底杜绝,毕竟任何事情都是有着两面性的,如果非要铲除另外一面,只怕到头来还是白费力气。

况且,比起光明的一面,黑暗显然是更容易被滋生的,有太多心志不坚的人,被利益熏心。

甚至,就算是心志坚定的人,在足够的利益面前,也会快速的迷失。

很快,他们也相继离开了府衙,这时的府衙,大概有两百五十名禁卫军,将整个府衙的内外围了个水泄不通,就算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最起码,从表面上来看,确实是这样的,这样的阵容,足够应对寻常的危机了。

至于绝对力量的碾压,那就另当别论了。

在快要回到异人府之时,易安明显的察觉到了燕赤霞与往常有些不同,这种感觉很微妙,但毋庸置疑的是,燕赤霞绝对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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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敌意

“燕兄,看你的脸上似乎带有愁容,难道我不在的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易安有些狐疑的问道。

他虽然没有明确的在对方的脸上看到愁容,但这种感觉是不会出错的,他跟燕赤霞之间,倒也没有遮掩的必要,索性也就直言不讳了。

“就在昨日,异人府之中的青龙使与赤龙使回来了。”燕赤霞有些意外,他明明已经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很好了,只是没想到还是被易安给察觉了出来,不过,这件事情也确实没有隐瞒的必要,就算他不说,易安很快也会知道的。

“难道这其中还有着什么其他的隐情吗?”易安闻言,不禁有些诧异,那五龙使之中的其余两位回来,这又跟燕赤霞的忧虑有什么关联呢?

“哎……易兄,这件事情真是一言难尽啊。”燕赤霞叹了一口气,对于这种事情的发生,他也是毫无经验的,心里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妥善的处理这件事情。

不过,现在见到了易安,对方正好能够帮他出一出主意,这些事情,实在不是他所擅长的事情。

“燕兄有话但讲无妨,我虽然不一定能够帮上什么忙,但总归还是能够出出主意。”易安见状,心里不禁越发的好奇了。

能让燕赤霞这般苦恼,而且还跟异人府有关,这件事倒有些意思。

“这五龙使,虽然都是异人府的中流砥柱,但剩下的三个人,却是性格不一的,静虚道长你也知道,他淡泊名利,更是心系百姓,简直就是天下修士之中的表率,至于剩下的两人,虽然还没有见过几面,但通过短暂的接触之后,我便对他们的性子,有了大致的了解。”燕赤霞说到这里之时,眉宇之间原本隐藏的愁容,不由的便显露了出来。

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只是那位青龙使段无涯在跟我第一次见面之时,便对我流露出了强烈的敌意,当时我还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毕竟我以前与他素不相识,见面之时,更是不曾得罪过对方,到了后来我在询问了刘步容之后,这才知道,原来那位青龙使一直都觊觎府主的位置。”

“师父先前一直都没有暴露出我的存在,所以那青龙使段无涯便一直以为自己继任下一代府主有着很大的机会,甚至那段无涯在心里早已经把府主的位置,看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虽然异人府之中有着上一任府主只传自己弟子的规矩,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尤其是师父他这些年不谙世事,甚至都已有数年不曾过问异人府的事情了,这分明就是准备更替府主之位的征兆,只要是明眼人,就都能看得出来,也正是因此,才让段无涯一直都对此寄予希望。”

“而且据刘步荣所说,他之所以传唤在外的五龙使回来,也是因为我,毕竟,按照师父的意思,我这次前来的目的,确实是要承担起异人府的重担,这样重要的事情,自然没有不通知五龙使的道理。”

易安一听,顿时恍然,原来是这样,在损害了别人利益的情况下,这也难怪了,只不过那位青龙使确实有些自我感觉良好,八字没一撇的事情,竟然就把府主的位置看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甚至这位青龙使还有一些愚蠢,现任的府主还尚且健在的情况下,竟然就开始惦记府主的位置了,如果府主不在了,那他岂不是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这样性子的人,哪怕没有半路杀出的燕赤霞,对方也基本不可能如愿以偿的得到府主的位置。

“至于那位赤龙使简孺,除了性子有些冰冷之外,倒是没有对我表现出什么不善的地方,只是那赤龙使的性格极其冷淡,冷到连对方的意图,我都完全察觉不到,这跟对方的面子,简直大相径庭。”燕赤霞虽然跟他们的接触很少,但还是大致的摸清楚了他们的性子,而且看样子,简儒似乎是处于中立的态度。

毕竟,他跟简儒素昧平生,哪怕有着玄阳子这一层关系,但毕竟是上一代的关联,对方也不可能因此而选择支持他,如果对方从一开始便站在他这一边,这反倒是会让他感到诧异了。

当初段无涯在见到他时的第一句话,便是:“难道府主选定之人的修为,就只有这点吗?如果仅是这样的话,又有何德何能率领整个异人府?”

对方的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对他的不屑。

遭到这般轻视,哪怕燕赤霞有着足够的素养,都忍不住有些动怒了,不过,他想了想,还是选择压下了心中的火气,没有立即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但他跟段无涯之间的关系,只怕是到了不可弥补的地步了。

原来,就算是正义的异人府之中,也不是一片祥和。

想到这里,燕赤霞的心里不禁有些惆怅。

但经此一时,却更加的激发了他心中的好胜心。

这件事情,仿佛成了他心中的执念一般,从当初面临妖魔之时的无力,再到不久之前遭遇段无涯的轻视,都是因为实力不足的原因,这让他回想起曾经在玉虚观之中的与世无争的祥和日子,不禁又是叹息一声。

以前的他,终究还是缺乏一种紧迫感,虽有一颗伏魔卫道之心,但不得不承认,他先前还是有些松弛,根本没有用尽全力,虽然一心只有修炼的做法,同样也是不可取的,但在尽可能的情况下,他应该已经步入出窍境了才对。

不过话说回来,段无涯虽然已经步入了夜游,但他还有一个对方不具备的优势,那就是年纪,如果给他段无涯所花费的那些时间,他的修为又能达到何种地步呢?

“按照你方才所言,那段无涯只怕已经走向了一个极端,如果不加以制止的话,只怕会酿成大祸,甚至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易安沉吟了一会,一个人如果陷入了疯狂,那行事便没有了顾及,更不存在什么敬畏之心。

第二百四十五章 野心

很显然,那段无涯如果过不去这道坎,那就极有可能会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

“这……”燕赤霞迟疑了一下,易安所说的这种状况,他又何尝没有想过,只不过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让他一时间有些方寸大乱,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如何去应对这件事情。

“这可能也是玄阳道长对于你的一种历练吧,如果你连他都斗不过,又谈何接管偌大的异人府呢?这件事情其实也简单,你具备着太多他没有的优势,最起码,他根本就没有名正言顺。”

“至于修为的问题,那就更好解决了,想要追上他,对于你来说,应该还是轻而易举的,你不妨换个角度想想,对方正是因为心里底气不足,这才处处针对,如果对方真的胜券在握,他或许会直接选择无视,而不是现在的这般恼羞成怒。”易安简单的分析了一下现在的处境,对方痴长燕赤霞数十年,才达到夜游之境,这个境界在寻常人看来或许强悍,但却只是仙道之始,况且,几十年的时间才修炼到夜游之境,由此可见对方的天赋,确实不怎么样。

他就算还没有见到对方本人,但从方才燕赤霞的只言片语中,便可以大概的判断出段无涯的底细了。

燕赤霞虽然称不上天资卓越,但先前他也看过了,对方在五年之内进入夜游境,还是问题不大的,如果运气好,再过二十年,迈入日游之境,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运气再好一些,甚至需要花费的时间,还会再缩短一些,再反观那段无涯,几十年了,却仍旧在夜游境踏步,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际遇,只怕今生无缘日游之境了,就算侥幸突破,也终究成就有限。

这不是故意贬低段无涯,没看到就算是玄阳子,都被卡在日游之境的临门一脚数年,如果没有易安的增强神魂之法,只怕还不知需要多久,才能顺利的步入日游境,玄阳子都尚且如此,那段无涯就更不必多说了。

听易安这样说,燕赤霞的眼中倒是恢复了几分神采,可谓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易安的这番话,顿时让他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他虽然就连出窍境都没有达到,但这些时日,他已经感觉到了一点出窍境的门槛,假以时日,他便可以顺势破境了。

他倒不是贪恋异人府的府主位置,他之所以一定要稳固自己府主的位置,师父的命令,其实只是很小的一方面,真正让他气不过的,乃是段无涯那般丑恶的嘴脸,如果让异人府落入了这般人的手里,可就是异人府的祸端了,就算对方没有不利于异人府的心思,但就凭对方先前的那番所作所为,就不是值得托付之人。

“对于段无涯,接下来我会小心提防的,不过,对方终究还是异人府的人,应该还不至于似那些奸佞一般的阴险狡诈。”燕赤霞说着,就连他自己都感觉自己的这番话有些站不住脚,虽然异人府的选人非常严格,但那却只是最初的时候,人都是会变的,谁也保证不了段无涯仍旧不忘初心,总而言之,接下来小心谨慎一些,总是没有错的。

人心难测的道理,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易安只是笑了笑,对于燕赤霞的事情,他并不准备过多干涉,如果一直都有人为他遮风挡雨,那对方也就无法真正的成长起来,只有经历了风雨,才能够更好的磨砺自己的心性。

不过,在合适的情况下,还是能够帮助对方一下的,就比如一些应对不了的麻烦。

在回到异人府之后,他们从外面便看到了充满了和善的刘步荣,正在外面的武馆接待着客人,见易安与燕赤霞回来,他便三言两语安置了客人,笑着对易安说道:“小友,这几日在长安可还适应?”

刘步荣并不知道易安这几日具体的行踪,他先前曾随口跟燕赤霞问过一句,燕赤霞当时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把黄志道的事情如实托出,不是信不过刘步荣,只是这件事情不宜节外生枝,而且就算让刘步荣知道了,对方也不见得能够帮上什么忙,所以,他索性就说易安这几日乃是外出访友。

对此,刘步荣倒也没有什么意外,谁还没几个好友呢?

“长安城的繁华,乃是天下都少有的盛况,处于这般欣欣向荣之中,又怎会有不适的感觉呢?”易安笑了笑,这番话确实是他的真实感触,其实无论是哪个地方,都有各自的特点,这就跟人一样,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唯一的差别,就是感受有多深的问题。

就拿长安来说,单论繁荣昌盛这一方面,放眼整个天下,能够比得上长安的,可谓是少之又少,反正长安乃是他目前来说见过最具昌盛的州城。

刘步荣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这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跟我说。”

他转而又看向一旁又恢复了先前那般朝气蓬勃状态的燕赤霞,不禁暗自点头,看来是易安成功的开导了他,关于这些,自然是不难猜测的,先前燕赤霞在遭遇了同僚之间的排挤之后,难免会生出一些异样的情绪,虽然燕赤霞一直都在极力隐藏,但却瞒不过刘步荣。

段无涯等人,乃是他故意传唤回来的,关于他们几人的性格,刘步荣更是了如指掌,毕竟,他们已经认识了数十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段无涯的心中便诞生出了一种名为野心的东西,最初之时,他确实将自己的心思隐藏的很好,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玄阳子离开的这数年,段无涯的野心更是得到了无限的滋生,对于府主位置的觊觎,他更是到了一种痴迷的态度。

如果这种情况不解决的话,将来一定会酿成大祸,只是究竟该如何解决,倒是个不小的问题,直到现在,他也仍旧没有下定决心。

第二百四十六章 磨砺

段无涯是触及到了不该想的东西不假,只是对方究竟是一时糊涂,还是蓄谋已久,这就算是刘步荣都一时间难以确认,他宁愿相信对方是因为前者,对方终究还是没有做过有损于异人府利益的事情。

而且,段无涯终究有功于异人府,能够坐上五龙使之位的,无一不是对异人府做出偌大贡献的人,虽然跟修为也有一定的关系,但更重要的还是多方面的考虑。

正是因为如此,刘步荣才顾虑颇多,如果段无涯只是觊觎府主的位置,却并无对异人府不利的心思,这也只能归结到他有一颗上进心,虽然这颗心有些膨胀,但对方终究还是心系异人府的,如果处置了对方,那岂不是让对方寒了心,甚至离心离德,彻底将段无涯亲手送去敌方的阵营。

毕竟,段无涯的修为乃是不错的,眼下的异人府,除了静虚道人,简儒以外,就没有任何人能够牵制住对方了。

对于他们之间的修为,刘步荣还是有着一些了解的,说实话,他们三个的修为八斤八两,如果段无涯一心想走,只怕就算是静虚道人跟简儒联手,都很难将对方留下来。

一旦将事情演化到这般不可挽回的境地,那事情可就极其不妙了,如果段无涯到时候真的投奔了那些奸佞,那岂不是助纣为虐?

所以,在没有确认之前,还不适宜轻举妄动,所以再三考虑之下,刘步荣倒是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这件事情,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燕赤霞,所以,这件事情也就理应从燕赤霞的身上入手了。

让燕赤霞试探一下段无涯的内心,虽然这样做有种利用了燕赤霞的成分,但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磨砺吧。

没错,就是这样,刘步荣当即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段无涯存有异心,那他也好提前防范,异人府断然不能有任何异端的存在,哪怕对方身居高位,也不能为非作歹。

反之,那事情就更好解决了,如果段无涯仅仅只是对府主的位置抱有执念的话,那就放任他去跟燕赤霞竞争,相信这也是府主他喜闻乐见的,府主将燕赤霞安排过来,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磨砺他,如果一切都顺风顺水,那将会欠缺的东西,可就太多了。

对于府主的想法,从最初之时,刘步荣就心知肚明,所以,他才不会过多的干涉燕赤霞的行为,最多就是提点一下,这都是无伤大雅的。

至于刘步荣为何对易安示好,修为只是很浅薄的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易安考生的身份。

……

接下来的等修改了再看吧,抱歉啦实在

“燕兄,看你的脸上似乎带有愁容,难道我不在的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易安有些狐疑的问道。

他虽然没有明确的在对方的脸上看到愁容,但这种感觉是不会出错的,他跟燕赤霞之间,倒也没有遮掩的必要,索性也就直言不讳了。

“就在昨日,异人府之中的青龙使与赤龙使回来了。”燕赤霞有些意外,他明明已经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很好了,只是没想到还是被易安给察觉了出来,不过,这件事情也确实没有隐瞒的必要,就算他不说,易安很快也会知道的。

“难道这其中还有着什么其他的隐情吗?”易安闻言,不禁有些诧异,那五龙使之中的其余两位回来,这又跟燕赤霞的忧虑有什么关联呢?

“哎……易兄,这件事情真是一言难尽啊。”燕赤霞叹了一口气,对于这种事情的发生,他也是毫无经验的,心里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妥善的处理这件事情。

不过,现在见到了易安,对方正好能够帮他出一出主意,这些事情,实在不是他所擅长的事情。

“燕兄有话但讲无妨,我虽然不一定能够帮上什么忙,但总归还是能够出出主意。”易安见状,心里不禁越发的好奇了。

能让燕赤霞这般苦恼,而且还跟异人府有关,这件事倒有些意思。

“这五龙使,虽然都是异人府的中流砥柱,但剩下的三个人,却是性格不一的,静虚道长你也知道,他淡泊名利,更是心系百姓,简直就是天下修士之中的表率,至于剩下的两人,虽然还没有见过几面,但通过短暂的接触之后,我便对他们的性子,有了大致的了解。”燕赤霞说到这里之时,眉宇之间原本隐藏的愁容,不由的便显露了出来。

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只是那位青龙使段无涯在跟我第一次见面之时,便对我流露出了强烈的敌意,当时我还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毕竟我以前与他素不相识,见面之时,更是不曾得罪过对方,到了后来我在询问了刘步容之后,这才知道,原来那位青龙使一直都觊觎府主的位置。”

“师父先前一直都没有暴露出我的存在,所以那青龙使段无涯便一直以为自己继任下一代府主有着很大的机会,甚至那段无涯在心里早已经把府主的位置,看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虽然异人府之中有着上一任府主只传自己弟子的规矩,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尤其是师父他这些年不谙世事,甚至都已有数年不曾过问异人府的事情了,这分明就是准备更替府主之位的征兆,只要是明眼人,就都能看得出来,也正是因此,才让段无涯一直都对此寄予希望。”

“而且据刘步荣所说,他之所以传唤在外的五龙使回来,也是因为我,毕竟,按照师父的意思,我这次前来的目的,确实是要承担起异人府的重担,这样重要的事情,自然没有不通知五龙使的道理。”

易安一听,顿时恍然,原来是这样,在损害了别人利益的情况下,这也难怪了,只不过那位青龙使确实有些自我感觉良好,八字没一撇的事情,竟然就把府主的位置看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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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苛刻

易安毕竟是府主认可的人,最起码,他在明面上不能给对方难堪,如果这样做了,那岂不是公然在打府主的脸。

想到这里,段无涯不禁神色一黯,这样一来,他原先的计划,可就落空了。

异人府的位置,绝对是整个异人府最大的隐秘之一,无论是谁,都不能擅自将异人府的位置暴露出来,如果违反了,按照不同程度的影响,异人府也会做出不同程度的惩戒,一般的成员犯了这个错误,都姑且不能原谅,那身为副府主的刘步荣犯了,那可就不仅是明知故犯这般简单了。

而且,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乃是燕赤霞,他到时候便可以借机发难,就算很难扳倒对方,但也能让自己占据一些优势,甚至,他还可以利用这件事情,让他们在异人府之中身败名裂。

不过只是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资格跟他一较高下,无论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段无涯都不惧于他。

他还有着一个对方不具备的优势,那就是人脉,对方在异人府之中毫无根基,可是他却经营了数十年,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异人府之中,但那些必要的笼络人心,他可是一点都没落下。

他的手段,可不是直接许诺利益,功名利禄虽然是好东西,也是无数人都梦寐以求得到的东西,但异人府的成员,却是跟朝堂之中的那些奸佞,有着本质的不同,异人府的入府考核,可是极其苛刻的,似那种意志不坚定,怀有异心,心怀鬼胎之人,可是入不了异人府的。

异人府的考核,可不是寻常人能够蒙混过关的,而且异人也不是公开招募成员,而是采取了暗中考核,在符合招募的条件之后,再开始正式跟对方接触。

当然了,开始之时,他们是不会直接暴露异人府的,他们会将异人府的名字,换成另一个无中生有的势力,就如同换汤不换药一般,只是将异人府改个称谓,但实际上的那些介绍,却都是有关于异人府的,这样一来,不仅可以让对方全面的了解到异人府,而且还不会让异人府有暴露的可能。

只有等对方有意图之后,他们才会开始下一步的流程,反之,如果对方表现出不同意,甚至反感的情况,那他们当然也不会强求,在他们没有主动暴露之前,一般人根本无法将这与异人府联系在一起,所以,这能够在极大的程度上避免异人府暴露的风险,以及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趁虚而入。

就算一些心怀不轨之徒有心混入异人府,他们也基本没有机会接触到异人府的招募成员。

当然了,并不排除巧合,只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在对方同意加入之后,这才只是第一步,他们并不会立即将事情的真相全盘托出,除了这座武馆之外,异人府在长安别的地方,也有着一些别的产业,他们会首先将对方带入某一处产业之中,就说这里乃是所属势力的某一分舵,在加入所属势力之后,都需要从基础做起,如果坚持不下来,或者不符合异人府招募条件的成员,那便是考核失败了。

到了那时,他们便会选择让这些人从哪里来,回哪里去,那些人就算是心怀怨念,但他们终究是势单力薄,不敢当即表现出来,如果他们仍旧不愿善罢甘休,甚至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那异人府也不会置之不理,反正就是按照规矩办事,根据对方不同程度的行为,然后施以惩戒。

这件事情,虽然可能会让对方有种自己被戏耍的感觉,但归根结底还是他们自身不过关,如果他们不是怀有异心,又岂会发展到这般地步。

在经过了重重考验之后,接下来才是让对方初步接触异人府的时候,但这时候进入异人府,接触到的也是一些粗浅的东西,一些隐秘新人仍旧没有机会知道,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让异人府的庐山真面目,逐渐的开始进入对方的视线。

这一系列的考核下来,最起码需要三到五年的时间,才能够真正的融入异人府。

在诸如这般的苛刻条件之下,虽不能一定将那些不轨之徒彻底排除在外,但异人府创立有史以来,还只出现过一次被混入奸细的情况。

这件事情说起来,也确实充满了巧合,异人府招募成员的具体要求,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虽然无从得知,但对于异人府的行事作风,他们倒也知道一些,这从异人府一直以来的行事上面,便能够分析出个大概了,那些异人府的正式成员,难道不就是异人府招募成员的模板吗?

只要熟知了那些异人府正式成员行事的风格,经过综合的分析之后,总能得出一些相似之处,然后再把这些发现串联起来,那便很容易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对于异人府成员的详细身份,那些人无从得知,但寻找一些异人府行事的足迹,还是极其容易的,只要从这一方面前去调查,就总归会有一些收获。

正因如此,他们便选择了广撒网,让自己的人分别处于不同的地方,最起码不会让对方发现反常的地方,接下来,他们需要做的就只有尽力伪装成异人府那些成员共通的行事风格。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对方都快要到放弃的时候了,终于等来了一伙神秘人的接触,他们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但通过跟对方的交涉,还是看出了一些异人府的痕迹,为了确定这件事情,他们没有任何迟疑的便答应了下来,反正他们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就算对方不是异人府的,那也无伤大雅,到时候大不了退出便是了。

在异人府的严加排查之中,在最初之时,便已经排除了九成的异端,到了第二道门槛,异人府又相继揪出了一些怀有异心之徒,他们虽然隐藏的很好,但百密终有一疏,想要做到天衣无缝,那可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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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奸细

就这样,在严加排查之下,又有奸细被揪出,当然了,对于这些奸细的真正身份,异人府还是无从得知的,毕竟,他们又无法知道对方心里的真正想法,异人府最后也只是按照常规办事,将这些不符合条件的成员,分别宣布考核失败,让对方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

将这些人剔除出去之后,一切便都很顺利了,一直到了最后一道门槛,都不再有异端被揭穿。

这也就意味着,这批新人,都将正式的开始接触异人府的相关事宜。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情还是出了差错,因为这次的事情,异人府可谓是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这还是发生在上一代府主,也就是玄阳子师父在位之时的事情。

这件重大的差错,就是异人府之前的排查还是不到位,让异人府混入了不轨之徒。

对方在混入异人府之后,便开始泄露同僚的行踪,先后让十数名异人府成员陨命,直到这个时候,异人府才终于发觉到不对劲。

很快,异人府便将矛头对准了新加入的那一批成员,虽然加入的成员有着一批,但因为条件的苛刻,所以新加入的成员,也不过是七人而已,很快,异人府便将这七人迅速控制,不得不承认,那异端将自己伪装的很好,最起码,从表面上乃是让人瞧不出任何破绽的。

至于对方不会招认,这是毋庸置疑的,在奸细看来,反正异人府又确定不了他的身份,这便断然不能对他们动用刑罚,毕竟,他们之中只有一个人是奸细,而其他的六个人,却是无辜的,如果动用刑罚逼供,那便自然不可能只对一个人,只要他咬紧牙关,死不松口,那异人府便奈何不了他。

只是异人府究竟该如何处置他们,还是一个未知数,跟整个异人府相比,他们七个新人的存在,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为了大局考虑,就算是选择牺牲他们七个人,也不是不可能。

或许,异人府会采取监禁他们的手段也说不定,甚至,在必要之时,就算杀掉灭口,也并非没有可能,异人府是代表着正义不假,可是七个人跟黎民百姓相比,孰轻孰重?

那奸细对于这一切,倒是有些不以为意,反正他在来之前,便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本来就是死士,就算是死在这里,他也甘愿无悔。

不过,这些想法也只是奸细个人的想法,他终究还是小觑了异人府的本事,而且异人府对于这件事情,也是相当的重视,异人府首先使用了排除法,将可能性较小的几人暂且排除在外,然后再继续慢慢排除剩下的人,在一番排除之后,他们逐渐将目光转移到了最后排除剩下的三个人身上。

异人府首先从这七个人的来历上前去探查,一个人的身份虽然可以伪造,但通常的情况下,这些捏造的身份,都是经不起推敲的,在经过一番悉心调查之后,他们发现这七人之中的四个人来历都是没有问题的,包括了这四人的一些关系网,都是没什么可疑之处的。

只有最后剩下的三个人,他们的来历都多少有些模糊不清,除了他们自己说的来历,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还是太少了。

凌虚子想了想,便生出了一个新的想法,既然那奸细软硬不吃,那他便逼迫着对方招认,他很快便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分别跟那三个人讲,不要再隐瞒了,你应该就是那个奸细吧?

而三人的回答,自然无一例外都是连忙否决。

凌虚子对此早有预料,更不感到意外,他便说道:“你极力否认也没用,你难道以为我会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便这般问你吗?”

听了凌虚子的话,三人表现不一,有陷入呆愣的,也有极力否认的,但这都不重要了,他们的这些表现,还都算是正常的表现,无论是奸细也好,还是无辜受牵连的也罢,他们都不会承认,但对于他们做出的反应,还是有可能察觉到一些破绽的。

凌虚子又说道:“我确实肯定不了你们之间谁是奸细,但这件事情也并非无解,你们七人的来历,我已经分别彻查清楚,除了你之外,他们六人的来历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有你跟自己讲述的身份,有些不相匹配,身份可以伪造,可是这个身体的经历,可是伪造不了的,你说对吗?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有顽固抵抗下去的必要吗?”

当时,奸细听到这里,可谓是谈之色变,对于凌虚子的话,他确实没有怀疑的必要,因为对方查证的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之前一直都忽视了的一个致命缺陷,他接下来就算仍旧选择负隅顽抗,也根本不会改变他接下来的结局。

只是他想不到的是,查不清来历之人,并非只有他一个,而是足足有着三个人。

凌虚子这般做,也是为了诈他一下。

可能就连凌虚子都没有一定成功的把握。

那奸细想到这里,便当机立断的选择逆转自己体内的真气,直接破碎了体内九成的经脉,在经脉终于不堪重负的那一刻,就连他的丹田都相继破碎了。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凌虚子根本都来不及反应过来,那奸细便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其实,在奸细看来,他与其落入对方的手里遭受苦难,倒不如自己了断,这样还能够让自己免受一番苦难,如果再晚一步,那他只怕就连逆转真气,自毁丹田的机会都没有了。

到了这里,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毕竟,那奸细都死了,一切的线索也都随之化为了乌有。

这件事情,让异人府吃了个大亏,不过,还好发现的及时,不然将要造成的后果,乃是不可估量的。

如果对方没有选择暴露,而是一直隐忍下去,在接触到异人府的核心之后,那异人府的处境,可就极其不妙了,让敌方知道了这些隐秘,那异人府距离毁灭也就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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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蛮族

异人府后来不是没有想过追查主导这件事情的幕后之人,只是那奸细就连留下的身份都是假的,府中又没人会时光回溯之术,凌虚子能看人的命理不假,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可以查看对方的记忆。

那时候,他还没有移形换影这般奇异的秘术,这也是他后来才得到的,然后又传给了玄阳子,如果他先前就会这门术法,那这件事情又哪有这般麻烦,他只需要查探一番这些可疑之人的记忆,那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不过,这件事情倒也不是完全的无迹可寻,那幕后之人的身份,无非有三种可能。

首先就是摩罗教的妖人,这些年对方跟异人府争斗不休,更是有不少的教众死在了异人府的手上,可以说,异人府的存在,极大程度上压制了摩罗教嚣张的气焰,让对方有所忌惮,还危及不到雁北的根本,直到这么多年过去,摩罗教的行事作风,仍旧还是缩头缩脑,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

如果没有了异人府的威胁,那摩罗教的势力,便可以借机进一步的扩大,甚至达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

第二个怀疑的对象,却是他们的“自己人”,也就是那些朝堂之上的奸佞,以及那几个割据一方的藩王,这些人的狼子野心,天下人有目共睹,异人府也一直都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异人府虽然不受皇帝的直接调遣,但异人府的职责,却是除了维护雁北的安宁之外,还有维护皇权的职责,如果皇帝受到了威胁,那他们自然是当仁不让的。

无论是那些奸佞,还是充满了野心的藩王,他们当然是盼着皇帝越势弱越好,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达成自己心里那点不可告人的目的。

如果皇帝越来越势大,呈现出完全将他们压制的趋势,那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他们想要达成自己心里梦寐以求的东西,可就希望渺茫了。

所以,除去皇帝手里的这把锋利的刀,也是他们喜闻乐见,甚至愿意付出一些代价,也在所不惜的。

至于那最后一种,身份就比较特殊了,这些年,雁北王朝内忧外患,内忧主要指的乃是朝堂之上的奸佞与摩罗教的异端,而这外患则是北部的蛮族,他们以野蛮为荣,他们只懂得破坏,却不知如何去建设,就如同蛀虫一样,无数美好壮丽的地方因他们而毁于一旦,不过,蛮族勇猛善战,或者说穷兵黩武,他们的骨子里就仿佛有种天生暴虐的血脉,甚至许多蛮族以杀人劫掠为乐,这种竭泽而渔的做法,在他们无处掠夺,无处杀人时,后果很快便显现出来,这让本就贫瘠的北部,更加的雪上加霜。

在他们生存的环境遭到破坏之后,蛮族便对欣欣向荣,充满了繁华的雁北生出了觊觎之心,这些年更是三番两次的南下作乱,临近北部的几个州城,更是受到了惨重的波及,无数的百姓遭到惨无人道的劫掠,朝廷这些年也一直重兵把守着北部,严防蛮族作乱,那些蛮族的数量,虽然不是特别多,甚至都不足雁北百姓的十分之一,但他们却个个都骁勇善战,一般的雁北军士,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一时间,雁北王朝只能采取数量之上的压制,这些年来,雁北王朝也是损失惨重。

在对付蛮族这件事情上,雁北王朝的所有人,都秉持着一致的态度,那就是绝不能让蛮族入住中原,一旦被蛮族得逞,那可就是整个雁北王朝的祸端,到了那时,雁北势必陷入真正的暗无天日,在对待镇北军的时候,也从来不会有人做出克扣粮饷这种事情。

在这件事情上面,那些奸佞倒是懂得大局观,而不是为达目的,不计后果的行奸诈之事,他们过惯了安逸的日子,如果让他们陷入水深火热的处境之中,就算只是想想都觉得遍体生寒,那些蛮族他们虽然没有亲眼见识过,但有关于那些野蛮人的大名,他们可是如雷贯耳。

那些野蛮人跟茹毛饮血的野兽,又有什么分别?

或许,他们就是人形的兽类。

不少人想到这里,都会情不自禁的生出一种羞与其为伍的念头,这种异端,又怎可称之为人族。

雁北王朝付出了这般惨重的代价,当然不会毫无成效,那些蛮族还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对方的智商普遍不高,不善于尔虞我诈,更不会使用计谋,他们一般的处事方法,都是横冲直撞,然后将前方阻挡自己的一切都全部撕碎,对于南人的兵书,他们更是嗤之以鼻。

在蛮族眼里,那些所谓的计谋,都不过只是弱者的体现,只有强者才不屑于使用那些卑鄙的伎俩,只是蛮族很快便为自己的轻视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们虽然武力强大,但毕竟在人数上不占优势,镇北军的将士数量,最起码乃是蛮族一方的两到三倍。

而且镇北军之中的统帅,更是熟读兵书,在几次交锋下来,那些蛮族并没有取得什么优势,反而有着方寸大乱的感觉。

这些蛮族的心中都是有一种迷之自信的,他们感受着自己强健的身躯,再反观那些弱不禁风的南人,他们只觉得对方不值一提,让自己去对付他们,简直就是小材大用了,可是在最初之时,他们就落入了下风,这让他们感觉有些梦幻的同时,又有些难以接受。

这件事情的发生,险些让他们失去理智,他们急需一次新的交锋,拼尽全身解数,然后来挽回蛮族战无不胜的面子。

只是,等待着他们的却是一个新的圈套,对于蛮族的这般表现,镇北军之中的统帅早有预料,跟蛮族打交道这些年以来,他对于蛮族可谓是了解颇深。

在蛮族突袭的路上,他们早就设下了埋伏,那些蛮族在毫无防备之下,虽然没有丢盔弃甲,但也被杀得大败而归,损失惨重。

第二百五十章 迁移

蛮族在这次铩羽而归之后,他们就仿佛学聪明了一般,不再跟镇北军真正意义上的在正面战场之上交锋,蛮族虽然对自己的勇武有着非同一般的迷之自信,但上一次对方利用卑鄙的手段给他们带来的阴影,让整个蛮族上下至今都感觉记忆犹新,他们这才不得不转变了战略。

其实,这些年跟雁北王朝的较量之中,他们被算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如果不是仗着自身的勇武,只怕蛮族早就不复存在了,在结合了数次惨痛的教训之后,蛮族终于意识到了自身的不足,这才当机立断的做出了应对的举措,但这可不是意味着他们放弃了雁北王朝这块让他们眼馋已久的肥肉,相反,他们开始变本加厉,对付南人的手段,比之先前恶劣的不止一筹,甚至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先前在镇北军的身上吃了大亏,只是他们苦于无从报复,于是蛮族便将心中的怨恨顺势转移到了那些南人的身上,反正在蛮族眼中,无论是镇北军也好,还是普通的百姓也罢,对方都是属于一个阵营的,他们接下来对付那些寻常百姓,也就等同于削弱了镇北军的威势。

在这之后,他们便时不时的南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甚至在必要之时,他们还会做出屠城这般的禽兽行径,只是每当镇北军临近之时,他们不会恋战,在他们的突袭之下,镇北军的阴谋根本无从施展,等对方布置完毕的时候,他们便已经撤离了。

整个北部边境地域广阔,镇北军根本无法做到面面俱到,毕竟镇北军将士的数量也是极其有限的,他们之前能够击溃蛮族,主要还是占据了数量之上的优势,如果他们选择分散开,那岂不是作茧自缚,甚至蛮族到时候都不用避开他们,只需要将已经分散开的镇北军逐个击破,那紧接其后的便是蛮族南下,在突破第一道防线之后,那雁北王朝可就危险了。

毕竟,镇北军乃是抵御外侮的最强防御,后面的各大州城,虽然也有着一定数量的守军,但这些州城抵御一下小规模的流匪作乱还可以,一旦遭遇武力强盛的蛮族,可就有些捉襟见肘了,就算有着城墙的抵挡,但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那些蛮族时常南下扰民,镇北军也是无计可施的,为了避免雁北百姓继续蒙受损失,镇北军的统帅便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将那些临近北部的村落,全部向州城之中迁移,让整个临近蛮族的地域都空无一人,那蛮族到时也就只能捶胸顿足了。

如果蛮族开始将矛头转向州城,那事情便更容易解决了,州城距离蛮族的驻地,可是有着不小的一段距离,只要蛮族胆敢来犯,那镇北军也能及时的赶来,至于蛮族想要隐藏行踪,瞒天过海,这是基本没有可能性的,前往州城的必经之路,都设有镇北军的岗哨,一旦蛮族开犯,那镇北军便能够迅速做出对策。

只不过,在迁移外面散步的百姓之时,镇北军并不是想象之中的那般顺利,很多百姓都不愿背井离乡,甚至大有一副跟蛮族拼命的架势,甚至有这种想法的百姓占据了大多数。

在对待这件事情上,镇北军可不会跟这些百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们可没有这份闲心,城外的百姓,最起码有着数万之众,如果一一劝说,那等到他们回心转意之时,那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在这般特殊的时期,他们不得不采取一些强硬的举措,现在不是那些百姓不情愿的时候,如果真有那种誓死顽抗的,甚至做出过激行为之人,那镇北军可不是跟他们讲道理,虽然不至于喊打喊杀,但也会做出一些相对应的举措,也算是杀鸡儆猴了。

这件事情大概持续了半月有余,镇北军便把外面散步的所有百姓,全部都迁移到了城内,虽然这样做会给周围的州城带来极大的负担,但这也是无奈之举,如果不这样做,那后果只会更加的严重。

至于城外荒废的无数耕地,那也就只有放弃了,附近的州城,会在州城以南的方向,为这些无家可归的百姓分割出一些地域,让他们重建家园。

不得不说,这样做取得的效果,还是非常显著的,虽然这样做也存在着一些弊端,但总体而言还是利大于弊,为了长远的考虑,哪怕是付出这些代价,也是完全值得的。

这些迁移过来的百姓,大概会在一两年之内逐渐步上正轨,两三年的时间便能够恢复到之前的水准。

需要花费的几年时间,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最麻烦的事情乃是资源的分配问题,这就好比这块地域本来只能供给十万人的生计,可是突然之间又加入了几万人,那这片区域的资源,自然也就不像之前的那般充足了,这样一来也就间接的影响到了其他百姓的利益,甚至事关生存。

在这件事情传回朝堂之后,镇北军之中的统帅很快便遭到了御史的弹劾,毕竟,这件事情乃是对方擅作主张,在没有请示朝廷的情况下,便做出了这般胆大妄为的行径,如果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那到时候谁来承担?

所以,哪怕镇北侯乃是为了大局考虑,也绝不能跳过朝廷的决策,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甚至用严重一点的说法,镇北侯这样做,难道是有自立为王的打算?

竟然连朝廷都不放在眼里了。

不过,这件事情最终还是不了了之,林英对于镇北侯还是很了解的,对方这样做也是迫于无奈,更是为了雁北王朝的安危考虑,所以也算是情有可原,如果严加惩治镇北侯,那岂不是寒了整个雁北将士的心?

更何况,镇北侯还是手握军权的权贵,在整个雁北王朝的将军里面,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如果因此让对方心里有了隔阂,那可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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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蛮神

蛮族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顿时暴跳如雷,对方简直把事情做得太绝了,竟然将州城以北的百姓全部迁移了出去,没了那些百姓的地域,也就失去了让他们光顾的必要,蛮族不事生产,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们每年都有从北部的那些百姓手中,劫掠一大批粮食。

可是今后他们便很难再从南人的手上弄到粮食了,除非他们能将那座州城攻打下来,然后整个州城的方圆百里,便能够全部落入他们的手中,到了那时,那些南人还不是听从他们的摆布。

他们倒也懂得凡事留一线的道理,如果从最初就把事情做绝,彻底把那些北部的百姓生路断绝,那他们今后岂不是再也不能源源不断的从那些南人手里抢夺粮食了?

在蛮族看来,那些南人就仿佛是韭菜一般,一茬又一茬,只要不将之除根,给对方留一条生路,那他们便还有下一次的机会,反之,如果他们直接将那些百姓的全部生路都彻底断绝,那些百姓的下场,无非就是两种,第一种就是死于饥荒,第二种就是选择背井离乡,成为流民,但无论是哪一种,都对蛮族没有好处。

可是现在全都没了,当时的蛮族就有些恼羞成怒,险些一时没忍住,带兵前去攻打州城,不过,蛮族虽然好冲动,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不擅计谋并不等于愚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些镇北军极有可能已经预料到了他们可能会突袭州城的意图,如果他们现在率兵前去攻城,那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上次镇北军设下的埋伏,直到现在都还让他记忆犹新呢。

好在,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蛮族并没有横冲直撞,甚至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蛮族也仍旧不跟镇北军正面对峙,甚至只是局部骚扰不断,就在镇北军以为蛮族实在酝酿着什么阴谋的时候,但就这样一直过了数月,蛮族却仍旧没有什么特殊的手段,还是像先前一样的局部骚扰。

其实,蛮族是真的没有什么阴谋,他们只是单纯的不想让镇北军安生,自从雁北朝北的边境荒无人烟之后,他们便放弃了继续洗劫南人的打算,除了州城这个庞然大物,他们已经无处洗劫了,攻打州城现在又不是好时机,但他们如果一直不作为的话,那岂不是太便宜了镇北军?

想过安逸的日子,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所以,蛮族这才三天两头的骚扰镇北军,搅得整个镇北军全军上下不胜其烦,镇北军不是没有想过剿灭蛮族,只是他们跟蛮族一样,同样都有着很大的顾虑,他们跟蛮族正面对上一直都占据着优势不假,可那都是借助着地形,以及各种提前布置好的各种优势的前提下,这才侥幸得到一时的胜利。

如果去了对方的势力范围,那他们原本的优势,可就彻底的荡然无存了,甚至还会让整个镇北军陷入不可估量的危机之中。

所以,在权衡利弊之后,他们只能处于被动,那些蛮族更是可恶,他们时不时的前来突袭,纯粹就是为了恶心镇北军,他们根本不会恋战,只是开启一会小规模的战斗,那些蛮族便会当机立断的选择离开了。

镇北军不是没有想过算计蛮族,只是这样做的效果仍旧是微乎其微的,在他们煞费苦心的布置之下,就算是能够留下这一小股蛮族的士兵,但这点人数之上的损失对于蛮族来说,却是不值一提的,死亡这点人,根本危及不到蛮族丝毫。

就这样,蛮族跟镇北军的关系,也一直僵持到了现在,蛮族虽然暂且失去了威胁,但所有人都不敢懈怠,一旦他们松懈,让蛮族抓住机会之后,那他们还是会毫无意外的南下劫掠,甚至入主中原,改朝换代,让整个雁北都陷入永无休止的黑暗之中,不见一丝光明的曙光。

而且所有人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蛮族一直都在休养生息,暗中培养军队,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征伐这一块他们心心念念的土地。

那些蛮族对于雁北王朝,可是非常上心的,充分的了解雁北王朝,更是他们必要的手段,如果他们对雁北王朝一无所知,那可不利于他们入主中原的计划。

而异人府的存在,更是让他们有些忌惮颇深,对于南人之中的那种奇异的手段,他们不是没有领教过,甚至南人那种武道的手段,跟他们的炼体之道,都有一种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蛮族一直都对那些武道嗤之以鼻。

蛮族始终都是这般迷之自信,甚至他们感觉自己才应该是人族的正统,再反观那些南人,就犹如一群强盗一般,霸占了本应该属于他们的肥沃土地,让他们屈居于这片贫瘠的地方,简直就是不可原谅。

雁北王朝有两个势力,让蛮族最忌惮,首先,就是这些年一直跟他们明争暗斗的镇北军,不得不承认,这支军队乃是整个雁北王朝最精锐的军队,甚至就连长安城之中的禁卫军都比不上镇北军的骁勇善战。

至于那第二个让蛮族忌惮的,自然就是雁北王朝之中最为神秘的异人府了,传闻里面都是一些奇人异士组成的。

最初之时,蛮族对待这件事情,也只是嗤之以鼻,在他们看来,这多半也是南人用来吹嘘自己强大的,表面看上去神异,实则外强中干。

直到后来,他们在遭遇了那件事情之后,才终于让他们认清了现实,同时也将他们打击的无以复加。

蛮族跟中原不同,他们信仰的乃是蛮神。

蛮神更是他们力量的源泉,蛮族的每个部落,都有一个祭司的存在,大祭司的地位,甚至比之部落的首领,都还要略高一筹,大祭司在蛮族部落之中代表着神秘,以及庄严,神圣不可侵犯。

大祭司能够沟通蛮神,向蛮神发出虔诚的诉求,请蛮神向部落赐下安康,包括沟通蛮神将部落之中还未觉醒蛮神血脉的族人激发体内的蛮族特有天赋。

第二百五十二章 调查

蛮族之中大祭司的存在,除了沟通蛮神之外,还是部落的智者,一些大部落的大祭司,甚至还能够请求蛮神降下神力,让自己临时拥有蛮神的力量,总而言之,大祭司就是蛮族每个部落的神灵代言人。

真正让蛮族意识到雁北王朝异人府可怕的,还是数年之前的那件事。

某一日,在蛮族的地域突然闯入一位不速之客,蛮族向来对这些外族没有好感,更何况对方还是他们一直都看不起的南人。

直到现在,蛮族还仍旧没有建立起匹配这个时代的文明,他们的思维,还仍旧滞留在数千年前,或许,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去改变这一现状,在他们看来,如果违背了蛮族一直以来的生存方式,这就是对至高无上蛮神的不敬,失去了蛮神庇护的蛮族,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对于那来历不明的闯入者,蛮族向来的做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对方永远的沉睡在脚下的这片土地之中,这对于闯入者来说,也算是偌大的殊荣了。

蛮族的动作很迅捷,在闯入者迈入蛮族的领地没有多久之后,便有数十个精壮的蛮族战士,将闯入者团团围住了。

只是接下来让所有蛮族战士都大跌眼镜的一幕发生了,眼前这个看似寻常无奇,甚至有些孱弱的老头,竟然以一己之力,甚至都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他们便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了,对方的身上就仿佛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这种诡异莫测的事情,他们只在大祭司的身上看到过。

不过,让他们奇怪的是,那闯入者并没有狠下杀手,只是说了一句:“老道有事情要面见你们的蛮王陛下。”

很快,这道人就接到了来自蛮王的传唤。

蛮族的土地之上,有无数的部落,每个部落都有每个部落的首领,而在这些首领之上,却还有着一位蛮族之王的存在。

蛮族之中,向来都是实力为尊,其他国度那些传位子孙的手段,在蛮族乃是完全行不通的,每一任蛮王,都是所有部落之中最强的存在,这里的最强,包括的不仅是个人的实力最强,还有麾下势力的强弱,这些都是取决蛮王之位的重要凭证,如果你有信心能够将蛮王取而代之,那你便可以公然前去挑战蛮王,如果能够得胜,那你就是新的蛮族之王,至于不能服众,这在蛮族这里乃是完全不会存在的,只要能够击溃上一任蛮王,那便不会有任何阻力,甚至就连那些各大部落的大祭司,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支持新一任蛮王,至于上一任蛮王落败的下场,那也就不言而喻了。

失败者,是没有资格活下去的。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句话也同样适用于蛮族。

在见到蛮王之后,道人首先注意到的却是对方身边跟随着的十数名气息邪异的蛮人,道人当即便有了大概的猜测。

这些怪异的人十有**便是传闻之中蛮族的祭司了吧,道人可以肯定,对方的修炼之法,绝对不是正统的仙道,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邪气,道人感觉这些蛮族的祭司跟地府的那些鬼怪有些相像,但他们又不是邪祟,道人想不通,也只能将这些归结到对方的修炼之法上面了。

或许,他们信仰的蛮神,实则乃是一个邪神呢?

不过,这些也都不重要了,还是正事要紧,他又不是为了这些祭司而来。

蛮族之王虽然很自信自己的实力,但也没有夜郎自大,他方才可是听下面的人汇报了那闯入者的实力之高,能够顷刻之间解决数十精壮的蛮族战士,这便说明了对方的实力绝对是不容小觑的,所以他当即便重视了起来,在没有弄清楚对方的来意之前,便不能掉以轻心,只有让这些祭司待在他的近前,他才能够心安。

蛮王开门见山道:“那南人,不知你来求见本王,有何贵干啊?”

原来,这到来蛮族地域的道人,正是异人府之中的白龙使静虚道人,他之所以来到这蛮族地域,也是为了搜查当年太乙观的灭门惨案,这些年他走遍了大江南北,却仍旧没有找到凶手的蛛丝马迹,不过,在闲暇之余,他便暗自思索,看那凶手狠辣的行事作风,还有那般不弱的修为,应该不是无名之辈才对,只是他几乎找遍了整个雁北王朝,却仍旧没有找到对方的下落,这就让静虚道人产生了疑问。

难道说那人并非雁北王朝的人,所以才这般的藉藉无名?

想到这里,这让静虚道人顿时认为自己的这个猜测有着极大的可能乃是真的。

他首先怀疑的地方,便是这蛮族之地了,他之所以怀疑这北部的蛮夷之地,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太乙观的位置,位于长白山,而长白山的位置,却偏向这北部,甚至都没有间隔着多远,再加上蛮族狠辣的行事风格,这让静虚道人更加的认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过,哪怕有了猜测,这件事情也绝不能莽撞,蛮族这片地域,对他而言,无疑是充满了陌生的,而且蛮族的存在,也是不容小觑的,但他也同样有着一定的自保之力,再三思量之下,静虚道人还是冒险赶来了。

他这次前来毕竟是有求于人,所以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他并不打算跟蛮族交恶,哪怕现在的雁北王朝跟蛮族乃是相互敌对的两个阵营。

所以,先前在遭遇了那些蛮族精壮战士的挑衅之后,静虚道人也没有赶尽杀绝,甚至在交手之时,都没有动用全力,这些蛮族战士虽然炼体有成,但终究还是没有摆脱普通人的范畴,他应对起这些人来,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

对于蛮王的传唤,他也并没有什么意外,他如果想要见蛮王,对方是躲不过的,哪怕没有对方的传唤,他也能够不请自来,到了那时,对方可就是不见也得见了,所以与其处于被动,还不如从一开始便将局面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第二百五十三章 抉择

在跟蛮王说明自己的来意之后,对方只是笑了笑,说道:“早就听说你们南人本领非凡,只是一直无缘得见,就是不知这究竟是以讹传讹,还是确有其事呢?”

“本王的麾下,倒是有不少人都对你们的手段嗤之以鼻,接下来你们双方不妨较量一番,如果你赢了,那你方才问的问题,我自然会告诉你答案。”

说到这里,蛮王的脸色忽然一变,语气有些发冷的说道:“反之,那你就永远的留在这里吧,当然了,你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现在趁早认输,然后再大声的说一句你们南人不如我们蛮族的战士,那对于你先前的冒犯,本王也就不予追究了,你看如何?”

在没有好处的前提下,他又凭什么帮对方呢?

不过,比起一些微不足道的好处,他当然是更乐意看到南人落败在他们的手上,无论是对方失败还是认怂,他都会感到喜闻乐见,他可是蛮族之王,除了蛮神之外,他乃是整个蛮族至高无上的存在,用南人的话来说,那他便是九五之尊,他要什么稀缺东西没有?

更何况,对方看起来只不过是一个穷酸道士,估计也拿不出能够让他心动的东西,所以能够羞辱对方一番,无疑就是最好的应对之法了。

对方能够轻易的解决几十个普通人,这并不算什么本事,在场的随便一位祭司,都能够轻而易举的办到这一点,眼前的道人就算实力不弱,但那又如何?

对方说到底还是势单力薄,真是不知道这道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自信,竟敢只身深入蛮族的地域,真是不知者无畏。

这是当时在场的大多数蛮族之人的想法,包括蛮王在内,不过,他既然给出了对方这三个选择,那便不会是戏言,他如果想要出尔反尔,那从最初之时,便不会提出这三个选择了,他直接让手下的这些祭司一拥而上,然后轻而易举的将对方击杀,这难道不好吗?

不过,静虚道人做出的选择不同,那给他带来的感受,也会大不相同,如果对方选择了第一条路,那他会高看对方一眼,反之,如果对方选择临阵脱逃,他虽然也会履行诺言,但在心里无疑会为对方打上懦夫的标签。

至于他们这一方落败的可能,这倒是微乎其微,他们蛮族一方可是有着超越对方数倍的实力,又岂有落败的道理,除非对方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高度。

对此,静虚道人仿佛早有准备,只是沉吟了片刻,便直接答应了下来,他先前就知道对方势必不会让他顺利的如愿以偿,不过,这件事情也正合他的心意,如果对方轻易答应了,那反倒会让他的心里感到不安。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对于这句话他一直都是深以为然的。

至于对方这般做的目的,无非就是蛮族的好胜心在作祟,他们这些年可一直都没有在雁北王朝的手上取得什么优势,所以这种贬低雁北王朝的机会,他们可不会放过。

想清楚这些之后,静虚道人心里顿时安定了不少,就跟这些蛮族人的打算一样,如果他落败需要听从对方的摆布,可是他胜了呢?

那对方如果足够聪明的话,便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面出尔反尔了。

接下来,为了公平起见,蛮王便将比试定为了三局两胜,这期间由蛮王指派出了三名祭司,让他们跟静虚道人较量,不过,哪怕三人乃是分开跟静虚道人较量的,但这也同样对静虚道人有些不公正,静虚道人又不可能一直都处于全盛时期,可是三个祭司,却都是保持着最佳状态的,这也是出于谨慎,在蛮王看来,既然得知了静虚道人的非同一般,那他便不会放水,这是尊重对手的一种表现,如果从最初之时,便显露出一副轻视的姿态,那到头来便有很大的可能会自食恶果。

在接下来的较量之中,静虚道人并没有遮掩自己的实力,只有让对方意识到他的强大,那他才能够具备跟对方谈判的资本,如果他就连对方手下的这些祭司都解决不了,那先不说他接下来蛮王会拿他怎么样,只是手下败将,也实在拿不出谈判的资格了,谈判相对来说,双方只有在处于平等的状态,才能各不吃亏,如果其中的一方一直处于弱势,那另一方便会毫不犹豫的碾压过来,到了那时,可就没有再谈及公正的必要了。

很快,较量便开始了,首先上场的乃是风雨部落的大祭司,他在所有的祭司之中,他的实力也算是中上游了。

只是这才刚刚交手,几乎只是一个照面的时间,风雨部落的大祭司便感受到了一种临近死亡的气息,如果不是他反应及时,那接下来只怕就酿成大祸了。

……

接下来的修改了再看吧,抱歉啦

在跟蛮王说明自己的来意之后,对方只是笑了笑,说道:“早就听说你们南人本领非凡,只是一直无缘得见,就是不知这究竟是以讹传讹,还是确有其事呢?”

“本王的麾下,倒是有不少人都对你们的手段嗤之以鼻,接下来你们双方不妨较量一番,如果你赢了,那你方才问的问题,我自然会告诉你答案。”

说到这里,蛮王的脸色忽然一变,语气有些发冷的说道:“反之,那你就永远的留在这里吧,当然了,你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现在趁早认输,然后再大声的说一句你们南人不如我们蛮族的战士,那对于你先前的冒犯,本王也就不予追究了,你看如何?”

在没有好处的前提下,他又凭什么帮对方呢?

至于他们这一方落败的可能,这倒是微乎其微,他们蛮族一方可是有着超越对方数倍的实力,又岂有落败的道理,除非对方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高度。

对此,静虚道人仿佛早有准备,只是沉吟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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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无功而返

蛮族见状,神色都不禁涌现出了一抹凝重,他们先前就尽可能的抬高了对方的实力,却不曾想原来还是低估了对方,这道人虽然不是轻描淡写的获胜,但也不像是拼尽全身解数的样子。

经过这一番试探,他们仍旧没有探出对方的虚实,虽然确定不了这道人的实力究竟有多强,但对方绝对是有所保留的,为了保险起见,接下来他们不打算再次试探了,而是直接派遣出了这些祭司之中实力比较靠前的一位,可惜当时蛮族最强的一位大祭司不在,不然的话,蛮族还真的可能直接让大祭司彻底碾压对方,也算为蛮族一方夺回几分颜面。

方才落败的那位祭司,在蛮族之中的地位,乃是绝对处于上层的,这位祭司的落败,也让蛮族众人的脸上无光,接下来他们可不能再败了,被他们一直都看不起的南人打败,可实在不是什么光彩事。

所以,为了蛮族的无上荣光,他们接下来只许胜,不许败,如果这件事情流传出去,让周边的小国小邦知道了,那岂不是证明他们伟大的蛮族不如孱弱的南人?

蛮神的威名,绝对不容有损,先前应战的那位祭司,可是借助了蛮神的力量,虽然可以归结到自身修炼不到家,但别人也是这样看的吗?

在流传出去之后,到了那些不知内情的愚昧之人耳中,只怕就变成了他们蛮族眼中至高无上的蛮神,甚至就连一个不起眼的南人都赢不了,对于这种事情,蛮族绝对是不可容忍的。

所以,哪怕是赢得不光彩,他们也不能让自己一方再次落败,只有这样才能挽回一些他们方才失去的颜面。

这一次,静虚道人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些认真,他能够看出来,这次前来应战的,从气息上就超越了先前的人不止一筹。

直到与对方交上手之后,静虚道人才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压力,对方的目的也很明确,那就是击败他。

所以,从最初之时,对方就直接使出了跟上一位应战的祭司如出一辙的招数,在借助了蛮神的力量之后,对方果然实力大涨。

静虚道人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对方绝对达到了夜游后期的层次,好在对方空有一身力量,却根本无法将这些力量运用得炉火纯青,大概只能发挥出六七成左右的实力。

在这般优势之下,静虚道人倒也不落下风,最重要的还是他手上别层出不穷的术法,让对方有些应接不暇,雁北王朝的修士会这些异术,蛮族其实不是不知道,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这些手段,比传闻之中的还要更加难缠。

要知道,一般都是传闻之中的事情多少都会有些夸大其词。

只是这次却跟他们预料到的有很大的出入,这也在众多蛮人的心中悄然的种下了一根刺,他们也是第一次对自己信奉的蛮神产生了动摇,每一个蛮人的心中,一直以来都对蛮神乃是世间无上主宰的这个说法坚定不移。

只是方才那一幕又一幕的发生,却让所有蛮人都有些难以置信,那可是蛮神赐下的力量啊,怎么会败在一个南人的手上,不过,这种大不敬的想法他们也只是转瞬即逝,毕竟,蛮神乃是蛮族至高无上的真神,哪怕不是最强的,也改变不了他们虔诚的信仰。

就在所有蛮族都认为自己一方将要落败之时,静虚道人却停下了手,跟他对峙的蛮族祭司虽然不明觉厉,但也同样停了下来,他此时的心情,可谓是充满了复杂之情,短短的数息之间,他从最初的从容不迫,到后来的力不从心,再到最后的心生绝望,一时间心里五谷杂陈,如果不是对方喊停,那他接下来便势必面临惨败。

就在众人都充满疑惑之际,只听静虚道人笑着说道:“蛮族的修士,老道今日算是领教了,果然是名不虚传,不妨我们的对决就算作平手,不知蛮王陛下意下如何?”

他并没有选择让对方颜面尽失,他接下来固然可以击败对方,然后羞辱一番蛮族,可是这样做,对他可没有什么好处,反而极有可能让对方恼羞成怒,那他还要摆脱对方的事情,可就势必要落空了。

所以,与其彻底得罪对方,倒不如卖对方一个面子。

果不其然,在听了静虚道人的话之后,蛮王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败了就是败了,况且蛮族又不是输不起,不过,对方既然肯卖蛮族一个面子,那他也不至于不领情。

毕竟,如果这件事情流传出去,那蛮族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至于那第三场对战,也就没有必要了,剩下的那些祭司,哪怕是其中的佼佼者,其实都跟方才第二轮跟静虚道人对决的祭司实力相差不大,接下来除非有他们蛮族之中的那一位大祭司出手,否则的话,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事已至此,蛮王倒也没有出尔反尔的打算,而且这件事情,说白了,其实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蛮族的部落虽然分布甚广,但全部都听命于蛮王,他接下来只需要按照静虚道人的描述,分别向那些散布的部落传达,然后稍加比对,很快便能得知静虚道人想找之人,究竟在不在蛮族的地域之中。

如果仍旧没有消息,那基本能够排除对方身处蛮族地域的可能性了,毕竟,对方总不可能是隐居在蛮族的这片地域,然后从来都不跟蛮族之人打交道。

不过,最后的结果却还是无功而返,在耽搁了一个多月后,蛮王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那就是蛮族的地域之上,应该没有那一号人,除非对方从来都没有跟蛮族人有过接触。

静虚道人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心里除了有些失望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他早在来之时,便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对于这种结果的发生,自然也是在他的预料之中,反正这也不是他的第一次失望了,失望的次数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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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抄家

对于静虚道人的来历,蛮王还是有些好奇的,对方这般强大,绝对不可能是南人当中的无名之辈,或许,对方乃是南人之中数一数二的存在?

这样一想,蛮王的心里倒是好受了许多,毕竟他们先前出战的,可都不是蛮族之中的最强者,如果他们的大祭司在的话,那结果就将会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蛮族之中大祭司的实力之高,乃是寻常的祭司难以企及的,甚至就算是数名寻常的祭司联手,都撼动不了大祭司的分毫。

再反观静虚道人,对方先前分明就是跟第二轮应战的祭司实力半斤八两,如果不是凭借着诡异莫测的手段,那究竟鹿死谁手还两说呢。

所以,如果是这个答案的话,他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南人之中的最强者,战胜了他们蛮族之中的寻常祭司,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情,其实,南人也不像传闻之中的那般不堪一击,不是吗?

如果南人真的一无是处,那雁北王朝的偌大地域,岂不是早就归纳到了他们蛮族的版图之中?

可是事实上却是恰恰相反,蛮族在跟雁北王朝对上之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优势可言,所以,南人还是不容小觑的。

身为蛮族之王,能够坐稳这个位置,他也并非是全靠武力的,如果没有出众的能力,那也是根本行不通的。

对于雁北王朝跟蛮族的局势,他看的还是比较透彻的,更没有过度自大,跟寻常蛮人一样,认为蛮族乃是战无不胜的,南人只是使用了一些卑鄙的手段,这才阻挡住了他们的南下。

只是静虚道人接下来的回答,让他的心情顿时有些沉重。

当时静虚道人的回答是这样的:“老道的这点微薄实力,其实在雁北王朝之中,还算不得什么,比我强的人,还大有人在,先不论外面那些隐世不出的强者,就算是老道所属的异人府之中,就有几位不比老道弱的人,至于府主,他的实力则是更加的高深莫测。”

他之所以这样说,自然也是富有深意的,蛮族的狼子野心,可谓是路人皆知,所以,让对方对雁北王朝产生一些忌惮,还是有好处的。

况且,他的这番话也没有夸大其词,只是实事求是罢了,甚至就连是他,一直以来接触到的那些事情,也都是片面的,

这次前来,他也算是摸清楚了蛮族的大致底细,虽然蛮人在武力之上,相对于普通的雁北百姓,蛮人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但蛮族的不足之处,却是更加的明显,只要雁北王朝接下来不要露出致命的破绽,那蛮族想要吞并雁北的野心,便永远都得不到实现。

对于静虚道人的说辞,蛮王并没有全信,但也不至于完全无视,对于异人府这个名字,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才逐渐的步入了他的视线,尤其是静虚道人口中那位神秘莫测的府主,蛮王心里也是苦恼不已。

先前静虚道人也提及了,这位府主的实力,可是比静虚道人强出了不少,这也就是说,这位异人府的府主,最起码,跟他们蛮族之中的大祭司乃是处于同一级别的,甚至,对方还会更胜一筹。

这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他现在不得不提前早做考虑。

正是因为这件事情的发生,蛮族才开始了对异人府展开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在细心打探之下,他们还是大概的了解到了这异人府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他虽然了解不到更详细的东西,但从这些只言片语中,他还是意识到了异人府的不同凡响,这让他不禁反复的思量起了静虚道人的那番话,只是随着越来越深入的了解,他们对异人府的忌惮也就随之越重。

虽然蛮族不屑于勾心斗角,但在异人府这般重大的威胁面前,他们还是很快便做出了选择,他们想要高枕有优,甚至入主中原,那便必须要将异人府铲除,否则的话,那他们一直以来的想法,就只会是空想。

至于道义,他们蛮族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他们的想法从来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有最后的胜利者,才是书写历史的那一个人。

……

段无涯跟简儒并没有跟他们过多交涉,只是道了声别,便起身离开了武馆,只是在临走之际,段无涯不禁深深的看了一眼易安。

对于段无涯那个略有深意的眼神,易安还是能够洞悉的,对方想要跟燕赤霞争夺府主的位置,看来这是将他一同列入了“敌人”的位置。

对于这些,易安心里是有些不以为意,这是对燕赤霞的一种历练不假,但段无涯也最好识相一些,切记不要将他也牵扯进来,否则的话,那他并不介意让对方了解一下什么叫做悔不当初。

在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易安便顺势拿起了桌子上面的经义文章,话说回来,他已经有几日没有温习功课了,眼看会试将近,眼下理应抓紧时间,等顺利度过了会试,那这经义文章便可以暂且放置一下了。

这经义对于别人或许是至理名言,但易安却对此没有太多的执着,甚至说得更准确一点,这经义文章也不过是他科举路上的一个必不可少的工具。

……

左家跟莫家的遭遇,几乎半日的时间,便传遍了整个长波城,上到权贵门第,下到街头小巷,可谓是广为流传,其实不难看出,这件事情的背后,乃是有人在推波助澜的。

没错,这正是林英的所作所为,他要的就是杀鸡儆猴,希望那些人在有了前车之鉴后,能够收敛一些,不再似先前的那般肆无忌惮。

至于这次的抄家所得,更是让人瞠目结舌,反正林英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他是有些难以置信的,紧接着,心中更是不禁涌现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愤怒。

如果不是左家跟莫家的人都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他还真想让对方饱受一下十大酷刑的滋味。

第二百五十六章 真身

林英看着兰剑呈上来的清单,先是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这些抄家所得,都暂且收入内帑吧。”

清单之上,详细的罗列了从左家跟莫家查抄出来的各种金银奇珍,数量之众,简直让人瞠目结舌,林英只是草率的估算了一下,便得出两百万两白银,十数万两黄金的惊人数字,这还并不包括那些名贵字画,以及数件价值连城的瓷器文玩。

看完清单,林英的脸色,逐渐变得有些铁青,对方的家财又何止万贯,甚至毫不夸张的说,对方府里的这些脏款,甚至比他这个皇帝还要富有。

一个尚书,侍郎都尚且如此,那蔡金,胡德庸又该如何?

他们岂不是富可敌国?

不,雁北王朝现在已是入不敷出,准确来说,那些奸佞比雁北王朝还要富有许多。

这可真是一种讽刺。

不知不觉中,林英的眼眸之中,已经涌现出了一抹刺骨的寒意。

他先前便已经尽可能夸大的猜测了这次抄家能够得到的收获,原本想着能有数十万金银,便已经是极限了,谁曾想他竟然还是小觑了他们的贪婪。

不过,这样也好……

这些抄家所得,还能以解燃眉之急,眼下正是灾情突发之际,虽然先前拿出的赈灾款,暂且是够了,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究竟还会不会有突发意外。

至于将这些抄家所得充入内帑,他当然不是为了私心,如果是为了个人利益的话,那他先前又何必将自己的内帑拿出来?

如果放在国库,只怕用不了多久,这些钱财就十不存一了吧?

如果是先前,他还不会说得这般夸大,只是现在这件事情就摆在他的眼前,让他终于彻底认清了那些奸佞仿佛深渊一般,永远都填不满的**。

想到这里,林英更加的坚定了要铲除这些奸佞的决心,而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只有这样才能让雁北王朝重现荣光,甚至让雁北王朝的威望更上一层楼。

这一天,应该不会太远了!

那些奸佞极其自负,就是他们最大的弱点。

“兰剑,接下来准备一下,我们出宫。”林英沉默了片刻,忽然对旁边的兰剑说道。

“啊?”一旁的兰剑闻言,不禁微微一怔:“陛下,需要集结侍卫吗?”

林英放下了手中的清单,起身说道:“不用了,这次我们微服出巡,而且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我们又不出长安城,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这……好吧。”兰剑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打消了继续劝说的念头,正犹如陛下所说,这长安城之中,能够威胁得了他们的存在,还是极少的。

林英先是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不多时,只见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从林英的寝宫之中缓缓走出,这少女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

“小姐,你的这般天颜,如果让外人见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迷倒在小姐你的石榴裙下。”兰剑见状,不禁感慨一声,她已经许久都不曾见到小姐的这般装束了,平日里小姐乃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很难让人生出亲近之意,只有在恢复真身的时候,那种疏远的感觉才能够消失。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小姐,小姐现在的状态,简直跟朝堂之上那个冰冷的皇帝判若两人,待在小姐身边的这些年,她又何尝不知道小姐心中的苦,但人生在世,总是身不由己,不是不想做就能不做的。

没错,眼前的俏丽女子,正是林英,在回到寝宫之后,她便卸下了自己全部的伪装,每次恢复真身,才是最让她感到轻松的时候,一个人的天性,是可以压制的,经过这些年的刻意伪装,她的性格开始越来越尘封,只是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也可能是压抑的太久了,每次在恢复真身之后,她真正的性格,便会情不自禁的显现出来。

对此,她也从来都没有刻意去压制。

这些事情看似轻描淡写,可是其中的艰难,却只有她自己才最清楚,她骗过了朝堂之上的所有人,能够在那些老奸巨猾的奸佞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这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林英也并非是她的真名,在跟易安相遇之时,跟易安说的才是她的真名。

“你什么时候也会说这些话了,难道是被菊剑传染了?”林诗茵转身,如碧波伴清澈的眼神,洋溢这淡淡的温馨,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

梅剑,兰剑,竹剑,菊剑,都是她身边的侍女,自幼便随她左右,乃是她为数不多的亲近之人,他们的名字,乃是根据梅兰竹菊这四个字来取的,梅兰竹菊,各有千秋,她们的性格也是大不相同。

就比如眼前的兰剑,平日里就有些不苟言笑,这种玩笑的话语,从对方的嘴里说出来,倒是让她感觉有些意外,而菊剑,则是四个侍女之中性格最活泼的,在私下里的时候,菊剑可是为她们增添了不少欢快的气氛。

至于兰剑口中声称的小姐,也是她先前主动要求的,原因无他,只是她心里对于陛下的这个称呼,早就已经听得不胜其烦,如果就连恢复了真身,都要被那些烦人的称呼缠身,那岂不是有些太无趣了。

如果不是别无选择,谁又愿意放弃自己曼妙的年岁,全身心的投入到朝堂的那些勾心斗角之中呢?

甚至就连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她都可以不要也罢。

想到这里,林诗茵的脸上又不禁多了几分愁容。

“好了,小姐,不要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我们还是出宫去吧。”兰剑见状,当即便明白了林诗茵的心中所想,能让小姐感到忧虑的,也就只有朝堂之上的那些烦心事了,这些年小姐跟那些狗官的明争暗斗,她一直都看在眼里,可以说,小姐承受了太多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压力。

原本看到小姐的心情似乎有所好转,她可不想让小姐在这个时候又被那些忧虑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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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龙影

林诗茵莞尔一笑:“好,你先安排梅剑守在寝宫之中,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按照老样子通报便好了。”

说起来,她已经许久都不曾离开皇宫半步了,先前出宫的时候,她便让梅兰竹菊四位侍女之中的某一位,待在她的寝宫之中,如果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也能及时的通报。

而且她不在皇宫之时,如果有人问起,也是身体有恙,正待在寝宫之中,别人信不信不重要,反正没有她的允许,还没有人能够涉足后宫半步。

在安排好一切之后,林诗茵便带着兰剑向着宫门的方向赶去了。

在临近宫门之时,便有镇守皇宫的禁卫军将他们的马车拦了下来,这些禁卫军虽然认识兰剑,但对于一切出入皇宫的人,别管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哪怕是陛下的亲信,他们也都是一视同仁的,皇宫重中之重,可容不得丝毫马虎大意。

“见过兰姑娘,不知车上的这位是?”禁卫军走上前去,先是行了一礼,然后将目光看向了马车之中,兰剑虽然只是个侍女,但皇宫之中谁又不知,这梅兰竹菊四位姑娘,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她们的地位,更不是能够用官位来衡量的。

兰剑又恢复了先前那副冷漠的样子,只是看了对方一眼,便直接掀开了马上的帷裳,便又迅速放下,从掀开到放下,只是一瞬之间。

“原来是长公主殿下,快打开城门。”禁卫军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还是认出了马车之中女子的身份,准确来说,在场的诸位,没有听说过长公主名讳的,可是寥寥无几。

长公主乃是当今陛下的亲姐姐,只是一直深居简出,在皇宫之中向来极少露面,能够有幸得见长公主一面,可真是三生有幸了。

直到马车的身影,消失在几个禁卫军的视线之中,这几名禁卫军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

“老彭,那真是长公主啊?”

“你刚才不都听见了吗?”

“快说说,长公主究竟长什么样啊,究竟是不是传闻之中的那般美若天仙?”

“嘘……慎言……这种话你都敢说,你不要命了!”被称作老彭的禁卫军一听,顿时谈之色变,这里可是皇宫,对方刚才的那番话,可是充满了大不敬,如果落入了有心人的耳中,那他们两个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轻则丢了饭碗,重则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那人闻言,也是脸色一变,先是警惕的扫视了一眼四周,见没有人注意他们这边之后,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他方才也是一时口快,并没有想那么多,直到收到老彭的提醒,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其实也只是对于那位充满了神秘色彩的长公主有些好奇而已,有关于那位长公主的事情,可谓是众说纷纭,但这些说法,却无一例外的都是对长公主的赞扬,甚至还有传闻声称长公主乃是仙履凡尘,并且得到了许多人的一致认可,这都是归根结底于林诗茵身上那股出尘脱俗的气质,天地之间,所有的一切,在她的面前,仿佛都变得黯淡无光,这是所有见过林诗茵之人的最真实感触。

这种感受说不清,道不明,对方就仿佛不染一丝人间烟火,尤其是那双晶莹透澈的眼眸,就犹如浩瀚的星空一般,璀璨而夺目。

对于城门下发生的这一幕,林诗茵并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这本来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她又不会跟那些奸佞一般的含沙射影。

“小姐,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呀?”兰剑有些疑惑,小姐的性格,她也是知道的,这些年为了击败那些奸佞,小姐可是从来都不敢有丝毫懈怠的,对于那些玩乐的事情,小姐更是从来都不热衷,所以,这次出来,小姐一定有着什么特别的事情。

“很快你就知道了,你先将我送到明月阁去吧,至于接下来的事情,还是等到了明月阁,我再跟你说吧。”林诗茵卖了个关子,看着兰剑好奇的模样,她不禁莞尔一笑,如果是平时,她方才或许就直说了,只是在恢复了真身之后,倒是恢复了一些少女的心性。

“好吧。”看着林诗茵身上的偌大转变,兰剑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不过,看着小姐跟自己多了一些亲近的感觉,她的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如果这样能够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明月阁是一家酒楼,而且还是她开设在这里的,平日里,这里跟正常的酒楼无异,只是这里除了正常的经营之外,还有一个别的用处,那就是龙影跟她传递消息的秘密据点。

龙影乃是她秘密培养的一支神秘势力,其作用倒是跟异人府有些相像,只是实力却是跟异人府有着很大的差距,如果异人府能够为她所用,那她也就不必多此一举了,龙影亦是她手里的一把利刃,在培育了数年之后,已经开始渐渐的显露出了尖锐的锋芒,甚至假以时日,龙影的力量能够超过异人府也说不定。

不过,异人府虽然不会直接听命于她,但对于一些必要的事情,异人府还是不会推脱的,只是这终究还是不如属于自己的力量用起来得心应手。

龙影,同样是有武者,以及外面招募的修士构成,只不过,龙影的修士就比较弱了,甚至就连归元境的修士都没有几位,而梅剑,兰剑,竹剑,菊剑,虽然名为侍女,其实他们才是真正替她执掌龙影的人,只是外人不知道这些而已,只当她们是林诗茵身边的亲信。

“你去镇国武馆,然后找到一个名叫刘步荣的人,跟他说你要见易安,然后再把这个给他看,那他自然就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林诗茵说着,便将一块信物交给了兰剑,这是一块玉质令牌,上面除了刻画着一个特殊的符文之外,便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了,这是跟异人府用来联络的特殊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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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密见

林诗茵并没有直接道出“镇国武馆”乃是异人府的真正所在,倒不是信不过兰剑,只是异人府不容有失,哪怕是身边的亲近之人,她也都从不曾让她们知道异人府的事情,能够让对方去办这件事情,这就已经给予了对方绝对的信任,异人府虽然不听从她的直接调度,但总归是默默守护雁北王朝的一股中坚力量,这些年也是有着异人府的存在,才让那些奸佞有所收敛,如若失去了震慑,那些奸佞势必会更加的无法无天。

兰剑对于长安城可谓是了如指掌,那“镇国武馆”的名字,她亦是有所耳闻,在所有武馆之中,“镇国武馆”乃是最让她记忆犹新的,倒不是“镇国武馆”如何的强大,而是因为“镇国武馆”的这个名字,让她特意去了解了一些“镇国武馆”的详情,在调查了一番之后,她才发现,这武馆原来只是一家平平无奇的武馆,并没有什么的出奇之处,甚至跟其他的武馆比起来,“镇国武馆”也是稍逊一筹的,大概的实力,只是处于所有武馆之中的中游水准。

当初在得到这些消息之后,兰剑不禁暗叹一声,真是浪费了“镇国武馆”这个名字。

很快,兰剑便来到了“镇国武馆”之内,刘步荣在看到兰剑之时,神情不禁一怔,不过转瞬即逝,他在眨眼之间便恢复了常色,心里不禁暗道:“她来异人府做什么,难道是陛下的授意?”

毕竟兰剑乃是陛下身边的亲近之人,对于这些情报,他当然不感到陌生。

兰剑快人快语,不等刘步荣说话,她便开门见山道:“你们武馆可有一个名叫刘步荣的人?”

刘步荣迟疑了一下,顿时认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对方能够指名道姓的讲出他的名字,也就只有陛下指派而来的这个可能了。

“我就是刘步荣,不知姑娘所为何事?”

“原来你就是刘步荣啊,那太好了,你们武馆里面可有一个名叫易安的人?”兰剑狡黠的偏头道。

“啊?”刘步荣又是一怔,有些不明觉厉,如果是陛下让兰剑前来的,那陛下又是如何知道易安的,易安虽然不凡,但终究还是名不见传。

不过,这些东西他也不能直接过问,只能将这些疑惑暂且压在心里。

或许,是他们之间本来就相识呢?

这种可能并不是没有,只是可能性极小而已,但并不排除。

“对了,我怎么把这个忘了,你看。”兰剑这才想起来林诗茵先前的嘱托,然后迅速将信物交给了对方。

刘步荣接过来打量了一下,见没有问题后,便又还给了兰剑,直到信物的出现,才彻底的打消了他心中的疑虑,至于陛下找易安究竟所为何事,这就不是他要过问的了,他们异人府虽然不受陛下的直接调度,但只要不违背原则的事情,他们还是从不会拒绝的。

紧接着,刘步荣便将兰剑的来意,告知了易安,只不过,有关于兰剑的身份,他终究还是没有直接点明。

“先生,不知这位姑娘找我所为何事啊?”易安看着眼前这位陌生的女子,不禁面露疑色,他可以肯定,自己跟眼前这位女子从来都不曾有过什么交集,别说是对方,就算是放眼整个长安城,认识他的人也是寥寥无几的,那对方指名道姓的来找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对方又是从哪里知道的自己?

一时间,易安心里顿时布满了疑云,就怕对方来者不善,反正多一些提防之心,总是没错的。

而且,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女子竟还是一个修士,只是修为不是很高,只是初入筑基的样子。

“虽然我不知道这位姑娘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但我可以肯定,对方绝对是没有恶意的,你尽管放心前去便好了。”刘步荣干笑一声,他其实也很想知道陛下来找易安是究竟为了什么。

“那好吧。”易安狐疑的看了刘步荣一眼,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但对方应该还是不至于诓骗自己的。

“你就是易安,易公子吧。”

与此同时,兰剑也终于看见了跟在刘步荣近前的易安,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多打量了对方几万,她倒是要看看,就连小姐都要苦苦追寻的人,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尤其是最近这段时日,她对于易安的名字,可真是如雷贯耳了。

就在前不久,陛下可是让她们差点搜遍了整个长安城的客栈,能让陛下这般看重的人,势必有着一些不同凡响的地方,只是单从表面来看,兰剑并没有瞧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看到眼前的“镇国武馆”,兰剑却是联想到了什么。

莫非对方乃是一个强大的武者?

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却是深藏不露的隐士高人?

不是有许多高人,都是喜欢低调吗?

想到这里,兰剑就连态度,都不禁对易安好了许多。

等出了异人府之后,易安这才耐不住性子问道:“这位姑娘不知如何称呼?”

“公子称我为兰剑便好了。”兰剑浅笑一声,并没有隐瞒这些。

“那不知兰剑姑娘,来找我所为何事呢?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差错的话,那我们应该是素不相识的吧?”易安跟兰剑并肩而立,看着眼前的女子,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但易安的话音虽冷漠,却并未让人感受到厌恶。

“不错,我们是不认识,但我们家小姐想要见你,等到了之后,你便全都知道了。”兰剑转过了身子,心里苦笑不已,对于易安的问题,她也只能搪塞过去,对于这件事情,小姐可是从来都没有提及过。

“好吧,姑娘就在前面带路吧。”易安微微颔首,放弃了再追问下去的打算,反正事情的真相很快就能见分晓了,他也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唇舌。

其实,在隐约之间,易安的心里有一种直觉,但这也仅仅只是一种微妙的感觉,并不能跟真相一概而论。

第二百五十九章 明月阁

(这章先不要订阅,等明天修改一下,再回来订阅看吧)

古趣盎然的街道之上,有一家质朴静谧名叫明月阁的客栈。

时不时的有鸟儿落到客栈的屋檐之上,婉转啼鸣的鸟叫声透过外界的干扰,精准无语的落入了易安的耳中,客栈之内的环境,更是和谐安静典雅,仿佛宛若人间仙境一般。

“这里就是明月阁了,我家小姐就在上面等你,走,我带你过去。”兰剑没有想再多。

……

林诗茵莞尔一笑:“好,你先安排梅剑守在寝宫之中,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按照老样子通报便好了。”

说起来,她已经许久都不曾离开皇宫半步了,先前出宫的时候,她便让梅兰竹菊四位侍女之中的某一位,待在她的寝宫之中,如果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也能及时的通报。

而且她不在皇宫之时,如果有人问起,也是身体有恙,正待在寝宫之中,别人信不信不重要,反正没有她的允许,还没有人能够涉足后宫半步。

在安排好一切之后,林诗茵便带着兰剑向着宫门的方向赶去了。

在临近宫门之时,便有镇守皇宫的禁卫军将他们的马车拦了下来,这些禁卫军虽然认识兰剑,但对于一切出入皇宫的人,别管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哪怕是陛下的亲信,他们也都是一视同仁的,皇宫重中之重,可容不得丝毫马虎大意。

“见过兰姑娘,不知车上的这位是?”禁卫军走上前去,先是行了一礼,然后将目光看向了马车之中,兰剑虽然只是个侍女,但皇宫之中谁又不知,这梅兰竹菊四位姑娘,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她们的地位,更不是能够用官位来衡量的。

兰剑又恢复了先前那副冷漠的样子,只是看了对方一眼,便直接掀开了马上的帷裳,便又迅速放下,从掀开到放下,只是一瞬之间。

“原来是长公主殿下,快打开城门。”禁卫军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还是认出了马车之中女子的身份,准确来说,在场的诸位,没有听说过长公主名讳的,可是寥寥无几。

长公主乃是当今陛下的亲姐姐,只是一直深居简出,在皇宫之中向来极少露面,能够有幸得见长公主一面,可真是三生有幸了。

直到马车的身影,消失在几个禁卫军的视线之中,这几名禁卫军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

“老彭,那真是长公主啊?”

“你刚才不都听见了吗?”

“快说说,长公主究竟长什么样啊,究竟是不是传闻之中的那般美若天仙?”

“嘘……慎言……这种话你都敢说,你不要命了!”被称作老彭的禁卫军一听,顿时谈之色变,这里可是皇宫,对方刚才的那番话,可是充满了大不敬,如果落入了有心人的耳中,那他们两个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轻则丢了饭碗,重则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那人闻言,也是脸色一变,先是警惕的扫视了一眼四周,见没有人注意他们这边之后,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他方才也是一时口快,并没有想那么多,直到收到老彭的提醒,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其实也只是对于那位充满了神秘色彩的长公主有些好奇而已,有关于那位长公主的事情,可谓是众说纷纭,但这些说法,却无一例外的都是对长公主的赞扬,甚至还有传闻声称长公主乃是仙履凡尘,并且得到了许多人的一致认可,这都是归根结底于林诗茵身上那股出尘脱俗的气质,天地之间,所有的一切,在她的面前,仿佛都变得黯淡无光,这是所有见过林诗茵之人的最真实感触。

这种感受说不清,道不明,对方就仿佛不染一丝人间烟火,尤其是那双晶莹透澈的眼眸,就犹如浩瀚的星空一般,璀璨而夺目。

对于城门下发生的这一幕,林诗茵并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这本来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她又不会跟那些奸佞一般的含沙射影。

“小姐,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呀?”兰剑有些疑惑,小姐的性格,她也是知道的,这些年为了击败那些奸佞,小姐可是从来都不敢有丝毫懈怠的,对于那些玩乐的事情,小姐更是从来都不热衷,所以,这次出来,小姐一定有着什么特别的事情。

“很快你就知道了,你先将我送到明月阁去吧,至于接下来的事情,还是等到了明月阁,我再跟你说吧。”林诗茵卖了个关子,看着兰剑好奇的模样,她不禁莞尔一笑,如果是平时,她方才或许就直说了,只是在恢复了真身之后,倒是恢复了一些少女的心性。

“好吧。”看着林诗茵身上的偌大转变,兰剑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不过,看着小姐跟自己多了一些亲近的感觉,她的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如果这样能够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明月阁是一家酒楼,而且还是她开设在这里的,平日里,这里跟正常的酒楼无异,只是这里除了正常的经营之外,还有一个别的用处,那就是龙影跟她传递消息的秘密据点。

龙影乃是她秘密培养的一支神秘势力,其作用倒是跟异人府有些相像,只是实力却是跟异人府有着很大的差距,如果异人府能够为她所用,那她也就不必多此一举了,龙影亦是她手里的一把利刃,在培育了数年之后,已经开始渐渐的显露出了尖锐的锋芒,甚至假以时日,龙影的力量能够超过异人府也说不定。

不过,异人府虽然不会直接听命于她。

龙影,同样是有武者,以及外面招募的修士构成,只不过,龙影的修士就比较弱了,甚至就连归元境的修士都没有几位,而梅剑,兰剑,竹剑,菊剑,虽然名为侍女,其实他们才是真正替她执掌龙影的人,只是外人不知道这些而已,只当她们是林诗茵身边的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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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来龙去脉

况且,她一直以来都深居简出,大家都知道公主性格好静,从来都不理会外界的喧嚣,有时一年,甚至几年的时间,都见不到公主的身影,对于这些,皇宫之中的宫女,侍卫,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如果要问皇宫之中存在感最低的人,那无疑就是长公主了。

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多的人都几乎忘记了这位公主的存在。

所以,不了解内情的人,在知道了林诗茵对外的身份之后,基本都会表现出这幅不明觉厉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公主殿下可否为我解答?”易安点头道。

原来,他最初的猜测,都是正确的,如果林诗茵真的跟陛下没有关系,那对方又何必这般热衷于自己参加科举呢?

只是这件事情疑点颇多,直到现在,他还是有着许多想不通的地方,接下来也只能让对方来帮他解惑了。

“你不必喊我长公主殿下,这样一来,岂不是显得很生分,而且我也不喜欢这个称谓。”林诗茵之所以不喜欢这些称谓,听烦了只是一个很小的原因,更重要的是这些称谓,总能不由的勾起她心中的忧虑。

易安干笑一声,又道了一句林姑娘,只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可真的谈不上什么熟悉啊。

林诗茵嘴角微弯,道:“有什么事情,你尽管问吧,能够回答的,我当然不会藏着掖着。”

“好,那我就直说了,先前林姑娘你虽然说我比较特别,但我说白了,仍旧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少年人,这在你眼里,应该还算不了什么吧,可你又为何这般看重我?”易安看向林诗茵,这是他一直都不解的地方,他可不信对方只是凭直觉,便断定他能够通过科举,然后为国所用。

如果当初没有答应对方的这个要求,他是无心走仕途这一条路的,他是一个不喜欢世俗缠身的人,想要一心修行,倒是可以效仿玄阳子,寻求一处山清水秀的宝地,然后潜心修炼。

话说回来,当初的他,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表现出一点跟寻常不同的理念之外,他几乎就跟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对于易安的问题,林诗茵并不感到奇怪,甚至就连她自己都感觉这件事情很奇异,不过,就现在看来,结果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林诗茵微笑道:“你可以将这些都理解为缘分。”

“缘?”易安闻言,顿时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对,就是缘。”林诗茵肯定道。

“恕在下愚钝,还请林姑娘解惑。”易安说道。

林诗茵沉默了少许,然后说道:“这可就说来话长了,这还要从我数月前为何去颍川说起。”

“雁北王朝日渐凋零,奸佞当道,民不聊生,我也是得到了高人指点,这才去的颍川。”

“那高人名叫玄冥子,他说雁北王朝的希望在东方,那里乃是命星降临之地,这些东西我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玄冥道长从不信口开河,至于命星究竟是谁,这我也不知道,但顺着道长的指引,我一直来到了颍川,在路上之时,却恰巧遇到了一个作恶的妖邪,在追他的途中,我便遇到了你,那时你被那妖邪惊吓了过去,来不及顾全你,直到消灭了那妖邪,我这才回来,便看到了你正在被摩罗教追杀的那一幕,后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林诗茵很快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易安在听完之后,神情不禁一怔:“林姑娘的意思是,我就是那位玄冥道长口中的天命之人?”

林诗茵微笑道:“以前不知道,但现在却是信了七八成,你是如何踏上仙道的,竟然能够在短短的数月时间,便达到了这般地步,就让我都看不透你了。”

她先前按照玄冥道长的指引,一直从东出发,途经了数个州城,可是并没有遇到什么出奇的人,玄冥道长给她的指引,只是一个大致的方位,至于具体的位置,却还是得她自己去寻找,好在并不是海底捞月,也不是无迹可寻,据玄冥道长所说,那颗命星周围还萦绕着一缕玄黄之气,而那玄黄之气意味着什么,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这种说法虽然玄妙莫测,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抱着试一试又无妨的态度,林诗茵几乎没有什么犹豫,便从长安城出发,一直来到了颍川附近,而玄冥道长的指引之处,正是颍川,以及周围的几个州城。

虽然只是寥寥几个州城,但几个州城的人口加起来,却有着最起码数十万之众,想要从其中寻找一个人,简直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那命星又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唯一的线索,也就是那命星跟她有着密不可分的缘分。

所以,当时林诗茵也就没有刻意去寻找,那两日也只是在颍川周围的几个州城游荡,可是除了易安之外,她并没有遇到其他比较特殊的人,在遇到易安的最初之时,她也没想那么多,直到听到了易安的那番离经叛道的说辞,才真正的引起了她的注意。

紧接着,她便想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如果说特殊的人,那一路上她遇到的人或事,没有比易安更让她感到印象深刻的,至于那缘法之说,她跟易安能够恰巧相遇,不正是一种缘分吗?

这种事情宁愿弄错,也切莫不能遗漏,如果错过了,那可就很难再补救了。

所以,这才有了她在跟易安最初相遇之时,发生的那一幕事情,如果没有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她在搭救了对方之后,也就不会多此一举了。

就犹如方才易安所言,哪怕对方有着一些特殊的地方,但还入不了她的眼,她位列九五,天下间鲜有她没有见过的能人志士,毕竟,易安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些离经叛道的言论,也只是能够激怒那些奸佞,并不能说明易安有着清算那些奸佞的能力,就算是当初刚正高洁,能力不凡的魏良,不也都折损在了那些奸佞的手上。

第二百六十一章 拉拢

尤其是关于易安的身世,更是极大的出乎了她的意料,镇北侯可是镇守北部边关,抵御蛮族入侵的中流砥柱,其权势更是在武官之中数一数二的存在,只不过,镇北侯一直都是保持着中立的态度,既不跟那些奸佞同流合污,又不倒向她。

其实,林诗茵倒也理解镇北侯的这般做法,朝堂之上那些奸佞的根基,可谓是根深蒂固,如果镇北侯彻底的倒向了她这一边,势必会引来那些奸佞的处处针对,甚至阴谋诡计。

毕竟,镇北侯的权势不容小觑,一旦有了镇北侯这个强有力的威胁,那些奸佞势必寝食难安,为了自己的利益,那些奸佞什么样的事情做不出来,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哪怕是北部有着蛮族的虎视眈眈,只怕那些奸佞也会为了一己私利,毫不犹豫的陷镇北侯于不义之地。

这也是林诗茵一直都没有特意拉拢镇北侯的顾虑,尤其是她还没有一举击溃那些奸佞的把握之前,这个想法还是暂且推迟为好。

或许,在那些奸佞看来,现在的状态乃是一种稳固的平衡,一旦打破了这个平衡,那些奸佞可就坐不住了,势必会使出各种卑劣的手段,当然了,他们自然不会从明面上对付镇北侯,毕竟镇北侯镇守着北部重中之重的边关,如果让蛮族趁虚而入,那他们身上的罪名,可就彻底洗不清了。

这种事情只能够从暗地里来,就比如他们可以从粮草之上入手,一旦镇北军的粮草出了问题,那镇北军自然不攻自破。

让粮草出现问题,而且又不牵连自身的办法有很多种,就比如他们可以装扮成蛮族之人,然后将运粮的队伍洗劫一空,到时候,他们便可以将一切的罪名都推给蛮族,反正蛮族本来就是雁北王朝的对立面,到时候陛下就算是怀疑这件事情的真相,也根本无处求证。

到头来,这件事情也只能成为无头冤案。

至于没了镇北军的防御,蛮族会不会攻来,已经不是他们要考虑的事情了,在他们看来,蛮族不过是鄙陋蛮夷,就算没有了镇北军的震慑,也无非就是丢几座州城而已,蛮族还动摇不了雁北王朝的根基。

可是不这样做的话,那陛下势大之后,下一步可就是要拿他们开刀了,孰轻孰重之下,利弊一目了然,为了让自己在朝堂之上仍旧安稳,他们必须要这样做,哪怕是损害了雁北王朝的利益,他们也在所不惜。

到了那时,失去了粮草的镇北军,势必急转直下,迅速落败,就算镇北侯能够活着回来,但丢了北部的重责,可不是轻易能够逃避过去的,哪怕是事出有因,但朝廷可不会跟你情有可原,错了就是错了,狡辩是没用的,在犯下这般重责的镇北侯,就算是不至于处以极刑,但官位肯定是保不住了。

就算有着陛下的极力保全,但在文武百官的联合施压之下,那镇北侯势必难辞其咎。

正是有着这诸多顾虑,她才一直都没有轻举妄动。

不过,现在有了易安的存在,这种现状便能够得到极大的改观了,只要镇北侯知道了易安的存在,那就无异于将对方绑定在了自己的船上,而且比起拉拢的手段,还要更加的稳固。

当然了,这件事情仍旧是不能宣扬出去,如果被那些奸佞得到了消息,那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自然不言而喻。

也正是易安身份的落实,才彻底的让林诗茵认同了玄冥道长的说法,她虽然信任玄冥道长,但这件事情毕竟过于玄妙莫测,在开始之时,她确实有一些将信将疑。

况且,就算没有命星这个说法,在得知了易安的真正身份之后,她仍旧会选择将对方拉入自己的阵营之中,对方有没有能力不重要,她更看重的其实还是对方身后的镇北侯。

林诗茵甚至就连最坏的结果,都想到了,如果到时候易安不肯与易惊云相认,这也没有什么,反正易惊云爱子心切,这是朝堂之上人尽皆知的事情,在痛失妻儿之后,易惊云可谓是终日郁郁寡欢,他之所以能够撑到现在,恐怕也就只剩下了跟蛮族对峙的执念了。

如果让易惊云知道了自己的儿子还尚在人世的话,那易惊云到时的心情,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这件事情林诗茵还暂未声张,毕竟易安还没有来到长安,而且镇北侯常年在外,一旦知道了自己儿子还尚在人世,那易惊云只怕会立即放下手中的一切,然后迅速赶回来。

在易惊云的心中,只怕儿子的重要性,还是要强于北部蛮族的。

毕竟是血脉至亲,孰轻孰重之下,也算人之常情。

在这数月的时间里,林诗茵自然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的,从颍川回来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让龙影的人日夜在镇北侯府外潜伏,监视那位心思歹毒的贾夫人一举一动,毕竟对方十有**乃是摩罗教的人,一旦发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也好及时的做好防范。

易安并不打算暴露自己的修为,倒不是信不过林诗茵,只是这件事情暂且没有什么宣扬的必要,在关键之时,再显露出自己的真正实力,难道不是更加的出其不意吗?

所以,易安只是说了一句,在数月的时间里,他也是另有奇遇,具体的境界,他倒是没有解释。

“林姑娘,不知你口中的那位玄冥道长,跟一位名叫玄阳子的道长有何关联?”易安在听到玄冥道长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觉得有些耳熟,仿佛实在哪里听过一般,仔细思索之下,很快便将他认识之中的那些人排查了一遍,最后将想法停留在了玄阳子的身上。

其实,大致的判断出玄阳道长跟玄冥道长究竟是否有关联,还是比较容易的。

首先,他们都是玄字辈的,而且玄阳又跟玄冥的名字交相呼应,这边极大的缩小了范围。

第二百六十二章 详谈

林诗茵闻言,不禁恍然道:“原来你竟认识玄阳道长,怪不得你能跟异人府扯上关系。”

玄阳道长身处临近杭州城的玉虚观,这她是知道的。

想到这里,林诗茵对于易安能够跟玄阳道长解释,也就不那么意外了,或许,就连玄阳道长都看出了易安的不凡之处,所以他们之间,这才有了交集。

对于玄阳道长,林诗茵虽然不能说是极其了解,但也深知玄阳道长的性格,如果易安没有受到玄阳道长的重视,那玄阳道长是不可能让易安接触到异人府这般重中之重的隐秘的。

难道是玄阳道长想要接引易安加入异人府?

再联想到易安现在身上不凡的实力,林诗茵顿时认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接下来只要易安参加了科举,那加入她的阵营,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更何况,就算易安加入了异人府,也并不妨碍为她办事,归根结底,异人府终究还是皇室的忠实拥立者,让易安进入朝堂,也是为了大局考虑,异人府想来是不会拒绝的。

异人府的规矩,林诗茵亦是一清二楚,如果易安没有加入异人府,那异人府应该是不会让外人触及异人府隐秘的。

不得不说,林诗茵的猜测,虽然跟事情的真相有些出入,但大体的方向,还是没有错的。

事实上,异人府的人,除了玄阳道长知道易安加入了异人府之外,其他人直到现在还仍旧被蒙在鼓里。

“玄阳道长跟吟山先生有些交情,我也是通过吟山先生,这才认识的玄阳道长。”易安看着面露疑惑的林诗茵,当即解释了一句。

林诗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才想起这一层关系,当初之时,玄阳子跟魏良之间的私交确实不错,玄阳子跟魏良又是近邻,两人时常会友,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玄阳道长跟玄冥道长师出同源,乃是同门的师兄弟,玄阳道长继承了其师的异人府的府主之位,而玄冥道长却是留在了宫中。”林诗茵想了想,还是如实道出了关于玄阳子跟玄冥子的关系。

其实,这般隐秘的事情,她是不应该泄露的,不过,在考虑到易安现在已经知知甚多之后,再隐瞒这些的必要已经不是很大了,倒不如坦荡的说出来,还能够提升在对方心里的好感度,这样对于她接下来要提及的事情,也是有所助力的。

她先前搭救了易安是一码事,现在要请对方帮忙,这又是另一码事,两者最好还是不要混为一谈,如果用这件事情来说事,那就有点挟恩求报的感觉了。

“原来是这样,玄阳道长竟然还有一个师兄。”易安恍然道。

玄阳子就擅长卜算之术,那他的师兄会一些神妙的术法,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林诗茵微微一笑,又抬头看向了对方:“易公子,科举的事情准备的如何了,可有信心能够高中进士?”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是能够考中的。”易安一怔,这才想起在最初之时,自己答应对方的请求,就是在进士及第,步入朝堂。

“我倒是把那茬忘了,你还是整个江浙一带的解元呢,不知到了会试的时候,你还能否再给我一个惊喜呢?”林诗茵眸光一闪,如果易安真的不负所托,在会试之中位列前茅,她就算给对方一个状元的身份又有何妨?

反之,如果易安在会试之中只是处于末尾的程度,那她总不能仍旧执意将对方推到状元的位置吧?

毕竟,朝堂之上的那些奸佞也不是好糊弄的,如果表现得太过了,他们又岂能察觉不出来。

况且,如果不是位列前几名,到时候对方只怕就连进入朝堂之中面圣的资格都没有,又谈何委以重任。

会试和殿试乃是雁北王朝最高一级的考试,其中会试是带有决定性的考试,而殿试只定名次,不存在被黜落的问题,会试由礼部主办,在长安城内的贡院举行。

参加会试的乃是整个雁北王朝的举人,录取名额少则几十人,多时可达数百余人,会试考场的各种规矩,与乡试基本一致。

一般在会试之中敲定的前十名,才有入殿的资格,到了那时,她才会重新考校,这也叫做策问,根据前十名不同的表现程度,然后重新选定名次。

殿试发榜分为三甲一甲只限三名,即状元、榜眼、探花,合称为“三鼎甲”,赐进士及第。

二甲若干人,赐进士出身,二甲第一名称传胪。

三甲若干人,赐同进士出身,一至三甲通称进士,一个读书人,中了进士,功名差不多就算走到了尽头。

总而言之,就是除了前十名的名次不是由会试判定的,其他的名次,在会试结束之后,便已经成了定局。

这也就是说,就算是会试的第一名,也不一定能够高中状元,只有在殿试之中表现出非凡的能力,才能够脱颖而出。

如果易安能够顺利的进入前十,只要在殿试之上的表现还说得过去,那她倒也不介意破例一次,有着状元这个来之不易的起始点,她也能够顺势将对方推向更高的位置。

“信心嘛,自然还是有的,只是会试的结果究竟如何,终究还是难以预料,不过这件事情,我当然是会尽力而为的。”对于这种未知的事情,易安现在也不敢妄下定论,只能给出对方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如果到时候的结果跟他所说有很大的偏差,那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

“不要妄自菲薄嘛,我相信你可以的,能够在乡试之中拔得头筹,这可不是侥幸能够办到的。”林诗茵笑了笑,对方倒是有些谦逊过头了,江浙一带,本来就是文人底蕴深厚的地方,如果没有真才实学,哪怕是怀有侥幸,也断然不可能在乡试之中脱颖而出。

对此,易安只是微微一笑,倒也没有否认,为了科举这件事情,他确实付出了不少的功夫。

第二百六十三章 优柔寡断

林诗茵并未在这件事情多做纠缠,她方才也只是捎带一问,比起其他的事情,这件事情也就显得不是很重要了。

况且,入朝为官,又不是只有通过科举这一条路可走,只是科举这条路,乃是诸多方法之中,最为稳妥的办法。

如果通过别的方式,那易安的忽然出现,就难免会有一些突兀之处,一旦引起那些奸佞的怀疑,接下来的局势,对她来说也就不容乐观了。

不过,就算冒着暴露的风险,她也不能够终止自己的计划,一旦失去了镇北侯这个助力,那她先前的一切努力,可就全都前功尽弃了,这可不是在危言耸听,镇北侯在她的计划里,可是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

当然,这些都是最坏的打算,按照眼下的局势来看,这种情况基本不可能发生,能够考中乡试头名的,再不济也能够位列二甲,至于解元落榜这种事情,如果没有意外,基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但她又不得不提前考虑这些。

毕竟,她眼下的处境不容乐观,可谓是一步错,步步错,为了能够扭转乾坤,她务必要做到未雨绸缪。

如果在出错之时,再去考虑如何化解错误,这显然是行不通的。

那些奸佞可不会给她考虑的机会。

林诗茵沉吟了少许,有些迟疑的说道:“这数月的时间,你可想清楚了,应该如何处理跟镇北侯之间的关系?”

其实,易安的想法,她还是能够理解的,毕竟,他们只是名义上的父子关系,但实际上却是名存实亡,甚至就跟陌生人没有什么分别,哪怕镇北侯在这件事情上有着不得已的苦衷,但终究还是愧对了易安。

这种事情急不得,如果一直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那易安便永远都不可能真正的接纳镇北侯的存在。

虽然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乃是那位阴损的贾夫人,但从根本上来讲,如果当初易惊云没有选择妥协,又岂能被摩罗教的妖邪趁虚而入,然后酿成大祸。

很难想象,在跟蛮族对峙之时的那位威风凛凛的镇北侯,在处理家事之上,竟然这般的草率。

果然,人非完人,

说白了,易惊云还是太优柔寡断了,当初他如果态度强硬,那易惊云背后的家族也总不可能强行逼迫他迎娶那位贾夫人,虽然那时易惊云才刚接过镇北侯的位置,但哪怕是在还不稳固的情况下,镇北军之中的军务,也不可能受到区区一个家族的干涉,世袭的镇北侯之位,乃是整个易家最大的底蕴,那些易家的族老,只要不是愚不可及,便断然不可能为了一个不重要的女子,然后去跟易惊云交恶。

一旦彻底激怒易惊云,那对易家可没有什么好处。

镇北侯的世袭,一般都是由上一位镇北侯直接传给自己的嫡系,如果易惊云选择跟易家决裂,那他完全可以再另起炉灶,创造一个新的易家,彻底跟原先的家族撇清关系。

这样一来,那原本的易家,便失去了最大的依仗,这些年,易家本来就是一直都在走下坡路,这还是在有着镇北侯庇护的前提下,如若失去了镇北侯的庇护,易家势必一蹶不振,这是毋庸置疑的。

从古至今,没有兴盛不衰的势力,一代新人换旧人,这句话也同样适用于这里。

就连偌大的国家都会不断的更替,更何况易家只是一个相对渺小的家族。

甚至,可能只是一阵风吹草动,便能让易安风雨飘摇。

当初的易惊云,就是没有看透这一点,这才被人牵着鼻子走,等他醒悟之时,却为时已晚。

不过,现在的易惊云还仍旧被蒙在鼓里,只是不知道他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又会作何感想。

易安闻言,脸上不由流露出一抹苦涩,但转瞬即逝,关于这件事情,他也就是在最初之时,粗略的考虑了一下,但也没有太过在意,如果遵从本心的话,他当然是不会认一个陌生人当爹的。

说到底,他毕竟不是真正的“易安”,那镇北侯只是原主的亲生父亲,扪心自问,他根本对易惊云生不出什么亲近之意。

况且,对方对原主也并没有养育之恩,就算他是原主本人,只怕一时间也很难接受这件事情,这跟薄情寡义无关,而是人之常情。

林诗茵见状,并没有打断易安的思索。

其实,在看到易安显露出来的迟疑之后,她便已经知道了易安的答案,如果对方已经想清楚这件事情,也就不会是现在的这般表情了。

良久之后,易安这才抬头看向林诗茵,神情有些复杂的说道:“那位贾夫人,包括其背后的摩罗教,我都会将之料理干净,只是有关于我的身世,可不可以暂且瞒下来,如果可能的话,最好就让这件事情永远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被遗忘吧。”

这样做,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他为易惊云扫清了身边的隐患,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毕竟,无论是他自身,还是原主,都对这位便宜父亲没有什么好感。

况且,原主又不是因他而死,他占据了对方的肉身,从真正意义上来说,还是有恩于原主的,原主报不了的血海深仇,他能够替对方完成,原主心里对于功名的执念,他亦是能够让原主如愿以偿。

如果没有他的重生,那原主的肉身,在原主身陨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是消亡的下场了。

林诗茵一听,神情不禁一怔,就连她也没有想到易安竟会提出这般要求,看来易安对于镇北侯的抵触,还不是一般的大。

想到这里,林诗茵不禁叹息一声,如果没有那些诸多布置,答应易安的请求倒也无妨,毕竟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除了对镇北侯有些不公平之外,倒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这种事情,她终究还是需要遵从对方意愿的。

只不过,现在却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孰轻孰重之下,她还是选择委屈一下易安,如果这件事情不让镇北侯知道,她的计划便得不到顺利的施展。

第二百六十四章 监视

不过,对于易安的请求,林诗茵也没有当场拒绝,这件事情还是徐徐图之为好,不可操之过急,想要弥补易安跟镇北侯之间的隔阂,并非一日之功。

如果操之过急,也只能让易安心里的抵触之心更甚,如果易安将心里对镇北侯的无感,转变为厌恶的话,那只会让这件事情雪上加霜。

一念于此,林诗茵不由的暗叹一声,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在处理这件事情的难度上,可是丝毫不亚于跟朝堂上的那些奸佞周旋。

而且,这件事情她也不能插手太多,只能慢慢的加以引导,从中调节,否则一个不慎,便是两头不落好。

“好吧,那这件事情就暂且不用让镇北侯知道,其实他也挺不容易的,这些年他也一直都在用跟蛮族的征战来麻痹自己,你不妨先尝试着跟他见一面,然后再下定论也不迟。”林诗茵想了想,这件事情是得把握一个度,只是这个度究竟有多大,这就得靠她自己去衡量了,但无动于衷肯定是不行的。

易安不愿跟对方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深究下去,连忙转移道:“那位贾夫人,林姑娘又是如何应对的?在这几个月里,她可有什么反常的表现?”

“在从颍川回来之后,我并未声张这件事情,而且选择暗中监视对方,那贾夫人虽然平日里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只是时间久了,终究还是会露出马脚,那贾夫人果然跟摩罗教的妖人常有联络,可惜,那摩罗教妖人的行事隐秘,在长安城之中的据点,也只是一个无关紧要之处,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我才一直都没有将之捣毁。”林诗茵沉吟了少许,开始将贾夫人的动向,以及自己的顾虑娓娓道来。

一个无关紧要的据点,他们就算将之毁灭,这对摩罗教来说,也是无关痛痒的损失,可是她一旦动手的话,可就暴露了自己,倒不如潜伏在暗处,然后伺机而动,一旦那些妖人露出破绽,那她便可以顺藤摸瓜,虽然不至于一次就将摩罗教击溃,但也能够极大的削弱摩罗教的实力。

至于贾夫人究竟在摩罗教之中扮演着怎样的身份,这她可就无从得知了。

易安闻言,当即便明白了林诗茵的意图,这样做倒也不错,镇北侯在朝堂之上位高权重,摩罗教在其身边安插探子,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如果现在就解决了贾夫人,那摩罗教有了提防不说,还能够重新让一个“李夫人,陆夫人”打入镇北侯府的内部,这种事情乃是防不胜防的,想要监视一个人的一举一动,可谓是最容易不过了。

毕竟贾夫人已经暴露在了明面之上,他们想要监视对方,也比较容易一些,如若不然,他们只怕就连能否将摩罗教在镇北侯府安插的探子找到,都是两说了。

不过,相较于更直接一些的方法,伺机而动确实最为稳妥,但话又说回来,只要你的实力够强,那再纠结于计谋的情形,也就不复存在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只是枉然,这句话易安一直都深以为然。

当然了,不同的遭遇,也是分别适用于不同的应对方式,就眼下来说,他们的实力不够强,再加上他们对于摩罗教也是知之甚少,所以藏在暗处徐徐图之,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易安沉吟了少许,若有所思的说道:“那贾夫人潜伏在镇北侯府,势必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依我之见,对方的目的只怕并不只有监视镇北侯,毕竟,镇北侯常年在外,如果那贾夫人的目的是为了监视镇北侯的话,又怎么会不跟在镇北侯的近前呢?”

“可是那贾夫人非但没有跟在镇北侯的近前,反而一直装作一个贵妇人的模样,这显然是说不通的。”

林诗茵闻言,神情不由的多了几分凝重,她先前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一茬,现在听到易安提及,在仔细思索之下,顿时觉得可能性极大。

“还好发现的及时,在我的监视之下,她一旦心生歹意,我们也能够及时察觉。”

“那贾夫人会不会是察觉了你的监视,这才有所收敛?”易安忽然想到,那贾夫人有着归元境的实力,林诗茵派去监视对方的人,只要跟对方之间的悬殊不是很大,这便很难完全屏蔽过对方的感知。

对方在察觉到周围的异常之后,当然也就不会露出破绽了。

况且,林诗茵的暗卫,在对方的身边已经潜伏了数月之久,还是先前的那句话,时间久了,总会露出马脚的。

林诗茵的神情有些迟疑,她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毕竟摩罗教妖人的手段颇为奇异,但跟被贾夫人识破相比,她还是更愿意相信龙影之中的暗卫,能够在贾夫人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

“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只是潜伏在贾夫人身边的暗卫,都是经过了我精挑细选的,而且那些暗卫都有着步入筑基的实力,而且他们从最初之时,便主修了敛息的功法,在极大的程度上收敛自己的气息,甚至就连一般的出窍境,都很难发觉到他们的存在,那贾夫人只有归元境的修为,应该还察觉不到我在其身边布置下的暗卫。”林诗茵说道。

不过,这种事情终究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早做打算为妙。

好在这件事情就算暴露了,也不会有什么太严重的后果,无非就是对方有了防范,她很难再趁虚而入,但只要盯紧贾夫人,对方的阴谋便没有机会实施。

想到这里,林诗茵当即决定,等回去之后,一定要让镇北侯府外面的监视,更加的严密一些,只有这样才能够确保万无一失。

易安微微颔首,林诗茵的这些举措,都及时有效的遏制了对方的阴谋,他接下来多说也无益,只要按照这个思路一直走下去,那便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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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人间炼狱

这场不为人所知的密谈,大概只持续了半个时辰,易安便跟林诗茵分别了,临走之时,易安随口问道:“林姑娘,如果我有事情找你的话,不知该如何联络呢?”

林诗茵微微一笑:“你直接来明月阁就好了,如果我无暇分身,那你便将要说的事情,告诉这里的管事,到时自然会有人传递给我,至于他们的可靠程度,你大可放心。”

明月阁的存在,倒是跟异人府有些相像,都是假借别的身份,来掩饰其本来的真面目。

……

在接下来的时日里,易安又恢复了原本白天读书,晚上修炼的日子,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别看只是短短的几日时间,却发生了许多事情。

不过,有些事情,当然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就比如蔡金跟胡德庸,为了助力自己的部下推上兵部尚书的位置,他们能够无所不用其极,别说只是付出一点钱财,人要朝前看,如果只执着一些眼前的蝇头小利,那终究还是难登大雅之堂。

只有将目光放长远,才能为自己争取到更大的利益,兵部尚书虽然没有权力调度全国各地的军队,但按照朝廷的规定,武官的升迁、军需粮草的供给都需要兵部来负责,尤其是精锐部队,更是需要多道手续。

户部虽然掌管着国库,但却有着很大的局限性,要知道,陛下对于国库的大概收入,也是有所了解的,如果户部的账目有着明显的不对劲,那陛下一旦深究下来,户部当然也不好交代,到时候如果解释不清楚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陛下虽然了解户部**的现状,但这种事情在暗地里进行,和正大光明的表现出来,可是两码事。

这样来看,兵部尚书可就没有那么大的局限性了,雁北王朝虽然日渐衰落,但其本质上终究还是一个天朝大国,整个雁北王朝的军队,可谓是不计其数的,换句话说,整个雁北王朝每年需要的军需粮草数量,也是不计其数的,哪怕是在每个军队的军需粮草之上削弱少许,这样能够搜刮到的钱财,也是一个极其可怕的数字了。

所以,无论是蔡金也好,还是胡德庸也罢,对于兵部尚书的位置,都是志在必得的,只是蔡金眼睁睁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兵部,这让他不禁感觉有些肉疼,这兵部本来就是他的呀,如果她接下来落败,那胡德庸的权势,可就在朝堂之上彻底的稳固下来了,如果再让对方成长一段时日,岂不是能够达到与他争辉的地步?

想到这里,蔡金的心情有些微妙,胡德庸能够成长到现在的这般地步,他的顾虑可是功不可没的,如果从最初之时,他便打得对方一蹶不振,哪还会有现在的诸多麻烦。

不过,现在再执着于这些,已经没有了意义,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迅速击溃胡德庸,让兵部重新回到他的麾下。

看来,他先前还是太过仁慈了,从今往后,这种放任对方成长的事情可不能再发生了,虽然心里的顾虑还仍旧没有解除,但他接下来只要不把事情做绝,更不会危及胡德庸的性命,那对方背后的仙门中人,应该还不至于为了这件事情大动干戈。

总之,为了达成目的,他们都务必暂时收心中的那份贪婪,甚至在必要的时候,他们还要再另外取出一部分钱财,以防不时之需,在这件事情上压过对方一头。

不得不说,他们两个人的想法,竟是出奇的一致,在前去渭南之际,都是做了足够的准备。

在蔡金跟胡德庸的施压之下,原本触及了赈灾款的那些官员,开始将自己原本都收入囊中的钱财,又全部都吐了出来。

虽然这样做让他们有些肉痛,但他们又岂敢忤逆蔡金还有胡德庸的意思,甚至,跟蔡金、胡德庸比起来,他们更愿意去跟陛下对峙。

毕竟,陛下还会跟他们讲究道理,如果他们惹怒了蔡金,或是胡德庸,那对方可不会给你商量的余地,一旦激怒了对方,那他们接下来的处境,可就不容乐观了。

那些大小官员并没有被利益冲昏了头脑,如果跟蔡金、胡德庸唱反调,那可就真是愚不可及,嫌自己死得不够快了。

所以,只是不到两日的时间,蔡金跟胡德庸便分别筹集出了自己所需的赈灾款,分别拨给了祝柏云与木剑升,为了防止夜长梦多,他们都没有耽搁时间,在次日一早,便启程前往渭南。

在到了渭南之后,这里的情况,比他们想象之中的还要糟糕许多,如果不是有着禁卫军的及时赶到,只怕渭南就要变成人间炼狱了,这里的百姓,已经基本断绝了一切食物,每天食不果腹,甚至只要提及食物两个字,那些百姓的眼中都能闪烁出一抹狠戾的凶光。

饿得快要发疯的百姓,开始在渭南城里企图搜刮出一些可以果腹的食物,可是他们的企图终究还是落空了,现在的渭南哪还有食物的存在,除了有着重兵把守的府衙之外,在外面基本已经看不到了粮食的存在,在灾情刚发生的时候,就有不计其数的难民涌入了城中,在生死攸关的前提下,原本还能够制衡他们的法律,已然形同虚设,在短短的数日内,城中但凡还存有粮食的地方,都很快被那些难民洗劫一空。

至于官府,在不计其数的难民面前,也就形同虚设了,他们能够守住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就已经有些心力憔悴了。

那些难民也不是没有打过府衙内库之中粮草的主意,只是在训练有素的官兵面前,那些面黄肌瘦的难民,在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后,还是没能攻入府衙。

至于外面的动乱,官府可谓是有心无力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渭南的局势一步步的恶化。

那些不计其数的难民,在无奈之下,只能用最简单的工具挖开地下,希望能够找到一点点可以果腹的草根和野茎。

第二百六十六章 罪恶

但这种情况也根本无法持续多久,要知道,难民的数量可不是一星半点,而且以数万而计的恐怖数字,先不说草根,以及野茎能够带来的营养微乎其微,这些微薄的养分根本不足以果腹,更何况,就连这些草根,野茎的数量,也不是源源不断的。

早在半月之前,整个渭南内外的土地,都被这些难民翻了个遍,当真是难民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甚至在地上已经找不到任何活物的踪迹。

为了生存下去,那些难民仍旧不肯放过最后生还的可能,可是,即便偶尔有收获,得到的那点微末食物,跟难民的需求比起来,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饥饿,成为了笼罩在所有人头上,而且挥之不去的阴影。

在生死存亡之际,身上的一切束缚,都被他们抛之脑后,为了生存下去,他们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至于官府的救助,他们在最初之时,或许期待过,只是等来的却是无限的的心灰意冷,还有对雁北王朝的怨念,在灾难还没有发生的时候,那些狗官便只会搜刮民脂民膏,完全不顾他们的死活,好在,有着那些被搜刮过后残存的粮食,他们还可以勉强度日。

他们只是寻常百姓,他们从未奢求过什么,功名利禄,那终究还是极少数人追求的东西,他们但凡是能够勉强生存下去,都不会生出造反,无视法度的念头,绝大多数的人,都是这般的想法。

那种天生反骨,不满现状,野心勃勃的人,终究还是极少数的,甚至都是万中无一的存在。

可是他们现在就连最基本的生存都失去了,他们还有必要再顾及那点可笑的法度吗?

有句话说得好,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这就是这些百姓心里的最真实写照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心中开始萌生出反抗的念头,甚至已经有不少人开始为此而付诸行动了,先前的攻击府衙大门,便是最直接的方法了,只不过,他们虽然有着数量之上的优势,但本质上终究还是手无寸铁的百姓,甚至在饥肠辘辘的状态下,他们能够发挥出的战斗力,可就寥寥无几了。

官府虽然只有着数百的官差,但有着府衙这道易守难攻的屏障,再加上他们本就是精锐,甚至官兵之中还有不少入了流的武者存在,如果论个人的战斗力,他们更是高出了那些难民数十倍都不止,在双方的偌大悬殊之下,那些难民就连府衙的大门都难以冲破。

说到这里,就要提一下渭南府衙的构造了,渭南的府衙,跟寻常的府衙有着很大的不同之处,在府衙的大门之后,还有着一条五六长,宽三四丈长的过道,在通过这条狭长的过道之后,才能正式的步入府衙,渭南的府衙,在最初之时,可不是归官府所有,这里是当地一个豪强的府邸,这府邸易守难攻,在那条通道的两侧,都是高四五丈的围墙,他们只需要在两侧的围墙之上,分别设有弓箭手,那些百姓又没有攻城的器具,一旦有人进入过道,那便无异于是活靶子了。

为了引那些难民进入,在最初之时,渭南知府便下令将所有的官差,全部都撤回到了府衙的内部,只要守住府衙的内门,那他们便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在府衙之中,还是有着不少粮草的,足够他们这数百人支撑个一年半载,至于兵器箭矢,那府衙之中的库存就更多了,只不过,官府也只是在表面上具备一些优势,实际上却有着最致命的劣势。

那些难民在接连进攻了府衙几次后,可谓是损失惨重,难民的尸体都快填满了那条狭长的过道,再反观官府这一方,损失却不是很大,在遭受了难民的几次进攻之后,先后只是折损了十数人,但事情却远远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这般简单,如果这种困境在得不到改观的话,那接下来官府的处境,可就不容乐观了。

毕竟,官府极度缺少可用之人,这才是最致命的硬伤,别看官府在应对那些难民之时,表面上游刃有余,实际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连官府也有些捉襟见肘了,数百官兵的精力,终究还是有限的,只要那些难民一直不停的进攻,哪怕只是持续七八日的时间,便能够将这数百官兵活活的耗死,就算这些官兵仍旧负隅顽抗,那些难民也能够踩着同伴的尸体,爬上那四五丈高的围墙。

这样一来,也就意味着府衙的破灭,整个渭南城,就只有府衙还存有大量的粮草,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为了存活下去,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义无反顾的冲上去,如果畏畏缩缩,那等待着他们的命运,便是死于饥荒,反正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死的畅快淋漓,将那欺压了自己数年之久的官府,彻底的捣毁,除此之外,他们还能得到活下去的希望。

好在,那些难民并没有这种至死而归的觉悟,官府一直担心的事情也没有发生,那些难民在进攻了几次之后,便仿佛是被打怕了,暂且搁置了进攻官府的念头。

这些时日,没了官府的震慑,整个渭南城,处处都是血色弥漫,几乎每一寸土地都流淌着无尽的罪恶。

与青壮相比,那些老弱妇孺显然没有生存下去的能力,他们没有争夺食物的能力,所以,他们这一部分弱势群体,乃是灾难的最大牺牲者。

至于城里那些原本就有食物的百姓,甚至家底颇丰的富人,都遭到了来自那些难民的无情劫掠。

很快,他们也会相继沦落为新的难民,这样的情形,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不同的地方上演着,总而言之,就是强者洗劫弱者。

整个渭南城都在挨饿,他们不是没有想过离开渭南城,可是离开了渭南城,到时的情况也不见得能比现在好过多少,甚至还会更加糟糕。

第二百六十七章 阳奉阴违

他们这些难民就犹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其他的州城,对于他们这些难民,可谓是谈之色变,避之不及,到时候他们可就连遮风挡雨的庇护之所都没有了。

当然了,还是有不少的一部分人选择了离开渭南,前去逃难,但更多的人还是选择留了下来。

毕竟,在他们之前可是有着许多的前车之鉴。

这些难民的破坏力实在是太大了,如果选择将他们放入城中,只怕放难民进入的州城,就会演变成下一座渭南城。

至于救济灾民,又哪有说着那般的容易,一般的州城,能够维持自身的正常运转,就已经是极其不易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安置那些灾民的能力。

况且,就算他们具备救济灾民的能力,他们也不见得舍得将粮草,投入到赈灾的这个无底洞之中去。

说到底,在绝大多数官员看来,他们只要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好了,这些难民究竟是死是活,可跟他们没有关系,而且这些难民就犹如烫手山芋一般,可谓是谁碰谁倒霉,他们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那些选择离开渭南的难民,也正是想清楚了这一茬,这才选择直奔长安,并没有在其他的州城浪费时间,如果就连繁荣的长安都对他们置之不理,那别的地方,就更没有可能了。

长安毕竟是天子卧榻之处,如果长安选择无动于衷,那就代表着皇帝都放弃了他们,这样一来,他们可就彻底生机断绝了,他们就算离开了灾难发生之地,但苦于没有根基,他们就犹如一叶浮萍,根本没有生存下去的能力。

好在,林诗茵自始至终都没有打算放弃这些难民。

如果打算拯救这些难民,确实会付出极大的代价,甚至还会给整个雁北王朝都造成很大的负担,但这些事情是必须要去做的,林诗茵不能只顾眼前的利益,身处高位,她务必要从长远出发,一个错误的举措,甚至会给整个雁北王朝带来灭顶之灾,这可不是在危言耸听。

他如果选择袖手旁观,那整个雁北王朝的人心可就散了,如果整个雁北王朝的百姓,都对这个国家没有了归属感,那这个国家,也就距离灭亡不远了。

民心,乃是最难挽回的,同样也是最善变的。

至于朝廷向渭南拨下的赈灾款,渭南知府谢伯淳压根就没有考虑过用在这些该死的难民身上,在谢伯淳看来,这些难民早就无药可救了,他们竟然就连攻打官府,这种罪大恶极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如果让他们吃饱喝足了,那他们的下一步,那岂不就是揭竿而起了?

所以,与其将这些来之不易的赈灾款用到这些无可救药的难民身上,不如用在更加有用的地方,至于这些难民,就让他们去自生自灭吧,等到难民消亡殆尽,那渭南严峻的处境,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反正这些百姓死活,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们无论活着还是毁灭,都不会影响到雁北王朝的正常运转,他们活着,反倒是会成为雁北王朝的负担,所以再三考虑之下,谢伯淳一咬牙便无视了这些难民的死活,只要再坚持一两个月,这些难民就势必会消亡殆尽,到了那时,他可就高枕无忧了。

不过,谢伯淳的心里终究还是难免忧心忡忡,他这可是阳奉阴违,如果让陛下知道了,势必会引起陛下的雷霆之怒。

好在,陛下根本无从得知这里的情形,他甚至可以将那批赈灾款收入囊中,至于那些难民为何会消亡殆尽,这也是很好解释,毕竟,那些难民攻击官府,到处作奸犯科,都是铁一般的事实,他到时候只需要说,那些难民贪婪无厌,在得到朝廷的救济之后,仍旧不满现状,竟企图将官府洗劫一空,为了保全官府,他才不得不紧闭衙门,然后跟那些难民从中周旋。

总而言之,到时候只需要将一切的过错,全部都推到那些消亡的难民身上,反正到时候大部分的难民,都会死于饥荒,到了那时,可就是真正的死无对证了,至于那些残存难民的说辞,这也很好解决。

反正渭南的难民不计其数,朝廷拨下的赈灾款,根本顾及不到所有人,甚至就连一半的难民都救济不到,这是所有人都众所周知的事情。

为了保险起见,他到时候只需要暗中买通几个难民,他们只需要承认,自己曾经受到过朝廷的救济,那其他难民的说辞,也就无关紧要了。

那些难民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他到时候甚至只需要拿出一点蝇头小利,便能有无数的难先恐后的要为他办事,这就是人心。

当然了,并不排除有那种“正直”的人,但凡是知道了这件事情,而且不肯配合他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甚至在必要之时,那些成功被他收买的难民,在事成之后,他也会选择铲草除根,永绝后患。

想到这里,谢伯淳的眼眸里不由的流露出一抹精光。

在接下来的时日里,为了解决眼前面临的困境,谢伯淳更是不禁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官兵的数量,乃是官府最大的劣势,如果还不能化解眼前的处境,那对于官府来说,终究还是最致命弱点。

所以,在这件生死攸关的大事上,他绝对不能无动于衷,想到这里的时候,谢伯淳不禁将目光投向了那些难民,神情之中,也不由的露出了一抹冷笑,官府缺人,这里不就有现成的吗?

谢伯淳当即对外宣称,需要招募两百个青壮男子,充当官兵,只要加入官府,那自然是吃穿用度不愁,再也不用忍受饥饿的苦痛。

果不其然,外面那些饥肠辘辘的百姓,在听到了谢伯淳提出的优厚条件之后,几乎没有什么思索,便争相恐后的赶到了府衙之外,对于他们来说,这确实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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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险恶用心

他们原本攻打府衙,本来就是为了在夹缝之中生存,可是这条几乎无异于谋逆的路,却是九死一生,现在官府给了他们足够优厚的条件,这可比先前的谋逆好了不止一筹,虽然本质上等于卖命于官府,但他们先前在跟官府对峙的时候,可是见识了。

官府凭借着易守难攻的优势,伤亡可是极小的,他们先前举步维艰的处境比起来,去了官府手下卖命,简直无异于仙境。

在这些百姓看来,官府这样做,也是不得已的办法,如果官府官差充足的话,也就不会有这般的好事,降临到他们的身上了。

只不过,他们还是没有想到谢伯淳的险恶用心。

在谢伯淳的招募发布出去之后,很快便有源源不断的难民,开始从四面八方的赶来。

很快,府衙之外,便成了一副人山人海的景象,谢伯淳只是粗略的扫视一眼,便知道这里难民的数量,最少有着上千之数,并且难民的数量还仍旧在不断的增加。

现在官府招募的消息,还没有完全流传出去,如果全面流传出去,只怕现在来到这里的难民,可就不止这一千多了,到时候,这些难民的数量,只怕会翻几倍都不止。

看着底下跃跃欲试的难民,谢伯淳心里不由的泛起了一抹冷笑,这些贱民想要成为官兵,可没有那么容易,一两个月才能平息下来渭南的动乱,还是太久了。

这段时间里,足够很多的变故发生了,为了以免夜长梦多,他必须要全力的促进这件事情的发展了。

他招募的名额,只有两百个,可是来到府衙的难民,却最起码有着上千之数,为了生存下去,他们绝对会争得头破血流,谢伯淳已经看透了这些难民的本质。

这些贱民可是为了一口吃的,都能够狠下杀手的,更何况,这些贱民对于官兵的身份,更是垂涎不已,只要当了官兵,便能够衣食无忧,彻底的摆脱外面的饥寒交迫,哪怕有着无数的竞争对手,他们为了那一丝的希望,也会毫不犹豫的卷入这场生与死的漩涡。

至于这样做会不会作茧自缚,其实谢伯淳从最初之时便考虑到了,这些贱民穷凶极恶,先前便做出了攻打官府的举动,如果让他们进入府衙之中,并不是没有引狼入室的可能。

所以,为了防止这种隐患的发生,谢伯淳才没敢招募太多人,就算这两百人心怀不轨,他也能够凭借那数百的精锐官兵,迅速将这些贱民料理。

反之,如果一下子招募太多,那便真的是充满隐患了,一旦这些贱民心怀异心,到时候,这件事情可就彻底的超出他的掌控了,为了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他只能徐徐图之,等到他彻底的吸纳了这两百人,再考虑再一次的招募也不迟。

这样的招募,他只需要再来三两次,那官府便能够高枕无忧了。

而且这样做的好处,还远远的不止这些,削弱难民的实力,然后增强自身,只是最浅显的好处,他的招募公布出去之后,势必能够让这些贱民之间猜忌不断,这样一来,最直接的结果,就是致使这些贱民离心离德,虽然他们本来就争斗不休,但在针对官府的时候,目标还是很一致的,只不过,有了这件事情的发生,这些人还能够不顾生死的得罪官府吗?

如果将官府得罪死了,那他们接下来可就没有再进入官府的机会了。

虽然他们的机会,本来就微乎其微,但只有还有希望,他们便绝对舍不得放弃。

看着围墙之下早已等得迫不及待的难民,谢伯淳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意图,那些难民先是一怔,紧接着便有人迅速反应过来,以迅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偷袭自己身边那些看似比较强大的威胁,那些被偷袭的人还没有回过神来,便已经身首异处了。

一时间,现场顿时陷入了极度的混战之中,他们这上千人,最终能够成功留下来的只有两百人,一些还算有自知之明的人,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当机立断的选择了离开,如果他们仍旧执意选择留下来,可就是真正的九死一生了,面对无数虎视眈眈的对手,他们不可能一直都侥幸下去,只怕下一刻,他们便会身首异处。

至于那些留下来的人,都是对自己比较有信心的,他们都认为自己才应该是那两百人之中的一员。

其实,能够进入两百人之中的概率,还是很大的,除去刚才离开的人,场上大概还有着七八百人,这也就是说,每四个人之中,便能够留下来一个人,在偌大的机会面前,这完全值得让他们铤而走险。

府衙之外的这场混战大约持续了半个时辰,在场上还剩下大概两百人的时候,这些难民便罢手了,经过了一番激战的他们,身上早已伤痕累累,甚至有不少人虽然还没有倒下,但在身受重创的情况下,也只是强弩之末,哪怕身体有些不堪重负,但他们还仍旧在咬牙坚持着。

他们绝不能倒下,一旦倒下了,那可就功败垂成了,方才的血,也都白流了。

对于眼前的结果,谢伯淳很满意,他并没有食言,直接打开了府衙的大门,将这些获胜的难民都迎回了府衙之中,这些难民虽然伤痕累累,但好在身上都没有致命的伤势,大部分人都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

更何况,他们都是青壮年,只需要修养几日,便能够恢复如初了。

先前谢伯淳考虑到的隐患,也并没有发生,这些难民想要的,其实很简单,他们也从未奢求过什么,只要能吃饱饭,他们便能够义无反顾的为官府卖命。

在投靠官府之后,他们原本心中对于官府的怨念,也在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随之瓦解,原本他们对于官府还是抱有怀疑的,毕竟官府的话,向来可信度不强,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们可不会相信官府的鬼话。

第二百六十九章 昭勇将军

不过,在投靠官府几天后,他们便知道先前是自己多虑了,他们现在的日子,跟在府衙之外比起来,犹如天壤之别,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们在这里他们更是感受到了久违的饱腹感,这是他们之前根本不敢想象的。

其实,为了节省粮草,谢伯淳在先前之时,就连那些官兵每日的用度,都是控制在一定的数量的,毕竟,这该死的灾难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粮草还是能省则省的。

但这些难民才刚刚投靠于他,刚开始给对方一些甜头,也能让他们尽快归心,这也算是收买人心的一种方式,而且见效也是最快的。

这一次计划,算是一个良好的开端,谢伯淳尝到了甜头,再三确认这些人没有异心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开始了第二次的招募。

这一次,他直接抛出了四百个名额,并且早在几日之前,便开始了蓄势,让这件事情在难民之间广为流传,有了前面那两百人的例子,这让无数的难民都眼红不已,他们之中已经有不少人都已经好几日没有吃饭了,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的眼里顿时充满了热切,如果说他们先前还持怀疑态度的话,但在见到了府衙围墙之上,那些神采奕奕的官兵之后,便打消了心中的所有疑虑。

那些围墙之上站着的官兵,正是先前跟他们同处于难民之列的人,这才几日的时间,他们便一改先前颓废,又有些面黄肌瘦的状态,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容光焕发,脸上充满了红润。

这一幕,被无数难民看在眼里,他们只相信自己眼睛里看到的,虽然他们看到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但这已经能够说明很多的问题了,只有投靠了官府,他们才有活下去的希望,而且还能活得比灾难发生之前更好,这是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在灾难发生之后,他们仿佛置身于一片暗无天日的黑暗之中,充满了压抑跟悲观,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根本没有一点希望可言。

这一次来到府衙外的难民,足足有四五千之数,几乎将外面围得水泄不通。

谢伯淳心满意足的点点头,不禁暗自佩服自己的对策,等这次招募过后,这些难民也就彻底不值一提了,加上即将投入他麾下的这四百难民,他手下的官兵,马上就能增长至一千人了。

这些新加入的官兵,就已经够他消化很长一段时日了,如果没有特殊的情况,谢伯淳暂且就不打算再行招募了。

他心里虽然很想继续推波助澜,加快那些难民的灭亡,但接纳了这一千官兵,就已经让府衙有些不堪重负,粮草的问题暂且不论,这些官兵的住所,才是当前最大的难题,府衙的住所,本来就是极其有限,如果按照府衙本来的住所,府衙肯定是安置不下一千人的,大概只能够容纳五六百人,谢伯淳无奈之下,也只好将这些新加入的难民安置在了府衙的走廊,甚至院落之中,但即便是如此,那些新加入的难民,心里也完全没有怨言,能够成功的加入官府,他们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又怎会奢求太多呢?

在得知官府实力大涨之后,那些对府衙之内粮草垂涎已久的人,这才不得不暂且打消了心里的念头,在官府还比较势弱的时候,便能够凭借着易守难攻的优势,让他们久攻不下,现在官府的实力,比先前可是增强了不止一筹,如果再跟官府对上,他们付出的代价,只怕还会更加惨重。

就在谢伯淳以为一切都在朝着自己希望看到的方向发展之时,渭南却忽然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因为对方的出现,他的一切布置,都仿佛成了梦中泡影,甚至还会让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对方来的毫无征兆,谢伯淳根本没有任何防备,更来不及补救,甚至就连如何补救,他都毫无头绪。

他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在整个渭南可谓是人尽皆知,对方只需要稍加打听,便能够知道他最近的全部动向了。

而且,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份,也是让他颇为头疼,对方乃是位列三品的昭勇将军,而且还率领了三千禁卫军前来,对方刚一入城,便接手了整个渭南城的城防要务,甚至就连他这个知府想要出城,都要向对方报备。

这让谢伯淳心里不舒服的同时,但也无可奈何。

这位昭勇将军率领的禁卫军,可是精锐当中的精锐,对方的强大,更是他们这些州城的官兵遥不可及的,谢伯淳当即便有了对策,他并不能保证自己的对策,就一定能够成功,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在昭勇将军进城之后,那些原本还肆无忌惮的难民,顿时收敛了许多,禁卫军的可怕,他们也是有目共睹的,俗话说得好,枪打出头鸟,昭勇将军来到渭南,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他首先要做的就是立威,如果谁在这个时候撞到了对方的枪口上,那接下来的命运,可就堪忧了。

很快,谢伯淳便见到了这位昭勇将军,就在他正准备跟对方客套一番的时候,谁知对方却冷哼一声,非但没有跟他客套的意思,反而还有一些疏远之意。

谢伯淳的心里当即一个咯噔,对方之所以摆出这般敬而远之的状态,只怕是已经知道了他先前的所作所为。

对于这个结果,谢伯淳也并不感到意外,如果他是对方,在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之后,总是要对这里进行全面了解的,他做的那些事情,对方甚至都不必去打听,也能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然后再稍微深究一下,便能够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他犯下的乃是不可饶恕的重罪,如果这件事情让陛下知道了,那他就算是有着十个脑袋,只怕都不够陛下砍的,他眼下能够祈祷的,也就只有这位昭勇将军能够接纳他的提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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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漏洞百出

唯一让谢伯淳的心里有些没底的,就是对方究竟是什么样的性格,如果这位昭勇将军跟大部分的官员一样,那对方便一定能够答应他接下来的提议,反之,那到时候他的处境,可就不容乐观了。

但无论可不可行,他都务必要放手一试,如果成功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可是失败了的话,那他也就只能是跟对方鱼死网破了,反正横竖都是死,他虽然几乎没有胜算可言,但如果不试一试的话,那岂不是死的太憋屈了。

不过,现在想这些还为时尚早,还是等对方表态之后,他再做决定也不迟。

紧接着,谢伯淳便开始讲述起了自己先前的那些遭遇,以及那些难民的可恨程度,这样一来,他接下来的那些举措,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迫不得已。

虽然这样做有些过激,但却是最有效的方法。

昭勇将军闻言,倒是有些意外,他来到渭南之后,可没有看到那些难民穷凶极恶的一面,只是谢伯淳的话,也不像是说假,对方在这件事情上面,也没有诓骗他的必要,因为这件事情想要调查清楚,可谓是再简单不过。

其实,他对于那些百姓的死活,也不是特别的在意,他心里想的只有完成陛下的吩咐,然后赚取绝对的功勋,只要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他便能够更进一步,到了他现在这个地步,想要更进一步,可是极其不易的,又不是每个武官都有跟镇北侯一样的机会。

除了北部的蛮族,雁北王朝的周围,基本都是一些弹丸小国,他们可不敢冒犯雁北王朝的天威,哪怕是日渐衰落的雁北王朝,都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存在,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所以,除了蛮族之外,雁北王朝暂时还是没有什么战事的。

而蛮族又是一个烫手山芋,可不是每个人都是镇北侯的,他如果跟那些蛮族对上,胜负可就难以预料了,如果获胜的话,那自然是战功卓越,可是一旦落败,那后果可就不是他能够承担得起了。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昭勇将军也从来都不去争取去跟蛮族对峙,现在的守护渭南城,可是一次来自不易的机会,他接下来只需要严防死守,只要渭南城不要出乱子,那等事成之后,赈灾的功勋,自然有着属于他的那一份。

因为事关自己的前程,昭勇将军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也是前所未有的高,在来到渭南之后,他当即便开始了调查渭南的局势,他在这里的根基尚浅,只有做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只有让整个渭南的局势,都落入他的掌控之中,他才能够得以安心,只不过,在了解到难民现在的处境,以及谢伯淳的应对之法后,昭勇将军差点忍不住掀桌而起,谢伯淳这样做,简直无异于将那些百姓都逼上绝路,就连生路都没有了,他们还有什么可畏惧的,人在失去了敬畏之心后,行事便会变得肆无忌惮。

渭南的局势,本来就颇为严峻,又经过了谢伯淳的这般做法后,可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安定,如果继续放任谢伯淳胡作非为,到时势必会酿成难以估量的大祸,一旦陛下怪罪下来,那他也肯定会受到牵连。

想到这里,昭勇将军对于谢伯淳的恨意,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断人前程,就犹如杀人父母,如果不是有所顾忌,昭勇将军简直恨不得将对方一刀劈成两半。

简直就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现在见到谢伯淳,他没有当场杀掉对方,便已经是在尽量的收敛自己的杀意了,又怎么会给对方好脸色看呢?

直到听到对方的解释,昭勇将军的脸色,这才有所好转,只不过,对方的这般做法,仍旧是不可取的,这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

谢伯淳已经进入了一个误区,而且还错的离谱,好在,幸亏他来得及时,这件事情还有补救的可能,如果再晚一步,现在的结果,可就很难说了。

看到昭勇将军神情之中的微微动容,谢伯淳的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这就证明这件事情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如果对方对他讲述的一切,都能做到无喜无悲,那可就是真正的麻烦了。

谢伯淳趁热打铁,连忙开始讲述自己的下一步计划,对于大多数事情,他也没有想着隐瞒,毕竟对方也不是好糊弄的,自然能够分辨真假。

很快,他便将事情解释完毕了,在最后的时候,他更是提出了愿意拿出一半的赈灾款,来充当三千禁卫军的军需,虽然名义上是军需,但实则却是分赃,这种事情终究还是不好摆在明面上的,如果换一个说法,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对于谢伯淳的收买,昭勇将军并没有拒绝,对方这就想要收买他,未免也有些太异想天开了。

昭勇将军沉吟了少许,不容置疑的说道:“这件事情还是不妥,陛下可不是容易糊弄的,你并不了解陛下,你的这般做法,本来就是漏洞百出,充满了蹊跷,按照陛下的英明神武,又怎会察觉不出来,陛下到时候就算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想要惩治区区一个知府,你觉得还需要理由吗?”

他并没有危言耸听,对方还是把这件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更是小觑了那位陛下。

谢伯淳闻言,不禁迟疑道:“这……还请将军指点迷津。”

听到对方这样说,他的心里倒是有些拿不准主意了,直觉告诉他,对方的这番说辞,极有可能所言非虚。

“陛下之所以拨款,就是为了挽救这数万百姓,如果陛下只是为了防止生乱,那陛下又何必多此一举,想要平息这些百姓的动乱,办法简直多不胜数,如果这数万百姓,因此而消亡殆尽,到时候陛下一旦怪罪下来,你可就万劫不复了。”昭勇将军沉声说道。

第二百七十一章 对策

“可是不这样做的话,我们就算拿出全部的赈灾款,只怕也撑不了几日,到时我们都自身难保了,哪还来得及顾全这些难民,况且,这些难民简直就是一些暴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们就算开仓赈灾,只怕这些暴民非但不会领我们的情,反而会落井下石,到了那时,我们一旦没了粮草的支撑,这些暴民再次进攻官府的话,那我们可撑不了几日。”谢伯淳沉默了少许,这该死的灾难落到他的头上,想要独善其身,简直难如登天,他现在能够做的,也就只有尽最大可能的让自己不被牵连,至于最后的结果究竟如何,他现在也难以预料。

至于开仓赈灾,谢伯淳从一开始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这样做或许是陛下希望看到的,但这样做却只能让他自己死得更快,如果铤而走险,违背陛下的意愿,还尚且能有一线生机。

昭勇将军闻言,也不由的陷入了沉默,对于那些难民的危害程度,他也是有所耳闻的,虽然没有亲身见识过,但只是传言,便让他感觉有些惊骇了。

况且,他了解到的那些,甚至只是冰山一角,事情的真相,只会比他想象之中的更加严重,这是毋庸置疑的。

良久之后,昭勇将军这才缓缓的说道:“这件事情我们还是不能无动于衷,陛下可不是好糊弄的,如果你仍旧选择一意孤行,到时候的罪责,可不是你能够担待得起的。”

谢伯淳不禁脸色一黯:“可到了这时,我除了一意孤行下去,已经没有别的退路了。”

听到这里,昭勇将军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这谢伯淳简直就是愚不可及,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坐到知府这个位置的,就连他这个武官的头脑,都要比对方清晰,如此简单明了的事情,对方竟都看不明白,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谢伯淳一心求死,他当然管不着,可是他现在跟对方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谢伯淳酿成大祸,他到时候也势必会受到对方的牵连,毕竟,他的职责乃是守护渭南的城防,以免生乱。

现在渭南的局势,他还尚且能够控制住,如果局势再恶劣一些,等到那些难民心中残存的希望完全破灭,那接下来的局势可就很难说了。

食物,永远是困扰渭南城的最大难题,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了同族相食的地步。

昭勇将军在回想起那些惨痛画面之时,只感觉自己的胃部有些不适,哪怕是他对那些血腥的场面司空见惯,但还是险些没有克制住自己心里的反胃。

看着脸色有些不善的昭勇将军,谢伯淳心里有些复杂,看对方的态度,十有**是不会支持他的举措,这样一来,可就麻烦了。

谢伯淳心中念头转动,道:“不知道昭勇将军可有什么良策?”

昭勇将军如果极力阻拦,那他原本的打算就势必会落空,那他不妨换一个思路,如果对方有应对之法,他倒也乐得清闲,反之,如果对方就连对策都没有,便在这里对他指手画脚,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在灾难面前,死人乃是在所难免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握一个度,将每天发放的粮草,控制在一定数量之内,至于那些难民能够有多少人得到救济,那就不是我们要考虑的事情了,以后就算陛下追究下来,我们也有了独善其身的理由,这件事情归根结底,还是赈灾款有限,在这般严峻的条件下,我们能够保全一部分人,就已经是极其不易了。”昭勇将军顿了一下,然后说道。

“这……就依将军所言吧。”谢伯淳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这个办法,确实要比他先前的稳妥许多。

其实,昭勇将军的举措,大致上跟他先前对于难民的态度还是一致的,只是现在没有了先前的那般赶尽杀绝。

如果不出意外,等到灾难结束之时,数万难民的数量,只怕都剩不下三成之数。

只不过,这样做付出的代价,让他感觉有些肉痛。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官府每日发放一千人量的食物,可是难民却有着数万之数,这点食物根本无济于事,但即便是这样,也有无数人为此争得头破血流,每天只是眨眼的时间,发放的粮食就会被哄抢一空。

对此,谢伯淳每天都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这消耗的可都是他的粮食啊,如果再这样下去,不出两个月,府衙内库之中的粮草,便会被消耗殆尽。

反观那位昭勇将军,却是坐享其成,这让谢伯淳心里有些不平的同时,但也无可奈何。

他唯一能够祈祷的,就是陛下再次拨下赈灾款,还有就是这该死的灾难快些过去,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渡过难关,但就算灾难过去,他还是需要再撑三五个月的时间。

总而言之,就朝廷拨下的这点赈灾款,肯定是不够的。

对于谢伯淳心里暗藏的不满,昭勇将军也是心知肚明,对此,他也只能表示爱莫能助,他的禁卫军都尚且缺粮,更别提救济灾民了,他离开长安之时,也只是带了三千禁卫军两个月的粮草,这已经是朝廷能够拨给他的极限了。

为了让谢伯淳安心,他也只好这样安慰了对方一句:“陛下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等到新的赈灾款拨下,那眼前的难关,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至于陛下的下一步举措究竟会是什么,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如果就连陛下都无动于衷,等到渭南出了乱子,那到时候也怪不到他们的头上。

昭勇将军的举措,其实还是比较有效的,自从开始每日发放粮食,那些难民果然安分了许多。

有着三千禁卫军的震慑,一些心怀歹意的难民,也没有了先前的那般肆无忌惮,总而言之,渭南城的秩序,正在逐渐的步入正轨。

第二百七十二章 烂摊子

没过多久,昭勇将军跟谢伯淳便收到了陛下的圣旨。

圣旨上说,朝廷很快便会指派祝柏云跟木剑升两位侍郎来全权接管渭南的一切事宜,昭勇将军跟谢伯淳从旁协助。

昭勇将军倒是没有太多的想法,反正无论是谁来负责赈灾,他的职责都是负责渭南城的城防要务,只要渭南城不发生动乱,那其他的事情便不关他的事情。

倒是谢伯淳的心情有些复杂,陛下突然指派这两人过来,无异于夺了他的权。

不过,这样倒也有好处,现在的渭南就是一个烂摊子,祝柏云跟木剑升接过渭南城的一切事宜,同时也接过了渭南城的无数麻烦,能够甩开这个烂摊子,谢伯淳的心里还是充满了轻松的。

同时,他的心里又有些庆幸,如果当初没有昭勇将军的规劝,那他现在的处境可就麻烦了,那般行径,一旦被陛下知道,那他势必九死一生。

好在,先前的渭南城,虽然动乱不断,但却是有惊无险,唯一可能落人口实的地方,就是在开始之时,他的处理手段有些过激,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就犹如昭勇将军所言,发生了这般灾难,死人乃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在严重缺乏赈灾款的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再加上那些难民,本就是穷凶极恶,竟胆大妄为的发起了数次暴乱,这样一来,他便有了充足的理由,将自己先前的种种手段,都变得合理起来。

至于祝柏云跟木剑升两个人,其实谢伯淳是不看好的,对于那些难民的破坏力,他是深有体会,哪怕对方带来了足够的赈灾粮款,想要完全稳固渭南的形式,也并非易事。

而且稍有不慎,便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这渭南就犹如一个烫手山芋一般,谁碰谁倒霉,那两位侍郎,真不知道是那根弦搭错了,竟然接下了这般危机重重的事情。

谢伯淳在独善其身之后,虽然难免有些舍不得那些原本都到手的赈灾款,但心里更多的,还是那种轻松。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还是利大于弊。

直到后来,谢伯淳才听说了那两位侍郎之所以来到渭南的原因,为了兵部尚书的位置,倒也值得他们冒险了,财帛动人心,就是这个道理了。

况且,兵部尚书的位置,可不是区区钱财能够比拟的。

……

祝柏云跟木剑升在接手过渭南城的烂摊子之后,可谓是忙得焦头烂额,如果不是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他们真的很想撂挑子不干,那些难民就犹如蛀虫一般,整天不事生产,仿佛退化到了野蛮与不开化的时代。

在几日下来,他们的耐心都快要被他们磨尽了。

他们倒是有些理解谢伯淳先前的做法了,如果让这些难民吃得太饱,那他们便会整日无所事事,这样一来,就极其容易横生事端,反之,如果让他们就连饭都吃不饱,他们还会浪费力气在这些无意义的争斗上面吗?

在刚来到渭南之时,他们也如同昭勇将军一般,对渭南进行了一番全方位的了解,本来他们还对谢伯淳的那般行径有些不满,想着在回到长安之后,一定要请求陛下降罪于对方。

不过,现在他们可不这么想了,他们现在最起码粮草充足,可是再反观谢伯淳,凭借着那点粮草,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消耗殆尽。

当然了,他们每日发放的食物,倒是不会只有一千人的量,如果仍旧选择控制在这个量的话,那后果他们可担待不起。

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竞争的话,他们倒是不会顾及太多,反正他们两人的情况半斤八两,但事情没有如果,除了他们之外,在长安城外还有着一个黄志道,就目前来看,对方才是他们最大的威胁。

所以,再三考虑之下,他们便把发放的数量,设置在了五千人的量。

要知道,每一次抢到食物的,都不可能是同一批人,就算其中有不少侥幸每次都能抢到食物的人,他们也不会阻拦,这本来就是一个强者生存,弱者淘汰的世界。

还是那句话,他们根本顾及不到所有人,更不可能心生怜悯。

而且这样做,还能够有效的节省粮草,节省下来的粮草,不就都是他们的了吗?

至于弊端,那肯定是有的,但跟得到的比起来,那些弊端也就不算什么了。

不过话说回来,自从祝柏云跟木剑升来到渭南赈灾,那些难民的生活,可是比之先前好了不止一筹,先前的时候,他们可是完全看不到任何希望可言,直到祝柏云跟木剑升的出现,以及这几日的开仓放粮,才让他们知道,原来朝廷并没有放弃他们。

……

再反观黄志道,长安这边的难民,倒是暂且的安定了下来,他除了每日照例视察一遍,倒也没有了别的事情,那些难民也正在井然有序的重建家园,这才短短的几日时间,他们便将村落大概得雏形构建完成了。

唯一让黄志道担忧的,也就只剩下了蔡金还有胡德庸的算计,他们为了兵部尚书的位置,可是无所不用其极。

别看现在一切顺利,但这可能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蔡金跟胡德庸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这是毋庸置疑的。

好在有着静虚道长的助力,这才让他安心了不少。

……

“易兄,距离会试已经没有几日的时间了,你准备的如何?”闲暇之余,燕赤霞便回到了异人府内,算算时间,会试将至,这几天长安城之中,百姓之间谈论最多的事情,便是会试了。

这些时日,燕赤霞除了熟悉异人府的事务之外,便是在外行侠仗义了。

他留在异人府之中的时间,倒不是很多。

易安闻言,不禁苦笑一声,说道:“已经尽力了,接下来的结果究竟如何,可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之所以苦笑,倒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而是这段时日,他听到最多的问题,便是有人对他询问备考如何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会试将至

“易兄,你可千万不要妄自菲薄。”燕赤霞笑呵呵的道:“你的能耐,我还是知道的,如果就连你都不能高中,那别人就更加不行了。”

易安抬头看了燕赤霞一眼,知道对方会错了意,但他也没有纠正的意思,而是说道:“你现在的处境,可是不容乐观,那段无涯暗藏祸心,你接下来可要多加小心,莫要着了对方的道。”

“他难道有什么阴谋?”燕赤霞追问道。

他虽然早就知道段无涯不会善罢甘休,但这段时日他还暂且没有察觉到对方要对他不利的迹象,直到听到易安方才的那番话,他才顿时警觉了起来,易安当然不会信口开河,对方之所以这样说,便一定发觉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易安认真的说道:“那段无涯最近几天的行踪有些反常,每天早出晚归,每次一回异人府,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至于他究竟在图谋什么,这我就无从得知了,总而言之,你接下来可要多加小心。”

甚至,段无涯最近还在有意无意的疏远着异人府的成员,易安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对方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按照段无涯本来的想法,对于这些异人府的成员,拉拢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故意疏远呢?

段无涯的这般做法,就仿佛是在刻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简直太反常了,如果不注意的话,还真察觉不到段无涯的不对劲。

燕赤霞闻言,不禁陷入了沉默,这种事情还是宁愿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些时日的经历,让他对于“人心”这两个字,有了一个深刻的认识。

这段无涯对他来说,就是他修行路上的第一个坎,同样也是一次历练的机会。

燕赤霞的心里,也从来没有过畏惧,只是发生这种事情,还是让他心里难免有些不定,就连代表正义的异人府,都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那其他的地方,就更加不必多说了。

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心情都会变得有些沉重。

……

会试将至。

易安虽然不会有什么太多的情绪,但心里还是难免有些期待,为了应对会试,他已经不知道写了多少篇文章。

俗话说得好,付出的努力终究是会得到回报的,在会试之上,他也会尽力而为,这次科举,对他来说,其实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他便会远离红尘的喧嚣,寻一处钟灵毓秀的宝地,然后安心的追求长生之道。

等到了会试那天,刘步荣来到他的近前,郑重其事的朝着易安说道:“好好考。”

易安认真的点点头,现在多说无益,话到嘴边,也只剩下了“我会的”这三个字。

刘步荣终究还是对雁北王朝抱有希望的那一批人,他太想看到雁北王朝发生改变了,可是朝堂之上除了腐朽还是腐朽。

只有新生的萌芽,才能将腐朽消灭。

在前几日,林诗茵又跟他见了一面,倒是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同样也是问询了一番他准备的怎么样,就在他们正准备分别之际,林诗茵忽然叫住了他:“易公子,你等等。”

易安转过身,不解的看向对方。

林诗茵说道:“我倒是知道陈剑儒出题的方向,不知你可有兴趣?”

易安闻言,不禁一怔,然后便婉言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如果是其他的捷径,他倒是不介意走一走,只是这种自欺欺人的事情,还是算了吧,对他来说,这次的科举,也只是一次独特的体验,能够如愿以偿最好,就算失败了,那也无伤大雅,反正他志不在此。

况且,对于这次科举,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林诗茵莞尔一笑:“恭喜你,回答正确,如果你答应的话,那我可就对你有些失望了。”

易安:“……”

原来,这只不过是对方的一次试探,本来易安的心里还有些疑惑,林诗茵终究只是一位公主,对方还接触不到这般隐秘的事情。

科举重中之重,一旦出了差错,哪怕是礼部尚书陈剑儒,都担待不起,有些事情,是那些奸佞都不敢触及的。

林诗茵见状,又笑道:“你是不是在想,我只是在跟你开玩笑?我只不过是一位公主,又怎么会知道这般隐秘的事情。”

易安虽然不知道林诗茵何出此言,但还是没有否认。

林诗茵又说道:“可是关于科举的命题,我真的清楚呢?甚至,如果你刚才答应的话,我也会真的告诉你。”

“这……”易安看着对方不像是说假的样子,心里不禁疑窦丛生。

林诗茵展颜一笑:“怎么,难道你后悔了,但机会只有一次,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这倒不是,只是听到这件事情有些意外,这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易安摇摇头,心里不禁猜测,难道这件事情乃是对方从陛下那里知道的?

想到这里,他顿时感觉自己猜的应该**不离十了,科举的题目,除了主考官之外,有资格知道的,也就只有陛下了。

“你是不是在想,我又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林诗茵问道。

易安点点头,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这件事情暂且保密,等以后你就知道了。”林诗茵俏皮一笑,她确实可以说这是从陛下那里听来的,但她却并没有这样做,有时候保留一点悬念,还是很有趣的。

易安闻言,也只是无奈一笑,但并没有深究下去,这件事情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都只是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

……

贡院,早在不满三更天的时候,便被禁卫军的将士围了个水泄不通,甚至就连整个长安城,都在严加警戒,在一早的时候,无数的考生,便等候在了贡院的门口,这种事情宜早不宜晚,院试跟乡试都是一年举行一次,可会试,却是三年举行一次,如果错过了,那可就得再等三年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安国全军之道

会试中第者被统称为贡士,而第一名则又被称为是会元,故而,会元也成为了所谓连中三元的第二元。

很快,这场决定无数读书人命运的考试,便终于拉开了帷幕。

在提供了相关的身份凭证之后,易安很快便顺利的进入了考场,在找到属于自己的考棚之后,易安步入其中。

这时,也有其他的考生,开始陆续的入场。

对此,易安只是粗略的扫视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现在临近寒冬,长安的天气已经转寒,这考棚之中,终究还是有点简陋的,感受着近前的冷风拂过,易安倒是没有太多的感受,到了他这个境界,莫说只是些许冷风,哪怕是让他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有着真元的护体,他也感受不到生冷的感觉。

只是其他的考生,便没有这般的从容不迫了,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在考棚之中,已经冷得直搓手了,在这样不妙的状态之下,那些年轻力壮的考生倒还好,可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势必会受到很大的影响,甚至严重一些,他们还有很大的可能会因此落榜。

这些身体上的不适,都会直接的影响脑中的思路,不少的考生,显然是想到了这一茬,脸上都不禁浮现出了一抹急色,这可是他们一生之中的头等大事,如果因为外界的影响,而致使他们失败的话,这就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了。

人的一生又能有多少个三年,更何况在场的大多数人,年纪都已经步入了中年,只怕用不了几个三年,他们便垂垂老矣了。

好在,他们现在所有人的处境都是一样的,只是每个人身体的强弱,也是有所不同的,这样一来,还是有不少人心里有些不平,至于那些年轻力壮的考生,倒是心情不错,能够减少一些竞争对手,他们还是喜闻乐见的,每少一个人,他们能够脱颖而出的机会,也就会更大一些。

不过,他们心里的幸灾乐祸,很快便成了空想。

对于科举这种头等大事,朝廷向来都是极其重视的,眼看天气步入寒冬,朝廷当然也想到了现在这种情形的发生。

只听差役高呼一声:“为了让大家安心考试,朝廷特地提前为每人准备了一副棉被,请各位考生稍等片刻,棉被即刻便开始发放。”

其实,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在对待考生这件事上,朝廷向来都是很优厚的。

因为考生的数量实在不少,为了尽快分发下去,不耽搁开考的时辰,除了那些差役之外,甚至一些副考官,都加入到了分发棉被的行列。

到了易安这里之时,正在发放棉被的那位副考官,却是让他有些意外,对方正是他在乡试之时的那位副考官刘锡潜,没想到竟在会试之上,也遇到了对方。

与此同时,刘锡潜也注意到了易安的身影,他快步走过来,不过会试毕竟不比乡试,为了不落人口实,他还是没敢跟易安有过多的交涉,只是将棉被分发给了对方,说了一句鼓励的话,便直接离开了。

对于易安,他还是比较看好的,不骄不躁,而且学问还不浅,只要不出意外,将来在朝堂之上,势必会有着对方的一席之地。

甚至还能够达到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总而言之,跟对方结一个善缘,乃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易安见状,先是一怔,过了一会,他才有些明悟了对方此举的用意,刘锡潜应该是为了避嫌,如果被一些有心人利用,虽然不至于发生什么严重的后果,但这种事情终究还是有些不好听。

不过话说回来,按理说刘锡潜的身份,还不足以担任会试的副考官,毕竟对方在乡试之时,也只是副考官而已,难道对方有着什么非同一般的背景身份?

易安忍不住这样想到,不过,他也只是随便一想,这件事情对他来说,终究只是无关紧要的。

其实,这倒是易安想错了,刘锡潜本来确实是没有机会担任会试副考官的,一般会试的副考官,都是从主持了各地乡试的主考官之中挑选的,不过,万松龄因为有事无从脱身,他也不愿把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拱手让人,于是再三考虑之下,还是将这次担任副考官的机会,给了自己手下的人。

反正副考官向来都是陪衬一样的存在,究竟是谁来担任,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有着万松龄的举荐,刘锡潜倒也顺利的当上了这次会试的副考官,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一次来之不易的机会了,更能够为他的履历之上,重重的添上一笔。

这对于他将来的升迁,都是有所帮助的。

在官场之上升迁,能力只是最基本的一个方面,这资历同样也是不可或缺的一个方面。

等到了吉时,便有差役宣布开考。

“开题……”

“开题……”

因为考生的数量实在众多,贡院最起码有着数千间的考棚,数名差役,高举着记有考题的牌子,分别向各个考场走去,直到半炷香之后,他们才总算将开考的消息,传递到每一位考生的耳中。

易安看着那牌子之上写着:“安国全军之道!”

不同于寻常的经义文章,这是一道策问题,虽然题目看似跟经义无关,但却需要从经义的角度去解析这道题目。

总而言之,这道题目的难度,还是很大的,乡试之时的题目与之相比,就有些小巫见大巫了,而且这道题目还不能由着性子回答,一旦涉及政务,那如果写了不该写的答案,那到时候可就不只是落榜这么简单了,一个不慎,这就是被革除功名,永不录用的大罪,如果再严重一些,甚至还有丢掉性命的风险。

出现这般策问的题,还是让易安多少有些意外的,一般的考官,还是比较喜欢出一些围绕经义的题目。

毕竟,这样的题目,就算再怎么的刁钻,或是再怎么的截取,都还算是有迹可循。

第二百七十五章 形迹可疑

可是一旦题目跟经义无关,那就有些麻烦了,这样虽然让考生发挥的空间大了许多,但这就要考验学识的渊博了,在这双重难题之下,可是让不少的考生都险些捶胸顿足。

这题目让他们意外的同时,又觉得就应该如此。

陈剑儒喜欢剑走偏锋,出的题目也是千奇百怪,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因此,对于他究竟会出一些什么样的题目,这些考生是无从得知的,如果是一般的考官,他们还能够通过对方的风格上,大致的有个判断的方向,甚至察觉到一点蛛丝马迹,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这陈剑儒不同,他的出题风格,却是难以捉摸。

所以,在最初之时,大部分的考生,都没有在参悟陈剑儒的风格上面浪费时间,与其这样,还不如多写几篇经义文章更加有效。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这陈剑儒果然还是跟先前一般无二的作风,还是喜欢出一些偏题。

易安沉吟了少许,心里便有了头绪,但还是没有急着动笔,对待这件事情,他还是要慎重一些,他的那点头绪,他总感觉有些差强人意,仿佛缺少一点什么,只是究竟是什么,他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那些经义里面,确实是有着不少地方能够解答“安国全军之道”的这个题目,只是那些回答,还算不上让人惊艳,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如果真的这样写了,或许不会落榜,但也不见得能够名列前茅。

忽然,易安仿佛想到了什么,经义文章,是要用经义来解答是没错,但又没有人规定,经义文章不能够夹杂一些其他的东西。

有一部极其有名的兵书上面的观念,确实能够完美的诠释安国全军之道。

通过这部兵书的十四个方面,正好能够完善的将考题解开。

想到这里,易安马上提笔,接着从容下笔破题:“得道者胜……”

……

等到会试结束,已经过去了三天的时间,几乎每一个考生,都充满了疲倦,考场的环境,实在是不敢恭维,再加上这三天的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将自己的身心,都全部的投入到了会试之中,甚至达到了忘我之境。

无数的考生,就犹如流水一般,密密麻麻的涌出了贡院。

在贡院之外,亦是人山人海,这里有来凑热闹的百姓,也有考生的亲眷在此等候。

许多人在见到自己的亲人从贡院之中出来,连忙走上前去,然后嘘寒问暖。

在贡院之外,易安倒是又看到了似曾相识的一幕,只见在贡院外面还开设着不少的赌局,当然了,在赌局之上的考生,当然不可能所有人都在,他们也只是将那些比较负有盛名的考生,列入了赌局。

就比如各地的解元,以及前几名的举人,这是赌局的主要入局者,还有就是一些名气稍盛的考生,也会被列入赌局之中,根据不同考生的实力,赌局会开设出不同的赔率,热门一些的考生,赔率会比较低,反之,那些冷门考生的赔率,可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了。

易安简单的扫视了一眼,便在赌局之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以及一比一的赔率,除了他的名字之外,那里还写着一排小字的介绍:“江浙一带解元,有杭州第一才子之称。”

看到这里的时候,易安的眸光不禁一凝,对方就连这些都能够知道的很清楚,如果说这些赌场跟贡院没有勾结,那他是肯定不信的。

对方能够知道这些信息,也就只有他提供身份证明的时候,贡院才会登记在册,这些赌场便极有可能是在这个时候得到这些信息的。

不过,易安也暂且没有打算深究下去,他虽然不喜欢这些人拿自己来做赌注,但这件事情毕竟牵扯甚大,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件事情背后的官员,势必也是一个可怕的数字。

况且,如果不从根源上去解决问题,那就算揪出了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也是无济于事了,财帛动人心,在这般偌大的利益面前,这足以让许多人都铤而走险。

看到易安在这里驻足,那赌局的开设者,顿时热情的说道:“怎么样小哥,可有兴趣买一点?”

易安随即一笑:“不用了,我只是随便看看。”

对方闻言,便收起了原本脸上的热情,开始招待起了别的赌客。

每次的科举,这赌局可是必不可少的,前来购买的百姓,也是出奇的多。

毕竟,这科举的结果,可是不由赌场操控的,他们可没有在科举之上下手的机会。

所以,很多人还是多少都愿意买一点的,如果能够成功,那可就是意外之喜了,就算失败了,那也权当玩一玩了。

当然了,只要是赌局开设的地方,便从来都不缺乏赌徒的存在,他们为了心中的贪念,甚至可以倾家荡产。

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易安径直回到了异人府,看着街道上人山人海的盛况,他也没有了继续闲逛下去的心情了。

在回到异人府之后,他便刚好碰见了正在匆匆忙忙离开的段无涯,对方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继续快步离开了。

易安想了想,还是尽力的隐匿自己的身形,然后跟了上去。

段无涯终究还是有着步入夜游境的实力,一个不慎,他便有被对方发觉的可能。

先前在刚发现段无涯反常的时候,易安不是没有想过跟上去看看,只是当初实在是繁忙,让他有些抽不开身,这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段无涯在离开异人府之后,很快便来到了一处相对来说比较偏僻的地方。

“果然有鬼。”

易安当即便确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对方鬼鬼祟祟的,一定是在筹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他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身形,然后费了很大的力气,这才在没有暴露的情况下,迅速潜入了这间屋子的近前,他附耳过去,很快便探听到了段无涯来这里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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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揭发

除了段无涯之外,房间里只有另外一个人,听了对方的一番交涉后,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一抹异样,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然跟摩罗教有染,似乎是因为什么事情还没有谈拢,双方这才僵持不下。

至于段无涯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他可就无从得知了,对方并没有谈及具体的事情,他也只能判断出段无涯意图不轨。

一旦他们双方谈拢,那异人府的情况,可就不容乐观了。

甚至,易安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大致的猜测,段无涯跟摩罗教的妖人接触,无非就是陷异人府于不义之地,意图为自己的谋取利益。

没过多久,段无涯便离开了这里,接下来对方也并没有直接返回异人府,而是经过了一番刻意的隐匿身形,这才进入了一家茶楼,可是对方在进入茶楼之后,除了点了一杯清茶之外,并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这让易安不禁有些狐疑,搞不懂对方究竟是在玩着什么名堂,段无涯离开茶楼后,竟又走进了一家酒楼,就跟方才在茶楼之中的举动一般无二,在要了两碟菜,一壶酒之后,便自顾的喝了起来。

“难道是对方发现我了?可是不应该啊,如果发现了我,可就不可能只是这般怪异的举动了。”易安想了想,还是没有猜到对方的意图。

直到接下来段无涯又去了的酒楼后堂,借着问询,便从酒楼的后门扬长离去了。

易安见状,倒是有所明悟,段无涯这般做的意图,分明就是在甩开谁,如果对方不是发现他的话,那就是有所怀疑,比起自己暴露,他倒是更愿意相信,对方是在提防摩罗教。

当然了,他也不是没有暴露的可能,只是相较于摩罗教来说,对方发现他的可能,无疑是要小许多的。

其实,易安的猜测,确实是猜对了十之**,摩罗教奸诈狡猾,异人府可是段无涯手中的唯一底牌了,如果被摩罗教跟踪他提前找到异人府,那他接下来的处境,可就是万劫不复之地了。

在跟着对方回到异人府之后,段无涯便又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然后闭门不出。

易安当即便找到了刘步荣跟燕赤霞,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幸亏发现的及时,如果再晚一些,只怕就要被对方给得逞了,到时的后果不堪设想。

在见到易安之时,刘步荣笑呵呵的问道“易小友,考得如何?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庆功宴应该也要提上日程了吧。”

易安回眸,听着刘步荣调侃的话语,他随即一笑:“还不错。”

不错两个字,让刘步荣顿时眉开眼笑。

这个时候,总是要谦虚一些的,如果直接说考得很好,反倒会给人一种骄躁的感觉。

而且看着易安风轻云淡的模样,只怕这件事情是十拿九稳了。

紧接着,燕赤霞也提前送上了自己的恭贺。

对此,易安只是无奈一笑,幸亏方才的对话不会流传出去,不然的话,其他考生可就要对他展开讨伐了,这种事情哪怕是再胸有成竹,但在还没有放榜之前,可是不能表现出来的,毕竟,这无异于不将其他考生放在眼里。

他虽然不在乎这些,但这些不必要的麻烦,终究还是能免则免。

“差点把正事忘了,不知先生你可有发现段无涯最近有些可疑?”易安朝着刘步荣问道。

这件事情,他先前就已经跟燕赤霞提过了,如果这件事情只是针对燕赤霞一个人的话,那他或许还不会这般的大张旗鼓,毕竟,这乃是燕赤霞修行路上的必要历练,如果每次都有人帮他扫清障碍,那对方终究还是很难在短时间内成长起来,只有自己化解困境,才能够迅速的成长起来,可是这件事情却已经上升到了事关整个异人府的高度,这就容不得他不重视了。

刘步荣又是眼下异人府的主事人,这件事情究竟如何处理,主要还是要看刘步荣的意思。

刘步荣沉吟了少许,这才脸色有些凝重的说道:“你说的不错,段无涯最近的表现,确实充满了刻意,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对于府主这个位置的执念,终究还是太深了,如果不能及时化解的话,那他接下来势必会陷入魔障,跟正道背道而驰。”

他毕竟是异人府的副府主,现在府主不在,他就是这异人府的主事人,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了如履薄冰的日子,异人府但凡是有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关于段无涯,尤其是在猜到对方会有过激的举动之后,他便开始对段无涯多加留意。

“我从贡院回来之后,便见到了段无涯正要离开异人府,早在前几日的时候,我便发觉到了对方的反常,于是我便跟了上去……”易安简单的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什么?”刘步荣瞳孔微凝,这件事情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严重许多,为了府主的位置,对方已经完全的丧失了理智,原本他还以为段无涯只会针对燕赤霞一个人,他终究还是心系异人府的,但他无论如何也都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能做出这般令人发指的事情。

想到这里,刘步荣的心里也是不禁一阵后怕,摩罗教可是他们一直以来的死对头,如果被对方知道了异人府的真正所在,那对于异人府来说,可就是真正的灭顶之灾了,幸亏这件事情发觉的及时,否则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看着陷入沉默的刘步荣,易安跟燕赤霞也并未打扰对方,而是等待着刘步荣完全将这件事情消化。

良久之后。

刘步荣这才微微叹道:“难道权力的诱惑力,就真能让一个人发生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吗?”

易安动了动嘴,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这件事情多说无益,段无涯走向歧途,归根结底还是心志不坚,不过,他倒是有些理解段无涯的做法,人都是善变的,只是每个人有着不同的贪欲,扪心自问,就算是他自己,在面对着一个偌大的机缘之时,也势必会感到心动,只要贪念一起,那就难免会违背自己一直以来的行事准则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设局

“这件事情拖不得,段无涯应该还没有跟摩罗教达成共识,一旦摩罗教答应了段无涯的要求,那异人府可就危在旦夕了。”燕赤霞脸上有些急色,这里可是异人府的根基,虽然异人府的成员都不在府中,但异人府被毁,对于异人府来说,虽然称不上灭顶之灾,但也足够伤筋动骨了。

刘步荣长叹道:“那就先将他控制住吧,不过,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我们还是先将这件事情告知白龙使跟赤龙使,段无涯毕竟有着夜游境的修为,如果被对方逃了,那可就麻烦了,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我们还不能后轻举妄动。”

“白龙使跟赤龙使都是不弱于段无涯的夜游境高手,而且再加上易小友你的协助,那这件事情也就万无一失了。”

想到这里,刘步荣心里不禁感觉有些庆幸。

如果只静虚道人跟简儒前去对付段无涯,那未知性可就很大了。

到时候,段无涯就算不敌,也有极大的可能脱身离开。

一旦段无涯跟异人府决裂,那对方就势必会恼羞成怒,既然府主当不成了,那对方的下一步就是投入摩罗教的怀抱,然后彻底的毁掉异人府。

段无涯身为青龙使,知道异人府的隐秘,可不是一星半点,对方甚至还知道异人府大部分成员的大致分布,虽然异人府也能够及时的做出对策,但必然也会为之付出惨重的代价。

不过,这些都是计划失败的后果,如果他们接下来能够顺利的擒住段无涯,那这些偌大的隐患,自然而然也就不可能发生了。

但是有了易安的存在,这便能够有效的转变他们被动的处境,易安的底细,段无涯可是全然不知的,在没有防备之下,易安势必能够给对方带来致命一击。

况且,他们就算是选择光明正大的跟段无涯对峙,面对三个夜游境,段无涯也是断然没有逃脱的可能。

“我这里倒是有个更好的主意,不仅能够及时的遏制段无涯的阴谋,还能够给予摩罗教一个有力的反击。”易安沉吟了少许,然后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次事情看似凶险,但也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易小友,你有什么良策?”刘步荣闻言,不禁眼前一亮,虽然易安的年纪尚浅,但能力可从来都不是用年纪来衡量的,他更是从来都没有因为年纪而小觑过对方。

不过话说回来,这般年纪便能够达到这般成就的,反正刘步荣是闻所未闻,在科举之上走到这一步,他还尚且能够接受,古往今来,这般惊才艳艳的读书人,并不是没有,但这般年纪能够步入夜游境的,刘步荣可就真的只在传说之中听过了。

更何况,对方还同时的达到了这两个成就。

一时间,刘步荣的心中感慨不已,对方这般得天独厚的天赋,真是让人羡慕不已。

刘步荣并没有仙资,甚至就连武道之上的资质,亦是有些差强人意。

所以,他对于仙道的渴望,也就可想而知了。

易安目光一寒,道:“我们可以将计就计,摩罗教不是觊觎异人府吗?那我们就让他们如愿以偿。”

刘步荣仿佛有所明悟:“你是说……我们设局,然后引摩罗教的妖人入局?”

易安认同道:“不错,但段无涯这个人,我们还是要尽快将他铲除的,不然的话,后患无穷。”

刘步荣深以为然,他迟疑了一下,又说道:“段无涯倒好说,接下来我马上跟简儒跟静虚道长说明此事,简儒虽然性格有些拒人千里,但对于异人府还是从无二心的,在大是大非面前,他的立场还是很坚定的,有着你们三人,段无涯便插翅也难飞了,只是我们又该如何将计就计,摩罗教只怕不会轻易上当。”

易安问道:“异人府之中,可有人会易容的手段?”

刘步荣微吟了一会,说道:“易容倒是不难,只是一般的手段,还做不到以假乱真。”

易容术,在江湖之上,会的人其实不在少数,异人府更是包容了江湖之上的无数奇人异士,所以,想要寻一个会易容术的人,还是极其容易的,只是很少有人精通此道,就算成功的易容,但一些行为习惯,甚至体型之类的原因,都会导致破绽百出。

易安点头道:“这倒是无妨,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人,又怎么会察觉到那点微弱的差别呢?只需要学到六七成的形似,便能够万无一失了。”

“你的意思是,找人扮成段无涯的样子,然后再去跟摩罗教的妖人接触?”刘步荣愣了一下,猛然脑中灵光一闪,马上会意。

易安微微颔首道:“没错,就是这样,我们在将段无涯擒住之后,便找一个跟他身形相近的人,再用易容术将其伪装成段无涯的模样,只需要六七成像,便能够瞒天过海了,摩罗教的妖人,也是最近才跟段无涯有了接触,但他们之间,却并不熟悉,到时候我们只需要让人将摩罗教的妖人,引到一个地方,我们只需要提前设下埋伏,到时候我们便能够顺势将摩罗教的妖人一网打尽了。”

说到这里,易安忽然话锋一转,道:“摩罗教不是对异人府觊觎已久吗?那我们便遂了他的意,就将埋伏的地点,设到新的异人府内。”

至于新的异人府是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易安的这番话,简单明了,刘步荣顿时了然于心,如果一切都进展顺利的话,那摩罗教可就要伤筋动骨了。

摩罗教为了对付异人府,势必会出动不少精锐。

到了那时,刘步荣有着足够的信心,将这些摩罗教的妖人全部留下,对方只要入了他们设的局,便犹如瓮中捉鳖一般。

不过,这只是大致的方向,还有不少的细节,需要他们在接下来不断的补充,只有做到万无一失,他才会放手一搏,如果考虑得不周全,那可就打草惊蛇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布置开始

刘步荣想到这里,随即郑重的说道:“摩罗教的妖人奸诈狡猾,哪怕是在我们布置完善的情况下,也有极大的可能被他们识破,所以,接下来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细节,我们也务必不能露出破绽。”

摩罗教可是他们的老对头了,对方的难缠程度,刘步荣可是深有所感的。

总而言之,他们接下来只有慎重再慎重,才能有成功的机会。

不过话说回来,哪怕这件事情的希望渺茫,也是值得一试的。

反正无论结果如何,这都对他们没有实质性的损失,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做了无用功。

易安忽然想到了什么,在仔细思索之后,顿时觉得自己方才脑中灵光一闪的这个办法,有着很大的可行性。

“我们不妨换一个思路,先前在跟着段无涯返回的时候,对方便一直都在刻意的提防着摩罗教的尾随,这便说明摩罗教在先前的时候,有极大的可能做出过尾随段无涯的举动,段无涯这才有了防范,既然对方意图跟踪,那我们便故意露出破绽,让他们如愿以偿,他们自己发现的东西,总比我们主动说出来的要可信得多,如果摩罗教没有尾随的举动,那我们便按照原计划行事就可以了。”

刘步荣露出了些许笑意,说道:“这确实是一个极其重要的线索,不过,更重要的还是需要到时候随机应变,我们接下来的当务之急,还是迅速将段无涯控制住。”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有些心绪不宁,段无涯的威胁,终究还是太大了,只有解决了段无涯,他才能够安心。

……

静虚道人跟简儒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心里也是颇为复杂的,他们几人毕竟都是昔日的同伴,现在段无涯走上歧途,这让他们的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正犹如刘步荣先前预料到的一般,简儒终究还是顾全大局的,只是沉默了少许,便答应下了这件事情。

在异人府之中,简儒跟段无涯的关系稍微亲近。

但现在可不是徇私情的时候,只是段无涯做出了这般令人发指的事情,虽然他知道这件事情证据确凿,但他的心里一时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至于静虚道人,他跟段无涯的交情,可就没有那么深了,他们之间只不过是普通的同僚。

至于黄志道那边,他只是离开一日,应该生不出什么乱子。

况且,在离开之前,为了以防万一,他还特意交给了黄志道一道符箓,这也是他在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的一张护身符,大概能够抵消出窍境的全力一击,自从得到这张符箓之后,也一直都没有派上用场,直到他步入夜游境,这张符箓的存在,便变得有些鸡肋了。

这样一来,他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

他们最终将这件事情敲定在了今晚的子时动手,晚上乃是段天涯一天之中最松懈的时候,这样一来,他们也能够确保万无一失。

他们的计划是这样的,先让简儒进去跟段无涯交涉,让段无涯放松警惕,然后静虚道人跟易安便攻其不备,争取将对方一举拿下。

很快,简儒便见到了段无涯,倒是段无涯在见到他的时候,一脸热情的将简儒迎了进去。

“段兄,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简儒神情有些复杂的说道。

他原本是不打算问这些的,只是话到嘴边,他还是不由变换成了这一句话。

段无涯怔了怔,虽然有些不明觉厉,但还是说道::“跟我你还客套什么,有话但讲无妨。”

“段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简儒又问道。

他还是想亲耳听到那个答案,当然了,他也知道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如果按照他以前的性子,可就直奔主题了,但他这番话如果不问出来,心里又有些堵塞的感觉,所以再三考虑之下,他还是在不影响计划顺利进行的前提下,将心里的这些话,隐晦的问了出来。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这样做的意义究竟何在。

总之,他现在的心里非常矛盾,虽然无论段无涯的回答是什么,他都不会徇私枉法,但他还是很想知道段无涯对他的态度。

对方犯下的这般滔天大罪,如果按照正常来说,乃是绝对不可饶恕的罪孽,只是段无涯的身份特殊,这些年也算为异人府立下了汗马功劳,虽然功不抵过,但简儒到时候也会尽量请求刘步荣网开一面,哪怕是废除段无涯的修为,然后终生囚禁在异人府内,也好过丢了性命。

如果段无涯能够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他,那便说明,段无涯对他有着足够的信任,反之,那段无涯对他虽然不至于是虚情假意,但也证明没有那般深厚的交情。

段无涯一听,顿时脸色一变,沉声说道:“简兄,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莫要再打哑谜,难道你听说了一些别的事情。”

看着简儒反常的举动,段无涯顿时心生警惕。

“段兄,你别多想,你难道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最近的反常吗?我知道你是在为燕赤霞的事情苦恼,但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可切莫执念太深了,你也别怪我多说,如果你还是改不了现在的这般状态,那你又与主动放弃有什么分别?”简儒连忙解释道。

说罢,他的心里顿时后怕不已,方才也是一时冲动,这才让段无涯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殊不知,在外面随时准备破门而入的静虚道人跟易安,也是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如果这件事情被刘步荣知道的话,可就悔不当初了,让简儒进去,主要是为了让段无涯放松警惕,可是现在却事与愿违,非但没有起到原本设想之中的效果,反而极有可能打草惊蛇。

事已至此,易安他们也做好了随时破门而入的准备,在他们三人凌厉的攻势之下,段无涯能够从他们眼皮底下脱身的可能,几乎是不存在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反咬一口

听了简儒的解释,段无涯恍然道:“原来是这样,简兄,你放心吧,我不会放弃的,那毛头小子何德何能,他有什么资格坐上府主的位置,我坐上府主位置的那天,不会太远的。”

说到这里,段无涯话锋一转道:“到时候,简兄你可一定要帮我,我们兄弟两个共享荣华。”

方才简儒在提及那件事情的时候,可是让他生出了一身冷汗,他做的已经足够隐秘了,如果就连简儒都发现了他跟摩罗教的事情,那精明似鬼的刘步荣,可就更不必多说了。

直到听到简儒的解释,他才基本打消了心中的疑虑,仔细回想一下,就连他都没注意到最近自己的反常。

他做的这件事情,用胆大妄为已经不足以来形容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又何尝想走到这一步,燕赤霞可是府主认可的人,坐上府主的位置,更是名正言顺。

可是他呢?

除了资历,还有修为的优势,想要如愿以偿,可谓是希望渺茫。

跟名正言顺比起来,他的资历跟修为,可就显得有些不重要了,资历跟修为,这些通过后天的努力,都是能够弥补的,但名正言顺却是他永远都无法企及的东西。

况且,燕赤霞还年轻力壮,未来有着无限的可能。

最让他害怕的,其实还是玄阳子这位府主的存在,虽然玄阳子已经多年不问世事,但谁都无法忽视玄阳子的存在,对方可是整个异人府最大的底蕴,如果他向燕赤霞夺权,没有成功倒还好说,可是一旦成功的话,玄阳子可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甚至,玄阳子之所以让燕赤霞独自来到异人府,就是让他成为燕赤霞的垫脚石,这从上次刘步荣将他们传唤回异人府之时,他就已经想到了。

段无涯的心里极度的不甘,这些年他为异人府立下汗马功劳,可是异人府又是如何待他的,对方的这般行径,跟卸磨杀驴又有什么分别?

总而言之,燕赤霞具备着各种优势,就连刘步荣都是跟对方穿一条裤子的,这让段无涯的心里更是充满了不平。

在种种原因之下,他这才决定铤而走险。

这段时日,他也一直都在跟摩罗教交涉,只是对方的胃口,实在是太大了,让他根本难以接受。

他找上摩罗教,主要还是为了设局,让摩罗教将他眼前的障碍扫清,尤其是玄阳子,他必须死,玄阳子一日不死,他就永远寝食难安。

只要摩罗教将那些不该存在的人铲除,那他到时候坐上府主的位置,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

为了请摩罗教帮他,他甚至开出了异人府永不与摩罗教为敌的条件,可是摩罗教却是仍不满足,对方狼子野心,竟然想要让异人府俯首称臣,段无涯当然不肯答应,可是几日下来,摩罗教那边却仍旧不肯松口,仿佛吃定了他一般。

就这样,他们双方就僵持了下来,哪怕段无涯再不计后果,但也深知这件事情严重性,如果异人府成为摩罗教的附庸,那跟投靠摩罗教,又有什么分别,到了那时,异人府可就名存实亡了,他这个府主当着还有什么意义。

到了那时,朝廷也势必不会无动于衷,陛下对于异人府的情况,可是了如指掌的,一旦异人府做出投靠摩罗教的举动,那时异人府的处境,可就举步维艰了。

再三考虑之下,段无涯哪怕再觊觎府主的位置,也断然不可能答应摩罗教的狼子野心,现在还没有到孤注一掷的时候。

对此,简儒只是长叹一声,段无涯终究还是选择了瞒着他,只是方才对方表现出来的那般态度,更是彻底证实了段无涯的心里有鬼。

现在段无涯的情绪,已经恢复了稳定,外面的易安跟静虚道人看准时机,直接破门而出,出手便是杀招,直取段无涯的命门。

在这个时候,他们可不能手下留情,只有一击制敌,段无涯毕竟有着夜游的境界,但凡是一点松懈,都有极大的可能功败垂成。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段无涯迅速的做出了反应,连忙避开扑面而来的致命一击,他终究还是夜游境的修士,无论是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一身的实力,都是不容小觑的,同境界的想要偷袭成功,难度可想而知。

看着眼前的几人,段无涯只觉得怒火中烧,怒火之中又夹杂着悲愤,到了现在,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是被算计了,甚至就连简儒,都跟他们是一伙的。

不对,简儒不是那种表里不一的虚伪小人,他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至于他是不是暴露了,段无涯现在还不能确定。

他每次离开跟回来,可都是极其谨慎的。

况且,异人府应该不可能发觉这件事情,现在异人府之中能够悄无声息的跟踪他的人,除了简儒,也就只有静虚道人了,可是这段时日静虚道人一直都不在府中。

至于简儒,那就更没有可能了,先不说简儒深居简出,而且背后尾随,也不是简儒的性格。

如果简儒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便会直接发问了,就像方才的那样。

段无涯的脸色阴沉似水,沉声问道:“静虚,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想联合外人谋反不成?”

“哈哈,段无涯,就是不知道你的本事有没有这反咬一口的本事厉害,多说无益,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的心里最清楚,看来多年同僚的情分上,老道给你一句忠告,现在回头是岸还来得及,我们也会给你一个从轻发落的机会,不然的话,那可就别怪老道不客气了。”静虚道人冷笑一声,对方简直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这件事情只怕是不能善终了。

“简兄,那毛头小子简直恶毒至极,为了争夺府主的位置,竟然就连这般卑鄙无耻的手段都用上了,他们几个人都是一伙的,你可莫要被他们给蒙蔽了。”段无涯闻言,心里有些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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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合围

他这番话,就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哪怕是简儒两不相帮,就凭静虚道人想要对付他,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至于易安,那就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了,一个跟燕赤霞的毛头小子,只怕比之燕赤霞还有所不及,这般修为就敢挑衅他,简直就是不知者无畏。

况且,燕赤霞有着玄阳子这般的名师指点,这才达到了现在的半步出窍境,他虽然不知道易安的具体底细,但想来不过超过归元境的范畴,这还是他尽可能的高估对方。

简儒沉默了少许,这才神情复杂的说道:“段兄,对不住了,我也不想站在你的对立面,可是你为什么要勾结摩罗教,你已经陷入魔障了,听我一句劝,不要再执迷不悟下去了,我会请求副府主,尽可能的保全你的性命。”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一幕的发生,直到现在,简儒都感觉有些如梦似幻。

段无涯闻言,不禁心下一颤,他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朝着易安的方向奔去,在已经暴露的情况下,他务必尽快离开这里,他对简儒还是很了解的,在大是大非面前,跟对方讲私情乃是没用的。

至于简儒那番劝降的话,更是可笑至极,勾结摩罗教的行为,可是无异于谋反的重罪,就算刘步荣答应网开一面,那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对方会彻底废除他的修为,然后将他囚到异人府内,直到彻底的消亡。

这般生不如死的下场,段无涯想都没有想过,哪怕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他也要死的畅快淋漓,而不是充满了憋屈的苟且偷生。

不过,现在还没有到生死存亡的地步,就算他的计划败露,他也有绝对的把握,从静虚道人跟简儒的围攻下逃出生天。

段无涯已经来不及去想自己究竟是如何暴露的了,如果不是证据确凿,那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这般情形了。

他现在除了尽快离开这里,已经无路可走了,异人府已经容他不下了。

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想到这里,段无涯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狠戾。

就在段无涯冲到易安近前的时候,让他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易安在受了他的一掌之后,却纹丝未动,他可是动用了最起码五成的力道,别说是一个归元境,就算是出窍境,在他的这一掌之下,就算不死也要重伤。

这般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让段无涯有些失神,就连眼睛都忍不住睁大了不少,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他现在才终于明白,为何在第一次见面之时,刘步荣口中被府主看重的真正含义。

易安说道:“这重要吗?”

说罢,他便运转真元,身形前纵,如一直离弦之箭,朝着段无涯射去。

对方的意图,明显就是拖延时间,他也没有跟对方废话的必要。

段无涯见状,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凝重,对方简直油盐不进。

而且,有着易安的存在,还给他带来了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刚才的简单交涉来看,对方显然是不弱于他的夜游境强者,如果只是静虚道人跟简儒的话,那他还有信心从他们的手上脱身,可是有着易安的加入,那结果可就很难料了。

“且慢,你们不妨先听我一言。”段无涯眸光一闪,连忙在易安将要动手之前说道。

“段无涯,别再耍诡计了。”静虚道人可不吃对方这一套,段无涯分明就是想要拖延时间,伺机脱身,她又怎会被对方得逞。

况且,段无涯的话,在他这里没有丝毫可信度。

“这……静虚,反正我们也胜券在握,不妨听一听他究竟想说什么,或许,他心有悔意呢?”简儒迟疑了一下,他终究还是于心不忍,在他看来,段无涯也只是被**冲昏了头脑,等他冷静下来,也就会悔悟了。

毕竟,当初的段无涯,也是一腔热血,亦是有功于雁北王朝。

“简儒,现在可不是你妇人之仁的时候,先前的时候,就是因为你的擅作主张,险些打草惊蛇,段无涯诡计多端,尤其是这个紧要的时候,我们更是不能心生懈怠,至于他的话,依我之见还是等到将其生擒之后,再听他说吧。”静虚道人有些不满的说道。

先前就差点酿成大祸,如果这次再被段无涯的诡计得逞,那他们的处境,可就不容乐观了。

简儒想了想,也就没有再坚持下去了,正犹如静虚道人所言,对待这件事情,他确实夹杂了许多的个人情绪在内。

段无涯见状,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愠色,不等他们答应,他便直接说道:“我将自己的数十年光阴,全部都奉献给了异人府,这些年更是劳苦功高,更有数次险象环生,你们承不承认?”

静虚道人微微颔首:“不错,但这并不是你勾结摩罗教的理由,错了就是错了,莫要找这些借口,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手吧,到时我会请求副府主从轻发落的。”

“想让我放手,倒也不是不可以,我要你们拥立我为府主,我之所以走到这一步,还不都是你们逼的,那些摩罗教的妖人狼子野心,我们完全可以设局将其在长安城内的势力一网打尽,我们异人府跟摩罗教斗了这么多年,可是一直都处于弱势的,只要你们肯答应我的条件,我便能够率领整个异人府扭转眼前的弱势,甚至稳压摩罗教一头。”段无涯大声的喊道。

长安城重中之重,这里一定是摩罗教的精锐所在,如果能够将这里的摩罗教一网打尽,那摩罗教可就元气大伤了。

这可是异人府一直以来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直到现在,他仍旧相信自己犯下的过错情有可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正犹如他方才所言,他之所以走到这一步,也是迫不得已,不想沦为别人的垫脚石,那他就势必要奋起反抗。

摩罗教又如何,还不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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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舍弃

“冥顽不灵!”

“别跟他废话,段无涯已经无药可救了。”

静虚道人最后的耐心也被段无涯给消磨殆尽了。

他的话音刚落,背后的阳钧剑已然出鞘,纵身一跃,只见房间中一道紫虹闪过,下一刻,静虚道人便已经来到了段无涯的近前。

在静虚道人动手的那一刻,易安跟简儒也相继动手,分别朝着左右发动攻势。

段无涯的脸色大变,不及多想,骤然纵身而起,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就是这个道理了。

对方胜之不武也就算了,就连一句话都不跟他多说,段无涯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

感受着三面传来的攻势,段无涯的身形猛然后退,这才堪堪避过了对方的凌厉攻势,但他的身形却已经贴住了背后的墙面,等对方再一次的攻势传来,他可就避无可避了。

段无涯当机立断,运转全身真元,全力朝着背后的墙壁重重拍下,后面的墙壁应声而倒,他只感觉自己的双掌被震得生疼,异人府的构造,可比寻常的房子坚固得多,来不及多想,他全力朝着外面纵身掠去。

对于段无涯的这般做法,易安他们早有预料,在段无涯出去的那一瞬间,他们便直接向三面包抄,直追段无涯的身形。

段无涯只感觉自己的后脖子一阵阵的发凉,他心下明白,自己今天只怕是在劫难逃了,如果只有两个人,他还有信心搏一搏,可是在三个同境界高手的全力围攻之下,他想要脱身,简直难如登天。

他们三个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但他的速度跟对方也是半斤八两,该死,这小子这般高深的修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就算是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也到不了这般地步吧?

他开始之时,可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茬,在大意之下,这才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如果从最开始的时候,他朝着的乃是简儒的方向,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他跟简儒交情颇深,对方身上的破绽,他也是了如指掌,如果那时能够将简儒击退,他便能够借着那个空隙,然后逃出生天了。

可以现在悔之晚矣,他也只能再想其他的办法了。

段无涯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跟对方缠斗,否则死的那个一定是他自己。

可是继续向前逃的话,用不了多久,他便会被对方追上了。

瞬息之间想明白这一切,段无涯当机立断,不再向前逃窜,而是忽然转身,连忙喊道:“各位且慢!”

“段无涯,你又在耍什么花招?”静虚道人眸光一凝,充满戒备的看向了对方,事出反常必有妖,段无涯生性狡猾,只怕又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段无涯苦笑一声:“你们都做好万全的准备了,我就算再逃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倒不如答应你先前的提议,你说刘步荣他真的会对我从轻发落吗?”

不等静虚道人说话,简儒便迫不及待的回应道:“段兄,你能够迷途知返,简直太好了,你放心,看在你这些年为异人府付出的份上,副府主他一定会从轻发落的,就算副府主不肯,我也会为你求情的。”

段无涯咧嘴狞笑道:“是吗?那我真是太感谢你了。”

一边说着,段无涯连忙运转观想之术,然后神魂向上猛然一跃,没有任何迟疑,他的神魂直接飞速向前掠去。

为了脱身,他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哪怕是舍弃肉身,沦为野鬼一般的存在,这还尚有一线生机,可是落入异人府的手中,那可就是真正的万劫不复了。

至于夺舍,他不是不想,而是办不到,夜游境的神魂强度,还不足以完成夺舍,只有达到了日游之境,等神魂强度达到了一定地步之后,这才算初步的具备了进行夺舍的资格。

况且,就算是达到了日游之境,想要夺舍的条件,也是极为苛刻的,一个不慎,便极有可能遭到强烈的反噬。

一旦遭受反噬,轻则身受重创,重则身死道消。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了,他接下来的当务之急,还是快些逃出生天。

神魂的速度,可不是肉身能够比拟的,二者之间,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一眨眼的时间,段无涯便已经远远的甩开了易安等人。

等到易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段无涯的身形已经越来越远了。

“简儒,你在这里看守着我们的肉身,我跟易小友神魂出窍前去追他。”静虚道人当即做出应对,连忙跟易安出窍追去,如果再晚一步,段无涯可就要跑没影了。

对方的举动充满了疯狂,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更何况,段无涯才只是夜游境,在没有肉身的状态下,可谓是九死一生。

来不及想太多,只是眨眼的功夫,他们两人的身形,也随着追踪段无涯而消失不见。

通过方才的那番交涉,可是让静虚道人对易安的实力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对方虽然只是初入夜游境,但一身的实力,可是比之他都不遑多让了。

在综合考虑之下,也是为了保险起见,静虚道人还是选择让简儒留下来看守他们的肉身。

况且,简儒在对待段无涯这件事情上面,多少有些不理智,以免变故发生,这件事情还是尽量让简儒避开为好。

段无涯出了异人府之后,便直奔长安城外,城外地形复杂,有着不少能够藏匿的去处,如果是藏在城内的话,那可就是瓮中捉鳖了。

只不过,让段无涯气愤的是,静虚道人跟易安仍旧对他紧追不放,对方就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他根本没有藏匿的机会。

他只要稍有停顿,可就要被对方追上来了。

无奈之下,段无涯也只好朝着南边的密林掠去,只要潜入到密林之中,他便能够借着复杂的地形,然后将后面穷追不舍的二人甩开了。

“不好,若是让他潜入密林,那可就麻烦了。”静虚道人见状,当即暗道不妙,脸色也不禁浮现出一抹凝重。

第二百八十二章 无处藏身

“道长,且看我的,哪怕是套进了密林,我也叫他无处藏身。”易安眸中冷光一闪,若有所思的说道。

“哦?小友有何妙策,快快道来!”静虚道人闻言,顿时眼前一亮,眼看着段无涯的身形马上就要淡出他们的视线,他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一旦让段无涯逃脱,那可就不止是后患无穷了。

在先前之时,段无涯为了府主的位置,还尚且能够有所收敛,最起码,他还没有毁掉异人府的打算,只是牺牲了一些异人府的利益,总体来说,并不会对异人府造成实质性的危害。

况且,就算异人府肯答应,段无涯十有**也是不会遵循诺言的,摩罗教或许就是有着这个顾及,这才没有答应段无涯的提议,而是提出了更加过分的要求。

可是现在段无涯已经变得无所顾忌,只怕对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毁掉异人府。

段无涯甚至都不用自己动手,他只需要将这件事透露给摩罗教,那异人府便势必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想要将异人府的根基全部转移,可不是一日之功。

镇国武馆包括了异人府的所有底蕴,一旦根基被毁,那异人府可就是真正的元气大伤了。

就算所有的异人府成员都不受波及,也改变不了异人府处境不妙的局势。

他们终究还是小觑了段无涯的奸诈程度,如果这次真被对方给逃脱,那异人府的麻烦可就大了。

“段无涯这次可是打错了如意算盘,他藏匿在这密林之中,我们短时间内确实找不到他,但他却没有想到,他终究只不过是夜游层次的神魂,火属阳,不知他在火光的灼烧之中,又能够坚持几时呢?”易安抬头看了一眼面前深不可测的密林,只需要一把火,这里便能够火光漫天,在这里饱受灼烧,无异于暴晒在烈日之下。

如果段无涯死都不肯出来,那便让他灰飞烟灭吧。

那种神魂被灼烧的感觉,可并不好受,他相信段无涯会忍不住出来的,在火光的映射之下,对方根本无所遁形。

“好办法,我们先离得远一些,免得受到波及。”静虚道人眼中闪过惊奇之色,这可是一个绝妙的办法,只要能够将段无涯绳之以法,莫说付出一片山林,哪怕是再大的代价,在权衡利弊之下,他也会当机立断的选择将擒拿段无涯摆在首位。

很快,易安便连续抛射出了几缕赤焰,眨眼间,大火便剧烈的燃烧了起来,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四周蔓延,烈火肆虐着黑烟腾腾升起,还伴着噼里啪啦的爆裂声,烈火所过之处,无不是只剩下一片焦土以及一层灰烬。

易安跟静虚道人处于上空,正全神贯注的盯着下方的任何风吹草动,只等段无涯现身,他们便能够及时的将对方擒住。

这一次,只要对方肯现身,就断然没有逃脱的可能。

周围都是熊熊燃烧的烈火,而且又有着他们在近前守着。

隔着数十丈,易安都感觉到了一股热浪扑来,顷刻之间,火光已经笼罩了整片密林。

“你们卑鄙无耻!”

只听下方忽然传来一声厉喝,下一刻,便看到段无涯的身形猛然冲天而起,并且没有任何迟疑,朝着烈火的另一方飞速掠去。

可是他的愿望势必是要落空了,易安跟静虚道人可是时刻警惕着,还不等段无涯的身形奔出多远,他们两人就已经出现在了段无涯的近前,并且从两侧一起发动攻势。

在熊熊烈火的灼烧之下,段无涯终究还是难免受到了一些波及,他现在只感觉自己的意识有些濒临溃散,看着对方的攻势传来,他竟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直到神魂传来的一阵强烈的刺痛,这才让他模糊的意识猛然惊醒。

但这时一切都晚了,在受到两道强力一击之后,他的神魂险些支离破碎。

至此,一切尘埃落定,段无涯现在的状态,就连最后垂死挣扎的能力,也都不复存在了。

易安跟静虚道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轻松之色,这件事情好在有惊无险,如果不是易安的突发奇想,那这件事情的结果,可就很难料了。

眼前的密林交纵错杂,在里面想要找一个人,虽然不至于大海捞针,但也是很有难度的。

况且段无涯还是夜游境的修士,他能够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只要找个角落一避,那可就不容易被找到了。

静虚道人长叹道:“这次可是多亏了你,一个段无涯都这般难缠,那摩罗教的妖人,就更难对付了。”

其实,段无涯的手段算不上高明,他们也只是一时大意,这才被对方钻了空子。

段无涯甚至还有一些愚不可及,跟摩罗教勾结,无异于与虎谋皮,就算没有他们的介入,段无涯也终将自食其果,反而还会连累了异人府。

他一直天真的以为自己才是掌棋人,殊不知,他才是别人手中的那一刻棋子,而且还是最无关紧要的那一颗。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终究还是太疏忽大意了,为了让这种情况不再发生,他们接下来务必要吸取教训,才能够应对接下来的摩罗教妖人。

摩罗教跟段无涯比起来,后者无疑就要逊色许多了。

“在应对摩罗教这件事情上面,终究还是充满了未知数的,对于摩罗教的底牌,我们几乎一无所知,甚至就连对方的大概强弱,我们也是全然不知的,而且这还是最浅显的一些事情,所以,我们也就不要太执着于这件事情了,能够成功最好,就算失败了,那对于我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易安想了想,还是如实说道。

这件事情虽然不至于用希望渺茫来形容,但却有着极大的可能性会失败,这时的期望越高,到时的失望也就越大。

所以,倒不如从一开始便最好最坏的打算,到时就算失败了,对自己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反之,如果成功,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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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心魔

很快,易安跟静虚道人便带着段无涯孱弱的神魂,分别回到了各自的肉身之中。

话说回来,这可是易安重生以来的第一次神魂远游,在归窍之后,他的神魂竟隐约有种微微增强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明显,但在对自己的身体达到一个熟悉的程度之后,哪怕是身体上一个小细节的变化,都瞒不过他的感知。

看来,想要锤炼神魂,只凭观想跟功法,还是不够的,就现在来看,这神魂远游亦是不可或缺的。

段无涯的神魂本就受到了重创,在归窍之后,脸色更是变得苍白不已,神魂之上的创伤,对于修士而言,可是极其致命的,而且寻常的手段,根本不可能根治神魂之上的创伤,就拿眼前的段无涯来说,他的神魂受到了这般重创,想要恢复基本是痴人说梦,不仅修为会随之衰退,而且今后也势必难以寸进。

除非有夺天地造化的灵丹妙药,但这种灵物的存在,在上古之时都无比稀有,而到了现如今这个仙道凋零的时代,这种灵物就更加的快要绝迹了,如果不是身怀大造化之人,这般天地灵物,势必与之无缘?

不过,关于段无涯的伤势如何,除了简儒有些于心不忍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在意,段无涯落得这般下场,也全部都是咎由自取,况且,对方也不值得让他们同情。

段无涯在归窍之后,也渐渐的恢复了意识,对于自己的处境,他也只是苦笑一声,但却不曾后悔,成王败寇,不外如是。

他只恨自己不够谨慎,终究还是小觑了异人府的那些人,虽然他先前自认为天衣无缝,但现在回想起来,他先前的种种表现,确实有些太刻意了,应该是察觉到他的反常举动,这才发觉他他跟摩罗教的勾结。

可是,他先前每次离开跟返回,都极其的谨慎,在反复的确认后面没有人尾随之后,他才敢放心的跟摩罗教的妖人会面。

可凭他对异人府的了解来看,无论是静虚道人,还是简儒,都做不到悄无声息的跟踪他,至于刘步荣之类的其他成员,那就更不可能了。

难道是他?

段无涯的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易安的身影。

他之所以落得这般下场,可全部都是拜对方所赐。

在联想到易安的来历,他的心里就更加的气不打一处来。

又是燕赤霞!

难道燕赤霞就是他天生的克星吗?

一时间,段无涯的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神情有些悲切,真的有些不甘心啊!

他为异人府付出了那么多,可是到头来换回来的却是卸磨杀驴,就连那位府主,也都是甩手掌柜,这些年对异人府更是不管不顾,甚至就连最简单的过问,都没有过一次,玄阳子又凭什么对异人府指手画脚,竟然指派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前来接替府主的位置。

他不是不能屈居与人下,可是让他听从一个无能小儿的号令,那可就恕难从命了。

哪怕燕赤霞有着夜游境的修为,他都不会做出这般过激的举动,可是对方却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甚至比起许多异人府的许多普通成员都有所不如。

想到这里,段无涯只感觉一阵气急攻心,嘴里更是一道血剑喷射而出,一股无尽的黑暗,很快便占据了他的内心。

杀!

杀戮!

杀光这里的所有人!

这个声音不停的在他的心中回响,紧接着,段无涯选择了妥协,自动破开了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不好,他要入魔了。”易安见状,顿时脸色一变,倒不是入魔有多可怕,而是对方在入魔之后,可就彻底的失去理智了,将会彻底的沦为一个只会杀戮的魔头。

段无涯心中的执念,已经达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

“杀掉他吧,如果再耽搁下去,那一切可就都晚了。”静虚道人的脸色亦是变得有些凝重,对于入魔这种事情,他也只是有一些片面的了解,这还是他第一次亲身遇到。

一个只知杀戮,不畏生死的夜游境,带来的危害可是极其可怕的,有着他们几人的压制,魔化之后的段无涯势必不敌,到时候对方极有可能会选择同归于尽。

魔化之后的段无涯,可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或许,在这种状态下,对方的选择之中只有打死对方或是被对方打死。

简儒也同样陷入了沉默,既不表态支持,也不反对,现在确实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如果对段无涯手下留情,那可就是对无数的无辜百姓不负责,一个陷入疯狂的夜游境,带来的危害,乃是不可估量的。

来不及多想,静虚道人当即做出对策,那就是不留余地,直接将对方杀死。

只有这样,才能及时有效的阻止灾厄的发生。

“道长稍安勿躁,这件事情虽然麻烦,但还有补救的机会。”易安摇摇头,对于这种魔化,亦是心魔的一种体现。

这也就是说,只要能够将段无涯心里的心魔战胜,那这件事情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而那部《灵宝无量度人上经**》就是心魔的克星,好在段无涯的心魔还没有成气候,这才初步生成,更没有达到那般根深蒂固的地步。

静虚道人闻言,心下顿时大喜,易安可是从来都没有让他失望过,对方既然这样说,便势必有着克制段无涯入魔的办法。

反正试一试又无妨,就算失败了,那一切也仍旧还来得及。

现在的段无涯毕竟不是全盛时期,在身受重创的前提下,就算入魔对自身有着极大的增益,但对方的实力终究还是大不如前。

易安心里默念《灵宝无量度人上经**》,很快,便将段无涯的身形团团包围了,受到道经的影响,段无涯先前狂暴的状态,竟真的安静了下来,双目之中的狠戾,也在极速的消退。

直到一炷香之后,段无涯的状态才终于彻底的稳固下来,那占据了对方念头的心魔,也随之烟消云散。

第二百八十四章 咎由自取

段无涯在退出魔化之后,意识还仍旧处于模糊的状态,一时半会尚且清醒不了,简儒上前一步,弯腰将对方抱了起来。

简儒这时的心情不禁有些沉重,段无涯的这番所作所为,变得让他有些陌生,落得这般惨烈的下场,也怪不了别人,这一切都是对方的咎由自取,这是不可否认的,真的无药可救了吗?

看着简儒的举动,静虚道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反正现在已经尘埃落定,一切总算是有惊无险,只是又想到接下来的更大挑战之后,他不由的陷入了沉默。

摩罗教,可不止表面上的那般简单,这是静虚道人这些年跟摩罗教的数次交锋之中,悟出来的道理。

而且,他总感觉摩罗教在下一盘大棋。

当然了,这些都只不过是他个人的猜测,甚至就连一丝蛛丝马迹都没有察觉到。

……

刘步荣在知道事情的经过之后,顿时感到后怕不已,正是因为深知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他们先前才布置了极其严密的计划,只是百密终有一疏,简儒终究还是忍不住意气用事了。

但刘步荣想了想,还是没有责怪简儒,现在的异人府,就已经足够的风雨飘摇了,如果再让简儒心生间隙,那可就是雪上加霜了。

不过,这件事情也不能不闻不问,刘步荣还是决定隐晦的跟简儒提及一下,这件事情可不是小事情,简儒的心性,还是有点不够,如果任由发展,只怕会演变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

这可不是在危言耸听,段无涯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贪欲一旦诞生,可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滋生的。

这件事情也是同样的道理,只是表现出的方向有所不同,一旦心里的那道底线被打破,那接下来势必就是不断的朝着底线的另一边渐行渐远。

“发生了段无涯的事情,我们也很难过,但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引以为戒,无论什么时候,都切记不能违背心里的底线,只要不忘初心,那就不会有这种事情的发生。”刘步荣借着段无涯的事情,若有所指的说道。

简儒听到这里,仿佛明悟了什么,反思道:“副府主,在处理段无涯的这件事情上面,我确实意气用事了,更是差点酿成大祸,还请责罚。”

刘步荣闻言,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道:“你也是性情中人,你跟段无涯交情颇深,在处理段无涯的事情之上难免有失考虑,所以我不怪你,好在有着易小友的及时补救,这才没有酿成大祸,况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切莫再提。”

简儒能够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过失,刘步荣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欣慰的。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再来一次,刘步荣还是会再让简儒前去,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别看从表面上简儒没有帮上什么忙,但在这件事情之中,简儒还是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在没有他们三个合围的情况下,段无涯可不会乖乖的就范。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有惊无险,刘步荣也不准备在简儒的身上多做纠缠。

“易小友,这件事情可是多亏了你,否则的话,那这件事情势必会演变成整个异人府的灾厄,你理应受我一拜。”刘步荣说着,就要躬身拜下。

易安见状,连忙阻止了刘步荣的举动,哭笑不得的说道:“这件事情不过是举手之劳,先生可千万不要这般客气,而且我跟燕兄交情颇深,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袖手旁观。”

“这……好吧,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但这件事情,我却是会谨记于心,当初府主离开之时,可是把整个异人府都托付给了我,如果异人府在我的手上出了差错,那我可就是异人府的罪人了,到时还有什么颜面,再去面见府主。”刘步荣迟疑了一下,也就没有再坚持下去了,但他对于易安的感激之情,却都是真心实意。

“副府主,这件事情错不在你,你对异人府的付出,我们大家也都看在眼里,如果有人不服,那可要先问过老道答不答应。”静虚道人看着有些自责的刘步荣,连忙出声安慰道。

“哎,在其位,谋其职,行其权、尽其责,不外如是,你们可莫要把我抬得太高了,我自己有多大能力,我自己还是知道的,这些年如果不是有着各位的帮助,异人府也不可能安然的走到今日。”刘步荣长叹一声,他一个人能力,终究还是有限,他从来不认为他是异人府之中至关重要的存在,他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还远远的称不上劳苦功高。

易安:“……”

“商业互吹”这个有些陌生的词汇,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简儒有些复杂的问道:“副府主,不知应该如何处置段无涯呢?”

刘步荣沉吟了少许,道:“简儒,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段无涯所犯的乃是不可饶恕的罪孽,在这件事情上,恕我不能通融。”

“可是段无涯毕竟有功于异人府,我知道我的提议有些过分……可是我还是很难过去心里的这道坎,当然了,我不是让异人府饶恕段无涯的罪孽,而是免他一死,无论是废除修为,还是限制自由,这都是他罪有应得的。”简儒知道自己的提议有些过分,说到一半的时候,就连他自己也都没有了底气。

刘步荣闻言,不禁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他才无奈的说道:“这件事情不是我不想通融,而是不能通融,段无涯现在的状态,你也看见了,但凡他对异人府还有一点情分,就断然不会走到这一步,在他的眼中,或许也就只剩下了府主的这个位置吧?”

说到这里,刘步荣又话锋一转道:“不错,我确实能够网开一面,但这样做,却无异于养虎为患,段无涯的心里非但不会领情,甚至还会变本加厉,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就算废除了对方的修为,谁又能确保将来的事情?”

第二百八十五章 忌惮

是啊,将来的事情,谁也料想不到。

刘步荣的话,并非不无道理,对于他心里的忌惮,简儒也能够理解,这件事情的发生,代表着段无涯跟异人府的彻底决裂。

段无涯落得这般下场,心里对于异人府的恨意,也势必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只要给他一个置异人府于死地的机会,那段无涯便势必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毁掉异人府。

甚至,就连段无涯被废除的修为,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恢复,要知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况且,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可能发生,异人府可是掌握着外界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就算丹田被废,但段无涯毕竟还有着夜游境的底子,神魂也仍旧处于夜游层次的强度,段无涯只要修复了丹田,假以时日便能够恢复如初,甚至更胜以往。

至于这恢复丹田之法,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只是希望有些渺茫。

而且这件事情,就是发生在异人府身上的事情,在异人府的成立之初,有一个成员,他的修为就是在一次与敌对峙之时,被伤害到了丹田,致使修为被废,至于他的名字,因为卷宗之上并没有记载,所以也就无从得知了,但这件事情却是千真万确,异人府的卷宗可不是儿戏,如果不是证据确凿的事情,是断然不可能记载到卷宗之上的。

那人修为被废之后,便不禁心灰意冷,只想找个山清水秀,与世无争的地方,了却余生。

在得知他的想法后,异人府还是选择了通融,答应了他的想法。

虽然异人府有着终生不可退出的条例,但异人府可不是不通情理的地方,之所以不让成员退出,也是为了防止异人府的暴露。

在考虑到对方的特殊情况之后,异人府非但不会拒绝,而且还会尽可能的帮助对方达成自己的心愿,对方的伤势,毕竟也是为异人府办事才导致的。

很快,异人府查遍整个雁北王朝的名山大川,为对方罗列出数个合适的去处,供对方选择。

再三考虑之下,那人并没有选择名山大川,而是选择了一处相对来说默默无名,但又不失秀雅的去处,比起独特景致,他其实更加向往与世无争。

在到了目标地方之后,他竟然发现这里的天地精华,比起其他的地方浓郁了不止一筹,而且峰顶尤其明显,只怕这里已经不弱于寻常的仙山圣地了吧?

他虽然没有见过的真正的仙山圣地是什么样的,但这些年的走南闯北,可是让他见识了不少的世面,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天地精华比这里更浓郁的地方,只可惜,他的丹田已经被废,今生彻底无缘于仙道,这里就算再得天独厚,他也只能干瞪眼了。

不过,这里有着这般充盈的天地精华,就算只是身处其中,整个人也会身心愉悦。

就这样,他就在这峰顶住了下来,整日山川鸟兽为伴,倒也乐得自在。

这样的生活大概持续了一年之久,直到某一日,他竟发现这里本就充盈的天地精华,又有了非常显著的提高,他当即便发觉到了这个不对之处。

他当即断定,这其中势必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而且这里十有**是诞生出了天材地宝。

因为峰顶之上的天地精华最为充盈,以及天地精华的走势也是从上之下的,那诞出天地精华的源头,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丹田被废,可不等于沦为废人,最坏的结果,也只是失去了修士的手段,但一些超脱常人的感知能力,还是尚且残存的。

在废了一番力气之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成功的在峰顶向下的峭壁之中,发现了一朵已经盛开的奇花。

在看到这朵奇花的时候,他当即惊叫一声“大造化”,关于天材地宝的传闻,他可是如雷贯耳,只是一直无缘得见。

这时他的心里只充斥着一个想法,那就是吃掉它,至于这奇花究竟是什么,究竟有没有危害,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他现在也是个普通人了,与其庸碌的度过余生,倒不如放手一搏。

这是属于他的机缘,也是害怕迟则生变,于是,只是一瞬间,他便当机立断,直接将那朵奇花小心翼翼的连根拔起,送入了自己的口中。

对于这朵奇花,他可是寄予厚望的,虽然不指望立地成仙,但只要能够修复了他破损的丹田,那他就心满意足了。

对于大多数的修士来说,修为都是头等大事,如果不热衷修为的话,最初之时,也就不会走上这条道路了,苦修数十载,突然修为尽失,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事情。

他虽然心态很好,想着与世无争,跟青山绿水度过余生,但要说心里没有遗憾,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果不其然,那朵奇花还是不负所望,竟然真的修复了他破损的丹田,而且就连体内的一些暗疾都一并修复了,而且这还没有结束,那朵奇花剩余的能量,还让他的修为直接突破了一个大境界。

如果他的丹田没有受损,在服下这朵奇花之后,势必能够得到更大的受益。

不过,能够让破损的丹田恢复如初,就已经是一种极大的恩赐了,如果再奢望过多,那可就是得寸进尺了。

在恢复修为之后,他又返回了异人府,所以,这件奇事才得以载入卷宗,一直流传了下来。

所以,段无涯并不是没有恢复修为的可能,而且对方还掌握了异人府大量的隐秘,这才是真正的隐患。

总而言之,如果选择网开一面,那就是对异人府的不负责任,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这样做。

至于处置段无涯,异人府拥有审判权,有权直接跳过官府。

为了防止变故,刘步荣当即让静虚道人废除了段无涯的修为,没了修为的段无涯,也就失去了威胁。

现在还不是处决段无涯的时候,等到试探出他们想要知道的东西,然后再处置也不迟。

第二百八十六章 最后一搏

在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这件事情也总算是告一段落,就在他们正要退下之时,刘步荣却忽然叫住了静虚道人,让他暂且留下,说有事与他商议。

“副府主,可是为了摩罗教的事情苦恼?”静虚道人想了想,现在他们眼前的困扰,也就只剩下摩罗教了。

“不是这件事情。”刘步荣微微摇头,一个段无涯就让他们忙的焦头烂额,由此可见,对于摩罗教的布局,他们还得从长计议。

静虚道人不禁面露疑惑道:“那是为了什么?”

“接下来对于段无涯,还要你多加留意一番。”刘步荣沉默了少许,还是开口说道。

段无涯虽然已经伏诛,而且就连修为也被废,但他却仍旧不敢放松警惕。

“你是怕简儒再次意气用事?”静虚道人当即便明悟了刘步荣的想法,而且从方才简儒的举动来看,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总而言之,谨慎一些,总是不会有错的。

刘步荣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说道:“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一切还都是小心为上,我们可经不起任何的变故。”

静虚道人微微颔首,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深究,他当然知道刘步荣心里的顾虑,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势必会让简儒心生间隙,甚至离心离德。

到了那时,简儒甚至就是下一个段无涯。

……

次日一早,段无涯终于渐渐的恢复了意识,紧接其后的乃是全身传来的一阵钻心的疼痛,就连脑袋都变得沉重不已,仿佛重如千斤一般,直到下一刻,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这才重新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包括后来他向心魔妥协,然后入魔的一些残缺片段。

至于他修为被废的事情,在刚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便发现了,他也没有大惊小怪,还是那句话,成王败寇,如果他猜的不错,将他的修为废除,才只是他要面临的第一步惩罚。

刘步荣是绝对不会养虎为患的,如果不是自己身上还有着他们想要知道的东西,只怕刘步荣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永绝后患了吧?

至于异人府图谋的东西,他甚至不用多想,也知道是摩罗教。

只是,对方显然打错了算盘,想要从他这里打探出东西,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只是就这样失败,这让他的心里极其的不甘,如果能将异人府的隐秘,全部都泄露给摩罗教,那等待着异人府的,可就只有毁灭了。

有着整个异人府来给他陪葬,段无涯只感觉到一股畅快淋漓。

反正他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了,他可不想苟且偷生下去,毁掉异人府,就是他最后的心愿。

只是想到这里,段无涯不禁苦笑一声,他现在就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了,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外面也势必有着严密的防守。

他现在的这般状态,已经跟普通人无异了,哪怕是对上一个筑基期的修士,他都只有落败的份。

只是接下来,却让他看到了一个转机,只见简儒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看了段无涯一眼,神情倒是不禁浮现出了一抹意外,原本他还以为对方会接受不了修为被废的事实呢,只是现在看来,却是他多虑了,段无涯看起来很平静,并没有他想象之中的暴跳如雷。

当然了,他并没有提及这个话题,没准段无涯只是表面平静呢?

他这样做,可就无异于火上浇油了。

“怎么,看到我现在的状态,感到很意外吗?”段无涯抬头看着简儒说道。

简儒微微颔首,既然对方都挑明了,那他也就不用有什么顾及了。

“不错,现在的你跟先前比起来,可是判若两人。”

段无涯苦笑一声,道:“刘步荣打算怎么处置我?”

简儒沉默了一下,不知该如何跟对方提及这件事情。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按照刘步荣的性格,又岂会养虎为患,他之所以没有立即动手,那也是我的身上还有利用的价值。”段无涯轻蔑的说道。

简儒没有反驳,算是一种默认,虽然段无涯的话有些不好听,但道理却没错。

“或许,我们接下来能够谈一笔交易。”段无涯又自顾的说道。

“什么交易?”简儒立即心生警惕,他虽然跟段无涯交情颇深,但也深知对方的狡猾,而且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如果在他这里出了差错,那他可就是异人府的罪人了。

“你们不是想对付摩罗教吗?我可以帮你们,我只有一个微不足道的条件,你可以前去请示一下刘步荣,问一下他的意下如何。”段无涯眸光一闪,真诚的说道。

“什么条件?”简儒微微皱眉,心里不免有些诧异,他总觉得段无涯有些反常,这可不是他行事的作风,只怕这件事情也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这般简单。

“为异人府奔波了数十载,我累了,这些年一直都在无休止的争斗,也乏了,也许,只有等失去一切的时候,才能想通这些道理,我的要求不过分,只要异人府给我一个与世无争的环境,至于派不派人看管,全都随你们的便,反正我现在也只是一个废人了,或许,已经没有了几日好活,我想大名鼎鼎的异人府,应该还不至于忌惮一个废人吧?”段无涯自嘲一笑,然后便将目光转到了简儒的身上。

简儒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但还是答应了下来,这一切还是让刘步荣决断吧。

段无涯见状,神情之中这才露出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狡黠。

这也是他最后的一搏了。

……

简儒并未耽搁,在第一时间便将段无涯提出的交易通知给了刘步荣。

刘步荣闻言,不禁陷入了沉默,他并没有相信段无涯的鬼话,对方这般反常的举动,势必是在图谋着什么。

不过,关于这件事情,刘步荣还是选择了集思广益,问一下其他人的看法。

静虚道人的想法倒是跟刘步荣相仿,这就妥协可不符合段无涯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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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心愿

“或许,段无涯他是经历了这次打击,幡然醒悟了呢?”简儒还是忍不住说道,如果段无涯肯醒悟,那他势必会竭尽全力,保全对方的性命,下半辈子,让他远离外界的喧嚣,倒也是个不错的归宿。

刘步荣叹道:“这件事情多说无益,我们冒不起这个险,而且这多半又是对方的权宜之计,如果我猜的不错,等我们答应了他的请求之后,他的下一步,就是想方设法的联系摩罗教,将有关于异人府的一切隐秘,全都泄露到摩罗教的手中,到时候他便能假借摩罗教的手,将异人府彻底的毁掉。”

与其相信段无涯那点微乎其微的醒悟,倒不如从最初便做好最坏的打算,异人府本就势弱,可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更何况,段无涯犯的本来就是滔天大罪,他也没有赦免对方的理由。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古往今来亘古不变的道理。

做错了事,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如果所有的罪犯,在犯错之后,都能够因为醒悟被赦免,那还要法度干什么。

总而言之,刘步荣从开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赦免段无涯,哪怕是对方真的醒悟,这件事情也绝对不能姑息。

“副府主言之有理,这件事情就到这里吧,段无涯走到这一步,也全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至于摩罗教的事情,府中自有对策,就算有着段无涯的帮助,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静虚道人深以为然的说道。

段无涯虽然跟摩罗教有着勾结,但他对于摩罗教的了解,也势必是知之甚少的。

就跟段无涯信不过摩罗教一样,摩罗教也同样对段无涯缺乏信任,对方又怎么可能将自己的隐秘显露出来呢?

他们接下来能够利用的事情,也无非就是利用段无涯引蛇出洞。

简儒动了动嘴,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长叹,没有再坚持下去,刘步荣他们意向已决,他再纠缠下去也是多说无益。

看着简儒的身形逐渐消失,刘步荣不禁陷入了沉默,转而又将目光移到了静虚道人的身上,略有深意的说道:“静虚,你接下来可务必将段无涯看好了,先晾他一日,等明日再去试探吧。”

静虚道人郑重的点了点头:“放心吧,这件事情我自当谨慎处理。”

他当然知道刘步荣的顾虑是什么,而且从简儒方才的表现来看,刘步荣的担忧,显然是极有可能变成现实的,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们又何尝愿意互相猜忌,段无涯走向歧途,就已经对异人府产生不小的影响了,如果简儒再出事,那异人府的五龙使,可就真正的名存实亡了。

五龙使各司其职,在异人府之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每缺一位,都会对异人府的运转造成偌大的影响。

……

“刘步荣可答应了?”在看到简儒的身影之时,段无涯便迫不及待的说道。

“抱歉了,副府主他并没有答应你的提议。”简儒摇摇头,脸色有些复杂。

他的性格有些生人勿近,这些年,也只有段无涯一个人肯跟他亲近,至于那些普通的成员,在见到他的时候,心里只会是存有敬意,哪怕段无涯犯下弥天大错,他也从来都没有过割袍断义的想法。

“呵……我都沦为一个废人了,都能让他们这般忌惮,真不知我是应该荣幸呢,还是应该为他们感到可悲呢?”段无涯轻蔑一笑,对于这个结果,他先前早就预料到了,只是刘步荣不肯答应,终究还是让他心里的计划,变得有些渺茫。

不过,他现在的处境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可畏惧的,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要放手一搏,反正最坏的结果,也无非是身死道消。

简儒抬头看向他,认真的说道:“段兄,副府主之所以不答应,还是心存顾忌,毕竟你先前做出了那些事情,实在很难让人信服,不妨这样吧,你既然有悔悟之心,倒不如先将关于摩罗教的事情,如实托出,到时候,我哪怕是竭尽全力,也要将你的性命保全下来,而且副府主也不是不通人情,只要你是真心悔过,我相信大家还是愿意对你网开一面的。”

段无涯微微仰头,神色如常的说道:“我当然是真心悔过,如果我不是真心悔过,你以为我会跟刘步荣妥协吗?我不可能先说的,谁知道刘步荣会不会卸磨杀驴。”

说到刘步荣的时候,段无涯的神情充满了不屑,别说他本来就没打算说,就算他是真心实意,都不可能信服对方。

简儒沉默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情不是我能做主的,关于你的悔过之心,我也会跟副府主表明的,只是……”

还不等简儒把话说完,段无涯便打断了他,说道:“算了,他不会答应的,你不用做了,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更是险些毁掉异人府,落得这般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段兄,你能够悔过,可真是太好了,你放心吧,关于你的心愿,我会尽力而为的。”简儒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久违的喜色,段无涯的表现,终究还是让他选择了相信。

只是对于能不能劝说刘步荣成功,简儒的心里终究还是没有太大的把握,没有刘步荣的答应,他便不能擅自放段无涯离开。

毕竟,他是深知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哪怕段无涯真的没有威胁,他也不能放对方离开。

“不必了,与其徒劳无功,倒不如满足我临死之前的一个未了心愿,不知道你可愿意帮我?”段无涯摇摇头,看着简儒认真的说道。

简儒双目一凝,死死的看向段无涯,目光变得比剑还要锐利。

虽然他相信了段无涯的说辞,但却从未放松过警惕。

“你可不要多想,我又不会跟你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不会让你为难的,你尽管放心,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只不过是顺手之劳。”段无涯见状,连忙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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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略通人性

“你且说来看看。”简儒缓声说道。

听到段无涯的解释,这才让他放心了不少。

段无涯深深的看了简儒一眼,对方的变化,可是让他有些意外,如果是以前的简儒,可不会有这么多的心机,但这并不重要,这还影响不到他接下来的计划。

只见段无涯右手摊开,露出了一个木质的口哨,然后说道:“对于这个,你应该不感到陌生吧?”

“难道你要我做的事情,跟那只鸮有关?”简儒一怔,他跟段无涯交情颇深,自然是知道对方的许多事情的。

“不错,那只鸮略通人性,这些年也都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你是知道的,如果不将它妥善安置,那我就算死了,也终究是难以心安。”段无涯说完,便将目光移到了简儒的身上,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他有一只鸮的事情,并不算什么秘密,这些年朝夕相伴,他们那只鸮之间更是产生了深厚的情谊,只是谁都不知道的是,那只鸮可不是略通人性那么简单。

他接下来的计划能否成功,可就全在这只鸮的身上了。

“好,这件事情不难办,别说你已有悔过之心,就算是看在昔日的情分上面,我都会想方设法的将那只鸮找来,跟你见最后一面的。”简儒闻言,几乎都没有怎么考虑,便直接答应了下来。

就算是严明的异人府,也不是不通人情的,段无涯跟自己爱宠的感情深厚,让他们最后见一面,也算是人之常情。

这件事情他甚至都不用请示异人府,自己便能做主。

段无涯闻言,这才露出了一抹久违的笑意:“简兄,我就知道你是重情重义之人,跟刘步荣那些卑劣小人不一样,我果然没有交错人,你接下来只需前去长安城外,大概向北**里,再吹响这只哨,便能看到它的身影了。”

“好的,这些我都记下了,不过,那只鸮不是一直都跟在段兄你的身边吗?平日里更是形影不离,怎么舍得将它独自扔到城外了?”简儒点了点头,随口问道。

“哎,这也是迫不得已,先前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如果将它带在身边,只怕难以顾及,为了不让它受到这件事情的波及,所以我才暂且将它安置在了城外,想着等这件事情结束,再去将它接回,却不成想……这一别就是……”段无涯长叹一声,脸上不由的涌现出一抹悲伤。

“好吧,这件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了。”简儒沉默了少许,也没有多说安慰的话语,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正犹如刘步荣所说,段无涯走到这一步,终究还是咎由自取。

至于段无涯的解释,也是合情合理的。

……

简儒没有耽搁,这件事情如果再拖下去,说不定段无涯可就等不到跟自己的爱宠相见了。

按照段无涯的指引,他很快便来到了城北七八里外,在吹响那只哨之后,简儒便静等那只鸮赶来。

对于那只鸮,简儒也是比较熟悉的,对方还在远处展翅高飞的时候,他一眼便认出了对方。

看着对方落在自己的身前,简儒上前一步,说道:“雀儿,你的主人有难,想见你最后一面。”

至于对方能不能听懂,那简儒就不知道了,对方略通人性,以前他就知道对方能够听懂一些简单的话语,倒也是禽类之中,天赋异禀的存在了。

“呖呖!”

简儒一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竟然从对方的叫声之中,听出了几分悲切的感觉。

来不及想太多,简儒直接带着对方朝着异人府的方向赶回。

殊不知,对于简儒的一举一动,静虚道人全都看在眼里,并且还赶在了简儒之前,回到了异人府,将这件事情告知了刘步荣,商议对策。

当然了,对于简儒跟段无涯的交涉,静虚道人并不知道他们究竟都谈了一些什么,为了防止变故,在简儒离开异人府之后,他就悄无声息的跟在了对方的身后,大概就连简儒都没有想到,他从异人府出来,竟会被人尾随。

而且静虚道人一路上小心谨慎,为了防止暴露,他把两人之间的间距,更是控制的恰到好处。

在看到那只鸮的时候,静虚道人就已经暗道不妙了。

他当然知道那只鸮的来历,现在简儒意图带这只鸮回异人府,那目的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至于段无涯的悔过之心,更是可笑至极,对方的所作所为,可不是悔悟的表现,那分明就是为了抓住简儒心中的软弱,加以利用,来完成自己那般不可告人的目的。

刘步荣在听闻这件事情之后,顿时为自己先前的深谋远虑,而感到庆幸不已,简儒的性子,终究还是不堪大任,对事情缺乏判断。

如果不是发现的及时,那他们先前的一切努力,可就全部都要前功尽弃了。

而且这还不是更严重的,他们就算还没有证据,也能猜到段无涯真正的意图,他之所以让简儒寻那只鸟前来,十有**就是为了通过那只鸟跟摩罗教联络,一旦让段无涯将异人府的隐秘泄露出去,那异人府的处境,可就显而易见了。

想到这里,刘步荣当机立断道:“绝不能让段无涯见到那只鸟,不过,这件事情的处理方式,却是需要顾及简儒一下,简儒终究还是心向异人府的,他也是被段无涯利用了,如果让他知道了方才的事情,到时势必会心生间隙,这件事情还是当做一个巧合吧。”

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做,就算刘步荣不说,静虚道人也心里有数。

静虚道人仔细思索了一下,这件事情确实不宜让简儒知道,如果对方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不就说明异人府对他充满了不信任吗?

扪心自问,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那他的心里终究还是会感到不舒服的,甚至十有**还会产生隔阂,到了那时,再想补救回来,可就不容易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识破

为了不表现出刻意,静虚道人也是煞费苦心,算算时间,简儒也应该快要回来了。

毕竟,他也只是先行一步,虽然这才几句话的功夫,但简儒终究还是跟他同处于夜游之境,就算有所差距,但也相差无几。

静虚道人算准时间,便故意的放慢速度,朝着府外走去,他行进的方向,正好是简儒归来的方位,按照简儒的速度,他们接下来势必能够“恰巧”遇到。

到了那时,一切也就都显得顺理成章了。

果不其然,静虚道人这才没走出多远,便遇到了正迎面赶来的简儒。

在见到静虚道人之时,简儒不禁怔了怔,但很快又恢复了常色,上前拱手道:“不知道长这是要去哪里?”

静虚道人微笑着说道:“前些日子朝堂之上打赌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为了得到兵部尚书的位置,那些奸佞,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为了防止黄知府遭到暗算,所以这些时日,我便自告奋勇的待在了黄知府的近前,这几日因为段无涯的事情,这才不得不暂时离开,现在暂且事了,那我也就该回去了。”

简儒闻言,顿时恍然道:“原来是这样,道长实乃吾辈楷模,在下佩服。”

静虚道人抬头看向简儒一旁的那只鸮,忍不住惊讶道:“这是?”

简儒倒也没有隐瞒,这件事情于情于理,他都觉得自己处理的合乎情理,段无涯有功于异人府,这是所有人都无法否认的事实,虽然对方犯下了滔天罪孽,但不过是满足一下段无涯临死之前一个微不足道的心愿,谁也说不了什么。

静虚道人闻言,顿时凝重的说道:“简儒,你只怕是又被段无涯给利用了,这件事情你难道就不觉得反常吗?”

简儒怔了怔,段无涯在刚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在听了段无涯后来的解释之后,这才打消了心里的疑虑。

紧接着,他便将当时段无涯的解释,原封未动的全盘托出,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在静虚道人这里审视一下,也能让他的心里安心不少。

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是,那只鸮的眼神,不禁变得有些凌厉,在他们周围盘旋了一圈之后,还是没有轻举妄动。

“这件事情大有不对,如果我所料不错,段无涯的目的,十有**就是为了用这只鸟,来给摩罗教传递消息的,只要你将这只鸟带到段无涯的身边,那他便自有办法,让这只鸟将消息传递出去,而且假借于你的手,可谓是天衣无缝。”静虚道人开门见山,只要简儒不是愚不可及,就不会想不到段无涯的用心险恶。

简儒闻言,当即脸色一变,他不是不相信,而是恰恰相反,经过了这一系列的事情,段无涯在他的心里,可信度已经所剩无几了,只是先前那般真情流露,才有打动了他,只是现在再听静虚道人所言,顿时觉得这件事情十有**又是段无涯的阴谋。

只是他的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愿相信。

“你若再不信,不如试探一下段无涯,到时候,真相如何,一试便知。”静虚道人见对方沉默,又乘胜追击道。

“怎么试探?”简儒问道。

“事情的关键,还在这只鸟的身上。”静虚道人寒光一闪,直觉告诉他,这只鸟的身上绝对有古怪,至于究竟哪里古怪,还需要进一步的查探。

那只鸮见势不妙,早在静虚道人话音落下的时候,便已经心生退意,只是迫于压力,这才不敢轻举妄动,直到看到静虚道人准备对它下手,它才有些迟钝的反应了过来,拔腿就朝着天边飞去。

只是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如果它从最开始的时候,便趁着静虚道人不备的时候就直接逃走,还尚且有可能脱身,但它想要光明正大的从静虚道人的眼皮子底下溜走,显然是痴人说梦。

只是几个纵身,静虚道人便出现在了对方的近前,并且直接一只手遏制住了对方的咽喉。

“呖呖!”

那只鸮当即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叫声,它想要反抗,可是一切都只是徒劳,在静虚道人的手上,它也只能任人宰割了。

“你已经开启了灵智吧?如果我说对了,你就眨眨眼,如果不是,那我可就要掰断你的咽喉了,你可要考虑清楚了。”静虚道人忽然说道。

其实,他这也是在试探,这只鸮究竟有没有开启灵智,他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只是通过对方先前的种种可疑之处,以及段无涯的举动,让他忍不住生出了这个大胆的猜测。

这只鸮还没有达到精怪的范畴,自然也就没有诞生出妖气了,在一般的情况下,飞禽走兽之流在诞生了妖气之后,也就意味着开启了一定的灵智。

反之,那就不一定了,在一般的情况下,在还没有成为精怪之前,他们是不会诞生出灵智的,哪怕有,也是极其的有限,但并不排除一些天赋异禀的飞禽走兽,能够提前的诞出灵智。

果不其然,就跟静虚道人猜测的一样,在他的话音落下之后,这只鸮便拼命的眨起了双眼。

“很好,恭喜你,成功的保住了自己的咽喉,还有,我接下来放开你,你可别耍什么花招,如果被我发现,那接下来等着你的,可就不只是一番惩戒这般简单了。”静虚道人说着,便将遏制着对方咽喉的手松开了。

他既然敢把对方放开,那就不怕它逃走,他能抓到对方一次,那便能够再一次的抓住对方。

而且从刚才对方的表现来判断,这只鸮的灵智,并不是很高,只是一个简单的威胁,便让对方乖乖就范了。

不过,这也正是他最希望看到的事情,如果这只鸟也跟段无涯一般的狡猾,那才是真的麻烦。

简儒看到这一幕,脸色也是变得有些难看,到了现在,他哪里还不知道,段无涯再一次的利用了他。

第二百九十章 认清

“现在还有试探的必要吗?”静虚道人抬头看了简儒一眼,现在对方总能够彻底的看清段无涯的真正面目了吧。

简儒微微颔首,神情有些复杂。

良久之后,他才后怕道:“幸亏遇见了你,否则的话,那我可就是异人府的罪人了。”

段无涯已经无可救药了,这件事情,让他彻底的看清了对方。

……

这件事情的发生,让刘步荣更加坚定了尽快处置段无涯的决心,为了以免夜长梦多,他当即决定,马上开始实施下一步的计划。

他之所以一直没有处置段无涯,就是为了从对方的嘴里知道,有关于摩罗教更详细的事情。

他们了解到的毕竟只是片面的一些事情,如果只是凭借着这一知半解,就擅自跟摩罗教接触,只怕很快便会被对方察觉到破绽,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务必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他们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错失了良机,那可就失不再来了。

刘步荣接着将目光又转向了那只鸟的身上,若有所思的说道:“或许,它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呢?”

那只鸮被刘步荣盯得有些不自在,但鸟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它在心里默默的安慰着自己,紧张的情绪,这才稍微的平复了几分。

不过,接下来它又感觉到,有好几道不善的目光,在它的身上不断的扫视。

“这件事情,我或许能够帮得上忙,只是究竟能不能行,只有等试过之后才能知道,如果这件事情能成,那对于段无涯的试探,也就大可不必了,我们完全可以换一种方法,让段无涯自己主动把一切讲出来。”易安沉吟了少许,看着那只鸮,若有所思的说道。

刘步荣闻言,顿时眼前一亮,易安可是从来都没有让他失望过,异人府有着对方的帮忙,可谓是如虎添翼,只可惜,对方好像并没有加入异人府的意向,为了不让对方多想,他也就一直都没有再提及。

“小友,有什么办法,但讲无妨。”

那只鸮听到这里,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仿佛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它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这件事情它并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任人宰割。

不过,对方想要摆布它,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它已经做好了阳奉阴违的打算,无论对方提出什么要求,它都先答应下来再说,至于能不能办成,全在它的一念之间。

“还在杭州的时候,我便跟玄阳道长相识,道长曾传给我一部名曰移形换影的术法,对于这部术法的神妙,燕兄应该略有耳闻,移形换影不仅能够暂且封存一个人脑海中的记忆,而且还能够凭空捏造一段不存在的记忆,只是移形换影究竟对禽类有没有效用,这还有待考证。”易安瞥了那只鸮一眼,然后缓声说道。

刘步荣旋即露出一抹奇异的目光,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这件事情能成,那他们异人府便能够一改先前被动的处境。

“不管能不能成,这件事情都是值得一试的,就算失败了,也没有什么。”刘步荣当即表示支持,这件事情哪怕是有着一点希望,便可以放手一搏。

别看对人和禽类施术,从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差别,但二者之间,却有着最本质的区别,移形换影之法,乃是依托在神魂之上,才能够施术的,可是禽类跟人的神魂,又是大有不同,正是因为如此,易安的心里才有些没底,一切还都要等到尝试之后,才能知道究竟可不可行。

那只鸮当即吓得面如死色,他想要逃离这里,可是众人又怎么会给它这个机会呢?

为了防止它乱动不肯配合,刘步荣还特意将它五花大绑了起来。

这样一来,便能够万无一失了。

一切就绪,只等易安接下来的施术了。

易安微微颔首,别看对方的神魂弱小,他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将对方的神魂牵引出来,但他接下来却务必得小心翼翼,对方的神魂简直太弱小了,哪怕只是一个微不可查的不慎,都有可能重创到对方的神魂。

在场的诸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影响到易安的施法。

直到成功的封存了对方记忆里有关于段无涯的一切片段,易安的脸上才终于流露出一抹喜色。

这也算是移形换影的一大妙用了,虽然仍旧有些鸡肋,但在特殊的情况下,可是能够起到至关重要作用的,眼下不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吗?

场上诸人的目光,自始至终也都从未从易安的身上消失过,在对方露出喜色的那一刹那,他们便知道这件事情十有**是成了。

至于该捏造什么记忆,倒是应该从长计议,不过,先前他们并没有商议这件事情,所以他也就只能自作主张了。

这只鸮的神魂毕竟孱弱,可经不起第二次折腾,这次将对方的神魂引出,便已经是对方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易安思索了少许,倒是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

对于这只鸮的来历,易安并未做出改变,只是让对方的身份,变成了异人府请来对付段无涯的帮手。

首先,就是段无涯有一只跟它一模一样的鸮。

而它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扮演段无涯那只鸮的身份,将段无涯准备吩咐它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他们。

方才查探了对方的记忆之后,易安倒是了解了许多对方之间的隐秘,知道了这些事情,那接下来再应对段无涯,便能够轻而易举了。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易安便将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接下来的走向妥善的安排在了这只鸮的记忆之中,只是这种事情对于这只鸮来说,多少还是会伤及到神魂的。

所以,对方估计一时半会还醒不来,最起码需要恢复半个时辰,乃至一个时辰,才能够逐渐的恢复意识。

“小友,这件事情可成功了?”刘步荣见易安停下来,便急不可耐的问道。

第二百九十一章 横骨

易安微微颔首:“不错,接下来只需要等它醒来了。”

紧接着,易安又将自己心中的打算,一五一十的告诉诸人。

刘步荣闻言,顿时大喜,易安的计划,跟他们先前的比起来,可要高明了不止一筹。

“简儒,这件事情可就全靠你了,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你可千万不能再被段无涯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刘步荣略显无奈的说道。

本来这件事情理应让简儒暂且回避,只是这件事情比较特殊,这件事情只能简儒去做。

简儒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有一有二,没有再三,我不会再相信他了。”

段无涯的所作所为,让他有些心灰意冷,这让他本就冰冷的内心,顿时更加的沉寂了。

“关于你迟归这件事情,只怕会让段无涯起疑,到时候你可想好要如何应对了吗?”易安想了想,又察觉到这件事情的一个破绽,到时候虽然可以临时应变,但简儒的一举一动,都被段无涯看在眼里,甚至一个短暂的停顿,都有可能引起对方的怀疑。

所以,这件事情务必要未雨绸缪,在先前便将一切可能,以及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全都顾及到。

简儒沉吟了少许,说道:“也只能将这一切都归结于寻找它之时,耽搁了一些时间。”

“段无涯狡猾如狐,这件事情也势必会跟它求证,我们接下来可要务必让它谨记这件事情。”刘步荣微微颔首,然后将目光移到了那只鸮的身上。

对方可是这整件事情的关键,只要它不出差错,那段无涯就势必会乖乖上钩。

大概过了大半个时辰,那只鸮才辗转醒来,只是在起身的那一刹那,身形险些没有站稳,一个踉跄,差点从桌子上跌下。

接下来,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只见从那只鸮的口中,竟传出一道沙哑的声音: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头这么痛?”

简儒不免一阵失神,呆愣道:“你竟会说话?”

“对啊……我离炼化横骨,还尚且有半步之遥,怎么一觉醒来,就莫名其妙的炼化成功了呢?”那只鸮狐疑的说道。

不过,关于究竟是如何炼化的这件事情,马上就被它抛之脑后了,紧接其后的乃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喜悦,它等待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飞禽走兽之流,想要口吐人言,这炼化横骨,乃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这样就方便多了,先前我去城北找你之时,你莫非就是正在炼化横骨?”简儒仿佛想到了什么,看着对方说道。

“准确来说,炼化横骨只是一部分,更重要的还是修炼出妖气,这样一来,我就能够摆脱飞禽走兽之流,成为精怪了。”那只鸮忙着解释了一句。

原来,先前段无涯为了尽快让他能够成为精怪,特意在长安城外,寻了一处天地精华比较浓郁的地方。

只要它成长起来,也是一个偌大的助力。

众人这才恍然,怪不得这段时日,这只鸮都没有待在段无涯的身边。

……

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简儒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稍微复杂的情绪平复下来,至于那只鸮,准确来说是云汐。

没错,那只鸮的名字,就叫做云汐,这是他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

云汐也已经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熟记于心了,它能够炼化横骨,还要多亏了他们,所以能够偿还这个恩情,它还是乐意至极的,反正这件事情,对他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

况且,对方还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总而言之,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袖手旁观。

段无涯在见到简儒带着云汐进来的时候,一直悬着的心,这才尘埃落定。

简儒去了这么久,可是让他心急如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对方早就应该回来了。

“简兄,难道路上发生了什么意外?”段无涯上前两步,连忙将简儒迎回,在看到云汐的时候,心里这才稍安,有时候,兽类可比人要可靠许多。

“倒不是有什么意外,只是在寻找它的时候,没有想象之中的那般顺利,我按照段兄的指引,来到了城北的七八里外,可是在吹响口哨之后,等了许久,也都没有见到它的身影,无视我便开始在周边寻找,直到一个时辰后,这才将它找到。”简儒没有迟疑,按照先前就想好的说辞说道。

“原来是这样,真是麻烦简兄了。”段无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直到看到云汐赞同的表现,他才终于打消心里所有的疑虑。

或许是云汐正处于突破的紧要关头,这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应简儒的传唤。

“不妨事的,不过是举手之劳。”简儒摆摆手,他接下来要给对方制造一个跟云汐独处的机会,不然的话,只靠一些隐晦的暗示,那他们能够知道的,也就知之甚少了。

当然了,他也不能表现得太刻意,只有让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这件事情才能万无一失。

他先前已经错了好几次,这次可不能再被段无涯算计了。

殊不知,简儒终究还是小觑了段无涯的手段。

段无涯从最初之时,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对方极有可能会对他不放心,然后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这样一来,他就不能直言不讳了,只能另辟新径。

“简兄的这般恩情,我谨记于心,只是无以为报,就让雀儿以后跟在你的近前吧,这样我也能够彻底安心,我落得这般田地,别人都避之不及,只有简兄你不嫌弃我了。”段无涯朝着简儒充满了动容的说道。

简儒怔了怔,如果不是知道了对方的虚情假意,那他接下来势必会被段无涯这番话感动的一塌涂地。

现在段无涯的这番话,听在耳朵里,只觉得无比的刺耳。

不过,他当然不能表现出自己心里的情绪,而是微笑着说道:“段兄哪里话,这些都是举手之劳,又何谈报答,至于这只鸮,请你放心,接下来我会悉心照料的。”

第二百九十二章 羞于启齿

简儒虽然不知道段无涯在打什么鬼主意,但还是顺势答应了下来,反正云汐已经彻底的倒向了异人府,很快,他们便能知道段无涯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了。

“雀儿,过来,我还有一些话,想对你说。”段无涯感激的看了简儒一眼,然后便连忙将云汐传唤了过来,这件事情只有布置完毕,他才能真正的得到安心。

云汐听到段无涯的传唤,下意识的就落在了段无涯的肩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给它的感觉很熟悉,就仿佛是哪里见过一般,只是它搜遍脑海里的记忆,也都没有一点关于对方的片段。

想不通,云汐索性也就不再去想了,还是按照他们先前的吩咐,将这件事情办好,他也能了却一番心事。

段无涯的右手,抚上了云汐的羽毛,然后慢慢的滑落。

不知为什么,云汐竟然有种非常享受这种爱抚的感觉。

云汐的心里有些奇怪,对于段无涯的爱抚,难道不应该是厌恶吗?

来不及多想,只听段无涯又接着说道:“雀儿,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接下来我不能再陪着你了,你就安心的待在他的身边,可莫要任性。”

“简兄,如果雀儿有什么不当之处,也请你多加担待。”

段无涯这番话,倒是真情流露,至于将云汐托付给简儒,也并非作伪,等简儒将云汐带走之后,云汐自然会抽身将消息传递出去。

就在云汐有些暗自感动之时,只觉得自己的尾部,竟有一根不可名状的东西插了进来,这让它的身躯顿时为之一振,但又不敢表现出来,生怕被对方看出异样。

“今夜前去城南荒郊,将这个带给他。”

云汐只听到一道呢喃细语,抬眸看去,只见段无涯微微颔首,以示肯定。

段无涯乃是趁着简儒不注意,才用自己最小的声音,朝着云汐吩咐道。

外人都以为云汐只是略通人性,但只有他知道,云汐除了不能口吐人言之外,已经无异于常人的灵智。

安排完这些,段无涯一直提着的心,才终于重重落下。

“简兄,接下来雀儿可就交给你了。”段无涯目光微微一闪,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段兄,你难道不再多跟雀儿告别一会了?”简儒闻言,心里不免有些诧异,看来段无涯是将一切都安排完毕了,看来他是不用再帮对方创造跟云汐独处的机会了。

只是让他颇为不解的是,段无涯究竟是如何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一切都告诉云汐的呢?

来不及多想,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快将这件事情搞定,以免夜长梦多。

“不必了,该交代的我都已经说完了,再拖下去,也是徒增伤悲,倒不如当机立断。”段无涯摇摇头,他更不想再拖下去,只有让雀儿尽快带着消息离开异人府,他才能够安心,再拖下去,他又何尝不怕夜长梦多。

“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多做停留了,雀儿,我们走吧。”简儒说完,朝着云汐招呼了一声,云汐得手之后,不敢有丝毫停留,直接落在了简儒的肩头。

看着简儒跟雀儿的身影逐渐淡出视线,段无涯这才重重的长吁一口气。

只是他总感觉今天的雀儿有些奇怪,至于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他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数年的朝夕相处,让他们对于双方的一举一动,都已经了如指掌,一些反常的表现,他还是很容易察觉出来的。

不过,在今天这种生离死别的情形下,雀儿的情绪有些反常,倒也正常。

应该是他多虑了吧,雀儿还是那个雀儿。

……

与此同时,简儒在离开之后,便快步来到了刘步荣近前。

刘步荣众人,已经等候多时,在见到简儒的身影出现之后,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一切可还顺利?”

简儒笑着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述了出来。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比想象之中的还要顺利,直到一切都尘埃落定,简儒还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这种跟人斗智斗勇的感觉,更是他前所未有的。

“云汐,段无涯究竟使了什么手段,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通过你将关于异人府的隐秘传递出去?”刘步荣直奔主题道。

段无涯通过云汐来传递消息,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究竟如何传递,这他倒是不甚了解。

云汐一脸的委屈巴巴,毕竟这种事情有些羞于启齿,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将自己尾部的东西扔下就走。

刘步荣见状,不禁怔了怔,有些不明觉厉的说道:“难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简儒和声说道:“别怕,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云汐扭扭捏捏的转过了身,将自己的尾部向上挺了挺,一脸的生无可恋。

刘步荣稍愣一下,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伸手将云汐的尾羽轻轻的拨开,定睛望去,只见对方的尾羽之下,正竖插着一张卷着的字条。

看到这里,刘步荣这才恍然,脸上也是哭笑不得,怪不得方才云汐会露出那般生无可恋的表情。

刘步荣没有再这个问题上深究,只是轻轻的将那张卷着的字条缓缓抽出,云汐这才如释重负,只是他的脸色还是不免有些发烫,好在有着羽毛的掩盖,这才没有显露出来。

“哼,段无涯简直可恶至极,如果这件事情真被他得逞,那可就是异人府的灾厄了。”刘步荣冷哼一声,就连拿着那张字条的手,都有一些微微颤抖,别看只是不起眼的一张纸,却记载着许多异人府至关重要的隐秘。

如果让摩罗教掌控了这些,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简儒,静虚道人几人在看到字条之上的内容后,神情亦是有些气愤,纵然他们先前就有了预料,但段无涯令人发指的手段,还是让他们怒火中烧。

“段无涯不能再留着了,如果再拖下去,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呢。”刘步荣不容置疑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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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拉拢

对此,在场众人也都没有什么异议,就连简儒都表示了认同,实在是段无涯的危害性太大了,就连失去修为,都不能让对方安分一些,反而变本加厉,如果不是刘步荣提前防范,那这件事情势必会酿成大祸。

再留着段无涯,那可就是真正的自讨苦吃了。

况且,他们已经从段无涯的身上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对方也就没有再留着的必要了。

刘步荣并不认为这是卸磨杀驴,段无涯受到这般判决,实属罪有应得,他们这样做,也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减轻对方身上的罪孽。

“云汐,段无涯除了给了你这张字条之外,可还有什么交代?”刘步荣有些奇怪,这张字条除了记载了异人府的隐秘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东西,更没有摩罗教的线索。

“有的,段无涯还让我将这张字条送到城南的荒郊。”云汐讪讪一笑,方才因为字条的分神,它倒是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好!云汐,这件事情之所以能够办成,你功不可没,我们异人府向来赏罚分明,不知你可有想要的东西?”刘步荣顿时大喜过望,这件事情乃是接下来针对摩罗教计划的第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如果这一步走好了,那接下来的计划,无疑是要顺畅许多的。

对于刘步荣许诺的好处,云汐倒也没有拒绝,反正这是它应得的,不要白不要,只是一时间,它也想不出自己究竟需要什么,细想之下,它还是没有头绪。

沉吟了少许,云汐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眼前一亮。

“我想要迅速的诞出妖气,成为精怪,你可能帮我?”

刘步荣笑了笑:“好,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我答应你。”

异人府可不仅是掌管天下奇人异士作乱,而且还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经过这些年的搜集,更是有许多的功法,甚至妖族的功法,被异人府收藏在府内。

当然了,他接下来让云汐步入精怪的行列,并不是从功法之上入手。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段无涯早就为对方寻来了一部上乘的功法。

毕竟,按照段无涯原先的身份地位,乃是有资格查阅异人府的各种典籍的。

妖族跟人族的修炼体系,其实并不一样,但又大相径庭,二者都是炼化天地之间的精华,还有吞噬一些有助于真元,妖气增长的天材地宝,来提升自身实力的。

刘步荣的打算,就是给对方一株灵药,虽然称不上天材地宝,但放眼天下,这也是一株不可多得的灵物了,云汐距离精怪的门槛,本来就是临门一脚,有着这株灵药的助力,让云汐步入精怪的层次,倒也是绰绰有余了。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云汐在接过刘步荣手上的灵药之后,顿时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精气波动,如果不是现在不是时候,它早就忍不住一口吞下了。

飞禽走兽跟人族不同,如果是人族,直接炼化这株灵药的话,只怕会至少流失掉五六成的精气,而且在炼化的过程之中,剩下的精气,还会再流失一部分。

如果将灵药炼成丹药的话,根据丹药的成色不同,丹药具备的药效,也是有所不同的。

不过,就算是成色最差的丹药,也能够保留六七成的精气,如果是成色上佳的丹药,那便能够发挥出八成,甚至九成的药效。

但炼丹师的存在,可是极其稀有的,哪怕是身为府主的玄阳子,对于那精妙绝伦的炼丹术,也都是一知半解。

所以,一般的情况下,这种灵药,哪怕是人族修士,在遇到之后,也都是直接炼化的。

毕竟,炼丹师可遇不可求,就算遇到了,对方开出的条件,也是让人望而却步的。

甚至就连寻常的丹药本身,都比不上炼丹师出手一次的价码。

如果是飞禽走兽,就没有这么多的限制了。

天地,相对来说,也是公平的。

飞禽走兽并没有人族修士那般得天独厚的修炼条件,他们诞出妖气,成为精怪,才只是修行路上的第一步,他们的下一步,乃是通过不断的锤炼妖气,以及肉身,在达到一定的地步之后,这才能够洗去妖身,化形为人。

在化形之后,妖族的境界,大概等同于人族的筑基期。

只不过,妖族有着强大的肉身,因此一般的妖族在初步化形之后,便能有着跟归元境修士一较高下的实力。

总而言之,妖族想要修炼,可是千难万难的。

但妖族在炼化精气的速度上,可是比人族快了数倍都不止,在灵药等物的炼化之上,更是显现出了绝对的优势,一般的灵药,妖族至少能够炼化七八成左右的精气。

所以,妖族在修炼之上的进境,也是要强于人族的。

只不过,在如今这个天地精华匮乏,灵物更是极其稀有的时代,妖族的优势,也就没有那么的明显了,这些年,更是处处都被人族稳压一头。

这也是那些妖族,一直都热衷于吃人的原因。

人的体内,可都是蕴含着精气的,根据强弱不同,静气的多少,也是有所不同的。

曾几何时,妖族也是盛极一时,乃是天地间当之无愧的霸主,只是那个时代,已经一去不再复返了。

“云汐,不知你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刘步荣目光微动,看着云汐仿佛想到了什么,神情之中隐约还有些期待。

“这……我大概会寻一处山清水秀,精气浓郁的地方潜心修炼吧。”云汐迟疑了一下,它先前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细想之下,倒是有了一点头绪。

“我这里倒是有个不错的提议,就是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刘步荣说道。

“什么提议,你且说说看。”云汐一脸期待的问道。

“云汐,不知你对我们异人府有没有兴趣?”刘步荣微微一笑,对方毕竟知道了他们异人府的一些隐秘,为了防止泄露,只有云汐加入异人府,才能够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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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利诱

至于云汐会不会同意,刘步荣还真没有把握,但无论有没有机会,这件事情都不得不尽力一试,如果能够成功,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反之,如果这件事情失败了,那他就不得不做出一些必要的举措了。

当然了,他这里的举措,自然不可能是永绝后患。

这件事情毕竟有些特殊,云汐也是不得已之下,才知道的这些事情。

加入异人府,全凭自愿,如果云汐选择拒绝,那刘步荣也不会强求,只是对方脑海里有关于异人府的记忆,却是务必要消除的。

异人府关系重大,哪怕只是一个极其微小的隐患,他都务必要重视起来。

至于接下来邀请云汐加入异人府这件事情,刘步荣也会极力争取,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对于云汐的加入,刘步荣还是喜闻乐见的,别看云汐的实力不高,但一个人的能力,可不仅仅只是表现在实力之上的,云汐的身上有着查探,传递消息等诸多的优势。

等到云汐步入精怪的行列,它身上的诸多能力,还会更加的显著。

这对于异人府来说,同样也是一个不弱的助力。

异人府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主要靠的就是广纳贤才。

“这……我过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这突然被束缚,只怕会有些不适应……”云汐正准备婉言拒绝,可是话还没有说话,就被刘步荣打断了。

对于云汐的反应,其实刘步荣并不感到意外,这一切也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听刘步荣说道:“你先不要急着拒绝,不妨先了解一下加入异人府的好处,然后再下定论也不迟。”

云汐闻言,稍愣一下,也就不忙着拒绝了,他的记忆里,对于异人府并没有什么概念,甚至就连外界,他都是一知半解的,它又不是从最初之时,就已经开启了灵智,准确来说,它开启灵智,也是最近几年的事情。

在灵智还未开启之前,它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活着,就跟寻常的飞禽一般无二。

“外面的世界,虽然表面上宁静,实则波涛暗涌,一个不慎,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你可以理解为这是我的危言耸听,或许,只有等你亲身经历了,才能醒悟到外面世界的残酷。”刘步荣这番话,虽然有点利诱的感觉,但这番话却字字都是肺腑之言。

况且,他也不屑于从这种事情上诓骗对方。

云汐脸色变了变,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常色,它虽然愿意相信对方所言属实,但心里还是难免有些不以为意,反正它本来就没有打算跟外人接触,它接下来只要潜心修炼,难道麻烦还能自动找上门不成?

如果让刘步荣知道对方心中的想法,势必会感到嗤之以鼻,如果这种避开有用的话,那可就不会有那么多惨案的发生了。

就算云汐不问世事,也不见得能够免疫一切麻烦。

就比如,外界可是有着不少人打着除魔卫道的名号,然后到处搜寻山精野怪,云汐这般实力不强,但又颇为奇异的精怪,正是他们那些人首要的下手对象。

精怪可是大补之物,其一身的精气,多半都存于肉身之内,尤其是山野之间精气浓郁,这些精怪的肉质,也就会更加的精纯,如果寻常人吃了,不仅能够改善体质,而且还能延年益寿,增强气血,根据精气包含强弱的不同,这效果自然也是有着很大差距的。

如果是被其他的精怪吃了,那对于自身来说,也是大有裨益的。

对于武者来说,这精怪的血肉,更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而且这还只是其中一个较大的威胁。

刘步荣又接着说道:“可以看得出,你应该也是飞禽之中天赋异禀的存在,竟然能够在还未成精怪之前,便生出灵智,以你的天赋,在异人府之中,可以得到最适合自己的功法,以及术法,而且异人府之中,还有着其他能够加快炼化精气的方法,对于精怪而言,只要有着足够的精气,便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让自己的实力突飞猛进,这就是加入异人府能够得到的最明显的好处了,怎么样,你可愿意?”

云汐在听闻这番话之后,顿时沉默了,不得不承认,刘步荣的这番话,让它不免有些动心,它先前就是独自在外修炼,只是外面的进境实在是太缓慢了,外界的天地间残存的精气,更是稀薄到了一个令人抓狂的地步。

讲道理,在异人府之中修炼,好处是绝对要比自己独自在外界要多得多,而且加入异人府,还有着其他的不少好处,唯一让它忧虑的,就是到时候异人府会对自己产生束缚。

一时间,云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俗话说得好,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可是真正落到自己的身上,他却二者都想要得到。

刘步荣没有打扰对方,这件事情毕竟关系重大,对方不能草率决定,也是理所应当的。

良久之后,刘步荣看到对方那双豆大的眼睛逐渐恢复了神采,这才开口问询道:“怎么样,这件事情你可考虑清楚了?”

“好,那我就加入你们了,但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方才所言不属实,那我便有权随便退出你们的异人府。”云汐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抵住对方的诱惑,直接答应了下来。

“异人府一经加入,便没有退出的可能,你可要考虑好了,至于我方才所言,你大可放心,但凡有一件事情所言不实,我都会破例让你离开。”刘步荣郑重的说道。

这件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哪怕是为了拉拢对方加入,他都不会轻易的改变异人府的规则。

当然了,考虑到云汐的特殊性,刘步荣才没有按照那般苛刻的入府规则,来要求对方办到。

“考虑好了,希望异人府不要让我失望才好。”云汐很快便想通了这整件事情的利弊,至于那股无形的束缚,跟得到的比起来,也就不算什么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一切就绪

“哈哈,相信我,你会喜欢上异人府的。”听到云汐的回答,刘步荣笑了笑,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答应的这般果断,他原本还以为要再多费一番唇舌的,毕竟加入异人府可不是一件小事情,虽然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但到时候想要退出,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至于对方的身份来历问题,刘步荣不是没有考虑过,毕竟对方先前乃是段无涯的爱宠,如果恢复了先前的记忆,那对于异人府来说,也是一个偌大的隐患了。

对于这件事情,易安也不敢下定论,毕竟,先前有着沈雨沁的前车之鉴。

不过话说回来,当初沈雨沁的身份毕竟有些特殊,对方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生灵,而且还有着修为在身,如果不是那股毒气将封锁记忆的枷锁腐蚀。

不过,他们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好在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云汐微微颔首,这件事情算是尘埃落定了,跟异人府的束缚比起来,它其实更在乎得失,如果异人府真的能够给它大量的资源,让他迅速变强,那它为异人府办事,也是理所应当的,但如果对方骗它,那就另当别论了,就算退不出异人府,它难道还不会阳奉阴违吗?

“你的身份凭证,还尚且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做好,这几日,你可以暂且先在密室之中的聚灵阵之中修炼,你现在距离精怪的层次,也只是临门一脚,等炼化了那株灵药,迈入精怪层次,也只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刘步荣看了一眼云汐,不禁哑然失笑,关于成员身份凭证的指环,他这里倒是还有几个,只是这几个指环都是常人大小,看着云汐的利爪,甚至还没有常人的一半粗壮,所以,关于云汐的身份凭证,也就只能重新量身定做了。

“好吧,那我就先去炼化这株灵药了。”云汐看着那株诱人的灵药,心里早已迫不及待了,等迈入了精怪的层次,那它便能够具备不少自保的手段。

刘步荣吩咐了一名成员,让他带着云汐前去密室,然后便继续开始商议对策。

“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只欠东风了,那摩罗教妖人跟段无涯联络的地方,就在城南荒郊,可是关于假扮段无涯人选的问题,还是一个难题。”刘步荣脸上的笑意消退了几分,有些凝重的说道。

段无涯乃是出窍境的修为,这也就是说,假扮段无涯的人选,就只能从在场的几人之中挑选。

“关于这件事情,我方才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如果一切顺利,我们甚至都不用找人前来假扮段无涯,便能够将摩罗教引来。”易安若有所思的说道。

刘步荣迫不及待的问道:“小友有何良策?”

如果真如易安所言,那可就解决了他们眼下的最大难题。

而且就算找到合适的人选,也有极大的可能会暴露。

毕竟,他们对于段无涯的了解,也只是片面的,可能只是一个微不可查的小举动,便能够引起对方的警觉。

“这件事情的关键,其实还在云汐的身上。”易安说道。

刘步荣几人对视一眼,仿佛想到了什么,云汐确实是一个极好的突破口,如果运用得当,这个办法甚至比假扮段无涯还要可靠许多。

“你的意思是,还是让云汐前去向摩罗教传递消息,然后将摩罗教引入局?”刘步荣不确定的询问道。

这个办法,确实有很大的可行性,而且风险极小,就算失败了,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易安微微颔首:“没错,但也不全对,如果只是让云汐前去通风报信,纵然对方先前见到过云汐待在段无涯近前,只怕也很难得到摩罗教的信服,甚至摩罗教根本就不会上钩,这样一来,不仅打草惊蛇,我们的计划,也势必会功败垂成。”

刘步荣赞同的点了点头,凭借着摩罗教的狡猾,又岂是那么容易就上当的,总而言之,对待摩罗教,只有谨慎还是不够的,只有把一切都考虑得面面俱到,确保万无一失,他们才敢开展下一步的计划。

“对付摩罗教,我们让他相信还不够,只有他们自己选择相信这件事情,我们的计划才能有较大的机会成功。”易安此言一出,倒是让刘步荣诸人听的有些云里雾里,虽然仿佛明悟了几分,但又不解其深意。

易安又接着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我们不能直接将这件事情告诉摩罗教,而是要让他们自己去发现,只有他们自己认定的时候,他们才敢放手一搏。”

接下来,易安又跟刘步荣众人详细的商议了一下这件事情具体应该如何开展,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

……

同时,刘步荣还将段无涯的处决定在了明日的午时三刻。

“哎,就让我去送段无涯最后一程吧。”简儒叹息一声,他能做到这般地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简兄,你怎么来了?”在看到简儒身形的时候,段无涯怔了怔,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简儒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手里的食盒放在身前的桌子之上,然后淡淡的说道:“这酒只是寻常的米酒,并不是你爱喝的桂花酿,你就凑合喝吧。”

“看来,这是我的断头饭了,多谢了,最后还能来送我一程。”段无涯的笑容有些苦涩,虽然对这件事情早有预料,但真正到来,他的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失神。

“哎,劝你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希望你下辈子,不要再误入歧途了。”简儒摇摇头,他算是真正的认清了段无涯,都到这个时候了,一些劝说的话,也是多说无益。

“简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段无涯闻言,脸色顿时大变,简儒这番话另有所指,这让他先前的不好预感,顿时更加的强烈。

“你究竟是听不明白,还是不想明白呢?”简儒反问道。

第二百九十六章 处刑

段无涯听到这里,全身都不禁布满了一层冷汗,只是他还是不愿意正面回应简儒的话,他现在还不能确定对方究竟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如果弄巧成拙,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简兄,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有什么话,你还是直说吧,跟我难道还有藏着掖着的必要吗?”段无涯硬着头皮说道。

简儒冷笑一声,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抹不屑,道:“我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你难道还准备装傻充愣下去吗?”

就算段无涯现在知道了他们先前那是在设局诓骗于他,但那又如何,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他也用不着顾忌什么了。

他这样做,也算让段无涯不做个糊涂鬼,自己费尽心机,殊不知,却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段无涯:“……”

他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简儒一定是知道了一些什么,这才有了这番质问,他现在也就只能祈祷简儒知道的不是很多,同时也没有声张出去,这样他还有可能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扭转自己眼前的不利处境,反之,那他的一切精心算计,可就势必全都功败垂成了。

“怎么,难道是无话可说了吗?”简儒冷声道。

“简兄,这其中肯定有着什么误会,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又如何回答呢?”段无涯强行让自己忐忑不安的内心安静下来,看着简儒面不改色的说道。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难道真的以为自己利用爱宠向摩罗教传递消息的阴谋,真的神不知,鬼不觉吗?”简儒目光幽幽,语气颇有几分无奈,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自己不就是已经被对方蒙蔽了吗?

如果不是恰巧遇到静虚道人,那可就真要酿成大祸了。

真是苍天庇佑,简儒想到这里,心里顿时又是一阵庆幸。

段无涯听到这里,只觉得自己的双眼忍不住一黑,事已至此,他就算抵赖也都是徒劳了,简儒之所以这样说,分明是证据确凿。

看着陷入沉默的段无涯,简儒也没有再跟他废话下去的心情了。

按理说,他既然已经识破了对方的真面目,就再也没有跟对方这般阴险卑鄙之辈再纠葛下去的必要了。

但简儒还是来了,过来送对方最后一程,也算跟段无涯的友情,最终告一段落。

直到简儒离开,段无涯都没有走出心里的阴影,真可谓是希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至于简儒带来的酒菜,他也没有再看一眼的心情了。

直到第二天午时,段无涯都是在恍惚之中度过的,这件事情给他带来的打击,可不是一般的大。

更让他想不通的是异人府究竟是如何发现这件事情的。

直到将要行刑之时,看到雀儿竟跟在刘步荣的近前,这让他顿时感觉一阵气急攻心。

看到这一幕,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败在了哪里,就连数年朝夕相伴的雀儿,都背叛了他,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他想大声的质问,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感觉胸口仿佛堵了一块巨石,充满了沉闷,让他的话到了嘴边,只剩下了有气无力。

紧接着,他只感觉嗓子一甜,一道血剑随之喷涌而出,这让段无涯的脸色,顿时又变得苍白了几分。

众人看着段无涯这般惨状,心里却生不出怜惜之情,这一切都是对方的罪有应得。

刘步荣沉声道:“时辰已到,行刑吧。”

这件事情多说无益,直到看着段无涯的人头落地,刘步荣才终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段无涯的威胁实在太大了,以至于让他忌惮颇深,甚至达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

其实,刘步荣一直都觉得异人府有着极大的一个弊端,一旦有什么差错,那对于异人府来说,就无异于是灭顶之灾。

而段无涯这种害群之马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弊端,人心乃是最难揣测的,段无涯这种害群之马的存在,更是难以避免。

这一次是有惊无险,可是下一次呢?

他们真能每一次都像这般的幸运吗?

如果不从根本上解决这个弊端,那异人府势必终受其害。

刘步荣不止一次的想过这个问题,可是一直以来却毫无头绪,他甚至找不到入手之处。

而且这件事情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还不能擅自改动,否则影响了异人府原本的运转,甚至出现偌大的差错,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异人府终究还是不能摆在明面之上的,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现在异人府的实力不够,这才充满了偌大的隐患。

反之,如果异人府实力强大,有着初创之时的盛况,就算将异人府的位置泄露给摩罗教,只怕对方也会选择退避三舍。

抛开这些杂乱的念想,刘步荣又将目光转向了段无涯的尸身,良久之后,他才摆手说道:“将他厚葬吧。”

就犹如简儒最初所言的一般,虽然段无涯误入歧途,但先前他毕竟有功于异人府。

现在尘归尘,土归土,一切的恩恩怨怨,都让他烟消云散吧。

……

接下来,刘步荣等众人,正式开始布置针对摩罗教的计划。

刘步荣昨夜,仔细的琢磨了一番易安说出的计划,进行了最终的确认。

“云汐,接下来这件事情,可就全都靠你了,这件事情务必要小心为上,摩罗教比之段无涯,还要更加的难缠。”刘步荣郑重的说道。

云汐可是整件事情之中,至关重要的一步。

如果这一步走好了,那他们的前路,就势必会一片坦荡,反之,如果这一步没有走对,那他们接下来的路,可就势必会是布满荆棘了。

“你们教给我的说辞,我已经熟记于心了,这件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了,怎么说,我现在也是异人府的一员。”云汐满口答应了下来。

或许是昨夜刚刚突破精怪的桎梏的缘故,总之,它现在的心情不错,虽然这件事情有着不小的风险,但还没有到让他感到畏惧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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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荒郊

没错,只是一夜的时间,云汐就凭借着那株灵药蕴含的充沛精气,顺势一举突破到了精怪的地步,总算摆脱了飞禽走兽的范畴。

它接下来只需要不断的锤炼肉身,炼精化气,只要底蕴足够,它便能够顺势步入化形的阶段了。

对于妖族来说,从精怪到化形的阶段,同样也是他们至关重要的一步,就犹如人族的夜游到日游阶段一样,如果这一步走不好,弊端在化形之后,便会逐渐的显现出来,肉身乃是承载一身妖气的根基,甚至肉身的重要性,还要强于神魂。

总而言之,云汐现在的感觉,更是前所未有的好。

在将妖气运用到双翅之后,它的飞行速度,以及反应速度,更是迅捷了不止一筹。

转瞬之间,云汐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看着云汐离开的身影,刘步荣的脸色不禁有些凝重。

毕竟,马上就要跟摩罗教正面交锋了,他的心情实在轻松不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异人府跟摩罗教,已经许久都不曾有过大规模的交锋了。

反正这件事情对异人府百利无一害,哪怕失败了,异人府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

云汐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便飞到了城南荒郊,这里乃是整个长安城,最人烟稀少的地方,段无涯跟摩罗教把见面的地点定在这里,也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

为了保险起见,段无涯每一次跟摩罗教见面,都会事先约定不同的地点。

对于摩罗教来说,这件事情又何尝不是头等大事。

摩罗教对异人府一直以来都是眼中钉,肉中刺,巴不得将异人府除之后快。

只是对于段无涯,他们也同样信不过,一直都秉持着观望的态度,毕竟对方乃是异人府的五龙使之一,比起段无涯跟摩罗教合作,其实他们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异人府算计他们的阴谋。

为了试探段无涯,他们特意狮子大开口,提出了一个让对方根本不可能答应的条件。

如果能够确认这件事情的真实性的话,段无涯提出的条件,他们也未尝不能接受。

虽然他们一直都持怀疑态度,但这件事情又让他们不得不上心。

毕竟,这件事情同样也是对摩罗教百利无一害的,异人府这些年就犹如一个绊脚石一般,让他们一直以来都恨不得将其连根拔起。

可是摩罗教的处境,也并非像表面上的这般乐观。

而且他们对于异人府的实力强弱,也是知之甚少。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就跟异人府的顾虑一样,在没有一定的把握之前,他们是不会冒险的。

所以,为了能够及时跟段无涯联络,摩罗教就指派教众一直在约定的地点守着。

这样做,摩罗教也是无奈之举,如果段无涯所言不虚,那他的这些顾虑,摩罗教倒是也能理解的,如果被人抓住把柄,那段无涯可就势必跟自己朝思暮想的府主之位无缘了。

云汐来到荒郊,在附近寻找了一番之后,很快便锁定了目标。

城北的荒郊,虽然称不上荒无人烟,但也是人烟罕至的,想要在这里找一个人,其实并不难。

至于如何判别摩罗教众,其实也很简单,凭借着云汐现在的眼力,还是能够一眼认出摩罗教众的,对方虽然看着跟寻常百姓无异,但通过一些微小的举动,还是能够看出他们与这里格格不入的。

“你们就是摩罗教的人吧?”云汐飞到了他们的头顶上空,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是谁在说话!?”

听到这道突如其来的沙哑声音,让这两个摩罗教众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就连身体都仿佛受到了反射一般,从地上应声而起,两人皆是一脸惊慌的戒备着四周。

对方能够一语叫破他们的身份,这才是最让他们感到害怕的。

而且在联系到对方那般神鬼莫测,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手段,更是让他们忌惮不已。

“别找了,看你们头上。”云汐语气颇为无奈,它怎么感觉这两个家伙脑子有点不太灵光,自己就差跳到他们的身上了,竟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云汐话音落下,那两个摩罗教众这才终于反应过来,难以置信的问道:“方才跟我们说话的是你?”

云汐认同的点了点头:“不错!”

两人神色稍缓,对方只是区区一只小妖,还不足以对他们构成威胁。

“你是妖族!?”

“你又是如何知道我们身份的?”

问完这两个问题,他们便连忙做好了随时将对方擒下的准备,但凡是对摩罗教有威胁的存在,他们都不得不防。

况且,摩罗教的事情,可不是区区一只小妖有资格知道的。

“你们是摩罗教的人,那就对了,我是段无涯派来给你们送信的,还不快让你们管事的前来见我。”云汐可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两个小喽啰的身上。

那两个摩罗教众一听,这才恍然,心里也随之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他们方才还以为是自己不知从哪里露出了破绽,这才被对方察觉。

现在看来,却是他们多虑了,对方正是他们这几日一直苦等的人。

怪不得对方能够一语叫破他们的身份。

来不及多想,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可耽搁不得,于是连忙说道:“请你稍等片刻,我马上前去通报。”

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形,云汐倒也不急,只是对于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事情,它的心里还是难免有些紧张,不过,对于未知的事情,生出这些情绪也是在所难免的。

“哎,这位鸟兄,你跟段无涯是什么关系啊?这般重要的事情,他为何不自己前来,而是让你来了呢?”一旁的摩罗教众旁敲侧击道。

这件事情,确实有些不对劲,这般重要的事情,段无涯完全没有道理假借于别人。

“做好自己分内之事,等你们管事的来了,我自然会跟他详谈。”云汐只是淡淡的看了对方一眼,便飞到了上方的枝头之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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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以退为进

对方只不过是一个摩罗教的小喽啰,它可没必要跟对方解释。

那摩罗教众见状,也只是讪讪一笑,对于云汐的轻视,他虽然不至于怒火中烧,但心里还是难免有些不快,如果不是对方身份特殊,他早就纵身而起,然后一掌将其拍死了。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云汐终于见到了这件事情的主事人。

“你的主人呢?他怎么不亲自来见我?”在看到云汐的时候,孟凡茂的眉头不由的皱了皱,对于段无涯,他的心里本来就缺乏信任,现在又发生了这般可疑的事情,这就让他不得不心生警惕了。

云汐在听到孟凡茂这番话的时候,也是不由的愣了一下,转瞬即逝,有着羽毛的掩饰,它倒是不怕对方看到它的脸色。

从孟凡茂的这番话判断,对方十有**是认识段无涯身边那只跟它长相一样的鸮,如果它现在否认的话,那就势必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只是一瞬间,云汐便想好了这其中的利弊关系,于是顺着孟凡茂的话茬说道:“哎,这件事情一言难尽,我的主人现在凶多吉少。”

“发生了什么?段天涯难道遇到了什么麻烦?”孟凡茂怔了怔,能用凶多吉少来形容,便说明了段无涯现在的处境不容乐观,甚至危在旦夕。

只是以段无涯夜游境的修为,只怕寻常的事情,对段无涯来说,并不足以称之为麻烦吧?

同样,也正是因为段无涯有着夜游境的修为,才让他感到忌惮不已,他不是没有想过直接动用武力,然后将段无涯留下,只是对付一位夜游境的修士,需要付出的代价,可不是一星半点,他们能够得到的,也只是削弱一点异人府的实力,甚至都动摇不了异人府的根基丝毫。

这般不痛不痒,损人不利己的手段,他们想了想,还是选择了放弃。

损人他们当然是乐意之至的,但损害自身的利益,可就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了。

况且,这样一来,无异于直接跟段无涯撕破了脸皮。

对于段无涯提出的条件,摩罗教也很心动,在还没有确定对方所言的真伪之前,他们并不打算让这块肥肉不翼而飞。

当然了,他们也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在先前跟段无涯的几次见面之后,他们曾多次派人尾随,只是段无涯小心谨慎,而且尾随一个夜游境的高手,还是有着极大难度的。

显而易见,他们的尾随并没有成功。

“我主人的计划败露了,异人府竟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这个消息,在异人府其他几个高手围攻之下,我主人最终不敌……”云汐说到这里,语气已经显得有些沉重,甚至还夹杂着几分悲切。

为了装出这份悲切,它先前可是演练了不下数十次,为了减少刻意的感觉,它还特意幻想到自己身死道消的场景。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情,后来呢?段无涯现在的处境又如何?”看着云汐不似作伪的模样,孟凡茂当即脸色大变,关于段无涯的小心谨慎,他也是感到佩服的。

可是异人府竟然就连这都能察觉到,这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如果云汐所言不虚的话,那异人府就绝对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更加难缠。

“我的主人在落入异人府的手里之后,便被直接废除了修为,被关押了起来,只怕用不了几日,就要被处决了。”云汐按照先前都排练好的说辞回应道。

对于孟凡茂的发问,他们先前就已经猜到了,如果对方不这样问,那才是真正的反常。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些的?段无涯都被关起来了,异人府难道会同意你去跟他见面?”孟凡茂当即发觉了这件事情的可疑之处。

对于这件事情的解答,易安他们在商议之后,还是决定继续采用段无涯那番所作所为的说辞。

“段无涯让你传递给我的消息呢?”孟凡茂迫不及待的问道。

比起段无涯的处境,他还是对于这个更感兴趣。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对于摩罗教来说,可就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消息了。

“这件事情暂且不急,我们还是先谈一下条件吧,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只要你能够做到,我便将消息告诉你。”云汐说道。

“你有什么条件?”孟凡茂眉头一皱,现在段无涯事情败露,那异人府便势必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别说府主的位置,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成员,都注定了与他彻底无缘。

“毁掉异人府,就算我不多说,你们也会迫不及待的前去,我要的乃是你们将我的主人搭救而出,并且将选择站在我主人这一边的人,都不要赶尽杀绝,让我的主人率领他们,前去重新开创势力,这对你们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不知你意下如何?”云汐不容置疑的说道。

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如果让对方太轻易得到了,那对方也就不会珍惜了,甚至还会抱有怀疑的态度,被对方察觉出来一些蛛丝马迹。

孟凡茂沉吟了少许,这才说道:“好!段无涯的要求,我答应了!只是段无涯就连修为都被废了,就算开创了势力,又有什么意义呢?”

其实,段无涯的要求并不过分,比起铲除心头大患,这一切确实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倒不是主人对权势有多么痴迷,只是那些人毕竟都是主人一直以来的忠实拥立者,如果不管不顾,那岂不是寒了他们的心,与其说是开创势力,倒不如用给他们寻求一处安置的地方,更加的妥当一些,不过,口说无凭,你又怎么证明,你到时不会出尔反尔呢?”云汐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别看孟凡茂已经相信了几分,但对方心里更多的还是怀疑。

为了打消孟凡茂心中的疑虑,他们只能以退为进,就犹如易安说的那样,只有孟凡茂自己主动去发现,这样对方才能够信服这件事情。

第二百九十九章 软禁

孟凡茂微微一笑:“现在我也证明不了什么,但你已经无路可走,只能相信我,不是吗?”

“况且,现在的段无涯只不过是一个废人,如果是全盛时期,倒还能让我忌惮几分,只是凭他现在的状况,还有让我出尔反尔的必要吗?”

他仿佛吃定了段无涯一般,对方现在的处境,可是不容乐观,除了选择跟摩罗教合作,段无涯已经无路可走了。

就算是那些异人府的普通成员,对他而言,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说句不好听的,修为被废的段无涯,还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呢?

就算任由对方闹腾,也只是一个跳梁小丑,他随手可灭之。

更何况,他现在还没有确认这件事情的真伪,这件事情可不容有失,如果中了异人府的圈套,那对于摩罗教来说,可就损失惨重了。

云汐闻言,并没有急着答应,如果答应的太决绝,那可就有点不对劲了。

良久之后,只见云汐迟疑的说道:“这……你先容我考虑一下,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事关我主人的性命,我不能立即答应。”

“应该的,我们摩罗教的风评虽然不是很好,但我们还是讲究信用的,况且,这件事情我也没有骗你的必要,说句不好听的,段无涯对于摩罗教已经不具备威胁,对待一个普通人,我们也没有斩草除根的必要。”孟凡茂耐着性子劝说道。

仿佛是他的劝说有了效果,只听云汐接着说道:“你可千万别骗我,否则的话,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哪怕是拼上这条性命,我也要跟你不死不休。”

对于云汐的威胁,孟凡茂不以为意,别说对方只是一个精怪层次的小妖,哪怕是夜游之境的化形大妖,都同样不被他放在眼里。

不过,云汐的这份护主之心,孟凡茂还是为之动容的。

“段无涯能有你这般重情重义的爱宠,也算是他的福分了,你放心吧,只要你所言不虚,那我也势必会履行诺言。”孟凡茂顿时感慨万千。

“好,希望你不会食言,我的主人落入异人府的手里之后,便被控制了起来,多亏了主人急中生智……”云汐紧接着,便将段无涯哄骗简儒的全过程,一字不落的讲述了出来。

“段无涯倒是有些手段,你且放心,对付异人府,我们摩罗教自然当仁不让。”孟凡茂说着,就将目光转向了云汐的尾部,他的脸色也不由的变得有些古怪。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别管是什么办法,只要能成功的办法,那就是好办法。

过程并不重要,就现在来看,这个办法还是万无一失的,成功的瞒天过海,骗过了异人府的所有人。

云汐仍旧是一脸的生无可恋,还在异人府之时,它心里其实是拒绝的,只不过,为了大局考虑,它还是无奈答应了下来。

看着云汐挺起的尾部,孟凡茂不禁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伸手迅速拨开对方的尾部,取出了其中的那张字条,顾不了太多,孟凡茂迫不及待的向上看去。

只见上面记载了异人府的详细位置,以及异人府中一些强者的信息,如果这张字条之上记载的乃是真的话,那这对于异人府来说,可就真是灭顶之灾了。

虽然不能将异人府连根拔起,但却直接毁灭了异人府的主要势力,至于那些残存的部分,也就不足为惧了。

“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还需要从长计议,如果你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的话,这几日倒不如待在我们摩罗教,我一定会盛情款待,等我们商议好对策,我们再一起前去异人府搭救段无涯,并且彻底的摧毁异人府。”孟凡茂微笑着说道。

云汐闻言,不由的怔了怔,什么盛情款待,对方的意图分明就是为了暂且的将它软禁在摩罗教,等确认了事情的真伪之后,然后在做下一步的打算。

“那就多谢你了,不过,这件事情还是尽快为好,如果再耽搁下去,我怕异人府会对主人不利。”云汐干笑一声,只好答应了下来,它如果拒绝的话,势必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到了那时,只会让自己的处境更加的不妙,倒不如干脆一些,也好让孟凡茂放心。

“你且放心,等回去之后,我便会立即考虑对策,等计划完善,就是开始行动之时。”孟凡茂只好满口答应了下来,至于需要多久,那就要看他啥时候能够确定这件事情的真伪了。

……

再说异人府这边,为了让这件事情万无一失,他们向摩罗教提供的位置,可不是随意挑选的,为了不被摩罗教怀疑,刘步荣特意放弃了一个异人府的产业,这些产业除了试探新加入异人府的成员,同样还是异人府赚取经费的一个重要渠道。

如果只指望朝廷拨款,可养不起偌大的异人府,毕竟,无论是修炼资源,还是维持运转需要的花费,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些年,雁北朝廷的财政,已经越来越捉襟见肘了。

他们开办产业,也算是为朝廷减轻了一些负担吧。

这些产业,如果仔细调查的话,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有着诸多神秘之处。

这些跟异人府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假借别的身份,来掩盖其真正面目。

至于字条上面记载的异人府实力,刘步荣既没有夸张,倒也没有藏拙,只是将异人府全盛时期的实力,写在了那张字条之上。

这件事情,必须把握的恰到好处,报多报少都不合适,如果异人府太强,只怕会让摩罗教生出极大的忌惮,等待着异人府的,势必会是摩罗教不遗余力的攻势,到了那时,异人府势必不敌,那时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至于摩罗教究竟会动用多大的力量,前来应对异人府,就算是刘步荣也料想不到,但毋庸置疑的是,摩罗教前来的人,势必会强于异人府表现出来的实力。

第三百章 查证

孟凡茂直接带着云汐来到摩罗教在长安的分舵,他可没有异人府那么多的顾忌,哪怕摩罗教是见不得光的,但这里毕竟不是摩罗教的真正所在,一处分舵之中,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如果这里暴露,他们大不了再换一处地方。

至于暴露会折损多少的教众,这并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自从加入摩罗教的那一天,他们哪个人不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如果干什么都畏首畏尾,那可不是他们的风格。

考虑到云汐身份的特殊,孟凡茂特意将它安排在了分舵靠近摩罗教精锐的地方,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也能够及时的察觉。

“鸟兄弟,就请你在这里委屈几天,我们一旦商议出对策,便立即展开行动,如果你刚好有事出去,我们一时间找不到你,那可就延误良机了。”孟凡茂委婉的说道。

云汐心里腹诽不已,这般冠冕堂皇的理由,说白了还不是变相的软禁它。

但鸟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它忍!

在安顿了云汐之后,孟凡茂便迫不及待的前去召集摩罗教的高层,前去商议对策了。

在所有人都到齐之后,孟凡茂没有耽搁时间,直奔主题道:“对于今天将你们传唤过来的目的,想必你们不少人都已经知道了,你们是如何看待这件事情的。”

在云汐加入分舵之后,便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件事情。

在段无涯第一次联络他们的时候,他们便在一起商议过对策,众人一致认为,这极其可能乃是异人府针对他们的阴谋,这才有了先前的僵持不下。

众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对于孟凡茂所为之事,他们确实略知一二,不过却不知道详情。

“孟大人,应该是异人府的事情,有进展了吧?”

“不错,我们跟段无涯的密谋,已经被异人府识破,段无涯现在也被异人府控制了起来,处境不容乐观,不知你们是如何看待这件事情的?”孟凡茂接着,又三言两语把这件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

那人沉吟了少许,若有所思的说道:“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异人府的确切位置,倒不如先去简单的试探一下,等到确认之后,然后再做下一步的行动。”

无论这是不是异人府的阴谋,他们的机会都只有一次,如果他们准备的不够充分,那便有极大的可能会失败,而且还会打草惊蛇,反之,如果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个阴谋,那他们接下来一旦步入这个圈套,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段无涯传来的消息上称,现在的异人府内,共有九名夜游境的修士,以及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府主。”孟凡茂的脸色有些沉重,异人府的实力,乃是绝对不容小觑的,哪怕是他们摩罗教,都不得不慎重对待。

段无涯虽然没有说异人府那位神秘的府主,究竟是什么修为,但孟凡茂不用想也知道,对方势必是日游境之上的强者。

摩罗教众闻言,无一不脸色一变,异人府的实力,可是比他们强出了不止一筹,更有不少人心生退意,就凭他们一个分舵的力量,如果前去对付异人府,那只怕就是自投罗网了。

于是,当即有人劝道:“大人,这件事情我们还是从长计议为妙,异人府实力不弱,可不是我们一个分舵能够应对的,不如我们求助于总教吧。”

“你们切莫方寸大乱,先听我把话说完,异人府虽然不容小觑,但现在的异人府之内,也就只剩下了两个夜游境的修士,其他的七人都不在长安,如果段无涯所言不虚的话,现在正是异人府的空虚之时,这般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我们趁机对其发动攻势,这一次便势必能够将整个异人府连根拔起,虽然做不到将对方一网打尽,但也能够让异人府自此一蹶不振,那对于我们摩罗教来说,也算是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孟凡茂说完这番话,双眼都忍不住迸射出了一道精芒,对他来说,这件事情得到的利益,可远不止眼前的这些。

摩罗教在长安城的分舵,对于摩罗教虽然是重中之重,他也是被委以重任,但他终究还是没有步入总教的高层。

如果这件事情能够成功,那凭借着他的功勋,足以更进一步,真正的进入摩罗教的高层。

摩罗教众听到孟凡茂的解释,心里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他们长安的分舵内,满打满算也才三个夜游境,对方可是有着远超他们三倍的实力,如果让他们前去应对九个夜游境的修士,那根自掘坟墓有什么分别,哪怕机关算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也断然没有成功的机会。

不过,哪怕是异人府只有三个夜游境,也值得他们慎重对待,如果只看明面上的实力,他们双方基本持平,摩罗教其实并不占优势。

好在,异人府对这件事情并没有防备,他们完全可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如果布局完善,甚至他们都不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便能够功成身退。

对于这件事情,孟凡茂心里也早已有了打算,凭借他们分舵目前的实力,如果就这样前去对付异人府,那风险简直太大了,就算最后能够侥幸取胜,也势必会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如果偷鸡不成蚀把米,那更是得不偿失。

况且,一旦被总教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他只怕就彻底无缘于升迁了,而且还极有可能被降罪。

孟凡茂绝对不会容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确定这件事情的真伪,等一切都准备就绪,我自有应对异人府的万全之策。”孟凡茂眼中寒芒一闪,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他们的实力不足,这是不争的事实,想要化解眼前不容乐观的处境,也只有请外援这一条路可走了。

但孟凡茂并不想请求总教相助,更不想被别的分舵平白分了功劳。

第三百零一章 试探

这件事情之所以能够促成,可全是凭他一己之力争取来的,如果请别的分舵前来,那最起码会分走他们一半的功劳。

这样一来,那他付出的跟得到的,可就不相匹配了。

他可不愿意让别人白白占了便宜。

至于总教的人,那更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如果让对方前来,那可就无异于引狼入室了。

虽然事情还没有发生,但孟凡茂已经可以预见到将总教的人请来,将会发生的事情了。

总教的人个个眼高于顶,他们可不会屈居与人下,在来到长安城的分舵之后,势必会站在主导的地位,分舵为辅,等事成之后,只怕落在他们分舵手里的功劳会十不存一。

这种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孟凡茂可不会做。

虽然对付异人府乃是摩罗教的头等大事,这时候不应该功利心太重,但分明能够自己办到的事情,又凭什么将功劳分给别人呢?

这样显而易见的道理,相信大多数人都会毫不犹豫的做出明智的选择。

这件事情的解决办法,还是得请外援,当然了,这里的外援绝对不包括摩罗教。

至于需要付出的代价,跟得到的比起来,也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请动一位夜游境的修士,大概需要数株稀有的灵药,当然了,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不宜声张,他只能请一个可信之人前来助力。

正好,他有一位还算熟络的夜游境散修,近期恰好待在长安城附近,接下来的计划,如果有了他的加入,那就势必能够扭转摩罗教眼前被动的处境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付出数株灵药的代价,让他稍有些肉疼。

……

孟凡茂以防夜长梦多,连忙开始悉心布置对异人府的试探,以及对这件事情的多方打探。

他们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确定字条之上的那个位置,究竟是不是异人府的真正所在,只要确定了这件事情,那其他的事情,他们甚至都可以不用再考证,便能够直接开始展开对于异人府的攻势了。

孟凡茂首先让摩罗教的暗卫,藏匿在了“异人府”的外面,盯着里面的一举一动,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的耳目,如果这里真是异人府的真正所在,那他们哪怕只是凭借着最粗浅的判断,多少都能察觉出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布置,才是至关重要的。

刘步荣选定的地方,乃是属于异人府的一家镖局,这里人员混杂,时常有生人出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就连孟凡茂在得知“异人府”的位置之后,都不禁暗道:“好一招瞒天过海”,他们摩罗教的分舵位置,就是挑选了一处人烟比较稀少的地方,可是异人府却反其道而行之,竟然将位置选在了闹市区,再加上镖局的掩饰,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接下来,孟凡茂吩咐两名出窍境的摩罗教众,乔装打扮成了普通百姓的模样。

然后二话不说,直接进入了镖局之中。

只见刘步荣一脸和善的围了上来,问道:“两位客人,不知道所为何事啊?”

刘步荣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不惜以身范险,亲自来了这假的“异人府”,还是充当掌柜的身份。

摩罗教众语气充满了不善的说道:“废话,我们来这镖局,除了让你们送镖之外,还能干什么?”

“原来是这样,那不知二位想要护送什么?送到哪里去?”刘步荣恍然,脸上不动声色的闪过一丝冷笑,这两人来势汹汹,从步入镖局的那一瞬间,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再联系到对方进入镖局之后的行为举止,刘步荣当即判断,这两人十有**乃是摩罗教派来的探子,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看来,摩罗教十有**已经上钩了,等到摩罗教来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就是他收网的时候。

“你们镖局最强的镖师是谁?不妨让他出来,等我们见过之后,自然就知道你们镖局有没有护送那件东西的资格了,如果没有的话,那我也就没有多费唇舌的必要了。”摩罗教众语气充满了轻视,看向刘步荣的目光,也充满了戏谑。

“哼,阁下好大的口气,放眼整个长安城,如果就连我们镖局都护送不了,那其他的镖局,就更不用多说了。”刘步荣冷哼一声,黑着脸说道。

“你们究竟行不行,可不是嘴上说出来的,一切都要等到试过之后才知道,别废话了,多说无益,还是将你们镖局最强的镖师请出来吧。”摩罗教众对于刘步荣的表情不以为意,他们今天所来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找茬,然后引起“异人府”的怒火。

他们有着出窍境的修为,寻常的异人府成员,势必不敌他们,如果异人府还不肯显露出一些真实的底蕴,那他们接下来可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就算将这里搅得天翻地覆又如何?

异人府想要应对他们,就势必需要请动夜游境的修士出手。

只要这里出现了夜游境的修士,那就能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如果他们闹到不可开交,异人府却仍旧无动于衷,这可就是真正的有问题了。

刘步荣迟疑了一下,这才微微颔首道:“好,就如你所愿,请王镖师过来。”

这位王镖师,就是镖局原有的镖师,同样也是异人府的成员,有着归元境后期的实力。

在看到这位王镖师之后,摩罗教众的脸上顿时充满了戏谑,一个归元境的修士,也敢出来丢人现眼。

“这就是你们镖局最强的镖师?”摩罗教众抬头看了这位王镖师一眼,神情之中掩饰不住的失望。

“不错。”刘步荣不假思索的说道。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依我之见,这件事情还是算了吧,就只有这点微末力量,就敢称之为最强,简直可笑至极。”摩罗教众嗤笑一声,对于眼前之人更是充满了不屑。

第三百零二章 狡辩

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不断的激化双方之间的矛盾,他们只需要一个动手的机会,便会毫不犹豫的向对方发难,甚至大打出手。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如果信不过我们镖局,那你们大可以另请高明,镖局的大门就在你们的身后。”王镖师闻言,不禁黑着脸说道。如果不是碍于刘步荣在场,他非要给对方一个深刻的教训不可,他们之间无冤无仇,可是对方却对他百般羞辱,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看来你的心里还有些不服气,很简单,不妨我们来陪你玩玩,孰强孰弱,自然一目了然,如果你连我们都打败不了,那你们镖局还有什么资格帮我们护送东西。”摩罗教众冷冷的说道。

对方正是一个很好的突破点,只要从这位王镖师的身上挑起祸端,那他们接下来便可以顺势对异人府发难,如果异人府身后的夜游境修士当了缩头乌龟的话,那他们可一点都不在意大开杀戒。

“大言不惭,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有几斤几两,竟敢这般口出狂言。”王镖师终于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一个纵身,便朝着那两个摩罗教众扑了过去。

对此,刘步荣也并没有阻止,虽然他的计划里并没有这些,但他必须要懂得变通,以及随机应变的能力。

这件事情,十有**乃是摩罗教的试探,甚至就连对方这样做的目的,他都猜到了一些,既然是试探,那他们接下来便尽可能的配合摩罗教的试探,只有让他们彻底安心,对方才能真正的中计。

至于王镖师的安危,他倒是不担心,静虚道人一直都藏在暗处,一旦王镖师陷入危机,也能及时将他救下。

归元境跟出窍境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壤之别。

他们才刚刚交手,王镖师便感觉到了力不从心,只是一招,他便落入了下风。

他甚至都感觉对方没用全力,紧接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不禁萦绕心头。

看着面露绝望的王镖师,摩罗教众不禁冷笑一声,如果他动用全力的话,对方可不是他的一击之敌,他之所以没有立即赶尽杀绝,就是在等待异人府的夜游境修士出手搭救,异人府不是一直都自诩为正道吗?

如果对于自己人的死活都能做到熟视无睹,那他们也就不配自诩为正道了。

等了许久,还是不见有人出手搭救,摩罗教众的耐心逐渐被消磨殆尽,就在他准备狠下杀手之时,却发现自己的双掌,仿佛拍在了一座大山之上,被震得生疼。

紧接其后的乃是一股偌大的反冲力,让他们的身形直接后退了五步都不止,好不容易,他们才终于稳住身形。

摩罗教众向前望去,只见王镖师的身前,不知什么时候,竟出现了一个老道,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这老道能够在他的双掌之下纹丝不动,并且还震退了他们好几步,那老道的实力,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

想到这里,他们心里已经心生退意,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也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况且,看着对方眼里迸射出的杀机,这让他们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我们走。”

说着,他们便准备向外退去。

“慢着,真当这里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静虚道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前辈,还请前辈恕罪。”两人对视一眼,好汉不吃眼前亏,脸面跟性命比起来,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他们的使命已经完成,为了大局考虑,孟凡茂肯定是不会出手搭救他们的。

孟凡茂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们在来之前,便做好了随时殒命的准备。

“哼,说说吧,究竟是谁让你们来针对我们镖局的?”静虚道人冷哼一声,虽然知道了对方乃是摩罗教的妖人,但戏还是要演下去的。

摩罗教众怔了怔,不知不觉全身都已经布满了一层冷汗,他们很想找个借口,他是他们又不能无凭无据的乱说,对方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好,既然你不肯说,那就永远都不要说了。”静虚道人可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尤其是面对奸邪之辈的时候。

“且慢,且慢,我们说,我们全都说了。”摩罗教众眸光一转,顿时急中生智,现在他们也就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说。”静虚道人言简意赅,他刚才是真的起了杀心。

“事情是这样的,这一切都是龙源镖局的指使,我们也只是拿钱办事,这件事情跟我们无关啊。”摩罗教众连忙解释道。

龙源镖局乃是长安城内的另一家镖局,跟异人府开设的镖局,乃是天然的竞争关系,他们之间互相搞一些小动作,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所以,他们的解释,倒也站得住脚。

哪怕是跟龙源镖局对峙,他们也都全然不怕,如果这件事情真是对方做的,在被对手识破,却没有确凿的证据,那龙源镖局是断然没有可能承认的。

静虚道人颇为无语,虽然对方找的借口很好,但还是破绽百出,龙源镖局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镖局,又哪能请来两个出窍境的修士呢?

不过,静虚道人也没有心情跟对方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反正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

对于方才镖局内发生的事情,他相信摩罗教也就知道了。

所以,这两人的死活,对于摩罗教来说,也就无关紧要了。

况且,他揭穿了这两人针对镖局的阴谋,如果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放他们离开,那岂不是太简单了?

他就算选择将他们杀掉,也是理所应当的。

甚至还能打消摩罗教的大部分顾虑,让对方坚信自己的试探成功了。

那两个摩罗教众想要反抗,可是他们出窍境的修为,在静虚道人的年前,无异于螳臂当车,静虚道人甚至都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他们便永远的失去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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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外援

“可恶!”

正在不远处观望的孟凡茂见状,脸上顿时青筋暴起,双拳紧握,簌簌作响,异人府简直就是欺人太甚,这般赶尽杀绝的行径,简直极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对方不是一直都自诩为正道吗?

可是这般杀伐果断的行径,哪里是正道该有的样子。

他们挑衅了异人府又如何?

怎么说都罪不至死,可是异人府却毫不犹豫的狠下杀手。

这件事情的发生,让孟凡茂又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什么狗屁正道,异人府分明就是一群虚伪小人,无耻至极。

这件事情,让孟凡茂的心里感觉有些憋屈,他又何尝不想救下那两名摩罗教众,但他却不能这样做,一旦他现身将他们救下,势必会引起异人府的警觉,更有可能打草惊蛇,这对他们接下来的计划,势必会带来灭绝性的影响。

“你们放心,我会为你们报仇雪恨的,这一天不会太远的,相信我!”孟凡茂双目冰冷,损失两个出窍境的修士,对于他们长安城的分舵来说,亦是极大的损失。

不过,哪怕是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这样做,跟除掉异人府比起来,这一切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至于为什么不让一个出窍境前去,而是指派了两个出窍境,孟凡茂自然也有着他的顾虑。

他故意前去找茬,就是为了引异人府的暗处的高手出来,如果只是让一个出窍境前去,那万一异人府出来应对的,同样乃是一个出窍境,那他们的计划,可就落空了。

只有两个出窍境前去,方可万无一失。

到时候,哪怕异人府出来应对的人,乃是一个出窍境,他们也能够凭借数量之上的优势,轻松胜过对方。

总而言之,抛开折损的两名出窍境修士暂且不谈,他的计划还是很成功的,不仅试探出了异人府的虚实,而且还基本确定了这里就是异人府的真正所在之地。

想到这里,孟凡茂转身向摩罗教的方向掠去,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那他也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接下来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回去跟摩罗教的其他教众商议下一步的对策。

在回到摩罗教之后,很快他派去打探异人府所在镖局来历的探子也回来了。

孟凡茂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可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探子连忙开始将自己探听到的线索一五一十的详细道来:“大人,这家镖局在数百年前便已经开创,具体时间不详,来历亦是不明,更不知道这家镖局的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为了查清异人府的虚实,我还特意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周边的几家铺子,据他们说,这家镖局的镖师众多,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形迹可疑之处了,镖局本来就是鱼龙混杂的地方,无论是什么人,在这里出现都不会奇怪,而这些镖师,应该就是那些异人府的成员了。”

“还有更可疑的一点,万通镖局显露出来的实力,未免也太离谱了吧,寻常的镖局,可没有修仙者的存在,别说是一家镖局,哪怕把对方称之为一个超然势力,我都不觉得过分。”

孟凡茂深以为然,异人府看似隐秘,实则破绽百出。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都是在所难免的事情,这种事情很难做到面面俱到,就连他们摩罗教都尚且做不到,异人府如果真的做到滴水不漏,那他们也就不会有可乘之机了。

对于异人府这件事情,孟凡茂的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的把握。

“现在已经基本能够确定,万通镖局正是异人府的真正所在,为了以免夜长梦多,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现在的异人府内只有着三个夜游境,我们大可以放手一搏,如果的拖到异人府的其他夜游境修士回来,那结果可就很难料了。”孟凡茂当机立断,很快便跟摩罗教的众人最后敲定了动手的时间。

当然了,需要做的准备,他们还是务必要做充分的。

事不宜迟,孟凡茂马上前去寻找那个熟络的夜游境散修。

他相信对方会毫不犹豫的答应这件事情的。

对于散修来说,修炼资源乃是永远都紧缺的东西。

况且,这件事情也是举手之劳,甚至都不需要出太大的力,便能够轻易得手。

……

秋去冬来,草木渐显萧瑟。

孟凡茂在出城之后,直奔东方,深入山林,城外的天地精华,总归是要强过城内不止一筹的,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修士喜欢扎进深山大泽的原因。

对方的具体位置究竟在哪里,其实孟凡茂也不知道,只是知道对方最近正在长安城外修行,他接下来也只需要朝着天地精华浓郁的方向前进,应该就能察觉到对方的踪迹了。

果不其然,大概向东十几里外,他一眼察觉到了不远处的山巅之上,正有一人盘膝而坐,吞吐天地精华,孟凡茂当即纵身一跃,朝着那人的方向掠去。

就在孟凡茂刚刚落地的一瞬间,那人猛然睁眼。

苏圻雄有些意外的看向了孟凡茂,一脸诧异的问道:“孟凡茂,你不好好的待在摩罗教,来我这里作甚?”

孟凡茂前来找他,准没好事,这是苏圻雄在见到对方之时的第一反应。

“苏兄,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来找你,乃是有一件互利共赢的好事,不知你有没有兴趣?这件事情,我可是当即就想到了你。”孟凡茂微微一笑,他的身份毕竟有些特殊,苏圻雄平日里见了他,也是恨不得对他避而远之。

“什么好事,你且说来看看。”苏圻雄沉吟了少许,对于孟凡茂的话,他还是半信半疑。

“帮我办一件事情,事成之后,我给你六株灵药的报酬,这件事情对于你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甚至不费吹灰之力。”孟凡茂直奔主题道。

苏圻雄没好气的说道:“你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你们摩罗教家大业大,就连你们都对付不了的人,我又能帮上什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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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亦正亦邪

“苏兄,你会错我的意了,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们摩罗教应该全力以赴的事情,我之所以来找你,也是为了让这件事情更加的万无一失,到时候你只需要从旁协助。”孟凡茂耐心的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能让你们摩罗教都忌惮的人,只怕身份也不简单吧?”苏圻雄沉吟了少许,他只是孤身一人,可比不了摩罗教的家大业大,如果事后遭到对方的报复,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甚至就连得到的那六株灵药报酬,也都无福消受。

“异人府!”孟凡茂微笑着说道。

只是苏圻雄却察觉到了对方眼中闪过的那一抹凶光。

“这……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苏圻雄迟疑了一下,连忙摇头拒绝,开什么玩笑,异人府可是悬在无数武者跟修士头上的一把刀,平日里都避之不及,这主动送上门,可就是自寻死路了。

“苏兄,你先别急着拒绝,不妨先听我一言,然后再下定论也不迟。”孟凡茂笑了笑,对于苏圻雄的反应,他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针对异人府,可不是儿戏,但今时不同往日,用不了多久,异人府都要自身难保了,还有什么值得忌惮的地方。

苏圻雄可不是没有魄力之人,如果畏首畏尾,他可走不到今天的这个地步,散修的处境,可是不容乐观,缺乏修炼资源,也只不过是其中微乎其微的一方面,他们就犹如天地中的一叶浮萍,无依无靠,任何东西,都只能靠自己去争取。

凭借着散修之身走到这般地步,无一不是大毅力之辈。

苏圻雄也是历经了无数的坎坷,甚至是生死危机,他也经历了不下数次。

修行,本就是逆天之举,夺天地之造化,聚众生之气运,如果畏首畏尾,那可在这条路上走不远。

苏圻雄亦正亦邪,虽然不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孟凡茂还记得,他们当初结识的情形。

说起这件事情,那还是数十年之前,那时的他们默默无名,苏圻雄还是一位在夹缝之中生存的散修,孟凡茂的情况,也同样的好不到哪里去,一个小修士,又能在摩罗教之中有多高的地位呢?

至于摩罗教提供的资源,还是极其有限的,他毕竟只是摩罗教之中无关紧要的一个普通教众。

修士之间,为了修炼资源争得头破血流,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那时,传闻天山将有天材地宝出世,无数的修士不约而同的前往了天山,争夺即将出世的天材地宝。

而苏圻雄跟苏圻雄跟孟凡茂正在此列,只要是修士,又有几个不对修为痴迷?

不过,等他们到了天山的时候,却发现那株天材地宝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孟凡茂跟苏圻雄心有不甘,于是便起了杀人夺宝的心思,毕竟,面对着偌大的诱惑,又有几个人能够熟视无睹呢?

更何况,孟凡茂本来就不是良善之辈,道义二字,在他的眼里,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至于苏圻雄,他的想法就很简单了,如果他自己都不去争取,那机缘可不会自己送上门来。

这些年,他如果不是靠着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他可走不到今天的这一步。

当初,得到天材地宝的那个修士,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所以,苏圻雄跟孟凡茂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决定联手争夺,事成之后,两人平分那株天材地宝。

至于事情的结果,自然是抢夺成功,他们也是通过那件事情才结识的,虽然没有多少深厚的交情,但相互之间还是有着一些了解的。

苏圻雄前些日子来到长安,之所以找到孟凡茂,倒不是来叙旧的,他平日里对孟凡茂可谓是避之不及,他可不想跟臭名昭著的摩罗教扯上关系,跟摩罗教有纠葛的人,哪个不是众矢之的,异人府可不是好惹的。

不过,孟凡茂乃是长安的地头蛇,他要做的那件事情,还真得仰仗对方。

他之所以来到长安,也是跟着一个人一路尾随而至,对方身怀异宝,苏圻雄也是起了觊觎之心。

但那人也同样有着夜游境的修为,他并没有万全的把握击败对方。

所以,苏圻雄不禁想到了孟凡茂,虽然他有些不情愿将那人身上的异宝分给孟凡茂一份,但这件事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苏圻雄在找到孟凡茂之时,孟凡茂也是欣然答应,能让苏圻雄都觊觎的东西,势必非同凡响。

更何况,这件事情有着摩罗教的助力,势必不费吹灰之力。

而且,他们摩罗教势大,到时候肯定是要占大头的,甚至,在必要的情况下,他们还可以落井下石,独吞那件异宝。

其实,苏圻雄也没有看清楚那件异宝究竟是什么,但当时的异像,却是让他记忆犹新,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幕都仍旧历历在目,就像天上的星辰,氤氲着莹莹的光芒,璀璨夺目。

对方手上异宝的价值非同小可,这是毋庸置疑的,至于异宝究竟是什么,那也就只有得到之后才能知道了。

可是这件事情也不是想象之中的那么顺利,孟凡茂跟着苏圻雄的指引,很快便找到了那人的踪迹,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整个摩罗教的团团围攻之下,那人还是逃脱了出去,再也不见了踪影。

那人的遁术极其高明,哪怕是同境界的他们,也仍旧识破不了对方遁术的破绽,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逃脱。

他们虽然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在偌大的长安城里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而且对方还极有可能会随时离开长安。

他们在打草惊蛇之后,就已经基本失去了再寻到对方踪迹的可能。

正是这样,孟凡茂才知道了近期苏圻雄会在长安滞留的消息。

“哦?”苏圻雄怔了怔,难道这件事情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不过,他心里还是不看好这件事情的,摩罗教跟异人府斗了这么多年,哪一次不是抱着必胜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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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事不宜迟

“我已经掌握了异人府的确切位置,以及实力强弱,如果现在突袭异人府,势必能够将其连根拔起,虽然异人府还会难免有一些残存势力,但这些都是在所难免的,到时异人府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又哪还能顾及得了你。”孟凡茂对于这件事情并没有隐瞒,对于苏圻雄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如果不拿出来一些让对方信服的消息,那凭着苏圻雄的小心谨慎,只怕很难回心转意。

在这件事情上面,苏圻雄也不可能会跟异人府有勾结,这些年苏圻雄的所作所为,可是一直都被异人府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

只是苏圻雄修为不弱,而且行踪飘忽不定,异人府这才一直都没有奈何得了苏圻雄,让他一直逍遥法外,直至今日。

如果苏圻雄选择出卖他,那可就真是自投罗网了。

况且,苏圻雄也没有出卖他的理由,他们又没有仇怨。

而且,除去了异人府,对于苏圻雄来说,同样也是除去了一个心头大患。

苏圻雄毕竟只是一个散修,可没有摩罗教的势大,保不齐哪天就会落入异人府的手里。

可是除掉异人府的话,那这一切的隐患,可就全都不复存在了。

所以,这件事情对于苏圻雄来说,也是利大于弊的。

对于孟凡茂的解释,苏圻雄并未立即相信,他忍不住狐疑道:“这件事情可当真?你该不会是落入了异人府的圈套吧?”

“关于这件事情的真伪,我自然是有着十足的把握,如若不然,我也就不会急着来找你了,现在正是异人府的空虚之际,如果等异人府在外的高手归来,那我们能够除掉异人府的希望,可就极其渺茫了,现在的异人府,我们摩罗教虽然也能对付,但终究还是有些捉襟见肘,但是有了苏兄你的帮助,那一切可就大不一样了。”孟凡茂自信满满的说道。

苏圻雄沉默了两息,还是有些迟疑道:“这件事情毕竟事关重大,恕我不能立即答应,请容我考虑一二,然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我相信苏兄是明智之人,如此一举两得的好事,我相信苏兄不会看不明白,况且,到时候就算事情有变,但凭借着苏兄的实力,想要脱身,应该还是并不难的吧?”孟凡茂并没有催促,他相信苏圻雄会答应的,对方乃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甚至,苏圻雄对于修为可是有着一种非同一般的狂热。

这件事情对于苏圻雄的真正意义,可不仅仅只是六株灵药,更重要的乃是除去了异人府这个绊脚石,他接下来才能得到更多的修炼资源。

“好,我相信你不是莽撞之人,这件事情我就答应你了,但丑话说在前头,一旦事情有变,我会随时退去。”苏圻雄认真的说道。

这件事情能够得到的利益,虽然极其可观,但如果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搏一搏的话,那就自当别论了。

“这是自然,就算你不说,到时候如果事情有变,我们当然不会再一意孤行。”孟凡茂满口答应了下来,反正这件事情也是万无一失的,只要对方能够答应,那一切就都好办了。

摆平苏圻雄,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没有耽搁时间,孟凡茂当即带着对方,来到了异人府之中,便开始集结分舵之中的摩罗教众。

这一次,他们可谓是倾巢而出,除了连同苏圻雄在内的四个夜游境,还有着不到二十个出窍境的教众,至于归元境,那就更多了。

看着摩罗教偌大的家业,苏圻雄的心里未免有些羡慕,而且孟凡茂现在的权势,更是他望尘莫及的。

如果他当初答应了孟凡茂的拉拢,那现在只怕就是另一番景象了吧。

不过,他终究还是不愿受到束缚,而且,摩罗教也不是一个好的归宿,在种种顾虑之下,苏圻雄还是选择了拒绝。

当然了,苏圻雄现在的心里也只是有些感慨,却并未后悔。

“大人,我们难道今晚就要动手?依我之见,我们还是再多做一番准备吧。”一个分舵的长老见状,心里有些不安,异人府的名字,就仿佛是一个梦魇,这些年,一直都萦绕在他们的耳边,现在让他们前去覆灭异人府,他们一时间还有一些不太真实的感觉。

“不必了,这件事情事不宜迟,况且,我们现在已经做好了足够充分的准备,用来应对异人府,已经是绰绰有余了。”孟凡茂可不愿意再拖下去了,这件事情一直拖着,他就一直心绪难平。

至于对异人府发起攻势的时间,就是今夜子时之后,那时势必是对方最松懈的时候,他们只要毫不犹豫的发动凌厉的攻势,便势必能够打异人府一个措不及防。

在他们的突袭之下,异人府的普通成员,势必会十不存一,到了那时,他们需要应对的,也就只剩下了异人府之内的那三名夜游境的修士。

他们凭着人数之上的优势,异人府势必不敌,到时候,他们只需要由三人分别牵制那三个夜游境,然后剩下的一人,再去逐个击破。

孟凡茂虽然没有将对方全部都留下的把握,但也能够将对方解决十之八九,至于逃脱之人,也就不足为虑了。

想要让异人府一蹶不振容易,但要彻底摧毁异人府,可就不是他眼下能够办到的了,先不说异人府在外面的残存势力,以及奔波在外的成员,就算是现在异人府之内的成员,孟凡茂也很难做到将之一网打尽。

毕竟,他们的实力,终究还是极其有限的,想要让异人府的一个人都走不出去,他们的实力最起码还需要再翻一倍。

不过,能够做到这般地步,孟凡茂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又哪敢奢求太多呢。

有时候,该舍就要舍,否则可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了。

摩罗教众见状,也就不在多言了,孟凡茂心意已决,他们就算劝说,也是多说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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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圈套

万通镖局外,孟凡茂已经率领摩罗教众来到了异人府的近前,看着近在咫尺的异人府,孟凡茂不免迟疑了少许,良久之后,他的脸上才闪过一抹坚定之色,双目之中,亦是凶光一闪。

今夜过后,摩罗教势必名声大振,甚至在未来的很长时间里,整个雁北王朝的地域,都会响彻整个摩罗教的声音。

孟凡茂定了定神,终于一声令下,宣告了这个决定摩罗教命运的重大决定。

这件事情无论成与败,都势必会对摩罗教影响深重,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随着孟凡茂的话音刚落,摩罗教众直接冲入了异人府,孟凡茂跟苏圻雄等四个人紧随其后,他们只等异人府的夜游境修士出现,便是他们动手的时候。

万通镖局内一片的静谧,直到摩罗教众突然闯入,这才打破了这片宁静。

“不对,这里有些不对劲,偌大的异人府,外面怎么就连一个看守的都没有呢?”孟凡茂这才刚入异人府,心里就不禁暗道不妙,这异人府简直太反常了。

一念于此,孟凡茂顿时心生退意,但他还是忍不住迟疑了一下,如果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觉,其实这件事情乃是事出有因,那他们先前的计划,可就前功尽弃了。

在强烈不甘的驱动下,孟凡茂最后还是没有下令退去。

反正进都进来了,倒不如一探究竟。

只是接下来的一个消息,让他顿时脸色一变。

“大人,整个镖局里面空无一人,我们该怎么办?”

孟凡茂听到这里,忍不住眼皮子一跳,脸色几度变化,最终目光一凝,道:“吩咐下去,让大家注意戒备,然后迅速离开这里。”

这里充满了未知性,这让孟凡茂的心里极度不安,他的赌注可是整个分舵无数教众的生死,他赌不起。

孟凡茂此时简直恨不得将段无涯大卸八块,现在的这般局势,他如果在看不出来这是个圈套,那可就是愚不可及了。

至于那只该死的鸟,等他回去之后,势必要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是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快些离开这里,指不定异人府的人,就在某一处地方,等着他们的自投罗网,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你不是说这件事情万无一失的吗?”苏圻雄厉声说道。

“苏兄稍安勿躁,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周,我也是受到了贼人的蒙蔽,这才酿成大祸,等我们脱身之后,我自当奉上两株灵药,算是向你赔不是了。”孟凡茂沉声说道。

他除了怒火中烧之外,心里还不由的涌现出了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们落入了异人府的圈套,孟凡茂说心里不慌张那是不可能的。

“哼。”苏圻雄只是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事已至此,这件事情多说无益,至于孟凡茂许诺的酬劳,反正也是不要白不要。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想到这里,他当机立断,也顾不得什么酬劳了,当即朝着门外的方向掠去。

现在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一切都不能凌驾于性命之上。

反正苏圻雄的心里,早就把孟凡茂给暗恨上了,虽然这件事情不是出于孟凡茂本意,但还是跟他脱不了干系,对方邀他前来,无异于将他陷于不义之地。

只是,现在一切都为时已晚了,早在他们步入万通镖局的第一步起,他们便做好了随时收网的准备。

只等摩罗教的所有人都步入万通镖局,那他接下来做的,可就是瓮中捉鳖了。

看着突然紧闭的大门,孟凡茂当即心下一沉,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他们眼下除了拼尽全力,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了。

现在的局势已经很明显了,先前的一切都是来自异人府的阴谋,为的就是引他们上钩。

“各位,我并非摩罗教之人,这次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愿意弃暗投明,帮助异人府一同对付摩罗教的奸人。”苏圻雄当机立断,异人府来势汹汹,摩罗教落败的下场,已经是毋庸置疑了,他可不想跟着摩罗教一起送死。

况且,这件事情跟他本来就没有关系。

苏圻雄现在简直就连肠子都悔青了,这就是典型的得不偿失。

对于苏圻雄的投诚,刘步荣并未直接拒绝,能够从一开始便削弱摩罗教的一部分实力,刘步荣还是喜闻乐见的,如果拒绝了苏圻雄的提议,那接下来异人府将要面对的,势必就是对方的临死反扑。

苏圻雄迟疑了一下,还是纵身一跃,远离了摩罗教几丈,意图不言而喻。

至于异人府会不会出尔反尔,苏圻雄心里也没底。

总而言之,现在摩罗教的处境不容乐观,他还是明哲保身为妙,看样子,异人府现在根本无暇顾及他,他接下来还是有着极大机会乘机脱身的,就算脱身不了,也能拖延一些时间,另想它法。

如果跟摩罗教一起负隅顽抗下去,那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完全就是异人府针对摩罗教的一个圈套,孟凡茂这个愚不可及的家伙,简直害人不浅,苏圻雄在心里早已将对方咒骂了不下数遍。

孟凡茂的脸色亦是有些难看,苏圻雄的临阵脱逃,只是其中的一方面,真正让他出乎意料的,还是异人府阴险狡诈,看着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的异人府,孟凡茂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越是这个时候,他就越不能方寸大乱。

只有放手一搏,他们才能有一线生机。

况且,异人府又不是真的强到不可战胜,孟凡茂粗略的打量了一眼,异人府并不比他们强出许多,他们完全有机会逃出生天。

至于对方究竟有没有别的后手,那他就不得而知了,但无论如何,他接下来的唯一办法,也就只有放手一搏这一条路可走了。

想到这里,孟凡茂当即大声喊道:“都不要方寸大乱,异人府并不比我们强出多少,都给我拿出刚才的气势,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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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视死如归

整个摩罗教都人心惶惶,面对着虎视眈眈的异人府,他们根本无法保持镇定,哪怕异人府没有别的后手,他们想要突出重围,也势必会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甚至十不存一。

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命丧于此的可能。

不过,他们现在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他们只能够放手一搏,哪怕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如果成功了,那自然皆大欢喜,就算失败了,也能够死的畅快淋漓。

他们从加入摩罗教的那天起,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他们的字典里,更没有投降两个字。

别说现在异人府的实力,并不比他们强过多少,哪怕异人府今天所来之人,乃是千军万马,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对于他们来说,死亡,并不是终点,而是意味着另一种新生。

看着视死如归的摩罗教众,刘步荣心里毫无波澜,摩罗教自从进入万通镖局的那一刻起,命运便已被注定。

摩罗教就是一群亡命之徒,他们身上的杀性,已经被彻底的激发了出来。

忽然,有眼尖的摩罗教众看到了房顶之上的数位不速之客,立马大叫道:“大家小心,房顶上有人!”

摩罗教众齐齐抬头看去,房顶之上的那些人,显然就是异人府安排的后手了,本来他们跟异人府的实力,还相差不大,可是再有那些人加入战局的话,那他们接下来的处境,可就不容乐观了。

哪怕他们拼尽全力,只怕也走不掉了。

孟凡茂脸色铁青一片,牙齿都咬的簌簌作响,看着房顶之上的那些人,他心里未免有些绝望,如果他们本来还有一战之力的话,那现在可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房顶之上的那些人,至少有着两位夜游境修士,以及数位出窍境,异人府摆在明面上的实力,就超出了他们许多,更别说,对方还极有可能再暗处还有一些针对他们的布置。

一旁的坐山观虎斗的苏圻雄,心里倒是不禁有些庆幸,如果他方才没有当机立断的跟摩罗教撇清关系的话,那接下来九死一生的可就是他了。

苏圻雄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现在他的处境,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不过,他能不能脱身,关键还在摩罗教的身上,接下来只等摩罗教跟异人府陷入混战,那他便能趁机脱身,到时候陷入混战的双方,可顾及不上他。

孟凡茂现在已经是抱着必死之心,在异人府的精心算计之下,他们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他大喝一声“我们拼了!就算是死,也要拔下异人府的一颗牙齿。”

“噗!”

孟凡茂话音刚落,众人只听得一道利刃入肉声传来,孟凡茂身边的那个出窍境摩罗教众猛然身形一僵,喉中发出一道模糊不清的微弱声息。

下一刻,他的身形重重衰落,气绝身亡。

摩罗教众见状,顿时大惊失色,只见他们同伴的颈部,正插着一柄没入大半的飞刀。

孟凡茂神情有些凝重,他方才竟然都没有察觉到这飞刀从何而来,由此可见,对方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程度。

最起码,对方的实力,乃是远胜于他的。

下一刻,摩罗教众分别选中一个目标,然后猛扑过去。

只是一瞬间,摩罗教众便跟异人府陷入了混战。

这这些人之中,孟凡茂最忌惮的还是房顶之上的那数人,对方超尘脱俗,一身实力深不可测,乃是他生平所见最不容小觑的高手,只是当他重新看向屋顶之时,却发现屋顶之上的人已经消失不见,转瞬之间,他便看到自己的身前有几道模糊的身影,犹如鬼魅一般的瞬息而至。

“阁下究竟是谁?难道是异人府之中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府主?”孟凡茂的身形顿时猛推,在退到一个安全的位置之后,这才一脸惊慌的问道。

对方极有可能已经迈入了日游之境,他跟对方争斗,完全就是螳臂当车,所以,他也就放弃做那些无谓的挣扎了。

“呵,那是老道的师弟,师弟的卧榻之处都被人打到家里来了,老道又岂能坐视不理?”玄冥子冷笑一声,摩罗教还真是胆大妄为,竟然只凭一个分舵的力量,就妄图撼动整个异人府,简直异想天开。

虽然异人府实力大不如前,但也不是摩罗教区区一个分舵能够挑衅的,而且异人府最大的底蕴,了不仅仅只是这些,他祖师流传下来的东西,最起码能够保证异人府数百年强盛。

孟凡茂顿时哑口无言,就眼下来看,异人府最起码有着两位日游境的强者。

要知道,就算是他们摩罗教总教之内,也是没有几位日游境强者的。

孟凡茂心里苦涩不已,他先前还是太异想天开了,异人府强盛数百年,可不是浪得虚名,其底蕴只怕跟摩罗教都不遑多让。

一时间,孟凡茂不禁陷入了沉默,现在多说无益,就算跟对方求饶,只怕对方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斩草除根,况且,他也不可能求饶,那他接下来的命运,自然也就显而易见了。

“怎么,这就放弃抵抗了?”玄冥子一怔,摩罗教不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吗?

“阁下乃是日游境的强者,欺负我一个小辈,难道就不觉得胜之不武吗?”孟凡茂眸光一闪,他根本没有战胜对方的可能,又何必白费力气。

“哈哈哈,老道并不觉得,你敌不过老道,那也只能怪你的修为还不到家,况且,这些年你们摩罗教做下的恶事,哪一个不是持强凌弱,烧杀抢掠,无所不用其极,你又是哪来的脸面说老道胜之不武。”玄冥子不气反笑,对方这摆明了就是激将法。

对方的意图,摆明了就是不想跟他对峙,如果中了对方的激将法,那他接下来的做法,就势必是换一个夜游境的修士,来跟孟凡茂对峙。

到了那时,孟凡茂十有八九会狠下杀手,甚至动用一些卑鄙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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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溃败

讲究道义,也是因人而异的,摩罗教作恶多端,全教上下都流淌着无尽的罪恶,如果答应了孟凡茂这般可笑至极的想法,简直无异于作茧自缚。

孟凡茂的脸色有些难看,对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按照异人府自诩为正道的风格,难道不应该答应吗?

“原来大义凛然的异人府,也只是欺世盗名之辈,不仅用了一些卑鄙无耻的手段,将我们引入圈套,而且还恃强凌弱,胜之不武,如果流传出去,简直让天下人耻笑。”孟凡茂冷哼一声,面露不屑的说道。

“别废话了,多说无益,你的激将法可影响不了我,老道劝你一句,还是不要再枉费心机了,有这个时间,倒不如多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玄冥子可没有心情跟对方废话,别说摩罗教本就罪有应得,就算是其他的一些原因,他也一样不会手下留情,他更在意的乃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况且,如果真答应了孟凡茂的激将,那可就不是仁义,而是愚不可及了。

孟凡茂一听,顿时面如死灰,不过,他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性格,既然这样的话,就让他来见识一下,日游境的真正实力吧!

一念于此,孟凡茂立即纵身而起,身形凌空旋转了一周,便已经转正,从上而下,连忙运转真元,将全身解数都运用在双掌之上,整个人仿佛化作了离弦之箭,朝着玄冥子极速射去。

这乃是他真正的最强一击,在将要靠近玄冥子之时,他又同时使出了“天雷之术”的加持,引动浩瀚天地之间的一丝雷霆,附在了他的双掌之前,本就迅若奔雷的速度,夹杂着雷霆的万物湮灭之势,他的速度更加的迅捷。

只是当他来到玄冥子近前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再向前一步,哪怕只是挪移半步,也都成了一种奢望。

而玄冥子却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击,就把他直接掀翻在地,整个身躯只觉得受到了一股巨力,就连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震荡,他只感觉自己的眼前顿时一阵恍惚,转瞬之后,孟凡茂这才终于勉强恢复了一丝意识。

这让孟凡茂顿时受到了偌大的打击,他的全力一击,竟然就连对方的护体罡气都打不破。

这就是日游之境吗?

夜游境比起来,简直与之比起来,犹如天壤之别。

摩罗教众在见到孟凡茂的惨状之后,顿时方寸大乱,孟凡茂就仿佛是他们的主心骨一般,现在就连主心骨都倒了,他们心里的绝望,自然不言而喻。

“我们拼了,就算死,也绝不能让异人府这些卑鄙无耻的小人好过。”

摩罗教众视死如归,如果说先前还尚且是九死一生的话,那现在他们的处境,可就是真正的十死无生了,一个人如果心里没有了畏惧,那他接下来便势必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举动。

他们压根就没有想过撤退,他们现在的心里,已经只剩下了杀戮,有着异人府的成员给他们陪葬,他们在黄泉路上才不会感到孤单。

异人府的攻势,瞬间变强了不止一筹,虽然异人府仍旧占据着优势,但还是有着不少的伤亡。

看着这一幕,刘步荣不禁陷入了沉默,心里有些悲切,这些可都是异人府的中坚力量,更是一条条赤诚的忠义之士。

不过,这件事情却是在所难免的,在设局之前,他便考虑到了这件事情,哪怕他问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但摩罗教毕竟不容小觑,他们到时候势必会产生伤亡,甚至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正是有着这般顾虑,同样也是为了让他们的计划更加的万无一失,刘步荣还是将这件事情禀报给了陛下,请求宫中高手的相助。

林诗茵在听了这件事情之后,顿时大力支持,方才屋顶之上包括玄冥子在内的数十人,可都是宫中的供奉,平日里负责皇宫的安全。

他们跟雁北朝廷,可不是臣子关系,倒有点像是另一种变相的雇佣关系。

至于玄冥子,因为玄阳子这一层关系,以及凌虚子的原因,在所有的供奉之中,林诗茵对他最为信任。

在所有的供奉之中,玄冥子也是修为最高的一位,而且玄冥子还精通各种旁门之道,这些东西虽然玄之又玄,但又不是完全没有依据,反正这些年林诗茵可是时常跟对方请教这些问题。

相比于枯燥的修炼,这些旁门之道,无疑会更让人提起兴趣。

想到这里,刘步荣再次庆幸自己先前的明智选择,摩罗教一个分舵的力量,竟然就有这般强大,这简直超乎了他的想象。

那摩罗总教的实力又该强到何种地步?

刘步荣的脸色不禁变得有些凝重,就从眼前的线索判断,摩罗教只怕要比异人府强出不止一筹。

如果接下来摩罗教野心蓬勃,那异人府又该如何抵挡?

抛开这些杂乱的想法,刘步荣也只能叹息一声,他又何尝不想扭转异人府眼前不利的处境,只是一时间毫无头绪。

况且,就算有了对策,这件事情也不可能在短期内取得显著的成效。

就算是培养高手,也是需要时间的。

这场混战,其实并没有持续多久,实在是他们双方之间的悬殊太大了,摩罗教很快便被杀得溃不成军,至于孟凡茂,也被成功的俘获。

不过,异人府这边,同样也有着不小的伤亡,这些事情虽然在所难免,但刘步荣心里还是有些发堵,为了准备这件事情,他可是将方圆百里之内的异人府成员,全部都召集了回来。

只是经此一战,却直接折损了三成之数。

摩罗教的溃败,已终成定局,除去那些已经身陨的,还仍旧残存的摩罗教众,已经十不存一了。

这些仍旧残存的摩罗教众,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如果他们仍旧有实力拿起刀剑,可就不会束手就擒了。

没有理会那些摩罗教众的口出不敬,对于刘步荣来说,这些人不过是一些跳梁小丑,还不值得让他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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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成王败寇

至于苏圻雄,在双方混战之时,他确实有趁机脱身的心思,可是他那点小伎俩,又如何能够瞒得过玄冥子,还不等他踏出一步,便感觉自己后背发凉,他艰难的转过身,刚好迎上了玄冥子那双不含一丝感情的眼神。

他当即便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就在他下定决心,打算再次尝试之时,这时双方的混战却已经接近了尾声。

苏圻雄的脸上顿时充满了苦涩,暗骂摩罗教不争气的同时,心里更多的还是惊慌失措。

……

看着下方神色涣散的孟凡茂,刘步荣沉声说道:“看来你这是倾巢而出了吧?”

“成王败寇,多说无益,我劝你还是不要枉费心机了,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孟凡茂仰头看了刘步荣一眼,一个后天境界的武者,竟然是异人府的副府主,还真是让人有点难以置信,如果不是事实摆在眼前,他只怕会认为这件事情乃是荒谬之谈。

如果让总教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怕他们会毫不犹豫的认定这是假的吧。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他现在都落得这般下场,就算知道了异人府更多的隐秘,又能如何呢?

刘步荣不会放过他,这点毋庸置疑。

所以,他又凭什么让对方如愿以偿。

更何况,就算对方肯答应放他一条生路,他也断然不会出卖摩罗教。

“我本来也没有打算从你这里知道什么,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回来了。”刘步荣只是淡淡的看了对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他跟摩罗教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可是深知对方的秉性,这些摩罗教众对摩罗教可谓是忠心耿耿,哪怕是搭上了自己的性命,都不会做出有损于摩罗教的事情。

对于这件充满了诡异的事情,刘步荣其实早有怀疑,只是无从认证,只能压在心里,等待时机到来,真相浮出水面的那一日。

至于为什么还留着孟凡茂的性命,其实还是要归结于孟凡茂在关键之时放弃抵抗,如果孟凡茂当时一意孤行,玄冥子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只是看着放弃抵抗的孟凡茂,玄冥子心道,反正对方也失去了威胁,倒不如暂且留着,或许还能有利用的价值,如果孟凡茂胆敢耍什么花招,他们随时都能永绝后患。

按照刘步荣的想法,对于这些摩罗教的妖人,当然是生死不论的,在解决了摩罗教在长安城的分舵之后,孟凡茂也就失去了所有的价值,为了以免夜长梦多,还是尽快将对方斩草除根为妙。

孟凡茂怔了怔,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快回来了?

他隐约觉得,方才刘步荣的后一句话,极有可能跟他有关。

只听刘步荣微笑着说道:“早在你们离开摩罗教之时,我们便已经做好了两手的准备,就在你前脚刚走,云汐便悄然离开了你们分舵,很快,我便知道了你们分舵的具体位置,如果现在不出意外的话,你们分舵应该已经被连根拔起了吧?”

这件事情既然做了,那就应该做的干净利落。

“又是那只该死的破鸟,异人府的卑鄙还真让人大开眼界。”孟凡茂双拳紧握,簌簌作响,脸上也是青筋暴起,他简直恨不得两那只死鸟碎尸万段。

说起来,也有些可笑,他竟然败在了一只鸟的身上。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们摩罗教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卑鄙,不觉得有些可笑吗?”刘步荣纠正道。

“哈哈哈,别再为自己开脱了,卑鄙就是卑鄙,还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孟凡茂气极反笑。

刘步荣脸色一冷,也没有了再跟对方废话下去的心情,对于一个无可救药之人,多说无益。

可是孟凡茂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虽然只能够逞一些口舌之力,但看着刘步荣脸上露出的反常,孟凡茂心里却是无比的畅快。

“这件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的,总教很快便会知道这件事情,就凭你们异人府的实力,可不是总教的对手,至于你所言的连根拔起,更是可笑至极,只要总教尚在,那我们分舵便不会灭,你现在摧毁了我们分舵并不假,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到了那时,总教势必会让整个异人府都血债血偿。”孟凡茂这番话,可不是在危言耸听,他们分舵出事之后,总教重新在长安开设分舵,这是必然的事情。

毕竟,长安城对于摩罗教来说,可是至关重要的一个地方,绝对不容有失。

“但那一天,你肯定是见不到了。”刘步荣说完,便转身离开,不再看孟凡茂一眼。

他心里又何尝不知道,孟凡茂这番话并非虚言,想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件事情,只能够从源头出发,只是摧毁摩罗教谈何容易,只是区区一个分舵,便让他们差点焦头烂额,如果跟整个摩罗教对上,那他们可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在走到门外之时,刘步荣又吩咐道:“将这些摩罗教的人,全部都杀了吧。”

还是那句话,他从最初之时,便没有打算留下对方的性命。

没过多久,摩罗教分舵那边的事情也传来了。

这一次,孟凡茂率领教众几乎倾巢而出,分舵只剩下了十数人守着分舵,这十数人的修为,也不是很高,刘步荣派去的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摩罗教的分舵,直接一网打尽了。

在孟凡茂率人离开摩罗教之后,剩下的那十数人,便松懈了起来。

孟凡茂在确定了段无涯传来消息的真伪之后,其实就已经极大的解除了在云汐身上的监视。

所以,在天时地利之下,云汐很容易便脱身了出来。

摩罗教长安分舵的事情,总算暂且告一段落,这件事情总体来说,还是极其顺利的,哪怕付出了一些惨重的代价,但好在达到了预期的结果。

至于摩罗教究竟会把新的分舵设立在长安的哪里,他现在也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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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条件

“苏圻雄,散修,这些年杀人夺宝,巧取豪夺的事情,可是做了不少,这些年,异人府也一直都在找你,只是你生性狡猾,这才一直逍遥法外,仍旧一意孤行,犯下了不少滔天大罪,却不曾想到,今日你竟自投罗网。”刘步荣在查清楚苏圻雄的身份之时,心里也是惊讶的无以复加。

这苏圻雄还真是胆大妄为,这些年杀人夺宝也就罢了,竟然还跟摩罗教有着勾结,这样的人,可没有留着的道理。

苏圻雄听到这里,脸上顿时面如死灰,刘步荣能够一语叫破他的身份,势必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他现在就算抵赖,也只是枉费心机。

对于苏圻雄的身份,其实并不难求证,基本异人府的每一个通缉之人,都有着一副画像,以及一些重要的身份信息。

在这些东西的比对之下,他的身份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良久之后,苏圻雄这才将目光转向刘步荣,满脸复杂的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有句话说得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就凭你先前的所作所为,便已经是死路一条,更何况你还勾结了摩罗教,这便又是罪加一等。”刘步荣缓缓的说道。

他每说一个字,苏圻雄的脸色就更难看几分,虽然心里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跟猜到的心情,可是大不一样的。

一时间,苏圻雄只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仿佛失去了光彩。

“我这里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只要你肯答应放我一条生路,关于这件事情,我势必会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你,我向你保证,这件事情对于你们来说,绝对物超所值。”苏圻雄眸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朝着刘步荣说道。

他能走到今天,所有的一切全都来之不易,死亡便意味着一切的终结,他的全部也都将付诸东流。

苏圻雄当然不会甘心,想到这里,他心中对于孟凡茂的恨意更甚,简直恨不得将其扒皮抽骨,碎尸万段,方可解心头之恨。

刘步荣诧异的看了苏圻雄一眼,看着对方脸上不似作伪的样子,他沉吟了少许,道:“你不妨先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如果真如你所言,对你网开一面,也不是不无可能。”

“大人说笑了,我可以向大人你保证,这件事情你们是绝对不会后悔的。”苏圻雄心里冷笑一声,对方摆明了就是想空手套白狼,只有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他接下来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那好吧,我对你口中的这件事情,还没有到达热衷的程度,你如果不愿意说,那我也不会勉强你,那这件事情,就永远的烂在你的心里好了。”刘步荣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

尤其是在对方方寸大乱的时候,欲情故纵还是很有效的。

“不,大人不妨且听我一言,然后再下定论也不迟。”苏圻雄没有等着刘步荣同意,便又紧接着说道:“我这里有一件关于摩罗教的隐秘,不知你可感兴趣?”

刘步荣眼睛微眯,如果是这件事情的话,苏圻雄确实具备了跟他谈条件的资格,只不过,他却不能表现得太过热衷,否则的话,接下来可就要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

“既然你都说这件事情是隐秘了,那这件事情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刘步荣狐疑道。

对方的那点胆色,可不像是敢深入摩罗教的样子。

“这件事情可是孟凡茂曾经亲口跟我说的,千真万确。”苏圻雄坚定的说道。

刘步荣闻言,不禁沉吟了少许,这让苏圻雄顿时有些心急如焚。

按理说,这件事情对于异人府百利无一害,对方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是现在看到刘步荣这般模样,让他的心里顿时有些没底。

“只要你所言不虚,放你一条生路,也不是不可以。”刘步荣显得有些为难。

“好,我相信大名鼎鼎的异人府不会出尔反尔。”苏圻雄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现在也就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不过话说回来,异人府终究不似摩罗教那般的阴险卑鄙,只要是异人府答应了的事情,基本都是言出必行的。

异人府的可信度,其实还是很高的,所以,他倒也不是特别担心异人府会卸磨杀驴。

“现在总可以说了吧,你究竟知道了摩罗教的什么隐秘?”刘步荣虽然没有把迫不及待表现出来,但还是忍不住催促了一下。

苏圻雄顿了一下,昔日的过往,逐渐的在他的脑海中浮现,这件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数十年的时间,但直到现在,他还仍旧记忆犹新。

只听苏圻雄回忆道:“这件事情还是发生在数十年之前,那时我跟孟凡茂还都是归元境,你也知道,我们散修本来就是在夹缝中生存,想要提升实力,就要不择手段的争夺资源,在天山有天材地宝出世,我闻讯而至,可是等我到了的时候,那株天材地宝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我当然心有不甘,就在我暗自苦恼之际,恰巧遇到了跟我一般遭遇的孟凡茂,当时我们一拍即合,在二人的合力之下,成功得到了那株天材地宝,在二人平分之后,因为开心的缘故,我们便坐在一起开怀畅饮,至于有关于摩罗教的隐秘,真是孟凡茂在酒醉之时,不小心说漏嘴的。”

“那时的孟凡茂,也是才刚加入摩罗教没有多久,据他透露,摩罗教的总教附近,藏着一个惊天的隐秘,至于那里面究竟是什么,孟凡茂还没有知道的资格,但孟凡茂却发现,每隔几个月,便会有摩罗教的教众,在全国各地,搜集至阴至阳的童男童女,然后被送入那个地方。”

“这般伤天害理的手段,简直人神共愤,我苏圻雄虽然杀人夺宝,但也只是为了生存,不到迫不得已,我也只是为了夺宝,而不会狠下杀手,可是摩罗教却无恶不作,种种行径让人望而生寒。”

“只怕这才只是摩罗教的冰山一角,跟摩罗教的那些手段比起来,我的那些所作所为,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有违天和

刘步荣听完眉头皱了皱,这件事情可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严重许多,对方的这般举动,十有八九是在修炼什么邪法,童男童女,本身就夹杂着一缕先天之气,而且又是至阴至阳,这就能说明很多的问题了。

不过,最让他头疼的是,这件事情发生在数十年前,这也就是说,摩罗教有极大的可能已经阴谋得逞了。

苏圻雄的这个消息,虽然不能说是没用,但对他眼下来说,就算是知道了,也只能干着急。

毕竟,他们就连摩罗教总教在哪都不知道,而且就眼下摩罗教分舵表现出的实力来看,摩罗总教势必隐藏着难以想象的实力,虽然不想承认,但摩罗教的实力,确实要强出异人府不止一筹。

这件事情归根结底,还是异人府的实力不够,如果异人府有着扭转乾坤的实力,那摩罗教就算有再多的阴谋,也只是虚妄。

“怎么样,我这个消息,对你们异人府来说,应该是至关重要的吧?”苏圻雄眸光一闪,看着对方凝重的表情,他就知道这件事情给对方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摩罗教十有八九是在酝酿着什么骇人的阴谋,如果这件事情得不到及时的应对,那接下来异人府势必会深受其乱,甚至这件事情还会危及整个雁北王朝。

所以,异人府应该庆幸,他竟然听信孟凡茂的鬼话,折损在了异人府的手里。

“虽然这件事情对我们目前来说起不到作用,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方才答应你的,我自然不会食言,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接下来你就舍弃一身修为,在异人府度过余生吧。”刘步荣沉吟了少许,苏圻雄罪大恶极,如果这次放过他,对方势必会成为一个祸患。

苏圻雄跟段无涯不同,他的危害远不如后者那么大,倒也用不着斩草除根,只要废除了他的修为,这件事情便万无一失了。

“你耍赖!”苏圻雄闻言,顿时有些傻眼了,他现在的处境就犹如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哈哈,我先前只是答应了饶你的性命,但又没说要放过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就凭你先前犯下的那些罪孽,我可能让你逍遥法外吗?”刘步荣微微一笑,对于处置苏圻雄这件事情,他虽然可以稍加变通,但却没有权利饶恕对方的罪孽。

苏圻雄所犯之罪,本来是必死无疑的,他能够网开一面,就已经是做出了最大的让步,想要让他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那是断然没有可能的,哪怕是不要知道关于摩罗教的隐秘,他也不能跟对方妥协。

苏圻雄有些哑口无言,但心里还是怒火中烧,如果不是忌惮异人府,他早就忍不住将对方碎尸万段了,区区一个后天境,他弹指可灭。

没有再理会苏圻雄的情绪,他之所以来这里,也是为了顺便判决一下对方。

只是没想到的是,竟然还有一个意外之喜。

对于这般判决,苏圻雄根本没反抗的余地,接下来便会有人前来对苏圻雄执行判决。

至于摩罗教那些残存的教众,也在同一时间在万通镖局之内被处决。

至于万通镖局,经此一事,算是彻底的暴露了,如果仍旧开设下去,接下来十有八九会遭到来自摩罗教的报复。

所以,倒不如从最开始便让对方无从入手。

“多谢各位出手相助了,如果不是各位鼎力相助,只怕这次剿灭摩罗教也不会有这般顺利。”刘步荣朝着宫中的诸位供奉拱手道。

虽然这些供奉能来帮他,乃是陛下的功劳,但这些供奉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是不能否认的。

“刘副府主客气了,对付摩罗教本来就是我们当仁不让的事情,感谢的话不必多说,说不定我们以后还有求助于异人府的时候呢。”一位供奉笑着点点头,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分内之事,而且还能够得到异人府的友情,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我们都是为了雁北王朝,理应同心协力。”刘步荣笑着说道。

又跟对方客套了一会,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就在众人临走之际,刘步荣连忙朝着玄冥子叫道:“玄冥道长,请留步。”

玄冥子有些诧异的问道:“不知刘副府主还有何事?”

他的师弟虽然是异人府的府主,但他其实跟异人府的人并不熟络,最多也就是有过几面之缘。

至于刘步荣,他们之间更是素无往来。

刘步荣顿了一下,开始将方才苏圻雄所言,原原本本的转述了出来。

这件事情他们虽然暂时无能为力,但毕竟事关重大,玄冥子见多识广,又是日游之境的强者,或许,对方能够知道更多的东西也说不定。

说到底,他终究只是一个武者,对于仙道之上的事情,也只是一知半解,远不如玄冥子这样的仙道高人知道的多。

“什么!”玄阳子一听,不禁为之一愣,正犹如刘步荣先前猜测的一般,摩罗教之中势必有人在修炼有违天和的邪法。

如果不能及时制止,这件事情势必危害无穷,到时候只怕将无人再能挡住摩罗教。

只是,当他在听到这件事情乃是数十年之前的事情后,脸色不禁大变,数十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太多的事情,只是为何摩罗教直到现在都没有表现出来,这让他有些想不通。

“这件事情哪怕已经过去了数十年,也仍旧不能掉以轻心,我们务必提前做好防范,这才不至于在危难来临之际束手无策。”玄冥子沉吟了少许,如果对待这件事情不以为意,他们将来势必会深受其害。

刘步荣有些无奈的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这件事情我会着手调查的,等有了结果,我会告知与你的。”玄冥子的神情有些凝重,这件事情虽然不至于完全没有头绪,但关于这件事情的线索,却是少之又少,他接下来也只能尽力一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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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天象之术

玄冥子精通命理,更会一些星象之术,先前他便是看见有命星降生,并且夹杂着一丝玄黄之气,这才指引林诗茵前去颍川,寻找帮雁北王朝渡过难关的关键之人。

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

星象之术,主要靠着观看推演三垣二十八宿,“三垣”,又分为上中下三垣上垣指太微垣,中垣指紫微垣,下垣指天市垣。

二十八星宿更是囊括了东南西北的四象之力。

东方青龙七宿是角、亢、氐、房、心、尾、箕。

北方玄武七宿是斗、牛、女、虚、危、室、壁。

西方白虎七宿是奎、娄、胃、昴、毕、觜、参。

南方朱雀七宿是井、鬼、柳、星、张、翼、轸。

星象之术,博大精深,哪怕是玄冥子,也不敢称自己精通此道,或许,在外人的眼里,他是高深莫测的,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也只不过是略通皮毛,算不得什么。

有了推演的方向,他便可以推演这件事情的吉凶。

刘步荣微微颔首,玄冥子既然答应了这件事情,那就势必有着一定的把握,在想通这些之后,他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稍松一口气。

两人告别之后,他们都没有耽搁时间,刘步荣朝着异人府的方向返回,玄冥子亦是连忙返回皇宫,开始布置今晚的夜观天象。

玄冥子在回到皇宫之后,便直接找到了林诗茵,他是为数不多知道林诗茵真身的人之一,现在的林诗茵又换回了女装,正打算出宫。

如果玄冥子再晚来一步,那她可就要离开了。

在看到玄冥子返回,林诗茵也就不急着走了,反正她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感觉宫中无趣,倒不如出宫去看看,顺便见一下易安。

对于摩罗教的事情,林诗茵一样极其重视,对于所有觊觎雁北王朝的人,她都会感到深恶痛绝,而摩罗教当然就是其中之最,甚至摩罗教的可恨程度,还要比朝堂之上的那些奸佞更甚许多。

“道长,异人府那边的事情,可有什么进展?”

“摩罗教在长安城内的分舵,已经被连根拔起,在短时间内,长安城之中的摩罗教,应该能够消停一会了。”玄冥子紧接着,便将先前在万通镖局发生的事情,不紧不慢的娓娓道来。

“太好了,这应该能够让摩罗教肉疼许久了。”林诗茵顿时大喜过望,这可是她这段时间以来,听到过最好的消息了。

长安城内的摩罗教分舵,可是摩罗教之中最强的一个分舵,将其连根拔起,虽然不至于让摩罗教伤筋动骨,但也极大的打击了摩罗教嚣张的气焰。

不过,接下来他们务必严加防范,摩罗教吃了大亏,接下来十有**会恼羞成怒,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

玄冥子见状,不禁叹息一声,这雁北王朝简直就是一个烂摊子,林诗茵一介女流,能够担起这份偌大的担子,就算是他,心里也是佩服不已的。

扪心自问,如果这件事情落到了他的身上,那他可就真要一筹莫展了,勾心斗角可不是他的强项,他更喜欢果断一些的方式。

只是杀伐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最初之时,他以为造成雁北王朝这般严峻处境的,就是朝堂之上的那些奸佞,只要将这些威胁雁北王朝长治久安的不利因素全部铲除,那雁北王朝的所有隐患,便能够迎刃而解了。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有见识的增长,让他顿时意识到,他先前的想法,还是有些太想当然了,这件事情可没有他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就算将所有的贪官污吏都杀了,这也是治标不治本,一时间的成效,并不能拯救雁北王朝。

只有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才能够让雁北王朝彻底摆脱眼前举步维艰的处境。

但这件事情又哪是说着这般简单,如果容易解决的话,林诗茵也就不会拖到现在了。

况且,这样做的最直接后果,就是直接影响整个雁北王朝运转的秩序,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雁北王朝势必会生出难以想象的乱子。

玄冥子迟疑了一下,还是打断了林诗茵的欢喜,将有关于摩罗教阴谋的事情讲述了出来。

林诗茵闻言,不禁陷入了沉默,对于这件事情,她毫无头绪,要说治理国家,她还能尽力而为,只是对付摩罗教这种超然的力量,就算是出动军队,都奈何不了对方。

而她又只是一个初入归元境的小修士,她的天资虽然不错,但碍于管理朝政,她根本无暇分身,就算想要投入更多的时间去修炼,但也有心无力。

对于这件事情,她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玄冥子的身上了,玄冥子乃是宫中的供奉之中,修为最强的一位,如果就连玄冥子都束手无策,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今夜老道会在观星台夜观天象,至于究竟有没有线索,那就只能看天意了。”玄冥子沉吟了少许,他对于这件事情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尽力一试。

“那这件事情就全仰仗道长了,道长手段莫测,这件事情一定手到擒来,道长你还不知道吧,你口中的命星,现在已经到达了长安。”林诗茵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想到了易安,对于天命的这个说法,还是得益于玄冥子指点迷津,经过这些时日跟易安的接触,这让她不免对接下来的事情更加的期待了起来。

“哦?这倒是一个好消息,命星的说法,虽然玄之又玄,但却不是无稽之谈,有着命星的助力,虽然不至于一下子扭转乾坤,但有着天数的支持,你眼前举步维艰的处境,势必会有所好转,至于究竟能走到哪一步,这我就无从而知了,如果我师父还尚在人世的话,或许还可能略知一二。”玄冥子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但通过他的毕生所学来看,他先前观看到的天象,并没有出错。

至于命星能够发挥出多大的效用,玄冥子亦是知之甚少。

第三百一十三章 观星台

不过话说回来,命星也只是一种特殊的命格,不可能一瞬间便扭转雁北王朝眼前严峻的处境。

至于究竟可不可能,还有待考证,但玄冥子是不认同这种说法的。

“说起来,道长你先前还极有可能见过他呢。”林诗茵微笑道。

“不知此话怎讲?”玄冥子有些不明觉厉,按理说,只要是他见过的人,就不可能没有印象,但关于命星的信息,除了在天象之上看到的那些,他可以确定自己跟对方没有过接触。

林诗茵这才将易安跟异人府之间的关系讲述了出来,同时还包括了易安那不弱的修为,她可是清晰的记着,自己初次跟易安见面之时,对方分明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却不曾想,这才过去了寥寥数月,对方便一举超越了她。

这让林诗茵顿时备受打击,要知道,她之所以能够步入归元境,不仅有着玄冥子的指点,而且还有着不少修炼资源的支持,可是再反观易安,竟然凭借着一己之力,又到了现在的这一步。

至于林诗茵为何会这样说,同样也跟易安的修为有些关系,异人府正处于危难之际,易安没有理由袖手旁观。

玄冥子听到这里,这才恍然大悟,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还真的极有可能跟对方有过一面之缘。

不过,他当时的注意力,并不在异人府的身上,除了那几个修为还不错的人能让他有些印象之外,其他的人就算见过,也只是匆匆一瞥。

林诗茵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将自己先前为了在长安城内查找易安下落,所作的画像拿了出来。

这张画像虽然不能说是跟易安一模一样,但也有着七八成的神似。

“原来是他!”玄冥子一眼便认出了画像上的人,毕竟,易安乃是异人府之中为数不多的几位夜游境之一,他多少还是有些印象的,再加上易安年纪轻轻,便有着这般不同凡响的修为,这让他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难道道长认识?”林诗茵美眸一转,她方才其实也只是随口一提,却没想到玄冥子竟真的见过易安。

“倒是谈不上认识,只是有过一面之缘,当初我还纳闷,异人府什么时候又出现了这样一位惊才艳艳的修士,原来对方竟然是命星的身份,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达到夜游境的修为。”玄冥子说到这里,心里可谓是感慨万千,传说中的命星,果然受天地所钟,只怕用不了三年五载,甚至更短的时间,对方就能够达到寻常人穷极一生都难以企及的日游之境。

甚至,凭借着对方的这般得天独厚的天资,极有可能会打破日游境的桎梏。

不过话说回来,命星的身份本来就特殊,不能以常理而度之。

听到这里,林诗茵忍不住愣了一下,易安竟然有着夜游境的修为,对方之前可是从来都没有跟她说过这件事情,她可是知道夜游境代表着什么的,只是易安寥寥数月的时间,便已经成长到了这般地步,这让林诗茵不禁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至于这件事情的真伪,林诗茵并没有怀疑,玄冥道长可不会空穴来风。

看来,易安还有许多事情瞒着她呢。

接下来,就让她来一层层的揭开对方身上的神秘面纱吧。

玄冥子并没有在这里耽搁太多的时间,紧接着便很快登上观星台去做准备了。

这座观星台,乃是上一任异人府主,也就是玄阳子跟玄冥子两人的师父凌虚子留下来的。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林诗茵也就无心再出去了,更无心处理政务,而是在观星台之下,等待着玄冥道长喜讯的传来。

时间很快便到了夜里,月光照射之下,一缕星辉落在了玄冥子的脸上,冰冷而皎洁。

他一边心中推演着有关于摩罗教的阴谋,一边不忘余光凝视着九天之上的星辰。

每一次施展星象之术,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极大的消耗。

不知过了多久,玄冥子这才神情一定,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因为消耗过多的缘故,他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在玄冥子刚走下观星台的时候,林诗茵便已经迫不及待的问道:“道长,可有什么进展?”

“对于摩罗教究竟在密谋着什么,我也看不出来,但基本可以确定的是,哪怕过去了数十年的时间,摩罗教的阴谋也仍旧没有得逞,由此可见,摩罗教的所谋之大,只怕已经达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玄冥子脸色有些凝重的说道。

但总体来说,这件事情还尚且有着补救的可能。

而且还间接的反映出,这件事情有着极大的难度,最起码,在短时间之内,摩罗教的阴谋不会得逞。

对于这件事情,他们暂且还没有对策,但也不急于一时。

毕竟,数十年都过去了,也不差耽搁的这点时间了。

……

次日一早,林诗茵便传唤了主持会试的一众考官。

在会试结束之后,以陈剑儒为首的一众考官,便不敢耽搁,开始在贡院内当场阅卷,历经了几日的时间,他们终于将所有的试卷都批示完毕。

不过,对于前三名的敲定,他们是不能擅作主张的,前三名需要陛下亲自过目之后,才能最终的尘埃落定,于是,他们便直接带着前十名的试卷,交给林诗茵重新评定名次。

这也是为了防止考官徇私舞弊,哪怕那些考官没有异心,这件事情也不得不提前防范,只有做到亲力亲为,林诗茵才能够心安。

林诗茵笑着说道:“想来陈文和,应该能在会试之上大放异彩吧?”

陈文和,乃是陈剑儒的子侄。

陈剑儒听着哑然,这件事情他本应该避嫌,只不过,他的侄儿,可是长安城的解元,而且成名已久,再加上这会试最后的评判,可是取决于陛下的意思,所以,自然也就不会存在什么徇私舞弊了,哪怕是他的身份有些特殊,但外人也不至于说什么。

第三百一十四章 斟酌

陈剑儒对于自己的侄儿,可是寄予厚望的,原本按照他对这届考生的理解,凭侄儿的才情,十有**能够位列前茅,甚至夺取大小三元的偌大殊荣,也并非没有可能,只不过,在做完评判之后,这让他的心里忍不住忧心忡忡。

在前十的试卷里,可是有着三份不同凡响的试卷,在没有放榜之前,就算是考官,也没有私自拆开密封的资格。

科举制度,虽然仍旧很难杜绝害群之马的存在,其实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公平的,更是给无数的寒门弟子开辟了一条光明大道,在科举制度之上,不管你是处于何种地位的人,都要经过同一场考试,用自己的真才实学来赢得进入仕途的机会。

在最初之时,科举考试并没有出现太多的问题,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科举制度渐渐的开始显现出来了一些致命弊端。

太祖皇帝发现,这所谓的科举考试,已经变成了一些人谋取利益的工具,因为这个时候还没有相关的密封制度,所以那个时考官在批示试卷的时候,是能够看到考生名字的,正是因为这样,有一些考官在阅卷时,就会故意对自己熟悉的人手下留情,甚至还会刻意给他高分。

甚至这件事情逐渐还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想要榜上有名,只有才情还不够,如果不交好考官,那考官在阅卷之时,对于你的成绩,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所以,每一次科举,考官都是最大的得益者,每一次都会赚的盆满钵足。

这样一来,科举制度也就彻底失去了利用科举考试来广纳天下贤才的意义,往大了说,这一种做法会使得国家不断流失栋梁之材,最终将会导致国之毁灭,所以,太祖皇帝非常重视这一现象,就责令相关人员必须得想出解决方法,后来,他们就想到了将考生的名字给糊起来的办法。只有等到全部阅卷完毕之后,卷子上的名字才会被揭露出来。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在每次科举之前,朝廷都会对这些考官严密的监控起来,防止有人私通考官,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

虽然仍旧有弊端存在,但这样却极大的改观了徇私舞弊的现象。

陈剑儒虽然能够凭借着字迹,认出哪一份是自己侄儿所作,但其他的两份,可都是不弱于自己侄儿的试卷,甚至有一份提出的观点,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这件事情,确实让他的心里难免有些苦涩,陈家想要兴盛,就必须得出现一些英才,如此才能继承陈家偌大的家业,独当一面。

只可惜,他的几个儿子都难当大任,只有一个中了举,但在会试之上,却一直都屡试不第,一连考了几科,甚至就连三甲都没有考中,至于其他的几个儿子,就更不成气候了。

如果将偌大的陈家交到他们的手上,只怕陈家就离衰落不远了。

反而是陈文和这个侄子,在很小的时候,便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在踏入科举之后,更是一路过关斩将,先是连夺小三元,在不久之前,更是一举夺下了长安乡试的魁首。

按照这个架势下去,陈文和可是极有希望再中大三元的,这样一来,陈家也就兴盛有望了。

只不过,现在的陈剑儒,也就只剩下苦笑了,一切的决策权,都在陛下的身上。

如果这件事情是由他评定的话,他还能铤而走险,将自己的侄儿顺势推上会元的位置,毕竟,这三份试卷的相差并不是很大。

可惜,这件事情的决策权,并不在他的手上,只有陛下才是掌控着生杀大权。

“老臣惭愧。”陈剑儒倒是没有矢口否认,他只希望陛下能够看在他的面子上,对他的侄儿照拂一二。

林诗茵笑着说道:“这次的会试,可有什么惊才艳艳的人?”

陈剑儒连忙将前十名的试卷呈上,并且补充道:“陛下,这三份乃是我们认为最佳的试卷,还请陛下过目。”

林诗茵低头扫视了一眼,便直接将这十份试卷之上掩盖考生姓名的密封撕开。

她迅速的一眼扫过,成功的找到了易安的名字,然后便不动声色的移开了目光。

“这就是那三份不错的试卷?”林诗茵看着方才陈剑儒向自己推开的那三张试卷,不禁闪过一丝笑意,因为易安的名字,同样位列其中。

果然不愧是命星,不仅修为好强,就连这读书之上的造诣,也是非同一般。

陈剑儒见状,心里不由得一紧,接下来可是事关陈文和命运的重要时刻了,虽然会试的第一并不代表能够夺得状元,但一般来说,陛下在选取状元之时,也会进行综合的考虑。

而且,这对一个读书人的履历,也是极其重要的,在将来的仕途之上,也会起到至关重要的影响。

刘锡潜顺着试卷的方向,也看到了易安这两个字,而且还是那三份他们先前评定出来的佳作,依他之见,这个三份试卷各有千秋,但基本上是不遑多让的。

这岂不是说,接下来易安有着很大的可能夺取会元,甚至状元。

对方一旦进入仕途,势必青云直上,甚至达到远超他的高度。

想到这里,刘锡潜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他先前自降身份跟对方交好,也算结了个善缘。

总而言之,易安名列前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如果等对方高中之后,再去交好,那就未免显得有些势利了。

林诗茵在仔细看过前十名的试卷之后,心里便有了计较,确实犹如陈剑儒所说,其他的那些试卷跟这三份相比,都稍逊一筹。

至于那胜出的三份,虽然看似旗鼓相当,但仔细看的话,同样也有着不小的差距,他们的观念,亦是有所不同,在才情相当的情况下,那就要从他们的观念去入手了,究竟哪个更可行,还是很容易分辨出来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看出来的,接下来还需要仔细的一番斟酌。

第三百一十五章 观念

林诗茵低头,略一思索:“这三份试卷,如果单论才情,几乎都是不遑多让的,所以接下来的评选,也就不能只从才情之上出发了,还要多方面的考虑他们的观念,只有最可行的,方可取胜,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陈剑儒怔了怔,他先前只是从三人的才情之上考虑的,却忽略了那些策论的可行性。

对于这个评判的方式,陈剑儒当然不会有什么异议,如果非要按才情取胜,那他侄儿身上的优势,其实并不是很大,指望陛下照拂一二,也只是一种奢望,毕竟,相差无几不等于没有差距,陛下当然是会选择更胜一筹的人。

可是将评判的依据,变成策论高低的话,那他侄儿的劣势,可就不复存在了。

他虽然没有仔细考虑过那三份试卷之上的观念,但他相信文和一定能够不负厚望。

至于其他的副考官,倒是没想那么多,就连陈剑儒都没有意见,那他们就更不会有意见了。

“陛下英明。”

林诗茵没有再理会这些考官,开始自顾的看起了那三份试卷,至于剩余的七份,就很好评判了,并没有出现那种不相上下的情况,她甚至只需要粗略的扫视一眼,才情高低,便一目了然。

除了前三名难以决断之外,剩下的名次,其实跟陈剑儒等一众考官商议的结果,并没有太大的出入。

在经过再三斟酌之后,林诗茵惊奇的发现,就算是以策论来评判,易安的观念,也是更高明一些的。

在最初之时,其实完全可以直接将易安推上会元的位置,毕竟,这三份试卷不遑多让,她把会元的位置给其中的任意一个人,外人也说不了什么,只不过,她看着易安非同一般的才情,不禁陷入了沉默,或许,对方根本不需要她的帮助呢?

她方才虽然只是粗略的扫视了一眼,但也不是什么都没看出来,虽然来不及多想,但最基本的分辨能力,林诗茵还是有的。

易安的策论,就跟其才情一样,亦是不同凡响。

所以,这才有了方才的策论取胜之说。

“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畏危也。“

“夫战胜攻取,而不修其攻者凶,命曰费留。故曰,明主虑之,良将修之。非利不动,非得不用,非危不战。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怒可以复喜,愠可以复悦,亡国不可以复存,死者不可以复生。故明君慎之,良将警之,此安国全军之道也。”

即只有国家有“道“,政治开明,使民心归附,百姓与国君能够统一意志、生死与共,才能赢得战争的胜利。

除此之外,易安还从比较敌我双方七个方面情况的角度进一步分析了战争的胜负问题“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

这件事情虽然是军事之上的事情,但对方却没有把角度放在军事之上,而是把敌我双方君主是否“有道,作为首要考量的制胜因素。

易安的观念,就是从政治的高度考量战争问题,通过开明的政治来统一和凝聚民众意志以达到战争胜利目的的观念。

总而言之,就是民心所向,才能安若泰山。

至于其他两人的策论,还是有些稍逊一筹,虽然有可取之处,但差距还是跟明显的。

想到这里,林诗茵不禁感慨万千,这件事情就算没有她的助力,易安能够夺得魁首,也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至于接下来的殿试,相信也难不倒对方。

毕竟,在会试之上表现出的这般才情,就已经超出了其他人不止一筹,在接下来的殿试之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会呈现出碾压的趋势。

看着林诗茵终于抬眸,陈剑儒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接下来可是决定陈文和命运的关键时刻了,虽然现在还没有终成定局,但会试之上的名次,也是至关重要的。

况且,如果对方在会试之上都能稳压陈文和一头,那殿试自然也就不在话下了。

林诗茵郑重的说道:“朕经过深思熟虑,已经基本确定了最后的名次。”

说到这里,她的余光便察觉到了陈剑儒脸上掩盖不住的急切,这件事情毕竟是事关陈文和仕途的大事,陈剑儒的这般表现,倒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这件事情倒是要让对方失望了,陈文和注定无缘于会元的位置,哪怕没有后面的策论,在不遑多让的情形下,说实话林诗茵不会选择陈文和,倒不是她跟对方有仇,而是不得不这样做。

陈文和要怪,也就只能怪自己投错了胎。

陈剑儒可不是清流一党,而是背靠着胡德庸的奸佞一党,只不过相较于蔡金,胡德庸的危害,无疑要小许多。

而且陈剑儒也是真才实学,完全能够胜任礼部尚书的位置,如若不然,林诗茵也就断然不可能将对方设为主考官了。

不过,即便如此,陈剑儒终究还是奸佞一党,接下来陈文和踏入仕途之后,便已经绑定在了胡德庸的贼船之上,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一个蔡金就已经让她很是头疼了,如果再放任胡德庸逐渐势大,终有一日,对方会成长到蔡金的那个地步。

甚至,胡德庸就是下一个蔡金。

林诗茵当然不会容许这件事情的发生,在扶持胡德庸跟蔡金制衡的同时,她也不能让事情发展到脱离掌控的地步。

看着林诗茵忽然迟疑,陈剑儒脸上的急切不禁更甚了一些。

“易安策论更胜一筹,理应列为会元,陈文和次之,周良洛再次之。”

林诗茵话音刚落,陈剑儒的心里便忍不住一个踉跄,顿时一阵失神,少许之后,他才终于勉强恢复了常色,可谓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虽然这件事情他早有预料,但真正来临之时,心情还是不免有些复杂。

第三百一十六章 已成定局

陛下金口玉言,这件事情已成定局,他心里就算再遗憾,也只能是接受。

不过,陈文和能够得到第二名,倒也不差了,只是跟会元的偌大殊荣比起来,还是有些差强人意的。

当然了,陈文和在殿试之上,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只要陈文和表现出非凡的才能,或者压过对方一头,凭借着会试第二名,倒也能够胜任状元。

这种事情还是很常见的,最起码,古往今来,凭会试第二名中了状元的人,并不在少数。

“这届北方的考生,倒是强于往年不少,会试的前三名,竟有两个是北方的考生。”刘锡潜仿佛是察觉到了陈剑儒情绪的不对劲,为了缓解殿中怪异的气氛,他这才转移话题。

他乃是北方人,说实话,北方的文风确实不昌,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这些年的科举之中,名列前茅的也是南人居多,这次一次却是背道而驰。

虽然南北方都是属于雁北王朝,但这样说,可不是为了挑起南北相争,只是当做一件趣闻来说的。

当然了,造成这一局面,却是跟人无关。

这件事情还要从数百年前说起,在雁北王朝还没有创立的时候,北方可是一片混乱的状态,常年战乱不断,民不聊生,就连饭都吃不饱了,谁还有心思去读书。

俗话说得好,百无一用是书生,读书可起不了什么作用。

这件事情虽然过去了数百年,却仍旧影响深远,当年的战乱,毁掉了许多文人的底蕴,让北方的文道日渐凋零,直到雁北王朝创立,这才极大的改善了北方的处境,只不过,这种处境不是短时间能够彻底改善的,直到过去了数百年的时间,北方的文道跟南方比起来,还是有所差距的。

听到这里,在场考官的表现不一,但更多人的脸色,却是有些奇怪,刘锡潜的关注点,还真是有些特别。

至于陈剑儒,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陈文和的事情,让他心里颇为遗憾,这才没有心情再去关注其他的事情。

只有林诗茵知道,其实就连易安,也同样是属于北方人。

不过,林诗茵倒也没有解释的打算,虽然易安之所以能够从科举之中脱颖而出,全都是凭着自己的真材实料,但外人可不这样想,如果让别人知道了她跟易安相识的事情,只怕会流传出什么不友好的言论,她这也是为了避嫌。

最终名次选定之后,他们接下来就要安排放榜,以及殿试的事宜了。

一般在放榜之后的几日之内,就要抓紧开始殿试,这样做也是为了趁热打铁。

……

易安在帮助异人府铲除摩罗教的分舵之后,便又在异人府安置了下来,在科举过后,他也就再也没有看书的心思了。

那些书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科举的工具,甚至就连会试之上考题的答案,都是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一股有关于“安国全军之道”的陌生记忆,不由自主的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至于静虚道人,在摩罗教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之后,便又返回了黄志道的身边。

黄志道的安危不容有失,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保护对方的事情了,如果这件事情成功了,那便能有极大的可能性遏制住朝堂之上那些奸佞的嚣张气焰。

在静虚道人离开之后,黄志道可是经历了有惊无险的一幕。

原来,祝柏云跟木剑升在渭南的处境不容乐观,蔡金跟胡德庸在第一时间便收到了这个消息,在心里大骂废物的同时,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应对的举措。

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他们当然不可能无动于衷,他们在第一时间便指派暗卫跟在了黄志道的周围,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只不过,先前碍于黄志道身边的静虚道人,他们才一直都没有得逞。

甚至就连指派出去的暗卫,也都尽数被静虚道人发现了。

在还没有弄清楚对方的底细之前,无论是蔡金还是胡德庸,都没有轻举妄动。

这件事情并不急于一时,可是行动失败的话,不仅会打草惊蛇,而且这件事情势必还会引起陛下的不满,可谓是得不偿失。

直到静虚道人忽然离开,这才让他们看到了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不过,相较于直接刺杀,蔡金还是选择了更加稳妥一些的办法,他先是让人潜入难民之中,然后故意制造冲突,趁乱突然向黄志道发动攻势,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攻到对方近前一拳之距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再寸进一步了。

他可是后天后期的武者,对方身上那般诡异莫测的手段,让他都不禁生出了一种无力感,他见势不妙,便已心生退意,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他能力的范畴。

蔡金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也是沉默了一会,按照对方的描述,黄志道身上那般诡异莫测的手段,极有可能乃是仙道手段,这让他顿时心生忌惮,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话,那这件事情可就另当别论了,那些修仙者,可不好对付。

静虚道人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心里也是后怕不已,幸亏他有着先见之明,不然的话,可就要酿成大祸了。

在发生了这件有惊无险的事情之后,黄志道也没有在第一时间通知静虚道人,他先前看见静虚道人走得很急切,所以,这才没好意思叨扰。

静虚道人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不禁失笑:“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你可千万不要意气用事,那张护身符,也只有一次有效,如果那些奸佞贼心不死,那你接下来可就凶多吉少了。”

“至于害怕叨扰我,你大可不必有这种想法,如果我怕麻烦的话,当初也就不会自告奋勇的前来护你周全了,如果你因为一时的大意,而被那些奸佞得逞,那我先前的一切努力,岂不是全都付诸东流?”

现在回想起来,可谓是后怕不已,先前那个刺客如果不走的话,只怕用不了多久,那张护身符便会失效。

第三百一十七章 狗急跳墙

黄志道歉意一笑,对于这件事情,他之前倒是没有想这么多。

不过,这件事情已经有惊无险的过去了,也就没有了再深究下去的必要了。

至于那些奸佞的卑劣手段,也仍旧不能让他畏惧不前,哪怕前方的路布满荆棘,也一样不能阻挡他向前的脚步。

静虚道人说道:“狗急了都会跳墙,更何况是早已利欲熏心的那些奸佞,他们一次失利,接下来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只怕等待着我们的将会是更加凌厉的攻势,所以,你可切记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黄志道郑重的点了点头,对于静虚道人的话,他当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事实上,正犹如静虚道人猜测的一般无二,蔡金在失败之后,便坐不住了,为了让这件事情万无一失,他不得不联络上了胡得庸,俗话说得好,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他们归根结底,其实也只能算是政敌,抛开朝堂之上的事情暂且不谈,他们其实并没有什么仇怨。

但他们现在却有着一个共同的敌人,如果不将黄志道这个偌大的隐患解决,那接下来等待着他们的,可就是功败垂成了。

现在渭南的局势,可谓是一团乱麻,他们双方的处境,也只是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更占优势。

可是再反观黄志道,对方只是凭借着陛下从内帑之中拨下的赈灾款,便将长安城外那些穷凶极恶的难民,管理的井井有条,按照这个趋势下去,黄志道得胜已成定局,他们将没有丝毫胜算可言。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治理长安城外的那些难民,还要比渭南的难民难上许多。

眼下凛冬将至,数万难民的住所,甚至过冬的衣物,就跟粮食一样,成为了他们眼前最难解决的问题。

在渭南城中,还尚且不用为住所,衣物发愁。

可是黄志道却轻描淡写的化解的难民的危机,可是祝柏云跟木剑升却忙的焦头烂额,非但没有一点起色,反而还搭上了许多粮食。

他们当然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其实还是彻底的让黄志道在这个世界之上消失。

不过,关于这件事情,他们不会再向先前的那样冒失了,而且就眼前的情况来看,黄志道的身边,只怕还有着修仙者的存在。

处于他的位置,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上许多隐秘的事情,这修仙者的存在,亦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比起武者,修仙者的存在,无疑是要少之又少的。

所以,他们接下来就算找来一个先天境的武者,十有**也是意义不大的,从黄志道身边之人表现出来的情况来看,对方可不是一个先天境武者能对付的样子。

至于化解眼前困境的办法,倒也不是没有,要想对付修仙者,还是要对症下药,让修仙者来对付修仙者。

只不过,想要请动一位修仙者,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哪怕只是请动一个归元境,需要付出的代价,也绝不是请动先天武者需要付出的代价能够比拟的。

不过,还是那句话,付出的这些代价,在得到兵部的主动权之后,这些眼前失去的利益,在将来势必能够成倍的收回来。

……

又过了三日,在安排好一切事宜之后,贡院那边终于放出了公告,将于次日放榜。

对于这件事情,无数的人翘首以盼,不仅是那些参加了会试的考生,哪怕是许多跟这件事情无关的人,也都特别的关心这件事情,总而言之,科举受到的关注度,从来都是在百姓之中呼声最高的。

当然了,这其中还包括了那些赌徒,在科举之上下注的人,简直太多了,上到达官贵人,下到小商小贩,都忍不住想要放手一搏。

如果能够侥幸成功,那可就是真正的意外之喜了,尤其是一些冷门,但赔率却非常高的考生,更是引来了不少人铤而走险。

当然了,他们也不会瞎投,那些才情一般的考生,当然没有高中的可能,他们一般都是从那些声名不显的解元身上入手。

虽然他们高中的可能性仍旧微乎其微,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能够考中解元,才情自然是不弱的,不过盛名之下无虚士,那些热门的考生,能够被众人看重,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一日,林诗茵在结束朝会之后,便带着兰剑漫步在御花园,可以看得出,她今天的兴致还是不错的。

走着走着,林诗茵忽然停住了身形,若有所思的说道:“我们出宫去吧。”

兰剑立即心领神会,开始着手布置出宫事宜。

很快,林诗茵便又扮成了长公主的身份,带着兰剑坐着马车扬长离去。

在途经贡院的时候,林诗茵放眼望去,竟看见这里有数家赌场,在这里开设赌局。

看到这里,林诗茵不禁美眸转了转,朝着兰剑问道:“兰剑,这些赌场,是否每年都像这般开设赌局?”

雁北王朝的律法虽然不禁赌,但这些赌场竟将科举这般严肃的事情,当做了儿戏一般。

她前些年,可是很少出宫的,就算是出宫,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宫,会试前后,正是长安城人多眼杂的时候,为了以免节外生枝,所以这些麻烦还是能免则免。

所以,对于这般利用科举开设赌局的做法,她也是第一次见到。

兰剑点点头,对于这些事情,她并不陌生:“不错,不禁是会试,就连乡试,甚至是童生试,也都会有这种类似的赌局开设,这些赌场的幕后之人,多半都跟朝堂之上的官员有关。”

简单来说,这些赌场乃是那些人用来敛财的工具,有着他们在幕后支持,这些赌场更是到了一个目无法度的地步。

甚至,许多赌场还自成一个势力,就犹如一个小帮派一般。

这些赌场带来的危害,还远不如此。

因赌博钱财而致伤人命或妻离子散的,古往今来更是不乏其例。

第三百一十八章 押注

林诗茵美眸一转,微笑着说道:“兰剑,你现在立即去将内帑之中的钱取来,全部都买易安,对了,你可不要忘了,对待这些赌场,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尤其是那些幕后有着权贵支持的,就更要特殊的照顾了。”

“在放榜那天,你可要多带一些龙影的人,如果碰到不认账的,你知道该怎么做。”

说到这里,林诗茵的的颊边微现梨涡,一瞥一笑,若三春之桃。

她看过易安方才的赔率,等放榜之后,她的内帑就能翻数倍了。

这一次,势必能够给那些奸佞一次深刻的教训。

怎么先前就不知道这件事情呢,林诗茵的心里忍不住有些遗憾,只觉得自己错过了一座金山。

不过,这种事情十有**只能做一次,那些奸佞在吃了大亏之后,自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到了那时,对方势必会有应对的方法。

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情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做的,哪怕是有人事先知道了会元的最终归属,在全力下注之后,那些赌场十有**会选择不认账,甚至还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毕竟,想让那些奸佞大出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过,这个威胁对于林诗茵来说,并不存在,有着龙影出手,那些赌场心里就算再不情愿,龙影也能让对方变得心甘情愿。

权贵:“……”

我们不要你的特殊照顾!

可惜,那些权贵死也想不到,竟然会出现林诗茵这个不速之客,原本每次在会试之时开设的赌局,都会让他们赚的盆满钵足。

兰剑闻言,也是眼前一亮,这样一来,不仅能够增加内帑的收入,而且还能极大的打击那些奸佞嚣张的气焰,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她们很快便来到了明月阁,兰剑当即安排下去,让龙影的人用不同的身份,分别光顾各大赌场。

至于兰剑,就再次来到了异人府,替林诗茵传唤易安。

在易安见到林诗茵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这时前去各大赌场下注的龙影成员,也开始陆续回来了。

“易公子,会试马上就要放榜了,你可做好了准备?”林诗茵微笑着说道。

易安一直以来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她倒是有些好奇,究竟有没有什么能够让对方紧张的事情。

侧头看着林诗茵的易安脸上,忍不住浮起一抹笑意,转头看向林诗茵说道:“如此说来,林姑娘想来已经知道了会试的结果?”

凭借着对方特殊的身份,这件事情不是没有可能。

或许是被易安的笑容感染,林诗茵的俏脸之上,也有了几分柔和之意,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道:“这是当然,不过,会试的结果,你还是等到明日放榜吧。”

易安:“……”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林诗茵这样的一面,不过,通过方才的话,对于会试的结果,他的心中已经有所明悟。

林诗茵见易安不语,又接着说道:“我方才可是把全部家当,都押到了你的身上。”

易安微微怔了怔,这一刻却是哑然失笑,倒不是因为会试的结果,而是林诗茵的这般举动,让他心里有些意外,对方平日里就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没想到竟然对钱财还有着这般执念。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他对那些黄白之物并不看重,前去赌场押注自己,倒不失为一个良策。

“那我就提前恭贺林姑娘满载而归了。”易安笑着说道。

其实,对于自己能够名列前茅这件事情,他心里并没有什么概念,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是他对于其他的考生,甚至连知之甚少都算不上,而且读书并不是他的强项,虽然知道自己应该能够考中进士,但具体能够得到什么名次,他也估测不到。

林诗茵一听,也不意外,她先前都那样说了,凭借着易安的聪明,自然不会想不通这些。

“易公子,我每次都对你坦言相待,可是你却隐藏至深,一直都不肯坦言相对。”林诗茵仿佛想到了什么,神情一时间变得颇为复杂。

易安怔了怔,有些不明觉厉,不知道对方何出此言,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事情瞒着对方。

良久之后,易安还是毫无头绪,不禁狐疑道:“林姑娘,我们之间或许是有什么误会,我不记得有什么瞒着你的事情。”

“易公子处于夜游之境,这总不是假的吧?”林诗茵见对方矢口否认,这才不急不慢的说道。

听到这里,易安不禁恍然,连忙解释道:“林姑娘,这你可是冤枉我了,你先前可是从来都不曾问过这件事情。”

“哼,就会狡辩,先前我发现你身怀修为之时,你关于自己的修为,就是绝口不提,你先前但凡是有心让我知道,我也就不会被蒙在鼓里了。”林诗茵白了他一眼,易安的解释,本来就是站不住脚的,不过,她这倒也不是责怪之意,只是这件事情让她心里难免有些介怀。

易安苦笑一声,他可不想跟对方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再争执下去了,这个问题是注定不会有结果的。

……

等到了第二日清晨,易安在异人府之中刚起,燕赤霞便已经迫不及待的迎了上来:“易兄……易兄,再过一两个时辰,吉时一到,就要放榜了,我们快过去贡院外看看吧。”

“该来的总会来的,不该来的就算强求也没用,燕兄不必着急。”易安笑着说道。

不过,他也没有拒绝,虽然他已经大概猜到了自己的名次,但终究不是确切的消息。

而且,反正最近也闲来无事,前去见证一下贡院之外的盛况,倒也不错。

燕赤霞怔了怔,不禁生出一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感觉。

不过话说回来,对于会试的结果,燕赤霞心里还真有些期待,他当然希望易安能够金榜题名,这样说出去,他也是有荣与焉。

易安整了整衣冠,便跟燕赤霞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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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放榜

到了贡院外面,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这里不仅有那些前来看榜的考生,更多的人还是先前在赌场之上押注的形形色色的人,但凡是关注会试的,基本全都来了,易安只感觉眼前乌压压的一片,一眼看不见尽头。

忽然有人大呼一声:“快看,陈解元来了。”

紧接着,易安便看到不少人都自动的分开了人流,并且同时朝着那位陈解元的方向靠去。

这些人之中,大多都是将赌注押在这位陈解元身上的赌徒,他们可是把全部都希望都寄予在对方的身上了,虽然陈解元的赔率并不是很高,但能够让自己的身价翻一倍,不少人都是喜闻乐见的,与其在那些冷门的考生之上铤而走险,倒不如稳妥一些。

毕竟,这位陈解元在整个长安城之中,都是极具盛名的,而且对方才华横溢,也是无数人有目共睹的,再反观其他人,可就要逊色许多了,如果就连陈解元都拔不了头筹,那其他的人,就更没有机会了。

甚至,都有人喊起了:“陈解元必中,陈解元必中!”

在这道声音的带动下,许多支持陈解元的人,也都跟着喊了起来。

只是其他考生的脸色,却是有些不好看,虽然陈文和乃是真才实学,但也用不着这般的卖弄吧,简直就是不将天下读书人放在眼里。

不过,他们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没有表现出自己不满的情绪,抛开陈文和不凡的家世暂且不谈,对方可是这次科举最热门的人物,如果得罪了对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但许多人的心里,却是不由得生出了对陈文和的反感。

至于陈文和本人,倒是一脸的红光满面,他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虽然不是寒窗,但苦读十数年,不就是为了功名利禄吗?

眼前的这一切,正是他先前一直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从前遥不可及的事情,现在也变得触手可及。

至于会元,乃至状元的位置,他也都势在必得。

对于其他考生的怨气,陈文和当然不会不知道,但他却并不在意,有才能的人,哪一个没有遭到过庸才的嫉妒,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不值一提。

看着陈文和不喜的,可不仅是那些其他的考生,还有就是那些开设赌局的赌场,据他们粗略统计,很大一部分人,都选择将赌注押在了陈文和的身上。

如果真让陈文和如愿以偿,那他们这一次赌局的开设,也就意义不大了,哪怕是极小的赔率,但也架不住数量之多。

不过,在昨日之时,各大赌场,都不约而同的收到了一笔偌大的赌资,并且全部都押在了杭州解元的头上。

虽然对方也是解元,但跟陈解元比起来,还是有些声名不显,他们对易安也是知之甚少。

当然了,他们对于这件事情当然是喜闻乐见的,这跟给他们送钱有什么分别。

这样一来,正好能够弥补一下在陈文和身上的损失。

燕赤霞朝着陈文和的方向一看,便低声对易安说道:“这人名叫陈文和,乃是当朝礼部尚书,也就是这次会试主考官陈剑儒的侄儿,不过,他倒是有些真才实学的,同样拔得了解元的名头,更有不少人预测,陈文和十之**就是这次会试的会元,甚至接下来殿试的状元,也是对方的囊中之物。”

这些事情,他甚至都不需要专门打听,这些时日以来,他听到过最多的,就是有关于陈文和的呼声。

看着众星捧月的陈文和,易安倒是没有太多的想法,对方这般锋芒毕露,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就算他这次真的夺得了会元,但这般举动,势必会得罪许多人。

到了官场之上,难免会被人暗中下绊子,而且这还是最直接的后果,一些更深层次的影响,一时间还不会显现出来。

只是不知道,一会陈文和在得知事情的结果之后,究竟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会试前后,所有的考官,都不是不允许跟任何人私自接触的,哪怕是自己的亲属都不行。

所以,陈文和自然没有机会从自己的叔叔那里提前知道会试的结果。

很快,以陈剑儒为首的一众考官,也终于到了杏榜之前。

当即有人大声呼道:“陈大人来了!”

无数人齐刷刷的将目光转移到了陈剑儒的身上,现在已经距离吉时越来越近了,所有的考生忍不住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死死盯着杏榜的位置,接下来可是决定他们命运的关键时刻。

准确来说,但凡是来到这里的人,都投去了自己期待的目光。

不过,这种片刻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场上便又恢复了先前的嘈杂,现在距离放榜还有着一会,众人七嘴八舌,热闹非凡。

除了陈文和一副淡定自若,仿佛已成定局的模样之外,其他的考生都满怀着紧张与期待,在时间缓慢流逝的同时,整颗心都不禁提了起来,哪怕是那些自知希望不大的,也都目不斜视的顶着杏榜的位置。

这件事情不到最后,谁也预料不到最终的结果,或许,有某位考官大人慧眼识珠,觉得他们的策论有些可取之处呢?

又过了一会,吉时已到,众人只听一声锣响,便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话语,所有的嘈杂声音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无数人都充满了忐忑的死死盯着杏榜的位置。

陈剑儒当即高声宣布道“放榜!”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很快便有早已等候多时的差役将遮挡杏榜的红布摘下,终于露出了杏榜之上的无数考生名字。

场上的人数之多,可谓是一眼望不到边,所以一时间稍微靠后的人,还看不到杏榜之上的内容。

只是看着靠前那些人仿佛见了鬼的表情,让后面那些看不到的人,顿时有些急切,世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此了。

分明近在咫尺,但他们却难以寸进一步。

尤其是那些考生,他们早已迫不及待的要知道会试的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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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功名利禄

此榜一出,决定着无数人的命运,榜上有名者,自此一飞冲天,在踏入仕途之后,哪怕是最微末的官位,对于他们来说,也是质的改变。

尤其是寒门学子,科举乃是他们实现阶级转变的唯一机会,很多人穷极一生都只考取了一个秀才的功名,但绝大多数人都不会轻言放弃,他们会选择在这条道路上一直走到黑,哪怕已经白发苍苍,也会不懈的追求功名。

在放榜之后,接下来会朗声宣读会试高中者,这也是为了后面那些看不到杏榜的考生考虑。

至于宣读的顺序,也是大有讲究的,差役首先将目光转向到了最右边的那张榜单。

这张靠右榜单之上的姓名,乃是这次会试之中,排名落后的中榜者。

易安粗略的扫视了一下,上面大概有百余个名字,在靠最左边那张榜单正中朝上的位置,写着的正是他的名字,在他之后,就是方才那位陈文和了,如果没有他的出现,那会元的位置,就果真要落入陈文和的手里了。

虽然对于自己的排名早就知情,但在真正看到之时,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动容。

毕竟,这可是他为之努力了数个月的成果。

很快,百余个名字,便被差役宣读完毕,紧接着,只听人群之中爆发出一个喜极而泣的声音:“我……我中了!哈哈哈!”

场上这般表现的,不止他一人,很快便又有几个考生声音哽咽,又充满了激动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他们整个人都迅速的笼罩在了偌大的惊喜之中,对于自己能够考中进士这件事情,他们竟生出了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这可是他们一直以来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在考中了之后,这就犹如一块敲门砖,接下来他们便能够参加殿试了,只要是参加了殿试的贡生,就必然能够成为真正的进士,只不过,却有着三甲之分。

这一次的排名,也并不等于最终的排名,哪怕是处于末尾,也都是有可能在殿试之上名列前茅的,只不过,只有前十名才有资格入殿面圣,至于十名之后的贡生,只能够在殿外写出自己的策论了。

殿试的重新评定排名,虽然变化不会很大,但至少还有希望。

可以这样说,只要考中了进士,那就已经是双脚踏入了官场,不仅不用交税,还可以享受朝廷的俸禄,接下来他们很快便会被委派到各地主政,等到了一定的期满,根据政绩的高低,会正所谓“书中自有千锺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考中进士之后便体现的淋漓尽致。

不过,进士及第只代表具备了做官的资格,不等同于官,还需要再参加吏部“铨选”合格之后,才能被授予相应实缺官职。

这称为“释褐”,简单来讲,就是脱去平民百姓的衣服,穿上官服,开始担任官职。

他们考中进士的一年后能得以铨选授官,已经算是十分幸运了,有的人考中进士之后,不善投机钻营,三五年、十余年,甚至二十年仍不能入仕做官,这都是时常发生的事情。

当然了,这种情况也只可能发生在二三甲进士的身上。

一甲进士是直接可以进入翰林院的。

这件事情可是大有讲究的,可不是表面之上的简单任职,朝廷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非翰林不入内阁”,这也就是说,想要进入内阁,就必须有过在翰林院任职的经历。

除此之外,翰林院还是天子近臣,经常与皇帝、朝中重臣、皇亲国戚打交道,几年下来积攒的政治资源根本不是寻常外放的官员能够比拟的,升迁的速度,也同样不是寻常进士可比的。

一甲进士在进入翰林院之后,一般会经过一段为期三年的任期,在此期间会有翰林院之中经验丰富者担任教习,传授各种知识。

三年期满后,会在下次会试之前进行考核,如果考核通过,他们到时便可充任翰林院编修、检讨之职。其他的则被派往六部任主事、御史等职,也有被外放到地方为官的。

但无论是哪一种,他们毕竟都有着入职“翰林院”这个光鲜的履历,所以他们的升迁速度较之普通官员来说,可要快上不止一筹的。

这就是一甲进士跟二三甲进士最大区别。

在场的无数人之中,可没有几个人敢奢望一甲的位置,只有会试的前十名,才初步的具备了进入一甲的资格。

当然了,这也只是相对来说的,放眼整个雁北王朝,哪怕只是考中二三甲,也都是万中无一的存在。

至于名落孙山者,虽然还有着举人的功名,但跟进士比起来,还是有些不够看的。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件事情对于那些落榜的人来说,可就无异于是一个晴天霹雳了,寒窗苦读数载,这一次失败了,他们也就只能再等三年了。

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在,将来一直不中,便能够一直考下去。

但一般人屡试不第之后,便难免心灰意冷,最后不得不放下心中的执念。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举人就算是名落孙山,将来不仅能够衣食无忧,还能够得到名望。

到了地方之上,举人更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考中举人,即使是不做官也是一县名流,几乎能够与县令平起平坐。

考中举人就已经有了做官的资格,虽然不是一定能够做官,但由此可见,举人的身份地位,已经发生了质的转变。

在榜上的结果公之于众之后,许多人不禁抱头痛哭,哀嚎的声音,绝对要盖过喜悦的声音。

毕竟,考中进士的人,也不过寥寥百余人,跟场上的人山人海相比,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只不过,那些泪流满面的人,却是百姓居多,反观那些落榜的考生,他们的脸上虽然布满了失望,甚至是失魂落魄,但还是很少有人抱头痛哭的,毕竟,他们这一次失利,并不等于以后再也没有进士及第的机会。

第三百二十一章 血本无归

甚至不少落榜的考生,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们早在先前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落榜的准备,他们之所以前来参加会试,虽然抱有很大侥幸的成分,但错过跟落榜的结果,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差别。

而且落榜还能够有助于增长他们的经验,就算失败了,也能够为下一次会试做足准备。

还有一部分人,就是那种屡试不第的,他们对于自己落榜的结果,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失望是在所难免的,但也不会表现出太夸张的情绪,更不至于抱头痛哭。

剩下那些情绪波动较大的考生,他们就是一小部分人了,但跟在场那些抱头痛哭的人数比起来,他们的存在一样也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至于那些百姓究竟为何做出这般大的反应,当然还要归于杏榜的身上,他们很多人先前都将自己的全部身家性命都押在了陈文和的身上,当然了,他们之中也有押了别人的,但结果却都是血本无归,甚至还有不少赌徒为了牟取暴利,不惜铤而走险,倾家荡产的投入到了这场在他们看来十拿九稳的赌局之中。

可是现在的结果,却极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本应该位居榜首的陈文和,竟然被一个他们闻所未闻的考生碾压了下去,这对他们来说,可是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让他们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来。

甚至有不少的赌徒,因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竟气急攻心的昏厥了过去。

这件事情让他们都心生绝望,甚至不少人都起了轻生的念头,他们接下来要付出的代价,可就不仅是影响生计这么简单了,这件事情甚至这件事情会致使他们家破人亡,都不是危言耸听。

而且,对于这些嗜赌成性,而且没有丝毫理智的人,并不值得让他们同情,早在铤而走险的那一刻,对方就应该提前做好失败的准备,这件事情虽然成功之后能够得到偌大的利益,但需要承担的风险,也是相与之对应的。

不少赌徒心中的怒火,已经难以遏制了,身为这件事情罪魁祸首的陈文和,很快便被无数双快要吃人的眼神给盯上了。

他们现在已经失去了基本的理智,哪还顾得上陈文和的身份。

况且,他们都要家破人亡了,哪还需要有什么顾及。

别说陈文和只是一个尚书的侄儿,哪怕对方是天王老子亲至,也都平息不了他们心中的怒火。

至于陈文和,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第一名……会元……易安”这几个字,这让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会元可是他志在必得的,可是这个易安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虽然第二名也是极好的成绩了,但他心里却并不满足,与此同时,他只感觉自己的脸上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他先前可是一直都以会元的身份自居的,可是现在得知会元另有其人,这让他难以置信的同时,又不禁有些悲切。

至于什么徇私舞弊,他更是想都没有想过,这次科举的主考官,可是对他宠爱有佳的亲叔叔,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的叔叔又怎么可能会向着外人呢?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的答案,最起码要强出他不止一筹。

想到这里,陈文和的心里仿佛受到了偌大的打击,就连神情也都变得有些涣散。

好在,对于接下来状元的位置,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甚至就连三甲的进士,理论上都能够争夺状元的位置。

不过,当他在意识到无数双正向他投来的吃人目光之后,这让他顿时慌了神,就连身形都忍不住倒退了几步。

对于外面开设赌局的事情,他也是知情的,对于自己在赌局之上扮演的角色,他更是心如明镜。

有无数人都选择相信他,这难道还不能说明许多的问题吗?

这分明乃是他众望所归的一种最直接的表现,对于他接下来的争夺状元,从最基本的形式之上,也是占据一定优势的。

只不过,这终究只是一场虚幻,这些百姓别说支持他,接下来不将他生吞活剐,他就谢天谢地了。

在那些赌徒的身上,陈文和感受到了偌大的威胁,如果他继续待在这里,那这些赌徒难免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

所以,陈文和很快便心生退意,看着那些不断向自己近前靠来的赌徒,他当机立断,连忙吩咐跟着他来的几个护卫,挡住这些来者不善的赌徒,他便能够顺势离开了。

不知是谁率先叫了一句:“他要逃了,快去阻止他,如果让他离开了这里,那我们造成的损失怎么办?”

在生日存在面前,他们已经开始变得无所顾忌,陈文和毕竟家大势大,一旦让他离开这里,那他们以后可就再也没有见到对方的机会了。

感受着那些人能够吃人的眼神,陈文和满脑子只有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谁知道这些失去了理智的赌徒,接下来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只是这里早已被围的人山人海,哪怕只是向前挪移一小步,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陈文和虽然带了护卫,但护卫的力量,跟眼前仿佛一眼望不到边的赌徒比起来,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那些赌徒见陈文和心生退意,他们的眼睛仿佛充了血,变得分外的赤红了起来。

陈文和心里暗道不妙,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深吸一口气,朗声说道:“各位稍安勿躁,大家的心情,我还是能够理解的,发生这种事情,我也深感遗憾。”

他虽然很想一走了之,但眼前的处境,想要独善其身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想到这里,陈文和的心里很不忿,这件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被人夺了会元的位置,心里又何尝好受,第二名的位置,在履历之上,终究还是有些不太好看的,除非他接下来能够后来者居上,在殿试之上力挽狂澜,这样一来,才能够掩盖会试之上的失利。

第三百二十二章 恨意

想到这里,陈文和的心里又有些委屈,这些赌徒简直欺人太甚,他们输了关他何事,又不是他逼着他们去赌的,就算这些赌徒赢了,他也得不到一点好处,可是输了的话,这些赌徒却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不过,陈文和却也没有试图去跟对方讲道理,这些人都完全失去了理智,就算这件事情跟他无关,这些赌徒也只能将满腔的怒火,全部都撒到他的身上。

看着眼前这些虎视眈眈的赌徒,陈文和顿了一下,继续朗声说道:“这件事情虽然跟我无关,但我又不忍看到大家流离失所,所以,但凡是参加了赌局的,都可以到陈家去领一两银子,以解燃眉之急。”

陈文和心中颇为不爽,虽然只是一两的银子,但这里可是有着最起码数千人,甚至更多,这些数字全部加起来,就是一个可怕的数字了,几千两银子虽然对于偌大的陈家来说不算什么,但这件事情属实让他有些憋屈。

而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都是因为那个名叫易安的考生,对方不仅抢了他会元的位置,而且还致使他陷入了这般不利的处境,相较于这些可恶的赌徒,易安才是他最应该痛恨的人。

来不及多想这些,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快些摆脱眼前这些可恶的赌徒。

陈文和话音刚落的时候,场上先是宁静了片刻,但紧接其后的却是此起彼伏的谩骂声。

“一两银子,打发要饭的呢?”

“如果你给不了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那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到时候闹到了陈大人的府上,可就不好了。”

“反正我们的身家性命都全部赔进去了,我们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别说是陈尚书,哪怕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们也不会妥协。”

他们先前的赌金,可不是区区一两那么简单,少的有几十两,多的甚至几百两,乃至上千两都有,一两银子跟他们的损失比起来,简直太微不足道了。

他们虽然不奢望陈文和能够全部赔偿他们的损失,但也不可能是一两银子能够了事的。

听着这些人的威胁,陈文和心里简直怒火中烧,他算看明白了,这些人简直就是一群喂不饱的饿狼,他就算许诺更大的利益,这些人到时候也势必会得不到满足。

只听陈文和怒斥道:“你们简直就是得寸进尺,欺人太甚,如果你们再这样胡搅蛮缠下去,可就一两银子也没有了,如果你们执意将事情闹大,我陈文和也不怕你们,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因为你们自己利欲熏心,又与我何干!?”

说到这里,陈文和忽然话锋一转,冷冷声道:“如果你们仍旧一意孤行,那官府可不是摆设,你们不是家破人亡了吗?那牢狱之中,对你们来说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他算看明白了,这些人就不能给他们好脸色。

对方竟然用闹到陈府上去威胁他,简直可恶至极。

他已经可以预见到这件事情可能造成的影响了,到了那时,可就不仅是他这个将要步入仕途的进士要受到名誉之上的损失了,如果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将这件事情利用起来,那陈家的处境,可就不容乐观了。

这可不是在危言耸听,到了陈剑儒这个阶层,需要顾及的东西,可就不止表面之上的那些了。

看着眼前陷入沉默的一众赌徒,陈文和只觉得心里畅快淋漓,这些可恶的赌徒简直就是一群贱骨头,好言相劝不行,非要表现出一副强硬的态度,对方才肯息事宁人。

正当陈文和以为这些赌徒将要罢休,便要动身离开之时,一个沙包大的拳头,直接重重的落在了他的面颊之上,这般突如其来的攻击,他完全没有任何的防备。

虽然对方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也不算是致命的攻击,但陈文和毕竟只是一个文弱书生,除了面颊之上传来的疼痛,就连他的意识都险些溃散,还不等他恢复过来,那些赌徒便又迫不及待的围了上来。

夺人钱财,犹如取人性命,就是因为陈文和,他们才把身家性命都赔了进去。

方才陈文和所言,让他们忍无可忍,不过,大多数人都没有轻举妄动,直到方才那个性格比较暴躁的人开了这个头,那其他人也就安奈不住心里的怒火了。

陈文和近前的几个护卫见状,顿时暗道不妙,陈文和做事终究还是欠缺考虑,这些赌徒本就处于暴怒的边缘,这下再经过陈文和的这般刺激,势必会让这件事情雪上加霜,甚至演变到一发不可收拾的程度。

这可是害苦了他们,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陈文和的安危,现在陈文和陷入危机,他们可不能袖手旁观,如果陈文和出了差错,那陈家势必不会放过他们。

陈文和的身份,毕竟有些特殊,陈家可是将他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寻常的人,可是没有资格能让家族帮其配备护卫的。

他们虽然都是入了流的武者,但双拳难敌四手,他们面前的对手,可是数以千计的。

而且,他们还不能狠下杀手,这些赌徒虽然可恶至极,但他们终究大多都是普通百姓,他们如果在这里光明正大的杀了人,别说官府不会置之不理,就算是他们背后的陈家,为了跟这件事情撇清关系,势必也会毫不犹豫的放弃他们。

几乎护卫连忙补救道:“大家稍安勿躁,有话好好说,凡事都是可以商量的,动手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这时,陈文和也顾不上脸上的疼痛了,起身怒斥道:“你们简直胆大包天,想要银子,更是痴心妄想。”

说完这些,他又将目光转向了那几个护卫,吩咐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方才打我的那个刁民抓起来。”

那几个护卫心里顿时叫苦喋喋,如果不是身份有别,他们早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了,陈文和可把他们害惨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面目全非

随着陈文和话音的落下,这让不少人都呆了一下,就连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百姓,也都忍不住佩服陈文和这般无畏的勇气。

整个贡院之外,一时间鸦雀无声。

那几个护卫的脸色就仿佛凝固了一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们甚至已经可以预见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了。

至于那些赌徒,本来就一腔怒火的他们,终于彻底的失去了理智,但凡是方才陈文和跟他们说几句好话,他们都不至于这样愤怒。

方才在第一个人对陈文和大打出手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忍不住动手了,他们刚输了钱,正需要发泄的对象,身为这件事情罪魁祸首的陈文和,当然就是最佳之选了,至于陈文和的身份,也早已被他们抛之脑后,甚至许多人的心里竟还有一些迫不及待,殴打进士,这本就是一件大胆又刺激的事情。

况且,法不责众,他们甚至将陈文和打死,这件事情也势必会不了了之。

看着眼前这些面露凶光的赌徒,陈文和故作镇定道:“你们难道是想造反不成?如果再执迷不悟下去,这可对你们没有好处!”

“陈文和,你别给我们乱扣帽子,你那一两银子,还是留给你自己置办棺材吧。”

这人话音刚落,立即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好评,纷纷叫嚷着要将陈文和大卸八块。

他们人多势众,哪怕是一些怕事之人,在这一刻,也都变得无所顾忌。

陈文和又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心里顿时慌了神,身形不由的往后缩了缩,躲在了那几个护卫的身后。

那些护卫的心情颇为复杂,陈文和已经彻底将这些人给得罪死了,他们就算想要补救也没有了可能,无奈之下,他们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不过,这些赌徒根本不会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直接朝着陈文和发动了攻势。

他们只有几个人,跟眼前数以千计的人相比起来,还是有些太微不足道了,他们根本无法护得陈文合的周全。

对方就算是跟他们耗时间,都能让他们力竭。

陈文和直接被一掌拍翻在地,脸色顿时都白了,护卫呢!?他的那几个护卫呢!?

只是当他的余光扫到那几个护卫的位置之时,顿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那几个护卫的处境,也同样不容乐观,因为场地的有限,所有的人根本无法完全围聚过来,对陈文和发动攻势的,大概只有着不到百人,为了让他们不受干扰,剩下的人又分成了好几个部分,将陈文和身边的那几个护卫也都团团的包围了起来。

总而言之,贡院之外彻底陷入了一片混乱。

因为人数众多,场面混乱且充满了嘈杂的原因,以至于官府的人一时间都没有察觉到这里发生的事情。

那几个护卫心存顾忌,不敢对这些百姓狠下杀手,所以哪怕他们是入了流的武者,处境也是有些不妙。

甚至,慢慢的都演变成了一种被动挨打的局面,好在他们都是武者之身,肉身的强度本就不是寻常人能够比拟的,这些人普通人攻击在他们的身上,除了有点疼痛感之外,其实并不能对他们造成致命的损伤。

再反观陈文和,他的处境可就不容乐观了,在经受了几次拳打脚踢之后,脸色就已经变得苍白,全无血色。

这时他才终于意识到了事情严重性,这些刁民胆大包天,什么穷凶极恶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想到这里,他也只能委曲求全道:“不要……不要再打了……万事好商量,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你们快放了我,等我回到陈府,我自然会弥补你们的损失,不然的话,你们就算是打死我,也都无济于事。”

“哈哈,你看像是很好骗的样子吗?”

“这一切分明都是他的权宜之计,如果我们放了他,那才是真正的自讨苦吃呢!”

“到了那时,等着我们的只怕就不是补偿,而是你的报复了吧?”

“看来,我们的陈才子还是准备执迷不悟下去,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是好惹的,如果不给陈才子留下一段深刻的记忆,那岂不是太对不住陈公子的这般良苦用心了?”

陈文和如遭雷击,他一直都在陈家的庇护之下长大,又哪里见过这般蛮横之人,事实上,他方才的那番说辞,确实是权宜之计,只要他能够脱身,不仅不会再出现,而且还会让这些该死的刁民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

在他看来,这些刁民早已利欲熏心,接下来他只要抛出利诱,这些人便能够乖乖就范了,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竟然丝毫都不为所动,反而识破了他的权宜之计。

陈文和刚想解释,可是这些人却不给再给他这个机会了,下一刻,只见一只脚狠狠地踢在了他的面门。

陈文和捂着鼻子,两道鲜红的血液,也顺着他的鼻子淌了出来。

这些赌徒心里一想到自己痛失的钱财,就觉得心里怒火中烧,对于陈文和也就更加的愤恨。

陈文和被揍的很惨,这些人虽然不至于狠下杀手,但每一拳,每一脚可都没有半分的手下留情,这让一边围观的百姓,都不禁感到触目惊心。

不过,这种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官府才终于发现了这里的情况,便连忙过来驱散人群,直到看到地上被揍的跟猪头一样的陈文和,他们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本来他们还有些不以为意,这被打之人想来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竟然惹发了众怒,被打也只能自认倒霉。

那些赌徒见势不妙,便溜之大吉,那些差役倒也没有阻拦,毕竟这些人的数量,简直太多了,他们也不敢贸然动手,如果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那可就不好了。

因为陈文和现在被打得面目全非,鼻青脸肿,所以这些差役一时间才没有出来他的身份。

陈文和瘫倒在地上,就连起身都变成了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

第三百二十四章 伤势

他的几个护卫见状,连忙过去将陈文和扶起,他们虽然也受到了凌厉的攻势,但都没有伤筋动骨,更没有性命之上的威胁,可是陈文和的情况,就真的有些不容乐观了,如果再得不到及时的救治,恐怕还会落下伤残。

“嘶……我的腿……快把我放下来。”

陈文和在起身的那一刹那,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腿上传来,仿佛整条腿都断掉了一样,这跟皮肉伤的那种疼痛可不一样,这是一种痛入骨髓的感觉。

那几个护卫见状,顿时暗道不妙,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他们的失职之罪,势必难辞其咎,他们跟陈家可不是雇佣关系,而是属于一种变相的卖身,陈家掌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而陈文和对于陈家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陈家十有**会将怒火发泄到他们的身上。

一时间,几个护卫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这件事情说白了都是陈文和自己作死,他们甚至还受到了陈文和的牵连,只是这些话他们都不敢说,甚至都不敢表现出丝毫,陈家有着无数种办法,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人间蒸发。

来不及想这些,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快些让陈文和的伤势稳定下来,他们连忙运转自身的真气,朝着陈文和伤势较重的地方送去,这些真气虽然不能改善陈文和的伤势,但却能够护住对方的经脉,让对方的伤势不再恶化。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及时的救治就好了,到时候陈家势必会请来数位名医,有着他们的全力救治,相信陈文和身上的伤势,还是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

毕竟,陈文和并没有伤到肺腑,以及其他致命之处。

等做完这一切,陈文和的脸色,这才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有着几个护卫真气的护持,他身上的疼痛,倒也减轻了几分,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心里的怒火,已经达到了一个忍无可忍的地步,他简直恨不得将方才那些刁民都碎尸万段,方可解心头之恨。

只不过,方才场面混乱,他除了还记着为首几人的样子,对于其他人的印象,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了。

这件事情,他当然不会善罢甘休,更咽不下心中的这口恶气,不仅是那些罪该万死的刁民,还有那个抢夺了他会元位置的易安,他都不会放过!

当然了,对于后者,他还需要谨慎对待,哪怕他有着家族的支持,在这件事情上也不得不小心,万一败露出去,那对他来说,可是无异于晴天霹雳的。

看着陈文和这般凄惨的模样,周围的不少人都不禁有些幸灾乐祸,尤其是那些落榜的考生,他们心里本就对于那些考中进士的人有些嫉妒,这下看到陈文和的惨状,心里也是忍不住直呼解气。

直到现在,那些差役听到周围的细声碎语,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眼前这个被揍成猪头的人,竟然是方才念到的会试第二名,除此之外,对方还是兵部尚书陈大人的侄子,这样的一层关系,可容不得他们不重视。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们就奔到了陈文和的近前,一脸关切的问这问那。

陈文和的心里有些鄙夷,一群趋炎附势的家伙,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倒也没有表现出自己心里不满的情绪。

这些差役的统领仿佛想到了什么,连忙朝着自己的手下吩咐道:“天子脚下,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还愣着干什么,莫要跑了方才那些胆大包天的凶徒。”

那些人应该还没有跑远,他们现在追查下去,总能抓到其中一部分。

这也算是给陈文和一个交代了。

而且还能得到陈家的好感,这对他接下来的升迁,势必能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反正这也是顺手之劳,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陈文和眉头舒展开来,一想到惩治那些刁民的场景,他的心里就舒服了不少。

发生了这种大事,陈剑儒很快便火急火燎的问询赶来了,对于陈文和,他一直都视如己出。

看着陈文和的惨状,在了解了事情的大致经过之后,陈剑儒当即冷声说道:“那些凶徒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伤人,下一步岂不就是造反了?这件事情老夫稍后自会上报陛下,文和你且放心,你今日所受的伤痛,我定然让那些伤人者百倍奉还!”

这个时候,一切的身份都被他抛到了脑后,如果不是他没有权利直接调度军队,以及刑法,他真恨不得将那些该死的贱民碎尸万段。

这件事情如果没有他的介入,注定会成为一场糊涂公案,如果有着他的暗中施压,那事情可就大不一样了,他毕竟位高权重,底下的小官小吏巴结都来不及,对于他吩咐的事情,也会尽心尽力的去办。

至于这件事情如何定罪,那也是有讲究的,如果只是伤害他人,到时得惩戒,也是不痛不痒的,不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要将那些人成功的擒获,他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

“叔父…”

“你先安心静养,别耽搁了一个月之后的殿试,接下来的事情,就全都交给我了。”陈剑儒倒也没有责怪陈文和的意思,先不说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陈文和的过错,如果他再责怪的话,那可就无异于在对方的伤口上撒盐了。

接下来的殿试,才是至关重要的事情,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平时,陈剑儒倒也不会这般的急切,可是现在却是关系陈文和仕途的紧要关头。

在会试之上,陈文和本来就失去了先机,如果再殿试之上再发挥失常的话,那只怕是一甲,都要跟陈文和无缘了。

除去腿伤,陈文和身上的淤青红肿,很快便能够消退,如果再配合上良医的救治,悉心调养,应该能够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恢复如初。

第三百二十五章 污名

不过,这件事情终究还是会给陈文和带来极大的影响,到时不仅是名誉之上的重创,而且还会因为准备不充分导致殿试之中处于劣势。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简直无异于毁人前程,陈剑儒心里的愤怒,自然可想而知。

这一件事情,在贡院之外可是掀起了轩然大波,陈文和也成为了无数人眼里的笑柄,不仅会元的位置被人抢夺了去,而且还落得这般惨状。

可以预见的是,这件事情一定会在整个长安城之中广为流传,到了那时,陈文和的声名,也势必会达到一个空前的高度。

只不过,却是污名。

不过,现在陈剑儒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件事情根本压不下去,贡院之外数以万计的人,都亲眼目睹了这件事情,他根本不可能堵住悠悠众口。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快些恢复陈文和身上的伤势,然后顺利的参加殿试。

虽然那位名叫易安的考生属实不同凡响,但这也并不代表着陈文和会比对方平庸,会试第二名,除了名望之上不及会元,但实际上并不比会元弱多少,毕竟,会元并不代表着就是状元。

只有状元,才是备受瞩目的那一个,接下来只要陈文和能够夺下状元的位置,那些不好的声名,自然能够被掩盖过去。

很快,陈文和便被他的几个护卫小心翼翼的抬着,慢慢的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不过,这件事情却并未因此而平息,方才众人因为忌惮陈剑儒叔侄的缘故,所以,自然不敢大张旗鼓的谈论这件事情。

但等到陈剑儒叔侄离开之后,他们就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及,开始对方才的那一幕探讨了起来。

对此,易安跟燕赤霞两人,也只是看热闹的心态,易安也没有想到陈文和竟然把自己也给记恨上了。

不过,他就算是知道了,心中多半也会不以为意,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陈文和,哪怕是放眼整个朝堂之上,还没有出现能够引起他重视的人。

甚至,易安还会送他一句“胸襟狭小,难成大事”的评判。

燕赤霞看着易安并没有太大波动的情绪,心里不免有些奇怪,看那些考中的人,哪怕只是排名末尾,都能激动的难以遏制,可是易安却仿佛熟视无睹,仿佛这件事情不存在一般,他忍不住奇怪的问道:“易兄,难道你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易安沉吟了少许,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总不能跟对方说,他志不在此吧。

就算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但也最好不要表现出来。

于是只好这样说道:“惊喜自然还是有的,毕竟是自己苦读许久的成果,不过,这种事情还是平常心对待就好,还是先前那句话,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无用,可能是这样想的缘故,当这件事情真正到来之时,心里的惊喜也就随之冲散了许多。”

燕赤霞一听,顿时有些意外,但又觉得易安的这番说辞不是不无道理,于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便不再深究这个问题了。

“不说这些了,易兄你能够不负众望的夺得会元的位置,这可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不妨我们今晚就在镇国武馆之中设宴,以示庆祝。”燕赤霞对于易安能够拔得头筹这件事情,心里也是很重视的。

“现在才只是会试结束,还不值得这般大张旗鼓的庆祝,不妨等到殿试之后,等到最后的结果,然后再谈这些也不迟。”易安倒也没有拒绝,只是现在庆祝还是有些为时过早了。

燕赤霞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拒绝,在他看来,这件事情是完全值得庆祝的,只不过,这件事情还是得遵循易安的自愿。

……

那数家开设赌局的赌场,在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脸上的惊喜,可谓是溢于言表。

这样一来,他们能够得到的利益,可就不止眼前的这些了。

他们粗略估测,众人押在陈文和身上的赌金,最起码占据了所有赌金之中的六成之上,他们势必能够赚的盆满钵满。

说起来,他们还真的需要感激陈文和,如果不是有着陈文和的失利,那他们也就不会得到眼前这偌大的利益了。

只是当他们在得知会元的名头,落入到了一个声名不显的人身上,这让他们不禁心生疑惑。这易安究竟是何许人也,对方就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只不过,他们为何感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呢?

这是赌场的管事之人,在得知这件事情之时,都会忍不住生出的念头。

他们在经过进一步的求证之后,顿时傻眼了,甚至就连呼吸都感觉有些困难。

他们惊奇的发现,在自己赌场的账目之上,竟然出现了大额押注在易安身上的赌金,对于这件事情,他们其实并不陌生,毕竟,先前在他们看来,对方简直就是来给他们送钱的,但对于易安这个名字,却是很少有人能够记在心里。

而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易安的赔率,让他们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尤其是押注的赌金数额之大,在翻了数倍之后,可就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数字了。

如果真的按照赔率去赔付,那对于赌场来说,可就是伤筋动骨了。

非但搭上这一次赌局赚取的所有都还远远不够,甚至还需要拿出这些年赌场积攒的底蕴,才能够勉强补上这个数字的缺口。

想到这里,不少人甚至都生出了抛下赌场跑路的心思。

等换一个地方,他们大不了再重新开设一个赌场,只需要数年的经营,便能够恢复在长安之时的盛况。

甚至有的人,还生出了雇凶杀人的打算,只要先前那个下赌注的人死了,那他们赌场的危机,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至于拒不承认,这个应对之法,他们倒是没有想过,即便这样可行,他们也不敢这样做,对于一个赌场来说,信誉至关重要。

第三百二十六章 长乐坊

如果失去了信誉,那谁还敢去他们赌场去玩,到了那时,可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况且,能够轻而易举就拿出那么大一笔赌金的人,身份势必也不会是简单之辈,这件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善了的。

因此,他们十之**都会在跑路跟雇凶杀人这两条路之上做出选择,甚至倾向于后者的,更是占据了大多数,这赌场可是他们多年的心血,一时间想要舍弃,心里不免有些难以割舍。

可是杀了对方的话,可就真是一劳永逸了。

就算请一位入流的武者前去刺杀,也用不了多少银子。

再往坏了想,如果到时候暴露,他们的背后之人,也能轻而易举的将这件事情压下。

在长安城中,基本有头有脸的赌场,都会寻求达官显贵的庇护,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们又何尝愿意将赌场一半之上的红利拱手让人,在很多人的眼里,他们就是一块肥肉,每天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恨不得马上将他们一口吞下。

在寻常百姓的眼里,他们或许是凶神恶煞的,但在权势面前,他们就犹如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不过,有了权贵的庇护之后,他们的处境可就大不一样了,不仅先前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消失了,而且附近的差役,也会对他们的一些手段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反观那些权贵,他们付出的代价,也只是一个虚幻的名头,对于这种事情,无论是赌场的人,还是那些权贵,都不可能直接将庇护之事对外宣称,平日里那些赌场的人用他们的名头作威作福,他们都不会管,可是一旦生出危及他们自身的事端,那他们便随时可以置身事外。

赌场一方也深知这一点,但他们却别无选择,不过,能让那些权贵都感到忌惮的事情,他们还没有遇到过,大多的时候,他们也是借着那些权贵的名头来震慑一下宵小之辈,在必要的时候,那些权贵也会酌情考虑出手。

这倒是有一种“扯着虎皮做大旗”的感觉。

……

长乐坊乃是整个长安城最大的赌场,其背后更是靠着蔡金这棵大树,其势力更是达到了赌场能够达到的前所未有的高度,甚至差役见了长乐坊的人,都要笑脸相迎。

由此可见,蔡金凶名能够带来的偌大影响。

对于长乐坊,兰剑当然不会放过,而且还特意进行了一番特殊的照顾。

虽然长乐坊家大势大,但也经不起这般恐怖的赔付数额,就算他们愿意赔付,只怕他们身后的蔡金也会不乐意,到时候惹怒了他们背后的这棵大树,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所以,哪怕是不为了自身的利益考虑,他们也不得不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了。

长乐坊管事宗绪用力的握了一下拳头,轻轻的吐出了一口长气,心情稍微舒缓了一些,沉声道:“那押注人的身份,你可调查清楚了?”

“还没有,但我已经尽力去找了。”

宗绪沉默了少许,倒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难免有些失望,毕竟长安城这么大,想要找一个人,简直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现在又是会试之际,长安城内更是鱼龙混杂,如果不是知道确切的来历,他们基本没有找到对方的可能。

在长乐坊押注之后,除了会记录一下押注人的姓名之外,还会开出一张押注的凭证,只有带着长乐坊的凭证,才能够得到赔付的赌金,不仅是长乐坊,任何一家赌场,也都是只认凭证不认人。

所以,接下来他们只需要杀人夺得凭证,那这件事情便能够高枕无忧了。

“近期你就在外面盯着,无论如何,也都不能让对方进来,一旦对方出现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宗绪吩咐了一句,这件事情就算是当街强抢,也在所不惜。

做完这些还不够,接下来他还需要买通附近的差役,到时候,他们也能在杀人之后轻易脱身。

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清冷声音突然响起,让宗绪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哦……是嘛?只怕你们没有这个机会了。”

“阁下是谁?闯入长乐坊,又是所为何事?”宗绪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对方能够长驱直入,外面那些看守赌场的成员,十有**是出事了,不然的话,对方不可能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这里。

不过,他心里更多的还是意外,要知道,庇护长乐坊的人可是蔡金,对方究竟是哪来的勇气,竟敢来挑衅长乐坊呢?

或许,是不知者无畏?

“哈哈,你们方才不是正在讨论应该如何对付我吗?怎么现在又装起了糊涂。”兰剑冷声一笑,这些人卑鄙无耻,还果真犹如陛下猜测的一般无二,等放榜之后,这些赌场十有**会选择赖账,甚至狠下杀手。

所以,对于这些赌场,就由不得她不慎重对待了。

如果是一般的赌场,还不必她亲自出手,一些普通的龙影成员,便足够胜任这件事情了,每一个龙影的成员,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存在,根据每个赌场实力强弱的不同,她应对的力度,也会有所不同。

就比如这长乐坊,乃是整个长安城内最大的赌场,虽然龙影的成员也一样能够对付,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件事情还是亲力亲为比较好。

宗绪闻言,脸色顿时一变,转瞬之间,他想了很多,甚至还动了杀心,只不过,他考虑了少许,还是暂且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对方分明是有备而来,而且出入长乐坊犹入无人之境,这就说明了跟在对方身边的那几个人,并非简单之辈。

这一次,随兰剑一同前来的龙影成员,除了一名筑基境的修士之外,还有两名后天境的武者。

虽然只是对付一个赌场,这样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但为了防止变故的发生,兰剑还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现在雁北王朝国库空虚,这些赌场赔付的赌金,还能解一下朝廷的燃眉之急。

第三百二十七章 推辞

宗绪想到这里,心里便有了对策,笑着说道:“这位姑娘,你一定是误会了,我们方才谈论的事情,可跟你无关,那是一个长乐坊的对头,我怕他对长乐坊不利,这才提前做好了防范。”

“哦?原来这样啊,你就当做是我误会了吧,这是先前押注之后你们赌场给的凭证,现在会试已经放榜,那你们长乐坊,应该不会赖账吧?”兰剑美眸一转,她倒要看看,都到这个时候了,对方还在打着什么歪主意。

“姑娘说的哪里话,我们长乐坊创立百年,信誉整个长安城都有目共睹,不过嘛……”宗绪连忙解释了一句,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快些打发对方离开。

现在的长乐坊内,可没有什么太强的高手,不然的话,方才也就不会被对方轻而易举的闯进来了。

其实,要对付对方并不难,只需要在他们离开之时,让人暗中跟着,只要知道了他们确切的来历,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就算长乐坊没有能够对付她们的人,他也照样能置对方于死地。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利诱的面前,他想要招募几个高手,简直再容易不过了。

“不过什么?”兰剑冷冷的说道。

宗绪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无非就是想要拖延时间,只可惜,对方的如意算盘注定是要落空了,她又岂能让对方如愿以偿,哪怕对方就算是费尽心机,也根本对她构不成什么威胁,但她可没有什么闲心陪对方玩下去。

“这位姑娘,虽然按道理来说,我们确实应该立即兑换你赢得的赌金,但那笔赌金的数额之大,简直生平仅见,哪怕是我们长乐坊,一时间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不妨这样吧,我们就以三日为限,到时候姑娘再来长乐坊,我们就能准备好了,希望姑娘你能理解。”宗绪一脸为难的说道。

三日的时间,倒也足够了。

就算对方不情愿,但那又如何,反正银子在他的手里,只要他不拿出来,那对方还能强抢不成?

这里可是天子脚下,对方带人前来,多半也是虚张声势。

况且,他又没说不给,只是需要三日的准备时间,他的这番推辞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毛病。

“你不必跟我玩这些虚的,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今日我既然来到了长乐坊,自然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你最好还是收起你的那些阴谋诡计吧,你若识相还好,如果仍旧执迷不悟,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兰剑耐心渐失,这些人十有**还会继续执迷不悟下去,接下来只要对方再狡辩一句,那她就不会再跟对方废话下去了。

宗绪一怔,对方怎么不按照常理出牌呢,不过,这些并不重要,他只要咬住不放,对方就奈何不了他。

“你就算杀了我,长乐坊现在也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来,姑娘如果信不过我,应该听过当朝首辅蔡大人的名头吧,我不妨跟你直说,我们长乐坊背靠着的,正是蔡大人。”宗绪心里猜测,对方十有**是不知道长乐坊的底蕴,否则的话,又岂敢这般明目张胆的挑衅长乐坊。

他之所以搬出蔡金的名头,一方面是为了让对方信服,更重要的其实还是一种震慑。

兰剑冷笑一声,如果不是因为蔡金老贼,你这长乐坊还不至于被我特殊照顾呢。

如果宗绪知道了这些,不知会作何感想。

“别人怕蔡金,我可不怕,就算蔡金本人亲至,在见到本姑娘之后,也得灰溜溜的离开。”兰剑这番话,可没有夸大的意思,她们四姐妹,代表的可是陛下,蔡金就算再狗胆包天,也绝不敢明目张胆的跟陛下对着干,为了明哲保身,蔡金十之**会选择放弃长乐坊。

“你……我不跟你再做口舌之争,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我们长乐坊暂且拿不出这笔银子,无论你接受与否,这都是我们能想出唯一的解决办法了。”宗绪面色有些不善,对方竟敢这般大放厥词,简直不知者无畏。

不过,对方的不敬,倒也没有让蔡大人知道的必要了,反正对方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这件事情多说无益,既然你仍旧执迷不悟,那就用我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吧。”兰剑说完,便直接动手了,宗绪一流武者的实力,在她的手上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与此同时,龙影的成员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出手了,瞬息之间,长乐坊之内的其他人也很快被控制。

宗绪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身边的这几人,可都是入了流的武者,可是在对方的手上却表现得毫无还手之力。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对方竟然目无法度,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实施抢夺之举。

不过,这样也好,宗绪顿时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他接下来甚至都不用雇凶杀人,就能置对方于死地。

单论入室抢劫这一项罪名,他便有把握让对方再无翻身的可能,在人赃俱获之下,哪怕对方权势滔天,但也绝对大不过蔡大人。

这件事情于情于理,长乐坊都能够立于不败之地,可谓是兵不血刃。

不过,现在他们的处境有些不妙,该如何将官府引来,倒是个问题。

宗绪沉吟了少许,语气稍缓道:“我都说了,现在长乐坊之中,并没有那么多的银子,你们就算将长乐坊掘地三尺,也是无济于事,倒不如这样,你们先把我放开,我将现在长乐坊里剩余的银子,全部都让你带走,至于剩下的银子,还是按照我先前所说的,等三日之后,你再来取。”

“这样做对于你百害无一利,雁北王朝的律法,可不是虚设,这位姑娘,你还年轻,还有更好的未来在等着你,可千万不要误入歧途啊。”

兰剑听到这里,脸色不禁有些古怪,竟然从对方的嘴里听到了“律法”两个字,可真是一种讽刺。

第三百二十八章 藏匿之所

对于宗绪的这番说辞,兰剑不禁嗤之以鼻,这十有**又是对方的权宜之计,接下来势必又在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

不过,任何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都只是虚妄。

她虽然不怕,但这些麻烦还是能免则免,对付这些赌场,就要动用一些非常手段,如果按照规矩来,耽搁了时间不说,这些赌场也势必会花样百出。

就在宗绪以为对方就要答应的时候,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他有些傻眼。

“如果你不想丢掉性命的话,我劝你还是收起你的那些小伎俩,至于长乐坊究竟有没有银子,你的心里比谁都清楚。”

一个偌大的赌场,怎么可能没有银子,那些明面之上的银子,可根本不够维持长乐坊最基本的运转,那些银子十有**是被对方给藏匿了起来,至于究竟藏在了哪里,他虽然不知道,但这却难不倒她。

对方就算藏的再隐秘,也总归不可能出了赌场的范畴。

当然了,她倒也用不着掘地三尺,赌场能够隐藏东西的地方,本来就是有限的,她接下来只需要花费一点时间一一排除,相信还是不难找到的。

宗绪的心,沉了下去。

对方简直油盐不进,不过,对于自己藏匿金银的地方,他还是很有把握不被发现的。

……

宗绪几人等了没一会,便听得一声清脆的长剑出鞘声响起。

“锵”

宗绪连忙将目光转向了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脸上有些难以置信,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他藏匿金银的所在。

他心里当即暗道不妙,只是身体正被禁锢着,哪怕是向前挪动一步,都成了一种奢望。

不知过了多久,宗绪都在恍惚之中度过,直到兰剑来到他的近前,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你藏的够隐秘的,竟然将院中那棵苍天古树的树心挖开,将金银藏在了古树之下的密室里,里面的金银我都清点过了,倒是差不多足够长乐坊应该赔付的赌金了。”兰剑只是淡淡的扫视了对方一眼,便又将目光收了回来,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她跟对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她倒是没有想过要了对方的性命,虽然对方先前起了歹心,但现在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倒也罪不至死。

不过,这些赌场终究还是一颗毒瘤,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便是清算对方的时候。

这些赌场虽然不足为虑,但他们背后的那些权贵,可是不容小觑的,如果动了他们的利益,一个两个人还好,可是一旦让那些权贵联合起来,就有些不太好对付了。

这件事情只有从根源之上得到解决,才能够永绝后患。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很是复杂,他们只有等到一个最佳的时机,便能够将之连根拔起。

宗绪听到这里,脸色铁青一片,可是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又谈什么阻止对方。

他沉声说道:“那里面的金银,可是远超需要赔付你的赌金之数的。”

经此一事,长乐坊势必会一蹶不振,哪怕他们背后站着的人乃是蔡金,没有数年的休养,只怕长乐坊很难恢复过来。

兰剑看向对方,两眼微眯,凝声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先前可是信誓旦旦的声称,长乐坊内已经没有了多余的金银,可是那树洞里的金银,你又作何解释,依我之见,或许是你的记忆出了问题,那密室之中的金银,分明是不多不少,又何来的多余之数?”

这就算是给对方一个教训吧,如果不是她有着远超常人的感知力,只怕还真发现不了这藏匿金银的所在之处。

那颗参天古树病殃殃的,缺少了一些生机,兰剑在意识到不对劲之后,当即便过去查探,在经过一番检查之后,她竟然发现这棵四五人粗宽的古树,里面竟然是空的。

在有了这一重大发现之后,兰剑顿时眼前一亮,直接纵深一跃,来到了古树之上,开始自上而下的寻找了起来。

果不其然,在古树中部偏上的位置,果然另有玄机。

在树杈的位置,有一道不太明显的圆形裂纹,兰剑用力一拉,便将那块掩盖着入口的朽木拿开,露出了密道的庐山真面目。

而密道之下,就是密室的真正所在了。

“你……”宗绪顿时一阵气急攻心,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强盗行为,他又无能为力。

外面的入口狭小,每次只能通过一人,兰剑费了不小的力气,才终于将密室之中的那些金银,全部都取了出来。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宗绪只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这些可都是他的钱啊。

尤其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海量的金银就要落入别人的手里,宗绪表情凝固,立即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对于宗绪有些过激的情绪,兰剑不以为意。

她紧接着就要招呼几个龙影的成员,将这些金银送到外面事先就带来的几辆马车之上。

金银数量繁多,哪怕有着几辆马车,一次也根本装不下,最起码需要跑四五趟,才能够将这些金银全部都带到明月阁之中。

这样做虽然有些招摇过市,难免引起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怀疑,但龙影的人可不是吃素的,能够悄无声息跟踪龙影的人,可是少之又少的,她不认为就凭这些赌场有那个本事。

这可不是自大,而是不争的事实。

如果龙影连几个赌场都应付不了,那也就不配称之为龙影了,龙影,顾名思义,就是陛下的影子,陛下刀锋所过之处,必将留下龙影的足迹。

却在这时,在长乐坊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下一刻,只听一声厉喝:“大胆歹人,天子脚下,竟敢公然行凶,来人,快将这几个凶徒拿下。”

原来,兰剑闯入长乐坊之时,正好被外面的行人看见,那人当即意识到了什么,这才连忙报了官,差役在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便忙不迭地赶来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两头为难

长乐坊的所靠之人可是蔡金,在他们管辖的区域出了这种事情,到时候万一上面怪罪下来,那他们势必难辞其咎。

况且,就算这里不是他们管辖的地方,但这件事情可是关系着蔡大人,虽然蔡金仍旧不可能注意到他们,但这件事情本就是他们义不容辞的分内之事,还能够跟蔡大人结个善缘,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为首的差役来势汹汹,大有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身后的一众差役也是分别紧握刀柄,只等都头一声令下,他们就迅速将眼前的歹徒擒下。

不过,当他在看到兰剑衣着华贵,英气勃发的样子,不禁让他迟疑了一下。

他混迹市井多年,眼力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比拟的,眼前的女子,明显不是普通人家的出身,敢在这里公然挑衅蔡金的,十有**不是简单之辈。

想到这里,都头心里不由暗暗叫苦,眼前这般进退两难的处境,他也只能选择避重就轻了,这姑娘的身份就算再不一般,也断然不如蔡金的权势之大。

这姑娘竟敢得罪蔡金,只怕就连其背后的家族势力,都要因此而受到牵连了。

兰剑只是淡然的扫视了这些差役一眼,然后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块金边的腰牌,上面刻画着一头猛虎,一眼看去,摄人心魄,好不威武。

那差役在看见这块腰牌的那一刹那,顿时感觉一阵头皮发麻,两腿发软,如果不是强忍着发颤的身形,他险些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对于这块腰牌,他可不感到陌生,这分明是禁卫军高层的身份象征,可是没听说过禁卫军之中,还有着女将的存在啊。

他心里感觉有些奇怪,但也不敢过问。

毕竟,这腰牌可是作不了假的,或许对方的身份,在禁卫军之中本来就是一个隐秘呢?

毕竟,他对禁卫军知之甚少,禁卫军更不可能将自身全部的底蕴都表现出来。

想到这里,他不禁恍然,怪不得对方竟敢公然挑衅蔡金,原来是有着禁卫军这一层的身份在,蔡金就算手眼通天,也渗透不到禁卫军之中。

禁卫军除了陛下之外,没有任何人具备直接调度的资格。

不过,蔡金终究还是不容小觑的,对方有着什么样的手段,也不是他这样一个小人物能够揣摩的。

总而言之,现在也就只能用“神仙打架,烦人遭殃”这句话,来形容他现在的处境了。

这种夹在两头为难的感觉,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战战兢兢,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都头,甚至都没有品级,眼前之人可是禁卫军当中的女将军,别说逮捕对方了,他现在简直恨不得撒腿就跑,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先前还是有失考虑,这件事情这般反常,只要稍微思索,便能够察觉到这件事情之中最关键的地方了,敢跟蔡金较量的,可能是寻常人吗?

现在想要明哲保身基本是已经不可能了,他已经卷入了这场漩涡,稍有不慎,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宗绪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禁有些失神,原本他在看到这些差役出现的时候,那种欣喜,可是溢于言表的,有着官府的介入,那这件事情可就好办了,对方就算再强,但也强不过朝廷,只是当他看到对方这般反常的表现之后,心又顿时沉到了谷底。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知道,这一切都跟方才兰剑亮出来的那块腰牌有关。

对于那块腰牌,宗绪并不认识,他只是一个开赌场的,还接触不到那个层面。

难道对方还有着什么特殊的身份?

以至于让这些的差役都谈之色变。

在想通这些之后,宗绪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禁回想起了先前对方的那句大放厥词。

难道果真就如对方所说,就连位高权重的蔡大人,论身份地位都不及对方吗?

宗绪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这件事情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他能够理解的能力。

“你叫什么?”兰剑又看了他一眼,突然眸光一闪,仿佛又想到了什么。

那差役满脸苦涩的说道:“小人……刘堰,方才是我看错了,这才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哦……就在前不久,我在这长乐坊下了一点注,但今日过来兑换赌注之时,却意外发现长乐坊包藏祸心,竟企图雇凶杀人,在被我揭穿之后,更是企图搪塞过去,不肯兑现赌注,他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只好亲自去取了。”兰剑微微颔首,没有深究下去。

刘堰小心翼翼的抬眸,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不远处脸色有些难看的宗绪,按理说,长乐坊的信誉,一直以来还是很不错的,应该不至于为了一点赌金而自掘坟墓吧?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这些东西也和他无关,刘堰连忙说道:“原来是这样,大人你这样做,可谓是天经地义,这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宗绪心生贪念,竟敢雇凶杀人,简直罪无可恕,小人这就依法惩办。”

他现在也就顾不得蔡金了,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快将眼前这位煞星送走,至于宗绪该如何处置,其实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如果他一直抓着不放的话,那对方势必难逃牢狱之灾。

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有着蔡金在背后虎视眈眈,如果他真那样做了,绝对会死得很惨。

所以,这件事情接下来多办也就能走个过场了。

毕竟,就算兰剑说的都是真的,但这一切毕竟都还没有发生。

“那就这样吧。”兰剑懒得再跟他们浪费唇舌,凭借着蔡金的能量,这件事情到了最后,多半也会不了了之。

不过,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她们暂时奈何不了蔡金呢?

先前兰剑不是没有动过杀心,只要蔡金死了,那一切不就都结束了吗?

但这件事情如果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凭着蔡金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如果他没有什么底牌的话,只怕早就已经死了八百次了。

第三百三十章 你们长乐坊难道不行了?

不过,这样做倒也不是完全没用,关于长乐坊的卑劣行径,接下来势必会被广为流传,别说宗绪压不下这件事情,就算宗绪真有扭转局势的本事,但兰剑又岂能让他如愿以偿。

这样一来,长乐坊的名声,可就彻底的臭了。

长乐坊这般卑劣的行径,势必会让绝大多数的人都敬而远之。

虽然长乐坊是长安城内最大的赌场,但却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长乐坊不讲信誉,试问有几个人还敢来长乐坊赌钱。

他们之所以铤而走险,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不就是为了一个“利”字吗?

可是这种事情如果落到他们身上的话,那可就真是吐血三升了。

就算蔡金手段再高,但也左右不了人心,而且这种情况,哪怕长乐坊及时的做出了补救,对于长乐坊来说,也仍旧难免伤筋动骨。

甚至,经此一事,长乐坊第一赌场的位置,很快就要不保了。

别的赌场虽然处境也好不了多少,但他们最起码没有臭名昭著,更没有闹到官府之上。

刘堰闻言,顿时如蒙大赦,又接连送上几句恭维话后,这才押解着宗绪快步离开。

至于长乐坊之中,自然就任由兰剑施为了。

在出了长乐坊之后,刘堰这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先前有些难看的脸色,也随之好转了不少。

“宗绪,你们长乐坊难道不行了?”刘堰看了一眼同样脸色难看的宗绪,有些好奇的问道。

刘堰在进入长乐坊之前,兰剑便已经将那些金银全部都装箱完毕,所以他并不知道具体的数额有多少,如果让他看见那些箱子里装着的金银,应该就不会说出此言了。

在他看来,长乐坊家大业大,背后更是靠着蔡金这棵大树,可是即便有着这诸多的优势,也经不住宗绪的自取灭亡。

而且,这还能说明一个问题,如果长乐坊还仍旧兴盛的话,可犯不着为了一些金银而自掘坟墓。

一时间,刘堰脑补了很多可能,心里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宗绪有些气急道:“简直一派胡言,我们长乐坊有着蔡大人的庇护,怎么可能不行?”

刘堰奇怪道:“那你们长乐坊企图赖账的这件事情,总该是真的吧?”

听到这里,宗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知道那女子究竟押了多少注吗?你又知道那位会元的赔率又有多少!?”

宗绪的情绪逐渐有些失控,方才可是在心里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现在有了宣泄的地方,他当然不会再憋在心里。

“多……多少?”刘堰怔了怔,他对这些赌场的事情,其实知之甚少,对于那位新晋会元,倒是有所耳闻,毕竟科举的事情在长安城内沸沸扬扬,他就算是想不知道都难。

不过,至于那位会元在赌场之中的赔率究竟几何,这他就不知道了。

宗绪长叹一口气,轻轻吐出一个数字,神情颇为无奈,这可是他们长乐坊有史以来,吃过最大的一次亏了。

刘堰一听,也是不禁张大了嘴,良久之后,这才终于平息了心中的惊骇。

怪不得宗绪会冒着长乐坊臭名昭著的风险,还依旧选择铤而走险,如果换做是他,只怕会做出比宗绪更疯狂的举动,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金银。

“这件事情不会就这样罢休的。”宗绪眸光一闪,怒火毫不掩饰,不过,说到这里,他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朝着刘堰问道:“那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能让你这般忌惮?”

刘堰虽然只是个微末小吏,但平日里作威作福,如果不是那女子有着偌大的来历,刘堰可不会做出那般低的姿态。

“幸亏我当时反应迅捷,不然的话,只怕现在就不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跟你说话了。”刘堰回想起来,心里还仍旧后怕不已,那可是禁卫军之中的将军,如果他真的不开眼,那对方甚至都能够以妨碍军务之名,将他就地格杀。

谁会愿意为了他一个微末小吏而去得罪一个禁卫军的将军呢?

宗绪在得知兰剑的身份后,也是怔了怔,沉默了少许,冷哼道:“禁卫军的将军又如何,先前竟敢大放厥词,蔡大人又岂能容宵小嚣张!”

刘堰倒是没有接过话茬,而是选择了沉默,那两位都是让他感到遥不可及的存在,他现在只想明哲保身,可不想陷入这场漩涡之中,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哪怕只是得罪了其中的一位,他的下场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消消气,长乐坊你暂且是回不去了,不妨到我那里喝几杯?”刘堰提议道。

他虽然恨不得对宗绪敬而远之,但那位女将军却还在长乐坊之中,如果这个时候就把宗绪给放回去,那岂不是公然表明了自己是在欺骗对方?

所以,刘堰想都没想就打消了自己这个念头,宗绪的身份又有些特殊,他也同样不敢怠慢,仔细思索了一下,他还是选择将宗绪带回去,一起吃顿酒,那时间也就过得差不多了。

宗绪微微颔首,倒也没有让刘堰为难,对方也是迫不得已,一位禁卫军的将军,就算是他也难免有些发怵,如果不是靠着蔡金这棵大树,他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了。

至于兰剑禁卫军的身份,倒也不是假的,不仅是她,其他的梅剑,竹剑,菊剑,也都在禁卫军之中挂着名,当然了,她们并无实权,只是林诗茵为了让她们在外面办事更加的方便一些,这才给了她们禁卫军之中的身份。

兰剑足足耗费了几个时辰的时间,才终于将长乐坊之中的那些金银全部都运回明月阁内。

这时,其他的那些赌场之中的赌金,也都在陆续运回,整个明月阁,都仿佛弥漫着一股金银的气息,兰剑看着眼前这些堆积如山的金银,心里也不禁有些震撼。

虽然事先就知道大概的数额,但跟这些金银全部都摆在眼前的感觉,还是有着极大不同的。

第三百三十一章 蓄意而为

龙影其他成员跟兰剑的遭遇,倒也大同小异,他们起初当然是百般推辞,但在经过果断强硬的手段之后,这些金银,自然也就手到擒来了。

甚至,龙影收回的金银,甚至比她们先前预想之中的还有多很多。

有了这些金银,总算是能让雁北王朝暂且渡过难关了。

林诗茵可不指望那两个没用的废物能够扭转雁北的局势,关键之时,还是要她出手的。

到了那时,这金银自然就是关键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快些将黄志道推上兵部尚书的位置,虽然黄志道升迁的速度,有些不符合常理,但非常时期,就要行非常之法,现在不是迂腐的时候。

在必要之时,就要懂得变通,这句话林诗茵一直以来都深以为然。

不过,这些金银放在明月阁里,也不是个事,只有入了内帑之中,兰剑才能得以安心。

哪怕这里有着龙影的严密防守,兰剑也难免有些提心吊胆,当初之所以没有将这些金银安置在其他的地方,认为那些赌场不足为虑,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更多的原因,其实还是因为明月阁有着最严密的守卫,如果安置在别处,那安全性可得不到保障。

所以,在经过综合考虑之后,兰剑还是决定将这些金银安置在了明月阁之中。

最起码,明月阁在建造的时候,就事先做好了一些藏匿东西的密室,还有一些有利于防守的构造之类。

那些赌场吃了大亏,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意识到,这件事情乃是有人蓄意而为。

发生在一两个赌场,还可能是巧合,但几乎发生在所有赌场的身上,那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这里面问题了。

那些赌场虽然不足为虑,但他们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在他们的追查之下,还是很容易查到明月阁身上的。

毕竟,想要运送这些金银,她们根本做不到瞒天过海,明月阁的位置,本来就是处于闹市区,这样一来,势必有不少人看见了这些金银流入明月阁,那些赌场的人很容易就能知道这件事情。

所以,接下来势必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明月阁。

关于明月阁的隐秘,林诗茵相信无人知情,不过,经此一事,只怕明月阁就要暴露了,不过,好在他们仍旧不知道龙影的存在,只会以为这件事情跟陛下有关。

到了那时,他们只要不傻,就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

果不其然,那些赌场很快便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在互相询问之下,这才惊奇的发现,原来在他们的身上都发生了同样的遭遇。

显然,这都是同一人所为。

这让那些赌场充满了惊骇的同时,又不免感觉有些荒谬。

对方是如何提前知道易安会高中会元的?

至于巧合,他们当即便否认了这个可能,这分明就是蓄谋已久,没有哪个人会愚蠢到用海量的金银去玩。

这件事情他们毫无头绪,也就只能向他们的背后之人寻求帮助了。

宗绪也是在第一时间便找到了蔡金,当然了,凭借宗绪的微末身份,还没有让蔡金亲自接见的资格。

毕竟,在蔡金的眼里,宗绪只是一个赚钱的工具。

不过,当蔡金在听过了这件事情的经过之后,这才肯破例亲自接见宗绪。

在见到蔡金的时候,宗绪心里七上八下,尤其是看着近在咫尺的蔡金,他的身躯都在忍不住的微颤。

除了寻求庇护之时,他们曾见过一面,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二次见面。

看着失神的宗绪,蔡金并不感到意外,一个人小人物,如果在他的面前都能够泰然自若,那对方也就不是一个小人物了。

蔡金缓声道:“不要紧张,你把长乐坊的遭遇,一字不落的讲给我听,尤其是关于那个女子的相貌。”

在听到“禁卫军女将军”的时候,蔡金就有些坐不住了,禁卫军之中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一位女将军?

他怎么毫不知情?

所以,蔡金在知道这件事情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有人在冒用禁卫军的名头。

而且更让他意外的,还是会试的名次,竟然在放榜之前被泄露这件事情。

所以,蔡金首先怀疑的就是胡德庸,负责科举的一直都是礼部,而且这次会试的主考官,又是礼部尚书陈剑儒,所以,这件事情十有**跟胡德庸脱不了干系,陈剑儒可是他阵营之中的人。

想到这里,蔡金的脸色不禁变得有些难看,到了这般地步,钱财事小,被对方这般算计,才是让他怒不可遏的原因。

宗绪有些受宠若惊,凭着记忆,很快便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关于兰剑的相貌,他更是仿佛印刻在了脑子里。

可惜,兰剑的相貌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甚至趋于平凡。

蔡金在听了宗绪的描述之后,也是毫无头绪,在记忆里搜索了一番,也没有找到对应之人。

至于陛下身边,蔡金压根就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

毕竟,这种事情可不是陛下行事的风格。

只是胡德庸的这般手段,也透着一些怪异,让蔡金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

就比如,那些同样中招的赌场之中,也是有着不少家属于胡德庸阵营的,对方这般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让蔡金有些看不懂。

这简直就是损人不利己。

但也有可能是对方为了掩盖自己,这才故意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反正那些钱,也只是通过另一种方法入了他的口袋,虽然过程不同,但结果却没有什么变化。

总而言之,胡德庸的可疑之处最多,这是毋庸置疑的。

不过,胡德庸毕竟不容小觑,现在又是多事之秋,他暂且还没有跟对方彻底决裂的打算。

所以,这件事情还是暂且着手调查一番,然后再下定论。

就这样,蔡金很快便通过追查那些赌金的去向,将目光锁定了明月阁。

不过,他却没有轻举妄动,还是等调查清楚了明月阁的底细,再进行下一步也不迟。

第三百三十二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让蔡金有些怒火中烧,他安插在明月阁外面的探子,竟然无一例外都被对方发现,渺无音讯。

那些探子究竟发生了什么,已经显而易见。

无奈之下,蔡金也只好暂且压下了对明月阁的查探,接二连三的损失,让他都不禁感到有些肉疼。

一个小小的长乐坊,本来不值得他这般上心,哪怕长乐坊每年送来的红利,乃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但那是在常人眼里,对他来说,哪怕是没有长乐坊,对他也造不成什么影响。

到了他这个层面,钱财几乎只是一个数字,他已不再热衷于这些。

但对方这样做,无疑是不将他放在眼里,无论对方是谁,他都咽不下这口气。

……

至于兰剑那边,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这件事情终究还是有些冒险的成分,但跟得到的相比,这些风险也就不算什么了,龙影的存在,属于一把无形的利刃,如果暴露于众,那效果势必会大打折扣。

所以,兰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求龙影新的安置之处。

当然了,现在还不是将龙影的成员撤走的时候,待时机成熟,等这些金银运回皇宫,她才能够真正的舍弃明月阁。

以免节外生枝,兰剑就将明月阁的一切事宜,全部都交给了龙影,毕竟,她的身份有些特殊,认识她的人也不在少数,那些人能够猜到她的身份是一回事,但亲眼见到却又是另一回事。

除此之外,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林诗茵还特意请了一位夜游境的供奉,前来支援明月阁。

至于日游之境的强者,林诗茵并不觉得蔡金能有这个本事请来,哪怕是夜游境,她也是尽可能的高估了对方。

况且,这件事情还不值得蔡金付出这诸多的代价。

至于别人,那就更不可能了。

事实上,蔡金只是派出了几个后天境的武者,在分析利弊之后,蔡金果断的打消了再次试探的念头。

那些金银入了明月阁,总不可能一直都存放在明月阁,接下来他只需要多加留意这些金银的动向,便能够揪出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了。

完全犯不着付出偌大的代价前去试探。

至于胡德庸,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神情也同样有些凝重,陈剑儒可是他这一阵营的人,这点朝堂之上众所周知,虽然朝廷明令禁止结党营私,但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能够事先知道会试结果的,除了那些考官,以及陛下之外,也就不会有别人了。

他同样也没有往陛下的身上去想,毕竟,这件事情简直太让人难以置信了,无论是蔡金,还是胡德庸,在他们看来,这件事情都是不可能的。

胡德庸的脸色有些凝重,这件事情发生之后,那些权贵势必会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

他顿时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他就算极力辩解,只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胡得庸猜测,这件事情的问题十之**是出在了某一位考官的身上。

于是,他当即就把陈剑儒请来,看陈剑儒对于这件事情是否知情。

陈剑儒在得到胡得庸传唤之后,便火急火燎的赶来了,只是他的脸色却是有些难看,不仅是因为各大赌场的遭遇,这几日为了陈文和,可是让他忙的焦头烂额。

陈文和的伤势很重,如果不是有着那几个护卫在关键之时用真气护住了他的经脉,这件事情势必后果不堪设想。

在大夫诊治过后,除了那条险些落下伤残的腿,其他的地方,倒大多都是一些皮外伤,就连那副被揍成猪头一样的尊容,其实也都算不了什么,只要悉心调养,还是能够恢复如初的。

至于那条腿,虽然不会落下伤残,但没有一两个月,怕是下不了地。

这还是陈剑儒动用了许多名贵药材的情况下,如果没有那些药材的话,只怕没有三四个月,别想恢复过来。

不过,对于这些大夫的话,陈剑儒终究还是完全放心不下,为了防止留下后患,他这几日更是到处奔走,寻求各种名贵药材。

一个月之后的殿试,可是重中之重,耽搁不得。

到时候哪怕是带着伤势,陈文和也务必要去参加。

甚至,陈剑儒已经不奢望陈文和能够夺得状元了,只要陈文和不要被这件事情影响,能够正常发挥,考取一甲还是不成问题的。

不过,这些都要建立在陈文和正常发挥的前提下。

陈剑儒深知,这件事情势必会给陈文和带来了极大的打击,为了让陈文和走出心中的阴影,他不仅多加劝导,而且还请来了姜御史。

这位姜御史可是有名的能言善辩,有着他的开导,这件事情也能够事半功倍。

除此之外,对于那些罪魁祸首,陈剑儒每次想起来都忍不住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诛灭九族,方可解心头之恨,在那些差役的全力追查,以及多方验证之下,

倒是真让他找到了那天参与殴打陈文和的数人。

只可惜,那天的场面极度混乱,而且参与的人数,更是一个难以估量的数字。

在见势不妙之后,就有不少人躲了起来。

不过,能够找到这些人,倒也足够向陈剑儒交差了。

对付这些人,当然不能用殴打陈文和的罪名,那罪名简直太轻了,根本罪不至死,哪怕是几年的牢狱之中,都根本难解陈剑儒的心头之恨。

不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陈剑儒早就做好了对付的对策。

这件事情,当然不能他亲力亲为,他乃是礼部尚书,虽然位高权重,但这件事情并不是他的职权之内,如果他插手此事的话,难免会显得有些怪异,也会让人生疑。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陈剑儒直接买通了一些小吏。

不过,刑部背靠蔡金,如果让对方知道了这件事情,到时势必会有人横加阻拦,所以,这件事情绝对是不宜声张的,而且他求助的对象,也只能是刑部底层的一些小吏。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不堪重任

收买这些小吏,还是极其容易的,他们其实对刑部并没有太大的归属感,更多的只是为了混一口饭吃,甚至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许多人都能够毫不犹豫的做出不利于刑部的事情。

其实不仅是刑部,这种现象在许多地方,都是屡见不鲜的。

当然了,陈剑儒当然不会以自己的名义去做这件事情,但身份低了,只怕那些小吏会阳奉阴违,拿钱不办事,他可不指望那些小吏能够讲究道义。

只有让他们心生忌惮,他们才不敢耍花招。

所以,这个合适的人选,自然就要从礼部之中选一位了。

这个人选的身份不能太低,但也不能太高,如果太高了,小材大用是一码事,如果这件事情败露出去,只怕会影响到整个礼部,如果折中的话,那这个隐患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到时候就算暴露,一个可有可无的礼部官员,还代表不了整个礼部,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危及一个人。

而位列从五品的主客司员外郎,就是这件事情的上佳之选。

果不其然,经过一番接触,并且许以好处之后,那些小吏对于此事欣然答应。

对于这些小吏而言,哪怕只是一位从五品的官员,也是无异于一座大山的存在。

对于对方交代的事情,他们当然不敢有丝毫懈怠。

更何况,这件事情不过举手之劳,对于他们来说更是百利无一害,不仅能够得到对方许诺的好处,而且还能立下功劳,这般一举两得的好事,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他们只需要按照对方的指引,事先声称意外查获了一份意图谋反的名单,然后再分别前去那些人的家里搜查,在搜查之前,他们就已经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悄然藏到了对方的家中,在一番查找之后,他们再将那件东西找出,在人赃俱获之下,对方自然百口莫辩。

对于这般栽赃嫁祸的手段,这些小吏当然不感到陌生,甚至他们早已见怪不怪了,跟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不同,这些事情他们可是经历了不少。

甚至,更加高明的手段,他们也见过不少。

就拿这次的栽赃嫁祸来说,只是最低劣的一种手段,看上去更是破绽百出。

不过,谁让被栽赃的那些人都是无权无势呢,更不可能有人被背后为他们撑腰,被扣上了谋逆这种滔天大罪,等待着他们的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谋逆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就凭那份名单,还有查获的赃物,这件事情就已是板上钉钉了,任凭他们百般否认,也都只是徒劳。

至于对方为何要这般大费周章的针对这些小人物,这就不是他们要考虑的事情了。

他们只是拿钱办事,这些事情与他们无关。

就这样,这些人很快就落入了刑部的手中。

就算这件事情可疑之处甚多,刑部也绝对不会深究,这件事情如果结案,那就是属于刑部的政绩,反之,如果这件事情被定性为糊涂冤案,那对刑部来说,可是百害无一利的。

在看到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段剑儒心里的怒火,这才终于消退了几分。

虽然不能让陈文和亲手报仇雪恨,但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能够兵不血刃的手刃敌人,总比雇凶杀人这般落了下乘的手段要好过许多。

事实上,这件事情给陈文和带来的影响,远比陈剑儒想象之中的还要严重许多,这几天陈文和只要一闭眼,那天支离破碎的片段,就会在他的脑海之中浮现,挥之不去,就仿佛印刻了上去一般,让他的情绪逐渐有些失控。

心里的怒火,也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的滋生,即将达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现在已经彻底的沦为了一个笑柄,他就算没有亲耳听到外面的风言风语,但当时在贡院之外,可是有无数人都亲眼目睹了这件事情。

别说只是一个陈家,哪怕是朝廷都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尤其是看着那些一反常态的下人,更是让陈文和的情绪变得暴躁不已。

在陈文和看来,那些下人分明就是迫于陈家的威胁,这才不敢将内心深处的嘲讽表现出来。

想到这里,陈文和对那些下人就更加没有好脸色了,整个人也越来越反复无常,这让那些下人苦不堪言。

其实他们又哪敢嘲讽陈文和,为了让陈文和不受外物的干扰,安心静养,陈剑儒对于待在陈文和近前的下人,可是经过了精挑细选的,他们又岂敢有不敬之心,这一切分明就是陈文和逐渐扭曲的内心在作祟。

不过,陈文和倒也没有猜错,这件事情很快就得到了广为流传,在市井之间,更是被当做奇闻传颂。

这件事情带来的影响,甚至已经压过了会试一头。

林诗茵在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不禁哑然失笑,倒是没有嘲讽的意思,陈文和的遭遇虽然有点像是无妄之灾,但也不是完全跟他自身没有关系,哪怕是他先前稍微谦逊一些,这件事情都不会演变到现在的这般地步。

不过,陈文和的表现,倒也在所难免,毕竟少年得志,心性之上难免会有一些不足之处。

不是说年少得志不是好事,但寻常人都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心性,就犹如陈文和一般,心高气傲,哪怕是有朝一日便可登峰造极,但心性却仍旧不足,在面对危机之时,更是缺乏考虑,以至于酿成大祸,哪怕在事后幡然大悟,然而悔之晚矣。

现在的陈文和,实在不堪重任,哪怕以后能够成长起来,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但绝对不是现在,如果德不配位,那带来的危害,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甚至比之那些奸佞,都会有所不如。

幸亏陈文和无从得林诗茵的这些想法,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在还未参加殿试之前,就已经被陛下定性为不堪重任的话,那对于陈文和来说,可就真是雪上加霜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化被动为主动

胡德庸见到陈剑儒,先是安慰了几句,关于陈文和的事情,他也听说了,陈文和在贡院之外的遭遇,可是在长安城闹得沸沸扬扬,他就算不刻意打听,也难免会听到一些只言片语。

对于陈文和的遭遇,他还是有些惋惜的,但也不至于难过。

虽然陈文和从打算踏入仕途的那天起,就注定了是属于他这方阵营的人,但古往今来中途夭折的天才,更是数之不尽,在陈文和没有成长起来之前,还不值得受到他的重视。

在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看似不会对陈文和构成什么影响,但这件事情却跟仕途又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有时候,有才能还是不够的,还要有与之配位的名。

陈文和经此一事之后,势必会有损士林之中的形象,这样一来,受到士林的排挤,也就在所难免了,文人相轻,自古而然。

如果陈文和只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那这件事情势必不会有这般大的影响,流言蜚语从来都不会在一个庸才的身上出现。

但事情没有如果,陈文和应该庆幸自己有一位礼部尚书的叔叔,才让他免受了许多灾厄。

有着陈剑儒的威胁,那些人更不敢光明正大的表现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但背地里使绊子,却是屡见不鲜的。

尤其是贡院之外的那件事情,让他们看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经此一事,陈文和的声名可就彻底的臭了。

可以说,陈文和的名字,之所以能够响彻整个长安城,他们有着不可或缺的功劳。

陈剑儒被提及伤心事,也是忍不住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多谢大人挂念,文和一切都好,只是一些皮外伤,一个月之后,势必能够恢复如初,到了殿试之上,相信文和一定会不负厚望的。”

有着易安的威胁,陈剑儒倒也不敢说陈文和能够夺取状元之类的话了,如果到时候陈文和仍旧略差一筹,那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

对此,胡德庸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多说什么,陈文和能够成长起来,他自然求之不得。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把那些赌场的事情弄清楚,他相信这件事情不是陈剑儒所为,但究竟是副考官之中的哪一位,那可就很难说了,胡德庸也不试探,跟陈剑儒也没有试探的必要,直接问道:“长安城发生了一件大事,不知你可有所耳闻?”

陈剑儒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这几日他一直都在奔波陈文和的事情,再加上他本来就对那些赌场的事不关心,所以,自然就不知道那些赌场的遭遇了。

“还请大人解惑。”

胡德庸其实一直都在观察陈剑儒的神色,看陈剑儒这般反应,心里对陈剑儒的最后一丝怀疑,也都全部烟消云散了。

紧接着,胡德庸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他的猜测,全部都跟陈剑儒详细的讲了一遍。

“还请大人明鉴,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大人提及,我是一概不知啊。”

陈剑儒一听,顿时大惊失色,甚至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可比陈文和的事情大多了,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慎,那他这个礼部尚书的位置,可就要坐到头了。

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些赌场之所以遭遇那种事情,分明就是会试的名次,提前被泄露了出去,这是毋庸置疑的。

到了那时,所有的矛盾可就势必都要指向他了,到了那时,就算这件事情跟他无关,他也难辞其咎了。

如果再被一些有心之人利用的话,到时丢官罢职事小,只怕对方还会借机置他于死地。

可是,包括他在内的数名考官之中,在会试的前后,他们除了在面见陛下之时出了一次贡院,可都是一直被限制在贡院之内的,他们就算是有这个想法,但也绝对没有机会成功。

“我当然知道这件事情跟你无关,不然的话,我也就不会坐在这里跟你说话了,那泄露会试名次之人,势必是那些副考官之中的一位,你不妨仔细回想一下,那些人在此期间,可有什么形迹可疑之处?”胡德庸沉吟了少许,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现在陈剑儒的处境,却是有些不容乐观。

如果找不出那个人,那陈剑儒可就要为对方背黑锅了。

本来这件事情并不算什么,泄露的又不是考题,对科举还构不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可是这件事情却影响到了太多人的利益,而且那些人的身份个个都非同一般,他这边阵营的可以罢休,可是蔡金呢?

只怕蔡金会恨不得将陈剑儒除之而后快吧?

陈剑儒可是犹如他的左膀右臂,本来他还有一副后来者居上的架势,可是一旦礼部出了问题,那他的处境,可就不容乐观了。

陈剑儒陷入了沉默,开始仔细的回想起先前在贡院之中的一幕幕,可是思索了良久,仍然是毫无头绪,他并不觉得那几位副考官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胡德庸见状,也只能叹息一声:“明日朝会的时候,只怕蔡金一党,会借机向你发难,这件事情,我们却是得早做打算,只不过,你现在的处境可是不容乐观,想要独善其身,又谈何容易。”

最起码,就眼下的形式,对陈剑儒来说,可是极其不利的。

陈剑儒闻言,不禁再次陷入了沉默,额头之上不知何时,已然布满了冷汗,到了朝堂之上,他可就百口莫辩了,哪怕这件事情不是他所为,蔡金一党也有无数种手段让他跟这件事情扯上关系。

想到这里,陈剑儒心里顿时五味杂陈,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胡德庸也是面露凝重,良久之后,他才冷声道:“虽然这件事情我们毫无头绪,但我们却不能坐以待毙,只有化被动为主动,你才能够置身事外。”

陈剑儒闻言,顿时眼前一亮,胡德庸这般说,十有**是心里已经有了对策。

尤其是看着胡德庸镇定的样子,他的心中大定。

第三百三十五章 党争

朝会。

林诗茵沉着脸,听着下面的臣子分别汇报各地局势,总而言之,除了渭南的灾情,雁北王朝可谓是一片祥和,国泰民安。

要是真的听信了他们的话,那雁北王朝可就完了。

这些人就仿佛是雁北王朝的毒瘤,危害无穷。

早晚有一天,要将你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剔除。

又听了一会,林诗茵就兴致缺缺了,一句有用的都没有,她的心里越发的失望。

就在林诗茵准备退朝之时,只见陈剑儒上前一步,躬身道:“臣,有事要奏。”

“准奏!”

林诗茵挑眉看了陈剑儒一眼,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难道是为了陈文和的事情?

“陛下,最近长安城内发生了一件大事,就在放榜的前一日,便有神秘人光顾了长安城内几乎所有的赌场,将赌注全部都无一例外的押在了会元易安的身上。”

“臣昨日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便辗转反侧,始终心绪难平,发生了这种事情,势必是会试的名次被提前泄露了出去,而那泄露之人,十有**就是考官之中的某一位,还请陛下明查。”

没错,这就是胡德庸想到的对策,既然害怕别有用心之人利用,那他们倒不如自己主动的揭露出来。

这样一来,最起码在处境之上,陈剑儒已经扭转了被动的局势。

当然,这才只是计划的第一步。

林诗茵听到这里,脸色不禁有些古怪。

不过,这件事情哪怕是将错就错下去,她也不能够承认。

陈剑儒话音刚落,顿时在朝堂之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就连蔡金都忍不住怔了怔,确实犹如胡德庸想的一样,他已经做好了突然向陈剑儒弹劾的准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他接下来势必能够顺势将陈剑儒置于死地了。

到时候空缺出来的礼部尚书的位置,他虽然不敢说是囊中之物,但也有着极大的把握,顺势将所属自己阵营的人推上去。

这样一来,倒也恰好弥补了兵部的损失。

可是陈剑儒竟然自告奋勇的揭露了这件事情,这让他接下来针对陈剑儒的一系列计划顿时大打折扣。

至于那些考官,在听闻这番话之后,更是忍不住脸色一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卷入了这场漩涡之中,想要独善其身,又谈何容易。

这件事情就算不是他们所为,但别人可不这样想,一旦被人陷害,那他们接下来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会试重中之重,哪怕他们背靠着蔡金,胡德庸,但发生这种事情,只怕蔡金跟胡德庸也会选择避而远之。

只可惜,他们人言甚微,一旦被认定,可就百口莫辩了。

他们也只能祈祷这件事情能够尽快的真相大白,抓住真凶。

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他们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关于这件事情,老臣倒也略有耳闻,不过嘛,想要从守卫森严的贡院之中把消息泄露出去,如果没有手眼通天的权势,那这件事情是断然办不到的,就是不知,那泄露了会试隐秘的考官,究竟是哪一位呢?”蔡金这番话暗有所指,说完还不忘看了一眼陈剑儒的方向。

这让陈剑儒忍不住眼皮一跳,蔡金这番话,分明就是在拐弯抹角的说他就是泄露会试隐秘的真凶,他位高权重,可不是其他的那些副考官能够比拟的,所以,说他是最有机会将消息传递出去的人,倒也合乎情理。

但这件事情真的跟他无关啊,陈剑儒感觉心里郁闷极了。

好在,有着胡德庸先前教给他的良策,这才好不容易让他扭转了自己不利的处境。

不过,蔡金竟然又在将这件事情朝着他的身上引导,而且再加上蔡金一党的推波助澜,只怕接下来会将他推向一个举步维艰的处境。

想到这里,陈剑儒顿时有了对策,另有所指的说道:“蔡首辅所言极是,对方能够瞒天过海,将会试的隐秘神不知,鬼不觉的传递出去,如果没有手眼通天的本事,当然不可能办到这件事情,可以这样说,包括本官在内的六个考官,皆有嫌疑。”

“甚至从明面上来看,本官的官职,稍高于其他的几位副考官,这样一来,那就是本官的嫌疑最大了。”

“不过,凡事不能只看表面,据本官所知,刘锡潜最近跟某一位大人,却是走的有些近,本来按照刘锡潜的身份,还不足以胜任副考官的位置,哪怕是有着万大人的举荐,但按照资历来说,朝堂之上有着数位,无论是资历,还是官位,都远胜刘锡潜的大人,可是为什么担任副考官的却是刘锡潜呢?”

“陈大人,你不要血口喷人。”刘锡潜一脸难以置信的指着陈剑儒,顿时感觉一阵气急攻心。

就连朝堂之上的其他人,也都是一脸的意外。

党争是个敏感的话题,虽然朝堂之上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但这种事情却从来都不曾摆在明面上。

毕竟,雁北王朝的律法,就有明确的规定,但凡是雁北的官员,都切忌结党营私,一经发现,这可是抄家斩首的大罪。

若在朝官员交结朋党紊乱朝政者,皆斩,妻、子为奴,财产入官。

蔡金就是通过朋党之争,肃清异己,掌握朝纲,如果不是有着胡德庸的制衡,只怕蔡金会更加的肆无忌惮。

显然,党派之争对于国家的危害,乃是极其深远的,甚至会达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种局势,让林诗茵感到很气愤,也很郁闷,但想要改变这个局面,实在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办到的,尤其是眼前这个皇权逐渐没落,整个雁北王朝都是一个烂摊子的艰难处境之下,他想要改变这一切,就更加的难上加难了。

“朝堂之上,要起风了。”

看着自告奋勇的陈剑儒,朝堂之上的不少人脑海之中都忍不住浮现出这个想法,这件事情牵连甚广,朝堂之上就有着不少人,跟那些赌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第三百三十六章 交锋

不少人更是心如明镜,对于陈剑儒的这般手段嗤之以鼻。

陈剑儒分明就是急着撇清关系,然后将这件事情全部都甩给最可疑的刘锡潜。

不过话说回来,陈剑儒方才那番话,倒还真有几分道理,凭借着刘锡潜的资历,根本不足以担任会试的副考官,这可不只是万松龄的举荐能够有用的。

关于副考官的任免,倒是用不着陛下的亲自指派,负责这件事情的一般都是礼部还有主考官,刘锡潜之所以能够担任副考官,陈剑儒清晰的记得,这分明就是当时礼部有人举荐的结果。

现在回想起来,这件事情还真有一些蔡金的影子。

难道蔡金已经将手伸进礼部之中来了吗?

陈剑儒的脸色有些难看,先前的时候,他还没有发现这件事情,但现在看来,他的猜测十有**应该是真的。

经过昨日胡德庸的提点,这让他知道,原来刘锡潜在确认副考官的不久之前,竟然跟蔡金就有过接触。

事情到了这里,已经逐渐的明了,刘锡潜为了夺得副考官的位置,竟然不惜投身蔡金的阵营。

对于具备着不小潜力的刘锡潜投效,蔡金自然是欣然答应,然后利用安插在礼部之中的后手,将刘锡潜借着万松龄的举荐,顺势推上了副考官的位置。

在想通这些之后,陈剑儒本来心里还有的那一点愧疚,顿时也就烟消云散了。

本来按照胡德庸的想法,他接下来只需要从那些副考官之中随便拉出一个做挡箭牌。

为了保全自身,陈剑儒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过,刘锡潜都投身蔡金的阵营了,他还有什么可顾及的,而且对方的身上本就疑点重重,这件事情极有可能就是他做的,这样一来,刘锡潜当然就是最佳的人选了。

蔡金听到这里,脸色也是有些阴沉的可怕,陈剑儒方才那番暗有所指的话,分明就是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他,这件事情如果是真的也就算了,可是刘锡潜非但没有投身他的阵营,反而还婉言拒绝了他的邀请。

原来,当时蔡金看刘锡潜是个可造之材,如果有着他的助力,未来不是没有可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存在。

先前的时候,刘锡潜虽然一直都处于中立,两不相帮,谁也不得罪,但万松龄可是胡得庸的人,刘锡潜又跟万松龄走得有些近,如果再任其发展下去,那刘锡潜势必会投身到胡德庸的麾下。

蔡金想到这里,顿时起了爱才之意,接下来便将刘锡潜请到了自己的府上,也是经过了一番暗有所指的邀请之后,谁曾想刘锡潜竟然婉言拒绝。

当时蔡金的脸色就有些难看,能够得到他的这般礼遇,可谓是偌大的殊荣。

但刘锡潜却不识抬举,他不秋后算账就已经是极大的恩惠了,又怎么可能会帮助对方呢?

刘锡潜能够坐稳副考官的位置,其实还是多亏了万松龄,正犹如先前蔡金所想,万松龄乃是胡德庸阵营一方的人,为了不便宜别人,他可是特意请求礼部的人,在这件事情上通融一二。

……

接下来的修改了再看吧,抱歉了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让蔡金有些怒火中烧,他安插在明月阁外面的探子,竟然无一例外都被对方发现,渺无音讯。

那些探子究竟发生了什么,已经显而易见。

无奈之下,蔡金也只好暂且压下了对明月阁的查探,接二连三的损失,让他都不禁感到有些肉疼。

一个小小的长乐坊,本来不值得他这般上心,哪怕长乐坊每年送来的红利,乃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但那是在常人眼里,对他来说,哪怕是没有长乐坊,对他也造不成什么影响。

到了他这个层面,钱财几乎只是一个数字,他已不再热衷于这些。

但对方这样做,无疑是不将他放在眼里,无论对方是谁,他都咽不下这口气。

……

至于兰剑那边,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这件事情终究还是有些冒险的成分,但跟得到的相比,这些风险也就不算什么了,龙影的存在,属于一把无形的利刃,如果暴露于众,那效果势必会大打折扣。

所以,兰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求龙影新的安置之处。

当然了,现在还不是将龙影的成员撤走的时候,待时机成熟,等这些金银运回皇宫,她才能够真正的舍弃明月阁。

以免节外生枝,兰剑就将明月阁的一切事宜,全部都交给了龙影,毕竟,她的身份有些特殊,认识她的人也不在少数,那些人能够猜到她的身份是一回事,但亲眼见到却又是另一回事。

除此之外,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林诗茵还特意请了一位夜游境的供奉,前来支援明月阁。

至于日游之境的强者,林诗茵并不觉得蔡金能有这个本事请来,哪怕是夜游境,她也是尽可能的高估了对方。

况且,这件事情还不值得蔡金付出这诸多的代价。

至于别人,那就更不可能了。

事实上,蔡金只是派出了几个后天境的武者,在分析利弊之后,蔡金果断的打消了再次试探的念头。

那些金银入了明月阁,总不可能一直都存放在明月阁,接下来他只需要多加留意这些金银的动向,便能够揪出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了。

完全犯不着付出偌大的代价前去试探。

至于胡德庸,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神情也同样有些凝重,陈剑儒可是他这一阵营的人,这点朝堂之上众所周知,虽然朝廷明令禁止结党营私,但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能够事先知道会试结果的,除了那些考官,以及陛下之外,也就不会有别人了。

他同样也没有往陛下的身上去想,毕竟,这件事情简直太让人难以置信了,无论是蔡金,还是胡德庸,在他们看来,这件事情都是不可能的。

胡德庸的脸色有些凝重,这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先下手为强

经过方才的事情,陈剑儒基本已经把刘锡潜推到了蔡金的阵营之中。

这样一来,蔡金势必会想方设法的帮刘锡潜洗脱罪名,就算胡德庸一方再不服气,但也左右不了刑部的判决。

陈剑儒本来就有最大的嫌疑,接下来刑部势必会费尽心机的将这件事情强加到陈剑儒的身上。

胡德庸一方,当然不会善罢甘休,那接下来的事情可就有意思了,这件事情究竟会鹿死谁手,还尚不可知。

不过,林诗茵还是更倾向胡德庸一方的,如果让蔡金如愿以偿,那可就再次的助长蔡金如日中天的权势了,到了那时,胡德庸势必势微,甚至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蔡金蚕食殆尽。

说实话,这并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局面。

在还没有对付这些奸佞的把握之前,她并不想打破这种平衡。

不过,她接下来倒是能够酌情给胡德庸一些帮助,这样胡德庸对上蔡金,也就不是完全没有胜算了。

这件事情如果成功了,那她得到的东西势必会远超出需要承担的风险。

总而言之,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臣遵旨。”刑部尚书宋祯焕愣了一下,然后迅速的躬身领旨。

他一时间倒是没有想到林诗茵此举的深意,不过,他哪怕就是明知这件事情将会带来的麻烦,也不得不答应下来。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的职责之内,他拒绝不了,也不能拒绝。

当然了,他也知道这是一个苦差事,一个不慎,就是到处给自己树敌。

不过,在考虑到接下来要调查的对象,乃是胡德庸阵营的诸位考官之后,他心里也就释然了。

他们本来就是处于不同的阵营,两党相争,他们双方本就针锋相对,他根本用不着顾及这些。

这时,朝堂之上的不少人,已经意识到一点不对劲了,但刑部彻查此事,本就无可厚非,希望是他们多虑了吧。

就连蔡金也是眉头微皱,这件事情怎么看着那么像是陛下想要挑起两党相争呢?

但这样做对陛下有什么好处呢?

最起码,从明面上来看没有,陛下一直想要的都是制衡,这样做势必会打破这种制衡。

他可不认为胡德庸能够战胜他,这件事情他本来就占据主动权,再加上他在朝堂之上的底蕴,也远超胡德庸,对方究竟拿什么跟他斗?

或许,这一切都是他多虑了,陛下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要查出泄露会试隐秘的真凶,这才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刑部。

毕竟,这件事情,本来就理应刑部来处理。

至于关于明月阁的事情,蔡金选择了只口不提,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这件事情幕后的主使,只怕另有其人。

不过,蔡金现在并不打算再深究下去了,只有陈剑儒,才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真凶。

胡德庸的心情颇为复杂,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彻底的偏离了他先前预料之中的方向,原本在他看来,只要陈剑儒能够占据主动权,接下来便能够顺势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刘锡潜的身上。

到了那时,刘锡潜自然是百口莫辩。

只是事情演变到现在,他们手中的主动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落入了蔡金的手里,接下来他们的处境将会极大的不利。

他想要反驳,可是张了张嘴,还是化作了一声长叹,陛下的安排合情合理,他甚至都找不到反对的地方。

林诗茵收回目光,起身离座,身后传来内官略显尖锐的嗓音:“退朝!”

这件事情在误打误撞之下,还真是出人意料。

想到这里,林诗茵的脸上不禁涌现出一抹笑意。

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她的心里也很是期待呢。

……

在退朝之后,蔡金跟胡德庸都没有闲着,分别传唤了自己的党羽,前去商议对策去了。

尤其是胡德庸,在离开之时,他的脸色可是阴沉的可怕。

在回到胡府落座之后,陈剑儒亦是面露凝重,这件事情极有可能会给他惹来杀身之祸。

想到这里,陈剑儒不禁暗叹一声时运不济”,这段时日他们陈家也是多灾多难,他们叔侄二人,都是蒙受了这般无妄之灾。

“大人,接下来蔡金势必会把火引到我的身上,这可如何是好?”陈剑儒苦笑一声,心里一筹莫展。

胡德庸沉吟了一下,这件事情确实麻烦,如果考虑的不周全,哪怕是有了对策,也难免会给对方抓住可乘之机,良久之后,他才终于说道:“这件事情,我们还是不能坐以待毙,务必要先下手为强,更不能等着刑部将刀放到我们的脖子上,到了那时,可就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还请大人指点迷津。”

陈剑儒闻言,原本有些沉寂的脸色,不由的恢复了几分神采,对于胡德庸所言,他虽然领悟不了太多,但胡德庸势必已经有了解决眼前困境的对策。

先前胡德庸德对策,还是极其有效的,不仅让他扭转了被动的处境,而且还成功的将火引到了刘锡潜的身上,只是事与愿违,他也没有想到陛下竟然提出了让刑部处理此事,这样一来,他们先前好不容易才营造出的优势,可就荡然无存了。

“我们想要解决眼前的困境,关键还在刘锡潜的身上,刑部就算想要刻意针对你,但也不能无凭无据,但如果一切矛头都指向刘锡潜的时候,那刑部总不可能仍旧包庇吧。”胡德庸冷冷的说道。

“大人所言极是。”陈剑儒一脸深以为然,这件事情虽然归于刑部处理,但刑部却还做不到只手遮天的地步。

“蔡金那个老不死的,前些日子还传出了病危的消息,怎么突然之间就又活蹦乱跳了呢?”胡惟庸忽然说道。

当初在得知这个消息之时,他并没有立即相信,毕竟,蔡金诡计多端,说不定这乃是他的阴谋呢?

但经过多方确认,他还是证实了这件事情的真伪。

当时心中的欣喜,可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得清的。

第三百三十八章 波涛暗涌

这一天,他等得太久了。

其实他的年纪跟蔡金差距并不是很大,能够将蔡金熬死,也是意外之喜。

在朝堂之上没有了蔡金的威胁,那他就仿佛如鱼得水,不仅能够顺势接收蔡金残部,甚至权势还能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

要知道,先前蔡金在朝堂之上还有着他的制衡。

没有了蔡金之后,那他在朝堂之上可就是一家独大。

等他大权独揽,只怕就连皇帝都要惧他三分。

只是到头来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没多久的时间,蔡金就仿佛是一个没事人一般,完全看不出有丝毫身体有恙的样子。

这顿时让胡德庸意识到,先前蔡金谎称身体有恙,十有**是在密谋着什么阴谋诡计,只是小心防备了许久,他还是仍旧不见蔡金有所动作,最后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与此同时,蔡金也同样没有闲着,凭他对胡德庸的了解,对方接下来势必会对刘锡潜下手,只有这样他才能够让陈剑儒置身事外。

在跟宋祯焕安排了一些具体事宜之后,蔡金紧接着便又把刘锡潜请到了府中。

如果说刘锡潜先前对蔡金还有着一定抵触之心的话,那现在蔡金可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了,他也深知自己现在的处境,先前在朝堂之上的,陈剑儒为了置身事外,竟然不惜祸水东引,将一切的罪责,全部都强加到了他的身上,这无异于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只等着一声令下,他便会身首异处。

陈剑儒可是胡德庸的左膀右臂,陈剑儒之所以做出这般举动,十有**跟胡德庸脱不了干系。

胡德庸权势滔天,放眼整个朝堂,也只有蔡金能稳压他一头。

他倒戈蔡金的阵营,也是迫不得已。

其实,他自从进入仕途的那一刻起,就深知党派之争的严重性,稍有不慎,他就是双方之间的那个牺牲品。

为了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刘锡潜一直都对他们的拉拢避之不及。

不过,他现在也来不及想那么多了,眼下的当务之急乃是保全性命,至于将来会发生什么,那还是等到将来再考虑吧。

在蔡金的近前,刘锡潜稍显拘束。

蔡金眯了下眼睛,对于刘锡潜的识相,他还是很满意的,虽然先前对方婉言拒绝了他的拉拢,但对方终究还是没有投身胡德庸的阵营。

“坐吧。”

随着蔡金话音的落下,刘锡潜这才有些僵硬的坐了下来。

蔡金直入正题道:“你现在的处境,可是不容乐观,这件事情十有**就是陈剑儒所为,可是胡德庸为了掩盖陈剑儒的过失,竟然祸水东引,将这件事强加到了你的身上,哪怕现在有着刑部全权处理,但也躲不过对方的阴谋算计。”

刘锡潜身体一颤,对于蔡金这番话,他深以为然,并不觉得有丝毫夸张。

陈剑儒位高权重,对方会想方设法的置他于死地,这件事情虽然没有影响到科举,但却危及到了朝堂之上不少权贵的利益,哪怕是为了那些权贵的面子,这件事情朝廷也是一定要给出一个说法的。

“还望大人救我,下官愿效犬马之劳。”刘锡潜的这番话,无异于表明了态度。

蔡金微微一笑:“这件事情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我相信刘大人你是无辜的,如果让真正的奸人逍遥法外,那可就是将整个雁北王朝置于不义之地了。”

“多谢大人,大人若有需要下官配合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下官唯大人马首是瞻。”刘锡潜闻言,顿时大喜过望,坐上了蔡金的这条大船,虽然不能说是高枕无忧,但先前的那种危机感,也早已不复存在了。

蔡金沉吟了片刻,这才开口道:“这件事情不是你所为,胡德庸当然拿不出证据,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对方接下来势必会使一些卑劣手段,来将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你,一旦中了对方的阴谋,那你的处境可就不容乐观了。”

“所以,我们接下来绝不能坐以待毙,对方能想到的手段,无非就是一些栽赃陷害,但这种手段可不是只有他们才会,常言道,先下手为强,只要让刑部确认泄露会试隐秘,乃是陈剑儒所为,那你的危机,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到了这时,这件事情的真凶究竟是谁,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哪怕这件事情真跟刘锡潜有关系,蔡金也会选择闭口不言。

对于礼部,他势在必得!

在解决了礼部之后,这才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他接下来会一步一步的将胡德庸在朝堂之上的势力一一瓦解。

等他独揽朝政之后,他才能够分心全力应对那件事情。

刘锡潜听到这里,顿时眼前一亮,至于手段卑不卑劣,这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况且,对付陈剑儒这般的阴险小人,再讲究道义,可就是愚不可及了,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对于朝堂之上的波涛暗涌,易安并不知情,他也不想知情。

说实话,他并不喜欢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这几日,易安也一直过得比较惬意,除了每晚的修炼不能松懈之外,他倒是有些无所事事。

对于易安高中会元之事,可是让不少异人府的成员都对易安充满了好奇,在他们看来,易安能够夺得会元,那状元也就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了,对于科举这件事情,他们也只是一知半解,他们大多都是一些武人,对这些读书上的事情,一直以来都不甚关心。

不过,这件事情发生在他们的身边,那感觉还是大不一样的,传闻,状元可都是文曲星下凡的,虽然状元每隔三年就会出现一个,也不能称之为稀缺,但要知道,天下的读书人,可是一个多到难以估量的数字,能够在无数人之中脱颖而出,比想象中要困难很多。

甚至,用异常困难这个词,已经不足以形容考取状元的难度了。

状元是当之无愧的万里挑一,甚至是百万里挑一。

第三百三十九章 初度之辰

更重要的是,状元历来是每个朝廷的重点栽培对象,基本不中途夭折的话,将来都能够在仕途上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对于这些人表现出来的好奇,易安也是颇为无奈,这大概就是成名的麻烦吧。

不过,这些都只是一个小插曲,并不重要。

易安看着摆在眼前的这些经义文章,顿时感觉索然无味。

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真正的读书人,更多的,还是把读书看做了一种达到目的的工具。

这些跟才学无关,而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心境。

其实,读书跟武道,甚至是仙道,都有着许多相通之处。

如果达不到那种独特的心境,终究只会是虚有其表。

就犹如武道上的先天之境,之所以被称之为先天,就是在历经了天人合一之后,才能够真正的步入先天境界。

如果不具备那种神妙的心境,又岂能达到天人合一?

就在易安思绪乱飞之际,只见燕赤霞推门而入,笑着说道:“易兄,黄大人方才传来消息,城外安置难民的村庄已经初步建成,特邀我们前去一叙。”

看着燕赤霞冒失的模样,易安忍不住哑然失笑,终究还是少年人心性,缺少一些沉稳。

不过,他也没有想过去改变这些,一个人的成长,终究还是需要时间的,拔苗助长反而会适得其反。

对于黄志道的邀请,易安倒是没有拒绝,反正他也闲来无事。

……

这些时日,可能是蔡金实在无暇顾及,也可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除了那一次刺杀之外,蔡金跟胡德庸就仿佛放弃了一般,再也没有了下一步的针对。

不过,黄志道深知,对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这点毋庸置疑。

在对方的虎视眈眈之下,他根本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城外晴空万里,来到村庄的近前,一眼望去,就看见了袅袅升起的炊烟。

与其说是村庄,倒不如说是一座缩小版的城镇,只是搭建的庇护所比较简陋,但即便是这样,也能够挽救无数人的性命,让不计其数的难民,安然的度过这个冬日。

这些难民的生活,也逐渐的步上了正轨。跟先前颠沛流离的状况比起来,简直犹如天堂一般。

有着赈灾粮,还有他们这些天到处搜集到的食物,他们倒是不至于再忍受饥荒的苦痛了。

整个村庄今日都格外的热闹。

今日是村庄初步建成的日子,就仿佛是所有难民的初度之辰,意味着所有人的新生。

为了让难民都重拾起心中的希望,黄志道特意安排买来了不少肉类,以及不少粮食。

一来,是为了庆祝所有人的新生,其次,这些难民这些时日以来的同心协力,还有付出的无数辛勤汗水,更是被黄志道看在眼里,这一顿饭,也算是犒劳一下众人。

黄志道在这些难民的心中,就犹如再生父母,如果没有黄志道率领他们走出困境,那他们接下来的命运,可就堪忧了。

这些难民的脸上,虽然一直都布满了笑容,但在见了黄志道之后,却是格外的热情,在顷刻之间,便围在了黄志道的周围,纷纷拜谢。

“大人,你可真是我们大家伙的福星,如果不是大人,只怕我们现在早已经暴尸荒野了吧。”

“是啊,是啊,原本我们都快要对朝廷死心了,从渭南赶来长安的路上,好几座府城都对我们避之不及,别说放我们进城了,哪怕就连一口吃的都不肯给我们,直到来到了长安,遇到了大人,我们才总算看到了一条生路。”

此言一出,更是得到了无数难民的纷纷附和。

对此,黄志道倒是没有多解释什么,那些府城之所以紧闭城门,也是有着他们自己的顾及,只是这些难民理解不了他们为官者的苦衷罢了,就连长安城,不也是选择了紧闭城门吗?

不过,对于这件事情,黄志道可不敢贪功。

“这件事情你们要谢,还是感谢陛下吧,如今国库空虚,朝廷根本拿不出多余的银子,如果不是陛下在关键之时拿出了自己的内帑,我就算再想搭救你们,也是巧妇难度无米之炊。”

对于这件事情,这些难民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关于黄志道口中的内帑一词,倒是让许多人不明所以,直到听过黄志道的解释过后,他们这才恍然。

对于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他们的心里其实一直都谈不上敬重,毕竟,先前他们一直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们的想法也很简单,能让他们吃饱饭的,就是好皇帝,反之,他们心里不谩骂对方就错了,又怎么会生出敬重之心。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先前倒是误会了这位皇帝陛下,陛下还是心系百姓的,只是底下的狗官阳奉阴违,这才让他们的心里有些误解。

那些狗官到处搜刮民脂民膏,进了他们口袋里的银子,想要让他们吐出来,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可是陛下却为了他们毫不犹豫的拿出了自己的银子。

只是这一件事情,就能够说明许多的问题了。

“大人,你可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即便是如此,关于你的恩情,我们也是没齿难忘,如果是其他人,哪怕是有着陛下的吩咐,只怕满脑子想的,也都是如何将赈灾款吞没,而不是大人你这般的一心为我们考虑。”

听了这番话,黄志道心里不禁淌过一股暖流。

一下子,黄志道只觉得自己的诸多付出并没有白费,谁说这些难民都是穷凶极恶的,但凡是有口饭吃,能够生存下去,谁又愿意成为别人眼中的刁民?

这一幕,都被不远处的易安跟燕赤霞尽收眼底。

不过,黄志道因为太投入的原因,一时间竟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形。

有些时日没见,黄志道身上的正气倒是更加的雄厚了,一般的妖鬼之流,只怕还没有近黄志道的身,就要遭到反噬了,如果地府还没有发生眼下的动乱,黄志道注定了是要成为阴神的。

第三百四十章 冤屈

在看到易安跟燕赤霞的时候,黄志道的脸上也不禁流露出一抹喜色,对于他们几人,黄志道的心里可是一直都不胜感激的,只是一直都没有报答的机会。

不过,他倒是听说了易安高中会元的消息,只是这几日实在公务繁忙,无暇分身。

这次,正好借着这件事情,跟易安传授一些官场之上需要注意的事项,也算是略尽绵薄之力。

他虽然不敢说自己多么精通官场之上的种种规则,但好歹也混迹了数十年,多少还是有点心得的。

对于黄志道的恭贺,易安苦笑一声,又谦虚了几句。

这几天,这些恭贺的话,他都快要听出茧子来了。

不过,这些都是极其无奈的事情,别人也都是善意。

接下来,黄志道又给易安详细的分析了一下现在朝堂之上的局势。

对于这些,易安倒是早就大致了解了,关于蔡金跟胡德庸的事情,他更是不感到陌生。

当然,除此之外,黄志道还又讲述了一些为官之道。

易安虽然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也将这些话都记了下来,但他却实在对这些提不起什么兴趣,他更是志不在此。

等履行了先前答应林诗茵承诺之后,那便是他远离朝堂这个漩涡的时候。

……

他们从黄志道那里离开,已经是日落西山了。

“易兄,最近长安城里可发生了一件大事,而且还跟你有一些关系,不知你听说了没有?”走在长安城之中,燕赤霞看着不远处的长乐坊,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看着易安饶有兴致的说道。

“你是知道的,我对这些从来都不关心,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易安顺着燕赤霞的目光望去,有些不明觉厉。

尤其是对方口中的那件事情,还跟他扯上了关系,他怎么不知道?

“就在放榜的前一日,有个神秘人曾光顾了长安城内大大小小的赌场,在你的身上押了不计其数的金银,那些赌场经此一事,可是损失惨重。”燕赤霞倒也没有深究这件事情的意思,他也只是当做了一件趣闻来听的。

这些赌场的背后,基本都是那些奸佞,对于这种变相对付那些奸佞的手段,燕赤霞还是喜闻乐见的。

易安:“……”

不用多想,他也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是谁做的了。

先前林诗茵可是跟他提及过这件事情,而且对方又知道会试的结果。

所以,这件事情的真相,自然也就显而易见了。

只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林诗茵的手笔,未免也太大了。

这样一来,对于许多赌场来说,可就不仅是“损失惨重”四个字能够形容的了。

想到这里,易安不禁有些同情那些险些破灭的赌场。

……

接下来的修改了在看,抱歉了

这一天,他等得太久了。

其实他的年纪跟蔡金差距并不是很大,能够将蔡金熬死,也是意外之喜。

在朝堂之上没有了蔡金的威胁,那他就仿佛如鱼得水,不仅能够顺势接收蔡金残部,甚至权势还能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

要知道,先前蔡金在朝堂之上还有着他的制衡。

没有了蔡金之后,那他在朝堂之上可就是一家独大。

等他大权独揽,只怕就连皇帝都要惧他三分。

只是到头来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没多久的时间,蔡金就仿佛是一个没事人一般,完全看不出有丝毫身体有恙的样子。

这顿时让胡德庸意识到,先前蔡金谎称身体有恙,十有**是在密谋着什么阴谋诡计,只是小心防备了许久,他还是仍旧不见蔡金有所动作,最后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与此同时,蔡金也同样没有闲着,凭他对胡德庸的了解,对方接下来势必会对刘锡潜下手,只有这样他才能够让陈剑儒置身事外。

在跟宋祯焕安排了一些具体事宜之后,蔡金紧接着便又把刘锡潜请到了府中。

如果说刘锡潜先前对蔡金还有着一定抵触之心的话,那现在蔡金可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了,他也深知自己现在的处境,先前在朝堂之上的,陈剑儒为了置身事外,竟然不惜祸水东引,将一切的罪责,全部都强加到了他的身上,这无异于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只等着一声令下,他便会身首异处。

陈剑儒可是胡德庸的左膀右臂,陈剑儒之所以做出这般举动,十有**跟胡德庸脱不了干系。

胡德庸权势滔天,放眼整个朝堂,也只有蔡金能稳压他一头。

他倒戈蔡金的阵营,也是迫不得已。

其实,他自从进入仕途的那一刻起,就深知党派之争的严重性,稍有不慎,他就是双方之间的那个牺牲品。

为了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刘锡潜一直都对他们的拉拢避之不及。

不过,他现在也来不及想那么多了,眼下的当务之急乃是保全性命,至于将来会发生什么,那还是等到将来再考虑吧。

在蔡金的近前,刘锡潜稍显拘束。

蔡金眯了下眼睛,对于刘锡潜的识相,他还是很满意的,虽然先前对方婉言拒绝了他的拉拢,但对方终究还是没有投身胡德庸的阵营。

“坐吧。”

随着蔡金话音的落下,刘锡潜这才有些僵硬的坐了下来。

蔡金直入正题道:“你现在的处境,可是不容乐观,这件事情十有**就是陈剑儒所为,可是胡德庸为了掩盖陈剑儒的过失,竟然祸水东引,将这件事强加到了你的身上,哪怕现在有着刑部全权处理,但也躲不过对方的阴谋算计。”

刘锡潜身体一颤,对于蔡金这番话,他深以为然,并不觉得有丝毫夸张。

陈剑儒位高权重,对方会想方设法的置他于死地,这件事情虽然没有影响到科举,但却危及到了朝堂之上不少权贵的利益,哪怕是为了那些权贵的面子,这件事情朝廷也是一定要给出一个说法的。

“还望大人救我,下官愿效犬马之劳。”刘锡潜的这番话,无异于表明了态度。

蔡金微微一笑:“这件事情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我相信刘大人你是无辜的,如果让真正的奸人逍遥法外,那可就是将整个雁北王朝置于不义之地了。”

“多谢大人,大人若有需要下官配合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下官唯大人马首是瞻。”刘锡潜闻言,顿时大喜过望,坐上了蔡金的这条大船,虽然不能说是高枕无忧,但先前的那种危机感,也早已不复存在了。

蔡金沉吟了片刻,这才开口道:“这件事情不是你所为,胡德庸当然拿不出证据,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对方接下来势必会使一些卑劣手段,来将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你,一旦中了对方的阴谋,那你的处境可就不容乐观了。”

“所以,我们接下来绝不能坐以待毙,对方能想到的手段,无非就是一些栽赃陷害,但这种手段可不是只有他们才会,常言道,先下手为强,只要让刑部确认泄露会试隐秘,乃是陈剑儒所为,那你的危机,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到了这时,这件事情的真凶究竟是谁,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哪怕这件事情真跟刘锡潜有关系,蔡金也会选择闭口不言。

对于礼部,他势在必得!

在解决了礼部之后,这才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他接下来会一步一步的将胡德庸在朝堂之上的势力一一瓦解。

等他独揽朝政之后,他才能够分心全力应对那件事情。

刘锡潜听到这里,顿时眼前一亮,至于手段卑不卑劣,这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况且,对付陈剑儒这般的阴险小人,再讲究道义,可就是愚不可及了,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对于朝堂之上的波涛暗涌,易安并不知情,他也不想知情。

说实话,他并不喜欢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这几日,易安也一直过得比较惬意,除了每晚的修炼不能松懈之外,他倒是有些无所事事。

对于易安高中会元之事,可是让不少异人府的成员都对易安充满了好奇,在他们看来,易安能够夺得会元,那状元也就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了,对于科举这件事情,他们也只是一知半解,他们大多都是一些武人,对这些读书上的事情,一直以来都不甚关心。

不过,这件事情发生在他们的身边,那感觉还是大不一样的,传闻,状元可都是文曲星下凡的,虽然状元每隔三年就会出现一个,也不能称之为稀缺,但要知道,天下的读书人,可是一个多到难以估量的数字,能够在无数人之中脱颖而出,比想象中要困难很多。

甚至,用异常困难这个词,已经不足以形容考取状元的难度了。

状元是当之无愧的万里挑一,甚至是百万里挑一。朝会。

林诗茵沉着脸,听着下面的臣子分别汇报各地局势,总而言之,除了渭南的灾情,雁北王朝可谓是一片祥和,国泰民安。

要是真的听信了他们的话,那雁北王朝可就完了。

这些人就仿佛是雁北王朝的毒瘤,危害无穷。

早晚有一天,要将你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剔除。

又听了一会,林诗茵就兴致缺缺了,一句有用的都没有,她的心里越发的失望。

就在林诗茵准备退朝之时,只见陈剑儒上前一步,躬身道:“臣,有事要奏。”

“准奏!”

林诗茵挑眉看了陈剑儒一眼,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难道是为了陈文和的事情?

“陛下,最近长安城内发生了一件大事,就在放榜的前一日,便有神秘人光顾了长安城内几乎所有的赌场,将赌注全部都无一例外的押在了会元易安的身上。”

“臣昨日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便辗转反侧,始终心绪难平,发生了这种事情,势必是会试的名次被提前泄露了出去,而那泄露之人,十有**就是考官之中的某一位,还请陛下明查。”

没错,这就是胡德庸想到的对策,既然害怕别有用心之人利用,那他们倒不如自己主动的揭露出来。

这样一来,最起码在处境之上,陈剑儒已经扭转了被动的局势。

当然,这才只是计划的第一步。

林诗茵听到这里,脸色不禁有些古怪。

不过,这件事情哪怕是将错就错下去,她也不能够承认。

陈剑儒话音刚落,顿时在朝堂之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就连蔡金都忍不住怔了怔,确实犹如胡德庸想的一样,他已经做好了突然向陈剑儒弹劾的准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他接下来势必能够顺势将陈剑儒置于死地了。

毕竟,雁北王朝的律法,就有明确的规定,但凡是雁北的官员,都切忌结党营私,一经发现,这可是抄家斩首的大罪。

若在朝官员交结朋党紊乱朝政者,皆斩,妻、子为奴,财产入官。

蔡金就是通过朋党之争,肃清异己,掌握朝纲,如果不是有着胡德庸的制衡,只怕蔡金会更加的肆无忌惮。

显然,党派之争对于国家的危害,乃是极其深远的,甚至会达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种局势,让林诗茵感到很气愤,也很郁闷,但想要改变这个局面,实在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办到的,尤其是眼前这个皇权逐渐没落,整个雁北王朝都是一个烂摊子的艰难处境之下,他想要改变这一切,就更加的难上加难了。

“朝堂之上,要起风了。”

看着自告奋勇的陈剑儒,朝堂之上的不少人脑海之中都忍不住浮现出这个想法,这件事情牵连甚广,朝堂之上就有着不少人,跟那些赌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又听了一会,林诗茵就兴致缺缺了,一句有用的都没有,她的心里越发的失望。

就在林诗茵准备退朝之时,只见陈剑儒上前一步,躬身道:“臣,有事要奏。”

“准奏!”

林诗茵挑眉看了陈剑儒一眼,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难道是为了陈文和的事情?

第三百四十一章 杀身之祸

刚入夜,刑部内外的差役,果然减少了许多,只有大牢内外,还有着两个人在看守,外面的两个人倒是可以不必理会,他们只需要让里面的两个人睡一会就好了,现在正是晚上,他们的精神状态不好,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事后就算有怀疑,也只能不了了之。

出现在大牢中之后,随着一股阴冷潮湿且夹杂着一股腐烂的气息传入鼻中,入目的第一印象,就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燕赤霞施术之后,那两个差役应声而倒,重重的昏睡了过去,没有一个时辰是醒不来的。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他们直到入了关押那些“反贼”,以及其亲属的监牢,这才终于显露的身形。

那些人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二人,顿时长大了嘴巴。

对此,易安早有预料,在他们发出惊呼之前,他就已经出声制止了他们。

“对于你们的遭遇,我都已经听说了,我们此次前来,正是为了搭救你们。”易安直接切入主题,现在可不是废话的时候。

燕赤霞附和道:“没错,有什么冤屈,你们尽管讲来,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这般费尽心机的陷害你们?”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对于这群人当中的几个人,他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却没有印象,思索了一会之后,他还是没什么头绪,索性也就不再去想了。

易安这番话,对于他们来说,又何尝不是天籁之音。

这几日,对于他们来说,犹如暗无天日一般。

本来输掉赌局,就是一个晴天霹雳了,现在又遭受了这般不白之冤,这让他们心里气愤的同时,又难免有些悔不当初。

他们之所以落得这般下场,除了陈家之外,还能有谁?

他们在动手之前,只想着法不责众,但还是小觑了陈家的可怕。

陈家更是打着将他们置于死地的主意,他们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在这般处境之下,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你们相信我们是无辜的?”

他们的目光之中夹杂着更多的,其实还是难以置信,他们又何尝没有辩解过,而且绝对不止一次,但却从来都没有人相信他们的话,除此之外,对方更是威逼利诱,甚至企图屈打成招。

这几日的时间,他们过得生不如死,他们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坚持多久。

或许,在下一次逼供的时候,就会有人坚持不住,选择妥协。

直到易安跟燕赤霞的出现,才让他们逐渐死寂的心里,终于多了一缕微弱的希望,尤其是对方那般神鬼莫测的手段,不禁打消了他们心中的大部分疑虑。

他们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了,任何人的出现,都有可能是对方的阴谋诡计。

不过,这般奇人异士,倒不像是陈家的手笔。

但陈家完全用不着多此一举,对方只需要继续刑讯逼供,他们接下来就势必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你们是罪有应得的话,我们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不是吗?”易安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这件事情颇为复杂,站在不同的角度,都能生出不同的感受。

不过话说回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些人之所以落得这般下场,多半还是他们自身的原因,如果不是因为利欲熏心,他们又何至于此。

至于殴打陈文和这件事情,也是他们的冲动所致。

听到易安的这番话,他们高度紧张的情绪,这才缓解了几分,不过,他们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先前好不容易升起的那一缕希望,也不禁随之暗淡了几分。

“这件事情不是表面上的这么简单,你们帮不了我们的,我们在这里多谢你们的仗义相助了,你们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为妙。”

说到这里,他们都不禁陷入了沉默,对于易安的好意,他们还是不胜感激的,只是他们深知陈家的可怕,这才不想连累对方。

他们现在都沦为阶下囚了,对方还能够挺身而出,这就是偌大的恩情,他们如果明知道这件事情十有**会失败,还让对方铤而走险,那他们跟那些不仁不义的卑劣小人,还有什么分别。

所以,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他们还是很一致的。

陈家可不仅是家大业大这么简单,易安他们是奇人异士,但陈家同样能够请来奇人异士,甚至不止一位,到了那时,只怕非但扭转不了眼下的困境,还会把他们自己也给陷进去。

“你们不必心存顾忌,这件事情我们既然选择了插手,就势必有着万全的把握,哪怕陷害你们之人的权势再大,也做不到只手遮天的地步,况且,我们究竟能不能办到,也要知道了这件事情的详情才能够知道。”燕赤霞看着对方的这般表现,顿时感觉这件事情更加的不简单,陷害他们之人,势必有着非同一般的身份。

那些人对视一眼,抱着一丝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这才缓声道:“这件事情,还要从会试说起。”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些五味杂陈。

尤其是那些赌徒,每每想到那场害他们倾家荡产的赌局,心里就怒火中烧,但更多的还是充满了无尽的悔恨。

除此之外,更是因为他们的一时冲动搭上了全家人的性命。

如果这件事情能够重来,他们宁愿剁掉双手,也不愿再碰赌博一下。

只可惜,现在一切都终成定局,一切都回不去了。

听到这句话,易安的脸色不禁有些古怪,这件事情怎么又跟会试扯上关系了。

来不及多想,只听他们紧接着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就这样,我们得罪了陈家之后,这才引来了杀身之祸。”

怪不得先前在第一眼见到他们之时,他就总感觉有点眼熟,原来他们就是在放榜那天,致使陈文和身受重伤的其中一部分人。

他们也算是时运不济,当时参与其中的人可不在少数。

第三百四十二章 可取之处

其实,他们之所以暴露,时运不济固然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还是他们不够谨慎,只是离开贡院,可不意味着高枕无忧。

况且,这件事情也不需要他们做到滴水不漏,但凡是谨慎一些,他们又何至于此。

归根结底,他们还是小看了陈家对于陈文和的重视程度,如果是对于一般的后辈,陈家或许不会这般的大费周章,但陈文和却绝对不在一般后辈的行列。

至于那些逃过一劫的,可能是侥幸,也可能是他们事先考虑到了这些,但现在一切尘埃落定,过程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他们都是有惊无险,不是吗?

但大牢里的这些人,可就不会有那么幸运了。

不得不说,陈家对付他们的手段,可谓是阴险毒辣。

“两位小兄弟,那陈家可不是好惹的,这下你们总应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吧。”

一时间,众人的心里都不禁涌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绝望,不过,这时候能够向人倾诉,倒是缓解了几分压抑的气氛。

“你们不用怕,别说只是一个陈家,哪怕是蔡金,都还做不到一手遮天,我们都没有什么畏惧的,你们又何必畏首畏尾,还是说你们已经做好了一死了之的打算?”燕赤霞目光闪动,为了劝说这些人,他也是用心良苦。

其中一人欲言又止,最后叹息一声,说道:“我们不是怕,我们都落得这般下场了,本就是必死之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懂得感恩图报,我们终究只是萍水相逢,你们可犯不着铤而走险。”

易安听到这里,不禁高看了他们一眼,对方先前误入歧途,迷恋赌博,甚至将家里都置于不顾。

除此之外,还有遇事冲动,不会思考,这才给自己引来了杀身之祸,不仅赔上了性命,而且还牵连了自己的所有亲属。

这一系列举动,可谓是愚不可及。

直到听了这番话,这才让他们知道,这些人也不是完全没用可取之处,

待察觉到易安的眼神时,他们的面色微微一变,下意识有些心虚地躲闪了一下,

他们已经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

……

接下来的修改了再看吧,抱歉了

此榜一出,决定着无数人的命运,榜上有名者,自此一飞冲天,在踏入仕途之后,哪怕是最微末的官位,对于他们来说,也是质的改变。

尤其是寒门学子,科举乃是他们实现阶级转变的唯一机会,很多人穷极一生都只考取了一个秀才的功名,但绝大多数人都不会轻言放弃,他们会选择在这条道路上一直走到黑,哪怕已经白发苍苍,也会不懈的追求功名。

在放榜之后,接下来会朗声宣读会试高中者,这也是为了后面那些看不到杏榜的考生考虑。

至于宣读的顺序,也是大有讲究的,差役首先将目光转向到了最右边的那张榜单。

这张靠右榜单之上的姓名,乃是这次会试之中,排名落后的中榜者。

易安粗略的扫视了一下,上面大概有百余个名字,在靠最左边那张榜单正中朝上的位置,写着的正是他的名字,在他之后,就是方才那位陈文和了,如果没有他的出现,那会元的位置,就果真要落入陈文和的手里了。

虽然对于自己的排名早就知情,但在真正看到之时,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动容。

毕竟,这可是他为之努力了数个月的成果。

很快,百余个名字,便被差役宣读完毕,紧接着,只听人群之中爆发出一个喜极而泣的声音:“我……我中了!哈哈哈!”

场上这般表现的,不止他一人,很快便又有几个考生声音哽咽,又充满了激动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他们整个人都迅速的笼罩在了偌大的惊喜之中,对于自己能够考中进士这件事情,他们竟生出了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这可是他们一直以来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在考中了之后,这就犹如一块敲门砖,接下来他们便能够参加殿试了,只要是参加了殿试的贡生,就必然能够成为真正的进士,只不过,却有着三甲之分。

这一次的排名,也并不等于最终的排名,哪怕是处于末尾,也都是有可能在殿试之上名列前茅的,只不过,只有前十名才有资格入殿面圣,至于十名之后的贡生,只能够在殿外写出自己的策论了。

殿试的重新评定排名,虽然变化不会很大,但至少还有希望。

可以这样说,只要考中了进士,那就已经是双脚踏入了官场,不仅不用交税,还可以享受朝廷的俸禄,接下来他们很快便会被委派到各地主政,等到了一定的期满,根据政绩的高低,会正所谓“书中自有千锺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考中进士之后便体现的淋漓尽致。

不过,进士及第也只是代表具备了做官的资格,不等同于官,还需要再参加吏部“铨选”合格之后,才能被授予相应实缺官职。

这称为“释褐”,简单来讲,就是脱去平民百姓的衣服,穿上官服,开始担任官职。

他们考中进士的一年后能得以铨选授官,已经算是十分幸运了,有的人考中进士之后,不善投机钻营,三五年、十余年,甚至二十年仍不能入仕做官,这都是时常发生的事情。

当然了,这种情况也只可能发生在二三甲进士的身上。

一甲进士是直接可以进入翰林院的。

这件事情可是大有讲究的,可不是表面之上的简单任职,朝廷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非翰林不入内阁”,这也就是说,想要进入内阁,就必须有过在翰林院任职的经历。

除此之外,翰林院还是天子近臣,经常与皇帝、朝中重臣、皇亲国戚打交道,几年下来积攒的政治资源根本不是寻常外放的官员能够比拟的,升迁的速度,也同样不是寻常进士可比的。

第三百四十三章 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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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宗绪的这番说辞,兰剑不禁嗤之以鼻,这十有**又是对方的权宜之计,接下来势必又在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

不过,任何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都只是虚妄。

她虽然不怕,但这些麻烦还是能免则免,对付这些赌场,就要动用一些非常手段,如果按照规矩来,耽搁了时间不说,这些赌场也势必会花样百出。

就在宗绪以为对方就要答应的时候,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他有些傻眼。

“如果你不想丢掉性命的话,我劝你还是收起你的那些小伎俩,至于长乐坊究竟有没有银子,你的心里比谁都清楚。”

一个偌大的赌场,怎么可能没有银子,那些明面之上的银子,可根本不够维持长乐坊最基本的运转,那些银子十有**是被对方给藏匿了起来,至于究竟藏在了哪里,他虽然不知道,但这却难不倒她。

对方就算藏的再隐秘,也总归不可能出了赌场的范畴。

当然了,她倒也用不着掘地三尺,赌场能够隐藏东西的地方,本来就是有限的,她接下来只需要花费一点时间一一排除,相信还是不难找到的。

宗绪的心,沉了下去。

对方简直油盐不进,不过,对于自己藏匿金银的地方,他还是很有把握不被发现的。

……

宗绪几人等了没一会,便听得一声清脆的长剑出鞘声响起。

“锵”

宗绪连忙将目光转向了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脸上有些难以置信,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他藏匿金银的所在。

他心里当即暗道不妙,只是身体正被禁锢着,哪怕是向前挪动一步,都成了一种奢望。

不知过了多久,宗绪都在恍惚之中度过,直到兰剑来到他的近前,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你藏的够隐秘的,竟然将院中那棵苍天古树的树心挖开,将金银藏在了古树之下的密室里,里面的金银我都清点过了,倒是差不多足够长乐坊应该赔付的赌金了。”兰剑只是淡淡的扫视了对方一眼,便又将目光收了回来,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她跟对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她倒是没有想过要了对方的性命,虽然对方先前起了歹心,但现在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倒也罪不至死。

不过,这些赌场终究还是一颗毒瘤,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便是清算对方的时候。

这些赌场虽然不足为虑,但他们背后的那些权贵,可是不容小觑的,如果动了他们的利益,一个两个人还好,可是一旦让那些权贵联合起来,就有些不太好对付了。

这件事情只有从根源之上得到解决,才能够永绝后患。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很是复杂,他们只有等到一个最佳的时机,便能够将之连根拔起。

宗绪听到这里,脸色铁青一片,可是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又谈什么阻止对方。

他沉声说道:“那里面的金银,可是远超需要赔付你的赌金之数的。”

经此一事,长乐坊势必会一蹶不振,哪怕他们背后站着的人乃是蔡金,没有数年的休养,只怕长乐坊很难恢复过来。

兰剑看向对方,两眼微眯,凝声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先前可是信誓旦旦的声称,长乐坊内已经没有了多余的金银,可是那树洞里的金银,你又作何解释,依我之见,或许是你的记忆出了问题,那密室之中的金银,分明是不多不少,又何来的多余之数?”

这就算是给对方一个教训吧,如果不是她有着远超常人的感知力,只怕还真发现不了这藏匿金银的所在之处。

那颗参天古树病殃殃的,缺少了一些生机,兰剑在意识到不对劲之后,当即便过去查探,在经过一番检查之后,她竟然发现这棵四五人粗宽的古树,里面竟然是空的。

在有了这一重大发现之后,兰剑顿时眼前一亮,直接纵深一跃,来到了古树之上,开始自上而下的寻找了起来。

果不其然,在古树中部偏上的位置,果然另有玄机。

在树杈的位置,有一道不太明显的圆形裂纹,兰剑用力一拉,便将那块掩盖着入口的朽木拿开,露出了密道的庐山真面目。

而密道之下,就是密室的真正所在了。

“你……”宗绪顿时一阵气急攻心,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强盗行为,他又无能为力。

外面的入口狭小,每次只能通过一人,兰剑费了不小的力气,才终于将密室之中的那些金银,全部都取了出来。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宗绪只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这些可都是他的钱啊。

尤其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海量的金银就要落入别人的手里,宗绪表情凝固,立即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对于宗绪有些过激的情绪,兰剑不以为意。

她紧接着就要招呼几个龙影的成员,将这些金银送到外面事先就带来的几辆马车之上。

金银数量繁多,哪怕有着几辆马车,一次也根本装不下,最起码需要跑四五趟,才能够将这些金银全部都带到明月阁之中。

这样做虽然有些招摇过市,难免引起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怀疑,但龙影的人可不是吃素的,能够悄无声息跟踪龙影的人,可是少之又少的,她不认为就凭这些赌场有那个本事。

这可不是自大,而是不争的事实。

如果龙影连几个赌场都应付不了,那也就不配称之为龙影了,龙影,顾名思义,就是陛下的影子,陛下刀锋所过之处,必将留下龙影的足迹。

却在这时,在长乐坊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下一刻,只听一声厉喝:“大胆歹人,天子脚下,竟敢公然行凶,来人,快将这几个凶徒拿下。”

原来,兰剑闯入长乐坊之时,正好被外面的行人看见,那人当即意识到了什么,这才连忙报了官,差役在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便忙不迭地赶来了。

长乐坊的所靠之人可是蔡金,在他们管辖的区域出了这种事情,到时候万一上面怪罪下来,那他们势必难辞其咎。

况且,就算这里不是他们管辖的地方,但这件事情可是关系着蔡大人,虽然蔡金仍旧不可能注意到他们,但这件事情本就是他们义不容辞的分内之事,还能够跟蔡大人结个善缘,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为首的差役来势汹汹,大有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身后的一众差役也是分别紧握刀柄,只等都头一声令下,他们就迅速将眼前的歹徒擒下。

不过,当他在看到兰剑衣着华贵,英气勃发的样子,不禁让他迟疑了一下。

他混迹市井多年,眼力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比拟的,眼前的女子,明显不是普通人家的出身,敢在这里公然挑衅蔡金的,十有**不是简单之辈。

想到这里,都头心里不由暗暗叫苦,眼前这般进退两难的处境,他也只能选择避重就轻了,这姑娘的身份就算再不一般,也断然不如蔡金的权势之大。

这姑娘竟敢得罪蔡金,只怕就连其背后的家族势力,都要因此而受到牵连了。

兰剑只是淡然的扫视了这些差役一眼,然后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块金边的腰牌,上面刻画着一头猛虎,一眼看去,摄人心魄,好不威武。

那差役在看见这块腰牌的那一刹那,顿时感觉一阵头皮发麻,两腿发软,如果不是强忍着发颤的身形,他险些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对于这块腰牌,他可不感到陌生,这分明是禁卫军高层的身份象征,可是没听说过禁卫军之中,还有着女将的存在啊。

他心里感觉有些奇怪,但也不敢过问。

毕竟,这腰牌可是作不了假的,或许对方的身份,在禁卫军之中本来就是一个隐秘呢?

毕竟,他对禁卫军知之甚少,禁卫军更不可能将自身全部的底蕴都表现出来。

想到这里,他不禁恍然,怪不得对方竟敢公然挑衅蔡金,原来是有着禁卫军这一层的身份在,蔡金就算手眼通天,也渗透不到禁卫军之中。

禁卫军除了陛下之外,没有任何人具备直接调度的资格。

不过,蔡金终究还是不容小觑的,对方有着什么样的手段,也不是他这样一个小人物能够揣摩的。

总而言之,现在也就只能用“神仙打架,烦人遭殃”这句话,来形容他现在的处境了。

这种夹在两头为难的感觉,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战战兢兢,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都头,甚至都没有品级,眼前之人可是禁卫军当中的女将军,别说逮捕对方了,他现在简直恨不得撒腿就跑,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先前还是有失考虑,这件事情这般反常,只要稍微思索,便能够察觉到这件事情之中最关键的地方了,敢跟蔡金较量的,可能是寻常人吗?

现在想要明哲保身基本是已经不可能了,他已经卷入了这场漩涡,稍有不慎,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宗绪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禁有些失神,原本他在看到这些差役出现的时候,那种欣喜,可是溢于言表的,有着官府的介入,那这件事情可就好办了,对方就算再强,但也强不过朝廷,只是当他看到对方这般反常的表现之后,心又顿时沉到了谷底。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知道,这一切都跟方才兰剑亮出来的那块腰牌有关。

对于那块腰牌,宗绪并不认识,他只是一个开赌场的,还接触不到那个层面。

难道对方还有着什么特殊的身份?

以至于让这些的差役都谈之色变。

在想通这些之后,宗绪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禁回想起了先前对方的那句大放厥词。

难道果真就如对方所说,就连位高权重的蔡大人,论身份地位都不及对方吗?

宗绪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这件事情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他能够理解的能力。

“你叫什么?”兰剑又看了他一眼,突然眸光一闪,仿佛又想到了什么。

那差役满脸苦涩的说道:“小人……刘堰,方才是我看错了,这才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哦……就在前不久,我在这长乐坊下了一点注,但今日过来兑换赌注之时,却意外发现长乐坊包藏祸心,竟企图雇凶杀人,在被我揭穿之后,更是企图搪塞过去,不肯兑现赌注,他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只好亲自去取了。”兰剑微微颔首,没有深究下去。

刘堰小心翼翼的抬眸,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不远处脸色有些难看的宗绪,按理说,长乐坊的信誉,一直以来还是很不错的,应该不至于为了一点赌金而自掘坟墓吧?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这些东西也和他无关,刘堰连忙说道:“原来是这样,大人你这样做,可谓是天经地义,这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宗绪心生贪念,竟敢雇凶杀人,简直罪无可恕,小人这就依法惩办。”

他现在也就顾不得蔡金了,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快将眼前这位煞星送走,至于宗绪该如何处置,其实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如果他一直抓着不放的话,那对方势必难逃牢狱之灾。

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有着蔡金在背后虎视眈眈,如果他真那样做了,绝对会死得很惨。

所以,这件事情接下来多办也就能走个过场了。

毕竟,就算兰剑说的都是真的,但这一切毕竟都还没有发生。

“那就这样吧。”兰剑懒得再跟他们浪费唇舌,凭借着蔡金的能量,这件事情到了最后,多半也会不了了之。

不过,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她们暂时奈何不了蔡金呢?

先前兰剑不是没有动过杀心,只要蔡金死了,那一切不就都结束了吗?

但这件事情如果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凭着蔡金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如果他没有什么底牌的话,只怕早就已经死了八百次了。

不过,这样做倒也不是完全没用,关于长乐坊的卑劣行径,接下来势必会被广为流传,别说宗绪压不下这件事情,就算宗绪真有扭转局势的本事,但兰剑又岂能让他如愿以偿。

这样一来,长乐坊的名声,可就彻底的臭了。

长乐坊这般卑劣的行径,势必会让绝大多数的人都敬而远之。

虽然长乐坊是长安城内最大的赌场,但却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长乐坊不讲信誉,试问有几个人还敢来长乐坊赌钱。

他们之所以铤而走险,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不就是为了一个“利”字吗?

可是这种事情如果落到他们身上的话,那可就真是吐血三升了。

就算蔡金手段再高,但也左右不了人心,而且这种情况,哪怕长乐坊及时的做出了补救,对于长乐坊来说,也仍旧难免伤筋动骨。

甚至,经此一事,长乐坊第一赌场的位置,很快就要不保了。

别的赌场虽然处境也好不了多少,但他们最起码没有臭名昭著,更没有闹到官府之上。

刘堰闻言,顿时如蒙大赦,又接连送上几句恭维话后,这才押解着宗绪快步离开。

至于长乐坊之中,自然就任由兰剑施为了。

在出了长乐坊之后,刘堰这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先前有些难看的脸色,也随之好转了不少。

“宗绪,你们长乐坊难道不行了?”刘堰看了一眼同样脸色难看的宗绪,有些好奇的问道。

刘堰在进入长乐坊之前,兰剑便已经将那些金银全部都装箱完毕,所以他并不知道具体的数额有多少,如果让他看见那些箱子里装着的金银,应该就不会说出此言了。

在他看来,长乐坊家大业大,背后更是靠着蔡金这棵大树,可是即便有着这诸多的优势,也经不住宗绪的自取灭亡。

而且,这还能说明一个问题,如果长乐坊还仍旧兴盛的话,可犯不着为了一些金银而自掘坟墓。

一时间,刘堰脑补了很多可能,心里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宗绪有些气急道:“简直一派胡言,我们长乐坊有着蔡大人的庇护,怎么可能不行?”

刘堰奇怪道:“那你们长乐坊企图赖账的这件事情,总该是真的吧?”

听到这里,宗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知道那女子究竟押了多少注吗?你又知道那位会元的赔率又有多少!?”

宗绪的情绪逐渐有些失控,方才可是在心里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现在有了宣泄的地方,他当然不会再憋在心里。

“多……多少?”刘堰怔了怔,他对这些赌场的事情,其实知之甚少,对于那位新晋会元,倒是有所耳闻,毕竟科举的事情在长安城内沸沸扬扬,他就算是想不知道都难。

不过,至于那位会元在赌场之中的赔率究竟几何,这他就不知道了。

宗绪长叹一口气,轻轻吐出一个数字,神情颇为无奈,这可是他们长乐坊有史以来,吃过最大的一次亏了。

刘堰一听,也是不禁张大了嘴,良久之后,这才终于平息了心中的惊骇。

怪不得宗绪会冒着长乐坊臭名昭著的风险,还依旧选择铤而走险,如果换做是他,只怕会做出比宗绪更疯狂的举动,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金银。

“这件事情不会就这样罢休的。”宗绪眸光一闪,怒火毫不掩饰,不过,说到这里,他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朝着刘堰问道:“那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能让你这般忌惮?”

刘堰虽然只是个微末小吏,但平日里作威作福,如果不是那女子有着偌大的来历,刘堰可不会做出那般低的姿态。

“幸亏我当时反应迅捷,不然的话,只怕现在就不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跟你说话了。”刘堰回想起来,心里还仍旧后怕不已,那可是禁卫军之中的将军,如果他真的不开眼,那对方甚至都能够以妨碍军务之名,将他就地格杀。

谁会愿意为了他一个微末小吏而去得罪一个禁卫军的将军呢?

宗绪在得知兰剑的身份后,也是怔了怔,沉默了少许,冷哼道:“禁卫军的将军又如何,先前竟敢大放厥词,蔡大人又岂能容宵小嚣张!”

刘堰倒是没有接过话茬,而是选择了沉默,那两位都是让他感到遥不可及的存在,他现在只想明哲保身,可不想陷入这场漩涡之中,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哪怕只是得罪了其中的一位,他的下场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消消气,长乐坊你暂且是回不去了,不妨到我那里喝几杯?”刘堰提议道。

他虽然恨不得对宗绪敬而远之,但那位女将军却还在长乐坊之中,如果这个时候就把宗绪给放回去,那岂不是公然表明了自己是在欺骗对方?

所以,刘堰想都没想就打消了自己这个念头,宗绪的身份又有些特殊,他也同样不敢怠慢,仔细思索了一下,他还是选择将宗绪带回去,一起吃顿酒,那时间也就过得差不多了。

宗绪微微颔首,倒也没有让刘堰为难,对方也是迫不得已,一位禁卫军的将军,就算是他也难免有些发怵,如果不是靠着蔡金这棵大树,他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了。

至于兰剑禁卫军的身份,倒也不是假的,不仅是她,其他的梅剑,竹剑,菊剑,也都在禁卫军之中挂着名,当然了,她们并无实权,只是林诗茵为了让她们在外面办事更加的方便一些,这才给了她们禁卫军之中的身份。

兰剑足足耗费了几个时辰的时间,才终于将长乐坊之中的那些金银全部都运回明月阁内。

这时,其他的那些赌场之中的赌金,也都在陆续运回,整个明月阁,都仿佛弥漫着一股金银的气息。

第三百四十四章 沉冤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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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终究还是会给陈文和带来极大的影响,到时不仅是名誉之上的重创,而且还会因为准备不充分导致殿试之中处于劣势。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简直无异于毁人前程,陈剑儒心里的愤怒,自然可想而知。

这一件事情,在贡院之外可是掀起了轩然大波,陈文和也成为了无数人眼里的笑柄,不仅会元的位置被人抢夺了去,而且还落得这般惨状。

可以预见的是,这件事情一定会在整个长安城之中广为流传,到了那时,陈文和的声名,也势必会达到一个空前的高度。

只不过,却是污名。

不过,现在陈剑儒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件事情根本压不下去,贡院之外数以万计的人,都亲眼目睹了这件事情,他根本不可能堵住悠悠众口。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快些恢复陈文和身上的伤势,然后顺利的参加殿试。

虽然那位名叫易安的考生属实不同凡响,但这也并不代表着陈文和会比对方平庸,会试第二名,除了名望之上不及会元,但实际上并不比会元弱多少,毕竟,会元并不代表着就是状元。

只有状元,才是备受瞩目的那一个,接下来只要陈文和能够夺下状元的位置,那些不好的声名,自然能够被掩盖过去。

很快,陈文和便被他的几个护卫小心翼翼的抬着,慢慢的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不过,这件事情却并未因此而平息,方才众人因为忌惮陈剑儒叔侄的缘故,所以,自然不敢大张旗鼓的谈论这件事情。

但等到陈剑儒叔侄离开之后,他们就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及,开始对方才的那一幕探讨了起来。

对此,易安跟燕赤霞两人,也只是看热闹的心态,易安也没有想到陈文和竟然把自己也给记恨上了。

不过,他就算是知道了,心中多半也会不以为意,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陈文和,哪怕是放眼整个朝堂之上,还没有出现能够引起他重视的人。

甚至,易安还会送他一句“胸襟狭小,难成大事”的评判。

燕赤霞看着易安并没有太大波动的情绪,心里不免有些奇怪,看那些考中的人,哪怕只是排名末尾,都能激动的难以遏制,可是易安却仿佛熟视无睹,仿佛这件事情不存在一般,他忍不住奇怪的问道:“易兄,难道你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易安沉吟了少许,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总不能跟对方说,他志不在此吧。

就算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但也最好不要表现出来。

于是只好这样说道:“惊喜自然还是有的,毕竟是自己苦读许久的成果,不过,这种事情还是平常心对待就好,还是先前那句话,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无用,可能是这样想的缘故,当这件事情真正到来之时,心里的惊喜也就随之冲散了许多。”

燕赤霞一听,顿时有些意外,但又觉得易安的这番说辞不是不无道理,于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便不再深究这个问题了。

“不说这些了,易兄你能够不负众望的夺得会元的位置,这可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不妨我们今晚就在镇国武馆之中设宴,以示庆祝。”燕赤霞对于易安能够拔得头筹这件事情,心里也是很重视的。

“现在才只是会试结束,还不值得这般大张旗鼓的庆祝,不妨等到殿试之后,等到最后的结果,然后再谈这些也不迟。”易安倒也没有拒绝,只是现在庆祝还是有些为时过早了。

燕赤霞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拒绝,在他看来,这件事情是完全值得庆祝的,只不过,这件事情还是得遵循易安的自愿。

……

那数家开设赌局的赌场,在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脸上的惊喜,可谓是溢于言表。

这样一来,他们能够得到的利益,可就不止眼前的这些了。

他们粗略估测,众人押在陈文和身上的赌金,最起码占据了所有赌金之中的六成之上,他们势必能够赚的盆满钵满。

说起来,他们还真的需要感激陈文和,如果不是有着陈文和的失利,那他们也就不会得到眼前这偌大的利益了。

只是当他们在得知会元的名头,落入到了一个声名不显的人身上,这让他们不禁心生疑惑。这易安究竟是何许人也,对方就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只不过,他们为何感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呢?

这是赌场的管事之人,在得知这件事情之时,都会忍不住生出的念头。

他们在经过进一步的求证之后,顿时傻眼了,甚至就连呼吸都感觉有些困难。

他们惊奇的发现,在自己赌场的账目之上,竟然出现了大额押注在易安身上的赌金,对于这件事情,他们其实并不陌生,毕竟,先前在他们看来,对方简直就是来给他们送钱的,但对于易安这个名字,却是很少有人能够记在心里。

而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易安的赔率,让他们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尤其是押注的赌金数额之大,在翻了数倍之后,可就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数字了。

如果真的按照赔率去赔付,那对于赌场来说,可就是伤筋动骨了。

非但搭上这一次赌局赚取的所有都还远远不够,甚至还需要拿出这些年赌场积攒的底蕴,才能够勉强补上这个数字的缺口。

想到这里,不少人甚至都生出了抛下赌场跑路的心思。

等换一个地方,他们大不了再重新开设一个赌场,只需要数年的经营,便能够恢复在长安之时的盛况。

甚至有的人,还生出了雇凶杀人的打算,只要先前那个下赌注的人死了,那他们赌场的危机,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至于拒不承认,这个应对之法,他们倒是没有想过,即便这样可行,他们也不敢这样做,对于一个赌场来说,信誉至关重要。

如果失去了信誉,那谁还敢去他们赌场去玩,到了那时,可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况且,能够轻而易举就拿出那么大一笔赌金的人,身份势必也不会是简单之辈,这件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善了的。

因此,他们十之八九都会在跑路跟雇凶杀人这两条路之上做出选择,甚至倾向于后者的,更是占据了大多数,这赌场可是他们多年的心血,一时间想要舍弃,心里不免有些难以割舍。

可是杀了对方的话,可就真是一劳永逸了。

就算请一位入流的武者前去刺杀,也用不了多少银子。

再往坏了想,如果到时候暴露,他们的背后之人,也能轻而易举的将这件事情压下。

在长安城中,基本有头有脸的赌场,都会寻求达官显贵的庇护,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们又何尝愿意将赌场一半之上的红利拱手让人,在很多人的眼里,他们就是一块肥肉,每天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恨不得马上将他们一口吞下。

在寻常百姓的眼里,他们或许是凶神恶煞的,但在权势面前,他们就犹如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不过,有了权贵的庇护之后,他们的处境可就大不一样了,不仅先前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消失了,而且附近的差役,也会对他们的一些手段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反观那些权贵,他们付出的代价,也只是一个虚幻的名头,对于这种事情,无论是赌场的人,还是那些权贵,都不可能直接将庇护之事对外宣称,平日里那些赌场的人用他们的名头作威作福,他们都不会管,可是一旦生出危及他们自身的事端,那他们便随时可以置身事外。

赌场一方也深知这一点,但他们却别无选择,不过,能让那些权贵都感到忌惮的事情,他们还没有遇到过,大多的时候,他们也是借着那些权贵的名头来震慑一下宵小之辈,在必要的时候,那些权贵也会酌情考虑出手。

这倒是有一种“扯着虎皮做大旗”的感觉。

……

长乐坊乃是整个长安城最大的赌场,其背后更是靠着蔡金这棵大树,其势力更是达到了赌场能够达到的前所未有的高度,甚至差役见了长乐坊的人,都要笑脸相迎。

由此可见,蔡金凶名能够带来的偌大影响。

对于长乐坊,兰剑当然不会放过,而且还特意进行了一番特殊的照顾。

虽然长乐坊家大势大,但也经不起这般恐怖的赔付数额,就算他们愿意赔付,只怕他们身后的蔡金也会不乐意,到时候惹怒了他们背后的这棵大树,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所以,哪怕是不为了自身的利益考虑,他们也不得不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了。

长乐坊管事宗绪用力的握了一下拳头,轻轻的吐出了一口长气,心情稍微舒缓了一些,沉声道:“那押注人的身份,你可调查清楚了?”

“还没有,但我已经尽力去找了。”

宗绪沉默了少许,倒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难免有些失望,毕竟长安城这么大,想要找一个人,简直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现在又是会试之际,长安城内更是鱼龙混杂,如果不是知道确切的来历,他们基本没有找到对方的可能。

在长乐坊押注之后,除了会记录一下押注人的姓名之外,还会开出一张押注的凭证,只有带着长乐坊的凭证,才能够得到赔付的赌金,不仅是长乐坊,任何一家赌场,也都是只认凭证不认人。

所以,接下来他们只需要杀人夺得凭证,那这件事情便能够高枕无忧了。

“近期你就在外面盯着,无论如何,也都不能让对方进来,一旦对方出现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宗绪吩咐了一句,这件事情就算是当街强抢,也在所不惜。

做完这些还不够,接下来他还需要买通附近的差役,到时候,他们也能在杀人之后轻易脱身。

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清冷声音突然响起,让宗绪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哦……是嘛?只怕你们没有这个机会了。”

“阁下是谁?闯入长乐坊,又是所为何事?”宗绪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对方能够长驱直入,外面那些看守赌场的成员,十有八九是出事了,不然的话,对方不可能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这里。

不过,他心里更多的还是意外,要知道,庇护长乐坊的人可是蔡金,对方究竟是哪来的勇气,竟敢来挑衅长乐坊呢?

或许,是不知者无畏?

“哈哈,你们方才不是正在讨论应该如何对付我吗?怎么现在又装起了糊涂。”兰剑冷声一笑,这些人卑鄙无耻,还果真犹如陛下猜测的一般无二,等放榜之后,这些赌场十有八九会选择赖账,甚至狠下杀手。

所以,对于这些赌场,就由不得她不慎重对待了。

如果是一般的赌场,还不必她亲自出手,一些普通的龙影成员,便足够胜任这件事情了,每一个龙影的成员,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存在,根据每个赌场实力强弱的不同,她应对的力度,也会有所不同。

就比如这长乐坊,乃是整个长安城内最大的赌场,虽然龙影的成员也一样能够对付,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件事情还是亲力亲为比较好。

宗绪闻言,脸色顿时一变,转瞬之间,他想了很多,甚至还动了杀心,只不过,他考虑了少许,还是暂且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对方分明是有备而来,而且出入长乐坊犹入无人之境,这就说明了跟在对方身边的那几个人,并非简单之辈。

这一次,随兰剑一同前来的龙影成员,除了一名筑基境的修士之外,还有两名后天境的武者。

虽然只是对付一个赌场,这样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但为了防止变故的发生,兰剑还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第三百四十五章 弹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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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圻雄,散修,这些年杀人夺宝,巧取豪夺的事情,可是做了不少,这些年,异人府也一直都在找你,只是你生性狡猾,这才一直逍遥法外,仍旧一意孤行,犯下了不少滔天大罪,却不曾想到,今日你竟自投罗网。”刘步荣在查清楚苏圻雄的身份之时,心里也是惊讶的无以复加。

这苏圻雄还真是胆大妄为,这些年杀人夺宝也就罢了,竟然还跟摩罗教有着勾结,这样的人,可没有留着的道理。

苏圻雄听到这里,脸上顿时面如死灰,刘步荣能够一语叫破他的身份,势必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他现在就算抵赖,也只是枉费心机。

对于苏圻雄的身份,其实并不难求证,基本异人府的每一个通缉之人,都有着一副画像,以及一些重要的身份信息。

在这些东西的比对之下,他的身份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良久之后,苏圻雄这才将目光转向刘步荣,满脸复杂的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有句话说得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就凭你先前的所作所为,便已经是死路一条,更何况你还勾结了摩罗教,这便又是罪加一等。”刘步荣缓缓的说道。

他每说一个字,苏圻雄的脸色就更难看几分,虽然心里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跟猜到的心情,可是大不一样的。

一时间,苏圻雄只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仿佛失去了光彩。

“我这里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只要你肯答应放我一条生路,关于这件事情,我势必会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你,我向你保证,这件事情对于你们来说,绝对物超所值。”苏圻雄眸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朝着刘步荣说道。

他能走到今天,所有的一切全都来之不易,死亡便意味着一切的终结,他的全部也都将付诸东流。

苏圻雄当然不会甘心,想到这里,他心中对于孟凡茂的恨意更甚,简直恨不得将其扒皮抽骨,碎尸万段,方可解心头之恨。

刘步荣诧异的看了苏圻雄一眼,看着对方脸上不似作伪的样子,他沉吟了少许,道:“你不妨先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如果真如你所言,对你网开一面,也不是不无可能。”

“大人说笑了,我可以向大人你保证,这件事情你们是绝对不会后悔的。”苏圻雄心里冷笑一声,对方摆明了就是想空手套白狼,只有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他接下来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那好吧,我对你口中的这件事情,还没有到达热衷的程度,你如果不愿意说,那我也不会勉强你,那这件事情,就永远的烂在你的心里好了。”刘步荣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

尤其是在对方方寸大乱的时候,欲情故纵还是很有效的。

“不,大人不妨且听我一言,然后再下定论也不迟。”苏圻雄没有等着刘步荣同意,便又紧接着说道:“我这里有一件关于摩罗教的隐秘,不知你可感兴趣?”

刘步荣眼睛微眯,如果是这件事情的话,苏圻雄确实具备了跟他谈条件的资格,只不过,他却不能表现得太过热衷,否则的话,接下来可就要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

“既然你都说这件事情是隐秘了,那这件事情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刘步荣狐疑道。

对方的那点胆色,可不像是敢深入摩罗教的样子。

“这件事情可是孟凡茂曾经亲口跟我说的,千真万确。”苏圻雄坚定的说道。

刘步荣闻言,不禁沉吟了少许,这让苏圻雄顿时有些心急如焚。

按理说,这件事情对于异人府百利无一害,对方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是现在看到刘步荣这般模样,让他的心里顿时有些没底。

“只要你所言不虚,放你一条生路,也不是不可以。”刘步荣显得有些为难。

“好,我相信大名鼎鼎的异人府不会出尔反尔。”苏圻雄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现在也就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不过话说回来,异人府终究不似摩罗教那般的阴险卑鄙,只要是异人府答应了的事情,基本都是言出必行的。

异人府的可信度,其实还是很高的,所以,他倒也不是特别担心异人府会卸磨杀驴。

“现在总可以说了吧,你究竟知道了摩罗教的什么隐秘?”刘步荣虽然没有把迫不及待表现出来,但还是忍不住催促了一下。

苏圻雄顿了一下,昔日的过往,逐渐的在他的脑海中浮现,这件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数十年的时间,但直到现在,他还仍旧记忆犹新。

只听苏圻雄回忆道:“这件事情还是发生在数十年之前,那时我跟孟凡茂还都是归元境,你也知道,我们散修本来就是在夹缝中生存,想要提升实力,就要不择手段的争夺资源,在天山有天材地宝出世,我闻讯而至,可是等我到了的时候,那株天材地宝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我当然心有不甘,就在我暗自苦恼之际,恰巧遇到了跟我一般遭遇的孟凡茂,当时我们一拍即合,在二人的合力之下,成功得到了那株天材地宝,在二人平分之后,因为开心的缘故,我们便坐在一起开怀畅饮,至于有关于摩罗教的隐秘,真是孟凡茂在酒醉之时,不小心说漏嘴的。”

“那时的孟凡茂,也是才刚加入摩罗教没有多久,据他透露,摩罗教的总教附近,藏着一个惊天的隐秘,至于那里面究竟是什么,孟凡茂还没有知道的资格,但孟凡茂却发现,每隔几个月,便会有摩罗教的教众,在全国各地,搜集至阴至阳的童男童女,然后被送入那个地方。”

“这般伤天害理的手段,简直人神共愤,我苏圻雄虽然杀人夺宝,但也只是为了生存,不到迫不得已,我也只是为了夺宝,而不会狠下杀手,可是摩罗教却无恶不作,种种行径让人望而生寒。”

“只怕这才只是摩罗教的冰山一角,跟摩罗教的那些手段比起来,我的那些所作所为,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刘步荣听完眉头皱了皱,这件事情可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严重许多,对方的这般举动,十有八九是在修炼什么邪法,童男童女,本身就夹杂着一缕先天之气,而且又是至阴至阳,这就能说明很多的问题了。

不过,最让他头疼的是,这件事情发生在数十年前,这也就是说,摩罗教有极大的可能已经阴谋得逞了。

苏圻雄的这个消息,虽然不能说是没用,但对他眼下来说,就算是知道了,也只能干着急。

毕竟,他们就连摩罗教总教在哪都不知道,而且就眼下摩罗教分舵表现出的实力来看,摩罗总教势必隐藏着难以想象的实力,虽然不想承认,但摩罗教的实力,确实要强出异人府不止一筹。

这件事情归根结底,还是异人府的实力不够,如果异人府有着扭转乾坤的实力,那摩罗教就算有再多的阴谋,也只是虚妄。

“怎么样,我这个消息,对你们异人府来说,应该是至关重要的吧?”苏圻雄眸光一闪,看着对方凝重的表情,他就知道这件事情给对方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摩罗教十有八九是在酝酿着什么骇人的阴谋,如果这件事情得不到及时的应对,那接下来异人府势必会深受其乱,甚至这件事情还会危及整个雁北王朝。

所以,异人府应该庆幸,他竟然听信孟凡茂的鬼话,折损在了异人府的手里。

“虽然这件事情对我们目前来说起不到作用,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方才答应你的,我自然不会食言,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接下来你就舍弃一身修为,在异人府度过余生吧。”刘步荣沉吟了少许,苏圻雄罪大恶极,如果这次放过他,对方势必会成为一个祸患。

苏圻雄跟段无涯不同,他的危害远不如后者那么大,倒也用不着斩草除根,只要废除了他的修为,这件事情便万无一失了。

“你耍赖!”苏圻雄闻言,顿时有些傻眼了,他现在的处境就犹如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哈哈,我先前只是答应了饶你的性命,但又没说要放过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就凭你先前犯下的那些罪孽,我可能让你逍遥法外吗?”刘步荣微微一笑,对于处置苏圻雄这件事情,他虽然可以稍加变通,但却没有权利饶恕对方的罪孽。

苏圻雄所犯之罪,本来是必死无疑的,他能够网开一面,就已经是做出了最大的让步,想要让他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那是断然没有可能的,哪怕是不要知道关于摩罗教的隐秘,他也不能跟对方妥协。

苏圻雄有些哑口无言,但心里还是怒火中烧,如果不是忌惮异人府,他早就忍不住将对方碎尸万段了,区区一个后天境,他弹指可灭。

没有再理会苏圻雄的情绪,他之所以来这里,也是为了顺便判决一下对方。

只是没想到的是,竟然还有一个意外之喜。

对于这般判决,苏圻雄根本没反抗的余地,接下来便会有人前来对苏圻雄执行判决。

至于摩罗教那些残存的教众,也在同一时间在万通镖局之内被处决。

至于万通镖局,经此一事,算是彻底的暴露了,如果仍旧开设下去,接下来十有八九会遭到来自摩罗教的报复。

所以,倒不如从最开始便让对方无从入手。

“多谢各位出手相助了,如果不是各位鼎力相助,只怕这次剿灭摩罗教也不会有这般顺利。”刘步荣朝着宫中的诸位供奉拱手道。

虽然这些供奉能来帮他,乃是陛下的功劳,但这些供奉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是不能否认的。

“刘副府主客气了,对付摩罗教本来就是我们当仁不让的事情,感谢的话不必多说,说不定我们以后还有求助于异人府的时候呢。”一位供奉笑着点点头,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分内之事,而且还能够得到异人府的友情,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我们都是为了雁北王朝,理应同心协力。”刘步荣笑着说道。

又跟对方客套了一会,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就在众人临走之际,刘步荣连忙朝着玄冥子叫道:“玄冥道长,请留步。”

玄冥子有些诧异的问道:“不知刘副府主还有何事?”

他的师弟虽然是异人府的府主,但他其实跟异人府的人并不熟络,最多也就是有过几面之缘。

至于刘步荣,他们之间更是素无往来。

刘步荣顿了一下,开始将方才苏圻雄所言,原原本本的转述了出来。

这件事情他们虽然暂时无能为力,但毕竟事关重大,玄冥子见多识广,又是日游之境的强者,或许,对方能够知道更多的东西也说不定。

说到底,他终究只是一个武者,对于仙道之上的事情,也只是一知半解,远不如玄冥子这样的仙道高人知道的多。

“什么!”玄阳子一听,不禁为之一愣,正犹如刘步荣先前猜测的一般,摩罗教之中势必有人在修炼有违天和的邪法。

如果不能及时制止,这件事情势必危害无穷,到时候只怕将无人再能挡住摩罗教。

只是,当他在听到这件事情乃是数十年之前的事情后,脸色不禁大变,数十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太多的事情,只是为何摩罗教直到现在都没有表现出来,这让他有些想不通。

“这件事情哪怕已经过去了数十年,也仍旧不能掉以轻心,我们务必提前做好防范,这才不至于在危难来临之际束手无策。”玄冥子沉吟了少许,如果对待这件事情不以为意,他们将来势必会深受其害。

刘步荣有些无奈的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这件事情我会着手调查的。”

第三百四十六章 配合

这件事的关键,还是在那些受害人的身上,至于这些差役,倒是无关紧要了。

如果这些差役实在不肯配合,宋祯焕也早已经想好了对策,他只需要将斩草除根,反正刑部是不缺差役的,只需要让一些别的差役,顶替这些人的身份。

那对方接下来只需要按照他的要求行事,那这件事情也是天衣无缝的。

不过,那些百姓却是替代不了的,他接下来也只能尽量的打消那些百姓心里的抵触,然后全力的配合他。

“冤枉啊大人,我们一直以来都对刑部忠心耿耿,又怎么可能做出背叛刑部这般人神共愤的事情呢?还请大人明察,我们断然没有存有二心。”对于宋祯焕的质问,他们也就只能矢口否认了。

他们也不确定这究竟是不是对方的试探,但在他们看来,这件事情乃是试探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看来,你们是打算誓死不认了,那好,本官就成全你们,你们既然不准备配合,那就不用配合了,就凭背叛刑部这一条,就足够你们死一万次了,你们可要听清楚了,本官之所以说出方才那番话,就当然不可能是信口开河,更不是无凭无据,甚至换句话说,对于这件事情,你们承认了也罢,本官还会酌情处理,反之,你们不妨多为自己的亲属考虑一下。”宋祯焕眸中凶光一闪,他这番话可不是说着玩的,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他们再把握不住,那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们如果愿意配合还好,这样毕竟能够为他们省去许多的麻烦,如果不愿意的话,那他们也不是唯一,接下来无非就是稍微麻烦一些,但也不是什么办不到的大事。

那些差役闻言,顿时慌了神,宋祯焕这番话,可不像是说假的样子。

而且,宋祯焕这类位高权重的权贵,虽然称不上是一言九鼎,但在这件事情上,还是不会说假的。

如果仍旧只是试探的话,那万一他们仍旧选择死不松口,那宋祯焕如若不处置他们,那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

除此之外,宋祯焕更是用他们的亲属来威胁他们,如果他们再誓死顽抗下去,那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他们不能赌,也不敢赌,他们终究不是那种对亲属的死活于不顾的那种薄情寡义之人。

这些差役在沉默了少许之后,便有做出了选择的人。

“大人,这件事情是我错了,还请大人千万不要为难我的妻儿,接下来大人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本官向来都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不为难你的亲属,就断然不会欺骗于你。”宋祯焕叫了一声好,那些亲属都是无关紧要的,他也没有闲心前去特意针对那些普通人。

剩下的那些差役见状,不禁愣了愣,便争先恐后的迅速表态,反正已经有人打算妥协,对方在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那他们可就彻底的失去价值了。

到了那时,只怕对方还会迁怒到他们亲属的身上。

……

想到这里,陈文和的心里又有些委屈,这些赌徒简直欺人太甚,他们输了关他何事,又不是他逼着他们去赌的,就算这些赌徒赢了,他也得不到一点好处,可是输了的话,这些赌徒却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不过,陈文和却也没有试图去跟对方讲道理,这些人都完全失去了理智,就算这件事情跟他无关,这些赌徒也只能将满腔的怒火,全部都撒到他的身上。

看着眼前这些虎视眈眈的赌徒,陈文和顿了一下,继续朗声说道:“这件事情虽然跟我无关,但我又不忍看到大家流离失所,所以,但凡是参加了赌局的,都可以到陈家去领一两银子,以解燃眉之急。”

陈文和心中颇为不爽,虽然只是一两的银子,但这里可是有着最起码数千人,甚至更多,这些数字全部加起来,就是一个可怕的数字了,几千两银子虽然对于偌大的陈家来说不算什么,但这件事情属实让他有些憋屈。

而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都是因为那个名叫易安的考生,对方不仅抢了他会元的位置,而且还致使他陷入了这般不利的处境,相较于这些可恶的赌徒,易安才是他最应该痛恨的人。

来不及多想这些,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快些摆脱眼前这些可恶的赌徒。

陈文和话音刚落的时候,场上先是宁静了片刻,但紧接其后的却是此起彼伏的谩骂声。

“一两银子,打发要饭的呢?”

“如果你给不了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那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到时候闹到了陈大人的府上,可就不好了。”

“反正我们的身家性命都全部赔进去了,我们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别说是陈尚书,哪怕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们也不会妥协。”

他们先前的赌金,可不是区区一两那么简单,少的有几十两,多的甚至几百两,乃至上千两都有,一两银子跟他们的损失比起来,简直太微不足道了。

他们虽然不奢望陈文和能够全部赔偿他们的损失,但也不可能是一两银子能够了事的。

听着这些人的威胁,陈文和心里简直怒火中烧,他算看明白了,这些人简直就是一群喂不饱的饿狼,他就算许诺更大的利益,这些人到时候也势必会得不到满足。

只听陈文和怒斥道:“你们简直就是得寸进尺,欺人太甚,如果你们再这样胡搅蛮缠下去,可就一两银子也没有了,如果你们执意将事情闹大,我陈文和也不怕你们,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因为你们自己利欲熏心,又与我何干!?”

说到这里,陈文和忽然话锋一转,冷冷声道:“如果你们仍旧一意孤行,那官府可不是摆设,你们不是家破人亡了吗?那牢狱之中,对你们来说倒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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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一切就绪

在搞定这些差役之后,事情当然还没有结束,那位礼部姓吕的,十有八九是陈剑儒推出来的替罪羊,但宋祯焕又岂能让他如愿。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他的亲信去做的,如果走漏了风声,那一切可就大事不妙了,就算不是功败垂成,也势必会让他占据的优势大打折扣。

接下来,就是将这件事情散布出去,他要的就是陈剑儒臭名远扬,百姓大多都是愚昧的,听风就是雨,他们甚至都不会考虑事情的真伪。

但宋祯焕也不指望所有人都能够相信,他只需要将陈剑儒推向风口浪尖,这样就足够了。

做完这件事情,宋祯焕这才又来到大牢之中,至于那些大小官吏,脸色都有些难看,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在那些差役招供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了。

他们的失职之罪是毋庸置疑了,只是宋祯焕究竟会不会重罚,他们的心里也没底。

不过,直到步入了刑部大牢,宋祯焕也没有提及这件事情,但他们的心里可没有一点轻松。

究竟要杀要剐,你倒是给个痛快话啊。

对于这些人官吏的腹诽,宋祯焕并不知情,他直接轻车熟路的几步来到了关押那些百姓的大牢外。

“将牢门打开。”

那些小吏闻言,不敢有丝毫迟疑,连忙将前面的大牢打开。

那些百姓就犹如梦幻一般,只听宋祯焕接着说道:“关于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本官已经彻查清楚,这一切都是礼部尚书陈剑儒的阴谋,就连我们刑部,也都被对方给利用了,但这件事情毕竟是我们刑部的失察,这才让那些差役,跟对方暗中勾结了起来,做出了如此令人发指的事情,对此,本官深表歉意,但事已至此,本官也只能做到尽力的补救,不让奸人得逞。”

那些人闻言,做出的反应不是大喜过望,而是陷入了呆愣,这件事情给他们带来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一时间让他们有些反应不过来,足足过了一会,他们才确信这一切都不是做梦。

原本他们心里对于这件事情是不抱有希望的,但事情就是这般的出乎意料。

紧接着,不少人都毫不吝啬的送上了自己的赞扬,简直把宋祯焕夸成了青天在世。

宋祯焕听到这里,脸色不禁一红,他虽然不是众人眼中的青天,但这番话他还是很受用的。

“大家言重了,这些本来就是本官的分内之事,为大家主持公道,更是义不容辞。”

说到这里,宋祯焕忽然话音一转,沉声道:“不过,陈剑儒目无王法,这般卑劣行径,绝对不能姑息。”

那些人一听,眼底的喜色顿时更甚了。

对于陈剑儒,他们可谓是恨之入骨。

他们先前命悬一线,如果不是宋祯焕的出现,那他们接下来势必十死无生。

这抄家灭族的仇怨,可不是能够轻易就揭过去的。

哪怕对方是位高权重的礼部尚书,他们也咽不下这口气。

宋祯焕迟疑了一下,有些为难的说道:“不过……”

“大人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那人愣了愣,生怕宋祯焕会反悔,如果宋祯焕都选择避其锋芒,那他们接下来就算能够洗脱冤屈,但也报仇无望了。

他们的微薄力量,只怕都撼动不了对方分毫。

宋祯焕叹息一声,颇为无奈的说道:“你们也知道,陈剑儒卑鄙无耻,并不好对付,除此之外,对方更是位高权重,在官职之上跟本官不相上下,哪怕这件事情证据确凿,只怕对方也会有脱身的手段,对待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务必要慎重,只有步步为营,让对方避无可避,我们才能将其绳之于法。”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接下来,有着你们的全力配合,这件事情势必能够事半功倍。”

那些人闻言,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这本就是他们当仁不让,义不容辞的事情。

宋祯焕这才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计划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顺利许多。

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只欠东风。

与此同时,他先前派出去散播言论的人,也成功的返回。

对于这件事情的经过,他没有做出太大的改变,对于宗绪的这番说辞,兰剑不禁嗤之以鼻,这十有八九又是对方的权宜之计,接下来势必又在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

不过,任何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都只是虚妄。

她虽然不怕,但这些麻烦还是能免则免,对付这些赌场,就要动用一些非常手段,如果按照规矩来,耽搁了时间不说,这些赌场也势必会花样百出。

就在宗绪以为对方就要答应的时候,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他有些傻眼。

“如果你不想丢掉性命的话,我劝你还是收起你的那些小伎俩,至于长乐坊究竟有没有银子,你的心里比谁都清楚。”

一个偌大的赌场,怎么可能没有银子,那些明面之上的银子,可根本不够维持长乐坊最基本的运转,那些银子十有八九是被对方给藏匿了起来,至于究竟藏在了哪里,他虽然不知道,但这却难不倒她。

对方就算藏的再隐秘,也总归不可能出了赌场的范畴。

当然了,她倒也用不着掘地三尺,赌场能够隐藏东西的地方,本来就是有限的,她接下来只需要花费一点时间一一排除,相信还是不难找到的。

宗绪的心,沉了下去。

对方简直油盐不进,不过,对于自己藏匿金银的地方,他还是很有把握不被发现的。

……

宗绪几人等了没一会,便听得一声清脆的长剑出鞘声响起。

“锵”

宗绪连忙将目光转向了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脸上有些难以置信,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他藏匿金银的所在。

他心里当即暗道不妙,只是身体正被禁锢着,哪怕是向前挪动一步,都成了一种奢望。

不知过了多久,宗绪都在恍惚之中度过,直到兰剑来到他的近前。

第三百四十八章 成事不足

蔡金点点头,对于宋祯焕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他还是很满意的,对策如何暂且不论,最起码,对方不是等待着他的吩咐,自己选择无动于衷。

宋祯焕组织了一下语言,认真的将关于陈剑儒如何栽赃嫁祸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

至于他的对策,他还没有来得及讲,就被蔡金打断了。

蔡金连忙问道:“这件事情可属实?”

如果这一切都千真万确的话,那可就太好了。

他原本的对策,其实并不怎么完善,毕竟是欲加之罪,就算有了切入点,也称不上是万无一失。

不过,现在有了这件事情,那他们的优势可就极大的增加了。

除此之外,这件事情又是证据确凿的事情,他们甚至都不需要做太多,接下来有着他们的推波助澜,势必能够将对方置于死地。

“大人,这件事情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宋祯焕说完这些,又紧接着将他的那些布置悉数道来。

蔡金听完,脸上也是不禁浮现出一抹喜色,宋祯焕倒是一个可造之材,这件事情可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如果是左仕长那个蠢货的话,就算侥幸知道了这件事情,也多半会打草惊蛇,让他们错失良机。

再反观宋祯焕的这一系列举措,可谓是心思缜密,就算做不到天衣无缝,但用来对付陈剑儒,却是绰绰有余。

“很好,这件事情就全权交给你了,胡德庸那老贼,也不是简单之辈,你可务必要小心为上,莫要着了对方的道。”蔡金赞许的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交给宋祯焕来办,他还是放心的。

他的阵营之中,能够独当一面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想到这里,蔡金的心里不禁略感无奈。

至于胡德庸却是朝堂之上让他这些年感到最难缠的对手,就连在他之前的那一位首辅,也都轻易被他踩在了脚下,沦为了阶下囚。

胡德庸背后的仙门让他颇为忌惮是不假,但他却从来都没有小觑过对方。

如果胡德庸真没本事,那也就不可能跟他对峙到现在了。

就算有着再强的助力,如果是一团烂泥的话,那也是扶不上墙的。

对于这句话,蔡金可是深有体会。

……

翌日一早,陈剑儒还未请来,就见下人火急火燎的来到了他的房门之外,一脸急切的说道:“大人,大事不好了。”

陈剑儒被惊醒之后,直接翻身而起,心里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

“怎么了,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这般大惊小怪。”

“大人,现在整个长安城,都在疯传大人你目无王法,草菅人命……用不了多久,只怕这件事情就会闹得满城皆知……而且那些百姓还说了许多对大人不敬的话。”下人有些怯生生的说道。

他已经可以预见到陈剑儒接下来的雷霆之怒了。

说完这句话,他的身形甚至还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生怕陈剑儒会迁怒于他。

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下人,甚至性命都是陈家的,陈剑儒就连数十条无辜的百姓都能狠下杀手,如果对他心生不喜,那他接下来的下场,可就不容乐观了。

至于外面正在疯传的那些风言风语,他相信十有八九是真的,这些事情,其实还是很容易判断的,只要是明眼人都能一眼看出来其中的问题。

听到这里,陈剑儒已是脸色大变,额头之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过了许久,他才面色铁青的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那下人不敢怠慢,连忙将他了解到的所有事情都尽数讲来。

听完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陈剑儒不禁眉头紧皱。

这件事情,远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严重许多,接下来势必会让他本就处于弱势的处境更加的不妙。

至于背后推波助澜的人究竟是谁,现在已经毋庸置疑了。

除了蔡金一党,谁还会这般处心积虑的针对他。

尤其是眼下这个风口浪尖,对方势必会抓准一切机会,将他置于死地。

接下来要如何化解这个危机,他一时间也毫无头绪。

更重要的是,这些事情都是他的所作所为,可不是对方虚构的事情。

对方说出这番话,十有八九是掌控了一些证据。

想到这里,陈剑儒顿时头疼不已,现在一切的关键,就要看对方究竟掌握了他多少的罪证了。

如果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证据,那对方可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反之,那他接下来的处境,可就岌岌可危了。

一旦到了那时,只怕就算是胡德庸也都保不住他。

不过,现在多想无益,接下来的当务之急,乃是迅速的做出对策,否则的话,一步错,步步错,一旦给了对方可乘之机,那就是将自己置于不妙的处境。

很快,陈剑儒便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这件事情还是他太过冲动了,这才给对方留下了致命的把柄。

说白了,当时还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这才酿成大祸。

胡德庸在得知这个消息之时,脸色也是顿时僵了僵,险些忍不住破口大骂,陈剑儒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件事情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接下来再跟蔡金对上,他们可就是必败无疑的局面了。

这件事情的发生,间接的导致了他先前的布置,全都功亏一篑。

他正准备实施的那些布置,不是行不通,而是在发生了这档子事情之后,就注定了失败,现在陈剑儒的危机,已经不再是泄露会试机密的这件事情了。

甚至,泄露会试的机密,跟陈剑儒草菅人命比起来,还要严重许多。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一时间让胡德庸有些一筹莫展,对于自己的那位老对头,他可谓是了如指掌。

如果不出意外,对方为了以免夜长梦多,他们真正的危机就会接踵而至。

对方凌厉的攻势,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甚至就连一些斥责的话,到了嘴边,也化作了一声长叹,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第三百四十九章 发难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寻求补救的办法。

如果他没有猜错,明日的朝会之上,就是蔡金向他们发难的时候。

对于这件事情,他们还需要从长计议,不能立即做出对策,他们现在可经不起差错了,一个不慎,就会弄巧成拙。

这件事情终究还是来得太突然了,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过来。

“关于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你都要死不承认,接下来的事情,就全都交给我吧,如果还是行不通,我们也就只好拉一只替罪羊出来了。”胡德庸沉默了少许,这才颇为无奈的说道。

幸亏陈剑儒还没有蠢到家,这件事情并没有亲力亲为,而是交给了下属去办,这样一来,他们便能够顺势将一切的罪责,全部都推到对方的身上。

不过,这也只是下策,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他并不准备这样做。

对于胡德庸的话,陈剑儒当然不会有什么异议,直到现在,他心里的惊慌,这才平复了许多。

……

与此同时,林诗茵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件事情,长安城内但凡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可都瞒不过他的眼睛,龙影除了是她手中的一把刀之外,也同样是一双无形的眼睛,能让她看到许多看不到的罪恶。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让蔡金有些怒火中烧,他安插在明月阁外面的探子,竟然无一例外都被对方发现,渺无音讯。

那些探子究竟发生了什么,已经显而易见。

无奈之下,蔡金也只好暂且压下了对明月阁的查探,接二连三的损失,让他都不禁感到有些肉疼。

一个小小的长乐坊,本来不值得他这般上心,哪怕长乐坊每年送来的红利,乃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但那是在常人眼里,对他来说,哪怕是没有长乐坊,对他也造不成什么影响。

到了他这个层面,钱财几乎只是一个数字,他已不再热衷于这些。

但对方这样做,无疑是不将他放在眼里,无论对方是谁,他都咽不下这口气。

……

至于兰剑那边,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这件事情终究还是有些冒险的成分,但跟得到的相比,这些风险也就不算什么了,龙影的存在,属于一把无形的利刃,如果暴露于众,那效果势必会大打折扣。

所以,兰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求龙影新的安置之处。

当然了,现在还不是将龙影的成员撤走的时候,待时机成熟,等这些金银运回皇宫,她才能够真正的舍弃明月阁。

以免节外生枝,兰剑就将明月阁的一切事宜,全部都交给了龙影,毕竟,她的身份有些特殊,认识她的人也不在少数,那些人能够猜到她的身份是一回事,但亲眼见到却又是另一回事。

除此之外,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林诗茵还特意请了一位夜游境的供奉,前来支援明月阁。

至于日游之境的强者,林诗茵并不觉得蔡金能有这个本事请来,哪怕是夜游境,她也是尽可能的高估了对方。

况且,这件事情还不值得蔡金付出这诸多的代价。

至于别人,那就更不可能了。

事实上,蔡金只是派出了几个后天境的武者,在分析利弊之后,蔡金果断的打消了再次试探的念头。

那些金银入了明月阁,总不可能一直都存放在明月阁,接下来他只需要多加留意这些金银的动向,便能够揪出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了。

完全犯不着付出偌大的代价前去试探。

至于胡德庸,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神情也同样有些凝重,陈剑儒可是他这一阵营的人,这点朝堂之上众所周知,虽然朝廷明令禁止结党营私,但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能够事先知道会试结果的,除了那些考官,以及陛下之外,也就不会有别人了。

他同样也没有往陛下的身上去想,毕竟,这件事情简直太让人难以置信了,无论是蔡金,还是胡德庸,在他们看来,这件事情都是不可能的。

胡德庸的脸色有些凝重,这件事情发生之后,那些权贵势必会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

他顿时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他就算极力辩解,只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胡得庸猜测,这件事情的问题十之是出在了某一位考官的身上。

于是,他当即就把陈剑儒请来,看陈剑儒对于这件事情是否知情。

陈剑儒在得到胡得庸传唤之后,便火急火燎的赶来了,只是他的脸色却是有些难看,不仅是因为各大赌场的遭遇,这几日为了陈文和,可是让他忙的焦头烂额。

陈文和的伤势很重,如果不是有着那几个护卫在关键之时用真气护住了他的经脉,这件事情势必后果不堪设想。

在大夫诊治过后,除了那条险些落下伤残的腿,其他的地方,倒大多都是一些皮外伤,就连那副被揍成猪头一样的尊容,其实也都算不了什么,只要悉心调养,还是能够恢复如初的。

至于那条腿,虽然不会落下伤残,但没有一两个月,怕是下不了地。

这还是陈剑儒动用了许多名贵药材的情况下,如果没有那些药材的话,只怕没有三四个月,别想恢复过来。

不过,对于这些大夫的话,陈剑儒终究还是完全放心不下,为了防止留下后患,他这几日更是到处奔走,寻求各种名贵药材。

一个月之后的殿试,可是重中之重,耽搁不得。

到时候哪怕是带着伤势,陈文和也务必要去参加。

甚至,陈剑儒已经不奢望陈文和能够夺得状元了,只要陈文和不要被这件事情影响,能够正常发挥,考取一甲还是不成问题的。

不过,这些都要建立在陈文和正常发挥的前提下。

陈剑儒深知,这件事情势必会给陈文和带来了极大的打击,为了让陈文和走出心中的阴影,他不仅多加劝导,而且还请来了姜御史。

这位姜御史可是有名的能言善辩。



第三百五十章 唇枪舌剑

“除此之外,为何关于这件事情的风言风语,会在一日之间传得满城风雨,如果说这其中没有某些人的推波助澜,微臣乃是万万不信的,只是不知微臣跟对方究竟有着何种仇怨,竟值得对方这般的煞费苦心,还请陛下明鉴,这分明就是那个居心叵测之人在利用此事陷害微臣,其心可诛!”陈剑儒在说这番话的同时,目光可是一刻都没有离开宋祯焕的身上。

“哼,陈剑儒,你这反咬一口的本事,倒是让人佩服,你们礼部的主客司员外郎,对于这件事情可是供认不讳,而且他更是拿出了有关于你的罪证,你难道就不想看一下吗?”宋祯焕冷哼一声,果然犹如蔡首辅所料的那般,对方奸诈似鬼,如果没有做好万全准备的话,这次可就真让对方给得逞了,一旦给了对方喘息的机会,那这件事情的结果可就很难料了。

这种种事情,无一不是矛头直指陈剑儒,如果在这般严峻形式之下,陈剑儒都能安然无恙的话,那陛下的偏袒之心,就未免也太重了。

陛下一直在借着胡德庸来打压他们,不过,如果陛下真这样做的话,可挡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甚至,他方才就不应该跟陈剑儒多费唇舌,只有证据才是最有力的回击。

不过话说回来,陈剑儒罪无可恕,以陛下的性格应该还做不出包庇对方的事情。

陈剑儒听到这里,仍旧面不改色,但心里却已经七上八下,不过,这件事情仔细回想起来,又有些不对劲,为了以防万一,他先前可是专门接见过吕晟,他不是没想过让对方在礼部消失,但想了想,又不得不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如果这件事情真要有个替罪羊的话,那吕晟无疑就是最好的人选了。

“依我之见,这件事情十有乃是吕晟受了某人的指使,这才做出了这般令人发指的行径,甚至,吕晟十有是受了对方的胁迫,这才企图将脏水泼到我的身上,除此之外,吕晟乃是这件事情的直接当事人,他的话却是不能作为证据的。”

看着对方的架势,十之吕晟已经叛变了礼部。

不过,这也正常,这件事情的罪责,可不是吕晟能够担得起的,而且对方也不见得对他有多少忠诚,在生死攸关面前,对方势必会毫不犹豫的将他出卖。

所以,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现在就得早做打算,绝不能等到危机来临之际,再去考虑对策。

只要吕晟的话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信,那吕晟对他的威胁,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此言差矣,吕晟亦是受害人,又怎么能称之为主事人呢?他如果不是受了陈剑儒你的胁迫,又怎么可能会铤而走险,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够最直接的威胁到吕晟呢?”宋祯焕冷冷一笑,对于陈剑儒的抵赖仍旧不以为意。

对于这一切,蔡金跟胡德庸都还没有做声,现在还不到他们插手的时候,就眼下来看,宋祯焕有着绝对的优势,当然是占据着上风的。

不过,陈剑儒也同样在一步步的改善自己的处境,虽然不至于彻底扭转自己的被动,但宋祯焕却也暂时奈何不了他。

对于这件事情,朝堂之上的大多数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虽然这件事情已经上升到了两个阵营之间的较量,但还没有到让他们插手的地步。

这件事情早已闹得满城风雨,他们亦是在第一时间就听说了这件事情,不少人都是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哪怕是同属于一个阵营的人,也未必就是齐心的,等陈剑儒倒了,那他们岂不是就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哪怕这件事情微乎其微,几乎落不到他们的头上,而且还有着敌对阵营的虎视眈眈,他们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不过,这些还要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他们才能将目光放到礼部尚书的位置上,现在陈剑儒的处境虽然不容乐观,但终究没有被问罪,他们现在就想这些,还为时尚早。

更何况,陈剑儒也不是完全没有翻盘的可能,哪怕他们再不看好陈剑儒,但不得不承认,陈剑儒一时间还落败不了。

毕竟,胡德庸还没有出手,接下来的关键就在胡德庸的身上了。

胡德庸可是能跟蔡金斗得旗鼓相当的存在,唯一跟蔡金有所差距的,也就是权势上面了,哪怕他们都入了内阁,但胡德庸却只是次辅,在许多事情上面,还是有些束手束脚。

总而言之,接下来陈剑儒究竟能不能摆脱眼前的困境,就全靠胡德庸了,陈剑儒已经把自己能做的全都做了,他的这番说辞,并不能让人信服,但又不能没有,如果无动于衷的话,那岂不是彻底坐实了罪名。

宋祯焕与陈剑儒仍旧在争论不休,两人的脸上都夹杂着愤怒,如果不是在朝堂之上有着顾忌,他们早就忍不住大打出手了。

“好了,你们先不要再争论了,关于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朕已大致了解,这件事情无论谁是背后的真凶,我们都绝对不能姑息。”林诗茵说到这里,目光还在陈剑儒的身上滞留了一瞬,便又不动声色的看向了文武百官。

“宋祯焕,将吕晟,以及那些与之同流合污的差役,还有那些受害的百姓,全部都带上来。”

这件事情的真凶是陈剑儒也好,有人栽赃陷害也罢,她都会彻查到底。

宋祯焕闻言,顿时欣然答应,心里更是忍不住大喜过望,陛下这样说,无异于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至于陈剑儒却是眉头紧锁,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可就不是一个好消息了,陛下这样做,分明是意图让他们当场对质。

不过,哪怕他的心中再不满,也都只能选择接受。

这件事情他可没有拒绝的余地。

想到这里,陈剑儒的心里顿时充满了凝重,他其实并不知道胡德庸究竟有着什么阴谋。



第三百五十一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胡德庸更是明白了陛下的心意,他顿时有些站不住了,不过,现在还不是他出手的最佳时机,一切还是等到那些所谓的证据出现,他再出手也不迟。

跟胡德庸截然不同的是,蔡金的脸上倒是略带笑意,这件事情他们一方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在这般绝对的优势之下,他们岂有失败的道理。

胡德庸的心里确实有些恼火,陈剑儒简直愚不可及,这一切都是对方自作自受,本来他们的处境就有些不妙,这样一来,势必会让他们本就严峻的处境,更加的雪上加霜。

先前在发生左仕长那件事情的时候,他可是幸灾乐祸了许久,心里那种畅快淋漓的感受,更是前所未有。

只是现在这种事情竟然落到了他的头上,这让他心里充满了无奈的同时,又有些怒火中烧。

尤其是满腔的怒火积压在心里,让他恨不得马上抽对方两巴掌,这才能释放一部分愤怒。

看着面色铁青的胡德庸,蔡金心情大好。

这才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好戏,接下来才正要上场。

对于蔡金的这些想法,胡德庸当然是无从而知的,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感到意外,对方一直以来都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在这般天赐良机之下,蔡金势必会使用出全身解数。

不过,胡德庸的心里更多的情绪,也只是恨铁不成钢,这件事情还不足以让他惊慌。

大概半炷香的时间,宋祯焕便带着包括吕晟在内那些人,以及一些他事先就搜集到的证据快步走了进来。

对于陛下会传唤证人这件事情,他事先就已经预料到了,所以早在来之前,他就提前让这些人候在了距离皇宫的不远处,所以,这才只用了半炷香的时间,便赶了过来。

宋祯焕说道:“陛下,人已带到。”

他本来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现在多说无益,还是等待陛下的决断吧,否则还可能适得其反。

现在一切矛头都直指陈剑儒,他倒是要看看,对方究竟会如何化解这般腹背受敌的处境。

林诗茵微微颔首,将目光移到了吕晟的身上,问道:“将你知道的一切,都尽数说来。”

吕晟闻言,顿时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他险些喘不过气来,心里更是充满了惶恐,紧接着便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他说的这些,倒是跟先前宋祯焕说的没有太大出入。

吕晟心里苦笑不已,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虾米,在这些真正的权贵面前,只能够逆来顺受,小人物向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那些誓死不屈,坚决不与之同流合污的人,向来死得最快。

他又何尝愿意趋炎附势,但有时候活着本身就是一种身不由己。

至于那些被陷害的百姓,除了最初之时难免有些紧张之外,也逐渐的从震惊之中走了出来,这里可是让无数人都会感到遥不可及的皇宫,在步入这里的时候,他们还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们很不真实,他们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以这样的处境来到这里。

皇宫的盛况,更是让他们眼花缭乱,真正的步入其中,相较于在外观望,还要更加的奢华。

不过,他们现在却无心欣赏这些,只是粗略的扫视了一眼,便连忙收回了目光,这里可是皇宫重地,他们务必要做到谨言慎行,才不至于为自己引来祸端。

在见到陈剑儒身形的时候,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如果不是有着宋祯焕的明察秋毫,在他们命悬一线的时候将他们解救于水火之中,那他们现在也就不可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了。

总而言之,他们这就是典型的做贼心虚。

“不要插嘴。”宋祯焕沉声道。

那小吏闻言怔了怔,这才有些不甘心的将那些正准备脱口而出的说辞又咽了回去。

看着面色有些不善的宋祯焕,他的心里不免有些慌张。

宋祯焕没有理会方才的小吏,转而将目光投向了那些百姓,和善的说道:“我先前也了解过这件事情,确实有着诸多的反常之处,你们有什么冤屈,尽管道来,如果这件事情果真另有隐情,你们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岂不是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吗?”

那些百姓听了宋祯焕那句“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不由的怒火中烧,

他们对于陈家的怨恨,已经达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陈文和害得他们倾家荡产暂且不谈,这件事情里面毕竟有着他们自身的原因,可是对方竟然还想赶尽杀绝。

他们先前就没有提及过陈家的事情,那是他们知道就算说了也没用,这些狗官分明就是想将反贼的罪名强加到他们的身上,又怎么可能听他们的辩解。

这些狗官相互包庇,对方又怎么可能为了他们这些普通的百姓得罪陈家这样权势滔天的权贵。

如果说了这件事情,只会让他们本就不容乐观的处境雪上加霜。

他们这些普通的百姓,可不懂朝堂之上的那些恩恩怨怨。

所以,他们还以为陈家跟刑部会有勾结。

这样一来,他们就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了。

甚至,他们还想到了这件事情本来就是陈家跟刑部勾结栽赃嫁祸他们,而且这种的可能性极大,当初衙门前来搜查,然后便梦幻一般的被搜查出了罪证,当他们再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这刑部。

不过,宋祯焕的这番话,倒是触动了他们,他们接下来的命运,本就死路一条了,都到了这般绝境,他们还有什么可顾忌的。他们先前就没有提及过陈家的事情,那是他们知道就算说了也没用,这些狗官分明就是想将反贼的罪名强加到他们的身上,又怎么可能听他们的辩解。

这些狗官相互包庇,对方又怎么可能为了他们这些普通的百姓得罪陈家这样权势滔天的权贵。

第三百五十二章 反咬一口

吕晟听到这里,顿时一脸急切的说道:“胡阁老,你可不要血口喷人,这件事情分明就是出于陈剑儒的吩咐,又怎么可能另有隐情。”

他算是看明白了,胡德庸分明就是想祸水东引,将一切的罪责全部都推到他一个人的身上,他先前做的那些,也全都是迫不得已,到时候就算是怪罪下拉,也是罪不至死,可是陈剑儒就不一样了,这件事情完全就是对方一手策划的,现在彻查下来,一旦被定罪,那陈剑儒势必死路一条。

现在胡德庸竟企图将一切都转嫁到他的身上,这样一来,岂不是让担下一切的罪责。

“哼,不见棺材不落泪,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老夫又怎会这般的肯定,就在前几日的时候,你曾跟宋祯焕暗中见过面,如果老夫意料不错的话,那次势必就是你们商议阴谋之时,在商议完之后,你们便又迫不及待的出手了。”胡惟庸冷冷一笑,说完这番话,又指着那些饱受冤屈的百姓说道:“他们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之所以对付他们,还不就是为了栽赃嫁祸陈剑儒吗?”

“这些百姓正好跟陈剑儒结下了仇怨,他们便利用了这件事情,企图将陈剑儒置于死地。”

“在所有人看来,陈剑儒有着最大的嫌疑,这件事情十有八九就是出自他手,毕竟,只有陈剑儒才有作案的动机,别人可没理由对这些普通的百姓出手,这件事情更不是寻常人有本事办到的。”

“为了排除异己,宋祯焕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幸亏老夫彻查清楚了这件事情,不然的话,还真就被你得逞了。”

胡德庸话音刚落,顿时让朝堂之上的不少人脸色一黑,尤其是宋祯焕更甚,正犹如蔡金先前所言,胡德庸可不是简单之辈,对方竟然会反咬他一口,这让他有些意想不到。

想到这里,宋祯焕心里顿时苦涩不已,不知他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如果他没有把这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也就不至于会打草惊蛇了。

事已至此,这件事情多想无益,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如何补救,胡德庸攻势凌厉,字字珠玑,对方之所以说出这番话,势必已经伪造好了不利于他们的证据。

至于证据的真假,其实并不重要,只要能够让人信服,那就是好证据,反之,就算证据是真的,但却无人相信,那也无济于事。

宋祯焕甚至隐隐感觉,胡德庸的这番话,比之他先前的话,还更有说服力一些。

当然了,他现在自然不能无动于衷,胡德庸已经将一切都挑明了,更是将一切的矛头,都转到了他的方向。

如果再不反击,那胡德庸可就要彻底的赶尽杀绝了。

更何况,他也不是孤掌难鸣,别忘了,蔡金可是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手。

接下来,或许蔡金能给他带来一个意外之喜也说不定。

胡德庸就算再难缠,但比之蔡金,还是有所不及的,蔡首辅未雨绸缪,对方会搞出一些阴谋,这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蔡金这都选择无动于衷,那这些年又岂能一直都稳压胡德庸一头。

“不知胡阁老这些莫须有的消息,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呢,莫不是胡阁老误信了小人的谗言,别说我们之间没有勾结,就算是真有勾结,但最近这些时日,我一直都在忙着处理刑部的公务,整个刑部的上下官员,都能作证。”宋祯焕眸光一闪,胡德庸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他就算心里再愤怒,但也不好当场发作,口舌之利是伤害不了胡德庸一丝一毫的,甚至还会显得他气急败坏。

不过,这种强压着心中愤怒的感觉,其实并不好受。

“这可未必,做了恶事的人,可不会大张旗鼓的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更何况,关于这件事情我可不是道听途说来的,而是有着确切的证据,不知各位可有兴趣听一听呢?”胡德庸余光扫视了一下周围,然后淡淡的说道。

听了胡德庸的话,就连蔡金都忍不住眉头一皱。

不过,他仍旧无动于衷,并没有插手的意思。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那我倒是要听一听胡阁老所谓的证据究竟是什么了,只是胡阁老,在下对于胡阁老跟陈剑儒之间的关系,倒是有所耳闻,不过,在下相信胡阁老做不出那般包庇对方的举动。”宋祯焕语气有些发冷,只觉得对方可恶至极,这种被人陷害的滋味,可不好受。

他倒是忘了这一茬,栽赃陷害可是对方的惯用伎俩,对方除了这些卑劣的手段,可没有别的本事。

胡德庸仿佛是陷入了回想,转瞬之后,这才缓言道:“这件事情还要从吕晟的身上说起,他跟真凶之间,势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老夫当即就有了探查的方向,而关于吕晟的一举一动,也就只有吕晟的身边人,才有知道的可能。”

“老夫意外得知,吕晟因为生活不检点的缘故,跟他的妻子积怨已久,正是这件事情,才让我看到了可乘之机。”

关于这件事情,倒不是他说假,这可是他经过了全方位的调查之后,才了解到的这些,不过,哪怕只是片面的,但也足够了。

吕晟听到这里,脸色逐渐铁青,他跟他的妻子最近有些隔阂不假,但他相信自己的妻子绝对不会做出背叛自己的举措,先前的那些隔阂,也大多都是因为一些赌气的原因。

“胡德庸,你究竟想说什么!”

事已至此,吕晟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胡德庸坑害了他还不够,竟然还将他的妻子都卷入到了这件事情之中。

他原本的罪名,只是受了陈剑儒的胁迫,这样一来,倒还情有可原,在处置上面,陛下也势必会酌情处理。

可是现在胡德庸这番话,无异于将他架在火上烤,被陈剑儒胁迫跟暗中勾结宋祯焕,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

第三百五十三章 受宠若惊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他接下来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哪怕二者的结果都一样,但罪责可是有着天差地别的。

胡德庸皮笑肉不笑道:“老夫只是稍加激将,你的妻子便将有关于你的一切,全部都全盘托出了,如果你还是不信的话,倒不如将你的妻子传唤过来当场对证。”

这件事情,可是他亲力亲为的,当然了,事情的真相当然不会是他方才所言的那样,事实上吕晟跟宋祯焕从来都没有过接触。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如果就连吕晟的亲近之人都一口咬定,虽然不至于立即扭转他们不容乐观的处境,但也总算不是一直都处于被动。

胡德庸在登门之时,吕晟的妻子顿时有些受宠若惊,显然她是听说过胡德庸的大名的,对方可是她遥不可及的存在。

至于胡德庸登门的原因,她无从得知,甚至就连吕晟的事情,她也是闻所未闻。

这件事情毕竟有些特殊,而且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这种事情让他的妻子知道,显然是不太合适的。

胡德庸也没有直接提及这件事情,只是利用了一下吕晟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那个隔阂,吕晟不是行为不检点吗?

那他就干脆从这件事情上入手,身为位高权重的阁老,他说的话本就让人有种自然而然的信服力,吕晟的妻子更是毫不怀疑。

他直接宣称,吕晟正准备抛妻弃子,看到了这件事情,他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于是这才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此言一出,顿时让吕晟的妻子深信不疑,吕晟这些时日以来,确实有着诸多反常,再加上这件事情又是胡德庸亲口所说,她当然也就没有怀疑的必要了。

他跟吕晟之间本就有着隔阂,所以哪怕只是一次挑拨,都有可能让他们数十年的感情化为乌有。

更别提还有抛妻弃子这种让她怒火中烧的事情了,对方都能抛下数十年的情分,那她又何必念旧情。

胡惟庸见状,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整点红包也费了。

胡德庸见到陈剑儒,先是安慰了几句,关于陈文和的事情,他也听说了,陈文和在贡院之外的遭遇,可是在长安城闹得沸沸扬扬,他就算不刻意打听,也难免会听到一些只言片语。

对于陈文和的遭遇,他还是有些惋惜的,但也不至于难过。

虽然陈文和从打算踏入仕途的那天起,就注定了是属于他这方阵营的人,但古往今来中途夭折的天才,更是数之不尽,在陈文和没有成长起来之前,还不值得受到他的重视。

在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看似不会对陈文和构成什么影响,但这件事情却跟仕途又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有时候,有才能还是不够的,还要有与之配位的名。

陈文和经此一事之后,势必会有损士林之中的形象,这样一来,受到士林的排挤,也就在所难免了,文人相轻,自古而然。

如果陈文和只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那这件事情势必不会有这般大的影响,流言蜚语从来都不会在一个庸才的身上出现。

但事情没有如果,陈文和应该庆幸自己有一位礼部尚书的叔叔,才让他免受了许多灾厄。

有着陈剑儒的威胁,那些人更不敢光明正大的表现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但背地里使绊子,却是屡见不鲜的。

尤其是贡院之外的那件事情,让他们看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经此一事,陈文和的声名可就彻底的臭了。

可以说,陈文和的名字,之所以能够响彻整个长安城,他们有着不可或缺的功劳。

陈剑儒被提及伤心事,也是忍不住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多谢大人挂念,文和一切都好,只是一些皮外伤,一个月之后,势必能够恢复如初,到了殿试之上,相信文和一定会不负厚望的。”

有着易安的威胁,陈剑儒倒也不敢说陈文和能够夺取状元之类的话了,如果到时候陈文和仍旧略差一筹,那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

对此,胡德庸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多说什么,陈文和能够成长起来,他自然求之不得。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把那些赌场的事情弄清楚,他相信这件事情不是陈剑儒所为,但究竟是副考官之中的哪一位,那可就很难说了,胡德庸也不试探,跟陈剑儒也没有试探的必要,直接问道:“长安城发生了一件大事,不知你可有所耳闻?”

陈剑儒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这几日他一直都在奔波陈文和的事情,再加上他本来就对那些赌场的事不关心,所以,自然就不知道那些赌场的遭遇了。

“还请大人解惑。”

胡德庸其实一直都在观察陈剑儒的神色,看陈剑儒这般反应,心里对陈剑儒的最后一丝怀疑,也都全部烟消云散了。

紧接着,胡德庸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他的猜测,全部都跟陈剑儒详细的讲了一遍。

“还请大人明鉴,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大人提及,我是一概不知啊。”

陈剑儒一听,顿时大惊失色,甚至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可比陈文和的事情大多了,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慎,那他这个礼部尚书的位置,可就要坐到头了。

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些赌场之所以遭遇那种事情,分明就是会试的名次,提前被泄露了出去,这是毋庸置疑的。

到了那时,所有的矛盾可就势必都要指向他了,到了那时,就算这件事情跟他无关,他也难辞其咎了。

如果再被一些有心之人利用的话,到时丢官罢职事小,只怕对方还会借机置他于死地。

可是,包括他在内的数名考官之中,在会试的前后,他们除了在面见陛下之时出了一次贡院,可都是一直被限制在贡院之内的,他们就算是有这个想法,但也绝对没有机会成功。

可是这件事情却影响到了太多人的利益,而且那些人的身份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革职查办

他如果死不松口,那等待着他的命运,也就只有随着陈剑儒一同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在关键时刻弃暗投明,也算是戴罪立功了,接下来就算追究下来,也能够酌情处理,至于这个官位,他是不敢再奢求了,能够保全性命,就已是极大的不易。

他就算对功名利禄再不舍,但事分轻重缓急,跟性命比起来,功名利禄还是能舍则舍的。

吕晟的夫人终于下定决心,朝着胡德庸请教道:“还请大人教我怎么做。”

她现在两眼一抹黑,就连这件事情的经过都不甚了解,关于这件事情,她也就只能完全都仰仗胡德庸了。

只有一件事情让她颇为不解,他跟胡德庸非亲非故,对方又凭什么帮她呢?

她其实并不怎么相信对方是出于好心,对于胡德庸了解,她虽然只是从吕晟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但也知道似胡德庸这样权势滔天的权贵,又怎么可能为了吕晟而屈尊来到这里。

吕晟在常人看来或许是颇具权势,但跟胡德庸这样的权贵相比,也只不过是小虾米一个。

甚至说句不好听的,吕晟无论是死是活,都还不配被胡德庸放在眼里。

总而言之,胡德庸亲自到此,都充满了反常。

哪怕是她不了解这其中的门道,但这种事情还是能够判别出来的。

不过,这件事情她并没有直接发问,生怕惹得对方的不喜,一旦激怒了对方,那后果可不是一般的严重,甚至好不夸张的讲,胡德庸掌控着他们夫妇二人的生杀大权,对方想要将他们置于死地,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

她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但她也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通过旁敲侧击,还有可能探听出一些什么。

当然了,现在还是得顺着胡德庸的话茬说下去。

不过话说回来,胡德庸的这个提议,还是让他很感到心动的,能够让吕晟归心,这些代价,都算不得什么。

胡德庸笑了笑::“吕晟受到了刑部尚书宋祯焕的胁迫,虽然他不是主谋,但这件事情他同样也有着不小的罪责,被追查下来,极有可能会丢官罢职。

说到这里,胡德庸顿了一下,然后又跟着说道:“不过,宋祯焕卑鄙无耻,竟然将这件事情栽赃嫁祸到了礼部尚书陈剑儒的身上,真正的凶手倒是逍遥法外,现在吕晟已经跟宋祯焕勾结在了一起,如果吕晟再一意孤行,只怕会为他引来杀身之祸,如果这样做的话,那这些隐患,就自然不存在了,到时候老夫也会网开一面,只是罢免吕晟在礼部的官职,并且永不录用。”

“到时,如果有的问起,你只需要说前几日的时候,你曾见过吕晟跟宋祯焕暗中见过面,除此之外,别的事情也就不需要你再做什么了。”

听到这里,吕晟的夫人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胡德庸对于这件事情这般热切,竟不惜亲自登门,原来是这件事情威胁到了那位同样位高权重的礼部尚书,这样一来,那先前的所有反常,也就都能说得通了。

吕晟的夫人一脸感激的说道:“多谢大人指点迷津,这件事情我已经谨记于心。”

在安排完这些之后,胡德庸才总算松了一口气,如此应对之法,说实话是有些铤而走险的,但事已至此,他想要扭转自己当前不妙的处境,就不得不这样做。

这件事情要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更顺利一些,他了解到的消息,拯救还是太片面了,只需利用一下吕晟夫妇二人之间感情之间的裂痕,便能够趁虚而入。

“不可能,君琦她不可能背叛我的,你究竟是动用了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吕晟面色铁青,他跟妻子之间的感情,虽然产生了裂痕,但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数十年的朝夕相伴,让他们早已经变成了亲人。

更何况,生活之上的一些磕磕碰碰,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听到这里,蔡金的脸色也是更凝重了几分,胡德庸的祸水东引,让他们现在的处境有些微妙。

“哼,究竟是不会阴谋,大家一目了然,依我之见,还是先将吕夫人接上来,然后再当面对质的。”

(接下来的修改了再回来看,抱歉了)

胡德庸见到陈剑儒,先是安慰了几句,关于陈文和的事情,他也听说了,陈文和在贡院之外的遭遇,可是在长安城闹得沸沸扬扬,他就算不刻意打听,也难免会听到一些只言片语。

对于陈文和的遭遇,他还是有些惋惜的,但也不至于难过。

虽然陈文和从打算踏入仕途的那天起,就注定了是属于他这方阵营的人,但古往今来中途夭折的天才,更是数之不尽,在陈文和没有成长起来之前,还不值得受到他的重视。

在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看似不会对陈文和构成什么影响,但这件事情却跟仕途又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有时候,有才能还是不够的,还要有与之配位的名。

陈文和经此一事之后,势必会有损士林之中的形象,这样一来,受到士林的排挤,也就在所难免了,文人相轻,自古而然。

如果陈文和只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那这件事情势必不会有这般大的影响,流言蜚语从来都不会在一个庸才的身上出现。

但事情没有如果,陈文和应该庆幸自己有一位礼部尚书的叔叔,才让他免受了许多灾厄。

有着陈剑儒的威胁,那些人更不敢光明正大的表现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但背地里使绊子,却是屡见不鲜的。

尤其是贡院之外的那件事情,让他们看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经此一事,陈文和的声名可就彻底的臭了。

可以说,陈文和的名字,之所以能够响彻整个长安城,他们有着不可或缺的功劳。

陈剑儒被提及伤心事,也是忍不住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多谢大人挂念,文和一切都好,只是一些皮外伤,一个月之后,势必能够恢复如初,到了殿试之上,相信文和一定会不负厚望的。”

有着易安的威胁,陈剑儒倒也不敢说陈文和能够夺取状元之类的话了,如果到时候陈文和仍旧略差一筹,那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

对此,胡德庸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多说什么,陈文和能够成长起来,他自然求之不得。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把那些赌场的事情弄清楚,他相信这件事情不是陈剑儒所为,但究竟是副考官之中的哪一位,那可就很难说了,胡德庸也不试探,跟陈剑儒也没有试探的必要,直接问道:“长安城发生了一件大事,不知你可有所耳闻?”

陈剑儒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这几日他一直都在奔波陈文和的事情,再加上他本来就对那些赌场的事不关心,所以,自然就不知道那些赌场的遭遇了。

“还请大人解惑。”

胡德庸其实一直都在观察陈剑儒的神色,看陈剑儒这般反应,心里对陈剑儒的最后一丝怀疑,也都全部烟消云散了。

紧接着,胡德庸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他的猜测,全部都跟陈剑儒详细的讲了一遍。

“还请大人明鉴,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大人提及,我是一概不知啊。”

陈剑儒一听,顿时大惊失色,甚至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可比陈文和的事情大多了,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慎,那他这个礼部尚书的位置,可就要坐到头了。

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些赌场之所以遭遇那种事情,分明就是会试的名次,提前被泄露了出去,这是毋庸置疑的。

到了那时,所有的矛盾可就势必都要指向他了,到了那时,就算这件事情跟他无关,他也难辞其咎了。

如果再被一些有心之人利用的话,到时丢官罢职事小,只怕对方还会借机置他于死地。

可是,包括他在内的数名考官之中,在会试的前后,他们除了在面见陛下之时出了一次贡院,可都是一直被限制在贡院之内的,他们就算是有这个想法,但也绝对没有机会成功。

“我当然知道这件事情跟你无关,不然的话,我也就不会坐在这里跟你说话了,那泄露会试名次之人,势必是那些副考官之中的一位,你不妨仔细回想一下,那些人在此期间,可有什么形迹可疑之处?”胡德庸沉吟了少许,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现在陈剑儒的处境,却是有些不容乐观。

如果找不出那个人,那陈剑儒可就要为对方背黑锅了。

本来这件事情并不算什么,泄露的又不是考题,对科举还构不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可是这件事情却影响到了太多人的利益,而且那些人的身份个个都非同一般,他这边阵营的可以罢休,可是蔡金呢?

只怕蔡金会恨不得将陈剑儒除之而后快吧?

陈剑儒可是犹如他的左膀右臂,本来他还有一副后来者居上的架势,可是一旦礼部出了问题,那他的处境,可就不容乐观了。

陈剑儒陷入了沉默,开始仔细的回想起先前在贡院之中的一幕幕,可是思索了良久,仍然是毫无头绪,他并不觉得那几位副考官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胡德庸见状,也只能叹息一声:“明日朝会的时候,只怕蔡金一党,会借机向你发难,这件事情,我们却是得早做打算,只不过,你现在的处境可是不容乐观,想要独善其身,又谈何容易。”

最起码,就眼下的形式,对陈剑儒来说,可是极其不利的。

陈剑儒闻言,不禁再次陷入了沉默,额头之上不知何时,已然布满了冷汗,到了朝堂之上,他可就百口莫辩了,哪怕这件事情不是他所为,蔡金一党也有无数种手段让他跟这件事情扯上关系。

想到这里,陈剑儒心里顿时五味杂陈,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胡德庸也是面露凝重,良久之后,他才冷声道:“虽然这件事情我们毫无头绪,但我们却不能坐以待毙,只有化被动为主动,你才能够置身事外。”

陈剑儒闻言,顿时眼前一亮,胡德庸这般说,十有是心里已经有了对策。

尤其是看着胡德庸镇定的样子,他的心中顿时大定。

朝会。

林诗茵沉着脸,听着下面的臣子分别汇报各地局势,总而言之,除了渭南的灾情,雁北王朝可谓是一片祥和,国泰民安。

要是真的听信了他们的话,那雁北王朝可就完了。

这些人就仿佛是雁北王朝的毒瘤,危害无穷。

早晚有一天,要将你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剔除。

又听了一会,林诗茵就兴致缺缺了,一句有用的都没有,她的心里越发的失望。

就在林诗茵准备退朝之时,只见陈剑儒上前一步,躬身道:“臣,有事要奏。”

“准奏!”

林诗茵挑眉看了陈剑儒一眼,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难道是为了陈文和的事情?

“陛下,最近长安城内发生了一件大事,就在放榜的前一日,便有神秘人光顾了长安城内几乎所有的赌场,将赌注全部都无一例外的押在了会元易安的身上。”

“臣昨日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便辗转反侧,始终心绪难平,发生了这种事情,势必是会试的名次被提前泄露了出去,而那泄露之人,十有就是考官之中的某一位,还请陛下明查。”

没错,这就是胡德庸想到的对策,既然害怕别有用心之人利用,那他们倒不如自己主动的揭露出来。

这样一来,最起码在处境之上,陈剑儒已经扭转了被动的局势。

当然,这才只是计划的第一步。

林诗茵听到这里,脸色不禁有些古怪。

不过,这件事情哪怕是将错就错下去,她也不能够承认。

陈剑儒话音刚落,顿时在朝堂之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就连蔡金都忍不住怔了怔,确实犹如胡德庸想的一样。

第三百五十五章 反转

胡德庸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就连身形都忍不住颤了颤,谢君琦的这般做法,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在他看来,对方就是一个不值一提愚妇,只需要略施小计,便能够让对方乖乖的为他所用,只是让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敢就连他也骗过去了。

胡德庸显得有些尴尬,老脸顿时有些挂不住了,再回想起他先前的那番信誓旦旦的说辞,他顿时感觉自己的脸上有股火辣辣的灼热。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对于这件事情,她除了矢口否认,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陛下,老臣冤枉啊,她昨日可不是这样说的,依老臣之见,她势必是已经被奸人收买了,事关数十条无辜的性命,我们可不能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其实不仅是他,谢君琦突然反转的态度,可是震惊到了朝堂之上的所有人,尤其是宋祯焕,他此时只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紧接着,乃是一股狂喜充斥着他的内心,方才他不容乐观的处境,顿时得到了彻底的反转。

至于谢君琦为何这么做,那他就不得而知了,但无论是什么原因,这个结果对他而言都是有利无害。

除了宋祯焕之外,吕晟也陷入了狂喜,方才跟谢君琦之间的隔阂,也在随之烟消云散。

有人欢喜有人愁,除了胡德庸之外,陈剑儒也顿时慌了神,真可谓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

接下来的修改了在看,抱歉

在看到易安跟燕赤霞的时候,黄志道的脸上也不禁流露出一抹喜色,对于他们几人,黄志道的心里可是一直都不胜感激的,只是一直都没有报答的机会。

不过,他倒是听说了易安高中会元的消息,只是这几日实在公务繁忙,无暇分身。

这次,正好借着这件事情,跟易安传授一些官场之上需要注意的事项,也算是略尽绵薄之力。

他虽然不敢说自己多么精通官场之上的种种规则,但好歹也混迹了数十年,多少还是有点心得的。

对于黄志道的恭贺,易安苦笑一声,又谦虚了几句。

这几天,这些恭贺的话,他都快要听出茧子来了。

不过,这些都是极其无奈的事情,别人也都是善意。

接下来,黄志道又给易安详细的分析了一下现在朝堂之上的局势。

对于这些,易安倒是早就大致了解了,关于蔡金跟胡德庸的事情,他更是不感到陌生。

当然,除此之外,黄志道还又讲述了一些为官之道。

易安虽然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也将这些话都记了下来,但他却实在对这些提不起什么兴趣,他更是志不在此。

等履行了先前答应林诗茵承诺之后,那便是他远离朝堂这个漩涡的时候。

……

他们从黄志道那里离开,已经是日落西山了。

“易兄,最近长安城里可发生了一件大事,而且还跟你有一些关系,不知你听说了没有?”走在长安城之中,燕赤霞看着不远处的长乐坊,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看着易安饶有兴致的说道。

“你是知道的,我对这些从来都不关心,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易安顺着燕赤霞的目光望去,有些不明觉厉。

尤其是对方口中的那件事情,还跟他扯上了关系,他怎么不知道?

“就在放榜的前一日,有个神秘人曾光顾了长安城内大大小小的赌场,在你的身上押了不计其数的金银,那些赌场经此一事,可是损失惨重。”燕赤霞倒也没有深究这件事情的意思,他也只是当做了一件趣闻来听的。

背后操控这些赌场的,基本上都是那些奸佞,对于这种变相对付那些奸佞的手段,燕赤霞还是喜闻乐见的。

易安:“……”

不用多想,他也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是谁做的了。

先前林诗茵可是跟他提及过这件事情,而且对方又知道会试的结果。

所以,这件事情的真相,自然也就显而易见了。

只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林诗茵的手笔,未免也太大了。

对于大多数的赌场来说,这可不仅是能够用“损失惨重”四个字来形容的。

一念于此,易安不禁有些同情那些险些毁于一旦的赌场。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赌场也不值得他去同情,对方本来就是赚取一些

不义之财,“十赌九骗”这四个字,可不是说着玩的。

这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教训,希望他们能够有所收敛。

不过,林诗茵最初之时,可没有想这么多,之所以造成这般后果,也全都是误打误撞,而且又有着蔡金跟胡德庸的神助攻,让险些暴露的她,顿时高枕无忧。

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深究下去,他们继续返回。

燕赤霞忽然停下了脚步,一脸惊疑道:“易兄,你有没有发现这里有些不对劲?”

“嗯?这周围仿佛有一缕若有若无的怨气。”易安一愣,他倒是没有注意那么多,直到仔细的感受了一下周围,这才终于捕捉到那一缕不太明显的怨气。

当一个人的怨念强到一定地步的时候,可是能够凝成实质的。

“不错。”燕赤霞一脸的凝重,他对于这类气息,可是异常的敏感,他很快便确定了这一缕怨念来源的方向,轻声道:“那里是刑部的位置,究竟是怎样的冤屈,才能够让怨气都凝成实质?”

在这般滔天怨气的洗礼之下,对方死后势必化作厉鬼。

这件事情既然遇上了,那他就自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这也是异人府的职责之一,他们管控的,可不止是武者跟修士作乱,对于这些不平之事,他可做不到熟视无睹。

更何况,这次的事情,可是极有可能会诞出厉鬼的,这就跟他们异人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了。

易安点了点头,这件事情虽然有些多管闲事的嫌疑,但有些事情,却是不得不管的,燕赤霞嫉恶如仇,既然遇到了这种事情,就自然不可能置之不理,对于这般举手之劳的事情,易安倒也不会有什么异议,于是便连同燕赤霞朝着刑部衙门的方向遁去。

关于这件事情,他们就算还没有了解到事情的真相,但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之所以跟刑部扯上关系,那势必就是冤假错案了。

他们并不打算强闯,更不准备表明身份。

这里毕竟是刑部,他们还是需要顾及一下的。

而且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们潜入刑部的事情,还不能够被发现。

刑部背靠蔡金,异人府的名头,十有八九不会被对方买账。

而且刑部也不可能承认自己的过失,如果判了冤假错案,那势必会对刑部的名誉,造成极大的影响。

对于刑部来说,这件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将错就错。

在遁入刑部的大牢之中后,易安更是惊奇的发现,原来那股滔天的怨气,乃是从四五十个人的身上传来的。

这样一来,事情可就更加的严重了,如果只是一个厉鬼,那还容易对付一些,可是四五十个厉鬼,那可就麻烦了。

但想要一个不漏的将这些厉鬼全部都绳之以法,可不是说着那么简单,一旦让这些厉鬼逃到人间,势必危害无穷。

厉鬼的实力,可不是用境界就能够完全衡量的,甚至迄今为止记载之中最厉害的厉鬼,可是能够撼动真仙的恐怖存在。

当然了,这里指的是初入厉鬼,而不是经过了后天的修炼,这才具备了撼动真仙的力量。

不过,幸亏现在还没有酿成大祸,如果真的放任刑部处决了这些人,那后果可就真的不堪设想了。

现在还尚且有补救的可能,只要化解了他们的冤屈,那这件事情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易兄,上面差役颇多,我们现在就这样上去,势必会打草惊蛇,我们不妨先回去,等晚上再来吧。”燕赤霞沉吟了少许,现在的大牢之中,最起码有着十数个差役,如果只是一两个还好,他们还能略施小术,让他们暂且休息一会,可是有着十数个差役,就不能这样做了。

一旦等他们醒来,势必会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这样一来,势必会打草惊蛇,一旦他们有了防备,开始更加严密的防守,那他们接下来再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触那些人,可就难上加难了。

易安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距离晚上还有好一段时间,他们自然不能干等着,刑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外面总不可能没有一点消息,所以,他们在离开刑部之后,便径直朝着闹市区的方向走去,市井之间,鱼龙混杂,但同样也是消息流传最广的地方。

过了片刻之后,他们的身形悄然的出现在了闹市区,这里小商小贩云集,易安粗略的扫视了一眼,便朝着近前的一家摊位走去,那小贩见有客来,连忙热情的唤了一声:“两位公子,我这里的簪子,可都是上乘货色,如果用来送给红颜知己,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看着易安,小贩的心里不由的暗道一声,好一位翩翩公子。

他的这番话,主要还是朝着易安说的,跟易安相比,燕赤霞看起来就要逊色许多了,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随从,甚至是公子身边的护卫。

似对方这般的公子哥,之所以光顾他这里,十之八九是为了讨好爱慕的女子。

易安倒是不忙着切入正题,而是微笑着问道:“那你们这里有什么不错的簪子,那就劳烦帮我推荐一二。”

小贩笑着叫了一声好,连忙罗列出数件看上去挺精致的簪子:“这些可都是上好的玉器,就算跟琉璃坊的比起来都不差。”

琉璃坊乃是长安城内的一家饰品店,至于究竟能否与之比较,那就不得而知了。

“那你给我包起来吧。”易安并未在意这件事情,反正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这只簪子,簪子的好坏并不重要,反正他买来也是无用之物。

“好嘞,客人慢走。”小贩接过银子,脸上顿时布满了喜色。

“对了,最近的长安城内,可有什么大事发生?方才在出来的路上,我倒是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可是并不真切。”易安借机问道。

“不知客人想知道关于哪方面的,最近长安城内可是发生了不少大事,长安城许久都不曾这般的热闹过了。”对于易安的问题,小贩还是很乐意回答的,客人可是他的衣食父母,虽然跟对方的买卖已经尘埃落定,但他也做不出那种翻脸不认人的举动。

“但凡是值得关注的事情,你如果不介意的话,都可以跟我说一说,不瞒你说,我对这些奇闻异事,向来都颇感兴趣。”易安说道。

小贩沉吟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说道:“近期发生的头等大事,那当然就是科举了,最近那位名叫易安的学习横空出世,竟然把负有盛名的陈文和都压过了一头。”

说到这里,小贩先是扫视了一下周围,然后压低声音说道:“这第二件事,就跟方才提及的陈文和有关了,不过话说回来,他也真够倒霉的,本来在会试之上被人夺取了头名,就已经是偌大的打击了,可谁曾想,在贡院外面的时候,却遭遇了那些输红了眼的赌徒的围攻,先前陈文和的声势一时无两,不少人都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押到了陈文和的身上,那天我也在贡院之外,更是亲眼目睹了这一切,那陈文和简直被打的太惨了,完全是受了无妄之灾。”

陈文和家大势大,如果被对方知道了他说的这些话,他可经不起陈家的怒火,不过,这些事情早已闹得满城风雨,多他一个人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所以,他也就不会有太大的顾忌了。

“除了这些,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吗?我方才意外听到的只言片语,好像并不是在说这件事情。”易安微微颔首。

第三百五十六章 醒来

胡德庸现在的心情有些沉重,他本就是处于弱势的一方,现在又发生了这档子事,甚至更严重一些,接下来礼部可就要脱离他的掌控了,可以预见的是,蔡金势必会趁虚而入。

总而言之,现在的局势对他来说,非常的不容乐观。

胡德庸思虑了良久,心里仍旧没什么太好的对策。

对于这一幕,蔡金也只是冷眼旁观,倒是没有点破,陛下心意已决,他如果追着不放的话,只怕非但不会如愿以偿,还会得不偿失。

这件事情暂且告一段落,在散朝之后,那些相关的人证,也都被宋祯焕带回了刑部,配合案件的调查。

……

接下来的修改了在看,抱歉了

胡德庸见到陈剑儒,先是安慰了几句,关于陈文和的事情,他也听说了,陈文和在贡院之外的遭遇,可是在长安城闹得沸沸扬扬,他就算不刻意打听,也难免会听到一些只言片语。

对于陈文和的遭遇,他还是有些惋惜的,但也不至于难过。

虽然陈文和从打算踏入仕途的那天起,就注定了是属于他这方阵营的人,但古往今来中途夭折的天才,更是数之不尽,在陈文和没有成长起来之前,还不值得受到他的重视。

在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看似不会对陈文和构成什么影响,但这件事情却跟仕途又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有时候,有才能还是不够的,还要有与之配位的名。

陈文和经此一事之后,势必会有损士林之中的形象,这样一来,受到士林的排挤,也就在所难免了,文人相轻,自古而然。

如果陈文和只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那这件事情势必不会有这般大的影响,流言蜚语从来都不会在一个庸才的身上出现。

但事情没有如果,陈文和应该庆幸自己有一位礼部尚书的叔叔,才让他免受了许多灾厄。

有着陈剑儒的威胁,那些人更不敢光明正大的表现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但背地里使绊子,却是屡见不鲜的。

尤其是贡院之外的那件事情,让他们看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经此一事,陈文和的声名可就彻底的臭了。

可以说,陈文和的名字,之所以能够响彻整个长安城,他们有着不可或缺的功劳。

陈剑儒被提及伤心事,也是忍不住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多谢大人挂念,文和一切都好,只是一些皮外伤,一个月之后,势必能够恢复如初,到了殿试之上,相信文和一定会不负厚望的。”

有着易安的威胁,陈剑儒倒也不敢说陈文和能够夺取状元之类的话了,如果到时候陈文和仍旧略差一筹,那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

对此,胡德庸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多说什么,陈文和能够成长起来,他自然求之不得。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把那些赌场的事情弄清楚,他相信这件事情不是陈剑儒所为,但究竟是副考官之中的哪一位,那可就很难说了,胡德庸也不试探,跟陈剑儒也没有试探的必要,直接问道:“长安城发生了一件大事,不知你可有所耳闻?”

陈剑儒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这几日他一直都在奔波陈文和的事情,再加上他本来就对那些赌场的事不关心,所以,自然就不知道那些赌场的遭遇了。

“还请大人解惑。”

胡德庸其实一直都在观察陈剑儒的神色,看陈剑儒这般反应,心里对陈剑儒的最后一丝怀疑,也都全部烟消云散了。

紧接着,胡德庸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他的猜测,全部都跟陈剑儒详细的讲了一遍。

“还请大人明鉴,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大人提及,我是一概不知啊。”

陈剑儒一听,顿时大惊失色,甚至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可比陈文和的事情大多了,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慎,那他这个礼部尚书的位置,可就要坐到头了。

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些赌场之所以遭遇那种事情,分明就是会试的名次,提前被泄露了出去,这是毋庸置疑的。

到了那时,所有的矛盾可就势必都要指向他了,到了那时,就算这件事情跟他无关,他也难辞其咎了。

如果再被一些有心之人利用的话,到时丢官罢职事小,只怕对方还会借机置他于死地。

可是,包括他在内的数名考官之中,在会试的前后,他们除了在面见陛下之时出了一次贡院,可都是一直被限制在贡院之内的,他们就算是有这个想法,但也绝对没有机会成功。

“我当然知道这件事情跟你无关,不然的话,我也就不会坐在这里跟你说话了,那泄露会试名次之人,势必是那些副考官之中的一位,你不妨仔细回想一下,那些人在此期间,可有什么形迹可疑之处?”胡德庸沉吟了少许,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现在陈剑儒的处境,却是有些不容乐观。

如果找不出那个人,那陈剑儒可就要为对方背黑锅了。

本来这件事情并不算什么,泄露的又不是考题,对科举还构不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可是这件事情却影响到了太多人的利益,而且那些人的身份个个都非同一般,他这边阵营的可以罢休,可是蔡金呢?

只怕蔡金会恨不得将陈剑儒除之而后快吧?

陈剑儒可是犹如他的左膀右臂,本来他还有一副后来者居上的架势,可是一旦礼部出了问题,那他的处境,可就不容乐观了。

陈剑儒陷入了沉默,开始仔细的回想起先前在贡院之中的一幕幕,可是思索了良久,仍然是毫无头绪,他并不觉得那几位副考官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胡德庸见状,也只能叹息一声:“明日朝会的时候,只怕蔡金一党,会借机向你发难,这件事情,我们却是得早做打算,只不过,你现在的处境可是不容乐观,想要独善其身,又谈何容易。”

最起码,就眼下的形式,对陈剑儒来说,可是极其不利的。

陈剑儒闻言,不禁再次陷入了沉默,额头之上不知何时,已然布满了冷汗,到了朝堂之上,他可就百口莫辩了,哪怕这件事情不是他所为,蔡金一党也有无数种手段让他跟这件事情扯上关系。

想到这里,陈剑儒心里顿时五味杂陈,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胡德庸也是面露凝重,良久之后,他才冷声道:“虽然这件事情我们毫无头绪,但我们却不能坐以待毙,只有化被动为主动,你才能够置身事外。”

陈剑儒闻言,顿时眼前一亮,胡德庸这般说,十有八九是心里已经有了对策。

尤其是看着胡德庸镇定的样子,他的心中顿时大定。

朝会。

林诗茵沉着脸,听着下面的臣子分别汇报各地局势,总而言之,除了渭南的灾情,雁北王朝可谓是一片祥和,国泰民安。

要是真的听信了他们的话,那雁北王朝可就完了。

这些人就仿佛是雁北王朝的毒瘤,危害无穷。

早晚有一天,要将你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剔除。

又听了一会,林诗茵就兴致缺缺了,一句有用的都没有,她的心里越发的失望。

就在林诗茵准备退朝之时,只见陈剑儒上前一步,躬身道:“臣,有事要奏。”

“准奏!”

林诗茵挑眉看了陈剑儒一眼,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难道是为了陈文和的事情?

“陛下,最近长安城内发生了一件大事,就在放榜的前一日,便有神秘人光顾了长安城内几乎所有的赌场,将赌注全部都无一例外的押在了会元易安的身上。”

“臣昨日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便辗转反侧,始终心绪难平,发生了这种事情,势必是会试的名次被提前泄露了出去,而那泄露之人,十有八九就是考官之中的某一位,还请陛下明查。”

没错,这就是胡德庸想到的对策,既然害怕别有用心之人利用,那他们倒不如自己主动的揭露出来。

这样一来,最起码在处境之上,陈剑儒已经扭转了被动的局势。

当然,这才只是计划的第一步。

林诗茵听到这里,脸色不禁有些古怪。

不过,这件事情哪怕是将错就错下去,她也不能够承认。

陈剑儒话音刚落,顿时在朝堂之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就连蔡金都忍不住怔了怔,确实犹如胡德庸想的一样,他已经做好了突然向陈剑儒弹劾的准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他接下来势必能够顺势将陈剑儒置于死地了。

到时候空缺出来的礼部尚书的位置,他虽然不敢说是囊中之物,但也有着极大的把握,顺势将所属自己阵营的人推上去。

这样一来,倒也恰好弥补了兵部的损失。

可是陈剑儒竟然自告奋勇的揭露了这件事情,这让他接下来针对陈剑儒的一系列计划顿时大打折扣。

至于那些考官,在听闻这番话之后,更是忍不住脸色一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卷入了这场漩涡之中,想要独善其身,又谈何容易。

这件事情就算不是他们所为,但别人可不这样想,一旦被人陷害,那他们接下来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会试重中之重,哪怕他们背靠着蔡金,胡德庸,但发生这种事情,只怕蔡金跟胡德庸也会选择避而远之。

只可惜,他们人言甚微,一旦被认定,可就百口莫辩了。

他们也只能祈祷这件事情能够尽快的真相大白,抓住真凶。

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他们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关于这件事情,老臣倒也略有耳闻,不过嘛,想要从守卫森严的贡院之中把消息泄露出去,如果没有手眼通天的权势,那这件事情是断然办不到的,就是不知,那泄露了会试隐秘的考官,究竟是哪一位呢?”蔡金这番话暗有所指,说完还不忘看了一眼陈剑儒的方向。

这让陈剑儒忍不住眼皮一跳,蔡金这番话,分明就是在拐弯抹角的说他就是泄露会试隐秘的真凶,他位高权重,可不是其他的那些副考官能够比拟的,所以,说他是最有机会将消息传递出去的人,倒也合乎情理。

但这件事情真的跟他无关啊,陈剑儒感觉心里郁闷极了。

好在,有着胡德庸先前教给他的良策,这才好不容易让他扭转了自己不利的处境。

不过,蔡金竟然又在将这件事情朝着他的身上引导,而且再加上蔡金一党的推波助澜,只怕接下来会将他推向一个举步维艰的处境。

想到这里,陈剑儒顿时有了对策,另有所指的说道:“蔡首辅所言极是,对方能够瞒天过海,将会试的隐秘神不知,鬼不觉的传递出去,如果没有手眼通天的本事,当然不可能办到这件事情,可以这样说,包括本官在内的六个考官,皆有嫌疑。”

“甚至从明面上来看,本官的官职,稍高于其他的几位副考官,这样一来,那就是本官的嫌疑最大了。”

“不过,凡事不能只看表面,据本官所知,刘锡潜最近跟某一位大人,却是走的有些近,本来按照刘锡潜的身份,还不足以胜任副考官的位置,哪怕是有着万大人的举荐,但按照资历来说,朝堂之上有着数位,无论是资历,还是官位,都远胜刘锡潜的大人,可是为什么担任副考官的却是刘锡潜呢?”

“陈大人,你不要血口喷人。”刘锡潜一脸难以置信的指着陈剑儒,顿时感觉一阵气急攻心。

就连朝堂之上的其他人,也都是一脸的意外。

党争是个敏感的话题,虽然朝堂之上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但这种事情却从来都不曾摆在明面上。

毕竟,雁北王朝的律法,就有明确的规定,但凡是雁北的官员,都切忌结党营私,一经发现,这可是抄家斩首的大罪。

若在朝官员交结朋党紊乱朝政者,皆斩,妻、子为奴,财产入官。

第三百五十七章 最后的倔强

其实陈剑儒也已经彻底死心了,他之所以拖着不认,也是抱着无论是说与不说,都是死路一条的心态,跟死亡比起来,一些皮肉之苦,已经不算什么了,他虽然是个文人,但也深知这件事情的利弊。

他就算是死,也不想被对方如愿以偿,这也算是他最后的倔强了吧。

至于揭露蔡金,他倒是从没有想过,胡德庸对他不管不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蔡金实在是太阴险了,对方的手段,更是让他们措不及防。

看着死不松口的陈剑儒,宋祯焕倒也不急,反正一切都已经证据确凿,他之所以一直都没有判决,也是为了多折磨陈剑儒一段时日,这些年在朝堂之上,陈剑儒可是多次跟他们作对,趁着这个机会,倒是可以好好的教训一下对方。

不过话说回来,这陈剑儒,倒也真够愚不可及的,竟然死到临头了,还是死不承认,白白受了这么多的皮肉之苦。

又过了几日之后,陈剑儒已经有些奄奄一息,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宋祯焕也就选择了罢手。

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很简单了,陈剑儒对付那些百姓的动机知道了,吕晟对于陈剑儒的所作所为也是供认不讳,再加上先前在朝堂之上发生的那一幕,这件事情也就板上钉钉了。

其实,从陛下先前将陈剑儒交给刑部处理的那一刻,就无异于宣判了对方的死刑了,接下来的这些事情,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对于这件事情,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自然也就不会有人点破。

看着死路一条的陈剑儒,那些受害的百姓,可谓是畅快淋漓,对方先前可是险些将他们置于死地,他们心里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

现在朝廷替他们解决了仇人,他们心里顿时激动万分。

……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寻求补救的办法。

如果他没有猜错,明日的朝会之上,就是蔡金向他们发难的时候。

对于这件事情,他们还需要从长计议,不能立即做出对策,他们现在可经不起差错了,一个不慎,就会弄巧成拙。

这件事情终究还是来得太突然了,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过来。

“关于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你都要死不承认,接下来的事情,就全都交给我吧,如果还是行不通,我们也就只好拉一只替罪羊出来了。”胡德庸沉默了少许,这才颇为无奈的说道。

幸亏陈剑儒还没有蠢到家,这件事情并没有亲力亲为,而是交给了下属去办,这样一来,他们便能够顺势将一切的罪责,全部都推到对方的身上。

不过,这也只是下策,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他并不准备这样做。

对于胡德庸的话,陈剑儒当然不会有什么异议,直到现在,他心里的惊慌,这才平复了许多。

……

与此同时,林诗茵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件事情,长安城内但凡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可都瞒不过他的眼睛,龙影除了是她手中的一把刀之外,也同样是一双无形的眼睛,能让她看到许多看不到的罪恶。

正犹如先前所想,她更倾向于胡德庸占据上风。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事情有变,就让他们自求多福吧。

现在她并不打算插手这件事情,陈剑儒竟敢为了一己私欲,做出那一系列的卑劣行径,接下来就算是将对方抄家灭族都不为过,因此,林诗茵不针对他就不错了,又怎会助纣为虐。

当然了,放任蔡金一家独大,也不是她心里所愿,胡德庸在朝堂之上的权势,本就略差一筹,如果这次再落败,势必会一蹶不振,完全被蔡金碾压过去。

想到这里,林诗茵朝着一旁的梅剑吩咐道:“时刻注意这件事情的动向,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务必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我。”

只有这样,她才能够及时的做出对策。

至于接下来的举措,那就是坐山观虎斗。

等到事情有了新的突破,她再介入也不迟。

其实,正犹如他们所想,宋祯焕之所以冒着打草惊蛇的风险将这件事情广为传播,就是为了呈现出一边倒的局势。

虽然这样做十之八九会打草惊蛇,接下来对方势必已经有了防范,但能够带来的好处,同样也是极大的。

永远都不要小看言论的力量,哪怕这件事情是假的,只要所有人都认为这是真的,那这件事情就是真的。

除此之外,他们已经将时间控制的恰到好处,只是一天的时间,对方又能想出什么天衣无缝的对策。

……

一天的时间,转瞬而过。

宋祯焕在朝会之上,直接弹劾陈剑儒,并且罗列出了对方的种种罪行,以及人证物证。

对于宋祯焕的发难,陈剑儒其实早有预料,只是真正来临之时,还是让他的心里难免有些惊慌失措。

陈剑儒当然不敢将这些表现出来,只是转瞬之间,就将脸上异样的情绪全都压了下去。

“陛下,微臣冤枉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还请陛下明察秋毫,还微臣一个公道。”

“这分明是一些居心叵测之人,设计陷害微臣。”

对于这件事情,陈剑儒当然是矢口否认,就犹如胡德庸吩咐的一般,对方就算是有了实质性的证据,他也只能死不承认,一旦承认了这件事情,那可就无力回天了。

更何况,这件事情还有补救的机会,他相信胡德庸不会坐视不理的。

毕竟,他可是胡德庸的左膀右臂,可不是那种能够随意舍弃的无关紧要之人。

听到这里,宋祯焕的脸上已是勾起了一抹冷笑,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早就想到了对方会选择矢口否认,甚至转嫁他人。

但别忘了,他先前的一系列布置,可不只是表面之上的这般简单。

宋祯焕沉声道:“陈剑儒,你身为朝廷重臣,却知法犯法,可谓是罪加一等,都到现在了,在证据确凿之下,你竟还想着矢口否认。”

第三百五十八章 陈家族老

整个陈家上下人心惶惶,面对那些虎视眈眈的贼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没错,在他们的眼里,那些人已经无异于卑劣无耻的贼人,就算要过河拆桥,也不用这般的迫不及待吧。

他们陈家现在就犹如待人宰割的肥羊,无论是谁,都能跑过来踩上一脚,甚至就连昔日的一只小虾米,都敢跳到他们的头上来蹦跶了。

这让陈家感到前所未有憋屈的同时,又有些无可奈何。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陈家就犹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以前跟陈家交好的那些人,更是对陈家避之不及。

现在的陈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甚至就连从前炙手可热的家主之位,都已经变得无人问津,甚至百般推辞,只要不是愚笨之人,当然就知道眼下的陈家,已是死路一条,接过了家主这个位置,只会死的最惨。

他们又何尝没有想过脱离陈家,可是他们的一切身份证明,都已经被官府记录在案,除非他们离开雁北王朝,否则的话,无论他们走到雁北治下的哪一块地域,都会顶着罪臣亲属的帽子,到了那时,他们的处境,甚至会比之平民还要有所不如,至少待在陈家,他们还不至于受尽白眼,暂且还有一口饱饭吃。

现在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脱离陈家,属实不是明智之举。

当然了,陈家之中也有选择跟陈家立即划清界限的人,只是寥寥无几。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无论是谁选择离开,都不会在陈家产生什么影响,他们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又哪还顾得上别人。

“族老,我们陈家现在群龙无首,你就拿个主意吧……如果陈家再这样下去,可就真的支离破碎了,陈家在外的那些生意,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压,甚至已经有不少狼子野心之辈,开始公然的染指我们陈家的产业……”

说到最后,在场的所有人神情都有些落寞,他们陈家的底蕴,终究还是太浅了,可以说,他们整个陈家都是陈剑儒一己之力造就的。

他们陈家还没有来得及成长起来,一旦失去了陈剑儒的庇护,他们陈家的下场,就是现在的这般模样了。

除此之外,这次的事情发生的简直太意外了,让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对策,就陷入了几乎不可挽回的局面。

一时间,整个陈家又乱成了一锅粥。

陈家族老乃是陈家德高望重的一位长辈,他或许没有权势,但绝对是整个陈家资历最老的一个人,由他出来掌控局面,也算是能够服众了,如果换做是别人,只怕结果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陈家族老干咳一声,脸上有些凝重,到了这个时候,他不站出来也不行了,不过,对于陈家,他还是有些很深的感情的,他没有想过逃避,反正他也是快入土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他如果不站出来,那陈家可就真的没人了。

他算是看透彻了,现在的陈家,没有一个人能当大任,指望这些人,那陈家接下来将要面临的可就是真正的毁灭了。

“都安静……现在乃是我们陈家真正的生死存亡之际,别危机还没有到来,你们就被恐惧迷失了心智。”族老呵斥了一句,乱哄哄的场面果然在顷刻之间安静了下来。

族老的话,还是有些威慑力的,还没有人敢公然无视,哪怕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他们的心态,其实还没有立即转变过来,更没有那种视死如归的决心。

族老这才叹息一声,神情颇为无奈的说道:“现在留给我们的,也就只剩下了两条路可走。”

虽然还有两条路,但他这般落寞的神情,这两条路显然都不怎么好。

“族老,哪两条路,只要能帮陈家渡过难关,我们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都值得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他们也没有资格选择,如果再没有解决的办法,他们接下来可就要流落街头了,他们习惯了奢华的生活,一旦从天堂跌落地狱,这让他们又如何能够忍受呢。

这时候已经没有人敢奢求太多了,他们要的也只是勉强将自己的正常的生活维持下去。

族老沉默了少许,道:“我们陈家之所以落到这般地步,说白了,还是无人庇护,只要有一个不弱于剑儒的权贵来庇护我们,我们眼前的一切困境,自然迎刃而解,不过,我们陈家现在可是一个烂摊子,那些人的想法,也只是来分一杯羹,我们哪怕是付出一些代价,只怕他们也不敢冒这个险,毕竟,这是犯众怒的事情,一般的权贵,我们是指望不上的。”

说到这里,族老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所以,我们接下来只能够寻求那些顶尖权贵的庇护,有着他们的震慑,那些宵小之辈才不敢再起异心,只是这样做,我们势必会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甚至是将整个陈家拱手让人,然后再沦为对方的附庸。”

陈家众人闻言,不少人心里都是颇为抵触的,如果陈家没有那些产业,那他们哪还能像现在这般逍遥,到了那时,他们可就真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当然了,如果真的到了别无选择的时候,他们也就只能选择这样了。

毕竟,比起沦落街头,选择将陈家的家业拱手让人,还能让整个陈家的族人不至于穷困潦倒。

不过,现在还是先听一下族老的第二个办法,然后再下决定也不迟。

“族老,那第二个办法呢?”

族老说道:“第二个办法,那就是我们要懂得舍,我们陈家之所以树大招风,还不是因为偌大的家产,我们舍弃一些东西,那些人对陈家没有了觊觎的地方,相信也不会死缠着陈家不放,毕竟,我们跟那些人之间又没有什么仇怨,他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没有必要将我们陈家置于死地。”

第三百五十九章 不甘

“陈家,这些年还是有一些积攒的,我们虽然失去了那些产业,但残存下来的那些,还是能够让我们陈家勉强生存下去的,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最好收拾一下,就此离开长安这个是非之地,寻一处僻静之处,这样一来,我们最起码不用受制于人。”族老又接着说道。

他的两种办法,都有一定的冒险成分,但除此之外,他们别无选择。

陈家的众人顿时陷入了沉默,说实话,族老的两个办法,他们都不想答应,不过,现在的陈家,可不是从前那个不可一世的陈家了,从陈剑儒出事的那一刻起,他们就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接下来,陈家的诸人,便开始了选择,采取少数服从多数的策略,哪一方同意的人多,就选择哪一个提议。

不过话说回来,这两个对策,其实都是半斤八两,各有千秋的。

但对他们而言,区别却并不是很大,无论哪种对策,他们接下来从前的好日子,都势必会一去不复返了。

族老抬眸扫视了一眼,现在的答案已经很显而易见了,选择第二种对策的人,要远胜于选择第一种对策的人。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反正两种对策都是失去陈家所有的产业,倒不如选择一条让他们不用受制于人的道路。

不过,这个选择,也是有着极大的弊端,只是许多人没有重视起来罢了。

他们成为某一权贵的附庸,最起码还能得到对方的庇护,那些居心叵测之人看在对方的面子上,最起码还不敢在明面上针对他们。

可是他们背井离乡的话,可就是漂泊无依了,先不说他们毫无根基,这可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财帛动人心,他们陈家的财富,哪怕只是一星半点,但在那些穷乡僻壤看来,也足够他们觊觎了。

不过,族老还是尊重他们的选择,反正他也时日无多,路是他们自己挑选的,反正陈家已经这般模样了,他们就算含着泪也要将这条路走完。

于是,接下来陈家很快便付诸行动,他们先是遣散了大批的佣人,现在的陈家已经用不着这么大的阵仗了,这样一来,也算是为陈家节省花费。

甚至,除了陈家的一些核心人物,其他人都已经失去了配备佣人的资格,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也只能委屈一下他们了。

除此之外,他们已经将陈家的产业基本都拱手让人,大多数人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便放弃了对陈家的针对。

但这件事情可不会就这般简单的就结束,陈家的财富,可不只有那些产业,这些年陈家积攒的家财,也同样是陈家财富的一部分。

对于这一切,陈家早有预料,也提前做好了应对的举措,陈家的钱财仍旧存放在银库,他们只能将一小部分藏匿起来,这样对方才不至于怀疑,除此之外,一小部分的钱财,等他们离开长安之时,也算是方便携带,如果他们带着大量的钱财出城,势必会引起不少人的觊觎,到了那时可就是自寻死路了。

“这些可要藏隐蔽了,千万不能被那些该死的发现了。”

这些钱财,事关他们整个陈家的生死存亡,这样说虽然有些夸张,但这件事情对陈家有着极大的影响,却是毋庸置疑。

陈家的人骄奢惯了,一时间让他们彻底跌落地狱,这无异于直接要了他们的性命。

一时间,整个陈家上下都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气息。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不少人都把陈文和给恨上了,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陈文和,以前的陈文和,在陈家确实有着很高的地位,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可没有几个人将陈文和放在眼里了。

陈文和原本的依仗,无非就是功名,而且极有可能会成为继陈剑儒之后,陈家的第二个最具权势之人。

可是现在一切都完了,整个陈家都被剥夺了踏足仕途的资格,陈文和没了功名,那就是废物一个,对于陈家来说,也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经义文章写的再好,但能当饭吃吗?

可是陈家之所以落得这般下场,陈文和却是罪魁祸首,哪怕这是对方的无心之举,也改变不了遭人嫉恨的事实。

这些日子,陈文和可谓是受尽了白眼,他现在的处境,只怕比之一些普通的陈家子弟还有所不如,这还幸亏了他的父亲亦是陈家的核心,如果没有父亲庇护的话,那他可就不仅仅只是受尽白眼这么简单了。

这些时日发生的这些事情,压的陈文和有些喘不过气,这些事情更是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尤其是家族之中那些人的冷眼相待,让他有些气急攻心。

他先前还有价值的时候,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就迫不及待的上来巴结,在他出事之后,所有人都对他避之不及,他甚至怀疑,如果没有父亲庇护的话,他接下来的下场是不是会被赶出家门呢?

这不是他多想,而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啊!”陈文和脸上青筋暴起,双拳紧握簌簌作响,满腔的怒火却无从发泄,让他心里充满了憋屈,十数年的寒窗苦读,眼看就要功成名就,却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这种绝望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接受的。

但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翻盘的可能了,就连他身后的后盾,也随之支离破碎了。

他恨!

他恨所有人,只是他的恨不会有任何用处。

甚至,她就连报仇雪恨的机会都没有,接下来等待着他的,也就只有苟延残喘这一条路可选了,如果不这样选择,那他接下来的命运,可就堪忧了。

就在他强烈不甘之时,一个诡异的人影悄然而至,几乎只是眨眼之间,就出现在了陈文和的背后,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可是陈文和却仍旧没有察觉到自己身后的异样。

“你想复仇吗?”一道阴冷的声音突然不合时宜的响起。



第三百六十章 搭救

陈文和听到这里,整个人都不禁僵了一下,身上也迸沁着冷汗,他有些艰难的转过身,入眼的乃是一个充满了邪异的男子,对方面带微笑,看上去又增添了几分邪魅。

“你……是谁?”

他可不会相信对方会为自己报仇,对方之所以来找他,十有八九是意图不轨,这些日子觊觎陈家的人,可谓是数之不尽,对方极有可能乃是其中的一位。

哪怕陈文和已经对陈家心灰意冷,但也不想让人算计到他的头上,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不要担心,我是来帮你的,对于你的遭遇,我已经都知道了,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功名利禄,匆匆百年,不过一柸黄土,又何必这么在意呢,至于陈家,更是不值一提,渺小至极,等你成长到一定高度之时,你就会发现,你曾经奢望的一切,都只是一些不值一提的东西。”神秘男子笑了笑,看出了陈文和眸中的戒备。

“你究竟是谁,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陈文和脸色一变,对方这番话,绝对不是信口开河,对方找上他,绝对是居心叵测,只是让他有些想不明白的是,自己现在一无所有,甚至犹如过街老鼠一般,又有什么能够惹得对方觊觎的呢?

甚至,就连整个陈家,现在也都支离破碎,只怕拿不出什么能让对方心动的东西了。

“我们是同一类人,至于为什么找上你,你可以理解为惜才,如果没有我的拯救,你接下来的命运究竟会是什么,不用我多说,你自己心里也应该很清楚吧?反之,如果我愿意搭救于你,你会发现你曾经追求的一切,不过只是过眼云烟。”神秘男子略有深意的说道。

“多谢阁下的好意了,我应该没有需要你搭救的地方。”陈文和愣神了少许,他可不想跟对方扯上关系,而且对方方才的那番话,让他听的云里雾里。

直觉告诉他,这时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避而远之,而不是听信对方的鬼话。

更何况,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他一直都深以为然。

“是嘛?你不妨想一想自己在贡院之外的屈辱,再反观那些刁民,直到现在仍旧逍遥法外,不过话说回来,你们陈家就连一些刁民都对付不了,也没什么存在下去的必要了……让敌方抓住破绽,就是你们最大的失误,你接下来的处境,可是不容乐观,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们陈家接下来势必一蹶不振,甚至从此消亡,眼下陈家都自顾不暇了,他们会在意你的死活吗?远的暂且不谈,昔日里那些被你踩在脚下的读书人,会放过这个羞辱你的机会吗?”神秘男子反问一句,这些事情虽然在他眼里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对于陈文和来说,却是致命的打击。

陈文和现在十之八九还没有认清自己真正处境的觉悟,还仍旧活在自己编制的梦里。

说完这些,他没有理会已经脸色大变的陈文和,仍旧自顾的说道:“会试的第二名,虽说有些差强人意,但却是无数读书人都望尘莫及的,将你踩在脚下,应该能让很多人都感到畅快淋漓吧?”

“不知你先前是否得罪过什么人?他们知道了你现在的这般处境,他们会怎么对付你呢?”

看着面带微笑的神秘男子,陈文和的身躯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对方这番话,简直就是诛心之言。

他现在失去了功名,更是失去了陈家的庇护,哪怕是昔日的一个小虾米,现在都能肆无忌惮的站在他的头上蹦跶,更关键的是,他到时还奈何不了对方。

除此之外,正犹如对方所言,他先前仗着陈家的庇护可是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先前畏惧陈家的权势,还不敢与他为敌,可是他现在已经落得这般田地,那些人原本沉寂的心思,只怕已经热络了起来。

只怕用不了多久,那些别有用心之人针对他的阴谋,就会席卷而来。

想到这里,陈文和不禁眉头一皱,脸色变得有些凝重,神秘男子摆明了就是逼他就范,他如果选择妥协,岂不是遂了对方的意,接下来等待着他的,十有八九会是更加惨重的代价。

神秘男子如果知道陈文和此时心里的想法,势必会感到无语,他真的没有这么多的心思,只是单纯的起了爱才之心,觉得陈文和乃是一个可造之材,未来的成就,甚至能够追赶上他。

到了那时,他也算是有了一个不错的助力。

“你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错过了,那可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你大可不必怀有戒心,你现在的这般处境,还有什么值得让我图谋的吗?就算是整个陈家,在全盛之时,我都尚不放在眼里,更别提现在只是一个空壳子的陈家。”神秘男子微笑道。

他这句话倒不是说假,他虽然惜才,但陈文和又不是必不可少的。

更何况,他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陈文和怔了怔,心里的戒心虽然还未完全消除,但也信服了几分,他确实没什么值得图谋的地方。

更何况,确实犹如对方所言,他接下来的处境本就不容乐观,甚至还有身陨的可能,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冒一下险,还尚且能有一线生机。

“还请先生助我,方才是我怠慢了先生,还望勿怪。”陈文和眸光微动,对于接下来的事情,他心里有些紧张的同时,还夹杂着少许期待。

“你做出了一个很明智的选择,等到不久后的将来,你就会发现你昔日追求的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渺小至极。”神秘男子微笑道。

“多谢先生了。”陈文和心里有些忐忑,对于未知的事情,他还是难免有些不知所措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吧。”神秘男子摇摇头,这些都不过是一些虚伪的话,他甚至还比较反感。

不过,他倒是没有责怪陈文和,对方先前毕竟是一个读书人,这些虚伪的繁文缛节,不正是这些读书人喜欢的吗?

第三百六十一章 投身

对于这些,他有些嗤之以鼻,只有自身的实力,才是永恒的,这些虚幻的东西,还是能省则省,他还是更喜欢直来直去一些。

“走?去哪里?”陈文和怔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当然是离开陈家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应该在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了。”神秘男子不容置否。

“这……”陈文和迟疑了一下,对方什么都没有说,就要带他离开,这让他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安的。

“你难道还有什么疑问吗?”神秘男子问道。

“冒昧问一句,不知先生接下来会如何帮我?”陈文和终于鼓起勇气,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神秘男子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不等陈文和做出反应,只见他朝着陈文和的肩头只是轻轻一提,连带着陈文和的身形,便猛然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了百丈之高的上空。

“啊!”

陈文和顿时受到了惊吓,他只是一个柔弱的普通人,又哪里经受过这般场面,感受着四面拂过的冷风,他只觉得自己的身躯就仿佛被凝固了一般,变得有些僵硬。

在百丈之上,他根本来不及多想,所有的思绪,都被内心的恐惧所占据。

对此,神秘男子只是轻轻一笑,如果陈文和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镇定自若,这他才会感到震惊呢。

不知过了多久,陈文和才终于感觉自己的身形稳住,他朝四周望去,只见周围群山环绕,荒无人烟,乃是一处完全陌生的环境。

紧接着,他才回过神来,想到对方刚才那般神鬼莫测的手段,他心里顿时热络了起来。

他生在陈家,也是有些见识的,那般飞天遁地的手段,可不是武者能够具备的,只怕对方乃是传说之中的仙家人物。

现在他倒是觉得自己先前的顾虑有些多余,对于对方先前所言,也有了一些明悟,陈家在传说中的仙人面前,确实算不了什么,这些神秘莫测的仙人,可是就连蔡金都需要敬畏的存在。

他就连唯一能让他自傲的功名都失去了,他是在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值得让对方图谋的地方,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他如果现在反悔的话,陈文和已经能够预见到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了。

“怎么,很意外吗?”神秘男子笑了笑,他们正处于长安城外,这里乃是除了终南山之外,天地精华还算浓郁的地方。

他之所以没有将地方选择在终南山,也是有着他的顾虑,终南山毕竟是附近百里之内极负盛名的名山,到时难免人多眼杂,万一被其他修士撞到了,那势必会生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他哪怕极力的隐匿行踪,也很难彻底的杜绝这个可能。

他先前就说了,他之所以找上陈文和,乃是起了爱才之心,他的修炼之法有些特殊,对于天地精华的需求,并不是很大,甚至比起天地精华来说,他更需要一个相对比较僻静的环境。

这里除了无人问津,天地精华的浓郁程度,同样也不是很差,这里可是他再三思量之后,觉得最合适的地方。

陈文和微微颔首,看着神秘男子的目光,已经不由的涌上了一抹热切,只见他面带激动的说道:“还请先生指点迷津,救我脱离苦海。”

“你倒还算机灵,终于明悟了自己先前的想法,究竟是多么的稚嫩,好在,现在明悟的还不算晚,等学会了我的本事,别说脱离眼前的困境,就算是将先前所有欺你之人都挫骨扬灰,也都是轻而易举之事。”神秘男子微微一笑,他可不是不求回报的,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等到陈文和真正成长起来,才能帮到他。

至于陈文和会不会反复无常,他从来都没有担心过这个,他既然敢放心的将自己的毕生所学传授给陈文和,自然就不怕对方反水。

听到这里,陈文和脸上的喜色更甚了,连忙追问道:“先生的大恩大德,文和没齿难忘。”

“我不喜欢这些虚礼,以后如果有事情的话,你最好还是直言不讳为好。”神秘男子摇摇头,事已至此,这些话他已经没什么再瞒下去的必要了。

先前陈文和还未答应之时,这些话倒是可有可无。

不过,现在陈文和投身他的阵营,那一切就务必要按着他的想法来了。

……

接下来修改了在看

对于这些,他有些嗤之以鼻,只有自身的实力,才是永恒的,这些虚幻的东西,还是能省则省,他还是更喜欢直来直去一些。

“走?去哪里?”陈文和怔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当然是离开陈家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应该在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了。”神秘男子不容置否。

“这……”陈文和迟疑了一下,对方什么都没有说,就要带他离开,这让他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安的。

“你难道还有什么疑问吗?”神秘男子问道。

“冒昧问一句,不知先生接下来会如何帮我?”陈文和终于鼓起勇气,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神秘男子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不等陈文和做出反应,只见他朝着陈文和的肩头只是轻轻一提,连带着陈文和的身形,便猛然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了百丈之高的上空。

“啊!”

陈文和顿时受到了惊吓,他只是一个柔弱的普通人,又哪里经受过这般场面,感受着四面拂过的冷风,他只觉得自己的身躯就仿佛被凝固了一般,变得有些僵硬。

在百丈之上,他根本来不及多想,所有的思绪,都被内心的恐惧所占据。

对此,神秘男子只是轻轻一笑,如果陈文和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镇定自若,这他才会感到震惊呢。

不知过了多久,陈文和才终于感觉自己的身形稳住,他朝四周望去,只见周围群山环绕,荒无人烟,乃是一处完全陌生的环境。

第三百六十二章 拜师

先前发生的种种事情,无论是哪一件,都能让他感到一阵气急攻心,还有那个会试之中压他一头的易安,等他学成归来,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对方碎尸万段。

现在回想起来,易安就是他所有霉运的根源,如果没有对方抢了他会试的第一名,又怎么可能会发生后面的那一系列事情。

甚至,他对于易安的恨意,已经达到了一种无可复加的地步。

“修炼天赋,对于我的法,倒是可有可无,但是有一样东西,却是必不可少的。”神秘男子感受着陈文和身上那强烈的怨气,心里顿时更满意了。

“啊?”陈文和有些不明所以,他不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他怎么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修炼我的法,怨气乃是必不可少的,只要你的心中怀有怨气,这就是修炼血冥经的敲门砖,你心中的怨气更盛,那修炼起血冥经来,也就会更加的得心应手,当然了,怨气只是一个必不可少的条件,却不能直接的提升自己的实力,你可以理解为怨气乃是一种媒介的作用。”神秘男子耐心的解释道。

不过话说回来,他倒是许久都不曾说过这么多了。

甚至,陈文和的怨气,也只是修炼血冥经的先决条件,具备这种先决条件的人,可不在少数。

在雁北王朝的任何一座大牢之中,从不缺乏这种怨气冲天的人,哪怕大多数的人怨气,都有些不太纯粹,还夹杂着许多其他的负面情绪,但想要找到一个符合条件的人,其实并不难。

至于为何收下陈文和,这也是多方面的因素导致。

首先,陈文和具备着得天独厚的先决条件,这是引起他注意的起因,在大致了解了陈文和的遭遇之后,他心里顿时热络了起来,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培养成一个罪恶滔天的魔头,应该会很有趣吧?

除此之外,那就是陈文和还能成为他的一个助力。

总而言之,这一切都跟一个“缘”字脱不开关系。

陈文和面色有些古怪,他虽然没有接触过仙道,但总归还是有些见识的,难道修炼之法不应该是“采天地之灵气,纳日月之精华”吗?

又如何会跟怨气扯上关系?他虽然有些不明觉厉,但怨气却是一种不好的东西,俯瞰众生的仙,又怎么可能跟怨气扯上关系。

不过,他却不敢反驳对方,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重要,如果惹得对方不喜,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对于陈文和的表现,神秘男子并不意外,他的修炼之法,本就不是正统的仙道,但一切都是殊途同归,甚至,那些所谓的仙道,给血冥经提鞋都不配。

哪怕陈文和有着不同凡响的天赋,以及顶级法门的支持,也最起码需要数年,才能真正意义上的迈入仙道,至于达到他现在的这般地步,那就更加的遥远了。

但修炼了血冥经,这一切就都不是什么问题了,满打满算,他修炼到今天的地步,也非耗费了八载的时间,如果有着足够的资源供给,他甚至只需要三五载,就能达到寻常修士数十年,乃至数百年都企及不到的日游之境。

不过,这些东西也没有对陈文和隐瞒的必要,这些东西也隐瞒不住,等陈文和真正开始接触血冥经,自然会察觉到这些不对劲的地方。

更何况,陈文和能够修炼血冥经,乃是他的荣幸,如果对方推三阻四的话,也就不配修炼血冥经了。

“我的法,名叫血冥经,却不是正统的仙道,你甚至可以理解为我们就是那些正道之人眼中的邪道。”神秘男子说完,便将目光转向了陈文和,直勾勾的看着对方。

陈文和被看的心里有些发毛,但还是故作镇静,他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不知该如何回应,受圣贤书的影响,对于这些邪术,他有些本能的抵触。

怪不得他先前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之时,就感觉对方有些邪异。

“怎么,难道你看不起血冥经?”神秘男子的声音已经有些发冷。

陈文和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连忙说道:“不是的,先生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只是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我的心里却没有任何的不敬之意,更何况,我都沦落到现在的这般地步了,哪还有挑挑捡捡的资格。”

他的脸上有些苦涩,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至于忤逆对方的意思,他可从未有过这种自寻死路的想法。

神秘男子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不少,说道:“原来是这样,你且记好了,我的名字唤作尹良山,日后,我们就以师徒相称了,接下来我会传你血冥经,在真正的踏入仙道之前,你就在这里修行吧,这座山,应该能够维持你前期修炼的需求了。”

陈文和心情有些沉重,接下来也不知是福是祸,不敢再耽搁下去,他连忙说道:“多谢师父再造之恩,不知我们的师门,可有什么拜师的仪式?”

对于这些,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读书,武道都尚且如此,更别说是更加高不可攀的仙道了。

尹良山摇摇头:“我先前就说过了,我从来不在意这些虚礼,这些繁琐的事情,也是能免则免。”

陈文和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他甚至还巴不得这样呢。

至于不能离开这座山,陈文和倒是没有太大的异议,对于陈家,他早已心灰意冷,更没有什么留恋之心。

尹良山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花小瓶,然后递给了陈文和,面不改色的说道:“这可是一颗灵丹,能够为你打造根基,服用之后,你接下来再修炼血冥经,势必能够事半功倍。”

陈文和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接了过来,直觉告诉他,这里面十有八九不是什么灵丹妙药,而是要他性命的毒药。

他就知道这件事情不会有这么简单,这颗丹药的效用,已经显而易见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恢复

这丹药绝对是对方用来控制他的手段,他如果安分守己的话,这颗丹药,还或许不会出问题,可是一旦他心怀不轨,那他势必会死得很惨。

“怎么不服用?难道你还是不放心?”尹良山一双如冷电般的眸子看向陈文和,语气让人有些心里发寒。

“不不不……我只是有点受宠若惊,心里不胜感激,我跟师父萍水相逢,可是师父却对我这般好,再反观我的那些亲族……他们的做法,真是让人感到心寒。”陈文和连忙否认,在说完这番话之后,他心里忍不住一阵心惊胆寒,方才幸亏了他急中生智,如果他表现出什么异样,只怕会被对方一怒之下一掌拍死。

“原来是这样,你不必多想,我先前就说过了,这一切都是缘法。”尹良山微笑着说道。

“总而言之,师父的大恩大德,我一定没齿难忘。”陈文和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心里有些不情愿的看向了自己手中的那个青花小瓶,现在他已经走投无路了,跟死亡相比,他还是选择了妥协。

他将青花小瓶上面的瓶塞拔下,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从中传来,让陈文和不禁微微一愣,仅凭味道判断,这灵丹看起来就颇为不凡,难道是他多虑了?

不过,现在多想无益,这颗灵丹无论究竟有毒有毒,他都只有服下这一条路可选。

灵丹入口,直接化为一股暖流涌入咽喉,紧接着,就是全身从上至下一种舒畅的感觉传来。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却让人沉浸其中,直到一切都结束,陈文和的脸上还有些意犹未尽。

“感觉如何?”尹良山微笑着问道。

“前所未有的好,我现在感觉自己一拳仿佛有千钧之力。”陈文和神情有些激动,先前的那些顾虑,早已被他忘到了脑后。

“现在灵丹的药力,已经存入了你的体内,等你真正开始修炼血冥经,这灵丹的好处,便会显现出来了。”尹良山解释了一句,这句话他可没有说假。

如果对方没有心怀不轨的话,那这颗丹药就是灵丹,可是对方一旦怀有异心,那这颗丹药就不只是灵丹了。

接下来,尹良山很快就传授了陈文和血冥经,在教导陈文和的过程中,他费了很大的劲,这才总算让陈文和有所明悟,却也进境不大。

不过,这也怪不得陈文和愚钝,他先前就连武道都没有接触过,现在直接接触血冥经,难免会有些无从下手。

看着尹良山消失的身影,陈文和的脸色不禁有些难看,他现在还没有迈入仙道,还只是普通人一个,接下来就连最简单的生存,都成了问题。

除此之外,修炼血冥经所需的资源,也是全靠他自己获取的,可以说,除了最初之时的那颗灵丹,以及传授血冥经之外,尹良山不会对他提供任何的帮助,用对方的话来说,这也是对他的一种锻炼,先前他一直都在陈家的庇护之下,终究难当大任。

不过,这些都能够通过后天的锻炼来弥补,在经过一番培养之后,陈文和还是能够成长起来的。

如果陈文和就连最基本的生存都维持不了,那他也就不配做他的徒弟了。

这也算是对陈文和的一种考验,做他的徒弟,可没有那么容易。

血冥经通篇讲述的只有“掠夺”两个字。

夺他人之造化,成就己身。

前期的修炼,只需要炼化一些还未成就精怪的兽类,在体内的炼化的精气,达到一定地步之时,他便能够顺势迈入仙道的大门了。

这些虽然听着简单,但却难住了陈文和,他现在只是凡人之躯,在此之前,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对于捕杀兽类,更是一窍不通。

甚至,就连最简单的饱腹,都成了他眼前的一大难题。

一连数日,他都只有野果饱腹,陈文和甚至感觉自己的双眸都直显绿光,他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在这些时日里,他都在苦练捕杀猎物的本事,这可是他眼下的当务之急,只有成功的捕杀了猎物,他才能够迈入那朝思暮想的仙道。

哪怕是邪道,但只要自身足够强大,他也是求之不得的。

终于在第十三日的时候,功夫不负有心人,陈文和终于捕杀到了自己的第一个猎物,虽然只是一只不起眼的野兔,但陈文和已经很满足了,这就是一个极好的开始。

俗话说得好,万事开头难,接下来的捕杀猎物,他势必能够事半功倍。

在将那只野兔的一身精气炼化之后,陈文和顿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就连他的窍穴之内,也都多了一缕精粹,一只野兔蕴含的精气,终究还是有些差强人意,就连第一个窍穴,也都没能顺利冲破。

炼化一些普通的兽类,也只能支持他筑基之前的修炼,等到筑基之后,他就需要炼化一些具备修为的精怪,再或者是修士了。

……

对于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易安当然是不知情的,他就算是知道了,多半也会不以为意,陈文和还没有成长到让他重视起来的地步,无论是实力,还是心性之上,他都有着极大的不足。

十数日的时间,韩渊丰的伤势成功的恢复如初,倒是没有留下什么别的隐患,一切总算是有惊无险。

“恭喜狐王痊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易安恭贺了一句,这次也算是跟韩渊丰结了一个善缘,搭救对方除了耗费了一些时间,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损失。

“如果不是小友的搭救,我别说恢复了,只怕就连这条老命都很难保住了,还是那句话,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一声就是。”韩渊丰充满感激的说道。

接下来,他首要想做的事情,就是报杀身之仇。

不过,正犹如易安所说,现在的当务之急,乃是先将对方的底细弄清楚,至于对方的实力,应当是不如他的,这次在万全的准备之下,应对这件事情可谓是轻而易举。

第三百六十四章 诱饵

韩渊丰现在一刻都等不及了,在经过一番打探之后,蔡金近期并未表现出什么反常。

但他却知道,蔡金之所以极力隐藏,势必是在酝酿着什么惊天的阴谋。

只是关于接下来如何破局,却让韩渊丰有些一筹莫展,相较于尔虞我诈,他更喜欢直接一点的方式,但联想到自己先前的惨痛代价之后,韩渊丰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对方阴险至极,如果将事情摆在明面上的话,那他的优势,可就不复存在了。

现在蔡金还有那个邪修,应该已经认为他命丧黄泉了吧?

等他报复开始,势必会给对方一个出其不意,如果现在就暴露的话,可就达不到他预期的效果了。

“蔡金的依仗,无非就是那个邪修,我们只要设计将对方铲除,那蔡金也就不足为虑了,只是我们需要弄清楚的是,蔡金身边究竟还有没有其他的日游境高手。”易安分析道。

他的这种猜测,可是极有可能的,蔡金祸害朝堂这么多年,如果没有一些强大的依仗的话,可很难活到今天,树大招风的道理,就是如此了。

“不知小友有何高见?”韩渊丰听到这里,顿时眼前一亮,自从被易安搭救之后,他就不把对方再当做是一个晚辈了,仔细回想起来,对方可是从来都没有让他失望过。

“高见谈不上,先前狐王你也说了,那邪修的实力,乃是不如你的,我们接下来只需要将对方引出,再杀之,就算蔡金到时还有着其他的助力,到时也无济于事。”易安说道。

至于究竟该如何将那邪修引出,他倒是还没有想出对策。

不过,想要将对方引出,无外乎就是抛出利诱,邪修通常都是一些贪婪成性,且没有底线的家伙。

“我们不如放出风声,就说将有一件对邪修有益的异宝出世,到了那时,那邪修势必会闻讯而至。”韩渊丰眸光微动,觉得这个办法有着极大的可行性。

易安摇摇头,说道:“此举不妥,有重宝出世,势必会引人瞩目,到时候引来的可就不只是那个邪修了,财帛都尚且能够打动人心,更何况是可遇不可求的异宝。”

一旦引来大量的修士,他们到时候再想对付那邪修可就难了,甚至还会适得其反。

韩渊丰怔了怔,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茬。

这样的话,他的办法算是行不通了,哪怕这个办法有些可行性,但风险终究还是太大了。

“不过,狐王你的思路倒是正确的,想要将那邪修引来,我们只能抛出利诱,而且还是只会让那邪修一个人上钩的诱饵。”易安说道。

“这……倒是有些麻烦了,我对那邪修也只是一知半解,又如何能投其所好呢?”韩渊丰有些无奈的说道。

“不,有一样东西,势必能够引起那邪修的觊觎。”易安若有所思的说道。

“什么?”韩渊丰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只要知道了对方的觊觎之物,那将对方引来,也就是手到擒来了。

“狐王,你难道忘了你是为何而来吗?那蔡金到处搜刮鬼胎,十有是那邪修的主意,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就连蔡金也只是那邪修手中的一颗棋子,那邪恶的目的,极有可能是为了炼化这些妖胎。”易安缓声道。

韩渊丰听到这里,顿时心领神会道:“不错,小友,这个办法简直太好了,我们接下来只要放出风声,就说有大妖将要产子,一个妖族,在分娩之时,乃是最虚弱的时候,那邪修势必会抵不住这般诱惑,只要他一来,那我们的计划便成功了。”

“为了以防万一,这件事情我们不可草率而为,只放出风声还不够,我们还要让这件事情更真实一些。”易安眸光一闪,将目光转向了韩渊丰,若有所思的说道:“不知狐王可懂什么变幻之术?”

对方可是狐族,精通一些变幻之术,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韩渊丰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迟疑道:“倒是略懂一二。”

“这就好办了,接下来就只好委屈你一下了。”易安一脸笑意,他虽然没有直接点明,但他相信韩渊丰能够领悟他的意思。

韩渊丰一时间有些难为情,不过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极好的办法,他已经可以预见到那邪修到时候的表情了。

想到这里,韩渊丰叹息一声,还是答应了下来。

为了灭杀那个该死的邪修,他算是豁出去了。

易安不禁笑了笑,想到韩渊丰扮女人的样子,他心里不禁有些期待。

……

这件事情,其实布置起来,还是比较麻烦的,他们虽然要放出风声,但总不能弄得满城皆知,如果这件事情让普通人知晓,人多眼杂是一码事,而且极其可能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除此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此举看起来未免有些突兀,难免会被对方看出破绽,从而有所察觉,到了那时,他们的计划可就功亏一篑了。

“这件事情还是不能操之过急,我们尚且需要几日的时间布置。”易安沉吟了一会,计划的一个雏形,也随之在脑海里浮现。

韩渊丰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他在吃了那一次亏之后,行事也不禁变得谨慎了起来,这其实也算是因祸得福。

如果他还仍旧是先前那般莽撞的性子,终有一日会给他带来致命的危害,好在这一次有惊无险。

“燕兄,接下来就看你跟狐王的配合了。”易安转而又将目光看向了燕赤霞。

燕赤霞身形顿时一惊,有些呆滞的说道:“啊……我?”

“不错,就是你。”易安肯定道。

燕赤霞:“……”

……

在长安城内的某一处,有两个初入筑基期的小修士,只见其中一个满脸热切的说道:

“闫兄,近期发生了一件大事,不知你可听说了?”

“不知张兄你指的是哪一件?”

最近长安城内可发生了不止一件事情,他可不知道对方说的究竟是哪一件。

第三百六十五章 上钩

“哎呀,能让你我修士引起重视的,当然是修行之上的事情了。”被称之张兄的说道。

“哦?还请张兄解惑,这我倒还真是闻所未闻。”

“就在城外的终南山,最近来了一个妖王,最近将有小妖王降生,那妖王特意宴请诸方仙友,据说来者不拒,我们不妨前去凑一凑热闹?”张姓修士有些蠢蠢欲动,在那宴会之上,那妖王势必会拿出不少灵珍来招待宾客,一方妖王的宴会,又岂会太差,这毕竟关系对方的脸面,这对他们这些散修来说,可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

“这……恐怕有所不妥吧,对方毕竟是妖族,生性本就残暴,万一这是对方的一个阴谋,那我们岂不是无辜受了牵连?”闫姓修士迟疑了一下,这件事情终究还是太过冒险了,只是为了一些灵珍,还不值得让他们以身犯险。

“应该不会吧,这毕竟是对方大喜的日子……”张姓修士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举棋不定了,他本来只是想浑水摸鱼,只是现在看来,他先前终究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对于那些妖族,他的心里本就有着一些畏惧。

他先前之所以起念,也是为了那些对修士有益的灵珍。

“对于妖族,我们还是少打交道的好。”

类似于这一幕的事情,还在多地上演着,甚至就连许多武者,也都听说了这个消息,对于一般的修士,灵珍的诱惑,或许还不会有那么大,所以,大多数人也就选择敬而远之了。

至于那些武者,就更不敢铤而走险了,他们哪怕有着超脱普通人的力量,但本质上却仍旧没有超脱普通人的范畴,妖族这种存在,对于他们来说,就更加的虚无缥缈了,他们躲避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自寻死路呢?

……

蔡金府上。

“尹先生,我听说了一个好消息,就在长安城外的终南山,最近来了一个妖王,对方为了庆祝自己子嗣的降生,特意设宴广邀诸方仙友,先前我们大动干戈才得到的妖胎不是被劫了吗?这次对于我们来说,或许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蔡金满脸的热切,他们先前四处搜集的,也不过只是一些小妖的妖胎,这种妖胎的效用极其有限。

可是妖王的妖胎却是不同凡响,他们如果能够得到对方的妖胎,到时不仅能够弥补先前丢失的妖胎,而且还能达到更好的效果。

“这消息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尹良山心里有些奇怪,蔡金只是一个普通人,哪怕他有着属于自己的一些眼线,但对方的手还伸不到妖族的身上。

“可是这件事情已经在修士的圈子之中流传开了,几乎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甚至就连一些普通的武者,都听说了这件事情。”蔡金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这件事情的真伪,还有待考证,等我前去探查一番,然后再下定论也不迟。”尹良山沉吟了少许,这件事情不是不可能,只是终究还是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他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总归是没有错的。

“那些麻烦尹先生了。”蔡金微笑着说道。

“不过各取所需,蔡大人不必客气。”尹良山不以为意道。

“尹先生放心,等事成之后,我势必竭尽所能的帮你完成心中所念。”蔡金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那妖胎对他来说,可谓是意义重大,尤其是最近这些时日,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急切,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要怪那个该死的妖孽,如果不是对方劫走了他们本来已经到手的妖胎,又岂会生出这么多麻烦事。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想到这里,蔡金的神情不禁有些凝重,他这里指的时间,可不是办事的时间,而是指他的寿元。

当初,他险些撒手人寰的消息,可不是假的,如果没有尹良山在关键之时出现的话,那他也就不会活到现在了。

但尹良山也只是为他延寿一年,甚至不足一年,如果一年之内仍旧没有寻求到延寿之法,那他也就只有身死道消的结局了。

但蔡金当然不会甘心这样,他为了能够活下去,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而那些妖胎,就是他延寿的关键所在了,尹良山曾说过,妖胎之中蕴含的精气,可是最得天独厚的,只要结合他的秘术,最起码能够为他延寿数十载。

可是随着妖胎被劫的消息传来,对他无异于是一个晴天霹雳,哪怕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让他去搜集妖胎,蔡金的心情却始终都好转不起来。

不过,现在看来,苍天还是眷顾他的,如果能够成功得到终南山上那妖王的妖胎,那一切的麻烦,也就随之迎刃而解了。

至于尹良山这边,他当然不会完全相信对方,等到事成之后,他自有防范对方耍诈的手段。

他之所以这般相信尹良山,也是因为现身对方利用妖胎替他成功延寿,这才印证了这件事情的真伪。

不然的话,蔡金又岂会无条件的相信对方。

……

尹良山在离开蔡府之后,并没有直接前往终南山,他当然要事先探听一番事情的来源,以及终南山那位妖王的本事,然后再前去终南山也不迟。

因为这件事情流传甚广,尹良山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了解到了有关于这件事情的一切。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就是在此之前,终南山上突然来了一个妖王,强占了终南山,将原本在终南山之上修行的修士,全部都驱赶了出去,除此之外,那妖王还对外宣称,她将有小妖王降生,为了庆祝这件大喜之事,特意宴请诸方仙友,前来共同分享这份喜悦,可谓是来者不拒。

“看来是确有其事,只是对方的做法,也未免太过张扬了,看来又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货色。”尹良山轻蔑一笑,对于这件事情,倒是有些不以为意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事急从权

他先前倒是多虑了,大多数妖族,本来就是一些脑子不大灵光的家伙,就连树大招风的道理都不懂,这才初来乍到,就成为了众矢之的。

不过,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又岂能捡到这个便宜?

想到这里,尹良山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笑意,等得到那妖王的妖胎,他的实力势必能够更进一步,他先前也没有炼化过妖王的妖胎,不过按他的估测,突破一两层小境界,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没错,蔡金自始至终都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先前给对方一点蝇头小利,对方就能够为他尽心尽力的办事,他不自己动手,也是有着他的顾虑。

首先,寻找妖胎的过程中,未免太耽搁时间,哪怕只是一些寻常的小妖,在寻常起来,也是颇为费劲的,大部分妖族跟人可不一样,他们不喜群居,以他的一己之力,终究还是极其有限的。

至于那些大妖,先不说他能不能找得到,就算能够找到,那些大妖也多半有着不浅的背景,还有不弱的实力,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专挑弱一些的妖族入手比较好。

这些小妖的生死,可不会有人在意。

只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这才第一次出手就出师不利。

其次,就是因为他邪修的身份了,无论是正道,还是妖族,都向来对邪修深恶痛绝,他如果长时间搜集妖胎,势必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到了那时,他的身份一旦暴露,那可就麻烦了。

在种种顾虑之下,这件事情还是假借他人之手才是上上之策,尹良山经过再三考虑,最后选定了蔡金,跟号令其他的修士相比,蔡金无疑更加合适,其他的修士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掌控的,而且除此之外,还有着诸多不便,可是人选是蔡金的话,那许多隐患,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蔡金的手段,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其麾下更是有不少修士,虽然实力都比较弱,但胜在数量不少,足够为他搜集妖胎了。

他付出的也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代价。

那蔡金不就是想要活下去吗?

他便满足对方的愿望,只要对方能为他找来足够多的妖胎,这一切都不成问题。

这妖胎可是好东西,他炼化之后能够提升自身的实力,只是其中的一方面,对于凡人来说,妖胎蕴含的精气,足够让一个人延年益寿,尤其是有着他的秘术配合,更能够达到非同一般的效用。

他只需要每次取出几个妖胎,便能够轻易为蔡金延寿一载,蔡金想要活下去,就需要源源不断的为他搜寻妖胎,他相信蔡金为了活下去,势必会尽心尽力。

从真正意义上来说,他倒是没有欺骗蔡金,只要蔡金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就自然能够延年益寿,在这些普通妖胎对他还有效用之前,他都能保证蔡金能够完好无损的活下去。

至于那些普通的妖胎何时会失去效用,据尹良山的估测,应该等他突破驱物之境,这普通的妖胎也就随之失去效用了。

……

尹良山才刚步入终南山之外,他倒是恰巧遇到了一个正愤愤不平的修士,对方遭遇了什么,他心里其实已经猜出了十之,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凑了上去。

“这位兄台,在下初来乍到,听闻这终南山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还请兄台解惑。”

“哎,听我一句劝,阁下还是远离这终南山为妙。”那人长叹一声,这几日那妖孽正在四处驱逐终南山之上散落的修士,他们大多都只是一些散修,本来就是漂泊无依,终南山对于他们来说,可谓是一处钟灵毓秀之地,他们本来就进境缓慢,如今又失去了修行之所,他们接下来的路,势必会更加的举步维艰。

但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们想要活下去,就只能选择妥协。

“不知阁下何出此言?”

“难道这终南山还不容许外人涉足一步了?”

尹良山一脸很惊讶的样子。

那人脸上浮现出一抹愠色,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最近终南山之上来了一个该死的妖孽,那妖孽不仅霸占了终南山,而且还将我们这些在终南山修行的修士,无一例外全部都驱逐了出去。”

尹良山微微颔首,然后没有再跟对方多费唇舌。

只是继续朝着终南山的方向掠去。

“诶?”

“诶诶诶!”

“你这人怎么不听劝呢?”

“罢了,你既然自寻死路,又能怪得了谁。”

那人脸上有些诧异,对于尹良山的怪异举动颇为不解。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这些本来就跟他无关,对方只是一个过路人,他可不在意对方的死活,方才能够好意规劝对方几句,便已是仁至义尽了。

尹良山方才也只不过是再次确认一下,反正也不会耽搁多久的时间,如果说先前只是半信半疑,但经过再三确认之后,他心里最起码已经相信了七成。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不禁涌上了一抹笑意,在他看来,这件事情已经是手到擒来了,等他去终南山探查过后,只需要等,便能够立于不败之地了。

在诞子之时,那妖王会有一段虚弱期,那时一身的实力必将十不存一,他只需要趁机偷袭,那妖王别说只有着日游境的修为,就算是驱物,乃至显形境的不世高手,也难逃一死。

……

没错,为了让这件事情更加的天衣无缝,易安事先便让韩渊丰变幻的妖王在终南山之上大显神威,将那些散修驱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有这样才能彰显出妖王的残暴,以及大多数妖族的特性。

这样虽然仍旧很难完全打消对方心中的疑虑,但能够起到一定的效用,却是毋庸置疑的。

更何况,他们也只是占用终南山不多时日,等这件事情落幕,那些被驱逐了的散修,自然就能够重回终南山了。

他们这样做也是事急从权,更是无奈之举。



第三百六十七章 瓮中之鳖

“也不知那邪修究竟几时会来……哎……”韩渊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这般状态,脸上不禁泛起了一抹苦笑。

易安低声说道:“狐王,眼下正是关键之时,没准那邪修现在正在暗处观望着我们,切记不可露出反常之处,一旦被对方有所察觉,那我们这番布置,可就全部都功亏一篑了。”

韩渊丰闻言,脸色顿时一紧,恢复了他们先前就演练好的状态,就连燕赤霞,也都随之多了几分认真,他这次扮演的身份,也同样有些特殊,乃是妖王的夫君。

他的存在,倒不是那么重要,只是起着配合韩渊丰的作用。

至于易安,就扮作了妖王麾下的一个小妖。

整个洞府之中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不得不说,狐族的幻术,还是极其高明的,韩渊丰最起码能够保证,在同境界之下,能够看破他幻术的人,可谓是寥寥无几。

正犹如易安所料想的一般,尹良山很快便找到了他们的所在之处,易安本来就是抱着让对方找到的心思,自然不会刻意的隐藏踪迹。

尹良山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从韩渊丰的身上离开,至于一旁的易安跟燕赤霞,倒是被他自动选择啊忽视,在观望了少许之后,他便直接选择了离开,他之所以来到这里,也只是为了真正的确认这件事情的真伪,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有自己亲眼看到的,他才能真正的得以心安。

他从来都不会相信这些道听途说。

他已经看见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再多待下去的必要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对方毕竟是日游之境的大妖,他哪怕对自己很有信心,可是一旦被对方发觉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对方一旦有了防范,势必会另寻他处诞子。

到了那时,他再想找到对方可就难了。

“鱼儿已经上钩了。”察觉到那股气息的离开,易安这才若有所思的说道。

他的感知力,本来就远超常人,在突破夜游境之后,只怕已经能够跟极强的日游境比肩了,甚至还不弱于寻常的驱物境。

韩渊丰惊讶的看了易安一眼,然后又不留痕迹的离开了对方的身上,对于易安的话,他当然不会怀疑。

现在他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只需要再等几日,等他“诞子”之时,那邪修就会现身了。

到了那时,对方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必将身死道消。

……

尹良山在离开之后,便在易安他们洞府所在的附近隐藏了起来,在接下来的几日,他会密切的关注对方的动向,如果不一直盯着的话,在此期间难免会突生什么变故。

终于在第五日的时候,尹良山发觉那妖王的洞府之中传来了一股妖气的波动,这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尹良山的眸光更是前所未有的热切,压下心中的激动,他的身形缓慢的朝着那妖王洞府的方向移去。

而另一边,易安等人也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尹良山看着已经进入“虚弱”状态的妖王,当机立断便发动了攻势,至于一旁的燕赤霞跟易安,则被他自动忽视,两个微不足道的小妖,可不配让他多看一眼。

他倒也不太急切,反正现在这妖王只是瓮中之鳖,就算对方有着更高的实力那又如何,在虚弱期之内,一身的实力发挥不出十之一二,这妖王已经失去了对他构成威胁的可能了。

看着尹良山显现的身形,韩渊丰脸上当即浮现出一抹冷笑,现在暴不暴露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只要将对方引来,那他们的目的便已经达成了。

尹良山倒是没有仔细留意韩渊丰脸上的神情,他瞬息之间就来到了对方的近前。

他有些戏谑的看向了对方道:“遇到我也算是你的时运不济,不过话说回来,这还是要怪你自己,要怪就怪你自己吧,如果不是你先前那般张扬,我又岂能得到这般机缘。”

下一刻,原本脸色有些苍白状态的韩渊丰,突然抬眸,只见他身形直接二话不说的向前掠去,朝着尹良山发动了最猛烈的攻势。

他可懒得跟对方多说废话,以免多生变故,还是在第一时间解决对方为妙。

“锵!”

一道剑吟响起,尹良山当即脸色大变,只见那剑芒之上瞬间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辉,夹杂着一缕临近死亡的气息。

尤其是在尹良山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在剑芒显现的那一刻,他虽然已经竭尽所能的做出了躲避,但这一切终究还是太快了。

那道凌厉的剑芒,不偏不倚的刺中了他的心房偏左的位置,只是差之一毫,就会将他重创。

不过,韩渊丰的攻势,终究还是不容小觑的,哪怕没有伤到要害,但还是让尹良山战力大损。

尹良山表面上虽然故作镇定,但心里早已心生退意,他如果再不离开,可就只能永远的留在这里了。

尹良山目光闪了闪,沉声道:“你究竟是谁,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这样做,又有何目的?”

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不对劲,这根本就是对方的一个阴谋,对方根本没有怀有子嗣,至于对方究竟图谋着什么,这些他都无从而知。

“别拖延时间了,你难道不觉得你的问题有些可笑吗?”

“我可没有求着你来偷袭我,我很好奇,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这句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你难道就不觉得羞愧吗?”

韩渊丰冷笑一声,他倒是有些佩服对方厚颜无耻的程度了。

一时间,尹良山不禁哑口无言,不过,这并不能改变他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对方在酝酿着什么阴谋,这是毋庸置疑的。

想到这里,尹良山心里顿时有些苦涩,他十有是受到了牵连,来不及多想这些,他现在的处境可是不容乐观,对方正处于全盛时期,他现在身受创伤,他现在就连最基本的脱身,都成了一种奢望。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万鬼幡

“误会,误会,这一切都是误会。”尹良山眼看对方就要对自己再次发动攻势,连忙开口说道。

“我们可没有误会,收起你的那点小把戏……”韩渊丰话音还未落,就看见尹良山的身形迅速的向后掠去。

韩渊丰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几乎在同一时间追了上去,他终究还是小觑了对方卑鄙无耻的程度。

至于易安跟燕赤霞,倒是没有前去追赶,对方毕竟是日游境的修为,哪怕是已经身受创伤,能够发挥出的实力,也是远超夜游境的。

所以,他们还是不要过去添乱的好。

看着穷追不舍的韩渊丰,尹良山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再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被对方追上,如果是全盛时期,尹良山倒还有一些把握从对方的手里脱身,但现在尹良山却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很快,韩渊丰就追到了他的近前,尹良山有些无奈,现在他的处境已经很明显了,对方已经近在咫尺,他已经失去了再逃下去的意义。

尹良山索性停下了身形,连忙说道:

“这位妖王,我们本就没有生死仇怨,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阁下不妨高抬贵手,此番恩情,我势必谨记于心,日后必有厚报。”

“反之,如果阁下仍旧执意将我逼上绝路,那可就别怪我不计后果的跟阁下同归于尽了,如果不是别无选择,我真的不想走到这一步。”

尹良山虽然是在示弱,但那般充满了威胁的语气,可是不加掩饰的。

韩渊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道:“你能够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番厚颜无耻的话,我倒是有些佩服你了。”

别说他们有着杀身之仇,就算是没有仇怨,对待尹良山这种人,最正确的做法就是当机立断的杀掉对方。

如果放虎归山,对方非但不会领情,势必还会伺机报复。

更何况,他跟尹良山之间的仇怨,本来就是不共戴天。

至于对方的威胁,韩渊丰有些不以为意,这多半是对方虚张声势,哪怕对方真的有着什么底牌,他也无所畏惧,他接下来只要多加防范,就凭一个“废人”,还危及不到他。

尹良山沉声道:“那你看这是什么,如果阁下愿意高抬贵手,我先前的那番话,还仍旧有效,这个情,我尹良山领了,反之,一个将死之人,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

说罢,只见他挥手之间,一个黑色小旗随之出现,透着一股阴煞之气,让人看着就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韩渊丰看着激射而来的威胁,目光冷冽,并没有半分惧色,道“一柄还没有完全炼化成功的万鬼幡,你还做不到同归于尽,不过,你的手段,也当真歹毒,竟做出了这般伤天害理的事情。”

完全炼化成功的万鬼幡,哪怕是日游境的修士,都要彻底的迷失其中,甚至就连驱物境的修士,都要费一番手脚,才能摆脱万鬼幡的麻烦。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尹良山那日偷袭他的法宝,正是这万鬼幡。

不得不承认,对方的万鬼幡,确实有些不凡,只怕已经距离蜕变成真正的万鬼幡不远了。

韩渊丰的神情不禁多了几分凝重,他方才的那番话,虽然透着几分不以为意,但那番话的真正意图,还是为了从气势之上压过对方。

尹良山有些诧异了看了对方一眼,但也没有反驳,现在可不是继续跟对方交恶的时候,但有一句话他实在是不吐不快,对方身为一个妖王,这伤天害理四个字,从对方的嘴里说出来,简直可笑至极。

只怕对方的手段跟他比起来,还要更令人发指几分吧。

但他想了想,这些话多说无益,眼下还是正事要紧。

尹良山回应道:“阁下可千万不要小看了我的万鬼幡,眼下虽然还未完全炼化成功,但实则距离成功已不远矣,只差最后几个主魂,以及一千生魂,这万鬼幡也就大成了。”

说到这里,尹良山心里不免感觉心在滴血,这万鬼幡就算最后能够救了他的性命,到时也势必会化为乌有,这可是他十数年的苦心搜集啊,其中的艰辛,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的。

只见韩渊丰笑了笑,尹良山正在等待着对方的下文,可是下一刻,他等来的不是对方的回应,而是比之先前更加猛烈的攻势。

尹良山大骂无耻的同时,连忙催动万鬼幡,迎上了对方的攻势,幸亏他反应及时,一直都对韩渊丰怀有防备,否则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他现在的这般状态,可经受不起任何的折腾了。

对于尹良山会发动万鬼幡,韩渊丰早有预料,更是一直都防备着,在万鬼幡催动的瞬间,他的周围忽地出现了许多凶神恶煞的鬼怪,它们睁着猩红的血目,挥舞着寒光森森的利爪,兴奋嘶叫,虽然万鬼幡的万鬼只是一个夸张的数字,但里面最起码还是有着数千阴魂的。

刹那间,黑影遮天蔽曰,漫天皆是,几乎看不见一丝多余的空间。

完全炼化成功的万鬼幡,哪怕是日游境的修士,都要彻底的迷失其中,甚至就连驱物境的修士,都要费一番手脚,才能摆脱万鬼幡的麻烦。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尹良山那日偷袭他的法宝,正是这万鬼幡。

不得不承认,对方的万鬼幡,确实有些不凡,只怕已经距离蜕变成真正的万鬼幡不远了。

韩渊丰的神情不禁多了几分凝重,他方才的那番话,虽然透着几分不以为意,但那番话的真正意图,还是为了从气势之上压过对方。

尹良山有些诧异了看了对方一眼,但也没有反驳,现在可不是继续跟对方交恶的时候,但有一句话他实在是不吐不快,对方身为一个妖王,这伤天害理四个字,从对方的嘴里说出来,简直可笑至极。

只怕对方的手段跟他比起来,还要更令人发指几分吧。

第三百六十九章 逼上绝路

“不能被他逃脱,否则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韩渊丰脸色凝重,这万鬼幡大概能够拖他半个时辰,等他破了万鬼幡,那一切势必已经为之晚矣。

想到这里,韩渊丰不敢再耽搁下去,当机立断便直接催动自身的妖气,源源不断的朝着体外倾泻而出,那些鬼怪见状,下意识的便避开了这些倾泻而出的妖气,这些鬼怪在万鬼幡的炼化之下,早已丧失了灵智,变成了一群只会杀戮的傀儡。

虽然妖气并非鬼怪的克星,但韩渊丰却是知道,这些鬼怪本能上就对妖气有着一种极深的厌恶。

韩渊丰正是利用了这些鬼怪的这个弱势,这才有了迅速脱身的机会。

看着紧追而来的韩渊丰,尹良山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心里更是感到了前所未有地方绝望,对方的这般手段,让他有些瞠目结舌,搭上了万鬼幡,都没能拖住对方,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牌了,万鬼幡虽然没有被毁,但他已经没有机会再回去取了,如果他在明日之前赶不回来的话,这万鬼幡便会彻底的消亡。

他方才虽然抢占了先机,快对方一步离开,但凭对方的实力,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再次追上来。

在这般严峻的处境之下,尹良山一时间也是束手无策。

不过话说回来,那妖王对他的仇怨,未免也有些太深了吧,尹良山已经察觉出了一些不同寻常,他先前是意图不轨不假,但他还没有付诸行动,就陷入了对方的阴谋之中,险些命丧当场。

尹良山猜测,自己这次多半是受了无妄之灾,对方这一系列布置,十有八九是为了针对别人。

难道是自己破坏了对方的阴谋,对方这才恼羞成怒?

一念于此,尹良山顿时感觉自己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心里顿时充满了苦涩。

扪心自问,如果有人破坏了他苦心经营的计划,他可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尤其是在他能够轻易将对方置于死地的情况下。

韩渊丰方才可是损失了不少妖气,一时间很难弥补回来,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哪怕他体内的妖气已然所剩不多,但用来对付尹良山却也绰绰有余了。

“幸亏方才灵机一动,不然的话,还真会有些麻烦。”韩渊丰暗叹一声。

万鬼幡虽然没有完全炼化成功,但他如果真的深陷其中的话,那些鬼怪的阴煞之气,还是能够对他带来一些影响的,如果是短时间的话还好,但时间一久,他的神魂就会被这些阴煞之气不断的削弱,半个时辰的时间,足够损伤到他的神魂。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尹良山先前的那番话,倒也不全是虚张声势,只是万鬼幡一时间对他构不成致命的威胁。

“阁下,先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但我们之间真的不至于赶尽杀绝啊,不妨这样吧,对于你的损失,我会尽力弥补的,我毕竟是一个日游境的修士,还是能够发挥出一些作用的,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的话,我可以让你施展一些制衡我的手段。”尹良山仿佛是下定了偌大的决心,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暂且稳住对方,然后再想对策。

“哦?什么制衡的手段?”韩渊丰饶有兴趣的问道。

虽然他明知道这又是对方的权宜之计,但看到对方低头,他还是有些意外的,不过,哪怕是在尹良山看似没有威胁的情况下,他也不会有丝毫的掉以轻心,更不打算给对方活命的机会。

对方先前可是险些要了他的性命,如此不共戴天的仇怨,又岂能轻易揭过。

尹良山连忙说道:“我可以将自己的神魂分裂出一丝给你,这下你总该安心了吧?”

“哈哈,你的如意算盘,但是打得够精,你也不必再耍这些阴谋诡计了。”他虽然不知道对方有什么手段化解神魂的制衡,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一定不会轻易的妥协,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出错的。

尹良山的脸色微不可查的变了变,但又迅速恢复了常色,连忙否认道:“阁下,神魂乃是所有修士的生死玄关,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我就算是怀有异心,也不敢拿自己的神魂开玩笑,除此之外,我这里还有一些这些年积累的一些藏品,如果阁下能够高抬贵手的话,这些就当做是我的赔礼吧。”

尹良山心里充满了愤恨,但又不敢表现出来,这种感觉让他憋屈至极,甚至就连蔡金,他都一起记恨上了,如果不是对方给他提供这个假消息,他又岂能身陷险境?

至于让对方控制他的神魂,当然只是权宜之计了,别忘了,他可是别人眼中的邪修,跟寻常的修士,当然有着极大的不同,因为修炼之法的缘故,神魂的损伤虽然对他有些影响,却危及不到他的性命,血冥经只需要源源不断的精气,便能够顺势破境,神魂之上虽然是他的弱势,但他只需要扬长避短,尽量减少神魂之上的出窍,便能够避开那些潜在的危机了。

尹良山连忙说道:“我可以将自己的神魂分裂出一丝给你,这下你总该安心了吧?”

“哈哈,你的如意算盘,但是打得够精,你也不必再耍这些阴谋诡计了。”他虽然不知道对方有什么手段化解神魂的制衡,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一定不会轻易的妥协,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出错的。

尹良山的脸色微不可查的变了变,但又迅速恢复了常色,连忙否认道:“阁下,神魂乃是所有修士的生死玄关,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我就算是怀有异心,也不敢拿自己的神魂开玩笑,除此之外,我这里还有一些这些年积累的一些藏品,如果阁下能够高抬贵手的话,这些就当做是我的赔礼吧。”

尹良山连忙说道:“我可以将自己的神魂分裂出一丝给你,这下你总该安心了吧?”

第三百七十章 争斗

“这次的局可是为你而设,你说我为何会对你有这么大的杀意呢”韩渊丰冷冷一笑,他已经不准备再跟对方废话下去了,言多必失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这”尹良山的神情之上充满了茫然,可是还不等他细想下去,韩渊丰就对他再次发动了攻势。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尹良山终于下定了决心,连忙全力催动着自身的真元,血冥经的最后一卷,记载着一种秘术,能够在短时间内让自己实力大增,但后遗症却极其严重,轻则身受重创,重则危及性命,这可绝对不是危言耸听,那可是在损伤自己的本源,如果是寻常修士,一旦本源受到损伤,修为十有会寸步难进,但在尹良山的身上,倒是不存在这个隐患,血冥经神妙无比,只要有着足够的精气补充,他的实力便能够扶摇直上,根本不存在什么桎梏。

不过,哪怕是这样,损伤了本源,对他来说也是极其麻烦的,哪怕是全盛时期,他都没有必胜的把握,除非他全盛之时施展这种秘术,这才有碾压对方的可能。

可是现在尹良山的心里也很没底,他毕竟身受重创,就算有着秘术的加持,能够跟对方斗个旗鼓相当,然后顺利脱身,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他并不奢望能够杀掉对方。

刹那间,空气骤然为之一凝,尹良山身上的气势,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攀升,这让韩渊丰的脸色不禁有些郑重,但他并不意外,如果换做是他,在生死攸关面前,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做出同样的选择。

“死吧”

尹良山口中发出一声冷喝,双掌一翻,夹杂着一股凌厉的劲气,随即拍向了近在咫尺的韩渊丰。

这一缕充满了杀伐的劲气,瞬间锁定了韩渊丰的身形紧追而去。

韩渊丰眉头皱了皱,对方的秘术,倒是有些不凡,竟然能够将身受重创,发挥不出一成战力的尹良山,几乎快要恢复到全盛之时的状态,只是不知道究竟有着多大的后遗症,来不及多想,韩渊丰直接发动了自己最强的攻势,方才他不是不想快些将对方解决掉,他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暴露身份的想法,只要杀掉了对方,就算解决了他的心头之恨。

只可惜,对方不仅诡计多端,而且手段也颇多,无论是先前的万鬼幡,还是方才的秘术,都是寻常的修士,不曾具备的。

看来,对方的来历,或者换句话说,对方不是一个寻常的邪修,在如今这个仙道凋零的时代,邪修的生存空间,可谓是举步维艰,他们这类特殊的存在,就犹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曾几何时,邪修之道,也是盛极一时的。

毕竟,少有人能够拒绝这样一条捷径,只是邪修的修炼之法,太过伤天害理了,如果再任其发展下去,只怕会引起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无数的修士,以及妖族,都不禁生出了一种危机感,这时所有人众志成城,联合起来对付邪修,已经成了一种必然,如果不将邪修赶尽杀绝,那接下来他们势必会被那些该死的邪修搅的不得安宁,甚至带来不可预知的惨重代价。

他们号称正道联盟,意味着正邪不两立。

在所有人的同仇敌忾之下,他们一改先前的被动,那些邪修更是措不及防,很快那些邪修就被打得节节败退,在长达数年之久的对峙之中,邪修的声势大不如前,正道联盟乘胜追击,很快便将邪修打的一蹶不振。

不过话说回来,想要彻底的让邪修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基本是没有可能性的,先前邪修存在了那么久,留下的传承更是数不胜数,就算他们现在将这些仅存的邪修全部都赶尽杀绝,也会源源不断的有新生的邪修冒头,就跟先前邪修盛极一时的原因一样,少有人能够压下自己心中的贪欲。

但邪修的处境,却从来都不曾有过好转,一直到现在,邪修都是人人喊打的存在,只是时过境迁,现在的许多人都失去了那种紧迫感,大多数人都会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人都有着自己的私心,为了一些跟自己不相关的事情,而让自己置身于险境,相信大多数人都会毫不犹豫的做出袖手旁观的选择。

毕竟,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邪修盛极一时的时代了,现在的邪修,大多只是一些在夹缝中生存的可怜虫,他们不敢光明正大的显露于人前,更不敢招摇过市,只能生存于黑暗之中,正因如此,这才很少有人再重视邪修。

哪怕不少人都知道曾经邪修的危害,但心里也多少有些不以为意。

韩渊丰虽然消耗了不少妖气,但体内仅存的妖气,还是能够支撑一会的,只是过不了多久,他便只能遗憾收场了。

所以,他必须尽快解决这场争斗,而且还不能被尹良山看出破绽,他主要是不知道对方的这种状态能够维持多久,一旦对方察觉到了他的弱势,然后故意拖延时间的话,那这次的布置,可就要功败垂成了。

不过,这些还是韩渊丰多虑了,先别说尹良山并没有看出来这些,他就算是看出来了,也不会这样去做的,他消耗的可是自身的本源,如果全部消耗殆尽,哪怕他修为的提升跟本源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一旦本源损伤惨重,还是能够危及到他性命的。

韩渊丰本就在全盛之时,虽然对方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但他还是轻易的化解掉了对方的攻势。

尹良山狂暴的气劲以地面为媒介,向着韩渊丰疾速轰击而去,气劲所过之处,地面被炸得碎石飞溅,泥土翻飞。

韩渊丰面色仍旧平静,这点攻势,他应对起来还是能够游刃有余的,下一秒,韩渊丰剑芒一闪,一股凌厉的剑光没入地面,不偏不倚的迎上了尹良山的气劲。

“轰隆”

原本还算坚固的地面已经化为齑粉,在偌大的冲击力之下,泥土碎石冲天而起,紧接其后的乃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只见那些碎石正在不断从上空向四周砸落,尤其是其中还夹杂着阵阵粉尘。

这可是日游境修士的对决,方才只是他们的两道气劲,他们还没有展开术法之上的对决。

尹良山的脸色有些凝重,他的全力一击,竟然没有伤到对方一丝一毫,甚至,他的状态还略逊对方一筹,他虽然没有动用术法,但相信到时候的结果,跟现在是大同小异的。

韩渊丰的神情虽然还是镇定自若,但他的心里早已不像表面之上的这般平静,他方才竟然从跟对方的对峙之中,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尤其是在他妖气亏损的情况下,如果是全盛之时,他还有信心跟对方耗下去,只是现在这般状态,让韩渊丰的心里不禁颇为没底。

两人虽然各怀心思,但手上却都不曾停下攻势,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尹良山也是有些急切了,竟然更加疯狂的催动了体内的本源,企图让自己的实力更进一步,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有将对方彻底碾压的机会,甚至还能要了对方的性命,这也算是解了他心里的一口恶气。

看着攻势又凌厉了几分的尹良山,韩渊丰顿时意识到了一些什么,他现在不能再像先前一样,跟对方硬碰硬下去了,他倒要看看对方的这种状态究竟能够持续多久,他接下来只需要尽量避开跟对方的正面对峙,只要将时间拖延下去,他相信对方的秘术,不可能是牢不可破的,这种秘术,一般来说是不可能持续太久的。

除此之外,他这样做还能节省一些体内的妖气。

韩渊丰的修为毕竟不弱,只要他无心跟尹良山争斗,尹良山一时间倒还真的奈何不了他分毫。

尹良山有些恼羞成怒了,他可是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正犹如韩渊丰猜测的那样,他的这种状态可维持不了多久,他现在的本源已经受损很严重了,再耽搁下去,势必会完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不过,不拼一把的话,他心里又实在不甘心,反正他现在的状态已经是这样了,也不在乎什么雪上加霜了。

“藏头露尾的算什么好汉,但凡你有几分胆魄,不妨停下来跟我光明正大的打一场。”尹良山厉声道。

韩渊丰脸上露出了一抹戏谑,对方这样说,正是间接的说明了对方心里的惊慌。

“不对,这不是你本来的面目,你究竟是谁”尹良山的语气有些惊骇,在通过秘术提高实力之后,他的感知力也随之有了显著的提升,他这才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这些话,你还是下地府去问阎王爷吧。”韩渊丰有些意外,没想到竟然被对方识破了,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尹良山脸上青筋暴起,看来先前对方的那番话,并非说假,这一切的阴谋,都是用来针对他的。

“这次的局可是为你而设,你说我为何会对你有这么大的杀意呢”韩渊丰冷冷一笑,他已经不准备再跟对方废话下去了,言多必失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这”尹良山的神情之上充满了茫然,可是还不等他细想下去,韩渊丰就对他再次发动了攻势。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尹良山终于下定了决心,连忙全力催动着自身的真元,血冥经的最后一卷,记载着一种秘术,能够在短时间内让自己实力大增,但后遗症却极其严重,轻则身受重创,重则危及性命,这可绝对不是危言耸听,那可是在损伤自己的本源,如果是寻常修士,一旦本源受到损伤,修为十有会寸步难进,但在尹良山的身上,倒是不存在这个隐患,血冥经神妙无比,只要有着足够的精气补充,他的实力便能够扶摇直上,根本不存在什么桎梏。

不过,哪怕是这样,损伤了本源,对他来说也是极其麻烦的,哪怕是全盛时期,他都没有必胜的把握,除非他全盛之时施展这种秘术,这才有碾压对方的可能。

可是现在尹良山的心里也很没底,他毕竟身受重创,就算有着秘术的加持,能够跟对方斗个旗鼓相当,然后顺利脱身,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他并不奢望能够杀掉对方。

刹那间,空气骤然为之一凝,尹良山身上的气势,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攀升,这让韩渊丰的脸色不禁有些郑重,但他并不意外,如果换做是他,在生死攸关面前,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做出同样的选择。

“死吧”

尹良山口中发出一声冷喝,双掌一翻,夹杂着一股凌厉的劲气,随即拍向了近在咫尺的韩渊丰。

这一缕充满了杀伐的劲气,瞬间锁定了韩渊丰的身形紧追而去。

韩渊丰眉头皱了皱,对方的秘术,倒是有些不凡,竟然能够将身受重创,发挥不出一成战力的尹良山,几乎快要恢复到全盛之时的状态,只是不知道究竟有着多大的后遗症,来不及多想,韩渊丰直接发动了自己最强的攻势,方才他不是不想快些将对方解决掉,他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暴露身份的想法,只要杀掉了对方,就算解决了他的心头之恨。

只可惜,对方不仅诡计多端,而且手段也颇多,无论是先前的万鬼幡,还是方才的秘术,都是寻常的修士,不曾具备的。

看来,对方的来历,或者换句话说,对方不是一个寻常的邪修,在如今这个仙道凋零的时代,邪修的生存空间,可谓是举步维艰,他们这类特殊的存在,就犹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毕竟,少有人能够拒绝这样一条捷径,只是邪修的修炼之法,太过伤天害理了,如果再任其发展下去,只怕会引起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第三百七十一章 心思各异

难道是他以前的仇家?

这个可能性乃是极大的,如果对方跟他没有生死之仇,又何必这般不死不休,至于对方的身份究竟是什么,这他就无从而知了,他先前得罪的人不计其数,他可猜不到究竟是哪一位。

尹良山脸色阴沉的再次运起气劲,更加疯狂的催动着自身的本源,这种强大的感觉,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他无论是力量,还是身法之上,都比先前增强了不止一筹,只见他纵身而起,身形矫健,一个闪身,便来到了韩渊丰的近前,要知道他先前可是就连对方的身都近不了的。

与此同时,尹良山来到韩渊丰近前的那一刹那,只见他掌心催生出一道幽蓝色的赤焰,他祭炼的火焰虽然不是什么有着赫赫威名的火焰,但也是他祭炼的数年之久的,尤其是配合上他体内现在这般无可匹敌的气劲,威能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也是一种术法,基本每个修士都略通一二,只是一般修士的祭炼的火焰,都没有什么威能,鸡肋无比。

至于一些更强大的术法,尹良山不是不会,只是他眼下的这个状态,可维持不了多久了,每一次术法的催生,都对他是一种极大的消耗,催动这种火焰还好,就跟发出先前的气劲一般,对于体内的真元,消耗其实并不大,如果使用了强大的术法,能够给对方造成极大的伤害是不假,但是又失败了呢?

再三考虑之下,他还是选择了更加稳妥的办法。

他现在的处境可不能冒险,哪怕只是一步走错,都会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尹良山对自己现在的实力很有信心,看着一退再退的韩渊丰,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之色,对方先前将他逼上绝路,只是对方死都想不到,对方本来胜券在握的局势,竟然会在顷刻之间扭转。

韩渊丰仍旧是先前的想法,他现在只能避其锋芒,不过,尹良山在实力大增之后,他应对起来已经显得有些吃力了,有好几次都险些被对方的攻势波及。

尹良山趁势追击,在他的穷追不舍之下,终于如愿以偿,成功的攻击到了对方,韩渊丰顿时感到了极大的压力,对方虽然不至于一举将他击败,但如果再这样下去,他是必败无疑的。

现在的尹良山的实力无限接近驱物境,韩渊丰应该庆幸尹良山只是空有其形,但跟真正的半步驱物境,还有有着天差地别的。

“可恶!”

尹良山脸上青筋暴起,对方的难缠程度,让他有了一种更清晰的认识,他都付出了这般惨重的代价,竟然还是奈何不了对方,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体内的本源已经造成了极其严重的亏损状态,他也意识到了他现在的处境有些不容乐观,他甚至感觉自己体内的本源,随时都有可能消耗一空,到时付出的可就是性命的代价了。

双方心思各异,韩渊丰尽量的让自己表现的游刃有余一些,实则他只是故作镇定,他虽然在实力之上处于弱势,但在气势之上可不能示弱。

随着时间的推移,尹良山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几分,他虽然心有不甘,但又不得不心生退意,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实力正在渐渐的变弱,可能就在下一秒,他就会失去眼前的一切,甚至就连一个普通人都有所不如,这就是重创了本源之后的惨重代价,除此之外,甚至还有危及性命的可能。

尹良山深知自己的处境,他方才可谓是不惜一切代价。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不禁有些沉重。

当然了,事情还没有这么糟糕,一切还都有回旋的余地。

不过,现在跟韩渊丰的斗争,他只能暂且搁置了,只是没能识破对方的真身,让他心里充满了不甘,如果不是识破了对方的身份,他又何至于此。

如果对方跟他没有生死之仇,他可不会选择跟对方纠缠不休,毕竟,这件事情终究是他不对在先,他还不至于为了将对方置于死地,而让自己置身于险境。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他方才的那般做法,可是极其凶险的,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对方一直处于暗处,这才是最麻烦的事情,他自身就是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人,深知对方可能会给他带来致命的威胁,对方这一次就险些将他置于死地,先是害他失去了煞费苦心祭炼的万鬼幡,紧接着又让他身受重创,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如何,他体内的本源究竟亏损的有多严重。

他这一次就算能够侥幸逃脱,对方也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他就不一定会有这么好运了。

只有永绝后患,他才能够彻底的安心。

只是现在看来,他先前还是把这件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只是心里的诸多疑惑得不到解答,让他的心里充满了憋屈,除此之外,他还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对方势必知道他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这让尹良山的心里顿时生出了一种极大的危机感,他可是从来都没有跟外人透露过这些东西,对方又是如何知道的,尤其是关于妖胎的隐秘,他更是生怕被人察觉到,但到了对方这里,他有种自己的隐秘都被公之于众的感觉。

这件事情可没有巧合的可能,这一切分明就是早有预谋的,对方先前利用妖王的妖胎将他引来,再趁他不备突然袭击,这才发生了方才那些事情。

看着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的尹良山,韩渊丰没有追去,哪怕是明知道对方是强弩之末,他现在也是有心无力。

他只是看着没有大碍,但他方才一直都是在强撑着,现在韩渊丰终于不堪重负,身形重重的瘫倒在了地上,还好这次对他的损伤不是很大,只需要调养几日,便能够恢复如初。

方才他一直都在尽量避开跟对方的正面接触,尹良山倒是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他先前倒是多虑了,大多数妖族,本来就是一些脑子不大灵光的家伙,就连树大招风的道理都不懂,这才初来乍到,就成为了众矢之的。

不过,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又岂能捡到这个便宜?

想到这里,尹良山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笑意,等得到那妖王的妖胎,他的实力势必能够更进一步,他先前也没有炼化过妖王的妖胎,不过按他的估测,突破一两层小境界,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没错,蔡金自始至终都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先前给对方一点蝇头小利,对方就能够为他尽心尽力的办事,他不自己动手,也是有着他的顾虑。

首先,寻找妖胎的过程中,未免太耽搁时间,哪怕只是一些寻常的小妖,在寻常起来,也是颇为费劲的,大部分妖族跟人可不一样,他们不喜群居,以他的一己之力,终究还是极其有限的。

至于那些大妖,先不说他能不能找得到,就算能够找到,那些大妖也多半有着不浅的背景,还有不弱的实力,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专挑弱一些的妖族入手比较好。

这些小妖的生死,可不会有人在意。

只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这才第一次出手就出师不利。

其次,就是因为他邪修的身份了,无论是正道,还是妖族,都向来对邪修深恶痛绝,他如果长时间搜集妖胎,势必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到了那时,他的身份一旦暴露,那可就麻烦了。

在种种顾虑之下,这件事情还是假借他人之手才是上上之策,尹良山经过再三考虑,最后选定了蔡金,跟号令其他的修士相比,蔡金无疑更加合适,其他的修士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掌控的,而且除此之外,还有着诸多不便,可是人选是蔡金的话,那许多隐患,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蔡金的手段,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其麾下更是有不少修士,虽然实力都比较弱,但胜在数量不少,足够为他搜集妖胎了。

他付出的也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代价。

那蔡金不就是想要活下去吗?

他便满足对方的愿望,只要对方能为他找来足够多的妖胎,这一切都不成问题。

这妖胎可是好东西,他炼化之后能够提升自身的实力,只是其中的一方面,对于凡人来说,妖胎蕴含的精气,足够让一个人延年益寿,尤其是有着他的秘术配合,更能够达到非同一般的效用。

他只需要每次取出几个妖胎,便能够轻易为蔡金延寿一载,蔡金想要活下去,就需要源源不断的为他搜寻妖胎,他相信蔡金为了活下去,势必会尽心尽力。

从真正意义上来说,他倒是没有欺骗蔡金,只要蔡金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就自然能够延年益寿,在这些普通妖胎对他还有效用之前,他都能保证蔡金能够完好无损的活下去。

至于那些普通的妖胎何时会失去效用,据尹良山的估测,应该等他突破驱物之境,这普通的妖胎也就随之失去效用了。

……

尹良山才刚步入终南山之外,他倒是恰巧遇到了一个正愤愤不平的修士,对方遭遇了什么,他心里其实已经猜出了十之八九,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凑了上去。

“这位兄台,在下初来乍到,听闻这终南山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还请兄台解惑。”

“哎,听我一句劝,阁下还是远离这终南山为妙。”那人长叹一声,这几日那妖孽正在四处驱逐终南山之上散落的修士,他们大多都只是一些散修,本来就是漂泊无依,终南山对于他们来说,可谓是一处钟灵毓秀之地,他们本来就进境缓慢,如今又失去了修行之所,他们接下来的路,势必会更加的举步维艰。

但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们想要活下去,就只能选择妥协。

“不知阁下何出此言?”

“难道这终南山还不容许外人涉足一步了?”

尹良山一脸很惊讶的样子。

那人脸上浮现出一抹愠色,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最近终南山之上来了一个该死的妖孽,那妖孽不仅霸占了终南山,而且还将我们这些在终南山修行的修士,无一例外全部都驱逐了出去。”

尹良山微微颔首,然后没有再跟对方多费唇舌。

只是继续朝着终南山的方向掠去。

“诶?”

“诶诶诶!”

“你这人怎么不听劝呢?”

“罢了,你既然自寻死路,又能怪得了谁。”

那人脸上有些诧异,对于尹良山的怪异举动颇为不解。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这些本来就跟他无关,对方只是一个过路人,他可不在意对方的死活,方才能够好意规劝对方几句,便已是仁至义尽了。

尹良山方才也只不过是再次确认一下,反正也不会耽搁多久的时间,如果说先前只是半信半疑,但经过再三确认之后,他心里最起码已经相信了七成。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不禁涌上了一抹笑意,在他看来,这件事情已经是手到擒来了,等他去终南山探查过后,只需要等,便能够立于不败之地了。

在诞子之时,那妖王会有一段虚弱期,那时一身的实力必将十不存一,他只需要趁机偷袭,那妖王别说只有着日游境的修为,就算是驱物,乃至显形境的不世高手,也难逃一死。

……

没错,为了让这件事情更加的天衣无缝,易安事先便让韩渊丰变幻的妖王在终南山之上大显神威,将那些散修驱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有这样才能彰显出妖王的残暴,以及大多数妖族的特性。

这样虽然仍旧很难完全打消对方心中的疑虑,但能够起到一定的效用,却是毋庸置疑的。

更何况,他们也只是占用终南山不多时日,等这件事情落幕,那些被驱逐了的散修,自然就能够重回终南山了。

他们这样做也是事急从权。

第三百七十二章 灯尽油枯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暂且告一段落,韩渊丰正好借着终南山这块宝地恢复亏损的妖气,可以这样说,他除了消耗有些重之外,他并没有太重的伤势,不出几日,便能够恢复如初了。

与此同时,尹良山在逃出生天之后,看见对方并没有追来,心里松了一口气,只是他的脸色早已变得煞白一片,不敢再耽搁下去,他连忙朝着那座无名荒山的方向快速赶去。

他马上就要到灯尽油枯的地步了,可能再晚一步,就会危及到自身的性命。

尹良山有些后悔,他先前还是太冲动了,在付出了这般惨重的代价之后,非但没有奈何得了对方,而且还致使自己危在旦夕,简直得不偿失。

来不及多想,他务必要趁着自己还有一口气,赶到那座无名荒山。

……

陈文和在见到奄奄一息的尹良山之后,心里倒是并无太大的波澜,他跟对方可没有深厚的情分,甚至本能上还有一些抵触,他的生死全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尤其是对方先前还让他服下了那颗极有可能是控制他的毒丹,这让陈文和难免心生间隙。

“师父,你这是怎么了?”陈文和满脸“关切”的问道。

尹良山有些艰难的抬眸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想那么多,就算知道了陈文和怀有异心,他也不会感到意外,原本他还有着无数的办法消除隔阂,但现在已经用不着了。

“哎,说到这里,真是一言难尽了,我长话短说,为师这次出去遭到了歹人暗算,只怕时日无多。”说到这里,尹良山的神情显得有些落寞。

陈文和怔了怔,心里倒是没有怀疑,毕竟对方的这般垂危的状态可是作不了假的。

更何况,对方又没有骗他的必要。

想到这里,陈文和的心里竟还有些欣喜。

不过,他当然不敢表现出来,现在的尹良山哪怕重伤了,但想要杀掉他,还是跟碾死一只蚂蚁,没什么两样的。

陈文和尽量让自己的神情表现的悲伤一些,说道:“师父吉人自有天相,相信这次势必能够渡过难关。”

尹良山惨笑一声:“好了,我的情况我自己知道,你不必再安慰我了。”

说到这里,只见尹良山的神情突然严肃,正色道:“接下来的这番话,你可务必要听好了,我能够帮你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今后的前路究竟如何,可就全看你自己了,这也算是我身为你的师父,能为你做的最后一点事情。”

陈文和闻言,脸上不免有些动容,难道先前那一切都是他误会了对方?

一时间,陈文和也有些摇摆不定了,从表面上看,尹良山完全是一副真情流露,不似作伪。

尹良山缓缓的说道:“血冥经在我的怀里,等我身陨,你只需要按照秘籍之上的指引修炼,便能够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了,只是你究竟能够走多远,这就全看你自己了,希望你不要堕了血冥经的威名。”

“你且听好了,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陈文和郑重的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师父请讲,这些事情,我全部都谨记于心了。”

他虽然还没有真正的入门,但也总算领悟到了一丝仙道的神妙,这种颇为奇异的感觉,更是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好。

等他真正的踏入仙道的门槛,甚至达到尹良山的这般地步,又该是怎样的一种情形?

一念于此,陈文和的神情忍不住有些热切。

“我一个将死之人,留着这一身实力,也没什么用了,这算是我最后能够留给你的东西了,接下来,我会将自己的一身精气,通过血冥经全部都让你炼化,我现在虽然已经灯尽油枯,但哪怕只剩下了一些残存,对你而言,可无异于汪洋大海。”尹良山叹道。

惊喜来的太突然,陈文和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件事情足够让他欣喜若狂,这可是真正的一飞冲天,关于血冥经他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只要有着足够的精气,他的实力就能够突飞猛进,甚至到了后期,他还能够直接吸纳别人的精气,然后为自己所用,哪怕根基很弱,但只要境界上去了,自然而然就能够弥补其他方面的不足。

对于这件事情,陈文和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正犹如尹良山所言,反正对方也时日无多,而他又是对方唯一的徒弟,对方将自己的一切全部都留给他,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想到这里,陈文和也终于对尹良山产生了改观,先前心里的那些隔阂,也随之烟消云散,就算对方先前果真居心不良,但对方现在只是一个将死之人,他也没有再跟对方计较下去的必要了。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想这些还为时过早,还是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再感激也为时不晚。

“你且稍安勿躁,接下来的过程,可能会有些痛苦,你可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否则的话,后果可是极其严重的,到时,非但这件事情会功败垂成,而且还会给你带来极大的反噬,就凭你的凡人之躯,可是承受不住的。”尹良山郑重的说道。

陈文和闻言,脸色顿时一变,这可不是开玩笑,尹良山这番话他可是听清楚了,这件事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失败的后果,可是付出性命的代价。

当然了,陈文和也只是心里难免会有些慌张,还没有到临阵退缩的地步,这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缘,如果错过了,可就失不再来了。

这可是一步登天的机会,他可不容许自己错过,哪怕是有着更大的风险,陈文和也会毫不犹豫的一条路走到黑。

他已经受够了先前的憋屈日子,在没有接触到这些的时候还好,但现在陈文和的想法,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野心可是会随着眼界的提高而慢慢滋生的。

现在的陈文和就是最真实的例子,他以前可不会对仙道这般热衷。

“也不知那邪修究竟几时会来……哎……”韩渊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这般状态,脸上不禁泛起了一抹苦笑。

易安低声说道:“狐王,眼下正是关键之时,没准那邪修现在正在暗处观望着我们,切记不可露出反常之处,一旦被对方有所察觉,那我们这番布置,可就全部都功亏一篑了。”

韩渊丰闻言,脸色顿时一紧,恢复了他们先前就演练好的状态,就连燕赤霞,也都随之多了几分认真,他这次扮演的身份,也同样有些特殊,乃是妖王的夫君。

他的存在,倒不是那么重要,只是起着配合韩渊丰的作用。

至于易安,就扮作了妖王麾下的一个小妖。

整个洞府之中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不得不说,狐族的幻术,还是极其高明的,韩渊丰最起码能够保证,在同境界之下,能够看破他幻术的人,可谓是寥寥无几。

正犹如易安所料想的一般,尹良山很快便找到了他们的所在之处,易安本来就是抱着让对方找到的心思,自然不会刻意的隐藏踪迹。

尹良山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从韩渊丰的身上离开,至于一旁的易安跟燕赤霞,倒是被他自动选择啊忽视,在观望了少许之后,他便直接选择了离开,他之所以来到这里,也只是为了真正的确认这件事情的真伪,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有自己亲眼看到的,他才能真正的得以心安。

他从来都不会相信这些道听途说。

他已经看见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再多待下去的必要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对方毕竟是日游之境的大妖,他哪怕对自己很有信心,可是一旦被对方发觉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对方一旦有了防范,势必会另寻他处诞子。

到了那时,他再想找到对方可就难了。

“鱼儿已经上钩了。”察觉到那股气息的离开,易安这才若有所思的说道。

他的感知力,本来就远超常人,在突破夜游境之后,只怕已经能够跟极强的日游境比肩了,甚至还不弱于寻常的驱物境。

韩渊丰惊讶的看了易安一眼,然后又不留痕迹的离开了对方的身上,对于易安的话,他当然不会怀疑。

现在他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只需要再等几日,等他“诞子”之时,那邪修就会现身了。

到了那时,对方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必将身死道消。

……

尹良山在离开之后,便在易安他们洞府所在的附近隐藏了起来,在接下来的几日,他会密切的关注对方的动向,如果不一直盯着的话,在此期间难免会突生什么变故。

终于在第五日的时候,尹良山发觉那妖王的洞府之中传来了一股妖气的波动,这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尹良山的眸光更是前所未有的热切,压下心中的激动,他的身形缓慢的朝着那妖王洞府的方向移去。

而另一边,易安等人也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尹良山看着已经进入“虚弱”状态的妖王,当机立断便发动了攻势,至于一旁的燕赤霞跟易安,则被他自动忽视,两个微不足道的小妖,可不配让他多看一眼。

他倒也不太急切,反正现在这妖王只是瓮中之鳖,就算对方有着更高的实力那又如何,在虚弱期之内,一身的实力发挥不出十之一二,这妖王已经失去了对他构成威胁的可能了。

看着尹良山显现的身形,韩渊丰脸上当即浮现出一抹冷笑,现在暴不暴露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只要将对方引来,那他们的目的便已经达成了。

尹良山倒是没有仔细留意韩渊丰脸上的神情,他瞬息之间就来到了对方的近前。

他的神情有些戏谑的看向了对方:“遇到我也算是你的时运不济,不过话说回来,这还是要怪你自己,如果不是你先前那般张扬,我又岂能得到这般机缘。”

下一刻,原本脸色有些苍白状态的韩渊丰,突然抬眸,只见他身形直接二话不说的向前掠去,朝着尹良山发动了最猛烈的攻势。

他可懒得跟对方多说废话,以免多生变故,还是在第一时间解决对方为妙。

“锵!”

一道剑吟响起,尹良山当即脸色大变,只见那剑芒之上瞬间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辉,夹杂着一缕临近死亡的气息。

尤其是在尹良山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在剑芒显现的那一刻,他虽然已经竭尽所能的做出了躲避,但这一切终究还是太快了。

那道凌厉的剑芒,不偏不倚的刺中了他的心房偏左的位置,只是差之一毫,就会将他重创。

不过,韩渊丰的攻势,终究还是不容小觑的,哪怕没有伤到要害,但还是让尹良山战力大损。

尹良山表面上虽然故作镇定,但心里早已心生退意,他如果再不离开,可就只能永远的留在这里了。

尹良山目光闪了闪,沉声道:“你究竟是谁,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这样做,又有何目的?”

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不对劲,这根本就是对方的一个阴谋,对方根本没有怀有子嗣,至于对方究竟图谋着什么,这些他都无从而知。

“别拖延时间了,你难道不觉得你的问题有些可笑吗?”

“我可没有求着你来偷袭我,我很好奇,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这句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你难道就不觉得羞愧吗?”

韩渊丰冷笑一声,他倒是有些佩服对方厚颜无耻的程度了。

一时间,尹良山不禁哑口无言,不过,这并不能改变他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对方在酝酿着什么阴谋,这是毋庸置疑的。

想到这里,尹良山心里顿时有些苦涩,他十有是受到了牵连,来不及多想这些,他现在的处境可是不容乐观,对方正处于全盛时期,他现在身受创伤。

第三百七十三章 变故突生

尹良山也不管对方究竟有没有听到他方才的那番话,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可不是在征求对方的意见。

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情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陈文和是凡人之身,他夺舍了对方,也就意味着他将舍弃自己现在的修为,哪怕有着血冥经的助力,重头再来也是极其麻烦的,需要花费的时间暂且不谈,他想要提升实力,就又需要经历一番那段最艰难的日子。

实力强了还好说,在最初之时,就凭他的那点微末实力,想要搜集到蕴含精气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反正尹良山很不想再来一遍旧梦重温,但又无可奈何,跟身死道消比起来,这已经算是一个极好的结果了。

不过,这件事情其实并没有他想象之中的那么糟糕,关于自己接下来的退路,他早在事先便已经想好了,在一切都准备充分的前提下,他接下来的路,也能够顺利许多。

他原先的身躯,虽然折损了本源,但体内的精气,却是实打实的日游之境,虽然没有妖胎蕴含的精气精纯,但也总归是让他实力能够突飞猛进的捷径。

尹良山估计,如果他能够完全炼化自己原本身躯之中蕴含的精气,能够突破到归元境,甚至是出窍境,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还是在他体内精气严重亏损的情况下,如果能够完全炼化一个全盛时期的日游境修士,只怕顺势突破到夜游境,都不是很大的问题。

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便能够重新回到日游境。

没过多久,尹良山就把自己体内的精气,全部收到了陈文和的体内,准确来说,以前的陈文和已经身陨,他今后乃是新的陈文和。

因为精气不太精纯的隐患,所以尹良山不敢一下子完全将这些手到擒来的精气直接炼化,如果致使他的新身体出了岔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如果这次失败,那等待着他的势必就是真正的身死道消。

想到这里,尹良山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因为自己的分心,而致使功败垂成。

一切都在向着尹良山预料之中的方向发展,在此期间,陈文和的神魂彻底的销声匿迹了。

对此,尹良山也从未在意过,反正对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凡人,这件事情已成定局,就算陈文和的意识还没有彻底的消亡,但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接下来的几日,尹良山一直都在毫不间断的抓紧炼化着那些精气,他不敢再耽搁下去,这些精气可不是完全一成不变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精气可不是一成不变的,感受着缓慢流失的精气,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好在他并不生疏,炼化这些精气,也算是得心应手,哪怕换了一个身躯,但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在第二日的时候,他成功的入门了仙道,到了第三日傍晚,他体内的真元,已经达到了一个圆满的程度,随时都有破境的可能。

尹良山看准时机,一鼓作气,牵引着一丝精气,朝着那最后一道关卡冲击而去,血冥经本来就不存在桎梏,这一切也都是水到渠成,他顺利的突破到了归元境。

“还剩有大概三成的精气,虽然不够突破到出窍境所需,但达到归元境后期,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尹良山沉吟了片刻,这个结果,还算是在他的预期,虽然没能一举突破到出窍境,让他颇为遗憾,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现在还是先考虑一下,他接下来的路,究竟是不是要效仿曾经,如果继续沿用以前的路,还能够有许多能够借鉴的地方,但这样做也不是没有弊端,但总归不是两眼一抹黑。

不过,这些倒不急着考虑,他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先尽快的适应这幅身躯,以及将全身的修为都融会贯通。

“嘶……”

就在尹良山正准备进入下一步的时候,神魂之上突然传来一股极度的不适,尹良山当即脸色大变,他先前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紧接着就是一股神魂的撕裂感传来,让他险些站立不稳。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我方才分明就是按照血冥经之上的记载施展的……”尹良山拼命的回想自己先前的每一步环节,可是想来想去,却仍旧毫无头绪,他虽然对于这门秘术没有什么经验,但他对于血冥经的掌控程度,却是非同一般,血冥经之中的许多秘术,其实都殊途同归,他完全没有出错的道理。

一时间,尹良山已经慌了神,神魂之上的撕裂还在继续,如果再得不到好转,他很快就会失去这副躯体掌控。

这可如何是好……

尹良山皱着眉头,一时间有些束手无策。

他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情之所以出了岔子,十有是出在血冥经记载的那门秘术身上。

“先前的诸多凶险都没能要了我的性命,却不成想将要命丧在血冥经之上。”尹良山脸色有些难看,这件事情让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憋屈,如果是死在先前的那一系列凶险之中,他倒还能接受,但现在发生的一切,却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血冥经可是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东西……

同样也是血冥经成就了他,难道现在折损在血冥经之上,也是天意使然吗?

“哎呀,能让你我修士引起重视的,当然是修行之上的事情了。”被称之张兄的说道。

“哦?还请张兄解惑,这我倒还真是闻所未闻。”

“就在城外的终南山,最近来了一个妖王,最近将有小妖王降生,那妖王特意宴请诸方仙友,据说来者不拒,我们不妨前去凑一凑热闹?”张姓修士有些蠢蠢欲动,在那宴会之上,那妖王势必会拿出不少灵珍来招待宾客,一方妖王的宴会,又岂会太差,这毕竟关系对方的脸面,这对他们这些散修来说,可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

“这……恐怕有所不妥吧,对方毕竟是妖族,生性本就残暴,万一这是对方的一个阴谋,那我们岂不是无辜受了牵连?”闫姓修士迟疑了一下,这件事情终究还是太过冒险了,只是为了一些灵珍,还不值得让他们以身犯险。

“应该不会吧,这毕竟是对方大喜的日子……”张姓修士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举棋不定了,他本来只是想浑水摸鱼,只是现在看来,他先前终究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对于那些妖族,他的心里本就有着一些畏惧。

他先前之所以起念,也是为了那些对修士有益的灵珍。

“对于妖族,我们还是少打交道的好。”

类似于这一幕的事情,还在多地上演着,甚至就连许多武者,也都听说了这个消息,对于一般的修士,灵珍的诱惑,或许还不会有那么大,所以,大多数人也就选择敬而远之了。

至于那些武者,就更不敢铤而走险了,他们哪怕有着超脱普通人的力量,但本质上却仍旧没有超脱普通人的范畴,妖族这种存在,对于他们来说,就更加的虚无缥缈了,他们躲避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自寻死路呢?

……

蔡金府上。

“尹先生,我听说了一个好消息,就在长安城外的终南山,最近来了一个妖王,对方为了庆祝自己子嗣的降生,特意设宴广邀诸方仙友,先前我们大动干戈才得到的妖胎不是被劫了吗?这次对于我们来说,或许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蔡金满脸的热切,他们先前四处搜集的,也不过只是一些小妖的妖胎,这种妖胎的效用极其有限。

可是妖王的妖胎却是不同凡响,他们如果能够得到对方的妖胎,到时不仅能够弥补先前丢失的妖胎,而且还能达到更好的效果。

“这消息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尹良山心里有些奇怪,蔡金只是一个普通人,哪怕他有着属于自己的一些眼线,但对方的手还伸不到妖族的身上。

“可是这件事情已经在修士的圈子之中流传开了,几乎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甚至就连一些普通的武者,都听说了这件事情。”蔡金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这件事情的真伪,还有待考证,等我前去探查一番,然后再下定论也不迟。”尹良山沉吟了少许,这件事情不是不可能,只是终究还是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他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总归是没有错的。

“那些麻烦尹先生了。”蔡金微笑着说道。

“不过各取所需,蔡大人不必客气。”尹良山不以为意道。

“尹先生放心,等事成之后,我势必竭尽所能的帮你完成心中所念。”蔡金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那妖胎对他来说,可谓是意义重大,尤其是最近这些时日,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急切,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要怪那个该死的妖孽,如果不是对方劫走了他们本来已经到手的妖胎,又岂会生出这么多麻烦事。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想到这里,蔡金的神情不禁有些凝重,他这里指的时间,可不是办事的时间,而是指他的寿元。

当初,他险些撒手人寰的消息,可不是假的,如果没有尹良山在关键之时出现的话,那他也就不会活到现在了。

但尹良山也只是为他延寿一年,甚至不足一年,如果一年之内仍旧没有寻求到延寿之法,那他也就只有身死道消的结局了。

但蔡金当然不会甘心这样,他为了能够活下去,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而那些妖胎,就是他延寿的关键所在了,尹良山曾说过,妖胎之中蕴含的精气,可是最得天独厚的,只要结合他的秘术,最起码能够为他延寿数十载。

可是随着妖胎被劫的消息传来,对他无异于是一个晴天霹雳,哪怕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让他去搜集妖胎,蔡金的心情却始终都好转不起来。

不过,现在看来,苍天还是眷顾他的,如果能够成功得到终南山上那妖王的妖胎,那一切的麻烦,也就随之迎刃而解了。

至于尹良山这边,他当然不会完全相信对方,等到事成之后,他自有防范对方耍诈的手段。

他之所以这般相信尹良山,也是因为现身对方利用妖胎替他成功延寿,这才印证了这件事情的真伪。

不然的话,蔡金又岂会无条件的相信对方。

……

尹良山在离开蔡府之后,并没有直接前往终南山,他当然要事先探听一番事情的来源,以及终南山那位妖王的本事,然后再前去终南山也不迟。

因为这件事情流传甚广,尹良山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了解到了有关于这件事情的一切。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就是在此之前,终南山上突然来了一个妖王,强占了终南山,将原本在终南山之上修行的修士,全部都驱赶了出去,除此之外,那妖王还对外宣称,她将有小妖王降生,为了庆祝这件大喜之事,特意宴请诸方仙友,前来共同分享这份喜悦,可谓是来者不拒。

“看来是确有其事,只是对方的做法,也未免太过张扬了,看来又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货色。”尹良山轻蔑一笑,对于这件事情,倒是有些不以为意了。而那些妖胎,就是他延寿的关键所在了,尹良山曾说过,妖胎之中蕴含的精气,可是最得天独厚的,只要结合他的秘术,最起码能够为他延寿数十载。

可是随着妖胎被劫的消息传来,对他无异于是一个晴天霹雳,哪怕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让他去搜集妖胎,蔡金的心情却始终都好转不起来。

不过,现在看来,苍天还是眷顾他的,如果能够成功得到终南山上那妖王的妖胎,那一切的麻烦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阴煞之地

陈文和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狠厉,紧接着便迫不及待的取出了一把石刀,这可是他花费了几日时间才打磨出来的,原本是打算在狩猎之中使用,却不曾想,尹良山竟有幸成为了石刀的第一个亡魂。

“尹良山!你从最初之时就不安好心,什么爱才之心,通通都是假的,就连那颗所谓的灵丹,十之八九也是用来控制我的手段,但这些我都能忍,毕竟,想要踏入别人梦寐以求的仙道大门,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但你在重伤之下,竟然企图彻底的抹杀我。”陈文和语气冰冷,他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可不是说说而已。

只可惜,尹良山现在已经身死道消,他再也做不到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即便是这样,陈文和也不会善罢甘休。

……

与此同时,韩渊丰经过几日的修养,已经恢复了全盛之时,他不是没有试图搜寻尹良山的踪迹,但在追寻了一日之后,他还是放弃了自己这个不切实际的打算,这不是他没有耐心,而是这件事情实在不可为。

对方如果活着的话,势必已经寻了一处隐秘的地方藏匿了起来,在偌大的长安城附近寻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与其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倒不如多做一些应对的举措,这样一来,等危机到来之时,才不至于毫无头绪。

只见燕赤霞火急火燎的赶来:“不好了,前辈,就在前几日你跟那邪修斗法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处鬼蜮。”

我可不是一件小事情,一个两个,甚至是数十个鬼怪,都还称不上什么麻烦,对付起来也不是很难,但那万鬼幡之中可是有着数千鬼怪,哪怕除去先前斗法之时,被韩渊丰顺手除去的,以及后来离开这里的鬼怪,那里逗留的鬼怪,也仍旧还有着数千,反正燕赤霞是束手无策的,他也只能将目光投向易安还有韩渊丰了。

韩渊丰沉吟了一会,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他先前身受重创,忙着恢复伤势,倒是忘了这一茬,那些只会杀伐,没有意识的鬼怪,在失去了万鬼幡的束缚之后,一旦滞留在那里,方圆几里之地,势必会变成一片死地。

这些鬼怪就如同一群只会杀戮的野兽一般,可谓是危害无穷。

“那鬼怪的数量,未免也太多了一些,这不是我们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我们就算不眠不休,除去恢复真元的时间,也最起码需要整整两个月,才能够解决这里的麻烦,如果再拖下去,这里的情况势必会进一步的恶化。”韩渊丰这番话,可不是危言耸听,数千鬼怪聚集,这里势必会变成一处阴煞之地。

对于鬼怪来说,这阴煞之地无异于修士眼中的仙山圣地,一旦阴煞之地形成,会引来无数的鬼怪,这是毋庸置疑的,到了那时,这阴煞之地还会进一步的强化,到时再想化解这块阴煞之地,可就难上加难了。

但想要化解这里的麻烦,可是至少需要两个月的,韩渊丰虽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但他终究不是济世救人,拯救苍生的救世主,这里的事情虽然是因他而起,但他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如果分心解决这里的事情,就势必会影响到他自己的利益。

但如果袖手旁观的话,又有些显得不太合适。

一时间,他不禁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罢了,他现在就连那邪修的踪迹都一无所知,就算搜寻下去,也多半会是无功而返。

“这件事情,倒也不难解决。”易安若有所思的说道。

“哦?不知小友有何良策?”韩渊丰心下顿时大定,易安每次都能有独特的见解,这一次也势必不会让他们失望。

“我们不妨换一个思路,既然在短时间内解决不了这些鬼怪,那我们完全可以让他们换一个去处,这样一来,这里的麻烦,自然就迎刃而解了。”易安解释道。

韩渊丰颇为不解,这不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吗?

更何况,将这些鬼怪引到另一个地方,几乎也是一件不可完成的事情。

易安缓声说道:“这些鬼怪最妥当的安置之处,我想没有比地府更合适的地方了,我们接下来只需要将他们全部都送到地府,自然也就不会存在什么麻烦了,更何况,地府本来就应该是这些鬼怪的去处。”

这些鬼怪到了地府,就让地府的人去头疼吧。

还是那句话,这些鬼怪的眼中只有杀戮,等到了地府,他们只怕还会更加的狂暴。

“误会,误会,这一切都是误会。”尹良山眼看对方就要对自己再次发动攻势,连忙开口说道。

“我们可没有误会,收起你的那点小把戏……”韩渊丰话音还未落,就看见尹良山的身形迅速的向后掠去。

韩渊丰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几乎在同一时间追了上去,他终究还是小觑了对方卑鄙无耻的程度。

至于易安跟燕赤霞,倒是没有前去追赶,对方毕竟是日游境的修为,哪怕是已经身受创伤,能够发挥出的实力,也是远超夜游境的。

所以,他们还是不要过去添乱的好。

看着穷追不舍的韩渊丰,尹良山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再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被对方追上,如果是全盛时期,尹良山倒还有一些把握从对方的手里脱身,但现在尹良山却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很快,韩渊丰就追到了他的近前,尹良山有些无奈,现在他的处境已经很明显了,对方已经近在咫尺,他已经失去了再逃下去的意义。

尹良山索性停下了身形,连忙说道:

“这位妖王,我们本就没有生死仇怨,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阁下不妨高抬贵手,此番恩情,我势必谨记于心,日后必有厚报。”

“反之,如果阁下仍旧执意将我逼上绝路,那可就别怪我不计后果的跟阁下同归于尽了,如果不是别无选择,我真的不想走到这一步。”

尹良山虽然是在示弱,但那般充满了威胁的语气,可是不加掩饰的。

韩渊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道:“你能够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番厚颜无耻的话,我倒是有些佩服你了。”

别说他们有着杀身之仇,就算是没有仇怨,对待尹良山这种人,最正确的做法就是当机立断的杀掉对方。

如果放虎归山,对方非但不会领情,势必还会伺机报复。

更何况,他跟尹良山之间的仇怨,本来就是不共戴天。

至于对方的威胁,韩渊丰有些不以为意,这多半是对方虚张声势,哪怕对方真的有着什么底牌,他也无所畏惧,他接下来只要多加防范,就凭一个“废人”,还危及不到他。

尹良山沉声道:“那你看这是什么,如果阁下愿意高抬贵手,我先前的那番话,还仍旧有效,这个情,我尹良山领了,反之,一个将死之人,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

说罢,只见他挥手之间,一个黑色小旗随之出现,透着一股阴煞之气,让人看着就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韩渊丰看着激射而来的威胁,目光冷冽,并没有半分惧色,道:“一柄还没有完全炼化成功的万鬼幡,你还做不到同归于尽,不过,你的手段,也当真歹毒,竟做出了这般伤天害理的事情。”

完全炼化成功的万鬼幡,哪怕是日游境的修士,都要彻底的迷失其中,甚至就连驱物境的修士,都要费一番手脚,才能摆脱万鬼幡的麻烦。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尹良山那日偷袭他的法宝,正是这万鬼幡。

不得不承认,对方的万鬼幡,确实有些不凡,只怕已经距离蜕变成真正的万鬼幡不远了。

韩渊丰的神情不禁多了几分凝重,他方才的那番话,虽然透着几分不以为意,但那番话的真正意图,还是为了从气势之上压过对方。

尹良山有些诧异了看了对方一眼,但也没有反驳,现在可不是继续跟对方交恶的时候,但有一句话他实在是不吐不快,对方身为一个妖王,这伤天害理四个字,从对方的嘴里说出来,简直可笑至极。

只怕对方的手段跟他比起来,还要更令人发指几分吧。

但他想了想,这些话多说无益,眼下还是正事要紧。

尹良山回应道:“阁下可千万不要小看了我的万鬼幡,眼下虽然还未完全炼化成功,但实则距离成功已不远矣,只差最后几个主魂,以及一千生魂,这万鬼幡也就大成了。”

说到这里,尹良山心里不免感觉心在滴血,这万鬼幡就算最后能够救了他的性命,到时也势必会化为乌有,这可是他十数年的苦心搜集啊,其中的艰辛,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的。

只见韩渊丰笑了笑,尹良山正在等待着对方的下文,可是下一刻,他等来的不是对方的回应,而是比之先前更加猛烈的攻势。

尹良山大骂无耻的同时,连忙催动万鬼幡,迎上了对方的攻势,幸亏他反应及时,一直都对韩渊丰怀有防备,否则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他现在的这般状态,可经受不起任何的折腾了。

对于尹良山会发动万鬼幡,韩渊丰早有预料,更是一直都防备着,在万鬼幡催动的瞬间,他的周围忽地出现了许多凶神恶煞的鬼怪,它们睁着猩红的血目,挥舞着寒光森森的利爪,兴奋嘶叫,虽然万鬼幡的万鬼只是一个夸张的数字,但里面最起码还是有着数千阴魂的。

刹那间,黑影遮天蔽曰,漫天皆是,韩渊丰被团团的围绕其中,这些阴魂的实力虽然不值一提,却架不住数量众多,尤其是配合着那一缕滋生了数载的阴气,让韩渊丰顿时感受到了一股不小的压力。

尹良山心下一松,看着正在跟韩渊丰周旋的万鬼幡,眸光中不禁涌现出一抹强烈的不舍,失去了万鬼幡,他的实力势必大损,这次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敢再耽搁下去,尹良山转身就朝着远处掠去,韩渊丰随时都有脱困的可能,毕竟,对方可是实打实的日游境修士,他的万鬼幡在还未完全炼化之前,却是奈何不了对方,只能够拖延一会。

“可恶!”韩渊丰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一次如果被对方逃了,再想揪出对方,可就难上加难了。

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下一次对方又岂会再次上当。

他这次倒是没有再大意,却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误会,误会,这一切都是误会。”尹良山眼看对方就要对自己再次发动攻势,连忙开口说道。

“我们可没有误会,收起你的那点小把戏……”韩渊丰话音还未落,就看见尹良山的身形迅速的向后掠去。

韩渊丰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几乎在同一时间追了上去,他终究还是小觑了对方卑鄙无耻的程度。

至于易安跟燕赤霞,倒是没有前去追赶,对方毕竟是日游境的修为,哪怕是已经身受创伤,能够发挥出的实力,也是远超夜游境的。

所以,他们还是不要过去添乱的好。

看着穷追不舍的韩渊丰,尹良山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再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被对方追上,如果是全盛时期,尹良山倒还有一些把握从对方的手里脱身,但现在尹良山却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很快,韩渊丰就追到了他的近前,尹良山有些无奈,现在他的处境已经很明显了,对方已经近在咫尺,他已经失去了再逃下去的意义。

尹良山索性停下了身形,连忙说道:

“这位妖王,我们本就没有生死仇怨,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阁下不妨高抬贵手,此番恩情,我势必谨记于心,日后必有厚报。”

“反之,如果阁下仍旧执意将我逼上绝路,那可就别怪我不计后果的跟阁下同归于尽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机遇险中求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这件事情也只是耽搁他们几日的时间,对他们基本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不过,最近几日,还没有人胆敢涉足终南山一步,那妖王给他们带来的忌惮,可不是说说而已。

韩渊丰说道:“这几日麻烦两位小友了,接下来我会顺着那点蛛丝马迹追查下去。”

他深知这件事情的希望渺茫,但又不能毫无作为,那邪修的存在,终究是一个心腹大患。

易安微微颔首,他们几人就此暂且分别,反正韩渊丰也暂且不会离开长安,这件事情虽然解决的不太完美,但也总算暂且告一段落,易安跟燕赤霞也返回了异人府。

易安接下来却是要准备殿试事宜了,这也算是给他的这段独特的经历,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反正也没有多少时日了,他也不在乎多消耗一点时间。

……

这几日,终南山之上,可是不太平静,那些被驱逐出去的修士怀恨在心,这些时日一直都紧盯着终南山,可是这几日那妖王就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完全没有了踪迹,但他们还是不敢贸然闯入,现在终南山可是那妖王的领地。

对方先前就说过了,擅入者死,他们可没有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一旦激怒了那妖王,他们的下场,自然也就显而易见了。

“会不会是那妖王正在诞子,最近几日这才没了音讯?”

此话一出,顿时得到了不少认同,再过一段时日,就是那妖王庆祝小妖王出世的时候了,算算时间,现在确实到了小妖王降生的时候。

与此同时,更有不少人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众所周知的是,妖王诞子可是对方最虚弱之时,他们如果趁机偷袭,势必能够要了对方的性命。

果不其然,很快便有人提议道:“眼下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那妖王的实力十不存一,我们如果趁机偷袭,势必能够一举将对方击杀,那妖王可是日游境的大妖,这对于我们来说,可是一个大造化啊,绝佳的机会就摆在我们的眼前,如果再畏畏缩缩下去,那可就是天理难容了,吾辈修士,理应与天争,与地夺,畏畏缩缩又岂能成大事。”

这人话音刚落,倒是让在场诸多不禁陷入了沉思,但大多数人心里还是有些举棋不定的,这件事情可不是儿戏,稍有不慎就有身陨的可能。

那妖王反复无常,这人的这番说法,又不是证据确凿的事情,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如果是真的还好,他们就算对付不了那妖王,也能够轻而易举的脱身,但他们却没有失败的机会,一旦失败了,付出的可就是性命的代价了。

但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如果能成,他们势必能够得到偌大的利益,就犹如方才那人所说,对方可是日游境的妖王,如果没有一些常人难以企及的积累,对方也就枉称“妖王”二字了。

他们都是一些漂泊无依的散修,哪怕为了一点修炼资源,也足够让他们争得头破血流,更别说日游境妖王的海量资源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变得眼红不已,但有不少人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这般将性命置之度外的做法,可不是明智之举。

但这其中也不乏骁勇之辈,这偌大的利益,足够让他们为之冒险。

“很好,这终南山虽然广阔,但那妖王诞子,不可能无声无息,我们只要分散开寻找,总归能够将对方找到,但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那妖王还是处于全盛时期,我们贸然闯入对方的领地,势必会引得那妖王震怒,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这人目光缓慢的扫视着众人,这种事情还是事先讲清楚的好,那些心志不坚之辈,还是尽早退出的好,他们可不需要滥竽充数的人。

因为一个人的临阵退缩,极其可能会致使他们所有人都置身险境,这可不是危言耸听。

场上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并没有退出之人,他们在此之前就已经想通了这件事情的利弊,俗话说得好,机遇险中求,机缘可不会平白无故的从天上掉下来。

刚入夜,刑部内外的差役,果然减少了许多,只有大牢内外,还有着两个人在看守,外面的两个人倒是可以不必理会,他们只需要让里面的两个人睡一会就好了,现在正是晚上,他们的精神状态不好,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事后就算有怀疑,也只能不了了之。

出现在大牢中之后,随着一股阴冷潮湿且夹杂着一股腐烂的气息传入鼻中,入目的第一印象,就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燕赤霞施术之后,那两个差役应声而倒,重重的昏睡了过去,没有一个时辰是醒不来的。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他们直到入了关押那些“反贼”,以及其亲属的监牢,这才终于显露的身形。

那些人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二人,顿时长大了嘴巴。

对此,易安早有预料,在他们发出惊呼之前,他就已经出声制止了他们。

“对于你们的遭遇,我都已经听说了,我们此次前来,正是为了搭救你们。”易安直接切入主题,现在可不是废话的时候。

燕赤霞附和道:“没错,有什么冤屈,你们尽管讲来,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这般费尽心机的陷害你们?”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对于这群人当中的几个人,他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却没有印象,思索了一会之后,他还是没什么头绪,索性也就不再去想了。

易安这番话,对于他们来说,又何尝不是天籁之音。

这几日,对于他们来说,犹如暗无天日一般。

本来输掉赌局,就是一个晴天霹雳了,现在又遭受了这般不白之冤,这让他们心里气愤的同时,又难免有些悔不当初。

他们之所以落得这般下场,除了陈家之外,还能有谁?

他们在动手之前,只想着法不责众,但还是小觑了陈家的可怕。

陈家更是打着将他们置于死地的主意,他们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在这般处境之下,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你们相信我们是无辜的?”

他们的目光之中夹杂着更多的,其实还是难以置信,他们又何尝没有辩解过,而且绝对不止一次,但却从来都没有人相信他们的话,除此之外,对方更是威逼利诱,甚至企图屈打成招。

这几日的时间,他们过得生不如死,他们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坚持多久。

或许,在下一次逼供的时候,就会有人坚持不住,选择妥协。

直到易安跟燕赤霞的出现,才让他们逐渐死寂的心里,终于多了一缕微弱的希望,尤其是对方那般神鬼莫测的手段,不禁打消了他们心中的大部分疑虑。

他们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了,任何人的出现,都有可能是对方的阴谋诡计。

不过,这般奇人异士,倒不像是陈家的手笔。

但陈家完全用不着多此一举,对方只需要继续刑讯逼供,他们接下来就势必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你们是罪有应得的话,我们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不是吗?”易安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这件事情颇为复杂,站在不同的角度,都能生出不同的感受。

不过话说回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些人之所以落得这般下场,多半还是他们自身的原因,如果不是因为利欲熏心,他们又何至于此。

至于殴打陈文和这件事情,也是他们的冲动所致。

听到易安的这番话,他们高度紧张的情绪,这才缓解了几分,不过,他们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先前好不容易升起的那一缕希望,也不禁随之暗淡了几分。

“这件事情不是表面上的这么简单,你们帮不了我们的,我们在这里多谢你们的仗义相助了,你们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为妙。”

说到这里,他们都不禁陷入了沉默,对于易安的好意,他们还是不胜感激的,只是他们深知陈家的可怕,这才不想连累对方。

他们现在都沦为阶下囚了,对方还能够挺身而出,这就是偌大的恩情,他们如果明知道这件事情十有八九会失败,还让对方铤而走险,那他们跟那些不仁不义的卑劣小人,还有什么分别。

所以,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他们还是很一致的。

陈家可不仅是家大业大这么简单,易安他们是奇人异士,但陈家同样能够请来奇人异士,甚至不止一位,到了那时,只怕非但扭转不了眼下的困境,还会把他们自己也给陷进去。

“你们不必心存顾忌,这件事情我们既然选择了插手,就势必有着万全的把握,哪怕陷害你们之人的权势再大,也做不到只手遮天的地步,况且,我们究竟能不能办到,也要知道了这件事情的详情才能够知道。”燕赤霞看着对方的这般表现,顿时感觉这件事情更加的不简单,陷害他们之人,势必有着非同一般的身份。

那些人对视一眼,抱着一丝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这才缓声道:“这件事情,还要从会试说起。”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些五味杂陈。

尤其是那些赌徒,每每想到那场害他们倾家荡产的赌局,心里就怒火中烧,但更多的还是充满了无尽的悔恨。

除此之外,更是因为他们的一时冲动搭上了全家人的性命。

如果这件事情能够重来,他们宁愿剁掉双手,也不愿再碰赌博一下。

只可惜,现在一切都终成定局,一切都回不去了。

听到这句话,易安的脸色不禁有些古怪,这件事情怎么又跟会试扯上关系了。

来不及多想,只听他们紧接着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就这样,我们得罪了陈家之后,这才引来了杀身之祸。”

怪不得先前在第一眼见到他们之时,他就总感觉有点眼熟,原来他们就是在放榜那天,致使陈文和身受重伤的其中一部分人。

他们也算是时运不济,要知道,当时参与殴打陈文和的人,可不在少数。刚入夜,刑部内外的差役,果然减少了许多,只有大牢内外,还有着两个人在看守,外面的两个人倒是可以不必理会,他们只需要让里面的两个人睡一会就好了,现在正是晚上,他们的精神状态不好,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事后就算有怀疑,也只能不了了之。

出现在大牢中之后,随着一股阴冷潮湿且夹杂着一股腐烂的气息传入鼻中,入目的第一印象,就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燕赤霞施术之后,那两个差役应声而倒,重重的昏睡了过去,没有一个时辰是醒不来的。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他们直到入了关押那些“反贼”,以及其亲属的监牢,这才终于显露的身形。

那些人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二人,顿时长大了嘴巴。

对此,易安早有预料,在他们发出惊呼之前,他就已经出声制止了他们。

“对于你们的遭遇,我都已经听说了,我们此次前来,正是为了搭救你们。”易安直接切入主题,现在可不是废话的时候。

燕赤霞附和道:“没错,有什么冤屈,你们尽管讲来,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这般费尽心机的陷害你们?”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对于这群人当中的几个人,他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却没有印象,思索了一会之后,他还是没什么头绪,索性也就不再去想了。

易安这番话,对于他们来说,又何尝不是天籁之音。

这几日,对于他们来说,犹如暗无天日一般。

本来输掉赌局,就是一个晴天霹雳了,现在又遭受了这般不白之冤,这让他们心里气愤的同时,又难免有些悔不当初。

他们之所以落得这般下场,除了陈家之外,还能有谁?

第三百七十六章 殿试

又过了几日,还是没有关于那妖王的音讯,殿试便悄然而至,无数的读书人翘首以待,这天可是他们能否一飞冲天的关键时刻,尤其是陈文和被革除了功名,让不少人都心里暗自激动。

陈文和可是会试的第二名,给他们带来的威胁可不是一星半点,现在失去了一个强敌,他们位列一甲,甚至二甲的机会,也就更容易了一步。

如果陈文和没有出事,他位列一甲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学识,还是他们无法企及的,这件事情最高兴的,还是会试的第四名,乃是会试的前十数名了。

无论是所有人都朝思暮想的一甲,还是同样竞争极大的二甲,都足够让他们争得头破血流。

别看只是少了一个第二名,但这件事情却是让他们看见了希望,可不是那种虚无缥缈,没有半点希望的感觉。

尤其是十数名的人,他们的机会无疑是最大的,就算不能夺得人人梦寐以求的一甲,但能够在二甲之中名列前茅,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也足够让他们欣喜若狂了。

殿试在皇宫举办,但凡是在会试之中脱颖而出的举子,都必须参加殿试,别看三甲基本已经定型,但殿试之中却还会根据学识,以及策论的强弱,重新排出三甲的具体名次。

要说最欣喜若狂的,其实就是此次会试的第十一名了,陈文和出事,他就是新的前十名,前十名可是有机会进入殿内参考的。

“易兄,你可千万不要妄自菲薄。”燕赤霞笑呵呵的道:“你的能耐,我还是知道的,如果就连你都不能高中,那别人就更加不行了。”

易安抬头看了燕赤霞一眼,知道对方会错了意,但他也没有纠正的意思,而是说道:“你现在的处境,可是不容乐观,那段无涯暗藏祸心,你接下来可要多加小心,莫要着了对方的道。”

“他难道有什么阴谋?”燕赤霞追问道。

他虽然早就知道段无涯不会善罢甘休,但这段时日他还暂且没有察觉到对方要对他不利的迹象,直到听到易安方才的那番话,他才顿时警觉了起来,易安当然不会信口开河,对方之所以这样说,便一定发觉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易安认真的说道:“那段无涯最近几天的行踪有些反常,每天早出晚归,每次一回异人府,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至于他究竟在图谋什么,这我就无从得知了,总而言之,你接下来可要多加小心。”

甚至,段无涯最近还在有意无意的疏远着异人府的成员,易安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对方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按照段无涯本来的想法,对于这些异人府的成员,拉拢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故意疏远呢?

段无涯的这般做法,就仿佛是在刻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简直太反常了,如果不注意的话,还真察觉不到段无涯的不对劲。

燕赤霞闻言,不禁陷入了沉默,这种事情还是宁愿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些时日的经历,让他对于“人心”这两个字,有了一个深刻的认识。

这段无涯对他来说,就是他修行路上的第一个坎,同样也是一次历练的机会。

燕赤霞的心里,也从来没有过畏惧,只是发生这种事情,还是让他心里难免有些不定,就连代表正义的异人府,都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那其他的地方,就更加不必多说了。

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心情都会变得有些沉重。

……

会试将至。

易安虽然不会有什么太多的情绪,但心里还是难免有些期待,为了应对会试,他已经不知道写了多少篇文章。

俗话说得好,付出的努力终究是会得到回报的,在会试之上,他也会尽力而为,这次科举,对他来说,其实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他便会远离红尘的喧嚣,寻一处钟灵毓秀的宝地,然后安心的追求长生之道。

等到了会试那天,刘步荣来到他的近前,郑重其事的朝着易安说道:“好好考。”

易安认真的点点头,现在多说无益,话到嘴边,也只剩下了“我会的”这三个字。

刘步荣终究还是对雁北王朝抱有希望的那一批人,他太想看到雁北王朝发生改变了,可是朝堂之上除了腐朽还是腐朽。

只有新生的萌芽,才能将腐朽消灭。

在前几日,林诗茵又跟他见了一面,倒是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同样也是问询了一番他准备的怎么样,就在他们正准备分别之际,林诗茵忽然叫住了他:“易公子,你等等。”

易安转过身,不解的看向对方。

林诗茵说道:“我倒是知道陈剑儒出题的方向,不知你可有兴趣?”

易安闻言,不禁一怔,然后便婉言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如果是其他的捷径,他倒是不介意走一走,只是这种自欺欺人的事情,还是算了吧,对他来说,这次的科举,也只是一次独特的体验,能够如愿以偿最好,就算失败了,那也无伤大雅,反正他志不在此。

况且,对于这次科举,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林诗茵莞尔一笑:“恭喜你,回答正确,如果你答应的话,那我可就对你有些失望了。”

易安:“……”

原来,这只不过是对方的一次试探,本来易安的心里还有些疑惑,林诗茵终究只是一位公主,对方还接触不到这般隐秘的事情。

科举重中之重,一旦出了差错,哪怕是礼部尚书陈剑儒,都担待不起,有些事情,是那些奸佞都不敢触及的。

林诗茵见状,又笑道:“你是不是在想,我只是在跟你开玩笑?我只不过是一位公主,又怎么会知道这般隐秘的事情。”

易安虽然不知道林诗茵何出此言,但还是没有否认。

林诗茵又说道:“可是关于科举的命题,我真的清楚呢?甚至,如果你刚才答应的话,我也会真的告诉你。”

“这……”易安看着对方不像是说假的样子,心里不禁疑窦丛生。

林诗茵展颜一笑:“怎么,难道你后悔了,但机会只有一次,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这倒不是,只是听到这件事情有些意外,这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易安摇摇头,心里不禁猜测,难道这件事情乃是对方从陛下那里知道的?

想到这里,他顿时感觉自己猜的应该八九不离十了,科举的题目,除了主考官之外,有资格知道的,也就只有陛下了。

“你是不是在想,我又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林诗茵问道。

易安点点头,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这件事情暂且保密,等以后你就知道了。”林诗茵俏皮一笑,她确实可以说这是从陛下那里听来的,但她却并没有这样做,有时候保留一点悬念,还是很有趣的。

易安闻言,也只是无奈一笑,但并没有深究下去,这件事情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都只是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

……

贡院,早在不满三更天的时候,便被禁卫军的将士围了个水泄不通,甚至就连整个长安城,都在严加警戒,在一早的时候,无数的考生,便等候在了贡院的门口,这种事情宜早不宜晚,院试跟乡试都是一年举行一次,可会试,却是三年举行一次,如果错过了,那可就得再等三年了。

会试中第者被统称为贡士,而第一名则又被称为是会元,故而,会元也成为了所谓连中三元的第二元。

很快,这场决定无数读书人命运的考试,便终于拉开了帷幕。

在提供了相关的身份凭证之后,易安很快便顺利的进入了考场,在找到属于自己的考棚之后,易安步入其中。

这时,也有其他的考生,开始陆续的入场。

对此,易安只是粗略的扫视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现在临近寒冬,长安的天气已经转寒,这考棚之中,终究还是有点简陋的,感受着近前的冷风拂过,易安倒是没有太多的感受,到了他这个境界,莫说只是些许冷风,哪怕是让他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有着真元的护体,他也感受不到生冷的感觉。

只是其他的考生,便没有这般的从容不迫了,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在考棚之中,已经冷得直搓手了,在这样不妙的状态之下,那些年轻力壮的考生倒还好,可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势必会受到很大的影响,甚至严重一些,他们还有很大的可能会因此落榜。

这些身体上的不适,都会直接的影响脑中的思路,不少的考生,显然是想到了这一茬,脸上都不禁浮现出了一抹急色,这可是他们一生之中的头等大事,如果因为外界的影响,而致使他们失败的话,这就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了。

人的一生又能有多少个三年,更何况在场的大多数人,年纪都已经步入了中年,只怕用不了几个三年,他们便垂垂老矣了。

好在,他们现在所有人的处境都是一样的,只是每个人身体的强弱,也是有所不同的,这样一来,还是有不少人心里有些不平,至于那些年轻力壮的考生,倒是心情不错,能够减少一些竞争对手,他们还是喜闻乐见的,每少一个人,他们能够脱颖而出的机会,也就会更大一些。

不过,他们心里的幸灾乐祸,很快便成了空想。

对于科举这种头等大事,朝廷向来都是极其重视的,眼看天气步入寒冬,朝廷当然也想到了现在这种情形的发生。

只听差役高呼一声:“为了让大家安心考试,朝廷特地提前为每人准备了一副棉被,请各位考生稍等片刻,棉被即刻便开始发放。”

其实,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在对待考生这件事上,朝廷向来都是很优厚的。

因为考生的数量实在不少,为了尽快分发下去,不耽搁开考的时辰,除了那些差役之外,甚至一些副考官,都加入到了分发棉被的行列。

到了易安这里之时,正在发放棉被的那位副考官,却是让他有些意外,对方正是他在乡试之时的那位副考官刘锡潜,没想到竟在会试之上,也遇到了对方。

与此同时,刘锡潜也注意到了易安的身影,他快步走过来,不过会试毕竟不比乡试,为了不落人口实,他还是没敢跟易安有过多的交涉,只是将棉被分发给了对方,说了一句鼓励的话,便直接离开了。

对于易安,他还是比较看好的,不骄不躁,而且学问还不浅,只要不出意外,将来在朝堂之上,势必会有着对方的一席之地。

甚至还能够达到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总而言之,跟对方结一个善缘,乃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易安见状,先是一怔,过了一会,他才有些明悟了对方此举的用意,刘锡潜应该是为了避嫌,如果被一些有心人利用,虽然不至于发生什么严重的后果,但这种事情终究还是有些不好听。

不过话说回来,按理说刘锡潜的身份,还不足以担任会试的副考官,毕竟对方在乡试之时,也只是副考官而已,难道对方有着什么非同一般的背景身份?

易安忍不住这样想到,不过,他也只是随便一想,这件事情对他来说,终究只是无关紧要的。

其实,这倒是易安想错了,刘锡潜本来确实是没有机会担任会试副考官的,一般会试的副考官,都是从主持了各地乡试的主考官之中挑选的,不过,万松龄因为有事无从脱身,他也不愿把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拱手让人,于是再三考虑之下,还是将这次担任副考官的机会,给了自己手下的人。

反正副考官向来都是陪衬一样的存在,究竟是谁来担任,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三甲

其实,朝堂之上有才能的官员,还是大有人在的,如果他们全是庸才,又岂能坐上高位,他们之所以装糊涂,只不过是不想损害到自身的利益罢了。

当然了,题目不会直接点明,只是会换成相近的案例,简单来说,就是换汤不换药。

易安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皇帝,这是他跟对方的第二次见面了,只是对方十之八九不会记得他,毕竟,他上一次出场的方式有些特殊,也有些无关紧要,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他也从来都没有在意过这些。

就仿佛是心有灵犀,在易安看林诗茵的时候,林诗茵的目光也刚好投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对视了短暂的一瞬,便都分离了开来。

只是没人注意到的是,林诗茵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不知易安知道她真正身份之后,究竟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与此同时,易安的心里也不免略感奇怪,对方的那个眼神,竟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过易安也没有多想,可能是他多虑了吧。

很快,殿试的题目就公之于众了,竟然是关于渭南灾情的策论,只是题目之中没有直接点明渭南,只是说出了渭南灾情的严重性。

“这次的局可是为你而设,你说我为何会对你有这么大的杀意呢?”韩渊丰冷冷一笑,他已经不准备再跟对方废话下去了,言多必失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这……”尹良山的神情之上充满了茫然,可是还不等他细想下去,韩渊丰就对他再次发动了攻势。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尹良山终于下定了决心,连忙全力催动着自身的真元,血冥经的最后一卷,记载着一种秘术,能够在短时间内让自己实力大增,但后遗症却极其严重,轻则身受重创,重则危及性命,这可绝对不是危言耸听,那可是在损伤自己的本源,如果是寻常修士,一旦本源受到损伤,修为十有八九会寸步难进,但在尹良山的身上,倒是不存在这个隐患,血冥经神妙无比,只要有着足够的精气补充,他的实力便能够扶摇直上,根本不存在什么桎梏。

不过,哪怕是这样,损伤了本源,对他来说也是极其麻烦的,哪怕是全盛时期,他都没有必胜的把握,除非他全盛之时施展这种秘术,这才有碾压对方的可能。

可是现在尹良山的心里也很没底,他毕竟身受重创,就算有着秘术的加持,能够跟对方斗个旗鼓相当,然后顺利脱身,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他并不奢望能够杀掉对方。

刹那间,空气骤然为之一凝,尹良山身上的气势,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攀升,这让韩渊丰的脸色不禁有些郑重,但他并不意外,如果换做是他,在生死攸关面前,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做出同样的选择。

“死吧!”

尹良山口中发出一声冷喝,双掌一翻,夹杂着一股凌厉的劲气,随即拍向了近在咫尺的韩渊丰。

这一缕充满了杀伐的劲气,瞬间锁定了韩渊丰的身形紧追而去。

韩渊丰眉头皱了皱,对方的秘术,倒是有些不凡,竟然能够将身受重创,发挥不出一成战力的尹良山,几乎快要恢复到全盛之时的状态,只是不知道究竟有着多大的后遗症,来不及多想,韩渊丰直接发动了自己最强的攻势,方才他不是不想快些将对方解决掉,他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暴露身份的想法,只要杀掉了对方,就算解决了他的心头之恨。

只可惜,对方不仅诡计多端,而且手段也颇多,无论是先前的万鬼幡,还是方才的秘术,都是寻常的修士,不曾具备的。

看来,对方的来历,或者换句话说,对方不是一个寻常的邪修,在如今这个仙道凋零的时代,邪修的生存空间,可谓是举步维艰,他们这类特殊的存在,就犹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曾几何时,邪修之道,也是盛极一时的。

毕竟,少有人能够拒绝这样一条捷径,只是邪修的修炼之法,太过伤天害理了,如果再任其发展下去,只怕会引起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无数的修士,以及妖族,都不禁生出了一种危机感,这时所有人众志成城,联合起来对付邪修,已经成了一种必然,如果不将邪修赶尽杀绝,那接下来他们势必会被那些该死的邪修搅的不得安宁,甚至带来不可预知的惨重代价。

他们号称正道联盟,意味着正邪不两立。

在所有人的同仇敌忾之下,他们一改先前的被动,那些邪修更是措不及防,很快那些邪修就被打得节节败退,在长达数年之久的对峙之中,邪修的声势大不如前,正道联盟乘胜追击,很快便将邪修打的一蹶不振。

不过话说回来,想要彻底的让邪修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基本是没有可能性的,先前邪修存在了那么久,留下的传承更是数不胜数,就算他们现在将这些仅存的邪修全部都赶尽杀绝,也会源源不断的有新生的邪修冒头,就跟先前邪修盛极一时的原因一样,少有人能够压下自己心中的贪欲。

但邪修的处境,却从来都不曾有过好转,一直到现在,邪修都是人人喊打的存在,只是时过境迁,现在的许多人都失去了那种紧迫感,大多数人都会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人都有着自己的私心,为了一些跟自己不相关的事情,而让自己置身于险境,相信大多数人都会毫不犹豫的做出袖手旁观的选择。

毕竟,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邪修盛极一时的时代了,现在的邪修,大多只是一些在夹缝中生存的可怜虫,他们不敢光明正大的显露于人前,更不敢招摇过市,只能生存于黑暗之中,正因如此,这才很少有人再重视邪修。

哪怕不少人都知道曾经邪修的危害,但心里也多少有些不以为意。

韩渊丰虽然消耗了不少妖气,但体内仅存的妖气,还是能够支撑一会的,只是过不了多久,他便只能遗憾收场了。

所以,他必须尽快解决这场争斗,而且还不能被尹良山看出破绽,他主要是不知道对方的这种状态能够维持多久,一旦对方察觉到了他的弱势,然后故意拖延时间的话,那这次的布置,可就要功败垂成了。

不过,这些还是韩渊丰多虑了,先别说尹良山并没有看出来这些,他就算是看出来了,也不会这样去做的,他消耗的可是自身的本源,如果全部消耗殆尽,哪怕他修为的提升跟本源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一旦本源损伤惨重,还是能够危及到他性命的。

韩渊丰本就在全盛之时,虽然对方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但他还是轻易的化解掉了对方的攻势。

尹良山狂暴的气劲以地面为媒介,向着韩渊丰疾速轰击而去,气劲所过之处,地面被炸得碎石飞溅,泥土翻飞。

韩渊丰面色仍旧平静,这点攻势,他应对起来还是能够游刃有余的,下一秒,韩渊丰剑芒一闪,一股凌厉的剑光没入地面,不偏不倚的迎上了尹良山的气劲。

“轰隆!”

原本还算坚固的地面已经化为齑粉,在偌大的冲击力之下,泥土碎石冲天而起,紧接其后的乃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只见那些碎石正在不断从上空向四周砸落,尤其是其中还夹杂着阵阵粉尘。

这可是日游境修士的对决,方才只是他们的两道气劲,他们还没有展开术法之上的对决。

尹良山的脸色有些凝重,他的全力一击,竟然没有伤到对方一丝一毫,甚至,他的状态还略逊对方一筹,他虽然没有动用术法,但相信到时候的结果,跟现在是大同小异的。

韩渊丰的神情虽然还是镇定自若,但他的心里早已不像表面之上的这般平静,他方才竟然从跟对方的对峙之中,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尤其是在他妖气亏损的情况下,如果是全盛之时,他还有信心跟对方耗下去,只是现在这般状态,让韩渊丰的心里不禁颇为没底。

两人虽然各怀心思,但手上却都不曾停下攻势,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尹良山也是有些急切了,竟然更加疯狂的催动了体内的本源,企图让自己的实力更进一步,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有将对方彻底碾压的机会,甚至还能要了对方的性命,这也算是解了他心里的一口恶气。

看着攻势又凌厉了几分的尹良山,韩渊丰顿时意识到了一些什么,他现在不能再像先前一样,跟对方硬碰硬下去了,他倒要看看对方的这种状态究竟能够持续多久,他接下来只需要尽量避开跟对方的正面对峙,只要将时间拖延下去,他相信对方的秘术,不可能是牢不可破的,这种秘术,一般来说是不可能持续太久的。

除此之外,他这样做还能节省一些体内的妖气。

韩渊丰的修为毕竟不弱,只要他无心跟尹良山争斗,尹良山一时间倒还真的奈何不了他分毫。

尹良山有些恼羞成怒了,他可是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正犹如韩渊丰猜测的那样,他的这种状态可维持不了多久,他现在的本源已经受损很严重了,再耽搁下去,势必会完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不过,不拼一把的话,他心里又实在不甘心,反正他现在的状态已经是这样了,也不在乎什么雪上加霜了。

“藏头露尾的算什么好汉,但凡你有几分胆魄,不妨停下来跟我光明正大的打一场。”尹良山厉声道。

韩渊丰脸上露出了一抹戏谑,对方这样说,正是间接的说明了对方心里的惊慌。

“不对,这不是你本来的面目,你究竟是谁!?”尹良山的语气有些惊骇,在通过秘术提高实力之后,他的感知力也随之有了显著的提升,他这才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这些话,你还是下地府去问阎王爷吧。”韩渊丰有些意外,没想到竟然被对方识破了,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尹良山脸上青筋暴起,看来先前对方的那番话,并非说假,这一切的阴谋,都是用来针对他的。

又过了几日,还是没有关于那妖王的音讯,殿试便悄然而至,无数的读书人翘首以待,这天可是他们能否一飞冲天的关键时刻,尤其是陈文和被革除了功名,让不少人都心里暗自激动。

陈文和可是会试的第二名,给他们带来的威胁可不是一星半点,现在失去了一个强敌,他们位列一甲,甚至二甲的机会,也就更容易了一步。

如果陈文和没有出事,他位列一甲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学识,还是他们无法企及的,这件事情最高兴的,还是会试的第四名,乃是会试的前十数名了。

无论是所有人都朝思暮想的一甲,还是同样竞争极大的二甲,都足够让他们争得头破血流。

别看只是少了一个第二名,但这件事情却是让他们看见了希望,可不是那种虚无缥缈,没有半点希望的感觉。

尤其是十数名的人,他们的机会无疑是最大的,就算不能夺得人人梦寐以求的一甲,但能够在二甲之中名列前茅,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也足够让他们欣喜若狂了。

殿试在皇宫举办,但凡是在会试之中脱颖而出的举子,都必须参加殿试,别看三甲基本已经定型,但殿试之中却还会根据学识,以及策论的强弱,重新排出三甲的具体名次。

要说最欣喜若狂的,其实就是此次会试的第十一名了,陈文和出事,他就是新的前十名,前十名可是有机会进入殿内考试的。

这代表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能够步入陛下的视线,这是多少人朝思暮想的事情,如果能够引起陛下的重视。

第三百七十八章 撞破

起初他还没有发觉到不对劲,可是在翻看了十数份之后,他发现这些试卷之中,有几份的水准挺高的文章。

紧接着,他又接连翻看了后面的一些试卷,结果就跟方才一般无二,这让他不禁有些傻眼,难道这一届的考生,水准都这般高吗?

竟然就连中下游的考生都能有这般水准。

只是当他看到这份让他都忍不住拍案叫绝的文章之后,终于忍不住提了出来。

林诗茵并未接过那份试卷,只是摇了摇头,示意她的判断不会有错,她当然知道那些被否定的试卷之中,有不少水准较高的文章,只是一步错,步步错,有些事情一旦做错了,那就是不可挽回的。

看着面露决绝的陛下,那考官愣了一下,只好无奈的收起了自己的心思,他也只是提个提议,如果因为一个跟他不相干的人惹得陛下不喜,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能被他逃脱,否则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韩渊丰脸色凝重,这万鬼幡大概能够拖他半个时辰,等他破了万鬼幡,那一切势必已经为之晚矣。

想到这里,韩渊丰不敢再耽搁下去,当机立断便直接催动自身的妖气,源源不断的朝着体外倾泻而出,那些鬼怪见状,下意识的便避开了这些倾泻而出的妖气,这些鬼怪在万鬼幡的炼化之下,早已丧失了灵智,变成了一群只会杀戮的傀儡。

虽然妖气并非鬼怪的克星,但韩渊丰却是知道,这些鬼怪本能上就对妖气有着一种极深的厌恶。

韩渊丰正是利用了这些鬼怪的这个弱势,这才有了迅速脱身的机会。

看着紧追而来的韩渊丰,尹良山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心里更是感到了前所未有地方绝望,对方的这般手段,让他有些瞠目结舌,搭上了万鬼幡,都没能拖住对方,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牌了,万鬼幡虽然没有被毁,但他已经没有机会再回去取了,如果他在明日之前赶不回来的话,这万鬼幡便会彻底的消亡。

他方才虽然抢占了先机,快对方一步离开,但凭对方的实力,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再次追上来。

在这般严峻的处境之下,尹良山一时间也是束手无策。

不过话说回来,那妖王对他的仇怨,未免也有些太深了吧,尹良山已经察觉出了一些不同寻常,他先前是意图不轨不假,但他还没有付诸行动,就陷入了对方的阴谋之中,险些命丧当场。

尹良山猜测,自己这次多半是受了无妄之灾,对方这一系列布置,十有是为了针对别人。

难道是自己破坏了对方的阴谋,对方这才恼羞成怒?

一念于此,尹良山顿时感觉自己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心里顿时充满了苦涩。

扪心自问,如果有人破坏了他苦心经营的计划,他可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尤其是在他能够轻易将对方置于死地的情况下。

韩渊丰方才可是损失了不少妖气,一时间很难弥补回来,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哪怕他体内的妖气已然所剩不多,但用来对付尹良山却也绰绰有余了。

“幸亏方才灵机一动,不然的话,还真会有些麻烦。”韩渊丰暗叹一声。

万鬼幡虽然没有完全炼化成功,但他如果真的深陷其中的话,那些鬼怪的阴煞之气,还是能够对他带来一些影响的,如果是短时间的话还好,但时间一久,他的神魂就会被这些阴煞之气不断的削弱,半个时辰的时间,足够损伤到他的神魂。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尹良山先前的那番话,倒也不全是虚张声势,只是万鬼幡一时间对他构不成致命的威胁。

“阁下,先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但我们之间真的不至于赶尽杀绝啊,不妨这样吧,对于你的损失,我会尽力弥补的,我毕竟是一个日游境的修士,还是能够发挥出一些作用的,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的话,我可以让你施展一些制衡我的手段。”尹良山仿佛是下定了偌大的决心,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暂且稳住对方,然后再想对策。

“哦?什么制衡的手段?”韩渊丰饶有兴趣的问道。

虽然他明知道这又是对方的权宜之计,但看到对方低头,他还是有些意外的,不过,哪怕是在尹良山看似没有威胁的情况下,他也不会有丝毫的掉以轻心,更不打算给对方活命的机会。

对方先前可是险些要了他的性命,如此不共戴天的仇怨,又岂能轻易揭过。

尹良山连忙说道:“我可以将自己的神魂分裂出一丝给你,这下你总该安心了吧?”

“哈哈,你的如意算盘,但是打得够精,你也不必再耍这些阴谋诡计了。”他虽然不知道对方有什么手段化解神魂的制衡,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一定不会轻易的妥协,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出错的。

尹良山的脸色微不可查的变了变,但又迅速恢复了常色,连忙否认道:“阁下,神魂乃是所有修士的生死玄关,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我就算是怀有异心,也不敢拿自己的神魂开玩笑,除此之外,我这里还有一些这些年积累的一些藏品,如果阁下能够高抬贵手的话,这些就当做是我的赔礼吧。”

尹良山心里充满了愤恨,但又不敢表现出来,这种感觉让他憋屈至极,甚至就连蔡金,他都一起记恨上了,如果不是对方给他提供这个假消息,他又岂能身陷险境?

至于让对方控制他的神魂,当然只是权宜之计了,别忘了,他可是别人眼中的邪修,跟寻常的修士,当然有着极大的不同,因为修炼之法的缘故,神魂的损伤虽然对他有些影响,却危及不到他的性命,血冥经只需要源源不断的精气,便能够顺势破境,神魂之上虽然是他的弱势,但他只需要扬长避短,尽量减少神魂之上的出窍,便能够避开那些潜在的危机了。

更何况,神魂之上的一些创伤,只要能够恢复个七七八八,就不会对他构成任何影响。

他接下来只需要暂且安稳住对方,便可以趁机脱身了。

韩渊丰笑了笑,尹良山还以为是对方对他的提议感到心动了,但下一刻,他就看到对方原本略带笑意的目光突然一寒。

只听韩渊丰冷冷的说道:“可是,我对你的补偿,并没有兴趣,我现在心心念念的,只有将你碎尸万段。”

尹良山一听,顿时傻眼了,难道真要走到那一步吗?

但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对方摆明了就是要将他置于死地,甚至对他的妥协,都不感到动心,这才是最让他感到难以置信的。

“就算死,阁下也要让我死得明白吧?”

“阁下为何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杀意呢?”尹良山还是忍不住问道。

“这次的局可是为你而设,你说我为何会对你有这么大的杀意呢?”韩渊丰冷冷一笑,他已经不准备再跟对方废话下去了,言多必失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这……”尹良山的神情之上充满了茫然,可是还不等他细想下去,韩渊丰就对他再次发动了攻势。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尹良山终于下定了决心,连忙全力催动着自身的真元,血冥经的最后一卷,记载着一种秘术,能够在短时间内让自己实力大增,但后遗症却极其严重,轻则身受重创,重则危及性命,这可绝对不是危言耸听,那可是在损伤自己的本源,如果是寻常修士,一旦本源受到损伤,修为十有会寸步难进,但在尹良山的身上,倒是不存在这个隐患,血冥经神妙无比,只要有着足够的精气补充,他的实力便能够扶摇直上,根本不存在什么桎梏。

不过,哪怕是这样,损伤了本源,对他来说也是极其麻烦的,哪怕是全盛时期,他都没有必胜的把握,除非他全盛之时施展这种秘术,这才有碾压对方的可能。

可是现在尹良山的心里也很没底,他毕竟身受重创,就算有着秘术的加持,能够跟对方斗个旗鼓相当,然后顺利脱身,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他并不奢望能够杀掉对方。

刹那间,空气骤然为之一凝,尹良山身上的气势,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攀升,这让韩渊丰的脸色不禁有些郑重,但他并不意外,如果换做是他,在生死攸关面前,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做出同样的选择。

“死吧!”

尹良山口中发出一声冷喝,双掌一翻,夹杂着一股凌厉的劲气,随即拍向了近在咫尺的韩渊丰。

这一缕充满了杀伐的劲气,瞬间锁定了韩渊丰的身形紧追而去。

韩渊丰眉头皱了皱,对方的秘术,倒是有些不凡,竟然能够将身受重创,发挥不出一成战力的尹良山,几乎快要恢复到全盛之时的状态,只是不知道究竟有着多大的后遗症,来不及多想,韩渊丰直接发动了自己最强的攻势,方才他不是不想快些将对方解决掉,他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暴露身份的想法,只要杀掉了对方,就算解决了他的心头之恨。

只可惜,对方不仅诡计多端,而且手段也颇多,无论是先前的万鬼幡,还是方才的秘术,都是寻常的修士,不曾具备的。

看来,对方的来历,或者换句话说,对方不是一个寻常的邪修,在如今这个仙道凋零的时代,邪修的生存空间,可谓是举步维艰,他们这类特殊的存在,就犹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曾几何时,邪修之道,也是盛极一时的。

毕竟,少有人能够拒绝这样一条捷径,只是邪修的修炼之法,太过伤天害理了,如果再任其发展下去,只怕会引起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无数的修士,以及妖族,都不禁生出了一种危机感,这时所有人众志成城,联合起来对付邪修,已经成了一种必然,如果不将邪修赶尽杀绝,那接下来他们势必会被那些该死的邪修搅的不得安宁,甚至带来不可预知的惨重代价。

他们号称正道联盟,意味着正邪不两立。

在所有人的同仇敌忾之下,他们一改先前的被动,那些邪修更是措不及防,很快那些邪修就被打得节节败退,在长达数年之久的对峙之中,邪修的声势大不如前,正道联盟乘胜追击,很快便将邪修打的一蹶不振。

不过话说回来,想要彻底的让邪修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基本是没有可能性的,先前邪修存在了那么久,留下的传承更是数不胜数,就算他们现在将这些仅存的邪修全部都赶尽杀绝,也会源源不断的有新生的邪修冒头,就跟先前邪修盛极一时的原因一样,少有人能够压下自己心中的贪欲。

但邪修的处境,却从来都不曾有过好转,一直到现在,邪修都是人人喊打的存在,只是时过境迁,现在的许多人都失去了那种紧迫感,大多数人都会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人都有着自己的私心,为了一些跟自己不相关的事情,而让自己置身于险境,相信大多数人都会毫不犹豫的做出袖手旁观的选择。

毕竟,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邪修盛极一时的时代了,现在的邪修,大多只是一些在夹缝中生存的可怜虫,他们不敢光明正大的显露于人前,更不敢招摇过市,只能生存于黑暗之中,正因如此,这才很少有人再重视邪修。

哪怕不少人都知道曾经邪修的危害,但心里也多少有些不以为意。

韩渊丰虽然消耗了不少妖气,但体内仅存的妖气,还是能够支撑一会的,只是过不了多久,他便只能遗憾收场了。

所以,他必须尽快解决这场争斗,而且还不能被尹良山看出破绽,他主要是不知道对方的这种状态能够维持多久。



第三百七十九章 无奈

看着面露决绝的陛下,那考官愣了一下,只好无奈的收起了自己的心思,他也只是提个提议,如果因为一个跟他不相干的人惹得陛下不喜,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林诗茵收回目光,便又投向了那些剩余的试卷之中,她只有将这些试卷完全过目之后,才能分出高低,不得不承认,易安的试卷,还是极有水准的,至于究竟能不能夺得状元,林诗茵现在也不好说。

不过,如果是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就算不看在他们的交情上,单凭易安先前在会试之上的成绩,就足够让易安多几分胜算了。

大概到傍晚之时,林诗茵这才终于将三甲的归属确定下来,等明日放榜之后,这件事情势必会掀起轩然大波。

三甲的排名,跟会试相比可谓是大相径庭,这种事情绝对是史无前例的。

林诗茵经过一番仔细思量之后,还是将状元给了易安,这是她经过了多方面考虑之后的结果,易安的文采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策论却是有着许多独特的见解,在一些方面,甚至还让她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不过话说回来,算算时间,渭南的那两个侍郎,折腾的应该差不多了,他们虽然不至于毫无建树,但也见效不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接下来就能够顺势将黄志道推上兵部尚书的位置。

这些时日,无论是蔡金也好,胡德庸也罢,他们都被各种事情忙的焦头烂额,一时间竟没空去对付黄志道,如果换做先前,他们可不会等到现在,他们当初可是说好的,尤其是跟他们对赌的人还是陛下,他们根本没有出尔反尔的可能。

有了易安这个办法的借鉴,她接下来的对策,也能够更加的水到渠成。

状元可是一个绝佳的初始点,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是尽量的优先选择自己人,更何况,她就算是抛开这些不谈,易安十之**也会是这次科举的状元,她可没有徇私舞弊,她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让这件事情变得更加水到渠成一些,她接下来只需要竭尽所能的帮助易安成长起来,这才是她重掌朝堂的第一步,她的根基还是太浅了,她接下来务必要尽快为自己培养出一众班底,至于已经腐烂到根部的雁北王朝,就让她顺着中心,让雁北王朝慢慢的焕发新生吧。

至于榜眼和探花,林诗茵的选择乃是会试的第七名,以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他在会试之上的排名,只是位于中游的位置。

位列前茅者,不一定是文采斐然,但他们的策论有着一些独特之处,这是毋庸置疑的。

那些负责协助的考官看到这里,心里已经明悟了一些什么,他们已经从这两个类别之中看出了一些不同寻常,那些位列前茅的考生,他们的策论全部都是针对朝堂之上那些官员利益的。

但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这些策论,都是最有效的,比先前朝堂之上朝议出来的那些对策高明了不止一筹。

他们甚至已经能够预见到无数人暴跳如雷的情形了。

尤其是金科状元那份策论,不仅眼光毒辣,而且就连那一系列对策也颇为高明,如果陛下真的采取他的对策,朝堂之上的那些人,可就有的头疼了。

这件事情对他的影响,倒不是很大,他只是一个副考官,这一系列举措,主要损害的都是朝堂之上那些高官的利益。

易安对策的大致意思是这样的,渭南发生了前所未有的灾难,当然不是以一己之力就能够力挽狂澜的,身为雁北王朝的官员,理应身先士卒,先不说是否是真心实意,会不会阳奉阴违,关键是他们是否去做了这些。

如果由一人前去赈灾,先不说成效如何,这样做的进境显然会极其缓慢,想要尽快有效的解决这个麻烦,采取常规的举措当然是行不通的。

如果将那些灾民分成无数个批次,然后交由数个官员管辖,这样一来,可谓是一举两得。

“陈家,这些年还是有一些积攒的,我们虽然失去了那些产业,但残存下来的那些,还是能够让我们陈家勉强生存下去的,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最好收拾一下,就此离开长安这个是非之地,寻一处僻静之处,这样一来,我们最起码不用受制于人。”族老又接着说道。

他的两种办法,都有一定的冒险成分,但除此之外,他们别无选择。

陈家的众人顿时陷入了沉默,说实话,族老的两个办法,他们都不想答应,不过,现在的陈家,可不是从前那个不可一世的陈家了,从陈剑儒出事的那一刻起,他们就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接下来,陈家的诸人,便开始了选择,采取少数服从多数的策略,哪一方同意的人多,就选择哪一个提议。

不过话说回来,这两个对策,其实都是半斤八两,各有千秋的。

但对他们而言,区别却并不是很大,无论哪种对策,他们接下来从前的好日子,都势必会一去不复返了。

族老抬眸扫视了一眼,现在的答案已经很显而易见了,选择第二种对策的人,要远胜于选择第一种对策的人。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反正两种对策都是失去陈家所有的产业,倒不如选择一条让他们不用受制于人的道路。

不过,这个选择,也是有着极大的弊端,只是许多人没有重视起来罢了。

他们成为某一权贵的附庸,最起码还能得到对方的庇护,那些居心叵测之人看在对方的面子上,最起码还不敢在明面上针对他们。

可是他们背井离乡的话,可就是漂泊无依了,先不说他们毫无根基,这可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财帛动人心,他们陈家的财富,哪怕只是一星半点,但在那些穷乡僻壤看来,也足够他们觊觎了。

不过,族老还是尊重他们的选择,反正他也时日无多。

第三百八十章 渭南

那些负责协助的考官看到这里,心里已经明悟了一些什么,他们已经从这两个类别之中看出了一些不同寻常,那些位列前茅的考生,他们的策论全部都是针对朝堂之上那些官员利益的。

但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这些策论,都是最有效的,比先前朝堂之上朝议出来的那些对策高明了不止一筹。

他们甚至已经能够预见到无数人暴跳如雷的情形了。

尤其是金科状元那份策论,不仅眼光毒辣,而且就连那一系列对策也颇为高明,如果陛下真的采取他的对策,朝堂之上的那些人,可就有的头疼了。

这件事情对他的影响,倒不是很大,他只是一个副考官,这一系列举措,主要损害的都是朝堂之上那些高官的利益。

易安对策的大致意思是这样的,渭南发生了前所未有的灾难,当然不是以一己之力就能够力挽狂澜的,身为雁北王朝的官员,理应身先士卒,先不说是否是真心实意,会不会阳奉阴违,关键是他们是否去做了这些。

如果由一人前去赈灾,先不说成效如何,这样做的进境显然会极其缓慢,想要尽快有效的解决这个麻烦,采取常规的举措当然是行不通的。

如果将那些灾民分成无数个批次,然后交由数个官员管辖,这样一来,可谓是一举两得。

换句话说,哪怕这些官员阳奉阴违,但最起码能够保证给这些难民一条生路,就算效果仍旧有些差强人意,也比他们在渭南城之中夹缝中生存好过不止一筹。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官员分摊这些难民,可以根据不同的官职,酌情减少,或者增加收容难民的数量,总而言之,就是能者多劳。

除此之外,这样做还能有效的防止难民动乱,这些难民被全部打散之后,就算有歹毒之辈,也最多只能小打小闹,还造不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林诗茵并不在乎这些人的想法是什么,甚至关于她的意图,她也不怕被朝堂之上的那些人识破,她如果不用易安的这些对策,那些官员担忧的事情,就自然不会发生,反之,她如果采纳了易安的对策,那这件事情很快便会实施,而且她也绝不会临阵变卦,反正这件事情早晚都会公之于众,早几天跟晚几天,又有什么差别?

更何况,对方又能做出什么有效的对策呢?

她这一次可是站在大义之上出发的,他们如果选择拒绝,那岂不是说明他们只顾自己,对于国难视而不见,这样的人。

吕晟听到这里,顿时一脸急切的说道:“胡阁老,你可不要血口喷人,这件事情分明就是出于陈剑儒的吩咐,又怎么可能另有隐情。”

他算是看明白了,胡德庸分明就是想祸水东引,将一切的罪责全部都推到他一个人的身上,他先前做的那些,也全都是迫不得已,到时候就算是怪罪下拉,也是罪不至死,可是陈剑儒就不一样了,这件事情完全就是对方一手策划的,现在彻查下来,一旦被定罪,那陈剑儒势必死路一条。

现在胡德庸竟企图将一切都转嫁到他的身上,这样一来,岂不是让担下一切的罪责。

“哼,不见棺材不落泪,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老夫又怎会这般的肯定,就在前几日的时候,你曾跟宋祯焕暗中见过面,如果老夫意料不错的话,那次势必就是你们商议阴谋之时,在商议完之后,你们便又迫不及待的出手了。”胡惟庸冷冷一笑,说完这番话,又指着那些饱受冤屈的百姓说道:“他们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之所以对付他们,还不就是为了栽赃嫁祸陈剑儒吗?”

“这些百姓正好跟陈剑儒结下了仇怨,他们便利用了这件事情,企图将陈剑儒置于死地。”

“在所有人看来,陈剑儒有着最大的嫌疑,这件事情十有**就是出自他手,毕竟,只有陈剑儒才有作案的动机,别人可没理由对这些普通的百姓出手,这件事情更不是寻常人有本事办到的。”

“为了排除异己,宋祯焕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幸亏老夫彻查清楚了这件事情,不然的话,还真就被你得逞了。”

胡德庸话音刚落,顿时让朝堂之上的不少人脸色一黑,尤其是宋祯焕更甚,正犹如蔡金先前所言,胡德庸可不是简单之辈,对方竟然会反咬他一口,这让他有些意想不到。

想到这里,宋祯焕心里顿时苦涩不已,不知他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如果他没有把这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也就不至于会打草惊蛇了。

事已至此,这件事情多想无益,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如何补救,胡德庸攻势凌厉,字字珠玑,对方之所以说出这番话,势必已经伪造好了不利于他们的证据。

至于证据的真假,其实并不重要,只要能够让人信服,那就是好证据,反之,就算证据是真的,但却无人相信,那也无济于事。

宋祯焕甚至隐隐感觉,胡德庸的这番话,比之他先前的话,还更有说服力一些。

当然了,他现在自然不能无动于衷,胡德庸已经将一切都挑明了,更是将一切的矛头,都转到了他的方向。

如果再不反击,那胡德庸可就要彻底的赶尽杀绝了。

更何况,他也不是孤掌难鸣,别忘了,蔡金可是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手。

接下来,或许蔡金能给他带来一个意外之喜也说不定。

胡德庸就算再难缠,但比之蔡金,还是有所不及的,蔡首辅未雨绸缪,对方会搞出一些阴谋,这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蔡金这都选择无动于衷,那这些年又岂能一直都稳压胡德庸一头。

“不知胡阁老这些莫须有的消息,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呢,莫不是胡阁老误信了小人的谗言,别说我们之间没有勾结,就算是真有勾结,但最近这些时日,我一直都在忙着处理刑部的公务。

第三百八十一章 吃瘪

这一次,易安仍旧是在燕赤霞的陪同之下,在没有了段无涯的针对之后,燕赤霞在异人府之中的生活,可谓是充满了惬意。

不过,他当然不会安于现状,静等自己的资历稍微有所提高,他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坐上异人府主的位置。

甚至说,坐上异人府主的位置,燕赤霞的心里非但没有喜悦,反而充满了凝重,这是一份偌大的责任,还有师父对他的寄予厚望,他可不想将这件事情办砸。

正犹如师父的初衷一样,这对他来说,同样也是一次极其难得的历练,如果不经历磨难,在别人的庇护之下成长,哪怕有着最得天独厚的优势,那他未来的成就,也势必会极其有限。

贡院之外的情形,就跟会试之时似曾相识,易安仍旧是隔了老远,反正很快就会宣布排名,他也没有必要凑上去。

不过,比起上一次的无人问津,这一次的易安,倒是被不少人认了出来,他毕竟是会试的第一名,那天在殿试之上可是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会试的第一名虽然不如状元负有盛名,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不出意外,易安在接下来的殿试之中名列前茅乃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选择跟易安交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们又不会损失什么。

易安并不是不近人情,对于别人的恭维,也只是一笑而过,没有拒绝也没有自傲,虽然他心里对于这些客套有些不胜其烦,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总不能对于别人的善意视而不见。

至于他在殿试之中究竟能够取得什么名次,易安心里也没底,他对这些策论,其实并不精通,先前主要学习的还是经义文章,不过话说回来,他对于科举之路,并没有产生什么执念,还是先前的那句话,他在科举之路上,更多的乃是一种完成任务的心态,还谈不上热切,就算这一次跟状元失之交臂,他的心里虽然难免会有些遗憾,但还不至于执念太深。

很快,随着时间不知不觉的推移,放榜的吉时已到,仍旧是犹如会试那般,开始从三甲的末尾开始宣读。

只是随着一个个名字的落下,让不少满怀期待的考生,顿时傻眼了,他们先前就算不是名列前茅,但凭他们的水准,也不至于处在末尾。

而且不少人还惊奇的发现,处于这种情况的考生,还不在少数。

等到三甲全部宣读完毕,不少人才如梦初醒,更有情绪激动者,不禁喊出了许多过激的言论。

三甲赐“同进士出身”,其实就是准进士,是进士的后备人选,在古代科举等级上,比进士低但又高于举人。

三甲同进士出身的,大多数的情况下,只能以甲第排名为顺序排队等待授官,运气好很快就能被选中,运气差还要慢慢等。

实际上,先得官和后得官,资历就大不相同,先得到官身的,机遇肯定也多很多,抛开实力和背景这些外部因素,暂且不谈,在偌大的机遇面前,当然是会选中资历更老一些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所以即使是同榜进士,若干年后,原先较先得到官身的可能已经青云直上,至于考得差的,还可能止步不前。

此时,“进士出身”的优势就凸显出来。最直接的表现就是“遇缺先补”,只要有空缺的职位,“进士出身”比“同进士出身”要有优势!

韩渊丰现在一刻都等不及了,在经过一番打探之后,蔡金近期并未表现出什么反常。

但他却知道,蔡金之所以极力隐藏,势必是在酝酿着什么惊天的阴谋。

只是关于接下来如何破局,却让韩渊丰有些一筹莫展,相较于尔虞我诈,他更喜欢直接一点的方式,但联想到自己先前的惨痛代价之后,韩渊丰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对方阴险至极,如果将事情摆在明面上的话,那他的优势,可就不复存在了。

现在蔡金还有那个邪修,应该已经认为他命丧黄泉了吧?

等他报复开始,势必会给对方一个出其不意,如果现在就暴露的话,可就达不到他预期的效果了。

“蔡金的依仗,无非就是那个邪修,我们只要设计将对方铲除,那蔡金也就不足为虑了,只是我们需要弄清楚的是,蔡金身边究竟还有没有其他的日游境高手。”易安分析道。

他的这种猜测,可是极有可能的,蔡金祸害朝堂这么多年,如果没有一些强大的依仗的话,可很难活到今天,树大招风的道理,就是如此了。

“不知小友有何高见?”韩渊丰听到这里,顿时眼前一亮,自从被易安搭救之后,他就不把对方再当做是一个晚辈了,仔细回想起来,对方可是从来都没有让他失望过。

“高见谈不上,先前狐王你也说了,那邪修的实力,乃是不如你的,我们接下来只需要将对方引出,再杀之,就算蔡金到时还有着其他的助力,到时也无济于事。”易安说道。

至于究竟该如何将那邪修引出,他倒是还没有想出对策。

不过,想要将对方引出,无外乎就是抛出利诱,邪修通常都是一些贪婪成性,且没有底线的家伙。

“我们不如放出风声,就说将有一件对邪修有益的异宝出世,到了那时,那邪修势必会闻讯而至。”韩渊丰眸光微动,觉得这个办法有着极大的可行性。

易安摇摇头,说道:“此举不妥,有重宝出世,势必会引人瞩目,到时候引来的可就不只是那个邪修了,财帛都尚且能够打动人心,更何况是可遇不可求的异宝。”

一旦引来大量的修士,他们到时候再想对付那邪修可就难了,甚至还会适得其反。

韩渊丰怔了怔,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茬。

这样的话,他的办法算是行不通了,哪怕这个办法有些可行性,但风险终究还是太大了。

“不过,狐王你的思路倒是正确的,想要将那邪修引来。

第三百八十二章 报复

状元游街,可谓是长安城内向来的一大盛况,城里的百姓在知道这件事后,更是炸开了锅,纷纷涌上街头观看,不少人都想着沾一下文曲星的文气,想着自己的子嗣,或是亲属也能够在科举之上走出一番名堂来,除此之外,一些女子还听说这新科状元乃是一个英俊的美男子,她们也顾不得自己一直以来都怀着的矜持了,甚至就连高官贵族的大家闺秀们也跑出来远远观望。

别管对方先前的出身如何,只要中了状元,往往就意味着高官厚禄,“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易安现在可没有想着这些,感受着无数人审视的目光,他只觉得这是一种煎熬,可来不及享受什么荣耀感。

易安不禁叹息一声,自己这还没有步入仕途,心里竟然已经生出了些许抗拒之心,不同的人追求的事物也是大不相同的,这名扬天下虽好,但未免有些太过张扬了,他很不喜欢这种奇怪的氛围。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在长安城游行一圈之后,他们这才停了下来。

接下来,他们只需要等待授官,一般首要安排的都是一甲进士,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翰林院就是他们初次步入的地方了。

翰林院也同样是无数读书人做梦都想进入的地方,只是一般的人根本没有这个机会,就算真的侥幸进入了,最后也只能遗憾收场。

雁北王朝可是一直都有着“非进士不得入翰林院,非翰林不得入内阁”的说法,这等于是把翰林院跟进士、内阁放在同一条线上。

试问朝堂之中谁不想高官厚禄,谁不想位极人臣,先别管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跟资格,但这先决条件,他们当然不想与之失之交臂。

至于二甲之后的进士,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一些排名在前,还有背景非凡的人,会很快就得到授官,但大多数的人,却只能听天由命,等待机会的到来。

易安在回去的路上,突然眉头一皱,然后身形便停了下来。

一旁跟他一同而来的燕赤霞不禁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易兄?”

“这次的局可是为你而设,你说我为何会对你有这么大的杀意呢?”韩渊丰冷冷一笑,他已经不准备再跟对方废话下去了,言多必失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这……”尹良山的神情之上充满了茫然,可是还不等他细想下去,韩渊丰就对他再次发动了攻势。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尹良山终于下定了决心,连忙全力催动着自身的真元,血冥经的最后一卷,记载着一种秘术,能够在短时间内让自己实力大增,但后遗症却极其严重,轻则身受重创,重则危及性命,这可绝对不是危言耸听,那可是在损伤自己的本源,如果是寻常修士,一旦本源受到损伤,修为十有八九会寸步难进,但在尹良山的身上,倒是不存在这个隐患,血冥经神妙无比,只要有着足够的精气补充,他的实力便能够扶摇直上,根本不存在什么桎梏。

不过,哪怕是这样,损伤了本源,对他来说也是极其麻烦的,哪怕是全盛时期,他都没有必胜的把握,除非他全盛之时施展这种秘术,这才有碾压对方的可能。

可是现在尹良山的心里也很没底,他毕竟身受重创,就算有着秘术的加持,能够跟对方斗个旗鼓相当,然后顺利脱身,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他并不奢望能够杀掉对方。

刹那间,空气骤然为之一凝,尹良山身上的气势,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攀升,这让韩渊丰的脸色不禁有些郑重,但他并不意外,如果换做是他,在生死攸关面前,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做出同样的选择。

“死吧!”

尹良山口中发出一声冷喝,双掌一翻,夹杂着一股凌厉的劲气,随即拍向了近在咫尺的韩渊丰。

这一缕充满了杀伐的劲气,瞬间锁定了韩渊丰的身形紧追而去。

韩渊丰眉头皱了皱,对方的秘术,倒是有些不凡,竟然能够将身受重创,发挥不出一成战力的尹良山,几乎快要恢复到全盛之时的状态,只是不知道究竟有着多大的后遗症,来不及多想,韩渊丰直接发动了自己最强的攻势,方才他不是不想快些将对方解决掉,他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暴露身份的想法,只要杀掉了对方,就算解决了他的心头之恨。

只可惜,对方不仅诡计多端,而且手段也颇多,无论是先前的万鬼幡,还是方才的秘术,都是寻常的修士,不曾具备的。

看来,对方的来历,或者换句话说,对方不是一个寻常的邪修,在如今这个仙道凋零的时代,邪修的生存空间,可谓是举步维艰,他们这类特殊的存在,就犹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曾几何时,邪修之道,也是盛极一时的。

毕竟,少有人能够拒绝这样一条捷径,只是邪修的修炼之法,

状元游街,可谓是长安城内向来的一大盛况,城里的百姓在知道这件事后,更是炸开了锅,纷纷涌上街头观看,不少人都想着沾一下文曲星的文气,想着自己的子嗣,或是亲属也能够在科举之上走出一番名堂来,除此之外,一些女子还听说这新科状元乃是一个英俊的美男子,她们也顾不得自己一直以来都怀着的矜持了,甚至就连高官贵族的大家闺秀们也跑出来远远观望。

别管对方先前的出身如何,只要中了状元,往往就意味着高官厚禄,“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易安现在可没有想着这些,感受着无数人审视的目光,他只觉得这是一种煎熬,可来不及享受什么荣耀感。

易安不禁叹息一声,自己这还没有步入仕途,心里竟然已经生出了些许抗拒之心,不同的人追求的事物也是大不相同的,这名扬天下虽好,但未免有些太过张扬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打击

就龙族表现在明面之上的实力,就有着数位步入真仙之境的强者,在如今这个仙道凋零的时代,真仙意味着什么,自然不必多说。

没错,眼前的女子,正是当初在钱塘相识的敖秀秀,只是这里跟龙宫天南地北的,对方又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对于这些,他有些嗤之以鼻,只有自身的实力,才是永恒的,这些虚幻的东西,还是能省则省,他还是更喜欢直来直去一些。

“走?去哪里?”陈文和怔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当然是离开陈家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应该在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了。”神秘男子不容置否。

“这……”陈文和迟疑了一下,对方什么都没有说,就要带他离开,这让他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安的。

“你难道还有什么疑问吗?”神秘男子问道。

“冒昧问一句,不知先生接下来会如何帮我?”陈文和终于鼓起勇气,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神秘男子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不等陈文和做出反应,只见他朝着陈文和的肩头只是轻轻一提,连带着陈文和的身形,便猛然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了百丈之高的上空。

“啊!”

陈文和顿时受到了惊吓,他只是一个柔弱的普通人,又哪里经受过这般场面,感受着四面拂过的冷风,他只觉得自己的身躯就仿佛被凝固了一般,变得有些僵硬。

在百丈之上,他根本来不及多想,所有的思绪,都被内心的恐惧所占据。

对此,神秘男子只是轻轻一笑,如果陈文和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镇定自若,这他才会感到震惊呢。

不知过了多久,陈文和才终于感觉自己的身形稳住,他朝四周望去,只见周围群山环绕,荒无人烟,乃是一处完全陌生的环境。

紧接着,他才回过神来,想到对方刚才那般神鬼莫测的手段,他心里顿时热络了起来。

他生在陈家,也是有些见识的,那般飞天遁地的手段,可不是武者能够具备的,只怕对方乃是传说之中的仙家人物。

现在他倒是觉得自己先前的顾虑有些多余,对于对方先前所言,也有了一些明悟,陈家在传说中的仙人面前,确实算不了什么,这些神秘莫测的仙人,可是就连蔡金都需要敬畏的存在。

他就连唯一能让他自傲的功名都失去了,他是在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值得让对方图谋的地方,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他如果现在反悔的话,陈文和已经能够预见到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了。

“怎么,很意外吗?”神秘男子笑了笑,他们正处于长安城外,这里乃是除了终南山之外,天地精华还算浓郁的地方。

他之所以没有将地方选择在终南山,也是有着他的顾虑,终南山毕竟是附近百里之内极负盛名的名山,到时难免人多眼杂,万一被其他修士撞到了,那势必会生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他哪怕极力的隐匿行踪,也很难彻底的杜绝这个可能。

他先前就说了,他之所以找上陈文和,乃是起了爱才之心,他的修炼之法有些特殊,对于天地精华的需求,并不是很大,甚至比起天地精华来说,他更需要一个相对比较僻静的环境。

这里除了无人问津,天地精华的浓郁程度,同样也不是很差,这里可是他再三思量之后,觉得最合适的地方。

陈文和微微颔首,看着神秘男子的目光,已经不由的涌上了一抹热切,只见他面带激动的说道:“还请先生指点迷津,救我脱离苦海。”

“你倒还算机灵,终于明悟了自己先前的想法,究竟是多么的稚嫩,好在,现在明悟的还不算晚,等学会了我的本事,别说脱离眼前的困境,就算是将先前所有欺你之人都挫骨扬灰,也都是轻而易举之事。”神秘男子微微一笑,他可不是不求回报的,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等到陈文和真正成长起来,才能帮到他。

至于陈文和会不会反复无常,他从来都没有担心过这个,他既然敢放心的将自己的毕生所学传授给陈文和,自然就不怕对方反水。

听到这里,陈文和脸上的喜色更甚了,连忙追问道:“先生的大恩大德,文和没齿难忘。”

“我不喜欢这些虚礼,以后如果有事情的话,你最好还是直言不讳为好。”神秘男子摇摇头,事已至此,这些话他已经没什么再瞒下去的必要了。

先前陈文和还未答应之时,这些话倒是可有可无。

不过,现在陈文和投身他的阵营,那一切就务必要按着他的想法来了。

陈文和连忙称是,当然了,他的心里还有着诸多疑惑,既然对方都让他有话直说,他自然也就不必再藏着掖着。

“不知我究竟有什么能让先生看重之处,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修炼天赋,甚至,就连身躯的强度,比之许多人都有所不如。”

他先前一直都在考取功名的路上努力,这也就间接造成了他身躯的状况有些不容乐观,他虽然不是病秧子,但也好不过哪里去。

他先前对于武道之类的这些,一直都有些不以为意,在他看来,只有权势才是至关重要的,只要大权在握,那他自然能够轻而易举的招募到不计其数愿意为他效命的武者,蔡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甚至就连他们陈家,在先前的时候,也同样招募了不少参差不齐的武者。

不过,他现在的想法,倒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发生了转变。

在很多时候,自身的实力也是至关重要的。

除此之外,这些实力更能为自身的权势锦上添花。

就比如他眼下的这般处境,他如果具备自保之力的话,又岂会看别人的脸色,甚至在必要之时,他还能够抛下陈家,然后选择独善其身。

第三百八十四章 暗流汹涌

“你这个骗子!”敖秀秀气鼓鼓的说道。

燕赤霞听到这里,脸色不禁有些古怪,方才双方还是剑拔弩张,没想到在一瞬间竟变成了近乎于打情骂俏。

除此之外,他感觉自己就仿佛是一个多余的。

“你们两个先聊,我突然想起府中还有一些事情,就不打扰了。”燕赤霞微笑着说道。

说完不等易安回应,只是朝着易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便直接转身扬长离去。

易安怔了怔,心里不禁苦笑一声,燕赤霞显然是误会了什么,不过,他现在也来不及想这么多,他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快些解决龙族的麻烦。

“敖姑娘此言差矣,当初也是另有隐情,又何来欺骗一说呢?”易安当然不能承认这件事情,他当初虽然有些欺瞒,而且还先后在龙族得到了两件异宝,他倒是不否认心里的觊觎,但许多事情他也是身不由己的,当初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就算能够苟活下来,只怕也会以失去自由为代价,到了那时,没了价值的他,还不是只能受龙族摆布,甚至只要惹得龙族不喜,随时都能让他命丧黄泉。

毕竟,他终究是个外人,无论做出再大的贡献,都不可能真正的融入龙族。

“你说,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敖秀秀语气稍缓,其实她也不愿意相信易安真是奸邪之徒,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了易安,她甚至都不敢相信易安尚在人间。

毕竟,龙族祖地没有别的出入口,乃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且易安那次做的事情,本来就是危机重重,稍有不慎就会身死道消。

对于易安的身陨,本来就在龙族的意料之中,他们虽然深表遗憾,但也无可奈何。

当然了,龙族当然不会是因为易安的身陨而感到遗憾,他们的遗憾乃是为龙族传承的消亡而感到惋惜。

除此之外,易安先前的那番说辞,也不像是说假。

总而言之,易安的这番话,确实很有信服力,尤其是敖秀秀的观念本身就是偏向于这种说辞的。

易安思绪飞快的运转,几乎只是转瞬之间,他的心里就有了初步的对策,但这种事情还是谨慎一些为妙,一旦露出了什么破绽,那凭借对方的古灵精怪,十之**会有所察觉。

敖秀秀当然是不足为虑的,如果不是对方背后的龙族,他可不会有这诸多顾虑。

他现在不是不能杀人灭口,只是龙族手段颇多,凭他现在的手段,根本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如果真的选择这样做,那龙族十之**会追踪到他的身上,这件事情甚至会比当初欺骗龙族,带走两件异宝还要更加的严重许多。

敖秀秀身为龙族的嫡系,他不相信龙族没有半点防护的举措。

“当初在进入你们龙族的祖地之后,我便按照那缕残存记忆的指引,前去寻找完整的记忆传承,只是就在我刚要临近之时,周围突然涌现出一个黑洞,面对着那黑洞偌大的伟力,我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在被吸入黑洞之后,四处都弥漫着狂暴的气息,幸亏有着万龙甲的防护,我这才幸免于难,从黑洞离开之后,我便出现在了外界,至于为何没有重新回到龙族,相信敖姑娘也能够理解我的苦衷,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修士,万一惹得你们龙族不喜,那我接下来的命运如何,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易安认真的解释道。

敖秀秀闻言,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八成,毕竟,易安的这番说辞,可谓是天衣无缝,她完全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她生在龙族,还是有一番见识的,在易安提及那黑洞的时候,她便想到了空间裂缝,尤其是易安之后关于那黑洞的解释,更是让她对此深信不疑,按理说龙族祖地之中的稳固,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空间裂缝这种东西的,只是凡事都有例外,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可能。

至于易安最后的那些话,她心里也是深以为然的,易安如果将这件事情办砸了,龙族的那些前辈十有**会恼羞成怒。

她对于那些人,还是颇为了解的。

“如此说来,这件事情也怪不得易哥哥你了,那传承的事情的确强求不得,但万龙甲对于我们龙族却是至关重要的……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还望你能够将万龙甲归还。”敖秀秀倒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但除了传承的事情,先前那些时日,最让她印象深刻的就是龙族的那件万龙甲了,在万龙甲丢失之后,他的父王可是为此伤神了许久,更是常把这件事情挂在了嘴边。

所以,敖秀秀这才对这件事情印象深刻。

万龙甲本来就是龙族之物,当初也是为了安全起见,这才将万龙甲暂且借给了易安。

又过了几日,还是没有关于那妖王的音讯,殿试便悄然而至,无数的读书人翘首以待,这天可是他们能否一飞冲天的关键时刻,尤其是陈文和被革除了功名,让不少人都心里暗自激动。

陈文和可是会试的第二名,给他们带来的威胁可不是一星半点,现在失去了一个强敌,他们位列一甲,甚至二甲的机会,也就更容易了一步。

如果陈文和没有出事,他位列一甲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学识,还是他们无法企及的,这件事情最高兴的,还是会试的第四名,乃是会试的前十数名了。

无论是所有人都朝思暮想的一甲,还是同样竞争极大的二甲,都足够让他们争得头破血流。

别看只是少了一个第二名,但这件事情却是让他们看见了希望,可不是那种虚无缥缈,没有半点希望的感觉。

尤其是十数名的人,他们的机会无疑是最大的,就算不能夺得人人梦寐以求的一甲,但能够在二甲之中名列前茅,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也足够让他们欣喜若狂了。殿试在皇宫举办。

第三百八十五章 布局

对于这次暗杀,他们可谓是势在必得。

对于他们的阴谋,林诗茵既然早有预料,就自然不会无动于衷,她虽然不知道对方的阴谋究竟是什么,但还是在第一时间找到了宫中的某位供奉,让对方前去黄志道的身边,护卫黄志道的周全。

有着一个夜游境的高手护卫,除此之外,她还听说一位异人府的五龙使近期一直都待在黄志道的身边,在双重保险之下,黄志道应该可以高枕无忧了。

状元游街,可谓是长安城内向来的一大盛况,城里的百姓在知道这件事后,更是炸开了锅,纷纷涌上街头观看,不少人都想着沾一下文曲星的文气,想着自己的子嗣,或是亲属也能够在科举之上走出一番名堂来,除此之外,一些女子还听说这新科状元乃是一个英俊的美男子,她们也顾不得自己一直以来都怀着的矜持了,甚至就连高官贵族的大家闺秀们也跑出来远远观望。

别管对方先前的出身如何,只要中了状元,往往就意味着高官厚禄,“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易安现在可没有想着这些,感受着无数人审视的目光,他只觉得这是一种煎熬,可来不及享受什么荣耀感。

易安不禁叹息一声,自己这还没有步入仕途,心里竟然已经生出了些许抗拒之心,不同的人追求的事物也是大不相同的,这名扬天下虽好,但未免有些太过张扬了,他很不喜欢这种奇怪的氛围。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在长安城游行一圈之后,他们这才停了下来。

接下来,他们只需要等待授官,一般首要安排的都是一甲进士,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翰林院就是他们初次步入的地方了。

翰林院也同样是无数读书人做梦都想进入的地方,只是一般的人根本没有这个机会,就算真的侥幸进入了,最后也只能遗憾收场。

雁北王朝可是一直都有着“非进士不得入翰林院,非翰林不得入内阁”的说法,这等于是把翰林院跟进士、内阁放在同一条线上。

试问朝堂之中谁不想高官厚禄,谁不想位极人臣,先别管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跟资格,但这先决条件,他们当然不想与之失之交臂。

至于二甲之后的进士,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一些排名在前,还有背景非凡的人,会很快就得到授官,但大多数的人,却只能听天由命,等待机会的到来。

易安在回去的路上,突然眉头一皱,然后身形便停了下来。

一旁跟他一同而来的燕赤霞不禁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易兄?”

易安低声说道:“继续朝前走,别声张。”

现在还不是解释的时候,他也来不及解释。

燕赤霞虽然不明觉厉,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一切,都只是发生在转瞬之间,从远处观望,他们也只是停顿了一下,便又照常的向前走去了。

前面正好是一个拐角,正当易安在走到这个拐角之时,他突然一把拉住了燕赤霞,然后连忙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躲在了拐角之后。

燕赤霞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亦是有些凝重。

紧接着,他们只听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易安面色不变,但却是稍稍提起了精神。

对方就连行踪都藏匿不好,实力自然是不会高明到哪里去的。

不过,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呢?跟踪他又有何目的?

难道是因为他考中了状元的这件事情?

易安想到这里,当即便判断这件事情十之**就是这个可能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易安的眸光顿时一闪,随后他连忙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紧接其后的乃是一道人影正要从他的眼前掠过,就在对方的身形将要靠近拐角的时候,他们这时已然距离咫尺之间。

他们看准时机,在对方就要步入拐角的那一刹那,他们分别一前一后朝着对方包抄而去。

他们动作迅捷,又充满了凌厉之势,以至于那跟踪之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易安他们强行阻拦在了这里。

这时一个女子的身形,对方一身淡黄色的衣服,全身自上而下都充满着一股轻灵之气。

只是因为对方带着一块面纱,他这才没有看清对方的相貌,但看着对方的身形,易安还是生出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而那女子面对如此情形,也是大感意外,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易安,她的脸上不禁涌现出一抹愠色,但还是一声不吭的死死的盯着对方,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的话,易安早就已经被她杀死八百遍了。

易安也同样注视着对方,对方身上那种不加掩饰的恨意,他当然不会感受不出来,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他望着眼前这名年岁仿佛不大的少女,脑中却是开始回忆了起来。

“这女子……我一定是在哪里见过!”

按理来讲,跟他有过接触,并且有了一定熟悉的人,可是极其有限的。

只是一时竟想不起来他们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不过话说回来,他与其浪费时间想这么多,倒不如揭开对方的面纱,到了那时,一切的扑朔迷离,自然也就随之真相大白了。

再反观那女子,她这时已经有些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些不容乐观了,她还是能够判断出对方的实力是要强于她的,除此之外,对方还身怀异宝,对方在种种优势之下,她就更不是对手了。

就在易安正要揭开对方面纱的那一刻,对方那无意间的幽怨让他蓦然回想起了一个印象颇为深刻的身影。

一念于此,也是为了求证自己的心中所想,他当即果断的揭开了对方的面纱。

那女子竟出奇的选择了顺从,但她的眸光却是更幽怨了几分。

“果然是你!”易安有些不出所料的说道。

只是他望向那少女的目光,却是有些复杂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于这次相见,他可谓是全无准备。

第三百八十六章 气急败坏

这件事情已经超过了他们能力所及,如果早知如此,他们当初说什么也不会答应下来,这可是拿性命做赌注的事情,达到了他们这个修为,可不想再回到当初在修行路上那种将生死置之度外,为了一点修炼资源不择手段的阶段了。

他们虽然跟保护黄志道的这两人有些差距,但还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他们如果一心想要脱身,还是不难的。

看着飞速奔逃的二人,静虚道人跟宫中供奉不禁对视一眼,都没有选择追上去。

这极有可能是对方的阴谋,方才那两个贼人很有可能只是为了引开他们,将他们引来之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至于黄志道,在他们刚交手之时,就已经选择了避而远之,他虽然对这件事情帮不上什么忙,也不能添乱不是?

看着暂且告一段落的风波,黄志道这才走了过来,方才那一幕,真可谓是惊险万分,如果不是静虚道人跟这位义士在关键之时出手搭救,他现在势必已经身首异处,他既然选择了站在那些奸佞的对立面,就早已做好了随时身陨的准备,但当死亡真正临近的那一刻,他还是不免感受到了一阵惊心动魄。

“不知这位道友是?”静虚道人有些诧异的问道。

他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除他之外还有其他人在护卫着黄志道的周全,甚至就连黄志道本人,对于这件事情多半也是不知情的,如果黄志道事先知情,可没有瞒着他的道理。

对方的来意更是非常明显,如果对方不是为了保护黄志道,又怎会这么及时的出现呢?

宫中供奉微笑着说道:“对于黄大人不畏奸邪的事迹,我也是有所耳闻的,先前我就料想那些奸邪不会善罢甘休,所以这才略尽绵薄之力。”

他当然不能暴露自己宫中供奉的身份,这也是对他自身的一种变相保护。

“道友高义,贫道敬佩不已。”静虚道人顿时一脸佩服的说道。

这次如果不是对方的及时出现,那接下来可就麻烦了,他一个人可对付不了两个夜游境的修士,到了那时,他非但护卫不了黄志道的周全,十有**还会让自己也陷入危机。

紧接着,黄志道也送上了自己真挚的感谢。

对于这一切,宫中供奉也只是摆摆手,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他说的那样,如果不是陛下的吩咐,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所以,对于对方的感谢,他还是感觉受之有愧的。

双方又聊了一番,宫中供奉也就声称告别,他不是不能待在黄志道近前,只是这样做势必会引来诸多麻烦,他还是待在暗处比较好。

在这件事情没有告一段落之下,他都会待在黄志道近前,只是如果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吐露的话,黄志道势必会提出挽留,到了那时,他可就不好拒绝了。

黄志道见对方去意已决,也就不再执意挽留了。

他正要询问对方的姓名来历,如果连自己救命恩人的名字都不知道,那就太不应该了,可谁曾想宫中供奉只是留下了一句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便纵身离开了。

经此一事,静虚道人的脸色非但没有轻松,反而更加的凝重了,这件事情只是一个开始,对方可不会善罢甘休,这一次失利,势必会迎来对方的变本加厉。

这件事情已经超过了他们能力所及,如果早知如此,他们当初说什么也不会答应下来,这可是拿性命做赌注的事情,达到了他们这个修为,可不想再回到当初在修行路上那种将生死置之度外,为了一点修炼资源不择手段的阶段了。

他们虽然跟保护黄志道的这两人有些差距,但还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他们如果一心想要脱身,还是不难的。

看着飞速奔逃的二人,静虚道人跟宫中供奉不禁对视一眼,都没有选择追上去。

这极有可能是对方的阴谋,方才那两个贼人很有可能只是为了引开他们,将他们引来之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至于黄志道,在他们刚交手之时,就已经选择了避而远之,他虽然对这件事情帮不上什么忙,也不能添乱不是?

看着暂且告一段落的风波,黄志道这才走了过来,方才那一幕,真可谓是惊险万分,如果不是静虚道人跟这位义士在关键之时出手搭救,他现在势必已经身首异处,他既然选择了站在那些奸佞的对立面,就早已做好了随时身陨的准备,但当死亡真正临近的那一刻,他还是不免感受到了一阵惊心动魄。

“不知这位道友是?”静虚道人有些诧异的问道。

他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除他之外还有其他人在护卫着黄志道的周全,甚至就连黄志道本人,对于这件事情多半也是不知情的,如果黄志道事先知情,可没有瞒着他的道理。

对方的来意更是非常明显,如果对方不是为了保护黄志道,又怎会这么及时的出现呢?

宫中供奉微笑着说道:“对于黄大人不畏奸邪的事迹,我也是有所耳闻的,先前我就料想那些奸邪不会善罢甘休,所以这才略尽绵薄之力。”

他当然不能暴露自己宫中供奉的身份,这也是对他自身的一种变相保护。

“道友高义,贫道敬佩不已。”静虚道人顿时一脸佩服的说道。

这次如果不是对方的及时出现,那接下来可就麻烦了,他一个人可对付不了两个夜游境的修士,到了那时,他非但护卫不了黄志道的周全,十有**还会让自己也陷入危机。

紧接着,黄志道也送上了自己真挚的感谢。

对于这一切,宫中供奉也只是摆摆手,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他说的那样,如果不是陛下的吩咐,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所以,对于对方的感谢,他还是感觉受之有愧的。

双方又聊了一番,宫中供奉也就声称告别。

第三百八十七章 另有隐情

他心里的滔天怨气,又岂是轻易能够化解的,他要的绝不仅仅是将那个致使他落得这般田地的罪魁祸首碎尸万段,还有那些落井下石的无耻之辈,都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直到现在,陈文和每每想起还都忍不住一阵咬牙切齿。

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如果没有那一系列事情的发生,他也不会引起那邪修的注意,他也得不到这偌大的机缘,虽然过程充满了凶险,但一切还算是有惊无险。

对于步入邪道,陈文和也不甚在意,反正无论是正道也好,邪道也罢,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只有实力才是永恒不变的东西。

一念于此,陈文和也不再耽搁下去,几个纵身便离开了原地,朝着长安城的方向掠去,这几日的时间,他已经初步的将一身的修为融会贯通,虽然还是有些半生不熟,但他已然最直观的感受到了自己现在的强大,别说是对付一个文弱书生,就算是那戒备森严的皇宫,他都敢去走一遭。

当然了,他现在还没有这个想法,他也没有自大到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的地步。

陈文和先前还没有这般直观的感受,直到现在他才感觉到了先前的自己,乃至整个陈家的渺小,他对于这个世界,终究还是知之甚少,他甚至就连天下间究竟有多少像他这样的修士都不知道。

还有一个让陈文和不愿去想的结果,他现在只是处于第二境的归元境,据血冥经的记载,在归元境之后还有着数重境界,他哪怕再不了解这个世界,但也深知自己现在只不过是处于仙道之始,只怕天下间强于他的修士不在少数。

想到这里,陈文和顿时收起了自己的几分张扬。

他十数载的经义文章,可不是白读的,里面包含着的诸多至理名言。

许多时候,那些圣贤书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陈文和所处的荒山跟长安城相距不远,没多久他的身形就出现在了长安城的大街之上,他先是打听了一下最近长安城的近况,在听到易安果然高中了状元之后,他更是气的咬牙切齿,这一切本来都应该是属于他的殊荣。

虽然他现在已经无心于仕途,但仇恨可不会因此而消退。

不过,关于易安的下落,注定是要让他失望了,他不是没有前去先前朝廷报喜的地方查探,只是那里面并没有易安的身影,甚至,就连易安在这里居住过的痕迹他都搜查不到。

“也不知那邪修究竟几时会来……哎……”韩渊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这般状态,脸上不禁泛起了一抹苦笑。

易安低声说道:“狐王,眼下正是关键之时,没准那邪修现在正在暗处观望着我们,切记不可露出反常之处,一旦被对方有所察觉,那我们这番布置,可就全部都功亏一篑了。”

韩渊丰闻言,脸色顿时一紧,恢复了他们先前就演练好的状态,就连燕赤霞,也都随之多了几分认真,他这次扮演的身份,也同样有些特殊,乃是妖王的夫君。

他的存在,倒不是那么重要,只是起着配合韩渊丰的作用。

至于易安,就扮作了妖王麾下的一个小妖。

整个洞府之中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不得不说,狐族的幻术,还是极其高明的,韩渊丰最起码能够保证,在同境界之下,能够看破他幻术的人,可谓是寥寥无几。

正犹如易安所料想的一般,尹良山很快便找到了他们的所在之处,易安本来就是抱着让对方找到的心思,自然不会刻意的隐藏踪迹。

尹良山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从韩渊丰的身上离开,至于一旁的易安跟燕赤霞,倒是被他自动选择啊忽视,在观望了少许之后,他便直接选择了离开,他之所以来到这里,也只是为了真正的确认这件事情的真伪,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有自己亲眼看到的,他才能真正的得以心安。

他从来都不会相信这些道听途说。

他已经看见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再多待下去的必要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对方毕竟是日游之境的大妖,他哪怕对自己很有信心,可是一旦被对方发觉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对方一旦有了防范,势必会另寻他处诞子。

到了那时,他再想找到对方可就难了。

“鱼儿已经上钩了。”察觉到那股气息的离开,易安这才若有所思的说道。

他的感知力,本来就远超常人,在突破夜游境之后,只怕已经能够跟极强的日游境比肩了,甚至还不弱于寻常的驱物境。

韩渊丰惊讶的看了易安一眼,然后又不留痕迹的离开了对方的身上,对于易安的话,他当然不会怀疑。

现在他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只需要再等几日,等他“诞子”之时,那邪修就会现身了。

到了那时,对方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必将身死道消。

……

尹良山在离开之后,便在易安他们洞府所在的附近隐藏了起来,在接下来的几日,他会密切的关注对方的动向,如果不一直盯着的话,在此期间难免会突生什么变故。

终于在第五日的时候,尹良山发觉那妖王的洞府之中传来了一股妖气的波动,这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尹良山的眸光更是前所未有的热切,压下心中的激动,他的身形缓慢的朝着那妖王洞府的方向移去。

而另一边,易安等人也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尹良山看着已经进入“虚弱”状态的妖王,当机立断便发动了攻势,至于一旁的燕赤霞跟易安,则被他自动忽视,两个微不足道的小妖,可不配让他多看一眼。

他倒也不太急切,反正现在这妖王只是瓮中之鳖,就算对方有着更高的实力那又如何,在虚弱期之内,一身的实力发挥不出十之一二,这妖王已经失去了对他构成威胁的可能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惊天秘闻

“母亲,你不要担心,儿子最近另有奇遇,我们非但谁都不用死,而且还都要活得好好的,至于外面那些差役,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罢了,他们识相一些还好,如果惹怒了我,别说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差役,哪怕就是官府,我也照杀不误!”陈文和耐着性子解释道。

说着,他还显露了几招小手段,比如隔空摄物,以及无可匹敌的力量。

陈文和的母亲见状,顿时充满了惊奇,心里原先的忧虑,也在顷刻之间消散一空,都说望子成龙,她自然也不例外。

陈文和听到这里,整个人都不禁僵了一下,身上也迸沁着冷汗,他有些艰难的转过身,入眼的乃是一个充满了邪异的男子,对方面带微笑,看上去又增添了几分邪魅。

“你……是谁?”

他可不会相信对方会为自己报仇,对方之所以来找他,十有八九是意图不轨,这些日子觊觎陈家的人,可谓是数之不尽,对方极有可能乃是其中的一位。

哪怕陈文和已经对陈家心灰意冷,但也不想让人算计到他的头上,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不要担心,我是来帮你的,对于你的遭遇,我已经都知道了,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功名利禄,匆匆百年,不过一柸黄土,又何必这么在意呢,至于陈家,更是不值一提,渺小至极,等你成长到一定高度之时,你就会发现,你曾经奢望的一切,都只是一些不值一提的东西。”神秘男子笑了笑,看出了陈文和眸中的戒备。

“你究竟是谁,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陈文和脸色一变,对方这番话,绝对不是信口开河,对方找上他,绝对是居心叵测,只是让他有些想不明白的是,自己现在一无所有,甚至犹如过街老鼠一般,又有什么能够惹得对方觊觎的呢?

甚至,就连整个陈家,现在也都支离破碎,只怕拿不出什么能让对方心动的东西了。

“我们是同一类人,至于为什么找上你,你可以理解为惜才,如果没有我的拯救,你接下来的命运究竟会是什么,不用我多说,你自己心里也应该很清楚吧?反之,如果我愿意搭救于你,你会发现你曾经追求的一切,不过只是过眼云烟。”神秘男子略有深意的说道。

“多谢阁下的好意了,我应该没有需要你搭救的地方。”陈文和愣神了少许,他可不想跟对方扯上关系,而且对方方才的那番话,让他听的云里雾里。

直觉告诉他,这时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避而远之,而不是听信对方的鬼话。

更何况,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他一直都深以为然。

“是嘛?你不妨想一想自己在贡院之外的屈辱,再反观那些刁民,直到现在仍旧逍遥法外,不过话说回来,你们陈家就连一些刁民都对付不了,也没什么存在下去的必要了……让敌方抓住破绽,就是你们最大的失误,你接下来的处境,可是不容乐观,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们陈家接下来势必一蹶不振,甚至从此消亡,眼下陈家都自顾不暇了,他们会在意你的死活吗?远的暂且不谈,昔日里那些被你踩在脚下的读书人,会放过这个羞辱你的机会吗?”神秘男子反问一句,这些事情虽然在他眼里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对于陈文和来说,却是致命的打击。

陈文和现在十之八九还没有认清自己真正处境的觉悟,还仍旧活在自己编制的梦里。

说完这些,他没有理会已经脸色大变的陈文和,仍旧自顾的说道:“会试的第二名,虽说有些差强人意,但却是无数读书人都望尘莫及的,将你踩在脚下,应该能让很多人都感到畅快淋漓吧?”

“不知你先前是否得罪过什么人?他们知道了你现在的这般处境,他们会怎么对付你呢?”

看着面带微笑的神秘男子,陈文和的身躯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对方这番话,简直就是诛心之言。

他现在失去了功名,更是失去了陈家的庇护,哪怕是昔日的一个小虾米,现在都能肆无忌惮的站在他的头上蹦跶,更关键的是,他到时还奈何不了对方。

除此之外,正犹如对方所言,他先前仗着陈家的庇护可是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先前畏惧陈家的权势,还不敢与他为敌,可是他现在已经落得这般田地,那些人原本沉寂的心思,只怕已经热络了起来。

只怕用不了多久,那些别有用心之人针对他的阴谋,就会席卷而来。

想到这里,陈文和不禁眉头一皱,脸色变得有些凝重,神秘男子摆明了就是逼他就范,他如果选择妥协,岂不是遂了对方的意,接下来等待着他的,十有八九会是更加惨重的代价。

神秘男子如果知道陈文和此时心里的想法,势必会感到无语,他真的没有这么多的心思,只是单纯的起了爱才之心,觉得陈文和乃是一个可造之材,未来的成就,甚至能够追赶上他。

到了那时,他也算是有了一个不错的助力。

“你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错过了,那可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你大可不必怀有戒心,你现在的这般处境,还有什么值得让我图谋的吗?就算是整个陈家,在全盛之时,我都尚不放在眼里,更别提现在只是一个空壳子的陈家。”神秘男子微笑道。

他这句话倒不是说假,他虽然惜才,但陈文和又不是必不可少的。

更何况,他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陈文和怔了怔,心里的戒心虽然还未完全消除,但也信服了几分,他确实没什么值得图谋的地方。

更何况,确实犹如对方所言,他接下来的处境本就不容乐观,甚至还有身陨的可能,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冒一下险,还尚且能有一线生机。

“还请先生助我,方才是我怠慢了先生。

第三百八十九章 又见摩罗

更何况,就算没有这件事情的发生,陈家也未必能够高枕无忧,先前陈家也未必将这件事情想的太简单了,现在陈家就是案板上的鱼肉,或许只是因为别人的一念之间,陈家就会遭受灭顶之灾。

现在的陈家可不是先前权势无双的那个陈家了。

陈文和走在前方,陈母紧随其后,跟在最后面的乃是陈父,他仍旧是先前那一副面无表情的状态,就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陈家,这些年还是有一些积攒的,我们虽然失去了那些产业,但残存下来的那些,还是能够让我们陈家勉强生存下去的,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最好收拾一下,就此离开长安这个是非之地,寻一处僻静之处,这样一来,我们最起码不用受制于人。”族老又接着说道。

他的两种办法,都有一定的冒险成分,但除此之外,他们别无选择。

陈家的众人顿时陷入了沉默,说实话,族老的两个办法,他们都不想答应,不过,现在的陈家,可不是从前那个不可一世的陈家了,从陈剑儒出事的那一刻起,他们就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接下来,陈家的诸人,便开始了选择,采取少数服从多数的策略,哪一方同意的人多,就选择哪一个提议。

不过话说回来,这两个对策,其实都是半斤八两,各有千秋的。

但对他们而言,区别却并不是很大,无论哪种对策,他们接下来从前的好日子,都势必会一去不复返了。

族老抬眸扫视了一眼,现在的答案已经很显而易见了,选择第二种对策的人,要远胜于选择第一种对策的人。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反正两种对策都是失去陈家所有的产业,倒不如选择一条让他们不用受制于人的道路。

不过,这个选择,也是有着极大的弊端,只是许多人没有重视起来罢了。

他们成为某一权贵的附庸,最起码还能得到对方的庇护,那些居心叵测之人看在对方的面子上,最起码还不敢在明面上针对他们。

可是他们背井离乡的话,可就是漂泊无依了,先不说他们毫无根基,这可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财帛动人心,他们陈家的财富,哪怕只是一星半点,但在那些穷乡僻壤看来,也足够他们觊觎了。

不过,族老还是尊重他们的选择,反正他也时日无多,路是他们自己挑选的,反正陈家已经这般模样了,他们就算含着泪也要将这条路走完。

于是,接下来陈家很快便付诸行动,他们先是遣散了大批的佣人,现在的陈家已经用不着这么大的阵仗了,这样一来,也算是为陈家节省花费。

甚至,除了陈家的一些核心人物,其他人都已经失去了配备佣人的资格,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也只能委屈一下他们了。

除此之外,他们已经将陈家的产业基本都拱手让人,大多数人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便放弃了对陈家的针对。

但这件事情可不会就这般简单的就结束,陈家的财富,可不只有那些产业,这些年陈家积攒的家财,也同样是陈家财富的一部分。

对于这一切,陈家早有预料,也提前做好了应对的举措,陈家的钱财仍旧存放在银库,他们只能将一小部分藏匿起来,这样对方才不至于怀疑,除此之外,一小部分的钱财,等他们离开长安之时,也算是方便携带,如果他们带着大量的钱财出城,势必会引起不少人的觊觎,到了那时可就是自寻死路了。

“这些可要藏隐蔽了,千万不能被那些该死的发现了。”

这些钱财,事关他们整个陈家的生死存亡,这样说虽然有些夸张,但这件事情对陈家有着极大的影响,却是毋庸置疑。

陈家的人骄奢惯了,一时间让他们彻底跌落地狱,这无异于直接要了他们的性命。

一时间,整个陈家上下都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气息。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不少人都把陈文和给恨上了,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陈文和,以前的陈文和,在陈家确实有着很高的地位,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可没有几个人将陈文和放在眼里了。

陈文和原本的依仗,无非就是功名,而且极有可能会成为继陈剑儒之后,陈家的第二个最具权势之人。

可是现在一切都完了,整个陈家都被剥夺了踏足仕途的资格,陈文和没了功名,那就是废物一个,对于陈家来说,也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经义文章写的再好,但能当饭吃吗?

可是陈家之所以落得这般下场,陈文和却是罪魁祸首,哪怕这是对方的无心之举,也改变不了遭人嫉恨的事实。

这些日子,陈文和可谓是受尽了白眼,他现在的处境,只怕比之一些普通的陈家子弟还有所不如,这还幸亏了他的父亲亦是陈家的核心,如果没有父亲庇护的话,那他可就不仅仅只是受尽白眼这么简单了。

这些时日发生的这些事情,压的陈文和有些喘不过气,这些事情更是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尤其是家族之中那些人的冷眼相待,让他有些气急攻心。

他先前还有价值的时候,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就迫不及待的上来巴结,在他出事之后,所有人都对他避之不及,他甚至怀疑,如果没有父亲庇护的话,他接下来的下场是不是会被赶出家门呢?

这不是他多想,而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啊!”陈文和脸上青筋暴起,双拳紧握簌簌作响,满腔的怒火却无从发泄,让他心里充满了憋屈,十数年的寒窗苦读,眼看就要功成名就,却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这种绝望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接受的。

但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翻盘的可能了,就连他身后的后盾,也随之支离破碎了。

他恨!

他恨所有人,只是他的恨不会有任何用处。

第三百九十章 动身

在这个短暂的空挡里,他只要离开长安,到时天高任鸟飞,官府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都找寻不到他了。

甚至,他只需要谨慎一些,便能够瞒天过海,让官府束手无策。

如果没有明确的线索,官府又岂会将目光看到他的身上。

没有多想下去,陈文和继续冷眼旁观。

陈母歇斯底里的怒道:“文和可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能够害他呢?”

她已经是半截身子将要入土之人,对于生死,她已经是比较看淡了。

可是陈文和正直大好年华,还有更广阔的未来等着陈文和前去探索,他又岂能半路夭折呢?

“这次的局可是为你而设,你说我为何会对你有这么大的杀意呢?”韩渊丰冷冷一笑,他已经不准备再跟对方废话下去了,言多必失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这……”尹良山的神情之上充满了茫然,可是还不等他细想下去,韩渊丰就对他再次发动了攻势。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尹良山终于下定了决心,连忙全力催动着自身的真元,血冥经的最后一卷,记载着一种秘术,能够在短时间内让自己实力大增,但后遗症却极其严重,轻则身受重创,重则危及性命,这可绝对不是危言耸听,那可是在损伤自己的本源,如果是寻常修士,一旦本源受到损伤,修为十有**会寸步难进,但在尹良山的身上,倒是不存在这个隐患,血冥经神妙无比,只要有着足够的精气补充,他的实力便能够扶摇直上,根本不存在什么桎梏。

不过,哪怕是这样,损伤了本源,对他来说也是极其麻烦的,哪怕是全盛时期,他都没有必胜的把握,除非他全盛之时施展这种秘术,这才有碾压对方的可能。

可是现在尹良山的心里也很没底,他毕竟身受重创,就算有着秘术的加持,能够跟对方斗个旗鼓相当,然后顺利脱身,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他并不奢望能够杀掉对方。

刹那间,空气骤然为之一凝,尹良山身上的气势,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攀升,这让韩渊丰的脸色不禁有些郑重,但他并不意外,如果换做是他,在生死攸关面前,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做出同样的选择。

“死吧!”

尹良山口中发出一声冷喝,双掌一翻,夹杂着一股凌厉的劲气,随即拍向了近在咫尺的韩渊丰。

这一缕充满了杀伐的劲气,瞬间锁定了韩渊丰的身形紧追而去。

韩渊丰眉头皱了皱,对方的秘术,倒是有些不凡,竟然能够将身受重创,发挥不出一成战力的尹良山,几乎快要恢复到全盛之时的状态,只是不知道究竟有着多大的后遗症,来不及多想,韩渊丰直接发动了自己最强的攻势,方才他不是不想快些将对方解决掉,他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暴露身份的想法,只要杀掉了对方,就算解决了他的心头之恨。

只可惜,对方不仅诡计多端,而且手段也颇多,无论是先前的万鬼幡,还是方才的秘术,都是寻常的修士,不曾具备的。

看来,对方的来历,或者换句话说,对方不是一个寻常的邪修,在如今这个仙道凋零的时代,邪修的生存空间,可谓是举步维艰,他们这类特殊的存在,就犹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曾几何时,邪修之道,也是盛极一时的。

毕竟,少有人能够拒绝这样一条捷径,只是邪修的修炼之法,太过伤天害理了,如果再任其发展下去,只怕会引起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无数的修士,以及妖族,都不禁生出了一种危机感,这时所有人众志成城,联合起来对付邪修,已经成了一种必然,如果不将邪修赶尽杀绝,那接下来他们势必会被那些该死的邪修搅的不得安宁,甚至带来不可预知的惨重代价。

他们号称正道联盟,意味着正邪不两立。

在所有人的同仇敌忾之下,他们一改先前的被动,那些邪修更是措不及防,很快那些邪修就被打得节节败退,在长达数年之久的对峙之中,邪修的声势大不如前,正道联盟乘胜追击,很快便将邪修打的一蹶不振。

不过话说回来,想要彻底的让邪修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基本是没有可能性的,先前邪修存在了那么久,留下的传承更是数不胜数,就算他们现在将这些仅存的邪修全部都赶尽杀绝,也会源源不断的有新生的邪修冒头,就跟先前邪修盛极一时的原因一样,少有人能够压下自己心中的贪欲。

但邪修的处境,却从来都不曾有过好转,一直到现在,邪修都是人人喊打的存在,只是时过境迁,现在的许多人都失去了那种紧迫感,大多数人都会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人都有着自己的私心,为了一些跟自己不相关的事情,而让自己置身于险境,相信大多数人都会毫不犹豫的做出袖手旁观的选择。

毕竟,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邪修盛极一时的时代了,现在的邪修,大多只是一些在夹缝中生存的可怜虫,他们不敢光明正大的显露于人前,更不敢招摇过市,只能生存于黑暗之中,正因如此,这才很少有人再重视邪修。

哪怕不少人都知道曾经邪修的危害,但心里也多少有些不以为意。

韩渊丰虽然消耗了不少妖气,但体内仅存的妖气,还是能够支撑一会的,只是过不了多久,他便只能遗憾收场了。

所以,他必须尽快解决这场争斗,而且还不能被尹良山看出破绽,他主要是不知道对方的这种状态能够维持多久,一旦对方察觉到了他的弱势,然后故意拖延时间的话,那这次的布置,可就要功败垂成了。

不过,这些还是韩渊丰多虑了,先别说尹良山并没有看出来这些,他就算是看出来了,也不会这样去做的,他消耗的可是自身的本源,如果全部消耗殆尽,哪怕他修为的提升跟本源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一旦本源损伤惨重,还是能够危及到他性命的。

韩渊丰本就在全盛之时,虽然对方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但他还是轻易的化解掉了对方的攻势。

尹良山狂暴的气劲以地面为媒介,向着韩渊丰疾速轰击而去,气劲所过之处,地面被炸得碎石飞溅,泥土翻飞。

韩渊丰面色仍旧平静,这点攻势,他应对起来还是能够游刃有余的,下一秒,韩渊丰剑芒一闪,一股凌厉的剑光没入地面,不偏不倚的迎上了尹良山的气劲。

“轰隆!”

原本还算坚固的地面已经化为齑粉,在偌大的冲击力之下,泥土碎石冲天而起,紧接其后的乃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只见那些碎石正在不断从上空向四周砸落,尤其是其中还夹杂着阵阵粉尘。

这可是日游境修士的对决,方才只是他们的两道气劲,他们还没有展开术法之上的对决。

尹良山的脸色有些凝重,他的全力一击,竟然没有伤到对方一丝一毫,甚至,他的状态还略逊对方一筹,他虽然没有动用术法,但相信到时候的结果,跟现在是大同小异的。

韩渊丰的神情虽然还是镇定自若,但他的心里早已不像表面之上的这般平静,他方才竟然从跟对方的对峙之中,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尤其是在他妖气亏损的情况下,如果是全盛之时,他还有信心跟对方耗下去,只是现在这般状态,让韩渊丰的心里不禁颇为没底。

两人虽然各怀心思,但手上却都不曾停下攻势,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尹良山也是有些急切了,竟然更加疯狂的催动了体内的本源,企图让自己的实力更进一步,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有将对方彻底碾压的机会,甚至还能要了对方的性命,这也算是解了他心里的一口恶气。

看着攻势又凌厉了几分的尹良山,韩渊丰顿时意识到了一些什么,他现在不能再像先前一样,跟对方硬碰硬下去了,他倒要看看对方的这种状态究竟能够持续多久,他接下来只需要尽量避开跟对方的正面对峙,只要将时间拖延下去,他相信对方的秘术,不可能是牢不可破的,这种秘术,一般来说是不可能持续太久的。

除此之外,他这样做还能节省一些体内的妖气。

韩渊丰的修为毕竟不弱,只要他无心跟尹良山争斗,尹良山一时间倒还真的奈何不了他分毫。

尹良山有些恼羞成怒了,他可是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正犹如韩渊丰猜测的那样,他的这种状态可维持不了多久,他现在的本源已经受损很严重了,再耽搁下去,势必会完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不过,不拼一把的话,他心里又实在不甘心,反正他现在的状态已经是这样了,也不在乎什么雪上加霜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发现

对方活着的时候,他当然不敢光明正大的显露出自己的想法,甚至就连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妻儿,他都一直在犹豫着,陈剑儒不会袖手旁观,这是毋庸置疑的,这件事情甚至都不会对陈剑儒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最多也就是让对方难过几日。

这种不痛不痒的伤害,可不是陈子昂想要看到的。

起初他还没有发觉到不对劲,可是在翻看了十数份之后,他发现这些试卷之中,有几份的水准挺高的文章。

紧接着,他又接连翻看了后面的一些试卷,结果就跟方才一般无二,这让他不禁有些傻眼,难道这一届的考生,水准都这般高吗?

竟然就连中下游的考生都能有这般水准。

只是当他看到这份让他都忍不住拍案叫绝的文章之后,终于忍不住提了出来。

林诗茵并未接过那份试卷,只是摇了摇头,示意她的判断不会有错,她当然知道那些被否定的试卷之中,有不少水准较高的文章,只是一步错,步步错,有些事情一旦做错了,那就是不可挽回的。

看着面露决绝的陛下,那考官愣了一下,只好无奈的收起了自己的心思,他也只是提个提议,如果因为一个跟他不相干的人惹得陛下不喜,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林诗茵收回目光,便又投向了那些剩余的试卷之中,她只有将这些试卷完全过目之后,才能分出高低,不得不承认,易安的试卷,还是极有水准的,至于究竟能不能夺得状元,林诗茵现在也不好说。

不过,如果是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就算不看在他们的交情上,单凭易安先前在会试之上的成绩,就足够让易安多几分胜算了。

大概到傍晚之时,林诗茵这才终于将三甲的归属确定下来,等明日放榜之后,这件事情势必会掀起轩然大波。

三甲的排名,跟会试相比可谓是大相径庭,这种事情绝对是史无前例的。

林诗茵经过一番仔细思量之后,还是将状元给了易安,这是她经过了多方面考虑之后的结果,易安的文采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策论却是有着许多独特的见解,在一些方面,甚至还让她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不过话说回来,算算时间,渭南的那两个侍郎,折腾的应该差不多了,他们虽然不至于毫无建树,但也见效不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接下来就能够顺势将黄志道推上兵部尚书的位置。

这些时日,无论是蔡金也好,胡德庸也罢,他们都被各种事情忙的焦头烂额,一时间竟没空去对付黄志道,如果换做先前,他们可不会等到现在,他们当初可是说好的,尤其是跟他们对赌的人还是陛下,他们根本没有出尔反尔的可能。

有了易安这个办法的借鉴,她接下来的对策,也能够更加的水到渠成。

状元可是一个绝佳的初始点,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是尽量的优先选择自己人,更何况,她就算是抛开这些不谈,易安十之**也会是这次科举的状元,她可没有徇私舞弊,她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让这件事情变得更加水到渠成一些,她接下来只需要竭尽所能的帮助易安成长起来,这才是她重掌朝堂的第一步,她的根基还是太浅了,她接下来务必要尽快为自己培养出一众班底,至于已经腐烂到根部的雁北王朝,就让她顺着中心,让雁北王朝慢慢的焕发新生吧。

至于榜眼和探花,林诗茵的选择乃是会试的第七名,以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他在会试之上的排名,只是位于中游的位置。

位列前茅者,不一定是文采斐然,但他们的策论有着一些独特之处,这是毋庸置疑的。

那些负责协助的考官看到这里,心里已经明悟了一些什么,他们已经从这两个类别之中看出了一些不同寻常,那些位列前茅的考生,他们的策论全部都是针对朝堂之上那些官员利益的。

但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这些策论,都是最有效的,比先前朝堂之上朝议出来的那些对策高明了不止一筹。

他们甚至已经能够预见到无数人暴跳如雷的情形了。

尤其是金科状元那份策论,不仅眼光毒辣,而且就连那一系列对策也颇为高明,如果陛下真的采取他的对策,朝堂之上的那些人,可就有的头疼了。

这件事情对他的影响,倒不是很大,他只是一个副考官,这一系列举措,主要损害的都是朝堂之上那些高官的利益。

易安对策的大致意思是这样的,渭南发生了前所未有的灾难,当然不是以一己之力就能够力挽狂澜的,身为雁北王朝的官员,理应身先士卒,先不说是否是真心实意,会不会阳奉阴违,关键是他们是否去做了这些。

如果由一人前去赈灾,先不说成效如何,这样做的进境显然会极其缓慢,想要尽快有效的解决这个麻烦,采取常规的举措当然是行不通的。

如果将那些灾民分成无数个批次,然后交由数个官员管辖,这样一来,可谓是一举两得。

换句话说,哪怕这些官员阳奉阴违,但最起码能够保证给这些难民一条生路,就算效果仍旧有些差强人意,也比他们在渭南城之中夹缝中生存好过不止一筹。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官员分摊这些难民,可以根据不同的官职,酌情减少,或者增加收容难民的数量,总而言之,就是能者多劳。

除此之外,这样做还能有效的防止难民动乱,这些难民被全部打散之后,就算有歹毒之辈,也最多只能小打小闹,还造不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林诗茵并不在乎这些人的想法是什么,甚至关于她的意图,她也不怕被朝堂之上的那些人识破,她如果不用易安的这些对策,那些官员担忧的事情,就自然不会发生,反之,她如果采纳了易安的对策,那这件事情很快便会实施,而且她也绝不会临阵变卦,反正这件事情早晚都会公之于众,早几天跟晚几天,又有什么差别?

更何况,对方又能做出什么有效的对策呢?

她这一次可是站在大义之上出发的,他们如果选择拒绝,那岂不是说明他们只顾自己,对于国难视而不见,哪怕他们的心里果真是这样想的,但也不能将这些想法公然的表现出来。

在这般阳谋之下,哪怕他们心中极其不愿,他们也只能接受下来,这可不是在跟他们商议。

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经此一事,易安势必会在朝堂之上成为众矢之的。

但话又说回来,就算没有这件事情的发生,易安也不可能融入那些奸佞之中,甚至用不了多少时日,易安也就跟这些奸佞格格不入了,这些判断可不是没有依据的,无论是那些奸佞的行事风格,还是易安的性格,都事先注定了这些事情的发生。

林诗茵对于这些都早有预料,但这件事情非但不会对她接下来的对策产生影响,甚至还有加快进程的效用,尤其是再配合如今这个意外之喜,势必会给这些奸佞带来当头一棒,只是现在大多数东西,还都只是她心中的猜想,至于究竟能否变成现实,一切还都是未知的。

……

果不其然,正犹如林诗茵所预料的一般,这件事情很快便通过那几个副考官落入了蔡金跟胡德庸等一众奸佞的耳朵里,无论是蔡金也好,胡德庸也罢,心里都不禁涌现出了一抹紧迫感,先前因为他们两人的斗争,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这让他们都不由的耽搁了渭南的局势。

虽然渭南的一切都在稳步发展,最起码他们的下属是这样跟他们汇报的,他们也相信对方不敢向他们隐瞒渭南的局势,渭南的任务,本就充满了艰巨,就算做不好,他们也不至于怪罪下来,如果他们事先知道渭南不容乐观的处境,他们也能够及时的补救,可是对方一旦将渭南的严峻处境欺瞒下来,那造成的后果,可就会严重许多了。

对于黄志道那边,他们也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关注,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果他们对于黄志道那边一无所知,那他们又凭什么战胜对方。

只是这件事情来的太过突然,他们双方的明争暗斗,这才刚告一段落,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抽身对付黄志道,陛下就已经将熊熊烈火烧到了他们的身上。

眼下已经迫在眉睫,只是他们不禁有些犹豫,眼下的局势,他们似乎只剩下了斩草除根这一条路可走,这也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只是这样做仍旧有着极大的隐患,一旦处理不好,这势必会给他们带来极大的麻烦。

不过,现在留给他们考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们如果还是拿不定主意的话,那可就来不及了。

至于联合,发生了先前那档子事,可谓是进一步的恶化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第三百九十二章 麻烦

只不过,凡事没有比较,就体会不到其中的差异,陈剑儒那时不仅才高八斗,而且为人风流倜傥,哪个少女不怀春,不希望自己嫁个如意郎君咯,再反观一下自己的夫君,就要逊色许多了,都是一个母亲生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至于后来的事情,就很显而易见了,可谓是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她跟陈剑儒之间的事情,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陈文和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狠厉,紧接着便迫不及待的取出了一把石刀,这可是他花费了几日时间才打磨出来的,原本是打算在狩猎之中使用,却不曾想,尹良山竟有幸成为了石刀的第一个亡魂。

“尹良山!你从最初之时就不安好心,什么爱才之心,通通都是假的,就连那颗所谓的灵丹,十之**也是用来控制我的手段,但这些我都能忍,毕竟,想要踏入别人梦寐以求的仙道大门,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但你在重伤之下,竟然企图彻底的抹杀我。”陈文和语气冰冷,他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可不是说说而已。

只可惜,尹良山现在已经身死道消,他再也做不到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即便是这样,陈文和也不会善罢甘休。

……

与此同时,韩渊丰经过几日的修养,已经恢复了全盛之时,他不是没有试图搜寻尹良山的踪迹,但在追寻了一日之后,他还是放弃了自己这个不切实际的打算,这不是他没有耐心,而是这件事情实在不可为。

对方如果活着的话,势必已经寻了一处隐秘的地方藏匿了起来,在偌大的长安城附近寻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与其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倒不如多做一些应对的举措,这样一来,等危机到来之时,才不至于毫无头绪。

只见燕赤霞火急火燎的赶来:“不好了,前辈,就在前几日你跟那邪修斗法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处鬼蜮。”

我可不是一件小事情,一个两个,甚至是数十个鬼怪,都还称不上什么麻烦,对付起来也不是很难,但那万鬼幡之中可是有着数千鬼怪,哪怕除去先前斗法之时,被韩渊丰顺手除去的,以及后来离开这里的鬼怪,那里逗留的鬼怪,也仍旧还有着数千,反正燕赤霞是束手无策的,他也只能将目光投向易安还有韩渊丰了。

韩渊丰沉吟了一会,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他先前身受重创,忙着恢复伤势,倒是忘了这一茬,那些只会杀伐,没有意识的鬼怪,在失去了万鬼幡的束缚之后,一旦滞留在那里,方圆几里之地,势必会变成一片死地。

这些鬼怪就如同一群只会杀戮的野兽一般,可谓是危害无穷。

“那鬼怪的数量,未免也太多了一些,这不是我们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我们就算不眠不休,除去恢复真元的时间,也最起码需要整整两个月,才能够解决这里的麻烦,如果再拖下去,这里的情况势必会进一步的恶化。”韩渊丰这番话,可不是危言耸听,数千鬼怪聚集,这里势必会变成一处阴煞之地。

对于鬼怪来说,这阴煞之地无异于修士眼中的仙山圣地,一旦阴煞之地形成,会引来无数的鬼怪,这是毋庸置疑的,到了那时,这阴煞之地还会进一步的强化,到时再想化解这块阴煞之地,可就难上加难了。

但想要化解这里的麻烦,可是至少需要两个月的,韩渊丰虽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但他终究不是济世救人,拯救苍生的救世主,这里的事情虽然是因他而起,但他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如果分心解决这里的事情,就势必会影响到他自己的利益。

但如果袖手旁观的话,又有些显得不太合适。

一时间,他不禁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罢了,他现在就连那邪修的踪迹都一无所知,就算搜寻下去,也多半会是无功而返。

“这件事情,倒也不难解决。”易安若有所思的说道。

“哦?不知小友有何良策?”韩渊丰心下顿时大定,易安每次都能有独特的见解,这一次也势必不会让他们失望。

“我们不妨换一个思路,既然在短时间内解决不了这些鬼怪,那我们完全可以让他们换一个去处,这样一来,这里的麻烦,自然就迎刃而解了。”易安解释道。

韩渊丰颇为不解,这不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吗?

更何况,将这些鬼怪引到另一个地方,几乎也是一件不可完成的事情。

易安缓声说道:“这些鬼怪最妥当的安置之处,我想没有比地府更合适的地方了,我们接下来只需要将他们全部都送到地府,自然也就不会存在什么麻烦了,更何况,地府本来就应该是这些鬼怪的去处。”

这些鬼怪到了地府,就让地府的人去头疼吧。

还是那句话,这些鬼怪的眼中只有杀戮,等到了地府,他们只怕还会更加的狂暴。

地府之中遍布阴煞之气,这对于鬼怪来说,可是最好的养料,到了那时,这些只会杀戮的鬼怪,势必会给地府引起一场灾难。

不过话说回来,数千鬼怪对于地府来说,未免显得有些渺小,只怕就连浪花都很难溅起。

“好主意,小友果然才思敏捷。”韩渊丰想通了这件事情,顿时更加的佩服对方了,他可没有想到这个方面。

只是如何将这数千鬼怪引到地府,倒是一个问题。

“这些鬼怪是没有灵智的,只要我们打开进入地府的入口,地府的阴煞之气势必会随之侵入外界,这些鬼怪感受着地府之中那更加浓郁的阴煞之气,势必会被牵引入内。”易安说道。

韩渊丰闻言,这才恍然,他倒是忽略了这些鬼怪乃是没有灵智的,俗话说得好,鸟择良木而栖,这些鬼怪也是一样的道理,他们如果有了更好的选择,他们当然会本能的选择进入地府。

“燕兄,你们玉虚观的传承之中,应该有开辟地府入口的手段吧?”易安对于地府,先前很少关注,这群阴森森的鬼怪,也没有什么值得让他关注的地方。

燕赤霞有些为难道:“有倒是有,只是我并不精通,如果我师父在就好了,现在我也只好尽力一试了,如果行不通的话,你们可不要怪我。”

易安微微颔首,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关于如何开辟进入地府的入口,燕赤霞的记忆已经有了一些模糊,花费了好一会,这才终于确定了开辟之法。

燕赤霞歉意一笑,紧跟着便开始布置起来,只是难免会有些生疏,除了慢一些,倒是没有停顿。

玉虚观的传承包罗万象,虽然大多都只是小道,但放眼当前的这个时代,却是极其不错的传承。

……

半天过后,通向地府的通道,顺利被开辟,他们开辟了之后可没有结束,等将这些鬼怪全部都引入地府,他们便需要尽快将通道关闭,如果多耽搁一时,就会多一时风险。

地府现在乱成一锅粥,里面穷凶极恶之辈,更是多不胜数,如果被他们跑出来了,那对于人间来说,可就是灾难了。

要知道,地府可不是随意通向人间的,寻常人更没有这般手段,也只有地府之中犹如十殿阎罗这些超然的势力,才掌控着降临人间的方法,如果没有限制,让那些穷凶极恶之辈随意出入人间的话,那人间可就要乱套了,在他们的眼里,可不存在什么底线。

更何况,现在的地府极其混乱,又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杀戮,还是有不少人希望自己能够抽身事外的,而人间就是一个极好的去处,这里安宁祥和,甚至就连超凡都极少显现,他们如果到了人间,势必能够雄霸一方。

所以,这些新增的通道,就成了无数人想要离开地府的唯一出路,十殿阎罗有着诸多顾虑,对于出入地府可是严格控制的,如果没有特殊的情况,地府都是只许进,不许出的。

不过,易安却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些隐患,不会给他们出来的机会,那数千鬼怪,在感受着通道另一端传来的浓郁阴煞之气,顿时被吸引了过去,出于本能,他们很快便源源不断的争着抢着飞速迈入了通道之中,只是转瞬之间,场上的鬼怪,就已经消失了一小片。

期间,有几个蠢蠢欲动的鬼怪,意图从通道进入人间,但还没来得及迈出通道,就已经被易安他们解决。

甚至到了快要结束之时,还有一个实力颇高,已经达到了半步日游层次的鬼怪,成功越过了层层阻碍,闯入了人间。

至于结果,当然是没有任何悬念的,那鬼怪就连日游都没有迈入,只是几个回合,就被韩渊丰灭杀。

直到数千鬼怪全部消失,只见周围原本笼罩的阴煞之气,竟在顷刻之间驱散,按照这个架势下去,用不了几个时辰,这里存留的阴煞之气,便会消散一空。

除了中间的几个小插曲,这件事情倒是没有再节外生枝,将这里的事情解决完之后,易安等人这才起身离开了终南山。

第三百九十三章 奇兽

对于陈府发生的一切,外界暂时是一无所知的,林诗茵亦是如此,哪怕她对此事有些关注,但下面的人欺上瞒下,对她可谓是处处隐瞒,在这件事情没有定论之前,这件事情还是不要惊动陛下为妙。

对此,林诗茵也是颇为无奈的,但也没有办法,她总不可能每一件事情都亲力亲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这些事情还影响不到大局,等她解决完手头上的麻烦事,然后再解决这些事情也为时不晚。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这件事情也只是耽搁他们几日的时间,对他们基本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不过,最近几日,还没有人胆敢涉足终南山一步,那妖王给他们带来的忌惮,可不是说说而已。

韩渊丰说道:“这几日麻烦两位小友了,接下来我会顺着那点蛛丝马迹追查下去。”

他深知这件事情的希望渺茫,但又不能毫无作为,那邪修的存在,终究是一个心腹大患。

易安微微颔首,他们几人就此暂且分别,反正韩渊丰也暂且不会离开长安,这件事情虽然解决的不太完美,但也总算暂且告一段落,易安跟燕赤霞也返回了异人府。

易安接下来却是要准备殿试事宜了,这也算是给他的这段独特的经历,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反正也没有多少时日了,他也不在乎多消耗一点时间。

……

这几日,终南山之上,可是不太平静,那些被驱逐出去的修士怀恨在心,这些时日一直都紧盯着终南山,可是这几日那妖王就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完全没有了踪迹,但他们还是不敢贸然闯入,现在终南山可是那妖王的领地。

对方先前就说过了,擅入者死,他们可没有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一旦激怒了那妖王,他们的下场,自然也就显而易见了。

“会不会是那妖王正在诞子,最近几日这才没了音讯?”

此话一出,顿时得到了不少认同,再过一段时日,就是那妖王庆祝小妖王出世的时候了,算算时间,现在确实到了小妖王降生的时候。

与此同时,更有不少人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众所周知的是,妖王诞子可是对方最虚弱之时,他们如果趁机偷袭,势必能够要了对方的性命。

果不其然,很快便有人提议道:“眼下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那妖王的实力十不存一,我们如果趁机偷袭,势必能够一举将对方击杀,那妖王可是日游境的大妖,这对于我们来说,可是一个大造化啊,绝佳的机会就摆在我们的眼前,如果再畏畏缩缩下去,那可就是天理难容了,吾辈修士,理应与天争,与地夺,畏畏缩缩又岂能成大事。”

这人话音刚落,倒是让在场诸多不禁陷入了沉思,但大多数人心里还是有些举棋不定的,这件事情可不是儿戏,稍有不慎就有身陨的可能。

那妖王反复无常,这人的这番说法,又不是证据确凿的事情,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如果是真的还好,他们就算对付不了那妖王,也能够轻而易举的脱身,但他们却没有失败的机会,一旦失败了,付出的可就是性命的代价了。

但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如果能成,他们势必能够得到偌大的利益,就犹如方才那人所说,对方可是日游境的妖王,如果没有一些常人难以企及的积累,对方也就枉称“妖王”二字了。

他们都是一些漂泊无依的散修,哪怕为了一点修炼资源,也足够让他们争得头破血流,更别说日游境妖王的海量资源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变得眼红不已,但有不少人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这般将性命置之度外的做法,可不是明智之举。

但这其中也不乏骁勇之辈,这偌大的利益,足够让他们为之冒险。

“很好,这终南山虽然广阔,但那妖王诞子,不可能无声无息,我们只要分散开寻找,总归能够将对方找到,但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那妖王还是处于全盛时期,我们贸然闯入对方的领地,势必会引得那妖王震怒,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这人目光缓慢的扫视着众人,这种事情还是事先讲清楚的好,那些心志不坚之辈,还是尽早退出的好,他们可不需要滥竽充数的人。

因为一个人的临阵退缩,极其可能会致使他们所有人都置身险境,这可不是危言耸听。

场上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并没有退出之人,他们在此之前就已经想通了这件事情的利弊,俗话说得好,机遇险中求,机缘可不会平白无故的从天上掉下来。

“既然这样,那我们接下来可务必要齐心协力,这件事情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进去吧。”这人说罢,就看向了咫尺之遥的入口,如果那妖王还处于全盛时期的话,他们只要迈入终南山半步,只怕就会被对方察觉。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倒也不必这般杞人忧天,他们还有着极大的机会成功。

毕竟,小妖王的降生可是不作假的,这几日那妖王销声匿迹,先前他们一直守在外面,还能时不时感受到终南山之内传来的妖气,可是这几日那股妖气却是荡然无存。

这些人在入口处,明显的犹豫了一下,但领头者咬了咬牙,还是硬着头皮迈入了那妖王的领地,最坏的结果并没有发生,这让在场的诸人都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除了进入终南山的,外面还有不少刚才选择明哲保身的修士,有不少人已经心生悔意,现在的局势很明显,正犹如方才那人所言的一般,那穷凶极恶的妖王,十有已经暂且失去了威胁,现在无疑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他们现在已经失去了涉足终南山的意义。

他们现在如果进入终南山,只怕会引起方才那些人的群起而攻之,他们的人数本就不少,如果再来一些人分一杯羹,他们又怎么可能会乐意。

所以,外面那些人,自然也就没有了再临时反悔的必要了,他们这些人就算全部都联合起来,只怕都比方才那些进去的人略逊一筹,更何况,他们外面这些人心思各异,许多人都顾忌颇多,不可能所有人都随他去冒险。

很快,方才进入的那些人,就已经朝着不同的方向分散开来,他们先前本就在终南山安身立命,这次进来也算是轻车熟路。

他们找了大半天,倒是轻易找到了先前易安他们的栖身之所。

“你们过来看,这里十有就是那妖王的洞府了,看这里的灰尘,应该已经有几日无人问津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妖王是出于谨慎,这才另寻了一处隐秘之处。”领头人满脸激动的说道。

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那妖王的老巢,这就已经能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快去寻找那妖王的踪迹吧,如果等到小妖王降生,那妖王恢复了修为,那我们的处境可就不容乐观了。”

此言一出,顿时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认同。

没有在这里耽搁下去,他们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开始搜寻那妖王的踪迹。

大概过了小半日,他们将方圆数里都搜查过了,却仍旧毫无所获,这让他们不禁有些失望,只好暂且退去。

据他们猜测,那妖王极有可能是躲到了一处极其偏远的地方,如果对方在附近的话,他们没道理搜寻不到。

对方未免有些谨慎过头了吧,那妖王可是日游境的强者啊,从对方先前表现出的张扬来看,这可不符合对方的行事作风。

如果只是附近寻找,他们还有成功的可能,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也就只好静观其变了。

至于那妖王会不会离开,他们倒是从未想过,对方既然大动干戈的占据了终南山,又岂会轻易离开。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只需要等到妖王设宴的那天,那一切的疑惑,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反正他们现在是不敢再轻易涉足那妖王的领地了,对方随时都有回来的可能,一旦时运不济,付出的可就是性命的代价了。

终南山的妖王最近在外界备受瞩目,但凡是有关于那妖王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不少人的主意,先前没有选择冒险的修士,虽然没有进入妖王领地,但却一直都在外面守着,他们在第一时间便知道了这些人无功而返的消息。

……

与此同时,蔡金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这些日子他也一直都关注着终南山的风吹草动,甚至还专门让人在对方的领地外面盯着。

他先前将这件事情告诉尹良山后,对方便彻底的失去了音讯,这难免让蔡金有些惊慌。

对他而言,尹良山的重要程度,还要在那妖胎之上的,如果没有尹良山,他可活出了多久,哪怕对方是出于利用的目的。

第三百九十四章 恶战

林诗茵见状,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易安乃是天命之人,关于这一点,她现在心里已经深信不疑了,让易安前去处理渭南的烂摊子,势必能够事半功倍。

接下来,林诗茵又郑重的交代了一下应注意的事项。

除此之外,她还特意调度了一千禁卫军跟随易安前去渭南,再加上先前就已经抵达了渭南的禁卫军,相信这些足够应付渭南的局势了。

至于赈灾的粮草,不是还有木剑升跟祝柏云吗?

他们先前在前往渭南的时候,可是带走了大量的粮草,那些粮草虽然仍旧不够帮助渭南渡过难关,但也能够让渭南的局势好转一些。

对于祝柏云跟木剑升这二人在渭南的所作所为,林诗茵简直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他们但凡是循规蹈矩一些,渭南的局势都不至于发展成现在的这般地步。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剩下了不少资源,但付出的却是无数条性命的代价。

祝柏云跟木剑升落败,他们当然不会选择在渭南久留,在渭南的这些时日,他们几乎每一刻都在提心吊胆,生怕那些难民动乱,造成不可预估的后果。

这里跟长安比起来,就犹如是地狱一般,他们一刻也不想多待。

对于这一点,林诗茵也早有预料,对方离开了,当然会将那些粮草也一并带走,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林诗茵又怎么可能会遂了他们的意呢?

在此之前,林诗茵就已经暗中让人前去传告昭勇将军,祝柏云跟木剑升离开之时,务必要严加搜查,不准他们带走渭南城中的一草一木。

昭勇将军当然不敢违背陛下的意思,这件事情他非但不能违背,而且还要尽全力做好,他能够从圣旨之中感受到陛下对于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如果办砸这件事情,等待着他的势必是严重的责罚。

他虽然不愿意得罪奸党,但他更不愿意得罪陛下,他现在的一切,可都是陛下给的,如果惹得陛下不喜,陛下随时都可以收回他现在的一切,反正他军权在手,那些奸佞也暂且奈何不了他。

果不其然,按照林诗茵的交代,就在祝柏云跟木剑升正准备离开渭南城门的时候,昭勇将军突然率人拦住了他们,二话不说便将他们携带的一切物品,全部都扣押了下来,包括对方的私有之物。

反正已经得罪了他们,昭勇将军也不怕得罪的更狠。

看着来势汹汹的昭勇将军,以及对方身后的那些将士,祝柏云跟木剑升都不禁陷入了沉默,他们现在如果执意跟对方交恶的话,那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对方敢做出这般胆大包天的举动,势必是有着什么依仗,他们现在除了选择妥协,可谓是别无他选。

……

次日一早,林诗茵就在朝会之上宣布将易安这个新晋状元,前去弥补渭南城的城主空缺。

林诗茵才话音刚落,这一提议顿时在朝堂之上掀起了轩然大波,众所周知的是,一甲的

“不能被他逃脱,否则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韩渊丰脸色凝重,这万鬼幡大概能够拖他半个时辰,等他破了万鬼幡,那一切势必已经为之晚矣。

想到这里,韩渊丰不敢再耽搁下去,当机立断便直接催动自身的妖气,源源不断的朝着体外倾泻而出,那些鬼怪见状,下意识的便避开了这些倾泻而出的妖气,这些鬼怪在万鬼幡的炼化之下,早已丧失了灵智,变成了一群只会杀戮的傀儡。

虽然妖气并非鬼怪的克星,但韩渊丰却是知道,这些鬼怪本能上就对妖气有着一种极深的厌恶。

韩渊丰正是利用了这些鬼怪的这个弱势,这才有了迅速脱身的机会。

看着紧追而来的韩渊丰,尹良山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心里更是感到了前所未有地方绝望,对方的这般手段,让他有些瞠目结舌,搭上了万鬼幡,都没能拖住对方,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牌了,万鬼幡虽然没有被毁,但他已经没有机会再回去取了,如果他在明日之前赶不回来的话,这万鬼幡便会彻底的消亡。

他方才虽然抢占了先机,快对方一步离开,但凭对方的实力,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再次追上来。

在这般严峻的处境之下,尹良山一时间也是束手无策。

不过话说回来,那妖王对他的仇怨,未免也有些太深了吧,尹良山已经察觉出了一些不同寻常,他先前是意图不轨不假,但他还没有付诸行动,就陷入了对方的阴谋之中,险些命丧当场。

尹良山猜测,自己这次多半是受了无妄之灾,对方这一系列布置,十有八九是为了针对别人。

难道是自己破坏了对方的阴谋,对方这才恼羞成怒?

一念于此,尹良山顿时感觉自己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心里顿时充满了苦涩。

扪心自问,如果有人破坏了他苦心经营的计划,他可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尤其是在他能够轻易将对方置于死地的情况下。

韩渊丰方才可是损失了不少妖气,一时间很难弥补回来,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哪怕他体内的妖气已然所剩不多,但用来对付尹良山却也绰绰有余了。

“幸亏方才灵机一动,不然的话,还真会有些麻烦。”韩渊丰暗叹一声。

万鬼幡虽然没有完全炼化成功,但他如果真的深陷其中的话,那些鬼怪的阴煞之气,还是能够对他带来一些影响的,如果是短时间的话还好,但时间一久,他的神魂就会被这些阴煞之气不断的削弱,半个时辰的时间,足够损伤到他的神魂。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尹良山先前的那番话,倒也不全是虚张声势,只是万鬼幡一时间对他构不成致命的威胁。

“阁下,先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但我们之间真的不至于赶尽杀绝啊,不妨这样吧,对于你的损失,我会尽力弥补的,我毕竟是一个日游境的修士,还是能够发挥出一些作用的,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的话,我可以让你施展一些制衡我的手段。”尹良山仿佛是下定了偌大的决心,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暂且稳住对方,然后再想对策。

“哦?什么制衡的手段?”韩渊丰饶有兴趣的问道。

虽然他明知道这又是对方的权宜之计,但看到对方低头,他还是有些意外的,不过,哪怕是在尹良山看似没有威胁的情况下,他也不会有丝毫的掉以轻心,更不打算给对方活命的机会。

对方先前可是险些要了他的性命,如此不共戴天的仇怨,又岂能轻易揭过。

尹良山连忙说道:“我可以将自己的神魂分裂出一丝给你,这下你总该安心了吧?”

“哈哈,你的如意算盘,但是打得够精,你也不必再耍这些阴谋诡计了。”他虽然不知道对方有什么手段化解神魂的制衡,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一定不会轻易的妥协,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出错的。

尹良山的脸色微不可查的变了变,但又迅速恢复了常色,连忙否认道:“阁下,神魂乃是所有修士的生死玄关,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我就算是怀有异心,也不敢拿自己的神魂开玩笑,除此之外,我这里还有一些这些年积累的一些藏品,如果阁下能够高抬贵手的话,这些就当做是我的赔礼吧。”

尹良山心里充满了愤恨,但又不敢表现出来,这种感觉让他憋屈至极,甚至就连蔡金,他都一起记恨上了,如果不是对方给他提供这个假消息,他又岂能身陷险境?

至于让对方控制他的神魂,当然只是权宜之计了,别忘了,他可是别人眼中的邪修,跟寻常的修士,当然有着极大的不同,因为修炼之法的缘故,神魂的损伤虽然对他有些影响,却危及不到他的性命,血冥经只需要源源不断的精气,便能够顺势破境,神魂之上虽然是他的弱势,但他只需要扬长避短,尽量减少神魂之上的出窍,便能够避开那些潜在的危机了。

更何况,神魂之上的一些创伤,只要能够恢复个七七八八,就不会对他构成任何影响。

他接下来只需要暂且安稳住对方,便可以趁机脱身了。

韩渊丰笑了笑,尹良山还以为是对方对他的提议感到心动了,但下一刻,他就看到对方原本略带笑意的目光突然一寒。

只听韩渊丰冷冷的说道:“可是,我对你的补偿,并没有兴趣,我现在心心念念的,只有将你碎尸万段。”

尹良山一听,顿时傻眼了,难道真要走到那一步吗?

但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对方摆明了就是要将他置于死地,甚至对他的妥协,都不感到动心,这才是最让他感到难以置信的。

“就算死,阁下也要让我死得明白吧?”

“阁下为何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杀意呢?”尹良山还是忍不住问道。

第三百九十五章 阴谋

这几个人只是摩罗教外围的教众,身上除了有点武道修为之外,并没有涉足仙道,不得不承认,摩罗丹笼络人心的手段,还是很有一套的,他先前就已经见识了摩罗教之人宁死不屈的坚定,这几个人也犹如先前遇到的那些摩罗教众一般无二。

所以,易安也就不指望能够通过常规的手段从这些摩罗教众的嘴里探出一些有用的消息了。

他直接二话不说便动用了移形换影之术,在经过一番查探之后,易安这才得知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不过话说回来,摩罗教势必有着什么特殊的控制这些人的手段,否则的话,又怎么可能让所有的摩罗教众都对他忠贞无二呢?

一个两个,甚至是更多个,都能被说成是巧合,但所有人都是一般无二的忠诚,这就有些说不通了。

至于这几个摩罗教众在这里监视他的真正目的,其实就连他们自己也都不知道。

难道是他以前的仇家?

这个可能性乃是极大的,如果对方跟他没有生死之仇,又何必这般不死不休,至于对方的身份究竟是什么,这他就无从而知了,他先前得罪的人不计其数,他可猜不到究竟是哪一位。

尹良山脸色阴沉的再次运起气劲,更加疯狂的催动着自身的本源,这种强大的感觉,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他无论是力量,还是身法之上,都比先前增强了不止一筹,只见他纵身而起,身形矫健,一个闪身,便来到了韩渊丰的近前,要知道他先前可是就连对方的身都近不了的。

与此同时,尹良山来到韩渊丰近前的那一刹那,只见他掌心催生出一道幽蓝色的赤焰,他祭炼的火焰虽然不是什么有着赫赫威名的火焰,但也是他祭炼的数年之久的,尤其是配合上他体内现在这般无可匹敌的气劲,威能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也是一种术法,基本每个修士都略通一二,只是一般修士的祭炼的火焰,都没有什么威能,鸡肋无比。

至于一些更强大的术法,尹良山不是不会,只是他眼下的这个状态,可维持不了多久了,每一次术法的催生,都对他是一种极大的消耗,催动这种火焰还好,就跟发出先前的气劲一般,对于体内的真元,消耗其实并不大,如果使用了强大的术法,能够给对方造成极大的伤害是不假,但是又失败了呢?

再三考虑之下,他还是选择了更加稳妥的办法。

他现在的处境可不能冒险,哪怕只是一步走错,都会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尹良山对自己现在的实力很有信心,看着一退再退的韩渊丰,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之色,对方先前将他逼上绝路,只是对方死都想不到,对方本来胜券在握的局势,竟然会在顷刻之间扭转。

韩渊丰仍旧是先前的想法,他现在只能避其锋芒,不过,尹良山在实力大增之后,他应对起来已经显得有些吃力了,有好几次都险些被对方的攻势波及。

尹良山趁势追击,在他的穷追不舍之下,终于如愿以偿,成功的攻击到了对方,韩渊丰顿时感到了极大的压力,对方虽然不至于一举将他击败,但如果再这样下去,他是必败无疑的。

现在的尹良山的实力无限接近驱物境,韩渊丰应该庆幸尹良山只是空有其形,但跟真正的半步驱物境,还有有着天差地别的。

“可恶!”

尹良山脸上青筋暴起,对方的难缠程度,让他有了一种更清晰的认识,他都付出了这般惨重的代价,竟然还是奈何不了对方,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体内的本源已经造成了极其严重的亏损状态,他也意识到了他现在的处境有些不容乐观,他甚至感觉自己体内的本源,随时都有可能消耗一空,到时付出的可就是性命的代价了。

双方心思各异,韩渊丰尽量的让自己表现的游刃有余一些,实则他只是故作镇定,他虽然在实力之上处于弱势,但在气势之上可不能示弱。

随着时间的推移,尹良山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几分,他虽然心有不甘,但又不得不心生退意,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实力正在渐渐的变弱,可能就在下一秒,他就会失去眼前的一切,甚至就连一个普通人都有所不如,这就是重创了本源之后的惨重代价,除此之外,甚至还有危及性命的可能。

尹良山深知自己的处境,他方才可谓是不惜一切代价。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不禁有些沉重。

当然了,事情还没有这么糟糕,一切还都有回旋的余地。

不过,现在跟韩渊丰的斗争,他只能暂且搁置了,只是没能识破对方的真身,让他心里充满了不甘,如果不是识破了对方的身份,他又何至于此。

如果对方跟他没有生死之仇,他可不会选择跟对方纠缠不休,毕竟,这件事情终究是他不对在先,他还不至于为了将对方置于死地,而让自己置身于险境。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他方才的那般做法,可是极其凶险的,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对方一直处于暗处,这才是最麻烦的事情,他自身就是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人,深知对方可能会给他带来致命的威胁,对方这一次就险些将他置于死地,先是害他失去了煞费苦心祭炼的万鬼幡,紧接着又让他身受重创,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如何,他体内的本源究竟亏损的有多严重。

他这一次就算能够侥幸逃脱,对方也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他就不一定会有这么好运了。

只有永绝后患,他才能够彻底的安心。

只是现在看来,他先前还是把这件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只是心里的诸多疑惑得不到解答,让他的心里充满了憋屈,除此之外,他还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对方势必知道他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这让尹良山的心里顿时生出了一种极大的危机感,他可是从来都没有跟外人透露过这些东西,对方又是如何知道的,尤其是关于妖胎的隐秘,他更是生怕被人察觉到,但到了对方这里,他有种自己的隐秘都被公之于众的感觉。

这件事情可没有巧合的可能,这一切分明就是早有预谋的,对方先前利用妖王的妖胎将他引来,再趁他不备突然袭击,这才发生了方才那些事情。

看着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的尹良山,韩渊丰没有追去,哪怕是明知道对方是强弩之末,他现在也是有心无力。

他只是看着没有大碍,但他方才一直都是在强撑着,现在韩渊丰终于不堪重负,身形重重的瘫倒在了地上,还好这次对他的损伤不是很大,只需要调养几日,便能够恢复如初。

方才他一直都在尽量避开跟对方的正面接触,尹良山倒是没有对他造成什么极大的伤害。

但韩渊丰的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被尹良山逃脱,无异于放虎归山,对方到时势必会有所防范,再对付对方,可就难上加难了。

一时间,韩渊丰有些忧心忡忡。

过了少许,韩渊丰抬眸一看,原来是易安跟燕赤霞来到了他的近前。

韩渊丰叹息一声,神情颇为无奈,说道:“那邪修终究还是有些手段的,竟然被他给跑了。”

他们这次的布置,可谓是天衣无缝,原本一切都在朝着他预料之中的方向发展,只要对方肯来,他就有绝对的把握将对方置之死地,只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那邪修竟然会有那诸多的手段。

“狐王不用太担忧,据我方才观测,那邪修分明是通过消耗自己本源,这才在短时间之内让自己的实力突飞猛进,如果对方只是跟最初之时的那样,只是想要脱身,哪怕会对修为造成极大的影响,但还不会危及自身,但对方已经失去了理智,方才那邪修已是强弩之末,他但凡还有一战之力,方才也就不会选择退走了。”易安分析道。

对方已经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但凡是有机会杀了韩渊丰,对方也就不会选择退走了。

韩渊丰微微颔首,他方才又何尝不想追上去,可是他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强求下去,危及到自己的性命,可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那什么本源,他倒是不甚了解,只是略知一二,他们妖族可没有这么多的讲究。

“这样一来,那邪修倒是能够消停一会了。”韩渊丰还是感觉有些可惜,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下一次可就很难说了。

“那邪修的现状,可不止是身受重创,损伤到了本源,可是会危及性命的,更何况,那邪修先前在本源大损的情况下,还仍旧不计后果的继续催动本源,只怕现在已经到了灯尽油枯的地步。”易安并不觉得对方还有活下去的可能,虽然对方的状态不是完全无可救药。

第三百九十六章 解决

摩罗教潜伏在渭南,势必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在联系到渭南城大旱的古怪,只怕渭南的灾难跟摩罗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这件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还要经过一番调查之后,才能下定论。

易安先是将自己带来的禁卫军都安顿好之后,他才独自一人离开了房间,动身前去探查这件事情的线索,他没有带任何人,这件事情没有古怪还好,一旦真犹如他料想的那样,那这些禁卫军可没有保命的手段,在这种事情之上,禁卫军可帮不上他的什么忙,甚至还会添乱子。

难道是他以前的仇家?

这个可能性乃是极大的,如果对方跟他没有生死之仇,又何必这般不死不休,至于对方的身份究竟是什么,这他就无从而知了,他先前得罪的人不计其数,他可猜不到究竟是哪一位。

尹良山脸色阴沉的再次运起气劲,更加疯狂的催动着自身的本源,这种强大的感觉,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他无论是力量,还是身法之上,都比先前增强了不止一筹,只见他纵身而起,身形矫健,一个闪身,便来到了韩渊丰的近前,要知道他先前可是就连对方的身都近不了的。

与此同时,尹良山来到韩渊丰近前的那一刹那,只见他掌心催生出一道幽蓝色的赤焰,他祭炼的火焰虽然不是什么有着赫赫威名的火焰,但也是他祭炼的数年之久的,尤其是配合上他体内现在这般无可匹敌的气劲,威能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也是一种术法,基本每个修士都略通一二,只是一般修士的祭炼的火焰,都没有什么威能,鸡肋无比。

至于一些更强大的术法,尹良山不是不会,只是他眼下的这个状态,可维持不了多久了,每一次术法的催生,都对他是一种极大的消耗,催动这种火焰还好,就跟发出先前的气劲一般,对于体内的真元,消耗其实并不大,如果使用了强大的术法,能够给对方造成极大的伤害是不假,但是又失败了呢?

再三考虑之下,他还是选择了更加稳妥的办法。

他现在的处境可不能冒险,哪怕只是一步走错,都会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尹良山对自己现在的实力很有信心,看着一退再退的韩渊丰,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之色,对方先前将他逼上绝路,只是对方死都想不到,对方本来胜券在握的局势,竟然会在顷刻之间扭转。

韩渊丰仍旧是先前的想法,他现在只能避其锋芒,不过,尹良山在实力大增之后,他应对起来已经显得有些吃力了,有好几次都险些被对方的攻势波及。

尹良山趁势追击,在他的穷追不舍之下,终于如愿以偿,成功的攻击到了对方,韩渊丰顿时感到了极大的压力,对方虽然不至于一举将他击败,但如果再这样下去,他是必败无疑的。

现在的尹良山的实力无限接近驱物境,韩渊丰应该庆幸尹良山只是空有其形,但跟真正的半步驱物境,还有有着天差地别的。

“可恶!”

尹良山脸上青筋暴起,对方的难缠程度,让他有了一种更清晰的认识,他都付出了这般惨重的代价,竟然还是奈何不了对方,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体内的本源已经造成了极其严重的亏损状态,他也意识到了他现在的处境有些不容乐观,他甚至感觉自己体内的本源,随时都有可能消耗一空,到时付出的可就是性命的代价了。

双方心思各异,韩渊丰尽量的让自己表现的游刃有余一些,实则他只是故作镇定,他虽然在实力之上处于弱势,但在气势之上可不能示弱。

随着时间的推移,尹良山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几分,他虽然心有不甘,但又不得不心生退意,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实力正在渐渐的变弱,可能就在下一秒,他就会失去眼前的一切,甚至就连一个普通人都有所不如,这就是重创了本源之后的惨重代价,除此之外,甚至还有危及性命的可能。

尹良山深知自己的处境,他方才可谓是不惜一切代价。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不禁有些沉重。

当然了,事情还没有这么糟糕,一切还都有回旋的余地。

不过,现在跟韩渊丰的斗争,他只能暂且搁置了,只是没能识破对方的真身,让他心里充满了不甘,如果不是识破了对方的身份,他又何至于此。

如果对方跟他没有生死之仇,他可不会选择跟对方纠缠不休,毕竟,这件事情终究是他不对在先,他还不至于为了将对方置于死地,而让自己置身于险境。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他方才的那般做法,可是极其凶险的,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对方一直处于暗处,这才是最麻烦的事情,他自身就是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人,深知对方可能会给他带来致命的威胁,对方这一次就险些将他置于死地,先是害他失去了煞费苦心祭炼的万鬼幡,紧接着又让他身受重创,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如何,他体内的本源究竟亏损的有多严重。

他这一次就算能够侥幸逃脱,对方也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他就不一定会有这么好运了。

只有永绝后患,他才能够彻底的安心。

只是现在看来,他先前还是把这件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只是心里的诸多疑惑得不到解答,让他的心里充满了憋屈,除此之外,他还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对方势必知道他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这让尹良山的心里顿时生出了一种极大的危机感,他可是从来都没有跟外人透露过这些东西,对方又是如何知道的,尤其是关于妖胎的隐秘,他更是生怕被人察觉到,但到了对方这里,他有种自己的隐秘都被公之于众的感觉。

这件事情可没有巧合的可能,这一切分明就是早有预谋的,对方先前利用妖王的妖胎将他引来,再趁他不备突然袭击,这才发生了方才那些事情。

看着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的尹良山,韩渊丰没有追去,哪怕是明知道对方是强弩之末,他现在也是有心无力。

他只是看着没有大碍,但他方才一直都是在强撑着,现在韩渊丰终于不堪重负,身形重重的瘫倒在了地上,还好这次对他的损伤不是很大,只需要调养几日,便能够恢复如初。

方才他一直都在尽量避开跟对方的正面接触,尹良山倒是没有对他造成什么极大的伤害。

但韩渊丰的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被尹良山逃脱,无异于放虎归山,对方到时势必会有所防范,再对付对方,可就难上加难了。

一时间,韩渊丰有些忧心忡忡。

过了少许,韩渊丰抬眸一看,原来是易安跟燕赤霞来到了他的近前。

韩渊丰叹息一声,神情颇为无奈,说道:“那邪修终究还是有些手段的,竟然被他给跑了。”

他们这次的布置,可谓是天衣无缝,原本一切都在朝着他预料之中的方向发展,只要对方肯来,他就有绝对的把握将对方置之死地,只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那邪修竟然会有那诸多的手段。

“狐王不用太担忧,据我方才观测,那邪修分明是通过消耗自己本源,这才在短时间之内让自己的实力突飞猛进,如果对方只是跟最初之时的那样,只是想要脱身,哪怕会对修为造成极大的影响,但还不会危及自身,但对方已经失去了理智,方才那邪修已是强弩之末,他但凡还有一战之力,方才也就不会选择退走了。”易安分析道。

对方已经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但凡是有机会杀了韩渊丰,对方也就不会选择退走了。

韩渊丰微微颔首,他方才又何尝不想追上去,可是他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强求下去,危及到自己的性命,可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那什么本源,他倒是不甚了解,只是略知一二,他们妖族可没有这么多的讲究。

“这样一来,那邪修倒是能够消停一会了。”韩渊丰还是感觉有些可惜,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下一次可就很难说了。

“那邪修的现状,可不止是身受重创,损伤到了本源,可是会危及性命的,更何况,那邪修先前在本源大损的情况下,还仍旧不计后果的继续催动本源,只怕现在已经到了灯尽油枯的地步。”易安并不觉得对方还有活下去的可能,虽然对方的状态不是完全无可救药,但他并不觉得对方具备治愈自身伤势的手段。

那可不是一般的伤势,甚至就连寻常的仙人都束手无策,更别提现在的这个仙道凋零的时代了。

尹良山沉默了少许,心情这才好转了许多,易安的话,他还是相信的,只是对方的命运,他们暂且是无从得知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 不为人知

敖秀秀沉吟了少许,说道:“操控这件事情的人,势必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总不可能只是一时兴起,就将数万人置于死地吧?”

“所以,我们接下来只需要从根源出发,寻找对方的目的,便能够顺势将后面的真凶揪出来了。”

敖秀秀能够有这份独特的见解,倒是让易安颇为意外。

不过,话虽这样说,但做起来可就不容易了。

在赶到灾难程度较重之处后,易安顿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皱眉道:“这里的生机仍旧在源源不断的流失。”

只是这种流失极其缓慢,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将会很难查出这种情况。

他如果死不松口,那等待着他的命运,也就只有随着陈剑儒一同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在关键时刻弃暗投明,也算是戴罪立功了,接下来就算追究下来,也能够酌情处理,至于这个官位,他是不敢再奢求了,能够保全性命,就已是极大的不易。

他就算对功名利禄再不舍,但事分轻重缓急,跟性命比起来,功名利禄还是能舍则舍的。

吕晟的夫人终于下定决心,朝着胡德庸请教道:“还请大人教我怎么做。”

她现在两眼一抹黑,就连这件事情的经过都不甚了解,关于这件事情,她也就只能完全都仰仗胡德庸了。

只有一件事情让她颇为不解,他跟胡德庸非亲非故,对方又凭什么帮她呢?

她其实并不怎么相信对方是出于好心,对于胡德庸了解,她虽然只是从吕晟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但也知道似胡德庸这样权势滔天的权贵,又怎么可能为了吕晟而屈尊来到这里。

吕晟在常人看来或许是颇具权势,但跟胡德庸这样的权贵相比,也只不过是小虾米一个。

甚至说句不好听的,吕晟无论是死是活,都还不配被胡德庸放在眼里。

总而言之,胡德庸亲自到此,都充满了反常。

哪怕是她不了解这其中的门道,但这种事情还是能够判别出来的。

不过,这件事情她并没有直接发问,生怕惹得对方的不喜,一旦激怒了对方,那后果可不是一般的严重,甚至好不夸张的讲,胡德庸掌控着他们夫妇二人的生杀大权,对方想要将他们置于死地,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

她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但她也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通过旁敲侧击,还有可能探听出一些什么。

当然了,现在还是得顺着胡德庸的话茬说下去。

不过话说回来,胡德庸的这个提议,还是让他很感到心动的,能够让吕晟归心,这些代价,都算不得什么。

胡德庸笑了笑::“吕晟受到了刑部尚书宋祯焕的胁迫,虽然他不是主谋,但这件事情他同样也有着不小的罪责,被追查下来,极有可能会丢官罢职。

说到这里,胡德庸顿了一下,然后又跟着说道:“不过,宋祯焕卑鄙无耻,竟然将这件事情栽赃嫁祸到了礼部尚书陈剑儒的身上,真正的凶手倒是逍遥法外,现在吕晟已经跟宋祯焕勾结在了一起,如果吕晟再一意孤行,只怕会为他引来杀身之祸,如果这样做的话,那这些隐患,就自然不存在了,到时候老夫也会网开一面,只是罢免吕晟在礼部的官职,并且永不录用。”

“到时,如果有的问起,你只需要说前几日的时候,你曾见过吕晟跟宋祯焕暗中见过面,除此之外,别的事情也就不需要你再做什么了。”

听到这里,吕晟的夫人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胡德庸对于这件事情这般热切,竟不惜亲自登门,原来是这件事情威胁到了那位同样位高权重的礼部尚书,这样一来,那先前的所有反常,也就都能说得通了。

吕晟的夫人一脸感激的说道:“多谢大人指点迷津,这件事情我已经谨记于心。”

在安排完这些之后,胡德庸才总算松了一口气,如此应对之法,说实话是有些铤而走险的,但事已至此,他想要扭转自己当前不妙的处境,就不得不这样做。

这件事情要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更顺利一些,他了解到的消息,拯救还是太片面了,只需利用一下吕晟夫妇二人之间感情之间的裂痕,便能够趁虚而入。

“不可能,君琦她不可能背叛我的,你究竟是动用了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吕晟面色铁青,他跟妻子之间的感情,虽然产生了裂痕,但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数十年的朝夕相伴,让他们早已经变成了亲人。

更何况,生活之上的一些磕磕碰碰,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听到这里,蔡金的脸色也是更凝重了几分,胡德庸的祸水东引,让他们现在的处境有些微妙。

还不等胡德庸回应,陈剑儒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冷哼一声:“哼,究竟是不是阴谋,大家的心里自有公论,依我之见,还是先将吕晟的夫人请上来当面对质。”

说完这句话,陈剑儒的眸光突然一冷:“宋祯焕,不知我们之间究竟有何仇怨,竟值得你这般费尽心机的置我于死地,那些无辜的百姓在你眼里,难道就如同草芥吗?”

现在的局势,正在悄然朝着他这边反转,陈剑儒心里的阴霾,也在缓缓的消散。

“你们这反咬一口的本事,倒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只是假的永远也成不了真的,你们的卑劣手段,注定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宋祯焕面色铁青,心里更多的还是愤怒,这件事情还不足以让他感到惶恐,一些无中生有的证据,又能构成什么威胁。

至于胡德庸的身份,他现在全都抛到了脑后,胡德庸又如何,还不是蔡大人一直以来的手下败将,对方都欺负到他头上来了,他如果再一声不吭,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会让蔡金的脸上无光。

胡德庸神情冷漠,只是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这就开始气急败坏了吗?至于卑劣,老夫也是秉公办事,你不择手段的排除异己,联合吕晟坑害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这才是真正的歹毒卑劣。”

宋祯焕只觉得心里怒火中烧,对方将这些罪名强加到他的身上,这让他的处境,顿时发生了极大的转变,如怕陛下听信了对方的谗言,然后再顺势打压他们一方,这可就大事不妙了。

就在宋祯焕准备反击之时,谢君琦的身形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宋祯焕忍不住心中一紧,暂且放下了自己回击的打算,现在这件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胡德庸已经跟谢君琦勾结在了一起,企图将他置于死地。

想到这里,宋祯焕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对方简直就是一个毒妇,竟然就连自己的夫君都能狠下杀手。

吕晟首先沉不住气了,心里的悲凉更是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数十年的亲情,竟然抵不过一个外人。

就算他有一些对不住她的地方,但扪心自问,他从来都没有亏待过对方。

外面的那些,也都只是逢场作戏,他从未投入过真心。

虽然先前跟谢君琦之间的关系有些僵持,但他却从未想过要抛弃对方。

“谢君琦,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那么多年的情分,你竟然帮着外人迫害我,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吕晟有些失神,这件事情实在来得太突然了,让他有些措不及防。

哪怕已经过去了许久,他仍旧还处于如梦似幻一般的状态,很难从这件事情的阴影之中走出来。

谢君琦的神情有些落寞,她动了动嘴,有些欲言又止,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

胡德庸看见这一幕,脸上的笑容更甚了,这种让蔡金吃瘪的感觉,真是前所未有的好。

他这些年跟蔡金的斗争,输多胜少乃是毋庸置疑的,甚至屈指可数,这种畅快淋漓的感觉,他可是许久都不曾有过了。

没有人注意到的是,蔡金的眼眸之中不禁流露出了一抹冷笑,但却一闪即逝。

林诗茵皱了皱眉,胡德庸的表现同样也让她看出了一些破绽,这件事情就仿佛是对方刻意安排的,给她的感觉充满了突兀。

关于这件事情,按照她的判断,她还是更倾向于宋祯焕一些的,胡德庸的说辞或许能够站得稳脚跟,但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胡德庸朝着谢君琦微微一笑:“吕夫人,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吧。”

一时间,朝堂之上的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谢君琦的身上。

谢君琦怯生生的看了胡德庸一眼,又不露声色的用余光扫视了吕晟一眼,她定了定神,郑重的说道:“陛下,这件事情另有隐情,还望陛下明鉴。”

林诗茵淡淡的说道:“有何隐情,但讲无妨。”

胡德庸也投向了一个鼓励的目光,示意对方接着讲下去。

谢君琦心里还是难免有些紧张的。

第三百九十八章 恨意

“还请敖姑娘借我万龙甲一用,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强人所难,万龙甲乃是你们龙族的至宝,但对于下面的事情,我还有有些把握的。”易安这也是无奈之举,他敢肯定,那气浪十之八九乃是虚张声势,那通道的尽头,势必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已经不只是答应了林诗茵的承诺了,而是他感觉到了这或许是一次机遇也说不准。

对方这般苦心经营,那通道的尽头隐藏的东西势必非同一般。

俗话说得好,机遇险中求,如果看不见摸不着,易安倒还不至于冒险,但现在机缘就在眼前,他还是没有狠下心来将之舍弃。

敖秀秀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听到易安的这番话,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她有些不解道:“那下面的东西,真的值得你用性命去冒险吗?”

难道是他以前的仇家?

这个可能性乃是极大的,如果对方跟他没有生死之仇,又何必这般不死不休,至于对方的身份究竟是什么,这他就无从而知了,他先前得罪的人不计其数,他可猜不到究竟是哪一位。

尹良山脸色阴沉的再次运起气劲,更加疯狂的催动着自身的本源,这种强大的感觉,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他无论是力量,还是身法之上,都比先前增强了不止一筹,只见他纵身而起,身形矫健,一个闪身,便来到了韩渊丰的近前,要知道他先前可是就连对方的身都近不了的。

与此同时,尹良山来到韩渊丰近前的那一刹那,只见他掌心催生出一道幽蓝色的赤焰,他祭炼的火焰虽然不是什么有着赫赫威名的火焰,但也是他祭炼的数年之久的,尤其是配合上他体内现在这般无可匹敌的气劲,威能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也是一种术法,基本每个修士都略通一二,只是一般修士的祭炼的火焰,都没有什么威能,鸡肋无比。

至于一些更强大的术法,尹良山不是不会,只是他眼下的这个状态,可维持不了多久了,每一次术法的催生,都对他是一种极大的消耗,催动这种火焰还好,就跟发出先前的气劲一般,对于体内的真元,消耗其实并不大,如果使用了强大的术法,能够给对方造成极大的伤害是不假,但是又失败了呢?

再三考虑之下,他还是选择了更加稳妥的办法。

他现在的处境可不能冒险,哪怕只是一步走错,都会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尹良山对自己现在的实力很有信心,看着一退再退的韩渊丰,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之色,对方先前将他逼上绝路,只是对方死都想不到,对方本来胜券在握的局势,竟然会在顷刻之间扭转。

韩渊丰仍旧是先前的想法,他现在只能避其锋芒,不过,尹良山在实力大增之后,他应对起来已经显得有些吃力了,有好几次都险些被对方的攻势波及。

尹良山趁势追击,在他的穷追不舍之下,终于如愿以偿,成功的攻击到了对方,韩渊丰顿时感到了极大的压力,对方虽然不至于一举将他击败,但如果再这样下去,他是必败无疑的。

现在的尹良山的实力无限接近驱物境,韩渊丰应该庆幸尹良山只是空有其形,但跟真正的半步驱物境,还有有着天差地别的。

“可恶!”

尹良山脸上青筋暴起,对方的难缠程度,让他有了一种更清晰的认识,他都付出了这般惨重的代价,竟然还是奈何不了对方,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体内的本源已经造成了极其严重的亏损状态,他也意识到了他现在的处境有些不容乐观,他甚至感觉自己体内的本源,随时都有可能消耗一空,到时付出的可就是性命的代价了。

双方心思各异,韩渊丰尽量的让自己表现的游刃有余一些,实则他只是故作镇定,他虽然在实力之上处于弱势,但在气势之上可不能示弱。

随着时间的推移,尹良山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几分,他虽然心有不甘,但又不得不心生退意,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实力正在渐渐的变弱,可能就在下一秒,他就会失去眼前的一切,甚至就连一个普通人都有所不如,这就是重创了本源之后的惨重代价,除此之外,甚至还有危及性命的可能。

尹良山深知自己的处境,他方才可谓是不惜一切代价。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不禁有些沉重。

当然了,事情还没有这么糟糕,一切还都有回旋的余地。

不过,现在跟韩渊丰的斗争,他只能暂且搁置了,只是没能识破对方的真身,让他心里充满了不甘,如果不是识破了对方的身份,他又何至于此。

如果对方跟他没有生死之仇,他可不会选择跟对方纠缠不休,毕竟,这件事情终究是他不对在先,他还不至于为了将对方置于死地,而让自己置身于险境。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他方才的那般做法,可是极其凶险的,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对方一直处于暗处,这才是最麻烦的事情,他自身就是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人,深知对方可能会给他带来致命的威胁,对方这一次就险些将他置于死地,先是害他失去了煞费苦心祭炼的万鬼幡,紧接着又让他身受重创,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如何,他体内的本源究竟亏损的有多严重。

他这一次就算能够侥幸逃脱,对方也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他就不一定会有这么好运了。

只有永绝后患,他才能够彻底的安心。

只是现在看来,他先前还是把这件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只是心里的诸多疑惑得不到解答,让他的心里充满了憋屈,除此之外,他还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对方势必知道他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这让尹良山的心里顿时生出了一种极大的危机感,他可是从来都没有跟外人透露过这些东西,对方又是如何知道的,尤其是关于妖胎的隐秘,他更是生怕被人察觉到,但到了对方这里,他有种自己的隐秘都被公之于众的感觉。

这件事情可没有巧合的可能,这一切分明就是早有预谋的,对方先前利用妖王的妖胎将他引来,再趁他不备突然袭击,这才发生了方才那些事情。

看着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的尹良山,韩渊丰没有追去,哪怕是明知道对方是强弩之末,他现在也是有心无力。

他只是看着没有大碍,但他方才一直都是在强撑着,现在韩渊丰终于不堪重负,身形重重的瘫倒在了地上,还好这次对他的损伤不是很大,只需要调养几日,便能够恢复如初。

方才他一直都在尽量避开跟对方的正面接触,尹良山倒是没有对他造成什么极大的伤害。

但韩渊丰的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被尹良山逃脱,无异于放虎归山,对方到时势必会有所防范,再对付对方,可就难上加难了。

一时间,韩渊丰有些忧心忡忡。

过了少许,韩渊丰抬眸一看,原来是易安跟燕赤霞来到了他的近前。

韩渊丰叹息一声,神情颇为无奈,说道:“那邪修终究还是有些手段的,竟然被他给跑了。”

他们这次的布置,可谓是天衣无缝,原本一切都在朝着他预料之中的方向发展,只要对方肯来,他就有绝对的把握将对方置之死地,只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那邪修竟然会有那诸多的手段。

“狐王不用太担忧,据我方才观测,那邪修分明是通过消耗自己本源,这才在短时间之内让自己的实力突飞猛进,如果对方只是跟最初之时的那样,只是想要脱身,哪怕会对修为造成极大的影响,但还不会危及自身,但对方已经失去了理智,方才那邪修已是强弩之末,他但凡还有一战之力,方才也就不会选择退走了。”易安分析道。

对方已经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但凡是有机会杀了韩渊丰,对方也就不会选择退走了。

韩渊丰微微颔首,他方才又何尝不想追上去,可是他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强求下去,危及到自己的性命,可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那什么本源,他倒是不甚了解,只是略知一二,他们妖族可没有这么多的讲究。

“这样一来,那邪修倒是能够消停一会了。”韩渊丰还是感觉有些可惜,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下一次可就很难说了。

“那邪修的现状,可不止是身受重创,损伤到了本源,可是会危及性命的,更何况,那邪修先前在本源大损的情况下,还仍旧不计后果的继续催动本源,只怕现在已经到了灯尽油枯的地步。”易安并不觉得对方还有活下去的可能,虽然对方的状态不是完全无可救药,但他并不觉得对方具备治愈自身伤势的手段。

那可不是一般的伤势。divdiv

第三百九十九章 打击

“就算是这样,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也还是前去寻求几个帮手过来为妙,我们终究还是势单力薄,如果有了朝廷的帮助,那对于这件事情我们最起码不至于是孤掌难鸣了。”敖秀秀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更加的郑重一些。

“不必,这件事情还是有着诸多隐患的。”

胡德庸现在的心情有些沉重,他本就是处于弱势的一方,现在又发生了这档子事,甚至更严重一些,接下来礼部可就要脱离他的掌控了,可以预见的是,蔡金势必会趁虚而入。

总而言之,现在的局势对他来说,非常的不容乐观。

胡德庸思虑了良久,心里仍旧没什么太好的对策。

对于这一幕,蔡金也只是冷眼旁观,倒是没有点破,陛下心意已决,他如果追着不放的话,只怕非但不会如愿以偿,还会得不偿失。

这件事情暂且告一段落,在散朝之后,那些相关的人证,也都被宋祯焕带回了刑部,配合案件进一步的调查。

至于当事人陈剑儒,直到被押解出去,都还处于愣神的状态,心里更是前所未有的绝望。

他倒是不怪胡德庸最后选择无动于衷,这件事情本就是因他而起,胡德庸也已经尽力了,如果再抓着不放,只怕会让这件事情变得更糟糕,甚至更严重了说,胡德庸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又哪还顾得上他。

至于胡德庸究竟会受到什么责罚,朝堂之上已经无人在意了,先前林诗茵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胡德庸只是受到了陈剑儒的蒙蔽,这才一时冲动,等到确定了陈剑儒的罪责,对于胡德庸的责罚,也势必是无关痛痒的。

……

终南山之上,韩渊丰经过几日的调息,已经恢复了神智,只是身上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好利索,大概还需要十数日,他就能够基本复原了。

现在回想起当日的事情,还真是后怕不已。

他也是命不该绝,竟然在将要山穷水尽的时候察觉到了附近有几缕熟悉的气息,他几乎是拼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这才终于赶到易安的近前。

不过,还好这件事情只是有惊无险,他也成功的度过了眼前的危机。

易安这才缓声问道:狐王,不知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身上的这般伤势,可跟蔡金有关?”

关于这件事情,他心里还是很好奇的,同样也有些困扰,既然韩渊丰已经醒来,那他也就没有避讳的必要了。

韩渊丰沉吟了一会,这才神情有些复杂的说道:“这件事情是我太大意了,我安置了那些妖胎之后,就直接赶来了长安,想要找蔡金讨个说法。”

说到这里,韩渊丰不禁叹息一声,他之所以落得这般下场,也不是完全没有他自己的原因。

他太自傲了,仗着日游境的修为,甚至没有多方调查,就直接闯入了蔡金的府上。

如果他当时能够谨慎一些,也就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了。

易安跟燕赤霞听到这里,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然后继续等待着韩渊丰的下文。

韩渊丰沉默了少许,这才又接着说道:“在进入了蔡金的府上之后,我长驱直入,只是眨眼间,便找到了蔡金的所在之处,只是还不等我发问,一个日游境的邪修,便从背后偷袭了我,对方仗着法宝之威,这才在顷刻之间重伤了我,我拼尽了全身解数,好不容易才逃脱了出来,在逃脱之时,察觉到了一缕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这才顺利找到了你们,那时我几乎已经到了灯尽油枯的地步,本来我都已经不抱有希望了,却不成想,小友你竟然将我从阎王爷那里拉了回来。”

对于这件事情,他心里其实是有些难以置信的,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当初身体的状况,虽然不至于无力回天,但也不是寻常手段能够根治的,当初来到易安他们近前的时候,他心里也只是想着自己不至于暴尸荒野,并没有奢求太多的东西。

易安听到这里,倒是没有意外,能够将韩渊丰伤成这样的,又岂是简单之辈。

倒是燕赤霞在听了这个消息之后,脸色变得有些凝重,蔡金本来就不好对付,这下身边又有了一个日游境强者的助力,那接下来想要对付蔡金,可就难上加难了。

蔡金可谓是整个雁北王朝的一颗毒瘤,雁北王朝之所以落得这般模样,蔡金虽然称不上一切的根源,但他绝对是致使雁北王朝进一步腐朽的罪魁祸首。

雁北王朝的腐败由来已久,早在蔡金之前,朝堂之上就有不少的奸佞肆虐,只是没有现在的这般明目张胆罢了。

但即便如此,蔡金的危害也是极大的,蔡金就仿佛是那些奸佞的脊椎骨,只要将之扭断,就无异于摧毁了那些奸佞的主心骨,到了那时,再将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剔除,也就容易许多了。

至于胡德庸,就更不值一提了,先前他就被蔡金都一直稳压一头,现在就连蔡金都没了,想要收拾他,自然也是易如反掌的。

当然了,这也只是燕赤霞的想法,至于这件事情究竟有没有燕赤霞想的这么简单,那就不得而知了。

易安若有所思的问道:“这么说来,攻击你的人,就是蔡金先前之所以收集妖胎的罪魁祸首了?”

这件事情的脉络已经逐渐的清晰了起来,蔡金十有八九也是对方手里的棋子,他虽然对于这些事情知之甚少,但还是能够凭借着一些表面的东西猜测出一些东西的。

韩渊丰点点头,神情之中夹杂着一抹厉色,有些不忿的说道:“一定就是他了,从对方的气息上来观察,对方的修为,只怕已经迈入了日游之境,对方之所以偷袭,修为多半是不如我的,等我伤势完全康复,就是报仇雪恨之时。”

韩渊丰有些咬牙切齿,这件事情让他心里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憋屈,但凡当初怀有几分警惕,他就不会被对方得逞,不过,时光又不能回溯,这些事情多想无益。

易安摇摇头,这些只是表面之上看到的,蔡金究竟有没有其他的手段,他们还无从得知,如果韩渊丰再掉以轻心的话,下一次,可就不一定有这么好运了。

对于这些潜在的隐患,易安想了想,还是跟韩渊丰提了一下。

韩渊丰倒也不是蠢笨之人,他先前就已经吃过了一次大亏,当然不可能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别管蔡金还有没有其他的手段,这件事情都值得被他放在心上。

更何况,他从跟易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深知对方的不一般,只是没想那么多罢了,当初也是想着结个善缘,直到这次易安搭救与他,他才对易安的本事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这次的事情,多谢小友了,虽然我是妖族,但也深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句话的道理,今后有什么事情,小友吩咐一声便可。”韩渊丰朝着易安郑重的说道。

这番话他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虽然大多数的妖族,都是一些不讲信用,不择手段之辈,但他又岂是寻常的妖族。

这些年他特立独行,在其他妖族的眼里,也是一个异端的存在。

对于韩渊丰的这番说辞,易安倒是没有拒绝,毕竟,这也算是韩渊丰的一番好意。

更何况,这次的事情,他确实付出了付出了诸多的辛苦,算不上是举手之劳。

“事出反常必有妖,蔡金身边亵渎着如此高手,极有可能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我们还是早做防范为妙。”燕赤霞对于蔡金,可谓是深恶痛绝,同时也是忌惮颇深,对方能够权势滔天,也不是不无道理的,如果掉以轻心,不将这件事情重视起来,那接下来势必会酿成不可估量的惨重后果。

易安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燕赤霞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就算不是蔡金在图谋着什么,也势必是跟随在蔡金身边的那位神秘高手在酝酿着什么,邪修生性残暴,喜怒无常,这都是众所周知的,基本没有例外,但凡是良善之辈,都不可能选择邪修这条道路,选择了邪修,就势必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这是毋庸置疑的。

这跟他们的修炼之法有着很大的关系,但归根结底,还是他们心术不正。

想到这里,易安只觉得长安这趟浑水,未免有些太深了,凭他现在的实力,只怕就算是自保都难。

不过,他也不是畏畏缩缩的性子,倒也没有临阵退缩的打算。

“等到我伤势完全恢复了,就去蔡府一探究竟,到时候在万全的准备之下,势必让对方的阴谋无所遁形。”说到这里,韩渊丰冷眸一闪,除此之外,更重要的事情,当然还是报仇雪恨了,他先前可是险些死在对方的手上。

这件事情,他当然不可能善罢甘休,不仅是那个神秘人,连同蔡金,他都要让对方血债血偿,这也算是新账旧账一块算。

第四百章 脱身

易安没有迟疑,当机立断便朝着异兽内丹的位置发动了攻势,只见青莲宝色旗青芒一闪,带着一股无可匹敌的气势夹杂着一道尖锐的呼啸声,直接没入了异兽的身躯,就仿佛穿过泥沙一般简单,没有丝毫的阻力。

那异兽仿佛感知到了自己受到了致命的威胁,意识竟苏醒了几分,身躯就在这时动了一下,但一切已经为时已晚了。

起初他还没有发觉到不对劲,可是在翻看了十数份之后,他发现这些试卷之中,有几份的水准挺高的文章。

紧接着,他又接连翻看了后面的一些试卷,结果就跟方才一般无二,这让他不禁有些傻眼,难道这一届的考生,水准都这般高吗?

竟然就连中下游的考生都能有这般水准。

只是当他看到这份让他都忍不住拍案叫绝的文章之后,终于忍不住提了出来。

林诗茵并未接过那份试卷,只是摇了摇头,示意她的判断不会有错,她当然知道那些被否定的试卷之中,有不少水准较高的文章,只是一步错,步步错,有些事情一旦做错了,那就是不可挽回的。

看着面露决绝的陛下,那考官愣了一下,只好无奈的收起了自己的心思,他也只是提个提议,如果因为一个跟他不相干的人惹得陛下不喜,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林诗茵收回目光,便又投向了那些剩余的试卷之中,她只有将这些试卷完全过目之后,才能分出高低,不得不承认,易安的试卷,还是极有水准的,至于究竟能不能夺得状元,林诗茵现在也不好说。

不过,如果是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就算不看在他们的交情上,单凭易安先前在会试之上的成绩,就足够让易安多几分胜算了。

大概到傍晚之时,林诗茵这才终于将三甲的归属确定下来,等明日放榜之后,这件事情势必会掀起轩然大波。

三甲的排名,跟会试相比可谓是大相径庭,这种事情绝对是史无前例的。

林诗茵经过一番仔细思量之后,还是将状元给了易安,这是她经过了多方面考虑之后的结果,易安的文采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策论却是有着许多独特的见解,在一些方面,甚至还让她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不过话说回来,算算时间,渭南的那两个侍郎,折腾的应该差不多了,他们虽然不至于毫无建树,但也见效不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接下来就能够顺势将黄志道推上兵部尚书的位置。

这些时日,无论是蔡金也好,胡德庸也罢,他们都被各种事情忙的焦头烂额,一时间竟没空去对付黄志道,如果换做先前,他们可不会等到现在,他们当初可是说好的,尤其是跟他们对赌的人还是陛下,他们根本没有出尔反尔的可能。

有了易安这个办法的借鉴,她接下来的对策,也能够更加的水到渠成。

状元可是一个绝佳的初始点,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是尽量的优先选择自己人,更何况,她就算是抛开这些不谈,易安十之八九也会是这次科举的状元,她可没有徇私舞弊,她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让这件事情变得更加水到渠成一些,她接下来只需要竭尽所能的帮助易安成长起来,这才是她重掌朝堂的第一步,她的根基还是太浅了,她接下来务必要尽快为自己培养出一众班底,至于已经腐烂到根部的雁北王朝,就让她顺着中心,让雁北王朝慢慢的焕发新生吧。

至于榜眼和探花,林诗茵的选择乃是会试的第七名,以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他在会试之上的排名,只是位于中游的位置。

位列前茅者,不一定是文采斐然,但他们的策论有着一些独特之处,这是毋庸置疑的。

那些负责协助的考官看到这里,心里已经明悟了一些什么,他们已经从这两个类别之中看出了一些不同寻常,那些位列前茅的考生,他们的策论全部都是针对朝堂之上那些官员利益的。

但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这些策论,都是最有效的,比先前朝堂之上朝议出来的那些对策高明了不止一筹。

他们甚至已经能够预见到无数人暴跳如雷的情形了。

尤其是金科状元那份策论,不仅眼光毒辣,而且就连那一系列对策也颇为高明,如果陛下真的采取他的对策,朝堂之上的那些人,可就有的头疼了。

这件事情对他的影响,倒不是很大,他只是一个副考官,这一系列举措,主要损害的都是朝堂之上那些高官的利益。

易安对策的大致意思是这样的,渭南发生了前所未有的灾难,当然不是以一己之力就能够力挽狂澜的,身为雁北王朝的官员,理应身先士卒,先不说是否是真心实意,会不会阳奉阴违,关键是他们是否去做了这些。

如果由一人前去赈灾,先不说成效如何,这样做的进境显然会极其缓慢,想要尽快有效的解决这个麻烦,采取常规的举措当然是行不通的。

如果将那些灾民分成无数个批次,然后交由数个官员管辖,这样一来,可谓是一举两得。

换句话说,哪怕这些官员阳奉阴违,但最起码能够保证给这些难民一条生路,就算效果仍旧有些差强人意,也比他们在渭南城之中夹缝中生存好过不止一筹。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官员分摊这些难民,可以根据不同的官职,酌情减少,或者增加收容难民的数量,总而言之,就是能者多劳。

除此之外,这样做还能有效的防止难民动乱,这些难民被全部打散之后,就算有歹毒之辈,也最多只能小打小闹,还造不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林诗茵并不在乎这些人的想法是什么,甚至关于她的意图,她也不怕被朝堂之上的那些人识破,她如果不用易安的这些对策,那些官员担忧的事情,就自然不会发生,反之,她如果采纳了易安的对策,那这件事情很快便会实施,而且她也绝不会临阵变卦,反正这件事情早晚都会公之于众,早几天跟晚几天,又有什么差别?

更何况,对方又能做出什么有效的对策呢?

她这一次可是站在大义之上出发的,他们如果选择拒绝,那岂不是说明他们只顾自己,对于国难视而不见,哪怕他们的心里果真是这样想的,但也不能将这些想法公然的表现出来。

在这般阳谋之下,哪怕他们心中极其不愿,他们也只能接受下来,这可不是在跟他们商议。

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经此一事,易安势必会在朝堂之上成为众矢之的。

但话又说回来,就算没有这件事情的发生,易安也不可能融入那些奸佞之中,甚至用不了多少时日,易安也就跟这些奸佞格格不入了,这些判断可不是没有依据的,无论是那些奸佞的行事风格,还是易安的性格,都事先注定了这些事情的发生。

林诗茵对于这些都早有预料,但这件事情非但不会对她接下来的对策产生影响,甚至还有加快进程的效用,尤其是再配合如今这个意外之喜,势必会给这些奸佞带来当头一棒,只是现在大多数东西,还都只是她心中的猜想,至于究竟能否变成现实,一切还都是未知的。

……

果不其然,正犹如林诗茵所预料的一般,这件事情很快便通过那几个副考官落入了蔡金跟胡德庸等一众奸佞的耳朵里,无论是蔡金也好,胡德庸也罢,心里都不禁涌现出了一抹紧迫感,先前因为他们两人的斗争,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这让他们都不由的耽搁了渭南的局势。

虽然渭南的一切都在稳步发展,最起码他们的下属是这样跟他们汇报的,他们也相信对方不敢向他们隐瞒渭南的局势,渭南的任务,本就充满了艰巨,就算做不好,他们也不至于怪罪下来,如果他们事先知道渭南不容乐观的处境,他们也能够及时的补救,可是对方一旦将渭南的严峻处境欺瞒下来,那造成的后果,可就会严重许多了。

对于黄志道那边,他们也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关注,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果他们对于黄志道那边一无所知,那他们又凭什么战胜对方。

只是这件事情来的太过突然,他们双方的明争暗斗,这才刚告一段落,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抽身对付黄志道,陛下就已经将熊熊烈火烧到了他们的身上。

眼下已经迫在眉睫,只是他们不禁有些犹豫,眼下的局势,他们似乎只剩下了斩草除根这一条路可走,这也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只是这样做仍旧有着极大的隐患,一旦处理不好,这势必会给他们带来极大的麻烦。

不过,现在留给他们考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们如果还是拿不定主意的话。

第四百零一章 告一段落

对于神秘人的情况,易安当然是一无所知的,敖秀秀在方才他就让对方返回了渭南城,就算那神秘人赶来了,死他一个人也好过两条人命。

那神秘人谋划的这件事情,其中势必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大概又等了两个时辰,易安仍不见对方追踪而来,他这时心里才终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凭借对方的本事,如果真的追踪过来,应该不至于耽搁两个时辰这么久。

不过,他倒也不急,他接下来会一直等到榜晚,如果对方还没有追踪过来,那也就意味着他将会彻底的安全了。

一直等到晚上,都不见对方前来,易安这才起身返回渭南。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暂且告一段落,韩渊丰正好借着终南山这块宝地恢复亏损的妖气,可以这样说,他除了消耗有些重之外,他并没有太重的伤势,不出几日,便能够恢复如初了。

与此同时,尹良山在逃出生天之后,看见对方并没有追来,心里松了一口气,只是他的脸色早已变得煞白一片,不敢再耽搁下去,他连忙朝着那座无名荒山的方向快速赶去。

他马上就要到灯尽油枯的地步了,可能再晚一步,就会危及到自身的性命。

尹良山有些后悔,他先前还是太冲动了,在付出了这般惨重的代价之后,非但没有奈何得了对方,而且还致使自己危在旦夕,简直得不偿失。

来不及多想,他务必要趁着自己还有一口气,赶到那座无名荒山。

……

陈文和在见到奄奄一息的尹良山之后,心里倒是并无太大的波澜,他跟对方可没有深厚的情分,甚至本能上还有一些抵触,他的生死全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尤其是对方先前还让他服下了那颗极有可能是控制他的毒丹,这让陈文和难免心生间隙。

“师父,你这是怎么了?”陈文和满脸“关切”的问道。

尹良山有些艰难的抬眸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想那么多,就算知道了陈文和怀有异心,他也不会感到意外,原本他还有着无数的办法消除隔阂,但现在已经用不着了。

“哎,说到这里,真是一言难尽了,我长话短说,为师这次出去遭到了歹人暗算,只怕时日无多。”说到这里,尹良山的神情显得有些落寞。

陈文和怔了怔,心里倒是没有怀疑,毕竟对方的这般垂危的状态可是作不了假的。

更何况,对方又没有骗他的必要。

想到这里,陈文和的心里竟还有些欣喜。

不过,他当然不敢表现出来,现在的尹良山哪怕重伤了,但想要杀掉他,还是跟碾死一只蚂蚁,没什么两样的。

陈文和尽量让自己的神情表现的悲伤一些,说道:“师父吉人自有天相,相信这次势必能够渡过难关。”

尹良山惨笑一声:“好了,我的情况我自己知道,你不必再安慰我了。”

说到这里,只见尹良山的神情突然严肃,正色道:“接下来的这番话,你可务必要听好了,我能够帮你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今后的前路究竟如何,可就全看你自己了,这也算是我身为你的师父,能为你做的最后一点事情。”

陈文和闻言,脸上不免有些动容,难道先前那一切都是他误会了对方?

一时间,陈文和也有些摇摆不定了,从表面上看,尹良山完全是一副真情流露,不似作伪。

尹良山缓缓的说道:“血冥经在我的怀里,等我身陨,你只需要按照秘籍之上的指引修炼,便能够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了,只是你究竟能够走多远,这就全看你自己了,希望你不要堕了血冥经的威名。”

“你且听好了,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陈文和郑重的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师父请讲,这些事情,我全部都谨记于心了。”

他虽然还没有真正的入门,但也总算领悟到了一丝仙道的神妙,这种颇为奇异的感觉,更是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好。

等他真正的踏入仙道的门槛,甚至达到尹良山的这般地步,又该是怎样的一种情形?

一念于此,陈文和的神情忍不住有些热切。

“我一个将死之人,留着这一身实力,也没什么用了,这算是我最后能够留给你的东西了,接下来,我会将自己的一身精气,通过血冥经全部都让你炼化,我现在虽然已经灯尽油枯,但哪怕只剩下了一些残存,对你而言,可无异于汪洋大海。”尹良山叹道。

惊喜来的太突然,陈文和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件事情足够让他欣喜若狂,这可是真正的一飞冲天,关于血冥经他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只要有着足够的精气,他的实力就能够突飞猛进,甚至到了后期,他还能够直接吸纳别人的精气,然后为自己所用,哪怕根基很弱,但只要境界上去了,自然而然就能够弥补其他方面的不足。

对于这件事情,陈文和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正犹如尹良山所言,反正对方也时日无多,而他又是对方唯一的徒弟,对方将自己的一切全部都留给他,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想到这里,陈文和也终于对尹良山产生了改观,先前心里的那些隔阂,也随之烟消云散,就算对方先前果真居心不良,但对方现在只是一个将死之人,他也没有再跟对方计较下去的必要了。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想这些还为时过早,还是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再感激也为时不晚。

“你且稍安勿躁,接下来的过程,可能会有些痛苦,你可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否则的话,后果可是极其严重的,到时,非但这件事情会功败垂成,而且还会给你带来极大的反噬,就凭你的凡人之躯,可是承受不住的。”尹良山郑重的说道。

陈文和闻言,脸色顿时一变,这可不是开玩笑,尹良山这番话他可是听清楚了,这件事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失败的后果,可是付出性命的代价。

当然了,陈文和也只是心里难免会有些慌张,还没有到临阵退缩的地步,这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缘,如果错过了,可就失不再来了。

这可是一步登天的机会,他可不容许自己错过,哪怕是有着更大的风险,陈文和也会毫不犹豫的一条路走到黑。

他已经受够了先前的憋屈日子,在没有接触到这些的时候还好,但现在陈文和的想法,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野心可是会随着眼界的提高而慢慢滋生的。

现在的陈文和就是最真实的例子,他以前可不会对仙道这般热衷。

对于尹良山的吩咐,陈文和当然不会有任何的异议,他连忙定了定心神。

不过,他当然不能表现的太过迫不及待,尹良山在传功之后,可就意味着身死道消。

所以,哪怕他的心里是这样想的,也不能有丝毫的表现出来,万一惹得对方不喜,那他可就欲哭无泪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如果尹良山知道他的想法,心里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怪罪呢?

“这件事情事不宜迟,趁着我现在体内的精气还没有流失,我们还是尽快开始吧。”尹良山的眸光深处隐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热切,只是他隐藏的很好,只是一瞬间就被他压了下去。

陈文和正求之不得,又怎会拒绝,在客套了几句之后,便答应了下来。

尹良山直接侵入陈文和的心神,跟自己的神魂紧密相连。

陈文和只有一种神魂撕裂一般的感觉,让他疼痛难忍,险些昏厥过去,而且这种痛苦还在不断的增强,他很想让尹良山停下,可是在想到对方先前的吩咐之后,他还是犹豫了。

下一秒,只见原本还有一些神采的尹良山,脸色瞬间变得犹如死灰,完全没有了生机。

再反观陈文和,只见他的意识都已经变得有些模糊,只剩下了一些残存的意识,还尚有几分判断的能力,他现在哪里还不知道,对方分明就是包藏祸心,来不及多想,他只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濒临溃散,他拼了命想要挣脱这犹如囚笼一般的禁锢,但他实在是太弱了,根本无法撼动尹良山一丝一毫。

“哦?竟然还有力气挣扎,乖徒儿,不要怪师父,为师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不这样的话,为师也就只有身死道消的下场了,不过,你且放心,为师会用你的身体好好的活下去的,你陈文和的名字,将会响彻天下,这也算是对你的补偿吧。”尹良山有些意外,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陈文和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如果对方最初之时,没有放开心神,那他还没有得手的机会。

现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就凭陈文和一个凡人,又有什么本事逃脱他的控制。

没错,自始至终他就从未想过传功于陈文和。

第四百零二章 返回

所以,现在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对方的身上势必怀有异宝,能够杀死真仙境的异宝,可是非同小可的,那凶兽哪怕正处于被封印的状态,但肉身却是牢不可破,比之寻常的防御法宝可强出了不止一筹,就连他都很难破开对方的肉身,更别提对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夜游境修士了。

反正事已至此,放出绝世凶兽的计划,已经彻底宣告失败,如果能够得到对方身上的异宝,倒是能够弥补一些他的损失。

他并不觉得对方身上异宝价值能够及得上真仙境的绝世凶兽。

对方虽然脱离的他的掌控,但他对于易安的相貌,已经熟记于心,他接下来只需要将对方的画像分发到每一个教众的手中,对方有着那般奇异的手段,势必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尹良山也不管对方究竟有没有听到他方才的那番话,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可不是在征求对方的意见。

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情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陈文和是凡人之身,他夺舍了对方,也就意味着他将舍弃自己现在的修为,哪怕有着血冥经的助力,重头再来也是极其麻烦的,需要花费的时间暂且不谈,他想要提升实力,就又需要经历一番那段最艰难的日子。

实力强了还好说,在最初之时,就凭他的那点微末实力,想要搜集到蕴含精气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反正尹良山很不想再来一遍旧梦重温,但又无可奈何,跟身死道消比起来,这已经算是一个极好的结果了。

不过,这件事情其实并没有他想象之中的那么糟糕,关于自己接下来的退路,他早在事先便已经想好了,在一切都准备充分的前提下,他接下来的路,也能够顺利许多。

他原先的身躯,虽然折损了本源,但体内的精气,却是实打实的日游之境,虽然没有妖胎蕴含的精气精纯,但也总归是让他实力能够突飞猛进的捷径。

尹良山估计,如果他能够完全炼化自己原本身躯之中蕴含的精气,能够突破到归元境,甚至是出窍境,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还是在他体内精气严重亏损的情况下,如果能够完全炼化一个全盛时期的日游境修士,只怕顺势突破到夜游境,都不是很大的问题。

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便能够重新回到日游境。

没过多久,尹良山就把自己体内的精气,全部收到了陈文和的体内,准确来说,以前的陈文和已经身陨,他今后乃是新的陈文和。

因为精气不太精纯的隐患,所以尹良山不敢一下子完全将这些手到擒来的精气直接炼化,如果致使他的新身体出了岔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如果这次失败,那等待着他的势必就是真正的身死道消。

想到这里,尹良山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因为自己的分心,而致使功败垂成。

一切都在向着尹良山预料之中的方向发展,在此期间,陈文和的神魂彻底的销声匿迹了。

对此,尹良山也从未在意过,反正对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凡人,这件事情已成定局,就算陈文和的意识还没有彻底的消亡,但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接下来的几日,尹良山一直都在毫不间断的抓紧炼化着那些精气,他不敢再耽搁下去,这些精气可不是完全一成不变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精气可不是一成不变的,感受着缓慢流失的精气,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好在他并不生疏,炼化这些精气,也算是得心应手,哪怕换了一个身躯,但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在第二日的时候,他成功的入门了仙道,到了第三日傍晚,他体内的真元,已经达到了一个圆满的程度,随时都有破境的可能。

尹良山看准时机,一鼓作气,牵引着一丝精气,朝着那最后一道关卡冲击而去,血冥经本来就不存在桎梏,这一切也都是水到渠成,他顺利的突破到了归元境。

“还剩有大概三成的精气,虽然不够突破到出窍境所需,但达到归元境后期,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尹良山沉吟了片刻,这个结果,还算是在他的预期,虽然没能一举突破到出窍境,让他颇为遗憾,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现在还是先考虑一下,他接下来的路,究竟是不是要效仿曾经,如果继续沿用以前的路,还能够有许多能够借鉴的地方,但这样做也不是没有弊端,但总归不是两眼一抹黑。

不过,这些倒不急着考虑,他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先尽快的适应这幅身躯,以及将全身的修为都融会贯通。

“嘶……”

就在尹良山正准备进入下一步的时候,神魂之上突然传来一股极度的不适,尹良山当即脸色大变,他先前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紧接着就是一股神魂的撕裂感传来,让他险些站立不稳。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我方才分明就是按照血冥经之上的记载施展的……”尹良山拼命的回想自己先前的每一步环节,可是想来想去,却仍旧毫无头绪,他虽然对于这门秘术没有什么经验,但他对于血冥经的掌控程度,却是非同一般,血冥经之中的许多秘术,其实都殊途同归,他完全没有出错的道理。

一时间,尹良山已经慌了神,神魂之上的撕裂还在继续,如果再得不到好转,他很快就会失去这副躯体掌控。

这可如何是好……

尹良山皱着眉头,一时间有些束手无策。

他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情之所以出了岔子,十有八九是出在血冥经记载的那门秘术身上。

“先前的诸多凶险都没能要了我的性命,却不成想将要命丧在血冥经之上。”尹良山脸色有些难看,这件事情让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憋屈,如果是死在先前的那一系列凶险之中,他倒还能接受,但现在发生的一切,却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血冥经可是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东西……

同样也是血冥经成就了他,难道折损在血冥经之上,也是天意使然吗?

尹良山心里苦涩不已,在死亡面前,来自神魂之上的疼痛,也早已经变得麻木了。

不知过了多久,尹良山的身形再也稳固不住,重重的瘫倒在了地上,他的神魂就仿佛是被万根灼烧的利刃穿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神魂跟陈文和身躯的契合度,也变得越来越低,他随时都有被排除在外的可能。

……

陈文和有些艰难的睁开双眼,他想要翻身坐起,可是紧接着就是一股仿佛全身散架的感觉散布全身,这让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紧接着,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逐渐在他的脑中浮现,他费了很大的劲,这才将这些片段勉强的拼凑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陈文和余光打量了一下周围,他可以确定的是,这里仍旧还是他先前失去意识之时的那个地方,身上的疼痛,更是让他深知这不是在做梦。

先前被抢占身躯的那一幕,还仍旧历历在目。

在想到尹良山的时候,陈文和简直恨得咬牙切齿,他虽然不知道后来都发生了什么,但对方先前险些要了他的性命,却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还好他吉人自有天相,竟然脱离了对方的控制,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掌控权。

过了良久,陈文和这才恢复了一些力气,终于坐了起来,强忍着身躯之上的疼痛,他打量了一下周围,只见尹良山的尸体正摆放在他的眼前,完全没有了声息。

但陈文和的心里却仍旧是有些发怵,尹良山给他留下了极其严重的心理阴影,这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走出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陈文和终于发觉到了自己身体不对劲的地方,他的身躯虽然还是有些疼痛,但这都是身上的一些伤势引起的,并不影响体内真元的流转。

陈文和思虑了少许,这种感觉就犹如血冥经之上记载的修炼有所成就,尹良山虽然只传了他血冥经的第一卷,也是最粗浅的一部分,但关于这些最基本的东西,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这就是真元吗?”陈文和按照血冥经之上的方法,简单的运转了一下体内的真元,这种感觉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好。

虽然想不通尹良山在控制他身躯之时都做了什么,这一身的修为又是怎么来的,但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充满了梦幻,但心里更多的,还是前所未有的惊喜。

良久之后,陈文和才终于将这件事情全部消化,但心里的激动,却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

看着尹良山的尸首,陈文和突然想到了什么,紧接着便迫不及待的开始在对方的身上搜查了起来。

“血冥经!”在看到血冥经之时。

第四百零三章 一波未平

更何况,他乃是这件事情的第二负责人,如果易安擅离职守,导致渭南的情况更加恶化,那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不必担心,这件事情我自会亲自跟陛下说明,至于渭南的麻烦,我也自有对策,就算出了问题,也怪不到你的头上。”易安当然知道对方的顾虑,这也是人之常情。

那人听到这里,也就没有再执意阻拦下去了,反正他言尽于此,已经仁至义尽。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这件事情也只是耽搁他们几日的时间,对他们基本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不过,最近几日,还没有人胆敢涉足终南山一步,那妖王给他们带来的忌惮,可不是说说而已。

韩渊丰说道:“这几日麻烦两位小友了,接下来我会顺着那点蛛丝马迹追查下去。”

他深知这件事情的希望渺茫,但又不能毫无作为,那邪修的存在,终究是一个心腹大患。

易安微微颔首,他们几人就此暂且分别,反正韩渊丰也暂且不会离开长安,这件事情虽然解决的不太完美,但也总算暂且告一段落,易安跟燕赤霞也返回了异人府。

易安接下来却是要准备殿试事宜了,这也算是给他的这段独特的经历,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反正也没有多少时日了,他也不在乎多消耗一点时间。

……

这几日,终南山之上,可是不太平静,那些被驱逐出去的修士怀恨在心,这些时日一直都紧盯着终南山,可是这几日那妖王就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完全没有了踪迹,但他们还是不敢贸然闯入,现在终南山可是那妖王的领地。

对方先前就说过了,擅入者死,他们可没有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一旦激怒了那妖王,他们的下场,自然也就显而易见了。

“会不会是那妖王正在诞子,最近几日这才没了音讯?”

此话一出,顿时得到了不少认同,再过一段时日,就是那妖王庆祝小妖王出世的时候了,算算时间,现在确实到了小妖王降生的时候。

与此同时,更有不少人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众所周知的是,妖王诞子可是对方最虚弱之时,他们如果趁机偷袭,势必能够要了对方的性命。

果不其然,很快便有人提议道:“眼下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那妖王的实力十不存一,我们如果趁机偷袭,势必能够一举将对方击杀,那妖王可是日游境的大妖,这对于我们来说,可是一个大造化啊,绝佳的机会就摆在我们的眼前,如果再畏畏缩缩下去,那可就是天理难容了,吾辈修士,理应与天争,与地夺,畏畏缩缩又岂能成大事。”

这人话音刚落,倒是让在场诸多不禁陷入了沉思,但大多数人心里还是有些举棋不定的,这件事情可不是儿戏,稍有不慎就有身陨的可能。

那妖王反复无常,这人的这番说法,又不是证据确凿的事情,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如果是真的还好,他们就算对付不了那妖王,也能够轻而易举的脱身,但他们却没有失败的机会,一旦失败了,付出的可就是性命的代价了。

但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如果能成,他们势必能够得到偌大的利益,就犹如方才那人所说,对方可是日游境的妖王,如果没有一些常人难以企及的积累,对方也就枉称“妖王”二字了。

他们都是一些漂泊无依的散修,哪怕为了一点修炼资源,也足够让他们争得头破血流,更别说日游境妖王的海量资源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变得眼红不已,但有不少人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这般将性命置之度外的做法,可不是明智之举。

但这其中也不乏骁勇之辈,这偌大的利益,足够让他们为之冒险。

“很好,这终南山虽然广阔,但那妖王诞子,不可能无声无息,我们只要分散开寻找,总归能够将对方找到,但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那妖王还是处于全盛时期,我们贸然闯入对方的领地,势必会引得那妖王震怒,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这人目光缓慢的扫视着众人,这种事情还是事先讲清楚的好,那些心志不坚之辈,还是尽早退出的好,他们可不需要滥竽充数的人。

因为一个人的临阵退缩,极其可能会致使他们所有人都置身险境,这可不是危言耸听。

场上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并没有退出之人,他们在此之前就已经想通了这件事情的利弊,俗话说得好,机遇险中求,机缘可不会平白无故的从天上掉下来。

“既然这样,那我们接下来可务必要齐心协力,这件事情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进去吧。”这人说罢,就看向了咫尺之遥的入口,如果那妖王还处于全盛时期的话,他们只要迈入终南山半步,只怕就会被对方察觉。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倒也不必这般杞人忧天,他们还有着极大的机会成功。

毕竟,小妖王的降生可是不作假的,这几日那妖王销声匿迹,先前他们一直守在外面,还能时不时感受到终南山之内传来的妖气,可是这几日那股妖气却是荡然无存。

这些人在入口处,明显的犹豫了一下,但领头者咬了咬牙,还是硬着头皮迈入了那妖王的领地,最坏的结果并没有发生,这让在场的诸人都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除了进入终南山的,外面还有不少刚才选择明哲保身的修士,有不少人已经心生悔意,现在的局势很明显,正犹如方才那人所言的一般,那穷凶极恶的妖王,十有八九已经暂且失去了威胁,现在无疑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他们现在已经失去了涉足终南山的意义。

他们现在如果进入终南山,只怕会引起方才那些人的群起而攻之,他们的人数本就不少,如果再来一些人分一杯羹,他们又怎么可能会乐意。

所以,外面那些人,自然也就没有了再临时反悔的必要了,他们这些人就算全部都联合起来,只怕都比方才那些进去的人略逊一筹,更何况,他们外面这些人心思各异,许多人都顾忌颇多,不可能所有人都随他去冒险。

很快,方才进入的那些人,就已经朝着不同的方向分散开来,他们先前本就在终南山安身立命,这次进来也算是轻车熟路。

他们找了大半天,倒是轻易找到了先前易安他们的栖身之所。

“你们过来看,这里十有八九就是那妖王的洞府了,看这里的灰尘,应该已经有几日无人问津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妖王是出于谨慎,这才另寻了一处隐秘之处。”领头人满脸激动的说道。

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那妖王的老巢,这就已经能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快去寻找那妖王的踪迹吧,如果等到小妖王降生,那妖王恢复了修为,那我们的处境可就不容乐观了。”

此言一出,顿时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认同。

没有在这里耽搁下去,他们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开始搜寻那妖王的踪迹。

大概过了小半日,他们将方圆数里都搜查过了,却仍旧毫无所获,这让他们不禁有些失望,只好暂且退去。

据他们猜测,那妖王极有可能是躲到了一处极其偏远的地方,如果对方在附近的话,他们没道理搜寻不到。

对方未免有些谨慎过头了吧,那妖王可是日游境的强者啊,从对方先前表现出的张扬来看,这可不符合对方的行事作风。

如果只是附近寻找,他们还有成功的可能,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也就只好静观其变了。

至于那妖王会不会离开,他们倒是从未想过,对方既然大动干戈的占据了终南山,又岂会轻易离开。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只需要等到妖王设宴的那天,那一切的疑惑,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反正他们现在是不敢再轻易涉足那妖王的领地了,对方随时都有回来的可能,一旦时运不济,付出的可就是性命的代价了。

终南山的妖王最近在外界备受瞩目,但凡是有关于那妖王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不少人的主意,先前没有选择冒险的修士,虽然没有进入妖王领地,但却一直都在外面守着,他们在第一时间便知道了这些人无功而返的消息。

……

与此同时,蔡金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这些日子他也一直都关注着终南山的风吹草动,甚至还专门让人在对方的领地外面盯着。

他先前将这件事情告诉尹良山后,对方便彻底的失去了音讯,这难免让蔡金有些惊慌。

对他而言,尹良山的重要程度,还要在那妖胎之上的,如果没有尹良山,他可活出了多久,哪怕对方是出于利用的目的,他也要仰仗于对方。

第四百零四章 一波又起

与此同时,神秘人的那一边也同样充满了紧迫,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如果再短时间内找寻不到对方的下落,那时间一久,这件事情可就更加的渺茫了。

所以,他在真身返回的第一时间,就凭着记忆,将易安的画像画了出来,虽然不敢说有十成像,但七八成神似还是有的,但凡是见过易安的人,只要见过画像之后,便能够一眼将其认出。

这一切只是用了极其短暂的时间,他没有耽搁,连忙将画像交由手下,让他们负责在渭南的方圆千里之内探寻,试图能够搜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虽然这样做无异于大海捞针,但那也是对于常人来说的,但凡是易安具备一点名声,他都能够顺势将对方给找出来,

普天之下又有几个人能够及得上他。

这一次,易安仍旧是在燕赤霞的陪同之下,在没有了段无涯的针对之后,燕赤霞在异人府之中的生活,可谓是充满了惬意。

不过,他当然不会安于现状,静等自己的资历稍微有所提高,他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坐上异人府主的位置。

甚至说,坐上异人府主的位置,燕赤霞的心里非但没有喜悦,反而充满了凝重,这是一份偌大的责任,还有师父对他的寄予厚望,他可不想将这件事情办砸。

正犹如师父的初衷一样,这对他来说,同样也是一次极其难得的历练,如果不经历磨难,在别人的庇护之下成长,哪怕有着最得天独厚的优势,那他未来的成就,也势必会极其有限。

贡院之外的情形,就跟会试之时似曾相识,易安仍旧是隔了老远,反正很快就会宣布排名,他也没有必要凑上去。

不过,比起上一次的无人问津,这一次的易安,倒是被不少人认了出来,他毕竟是会试的第一名,那天在殿试之上可是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会试的第一名虽然不如状元负有盛名,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不出意外,易安在接下来的殿试之中名列前茅乃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选择跟易安交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们又不会损失什么。

易安并不是不近人情,对于别人的恭维,也只是一笑而过,没有拒绝也没有自傲,虽然他心里对于这些客套有些不胜其烦,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总不能对于别人的善意视而不见。

至于他在殿试之中究竟能够取得什么名次,易安心里也没底,他对这些策论,其实并不精通,先前主要学习的还是经义文章,不过话说回来,他对于科举之路,并没有产生什么执念,还是先前的那句话,他在科举之路上,更多的乃是一种完成任务的心态,还谈不上热切,就算这一次跟状元失之交臂,他的心里虽然难免会有些遗憾,但还不至于执念太深。

很快,随着时间不知不觉的推移,放榜的吉时已到,仍旧是犹如会试那般,开始从三甲的末尾开始宣读。

只是随着一个个名字的落下,让不少满怀期待的考生,顿时傻眼了,他们先前就算不是名列前茅,但凭他们的水准,也不至于处在末尾。

而且不少人还惊奇的发现,处于这种情况的考生,还不在少数。

等到三甲全部宣读完毕,不少人才如梦初醒,更有情绪激动者,不禁喊出了许多过激的言论。

三甲赐“同进士出身”,其实就是准进士,是进士的后备人选,在古代科举等级上,比进士低但又高于举人。

三甲同进士出身的,大多数的情况下,只能以甲第排名为顺序排队等待授官,运气好很快就能被选中,运气差还要慢慢等。

实际上,先得官和后得官,资历就大不相同,先得到官身的,机遇肯定也多很多,抛开实力和背景这些外部因素,暂且不谈,在偌大的机遇面前,当然是会选中资历更老一些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所以即使是同榜进士,若干年后,原先较先得到官身的可能已经青云直上,至于考得差的,还可能仍旧止步不前。

这时,“进士出身”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最直接的表现就是“遇缺先补”,只要有空缺的职位,“进士出身”比“同进士出身”当然会有着更大的优势。

当然了,这一切都要取决于在才能相当,背景相当的条件下。

有着深厚背景的人,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人都还只是普通出身,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三甲之上的时候,这对于他们无异于是一个晴天霹雳,还是那句话,他们没有深厚的背景,接下来他们究竟能够走到哪一步,可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人,许多的脸色都已经泛起了红光,殿试的放榜,可没有落榜这一说法,除非是你自己作死,选择了徇私舞弊,或者是造成了其他极其严重的后果,这才有被取消功名的可能,就比如先前的陈文和,就是被剥夺了功名。

他们不在三甲的榜上,那就说明他们在二甲的榜上,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了。

如果这件事情还不值得让他们兴奋,那就没有值得他们兴奋的事情了。

很快,二甲的一众名字,也同样被宣读完毕了,这对于许多人来说,都可谓是意外之喜,他们深知自己有几斤几两,按照道理来讲,他们基本与二甲无缘,甚至他们的策论,都会开罪不少官员,他们的分析或许不是那么透彻,但针对那些官员的一系列举措,倒是有着不少。

至于究竟能发挥出多大的用场,这就是另一码事了,现在林诗茵想要看见的乃是一种态度。

当然了,他们自然不会将自己的写出的文章宣扬出来,如果被那些三甲的同进士知道了,难保他们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到了那时,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现在选择默不作声,闷声发大财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这一幕,让许多人更加的抑郁不平,这些人究竟何德何能,竟然爬到了他们的头上,但到了最后,他们也只好将自己心中的怨念暂且打压下来。

现在可不是对他们发难的时候,贡院重中之重,而且先前又有了陈文和的前车之鉴,朝廷当即对贡院打起了十二分的重视。

他们如果谁敢在这个紧要关头闹事,只怕都有被革除功名的可能。

别说他们只是一些同进士出身,就算是一甲的进士,在没有成长起来之前,对于朝廷都是微不足道的。

甚至这件事情都不需要向林诗茵过问,这些下属的官员,就能够直接做了主。

不过话说回来,这时他们的心里哪怕再不忿,也都不敢表现出来,他们毕竟还没有见到对方的试卷,或许对方真比他们才高一筹也说不准。

只是话虽如此,但他们的心里却仍旧很难接受这个现实,他们虽然没有小觑天下人,但对于二甲还是十拿九稳的。

更何况,这又不是他们自大,在会试之时,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那些人真有本事的话,在会试的时候,又怎会被他们压过一头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时心有不服的人虽然有不少,但他们却不全是实力不凡,还有不少本事不高,但心比天高之辈,他们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当然也是有着不浅的才能,只是这一切都是在对比之下,才能够显现出来。

他们在那些白丁眼中,当然就是文曲星下凡的大才子,但如果跟其他进士相比,那便立即高下立判了。

只是他们没有这个觉悟,在他们看来,那些二甲的进士,其中还有许多在会试之上名次,以及才能都不如他们的,就连这些人都能位列二甲,那他们完全没有道理会屈居人下。

如果这次的排名跟会试相近的话,他们倒是不会有太多的怨念,毕竟这是技不如人,只是现在看来,事情可完全不是这样。

至于巧合之说,那就更不可能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一个两个人还有可能是巧合,或许是他们文思涌现,这才有了超常的发挥,可是发生了这种情况的人,可不在少数,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甚至,就连前三甲,除了状元还是那位会试的第一名之外,榜眼跟探花都有了极大的变化,考中榜眼的毕竟还在前十之列,还能让他们容易接受一些,可是那位考中探花的贡生,可就让他们有些感到惊骇了,对方先前一直都名不见经传,如果真有才能的话,又怎会一直拖到殿试才显露出来。

总而言之,这一系列事情都充满了怪异,让他们更觉得这件事情另有隐情。

不过,这件事情他们多想无益,他们眼下又不敢将自己心中的不满表现出来,这件事情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很快,报喜人就分别前往这些名列前茅的考生家里报喜了。

易安当初留下的地址,当然不会是镇国武馆。

第四百零五章 引君入瓮

不过,相比于对方的自寻死路,易安还是更好奇对方的身份,天下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怨,对方跟踪他一定是另有原因的,而解开这一切的关键,就是对方的身份了。

这时的陈文和还仍旧处于愣神的状态,这一切都让他充满了梦幻,他竟然在对方的手上毫无还手之力,这让他充满了难以置信,他倒是更希望这时做梦。

“怎么是你?”

在看到黑衣人的身份乃是陈文和之后,易安心里也是充满了震惊,他先前可是见过陈文和的,更是见识了贡院之外的那一幕,对方究竟是如何在极短的时间内达到现在的这般修为的。

又过了几日,还是没有关于那妖王的音讯,殿试便悄然而至,无数的读书人翘首以待,这天可是他们能否一飞冲天的关键时刻,尤其是陈文和被革除了功名,让不少人都心里暗自激动。

陈文和可是会试的第二名,给他们带来的威胁可不是一星半点,现在失去了一个强敌,他们位列一甲,甚至二甲的机会,也就更容易了一步。

如果陈文和没有出事,他位列一甲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学识,还是他们无法企及的,这件事情最高兴的,还是会试的第四名,乃是会试的前十数名了。

无论是所有人都朝思暮想的一甲,还是同样竞争极大的二甲,都足够让他们争得头破血流。

别看只是少了一个第二名,但这件事情却是让他们看见了希望,可不是那种虚无缥缈,没有半点希望的感觉。

尤其是十数名的人,他们的机会无疑是最大的,就算不能夺得人人梦寐以求的一甲,但能够在二甲之中名列前茅,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也足够让他们欣喜若狂了。

殿试在皇宫举办,但凡是在会试之中脱颖而出的举子,都必须参加殿试,别看三甲基本已经定型,但殿试之中却还会根据学识,以及策论的强弱,重新排出三甲的具体名次。

要说最欣喜若狂的,其实就是此次会试的第十一名了,陈文和出事,他就是新的前十名,前十名可是有机会进入殿内考试的。

这代表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能够步入陛下的视线,这是多少人朝思暮想的事情,如果能够引起陛下的重视,那接下来的仕途,当然就是平步青云。

其实,每一次殿试的名次变化,比之会试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如果他们真有不凡的才能,也就不会藏着掖着,直到殿试还没有脱颖而出了。

当然了,这种特例不是没有,只是按照常理来说,这些考生的名次不会有太大的上下浮动,许多人最多也就是几个名次的变动,不过话说回来,科举之路上,就犹如一个修罗场,哪怕只是向前一步,都足够让他们争得头破血流,可能略输一筹,就会跟二甲失之交臂,哪怕不是为了二甲,排名往前一些,总是会有些好处的。

很快,所有人准备就绪,殿试也就正式的开始了,殿试的题目,由陛下亲自出题,题目的类型一般是策论,易安先前就有猜测,当前乃是多事之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殿试的题目,极有可能会跟眼前动荡的时局有关。

他的判断可不是没有依据的,策论就是考察他们的能力,哪怕考题被他们事先猜到都不要紧,只要他们能够想出有效的举措,那他们就有脱颖而出的资格。

要知道,关于这些事情的举措,就连朝堂之上的大多数官员都束手无策,得出的举措,也大多都是纸上谈兵。

其实,朝堂之上有才能的官员,还是大有人在的,如果他们全是庸才,又岂能坐上高位,他们之所以装糊涂,只不过是不想损害到自身的利益罢了。

当然了,题目不会直接点明,只是会换成相近的案例,简单来说,就是换汤不换药。

易安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皇帝,这是他跟对方的第二次见面了,只是对方十之八九不会记得他,毕竟,他上一次出场的方式有些特殊,也有些无关紧要,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他也从来都没有在意过这些。

就仿佛是心有灵犀,在易安看林诗茵的时候,林诗茵的目光也刚好投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对视了短暂的一瞬,便都分离了开来。

只是没人注意到的是,林诗茵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不知易安知道她真正身份之后,究竟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与此同时,易安的心里也不免略感奇怪,对方的那个眼神,竟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过易安也没有多想,可能是他多虑了吧。

很快,殿试的题目就公之于众了,竟然是关于渭南灾情的策论,只是题目之中没有直接点明渭南,只是说出了渭南灾情的严重性。

接下来的事情,就靠各位考生各显神通了,林诗茵之所以将渭南的灾情设为题目,也是有着她的考虑,这样做可谓是一举两得,哪怕是被对方提前猜到了题目也不要紧,关键是这些考生敢讲真话吗?

如果他们的答案也是中规中矩的一些无用之言,那么就抱歉了,林诗茵可不想让一些趋炎附势之徒祸乱朝政,他们还没有步入朝堂就向那些奸佞低头,等真正步入了朝堂那还了得?

现在林诗茵只需要一些敢说真话的人,有关于控制渭南灾情的举措,他相信许多人都能看得出来,敢说真话的人是一部分,至于谁能够位列前茅,就要看这些人之中,谁的逻辑比较清晰了。

至于已经指派到渭南的两位侍郎,林诗茵自始至终都没有将希望寄托到他们的身上,他们就算不是废物,也离废物不远了,他们但凡是能够缓解一下渭南那严峻的局势,林诗茵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易安对于这件事情倒是并不陌生,先前从黄志道那边,他就已经对这件事情有了极大的了解,在初次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也粗略的分析过这件事情,只是没有怎么认真,但这也为他省去了不少麻烦,他接下来只需要顺着当时的思路再想下去,这殿试题目的答案嘛,自然也就有了。

除此之外,黄志道的那一系列举措,也同样有着许多值得借鉴之处。

想到这里,易安很快便奋笔疾书,将自己的一些见解写了出来,至于究竟会不会得到皇帝的认同,这就只有皇帝自己才知道了。

渭南的灾情之所以迟迟得不到解决,根源还是出在那些官员的身上,而且这件事情实在是牵连甚广,他们如果真的写出这个答案,可是极有可能会得罪朝堂之上的大多数官员,哪怕他们顺利的踏入仕途,他们接下来的路,也势必会寸步难行,这才是他们最大的顾虑。

他们哪怕明知道更好的答案,却又偏偏不敢说出来,这让许多人的心中难免有些抑郁不平。

大概小半日之后,殿试正式宣告结束。

殿试的试卷,乃是由皇帝亲自过目的,不过,在林诗茵的眼里,眼前的这些试卷只分两种,一种是敢说真话的,至于另一种,当然就是不言而喻了。

林诗茵不在乎这些人究竟文采几何,如果对方写出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那就算是对方文采斐然,她也断然不可能让对方名列前茅。

更何况,能够从会试之中脱颖而出的,哪个不是文采不凡,就算有所差距,除了排名在前的那些,剩下的人一般不会有太悬殊的差距。

林诗茵评判的速度极快,一般只是粗略一看,便知道对方的深浅了,不出半个时辰,她就将自己眼前的试卷分为了两个类别,现在的大殿之上,除了林诗茵之外,只有一些负责监考的官员,以及会试的前十名入殿考生。

那十名考生见状,心里可谓是忐忑不已,陛下那般分类,分明是将他们这些考生分成了两个类别,可谓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他们谁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处于哪个类别,那两个类别又代表着什么。

林诗茵直觉略过了左手边那比较厚的一摞,将目光转向了右手边的那一摞。

没错,右手边的这些试卷,就是那些敢于说真话,或者是意思相近的试卷,她接下来只需要从这些试卷之中,挑选出优胜者。

接下来,她会通过文采,策论的可行性等多方面来考虑,在这些试卷之中,她方才归类之时就看到了易安的答案,方才她虽然仍旧是粗略一看,但却比之其他试卷多留意了几眼。

所以,关于易安的试卷,林诗茵在此之前就有些印象。

林诗茵看了一眼殿下的诸位考生,觉得自己在审批的过程中,他们在近前看着有些不好,于是也就随之宣布让他们暂且退下,殿试的最终结果,由明日午时三刻张贴在贡院之外。

那些考生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第四百零六章 重回故地

陈文和可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所以心里不免有些没底,万一在施展秘术的过程中,出现任何一个差错,那他接下来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所以,易安在算计他的同时,他又何尝不是算计对方。

现在摆在它面前的,除了动用秘术脱身这一条路之外,已经别无选择。

不过,在施展之前,她务必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只有不出分毫的差错,他才能够顺利脱身。

在生死攸关面前,他就算再舍不得浪费那一次机会,也必须要这样做。

难道是他以前的仇家?

这个可能性乃是极大的,如果对方跟他没有生死之仇,又何必这般不死不休,至于对方的身份究竟是什么,这他就无从而知了,他先前得罪的人不计其数,他可猜不到究竟是哪一位。

尹良山脸色阴沉的再次运起气劲,更加疯狂的催动着自身的本源,这种强大的感觉,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他无论是力量,还是身法之上,都比先前增强了不止一筹,只见他纵身而起,身形矫健,一个闪身,便来到了韩渊丰的近前,要知道他先前可是就连对方的身都近不了的。

与此同时,尹良山来到韩渊丰近前的那一刹那,只见他掌心催生出一道幽蓝色的赤焰,他祭炼的火焰虽然不是什么有着赫赫威名的火焰,但也是他祭炼的数年之久的,尤其是配合上他体内现在这般无可匹敌的气劲,威能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也是一种术法,基本每个修士都略通一二,只是一般修士的祭炼的火焰,都没有什么威能,鸡肋无比。

至于一些更强大的术法,尹良山不是不会,只是他眼下的这个状态,可维持不了多久了,每一次术法的催生,都对他是一种极大的消耗,催动这种火焰还好,就跟发出先前的气劲一般,对于体内的真元,消耗其实并不大,如果使用了强大的术法,能够给对方造成极大的伤害是不假,但是又失败了呢?

再三考虑之下,他还是选择了更加稳妥的办法。

他现在的处境可不能冒险,哪怕只是一步走错,都会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尹良山对自己现在的实力很有信心,看着一退再退的韩渊丰,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之色,对方先前将他逼上绝路,只是对方死都想不到,对方本来胜券在握的局势,竟然会在顷刻之间扭转。

韩渊丰仍旧是先前的想法,他现在只能避其锋芒,不过,尹良山在实力大增之后,他应对起来已经显得有些吃力了,有好几次都险些被对方的攻势波及。

尹良山趁势追击,在他的穷追不舍之下,终于如愿以偿,成功的攻击到了对方,韩渊丰顿时感到了极大的压力,对方虽然不至于一举将他击败,但如果再这样下去,他是必败无疑的。

现在的尹良山的实力无限接近驱物境,韩渊丰应该庆幸尹良山只是空有其形,但跟真正的半步驱物境,还有有着天差地别的。

“可恶!”

尹良山脸上青筋暴起,对方的难缠程度,让他有了一种更清晰的认识,他都付出了这般惨重的代价,竟然还是奈何不了对方,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体内的本源已经造成了极其严重的亏损状态,他也意识到了他现在的处境有些不容乐观,他甚至感觉自己体内的本源,随时都有可能消耗一空,到时付出的可就是性命的代价了。

双方心思各异,韩渊丰尽量的让自己表现的游刃有余一些,实则他只是故作镇定,他虽然在实力之上处于弱势,但在气势之上可不能示弱。

随着时间的推移,尹良山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几分,他虽然心有不甘,但又不得不心生退意,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实力正在渐渐的变弱,可能就在下一秒,他就会失去眼前的一切,甚至就连一个普通人都有所不如,这就是重创了本源之后的惨重代价,除此之外,甚至还有危及性命的可能。

尹良山深知自己的处境,他方才可谓是不惜一切代价。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不禁有些沉重。

当然了,事情还没有这么糟糕,一切还都有回旋的余地。

不过,现在跟韩渊丰的斗争,他只能暂且搁置了,只是没能识破对方的真身,让他心里充满了不甘,如果不是识破了对方的身份,他又何至于此。

如果对方跟他没有生死之仇,他可不会选择跟对方纠缠不休,毕竟,这件事情终究是他不对在先,他还不至于为了将对方置于死地,而让自己置身于险境。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他方才的那般做法,可是极其凶险的,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对方一直处于暗处,这才是最麻烦的事情,他自身就是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人,深知对方可能会给他带来致命的威胁,对方这一次就险些将他置于死地,先是害他失去了煞费苦心祭炼的万鬼幡,紧接着又让他身受重创,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如何,他体内的本源究竟亏损的有多严重。

他这一次就算能够侥幸逃脱,对方也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他就不一定会有这么好运了。

只有永绝后患,他才能够彻底的安心。

只是现在看来,他先前还是把这件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只是心里的诸多疑惑得不到解答,让他的心里充满了憋屈,除此之外,他还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对方势必知道他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这让尹良山的心里顿时生出了一种极大的危机感,他可是从来都没有跟外人透露过这些东西,对方又是如何知道的,尤其是关于妖胎的隐秘,他更是生怕被人察觉到,但到了对方这里,他有种自己的隐秘都被公之于众的感觉。

这件事情可没有巧合的可能,这一切分明就是早有预谋的,对方先前利用妖王的妖胎将他引来,再趁他不备突然袭击,这才发生了方才那些事情。

看着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的尹良山,韩渊丰没有追去,哪怕是明知道对方是强弩之末,他现在也是有心无力。

他只是看着没有大碍,但他方才一直都是在强撑着,现在韩渊丰终于不堪重负,身形重重的瘫倒在了地上,还好这次对他的损伤不是很大,只需要调养几日,便能够恢复如初。

方才他一直都在尽量避开跟对方的正面接触,尹良山倒是没有对他造成什么极大的伤害。

但韩渊丰的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被尹良山逃脱,无异于放虎归山,对方到时势必会有所防范,再对付对方,可就难上加难了。

一时间,韩渊丰有些忧心忡忡。

过了少许,韩渊丰抬眸一看,原来是易安跟燕赤霞来到了他的近前。

韩渊丰叹息一声,神情颇为无奈,说道:“那邪修终究还是有些手段的,竟然被他给跑了。”

他们这次的布置,可谓是天衣无缝,原本一切都在朝着他预料之中的方向发展,只要对方肯来,他就有绝对的把握将对方置之死地,只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那邪修竟然会有那诸多的手段。

“狐王不用太担忧,据我方才观测,那邪修分明是通过消耗自己本源,这才在短时间之内让自己的实力突飞猛进,如果对方只是跟最初之时的那样,只是想要脱身,哪怕会对修为造成极大的影响,但还不会危及自身,但对方已经失去了理智,方才那邪修已是强弩之末,他但凡还有一战之力,方才也就不会选择退走了。”易安分析道。

对方已经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但凡是有机会杀了韩渊丰,对方也就不会选择退走了。

韩渊丰微微颔首,他方才又何尝不想追上去,可是他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强求下去,危及到自己的性命,可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那什么本源,他倒是不甚了解,只是略知一二,他们妖族可没有这么多的讲究。

“这样一来,那邪修倒是能够消停一会了。”韩渊丰还是感觉有些可惜,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下一次可就很难说了。

“那邪修的现状,可不止是身受重创,损伤到了本源,可是会危及性命的,更何况,那邪修先前在本源大损的情况下,还仍旧不计后果的继续催动本源,只怕现在已经到了灯尽油枯的地步。”易安并不觉得对方还有活下去的可能,虽然对方的状态不是完全无可救药,但他并不觉得对方具备治愈自身伤势的手段。

那可不是一般的伤势,甚至就连寻常的仙人都束手无策,更别提现在的这个仙道凋零的时代了。

尹良山沉默了少许,心情这才好转了许多,易安的话,他还是相信的,只是对方的命运,他们暂且是无从得知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接下来的处境,势必会有些被动。

第四百零七章 借刀杀人

易安话音刚落,陈文和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对方一眼就识破了他的意图,那为何又迟迟不动手。

对方难道不是应该在第一时间杀了他吗?

还不等他多想,易安就已经对他发动了攻势,只是对方的攻势充满了诡异,他只感觉自己的眼前红光一闪,几乎只是红光还未到达的那一瞬间,他就当机立断的催动了秘术,他的身形瞬间变消失在原地,不知去向。

这一次,易安仍旧是在燕赤霞的陪同之下,在没有了段无涯的针对之后,燕赤霞在异人府之中的生活,可谓是充满了惬意。

不过,他当然不会安于现状,静等自己的资历稍微有所提高,他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坐上异人府主的位置。

甚至说,坐上异人府主的位置,燕赤霞的心里非但没有喜悦,反而充满了凝重,这是一份偌大的责任,还有师父对他的寄予厚望,他可不想将这件事情办砸。

正犹如师父的初衷一样,这对他来说,同样也是一次极其难得的历练,如果不经历磨难,在别人的庇护之下成长,哪怕有着最得天独厚的优势,那他未来的成就,也势必会极其有限。

贡院之外的情形,就跟会试之时似曾相识,易安仍旧是隔了老远,反正很快就会宣布排名,他也没有必要凑上去。

不过,比起上一次的无人问津,这一次的易安,倒是被不少人认了出来,他毕竟是会试的第一名,那天在殿试之上可是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会试的第一名虽然不如状元负有盛名,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不出意外,易安在接下来的殿试之中名列前茅乃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选择跟易安交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们又不会损失什么。

易安并不是不近人情,对于别人的恭维,也只是一笑而过,没有拒绝也没有自傲,虽然他心里对于这些客套有些不胜其烦,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总不能对于别人的善意视而不见。

至于他在殿试之中究竟能够取得什么名次,易安心里也没底,他对这些策论,其实并不精通,先前主要学习的还是经义文章,不过话说回来,他对于科举之路,并没有产生什么执念,还是先前的那句话,他在科举之路上,更多的乃是一种完成任务的心态,还谈不上热切,就算这一次跟状元失之交臂,他的心里虽然难免会有些遗憾,但还不至于执念太深。

很快,随着时间不知不觉的推移,放榜的吉时已到,仍旧是犹如会试那般,开始从三甲的末尾开始宣读。

只是随着一个个名字的落下,让不少满怀期待的考生,顿时傻眼了,他们先前就算不是名列前茅,但凭他们的水准,也不至于处在末尾。

而且不少人还惊奇的发现,处于这种情况的考生,还不在少数。

等到三甲全部宣读完毕,不少人才如梦初醒,更有情绪激动者,不禁喊出了许多过激的言论。

三甲赐“同进士出身”,其实就是准进士,是进士的后备人选,在古代科举等级上,比进士低但又高于举人。

三甲同进士出身的,大多数的情况下,只能以甲第排名为顺序排队等待授官,运气好很快就能被选中,运气差还要慢慢等。

实际上,先得官和后得官,资历就大不相同,先得到官身的,机遇肯定也多很多,抛开实力和背景这些外部因素,暂且不谈,在偌大的机遇面前,当然是会选中资历更老一些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所以即使是同榜进士,若干年后,原先较先得到官身的可能已经青云直上,至于考得差的,还可能仍旧止步不前。

这时,“进士出身”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最直接的表现就是“遇缺先补”,只要有空缺的职位,“进士出身”比“同进士出身”当然会有着更大的优势。

当然了,这一切都要取决于在才能相当,背景相当的条件下。

有着深厚背景的人,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人都还只是普通出身,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三甲之上的时候,这对于他们无异于是一个晴天霹雳,还是那句话,他们没有深厚的背景,接下来他们究竟能够走到哪一步,可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人,许多的脸色都已经泛起了红光,殿试的放榜,可没有落榜这一说法,除非是你自己作死,选择了徇私舞弊,或者是造成了其他极其严重的后果,这才有被取消功名的可能,就比如先前的陈文和,就是被剥夺了功名。

他们不在三甲的榜上,那就说明他们在二甲的榜上,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了。

如果这件事情还不值得让他们兴奋,那就没有值得他们兴奋的事情了。

很快,二甲的一众名字,也同样被宣读完毕了,这对于许多人来说,都可谓是意外之喜,他们深知自己有几斤几两,按照道理来讲,他们基本与二甲无缘,甚至他们的策论,都会开罪不少官员,他们的分析或许不是那么透彻,但针对那些官员的一系列举措,倒是有着不少。

至于究竟能发挥出多大的用场,这就是另一码事了,现在林诗茵想要看见的乃是一种态度。

当然了,他们自然不会将自己的写出的文章宣扬出来,如果被那些三甲的同进士知道了,难保他们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到了那时,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现在选择默不作声,闷声发大财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这一幕,让许多人更加的抑郁不平,这些人究竟何德何能,竟然爬到了他们的头上,但到了最后,他们也只好将自己心中的怨念暂且打压下来。

现在可不是对他们发难的时候,贡院重中之重,而且先前又有了陈文和的前车之鉴,朝廷当即对贡院打起了十二分的重视。

他们如果谁敢在这个紧要关头闹事,只怕都有被革除功名的可能。

别说他们只是一些同进士出身,就算是一甲的进士,在没有成长起来之前,对于朝廷都是微不足道的。

甚至这件事情都不需要向林诗茵过问,这些下属的官员,就能够直接做了主。

不过话说回来,这时他们的心里哪怕再不忿,也都不敢表现出来,他们毕竟还没有见到对方的试卷,或许对方真比他们才高一筹也说不准。

只是话虽如此,但他们的心里却仍旧很难接受这个现实,他们虽然没有小觑天下人,但对于二甲还是十拿九稳的。

更何况,这又不是他们自大,在会试之时,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那些人真有本事的话,在会试的时候,又怎会被他们压过一头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时心有不服的人虽然有不少,但他们却不全是实力不凡,还有不少本事不高,但心比天高之辈,他们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当然也是有着不浅的才能,只是这一切都是在对比之下,才能够显现出来。

他们在那些白丁眼中,当然就是文曲星下凡的大才子,但如果跟其他进士相比,那便立即高下立判了。

只是他们没有这个觉悟,在他们看来,那些二甲的进士,其中还有许多在会试之上名次,以及才能都不如他们的,就连这些人都能位列二甲,那他们完全没有道理会屈居人下。

如果这次的排名跟会试相近的话,他们倒是不会有太多的怨念,毕竟这是技不如人,只是现在看来,事情可完全不是这样。

至于巧合之说,那就更不可能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一个两个人还有可能是巧合,或许是他们文思涌现,这才有了超常的发挥,可是发生了这种情况的人,可不在少数,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甚至,就连前三甲,除了状元还是那位会试的第一名之外,榜眼跟探花都有了极大的变化,考中榜眼的毕竟还在前十之列,还能让他们容易接受一些,可是那位考中探花的贡生,可就让他们有些感到惊骇了,对方先前一直都名不见经传,如果真有才能的话,又怎会一直拖到殿试才显露出来。

总而言之,这一系列事情都充满了怪异,让他们更觉得这件事情另有隐情。

不过,这件事情他们多想无益,他们眼下又不敢将自己心中的不满表现出来,这件事情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很快,报喜人就分别前往这些名列前茅的考生家里报喜了。

易安当初留下的地址,当然不会是镇国武馆,这里可是异人府的所在,哪怕外人不知道这里的底细,但总归还是小心为上,他毕竟只是寄人篱下,凡事还是多做考虑为好。

所以,他就留下了异人府一处产业的地址,等到时候消息传来,他也能够在第一时间知情。

在报喜之后,接下来就是在金殿唱名,这就是金榜题名的由来了。

第四百零八章 落荒而逃

陈文和打量了一下周围,心里顿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这里充满了一股压抑森冷的气息,竟然比他这个邪修还要更加的邪异,这是一种直观的感受,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快些离开这里。

他可不认为这是什么好去处,单凭这份邪异,就足够让他退避三舍。

一时间,陈文和的心里有些悲凉,真可谓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他的运气未免也有些太差了,先前就险象环生,现在又落入一个未知几日的的险境。

不过,这里他倒是暂且没有发觉什么危机,除了有些诡异之外,倒是一切都比较正常。

“方才施展那秘术致使元气大伤,只怕在短时间内是恢复不过来了。”陈文和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的状况,不禁叹息一声,他现在的实力终究还是太弱了,如果是换做先前的尹良山施展,那情况就会好转许多了。

胡德庸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就连身形都忍不住颤了颤,谢君琦的这般做法,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在他看来,对方就是一个不值一提愚妇,只需要略施小计,便能够让对方乖乖的为他所用,只是让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敢就连他也骗过去了。

胡德庸显得有些尴尬,老脸顿时有些挂不住了,再回想起他先前的那番信誓旦旦的说辞,他顿时感觉自己的脸上有股火辣辣的灼热。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对于这件事情,她除了矢口否认,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陛下,老臣冤枉啊,她昨日可不是这样说的,依老臣之见,她势必是已经被奸人收买了,事关数十条无辜的性命,我们可不能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其实不仅是他,谢君琦突然反转的态度,可是震惊到了朝堂之上的所有人,尤其是宋祯焕,他此时只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紧接着,乃是一股狂喜充斥着他的内心,方才他不容乐观的处境,顿时得到了彻底的反转。

至于谢君琦为何这么做,那他就不得而知了,但无论是什么原因,这个结果对他而言都是有利无害。

除了宋祯焕之外,吕晟也陷入了狂喜,方才跟谢君琦之间的隔阂,也在随之烟消云散。

有人欢喜有人愁,除了胡德庸之外,陈剑儒也随之慌了神,真可谓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蔡金突然向前一步,沉声道:“陛下,胡德庸为了包庇陈剑儒的罪责,竟然企图栽赃嫁祸于宋尚书,其手段之卑鄙,简直令人发指,跟陈剑儒更是如出一辙,还请陛下公断。”

这件事情还是很难一举扳倒胡德庸,但看着对方已经黑成猪肝一般的脸色,蔡金心里还是感到无比舒心的。

说起这件事情,还是多亏了他的先见之明,在此之前,他就不惜代价,请了一位归元境的强者,暗中监视胡德庸的一举一动,如果只是归元境之下的话,那败露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毕竟,胡德庸也不是简单之辈,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可是惜命得很,就拿他来说,身边就一直有暗卫相随,防止宵小之辈的暗算,先天,筑基的修士,他们还能收为己用,可是到了归元境之上,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胡德庸不会坐以待毙,这是毋庸置疑的,至于对方究竟会生出什么阴谋,那他就不得而知了,为了防止一些超脱掌控的事情发生,他也只好派人暗中监视。

果不其然,就在昨日之时,胡德庸就开始暗中谋划,企图祸水东引,将一切的罪责全都推到宋祯焕的身上,如果真让这件事情发生,带来的后果,势必会极其惨重。

宋祯焕虽然能够独当一面,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没有他在暗中布置,那宋祯焕接下来的下场,也就显而易见了。

至于胡德庸跟谢君琦究竟说了一些什么,他是不得而知的,直到胡德庸离开之后,他的探子这才将这一切迅速向他禀报。

在得知了这件事情之后,蔡金心里顿时暗道不妙,关于胡德庸的心思,他还是能够猜出个大概的,幸亏他们发现的及时,否则的话,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在赶到吕晟家里的时候,蔡金三言两语便让谢君琦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谢君琦先前心里本就怀有疑心,经过蔡金的这番提点之后,顿时意识到了胡德庸的险恶用心,对方这样做,简直就是将他们夫妇二人往绝路之上逼,到了那时,这件事情势必会让吕晟不妙的处境雪上加霜。

她的顿时恨透了胡德庸,心里更是后怕不已。

至于蔡金的目的,还是很明显的,他跟胡德庸乃是多年的死对头,对于胡德庸的谋划,蔡金又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如愿以偿呢?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经过蔡金的一番提点,她顿时明悟了接下来究竟应该怎么做。

于是,这才发生了方才朝堂之上的这一幕。

“君琦,我就知道你不会背叛我的,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如果还有以后的话,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吕晟心里有些复杂,这种绝处逢生的感觉,让他心里对于谢君琦的愧疚更甚,心里暗自发誓,今后一定要弥补自己先前的愧对。

不过,他接下来究竟会受到什么责罚,还尚不可知,他现在也只能祈祷陛下能酌情从轻发落了,他毕竟不是这件事情的主谋,他也是迫不得已。

谢君琦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喜色,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吕晟能够回心转意,这让她心里颇为惊喜,只是转而又想到自己夫君眼下不妙的处境,脸色顿时又黯淡了下来,神情之中充满了担忧。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厌恶“权势”这两个字,吕晟落得现在这般模样,不都是“权势”两个字害得吗?

“陛下,现在事情已经很明了,还请陛下为这些无辜的百姓做主。”宋祯焕顺势向胡德庸跟陈剑儒发难。

紧接着,两方阵营的人分别上前指责对方。

一时间双方箭拔弩张,对于这种情形,林诗茵早就见怪不怪了,反正这些人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如果能够心平气和的相处,那才是真正的奇怪呢。

不过,这件事情倒是让林诗茵有些头疼,她确实可以顺势将胡德庸的势力连根拔起,甚至到时候就连蔡金也会不遗余力的配合她,哪怕胡德庸的势力再根深蒂固,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还是有些微不足道。

但林诗茵却并不想这样做,她需要的是制衡,胡德庸一方本就处于弱势,如果失去了胡德庸的威胁,让蔡金在朝堂之上一家独大的话,那对她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甚至更严重了说,到了那时,蔡金的势力将会达到一个空前的地步,足够威胁到她这个皇帝。

所以,胡德庸是不能动的,但陈剑儒令人发指的手段,她当然不可能放过对方。

但现在问题就来了,她如果选择惩治陈剑儒,那岂不是间接的承认了胡德庸的过错,这样一来,如果不严加惩治的话,只怕不能服众。

不过,现在除了偏袒一下胡德庸,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胡德庸虽然不算一滩烂泥,但跟蔡金相比,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如果胡德庸的手段才凌厉几分,只怕这些年,也就不会一直都被蔡金稳压一头了。

他们双方斗得越厉害,那接下来的局势,就更有利于她。

林诗茵稍加思索,首先将目光移向了陈剑儒的身上,没有跟对方多说废话,就算再审问下去,对方也只能是死不松口,这件事情一旦松口,那对于陈剑儒,甚至是整个陈家来说,无异于是毁灭性的打击。

紧接着,林诗茵就宣布了将陈剑儒革职查办的决断,虽然是革职查办,但跟直接宣布死刑倒也差不多了。

革职查办之后,可是要交由刑部的,到了那时,宋祯焕又岂能放过他,凭借着那些证据确凿的罪证,陈剑儒势必十死无生。

这件事情虽然不会直接影响到陈家,但没了陈剑儒的庇护之后,陈家势必会犹如一叶浮萍顺转之下,到头来免不了一蹶不振,甚至被人吞并的下场。

对于林诗茵的决断,胡德庸选择了沉默,这件事情已经完全超脱了他的掌控,先不说他身上的那些麻烦,这件事情就让他有些无从下手,毕竟,眼下证据确凿,矢口否认乃是无用的。

不过,现在他还是多考虑一下自己吧,方才谢君琦那个可恶的女人,竟然暗中勾结了蔡金,将他置于不义之地。

胡德庸双眸一凝,尤其是在对上陛下那双审视的目光之后,这才硬着头皮解释道:“陛下,谢君琦乃是吕晟的夫人,她的话本就可信程度不高,宋祯焕提供的那些证据,给更是站不稳脚跟的,还请陛下明察秋毫,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于法。”

第四百零九章 躲过一劫

“他怎么追来了?”

易安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陈文和正在朝他靠近的这件事情,只要对方在他的方圆数十里之内,他就能够清晰的感知到对方的确切位置。

对方当然不可能自投罗网,只怕对方追来乃是找到了复仇的依仗。

这就是放虎归山的麻烦了,还好他有先见之明,已经掌握了对方确切的行踪,他倒也不怕对方翻起什么风浪。

“那陈文呢十之**乃是请了帮手,难道是跟对方的传承有关?”易安很快就发觉到了这件事情的不对劲之处,就是对方追来的速度,未免有些太快了吧。

再反观他自己的速度,跟对方比起来就稍逊一筹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正在慢慢的拉近。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这件事情也只是耽搁他们几日的时间,对他们基本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不过,最近几日,还没有人胆敢涉足终南山一步,那妖王给他们带来的忌惮,可不是说说而已。

韩渊丰说道:“这几日麻烦两位小友了,接下来我会顺着那点蛛丝马迹追查下去。”

他深知这件事情的希望渺茫,但又不能毫无作为,那邪修的存在,终究是一个心腹大患。

易安微微颔首,他们几人就此暂且分别,反正韩渊丰也暂且不会离开长安,这件事情虽然解决的不太完美,但也总算暂且告一段落,易安跟燕赤霞也返回了异人府。

易安接下来却是要准备殿试事宜了,这也算是给他的这段独特的经历,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反正也没有多少时日了,他也不在乎多消耗一点时间。

……

这几日,终南山之上,可是不太平静,那些被驱逐出去的修士怀恨在心,这些时日一直都紧盯着终南山,可是这几日那妖王就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完全没有了踪迹,但他们还是不敢贸然闯入,现在终南山可是那妖王的领地。

对方先前就说过了,擅入者死,他们可没有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一旦激怒了那妖王,他们的下场,自然也就显而易见了。

“会不会是那妖王正在诞子,最近几日这才没了音讯?”

此话一出,顿时得到了不少认同,再过一段时日,就是那妖王庆祝小妖王出世的时候了,算算时间,现在确实到了小妖王降生的时候。

与此同时,更有不少人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众所周知的是,妖王诞子可是对方最虚弱之时,他们如果趁机偷袭,势必能够要了对方的性命。

果不其然,很快便有人提议道:“眼下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那妖王的实力十不存一,我们如果趁机偷袭,势必能够一举将对方击杀,那妖王可是日游境的大妖,这对于我们来说,可是一个大造化啊,绝佳的机会就摆在我们的眼前,如果再畏畏缩缩下去,那可就是天理难容了,吾辈修士,理应与天争,与地夺,畏畏缩缩又岂能成大事。”

这人话音刚落,倒是让在场诸多不禁陷入了沉思,但大多数人心里还是有些举棋不定的,这件事情可不是儿戏,稍有不慎就有身陨的可能。

那妖王反复无常,这人的这番说法,又不是证据确凿的事情,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如果是真的还好,他们就算对付不了那妖王,也能够轻而易举的脱身,但他们却没有失败的机会,一旦失败了,付出的可就是性命的代价了。

但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如果能成,他们势必能够得到偌大的利益,就犹如方才那人所说,对方可是日游境的妖王,如果没有一些常人难以企及的积累,对方也就枉称“妖王”二字了。

他们都是一些漂泊无依的散修,哪怕为了一点修炼资源,也足够让他们争得头破血流,更别说日游境妖王的海量资源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变得眼红不已,但有不少人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这般将性命置之度外的做法,可不是明智之举。

但这其中也不乏骁勇之辈,这偌大的利益,足够让他们为之冒险。

“很好,这终南山虽然广阔,但那妖王诞子,不可能无声无息,我们只要分散开寻找,总归能够将对方找到,但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那妖王还是处于全盛时期,我们贸然闯入对方的领地,势必会引得那妖王震怒,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这人目光缓慢的扫视着众人,这种事情还是事先讲清楚的好,那些心志不坚之辈,还是尽早退出的好,他们可不需要滥竽充数的人。

因为一个人的临阵退缩,极其可能会致使他们所有人都置身险境,这可不是危言耸听。

场上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并没有退出之人,他们在此之前就已经想通了这件事情的利弊,俗话说得好,机遇险中求,机缘可不会平白无故的从天上掉下来。

“既然这样,那我们接下来可务必要齐心协力,这件事情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进去吧。”这人说罢,就看向了咫尺之遥的入口,如果那妖王还处于全盛时期的话,他们只要迈入终南山半步,只怕就会被对方察觉。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倒也不必这般杞人忧天,他们还有着极大的机会成功。

毕竟,小妖王的降生可是不作假的,这几日那妖王销声匿迹,先前他们一直守在外面,还能时不时感受到终南山之内传来的妖气,可是这几日那股妖气却是荡然无存。

这些人在入口处,明显的犹豫了一下,但领头者咬了咬牙,还是硬着头皮迈入了那妖王的领地,最坏的结果并没有发生,这让在场的诸人都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除了进入终南山的,外面还有不少刚才选择明哲保身的修士,有不少人已经心生悔意,现在的局势很明显,正犹如方才那人所言的一般,那穷凶极恶的妖王,十有**已经暂且失去了威胁,现在无疑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他们现在已经失去了涉足终南山的意义。

他们现在如果进入终南山,只怕会引起方才那些人的群起而攻之,他们的人数本就不少,如果再来一些人分一杯羹,他们又怎么可能会乐意。

所以,外面那些人,自然也就没有了再临时反悔的必要了,他们这些人就算全部都联合起来,只怕都比方才那些进去的人略逊一筹,更何况,他们外面这些人心思各异,许多人都顾忌颇多,不可能所有人都随他去冒险。

很快,方才进入的那些人,就已经朝着不同的方向分散开来,他们先前本就在终南山安身立命,这次进来也算是轻车熟路。

他们找了大半天,倒是轻易找到了先前易安他们的栖身之所。

“你们过来看,这里十有**就是那妖王的洞府了,看这里的灰尘,应该已经有几日无人问津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妖王是出于谨慎,这才另寻了一处隐秘之处。”领头人满脸激动的说道。

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那妖王的老巢,这就已经能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快去寻找那妖王的踪迹吧,如果等到小妖王降生,那妖王恢复了修为,那我们的处境可就不容乐观了。”

此言一出,顿时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认同。

没有在这里耽搁下去,他们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开始搜寻那妖王的踪迹。

大概过了小半日,他们将方圆数里都搜查过了,却仍旧毫无所获,这让他们不禁有些失望,只好暂且退去。

据他们猜测,那妖王极有可能是躲到了一处极其偏远的地方,如果对方在附近的话,他们没道理搜寻不到。

对方未免有些谨慎过头了吧,那妖王可是日游境的强者啊,从对方先前表现出的张扬来看,这可不符合对方的行事作风。

如果只是附近寻找,他们还有成功的可能,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也就只好静观其变了。

至于那妖王会不会离开,他们倒是从未想过,对方既然大动干戈的占据了终南山,又岂会轻易离开。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只需要等到妖王设宴的那天,那一切的疑惑,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反正他们现在是不敢再轻易涉足那妖王的领地了,对方随时都有回来的可能,一旦时运不济,付出的可就是性命的代价了。

终南山的妖王最近在外界备受瞩目,但凡是有关于那妖王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不少人的主意,先前没有选择冒险的修士,虽然没有进入妖王领地,但却一直都在外面守着,他们在第一时间便知道了这些人无功而返的消息。

……

与此同时,蔡金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这些日子他也一直都关注着终南山的风吹草动,甚至还专门让人在对方的领地外面盯着。

第四百一十章 有惊无险

至于那些玄妙莫测的神通,哪怕是掌握着神通传承,就凭他们眼下的这点修为,也还触及不到神通的门槛,只能等到迈入真仙境,将一身的真元转换成仙元之后,才能初步的具备修行神通的资格。

这可不是资质不凡就能够弥补的,他们体内哪怕有着再精纯的真元,都没有可能驾驭得了神通。

更何况,他也只是比易安高着两个大境界罢了,并不是特别悬殊,除非他能阳神出窍,这样倒是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追上对方,但这样也是有着偌大隐患的,先不说带不了陈文和这个引路人,就凭对方那些诡异莫测的手段,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没底的,他的阳神出窍对付一般的夜游境修士,当然是手到擒来,但易安可不是一般的夜游境修士,对方不仅狡猾多端,而且身怀异宝,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是不会铤而走险的。

陈文和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狠厉,紧接着便迫不及待的取出了一把石刀,这可是他花费了几日时间才打磨出来的,原本是打算在狩猎之中使用,却不曾想,尹良山竟有幸成为了石刀的第一个亡魂。

“尹良山!你从最初之时就不安好心,什么爱才之心,通通都是假的,就连那颗所谓的灵丹,十之**也是用来控制我的手段,但这些我都能忍,毕竟,想要踏入别人梦寐以求的仙道大门,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但你在重伤之下,竟然企图彻底的抹杀我。”陈文和语气冰冷,他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可不是说说而已。

只可惜,尹良山现在已经身死道消,他再也做不到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即便是这样,陈文和也不会善罢甘休。

……

与此同时,韩渊丰经过几日的修养,已经恢复了全盛之时,他不是没有试图搜寻尹良山的踪迹,但在追寻了一日之后,他还是放弃了自己这个不切实际的打算,这不是他没有耐心,而是这件事情实在不可为。

对方如果活着的话,势必已经寻了一处隐秘的地方藏匿了起来,在偌大的长安城附近寻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与其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倒不如多做一些应对的举措,这样一来,等危机到来之时,才不至于毫无头绪。

只见燕赤霞火急火燎的赶来:“不好了,前辈,就在前几日你跟那邪修斗法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处鬼蜮。”

我可不是一件小事情,一个两个,甚至是数十个鬼怪,都还称不上什么麻烦,对付起来也不是很难,但那万鬼幡之中可是有着数千鬼怪,哪怕除去先前斗法之时,被韩渊丰顺手除去的,以及后来离开这里的鬼怪,那里逗留的鬼怪,也仍旧还有着数千,反正燕赤霞是束手无策的,他也只能将目光投向易安还有韩渊丰了。

韩渊丰沉吟了一会,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他先前身受重创,忙着恢复伤势,倒是忘了这一茬,那些只会杀伐,没有意识的鬼怪,在失去了万鬼幡的束缚之后,一旦滞留在那里,方圆几里之地,势必会变成一片死地。

这些鬼怪就如同一群只会杀戮的野兽一般,可谓是危害无穷。

“那鬼怪的数量,未免也太多了一些,这不是我们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我们就算不眠不休,除去恢复真元的时间,也最起码需要整整两个月,才能够解决这里的麻烦,如果再拖下去,这里的情况势必会进一步的恶化。”韩渊丰这番话,可不是危言耸听,数千鬼怪聚集,这里势必会变成一处阴煞之地。

对于鬼怪来说,这阴煞之地无异于修士眼中的仙山圣地,一旦阴煞之地形成,会引来无数的鬼怪,这是毋庸置疑的,到了那时,这阴煞之地还会进一步的强化,到时再想化解这块阴煞之地,可就难上加难了。

但想要化解这里的麻烦,可是至少需要两个月的,韩渊丰虽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但他终究不是济世救人,拯救苍生的救世主,这里的事情虽然是因他而起,但他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如果分心解决这里的事情,就势必会影响到他自己的利益。

但如果袖手旁观的话,又有些显得不太合适。

一时间,他不禁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罢了,他现在就连那邪修的踪迹都一无所知,就算搜寻下去,也多半会是无功而返。

“这件事情,倒也不难解决。”易安若有所思的说道。

“哦?不知小友有何良策?”韩渊丰心下顿时大定,易安每次都能有独特的见解,这一次也势必不会让他们失望。

“我们不妨换一个思路,既然在短时间内解决不了这些鬼怪,那我们完全可以让他们换一个去处,这样一来,这里的麻烦,自然就迎刃而解了。”易安解释道。

韩渊丰颇为不解,这不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吗?

更何况,将这些鬼怪引到另一个地方,几乎也是一件不可完成的事情。

易安缓声说道:“这些鬼怪最妥当的安置之处,我想没有比地府更合适的地方了,我们接下来只需要将他们全部都送到地府,自然也就不会存在什么麻烦了,更何况,地府本来就应该是这些鬼怪的去处。”

这些鬼怪到了地府,就让地府的人去头疼吧。

还是那句话,这些鬼怪的眼中只有杀戮,等到了地府,他们只怕还会更加的狂暴。

地府之中遍布阴煞之气,这对于鬼怪来说,可是最好的养料,到了那时,这些只会杀戮的鬼怪,势必会给地府引起一场灾难。

不过话说回来,数千鬼怪对于地府来说,未免显得有些渺小,只怕就连浪花都很难溅起。

“好主意,小友果然才思敏捷。”韩渊丰想通了这件事情,顿时更加的佩服对方了,他可没有想到这个方面。

只是如何将这数千鬼怪引到地府,倒是一个问题。

“这些鬼怪是没有灵智的,只要我们打开进入地府的入口,地府的阴煞之气势必会随之侵入外界,这些鬼怪感受着地府之中那更加浓郁的阴煞之气,势必会被牵引入内。”易安说道。

韩渊丰闻言,这才恍然,他倒是忽略了这些鬼怪乃是没有灵智的,俗话说得好,鸟择良木而栖,这些鬼怪也是一样的道理,他们如果有了更好的选择,他们当然会本能的选择进入地府。

“燕兄,你们玉虚观的传承之中,应该有开辟地府入口的手段吧?”易安对于地府,先前很少关注,这群阴森森的鬼怪,也没有什么值得让他关注的地方。

燕赤霞有些为难道:“有倒是有,只是我并不精通,如果我师父在就好了,现在我也只好尽力一试了,如果行不通的话,你们可不要怪我。”

易安微微颔首,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关于如何开辟进入地府的入口,燕赤霞的记忆已经有了一些模糊,花费了好一会,这才终于确定了开辟之法。

燕赤霞歉意一笑,紧跟着便开始布置起来,只是难免会有些生疏,除了慢一些,倒是没有停顿。

玉虚观的传承包罗万象,虽然大多都只是小道,但放眼当前的这个时代,却是极其不错的传承。

……

半天过后,通向地府的通道,顺利被开辟,他们开辟了之后可没有结束,等将这些鬼怪全部都引入地府,他们便需要尽快将通道关闭,如果多耽搁一时,就会多一时风险。

地府现在乱成一锅粥,里面穷凶极恶之辈,更是多不胜数,如果被他们跑出来了,那对于人间来说,可就是灾难了。

要知道,地府可不是随意通向人间的,寻常人更没有这般手段,也只有地府之中犹如十殿阎罗这些超然的势力,才掌控着降临人间的方法,如果没有限制,让那些穷凶极恶之辈随意出入人间的话,那人间可就要乱套了,在他们的眼里,可不存在什么底线。

更何况,现在的地府极其混乱,又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杀戮,还是有不少人希望自己能够抽身事外的,而人间就是一个极好的去处,这里安宁祥和,甚至就连超凡都极少显现,他们如果到了人间,势必能够雄霸一方。

所以,这些新增的通道,就成了无数人想要离开地府的唯一出路,十殿阎罗有着诸多顾虑,对于出入地府可是严格控制的,如果没有特殊的情况,地府都是只许进,不许出的。

不过,易安却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些隐患,不会给他们出来的机会,那数千鬼怪,在感受着通道另一端传来的浓郁阴煞之气,顿时被吸引了过去,出于本能,他们很快便源源不断的争着抢着飞速迈入了通道之中,只是转瞬之间,场上的鬼怪,就已经消失了一小片。

期间,有几个蠢蠢欲动的鬼怪。

第四百一十一章 惊动

他们现在已经朝着西方行进了不少,如果再耽搁下去错过了对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他体内的本源只能够支持他催动三次那种类似于缩地成寸的秘术,但三次过后,本源却还残存不少,足够他增益数次秘术所需了。

一念于此,他不再耽搁,连忙催动了体内的本源,原本微弱的感知力,就仿佛涌入了充沛的生命力,在转瞬之间便扩张到了方圆三里之内的感知,这顿时让陈文和有了不少的信心。

“你的本源本就受了重创,为何还要再燃烧本源呢?”

方才陈文和的小举动,自然瞒不过摩罗教主,只是这件事情让他颇为不解。

陈文和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狠厉,紧接着便迫不及待的取出了一把石刀,这可是他花费了几日时间才打磨出来的,原本是打算在狩猎之中使用,却不曾想,尹良山竟有幸成为了石刀的第一个亡魂。

“尹良山!你从最初之时就不安好心,什么爱才之心,通通都是假的,就连那颗所谓的灵丹,十之八九也是用来控制我的手段,但这些我都能忍,毕竟,想要踏入别人梦寐以求的仙道大门,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但你在重伤之下,竟然企图彻底的抹杀我。”陈文和语气冰冷,他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可不是说说而已。

只可惜,尹良山现在已经身死道消,他再也做不到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即便是这样,陈文和也不会善罢甘休。

……

与此同时,韩渊丰经过几日的修养,已经恢复了全盛之时,他不是没有试图搜寻尹良山的踪迹,但在追寻了一日之后,他还是放弃了自己这个不切实际的打算,这不是他没有耐心,而是这件事情实在不可为。

对方如果活着的话,势必已经寻了一处隐秘的地方藏匿了起来,在偌大的长安城附近寻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与其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倒不如多做一些应对的举措,这样一来,等危机到来之时,才不至于毫无头绪。

只见燕赤霞火急火燎的赶来:“不好了,前辈,就在前几日你跟那邪修斗法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处鬼蜮。”

我可不是一件小事情,一个两个,甚至是数十个鬼怪,都还称不上什么麻烦,对付起来也不是很难,但那万鬼幡之中可是有着数千鬼怪,哪怕除去先前斗法之时,被韩渊丰顺手除去的,以及后来离开这里的鬼怪,那里逗留的鬼怪,也仍旧还有着数千,反正燕赤霞是束手无策的,他也只能将目光投向易安还有韩渊丰了。

韩渊丰沉吟了一会,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他先前身受重创,忙着恢复伤势,倒是忘了这一茬,那些只会杀伐,没有意识的鬼怪,在失去了万鬼幡的束缚之后,一旦滞留在那里,方圆几里之地,势必会变成一片死地。

这些鬼怪就如同一群只会杀戮的野兽一般,可谓是危害无穷。

“那鬼怪的数量,未免也太多了一些,这不是我们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我们就算不眠不休,除去恢复真元的时间,也最起码需要整整两个月,才能够解决这里的麻烦,如果再拖下去,这里的情况势必会进一步的恶化。”韩渊丰这番话,可不是危言耸听,数千鬼怪聚集,这里势必会变成一处阴煞之地。

对于鬼怪来说,这阴煞之地无异于修士眼中的仙山圣地,一旦阴煞之地形成,会引来无数的鬼怪,这是毋庸置疑的,到了那时,这阴煞之地还会进一步的强化,到时再想化解这块阴煞之地,可就难上加难了。

但想要化解这里的麻烦,可是至少需要两个月的,韩渊丰虽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但他终究不是济世救人,拯救苍生的救世主,这里的事情虽然是因他而起,但他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如果分心解决这里的事情,就势必会影响到他自己的利益。

但如果袖手旁观的话,又有些显得不太合适。

一时间,他不禁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罢了,他现在就连那邪修的踪迹都一无所知,就算搜寻下去,也多半会是无功而返。

“这件事情,倒也不难解决。”易安若有所思的说道。

“哦?不知小友有何良策?”韩渊丰心下顿时大定,易安每次都能有独特的见解,这一次也势必不会让他们失望。

“我们不妨换一个思路,既然在短时间内解决不了这些鬼怪,那我们完全可以让他们换一个去处,这样一来,这里的麻烦,自然就迎刃而解了。”易安解释道。

韩渊丰颇为不解,这不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吗?

更何况,将这些鬼怪引到另一个地方,几乎也是一件不可完成的事情。

易安缓声说道:“这些鬼怪最妥当的安置之处,我想没有比地府更合适的地方了,我们接下来只需要将他们全部都送到地府,自然也就不会存在什么麻烦了,更何况,地府本来就应该是这些鬼怪的去处。”

这些鬼怪到了地府,就让地府的人去头疼吧。

还是那句话,这些鬼怪的眼中只有杀戮,等到了地府,他们只怕还会更加的狂暴。

地府之中遍布阴煞之气,这对于鬼怪来说,可是最好的养料,到了那时,这些只会杀戮的鬼怪,势必会给地府引起一场灾难。

不过话说回来,数千鬼怪对于地府来说,未免显得有些渺小,只怕就连浪花都很难溅起。

“好主意,小友果然才思敏捷。”韩渊丰想通了这件事情,顿时更加的佩服对方了,他可没有想到这个方面。

只是如何将这数千鬼怪引到地府,倒是一个问题。

“这些鬼怪是没有灵智的,只要我们打开进入地府的入口,地府的阴煞之气势必会随之侵入外界,这些鬼怪感受着地府之中那更加浓郁的阴煞之气,势必会被牵引入内。”易安说道。

韩渊丰闻言,这才恍然,他倒是忽略了这些鬼怪乃是没有灵智的,俗话说得好,鸟择良木而栖,这些鬼怪也是一样的道理,他们如果有了更好的选择,他们当然会本能的选择进入地府。

“燕兄,你们玉虚观的传承之中,应该有开辟地府入口的手段吧?”易安对于地府,先前很少关注,这群阴森森的鬼怪,也没有什么值得让他关注的地方。

燕赤霞有些为难道:“有倒是有,只是我并不精通,如果我师父在就好了,现在我也只好尽力一试了,如果行不通的话,你们可不要怪我。”

易安微微颔首,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关于如何开辟进入地府的入口,燕赤霞的记忆已经有了一些模糊,花费了好一会,这才终于确定了开辟之法。

燕赤霞歉意一笑,紧跟着便开始布置起来,只是难免会有些生疏,除了慢一些,倒是没有停顿。

玉虚观的传承包罗万象,虽然大多都只是小道,但放眼当前的这个时代,却是极其不错的传承。

……

半天过后,通向地府的通道,顺利被开辟,他们开辟了之后可没有结束,等将这些鬼怪全部都引入地府,他们便需要尽快将通道关闭,如果多耽搁一时,就会多一时风险。

地府现在乱成一锅粥,里面穷凶极恶之辈,更是多不胜数,如果被他们跑出来了,那对于人间来说,可就是灾难了。

要知道,地府可不是随意通向人间的,寻常人更没有这般手段,也只有地府之中犹如十殿阎罗这些超然的势力,才掌控着降临人间的方法,如果没有限制,让那些穷凶极恶之辈随意出入人间的话,那人间可就要乱套了,在他们的眼里,可不存在什么底线。

更何况,现在的地府极其混乱,又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杀戮,还是有不少人希望自己能够抽身事外的,而人间就是一个极好的去处,这里安宁祥和,甚至就连超凡都极少显现,他们如果到了人间,势必能够雄霸一方。

所以,这些新增的通道,就成了无数人想要离开地府的唯一出路,十殿阎罗有着诸多顾虑,对于出入地府可是严格控制的,如果没有特殊的情况,地府都是只许进,不许出的。

不过,易安却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些隐患,不会给他们出来的机会,那数千鬼怪,在感受着通道另一端传来的浓郁阴煞之气,顿时被吸引了过去,出于本能,他们很快便源源不断的争着抢着飞速迈入了通道之中,只是转瞬之间,场上的鬼怪,就已经消失了一小片。

期间,有几个蠢蠢欲动的鬼怪,意图从通道进入人间,但还没来得及迈出通道,就已经被易安他们解决。

甚至到了快要结束之时,还有一个实力颇高,已经达到了半步日游层次的鬼怪,成功越过了层层阻碍,闯入了人间。

至于结果,当然是没有任何悬念的。

第四百一十二章 落败

现在他们已经找到了易安的踪迹,他方才本来已经随时做好了施展秘术离开的准备,直到对方这番话,才让他临时改变了主意。

对方完全可以杀了他永绝后患,又何必这么麻烦。

至于先前那些所谓的承诺,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如果承诺有约束力的话,那这个世界也就会和谐许多了。

所以,他也就不急着脱身了,他倒要看看对方究竟是抱着什么想法。

至于趁着对方进入破庙的空挡离开,陈文和从一开始就否决了这个想法,对方的本事,他方才已经见识过了,就凭对方的速度,就算让他先跑半日,想必对方也能轻而易举的追上他。

难道是他以前的仇家?

这个可能性乃是极大的,如果对方跟他没有生死之仇,又何必这般不死不休,至于对方的身份究竟是什么,这他就无从而知了,他先前得罪的人不计其数,他可猜不到究竟是哪一位。

尹良山脸色阴沉的再次运起气劲,更加疯狂的催动着自身的本源,这种强大的感觉,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他无论是力量,还是身法之上,都比先前增强了不止一筹,只见他纵身而起,身形矫健,一个闪身,便来到了韩渊丰的近前,要知道他先前可是就连对方的身都近不了的。

与此同时,尹良山来到韩渊丰近前的那一刹那,只见他掌心催生出一道幽蓝色的赤焰,他祭炼的火焰虽然不是什么有着赫赫威名的火焰,但也是他祭炼的数年之久的,尤其是配合上他体内现在这般无可匹敌的气劲,威能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也是一种术法,基本每个修士都略通一二,只是一般修士的祭炼的火焰,都没有什么威能,鸡肋无比。

至于一些更强大的术法,尹良山不是不会,只是他眼下的这个状态,可维持不了多久了,每一次术法的催生,都对他是一种极大的消耗,催动这种火焰还好,就跟发出先前的气劲一般,对于体内的真元,消耗其实并不大,如果使用了强大的术法,能够给对方造成极大的伤害是不假,但是又失败了呢?

再三考虑之下,他还是选择了更加稳妥的办法。

他现在的处境可不能冒险,哪怕只是一步走错,都会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尹良山对自己现在的实力很有信心,看着一退再退的韩渊丰,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之色,对方先前将他逼上绝路,只是对方死都想不到,对方本来胜券在握的局势,竟然会在顷刻之间扭转。

韩渊丰仍旧是先前的想法,他现在只能避其锋芒,不过,尹良山在实力大增之后,他应对起来已经显得有些吃力了,有好几次都险些被对方的攻势波及。

尹良山趁势追击,在他的穷追不舍之下,终于如愿以偿,成功的攻击到了对方,韩渊丰顿时感到了极大的压力,对方虽然不至于一举将他击败,但如果再这样下去,他是必败无疑的。

现在的尹良山的实力无限接近驱物境,韩渊丰应该庆幸尹良山只是空有其形,但跟真正的半步驱物境,还有有着天差地别的。

“可恶!”

尹良山脸上青筋暴起,对方的难缠程度,让他有了一种更清晰的认识,他都付出了这般惨重的代价,竟然还是奈何不了对方,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体内的本源已经造成了极其严重的亏损状态,他也意识到了他现在的处境有些不容乐观,他甚至感觉自己体内的本源,随时都有可能消耗一空,到时付出的可就是性命的代价了。

双方心思各异,韩渊丰尽量的让自己表现的游刃有余一些,实则他只是故作镇定,他虽然在实力之上处于弱势,但在气势之上可不能示弱。

随着时间的推移,尹良山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几分,他虽然心有不甘,但又不得不心生退意,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实力正在渐渐的变弱,可能就在下一秒,他就会失去眼前的一切,甚至就连一个普通人都有所不如,这就是重创了本源之后的惨重代价,除此之外,甚至还有危及性命的可能。

尹良山深知自己的处境,他方才可谓是不惜一切代价。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不禁有些沉重。

当然了,事情还没有这么糟糕,一切还都有回旋的余地。

不过,现在跟韩渊丰的斗争,他只能暂且搁置了,只是没能识破对方的真身,让他心里充满了不甘,如果不是识破了对方的身份,他又何至于此。

如果对方跟他没有生死之仇,他可不会选择跟对方纠缠不休,毕竟,这件事情终究是他不对在先,他还不至于为了将对方置于死地,而让自己置身于险境。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他方才的那般做法,可是极其凶险的,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对方一直处于暗处,这才是最麻烦的事情,他自身就是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人,深知对方可能会给他带来致命的威胁,对方这一次就险些将他置于死地,先是害他失去了煞费苦心祭炼的万鬼幡,紧接着又让他身受重创,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如何,他体内的本源究竟亏损的有多严重。

他这一次就算能够侥幸逃脱,对方也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他就不一定会有这么好运了。

只有永绝后患,他才能够彻底的安心。

只是现在看来,他先前还是把这件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只是心里的诸多疑惑得不到解答,让他的心里充满了憋屈,除此之外,他还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对方势必知道他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这让尹良山的心里顿时生出了一种极大的危机感,他可是从来都没有跟外人透露过这些东西,对方又是如何知道的,尤其是关于妖胎的隐秘,他更是生怕被人察觉到,但到了对方这里,他有种自己的隐秘都被公之于众的感觉。

这件事情可没有巧合的可能,这一切分明就是早有预谋的,对方先前利用妖王的妖胎将他引来,再趁他不备突然袭击,这才发生了方才那些事情。

看着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的尹良山,韩渊丰没有追去,哪怕是明知道对方是强弩之末,他现在也是有心无力。

他只是看着没有大碍,但他方才一直都是在强撑着,现在韩渊丰终于不堪重负,身形重重的瘫倒在了地上,还好这次对他的损伤不是很大,只需要调养几日,便能够恢复如初。

方才他一直都在尽量避开跟对方的正面接触,尹良山倒是没有对他造成什么极大的伤害。

但韩渊丰的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被尹良山逃脱,无异于放虎归山,对方到时势必会有所防范,再对付对方,可就难上加难了。

一时间,韩渊丰有些忧心忡忡。

过了少许,韩渊丰抬眸一看,原来是易安跟燕赤霞来到了他的近前。

韩渊丰叹息一声,神情颇为无奈,说道:“那邪修终究还是有些手段的,竟然被他给跑了。”

他们这次的布置,可谓是天衣无缝,原本一切都在朝着他预料之中的方向发展,只要对方肯来,他就有绝对的把握将对方置之死地,只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那邪修竟然会有那诸多的手段。

“狐王不用太担忧,据我方才观测,那邪修分明是通过消耗自己本源,这才在短时间之内让自己的实力突飞猛进,如果对方只是跟最初之时的那样,只是想要脱身,哪怕会对修为造成极大的影响,但还不会危及自身,但对方已经失去了理智,方才那邪修已是强弩之末,他但凡还有一战之力,方才也就不会选择退走了。”易安分析道。

对方已经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但凡是有机会杀了韩渊丰,对方也就不会选择退走了。

韩渊丰微微颔首,他方才又何尝不想追上去,可是他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强求下去,危及到自己的性命,可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那什么本源,他倒是不甚了解,只是略知一二,他们妖族可没有这么多的讲究。

“这样一来,那邪修倒是能够消停一会了。”韩渊丰还是感觉有些可惜,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下一次可就很难说了。

“那邪修的现状,可不止是身受重创,损伤到了本源,可是会危及性命的,更何况,那邪修先前在本源大损的情况下,还仍旧不计后果的继续催动本源,只怕现在已经到了灯尽油枯的地步。”易安并不觉得对方还有活下去的可能,虽然对方的状态不是完全无可救药,但他并不觉得对方具备治愈自身伤势的手段。

那可不是一般的伤势,甚至就连寻常的仙人都束手无策,更别提现在的这个仙道凋零的时代了。

尹良山沉默了少许,心情这才好转了许多。

第四百一十三章 外援

其实,陈文和的猜测并没有错,追踪的秘术,摩罗教主一样有,而且他的秘术能够追踪的距离,可是远超对方数倍的,他的秘术一直以来无往不利,唯独在易安的身上失利,这让他感到困惑不已。

早在刚离开禁地之时,他就将陈文和的气息牢记,这也是为了保险起见。

摩罗教主微微颔首,然后便不再理会陈文和了,径直朝着兰若寺走去,他虽然对自己的实力充满了自信,但他却不曾放松警惕,对于这种未知的危机,还是多加防范为妙。

总而言之,谨慎一些总是不会有错的,那种鲁莽的性子,可活不长久。

不过,燕赤霞乃是异人府未来当家做主之人,只要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他也是要慎重考虑的。

如果没有这一层关系的话,那这件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他不可能把这般稀有的东西,用在一个完全不相识的人身上。

燕赤霞带着几株灵药,火急火燎的来到了终南山,在寻找了一会之后,他这才在山巅之上发现易安。

“易兄,你要的灵药我给你带来了,接下来可就算看你的了。”燕赤霞说完,便将手中的灵药递去。

易安微微颔首,对于这些灵药的具体疗效,他倒是没有在意,他之所以让燕赤霞找来这些灵药,本来就是为了汲取其中的精气,天地之间的精气,与之相比,终究还是太浑浊了,现在韩渊丰的状态本就垂危,可经不起天地精华的冲击。

因此,天地精华,只能够用来滋养脉络,如果直接将天地精华度入脉络,只怕非但不会达到预期的效果,反而会适得其反。

相对来说,灵药之内蕴含的精气,还是比较温和的。

不过,这些精气可不能直接起到治愈的效用。

如果将接下来的事情比作是治病的话,那这些精气,就是用来治病的药引。

他接下来要施展的术法也有些特殊,就跟韩渊丰承受不住天地精华的冲击一样,他体内的真元甚至比之天地精华都要霸道几分,除此之外,对于外人的真元,韩渊丰的身体本能就会做出排斥。

这样一来,对于韩渊丰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易安先前在探查过后,发现韩渊丰主要是伤到了经络,尤其是在本来就身受重创的情况下,还强行运转妖气,让本就垂危的经络,顿时伤上加伤,如果再晚一步,等韩渊丰一身妖气尽散,那可就真是无力回天了。

易安缓慢的引导着韩渊丰体内的那一缕精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一缕精气也随之更加的精纯。

”就是这个时候!易安眸光一闪,神情有些凝重,接下来才是至关重要的时刻,究竟能不能成,就要看对方的造化如何了。

伤及了经络,那唯一的办法,自然就是将之修复,只要能让韩渊丰的妖气自行运转,那对方的性命,也就算是保住了。

天地的精气跟灵药之中的精气,最本质的不同,就是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将灵药的精气提纯,也是为了更加的契合韩渊丰的身体。

不过,这都不是关键之处,精气的存在,并不能直接修复韩渊丰的身体,如果没有易安引导的话,这些精气将会在顷刻之间就消散一空。

在他的引导之下,韩渊丰体内的经络,很快就变得畅通无阻了。

仙道跟武道,其实还是有很多相通之处的,就比如这经络,武者也同样是将一身的真气运转于经络之内,最后归于丹田。

说白了,真元就是比之真气更加高端的能量,这才是二者本质之上的区别。

易安看准时机,直接将韩渊丰丹田之内残存的妖气牵引而出,随着妖气不紧不慢的运转。

妖族肉身得天独厚,其恢复能力,更是人族无法比拟,有着精气内外流转于韩渊丰的经络,妖气运行于中间,这样一来,只需要一定的时间,韩渊丰受损的经络,便能够逐渐的恢复了。

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易安才终于将那一缕精气引导而出,在离开韩渊丰躯体的转瞬之间,那一缕精气直接消散一空。

“易兄,怎么样了?”燕赤霞见状,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可能是刚修复的缘故,从表面上看起来,韩渊丰似乎并没有多少好转。

“已经没有大碍了,他体内受损的经络,也已经被我尽数的修复,只要假以时日,他或许就能够恢复如初了。”易安解释了一句,至于为什么用或许,那自然就是这件事情还夹杂着许多的不确定性,韩渊丰的经络虽然修复,但毕竟是有所损伤的,留下后遗症都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别的隐患了,韩渊丰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燕赤霞沉吟了少许,神情有些凝重的说道:“韩前辈也算吉人自有天相,只是不知究竟是何人将他伤成了这般模样,这长安城内,还真是卧虎藏龙之地,竟然还有其他日游之境的强者,韩前辈此行前来长安,乃是为了向蔡金讨一个说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韩前辈的这般伤势,十有八九跟蔡金脱不了干系。”

易安微微颔首,确实犹如燕赤霞所言,目前蔡金的嫌疑是最大的。

现在多想无益,只等韩渊丰醒来,一切疑问自然也就随之而解了。

不过,看韩渊丰现在的状态,只怕一时半会还醒不来。

……

与此同时,宋祯焕这边也没有闲着,易安跟燕赤霞才前脚刚走,他便迫不及待的来到了刑部大牢,底下的大小官吏,顿时大惊失色。

宋祯焕可是从来都不涉足这等污秽之地的。

今天突然来大牢又是所为何事?

而且宋祯焕的脸色,也不是那么好看。

他们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一套的。

在宋祯焕步入大牢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暗道不妙了。

宋祯焕没有跟他们废话,沉声说道:“我问你们,前几日你们抓到的反贼,现在关押何处?”

他现在暂时没有秋后算账的打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处理陈剑儒栽赃嫁祸的事情,然后再做处置也不迟。

这件事情,如果闹到了朝堂之上,刑部总归是要有人背锅的,这失职之罪,乃是在所难免的。

宋祯焕目光淡然的扫视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听到这里,刑部大小官吏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少许,原来尚书大人是为了那些反贼而来,并不是为了他们而来。

有人谋逆,这可不是小事情,宋祯焕身为刑部之主,是不可能不过问的。

事实上,如果这件事情跟陈剑儒没有关联,宋祯焕十之八九是不会理会的,哪怕明知是冤假错案,处理这件事情最好的方法,也是将错就错,如果传出去,这可是对刑部百害无一利的事情,他们又何必自讨苦吃。

反之,如果成功查获了这件事情,那这就是刑部的功绩了。

“大人,那些反贼冥顽不灵,直到现在了还仍旧死不松口。”一旁的小吏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

为了让那些反贼招供,他这几日可是动用了不少手段。

一些刑讯逼供的手段,这些都是家常便饭,如果不是留着这些反贼还有用,只怕他们早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一个两个能够死不松口,这很正常,他这些年遇到的硬骨头也不少。

但他可不相信所有的人都能够死不松口,

接下来,他已经做好杀鸡儆猴的准备了。

那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已经没有耐心再拖下去了。

这件事情有些不同寻常,甚至是冤假错案的可能性,他不是没有想过,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将错就错了,在铁证如山的证据面前,哪怕他们死不承认,那他们也能够强行定罪。

反正对方已经落入了他们的手里,究竟如何处置,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外人可插手不了刑部的事情。

不过,按照正常的流程,审讯供词,可是必不可少的一步,这些都是要录入刑部的卷宗。

除此之外,还需要打探出,对方究竟有没有其他的同伙,以及一些他们没有查探到的事情。

宋祯焕闻言,脸色顿时一黑,不过,这些都不是太大的事,只要性命还在就好。

对于刑部的审讯手段,宋祯焕当然是了如指掌。

所以,他才这般的迫不及待,如果这些人出了差错,那可就真是死无对证了,哪怕明知这件事情乃是陈剑儒的阴谋,他也不能声张了。

看着面色不善的宋祯焕,底下的官吏脸色也是变了变,但还是很识相的没有触及这个霉头。

宋祯焕才刚步入大牢,只感觉一缕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又夹杂着一股阴潮扑面而来,这让他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强忍着继续前进,对于这般污秽之地,他向来都是避而远之。

就算是在传唤犯人的时候,也是将对方带到刑部的大堂之中。

不过,在考虑到这里的人数众多,而且这件事情暂且不宜声张,他还是选择亲自来这里一趟。

第四百一十四章 不打不相识

“妖?”

摩罗教主刚走到这兰若寺的近前,顿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妖气,这是一个大妖的气息。

从气息判断,对方绝对是驱物境的大妖,至于实力的强弱,在没有真正的交手之前,他也判断不出。

这件事情的发生,不禁让他有些犹豫,里面的一切都是充满了未知的,兰若寺内十之八九已经布下了埋伏。

看来先前易安所言,并不是虚张声势。

不远处的陈文和见状,不禁有些不明觉厉,他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所见到的只有那神秘强者愣在了兰若寺外,便不再向前一步了。

陈文和并没有轻举妄动,心里不禁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事出反常必有妖,难道那破庙之内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陈文和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狠厉,紧接着便迫不及待的取出了一把石刀,这可是他花费了几日时间才打磨出来的,原本是打算在狩猎之中使用,却不曾想,尹良山竟有幸成为了石刀的第一个亡魂。

“尹良山!你从最初之时就不安好心,什么爱才之心,通通都是假的,就连那颗所谓的灵丹,十之八九也是用来控制我的手段,但这些我都能忍,毕竟,想要踏入别人梦寐以求的仙道大门,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但你在重伤之下,竟然企图彻底的抹杀我。”陈文和语气冰冷,他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可不是说说而已。

只可惜,尹良山现在已经身死道消,他再也做不到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即便是这样,陈文和也不会善罢甘休。

……

与此同时,韩渊丰经过几日的修养,已经恢复了全盛之时,他不是没有试图搜寻尹良山的踪迹,但在追寻了一日之后,他还是放弃了自己这个不切实际的打算,这不是他没有耐心,而是这件事情实在不可为。

对方如果活着的话,势必已经寻了一处隐秘的地方藏匿了起来,在偌大的长安城附近寻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与其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倒不如多做一些应对的举措,这样一来,等危机到来之时,才不至于毫无头绪。

只见燕赤霞火急火燎的赶来:“不好了,前辈,就在前几日你跟那邪修斗法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处鬼蜮。”

我可不是一件小事情,一个两个,甚至是数十个鬼怪,都还称不上什么麻烦,对付起来也不是很难,但那万鬼幡之中可是有着数千鬼怪,哪怕除去先前斗法之时,被韩渊丰顺手除去的,以及后来离开这里的鬼怪,那里逗留的鬼怪,也仍旧还有着数千,反正燕赤霞是束手无策的,他也只能将目光投向易安还有韩渊丰了。

韩渊丰沉吟了一会,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他先前身受重创,忙着恢复伤势,倒是忘了这一茬,那些只会杀伐,没有意识的鬼怪,在失去了万鬼幡的束缚之后,一旦滞留在那里,方圆几里之地,势必会变成一片死地。

这些鬼怪就如同一群只会杀戮的野兽一般,可谓是危害无穷。

“那鬼怪的数量,未免也太多了一些,这不是我们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我们就算不眠不休,除去恢复真元的时间,也最起码需要整整两个月,才能够解决这里的麻烦,如果再拖下去,这里的情况势必会进一步的恶化。”韩渊丰这番话,可不是危言耸听,数千鬼怪聚集,这里势必会变成一处阴煞之地。

对于鬼怪来说,这阴煞之地无异于修士眼中的仙山圣地,一旦阴煞之地形成,会引来无数的鬼怪,这是毋庸置疑的,到了那时,这阴煞之地还会进一步的强化,到时再想化解这块阴煞之地,可就难上加难了。

但想要化解这里的麻烦,可是至少需要两个月的,韩渊丰虽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但他终究不是济世救人,拯救苍生的救世主,这里的事情虽然是因他而起,但他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如果分心解决这里的事情,就势必会影响到他自己的利益。

但如果袖手旁观的话,又有些显得不太合适。

一时间,他不禁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罢了,他现在就连那邪修的踪迹都一无所知,就算搜寻下去,也多半会是无功而返。

“这件事情,倒也不难解决。”易安若有所思的说道。

“哦?不知小友有何良策?”韩渊丰心下顿时大定,易安每次都能有独特的见解,这一次也势必不会让他们失望。

“我们不妨换一个思路,既然在短时间内解决不了这些鬼怪,那我们完全可以让他们换一个去处,这样一来,这里的麻烦,自然就迎刃而解了。”易安解释道。

韩渊丰颇为不解,这不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吗?

更何况,将这些鬼怪引到另一个地方,几乎也是一件不可完成的事情。

易安缓声说道:“这些鬼怪最妥当的安置之处,我想没有比地府更合适的地方了,我们接下来只需要将他们全部都送到地府,自然也就不会存在什么麻烦了,更何况,地府本来就应该是这些鬼怪的去处。”

这些鬼怪到了地府,就让地府的人去头疼吧。

还是那句话,这些鬼怪的眼中只有杀戮,等到了地府,他们只怕还会更加的狂暴。

地府之中遍布阴煞之气,这对于鬼怪来说,可是最好的养料,到了那时,这些只会杀戮的鬼怪,势必会给地府引起一场灾难。

不过话说回来,数千鬼怪对于地府来说,未免显得有些渺小,只怕就连浪花都很难溅起。

“好主意,小友果然才思敏捷。”韩渊丰想通了这件事情,顿时更加的佩服对方了,他可没有想到这个方面。

只是如何将这数千鬼怪引到地府,倒是一个问题。

“这些鬼怪是没有灵智的,只要我们打开进入地府的入口,地府的阴煞之气势必会随之侵入外界,这些鬼怪感受着地府之中那更加浓郁的阴煞之气,势必会被牵引入内。”易安说道。

韩渊丰闻言,这才恍然,他倒是忽略了这些鬼怪乃是没有灵智的,俗话说得好,鸟择良木而栖,这些鬼怪也是一样的道理,他们如果有了更好的选择,他们当然会本能的选择进入地府。

“燕兄,你们玉虚观的传承之中,应该有开辟地府入口的手段吧?”易安对于地府,先前很少关注,这群阴森森的鬼怪,也没有什么值得让他关注的地方。

燕赤霞有些为难道:“有倒是有,只是我并不精通,如果我师父在就好了,现在我也只好尽力一试了,如果行不通的话,你们可不要怪我。”

易安微微颔首,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关于如何开辟进入地府的入口,燕赤霞的记忆已经有了一些模糊,花费了好一会,这才终于确定了开辟之法。

燕赤霞歉意一笑,紧跟着便开始布置起来,只是难免会有些生疏,除了慢一些,倒是没有停顿。

玉虚观的传承包罗万象,虽然大多都只是小道,但放眼当前的这个时代,却是极其不错的传承。

……

半天过后,通向地府的通道,顺利被开辟,他们开辟了之后可没有结束,等将这些鬼怪全部都引入地府,他们便需要尽快将通道关闭,如果多耽搁一时,就会多一时风险。

地府现在乱成一锅粥,里面穷凶极恶之辈,更是多不胜数,如果被他们跑出来了,那对于人间来说,可就是灾难了。

要知道,地府可不是随意通向人间的,寻常人更没有这般手段,也只有地府之中犹如十殿阎罗这些超然的势力,才掌控着降临人间的方法,如果没有限制,让那些穷凶极恶之辈随意出入人间的话,那人间可就要乱套了,在他们的眼里,可不存在什么底线。

更何况,现在的地府极其混乱,又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杀戮,还是有不少人希望自己能够抽身事外的,而人间就是一个极好的去处,这里安宁祥和,甚至就连超凡都极少显现,他们如果到了人间,势必能够雄霸一方。

所以,这些新增的通道,就成了无数人想要离开地府的唯一出路,十殿阎罗有着诸多顾虑,对于出入地府可是严格控制的,如果没有特殊的情况,地府都是只许进,不许出的。

不过,易安却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些隐患,不会给他们出来的机会,那数千鬼怪,在感受着通道另一端传来的浓郁阴煞之气,顿时被吸引了过去,出于本能,他们很快便源源不断的争着抢着飞速迈入了通道之中,只是转瞬之间,场上的鬼怪,就已经消失了一小片。

期间,有几个蠢蠢欲动的鬼怪,意图从通道进入人间,但还没来得及迈出通道,就已经被易安他们解决。

甚至到了快要结束之时,还有一个实力颇高,已经达到了半步日游层次的鬼怪。

第四百一十五章 结盟

“阁下,那小子究竟许诺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能请动你这般强者,阁下不妨给我高觉一个面子,只要阁下不管这件事情,等事成之后,在下必有厚报。”高觉提议道。

这高觉正是他的真名,对方乃是一个不弱的强者,最起码对方跟他处于同境,就让他不得不慎重对待了。

至于他的这番话能否说服对方,高觉心里也并没抱有希望,也只是想着尽力一试的打算,能成自然是皆大欢喜,就算失败了那也无伤大雅,反正试一试他又不会吃亏。

况且,这件事情但凡是还有一线可能,就值得一试。

不过,燕赤霞乃是异人府未来当家做主之人,只要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他也是要慎重考虑的。

如果没有这一层关系的话,那这件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他不可能把这般稀有的东西,用在一个完全不相识的人身上。

燕赤霞带着几株灵药,火急火燎的来到了终南山,在寻找了一会之后,他这才在山巅之上发现易安。

“易兄,你要的灵药我给你带来了,接下来可就算看你的了。”燕赤霞说完,便将手中的灵药递去。

易安微微颔首,对于这些灵药的具体疗效,他倒是没有在意,他之所以让燕赤霞找来这些灵药,本来就是为了汲取其中的精气,天地之间的精气,与之相比,终究还是太浑浊了,现在韩渊丰的状态本就垂危,可经不起天地精华的冲击。

因此,天地精华,只能够用来滋养脉络,如果直接将天地精华度入脉络,只怕非但不会达到预期的效果,反而会适得其反。

相对来说,灵药之内蕴含的精气,还是比较温和的。

不过,这些精气可不能直接起到治愈的效用。

如果将接下来的事情比作是治病的话,那这些精气,就是用来治病的药引。

他接下来要施展的术法也有些特殊,就跟韩渊丰承受不住天地精华的冲击一样,他体内的真元甚至比之天地精华都要霸道几分,除此之外,对于外人的真元,韩渊丰的身体本能就会做出排斥。

这样一来,对于韩渊丰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易安先前在探查过后,发现韩渊丰主要是伤到了经络,尤其是在本来就身受重创的情况下,还强行运转妖气,让本就垂危的经络,顿时伤上加伤,如果再晚一步,等韩渊丰一身妖气尽散,那可就真是无力回天了。

易安缓慢的引导着韩渊丰体内的那一缕精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一缕精气也随之更加的精纯。

”就是这个时候!易安眸光一闪,神情有些凝重,接下来才是至关重要的时刻,究竟能不能成,就要看对方的造化如何了。

伤及了经络,那唯一的办法,自然就是将之修复,只要能让韩渊丰的妖气自行运转,那对方的性命,也就算是保住了。

天地的精气跟灵药之中的精气,最本质的不同,就是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将灵药的精气提纯,也是为了更加的契合韩渊丰的身体。

不过,这都不是关键之处,精气的存在,并不能直接修复韩渊丰的身体,如果没有易安引导的话,这些精气将会在顷刻之间就消散一空。

在他的引导之下,韩渊丰体内的经络,很快就变得畅通无阻了。

仙道跟武道,其实还是有很多相通之处的,就比如这经络,武者也同样是将一身的真气运转于经络之内,最后归于丹田。

说白了,真元就是比之真气更加高端的能量,这才是二者本质之上的区别。

易安看准时机,直接将韩渊丰丹田之内残存的妖气牵引而出,随着妖气不紧不慢的运转。

妖族肉身得天独厚,其恢复能力,更是人族无法比拟,有着精气内外流转于韩渊丰的经络,妖气运行于中间,这样一来,只需要一定的时间,韩渊丰受损的经络,便能够逐渐的恢复了。

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易安才终于将那一缕精气引导而出,在离开韩渊丰躯体的转瞬之间,那一缕精气直接消散一空。

“易兄,怎么样了?”燕赤霞见状,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可能是刚修复的缘故,从表面上看起来,韩渊丰似乎并没有多少好转。

“已经没有大碍了,他体内受损的经络,也已经被我尽数的修复,只要假以时日,他或许就能够恢复如初了。”易安解释了一句,至于为什么用或许,那自然就是这件事情还夹杂着许多的不确定性,韩渊丰的经络虽然修复,但毕竟是有所损伤的,留下后遗症都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别的隐患了,韩渊丰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燕赤霞沉吟了少许,神情有些凝重的说道:“韩前辈也算吉人自有天相,只是不知究竟是何人将他伤成了这般模样,这长安城内,还真是卧虎藏龙之地,竟然还有其他日游之境的强者,韩前辈此行前来长安,乃是为了向蔡金讨一个说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韩前辈的这般伤势,十有**跟蔡金脱不了干系。”

易安微微颔首,确实犹如燕赤霞所言,目前蔡金的嫌疑是最大的。

现在多想无益,只等韩渊丰醒来,一切疑问自然也就随之而解了。

不过,看韩渊丰现在的状态,只怕一时半会还醒不来。

……

与此同时,宋祯焕这边也没有闲着,易安跟燕赤霞才前脚刚走,他便迫不及待的来到了刑部大牢,底下的大小官吏,顿时大惊失色。

宋祯焕可是从来都不涉足这等污秽之地的。

今天突然来大牢又是所为何事?

而且宋祯焕的脸色,也不是那么好看。

他们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一套的。

在宋祯焕步入大牢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暗道不妙了。

宋祯焕没有跟他们废话,沉声说道:“我问你们,前几日你们抓到的反贼,现在关押何处?”

他现在暂时没有秋后算账的打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处理陈剑儒栽赃嫁祸的事情,然后再做处置也不迟。

这件事情,如果闹到了朝堂之上,刑部总归是要有人背锅的,这失职之罪,乃是在所难免的。

宋祯焕目光淡然的扫视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听到这里,刑部大小官吏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少许,原来尚书大人是为了那些反贼而来,并不是为了他们而来。

有人谋逆,这可不是小事情,宋祯焕身为刑部之主,是不可能不过问的。

事实上,如果这件事情跟陈剑儒没有关联,宋祯焕十之**是不会理会的,哪怕明知是冤假错案,处理这件事情最好的方法,也是将错就错,如果传出去,这可是对刑部百害无一利的事情,他们又何必自讨苦吃。

反之,如果成功查获了这件事情,那这就是刑部的功绩了。

“大人,那些反贼冥顽不灵,直到现在了还仍旧死不松口。”一旁的小吏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

为了让那些反贼招供,他这几日可是动用了不少手段。

一些刑讯逼供的手段,这些都是家常便饭,如果不是留着这些反贼还有用,只怕他们早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一个两个能够死不松口,这很正常,他这些年遇到的硬骨头也不少。

但他可不相信所有的人都能够死不松口,

接下来,他已经做好杀鸡儆猴的准备了。

那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已经没有耐心再拖下去了。

这件事情有些不同寻常,甚至是冤假错案的可能性,他不是没有想过,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将错就错了,在铁证如山的证据面前,哪怕他们死不承认,那他们也能够强行定罪。

反正对方已经落入了他们的手里,究竟如何处置,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第四百一十六章 故人

不过,陈文和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他还是再观望一下,然后再下定论也不迟,如果高觉能够迅速的结束战斗,那他接下来的逃脱,势必会引起高觉的震怒,到了那时,他就不得不施展秘术脱身了。

高觉看了一眼仍旧不为所动,主体仍旧在兰若寺内的树妖,他脸上的冷笑不禁更甚了。

还是方才那句话,对方不肯出来,那他就让对方不得不出来。

两人打的不可开交,分别化解着对方的攻势,但一时间却都奈何不了对方,他们一个不肯出来,一个又不进去,根本无法发挥出自己的真正实力。

“这些该死的藤蔓,得快些想个解决的办法了,再这样耽搁下去,我体内的真元势必会被对方耗尽的。”高觉看着这些就仿佛无穷无尽的藤蔓,心里顿时颇感无力,这些藤蔓能够源源不断的对他展开攻势,在这样分心的状态下,他的攻势甚至还没不如全盛之时的一半,想要改变这一现状,只能从对方的本体之上入手。

“这次的局可是为你而设,你说我为何会对你有这么大的杀意呢?”韩渊丰冷冷一笑,他已经不准备再跟对方废话下去了,言多必失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这……”尹良山的神情之上充满了茫然,可是还不等他细想下去,韩渊丰就对他再次发动了攻势。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尹良山终于下定了决心,连忙全力催动着自身的真元,血冥经的最后一卷,记载着一种秘术,能够在短时间内让自己实力大增,但后遗症却极其严重,轻则身受重创,重则危及性命,这可绝对不是危言耸听,那可是在损伤自己的本源,如果是寻常修士,一旦本源受到损伤,修为十有**会寸步难进,但在尹良山的身上,倒是不存在这个隐患,血冥经神妙无比,只要有着足够的精气补充,他的实力便能够扶摇直上,根本不存在什么桎梏。

不过,哪怕是这样,损伤了本源,对他来说也是极其麻烦的,哪怕是全盛时期,他都没有必胜的把握,除非他全盛之时施展这种秘术,这才有碾压对方的可能。

可是现在尹良山的心里也很没底,他毕竟身受重创,就算有着秘术的加持,能够跟对方斗个旗鼓相当,然后顺利脱身,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他并不奢望能够杀掉对方。

刹那间,空气骤然为之一凝,尹良山身上的气势,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攀升,这让韩渊丰的脸色不禁有些郑重,但他并不意外,如果换做是他,在生死攸关面前,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做出同样的选择。

“死吧!”

尹良山口中发出一声冷喝,双掌一翻,夹杂着一股凌厉的劲气,随即拍向了近在咫尺的韩渊丰。

这一缕充满了杀伐的劲气,瞬间锁定了韩渊丰的身形紧追而去。

韩渊丰眉头皱了皱,对方的秘术,倒是有些不凡,竟然能够将身受重创,发挥不出一成战力的尹良山,几乎快要恢复到全盛之时的状态,只是不知道究竟有着多大的后遗症,来不及多想,韩渊丰直接发动了自己最强的攻势,方才他不是不想快些将对方解决掉,他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暴露身份的想法,只要杀掉了对方,就算解决了他的心头之恨。

只可惜,对方不仅诡计多端,而且手段也颇多,无论是先前的万鬼幡,还是方才的秘术,都是寻常的修士,不曾具备的。

看来,对方的来历,或者换句话说,对方不是一个寻常的邪修,在如今这个仙道凋零的时代,邪修的生存空间,可谓是举步维艰,他们这类特殊的存在,就犹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曾几何时,邪修之道,也是盛极一时的。

毕竟,少有人能够拒绝这样一条捷径,只是邪修的修炼之法,太过伤天害理了,如果再任其发展下去,只怕会引起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无数的修士,以及妖族,都不禁生出了一种危机感,这时所有人众志成城,联合起来对付邪修,已经成了一种必然,如果不将邪修赶尽杀绝,那接下来他们势必会被那些该死的邪修搅的不得安宁,甚至带来不可预知的惨重代价。

他们号称正道联盟,意味着正邪不两立。

在所有人的同仇敌忾之下,他们一改先前的被动,那些邪修更是措不及防,很快那些邪修就被打得节节败退,在长达数年之久的对峙之中,邪修的声势大不如前,正道联盟乘胜追击,很快便将邪修打的一蹶不振。

不过话说回来,想要彻底的让邪修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基本是没有可能性的,先前邪修存在了那么久,留下的传承更是数不胜数,就算他们现在将这些仅存的邪修全部都赶尽杀绝,也会源源不断的有新生的邪修冒头,就跟先前邪修盛极一时的原因一样,少有人能够压下自己心中的贪欲。

但邪修的处境,却从来都不曾有过好转,一直到现在,邪修都是人人喊打的存在,只是时过境迁,现在的许多人都失去了那种紧迫感,大多数人都会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人都有着自己的私心,为了一些跟自己不相关的事情,而让自己置身于险境,相信大多数人都会毫不犹豫的做出袖手旁观的选择。

毕竟,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邪修盛极一时的时代了,现在的邪修,大多只是一些在夹缝中生存的可怜虫,他们不敢光明正大的显露于人前,更不敢招摇过市,只能生存于黑暗之中,正因如此,这才很少有人再重视邪修。

哪怕不少人都知道曾经邪修的危害,但心里也多少有些不以为意。

韩渊丰虽然消耗了不少妖气,但体内仅存的妖气,还是能够支撑一会的,只是过不了多久,他便只能遗憾收场了。

所以,他必须尽快解决这场争斗,而且还不能被尹良山看出破绽,他主要是不知道对方的这种状态能够维持多久,一旦对方察觉到了他的弱势,然后故意拖延时间的话,那这次的布置,可就要功败垂成了。

不过,这些还是韩渊丰多虑了,先别说尹良山并没有看出来这些,他就算是看出来了,也不会这样去做的,他消耗的可是自身的本源,如果全部消耗殆尽,哪怕他修为的提升跟本源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一旦本源损伤惨重,还是能够危及到他性命的。

韩渊丰本就在全盛之时,虽然对方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但他还是轻易的化解掉了对方的攻势。

尹良山狂暴的气劲以地面为媒介,向着韩渊丰疾速轰击而去,气劲所过之处,地面被炸得碎石飞溅,泥土翻飞。

韩渊丰面色仍旧平静,这点攻势,他应对起来还是能够游刃有余的,下一秒,韩渊丰剑芒一闪,一股凌厉的剑光没入地面,不偏不倚的迎上了尹良山的气劲。

“轰隆!”

原本还算坚固的地面已经化为齑粉,在偌大的冲击力之下,泥土碎石冲天而起,紧接其后的乃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只见那些碎石正在不断从上空向四周砸落,尤其是其中还夹杂着阵阵粉尘。

这可是日游境修士的对决,方才只是他们的两道气劲,他们还没有展开术法之上的对决。

尹良山的脸色有些凝重,他的全力一击,竟然没有伤到对方一丝一毫,甚至,他的状态还略逊对方一筹,他虽然没有动用术法,但相信到时候的结果,跟现在是大同小异的。

韩渊丰的神情虽然还是镇定自若,但他的心里早已不像表面之上的这般平静,他方才竟然从跟对方的对峙之中,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尤其是在他妖气亏损的情况下,如果是全盛之时,他还有信心跟对方耗下去,只是现在这般状态,让韩渊丰的心里不禁颇为没底。

两人虽然各怀心思,但手上却都不曾停下攻势,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尹良山也是有些急切了,竟然更加疯狂的催动了体内的本源,企图让自己的实力更进一步,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有将对方彻底碾压的机会,甚至还能要了对方的性命,这也算是解了他心里的一口恶气。

看着攻势又凌厉了几分的尹良山,韩渊丰顿时意识到了一些什么,他现在不能再像先前一样,跟对方硬碰硬下去了,他倒要看看对方的这种状态究竟能够持续多久,他接下来只需要尽量避开跟对方的正面对峙,只要将时间拖延下去,他相信对方的秘术,不可能是牢不可破的,这种秘术,一般来说是不可能持续太久的。

除此之外,他这样做还能节省一些体内的妖气。

韩渊丰的修为毕竟不弱,只要他无心跟尹良山争斗,尹良山一时间倒还真的奈何不了他分毫。

尹良山有些恼羞成怒了,他可是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正犹如韩渊丰猜测的那样,他的这种状态可维持不了多久,他现在的本源已经受损很严重了,再耽搁下去,势必会完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不过,不拼一把的话,他心里又实在不甘心,反正他现在的状态已经是这样了,也不在乎什么雪上加霜了。

“藏头露尾的算什么好汉,但凡你有几分胆魄,不妨停下来跟我光明正大的打一场。”尹良山厉声道。

韩渊丰脸上露出了一抹戏谑,对方这样说,正是间接的说明了对方心里的惊慌。

“不对,这不是你本来的面目,你究竟是谁!?”尹良山的语气有些惊骇,在通过秘术提高实力之后,他的感知力也随之有了显著的提升,他这才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这些话,你还是下地府去问阎王爷吧。”韩渊丰有些意外,没想到竟然被对方识破了,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尹良山脸上青筋暴起,看来先前对方的那番话,并非说假,这一切的阴谋,都是用来针对他的。“这次的局可是为你而设,你说我为何会对你有这么大的杀意呢?”韩渊丰冷冷一笑,他已经不准备再跟对方废话下去了,言多必失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这……”尹良山的神情之上充满了茫然,可是还不等他细想下去,韩渊丰就对他再次发动了攻势。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尹良山终于下定了决心,连忙全力催动着自身的真元,血冥经的最后一卷,记载着一种秘术,能够在短时间内让自己实力大增,但后遗症却极其严重,轻则身受重创,重则危及性命,这可绝对不是危言耸听,那可是在损伤自己的本源,如果是寻常修士,一旦本源受到损伤,修为十有**会寸步难进,但在尹良山的身上,倒是不存在这个隐患,血冥经神妙无比,只要有着足够的精气补充,他的实力便能够扶摇直上,根本不存在什么桎梏。

不过,哪怕是这样,损伤了本源,对他来说也是极其麻烦的,哪怕是全盛时期,他都没有必胜的把握,除非他全盛之时施展这种秘术,这才有碾压对方的可能。

可是现在尹良山的心里也很没底,他毕竟身受重创,就算有着秘术的加持,能够跟对方斗个旗鼓相当,然后顺利脱身,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他并不奢望能够杀掉对方。

刹那间,空气骤然为之一凝,尹良山身上的气势,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攀升,这让韩渊丰的脸色不禁有些郑重,但他并不意外,如果换做是他,在生死攸关面前,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做出同样的选择。

“死吧!”

尹良山口中发出一声冷喝,双掌一翻,夹杂着一股凌厉的劲气,随即拍向了近在咫尺的韩渊丰。

这一缕充满了杀伐的劲气,瞬间锁定了韩渊丰的身形紧追而去。

第四百一十七章 谋划

除此之外,对方的实力更是她生平仅见,有史以来遭遇到的最强者,如果不是她也有几分本事的话,可就支撑不到黑山的搭救了。

至于高觉,脸色更是变得有些难看,事到如今,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不容乐观的处境。

他千算万算,竟然没有想到这一茬,原来,对方自始至终都是在拖延时间。

现在多想无益,他的处境已经很明显了,如果再不离开,等待他的可就是腹背受敌了,尤其是在他体内真元所剩不多的情况下。

这一次,易安仍旧是在燕赤霞的陪同之下,在没有了段无涯的针对之后,燕赤霞在异人府之中的生活,可谓是充满了惬意。

不过,他当然不会安于现状,静等自己的资历稍微有所提高,他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坐上异人府主的位置。

甚至说,坐上异人府主的位置,燕赤霞的心里非但没有喜悦,反而充满了凝重,这是一份偌大的责任,还有师父对他的寄予厚望,他可不想将这件事情办砸。

正犹如师父的初衷一样,这对他来说,同样也是一次极其难得的历练,如果不经历磨难,在别人的庇护之下成长,哪怕有着最得天独厚的优势,那他未来的成就,也势必会极其有限。

贡院之外的情形,就跟会试之时似曾相识,易安仍旧是隔了老远,反正很快就会宣布排名,他也没有必要凑上去。

不过,比起上一次的无人问津,这一次的易安,倒是被不少人认了出来,他毕竟是会试的第一名,那天在殿试之上可是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会试的第一名虽然不如状元负有盛名,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不出意外,易安在接下来的殿试之中名列前茅乃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选择跟易安交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们又不会损失什么。

易安并不是不近人情,对于别人的恭维,也只是一笑而过,没有拒绝也没有自傲,虽然他心里对于这些客套有些不胜其烦,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总不能对于别人的善意视而不见。

至于他在殿试之中究竟能够取得什么名次,易安心里也没底,他对这些策论,其实并不精通,先前主要学习的还是经义文章,不过话说回来,他对于科举之路,并没有产生什么执念,还是先前的那句话,他在科举之路上,更多的乃是一种完成任务的心态,还谈不上热切,就算这一次跟状元失之交臂,他的心里虽然难免会有些遗憾,但还不至于执念太深。

很快,随着时间不知不觉的推移,放榜的吉时已到,仍旧是犹如会试那般,开始从三甲的末尾开始宣读。

只是随着一个个名字的落下,让不少满怀期待的考生,顿时傻眼了,他们先前就算不是名列前茅,但凭他们的水准,也不至于处在末尾。

而且不少人还惊奇的发现,处于这种情况的考生,还不在少数。

等到三甲全部宣读完毕,不少人才如梦初醒,更有情绪激动者,不禁喊出了许多过激的言论。

三甲赐“同进士出身”,其实就是准进士,是进士的后备人选,在古代科举等级上,比进士低但又高于举人。

三甲同进士出身的,大多数的情况下,只能以甲第排名为顺序排队等待授官,运气好很快就能被选中,运气差还要慢慢等。

实际上,先得官和后得官,资历就大不相同,先得到官身的,机遇肯定也多很多,抛开实力和背景这些外部因素,暂且不谈,在偌大的机遇面前,当然是会选中资历更老一些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所以即使是同榜进士,若干年后,原先较先得到官身的可能已经青云直上,至于考得差的,还可能仍旧止步不前。

这时,“进士出身”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最直接的表现就是“遇缺先补”,只要有空缺的职位,“进士出身”比“同进士出身”当然会有着更大的优势。

当然了,这一切都要取决于在才能相当,背景相当的条件下。

有着深厚背景的人,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人都还只是普通出身,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三甲之上的时候,这对于他们无异于是一个晴天霹雳,还是那句话,他们没有深厚的背景,接下来他们究竟能够走到哪一步,可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人,许多的脸色都已经泛起了红光,殿试的放榜,可没有落榜这一说法,除非是你自己作死,选择了徇私舞弊,或者是造成了其他极其严重的后果,这才有被取消功名的可能,就比如先前的陈文和,就是被剥夺了功名。

他们不在三甲的榜上,那就说明他们在二甲的榜上,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了。

如果这件事情还不值得让他们兴奋,那就没有值得他们兴奋的事情了。

很快,二甲的一众名字,也同样被宣读完毕了,这对于许多人来说,都可谓是意外之喜,他们深知自己有几斤几两,按照道理来讲,他们基本与二甲无缘,甚至他们的策论,都会开罪不少官员,他们的分析或许不是那么透彻,但针对那些官员的一系列举措,倒是有着不少。

至于究竟能发挥出多大的用场,这就是另一码事了,现在林诗茵想要看见的乃是一种态度。

当然了,他们自然不会将自己的写出的文章宣扬出来,如果被那些三甲的同进士知道了,难保他们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到了那时,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现在选择默不作声,闷声发大财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这一幕,让许多人更加的抑郁不平,这些人究竟何德何能,竟然爬到了他们的头上,但到了最后,他们也只好将自己心中的怨念暂且打压下来。

现在可不是对他们发难的时候,贡院重中之重,而且先前又有了陈文和的前车之鉴,朝廷当即对贡院打起了十二分的重视。

他们如果谁敢在这个紧要关头闹事,只怕都有被革除功名的可能。

别说他们只是一些同进士出身,就算是一甲的进士,在没有成长起来之前,对于朝廷都是微不足道的。

甚至这件事情都不需要向林诗茵过问,这些下属的官员,就能够直接做了主。

不过话说回来,这时他们的心里哪怕再不忿,也都不敢表现出来,他们毕竟还没有见到对方的试卷,或许对方真比他们才高一筹也说不准。

只是话虽如此,但他们的心里却仍旧很难接受这个现实,他们虽然没有小觑天下人,但对于二甲还是十拿九稳的。

更何况,这又不是他们自大,在会试之时,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那些人真有本事的话,在会试的时候,又怎会被他们压过一头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时心有不服的人虽然有不少,但他们却不全是实力不凡,还有不少本事不高,但心比天高之辈,他们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当然也是有着不浅的才能,只是这一切都是在对比之下,才能够显现出来。

他们在那些白丁眼中,当然就是文曲星下凡的大才子,但如果跟其他进士相比,那便立即高下立判了。

只是他们没有这个觉悟,在他们看来,那些二甲的进士,其中还有许多在会试之上名次,以及才能都不如他们的,就连这些人都能位列二甲,那他们完全没有道理会屈居人下。

如果这次的排名跟会试相近的话,他们倒是不会有太多的怨念,毕竟这是技不如人,只是现在看来,事情可完全不是这样。

至于巧合之说,那就更不可能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一个两个人还有可能是巧合,或许是他们文思涌现,这才有了超常的发挥,可是发生了这种情况的人,可不在少数,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甚至,就连前三甲,除了状元还是那位会试的第一名之外,榜眼跟探花都有了极大的变化,考中榜眼的毕竟还在前十之列,还能让他们容易接受一些,可是那位考中探花的贡生,可就让他们有些感到惊骇了,对方先前一直都名不见经传,如果真有才能的话,又怎会一直拖到殿试才显露出来。

总而言之,这一系列事情都充满了怪异,让他们更觉得这件事情另有隐情。

不过,这件事情他们多想无益,他们眼下又不敢将自己心中的不满表现出来,这件事情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很快,报喜人就分别前往这些名列前茅的考生家里报喜了。

易安当初留下的地址,当然不会是镇国武馆,这里可是异人府的所在,哪怕外人不知道这里的底细,但总归还是小心为上,他毕竟只是寄人篱下,凡事还是多做考虑为好。

所以,他就留下了异人府一处产业的地址,等到时候消息传来,他也能够在第一时间知情。

在报喜之后,接下来就是在金殿唱名,这就是金榜题名的由来了,虽然先前在贡院之外已经宣读了三甲,但这也是一道必不可少的步骤。

正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尽长安花。

状元游街,可谓是所有读书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易安虽然不喜这些繁文缛节,但也不好公然拒绝,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再看易安,乘着高头大马,头插双翅,身着锦袍,披着十字红花,执着金丝软鞭,所过之处,众人无不的艳羡欢呼。

其他的那些进士,在这一刻,都成了陪衬一般的存在。

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不远处有一黄衣女子,在看到易安的那一刹那,顿时满脸失神的怔在了那里。

这一次,易安仍旧是在燕赤霞的陪同之下,在没有了段无涯的针对之后,燕赤霞在异人府之中的生活,可谓是充满了惬意。

不过,他当然不会安于现状,静等自己的资历稍微有所提高,他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坐上异人府主的位置。

甚至说,坐上异人府主的位置,燕赤霞的心里非但没有喜悦,反而充满了凝重,这是一份偌大的责任,还有师父对他的寄予厚望,他可不想将这件事情办砸。

正犹如师父的初衷一样,这对他来说,同样也是一次极其难得的历练,如果不经历磨难,在别人的庇护之下成长,哪怕有着最得天独厚的优势,那他未来的成就,也势必会极其有限。

贡院之外的情形,就跟会试之时似曾相识,易安仍旧是隔了老远,反正很快就会宣布排名,他也没有必要凑上去。

不过,比起上一次的无人问津,这一次的易安,倒是被不少人认了出来,他毕竟是会试的第一名,那天在殿试之上可是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会试的第一名虽然不如状元负有盛名,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不出意外,易安在接下来的殿试之中名列前茅乃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选择跟易安交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们又不会损失什么。

易安并不是不近人情,对于别人的恭维,也只是一笑而过,没有拒绝也没有自傲,虽然他心里对于这些客套有些不胜其烦,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总不能对于别人的善意视而不见。

至于他在殿试之中究竟能够取得什么名次,易安心里也没底,他对这些策论,其实并不精通,先前主要学习的还是经义文章,不过话说回来,他对于科举之路,并没有产生什么执念,还是先前的那句话,他在科举之路上,更多的乃是一种完成任务的心态,还谈不上热切,就算这一次跟状元失之交臂,他的心里虽然难免会有些遗憾,但还不至于执念太深。

很快,随着时间不知不觉的推移,放榜的吉时已到,仍旧是犹如会试那般,开始从三甲的末尾开始宣读。

只是随着一个个名字的落下,让不少满怀期待的考生,顿时傻眼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风雨欲来

至于追求更高的地位,满足他心中的野望,也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还有更大的一部分原因,那就是身不由己,他就算选择置身事外,也很难做到独善其身。

现在的地府已经完全没有了秩序,他如果不加入互相征伐的行列,那等待着他的,绝对就是别人露出的獠牙了。

“小倩,小离,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招呼贵客。”树妖的目光忽然看向了角落站着的两个女鬼,顿时将那两个女鬼吓得不轻。

他们两个乃是先前那魔焰凶威之下的幸存者,原本树妖的收下,可是有着数十个女鬼的,现在除了她们两个之外,只剩下了少数几个还躲藏在兰若寺其他的房间之内不敢出来。

那两个女鬼闻言,当然不敢懈怠,连忙侍奉在黑山左右。

黑山瞧了她们一眼,便又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朝着树妖笑道:“这人间果然多了几分生机,就连这两个侍女都美艳动人。”

“黑山兄长有所不知,她们两个虽然名为侍女,但我却视如己出,就犹如女儿一般,如果黑山兄长喜欢的话,不如让他们跟在黑山兄长的近前,也算是她们的福分了。”树妖对那两个女鬼使了个眼色,便对黑山笑着说道。

这些女鬼的生杀大权,本来就全部掌控在她的手里,若没她的同意,这些女鬼别说投胎,就算是离得兰若寺远些,都会魂飞魄散。

那两个女鬼闻言,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这黑山看上去甚至还要比那树妖还要凶煞许多,她们落入了对方手中,那还岂有活路?

不过,她们却没有选择的权利,对于树妖的吩咐,她们只能听之任之,哪怕只是说一个不字,接下来等待着她们的势必就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了。

她们之所以落入这树妖的手里,也是出于多种原因,但她们的命运,却是险象环生,且随时都有丢掉性命的可能,先不说那树妖生性残暴,动辄就是一番惩戒,她们本就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那树妖对她们来说,就犹如一座大山,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甚至换句话说,自从落入树妖手中的那一日起,他们的性命就已然不再属于她们。

“此事不急,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解决眼前的麻烦。”黑山没有拒绝,但也没有急着同意,只是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那两个女鬼倒是如蒙大赦,但这一切她们却只敢放在心里,哪怕他们只是流露出丝毫不满,都有极大的可能会给她们带来杀身之祸。

“那就有劳黑山兄长了。”树妖倒是没有多想,她方才也是随口一提,她心里也拿不准黑山究竟有无此意,但试一试总是无妨的,如果对方答应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这件事情不仅能够让她们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而且还能在对方的身边安插一双眼睛,她倒不是图谋什么,这样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反正她心里本来就没有对她们抱有多大的希望,就算是半路夭折,那也在情理之中。

树妖倒是不担心这两个女鬼有胆子出卖她,毕竟,对方的生死可掌控在她的手里,只需她的一念之间,便可将其置于死地。

“这人间多有不便,与其不得不安,倒不如等这次事了之后,跟我一同前去枉死城来得自在。”黑山再次提出了邀请,虽然树妖答应了会在危急关头随时前去助他,但这样终究还是有着诸多不便的,而且极其容易发生变故,只有将对方彻底的绑牢在他的战船之上,他才能够高枕无忧。难道是他以前的仇家?

这个可能性乃是极大的,如果对方跟他没有生死之仇,又何必这般不死不休,至于对方的身份究竟是什么,这他就无从而知了,他先前得罪的人不计其数,他可猜不到究竟是哪一位。

尹良山脸色阴沉的再次运起气劲,更加疯狂的催动着自身的本源,这种强大的感觉,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他无论是力量,还是身法之上,都比先前增强了不止一筹,只见他纵身而起,身形矫健,一个闪身,便来到了韩渊丰的近前,要知道他先前可是就连对方的身都近不了的。

与此同时,尹良山来到韩渊丰近前的那一刹那,只见他掌心催生出一道幽蓝色的赤焰,他祭炼的火焰虽然不是什么有着赫赫威名的火焰,但也是他祭炼的数年之久的,尤其是配合上他体内现在这般无可匹敌的气劲,威能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也是一种术法,基本每个修士都略通一二,只是一般修士的祭炼的火焰,都没有什么威能,鸡肋无比。

至于一些更强大的术法,尹良山不是不会,只是他眼下的这个状态,可维持不了多久了,每一次术法的催生,都对他是一种极大的消耗,催动这种火焰还好,就跟发出先前的气劲一般,对于体内的真元,消耗其实并不大,如果使用了强大的术法,能够给对方造成极大的伤害是不假,但是又失败了呢?

再三考虑之下,他还是选择了更加稳妥的办法。

他现在的处境可不能冒险,哪怕只是一步走错,都会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尹良山对自己现在的实力很有信心,看着一退再退的韩渊丰,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之色,对方先前将他逼上绝路,只是对方死都想不到,对方本来胜券在握的局势,竟然会在顷刻之间扭转。

韩渊丰仍旧是先前的想法,他现在只能避其锋芒,不过,尹良山在实力大增之后,他应对起来已经显得有些吃力了,有好几次都险些被对方的攻势波及。

尹良山趁势追击,在他的穷追不舍之下,终于如愿以偿,成功的攻击到了对方,韩渊丰顿时感到了极大的压力,对方虽然不至于一举将他击败,但如果再这样下去,他是必败无疑的。

现在的尹良山的实力无限接近驱物境,韩渊丰应该庆幸尹良山只是空有其形,但跟真正的半步驱物境,还有有着天差地别的。

“可恶!”

尹良山脸上青筋暴起,对方的难缠程度,让他有了一种更清晰的认识,他都付出了这般惨重的代价,竟然还是奈何不了对方,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体内的本源已经造成了极其严重的亏损状态,他也意识到了他现在的处境有些不容乐观,他甚至感觉自己体内的本源,随时都有可能消耗一空,到时付出的可就是性命的代价了。

双方心思各异,韩渊丰尽量的让自己表现的游刃有余一些,实则他只是故作镇定,他虽然在实力之上处于弱势,但在气势之上可不能示弱。

随着时间的推移,尹良山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几分,他虽然心有不甘,但又不得不心生退意,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实力正在渐渐的变弱,可能就在下一秒,他就会失去眼前的一切,甚至就连一个普通人都有所不如,这就是重创了本源之后的惨重代价,除此之外,甚至还有危及性命的可能。

尹良山深知自己的处境,他方才可谓是不惜一切代价。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不禁有些沉重。

当然了,事情还没有这么糟糕,一切还都有回旋的余地。

不过,现在跟韩渊丰的斗争,他只能暂且搁置了,只是没能识破对方的真身,让他心里充满了不甘,如果不是识破了对方的身份,他又何至于此。

如果对方跟他没有生死之仇,他可不会选择跟对方纠缠不休,毕竟,这件事情终究是他不对在先,他还不至于为了将对方置于死地,而让自己置身于险境。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他方才的那般做法,可是极其凶险的,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对方一直处于暗处,这才是最麻烦的事情,他自身就是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人,深知对方可能会给他带来致命的威胁,对方这一次就险些将他置于死地,先是害他失去了煞费苦心祭炼的万鬼幡,紧接着又让他身受重创,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如何,他体内的本源究竟亏损的有多严重。

他这一次就算能够侥幸逃脱,对方也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他就不一定会有这么好运了。

只有永绝后患,他才能够彻底的安心。

只是现在看来,他先前还是把这件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只是心里的诸多疑惑得不到解答,让他的心里充满了憋屈,除此之外,他还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对方势必知道他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这让尹良山的心里顿时生出了一种极大的危机感,他可是从来都没有跟外人透露过这些东西,对方又是如何知道的,尤其是关于妖胎的隐秘,他更是生怕被人察觉到,但到了对方这里,他有种自己的隐秘都被公之于众的感觉。

这件事情可没有巧合的可能,这一切分明就是早有预谋的,对方先前利用妖王的妖胎将他引来,再趁他不备突然袭击,这才发生了方才那些事情。

看着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的尹良山,韩渊丰没有追去,哪怕是明知道对方是强弩之末,他现在也是有心无力。

他只是看着没有大碍,但他方才一直都是在强撑着,现在韩渊丰终于不堪重负,身形重重的瘫倒在了地上,还好这次对他的损伤不是很大,只需要调养几日,便能够恢复如初。

方才他一直都在尽量避开跟对方的正面接触,尹良山倒是没有对他造成什么极大的伤害。

但韩渊丰的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被尹良山逃脱,无异于放虎归山,对方到时势必会有所防范,再对付对方,可就难上加难了。

一时间,韩渊丰有些忧心忡忡。

过了少许,韩渊丰抬眸一看,原来是易安跟燕赤霞来到了他的近前。

韩渊丰叹息一声,神情颇为无奈,说道:“那邪修终究还是有些手段的,竟然被他给跑了。”

他们这次的布置,可谓是天衣无缝,原本一切都在朝着他预料之中的方向发展,只要对方肯来,他就有绝对的把握将对方置之死地,只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那邪修竟然会有那诸多的手段。

“狐王不用太担忧,据我方才观测,那邪修分明是通过消耗自己本源,这才在短时间之内让自己的实力突飞猛进,如果对方只是跟最初之时的那样,只是想要脱身,哪怕会对修为造成极大的影响,但还不会危及自身,但对方已经失去了理智,方才那邪修已是强弩之末,他但凡还有一战之力,方才也就不会选择退走了。”易安分析道。

对方已经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但凡是有机会杀了韩渊丰,对方也就不会选择退走了。

韩渊丰微微颔首,他方才又何尝不想追上去,可是他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强求下去,危及到自己的性命,可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那什么本源,他倒是不甚了解,只是略知一二,他们妖族可没有这么多的讲究。

“这样一来,那邪修倒是能够消停一会了。”韩渊丰还是感觉有些可惜,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下一次可就很难说了。

“那邪修的现状,可不止是身受重创,损伤到了本源,可是会危及性命的,更何况,那邪修先前在本源大损的情况下,还仍旧不计后果的继续催动本源,只怕现在已经到了灯尽油枯的地步。”易安并不觉得对方还有活下去的可能,虽然对方的状态不是完全无可救药,但他并不觉得对方具备治愈自身伤势的手段。

那可不是一般的伤势,甚至就连寻常的仙人都束手无策,更别提现在的这个仙道凋零的时代了。

尹良山沉默了少许,心情这才好转了许多,易安的话,他还是相信的。

第四百一十九章 化干戈为玉帛

“黑山兄长,我虽然暂且不能跟你一起前去阴界,但这也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盟友的关系,如果有什么需要效劳之处,你尽管吩咐便是,我若是敢皱半点眉头,当天诛地灭。”树妖又信誓旦旦的说道。

至于在事关自身利益面前,她究竟能否做到所言的这些,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说起这件事,我最近倒真有一件事情请你帮忙,虽然枉死城暂时落入了我的掌控,却有不少人虎视眈眈,其中铁围城正是枉死城目前最大的威胁,与其处于被动,倒不如主动出击,到时还请你在一旁协助一二,这样一来,这件事情便可万无一失了。”黑山说道。

他的这个想法由来已久,只是枉死城的实力一直以来都跟铁围城几乎不相上下,这才一直耽搁了下来,有着树妖的加入,足够扭转他们先前的局势,只要能够稳压对方一头,那对方也就不足为惧了,如果一切顺利,也不是没有将铁围城连根拔起的可能。

树妖微微一怔,很快便又恢复了常色,道:“那等解决了这里的麻烦,我便跟你一同前去阴界吧。”

“如此甚好。”黑山叫了一声好,对于树妖的态度,他还是比较满意的,这一次他虽然不能确定将铁围城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连根拔起,但结果也势必不会太差。

先前就说了,他的这个想法由来已久。

所以,自然会事先就做好万全的准备。

关于铁围城的情况,他虽然不敢说是了如指掌,但也了解到了个七七八八。

……

与此同时,易安在离开兰若寺之后,便直奔杭州城。

既然回到了江浙一带,当然是要顺道去见一下魏良的,对方对他有传道受业之恩,虽然是受了林诗茵的吩咐,但魏良对他的真诚却是作不了假的。

所以,一直以来易安都对魏良颇为感激。

除此之外,李之河更是待他亲如兄弟。

兰若寺本就跟杭州相距不远,他只是不到两个时辰,便赶到了杭州城外。

他从长安赶到这里,虽然中途借助了他衍生而出的身法,但满打满算也就用了不到两日的时间,跟上一次还处于归元境之时,前去长安赶考比起来,可谓是省下了数倍的时间。

不过,说起那门身法,目前还充满了粗劣,他目前确实还缺少一门合适的身法,等抽个时间,他倒是很有必要将那门匆匆衍生出的身法完善一番了。

虽然不一定能够达到让他满意的程度,但也足够他目前使用了。

重回故地,虽然时隔不久,但易安却不禁生出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他敲了敲门,只是良久之后还是无人应答。

“难道是先生不在家中?”易安心里不免有些奇怪,按理说,魏良的性子乃是不喜欢外出的,他这次回来,对方恰巧不在,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一些。

当然了,事无绝对,魏良也不是完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在易安的记忆中,对方外出的次数屈指可数罢了。

易安倒是没有干等下去,对于魏良的宅院,他也是轻车熟路,寻了一处无人的地方,便遁入了地面,再度出现之时,身形已经位于魏良的宅院内了。

他在宅院之中四下查看了一番,确实没有魏良跟李之河的身形。

易安没有多想,只是回到了自己原来的房间,一边等待他们回来,一边研究该如何将他衍生而出的身法完善。

他只需要按照原先的衍生思路,一遍又接着一遍的重新演化,总归能够弥补一些明显问题的,至于一些更深层次的隐患,那就麻烦许多了。

“这次的局可是为你而设,你说我为何会对你有这么大的杀意呢?”韩渊丰冷冷一笑,他已经不准备再跟对方废话下去了,言多必失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这……”尹良山的神情之上充满了茫然,可是还不等他细想下去,韩渊丰就对他再次发动了攻势。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尹良山终于下定了决心,连忙全力催动着自身的真元,血冥经的最后一卷,记载着一种秘术,能够在短时间内让自己实力大增,但后遗症却极其严重,轻则身受重创,重则危及性命,这可绝对不是危言耸听,那可是在损伤自己的本源,如果是寻常修士,一旦本源受到损伤,修为十有八九会寸步难进,但在尹良山的身上,倒是不存在这个隐患,血冥经神妙无比,只要有着足够的精气补充,他的实力便能够扶摇直上,根本不存在什么桎梏。

不过,哪怕是这样,损伤了本源,对他来说也是极其麻烦的,哪怕是全盛时期,他都没有必胜的把握,除非他全盛之时施展这种秘术,这才有碾压对方的可能。

可是现在尹良山的心里也很没底,他毕竟身受重创,就算有着秘术的加持,能够跟对方斗个旗鼓相当,然后顺利脱身,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他并不奢望能够杀掉对方。

刹那间,空气骤然为之一凝,尹良山身上的气势,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攀升,这让韩渊丰的脸色不禁有些郑重,但他并不意外,如果换做是他,在生死攸关面前,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做出同样的选择。

“死吧!”

尹良山口中发出一声冷喝,双掌一翻,夹杂着一股凌厉的劲气,随即拍向了近在咫尺的韩渊丰。

这一缕充满了杀伐的劲气,瞬间锁定了韩渊丰的身形紧追而去。

韩渊丰眉头皱了皱,对方的秘术,倒是有些不凡,竟然能够将身受重创,发挥不出一成战力的尹良山,几乎快要恢复到全盛之时的状态,只是不知道究竟有着多大的后遗症,来不及多想,韩渊丰直接发动了自己最强的攻势,方才他不是不想快些将对方解决掉,他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暴露身份的想法,只要杀掉了对方,就算解决了他的心头之恨。

只可惜,对方不仅诡计多端,而且手段也颇多,无论是先前的万鬼幡,还是方才的秘术,都是寻常的修士,不曾具备的。

看来,对方的来历,或者换句话说,对方不是一个寻常的邪修,在如今这个仙道凋零的时代,邪修的生存空间,可谓是举步维艰,他们这类特殊的存在,就犹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曾几何时,邪修之道,也是盛极一时的。

毕竟,少有人能够拒绝这样一条捷径,只是邪修的修炼之法,太过伤天害理了,如果再任其发展下去,只怕会引起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无数的修士,以及妖族,都不禁生出了一种危机感,这时所有人众志成城,联合起来对付邪修,已经成了一种必然,如果不将邪修赶尽杀绝,那接下来他们势必会被那些该死的邪修搅的不得安宁,甚至带来不可预知的惨重代价。

他们号称正道联盟,意味着正邪不两立。

在所有人的同仇敌忾之下,他们一改先前的被动,那些邪修更是措不及防,很快那些邪修就被打得节节败退,在长达数年之久的对峙之中,邪修的声势大不如前,正道联盟乘胜追击,很快便将邪修打的一蹶不振。

不过话说回来,想要彻底的让邪修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基本是没有可能性的,先前邪修存在了那么久,留下的传承更是数不胜数,就算他们现在将这些仅存的邪修全部都赶尽杀绝,也会源源不断的有新生的邪修冒头,就跟先前邪修盛极一时的原因一样,少有人能够压下自己心中的贪欲。

但邪修的处境,却从来都不曾有过好转,一直到现在,邪修都是人人喊打的存在,只是时过境迁,现在的许多人都失去了那种紧迫感,大多数人都会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人都有着自己的私心,为了一些跟自己不相关的事情,而让自己置身于险境,相信大多数人都会毫不犹豫的做出袖手旁观的选择。

毕竟,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邪修盛极一时的时代了,现在的邪修,大多只是一些在夹缝中生存的可怜虫,他们不敢光明正大的显露于人前,更不敢招摇过市,只能生存于黑暗之中,正因如此,这才很少有人再重视邪修。

哪怕不少人都知道曾经邪修的危害,但心里也多少有些不以为意。

韩渊丰虽然消耗了不少妖气,但体内仅存的妖气,还是能够支撑一会的,只是过不了多久,他便只能遗憾收场了。

所以,他必须尽快解决这场争斗,而且还不能被尹良山看出破绽,他主要是不知道对方的这种状态能够维持多久,一旦对方察觉到了他的弱势,然后故意拖延时间的话,那这次的布置,可就要功败垂成了。

不过,这些还是韩渊丰多虑了,先别说尹良山并没有看出来这些,他就算是看出来了,也不会这样去做的,他消耗的可是自身的本源,如果全部消耗殆尽,哪怕他修为的提升跟本源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一旦本源损伤惨重,还是能够危及到他性命的。

韩渊丰本就在全盛之时,虽然对方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但他还是轻易的化解掉了对方的攻势。

尹良山狂暴的气劲以地面为媒介,向着韩渊丰疾速轰击而去,气劲所过之处,地面被炸得碎石飞溅,泥土翻飞。

韩渊丰面色仍旧平静,这点攻势,他应对起来还是能够游刃有余的,下一秒,韩渊丰剑芒一闪,一股凌厉的剑光没入地面,不偏不倚的迎上了尹良山的气劲。

“轰隆!”

原本还算坚固的地面已经化为齑粉,在偌大的冲击力之下,泥土碎石冲天而起,紧接其后的乃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只见那些碎石正在不断从上空向四周砸落,尤其是其中还夹杂着阵阵粉尘。

这可是日游境修士的对决,方才只是他们的两道气劲,他们还没有展开术法之上的对决。

尹良山的脸色有些凝重,他的全力一击,竟然没有伤到对方一丝一毫,甚至,他的状态还略逊对方一筹,他虽然没有动用术法,但相信到时候的结果,跟现在是大同小异的。

韩渊丰的神情虽然还是镇定自若,但他的心里早已不像表面之上的这般平静,他方才竟然从跟对方的对峙之中,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尤其是在他妖气亏损的情况下,如果是全盛之时,他还有信心跟对方耗下去,只是现在这般状态,让韩渊丰的心里不禁颇为没底。

两人虽然各怀心思,但手上却都不曾停下攻势,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尹良山也是有些急切了,竟然更加疯狂的催动了体内的本源,企图让自己的实力更进一步,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有将对方彻底碾压的机会,甚至还能要了对方的性命,这也算是解了他心里的一口恶气。

看着攻势又凌厉了几分的尹良山,韩渊丰顿时意识到了一些什么,他现在不能再像先前一样,跟对方硬碰硬下去了,他倒要看看对方的这种状态究竟能够持续多久,他接下来只需要尽量避开跟对方的正面对峙,只要将时间拖延下去,他相信对方的秘术,不可能是牢不可破的,这种秘术,一般来说是不可能持续太久的。

除此之外,他这样做还能节省一些体内的妖气。

韩渊丰的修为毕竟不弱,只要他无心跟尹良山争斗,尹良山一时间倒还真的奈何不了他分毫。

尹良山有些恼羞成怒了,他可是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正犹如韩渊丰猜测的那样,他的这种状态可维持不了多久,他现在的本源已经受损很严重了,再耽搁下去,势必会完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不过,不拼一把的话,他心里又实在不甘心,反正他现在的状态已经是这样了,也不在乎什么雪上加霜。

第四百二十章 合作

不过,魏良却没有过问的心思,这件事情虽然让他不解,但却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至于会不会是长安那位推波助澜,顺势将易安推上了状元的位置,魏良倒是觉得可能性不是很大,凭他对那位的了解,对方应该不会做出这种徇私舞弊的事情。

一念于此,魏良也就只能感叹一句“这届考生真差”了。

“你这次前去长安,应该已经见过那位了吧?”魏良若有所思的说道。

“长公主?”易安试探着问道。

魏良怔了怔,很快便恢复了常色,笑着说道:“你能够学有所成,我心甚慰,也算是完成了对于那……长公主的承诺。”

虽然魏良方才的愣神只是一瞬间,但易安还是清晰的捕捉到了这一瞬,对方乃是他提及到了长公主这个名字之后,这才露出的反常,难道是林诗茵的身上还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虽然心里充满了疑问,但易安还是没有问出来,就算问出来,魏良也十有**会搪塞过去。

“对了,还没说你为何会突然返回杭州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凭借着状元的身份,你应该已经入了翰林院吧?”魏良疑惑道。

难道是他以前的仇家?

这个可能性乃是极大的,如果对方跟他没有生死之仇,又何必这般不死不休,至于对方的身份究竟是什么,这他就无从而知了,他先前得罪的人不计其数,他可猜不到究竟是哪一位。

尹良山脸色阴沉的再次运起气劲,更加疯狂的催动着自身的本源,这种强大的感觉,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他无论是力量,还是身法之上,都比先前增强了不止一筹,只见他纵身而起,身形矫健,一个闪身,便来到了韩渊丰的近前,要知道他先前可是就连对方的身都近不了的。

与此同时,尹良山来到韩渊丰近前的那一刹那,只见他掌心催生出一道幽蓝色的赤焰,他祭炼的火焰虽然不是什么有着赫赫威名的火焰,但也是他祭炼的数年之久的,尤其是配合上他体内现在这般无可匹敌的气劲,威能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也是一种术法,基本每个修士都略通一二,只是一般修士的祭炼的火焰,都没有什么威能,鸡肋无比。

至于一些更强大的术法,尹良山不是不会,只是他眼下的这个状态,可维持不了多久了,每一次术法的催生,都对他是一种极大的消耗,催动这种火焰还好,就跟发出先前的气劲一般,对于体内的真元,消耗其实并不大,如果使用了强大的术法,能够给对方造成极大的伤害是不假,但是又失败了呢?

再三考虑之下,他还是选择了更加稳妥的办法。

他现在的处境可不能冒险,哪怕只是一步走错,都会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尹良山对自己现在的实力很有信心,看着一退再退的韩渊丰,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之色,对方先前将他逼上绝路,只是对方死都想不到,对方本来胜券在握的局势,竟然会在顷刻之间扭转。

韩渊丰仍旧是先前的想法,他现在只能避其锋芒,不过,尹良山在实力大增之后,他应对起来已经显得有些吃力了,有好几次都险些被对方的攻势波及。

尹良山趁势追击,在他的穷追不舍之下,终于如愿以偿,成功的攻击到了对方,韩渊丰顿时感到了极大的压力,对方虽然不至于一举将他击败,但如果再这样下去,他是必败无疑的。

现在的尹良山的实力无限接近驱物境,韩渊丰应该庆幸尹良山只是空有其形,但跟真正的半步驱物境,还有有着天差地别的。

“可恶!”

尹良山脸上青筋暴起,对方的难缠程度,让他有了一种更清晰的认识,他都付出了这般惨重的代价,竟然还是奈何不了对方,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体内的本源已经造成了极其严重的亏损状态,他也意识到了他现在的处境有些不容乐观,他甚至感觉自己体内的本源,随时都有可能消耗一空,到时付出的可就是性命的代价了。

双方心思各异,韩渊丰尽量的让自己表现的游刃有余一些,实则他只是故作镇定,他虽然在实力之上处于弱势,但在气势之上可不能示弱。

随着时间的推移,尹良山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几分,他虽然心有不甘,但又不得不心生退意,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实力正在渐渐的变弱,可能就在下一秒,他就会失去眼前的一切,甚至就连一个普通人都有所不如,这就是重创了本源之后的惨重代价,除此之外,甚至还有危及性命的可能。

尹良山深知自己的处境,他方才可谓是不惜一切代价。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不禁有些沉重。

当然了,事情还没有这么糟糕,一切还都有回旋的余地。

不过,现在跟韩渊丰的斗争,他只能暂且搁置了,只是没能识破对方的真身,让他心里充满了不甘,如果不是识破了对方的身份,他又何至于此。

如果对方跟他没有生死之仇,他可不会选择跟对方纠缠不休,毕竟,这件事情终究是他不对在先,他还不至于为了将对方置于死地,而让自己置身于险境。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他方才的那般做法,可是极其凶险的,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对方一直处于暗处,这才是最麻烦的事情,他自身就是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人,深知对方可能会给他带来致命的威胁,对方这一次就险些将他置于死地,先是害他失去了煞费苦心祭炼的万鬼幡,紧接着又让他身受重创,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如何,他体内的本源究竟亏损的有多严重。

他这一次就算能够侥幸逃脱,对方也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他就不一定会有这么好运了。

只有永绝后患,他才能够彻底的安心。

只是现在看来,他先前还是把这件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只是心里的诸多疑惑得不到解答,让他的心里充满了憋屈,除此之外,他还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对方势必知道他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这让尹良山的心里顿时生出了一种极大的危机感,他可是从来都没有跟外人透露过这些东西,对方又是如何知道的,尤其是关于妖胎的隐秘,他更是生怕被人察觉到,但到了对方这里,他有种自己的隐秘都被公之于众的感觉。

这件事情可没有巧合的可能,这一切分明就是早有预谋的,对方先前利用妖王的妖胎将他引来,再趁他不备突然袭击,这才发生了方才那些事情。

看着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的尹良山,韩渊丰没有追去,哪怕是明知道对方是强弩之末,他现在也是有心无力。

他只是看着没有大碍,但他方才一直都是在强撑着,现在韩渊丰终于不堪重负,身形重重的瘫倒在了地上,还好这次对他的损伤不是很大,只需要调养几日,便能够恢复如初。

方才他一直都在尽量避开跟对方的正面接触,尹良山倒是没有对他造成什么极大的伤害。

但韩渊丰的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被尹良山逃脱,无异于放虎归山,对方到时势必会有所防范,再对付对方,可就难上加难了。

一时间,韩渊丰有些忧心忡忡。

过了少许,韩渊丰抬眸一看,原来是易安跟燕赤霞来到了他的近前。

韩渊丰叹息一声,神情颇为无奈,说道:“那邪修终究还是有些手段的,竟然被他给跑了。”

他们这次的布置,可谓是天衣无缝,原本一切都在朝着他预料之中的方向发展,只要对方肯来,他就有绝对的把握将对方置之死地,只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那邪修竟然会有那诸多的手段。

“狐王不用太担忧,据我方才观测,那邪修分明是通过消耗自己本源,这才在短时间之内让自己的实力突飞猛进,如果对方只是跟最初之时的那样,只是想要脱身,哪怕会对修为造成极大的影响,但还不会危及自身,但对方已经失去了理智,方才那邪修已是强弩之末,他但凡还有一战之力,方才也就不会选择退走了。”易安分析道。

对方已经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但凡是有机会杀了韩渊丰,对方也就不会选择退走了。

韩渊丰微微颔首,他方才又何尝不想追上去,可是他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强求下去,危及到自己的性命,可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那什么本源,他倒是不甚了解,只是略知一二,他们妖族可没有这么多的讲究。

“这样一来,那邪修倒是能够消停一会了。”韩渊丰还是感觉有些可惜,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下一次可就很难说了。

“那邪修的现状,可不止是身受重创,损伤到了本源,可是会危及性命的,更何况,那邪修先前在本源大损的情况下,还仍旧不计后果的继续催动本源,只怕现在已经到了灯尽油枯的地步。”易安并不觉得对方还有活下去的可能,虽然对方的状态不是完全无可救药,但他并不觉得对方具备治愈自身伤势的手段。

那可不是一般的伤势,甚至就连寻常的仙人都束手无策,更别提现在的这个仙道凋零的时代了。

尹良山沉默了少许,心情这才好转了许多,易安的话,他还是相信的,只是对方的命运,他们暂且是无从得知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接下来的处境,势必会有些被动,哪怕他并没有暴露自己的真正身份,但这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只要对方没有身陨,就能够追查下来,他还未身死的消息可是很难隐瞒住的,到了那时,对方势必会将目光转向他的身上,除非他寻一处偏远之地,彻底的归隐山林,再不显露于人前,但这显然不可能,藏头露尾可不是他的性格。

“除此之外,为何关于这件事情的风言风语,会在一日之间传得满城风雨,如果说这其中没有某些人的推波助澜,微臣乃是万万不信的,只是不知微臣跟对方究竟有着何种仇怨,竟值得对方这般的煞费苦心,还请陛下明鉴,这分明就是那个居心叵测之人在利用此事陷害微臣,其心可诛!”陈剑儒在说这番话的同时,目光可是一刻都没有离开宋祯焕的身上。

“哼,陈剑儒,你这反咬一口的本事,倒是让人佩服,你们礼部的主客司员外郎,对于这件事情可是供认不讳,而且他更是拿出了有关于你的罪证,你难道就不想看一下吗?”宋祯焕冷哼一声,果然犹如蔡首辅所料的那般,对方奸诈似鬼,如果没有做好万全准备的话,这次可就真让对方给得逞了,一旦给了对方喘息的机会,那这件事情的结果可就很难料了。

这种种事情,无一不是矛头直指陈剑儒,如果在这般严峻形式之下,陈剑儒都能安然无恙的话,那陛下的偏袒之心,就未免也太重了。

陛下一直在借着胡德庸来打压他们,不过,如果陛下真这样做的话,可挡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甚至,他方才就不应该跟陈剑儒多费唇舌,只有证据才是最有力的回击。

不过话说回来,陈剑儒罪无可恕,以陛下的性格应该还做不出包庇对方的事情。

陈剑儒听到这里,仍旧面不改色,但心里却已经七上八下,不过,这件事情仔细回想起来,又有些不对劲,为了以防万一,他先前可是专门接见过吕晟,他不是没想过让对方在礼部消失,但想了想,又不得不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如果这件事情真要有个替罪羊的话,那吕晟无疑就是最好的人选了。

“依我之见,这件事情十有**乃是吕晟受了某人的指使。”

第四百二十一章 昆仑

一时间,陈文和不禁感叹自己命大,竟然能够在对方的手上活过这么久,对方还没有对自己起杀心。

“本座觉得你倒是一个可造之材,你可有加入摩罗教的意愿?”高觉虽然是在问询,但口吻却透着不容拒绝。

“多谢教主厚爱,属下一定为本教肝脑涂地,在所不辞。”陈文和当然不敢有任何迟疑,他敢肯定,只要他敢拒绝,对方绝对会毫不留情的狠下杀手,这时他也终于知道了对方先前为何没有杀他,而是将他留到了现在。

原来对方是动了将他牵引入摩罗教的心思。

陈文和心中思虑了少许,还是放弃了施展秘术脱身的打算,加入摩罗教,未必是一件坏事,他现在毫无根基,摩罗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颗参天大树,俗话说得好,大树底下好乘凉。

他已经清晰的认识到了自己的渺小,或许加入摩罗教这个庞然大物,能给他带来一些意外之喜也说不定。

“你先不要高兴的太早了,想要加入摩罗教,可没有那么容易,你接下来究竟能否通过摩罗教的去教考验,可就全凭你自己的造化了。”高觉看着陈文和的态度,还是颇为满意的,至于这入教的考验,却是每一个加入摩罗教的成员必不可少的经历,这是对于每一个教众忠诚度的最大保证。

点妆阁内,除了几个老板的家眷,以及十多个下人之外,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罗逵的几个护卫都是修为造诣都不凡的高手,对付一些相当于人族之中的“老弱病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很快就清理了干净。

他们杀伐果断,毫不拖泥带水,随着寒光的闪烁,整个点妆阁都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至于一旁的王夫人,早已被眼前的这一幕给看呆了,看向罗逵的目光,也不禁增添了几分敬畏之心,罗逵的形象,在她眼里就仿佛是一头洪荒猛兽,随时都有可能将她一口吞下,连一点残渣都不剩。

罗逵看着逐渐消散的那些人,心里的愤怒,稍微减轻了几分,但罪魁祸首还没有处决,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去将暗门打开。”罗逵的心都忍不住在微颤。

直到暗门打开,露出一条幽深的通道,直通下方。

这条通道略显幽暗,在通道的两旁分别装有几根红烛,传来一缕微弱的烛光,给这条冷寂的通道,增添了几分不一样的色彩。

在暗门开启的那一刹那,下面的人,也立即生出了警觉,连忙看向通道的入口处,做出防御状态。

可是当下一刻,他在看到逐渐步入密室之中的那一个又一个身形之后,不禁傻眼了,经过了短暂的愣神,点妆阁老板立即质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难道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他并没有注意到最后的罗逵,第一眼看到的乃是走在最前面的几个凶神恶煞的护卫,对方明显就是来者不善,那一身强烈的杀气,他隔着老远就嗅到了。

“哈哈哈,陆云舒,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竟还在这里给我装模作样,你的廉耻心何在?”罗逵气极反笑,但眼眸之中却是夹杂着浓郁且不加掩饰的阴霾,恨不得随时将对方碎尸万段的那种恨意,却是溢于言表。

“夫君……你这是做什么?”沐蓝一怔,看向罗逵的目光充满了茫然,但又看到对方那双陌生的眼睛之后,她的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惶恐不安的情绪,这种可怕的眼神,她可是从来没有在罗逵的身上看到过,以前的罗逵,看向她的时候,可一直都是富含着宠溺的。

“贱人!”

“你还有脸问我要做什么,我倒是想问问你了,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今日你做出了这般苟且之事,我又岂能容你!”罗逵当即怒不可遏的嘶吼道。

沐蓝可是他最喜欢的女人,没有之一,这些年他究竟耗费了多少心血在对方身上,就连他自己都数之不尽了,可是对方倒好,不领情也就罢了,竟然还背叛了他。

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那他就将成为整个鬼城的笑柄,他一生的英明,都抵不过这次的败尽。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夫君你要相信我,你听我解释呀。”沐蓝闻言,顿时幡然醒悟,明白了罗逵此次前来的真正意图,对方的心眼,可是非常狭小的,身为罗逵枕边人的她,可是比谁都清楚。

沐蓝只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又看着罗逵那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恐怖眼神,心里顿时慌张了起来。

她只感觉自己现在仿佛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真正的百口莫辩,而且罗逵摆明了就是不信任她。

“你去跟阎王解释去吧,不,你不用跟谁解释了,你已经没有再解释的机会了。”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吧,如果你肯安分守己,我自然会保你荣华富贵,只可惜,是你自己葬送了这一切。”

罗逵语气冰冷,看着沐蓝那副俏丽的脸颊,心里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那种喜好,只剩下了强烈的厌恶,他甚至一刻都不想再看见对方。

“不,不是的,夫君,你听我解释,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沐蓝仍旧连连摇头,被吓得花容失色,神情之中充满了惊惧。

“哼,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想着狡辩,看来你真的是无药可救了。”罗逵心里对沐蓝的最后一丝情义,也顿时荡然无存,只剩下了冷漠。

或许是因为心态的转变,这让他原本心里的怒火,竟减弱了大半部分,现在占据着内心的几乎只剩下了报复的快感。

就在这时,陆云舒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

“呃……二位稍安勿躁,不妨暂且放下怒火,且听我一言,阁下在下定论也不迟。”

罗逵冰冷刺骨的目光扫过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等我解决完了跟她的事情,再来跟你算总账。”

“你……简直不可理喻,我们分明就没有任何关系,沐蓝时常来我这里,也不过是为了别的事情,而并非似阁下想象之中的那般龌龊。”陆云舒仿佛是忍无可忍,竟不顾罗逵的强势,正面与之声讨。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资格,与其说这些自欺欺人的废话,不妨给自己想个好受一点的死法。”罗逵面露嘲讽,对于对方那般粗劣的解释,他不禁嗤之以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有什么正当关系。

而且,就算是真有什么正事,又何必偷偷摸摸的,来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密室。

事有反常,必有蹊跷。

“你……简直愚不可及,本来就没有发生过的事情,竟然非要往自己的身上扣,真是闻所未闻,滑天下之大稽。”陆云舒再一次的感到深深的无力,他发现自己无论说些什么,罗逵都视他为贼。

“杀!”罗逵的脸色瞬间涨的铁青,看向陆云舒的目光,已经由原先的杀意转变成了现在的杀气沸腾。

听到罗逵的命令,几个护卫顿时兵分两路,三人向陆云舒发动了攻势,剩下的一个则是挥刀斩向沐蓝,凌厉果断,丝毫不留情面,招招致命。

陆云舒眸光一凝,看着马上便要香消玉殒的沐蓝,不禁感到力不从心,他现在被三个人拖着,根本无暇分身。

如果分身顾及,只怕还会让自己也陷入危机之中。

俗话说得好,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只要不是杀父夺妻等诸如此类的不共戴天之仇,就没有什么是不能化干戈为玉帛的。

如果有,那就是加的筹码不够。

但俗话还说了,报仇不隔夜,方为人上人。

他现在跟点妆阁老板的仇恨,就是不可饶恕的夺妻之恨。

“阁下是谁?”伙计眸光一闪,心下有些犹豫不决,瞬间陷入了纠结之中,他其实不是纯粹的伙计,乃是顾含光安插在这里的眼线,一边监视点妆阁每日进项的同时,一边又需要定期向顾含光汇报。

对于伙计的存在,点妆阁老板自然是心知肚明的,虽然心里有些抵触情绪,但却不敢表现出来,如果因此跟顾含光产生间隙,可就得不偿失了。

况且,他可不认为顾含光会跟他妥协,既然明知不可为,又何必要去做呢?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请你立即回答我的话,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多余的话,我不想再说一遍。”

“况且,这件事你也做不了主,倒不如痛痛快快的回答了我的问题,然后立即回去将顾含光请来,剩下的事,我自然会与他详谈。”

“我是看在顾含光的面子上,才不杀你的,莫要不识好歹。”

“或者说,你跟这点妆阁的老板,私下里有着什么不可见人的交易,竟值得让你这般不顾性命的为他死守秘密,顾含光他知道这些吗?”

“而且,就算你不说,你就以为他就能跑得掉吗?”

“这点妆阁总共就就这么大点地方,想找个人,简直太容易了,我再给你最后三息的时间,如果再不识相,那我也就没有再与你废话下去的必要了。”

“在顾含光那里,你的存在应该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小喽啰吧,我想他应该不会为了你,而跟我大动干戈。”

罗逵并没有正面回答伙计的问题,不是不敢,而是没有必要,他与对方本来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对方还不配让他解释。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讲伙计杀了,然后进去全面搜索点妆阁老板的下落,其实顾及顾含光只是一部分因素,

“这……”

伙计仍旧没有下定决心,实在是这件事情他没有资格擅作主张,必须要请示顾含光之后,他才能回应罗逵,只是按眼下的情形来看,对方明显是不会给他前去请示的机会了。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就是屈服于罗逵的淫威之下,将事情全盘托出,然后面临顾含光的滔天怒火,极有可能会丢掉性命。

可是第二点,就更让他难以接受了,如果违背罗逵的意愿,只怕对方将会把他当场格杀。

只是犹豫了一下,在权衡利弊之后,伙计很快就想好了接下来的决定。

“啊!那你倒是跟我同病相怜呢,心里还难受吗?”沈雨沁偏头看着易安,眼神里夹杂了些许动容,她很想安慰一下对方,可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经历过那种生离死别的悲痛,直到现在,每当回忆起那些前尘旧事,她都仍旧难以忘怀。

易安轻叹一口气,道:“习惯就好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要朝前看,如果一直被前尘困扰,会活的很痛苦的。”

“可是……忘掉前尘,又谈何容易,曾经的一幕幕,始终萦绕心头。”沈雨沁眸光一黯,她又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只是做起来永远都要比说要艰难许多。

“以后,你还有我。”易安没有拐弯抹角,不假思索的便将此时心中的想法如实托出。

或许,他在最开始之时犹豫过,但就在方才,他又告诉自己,既然无法欺骗自己,为何不遵从本心,放心大胆的去做呢?

勇往直前,不畏艰险,这才是男子该有的气魄,如果畏畏缩缩,瞻前顾后,可不是吾辈男儿该有的气概。

至于以后的事情,那就以后再说,反正现在也预料不到。

眼睛可能会骗人,但自己的心却不会骗人。

易安这样想,所以才当机立断,直指本心。

“哼,看你以后的表现了,我可没有说要嫁给你。”沈雨沁转身向着前方走去,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洋溢着淡淡的温馨,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或许是易安方才那句话,赶走了她心中的所有阴霾。

易安笑了一下,暗叹一声,口是心非的女人啊。

……

易安跟着沈雨沁回到了家中,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在门外的时候,又遇到了那位王夫人,对方仍旧是那副热心的模样。

第四百二十二章 发现

不过,在人间建立鬼城这种事情,终究还是太惊世骇俗了,而且还有着诸多隐患,这件事情究竟是福是祸,到时可就极其难料了,但这样做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一旦鬼城建立,只需要假以时日,便能够成长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

人间的亡灵,可是数之不尽,源源不断的。

所以,这时候摩罗教的作用也就随之显现出来了,只要摩罗教有着足够的底蕴,那这一切自然都不成问题,不仅是他,高觉也同样能从中得到不可估量的利益。

高觉摇摇头,对方可谓是异想天开,这件事情就仿佛是一个无底洞,他如果答应了对方,那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这丹药绝对是对方用来控制他的手段,他如果安分守己的话,这颗丹药,还或许不会出问题,可是一旦他心怀不轨,那他势必会死得很惨。

“怎么不服用?难道你还是不放心?”尹良山一双如冷电般的眸子看向陈文和,语气让人有些心里发寒。

“不不不……我只是有点受宠若惊,心里不胜感激,我跟师父萍水相逢,可是师父却对我这般好,再反观我的那些亲族……他们的做法,真是让人感到心寒。”陈文和连忙否认,在说完这番话之后,他心里忍不住一阵心惊胆寒,方才幸亏了他急中生智,如果他表现出什么异样,只怕会被对方一怒之下一掌拍死。

“原来是这样,你不必多想,我先前就说过了,这一切都是缘法。”尹良山微笑着说道。

“总而言之,师父的大恩大德,我一定没齿难忘。”陈文和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心里有些不情愿的看向了自己手中的那个青花小瓶,现在他已经走投无路了,跟死亡相比,他还是选择了妥协。

他将青花小瓶上面的瓶塞拔下,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从中传来,让陈文和不禁微微一愣,仅凭味道判断,这灵丹看起来就颇为不凡,难道是他多虑了?

不过,现在多想无益,这颗灵丹无论究竟有毒有毒,他都只有服下这一条路可选。

灵丹入口,直接化为一股暖流涌入咽喉,紧接着,就是全身从上至下一种舒畅的感觉传来。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却让人沉浸其中,直到一切都结束,陈文和的脸上还有些意犹未尽。

“感觉如何?”尹良山微笑着问道。

“前所未有的好,我现在感觉自己一拳仿佛有千钧之力。”陈文和神情有些激动,先前的那些顾虑,早已被他忘到了脑后。

“现在灵丹的药力,已经存入了你的体内,等你真正开始修炼血冥经,这灵丹的好处,便会显现出来了。”尹良山解释了一句,这句话他可没有说假。

如果对方没有心怀不轨的话,那这颗丹药就是灵丹,可是对方一旦怀有异心,那这颗丹药就不只是灵丹了。

接下来,尹良山很快就传授了陈文和血冥经,在教导陈文和的过程中,他费了很大的劲,这才总算让陈文和有所明悟,却也进境不大。

不过,这也怪不得陈文和愚钝,他先前就连武道都没有接触过,现在直接接触血冥经,难免会有些无从下手。

看着尹良山消失的身影,陈文和的脸色不禁有些难看,他现在还没有迈入仙道,还只是普通人一个,接下来就连最简单的生存,都成了问题。

除此之外,修炼血冥经所需的资源,也是全靠他自己获取的,可以说,除了最初之时的那颗灵丹,以及传授血冥经之外,尹良山不会对他提供任何的帮助,用对方的话来说,这也是对他的一种锻炼,先前他一直都在陈家的庇护之下,终究难当大任。

不过,这些都能够通过后天的锻炼来弥补,在经过一番培养之后,陈文和还是能够成长起来的。

如果陈文和就连最基本的生存都维持不了,那他也就不配做他的徒弟了。

这也算是对陈文和的一种考验,做他的徒弟,可没有那么容易。

血冥经通篇讲述的只有“掠夺”两个字。

夺他人之造化,成就己身。

前期的修炼,只需要炼化一些还未成就精怪的兽类,在体内的炼化的精气,达到一定地步之时,他便能够顺势迈入仙道的大门了。

这些虽然听着简单,但却难住了陈文和,他现在只是凡人之躯,在此之前,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对于捕杀兽类,更是一窍不通。

甚至,就连最简单的饱腹,都成了他眼前的一大难题。

一连数日,他都只有野果饱腹,陈文和甚至感觉自己的双眸都直显绿光,他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在这些时日里,他都在苦练捕杀猎物的本事,这可是他眼下的当务之急,只有成功的捕杀了猎物,他才能够迈入那朝思暮想的仙道。

哪怕是邪道,但只要自身足够强大,他也是求之不得的。

终于在第十三日的时候,功夫不负有心人,陈文和终于捕杀到了自己的第一个猎物,虽然只是一只不起眼的野兔,但陈文和已经很满足了,这就是一个极好的开始。

俗话说得好,万事开头难,接下来的捕杀猎物,他势必能够事半功倍。

在将那只野兔的一身精气炼化之后,陈文和顿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就连他的窍穴之内,也都多了一缕精粹,一只野兔蕴含的精气,终究还是有些差强人意,就连第一个窍穴,也都没能顺利冲破。

炼化一些普通的兽类,也只能支持他筑基之前的修炼,等到筑基之后,他就需要炼化一些具备修为的精怪,再或者是修士了。

……

对于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易安当然是不知情的,他就算是知道了,多半也会不以为意,陈文和还没有成长到让他重视起来的地步,无论是实力,还是心性之上,他都有着极大的不足。

十数日的时间,韩渊丰的伤势成功的恢复如初。

第四百二十三章 潜入

“那片云雾缭绕的地方,仿佛有禁制的痕迹,难道那就是传闻当中的昆仑圣地了?”易安打量了一下四周,很快便将目光锁定了东南方向的那片云雾之中,那里虽然不是通天之路的所在,却另有乾坤。

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那一片区域十之八九就是昆仑圣地的所在了,在那一道禁制的掩盖之下,寻常人可发觉不了其中的奥妙。

但这禁制还称不上精妙两个字,最多也就能够打发一下寻常修士,但在修为高深,或是精通此道之人来看,这禁制也就形同虚设了。

“通天之路的大概方位,正在昆仑圣地的方向,这二者之间又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还是说昆仑圣地已经发觉到了通天之路的奥妙,再或者是这一切只不过是机缘巧合。”易安沉吟了少许,无论是哪一种结果,他现在都无从得知,只有进入昆仑圣地探查过后,他才能下定论。

不过,在投靠官府几天后,他们便知道先前是自己多虑了,他们现在的日子,跟在府衙之外比起来,犹如天壤之别,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们在这里他们更是感受到了久违的饱腹感,这是他们之前根本不敢想象的。

其实,为了节省粮草,谢伯淳在先前之时,就连那些官兵每日的用度,都是控制在一定的数量的,毕竟,这该死的灾难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粮草还是能省则省的。

但这些难民才刚刚投靠于他,刚开始给对方一些甜头,也能让他们尽快归心,这也算是收买人心的一种方式,而且见效也是最快的。

这一次计划,算是一个良好的开端,谢伯淳尝到了甜头,再三确认这些人没有异心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开始了第二次的招募。

这一次,他直接抛出了四百个名额,并且早在几日之前,便开始了蓄势,让这件事情在难民之间广为流传,有了前面那两百人的例子,这让无数的难民都眼红不已,他们之中已经有不少人都已经好几日没有吃饭了,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的眼里顿时充满了热切,如果说他们先前还持怀疑态度的话,但在见到了府衙围墙之上,那些神采奕奕的官兵之后,便打消了心中的所有疑虑。

那些围墙之上站着的官兵,正是先前跟他们同处于难民之列的人,这才几日的时间,他们便一改先前颓废,又有些面黄肌瘦的状态,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容光焕发,脸上充满了红润。

这一幕,被无数难民看在眼里,他们只相信自己眼睛里看到的,虽然他们看到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但这已经能够说明很多的问题了,只有投靠了官府,他们才有活下去的希望,而且还能活得比灾难发生之前更好,这是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在灾难发生之后,他们仿佛置身于一片暗无天日的黑暗之中,充满了压抑跟悲观,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根本没有一点希望可言。

这一次来到府衙外的难民,足足有四五千之数,几乎将外面围得水泄不通。

谢伯淳心满意足的点点头,不禁暗自佩服自己的对策,等这次招募过后,这些难民也就彻底不值一提了,加上即将投入他麾下的这四百难民,他手下的官兵,马上就能增长至一千人了。

这些新加入的官兵,就已经够他消化很长一段时日了,如果没有特殊的情况,谢伯淳暂且就不打算再行招募了。

他心里虽然很想继续推波助澜,加快那些难民的灭亡,但接纳了这一千官兵,就已经让府衙有些不堪重负,粮草的问题暂且不论,这些官兵的住所,才是当前最大的难题,府衙的住所,本来就是极其有限,如果按照府衙本来的住所,府衙肯定是安置不下一千人的,大概只能够容纳五六百人,谢伯淳无奈之下,也只好将这些新加入的难民安置在了府衙的走廊,甚至院落之中,但即便是如此,那些新加入的难民,心里也完全没有怨言,能够成功的加入官府,他们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又怎会奢求太多呢?

在得知官府实力大涨之后,那些对府衙之内粮草垂涎已久的人,这才不得不暂且打消了心里的念头,在官府还比较势弱的时候,便能够凭借着易守难攻的优势,让他们久攻不下,现在官府的实力,比先前可是增强了不止一筹,如果再跟官府对上,他们付出的代价,只怕还会更加惨重。

就在谢伯淳以为一切都在朝着自己希望看到的方向发展之时,渭南却忽然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因为对方的出现,他的一切布置,都仿佛成了梦中泡影,甚至还会让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对方来的毫无征兆,谢伯淳根本没有任何防备,更来不及补救,甚至就连如何补救,他都毫无头绪。

他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在整个渭南可谓是人尽皆知,对方只需要稍加打听,便能够知道他最近的全部动向了。

而且,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份,也是让他颇为头疼,对方乃是位列三品的昭勇将军,而且还率领了三千禁卫军前来,对方刚一入城,便接手了整个渭南城的城防要务,甚至就连他这个知府想要出城,都要向对方报备。

这让谢伯淳心里不舒服的同时,但也无可奈何。

这位昭勇将军率领的禁卫军,可是精锐当中的精锐,对方的强大,更是他们这些州城的官兵遥不可及的,谢伯淳当即便有了对策,他并不能保证自己的对策,就一定能够成功,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在昭勇将军进城之后,那些原本还肆无忌惮的难民,顿时收敛了许多,禁卫军的可怕,他们也是有目共睹的,俗话说得好,枪打出头鸟,昭勇将军来到渭南,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他首先要做的就是立威,如果谁在这个时候撞到了对方的枪口上,那接下来的命运,可就堪忧了。

很快,谢伯淳便见到了这位昭勇将军,就在他正准备跟对方客套一番的时候,谁知对方却冷哼一声,非但没有跟他客套的意思,反而还有一些疏远之意。

谢伯淳的心里当即一个咯噔,对方之所以摆出这般敬而远之的状态,只怕是已经知道了他先前的所作所为。

对于这个结果,谢伯淳也并不感到意外,如果他是对方,在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之后,总是要对这里进行全面了解的,他做的那些事情,对方甚至都不必去打听,也能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然后再稍微深究一下,便能够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他犯下的乃是不可饶恕的重罪,如果这件事情让陛下知道了,那他就算是有着十个脑袋,只怕都不够陛下砍的,他眼下能够祈祷的,也就只有这位昭勇将军能够接纳他的提议了。

林诗茵闻言,不禁恍然道:“原来你竟认识玄阳道长,怪不得你能跟异人府扯上关系。”

玄阳道长身处临近杭州城的玉虚观,这她是知道的。

想到这里,林诗茵对于易安能够跟玄阳道长解释,也就不那么意外了,或许,就连玄阳道长都看出了易安的不凡之处,所以他们之间,这才有了交集。

对于玄阳道长,林诗茵虽然不能说是极其了解,但也深知玄阳道长的性格,如果易安没有受到玄阳道长的重视,那玄阳道长是不可能让易安接触到异人府这般重中之重的隐秘的。

难道是玄阳道长想要接引易安加入异人府?

再联想到易安现在身上不凡的实力,林诗茵顿时认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接下来只要易安参加了科举,那加入她的阵营,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更何况,就算易安加入了异人府,也并不妨碍为她办事,归根结底,异人府终究还是皇室的忠实拥立者,让易安进入朝堂,也是为了大局考虑,异人府想来是不会拒绝的。

异人府的规矩,林诗茵亦是一清二楚,如果易安没有加入异人府,那异人府应该是不会让外人触及异人府隐秘的。

不得不说,林诗茵的猜测,虽然跟事情的真相有些出入,但大体的方向,还是没有错的。

事实上,异人府的人,除了玄阳道长知道易安加入了异人府之外,其他人直到现在还仍旧被蒙在鼓里。

“玄阳道长跟吟山先生有些交情,我也是通过吟山先生,这才认识的玄阳道长。”易安看着面露疑惑的林诗茵,当即解释了一句。

林诗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才想起这一层关系,当初之时,玄阳子跟魏良之间的私交确实不错,玄阳子跟魏良又是近邻,两人时常会友,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玄阳道长跟玄冥道长师出同源,乃是同门的师兄弟,玄阳道长继承了其师的异人府的府主之位,而玄冥道长却是留在了宫中。”林诗茵想了想,还是如实道出了关于玄阳子跟玄冥子的关系。

其实,这般隐秘的事情,她是不应该泄露的,不过,在考虑到易安现在已经知之甚多之后,再隐瞒这些的必要已经不是很大了,倒不如坦荡的说出来,还能够提升在对方心里的好感度,这样对于她接下来要提及的事情,也是有所助力的。

她先前搭救了易安是一码事,现在要请对方帮忙,这又是另一码事,两者最好还是不要混为一谈,如果用这件事情来说事,那就有点挟恩求报的感觉了。

“原来是这样,玄阳道长竟然还有一个师兄。”易安恍然道。

玄阳子就擅长卜算之术,那他的师兄会一些神妙的术法,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林诗茵微微一笑,又抬头看向了对方:“易公子,科举的事情准备的如何了,可有信心能够高中进士?”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是能够考中的。”易安一怔,这才想起在最初之时,自己答应对方的请求,就是在进士及第,步入朝堂。

“我倒是把那茬忘了,你还是整个江浙一带的解元呢,不知到了会试的时候,你还能否再给我一个惊喜呢?”林诗茵眸光一闪,如果易安真的不负所托,在会试之中位列前茅,她就算给对方一个状元的身份又有何妨?

反之,如果易安在会试之中只是处于末尾的程度,那她总不能仍旧执意将对方推到状元的位置吧?

毕竟,朝堂之上的那些奸佞也不是好糊弄的,如果表现得太过了,他们又岂能察觉不出来。

况且,如果不是位列前几名,到时候对方只怕就连进入朝堂之中面圣的资格都没有,又谈何委以重任。

会试和殿试乃是雁北王朝最高一级的考试,其中会试是带有决定性的考试,而殿试只定名次,不存在被黜落的问题,会试由礼部主办,在长安城内的贡院举行。

参加会试的乃是整个雁北王朝的举人,录取名额少则几十人,多时可达数百余人,会试考场的各种规矩,与乡试基本一致。

一般在会试之中敲定的前十名,才有入殿的资格,到了那时,她才会重新考校,这也叫做策问,根据前十名不同的表现程度,然后重新选定名次。

殿试发榜分为三甲:一甲只限三名,即状元、榜眼、探花,合称为“三鼎甲”,赐进士及第。

二甲若干人,赐进士出身,二甲第一名称传胪。

三甲若干人,赐同进士出身,一至三甲通称进士,一个读书人,中了进士,功名差不多就算走到了尽头。

总而言之,就是除了前十名的名次不是由会试判定的,其他的名次,在会试结束之后,便已经成了定局。

这也就是说,就算是会试的第一名,也不一定能够高中状元,只有在殿试之中表现出非凡的能力,才能够脱颖而出。

第四百二十四章 神游太虚

“大胆!何人竟然擅闯昆仑圣地!?”

在飞禽冲撞禁制的那一瞬,很快便惊动了昆仑圣地。

只见两个昆仑圣地的弟子迅速出现,禁制也随之打开,那两名弟子看到外面企图闯入昆仑圣地的只不过是一群飞禽之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早就随时做好准备的易安,也在禁制打开的那一瞬,迅速遁入了昆仑圣地,那两个弟子一开始就被那些飞禽给吸引了,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的事物,更何况,易安藏的本就隐蔽。

“我当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竟敢挑衅我们昆仑圣地,原来只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飞禽。”

“师弟,切莫大意,这件事情有些古怪。”

“哎呀,师兄你多虑了吧,这些飞禽灵智未开,而且本就常年栖身在昆仑山之上,又能有什么阴谋,依我之见,应该是它们误闯了进来。”

“但愿是这样吧,不过,这件事情我们还是稍后禀报师父,让他老人家定夺吧。”

那师弟微微颔首,这件事情确实有些反常,究竟如何处置,也不是他们能拿主意的,万一这件事情另有隐情,他们又没有及时的上报,从而耽搁了大事,那他们可担待不起。

先前发生的种种事情,无论是哪一件,都能让他感到一阵气急攻心,还有那个会试之中压他一头的易安,等他学成归来,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对方碎尸万段。

现在回想起来,易安就是他所有霉运的根源,如果没有对方抢了他会试的第一名,又怎么可能会发生后面的那一系列事情。

甚至,他对于易安的恨意,已经达到了一种无可复加的地步。

“修炼天赋,对于我的法,倒是可有可无,但是有一样东西,却是必不可少的。”神秘男子感受着陈文和身上那强烈的怨气,心里顿时更满意了。

“啊?”陈文和有些不明所以,他不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他怎么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修炼我的法,怨气乃是必不可少的,只要你的心中怀有怨气,这就是修炼血冥经的敲门砖,你心中的怨气更盛,那修炼起血冥经来,也就会更加的得心应手,当然了,怨气只是一个必不可少的条件,却不能直接的提升自己的实力,你可以理解为怨气乃是一种媒介的作用。”神秘男子耐心的解释道。

不过话说回来,他倒是许久都不曾说过这么多了。

甚至,陈文和的怨气,也只是修炼血冥经的先决条件,具备这种先决条件的人,可不在少数。

在雁北王朝的任何一座大牢之中,从不缺乏这种怨气冲天的人,哪怕大多数的人怨气,都有些不太纯粹,还夹杂着许多其他的负面情绪,但想要找到一个符合条件的人,其实并不难。

至于为何收下陈文和,这也是多方面的因素导致。

首先,陈文和具备着得天独厚的先决条件,这是引起他注意的起因,在大致了解了陈文和的遭遇之后,他心里顿时热络了起来,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培养成一个罪恶滔天的魔头,应该会很有趣吧?

除此之外,那就是陈文和还能成为他的一个助力。

总而言之,这一切都跟一个“缘”字脱不开关系。

陈文和面色有些古怪,他虽然没有接触过仙道,但总归还是有些见识的,难道修炼之法不应该是“采天地之灵气,纳日月之精华”吗?

又如何会跟怨气扯上关系?他虽然有些不明觉厉,但怨气却是一种不好的东西,俯瞰众生的仙,又怎么可能跟怨气扯上关系。

不过,他却不敢反驳对方,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重要,如果惹得对方不喜,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对于陈文和的表现,神秘男子并不意外,他的修炼之法,本就不是正统的仙道,但一切都是殊途同归,甚至,那些所谓的仙道,给血冥经提鞋都不配。

哪怕陈文和有着不同凡响的天赋,以及顶级法门的支持,也最起码需要数年,才能真正意义上的迈入仙道,至于达到他现在的这般地步,那就更加的遥远了。

但修炼了血冥经,这一切就都不是什么问题了,满打满算,他修炼到今天的地步,也非耗费了八载的时间,如果有着足够的资源供给,他甚至只需要三五载,就能达到寻常修士数十年,乃至数百年都企及不到的日游之境。

不过,这些东西也没有对陈文和隐瞒的必要,这些东西也隐瞒不住,等陈文和真正开始接触血冥经,自然会察觉到这些不对劲的地方。

更何况,陈文和能够修炼血冥经,乃是他的荣幸,如果对方推三阻四的话,也就不配修炼血冥经了。

“我的法,名叫血冥经,却不是正统的仙道,你甚至可以理解为我们就是那些正道之人眼中的邪道。”神秘男子说完,便将目光转向了陈文和,直勾勾的看着对方。

陈文和被看的心里有些发毛,但还是故作镇静,他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不知该如何回应,受圣贤书的影响,对于这些邪术,他有些本能的抵触。

怪不得他先前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之时,就感觉对方有些邪异。

“怎么,难道你看不起血冥经?”神秘男子的声音已经有些发冷。

陈文和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连忙说道:“不是的,先生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只是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我的心里却没有任何的不敬之意,更何况,我都沦落到现在的这般地步了,哪还有挑挑捡捡的资格。”

他的脸上有些苦涩,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至于忤逆对方的意思,他可从未有过这种自寻死路的想法。

神秘男子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不少,说道:“原来是这样,你且记好了,我的名字唤作尹良山,日后,我们就以师徒相称了,接下来我会传你血冥经,在真正的踏入仙道之前,你就在这里修行吧,这座山,应该能够维持你前期修炼的需求了。”

陈文和心情有些沉重,接下来也不知是福是祸,不敢再耽搁下去,他连忙说道:“多谢师父再造之恩,不知我们的师门,可有什么拜师的仪式?”

对于这些,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读书,武道都尚且如此,更别说是更加高不可攀的仙道了。

尹良山摇摇头:“我先前就说过了,我从来不在意这些虚礼,这些繁琐的事情,也是能免则免。”

陈文和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他甚至还巴不得这样呢。

至于不能离开这座山,陈文和倒是没有太大的异议,对于陈家,他早已心灰意冷,更没有什么留恋之心。

尹良山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花小瓶,然后递给了陈文和,面不改色的说道:“这可是一颗灵丹,能够为你打造根基,服用之后,你接下来再修炼血冥经,势必能够事半功倍。”

陈文和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接了过来,直觉告诉他,这里面十有八九不是什么灵丹妙药,而是要他性命的毒药。

他就知道这件事情不会有这么简单,这颗丹药的效用,已经显而易见了。

陈文和听到这里,整个人都不禁僵了一下,身上也迸沁着冷汗,他有些艰难的转过身,入眼的乃是一个充满了邪异的男子,对方面带微笑,看上去又增添了几分邪魅。

“你……是谁?”

他可不会相信对方会为自己报仇,对方之所以来找他,十有八九是意图不轨,这些日子觊觎陈家的人,可谓是数之不尽,对方极有可能乃是其中的一位。

哪怕陈文和已经对陈家心灰意冷,但也不想让人算计到他的头上,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不要担心,我是来帮你的,对于你的遭遇,我已经都知道了,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功名利禄,匆匆百年,不过一柸黄土,又何必这么在意呢,至于陈家,更是不值一提,渺小至极,等你成长到一定高度之时,你就会发现,你曾经奢望的一切,都只是一些不值一提的东西。”神秘男子笑了笑,看出了陈文和眸中的戒备。

“你究竟是谁,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陈文和脸色一变,对方这番话,绝对不是信口开河,对方找上他,绝对是居心叵测,只是让他有些想不明白的是,自己现在一无所有,甚至犹如过街老鼠一般,又有什么能够惹得对方觊觎的呢?

甚至,就连整个陈家,现在也都支离破碎,只怕拿不出什么能让对方心动的东西了。

“我们是同一类人,至于为什么找上你,你可以理解为惜才,如果没有我的拯救,你接下来的命运究竟会是什么,不用我多说,你自己心里也应该很清楚吧?反之,如果我愿意搭救于你,你会发现你曾经追求的一切,不过只是过眼云烟。”神秘男子略有深意的说道。

“多谢阁下的好意了,我应该没有需要你搭救的地方。”陈文和愣神了少许,他可不想跟对方扯上关系,而且对方方才的那番话,让他听的云里雾里。

直觉告诉他,这时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避而远之,而不是听信对方的鬼话。

更何况,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他一直都深以为然。

“是嘛?你不妨想一想自己在贡院之外的屈辱,再反观那些刁民,直到现在仍旧逍遥法外,不过话说回来,你们陈家就连一些刁民都对付不了,也没什么存在下去的必要了……让敌方抓住破绽,就是你们最大的失误,你接下来的处境,可是不容乐观,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们陈家接下来势必一蹶不振,甚至从此消亡,眼下陈家都自顾不暇了,他们会在意你的死活吗?远的暂且不谈,昔日里那些被你踩在脚下的读书人,会放过这个羞辱你的机会吗?”神秘男子反问一句,这些事情虽然在他眼里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对于陈文和来说,却是致命的打击。

陈文和现在十之八九还没有认清自己真正处境的觉悟,还仍旧活在自己编制的梦里。

说完这些,他没有理会已经脸色大变的陈文和,仍旧自顾的说道:“会试的第二名,虽说有些差强人意,但却是无数读书人都望尘莫及的,将你踩在脚下,应该能让很多人都感到畅快淋漓吧?”

“不知你先前是否得罪过什么人?他们知道了你现在的这般处境,他们会怎么对付你呢?”

看着面带微笑的神秘男子,陈文和的身躯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对方这番话,简直就是诛心之言。

他现在失去了功名,更是失去了陈家的庇护,哪怕是昔日的一个小虾米,现在都能肆无忌惮的站在他的头上蹦跶,更关键的是,他到时还奈何不了对方。

除此之外,正犹如对方所言,他先前仗着陈家的庇护可是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先前畏惧陈家的权势,还不敢与他为敌,可是他现在已经落得这般田地,那些人原本沉寂的心思,只怕已经热络了起来。

只怕用不了多久,那些别有用心之人针对他的阴谋,就会席卷而来。

想到这里,陈文和不禁眉头一皱,脸色变得有些凝重,神秘男子摆明了就是逼他就范,他如果选择妥协,岂不是遂了对方的意,接下来等待着他的,十有八九会是更加惨重的代价。

神秘男子如果知道陈文和此时心里的想法,势必会感到无语,他真的没有这么多的心思,只是单纯的起了爱才之心,觉得陈文和乃是一个可造之材,未来的成就,甚至能够追赶上他。

到了那时,他也算是有了一个不错的助力。

“你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错过了,那可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你大可不必怀有戒心,你现在的这般处境。

第四百二十五章 危机

“这深坑底部果然有古怪!”

易安来不及多想,凭借着超强的感知力,一眼便发觉到了中央的不寻常之处,起初易安还没有认出来,直到走近一看,这才发现这中央的乃是一个祭坛,这可不是由泥石砌成的,完全是由一块青玉打造而成,看上去极度奢华。

不过话说回来,命星也只是一种特殊的命格,不可能一瞬间便扭转雁北王朝眼前严峻的处境。

至于究竟可不可能,还有待考证,但玄冥子是不认同这种说法的。

“说起来,道长你先前还极有可能见过他呢。”林诗茵微笑道。

“不知此话怎讲?”玄冥子有些不明觉厉,按理说,只要是他见过的人,就不可能没有印象,但关于命星的信息,除了在天象之上看到的那些,他可以确定自己跟对方没有过接触。

林诗茵这才将易安跟异人府之间的关系讲述了出来,同时还包括了易安那不弱的修为,她可是清晰的记着,自己初次跟易安见面之时,对方分明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却不曾想,这才过去了寥寥数月,对方便一举超越了她。

这让林诗茵顿时备受打击,要知道,她之所以能够步入归元境,不仅有着玄冥子的指点,而且还有着不少修炼资源的支持,可是再反观易安,竟然凭借着一己之力,又到了现在的这一步。

至于林诗茵为何会这样说,同样也跟易安的修为有些关系,异人府正处于危难之际,易安没有理由袖手旁观。

玄冥子听到这里,这才恍然大悟,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还真的极有可能跟对方有过一面之缘。

不过,他当时的注意力,并不在异人府的身上,除了那几个修为还不错的人能让他有些印象之外,其他的人就算见过,也只是匆匆一瞥。

林诗茵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将自己先前为了在长安城内查找易安下落,所作的画像拿了出来。

这张画像虽然不能说是跟易安一模一样,但也有着七八成的神似。

“原来是他!”玄冥子一眼便认出了画像上的人,毕竟,易安乃是异人府之中为数不多的几位夜游境之一,他多少还是有些印象的,再加上易安年纪轻轻,便有着这般不同凡响的修为,这让他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难道道长认识?”林诗茵美眸一转,她方才其实也只是随口一提,却没想到玄冥子竟真的见过易安。

“倒是谈不上认识,只是有过一面之缘,当初我还纳闷,异人府什么时候又出现了这样一位惊才艳艳的修士,原来对方竟然是命星的身份,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达到夜游境的修为。”玄冥子说到这里,心里可谓是感慨万千,传说中的命星,果然受天地所钟,只怕用不了三年五载,甚至更短的时间,对方就能够达到寻常人穷极一生都难以企及的日游之境。

甚至,凭借着对方的这般得天独厚的天资,极有可能会打破日游境的桎梏。

不过话说回来,命星的身份本来就特殊,不能以常理而度之。

听到这里,林诗茵忍不住愣了一下,易安竟然有着夜游境的修为,对方之前可是从来都没有跟她说过这件事情,她可是知道夜游境代表着什么的,只是易安寥寥数月的时间,便已经成长到了这般地步,这让林诗茵不禁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至于这件事情的真伪,林诗茵并没有怀疑,玄冥道长可不会空穴来风。

看来,易安还有许多事情瞒着她呢。

接下来,就让她来一层层的揭开对方身上的神秘面纱吧。

玄冥子并没有在这里耽搁太多的时间,紧接着便很快登上观星台去做准备了。

这座观星台,乃是上一任异人府主,也就是玄阳子跟玄冥子两人的师父凌虚子留下来的。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林诗茵也就无心再出去了,更无心处理政务,而是在观星台之下,等待着玄冥道长喜讯的传来。

时间很快便到了夜里,月光照射之下,一缕星辉落在了玄冥子的脸上,冰冷而皎洁。

他一边心中推演着有关于摩罗教的阴谋,一边不忘余光凝视着九天之上的星辰。

每一次施展星象之术,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极大的消耗。

不知过了多久,玄冥子这才神情一定,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因为消耗过多的缘故,他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在玄冥子刚走下观星台的时候,林诗茵便已经迫不及待的问道:“道长,可有什么进展?”

“对于摩罗教究竟在密谋着什么,我也看不出来,但基本可以确定的是,哪怕过去了数十年的时间,摩罗教的阴谋也仍旧没有得逞,由此可见,摩罗教的所谋之大,只怕已经达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玄冥子脸色有些凝重的说道。

但总体来说,这件事情还尚且有着补救的可能。

而且还间接的反映出,这件事情有着极大的难度,最起码,在短时间之内,摩罗教的阴谋不会得逞。

对于这件事情,他们暂且还没有对策,但也不急于一时。

毕竟,数十年都过去了,也不差耽搁的这点时间了。

……

次日一早,林诗茵便传唤了主持会试的一众考官。

在会试结束之后,以陈剑儒为首的一众考官,便不敢耽搁,开始在贡院内当场阅卷,历经了几日的时间,他们终于将所有的试卷都批示完毕。

不过,对于前三名的敲定,他们是不能擅作主张的,前三名需要陛下亲自过目之后,才能最终的尘埃落定,于是,他们便直接带着前十名的试卷,交给林诗茵重新评定名次。

这也是为了防止考官徇私舞弊,哪怕那些考官没有异心,这件事情也不得不提前防范,只有做到亲力亲为,林诗茵才能够心安。

林诗茵笑着说道:“想来陈文和,应该能在会试之上大放异彩吧?”

陈文和,乃是陈剑儒的子侄。

陈剑儒听着哑然,这件事情他本应该避嫌,只不过,他的侄儿,可是长安城的解元,而且成名已久,再加上这会试最后的评判,可是取决于陛下的意思,所以,自然也就不会存在什么徇私舞弊了,哪怕是他的身份有些特殊,但外人也不至于说什么。

陈剑儒对于自己的侄儿,可是寄予厚望的,原本按照他对这届考生的理解,凭侄儿的才情,十有八九能够位列前茅,甚至夺取大小三元的偌大殊荣,也并非没有可能,只不过,在做完评判之后,这让他的心里忍不住忧心忡忡。

在前十的试卷里,可是有着三份不同凡响的试卷,在没有放榜之前,就算是考官,也没有私自拆开密封的资格。

科举制度,虽然仍旧很难杜绝害群之马的存在,其实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公平的,更是给无数的寒门弟子开辟了一条光明大道,在科举制度之上,不管你是处于何种地位的人,都要经过同一场考试,用自己的真才实学来赢得进入仕途的机会。

在最初之时,科举考试并没有出现太多的问题,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科举制度渐渐的开始显现出来了一些致命弊端。

太祖皇帝发现,这所谓的科举考试,已经变成了一些人谋取利益的工具,因为这个时候还没有相关的密封制度,所以那个时考官在批示试卷的时候,是能够看到考生名字的,正是因为这样,有一些考官在阅卷时,就会故意对自己熟悉的人手下留情,甚至还会刻意给他高分。

甚至这件事情逐渐还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想要榜上有名,只有才情还不够,如果不交好考官,那考官在阅卷之时,对于你的成绩,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所以,每一次科举,考官都是最大的得益者,每一次都会赚的盆满钵足。

这样一来,科举制度也就彻底失去了利用科举考试来广纳天下贤才的意义,往大了说,这一种做法会使得国家不断流失栋梁之材,最终将会导致国之毁灭,所以,太祖皇帝非常重视这一现象,就责令相关人员必须得想出解决方法,后来,他们就想到了将考生的名字给糊起来的办法。只有等到全部阅卷完毕之后,卷子上的名字才会被揭露出来。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在每次科举之前,朝廷都会对这些考官严密的监控起来,防止有人私通考官,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

虽然仍旧有弊端存在,但这样却极大的改观了徇私舞弊的现象。

陈剑儒虽然能够凭借着字迹,认出哪一份是自己侄儿所作,但其他的两份,可都是不弱于自己侄儿的试卷,甚至有一份提出的观点,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这件事情,确实让他的心里难免有些苦涩,陈家想要兴盛,就必须得出现一些英才,如此才能继承陈家偌大的家业,独当一面。

只可惜,他的几个儿子都难当大任,只有一个中了举,但在会试之上,却一直都屡试不第,一连考了几科,甚至就连三甲都没有考中,至于其他的几个儿子,就更不成气候了。

如果将偌大的陈家交到他们的手上,只怕陈家就离衰落不远了。

反而是陈文和这个侄子,在很小的时候,便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在踏入科举之后,更是一路过关斩将,先是连夺小三元,在不久之前,更是一举夺下了长安乡试的魁首。

按照这个架势下去,陈文和可是极有希望再中大三元的,这样一来,陈家也就兴盛有望了。

只不过,现在的陈剑儒,也就只剩下苦笑了,一切的决策权,都在陛下的身上。

如果这件事情是由他评定的话,他还能铤而走险,将自己的侄儿顺势推上会元的位置,毕竟,这三份试卷的相差并不是很大。

可惜,这件事情的决策权,并不在他的手上,只有陛下才是掌控着生杀大权。

“老臣惭愧。”陈剑儒倒是没有矢口否认,他只希望陛下能够看在他的面子上,对他的侄儿照拂一二。

林诗茵笑着说道:“这次的会试,可有什么惊才艳艳的人?”

陈剑儒连忙将前十名的试卷呈上,并且补充道:“陛下,这三份乃是我们认为最佳的试卷,还请陛下过目。”

林诗茵低头扫视了一眼,便直接将这十份试卷之上掩盖考生姓名的密封撕开。

她迅速的一眼扫过,成功的找到了易安的名字,然后便不动声色的移开了目光。

“这就是那三份不错的试卷?”林诗茵看着方才陈剑儒向自己推开的那三张试卷,不禁闪过一丝笑意,因为易安的名字,同样位列其中。

果然不愧是命星,不仅修为好强,就连这读书之上的造诣,也是非同一般。

陈剑儒见状,心里不由得一紧,接下来可是事关陈文和命运的重要时刻了,虽然会试的第一并不代表能够夺得状元,但一般来说,陛下在选取状元之时,也会进行综合的考虑。

而且,这对一个读书人的履历,也是极其重要的,在将来的仕途之上,也会起到至关重要的影响。

刘锡潜顺着试卷的方向,也看到了易安这两个字,而且还是那三份他们先前评定出来的佳作,依他之见,这个三份试卷各有千秋,但基本上是不遑多让的。

这岂不是说,接下来易安有着很大的可能夺取会元,甚至状元。

对方一旦进入仕途,势必青云直上,甚至达到远超他的高度。

想到这里,刘锡潜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他先前自降身份跟对方交好,也算结了个善缘。

总而言之,易安名列前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如果等对方高中之后,再去交好,那就未免显得有些势利了。

林诗茵在仔细看过前十名的试卷之后,心里便有了计较,确实犹如陈剑儒这三份相比。

第四百二十六章 惊闻

不过,那位大神通者也不至于一点成效都没有,这件事情在当初也并未引起多大的关注,便销声匿迹了,毕竟是一件失败的事情,也不至于引起轩然大波。

对于这件事情,易安其实也是一知半解,那位大神通者取得的进展究竟是否能够让他探查到一丝天庭的蛛丝马迹,这一切都是未知的。

虽然希望渺茫,但易安还是来了,这件事情让他困惑已久,正好借着避开那神秘人的机会,前来探查这件希望渺茫的事情。

易安抛开这些杂乱的想法,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找到那大神通者留下的遗址,再耽搁下去,一旦超过了七日的时间,那他可就不好脱身了,虽然不至于让他陷入绝境,但被困在这里,总归是一件麻烦事。

至于强闯出去,那可就是自寻死路了,虽然昆仑圣地的强者寥寥无几,但还是有真仙境强者的,惹上真仙境的强者,这可就不容乐观了。

他们双方之间的悬殊实在太大了,在对方的手上,他完全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哎呀,能让你我修士引起重视的,当然是修行之上的事情了。”被称之张兄的说道。

“哦?还请张兄解惑,这我倒还真是闻所未闻。”

“就在城外的终南山,最近来了一个妖王,最近将有小妖王降生,那妖王特意宴请诸方仙友,据说来者不拒,我们不妨前去凑一凑热闹?”张姓修士有些蠢蠢欲动,在那宴会之上,那妖王势必会拿出不少灵珍来招待宾客,一方妖王的宴会,又岂会太差,这毕竟关系对方的脸面,这对他们这些散修来说,可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

“这……恐怕有所不妥吧,对方毕竟是妖族,生性本就残暴,万一这是对方的一个阴谋,那我们岂不是无辜受了牵连?”闫姓修士迟疑了一下,这件事情终究还是太过冒险了,只是为了一些灵珍,还不值得让他们以身犯险。

“应该不会吧,这毕竟是对方大喜的日子……”张姓修士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举棋不定了,他本来只是想浑水摸鱼,只是现在看来,他先前终究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对于那些妖族,他的心里本就有着一些畏惧。

他先前之所以起念,也是为了那些对修士有益的灵珍。

“对于妖族,我们还是少打交道的好。”

类似于这一幕的事情,还在多地上演着,甚至就连许多武者,也都听说了这个消息,对于一般的修士,灵珍的诱惑,或许还不会有那么大,所以,大多数人也就选择敬而远之了。

至于那些武者,就更不敢铤而走险了,他们哪怕有着超脱普通人的力量,但本质上却仍旧没有超脱普通人的范畴,妖族这种存在,对于他们来说,就更加的虚无缥缈了,他们躲避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自寻死路呢?

……

蔡金府上。

“尹先生,我听说了一个好消息,就在长安城外的终南山,最近来了一个妖王,对方为了庆祝自己子嗣的降生,特意设宴广邀诸方仙友,先前我们大动干戈才得到的妖胎不是被劫了吗?这次对于我们来说,或许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蔡金满脸的热切,他们先前四处搜集的,也不过只是一些小妖的妖胎,这种妖胎的效用极其有限。

可是妖王的妖胎却是不同凡响,他们如果能够得到对方的妖胎,到时不仅能够弥补先前丢失的妖胎,而且还能达到更好的效果。

“这消息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尹良山心里有些奇怪,蔡金只是一个普通人,哪怕他有着属于自己的一些眼线,但对方的手还伸不到妖族的身上。

“可是这件事情已经在修士的圈子之中流传开了,几乎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甚至就连一些普通的武者,都听说了这件事情。”蔡金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这件事情的真伪,还有待考证,等我前去探查一番,然后再下定论也不迟。”尹良山沉吟了少许,这件事情不是不可能,只是终究还是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他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总归是没有错的。

“那些麻烦尹先生了。”蔡金微笑着说道。

“不过各取所需,蔡大人不必客气。”尹良山不以为意道。

“尹先生放心,等事成之后,我势必竭尽所能的帮你完成心中所念。”蔡金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那妖胎对他来说,可谓是意义重大,尤其是最近这些时日,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急切,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要怪那个该死的妖孽,如果不是对方劫走了他们本来已经到手的妖胎,又岂会生出这么多麻烦事。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想到这里,蔡金的神情不禁有些凝重,他这里指的时间,可不是办事的时间,而是指他的寿元。

当初,他险些撒手人寰的消息,可不是假的,如果没有尹良山在关键之时出现的话,那他也就不会活到现在了。

但尹良山也只是为他延寿一年,甚至不足一年,如果一年之内仍旧没有寻求到延寿之法,那他也就只有身死道消的结局了。

但蔡金当然不会甘心这样,他为了能够活下去,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而那些妖胎,就是他延寿的关键所在了,尹良山曾说过,妖胎之中蕴含的精气,可是最得天独厚的,只要结合他的秘术,最起码能够为他延寿数十载。

可是随着妖胎被劫的消息传来,对他无异于是一个晴天霹雳,哪怕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让他去搜集妖胎,蔡金的心情却始终都好转不起来。

不过,现在看来,苍天还是眷顾他的,如果能够成功得到终南山上那妖王的妖胎,那一切的麻烦,也就随之迎刃而解了。

至于尹良山这边,他当然不会完全相信对方,等到事成之后,他自有防范对方耍诈的手段。

他之所以这般相信尹良山,也是因为现身对方利用妖胎替他成功延寿,这才印证了这件事情的真伪。

不然的话,蔡金又岂会无条件的相信对方。

……

尹良山在离开蔡府之后,并没有直接前往终南山,他当然要事先探听一番事情的来源,以及终南山那位妖王的本事,然后再前去终南山也不迟。

因为这件事情流传甚广,尹良山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了解到了有关于这件事情的一切。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就是在此之前,终南山上突然来了一个妖王,强占了终南山,将原本在终南山之上修行的修士,全部都驱赶了出去,除此之外,那妖王还对外宣称,她将有小妖王降生,为了庆祝这件大喜之事,特意宴请诸方仙友,前来共同分享这份喜悦,可谓是来者不拒。

“看来是确有其事,只是对方的做法,也未免太过张扬了,看来又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货色。”尹良山轻蔑一笑,对于这件事情,倒是有些不以为意了。

他先前倒是多虑了,大多数妖族,本来就是一些脑子不大灵光的家伙,就连树大招风的道理都不懂,这才初来乍到,就成为了众矢之的。

不过,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又岂能捡到这个便宜?

想到这里,尹良山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笑意,等得到那妖王的妖胎,他的实力势必能够更进一步,他先前也没有炼化过妖王的妖胎,不过按他的估测,突破一两层小境界,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没错,蔡金自始至终都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先前给对方一点蝇头小利,对方就能够为他尽心尽力的办事,他不自己动手,也是有着他的顾虑。

首先,寻找妖胎的过程中,未免太耽搁时间,哪怕只是一些寻常的小妖,在寻常起来,也是颇为费劲的,大部分妖族跟人可不一样,他们不喜群居,以他的一己之力,终究还是极其有限的。

至于那些大妖,先不说他能不能找得到,就算能够找到,那些大妖也多半有着不浅的背景,还有不弱的实力,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专挑弱一些的妖族入手比较好。

这些小妖的生死,可不会有人在意。

只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这才第一次出手就出师不利。

其次,就是因为他邪修的身份了,无论是正道,还是妖族,都向来对邪修深恶痛绝,他如果长时间搜集妖胎,势必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到了那时,他的身份一旦暴露,那可就麻烦了。

在种种顾虑之下,这件事情还是假借他人之手才是上上之策,尹良山经过再三考虑,最后选定了蔡金,跟号令其他的修士相比,蔡金无疑更加合适,其他的修士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掌控的,而且除此之外,还有着诸多不便,可是人选是蔡金的话,那许多隐患,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蔡金的手段,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其麾下更是有不少修士,虽然实力都比较弱,但胜在数量不少,足够为他搜集妖胎了。

他付出的也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代价。

那蔡金不就是想要活下去吗?

他便满足对方的愿望,只要对方能为他找来足够多的妖胎,这一切都不成问题。

这妖胎可是好东西,他炼化之后能够提升自身的实力,只是其中的一方面,对于凡人来说,妖胎蕴含的精气,足够让一个人延年益寿,尤其是有着他的秘术配合,更能够达到非同一般的效用。

他只需要每次取出几个妖胎,便能够轻易为蔡金延寿一载,蔡金想要活下去,就需要源源不断的为他搜寻妖胎,他相信蔡金为了活下去,势必会尽心尽力。

从真正意义上来说,他倒是没有欺骗蔡金,只要蔡金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就自然能够延年益寿,在这些普通妖胎对他还有效用之前,他都能保证蔡金能够完好无损的活下去。

至于那些普通的妖胎何时会失去效用,据尹良山的估测,应该等他突破驱物之境,这普通的妖胎也就随之失去效用了。

……

尹良山才刚步入终南山之外,他倒是恰巧遇到了一个正愤愤不平的修士,对方遭遇了什么,他心里其实已经猜出了十之八九,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凑了上去。

“这位兄台,在下初来乍到,听闻这终南山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还请兄台解惑。”

“哎,听我一句劝,阁下还是远离这终南山为妙。”那人长叹一声,这几日那妖孽正在四处驱逐终南山之上散落的修士,他们大多都只是一些散修,本来就是漂泊无依,终南山对于他们来说,可谓是一处钟灵毓秀之地,他们本来就进境缓慢,如今又失去了修行之所,他们接下来的路,势必会更加的举步维艰。

但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们想要活下去,就只能选择妥协。

“不知阁下何出此言?”

“难道这终南山还不容许外人涉足一步了?”

尹良山一脸很惊讶的样子。

那人脸上浮现出一抹愠色,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最近终南山之上来了一个该死的妖孽,那妖孽不仅霸占了终南山,而且还将我们这些在终南山修行的修士,无一例外全部都驱逐了出去。”

尹良山微微颔首,然后没有再跟对方多费唇舌。

只是继续朝着终南山的方向掠去。

“诶?”

“诶诶诶!”

“你这人怎么不听劝呢?”

“罢了,你既然自寻死路,又能怪得了谁。”

那人脸上有些诧异,对于尹良山的怪异举动颇为不解。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这些本来就跟他无关,对方只是一个过路人,他可不在意对方的死活,方才能够好意规劝对方几句,便已是仁至义尽了。

尹良山方才也只不过是再次确认一下,反正也不会耽搁多久。

第四百二十七章 玄都

一时间,他们也有些束手无策,不知从何做起,只是脸色有些凝重的眺望。

这件事情发生在他们昆仑圣地之中,那就跟他们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各位道友,经此一事,只怕我们昆仑圣地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宁静了。”

“哎……只是不知那九天之上为何会生出异象,又究竟是福是祸……”

“依我之见,这异象氤氲宝气,十之八九乃是有异宝出世,这对于我们昆仑圣地来说,未尝不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缘。”

“江沉道友言之有理,这异象的确像是将有异宝出世的前兆,这异宝既然选择在我昆仑圣地出世,那这异宝就理应归我昆仑圣地所有,绝不容许有外人染指。”

吕晟听到这里,顿时一脸急切的说道:“胡阁老,你可不要血口喷人,这件事情分明就是出于陈剑儒的吩咐,又怎么可能另有隐情。”

他算是看明白了,胡德庸分明就是想祸水东引,将一切的罪责全部都推到他一个人的身上,他先前做的那些,也全都是迫不得已,到时候就算是怪罪下拉,也是罪不至死,可是陈剑儒就不一样了,这件事情完全就是对方一手策划的,现在彻查下来,一旦被定罪,那陈剑儒势必死路一条。

现在胡德庸竟企图将一切都转嫁到他的身上,这样一来,岂不是让担下一切的罪责。

“哼,不见棺材不落泪,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老夫又怎会这般的肯定,就在前几日的时候,你曾跟宋祯焕暗中见过面,如果老夫意料不错的话,那次势必就是你们商议阴谋之时,在商议完之后,你们便又迫不及待的出手了。”胡惟庸冷冷一笑,说完这番话,又指着那些饱受冤屈的百姓说道:“他们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之所以对付他们,还不就是为了栽赃嫁祸陈剑儒吗?”

“这些百姓正好跟陈剑儒结下了仇怨,他们便利用了这件事情,企图将陈剑儒置于死地。”

“在所有人看来,陈剑儒有着最大的嫌疑,这件事情十有八九就是出自他手,毕竟,只有陈剑儒才有作案的动机,别人可没理由对这些普通的百姓出手,这件事情更不是寻常人有本事办到的。”

“为了排除异己,宋祯焕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幸亏老夫彻查清楚了这件事情,不然的话,还真就被你得逞了。”

胡德庸话音刚落,顿时让朝堂之上的不少人脸色一黑,尤其是宋祯焕更甚,正犹如蔡金先前所言,胡德庸可不是简单之辈,对方竟然会反咬他一口,这让他有些意想不到。

想到这里,宋祯焕心里顿时苦涩不已,不知他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如果他没有把这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也就不至于会打草惊蛇了。

事已至此,这件事情多想无益,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如何补救,胡德庸攻势凌厉,字字珠玑,对方之所以说出这番话,势必已经伪造好了不利于他们的证据。

至于证据的真假,其实并不重要,只要能够让人信服,那就是好证据,反之,就算证据是真的,但却无人相信,那也无济于事。

宋祯焕甚至隐隐感觉,胡德庸的这番话,比之他先前的话,还更有说服力一些。

当然了,他现在自然不能无动于衷,胡德庸已经将一切都挑明了,更是将一切的矛头,都转到了他的方向。

如果再不反击,那胡德庸可就要彻底的赶尽杀绝了。

更何况,他也不是孤掌难鸣,别忘了,蔡金可是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手。

接下来,或许蔡金能给他带来一个意外之喜也说不定。

胡德庸就算再难缠,但比之蔡金,还是有所不及的,蔡首辅未雨绸缪,对方会搞出一些阴谋,这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蔡金这都选择无动于衷,那这些年又岂能一直都稳压胡德庸一头。

“不知胡阁老这些莫须有的消息,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呢,莫不是胡阁老误信了小人的谗言,别说我们之间没有勾结,就算是真有勾结,但最近这些时日,我一直都在忙着处理刑部的公务,整个刑部的上下官员,都能作证。”宋祯焕眸光一闪,胡德庸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他就算心里再愤怒,但也不好当场发作,口舌之利是伤害不了胡德庸一丝一毫的,甚至还会显得他气急败坏。

不过,这种强压着心中愤怒的感觉,其实并不好受。

“这可未必,做了恶事的人,可不会大张旗鼓的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更何况,关于这件事情我可不是道听途说来的,而是有着确切的证据,不知各位可有兴趣听一听呢?”胡德庸余光扫视了一下周围,然后淡淡的说道。

听了胡德庸的话,就连蔡金都忍不住眉头一皱。

不过,他仍旧无动于衷,并没有插手的意思。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那我倒是要听一听胡阁老所谓的证据究竟是什么了,只是胡阁老,在下对于胡阁老跟陈剑儒之间的关系,倒是有所耳闻,不过,在下相信胡阁老做不出那般包庇对方的举动。”宋祯焕语气有些发冷,只觉得对方可恶至极,这种被人陷害的滋味,可不好受。

他倒是忘了这一茬,栽赃陷害可是对方的惯用伎俩,对方除了这些卑劣的手段,可没有别的本事。

胡德庸仿佛是陷入了回想,转瞬之后,这才缓言道:“这件事情还要从吕晟的身上说起,他跟真凶之间,势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老夫当即就有了探查的方向,而关于吕晟的一举一动,也就只有吕晟的身边人,才有知道的可能。”

“老夫意外得知,吕晟因为生活不检点的缘故,跟他的妻子积怨已久,正是这件事情,才让我看到了可乘之机。”

关于这件事情,倒不是他说假,这可是他经过了全方位的调查之后,才了解到的这些,不过,哪怕只是片面的,但也足够了。

吕晟听到这里,脸色逐渐铁青,他跟他的妻子最近有些隔阂不假,但他相信自己的妻子绝对不会做出背叛自己的举措,先前的那些隔阂,也大多都是因为一些赌气的原因。

“胡德庸,你究竟想说什么!”

事已至此,吕晟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胡德庸坑害了他还不够,竟然还将他的妻子都卷入到了这件事情之中。

他原本的罪名,只是受了陈剑儒的胁迫,这样一来,倒还情有可原,在处置上面,陛下也势必会酌情处理。

可是现在胡德庸这番话,无异于将他架在火上烤,被陈剑儒胁迫跟暗中勾结宋祯焕,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

玄冥子精通命理,更会一些星象之术,先前他便是看见有命星降生,并且夹杂着一丝玄黄之气,这才指引林诗茵前去颍川,寻找帮雁北王朝渡过难关的关键之人。

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

星象之术,主要靠着观看推演三垣二十八宿,“三垣”,又分为上中下三垣:上垣指太微垣,中垣指紫微垣,下垣指天市垣。

二十八星宿更是囊括了东南西北的四象之力。

东方青龙七宿是角、亢、氐、房、心、尾、箕。

北方玄武七宿是斗、牛、女、虚、危、室、壁。

西方白虎七宿是奎、娄、胃、昴、毕、觜、参。

南方朱雀七宿是井、鬼、柳、星、张、翼、轸。

星象之术,博大精深,哪怕是玄冥子,也不敢称自己精通此道,或许,在外人的眼里,他是高深莫测的,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也只不过是略通皮毛,算不得什么。

有了推演的方向,他便可以推演这件事情的吉凶。

刘步荣微微颔首,玄冥子既然答应了这件事情,那就势必有着一定的把握,在想通这些之后,他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稍松一口气。

两人告别之后,他们都没有耽搁时间,刘步荣朝着异人府的方向返回,玄冥子亦是连忙返回皇宫,开始布置今晚的夜观天象。

玄冥子在回到皇宫之后,便直接找到了林诗茵,他是为数不多知道林诗茵真身的人之一,现在的林诗茵又换回了女装,正打算出宫。

如果玄冥子再晚来一步,那她可就要离开了。

在看到玄冥子返回,林诗茵也就不急着走了,反正她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感觉宫中无趣,倒不如出宫去看看,顺便见一下易安。

对于摩罗教的事情,林诗茵一样极其重视,对于所有觊觎雁北王朝的人,她都会感到深恶痛绝,而摩罗教当然就是其中之最,甚至摩罗教的可恨程度,还要比朝堂之上的那些奸佞更甚许多。

“道长,异人府那边的事情,可有什么进展?”

“摩罗教在长安城内的分舵,已经被连根拔起,在短时间内,长安城之中的摩罗教,应该能够消停一会了。”玄冥子紧接着,便将先前在万通镖局发生的事情,不紧不慢的娓娓道来。

“太好了,这应该能够让摩罗教肉疼许久了。”林诗茵顿时大喜过望,这可是她这段时间以来,听到过最好的消息了。

长安城内的摩罗教分舵,可是摩罗教之中最强的一个分舵,将其连根拔起,虽然不至于让摩罗教伤筋动骨,但也极大的打击了摩罗教嚣张的气焰。

不过,接下来他们务必严加防范,摩罗教吃了大亏,接下来十有八九会恼羞成怒,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

玄冥子见状,不禁叹息一声,这雁北王朝简直就是一个烂摊子,林诗茵一介女流,能够担起这份偌大的担子,就算是他,心里也是佩服不已的。

扪心自问,如果这件事情落到了他的身上,那他可就真要一筹莫展了,勾心斗角可不是他的强项,他更喜欢果断一些的方式。

只是杀伐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最初之时,他以为造成雁北王朝这般严峻处境的,就是朝堂之上的那些奸佞,只要将这些威胁雁北王朝长治久安的不利因素全部铲除,那雁北王朝的所有隐患,便能够迎刃而解了。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有见识的增长,让他顿时意识到,他先前的想法,还是有些太想当然了,这件事情可没有他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就算将所有的贪官污吏都杀了,这也是治标不治本,一时间的成效,并不能拯救雁北王朝。

只有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才能够让雁北王朝彻底摆脱眼前举步维艰的处境。

但这件事情又哪是说着这般简单,如果容易解决的话,林诗茵也就不会拖到现在了。

况且,这样做的最直接后果,就是直接影响整个雁北王朝运转的秩序,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雁北王朝势必会生出难以想象的乱子。

玄冥子迟疑了一下,还是打断了林诗茵的欢喜,将有关于摩罗教阴谋的事情讲述了出来。

林诗茵闻言,不禁陷入了沉默,对于这件事情,她毫无头绪,要说治理国家,她还能尽力而为,只是对付摩罗教这种超然的力量,就算是出动军队,都奈何不了对方。

而她又只是一个初入归元境的小修士,她的天资虽然不错,但碍于管理朝政,她根本无暇分身,就算想要投入更多的时间去修炼,但也有心无力。

对于这件事情,她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玄冥子的身上了,玄冥子乃是宫中的供奉之中,修为最强的一位,如果就连玄冥子都束手无策,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今夜老道会在观星台夜观天象,至于究竟有没有线索,那就只能看天意了。”玄冥子沉吟了少许,他对于这件事情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尽力一试。

“那这件事情就全仰仗道长了,道长手段莫测,这件事情一定手到擒来,道长你还不知道吧,你口中的命星,现在已经到达了长安。”林诗茵说到这里的时候。

第四百二十八章 敕封

“这件事情就说来话长了……不过,这些事情也正是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事情。”玄都脸色有些复杂,回想起曾经的那一幕,仍旧恍如昨日,这也是他最不想回忆起的一幕。

“前辈请讲。”易安脑中闪过许多念头,通过方才的察言观色,以及现在玄都的状态,关于天庭的现状,还是能够推断出一些的。

“天庭已经不复存在,满天神佛也陨落了十之八九,就连本座……也都不曾幸免于难,至于那剩余的十之一二,已经离开了天外天,生死难料,至于他们究竟去了哪里,我也不知。”玄都脸色有些黯淡,一时间,周围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沉重,这是一个让他不愿再去提及的话题。

“那当初又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让如日中天的天庭生出这般变故?”易安连忙追问道。

“现在距离天庭失踪已经过去了多久?”玄都神情一紧,连忙问道。

至于易安的问题,稍后再答也不迟。

易安如实说道:“大概两百多年吧。”

玄都闻言,这才终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脸色也好看了不少,道:“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这样一来,黑山倒是不好强求了,如果执意让树妖跟他前去阴界,那岂不是间接的阻断了对方的修行之路?

扪心自问,如果让他站在树妖的角度,如果有人胆敢阻断他的修行之路,那可就无异于不共戴天的仇恨了,到了那时,别说是尽心尽力的做事,对方不在背后捅他一刀子,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黑山兄长,我虽然暂且不能跟你一起前去阴界,但这也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盟友的关系,如果有什么需要效劳之处,你尽管吩咐便是,我若是敢皱半点眉头,当天诛地灭。”树妖又信誓旦旦的说道。

至于在事关自身利益面前,她究竟能否做到所言的这些,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说起这件事,我最近倒真有一件事情请你帮忙,虽然枉死城暂时落入了我的掌控,却有不少人虎视眈眈,其中铁围城正是枉死城目前最大的威胁,与其处于被动,倒不如主动出击,到时还请你在一旁协助一二,这样一来,这件事情便可万无一失了。”黑山说道。

他的这个想法由来已久,只是枉死城的实力一直以来都跟铁围城几乎不相上下,这才一直耽搁了下来,有着树妖的加入,足够扭转他们先前的局势,只要能够稳压对方一头,那对方也就不足为惧了,如果一切顺利,也不是没有将铁围城连根拔起的可能。

树妖微微一怔,很快便又恢复了常色,道:“那等解决了这里的麻烦,我便跟你一同前去阴界吧。”

“如此甚好。”黑山叫了一声好,对于树妖的态度,他还是比较满意的,这一次他虽然不能确定将铁围城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连根拔起,但结果也势必不会太差。

先前就说了,他的这个想法由来已久。

所以,自然会事先就做好万全的准备。

关于铁围城的情况,他虽然不敢说是了如指掌,但也了解到了个七七八八。

……

与此同时,易安在离开兰若寺之后,便直奔杭州城。

既然回到了江浙一带,当然是要顺道去见一下魏良的,对方对他有传道受业之恩,虽然是受了林诗茵的吩咐,但魏良对他的真诚却是作不了假的。

所以,一直以来易安都对魏良颇为感激。

除此之外,李之河更是待他亲如兄弟。

兰若寺本就跟杭州相距不远,他只是不到两个时辰,便赶到了杭州城外。

他从长安赶到这里,虽然中途借助了他衍生而出的身法,但满打满算也就用了不到两日的时间,跟上一次还处于归元境之时,前去长安赶考比起来,可谓是省下了数倍的时间。

不过,说起那门身法,目前还充满了粗劣,他目前确实还缺少一门合适的身法,等抽个时间,他倒是很有必要将那门匆匆衍生出的身法完善一番了。

虽然不一定能够达到让他满意的程度,但也足够他目前使用了。

重回故地,虽然时隔不久,但易安却不禁生出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他敲了敲门,只是良久之后还是无人应答。

“难道是先生不在家中?”易安心里不免有些奇怪,按理说,魏良的性子乃是不喜欢外出的,他这次回来,对方恰巧不在,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一些。

当然了,事无绝对,魏良也不是完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在易安的记忆中,对方外出的次数屈指可数罢了。

易安倒是没有干等下去,对于魏良的宅院,他也是轻车熟路,寻了一处无人的地方,便遁入了地面,再度出现之时,身形已经位于魏良的宅院内了。

他在宅院之中四下查看了一番,确实没有魏良跟李之河的身形。

易安没有多想,只是回到了自己原来的房间,一边等待他们回来,一边研究该如何将他衍生而出的身法完善。

他只需要按照原先的衍生思路,一遍又接着一遍的重新演化,总归能够弥补一些明显问题的,至于一些更深层次的隐患,那就麻烦许多了。

……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临近了深夜,可是宅院之内还是没有魏良跟李之河的身形,这让易安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魏良跟李之河一定离开这里没多久,他先前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探查过了这座宅院,房间之内并无落尘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厨房之内还有近期活动的迹象。

一念于此,易安紧接着又将宅院探寻了一番,企图能够找到一点有关的线索。

只是结果却注定要让他失望了,这里并没有关于魏良跟李之河下落的线索,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他甚至就连查找这件事情的方向都没有。

易安想了想,还是等到明日,再去附近探查一二,或许能够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魏良跟李之河总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人间蒸发。

次日一早,易安从参悟中醒来,经过一夜多的演化,那门身法已经被他完善到了七成,虽然还没有达到让他满意的程度,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找寻魏良跟李之河的下落。易安走出门外,这时外面已经有了不少叫卖的小商小贩,其中有不少人,他还是比较熟悉的,虽然叫不上名字,但先前却有过数面之缘,他们一直都在附近这一片区域叫卖,或许能够知道一些魏良跟李之河不知所踪的内情。

“这不是状元公吗?”

“你们快看,状元公回来了!”

那些对于易安也颇为熟悉的小商小贩,几乎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身形,现在易安的名字在杭州城中可谓是如雷贯耳,他们杭州虽然文道昌盛,但状元可是数年都很难出现一个的。

所以,杭州知府对付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虽然易安高中状元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但易安却是来自他的杭州治下,这虽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但却能够给他带来绝对的名望,身为一个文官,他们的追求除了功名利禄,也就剩下这些名望了。

看到这些商贩的反应,易安也是不禁怔了怔,没想到他高中状元的消息,竟然这么快就传到了杭州,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这一切都会随着时间淡化的。

看着自己近前的这些小商小贩,易安也是颇为无奈,这些人的想法无非就是沾一下他的文气,不再去想这些,他直奔主题道:“有一件事情问询诸位,还望知无不言。”

“状元公尽管说,我们只要知道,自然没有隐瞒的道理。”那些人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位声名在外的状元公,竟然会有求于他们,对于这件事情,他们当然不会有什么异议,那可是文曲星下凡的状元公,将来是要做官老爷的,能够跟他们说话,那是看得起他们,他们如果索取报酬,那可就是不识好歹了。

“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先在这里谢过各位了,各位可曾知道魏先生的府上,最近发生了什么,为何魏先生会不知所踪呢?”易安先道了一声谢,这才询问道。

“原来状元公是为了这件事,这是前天的事情,那天清晨,我们仍旧照常在这里摆摊,当时只见一个道人进入了魏先生的家中,随后便见魏先生跟着那道人扬长离去,至于去了哪里,那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众人闻言,这才恍然,连忙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如数到来。

对于这位魏先生,他们心里也是敬佩不已的,对方刚正高洁之名,更是人尽皆知。

如果易安打听的乃是附近一个籍籍无名之辈,那他们多半就不会知情了。

“多谢诸位了。”易安又道了声谢,便转身朝着城外的方向走去。

在他们提及道人的时候,易安就已经了然于胸,原本的担忧也随之放下了大半。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道人自然就是玄阳子了,如若不然,魏良跟李之河也不肯定就这样跟随对方离开。

至于玄阳子究竟为何带魏良离开,那他就只能等到了玉虚观之后,才能揭开谜团了。

很快,易安就轻车熟路的来到了玉虚观,在他刚涉足玉虚观的门楣之时,玄阳子顿时有所察觉,只是当他看到易安的身形之时,神情明显的怔了一下,这才笑道:“原来是你小子,你不在长安做事,怎有闲心到老道这里来了?”

易安闻言,脸上不禁夹杂了一些淡淡的笑容:“此事就说来话长了,我们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看到魏良跟李之河无事,易安心里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经过方才的事情,陈剑儒基本已经把刘锡潜推到了蔡金的阵营之中。

这样一来,蔡金势必会想方设法的帮刘锡潜洗脱罪名,就算胡德庸一方再不服气,但也左右不了刑部的判决。

陈剑儒本来就有最大的嫌疑,接下来刑部势必会费尽心机的将这件事情强加到陈剑儒的身上。

胡德庸一方,当然不会善罢甘休,那接下来的事情可就有意思了,这件事情究竟会鹿死谁手,还尚不可知。

不过,林诗茵还是更倾向胡德庸一方的,如果让蔡金如愿以偿,那可就再次的助长蔡金如日中天的权势了,到了那时,胡德庸势必势微,甚至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蔡金蚕食殆尽。

说实话,这并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局面。

在还没有对付这些奸佞的把握之前,她并不想打破这种平衡。

不过,她接下来倒是能够酌情给胡德庸一些帮助,这样胡德庸对上蔡金,也就不是完全没有胜算了。

这件事情如果成功了,那她得到的东西势必会远超出需要承担的风险。

总而言之,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臣遵旨。”刑部尚书宋祯焕愣了一下,然后迅速的躬身领旨。

他一时间倒是没有想到林诗茵此举的深意,不过,他哪怕就是明知这件事情将会带来的麻烦,也不得不答应下来。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的职责之内,他拒绝不了,也不能拒绝。

当然了,他也知道这是一个苦差事,一个不慎,就是到处给自己树敌。

不过,在考虑到接下来要调查的对象,乃是胡德庸阵营的诸位考官之后,他心里也就释然了。

他们本来就是处于不同的阵营,两党相争,他们双方本就针锋相对,他根本用不着顾及这些。

这时,朝堂之上的不少人,已经意识到一点不对劲了,但刑部彻查此事,本就无可厚非,希望是他们多虑了吧。

就连蔡金也是眉头微皱,这件事情怎么看着那么像是陛下想要挑起两党相争呢?

但这样做对陛下有什么好处呢?

最起码,从明面上来看没有,陛下一直想要的都是制衡,这样做势必会打破这种制衡。

第四百二十九章 仙道可期

“正是如此,才让那该死的罗睺看到了可乘之机,原本六位圣人跟道祖乃是那罗睺最大的忌惮,正是有着这诸多顾及,对方才始终不曾现身,一直藏于暗处,一直到两百多年前,那罗睺不知如何寻回了弑神枪,再配合其准圣的修为,可谓是罕有敌手,除此之外,那罗睺倒也学聪明了,他没有直接前去找天庭的麻烦,而是斩断了通天之路……这样一来,也就彻底的断绝了满天神佛离开天外天的可能。”玄都叹息一声,这件事情让所有人都感到措不及防,这也正是那罗睺的高明之处。

“那就算如此,天庭也不至于遭受灭顶之灾吧……罗睺虽然实力很强,但天庭,西方佛界,应该还是有着不少于数位准圣强者吧?罗睺双拳难敌四手,在满天神佛的联合之下,罗睺也未必能讨得什么好吧?”易安还是有些不解,这件事情虽然木已沉舟,但了解一番还是很有必要的。

玄都愤恨的说道:“那罗睺奸诈狡猾,他在斩断通天之路后,仍旧没有选择直接冲入天庭,而是动用弑神枪施展秘术,将本来就急剧衰弱的仙界本源压制一空,那时所有人都在做着抵御罗睺攻势的准备,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这般的卑鄙无耻,所有的仙神顿时都慌了神,没有了仙界本源的支持,他们可就全都命不久矣了,他们不再是”

林诗茵见状,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易安乃是天命之人,关于这一点,她现在心里已经深信不疑了,让易安前去处理渭南的烂摊子,势必能够事半功倍。

接下来,林诗茵又郑重的交代了一下应注意的事项。

除此之外,她还特意调度了一千禁卫军跟随易安前去渭南,再加上先前就已经抵达了渭南的禁卫军,相信这些足够应付渭南的局势了。

至于赈灾的粮草,不是还有木剑升跟祝柏云吗?

他们先前在前往渭南的时候,可是带走了大量的粮草,那些粮草虽然仍旧不够帮助渭南渡过难关,但也能够让渭南的局势好转一些。

对于祝柏云跟木剑升这二人在渭南的所作所为,林诗茵简直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他们但凡是循规蹈矩一些,渭南的局势都不至于发展成现在的这般地步。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剩下了不少资源,但付出的却是无数条性命的代价。

祝柏云跟木剑升落败,他们当然不会选择在渭南久留,在渭南的这些时日,他们几乎每一刻都在提心吊胆,生怕那些难民动乱,造成不可预估的后果。

这里跟长安比起来,就犹如是地狱一般,他们一刻也不想多待。

对于这一点,林诗茵也早有预料,对方离开了,当然会将那些粮草也一并带走,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林诗茵又怎么可能会遂了他们的意呢?

在此之前,林诗茵就已经暗中让人前去传告昭勇将军,祝柏云跟木剑升离开之时,务必要严加搜查,不准他们带走渭南城中的一草一木。

昭勇将军当然不敢违背陛下的意思,这件事情他非但不能违背,而且还要尽全力做好,他能够从圣旨之中感受到陛下对于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如果办砸这件事情,等待着他的势必是严重的责罚。

他虽然不愿意得罪奸党,但他更不愿意得罪陛下,他现在的一切,可都是陛下给的,如果惹得陛下不喜,陛下随时都可以收回他现在的一切,反正他军权在手,那些奸佞也暂且奈何不了他。

果不其然,按照林诗茵的交代,就在祝柏云跟木剑升正准备离开渭南城门的时候,昭勇将军突然率人拦住了他们,二话不说便将他们携带的一切物品,全部都扣押了下来,包括对方的私有之物。

反正已经得罪了他们,昭勇将军也不怕得罪的更狠。

看着来势汹汹的昭勇将军,以及对方身后的那些将士,祝柏云跟木剑升都不禁陷入了沉默,他们现在如果执意跟对方交恶的话,那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对方敢做出这般胆大包天的举动,势必是有着什么依仗,他们现在除了选择妥协,可谓是别无他选。

……

次日一早,林诗茵就在朝会之上宣布将易安这个新晋状元,前去弥补渭南城的城主空缺。

林诗茵才话音刚落,这一提议顿时在朝堂之上掀起了轩然大波,一甲的进士,都是要直接进入翰林院的,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更是位列一甲最大的好处之一,不入翰林院,就意味着无缘于内阁。

难道是这位新晋的状元在什么地方惹怒了陛下,所以才受到了这般刻意的针对?

在场诸人心里不免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对此,不少人的心里都有些幸灾乐祸,除了文人相轻之外,他们两党都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成长起来,他们先前就已经抛出了橄榄枝,可谁曾想,对方却不识抬举,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跟一个还没有成长起来的状元失之交臂,对于他们来说虽然不是什么损失,真正让他们感到气愤的乃是被拒绝。

对方选择了拒绝,就无异于将自己的位置放在了他们的对立面上,一个新晋的状元,又是哪里来的底气跟他们作对。

林诗涵扫视了一眼众人,这些人心思各异,但都是心怀不轨,对于易安的安排,她也早已想好了万全之策,她日后还指望着易安帮她分忧呢,又怎么可能会断绝了易安的仕途呢?

不入翰林者,不得入内阁,这是祖制,她如果公然违背了祖制,势必会受到不少别有用心之人的声讨,她虽然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但处在这个位置,还做不到随心所欲,有很多事情她也是身不由己。

所以,为了避免这些麻烦,她还是不要留下这个隐患的好。

一念于此,林诗茵当即说道:“一甲的各位,本来就是我们雁北王朝的栋梁之材,朕也是突发奇想,如果一直都恪守成规,只怕是成不了大事的,只有历经磨难,方可成功,不过祖制不可违,不妨让他在翰林暂且挂个职,等渭南事了,再回翰林述职也不迟,到了那时,相信有了在渭南的历练,他再入翰林做起事来也能够事半功倍,更好的报效朝廷。”

她这番话,可谓是天衣无缝,虽然一直没有开过这种先例,但从道理上来讲,这个办法是完全行得通的。

对于林诗茵的这个办法,虽然朝堂之上的大多数人心里都有些不愿,但他们又偏偏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他们总不能劝阻易安更好的报效朝廷吧?

不过话说回来,渭南的局势不容乐观,简直犹如一个烫手山芋一般,谁碰谁倒霉。

易安接下这件事情,只怕非但历练不了自己,而且还会葬送了他的性命。

这是所有人心里最直观的念头,他们都不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抱有希望。

这件事情,很快便经过了最后的敲定,渭南的局势刻不容缓,易安将于即日前往渭南。

易安了无牵挂,于是也就没有什么异议了,在向异人府告别了一番之后,他便踏上了前往渭南的路。

燕赤霞因为长安的种种琐事,一时间也无暇分身,他只是将易安送出城,两人便不得不告别了。

几日之后,他们成功的来到了渭南城外,如果不是有着这些禁卫军的拖累,易安只需要半日,便能赶到这距长安不远处的渭南城。

在他们正准备入城的那一瞬,易安凭借着他那敏锐的感知力,发现了他们的身后跟着几个形迹可疑的人,经过一番特殊的手段,易安惊奇的发现,这几人竟然是摩罗教的妖人。

这几个人只是摩罗教外围的教众,身上除了有点武道修为之外,并没有涉足仙道,不得不承认,摩罗丹笼络人心的手段,还是很有一套的,他先前就已经见识了摩罗教之人宁死不屈的坚定,这几个人也犹如先前遇到的那些摩罗教众一般无二。

所以,易安也就不指望能够通过常规的手段从这些摩罗教众的嘴里探出一些有用的消息了。

他直接二话不说便动用了移形换影之术,在经过一番查探之后,易安这才得知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不过话说回来,摩罗教势必有着什么特殊的控制这些人的手段,否则的话,又怎么可能让所有的摩罗教众都对他忠贞无二呢?

一个两个,甚至是更多个,都能被说成是巧合,但摩罗教所有的教众都是一般无二的忠诚,这就有些说不通了。

至于这几个摩罗教众究竟为何在这里监视他们,易安并没有搜寻出相关的记忆,只是知道他们上面的人让他们伪装成百姓的模样,暗中监视着城门这里的风吹草动,一旦有人入城,就务必在第一时间向他们汇报。

他们只是几个摩罗教中微不足道的教众,别说是核心的东西,就算是一些微末的小事,都不是他们这个阶段能够触及到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摩罗教众伪装的手段,真的是不敢恭维,他们在暗中窥视被易安察觉固然是一方面,但让易安真正意识到这件事情充满了可疑之处的还是这些摩罗教众的穿着。

现在的渭南城已经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这里的百姓食不果腹,流离失所,但凡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难民,他们的现状都势必不容乐观。

可是再反观这几个摩罗教众,首先就是他们的穿着,并不像寻常难民的那般落魄,脸上血色红润,可没有半点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样子,单凭这一点,再联系他们的形迹可疑,易安当即断定这几人的身份只怕有古怪。

果不其然,这几人竟是摩罗教众。

易安倒是没有直接出手打杀他们,还是交给官府,让官府处理吧。

只是几个小喽啰,他也不怕对方能够逃脱,摩罗教也不可能为了几个小喽啰选择跟官府交恶。

昭勇将军很快便将这几个摩罗教众带了下去,他并不知道易安在瞬息之间就已经洞悉了这件事情的经过。

在他看来,这次的事情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陛下对于摩罗教一直以来可都是深恶痛绝的,这件事情他虽然拿不了头功,但分担一点功劳,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为了防止这几个摩罗教众自杀,他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摩罗教众惯用的伎俩,无非就是服毒自尽,他们早就在这几人昏迷的时间里仔细的检查了他们的嘴里,在下颚成功的搜查出了一枚毒丸,他们一般在执行危险的任务之前,都会事先在嘴里放一枚毒丸,他们的身份一旦暴露的话,他们便会在第一时间毫不犹豫的咬破毒丸。

这些毒丸可是摩罗教特意研制的,无论有着多高的修为,只要服下了这枚毒丸,他们便会在顷刻之间丧命。

除此之外,他还将这几个摩罗教众的嘴巴封住,防止他们在醒来之后咬舌自尽。

至于能不能从这些摩罗教众的嘴里拷问出一些什么,其实昭勇将军也没什么信心,他也只能尽力而为,哪怕最后失败,他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

对于易安,他是不敢有半点懈怠的,先前圣旨之上就直接点明了他跟易安的从属关系,先前那两个蠢货来的时候,可没有这般待遇,他的指责仍旧是守护好渭南的安全,只要没有暴乱,他就没有出手的必要。

但这一次却变了,圣旨中说,他的任务除了守护渭南的安危,还需要从旁协助易安,并且还要无条件的服从对方的命令。

这让昭勇将军心里略显慌张的同时,心里也充满了无奈。

对于昭勇将军的小心思,易安并不知情,他就算知道了,也会不以为意,他本来就没有指望着依靠别人,这件事情他现在已经有了一点眉目了。

第四百三十章 意外相遇

虽然他也不愿去相信这件事情,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们这样做本来就是希望渺茫,六位圣人都一直渺无音讯,更何况是他们?

甚至,对于绝大多数仙神来说,穿过苍梧之渊都可谓是九死一生,就算苍梧之渊的尽头真有那一线生机,但能够看到这一线生机的人,也不过十之一二。

事实就是这般残酷,但他们只要想活着,就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这样做好歹还有一线生机,如果继续坐以待毙,那可就是十死无生了。

“就算是这样,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去寻求几个帮手过来为妙,我们终究还是势单力薄,如果有着一定得助力,那对于这件事情,我们最起码不至于孤掌难鸣。”敖秀秀还是觉得对待这件事情应该更加的慎重一些。

“不必,这底下的异兽,最起码有着真仙的实力,如果用不对方法,我们就算是请来再多的助力也都无用,更何况,这件事情也没有想象之中的那般不可挽回,我们来的倒还算是及时,如果再耽搁一段时日,等那异兽吸纳完足够的天地精华苏醒过来,那我们就只能敬而远之了。”易安摇摇头,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来历,那他对待这件事情就自然是有着一些把握的,如果这件事情真是九死一生,他也不可能去冒着丢掉性命的风险,去完成一件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易哥哥,你准备如何对付这异兽?”敖秀秀心里将信将疑,她虽然跟易安接触的时间尚短,但也深知易安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对方说出这番话,心里十有八九是已经有了对策。

易安没有卖关子,他也不知这底下的异兽何时会苏醒过来,所以他务必要争分夺秒,赶在对方苏醒过来之前将这个偌大的隐患解决,不然的话,到时危及的可就不只是雁北王朝了,就连他自身,也会被异兽的作乱波及到。

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仙道昌盛的时代了,一旦底下的异兽苏醒,那可就麻烦了。

先不说有没有人是这异兽的对手,就算是有,对方的想法也只怕是选择置身事外吧?

扪心自问,如果让易安去应对一件事不关己,但又危机重重,随时有可能丢掉性命的事情,他当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拒绝。

至于为何会答应这件事情,一方面是出于报恩,另一方面就是他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只不过是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直到来到这里,他才发现了这件事情的凶险。

不过话说回来,就犹如他方才说的那样,这件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凭借着他的手段,这件事情还是有着极大的可能成功的。

这倒不是他自大,现在这个仙道凋零的时代,按理说这种异兽早已成了凤毛麟角的存在,甚至这种异兽已经到了无人知晓的地步。

但曾几何时,易安可是见识过这些异兽的,当初的龙汉初劫,百族争霸,恐怖的异兽不计其数,这些异兽如果没有弱点,真的不可战胜的话,也就不会退出历史的舞台了。

易安对于凶兽的了解,虽然谈不上如数家珍,但也远非常人能够比拟。

“无论是多么强大的异兽,他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的弱点,那就是内丹,一旦内丹出了问题,那就无异于坏了对方实力的来源,如果那异兽乃是苏醒的状态我们当然没有机会击碎对方的内丹,但这异兽正处于被封印的状态,我们想要击碎对方的内丹虽不能说是轻而易举,但也称不上艰难。”易安解释道。

其实,这异兽的内丹就跟妖族的妖丹比较相似,但异兽却不等于妖族,异兽生来便强大,在修行之法之上,也跟妖族有着极大的不同。

妖族跟异兽相比,就有点小巫见大巫的感觉了。

“那你接下来可千万要小心为上,一旦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务必不能逞强。”敖秀秀还是不放心了说了一句。

易安当然不会反驳,一旦发现事不可为,他自然会在第一时间退去,每晚一步,都极有可能会让他陷入险境,这可不是在危言耸听。

临走之际,敖秀秀又给了易安一滴龙血,易安感激的看了对方一眼,便直接动用遁术朝着异兽的位置遁去,那异兽体型十数丈,虽然在常人眼中乃是一个庞然大物,但跟上古之时的那些绝世凶兽相比,就有些不够看了。

方才的那个通道,乃是这异兽的鼻息之处,如果顺着对方的鼻息进入,那可就进入对方的体内了。

这可就不是一般的凶险了,更重要的是他也不知道进入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他现在的肉身可经不起什么折腾。

这种未知且充满了危机的事情,他向来都是选择敬而远之。

至于对方的内丹在哪个位置,这还是很容易找到的,除了个别种族与众不同之外,其他种族的异兽都大同小异。

不过,想要破开这异兽的肉身,倒不是那么容易,如果没有青莲宝色旗的话,凭借他现在的夜游境,想要破开一个真仙境的异兽肉身,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虽然不知道破开对方的肉身需要什么修为,但就凭他现在的夜游境,却是远远不够的,他甚至都不用去尝试。

“就是这里了。”

易安只是转瞬之间,就找准了对方内丹的位置,如果他没有算错的话,在破开对方肉身接近一丈的位置,才能击中对方的内丹,如果不能干脆利落,惊醒这头异兽的话,到时只怕会引起难以预料的后果。

这异兽虽被封印,但这可是威胁对方性命的事情,对方又岂会任人宰割,只怕会不计一切后果的冲开封印。

他对于青莲宝色旗还是很有信心的,在先天灵宝的威能之下,这异兽就有些不值一提了,这还是在易安不能将青莲宝色旗的威能完全发挥出来的情况下,如果易安真能发挥出青莲宝色旗真正的光辉,他又何必这般小心翼翼,哪怕是正面跟这头异兽对方,这异兽都只有被秒杀的份。

不过话说回来,他现在哪怕已经发现了渭南灾情的原因,但这件事情还仍旧是充满了扑朔迷离的,这头被封印的异兽,可做不到自主吸纳天地精华。

易安已经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这件事情的背后,势必是有别有用心之人在推波助澜,他的心里也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至于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还有待进一步的探查。

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解决眼前的这头异兽。

这件事情还要追溯到二十年前,也就是陈文和出生那时,他意外发现,自己的妻子竟然跟陈剑儒有染,当时陈子昂可谓是悲愤交加,可是别无建树的他,又如何能斗得过朝堂上如日中天的陈剑儒?

甚至,他一旦选择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凭借陈剑儒行事的作风,势必会杀人灭口,到了那时,陈剑儒便能够顺势将这件事情全部都推到他的身上,至于外人究竟相信与否,也都不重要了,试问谁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而得罪一个如日中天的朝中大员呢?

看着气急败坏的陈子昂,陈文和的脸色不禁变得有些古怪,陈子昂这番话,他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七八成,这件事情还是很好判断的,先不说陈剑儒先前一直以来都对他青睐有加,这本就透着古怪,除他之外,整个陈家可没有第二个同辈受到陈剑儒的青睐,陈子昂总不可能是因为一些捕风捉影,便做出这种无异于自掘坟墓的事情。

在得知了这件事情之后,陈文和除了有些震惊之外,心里其实并没有悲切。

这种感觉很奇怪,陈文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会生出这种念头。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他现在已经解开了心中的疑惑,接下来只需要解决掉这些烦人的差役,他便能够带着陈母扬长离去了,至于陈子昂,就让他自生自灭好了,看在二十年的父子情份之上,他就饶对方一命。

至于陈子昂究竟有没有拿他当儿子看,这就不得而知了,陈文和也不想知道这些。

不过,陈母就没有这么镇定了,这种事情哪怕是真的,他也绝对不能承认,反正这件事情现在已经死无对证,她接下来只需要一口咬死,陈子昂的一面之词,也就没有多少可信度了。

更何况,陈文和还在这里,她可不想在自己儿子面前落下一个不守妇道的印象。

陈子昂气极反笑:“你承认也好,抵赖也罢,反正事情的结果究竟是如何,你的心里最清楚,反正官府马上就要来了,就让我们一起死在这里吧,先前我因为懦弱,而选择了逃避,这件事情我已经忍了二十年,有好几次,我都想跟你们同归于尽,可是我不甘心,凭什么陈剑儒能够继续逍遥自在,只可惜,陈剑儒生性多疑,凭借我的手段,根本没有对付对方的机会,也算是上天眷顾,陈剑儒自食其果,最后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也算是让我解了一次心头之恨。”

在陈剑儒身陨之后,他的心思就已经活络了起来。

对方活着的时候,他当然不敢光明正大的显露出自己的想法,甚至就连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妻儿,他都一直在犹豫着,陈剑儒不会袖手旁观,这是毋庸置疑的,这件事情甚至都不会对陈剑儒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最多也就是让对方难过几日。

这种不痛不痒的伤害,可不是陈子昂希望看到的。

所以,这件事情也就一直都耽搁了下来,在此期间,他从未声张过这件事情,这件事情自始至终都一直深藏在他的心里。

陈家本来就是凭借着陈剑儒的一己之力撑起来的,一旦失去了陈剑儒,那陈家就是一盘散沙。

更何况,陈家现在都自顾不暇了,又哪会去管几个族人的死活,哪怕这几个族人在曾经都有着不弱的权势,但这一切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就在陈子昂刚下定决心,正准备动手之时,却发生了陈文和失踪的事情。

其实,比起陈母,陈子昂更恨的还是陈文和,他这些年虽然一直以来都将自己心里的恨意掩饰的很好,但终究还是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为了不打草惊蛇,陈子昂就暂且压下了心里的冲动,这件事情还是等到陈文和归来,或者是确定了陈文和的下落之后,再动手也不迟。

至于之后的事情,就是陈家突然再起变故。

就在这时,差役已经闻讯而至,在看到正要逃脱的陈文和三人之时,他们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快步围了上来,如果让对方给逃脱了,那他们的失职之罪,势必难辞其咎。

与此同时,还有差役连忙前去召集同伴,对于这件事情,他们不敢不慎重对待。

“你们陈家真是胆大包天,先前也算是陛下仁慈,这才对你们陈家网开一面,但依我之见,对于你们陈家这类奸邪之流,就应该抄家灭族,才能够永绝后患。”一个差役面色有些不善的看着他们说道。

陈家的种种行径,简直狠毒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那些百姓一夜之间死于非命,十有八九就是陈家所为了。

首先,陈家最有作案的动机,说陈家跟那些百姓有着不共戴天之仇都不为过。

其次,陈家虽然没落了,但毕竟底蕴还摆在那里,整个家族抽调出几个武者,还是不成问题的。

经过一番调查,他们还发现,陈家早在几日之前,就已经开始着手布置离开长安的事宜。

这样一来,这件事情也就立即浮出水面了。

陈家多半是想着在临别之际报仇雪恨,只等离开了长安,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陈家想的未免也太理所当然了吧,他们官府又不是吃干饭的,在他们得知这件事情的第一时间,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

第四百三十一章 真相

“对于这件事情,我自然是义不容辞的,只是在此之前,还请前辈解惑,那所谓的一线生机,又究竟是什么呢?”易安直接问道。

都到贴个紧要关头了,他也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还是事先把事情讲清楚的好,这样一来,也能避免一些双方间的误会,现在他们的处境本就不容乐观,如果就连相互的信任都做不到,那他们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可就势必是支离破碎了。

“这自然是无可厚非的,关于这件事情,其实很简单,我们眼下最大的困境,就是没有能够制衡罗睺的手段。”

“除此之外,为何关于这件事情的风言风语,会在一日之间传得满城风雨,如果说这其中没有某些人的推波助澜,微臣乃是万万不信的,只是不知微臣跟对方究竟有着何种仇怨,竟值得对方这般的煞费苦心,还请陛下明鉴,这分明就是那个居心叵测之人在利用此事陷害微臣,其心可诛!”陈剑儒在说这番话的同时,目光可是一刻都没有离开宋祯焕的身上。

“哼,陈剑儒,你这反咬一口的本事,倒是让人佩服,你们礼部的主客司员外郎,对于这件事情可是供认不讳,而且他更是拿出了有关于你的罪证,你难道就不想看一下吗?”宋祯焕冷哼一声,果然犹如蔡首辅所料的那般,对方奸诈似鬼,如果没有做好万全准备的话,这次可就真让对方给得逞了,一旦给了对方喘息的机会,那这件事情的结果可就很难料了。

这种种事情,无一不是矛头直指陈剑儒,如果在这般严峻形式之下,陈剑儒都能安然无恙的话,那陛下的偏袒之心,就未免也太重了。

陛下一直在借着胡德庸来打压他们,不过,如果陛下真这样做的话,可挡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甚至,他方才就不应该跟陈剑儒多费唇舌,只有证据才是最有力的回击。

不过话说回来,陈剑儒罪无可恕,以陛下的性格应该还做不出包庇对方的事情。

陈剑儒听到这里,仍旧面不改色,但心里却已经七上八下,不过,这件事情仔细回想起来,又有些不对劲,为了以防万一,他先前可是专门接见过吕晟,他不是没想过让对方在礼部消失,但想了想,又不得不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如果这件事情真要有个替罪羊的话,那吕晟无疑就是最好的人选了。

“依我之见,这件事情十有八九乃是吕晟受了某人的指使,这才做出了这般令人发指的行径,甚至,吕晟十有八九是受了对方的胁迫,这才企图将脏水泼到我的身上,除此之外,吕晟乃是这件事情的直接当事人,他的话却是不能作为证据的。”

看着对方的架势,十之八九吕晟已经叛变了礼部。

不过,这也正常,这件事情的罪责,可不是吕晟能够担得起的,而且对方也不见得对他有多少忠诚,在生死攸关面前,对方势必会毫不犹豫的将他出卖。

所以,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现在就得早做打算,绝不能等到危机来临之际,再去考虑对策。

只要吕晟的话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信,那吕晟对他的威胁,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此言差矣,吕晟亦是受害人,又怎么能称之为主事人呢?他如果不是受了陈剑儒你的胁迫,又怎么可能会铤而走险,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够最直接的威胁到吕晟呢?”宋祯焕冷冷一笑,对于陈剑儒的抵赖仍旧不以为意。

对于这一切,蔡金跟胡德庸都还没有做声,现在还不到他们插手的时候,就眼下来看,宋祯焕有着绝对的优势,当然是占据着上风的。

不过,陈剑儒也同样在一步步的改善自己的处境,虽然不至于彻底扭转自己的被动,但宋祯焕却也暂时奈何不了他。

对于这件事情,朝堂之上的大多数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虽然这件事情已经上升到了两个阵营之间的较量,但还没有到让他们插手的地步。

这件事情早已闹得满城风雨,他们亦是在第一时间就听说了这件事情,不少人都是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哪怕是同属于一个阵营的人,也未必就是齐心的,等陈剑儒倒了,那他们岂不是就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哪怕这件事情微乎其微,几乎落不到他们的头上,而且还有着敌对阵营的虎视眈眈,他们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不过,这些还要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他们才能将目光放到礼部尚书的位置上,现在陈剑儒的处境虽然不容乐观,但终究没有被问罪,他们现在就想这些,还为时尚早。

更何况,陈剑儒也不是完全没有翻盘的可能,哪怕他们再不看好陈剑儒,但不得不承认,陈剑儒一时间还落败不了。

毕竟,胡德庸还没有出手,接下来的关键就在胡德庸的身上了。

胡德庸可是能跟蔡金斗得旗鼓相当的存在,唯一跟蔡金有所差距的,也就是权势上面了,哪怕他们都入了内阁,但胡德庸却只是次辅,在许多事情上面,还是有些束手束脚。

总而言之,接下来陈剑儒究竟能不能摆脱眼前的困境,就全靠胡德庸了,陈剑儒已经把自己能做的全都做了,他的这番说辞,并不能让人信服,但又不能没有,如果无动于衷的话,那岂不是彻底坐实了罪名。

宋祯焕与陈剑儒仍旧在争论不休,两人的脸上都夹杂着愤怒,如果不是在朝堂之上有着顾忌,他们早就忍不住大打出手了。

“好了,你们先不要再争论了,关于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朕已大致了解,这件事情无论谁是背后的真凶,我们都绝对不能姑息。”林诗茵说到这里,目光还在陈剑儒的身上滞留了一瞬,便又不动声色的看向了文武百官。

“宋祯焕,将吕晟,以及那些与之同流合污的差役,还有那些受害的百姓,全部都带上来。”

这件事情的真凶是陈剑儒也好,有人栽赃陷害也罢,她都会彻查到底。

宋祯焕闻言,顿时欣然答应,心里更是忍不住大喜过望,陛下这样说,无异于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至于陈剑儒却是眉头紧锁,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可就不是一个好消息了,陛下这样做,分明是意图让他们当场对质。

不过,哪怕他的心中再不满,也都只能选择接受。

这件事情他可没有拒绝的余地。

想到这里,陈剑儒的心里顿时充满了凝重,他其实并不知道胡德庸的对策究竟是什么。

胡德庸更是明白了陛下的心意,他顿时有些站不住了,不过,现在还不是他出手的最佳时机,一切还是等到那些所谓的证据出现,他再出手也不迟。

跟胡德庸截然不同的是,蔡金的脸上倒是略带笑意,这件事情他们一方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在这般绝对的优势之下,他们岂有失败的道理。

胡德庸的心里确实有些恼火,陈剑儒简直愚不可及,这一切都是对方自作自受,本来他们的处境就有些不妙,这样一来,势必会让他们本就严峻的处境,更加的雪上加霜。

先前在发生左仕长那件事情的时候,他可是幸灾乐祸了许久,心里那种畅快淋漓的感受,更是前所未有。

只是现在这种事情竟然落到了他的头上,这让他心里充满了无奈的同时,又有些怒火中烧。

尤其是满腔的怒火积压在心里,让他恨不得马上抽对方两巴掌,这才能释放一部分愤怒。

看着面色铁青的胡德庸,蔡金心情大好。

这才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好戏,接下来才正要上场。

对于蔡金的这些想法,胡德庸当然是无从而知的,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感到意外,对方一直以来都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在这般天赐良机之下,蔡金势必会使用出全身解数。

不过,胡德庸的心里更多的情绪,也只是恨铁不成钢,这件事情还不足以让他惊慌。

大概半炷香的时间,宋祯焕便带着包括吕晟在内那些人,以及一些他事先就搜集到的证据快步走了进来。

对于陛下会传唤证人这件事情,他事先就已经预料到了,所以早在来之前,他就提前让这些人候在了距离皇宫的不远处,所以,这才只用了半炷香的时间,便赶了过来。

宋祯焕说道:“陛下,人已带到。”

他本来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现在多说无益,还是等待陛下的决断吧,否则还可能适得其反。

现在一切矛头都直指陈剑儒,他倒是要看看,对方究竟会如何化解这般腹背受敌的处境。

林诗茵微微颔首,将目光移到了吕晟的身上,问道:“将你知道的一切,都尽数说来。”

吕晟闻言,顿时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他险些喘不过气来,心里更是充满了惶恐,紧接着便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他说的这些,倒是跟先前宋祯焕说的没有太大出入。

吕晟心里苦笑不已,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虾米,在这些真正的权贵面前,只能够逆来顺受,小人物向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那些誓死不屈,坚决不与之同流合污的人,向来死得最快。

他又何尝愿意趋炎附势,但有时候活着本身就是一种身不由己。

至于那些被陷害的百姓,除了最初之时难免有些紧张之外,也逐渐的从震惊之中走了出来,这里可是让无数人都会感到遥不可及的皇宫,在步入这里的时候,他们还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们很不真实,他们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以这样的处境来到这里。

皇宫的盛况,更是让他们眼花缭乱,真正的步入其中,相较于在外观望,还要更加的奢华。

不过,他们现在却无心欣赏这些,只是粗略的扫视了一眼,便连忙收回了目光,这里可是皇宫重地,他们务必要做到谨言慎行,才不至于为自己引来祸端。

在见到陈剑儒身形的时候,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幸亏宋祯焕明察秋毫,在他们命悬一线的时候将他们解救于水火之中,他们这才侥幸逃过一劫,如果没有宋祯焕的搭救,那他们现在也就不可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他们的心里顿时不约而同的涌现出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不过,他们也深知自己的渺小,他们接下来也只能祈祷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能够为他们做主。

就在林诗茵正准备向陈剑儒发难的时候,没等她说出口,就见胡德庸上前一步,郑重的说道:“陛下,老臣这里倒是有一事禀报。”

林诗茵眸光一闪,老家伙,终于坐不住了吗?

对于陈剑儒的一系列恶毒手段,她当然不可能放任对方逍遥法外,关于这件事情,她已经命龙影再去搜集更隐秘的隐情了,眼前的这一切,极有可能只是整件事情的冰山一角,甚至就连宋祯焕那一方,也未必就是干净的。

或许,这件事情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突破口。

想到这里,林诗茵又临时改变了心中的主意。

当然了,她倒不是不处置陈剑儒了,而是稍加变通,这样才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林诗茵面不改色,让人看不透她心中的想法,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不知胡阁老有何见解?”

胡德庸正色道:“陛下,关于这件事情,老臣昨日倒也听说了,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老臣当即便重视了起来,在经过了一番彻查之后,果然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不过,老臣调查出的结果,倒是跟宋尚书了解到的有些差异。”

“首先,这件事情本就是疑点重重,就跟陈尚书先前所言一般,这件事情就仿佛是幕后有一双黑手在推动。

第四百三十二章 纷争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玄都的残念直接朝着易安的神魂奔去,他想要成功夺舍,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将易安的神魂吞噬,不然凭借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让自身达到跟易安肉身契合的程度。

除此之外,继续留着对方的神魂,终究会是一个麻烦,他方才答应了易安的事情,虽然不会食言,但他也务必要做到以绝后患,至于但是如何将肉身还给易安,他自有着他的手段。

他只需要留下易安的一丝残魂,甚至这一缕残魂都不需要有自主的意识,就犹如陷入了沉睡一般,等到再次睁眼的时候,那一切危机就都已经结束了,等他将肉身还给对方,易安便可以坐享其成,这是多少人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他能够将肉身还给对方,也算不上是亏待对方了。

“多谢敖姑娘慷慨相助,感谢的话就不多说了,这件事情我势必谨记于心,日后有何差遣,尽管跟我说。”易安这番话可不是随口说说的,他先前其实并没有将敖秀秀当成朋友对待,除此之外,甚至还避之不及。

但从这件事情之后,他对待敖秀秀的态度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万龙甲可不是一般的宝物,如果是其他人,哪怕他们之间有些再深厚的友谊,对方在考虑是否借出之时,也势必会再三思量,甚至直接二话不说的拒绝。

敖秀秀就算选择拒绝,易安也不怪责怪对方,说句不好听的,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只是比萍水相逢多见了几次面而已,对方完全没有倾力相助的理由。

敖秀秀可没有想过易安的报答,所以对于易安的承诺也有些不以为意,他如果真是为了对方的报答,也就不会将这件事情答应下来了。

他们龙族乃是如今这个时代数一数二的势力,她想要什么没有,又何需以偌大的代价得到一个夜游境修士的承诺?

不过,这些话她当然不会说出来,对方的承诺也算是对方的一种心意,她如果不近人情的话,方才也就不会答应下来了。

“这个你拿着,我也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可千万别死了,你方才答应了我的承诺,我可是当真了。”敖秀秀在自己的指尖一划,一滴龙血就冒了出来,与此同时,她指尖的那道伤口也在顷刻之间愈合。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以至于易安都忍不住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其意。

敖秀秀解释道:“你不是龙族,自然是无法将万龙甲的效用发挥到极致,但借助着我的这滴龙血,让你维持一两个时辰万龙甲的最强状态,还是不成问题的。”

“多谢了。”易安这才恍然,万龙甲乃是龙族先辈的龙鳞炼制而成,如果是龙族穿上万龙甲,在龙族的增益之下,发挥出的效用最起码比平日里强了不止一筹。

没有多做耽搁,易安再一次启程进入那条充满了凶险的通道,仍旧跟上次一样,他才刚步入通道的深处,那股气浪便又席卷而来,有着万龙甲的护身,这股气浪当然奈何不了他。

随着越来越深入,周围都弥漫着阴森的气息。

前方黑蒙蒙的一片,如果不是有着非凡的感知力,他势必会彻底的迷失在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随着他的深入,他竟然感觉自身周围的温度都在随之升高,易安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这些微不可查的异常。

不过,他倒也没有多想,地心深处比外界温度有所升高,倒是很正常的事情。

或者地底的深处乃是熔岩也说不定。

“前面就要到头了吗?”易安不禁更警惕了几分,前面乃是一个向下的弯路,至于弯路之下究竟有着什么,他还暂时探查不到。

就在他才刚靠近那个弯道的一刹那,就感受到了一股灼热感,易安眸光顿时一凝,当即暗道不妙,连忙向后退去。

凭借着五行遁术的神妙,他的速度自然不一般,只是顷刻之间,便脱离了这条通道。

“这地底之下,竟然真的乃是一只异兽,至于方才的那个弯道,十之八九就是那异兽的鼻息之处了。”易安的脸色有些凝重,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那异兽的身形完全深埋于地底,他除了知道对方乃是异兽之外,其他一无所知。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无论底下的是哪种异兽,都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对付的。

但凡是能被称之为异兽两字的,都不是简单之辈。

上古之时的那些异兽,虽然灵智都普遍不高,却无一不是无法无天之辈,哪怕是最弱的异兽,都有着不亚于真仙之能。

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据他观察,底下的那个异兽仿佛还未苏醒,或者是处于被封印的状态,如果对方还意识尚存,只怕渭南的处境还会更加的严重许多。

但一旦被对方苏醒过来,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只怕会给整个雁北王朝都带来一场浩劫。

就眼前的形式来看,只怕雁北王朝并没有真仙之上的助力,如果雁北王朝真有真仙以上的助力,也就不至于被那些奸佞祸乱朝纲了。

至于雁北王朝有异兽作乱,会不会有人仗义相助,这就更不必抱有希望了。

这异兽非同小可,只怕很少有那种为了一个毫无关系的地方,而让自己置身险境吧。

除此之外,易安还有一个更大胆的猜测,只怕这抽空整个渭南精气的,就是底下的这头异兽了,对方吸纳了这么多精气,除了破除封印,也不会有别的可能了。

这一切只怕都不是这异兽所为,而是有人在帮这异兽破解封印,至于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易哥哥,你出来了,下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你这般惊慌。”正在不远处等待的敖秀秀见状,连忙快步跑了过来,看着眼前的情形,她的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了个大概,只怕下面发生了什么不可预料的凶险,易安在不得已之下,这才迅速退了出来。

易安倒是没有隐瞒,紧接着便将下面的情况如实道来,这件事情也没隐瞒的必要。

“原来是这样,下面封印的只怕就是传说中的凶兽了,传说凶兽出世,人间势必生灵涂炭,这件事情已经超脱了我们能够解决的能力,依我之见,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然后再做打算吧。”敖秀秀虽然没有亲眼见到那凶兽,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惊慌。

“无妨,那异兽正处于被封印的状态,暂且还翻不起什么风浪,眼下正好乃是一个绝妙的时机,那异兽现在还无力抵抗,我们完全有机会永绝后患,可是一旦等到对方将封印破除,那可就不只是一场恶战那么简单了,一旦正面跟对方对上,我们完全没有一点胜算。”易安摇摇头,对于这件事情他已经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

“就算是这样,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去寻求几个帮手过来为妙,我们终究还是势单力薄,如果有着一定得助力,那对于这件事情,我们最起码不至于孤掌难鸣。”敖秀秀还是觉得对待这件事情应该更加的慎重一些。

“不必,这底下的异兽,最起码有着真仙的实力,如果用不对方法,我们就算是请来再多的助力也都无用,更何况,这件事情也没有想象之中的那般不可挽回,我们来的倒还算是及时,如果再耽搁一段时日,等那异兽吸纳完足够的天地精华苏醒过来,那我们就只能敬而远之了。”易安摇摇头,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来历,那他对待这件事情就自然是有着一些把握的,如果这件事情真是九死一生,他也不可能去冒着丢掉性命的风险,去完成一件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易哥哥,你准备如何对付这异兽?”敖秀秀心里将信将疑,她虽然跟易安接触的时间尚短,但也深知易安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对方说出这番话,心里十有八九是已经有了对策。

易安没有卖关子,他也不知这底下的异兽何时会苏醒过来,所以他务必要争分夺秒,赶在对方苏醒过来之前将这个偌大的隐患解决,不然的话,到时危及的可就不只是雁北王朝了,就连他自身,也会被异兽的作乱波及到。

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仙道昌盛的时代了,一旦底下的异兽苏醒,那可就麻烦了。

先不说有没有人是这异兽的对手,就算是有,对方的想法也只怕是选择置身事外吧?

扪心自问,如果让易安去应对一件事不关己,但又危机重重,随时有可能丢掉性命的事情,他当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拒绝。

至于为何会答应这件事情,一方面是出于报恩,另一方面就是他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只不过是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直到来到这里,他才发现了这件事情的凶险。

不过话说回来,就犹如他方才说的那样,这件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凭借着他的手段,这件事情还是有着极大的可能成功。

这倒不是他自大,现在这个仙道凋零的时代,按理说这种异兽早已成了凤毛麟角的存在,甚至这种异兽已经到了无人知晓的地步。

但曾几何时,易安可是见识过这些异兽的,当初的龙汉初劫,百族争霸,恐怖的异兽不计其数,这些异兽如果没有弱点,真的不可战胜的话,也就不会退出历史的舞台了。

易安对于凶兽的了解,虽然谈不上如数家珍,但也远非常人能够比拟。

“无论是多么强大的异兽,他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的弱点,那就是内丹,一旦内丹出了问题,那就无异于坏了对方实力的来源,如果那异兽乃是苏醒的状态我们当然没有机会击碎对方的内丹,但这异兽正处于被封印的状态,我们想要击碎对方的内丹虽不能说是轻而易举,但也称不上艰难。”易安解释道。

其实,这异兽的内丹就跟妖族的妖丹比较相似,但异兽却不等于妖族,异兽生来便强大,在修行之法之上,也跟妖族有着极大的不同。

妖族跟异兽相比,就有点小巫见大巫的感觉了。

“那你接下来可千万要小心为上,一旦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务必不能逞强。”敖秀秀还是不放心了说了一句。

易安当然不会反驳,一旦发现事不可为,他自然会在第一时间退去,每晚一步,都极有可能会让他陷入险境,这可不是在危言耸听。

临走之际,敖秀秀又给了易安一滴龙血,易安感激的看了对方一眼,便直接动用遁术朝着异兽的位置遁去,那异兽体型十数丈,虽然在常人眼中乃是一个庞然大物,但跟上古之时的那些绝世凶兽相比,就有些不够看了。

方才的那个通道,乃是这异兽的鼻息之处,如果顺着对方的鼻息进入,那可就进入对方的体内了。

这可就不是一般的凶险了,更重要的是他也不知道进入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他现在的肉身可经不起什么折腾。

这种未知且充满了危机的事情,他向来都是选择敬而远之。

至于对方的内丹在哪个位置,这还是很容易找到的,除了个别种族与众不同之外,其他种族的异兽都大同小异。

不过,想要破开这异兽的肉身,倒不是那么容易,如果没有青莲宝色旗的话,凭借他现在的夜游境,想要破开一个真仙境的异兽肉身,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虽然不知道破开对方的肉身需要什么修为,但就凭他现在的夜游境,却是远远不够的,他甚至都不用去尝试。

“就是这里了。”

易安只是转瞬之间,就找准了对方内丹的位置,如果他没有算错的话,在破开对方肉身接近一丈的位置,才能击中对方的内丹,如果不能干脆利落,惊醒这头异兽的话,到时只怕会引起难以预料的后果。

第四百三十三章 发难

“这重要吗?”易安反问道。

虽然现在已成定局,但他也没有暴露自己身份的打算,如果将这些告诉了对方,谁知道玄都还有没有其他活命的手段,到了对方这种境界,已经不能以常理度之了。

“你究竟是谁,如果我所料不错,你应该是夺舍吧。”玄都沉默了少许,还是将自己的猜测问了出来,他这样说可不是全无依据的,寻常人哪怕再天赋异禀,也绝不可能具备这样的神魂强度,而强者夺舍就不一样了,只要契合度完美,那想要达到这种程度,还是不在话下的。

林诗茵见状,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易安乃是天命之人,关于这一点,她现在心里已经深信不疑了,让易安前去处理渭南的烂摊子,势必能够事半功倍。

接下来,林诗茵又郑重的交代了一下应注意的事项。

除此之外,她还特意调度了一千禁卫军跟随易安前去渭南,再加上先前就已经抵达了渭南的禁卫军,相信这些足够应付渭南的局势了。

至于赈灾的粮草,不是还有木剑升跟祝柏云吗?

他们先前在前往渭南的时候,可是带走了大量的粮草,那些粮草虽然仍旧不够帮助渭南渡过难关,但也能够让渭南的局势好转一些。

对于祝柏云跟木剑升这二人在渭南的所作所为,林诗茵简直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他们但凡是循规蹈矩一些,渭南的局势都不至于发展成现在的这般地步。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剩下了不少资源,但付出的却是无数条性命的代价。

祝柏云跟木剑升落败,他们当然不会选择在渭南久留,在渭南的这些时日,他们几乎每一刻都在提心吊胆,生怕那些难民动乱,造成不可预估的后果。

这里跟长安比起来,就犹如是地狱一般,他们一刻也不想多待。

对于这一点,林诗茵也早有预料,对方离开了,当然会将那些粮草也一并带走,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林诗茵又怎么可能会遂了他们的意呢?

在此之前,林诗茵就已经暗中让人前去传告昭勇将军,祝柏云跟木剑升离开之时,务必要严加搜查,不准他们带走渭南城中的一草一木。

昭勇将军当然不敢违背陛下的意思,这件事情他非但不能违背,而且还要尽全力做好,他能够从圣旨之中感受到陛下对于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如果办砸这件事情,等待着他的势必是严重的责罚。

他虽然不愿意得罪奸党,但他更不愿意得罪陛下,他现在的一切,可都是陛下给的,如果惹得陛下不喜,陛下随时都可以收回他现在的一切,反正他军权在手,那些奸佞也暂且奈何不了他。

果不其然,按照林诗茵的交代,就在祝柏云跟木剑升正准备离开渭南城门的时候,昭勇将军突然率人拦住了他们,二话不说便将他们携带的一切物品,全部都扣押了下来,包括对方的私有之物。

反正已经得罪了他们,昭勇将军也不怕得罪的更狠。

看着来势汹汹的昭勇将军,以及对方身后的那些将士,祝柏云跟木剑升都不禁陷入了沉默,他们现在如果执意跟对方交恶的话,那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对方敢做出这般胆大包天的举动,势必是有着什么依仗,他们现在除了选择妥协,可谓是别无他选。

……

次日一早,林诗茵就在朝会之上宣布将易安这个新晋状元,前去弥补渭南城的城主空缺。

林诗茵才话音刚落,这一提议顿时在朝堂之上掀起了轩然大波,一甲的进士,都是要直接进入翰林院的,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更是位列一甲最大的好处之一,不入翰林院,就意味着无缘于内阁。

难道是这位新晋的状元在什么地方惹怒了陛下,所以才受到了这般刻意的针对?

在场诸人心里不免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对此,不少人的心里都有些幸灾乐祸,除了文人相轻之外,他们两党都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成长起来,他们先前就已经抛出了橄榄枝,可谁曾想,对方却不识抬举,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跟一个还没有成长起来的状元失之交臂,对于他们来说虽然不是什么损失,真正让他们感到气愤的乃是被拒绝。

对方选择了拒绝,就无异于将自己的位置放在了他们的对立面上,一个新晋的状元,又是哪里来的底气跟他们作对。

林诗涵扫视了一眼众人,这些人心思各异,但都是心怀不轨,对于易安的安排,她也早已想好了万全之策,她日后还指望着易安帮她分忧呢,又怎么可能会断绝了易安的仕途呢?

不入翰林者,不得入内阁,这是祖制,她如果公然违背了祖制,势必会受到不少别有用心之人的声讨,她虽然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但处在这个位置,还做不到随心所欲,有很多事情她也是身不由己。

所以,为了避免这些麻烦,她还是不要留下这个隐患的好。

一念于此,林诗茵当即说道:“一甲的各位,本来就是我们雁北王朝的栋梁之材,朕也是突发奇想,如果一直都恪守成规,只怕是成不了大事的,只有历经磨难,方可成功,不过祖制不可违,不妨让他在翰林暂且挂个职,等渭南事了,再回翰林述职也不迟,到了那时,相信有了在渭南的历练,他再入翰林做起事来也能够事半功倍,更好的报效朝廷。”

她这番话,可谓是天衣无缝,虽然一直没有开过这种先例,但从道理上来讲,这个办法是完全行得通的。

对于林诗茵的这个办法,虽然朝堂之上的大多数人心里都有些不愿,但他们又偏偏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他们总不能劝阻易安更好的报效朝廷吧?

不过话说回来,渭南的局势不容乐观,简直犹如一个烫手山芋一般,谁碰谁倒霉。

易安接下这件事情,只怕非但历练不了自己,而且还会葬送了他的性命。

这是所有人心里最直观的念头,他们都不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抱有希望。

这件事情,很快便经过了最后的敲定,渭南的局势刻不容缓,易安将于即日前往渭南。

易安了无牵挂,于是也就没有什么异议了,在向异人府告别了一番之后,他便踏上了前往渭南的路。

燕赤霞因为长安的种种琐事,一时间也无暇分身,他只是将易安送出城,两人便不得不告别了。

几日之后,他们成功的来到了渭南城外,如果不是有着这些禁卫军的拖累,易安只需要半日,便能赶到这距长安不远处的渭南城。

在他们正准备入城的那一瞬,易安凭借着他那敏锐的感知力,发现了他们的身后跟着几个形迹可疑的人,经过一番特殊的手段,易安惊奇的发现,这几人竟然是摩罗教的妖人。

这几个人只是摩罗教外围的教众,身上除了有点武道修为之外,并没有涉足仙道,不得不承认,摩罗丹笼络人心的手段,还是很有一套的,他先前就已经见识了摩罗教之人宁死不屈的坚定,这几个人也犹如先前遇到的那些摩罗教众一般无二。

所以,易安也就不指望能够通过常规的手段从这些摩罗教众的嘴里探出一些有用的消息了。

他直接二话不说便动用了移形换影之术,在经过一番查探之后,易安这才得知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不过话说回来,摩罗教势必有着什么特殊的控制这些人的手段,否则的话,又怎么可能让所有的摩罗教众都对他忠贞无二呢?

一个两个,甚至是更多个,都能被说成是巧合,但摩罗教所有的教众都是一般无二的忠诚,这就有些说不通了。

至于这几个摩罗教众究竟为何在这里监视他们,易安并没有搜寻出相关的记忆,只是知道他们上面的人让他们伪装成百姓的模样,暗中监视着城门这里的风吹草动,一旦有人入城,就务必在第一时间向他们汇报。

他们只是几个摩罗教中微不足道的教众,别说是核心的东西,就算是一些微末的小事,都不是他们这个阶段能够触及到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摩罗教众伪装的手段,真的是不敢恭维,他们在暗中窥视被易安察觉固然是一方面,但让易安真正意识到这件事情充满了可疑之处的还是这些摩罗教众的穿着。

现在的渭南城已经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这里的百姓食不果腹,流离失所,但凡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难民,他们的现状都势必不容乐观。

可是再反观这几个摩罗教众,首先就是他们的穿着,并不像寻常难民的那般落魄,脸上血色红润,可没有半点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样子,单凭这一点,再联系他们的形迹可疑,易安当即断定这几人的身份只怕有古怪。

果不其然,这几人竟是摩罗教众。

易安倒是没有直接出手打杀他们,还是交给官府,让官府处理吧。

只是几个小喽啰,他也不怕对方能够逃脱,摩罗教也不可能为了几个小喽啰选择跟官府交恶。

昭勇将军很快便将这几个摩罗教众带了下去,他并不知道易安在瞬息之间就已经洞悉了这件事情的经过。

在他看来,这次的事情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陛下对于摩罗教一直以来可都是深恶痛绝的,这件事情他虽然拿不了头功,但分担一点功劳,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为了防止这几个摩罗教众自杀,他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摩罗教众惯用的伎俩,无非就是服毒自尽,他们早就在这几人昏迷的时间里仔细的检查了他们的嘴里,在下颚成功的搜查出了一枚毒丸,他们一般在执行危险的任务之前,都会事先在嘴里放一枚毒丸,他们的身份一旦暴露的话,他们便会在第一时间毫不犹豫的咬破毒丸。

这些毒丸可是摩罗教特意研制的,无论有着多高的修为,只要服下了这枚毒丸,他们便会在顷刻之间丧命。

除此之外,他还将这几个摩罗教众的嘴巴封住,防止他们在醒来之后咬舌自尽。

至于能不能从这些摩罗教众的嘴里拷问出一些什么,其实昭勇将军也没什么信心,他也只能尽力而为,哪怕最后失败,他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

对于易安,他是不敢有半点懈怠的,先前圣旨之上就直接点明了他跟易安的从属关系,先前那两个蠢货来的时候,可没有这般待遇,他的指责仍旧是守护好渭南的安全,只要没有暴乱,他就没有出手的必要。

但这一次却变了,圣旨中说,他的任务除了守护渭南的安危,还需要从旁协助易安,并且无条件的服从对方的命令。

这让昭勇将军心里略显慌张的同时,心里也充满了无奈。

对于昭勇将军的小心思,易安并不知情,他就算知道了,也会不以为意,他本来就没有指望着依靠别人,这件事情他现在已经有了一点眉目了。

摩罗教潜伏在渭南,势必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在联系到渭南城大旱的古怪,只怕渭南的灾难跟摩罗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这件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还要经过一番调查之后,才能下定论。

易安先是将自己带来的禁卫军都安顿好之后,他才独自一人离开了房间,动身前去探查这件事情的线索,他没有带任何人,这件事情没有古怪还好,一旦真犹如他料想的那样,那这些禁卫军可没有保命的手段,在这种事情之上,禁卫军可帮不上他的什么忙,甚至还会添乱子。

更何况,现在也只是调查,如果带着禁卫军这些累赘的花,只怕一圈探查下来,最起码要多消耗几倍的时间。

不一会,易安的身形便出现在了城外,他是一路感受着整个渭南的温热出去的。

第四百三十四章 隐秘

“掌教,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再过几日我们昆仑圣地的处境势必会更加的不容乐观,依我之见,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置身事外。”大长老面露急色,他们昆仑圣地本就日渐凋零,不复昔日荣光,虽然其他的各大圣地也都半斤八两,但他们仍旧经受不起来自几大圣地的同时针对。

甚至,那几个圣地对于这件事情还会秉持着喜闻乐见的态度,资源本就是有限的,少一个强有力的竞争者,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件事情我又何尝不知,但异宝出现在我昆仑境内,就算我们矢口否认,也要别人肯相信才可。”昆仑掌教脸色有些苦涩,如果真让他们得到了那件异宝,那也就罢了,可问题是他们就连异宝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这就让他们心里难免有些愤愤不平了。

“除此之外,为何关于这件事情的风言风语,会在一日之间传得满城风雨,如果说这其中没有某些人的推波助澜,微臣乃是万万不信的,只是不知微臣跟对方究竟有着何种仇怨,竟值得对方这般的煞费苦心,还请陛下明鉴,这分明就是那个居心叵测之人在利用此事陷害微臣,其心可诛!”陈剑儒在说这番话的同时,目光可是一刻都没有离开宋祯焕的身上。

“哼,陈剑儒,你这反咬一口的本事,倒是让人佩服,你们礼部的主客司员外郎,对于这件事情可是供认不讳,而且他更是拿出了有关于你的罪证,你难道就不想看一下吗?”宋祯焕冷哼一声,果然犹如蔡首辅所料的那般,对方奸诈似鬼,如果没有做好万全准备的话,这次可就真让对方给得逞了,一旦给了对方喘息的机会,那这件事情的结果可就很难料了。

这种种事情,无一不是矛头直指陈剑儒,如果在这般严峻形式之下,陈剑儒都能安然无恙的话,那陛下的偏袒之心,就未免也太重了。

陛下一直在借着胡德庸来打压他们,不过,如果陛下真这样做的话,可挡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甚至,他方才就不应该跟陈剑儒多费唇舌,只有证据才是最有力的回击。

不过话说回来,陈剑儒罪无可恕,以陛下的性格应该还做不出包庇对方的事情。

陈剑儒听到这里,仍旧面不改色,但心里却已经七上八下,不过,这件事情仔细回想起来,又有些不对劲,为了以防万一,他先前可是专门接见过吕晟,他不是没想过让对方在礼部消失,但想了想,又不得不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如果这件事情真要有个替罪羊的话,那吕晟无疑就是最好的人选了。

“依我之见,这件事情十有八九乃是吕晟受了某人的指使,这才做出了这般令人发指的行径,甚至,吕晟十有八九是受了对方的胁迫,这才企图将脏水泼到我的身上,除此之外,吕晟乃是这件事情的直接当事人,他的话却是不能作为证据的。”

看着对方的架势,十之八九吕晟已经叛变了礼部。

不过,这也正常,这件事情的罪责,可不是吕晟能够担得起的,而且对方也不见得对他有多少忠诚,在生死攸关面前,对方势必会毫不犹豫的将他出卖。

所以,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现在就得早做打算,绝不能等到危机来临之际,再去考虑对策。

只要吕晟的话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信,那吕晟对他的威胁,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此言差矣,吕晟亦是受害人,又怎么能称之为主事人呢?他如果不是受了陈剑儒你的胁迫,又怎么可能会铤而走险,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够最直接的威胁到吕晟呢?”宋祯焕冷冷一笑,对于陈剑儒的抵赖仍旧不以为意。

对于这一切,蔡金跟胡德庸都还没有做声,现在还不到他们插手的时候,就眼下来看,宋祯焕有着绝对的优势,当然是占据着上风的。

不过,陈剑儒也同样在一步步的改善自己的处境,虽然不至于彻底扭转自己的被动,但宋祯焕却也暂时奈何不了他。

对于这件事情,朝堂之上的大多数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虽然这件事情已经上升到了两个阵营之间的较量,但还没有到让他们插手的地步。

这件事情早已闹得满城风雨,他们亦是在第一时间就听说了这件事情,不少人都是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哪怕是同属于一个阵营的人,也未必就是齐心的,等陈剑儒倒了,那他们岂不是就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哪怕这件事情微乎其微,几乎落不到他们的头上,而且还有着敌对阵营的虎视眈眈,他们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不过,这些还要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他们才能将目光放到礼部尚书的位置上,现在陈剑儒的处境虽然不容乐观,但终究没有被问罪,他们现在就想这些,还为时尚早。

更何况,陈剑儒也不是完全没有翻盘的可能,哪怕他们再不看好陈剑儒,但不得不承认,陈剑儒一时间还落败不了。

毕竟,胡德庸还没有出手,接下来的关键就在胡德庸的身上了。

胡德庸可是能跟蔡金斗得旗鼓相当的存在,唯一跟蔡金有所差距的,也就是权势上面了,哪怕他们都入了内阁,但胡德庸却只是次辅,在许多事情上面,还是有些束手束脚。

总而言之,接下来陈剑儒究竟能不能摆脱眼前的困境,就全靠胡德庸了,陈剑儒已经把自己能做的全都做了,他的这番说辞,并不能让人信服,但又不能没有,如果无动于衷的话,那岂不是彻底坐实了罪名。

宋祯焕与陈剑儒仍旧在争论不休,两人的脸上都夹杂着愤怒,如果不是在朝堂之上有着顾忌,他们早就忍不住大打出手了。

“好了,你们先不要再争论了,关于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朕已大致了解,这件事情无论谁是背后的真凶,我们都绝对不能姑息。”林诗茵说到这里,目光还在陈剑儒的身上滞留了一瞬,便又不动声色的看向了文武百官。

“宋祯焕,将吕晟,以及那些与之同流合污的差役,还有那些受害的百姓,全部都带上来。”

这件事情的真凶是陈剑儒也好,有人栽赃陷害也罢,她都会彻查到底。

宋祯焕闻言,顿时欣然答应,心里更是忍不住大喜过望,陛下这样说,无异于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至于陈剑儒却是眉头紧锁,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可就不是一个好消息了,陛下这样做,分明是意图让他们当场对质。

不过,哪怕他的心中再不满,也都只能选择接受。

这件事情他可没有拒绝的余地。

想到这里,陈剑儒的心里顿时充满了凝重,他其实并不知道胡德庸的对策究竟是什么。

胡德庸更是明白了陛下的心意,他顿时有些站不住了,不过,现在还不是他出手的最佳时机,一切还是等到那些所谓的证据出现,他再出手也不迟。

跟胡德庸截然不同的是,蔡金的脸上倒是略带笑意,这件事情他们一方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在这般绝对的优势之下,他们岂有失败的道理。

胡德庸的心里确实有些恼火,陈剑儒简直愚不可及,这一切都是对方自作自受,本来他们的处境就有些不妙,这样一来,势必会让他们本就严峻的处境,更加的雪上加霜。

先前在发生左仕长那件事情的时候,他可是幸灾乐祸了许久,心里那种畅快淋漓的感受,更是前所未有。

只是现在这种事情竟然落到了他的头上,这让他心里充满了无奈的同时,又有些怒火中烧。

尤其是满腔的怒火积压在心里,让他恨不得马上抽对方两巴掌,这才能释放一部分愤怒。

看着面色铁青的胡德庸,蔡金心情大好。

这才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好戏,接下来才正要上场。

对于蔡金的这些想法,胡德庸当然是无从而知的,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感到意外,对方一直以来都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在这般天赐良机之下,蔡金势必会使用出全身解数。

不过,胡德庸的心里更多的情绪,也只是恨铁不成钢,这件事情还不足以让他惊慌。

大概半炷香的时间,宋祯焕便带着包括吕晟在内那些人,以及一些他事先就搜集到的证据快步走了进来。

对于陛下会传唤证人这件事情,他事先就已经预料到了,所以早在来之前,他就提前让这些人候在了距离皇宫的不远处,所以,这才只用了半炷香的时间,便赶了过来。

宋祯焕说道:“陛下,人已带到。”

他本来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现在多说无益,还是等待陛下的决断吧,否则还可能适得其反。

现在一切矛头都直指陈剑儒,他倒是要看看,对方究竟会如何化解这般腹背受敌的处境。

林诗茵微微颔首,将目光移到了吕晟的身上,问道:“将你知道的一切,都尽数说来。”

吕晟闻言,顿时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他险些喘不过气来,心里更是充满了惶恐,紧接着便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他说的这些,倒是跟先前宋祯焕说的没有太大出入。

吕晟心里苦笑不已,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虾米,在这些真正的权贵面前,只能够逆来顺受,小人物向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那些誓死不屈,坚决不与之同流合污的人,向来死得最快。

他又何尝愿意趋炎附势,但有时候活着本身就是一种身不由己。

至于那些被陷害的百姓,除了最初之时难免有些紧张之外,也逐渐的从震惊之中走了出来,这里可是让无数人都会感到遥不可及的皇宫,在步入这里的时候,他们还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们很不真实,他们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以这样的处境来到这里。

皇宫的盛况,更是让他们眼花缭乱,真正的步入其中,相较于在外观望,还要更加的奢华。

不过,他们现在却无心欣赏这些,只是粗略的扫视了一眼,便连忙收回了目光,这里可是皇宫重地,他们务必要做到谨言慎行,才不至于为自己引来祸端。

在见到陈剑儒身形的时候,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幸亏宋祯焕明察秋毫,在他们命悬一线的时候将他们解救于水火之中,他们这才侥幸逃过一劫,如果没有宋祯焕的搭救,那他们现在也就不可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他们的心里顿时不约而同的涌现出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不过,他们也深知自己的渺小,他们接下来也只能祈祷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能够为他们做主。

就在林诗茵正准备向陈剑儒发难的时候,没等她说出口,就见胡德庸上前一步,郑重的说道:“陛下,老臣这里倒是有一事禀报。”

林诗茵眸光一闪,老家伙,终于坐不住了吗?

对于陈剑儒的一系列恶毒手段,她当然不可能放任对方逍遥法外,关于这件事情,她已经命龙影再去搜集更隐秘的隐情了,眼前的这一切,极有可能只是整件事情的冰山一角,甚至就连宋祯焕那一方,也未必就是干净的。

或许,这件事情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突破口。

想到这里,林诗茵又临时改变了心中的主意。

当然了,她倒不是不处置陈剑儒了,而是稍加变通,这样才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林诗茵面不改色,让人看不透她心中的想法,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不知胡阁老有何见解?”

胡德庸正色道:“陛下,关于这件事情,老臣昨日倒也听说了,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老臣当即便重视了起来,在经过了一番彻查之后,果然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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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 诡计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他不敢擅作主张,那两位太上长老才是他们昆仑圣地真正的底蕴,虽然两位太上长老早已不问世事多年,但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让他不得不再三慎重,只有得到两位太上长老的支持,才能让他真正的心安。

那两位太上长老在得知了这件事情的前后经过之后,整个人都不禁有些意动,自从在两百年前突破真仙境之后,他们的修为便再难寸进一步了,这些年虽然一直闭关不出,但也是自欺欺人,这样一来,他们心里便不禁生出了一种猜测,他们修为难得寸进的原因,十之八九是跟天庭的失踪有关,其实,不仅是他们,天下间所有的真仙境修士,都在面临着跟他们一般无二的处境。

甚至,就连那些还未成仙的修士,也亦是进境缓慢,他们不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他们更无力去改变什么,除了顺从,他们似乎也就只剩下了不顾性命的去争夺那些本就所剩无几的资源。

高觉几乎也在同一时间就做好了应战的准备,对方分明是没有打算跟他再谈下去,那他自然也就没有再与其废话的必要了。

不过,现在的局势倒是对他有些不利,对方乃是跟他同境的强者,而且还处于全盛之时,再反观他,先前为了追踪易安,体内的真元已经消耗去了大半,如果是速战速决还好,可是双方一旦僵持不下,那他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当然了,这也只是最坏的打算,他一直以来都对自己的实力破有信心,在同境之中更是罕逢敌手。

更何况,天下间有名有姓的高手,他都有所耳闻,这树妖龟缩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荒山,想来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

虽然小看天下人乃是最为致命的,但究竟眼前看到的这些,却是很难让他觉得对方的实力会比他更强。

不过,他还是没有立即步入兰若寺,里面极其可能会布有埋伏,虽然未能抢占先机,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如果对方的实力远胜于他,那无论如何选择,他都只有落败的可能。

反之,如果对方的实力跟他相差甚远,那让对方一步,自然也就不重要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将对方引出来,别看这破庙破败不堪,看上去毫不起眼,但这一切都只是障眼法罢了,这破庙的背后,势必隐藏着什么隐秘。

方才易安的气息突然消失,就是躲进了这兰若寺。

不过话说回来,这荒山究竟有着什么不同凡响之处,竟能让这树妖守在这座破庙之内。

来不及多想,这件事情的究竟,只能等到他打败树妖之后,才能一探究竟了。

“咻!”

树精率先出手,只见无数条长满了荆棘的藤蔓,分别从无数个方位朝着高觉发动了攻势。

“试探嘛?”

高觉冷哼一声,只见红光一闪,这些藤蔓就尽数化作了灰烬。

看着高觉轻描淡写就化解了她的攻势,树妖也并不奇怪,对方胆敢前来寻衅,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而且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威胁,也是作不了假的。

一个同境的强者,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高低易分,却很难抉出生死。

“阁下,这里地方太小了,不妨出来一战,不然将这里打坏可就不好了。”高觉沉声说道。

经过方才的简单交手,他对这树妖的实力,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但对方的本体却仍旧不曾离开兰若寺一步,这就更加证实了他先前的猜测。

这兰若寺之内,果真布有埋伏,这样一来,那他就更不能落入对方的诡计了。

那树妖不肯出来,那他就将对方逼出来。

“去死!”那树妖厉喝一声,让人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这就是陈文和现在最直观的感受,他看着不远处正在斗法的二人,不禁咽了咽口水,他又曾几何时见过这般场面,良久之后,他才从愣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连忙转身又退到了一个他认为安全的距离,脸色这才好看了不少。

拳脚都尚且无眼,更何况是声势浩大的强者斗法,万一波及到他,那他可就真是欲哭无泪了。

不过,现在对他来说,可谓是一个大好的脱身机会,现在高觉已经被那树妖给拖延住了,根本无暇顾及到他。

而且看对方的战斗,估计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他完全可以借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脱身。

不过,陈文和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他还是再观望一下,然后再下定论也不迟,如果高觉能够迅速的结束战斗,那他接下来的逃脱,势必会引起高觉的震怒,到了那时,他就不得不施展秘术脱身了。

高觉看了一眼仍旧不为所动,主体仍旧在兰若寺内的树妖,他脸上的冷笑不禁更甚了。

还是方才那句话,对方不肯出来,那他就让对方不得不出来。

两人打的不可开交,分别化解着对方的攻势,但一时间却都奈何不了对方,他们一个不肯出来,一个又不进去,根本无法发挥出自己的真正实力。

“这些该死的藤蔓,得快些想个解决的办法了,再这样耽搁下去,我体内的真元势必会被对方耗尽的。”高觉看着这些就仿佛无穷无尽的藤蔓,心里顿时颇感无力,这些藤蔓能够源源不断的对他展开攻势,在这样分心的状态下,他的攻势甚至还没不如全盛之时的一半,想要改变这一现状,只能从对方的本体之上入手。

高觉沉吟,难道真要他冒险进入这兰若寺吗?

这件事情充满了诡异莫测,许多地方都不符合常理。

所以,为了稳妥起见,高觉还是打消了冲进去一战的念头,这个世界远没有他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甚至,就连他了解到的也不过只是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

但即便是不进去,他也一样有办法对付这树妖,只是过程要麻烦许多。

“砰!”

树妖的攻势还在继续,只要他的本体不受损,在妖元还没有耗尽之前,这些藤蔓对方可是杀不尽的。

就连高觉都没有注意到的是,那树妖的攻势,也正在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在极其缓慢的增长着。

“哼,看我魔焰!”

高觉一挥手,就看到一缕幽蓝色的火焰,瞬间没入了那些藤蔓之中,魔焰所过之处,那一部分藤蔓也都会随之化为灰烬。

那树妖想甩开那魔焰,但无论她如何去做,那魔焰也都是纹丝不动,仍旧在朝着她的本体这边赶来。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顿时席卷全身,火焰本来就是她的克星,只是到了她的这般修为,一般的火焰,甚至就连她身上的一片树叶都焚不毁。

她虽然不认识这幽蓝色的火焰究竟是什么,但这一缕幽蓝色火焰,势必有着不同凡响的来历。

“哈哈,野妖就是野妖,在见到魔焰生成的那一瞬间,你本来是有机会脱身的,只可惜,你非但没有选择脱身,而且还敢正面相抗。”高觉说道。

他的魔焰万物皆可焚,就算是比之上古仙人的控火手段,只怕也不遑多让了吧?

这魔焰可不是他的术法,这般手段更不是凭他的修为能够具备的,这魔焰乃是历代教主传下来的,平日里就放在丹田之中蕴养,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想将魔焰请出来。

这魔焰有着无上的威能,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将其掌控的,高觉也是经过了数年的蕴养,这才能够勉强控制,但稍有不慎,这魔焰就会彻底的失控,就凭他现在的实力,对于这件事情他也是无能为力。

除此之外,他现在虽然是勉强能够掌控魔焰了,但他能够发挥出的威能,却是少得可怜,可能就连十之一二都没有。

不过,用来对付眼前的这树妖,倒也绰绰有余了。

他如果真能将这魔焰的威能完全发挥出来,那就算是碰上真仙境的强者,他也敢与之一较高下。

现在大敌当前,他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只有迅速的解决眼前的树妖,才是重中之重。

再耽搁下去,对他百害无一利。

再看那树妖,感受着那魔焰之中传来的阵阵杀意,她的心里顿时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不过算算时间,倒也差不多了,对方的实力就算比他强,但想要杀掉她,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她完全还能够再拖延一阵。

不过话说回来,对方的谨慎未免有些太过了吧,就凭对方的实力,哪怕是没有这一缕该死的火焰,也能够轻而易举的胜过她。

只可惜,对方从最初之时,就未战先怯,以至于耽搁了最好的时机。

至于她这兰若寺,就只是一处普通的破庙而已,并无不凡之处。

她之所以逗留在这里,也是多方面的原因导致的,她才刚步入驱物境不久,现在的当务之急乃是尽快的稳固境界,而不是急于求成。

因为她晋升手段的特殊,以至于她的根基跟那些一步一个脚印,然后水到渠成突破的比起来,还是有着很大差距的。

但摆在她眼前的,却只有这一条路,她如果不铤而走险,那她的修为,只怕就止步于日游了。

在那魔焰到来的千钧一发之际,树妖的身形终于动了,在那一缕魔焰的焚烧之下,除了她的本体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在转瞬之间化作了灰烬。

除此之外,在这一缕魔焰的灼烧之下,一直躲藏在兰若寺内的一众女鬼,身形都明显的弱化了许多,随时都有形神俱灭的可能。

火属阳,本来就是鬼物的克星,一般的凡火还好,当鬼物强大到一定地步的时候,也就不再惧怕了,但这可是至刚至阳的魔焰,哪怕只是一缕微弱的气息,都不是一般鬼物所能承受的。

转瞬之间,就有两个女鬼不堪重负,传来了一道凄厉的惨叫,化作了灰飞。

一时间,所有的女鬼脸上都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在那一缕魔焰面前,她们完全没有一点抵抗力,紧接其后,就有两个女鬼想要逃出兰若寺,可她们的身形才刚挪动一步,就直接被魔焰的气息灼伤,只是转瞬之间,她们便堕入了无尽的黑暗。

她们的下场比之最初形神俱灭的那两个女鬼还有惨痛许多,有时候,最痛苦的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的过程,除此之外,她们还多了一条,那就是在等待死亡的过程中,还伴随着的痛不欲生的灼烧。

有了前车之鉴,剩下的女鬼顿时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她们接下来也只能暗自祈祷,她们的姥姥能够快些解决外面那个大恶人。

对于这些女鬼的死活,树妖也没有太在意,无非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喽啰,只要她想,随时都能够再养出无数的鬼物供她驱使。

高觉心里有些古怪,那易安为何会跟这树妖产生联系,来不及多想,现在的当务之急乃是快些将这树妖解决,以免再生变故。

看着树妖终于出来,高觉连忙收了魔焰,心里这才暗松一口气,万一魔焰失控,那这件事情可就大条了,他虽然不会在意天下苍生的安危,但魔焰事关重大,绝对是不容有失的。

好在,现在一切都在朝着他预料之中的方向稳步发展着,对方只要出来,那一切就都好办了,经过方才的那一番交手,对于树妖的实力,他心里已经掌握的七七八八了,哪怕他体内的真元已经剩余不多,但对付这样一个树妖,还是不在话下的。

看着对方收回魔焰,树妖顿时感觉压力骤减,如果对方仍旧用魔焰来对付她,哪怕她能够避开,但她就能确保每一次都能及时避开吗?

只是方才在兰若寺内的时候,对方明明是有机会将她置于死地的,这种感觉就仿佛是对方对于那火焰的掌控力,似乎不是那么的得心应手,这才给了她脱身的机会。

再联系方才对方迅速将之收起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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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 巧遇

“在这件事情上,我们既然已经决定了,就断然不可再退缩,仙山圣地的那些人,可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我们现在团结一致,还能让他们心生忌惮,可是一旦我们成了一盘散沙,那我们在他们眼中,也就真的不足为虑了,相信在这件事情上,各位都知晓轻重,我们散修能不能在这个世间占据一席之地,可就全看今天了。”

他们这些人说白了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如果就连最起码的团结都做不到,那他们又岂能成事?

甚至都不用那些仙山圣地动手,他们就会不攻自破,自己人之间的内斗,也是同样致命的。

“灵石上人所言极是,那些仙山圣地之所以强盛,这团结便占了很大的成分,这对我们来说,同样也是必不可少的,如果谁不肯答应,照我来说,倒不如早些退出联盟,免得到时连累了众人。”

“不错,这话老夫赞成。”

很快,灵石上人的话,就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可,最起码,在表面之上他们都表现出了足够的真诚。

“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们这散修联盟亦是同样的道理,如果没有领路人,那接下来又该听谁的呢?这样一来,那我们跟乌合之众又有什么分别?所以,我们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先选出来一个盟主为好。”

其实陈剑儒也已经彻底死心了,他之所以拖着不认,也是抱着无论是说与不说,都是死路一条的心态,跟死亡比起来,一些皮肉之苦,已经不算什么了,他虽然是个文人,但也深知这件事情的利弊。

他就算是死,也不想被对方如愿以偿,这也算是他最后的倔强了吧。

至于揭露蔡金,他倒是从没有想过,胡德庸对他不管不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蔡金实在是太阴险了,对方的手段,更是让他们措不及防。

看着死不松口的陈剑儒,宋祯焕倒也不急,反正一切都已经证据确凿,他之所以一直都没有判决,也是为了多折磨陈剑儒一段时日,这些年在朝堂之上,陈剑儒可是多次跟他们作对,趁着这个机会,倒是可以好好的教训一下对方。

不过话说回来,这陈剑儒,倒也真够愚不可及的,竟然死到临头了,还是死不承认,白白受了这么多的皮肉之苦。

又过了几日之后,陈剑儒已经有些奄奄一息,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宋祯焕也就选择了罢手。

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很简单了,陈剑儒对付那些百姓的动机知道了,吕晟对于陈剑儒的所作所为也是供认不讳,再加上先前在朝堂之上发生的那一幕,这件事情也就板上钉钉了。

其实,从陛下先前将陈剑儒交给刑部处理的那一刻,就无异于宣判了对方的死刑了,接下来的这些事情,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对于这件事情,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自然也就不会有人点破。

看着死路一条的陈剑儒,那些受害的百姓,可谓是畅快淋漓,对方先前可是险些将他们置于死地,他们心里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

现在朝廷替他们解决了仇人,他们心里顿时激动万分。

至于吕晟的下场,就无人在意了,在这件事情之中,他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不过,倒是有一个人记恨上了他,对他可谓是恨之入骨。

对于这般反复无常的小人,胡德庸可谓是深恶痛绝,如果不是因为对方,陈剑儒的处境又哪会变得那般糟糕。

对于吕晟的判决,虽然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接下来免不了要遭受十年的牢狱之灾,凭胡德庸的手段,想要对付他,简直太容易了。

不过,现在并不是动手的最好时机,胡德庸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如果这个时候动手,难免会节外生枝,这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反正留给他的时间还多,又不急于一时,吕晟又不会消失,对方可是有着十年的牢狱之灾,等这段时间过去,他自然有无数种神不知,鬼不觉将吕晟置之死地的办法。

对于陈剑儒的惩戒,其实还不止这些,包括了那些陈家之人,也都将面临革除功名,永不录用的责罚,其中当然也包括了会试的第二名陈文和。

这件事情对于整个陈家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尤其是陈文和更是重重的瘫倒在地,对于功名利禄,他自然是热衷的,除此之外,他更是渴望达到叔父在朝堂之上的那般地位,他始终都相信,自己距离那一天,不会太远的。

只是这件事情的发生,算是彻底断绝了他在仕途之上的希望,这顿时让陈文和有些气急攻心。

不仅是他,接下来势必是整个陈家的危机。

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失去眼前的一切吧,就连庇护他的陈家,也会随意陈剑儒的出事而支离破碎。

早在陈剑儒判决刚下来的时候,就有不少陈家的族人见势不妙,然后离开了陈家,带着一些钱财另谋生路。

没了陈家的庇护之后,他们就得夹着尾巴做人了,但也总好过留下来等死。

先前在陈剑儒刚出事的时候,有不少人其实还没有想过另谋生路,毕竟,陈家除了陈剑儒之外,还有着陈文和这个即将步入仕途的子弟,等到他做了官,也能缓解一下陈家现在不妙的处境。

可谁曾想,另一个噩梦马上又接踵而至,整个陈家上下,竟然都被剥夺了功名,以及踏上仕途的资格。

甚至,身为陈家子弟,都成为了一种屈辱,不只是他们,就连他们的子子孙孙,都被剥夺了踏上仕途的权利。

没有了功名之上的那些便利,对于他们来说,可谓是一次极其惨重的打击。

果不其然,在陈剑儒下来最终的判决之后,不少人就开始蠢蠢欲动了,陈家可是一块大肥肉,有无数人都在死死的盯着,生怕被别人抢先一步。

不过,他们还都处于观望的状态,毕竟,陈剑儒可是胡德庸的左膀右臂,胡德庸虽然从来都没有表态,但谁又能知道对方究竟会不会念旧情,选择庇护陈剑儒的家族呢?

其实,这倒是他们多虑了,先前陈剑儒对于胡德庸来说乃是心腹之人,可是现在陈剑儒都落得这般下场了,胡德庸念在先前的情分,没有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又怎会将陈家的这个烂摊子揽下来呢?

对于那些对陈家虎视眈眈的人,他也就随他们去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陈家时运不济,那也怪不得谁,他就算能够帮得了陈家一时,但能庇护他们一世吗?

更何况,他本就不愿意给自己招惹麻烦。

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在观望了几日之后,发现胡德庸对此并没有多说什么,甚至就连最起码得警告就没有,这让他们的胆子顿时大了起来,胡德庸十有八九已经将陈家视为了弃子。

这样一来,他们自然也就不必束手束脚了,甚至用不了多少时日,他们便能够让整个庞大的陈家支离破碎,对方的财富,也将顺势落入他们的腰包。

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瓜分这块肥肉的人未免有些太多了,但凡是有些权势的人,都想进来分一杯羹,反正不费吹灰之力的好处,不要白不要,他们可不会嫌自己的钱多。

胡德庸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就连身形都忍不住颤了颤,谢君琦的这般做法,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在他看来,对方就是一个不值一提愚妇,只需要略施小计,便能够让对方乖乖的为他所用,只是让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敢就连他也骗过去了。

胡德庸显得有些尴尬,老脸顿时有些挂不住了,再回想起他先前的那番信誓旦旦的说辞,他顿时感觉自己的脸上有股火辣辣的灼热。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对于这件事情,她除了矢口否认,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陛下,老臣冤枉啊,她昨日可不是这样说的,依老臣之见,她势必是已经被奸人收买了,事关数十条无辜的性命,我们可不能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其实不仅是他,谢君琦突然反转的态度,可是震惊到了朝堂之上的所有人,尤其是宋祯焕,他此时只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紧接着,乃是一股狂喜充斥着他的内心,方才他不容乐观的处境,顿时得到了彻底的反转。

至于谢君琦为何这么做,那他就不得而知了,但无论是什么原因,这个结果对他而言都是有利无害。

除了宋祯焕之外,吕晟也陷入了狂喜,方才跟谢君琦之间的隔阂,也在随之烟消云散。

有人欢喜有人愁,除了胡德庸之外,陈剑儒也随之慌了神,真可谓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蔡金突然向前一步,沉声道:“陛下,胡德庸为了包庇陈剑儒的罪责,竟然企图栽赃嫁祸于宋尚书,其手段之卑鄙,简直令人发指,跟陈剑儒更是如出一辙,还请陛下公断。”

这件事情还是很难一举扳倒胡德庸,但看着对方已经黑成猪肝一般的脸色,蔡金心里还是感到无比舒心的。

说起这件事情,还是多亏了他的先见之明,在此之前,他就不惜代价,请了一位归元境的强者,暗中监视胡德庸的一举一动,如果只是归元境之下的话,那败露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毕竟,胡德庸也不是简单之辈,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可是惜命得很,就拿他来说,身边就一直有暗卫相随,防止宵小之辈的暗算,先天,筑基的修士,他们还能收为己用,可是到了归元境之上,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胡德庸不会坐以待毙,这是毋庸置疑的,至于对方究竟会生出什么阴谋,那他就不得而知了,为了防止一些超脱掌控的事情发生,他也只好派人暗中监视。

果不其然,就在昨日之时,胡德庸就开始暗中谋划,企图祸水东引,将一切的罪责全都推到宋祯焕的身上,如果真让这件事情发生,带来的后果,势必会极其惨重。

宋祯焕虽然能够独当一面,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没有他在暗中布置,那宋祯焕接下来的下场,也就显而易见了。

至于胡德庸跟谢君琦究竟说了一些什么,他是不得而知的,直到胡德庸离开之后,他的探子这才将这一切迅速向他禀报。

在得知了这件事情之后,蔡金心里顿时暗道不妙,关于胡德庸的心思,他还是能够猜出个大概的,幸亏他们发现的及时,否则的话,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在赶到吕晟家里的时候,蔡金三言两语便让谢君琦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谢君琦先前心里本就怀有疑心,经过蔡金的这番提点之后,顿时意识到了胡德庸的险恶用心,对方这样做,简直就是将他们夫妇二人往绝路之上逼,到了那时,这件事情势必会让吕晟不妙的处境雪上加霜。

她的顿时恨透了胡德庸,心里更是后怕不已。

至于蔡金的目的,还是很明显的,他跟胡德庸乃是多年的死对头,对于胡德庸的谋划,蔡金又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如愿以偿呢?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经过蔡金的一番提点,她顿时明悟了接下来究竟应该怎么做。

于是,这才发生方才朝堂之上的这一幕。

“君琦,我就知道你不会背叛我的,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如果还有以后的话,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吕晟心里有些复杂,这种绝处逢生的感觉,让他心里对于谢君琦的愧疚更甚,心里暗自发誓,今后一定要弥补自己先前的愧对。

不过,他接下来究竟会受到什么责罚,还尚不可知,他现在也只能祈祷陛下能酌情从轻发落了,他毕竟不是这件事情的主谋,他也是迫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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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 对策

世间最强盛的就是这两大仙山跟两大圣地了,分别是昆仑圣地,蜀山剑派,蓬莱仙岛,以及天山剑派。

“那些散修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就凭他们那点浅薄的眼界,又怎能知晓我们几大仙山圣地的强大。”

“依我之见,倒不如直接将那个所谓的散修联盟击溃,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请掌教答应,容许老夫前去将之一网打尽。”

还不等三大仙山圣地的掌教发言,底下的一众长老弟子便率先坐不住了,他们几大仙山圣地不容挑衅,今日几个散修就敢将他们不放在眼里,那么到了明日,那他们几大仙山圣地的颜面岂不是任何人都敢随意践踏了?

状元游街,可谓是长安城内向来的一大盛况,城里的百姓在知道这件事后,更是炸开了锅,纷纷涌上街头观看,不少人都想着沾一下文曲星的文气,想着自己的子嗣,或是亲属也能够在科举之上走出一番名堂来,除此之外,一些女子还听说这新科状元乃是一个英俊的美男子,她们也顾不得自己一直以来都怀着的矜持了,甚至就连高官贵族的大家闺秀们也跑出来远远观望。

别管对方先前的出身如何,只要中了状元,往往就意味着高官厚禄,“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易安现在可没有想着这些,感受着无数人审视的目光,他只觉得这是一种煎熬,可来不及享受什么荣耀感。

易安不禁叹息一声,自己这还没有步入仕途,心里竟然已经生出了些许抗拒之心,不同的人追求的事物也是大不相同的,这名扬天下虽好,但未免有些太过张扬了,他很不喜欢这种奇怪的氛围。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在长安城游行一圈之后,他们这才停了下来。

接下来,他们只需要等待授官,一般首要安排的都是一甲进士,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翰林院就是他们初次步入的地方了。

翰林院也同样是无数读书人做梦都想进入的地方,只是一般的人根本没有这个机会,就算真的侥幸进入了,最后也只能遗憾收场。

雁北王朝可是一直都有着“非进士不得入翰林院,非翰林不得入内阁”的说法,这等于是把翰林院跟进士、内阁放在同一条线上。

试问朝堂之中谁不想高官厚禄,谁不想位极人臣,先别管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跟资格,但这先决条件,他们当然不想与之失之交臂。

至于二甲之后的进士,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一些排名在前,还有背景非凡的人,会很快就得到授官,但大多数的人,却只能听天由命,等待机会的到来。

易安在回去的路上,突然眉头一皱,然后身形便停了下来。

一旁跟他一同而来的燕赤霞不禁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易兄?”

易安低声说道:“继续朝前走,别声张。”

现在还不是解释的时候,他也来不及解释。

燕赤霞虽然不明觉厉,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一切,都只是发生在转瞬之间,从远处观望,他们也只是停顿了一下,便又照常的向前走去了。

前面正好是一个拐角,正当易安在走到这个拐角之时,他突然一把拉住了燕赤霞,然后连忙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躲在了拐角之后。

燕赤霞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亦是有些凝重。

紧接着,他们只听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易安面色不变,但却是稍稍提起了精神。

对方就连行踪都藏匿不好,实力自然是不会高明到哪里去的。

不过,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呢?跟踪他又有何目的?

难道是因为他考中了状元的这件事情?

易安想到这里,当即便判断这件事情十之八九就是这个可能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易安的眸光顿时一闪,随后他连忙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紧接其后的乃是一道人影正要从他的眼前掠过,就在对方的身形将要靠近拐角的时候,他们这时已然距离咫尺之间。

他们看准时机,在对方就要步入拐角的那一刹那,他们分别一前一后朝着对方包抄而去。

他们动作迅捷,又充满了凌厉之势,以至于那跟踪之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易安他们强行阻拦在了这里。

这时一个女子的身形,对方一身淡黄色的衣服,全身自上而下都充满着一股轻灵之气。

只是因为对方带着一块面纱,他这才没有看清对方的相貌,但看着对方的身形,易安还是生出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而那女子面对如此情形,也是大感意外,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易安,她的脸上不禁涌现出一抹愠色,但还是一声不吭的死死的盯着对方,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的话,易安早就已经被她杀死八百遍了。

易安也同样注视着对方,对方身上那种不加掩饰的恨意,他当然不会感受不出来,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他望着眼前这名年岁仿佛不大的少女,脑中却是开始回忆了起来。

“这女子……我一定是在哪里见过!”

按理来讲,跟他有过接触,并且有了一定熟悉的人,可是极其有限的。

只是一时竟想不起来他们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不过话说回来,他与其浪费时间想这么多,倒不如揭开对方的面纱,到了那时,一切的扑朔迷离,自然也就随之真相大白了。

再反观那女子,她这时已经有些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些不容乐观了,她还是能够判断出对方的实力是要强于她的,除此之外,对方还身怀异宝,对方在种种优势之下,她就更不是对手了。

就在易安正要揭开对方面纱的那一刻,对方那无意间的幽怨让他蓦然回想起了一个印象颇为深刻的身影。

一念于此,也是为了求证自己的心中所想,他当即果断的揭开了对方的面纱。

那女子竟出奇的选择了顺从,但她的眸光却是更幽怨了几分。

“果然是你!”易安有些不出所料的说道。

只是他望向那少女的目光,却是有些复杂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于这次相见,他可谓是全无准备,更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想到这里,易安不禁深感无奈,现在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还不想这么快就跟龙族对上。

他现在的底蕴还是太弱了,别说他只是一个还未步入日游的修士,哪怕他只跟真仙相距一步之遥,也都很难跟整个龙族抗衡。

龙族可是一个庞然大物,他们在上古时期就存在着,甚至比天庭的存在,还有更加的悠久。

这件事情已经超过了他们能力所及,如果早知如此,他们当初说什么也不会答应下来,这可是拿性命做赌注的事情,达到了他们这个修为,可不想再回到当初在修行路上那种将生死置之度外,为了一点修炼资源不择手段的阶段了。

他们虽然跟保护黄志道的这两人有些差距,但还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他们如果一心想要脱身,还是不难的。

看着飞速奔逃的二人,静虚道人跟宫中供奉不禁对视一眼,都没有选择追上去。

这极有可能是对方的阴谋,方才那两个贼人很有可能只是为了引开他们,将他们引来之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至于黄志道,在他们刚交手之时,就已经选择了避而远之,他虽然对这件事情帮不上什么忙,也不能添乱不是?

看着暂且告一段落的风波,黄志道这才走了过来,方才那一幕,真可谓是惊险万分,如果不是静虚道人跟这位义士在关键之时出手搭救,他现在势必已经身首异处,他既然选择了站在那些奸佞的对立面,就早已做好了随时身陨的准备,但当死亡真正临近的那一刻,他还是不免感受到了一阵惊心动魄。

“不知这位道友是?”静虚道人有些诧异的问道。

他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除他之外还有其他人在护卫着黄志道的周全,甚至就连黄志道本人,对于这件事情多半也是不知情的,如果黄志道事先知情,可没有瞒着他的道理。

对方的来意更是非常明显,如果对方不是为了保护黄志道,又怎会这么及时的出现呢?

宫中供奉微笑着说道:“对于黄大人不畏奸邪的事迹,我也是有所耳闻的,先前我就料想那些奸邪不会善罢甘休,所以这才略尽绵薄之力。”

他当然不能暴露自己宫中供奉的身份,这也是对他自身的一种变相保护。

“道友高义,贫道敬佩不已。”静虚道人顿时一脸佩服的说道。

这次如果不是对方的及时出现,那接下来可就麻烦了,他一个人可对付不了两个夜游境的修士,到了那时,他非但护卫不了黄志道的周全,十有八九还会让自己也陷入危机。

紧接着,黄志道也送上了自己真挚的感谢。

对于这一切,宫中供奉也只是摆摆手,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他说的那样,如果不是陛下的吩咐,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所以,对于对方的感谢,他还是感觉受之有愧的。

双方又聊了一番,宫中供奉也就声称告别,他不是不能待在黄志道近前,只是这样做势必会引来诸多麻烦,他还是待在暗处比较好。

在这件事情没有告一段落之下,他都会待在黄志道近前,只是如果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吐露的话,黄志道势必会提出挽留,到了那时,他可就不好拒绝了。

黄志道见对方去意已决,也就不再执意挽留了。

他正要询问对方的姓名来历,如果连自己救命恩人的名字都不知道,那就太不应该了,可谁曾想宫中供奉只是留下了一句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便纵身离开了。

经此一事,静虚道人的脸色非但没有轻松,反而更加的凝重了,这件事情只是一个开始,对方可不会善罢甘休,这一次失利,势必会迎来对方更加变本加厉的卑劣手段。

静虚道人想了想,然后说道:“在欲望面前,那些奸佞只怕会不择手段,对方初次出手就派来了两个夜游境的修士,在这般不容乐观的处境之下,我们务必要尽快寻求解决的办法,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他这番话,可不是危言耸听,对方一次落败,下一次攻势,势必很快就会接踵而至,除非对方放弃了争夺兵部尚书的这个位置。

接下来,他也只能够求助于异人府了,希望凭着他们三个夜游境,能够抗衡那些奸佞的攻势吧,现在这件事情可不只是事关黄志道的生死,早在他答应了这场赌局的那一刻起,这件事情就直接影响着整个朝局的转变,一旦黄志道成功,那这件事情对于林诗茵来说,可是意义深重的。

只要打开了缺口,他朝能够顺着这个缺口将朝堂之上那些奸邪之辈一步步的瓦解,虽然实施起来并没有说着这么简单,但也最起码给了他们一个明确又可行的前进方向,而不是毫无头绪的抱头乱窜。

……

蔡金跟胡德庸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了他们失败的消息,这让他们有些难以置信的同时,心里更多的还是一种紧迫感,就连两名夜游境的修士都对付不了对方,那究竟动用多大的力度,才能成功将对方解决。

这还只是他们在明面上看到的东西,他们谁也不知道对方究竟还有没有别的底牌。

更何况,他们很难再请动更多的夜游境修士了,甚至就连这一次被他们请来的这两位,说什么都再也不肯答应前去对付黄志道了,这件事情充满了未知性,稍有不慎他们就有身陨的可能。

就犹如蔡金他们的顾虑一样,他们也自然不会想不到,他们谁都不知道对方还有没有其他的底牌,再介入这件事情,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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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 卑鄙

现在的散修联盟虽然还群龙无首,但还是暂且由他主导的,他先前拒绝,也是为了树大招风,反正现在他又不是盟主,等到真正的盟主上位,到时成为众矢之的的,可就是不久之后的那位盟主了。

“条件很简单,想要我们同意你们成立散修联盟可以,但你们也要表现出应有的实力才行,我这里倒是有一个不错的主意,就由我们双方分别选出三人,三局两胜者,便为胜,反之即为败,如果你们能够取得胜利,那无疑是证明你们有资格成立散修联盟的最有力证明,不过,你们也并不用太担忧,我们三大仙门也不是不近人情,自然知晓你们散修与我们相差甚远,就算你们输了也无妨,只要表现出值得不凡的实力,我们也一样会承认你们散修联盟的身份,怎么样,我们的这个条件,总不算过分吧?”

深坑大概长约百丈,随着往里深入,这深坑也在随之扩大,等到了底部之后,这深坑的大小已经是入口处的三倍有余了,除了昏暗之外,这深坑的底部还增添了许多森冷。

“这深坑底部果然有古怪!”

易安来不及多想,凭借着超强的感知力,一眼便发觉到了中央的不寻常之处,起初易安还没有认出来,直到走近一看,这才发现这中央的乃是一个祭坛,这可不是由泥石砌成的,完全是由青白两色的玉石打造而成,看上去极度奢华。

不过,凭借着感知力,易安有些看不真切,紧接着,只见他直接催生出一缕火焰,顿时照亮了这整个祭坛。

无论是青玉还是白玉上都刻有极其古老的字符。

“神文……”

这可是比之上古人族的文字还要更早出现无数载的字符,除此之外,整座祭坛平平无奇,并无出奇之处。

“这祭坛势必就是前往昆仑通天之路的入口了。”想到这里,易安的脸色顿时充满了喜色,这也算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只是这座祭坛的出现有些古怪。

他可以肯定的是,这座祭坛肯定不是最初之时便有的,在巫妖之战的时候,神文可还没有出现,直到后来妖庭被取而代之,这神文才随之出现,这也就是说,这祭坛的建造最起码是在天庭建立之后的。

这件事情倒是不难猜测,无非就是天庭为了将昆仑的这条通天之路隐匿,虽然这条通天之路已经无关紧要了,但天庭身为三界之主,对于这里也不能置之不理,反正布置这一切对于偌大的天庭来说,只不过是顺手之劳。

“这祭坛并无被破开的痕迹,看来自己还是高估昆仑圣地的本事了。”易安沉吟了少许,对于这件事情心里已经大概的有所了解,他虽然不能确保自己猜测的绝对正确,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这祭坛乃是出于上古仙人之手,仙家的手段本就高明,就凭一个昆仑圣地可没有本事破开这神妙莫测的祭坛,昆仑圣地就算隐藏着极深的底蕴,也势必强不过龙族,无非就是一两位真仙。

这祭坛就在昆仑圣地的眼皮子底下,他们不可能没有发现,外面的那些刀伤剑痕就是最好的证据。

甚至,就连外面那刀伤剑痕都是因为争夺祭坛而留下的。

只是无论是昆仑圣地也好,那争夺的人也罢,都没有识破这祭坛的究竟。

如果没有用对方法,别说只是几个真仙,哪怕是金仙过来,都不一定能强行破开这祭坛,至于如何破开这祭坛,倒不是很难,易安在读懂这祭坛之上的神文之后,心里也就有了大致的对策。

不过话说回来,有着这祭坛的防护,倒也用不着什么禁制了,这祭坛一般人可破不开,更何况,但凡是知情者,也不会对一条已经失去效用的通天之路提起兴趣。

直到现在,这条通天之路已经彻底的不为人所知。

这神文记载的倒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无非就是说明这里乃是天庭创立,闲人勿入。

看到这里,易安的心里这才总算的松了一口气,最起码这一切都是存在过的。

至于如何运转祭坛,说难也难,说不难倒也不难,这祭坛之上除了神文之外,还有一些近乎于天书一般的神秘符文,这些才是一切的关键所在,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自身真元与之相连,然后完成祭坛的运转。

很快,在他真元的牵引之下,这些神秘的符文很快便连成一线,这当然还不够,这些符文的排列,亦是有规则的,这也是常人不得而知的隐秘,易安能够得知也是出于意外,有一次在天庭意外听到的,这符文的排列规则乃是天庭的惯用手段。

原本略显黯淡的祭坛顿时有五色光晕发出,易安只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瞬间锁定了身形,再也无法挪动一步。

“成了!”

易安露出了一抹久违的喜色,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祭坛的背后,就是那一条通天之路了。

紧接着,只见青白玉祭坛在不断的震动,让整个深坑都随之摇颤了起来,就仿佛随时都会塌陷一般,不过,易安却仍旧镇定,这一切都是祭坛运转的正常现象。

就在这时,一缕星光仿佛受到了祭坛的牵引,周围的青白玉石突然变得晶莹通透了起来,上面的那些神文跟神秘符文也都随之映射而出,在整个祭坛的周围盘旋,流转出一抹柔和的光芒。

下一秒,这些符文就仿佛是有了生命一般,直冲云霄,全部都在虚空之中浮现,跟虚空之中的阵法相接。

易安抬眸望去,只见虚空之上正在缓慢的勾勒出那阵法的雏形,这一切都是转瞬即逝,如果身处外界,可看不到那虚空之上的景象,可身处于祭坛之中的易安,却感受的颇为真切。

与此同时,易安还感受到了一股牵引力,等他再看周围之时,周围的景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前的祭坛已然不复存在,他现在已经身处于虚空之中,他脚下乃是方才感知之中形成的阵法,在他身形站立上来的那一刻,这阵法中央顿时浮现出一个太极图,充满了神秘莫测。

“这里果然就是通天之路的入口了,布下这阵法的人,也势必大有来头。”易安心里很快便有了大概的猜测,只是不能确定,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虽然确定了这里就是通往通天之路的入口,但现在除了脚下的阵法之外,可没有任何入口的影子。

易安沉吟少许,心里也就有了大致的方向,进入通天之路势必跟脚下的太极图脱不开关系。

先天方图,乾位西北,坤位东南,天门地户也……

太极分八门,分别乃是乾、坤、巽、兑、艮、震、离、坎八门,那入口的关键,就在这八门之上。

“应该就是乾门了!”

易安直接朝着乾门输入一缕真元,在他真元的牵引下,那些符文迅速运转,很快就来到了乾门的近前。

“轰!”

一声沉闷的震动,只见太极图的中央缓缓的朝上打开了一道门户,直通上方那无尽的星空,易安犹豫了一下,还是一脚踏入了其中,与此同时,这门户也在随之闭合,很快便恢复了先前的那般沉寂的模样。

“布置这些手段的,究竟是不是那位呢?无数岁月都过去了,这里仍旧完好无损,想来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这诸多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仙人能够布置出来的,不仅需要自身实力强大,而且还要精通于阵法,上古之时具备这般本事的大神通者,可是寥寥无几的。

一直顺着这条星空古路上去,易安已经感觉到了一种明显的力不从心,他的肉身终究还是太弱了,如果再久留下去,只怕他的肉身会有濒临崩溃的可能。

他先前倒是忽视了这一茬,就凭他现在的修为,根本不具备在虚空中前行的能力,最起码得具备雷劫境的实力,才能横穿虚空。

不过,肉身不能横穿虚空,并不是意味着他要放弃,他的神魂可是不受虚空影响的,只要不遇到空间风暴之类的不可抗力因素,正常来说以神魂的状态横穿虚空,方可万无一失。

更何况,他除此之外也别无选择,现在只差临门一脚了,他当然不甘心就此放弃。

话说回来,他自从突破夜游境以来,这阴神出窍,还是极少动用的,而且这次出窍又是充满了凶险。

总而言之,前路充满了未知,他接下来务必得多加小心才是。

易安阴神出窍之后,看了一眼自己的肉身,又看了一眼寂静的周围,这里乃是太极图的入口处,应该还算是安全的,他的肉身重中之重,可千万不能出了差错,一旦肉身损毁,那他接下来的处境可就不容乐观了,虽然比之曾经的意识状态好过了不少,但他当初最起码是不死不灭的,再反观现在的阴神出窍状态,他也只是比寻常阴魂稍强一些,在阴神出窍的状态之下,他的战力可发挥不出几成。

想要神魂状态初步的具备战力,最起码也要达到驱物的境界,直到显形境之后,才能彻底的弥补没有肉身的弱势。

易安很快便顺着星空古路一直往上,这条通天之路如果还仍旧存在的话,他只需要一直走下去,便能够到达天外天,也就是曾经天庭的所在。

不知向前行了多久,易安入眼处乃是一片荒凉昏暗,又充满了死气沉沉的荒漠,地上乃是一望无垠的戈壁,完全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

这里就是那断绝星路的尽头,他如果再往前,就势必会被卷入虚空之中形神俱灭,这就是通天之路的至关重要了,通天之路不仅能够起到牵引的效用,更能防护踏入通天之路的人,不然的话,别说他只是一缕微不足道的神魂,就算是强如大罗,也做不到这一点,那无尽的虚空充满了未知。

这里究竟跟易安有着什么关联?

难道对方还有着什么了不得的来历?

陈文和的心情顿时凝重了许多,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不过,地上之人也不像是跟易安一伙的,如果对方乃是易安的属下,那他又怎会随身携带着主人的画像呢?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充满了扑朔迷离,许多地方都让他颇为不解,无论朝着哪方面去想,都有着一些解释不通的地方。

但陈文和的心里还是更偏向于后者,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跟这神秘势力,就有了共同的敌人。

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虽然不会天真的去找对方联手,看看到有人想要置易安于死地,他还是非常喜闻乐见的。

至于这禁地,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探索一番的,他可不相信自己会一直走背字,这一次他或许能够时来运转。

更何况,机缘可不会凭空掉下来,如果就连这点风险都不敢冒,那他干脆现在便带着母亲找个渺无人烟之地了却余生的好。

不过,他这种想法并没有持续多久,心里就生出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的周围全部都是深不可测的山林,除了那股压抑的气息,他还是没有看到一点机缘的影子。

当然了,他并没有就此放弃的想法,如果机缘真有那么容易得到,那他反倒是会不安心了,他相信苍天还是眷顾他的,一时的失利不算什么,他能够阴差阳错的走到今天,也算是得天独厚了。

陈文和打量了一下四周,最终还是选择向渭南的方向而行,反正他总归是要去一趟渭南的,那机缘本来就是全凭运气,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他只能按照自己的本心去做。

“那股压抑的气息正在缓缓的减退。”陈文和走了没多久,很快就发觉到了周围的变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已经快要离开那处诡异地带了,可是他猜测之中的机缘却还是不曾出现,难道他果真是与之无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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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 怪异

更何况,他们对于这所谓的散修联盟也并无太大的归属感,如果不是为了得到争夺异宝的资格,他们可少有人会介入这件纷争。

少许,似乎意识到了现在氛围的不妥,其中一散修率先打破了空气之中的沉寂,开口提议道:“反正那三大仙门的人说了,这一次我们无论胜败,他们都会承认我们散修联盟的存在,我们不妨随意指派几人上去应战,到时就算败了,那也无足轻重,如果这果真是对方的阴谋,那折损几个无关紧要之人,对我们散修联盟也构不成什么伤害,这样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为了散修联盟的长远着想,我们只能这样做了。”

听了简儒的解释,段无涯恍然道:“原来是这样,简兄,你放心吧,我不会放弃的,那毛头小子何德何能,他有什么资格坐上府主的位置,我坐上府主位置的那天,不会太远的。”

说到这里,段无涯话锋一转道:“到时候,简兄你可一定要帮我,我们兄弟两个共享荣华。”

方才简儒在提及那件事情的时候,可是让他生出了一身冷汗,他做的已经足够隐秘了,如果就连简儒都发现了他跟摩罗教的事情,那精明似鬼的刘步荣,可就更不必多说了。

直到听到简儒的解释,他才基本打消了心中的疑虑,仔细回想一下,就连他都没注意到最近自己的反常。

他做的这件事情,用胆大妄为已经不足以来形容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又何尝想走到这一步,燕赤霞可是府主认可的人,坐上府主的位置,更是名正言顺。

可是他呢?

除了资历,还有修为的优势,想要如愿以偿,可谓是希望渺茫。

跟名正言顺比起来,他的资历跟修为,可就显得有些不重要了,资历跟修为,这些通过后天的努力,都是能够弥补的,但名正言顺却是他永远都无法企及的东西。

况且,燕赤霞还年轻力壮,未来有着无限的可能。

最让他害怕的,其实还是玄阳子这位府主的存在,虽然玄阳子已经多年不问世事,但谁都无法忽视玄阳子的存在,对方可是整个异人府最大的底蕴,如果他向燕赤霞夺权,没有成功倒还好说,可是一旦成功的话,玄阳子可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甚至,玄阳子之所以让燕赤霞独自来到异人府,就是让他成为燕赤霞的垫脚石,这从上次刘步荣将他们传唤回异人府之时,他就已经想到了。

段无涯的心里极度的不甘,这些年他为异人府立下汗马功劳,可是异人府又是如何待他的,对方的这般行径,跟卸磨杀驴又有什么分别?

总而言之,燕赤霞具备着各种优势,就连刘步荣都是跟对方穿一条裤子的,这让段无涯的心里更是充满了不平。

在种种原因之下,他这才决定铤而走险。

这段时日,他也一直都在跟摩罗教交涉,只是对方的胃口,实在是太大了,让他根本难以接受。

他找上摩罗教,主要还是为了设局,让摩罗教将他眼前的障碍扫清,尤其是玄阳子,他必须死,玄阳子一日不死,他就永远寝食难安。

只要摩罗教将那些不该存在的人铲除,那他到时候坐上府主的位置,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

为了请摩罗教帮他,他甚至开出了异人府永不与摩罗教为敌的条件,可是摩罗教却是仍不满足,对方狼子野心,竟然想要让异人府俯首称臣,段无涯当然不肯答应,可是几日下来,摩罗教那边却仍旧不肯松口,仿佛吃定了他一般。

就这样,他们双方就僵持了下来,哪怕段无涯再不计后果,但也深知这件事情严重性,如果异人府成为摩罗教的附庸,那跟投靠摩罗教,又有什么分别,到了那时,异人府可就名存实亡了,他这个府主当着还有什么意义。

到了那时,朝廷也势必不会无动于衷,陛下对于异人府的情况,可是了如指掌的,一旦异人府做出投靠摩罗教的举动,那时异人府的处境,可就举步维艰了。

再三考虑之下,段无涯哪怕再觊觎府主的位置,也断然不可能答应摩罗教的狼子野心,现在还没有到孤注一掷的时候。

对此,简儒只是长叹一声,段无涯终究还是选择了瞒着他,只是方才对方表现出来的那般态度,更是彻底证实了段无涯的心里有鬼。

现在段无涯的情绪,已经恢复了稳定,外面的易安跟静虚道人看准时机,直接破门而出,出手便是杀招,直取段无涯的命门。

在这个时候,他们可不能手下留情,只有一击制敌,段无涯毕竟有着夜游的境界,但凡是一点松懈,都有极大的可能功败垂成。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段无涯迅速的做出了反应,连忙避开扑面而来的致命一击,他终究还是夜游境的修士,无论是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一身的实力,都是不容小觑的,同境界的想要偷袭成功,难度可想而知。

看着眼前的几人,段无涯只觉得怒火中烧,怒火之中又夹杂着悲愤,到了现在,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是被算计了,甚至就连简儒,都跟他们是一伙的。

不对,简儒不是那种表里不一的虚伪小人,他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至于他是不是暴露了,段无涯现在还不能确定。

他每次离开跟回来,可都是极其谨慎的。

况且,异人府应该不可能发觉这件事情,现在异人府之中能够悄无声息的跟踪他的人,除了简儒,也就只有静虚道人了,可是这段时日静虚道人一直都不在府中。

至于简儒,那就更没有可能了,先不说简儒深居简出,而且背后尾随,也不是简儒的性格。

如果简儒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便会直接发问了,就像方才的那样。

段无涯的脸色阴沉似水,沉声问道:“静虚,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想联合外人谋反不成?”

“哈哈,段无涯,就是不知道你的本事有没有这反咬一口的本事厉害,多说无益,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的心里最清楚,看来多年同僚的情分上,老道给你一句忠告,现在回头是岸还来得及,我们也会给你一个从轻发落的机会,不然的话,那可就别怪老道不客气了。”静虚道人冷笑一声,对方简直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这件事情只怕是不能善终了。

“简兄,那毛头小子简直恶毒至极,为了争夺府主的位置,竟然就连这般卑鄙无耻的手段都用上了,他们几个人都是一伙的,你可莫要被他们给蒙蔽了。”段无涯闻言,心里有些嗤之以鼻。

他这番话,就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哪怕是简儒两不相帮,就凭静虚道人想要对付他,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至于易安,那就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了,一个跟燕赤霞的毛头小子,只怕比之燕赤霞还有所不及,这般修为就敢挑衅他,简直就是不知者无畏。

况且,燕赤霞有着玄阳子这般的名师指点,这才达到了现在的半步出窍境,他虽然不知道易安的具体底细,但想来不过超过归元境的范畴,这还是他尽可能的高估对方。

简儒沉默了少许,这才神情复杂的说道:“段兄,对不住了,我也不想站在你的对立面,可是你为什么要勾结摩罗教,你已经陷入魔障了,听我一句劝,不要再执迷不悟下去了,我会请求副府主,尽可能的保全你的性命。”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一幕的发生,直到现在,简儒都感觉有些如梦似幻。

段无涯闻言,不禁心下一颤,他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朝着易安的方向奔去,在已经暴露的情况下,他务必尽快离开这里,他对简儒还是很了解的,在大是大非面前,跟对方讲私情乃是没用的。

至于简儒那番劝降的话,更是可笑至极,勾结摩罗教的行为,可是无异于谋反的重罪,就算刘步荣答应网开一面,那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对方会彻底废除他的修为,然后将他囚到异人府内,直到彻底的消亡。

这般生不如死的下场,段无涯想都没有想过,哪怕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他也要死的畅快淋漓,而不是充满了憋屈的苟且偷生。

不过,现在还没有到生死存亡的地步,就算他的计划败露,他也有绝对的把握,从静虚道人跟简儒的围攻下逃出生天。

段无涯已经来不及去想自己究竟是如何暴露的了,如果不是证据确凿,那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这般情形了。

他现在除了尽快离开这里,已经无路可走了,异人府已经容他不下了。

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想到这里,段无涯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狠戾。

就在段无涯冲到易安近前的时候,让他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易安在受了他的一掌之后,却纹丝未动,他可是动用了最起码五成的力道,别说是一个归元境,就算是出窍境,在他的这一掌之下,就算不死也要重伤。

这般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让段无涯有些失神,就连眼睛都忍不住睁大了不少,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他现在才终于明白,为何在第一次见面之时,刘步荣口中被府主看重的真正含义。

易安说道:“这重要吗?”

说罢,他便运转真元,身形前纵,如一直离弦之箭,朝着段无涯射去。

对方的意图,明显就是拖延时间,他也没有跟对方废话的必要。

段无涯见状,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凝重,对方简直油盐不进。

而且,有着易安的存在,还给他带来了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刚才的简单交涉来看,对方显然是不弱于他的夜游境强者,如果只是静虚道人跟简儒的话,那他还有信心从他们的手上脱身,可是有着易安的加入,那结果可就很难料了。

“且慢,你们不妨先听我一言。”段无涯眸光一闪,连忙在易安将要动手之前说道。

“段无涯,别再耍诡计了。”静虚道人可不吃对方这一套,段无涯分明就是想要拖延时间,伺机脱身,她又怎会被对方得逞。

况且,段无涯的话,在他这里没有丝毫可信度。

“这……静虚,反正我们也胜券在握,不妨听一听他究竟想说什么,或许,他心有悔意呢?”简儒迟疑了一下,他终究还是于心不忍,在他看来,段无涯也只是被欲望冲昏了头脑,等他冷静下来,也就会悔悟了。

毕竟,当初的段无涯,也是一腔热血,亦是有功于雁北王朝。

“简儒,现在可不是你妇人之仁的时候,先前的时候,就是因为你的擅作主张,险些打草惊蛇,段无涯诡计多端,尤其是这个紧要的时候,我们更是不能心生懈怠,至于他的话,依我之见还是等到将其生擒之后,再听他说吧。”静虚道人有些不满的说道。

先前就差点酿成大祸,如果这次再被段无涯的诡计得逞,那他们的处境,可就不容乐观了。

简儒想了想,也就没有再坚持下去了,正犹如静虚道人所言,对待这件事情,他确实夹杂了许多的个人情绪在内。

段无涯见状,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愠色,不等他们答应,他便直接说道:“我将自己的数十年光阴,全部都奉献给了异人府,这些年更是劳苦功高,更有数次险象环生,你们承不承认?”

静虚道人微微颔首:“不错,但这并不是你勾结摩罗教的理由,错了就是错了,莫要找这些借口,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手吧,到时我会请求副府主从轻发落的。”

“想让我放手,倒也不是不可以,我要你们拥立我为府主,我之所以走到这一步,还不都是你们逼的,那些摩罗教的妖人狼子野心。

第四百四十章 中计

一念于此,三大仙门应战三人手中的攻势变得更加的凌厉了,他们不愿再耽搁下去,想要迅速的解决这场绝对碾压的比试。

灵石上人见状,眼中闪过了一抹凝重,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决绝,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明显的感受到了一种力不从心,其他两人的处境也同样不容乐观,看着对方的杀招转瞬将至,如果再不迅速做出对策,那这里可就是他们三人的埋骨之地了。

“咻咻咻咻!”

一道道剑气飞射而出,宛若无数条长蛇一般,向着灵石上人奔袭而来。

双方的争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树妖虽然处处受制,一直都处于下风,但也能够支撑一会,就算她很快就会落败,但落败却不意味着对方就能有立即让她毙命的本事。

“冥顽不灵,那就去死吧。”高觉胜券在握,他体内的真元还所剩不少,只是对方似乎转变了战略,不再跟他从正面对峙,而是尽可能的闪避着他的攻势。

虽然这样并不能扭转乾坤,改变树妖的劣势,却是极大的耽搁了他的时间,他的耐心已经逐渐的被对方消磨殆尽了。

“轰!”

就在此时,只见兰若寺的上方突然传来阵阵阴风,紧接其后的便是一条通道的开辟。

一时间,整片天地都仿佛为之变色,除此之外,一股阴煞的气息,也从兰若寺朝着四周迅速蔓延。

躲藏在兰若寺内不敢现身的女鬼,对于这股精纯且有庞大的阴气,可是毫无抵抗力的,在阴风之中,她们就仿佛如鱼得水一般,原本有些孱弱的身形,也随之恢复了不少神采。

树妖与高觉都是精神一振,却心思各异,但两人却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攻势,齐齐看向了兰若寺的方向。

树妖的心里更多的乃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她方才极力的拖延时间,就是为了等到黑山赶来,他跟黑山之间的友谊虽然不见得有多深厚,却是初步的达成了合作,虽然是无异于变相的投效,但总体来说,还是他更有利于她一些的,无论是哪一方遇到危机,另一方都务必全力支持。

话虽如此,但在真正的生死危机面前,他们这种性质的结盟,随时都可能会濒临破碎,毕竟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们之所以建立结盟,说到底还是为了自身的利益。

不过,这也只是最坏的结果,一般的危机,还是难不倒他们的,就算是地府,现在也是一团糟,十王根本无暇顾及一个枉死城。

这也算是给了黑山一个成长的大好机会,一个枉死城,可满足不了黑山的野心,不过这件事情却得徐徐图之,先不说他的实力在地府的诸多鬼王之中排名微末,就算是枉死城的实力,也是有待提高的,如果操之过急,那他的下场,无外乎就是毁灭跟被吞并两种可能。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等待黑山突破显形境,那枉死城的威视,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在地府的诸多势力之中,除了霸主地位的十王之外,修为能够达到雷劫的屈指可数,就算是显形境,数量也是少之又少。

虽然这跟黑山心中的野望,还是有着极大的差距,但在这地府之中,倒也总算是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这也是树妖之所以答应结盟的主要原因。

在黑山最需要之时加入,这就是雪中送炭,可是等到对方成长起来之后再投效的话,那可就有些差强人意了,黑山也根本不会对她有多么重视。

第二个原因,就是树大好乘凉,她深知自己先前的那些所作所为,势必会引起无数正道人士的共同讨伐,她虽然破境成功,甚至能被称之为天下间少有的大妖,但永远都不要小觑天下人,她早就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竟来得这么快,让她有些措不及防。

除此之外,对方的实力更是她生平仅见,有史以来遭遇到的最强者,如果不是她也有几分本事的话,可就支撑不到黑山的搭救了。

至于高觉,脸色更是变得有些难看,事到如今,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不容乐观的处境。

他千算万算,竟然没有想到这一茬,原来,对方自始至终都是在拖延时间。

现在多想无益,他的处境已经很明显了,如果再不离开,等待他的可就是腹背受敌了,尤其是在他体内真元所剩不多的情况下。

不过,就此离开,高觉还是感觉心有不甘,这种憋屈的感觉,直让他怒火中烧。

他眼下最为明智的选择就是暂避锋芒,等恢复一番体内的真元,然后再来应对也不迟。

只是除此之外,他心里还有另外一个铤而走险的办法。

对方的帮手来自地府,这他在看到那通道的第一眼之时,就已经认出来了。

既然是那树妖的援手,那来人的实力会比树妖高出不少,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对方却有一个致命的弱项,那就是地府这一层身份。

当然了,他说的可不是对方乃是来自地府的这层身份,一个地府的名头,可吓不住他。

放眼整个地府,除了十殿阎罗之外,又有谁配被他放在眼里。

他指的乃是对方鬼物的这一层身份,别忘了,他身上可是怀有着魔焰这等凶物,哪怕是十殿阎罗来了,都要忌惮几分。

如果他能够发挥出魔焰的全部威能,那所谓的十殿阎罗,也就犹如土鸡瓦狗一般了,就算他们十个加起来,也都压不住魔焰那无可匹敌的力量。

至于对付这些寻常的鬼怪,那就更不在话下了。

不过,高觉还是打消了自己的这个想法,魔焰的存在重中之重,绝对是不容有失的,他现在还掌控不了魔焰的力量,一旦魔焰失控的话,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他的行事风格本来就是谨慎为上,对于这件事情,他就更没有理由选择后者了。

看着突然离开的高觉,树妖冷笑一声,想要阻止对方离开。

不过,对于树妖的举动,他早就有所防备,树妖经过方才跟他的一番打斗,本就伤到了一些元气,在被高觉轻而易举的破招之后,她也就无力再去阻拦了。

这连接地府的通道才刚形成,黑山还没有那么快就出来,不然的话,那高觉也就没机会逃脱了。

至于一直在一旁观望的陈文和,早在通道还未开辟之前,天地异像才刚刚发生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随时脱身的准备。

陈文和的一举一动,自始至终都在高觉的视线之中,在脱身之时,他倒是没有将陈文和弃之不管,而是在离开之际,顺便将陈文和也一同带着离去了。

这倒是出乎了陈文和的意料,本来他都已经做好随时施展秘术脱身的打算了,却谁曾想对方竟然没有卸磨杀驴,扪心自问,如果他是对方的话,在这个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他是绝对不会再理会自己这个无足轻重小人物的。

或许,暂且跟着对方,未必不是一个好选择,反正他眼下已然报仇无门,方才的经历,让他清晰的认识到了自己的渺小。

那易安不仅自身不弱,手段层出不穷,而且还有着这般后台,再反观他自己,可谓是孑然一身,没有任何可依仗的力量。

不过,他现在多想无益,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高觉带着陈文和退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之后,不禁转身朝着兰若寺的位置望去,只见那通道之中走出一个身材魁梧,虎背熊腰,鼻如悬胆,口大容拳,身穿锁甲衣的鬼王。

“鬼……”陈文和喃喃自语,哪怕只是看着对方的恐怖面目,他都不免一阵心惊胆寒,传说中的罗刹厉鬼,也不过如此吧。

“怎么,被他吓到了?”一旁的高觉见状,并不感到惊讶,如果对方见了那鬼王,还能保持镇静,那反倒是有些可疑了。

陈文和微微颔首,高觉也不再解释,而是继续带着对方向远处飞掠而去。

这件事情倒是有些棘手了,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他却一眼看出那鬼王有着不弱于他的实力,如果是单打独斗还好,只要对方还处于驱物境的范畴,那他就怡然不惧,只是一旁还多了一个树妖,哪怕实力逊色不少,他也很难做到以一敌二。

不过,就凭这样还吓不到他,如果是一个巅峰的驱物境修士,还能让他忌惮一二,但对方的身份只是一个鬼王,就算他本身的实力不敌对方,他也能在短时间内想出数种对付那鬼王的手段。

但这一切的前提,还是要等到他快些恢复体内的真元之后。

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那易安跟妖族有染也就算了,但对方又是如何跟地府扯上关系的呢?

地府一直忙于内斗,那鬼王竟会反常的插手人间之事,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甚至,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站在的位置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会有所不同。

……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如果早来一步的话,也就不会被那贼子逃走了。”黑山看了一眼已经跑没影的高觉,他在收到树妖的传讯之后,也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多谢黑山兄长劳心,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的话,那我方才可就凶多吉少了。”树妖现在回想起来,仍旧还有些心有余悸。

她现在已经化作了人形,在妖身的状态之下,她才能发挥出自己的最大战力。

“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只是那贼子究竟有何来路,实力竟能将你压过一头。”黑山摆摆手,他跟这树妖之间的关系,在这件事情之后,应该能够更进一步了,对方也能够全心全意的为他做事,他在阴界势单力薄,一个驱物境算是一个不弱的助力了。

他何时步入显形境,还是一个未知数。

所以,一个驱物境的助力,也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哎,此事真是一言难尽了。”树妖顺着,就将自己这段时日的处境,跟黑山说了一遍。

“这么说来,那贼子十不是朝廷请来的,就是某些所谓的正义之士了?”黑山冷笑一声,他生平最看不起这些自诩为正义,实则只是为了博取声名的虚伪小人。

“应该就是如此,我跟对方无冤无仇……”树妖又将先前高觉前来挑衅的经过,完整的讲述了一遍。

她可不认为这件事情会是误会,对方乃是带有明确目的性的,更是动用了一个粗劣的借口,刻意的挑起了她们之间的争斗。

黑山微微颔首,无论对方是什么来意,但这个梁子却是结下了,一个驱物境罢了,他并没有放在眼里,他现在距离显形境已经临门一脚了,虽然一时半会很难破境,但他在驱物境之中,还是难逢敌手的。

更何况,他还有着树妖的从旁协助,这样一来,就更万无一失了。

“那贼子势必不会善罢甘休,等对方下次过来,只怕就不再是孤身一人了,我们还是早做准备为好。”黑山沉吟了少许,他们对于那贼子基本一无所知,不过,对方下次再来,只怕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了,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他们接下来也不能掉以轻心,至于对方究竟是请动帮手,还是有着别的手段,这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对了,黑山兄长,那贼子还有着一种诡异莫测的火焰……好在,对方只是将我逼出兰若寺之后,便迅速收回,之后便不再动用,若非如此,我只怕就拖延不到黑山兄长你过来了。”树妖忽然想起了高觉手里那一缕透着凶威的火焰,直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心有余悸。

“什么!?”黑山闻言,脸色顿时大变,如果树妖所言非虚,那火焰可就是他们这些阴界鬼物的克星,就连树妖这个妖族接触到那火焰都险些灰飞烟灭,那他的鬼神之身,只会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第四百四十一章 赴会

那些弟子有些不明觉厉,不知道这令牌究竟代表着什么,但那三位长老在见了这块令牌之后,却是忍不住眸光一凝,起初他们还没有认出这块令牌,他们也没有朝着那个方面去想,直到看见这“雁北”两个字后,他们这才恍然。

“你们是朝廷的人?”

虽然朝廷的实力也同样不能跟他们三大仙门比拟,但朝廷却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势力,让他们都不敢将之忽视。

朝廷乃是掌管世俗的至高势力,受天道所庇,乃是人间界秩序的根本,一个王朝的气运,可不是就凭他们几个仙门就能抵御的,就算天庭仍在,天庭都少有敢对人间王朝不利,所以,这其中的忌惮,也就可想而知了。

不少人更是心如明镜,对于陈剑儒的这般手段嗤之以鼻。

陈剑儒分明就是急着撇清关系,然后将这件事情全部都甩给最可疑的刘锡潜。

不过话说回来,陈剑儒方才那番话,倒还真有几分道理,凭借着刘锡潜的资历,根本不足以担任会试的副考官,这可不只是万松龄的举荐能够有用的。

关于副考官的任免,倒是用不着陛下的亲自指派,负责这件事情的一般都是礼部还有主考官,刘锡潜之所以能够担任副考官,陈剑儒清晰的记得,这分明就是当时礼部有人举荐的结果。

现在回想起来,这件事情还真有一些蔡金的影子。

难道蔡金已经将手伸进礼部之中来了吗?

陈剑儒的脸色有些难看,先前的时候,他还没有发现这件事情,但现在看来,他的猜测十有八九应该是真的。

经过昨日胡德庸的提点,这让他知道,原来刘锡潜在确认副考官的不久之前,竟然跟蔡金就有过接触。

事情到了这里,已经逐渐的明了,刘锡潜为了夺得副考官的位置,竟然不惜投身蔡金的阵营。

对于具备着不小潜力的刘锡潜投效,蔡金自然是欣然答应,然后利用安插在礼部之中的后手,将刘锡潜借着万松龄的举荐,顺势推上了副考官的位置。

在想通这些之后,陈剑儒本来心里还有的那一点愧疚,顿时也就烟消云散了。

本来按照胡德庸的想法,他接下来只需要从那些副考官之中随便拉出一个做挡箭牌。

为了保全自身,陈剑儒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过,刘锡潜都投身蔡金的阵营了,他还有什么可顾及的,而且对方的身上本就疑点重重,这件事情极有可能就是他做的,这样一来,刘锡潜当然就是最佳的人选了。

蔡金听到这里,脸色也是有些阴沉的可怕,陈剑儒方才那番暗有所指的话,分明就是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他,这件事情如果是真的也就算了,可是刘锡潜非但没有投身他的阵营,反而还婉言拒绝了他的邀请。

原来,当时蔡金看刘锡潜是个可造之材,如果有着他的助力,未来不是没有可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存在。

先前的时候,刘锡潜虽然一直都处于中立,两不相帮,谁也不得罪,但万松龄可是胡得庸的人,刘锡潜又跟万松龄走得有些近,如果再任其发展下去,那刘锡潜势必会投身到胡德庸的麾下。

蔡金想到这里,顿时起了爱才之意,接下来便将刘锡潜请到了自己的府上,也是经过了一番暗有所指的邀请之后,谁曾想刘锡潜竟然婉言拒绝。

当时蔡金的脸色就有些难看,能够得到他的这般礼遇,可谓是偌大的殊荣。

但刘锡潜却不识抬举,他不秋后算账就已经是极大的恩惠了,又怎么可能会帮助对方呢?

刘锡潜能够坐稳副考官的位置,其实还是多亏了万松龄,正犹如先前蔡金所想,万松龄乃是胡德庸阵营一方的人,为了不便宜别人,他可是特意请求了礼部的人,在这件事情上通融一二。

礼部的那几人,看在万松龄的面子上,倒是答应了会认真考虑这件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副考官的名额,本来就是属于万松龄的,他举荐的人,礼部也不会完全不考虑,不然的话,势必会让万松龄心生间隙,在综合考虑之下,他们还是选择的答应下来。

蔡金黑着脸,对于这件事情,他又不能马上站出来回击,不然的话,那岂不是证实了他就是陈剑儒口中的那某一位大人?

对此,林诗茵仍旧是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朝堂之上的这些人争斗,他们如果斗得两败俱伤,那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不过,这件事情蔡金需要避嫌,可是属于他阵营之中的其他人,却是不需要。

紧接着,便有两人察觉到了蔡金有些难看的脸色,他们当即挺身而出,开始对陈剑儒方才的说辞发起了凌厉的攻势。

双方唇枪齿剑,很快朝堂之上就乱作了一团。

至于刘锡潜,他的心中更是涌现出了滔天的恨意,陈剑儒为了保全自己,竟然让他背锅,这样做分明就是想要置他于死地。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而且陈剑儒这样做,还会将他彻底的推向蔡金的阵营。

“好了,肃静!”林诗茵看着已经逐渐失控的场面,这才出声阻止,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战团,逐渐的又演变成了蔡金跟胡德庸的两党之争,如果再任由他们吵下去,只怕他们接下来就会忍不住大打出手了。

朝堂之上可不是任由他们胡闹的地方。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当初临时起意的一个想法,竟然会带来这么大的影响。

想到这里,林诗茵心里忍不住冷笑一声,如果这件事情没有关系到他们的利益,这些人可不会表现得这般热衷。

至于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她其实是可以选择不了了之的。

但林诗茵并不想这么做,她完全能够假借这件事情,进一步的削弱蔡金跟胡德庸两派的实力,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她接下来只需要坐享渔翁之利。

这件事情甚至还能够起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效用。

林诗茵话音刚落,上一刻还乱成一团糟的朝堂,瞬息之间便安静了下来。

不过,他们虽然暂且安静下来了,但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只怕他们双方已经是死伤惨重了。

林诗茵微皱眉头,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件事情绝不能姑息,接下来这件事情就交给刑部全权处理,限你十日之内,调查清楚这件事情,至于你们六人,可要全力配合刑部的调查。”

刑部乃是站在蔡金阵营的,可是这些考官,却都是胡德庸阵营的。

她这样做,势必能够进一步的激化他们双方之间的矛盾。

蔡金接下来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将火引到陈剑儒的身上,只有解决了陈剑儒,他接下来才有将礼部拉入自己阵营的可能。

经过方才的事情,陈剑儒基本已经把刘锡潜推到了蔡金的阵营之中。

这样一来,蔡金势必会想方设法的帮刘锡潜洗脱罪名,就算胡德庸一方再不服气,但也左右不了刑部的判决。

陈剑儒本来就有最大的嫌疑,接下来刑部势必会费尽心机的将这件事情强加到陈剑儒的身上。

胡德庸一方,当然不会善罢甘休,那接下来的事情可就有意思了,这件事情究竟会鹿死谁手,还尚不可知。

不过,林诗茵还是更倾向胡德庸一方的,如果让蔡金如愿以偿,那可就再次的助长蔡金如日中天的权势了,到了那时,胡德庸势必势微,甚至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蔡金蚕食殆尽。

说实话,这并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局面。

在还没有对付这些奸佞的把握之前,她并不想打破这种平衡。

不过,她接下来倒是能够酌情给胡德庸一些帮助,这样胡德庸对上蔡金,也就不是完全没有胜算了。

这件事情如果成功了,那她得到的东西势必会远超出需要承担的风险。

总而言之,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臣遵旨。”刑部尚书宋祯焕愣了一下,然后迅速的躬身领旨。

他一时间倒是没有想到林诗茵此举的深意,不过,他哪怕就是明知这件事情将会带来的麻烦,也不得不答应下来。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的职责之内,他拒绝不了,也不能拒绝。

当然了,他也知道这是一个苦差事,一个不慎,就是到处给自己树敌。

不过,在考虑到接下来要调查的对象,乃是胡德庸阵营的诸位考官之后,他心里也就释然了。

他们本来就是处于不同的阵营,两党相争,他们双方本就针锋相对,他根本用不着顾及这些。

这时,朝堂之上的不少人,已经意识到一点不对劲了,但刑部彻查此事,本就无可厚非,希望是他们多虑了吧。

就连蔡金也是眉头微皱,这件事情怎么看着那么像是陛下想要挑起两党相争呢?

但这样做对陛下有什么好处呢?

最起码,从明面上来看没有,陛下一直想要的都是制衡,这样做势必会打破这种制衡。

他可不认为胡德庸能够战胜他,这件事情他本来就占据主动权,再加上他在朝堂之上的底蕴,也远超胡德庸,对方究竟拿什么跟他斗?

或许,这一切都是他多虑了,陛下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要查出泄露会试隐秘的真凶,这才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刑部。

毕竟,这件事情,本来就理应刑部来处理。

至于关于明月阁的事情,蔡金选择了只口不提,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这件事情幕后的主使,只怕另有其人。

不过,蔡金现在并不打算再深究下去了,只有陈剑儒,才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真凶。

胡德庸的心情颇为复杂,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彻底的偏离了他先前预料之中的方向,原本在他看来,只要陈剑儒能够占据主动权,接下来便能够顺势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刘锡潜的身上。

到了那时,刘锡潜自然是百口莫辩。

只是事情演变到现在,他们手中的主动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落入了蔡金的手里,接下来他们的处境将会极大的不利。

他想要反驳,可是张了张嘴,还是化作了一声长叹,陛下的安排合情合理,他甚至都找不到反对的地方。

林诗茵收回目光,起身离座,身后传来内官略显尖锐的嗓音:“退朝!”

这件事情在误打误撞之下,还真是出人意料。

想到这里,林诗茵的脸上不禁涌现出一抹笑意。

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她的心里也很是期待呢。

……

在退朝之后,蔡金跟胡德庸都没有闲着,分别传唤了自己的党羽,前去商议对策去了。

尤其是胡德庸,在离开之时,他的脸色可是阴沉的可怕。

在回到胡府落座之后,陈剑儒亦是面露凝重,这件事情极有可能会给他惹来杀身之祸。

想到这里,陈剑儒不禁暗叹一声时运不济”,这段时日他们陈家也是多灾多难,他们叔侄二人,都是蒙受了这般无妄之灾。

“大人,接下来蔡金势必会把火引到我的身上,这可如何是好?”陈剑儒苦笑一声,心里一筹莫展。

胡德庸沉吟了一下,这件事情确实麻烦,如果考虑的不周全,哪怕是有了对策,也难免会给对方抓住可乘之机,良久之后,他才终于说道:“这件事情,我们还是不能坐以待毙,务必要先下手为强,更不能等着刑部将刀放到我们的脖子上,到了那时,可就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还请大人指点迷津。”

陈剑儒闻言,原本有些沉寂的脸色,不由的恢复了几分神采,对于胡德庸所言,他虽然领悟不了太多,但胡德庸势必已经有了解决眼前困境的对策。

先前胡德庸德对策,还是极其有效的,不仅让他扭转了被动的处境,而且还成功的将火引到了刘锡潜的身上,只是事与愿违,他也没有想到陛下竟然提出了让刑部处理此事,这样一来,他们先前好不容易才营造出的优势,可就荡然无存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古怪

不过,在从玄都的口中得知了天庭的那些隐秘之后,这件事情就让他不得不多想了,让天庭几乎毁灭的乃是罗睺,下界的这些神邸,也同样属于天庭的一部分,易安总感觉这件事情极有可能跟罗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只是雁北朝廷又没道理勾结罗睺,那一切的谜团,也就都在那个神秘的国师身上了。

玄冥子沉吟少许,这才说道:“原来是这件事,就犹如朝廷忌惮四大仙门一般,那些神邸也同样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天庭尚在之时,他们还会有所顾忌,最起码在明面上他们不敢为祸一方,甚至还会尽可能的守护一方的平安,总体来说,有着他们的存在,人间的秩序也会好过许多,如果天庭尚在,神邸仍存,那朝廷也就没有再创立异人府的必要了。”

甚至不少落榜的考生,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们早在先前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落榜的准备,他们之所以前来参加会试,虽然抱有很大侥幸的成分,但错过跟落榜的结果,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差别。

而且落榜还能够有助于增长他们的经验,就算失败了,也能够为下一次会试做足准备。

还有一部分人,就是那种屡试不第的,他们对于自己落榜的结果,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失望是在所难免的,但也不会表现出太夸张的情绪,更不至于抱头痛哭。

剩下那些情绪波动较大的考生,他们就是一小部分人了,但跟在场那些抱头痛哭的人数比起来,他们的存在一样也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至于那些百姓究竟为何做出这般大的反应,当然还要归于杏榜的身上,他们很多人先前都将自己的全部身家性命都押在了陈文和的身上,当然了,他们之中也有押了别人的,但结果却都是血本无归,甚至还有不少赌徒为了牟取暴利,不惜铤而走险,倾家荡产的投入到了这场在他们看来十拿九稳的赌局之中。

可是现在的结果,却极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本应该位居榜首的陈文和,竟然被一个他们闻所未闻的考生碾压了下去,这对他们来说,可是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让他们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来。

甚至有不少的赌徒,因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竟气急攻心的昏厥了过去。

这件事情让他们都心生绝望,甚至不少人都起了轻生的念头,他们接下来要付出的代价,可就不仅是影响生计这么简单了,这件事情甚至这件事情会致使他们家破人亡,都不是危言耸听。

而且,对于这些嗜赌成性,而且没有丝毫理智的人,并不值得让他们同情,早在铤而走险的那一刻,对方就应该提前做好失败的准备,这件事情虽然成功之后能够得到偌大的利益,但需要承担的风险,也是相与之对应的。

不少赌徒心中的怒火,已经难以遏制了,身为这件事情罪魁祸首的陈文和,很快便被无数双快要吃人的眼神给盯上了。

他们现在已经失去了基本的理智,哪还顾得上陈文和的身份。

况且,他们都要家破人亡了,哪还需要有什么顾及。

别说陈文和只是一个尚书的侄儿,哪怕对方是天王老子亲至,也都平息不了他们心中的怒火。

至于陈文和,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第一名……会元……易安”这几个字,这让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会元可是他志在必得的,可是这个易安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虽然第二名也是极好的成绩了,但他心里却并不满足,与此同时,他只感觉自己的脸上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他先前可是一直都以会元的身份自居的,可是现在得知会元另有其人,这让他难以置信的同时,又不禁有些悲切。

至于什么徇私舞弊,他更是想都没有想过,这次科举的主考官,可是对他宠爱有佳的亲叔叔,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的叔叔又怎么可能会向着外人呢?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的答案,最起码要强出他不止一筹。

想到这里,陈文和的心里仿佛受到了偌大的打击,就连神情也都变得有些涣散。

好在,对于接下来状元的位置,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甚至就连三甲的进士,理论上都能够争夺状元的位置。

不过,当他在意识到无数双正向他投来的吃人目光之后,这让他顿时慌了神,就连身形都忍不住倒退了几步。

对于外面开设赌局的事情,他也是知情的,对于自己在赌局之上扮演的角色,他更是心如明镜。

有无数人都选择相信他,这难道还不能说明许多的问题吗?

这分明乃是他众望所归的一种最直接的表现,对于他接下来的争夺状元,从最基本的形式之上,也是占据一定优势的。

只不过,这终究只是一场虚幻,这些百姓别说支持他,接下来不将他生吞活剐,他就谢天谢地了。

在那些赌徒的身上,陈文和感受到了偌大的威胁,如果他继续待在这里,那这些赌徒难免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

所以,陈文和很快便心生退意,看着那些不断向自己近前靠来的赌徒,他当机立断,连忙吩咐跟着他来的几个护卫,挡住这些来者不善的赌徒,他便能够顺势离开了。

不知是谁率先叫了一句:“他要逃了,快去阻止他,如果让他离开了这里,那我们造成的损失怎么办?”

在生日存在面前,他们已经开始变得无所顾忌,陈文和毕竟家大势大,一旦让他离开这里,那他们以后可就再也没有见到对方的机会了。

感受着那些人能够吃人的眼神,陈文和满脑子只有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谁知道这些失去了理智的赌徒,接下来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只是这里早已被围的人山人海,哪怕只是向前挪移一小步,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陈文和虽然带了护卫,但护卫的力量,跟眼前仿佛一眼望不到边的赌徒比起来,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那些赌徒见陈文和心生退意,他们的眼睛仿佛充了血,变得分外的赤红了起来。

陈文和心里暗道不妙,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深吸一口气,朗声说道:“各位稍安勿躁,大家的心情,我还是能够理解的,发生这种事情,我也深感遗憾。”

他虽然很想一走了之,但眼前的处境,想要独善其身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想到这里,陈文和的心里很不忿,这件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被人夺了会元的位置,心里又何尝好受,第二名的位置,在履历之上,终究还是有些不太好看的,除非他接下来能够后来者居上,在殿试之上力挽狂澜,这样一来,才能够掩盖会试之上的失利。

想到这里,陈文和的心里又有些委屈,这些赌徒简直欺人太甚,他们输了关他何事,又不是他逼着他们去赌的,就算这些赌徒赢了,他也得不到一点好处,可是输了的话,这些赌徒却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不过,陈文和却也没有试图去跟对方讲道理,这些人都完全失去了理智,就算这件事情跟他无关,这些赌徒也只能将满腔的怒火,全部都撒到他的身上。

看着眼前这些虎视眈眈的赌徒,陈文和顿了一下,继续朗声说道:“这件事情虽然跟我无关,但我又不忍看到大家流离失所,所以,但凡是参加了赌局的,都可以到陈家去领一两银子,以解燃眉之急。”

陈文和心中颇为不爽,虽然只是一两的银子,但这里可是有着最起码数千人,甚至更多,这些数字全部加起来,就是一个可怕的数字了,几千两银子虽然对于偌大的陈家来说不算什么,但这件事情属实让他有些憋屈。

而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都是因为那个名叫易安的考生,对方不仅抢了他会元的位置,而且还致使他陷入了这般不利的处境,相较于这些可恶的赌徒,易安才是他最应该痛恨的人。

来不及多想这些,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快些摆脱眼前这些可恶的赌徒。

陈文和话音刚落的时候,场上先是宁静了片刻,但紧接其后的却是此起彼伏的谩骂声。

“一两银子,打发要饭的呢?”

“如果你给不了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那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到时候闹到了陈大人的府上,可就不好了。”

“反正我们的身家性命都全部赔进去了,我们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别说是陈尚书,哪怕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们也不会妥协。”

他们先前的赌金,可不是区区一两那么简单,少的有几十两,多的甚至几百两,乃至上千两都有,一两银子跟他们的损失比起来,简直太微不足道了。

他们虽然不奢望陈文和能够全部赔偿他们的损失,但也不可能是一两银子能够了事的。

听着这些人的威胁,陈文和心里简直怒火中烧,他算看明白了,这些人简直就是一群喂不饱的饿狼,他就算许诺更大的利益,这些人到时候也势必会得不到满足。

只听陈文和怒斥道:“你们简直就是得寸进尺,欺人太甚,如果你们再这样胡搅蛮缠下去,可就一两银子也没有了,如果你们执意将事情闹大,我陈文和也不怕你们,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因为你们自己利欲熏心,又与我何干!?”

说到这里,陈文和忽然话锋一转,冷冷声道:“如果你们仍旧一意孤行,那官府可不是摆设,你们不是家破人亡了吗?那牢狱之中,对你们来说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他算看明白了,这些人就不能给他们好脸色。

对方竟然用闹到陈府上去威胁他,简直可恶至极。

他已经可以预见到这件事情可能造成的影响了,到了那时,可就不仅是他这个将要步入仕途的进士要受到名誉之上的损失了,如果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将这件事情利用起来,那陈家的处境,可就不容乐观了。

这可不是在危言耸听,到了陈剑儒这个阶层,需要顾及的东西,可就不止表面之上的那些了。

看着眼前陷入沉默的一众赌徒,陈文和只觉得心里畅快淋漓,这些可恶的赌徒简直就是一群贱骨头,好言相劝不行,非要表现出一副强硬的态度,对方才肯息事宁人。

正当陈文和以为这些赌徒将要罢休,便要动身离开之时,一个沙包大的拳头,直接重重的落在了他的面颊之上,这般突如其来的攻击,他完全没有任何的防备。

虽然对方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也不算是致命的攻击,但陈文和毕竟只是一个文弱书生,除了面颊之上传来的疼痛,就连他的意识都险些溃散,还不等他恢复过来,那些赌徒便又迫不及待的围了上来。

夺人钱财,犹如取人性命,就是因为陈文和,他们才把身家性命都赔了进去。

方才陈文和所言,让他们忍无可忍,不过,大多数人都没有轻举妄动,直到方才那个性格比较暴躁的人开了这个头,那其他人也就安奈不住心里的怒火了。

陈文和近前的几个护卫见状,顿时暗道不妙,陈文和做事终究还是欠缺考虑,这些赌徒本就处于暴怒的边缘,这下再经过陈文和的这般刺激,势必会让这件事情雪上加霜,甚至演变到一发不可收拾的程度。

这可是害苦了他们,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陈文和的安危,现在陈文和陷入危机,他们可不能袖手旁观,如果陈文和出了差错,那陈家势必不会放过他们。

陈文和的身份,毕竟有些特殊,陈家可是将他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寻常的人,可是没有资格能让家族帮其配备护卫的。

他们虽然都是入了流的武者,但双拳难敌四手,他们面前的对手,可是数以千计的。

第四百四十三章 比试

如果单论实力,他们三大仙门更是几乎倾巢出动,就连门中的真仙境强者,也都一同前来了,只不过没有跟他们走在一起罢了,在来了昆仑圣地之后,三大仙门的那几位真仙境的太上长老便不约而同的前去四处探查了,直到现在还未回来,如果有事的话,他门自然有特殊的手段联系到自家宗门的太上长老。

如果不是异宝出世,无论是哪个仙门,都很难将其请下山,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其实已经很少去管这些门中琐事了,他们心心念念的只有如何破境,突破真仙的桎梏,如果不是这件事情比较特殊,他们是不会选择出山的。

一般来说,能够请动他们的,也就只剩下生死存亡的大事了。

昆仑圣地满打满算不过两位真仙境,可是他们三大仙门前来的真仙境强者,却有着三位。

在这二人眼中,敲诈勒索,也只不过是家常便饭,甚至就连拐卖妇孺这般人神共愤之事,都做了不下数十次,被他们搞得家破人亡之人,更是不在少数。

正是因为查看了对方这些充满了罪恶的记忆,对于这种种恶行,易安才有了更加直观的感受。

其中,还有两个被拐来的孩子,因为卖不出去的缘故,被她弄残双腿,刺瞎双眼,然后便扔到街上去乞讨。

其手段之残忍,心肠之狠毒,简直少有人能够企及。

很快,易安便将自己方才所看到的,向黄志道禀报。

在听完讲述之后。

黄志道的眼神之中顿时流露出一抹厉色,原本对方的行径,就已经是罪孽深重了,可他万万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可恨,他为官至今,大奸大恶之人,他见得多了,可是这般惨无人道之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来人!讲他们弄醒!”

听到黄志道的吩咐,马上便有官差打来了两桶冷水,分别朝着地上昏厥的二人,重重的泼下。

二人悠悠转醒,在感受到周围无数双不善的目光正向他们投来之后,老妪的心里不禁生出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大胆贼婆!不禁犯下了数种人神共愤之事,甚至到了公堂之上,还仍旧信口雌黄,企图转嫁他人,你们该当何罪!”黄志道厉声呵斥道。

就在老妪正准备辩解之时,谁知黄志道只是冷冷一笑,开始把他们先前所犯之事,一桩桩一件件的罗列出来,包括详细的地点,乃至受害之人。

在听到这些的时候,老妪顿时面如死灰,便知道自己先前的任何算计,都势必落空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眼前这个该死的小子,她现在就连吃了对方的心都有了。

可惜,她的这个想法,也就只能心里面想想了,并且永远都没有机会落实,就算没有眼前的生死危机,她都生不起一点报复之心。

虽然恨之入骨,但在明知自己不敌的情况下,还要冲上去送死,那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小奎或许会不顾生死,但她却是惜命得很,尤其是人越临近死亡,也就越珍惜自己的性命。

哪怕是双方有些仇怨,但在双方之间的差距达到一眼望不到边的情况下,那么弱势的一方,首先想到的,就一定不会是复仇,而是如何避开对方,让自己避免被对方斩草除根。

“这些,你可认?”黄志道厉声道。

对此,老妪也只是惨淡一笑,她现在说不认,也无济于事了,用不了几日,对方便会把先前的事情,调查的水落石出,无论她说与不说,也都不会改变最后的结果。

“好,看来你是默认了,有句话叫做,数罪并罚,但本官今日,便特许尔等数罪不并罚,由轻至重,分别行刑。”黄志道目光凌厉,沉声说道。

数罪并罚,乃是一般情况下,遇到这类案犯的一般处理方式,但他却并不迂腐,数罪并罚又并非律法之中所定,他方才所说的从轻至重,也不过是稍加变通,并不算违背律法。

相反,这样做非但没有错,反而会引来无数的百姓拍手叫好。

如果不知变通,默守陈规,这样的人,其实并不适合为官。

黄志道话音刚落,老妪的全身都被束缚住了一般,脸上更是冷汗淋漓,对方判决之后,就犹如板上钉钉。

而且,对方更狠辣的还在后面,她先前究竟做了哪些事,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了,那些事情,就算是最轻的,也都足够她扒一层皮。

她的年纪本就年迈,又哪能经受得住那些折磨?

而且看对方的架势,分明就是准备让他们尝试一遍监牢之中的种种刑罚。

仿佛是看出了老妪心中所想,只听黄志道不急不缓的说道:“吩咐下去,在行刑过程中,备好伤药,在还没有行刑完之前,可不能让她死了。”

老妪一听,顿时眼前一黑,险些跌倒,那壮汉见状,立即气急攻心,想要冲上前去拼命,他乃是老妪抚养长大的,且天生愚钝,虽然老妪一直都在致使他做一些作奸犯科的人神共愤之事,但他却并无怨言。

即使是对方利用他的成分居多,但老妪对他有天大的恩情,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不过,他才刚走没几步,便有官差眼疾手快,连忙拦下了他,并且用刀柄,在其头部狠狠的砸下。

很快,便有官差上前来将呆愣状态的老妪,以及昏厥过去的壮汉,装戴上脚镣手铐之后带走。

看到此情此景,那农夫顿时激动的老泪纵横,连忙朝着黄志道,以及邋遢道人,易安等人拜谢道:

“多谢青天大老爷。”

“多谢道长,还有这位小哥。”

“如果不是道长和这位小哥的仗义相助,还有青天大老爷的秉公执法。”

“那在下一家,可就断然没有活路了。”

对此,黄志道也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告诫道:“如果下次再有此类事情的发生,切记不要私下处理,此人的骗术,其实并不高明,只要悉心观察,便可轻易识破对方这般低劣的骗术。”

“还有在场的其他人,如果日后再遇到不平之事,可切莫再私下解决了,以免被恶人得逞。”

“若是再有类似之事,大可前来公堂评判,本官自当为其秉公评判,断然不会冤枉了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走一个恶人。”

“别的地方究竟如何,本官不知,但凡本官治下之处,断然不会容忍这些奸邪之辈猖獗。”

“好了,事情已了,你们也退去吧。”

黄志道这番话,简直说的群情激奋,直呼青天大老爷。

转瞬之间,场上围聚的众人,已然退去了大半。

不过,那道人却并没有告退。

见道人没走,易安与燕赤霞也就不急着离开了。

据方才燕赤霞所说,眼下的异人府正是用人之际,这道人为人正直,嫉恶如仇,而且实力又强,这不正是他们异人府所需之人吗?

黄志道看着眼前道人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问道:“不知几位可还有事?”

其实,对于眼前几人的奇异手段,他并不感到吃惊。

因为官位的关系,他乃是知道一些常人不知之事的,就比如修士的存在,以及一些强大的武者,都能够施展出让常人难以想象的手段。

而雁北的奇人异士,其实并不在少数,只是他们很少在人前显化。

而人间的许多传说,其实也并非全部杜撰而来,只是时过境迁,无人知道事情的真伪,也就成了传说。

邋遢道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不瞒大人,老道懂得一些望气之术,可是大人您的印堂发黑,最近恐有灾厄缠身,只是究竟是什么,老道却无从得知,单凭面相上来看,大人此劫,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原本,他乃是不应该多言的,这几句话,看似寥寥数语,但结果却根本不像表面上的那般轻描淡写。

如果泄露天机太多,可是会遭天谴的,这句话可不是危言耸听。

有句话说,天道莫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其实,天道并非是不可逆的,就算大势不可改,但小势却是可改的,只要提前掌控了运势,便可提前预防,从而避开。

就比如说,一个人,如果出门之后,会有灾祸,如果一个看透其运势之人,出面阻止的话,那这灾厄,也就随之破除了。

而泄露天机之人,可就不是那么幸运了,轻则会折损福德,重则就是方才提及的遭受天谴了。

天道莫测,可不是说着玩的,更不是寻常人可以揣测的。

不过,眼前的这位黄大人,却是值得让他为其破例的,这人一身正气所庇,为官刚正不阿,生前乃是人杰,死后,亦是可能在地府之中任职。

就犹如传说中的赏善司魏征,生前乃是前几朝的名臣,死后因功而得以在地府担任判官职位。

还有阴律司崔珏,生前乃是兹州县令,后任职礼部侍郎,崔珏与魏征是至交好友,其一生为官清正,死后被阎罗天子封为查案的判官,主管查案司。

只可惜,现在的地府,已经不同于以前,在乱成一锅粥的情况下,除了六道轮回仍旧在运行之外,其他的地方,可谓是一言难尽。

总而言之,有黄志道这般刚正的官员,实属百姓之福。

既然遇见了,那就没有袖手旁观之理,哪怕是拼着折损福德,他都要护对方的周全。

听到道人的话,黄志道也是不由的一惊,他并不认为对方实在信口开河,对方更没有诓骗他的必要。

“那道长可有办法避开这灾祸?倒不是我贪生怕死,只是没有机会一展心中抱负,实属憋屈至极。”

他如果贪生怕死,又何必踏上眼前这条充满荆棘的清官之路,就眼前的官场之中,要想活得长久,就只有加入黑暗的行列。

他的心中抱负,唯有一个,那就是尽自己力之所能,驱散人世间那无尽的黑暗,哪怕只是冰山一角,也虽死无悔。

“这……实不相瞒,大人你的灾厄,并不是寻常之中的灾厄,其危及程度,已经达到了避无可避的地步。”道人苦笑一声,他只会一些望气之术,并不懂得推演之法,所以并不知道在对方的身上,究竟会发生什么。

而且看样子,对方的运势,乃是一副大凶之相,只怕就算人在家中坐,祸也会从天上来的。

“哎……时也,命也,多谢道长告知……一个黄志道没了不要紧,所幸天下间还有无数像道长,以及这位小兄弟的正义之士,我始终相信,天下间终有一日,会揭开迷雾,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黄志道苦笑一声,虽然这些东西,听起来有些虚无缥缈,甚至没有道理可言,用读书人的理论,看起来更是荒谬绝伦,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东西,乃是事实存在的。

道人摇摇头,轻声说道:“大人,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大势不可改,但小势可改,除了天地之外,一切都是属于小势的范畴。”

“这也就是说,这件事虽然看似凶险,但也并非没有将其化解的可能,既然避无可避,那我们就不妨换一种思路,如果迎面而上,从正面去化解呢?”

黄志道闻言,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能活着,谁又想死呢?

“道长大才,遇到危机,一味地退缩乃是无用的,只有给予对方强力的打击,才能一劳永逸,反之,就算能够避开一时,可是下一次危机的到来呢?”

听到黄志道的理解,邋遢道人忍不住微微颔首,有时候换一种思路,或许才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但究竟有没有用,其实他的心里也没有底,他的能力有限,能够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接下来,可就全看黄志道的造化如何了。

“这位前辈,此言差矣,方才的思路,或许不错,却是忽视了黄大人的命格,如果命格不够,不足以硬抗那场危机呢?”此时,燕赤霞忽然不合时宜的说道。

第四百四十四章 傻眼

这些话,不过是为了接下来那冠冕堂皇的说辞做铺垫。

昆仑圣地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异宝跟自己失之交臂吗?

到时还不是出手争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昆仑圣地究竟有何目的,很快就会公之于众,他们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只听昆仑掌教又接着方才的话说道:“现在仙道式微,我等修士的处境本就举步维艰,可再也经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了,如果我们再挑起这偌大的纷争,那仙道也势必会随之伤筋动骨,我想在座的各位应该也不想看到仙道就此一蹶不振吧?”

场上众人不禁点了点头,就连那三大仙门也同样表示认同,这种结果,确实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一种情况,到了那时,仙道彻底落寞,只怕用不了多久,仙道便会成为过去式,甚至断绝传承。

“这……老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便斗胆唤一声黑山兄长。”树精躬身一拜,但目光之中,却露出一抹狡黠,黑山打着什么心思,她心里一清二楚。

但那又如何?

对方想收服她,但她又何尝不是想借对方的势,他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哈哈哈,好。”黑山一笑,眼中精光一闪,试探道:“不知你接下来有何打算,如果仍旧没有什么打算的话,不妨跟我前去阴界,一展宏图。”

“多谢黑山兄长看重,只是我闲云野鹤惯了,实在无心争权。”树精摇摇头。

“那真是太可惜了。”黑山有些失望道。

“不过,日后黑山兄长有事的话,尽管来差遣,老身愿效犬马之劳。”树精连忙说道。

反正现在她无论说什么,也只是空话而已,至于到时候究竟要不要答应,还要视情况而定,她方才拒绝了黑山,对方表面上虽然不会说什么,但心里势必不会对她再产生亲近之意。

不过,这当然不是树精愿意看到的,如果把黑山邀来就是为了疏远对方,那她又何必多此一举,所以,她才及时的做出了补救。

或许没有达到黑山的预期,但她这种表面上的投奔,相信已经让对方心动不已了。

黑山求贤若渴,树精也是心如明镜,她要借助对方的势,而不是把自己推向火坑。

果不其然,树精话音落下之后,黑山的眼睛再次神采奕奕,大叫了一声“好”字,看向树精的目光,也增添了几分喜色。

他眼下在枉死城中的权势才稍有起色,他必须要在短时间内迅速的稳固自己的权势,才能坐稳如今的那个位子。

现在的枉死城之中,虽然明面上还是卞城王主管,但实际上却已经拥兵自立,而他黑山便是如今枉死城的实际掌权者。

但他的底蕴终究还是太弱了,在整个地府杂乱的势力之中,他估计只能排名末流,且随时都有被别人吞并的可能。

对于权柄的留恋,黑山乃是痴狂的,在没有得到的时候还好,但在得到且见识了权柄的美好之后,想要再割舍可就真的难了。

就在这个时候,枉死城之中却突然从外界开辟进来了一条通道,黑山立即就坐不住了,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仿佛雪中送炭一般。

虽不知那通道之后是怎样的一个世界,但在机遇面前,黑山绝不容许自己错过,他能走到今天,单凭勇武两个字,当即他就下定了决心,要探索前方的未知空间。

那通道可能通向任何一处,却唯独不可能通往人间,首先就是人间的规则完善,非大神通者不可改变其形,还有就是从人间来往地府,但凡是有识之士,都知道此事再简单不过,对方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而未知的空间,就意味着无数的资源,阴界的资源虽多,但都被各大势力把持着,黑山想要迅速扩张自己的势力,却唯独需要海量的资源。

因此,这未知的领域,才让黑山这般的热切。

只可惜,到头来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虽然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但跟他原先想象之中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

直到第二日,沈雨沁才辗转醒来,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神情之中竟夹杂着一抹复杂之色。

良久,她才叹了一口气,转而恢复了常色。

她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声推门声,只见是易安与燕赤霞回来了,沈雨沁霍然扭头看向易安,目中有欢喜之意在闪烁。

不过,她的眸光转而又黯淡了下去。

“哈哈哈,我就说沈姑娘你吉人自有天相,没事就好。”燕赤霞本来就是大条的性子,见沈雨沁无事之后,笑的十分欢畅:“沈姑娘你可能有所不知,我的这位易兄弟呀,先前在你昏迷之时,可是流露出了自从我认识他以来的第一次惊慌。”

以前的易安,无论遇到什么事,在燕赤霞看来,好像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表情,哪怕是在初到鬼城之时遇到那个近在咫尺的日游之境的厉鬼,都仍旧没能让他感到慌张。

沈雨沁浅浅一笑:“我又欠了你一条性命。”

她指的乃是先前易安带她一起离开鬼城,回想起先前毁天灭地的那一幕,她仍旧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易安有些意外,他总感觉今天的沈雨沁有些反常,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也许是他多虑了吧,半开玩笑的说道:“雨沁,一日不见,你竟都开始跟我见外了,莫不是毒气还未祛除干净?”

沈雨沁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道:“你这人,就会胡言。”

易安淡淡笑道:“这可不是胡言,那妖孽的毒气,可谓是诡异莫测,先前为你化解那一缕毒气之时,更是惊险无比,所以你可千万别不在乎,还是自己仔细排查一下,以防疏漏。”

沈雨沁垂下了头,易安虽然说得轻松,但她却感受到了易安神情之中的那一抹心有余悸。

就犹如方才燕赤霞所言,易安可一直都是一个遇事淡然自若的人,能让他被称为惊险的事情,其凶险程度也就显而易见了。

“雨沁,你的魂体还是有些虚弱,看来得休养一段时日之后,才能痊愈了。”易安的面色有些沉重,沈雨沁乃是识海受创,虽然处理的及时,但那一缕毒气终究还是潜入了沈雨沁的识海,难免会造成一点创伤。

虽然危及不是很大,但识海重地,哪怕只是一点微乎其微的创伤,都有可能会给今后带来难以估量的危机。

这危机不会在短时间内体现出来,但究竟会在何时体现,又会造成何种危害,易安现在也无从得知,在将来的某一日,可能会是破境之时增添一些阻碍,也可能是修行到后期之时,致使自己的进境变缓。

对于那些山贼的一举一动,易安都看在眼里,如果说原先他只准备当做一个旁观者的话。

那么现在,他已经对那些箱子里面的东西产生了一丝兴趣,既然好奇,那接下来要做的就要揭开那箱子里的秘密。

至于那些山贼,易安从头至尾都不曾放在眼里,先前他只是感觉没有必要罢了。

而现在他改变主意了,这件事情没有对与错,只有想与不想,反正那些山贼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他也不怕得罪了对方,冥冥之中,他有种直觉,就仿佛是前方之路与他有缘。

当然了,他指的不是那些箱子里的东西。

而是他接下来行为会产生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他的直觉不一定准确,甚至希望渺茫,但他却是很少会生出这般异样的感觉。

反正这件事情的危险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大不了白费一番功夫。

想到这里,易安看了一眼燕赤霞,沉吟道:“那些箱子里面只怕装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我们不妨上前一观,然后再做打算。”

燕赤霞听了,若有所思道:“确实,那些人行为反常,或许正在酝酿什么阴谋也说不定,我们既然撞见了,不妨管上一管,或许能有什么意外的惊喜呢。”

“杀鸡焉用牛刀,你们两个就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易安笑了笑,那些人说到底只是一些普通人,他们或许有些诡异,但在面临超凡的力量之时,一切的阴谋诡计,都将烟消云散。

这不是自大,而是绝对的碾压,至于这件事情,他从不认为自己是正义的一方,或许更准确一点,他接下来的实施的行为,乃是一种变相的杀人夺宝。

借用一下那些江湖人士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杀人者,人恒杀之,身处于江湖这个混乱的漩涡当中,他们早该想到这一天的。

易安很快就出现在了那些正在搬运的山贼视线之中。

下一秒,他就感受到了一排诧异的目光齐刷刷的投视到了他的身上,那些山贼顿时如临大敌,其中的头领,更是挥剑指向易安:“闲人勿近,再往前一步,杀无赦。”

可是易安却充耳不闻,那头领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头领吃了一惊,连忙转身,不知什么时候,对方便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伴随着一道风声,他连忙一剑斩去。

然而就在他以为要砍中之时,可谁知给他留下的只是一个虚影,真假莫测。

那头领见状,顿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对方的存在简直犹如鬼魅,而且对方的出现又充满了诡异莫测。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一起出手,出了差错,我们全部都要玩完!”那头领猛然惊醒过来,朝着那些还仿佛身处于梦中的山贼大喝一声,掉头便直接朝着易安冲去。

眼下乃是紧要关头,哪怕是明知对方诡异,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那头领终究是武林高手,已达到了后天之境,一身的实力,在武林之中已是不弱,在察觉到易安来者不善之后,他并没有慌张,而是做好了与之背水一战的准备。

“看来你是蔡金老贼安排的后手,我承认我失算了,但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了,就算你是后天巅峰之境,那又如何?”那头领怒目圆睁,别看他只是初入后天,但他如果没有底牌的话,那先前与那些黑衣人对峙的时候,他们可不会反败为胜,现在地上躺着的也就是他们了。

唰唰唰!

数十个山贼排列开来,眨眼之间,便将易安团团包围,让他没有了再逃离的可能。

“蔡金?”易安呢喃了一句这个陌生的名字,他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只是想不起究竟在哪里听到过。

看对方的模样,仿佛是误会了什么。

不过,易安并没有打算解释,就让他们带着这个执念离开吧。

那些山贼也没有迟疑,在将易安团团围住之后,挥剑便斩。

至于结果,自然就显而易见了,无论他们如何砍杀,哪怕是几人合围,也仍旧无法奈何感知力超乎常人的易安。

易安看准时机,施起控火术,只见一道火光随风而起,散发出几缕耀眼的光线,让直面他的几个山贼都险些睁不开眼睛。

砰砰砰!

只听几声金属的碰撞声,猛地一点赤红色火焰沾染到了他们手中的刀剑之上,竟然遇金不灭,反而顺着刀剑焚烧了起来,迅速向把柄的方向蔓延而去。

几人无一不面色一变,连忙丢掉手中的刀剑,生怕那诡异的火焰烧到自己的手上。

可是他们却小觑了那火焰的速度,早在他们丢掉之前,那火焰就已然攀上了他们的手掌。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几乎之时眨眼之间,那几缕火焰便迅速将几人吞没,就连片褛衣衫都不曾留下。

“都分散开,那贼人手段诡异,不可与之力敌。”

那头领见状,连忙做出决断,如果继续采取合围的策略,造成的后果将难以估量。

那头领一咬牙,目光闪烁,在众人退后的那一刹那。

顶点

第四百四十五章 旁观

散修联盟的盟主也没有反驳,在他的心里,亦是这般想法,只是没有表现出来,他现在毕竟是整个散修联盟的领导者,这种丧气话,只会让他在众人心中的分量降低。

来不及多想,现在一切都迫在眉睫,比试一触即发,场上早就有不少人跃跃欲试了。

“依我之见,我们还是速战速决为好,分别由各大势力分别选出几个代表前来参战,这样一来,不仅能够更有效的决出胜负,而且还能省去许多没有必要的争斗。”蜀山掌教沉吟少许,看着场上最起码有着上千之数的修士,不禁眉头一皱,如果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他们只怕再耽搁数日都决不出胜负,

“道友此言差矣,在场的诸位都是为了异宝前来,本来就应该各显身手,如果只挑选其中一部分,那岂不是对另外的人不公?反正现在异宝还未出世,时间还来得及,就算异宝已经出世,我们也完全可以先得到异宝,然后再抉择出归属权。”昆仑掌教摇摇头,他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又怎会答应对方的提议呢?

他先前倒是多虑了,大多数妖族,本来就是一些脑子不大灵光的家伙,就连树大招风的道理都不懂,这才初来乍到,就成为了众矢之的。

不过,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又岂能捡到这个便宜?

想到这里,尹良山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笑意,等得到那妖王的妖胎,他的实力势必能够更进一步,他先前也没有炼化过妖王的妖胎,不过按他的估测,突破一两层小境界,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没错,蔡金自始至终都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先前给对方一点蝇头小利,对方就能够为他尽心尽力的办事,他不自己动手,也是有着他的顾虑。

首先,寻找妖胎的过程中,未免太耽搁时间,哪怕只是一些寻常的小妖,在寻常起来,也是颇为费劲的,大部分妖族跟人可不一样,他们不喜群居,以他的一己之力,终究还是极其有限的。

至于那些大妖,先不说他能不能找得到,就算能够找到,那些大妖也多半有着不浅的背景,还有不弱的实力,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专挑弱一些的妖族入手比较好。

这些小妖的生死,可不会有人在意。

只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这才第一次出手就出师不利。

其次,就是因为他邪修的身份了,无论是正道,还是妖族,都向来对邪修深恶痛绝,他如果长时间搜集妖胎,势必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到了那时,他的身份一旦暴露,那可就麻烦了。

在种种顾虑之下,这件事情还是假借他人之手才是上上之策,尹良山经过再三考虑,最后选定了蔡金,跟号令其他的修士相比,蔡金无疑更加合适,其他的修士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掌控的,而且除此之外,还有着诸多不便,可是人选是蔡金的话,那许多隐患,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蔡金的手段,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其麾下更是有不少修士,虽然实力都比较弱,但胜在数量不少,足够为他搜集妖胎了。

他付出的也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代价。

那蔡金不就是想要活下去吗?

他便满足对方的愿望,只要对方能为他找来足够多的妖胎,这一切都不成问题。

这妖胎可是好东西,他炼化之后能够提升自身的实力,只是其中的一方面,对于凡人来说,妖胎蕴含的精气,足够让一个人延年益寿,尤其是有着他的秘术配合,更能够达到非同一般的效用。

他只需要每次取出几个妖胎,便能够轻易为蔡金延寿一载,蔡金想要活下去,就需要源源不断的为他搜寻妖胎,他相信蔡金为了活下去,势必会尽心尽力。

从真正意义上来说,他倒是没有欺骗蔡金,只要蔡金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就自然能够延年益寿,在这些普通妖胎对他还有效用之前,他都能保证蔡金能够完好无损的活下去。

至于那些普通的妖胎何时会失去效用,据尹良山的估测,应该等他突破驱物之境,这普通的妖胎也就随之失去效用了。

……

尹良山才刚步入终南山之外,他倒是恰巧遇到了一个正愤愤不平的修士,对方遭遇了什么,他心里其实已经猜出了十之八九,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凑了上去。

“这位兄台,在下初来乍到,听闻这终南山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还请兄台解惑。”

“哎,听我一句劝,阁下还是远离这终南山为妙。”那人长叹一声,这几日那妖孽正在四处驱逐终南山之上散落的修士,他们大多都只是一些散修,本来就是漂泊无依,终南山对于他们来说,可谓是一处钟灵毓秀之地,他们本来就进境缓慢,如今又失去了修行之所,他们接下来的路,势必会更加的举步维艰。

但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们想要活下去,就只能选择妥协。

“不知阁下何出此言?”

“难道这终南山还不容许外人涉足一步了?”

尹良山一脸很惊讶的样子。

那人脸上浮现出一抹愠色,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最近终南山之上来了一个该死的妖孽,那妖孽不仅霸占了终南山,而且还将我们这些在终南山修行的修士,无一例外全部都驱逐了出去。”

尹良山微微颔首,然后没有再跟对方多费唇舌。

只是继续朝着终南山的方向掠去。

“诶?”

“诶诶诶!”

“你这人怎么不听劝呢?”

“罢了,你既然自寻死路,又能怪得了谁。”

那人脸上有些诧异,对于尹良山的怪异举动颇为不解。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这些本来就跟他无关,对方只是一个过路人,他可不在意对方的死活,方才能够好意规劝对方几句,便已是仁至义尽了。

尹良山方才也只不过是再次确认一下,反正也不会耽搁多久的时间,如果说先前只是半信半疑,但经过再三确认之后,他心里最起码已经相信了七成。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不禁涌上了一抹笑意,在他看来,这件事情已经是手到擒来了,等他去终南山探查过后,只需要等,便能够立于不败之地了。

在诞子之时,那妖王会有一段虚弱期,那时一身的实力必将十不存一,他只需要趁机偷袭,那妖王别说只有着日游境的修为,就算是驱物,乃至显形境的不世高手,也难逃一死。

……

没错,为了让这件事情更加的天衣无缝,易安事先便让韩渊丰变幻的妖王在终南山之上大显神威,将那些散修驱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有这样才能彰显出妖王的残暴,以及大多数妖族的特性。

这样虽然仍旧很难完全打消对方心中的疑虑,但能够起到一定的效用,却是毋庸置疑的。

更何况,他们也只是占用终南山不多时日,等这件事情落幕,那些被驱逐了的散修,自然就能够重回终南山了。

他们这样做也是事急从权,更是无奈之举。

看来是琉璃镜发挥效用了,敖秀秀的救命之恩,他心里自然是不胜感激的,不过,敖秀秀生在龙宫,而且身为东海龙王最宠爱的公主,对于外物这些东西,更是从来不缺的,对方好像并没有什么需要他报答的地方,只能等日后找机会报答对方了。

不过,他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解决眼前的麻烦,他现在的安全也只是暂时的,他随时都有可能会再次暴露,他如果只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那接下来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低调行事,绝不显露于人前,对方就算有心寻他,那也是大海捞针,找到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是他现如今有着状元的这一层身份,虽然只是流传在士林之间,但也同样是被无数百姓关注的一件事情,当初状元游街之时,可是有数之不尽的百姓见过他的模样。

那神秘人已经见过了他,对方势必不会善罢甘休,这是毋庸置疑的。

总而言之,他接下来暴露的几率还是很大的,他现在必须得早做准备了,他不可能每一次都能逢凶化吉。

除此之外,他返回长安的打算,也不得不暂且延期了。

他现在就务必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他的身份果真暴露,现在返回长安,岂不是自寻死路?

这可不是畏畏缩缩,如果一个人连现实都认不清,明知前方死路一条,还不顾一切的冲上去,那可就是愚不可及了。

甚至就连这渭南,也都不是久留之地。

……

敖秀秀看到易安的身形,心里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自从回到渭南城,心里可是一刻都不曾平静过,虽然跟对方相识的时间尚短,但她心里却早已将易安当成了朋友。

她生在龙宫,从小就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在她的记忆里,除了阿谀奉承之外,似乎并没有真正的友情,那些出现在她身边的同族,或多或少都掺杂着一些功利心,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喜欢。

但易安却跟她从小到大接触的那些人都大有不同,寻常人哪个见了她不是迎面而来,可是唯独易安对她避之不及。

这是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跟对方待在一起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接下来,易安很快便将一些大概的举措交代下去,反正渭南灾情的根源已经被他解除了,接下来渭南只需要循序渐进,只要没有产生动荡,那渭南的麻烦,也就自然而然的解决了。

那异兽消亡,渭南的生机,也会随之一步步的恢复。

这一次跟易安随行的官员,在得知易安要走的消息之后,神情也是忍不住愣了一下,这可是公然忤逆陛下的旨意,对方只是一个新晋的状元,哪怕再有着陛下的厚爱,但这种无异于临阵脱逃的表现,跟自寻死路又有什么分别?

“易大人,渭南的形式颇为严峻,眼下更是千钧一发之际,如果易大人这时离开的话,只怕上面十之八九会怪罪下来,到了那是,易大人你的仕途可就危险了。”

在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劝说一下对方的。

对方只要不自己作死,凭借着陛下的厚爱,对方势必前途无量。

他跟对方又没有仇怨,犯不着置之不理。

更何况,他乃是这件事情的第二负责人,如果易安擅离职守,导致渭南的情况更加恶化,那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不必担心,这件事情我自会亲自跟陛下说明,至于渭南的麻烦,我也自有对策,就算出了问题,也怪不到你的头上。”易安当然知道对方的顾虑,这也是人之常情。

那人听到这里,也就没有再执意阻拦下去了,反正他言尽于此,已经仁至义尽。

“这……好吧。”

“你不必忧心,我也不是在敷衍你,渭南的灾情,很快便会过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渭南即日便会降下雨水,到了那时,渭南的旱灾,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易安解释了一句。

“这……”那人又愣了一下,一脸狐疑的看着易安,难道是对方的脑子坏掉了,怎么尽说胡话?

易安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解释,等过几日,对方自然就知道他这番话的真假了。

……

紧接着,易安又安排了一下渭南的具体事宜。

现在渭南灾难的根源已经得到了彻底解决,就算没有他的存在,渭南也一样可以渡过难关。

次日,渭南就降下了数月以来的第一次甘露,无数的百姓欢欣雀跃,这场甘露虽然不能直接解决渭南的灾难,但却是至关重要的一个预兆,渭南可是有数月都不曾下过一滴雨了,渭南的灾情就是因为没有雨水的降下,这才导致的。

虽然渭南已经损伤到了本源,但好在没有彻底断绝,接下来只需要休养生息,只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第四百四十六章 变故

“不错,先前对方在进入昆仑之时,可不止方才的那点人数,虽然三大仙门联合起来仍旧是人多势众,但缺少了近乎一半的人数,还是极其明显的,这十之八九又是对方的阴谋,我们不得不防。”昆仑掌教脸色有些沉重的说道。

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早在异象显露之时,他就连忙指派数个弟子前去密切关注昆仑山周边的动向,尤其是关于其余三大仙门的行踪,以及实力,都是他们务必要探查明白的。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让蔡金有些怒火中烧,他安插在明月阁外面的探子,竟然无一例外都被对方发现,渺无音讯。

那些探子究竟发生了什么,已经显而易见。

无奈之下,蔡金也只好暂且压下了对明月阁的查探,接二连三的损失,让他都不禁感到有些肉疼。

一个小小的长乐坊,本来不值得他这般上心,哪怕长乐坊每年送来的红利,乃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但那是在常人眼里,对他来说,哪怕是没有长乐坊,对他也造不成什么影响。

到了他这个层面,钱财几乎只是一个数字,他已不再热衷于这些。

但对方这样做,无疑是不将他放在眼里,无论对方是谁,他都咽不下这口气。

……

至于兰剑那边,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这件事情终究还是有些冒险的成分,但跟得到的相比,这些风险也就不算什么了,龙影的存在,属于一把无形的利刃,如果暴露于众,那效果势必会大打折扣。

所以,兰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求龙影新的安置之处。

当然了,现在还不是将龙影的成员撤走的时候,待时机成熟,等这些金银运回皇宫,她才能够真正的舍弃明月阁。

以免节外生枝,兰剑就将明月阁的一切事宜,全部都交给了龙影,毕竟,她的身份有些特殊,认识她的人也不在少数,那些人能够猜到她的身份是一回事,但亲眼见到却又是另一回事。

除此之外,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林诗茵还特意请了一位夜游境的供奉,前来支援明月阁。

至于日游之境的强者,林诗茵并不觉得蔡金能有这个本事请来,哪怕是夜游境,她也是尽可能的高估了对方。

况且,这件事情还不值得蔡金付出这诸多的代价。

至于别人,那就更不可能了。

事实上,蔡金只是派出了几个后天境的武者,在分析利弊之后,蔡金果断的打消了再次试探的念头。

那些金银入了明月阁,总不可能一直都存放在明月阁,接下来他只需要多加留意这些金银的动向,便能够揪出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了。

完全犯不着付出偌大的代价前去试探。

至于胡德庸,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神情也同样有些凝重,陈剑儒可是他这一阵营的人,这点朝堂之上众所周知,虽然朝廷明令禁止结党营私,但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能够事先知道会试结果的,除了那些考官,以及陛下之外,也就不会有别人了。

他同样也没有往陛下的身上去想,毕竟,这件事情简直太让人难以置信了,无论是蔡金,还是胡德庸,在他们看来,这件事情都是不可能的。

胡德庸的脸色有些凝重,这件事情发生之后,那些权贵势必会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

他顿时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他就算极力辩解,只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胡得庸猜测,这件事情的问题十之八九是出在了某一位考官的身上。

于是,他当即就把陈剑儒请来,看陈剑儒对于这件事情是否知情。

陈剑儒在得到胡得庸传唤之后,便火急火燎的赶来了,只是他的脸色却是有些难看,不仅是因为各大赌场的遭遇,这几日为了陈文和,可是让他忙的焦头烂额。

陈文和的伤势很重,如果不是有着那几个护卫在关键之时用真气护住了他的经脉,这件事情势必后果不堪设想。

在大夫诊治过后,除了那条险些落下伤残的腿,其他的地方,倒大多都是一些皮外伤,就连那副被揍成猪头一样的尊容,其实也都算不了什么,只要悉心调养,还是能够恢复如初的。

至于那条腿,虽然不会落下伤残,但没有一两个月,怕是下不了地。

这还是陈剑儒动用了许多名贵药材的情况下,如果没有那些药材的话,只怕没有三四个月,别想恢复过来。

不过,对于这些大夫的话,陈剑儒终究还是完全放心不下,为了防止留下后患,他这几日更是到处奔走,寻求各种名贵药材。

一个月之后的殿试,可是重中之重,耽搁不得。

到时候哪怕是带着伤势,陈文和也务必要去参加。

甚至,陈剑儒已经不奢望陈文和能够夺得状元了,只要陈文和不要被这件事情影响,能够正常发挥,考取一甲还是不成问题的。

不过,这些都要建立在陈文和正常发挥的前提下。

陈剑儒深知,这件事情势必会给陈文和带来了极大的打击,为了让陈文和走出心中的阴影,他不仅多加劝导,而且还请来了姜御史。

这位姜御史可是有名的能言善辩,有着他的开导,这件事情也能够事半功倍。

除此之外,对于那些罪魁祸首,陈剑儒每次想起来都忍不住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诛灭九族,方可解心头之恨,在那些差役的全力追查,以及多方验证之下,

倒是真让他找到了那天参与殴打陈文和的数人。

只可惜,那天的场面极度混乱,而且参与的人数,更是一个难以估量的数字。

在见势不妙之后,就有不少人躲了起来。

不过,能够找到这些人,倒也足够向陈剑儒交差了。

对付这些人,当然不能用殴打陈文和的罪名,那罪名简直太轻了,根本罪不至死,哪怕是几年的牢狱之中,都根本难解陈剑儒的心头之恨。

第四百四十七章 勾结

这件事情已经避无可避,对方随时都能追上来,倒不如干脆一些,反正也不会有更坏的结果了。

他们师兄二人选择的路,可是大相径庭的,不过,倒也各有千秋,他的天算,乃是看天下大势,玄阳子的人算,涉及面就比较广泛了,在修炼到极其高深的程度之后,人算可是能够看穿一切事物根本的。

二者没有高低之分,都是属于一种特殊的传承。

易安微微颔首,他们的距离太近了,就算他有着自创身法的助力,也没有脱身的希望。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确实只剩下了直接跟对方对峙这条路。

那两人乃是一个男修跟一个女修,看上去都已步入中年,但实则年纪都已不小,修士本就延缓衰老,在突破夜游境之后,寿元更是会增加不少,驱物境就更是如此了。

至于会增加多少,在还未成仙之前,最多也就是千载的寿元了,一般夜游也就一百五十载,步入日游之后,寿元还会再多出一倍,从此之后,每突破一个大境界,寿元几乎都是成倍剧增的。

很快,易安跟静虚道人便带着段无涯孱弱的神魂,分别回到了各自的肉身之中。

话说回来,这可是易安重生以来的第一次神魂远游,在归窍之后,他的神魂竟隐约有种微微增强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明显,但在对自己的身体达到一个熟悉的程度之后,哪怕是身体上一个小细节的变化,都瞒不过他的感知。

看来,想要锤炼神魂,只凭观想跟功法,还是不够的,就现在来看,这神魂远游亦是不可或缺的。

段无涯的神魂本就受到了重创,在归窍之后,脸色更是变得苍白不已,神魂之上的创伤,对于修士而言,可是极其致命的,而且寻常的手段,根本不可能根治神魂之上的创伤,就拿眼前的段无涯来说,他的神魂受到了这般重创,想要恢复基本是痴人说梦,不仅修为会随之衰退,而且今后也势必难以寸进。

除非有夺天地造化的灵丹妙药,但这种灵物的存在,在上古之时都无比稀有,而到了现如今这个仙道凋零的时代,这种灵物就更加的快要绝迹了,如果不是身怀大造化之人,这般天地灵物,势必与之无缘?

不过,关于段无涯的伤势如何,除了简儒有些于心不忍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在意,段无涯落得这般下场,也全部都是咎由自取,况且,对方也不值得让他们同情。

段无涯在归窍之后,也渐渐的恢复了意识,对于自己的处境,他也只是苦笑一声,但却不曾后悔,成王败寇,不外如是。

他只恨自己不够谨慎,终究还是小觑了异人府的那些人,虽然他先前自认为天衣无缝,但现在回想起来,他先前的种种表现,确实有些太刻意了,应该是察觉到他的反常举动,这才发觉他他跟摩罗教的勾结。

可是,他先前每次离开跟返回,都极其的谨慎,在反复的确认后面没有人尾随之后,他才敢放心的跟摩罗教的妖人会面。

可凭他对异人府的了解来看,无论是静虚道人,还是简儒,都做不到悄无声息的跟踪他,至于刘步荣之类的其他成员,那就更不可能了。

难道是他?

段无涯的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易安的身影。

他之所以落得这般下场,可全部都是拜对方所赐。

在联想到易安的来历,他的心里就更加的气不打一处来。

又是燕赤霞!

难道燕赤霞就是他天生的克星吗?

一时间,段无涯的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神情有些悲切,真的有些不甘心啊!

他为异人府付出了那么多,可是到头来换回来的却是卸磨杀驴,就连那位府主,也都是甩手掌柜,这些年对异人府更是不管不顾,甚至就连最简单的过问,都没有过一次,玄阳子又凭什么对异人府指手画脚,竟然指派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前来接替府主的位置。

他不是不能屈居与人下,可是让他听从一个无能小儿的号令,那可就恕难从命了。

哪怕燕赤霞有着夜游境的修为,他都不会做出这般过激的举动,可是对方却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甚至比起许多异人府的许多普通成员都有所不如。

想到这里,段无涯只感觉一阵气急攻心,嘴里更是一道血剑喷射而出,一股无尽的黑暗,很快便占据了他的内心。

杀!

杀戮!

杀光这里的所有人!

这个声音不停的在他的心中回响,紧接着,段无涯选择了妥协,自动破开了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不好,他要入魔了。”易安见状,顿时脸色一变,倒不是入魔有多可怕,而是对方在入魔之后,可就彻底的失去理智了,将会彻底的沦为一个只会杀戮的魔头。

段无涯心中的执念,已经达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

“杀掉他吧,如果再耽搁下去,那一切可就都晚了。”静虚道人的脸色亦是变得有些凝重,对于入魔这种事情,他也只是有一些片面的了解,这还是他第一次亲身遇到。

一个只知杀戮,不畏生死的夜游境,带来的危害可是极其可怕的,有着他们几人的压制,魔化之后的段无涯势必不敌,到时候对方极有可能会选择同归于尽。

魔化之后的段无涯,可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或许,在这种状态下,对方的选择之中只有打死对方或是被对方打死。

简儒也同样陷入了沉默,既不表态支持,也不反对,现在确实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如果对段无涯手下留情,那可就是对无数的无辜百姓不负责,一个陷入疯狂的夜游境,带来的危害,乃是不可估量的。

来不及多想,静虚道人当即做出对策,那就是不留余地,直接将对方杀死。

只有这样,才能及时有效的阻止灾厄的发生。

“道长稍安勿躁,这件事情虽然麻烦,但还有补救的机会。”

顶点

第四百四十八章 争夺

“他只是老道的一位后辈,琉掌门有何话,尽管跟老夫直言便好。”玄冥子仍旧面色不改,虽然他跟易安非亲非故,但易安毕竟来历特殊,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今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袖手旁观。

天命之人事关重大,虽然听着有些虚无缥缈,但精通天算之道的他,却是对此深信不疑,如果天命之人落在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手中,这对雁北王朝可不是一个好消息,甚至还有可能会间接折损到雁北王朝本就急转直下的气运。

“看来道长亦是有着颇为不凡的来历了,就连一位后辈,竟都有着日游境的修为。”琉勉笑着说道。

他当然看出了玄冥子的维护之意,只不过,他本来就没有恶意,虽然不能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想,但也应该**不离十了。

所以,他自然不会感到不满,相反,玄冥子在他心中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不过,这件事情终究还是会给陈文和带来极大的影响,到时不仅是名誉之上的重创,而且还会因为准备不充分导致殿试之中处于劣势。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简直无异于毁人前程,陈剑儒心里的愤怒,自然可想而知。

这一件事情,在贡院之外可是掀起了轩然大波,陈文和也成为了无数人眼里的笑柄,不仅会元的位置被人抢夺了去,而且还落得这般惨状。

可以预见的是,这件事情一定会在整个长安城之中广为流传,到了那时,陈文和的声名,也势必会达到一个空前的高度。

只不过,却是污名。

不过,现在陈剑儒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件事情根本压不下去,贡院之外数以万计的人,都亲眼目睹了这件事情,他根本不可能堵住悠悠众口。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快些恢复陈文和身上的伤势,然后顺利的参加殿试。

虽然那位名叫易安的考生属实不同凡响,但这也并不代表着陈文和会比对方平庸,会试第二名,除了名望之上不及会元,但实际上并不比会元弱多少,毕竟,会元并不代表着就是状元。

只有状元,才是备受瞩目的那一个,接下来只要陈文和能够夺下状元的位置,那些不好的声名,自然能够被掩盖过去。

很快,陈文和便被他的几个护卫小心翼翼的抬着,慢慢的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不过,这件事情却并未因此而平息,方才众人因为忌惮陈剑儒叔侄的缘故,所以,自然不敢大张旗鼓的谈论这件事情。

但等到陈剑儒叔侄离开之后,他们就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及,开始对方才的那一幕探讨了起来。

对此,易安跟燕赤霞两人,也只是看热闹的心态,易安也没有想到陈文和竟然把自己也给记恨上了。

不过,他就算是知道了,心中多半也会不以为意,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陈文和,哪怕是放眼整个朝堂之上,还没有出现能够引起他重视的人。

甚至,易安还会送他一句“胸襟狭小,难成大事”的评判。

燕赤霞看着易安并没有太大波动的情绪,心里不免有些奇怪,看那些考中的人,哪怕只是排名末尾,都能激动的难以遏制,可是易安却仿佛熟视无睹,仿佛这件事情不存在一般,他忍不住奇怪的问道:“易兄,难道你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易安沉吟了少许,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总不能跟对方说,他志不在此吧。

就算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但也最好不要表现出来。

于是只好这样说道:“惊喜自然还是有的,毕竟是自己苦读许久的成果,不过,这种事情还是平常心对待就好,还是先前那句话,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无用,可能是这样想的缘故,当这件事情真正到来之时,心里的惊喜也就随之冲散了许多。”

燕赤霞一听,顿时有些意外,但又觉得易安的这番说辞不是不无道理,于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便不再深究这个问题了。

“不说这些了,易兄你能够不负众望的夺得会元的位置,这可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不妨我们今晚就在镇国武馆之中设宴,以示庆祝。”燕赤霞对于易安能够拔得头筹这件事情,心里也是很重视的。

“现在才只是会试结束,还不值得这般大张旗鼓的庆祝,不妨等到殿试之后,等到最后的结果,然后再谈这些也不迟。”易安倒也没有拒绝,只是现在庆祝还是有些为时过早了。

燕赤霞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拒绝,在他看来,这件事情是完全值得庆祝的,只不过,这件事情还是得遵循易安的自愿。

……

那数家开设赌局的赌场,在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脸上的惊喜,可谓是溢于言表。

这样一来,他们能够得到的利益,可就不止眼前的这些了。

他们粗略估测,众人押在陈文和身上的赌金,最起码占据了所有赌金之中的六成之上,他们势必能够赚的盆满钵满。

说起来,他们还真的需要感激陈文和,如果不是有着陈文和的失利,那他们也就不会得到眼前这偌大的利益了。

只是当他们在得知会元的名头,落入到了一个声名不显的人身上,这让他们不禁心生疑惑。这易安究竟是何许人也,对方就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只不过,他们为何感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呢?

这是赌场的管事之人,在得知这件事情之时,都会忍不住生出的念头。

他们在经过进一步的求证之后,顿时傻眼了,甚至就连呼吸都感觉有些困难。

他们惊奇的发现,在自己赌场的账目之上,竟然出现了大额押注在易安身上的赌金,对于这件事情,他们其实并不陌生,毕竟,先前在他们看来,对方简直就是来给他们送钱的,但对于易安这个名字,却是很少有人能够记在心里,而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第四百四十九章 昆仑之劫

“这件事情发生在数十年前,我有一个好友,他亦是一宗之主,平日里以振兴宗门为己任,除此之外,也就只热衷于修炼了,眼看女儿年纪大了,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虽然我们是修士,但也同样不能免俗,他也就顺势为女儿寻了一门门当户对的如意亲事,可谁又曾想,我好友那女儿的性子刚烈,竟然悄然离去,这一去就是数十年,音讯全无……”

说到这里,琉勉的内心已经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了。

没错,他口中的好友,当然就是他自己了,只是碍于面子,他还是没好意思直接承认他口中之人就是他自己。

他当初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其实也是出于好意,只是没想到自己女儿的抵触之心那么重,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些年一直忙于宗门跟修炼,对于女儿的了解终究还是知之甚少,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想为女儿找一个更好的归宿,只是因为方式有些不当,这才酿成大祸。

一旁的楼千雪早已忍不住泪眼婆娑。

这件事情,她又何尝没有责任,这些年她也一直在协同夫君经营太白门偌大的基业,对于女儿的了解,也同样不比琉勉好到哪里去。

女儿还在之时,她没有珍惜,直到失去了这才追悔莫及。

只是一切都晚了……甚至他们都没有补救的机会。

“你!”

方才被易安击飞出去的首领,在经过了短暂的失神之后,这才渐渐恢复了意识,在看到易安的举动后,顿时惊叫一声,就连身上的疼痛都顾不得了,就连看着易安的目光,都满是惊惧与惶恐。

他终于意识到了,对方之所以敢单枪匹马的前来,根本就不是什么自大,而是真正的有恃无恐。

或许,在对方眼里,自始至终都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可惜他醒悟的已经太晚了。

“我什么?我为何没事吗?”易安的诡异莫测的身影,不知何时,近乎一瞬之间,就来到了那头领的近前。

对于易安的强大,场上的众人已经见怪不怪了,那形同鬼魅的虚影,让诸人的脑海中不由的联想到了魔鬼这个词汇。

“你……莫非……是先天宗师!”说到这里,那头领的脸色不禁再变,身为一个后天武者,他的眼力见可要比在场的所有人都高明得多。

先前跟他们对峙的那伙黑衣人,他们的头领乃是后天巅峰之境,但即便是这样,在化功散神妙的功效之下,他们一改先前的不利局势,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先前的强敌。

可是眼前之人,在吸食了化功散之后,非但没有被削弱真气,反而气势变得更强了,虽然这可能只是他潜意识里的一种错觉,但对方没有受到化功散的影响,这却是事实。

就算换句话来说,对方跟他们一样都事先服用过解药,但就凭对方那诡异莫测的手段,都并非后天之境所能施展出来的。

在将一系列事情连贯在一起后,他感觉自己的推测应该已经非常的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易安淡淡的说道:“那些妖胎从何而来,你们争夺那些妖胎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妖胎,正如其名,乃是妖所孕育的胎儿,却并非是初生的胎儿,而是在母体中刚成型不久,乃至还未完全成型的胎儿,这时胎儿所蕴含的精气,乃是天地间最为纯净无瑕的,没有之一。

早在上古之时,就有邪修开创出这般吞噬妖胎之精气,然后强化己身的邪法,不过,这般伤天害理的邪法,很快就成了众矢之的,还没有出现多久,那邪修便遭到了无数人的追杀,势单力薄的他,即使通过邪法,让自身的实力在短时间之内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但毕竟不是一步登天。

至于结果,自然也就显而易见了,那邪修几乎成为了天下间所有修士的公敌,在那个大神通者遍地的时代,那邪修很难翻起什么浪花,还没有名震天下,就很遗憾的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而那吞噬妖胎的邪法,也就随之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只是不曾想,今日又遇见了这般伤天害理的罪恶行径。

除了那个可能之外,易安实在想不出对方煞费苦心的收集这些妖胎,还能为了什么。

那头领闻言不禁一怔,满脸诧异道:“你不知道?”

“我难道有骗你的必要吗?”易安反问道。

“那这样说来,你也不是蔡金老贼的人?”那头领的语气不由的多了几分惊喜,易安所言不错,他都落得这般田地了,对方确实没有骗他的必要。

如果对方真是蔡金的人,那他也就不会跟自己说这么多的废话了,只怕对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这里的所有人灭口,然后带着那些妖胎离开。

还有就是易安方才那茫然的眼神,根本不似作伪,在多方条件的印证下,他很快便确定了眼前之人,前来劫掠妖胎是跟蔡金无关的。

那他劫掠这些妖胎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只怕这背后又是一个阴谋,但无论是哪种可能,眼下的局势已经超脱了他的掌控。

说白了,就是眼下发生的事情,他已经拿不了主意了。

“那蔡金是谁,莫非有着什么显赫的身份?”易安心中一动,对于这个让自己有点熟悉的名字,他还是有些好奇的,从先前的黑衣人来判断,蔡金的身份,十有**乃是一个权势不低之人,如果是寻常的人,又怎会得到一批精锐武者的效忠呢?

“天下第一奸臣蔡金,你竟不知道?”那头领脸上有些迟疑,蔡金虽然为人卑劣,但却是天下人都耳闻能详的,就算不是如雷贯耳,但也要略知一二的吧?

易安顿时恍然:“原来是他……”

易安终于想起了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那头领口中的蔡金正是当朝最有权势的人,但有关于对方的消息,流传更多的却是骂名。

第四百五十章 危机

他们没有操之过急,反正一切都近在咫尺,他们也不急于一时了,如果弄巧成拙,那可就麻烦了。

他们已经失去了一次,尝到了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他们不想再尝试一次了。

这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历经数十年,他们终于找到了女儿的线索。

这件事情让他们心力憔悴,琉夏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他们始终都探查不到一点线索,一个可怕念头不禁涌上心头,琉夏极有可能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不然的话,琉夏不可能数十年都音讯全无。

高觉几乎也在同一时间就做好了应战的准备,对方分明是没有打算跟他再谈下去,那他自然也就没有再与其废话的必要了。

不过,现在的局势倒是对他有些不利,对方乃是跟他同境的强者,而且还处于全盛之时,再反观他,先前为了追踪易安,体内的真元已经消耗去了大半,如果是速战速决还好,可是双方一旦僵持不下,那他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当然了,这也只是最坏的打算,他一直以来都对自己的实力破有信心,在同境之中更是罕逢敌手。

更何况,天下间有名有姓的高手,他都有所耳闻,这树妖龟缩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荒山,想来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

虽然小看天下人乃是最为致命的,但究竟眼前看到的这些,却是很难让他觉得对方的实力会比他更强。

不过,他还是没有立即步入兰若寺,里面极其可能会布有埋伏,虽然未能抢占先机,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如果对方的实力远胜于他,那无论如何选择,他都只有落败的可能。

反之,如果对方的实力跟他相差甚远,那让对方一步,自然也就不重要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将对方引出来,别看这破庙破败不堪,看上去毫不起眼,但这一切都只是障眼法罢了,这破庙的背后,势必隐藏着什么隐秘。

方才易安的气息突然消失,就是躲进了这兰若寺。

不过话说回来,这荒山究竟有着什么不同凡响之处,竟能让这树妖守在这座破庙之内。

来不及多想,这件事情的究竟,只能等到他打败树妖之后,才能一探究竟了。

“咻!”

树精率先出手,只见无数条长满了荆棘的藤蔓,分别从无数个方位朝着高觉发动了攻势。

“试探嘛?”

高觉冷哼一声,只见红光一闪,这些藤蔓就尽数化作了灰烬。

看着高觉轻描淡写就化解了她的攻势,树妖也并不奇怪,对方胆敢前来寻衅,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而且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威胁,也是作不了假的。

一个同境的强者,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高低易分,却很难抉出生死。

“阁下,这里地方太小了,不妨出来一战,不然将这里打坏可就不好了。”高觉沉声说道。

经过方才的简单交手,他对这树妖的实力,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但对方的本体却仍旧不曾离开兰若寺一步,这就更加证实了他先前的猜测。

这兰若寺之内,果真布有埋伏,这样一来,那他就更不能落入对方的诡计了。

那树妖不肯出来,那他就将对方逼出来。

“去死!”那树妖厉喝一声,让人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这就是陈文和现在最直观的感受,他看着不远处正在斗法的二人,不禁咽了咽口水,他又曾几何时见过这般场面,良久之后,他才从愣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连忙转身又退到了一个他认为安全的距离,脸色这才好看了不少。

拳脚都尚且无眼,更何况是声势浩大的强者斗法,万一波及到他,那他可就真是欲哭无泪了。

不过,现在对他来说,可谓是一个大好的脱身机会,现在高觉已经被那树妖给拖延住了,根本无暇顾及到他。

而且看对方的战斗,估计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他完全可以借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脱身。

不过,陈文和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他还是再观望一下,然后再下定论也不迟,如果高觉能够迅速的结束战斗,那他接下来的逃脱,势必会引起高觉的震怒,到了那时,他就不得不施展秘术脱身了。

高觉看了一眼仍旧不为所动,主体仍旧在兰若寺内的树妖,他脸上的冷笑不禁更甚了。

还是方才那句话,对方不肯出来,那他就让对方不得不出来。

两人打的不可开交,分别化解着对方的攻势,但一时间却都奈何不了对方,他们一个不肯出来,一个又不进去,根本无法发挥出自己的真正实力。

“这些该死的藤蔓,得快些想个解决的办法了,再这样耽搁下去,我体内的真元势必会被对方耗尽的。”高觉看着这些就仿佛无穷无尽的藤蔓,心里顿时颇感无力,这些藤蔓能够源源不断的对他展开攻势,在这样分心的状态下,他的攻势甚至还没不如全盛之时的一半,想要改变这一现状,只能从对方的本体之上入手。

高觉沉吟,难道真要他冒险进入这兰若寺吗?

这件事情充满了诡异莫测,许多地方都不符合常理。

所以,为了稳妥起见,高觉还是打消了冲进去一战的念头,这个世界远没有他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甚至,就连他了解到的也不过只是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

但即便是不进去,他也一样有办法对付这树妖,只是过程要麻烦许多。

“砰!”

树妖的攻势还在继续,只要他的本体不受损,在妖元还没有耗尽之前,这些藤蔓对方可是杀不尽的。

就连高觉都没有注意到的是,那树妖的攻势,也正在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在极其缓慢的增长着。

“哼,看我魔焰!”

高觉一挥手,就看到一缕幽蓝色的火焰,瞬间没入了那些藤蔓之中,魔焰所过之处,那一部分藤蔓也都会随之化为灰烬。

的火焰究竟是什么,但这一缕幽蓝色火焰,势必有着不同凡响的来历。

第四百五十一章 凶神

一旁的楼千雪的状态,比之琉勉还要有所不如,她也不是愚笨之人,又怎会看不出易安的神情意味着什么,哪怕他们先前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这一刻真正来临之时,还是让他们险些崩溃。

不过,现在一切还没有尘埃落定,说不定只是他们多想了呢。

一念于此,他们又将寄予希望的目光投向了易安,希望方才都是他们多虑了。

易安叹息一声,事到如今他确实没有瞒下去的必要了,这件事情迟早都要面对,就看对方能不能在短时间内承受住这个打击了。

“这件事情就说来话长了,但希望你们能够有个心理准备。”易安顿了一下,看着面色已经变得惨白的琉勉,楼千雪二人,他心里也多少有些沉重。

“你……说吧,我们能承受得住。”琉勉整个人都在转瞬之间变得憔悴了许多,跟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由此可见,这件事情给他带来的打击究竟有多大。

双方的争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树妖虽然处处受制,一直都处于下风,但也能够支撑一会,就算她很快就会落败,但落败却不意味着对方就能有立即让她毙命的本事。

“冥顽不灵,那就去死吧。”高觉胜券在握,他体内的真元还所剩不少,只是对方似乎转变了战略,不再跟他从正面对峙,而是尽可能的闪避着他的攻势。

虽然这样并不能扭转乾坤,改变树妖的劣势,却是极大的耽搁了他的时间,他的耐心已经逐渐的被对方消磨殆尽了。

“轰!”

就在此时,只见兰若寺的上方突然传来阵阵阴风,紧接其后的便是一条通道的开辟。

一时间,整片天地都仿佛为之变色,除此之外,一股阴煞的气息,也从兰若寺朝着四周迅速蔓延。

躲藏在兰若寺内不敢现身的女鬼,对于这股精纯且有庞大的阴气,可是毫无抵抗力的,在阴风之中,她们就仿佛如鱼得水一般,原本有些孱弱的身形,也随之恢复了不少神采。

树妖与高觉都是精神一振,却心思各异,但两人却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攻势,齐齐看向了兰若寺的方向。

树妖的心里更多的乃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她方才极力的拖延时间,就是为了等到黑山赶来,他跟黑山之间的友谊虽然不见得有多深厚,却是初步的达成了合作,虽然是无异于变相的投效,但总体来说,还是他更有利于她一些的,无论是哪一方遇到危机,另一方都务必全力支持。

话虽如此,但在真正的生死危机面前,他们这种性质的结盟,随时都可能会濒临破碎,毕竟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们之所以建立结盟,说到底还是为了自身的利益。

不过,这也只是最坏的结果,一般的危机,还是难不倒他们的,就算是地府,现在也是一团糟,十王根本无暇顾及一个枉死城。

这也算是给了黑山一个成长的大好机会,一个枉死城,可满足不了黑山的野心,不过这件事情却得徐徐图之,先不说他的实力在地府的诸多鬼王之中排名微末,就算是枉死城的实力,也是有待提高的,如果操之过急,那他的下场,无外乎就是毁灭跟被吞并两种可能。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等待黑山突破显形境,那枉死城的威视,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在地府的诸多势力之中,除了霸主地位的十王之外,修为能够达到雷劫的屈指可数,就算是显形境,数量也是少之又少。

虽然这跟黑山心中的野望,还是有着极大的差距,但在这地府之中,倒也总算是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这也是树妖之所以答应结盟的主要原因。

在黑山最需要之时加入,这就是雪中送炭,可是等到对方成长起来之后再投效的话,那可就有些差强人意了,黑山也根本不会对她有多么重视。

第二个原因,就是树大好乘凉,她深知自己先前的那些所作所为,势必会引起无数正道人士的共同讨伐,她虽然破境成功,甚至能被称之为天下间少有的大妖,但永远都不要小觑天下人,她早就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竟来得这么快,让她有些措不及防。

除此之外,对方的实力更是她生平仅见,有史以来遭遇到的最强者,如果不是她也有几分本事的话,可就支撑不到黑山的搭救了。

至于高觉,脸色更是变得有些难看,事到如今,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不容乐观的处境。

他千算万算,竟然没有想到这一茬,原来,对方自始至终都是在拖延时间。

现在多想无益,他的处境已经很明显了,如果再不离开,等待他的可就是腹背受敌了,尤其是在他体内真元所剩不多的情况下。

不过,就此离开,高觉还是感觉心有不甘,这种憋屈的感觉,直让他怒火中烧。

他眼下最为明智的选择就是暂避锋芒,等恢复一番体内的真元,然后再来应对也不迟。

只是除此之外,他心里还有另外一个铤而走险的办法。

对方的帮手来自地府,这他在看到那通道的第一眼之时,就已经认出来了。

既然是那树妖的援手,那来人的实力会比树妖高出不少,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对方却有一个致命的弱项,那就是地府这一层身份。

当然了,他说的可不是对方乃是来自地府的这层身份,一个地府的名头,可吓不住他。

放眼整个地府,除了十殿阎罗之外,又有谁配被他放在眼里。

他指的乃是对方鬼物的这一层身份,别忘了,他身上可是怀有着魔焰这等凶物,哪怕是十殿阎罗来了,都要忌惮几分。

如果他能够发挥出魔焰的全部威能,那所谓的十殿阎罗,也就犹如土鸡瓦狗一般了,就算他们十个加起来,也都压不住魔焰那无可匹敌的力量。

至于对付这些寻常的鬼怪,那就更不在话下了。

第四百五十二章 来袭

易安沉默了少许,又将自己在颍川的遭遇讲述了一遍。

“这……”

楼千雪当即怒不可遏,言语已经不能形容她心中的怒火了,对方将自己女儿迫害成那样还不够,竟然还不忘赶尽杀绝,如果不是易安福大命大,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除此之外,她的神情还不免有些自责,毕竟提及了易安的痛处,她心里也有些感同身受。

“她会付出应有代价的,我会让她生不如死!”琉勉的声音充满了冷厉,他从未这般恨过一个人,他简直恨不得在对方的身上用尽天下酷刑,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才能够将心中的恨意稍微缓解少许。

他的魔焰万物皆可焚,就算是比之上古仙人的控火手段,只怕也不遑多让了吧?

这魔焰可不是他的术法,这般手段更不是凭他的修为能够具备的,这魔焰乃是历代教主传下来的,平日里就放在丹田之中蕴养,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想将魔焰请出来。

这魔焰有着无上的威能,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将其掌控的,高觉也是经过了数年的蕴养,这才能够勉强控制,但稍有不慎,这魔焰就会彻底的失控,就凭他现在的实力,对于这件事情他也是无能为力。

除此之外,他现在虽然是勉强能够掌控魔焰了,但他能够发挥出的威能,却是少得可怜,可能就连十之一二都没有。

不过,用来对付眼前的这树妖,倒也绰绰有余了。

他如果真能将这魔焰的威能完全发挥出来,那就算是碰上真仙境的强者,他也敢与之一较高下。

现在大敌当前,他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只有迅速的解决眼前的树妖,才是重中之重。

再耽搁下去,对他百害无一利。

再看那树妖,感受着那魔焰之中传来的阵阵杀意,她的心里顿时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不过算算时间,倒也差不多了,对方的实力就算比他强,但想要杀掉她,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她完全还能够再拖延一阵。

不过话说回来,对方的谨慎未免有些太过了吧,就凭对方的实力,哪怕是没有这一缕该死的火焰,也能够轻而易举的胜过她。

只可惜,对方从最初之时,就未战先怯,以至于耽搁了最好的时机。

至于她这兰若寺,就只是一处普通的破庙而已,并无不凡之处。

她之所以逗留在这里,也是多方面的原因导致的,她才刚步入驱物境不久,现在的当务之急乃是尽快的稳固境界,而不是急于求成。

因为她晋升手段的特殊,以至于她的根基跟那些一步一个脚印,然后水到渠成突破的比起来,还是有着很大差距的。

但摆在她眼前的,却只有这一条路,她如果不铤而走险,那她的修为,只怕就止步于日游了。

在那魔焰到来的千钧一发之际,树妖的身形终于动了,在那一缕魔焰的焚烧之下,除了她的本体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在转瞬之间化作了灰烬。

除此之外,在这一缕魔焰的灼烧之下,一直躲藏在兰若寺内的一众女鬼,身形都明显的弱化了许多,随时都有形神俱灭的可能。

火属阳,本来就是鬼物的克星,一般的凡火还好,当鬼物强大到一定地步的时候,也就不再惧怕了,但这可是至刚至阳的魔焰,哪怕只是一缕微弱的气息,都不是一般鬼物所能承受的。

转瞬之间,就有两个女鬼不堪重负,传来了一道凄厉的惨叫,化作了灰飞。

一时间,所有的女鬼脸上都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在那一缕魔焰面前,她们完全没有一点抵抗力,紧接其后,就有两个女鬼想要逃出兰若寺,可她们的身形才刚挪动一步,就直接被魔焰的气息灼伤,只是转瞬之间,她们便堕入了无尽的黑暗。

她们的下场比之最初形神俱灭的那两个女鬼还有惨痛许多,有时候,最痛苦的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的过程,除此之外,她们还多了一条,那就是在等待死亡的过程中,还伴随着的痛不欲生的灼烧。

有了前车之鉴,剩下的女鬼顿时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她们接下来也只能暗自祈祷,她们的姥姥能够快些解决外面那个大恶人。

对于这些女鬼的死活,树妖也没有太在意,无非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喽啰,只要她想,随时都能够再养出无数的鬼物供她驱使。

高觉心里有些古怪,那易安为何会跟这树妖产生联系,来不及多想,现在的当务之急乃是快些将这树妖解决,以免再生变故。

看着树妖终于出来,高觉连忙收了魔焰,心里这才暗松一口气,万一魔焰失控,那这件事情可就大条了,他虽然不会在意天下苍生的安危,但魔焰事关重大,绝对是不容有失的。

好在,现在一切都在朝着他预料之中的方向稳步发展着,对方只要出来,那一切就都好办了,经过方才的那一番交手,对于树妖的实力,他心里已经掌握的七七八八了,哪怕他体内的真元已经剩余不多,但对付这样一个树妖,还是不在话下的。

看着对方收回魔焰,树妖顿时感觉压力骤减,如果对方仍旧用魔焰来对付她,哪怕她能够避开,但她就能确保每一次都能及时避开吗?

只是方才在兰若寺内的时候,对方明明是有机会将她置于死地的,这种感觉就仿佛是对方对于那火焰的掌控力,似乎不是那么的得心应手,这才给了她脱身的机会。

再联系方才对方迅速将之收起的那一幕,顿时让她认定了自己的猜测。

只要没有那一缕火焰的威胁,那她就有把握再拖延一阵。

“树妖,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最好将易安交出来,我们还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如若不然,哼哼。”高觉冷声说道。

还是先前那句话,他们分胜败容易,却难抉生死,再加上他体内的真元已经所剩无几。

第四百五十三章 脱困

虽然先前追杀他的那人也不弱,但跟琉勉比起来终究还是稍逊一筹,更何况,还有着他跟楼千雪的助力,虽然很难影响到驱物境修士之间的战斗,但也总能起到一些效用。

玄冥子也无心再留在昆仑探查了,这次前来他可谓是毫无所获,他已经几乎将整个昆仑探查了一遍,自从那次天降异象之后,就再也没有显现过什么异常了。

可能就犹如易安所说的一般,在这里再探查下去,多半也是一无所获,如果没有这件事情,他还愿意留在这里多探查一番,确保不会有疏漏之处,但事有轻重缓急,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返回长安,一方面是安抚琉勉跟楼千雪,让他们不要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另一方面,就是调查摩罗教的阴谋了。

林诗茵见状,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易安乃是天命之人,关于这一点,她现在心里已经深信不疑了,让易安前去处理渭南的烂摊子,势必能够事半功倍。

接下来,林诗茵又郑重的交代了一下应注意的事项。

除此之外,她还特意调度了一千禁卫军跟随易安前去渭南,再加上先前就已经抵达了渭南的禁卫军,相信这些足够应付渭南的局势了。

至于赈灾的粮草,不是还有木剑升跟祝柏云吗?

他们先前在前往渭南的时候,可是带走了大量的粮草,那些粮草虽然仍旧不够帮助渭南渡过难关,但也能够让渭南的局势好转一些。

对于祝柏云跟木剑升这二人在渭南的所作所为,林诗茵简直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他们但凡是循规蹈矩一些,渭南的局势都不至于发展成现在的这般地步。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剩下了不少资源,但付出的却是无数条性命的代价。

祝柏云跟木剑升落败,他们当然不会选择在渭南久留,在渭南的这些时日,他们几乎每一刻都在提心吊胆,生怕那些难民动乱,造成不可预估的后果。

这里跟长安比起来,就犹如是地狱一般,他们一刻也不想多待。

对于这一点,林诗茵也早有预料,对方离开了,当然会将那些粮草也一并带走,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林诗茵又怎么可能会遂了他们的意呢?

在此之前,林诗茵就已经暗中让人前去传告昭勇将军,祝柏云跟木剑升离开之时,务必要严加搜查,不准他们带走渭南城中的一草一木。

昭勇将军当然不敢违背陛下的意思,这件事情他非但不能违背,而且还要尽全力做好,他能够从圣旨之中感受到陛下对于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如果办砸这件事情,等待着他的势必是严重的责罚。

他虽然不愿意得罪奸党,但他更不愿意得罪陛下,他现在的一切,可都是陛下给的,如果惹得陛下不喜,陛下随时都可以收回他现在的一切,反正他军权在手,那些奸佞也暂且奈何不了他。

果不其然,按照林诗茵的交代,就在祝柏云跟木剑升正准备离开渭南城门的时候,昭勇将军突然率人拦住了他们,二话不说便将他们携带的一切物品,全部都扣押了下来,包括对方的私有之物。

反正已经得罪了他们,昭勇将军也不怕得罪的更狠。

看着来势汹汹的昭勇将军,以及对方身后的那些将士,祝柏云跟木剑升都不禁陷入了沉默,他们现在如果执意跟对方交恶的话,那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对方敢做出这般胆大包天的举动,势必是有着什么依仗,他们现在除了选择妥协,可谓是别无他选。

……

次日一早,林诗茵就在朝会之上宣布将易安这个新晋状元,前去弥补渭南城的城主空缺。

林诗茵才话音刚落,这一提议顿时在朝堂之上掀起了轩然大波,一甲的进士,都是要直接进入翰林院的,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更是位列一甲最大的好处之一,不入翰林院,就意味着无缘于内阁。

难道是这位新晋的状元在什么地方惹怒了陛下,所以才受到了这般刻意的针对?

在场诸人心里不免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对此,不少人的心里都有些幸灾乐祸,除了文人相轻之外,他们两党都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成长起来,他们先前就已经抛出了橄榄枝,可谁曾想,对方却不识抬举,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跟一个还没有成长起来的状元失之交臂,对于他们来说虽然不是什么损失,真正让他们感到气愤的乃是被拒绝。

对方选择了拒绝,就无异于将自己的位置放在了他们的对立面上,一个新晋的状元,又是哪里来的底气跟他们作对。

林诗涵扫视了一眼众人,这些人心思各异,但都是心怀不轨,对于易安的安排,她也早已想好了万全之策,她日后还指望着易安帮她分忧呢,又怎么可能会断绝了易安的仕途呢?

不入翰林者,不得入内阁,这是祖制,她如果公然违背了祖制,势必会受到不少别有用心之人的声讨,她虽然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但处在这个位置,还做不到随心所欲,有很多事情她也是身不由己。

所以,为了避免这些麻烦,她还是不要留下这个隐患的好。

一念于此,林诗茵当即说道:“一甲的各位,本来就是我们雁北王朝的栋梁之材,朕也是突发奇想,如果一直都恪守成规,只怕是成不了大事的,只有历经磨难,方可成功,不过祖制不可违,不妨让他在翰林暂且挂个职,等渭南事了,再回翰林述职也不迟,到了那时,相信有了在渭南的历练,他再入翰林做起事来也能够事半功倍,更好的报效朝廷。”

她这番话,可谓是天衣无缝,虽然一直没有开过这种先例,但从道理上来讲,这个办法是完全行得通的。

对于林诗茵的这个办法,虽然朝堂之上的大多数人心里都有些不愿,但他们又偏偏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他们总不能劝阻易安更好的报效朝廷吧。

第四百五十四章 推波助澜

只要这件事情能成,那在人间界他们也就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威胁,还是先前那句话,龙族现在不问世事,地府无暇顾及人间界,那些神秘的存在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或许他们本就不存在,早就随着天庭的消失而烟消云散了。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他们现在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们已经再也没有了回头路可走,接下来别管前方又多么凶险,他们都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如果成了,那人族将对他们彻底的失去威胁,在这般得天独厚的优势之下,他们妖族势必能够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

反之,如果功败垂成,那对于整个妖族,可就无异于是灭顶之灾了。

一时间,陈文和只觉得遍体生寒,一旦让对方发觉了自己现在的状态,只怕对方立即就会生起杀心,这可不是在危言耸听,没有了利用的价值,那他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所以,他现在不得不早做打算了,一旦发觉到不对劲之处,便立即当机立断的施展秘术脱身。

不到方圆一里,这跟站在易安的近前有什么两样,本来方圆一里,就已经是极其接近了,如果这件事情让对方知道,那他岂不是彻底失去了效用?

摩罗教主倒是没有注意到陈文和的反常,仍旧全力朝着西方追去,他对于易安的速度,还是大概有些了解的,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不出半日,他便能够追上对方。

对方的遁术倒是颇为不凡,他的修为虽然远超对方,但在速度之上并不会有太大的悬殊。

甚至,在还没有学会神通之前,他们动用的这些术法,都是半斤八两的存在,就算再高明,也精妙不到哪里去。

至于那些玄妙莫测的神通,哪怕是掌握着神通传承,就凭他们眼下的这点修为,也还触及不到神通的门槛,只能等到迈入真仙境,将一身的真元转换成仙元之后,才能初步的具备修行神通的资格。

这可不是资质不凡就能够弥补的,他们体内哪怕有着再精纯的真元,都没有可能驾驭得了神通。

更何况,他也只是比易安高着两个大境界罢了,并不是特别悬殊,除非他能阳神出窍,这样倒是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追上对方,但这样也是有着偌大隐患的,先不说带不了陈文和这个引路人,就凭对方那些诡异莫测的手段,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没底的,他的阳神出窍对付一般的夜游境修士,当然是手到擒来,但易安可不是一般的夜游境修士,对方不仅狡猾多端,而且身怀异宝,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是不会铤而走险的。

……

“他怎么追来了?”

易安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陈文和正在朝他靠近的这件事情,只要对方在他的方圆数十里之内,他就能够清晰的感知到对方的确切位置。

对方当然不可能自投罗网,只怕对方追来乃是找到了复仇的依仗。

这就是放虎归山的麻烦了,还好他有先见之明,已经掌握了对方确切的行踪,他倒也不怕对方翻起什么风浪。

“那陈文呢十之八九乃是请了帮手,难道是跟对方的传承有关?”易安很快就发觉到了这件事情的不对劲之处,就是对方追来的速度,未免有些太快了吧。

再反观他自己的速度,跟对方比起来就稍逊一筹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正在慢慢的拉近。

只需要半日的时间,对方就会追到他的近前,到了那时,他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对于这种未知的危机,他还是暂且避开一下的好。

一念于此,他果断的朝着来的路返回,并且刻意的做出了一些偏差,对方只要一直向西而行,他们便绝对不会相遇。

至于前往昆仑的计划,也不得不暂且推迟了。

……

“这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错过了,那再想找寻到易安,可就难上加难了。”陈文和的心里有些纠结,按照血冥经之上的记载,他体内的本源跟血冥经的秘术相辅相成,有着体内本源的增益,血冥经记载的秘术都能够提高不止一成的威能。

只是他体内的本源终究是有限的,一旦本源耗尽,那尹良山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他在心里极力的克制自己,让自己不要滥用体内的本源,只是这一切都身不由己。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他必须早下决断。

他们现在已经朝着西方行进了不少,如果再耽搁下去错过了对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他体内的本源只能够支持他催动三次那种类似于缩地成寸的秘术,但三次过后,本源却还残存不少,足够他增益数次秘术所需了。

一念于此,他不再耽搁,连忙催动了体内的本源,原本微弱的感知力,就仿佛涌入了充沛的生命力,在转瞬之间便扩张到了方圆三里之内的感知,这顿时让陈文和有了不少的信心。

“你的本源本就受了重创,为何还要再燃烧本源呢?”

方才陈文和的小举动,自然瞒不过摩罗教主,只是这件事情让他颇为不解。

对方这样做,难道不是在自寻死路吗?

一旦本源丧尽,哪怕对方是走邪道的,都会造成致命的伤害。

他并没有看过陈文和的功法,当然不知道血冥经的神妙,只是以为对方的功法跟绝大多数邪道功法一般无二。

“前辈,反正晚辈的本源已经受到了重创,也就不怕再稍重一些了,但这样做却能为我们接下来寻找易安容易许多,前辈也知道,我原本只能探查方圆一里之内,但在本源之力的增益之下,晚辈能够探查的范围最起码多出了三到四倍。”陈文和如实解释道。

“好,你做的很不错,等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摩罗教主闻言,顿时觉得陈文和顺眼了不少,实属可造之材。

“多谢前辈提携,这些都是晚辈义不容辞之事。”陈文和心里充满了冷笑,对方实力高强又如何,还不是成了他手里的一颗棋子,他这招借刀杀人,使用的可谓是炉火纯青。

第四百五十五章 有志之妖

至于他们的顾虑,当然也就是那些妖魔乃是有备而来,他们对于这些妖魔的了解,终究还是知之甚少。

甚至,为了将他们人族之修连根拔起,对方也不是没有孤注一掷,采取极端手段的可能。

这是他们最不想看到,也是最害怕看到的,他们四大仙门之中的那五位太上长老,终究不是无所不能的,一旦体内的仙元耗尽,又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得到补充,到时整个人族势必会岌岌可危。

不过,他们现在除了迎头而上,已经别无选择了。

一时间,陈文和只觉得遍体生寒,一旦让对方发觉了自己现在的状态,只怕对方立即就会生起杀心,这可不是在危言耸听,没有了利用的价值,那他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所以,他现在不得不早做打算了,一旦发觉到不对劲之处,便立即当机立断的施展秘术脱身。

不到方圆一里,这跟站在易安的近前有什么两样,本来方圆一里,就已经是极其接近了,如果这件事情让对方知道,那他岂不是彻底失去了效用?

摩罗教主倒是没有注意到陈文和的反常,仍旧全力朝着西方追去,他对于易安的速度,还是大概有些了解的,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不出半日,他便能够追上对方。

对方的遁术倒是颇为不凡,他的修为虽然远超对方,但在速度之上并不会有太大的悬殊。

甚至,在还没有学会神通之前,他们动用的这些术法,都是半斤八两的存在,就算再高明,也精妙不到哪里去。

至于那些玄妙莫测的神通,哪怕是掌握着神通传承,就凭他们眼下的这点修为,也还触及不到神通的门槛,只能等到迈入真仙境,将一身的真元转换成仙元之后,才能初步的具备修行神通的资格。

这可不是资质不凡就能够弥补的,他们体内哪怕有着再精纯的真元,都没有可能驾驭得了神通。

更何况,他也只是比易安高着两个大境界罢了,并不是特别悬殊,除非他能阳神出窍,这样倒是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追上对方,但这样也是有着偌大隐患的,先不说带不了陈文和这个引路人,就凭对方那些诡异莫测的手段,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没底的,他的阳神出窍对付一般的夜游境修士,当然是手到擒来,但易安可不是一般的夜游境修士,对方不仅狡猾多端,而且身怀异宝,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是不会铤而走险的。

……

“他怎么追来了?”

易安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陈文和正在朝他靠近的这件事情,只要对方在他的方圆数十里之内,他就能够清晰的感知到对方的确切位置。

对方当然不可能自投罗网,只怕对方追来乃是找到了复仇的依仗。

这就是放虎归山的麻烦了,还好他有先见之明,已经掌握了对方确切的行踪,他倒也不怕对方翻起什么风浪。

“那陈文呢十之八九乃是请了帮手,难道是跟对方的传承有关?”易安很快就发觉到了这件事情的不对劲之处,就是对方追来的速度,未免有些太快了吧。

再反观他自己的速度,跟对方比起来就稍逊一筹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正在慢慢的拉近。

只需要半日的时间,对方就会追到他的近前,到了那时,他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对于这种未知的危机,他还是暂且避开一下的好。

一念于此,他果断的朝着来的路返回,并且刻意的做出了一些偏差,对方只要一直向西而行,他们便绝对不会相遇。

至于前往昆仑的计划,也不得不暂且推迟了。

……

“这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错过了,那再想找寻到易安,可就难上加难了。”陈文和的心里有些纠结,按照血冥经之上的记载,他体内的本源跟血冥经的秘术相辅相成,有着体内本源的增益,血冥经记载的秘术都能够提高不止一成的威能。

只是他体内的本源终究是有限的,一旦本源耗尽,那尹良山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他在心里极力的克制自己,让自己不要滥用体内的本源,只是这一切都身不由己。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他必须早下决断。

他们现在已经朝着西方行进了不少,如果再耽搁下去错过了对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他体内的本源只能够支持他催动三次那种类似于缩地成寸的秘术,但三次过后,本源却还残存不少,足够他增益数次秘术所需了。

一念于此,他不再耽搁,连忙催动了体内的本源,原本微弱的感知力,就仿佛涌入了充沛的生命力,在转瞬之间便扩张到了方圆三里之内的感知,这顿时让陈文和有了不少的信心。

“你的本源本就受了重创,为何还要再燃烧本源呢?”

方才陈文和的小举动,自然瞒不过摩罗教主,只是这件事情让他颇为不解。

对方这样做,难道不是在自寻死路吗?

一旦本源丧尽,哪怕对方是走邪道的,都会造成致命的伤害。

他并没有看过陈文和的功法,当然不知道血冥经的神妙,只是以为对方的功法跟绝大多数邪道功法一般无二。

“前辈,反正晚辈的本源已经受到了重创,也就不怕再稍重一些了,但这样做却能为我们接下来寻找易安容易许多,前辈也知道,我原本只能探查方圆一里之内,但在本源之力的增益之下,晚辈能够探查的范围最起码多出了三到四倍。”陈文和如实解释道。

“好,你做的很不错,等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摩罗教主闻言,顿时觉得陈文和顺眼了不少,实属可造之材。

“多谢前辈提携,这些都是晚辈义不容辞之事。”陈文和心里充满了冷笑,对方实力高强又如何,还不是成了他手里的一颗棋子,他这招借刀杀人,使用的可谓是炉火纯青。

第四百五十六章 企图

散修联盟的盟主,也就是陈文元沉吟少许,这才郑重的说道“大家都稍安勿躁,无论一会发生什么,各位都切记不要做出什么过激之举,我们现在毕竟寄人篱下,如果选择在这个时候跟四大仙门交恶,可不是明智之举,就算他们愿意放过我们,但外面那些来势汹汹的妖魔呢?”

陈文元这番话,倒是得到了众散修的一直认同,现在一切都悔之晚矣,他们与其庸人自扰,倒不如首先考虑一下如何保全自身的性命,就犹如陈文元所言,这件事情他们既然已经入局,便做不到置身事外,想要生存下去,乃至安全离开昆仑,他们只能依托于四大仙门的庇护。

但四大仙门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散修联盟的死活更与四大仙门无关,甚至,四大仙门还会对此推波助澜,加快他们迅速走向消亡。

至于原因,自然不言而喻,他们如果体现出应有的价值,那四大仙门就算再不济,也绝不会公然卸磨杀驴,做出那种翻脸不认人的卑劣之事。

长乐坊的所靠之人可是蔡金,在他们管辖的区域出了这种事情,到时候万一上面怪罪下来,那他们势必难辞其咎。

况且,就算这里不是他们管辖的地方,但这件事情可是关系着蔡大人,虽然蔡金仍旧不可能注意到他们,但这件事情本就是他们义不容辞的分内之事,还能够跟蔡大人结个善缘,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为首的差役来势汹汹,大有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身后的一众差役也是分别紧握刀柄,只等都头一声令下,他们就迅速将眼前的歹徒擒下。

不过,当他在看到兰剑衣着华贵,英气勃发的样子,不禁让他迟疑了一下。

他混迹市井多年,眼力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比拟的,眼前的女子,明显不是普通人家的出身,敢在这里公然挑衅蔡金的,十有**不是简单之辈。

想到这里,都头心里不由暗暗叫苦,眼前这般进退两难的处境,他也只能选择避重就轻了,这姑娘的身份就算再不一般,也断然不如蔡金的权势之大。

这姑娘竟敢得罪蔡金,只怕就连其背后的家族势力,都要因此而受到牵连了。

兰剑只是淡然的扫视了这些差役一眼,然后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块金边的腰牌,上面刻画着一头猛虎,一眼看去,摄人心魄,好不威武。

那差役在看见这块腰牌的那一刹那,顿时感觉一阵头皮发麻,两腿发软,如果不是强忍着发颤的身形,他险些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对于这块腰牌,他可不感到陌生,这分明是禁卫军高层的身份象征,可是没听说过禁卫军之中,还有着女将的存在啊。

他心里感觉有些奇怪,但也不敢过问。

毕竟,这腰牌可是作不了假的,或许对方的身份,在禁卫军之中本来就是一个隐秘呢?

毕竟,他对禁卫军知之甚少,禁卫军更不可能将自身全部的底蕴都表现出来。

想到这里,他不禁恍然,怪不得对方竟敢公然挑衅蔡金,原来是有着禁卫军这一层的身份在,蔡金就算手眼通天,也渗透不到禁卫军之中。

禁卫军除了陛下之外,没有任何人具备直接调度的资格。

不过,蔡金终究还是不容小觑的,对方有着什么样的手段,也不是他这样一个小人物能够揣摩的。

总而言之,现在也就只能用“神仙打架,烦人遭殃”这句话,来形容他现在的处境了。

这种夹在两头为难的感觉,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战战兢兢,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都头,甚至都没有品级,眼前之人可是禁卫军当中的女将军,别说逮捕对方了,他现在简直恨不得撒腿就跑,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先前还是有失考虑,这件事情这般反常,只要稍微思索,便能够察觉到这件事情之中最关键的地方了,敢跟蔡金较量的,可能是寻常人吗?

现在想要明哲保身基本是已经不可能了,他已经卷入了这场漩涡,稍有不慎,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宗绪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禁有些失神,原本他在看到这些差役出现的时候,那种欣喜,可是溢于言表的,有着官府的介入,那这件事情可就好办了,对方就算再强,但也强不过朝廷,只是当他看到对方这般反常的表现之后,心又顿时沉到了谷底。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知道,这一切都跟方才兰剑亮出来的那块腰牌有关。

对于那块腰牌,宗绪并不认识,他只是一个开赌场的,还接触不到那个层面。

难道对方还有着什么特殊的身份?

以至于让这些的差役都谈之色变。

在想通这些之后,宗绪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禁回想起了先前对方的那句大放厥词。

难道果真就如对方所说,就连位高权重的蔡大人,论身份地位都不及对方吗?

宗绪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这件事情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他能够理解的能力。

“你叫什么?”兰剑又看了他一眼,突然眸光一闪,仿佛又想到了什么。

那差役满脸苦涩的说道:“小人……刘堰,方才是我看错了,这才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哦……就在前不久,我在这长乐坊下了一点注,但今日过来兑换赌注之时,却意外发现长乐坊包藏祸心,竟企图雇凶杀人,在被我揭穿之后,更是企图搪塞过去,不肯兑现赌注,他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只好亲自去取了。”兰剑微微颔首,没有深究下去。

刘堰小心翼翼的抬眸,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不远处脸色有些难看的宗绪,按理说,长乐坊的信誉,一直以来还是很不错的,应该不至于为了一点赌金而自掘坟墓吧?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这些东西也和他无关,刘堰连忙说道:“原来是这样,大人你这样做,可谓是天经地义。”

第四百五十七章 返回

现在场上的秩序有些混乱,虽然有着四大仙门坐镇,但众人却仍旧难免有些人心惶惶,四大仙门已经派人前去维持秩序,总不能妖魔还没有攻进来,他们的人心便先乱了。

看到这一幕,四大仙门的几位掌教也是暗自摇头,看来这就是这些人跟他们四大仙门的真正差距了。

在危机面前,仍旧能够镇定自若,这才是吾辈修士应有的心性。

只是接下来的一幕,让这几位原本面带微笑的掌教顿时脸色一黑。

只见外围不少守卫的弟子,看着昆仑外围那阵阵黑气,身躯不免有些微颤。

如果只是一两个便也就罢了,不是所有人都心性坚韧,他们也能够理解,但关键是这种情况并不在少数,而且有不少还都是他们四大仙门的弟子。

万通镖局外,孟凡茂已经率领摩罗教众来到了异人府的近前,看着近在咫尺的异人府,孟凡茂不免迟疑了少许,良久之后,他的脸上才闪过一抹坚定之色,双目之中,亦是凶光一闪。

今夜过后,摩罗教势必名声大振,甚至在未来的很长时间里,整个雁北王朝的地域,都会响彻整个摩罗教的声音。

孟凡茂定了定神,终于一声令下,宣告了这个决定摩罗教命运的重大决定。

这件事情无论成与败,都势必会对摩罗教影响深重,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随着孟凡茂的话音刚落,摩罗教众直接冲入了异人府,孟凡茂跟苏圻雄等四个人紧随其后,他们只等异人府的夜游境修士出现,便是他们动手的时候。

万通镖局内一片的静谧,直到摩罗教众突然闯入,这才打破了这片宁静。

“不对,这里有些不对劲,偌大的异人府,外面怎么就连一个看守的都没有呢?”孟凡茂这才刚入异人府,心里就不禁暗道不妙,这异人府简直太反常了。

一念于此,孟凡茂顿时心生退意,但他还是忍不住迟疑了一下,如果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觉,其实这件事情乃是事出有因,那他们先前的计划,可就前功尽弃了。

在强烈不甘的驱动下,孟凡茂最后还是没有下令退去。

反正进都进来了,倒不如一探究竟。

只是接下来的一个消息,让他顿时脸色一变。

“大人,整个镖局里面空无一人,我们该怎么办?”

孟凡茂听到这里,忍不住眼皮子一跳,脸色几度变化,最终目光一凝,道:“吩咐下去,让大家注意戒备,然后迅速离开这里。”

这里充满了未知性,这让孟凡茂的心里极度不安,他的赌注可是整个分舵无数教众的生死,他赌不起。

孟凡茂此时简直恨不得将段无涯大卸八块,现在的这般局势,他如果在看不出来这是个圈套,那可就是愚不可及了。

至于那只该死的鸟,等他回去之后,势必要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是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快些离开这里,指不定异人府的人,就在某一处地方,等着他们的自投罗网,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你不是说这件事情万无一失的吗?”苏圻雄厉声说道。

“苏兄稍安勿躁,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周,我也是受到了贼人的蒙蔽,这才酿成大祸,等我们脱身之后,我自当奉上两株灵药,算是向你赔不是了。”孟凡茂沉声说道。

他除了怒火中烧之外,心里还不由的涌现出了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们落入了异人府的圈套,孟凡茂说心里不慌张那是不可能的。

“哼。”苏圻雄只是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事已至此,这件事情多说无益,至于孟凡茂许诺的酬劳,反正也是不要白不要。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想到这里,他当机立断,也顾不得什么酬劳了,当即朝着门外的方向掠去。

现在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一切都不能凌驾于性命之上。

反正苏圻雄的心里,早就把孟凡茂给暗恨上了,虽然这件事情不是出于孟凡茂本意,但还是跟他脱不了干系,对方邀他前来,无异于将他陷于不义之地。

只是,现在一切都为时已晚了,早在他们步入万通镖局的第一步起,他们便做好了随时收网的准备。

只等摩罗教的所有人都步入万通镖局,那他接下来做的,可就是瓮中捉鳖了。

看着突然紧闭的大门,孟凡茂当即心下一沉,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他们眼下除了拼尽全力,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了。

现在的局势已经很明显了,先前的一切都是来自异人府的阴谋,为的就是引他们上钩。

“各位,我并非摩罗教之人,这次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愿意弃暗投明,帮助异人府一同对付摩罗教的奸人。”苏圻雄当机立断,异人府来势汹汹,摩罗教落败的下场,已经是毋庸置疑了,他可不想跟着摩罗教一起送死。

况且,这件事情跟他本来就没有关系。

苏圻雄现在简直就连肠子都悔青了,这就是典型的得不偿失。

对于苏圻雄的投诚,刘步荣并未直接拒绝,能够从一开始便削弱摩罗教的一部分实力,刘步荣还是喜闻乐见的,如果拒绝了苏圻雄的提议,那接下来异人府将要面对的,势必就是对方的临死反扑。

苏圻雄迟疑了一下,还是纵身一跃,远离了摩罗教几丈,意图不言而喻。

至于异人府会不会出尔反尔,苏圻雄心里也没底。

总而言之,现在摩罗教的处境不容乐观,他还是明哲保身为妙,看样子,异人府现在根本无暇顾及他,他接下来还是有着极大机会乘机脱身的,就算脱身不了,也能拖延一些时间,另想它法。

如果跟摩罗教一起负隅顽抗下去,那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完全就是异人府针对摩罗教的一个圈套,孟凡茂这个愚不可及的家伙,简直害人不浅,苏圻雄在心里早已将对方咒骂了不下数遍。

第四百五十八章 动身

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跟易安交谈了起来,开始询问对方这些年的近况。

对于这些,易安倒也没有隐瞒的必要,除了一些隐秘之事,比如他如何步入的仙道,又是如何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之类,他都编造了个合理的理由搪塞了过去,至于其他的,他倒是没有什么隐瞒。

一旁的玄冥子也是忍不住暗自咂舌,他对于易安的话,可是丝毫不怀疑,别忘了,对方乃是天命之人,任何惊世骇俗的事情发生在对方身上,也都在情理之中,因为天命之人本来就是一个充满了变数的存在。

可是,他现在就算费尽心机,一切抵抗都只不过是徒劳,在绝对的差距面前,他的一切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陈文和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跟对方废话的心思,在随手将对方结果之后,他这才将目光又转向了陈子昂。

“你……你想做什么?”陈子昂的话音已经忍不住有些发颤,现在的陈文和给他一种极其陌生的感觉,他虽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现在的陈文和却给他带来了一种本能的畏惧。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毋庸置疑的是,陈文和势必不会放过他。

就凭他方才的那般做法,陈文和就算杀他十次也不为过。

陈文和在他看来,无异于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对方在顷刻之间斩杀数位差役,就仿佛杀鸡屠狗一般的轻描淡写,这份狠厉的心性,陈文和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二十年的朝夕相处,他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

他可不相信陈文和乃是最近这些时日才发生的改变,包括陈文和身上那让他有些感到不太真实的诡异实力。

陈文和先前势必是一直都在隐藏自己,甚至还隐瞒了他跟陈母。

就在陈子昂等待死亡降临之时,陈文和突然冷笑一声:“我不想做什么,自始至终都是你在做什么,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你就留在这里自生自灭吧,至于那些差役会不会放过你,那就不一定了。”

他就算手下留情,陈子昂接下来也绝对是九死一生,这里死伤了这么多差役,官府势必会降罪陈府,非但陈子昂无法幸免于难,就连整个陈家都会被直接问罪,这件事情的严重程度,可比那数十个百姓的死伤还要严重许多。

那数十百姓的凶杀案,官府或许还能说是毫无头绪,就算陈家有着极大的嫌疑,但他们却苦于没有证据。

但这件事情不同,他们哪怕没有亲眼所见,但这些人死在陈家,再加上现场的陈子昂,只要一番严加审问,这件事情的详情,自然也就落入官府的耳中了。

陈子昂诧异的看了陈文和一眼,只是还不等他回应,就看到陈文和突然带着陈母一跃离开了陈府,眨眼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充满了苦涩,正犹如陈文和料想的那样,他又何尝不清楚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不过,比起被陈文和杀害,死在官府的手上,陈子昂心里还能稍微舒服一些。

很快,官府的增援就赶到了,他们看到这里的惨烈景象,顿时呆了呆,不敢耽搁下去,他们立即围了双目有些无神的陈子昂。

头领充满戒备的看了陈子昂一眼,然后质问道:“这里的事情都是你做的?”

“不不不,还请诸位听我解释。”陈子昂连忙说道。

看着束手就擒的陈子昂,这让那些差役顿时感觉有些不太真实,他们已经做好了恶战一场的准备,看着惨烈的现场,这分明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凶徒所为,现场除了陈子昂之外,他们可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所以,就目前来看,陈子昂的嫌疑才是最大的。

陈子昂看着眼前这些凶神恶煞的差役,他心里不禁有些发怵,但还是壮着胆子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他可不想成为陈文和的替罪羊,哪怕他明知自己必死的命运,但也绝不可能让陈文和好过。

最起码,雁北王朝从来都是明面上最强的势力,选择跟朝廷作对,可谓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先不说朝廷究竟有多深的底蕴,只是放在明面上的那些力量,就不是一个武者能够抗衡的,哪怕是传说中的先天武者,都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本事。

至于陈文和,先前不可能是先天武者。

他虽然对于武道一窍不通,但处在陈家这种大家族,他就是想不了解这些都难。

那些差役闻言,心里倒是相信了几分,倒不是陈子昂的话有多么可信,只是看着眼前手无寸铁之力,并且性格孱弱的陈子昂,他们很难将对方跟十恶不赦的凶徒联系起来。

至于这会不会是陈子昂的伪装,那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

对于陈府发生的一切,外界暂时是一无所知的,林诗茵亦是如此,哪怕她对此事有些关注,但下面的人欺上瞒下,对她可谓是处处隐瞒,在这件事情没有定论之前,这件事情还是不要惊动陛下为妙。

对此,林诗茵也是颇为无奈的,但也没有办法,她总不可能每一件事情都亲力亲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这些事情还影响不到大局,等她解决完手头上的麻烦事,然后再解决这些事情也为时不晚。

“易公子,我这里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做,我知道这件事情可能有些唐突,但我现在手上可用之人寥寥无几,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你最为合适了。”林诗茵沉吟了少许,有些为难的说道。

这件事情重中之重,只能交由她的亲信去做,她才能够彻底安心,如果交给朝堂之上的那些人,阳奉阴违也就罢了,那些人一旦去了渭南,只怕还会让渭南的局势更加的不容乐观。

没错,她请求易安的事情,正是渭南那边的烂摊子,她甚至都不用去了解,都能知道渭南现在吗不容乐观的情形。

第四百五十九章 再探

不过话说回来,易安选择前往太白门,却是最明智的选择,最起码在大多数人看来是这样的。

更何况,对方乃是易安的至亲,这时谁都不能否认的事实,对方将易安带回太白门,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他这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接下来让他没想到的是,易安竟然婉转的拒绝了楼千雪,就连楼千雪也同样充满了意外,除此之外,她的神情之中还包含着一抹失落,虽然今后日子还长,这件事情也不宜操之过急,但她终究还是难免有些心急。

易安看着楼千雪的落寞,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对方也是一片好意,对待他也是真心相待,他这般不近人情,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他心里并不想跟对方有太多的牵连,与其让自己难受,不如当断则断。

换句话说,一切还是顺其自然的好,最起码他现在没有投入太白门下的想法。

“除此之外,为何关于这件事情的风言风语,会在一日之间传得满城风雨,如果说这其中没有某些人的推波助澜,微臣乃是万万不信的,只是不知微臣跟对方究竟有着何种仇怨,竟值得对方这般的煞费苦心,还请陛下明鉴,这分明就是那个居心叵测之人在利用此事陷害微臣,其心可诛!”陈剑儒在说这番话的同时,目光可是一刻都没有离开宋祯焕的身上。

“哼,陈剑儒,你这反咬一口的本事,倒是让人佩服,你们礼部的主客司员外郎,对于这件事情可是供认不讳,而且他更是拿出了有关于你的罪证,你难道就不想看一下吗?”宋祯焕冷哼一声,果然犹如蔡首辅所料的那般,对方奸诈似鬼,如果没有做好万全准备的话,这次可就真让对方给得逞了,一旦给了对方喘息的机会,那这件事情的结果可就很难料了。

这种种事情,无一不是矛头直指陈剑儒,如果在这般严峻形式之下,陈剑儒都能安然无恙的话,那陛下的偏袒之心,就未免也太重了。

陛下一直在借着胡德庸来打压他们,不过,如果陛下真这样做的话,可挡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甚至,他方才就不应该跟陈剑儒多费唇舌,只有证据才是最有力的回击。

不过话说回来,陈剑儒罪无可恕,以陛下的性格应该还做不出包庇对方的事情。

陈剑儒听到这里,仍旧面不改色,但心里却已经七上八下,不过,这件事情仔细回想起来,又有些不对劲,为了以防万一,他先前可是专门接见过吕晟,他不是没想过让对方在礼部消失,但想了想,又不得不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如果这件事情真要有个替罪羊的话,那吕晟无疑就是最好的人选了。

“依我之见,这件事情十有**乃是吕晟受了某人的指使,这才做出了这般令人发指的行径,甚至,吕晟十有**是受了对方的胁迫,这才企图将脏水泼到我的身上,除此之外,吕晟乃是这件事情的直接当事人,他的话却是不能作为证据的。”

看着对方的架势,十之**吕晟已经叛变了礼部。

不过,这也正常,这件事情的罪责,可不是吕晟能够担得起的,而且对方也不见得对他有多少忠诚,在生死攸关面前,对方势必会毫不犹豫的将他出卖。

所以,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现在就得早做打算,绝不能等到危机来临之际,再去考虑对策。

只要吕晟的话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信,那吕晟对他的威胁,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此言差矣,吕晟亦是受害人,又怎么能称之为主事人呢?他如果不是受了陈剑儒你的胁迫,又怎么可能会铤而走险,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够最直接的威胁到吕晟呢?”宋祯焕冷冷一笑,对于陈剑儒的抵赖仍旧不以为意。

对于这一切,蔡金跟胡德庸都还没有做声,现在还不到他们插手的时候,就眼下来看,宋祯焕有着绝对的优势,当然是占据着上风的。

不过,陈剑儒也同样在一步步的改善自己的处境,虽然不至于彻底扭转自己的被动,但宋祯焕却也暂时奈何不了他。

对于这件事情,朝堂之上的大多数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虽然这件事情已经上升到了两个阵营之间的较量,但还没有到让他们插手的地步。

这件事情早已闹得满城风雨,他们亦是在第一时间就听说了这件事情,不少人都是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哪怕是同属于一个阵营的人,也未必就是齐心的,等陈剑儒倒了,那他们岂不是就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哪怕这件事情微乎其微,几乎落不到他们的头上,而且还有着敌对阵营的虎视眈眈,他们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不过,这些还要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他们才能将目光放到礼部尚书的位置上,现在陈剑儒的处境虽然不容乐观,但终究没有被问罪,他们现在就想这些,还为时尚早。

更何况,陈剑儒也不是完全没有翻盘的可能,哪怕他们再不看好陈剑儒,但不得不承认,陈剑儒一时间还落败不了。

毕竟,胡德庸还没有出手,接下来的关键就在胡德庸的身上了。

胡德庸可是能跟蔡金斗得旗鼓相当的存在,唯一跟蔡金有所差距的,也就是权势上面了,哪怕他们都入了内阁,但胡德庸却只是次辅,在许多事情上面,还是有些束手束脚。

总而言之,接下来陈剑儒究竟能不能摆脱眼前的困境,就全靠胡德庸了,陈剑儒已经把自己能做的全都做了,他的这番说辞,并不能让人信服,但又不能没有,如果无动于衷的话,那岂不是彻底坐实了罪名。

宋祯焕与陈剑儒仍旧在争论不休,两人的脸上都夹杂着愤怒,如果不是在朝堂之上有着顾忌,他们早就忍不住大打出手了。

“好了,你们先不要再争论了。”

第四百六十章 凶险

至于散修联盟的众人,确实忍不住面露喜色,有了这些小门小派的加入,虽然不能扭转乾坤,但却能极大的改善他们散修联盟的处境,最起码对方能够为他们分担很大的压力。

这样一来,他们能够生存下来的机会也就变大了许多。

不过,哪怕有了这些小门小派的加入,他们也同样会按照原计划行事,那些妖魔并不容易对付,他们可没有必要将生死置之不顾,这些麻烦还是让四大仙门去头疼吧。

有句话说得好,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他们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存在,可当不起这般大任。

如果失去了信誉,那谁还敢去他们赌场去玩,到了那时,可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况且,能够轻而易举就拿出那么大一笔赌金的人,身份势必也不会是简单之辈,这件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善了的。

因此,他们十之八九都会在跑路跟雇凶杀人这两条路之上做出选择,甚至倾向于后者的,更是占据了大多数,这赌场可是他们多年的心血,一时间想要舍弃,心里不免有些难以割舍。

可是杀了对方的话,可就真是一劳永逸了。

就算请一位入流的武者前去刺杀,也用不了多少银子。

再往坏了想,如果到时候暴露,他们的背后之人,也能轻而易举的将这件事情压下。

在长安城中,基本有头有脸的赌场,都会寻求达官显贵的庇护,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们又何尝愿意将赌场一半之上的红利拱手让人,在很多人的眼里,他们就是一块肥肉,每天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恨不得马上将他们一口吞下。

在寻常百姓的眼里,他们或许是凶神恶煞的,但在权势面前,他们就犹如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不过,有了权贵的庇护之后,他们的处境可就大不一样了,不仅先前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消失了,而且附近的差役,也会对他们的一些手段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反观那些权贵,他们付出的代价,也只是一个虚幻的名头,对于这种事情,无论是赌场的人,还是那些权贵,都不可能直接将庇护之事对外宣称,平日里那些赌场的人用他们的名头作威作福,他们都不会管,可是一旦生出危及他们自身的事端,那他们便随时可以置身事外。

赌场一方也深知这一点,但他们却别无选择,不过,能让那些权贵都感到忌惮的事情,他们还没有遇到过,大多的时候,他们也是借着那些权贵的名头来震慑一下宵小之辈,在必要的时候,那些权贵也会酌情考虑出手。

这倒是有一种“扯着虎皮做大旗”的感觉。

……

长乐坊乃是整个长安城最大的赌场,其背后更是靠着蔡金这棵大树,其势力更是达到了赌场能够达到的前所未有的高度,甚至差役见了长乐坊的人,都要笑脸相迎。

由此可见,蔡金凶名能够带来的偌大影响。

对于长乐坊,兰剑当然不会放过,而且还特意进行了一番特殊的照顾。

虽然长乐坊家大势大,但也经不起这般恐怖的赔付数额,就算他们愿意赔付,只怕他们身后的蔡金也会不乐意,到时候惹怒了他们背后的这棵大树,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所以,哪怕是不为了自身的利益考虑,他们也不得不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了。

长乐坊管事宗绪用力的握了一下拳头,轻轻的吐出了一口长气,心情稍微舒缓了一些,沉声道:“那押注人的身份,你可调查清楚了?”

“还没有,但我已经尽力去找了。”

宗绪沉默了少许,倒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难免有些失望,毕竟长安城这么大,想要找一个人,简直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现在又是会试之际,长安城内更是鱼龙混杂,如果不是知道确切的来历,他们基本没有找到对方的可能。

在长乐坊押注之后,除了会记录一下押注人的姓名之外,还会开出一张押注的凭证,只有带着长乐坊的凭证,才能够得到赔付的赌金,不仅是长乐坊,任何一家赌场,也都是只认凭证不认人。

所以,接下来他们只需要杀人夺得凭证,那这件事情便能够高枕无忧了。

“近期你就在外面盯着,无论如何,也都不能让对方进来,一旦对方出现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宗绪吩咐了一句,这件事情就算是当街强抢,也在所不惜。

做完这些还不够,接下来他还需要买通附近的差役,到时候,他们也能在杀人之后轻易脱身。

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清冷声音突然响起,让宗绪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哦……是嘛?只怕你们没有这个机会了。”

“阁下是谁?闯入长乐坊,又是所为何事?”宗绪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对方能够长驱直入,外面那些看守赌场的成员,十有八九是出事了,不然的话,对方不可能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这里。

不过,他心里更多的还是意外,要知道,庇护长乐坊的人可是蔡金,对方究竟是哪来的勇气,竟敢来挑衅长乐坊呢?

或许,是不知者无畏?

“哈哈,你们方才不是正在讨论应该如何对付我吗?怎么现在又装起了糊涂。”兰剑冷声一笑,这些人卑鄙无耻,还果真犹如陛下猜测的一般无二,等放榜之后,这些赌场十有八九会选择赖账,甚至狠下杀手。

所以,对于这些赌场,就由不得她不慎重对待了。

如果是一般的赌场,还不必她亲自出手,一些普通的龙影成员,便足够胜任这件事情了,每一个龙影的成员,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存在,根据每个赌场实力强弱的不同,她应对的力度,也会有所不同。

就比如这长乐坊,乃是整个长安城内最大的赌场,虽然龙影的成员也一样能够对付,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件事情还是亲力亲为比较好。

第四百六十一章 故地

这种明显的反常,让他们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安。

想到这里,不少人已经心生退意,他们再耽搁下去,也不能改变什么,而且还极有可能会让他们自身置于险境之中,这同样也是他们先前商议好的,一旦发觉事情有变,他们便会当机立断的退去。

只是变故突生,就在他们正要退去之时,四大仙门却突然传来了命令,让他们暂且顶住这些妖魔的压力。

对此,无论是散修联盟也好,那些小门小派也罢,他们的心里都没有多少情愿,只是对于四大仙门的命令,他们又不能公然拒绝,四大仙门就仿佛是看透了他们的心思,他们虽然很想对四大仙门的命令视而不见,但理智却及时制止了他们。

四大仙门可不是易与之辈,更不会心慈手软,为了接下来那一线生机,他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当初巫妖之战,共工怒撞不周山,

正是导致昆仑通天之路断绝的主要原因,虽然只是收到了一些波及,但不周山何其雄伟,不周山的倒塌对于洪荒无数的生灵来说,无异于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虽然最后得到了及时的补救,但终究还是有数之不尽的生灵因此身死道消。

不过,有一点倒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通天之路处于的地方,势必是昆仑的高峰。

再加上他知晓大致的方向,这样一来,顿时极大的缩小了寻找的范围,不然的话,在偌大的昆仑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易安又行了半个时辰,他终于来到了山巅。

“那片云雾缭绕的地方,仿佛有禁制的痕迹,难道那就是传闻当中的昆仑圣地了?”易安打量了一下四周,很快便将目光锁定了东南方向的那片云雾之中,那里虽然不是通天之路的所在,却另有乾坤。

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那一片区域十之**就是昆仑圣地的所在了,在那一道禁制的掩盖之下,寻常人可发觉不了其中的奥妙。

但这禁制还称不上精妙两个字,最多也就能够打发一下寻常修士,但在修为高深,或是精通此道之人来看,这禁制也就形同虚设了。

“通天之路的大概方位,正在昆仑圣地的方向,这二者之间又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还是说昆仑圣地已经发觉到了通天之路的奥妙,再或者是这一切只不过是机缘巧合。”易安沉吟了少许,无论是哪一种结果,他现在都无从得知,只有进入昆仑圣地探查过后,他才能下定论。

只是为了一件希望渺茫的事情,而让自己犯险,究竟值不值得呢?

不过,现在一切只差临门一脚,如果这样就退缩,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太甘心的。

看着那一缕若隐若现的云雾,易安顿时陷入了沉思,他在考虑能够悄无声息潜入昆仑圣地的可能性有多大。

只是入口处的禁制倒是有些麻烦,虽然将那禁制破开不难,但这也恰恰是最难的地方,就凭他现在的实力,根本做不到悄无声息的将那禁制破开,一旦惊动了昆仑圣地的人,只怕他非但不能如愿以偿,而且还会让自己置身于险境。

所以,他也只能另辟新径了,只是接下来他势必得慎重了,哪怕只是稍有差错,都有可能导致他的计划功败垂成。

“我不能强行将之破开,那如果是对方主动将禁制打开呢?”易安想到这里,顿时眼前一亮,这跟无声无息的潜入昆仑圣地比起来,无疑是要简单许多的。

这件事情很好理解,只要昆仑圣地之中有人离开,那他便能够借着这个机会趁虚而入,只是昆仑圣地隔绝于世,只怕没有特殊的事情,他们是不会踏出昆仑圣地半步的,他如果就选择这样等下去,只怕等个一年半载,乃至数年,都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对于这件事情他只有主动出击,才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局势,对方不会出来,那他就让对方不得不出来,到了那时,他便能够趁虚而入了。

至于如何让对方出来,那手段可就多不胜数了,只是他接下来务必得再三斟酌,让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一旦让对方看出破绽,生出疑心的话,那一切布置可就全都前功尽弃了。

就比如,他完全可以在昆仑圣地外给对方制造一点小麻烦,到时昆仑圣地的人又岂能坐视不理,只是如何让这一切都看起来顺理成章,倒是一个不小的问题。

“有了!”

易安眸光一闪,身形转而朝着山下的方向遁去,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他就来到了半山腰之处,他先前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里有不少的飞禽栖身,这些飞禽灵智未开,但因为长期吸食着昆仑的天精地华,一身的力量已经不弱于寻常筑基境的水准。

如果让这些飞禽前去攻击昆仑圣地的禁制,那昆仑圣地的人又岂会置之不理,到了那时,他便可以借着混乱潜入昆仑圣地了。

易安很快便捉来了大概数只飞禽,将这些飞禽分成两部分之后,易安很快便施展起了移形换影,他现在施展起来可谓是得心应手,只是不一会,一切就都大功告成了。

他方才改变的就是这些飞禽的记忆,这些飞禽灵智未开,一切的行为都是属于他们自身的本能,想让它们不顾一切的冲入昆仑圣地,其实还是轻而易举的,他只需要通过篡改它们的记忆,让它们对昆仑圣地藏有属于它们机缘的事情深信不疑。

除此之外,他最初将这些飞禽分成两个部分,也是另有深意的,这也是他提前准备好的一条退路,他进入昆仑圣地探查完通天之路,当然不会在昆仑圣地之内久留,就跟进入之时一样,他想要离开也同样需要破开禁制,他可不想再被追杀一次,昆仑圣地可比陈文和要难缠许多,他可没有绝对的把握从对方的手里脱身。

至于如何让对方再次主动打开禁制。

第四百六十二章 苟活

其他那些掌门掌教也是微微颔首,现在不是他们一时冲动的时候,这件事情已经渐渐的脱离了他们的掌控,他们甚至完全猜不透对方的下一步究竟会做些什么,这件事情就仿佛完全无迹可寻一般,除了知道对方正在酝酿着一场阴谋之外,他们几乎一无所知。

他们不敢耽搁,生怕再生出什么变故,如果再落入对方的算计,只怕他们各自宗门的太上长老也很难顾及到他们。

事已至此,他们当然不能再按照原计划行事,接下来不得不转变一下策略,但无论如何,几位太上长老都在这整件事情之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接下来的事情,还是请几位太上长老定夺更为稳妥。

当初巫妖之战,共工怒撞不周山,

正是导致昆仑通天之路断绝的主要原因,虽然只是收到了一些波及,但不周山何其雄伟,不周山的倒塌对于洪荒无数的生灵来说,无异于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虽然最后得到了及时的补救,但终究还是有数之不尽的生灵因此身死道消。

不过,有一点倒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通天之路处于的地方,势必是昆仑的高峰。

再加上他知晓大致的方向,这样一来,顿时极大的缩小了寻找的范围,不然的话,在偌大的昆仑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易安又行了半个时辰,他终于来到了山巅。

“那片云雾缭绕的地方,仿佛有禁制的痕迹,难道那就是传闻当中的昆仑圣地了?”易安打量了一下四周,很快便将目光锁定了东南方向的那片云雾之中,那里虽然不是通天之路的所在,却另有乾坤。

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那一片区域十之**就是昆仑圣地的所在了,在那一道禁制的掩盖之下,寻常人可发觉不了其中的奥妙。

但这禁制还称不上精妙两个字,最多也就能够打发一下寻常修士,但在修为高深,或是精通此道之人来看,这禁制也就形同虚设了。

“通天之路的大概方位,正在昆仑圣地的方向,这二者之间又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还是说昆仑圣地已经发觉到了通天之路的奥妙,再或者是这一切只不过是机缘巧合。”易安沉吟了少许,无论是哪一种结果,他现在都无从得知,只有进入昆仑圣地探查过后,他才能下定论。

只是为了一件希望渺茫的事情,而让自己犯险,究竟值不值得呢?

不过,现在一切只差临门一脚,如果这样就退缩,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太甘心的。

看着那一缕若隐若现的云雾,易安顿时陷入了沉思,他在考虑能够悄无声息潜入昆仑圣地的可能性有多大。

只是入口处的禁制倒是有些麻烦,虽然将那禁制破开不难,但这也恰恰是最难的地方,就凭他现在的实力,根本做不到悄无声息的将那禁制破开,一旦惊动了昆仑圣地的人,只怕他非但不能如愿以偿,而且还会让自己置身于险境。

所以,他也只能另辟新径了,只是接下来他势必得慎重了,哪怕只是稍有差错,都有可能导致他的计划功败垂成。

“我不能强行将之破开,那如果是对方主动将禁制打开呢?”易安想到这里,顿时眼前一亮,这跟无声无息的潜入昆仑圣地比起来,无疑是要简单许多的。

这件事情很好理解,只要昆仑圣地之中有人离开,那他便能够借着这个机会趁虚而入,只是昆仑圣地隔绝于世,只怕没有特殊的事情,他们是不会踏出昆仑圣地半步的,他如果就选择这样等下去,只怕等个一年半载,乃至数年,都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对于这件事情他只有主动出击,才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局势,对方不会出来,那他就让对方不得不出来,到了那时,他便能够趁虚而入了。

至于如何让对方出来,那手段可就多不胜数了,只是他接下来务必得再三斟酌,让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一旦让对方看出破绽,生出疑心的话,那一切布置可就全都前功尽弃了。

就比如,他完全可以在昆仑圣地外给对方制造一点小麻烦,到时昆仑圣地的人又岂能坐视不理,只是如何让这一切都看起来顺理成章,倒是一个不小的问题。

“有了!”

易安眸光一闪,身形转而朝着山下的方向遁去,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他就来到了半山腰之处,他先前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里有不少的飞禽栖身,这些飞禽灵智未开,但因为长期吸食着昆仑的天精地华,一身的力量已经不弱于寻常筑基境的水准。

如果让这些飞禽前去攻击昆仑圣地的禁制,那昆仑圣地的人又岂会置之不理,到了那时,他便可以借着混乱潜入昆仑圣地了。

易安很快便捉来了大概数只飞禽,将这些飞禽分成两部分之后,易安很快便施展起了移形换影,他现在施展起来可谓是得心应手,只是不一会,一切就都大功告成了。

他方才改变的就是这些飞禽的记忆,这些飞禽灵智未开,一切的行为都是属于他们自身的本能,想让它们不顾一切的冲入昆仑圣地,其实还是轻而易举的,他只需要通过篡改它们的记忆,让它们对昆仑圣地藏有属于它们机缘的事情深信不疑。

除此之外,他最初将这些飞禽分成两个部分,也是另有深意的,这也是他提前准备好的一条退路,他进入昆仑圣地探查完通天之路,当然不会在昆仑圣地之内久留,就跟进入之时一样,他想要离开也同样需要破开禁制,他可不想再被追杀一次,昆仑圣地可比陈文和要难缠许多,他可没有绝对的把握从对方的手里脱身。

至于如何让对方再次主动打开禁制,易安的打算是故技重施,所以,他才将这些飞禽分成了两个部分,第一部分的飞禽只需要按照原本的计划直接篡改记忆,至于这第二部分。

第四百六十三章 诡异

“我们当然会一切顺利,只是在下还是忍不住奉劝陈盟主一句,凡事还是量力而行的好,我们走!”那人语气渐冷,如果不是忌惮陈文元一方的人多势众,他真怕自己忍不住将对方一掌拍死。

虽然他的实力跟对方半斤八两,但并不妨碍他有这个想法。

眨眼之间,那些小门小派很快就做出了抉择,竟然尽数都选择了离开昆仑。

状元游街,可谓是长安城内向来的一大盛况,城里的百姓在知道这件事后,更是炸开了锅,纷纷涌上街头观看,不少人都想着沾一下文曲星的文气,想着自己的子嗣,或是亲属也能够在科举之上走出一番名堂来,除此之外,一些女子还听说这新科状元乃是一个英俊的美男子,她们也顾不得自己一直以来都怀着的矜持了,甚至就连高官贵族的大家闺秀们也跑出来远远观望。

别管对方先前的出身如何,只要中了状元,往往就意味着高官厚禄,“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易安现在可没有想着这些,感受着无数人审视的目光,他只觉得这是一种煎熬,可来不及享受什么荣耀感。

易安不禁叹息一声,自己这还没有步入仕途,心里竟然已经生出了些许抗拒之心,不同的人追求的事物也是大不相同的,这名扬天下虽好,但未免有些太过张扬了,他很不喜欢这种奇怪的氛围。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在长安城游行一圈之后,他们这才停了下来。

接下来,他们只需要等待授官,一般首要安排的都是一甲进士,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翰林院就是他们初次步入的地方了。

翰林院也同样是无数读书人做梦都想进入的地方,只是一般的人根本没有这个机会,就算真的侥幸进入了,最后也只能遗憾收场。

雁北王朝可是一直都有着“非进士不得入翰林院,非翰林不得入内阁”的说法,这等于是把翰林院跟进士、内阁放在同一条线上。

试问朝堂之中谁不想高官厚禄,谁不想位极人臣,先别管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跟资格,但这先决条件,他们当然不想与之失之交臂。

至于二甲之后的进士,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一些排名在前,还有背景非凡的人,会很快就得到授官,但大多数的人,却只能听天由命,等待机会的到来。

易安在回去的路上,突然眉头一皱,然后身形便停了下来。

一旁跟他一同而来的燕赤霞不禁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易兄?”

易安低声说道:“继续朝前走,别声张。”

现在还不是解释的时候,他也来不及解释。

燕赤霞虽然不明觉厉,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一切,都只是发生在转瞬之间,从远处观望,他们也只是停顿了一下,便又照常的向前走去了。

前面正好是一个拐角,正当易安在走到这个拐角之时,他突然一把拉住了燕赤霞,然后连忙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躲在了拐角之后。

燕赤霞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亦是有些凝重。

紧接着,他们只听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易安面色不变,但却是稍稍提起了精神。

对方就连行踪都藏匿不好,实力自然是不会高明到哪里去的。

不过,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呢?跟踪他又有何目的?

难道是因为他考中了状元的这件事情?

易安想到这里,当即便判断这件事情十之八九就是这个可能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易安的眸光顿时一闪,随后他连忙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紧接其后的乃是一道人影正要从他的眼前掠过,就在对方的身形将要靠近拐角的时候,他们这时已然距离咫尺之间。

他们看准时机,在对方就要步入拐角的那一刹那,他们分别一前一后朝着对方包抄而去。

他们动作迅捷,又充满了凌厉之势,以至于那跟踪之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易安他们强行阻拦在了这里。

这时一个女子的身形,对方一身淡黄色的衣服,全身自上而下都充满着一股轻灵之气。

只是因为对方带着一块面纱,他这才没有看清对方的相貌,但看着对方的身形,易安还是生出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而那女子面对如此情形,也是大感意外,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易安,她的脸上不禁涌现出一抹愠色,但还是一声不吭的死死的盯着对方,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的话,易安早就已经被她杀死八百遍了。

易安也同样注视着对方,对方身上那种不加掩饰的恨意,他当然不会感受不出来,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他望着眼前这名年岁仿佛不大的少女,脑中却是开始回忆了起来。

“这女子……我一定是在哪里见过!”

按理来讲,跟他有过接触,并且有了一定熟悉的人,可是极其有限的。

只是一时竟想不起来他们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不过话说回来,他与其浪费时间想这么多,倒不如揭开对方的面纱,到了那时,一切的扑朔迷离,自然也就随之真相大白了。

再反观那女子,她这时已经有些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些不容乐观了,她还是能够判断出对方的实力是要强于她的,除此之外,对方还身怀异宝,对方在种种优势之下,她就更不是对手了。

就在易安正要揭开对方面纱的那一刻,对方那无意间的幽怨让他蓦然回想起了一个印象颇为深刻的身影。

一念于此,也是为了求证自己的心中所想,他当即果断的揭开了对方的面纱。

那女子竟出奇的选择了顺从,但她的眸光却是更幽怨了几分。

“果然是你!”易安有些不出所料的说道。

只是他望向那少女的目光,却是有些复杂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于这次相见,他可谓是全无准备,更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想到这里,易安不禁深感无奈,现在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第四百六十四章 发现

昆仑掌教见散修联盟出现,还以为是他们办事不利,竟然临阵脱逃,当即冷声说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就算不是办事不利,昆仑之外也势必发生了什么意外。

陈文元虽然心里有些不喜,但终究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对方讲了一遍。

昆仑掌教微微颔首,只是脸色却是充满了凝重,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他们赶到昆仑圣地之后,除了已经被破开的禁制,这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对方的踪迹,就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现在看来,先前外面的那一切,根本不是妖魔的大举进攻,而是对方使出的障眼法,对方这般费尽心机,在实力上多半还是跟我们有些差距的,不过一群藏头露尾的鼠辈,应该不足为虑。”蓬莱岛主分析道。

“哈哈,好。”黑山笑了一声,便跟树妖先后步入了兰若寺,至于如何将枉死城的精锐调来,自然是不需要他亲自返回的,他只需要施法将消息传回枉死城,他的精锐便能够顺着他事先开辟好的通道直达兰若寺了。

这条通道平日里乃是封闭的状态,只有他将通道打开之时,这条通道才会重新的显现。

“寒舍简陋,招待不周之处,还请黑山兄长见谅。”树妖歉意一笑,自从占据兰若寺以来,她也一直都没有修缮这里,以至于这兰若寺还仍旧是先前那般破败的样子。

“你我又何必拘于小节,世俗外物,本就过眼云烟。”黑山摇摇头,对于这些并不在意。

至于追求更高的地位,满足他心中的野望,也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还有更大的一部分原因,那就是身不由己,他就算选择置身事外,也很难做到独善其身。

现在的地府已经完全没有了秩序,他如果不加入互相征伐的行列,那等待着他的,绝对就是别人露出的獠牙了。

“小倩,小离,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招呼贵客。”树妖的目光忽然看向了角落站着的两个女鬼,顿时将那两个女鬼吓得不轻。

他们两个乃是先前那魔焰凶威之下的幸存者,原本树妖的收下,可是有着数十个女鬼的,现在除了她们两个之外,只剩下了少数几个还躲藏在兰若寺其他的房间之内不敢出来。

那两个女鬼闻言,当然不敢懈怠,连忙侍奉在黑山左右。

黑山瞧了她们一眼,便又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朝着树妖笑道:“这人间果然多了几分生机,就连这两个侍女都美艳动人。”书屋

“黑山兄长有所不知,她们两个虽然名为侍女,但我却视如己出,就犹如女儿一般,如果黑山兄长喜欢的话,不如让他们跟在黑山兄长的近前,也算是她们的福分了。”树妖对那两个女鬼使了个眼色,便对黑山笑着说道。

这些女鬼的生杀大权,本来就全部掌控在她的手里,若没她的同意,这些女鬼别说投胎,就算是离得兰若寺远些,都会魂飞魄散。

那两个女鬼闻言,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这黑山看上去甚至还要比那树妖还要凶煞许多,她们落入了对方手中,那还岂有活路?

不过,她们却没有选择的权利,对于树妖的吩咐,她们只能听之任之,哪怕只是说一个不字,接下来等待着她们的势必就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了。

她们之所以落入这树妖的手里,也是出于多种原因,但她们的命运,却是险象环生,且随时都有丢掉性命的可能,先不说那树妖生性残暴,动辄就是一番惩戒,她们本就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那树妖对她们来说,就犹如一座大山,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甚至换句话说,自从落入树妖手中的那一日起,他们的性命就已然不再属于她们。

“此事不急,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解决眼前的麻烦。”黑山没有拒绝,但也没有急着同意,只是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那两个女鬼倒是如蒙大赦,但这一切她们却只敢放在心里,哪怕他们只是流露出丝毫不满,都有极大的可能会给她们带来杀身之祸。

“那就有劳黑山兄长了。”树妖倒是没有多想,她方才也是随口一提,她心里也拿不准黑山究竟有无此意,但试一试总是无妨的,如果对方答应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这件事情不仅能够让她们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而且还能在对方的身边安插一双眼睛,她倒不是图谋什么,这样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反正她心里本来就没有对她们抱有多大的希望,就算是半路夭折,那也在情理之中。

树妖倒是不担心这两个女鬼有胆子出卖她,毕竟,对方的生死可掌控在她的手里,只需她的一念之间,便可将其置于死地。

“这人间多有不便,与其不得不安,倒不如等这次事了之后,跟我一同前去枉死城来得自在。”黑山再次提出了邀请,虽然树妖答应了会在危急关头随时前去助他,但这样终究还是有着诸多不便的,而且极其容易发生变故,只有将对方彻底的绑牢在他的战船之上,他才能够高枕无忧。

树妖迟疑了一下,她倒不是真的闲云野鹤,只是对于地府的凶险,她是了然于胸的,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可不想让自己卷入地府的纷争,只是现在既然已经选择站在了黑山的阵营,那她就定然没有可能置身事外了,只能尽可能的让自己远离地府。

所以,对于黑山的提议,她也就只能再次婉言拒绝了。

至于理由,自然还是沿用上一次的,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了。

虽然这样做有可能会惹得黑山不喜,但她也不得不这样做了。

不过话说回来,今时不同往日,她今日当然不能再重复第一天见面之时的说辞,这也就是说,她还不能将这件事情一口咬死。

第四百六十五章 绝境

“还好一切都有惊无险,如果妖魔真的大举进攻,只怕后果会不堪设想。”楼千雪现在回想起来还仍旧有些心有余悸,虽然那一切都是虚幻,但妖魔从来都不是善茬,一直以来也都是包藏祸心,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没有了天庭的震慑,妖魔的野心迟早会暴露出来。

易安听到这里,不禁回想起了星空古路之上的事情,罗睺的存在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一旦罗睺降世,到时危在旦夕的可不仅是人族,普天之下的无数生灵又有哪个能够幸免于难?

对于这件事情,他务必得早做打算了,只是现在他还是毫无头绪,除了尽快的提升自己的实力,他暂且还想不出有什么更有效的办法。

现在还不是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的时候,先不论有没有人会相信,但他可以预见到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的后果,危机来临的前夕,如果明知危机避无可避,十之**的人会选择破罐子破摔,天地间将再无秩序可言。

陈文和听到这里,整个人都不禁僵了一下,身上也迸沁着冷汗,他有些艰难的转过身,入眼的乃是一个充满了邪异的男子,对方面带微笑,看上去又增添了几分邪魅。

“你……是谁?”

他可不会相信对方会为自己报仇,对方之所以来找他,十有**是意图不轨,这些日子觊觎陈家的人,可谓是数之不尽,对方极有可能乃是其中的一位。

哪怕陈文和已经对陈家心灰意冷,但也不想让人算计到他的头上,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不要担心,我是来帮你的,对于你的遭遇,我已经都知道了,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功名利禄,匆匆百年,不过一柸黄土,又何必这么在意呢,至于陈家,更是不值一提,渺小至极,等你成长到一定高度之时,你就会发现,你曾经奢望的一切,都只是一些不值一提的东西。”神秘男子笑了笑,看出了陈文和眸中的戒备。

“你究竟是谁,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陈文和脸色一变,对方这番话,绝对不是信口开河,对方找上他,绝对是居心叵测,只是让他有些想不明白的是,自己现在一无所有,甚至犹如过街老鼠一般,又有什么能够惹得对方觊觎的呢?

甚至,就连整个陈家,现在也都支离破碎,只怕拿不出什么能让对方心动的东西了。

“我们是同一类人,至于为什么找上你,你可以理解为惜才,如果没有我的拯救,你接下来的命运究竟会是什么,不用我多说,你自己心里也应该很清楚吧?反之,如果我愿意搭救于你,你会发现你曾经追求的一切,不过只是过眼云烟。”神秘男子略有深意的说道。

“多谢阁下的好意了,我应该没有需要你搭救的地方。”陈文和愣神了少许,他可不想跟对方扯上关系,而且对方方才的那番话,让他听的云里雾里。

直觉告诉他,这时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避而远之,而不是听信对方的鬼话。

更何况,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他一直都深以为然。

“是嘛?你不妨想一想自己在贡院之外的屈辱,再反观那些刁民,直到现在仍旧逍遥法外,不过话说回来,你们陈家就连一些刁民都对付不了,也没什么存在下去的必要了……让敌方抓住破绽,就是你们最大的失误,你接下来的处境,可是不容乐观,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们陈家接下来势必一蹶不振,甚至从此消亡,眼下陈家都自顾不暇了,他们会在意你的死活吗?远的暂且不谈,昔日里那些被你踩在脚下的读书人,会放过这个羞辱你的机会吗?”神秘男子反问一句,这些事情虽然在他眼里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对于陈文和来说,却是致命的打击。

陈文和现在十之**还没有认清自己真正处境的觉悟,还仍旧活在自己编制的梦里。

说完这些,他没有理会已经脸色大变的陈文和,仍旧自顾的说道:“会试的第二名,虽说有些差强人意,但却是无数读书人都望尘莫及的,将你踩在脚下,应该能让很多人都感到畅快淋漓吧?”

“不知你先前是否得罪过什么人?他们知道了你现在的这般处境,他们会怎么对付你呢?”

看着面带微笑的神秘男子,陈文和的身躯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对方这番话,简直就是诛心之言。

他现在失去了功名,更是失去了陈家的庇护,哪怕是昔日的一个小虾米,现在都能肆无忌惮的站在他的头上蹦跶,更关键的是,他到时还奈何不了对方。

除此之外,正犹如对方所言,他先前仗着陈家的庇护可是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先前畏惧陈家的权势,还不敢与他为敌,可是他现在已经落得这般田地,那些人原本沉寂的心思,只怕已经热络了起来。

只怕用不了多久,那些别有用心之人针对他的阴谋,就会席卷而来。

想到这里,陈文和不禁眉头一皱,脸色变得有些凝重,神秘男子摆明了就是逼他就范,他如果选择妥协,岂不是遂了对方的意,接下来等待着他的,十有**会是更加惨重的代价。

神秘男子如果知道陈文和此时心里的想法,势必会感到无语,他真的没有这么多的心思,只是单纯的起了爱才之心,觉得陈文和乃是一个可造之材,未来的成就,甚至能够追赶上他。

到了那时,他也算是有了一个不错的助力。

“你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错过了,那可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你大可不必怀有戒心,你现在的这般处境,还有什么值得让我图谋的吗?就算是整个陈家,在全盛之时,我都尚不放在眼里,更别提现在只是一个空壳子的陈家。”神秘男子微笑道。

他这句话倒不是说假,他虽然惜才,但陈文和又不是必不可少的。

第四百六十六章 险象环生

当初,昆仑圣地初创,众人当然在第一时间就发觉到了这座祭坛的存在,只是偌大的昆仑,竟无一人能够破除祭坛的隐秘,久而久之,这件事情也就逐渐的被众人遗忘了,虽然众人都知道这祭坛非同一般,但奈何无人能够破除这祭坛,他们甚至尝试过外力,却仍旧奈何不了这祭坛分毫。

不过,昆仑圣地却没有轻言放弃,自此之后,昆仑圣地之中马上就有人开始钻研阵法,经过数年的努力,这位昆仑圣地的先辈,成功在阵法一道之上取得了偌大的感悟。

当时这件事情在整个昆仑圣地都掀起了轩然大波,那祭坛势必隐藏着偌大的机缘,甚至极有可能乃是上古之时某个大神通者留下的传承,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高觉几乎也在同一时间就做好了应战的准备,对方分明是没有打算跟他再谈下去,那他自然也就没有再与其废话的必要了。

不过,现在的局势倒是对他有些不利,对方乃是跟他同境的强者,而且还处于全盛之时,再反观他,先前为了追踪易安,体内的真元已经消耗去了大半,如果是速战速决还好,可是双方一旦僵持不下,那他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当然了,这也只是最坏的打算,他一直以来都对自己的实力破有信心,在同境之中更是罕逢敌手。

更何况,天下间有名有姓的高手,他都有所耳闻,这树妖龟缩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荒山,想来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

虽然小看天下人乃是最为致命的,但究竟眼前看到的这些,却是很难让他觉得对方的实力会比他更强。

不过,他还是没有立即步入兰若寺,里面极其可能会布有埋伏,虽然未能抢占先机,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如果对方的实力远胜于他,那无论如何选择,他都只有落败的可能。

反之,如果对方的实力跟他相差甚远,那让对方一步,自然也就不重要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将对方引出来,别看这破庙破败不堪,看上去毫不起眼,但这一切都只是障眼法罢了,这破庙的背后,势必隐藏着什么隐秘。

方才易安的气息突然消失,就是躲进了这兰若寺。

不过话说回来,这荒山究竟有着什么不同凡响之处,竟能让这树妖守在这座破庙之内。

来不及多想,这件事情的究竟,只能等到他打败树妖之后,才能一探究竟了。

“咻!”

树精率先出手,只见无数条长满了荆棘的藤蔓,分别从无数个方位朝着高觉发动了攻势。

“试探嘛?”

高觉冷哼一声,只见红光一闪,这些藤蔓就尽数化作了灰烬。

看着高觉轻描淡写就化解了她的攻势,树妖也并不奇怪,对方胆敢前来寻衅,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而且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威胁,也是作不了假的。

一个同境的强者,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高低易分,却很难抉出生死。

“阁下,这里地方太小了,不妨出来一战,不然将这里打坏可就不好了。”高觉沉声说道。

经过方才的简单交手,他对这树妖的实力,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但对方的本体却仍旧不曾离开兰若寺一步,这就更加证实了他先前的猜测。

这兰若寺之内,果真布有埋伏,这样一来,那他就更不能落入对方的诡计了。

那树妖不肯出来,那他就将对方逼出来。

“去死!”那树妖厉喝一声,让人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这就是陈文和现在最直观的感受,他看着不远处正在斗法的二人,不禁咽了咽口水,他又曾几何时见过这般场面,良久之后,他才从愣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连忙转身又退到了一个他认为安全的距离,脸色这才好看了不少。

拳脚都尚且无眼,更何况是声势浩大的强者斗法,万一波及到他,那他可就真是欲哭无泪了。

不过,现在对他来说,可谓是一个大好的脱身机会,现在高觉已经被那树妖给拖延住了,根本无暇顾及到他。

而且看对方的战斗,估计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他完全可以借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脱身。

不过,陈文和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他还是再观望一下,然后再下定论也不迟,如果高觉能够迅速的结束战斗,那他接下来的逃脱,势必会引起高觉的震怒,到了那时,他就不得不施展秘术脱身了。

高觉看了一眼仍旧不为所动,主体仍旧在兰若寺内的树妖,他脸上的冷笑不禁更甚了。

还是方才那句话,对方不肯出来,那他就让对方不得不出来。

两人打的不可开交,分别化解着对方的攻势,但一时间却都奈何不了对方,他们一个不肯出来,一个又不进去,根本无法发挥出自己的真正实力。

“这些该死的藤蔓,得快些想个解决的办法了,再这样耽搁下去,我体内的真元势必会被对方耗尽的。”高觉看着这些就仿佛无穷无尽的藤蔓,心里顿时颇感无力,这些藤蔓能够源源不断的对他展开攻势,在这样分心的状态下,他的攻势甚至还没不如全盛之时的一半,想要改变这一现状,只能从对方的本体之上入手。

高觉沉吟,难道真要他冒险进入这兰若寺吗?

这件事情充满了诡异莫测,许多地方都不符合常理。

所以,为了稳妥起见,高觉还是打消了冲进去一战的念头,这个世界远没有他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甚至,就连他了解到的也不过只是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

但即便是不进去,他也一样有办法对付这树妖,只是过程要麻烦许多。

“砰!”

树妖的攻势还在继续,只要他的本体不受损,在妖元还没有耗尽之前,这些藤蔓对方可是杀不尽的。

就连高觉都没有注意到的是,那树妖的攻势,也正在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在极其缓慢的增长着。

第四百六十七章 有惊无险

这件异宝的出世,势必会打破四大仙门原本的平衡,为了那件能够让他们凌驾于其他三大仙门之上的异宝,哪怕争得头破血流,他们也会在所不惜。

如果在这里留下他们的人,那就能够避免这个隐患,至于异宝最终的归属,那自然是有德者居之。

对于其他三大仙门的这个提议,虽然昆仑圣地有些不愿,但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里有我们两人坐镇足矣,你们还是跟随三位道友一起去别处探寻那妖魔的下落吧。”昆仑圣地的其中一位太上长老看着昆仑掌教略有深意的说道。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他接下来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哪怕二者的结果都一样,但罪责可是有着天差地别的。

胡德庸皮笑肉不笑道:“老夫只是稍加激将,你的妻子便将有关于你的一切,全部都全盘托出了,如果你还是不信的话,倒不如将你的妻子传唤过来当场对证。”

这件事情,可是他亲力亲为的,当然了,事情的真相当然不会是他方才所言的那样,事实上吕晟跟宋祯焕从来都没有过接触。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如果就连吕晟的亲近之人都一口咬定,虽然不至于立即扭转他们不容乐观的处境,但也总算不是一直都处于被动。

胡德庸在登门之时,吕晟的妻子顿时有些受宠若惊,显然她是听说过胡德庸的大名的,对方可是她遥不可及的存在。

至于胡德庸登门的原因,她无从得知,甚至就连吕晟的事情,她也是闻所未闻。

这件事情毕竟有些特殊,而且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这种事情让他的妻子知道,显然是不太合适的。

胡德庸也没有直接提及这件事情,只是利用了一下吕晟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那个隔阂,吕晟不是行为不检点吗?

那他就干脆从这件事情上入手,身为位高权重的阁老,他说的话本就让人有种自然而然的信服力,吕晟的妻子更是毫不怀疑。

他直接宣称,吕晟正准备抛妻弃子,看到了这件事情,他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于是这才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此言一出,顿时让吕晟的妻子深信不疑,吕晟这些时日以来,确实有着诸多反常,再加上这件事情又是胡德庸亲口所说,她当然也就没有怀疑的必要了。

他跟吕晟之间本就有着隔阂,所以哪怕只是随便的挑拨,都有可能让他们数十年的感情化为乌有。

更别提还有抛妻弃子这种让她怒火中烧的事情了,对方都能抛下数十年的情分,那她又何必念旧情。

胡德庸见状,脸上顿时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鱼儿已经上钩了。

胡德庸说道:“吕晟无权无势的时候,可对你有过不周之处?”

吕晟的妻子神情顿时一黯:“没有,那时我们恩爱有加,他从不曾怠慢于我。”

胡德庸又问道:“那你想不想让吕晟回心转意,你们夫妻二人继续像之前的那样恩爱有加?”

吕晟的妻子毫不犹豫的说道:“大人,这……我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只是吕晟的心已经变了,又岂能轻易的回心转意?”

说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心灰意冷,她已经人老珠黄,吕晟对她但凡还有一点留恋,这件事情也就不至于发展成现在的这般模样了。

“吕晟乃是拥有了现在的权势之后,这才变得心,如果让他失去了眼前的一切,到时你仍旧对他不离不弃,而外面的莺莺燕燕,到时势必会毫不犹豫的将之抛弃,在两面对比之下,吕晟只要不是无可救药,就自然能够认清现实,然后回心转意,到时候,你们仍旧是一对恩爱夫妻。”胡德庸的脸上充满了和善,说完这番话,他又紧跟着说道:

当然了,老夫只是一个局外人,这些话也只是随便一说,这件事情究竟应该怎么做,决定权还是在你的手里。”

吕晟的妻子闻言,顿时陷入了沉思,少许之后,她在分析了利弊之后,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久违的笑容,对她而言,什么权势富贵都是空谈,她并不在意这些,富贵的日子她早就过够了,她缺的乃是跟吕晟之间至死不渝的感情。

只可惜,当初的山盟海誓,到了现在一切都变成了空谈。

直到胡德庸的出现,这才又让他看到了希望。

“只是……吕晟对于权势的痴迷程度,已经达到了一个不可分割的地步,他怎么可能会答应放下自己手中的一切呢?”吕晟的妻子说到这里,脸上有些苦涩,权势在吕晟的眼里,甚至比之她这个夫人还要更胜一筹。

胡德庸眸光一闪:“如果他不得不抛下眼前的一切呢?”

“还请大人指点迷津。”吕晟的夫人一脸热切,如果真能让吕晟卸下当前的权势,回归平凡人的身份,那她自然是乐意至极的,权势会腐蚀一个人的内心,这句话让她深以为然。

胡德庸沉吟了少许,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说起这件事情,那就跟老夫之所以来这里的原因有关了,吕晟最近遇上了一点麻烦,如果处理不当,这件事情势必会让他丢官,本来老夫这次前来,就是为了跟你交代几句,以免让吕晟的处境更加不妙,不过,现在看来是用不着了,接下来你只需要说出事情的真相,那吕晟也就难逃丢官的下场了,到了那时,你们又是一对恩爱夫妻。”

吕晟的夫人听到这里,顿时眼前一亮,对啊,只要吕晟犯了错,势必会受到惩戒,到时候这丢官罢职就在所难免了。

她现在也顾忌不了那么多了,哪怕会导致吕晟失去眼前的权势,但跟她们更长远的未来比起来,这些也就不算什么了。

与其便宜外面的狐狸精,倒不如鱼死网破,等到吕晟失去了现在的权势,那些狐狸精对吕晟还可能不离不弃吗?

不过,当她仔细品味了胡德庸方才的那番话之后,心里又不免有些气愤。

第四百六十八章 尘埃落定

这也算是付给对方将机缘从祭坛之中取出的报酬了,不然,他们还真对这祭坛一筹莫展,这异宝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够重见天日。

说到这里,他的神情之中不禁浮现出了一抹急切,现在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方才在对方出现的一瞬间,其他三大仙门的人就已经将讯息传递了出去,其他三大仙门的人很快就会赶到,如果对方再不妥协,那他们也就只能选择强硬的手段了。

青衣人仍旧一脸不以为意,他要给对方的教训其实很简单,对方不是对自己真仙境的实力引以为傲吗?

那他就从实力上彻底的击溃对方,这点惩戒当然不算什么,如果只是这样,那也未免太便宜他们了。

“哈哈,好。”黑山笑了一声,便跟树妖先后步入了兰若寺,至于如何将枉死城的精锐调来,自然是不需要他亲自返回的,他只需要施法将消息传回枉死城,他的精锐便能够顺着他事先开辟好的通道直达兰若寺了。

这条通道平日里乃是封闭的状态,只有他将通道打开之时,这条通道才会重新的显现。

“寒舍简陋,招待不周之处,还请黑山兄长见谅。”树妖歉意一笑,自从占据兰若寺以来,她也一直都没有修缮这里,以至于这兰若寺还仍旧是先前那般破败的样子。

“你我又何必拘于小节,世俗外物,本就过眼云烟。”黑山摇摇头,对于这些并不在意。

至于追求更高的地位,满足他心中的野望,也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还有更大的一部分原因,那就是身不由己,他就算选择置身事外,也很难做到独善其身。

现在的地府已经完全没有了秩序,他如果不加入互相征伐的行列,那等待着他的,绝对就是别人露出的獠牙了。

“小倩,小离,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招呼贵客。”树妖的目光忽然看向了角落站着的两个女鬼,顿时将那两个女鬼吓得不轻。

他们两个乃是先前那魔焰凶威之下的幸存者,原本树妖的收下,可是有着数十个女鬼的,现在除了她们两个之外,只剩下了少数几个还躲藏在兰若寺其他的房间之内不敢出来。

那两个女鬼闻言,当然不敢懈怠,连忙侍奉在黑山左右。

黑山瞧了她们一眼,便又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朝着树妖笑道:“这人间果然多了几分生机,就连这两个侍女都美艳动人。”

“黑山兄长有所不知,她们两个虽然名为侍女,但我却视如己出,就犹如女儿一般,如果黑山兄长喜欢的话,不如让他们跟在黑山兄长的近前,也算是她们的福分了。”树妖对那两个女鬼使了个眼色,便对黑山笑着说道。

这些女鬼的生杀大权,本来就全部掌控在她的手里,若没她的同意,这些女鬼别说投胎,就算是离得兰若寺远些,都会魂飞魄散。

那两个女鬼闻言,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这黑山看上去甚至还要比那树妖还要凶煞许多,她们落入了对方手中,那还岂有活路?

不过,她们却没有选择的权利,对于树妖的吩咐,她们只能听之任之,哪怕只是说一个不字,接下来等待着她们的势必就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了。

她们之所以落入这树妖的手里,也是出于多种原因,但她们的命运,却是险象环生,且随时都有丢掉性命的可能,先不说那树妖生性残暴,动辄就是一番惩戒,她们本就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那树妖对她们来说,就犹如一座大山,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甚至换句话说,自从落入树妖手中的那一日起,他们的性命就已然不再属于她们。

“此事不急,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解决眼前的麻烦。”黑山没有拒绝,但也没有急着同意,只是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那两个女鬼倒是如蒙大赦,但这一切她们却只敢放在心里,哪怕他们只是流露出丝毫不满,都有极大的可能会给她们带来杀身之祸。

“那就有劳黑山兄长了。”树妖倒是没有多想,她方才也是随口一提,她心里也拿不准黑山究竟有无此意,但试一试总是无妨的,如果对方答应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这件事情不仅能够让她们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而且还能在对方的身边安插一双眼睛,她倒不是图谋什么,这样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反正她心里本来就没有对她们抱有多大的希望,就算是半路夭折,那也在情理之中。

树妖倒是不担心这两个女鬼有胆子出卖她,毕竟,对方的生死可掌控在她的手里,只需她的一念之间,便可将其置于死地。

“这人间多有不便,与其不得不安,倒不如等这次事了之后,跟我一同前去枉死城来得自在。”黑山再次提出了邀请,虽然树妖答应了会在危急关头随时前去助他,但这样终究还是有着诸多不便的,而且极其容易发生变故,只有将对方彻底的绑牢在他的战船之上,他才能够高枕无忧。

树妖迟疑了一下,她倒不是真的闲云野鹤,只是对于地府的凶险,她是了然于胸的,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可不想让自己卷入地府的纷争,只是现在既然已经选择站在了黑山的阵营,那她就定然没有可能置身事外了,只能尽可能的让自己远离地府。

所以,对于黑山的提议,她也就只能再次婉言拒绝了。

至于理由,自然还是沿用上一次的,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了。

虽然这样做有可能会惹得黑山不喜,但她也不得不这样做了。

不过话说回来,今时不同往日,她今日当然不能再重复第一天见面之时的说辞,这也就是说,她还不能将这件事情一口咬死。

“黑山兄长,不是我不肯答应,而是这件事情我确实有着一些难言之隐……哎,罢了,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着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一无所获

青衣人并未回答他的话,这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对方的行事本就让他们捉摸不透,他们还真猜不到对方接下来究竟会如何处置他们。

“这才数百年,人族就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最可笑的是尔等大难临头了还不自知,仍忙于内斗,难道真要等到大祸临头,你们才能够幡然醒悟吗?”青衣人冷冷的说道。

他并没有直接将事情点明,这件事情牵扯甚大,现在还不是将其公之于众的时候,但一定的敲打还是必不可少的,至于他们究竟能不能听进去,这其实并不重要,反正他也不指望这些人能够应对将来的危机。

说句不好听的话,就凭这些人的这点微末道行,在将来的危机之中保全自身都难,就犹如炮灰一般的存在。

在生死关头,他能够无所不用其极,哪怕是还有一线生机,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尝试,成功了自然皆大欢喜,就算失败了,那结果也不会比死亡更坏了。

没错,他的办法就是再次催动秘术脱身,他虽然还有两次催动秘术的机会,但他方才催动秘术造成的伤势还没有恢复,接下来如果频繁催动秘术的话,只怕就凶多吉少了。

所以,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轻易冒险的,除非对方真对他起了必杀之心。

“看了不该看的东西,那就只能怪你自己时运不济了。”摩罗教主听完对方的解释,也就兴致缺缺了,对方只是一个邪修,无论是对方的功法也好,还是秘术也罢,都让他提不起半点兴趣。

邪修的功法秘术,有什么能够跟他们摩罗教的传承相提并论的?

就算对方的功法秘术颇为奇异那又如何,只要处于邪道之列,那就高明不到哪里去。

他们摩罗教的传承,可是凌驾于邪道之上的存在,世间所有的邪道功法秘术,都是从魔道之中衍生出来的,十有八九的邪道功法秘术,威能都已经十不存一,就算其中有颇为不俗的,那也跟正统的魔道功法有着天差地别。

而他们摩罗教的传承,就是所属于魔道,正是深知魔道的精妙,他才越发的看不起那后来从魔道之中衍生而出的邪道。

甚至,邪道已经跟魔道的主旨背道而驰,这种低劣的功法,又有什么值得上心的。

摩罗教主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他原本还以为对方之所以能悄无声息的进入这里,必是身怀异宝,现在细细回想起来,他倒是忘了对方被困在禁地这一茬,如果对方真有异宝傍身,那就没有只能进得来,出不去的道理。

一个没有价值的人,当然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陈文和正准备再次催动秘术离开,突然灵光一闪,他抓住了这最后的一线生机,连忙说道:“前辈,且慢动手,我这里有一件事情,相信前辈一定会感兴趣的。”

摩罗教主迟疑了一下,还是同意了给对方最后一个说话的机会,但他并不认为对方能够让他回心转意,一个归元境的小子,又如何能够引起他的重视?好网

不过,听一听倒是无伤大雅,反正也不耽搁多久。

“前辈,请看!”

陈文和当机立断便取出了方才得到的那张画像,他相信对方不会将一个微不足道的后天境武者放在心上,这画像上之人,才是至关重要的。

“你这是何意?”

摩罗教主怔了一下,有些不明觉厉,对方难道是嫌自己身上的罪责不够重吗?

这张画像之所以会到了陈文和的手上,十之八九是对方打杀了他安排在禁地之内的守卫。

“还请前辈勿怪,晚辈刚进来的时候,就有一武者不问青红皂白便对晚辈喊打喊杀,晚辈重伤在身,不得已之下,这才杀了对方,这张画像乃是从那武者的身上掉落的,晚辈要说的事情,正是和这张画像有关。”陈文和不敢耽搁,生怕对方没有耐心听他讲完,连忙三言两语便将整件事情交代清楚。

他也没有抵赖,现在事情很明显,他杀了那个武者乃是不争的事实,可不是矢口否认就能行的。

摩罗教主一听,连忙追问道:“你难道认识这画像之上的人?”

对方那番话,总不可能是信口开河,如果对方所言属实,那他免去对方的死罪,甚至是破例收入摩罗教,那也未尝不可。

“前辈英明,先前跟晚辈交手之人,正是这画像之上的人,如果不是易安,晚辈也就无缘见到前辈了。”陈文和认同的点点头,看到对方表现出来的态度,他心里终于稍松一口气,看来他先前的猜测都是对的,对方跟易安十之八九是有仇怨的,他并不指望对方会放过他,他这样做也只是为了拖延一点时间,只要接下来给他一点喘息的时间,等他将身上的伤势恢复个七八成,他就有把握再次顺利施展秘术脱身。

至于究竟能否找到易安,那就只有天知道了,反正他接下来会尽可能的拖延时间,然后随机应变。

“看来你是知道他的下落了?”摩罗教主收起了杀意,只是这件事情未免有些太过巧合了,他前脚才刚追踪易安的下落,后脚对方便送上了门来,而且对方还出现在了这里,这就让他很难完全相信对方了。

不过,他方才也认真的探查过了,对方并没有隐藏修为,确实只是归元境。

不过话说回来,一个归元境想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无异于痴人说梦。

“前辈有所不知,那易安手段不弱,晚辈先前为了追踪他,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只要靠近他一里之内,我都能够准确的得知对方的下落,我的秘术最起码还能维持数日的时间,先前我在离开之时,还清楚的记着对方离开的方向,我们只要顺着那个方向追过去,再加上追踪秘术的从中辅助,易安势必无所遁形。”陈文和倒是不敢夸大,对方深不可测,他的谎言只怕会被对方一眼识破,到了那时,他的处境可就极其不妙了。

第四百七十章 隐秘

按理说,对方完全没有骗他们的必要,他们就算明知那异宝在对方的手上,他们也没本事去拿,对方的那般修为,乃是他们穷极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如果再挑衅对方,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可是这样的话,先前出现的异象就有些解释不通了,那分明是异宝出世之象,他们虽然实力不如那青衣人,但最起码的见识还是有的。

“罢了,现在多想无益,无论那异宝是否存在,也都跟我们无缘了,至于这祭坛,究竟是否另有乾坤,我们前去一探究竟不就知道了?”

昆仑的其中一位大长老说到这里,不禁叹息一声,神情也变得有些黯淡,他紧接着又说道:“不过……这祭坛之中的机缘十之八九已经被对方搜刮一空了,我们就算费尽心机的进入,想来也会失望而归。”

没有耽搁时间,阿龙很快便将这件事情通过左仕长布下的探子传递给了对方。

左仕长在看过密信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将之销毁,然后久久不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眸光之中,才流露出一抹火热,他感觉自己的整颗心都仿佛热络了起来。

他并没有怀疑密信的真伪,除了阿龙之外,无人可以调度暗卫的力量。

而且,这件事情合情合理,他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之处。

还有就是对于阿龙,他有着绝对的信任,这种信任来源于时间。

有句话说得好,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但同样的,时间也可以证明很多东西。

阿龙这些年一直尽心尽力的为左家做事,他一直都看在眼里,除了姓氏不同,其实对方已经无异于左家的核心成员了。

甚至,一般的左家核心成员,还没有阿龙了解的左家隐秘多。

他现在最大的顾虑,就是自己会不会暴露,在洗劫了府衙的那一刻起,府衙的周围已经被他列入了禁区,这个时候他躲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往上撞呢?

如果他出现在府衙附近,被一些有心人注意到了,势必会引来许多麻烦的。

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为何偏偏这个时候出现呢?

这本来就是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

正是因为如此,在这个时候现身,乃是极其不明智的选择。

但阿龙密信中提及的东西,又让他难以割舍。

一时间,左仕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不过,就如同阿龙预料的那样,他心中的欲望,还是战胜了谨慎。

就算被人发现了行踪又如何?

反正那些赈灾款已经被他藏了起来,别人就算怀疑他,但也找不到实质性的证据。

况且,他可是站在蔡首辅这一边的,别人想要对付他,那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就算是陛下也休想拿他开刀。

这就是他的底气所在。

这次出来,左仕长并未大张旗鼓,只是带了自己的另一个亲信,这个亲信,也是他们左家从小培养的,除了修为不如阿龙之外,在忠诚度上面,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除此之外,他还专门脱下了身上原本的华丽衣服,换上了一件毫不起眼的平民装束。

左仕长在离家之后,先是去附近的街上转了几圈,然后转头向自己的亲信轻声问道:“有可疑之处吗?”

哪怕是明知不会有人监视自己,但出于安全起见,左仕长还是会这样做。

只有做到防微杜渐,才能活得长久。

别人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一旦让敌人抓到把柄,那即将迎来的势必就是对方的致命一击。

“大人,一切正常。”

左仕长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着府衙的方向走去。

别看他的这个亲信只有一流的境界,但从最初培养之时,他就是把对方朝着暗卫的方向去培养的,所以,对于别人的跟踪以及反常的地方,对方总是能够及时的察觉出来。

来到那座不起眼的民居面前,左仕长仍旧没有急着推门而入,在让身边的亲信确认了周围没有反常之后,他才终于敲响了外门。

阿龙已经恭候多时了,在左仕长没有准信传来之前,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直到听见门外传来的声响,阿龙才终于长吁一口气,这个时候来这里的人,除了左仕长,也不会有别人了。

“大人,你终于来了,今日午时三刻,那灵花在吸纳了天地间至阳的气息后,便是盛开之时了。”

“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如果没有审问黄志道的身边之人,我们也就不会知道灵花的秘密了。”左仕长笑了笑,心里对那素昧蒙面的灵花,不禁充满了期待。

对于踏上武道,同样也是属于他的执念,看着阿龙的修为层层攀升,他的心里一直以来都有种难以言喻的羡慕。

“大人,你很快便能看到了,那灵花再有一个多时辰,便要开花了,有着那灵花的辅助,大人你踏上武道,也只是水到渠成,如果运用的合理,就算一举进入一流之境,也不是没有可能。”阿龙这番话,对于左仕长来说极具诱惑力,对于左仕长来说,这无异于一步登天,毕竟,在寻常势力的眼里,一流境界就已经是不弱的高手了。

“哈哈,我可有希望迈入后天境?”左仕长期盼的问道。

对于后天境,他可是垂涎已久,先天宗师毕竟还是有些遥不可及的,但后天境,却是看得见摸得着。

“这……估计是希望不大,除非是今后另有机缘,那灵花蕴含的能量毕竟有限,先前那个得到灵花的人,在吞噬了灵花之后,也仅仅只是从普通人进入了一流境界,直到第二次吸纳灵花,他才终于从一流顶峰迈入后天境……所以,大人想要进入后天境,还尚且需要多等三年之久。”阿龙犹豫了一下,表面上充满了真诚,心里却冷笑不已,还想一步登天,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世上别说没有这般灵药,就算是有,凭借你百脉不通的资质,也别想迈入后天境,甚至就连他口中的一流境界,也都是有些夸大其词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 经过

昆仑的其中一位大长老说到这里,不禁叹息一声,神情也变得有些黯淡,他紧接着又说道:“不过……这祭坛之中的机缘十之八九已经被对方搜刮一空了,我们就算费尽心机的进入,想来也会失望而归。”

“不过话说回来,那青衣人一身实力更是深不可测,十之八九乃是对我们也并无恶意,那对方又究竟是何来历呢?”

提及这个问题,在场众人都陷入了沉默,这正是他们都想不通的地方,他们先前冲撞了对方,如果按照常理,对方根本没有网开一面的可能,俗话说得好,斩草要除根,

看来是琉璃镜发挥效用了,敖秀秀的救命之恩,他心里自然是不胜感激的,不过,敖秀秀生在龙宫,而且身为东海龙王最宠爱的公主,对于外物这些东西,更是从来不缺的,对方好像并没有什么需要他报答的地方,只能等日后找机会报答对方了。

不过,他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解决眼前的麻烦,他现在的安全也只是暂时的,他随时都有可能会再次暴露,他如果只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那接下来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低调行事,绝不显露于人前,对方就算有心寻他,那也是大海捞针,找到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是他现如今有着状元的这一层身份,虽然只是流传在士林之间,但也同样是被无数百姓关注的一件事情,当初状元游街之时,可是有数之不尽的百姓见过他的模样。

那神秘人已经见过了他,对方势必不会善罢甘休,这是毋庸置疑的。

总而言之,他接下来暴露的几率还是很大的,他现在必须得早做准备了,他不可能每一次都能逢凶化吉。

除此之外,他返回长安的打算,也不得不暂且延期了。

他现在就务必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他的身份果真暴露,现在返回长安,岂不是自寻死路?

这可不是畏畏缩缩,如果一个人连现实都认不清,明知前方死路一条,还不顾一切的冲上去,那可就是愚不可及了。

甚至就连这渭南,也都不是久留之地。

……

敖秀秀看到易安的身形,心里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自从回到渭南城,心里可是一刻都不曾平静过,虽然跟对方相识的时间尚短,但她心里却早已将易安当成了朋友。

她生在龙宫,从小就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在她的记忆里,除了阿谀奉承之外,似乎并没有真正的友情,那些出现在她身边的同族,或多或少都掺杂着一些功利心,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喜欢。

但易安却跟她从小到大接触的那些人都大有不同,寻常人哪个见了她不是迎面而来,可是唯独易安对她避之不及。

这是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跟对方待在一起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接下来,易安很快便将一些大概的举措交代下去,反正渭南灾情的根源已经被他解除了,接下来渭南只需要循序渐进,只要没有产生动荡,那渭南的麻烦,也就自然而然的解决了。

那异兽消亡,渭南的生机,也会随之一步步的恢复。

这一次跟易安随行的官员,在得知易安要走的消息之后,神情也是忍不住愣了一下,这可是公然忤逆陛下的旨意,对方只是一个新晋的状元,哪怕再有着陛下的厚爱,但这种无异于临阵脱逃的表现,跟自寻死路又有什么分别?

“易大人,渭南的形式颇为严峻,眼下更是千钧一发之际,如果易大人这时离开的话,只怕上面十之八九会怪罪下来,到了那是,易大人你的仕途可就危险了。”

在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劝说一下对方的。

对方只要不自己作死,凭借着陛下的厚爱,对方势必前途无量。

他跟对方又没有仇怨,犯不着置之不理。

更何况,他乃是这件事情的第二负责人,如果易安擅离职守,导致渭南的情况更加恶化,那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不必担心,这件事情我自会亲自跟陛下说明,至于渭南的麻烦,我也自有对策,就算出了问题,也怪不到你的头上。”易安当然知道对方的顾虑,这也是人之常情。

那人听到这里,也就没有再执意阻拦下去了,反正他言尽于此,已经仁至义尽。

“这……好吧。”

“你不必忧心,我也不是在敷衍你,渭南的灾情,很快便会过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渭南即日便会降下雨水,到了那时,渭南的旱灾,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易安解释了一句。

“这……”那人又愣了一下,一脸狐疑的看着易安,难道是对方的脑子坏掉了,怎么尽说胡话?

易安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解释,等过几日,对方自然就知道他这番话的真假了。

……

紧接着,易安又安排了一下渭南的具体事宜。

现在渭南灾难的根源已经得到了彻底解决,就算没有他的存在,渭南也一样可以渡过难关。

次日,渭南就降下了数月以来的第一次甘露,无数的百姓欢欣雀跃,这场甘露虽然不能直接解决渭南的灾难,但却是至关重要的一个预兆,渭南可是有数月都不曾下过一滴雨了,渭南的灾情就是因为没有雨水的降下,这才导致的。

虽然渭南已经损伤到了本源,但好在没有彻底断绝,接下来只需要休养生息,只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渭南不容乐观的情况就会得到初步的好转,等几年过后,渭南虽然仍旧很难恢复如初,但也能够恢复得七七八八。

“敖姑娘,这次多谢你了,我这里尚且还有一件事情得麻烦你。”易安迟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你一个人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还有啊,以后别再说什么谢字,我可不是为了你的谢字才帮你的,有什么事情,你直说就好了。”敖秀秀这般说道。

第四百七十二章 查探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接下来可就要掂量一下了,就连四大仙门都不是对方的对手,他们如果跟对方对上,那岂不是无异于自寻死路?

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对方已经来到了他们近前,他们想要置身事外,只怕不是那么容易。

与其畏畏缩缩,倒不如一鼓作气,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妖魔可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这时候示弱乃是没用的。

就在他们几人正准备发动攻势之时,却发现自己的身形就仿佛被禁锢了一般,除了意识还尚存之外,一切都陷入了失控的状态。

原来,这是青衣人的故技重施,他可不想跟对方起这些无谓的争执,现在的当务之急,乃是快点探寻清楚易安身上这一缕微弱气息的来源,这件事情就算跟对方无关,易安也势必在近期跟那位多少有过接触。

易安毕竟是府主认可的人,最起码,他在明面上不能给对方难堪,如果这样做了,那岂不是公然在打府主的脸。

想到这里,段无涯不禁神色一黯,这样一来,他原先的计划,可就落空了。

异人府的位置,绝对是整个异人府最大的隐秘之一,无论是谁,都不能擅自将异人府的位置暴露出来,如果违反了,按照不同程度的影响,异人府也会做出不同程度的惩戒,一般的成员犯了这个错误,都姑且不能原谅,那身为副府主的刘步荣犯了,那可就不仅是明知故犯这般简单了。

而且,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乃是燕赤霞,他到时候便可以借机发难,就算很难扳倒对方,但也能让自己占据一些优势,甚至,他还可以利用这件事情,让他们在异人府之中身败名裂。

不过只是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资格跟他一较高下,无论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段无涯都不惧于他。

他还有着一个对方不具备的优势,那就是人脉,对方在异人府之中毫无根基,可是他却经营了数十年,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异人府之中,但那些必要的笼络人心,他可是一点都没落下。

他的手段,可不是直接许诺利益,功名利禄虽然是好东西,也是无数人都梦寐以求得到的东西,但异人府的成员,却是跟朝堂之中的那些奸佞,有着本质的不同,异人府的入府考核,可是极其苛刻的,似那种意志不坚定,怀有异心,心怀鬼胎之人,可是入不了异人府的。

异人府的考核,可不是寻常人能够蒙混过关的,而且异人也不是公开招募成员,而是采取了暗中考核,在符合招募的条件之后,再开始正式跟对方接触。

当然了,开始之时,他们是不会直接暴露异人府的,他们会将异人府的名字,换成另一个无中生有的势力,就如同换汤不换药一般,只是将异人府改个称谓,但实际上的那些介绍,却都是有关于异人府的,这样一来,不仅可以让对方全面的了解到异人府,而且还不会让异人府有暴露的可能。

只有等对方有意图之后,他们才会开始下一步的流程,反之,如果对方表现出不同意,甚至反感的情况,那他们当然也不会强求,在他们没有主动暴露之前,一般人根本无法将这与异人府联系在一起,所以,这能够在极大的程度上避免异人府暴露的风险,以及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趁虚而入。

就算一些心怀不轨之徒有心混入异人府,他们也基本没有机会接触到异人府的招募成员。

当然了,并不排除巧合,只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在对方同意加入之后,这才只是第一步,他们并不会立即将事情的真相全盘托出,除了这座武馆之外,异人府在长安别的地方,也有着一些别的产业,他们会首先将对方带入某一处产业之中,就说这里乃是所属势力的某一分舵,在加入所属势力之后,都需要从基础做起,如果坚持不下来,或者不符合异人府招募条件的成员,那便是考核失败了。

到了那时,他们便会选择让这些人从哪里来,回哪里去,那些人就算是心怀怨念,但他们终究是势单力薄,不敢当即表现出来,如果他们仍旧不愿善罢甘休,甚至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那异人府也不会置之不理,反正就是按照规矩办事,根据对方不同程度的行为,然后施以惩戒。

这件事情,虽然可能会让对方有种自己被戏耍的感觉,但归根结底还是他们自身不过关,如果他们不是怀有异心,又岂会发展到这般地步。

在经过了重重考验之后,接下来才是让对方初步接触异人府的时候,但这时候进入异人府,接触到的也是一些粗浅的东西,一些隐秘新人仍旧没有机会知道,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让异人府的庐山真面目,逐渐的开始进入对方的视线。

这一系列的考核下来,最起码需要三到五年的时间,才能够真正的融入异人府。

在诸如这般的苛刻条件之下,虽不能一定将那些不轨之徒彻底排除在外,但异人府创立有史以来,还只出现过一次被混入奸细的情况。

这件事情说起来,也确实充满了巧合,异人府招募成员的具体要求,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虽然无从得知,但对于异人府的行事作风,他们倒也知道一些,这从异人府一直以来的行事上面,便能够分析出个大概了,那些异人府的正式成员,难道不就是异人府招募成员的模板吗?

只要熟知了那些异人府正式成员行事的风格,经过综合的分析之后,总能得出一些相似之处,然后再把这些发现串联起来,那便很容易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对于异人府成员的详细身份,那些人无从得知,但寻找一些异人府行事的足迹,还是极其容易的,只要从这一方面前去调查,就总归会有一些收获。

第四百七十三章 发现

至于为何不彻底的让龙族毁灭,天庭也是有着一些顾虑的,自龙汉初劫之后,龙族的先祖,可是开天四灵之一,镇压着天地之间的一方气运,想要灭绝龙族,势必会遭到气运的反噬,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哪怕是天庭,也经受不起气运的反噬。

如果让天庭的气运受损,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天庭并非绝对的无敌,就算世间没有势力能够跟天庭争锋,但天庭却违抗不了天地大势,在天道面前,一切都是虚妄。

所以,龙族乃是不能毁灭的,只能够极大的削弱对方的力量,让对方再无翻身的可能。

这件事情显然是解释不通的,如果对方真有这般隐秘气息的手段,那对方先前又为何不用,偏偏被他逼到绝境之时,这才动用了出来。

莫非对方果真有所依仗,那破庙也是另有乾坤?

这件事情多想无益,只要进入那破庙之内,这件事情究竟有无古怪,自然一目了然。

“你就在这里等着,不要想着逃脱,等事成之后,我自然不会亏待与你,我说了不杀你,便自然不会食言,但本座也奉劝你一句,最好收起那些不切实际的心思,不然的话,到时候可就不只是死亡那么简单了。”摩罗教主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破庙,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陈文和这个累赘在外面侯着的好。

从眼下来看,对方倒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材,虽然只是区区一个邪修,但胜在传承颇为不凡,倒是跟他教中的精英教众不相上下了,在摩罗教的光辉之下,对方只需要假以时日,未尝不能后来者居上。

当然了,他虽然放宽了条件,但最基础的一些考验,还是要照例进行的。

“前辈之恩,晚辈没齿难忘。”陈文和有些意外,对于对方的话,他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七八成,他在对方眼里,就犹如一只蝼蚁,对方也没有骗他的必要。

现在他们已经找到了易安的踪迹,他方才本来已经随时做好了施展秘术离开的准备,直到对方这番话,才让他临时改变了主意。

对方完全可以杀了他永绝后患,又何必这么麻烦。

至于先前那些所谓的承诺,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如果承诺有约束力的话,那这个世界也就会和谐许多了。

所以,他也就不急着脱身了,他倒要看看对方究竟是抱着什么想法。

至于趁着对方进入破庙的空挡离开,陈文和从一开始就否决了这个想法,对方的本事,他方才已经见识过了,就凭对方的速度,就算让他先跑半日,想必对方也能轻而易举的追上他。

其实,陈文和的猜测并没有错,追踪的秘术,摩罗教主一样有,而且他的秘术能够追踪的距离,可是远超对方数倍的,他的秘术一直以来无往不利,唯独在易安的身上失利,这让他感到困惑不已。

早在刚离开禁地之时,他就将陈文和的气息牢记,这也是为了保险起见。

摩罗教主微微颔首,然后便不再理会陈文和了,径直朝着兰若寺走去,他虽然对自己的实力充满了自信,但他却不曾放松警惕,对于这种未知的危机,还是多加防范为妙。

总而言之,谨慎一些总是不会有错的,那种鲁莽的性子,可活不长久。

“妖?”

摩罗教主刚走到这兰若寺的近前,顿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妖气,这是一个大妖的气息。

从气息判断,对方绝对是驱物境的大妖,至于实力的强弱,在没有真正的交手之前,他也判断不出。

这件事情的发生,不禁让他有些犹豫,里面的一切都是充满了未知的,兰若寺内十之八九已经布下了埋伏。

看来先前易安所言,并不是虚张声势。

不远处的陈文和见状,不禁有些不明觉厉,他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所见到的只有那神秘强者愣在了兰若寺外,便不再向前一步了。

陈文和并没有轻举妄动,心里不禁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事出反常必有妖,难道那破庙之内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摩罗教主正全神贯注的盯着破庙之内的那棵充满了邪异的巨树,凭他的眼力,自然一眼就判断出了那巨树就是那树妖的本体。

对方之所以还没有发动攻势,十有八九乃是在等他进去。

他当然不会中了对方的圈套,兰若寺内势必已经布好了天罗地网,哪怕他对自己的实力再有信心,现在闯进去也是愚不可及。

“阁下,那小子究竟许诺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能请动你这般强者,阁下不妨给我高觉一个面子,只要阁下不管这件事情,等事成之后,在下必有厚报。”高觉提议道。

这高觉正是他的真名,对方乃是一个不弱的强者,最起码对方跟他处于同境,就让他不得不慎重对待了。

至于他的这番话能否说服对方,高觉心里也并没抱有希望,也只是想着尽力一试的打算,能成自然是皆大欢喜,就算失败了那也无伤大雅,反正试一试他又不会吃亏。

况且,这件事情但凡是还有一线可能,就值得一试。

“哼,你是找错人了吧,我这里可没有你要找的人,你还是快到别处去吧。”那树妖冷哼一声,对于眼前这个不速之客,他也同样充满了忌惮。

对方只怕是来者不善,她可不认为他们之间能有什么误会,对方分明是直奔兰若寺来的。

至于对方交出的什么人,就更是对付她的借口了。

甚至,就连对方的来历,她都猜出了个大概。

这些时日,她自从占了这兰若寺,自始至终就从来没有消停过。

起初之时,她就是官府的眼中钉肉中刺,对方更是多次前来围剿,只是那些凡人在她眼里,都是一些土鸡瓦狗的存在,但凡是前来挑衅她的人,无一例外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官府在经历了几次失败之后,也就不得不放弃了除妖的想法。

第四百七十四章 线索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不知阁下的来历又是什么?”易安心里并不平静,他对于这件事情也束手无策,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应对之策,都变得有些苍白无力。

他眼下只能尽可能的打探对方的底细,这样他才有可能想出应对之策。

青衣人沉吟少许,这才说道:“算是同门吧。”

易安不禁一愣,太清圣人只有玄都一名弟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就算加上太清圣人的分身,那也只是多了金角跟银角这两名童子。

这样一来,这青衣人方才所说,就显然是假的了。

就在易安正要采取下一步举措之时,脑中却突然灵光一闪,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想到了一个可能,他先前就猜测,这极有可能不是对方本来的面目,太清圣人门下,除了玄都跟金角银角三人之外,太清圣人还有一个坐骑,这坐骑的真身乃是一头青牛,名字唤做独角兕,也就是曾经西游路上那位赫赫有名的青牛怪。

对方只不过是一个摩罗教的小喽啰,它可没必要跟对方解释。

那摩罗教众见状,也只是讪讪一笑,对于云汐的轻视,他虽然不至于怒火中烧,但心里还是难免有些不快,如果不是对方身份特殊,他早就纵身而起,然后一掌将其拍死了。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云汐终于见到了这件事情的主事人。

“你的主人呢?他怎么不亲自来见我?”在看到云汐的时候,孟凡茂的眉头不由的皱了皱,对于段无涯,他的心里本来就缺乏信任,现在又发生了这般可疑的事情,这就让他不得不心生警惕了。

云汐在听到孟凡茂这番话的时候,也是不由的愣了一下,转瞬即逝,有着羽毛的掩饰,它倒是不怕对方看到它的脸色。

从孟凡茂的这番话判断,对方十有**是认识段无涯身边那只跟它长相一样的鸮,如果它现在否认的话,那就势必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只是一瞬间,云汐便想好了这其中的利弊关系,于是顺着孟凡茂的话茬说道:“哎,这件事情一言难尽,我的主人现在凶多吉少。”

“发生了什么?段天涯难道遇到了什么麻烦?”孟凡茂怔了怔,能用凶多吉少来形容,便说明了段无涯现在的处境不容乐观,甚至危在旦夕。

只是以段无涯夜游境的修为,只怕寻常的事情,对段无涯来说,并不足以称之为麻烦吧?

同样,也正是因为段无涯有着夜游境的修为,才让他感到忌惮不已,他不是没有想过直接动用武力,然后将段无涯留下,只是对付一位夜游境的修士,需要付出的代价,可不是一星半点,他们能够得到的,也只是削弱一点异人府的实力,甚至都动摇不了异人府的根基丝毫。

这般不痛不痒,损人不利己的手段,他们想了想,还是选择了放弃。

损人他们当然是乐意之至的,但损害自身的利益,可就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了。

况且,这样一来,无异于直接跟段无涯撕破了脸皮。

对于段无涯提出的条件,摩罗教也很心动,在还没有确定对方所言的真伪之前,他们并不打算让这块肥肉不翼而飞。

当然了,他们也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在先前跟段无涯的几次见面之后,他们曾多次派人尾随,只是段无涯小心谨慎,而且尾随一个夜游境的高手,还是有着极大难度的。

显而易见,他们的尾随并没有成功。

“我主人的计划败露了,异人府竟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这个消息,在异人府其他几个高手围攻之下,我主人最终不敌……”云汐说到这里,语气已经显得有些沉重,甚至还夹杂着几分悲切。

为了装出这份悲切,它先前可是演练了不下数十次,为了减少刻意的感觉,它还特意幻想到自己身死道消的场景。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情,后来呢?段无涯现在的处境又如何?”看着云汐不似作伪的模样,孟凡茂当即脸色大变,关于段无涯的小心谨慎,他也是感到佩服的。

可是异人府竟然就连这都能察觉到,这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如果云汐所言不虚的话,那异人府就绝对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更加难缠。

“我的主人在落入异人府的手里之后,便被直接废除了修为,被关押了起来,只怕用不了几日,就要被处决了。”云汐按照先前都排练好的说辞回应道。

对于孟凡茂的发问,他们先前就已经猜到了,如果对方不这样问,那才是真正的反常。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些的?段无涯都被关起来了,异人府难道会同意你去跟他见面?”孟凡茂当即发觉了这件事情的可疑之处。

对于这件事情的解答,易安他们在商议之后,还是决定继续采用段无涯那番所作所为的说辞。

“段无涯让你传递给我的消息呢?”孟凡茂迫不及待的问道。

比起段无涯的处境,他还是对于这个更感兴趣。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对于摩罗教来说,可就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消息了。

“这件事情暂且不急,我们还是先谈一下条件吧,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只要你能够做到,我便将消息告诉你。”云汐说道。

“你有什么条件?”孟凡茂眉头一皱,现在段无涯事情败露,那异人府便势必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别说府主的位置,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成员,都注定了与他彻底无缘。

“毁掉异人府,就算我不多说,你们也会迫不及待的前去,我要的乃是你们将我的主人搭救而出,并且将选择站在我主人这一边的人,都不要赶尽杀绝,让我的主人率领他们,前去重新开创势力,这对你们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不知你意下如何?”云汐不容置疑的说道。

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如果让对方太轻易得到了,那对方也就不会珍惜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 进展

“老爷啊,您老究竟何时才能归来呀……”青牛忍不住心里默念一声,现在的三界就是一个烂摊子,他虽然有心改变,却实在无能为力,他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竟被易安捷足先登了,如果玄都还在的话,势必能够为他出谋划策,他接下来的处境也就不至于这般被动了。

虽然他只有金仙境的修为,但凭借他的手段,想要护住玄都的残念,还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现在一切都晚了,当然了,他并不是责怪易安,只能说是命中注定吧,现在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他再追究这个也没有了意义。

“嘶……”

就在这时,青牛突然感觉自己的识海之中突然传来了一种撕裂的感觉,让他顿时疼痛难忍。

“那你奶娘她人呢?不妨把她接到我们太白门吧,我们一定不会亏待她的,甚至,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还能将她也引入仙道,虽然已经错过了最佳的修炼时机,但延年益寿还是能够做到的。”楼千雪之所以这样说,出于感激之情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一方面,就是他们还能够借机来拉进跟易安之间的感情。

虽然有些目的性,但她的出发点却是没有恶意。

不过,她非常感激对方倒是真的,如果不是对方将易安抚养成人,那十之**也就不会有今日的相见了。

这般偌大的恩情,可不是就凭他方才的提议能够偿还清的。

对方能够将易安视如己出,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毕竟,对方跟易安非亲非故,能够带着易安逃离镇北侯府,就已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之后又含辛茹苦的将易安抚养成人,这些话说着容易,但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呢?

扪心自问,她自己是做不到这些的。

易安沉默了少许,又将自己在颍川的遭遇讲述了一遍。

“这……”

楼千雪当即怒不可遏,言语已经不能形容她心中的怒火了,对方将自己女儿迫害成那样还不够,竟然还不忘赶尽杀绝,如果不是易安福大命大,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除此之外,她的神情还不免有些自责,毕竟提及了易安的痛处,她心里也有些感同身受。

“她会付出应有代价的,我会让她生不如死!”琉勉的声音充满了冷厉,他从未这般恨过一个人,他简直恨不得在对方的身上用尽天下酷刑,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才能够将心中的恨意稍微缓解少许。

他接下来会不计一切代价的彻查此事,但凡是跟此事有牵连之人,他都会将对方碎尸万段,哪怕对方有天大的来历,也一样不死不休。

更何况,就凭的实力,除了四大仙门之中的那几位,普天之下能够挡他的人,可就少之又少了。

这可不是他自负,而是凭他的实力,确实有说出这番话的资格。

一旁的楼千雪亦是面露凶光,如果不是她的心理素质强大,这偌大的打击,可是极有可能会让人一蹶不振的。

“孩子……你是姓易吧……不知你全名唤做什么?”琉勉情绪平复了一些,这才终于看向了易安,神情之中也忍不住微微动容,这可是他们唯一的血脉了。

“易安。”易安的思绪很乱,接下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安,我这样叫你,你不介意吧?”琉勉的情绪好转了不少,话句话说,有着易安的存在,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安慰。

易安微微颔首,虽然心里有些古怪,但终究还是没有拒绝,这位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外祖父,虽然并无什么感情,但也不好公然抗拒。

不然的话,那就未免太古怪了。

“小安,我们接下来就会前往长安,将凶手绳之以法,为你娘亲报仇雪恨,不知你可愿意跟我们同去?”琉勉对于这件事情已经迫不及待了,他简直恨不得立刻将对方碎尸万段。

“这……这件事情还是从长计议的好,这件事情也并没有表面上的这么简单。”易安沉吟少许,这件事情终究还是跟他有关系的,他也不打算置身事外。

其实,他原本就是打算对付那位贾夫人的,只是一直以来心存顾忌,这才耽搁了下来,但有着林诗茵的暗中监视,应该不会再出现什么大乱子,这也为他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不过,现在有了琉勉跟楼千雪的助力,这件事情应该也就水到渠成了,一个驱物境的修士,足够改变很多事情了。

他先前之所以顾忌,也是因为对方背后的摩罗教,他先前的夜游境,终究还是太弱了,摩罗教又充满了诡异,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哪怕是现在突破了日游境。易安仍旧没有打算轻举妄动,一个贾夫人,倒是无足轻重,可是一旦打草惊蛇,将摩罗教引来,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与其让这件事情脱离掌控,倒不如将计就计,将这些不确定的因素控制在自己的手中,等待最佳的时机,再给对方致命一击。

“难道这件事情还有什么别的隐情不成?”

“不过,一个世俗的女子能有什么来历?就算真有来历,也不可能是什么重要之人,不然的话,也就不会见财起意,做出这般卑劣之事了。”

对于易安的话,琉勉没有不以为意,对方既然这样说了,就势必是另有深意的。

易安微微颔首,又将他先前的猜测,还有贾夫人跟摩罗教千丝万缕的联系,全部都讲述了一遍。

“摩罗教……”琉勉目光闪烁,对于这个摩罗教,他当然不会陌生,这数十年游历雁北王朝,对于这摩罗教的种种罪恶,他也是深有体会,只是他一直以来都选择了明哲保身,也没有去趟这趟浑水。

毕竟,只有寻找女儿的下落才是重中之重。

虽然这样有些自私,但也是人之常情,他也没有惹火烧身的必要。

虽然没有直接交恶过,但他对于摩罗教却不敢小觑。

“这摩罗教的妖人还真是阴魂不散,竟然就连镇北侯府都被他们安插了眼线,只怕……”

第四百七十六章 古怪

虽然他们三人都是可信之人,但这种事情就算让他们知道了也没有好处,与其整天忧心忡忡,倒不如选择全然无知。

青牛可能不擅长此道,但凭借对方金仙境的修为,想要做到这一点,还是易如反掌的,修为在到了金仙境之后,

“小兄弟言之有理,且看我的手段。”青牛微微颔首,这件事情确实是他疏忽的地方,这件事情确实不宜声张,他也不拖拉,紧接着便开始封存三人的记忆。

琉勉等三人心里当然是极其不愿的,只是他们却不能言语,只能被动的接受这一切。

“那你奶娘她人呢?不妨把她接到我们太白门吧,我们一定不会亏待她的,甚至,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还能将她也引入仙道,虽然已经错过了最佳的修炼时机,但延年益寿还是能够做到的。”楼千雪之所以这样说,出于感激之情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一方面,就是他们还能够借机来拉进跟易安之间的感情。

虽然有些目的性,但她的出发点却是没有恶意。

不过,她非常感激对方倒是真的,如果不是对方将易安抚养成人,那十之**也就不会有今日的相见了。

这般偌大的恩情,可不是就凭他方才的提议能够偿还清的。

对方能够将易安视如己出,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毕竟,对方跟易安非亲非故,能够带着易安逃离镇北侯府,就已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之后又含辛茹苦的将易安抚养成人,这些话说着容易,但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呢?

扪心自问,她自己是做不到这些的。

易安沉默了少许,又将自己在颍川的遭遇讲述了一遍。

“这……”

楼千雪当即怒不可遏,言语已经不能形容她心中的怒火了,对方将自己女儿迫害成那样还不够,竟然还不忘赶尽杀绝,如果不是易安福大命大,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除此之外,她的神情还不免有些自责,毕竟提及了易安的痛处,她心里也有些感同身受。

“她会付出应有代价的,我会让她生不如死!”琉勉的声音充满了冷厉,他从未这般恨过一个人,他简直恨不得在对方的身上用尽天下酷刑,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才能够将心中的恨意稍微缓解少许。

他接下来会不计一切代价的彻查此事,但凡是跟此事有牵连之人,他都会将对方碎尸万段,哪怕对方有天大的来历,也一样不死不休。

更何况,就凭的实力,除了四大仙门之中的那几位,普天之下能够挡他的人,可就少之又少了。

这可不是他自负,而是凭他的实力,确实有说出这番话的资格。

一旁的楼千雪亦是面露凶光,如果不是她的心理素质强大,这偌大的打击,可是极有可能会让人一蹶不振的。

“孩子……你是姓易吧……不知你全名唤做什么?”琉勉情绪平复了一些,这才终于看向了易安,神情之中也忍不住微微动容,这可是他们唯一的血脉了。

“易安。”易安的思绪很乱,接下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安,我这样叫你,你不介意吧?”琉勉的情绪好转了不少,话句话说,有着易安的存在,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安慰。

易安微微颔首,虽然心里有些古怪,但终究还是没有拒绝,这位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外祖父,虽然并无什么感情,但也不好公然抗拒。

不然的话,那就未免太古怪了。

“小安,我们接下来就会前往长安,将凶手绳之以法,为你娘亲报仇雪恨,不知你可愿意跟我们同去?”琉勉对于这件事情已经迫不及待了,他简直恨不得立刻将对方碎尸万段。

“这……这件事情还是从长计议的好,这件事情也并没有表面上的这么简单。”易安沉吟少许,这件事情终究还是跟他有关系的,他也不打算置身事外。

其实,他原本就是打算对付那位贾夫人的,只是一直以来心存顾忌,这才耽搁了下来,但有着林诗茵的暗中监视,应该不会再出现什么大乱子,这也为他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不过,现在有了琉勉跟楼千雪的助力,这件事情应该也就水到渠成了,一个驱物境的修士,足够改变很多事情了。

他先前之所以顾忌,也是因为对方背后的摩罗教,他先前的夜游境,终究还是太弱了,摩罗教又充满了诡异,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哪怕是现在突破了日游境。易安仍旧没有打算轻举妄动,一个贾夫人,倒是无足轻重,可是一旦打草惊蛇,将摩罗教引来,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与其让这件事情脱离掌控,倒不如将计就计,将这些不确定的因素控制在自己的手中,等待最佳的时机,再给对方致命一击。

“难道这件事情还有什么别的隐情不成?”

“不过,一个世俗的女子能有什么来历?就算真有来历,也不可能是什么重要之人,不然的话,也就不会见财起意,做出这般卑劣之事了。”

对于易安的话,琉勉没有不以为意,对方既然这样说了,就势必是另有深意的。

易安微微颔首,又将他先前的猜测,还有贾夫人跟摩罗教千丝万缕的联系,全部都讲述了一遍。

“摩罗教……”琉勉目光闪烁,对于这个摩罗教,他当然不会陌生,这数十年游历雁北王朝,对于这摩罗教的种种罪恶,他也是深有体会,只是他一直以来都选择了明哲保身,也没有去趟这趟浑水。

毕竟,只有寻找女儿的下落才是重中之重。

虽然这样有些自私,但也是人之常情,他也没有惹火烧身的必要。

虽然没有直接交恶过,但他对于摩罗教却不敢小觑。

“这摩罗教的妖人还真是阴魂不散,竟然就连镇北侯府都被他们安插了眼线,只怕……整个朝堂都已经被他们渗透而入了。”玄冥子也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第四百七十七章 收获

“虽然侥幸脱身,但我却因此而深受重创,我从昆仑圣地出来之后,便寻了一处精气还算充沛的去处闭关养伤,但奈何下界实在太过贫瘠,我的伤势又很重,一时半会根本无法完全恢复如初,原本我想着数十年应该足够养好伤势,却谁曾想,这一耽搁就是两百余年,直到前不久,我的伤势才算是初步复原。”

就连那件玄都留给他防身的下品先天灵宝,也在混沌之气中损毁了,这可是让他肉疼了许久,不过话说回来,但如果没有那件先天灵宝的存在,他也不可能保全性命。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他才刚出世,便听说了昆仑有异宝出世的消息,他立即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这才发生了先前的那一系列事情。

他之所以幻化出那些妖魔调虎离山,不想节外生枝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是他不愿跟四大仙门起正面冲突,虽然凭他的实力能够轻易的压制四大仙门,但总归是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又不打算跟人族修士为敌,到了那时,哪怕他不动手,这四大仙门的人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最初来这里的目的,正是为了这件虚无缥缈的异宝,现在异宝就在眼前,他们说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只是现在还不是自相残杀的时候,当务之急乃是先解决那诡计多端的妖魔。

昆仑掌教见状,心里不禁有些苦涩,都怪那该死的妖魔,如果不是对方,他的计划势必会天衣无缝,谁又能想得到这异宝的出世之处竟然会隐藏在昆仑圣地内的深渊之中呢?

这同样意味着,他们先前的一切机关算尽都将全部功亏一篑,如果正面跟三大仙门争夺,他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至于那个已经潜入深渊的妖魔,他还没有放在眼里,一个藏头露尾的鼠辈,他又有何惧之有,对方虽然诡计多端,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也只能烟消云散。

在四大仙门的围攻之下,对方想要逃脱,无异于异想天开。

其他的三大仙门听到这里,也仿佛明悟了一些什么,但他们也并未点破,没有直接的证据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那件事情终究还是没有发生,他们也没有揪着不放的理由。

现在毕竟身处于昆仑圣地的地盘上,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易安并没有跟着前去一探究竟的打算,那祭坛虽然确实神异,但终究还是失去了曾经的光芒。

只是那妖魔又是如何得知那祭坛所在的,这其中又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这一次对付妖魔,四大仙门虽然胜券在握,但对付妖魔还是不得不慎重一些的,万一再中了对方的阴谋,造成不必要的损伤,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们首先确定了祭坛的具体方位,然后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又在八个方位又分别布置了后手,以防妖魔逃脱,其中琉勉的任务就是守卫正东,而四大仙门的众人,便去祭坛围攻妖魔。

四大仙门之所以这样做,其实还有着另一层用意,解决了妖魔,接下来他们将要面临的自然就是异宝的归属问题了,能够少几个竞争者,虽然对方跟他们四大仙门竞争,无异于是异想天开,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这一切也是顺势而为。

琉勉倒也乐得自在,在五大真仙境强者的手上,那妖魔势必会无所遁形。

易安跟楼千雪等人,也顺势来到了琉勉的近前。

琉勉惊叹道:“没想到这妖魔竟有着这般诡异莫测的手段,竟然骗过了所有人。”

他先前其实就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些妖魔声势浩大,不可能不声不响的来到这里。

而且妖魔本就分散,想要将这么多的妖魔聚集在一起,更非一日之功,这件事情听起来容易,可是做起来却是极其不易的,妖族向来都是独来独往,哪怕是同一个族群,都有可能处于分散的状态。

妖族可跟人族不同,妖族从来都没有明确的妖族之主,这也就意味着妖族能够联合起来的可能,会更加的渺茫。

不过,现在一切都能够解释得通了,这件事情的脉络已经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还好一切都有惊无险,如果妖魔真的大举进攻,只怕后果会不堪设想。”楼千雪现在回想起来还仍旧有些心有余悸,虽然那一切都是虚幻,但妖魔从来都不是善茬,一直以来也都是包藏祸心,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没有了天庭的震慑,妖魔的野心迟早会暴露出来。

易安听到这里,不禁回想起了星空古路之上的事情,罗睺的存在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一旦罗睺降世,到时危在旦夕的可不仅是人族,普天之下的无数生灵又有哪个能够幸免于难?

对于这件事情,他务必得早做打算了,只是现在他还是毫无头绪,除了尽快的提升自己的实力,他暂且还想不出有什么更有效的办法。

现在还不是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的时候,先不论有没有人会相信,但他可以预见到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的后果,危机来临的前夕,如果明知危机避无可避,十之八九的人会选择破罐子破摔,天地间将再无秩序可言。

到了那时,人间必将化为炼狱,他的这番猜想,可不是危言耸听,永远都不要小看人性的丑恶,在死亡面前,一切的敬畏之心也会随之彻底的荡然无存,如果连敬畏之心都没了,那接下来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也就不足为奇了。

与此同时,四大仙门也在第一时间赶到了那座祭坛,可是这里仍旧没有半点妖魔的性子,这让众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尤其是昆仑掌教,心里更是不禁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们昆仑圣地本来就没有多大,想要寻找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可是那妖魔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竟然就连这里都没有找到对方的身影。

第四百七十八章 突飞猛进

青牛见状,不禁面露喜色,他毕竟跟易安相交甚浅,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心性,万一对方畏首畏尾,那他也是无可奈何的,易安在这一次天界之行中,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虽然不知道老爷留下的后手究竟是什么,但那后手却原本是要留给小老爷的,带着易安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一旦老爷留下的后手对他无用,那他也能够及时让易安尝试一番,或许还能用一线生机。

毕竟,人族跟妖族有着极大的差别,需要的机缘也是各不相同。

不过,就算易安不肯答应,他也要动用一些强硬的手段,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哪怕无所不用其极,他也绝不容许有半点差错。

这可是对付罗睺的唯一的希望了,如果错过了这次,那他就真的毫无对付罗睺的手段了。

更何况,能够被小老爷看好的人,势必有着他的独特之处,不然的话,小老爷又岂能委以重任,就连仙界本源也都给了对方。

事已至此,他们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分别在这里留下了他们门中的一位长老,虽然这些日游境的长老在对付妖魔的过程中可能起不到什么作用,但他们将自己门中长老留在这里的用意,可不是为了助对方一臂之力,而是监视昆仑圣地的一举一动。

这里十之八九乃是异宝的出世之处,如果让只让昆仑圣地的人守在这里,无论是异宝突然出世,还是成功阻截了那妖魔,昆仑圣地势必会毫不犹豫的将异宝独吞。

到了那时,他们就算察觉出了什么不对劲之处,也根本奈何不了对方,昆仑圣地只需要咬紧牙关,便能够稳坐钓鱼台。

至于跟昆仑圣地开战,可不是说着玩的,这其中的牵扯甚广,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们实在不想走到这一步。

这件异宝的出世,势必会打破四大仙门原本的平衡,为了那件能够让他们凌驾于其他三大仙门之上的异宝,哪怕争得头破血流,他们也会在所不惜。

如果在这里留下他们的人,那就能够避免这个隐患,至于异宝最终的归属,那自然是有德者居之。

对于其他三大仙门的这个提议,虽然昆仑圣地有些不愿,但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里有我们两人坐镇足矣,你们还是跟随三位道友一起去别处探寻那妖魔的下落吧。”昆仑圣地的其中一位太上长老看着昆仑掌教略有深意的说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对于三大仙门,他也同样不放心,现在异宝的确切下落,终究还是一个未知数,异宝不是没有在别处的可能,他的担忧就跟三大仙门一样,三大仙门一旦得了异宝,势必会毫不犹豫的将昆仑圣地排除在外,能够少一个偌大的竞争者,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说到这里,四大仙门的计划也终于敲定完毕,不敢再耽搁下去,他们很快便分成了两个部分,昆仑圣地为主要组成的一部分继续留在祭坛外,而其他三大仙门组成的另一部分则是迅速前往昆仑圣地的别处继续探寻,他们没有明确的线索,只能尽量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

按理说,昆仑圣地本来就没有多大,除了深渊之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们几乎将整个昆仑圣地都里里外外的探寻了一遍,可是仍旧毫无所获。

“这……会不会是那妖魔已经离开了昆仑圣地?”

蜀山掌教面色有些凝重:“按理来说,昆仑山门一直都有人严加把守,妖魔几乎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的离开,但那妖魔诡计多端,手段更是诡异莫测,本就不能以常理度之,所以,这件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他们并没有去外界搜寻的打算,这样做不仅会极大的分散他们的力量,而且还无异于大海捞针,那妖魔如果离开了昆仑圣地,势必不会在昆仑附近逗留。

……

只是谁也不知道的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妖魔,已经通过祭坛进入了星空古路,就仿佛轻车熟路,他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来到了星空古路的尽头,没有任何迟疑,他直接来到了那一片荒凉昏暗的荒漠。

他的速度极快,只见他化身为一道青色的流光,瞬息之间便来到了那座祭坛的位置。

只见一个青衣人显现身形,他正是外界四大仙门正在到处搜寻的“妖魔”。

入眼乃是一片狼藉,还有倒塌的石碑,看到这一幕,青衣人的眸光不禁为之一凝,看到石碑粉碎,他就已经明白了一切,这里果然是出事了。

至于先前九天之上的异像,他当然知道不是什么异宝出世,那一缕熟悉的气息,哪怕隔着九重天阙,他也绝不会认错。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现在心里充满了疑惑,可是这里除了断壁残垣,他实在找不出一点有价值的线索,凭借他的实力,很快便将这里探寻了一番,至于结果,就跟他先前预料到的一般,他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这里已经没有了再待下去的必要,只是天下之大,要想找一个一无所知的人,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更艰难许多。

他抬眸看了一眼无尽的虚空之中,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转而又化作一缕青色的流光,顺着原路返回。

“小心!”

在祭坛之外守着的几人,在方才便已经进入了深坑之内,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确保在第一时间察觉到祭坛的异常,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也能够及时的做出应对的举措。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他们当然不敢懈怠,如果因为一时的疏忽而错失了良机,那到时他们可就追悔莫及了。

只见原本死寂沉沉的祭坛,突然迸射出几道奇异的光芒,几乎在同一时间,几人都很有默契的纵身一跃,一个闪身便来到了深坑之上,但目光却自始至终都不曾离开过祭坛半步。

身处于深坑之上,也算是一个相对比较安全的距离。

第四百七十九章 未雨绸缪

关于易安的下落,他们谁也没有提及,万一易安真得了什么机缘,那他们岂不是将易安置于不义之地?

听到这里,四大仙门众人的心里这才终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对方已然离开。

如果对方仍在昆仑附近徘徊,那他们可就真要寝食难安了。

只是这般强者出世,他们也不知道究竟是福是祸,但毋庸置疑的是,这件事情已经彻底的脱离了他们的掌控,至于未来究竟会偏离到哪个方向,他们也预料不到。

……

这时易安跟青牛正在朝着虚空之中继续深入,因为带着易安的缘故,这让青牛的速度比平常稍微慢了一些。

事已至此,他们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分别在这里留下了他们门中的一位长老,虽然这些日游境的长老在对付妖魔的过程中可能起不到什么作用,但他们将自己门中长老留在这里的用意,可不是为了助对方一臂之力,而是监视昆仑圣地的一举一动。

这里十之八九乃是异宝的出世之处,如果让只让昆仑圣地的人守在这里,无论是异宝突然出世,还是成功阻截了那妖魔,昆仑圣地势必会毫不犹豫的将异宝独吞。

到了那时,他们就算察觉出了什么不对劲之处,也根本奈何不了对方,昆仑圣地只需要咬紧牙关,便能够稳坐钓鱼台。

至于跟昆仑圣地开战,可不是说着玩的,这其中的牵扯甚广,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们实在不想走到这一步。

这件异宝的出世,势必会打破四大仙门原本的平衡,为了那件能够让他们凌驾于其他三大仙门之上的异宝,哪怕争得头破血流,他们也会在所不惜。

如果在这里留下他们的人,那就能够避免这个隐患,至于异宝最终的归属,那自然是有德者居之。

对于其他三大仙门的这个提议,虽然昆仑圣地有些不愿,但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里有我们两人坐镇足矣,你们还是跟随三位道友一起去别处探寻那妖魔的下落吧。”昆仑圣地的其中一位太上长老看着昆仑掌教略有深意的说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对于三大仙门,他也同样不放心,现在异宝的确切下落,终究还是一个未知数,异宝不是没有在别处的可能,他的担忧就跟三大仙门一样,三大仙门一旦得了异宝,势必会毫不犹豫的将昆仑圣地排除在外,能够少一个偌大的竞争者,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说到这里,四大仙门的计划也终于敲定完毕,不敢再耽搁下去,他们很快便分成了两个部分,昆仑圣地为主要组成的一部分继续留在祭坛外,而其他三大仙门组成的另一部分则是迅速前往昆仑圣地的别处继续探寻,他们没有明确的线索,只能尽量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

按理说,昆仑圣地本来就没有多大,除了深渊之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们几乎将整个昆仑圣地都里里外外的探寻了一遍,可是仍旧毫无所获。

“这……会不会是那妖魔已经离开了昆仑圣地?”

蜀山掌教面色有些凝重:“按理来说,昆仑山门一直都有人严加把守,妖魔几乎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的离开,但那妖魔诡计多端,手段更是诡异莫测,本就不能以常理度之,所以,这件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他们并没有去外界搜寻的打算,这样做不仅会极大的分散他们的力量,而且还无异于大海捞针,那妖魔如果离开了昆仑圣地,势必不会在昆仑附近逗留。

……

只是谁也不知道的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妖魔,已经通过祭坛进入了星空古路,就仿佛轻车熟路,他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来到了星空古路的尽头,没有任何迟疑,他直接来到了那一片荒凉昏暗的荒漠。

他的速度极快,只见他化身为一道青色的流光,瞬息之间便来到了那座祭坛的位置。

只见一个青衣人显现身形,他正是外界四大仙门正在到处搜寻的“妖魔”。

入眼乃是一片狼藉,还有倒塌的石碑,看到这一幕,青衣人的眸光不禁为之一凝,看到石碑粉碎,他就已经明白了一切,这里果然是出事了。

至于先前九天之上的异像,他当然知道不是什么异宝出世,那一缕熟悉的气息,哪怕隔着九重天阙,他也绝不会认错。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现在心里充满了疑惑,可是这里除了断壁残垣,他实在找不出一点有价值的线索,凭借他的实力,很快便将这里探寻了一番,至于结果,就跟他先前预料到的一般,他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这里已经没有了再待下去的必要,只是天下之大,要想找一个一无所知的人,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更艰难许多。

他抬眸看了一眼无尽的虚空之中,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转而又化作一缕青色的流光,顺着原路返回。

“小心!”

在祭坛之外守着的几人,在方才便已经进入了深坑之内,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确保在第一时间察觉到祭坛的异常,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也能够及时的做出应对的举措。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他们当然不敢懈怠,如果因为一时的疏忽而错失了良机,那到时他们可就追悔莫及了。

只见原本死寂沉沉的祭坛,突然迸射出几道奇异的光芒,几乎在同一时间,几人都很有默契的纵身一跃,一个闪身便来到了深坑之上,但目光却自始至终都不曾离开过祭坛半步。

身处于深坑之上,也算是一个相对比较安全的距离,关于这座祭坛的一切,也都充满了未知,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总而言之,慎重一些总归是没错的。

在场的众人全神贯注,他们也在第一时间按照原先的约定发出了讯息,不得不说,幸亏三大仙门有着先见之明,如果他们没有派人监视,那接下来昆仑圣地可就是另外一番做法了。

第四百八十章 永绝后患

看着眼前熟悉的天宫,易安不禁微微动容,只是这一幕看在青牛眼里,却成了惊叹。

在青牛看来,易安的这般表现并不奇怪,天宫对于常人来说,冲击力还是极大的,如果易安不以为意,那才是真的反常。

“怎么样,被惊叹到了吧……可惜……这可不是天宫的巅峰状态,如果在最辉煌之时,这天宫的景致,又何止胜过现在的十倍。”青牛心情仍旧复杂,谁又能想到当初如日中天的天庭,竟然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走向没落。

这一切也算是顺手而为,虽然他们不喜散修联盟,甚至非常乐意看到散修联盟迅速衰亡,但现在毕竟处于特殊时期,如果在这个时候还忙于内斗,那就算没有昆仑之外那些妖魔的威胁,他们四大仙门也注定走不长远。

更何况,他们这样做本就无可厚非,这次的危机,可不只是他们四大仙门的事情,但凡是身处于昆仑的每一个修士,对于这件事情都有义务挺身而出。

甚至,往大了说,面对妖族的虎视眈眈,整个人族都都有义不容辞的义务。

现在场上的秩序有些混乱,虽然有着四大仙门坐镇,但众人却仍旧难免有些人心惶惶,四大仙门已经派人前去维持秩序,总不能妖魔还没有攻进来,他们的人心便先乱了。

看到这一幕,四大仙门的几位掌教也是暗自摇头,看来这就是这些人跟他们四大仙门的真正差距了。

在危机面前,仍旧能够镇定自若,这才是吾辈修士应有的心性。

只是接下来的一幕,让这几位原本面带微笑的掌教顿时脸色一黑。

只见外围不少守卫的弟子,看着昆仑外围那阵阵黑气,身躯不免有些微颤。

如果只是一两个便也就罢了,不是所有人都心性坚韧,他们也能够理解,但关键是这种情况并不在少数,而且有不少还都是他们四大仙门的弟子。

“哼,这些不成器的弟子,终究还是难当大任,等这件事情过去,看来很有必要将其磨炼一番了。”天山掌教冷哼一声,虽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在大家八斤八两的情况下,这也就没有什么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解决昆仑之外那些妖魔的威胁。

对于这一切,那些四大仙门的弟子乃是全然无知的,不然的话,不知他们会作何表情。

昆仑圣地的掌教在众人中搜寻了一番,很快便锁定了其中的几道身影,四大仙门的掌教就仿佛事先商议好的一般,分别朝着那几道人影走去。

琉勉刚入场不久,就看到了向他走来的昆仑掌教,对方的来意,他多少也能够猜到一些,他们太白门的实力,虽然没有一个明确的强弱,但太白门乃是四大仙门之下数一数二的仙门,却是众所周知之事。

对于这一点,四大仙门也是心知肚明,抛开几位太上长老暂且不谈,对方本身的实力可是完全不弱于他们这几个掌教的,不然的话,他们也没有必要如此重视对方。

两人寒暄了几句,昆仑掌教也不再耽搁下去,直奔主题道“那些妖魔来势汹汹,究竟意味着什么,就算我不说,相信琉掌门也应该能够清楚这件事情的严重程度,所以,接下来还请琉掌门助我一臂之力。”

对此,琉勉于情于理确实都没有拒绝的余地,索性也不拖拉,直接答应了下来。

就犹如散修联盟考虑的一般,既然已经入局,现在显然已经没有了置身事外的可能。

得到琉勉的答复之后,昆仑掌教顿时心满意足,又简单的交涉了几句,他便告别了琉勉,他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布置,昆仑的危机已经迫在眉睫,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想到这里,昆仑掌教不由得苦笑一声,这件事情发生在他们昆仑圣地,如果应对不好,这件事情极有可能会让他们昆仑圣地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虽然现在四大仙门同气连枝,但无论如何,这次最受损失的还是他们昆仑圣地。

所以,接下来在对待这件事情上,他务必要万分谨慎,如果昆仑圣地在他的手上一蹶不振,那他可就是整个昆仑圣地的罪人了。

“勉哥,这次的事情只怕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虽然有着四大仙门背后的那几位坐镇,但我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楼千雪有些担忧的说道。

在得知女儿的死讯之后,她整个人在短短的几个时辰变得前所未有的憔悴,先前虽然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终究还是怀有一丝希望的,可是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让她心里有些接受不了这个惨烈的现实。

她已经失去了女儿,她不能再失去夫君了。

琉勉微微颔首,认真的说道“你放心吧,接下来我会多加小心的,一旦发觉事不可为,我便会当机立断的退下,那些妖魔虽难缠,但凭我的实力,就算不敌,但想要脱身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还有为了你,我也会让自己安然归来。

只不过,后面这句话,他没好意思讲出来。

易安跟玄冥子在一旁仍旧默不作声,看着这充满了温馨的一幕,虽然只是三言两语,但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情,琉勉跟楼千雪都充满了一种默契感。

直到琉勉的身形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楼千雪这才终于收回目光,但她的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心绪不宁。

“这些妖魔势必是有备而来,这一次更是前所未有的危机,就连先前那天降异象,也充满了诡异……希望事情不是我想象中的这样吧。”玄冥子的心情有些沉重,他虽然感觉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但还是没有将自己的猜测表现出来,没有绝对的把握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其实还是楼千雪现在的状态不容乐观,他的这个猜测,无疑是雪上加霜。

易安并不知道玄冥子的想法,如果他知道的话,不知会作何表情,玄冥子为何一直对先前那异象揪着不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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