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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曼欧米加里亚》 1-3 ☆、00 楔子 ──罗曼欧米加里亚── Roman Omegaria “嗯──” 少女强忍着指尖的疼痛，在鲜红的召唤圆阵中用力划下最後一道。密密麻麻的如尼文字整齐地排列在标准的大型六芒星阵内部、结合着各种带着邪恶的象征意义的图案，组成复杂的暗红纹路。 为了成功率，她放弃了用宿灵石粉末溶Y，而是直接划破手指在chu糙的地面，按照事先认真描绘的草图仔细地描画。这种情况让她联想到练习字体时候的对帖临摹。 如果是更有才华的魔法师，或许不需要用血来画召唤圆阵、也不需要画得如此J确不差分毫吧。 她站起来，揉揉跪得已经成一片chu红的膝盖。 再检查了一遍，六芒星没问题、附加言灵句没问题，循环回路也没有问题，界定标示也按照计划，J确地颠倒了位置。 她将放在一边的布袋仔细地背上，再三地绑紧在自己身後，然後取出了腰包中的一卷羊皮纸。 那是为了防止咒文出错，事先抄写好的。 已经背诵了无数遍，但是为了更为确切地咏唱，她还是将它拿了出来。 能弥补才华的，只有千万倍的努力与谨慎。 “Rac Rac Sissus……” “Weipf Weipf Aquama……” “Tua firuc mitia Ra teipf Cea……” 没有使用通用语，而是使用了最古老的“阿卡迪亚吟唱法”。 “Phis Tars Cras Rias Toasism Greda!!” 召唤圆阵在喃喃的咒语声中散发出不详的红光，少女的嘴角淡淡地弯起，再次确认了一下背後的布袋的位置，踏入了圆阵的中央。 “再见了，达因西亚。” 少女的脸上并没有成功发动圆阵的喜悦，因为那是千万次的练习与无可挑剔的事先准备的铺垫下的──必然的结果。 “再见了，达因西亚。” 她轻轻地重复了一句，就像是遗言一样。 ☆、01 乞生者 恶魔风卡奈拉咀嚼着口中的碎骨，百无聊赖地拿余光瞟着跟在身後已经看不清容貌的人型。 如果不是因为那家夥身上没翅膀、灵魂又很奇怪，这种程度的灵子力连当晚餐都不值得，他也不会正眼看一秒吧。 他不喜欢吃血管，於是从将咬了一半的血管与一大团夹杂脂肪的碎R从嘴边拉了出来，只留下软骨，满意地嚼着。 那人型见他将食物的残渣丢在地上，猛地动了动身体，然後吞着唾沫观察着风卡奈拉的举动，见他并没有挪动的意思，竟然扑了上去，捧宝贝似地抓起了那团粘着血管和脂肪的碎R，拿身上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衣服──不能说是衣服，只能说是蔽体的破布──擦了擦上面的泥尘和唾Y，塞进嘴里大口吞咽起来。 “哼……” 风卡奈拉实在是忍不住，发出了唾弃且鄙夷的嘲笑声。 这个人型跟着他已经四天了。 最先碰到他的时候是因为自己与扎拉克瓦撕杀，翼骨受了伤而不得不降落在耶蜜尔森林。降落的时候，这个人型正和几个低等恶魔难看地滚打在一起。武器是削尖的木棍，也完全没有战术与招式，只是凭着本能、嘴里嚷着意义不明的吼声，一下一下戳着扑倒在自己身上想要啃食的低等恶魔。 风卡奈拉当然没出手的意思，坐在十几米远的地方只管看好戏，顺便等着自己的翅膀再生。 难看的搏杀终於结束，人型喘着chu气，从腰间解下一个疑似动物消化器官的东西──他用它来盛水──清洗身上几处比较严重的伤口，然後在旁边的树G边挖着，揪出几株红色的药草咬了几下就随意地拍在了自己的伤口上。 风卡奈拉挑了挑眉，虽然急救常识还不错，但是这种程度的伤也需要这样管理吗？难道他没有再生能力？ 人型这时候已经扑在那几具刚才被他打倒的尸体上撕扯R片，然後囫囵吞下去。他吃了几口，然後扭头大口吐起来，接着又继续吃、又大口吐，周而复始，那声音弄得风卡奈拉心烦意躁，简直想杀了那家夥图个安静。 不过那人型的灵魂却让风卡奈拉的好奇心被点燃。 中心是美丽的透明橙红色，慢慢地旋转着，外围却包裹着像是泥浆硬化而成的、污脏无比的硬壳。简直像是硬把天使与恶魔的灵魂揉在一起的产物。 反正自己也不饿，即使饿了，食物也能轻易找到，有趣的东西却不是随随便便就出现的。 於是当那个人型发现风卡奈拉并没有攻击他的意思之後，就一直保持着大约20米的距离，跟在他身後。 风卡奈拉大可以飞走，因为对方没有翅膀，想要甩掉他的话，随便飞上一段路就行，但是他没有这麽做。 若说是怜悯就太可笑了，风卡奈拉这辈子都不知道那是什麽感觉。 他只是想知道那个没有翅膀的鬼东西到底会干些什麽出来。 说得再直白点，他在玩，玩一个观察迷样生物的游戏而已。反正什麽时候厌倦了，捏破他的喉咙不需要一秒。 那个东西很弱，但是并不笨，对杀气也很敏锐，也很擅长隐匿自己。 耶蜜尔森林并不是个平和的地方，这里栖息着很多低级的恶魔或者魔兽。开始风卡奈拉还在奇怪，为什麽以他的体能能在这里存活下来，看来是靠了值得称赞的智慧。 尤其是当那个东西发现低级的恶魔不敢靠近风卡奈拉之後，他更是打定了跟在後头的决心。 不近也不远，不期待不信任，看上去像个野兽，却无比清醒地，选择消耗最少能量保证自己安全的生存道路。 风卡奈拉偶尔干掉不知死活扑过来的魔物顺便打牙祭的时候，他就会礼貌地站在不远的地方，直到风卡奈拉吃得差不多，他才会征求同意般地去碰触食物的残渣，偶尔风卡奈拉吃得高兴不想被分食，只要一个眼神对方就会乖乖地呆立在一边，哪怕空腹的叫声响得多麽可笑。 那东西的胃口很小，而且不会快速再生身体上的伤口，他总是在夜晚发出强忍中漏出的细微的呜咽声，但是第2天出发的时候，唯一看得清楚的眼睛里依旧是闪着野生动物般的光芒。 人型个子中等，大约矮自己一个头，头发长而蓬乱，刘海遮住了眼睛和耳朵，脸上沾满了污泥。他们在前进中途碰到过好几条河流，但是他并没有去清洗，表明他是故意在脸上涂了泥巴让自己的容貌难以被看清，声音只听过搏杀时的咆哮，应该是年轻的男X，种族不明，当然不可能是恶魔。除此之外就难以推断了。 只有一点是可以绝对确认的，就是这家夥有着近乎扭曲的求生意识。 不论形象、不管自尊，只要能活下去什麽事都干得出来。──就算是咀嚼别人吐出来的渣滓。 能做到这地步，即使是风卡奈拉也有点难以理解了。他是高等恶魔，这种行为对他来说即使是想象也是一种耻辱，但是眼前的人型却毫不犹豫地做了。这已经都不能简单地归纳为低贱了，难道该称赞这种求生的执念吗。 “喂，……你究竟是什麽东西？” 好奇使风卡奈拉的心情瘙痒无比，这一天，坐在某条小溪边上午休时，他终於打破沈默，说了在耶蜜尔森林的六天中的第一句话。 人型明显地猛地震了震，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转头看着他的风卡奈拉。 风卡奈拉看见他的嘴轻轻地开合了一下，吐出了一句让他一时半会没理解过来的话。 “你……你想干什麽……？” 答非所问，而且是通用语。 风卡奈拉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说的是地下界的方言。看来对方听不懂，那就是说对方不是地下界的生物了。 “这句话该我问吧。你跟着我是想干吗？” 换成了通用语，风卡奈拉用听不出感情的口气回答他。 “……” 人型大气不敢出一口，嗯嗯啊啊地，站在十几米远的地方，谨慎地看着风卡奈拉。 看来这麽下去问不出实质的东西。 “我换个问法。你从哪来？” “…………达因西亚。” “地上界啊……希奇，地上界的东西是怎麽跑来这里的。” “……” “你最好不要让我觉得无聊，否则──你别以为你站的距离很安全，我至少有50种方法站在原地杀了你。” 人型怔了怔，原先打算保持沈默的他不得不开口回答风卡奈拉的问题。 “我不知道。我被拉瑟家的人打昏了，醒来就在这里了。” “那你的种族是什麽？” “……人类。” 哈，人类！风卡奈拉好笑地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那不是被召唤去地上界的恶魔，用来玩弄的──不知好歹以为能驾驭恶魔，实则只不过是对方的食物兼玩具的可笑物种吗。 人类显然看明白了风卡奈拉的冷笑的意义，他偷偷地开始向後挪动着步子。 “不准跑，过来。” “……” 人类犹豫了，呆在原地半晌。 但是最终他还是咬住自己的下嘴唇，慢慢地向前走了几步。 风卡奈拉眯起血红的兽瞳仔细地看了对方一会，驱赶苍蝇似的对他挥了挥手。 “去那边的溪把脸洗干净，还有身体也多少擦一擦，你知不知道你很臭。” 人类又是呆立半天，摇动着身子却没挪半步。 “沾上魔物的体臭容易保护自己……而且脸……” “我不想重复我的话。” 看见风卡奈拉脸色变差，人类只得赶紧闭嘴，慢慢地挪向小溪。 风卡奈拉倒也出奇地好耐心，看来这个人类确实充分地引起了他的兴趣。约M过了十分锺人类才回来，而风卡奈拉盯着那张脸诧异得说不出话。 起先的猜测是因为长得丑陋拿泥巴掩饰，但是这家夥却── 标致的美青年。被洗过的头发呈现的是柔软的淡褐色，配上碧绿的瞳孔十分相称，高鼻梁，厚薄适中的嘴唇，稍显强硬的脸部弧线折S着他近来坎坷的遭遇，却也表明他曾经并不是个过多接触野蛮世界的人。 “……难怪要用泥巴藏起来。” 风卡奈拉戏谑地取笑他，而人类只是深锁着眉头不与他对视。 这张脸是地下界找不到的脸。无论是发色还有瞳色在这里都很稀有，不带邪气与野X的长相也十分难得。加上这家夥又没有什麽战斗力，要是碰到稍微有点实力的女恶魔，不沦为她的X玩具才怪。 不……或许已经碰到过了，所以才会在逃出来之後拼死掩盖自己的容貌吧。 “不过，或许你能靠脸找个安全的混日子的场所不是吗。毕竟你连吃人剩饭的事都做，也不差当男娼了吧。” 人类的眼里在一刹那燃起怒不可谒的火焰，但是他依旧什麽都没说，只是走到河边捧起一团烂泥准备往脸上抹。 “够了，如果你还想跟在我後面就别搞这种化妆。” “……” 人类露出有些难以理解似的疑惑表情，慢慢地放下手中的泥团。 “你不想吃我吗。” “等我觉得你无聊了我自然会吃的。” “……您和那些恶魔好象不一样。” “我是个位数。当然和那些只知道填饱肚子的家夥不一样。” “个位数……。” “No2风卡奈拉梵楚。也就是说地下界除了神明我第2强。” 人类并没有特别惊讶，他只是低下头沈思了几秒。 “果然这里是地下界。梵楚──大人。” 人类在思考对风卡奈拉的称呼的时候停顿了一小会，最终选择用“大人”这个可笑的称谓，或许是为了表示对他的敬畏吧。 “如果您追求的是新鲜感的话，在下这里或许有让您感兴趣的东西。” 风卡奈拉好笑地反问： “你想和我做交易？” 人类看了他一眼，蹲下身，从靴子的内侧夹层里抽出了一张破旧的羊皮纸。 “这个是……克罗奈卡禁咒的阿卡迪亚吟唱法手抄本的一部分。虽然并不完整……但是如果有咏唱完毕的魔力的话，已经能构筑相当强力的大规模破坏型的魔法了。” “你想用它来换什麽？” “……我的命。” 风卡奈拉哈哈大笑起来，这个人类还真是怕死到了好玩的地步啊。 人类也不做声，默默地看着他笑到扭曲了脸。 笑够了，风卡奈拉起身走到人类跟前，一把扯过了那张羊皮纸。 “现在你连谈交易的筹码都没了，你想怎麽办。” “……！” 人类露出了“糟糕了”的表情，然後显然为自己放松了警惕而懊悔起来。 风卡奈拉却甩了甩羊皮纸，将它塞进裤兜。 “成交。我就做你的保镖直到我觉得无聊为止吧。” “……” “好了，你的名字？” “雷格纳。雷格纳安加法恩。” 或许是保证了暂时的安宁，雷格纳的脸上带着不宜察觉的，学者般的冷静笑容。 ☆、02 力与知 这个世界有一棵巨大的树，她的名字叫做鲁娜。 生命树鲁娜，万物的灵魂从她的子树中出生，死後又再度流回树身，通过鲁娜的净化後再度流转去新生的躯体内，形成生生不息的魂之大流。 她有着成千上万的子树，通过大地与她相连，而她的本体，巍峨神圣地联通着三个世界。 天上界阿尔法洛拉，古名天界，类神种族天使，与光明派系神祗居住地； 地上界达因西亚，古名人界，占地最广，物种极其数量最多，世界树鲁娜的所保护魂之大流的中心。 地下界欧米加里亚，古名魔界，类魔神种恶魔，与黑暗派系神祗居住地； 鲁娜的树冠，直达天上界，而聚集死者之魂魄的树G，则盘扎在地下界的土地。 来说说地下界欧米加里亚。 这是个昏暗的世界，自然光源极其稀少，天空中没有太阳，只有“苍日”──而这个“苍日”，其实是天上界的月亮一般的存在。 而当苍日落下的时候，地下界则陷入彻底的昏黑，只有一些发光动物器官、矿石和植物带来细微的光芒。 地下界又被划分成两个区域。 一个是神祗们的居住区“黛月城”，是一个悬浮在天空的极巨大的浮岛，浮岛周围有着强力的结界阻挡，没有神格的生物不经过允许是绝对无法进入的。 黛月城以外的地方生存的只有一种智慧物种：恶魔。 平均寿命4000达因西亚年，有着能飞翔於天空的强劲双翼以及强韧的生命力和可怕的再生能力，吃R保持身体能量，吃生物灵魂来增长体内的魔力，和天使一样，天生能看到生物的灵魂的模样。 但就是这样一支强悍的种族，出生率和死亡率却极高──因为他们是这世上所有物种中，最凶暴好斗的族群，亦是最直面欲望，绝不找任何东西粉饰自己需要的生物。 他们喜欢杀戮，热爱鲜血，渴求将他人践踏在脚下的力量，享受吞噬同类血R灵魂的快感，看见中意的异X，则是毫不犹豫地强夺豪取，虽然会有互相锺情而产生的婚姻，但多数不会长久，而诞下的子嗣，不是作为父母的食物，被吞下增加他们的魔力，就是被抛弃在野外，任其自生自灭。 所以，若是想要活下去，恶魔们，从婴儿起就要学会弱R强食，学会杀戮和捕猎，学会毫不犹豫的弑亲──那些在地下界战斗力排名靠前的恶魔，多数是将自己的父母作为人生第一餐食物，积攒力量慢慢成长起来的。 比如个位数中的拉达尼斯和风卡奈拉。 个位数之所以为个位数，不外乎是因为拥有能让敌人干脆地闭上眼睛的绝对实力。 不过如果要说起个位数的特点，就远远不止实力了。 No1扎拉克瓦喜欢童谣，喜欢到了几乎不会正常说话的地步，虽然和风卡奈拉算是“总有一天要杀了对方”的朋友关系，但是除了他身边的女恶魔奥蒂拉里安和一个有着美貌到雌雄莫辩的天使，G本没有人明白他嘴里念的那些咒语般的童谣究竟是什麽意思。 No3欧克法喜欢女人，不光是上床，他喜欢把他中意的女人认认真真地分解然後装进漂亮的玻璃瓶中保存，每天都要对瓶子说上至少2小时的话。 No4拉达尼斯被叫做“处刑者”，兴趣自然是拷问，你最好保证自己不要惹到他，否则他会很乐意在你身上研究和试验各种光怪陆离、你甚至想像不到的施虐方法。最可怕的是你在最後还活着。 No5拉芙蓝提娅，作为前5里唯一的女X，她看上去危险X相对较低，只是偶尔出现逼着城里的中等恶魔做些跑腿的差事，不过，经历过天地战争的恶魔与天使们，他们是绝对不会小瞧这个总是带着冷漠的微笑的女恶魔的，因为即使是地下界最高神明──虹之魔神费加罗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而No2风卡奈拉的兴趣，现在，身为人类的雷格纳知道了。 观察弱者。 有时候是一只受伤的年老魔兽，有时候是被扯去翅膀的下位恶魔，有时候是从妓院逃出来的半死女人，有时候是被生出来、没有吃的价值、也没有强者的资质，就这样被丢弃的残喘的小婴儿。 他会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些弱者怎样挣扎、怎样地尽力延长──哪怕是一点点也好──自己的生命线。 雷格纳相信那绝对不是同情，因为他总是哼笑着，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生命最终如被掐灭的烛火般消散。 或许自己也是被他观察的其中一员而已。 竭尽所能、不择手段、用尽一切能用的智慧、体力、口才、毅力，最终的结果依旧是绕一个大圈，转回名为“死亡”的终点，风卡奈拉一定是这麽预测自己的吧。 然後你就可以再一次证明，这是个只有强者才有资格存活的世界吗，风卡奈拉。 雷格纳无法对这种站在万物顶端的高傲观点说什麽，在这些个位数眼里，地下界除了神明或许真的就只剩供自己取乐的蝼蚁了。 那些弱者就这样尽力地、卖力地、难看地残喘给他们看吧，反正也只是出场一小会的廉价戏子而已。 即使是这样也无所谓。 如果我在他眼里只是一个戏子，至少我的演出要能充分引起他的兴趣。 你想要看的话，我就尽力卖弄给你看── ──如果这麽做，就能活下来的话。 “我赢了。” 雷格纳将棋子慢慢地前推一格，静静地申明──风卡奈拉斜眼挑眉瞟了他一眼。 “你就不怕我心情不好直接干掉你麽？” “……你心情不好？” 雷格纳虽然是在问他，心里却早知道答案。一个月的相处能让他彻底M清楚一个人类的X格甚至想法和行为规律，别说是相对来说更为简单的恶魔的心理状态了。 “哈。” 风卡奈拉不置可否地哼笑了一下。 “明明规则这麽简单，但是玩起来每次情况都不一样啊。这也是一种战斗吗。对地上界住民来说。” “是的，是头脑的战斗。” “这种战斗打了有什麽好处？能得到食物？还是女人？还是住处？” “能得到名誉、对手对你的尊敬……” “那些有什麽用？” “…………” 雷格纳无法回答他。 地下界确实是个时刻都在战斗的地方，低级恶魔吃魔兽、中级的吃低级的、高级的吃中级的、一环套一环，不停地再现与证实那异常残酷的食物链，但是地下界的战斗却很纯粹，那就是为了生存。 或许名誉还有些用，因为那能让一些杂鱼对自己敬而远之，但是尊敬之类文明世界所特有的人际情感，对恶魔来说几乎是形同虚设──他们需要的只是恐惧和服从。 “那些……对恶魔是没用的。但是人类却很喜欢。” 最後他这麽说。 “如果赢了你，让你觉得不愉快的话，我很抱歉。不过既然这种游戏的胜利奖品对恶魔来说是无用物，想必梵楚大人也不会多在意输赢吧。” 风卡奈拉在他这麽说的时候一直眯着兽瞳，看不出是愤怒还是玩味，但是至少他没有去掐断雷格纳的生命线的意思。 “有意思，人类这种劣等种……想不到胆子倒还满大的。” 雷格纳谦卑地向风卡奈拉低下头，表示并未想冒犯的意思。 这个人类是真的没有自尊吗？风卡奈拉并不这麽觉得，不然他大可以不用涂着泥巴在耶蜜尔森林和低级恶魔打滚，只要靠脸让某个沈迷他外表的女恶魔来替他解决安身之道就足够了。 风卡奈拉也并不认为他对自己的恭敬是表示得不痛不痒的。起先是没有注意，之後便慢慢发现了，这个人类在对自己表示顺从的时候，总是想要握碎自己的掌心般地……狠狠地紧捏着拳头。 还是为了生存吗？风卡奈拉好奇到有点无奈了。 “我很生气呐，雷格纳。并不是因为你的胜利，而是因为你对我说话的口气，好像是在嘲笑我们一样。”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雷格纳的的眉头认真地紧皱起来，这句话看起来是真心的。 雷格纳是聪明人，风卡奈拉也不笨，这些日子来他多少也看明白了这个叫雷格纳的人类是什麽样的X格──一个月都没让他厌烦确实是破纪录的情况，这是题外话。 就像是他的灵魂一样，雷格纳的外在行为经常很奸诈。说话虚实交替、软硬相揉、总是在惹他生气的临界点又提出了让他感兴趣的话题；多疑，给他准备的房间里，从来不见他睡在床上过，不是靠着墙角缩成一团，就是把被单拖去地上躺地板；神经质，一有可疑的声音出现就会紧张得像是毛发倒竖的猫科动物。 然而，除去这些过度的，扭曲的自我保护行为，就能隐约察觉，那能贴切体现透明橙红色灵魂的，他真正的X格。 聪明这点已经强调多次就不多说，除此之外，他是个很认真的人。 风卡奈拉并不喜欢读书，地下界藏书也不丰富，可是雷格纳显然是个很喜欢读书的角色，为了弄到书，他把自己仅存的筹码给了风卡奈拉。 “海市蜃楼”。──那是一串来自地上界东方古国“龙瀚”的J美挂件。坠子的中心有一颗大大的R白色宝石，据说能从这里面看见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雷格纳没说这挂件是哪里来的，但是看他递过来时还微微颤抖的手，风卡奈拉知道这东西对他来说一定有着非同小可的意义。 但是现在雷格纳用它来换取知识。 风卡奈拉收下了“海市蜃楼”，同时守信地还给他一房间的书。雷格纳有些无奈地苦笑说个位数就是个位数，而风卡奈拉耻笑般地反问，下次你有求於我的时候要拿什麽给我？ 只是风卡奈拉发现，看书的时候，能从轻易从雷格纳脸上看见毫无防备的认真的笑容，这才是他最原始的表情。 如果不是被威胁到了生存，雷格纳应该是个一丝不苟地打理自己、对自己和他人都格外认真、理智而又廉洁、活得十分有干劲的人。 想到初次见面没多久时他狼狈地吃着食物残渣的模样风卡奈拉就想笑。 环境竟然能让一个人的行为模式跨越两个极端。 为了活下来，你究竟还会做些什麽呢，雷格纳？ “你不觉得，为了平息我的怒气，该做些什麽吗？” “……” 雷格纳看着风卡奈拉没有表情的脸，叹了口气。 “很抱歉，梵楚大人，我的筹码已经用完了。” “你不是很有头脑吗？现在不是急中生智的情况？” “……” “我仅存的财产，只剩下我脑中的知识了。只怕梵楚大人并没有兴趣。” “说来听听。反正我的怒气也是无形的东西。” 雷格纳听到这句话笑了出来。他立刻明白了风卡奈拉并没有生气。只是，这种突然放松神经般的笑容让风卡奈拉觉得很不愉快。 就好像自己突然丧失了威胁与恐怖感一样。 “抱歉，我失态了。” 还没等风卡奈拉发难，雷格纳已经低头诚恳地道歉，似乎他也觉得对一个恶魔放松了戒备是很愚蠢的行为。 风卡奈拉不说话，而雷格纳拿起风卡奈拉的棋子推了几格。 於是刚才还已定胜局的棋盘突然发生了颠倒局势的逆转，风卡奈拉的棋子就像是忍辱负重埋伏多时的刺客们，而现在因为首领的一声令下开始将暗藏的獠牙露出水面。 加上雷格纳刚才走的一步，现在风卡奈拉的棋子分布锐利且几乎没有破绽。 “其实这盘棋是我输了，梵楚大人。” 仅仅是一步就让看上去狼狈散乱的棋局翻身吗，风卡奈拉淡淡地哼了一声，你这算是奉承我呢，还是更进一步地让我不愉快？ “我研究这种棋已经快5年了，但是梵楚大人在一个月内走到了这种程度，要是在地上界肯定要被誉为棋界新星了，不过想来梵楚大人并没这个兴趣。” “除去你刚才走的最後一步，那些棋子只是残兵败将在垂死挣扎而已。” “不是的，” 雷格纳摇摇头。 “只是梵楚大人没发现自己潜意识中的提前思考而已。如果梵楚大人再多下一周的棋，想必就不会因为我刚才那句‘我赢了’而停止思考了。” “你这是在教育我还是安慰我？真正的天才的话，即使只接触一个月也要自如将你这种研究了5年的老手彻底打进地狱才行啊。” “所谓的天才，也只是在某一方面有着特别擅长领悟J髓的才能而已。梵楚大人已经是战斗的天才了，如果要连这种文明世界的棋类游戏的才能都达到天才，那像我这样的小市民真的会哭的。” 雷格纳皱着眉苦笑起来。 “只不过，没有才华的小市民也可以靠努力积累一些天才看不上眼的东西。──经验，梵楚大人，我说的是心理战争的经验。” “如果我不说话的话，你是不是打算继续这麽教育我下去？” “不是教育。” 雷格纳还是摇头， “我只是在给您筹码。或许您看不上眼，但是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已经是宝物了。” “你就这麽一次一次的将你的宝物倾盘托出吗？” “否则的话怎麽衬得上您No2的地位，我想您也不接受对你来说是废物的筹码吧。” “好吧，绕来绕去，你究竟想说什麽？” “就像是这棋子一样。看上去较弱的一方只要将利爪对准了方向，依旧可以借巧力打倒强敌。龙瀚的‘武学’之所以神秘莫测又难以破解，其强大之处就是在此。梵楚大人，您现在的排位是2，也就是地下界除去神明只有一位恶魔在你之上，不知道您对这一位有没有想要打败他的感觉？” “……” 风卡奈拉在心里暗暗惊讶。自己从来没对他说过想要打败扎拉克瓦的想法，但是这人类竟然一句话就道破了现在自己最想达到的目标。 “拥有武力的生物──人也好恶魔也好，在到达一定的高峰後就会开始本能地渴求强敌然後胜利，梵楚大人，如果您愿意告诉我那位No1的战斗资料，我想我或许有能力为您拟订一套能够打败他的战术。” 风卡奈拉沈默了一会。 “确实是个诱人的提案。不过免了，首先我们恶魔不信战术这一套，其次这样不能算是我以个人的能力打败他。” “是吗。” 雷格纳若有所思地望着棋盘。 “这样我就真的没有任何对您有用的筹码了，梵楚大人。我能卖弄的把戏到此为止了。能允许我带上书离开吗，在您觉得我碍眼之前。” “……” “现在的您对於我来说，太危险了。但是我还是要感谢您为我提供了一个月的安全。” “等等。” “……？” “你似乎并不明白为什麽我能对你这麽容忍。” 鲁伊轻轻皱了下眉头。 “什麽克罗奈卡禁术、什麽稀世珍宝、甚至是胜利……这些不从你身上，从其他地方我也能拿到。” “……梵楚大人。” “我是好奇啊。雷格纳安加法恩。” “说故事吧。为什麽你能这麽不惜一切地想要活下来。” “然後等我说完，您就会非常干脆地杀了我。” “！？” 雷格纳凝视着风卡奈拉微微动容的脸，叹了口气。 “我当然知道您在好奇什麽，风卡奈拉梵楚大人。正因为如此我──即使是祭出了形影不离的珍宝也没有对您说我执着生命的理由。因为那不是筹码，是催命符啊。” “……” “您留我存活的最大目的，就是想知道我求生的动力，知道了之後您就没有任何遗憾。您会立刻将我残存的希望捏碎，以便欣赏弱者无论怎麽挣扎都难逃一死的绝望的表情。 其实我在自己的立场非常希望此刻有人能分享我那憋在心中的苦闷的想法，但是我觉得这对象肯定不是您啊，梵楚大人，我几乎可以保证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的理由对您来说只是一文不值的废物。” 风卡奈拉彻底无语了。这个人类有读心术吗？为什麽能将他的心理状态解剖得这麽彻底？ “你说得很对，雷格纳。” 他最终冷笑着回答。 “只是即使你看透了我的想法，在这里全部揭穿的话，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吗？” “是的，这是您作为强者的特权，我自从决定跟在您後面就已经考虑过了输掉这场豪赌的结果。” “所以，你现在有选择吗？” “……” 雷格纳闭上眼低下头。 “我没有筹码了，现在也只能卑微地向您请求生存的机会。” 就算是这样还是不愿意说理由啊，风卡奈拉几乎有些气结。 但是说真的，他还确实不想就这麽杀了他。这个人类话很多，但是目前还没说过一句让自己觉得耳熟或者厌倦的话。 换句话说，他的大脑很新鲜，储藏着无数风卡奈拉所不知道的东西。 “你走吧。就如你所说的，在我觉得你碍眼前赶快逃命吧。” 刹那间雷格纳的脸上露出了看见希望的狂喜，这让风卡奈拉有现在就刺穿他的喉咙、狠狠将这曙光粉碎的欲望，不过他还是忍了下来。 “再次感谢您这一个月提供的安全之所，我不会忘记您的恩情。” 他深深地鞠躬，而风卡奈拉对此嗤之以鼻。 “少装腔。这是你拿自己的东西换来的。” “不，如您所说，我给您的筹码虽然算不上废物，但对您来说也并没有非常大的吸引力。” 雷格纳直起身子。 “棋盘，我能带走吗。” “不行。” “是吗。您对这种游戏会有兴趣我很高兴。那麽。” 他再次绅士般地行礼，以後退步离开了风卡奈拉的房间。 ☆、03 美学的两端 琉依闭上眼十五秒，然後缓缓睁开，以便让眼睛适应黑暗的环境。 逆召唤成功了，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千真万确是地下界。因为灵子探石已经变成了几乎全黑色。 这是个人类本不该涉足的地方，不是没有资格，而是人类G本在这里活不下去。但是她还是来了，使用的方法是修改了从地上界的魔法师们从地下界召唤恶魔的圆阵，让自己在颠倒的界定标示的引导下，被“召唤”来地下界。 无谋且疯狂的外道之法，如果失败了的话，她或许现在就在空间的夹缝中一边等待死亡，一边嘲笑着自己的无能吧。 即使是现在的情况，也只是向前迈出了一小步而已，距离真正的目标还很远。 甩甩头挥去消沈的想法，琉依转头四顾，想确认自己的地理位置。 似乎是地下的走道。干燥且冰凉的土黄色石墙，两边各有一排油灯，有气无力地发出毕毕驳驳的燃烧声，不知道用的是什麽油，琉依觉得空气有点臭。 至少不是魔物群居，不知道边界的森林或者沼泽，看样子自己的运气还算好，轻轻舒了一口气，开始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慢慢向前走。 事实上，琉依并不知道其实自己抽中了下下签。 这里是No3欧克法的地下G殿。这条走道上的每一扇门背後，都陈列着无数J美的透明瓶子，而里面盛着的任何一个女人肢体部件，或许都会让琉依看着想吐。 走廊到了尽头，展现在面前的是一条通往地面的长长阶梯。比这里更为明亮的光线从上面泻下来，对光的渴望本能让她加快脚步踏上了阶梯。 而在阶梯尽头立着的带有翅膀的人型剪影，或许就是自己第一个要应付的难题了吧。 琉依没有停住脚步，因为身後的走廊只是个封闭的大牢笼，她现在没有退路。 她从腰包里拿出了一截黑色的短短的小棍，棍上面带有很多让人无法理解的凹槽和突起。 这是魔装剑。有着“机神”之称的阿斯特拉殿下，特意为魔法师打造的武器，依靠魔力来制造剑身，即使是像她这样的腕力也能轻易造出斩马剑一般的巨大剑身，并不费吹灰之力地挥动它。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被赐予这把剑时的情形。 阿斯特洛伊德法恩──机神阿斯特拉──带着像是要融化钢铁般的温暖微笑，将这小小的剑柄按进她的手里。 “虽然还是测试版，但是已经可以应用於实战了，不过现在还不能防水，所以千万别掉进水里呐。” “殿下……” “所有人都说雷格纳死了，只有你相信他还活着，你说要去找他，我真的非常高兴……真的。有头绪吗？” “是的，我已经盘问过了瑟斯特家的那些人。” “你知道要去哪找他？” “嗯……地点……我不能说，很抱歉，殿下。殿下现在有殿下必须要做的事。” 阿斯特拉有些痛苦地握紧她的手，清爽的面容带着说不上来原因的轻微扭曲，然後他轻声但是坚定地对她说： “那麽，红巾导师琉依菲丽亚，活着回来，这是命令。” 琉依认真地对他点头，仿佛这承诺是真的一样。这举动换来了阿斯特拉更为耀眼的微笑。 “武运，菲丽亚。” 琉依差点因为这微笑而难以自己地哭出来。 那是她身为G廷法师，最为服务於王家而骄傲的一刻。 只要想到那样的阿斯特拉的笑脸，即使眼前的恶魔有多麽地强大，她也有克服恐惧的信心，──她是这麽鼓励自己的。 “欢迎光临，这位不速之客小姐。您可爱的翅膀去哪了？收起来了吗？” 就在琉依一个箭步、瞬间结束了她与拦路恶魔的最後距离、并用魔装剑顶住了对方的咽喉的时候，从对方嘴里吐出的，是毫不在意的寒暄般的招呼。 礼貌到了琉依觉得大事不妙的地步。 她欺身更为用劲地顶住对方的喉咙，并故意将声音压低，狠狠地质问起来。 “见过和我一样没有翅膀的生物吗？褐发男X的。” “这个嘛，有呢……？还是没有呢……？” 恶魔毫不在意自己颈间流出的细血，吊儿郎当地耸耸肩一摊手。 “你不用虚张声势，即使是恢复力极强的恶魔，如果被砍下头颅还是会送命。” “噢，我说，是否虚张声势应当是我来问你，小姐。我们可是看得见灵魂的生物哦。” 恶魔反而向前一探身子，喉咙间发出了咯拉咯拉的、骨头与魔力刃摩擦的声音。大量的血顺着透明的剑身流到了琉依的手臂上，而恶魔却像是不知道疼痛般地，调情似的搂住了看着血不知所措的琉依的腰身。 “你可是第一个敢无视我的实力，面不改色拿武器对着我，并且有勇气伤了我的女人。啊啊──难道这是上天赐我的礼物吗？不……地下界的神明们可没有这麽无聊。噢噢……可爱的小姐，请告诉我您那一定非常悦耳的名字吧！！” 琉依望着眼前的恶魔一边喷着血泡，一边拿炽热的眼神虔诚地如同信徒般的望着自己，而手上传来了更为清楚的、切裂骨R的恶心质感。 他是个疯子，琉依有些绝望地下了定论。 “放手。我真的会切下去的。” “啊啊──切吧！如果您允许我的血玷污您那美丽白皙的手臂的话，请不要犹豫，让我成为使您堕落的种子吧！” “你疯了！！这麽想死吗！？” “噢噢，您不理解，对我来说，无聊的生命不如短暂地绽放，就像是死在您这样的小姐手里呐！！” “变态！！” “啊……感谢赞美……我太高兴了……” 或许是因为血的味道变得兴奋起来，恶魔高兴得全身发抖，像是感谢什麽似的，幸福地仰起了头。 琉依却在考虑其他东西。首先可以确定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家夥，早一秒也好。难以理解的是，这个恶魔现在已经受了重伤，搂在腰上的手劲却丝毫没有减退。 “如果我帮您寻找那个褐发的同类，您愿不愿意更进一步地称赞我呢？” 恶魔的声音已经因为被切开的喉咙听起来有些chu哑而且漏风，琉依现在的距离甚至可以看见随着说话声而微微颤动的，切裂口的断面。这让她非常想吐。 但是恶魔却提了一个让她非常动摇的话题。 ──或许他能成为寻找雷格纳的帮手，虽然她并不清楚这个恶魔的真正目的。 即使事先翻遍了自己能找到的，关於地下界的所有文献，相比住在这里的住民来说，肯定是後者更容易在这漆黑的世界活动、然後得到情报吧。 恶魔这个族群的邪恶和嗜杀她早有心理准备，为此她也无数次模拟练习冷静地面对杀气，她相信无论怎样的情况，至少她不会吓到腿软，然後忘记了逃跑的方法。而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神经质、疯疯癫癫的怪胎。 “你放开。如果真的是有诚意和我对等交谈的话。” 听了琉依的话，恶魔竟然真的老老实实地放开她後退了几步。琉依抽出了魔装剑，而他依旧对颈部汹涌地外流的鲜血无动於衷。 但是过了大约一分锺，琉依知道了他这麽胡来的理由。 就只有一分锺而已，颈部的伤口已经愈合到这满地的鲜血G本看不出从何而来的地步。这是何等惊人的再生能力，颈部可是恶魔的弱点啊。 “我叫琉依菲丽亚。你呢。” 看着M着自己的脖子，然後对她露出天真愉快的笑容的恶魔，她有些无奈地询问道。不管怎麽说，这个奇怪的家夥并不想和自己动手，那麽就尽量多点地从他这里挖掘信息吧。 “你问我名字？噢！天哪，你问我名字！我叫欧克法，可爱的琉依，我叫做──欧克法艾尔吉里特！” 与恶魔的狂喜有着戏剧X的反差的是，琉依的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简直是看见自己死期般地惊恐。 No3欧克法，喜欢将中意的女人分解装瓶，前十中趣味恶劣之最，就连处刑者拉达尼斯和他相比都要可爱太多。 琉依一直认为地下界一百多万的生物总量，要碰到那百万分之十简直需要奇迹般的霉运，而要抽到那十个里最为恶劣的欧克法，那几乎可以说是命运的恶意玩笑了。 拉法雷亚在上，来到地下界不到十分锺就成为了大堆保鲜瓶里的各种器官，这种结局也太讽刺了，她一点都笑不出来。 不过红巾导师毕竟是红巾导师，琉依还是很快地忍下胃疼，让自己镇静下来。 “你就是欧克法啊……” “哦哦──可爱的琉依，你认识我？” “瓶装达人欧克法，你为什麽不干脆去开罐头连锁店算了。” “哈哈……琉依你真是爱说笑~” 欧克法并未否认琉依的形容，只是爽朗地冲她笑着。 “怎麽，你也很想将我装在瓶子里吧。” “啊啊──当然！你是最B的，琉依！我一定会将你放在我的房间里而不是地下室，这样我的朋友在参观的时候也没有办法欣赏到你的美丽哦！” “美丽？” 琉依双手抱X，换了个站姿眯起眼睛瞧着欧克法。 “或许我还能对我现在的姿色有点自信，但是把我拆成了一堆R块──不光是我，还有你曾经拆开的女人──你是从哪里能看得出美丽这种东西？” 欧克法听到琉依质疑他的审美，有些激动的大声申辩起来。 “当然了！你不理解吗？那完美的手臂、漂亮的眼球、迷人的R房……每一个部件都不可挑剔、正是这些部件，才能组合成像你这样的迷人的女士啊！也正是这样！将那些部件回归成原始的姿态，才能永久地保存住这些美景啊！！” 琉依有些同情地看着他。 “没人给你上过艺术课吧。艾尔吉里特。” “什──” “而且看样子你也不知道化妆的要理，这个倒是可以原谅毕竟你是男的。” 面对欧克法被抢走玩具似的愤怒容颜，琉依只是轻描淡写地挥挥手。她似乎有点M到了和他相处的方式。 “你要现在把我装瓶，我敢向你保证你会错过真正美丽的东西。” 这句话有效地让欧克法安静下来，他像是个被一下子灌输了太多新知识的小孩，呆头呆脑地看着琉依。 “听好了，所谓的化妆，最G本的原理就是理解自己好看在哪里，难看在哪里，然後在此基础上进行修饰。世界上没有完美的脸蛋，如果有的话那一定很可怕。但是为什麽有这麽多人看上去长得很好看呢？那是因为‘组合’的奇妙。 有些人的五官，单独看起来或许不过尔尔，但是整体看上去却让人愉悦，这就是组合适当的结果。美丽这种东西，在我看来就是怎麽把平白无奇的元件，最优化地组合在一起的一种艺术，而你现在明显是在反其道而行。” 欧克法显然想要反驳，但是才刚开口就被琉依打断了话茬。 “或许在你眼里，被装进瓶子的器官真的很漂亮。但是我问你，现在你还记得几个你中意的女人的样貌？” “……唔……” “想不起来了吧？那是当然的，眼睛归眼睛鼻子归鼻子，你想得起来才怪，但是你再想想，你是为了什麽才把她们装瓶的？为了永久保存她们的美丽？好了，你现在连自己都记不得她们的美丽究竟是什麽样的，你的初衷都被你自己亲手打碎了，而你还浑然不觉甚至觉得骄傲。” “什麽……不……不可能！我，我也有……！” 就像是自己的作品被遭到否认的不入流艺术家，欧克法难看地手舞足蹈起来，大概是太过激动而且混乱，他口中嚷出的细碎台词连他自己都听不懂究竟是什麽意思。 “再做一个假设。你可以把你的收藏品中最为让你满意的部件拿出来拼成一个女人──不信的话，现在就去做做看。我在这里等你回答。按照你的理论，最完美的部件可以拼出最完美的女人，不是吗？你一直在否认整体，而强调部件的重要X。那麽你现在就去证实一下事实究竟是不是这样。” 面对琉依冷静自信的发言，欧克法这位不入流的伪艺术家显然是被动摇了，他有点不甘心地转头看看琉依，然後一步三回头地向地下室磨蹭过去。如果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的人，甚至会觉得这种像是被丢弃的小狗般的表情很可爱。 当然，他也确实很好奇地想知道自己最完美的收藏品组合起来的成果。直到现在，他还是有些坚信自己会做出一个无与伦比的美丽女人。 於是他留下琉依一人在地下室入口处的小厅，前往地下室整理收藏品。 直到一小时後，他才不得不承认琉依的话是对的。眼前的所有部件全部是他最得意的珍贵宝物：细腻到无可挑剔的皮肤、结构姣好的骨架、光滑圆润的内脏、红宝石一般的透明热情的瞳孔、米白色的柔顺长发，修长的躯干，玲珑有秩的X部和臀部曲线……按照欧克法的计划，出现在他眼前的应该是一个他梦想中最为完美的女X。 ──但是不对，哪里出了问题。明明眼睛大大的很好看，睫毛长长的也很好看，鼻子挺挺的还是很好看，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个看上去J致的女人，全身散发出不和谐、不自然的气味。 不对，这一点都不美！！欧克法大叫着将好不容易拼好的女人胡乱抹飞出去，本来器官之间就没有连接物的女人立即恢复成了一堆肢体零件，散得满地都是。 “琉依！！” 他突然想起了什麽，连滚带爬地跑出地下室，甚至忘记使用背後的翅膀。 “琉依！你是对的！……快告诉我！真正的美丽是什麽！？” 可是地下室入口的小厅早就空无一人，琉依还没有傻到真的去等他归来的地步。周围只剩下自己的已经干涸的血的气味，还有不知道用什麽刻在墙上的一行秀丽的通用语字体。 「你的美学必须从头开始。」 语气锐利而冷淡，甚至带着嘲笑的意味，但是欧克法却因此泪流满面，跪倒在琉依刚才站立的地方。 “噢……琉依……” 他就像是个异教徒，高举双手和翅膀，拿着抑扬的奇特音调念起了琉依的名字。 4-6 ☆、04 红巾导师 欧克法烧掉了让他自豪的地下G殿的事一下子在上级恶魔间传开了。 虽然在女人眼里他简直是噩梦的代名词，但是他与男X恶魔之间却相处融洽。他甚至有几个对他的艺术大加赞赏的“同好”，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上他的地下G殿来欣赏新的作品。於是这条新闻对他们来说简直如雷轰顶。 面对同好的斥责和疑问，他只是拿同情而又鄙视的目光看着他们，仿佛那些恶魔是难以理解的异类。 “你们太可怜了！” 他像演讲一样张开双手。 “你们就像是曾经的我一样，被表面的chu浅的景致迷惑了！那种东西不是真正的美丽！” “那麽你倒是说说看，现在的你觉得什麽才是好看的？” 其中一个这麽问他。 “我不知道，所以我要去寻找。我已经碰到过她一次了，一定会找到的……” “碰到了之後呢？你要对她做什麽？不装瓶的话，难道要溶解？” “你们太可怜了，你们需要一个引导自己的艺术的老师！” 欧克法答非所问地大喊起来。 “不要再迷路了，朋友们啊！那些渺小的美丽碰到了真正的艺术的时候，是多麽的不堪一击！” 他的朋友们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下眼神。 如果不是因为No3的实力，他们早就上去把他大卸八块了，而现在这种情况，自己的艺术被否定了也没有什麽好说的，他们至少能离开他。 就让他一个人沈迷在他所发现的新道路上吧。 其中一个离开前看了看他天真而狂喜、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痴傻笑脸，冷冷地哼了一声。 欧克法啊，不要忘记── 恶魔，可是以丑为美的。 而此刻，让欧克法疯狂痴迷的琉依正在一处她叫不上名字的山谷里，对着一具恶魔的尸体苦恼。 这是刚才想袭击她的一个下位恶魔的残骸，虽然已经属於直立行走的人型，头部却还保持着狮不狮、虎不虎的魔兽形态，这个暂时不用管，她首先得隐藏自己的种族，於是这具尸体的翅膀让她想好好利用一下。 问题是切下来之後要怎麽固定在身上啊？ 琉依在尸体周围绕了一圈又一圈，恨自己进地下界前没有考虑到这方面的问题。她解开身後的布袋，里面满满装着医疗用品，紧急脱离时候的结界石，大型魔法阵的高魔力祭品，──没有能固定翅膀的道具，她无奈地摇摇头。 翅膀倒还好办，因为恶魔中有少量旁系血统的纯魔翼确实是R眼不可见的，如果被问到了可以找借口，可是角和尖耳就说不过去了。 琉依的脑海中涌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啊啊──早知道就向那个欧克法借点耳朵和角的部件了。 然後她立即自我惩罚般地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头。 她重新将注意力放到尸体上，检查了一遍後发现，对方身上唯一有用的就是能遮住她整个身体的巨大斗篷。 “唉。” 费了很大劲将斗篷从尸体上解下，琉依很不满意上面的奇怪臭味，但是现在没的选，於是她披上斗篷，很认真地遮住了头部，让自己的脸部全部缩在Y影之中。 山谷的尽头有着星星点点的光芒，那里就是她即将要去的危险之地──城镇。 手中握着殿下给的魔装剑，这是这个世界唯一能给她温暖的东西，而她就依靠剑柄上凹凸不平的触感，重新振作起J神，开始沿着山谷的Y影部分，不紧不慢地向前走。 尽管琉依是出色的红巾魔法师，但是那是她比别人付出多百倍努力的成果，她的先天能力并不出色，魔力一般、反S神经也一般，或者说，比如现在，她的身体并没有告诉她被几百米外的视线锁定的危险信号。 “看见了吗？那个女人。” “落单的旅行者？而且没有翅膀耶。” “大概是魔翼？” “你是笨蛋吗？会飞的话，有谁会在山谷底部当靶子的？” “诶──长得很不错诶，而且发色也很少见，──让我先尝尝味道！” “混帐，为什麽啊！” 响起的大约是高低不一的四个男声，远处被当作目标的琉依谨慎地靠着岩石的影子向前走，但是她不知道对高等恶魔的视力来说，这种程度的隐匿就是小孩子躲迷藏般的把戏。 对旅行者来说，最可怕莫过於这种处境了。 琉依并不知道自己命悬一线，这种靠实力没有办法逃生的情况就只有期待运气发挥作用，而可以庆幸的是，琉依的运气一直都是差──或许现在可以说是好──到了一百万生物里撞到欧克法的地步。 “嘎啊啊啊──！” 一听就是来自魔兽的嘶叫声突然回响在整个山谷，使得远处的琉依一下子紧绷身体进入了完全戒备的状态。 打破这种狩猎与被狩猎的定局的，是第三方的沈不住气。 没有智慧的魔兽看见了小体型、带着清新的R香的生物，它可不会找上同伴讨论伏击的策略，只是第一时间扑上前去，而这声为自己助威般的啼叫，让琉依的警戒心把埋伏在远处的四个高等恶魔的绝妙处境也一同打破了。 “De fansia ruc hova！！” 又是阿卡迪亚吟唱法，本来范围只有半径三十米左右的光系切裂咒文“星痕流寂（Silent startear）”现在在古阿卡迪亚语的增幅威力下，半径到达了将近五十米。琉依站在以自己为圆心，布满了交错而又静止的白光形成的线条的魔力领域中，双手平举交叠在X口，静静地看着带动风啸扑过来的大型魔兽。 魔兽并不知道那些交错在半球体范围内的、静止不动、散发荧光的状白线究竟有什麽用，但是看那白线的chu细G本完全无法抵挡自己强有力的爪与翼，於是它在半空中停留了只有三四秒，就呼扇着翅膀放心地俯冲下来。 站在白线中央的琉依却连脚跟都没挪动一步，只是拿斗篷遮住了自己的脸──很快她的动作目的就明确了，因为魔兽的方向撒、不，是高速地喷出了大量黑色的腥臭的血Y，溅得她全身都是。 然後是咚咚地，接连不断的R体落地的声音。魔兽的身体确实是穿过了白来到了琉依跟前，只不过形式是一堆顺着白的分布而被切开的R块。 “好臭啊。” 琉依拿起斗篷闻了闻，本来就不怎麽好闻的斗篷现在已经带上了如同腐R般的恶臭，於是她决定放弃这件刚得到的战利品。 “太不合算了，才用了十分锺。” 她并未收回“星痕流寂”，只是在光芒中央解开了斗篷，盖在了那堆R块上。 而远处的四个观战的高等恶魔则不约而同地吹起了调笑的口哨。 “呼咻，这光有点刺眼，那女人用的这是什麽咒语啊。” “这是光系的咒文吧，那这女人肯定不是恶魔了。” “问题不是这个，托那些光的福，你们看清楚了没……” “废话！当我瞎的吗。” 是的，因为这光芒，琉依彻底的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和外貌，所以她深刻地明白自己或许引起了沈睡在这山谷的某些更为强大，而且没有露面的生物的注意。 琉依有那麽一点後悔使用亮度这麽高的被动攻击型的咒文，但是当时她并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她必须J准地将那只魔兽一击必杀，如果使用命中低或者范围小的咒语展开移动战，那麽自己很有可能被潜伏的第三方埋伏。 而如果使用其他的大型主动攻击咒文，那就除了高亮的白光外，还有能把这整个山谷都轰得隆隆作响的声音了。至少星痕流寂是无声的。 琉依的判断是正确的，因为那四个恶魔确实开始有打算在她与魔兽厮杀得正欢的时候展开突击坐收渔利。 现在的状态的好处是，有了那一只魔兽的前车之鉴，至少其他魔兽或者低级恶魔不会贸然地靠近自己，这样至少不用担心长期戒备骚扰攻击，从而让自己的J神状态被缓慢地削弱──J神疲劳可是魔法师的大忌。 琉依的恩师──理查德格里安琼曾经为了训练她的实战经验而把她独自关在“无限之谷”，也就是地上界最为凶险的怒之J灵聚集地克劳迪斯卓山脉长达10天，她不否认在那10天里憎恨过自己的导师无数次，但是现在她却发自内心地感谢他──那位褐色皮肤，不太说话、甚至不太直视她的魔剑士。 “接下来该怎麽办……” 低声地自语，琉依就地坐下开始思考对策。 很可惜，虽然星痕流寂的防御效果确实不容小看，却也仅仅是个带刺的牢笼。敌人进不来，自己也没有办法移动，总不能一直这麽耗着吧，自己的魔力并没有富裕到这地步。 她打开背上的布袋，掏出一支羽毛笔和空白的羊皮纸开始写写划划。 而远处观察她的四个高等恶魔则不知什麽时候起，陷入了奇妙的沈默中。 “──” 他们发出仅仅代表生命活动的呼吸声，静静地看着几百米外，以优美的姿势坐在光阵中央不知道在写些什麽的琉依。 地下界一直是昏暗的。地上界达因西亚的太阳并不会出现在这里，而在天上界代表月亮的“苍日”，在这里却是地位如同太阳般的，珍贵的自然光源。 当苍日完全降下去时，地下界倚赖的照明就只有火光、魔法发动时的灵子光线、还有一些带有夜光X的岩石和植物了，因此，星痕流寂这种长时间高亮度的光系魔法，虽然其实对高位恶魔并没有特别大的威胁，他们却会在心中擅自地扩大这种咒语的威胁X。 未知总是可怕的。尤其是对没有经历过天地战争的年轻恶魔来说，少女显然是被四个暗中的狩猎者高估了能力。 但是──未知也同样带着毒品般的吸引力。 他们的眼前，是在深黯的山谷中唯一的光源，而光源的正中，坐着的是古银色长发、琥珀色瞳孔的少女。魔法的荧光将她的皮肤照出了透明般的光辉，而一身深褐的旅人装扮上，围在肩上的暗红披肩显得格外显眼。 虽然没有雪白的羽翼，但是她现在如同天使一样，让那四个恶魔难以靠近。 “喂喂，不是说你先上吗？去啊。” “搞屁啊，你想我也被切成一块一块吗？” “倒是她在写些什麽？不会坐在那开始写小说了吧。” “还是情书？” “你们两个笨死算了。没看见那纸上的圆阵吗。” “…………” 恶魔们又安静下来。其中一个甚至无意识地摒住了呼吸。 而同时远处的琉依收起了笔站了起来，将羊皮凭空轻轻挥动了几下，似乎是想早点甩干墨水。然後她再次看了几眼羊皮纸，将它收进了腰包，并解除了星痕流寂。 “哦、哦哦──” “好机会！” “怎麽样！？上？！” “冲上去，别给她念咒语的机会！” 瞬间达成了共识，四个猎人立即解除了埋伏，扬起双翅带出了四道疾风，鹞一样地向山谷底部的目标俯冲过去。 “……” 在最快那名恶魔离琉依还有40米的时候，琉依发现了他们。她脸上出现了淡淡的惊讶，随即立即迈开步子正对着他们开始倒退跑，同时双手交叠在X空开口念起来。 “De fansia ruc hova！！” “噢噢噢噢噢──！！！” 几乎与此同时，速度最快的那个高速俯冲到了她的面前，举起准备已久的钩爪毫不留情地劈了下去。 琉依的手中突然冒出了细长的透明刀刃，可惜她的反S神经并没有让她跟得上这一击，可是恶魔的攻击还是被硬生生地拦截在了一米之外。 “果然被埋伏了……呼，这也是当然的，这麽大的光源在。” 就在琉依说话的时候，从她的侧面、背面、和斜上方又同时遭到了三击，但是响起的依旧只有刺耳的兵刃碰撞声。而琉依还在继续说。 “嗯，一共四个吗，有点麻烦啊。” “…………咕！” 恶魔们终於被迫刹车而反映过来到底是什麽情况。 琉依的周围，被一个小型的“星痕流寂”魔力领域笼罩着。若隐若现的白光聚集成半径一米大的细，随着她的动作轻微地移动着分布。 念的是同一句咒语，但是效果却完全不一样，首先星痕留寂是定点式魔法──也就是指定发动范围，魔法发动之後就无法修改位置──绝对不可能随着发动者而移动范围。 “太险了，还好修改成功了。” 和话语的内容相反，琉依表情镇定自若甚至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 若说她有唯一的才能，那非“修改”的才能莫属，否则以她的能力，当然无法从数量庞大的魔法师中脱颖而出，成为国家级魔法权威──红巾导师之一。 是的，她总是能将旁人使用过千万次的魔法经过修改──不管是修改咒语构成，还是修改发动模式或者是发动的媒介──使它们能更为顺利为自己现在的状况服务，换句话说，她能使魔法“进化”。 比如现在，她将“星痕流寂”化成了半径一米，能跟随她移动、防御近身攻击的小型移动堡垒，而且因为范围缩小，长时间驱动也不需要花上太多的魔力。 当然，也可以这麽说，正是因为她没有像别的魔法师那样奢侈的魔力，也没有如同传说中的天才──星姬塞尔其娜那样能够无声瞬时咏唱的才华，所以才需要用尽自己的智慧，以最少的魔力消耗来换取100%、甚至150%的魔法成效。 这是她无论怎样苦练都只能屈居二线，但是导师却不允许自己放弃的情况下，熬过了无数暗自哭泣的夜晚，所M索出来的……仅属於她的魔法战法。 效果当然很成功，现在她一人挡住了四个高等恶魔的攻击就可以很好地证明。 「你的战法很像龙瀚的武术呢。用最小的力量换取最大的成功，用凡人的腕力来击倒一个巨汉。在我看来，这种道路更为耀眼而且让人钦佩。──因为，我也是凡人啊。」 不知怎麽回事，雷格纳的话和温和的笑脸浮现在眼前，於是琉依闭上眼笑了一声，MM自己腰包中的羊皮纸。 「有智慧的敌人并不可怕，没有智慧的更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处於两者之间的。」 这是只对雷格纳经常说、并且只对他自己有用的一句话，但是现在她也想试试看它的真实X有多少。 眼前的这几个，明显是有智慧的高等恶魔。 “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麽要袭击我，不过既然你们主动出击了，我也不能不回礼，请。” 琉依一边露出冷淡的笑容，一边将手中的魔装剑做成巨大的剑刃，静静地摆出了迎击姿态。 「只要对方听得懂你的语言──无论是口头语言还是肢体语言──就会或多或少被你所影响，越是心思细密的人，听到你的话，看到你的表情与动作之後就会做越多的揣测和假设，而对你来说，这恰巧是他们的薄弱之处。」 琉依的老师的职业是魔剑士，也就是除了魔法，剑术也出类拔萃，但是琉依的体能连当魔法师都略嫌勉强，只是随着理查德学习了一些基本的近战基础。也就是说，琉依现在的动作只是摆出了剑士的空架子而已。 但就是这麽一个空架子，却让跟前四个恶魔的表情变得更为严肃。 「只有真正的武人才会在战场彻底无视对方的影响，冷静地用自己的节奏主导战局，而因为你的言论产生动摇、或者改变战术的，最多只能算是经验丰富、不会贸然让自己受损的经验者。琉依，──尽量去影响他人，而不被他人影响，你不觉得这也是很好的弥补才华的方法吗？」 想起了选举红巾导师考试时雷格纳鼓励自己的话，琉依的脸上泛起了更为自然的笑容。 “请。” 不能紧张、不能退缩、更不能让声音发抖，把所有的害怕全部狠狠地压进心灵最深处，如果不能让敌人动摇，那麽等自己魔力耗尽、星痕流寂解除的那一刻，──就是自己生命终结之时。 “哼……不就是张光麽。诺威，你的飞刀该上场了。” 其中有一个恶魔对着另一个有着健硕的身材，白发紫眼的冲天发、疑似领队的恶魔哼了一声，後者也邪笑着点了下头，一甩手，几道银光直直S了出去。 “天御。（holy Shield）”。 几乎只比恶魔手中飞刀早了零点几秒，琉依一挥魔装剑，将自己笼罩在屏障魔法中。她庆幸自己偷偷地使用了盗听魔法，听到了他们在小声讨论的战术。 和星痕流寂的状防御不同，天御是平面型的完全防御咒文。飞刀这种投掷型武器，即使练习得再刁钻，也不可能同时从超过180度的两个不同的方向向自己S来，那麽只需要一个小小的魔力盾就可以了。 果不其然，五把飞刀先後穿过了光，但是打在了魔力盾上掉落在地。 “啧……！” 恶魔显然是对於琉依的快速判断很窝火，但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又没有到不靠语言就能交流的地步。 琉依捡起了掉在自己面前的飞刀，上面镶着的邪恶花纹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不过从视觉角度讲也确实挺漂亮。虽然有些想留下来，不过这些飞刀让她想到了新的战术。 “J美的武器，而且很干净，你很喜欢呢。我想是否还给你比较好？” “……” 那个叫诺威的恶魔──飞刀的主人显然变了脸色，而琉依则轻抚刀刃，嘴里念了不知些什麽。 然後她轻喝一声，用非常蹩脚的投掷姿势将飞刀一把一把地丢出了光。 还没来得及嘲笑她的动作，诺威就觉得不对劲，明明将要落地的飞刀，却在离开地面几十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悬在半空。 “糟糕！快躲开！！”诺威对着同伴大吼起来，而自己早就一跺脚後跳几步开始腾空。 同时飞刀自动分成了四组，分别向四个恶魔袭击过去。 “你在害怕个什麽劲啊，这麽小的东西即使被扎到了又怎麽样。” 拿钩爪的恶魔随意地打掉了飞向自己的刀，然後取笑已经悬在空中的诺威。 而诺威刚想回骂就发现一道冷光向自己S来。 “妈的，追踪术法还能这麽用？！”他恨恨地拿护身的短剑打掉了飞刀，而飞刀只是向下掉了没几米，又悬浮着对准自己冲过来。 其他的恶魔也几乎同时发现了这样的事实，一边打开缠绕自己的飞刀一边开始对着琉依骂骂咧咧。 “怎麽办啊，总不能这麽耗下去吧？” 拿鞭子的询问拿巨斧的。 “让它们停下来的方法肯定有。比如……让自己被S中就行！” 拿巨斧的恶魔在和飞刀纠缠了几回合之後，突然厌倦了似的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任由飞刀扎进了自己厚实的肩膀。 “笨蛋！！”诺威铁青着大吼起来，“那上面有西格玛伊禁咒啊！” 可惜他喊迟了一步，同伴的两个笨蛋已经听了巨斧的话，放弃了缠斗让飞刀S中，现在正面无血色、可怜巴巴而又无助地看着他。 诺威气得全身发抖，猛地打开又一次袭来的飞刀，然後看准它下落的那秒冲上前去用力抓住了它的刀柄然後将刀狠狠地向地面一丢，将它扎进地里之後一脚狠踩上去，一直到它的刀柄也深没入泥土他也没有松开脚。 “你们真的笨死算了，如果只是普通的飞刀我干什麽叫你们躲啊？！恢复起来连半小时都不用！” “……那现在怎麽办？” “只能祈祷那女人不知道西格玛伊禁咒了。快走！” “抱歉，我知道哦。‘留在这。’” 琉依的话音刚落，想要移动身形的三个中刀的恶魔就纷纷被什麽无形的力量钉在了原地似的动弹不得。 “西格玛伊禁咒，将术植入对方身体者为‘主’，被术入侵血Y者为‘从’，‘主’将对‘从’的身体拥有绝对的控制权，但是条件是‘主’命令时必须对‘从’直视。这麽过分的东西……还好我挡下来了呢。” 琉依一边说一边看着三个恶魔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心里只想笑。 “好了，你们三个，把那个叫诺威的制住吧。” 三个恶魔露出了郁闷至极的表情，苦着脸向诺威挪动，而诺威却出奇安静地任由他们把自己架住，夺去了自己自由。 “追踪咒文差不多也快失效了，你这招对我可没用。” “嗯。扎进地里那把我放弃了。不过你刚才对我放了五把，我只还你们了四把。” 琉依晃晃手中的银光， “本来我是觉得很漂亮，所以想偷偷留一把做纪念的，毕竟这是投掷道具，被我拦截了应该就是属於我的东西了吧。” 她放开了手中的飞刀，看着它直线落下然後在降落到膝盖高度时突然停住。 “难道是幸运之神觉得昨天太亏待我了，今天开始补偿吗。” 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注视着飞刀无声地扎进了诺威的腹部。 ☆、05 人与魔 拉蒙特城最近显得有些骚动── ──这种说法似乎不怎麽正确，因为地下界的城镇本就没有不骚动的时候，要说得J确点的话，就是拉蒙特城最近和平常有些微妙的不一样。 说实在的，要让拉蒙特城动摇，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它是地下界欧米加里亚的第三大城，占据了一整片溶洞地带，饭馆酒馆、妓院、竞技场赌场、医馆、当铺这些基础设施就不说了，这里有着整个地下界最大的跳蚤市场和拍卖会，地下界最大的情报组织“钩光”的本部也在这里。 不过，这些还不是让这个城如此壮大的G本原因，归G结底，在地下界，一个城镇的强弱程度，和它的居民有着必然的联系。 拉蒙特城住着三只有名的恶魔。 No1扎拉克瓦，No4拉达尼斯，No13奥蒂拉里安。 光是祭出这三只恶魔的大名，量其他城市的破坏者和掠夺者再有胆量，也不敢靠近滋事了吧。 因为有了如此强悍的定居者，所以拉蒙特城便心安理得、肆无忌惮地发展起来。 当然，城主之位，自然是殷情地送给了No1扎拉克瓦，而No4拉达尼斯已经有了另外的职位“处刑者”，於是副城主之位则冠在了No13奥蒂拉里安身上。 说回来，为什麽以恶魔的好斗和排他X，三只实力强劲的恶魔会老实安生地盘踞在同一个城内呢？ 答案简单而且出人意料。 这三只恶魔是生死之交──严格地说，是这三只恶魔，加上一位来自天上界的天使，一共四个，是从天地战争时期开始在无数恶战中，越过了恶魔的负面本能、彼此产生了深厚羁绊的，雷打不动的死党。 而说到X格，扎拉克瓦虽然古怪、好战了些，但在肚子饿了之外并不会找没有竞争快感的弱者的麻烦，拉达尼斯也是那种不屑主动惹事的类型，奥蒂拉里安虽是女X，破坏X反而是这三只中最大的──因为她养着实在是非常不得了的东西，但排除这点，她倒是三个里最容易沟通、也最容易妥协的一个。 总而言之，这三只恶魔并非没有理智的残暴嗜血之徒，因此在他们非主动的庇护和影响之下，拉蒙特城不知不觉地成了整个地下界最为安全、也最有秩序的地方了。 那麽说回拉蒙特城最近的情况。 最近，城市里总是弥漫着非常微妙的、带着热浪的气氛。 按说恶魔这种以“无序”为最大特征的蛮荒物种，不会对文明系的产物──书籍、音乐、绘画、棋类──太感兴趣才对，但最近，几乎是将近四成的有健全智慧的高等恶魔，都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关於一本书的话题。 《赤月录》。 描写的是异世界的故事，内容讲述的是一场大瘟疫导致世界末日来临，主角身为瘟疫的感染者为了存活，带领被感染的同伴与想要将他们歼灭的未感染者死斗的故事。 书中有血R横飞的J彩打斗场面，千奇百怪的死法，一群X格各异、存在感极强的黑色英雄般的主人公，张狂洒脱放肆的台词，还有一个残酷却又大快人心的结局。 ──写给恶魔看的故事X小说。 大概是这种类型的书在地下界很少的缘故──当然了，很少有恶魔愿意耐下心来写书的，地下界的书籍大多是图鉴、历史记录、还有记载各方面地理风俗的工具书──这本故事X极强，看起来很过瘾的书让恶魔们发现新大陆般地兴奋起来。 识字的就弄来书自己读，不识字的则去酒馆听别人口述，还能时不时地C个嘴闹一闹，弄得本来对这本书没兴趣的酒客都不知不觉竖起耳朵关注起故事的内容了。 一时间，关於这本书的话题充斥着整个拉蒙特城。 托它的福，书的作者也变得大大的有名。 书的作者是个人类，个子和恶魔相比显得有点瘦小，全身罩在一个宽大的斗篷里，隐约从斗篷的Y影里能看见一张俊逸清冷的脸。 起先有些被书迷住的恶魔知晓作者是个人类之後，都露出了“被骗了”之类的愤怒态度，甚至还气势汹汹地打听到了作者的住所上门找茬，但很奇妙地，所有的恶魔都无功而返，而那个作者还是安安稳稳地住在那里。 就像是一只兔子在狮子窝里定居一样可笑的事实摆在了面前，恶魔们对那个人类产生了兴趣，於是一些看热闹的加上一些头脑一条线的书迷开始付诸於行动──作者所居住的岩洞前的空地前，每天总是停着几只恶魔。 有趣的是，作者身为人类对此局面并没有吓到闭门不出，每天苍日升起的时候，他总是会定时出现和那些恶魔们打个招呼，说上几句。 他的声音低沈清澈，脸上挂着地下界没有的温和干净的微笑，还有恶魔眼中独有的风景──他有着极为漂亮的透明橙红色灵魂。 面对他，就算是再暴躁野蛮的恶魔，总是会无意识地放软自己的态度，没有办法，恶魔天生对於美丽诱人的灵魂很容易妥协，这是弱点带来的本能（当然，跨越这种本能猎食这些灵魂则会让恶魔的力量大大上涨，这便是区分恶魔强弱的重要标准）。 而对於恶魔们这种非自愿的友善，他也表现出了不卑不亢的感谢，几乎是让人不敢相信地，他在和那些恶魔的交流中，引起了许多恶魔的好意。 当然了，恶魔的好意可不是人类能吃得消的。 比如有好几个女恶魔执意想和他发生床上关系，有个干瘦的老恶魔想把他的大脑挖出来吞掉，而有个仪表堂堂有些绅士风度的恶魔，却跑来和他商量，询问他是否愿意成为自家墙上的标本。 那些捧着恶心的植物当礼物，抑或是要求拿他的手指作为纪念的狂热书迷更是每天都有。 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放弃和恶魔的交流，在两位形影不离的保镖的跟随下，每天定时出现，从他的书开始走红之後似乎一直没有停止过。 因此，他的名声更是一天天变得响亮起来了。 “是吗，拉蒙特城啊。” 琉依靠在松软的不知什麽动物的毛皮做成的大靠椅中，轻喃了一声。 雷格纳那家夥，竟然用这种方式在向自己传递消息吗，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大胆又乱来啊──她带着温暖又无奈的神色笑了笑。 “嗯，那就去拉蒙特城好了。” “什麽，喂喂我说小公主啊，那里离这里有多远你知道吗？就算用飞的可能也需要十几天哦。” 诺威讨饶似地甩了一下尖骨组成的尾巴，连同翅膀也脱力地挂了下来。 “嗯？” 琉依轻嗯一声，对着诺威挑挑眉。 “就算我是No36，但也不代表我有抱着你飞上十几天的体力啊！” “这你不用担心，我会浮游魔法，重力部分不需要你来承担，你只要拉着我替我提升飞行速度就可以了。” “别告诉我你是让我和你在半空中手拖手一起飞啊，那种蠢毙了的样子要是被认识的人发现了你让我怎麽有脸活下去啊！” “那麽我去把你剩下的三个兄弟叫回来，让你们四个背着沙发抬着我去拉蒙特城？” “恶魔吗你是？！” 琉依好笑地翻了个白眼，被恶魔说成恶魔，还真挺有成就感的。 诺威算是这一带山野的小地头蛇，年纪是255，以恶魔的年龄来说还是个毛头小子，地下界战斗力排名是36，拿手的是高空近身格斗战，武器是双剑和投掷匕首，虽说排名看起来不怎麽样，但一对比地下界的生物总量，这个36名足够在日常生存的战斗中立於不败之位了。 啊──不败只是过去式，因为他现在败了很惨的一仗──和自己三个兄弟一起，暗算琉依不成，被她反将一军，中了西格玛伊禁咒，成了琉依手下的跑腿跟班。 不过，出乎那四只恶魔的意料的是，琉依并未借着禁咒对他们下达什麽可怕的命令，只是让他们替自己找了临时的住所，还有就是让他们替她恶补了一下地下界的野外生存技巧，偶尔也来一下实战陪她练练魔法什麽的──但她的分寸掌握得很好，几乎从来不攻击他们的弱点部位，比如脖子和心脏。 一个月下来，本来只是受制於禁咒而不得不屈服的诺威和他三个兄弟渐渐地因为这种从未有过的温和对待，变得乐於继续这种奇怪的主从关系了，态度也变得随便而亲昵。 琉依和他们不一样，是个人类，寿命短能力差，没有尖角、翅膀、尾巴，耳朵是圆圆的，听力也没有恶魔好，但是无论外表还是灵魂都出奇地漂亮──皮肤白皙，古银色的长发，琥珀色的双眼，虽然体能差到了连她自己都总是在自嘲的地步，但嘴角和眉梢中却永远带着不可侵犯的凛然和自信。 而灵魂更是如同艺术品一般熠熠生辉──正面是浅金色的晶体一般层叠铺开宛如花瓣，反面则是橘色的羽翼一般的形状，只要看过一眼就难以忘记。 这样的存在，在地下界，就算再怎麽低调，也是很容易引起他人的注目和觊觎的。 果然，虽然诺威和他的兄弟们（因为禁咒的缘故）很厚道地把她安排在某个偏僻集落的郊外的岩洞，但还是有好事的恶魔们跟踪他们，然後发现了琉依，结果自然又是一番恶战，琉依杀掉了两只，诺威被打断了一只手，但因为一口气吃掉了三只高等恶魔，暴涨了20年的力量，手过了一天就再生完毕了，其他三只也分别长了好几年的力量。 当时，诺威和三个兄弟们坐在岩洞一角修复伤口的时候，琉依则跑去把那些被抽空力量变成干尸的尸体火化，再用风魔法和水魔法把地面和空气中的腥臭味好好地打扫了一遍，然後和没事的人一样，丢了个结界，跑去帘子後头的浴室洗澡去了。 “我说，……你是人类吧？小公主啊。” 诺威好奇地隔着帘子喊话──他们叫她小公主，这个称呼对恶魔来说可是极大的讽刺，但是琉依却对此不置可否。 “我是不是人类，那天偷看我洗澡然後被陷阱魔法炸掉一个眼珠的你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吗？” 琉依揶揄的声音，随着哗哗的水声一同传来。 “那种事不用特意再提起来一次吧！？”诺威愤愤地抓着头顶的乱发，想发火却又无处发，结果只能捏碎一块石头发泄──然後还碎碎念了一句。 “嘁，矫情，真是矫情，好像我没见过女人的裸体似的。” “所以你大可以去看其他的女人吧，差不多不是吗？” “……” 诺威再次被梗得无话可说，越来越气愤──他身边几个兄弟怕被他当成撒气包，早就跑远了。 “好了，你刚才想问什麽？”琉依也不是个喜欢一味追击的人，欺负嘛，恰到好处就可以了，真的把这几只恶魔惹得炸毛了，头疼的不还是她自己。 “哦，不是说……人类是很怕见血和死亡的吗。怎麽我觉得你战斗起来和我们也差不多啊，除了你用的是魔法之外。” “谁说的。” 琉依再次在帘子对面轻笑起来。 “人类嘛，善良的或许能比天使都要可爱，但残忍的或许连恶魔也有过之无不及。有野心的人类太多了，杀戮和战争更是无处不在，况且，他们战斗的理由和方式──可比恶魔们恶心多了呢。……至少你们还会老实地承认自己的欲望，他们却硬是要扯上一块冠冕堂皇的遮羞布，又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又害怕自己收到舆论的指责。” “听起来你很讨厌自己的种族。” “怎麽会。我对任何种族都没有好恶，有的，只是对个体的差别评判而已。虽然人类间的战争大多数是我说的这样，但这并不能表示人类就是恶毒的，毕竟，能发动战争的只是少数人，而大多数人之中，可爱的有趣的，也数不胜数哦。” “真是乱七八糟……什麽有的没的。” 诺威对此不屑一顾，皱起了鼻子轻哼一声，琉依倒也没有反驳。 “嗯，相比之下我倒是很羡慕你们的纯粹。在这里生活虽然很危险，但心理上来说比较轻松。” “那你的意思还是生理上还是不轻松吧？要不要我来帮你──” “不要隔三差五就求欢。我知道恶魔的字典里没有矜持和压抑这两个词，但理解你并不能表示我能次次谅解。” “所以说，你真是矫情，你又不讨厌我，来一次又不会吃亏。” “我并不是不讨厌你，而是因为你和你的朋友帮助过我，我是个讲究义理人情的人──就算你们帮助我是因为禁咒，但我毕竟算欠你们人情，所以我只是在一定程度内，不计较你的放肆罢了。” “我这叫放肆吗？！我现在的状态说出去都要被骂成缩头乌G了啊！再说你别忘记我们是因为什麽才中禁咒的，说欠我们人情，这理由也太可笑了吧！” “你们中禁咒只是因为狩猎失败了吧。狩猎者对猎物进行伤害并不是值得让人计较的事……毕竟你们是恶魔，我不能以评判人类的标准来评判你们。” “……………………” 诺威再次无法回话，他脑海里现在只有一句话：人类这种东西，太会说了！ “诺威，大脑被打穿了正在修复吗？” 琉依略带慵懒的声音从那个松软的靠椅方向传来，诺威这才发现自己回忆起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破事。 现在他的三个兄弟被琉依放了。一句“从此以後你们可以不用听我命令”，解除了他们身上的西格玛伊禁咒。 他开始还有些紧张他们之中会有谁对琉依心存不满攻击她，但结果是那三个兄弟反倒纷纷用愤怨的神色看向他，一脸“为什麽你的禁咒不用解除”的怨妇样──当然，恶魔也是有恶魔的骄傲的，琉依赶人他们也不会强留，只是恶狠狠地告别了几句然後离开了。 “在想念你的兄弟们？放心，送我到拉蒙特城之後你也自由了。” “呐我说，四个中光留我一个，其实你还是有点喜欢我的对吧？”诺威答非所问。 “你要听真话？” 诺威立即点点头。 “……好吧，其实只是长相和身材，你看上去最养眼而已。” “………………” “啊，还有角和翅膀的形状比较漂亮。” “……………………” “尾巴看上去也很有型。” “…………那麽喜欢我的皮相的话就来──” “免谈，烧掉你生殖器哦。” “……” 最後，和琉依互相扯皮了不下五次，诺威最後还是得憋着一肚子气，抱着她开始了向拉蒙特城方向的长途飞行。 “嘿……原来这就是飞的感觉啊。” 诺威怀里，琉依眯起眼睛，兴味地看着脚下大地慢慢後退。 “我要是现在一松手，你就摔成一团烂泥了哦。” “怎麽会，我已经给自己身上画好了浮游魔法的圆阵，你丢下我我也可以在半空发动魔法的。” 诺威不快地收拢自己的双臂。 “你不信我？” “信，但不会全信，即使你无心加害我，也不能完全排除你非主观因素下的意外吧──比如你突然受到一只飞空型魔兽的攻击什麽的。” “你啊……怎麽这麽──” 诺威还没抱怨完，前方的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巨响。 紧接着，一道巨大的黑影带着凛冽的呼啸声，直直向诺威和琉依袭来。 “…………你，你这个乌鸦嘴女人！！” 诺威哭笑不得地大叫起来，而琉依则抽着嘴角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对不起，来这里之後我的运气一直不怎麽好。不过和欧克法相比，那东西比他好对付多了吧？” “………………” ☆、06 重聚之暗 就在琉依和诺威互相吐槽的时候，对面的黑影已经几乎冲到两人跟前，诺威嘴里骂了一句脏话一扇背後的巨翼抱着琉依向上空一冲，惊险地躲过了黑影的冲击，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黑影的真身──是一只疑似龙的大型动物。 “龙？” 琉依一边看着那只体型有够大，所以转起弯来有点笨重的动物，手中凝聚起了一个白色的小光球。 “&*……&%……￥%#￥！？” 诺威被琉依手中的光球刺得一闭眼，嘴里乱七八糟地骂了起来： “喂小公主，你是不是要把我弄瞎啊！？” “哦，既然你都觉得刺眼，那对方肯定也不喜欢了。” 琉依笑着在诺威怀中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 “别睁眼，向着斜向下三点锺方向冲。” “嘁！” 虽然嘴上似乎不是很乐意，但诺威还是闭着眼向着琉依的方向一扇翅膀飞了过去──然後就感觉到怀中人一动，紧接着前方就响起了什麽炸裂的声音，混合着巨兽的咆哮──其实是琉依把手中的光照魔法重念了好几次，当做闪光弹丢了出去，把那似龙的动物炸得昏头转向。 “好，可以睁眼了。接下来靠你了哦。” 琉依说着，懒懒地缩进诺威的怀中，还一脸“加油啊，小夥子”的表情拍拍他的手臂。 “你…………你这就算帮完忙了！？” 诺威瞪着眼直磨牙，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马虎，手腕一翻，一柄长刀出现在手中，翼骨一压就是一次漂亮的滑翔，刀尖刺进了巨龙颈部的鳞甲中，划开了一道不浅的口子，巨龙感觉到了疼痛又是一阵咆哮，但似乎视力还没有恢复过来，只是在半空没有目标地乱转，挥舞着爪子。 “真漂亮。” 琉依盯着那只在他们下方空中乱转的龙型动物。 “不过这是真的龙族，还是疑似龙的魔兽啊？对了，地下界没有真的有智慧的龙族吧，那应该是後者了。” “谁知道啊。我们可懒得去分辨敌人的种族，只要对自己不利的，全部杀掉不就可以了。” 诺威左手抱着琉依，右手单手持刀灵活地在巨龙四周飞行游走缠斗，伺机攻击──琉依总算明白别人说的“擅长高空格斗战”是什麽意思了。他的飞行轨道灵敏J巧而又刁钻，极难捕捉，甚至地面战时他的身形反倒没有这麽灵活。 琉依甚至在这复杂的飞行中感到头晕，分不清上下了，於是她决定继续说话分散注意力。 “你说那东西能驯服吗？抓来做宠物怎麽样？” 诺威一口气噎在喉咙，猛地一脚踢开咬上来的巨大头颅，抱着她向後一个空翻，然後用力瞪着怀中兴味地看着那只巨龙的女人。 “你……你有一个宠物还不够吗？见到敌人都想要收为己用？！” “啊？” 琉依莫名其妙地抬头看着诺威，顺手还丢出去一串冰锥砸向冲过来的巨龙──她故意避开了要害，而是把龙的翅膀划伤了好几道。 “我什麽时候有宠物了？” “我不是吗？！” 听到诺威不满的抱怨声，琉依匪夷所思地上下打量了他一圈： “我倒不知道原来你这麽有受虐倾向，把自己定位成宠物了？” “你才是不可理喻啊！不然我们之间算是什麽关系！？” 琉依这才回神──对方是恶魔，驯服者和被驯服者之间，似乎还是主宠关系最为常见了。毕竟，极少有恶魔愿意承认“朋友”这种光明温暖积极向上的关系的。 “好吧好吧。那就不要了。” 琉依轻描淡写地一挥手。 “虽然觉得杀了这麽漂亮的动物很可惜。” “所以说人类还真是奇怪，竟然还会在意要吃了自己的动物的外表。难怪不堪一击。” 诺威继续抱怨着，这回刀尖直接恶毒地C进了巨龙的眼睛，然後用力一脚跺上它的头颅，直直把它跺出去了十几米，再在空中打了一个回旋，从上而下把刀直直C入了对方的头颅──那巨大的冲劲直把巨龙一直打到了地面上，激起了阵阵烟雾。 “呼咻~” 琉依在诺威怀中轻轻吹了个响哨。 “你很厉害啊，诺威，要是发挥出这种实力的话，我可不是你对手呢。” “我又怎麽可能会对你用这种战术。” 诺威抱着琉依重新升空，边说话边翻了个白眼。 “哦？别告诉我你还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那到不是，不过要是把你像魔兽那样对付，打烂了那要怎麽上啊。” 琉依气结，狠狠拧了一把诺威的手臂，疼得他在半空和只苍蝇似的乱钻了几秒，哇哇乱叫起来。 “干什麽啊这很正常啊我们又没有奸尸僻！！” “我说你们看到女人首先想到的只有X欲吗？” “废话！不然还有什麽？！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看到的话当然首先就是弄来尝尝是什麽滋味了。” 面对诺威的理直气壮，琉依不禁觉得有些脱力──虽然她知道恶魔确实是直面欲望毫不掩饰的族群，但能这麽大言不惭堂而皇之说出口，从她这个人类的角度讲，还是未免太过於劲爆了。 不过她倒有些好奇。 “那你们就不考虑一下她们X格和你们合不合的来之类的因素吗？” “X格……？那玩意儿在床上造成的区别好像不大吧？温和的暴躁的，上了床不也就是那样子？” 琉依抽着嘴角拧拧眉头。 “能不能不要三句五句就往床上扯，对你们来讲女X只是泄欲的对象而已吗。” “是啊。” 诺威以非常快的语速，带着理所当然的表情回答了。 “为什麽没有想过和其中一个深交？” “拜托，小公主啊，我们谁都不知道自己明天还能不能活着，谁会去想要有这种麻烦又复杂的东西？及时享乐才是正道！” 原来地下界──真的没有所谓的感情吗？还是说感情这种东西对恶魔来说太奢侈了，只有最高位的强者才有资格拥有呢？ 琉依沈默了一小会，突然嘴角勾起了一抹坏笑，抬头看着抱着自己的诺威。 “那我算是什麽？我对你来说也是异X吧？” 诺威愣了愣，然後用力大咳了一声。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你是圈养我的家夥！” “是吗……真遗憾。”琉依故意露出有些郁闷的表情叹口气，“亏我还把你当朋友呢。” 抱着琉依的手臂上的肌R瞬间绷紧了，诺威散漫的气息突然之间温度直直降了下来，脸上那悠闲的表情也不见了。 “这种话，以後别再说了。” 诺威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冷淡。 “我不想要朋友，也没必要有朋友，你若对我有兴趣，我给你做个床伴就好，至於朋友这种东西，这个世界，连大多数个位数都要不起，别说我们。” “…………” 琉依被他的突变给惊了一下，於是皱着眉陷入了沈默。 没想到会排斥到这种地步啊。 两人一路无话地又飞上了半小时，琉依见诺威脸上有了汗珠，就腾出一只手替他擦了擦额角，然後让他在附近的岩洞着陆，稍作休息。 一落地，诺威就像触电似的把琉依丢了下来，然後急急地走到了岩洞的里面背向她，像是生气了，而琉依倒并不在意，只是站在洞口伸着懒腰，呼吸了一下这带着奇异味道的空气──大概勉强可以说这是清新的空气吧，毕竟没有血腥味也没有魔物的体臭。 然後她看见远处的天空，有什麽直冲自己急速冲了过来。 “──嘿。” 还真是一刻都不得消停啊。 琉依眯起了双眼後退了一步，口中快速念出了“星痕流寂”的咒语，而就在白色光芒在她的周身建筑起防御障壁的同时，那个东西已经疾冲到了她的跟前，扬起手中的像是长剑一样的东西就劈了下来，打在了防御光上，溅出了大片星星点点的光芒。 “啧。” 那东西後退着滑翔了几米，但又不甘心似的再次挥剑撞了过来──刀刃再次被光弹了开去。 琉依在光里好整以暇地双手抱X看着这个袭击者──又是一只雄X恶魔。 其实，诺威的长相在她见过的异X里已经算是上等了，野X而英挺的五官、白色碎发加上一对暗紫色的兽眼，算是很典型的恶魔风格型男，相比人类，这种带着力量的美感更让琉依喜欢──可能是因为她自身体质太弱的关系，体格强悍的人会让她羡慕吧。 然而现在悬在自己前方半空中的恶魔，竟然比诺威还高出了几分，一头深棕色齐肩的长发，一对亮橘色的瞳孔的凤眼，剑眉薄唇──“真‘酷’啊。”琉依忍不住挑眉赞叹了一声，然後转头询问赶到她身边的诺威： “呐诺威，地下界雌X和雄X的数量比是多少啊？” “四比六吧，怎麽？” “那我怎麽随便跑个路都能碰到个美男子？” “那是你狗屎桃花运！”诺威没好气地吼了她一嗓子，然後转头对那个棕发恶魔哼了一声，“荒邪，你小子抽什麽风？我没得罪你吧？” 这下琉依的表情更兴味了：“诺威，你认识他？” “认识，抢食物的时候打过几场，名字叫荒邪，排名是59，自闭到和哑巴差不多，经常干些莫名其妙的事。不说这个，荒邪，你干嘛搞突袭啊？” 名叫荒邪的恶魔沈默半晌，瞪了琉依和诺威好一会，才很不情愿地开口了： “你们杀了我的龙。” “啊？”诺威好笑地张嘴，“既然是你的龙那就好好栓着，让它出来乱跑袭击人被我们杀了，竟然还怪到我们头上去？” “……” 荒邪大概是不擅长舌战，被诺威这麽一说，反倒是脸上浮现了一抹暗红，相当理亏地低下了头──看样子真的很自闭啊。 不过听到了荒邪的话，琉依却不干了。 “诺威，你骗我？！原来那东西真的可以驯服的！就说不要杀嘛，害我还打破了小动物保护协会的准则。” “那是小动物吗喂！！而且被饲养的魔兽都是带着有图腾的颈环的啊，那东西脖子上什麽都没有！地下界要饲养魔兽可都是只能从蛋里开始养的，想弄野生的驯服G本不可能啦！荒邪，你可别胡乱捏造事实！” “没有！”荒邪皱眉，急得浑身杀气乱散，“它不是我的坐骑或是宠物。” “……那它是什麽？” “储备粮。” “…………” “………………” 诺威瞪着荒邪直抽嘴角，而琉依则揉着太阳X自我反省：期待恶魔和魔兽产生美好的主仆爱果然是个大错误。 见两人不回话，荒邪以为他们承认了自己做的事，於是冷声开口： “赔我。” “呃……怎麽赔？” “赔什麽啊！？” 琉依刚干笑着反问，诺威就不耐烦地大叫起来：“他让你赔你就赔，你还想不想在这地下界混下去了！这种时候就该把他打个半残，把他变成你的储备粮！” “对不起我是不会吃同样的人形生物的。”琉依果断拒绝，“而且我也不准备混地下界啊，找到了我要找的人，我就要和他一起回去的。” 诺威刚准备发难，但听到她最後一句话之後突然愣住了。 “你要回去？……回地上界吗？”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嘛。” “哦、哦……这样啊。”於是刚才还活蹦乱跳的诺威一下子就焉了，带着神游天外的表情呐呐地问一边的荒邪，“我去弄一只龙来还给你行了吧。” 但是荒邪却像是没有听到诺威所说的一般，只是定定地看着琉依。 “你从地上界来的？” “是啊。”琉依指指自己的背後，“我可没有翅膀，也没有角和尾巴、耳朵也是圆的，怎麽看都是个人类吧？” “人、类……” 荒邪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沈思，表情显得有些痛苦，像是在努力回忆什麽却回忆不起来似的。不过最後他还是带着奇怪的有些哀痛的表情，低声开口。 “地上界……现在还好吗。” “？” 琉依奇怪地用眼神询问诺威：这家夥问地上界是做什麽，恶魔不是都很看不起地上界的生物吗？ 但诺威却没有发现琉依的神色，只是两眼放空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见此，琉依只能无奈地亲口问了。 “地上界很安稳，不过小的战争啊磕磕绊绊的肯定有很多。为什麽你会对地上界这麽关心啊？你不是恶魔吗？” “我是重聚恶魔。” 琉依不知道的是，这个以自闭出名的家夥，从刚才到现在几乎已经说掉了一个月该说的话的总量了，他之所以积极地开口，就是因为琉依给他一种不属於这里的感觉，没想到还真的蒙对了。 “重聚恶魔？你等等。” 琉依打开怀中的背包，掏出一本书查了起来。 原来如此，在地下界的恶魔之中有着几支特殊的旁系种族，比较多的一种是堕天使，另一种就是重聚恶魔了。 在世界的魂之流转的法则中，地上界的人死亡之後，灵魂会被死神或者死神的从神取走，送回世界树鲁娜的树身中，然後经过几十上百年的重置清空原有灵魂的洗涤工作，使灵魂恢复成全新的意识载体，然後再度流回生物体内，开始新的生命。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 每个人的灵魂在有了个体意识之後，都是有一种叫灵子脉动的东西来区分灵魂之间的强弱的，一个人意志坚定，那麽他的灵子脉动也会变得很强，而强力而又耀眼的灵魂则有着许许多多的优待。 比如说，恶魔或是暗属X生物，面对这种灵魂会本能地想要退却，这是他们的弱点。 再比如说，灵子脉动强的人，在使用魔法或者言灵的时候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又比如说──灵子脉动强度到了一定程度以上，即使死亡了也会有一次重生的机会──没错，只要灵子脉动到达某个数据，死後的灵魂将不会被直接送去鲁娜树身中，被洗去一切然後意识消失，而是有了保留记忆的权利。他们被允许留在地下界的枯灵平原，通过聚合大气间的吸灵物质来重新凝聚身体，如果他们能通过重聚神的考验，并能够承受这几百年凝聚身体所产生的无法形同的痛楚的话，那他们就会以全新的姿态获得新生。 ──那就是重聚恶魔。 “啊、也就是说你也有可能是地上界的生物了？在几百年前？” 琉依恍然大悟地合上书，看向荒邪时的眼神也多了一份友好──毕竟可以算半个同乡。 “是。……但在重聚过程的最後，似乎被什麽摧毁了神智，有大半的记忆损毁，找不回来。” 荒邪有些难受地皱眉──看样子记忆受损果然是一件很不爽的事啊。 “别想了。”琉依难得体贴地打断了他的思考，“光靠这样应该是想不起来的，试试叫催眠术高手来替你催眠说不定有用哦。” “……” 荒邪眼神一亮，然後点了点头，但马上他又想起了什麽似的，一脸森冷地对琉依伸手。 “赔我龙。” “…………” 琉依嘴角抽了一下，然後挑衅地挑眉。 “如果我能不赔呢？我现在在赶路，没时间抓龙。” “那就杀了你吃掉。” “……如果我不让你杀呢。”琉依指指还在身边护着她的“星痕流寂”。 荒邪眼神Y狠：“那就上你！” 但是琉依听到他这麽说却一脸感动： “天哪，有恶魔把X欲放在第三个哦，诺威快来看好孩子！！” “好个鬼啊！！他可是为了吃条稀有的晶火鱼连杀四十多只恶魔的笨蛋啊！！” “…………” 琉依沈默了几秒，然後突然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着诺威。 “干、干什麽？” 诺威突然有点毛骨悚然，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我错了。”琉依叹口气，然後用慈爱的目光亲昵地拍拍诺威的手臂，“期待诺威之外的正常恶魔……果然是我太天真了吗。” 然後琉依又在诺威歪着嘴的怪异神色中一拍自己的手： “不，其实诺威你的M程度也不正常吧。也就是正常的只有我一个？” “琉依菲利亚！！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奸了你！！” 最後白发的恶魔恼羞成怒手舞足蹈地大吼起来。 ======================================================== 接下来想看什麽免费章节请留言哦0w0 7-9 ☆、07 微响的悸动 本来只是在路边的岩洞中稍作休息，但莫名其妙地，再次启程前往拉蒙特城的路上，琉依和诺威身後多了一条人影──那个荒邪。 不知道是他真的要缠着两人赔他们一条龙当储备粮呢，还是因为琉依来自地上界是他恢复记忆的关键，总之琉依和诺威一路飞，他也就一路默不作声地保持一定距离尾随其後，无论诺威在高空表演了几次花样长距离特技飞行秀，还是无法甩掉。 琉依在诺威怀中被那和苍蝇似的花样飞行弄得十分郁闷，几乎都有了想要呕吐的欲望，於是她一脸菜色地捂着自己的嘴猛戳诺威肩膀，让他好好飞──她身为人类不恐高已经很不错了，不要指望她还能在这种翻江倒海的飞行中还能保持淡定啊。 “好吧好吧，既然你都这麽说了，就让他跟着吧。” 诺威没好气地重新恢复了平稳的飞行轨道。 琉依好一会才缓过气来，然後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脑门： “我说诺威，你是在故意报复我吧？说不过我就来这一套？” “干嘛，不可以啊！！”诺威一下子就炸毛了，抱着她的左臂还带着恶意猛捏了一下她的大腿，“别以为我就任你玩了，就算是宠物也会咬人的啊！” 琉依哭笑不得地地腾出手MM自己被拧红的大腿某处。 “不过以恶魔的标准来说，这种恶作剧其实G本就只是在撒娇而已吧？我明白……呀，还是挺可爱的嘛。” 等比例转化到人类的行为，大概也就是掀一下裙子然後掉头就跑这种程度？ “罗嗦！闭嘴！” 诺威紫眼一眯，口中虎牙都露了出来，对怀中的琉依恶狠狠地威胁道──看到他这样的表情，琉依不由得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大型白毛狼犬这种动物。 然後她歪过头瞟了一眼诺威的臀後──可惜是尖骨组成的尾巴，要是毛绒绒的兽尾该多好，听说恶魔的外貌也分骨质系和兽系的，出去角都是带着魔力硬物组成这一共同点，有一部分恶魔的耳朵虽然也是长在脑袋两侧，但外形却是带着皮毛的兽耳，尾巴和翅膀的外形也接近野兽，而像诺威这样的，则是长着和J灵类似的尖耳，尾巴则是典型的骨质。 心中再次暗道了一声可惜，琉依把话题扯回了那个荒邪身上。 “说回来，为什麽要这麽努力甩掉他啊？” “重聚恶魔不是好惹的。虽然他们X情属於较为温和的一派──毕竟曾经是地上界生物，但心眼也因此尤其多，不想被莫名其妙利用的话，还是躲远一点比较好。” “原来如此。” “而且他似乎记忆有些混乱吧。你又是地上界来的，谁知道他想拿你干什麽。” 琉依一挑眉： “诺威，你在关心我吗？” “鬼在关心你啊！我们现在的命运被西格玛伊禁咒栓在一起，你要出事了我自己不也是会遭殃！” 诺威哼了一声撇过头去避开琉依的注视，但声音怎麽听都觉得有些心虚。 琉依倒也不拆穿，只是好笑地将手绕到对方身後去，拍了一下对方的背表示感谢。 看样子恶魔心里应该也不至於全是负面思想，只是区别在能不能把他们的善意给引出来而已吧。 也是，只要是活着的智慧生物，从学术角度来讲，也不可能会有只有负面或者是正面感情的东西的──无论是天使还是恶魔。 诺威沈默了一阵，突然小声嘟囔着开口了。 “喂，女人，你说要回去……是指什麽时候？” 嗯？从“小公主”变成“女人”了吗？看样子他总算是懒得讽刺自己了啊。 琉依双眼眯了眯，然後开口回答： “我来地下界，是为了找人。” “…………那家夥在拉蒙特城吗？你让我带你千里迢迢飞过去，就是知道了他在那里的情报了吧？” “嗯，没错，那个人这麽聪明，我相信他一定能活下来的。” “哼！”诺威莫名其妙地怒气冲冲哼了一声，“也就是你找到那家夥就准备带他回去地上界吗？你有回去的方法？” “我在地上界有设定好自动召唤咒文和圆阵，也在自己身上做了标示，三个月时间一到，无论我有没有达成目的，都会被自动‘召唤’回地上界。” 诺威的瞳孔立即如同野兽似的竖了起来。 “你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吧，也就是还剩两个月？” “是啊，至多还有两个月吧。地上界还有很多事等我去处理呢。” 琉依轻叹一声，抬起头看着那灰紫色的天幕。 阿斯特洛伊德殿下，请坚持住，等我回来──我红巾导师琉依，一定带着雷格纳以及最重要的致胜之物── 看见琉依这样的表情，诺威的神色更是Y郁了几分。 是啊，这女人终究只是个寿命只有几十年、脆弱而又低等的人类而已。 她的故乡，不在这欧米加里亚。 这些，他都知道的──他都知道，但是…… “啊、前面是──” 琉依倒是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很久，她伸手一指前方──在层层叠叠的山谷间，出现了密集的点点亮光，看上去像是一个村落。 “是奥鲁村，没什麽大人物的地方，有几个排位一百多的恶魔住在这里。下去？” “我的干粮倒是还有很多……不过诺威有一天没吃东西了吧？下去补充一下食物和水也好。” 虽然恶魔在野外大多数时候是直接吃生R喝生水，不过既然有村庄可以去，里面能吃到些加工过的食品，总比吃那些要安全而且舒服些。 诺威沈默着点点头，然後抱着她在村落附近的小树林下降，琉依披上了厚厚的斗篷，整张脸也笼罩在斗篷连着的兜帽的Y影之中，然後两人才谨慎地往村落走去，而跟在後面的荒邪却不知什麽时候消失了。 然而，就算琉依如此低调，她一进村庄，还是就立即引起了恶魔们的注意──毕竟，恶魔有灵子眼，能直接看到生物的灵魂，光是外貌上的遮掩，并不能起多大的作用。 还好诺威的排位还是有一些威慑力的，地头蛇威能显然在这里还在作用范围内，有些恶魔看到诺威走在琉依旁边，虽然对琉依的身份好奇和心痒不已，却并不是很敢堂而皇之的靠近，只是三五成群地围在较远的地方，窃窃私语着什麽。 琉依对空气中流动的轻微恶意有些不快，於是轻声催促诺威赶快弄到东西後走人。 诺威点头，走到某个摆放着很多奇怪的R干、意思露天商店的小摊位前，丢下了一颗紫色麽指大的小宝石。 “这些买十块，够吧。” 和地上界不一样，在地下界虽然也有交易这种东西，但却没有什麽统一的货币，因为钱这种概念化的东西，对恶魔来说意义并不是很大，如果一件东西到了天价，想要的恶魔不可能去和小市民一样攒钱，而是直接想办法强抢或是骗取。 因此，在地下界的交易一般来说是以物易物，自己需要什麽，就拿自己富裕的东西来换取自己所缺的──而虽然没有统一货币，但还是有几种东西，由於是大量消耗品被几乎所有的恶魔需要，成了衡量价值的标准。 其中一种就是诺威丢出来的宝石──从高到低分为很多等级，但作用却是不变的──把它分解成魔力吸收，可以增长体内的魔力，而魔力对恶魔来说的重要X就不用说了，不但影响战斗力，还影响到自己的寿命。 “够。” 摆摊的是一个身高几乎到达两米五左右，浑身肌R纠结的大汉，浑身上下有着好几处狰狞的伤疤──琉依看着这造型，心中有些了然： 恶魔是有自我修复能力的，一般来说身体上不会留疤痕，而一旦留下，就说明不是受了几乎是致命的大伤，就是受伤者刻意压制修复能力要留下疤痕，这些疤痕，多半是带着些示警作用吧。 毕竟，在地下界想要能安稳地做生意，首先得保证自己有足够的实力确保商品不被抢走或是破坏，也能自如应付在上门找茬的恶魔才行。 大汉呲起口中的尖牙，笑嘻嘻地拿过了诺威丢下的宝石。 “不愧是No36，出手还真是阔绰。听说你败在了一个奇异的生物手下，我们还都以为36这个排位易主了呢。” 诺威啧了一声，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和几个兄弟败给琉依的事还是传出去了。 琉依站在诺威身边不出声（因为会暴露X别），任由那摆摊的大汉，还有躲在周围远处起码十几只恶魔的打量──麻烦啊，还是被包围起来了，虽说以诺威的实力摆平他们应该不难，但一想到又有可能打一场浑身腥臭的架，琉依就觉得有点兴致萎靡。 “是败了，不过想我诺威死，还轮不到你们。” 诺威一扫在琉依面前随意又带着点野气的腔调，声音变得冰冷而血X，说话间阵阵杀气泻了出来，琉依眼角的余光看见有几只围观的恶魔立即露出了点畏惧而退缩的神色。 “嘿嘿、嘿嘿，别生气嘛，”大汉手里惦着诺威给的宝石，然後将十块大大的R干装进一个小布袋里，丢给诺威，“难得你这麽大方，拿可以换十五块R干的宝石弄了十块，我送你个情报怎麽样？” “别耍我。” “怎麽敢怎麽敢！！我拿我的翅膀发誓，我接下来说的都是真的哦！” “哼！是真的又怎样，你想让我去凑哪里的热闹，然後自己可以借此偷偷赚一笔吧？” “嘿嘿，这倒是确实，我把好情报告诉你，你拿了好处分我一点就可以。” 诺威看了一眼琉依，发现琉依并没有阻拦的神色，於是点点头： “说吧。” 这一细小的动作却没有逃过大汉的眼睛，他更是偷偷多打量了琉依几眼。 “村庄向东过去就是乌石山脉了吧？山脉深处，听说这几天，有稀有魔兽‘黑血金龙’要准备产卵，好多恶魔准备去讨便宜，都死在那里了呢。不过诺威你既然是No36，对付它应该没问题吧？” “黑血金龙”──听名字就很威风啊──小动物保护协会的琉依眼神亮了起来。 “哼，你很希望我去送死吧？魔兽在产卵期能力可是翻倍的，去讨便宜哪里有这麽容易，这事和我无关。” 诺威拿眼刀捅了对方几下，转身就走，琉依赶快跟上，但是走到村外没多少路的时候，她就拉住了诺威的衣角，放下了兜帽，然後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诺威。 “你、你干什麽啊，这种恶心吧拉的眼神！！” “诺威，我们去看看吧？” “开什麽玩笑！！黑血金龙普通状态就不是好惹的！你竟然想在它产卵期去骚扰它？真是嫌命长了！” “我才不会做这种无谋的事呢。” 琉依翻了个白眼，然後轻念了几句咒语，手中凝起了一阵淡紫色的光芒，然後她把光芒往左手臂一照，左手臂就凭空消失了。 “看见没有，隐身魔法。连气息也可以一起遮蔽，虽然维持时间短，但很有用处哦。” 这下连诺威脸上也浮现出了感兴趣的神色：“地上界还有这麽稀奇的魔法啊？” “不是，仅此一家琉依专用，我把潜行魔法和折S魔法合并改造了。怎麽说呢，我毕竟也是国家级的魔法师，有时候也会去执行一些不怎麽光彩的任务呢，有这种东西护身来说比较安全吧。” 诺威早就听她说过她会改造魔法，此刻更是一脸惊讶和敬佩： “那你干嘛不直接改几个大型攻击禁术出来？” “你懂什麽啊？”琉依好笑的摇头，“魔法规模越大，圆阵就越复杂，找到改造的切入点就越难，要能稳定地使用的可能X就越小，更何况──” 她突然低下头，苦笑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我从体质上来说可是个彻头彻尾的庸才，魔力的上限，连到使用一次大部分禁术的最低标准都没有达到呢。” “什麽意思？” “嗯，拿我和地上界一个有名的魔法师比吧。她叫星姬塞尔其娜，禁术‘雷王天驱’她最多可以连续使用九次，而我一次都用不出来。假设能够使用雷王天驱的魔力值是1000，那麽她的魔力值是9000，而我却只有900左右吧。” “……那你……” “没错，体质上我是废物呢。不过，弱要说战斗力，我并不一定会比星姬差哦。” 琉依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自卑和抱怨，反倒依旧带着淡淡的自信。 她看过记载星姬的行为的文献，看的时候，她脑中大多数并不是对星姬的敬佩和羡慕，而是带着略微的蔑视和鄙夷。 有着如此强大的魔力，甚至可以无声咏唱魔法，行为处事上却直白而无谋得可笑，白白浪费了如此好的身体资质。她以为自己是圣骑士吗？总是正面去和别人打白刃战对攻战？魔法种类如此繁多效果也多彩多样，为什麽不用战术，用最小的消耗先耗掉敌人大半的气力呢？ 如果这身魔力给她琉依菲利亚，让她在一夜之间攻下一座城也不是件难事啊。 如果她有着这样的魔法天赋的话，雷格纳和阿斯特洛伊德殿下也不会…… 真是暴殄天物，实在是配不上星姬这个漂亮又美好的称号。 不过星姬身上还是有一点让她有些在意的。她有契约恶魔──也就是她曾经也从地下界召唤来一只相当强大的恶魔，并得到了对方的效忠。 但之後她所发生的事就比较难以判断了。众说纷纭，什麽她被恶魔诱惑坠入魔道了啊，什麽她被恶魔控制所以背叛了自己的组织“白之塔”啊，什麽她爱上了她的恶魔所以自愿承受白之塔的制裁啊── 总之，她和她的恶魔，纠葛颇深。 本来琉依对这种恶俗艳情史是完全没有兴趣的，不过现在她自身也处於地下界之中，身边恰好也有一只恶魔在，现在回忆起来的话，也不觉得星姬有多难理解了。 恶魔虽然无序混乱直面欲望，残忍而又嗜血，但并不是无法沟通，而且，率真的部分，并不让人讨厌。 至少这个诺威，无论他打起架来有多麽凶蛮残忍，吃同类的时候完全不带半点犹豫和不忍甚至会快意地大笑，但面对自己的时候，也只不过是一只喜欢把人手臂含在嘴里磨牙撒娇的大狼狗而已。 诺威哼了一声，打断了琉依的回忆： “也就是无论如何你都要去会一会那黑血金龙？” “如果完全没有胜算的话就不去。” “那倒不至於，我以前也碰到过产卵期的黑血金龙，那时候是40多位吧，那次和它打了个平手，不过我的体力和这种大型动物可不能比，最後还是以我撤退告终了。” “也就是五成胜算吗？那好，加上我的话就有十成胜算了吧。” “你有点反常啊女人，平常你不会对某件东西这麽积极的，你就这麽喜欢龙？” “嗯。”琉依双目神色坚定，“我想弄个龙蛋带回去。” 恶魔被召唤去地上界的话，实力会被强制压抑在三成，但是魔兽却不在此规则内，在地下界或许实力说不上有多出色的魔兽，到了地上界也可以成为不可多得，甚至是独当一面的战力。 首都再多一只护城龙的话，威慑力会更大吧。 “龙蛋……你说打倒母龙倒还有可能，在母龙眼皮底下偷龙蛋是绝对做不到的。” “谁说要偷了，杀了母龙取走龙蛋啊。” 诺威愣了几秒。 “……你不是很喜欢那种动物吗，不是还说漂亮什麽的。况且我也杀不死它，只能打成平手而已。” “是啊。”琉依点点头，“但我又不是想养动物的小毛丫头了，和更重要的事物相比，有些东西也不是不能舍弃的，再漂亮，也只不过是不相干的大型魔兽而已。你们恶魔不是可以吞噬对方的灵魂来增长力量吗，那和你平手的大型魔兽──吃掉它的灵魂的话，你的力量大概可以一下子涨个好几十年吧？” 这下诺威彻底呆住，半天才回神。 “……你想帮我……增加力量？” “你可以增加力量，我呢可以拿到龙蛋，双方互利互惠，不是很好吗？” “我问的不是这个！！”诺威突然烦躁起来，声音也变响了，“你干什麽要帮我啊！？平时是这种态度也就算了，现在竟然主动帮别人增加力量，你脑子里装的是什麽啊？哪里会有你这麽蠢的人！！” “你还是第一个说我蠢的人呢，诺威。” “你不蠢谁蠢？！有机会不增长自己的力量就算了，不陷害别人能力倒退也算了，竟然反过来帮人增加力量──你在想什麽啊到底？！” 诺威看起来像是受到了文化冲击，神色有些错乱，但琉依却只是保持平静，外加好笑地拍拍他的肩膀。 “好了诺威，搞清楚，我不是恶魔。这种事对人类来说很正常，我欠你人情，用这个来还也是很天经地义的事。至少在我离开这里之前，帮你提升一下排位，比如挤进前20位什麽的，就算是我的回礼好了。” “老子才不要什麽狗屎回礼！！” 诺威气得翅膀都竖了起来，尾巴也崩得笔直，双眼更是变成了刺眼的亮紫色。 而站在他面前的女人却依旧拿着平稳而又了然的神色看着他，那表情，像是在说“啊啊，可以理解你为什麽会生气，因为你是恶魔嘛”一样。 她总是拿这种表情看他，而这一次，诺威不知道为什麽，觉得尤其光火。 他甚至有了这麽一飞冲天丢下她走人的冲动，但身体却迟迟不愿意服从这种冲动，依旧定定地站在原地。 “拿西格玛伊禁咒命令我，我帮你。否则我们就继续上路。我不稀罕你的回礼。” 最後，白发紫眼的恶魔，压低了声音，用毫无感情的沙哑声线如此说道。 但琉依却只是一歪头，直视诺威那亮紫的双眼，露出了优雅、狡黠而又带着点暖色的笑容。 “那好，我用西格玛伊禁咒命令你，诺威，你必须接受我回礼。” “──” 诺威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而体内的禁咒却已经生效，C纵他的身体，不情不愿地说了一个“好”。 “好啦好啦，别生气。我时间也不多呢，这件事，五天内能完成就做，完不成就放弃继续赶路，走吧。” 琉依的语气带上了点讨好，哄小孩似的拍拍诺威的肩膀。 “坦率点接受别人的好意又不会死，我这麽有诚意你还拒绝我会很伤心的哦。” 银发的魔法师带着笑容顺着白毛大狼狗的毛，而後者，虽然依旧一肚子气，心里面却不知道哪里──觉得有些──微妙的高兴。 真的……要相信，会有人无条件地愿意帮助自己……对自己好？ 是啊，她没有必要说谎吧，毕竟她迟早是要回去自己的世界的。 那麽都打算要回去了！又何必要做这些多此一举的事啊！混蛋！！ 诺威心里百味陈杂七上八下甚至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在愤怒还是在失落还是在高兴，总之混乱得一塌糊涂。 不过有一个中心思想他倒是已经确认而且无比郁闷了： 他怎麽就这麽容易地被这个没用奇怪又弱小的人类吃得死死了啊！？ ☆、08 横祸 事与愿违。 计划赶不上变化。 在地下界小聪明有时候也会不好使。 在琉依和诺威一起赶到黑血金龙栖息处附近的时候，大老远飘过来的龙血的暗香味，让两人心中暗道不好，赶过去一瞧，哪里还有什麽黑血金龙，只看见大堆的白骨和一张被掏空的龙皮而已。 而看到远处正坐在巨大的肋骨上大口咀嚼龙R的恶魔荒邪时，两人更是不约而同地脱力地叹了口气──原来这家夥半路失踪是跑来这里吃龙R了吗！ “所以我说直接杀过来就是了，还商量什麽劳什子作战计划，你看，现在迟了吧！” 诺威气结地瞪了一眼琉依，而後者也只能理屈地耸了下肩。 “嗯，习惯问题呢，我是不打没有把握的仗的，所以忽略了这种好事肯定会有时限问题，是我不对。” 见她老实道歉，诺威就不知道怎麽发难了，哼了一声搂住了琉依的腰。 “好啦，死心了吧，走人走人。” “等等，”琉依拉下诺威占便宜的手，“你不觉得奇怪吗，那荒邪实力在你之下吧，为什麽能这麽轻易地打败黑血金龙？” 诺威愣了一愣，然後神色严肃了起来。 “麻烦了，立即走人！” 说罢，也不管琉依惊讶的神色，一把将她抱起，扬起双翼猛地腾空，向高空猛地直窜了几百米才停下。 高空的气流有些冷，琉依反SX地哆嗦了一下，缩进诺威怀里取暖。 “怎麽了，诺威？” “这附近可能有不得了的恶魔。” 琉依挑眉： “你是说有那些十几二十位的……甚至是个位数？” “是。我完全无法感知对方的存在，但很明显荒邪是打败不了那只龙的，肯定是有其他恶魔先出手了，再说荒邪食量再大，不可能把那麽大头龙吃空，刚才看了一下，他的能力也并没有增长，那就说明那龙的灵魂不是他吃的。……那家夥，很有可能藏在暗处观察我们，伺机行动。” “原来如此，那麽立即离开吧，我们可没时间惹事。” 琉依立即点头，於是诺威一压双翼带着她开始向着前方高速飞行，抱着她的双臂的肌R也崩得很紧，似乎是在紧张。 ──也是，在地下界，未知就代表着随时会送命，埋伏在暗中的敌人，可不会仅仅偷窥你一下就了事的。 见此，琉依在诺威怀中开始轻声念起什麽咒语，咒语非常长，而且似乎有点耗费魔力，念了整整一分锺，琉依才满头大汗地停下，然後右手对着诺威的身後一挥！ 诺威在高速飞行不便转头，只听到身後响起了劈劈啪啪的灵子的声音，便好奇地开口： “你用了什麽魔法？” “幻术‘虚景空间’。” 琉依脸色看上去有些疲劳，虚弱地笑了笑， “以我们为中心方圆一千平米的空间，对方会看见什麽都能听我指挥。如果你说的那个藏在暗处的恶魔偷偷追上来的话，他现在看到的是我们向另外一个方向逃走了。” 诺威眼神一亮：“持续时间是多长？” “中了幻术的话，对魔法抵抗力差的人大概要一小时才能恢复，但是恶魔大多数魔法抵抗力都很高，所以保险估计是十五分锺吧。我们有十五分锺逃命，诺威，辛苦些，……全力飞吧。” “哼，有空质疑我的体力，不如担忧一下自己吧，你的魔力可是用完了哦。” 诺威边说边露出了一抹邪笑，虽然翅膀的角度再次压低，几乎进入了空中冲刺的速度，但手上却有些悠哉地M了一把怀中的琉依的大腿。 “你现在可是完全的待宰羔羊了呢，不做些什麽也太对不起你了对吧？” “诺威，逃命的时候就收一收色心吧，乖。” 琉依有些哭笑不得地拍了一下诺威有些不老实的手，但脑袋却靠在诺威的肩上，眼睛也微微闭起，看上去确实是累得不行。 见此，诺威也没有调戏的心思了，低头拿肩膀搡了搡她的头： “喂，女人，没事吧。” “没事，不过魔力透支了。本来以我的魔力是用不了这‘虚景空间’的。所以付出了一些代价呢。” “什麽代价！” 诺威低沈的男音带上了一丝急促，紫眼也开始忽明忽暗地散出灵子的亮光，似乎情绪变得极不稳定。 “是我的血啊。魔力不足还要强行使用魔法的话，体内的血会自动转化成魔力弥补不足的部分的。……所以我现在稍微有些贫血呢。” 紫发白眼的恶魔保持沈默飞行了一会。 “也就是说，你需要血？” “需要吃些比较有营养的东西来补充流失的体力吧。” 琉依的话音刚落，就觉得身子一轻，回过神後发现诺威换了个抱她的姿势，把她挪去了自己的臂弯单手搂着，左手被腾了出来，然後尖牙咬向了自己的手臂，扎破了皮肤，瞬间，红色的血Y顺着那古铜色的皮肤流了下来。 “喝！” “……啊？” 盯着那只流着血的手臂，琉依愣住了，然後转头去看诺威的脸──但对方被琉依看了没几秒就有些局促地大声咳了几下，鼻子里发出了不怎麽高兴的哼声。 “哼，我都忘记了在人类眼里，恶魔这麽脏的东西血怎麽能……喝……” 诺威的话没说完，就感到手臂上传来一阵轻柔酥痒的触感，视线转回来的时候，看见琉依已经捧起了手臂一点一点地舔掉了流出来的血痕，然後嘴唇吮着那个咬破的伤口，轻啜起来。 顿时，白发恶魔就感到大脑哄地一下一片空白，幻觉般的耳鸣响起，全身被电流集中似的失去了知觉，触感集中在了伤口那轻柔而绵软的碰触上，心跳一下子变得很快──这种感觉太过陌生，烦躁得他几乎要爆炸。 “你、你这死女人！我是让你喝血补充体力，不是让你勾引我！” “诺威，你是不是太久没有发泄脑子出问题了？”琉依擦掉嘴边的血迹抬头，眼神中有点无辜和气恼，“我老老实实喝个血也成勾引了？好吧，是不是在你这样禁欲一个月的恶魔眼里，哪怕我写个有曲线的文字符号也是勾引啊？” “你闭嘴！人类就是这麽油嘴滑舌做了还不承认，你就是勾引了！” “我没有。” “你有！要是不承认就把血吐出来还我！” “诺威你在闹什麽别扭啊？”琉依总算是忍不住笑出了声，“真要说的话，是你在引诱我才是吧？我不知道恶魔还有这麽好心的？愿意随随便便把自己的血给别人喝？” “咕！” 诺威从喉咙口发出了语塞的咕噜声，但又想不出什麽反驳的话，於是只能哼了一声，嘴里开始小声碎碎念抱怨着什麽。 “谢谢。” 琉依放柔了声音，故意将嘴凑到诺威的耳边开口了──那长长的尖耳立即猛地一动，然後泛出了可疑的红色。 能让恶魔做出这样的举动，足够证明这个家夥对她的关心之情不假，甚至远超出了她的预估。 带着温热的暗流渗入心口，琉依的嘴角慢慢勾了起来。 不坏，这样的感觉真不坏。 一开始还好奇为什麽星姬会和自己的恶魔有绯闻，现在看来，即使她爱上了自己的恶魔，也不是说不通啊。至少她现在是越看这只白毛大狼狗越顺眼了呢。 诺威再次咕噜了一小会，最後终於忍不住似的，低头拿鼻子蹭了一下琉依的额角。 “喂，我说，女人，你回去以後──” 诺威的话没有说完。 他的眼神在刹那间突然变得极其凶狠，紫色的眼眸刺出了骇人的亮光，铺天盖地的杀气不要钱似的从他体内释放出来，一只手猛地从後腰的刀鞘中抽刀，一只手用力地箍紧琉依，把她按进了自己的怀里搂得死紧。 琉依立即知道事态不好──莫非是刚才那个诺威说的高位恶魔真的一直在观察两人，然後发现自己中了幻术，最後生气地追上来了？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对方的实力也太夸张了啊！诺威飞了才不到十分锺呢！ 琉依心中紧张，但是手上却没有停，她先是给两人加上了星痕流寂作为保护，然後伸手在诺威手中的刀上抹上了攻击增幅的咒文──但因为魔力不足所以只能就此停下休息──恶魔血虽然含着高浓度的魔力，但是她并没有多喝，因此现在的魔力还处於见底状态。 这回可真的有点头大了，琉依一边头大，一边飞快地转动脑筋思考各种应对的方法。 诺威对峙的方向的空中，一阵灵子的光芒闪动後，有个高大的人影就这麽凭空在灵子光芒中出现了。 “是用魔力把自己逼进空间夹缝，从而让人无法察觉的技术吗。真是胆大啊，不过看行动似乎对此已经很熟练了呢。” “你有点危机感行不行啊！既然知道是夹缝隐匿术，那就说明对方是个个位数啊！现在只有个位数才会这种技能！” 诺威没好气地对她咆哮，双眼却死死地盯住了来者。 ──是一个黑发红眼的高大恶魔。 一对带着生物花纹的巨大尖角，一对带着绒毛的兽耳，齐腰的长发在气流中放肆地飞舞，血红的双眼满是Y冷的戾气，宽松的衣袍下那身漂亮的肌R曲线若隐若现，背後的双翼有着厚实的骨骼、带着魔力的花纹，以及细密的黑色鳞片质地的翼膜，长长的豹尾悠闲又带着隐约的杀意地、一下一下地甩动着。 “No2，风卡奈拉…………” 诺威的喉结上下划动了一下，一道冷汗，就这麽从他的脸颊滑落。 察觉到诺威语气中隐含的紧张甚至是绝望，琉依一挑眉，伸出手，安抚似的搂住了他的脖子，随着这个动作，诺威紧绷的身躯稍稍放松了一些。 见到琉依的动作，风卡奈拉的双眼，不易察觉地眯了一下。 “人类。最近地上界开始流行自杀仪式吗，怎麽人类都开始一个个往地下界跑了。” 风卡奈拉淡淡地凝视琉依──确切地说是凝视着她的灵魂，然後用冰凉而带有磁X的声音开口了──他故意丢下了一个有很大几率让琉依上钩的炸弹。 果然，琉依听到他的话之後，脸色变了。 “…………你之前也见过人类？！” “女人，搞清楚状况。” 风卡奈拉只是冷哼了一声，空气中的灵子就开始不安地蜂鸣起来，一下子，连呼吸似乎也变得有些吃力了。 “如果你是在询问我话题的话，看清楚你在询问的人是谁，然後老老实实拿出应有的对应方式。否则──” 风卡奈拉的话音刚落，诺威突然猛地抱住琉依一个转身，然後闷哼了一声。 下一秒，琉依瞪大眼，有些诧异地看着在眼前飞溅而出的巨大血花──“星痕流寂”不堪一击地碎裂，诺威的半个肩膀就这麽被炸掉了，残破的断面，白森森的骨头残忍地露了出来──而对方，甚至没有看清楚他用的是什麽攻击手段。 琉依的眼神一下子Y冷下来，伸手C入口袋握住了藏在袋中的一枚水晶，口中开始轻念咒语── 不料，风卡奈拉却又开始说话了。 “你是魔法师吧。做出攻击之前最好考虑清楚，一旦你攻击我，知道你们死亡我是不会收手的。” 琉依冷笑了一声──原来刚才的只不过是友好的见面礼吗。 她移开了放在红眼恶魔上的视线，看着就算是血流如注也没有放开她的诺威。 “……没事吧？” “没事。” 大概是恶魔的忍痛能力比人类好吧，诺威的肩膀上的碎R开始慢慢蠕动，似乎是开始进行自我修复了，但诺威看也不看一眼伤口，只是轻喘着，神色有些扭曲，依旧定定地看着风卡奈拉，似乎是准备随时应付下一波的突袭。 琉依心口一窒──他没有扇翅膀逃跑，那就是说风卡奈拉的飞行速度远高於他吧──但是现在看来很明显，对方是冲她来的，诺威只要丢下她管自己跑路，估计风卡奈拉也没有这个兴趣追。 “诺威。” 琉依神色果决地用力掰开了诺威搂着她的手，一边用余光观察着风卡奈拉──很好，他似乎不是很急。 她回想起来诺威当时对她说的前十的情报──风卡奈拉的兴趣，是观察弱者，所以现在他一定很有兴致看他们会做些什麽。 红巾导师的嘴角勾出了一个令人惊艳的笑容，她拉下诺威的头，在对方痛苦又带着一丝不解的神色中，轻轻用嘴唇碰触了一下他的额头。 “我用西格玛伊禁咒命令你，逃吧，现在立刻远离我！” 诺威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而身体已经开始忠诚地执行命令松开了抱着琉依的手。 “你这蠢货！你在──死女人！──琉依！！！” 诺威带着哑声的不甘的咆哮，渐渐远去了。 琉依下落了十几米，然後在浮游魔法的保护下停住了。她抬头看着已经飞远的诺威，露出了有些松口气的笑容，──然後在转头看向风卡奈拉的时候，这笑容转化成了带着杀气的挑衅神情。 “总算是离开攻击范围了。那只笨狼狗。” 琉依轻笑一声，将那块水晶拿出来对准了风卡奈拉。 “这是储存着禁术‘克罗奈卡叹息’的魔水晶，我现在随时可以发动它，效果是除了发动者周围百米内全部被灭之力碾成一片虚无，连粉尘都不会有。你只要移动身体的任意一个部分，我就发动它。” 风卡奈拉不做声，也不知道是真的被吓到了还是在看戏。 见此，琉依继续朗声开口： “我不管你的来意是什麽，现在我只想请你立刻离开。” “哼！” 黑发红眼的恶魔好笑地嗤了一声， “看来人类也是不一样的呢。雷格纳是装成可怜虫不停向人低头乞求，而你是打算顽抗到底喽？” “不。”琉依果断地摇头，“到了最後一刻，我也会低头乞求的，不过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能骄傲的时候，我自然要骄傲，我想雷格纳也是这样。” 只可惜，没有战斗力的雷格纳，在这地下界，无法保持骄傲的时候，肯定远比自己要多太多吧。 “你似乎不好奇我为什麽会认识雷格纳。” “从你刚才说的话之中我已经听出来这一点了。” “你不担心他已经死了吗。” “他不会死的。这麽轻易就死了的话，就不是雷格纳了。” “……你和刚才那家夥是什麽关系？” “嗯。”琉依歪头笑笑，眼神中闪过一道柔光，“他说他是我的宠物呢。不过我是把他当死党的呢。” 风卡奈拉露出了看小丑的神色扫了她一眼，但是她却对这鄙夷的眼神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怎麽？不相信恶魔和人类之间能产生感情？ 是啊，哪怕是No2也是对此有所自卑的呢。你们连自己都不相信，都看不透，但是我却可以看透，在面对某些恶魔的时候，我也有这个自信，选择相信。 似乎是琉依眼神中的自豪和怜悯触怒了风卡奈拉，这个红眼恶魔眯起了双眼。 “我的耐心有限。放下魔水晶，过来。” “抱歉，我急着赶路。” “我确实有些忌惮最高灭属X禁术‘克罗奈卡叹息’，但是你也该思考一下为什麽我会占据第二名这个位置……你不是把刚才逃跑那家夥当死党吗，你不希望他死吧？” 琉依的脸色微微一变。 “我的魔力是有毒素的。物理上的毒素你们可以用魔法清除，但是附着在魔力上的毒素，只有我这个持有者才能解除，如果你不想他慢慢被我的魔力榨成一具干尸，那就最好老实点。我是看在雷格纳的份上才给了你这麽多次机会，你最好别不识、” 风卡奈拉还没说完愣住了。 ──在他解释到最後一句的时候，琉依已经借着浮游魔法飘到了自己的跟前，现在一对琥珀色的眸子正不带感情地看着他。 她，真的为了那个无足重轻的低位恶魔收起了魔水晶──那个唯一可以保护她自己的东西。 “我向你表示妥协，风卡奈拉。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想做什麽了，我洗耳恭听。” 风卡奈拉看着眼前这张脸，脑海中隐约将这张脸和雷格纳的脸重叠起来。 某种程度上，他们很像，无论是神情、灵魂，还是那表面上谦卑恭敬，但心里却一直高高仰着头的矛盾的模样。 雷格纳是男X，所以他只是起了兴趣和淡淡的“杀了就没有了”的惋惜。 但琉依是女人，是个漂亮的、有着耀眼诱人的灵魂、而且散着地下界的女人没有的新奇香味的女人。 风卡奈拉不是诺威，他可做不到诺威这麽“绅士”。 他狞笑起来，一把chu鲁地抬起了她的下巴，将她拉近自己。 “很好，这一个月，又有新玩具可以玩了。” ☆、09 冰原与火海* 本章有H 敏感的同学注意避雷哦！（带星号的标题就是有H的章节） ================================================================== “名字。” “琉依菲利亚。” “种族──人类是吧。” “是。” “几岁。” “19。” 风卡奈拉有些意外地挑眉。 “幼崽？” “我可是成年人。──嗯，虽然有些时候也可以装装嫩，说自己是妙龄少女什麽的。” 琉依被风卡奈拉挟制在怀中，不过神色倒是不见有多少畏惧和紧张，依旧带着淡淡地笑容，盯着红眼恶魔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对我们恶魔来说，19年的生存时间G本连零头也算不上。” “确实是这样。地上界有一种说法说是……人类之所以短命就是因为复杂过了头。想太多了当然活不长啦。” 风卡奈拉哼了一声。 “你的意思是，恶魔是头脑简单的东西所以才长命？” 琉依耸肩：“倒不是头脑简单，而是……嗯，纯粹吧。想要就掠夺，没用了就杀掉，没有人类那些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吧。” 红眼的恶魔心情似乎一下子变好了，收拢了搂在琉依腰间的手臂。 “没错。这里就是这样简单纯粹的地方。强者说的话，就是真理。强者想要的东西──也不可能拿不到手。” “……是在说我吗？” “你认为自己有这样的价值？” 琉依撇嘴，动动身子，让自己在这高大的恶魔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至少暖床的价值还是有的。” “你倒是很了解自己。” 风卡奈拉咧开嘴呲了一下牙，边展开翅膀开始慢慢悠悠地扇动，身後的尾巴也心情很好地晃悠着，仿佛一只刚饱餐过的猎豹。 “悠闲得很？我这个No2在你眼中就这麽没有威胁X？” “那倒不是。一来我现在很顺从，你在达到你的目的之前还不至於把给灭了，所以不是很担心──二来，相比排在你後面一位的欧克法，你可是太正常太亲切了。” “哼。碰到欧克法都被你逃出来了，还算有点本事。你知道我的目的是什麽？” “欧克法只是个变态的笨蛋而已啦。” 琉依有些无奈地MM眉心。 “你不一样。打不过你，小聪明似乎也没有用，於是也只能投降了。至於你的目的嘛──” 她说着竖起一G漂亮的手指。 “恶魔的欲求也就这麽点：X欲、食欲、杀戮欲、凌虐欲、猎奇欲。我的下场最坏也就是被你侵犯腻了，然後被奇怪的方式虐待一番，最後杀掉吃了这样吧。算好了。” “……这样对你来说还不够恐怖？” 琉依低下头，长长的刘海遮去自己的表情。 “比落在人类手中好多了。” 风卡奈拉没有回话，只是突兀地换了个话题： “你的话很多。” “那是当然。你刚才说了我是玩具对吧。既然是玩具，那就要好好履行自己的职责，要是让你失去了新鲜感，那我不是完了。” “呵。”恶魔从X腔发出了醇厚的低笑声，“这点和雷格纳还真是像。” 琉依温和地笑了笑，眼中闪着带着思念的柔光。 “是啊。当然了。……他是教会我怎麽生存的……老师和知己嘛。” “老师……是说传授本领的人物吧。知己是什麽？” “地下界没有这个词汇吗？……嗯，是心灵相通，有着很强的共鸣的好友的意思。” “……你和他？” “是啊。” “愚蠢。” 恶魔冷笑一声，压低了翅膀开始向着某个方向急速飞行──速度确实比诺威的全速飞行还要快了许多，风打在了琉依脸上，疼得她轻叫了一声闭起了眼睛。 等到琉依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两人已经到了室内。 ──是一个建在干燥岩洞内的居所，室内很整洁，比诺威那乱七八糟的落脚点要好了很多，一些基础设施一应俱全，地上铺着厚厚的不知名的毛茸茸的兽皮，房间中心有火盆在发出劈劈啪啪的燃烧的声音，烛台也有好几个，让屋子内的温度显得很高，还有用木桩做的桌椅，上面垫着舒适的大靠垫，更有一个型号极大，上面垫了好几层绒毯的沙发，看上去几乎比地上界的豪宅还要舒服。 “不愧是No2住的地方啊。” 琉依从风卡奈拉的怀中落地，然後跑去沙发边，伸手M了M那绒毯，还享受地发出了啧啧地感叹。 然後她又眼尖地发现了放在一边小木桌上的棋盘。 “你也喜欢下棋吗？要不要来一盘？” 风卡奈拉却不回答，只是径直走到琉依跟前，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 “想要转移我的注意力？你不会不知道我为什麽把你带回来吧？” “转移失败了？”琉依无奈地浅笑了一下，“其实我下棋真的下得不错的哦。” “那和我无关。” 恶魔俯下身子，呼吸有些急促。 “还不动？看样子你比较喜欢强暴的方式？” “好吧好吧。” 琉依动作自然地拉下了他挟制着自己下巴的手，苦笑着摇头。 “不过我可没经验，要做什麽，就得劳烦你自己辛苦了。” 本是很普通的一句话，红眼的恶魔却像是听到天方夜谭似的瞪大了眼。 “……你之前没有男人？你都出生19年了吧。” “呃，这很奇怪？” “…………女X恶魔10岁以上就几乎找不到雏子了。” “不要拿恶魔和人类比。” 琉依有些脱力地叹了口气，走到沙发边，呆了几秒後，伸手解下了披在身上的红巾，然後开始伸手去解那件衬出玲珑有致的身材的，法师旅行装。 腕圈、薄皮甲、腰带、皮靴…… 一件一件的外装，被慢慢卸下。风卡奈拉倒也不急，只是在一边双手抱X，眯着眼看她慢慢拿走身上的遮蔽物。 多麽美妙的，观察弱者的挣扎的过程啊。 明明脸上带着微笑，神色平静，眉宇间还有着似有似无的挑衅，但是碰触自己衣料的指尖，却在微微颤抖着，那看似平稳的呼吸，在恶魔的兽耳中，也可以清楚地分辨隐匿於其中的颤音。 而那极美的灵魂，光芒变得黯淡又悲伤，盘旋在周围的灵子，隐隐渗出了代表绝望的暗蓝色。 明明心中在嚎啕大哭，表面上却宛如吃饭睡觉一般地无谓与自然。 这个人类，还真是自欺欺人到了惹人发笑的地步。 “好了。” 恶魔被那潜藏在水面下的悲伤挑起了本能上的欺凌欲，他露出了有些狰狞的笑容，走上前，拎起了琉依，把她丢进了巨大的沙发中。 “冷静冷静。” 琉依拿一只手撑着沙发，身子在沙发中弹了一下。 “我又没打算跑路，没有必要这麽急吧。” “琉依菲利亚。” 风卡奈拉哑声冷笑起来，一把用力扯去了她的上衣。 “不用装了。恶魔是能看见灵魂的动物，明明在哭，脸上却在笑，真是令人作呕。我倒宁愿你扭曲着脸冲我跪地求饶比较好。” “我承认我是在死撑。”就算被说中了真相，琉依的表情也没有出现半点裂痕。“但是就算冲你求饶，丢弃所有的尊严，我得到的结果还是类似的吧？那麽，可以笑着迎接的东西，为什麽要哭丧着脸去迎接，弄得双方都不愉快呢。” “你现在就很愉快？” “人类就是带着面具的动物啊，风卡奈拉，只要表面上没有哭，他们是可以连自己都骗过去的哦。说实在的……自从我打定主意来地下界，别说这种情况，被轮暴、被断手断脚、被生吞活剥……各种各样的心理准备我都做好了。现在这样的，都已经可以说是幸运了。你不管怎麽说总算是个身材一流的大帅哥，我也不算亏了不是吗。” 在琉依说的时候，风卡奈拉已经欺身压了上来，手也不安分地在她那衣不蔽体的身上游移着，但琉依说到最後，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也就是说，你明知道以你的弱小跑来这里会有什麽样的下场，还是放着地上界的安乐窝不呆，跑来这里？” “……是啊，我可真是蠢呢。” “为了什麽？” “…………为了雷格纳。” “知己这种东西，对人类来说，可以放在X命之上？” “不光是知己哦。父母、小孩、爱人、朋友……都是可以让人类做出轻视自己生命的蠢事的。” “不可理喻。” 风卡奈拉如此简短地评价，然後又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身下的女人身上。 琉依此刻身上已经几乎没有任何东西遮蔽，光洁的身体，漂亮的曲线，在火光的照耀下形成了刺激视觉的美景──换句话说，这画面本该是带有Y靡和挑逗之感的。 但风卡奈拉凝视着她的表情，却皱起了眉头。 她紧盯着他的瞳孔，嘴角微勾，眼中是绚烂又明媚的神采，而灵魂却在无声地──悲号和恸哭。 一半脆弱一半坚强，一半悲伤一半庆幸，外面是广阔的冰原，里面却是灼炎的火海。 矛盾却又美丽，原始却又显得圣洁。 她轻声回答了。 “没错，人类就是这麽不可理喻啊。” 但是你不觉得，人类，就是因此才显得有趣和迷人吗，风卡奈拉。 红眼的恶魔轻轻吸了一口气，眯起了双眼。 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了一种面对在雪季的初晨，面对脚下延绵起伏的新雪平原的错觉。 在无暇的新雪原野上，踩上自己的脚印，用魔法将那雪白炸得漫天飞舞、与污脏的泥土混在一起的感觉，美好到令人想要狂笑。 可事後回想起来的时候，在回味快感的同时，却也会不知怎麽地──涌上一丝若有若无的惋惜。 他冷笑地将手按在了她的X部上，看着她故作冷静的表情，略带恶意地挑逗、揉捏起来。 “再怎麽漂亮干净的雪……” 他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 “融化了，最终还是会深入泥地，和那些污脏的东西混为一体呢。” “雪？你说我？” 琉依强忍那陌生的碰触带来的恐惧，恨恨地将心中的悲伤压到了内心的最底部，然後抬起手钩住了风卡奈拉的脖子。 “我可不是那麽浪漫又没有重量的东西。” 她边说边生涩地配合着风卡奈拉的动作，动了动那修长漂亮的大腿。 “我和雷格纳都只是随处可见的石头。雨水冲不走、太阳晒不化、风吹不跑、火烧不焦，越是敲它、磨它、它反倒会变得越发光滑和明亮，它可以当做武器、器皿、家具、无论到哪里，都能用顺应环境的姿态活下去。” “是吗。”风卡奈拉的手顺着她腹部的曲线，慢慢下滑。“那麽，我是什麽？雨？太阳？风？还是火？” “都不是。” 琉依的声音带上了些微的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风卡奈拉那颇具经验的抚M而起了一丝情欲。 “你只是一个工匠罢了。你的折磨，最终将化为我以更完美的姿态重生的筹码。” “呵。” 风卡奈拉停住了动作，双肩耸动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红眼的恶魔终於忍不住，爆发出了震天动地的狂笑声。室内的火光在那一瞬间全数因为那寒冷的戾气而熄灭，甚至屋外的灵子也狂乱地四处乱窜，迸发出了几道闪电。 “有趣，真是有趣！！” 笑够了，他低头拍拍琉依的脸，动作流畅地解开了自己的衣服，然後伸手拉开了她的双腿。 “明明这麽弱小，说起话来却一套一套，稍不注意就会被蒙混洗脑呢。人类这种东西，实在是──” 恶魔的话，没有说完。 幽暗的室内，两条人影已经以最原始的姿态滚在了一起。 喘息声，带着绝望的闷哼声，若有若无的细小的尖叫声，带着嗜虐感的低笑声，撞在四周的石壁上，然後被悄悄放大、蔓延。 没有火光的照耀，岩洞一片漆黑，将所有喜悦、快意、兴奋、痛楚、悲伤、压抑，统统掩盖在不可触M的深黯中。 只有恶魔那一对因为极度兴奋而熠熠发光的的红眼，在那罪恶的黑暗中，若隐若现。 =================================================== 鲜又抽风了，只能进作者後台， 专栏首页没办法进去，也进不了会客室回复大家的留言orz 大家，十分抱歉>< 等修复了之後，我会去留言的XD 10-12 ☆、10 温水青蛙 风卡奈拉这一周来过得十分愉快也十分纠结。 琉依这个女人，作为战斗对象来说很弱小，完全没有任何价值，但作为床伴和排解无聊的玩具实在可以说十分优秀。 某种程度来说，她比雷格纳还要让人感兴趣。 尤其是观察她那伪装出来的服从和背地里被强压住的痛苦所造成的反差，会让他从心底产生难以言喻的美妙快感。 甚至为了看到她失控的一面，他还尝试佯装离开了那间被他施加了结界的房间，然後再使用空间夹缝魔法隐匿身型回去看──果然，他一离开，她就将脸埋在了兽皮被单中，发出了小声的啜泣声，而一小时後他再次装着回来，琉依脸上依旧带着那平和温顺又略显狡黠的笑容，仿佛方才痛哭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到底打算欺骗谁？明明知道恶魔有灵子眼，这麽强装又有什麽意义？ 琉依并没有发现风卡奈拉使的那些小伎俩，在她眼里，恶魔，尤其是他这样的上位恶魔，是很不屑使手段或者圈套来蒙人的，因为这就相当於变相否认了自己的暴力的影响力──所以，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No2会为了观察她的真实想法而连偷窥的手段都用了。 而事实上，琉依也并没有风卡奈拉揣测的这麽矛盾。 在他不在的时候的哭泣，纯粹只是为了将积压下来的委屈和不快全数释放掉而已，事情都发生了，那麽悲伤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无论多悲伤，已经失去的也拿不回来，相比之下，怎麽让自己在之後的时间内少失去一些，才是真正该考虑的问题。 因此，为了诺威的X命，为了在风卡奈拉面前保证自己的存活率，为了在他满足之後自己可以顺利离开去找雷格纳──为了自己时刻保有最良好的心境，她选择用这种方式善待自己。对抛弃尊严曲意逢迎的自己，用眼泪洗刷屈辱，用哭声安抚不快，然後再用最快的速度站起来──看似自贱，其实却是一种隐晦的自爱。 ──这也是雷格纳笑着告诉她的生存之道。 G廷法师既然为皇室服务，那自然就会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东西，说话做事也必须时刻小心谨慎，琉依刚出道的时候，因为不知道一些其中的潜规则、年轻气盛得罪过同僚，曾受过很严酷的排挤和暗算，也正是雷格纳，开导并教会她怎麽生存，直到她将爬上了红巾导师的高台，便再也不需要这些虚与委蛇。 那麽，这麽做是放弃了自己的骄傲吗？当然不是。 嘴上说着再讨好的话，身体做着再低贱的行动，至少心里要保持如同明镜一般的澄澈和孤高，永远别安於现状，即使深陷再深的泥沼，也要时刻想着怎麽从中站起、变强、逆转形势、振翅於天上。 在琉依这麽自我安抚自我怜惜同时又自我激励自我肯定的时候，风卡奈拉也在为自己的偷窥行为暗暗吃惊。 他是No2，除了扎拉克瓦，他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如果他真的很想迫切知道琉依的生态（？），那哪怕他全天呆在那房间里并命令她不准装腔作势，以她的顺从度，说不定也会照办吧。 那麽他这做贼般隐匿身形到底是在干什麽？ 难不成真的是觉得她这麽压抑让人很不愉快，所以干脆真的给她腾出一个宣泄的空间？ 太可笑了，他风卡奈拉什麽时候会去考虑他人的感受？哪怕是同样的高位恶魔也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何况是个无足重轻的玩具了。 所以这边琉依越来越想开状态也越来越好，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轻松，灵魂的色彩也开始重新放出迷人的光芒，而这边风卡奈拉却越来越纠结，除了懊悔自己的奇怪行动外，也因为他十分不明白这个女人明明内心如此痛苦，怎麽就这麽快自我治愈了，让他觉得很没有成就感。 当然，对於合格的玩具，风卡奈拉的态度，其实还挺不错的。 当初对雷格纳是这样──现在对琉依也是这样。 虽然对她那带有（恶魔的嗅觉中）奇特香味的身体很满意，他作为恶魔本身也是欲望极强的物种──但既然作为No2，他自然有着出色地压制本能的控制力，也不是很愿意进行强暴行为──虽然那样可以得到不错的欺凌的快感，但这也就变相承认了自己对女X来说没有魅力，他自诩在这方面有着极为傲人的资本，所以看在琉依这麽配合的份上，他倒是没有做出什麽太过分太猎奇的举动。 因此，连琉依都很惊讶，他明明看上去对自己（的身体）很有兴趣，但却没有纵欲──不是说男X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但看他这样子，每次她一示弱他都会见好就收，偶尔满足了还会低笑着说几句调情的话──简直像是哪里来的优质情夫一样。 当然，两边都知道这是表象。 风卡奈拉知道她的讨好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和那个受伤离去的恶魔，而琉依也知道他只是在褒奖自己的顺从，所以她努力表现出无害的样子，偶尔还会入戏地、恰到好处无伤大雅地撒一下娇── ──但没有一秒，她会忘记自己的身份是玩具。就算是床上，压在上面的男人再怎麽激动和热情，她的眼底，总可以保持一丝冷静和清明，毕竟想开了之後，她已经非常自欺欺人地自动把风卡奈拉脑补成相貌英俊的男宠，反正自己也有享受到，也就不在意纠结这些皮囊上的事了。 （不知道要是风卡奈拉知道在对方眼里被脑补成男宠会不会气得直接拧掉她脑袋。） 反倒是风卡奈拉，对琉依的主动示好不但意外还有些难以适应，连带着对她的态度也无意识地更宽容了一分──然後回神的时候又懊恼自己在这种较劲中输人一筹，又不屑迁怒，只得跑出去猎食泄愤，导致附近的岩山地区有好几个山头被风卡奈拉炸平了，低级魔兽和恶魔哀鸿遍野。 更可恶的是，每次回来的时候这个女人还总能不硬不软地气他一下。 “哟？回来啦。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呢。” 风卡奈拉气结，一脸Y沈地看着猫似的懒洋洋窝在沙发中吃水果的琉依。她明明只是对他温和地笑而已，风卡奈拉却莫名地觉得──她知道他为什麽生气。 问题就是这笑容挑不出毛病，所以他G本没办法找借口发难。 於是红眼的恶魔冷哼了一声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茶几上放着的棋子，往棋盘上走了一部──琉依虽然被他的结界软禁在这个房间内，但这个房间是雷格纳曾经住过的，里面有很多书，还有这个雷格纳留下的棋盘，所以她似乎也不无聊，反倒是宅得十分自在，弄出了各种各样的自娱自乐的方法，一度让风卡奈拉十分挫败简直想杀了她了事。 “怎能了？啊！！…………‘A我’输掉了！” 看样子她是把自己分裂成了A和B下棋，而刚才风卡奈拉那一步给了A决定X的一击。自己和自己下棋都能弄出这麽像样的棋局，这女人看起来确实挺聪明的。 也是，不聪明，怎麽会在他风卡奈拉的眼皮地下活这麽久。 “看样子你已经无聊到没事找事干的地步了啊。” 风卡奈拉边冷笑着，边顺手把她拉进了怀中，而她则像小动物一样拿鼻尖拱了拱他的下巴。 恶魔的红眼瞬间眯了起来。 这个女人总是这样。 不需要说任何暗示X的话，也不需要做什麽挑逗的动作，甚至不需要脱一件衣服，只是一个撒娇的小动作，或者一个眼神，他的体温就会升高。 “等下等下。” 琉依却不管他升腾起来的欲望，按住了他M在她腰间的手。 “你身上全是血腥味，还有奇怪的魔物体臭，去洗洗再来做吧。” 如果有女恶魔对他说这种话，他估计就直接伸手把对方的灵魂掏来吃了事了。但同样一句话到了这女人嘴里，似乎成了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好像恶魔身上有血腥味和魔物的臭味确实有多不正常一样。 为了证明在生活档次和整洁度上恶魔并不输人类，风卡奈拉一脸Y郁地起身走向连着屋子的一个室内人工温泉，而琉依也不会因为得到了善待就得意忘形，还认真地对他道谢： “谢谢啊，风卡奈拉，我确实不怎麽喜欢魔物的体臭呢，你这麽体贴，作为感谢我去给你做个水果拼盘吧。” 於是那条因为不快而微微翘起的豹尾就这样悠闲地挂了下来。 一来一去，几句话之间，明明风卡奈拉才是妥协和憋屈的一方，现在他却泡在温泉里沾沾自喜地舒展着翅膀，觉得自己的宽容确实引起了这个女人的好感，离真正驯服自己这个女人也不远了。 他的目的是，在这个女人开始真正对他有好感、开始依赖他的那一刻，夺走她体内所有的魔力，再把她丢弃，然後站在暗处观察她绝望挣扎的丑态。 但此刻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目的正在他脑中渐渐模糊，也没有回神察觉自己那带着目的X的宽容已经变了味，更没有发现自己明明吃了亏跟着对方的习X和步调走，却还在为一盘并不是真心在做的水果拼盘而隐隐觉得愉快。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琉依已经陷入优势。 不光是他，自诩了解女人的欧克法，曾把她当做猎物的诺威，都被她简简单单地打败了，他们明明都在力量上远胜於她，却还是被那女人的心理战术给一脚踩到了脚下。 风卡奈拉不知道她和欧克法还有诺威之间有什麽冲突，即使知道了，他一定也会认为以自己的理智不可能被这女人的影响。 而现在的他却已经不会去想这种事了。 他在沈迷那娇美的身体，在觉得那漂亮的灵魂很有趣，在新鲜她总是会说出一些奇怪又新异的话来，在享受这样一个内心高傲的人的顺从和奉献，在回想起初次见面时，她那与现在不同的真心的笑容，以及印在那个诺威的额头上的一个吻时，无法控制地在心底涌起了好奇、愤怒和嫉妒，并暗自打算将这样的笑容和吻也抢到手。 他认为自己用暴力和人质征服了这个罕有的尤物，而没有发现自己才是被丢到温水里很久的青蛙。 琉依讨厌输，琉依讨厌被威胁，琉依讨厌被当做他人消遣的玩具，琉依讨厌被强迫着做些她并不喜欢的事，琉依虽然是个聪明冷静也不爱计较甚至可以以恶魔的标准来衡量恶魔的宽容的人类，但同样，她可以不计较恶魔的恶意，自然也可以不计较恶魔的那一丁点难能可贵的善意。 因为，琉依最讨厌的就是对自己好的人亲友，因为她而被伤害──比如现在生死未卜的诺威。 这些，风卡奈拉全部都不知道。 所以他也不知道，讨厌输的琉依，其实也并没有输。 ☆、11 她的反击 “呐，风卡奈拉，你听说过‘塞尔其娜’的事吗？” 又是一周的最後一天，琉依心情愉快地在人工温泉里泡着，歪头询问坐在温泉另一侧的红眼恶魔──因为更夸张的事都做了，所以共浴这种事对琉依来说已经完全不值得大惊小怪了，经过两周的锻炼，她甚至可以面不改色地直视对方的裸体──也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塞尔其娜’？那是什麽东西？人？宝石？魔法？” “是人名，地上界的人类的名字。” “那种东西我为什麽要知道。” “也是。……因为她和恶魔有些牵扯，所以我才碰运气问问的，看样子她在地下界倒是没什麽知名度啊。” “和恶魔有牵扯？” “嗯……大概是200年前的事了吧，她在地上界可是个非常有名的魔法师，X子也是正气耿直又温柔，所以很受欢迎哦，被称作‘星姬’呢。是三大美女之首呢。” “那又如何？”风卡奈拉对此完全不在意。“要说相貌，你也不差，怎麽，你没被取个什麽姬之类的称号？” “谢谢夸奖，不过那哪轮得到我呀？” 琉依有些好笑地摇头。 “地上界美女一大叠，光凭相貌又怎麽可能出头，塞尔其娜出名是因为她是个天才级的魔法师。……你知道地上界在两百年前有一次魔法全盛时期吗？” “有听说，那段日子确实被召唤去地上界的恶魔比往日多许多，不过後来就又消停下来了。” “嗯，她就是将这魔法全盛时期划下终止符的人呢。她和她的恶魔──将当时代表着最高魔法权威的机构──白之塔给打垮了，当然，这只是结论，之中的过程要复杂许多，而且她也因此受到了凄惨的惩罚呢。” 风卡奈拉挑眉： “这就是你说的她和恶魔有所牵扯？” “是啊，要知道，她可是个咏唱魔法都不需要用嘴念，直接在心里默念就能达成魔法效果的百年难遇的天才，所以她召唤去辅佐她的恶魔……似乎也是个非常强力的家夥呢，要不然，也不可能掀起这麽大的波澜啊。” “所以你才问我是不是认识她？你认为她的恶魔是个位数之中的？” 风卡奈拉皱眉思考了一会。 “……要说去过地上界的恶魔，No7的迦南、No4的拉达尼斯、No5的拉芙兰提娅，似乎都有去过，其他的我也不排除去过的可能X。……不过你为什麽会对这女人的恶魔这麽感兴趣？” “嗯，因为关於星姬的事，至今没有明确的说法，但是有一种野史很有趣呢，说是星姬爱上了自己的恶魔，所以在最後受到白之塔的制裁的时候，用最後一点力量把她的恶魔送回了地下界，我在想，她的恶魔现在说不定还活着哦？” “……你是什麽意思？” “嗯、好奇罢了，大脑中以欲望为主的恶魔，竟然也会懂‘爱’这种东西，很有趣吧？” “不是有趣，而是不知分寸。对恶魔来说，有些东西是不能有的。” 风卡奈拉用冰冷的声音斩钉截铁地如此说道。 “噢──” 琉依故意拖了个长音，然後露出了有些夸张的恍然大悟的神色点点头，这表情看得风卡奈拉额头青筋一跳。 “对了，风卡奈拉，我得找你要些药物。” 见风卡奈拉不爽，琉依立即很给面子地转移话题，然後掬了一捧水浇上自己的肩膀。 “药物？” “嗯，避免怀孕的啊。我们在那啥的时候，好像没做什麽保护措施吧？我不想做母亲，你也一定没兴趣吃那种毫无力量的小鬼吧？” 风卡奈拉却突然陷入了有些诡异的沈默之中，良久才再次开口。 “你也太过荒唐了，我们是异种，没听说过异种交配还给整出小孩来的，少多心了。” “不不不，我仔细查过文献哦。恶魔和人类是有可能有小孩的，不过几率极低就是了，但极低不代表没有，为了保证百分之百避免这种可能X，我还是需要一些能避免怀孕的药物，再不济，落胎的也没问题。” 风卡奈拉皱起了眉头。 眼前的女人带着淡淡的笑容对他说着这样的话。她的脸在笑，灵魂的光芒也十分的平稳，那代表她对此，真的不在意。 可，明明是本该让风卡奈拉觉得她很识趣的发言，此刻却让他觉得心口好像被莫名其妙地塞进了一团软绵绵黏糊糊的东西，不怎麽痛，却让他觉得憋闷又无从发泄，呼吸也无意识地变得绵长。 他知道那种药物哪里可以弄到，以前找女伴的时候，不是他备着这种草药，就是女方自己带着──毕竟，他是个位数恶魔，个位数恶魔的後代，很有可能一出生就带着可怕的吞父弑母的力量，他自己就是杀了准备吃自己的父母，将他们的灵魂和血R作为人生第一餐而成长起来的，他可不想落得自己父亲的下场，所以虽然自己的小孩，很有可能成为极补的食物，他也并不打算冒险。 但是现在── “怎麽，人类的女X不是应该很重视後代的吗？据说杀自己的孩子对人类来说还算是大忌讳来着？” “噢？你倒是知道？” “和雷格纳谈起人类和恶魔的区别的时候，他有提到。” “看样子你和雷格纳很合得来嘛──” “别扯开话题。” “是是。” 琉依有些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人类的女X当然是重视後代的。但人类和人类之间也是有区别的。也有把自己的小孩当做争取权利的道具的女人存在、也有把自己的小孩作为复仇的筹码而利用的女人存在哪。至於我……我或许会疼爱自己的孩子，但那首先是我和我喜欢的人的後代才行吧。” 又是简简单单的话语，又是轻描淡写的笑容，风卡奈拉却觉得塞在X口的那一团东西不知不觉变得越来越沈重了。 他的气息变得很烦躁： “怎麽，我不够让你满意？你最好识趣些明白自己的处境。” “啊啊、我明白。” 琉依依旧用坦然的神色点头。 “作为恶魔来说，你很温柔。前十里，或许你的兴趣大概算是很无害的了吧。即使是对待如同砧板上的鱼R的我，你的态度也很和蔼体贴。不得不说，遇到你这样的挟持者，算是我的幸运。雷格纳那样没有战斗力的人，你竟然也愿意帮助他，某种程度来说，我还得好好感谢你。” “──那你还有什麽不满？” “风卡奈拉，你好像入戏了？”琉依挑眉，双手抱X，就算是在浴池中，全身没穿一件衣服，但只要她做出这个动作，周身依旧会带上凛然不可侵犯的气息。 “这种东西由我这个受害方来提醒大概不太好？别忘记，你是胁迫我，把我关在这个房间当泄欲玩具的人，而我只是在履行玩具的职责，我们之间外表看起来多融洽，但也仅仅是强权者和玩物的关系而已。你还对此关系抱有什麽指望不成？” 恶魔的红眼眯了起来。 “你的胆子变大了──怎麽，做好出逃的准备了？” 琉依笑笑，没有回话，只是从温泉中站起，发出了哗啦的巨大水声。 她走到岸边耸耸肩，随手就将挂在衣架上的浴袍披在自己的身上： “做玩具已经很累了，我只是不想履行玩具以外的职责而已。” “我倒是没见过脾气这麽大的玩具。” 风卡奈拉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背後，下一秒，琉依就感到自己被转过来，然後猛地被按在了一边的墙上，而风卡奈拉则是露出了带着杀气的狠毒笑容，恶狠狠地盯着她。 “看样子我对你确实是太宽容了，让你觉得我确实不会拿你怎麽样？” “风卡奈拉，何必这麽生气？” 琉依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而风卡奈拉立即很不争气地发现……自己的怒气就被这一个小动作抚去了大半。 然而琉依下一句话，却又让他觉得，X口无端地挨了一记闷棍。 “堂堂No2，没必要因为我这种小人物的随口之言而动怒啦。我也只是一时觉得不怎麽愉快才说的。就算是玩具，我毕竟是个活物，也是有脾气的没错吧？” “……” 红眼的恶魔无声地吸了一口气，然後低头恶狠狠地一口咬住了琉依的肩膀。 琉依“哎”地叫了一声，但无奈挣脱不了那奇大的臂力，於是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肩膀被那一口有些锐利的牙齿咬得鲜血横流。 “这撒娇还真是有威力啊……” 她喃喃了一声，而恶魔则是从鼻孔里发出了不屑的哼声。 屋内一阵沈默，风卡奈拉咬了一会，总算是收回了那一口獠牙，臭着一张脸出去了。留下琉依撇撇嘴，给自己的肩膀丢了个治愈魔法。 而恶魔出去之後，琉依单独呆在浴室时，脸上才彻底恢复成了之前的冷静而又自信的表情。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呢。 那只笨狼狗，现在应该已经好了大半了吧。体内的毒素应该也全部清除了没错。 琉依拿手轻轻在空气中快速划了一个有些复杂的圆阵，口中也开始以极细微的声音念起了咒语。圆阵发出了淡淡的光芒闪了一下之後化作了一个透明的镜子，而镜子则向琉依的方向展示出了诺威的身影。 他身後跟着一个琉依眼熟的人影，此刻正一脸严肃地在天空中疾飞着。 琉依看了一眼就伸手砸碎了圆阵，让画面消失了。 风卡奈拉感到魔力的波动再次进门的时候，只看见琉依坐在浴池边的木凳上，正用治愈魔法修复着肩上的伤口。 恶魔顿时又上火了，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不准治！跟我出去！” “是、是。” 琉依有些无奈地叹着气，被他拉出了热气腾腾的浴室，只穿着浴袍的身子接触到外头的空气，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抖。 然後毫无悬念地，她又被摔在了沙发上。 “听好了，既然是玩具，那就给我老实点，别去想某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在我腻了你之前，想惹我生气放你走是不可能的！” 琉依挑眉──他似乎完全估错了方向。 而恶魔，看她那软硬不吃又不见得有多强硬的态度，只感觉自己一个重拳砸在了棉花上，半点反应都得不到──真是憋屈得不行。 “给我记住，只要我还没厌倦，你就是我的东西。” 他说着捏住了她的下巴，用力咬了一下她的嘴唇。 “我的耐X好得很，咱们有的是时间耗！” “呃，可是我没有啊。” 琉依有些郁闷地眨眼。 “……风卡奈拉，你不会是忽略了人类的寿命问题吧。我们只能活几十年哦。” 於是，恶魔浑身一颤，彻底凝固不动了。 而雪上加霜的是，琉依突然凑近了他，在他耳边如同调情般低声开口了，可内容却丝毫不引人遐想，反倒是带着致命的危险： “雷王天驱。” 用对情人耳语般的口气，她将咒语的名字念了出来。 风卡奈拉的兽瞳瞬间刺出了炫目的红色，但就算他速度再快，顿时从空中出现、遍布整个房间的刺眼的巨大雷光劈头盖脸地砸下，他也无处可躲，只得张开翅膀护住自己的身体，硬生生承受了这一威力不小的禁术的攻击！ 雷王天驱的效果过去了，整个室内的空气中依然发出劈劈啪啪的带电的脆响，风卡奈拉的身上也出现了许多处小块的焦痕，而琉依则已经趁此机会移动到了靠近窗口的位置。 “……琉依菲利亚，你需要解释。” 风卡奈拉面无表情地一口咬下手臂上的焦R，然後吐在地上，而被咬下的那处缺口，则以R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慢慢蠕动、修补起来。 琉依对此反倒有些惊讶──到这地步他也不打算攻击自己吗？她都已经做好拿出魔水晶和他对峙的准备了。 “好吧。”琉依最终还是将魔水晶对准风卡奈拉，“真要解释的话……” 她难得地露出了有些尴尬的神情，轻咳了一声。 “我也是才知道的。……恶魔，尤其是像你这样的高位恶魔，大概身体的每一处都带着极强的魔力，所以拜此所赐，……嗯，大概是JY的作用吧，我的魔力有了挺不错的进步呢，至少可以使用一两个禁术了。” “我不是在问这个。” “啊、……那是在奇怪为什麽我可以无声瞬时咏唱‘雷王天驱’？其实不是，我只是将它改造成了咏唱有效时间为一个月的奇怪魔法而已。咒语的前半段我在三天前就念好了，今天只是念了最後一句而已。” “我不是在问这个！！” 琉依歪头： “……那你想知道什麽？” 我想知道你为什麽会攻击我。 ──这样的问题，风卡奈拉问不出来。或许以他的角度看来，他对这个女人已经给予了十二分的宽容，但对琉依来说，他也只不过是拿她的“死党”诺威威胁她成为玩具的……不顾她的意愿侵占她的男人而已。 风卡奈拉渐渐有些明白，某些在地下界都可以通用的规则，对人类──无论是雷格纳还是琉依──都是行不通的。 而某些对恶魔来说是理所当然的家常便饭，对他们来说，却是足以让他们记恨的伤害。 他总算有些看出来，琉依虽然脸上在微笑，心里却在── 默默地，不着痕迹地恨着他。 琉依笑了，逆着窗外幽冷的苍日的光，那笑容如同寒火般诱人而又无法靠近。 而随着这笑容，风卡奈拉的封闭结界发出了巨大的碾压声後碎裂，於此同时，两道人影从窗口的岩洞中翻身而入。 琉依转头，收拢了那面对风卡奈拉的礼貌笑容，换上了那种──他一直期盼着看到的──冷静、狡黠、又带着暖暖温度的微笑。 “你来了，诺威。” “啊啊──” 白发紫眼的恶魔边说边瞪着风卡奈拉，将琉依护在了身後。 琉依又转头，带点无奈地看着另一个人影──从进房间之後，那人的眼光就以极高的温度，露骨不带半点掩饰地盯着自己。 诺威，你可真是有胆量，竟然把这种帮手叫来砸场啊？ 她干笑着对对方伸手打招呼： “哟，欧克法，好久不见，肢解品，处理得如何了？” ==================================================== 唔， 罗曼第一卷快要完结了呢…… 时间过得真快啊……（？） 嗯，於是这部的三个主要男主凑齐了， 傲娇忠犬君又出来了哈哈哈哈哈XDD ☆、12 再会与分别 “琉依依依依依依依依依依依依依依──────噗！” 欧克法怪叫着欣喜若狂地对着琉依冲去，然後被吓了一跳的琉依一拳砸中了眼睛──还好，琉依的臂力对恶魔这种厚皮生物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记，於是欧克法一个急刹车，站定在琉依的跟前，但脸上的表情依旧像是个狂热的宗教分子看见自己供奉的神明显灵一样，喜悦到将近狰狞，身後的尾巴也在拼命地乱甩，看得琉依嘴角猛抽。 “需要这麽激动吗？嗯，不过作为纠正你的美学的导师来说，你感谢我也是很正常的呢。” 琉依心情很好，於是双手抱X，有点臭屁地点点头，换来一边诺威的瞪眼： “喂，你个死女人！！老子冒着生命危险来接你，你反倒先和那家夥叙旧？” “琉依当然要先和我说话了。” 面对琉依之外的人，欧克法的表情显得反倒比较正常，细细的狐狸眼眯了起来，看起来显得很狡猾的样子，嘴角挑衅地勾起，颇为不屑地看了诺威一眼──然後转头看琉依的时候，表情立即刷地切换去了狂热状态： “琉依先和我认识的对嘛对嘛！琉依你当时怎麽能等不及走呢，你说的是对的哦！我还想让你看看我的地下G殿被火烧尽时候的壮观场面呢！” 明明嘴里说的是很可怕的话，但语气却极尽撒娇，不光是诺威在一边呲牙咧嘴抹**皮疙瘩，连站在另一边的风卡奈拉都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怎麽，琉依菲利亚，这就是你搬来的救兵？你认为有No3在，加上你和另外一个家夥就可以打败我？” “我从来没想着打败你哦，风卡奈拉。……我只要保证自己成功从你手中逃脱就可以了。” 风卡奈拉沈默了。 琉依说的没错，以欧克法的实力，虽然他可以战胜对方，但显然得用上好些时间，而这些时间，足够诺威带着她跑得很远好好藏起来。 “琉依，别这麽不相信我嘛！” 久别重逢的欧克法显然是急着想讨好琉依，凑上来撒娇地摇摇尾巴： “虽然比他低了一个名次，但是我如果用上我的收藏品的话，就算是No1的扎拉克瓦也不是对手的哦！” “哦？” “当然了！要说地下界的黑药剂学谁学得最好，那绝对是我欧克法没错啊！” 恶魔一脸天真地拍着X部，鼻子翘得老高，就差在额头上写着“来夸我快来夸我”了： “……琉依！我帮你把那个家夥赶走，你喜欢的话我也可以折下一个他的角来给你当收藏品哦──所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要去哪里才能找到真正的美丽！？不……琉依就很美丽啊──噢！对啊……！！琉依！漂亮又可爱的琉依，请你和我交配呜哇啊啊啊！” 恶魔没有说完就被琉依狠狠拉住了尾巴用力一扯──尾巴似乎是很敏感的部位，欧克法疼得那尖耳也压了下来，有些委屈地看着琉依，似乎G本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会被拉尾巴。 而琉依，本来只是想拉尾巴让对方住嘴，却因为第一次碰到恶魔的尾巴而产生了好奇心（风卡奈拉的那G豹尾可不允许被碰），於是将它拉到了面前，凑近了研究了一会，还兴味地MM上面带着磷光的骨刺。 “唔！？” 欧克法全身一震，然後突然变得有些娇羞，对对手指，看了琉依一眼： “当然没问题！……那，那我们换个地方继续……我技巧很好的哦！” 琉依愣住了。 “…………哈？” “哈什麽哈啊！” 一边的诺威和风卡奈拉脸色一个塞一个难看，诺威更是直接从琉依手中抢下了欧克法的尾巴甩了出去，怒气冲冲地哼哼了几下，然後把自己的尾巴塞进琉依手中： “要玩玩我的！你这个没常识的女人你知不知道M异X尾巴是什麽意思啊！” “…………” 不会是求欢吧？琉依僵笑着看了一眼一边又是兴奋又是娇羞（？）还在不停对她送秋波的欧克法。 “所以你们打算在我的房间叙旧腻歪吗？” 风卡奈拉总算是无法忍耐，冷声开口了。 ……是啊，他看不下去了。 琉依此时的表情是这麽自然这麽轻松，这些表情，这两周以来，他G本没有看见过她这麽鲜活的神态过。 为什麽她的态度会有这样的差别？ 他对她……就一定不如那两个人对她好？他和他们的区别在哪里？就因为他……是胁迫者的一方吗？ 琉依听到风卡奈拉开口，於是转头，冲他淡淡一笑： “风卡奈拉，能让我们就这麽离开吗？” “你认为我会这麽容易妥协吗？” “……” 琉依垂眸叹了一口气。 “欧克法，你如果能帮我们离开的话，我就告诉你……该怎麽去找最美的东西。” “真的？！” 欧克法露出了天真而喜悦的笑容，立即竖起了翅膀对着对面的风卡奈拉伸手──然後，从他手臂内刺出了巨大的，像是骨牙一样的锋利的长刃。 “抱歉喽，风卡奈拉，我和你没过节，不过为了亲爱的、最伟大的琉依，我只有和你打一场了。” “……” 风卡奈拉也不作声，只是凭空一挥手，就在空气的蜂鸣声中，用魔力构筑起了一把巨大的黑色大剑。 “出去打吧。” 琉依用下巴指指窗外。 “这房间我还挺喜欢的，住着挺舒服，就别破坏了。” ……虽然刚才的雷王天驱，稍稍电焦了一些毛毯──琉依在心中有些心虚地干笑着。 琉依的话一出口，欧克法一脸斗志听话地向窗边走去，诺威则一脸戒备地粘在琉依一米之内，而听到了这句话的风卡奈拉，那对刚才还因为怒气高涨而鲜红的双眼，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大剑发出了嗡的一声，随着他的杀气一起消散在了空气中。 不知道为什麽，他一下子丧失了斗志，自嘲地笑了一声，坐在了一边的沙发扶手上。 这个女人，连相处了两周的一个房间都会怜惜，却惟独不在乎他的死活。 那麽他死皮赖脸地拦着她是做什麽？恐怕哪怕他胜了，扣住了她，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也会一降再降，到最後恐怕连一个鼻涕虫都不如了吧。 “你们走吧。是我大意了。我没想到你可以叫得动欧克法。” 他说的时候，红眼紧盯着诺威的脸庞──为什麽那女人会对这个家夥这麽好？论长相，论实力，论势力和财产，他都远远胜过他啊。 “没办法，谁叫这女人桃花运这麽好，一到这里就能碰上一个No3的变态啊。” 诺威一边说一边臭着脸伸手去搂琉依的腰──这次她倒是没反抗，手里像是玩宠物似的玩着诺威的尾巴： “诺威，你不觉得那是狗屎运吗。” “……啊、也对。” “琉依你怎麽可以说我是狗屎！！狗屎怎麽会像我这麽英俊呢！”欧克法在一边不满地叫起来，“狗屎才不会这麽执着地追求美学啊！亲爱的琉依，你肯定是有哪里误会了──” “……不要这麽认真地反驳人家的玩笑啊欧克法。” 琉依一挥手止住了欧克法的靠近，然後对风卡奈拉点点头。 “感谢你的宽容，风卡奈拉。怎麽说呢……如果我是自愿到这里来的话，我说不定会很愿意和你做个朋友的。” “……” 风卡奈拉再次皱眉。 明明是看上去很友善的一句话，却又如同绵软但又坚硬的刺慢慢地扎进了他的X腔一样，让他浑身憋得难受。 这个女人总是能用最简单的话语，用挑不出毛病的态度……让他觉得不愉快。 “那麽……” 女人说着告辞的话，和诺威一起走到了窗边，而就在诺威准备展翅飞出去的时候，风卡奈拉突然鬼使神差地动了──他快速地窜到了琉依的跟前，一把拉住的琉依的手腕。 诺威顿时杀气四溢地抽刀，而欧克法也眼神一冷，准备再次叫出武器──但两人的动作却被琉依一个动作给止住了。 她知道，风卡奈拉只是有话想说。 可红眼的恶魔却只是抓着她的手腕，嘴唇开开合合地，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最终也只是吐出了一个字： “…………你。” 琉依歪头挑衅： “唔？你不是临时後悔了吧？” “哼！” 风卡奈拉重重哼了一声。她明知道自己怎麽可能做得出这麽败坏自己骄傲的事来！ 见风卡奈拉表情极度纠结但又死活不肯说话，琉依不得不转身面对他，自己开始揣测起来。两人僵持了一小会，琉依突然恍然大误地笑了一声。 “怎麽？不会舍不得我吧？” “是啊，我承认这一点。”恶魔咬牙切齿地狞笑，“你的身体让我这麽满意，我当然会舍不得了。” 果然，因为这句话，欧克法和诺威两人的眼刀不要钱似的扎在了风卡奈拉的身上。 风卡奈拉对此有些自得，但马上又觉得很讽刺──他现在也只能用这种幼稚的手段自我满足一下而已。 “唔。那我也老实承认，我挺讨厌你的。” 琉依倒是对他的直言不讳觉得很兴味，可惜说出来的话让风卡奈拉更不好受了。 ──果然，他猜得没错，琉依真的是在憎恨他。 可就在这时候，琉依却再次开口了。 “但你可以考虑对我道个歉？对我来说，最可恶的不是犯错的人，而是犯错了之後死活不肯承认的人呢。……当然你可能会觉得很无辜啦，因为你的行为从恶魔的角度来说已经算是……嗯，很破天荒地温柔了，这我理解。但，理解有时候并不能压制感情倾向的，我终究不是恶魔，不是吗。” “…………你让我道歉？” 风卡奈拉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扭曲──让他这个No2……对自己理所当然的掠夺道歉吗？！ “我也不勉强啦。” 琉依好笑地摇摇头。 “那我们走喽，希望以後不会再见到了。再见，风卡奈拉。” “琉依菲利亚！你给我站住！” 大概是琉依的最後一句话刺激到了风卡奈拉最近被琉依捅得千疮百孔的玻璃心（？），红眼的恶魔豁出去似地一把将她扯了回来。 然後他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俯下身，压低了声音，慢吞吞、咬牙切齿、甚至是带点委屈抱怨地……在她耳边开口了。 “……抱歉。” 琉依先是一愣，然後嘴角的弧度慢慢变大，化成了真心的愉悦的笑脸。 一句道歉，对人类来说或许说不上什麽，但对恶魔，对把罪恶当成常理，把暴力论当成真理的恶魔──尤其是这个高傲的No2来说，几乎可以算是打破他的人生观一样的举动了。……还真的很了不起呢，这家夥。 好吧，他既然愿意打破自己的准则，那她也不准备睚眦必报。 ──风卡奈拉估计错了一点。 真正的憎恨，不可能掩藏得如此完美，就连灵魂都看不出来，琉依之所以能面对他这麽平静，其实确实如同她自己所说，只是讨厌的程度而已。 “嗯，谢谢你愿意道歉。我其实很好摆平的，既然你老实认错，那现在我不讨厌你了。至少你确实很守信没有去动诺威，外加是个很不错的X启蒙老师，我也不用担心自己第一次毁在一些猥琐的奇怪恶魔手上了，嗯，我还是想得很开的嘛──”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带点亲昵的态度捏了一下风卡奈拉那张表情怪异的脸，然後走回了诺威的身边。 “有缘再见了，风卡奈拉。” 欧克法已经飞到了窗外，而诺威则用酸溜溜的眼神刮了风卡奈拉几眼之後，抱着琉依飞了出去。 而风卡奈拉则是默不作声地看着两对巨翼在天空扇动，慢慢远去，最後化作两个黑点。 这是他有生以来最憋屈的经历了。 面对排位比自己低的两个恶魔，他竟然连打都没打一场，就将本来属於自己的东西给放走了。 可现在他却不觉得愤怒，也没有暴力冲动──心境意外地平和，甚至是有点喜悦。 因为那女人最後一句话变了。 从“希望以後不见”，变成了“有缘再见”。 她说她不再讨厌自己──仅仅是这麽一句话，就让这个No2忘记了一切的憋屈，只是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回味琉依最後对他露出的笑容。 明明一开始只是把她当做了观察的对象，当成了排解无聊的玩具──和当初面对雷格纳一样，但为什麽，这两人同样身为弱者，他却会对这他们尤其上心？ 雷格纳离开的时候，他在他身上丢了一层R眼看不见的魔力护罩，察觉到风卡奈拉的力量的话，绝大多数恶魔和魔兽都是没这个胆子靠近他的──所以雷格纳才会这麽顺利地到达拉蒙特城。 而琉依──他身为拥有绝对C控X的一方，却没有下过过分的命令也没有chu暴地对待她（注：恶魔定义中的“chu暴”和人类的不一样），更没有继续那个“骗取她的依赖最後丢弃她”的打算，反倒是到了最後，他对他观察的目标，这个弱小的人类……亲口道了歉，说出了那句……他一生第一次说出口的话。 他到底是怎麽了？这G本不像往常的风卡奈拉。 人类就有这麽大的影响力？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能成为地上界占地面积最广的种族？ 风卡奈拉有些懊恼地摇摇头，在内心骂了自己几句“孬种”。 然後又坐了一会，他似乎就开始对这个一下子感觉空了许多的屋子不满意了。平常这个时候，琉依总是会趴在沙发中啃着水果对他废话连天──於是他又忘记掉了自己有多麽孬种，开始烦躁起来。 ──这女人到底有什麽好！比她漂亮的恶魔他也上过吧！ 风卡奈拉在内心愤愤地安抚自己。 ……但是她会说的话他永远都猜不到，她对诺威的保护让他尤其不理解不痛快，她笑起来的时候，连同灵魂也会一同散出漂亮的光芒。 ──吹了灯，所有女人不也是一个样子麽！ ……可是在床以外的地方，她比其他女恶魔要有趣的多。 ──女人不就是用来上的吗？！ ……但她却可以和他什麽都不干地互相聊上很久。就算不上，她也有价值啊。 风卡奈拉不停地自我安慰，但内心深处的本能却G本不吃这一套。 脑海中，总是有声音在不停地叫嚣着── 你这家夥，真的确定就这麽憋屈下去吗？真的就这麽白白放她走，让自己错过她？把她丢给那个肢解变态，或是那个弱小的白发恶魔？ 这可不是风卡奈拉的风格啊。 恶魔最终还是从沙发中站了起来。 他们已经离开有一会了。但琉依身上还残留着他的魔力，要找的话，还是可以轻松地顺着魔力的引导找到的。 风卡奈拉眨眨眼，活动了一下翅膀，跳到了窗外的起飞台上。 那女人不喜欢被威胁，那他跟在後头继续观察总没有问题吧。 想通了的风卡奈拉心情很好地甩了一下豹尾，振翅飞向了天空。 13-15 ☆、13 目标渐进 从风卡奈拉的住处出发，因琉依的要求，诺威抱着她继续开始往拉蒙特城的方向前进，而欧克法则被琉依一句“想要龙蛋”哄得屁颠屁颠地去前方探路找龙去了。 因为风卡奈拉这个程咬金，琉依的时间又被耽误了将近三周，现在她只剩下一个多月来找雷格纳了──一想到自己马上可以离开地上界，琉依心里涌起了几分雀跃，又涌起了几分……不舍。 是啊，不舍。 在来到这地下界之前，她是怎麽都不会料到自己会对地下界有这样的情绪的吧。 虽然回去之後有很多让人不快的事等着，但一想到可以见到阿斯特洛伊德殿下……还有理查德老师，就觉得一切阻碍都没什麽大不了了。 然而，转念一想到要和诺威分别，想到以後就看不到这只白毛大狼狗炸毛的样子，琉依就觉得有些惋惜了，被这种惋惜一影响，回地上界之後要处理的事的头大程度似乎也直接翻了一倍。 “呼啊──” 察觉到自己的心境的琉依在诺威怀里发出了有些奇怪的叹气声，诺威闻声立即低头用自己的下巴撞了一下她的头顶。 “你在神游什麽啊死女人。” “嗯，在舍不得某人啊。” 琉依似乎还没完全回神，有点心不在焉地这麽回了一句──结果刚从风卡奈拉住处出来的诺威立即想歪了。 “……怎麽？舍不得那个No2？要我送你回去吗？” 白毛大狗虽然面无表情、口气凉凉的，但脸上的表情却怨妇地写着“你敢说‘是’我就直接把你从这里丢下去！”般狰狞。 琉依匪夷所思地瞥了诺威一眼。 “你在说什麽啊？我又不是你，怎麽会喜欢上绑架自己的人？” “哼，算你识相──等等你说什麽？！我什麽时候喜欢绑架自己的人了？” “咦，诺威你不喜欢我吗？” 琉依坏笑着抿嘴，然後有些惋惜地摇摇头。 “真可惜啊，难得我还在想……既然这麽舍不得某人，要不要回去地上界之後把他也召唤去地上界玩一圈呢。” “你这死女人到底在说谁！？” 抱着琉依的双臂猛地用力，诺威压低声音呲牙咧嘴起来。 “除了你还有谁啊？天然也要有个限度好不好？” “啊……” 琉依撇撇嘴翻了个白眼，而诺威则整个人愣住了，甚至忘记在半空中扇动翅膀，就这麽搂着琉依直直下降了十几米！ “喂喂喂！” “呜哇──” 琉依惊叫着猛拍诺威的肩膀，而诺威也忙不迭重新扇动双翼进入飞行轨道──然後一脸别扭地低头，用嘴唇蹭了一下琉依的脸颊。 “这可是你说的！去了地上界立即召唤我！” “嗯。不过你可不准索要什麽可怕的契约金啊，据说星姬当年的恶魔，开的契约金是她的灵魂寿命和身体……呜哇，想着就觉得好惨啊。” “那是她的恶魔贪得无厌好不好！……好啦我也很贪婪，但是我的贪婪也是分人的！” “意思就是对我不会贪婪喽？” “少臭美了！” 诺威没底气地低吼一句，顺便在她无奈的眼神中迅速地M了一把她的大腿。 “契约金……只要你的身体，这样可以了吧。” “呜哇……诺威，三周不见，你还是这麽好色呢。” “干嘛！有意见啊！也不知道是谁把我弄得这麽欲求不满！” “乖，我是文明社会的人类，不是情侣关系我不会随便和人上床的哦。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只能想办法来追求我了呢，嗯，我会给你最高优先级外加30点额外好感的。” “…………我是一点都不文明的恶魔还真是对不起啊。而且30点额外好感是什麽东西啊！话说风卡奈拉不是──” “嗯，虽然因为战斗力的问题确实是被他尝了甜头没错，不过现在我对他的好感是-50点哦。诺威不会像他这麽笨吧？” “……” 偷偷跟在後面躲在空间夹缝偷听的某人在空中踉跄了一下。 听到琉依这麽说，诺威哼哧哼哧地闹了一会别扭，然後突然又想起了什麽似的，神色稍稍黯淡了下来： “……还是过上一年半载再召唤我吧。” “咦？”琉依有些意外地歪头MM诺威的额头，“你怎麽了，没事吧？我这麽容易摆平你也懒得追求啊？” “不是啊你扯哪去了！……是我想提升一下排位。…………被召唤到地上界的话，恶魔的能力会被限制在三成以内吧？如果不够强的话，你召唤我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为什麽啊？其实你只是运气不好撞到风卡奈拉而已，你的实力哪怕被限制在三成，在地上界也是了不得的好手了哦？” “烦死了！我说要提升排位就要提升！你少罗嗦！” “…………” 看样子是对风卡奈拉起了敌对意识和自卑感啊。难怪这次再见，总觉得他有哪里有些微妙的不对劲，看样子之前她为了保护他而被风卡奈拉带走这件事，对他还是造成了不小的心理Y影呢。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换个话题吧。” “嗯。刚好，我也有问题想问你。” 诺威的神色稍稍严肃了一点，低头凝视着琉依的眼眸。 “……你是怎麽找到我的？风卡奈拉的毒你又是怎麽发现那种解毒法的？我的手在那时候自己开始动──然後写出一大串情报，你是怎麽办到的啊？” “怎麽找到你嘛……很简单，我在你身上丢了锁定坐标的魔法哦，配合远程观测魔法，可以随时看到你在哪里，然後嘛，西格玛伊禁咒是要求我直视你然後对你下令才能生效，所以我就通过魔法看着你，然後对你下指令，让你跟着我写字喽。──至於风卡奈拉的毒……其实那不能算是真正的毒，而是一种慢X侵蚀X的魔力，以前上理论课的时候学到过，和他近距离解除的时候我也提取了样本研究了一下，所以找到破除的方法也不是难事。” 诺威沈默了一小会，然後低声笑了一下。 “哼，果然是个狡猾透顶的女人，还真的被你成功逃出来了──虽然本大爷也有功劳。” “功劳大部分是诺威的哦。” “少拍马屁！如果叫不来欧克法，光凭我什麽都做不到！” “是啊，确实是这样，但问题就是你叫来了欧克法，不是吗？” “……你这个死女人少说几句甜言蜜语！” 诺威恶声恶气地对她虚张声势──但他的表情似乎已经吓不倒琉依了，她甚至可以看出来诺威其实是在用这种凶神恶煞的样子掩饰自己的高兴。 然後她突然想到了什麽。 “对了，西格玛伊禁咒……需要我解除吗？” “你敢！” 诺威一呲虎牙恶狠狠地威胁起来──弄得琉依笑出了声： “喂我说，我这是在放你自由诶！诺威你果然是个大M吗？” “你才M你全家都M！老子只是──” 只是想留下这个维系而已，毕竟这次能救到你，不也依靠了这禁咒吗。 ──当然这样的话，诺威是打死他都说不出来的。 可惜，他不会说不代表琉依看不出来──银发的女魔法师在恶魔怀里，带着暖意微微笑了一下，然後放心地用後脑勺枕上了对方的肩膀，往前方看去。 前方的远处，出现了亮光。 ……那是一片巨大的峡谷地区，天穹很低，穹顶并不是天空，而是倒挂下来的密密麻麻的锥形岩山，可以看到上面大片的星星点点的光芒──似乎是大片的居住区。而倒挂的锥形岩山区正对着的地面的层层叠叠的峡谷上，也有着大片的灯火──可以看见许多细小的疑似恶魔的人影在那之中飞行着。 是一个有着上下两层结构的巨大城市。 第一次看见这种一半建立在空中的城市，琉依看上去有些兴奋： “拉蒙特城到了？” “到了。” 诺威酸溜溜地应道， “你总算可以去找你的老相好了吧。” “什麽老相好，雷格纳是我的知己，好朋友！我说了很多次了！” “切，人类就喜欢欲盖弥彰，谁信啊！” “……诺威，胡搅蛮缠是不对的哦，扣你10点好感哦？” “你敢！不准扣！快给我加回来！加20点，听到没有！！” 有点没营养的笑闹声一路飞向拉蒙特城，而跟在後面的某个豹尾的家夥总算是受不了这种亲昵又粉红的气场，一扇翅膀率先用极快的速度赶上了诺威琉依两人，飞去了城内，直接降落在了雷格纳的住处外的大平台。 然後砰地一脚，无视了无数书迷和两个护卫的眼刀踢开了雷格纳住所的大门走了进去： “……雷格纳，还认识我吧。” “梵楚大人？好久不见，欢迎！” 雷格纳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从桌前站起，迎了上来，那表情像是碰见了多年不见的好友似的。 “您是来拉蒙特城办事的吗？还是……” “我找你有事。” “什麽？” “──琉依菲利亚准备来找你，你知道吗。” “嗯……”雷格纳的眼神中露出了几分肯定和自豪，“虽然没有证据，但我相信以她的个X，她会来的。” 你们还真是互相了解──风卡奈拉现在顾不上用这句话来酸人，只得哼了一声。 反倒是雷格纳有些意外。 “梵楚大人，你认识了琉依吗？” “唔。” 风卡奈拉含糊地点头，然後突然眼神游移着轻咳了一声。 “你该不是忘记了你欠我人情吧，雷格纳。” “当然没忘。” 雷格纳边说边笑着歪了一下头，语气比之前和风卡奈拉交谈时轻松了许多，因为他多半已经猜出来了── “让我猜猜，您的要求是和琉依有关的对吗？” “…………” 空气凝固了几秒。 “该不会是想让我……替你在她面前美言几句？” 风卡奈拉的兽耳很心虚地抖了一下，而雷格纳则是愣了几秒，然後嘴角勾出了有些失笑的浅浅弧度。 难怪琉依在地上界都没什麽男人运，有点好感的好男人不是已经结婚就是绝对不能出手──原来，她的桃花运在地下界啊。 几公里外的琉依在诺威怀里打了个莫名其妙的喷嚏。 ☆、14 棋局再开 “雷格纳！” “琉依！！” 因为风卡奈拉的报信而提前推掉了所有来客的雷格纳，以及由诺威引路在城内稍作打听就找到雷格纳住处的琉依──两人见面的第一秒，就同时卸去了那些认识他们的人都习以为常的冷静和游刃有余的表情，激动地抱在了一起。 “太好了，你没事。” 琉依喜极而泣却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态似的，一边用颤抖的音调说话，一边笑着擦擦眼睛，将雷格纳从头到脚好好看了一遍──至此，来到地下界之後一直隐隐悬在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落地了。 ──其实就算琉依嘴上怎麽坚定地说着她相信雷格纳还活着，在内心深处，她还是在担忧他会不会碰到了什麽以他的智慧也无法解决的灾难的吧。 “你也是……辛苦了，特地来地下界接我，给你添麻烦了。” 雷格纳用温柔的声音和怜爱的动作轻轻MM她的长发。 “相比你赠予我的东西，这不算什麽。” 琉依在他怀中摇摇头，动作极尽撒娇──在雷格纳面前，她十分耍赖地把自己当成了小孩和晚辈。 雷格纳低声笑笑，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站在一边满脸醋意的诺威──和另一边看似无人的角落： “不愧是琉依，真给我长脸，地下界的No2恶魔也被你迷得昏头转向的呢。”见诺威脸色更难看了一分，雷格纳歪嘴一笑：“这位兄弟是？” “……诺威。” 本来不想回答，但挨了琉依几个眼刀之後诺威还是不情不愿地开口了。 “噢、诺威先生你好。请不要用这种带着敌意的眼神看着我，我和琉依并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关系──嗯。” 雷格纳歪头想了几秒，点点头。 “拿恶魔的理解方式来解释的话……我们是一起猎食战斗的搭档，但并没有发生过交配关系哦。” “雷格纳……” 琉依好笑地摇摇头，诺威则是神色有点尴尬地咕噜了一声。 寒暄了一阵，雷格纳给两个保镖使了个眼色，然後带着琉依和诺威进了里屋，顺手给两人倒了杯水，引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嘿，真有你的，那两个保镖似乎也挺厉害的啊？” 坐下前，琉依笑着用胳膊肘搡了一下雷格纳。 “嗯，是这个城的副城主丢过来的帮手哦。” “副城主？！” 琉依意外地挑眉──听诺威说过，这个城的城主是No1扎拉克瓦，而副城主就是他的死党兼好友兼亲人兼床伴的No13奥蒂拉里安了。 “难不成是个大美女吗？还说我呢，雷格纳你也不赖嘛──” “你可别乱说，我还不想被No1分尸。”雷格纳赶忙摇头，“我和她纯粹是书友的关系啊──哪里有你和风卡奈拉这麽劲爆！” 琉依的眼睛眯了起来。 “你知道得很详细诶，雷格纳，风卡奈拉来找你过了吗。” “嗯，是啊。从头到尾都说了哦，他还让我替他求情来着。” 雷格纳脸不变色心不跳地就把风卡奈拉给卖了出去，把一边躲在夹缝偷看的风卡奈拉气得都快七窍生烟！──不过听说了事情原委的雷格纳，心疼琉依还来不及，又怎麽会真的帮他说话呢。 琉依翻了个白眼。 “他都道歉过了，我也说原谅他了啊，还让你求情做什麽呀。” “咦？！道歉？！他吗？！” 雷格纳惊讶地张嘴瞟了某个角落一眼。 好吧……也不是特别意外的事就是了。虽然当时似乎是把自己当玩具的态度，但他之後一路走到拉蒙特城，如果没有风卡奈拉留在他身上的魔力保护的话，也可以说是天方夜谭啊。恶魔这种东西，说到底还是会有不想杀……甚至是想呵护的存在的吧。 而琉依则谨慎地四顾了一圈： “我说，雷格纳，风卡奈拉不会在附近吧？” “嗯……现在不在，不过可能一会就会过来了吧。” 虽然是想很不给风卡奈拉面子直接说“他在偷看”，不过虽然有琉依撑腰，雷格纳还是有点忌惮这家夥恼羞成怒之後直接把他们全部轰成一团渣渣的，最後很厚道地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於是风卡奈拉气呼呼地崩着尾巴跑去了门外，准备来个“偶遇”了。 “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总把话题往风卡奈拉身上扯啊！？” 诺威有些不满地抱怨出声了，像是做给雷格纳看似的，故意拿手一揽琉依的腰，还狠狠掐了一下。 琉依疼得“嘶”地叫了一声，一个爆栗敲诺威脑门上。 “不要胡乱吃醋！我是这麽摇摆不定让人不安的人吗？！” “……” 诺威理屈地MM额头恶声恶气地碎碎念了几句。──好吧，问题确实不是出在她身上，可谁叫他对着风卡奈拉自卑呢！ 而且──她的话里似乎隐约带着某种暗示。诺威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不知道为什麽，她这说话的语气和态度，让他觉得十分痛快──於是他无意识地勾起了嘴角。 “被打了还笑，果然是个M……” 琉依在一边吐槽，这才把诺威的神智叫了回来，然後一大叠眼刀不要钱地扎在了她身上。 “噗。” 雷格纳忍不住笑出声来。 倒很少见到琉依有这麽鲜活和少女的一面呢。 要是被人知道那个永远都优雅冷淡、说话尖锐、手段果决刚硬的红巾导师琉依菲利亚也是会和人打情骂俏的，整个法恩皇G怕是不少人要下巴落地了吧。 不过这样很好。 ──这才是一个年轻女子真正该有的样子。他雷格纳只能给她一对让她变得像老年人一样洞悉人心的眼睛──虽然让她在皇G里顺利地保住了自己的X命和地位，但也让她失去了很多快乐，这是他一直在自责和担忧的。 但现在，她却在这里，在这个让地上界人谈之色变的地下界，盘居着达因西亚最可怕的物种的魔X之地，地下界欧米加里亚── 把属於她的轻松和快乐又找了回来。 这还真可以算是意外的收获了──虽然她也因为来到这里而失去了属於少女的纯洁。不过──唉，风卡奈拉可是No2，就算琉依不喜欢他，也可以有利用到他的地方的，尽管……以琉依的X格，她不会去这麽做。 琉依虽然也是皇家服务，但怎麽说也算是个武官（工作内容大多是战斗），而雷格纳毕竟是从政的文官，一些琉依不会有的想法，他却会在暗中默不作声地盘算，对风卡奈拉，他不会去恶意地算计──毕竟是他的恩人，但为了琉依的安全，也为了替琉依讨个公道，他也不会回避给他添麻烦……哼哼哼哼哼。 这边雷格纳在心中暗笑，这边琉依发现自己失态的样子被这个知己给看了个干净，有些憨地抽了一下嘴角。 “不准笑！别看我这样，我好歹也是个女人啊。诺威这麽可爱我调戏一下怎麽了。” “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不对！你这死女人哪里可爱了！我也不可爱啊！……也不是，说你完全不可爱也……不是这样……” “诺威你到底在语无伦次说些什麽啊？” “烦死了！都是你这死女人的错！要调戏也是我调戏你！你M过我大腿吗？一直都是我在M你的吧！” “……” 琉依十分难得地被诺威呛得噤声了，於是只得盯着雷格纳那兴味又微妙的表情，硬着头皮转换话题： “咳咳，该说正事了。……雷格纳，能说说到底是怎麽回事吗？” 雷格纳点点头，不过正要开口，门被踢开了，风卡奈拉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啊？”琉依挑眉：这也太巧了吧？ “………………噢。”雷格纳怪笑：你也太忍不住了吧？不想被排除在话题之外也不用这麽猴急啊？ “…………………………”诺威腹诽：果然还是躲在哪里偷听吧这家夥。 被三人瞪得极其心虚，风卡奈拉表情面瘫内心纠结地散出了大量的杀气，妄图遮掩自己的尴尬──好吧，还真的成功了，高位恶魔的杀气可是有形的东西，能直接让人呼吸困难身体虚脱的。 “哟，风卡奈拉，真巧啊。” 於是琉依上气不接下气地睁着眼说瞎话，总算是让这恼羞成怒的家夥慢慢把杀气给收了回来。 “梵楚大人肯来真是蓬荜生辉啊，快请坐吧，虎橘果茶可以吗？”雷格纳微笑着给他倒茶，风卡奈拉才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坐下了，而诺威则在一边拼命地翻白眼看这两个厚脸皮的人类演戏──所以说人类就是爱遮遮掩掩！ 琉依看了一眼靠在沙发中闭目养神的风卡奈拉，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麽，雷格纳，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嗯。”雷格纳的表情严肃起来。“琉依──我觉得拉瑟家的人可能要对阿斯特洛伊德殿下不利。” “什麽？！” “嗯……怎麽说呢，对於我们的提案，阿斯特拉殿下是持支持态度的吧，这对他们来说还真是被狠狠踩了一下痛脚，所以他们有可能想扶持柏特西殿下夺王储之位──” “……唔，那我们都在地下界，殿下不会？！” “放心，阿斯特拉殿下不会这麽容易被占便宜的。他可是‘机神’啊。” “等等等等！” 诺威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跳了出来， “你们到底在说什麽？！完全没听懂！死女人你至少该和我详细解释一下来龙去脉吧？！” 琉依看看诺威，再看看看闭着眼但那尖耳微微竖起来风卡奈拉。 “好吧。” 她说着一倾身子拉过了一边的雷格纳的棋盘，从棋盘上把代表大将的两枚棋子拿了下来。 “喂喂喂，别破坏我下了一半的棋局──好吧，你随便用。” 雷格纳哭笑不得地在诺威的眼刀中默认了琉依的破坏。 “总之呢，我和雷格纳都是地上界某一个国家的国民──那个国家叫法恩。我的职业是G廷魔法师──红巾导师，平时的工作嘛，协助骑士团执行治安上的公务啦，给一些贵族子女当家教教他们魔法基础常识啦，当然这是表面上，暗地里也会接受一些皇室的秘密委托，去替他们完成一些不能见光的事。” “不能见光的事，那是什麽？” 面对诺威的提问，琉依愣住了。──是啊，对恶魔来说，他们做什麽都不需要遮羞布，所以对这类事比较难理解吧──她失笑地拍拍了诺威的头顶，换来对方一阵呲牙咧嘴瞪眼外加咕噜声表示不满。 “嗯，比如说，某人的家世和财力对皇室的地位有所威胁，但是那人又是有地位的人，不能轻易扳倒，那麽皇室就会需要收集对方的小辫子；再比如说，某官员暗自在和别的国家进行私下的买卖，这个官员不能得罪，但是这买卖又不能让他继续做下去──” “然後就会派你们去搞鬼？弄这麽麻烦做什麽，看对方不顺眼直接杀掉不就好了。” “那样简单就能解决就不是人类啦。” 琉依笑着摇摇头。 “不过这些大多其实是皇室的影骑士去做的，交给G廷法师的大多是一些剩下来的、让骑士们比较头大的活儿。我因为有改造魔法的能力所以在这方面比较受宠，跑得勤了一些，其他G廷法师可是很闲的呢。” “然後？” “然後就要说雷格纳了。我是武官，其实也只是负责当皇室的武器而已，但是雷格纳就不一样了。……他是军务大臣──别看和军队有关，其实是文官哦，掌管军需还有军队名簿、入团考核等等乱七八糟一堆事、大的军衔的升降也需要通过他──是很有实权的官职哦。然後前阵子，雷格纳和骑士团长大人提出了一项议案──向法恩王建议以军功封爵的相关制度──目的一是鼓励将士们的士气，一是杀杀那些世袭下来的腐烂的贵族世家的威风。” “所以最後……虽然已经很小心了，我还是被其中一家暗算了呢。看样子他们真的很恨我啊，没有一刀捅死我，却把我丢去地下界，是想让我生不如死吧。” 雷格纳边说边耸耸肩。 诺威皱眉： “等等，你们明明有提到什麽‘殿下’？” “噢，那个啊。忘记说了。”琉依笑笑，一指桌上的两枚棋子，拿出一枚白色的，“法恩过现在有两位王子，长王子是阿斯特洛伊德，是我的直属上司，也是法恩的王储，第二王子是柏特西，他是阿斯特拉──啊，也就是阿斯特洛伊德的简称哦──是他的双胞胎弟弟。两个王子虽说小时候关系非常好，但近几年不知怎麽的，进入了冷战状态，所以……就有了弟弟柏特西有想要夺储位的传闻──这次拉瑟家这麽明目张胆地对雷格纳动手，说不定也是因为柏特西王子的撑腰吧？” “不。”雷格纳拿起了黑色的那枚棋子，又轻轻放下，“柏特西王子……不是那种人。” “但是……” “我和他接触过，他不是那种人。照道理说，这个封爵制度的推行，虽然会降低一些子、伯、男爵的地位，但也不至於会让那些贵族们这麽激动。……这次和阿斯特洛伊德殿下在斗的──恐怕是另有其人吧，看样子他们还妄图挑唆两个王子之间的关系呢。” “说起这个，雷格纳，你失踪之前，曾给我送过密信，说是找到了什麽重要的东西？” “嗯。是一份先王的秘密遗嘱。这个回头等我们回地上界了，你来我的密室里我们再详谈。……它应该对我们和对殿下都非常有用。” “那就好！” 琉依用力地拍拍自己的脸颊给自己打气。 “差不多该回去，给这次的变法划下一个句号了。” 结果，明明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也完全C不上话的诺威和风卡奈拉，只能一个瞪眼一个炸毛地看着琉依如此轻快地说出了要离开的话。 “等等你个死女人！” “琉依菲利亚！你敢！” 两只恶魔不约而同紧张又愤怒地大吼起来。 ====================================================== 第一卷完结XD！ 主要角色都出来走了个过场，嗯，接下来故事才真正开始哟！ 希望支持罗曼的各位在之後也能继续支持琉依和那三个笨蛋哦！ PS：这部书的舞台在地下界哦，虽然中途会回去几次地上界XDD ☆、15 饯行游 琉依一说出要回去的话，诺威和风卡奈拉瞬间从情敌关系统一战线一左一右把她堵在了沙发和桌子的范围内，尾巴和翅膀同时竖了起来，颇有琉依一动就把她五花大绑的架势。见状，琉依张嘴愣了几秒，然後看向雷格纳： “我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受欢迎了？” 雷格纳耸肩： “也就是所谓的时来运转吗？唉唉，早知道当初就把你追到手，现在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呢。” “男朋友这个职业是可以出售的吗？” “可以哦，如果是我，就能做得滴水不漏呢。” “…………我和你不是情侣关系真是太好了。” “谁说的，我可是温柔体贴随叫随到的模范好男人来着，不信的话可以试用几天哦。” 雷格纳说这句话绝对是为了挑衅，因为才说完，诺威和风卡奈拉的杀气和眼刀就刷地从琉依身上转移到他身上去了。 “不了不了，雷格纳，回去之後，哪怕是开玩笑也别这麽说哦！我可没有和某个宇宙究极跟踪狂较劲的勇气。” 像是想起了什麽人似的，琉依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微妙，只是拼命地摇头。 一说到这个人，雷格纳也立即气势顿萎，颓唐下来： “对哦……如果回去的话就又要面对那个人了…………我有点不想回去了琉依。” “不要对我撒娇，为了一个跟踪狂把整个法恩都放弃的话殿下会哭的哦。” “…………” 雷格纳抽抽嘴角M了一下额头。 “於是你们就打算站在这里互相胡扯吗？” 风卡奈拉忍不住说了句话吸引注意力──有没有搞错，琉依的去留问题还没有决定呢！ 琉依闻言回神，然後拿手指碰碰下巴： “其实就算你们堵着我，我想回去还是可以回去的哦，魔法嘛……早就准备好了，只是发动的时间的问题。” 两只恶魔的瞳孔同时紧缩起来──见状琉依心情很好地笑了起来，像是恶作剧的小孩成功看见别人出糗一样。 “开玩笑的。也不可能说走就走的，我可没有这种本事在这里发动阵法把自己和雷格纳一起丢回去，召唤圆阵需要的准备材料多得可怕呢。雷格纳在这里也积存了一些他想要的东西，我也想弄到龙蛋再走，自动召唤的时限不是还没到吗，应该还有几天自由活动时间的，我想去四处转转……嗯。就当是旅游好了。欧米加里亚可是很漂亮的呢。” “哦？” 雷格纳好奇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很漂亮吗？我倒是一直没有去注意呢，到了这里之後就一直在为生计的事烦恼着啊。” “嗯，很漂亮。植物、环境、魔兽……包括恶魔，都很漂亮。──应该说，看上去荒诞，但又和地下界的氛围十分相衬吧。” 诺威和风卡奈拉不由自主地对望了一眼。 她说这地下界很漂亮？这麽弱小的生物，会对这危险而无序的生物产生这种没什麽意义的感想是为什麽？──就没有感到害怕什麽的吗？ “啊──你们这是什麽眼神。” 琉依眯起眼睛，拿脚尖拍拍地板。 “你们心里在想‘这麽没用的家夥还有闲情逸致去欣赏风景实在是嫌命长了’对吧？” 两只恶魔可疑地避开了她的眼神。 “哼，别拿自己的高排位实力来衡量我啊！只要没碰到前五十，在这里我还是能混的开的！” 她说着，用眼神瞪开了风卡奈拉，然後对诺威勾勾手指，在对方那不情愿又带着很微妙的欣喜的表情走过来後，戳戳他的手臂。 “那就从拉蒙特城开始玩吧，吊在空中的城市诶，我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诺威，拜托你了哦。” “死女人，你是把我当成了什麽便携的移动工具了吗。” “别闹别扭啦，回头送你点东西当奖励。” “嘁，你能送的出什麽好东西来──” 诺威碎碎念着，但脚还是很老实地朝门口迈了几步。 雷格纳好笑地看着两人的互动，走回了自己的桌边： “那你们就好好去玩吧。” “咦，雷格纳不去吗？难得有机会逛逛这麽有趣的地下界哦。” “不了。我还得把小说做一个结尾呢。”他说着，笑眯眯地MM手中的笔，“就算是在地下界，挖坑不填可不是我的风格呢。” “…………” 琉依露出了无话可说的表情扶了一下额头，然後上前将一块水晶塞进雷格纳的手中。 “给，这是自动召唤阵法的识别用水晶，从现在开始绝对不能让它离开你哦。时间一到它就会带你自动返回地上界的。” “了解。” 雷格纳小心地收好水晶，然後拍拍琉依的肩膀： “机会难得，快去和帅哥恶魔约会去吧。” “哈哈哈哈……！那我就享受去了，雷格纳你也别太宅了，找几个恶魔美女潇洒一下嘛──” 琉依故意露出了像是风流浪子一样的滑稽表情对雷格纳挤挤眼，然後顶着诺威的眼刀和风卡奈拉几乎R眼可见的怨气哼着小调开门出去了。 诺威立即快步跟上，而风卡奈拉留在屋子里，先是拿眼刀刮了雷格纳一阵，然後在对方面不改色的微笑中也走出了门，追踪琉依的气息而去。 “这三个家夥啊──” 雷格纳看着门口兴味地笑笑。 “不然在小说里加上三个角色好了──让少女们关心的三角恋的最後！是实力遮天的贵族还是日久生情的青梅竹马！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呃，和故事风格好像不是很符合啊。………………等等，恶魔之中有‘少女’这样的生物存在吗。就算是蒂蓝也只能算是个小变态吧……算了算了，没有受众的小说，还是别写了。” 雷格纳有些惋惜地把手中画着三个圆滚滚的简笔画脑袋的纸丢进了一边的垃圾桶。 另一边，琉依简直是玩得差点把自己的名字都忘记掉了。 第一天，让诺威带着去拉蒙特城的各种标志X建筑闲逛，酒馆、生死竞技场、黑市、和佣兵工会结构有些类似但交易方法更原始的“贩命屋”、甚至还有妓院（当然看了一角琉依就难以忍受地溜出来了）都走了个遍，学到了不少（大概没用）的知识。 逛街中途还引发了不少因为琉依的外貌引起的争端，不过因为有诺威护着，外加风卡奈拉这个隐形保镖压阵，所以也没出什麽大事，只不过在琉依不知道的时候，某些街道的小巷里会莫名其妙多上几具尸体。一天下来，琉依的小包里多了很多她本人觉得很有意思但诺威和风卡奈拉都嗤之以鼻的东西。 第二天，去了很有名的索翰大峡谷。传闻No4拉达尼斯就是姓索翰，多年前，他曾在这里单挑上百的高位恶魔，在几天内，排位飞涨到了No4，算是很有传奇色彩的一战，而这深不见底的大峡谷也成了很多寻求力量的恶魔的特训胜地──因为自从那一役以来，大峡谷的底部时不时会喷涌出大量的高浓度暗属X魔力块──而成功地承受住这种冲击的话，实力就会脱胎换骨。 琉依很好奇地带着诺威去试了试，结果诺威倒是很硬气地承受住了冲击，实力飞涨了起码十年，但琉依却很没出息地被这魔力流给撞得昏头转向又是呕吐又是窒息，把诺威吓得完全来不及高兴，带着她直飞出峡谷──结果恢复以後，琉依不服气，死活缠着诺威又去试了一次，然後又吐了诺威一身，直把这个No36气得在半空中暴跳个不停，嘴里连脏话都出来了，峡谷间全是诺威那闹哄哄的叫喊的回音。 风卡奈拉在一边看得有点幸灾乐祸，不过看到出来之後诺威实力涨了二十多年，而琉依又亲了他的脸颊一下表示道歉瞬间抚平了他的怒气之後，他立即後悔起来──早知道哪怕用强的也由他带她下去了！ 第三天，去了迪鲁那克大森林──因为据说那里住着一种稀少、实力强劲、X格还难得地很温和的龙──圣黑龙。这种龙并不是地下界的原生生物，而是因缘巧合地从地上界流入地下界的，他们有着和恶魔、人类相差无异的智慧，同时成年的龙族还可以幻化成人形，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龙’。 当然，圣黑龙不比魔物，所以琉依自然也不会对他们不敬──毕竟那可是比人类还高等许多的生物，所以她只是抱着一线希望去问问有没有龙族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回地上界那个环境优厚的世界──虽然知道成功的可能X很小，但是哪怕是去看看真正的龙也是好的嘛！有机会不看，怎麽能做小动物保护协会VIP成员呢！ 结果，琉依在看到大森林里那些（在她眼里）千奇百怪的植物──发光的蘑菇，水晶般的藤条，透明，树叶如蛛一般的树木等等──之後就一直赞叹个不停，看到圣黑龙之後更是因为太过震撼只忙着问问题，把人家几个圣黑龙俊男美女问得冷汗直流，琉依本人也完全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最後琉依的小包中多了几个龙族送的特产水果，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了──诺威和风卡奈拉也没有提醒她，因为这圣黑龙虽然看上去温吞得不得了，但一激怒他们的话──那几个年轻的龙族联合起来，风卡奈拉也无法保证是不是能护着琉依全身而退。 第四天，去了空中山脉──席翎山脉群。 被抱着飞已经习惯的琉依抓着诺威一个个询问那些不知名数目和魔兽的名称，把诺威问得烦不胜烦，但是风卡奈拉想替他回答的时候他又会以很快的语速把答案说完。而琉依也完全没有注意到那无聊的争风吃醋──因为她正在尝试用陷阱魔法抓一只巨型魔兽。 ──当然，最後失败了，琉依斥退了两只恶魔的援护，在山脉那复杂的地形的掩护以及她那一大堆千奇百怪的魔法明杀暗算下把那只巨型魔兽硬生生耗死了。 “怎麽样！现在你们不会觉得我很弱了吧！” 琉依自豪地摇摇手指。 诺威不知道怎麽回答似的抽了一下嘴角，而风卡奈拉则一伸手指，弹出了一道魔力组成的利刃──结果百米开外，又一只想要伏击琉依的同类魔兽就这麽轰然倒地了，前後不到五秒。 结果是琉依之後没有再理过风卡奈拉，把这个No2憋屈得肠子都青了──直到傍晚他忍不住拉她衣角道歉说“我以後在你面前会花十分锺以上解决那种东西”时，琉依才忍不住爆笑起来：啊……这种的复仇其实感觉真不错呢。 ──原来你只是在看我好戏吗！ 风卡奈拉一度忍无可忍地开始放杀气，不过琉依心情很好地塞了一个小红果子进他嘴里，於是他又很不情愿地消停了，一边的诺威想提醒琉依那果子有毒，不过被风卡奈拉的眼神制止了。 看着风卡奈拉面不改色地咽下了那有毒物体，诺威忍不住在内心怒骂起来： No2了不起吗！有很强的抗毒X就这麽显摆吗！可恶！！小心我怂恿琉依喂你吃一堆！毒死你毒死你！ 第五天，琉依玩累了，亢奋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那喜悦而富有活力的小女生姿态也收回去了不少，恢复了原本那冷静又睿智的模样──不得不说，她对自己的情绪的收放调节能力确实很好。 於是她拉着诺威跑去了拉蒙特城的最高点──城主扎拉克瓦住所附近的小山丘，找了个小平台坐下看夜景。 风卡奈拉本想跟去，但这次，他撞见了琉依那十分坚定的拒绝的眼神，No2到底是横行惯了的，不想自己被彻底出局的他立即否定了，一下子，三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剑拔弩张，诺威依旧和前一次一样眼神冰冷地护在琉依前面，而琉依则也同样用那看不出感情的表情对他施压──最後风卡奈拉还是妥协了，承诺给他们两小时时间，然後带着一身怒气跑去了雷格纳的住处用凶恶的表情对雷格纳倒苦水。 “梵楚大人，我倒是劝你放弃比较好──如果你没有办法忍受人类的交际方式的话。” 雷格纳转转笔，对风卡奈拉笑笑。 “人类的交际方式就是必须要揣摩对方那毫无规律的思维吗。” “正是如此。应该这麽说，人类之中也有和你类似的存在哦，梵楚大人──只不过，对琉依来说，用力量逼迫对方臣服自己的手段，是最没品的，在她的美学当中，取得对方的J神上的认可并得到对方发自内心的协助才是值得研究的学问。” “靠力量也可以让对方发自内心的臣服吧。” “理论上是可以，不过那种感情，多半是‘畏惧’、‘害怕’之类的组成的吧。琉依会觉得，那不够漂亮。” “那要怎样才算是‘漂亮’？” 雷格纳却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用笔指指风卡奈拉。 “梵楚大人，你身上有血腥味。可能闻惯了的你已经闻不出来了吧，不过身为人类的我和琉依对此还是很敏感的，你这几天杀了不少的恶魔吗？” “……是。” 靠近琉依的，跟踪琉依的，想要上前搭讪或是趁着琉依逛店想上前占便宜的恶魔，全被他在暗中料理了。 “是吗……”雷格纳点头，“琉依并没有说起这些吧？但她应当是知道的呢。” “那又如何？我排除对我有阻碍的存在有问题吗？要不是那个叫诺威的……杀了，琉依有可能真的会和我彻底决裂，他也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观念差异啊。”雷格纳苦笑着摇头。 “可能在恶魔的世界，一直就是这麽运作的吧，杀些情敌什麽的，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但是对我们人类来说，有情敌就杀掉就是有些奇怪的事了。至少，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择让自己更好，从而让心仪的人选择我，而不是去排除有可能阻碍我的对象──毕竟，你杀掉A，还有可能冒出来B，不在自己身上下功夫而用‘没有其他人可以选’的环境逼迫对方选自己，不是很可笑吗。” “雷格纳，一段日子不见，你又开始教训我了？” “…………咦，梵楚大人，你不想知道琉依的想法了吗？” 风卡奈拉无声地呲牙了几秒。 “继续说！” “是。” 雷格纳偷笑着抿嘴。 “你这麽做了，琉依知道这个世间的规则，知道恶魔的生存方式，因此她不会对此质问你什麽，但是理解不代表认可。再看看诺威。他和你一样是恶魔，实力其实也很强，但是他却愿意为琉依压抑本X。我这阵子也见过不少恶魔了，但像他这样身上血腥味这麽淡的很少，而且，看他们之间的互动，诺威虽然很喜欢琉依，却没有强迫她和自己发生关系──这在你眼中，很没出息对吧？” “……”风卡奈拉不做声。 “但在我们眼里，这却是一种强大的表现。因为他彻底战胜了自己的本能，在用纯粹地理X和琉依进行交流。 琉依虽然是个有些随兴的家夥，包容能力很广，可以用恶魔的眼光看待地下界发生的事，而不会站在地上界人的道德高台斥责和蔑视你们，但──我们终究是人类，有些事，就算是知道，也无法放松自己的底线的，而这个时候，退一步的就是诺威。他们两个，各自退了一步，让自己适应对方的世界观，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相处融洽。” 说到这里，雷格纳对风卡奈拉歪了一下头。 “现在你知道自己在哪里欠缺了吧？梵楚大人。你一定为自己这些日子的妥协而感到憋闷，但在人类的世界，互相尊重是交流的第一步，你现在的状态，在我们眼里并不是‘让步’，而紧紧是返回‘普通状态’而已。 所以，回到刚才那句话，这样以你的经历和所处的地位来看，太勉强你了，还是放弃比较好哦。” “那麽既然希望我放弃，又为什麽长篇大论地分析给我听呢。” 雷格纳垂头。 “你毕竟是凌驾地下界的强者，我很害怕有哪一天你厌倦了想要得到琉依的心而采取温和攻势的想法，你会很重地伤害她。” “………………不会。” 出乎意料地，风卡奈拉很快就神色平静地回答了。 “我并不觉得恶魔的生存方式有什麽不好。但诺威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还有一点，你应该也知道，雷格纳。” “什麽？” 风卡奈拉扬起嘴角。 “恶魔──对想要的东西的掠夺心──可是固执到可怕的。” “是吗。” 雷格纳苦笑着捏捏眉心：抱歉，琉依，我似乎帮不上你多大忙啊。 而风卡奈拉看上去对这个话题失去了耐心，开始转移话题了。 “我倒是有点好奇，雷格纳。你和琉依如此互相了解对方，为什麽并不是亲密的关系？” “就是因为像啊。” 雷格纳笑着指指自己。 “除去X别，我和她简直像是镜子的两面──除了自恋狂，有人会爱上自己的吗？” “……” 风卡奈拉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抽了一下，然後抬头看看墙上的锺。 该死的，两个小时怎麽这麽慢！ ================================================== 第一部结束延後了XDD 下一章有可能是诺威的H……也有可能不是（喂 赞成的反对的，都赶紧来留言喔>3< 因为对大纲影响不大，因此G据大家的反应来决定後续XDD 16-18 ☆、16 黑穹下* 琉依在诺威怀中，望着脚下的景色，禁不住发出了一声长叹。 “果然就算是再怎麽混乱无序的城镇，只要是夜景就会很漂亮呢。” “夜景？” “啊……对呢，地下界没有白天，所以永远都是这样的吧。” 琉依好心情地眯了一下眼睛，仰头，用後脑勺碰碰诺威的肩膀： “这里是No1扎拉克瓦住处附近吧，就这麽随随便便过来没关系吗？” “没关系。扎拉克瓦脾气挺好的，比那个Y阳怪气的的No2好多了。”诺威哼了一声，“说是附近，但其实还远得很呢。” 诺威说着，一指几千米外的一个倒挂在天穹的岩山。 “那里才是他真正的住所──这山丘嘛，是我以前找到的观景台而已。” “嘿──你也有欣赏风景的闲情雅致啊。” “你以为我是你啊。我看的可不是你说的那种风景，而是空气中的魔力流动──然後才能决定去哪里狩猎啊。” “看清楚魔力的分布之後专门挑弱者出没的地方去伏击别人？还真是欺软怕硬啊。” “所有的恶魔不都这样？这叫弱R强食！” “是是是。” 琉依好笑地耸耸肩，看着天空像是想起了什麽。 “弱R强食──如果地上界也有地下界这麽简单的话，我G本活不到今天吧。” “……什麽意思？” “嗯……”琉依沈吟一声，突然转头，定定地盯着诺威看起来。 诺威立即被她看毛了。 “干、干什麽啊！我长什麽样子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别吵别吵，我在做决定呢。” 琉依打断了诺威的抱怨，伸手M了M他的脸──於是恶魔的尾巴立即因为惊讶而翘了起来。 “所以我说你到底是在做什麽决定啊──” “人生最重大的决定啊。” “…………什、什麽？！” 听琉依说得认真，诺威也因为她那难得严肃的表情而紧张了。 “人生最重大的决定你就要在这种地方决定吗？不回去和那个叫雷格纳的商量商量？” “和他？没用的啦。”琉依好笑地噗了一声，“这个只有我自己能决定。” “……你就别卖关子了好不好，恶魔可是会因为好奇而死的！” “会才怪了。” 虽然对诺威的说法嗤之以鼻，不过琉依还是好心肠地把答案说了出来。 “嗯，主要是我发现──我好像有点──不是有点，而是很舍不得。” “舍不得？舍不得什麽？” 恶魔扭开头，耳朵动了动──嘴上看上去问得心不在焉，双眼的余光却时不时地往她身上瞟。 琉依翻了个白眼。 “──舍不得风卡奈拉──” “你敢！！” 诺威气急败坏地转头瞪眼，却发现了琉依一脸坏笑兴味地看着他。 他立即发现自己上当了，呲着牙咕噜了一声，耳朵尖上染上了一抹暗红。 “你希望我舍不得谁？” “…………我、我才懒得管你！” “啊是吗……原来我只是自作多情啊。算了算了，我脆弱的少女心受伤了，还是回去地上界吧──” “你这死女人！！” 诺威气得翅膀都微微竖了起来，一把拧住了作势要起立的琉依把她重新拉回自己的怀里。 “鬼才相信你不知道我是什麽想法！非得我说出来吗？！” 听到这句话，琉依嘴角翘起，露出了一抹略带甜蜜的笑容。 “所以说，我才在考虑那个重大的人生问题啊。──我在犹豫要不要移情别恋。” “移情别恋？” 诺威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刚才显得有些兴奋的神色也一下子不见了。 但琉依却只是拍拍他的手臂。 “在来这里之前，我可是有暗恋的对象的。” “谁？！长什麽样子！！住在哪！” “你问这麽清楚是想做什麽？暗杀他吗？” 恶魔不甘地咕噜了一声。 “他是我的老师，是位魔法剑士。很厉害哦，长得帅，X格也是我很喜欢的沈默寡言又可靠的类型。──奇怪，和诺威完全不一样嘛。” “……我一点都不沈默寡言也不怎麽可靠真是对不起啊！那你既然中意那家夥，为什麽又……” “可惜就可惜在名草有主。他已经有未婚妻了。” “那为什麽不从他未婚妻手中抢人？你太窝囊了吧。” “你以为我是恶魔啊？我对已经有主的人才不会出手呢。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好男人，何必硬要去碍别人的眼。……问题是，老师他对我确实很好，所以我也一直不能放下对他的感情，连带着他所效忠的皇室，我也跟着抛头颅撒热血地对其卖命起来了。” “然後呢。现在你打算放弃那男人了？” “其实早就放弃了，只不过是暂时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而已。但是现在稍微有点不一样了。” 琉依边说边慢慢地吸了一口气，然後转头对着诺威轻笑了一下。 “或许变一下口味也不错。口是心非的M型恶魔，说不定交往起来会很有趣？” 诺威听到这句话愣住了。 然後他猛地收紧了手臂，恶狠狠地瞪向了琉依。 “你这是什麽意思？这算是告白？” “不然你以为是什麽？喂喂，这麽一个美女对你告白你该高兴才对吧，怎麽一脸像是便秘似的表情啊！” “高兴个屁！！” 诺威却绷紧了翅膀和尾巴，怒气冲冲地对琉依呲牙咧嘴。 “你告白个鬼啊！谁允许你告白了！！就算要说R麻话，也该是我这个男方来说吧，你说在前头是什麽意思！！去死！！刚才的不算！快收回去！把刚才说的收回去！！” “好好好收回去收回去──” 琉依好笑地讨饶似的举起手──反正她也确实想听听诺威的告白。 “那你来说？我洗耳恭听。” “…………” 然後白发的大狼狗立即局促起来，支支吾吾了一小会，然後才将嘴凑到了琉依的耳边，小声开口了： “……我这辈子只和你做，可以了吧！” “………………” 啪！！ 琉依用力一掌拍在诺威的脑门上，痛得诺威哇哇叫起来： “死女人你干什麽啊！老子好不容易认真地说一次情话！” “你这算是哪门子情话！！说来说去我对你的吸引力只有身体吗？！” “你才是矫情个大头鬼啊！感情要怎麽表达，做不是最直观的方式吗？！” “那只是泄欲而已啦！你这猥琐的色胚！” “我还猥琐！？那风卡奈拉就是色魔了！我【哔──】啊！老子要是不喜欢你会说这种把自己卖掉一辈子的话？！你再去找一个只答应和同一个异X上床的恶魔出来看看！” “同X也不行！” “废话！死女人你的注意点都放在哪里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琉依伸手去挤诺威的脸，像是想要安抚他的怒气，“所以结论就是我们这算是两情相悦了没错吧？” “你敢现在反悔我立即把你撕成两半你信不信。” “我倒是不会反悔，不过，你倒是把你刚才说的收回去比较好。” “为什麽？”诺威不悦地甩了一下尾巴，“你想我和别的女人也发生关系？” “不是，而是你应该给自己的话加一个时限。……在我还活着的时候，你只能有我一个，我只要求你做到这样。我死了之後，你可以去找其他伴侣，我不会生气的。” “────” 恶魔彻底愣住了。 他这才回过神来──他们之间是异族的交往。 琉依是人类，寿命在一百年以内──而他，起码还有四千多年可以活。 ……也就是说，他能拥有她的时间，只有一百年。 她能存在的时间，至多只有一百年。 太短了。 这麽点时间，够做什麽啊。 一百年之後，她就会在这世上烟消云散，彻底地离开他的身边。 ──只是一想到这个可能X，恶魔就感到X口传来一阵陌生的绞痛。 这种感觉是什麽？──他不知道，因为这是前所未有的情感。 但是他知道，他无法接受这样的未来。 “我不会收回我的话的。只要我们还对对方有兴趣，我不会容忍这种情况出现。用外道延长你的命，用契约的生命力共享特X──或者是等你的转世，我才不会这麽简单地放过你！” “前两个能办到的话我倒是没什麽意见，但是转世什麽的就算了。我之所以是我，就是因为我经历了这辈子所发生的所有事，才会造就我现在的X格。哪怕是我的灵魂，被洗去一切重新丢进某个躯壳新生，父母不一样，X格不一样，经历也不一样，造就的人也肯定不一样。那是和我完全无关的另一条生命，你不可以去打搅他。” “…………” “不过，你这麽说，我很高兴。” 琉依在恶魔怀中转了个身，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这几天虽然玩得很疯，但一直隐约觉得X口有些闷闷的──回去的日子临近，这种感觉就更甚。现在──正视了自己的心情之後，感觉就好多了。” 她说着，慢慢地将自己的双唇碰上了诺威的双唇。 搂着她的身子立刻绷紧──恶魔没有回话，而是手臂一用力，将她按倒在地，扣着她的後脑勺，凶猛地加深了这个吻。 琉依没有反抗，而是眼角带着笑意松开了牙关，默许了对方的舌尖闯入，然後chu鲁地横扫。 双手轻柔地扶上了对方的腰部，换来的是对方猴急地撕扯她的衣服的动作。 抬腿故意挑逗似的轻蹭，激起了那滚烫的体温的进一步爆发。 伸出舌头舔一舔那X感的颈部淌下的薄汗，回应的是更为chu重的喘气声。 黑色的天幕下，带着魔力的清爽山风中，白发的恶魔和古银色长发的少女，两人的身体以原始的姿态重合在了一起。 明明气温不高，裸露的肌肤却感觉不到寒冷。 明明是被chu暴地掠夺，却能感觉到蕴藏在动作中的怜惜与温柔。 明明是长着角、尾巴、翅膀的异类，现在看在眼中却只是觉得该死的X感与迷人。 激烈的碰撞与交缠中，两人那低声的细语被周围不知名的虫吟所掩盖。 覆盖在体表的水光，在周遭的植物荧光的反S下，泛出了妖异而又魅惑的光泽。 在对话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两人的灵魂。 琉依微笑着，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忍下了来自下身的轻微刺痛。 诺威皱着眉，轻咬着琉依的肩头，一边动作，一边却又暗骂着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似乎让她受了伤。 两人各自吞下了属於自己的纠结担忧，瞳孔里倒映的是对方的身影。 就算来自不同的世界。 就算体内流着完全不同种族的血。 就算在不一样的环境下长大，有着相悖的人生观念。 但他们还是选择在此刻，把自己的灵魂融化，燃尽，包容、侵蚀、渗透── 与对方的温度，没有间隙地交缠在一起。 ============================================== 鲜每逢周末就抽风orz 文章发了整整一小时才发出来…… 於是我总算是把这章憋出来了……诺威我对得起你了（拍死！） ☆、17 有命悲逝 诺威抱着琉依在天空飞着，紫眼轻眯，嘴里哼着不成形的曲调，尾巴悠闲地一甩一甩，显然一副欲望得到满足神清气爽的样子。 而琉依则显得面色有点萎靡──也是，对方是个禁欲一个多月的恶魔，她这点跑个几趟皇家图书馆就会气喘吁吁的体力应付他当然不怎麽够用了。 但就算知道这样，她还是觉得心有不甘於是掐着诺威腰间的R，拧了一下。 “……你干嘛？” 诺威心情很好地挑眉，反手就回M了一下琉依的大腿。 “还不够？” “什麽啊，你没看出来我这是报复吗？”琉依哭笑不得地丢了个眼刀过去。 “报复？这点痛G本没用吧。”平常被琉依敲一个爆栗就会哇哇叫的诺威现在也突然就大度了一点，“所以果然还是想继续？人类的女人总是这麽矫情，想要却总是遮遮掩掩四处找借口──” “真的不是！” 琉依一巴掌拍在诺威脑门上。 “都出来四小时了好吗！再下去我们真的要被风卡奈拉轰成R块了啊！” 诺威听到这句话之後突然安静了下来──就像是沈浸在美梦中的人在被窝中被浇了一罐冷水一样。 看到这表情，琉依也察觉自己失言，轻声说了一句抱歉。 没错，就算琉依对风卡奈拉没有兴趣，但实力差摆在眼前，如果风卡奈拉硬是要把琉依掳走，光靠诺威和琉依的本事，是无法逃脱的吧──而且这种事，恐怕欧克法也不会帮忙──於是，两人都在潜意识中考虑起风卡奈拉的想法来了。 真是可悲，明明是两人间的事，却不得不暗暗去看第三个人的脸色吗？ “不是你的错。”诺威的神色黯淡地撇嘴，“接下去要怎麽摆脱那家夥，确实是个很头大的问题。……真要追究的话，是我不够强的缘故。” “……” “如果我有力量的话……” 诺威的紫眼眯了起来，加重了抱着琉依的手的力道。 “……有击败那家夥的力量的话，你也不至於会被他抢走，现在也不至於容忍他留在这里碍眼──！” 琉依低下头，苦笑着抿嘴。 “诺威，你在意吗？……我的第一次被那家夥……” “哈？”诺威低头匪夷所思地瞟了琉依一眼，“不是第几次的问题吧？第一次和第十次有什麽区别？要说的话，无论哪一次我都会不爽啊。但这不是你的问题，是那家夥的问题！…………还有……是我的问题。” 感受着从诺威身上散出来的杀气，琉依先是沈默了一小会，然後叹了口气，拍拍诺威的肩膀。 “现在唯一摆脱他的方法就是我回去地上界之後，把你也召唤过去──不过这样你就要背井离乡了，真的没问题吗？” “无所谓啊。地上界和这里的区别也不大吧？” “嗯，就是光线对你们来说可能有点刺眼，然後气温比这里略高些。” “那就完全没问题。” 诺威轻声答道。 “回去之後，过半年之後一定要记得召唤我听到没有！！” 说着低下头狠狠亲了一下琉依的双唇。 “我会让你看见一个足够强的诺威的。” “无所谓啊，强弱什麽的。”琉依的神色又自信起来，“我本人也只是个没什麽大本事的庸才，配诺威刚好，你太强了我反倒会有压力哦。” “──” 白发紫眼的恶魔从喉咙里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咕噜声，然後一扇翅膀，加快速度向着雷格纳的住处飞了过去。 然後，到了住所大门前，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之後，才同时慢慢吸了一口气，像是做好了什麽觉悟一样，推门走了进去。 “琉依依依依依──！噗嘎！” 迎面而来一个黑影，琉依浑身**皮疙瘩一竖又是反SX地往前打了一拳才止住了对方扑过来的势头。 ──又是欧克法。 “哟，这麽快就回来了？有什麽收获吗？龙蛋的事？” “当然！” 欧克法劈里啪啦地飞快甩着尾巴，用狂喜的邀功的表情拼命想要蹭过来，却被琉依用魔法盾给挡住了，整个人和鱼干一样帖在魔法盾上。 “可是，我给你龙蛋，你真的会告诉我在地下界什麽是最美的吗？”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物质的报酬哦，我不会让你做白工的。” “真的吗？！”欧克法立即又不知道怎麽回事娇羞起来，“琉依你真好，我……我会好好珍惜的~” “…………” 你把我说的“物质报酬”想像成什麽了欧克法？ “不管怎麽说，先拿出来让我看看吧，龙蛋？” 小动物保护协会的琉依眼神闪闪亮。 “噢、那个要等等~” 欧克法带着天真的笑容指指客厅的後方， “那个叫雷格纳的，说要用人类的方式处理呢。” “人类的方式？” 琉依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啊、来了来了！” 正说着，雷格纳从里屋出来了，手中端着一盆黄灿灿香喷喷亮闪闪的……蛋卷。 顿时琉依觉得两眼一黑差点一口气噎在喉咙口没喘过来，还好有诺威扶着才没倒下去！ 不是吧…………不是吧喂！！这……这肯定是雷格纳随手做的点心和那个没关系吧？！ 带着最後一丝侥幸，琉依抽着嘴角冲雷格纳打了个招呼： “雷格纳……你手里的是什麽？” “哦，这个啊？”雷格纳用另一只手擦擦鼻尖上的细汗，“是那个欧克法带来的东西哦，说是琉依想吃的，所以我就……怎样？闻起来很香吧？我的手艺没有退步吧？这地下界的魔物蛋，和地上界的动物蛋倒是很像呢。” “………………” 砰！磅！啪叽！咕啪！ 琉依潜力爆发举起了一边的小凳子就对着欧克法丢了过去。 “琉依──琉依你怎麽了嘛？！”欧克法委屈地用翅膀抱着头蜷缩起来，“果然是那家夥靠不住做了琉依不喜欢的点心对不对！早说我来嘛！告诉你哦琉依，我有研究出很多很好吃的蛋食品的做法的！比如用【哔──】的眼球，把里面挖空，然後把蛋黄灌进去，再用普里马甘草的烟熏，或者用【哔哔】的大脑，煮沸之後把蛋浇──” “你给我住嘴啊──！” 琉依脸色发青地忍着干呕，恨不得从脚上把袜子脱下来塞进这家夥嘴里了！ 这边欧克法小媳妇一般委屈地和琉依解释，这边，里屋又出来了一个人。 是系着围裙的风卡奈拉──手上托着个大盘子，里面放着黄绿相间黏糊糊的东西，还浇着黑油油的汁Y，旁边还点缀着蠕动着的不知道是动物还是植物的配菜（？）。 见所有人都看了过来，风卡奈拉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显得有点尴尬，不过他立即又恢复了那高傲冷淡的样子，走到桌边把盘子放下，冷哼一声： “趁热吃吧，这是地下界有名的龙蛋料理法。” “*&）（*！）（*！……！……*&……！（*！” 琉依看着那盘子中足够被打上马赛克的物体，忍不住又转身一阵干呕。 “琉依菲利亚，你什麽意思？” 风卡奈拉不高兴了，一眯眼散出了杀气──不过因为还穿着围裙所以现在这幅样子显得有点滑稽。 “看不上我的料理？哼，别太小瞧人，刚才我已经吃过了，味道是过得去的。” “…………” 琉依已经不知道该用什麽表情来面对风卡奈拉和雷格纳这两个大厨师了。 “琉依琉依，你别生气，要是这两个你都不喜欢的话──我让他们剩下一点龙蛋的，我可以做给你吃的！！” 欧克法还在一边不知死活地火上浇油。 “…………节哀顺变。” 诺威在她身後用完全没有诚意的口气，憋着笑来了这麽一句。 於是琉依暴走了。 她走到桌面恨恨地坐下，拿起刀叉，就把那坨马赛克和雷格纳的蛋卷混在了一起，然後往嘴里送了进去！！ “可恶！！” 被气到失常的美貌女魔法师此时已经完全不顾形象，一边吃一边悲愤地用力锤桌，口里塞满了散着淡香的奇怪物质，蛋卷的碎末还粘在了下巴上。 “可恶！就算无法相见，你也会完全成为我的一部分的！萌萌的卡布奇诺！” “……萌萌的。”诺威在一边抽嘴角。 “卡布奇诺？”雷格纳囧在了一边。 “卡布奇诺，你死得好惨！！是妈咪对不起你──呜呜呜──” 琉依一边用力塞蛋卷和马赛克的综合物，一边悲愤地呜噜着。 於是风卡奈拉总算是有点脱力地明白过来了──她想要龙蛋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养一只小龙，而且连那超蠢的名字都想好了！ 刚才还化身大厨师的No2立即解下了腰间的围裙，往远离欧克法和雷格纳的位置走了一步： “我不明真相，只是帮忙的。” 聪明的雷格纳也立即明白了怎麽回事： “我、我也不明真相哦，不过恶魔弄这东西大多是为了吃所以也不能完全怪──他…………” 撞见琉依那可怕的眼神，雷格纳说不下去了。 只剩欧克法一个人还在状况外： “琉依──可爱的琉依，你这麽喜欢吃龙蛋吗？！好吃吗？！好吃的话我可以继续去给你弄噢！不光是龙蛋！恶魔的胚胎什麽的我也可以给你弄来的──放心我的摘取技术可是地下界数一数二的纯熟绝对会没有半点损耗地从女恶魔体内把它取出来──噗啊！” 用一脸天真可爱的表情说着无比猎奇的话的某恶魔被一个大火球魔法轰着滚到了沙发後面。 “很、好、吃！” 还保持着释放魔法的动作的琉依，嘴角带着食物残渣，咬牙切齿地这麽回答着。 “好吃？” 一边的风卡奈拉眼睛眯了眯，背後那G方才有些僵硬的豹尾就这麽悠闲地挂了下来，甩了甩。 “嗯，是啊…………虽然一边吃一边心在滴血。” 琉依愠着脸如此回答──确实是这样，虽然看起来很可怕，不过味道倒是意外的好，和蛋卷加在一起吃还算是很新奇的搭配。 听着琉依的回答，风卡奈拉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尾巴挑起了刚才丢到地上的围裙。 而诺威则幸灾乐祸地跑去欧克法跟前，拿手指戳戳欧克法那被火球熏得乌黑的爆炸头： “恭喜啊，No3大人，现在你的好感度大概已经是-100了──呼咻。” 白发紫眼的恶魔在句尾吹了个十分欠揍的响哨。 ================================================== 有谁被本章标题吓到的吗？ 嘻嘻嘻嘻嘻……（乱棍！ ☆、18 暂别离 屋子喧闹了一阵安静下来，琉依拍拍诺威的手臂，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结果诺威却一挑眉，坐进沙发後直接拎起了琉依把她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还炫耀地对风卡奈拉和欧克法邪笑了一下。 “嘿？” 雷格纳兴味的端起茶喝了一口。 “似乎进展很大嘛，琉依。” “当然了。”琉依同样回了个有些理直气壮的表情一竖麽指，“我已经决定从放弃某人和诺威交往了。” 啪！！ 这句话话音刚落，琉依和雷格纳之间的那张茶几直接裂成了两半，上面摆着的汤汤水水和食物也都稀里哗啦撒了一地。 “琉依菲利亚，你是什麽意思？” 风卡奈拉的红眼中刺出了可怕的亮光，充斥房间的杀气，几乎割得人皮肤生疼。 不光是风卡奈拉，欧克法和诺威也愣住了。 尤其是诺威，之前看琉依的态度，他以为她不会这麽直白地说出来惹风卡奈拉生气的。 “嗯，我的意思就是……我爱上诺威了。” 完全无视风卡奈拉的怒气，琉依依旧微笑着如此说道，随着这句话，诺威搂着她腰间的手臂，突然猛地一紧。 “爱？” 风卡奈拉怒极反笑，杀气进一步从他体内倾泻而出，把整个房间的地面都切开了一道道细小的口子──诺威张开了双翼用魔力护住了琉依和雷格纳，才保住了他们没有被这已经物理化的杀气所伤。 “爱是什麽？哦……对了，是人类那种软弱而又无意义的感情呢，你们人类有‘爱’这种东西我不予置评，不过你确定诺威……这个恶魔也会需要这种感情？” “既然你对这种感情如此不屑，看样子也是很不想要了，所以给谁你也不需要这麽激动吧。” “…………” 风卡奈拉被噎得无话可说，於是又是一次杀气攻击，诺威有些扛不住了，而一边的欧克法也回神，拿魔力罩住了琉依三人，然後冲风卡奈拉不满地瞪眼： “你是干什麽？风卡奈拉，弄伤琉依美丽的脸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小心我──” “欧克法，谢谢。” 琉依打断了欧克法的抱怨，而对风卡奈拉一抬下巴。 “风卡奈拉，很抱歉，我估计虽然你不愿意承认，但可能你对我还是有那麽点意思，无论这是因为我的脸或者是我的身体──但是现在既然我已经作下选择了，我还是早点把话说清楚比较好，我并不想拿这种暧昧折磨你或者诺威。” 黑发红眼的恶魔脸色铁青，恨恨地盯着琉依那坦然的表情。 “虽然你确实给我留下了不怎麽好的回忆，但是我也不想计较太多，因为作为No2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所以，我只是告诉你，就算你可以用暴力把我抢回去关起来什麽的，我可能无法反抗，但我的心已经做出选择，就算你杀了诺威，也不能阻止我喜欢他，回去地上界之後，我和诺威都会消失在你视线中……所以。” 琉依说的时候，明显地看见了，对面那高大的恶魔的红眼中，闪过了一丝痛苦和脆弱，但她还是冷着心肠说完了。 毕竟长痛不如短痛啊。 “所以，洒脱一点，别被这些束缚，如果有朝一日你能释怀，我还是愿意和你做个朋友的。” “闭嘴。” 风卡奈拉冷笑着回答了。 “闭嘴，别自作多情，你以为我是人类吗？到了非你不可的地步？错了，我只是把你当做一件还算有趣的玩具而已，还是我玩剩下不要的！…………知道玩具是什麽意思吗？玩具就是，还有兴趣的时候就会去抢，如果没有兴趣的话，就算是销毁，也没必要被别人染指的东西啊。” 红眼的恶魔边用狰狞的神色如此说着，边挥手，用高浓度的魔力做出了一柄尖利的暗紫色刀刃──然後就对着琉依的喉咙毫不犹豫地刺了过来！！ “所谓‘得不到就要毁掉’？” 在尖刃离琉依的脖子还有几厘米的时候，琉依淡笑着如此说着，而随着这句话，刀刃一个急刹车停住了。 “风卡奈拉，我不是没见过你搏杀时候的样子，有一次，你不是就在窗外，当着我的面撕了一头魔兽吗？所以你的攻击速度我还是知道的，这一刀如果你真的想致命的话，我的头早就连灰都不剩了。” “…………” “好啦，别这麽激动。”琉依起立，绕过了刀尖，拍拍风卡奈拉的手臂，“虽然我刚才说了看似很自恋的话，但其实并不是这样。时间是很可怕的，我走後过不了半年，我相信你就会把我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 你又凭什麽这麽武断地说出这种推论？ 风卡奈拉咬牙切齿，甚至浑身都轻轻颤抖起来，一对火焰的红眼看看琉依，又看看诺威，想直接开杀戒，却又不知道为什麽迟迟无法下手，像是在顾忌什麽──可什麽都不做的话，他又要怎麽忍的下这口气？！ “我马上就要和回去了。” 琉依後退几步，走到诺威身边。 随着这句话──就像是已经计算好时间一样，她的周身，以及她身边的雷格纳的周身，同时开始泛出淡淡的红光。 “诺威的实力打不败你，这是确实。但我还是希望在我走了之後，你别伤他。” “你倒是给我一个不杀他的理由？” “…………我不想恨你，风卡奈拉。” “…………” 很好，这真是致命的一击。 因为憋屈，风卡奈拉恨恨地咬住了下唇。 她都已经如此明确地拒绝了！他明明可以百无禁忌地把他们这些让他不愉快的东西杀个干净──甚至是把他们丢给No4拉达尼斯，让他们在无尽的痛苦中求死不能──但是他现在却只是因为她的几句话，明明气炸了肺，却硬是没动手？ 这到底是怎麽了，风卡奈拉？你还是那个高傲强横的No2吗？ 为什麽仅仅是想像了一下被她憎恨的情形，手中的刀就挥不下去了呢？ 红光越来越强，诺威已经在风卡奈拉怔愣的时候走到琉依跟前。 他看了一眼那个因为愤怒而说不出话来的红眼恶魔，垂眸摇摇头，然後俯身，重重地吻了琉依一下。 “女人，等着，只要我没死，下次再见的时候，我绝对不会这麽憋屈了！” “悠着点来，相比力量我更在乎你的健康。” 琉依淡笑着伸手MM诺威的脸颊，然後看向一边似乎还没在状况中的欧克法。 “欧克法，地下界最美的东西……在城市的最高点，苍日降下去的时候可以看到。” “啊？！什麽？！” 欧克法立即猛地惊醒（？）过来，凑到琉依跟前， “可爱的琉依，你是说照你说的做的话我就能看到地下界最美的东西了吗？” “是‘之一’哦，漂亮的东西有很多，不过现在看来是来不及一个一个说明了。” “你要走了吗？可是我们都没有好好地聊一聊？而且你们刚才是怎麽回事，我好像不怎麽明白……” “那个还是别明白比较好哦。” 琉依拍拍欧克法的肩膀，然後走到雷格纳的身边。 两人的脚底出现了圆阵，隔着红色的光幕，琉依对眼前的三只恶魔摇摇手： “那就再见了，能遇到你们我很高兴……嗯，不是客套话，至少对现在的我来说，真的是这样。” 随着这句话，红光突然间暴涨，刺得所有人都眯了一下眼睛──等光芒暗下来的时候，屋内，已经不见了琉依和雷格纳的身影。 下一秒，诺威防卫X地後跳，摆好了防御姿势，而风卡奈拉则抽刀作势要砍──但最後却不知为什麽生生忍住了。 “哼。” No2用略带嘶哑的声音冷笑了一声。 “犯不着为玩具的去留而这麽动肝火，你这麽喜欢别人玩剩的东西，那就去喜欢吧。只不过以後最好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多谢了。” 诺威却只是收起了在琉依面前有些嚣张油滑的态度，冷冷地斜了风卡奈拉一眼，走到了一边的起降台翻身而出，张开双翼，飞去了外面的空间──没过几秒就消失了。 余下欧克法，歪着头看了风卡奈拉一眼，疑惑地眨了一下眼。 “你为什麽要这麽生气？No2的风卡奈拉？” “我反倒奇怪为什麽你没有生气，欧克法，照理说，你也应该对琉依那女人有执着才对？” “执着？当然了！”欧克法的表情神经质起来，“琉依是唯一一个让我想要‘保存’起来，但是又不知道该选择什麽方法的女人了！无论哪一种都觉得有点舍不得啊……但是果然还是保存起来最利於和琉依亲近呢……不然下次见面的时候问问她她喜欢哪种！嗯，对了，就是这样，琉依是美学的女神，她一定有最好的方法的！” 这东西果然没救了──风卡奈拉白了他一眼。 “你就别妄想了，第一琉依现在满脑子诺威G本没有你和你的美学，第二，她不会回来了。” “什麽！！” 这下，後知後觉的欧克法不干了，方才还天真快乐的表情一下全收了回去，换上了如同Y谋家般狠绝辛辣的狰狞表情。 “怎麽可以不回来──而且竟然满脑子是我之外的人？琉依，红杏出墙是不对的哦……不过没关系，我很大度的，只要把你抢回来，再做成漂亮的标本放在卧室里，天天陪你聊天……你很快就会忘记诺威只记得我的，嗯。就这麽办，去找找去地上界的方法好了，琉依要等着我哟──” 一个人神神叨叨自言自语碎碎念着，欧克法带着一脸病态扭曲的笑容，同样翻身飞出了窗外。 现在房内只剩风卡奈拉一个人了。 方才欧克法的话似乎给了他什麽启发，此刻，他也一脸Y郁地暗自笑着，红色的双眼焦距放空，似乎是在看着这麽不存在的东西。 “……是啊，不是说时间是很可怕的吗……我会找到能让你赔我慢慢耗的方法的。” “琉依菲利亚……别以为这麽几句话就能把人给打发了！” 而另一边，在遭致风卡奈拉和欧克法的报复之前，琉依已经陷入了另一次变故中。 事情很快，很突然，也很简单明了。 她和雷格纳，被她预先设定好的召唤阵法，召唤回了她的地下研究室──但是等她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研究室里已经等着好几个不速之客了。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黑袍，一头灰色短发，一对碧眼的男人。 他身边站着几个身材魁梧的疑似打手的人，而雷格纳，已经被打昏，而且被挟制住了。 琉依的眼神冷了起来，从衣袋中拿出了魔水晶，可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对面的黑袍人已经上前一步，狞笑着托起了她的下巴。 “果然是个美人啊，红巾导师菲利亚。” “放了他。” 但是黑袍人却完全不理会琉依：“听说魔法师都会对自己的身体做手脚，把自己死後的尸体做成追杀杀害凶手的恶鬼什麽的？” 琉依没有回话──他没说错，她也做了类似的手脚，一旦有人杀她，那麽她的尸体就会变成活动僵尸──但目的并不是报仇，而是守护阿斯特洛伊德殿下。 “所以虽然你对我们没用，但我们不会杀你。” 黑袍人说着把琉依往後推了一步！ 琉依向後踉跄了一下，然後举起双手，引来了几道火焰──眼看爆破系魔法“燧炎闪”就要被用出来，却被一道红光打断了。 是从她脚底冒出来的红光──等等，那个逆召唤的圆阵怎麽又亮起来了？ “我们不杀你，所以请你把你的尸体留在地下界吧？” 随着这句话，红光再次高涨起来！ “你……混蛋！！” 琉依破口大骂了一句，但为时已晚，就算她奋力地想要冲出圆阵的范围，但还是在踏出去的前一刻，整个身体被红光包围，然後消失了。 “收工收工。” 黑袍人打了个响指，身後的人就扛着昏迷的雷格纳出去了，他看了一眼还在微微发光的圆阵，上前，从袍子下拿出了一瓶绿油油的Y体，倒了下去，只听撕拉一声，圆阵彻底被破坏，瞬间暗了下去。 “可惜了，明明是个美女，要是在任务外，肯定要弄来好好玩玩。” Y戾地笑着，黑袍人一抖袍子，离开了昏暗的地下室。 ================================================= 罗曼第一部完结XD 喜欢本文的话请投票或是留言支持哟★ 19-21 ☆、19 倾国魔貌 很黑。 琉依皱着眉头，努力想让自己醒来。 快点醒来，事情很糟糕，没有时间让你在这里睡觉──快点醒来！ 但是，身体却迟迟不回应她的期望，任她拼尽全力，也只是感觉到自己动了一下眼睑罢了。 “哦、动了动了！” 耳边响起了一道悦耳的、听起来有些尖嫩的女声。 “是吗？我来看看。” 又是一道有些低沈中X的声音──紧接着，琉依感觉到有人对着自己丢了个净化魔法。 顿时间，身体对无感的掌控一下子回到了表层──琉依用力一撑眼皮，坐了起来。 “哦！” “这位小姐，你醒啦。” 转头一看，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大的靠椅中，而她身边则坐着两个……咦？ 看着眼前的景象，她用力擦擦眼睛，然後眨巴了几下。 ……靠椅左边的是个少女模样的恶魔，橘红色的双眼、米白色的长发，一对小小的尖角，尾巴从那穿着短裤的臀後伸了出来，此刻正好奇地晃悠着，她的背後没有翅膀，只有疑似翅膀骨架的东西，在她背後临空悬浮着。 是魔翼吧──那种靠纯粹的魔力来凝聚翼膜飞翔的品种──也就是说这个少女恶魔是魔力型。 不不不现在不是在意这种东西的时候！ 琉依擦擦面颊上淌下的冷汗──为什麽，天使会和恶魔这麽平和地出现在同一个房间里啊！？ 没错，靠椅右边坐着一个超级美貌的天使──具体美貌到什麽地步呢？ 琉依目前见过的最美的人没有之一、把一边那个美女小恶魔彻底比了下去、让琉依这个原本对自己的姿色还有点自信的人从此不敢认为自己漂亮，自卑值刷刷刷地往上窜、身为同X也有想扑上去M两把──大概就是这种程度吧。 完全没有瑕疵的圣金色长发，海蓝色的透明双眼，皮肤白皙，长长的睫毛，英挺的鼻梁和禁欲中带着X感的薄唇，背後则是一对在这黑暗的环境中刺得人眼睛有点疼的……雪白的翅膀。 见琉依发呆，天使脸上浮现了有些局促的红晕，轻轻咳了一下。 然後琉依回神了： “啊……抱歉，冒犯了，这位天使小姐，请问……” 琉依话还没说完，那天使不知怎麽地刷地一下变脸了，方才还是略带笑容的嘴角现在直接苦巴巴地挂了下来。 然後一边的女恶魔则用“果然如此”的神色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果然！！我就说会这样！这是第几个了……哈哈哈哈……” 天使则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女恶魔： “蒂蓝，再笑就拉你尾巴！！” 刷地一下，女恶魔的尾巴翘了起来，两只手也捂着屁股，还用故作羞涩的表情瞟了几眼天使。 “……讨、讨厌啦，还有人在，阿伊你怎麽能这样……羞死人了……” “羞你个大头鬼啊！你又调戏我！！不对！你又引诱我调戏你……还是不对……！” 天使炸起了翅膀上的毛语无伦次，整张脸涨得通红。 ……看起来还真的是和平相处甚至关系挺好的？ 琉依有些好笑地看着那两只有翼生物的互动，一边活动自己僵硬的四肢，想要从靠椅上下来，见她动了，两只才停止了互相喧闹，往这边看过来： “你还好吧？你似乎被什麽传送阵的魔力逆流伤到了身体，灵子回路有些紊乱。” 天使这麽说着，用温和又略带强硬的动作把她按回了靠椅中。 “自我介绍一下，在下伊尔塔那赫里安，如你所见，是天使，只不过X别是男的，还请不要搞错。” “噗嘎！” 琉依刚想说话回礼，结果因为事实太过震惊而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你说什麽！！？你说你这张走到哪都能刷自信的……能和日月争辉、能让人对生产生绝望、圣洁到了带有魔X的脸、无论男女看了都想推倒蹂躏的脸…………是男人的脸！？” “……不能打女人不能打女人不能打女人……” 天使满脸青筋地喃喃起来，好不容易克制住了抬起的手。 “说的好！” 一边的女恶魔似乎对琉依的形容很满意，略显稚嫩的脸庞做出了老气横秋的表情点点头一拍琉依肩膀： “以前一直找不到确切地形容阿伊的方法，现在总算是找到了，谢谢你哟，无名氏小姐A。” 琉依嘴角一抽： “我有名字的，我叫琉依菲利亚，种族是人类。” “人类？” 女恶魔好奇地翘起尾巴摇了摇， “最近怎麽了，总有人类跑来地下界……？前一次是个叫雷格纳的，你认识吗？” “认识。”说起雷格纳，琉依的神色就黯淡下来了，“我就是为了找他才来地下界的。” “……你为了他只身一人跑来这种地方？” 一边的美貌天使听到琉依这麽说，眼中的不快立即消失了大半，转而换上了略带柔和的神情看着她： “你很了不起，菲利亚小姐。” 琉依却只是苦笑。 结果营救是成功了，但立马就落入了新一轮的灾难中了啊。 他们没有杀了雷格纳，估计是为了他身上所带的那个先王的遗嘱吧？……还好，雷格纳对他们来说还有那麽点值得忌惮的地方，那样以他的智慧应该可以保护自己的。 ──雷格纳，等着，我立即就回来帮你！ “菲利亚小姐？” 见琉依在发呆，天使疑惑地拍拍她的肩膀。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没有了，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琉依对着眼前两人点头道谢──毕竟，这两只看起来身上都没有杀气，也感觉不到恶意──天使不说，那女恶魔看起来这麽友善，让她有点不适应。 “其实也不算什麽救命之恩。” 女恶魔笑笑，露出了一颗小虎牙，看起来有些狡黠和可爱。 “是我和阿伊在聊天时，你直接从天花板的位置掉下来摔在地上了，我们只是把你移到了靠椅中而已。” “即使是那样也很感谢。请问你是……？” “我？我叫奥蒂拉里安，你可以叫我蒂蓝。” 琉依一愣，也没怎麽推辞，便爽快地笑着点头： “好，那就叫你蒂蓝了。……我的称呼，你可以随便。” “嗯──” 奥蒂拉里安眯起了眼睛，像猫似的凑近琉依，看了十几秒。 “奇怪，不是说人类很害怕和讨厌恶魔的，为什麽你的灵魂看上去很平静……甚至对和恶魔接触显得有点雀跃？” “嗯，来地下界也稍微有些时间了，我并不讨厌恶魔哦。” “噢──” 女恶魔眼睛闪闪发光，似乎对琉依所说的很感兴趣。 “人类的胆子比我想像的大嘛！而且灵魂也这麽漂亮，真好…………嗯，我喜欢！我喜欢你哦琉依！……能不能把灵魂给我，我去喂我家比比，它一定会进化得更漂亮的。” 本来听到前半句，琉依还觉得一阵失笑──结果听对方说完之後她就笑不出来了。 “蒂蓝，别故意吓唬人。” 天使──那个叫做伊尔塔那的美男子，有点无奈地伸手拍了一下女恶魔的後脑勺。 “抱歉，蒂蓝这家夥十分恶趣味，你就把这当做表示好意吧。” “…………我会的。” 琉依干笑了一声。 然後一声响彻房间的咕噜声，打断了三人的谈话──琉依的脸可以地红了起来。 “……抱歉，我好像饿了。” 琉依有些尴尬地拿手指抓了一下脸。 “呵呵，也是，你昏迷了很久了。”伊尔塔那倒是一点嘲笑她的意思都没有，“那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好吗？” “如果可以的话，不胜感激。” “等一下，你确定？” 奥蒂拉里安却拉住了天使不让他走： “琉依，你得搞清楚哦，这家夥做的食物曾经让地下界No1扎拉克瓦拉了一周的肚子、让虹之魔神费加罗大神和死神塞连克拉德抢厕所哦。” “………………” 琉依顿时觉得自己似乎在鬼门关打了个来回，背後一凉。 於是天使又脸红了： “你、你别诬陷我蒂蓝！你们会吃坏肚子那是因为你们是暗属X生物的缘故，肯定是这样！……我、我的手艺虽然不好，但是都苦练这麽多年了，多少也会有长进的吧！琉依她是人类，肯定不会吃坏的！！” “好啦好啦，还是我去做吧。碳烤地龙舌、酒酿多罗蜈蚣外加松米眼球布丁，如何？” “…………” 对这菜谱，琉依完全没有办法表达任何感想，只有干笑着点头。 “嗯，那就等一小时吧，哼哼我手艺很好的噢，能吃到蒂蓝的手制料理，你还真是有运气呢。” 女恶魔心情很好地摆着尾巴一蹦一跳出去了──看上去像是个尚未成年的小女孩，不过真实年龄应该……至少也上百岁了吧，毕竟她身上带着的魔力，强得可怕。 目送走了蒂蓝，伊尔塔那转头对琉依有点尴尬地笑笑，然後起身，替她掖了一下盖在她身上的毯子。 “菲利亚小姐，你一定很奇怪为什麽我呆在地下界也完全没事吧。” “叫琉依就行。嗯，确实，……不是说天使在被一定程度的暗属X物质包围入侵之後会堕落，变成堕天使吗？你是怎麽做到保持着纯白的双翼，在这种暗属X力量浓度这麽高的地方面不改色的啊。”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不过，你不知道我和蒂蓝的身份吗？” “嗯……” 琉依歪着头，拿指尖点点下巴，然後挑眉一笑： “你们应该也不是什麽小人物吧，能害No1和虹之魔神拉肚子的家夥，肯定应该也是和他们有着深厚交情的……对了，我听说拉蒙特城城主的朋友，就有一个是天使！难道是你？！” “你猜对了。” 伊尔塔那露出了温和的笑容点点头──因为这笑容太过漂亮琉依反SX地扭头捂鼻子，让天使嘴角一抽。 “我是天上界No7的伊尔塔那，刚才那家夥是地下界No13的奥蒂拉里安，都是参加过天地战争的，也算是在这地下界有点资格了吧。” “果然。” 琉依倒没露出多大的敬畏的神色，只是平淡地点头。 “那就是说，No1扎拉克瓦也在附近？” “嗯，快回来了吧。” 伊尔塔那说着，停顿了一下，然後突然神色严肃起来，盯着琉依： “……能和我说一下地上界最近如何了吗。” “还是和以前一样，法恩国有点小小的内乱，我就是这内乱的一员。” 伊尔塔那若有所思地沈吟了一会。 “内乱？……恐怕，没这麽简单。” “……咦。” 随着这句话，琉依才安稳下来的心，又被吊了起来。 ================================================== 努力做新年礼物中……希望这次能赶得及（泪奔 球虎M！（…… ☆、20 处刑者 拉达尼斯出生学会的第一件事不是说话，是杀戮。 他杀掉的第一个生命是他的父亲。──父亲杀了母亲，然後向他扑来，这个出生一个月的小婴儿便尖利地哭喊起来，体内涌出的大量黑气毒蛇一般地绕住了那个男人，贪婪地啃食融解着对方，不消十几秒，他父亲成了他第一餐真正意义上的……“食物”。 小小的他躺在翻倒的小床边上，才几公分长的翅膀皱巴巴地粘在一起，亮紫色的眼睛盯着父亲被抽干的残骸。 他匝巴着嘴，停止了哭泣。 “尼尔。” 一个血R模糊的人影爬到了他的旁边，身上充满了焦味，已经看不清楚他的相貌，他哆嗦着双唇抱起拉达尼斯，把他轻轻进自己怀里。婴儿瘪了嘴，像是又要哭起来，对方立即放松了手的力道，拿chu糙的手抹去他脸上的污迹。 “安啦，我不会吃掉你的，不认识我？我是你哥啊。你这东西又丑又干瘪，谁要吃啊。” 那个焦黑的人影说完这句话，抱着婴儿移到墙角坐下，艰难地喘气，一小会便一动不动了。 於是小婴儿又尖利地哭了起来。 时间在地下界总是过得飞快，因为大部分恶魔们，都在绞尽脑汁想办法生存。 几年之後的红毁林中，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在林间快速穿梭着，突然间，大的那个人影一个踉跄，翻倒在地上。 小小的身影停了下来，向大的走过去。 “拉达尼斯，快飞吧，能飞多远就多……” “闭嘴。”稚气但是平静的声音，听不到一点感情的起伏。小小的拉达尼斯俯视着躺在地上，似乎再动一下就要散架的哥哥，沈默了几秒，就地坐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兴许是两个小时，他的哥哥在地上挣扎了无数次，还是没能成功站起来──他伤得太重了，修复又很慢。拉达尼斯就这麽看着，不带任何表情──然後，终於在最後说了一句： “艾萨克，你太没用了。” 下一秒，他站起来，抓住自己的左臂，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小孩子能有的最大吼声，兹啦、兹啦地，把自己的左手生生扯了下来，丢到自己哥哥的面前。 “吃下去。” 小小的恶魔，花了十几秒恢复平静，然後用命令的口气对自己的哥哥说。 艾萨克瞪大了双眼，隔着脸上的血污和脏到粘成一蓬一蓬的头发看着他空荡荡的左肩。“拉达尼斯……” “我叫你吃下去！！！”拉达尼斯冲他咆哮起来，“想拖後腿到几时！？？” 对方猛地抽动了一下双肩，怔住了。 然後他苦笑了一声，伸出颤抖的手捡起了那条还在抽搐的手臂，慢慢地……慢慢地，张开嘴……咬下去。拉达尼斯听到他喉咙里发出呜呜的难听又隐忍的响声，走到一旁倚着一棵树坐下： “难受什麽？我都没难受，你有资格麽？──又不是不会再长出来。” 艾萨克咀嚼着自己弟弟手臂上的碎R，脸上是不知道哭还是笑的表情，他没脸正视拉达尼斯，於是只好把脸埋在那只手臂上，大口地撕扯着，一直到嘴里塞满了R，血浆从牙缝里挤出来，他纳纳地放下了已经露出白骨的手臂，扯着自己的头发，含着满嘴的R大声骂骂咧咧起来。 “烦死了，不准浪费，在我醒来之前把它吃完，然後想办法让翅膀长出来。”拉达尼斯躺下了，而艾萨克还在大口吞咽，肩膀有一下没一下的抽动着。 “这可是别人想尽办法要得到的食物呢。” 艾萨克听到他说了这麽一句，然後四周安静下来，只听到林尖的化鸟在难听地叫着。 那一年拉达尼斯五岁，他的哥哥艾萨克九十四岁，这五年拉达尼斯共吞噬了三十几只恶魔，而他的哥哥却只是个不称职的同行者，甚至还没时间挡在他的前面就被那些猎食的恶魔打断了翅膀。 ──那个叫拉达尼斯的，必须马上吃掉。 ──没错，只要让他再长大点，那就是我们被吃了。 ──那对逆角，几百年都出不了一个的啊，只有索翰种的和瓦娜种的交配才有很小的几率出现的…… ──嘿嘿、嘿嘿嘿嘿、看看我们、谁能先吃到那顿珍贵的美餐吧。 ──拉达尼斯必须死，否则我们就别想活。 这样的谈话在地下界重复了无数次，在每一个角落，每天的每一刻，可是── “好啊？你们就来吃吃看吧。” 39岁的拉达尼斯拧着前来略食的恶魔的脑袋，张狂地笑着。他留着暗红的长发，瞳孔的紫光也越来越骇人，他体格健壮，褐色的皮肤，肌R纠结，一对逆角闪着高傲的光，翅膀巨大而有力，仅仅是缠绕周身的紫黑色戾气，就能杀人於无形。 ──妄想来吃掉他的恶魔已经越来越少了。 而艾萨克却是老样子。他的身高已经比自己弟弟矮好多了，体质也远没有拉达尼斯出众，保护婴儿时候的弟弟留下的伤一直在折磨着他，他的翅膀几乎扇不出翼风，每飞一段时间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下。 “好啦臭小子，你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不用再理会我这个累赘，我们分道扬镳吧。” 艾萨克每次这麽提议的时候，都会被拉达尼斯狠狠揍到地上，连踢带揣毫不留情，那一天也是这样。可不知道为什麽，每次艾萨克捂着青肿的脸看着自己的弟弟狰狞的表情市，却总是会禁不住嘿嘿地笑起来。 但每次，笑着笑着他便垂下了头。 “抱歉啊，要是我有你一半强就好了。” 拉达尼斯撇了他一眼。 “嗯……怎麽说呢，虽说我确实又蠢又没用──恶魔有兄弟姐妹的情况，很少很少吧，我好不容易有了个弟弟，还是想──” “闭嘴。” 拉达尼斯如同往常一样打断了他的话。 “比我弱的人，没资格拦在我的前面。” 艾萨克一挑眉头，然後自嘲地叹了口气。 “真够丢脸的。为什麽同样的血统，弟弟从个丑小鬼变成了拽到飞天的高级恶魔，我却还是一点用都没有呢──太不公平了吧，真想去揍一顿生命树鲁娜啊。” 拉达尼斯背对着他在岩地上躺着一动不动。 艾萨克摇摇头，向篝火里加了点柴。 “有。” 直到两小时後，艾萨克因为伤势陷入昏睡，凝望着他的侧脸，拉达尼斯才莫名其妙地、轻轻地蹦出来这麽个字。 几百年之後，拉达尼斯依旧对这一幕有些後悔。 如果当时，这个字能说得再早一点的话── “……然後呢？” “什麽然後？” 拉达尼斯坐在拉蒙特城的最高点的某座山头，口中嚼着黑海巨蛇的筋脉──据说这个是很罕见的美味──他转头，看看坐在身侧不远处的扎拉克瓦。 No1扎拉克瓦和No4拉达尼斯一派平和地坐着聊天──虽然听起来可笑，不过地下界的恶魔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扎拉克瓦伸展了一下背後那有着漂亮花纹的翅膀。 “然後呢。你哥哥怎样了。” “死了。” 拉达尼斯简短地回答，还状似轻松地耸肩。 “巴巴里安毛虫在进化，不是化成嗜血巨蛾，就是成为茧的养料，还有第三种出路就是在斗争中永远沈眠。” 扎拉克瓦突然莫名其妙地冒出来了这麽一句话。 “你在说什麽乱七八糟的。”拉达尼斯瞟了他一眼，“又是哪里来的童谣？拜托我可听不懂，不然你把蒂蓝或是小伊立即拎过来当翻译？” 扎拉克瓦学着拉达尼斯刚才的动作耸肩，轻笑。 拉达尼斯一眯那亮紫色的瞳孔： “给我好好说人话！！我们三个花了将近一百年才把你矫正到现在的地步，别又给我活回去了，说人话！” “罗瑟喜欢用右手把左手缝起来。” “……你是想打架吧扎拉克瓦。” “唉。”No1有些无奈地动动那黑色的羽耳（他是有着堕天使血统的恶魔，所以耳朵是羽毛状），“刚才这句的意思是，你既然要回忆的话，麻烦把所有的一口气回忆完，不然我这个听众听着很憋气，想杀人。” ……这句话和刚才那意义不明的童谣有什麽相似之处啊！？ 拉达尼斯一口气憋得不痛快，立即从体内拔出了魔力刃砍了过去──扎拉克瓦也不含糊，腰间的长刀出鞘照着拉达尼斯的脖子直刺！ 锵！！ 理所当然地，两人的武器对接，僵持了十几秒，最後还是拉达尼斯力量稍显不足，最後只得恹恹地收回了武器。 “总之是我一百二十多岁的时候，艾萨克死了，自杀的。之後没多久，费加罗找到我，问我要不要做‘处刑者’。” “心脏永远不知疲倦，但疲倦却暗恋着它。” “你他妈给老子说人话。” “……我的意思是，艾萨克的死和你成为处刑者有什麽联系？” 拉达尼斯眼神一暗，抬头看着那黑色的天顶。 “谁知道呢。” “卡罗亚吃了自己的女儿，又吃了自己的母亲，後来他生了一个自己。” “…………你……你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就会一直忍着啊混蛋。” 扎拉克瓦却露出了叹息的神色，仿佛他的说话方式才正常的而拉达尼斯太笨了，看得对方又是额头青筋猛跳。 “我是说，那为什麽你突然在今天伤感起来和我说自己的陈年旧事？” “你给我适可而止点！！不是你自己突然冒出来说想知道我是怎麽成为处刑者的吗？！” 扎拉克瓦一尾巴甩过去，一道气刃止住了拉达尼斯丢过来的火球。 “是阿伊让我来陪你的，他说今天日子很特殊，不在你身边牵制的话你会跑去到处虐杀恶魔。──我不允许你这麽浪费我的城里的食物。” 红发的No4沈默了。 “阿伊真是穷C心。” “今天是什麽日子？艾萨克的忌日？” “不是。” “哼。”No1眯起那血红的，有着重叠轮影的奇妙瞳孔，“让我猜猜。……莫亚砍下自己的尾巴，因为他的镜子破掉了？” “……要说答案就给我好好说信不信我也砍掉你的尾巴？” “‘今天是你心中那女人的忌日吗？’……我刚才是这个意思。” 拉达尼斯在扎拉克瓦这麽说的一瞬间，浑身散出了媲美冰点的杀气，但是後者却对此完全不在意，翅膀一扇，一层魔力护盾就笼罩在身体周围，无视了拉达尼斯的爆发。 “果然如此。……你去了地上界回来之後，X格变了很多。阿伊他虽然没有告诉我和蒂蓝是什麽事……但还是能猜出一点。” 扎拉克瓦用如同烟雾一般飘渺鬼魅的音调说着，凝视着对面那冷静但狰狞的脸。 “你回来那一年地上界发生了什麽大事？白之塔的覆灭，星姬之死，魔法强盛时代的落幕，法恩国的建立──哪些和你有关？抑或是……全部都有关？” 拉达尼斯浑身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像是想起了什麽令他愤怒而又无助的事一样。 於是扎拉克瓦便笑着雪上加霜： “星姬塞尔其娜，曾经是你的契约者对吧？今天是她的忌日？” “闭嘴！” 红发恶魔恨恨地低声咆哮，後退了几步。 “她没死！她的灵魂被我从枯灵平原夺来，重新送回地上界了！她现在还活着，有了新家和健康的身体！” 这回扎拉克瓦惊讶地瞪眼： “活物没办法进入枯灵平原。你消耗了几年命进去的？” “…………5000年。枯灵平原死者的灵魂太多，我找了将近一年才找到。回神的时候……已经消耗掉将近一半的寿命了。” 砰！！！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拉达尼斯被扎拉克瓦打飞出去，甚至都没看见扎拉克瓦是怎麽动的手，就只见那红发恶魔狼狈地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肩上一个大大的血洞，腥红的鲜血淌得小山坡上到处都是。 “你这混账。” 扎拉克瓦的红瞳如同宝石似的亮着，表情复杂而又愤恨。 “抢回死人的灵魂，强行前往地上界，夺取不属於星姬的身体作为她的灵魂的容器……光是这三点，你就已经严重触犯‘\法则’了！难怪阿伊他……” “阿伊怎麽了？” 拉达尼斯本来无所谓地躺着，但听到伊尔塔那的名字之後立即不顾全身鲜血坐了起来。 但扎拉克瓦却只是冷笑： “你到还记得他这朋友啊。不是满脑子只有女人了吗。” “……” 红发恶魔无言以对，而扎拉克瓦则面露些微的失望後退了几步，展开了翅膀，作势欲飞。 “我最近不想看见你，你给我能滚多远滚多远，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真的会干掉你。” “扎哈──！” “别叫我扎哈，为了一个女人，把我们这三个从天地战争时期一直厮混到现在的夥伴忘记的一干二净的家夥，不配。” “…………” No1振翅腾空，毫不犹豫地展翅离开了。 而拉达尼斯则呆愣了一会，又自暴自弃地躺回地上。 血还在放肆地流着，他恍惚地看着那漆黑的天顶，耳边，模糊地响起了来自几百年前的，回忆中的声音。 “我管你是神还是什麽，没人可以命令我。” 艾萨克死的那一年，拉达尼斯的实力突飞猛进，排到了地下界非神种的第四。於是，虹之魔神费加罗找到了他。 “我不会勉强你，但是你不妨耐心听我说几句。” 费加罗背对着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将给你住所，而且不会再有人来打搅骚扰你，你所要做的则是帮我处理那些带罪恶魔，地下界需要秩序。” “秩序？地下界？你开什麽狗屁玩笑？”拉达尼斯嘲讽吐了口唾沫。 “我还会给你个让整个地下界闻风丧胆的称号。” 对方沈默了。 而费加罗拧着眉头，下决心似的吸了一口气。 “从今以後，你就是处刑者──拉达尼斯。” 红发的恶魔听到那三个字，面露扭曲的快意，高声笑了起来。 ========================================================= 本章琉依同学没出场XD 不过拉达尼斯算是个挺重要的配角，所以大家将就看吧XDD 罗曼更新比较慢，关注罗曼的各位很抱歉orz ☆、21 虚假的重逢 琉依看着坐在跟前的美貌天使，沈默了一小会。 ……他说，法恩国的内乱，没有这麽简单？这句话是什麽意思？难道这次战斗，不仅仅是政治斗争，还牵扯到了其他东西？ 见她玩着自己的头发陷入了沈思，一边的天使伊尔塔那轻轻挑了一下眉头。 “如果有什麽问题想问的话，请不用顾忌直接说好了。” 琉依轻轻一偏头： “真的没问题吗？泄露了机密不会被上司什麽的责骂吗？” “这并不是什麽机密，”伊尔塔那好笑地摇摇头，“如果是其他国家内乱倒很正常，但是如果是法恩国的话，我就会怀疑有不该C手的人C手了地上界的事了。” “为什麽会这麽推测？不该C手的人指的又是谁？” “法恩国和其他国家不一样的，就在於王储阿斯特洛伊德法恩，不知道你是否有所耳闻，他被民间称作‘机神’。” “当然。” 见伊尔塔那的情报给得这麽大方，琉依也很爽快地拿出了阿斯特拉殿下送她的魔装剑。 “我就是他的部下，这柄魔装剑就是他赠予的礼物。” “哦──！”天使明显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上前仔细端详了一下剑柄，“还真的是这样……那就更好解释了，也就是说，阿斯特洛伊德的机械制造技术，已经引起了更高位面的存在的注意。” “……你的意思是说……天上界和地下界的诸神？” “嗯，包括他们在内，还有地上界的一些能力也不亚於神明的存在。” “他们想把那机械技术收为己用？” “各种各样的目的都有吧，很难一言概论，当然你说的那种是威胁X最大的，机械技术的发展可能X实在太广，就算我现在的身份算是个闲职，也收到了被牵扯进事态的话也必须对此进行监督的命令。” “原来是这样……” 琉依低下头沈思了一小会。 “那我能否另外再问一个问题──我要怎麽回去地上界？既然阿斯特拉殿下的情况如此危急的话，我更该尽早回去，我的朋友雷格纳的命也──” 天使一愣，露出了有些苦恼的表情。 “虽然类神种能轻易地来往三界……但对於人类来说，穿越境界线似乎不是这麽容易的事。如果和天使或者恶魔签订契约的话倒是有那个可能，但前提是那个恶魔或者天使必须有着极大的魔力，能让境界线屏障失效，而且必须会传送魔法。” 伊尔塔那一边说，一边皱着眉头沈思： “既然你是阿斯特洛伊德的相关者，我当然会帮助你，但是我本身恐怕无法把你带离这里，我的能力只能穿越天上界和地下界之间的境界线，地下界和地上界之间的境界线，以我这个天使的能力是无法突破的。” “因为都是暗属X的能量吗？” “是，不过我可以帮你物色能穿过去的恶魔，不瞒你说，我有朋友能达到我方才说的这个标准。” “……哦？”琉依好奇地眯眼，“扎拉克瓦还是拉达尼斯？” “他们都可以，如果他们做不到的话，我也可以直接去拜托这里的神明。” “…………神明？！”这下就算是琉依也不淡定了，“你……连神明都叫的动吗？！原来你是个这麽大的大人物…………” “不，算不上大人物，至今也只是天上界一个战斗部的统领而已，只不过因缘际会，认识的人多了一些。” 伊尔塔那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微发红，拿手指蹭了一下鼻子。 “总之，你放心，我会帮你尽早回到地上界的。” 因为好消息来得有些突然，琉依甚至对此产生了一丝怀疑，认为这是圈套中的一环了。毕竟再次被打回地下界，醒过来就撞见了眼前的天使……运气不会这麽好的吧？ 但转念一想，眼前的生物，从种族来说确实是天使没错，她身为魔法师可以很明确地探查对方周身的魔力流动──而这个伊尔塔那，全身那洁净到极点的光属X能量可是骗不了人的。 天使是不会说谎的，地上界有历史以来的这麽多关於天使的记载，也没听说过哪个天使有蓄意害过人。 ──算啦，反正自己到地下界以来，经历一直很离奇，就当体验非常规生活吧。 当然，很多年後琉依回想起当时的心境，都会不由得一阵苦笑，因为那她以为是撞大运的事，其实给她的人生带来几乎是灭顶的绝望和灾难。 不过现在的琉依对这虚假的好运显然很欢迎。 “那麽具体来说……？” “嗯，去找扎哈和那家夥其中的一个吧。如果是我提出来的要求的话，他们多半不会拒绝的。”天使露出了绝美的笑容拍了一下琉依的肩膀。 扎哈和‘那家夥’？是说扎拉克瓦和拉达尼斯吧。无意中就叫了比较亲昵的称呼，看起来确实和他们交情很好。 “你想见谁？扎哈比较好相处……但是沟通起来十分困难，拉达尼斯的话，虽然chu暴了一点，但只要和他结交，他还是靠得住的，我是比较推荐拉达尼斯──毕竟扎哈他作为No1，去地上界的经验也不足，我怕他惹出什麽麻烦。” 伊尔塔那这麽分析着，琉依也就顺着他的意思点点头。 “那好，那就请你帮忙引见拉达尼斯阁下了。需要准备什麽报酬吗？” “报酬倒是不需要，毕竟……” 天使说到一半停了下来，认真地端详了琉依几秒。 “你和他的故友有很多地方很像，应该很容易就能引起他的好感。” “……很像？哪方面？” “脸、眼睛的颜色……还有灵魂的模样。” “诶──还有和我这麽像的人啊。” “虽然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人了。”伊尔塔那苦笑了一声，“当然也不是完全一样，头发的颜色完全不同，而且你看上去……比她更有气势一些，她则是更可爱一些。” “原来如此。” 琉依眯起眼睛，很高兴地接受了伊尔塔那的赞赏。 “那看样子确实选拉达尼斯比较有利──虽然对不起那个故友，但我实在是担心我的上司和死党的生命安危，现在也只能利用一下拉达尼斯对她的情谊了。” “算不上利用吧。”伊尔塔那浅笑着摇头，“或许确实有点不妥，但我觉得也不全是坏处。能看到你，说不定他也会觉得怀念的，毕竟他已经这麽多年无法亲眼见到那个人了，就算是虚影，让他和她重新见个面的话，他也会觉得高兴的吧。” “嗯──”琉依拖了个长音，歪头仔细看了伊尔塔那几眼。 这个天使，能接受一定程度以内的，不太正当的思维方式呢──但就算这样，他依旧给他善良纯净又温和的感觉，只不过，并没有她想像中的天使那样，古板而不愿通融。 “那就先谢谢了，你真是讨人喜欢啊，难怪在地下界也人缘不错。” 琉依直率地道谢，而伊尔塔那则刷地一下整张脸红成了番茄： “什什什麽！才……才没有啊！！我一个大老爷们，说什麽讨人喜欢──太丢脸了，快把这种R麻话收回去！” 问题是用这张脸自称大老爷们，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啊。 琉依好笑地看着伊尔塔那原地手舞足蹈，手腕一翻，悄悄地从半空中捞过了一片从他翅膀上掉下来的羽毛，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那等蒂蓝把食物做好，吃完之後我们上路吧。”脸红完了之後天使开始说正事，“还需要做什麽准备吗？” 琉依的脑海中立即闪过了诺威的身影。 有一瞬间，她想对天使说，让他带她先去找自己那个白毛大狼狗男朋友，然後再去拜托拉达尼斯──但是她忍住了。 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等到她回到地上界，摆平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之後，她有大把的时间，把诺威召唤过去，到时候就算整天和他腻在一起也没有问题。 ──但是现在不行，她马上就要借助拉达尼斯的力量返回地上界，在花时间去找诺威的时候，阿斯特拉殿下和雷格纳的X命可都是悬在半空啊。 於是她最後还是摇摇头。 “没什麽要准备的，补充完体力之後立即出发吧。” “好。那我立即联络他。” 说罢，天使从衣兜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挂坠，上面有着紫色的宝石──他伸手对宝石注入了一些魔力，只见宝石亮了一下，然後又很快地暗了下去。 “好了，通知完毕，保险起见，给你加个结界吧，拉达尼斯X子比较暴躁，对陌生事物比较没耐心，房间里突然出现不认识的气息的话，我怕你会被误伤，等我和他交代完毕，你再从结界走出来可以吗？” “嗯，没问题。” 於是伊尔塔那再次挥手，施展了一个简易的隔绝气息和景象的结界，让琉依走了进去。 拉达尼斯来得很快，没过十分锺，窗外的起降台边传来了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然後一个人影带着血腥味翻窗跳了进来： “怎麽了小伊，这麽急，出什麽事了？” 琉依在那翅膀带来的劲风中眯了一下眼睛，然後才看清楚来者的外形：那是一个红色长发的恶魔，五官俊美但却带着难以形容的戾气，亮紫色的瞳孔，说话的时候能看见口中有着尖尖的虎牙，头顶一对黄金色的角向前翘出，身材高大，比琉依高了一整个头，褐色的肌肤，身上的布料很少，露出了贲张的肌R，背後是一对厚重的巨翼（琉依第一次看见这麽大的翅膀），长长的黑色骨尾从臀後挂下。 ──看上去很有攻击X，但不知道为什麽，他肩膀上竟然有个大大的血窟窿，细小的R块正在蠕动着努力修复伤口──看样子是不久前才受的伤。 能把No4打伤？这拉达尼斯之前去干什麽了啊。 “拉达尼斯，怎麽回事，又去做什麽惹是生非的勾当了？” 很有趣的是，明明在她面前谈论对方的时候，伊尔塔那的表情还很随和，但拉达尼斯一出现，他的表情就冷了起来──不过还是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担忧和无奈。 “喂喂，这就是看见我的第一句话麽，好歹也安慰关心一下我吧。” 伊尔塔那翻了个白眼： “你需要关心麽？无非又是做了什麽欠揍的事把扎哈惹毛了吧？要我说，只是活该。” “喂！！你就这麽能确定每次错都在我吗？！偶尔也别偏袒那家夥吧！” “嗯我能确定。肯定是你不对。” “切，”拉达尼斯一歪嘴，“所以说，女人得罪不得啊，不就是天地战争时期调戏了你几次麽，记仇到现在。” “你才是女人你每一G头发都是女人！！”刚才还很淡定的伊尔塔那炸毛了，“还有你那是调戏吗！！那明明是羞辱！！你知道那事被我的同时当笑话说了多久！！” “好啦好啦少罗嗦，小心月事不调哦。” “你信不信我打得你天天来月事！？” “哦，这麽有信心？那就放马过来好了，天上界的No7~” “别拿排位说事！你得记得我们俩是打成平手的！” “你记得就别说大话啊。”红发的恶魔坏笑起来，露出了嘴角的尖牙，“还是说小伊你开始恶趣味了，对我的X转换形象产生了X幻想？” “我（*！）（*）（*&#*（）！！！！！！” 论嘴上功夫，伊尔塔那明显地完败嘛──站在结界内好笑地观看两只互动的琉依，暗暗地给天使盖了个战败的章。 “说回来，你到底把我叫回来是有什麽是？” “当然是想让你帮忙办点正事，你也游手好闲够久了！” 交谈途中，伊尔塔那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伸出了手，很熟练地叫出了治愈魔法给拉达尼斯肩上的伤口治疗──他用的似乎不是光属X的治愈魔法而是水属X的，所以恶魔并未露出排斥的表情，肩上的伤口愈合速度也更快了。 “哦？有事干？说来听听。只要小伊你愿意赏个媚眼，大爷我一定赴汤蹈火哦。” “……” “不对不对这不是媚眼这只是快把眼珠子瞪出来的死鱼眼而已，好吧小伊真是没用，我来教你，要这样，嗯哼~☆” ……看到一个高大的肌R男摆出了夜店妈妈桑招揽顾客的娇羞表情调戏对面已经气得掉毛的天使，琉依一边笑得肚子疼一边有种“这辈子值了”的奇怪欣慰。 深呼吸了好几次，伊尔塔那才收回了手中那几次差点投出去的金色华美长枪。 “不和你开玩笑了，真的有事请你帮忙，而且，或许你会很乐意帮这个忙的。” 拉达尼斯的表情总算是稍稍认真了一些。 “好吧，你说。” 然後伊尔塔那就简短地把琉依的事和他交代了一遍。 “简而言之就是，我把那女人一脚揣回地上界，任务就算完成了吧？” 琉依和伊尔塔那头顶的青筋同时一跳。 “说话礼貌点！是让你送那位小姐回地上界！” “是是是送回去送回去。……人呢？” 伊尔塔那有些脱力地拿手按了一下额头。 “琉依小姐，出来吧。” 踏出结界之後的几秒内，空气猛地改变了温度。 琉依怎麽都没想到，只是这麽一步，自己的出现，就让气氛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伊尔塔那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因为他身边的拉达尼斯猛地从沙发中站起，紫色的瞳孔如同野兽般竖了起来，空气中的魔力开始不安地颤动，甚至连桌上的茶杯都因为那震动发出了叮叮的声响。 “……塞尔？…………塞尔！！是你吗？！你回来了？！！” ================================================== 好久没更罗曼了…… 各位在等罗曼更新的，十分抱歉TAT 因为现在是酩酊和魔王主更，其他的进度就很慢了…… 不过最近罗曼可能还会再更新一次~ 照例球票球留言球虎MXD 22-25 ☆、22 赝品之怒 “……塞尔？…………塞尔！！是你吗？！你回来了？！！” 塞尔是谁？ 还没等琉依回神，拉达尼斯已经带着震惊、狂喜、不可置信的扭曲表情，大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搂进了怀里，就这麽疯狂地亲吻起来！！ 搞什麽啊？！ 琉依先是被拉达尼斯的chu暴吓傻了几秒，回神之後就发现自己被个完全不认识的恶魔强吻了，甚至连舌头都chu暴地伸了进来──她一阵光火，用力从他怀中抽出了右手，M过腰间的魔装剑剑柄，按下开关叫出了魔力剑刃，用力对着对方的腹部划了过去！！ “琉依小姐！！” 伊尔塔那上前止住了琉依的攻击，然後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拉开了拉达尼斯： “拉达尼斯，你发什麽疯！！给我冷静点！她不是塞尔其娜！！看清楚！” 塞尔其娜？！……星姬塞尔其娜？！也就是说，这家夥曾经是星姬的契约恶魔？ 琉依一边用力擦着嘴唇後退，一边嫌恶地盯着对面那个表情错乱狰狞的红发恶魔，方才和伊尔塔那的斗嘴的一幕让她起了的那些好感，此刻已经全数消灭殆尽。 “听到没有，拉达尼斯！她不是塞尔其娜！！” 伊尔塔那拉着他怒吼着，但拉达尼斯却完全听不进去，双眼瞪出了血丝，一个劲地想挣脱拉着他的手──最後伊尔塔那忍无可忍一个重拳把他打得後退了好几步，才让他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清醒。 “我没想到这麽多年过去了，你竟然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 带着愤怒和懊悔，天使冷冷地直视红发恶魔。 “我以为看见琉依小姐，能让你稍稍好过一些──看样子我果然还是不太明白感情这种事的玄妙──拉达尼斯，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一边说，一边转头，带着歉意地看了琉依一眼： “是我害了你，琉依小姐，对不起。” “琉依？” 但是，不等琉依表态，一边的拉达尼斯就用带着请略X的目光锁死了她的动作。 “是吗，这女人叫琉依啊。…………很好。” 他用力地拨开了伊尔塔那想要阻拦的手。 “这女人我要了，正愁没有替代品呢，小伊真不愧是我的好友，竟然送了相似度这麽高的优质女人过来，真是谢谢了啊。” “‘裁决’！！！” 回答他的是天使充满斗气的爆喝声，一阵光芒的箭雨凭空出现，毫不留情地冲恶魔铺天盖地地扎了过去──恶魔挥手打开了一部分，但是双脚却被那白色的光芒箭矢给钉在了地面上，鲜血，顿时淌了一地。 “你攻击我？” 红发恶魔定定地看着困住自己的白色光芒，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拦在他目前的天使。 “……你为了这个都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类女人，攻击我？我以为我们是兄弟，伊尔塔那赫里安！” “正因为我是你的兄弟，达拉尼斯索翰。” 回应恶魔高涨的愤怒的，是天使冷静而隐忍的表情。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不希望你在一个泥潭里越陷越深。是我向她推荐让你帮忙的，是我引导你们两人相间，而现在这种引导给琉依小姐带来了灾难──如果你真的把我当做你的兄弟，又怎麽会完全罔顾我的立场？” 拉达尼斯被这质问堵得语塞，沈默了好几秒，才盯着天使身後的琉依慢慢开口。 “是我理亏，我道歉，但是，小伊……纵容我这一次吧，我可以答应你之後不去随便找不相干的人麻烦，但是这个女人──把她给我！” “给了你之後又如何呢？” 伊尔塔那盛怒了，可他正欲开口，身後却传来一道女声──琉依正一手优雅地叉着腰，一手握着魔装剑，看似慵懒地站着，只不过从她嘴角噙着的那嘲讽的冷笑还有那紧皱的眉心可以看出来──她现在心情，十分不好。 “看样子我是被当做了谁的替代品？如果没听错的话，能和No4拉达尼斯签约的魔法师，除了历史上那个赫赫有名的塞尔其娜布鲁内尔也没有其他人了呢。” “怎麽？”拉达尼斯的视线中充满了畸形的占有欲，“能成为塞尔其娜的替代品，你该觉得高兴才对，她可是百年难遇的天才，从容貌到品格，在你们人类的审美中都是一等一的，能和她相提并论，你有什麽不满的？” “何必抬高我呢，拉达尼斯先生。” 琉依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我没看过星姬的画像，但是有关她魔法造诣的记载倒是知道不少，以我这中庸的半桶水，怎麽能和一个堂堂白之塔青衣导师相比？品格就更别说了，我只是个一肚子歪脑筋、傲慢而又刻薄、不识好歹的女人而已。” “那麽你就庆幸吧。庆幸自己的容貌和灵魂和她如此相像，从而具有了替代品的价值。” “你还真当真了啊？” 琉依一歪头，扬起下巴，眯起眼睛看着这个比他高出许多的恶魔。 那眼神，让拉达尼斯有了一种自己正被俯视的不悦感。 “请你搞清楚，尊敬的No4，我确实不如星姬，但是我有期待过和她相像吗？我有说过我憧憬成为和她一样的人吗？还是我表现出了我对她的羡慕或是嫉妒？不，一样也没有。就算她是创造世界的女神，那又怎样？我就是我，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琉依，就算有着各种各样的缺点和不足，但那至少是和别人不同的证明，我喜欢这样的自己，相比成为一个伟大人物的赝品，我宁愿选择做一个独立的次品！” 她一边说，一边举起剑，剑尖直指拉达尼斯： “不要侮辱我。你身为恶魔，想杀我、吃我血R、甚至是对我有X欲，我都能从生物学角度来理解，但是无论你有多强大，我也不会容忍你对我自身的存在价值进行践踏！” “……你说侮辱？” 啪地一声，空气中无端闪过了一道紫电。 “………………你说和塞尔想像，对你来说是一种侮辱？你敢如此贬低她？！” “你的理解能力有问题吗，恶魔先生？”琉依好笑地换了个站姿，“不管是塞尔还是创世神芙蕾西亚，把我当成任何人的替代品，都是在侮辱我，和你家星姬是圆是扁，G本没有半毛钱关系。” 她笑颜璀璨而又带着冷冽的寒毒，目光中的凶狠一览无遗。 “现在，如此不识时务而又刻薄恶毒的我，你还觉得我和你那个完美而高洁的女人相像吗？” 红发恶魔咬牙切齿地怔在了原地。 ……是的，从表面上看，这两个女人完全不一样。 塞尔其娜正直而骁勇，眼神总是清澈坚决，对他人总是异常宽容，偶尔面对他时，会有让人心生怜惜的小女生的神态。 而这琉依看上去则是慵懒而优雅，满脸微笑，眼神却锐利而高傲，说出来的话也是完全不给任何情面。 ──但是，不识时务这点，还真像。 明明知道以力量的强度来说她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却依旧胆大包天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而那因为愤怒而变得尤其明亮的灵魂的光芒，也如同当初见面时的塞尔其娜一样，决然而美丽地燃烧着。 塞尔，塞尔，我的塞尔。 眼前的景象，让拉达尼斯晃了一下神，再次把那心中念了无数次的名字念出了口──直到他想要向前走动时，腿上传来的痛处，才让他回神──他被光箭给固定住了。 ──但是，若他真的打定了决心，这点阻挠又算得上什麽？ 劈啪劈啪──光箭发出了破裂的声音，不一会，左脚就挣脱了束缚，向前踏出了那带血的一步。 而见到他表情的伊尔塔那则神色大变。 他是来真的，恐怕已经听不进劝阻了！ “琉依，快跑，我拦住他！！回头我会来找你的！！” 当机立断，伊尔塔那一甩那柄华美的长枪，对着红发恶魔刺了过去──而恶魔的反应也很快，他一扭身子，手中出现了紫色的魔力剑刃，打开了伊尔塔那的枪尖，无视了伊尔塔那的阻挠，手向琉依伸了过来── 但是，琉依比他速度更快。 就在伊尔塔那阻挡他的几秒，琉依已经飞快地冲到窗前，一跃而出，不带半点犹豫！ 她没有翅膀！！ 缠斗中的天使和恶魔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放弃门而选择窗作为逃跑路线，一时间停止了打斗，冲到了窗口──伊尔塔那甚至想都不想就展开了那雪白的翅膀，向下疾冲了出去！ 果然是在拉蒙特城的半空中啊，城主亲信们的房间。 琉依自己也很奇怪，明明是在飞速往下掉，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看看脚下开始急剧变大的建筑，她开始轻念悬浮咒语──咒语很短，等她又下落了一百多米时生效了，於是她就这麽晃晃悠悠地站在了拉蒙特城的上方高空中。 “嗯……接下来怎麽办呢。” 琉依有些自嘲地摇摇头看看自己的处境──上方，伊尔塔那正准备冲过来接应她，却被拉达尼斯的几道紫色雷光给拦住了，两人已经不分伯仲地在天空中对打起来，黑影和白光来回穿梭对撞，倒是挺刺激壮观。 ……这就是说话不看立场的後果呢，原来我也有这种热血的时候啊。 但是，并不後悔。 琉依轻笑起来，扬起一只手，开始念咒语──但是念了一半手就被抓住了。 她一惊，猛地转头，发现奥蒂拉里安──那个之前和伊尔塔那在一起的小个子女恶魔，正笑嘻嘻地看着她。 “跟我来。” 说着，也不管琉依同不同意，拉着她往郊外的方向疾飞起来。 ============================================== 咳咳，说明一下 拉达尼斯不是男主，也没有喜欢琉依…… 纯粹是把她当替代品而已~ 嗯嗯 ☆、23 黛月城 琉依就这麽被奥蒂拉里安──那个白发橘色双眼的女恶魔拉着，飞出了拉蒙特城的城区。 大概是因为有伊尔塔那拦着的关系，拉达尼斯并没有追上来，两人不多时就飞到了郊外一处看起来有些诡异的住处──说诡异是因为那个岩洞附近长满了会动的、不知道是动物还是植物的奇怪藤蔓，上面粘嗒嗒地滴着看上去腐蚀X很强的Y体，有点儿恶心。 “你好像一点都不排斥？” 松开琉依的手，奥蒂拉里安轻巧地落地，收起了翅膀骨架上那闪着流光的魔力翼膜。 “嗯，来地下界也有一阵子了，恶魔有没有恶意还是很好分辨的。” 琉依同样微笑着落地，对奥蒂拉里安偏偏头，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装。 “带我来这里能躲开那个拉达尼斯吗？” “这里？那可不成，这里可是我的住处。”女恶魔露出小虎牙坏笑，“拉达尼斯是我的好朋友来着，找来这里易如反掌哦。” “那？” “你就这麽确信我是站在阿伊那边的？万一我选择帮助拉达尼斯呢。” 琉依挑眉：“那你也不用特意带我飞出这麽一大段路了呀。我们好歹也认识一场，你不至於把我丢给那个有‘处刑者’名号的家夥吧？” “嗯，我不打算把你交给拉达尼斯，我打算独吞呢。毕竟你的灵魂看起来这麽美味~” 琉依嘴角一抽。 “哈哈哈，开玩笑的！虽然我确实挺想这麽做，不过阿伊真的会生气的，所以还是暂且忍一忍好了。” 她说着，拉起了琉依，挥手打开了准备凑上来的蠕动的藤蔓，带她走进了岩洞内测。 在昏暗的岩洞走道中走了大约十几分锺，其间碰到过不少岔道，而且总能从岔道那幽暗的深处听到奇奇怪怪的疑似魔兽的低吼──这让琉依心头的不安重了几分，这走道让她想起了欧克法那变态的地下G殿。 最後琉依实在按捺不住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开口问了。 “恕我多嘴……蒂蓝，你……你到底养着什麽东西啊？” 奥蒂拉里安转头，橘色的眼睛在暗处看起来格外渗人： “诶？感兴趣？想看吗？…………真的想看吗？” “…………不，还是算了。” “哈哈，聪明的决定。放心，它们跑不出来的，只要你别走进他们的领地就好了。啊，到了。” 两人走到一个不怎麽起眼的小房间外停了下来，奥蒂拉里安打开门走进去，琉依则谨慎地站在门外看了几眼。 一个完全没有任何东西，只在地面上画了个魔法阵的房间。 “这是……传送魔法阵？” 大着胆子靠近几步，琉依研究了一下圆阵图形上的图案，如此推测着。 “确实是传送魔法阵。” “……你打算把我传送去哪里？” “地下界拉达尼斯唯一去不了的地方。” “哦？” “看你这怀疑的眼神。”奥蒂拉里安有些不满地皱了一下鼻子，“你可别小看拉达尼斯，那家夥可是经历过天地战争的，在这地下界也算很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地下界，只有他能去你去不了的地方，没有你能去他去不了的地方。” “那！”琉依面色一喜，“你能把我送去地上界？” “……能的话当时还要把拉达尼斯叫来干嘛啊？都说是地下界的某处了。” 奥蒂拉里安似乎很清楚琉依和伊尔塔那说了些什麽。 於是琉依拿手托着下巴沈思了十几秒，然後恍然大悟。 “…………黛月城！地下界的魔神居住区！” “Bingo！只有那里，拉达尼斯是无法自由出入的。”奥蒂拉里安心情很好地甩甩尾巴，“不过那里住着的可都是真正的神祗，你一个普通人类被送去那里会发生什麽事我可没办法保证哦。” “──那也比被‘处刑者’逮住要好吧？” 琉依苦笑──况且当时还说了完全得罪他的话。 “既然你已经做下决定的话那就走到魔法阵中心吧。啊对了。”女恶魔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吹了一声口哨，不多时，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一个像是长着翅膀的巨大蚯蚓一样的奇怪小动物，降落在她肩膀上蹭着，看得琉依出了一身**皮疙瘩。 ……不过就在琉依起**皮疙瘩的时候，那个飞行的蚯蚓已经在奥蒂拉里安的指示下，飞到了琉依的肩膀上──这让琉依咬着嘴唇忍了半天，才没立即把那东西扫到地上去。 “……这，这是什麽？” “嗯，是我的宠物第109号，叫‘波鲁波鲁’，有远距离传音魔法的能力，你最近带着它吧，有急事的话可以用它来向我传话。” 好像还挺有用的──不过为什麽会长得这麽奇怪啊。 “缺点就是它的生命很脆弱，所以要好好对待它哟？要是被我知道它死在了什麽不该死的地方，我会让你变成其他波鲁波鲁的肥料的~” 奥蒂拉里安一脸轻快地说着威胁的话，於是琉依只能抽着嘴角看那一坨软绵绵的蚯蚓状物体在自己的肩膀上蠕动着蹭来蹭去。 “还有什麽问题吗？没有的话传送就开始了。” “嗯，还有最後一个问题──你帮助我的理由，到底是什麽？” 奥蒂拉里安的眼中在一瞬间露出了有些凛冽的寒芒，但她只是端详了琉依几秒，然後耸了一下肩。 “好吧，其实是为了拉达尼斯。” “……果然。” 如果说身为天使的伊尔塔那是想帮助她，那还挺正常，但是身为恶魔的奥蒂拉里安也这麽殷情地来凑热闹，肯定就没有这麽简单了。 “嗯，拉达尼斯，他也该从那段奇怪的孽缘里毕业了。替身什麽的，这种恶心的借口就连我也看不过去。” 奥蒂拉里安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一C腰。 “我们恶魔啊，喜欢的东西就要毫不犹豫想办法占有，拿不到就要学会果断地放弃，如果碰到和喜欢的东西相像的东西，至少也该觉得‘那种东西怎麽能和本尊相比’才是。因为得不到而空虚，然後又因为空虚而去找替代品，这家夥得多没种啊？恶魔，尤其是个位数恶魔，字典里怎麽能有‘凑合’这个词？要不是我之前认识拉达尼斯，否则碰到这样的家夥，早就被我剁成肥料了。” 很奇怪的，虽然站在琉依的立场上，这番话是有点失礼的，但琉依听着却心情很好地笑了起来。 “我明白了，开始传送吧。恶魔还真是个可爱的族群呢，有点儿越来越喜欢的感觉了。” 听到了这句话，奥蒂拉里安歪着嘴疑惑了好久，这才笑嘻嘻地唱响了咒语，然後在一阵红光中，传送魔法阵启动了。 “传送过去的位置在我几个老朋友的住处附近，不过能不能碰到他们就是你的造化了。” “啊、再见。有机会的话，我会回来感谢你的。” “那就好，不要忘记今天说过的话哦！” 奥蒂拉里安说完，打了一个响指，琉依的身形就在暴涨的红光中瞬间消失，连带她肩膀上的那个波鲁波鲁也一起不见了，只留白发的女恶魔留在那幽暗空旷的房间内，悠闲地甩着长长的尾巴。 “嗯……这下看你怎麽办，拉达尼斯。重色轻友的账，可没这麽容易清算哦。” 似乎心情很好，奥蒂拉里安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另一边，琉依正在为自己那平庸的体质感到懊恼。 魔法阵启动的那一刻，巨大的魔力流一下子冲过四肢百骸，就像是全身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碾了一遍似的，一阵阵尖锐的麻痹遍布每一个细胞，愣是让她在穿越传送魔法阵的那一刻就倒在了地上，睁着眼动弹不得。 ……有意识但是不能动的感觉可不怎麽好。 虽然估计魔神们的居住区可能会比外头要安全一点，但这种状态显然就是最为门户大开最为无助的──失去意识倒算了，现在她可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躺倒在地，万一这个时候过来几个恶毒点的恶魔，那她可就…… 现在只能祈祷在她身体恢复知觉前，不要有人路过这里了──这里看上去是一片小树林，离开远方城市的灯火还很远，看样子应该是黛月城的郊外地区，应该算是人迹比较少的地方了吧。 稍稍放下心来，琉依转动眼珠四顾了一下。 该说，不愧是神明的居住区吗。 空气中魔力的浓度高到可怕，头顶悬着一轮漆黑的巨大星体，星体的表面上有密密麻麻的光芒图腾纹路在时明时暗，外围还有无数大大小小的魔法阵在慢慢旋转着，空中漂浮着像是水母一样的透明发光植物，正慢慢散出细小的光点一般的孢子，不知名的鱼型动物在风中游来游去，有几个还注意到了琉依，张合着嘴巴在琉依身边好奇地绕着圈，还时不时地碰碰她──奇怪的是，琉依并没有任何被碰触的感觉。 因为没事可干──不，其实是想干也干不了，琉依只能抬头凝望头顶那轮巨大的黑色星体。 不过那个能算是星体吗？不说在外界的时候G本没有看见过它，看上面那复杂到可怕的纹路还有环绕在外的法阵，总觉得是个人工制造的东西啊。──不过可能就是因为这东西在，这里才会被叫做黛月城吧。 又胡思乱想了一阵子，琉依的那不知跑题跑到哪里去的思绪，总算是被打断了。 有人──而且不止一人走了过来。 “啊、雷亚、雷亚，看见了没有，那边似乎有什麽东西躺在地上？” 听起来是女X的声音。 “什麽？真的，是什麽尸体吗？哪个神这麽没节C随地乱丢大件的垃圾啊？” 这次是有点痞气的男声──话说谁是大件垃圾啊。 “什麽垃圾！那个明明还带有魔力，应该还活着，只不过貌似没有神格──既然还活着那就不能算垃圾，只能算是低级虫豸而已。” 这次是清冷的男声──可惜说出来的话比前一个更让人胃疼。 琉依额头青筋猛跳，而那个女声已经再次响起： “我们要过去看看吗？塞连叔叔都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吧？就算不给他吃好东西，捡点垃圾去给他吃还是不费力的。” “那老头管它去死！谁叫他懒成这样子，活该在睡觉的时候饿死！不过还是过去看看吧，就算不能吃，说不定挺好玩的呢？” “好奇心别这麽重，万一这只是魔兽用来捕猎的拟态你们就完了。” “怎麽会啦不是还有狄斯你在嘛！如果我们中了陷阱请一定要立即过来救我们哟！” “………………我怎麽觉得你们就是在故意找麻烦好让我忙得焦头烂额？” “啊呀，讨厌，被看穿了☆。” “被看穿了呢★。” “你们给我适可而止！” 声音骂骂咧咧地靠近了，琉依的身边，出现了三双鞋子。 ──然後她看见自己的上方，出现了三张脸。 一个是橘红色长发、身材火辣的女恶魔，一个是一身黑，身上穿着骨质盔甲的堕天使，一个是一头金色短发、一对金色双眼的男子──咦？他和琉依一样，没有翅膀，也没有角，只是耳朵倒确实是恶魔的耳朵。 见三人中两个正用看着玩具的表情（另一个则是一脸嫌弃）瞅着她，琉依不得不动用全身的力气，让自己勉勉强强地挤出了一个笑脸： “哟。” 三个恶魔（？）面面相觑。 “说话了。” “说话了呢。” “虽然看起来没毒，不过……样子有点奇怪，我不想吃。” “我也不想，看着挺漂亮的，拿去卖吧？” “哦哦好主意雷亚！或者换一点高级宝石也不错！” “你们也就这点出息！对方没有神格却无端地出现在这里，说不定是有Y谋呢？先带回去拷问一下，如果拿到了什麽有趣的情报，我们就算立功了。” “不愧是狄斯！” “是啊真厉害~来来奖励一个香吻~” “滚远点！……咳咳，总之先──啊。” 堕天使说了一半停了下来，因为貌似有什麽东西穿过琉依的视线扑到了他身边。 “啊，这个……不是蒂蓝的波鲁波鲁吗？” “为什麽它会在这女人的身边？…………哦哦原来如此，它说这女人是蒂蓝新认识的朋友，是来避难的。” “…………切，真没趣，奖励金跑了。” “别整天钱啊钱的，既然是蒂蓝的交代的话……来帮忙把她扶起来。” 琉依从刚才开始就难看得不行的脸色总算是转好了一点。 ……看样子自己被那个奇怪的小东西救了一命啊。 “嗯嗯真乖──” 那个女恶魔用着奇大的臂力把琉依提起来，然後把她的手架在了自己肩膀上。而波鲁波鲁则亲热地落到了女恶魔的头顶继续蹭。 “好久不见，还是这麽可爱啊，回头喂你一点好吃的~” “……” ……那东西，到底哪里可爱了啊？ ☆、24 人与神 所谓的神明，应当是怎样的存在呢。 高贵、强大、俯瞰众生、无喜无怒、无欲无求、或许是骄傲而仁慈，或许是冷酷而无悯，总之是普通人绝对无法直视的存在，更别说是与其对话了。 但是琉依现在正在深深地为自己的想像默哀。 事情要从她被那三个恶魔给拖回去之後说起──总之，因为奥蒂拉里安留给琉依的那个蚯蚓状的宠物的关系，琉依似乎在他们手下捡了条命。 捡回琉依的两男一女三只恶魔，看起来是这里的原住民。 他们对周围的地形很熟悉，飞往住处的时候，女的那只飞在最前，黑发的堕天使把琉依夹在腰间飞在中间，而金发的那只飞在最後。琉依忍着脑部充血的不适，在倒过来的视界中往後观察了一下那个金发的，这才明白过来，他不是没有翅膀，而是在极高的魔力浓度下，凝聚出了黑色的图腾状的透明巨翼。 那翅膀太过巨大，chuchu看去展开状态竟然有将近二十米，暗红色的图腾上闪动着黑色的星光，简直是那种实体形态的翅膀所无法比拟的奢华。 大离魂翼！ 琉依暗暗吸了口气──那是恶魔之中百年难遇的珍稀品种“噬灵种”才有的翅膀，和奥蒂拉里安的魔翼有些相似，都是靠魔力凝聚出来的翼膜（即没有实体），但不同点是，普通的魔翼，凝聚的只是翼膜，翼骨还是长在身上的，而大离魂翼则是纯纯粹粹地魔力翅膀，不使用的时候，恶魔的背後就空荡荡的什麽都没有了。 “我的幸运一定是E吧。”琉依用那个夹着她的堕天使听不到的声音嘟囔了一句。 “噬灵种”之所以被起这麽个名字，就代表他们是以吃灵体为生的──当然，其他恶魔也都喜爱吃生物灵魂，但对他们来说，那是增长能量的附加品，只要能吃到物质的食物，不吃灵魂，最多也只是能力增长缓慢而已，并不会因为没吃灵魂而死亡。但是噬灵种不同，他们是把灵体当做真正的食物在吃的，如果没有定期食用灵体，他们会因为饥饿而死亡，那些普通的实体食物，对他们来说反倒成了享受味觉的辅助品。 ──这也正是这个种族的麻烦之处，因为，只要是噬灵种，几乎无可避免地是个暴食主义者。 毕竟，既然不是吃实体的食物，也就没有肠胃之类的容器限制，这就让他们成了“无法感受饱腹”的另类，传说他们的身体的魔力容纳量，仅是一个就到达了能扭曲空间和“法则”的地步──也就是说，细算一下的话，要想让一个噬灵种吃饱，或许得祭上一整个地下界所有的灵魂。 而正是因为有着这种时刻存在着却怎麽都无法到达的物欲，绝大多数噬灵种的下场都是因为大肆猎杀而被天上界的告死天使军团围剿致死，加上因为吃了过多的灵魂，噬灵种一般都是个位数级别的强韧，文献上记载的围剿，每一次都惨烈异常，告死天使军团大多损伤过半，有一次甚至逼得地下界的某位魔神出了手。 可想而知，这种族一定成了整个地下界的大患，照道理说，众魔神应该不会接受一个噬灵种成为魔神的吧？ ……那麽为什麽他现在身处黛月城，而且似乎还混得挺滋润的样子？ 似乎是注意到了琉依惊悚的目光，金发金眼的恶魔眯起了眼坏笑了一下，用力扇了扇那巨大的大离魂翼，猛地向前窜了几米，吓得琉依整个人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 “老实点别动！” 琉依一动，夹着琉依的堕天使立即不耐烦地用力一箍手臂，琉依疼出了一身冷汗，废了好大劲才忍住没对他比中指。 好吧好吧，要这麽想──相比落到拉达尼斯手里，现在这种小挫折，G本完全不够看嘛！ 琉依头顶着青筋地给自己打气。 还好，他们住得和琉依被传送过来的地方并不远，在琉依开口抱怨那位堕天使的折腾之前，目的地似乎已经到了。 那是一座建立在大断崖上的别墅。 没错──是别墅，这还是琉依第一次在地下界看见这麽J致的建筑，之前在拉蒙特城晃悠的时候，她见到的恶魔居所，很多是由岩洞直接改造的，不然就是那种拿石块堆砌的chu犷奔放的风格，装饰也大多是些邪恶的雕像或是纹路什麽的。 但是眼前的别墅却不同。没什麽攻击或是狂野的感觉，倒挺像是地上界那种富商的高雅而舒适、用来享受的豪宅。 看样子，是不是神明居住区，格调相差得还挺大的。位居上位的神明们，果然是大多数都已经从恶魔的本能中挣脱独立出来了吧。 落地後，堕天使随随便便地把琉依往地上一丢，本就手脚还不怎麽灵活的琉依立即摔了个狗啃泥。 搞，搞什麽！就算要丢，好歹把我脸朝上丢下去吧！ 这辈子第一次在人前露出这种不雅姿态的琉依终於忍无可忍怒了，爬起来伸手就招出了一个火球欲丢。 对面的堕天使立即冷笑一声，同样手腕一翻──不过，他招出来的可不是小火球这麽温和无害的东西──在他掌心翻腾着的，是团巨大的黑气，隐隐约约貌似还能看见它们组成了某种动物的模样。 琉依这才回神：我在对着一个神明级别随时能捏死我的人干什麽啊。 不过不知道怎麽回事，像是琉依的敌意反倒取悦了对方一样，堕天使看见琉依收回了火球，就并未刁难，也把那团黑气收了回去。 “地上界的愚民，看在你有对我动武的勇气的份上，我就原谅你的不敬了。” 以仰着下巴的姿态，黑发的堕天使抖抖背後一对漂亮的黑色羽翼，傲慢地如此说着──但这表情不但没让琉依觉得畏惧，反倒是觉得这家夥，不知道哪里……有点儿滑稽。 “阿狄又开始了。” 走在前面的女恶魔怂怂肩膀。 “明明是觉得得罪蒂蓝（奥蒂拉里安）不太好吧。小心她向蒂蓝告状哦。” 堕天使眉脚一动，嘴唇挪了挪，最後一脸凶神恶煞地威胁琉依： “要是你向奥蒂拉里安说什麽乱七八糟的，可别怪我不客气！” “…………” 这奥蒂拉里安是什麽来头？排名只有13，但却让黛月城的住民对她心生忌惮？ 不过，琉依没来得及疑惑太久，最前面的女恶魔已经在冲她招手招呼她进门了──於是她努力憋住笑意，不去管那个神色古怪的堕天使，也不敢多看那个金发金眼的噬灵种，跟着女恶魔走进了别墅的玄关。 “好了，现在说说你到底是怎麽回事吧？” 琉依坐进沙发，那个女恶魔就坐在了她对面的位置──而那两个一金一黑的家夥则和护院似的，一个靠在沙发背上，一个坐在了沙发扶手上。 观察了一下，黑发紫红眼的堕天使一脸臭屁，表情冷漠又带点chu鲁，明显在他眼里琉依和一只蚂蚁差不多，金发金眼长相有点儿阳光的噬灵种，翅膀收进去之後看上去倒是没有什麽攻击X，但是看他总是眯起眼睛坏笑像是在计算琉依可以卖多少钱的样子，总觉得他在打着什麽可怕的鬼主意。 相较而言，坐在沙发中心那个女恶魔身上倒是没有感觉到什麽恶意──她有着如同高温燃烧的火焰一般的橘红色长发和一对食人魔兽的眼睛似的鲜蓝绿色的双眼，上半身的布料很少，只有一个裹X，豪迈地展示着身段，翅膀的翼膜是半透明的像是晶石片似的材质，腰部系着一个大围腰，修长的、有着漂亮又不夸张的肌R线条的美腿从围腰下露了出来，一条同样是晶石质地的长尾啪嗒啪嗒地拍着沙发，逗着那个围着她转的小宠物波鲁波鲁，似乎表示她心情挺好？ 看样子，虽然三个人都是帅的帅漂亮的漂亮，但也只有这个女恶魔比较有话可以谈。 至少看她的神态和举动，并不像是一个不高兴就会动手杀人的类型。 “事实上，我是在躲拉达尼斯。” 琉依叹了口气，一摊双手──不过说着说着，她突然想起一个有点严重的问题。 “失敬了，竟然忘记报上姓名。我是琉依菲利亚，来自地上界达因西亚的魔法师。三位……不知道是哪方魔神？我该如何称呼比较好呢？” 女恶魔抖抖像是山猫耳朵似的兽耳，似乎有些惊讶地看看左右的一金一黑。 不过堕天使似乎无意回答琉依，只是一脸鄙视地哼了一声，金的那个倒是很大方，笑嘻嘻地指指自己： “基尔雷亚，第九神级，职阶是实习死神。” ………………要命，还真的是幸运E啊，一撞就撞上个死神是怎麽回事。……而且为什麽难得有一张恶魔里很少见的阳光的脸，却是个死神？那估计是人类的认知里最不想看见的神明了。 “放心，虽说是死神，但我们收取灵魂可是有着将近一百条的规章制度在的，你不用担心我会加害你。” 实习死神如此说着，琉依总算松了一口气： “也就是说我寿命还没到吧？” “寿命？没有这种东西。你不是幻想小说看多了吧？”金眼的死神一歪头，嘴角的坏笑更明显了，“没有生物有固定的寿命，我们的灵魂收取是随机的，谁死了我们去收谁的灵魂，而不是G据一个固定的数字去有目标的收取。啊……换句话呢，就是如果阿狄要是一个不小心把你捏死了，我就会来取你灵魂，但是如果你好好的，我就什麽不会做。” ……为什麽要举这种可能X这麽大的例子，这会让人很不安的啊。 见琉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死神露出了像是猫科动物似的狡猾又带点可爱的表情，用手一指一边臭着脸的堕天使。 “那边那个叫狄斯，同样是第九神级，职阶是破坏神的从神。” ………………又是一个听起来就很危险的职阶。不过…… “从神是什麽？” 琉依一时好奇多问了一句，那边的堕天使同学就立即怒了起来，脸上全是“你竟然不知道本大爷我的职位”的表情，杀气瞬间塞满了整个屋子，直把琉依压得挤在了沙发里，抽着嘴角动弹不得。 “阿狄又开始了，从神知道的人本来就不多嘛~”女恶魔豪迈地笑了起来，用力拍了几下堕天使的肩膀，“还不是阿狄自己没用的缘故？不甘心的话，就往上爬，干掉破坏神顶替他，那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去掉‘从神’两个字啦！” …………好像听到了什麽可怕的又很了不起的发言。 “就算如此，我好歹也是拥有神格的，怎能如此被一区区地上界的蝼蚁看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面对那个女恶魔的时候，堕天使的气焰立即矮了一大截，口气也从不可一世变成了抱怨（甚至可以听出点撒娇的感觉），“何况，不用你说，我也迟早有一天会成为正式的破坏神的！” “哦哦──！真是积极向上啊阿狄！那就加油吧！上任那一天我可以穿得少点，在你的就职仪式上来一段钢管舞哦！” “滚！你还能怎样穿得更少？还有你那是钢管舞吗？明明只是挥动钢管耍酒疯而已！” 明明是恶狠狠的口气，但因为堕天使的脸上出现了不太容易察觉的红晕，八卦细胞全开的琉依立即双眼放光，饶有兴趣地观察起了两只恶魔的互动。 倒是一边的金眼死神似乎有点受不了身旁两只的打情骂俏，撇撇嘴耸耸肩： “还是我来把话题正回来吧。所谓从神，……啊，嗯，怎麽说呢？其实就像是助理啊、杂务一样的职位。打个比方，破坏神是司掌破坏之力的，那麽，所有的破坏──比如各种各样的天灾、**、物质的慢X销毁──这些力量的分配和调控都得由破坏神来完成，但是就算有了神格，让破坏神一个人掌管全世界那麽多破坏力的调配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就有了从神，八级从神一般是助理长的感觉，九级的就是助理长下面的小职员了。像阿狄这样的，也就是掌管地上界一片群岛这样范围虾米神的而已。” “…………” ……为什麽被这麽一解释，感觉神明这种职位完全不神奇不厉害也不可怕，反倒觉得他们劳苦了起来？ 见琉依一脸微妙的恍然大悟的表情，对面的死神笑眯眯地伸出了手。 “呃？” “喂喂。”死神立即露出了有点不高兴的表情：“我这麽亲切地给你讲解从神的知识，你就没什麽表示麽？讲解费拿来讲解费！” “啥？”琉依被这突然的一茬弄得有点懵，“钱？……可是来地下界，我G本就没打算带钱啊，地上界的货币在这里不是没有任何意义吗？” “切，穷鬼。白浪费口水了。亏你长得人模人样的我还以为你挺有钱的。” 死神皱着鼻子像是吃了大亏地把手伸了回去，顺便送了琉依几个眼刀。 “…………” 看样子，这个噬灵种死神，对吃灵魂的兴趣如何不知道，对金钱貌似有着极大的热情，之前刚刚碰到他的时候，他似乎也好几次提过要把琉依卖掉。 原来如此，刚才打量她的那种不安好心的眼神，果然是在计算她能卖多少钱啊！ “呃，总之就是这样。” 和狄斯吵完嘴的女恶魔扭过头来，似乎因为话题扯太远有点心虚地笑笑： “我叫卡铃黛尔，你可以叫我卡铃，既然你是蒂蓝托付的，那就放心地在这里住就好了，这里还是很安全的，雷亚的话你塞钱给他让他做你保镖完全没问题妥妥儿的，阿狄嘛，其实只要装出虔诚脸拍拍他马屁就好了。我的话──你会做吃的吗？” “嗯，会一点，就是不是什麽豪华料理，味道勉强过得去。” “那就没问题！”女恶魔豪迈地一挺X，“一顿吃的管你半天安全，很不错的交易吧！” “…………”琉依嘴角再次一抽，“那你的职位是……？” “我？我不是神哦，和你一样没有神格的。” “…………那，你怎麽会在……” “嗯……和你有点类似的情况，不过你是避难，我嘛……倒不如说是被保护起来了。被黛月城。” 女恶魔说着，露出了带着点凶X和自信的笑容，唇下的虎牙也露了出来。 “……毕竟，是比个位数级别还要麻烦的……负数级别嘛。之後会突然被任命一个什麽很了不起的职阶也说不定哦。嗯！这样就能吃遍全世界各类种族了！” “…………” 混沌神卡奥斯，虹之魔神费加罗，把世界的平稳运作交给这样的家夥们，真的没问题吗？ 琉依禁不住在心里向天上界和地下界的两位最高神发出了疑问，并深切地为世界和平担忧起来。 ☆、25 叛道者 地下界的神明，竟然真的是有在工作的！ 这句感想要是被某死神或是某破坏神听到的话，估计琉依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不过当她看到那个金发死神和黑发堕天使早出晚归兢兢业业干活之後，她确实惊讶了一把。 不过，相比基尔雷亚和狄斯，那个卡铃黛尔则显得很闲，她曾说过她是被保护起来的“负数级别”的恶魔，这让琉依有些不解──难道说，她比第一名的扎拉克瓦还要强？ 当然，这些事，琉依问过一次，卡铃黛尔没有回答，琉依也就很识趣地不去追问了。 反正在黛月城待着其实很惬意，别说有卡铃这个保镖在，就算她不在，以这种安全程度其实也没什麽问题。 没有魔兽，没有到处作恶找茬的恶魔，秩序井井有条，偶尔魔神之间会有私斗，不过基本上都是用来被围观看好戏的地步，两边基本上都显得十分有理智，点到为止，琉依听说算是地下界诸魔神统领的虹之魔神费加罗每个月都会在行G开设酒宴，还有点好奇地想去看一下，不过不知道为什麽，被卡铃以很微妙的表情制止了。 不过，既然安全下来了，琉依肯定是立即开始寻找回去地上界的方法。 毕竟雷格纳生死未卜，阿斯特拉还需要她的支持，而且只有在地上界，她和诺威之间的关系，不会受到任何阻挠。 可惜的是，虽然听卡铃说去地上界的方法在黛月城有无数种，却没有一种适合琉依。 因为大多数方法有一个起码的条件：拥有神格。 也不是没想过拜托基尔雷亚和狄斯把她带回去──毕竟，他们的工作都涉及到地上界，但是那俩非正规神全都拒绝了，说是实习（打工）期间，不太想做违规的事，如果他们成为正规神，倒是能考虑一下。 ──问题是，等他俩实习期结束，她都早就老得连骨灰都不剩了吧？ 也不是没想过去联络正规的魔神，但是想想都觉得不现实，人家那种日理万机的正规神明，凭什麽要答应她这个平头百姓的要求啊？於是，在数次尝试靠近黛月城中心地带然後被结界堵得灰头土脸之後，琉依放弃了向正规神求助的念头。 看样子，还是得靠自己想办法了。 算一算，她在黛月城也住了将近十天，那个拉达尼斯不至於现在还在各处找人吧？要不要离开这里算了，再想办法联络一次那个天使试试，他是唯一提出过能让琉依回去的人了。 而且，地下界这麽大，她小心一些，不至於运气这麽差让拉达尼斯逮住吧。 ──但是，一想到当初撞到欧克法的经历，她又有点为自己的运气担忧。 最後琉依找到了整天无所事事忙着欺负波鲁波鲁的卡铃。 “唔？想去地下界？不怕被拉达尼斯找麻烦了吗？” “怕啊，所以才希望你能当保镖。” “唔？”女恶魔坏笑起来，“在这里当保镖只是顺便，所以我倒不要求你什麽，不过你要我陪你离开黛月城，可不是做一两顿饭菜就能抵消的哦。” “…………可我现在什麽都没了哦。总不至於叫我以身相许吧。” “诶！这倒是好注意──” “好什麽啊。”琉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都是女的，你不至於这麽没节C吧。” “你才是，别小看恶魔的重口味哦。” “…………” “好了，吓你的。” 见琉依脸色发白，卡铃满意地哈哈大笑起来，那丰满的X部随着动作竟然还抖了一下，看得琉依羡慕万分。 “也不是不能帮忙，不过，回去地上界之後，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什麽？” “大事。做不做得到我无所谓，但是你必须尽力。” “说说看。” “地上界有一个机神之名的男人，你有印象吗？” “…………你说阿斯特洛伊德？” 从个恶魔口中听到有人提起阿斯特拉殿下，琉依有些疑惑，有些紧张，不过更多的是为自己的主人感到自豪。──她忍不住将手放到腰间，M了M那把魔装剑的剑柄。 “看样子你知道。嗯，我需要你找到他，然後让他做一件事。” “什麽？” “修改‘\法则’。让神明拥有个体感情。” “…………………………啊？” 琉依彻底懵了。应该说，不是不理解卡铃说的话，而是这番话简直狂妄到了奇葩的地步，让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的地步。 法则是什麽东西？ 法则，就是这个世界运转的基本定律。诸如人出生於鲁娜的灵魂降诞式，死後灵魂回归鲁娜、太阳落下後月亮升起、冰火相克、光暗相克、天上界永不天黑、地下界永不天明这样的自然定理，它无声无息地存在於世界的各个角落，维持着世界有序地运转，几乎可以等同於“真理”。 而“第三神级以上的神明不得拥有个体感情”这一点，也算是法则。 为什麽会有这样的法则，其实道理很简单。神明等级越高，拥有的力量就越大，第三神级以上的神明，那力量已经到了毁灭级别，若是肆意使用，地上、地下、天上，三个世界哪一个都有可能生灵涂炭。而抹消了个体感情，则会大大降低神明因为私欲或是极端的情绪而滥用力量的可能X。 他们会对一个种族，一个现象产生与常人无异的想法和感情，但是他们不会对任何一个个体生物产生特殊的情绪，也就是说，一旦晋级为第三级以上的神明，他们就会彻底远离一切的亲情、友情、爱情，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博爱或是博恨的高位存在。 “死神和破坏神都是第三神级。” 见琉依以惊讶的表情看着自己，卡铃拿手卷起了一簇头发，漫不经心地玩了起来。 “那俩家夥，拼命地追求着力量和地位，也不想想，一旦爬到这个位置上，会丧失多少东西。雷亚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弟弟，狄斯则──” “…………你是希望他们不要忘记你吗？那为什麽不直接劝阻他们呢？” “他们是说得信誓旦旦啦，什麽不会被法则所束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奇怪自信。反正我知道这世界没有一个生物能逃得过法则。” “所以你寄希望於有人能修改法则？为什麽你认为阿斯特洛伊德能做得到这麽可怕的事呢？” “理由你别问，总之我知道他有这个可能X就是了。” 琉依思考了一下，郑重地点点头。 “我明白了。你的想法我会传达给他的，但是他愿不愿意替你完成这个要求，我无法保证，这可不是什麽小事。” “我也知道几乎不可能。”卡铃耸肩，“只不过，有一丝希望总比没有好。” 女恶魔活动了一下脖子，伸展了一下背後那漂亮的晶石质翅膀。 “好了，不废话了，我也正好有点东西要找，去地下界转悠转悠也好，希望那帮小子在这几年有点长进，起码别再让我这麽无聊啊。” 说罢，一把抓住琉依的手腕，女恶魔疾冲了几步腾空而起，轻轻松松就把琉依带上了半空──因为被铺面而来的大风刮得脸颊生疼，琉依赶快给自己上了个悬浮魔法，减少了一些阻力。 因为卡铃的住所本就在黛月城郊区，两人飞了没几分锺就飞出了黛月城的浮岛范围，卡铃立即将翅膀折转了一个角度，借着浮力和重力，开始头朝下的斜向下高速俯冲，口中还发出了哇呼哇呼的豪爽的笑声。琉依可就没这麽爽快了，她被这让人晕眩的速度弄得脸色苍白，失重感更是让脚底虚浮，头皮一阵阵发麻，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好，这简直像是自杀X的俯冲，在离地面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停了下来，卡铃呼扇呼扇翅膀，拉着琉依降落在一片Y森的小林子里。 “几年不见，这地方还是老样子啊，半个虫子都没有。” 落地不到十秒，卡铃看都不看地手指一弹，类似气弹的东西把附近一只准备扑上来的熊似的魔兽打成了一堆R泥。 “接下来呢？你有明确的目标麽？” 琉依想了想，有点无奈地摊手： “我要找的是一个天使，他在拉蒙特城……问题是，拉蒙特城也是拉达尼斯的据点来着。” “天使？啊……能在地下界停留的，也就那个天华战将伊尔塔那了。” 卡铃MM下巴。 “他和拉达尼斯听要好的，避开拉达尼斯找到他可能X不大啊。” “冒昧问一下，你能打败拉达尼斯麽？” “可以。但是我不会为你去打这一仗，我的体质有点特殊，和他打，我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量，要是一不小心暴走了，那黛月城的保护就前功尽弃了。抱歉，你和我的交情并没到我会为了你冒这种险的地步。” 卡铃毫不犹豫地这麽说道。 而琉依，听到了这麽直白的拒绝之後竟然不觉得生气，反倒是对她的好感增多了些。 “嗯，感谢你这麽明白地拒绝我，那看样子我只能找其他方法回地上界了。” “别急，总会有其他方法的，不如──” 卡铃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那碧绿的瞳孔紧紧盯着琉依的身後，翅膀也微微张了开来，微微偏了下头，示意琉依躲去她身後。 见卡铃的表情如此防备，琉依立即觉得事情不好，赶忙转身後退几步──然後她忍不住慢慢抽了口气。 风卡奈拉就在二十米开外，正微喘着向这边一步步走来。 26-28 ☆、26 拒绝与接受 看见风卡奈拉的这一刻，琉依就在心中暗道大事不妙。 走之前还说了这麽多足够惹毛他的话，现在被他知道她还在地下界，谁知道风卡奈拉会做出什麽事来啊。 卡铃也明确说过，她不会为她打搏命的战斗，No4的拉达尼斯她都不愿意出全力了，No2的风卡奈拉就更危险了。 总之现在很危险──不过就算心中警铃大作，琉依表面上却依旧装出淡定的样子。 好歹卡铃现在还很给面子地帮她拦在前面，赶快想办法解除危机才是。 “哟风卡奈拉，没想到这麽快又见面了，这几天过得怎麽样？” “我说过好几次，别在我面前装了，琉依菲利亚。你的灵魂在颤抖，你在害怕。”风卡奈拉神色不善，边说边压下了喘气，理了一下那头有些乱的黑发，“之前不是说得义正言辞要回地上界麽，只是逃避的借口而已？” “我还不至於说这种谎话来骗你。”琉依苦笑着摊手，“其实是我刚回去就被蹲点暗算我的人逮个正着，又被丢了回来而已。找不到回去的方法不说，还因为得罪了某个高位恶魔陷入了很麻烦的状况，风卡奈拉你就别来雪上加霜了吧？” 风卡奈拉脸上的不悦更甚：“你就一眼看出来我是来找麻烦的？” “那你难不成是来找我叙旧的？又或者愿意给我当免费保镖？这我倒是很欢迎哦。” 於是某No2身上那蠢蠢欲动的恶念和不快的气息竟然瞬间散去了大半。恶魔甩了甩豹尾，也没答应，只是哼了一声，似乎心情一下子变好了。 卡铃旁观得啧啧称奇： “你们认识啊？那就好办了。不过，我倒是头一回见到黛月城以外的恶魔有这麽好说话，琉依你用了什麽手段，给我支一招呗，我也好去整整那个固执又臭屁的狄斯。” “诶──”琉依兴味地拖了个长音，“狄斯面对你的时候不是本来就服服帖帖嘛。” “哪有，整天闹别扭，几句谈不来他就玩消失，哪像这个，就差对你摇尾巴了。” 琉依忍住爆笑的欲望捂了捂嘴，风卡奈拉则面无表情，额头青筋一跳。 “琉依菲利亚，我耐心有限，跟我走。” “不要。我说好跟着卡铃的。跟在她身边安全啊。” 风卡奈拉一眯眼：“她的实力超过我？她好像不是扎拉克瓦吧。” “别太把地下界的排名当回事哦，风卡奈拉。貌似据我了解，不参加排名的恶魔也不在少数呢。” “哦？” 风卡奈拉淡淡地扫了一眼卡铃，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不过这惊讶很快就消失了。 “确实实力不俗，不过也不一定不会成为我的手下败将，你是自愿过来呢，还是希望我把你这保镖打成半死再过来。” 好大的口气，面对负数级别的恶魔都能这麽说，是卡铃隐瞒了自己的部分能力，还是风卡奈拉太自信？ 琉依有些头大地捏住眉心。 “风卡奈拉，我真的有麻烦缠身。不光要摆脱某人，还急着去找回去的方法。” “所以？” 所以我没时间陪你玩！ 琉依忍了半天才把几乎脱口而出的话吞回肚子。 眼见气氛又紧张起来，卡铃无所谓地动动耳朵：“我倒是不介意你换保镖哦，说不定这家夥比我更卖力呢。” “卡铃，你不是想甩掉我吧，我很忧伤哦。” “不至於啦，我答应过你的，不过，我说过，我不会全力为你而战，而且我来地下界别有目的。” 琉依一愣，然後突发奇想双手抱X露出了有些欠打的微笑： “我能不能考虑一下左拥右抱俩保镖的可能X？” 风卡奈拉立即咬牙切齿：“你想都别想。” 卡铃也摆摆手：“不太可能，两个不怎麽熟悉的高位恶魔呆一块很容易引发大战的，我有预感和这家夥合不来。” “那我还是选卡铃吧。” “琉依菲利亚！！！” 风卡奈拉低声咆哮起来，高浓度的魔力威压掀起一股巨大的尖锐劲风，呼啸着直冲琉依，然後被卡铃一挥手挡去了大半。 “嘿……很带劲的魔力嘛……似乎打起来会很有趣的样子……” 恶魔毕竟是恶魔，大概是骨子里就埋下了好战的因子吧，方才还口口声声说着不想全力战斗的卡铃，在接触到风卡奈拉的杀气攻击之後，突然兴奋了起来，晶石的双翼哗啦一下展开，碧绿的双瞳野兽似的紧缩起来，压低了身子，颇有冲上去和风卡奈拉大战一场的准备，看得琉依直抽嘴角。 也难怪黛月城要把她“保护”起来，看样子她的定力，G本就没有她嘴上说的那麽好嘛。 “卡铃，保存实力哟保存实力。别对方一挑衅你就兴奋啊。” “哦！” 卡铃抖抖兽耳，似乎从战意中清醒了一些，有些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睛，回头看了琉依一眼。 “咳，这种程度的冲击很久没碰到了，一时之间有点……” 琉依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样子，如果选择卡铃，搞不好真的会打起来，个位数恶魔互殴，想都能想出是怎麽惨烈的情况，卡铃好歹也在黛月城照应了她十几天，她并不希望卡铃受伤，而且卡铃受伤的话，之後万一碰到拉达尼斯的话，就更麻烦了啊。 但是风卡奈拉── 看了几眼满脸愠色的风卡奈拉，琉依最终还是拍拍卡铃的肩膀，郑重地说了一声“谢谢”，然後离开了卡铃的保护范围，走到了风卡奈拉的身侧。 “决定换班了？”卡铃收回了攻击动作，“也好，这家夥可能会比我更可靠点，不过答应人的事我也不习惯反悔。这个给你。” 卡铃跑抛过来一块紫色的晶石。 “联络咒文晶石？”琉依的声音有些兴奋，“这东西价值几百万卡特呢，真的就这麽给我了？” “是麽，这东西在黛月城到处都是啊。在地上界这麽值钱啊，看样子雷亚又多了个新财源，嘿嘿嘿──这情报可不能轻易给他，好歹也得换一桌地上界的‘满汉全席’什麽的。” 卡铃看上去很兴奋地坏笑起来，然後对琉依摆摆手。 “总之，你知道怎麽用吧？这东西在我们联络的时候会把你所在的坐标也一起告诉我，有急事的话就拿它叫我吧，我直接传送过来。” “噢！这样不错，谢谢了，卡铃。” “别这麽客气，头一回和地上界生物打交道也很有趣。” 卡铃张开了翅膀，跃入了半空。 “那麽，新保镖，琉依就交给你了，可别一个忍不住就吃掉啊，要吃也给我留一半。” “不劳你C心。” 在风卡奈拉完全没好气的回话中，卡铃黛尔的身影带起一阵风，消失在了头顶灰暗的天幕中。 余下琉依和风卡奈拉站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僵持了一小会。 “咳，你不会再把我关起来了吧风卡奈拉，我这次时间不够，要再被关就完蛋了。” “那取决你有没有惹怒我。” “你现在应该没在愤怒吧，至少我希望是。” “希望平息我的怒气的话，就自觉点取悦我。” 卡铃走後一分锺不到，琉依已经开始想念她了。 见琉依有些郁闷地翻白眼，风卡奈拉沈默了几秒後开始往某个方向走，琉依只得跟上。 过了一会，风卡奈拉开问了。 “你说你有了麻烦？” “嗯，被丢回地下界之後，我碰到了某个个位数，然後一不小心得罪了他。” “这‘一不小心’可真厉害。” “别嘲笑我。”琉依臭美地一撇头，“我这可是为尊严而战，就算是我，也有不想被侮辱的时候的。” “是哪个个位数？为什麽侮辱你？” “我说出来不会影响你们个位数之间的感情吧？” “个位数之间从来就没有那种东西。” “好吧，是拉达尼斯。No4那个。” “处刑者啊。我和他交集不大，不过听人说是个惹上就很难摆脱的麻烦角色，你可真有本事，竟然还四肢健全地活着。” “嗯，毕竟他的目的不一般。要是他当时直接来一招面积攻击，我不死也半残了。” “不一般？” “他把我当成了替代品。” 说起这个，琉依的眼中就闪过了一道轻蔑的冷色，很少看见琉依这种表情的风卡奈拉愣了一愣。 “我之前和你说过星姬的事吧，风卡奈拉，我当时还疑惑谁是她的契约者来着，你给我的有可能的名单里貌似就有拉达尼斯，结果，还真的是他。” “也就是他把你当成了替代星姬的女人？呵。” 风卡奈拉不屑地笑了起来： “你之前还说星姬和她的恶魔纠葛有多深，看样子也不过如此。在那家夥眼中，星姬竟然是能有替代品的。” 琉依嘴角翘了起来： “啊，真难得，风卡奈拉，这次我们的观点完全一致，所以我当时才一不小心说了重话，把拉达尼斯给得罪了。” 风卡奈拉的豹尾很欢脱地甩了一下。 “然後你就一直在躲他？” “没办法，虽然说的时候很扬眉吐气，拉达尼斯扭曲的表情看起来别说有多带劲了，可是说完之後，憋屈的就是我了。” 琉依自嘲地摇头，换来风卡奈拉幸灾乐祸地一瞥。 “憋屈？你不是很擅长抱大腿麽，那个叫卡铃的，不也好好保护你到现在。” “弱小的生物有弱小的生物的生存方式嘛，能抱到大腿也是一种才能对吧？” “你倒还得意上了？” “那当然。”琉依拍了一下风卡奈拉的手臂，“No2的大腿没这麽好抱吧？不过我现在不也好好的。” “你在暗示我对你做点什麽来取回点好处麽，琉依菲利亚。” “别，我现在是诺威的，对我动手动脚只会让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哦。” 风卡奈拉的身躯随着这句话猛地一顿，空气在几秒之内似乎陷入了极寒，不过过了一小会，这种冰冷的不快慢慢地淡了下来。 “我很想知道你选择诺威的原因是什麽。” “唔……”琉依拿手指点了一下下巴，“诺威很可爱啊。而且对我也很好？没有恶魔那种强烈的攻击X──啊不，也不是说完全没有，但是在我的接受范围内吧。具体的说不上来，不过和他相处很开心就是了。” 风卡奈拉静静地凝视着前方的景物，回忆起了之前和雷格纳的谈话。 诺威和琉依，互相各退了一步，所以，他们才能如此融洽地相处。 “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恶魔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如此说着，琉依听到之後有些诧异地凝视了风卡奈拉几眼，然後神色复杂地低下头。 她和风卡奈拉都是聪明人，互相都明白有些隐藏在话语中的真意有没有被传达过去。 所以琉依选择装傻，风卡奈拉明白她在装傻，而她也深知，风卡奈拉已经看破她在装傻。 因为已经做下选择，现在再来说这些，早就太迟了。 “对了，风卡奈拉，我在黛月城看见一种很奇怪的动物──” “别扯开话题。你真的不懂我的意思？” 琉依只能疲惫地苦笑。 “风卡奈拉，抱歉，我无意伤你，只不过……” “如果是道歉的话，那就免了。” 风卡奈拉用听不出感情的声音淡淡地回答。 “我只是换了一种掠夺方式罢了，而被不被掠夺，不是猎物有资格做决定的。” “我很固执，心里一旦有了人，是不可能被轻易移走的。我是说，风卡奈拉，我们之间没必要非得是那种关系，我对朋友也很好啊，你可以试着──” “恶魔的辞典里，没有妥协这个词。”风卡奈拉打断琉依的话斩钉截铁如此说着，“要拿，就拿自己最想要的。琉依菲利亚，你尽管挣扎，总有一天我要将你的身体和灵魂全部占为己有。” “我会很困扰的，我不想讨厌你。” “困扰麽。那你就尽情离开我的保护范围好了，碰到拉达尼斯之後可别再想着来找我。” 琉依抽了一下嘴角。 “不是一回事好不好！虽说你这麽说倒是肯定了我的魅力，关於这点我很感谢，但是……” “闭上嘴，琉依菲利亚，我不想听你在‘但是’之後的话语，如果说是拒绝，我已经听过很多次了，你不用一再重复我也能明白你的意思。” “但是……” “闭嘴。” “可问题是──” “闭嘴。” “好吧我只是想说……” “闭嘴。” 琉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底无奈地叹着气，却不由地在这种头大的心情中，掺杂了几丝同情。 同情一个高高在上、杀人抢劫是家常便饭、恶趣味还是观察弱者的高位恶魔？开什麽国际玩笑啊。 但是她真的有点同情。 一个实力强大到逆天的家夥，竟然会为了那种感情，打破准则和人生观对她道歉，现在又压抑住本能，变得如此无害，美其名曰“换一种掠夺方式”，其实就是在说“我会照你喜欢的做”吧？ 把一个恶魔，逼到了完全不像恶魔的样子，这样有意思吗。恶魔就要嚣张放肆随心而动，才能叫恶魔的吧。 但是就算付出了这麽多，琉依也知道，风卡奈拉得不到他想要的。 因为就算做到了诺威能做到的，他也不是诺威。 所以她同情他。 但是，她也知道他不需要她的同情。让一个恶魔变得不像恶魔，已经是一件很无聊、多此一举的事了，要是再去同情他，那未免也太糟蹋人。那麽高傲的风卡奈拉，要是知道被自己喜欢的人同情，恐怕是会愤怒到悲伤的地步了吧。 虽然风卡奈拉伤害过她，但是琉依知道，在恶魔的标准中，那G本算不上是伤害。更何况他道了歉，琉依也已经选择原谅。 而她是人，不是恶魔。 “风卡奈拉，我敬重你。” 最後琉依如此说道，认真地对他点点头。 “我没办法接受你的感情，现在不行，以後恐怕也不行。除非诺威抛弃我，我不会变心的。但我也选择认真地正视你的感情。我琉依从来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既然承认了一种感情，就算没有办法回应，也有办法从其他方向补偿，风卡奈拉，谢谢你的重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会重视你，以看到你的笑容为乐。” 风卡奈拉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她几眼，继续带路慢慢向前走。 看他似乎没之前这麽生气了，琉依总算是放下心来和他随口胡侃闲聊了几句，顺便问了问有没有回地上界的方法，可惜没得到任何有用的情报。明显不想她回去的风卡奈拉，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她的吧。 说着说着，琉依突然回想起一件事。 “说起来，风卡奈拉，你…………你出现得也太快了吧？怎麽我和卡铃一出黛月城，就被你逮到了啊？” 风卡奈拉转头，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 “我在你身上做了魔力标示，只要你在地下界，我都能感应到。只不过距离远的话，需要一些时间罢了。” 难怪遇到他的时候，他气喘吁吁的，不会是从大老远赶过来的吧。 琉依眨眨眼坏笑了一声： “在地上界，你这种行为有个特定的词语来形容哦。” “什麽？” “跟踪狂。” “…………” 啪啦啪啦啪啦！ 某森林的某处，一群化鸟因为突然冲天而起的杀气而惊恐地飞向了深黑的天空中。 作家的话： 风卡奈拉同学的行程： 琉依回地上界──我去，她回老家了，去找个穷山僻壤欺负欺负魔兽回复一下心情好了。 琉依的气息重新出现在地下界──我去，她又回来了？之前说的话是在骗人？不行立即找她去，好好问清楚，要是真的骗人，就──还是原谅一次好了，不过下不为例！ 琉依的气息再次消失（去黛月城了）──搞什麽还没赶到气息就消失了？不会是出了什麽意外吧，要是出事了我绝不饶了诺威！（←和诺威没关系吧） 琉依的气息消失十几天之後出现了──总算出现了，还在附近！看我不逮个正着！ 然後高速飞行短距离传送一路飙过来，野生的气喘吁吁的风卡奈拉出现了（……） 咳咳，本章爆字数，所以迟了一小时发布，不好意思哦！ 不过看在风卡奈拉在使劲卖萌（？）的份上就请大家原谅我吧（←你滚啦） ☆、27 扭曲点 不得不承认，和风卡奈拉同行是件很扬眉吐气的事。 诺威的实力在地下界也算出色，但是半路上还是会有魔兽来找茬，但是跟着风卡奈拉已经将近三天，别说来找茬的，就是连敢靠近魔兽的都没有，明明走在危险的密林中，也总是能听到魔兽的远吠，但愣是没有一只出现在视线之内。 厉害到这种程度，琉依总算明白诺威为什麽会有那麽强的自卑感，她假设了一下自己站在诺威的角度，也确实觉得十分不是滋味──情敌比自己强这麽多，但是喜欢的人却选择了自己，除了感到高兴之外，就是莫大的压力了吧。 “在想什麽？” “想诺威──啊不不，我是说我有点饿了。” 见风卡奈拉脸色突变，琉依赶忙换话题，可惜似乎有些迟了。 “想诺威，哼……”No2心情很不好地冷笑，“可以啊，你可以去找他，然後试试看他能不能在拉达尼斯和他那几个No1和No13的狐朋狗友的攻击下把你保护好。” “才不把诺威拖下水呢。……这麽说来，风卡奈拉，光是拉达尼斯的话你能赢他吧？” “废话。你当排名是做什麽的。” “…………那如果加上扎拉克瓦和奥蒂拉里安呢？” 扎拉克瓦不说，蒂蓝正是帮琉依逃去黛月城的帮手，应该不会调转矛头帮拉达尼斯，但是，谁知道呢。万一拉达尼斯太过执着，让蒂蓝起了断绝拉达尼斯的想念的想法的话，以她的脾气，把琉依干脆地一刀断喉也很有可能。 琉依的询问，风卡奈拉没有回答。看样子如果面对的是三人合力的话，就算是风卡奈拉，要保护琉依逃跑也很勉强。 “看样子问题比我想像的还头大。” 琉依不免有些懊丧地拍拍额头。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拉达尼斯已经把我忘记了，运气差的话，以他的人际圈，万一我们被围攻要怎麽办？先声明，我的幸运是E哦。” 风卡奈拉还是没有说话。 “唉唉，看样子人还是不能冲动啊，如果当初没有多嘴，得罪拉达尼斯的话，现在也不至於……” “不多嘴的话，你难道想老老实实做星姬的替代品？” 风卡奈拉总算开口，冷冷地呛了一句。 “很奇怪吗？就和当初面对你一样呗。”琉依耸肩一摊手，“先假意服从，然後找到对方的弱点，找机会脱身。只是这麽做不但自己侮辱了自己，更会对不起诺威。” “这麽做的话你就不是你了。” 琉依对风卡奈拉这句话有点惊讶，忍不住转头盯着他的侧脸挑了一下眉。 於是风卡奈拉也转头，静静地盯着她的脸。 “正因为你会在那个时候不顾後果地得罪他，你才是琉依菲利亚。” “……哦？为什麽，明明面对你的时候，我选择了妥协。” “那是因为我有拿诺威做人质。在你心中，排在你的尊严与骄傲之前的，只有你重视的人了吧？” 琉依歪头思考了一小会，拍掌。 “好像还真的是这样，风卡奈拉，你越来越了解我啦。” “所以你没必要後悔为什麽没对拉达尼斯妥协。……你只能对我一个人妥协。至於其他人，我会摆平的。” “哦哦！你这麽说是有希望赢过拉达尼斯那一帮？” 那对盯着琉依的红色双眼，移开了视线。 “我会战斗到最後一刻。他们想碰你，就先扯去我的翅膀，折断我的手臂，砍下我的头颅。” “别说这种让人感动的话。风卡奈拉。” 琉依的眼中带上了苦涩的暖意，轻轻拍拍恶魔那结实的手臂。 “要是真的打不过的话，就丢下我跑路吧。” “你在小看我的觉悟？” “不，你不是说过，诺威做得到的事，你也能做到吗？诺威当时就丢下我跑了哦，然後，他带着援军回来，把我救出来了。” “这不一样。我承诺过的事，绝不反悔。” “风卡奈拉，我在来地下界之前，看了很多本和恶魔有关的书，我的包裹里现在还躺着一本呢。” 琉依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指，点了点恶魔那紧拧的眉心。 “我知道，恶魔擅长的是攻击，绝不是守护。所以，万一不行的话，就别死脑筋。你看，我们人类寿命这麽短，都那麽怕死，你可是几千年寿命的恶魔，死了多可惜啊。风卡奈拉，没有什麽比活着更重要。只有还活着，我们还能创造新的可能X。” 恶魔以极缓的速度吸了一口气，停下了脚步。 然後他慢慢伸手，指尖滑过琉依的脸颊。 “既然拒绝了我选择了诺威，又何必在乎我的死活，理所当然地把我当做可以利用的弃子不就行了？” “爱人只有一个，但是死党和知己可以有很多。” “知己？” 风卡奈拉回想起这个词的时候，记得琉依似乎用它来形容雷格纳。 “你觉得我和雷格纳有哪怕一G毛发的相似度麽？” “可是，刚才不知道是谁在说‘不这样就不是琉依菲利亚’，一副很懂我的口气。” 风卡奈拉语塞，有些不愉快地啧了一声。 於是琉依笑着拉着他的手腕往前走了几步，示意他继续赶路。 “说起来，为什麽不用飞的赶路？你不是飞挺快的嘛。” 风卡奈拉白了她一眼。 “你不是说想找回去地上界的方法麽。” 琉依眼神一亮：“你知道怎麽回去？！” “你现在的处境确实回去比较安全，拉达尼斯应该不至於追去地上界。” “那……” “就是这里。叹息森林。这里有扭曲点。” “扭曲点？” “原理我也说不清，貌似是天上、地下、地上三个世界运转到某个特定角度之後，连通三世界的世界树鲁娜会显示出本来的面貌，这个时候三个世界相当於直接连接在了一起，很多地方就会出现空间扭曲点，通过扭曲点就能直接到达另一个世界。” “那这样的话，我不一定能回去地上界，也有可能会跑去天上界？” “有可能。不过天使那群天真的东西，难道还会忍心把你一个迷路的女人丢在天上界不管？” “那，那些扭曲点出现位置和时间呢？” “有一个就在这里，具体位置不是固定的，得出现之後立即凭借魔力的波动去找，至於时间，我更不清楚，要是出现规律这麽容易M清楚的话，地上界和天上界早就被我们攻占了，这毕竟是小概率的‘事故’。” “不过确实是眼下最适合我的回去方法，谢谢啦风卡奈拉。” “我话还没说完。” 风卡奈拉甩开了琉依拉着她的手。 “扭曲点出现时间很短，最长十几分锺，最短十几秒，所以一旦出现就要立即赶过去，而且没有足够敏感的魔力探测能力的话，或许它消失了，你都察觉不到它曾出现过。我可以感应它，而你……。” “不用说了，我知道自己的魔力并不出色。” “所以……”风卡奈拉的表情中带上了几丝戏谑，这表情让琉依似乎回到了被他软禁的那段时间，“你之前一次魔力进步，貌似靠的是我的JY啊。要不要在扭曲点出现之前给自己特训一下？” “免了。” 琉依很果断地举起双手做了个叉形状。 “那就还有另一种选择。” “…………我知道你要和我谈条件了。” “没错。” 风卡奈拉用力地看了琉依几眼。 “我帮你寻找扭曲点，考虑到对面有可能是天上界，我不能和你一起进去，但是，你必须在到达地上界之後召唤我，并和我定下契约。” “…………可是我已经答应诺威召唤他了。” “怎麽，你选了诺威作为床伴和情侣，连契约者的位置也不肯给？” “风卡奈拉……” 琉依真是有点被他弄得有点没辙了，如果风卡奈拉对她凶神恶煞咄咄相逼，她倒是有无数种方法挡回去，但是现在这种固执又死脑筋、看上去很冷淡其实有点可怜兮兮的样子，倒让她坐立不安了。 最後，她很难得的退了一步。 “好吧，如果真的仅仅是契约者的位置的话，诺威也不一定会反对，最多地上界的事全部搞定之後我搬来地下界住呗，这样就能一直和他在一起，也能经常来找你玩了。……不过，只是契约者哦，我绝对不会对不起诺威。” “你不用反复提醒我这一点。”风卡奈拉咬牙切齿，“看着吧，我有办法让你对不起他。” “…………风卡奈拉，在地上界，当小三会被人唾弃的哦。” “可惜这里不是地上界。” “……” 琉依看了风卡奈拉半晌，突然走到他跟前，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风卡奈拉的身躯，恶魔全身一僵，却没有半点喜悦之情。 因为，他知道这拥抱意味着什麽。 不行，不能认输，不到最後一刻，谁能知道最後的赢家。 压抑着即将涌上喉咙口的郁气和酸楚，风卡奈拉紧握双拳，绷紧手臂，控制自己不要回应这个拥抱，并一遍遍在内心如此提醒自己。 恶魔的字典中，没有妥协，看中一样东西，无论用上什麽手段，都要抢到手。 琉依菲利亚，我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28 狼犬心事 诺威百无聊赖地在岩洞的沙发中打了个滚。 这个岩洞原本破破烂烂，只是诺威和他几个狩猎同夥用来做暂时落脚点的地方，但是现在却干净整齐，里面摆了不少舒适的家具，仔细闻一下还能闻到隐约的清香。──不用说，自然是琉依留下来的生活痕迹。 这个女人出现之後，他的生活常轨一下子被打断，一路向着刺激离奇的方向跑去，他还能清楚地记得，一个多月之前，这个女人就在这里悠哉游哉地吃着水果，面不改色地把他的调戏一句句打回去。当时的他心里对这个闯入自己生活，而且还借着西格玛伊禁咒对他指手划脚的女人有过不满，甚至一开始还对把她当做狩猎目标这件事悔得肠子发青，不过现在他却分外感谢那一天的自己。 要不是这样，他和琉依菲利亚，恐怕就再也没有交集了吧。 诺威叹了口气，用力动动鼻子，像是在追群她留在这里那若有若无的香味。 才离开这麽几天而已，他已经快被想念逼得抓狂了，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她那特有的狡黠而温柔的笑容，回忆起相处这些日子她对他打情骂俏的那些话语，还有那天晚上，她那热情而又带点羞涩的视线。 搞什麽啊，恶魔的时间观念很迟钝，几十年都不当回事，现在怎麽连几天都耐不住了？ 诺威小声碎碎念，似乎是对自己的没出息有点不甘心，但是这边才念完，下一秒他又开始掰着手指头计算琉依什麽时候会把他召唤去地上界，那个时候，他大概就能天天和她在一起了吧？ 哼，这段日子晚上都得靠DIY才能睡着，等重新见面了之後，一定要好好把这笔帐讨回来！！ 翻了个身， 诺威又开始胡思乱想起其他东西了。 她在地上界那些破事没问题吧？会不会有什麽危险？听她的口气，似乎是挺让人头疼的一堆事。 对了，地上界到底是个什麽样的地方？自己要不要提前做一下功课？要是跑去地上界自己却完全一副外地人的样子，好像也挺给琉依丢脸的。 万一人类很排斥恶魔怎麽办，他和她之间，会有什麽乱七八糟的东西来阻挠吗？──哼，这个就不用在意了，谁敢对他们俩之间的事有意义，他就捏爆谁的脑袋。 但是不管怎麽说，琉依选了他，而没选风卡奈拉，他总归要给她争口气，对了，最好是一出来就好好出一下风头，告诉其他人，这个女人召唤出来的恶魔，可不是什麽稀松平常的恶魔，而是能以一顶百的高位恶魔！ 诺威想着想着就从沙发中坐了起来。 光这麽思春可不行啊──不是对这女人夸口过了吗，那就没时间在这里干等了。 这几天都碰上什麽好猎物，实力增长速度也太慢了，而且这附近也没办法弄到地上界的情报。 看样子，还是再去一次拉蒙特城吧，那里的城主和No4的拉达尼斯据说是去过地上界的，可以去找他们问问看，也说不定有什麽文献可以查，而且那边的恶魔平均实力也稍高一点，自己如果来几次实打实的大狩猎的话，实力也会增加更快吧？嗯，也可以去买一点情报看看，总之比呆在自己地盘里发霉好多了。琉依的时间是人类的时间，可不像恶魔这麽缓慢，他发呆的功夫，说不定琉依已经完成了一个任务。 而且，琉依只有最多100年的命，现在已经没有了20年，他们只剩下80年了。 他要尽量节约时间，尽量把能空出来的时间，全部用在两人相处上──不不，这样怎麽可能满足贪婪的恶魔。一定要找到能让她一直陪伴他的方法。对了，恶魔可以把生命力共享给契约者， 那就把他的命分一半给她好了！ 这样时间就足够了，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她是人类，他是恶魔。 人类注重繁衍，而且绝对不会去吃自己的小孩。 而诺威却对小孩没什麽兴趣，一想到那个小孩会夺走部分琉依的视线诺威就更感到一阵烦躁。 但是如果两人有了小孩的话，那就成了“家庭”。 “家庭”。 这个词在地下界是十分罕有且好笑的。虽然并不能说100%地没有，但是组建家庭、生下小孩却不吞噬丢弃而是将其养大的夫妇却可以说凤毛麟角般稀少，当然，一旦真的有这样的恶魔的话，那恐怕他的幸运与幸福程度在整个地下界都是佼佼者了吧。No2风卡奈拉和No4就是一出生就被父母攻击、以反噬父母为人生第一餐的倒霉蛋，但是相反，No1扎拉克瓦就是个父母健全的幸运儿，当然，这有可能因为扎拉克瓦不是纯血恶魔的缘故，他的母亲是堕天使，多少残留了天使的善意，所以没有放弃他这个儿子吧。也正是因为此，扎拉克瓦的人生一直很顺利，攻击X比其他恶魔低，理X比其他恶魔高，高位恶魔和堕天使组合起来的强悍血脉加上两亲的培养，起点比其他恶魔高了不知道多少，出生几百年就毫无悬念地爬升到了No1也是很正常的事。 扎拉克瓦算是足够能引起其他恶魔的嫉妒与不满了，但是因为彪悍的实力摆在那，敢和他冲突的恶魔毕竟是少数。诺威也曾是嫉妒并唾弃扎拉克瓦的身世的一员，酸溜溜地说过诸如“靠父母拉扯大的恶魔算什麽恶魔”“就算No1也没什麽稀奇”之类的话。 当然了，嫉妒之所以为嫉妒，那是因为嫉妒者没有能力或者资本到达和被嫉妒者一样的平台。 而诺威的唾弃之所以为唾弃，也是因为“家庭”这种东西，在他眼里G本是虚无缥缈遥不可及，珍贵到可笑而已。 但是现在诺威却没有必要嫉妒 ，也无需唾弃了。 因为如果是那个女人的话，应该会愿意和他组建家庭的吧？ 看在这一点的份上的话就算让他不去吃小孩，也，也没什麽问题啦。 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思维模式已经和恶魔的思维模式相去甚远，诺威只是心情微好地甩着尾巴，开始了向拉蒙特城的长途飞行。 到达拉蒙特城已经是四天之後了，和分别的时候几乎没有什麽改变，诺威首先去之前雷格纳所在的地方瞧了几眼，但是却发现雷格纳的屋子已经被其他恶魔占领了，那个恶魔貌似还是雷格纳的书迷，不知道雷格纳因何失踪，很担心的样子，把他的屋子很完好地保存了起来，几乎连饰物都没怎麽动过，还很兴奋又信誓旦旦地对诺威宣告等雷格纳回来一定会感激得为他单独写一本书。 诺威理都没理这家夥就管自己飞走了，在城里转了一圈，弄到了一本写作时间还是一百多年前地上界风土人情的书。地上界可不比地下界，一百年足够造成很大的变化，不过有总比没的好，不过，诺威坐在上次和琉依约会的那个高地，看了小半天就把书放下了。 一来是因为里面写的东西让他受到了文化冲击，二来是恶魔的X子让他没什麽耐心长时间把注意力集中在书上。不过就算只看了一小半，他还是很震惊怎麽会有生物会有这麽多的道德约束，甚至用硬X地律法去大致地判定什麽是善什麽事恶，限制了很多被判定是恶的行径；也很震惊竟然会有生物会这麽无聊整天去做些和生存完全无关的无意义举动──比如绘画、唱歌、茶会。当然不是说地下界就没有画、音乐和聚会，只不过看到人类如此煞有其事地把其当做一门学问来大肆发展还是让他不能理解，至於政治和经济，他直接头大到忽略不计了。 人类这东西，真是足够无聊，足够奇怪，寿命这麽短，脑袋里却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只有这麽几年，难道不该肆意而懒散地善待自己吗？ 不过，琉依貌似针对这个问题，给过诺威答案。诺威撇着嘴回忆了一下，想起了那句话。 “正因为人类生命是如此短暂，才要如此充实忙碌地活着，不愧对自己活过的每一秒啊。” 诺威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如果人类真是如同琉依所说的话，那这种短暂的寿命，恐怕就不该是被同情（假设恶魔会同情的话），而该是被敬佩的地方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去了地上界，或许除了琉依之外，他应该也能找到其他有趣的东西也说不定。 这麽想着，心情更是好了几分，诺威站了起来，舒展开翅膀，准备去狩猎，不过还没等他起飞，一股让他觉得极其诡异的力量把他钉在了原地。 他抬头，发现正对着自己的方向，降下来一道炫目的白影，人影扑扇着翅膀，随着气流有几片白色的羽毛飘落在地，诺威眯了好一会眼睛才习惯了这种刺眼的白色，然後才回过神来：天使！！！ 他猛地一个後跳抽出了双刀摆出了防卫姿势，心里却直道不好：天使怎麽会出现在这里？是通过境界线来讨伐恶魔了？而且这天使……力量好强！恐怕是个位数级别吧？！能逃跑的几率很低！ 唯一有点安慰的就是，就算敌人是恶魔，除了告死天使之外，天使是不能杀生的，一旦手里终结了有智慧生命，天使大多会被死者的怨恨和他自身的自我厌恶和後悔所污染，变成堕天使，因此天使和恶魔的对战，如果占上风的是天使，恶魔最坏的情况是会被打成重伤──几百年之内都无法东山再起那种程度的重伤。 所以，还有机会！诺威一边往安全距离後撤，一边压低声音开口： “我没得罪你吧，天使？找我有何贵干？” “请不用警戒，我找你不是来战斗的。” 出乎意料地，对面的天使似乎并没有敌意，还一摊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带武器。 天使不会说谎，所以听他这麽说，诺威立即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没有放下自己手中的刀。 “不是战斗是来干嘛？找我约P麽？不好意思虽然小姐你很漂亮，不过我已经有锺情的女人了。” 对面的天使一愣，然後露出了恼羞成怒的表情竖了一下翅膀。 “我是男X，没有特殊兴趣。不过我可以猜一下你这位锺情的女士的名字麽？” 诺威再度警觉起来： “…………什麽意思。” “她是不是叫琉依菲利亚？” “你怎麽知道！？”听到琉依的名字，诺威不淡定了，也不管面前这个天使能把他一下打回几百年前，上前就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子，“你认识琉依？不可能啊，琉依她怎麽可能去天上界，她现在不是应该在地上界吗？！” “冷静一下，请冷静一下。” 天使被他抓得有点无奈，只得伸手拍拍诺威的肩膀──大概恶魔的本能让他很排斥被天使的碰触吧，诺威立即向後一跳，总算是松开了天使。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伊尔塔那，我和琉依小姐认识也不是在天上界，而是在这里，地下界。” 听他这麽说，诺威立即想起来了，拉蒙特城的几个巨头恶魔的共同的异界好友──天华战将伊尔塔那赫里安。 原来如此，是伊尔塔那的话，倒是完全不用意外，这家夥大概是唯一一个在地下界乱跑却完全不用担心被污染的异类，也没听说他在地下界的日子有做过什麽没理由就残害恶魔的事，所以不用担心琉依会因为他出什麽事。 不过就算这样，他和琉依认识是怎麽回事？照道理说没这个时机啊？ 见诺威一脸疑惑，伊尔塔那反问： “请问你的名字是？和琉依小姐的关系是？我感到了你身上残留的她的气息和魔力。” 诺威立即充满敌意地回瞪： “老子是诺威。先说好了，琉依是我的女人，你可别拿这张祸水脸去勾引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伊尔塔那再次无奈地摇摇头，随即表情却严肃了起来。“诺威阁下，琉依小姐现在有麻烦了，你来得正好，我需要你的帮忙。” “啊？麻烦？” “是的，她现在正在这地下界某处。” “什麽？！” 29-30 ☆、29 惊变起 诺威坐在拉蒙特城的某个豪华的房间内，有些烦躁地盯着眼前的一男一女。 天使伊尔塔那、No13的女恶魔，奥蒂拉里安。 “也就是说，琉依刚回去就被暗算，然後被丢回了地下界，正巧被你们捡到了。”诺威不爽地拿手指敲着曲起的膝盖，“这不说，你这天使自告奋勇提出帮她回去，结果引来了拉达尼斯这麽个祸害！？你这还是天使？！恶魔都没你这麽坏事！” “注意一下你的言辞，小家夥。” 很奇怪的，明明奥蒂拉里安才是看上去娇小细嫩的那一个，此刻她却有些不悦地眯着双眼，拿审视晚辈似的眼神扫视诺威，还带上了点杀气。 “天华战将伊尔塔那，不是你这种小恶魔能出言不逊的。” “蒂蓝。”天使摇摇头，一把按住奥蒂拉里安把她往後扯了一小步，然後又转头，对诺威诚恳道：“你说的没错，这事的事故，全部是我的责任，如果我不叫来拉达尼斯，不让他看见琉依的话……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所以，我们现在正在想办法弥补。” “弥补？”诺威冷笑，“怎麽弥补，给拉达尼斯洗脑，让他忘记他的旧情人麽？” “琉依小姐现在已经被奥蒂拉里安送去了黛月城，那里拉达尼斯是去不了的，她现在暂时是安全的。我们应当趁这段时间想办法制住拉达尼斯。” 伊尔塔那这麽一说，诺威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从刚才开始就紧绷得不像话的脸也总算恢复了一丝轻松──但是，奥蒂拉里安却在一边凉凉地笑了起来。 “别以为制住拉达尼斯是件很容易的事。” 白发、橘色双眼的娇小女恶魔，玩着自己一缕发丝，像是在回忆什麽似的，玩味而邪恶地抿起嘴。 “他虽然排名只是No4，但是天地战争的事你多少也知道一点吧？最後让战争划下休止符的，其中一个就是你面前的伊尔塔那，另一个就是他了，你不会想知道他们当时面对的到底是哪种程度的敌人的。处刑者拉达尼斯，强大、疯狂、执拗、嗜血，同时异常狡猾，他想做的事，没有人拦得住，就算是No1的扎哈，也不敢说有百分百的把握。……这样的拉达尼斯，唯一的枷锁就是伊尔塔那──但是你现在看到了。” 奥蒂拉里安有些幸灾乐祸地耸肩。 “他不想和阿伊交恶，又想达到自己的目标，所以甩开我们单独行动了。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打着什麽算盘，就算真的被他找到去黛月城的方法，也不是不可能。” “什麽！那……！” “我已经拜托扎哈去追查他的下落。”伊尔塔那好声好气安抚诺威，同时还不满地瞪了奥蒂拉里安一眼，换来後者一阵格格坏笑，“啊，扎哈就是扎拉克瓦，他好歹也是地下界头号战力，应该能拖延一下拉达尼斯的步调的。” “…………“ 诺威神色有些恍惚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半天才继续开问：“……那个拉达尼斯，真的厉害到这地步？” “作为过来人可以说一句……当他成为你的夥伴的时候，那种可以把X命全心托付给他的可靠感确实让人愉快，但是如果他是你的敌人，……恐怕就是最让你恨之入骨的那一个了吧。” 说了一半，伊尔塔那又加了一句：“当然，这是我的猜测，因为天使是无法憎恨他人的，就算他在身为我敌人的时候断了我的手脚好几次。” 诺威匪夷所思地看了天使一眼，起身原地在房间胡乱走了几步。 “那现在？我们总不能干坐在这里等No1的消息吧？” “当然。诺威阁下，既然你和琉依是恋人的话，那应该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情报吧？比如，你能帮忙推测琉依之後的行动吗？我们一定要先拉达尼斯一步，和她汇合才行。” “…………以她的X格，恐怕不会在黛月城呆太久。她肯定会去寻找回地上界的方法，毕竟那个什麽雷格纳她肯定不会丢下不管的。而且只有回去了那里，才是甩掉拉达尼斯最好的方法。” “雷格纳啊。”奥蒂拉里安听到这个名字，眼中闪过兴味的光，“雷格纳和琉依，他们果然有联系吗。难怪觉得有点像，灵魂都是我喜欢的类型──等一下，雷格纳回去地上界的话，那我岂不是没有新小说可以看了！” “蒂蓝！” 伊尔塔那拍了一下女恶魔的後脑勺，女恶魔也不气恼，只是冲他做了个鬼脸。 “也就是说，琉依小姐不会老实呆着不动吗……麻烦了，”伊尔塔那沈吟，“但是，黛月城的神明恐怕是不会出手帮她的。……不，应该这麽说，那些魔神G本不会注意到她，毕竟她的力量，不是能引起魔神注意的程度。她恐怕连魔神居住区的结界也进不去吧。” “换言之，她会想办法离开黛月城，回到外面的区域？那不是很危险！” “小恶魔，你似乎完全不信任她呢？” 奥蒂拉里安有些嘲讽地扫了诺威一眼。 “她是个很有胆色也很聪明的女人，能让蒂蓝我出手帮忙的人，整个地下界都找不到几个哦。既然她都得到我的认可了，怎麽轮得到你在这里一惊一乍的，她才没有这麽容易被拉达尼斯那个满脑袋女人的蠢货逮到呢。” 诺威的脸色在奥蒂拉里安的脸色中变得铁青，双拳紧握爆出了青筋，紫色的双眼中燃起了隐忍的怒火，但是他却什麽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盯着对面的女恶魔的脸。 ──是啊。 这些恶魔还有天使，只是琉依的友军，而不是他诺威的。 琉依又漂亮又聪明，一颦一笑都充满魅力，所以她得到了这几个城主级别的恶魔的青睐，就算惹上了麻烦，他们也会出力替她解围。 而他，诺威，只是个出了事只能在大老远不相干的地方替她干着急的弱小的恶魔。 打不过拉达尼斯，打不过风卡奈拉，伊尔塔那需要的，只是他的情报，而不是他的力量，甚至连对琉依的信任，也比不过一个奥蒂拉里安。 简直就差直接说“你配不上她”了。 诺威心中怒火中烧，恨不能胡乱攻击一通泻火，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就算怎麽被奥蒂拉里安蔑视，他也得忍着，配合她和天使把琉依找到，让她回到安全的境地。 所以，现在配不上就配不上吧。 等她回去地上界，等他能安下心来彻底好好强化自己的时候，他一定会想办法以最快速度爬上强者的高台，让所有的家夥为此刻的蔑视付出代价！ 到时候，配得上她的，只有他诺威！ “蒂蓝，说了多少次了，这挑衅的态度能不能改一下。” 伊尔塔那的声音响起。 “啊，但是有点不爽嘛──琉依的灵魂看起来这麽美味，而且还把拉达尼斯说得那种表情，几百年都没见一次吧！要挑情人的话，不是该去找迦南这类的才是，要不然我也行啊！！我还没尝过和人类女X上床的滋味呢──啊噗。” 刚说完，女恶魔的後脑勺又挨了天使一下，伊尔塔那大概是受不了她说话总坏事吧，口中轻声交代了几句什麽，然後没好气地拎着她的衣领把她往窗外一丢──房间总算安静了下来。 “诺威阁下，抱歉，蒂蓝虽然说话有点……咳，煞风景，不过对琉依，她没有恶意的。” 伊尔塔那诚挚地道歉， “时间不多，我们说正事吧。你身上有琉依小姐的东西吗？说不定我能借着它发动追踪系的魔法，找到她的踪迹。” 诺威一愣，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扭开头： “头发可以麽？她走前我偷偷割了一小簇。” “头发？那太好了，头发带着的魔力比较明显，那我们立即开始准备吧──我的力量在地下界没办法全部发挥，需要做很多准备，包括绘制圆阵，准备阵器，请祝我一臂之力，诺威阁下。” “别R麻兮兮客套了，她是我女人，我怎麽可能不帮！” 诺威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掏出了放在腰间小包的一缕银发。 “这死女人，就知道惹事，等找到她，看我──哼！” “阿嚏！” 叹息森林里，琉依打了个喷嚏，拿手指蹭了蹭鼻梁。 “好端端地突然打喷嚏，不是诺威这家夥在说我坏话吧。” 这句话立即引来了一边风卡奈拉的不满，No2故意用力哼了一声，不悦地甩了甩豹尾，但是琉依似乎没把他的怒气放在心上，只是一脸兴味地伸手想去捞那G尾巴──当然，被轻易躲开了。 “真小气，M一下又不会怎样。” “做我的女人就给你M个够，怎样。” “那算了，以後养只猫，M尾巴M到过瘾为止。” “……哼！” 见风卡奈拉又别扭上了，琉依好笑地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抚，然後四顾了一圈。 他们现在位於一小片灌木从的外围，周围的景色和之前几天的所看到的没有任何不同，但是风卡奈拉却在这附近转悠了好几圈，现在还停下来了。 “…………是在这附近吗，扭曲点？” “可能X比较大，魔力的波动有活跃的征兆。” “是吗？”琉依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我怎麽什麽都没发现。” “……就你那点魔力？” “啊，你竟然公然鄙视我！不召唤你了哦！” “那行。扭曲点你自己去找吧。” “…………” 琉依磨了一下牙，不过眼下能和风卡奈拉开几句玩笑的气氛其实她并不讨厌，所以现在她干脆露出坏笑，拉了拉风卡奈拉的衣摆，径自在附近的大石上坐下。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只要等就可以了？” “是。长则一天，短则几分锺，扭曲点就会在这附近出现。” “嗯……”琉依喃喃一声，然後冲风卡奈拉微笑，“那就提前说一声再见吧。谢谢你，风卡奈拉。未来如果和你签订契约的话，请多关照了。” 风卡奈拉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的脸庞，琉依也不避开他的视线，静静地和他对视，眼神温暖而坚决。 也不知道是不是周围的空气都嫌他们这样太尴尬，就这样沈默了没几分锺，空气突然蜂鸣了起来，距离两人不到十米的草丛上方，突然出现了一个直径两米的大空洞，黑色的暗属X魔力发出低低的呼啸声旋转着往里涌，形成了魔力的旋流。 琉依惊喜地起身： “那个就是扭曲点吗？！” “时间不多。要去就赶快。” “…………” 琉依点头，最後用力抱了风卡奈拉一下，然後转身，果断地冲着扭曲点快跑过去。 而风卡奈拉，本是静静地目视她离去的，但是在她离那魔力旋流还有两米的时候，他突然猛地瞪眼，呼啦一下张开了翅膀。 “…………不对！！琉依！！停下！！！！！！” ──可惜，风卡奈拉喊得太晚了，等琉依停下的时候，她已经跑到了那个扭曲点的旁边，只C一步就踏进去了。 但是，终究是对风卡奈拉抱着充分的信任的，她还是在最後停住了那一步，转头，有点疑惑地看着风卡奈拉──而也就是那一秒，从扭曲点中，突然伸出了一只chu壮的手臂，一把拉住了琉依的手腕，在她还没明白怎麽回事的时候，飞速地把她扯进了扭曲点中──速度快到风卡奈拉甚至没来得及说第二句话。 扭曲点就在那一瞬间消失了。 风卡奈拉愣愣地站在原地，头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伴随而来的则是铺天盖地的愤怒和担忧。 因为，最後一秒里，他看见了。那个伪装出来的扭曲点的对面，是一张狡猾而狰狞的笑脸。 ──处刑者，拉达尼斯的脸。 作家的话： 感谢大家的投票，加更一次罗曼~ 剧情要开始虐了，嗯。 ☆、30 拔舌狱# 琉依不是没有设想过自己落入拉达尼斯手中的情况。 以她的X格，走任何一步路，都会假设一遍最好的情况和最坏的情况。而她的运气，总是让她碰上最坏情况的几率比前者要高得多。 所以现在的状况，她总归稍微有点心里准备，只是有些哀叹自己的运气着实有些过於不佳。 ──不，要说运气，也不尽然。 这一回，明显是拉达尼斯在和她的较劲中赢了她一筹。她突然回想起来，当初天使叫来拉达尼斯，就是为了想让他送她回地上界，恶魔知道她的最终目标，也猜到了以琉依现在的状况，肯定是急着回地上界，所以他在各种回地上界的方式中，选择了扭曲点这个可能X较大的，并做好了天衣无缝的伪装。 ──出色的“守株待兔”，要怪只能怪她这只兔子太过大意了。 而这拉达尼斯，看起来chu鲁冲动，却意外的狡猾、擅於分析，也足够沈得住气，要不是目标不是她自己，琉依都想夸他几句了。 她忍不住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依旧拉着她手腕的恶魔见她依旧保持着冷静，低头露出了狰狞的邪笑： “总该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吧。女人。” “明白。” 琉依抬头，诚恳地直视拉达尼斯的双眼。 “我道歉，拉达尼斯先生。我错了，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高大的红发恶魔嘴角一抽──他还打算先上点小菜逼这个女人好好道歉，结果什麽都没做呢，这女人讨饶的话说的那叫一个顺溜，出口就是一大串，反倒让他一口气出不出来，憋在X口不上不下，窝火至极。 ──不过，想也知道，这讨饶并不是真心的。 她的灵魂在颤抖，光芒有些不安，但并未彻底陷入恐惧、绝望和臣服。 当然了，要是真的这麽容易就屈服，她也就没有这个价值让他耗费这麽多J力把她弄到手了。 拉达尼斯盯了她半晌，才慢悠悠开口： “哦，既然说自己错了，那你说说看，你错在哪里？” 琉依沈默一小会： “错在不该这麽不识时务……吧。” “哈！”恶魔不知道是怒还是喜，chu鲁地抬起了琉依的下巴，“正因为你不识时务，所以才像她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一种让琉依觉得十分不快的神色凝视了她好一会，chu壮的手臂将她挟制在怀中，另一只手像是验货似的抚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後又划过长长的发丝。 “…………真像啊。…………塞尔。” 恶魔的视线，像是穿过她，回忆起了什麽年代久远的事一样，深情、痛苦还带着点迷茫──但是，琉依可没兴趣关心他的浪漫苦情史，被当做塞尔其娜承受这种深情的目光实在让她非常不舒服，──仿佛被这眼神多看几眼，琉依这个存在酒会淡化消失一样的不舒服。 当初被风卡奈拉挟制的时候，都没让她如此头皮发麻，甚至有一种想要作呕的错觉。 至少，风卡奈拉一直是在看着她，琉依菲利亚。 她突然轻笑起来，扯出了一个非常带有挑逗X的妖媚笑容。 这个笑容，如果做给风卡奈拉或者诺威看的话，他们或许会扑过来吧──但是拉达尼斯却猛地一震，神色突然间清醒起来，眼中的灼热也褪去了大半。 ──琉依虽然不认识塞尔其娜，但凭借着後人对她的描述，她知道，塞尔其娜是不会做出这种表情的。 拉达尼斯不快起来： “…………你在挑衅？我以为你明白自己现在的立场、也知道自己该做什麽了。” 琉依垂眸，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 ……风卡奈拉，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为什麽前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我愿意妥协，而这一次，我却不愿意了呢。 我琉依菲利亚，就是如此不想受到否定自己的羞辱，哪怕对象是这个有着“处刑者”名号的恶魔吗？ 琉依闭上眼睛，挣扎许久，抬眼看向拉达尼斯，眼神中甚至带上了一点请求。 “拉达尼斯，我们能好好谈谈麽？” “可以啊。”恶魔伸手理了一把她的头发，“看到那边的水池了吧，魔法染料弄好了，把头发颜色先染了。然後去换衣服。换完了打扮，我再好好听你说什麽。” 顺着拉达尼斯手指的方向，琉依看到了在昏暗石室的角落内，挂着的一件款式有些老旧的衣袍──青色系的，带上了很多圆阵图腾纹样，还饰有增强魔力的宝石，明显是魔法师的衣服。 这是塞尔其娜的衣服吧。 琉依在一瞬间，对这个百年来赞誉大於批评的有名魔法师产生了一种没有理由的厌恶感。塞尔其娜是无辜的，恐怕她要是知道这种事，以她的脾X会痛斥拉达尼斯吧──但就算琉依知道这点，还是忍不住深深厌恶她。 你是谁啊？我为什麽非得像你不可，为什麽非得变成你的替身不可？ 就不能好好调教一下自己的恶魔，让他不要这麽胡作非为吗？ 但是下一秒琉依又微妙地苦笑起来──那麽，如果自己死了，诺威还会是现在这幅无害的样子吗？不会变成和拉达尼斯一样疯癫吗？ “我耐心不怎麽好，你真的不打算在我还有心情听你说话的时候行动起来麽？” 拉达尼斯在身後催促着，琉依只得皱着眉头，向着桌上放着的那个闪着蓝色荧光的小小水盆走去。 不甘心──不甘心。 琉依抓着自己的头发，咬着下唇，看着那盆诡异的Y体，迟迟无法把头发按进去。 她一直以为就算力量不足，总归有其他方式达成自己的目的，她也很少在谈判中输掉──但是这拉达尼斯，却连谈判的机会都不给。 有一瞬间，她甚至起了“就算以琉依的身份惨死，也不想以塞尔其娜的替身的形式苟活”的冲动。 但是最後她还是忍了下来。 雷格纳还等着她，诺威还等着她，阿斯特洛伊德殿下还等着她。她还有太多遗憾，太多目标，她还想享受太多幸福。尊严固然重要，却敌不了她对那些人的关心和思念。 就当做是舞台剧中的演戏如何？戴上假发穿上戏服，扮演一个不是自己的人，取悦了观众，就能拿到应有的报酬。 只要你坚持下去，就算是怎样和原本的自己不合的外皮，观众还是能透过它看到“你”，不是吗。 就算这世上有那麽一个恶心的人把你当成另外人，但是还有这麽多人记住的、关心的，是琉依菲利亚。 那麽这种程度的羞辱究竟算什麽？它能动摇你的灵魂一丝一毫麽？ 堂堂红巾导师，要是折损在这种地方，那也太过可笑了。 琉依吸了一口气，终於弯下身，把头发按进了那盆染料中，魔力组成的点点蓝色荧光，爬上了那琉璃色的长发，不消几秒，进入水中的发丝部分已经变成了水蓝色。恶魔不知道什麽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後，一只大手用并不chu鲁但也温柔不到哪里去的力道，按下了她的脑袋，然後捧起Y体浇在了她的後脑勺，还顺着Y体的流向理着那头柔软的发丝，反复了几次之後，恶魔停手，再次抬起了琉依的下巴。 “…………嗯，不错。” 他看起来很满意，眼神却更浑浊了──仿佛在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人就是塞尔其娜似的。 这让这个恶魔在琉依眼中，除了面目可憎外，还多了一丝可悲。 自欺欺人到这地步的，还真是旷世奇葩了。 但是恶魔却没有这种自觉，只是对她一动下巴： “去吧，换衣服。” 琉依这个时候已经想通，只是嘲讽地轻笑一声，甩甩湿漉漉的长发，走向那个衣架──却在走到一半时被恶魔一把拉住了。 “提醒你一下，不要拿塞尔的脸做塞尔不会做的表情。” 琉依一愣，一股怒气腾地升起，几乎差点就把那句“什麽塞尔的脸，那是我的脸！”给说出口──但她还是咬紧牙关，收起了所有表情，走到了衣架前，也不管恶魔就在自己身後，快速脱掉了自己的上衣，然後是下裙──她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捕捉到这个细节的拉达尼斯冷笑起来： “在找那个禁术克罗奈卡叹息的魔石麽？它在我手里。” 琉依身形一顿，紧绷的肩膀渐渐垮了下来。 …………最後一丝逃脱的希望，也破灭了。 既然逃脱无望的话，那就只能智取了。 她一件件套上塞尔其娜的衣服──尺寸稍微有些不合，塞尔其娜大概比她稍微矮一些，所以那件魔法师的袍子穿在她身上也显得紧了些──但是恶魔却不管这些，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走到她的身後，把她拉到一面镜子前，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两条发带，小心、温柔地把她的头发分成了两股，在她的後脑勺扎成了对称的两把辫子──这个有些可爱的发型，一下子让琉依看上去小了好几岁。 看着镜子里那日思夜想的容貌，拉达尼斯的眼眶竟然泛红了，他俯下身，细致地拿手抚着琉依的长发，口中喃喃出声： “…………那一次，你说头发这麽长，自己绑起来有些吃力，还说我看起来这麽野蛮，不像是会做纤细活儿的家夥──我当时听懂了你的意思，却碍於面子没上来帮你。…………现在我不会别扭了。我来替你绑头发，以後，天天帮你绑也可以。” 恶魔说的深情，琉依却在内心直翻白眼。 为什麽要迟钝到直到失去才明白对方有多珍贵？你明知道眼前在“享受”堂堂No4绑头发服务的，并不是塞尔其娜本人？你不想想看，真的塞尔其娜看到这一幕会有多伤心吗？心爱的恶魔，随便逮着个女人就当成自己，把自己从未得到过的旖旎，送给这个随便就逮过来的女人？ 拉达尼斯啊，你爱的到底是塞尔其娜，还是只是爱那种爱人的感觉？你有考虑过塞尔其娜的感受吗？ 你到底在标榜这种深情给谁看啊？明明从中得到满足和安慰的，只有你自己而已！ 琉依都不知道该觉得愤怒还是好笑，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镜中那有些陌生的自己，被这个陶醉在自己深情中的恶魔抱在怀中──其实他的外貌和身材都十分出色，以琉依的审美来说，甚至可以说是很欣赏的，但是此刻被那温热的身躯以极其温柔小心的姿态搂抱，她却只能感到一波一波接连不断的恶心。 她终於按捺不住，从镜子前站起，温和地挣开了恶魔的怀抱，走到屋内另一角的沙发中坐下。 “拉达尼斯，你答应我好好谈谈的。” 她用尽可能温和的神色和语调，这麽对恶魔提醒着。 恶魔一愣，似乎对琉依让他清醒过来有些不爽，但是那种和塞尔其娜极其相似的微笑却让他难以发怒，於是他也坐进沙发，把琉依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脑袋埋进她的颈间轻轻嗅着，头顶那金色的尖角差点戳到琉依的脸，害她不得不侧过头躲了一下。 “一样的气味。……你果然是塞尔……对，你就是塞尔……” “拉达尼斯──”琉依拿出了这辈子最好的耐心，“既然你说要让我做塞尔其娜的替代品，那总得告诉我，她是怎样一个人，和你之间发生了什麽，我才能更尽职地做好这个演员吧。” 恶魔抬起头，有些不悦地审视琉依，但琉依说得确实有道理，於是为了之後这女人能做好替身，他还是压低声音，喃喃回忆起来。 “她是白之塔的青衣导师，魔法师。百年难寻的天才，可以无声瞬时咏唱魔法，一些低级禁术也信手拈来。她的工作是追捕白之塔领地中的逃亡重犯，一年中很少有休憩的时候，一直奔波劳碌。在面对一个杀人无数的异族遗孤重犯时，她自觉这个任务独自难以完成，就想到召唤恶魔来当帮手。” “……然後，她召唤了你？” “是。那个时候，白之塔的魔法师对地下界的研究比现在要深入很多，对前十排位的恶魔也有些了解，她没想到以自己的魔力可以召唤到No4，所以认出我的时候，惊讶又恐惧，但是明知自己打不败我，她却还是对我发起了攻击，想把我送回地下界。” “为什麽？” “因为我之前也曾经被召唤去过地上界一次，那一次我杀了契约者，在地上界好好玩了一通，惹了挺大的麻烦。”恶魔说起这事的时候，神色里还带着点嘲讽，“那次死了好几千人类吧──不得不说人类这种生物，真是弱得夸张。” “…………结果呢，她没能把你送回地下界吧。” “当然，我赢了，不过这次我没杀她，因为她的灵魂很漂亮，我没法在这种光芒下下手。而且我也知道，这种程度的灵魂，要是吃下去的话，实力肯定暴涨，所以我和她定下契约，承诺给她提供战力，而她，必须在契约结束之後，把她的灵魂，当做食物给我。” “哦？我记得，她的身体和寿命，也是契约金啊。” 恶魔没有否认： “没错。她──还有你──的外貌，对恶魔来说很有诱惑力，既然我是交易中占据主导地位的一方，能占的便宜为什麽不占？…………至於寿命，我虽然这麽要求，但是没有拿过。” “……为什麽？” “她的寿命，本来就已经不多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恶魔的神色中带上了几丝痛苦和後悔。 “她虽然是魔法天才，但是体质却很差，天生呼吸系统就有缺陷，一直都是用药物在吊命，她的一个白之塔的同僚是非常出色的药师，靠着那种药，她才能长期在外旅行，执行青衣导师的使命。” “没有彻底治愈的方法吗？” “…………没有。至少在我和她当时所能触及的范围内，没有。”恶魔咬牙，“而当初的我，在缔结契约之後，不满她对我的诸多限制，所以总是惹她对我用烙印强制压制我的行动，这更是加重了她的负担，她的身体状况，在召唤我之後更加急转直下。” “…我想问一下，为什麽她的身体这麽差，她却依旧还要为白之塔工作呢？不能在家好好修养吗？她的经济条件很差吗？就算之前很差，在白之塔工作几年的话，薪水也够她白吃白喝几年了吧？” “…………她的工作是追踪重犯，那些虽然在我眼里连G葱都不是，在她眼中却都是穷凶极恶的犯人，她说那些人早被抓住一天，受害者就少几个，她为自己的工作自豪，她觉得，反正早晚都要死，不如让自己的生命发挥更大的价值。” 恶魔说到这里，琉依不禁渐渐收起了一些对塞尔其娜的厌恶。 史书上说她正直而骁勇，看样子还真的没说错，这种觉悟，放在琉依身上，她不一定能坚持。 如果知道自己即将病死，她大概会选择好好享受一番，去把想做的事全都做了，而不是为世间的秩序和大义而战斗到最後一刻吧。 恶魔的声音，还在继续着。 “可能也就是在发现了这些事之後，我开始对她改观了，我一边觉得她是这麽弱，一边又觉得她怎麽能这麽坚强。她白天马不停蹄地在城内辗转奔波打听重犯的行踪，时不时往嘴里塞药，晚上还得忍受我的折腾，好几次都因为气息不顺而休克过去，她随时都是一副要倒下的样子，却从来没有露出过软弱的表情，明明落得这种境地，却从来都没绝望过，当时，我都不知道是什麽撑着她活过每一天。” “…………所以，你才爱上了她。” “我陪她跑遍了整个大陆。她那一次的目标，确实非常特殊，而且也确实非常强，我和她联手和对方对阵，都无法抓住对方，让她跑了好几次，而她身上也有太多谜团和隐情，这些隐情和白之塔有关，更是让塞尔一直不停地追着那个重犯跑。──在这样的旅途中，我从一开始到处惹事，到为了她控制自己的杀欲，再到满脑子只有她的病情，我被她改变了。我开始学着适应她的世界，我也不想吃她的灵魂了。” “…………” “………………可是，太晚了。每一次她动用烙印命令我，都是在消耗她的余命，等我发现自己的心意的时候，她已经病入膏肓，纯粹是意志力在支撑着她，完成她身为青衣导师的最後一个任务。” “…………那麽这个任务完成了吗？” “没有。我们的旅途太长，中途遇到了太多事，太多人，很多迹象都在告诉她，白之塔，并没有看起来这麽光鲜。那个她一直在追捕的重犯，其实是被白之塔灭族的少数民族的最後一员，为了复仇，她才开杀戒，四处暗杀白之塔的要员，後来更是发现，白之塔在偷偷收买不知情的年轻男女进行各种**的魔法实验。……白之塔的塔主，野心大得可笑，甚至打算祭上一片土地的十几万X命，发动一个全世界的洗礼魔法──那个洗礼魔法，正是被灭族的那个少数民族守护着的禁术，白之塔想发动它，表面上的目的是对付当时横行世界的魔物，实际上是妄想把世界变为‘乐园’，进入神域。” “这怎麽可能。” “是啊，怎麽可能。所以，在得知真相之後，她调转矛头，和那个重犯联手，赶往魔法的发动地点──但是中途，她的药吃完了，所以不得不折转去药师的住处讨要，就在那里，我们中了白之塔的圈套，塞尔被他们挟持，我也不得不跟着走。我们被白之塔带到了那个洗礼魔法的祭坛上，我被当成了人质，塞尔被胁迫着，成为发动那个魔法的魔法师，兼中心祭品。” 琉依一愣，然後猛地回忆起了什麽： “十七幻夜事件？我记得白之塔覆灭之前，南圣堂附近发动了一个大型魔法，全世界亮了十七天，没有夜晚──但是，我并没有听说附近有死亡事件啊。” “……当然不会有。”拉达尼斯苦笑了一声，“塞尔的X格，怎麽会允许出现大片的伤亡。她假意答应了白之塔的要求，说只要放了我，她甘愿成为祭品，打开幻夜天门──她祈祷了十七天，然後在最後一刻，在天门打开的那一刻──她把这十七天聚集起的魔力，用一个逆行法阵全部引回了自己的体内──在那一刻，她的魔力已经高到了几乎无法估算的地步，所以她轻易地划破了空间，把我推回了地下界，然後，我就看着她被附近士兵的长枪戳得千疮百孔，然後化为一团高浓度灵子，炸得粉碎。” 琉依慢慢吐出了一口气──原来十七幻夜事件，是这麽一回事吗。 “我被强制送回地下界之後，拼了命找到了再次前往地上界的方法，等我回去的时候，祭坛已经变成一片废土，什麽都找不到，而四处都在谣传，塞尔背叛白之塔，发动了可怕的禁术，而白之塔则在千钧一发之际阻止了禁术，挽救了无数人命。” 琉依歪嘴：“……可以想像。” “所以，我找到了那个重犯，找到了之前的旅途中，塞尔结识的，救过的所有人，我为他们卖命，替他们收敛财物和人脉，在三年之後发动了反抗战争，端了白之塔。其中一个叫法恩的小子，为了建立起塞尔理想中的国度，在几年战乱之後，建立了法恩国。” “…………也就是你认识初代法恩王。原来白之塔是这麽被灭的啊。” 塞尔其娜，还真是个值得钦佩，却又无意识地掀起了不小腥风血雨的女人呢。 白之塔再怎麽不堪，用战争的方式来颠覆，无辜受波及的，总归是那些最下层的百姓，这一场覆灭战争下来，魔法时代宣告结束，可以想像，当初有多少魔法师死在了战争中。因为她一人的死，到底有多少人陪葬了呢？ 不过，反过来，没有塞尔其娜，就没有现在的法恩国，她身为法恩国的G廷导师，也没办法说这场战争就完全不该有，毕竟白之塔高层似乎确实心术不正，拉达尼斯就算不说，她也在文献中看到过一些白之塔有研究外道魔法的记载。 ──还真是惊心动魄的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啊。 琉依努力让自己从真相中回神，呼了一口气，看着拉达尼斯。 “……说完了吗？……我可以理解，你对她为什麽会这麽执着了。……她是如此让人敬佩，又惹人心疼，你却迟迟没有察觉对她的感情，反倒一直在消耗她的余命，等察觉之後，却无法为她做什麽，最後还眼睁睁看着她以这种方式惨死，连道别都没有。”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覆上拉达尼斯的脸庞： “你想道歉吗？想倾诉爱意吗？想好好地道别一次吗？这里有个‘塞尔’在，你想对着她说什麽吗？” 拉达尼斯张了张嘴，想说什麽，却只是拧着眉头，什麽都没有说出来。 “…………你说不出来，对吧。”琉依露出了她想象中的塞尔式笑容──温柔，坚强，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脆弱──她的演技很好，拉达尼斯一瞬间就被迷惑了，开口叫了一声塞尔，但接下来，又哑了似的，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恶魔这才发现自己中了琉依的圈套。 他在对她讲述塞尔其娜的时候，被迫让自己回忆了一次和塞尔相处的全部过程，让他彻底分析了一次，塞尔是怎样一个人。 美丽、坚强、脆弱而果决，如此短暂的一生，却穷其所有地绽放出所有的光芒直到最後一秒，无所畏惧，永不退却，也没有丝毫後悔。 ……这就是塞尔其娜布鲁内尔。 那些经历，那些X格，那些美德，那些她所一路承受过来的痛苦，一切的一切组合起来，才成就了塞尔其娜。就算他绑架来一个外貌和灵魂都和塞尔极其相似的女人，她也没办法做到成为她，就算使出浑身解数，也做不到。 琉依想要让他自己告诉自己的，正是这一点。 “你也知道，这段经历对你有多重要吧，它很短，但是是你和塞尔其娜之间最宝贵的回忆。” 琉依轻声开口。 “你真的愿意，这麽宝贵的东西，让一个外人介入吗？” 拉达尼斯的神色已经彻底清醒了。他低头凝视怀里的女人──如此相似，却又如此陌生。 见他神色松动，琉依心中一喜，继续开口： “我也知道，你和她这段过去，实在是太让你难以释怀，你要找她的替身，某种程度上也能理解，但是，想想看，如果她看见你现在这样，会高兴吗？” “…………” “不会的吧，无论是你找了人假扮她，还是你这麽多年还在因为她痛苦，以她的X格，都不会愿意看到的吧？” “………………” “至少为了她，做些她想看到的事，如何？” 拉达尼斯定定地凝视她许久，最後露出了一个扭曲又带点苦涩的笑脸。 “…………呵呵……哈哈哈。”他一边笑，一边拿手指抚过琉依的唇，“你……果然厉害，难怪连风卡奈拉都为你神魂颠倒。” “……过奖。” “真是个不错的女人，如果没有遇到塞尔，说不定我也会中意你。” “这麽高的评价？那还真是谢谢了──所以，我能不能──”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琉依终究是……不了解拉达尼斯。 她以为自己说服了这个红发恶魔，所以放松了自己的态度，甚至以为自己有可能从这里脱身。 她难得自作聪明了一回，这一招，用在其他恶魔身上，或许能行，但是拉达尼斯却不一样。 处刑者从两百年前知道了什麽是爱，但是这份爱还没有来得及表达就被硬生生的中断，所以，至今没有人教他怎样去爱，那种炽热而深刻的感情，在他心中堆积几百年，却无处发泄，无处依存，他急於寻找一个突破口──就算是假的也好──让他能把这种感情描绘出来，让他证明自己的後悔和痛苦，让他能继续被这种回忆所折磨。 恶魔的寿命，太长太长，短短一年多的相处，他不知道自己能记忆多久。 两百年过去，他已经开始遗忘，已经开始想不起其中一些细节──而他，不允许自己遗忘。 他身为恶魔，却了解了爱是什麽东西，他渴望它，但塞尔已经不在了，所以，他心中的空洞无法填补，那种贪婪，如同永不停息的火焰，每一刻都在灼烧他的心智。 所以，就算是假的也好。 就算是……稍微能发泄掉一下也好。 “抱歉。…………抱歉。” 他一边搂着琉依那因为疼痛而不住痉挛的身躯，一边亲吻她的额头，他用手擦去她满嘴鲜血，捏着她的下巴，把疑似治愈药剂的药水往她口中慢慢灌去。 琉依已经神志不清，她仰着脑袋，模模糊糊的视线中，她看见沙发旁边的地板中，躺着一个浸着鲜血的东西。 ────那是她的舌头。 “──” 她无声地冷笑了起来。 机关算尽，却还是落到了这一步吗？ “抱歉。……你是个不错的女人。”恶魔在她耳边哑声说道，“我本不想伤你，但是，你一开口，就会提醒我你和她的区别。我只能这麽做。……我只能。……我只能……” ──既然做了，又何必道歉呢。 费尽口舌，也只是让这个恶魔更是逃回自己的怪圈，他也真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 疼痛带来的冰冷、难过和愤怒让她全身颤抖，她蜷起了身子，用漏风的嘶哑尖利的声音咳嗽起来，恶魔抱紧她，轻拍着她的後辈，却只让她更是恶心得无以复加。 ──早知道会这样，当时干脆就好好劈头盖脸损他一顿，好歹也让自己这舌头被拔得不这麽冤。 她一边咳嗽一边冷笑，努力想要挣开恶魔的手臂。 ──既然妥协没用，那就在自己落入生不如死的境地之前，给自己一个痛快吧。 “别动──塞尔，……别动！”拉达尼斯的声音，错乱至极──又是狰狞，又是慌乱，“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塞尔，不会拿这种眼神看着我。塞尔，你乖一点，我给你治伤，你流了很多血。” ──我不是塞尔。我不是塞尔，老娘不是什麽狗屁塞尔！ 琉依发不出声音，於是用唇形一遍一遍，狠狠瞪着恶魔，无声地说着。 於是下一秒，撕心裂肺的剧痛，覆上了自己的双眼，她想要尖叫，却疼得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喉咙口也只是发出裂帛似的难听嘶哑的呼吼，她滚到了地上，拿手捂着自己的双眼，疯狂地挣扎着，她清楚地感受到那腥浓的Y体从自己的眼眶汨汨流出，她的视界变得一片黑暗，再也看不到任何光影。 “……抱歉。抱歉……” 耳边依旧响着令人作呕的烦人声音，琉依已经保持不了神智，陷入昏迷的前一刻，她自嘲又昏昏沈沈地想着。 ──我变成残废了，诺威，你会嫌弃我吗。 作家的话： 两章并一章发~ 关於拉达尼斯和塞尔说几句： 他们的故事其实是我萝莉时期写的一个中篇，因为实在太烂了就不放出来了，但是总体故事剧情就是拉达尼斯概括的这样，当时因为还很萝莉，站在拉达尼斯和塞尔的角度看，觉得这种痴情很让人唏嘘憧憬，但是过了多年之後回去看那篇文，却不能苟同当时的自己。 所以这次，我把拉达尼斯和塞尔其娜放在配角的位置，试着从不同的角度来解读他们。果然，就能看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了。 事实上，拉达尼斯是我另一个大坑的重要角色，在那个坑里，他的形象在我的受众群中很受欢迎，但在罗曼中呈现的，是他最糟糕的最烂最让人想揍的一段时期，我并不想回避这段最丑陋的故事，他就是这样一个充满争议的角色，以作者来说，塑造他非常具有挑战X。而罗曼的故事，不光讲述了琉依的罗曼史，也讲述了这个无药可救的渣渣恶魔，最後怎麽会变成另一个坑里那种样子。等罗曼完结，我再把那个坑介绍给大家吧XDD 31-34 ☆、31 恩义绝 奥蒂拉里安有些恼羞成怒。 之前在那个诺威面前如此信誓旦旦地说琉依不会被拉达尼斯如此简单地逮住，没过多久事实就甩了她一个大嘴巴，这让她甚至责怪起了琉依的不争气。 “看上去挺J明的，怎麽连拉达尼斯那J虫上脑的蠢货都斗不过啊！” 奥蒂拉里安气急败坏地在室内走来走去，时不时跺一下脚，烦躁地甩甩尾巴，房间一角，诺威Y沈地靠墙而立，风卡奈拉靠在不远处的沙发扶手上，三只恶魔虽然看似各有心事，但却又不约而同地把一分注意力放在了窗外的起降台上。 “哼，还地下界战力No2呢，轻易就被比自己排名低的家夥给摆了一道。” 诺威开口之後就开始後悔了──风卡奈拉再不济，至少也发现了琉依重新出现在了地下界，并第一时间找到了她，并尝试保护了她。而他却还在冷嘲热讽，怪自己的情敌没有保护好他诺威的女人？自取其辱都得有个限度。 他更该痛恨的，不是在这整个事件中，什麽都做不了的自己吗？ 而风卡奈拉，却也并未对诺威的嘲讽动怒，他若有所思地瞥了诺威一眼，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在他眼中，诺威确实说得没错，堂堂NO2，竟然被一个比他低两位的恶魔，兵不血刃地抢走了可以说他唯一一个想保护的存在，这样的话，他难得可以在诺威面前炫耀的所谓“实力”，也顷刻间变得无比苍白。 本来他可以自诩自己能比诺威更好地保护琉依，但是现在呢？ 很可笑地，本来水火不容的情敌，此刻反倒统一战线，各自在心里为对方说起话来。 就在房间陷入一种胶着的沈默时，起降台落下两道一黑一白的人影，与此同时房间中的三只恶魔同时迎了上去。 “阿伊，扎哈，怎麽样，有进展没？” “很遗憾，让几位失望了──没有。” 天使秀美的脸庞覆上了一层Y霾，眉宇中闪着压抑的怒气，见状，一边的扎拉克瓦拍了拍伊尔塔那的肩膀。 “那换班，我们继续找。” 风卡奈拉说着走向起降台，却被奥蒂拉里安一把拉住了。 “得了吧，阿伊的人脉在这地下界可以说是最广的，连好多魔神都要卖他几分薄面，他都找不到，你们能找得到？都地毯式搜索快一个月了，就算是个位数也要讲究劳逸结合吧。” 诺威瞪眼：“我们之前不是一直在休息？” “才三小时，完全不够吧，别搞错了，要不是你们和琉依有点关系，这件事又是阿伊一时不慎引发的，阿伊寝食难安，我和扎哈怎麽也得奉陪──我才懒得管你们死活，就算你们在路边变成恶魔干我都没兴趣捡回去当我家宝贝们的粮食啊。──但是现在既然我们共同行动，就给我听指挥！” “指挥？你？”风卡奈拉嗤了一声。 “我不够格？”奥蒂拉里安冷笑着挑眉，“天地战争时期，我可是地下界军势的指挥官，扎哈都得听我的，你们两个小恶魔听我的倒是委屈了？” “够了别老天地战争天地战争地挖老黄历了，要我们听指挥就拿出点可以显摆的东西。”诺威也不耐烦地活动着脖子，“有好主意就快说，没有就让我们出去找人。” 奥蒂拉里安不说话，但是眼睛却眯了起来，明显是动了杀心。 “诺威阁下，风卡奈拉阁下，我知道你们现在心急如焚，但是眼下咱们还是静下心来好好整理一下现有情报吧。蒂蓝，你也是，别动不动就和别人闹起来。” 伊尔塔那的劝说，总算让剑拔弩张的气氛降了温，风卡奈拉走回屋内，诺威也不怎麽情愿地靠在了起降台附近的墙上。 见几只恶魔都达成了暂时的共识，伊尔塔那吸了一口气。 “那麽首先──风卡奈拉阁下，你似乎能依靠魔力追踪在很远处的人，这次要不是你，我们也没办法那麽快得知琉依小姐的处境──现在你的能力还是不管用麽？” “不行。”风卡奈拉摇头。“对方似乎用了什麽手段，彻底遮蔽了琉依身上的魔力。” “……是啊，同样原理的追踪系法阵也没有用。”伊尔塔那皱眉。 “我去了他常去的四个据点，全是空屋。”扎拉克瓦看起来在严肃紧急的时候还是能好好说话的，至少他没在这个时候不顾气氛念童谣，“有可能去的城市和店铺也打听了。” 奥蒂拉里安双手抱X：“我放出去的孩子们，回来了16只，全是无用情报。” “然後今天──我和扎哈去了黛月城，找费加罗借了姻缘之镜，如果诺威阁下给的头发不假，那就是──琉依小姐要麽是已经死了，要麽就是已经不在地下界，当然，被强力结界给藏起来的可能X也很大。” “她不可能死！拉达尼斯不是说要找她做什麽鬼替身麽！那就不可能弄死她！” 诺威大声反驳， “搞了半天最後的结论还是这也有可能那也有可能，那与其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不如再用最笨的方法找一找好了！” “请冷静，诺威阁下──” “冷静个屁！我的女人现在有可能在被另一个恶魔干！而且还是被当成替身干！那个恶魔还是处刑者什麽花样都有可能玩出来，换你你能冷静！？”诺威一把挥开伊尔塔那的手，“个位数都靠不住，我还是靠自己吧！” “诺威阁下！”伊尔塔那家加重了语气，“请放心，这件事因我而起，我无论如何会给你个交代！──拉达尼斯……” 天使扭开头，神色已经彻底冰冷，再也不见之前的温和。 “他竟然做到这地步，连我和扎哈使尽浑身解数都无法找到──想来是彻底不顾我和他几百年的交情了。那麽……我也不用顾忌这份情谊了吧。” 说罢，他一挥手，从房间一角S出一道金光，一柄长枪不知什麽时候出现在他的手中。 “蒂蓝，扎哈，把你们的魔力借我。我要给拉达尼斯送信。” 诺威一愣：“送信？怎麽送？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是。所以我就往地下界所有地方发一份，如果他还在地下界，那就一定能看到。”天使面无表情，平静地如此说着，但诺威却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压迫感和气势。 “我就最後赌一把。” 天使走到起降台，慢慢扬起了雪白的双翼，金色的长枪撑地，迎着高空的大风伸出了一只手，划出了一个巨大的复杂圆阵，扎拉克瓦和奥蒂拉里安站在他的身後两侧，划出了辅助系的圆阵，慢慢把魔力输送给他──很奇怪，明明是完全相克的两个物种，身为天使的伊尔塔那却能毫不排斥地接收来自恶魔暗属X的魔力。 一个小时之後，地下界各处的天空上，印上了天使那绝美容貌的投影画面，回响着那清澈又冰冷的声音。 “拉达尼斯索翰，如果你尚把我伊尔塔那赫里安放在眼里，如果你还记得百年前我们所立下的誓言，如果你还想在蒂蓝和扎哈面前抬起头来，请你在一天之内出现在我们面前，否则，我以我的圣纹起誓，从此之後，我与你恩断义绝，再见之时，就是你我以命相博之日。” 伊尔塔那这一次是真的发怒了。 这个作为地下界名人的天使，认识他的恶魔还是很多的，但他们都是头一次看到那个温和耿直还经常被调戏到脸红的天使露出如此冰冷而决绝的神色，就算是不了解事情始末的旁观者，都能察觉出他这番话中的认真。不少置身事外的恶魔，还纷纷调侃起拉达尼斯不知好歹，竟如此得罪一个花容月貌国色天香的美人。 天使不会说谎，这谁都知道，所以如果这一次拉达尼斯真的不出现，伊尔塔那绝对会兑现他的话，放弃这段几百年来跨过无数艰难所建立的珍贵友情。 这是一场让他痛苦的豪赌，但是，如果拉达尼斯真的这麽经不起考验的话，那也只能说，这个拉达尼斯，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能与他并肩战斗的战友了，他已经变得，不再值得结交，不再值得他伊尔塔那为他拼上一切了。 对全地下界的通告发出之後一小时，城主的住处来了几批凑热闹或是别有用心想用假情报换点好处的恶魔，全部被奥蒂拉里安心怀不耐地放出她的“孩子”──几只三头巨尸魔给啃得支离破碎，连伊尔塔那都没能拦住。 通告发出的三小时，不少伊尔塔那在地下界认识的恶魔过来给了点情报和猜测，虽然还是都和“我不知道拉达尼斯在哪”没什麽区别，但至少，这些恶魔表示出了对伊尔塔那这个结交者的尊重，发现他有事了至少会来看一看，虽然他们之间或许还算不上朋友──恶魔往往不愿承认这种关系──但，伊尔塔那可悲地发现，连这些泛泛之交此刻看起来，都比拉达尼斯要让人心安。 通告发出的十小时，虹之魔神费加罗用联络咒文发来消息询问进展，得知还是没有得到拉达尼斯的联络後有些失望地皱了一下眉头。他虽是高位魔神，但是并不被允许把力量用在和职责毫无关系的私情上，此刻也只能以个人的身份表示关心和慰问。 通告发出之後十五小时，伊尔塔那神色已经变得很差，他拒绝了所有人的靠近，一个人静静地站在起降台，面对着那永远不会亮起的灰暗天际发呆，风托起了那耀眼的金发和白衣，让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脆弱。 通告发出之後二十三小时，伊尔塔那终於忍不住低下头，从他的方向传来了极其压抑隐忍、却又暗含着巨大悲痛和愤怒的几声抽泣──但他很快就止住了，只是伸出袖子擦擦脸颊，连让奥蒂拉里安和扎拉克瓦靠近安慰的机会都没有给。 通告发出之後的二十五小时，伊尔塔那所有的悲伤都已经消失，剩下的，只有满腔的，天使能拥有的，最高限度的怒气。 而拉达尼斯，在第二十八小时出现了，那个时候，伊尔塔那已经连怒气都消失了。 他用一种古怪的、想要示弱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的表情出现在伊尔塔那面前，扎拉克瓦狞笑着就想要再在他肩上开一个洞，却被伊尔塔那伸手拦住了，而此时，伊尔塔那已经变得完全陌生。 他的双眼变成了银白透明，双翼发出刺得人双眼都睁不开的光，他静静地立在那幽暗的天地之间，仿佛全世界都为他所折服一样平静而冷漠、圣洁到妖魔，他没有说一个字，却让拉达尼斯明白了一件事。 ──天地战争时期都只出现过没几次的“阿切恩降身”形态，现在为了同他恩断义绝而出现再次出现了。 他以为这个几百年来一直纵容他、宽容他、可以为他付出X命的好友，这一次也会如同以往一样原谅他、语重心长教训他、最後无奈地替他收拾烂摊子，但是他错了。 “小伊，出气了吗？出气了的话，听我说。” 他没有反抗，被圣枪和高级光属X裁决术打得一身鲜血，几乎连扇动翅膀都快坚持不住，但他还在可笑地尝试挽回。 伊尔塔那却只是说： “我并没有生气。拉达尼斯阁下，请告诉我琉依小姐的下落。” “我带你去。……小伊……我……”拉达尼斯有些不满又有些委屈地低吼，“你就真的要为一个你才认识没几分锺的女人，和我断交？” “你知道天使不会说谎，所以，我并没有生气，拉达尼斯阁下。” 伊尔塔那毫无温度地回视他。 “现在，请带路吧。请不要再作多余的动作，你出现在这里，我就不会再允许你逃跑。” “小伊，我们是兄弟！” “曾经是。”伊尔塔那加重了语气，“……曾经是。拉达尼斯阁下。” 拉达尼斯气势顿萎，失去了扇动翅膀的力气，往下掉去，却被诺威疾飞而出一把拉住了後颈的衣服──风卡奈拉追上，正想揍他出气，却发现他的伤势已经重到让别人都无从下手──至少在找到琉依之前，不能继续动手。 “真是绝妙。你失去了自己的女人，为了找她的替身，你亲手葬送了你最亲的兄弟的感情，好了拉达尼斯索翰，现在，为了满足你的空虚，你是不是打算再找个小白脸天使，来做伊尔塔那的替身啊？” 奥蒂拉里安毫不留情地，以恶毒而嘲讽的神情，完成了最後的落井下石。 “你现在，还剩什麽？” 作家的话： 终於打开鲜了！！！救命啊这几天的鲜简直抽到奇葩的地步了………… 大家新年快乐！今天会还有一更，是新年小剧场~ ☆、32 深谷下 琉依M索着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作为健全了十几年的人，却一下子失去两项重要的身体机能，就算过去了一个多月也并未怎麽习惯。 “──” 她似乎是想自语，却只是从喉咙口发出了难听的漏风的呜咽声，而就算睁着眼睛，眼前也一片漆黑的感觉，更是让她十分不好受。 但是现在是绝佳的机会，对那个拉达尼斯有再大的怒气，她也决定暂时放下──找到机会逃出去、尝试治好自己──起码是眼睛，然後再卷土重来报这大仇。 虽然她也知道，治好自己的眼睛的希望十分渺茫──别说是已经被割掉的舌头了。 但她不敢去想治不好的情况，只有不停地说服自己三界这麽大，难保有什麽能让残伤复原的秘法呢──只有这样，她才能在这种暗无天日的绝望包围之中，勉强维持住自己的理智和自信。 就算是被废了双眼和舌头的琉依菲利亚，也依旧是红巾导师。 首先要找到的是自己的包裹。 那个包裹里装着联络卡铃黛尔的联络晶石，负数级别的卡铃对付No4级别的拉达尼斯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只要能联络到她求助，一切就有转机，但那个包裹在她被拉达尼斯劫持之後被他随手丢在了某个客厅的角落，现在，那个包裹有没有被拉达尼斯处理掉、她有没有被挪过地方，都不得而知。 五感是如此重要──直到此刻，琉依才对此有了异常清晰的实感。 但不管怎麽说，那个包裹，找总是要找一下的，拉达尼斯这次出去，什麽时候回来不知道，她得抓紧每一秒时间。 但是她M遍了整个房间，也没找到能出去的出口，地毯式地用手探了一圈，也没M到类似包裹的东西，唯一不知道该说是好笑还是讽刺的是，房间里的绝大部分东西──尤其是坚硬的和锐利的──都包裹上了一层软绒，让琉依跌跌撞撞四处磕碰的时候没有被碰伤和砸伤。 作为恶魔能想得这麽细腻还真是难得──可惜，这种不合时宜的温柔，琉依半分都不会领情。 早这麽体贴人，塞尔其娜说不定也不会死得这麽早，而她和他之间，说不定永远都没有交集，就算有了冲突，也不至於让她落得这样的下场。 更何况，都把人弄残了，再假惺惺地表示疼惜，谁买他的账啊。 琉依的嘴角勾起了嘲讽的表情，慢慢M到疑似柜子的地方站定。 找不到逃难的包裹，找找自己的衣服也好。她已经受够穿塞尔的衣服了──塞尔个子比她小，X部却又比她大，她的衣服穿一小会倒觉不出什麽，经常穿着简直难堪无比，浑身紧得难受，惟独X口空荡荡的。 塞尔其娜布鲁内尔，你连身材都要和我作一下对才舒服吗。 当然，琉依也知道塞尔是完全无辜的，怪她纯粹是恨屋及乌的迁怒，只不过每天变着法子暗骂拉达尼斯已经连她自己都腻味了──这一个月来，拉达尼斯和她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谈──当然的，琉依已经无法说话了自然无法交谈，而她面对那个恶魔，已经连表情和手势等一切仅剩的交流方式也不想施舍，所以绝大部分时间，是拉达尼斯对着她，神经兮兮地和假想中的塞尔说着R麻的甜言蜜语，一般来说这种时候，琉依会放空大脑发呆，免得自己被那些话给雷得七荤八素的。 ──真是无趣，我家诺威说情话可比你可爱一万倍。 单方面的互动就这样持续了一个月，这期间，琉依完全处於一声不吭随他折腾的木偶形态，而拉达尼斯则把自欺欺人发挥到了极致，塞尔来塞尔去的，关怀体贴备至，明知道自己得不到任何回应，却还是对这种替身游戏乐此不疲。 要说唯一让她勉强松一口气的就是，拉达尼斯并没有侵犯她的身体。 本来以为都到这地步了，被当做塞尔的替身的话，这恶魔肯定会动些下流的脑筋，但──他大概是催眠自己催眠得太入戏了，认为“塞尔”的身体很弱，所以G本不舍得碰她，这点琉依自然很乐见，之前还好说，既然和诺威确定了关系，她自然是不想随便和其他男人的身体有染的。 琉依的手在柜子里M了一整圈。 ──可惜了，柜子里面确实有不少衣服，却惟独没有她原本的那一套。找不到自己的衣服，衣服口袋里那块用作绝招的“克罗奈卡叹息”魔石估计也被拉达尼斯收走了，琉依不得不叹着气，重新M回沙发中躺下。 厌世的负面情绪在她一安静下来之後就不管不顾地涌了上来，琉依自认自己很善於调整心态，这一回却怎麽安慰和鼓励自己都没什麽效果。脑海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和她耳语着黑暗而消极的话语。 “死了算了。苟活到这份上，完全没意义。” “难道要一辈子过这种人偶般的日子？” “拉达尼斯让你不痛快，你就算自损一千，也得伤他八百！” “现在这种又瞎又哑的样子，还有什麽用啊？连诺威看不看得上都成问题了吧？” 琉依忍不住拉了拉自己的头发，咬紧下唇。 只是哑了和瞎了而已，没什麽大不了的，就这样就想着去死？那那些天生就失明或是失声的人岂不是别活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振作点，琉依菲利亚！ 结果，这种鼓励却成了反效果。 每在心中说一次，心头的不安和放弃就放大一分，而被她压抑到记忆深处的诺威的脸，却愈加清晰。 诺威，诺威──你不会不要我吧？不会嫌弃我吧？不会离我而去吧？我好不容易，才动一次心──不计较种族、观念、甚至是一整个世界的隔阂──！ 下一秒，琉依浑身一震，从混沌的情绪中清醒过来。 ──我这是在干什麽？不光是身体受损，连J神也变得如此脆弱了吗？！ 越是这样，越是会被诺威看不起吧！ 她腾地从沙发中站起，拍拍自己的脸颊妄图给自己打气──再在屋子内调查调查看看有没有什麽东西可以利用吧，坐以待毙再怎麽也和她的风格差太远了。 结果，还没动，门却开了。 进来的是拉达尼斯，这段时间，琉依对他的脚步声已经非常熟悉。 她漠然地站定，等着恶魔靠近过来，却不想恶魔走了几步，到她身前站定，M了M她的脸颊。 “──你哭过了？” 琉依这才发现自己的脸颊上有些湿湿的，她讥笑着垂眸，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的脆弱还是嘲笑恶魔的关心。 恶魔沈默了几秒，然後开口： “…………琉依。” 这叫法简直是破天荒，让琉依惊讶地抬了一下头──这恶魔，不打算继续玩替身游戏了？ “很惊讶？哈哈，也是，我在你眼中，大概就是个小丑吧。” ──你知道就好──琉依不无讽刺地歪歪嘴。 “我打算送你离开。──这里是索翰大峡谷底部，除了索翰血统没有人进得来。我会把你送回伊尔塔那这里。这段日子，很抱歉。” 琉依有一瞬间彻底懵了，她考虑过无数种可能，却没想过这恶魔会主动释放她──不，她考虑过，那就是若干年之後，她容貌已经老去，恶魔无法接受塞尔美貌不再的情况，於是把她丢出去自生自灭──或者，干脆杀掉了事。 但是现在，恶魔说要放她离开？怎麽突然改变了主意？ 恶魔在她微愣的时候，已经弯下身将她横抱了起来。 “你不用惊讶，没什麽Y谋，是小伊让我这麽做的。……我失去了塞尔，我不能再失去他──我要拿你去换他的原谅，就这麽简单。” 哎啊哈哈哈哈。 琉依在听到恶魔的回答之後，几乎忍不住想笑出来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这一辈子，难道就是由这句话来循环而成的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J神胜利法在作祟，之前Y暗的情绪，因为这恶魔的答案而散去了不少，琉依甚至有些懒得去对他愤怒了──你说一个正常人，对着一个永远不知道珍惜他人、把握感情，永远都是失去了才知道後悔的可怜虫计较什麽呢？ 琉依表情中的讥讽太明显，拉达尼斯竟然也跟着苦笑了一声。 “我知道你肯定在笑我──但愿这次，还能挽回。” 他抱着她，兜兜转转走了十几分锺，琉依的皮肤总算是接触到了久违的流动的空气。周围听起来确实是峡谷地带，呼啸的大风把她吹得衣服头发都乱飞，但恶魔似乎完全不在乎那些气流，扇动翅膀稳稳地带着她慢慢上升。 “有些话我想和你说，再不说恐怕就来不及了。” 拉达尼斯一边飞一边轻声低声开口。 “……其实，我早就知道塞尔永远也回不来了。就算我从哭灵平原，花上四千年寿命扣下她的灵魂，再跑去地上界把她的灵魂洗净记忆放进一个新生婴儿的身体里。我也知道──这十几年过去，那个少女肯定已经长成了和塞尔完全不一样的一个人。” 琉依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 “塞尔，永远没有办法和我再次见面了。──就是因为比谁都清楚这一点，我才忍不住追逐她的虚影，哪怕只是相像也好，我想再见见她──我很怕忘记她，恶魔的寿命，太长了。” 恶魔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 “我……其实也很清楚，你和塞尔没有半点关系，你们长得像，完全是巧合。因为那个被我塞进塞尔灵魂的少女，是个魔族，她是紫发红眼，我偷偷去看过一次，她和塞尔一点都不像──你，她，塞尔，你们都是独一无二的。” 你早点有这觉悟该多好啊──琉依想翻白眼，可惜受伤的眼球，动一动就牵得她头疼无比。 “我知道这一点，却为了满足自己而伤了你──明明你的个X，应该也是我很欣赏的类型。不仅如此，我还伤了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兄弟的感情──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清醒过来，你那时候对我说的话有多正确。” 他迎着风低喃着。 “……如果我那个时候听进去了多好。这样我不但不会失去小伊，说不定还会多一个朋友。” “…………” “我是不是很混账？可我现在又要怎麽办？如果小伊他真的不愿意原谅我的话，如果这个时候真的出现一个和小伊长得很像的天使的话，我会不会真的再犯浑一次？” “………………” “如果我没弄掉你的舌头就好了，你肯定会给我准确的意见的对吧？你非常聪明，也很犀利。” ──只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 你的示弱和反省来得太迟了，拉达尼斯──最终，琉依也只是保持着冷淡而嘲讽的笑容，迎接即将到来的自由。 作家的话： 2000票加更章，谢谢大家的支持！！>< ☆、33 血灵献祭 “……琉依小姐，你……” 听到天使伊尔塔那的声音的那一刻，琉依知道自己彻底安全了。 她被从拉达尼斯怀中接到了另一人的怀抱中──对方的手臂比拉达尼斯要细上一圈，但也J瘦结实，从他的身上，可以闻到一股圣洁而清新的气味，传说天使的羽毛生来就带有那种生物X的香味，地上界甚至还有把天使羽毛加热融成粉末做成食用香料的贵族级料理，现在看来，或许是真的。 ──她为自己在此刻还能胡思乱想感到好笑，一只手带着颤抖，M了M她的眼角。 “琉依小姐，你的眼睛──” 琉依抿嘴，对着伊尔塔那摇摇头，然後又张开嘴，指指自己喉咙，示意自己说不了话。 “……” 从她上方，传来了天使的吸气声，抱着她的双手无意识地紧绷起来，那种自责和痛苦甚至弥漫到了空气中，让琉依心情有些复杂。 对伊尔塔那，其实她是有点责怪的──他作为朋友，本应是最了结拉达尼斯的人，但他却叫特意来拉达尼斯与她相见──这是这场悲剧最早的导火索，可想而知，伊尔塔那并未仔细思虑就作下了草率的决定。 但她知道，责怪这个好心的天使全无意义，天使和恶魔其实一样，纯白与漆黑的体质让他们对感情的理解和表达都有残缺的部分──恶魔很难学会爱，而天使则很难贯彻起码的怀疑与提防。 而此刻他的痛苦，就算琉依什麽表示都没有，也已足够折磨他了，琉依完全不想对他落井下石。 “……拉达尼斯阁下，你竟然对一个与你毫无过节的女子下手如此狠毒！……就算是把她当做塞尔其娜的替代品──这就是你对塞尔表达爱的方式吗？！──你剜去了她的舌头，刺瞎了她的眼睛！” 伊尔塔那怒不可遏，他将琉依轻轻放在了某个松软的座椅中，接着琉依就听到了长枪在空气中挥动的声音。 “她是人类！！不像我们，身体损伤了还能自动修复！你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却──” “小伊──” “你是不是还觉得在身为处刑者的你手中，能存活就是你大发慈悲了？我不明白，对着灵魂如此美丽的人，你怎麽下的去手？” “──现在解释理由太晚了，小伊，你听我──” “住口。我不想再听到你说任何话。”伊尔塔那冷声打断了拉达尼斯那有些急切的声音，“我把琉依小姐从你手中要了回来，以此为条件，我让诺威阁下和风卡奈拉在隔壁等候。……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全尸？趁我尚且能控制怒气的时候，赶快消失在我面前！” 但是琉依却没有听到恶魔振翅离去的声音。 “好吧，我不说没用的东西──我有方法治好琉依。” 恶魔的下一句话，让琉依猛地在座椅中坐直了身体。 “我可以告诉你，条件是──”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拉达尼斯阁下。”伊尔塔那再次冷冷地打断，“你想告诉我，便告诉，不想，我会带她去天上界求救诸神，就算打破我从未因为私情而向诸神求助的先例，我也会治好她──这是我的责任。” “别傻了，小伊。”拉达尼斯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不过却带着几丝嘶哑和酸涩，“你和诸神、诸魔神的关系确实不错，但是你哪次见他们因为私情使用过力量？那是‘\法则’控制着的东西！在法则之下，那群被神格这顶大帽子压着的家夥，空有力量却完全无法肆意使用，反倒是比我们还不如！你觉得求助於他们，事情会有什麽进展吗？” “…………”伊尔塔那显然是在考虑拉达尼斯说的话，看样子这话还有点道理。 “你以为我会和你谈条件？”拉达尼斯的语气软了下来，“我只不过是希望你别这麽绝，把我们几百年的交情说断就断。” “现在说这些太晚了，拉达尼斯阁下。”伊尔塔那叹了一口气，“我对此发过誓，而我不可能违背自己的誓言，你太让我失望。” “你的誓言只是与我恩断义绝──但是未来怎麽样，你并没有发誓吧，我们可以重新──” “拉达尼斯阁下，请不要废话了。一句话，说还是不说？” “…………说。” 最後，还是处刑者落了下风。看样子在这拉达尼斯的心目中，伊尔塔那确实非常重要。 於是，伊尔塔那走到了琉依身前蹲下仰头看着她： “琉依小姐，我去叫诺威阁下与风卡奈拉阁下进来，可以吗？” 琉依有一瞬间的犹豫──因为她还是有些怕见到诺威，怕自己现在的样子，让诺威对她心生间隙，怕被嫌弃，被觉得累赘──她也不想让他看见自己不完美的一面。 但是立即，她就压下了这个念头，对伊尔塔那点了点头。 ──她的诺威，不是这样的人。 伊尔塔那得到了琉依的同意之後走向门外，没过多久，两道焦急的脚步声响起。 ““琉依！”” 见到琉依的诺威与风卡奈拉不约而同地大喊了一声，凑到了琉依跟前。风卡奈拉想说些什麽，但因为他自己对没有保护好琉依的事有些心虚，嘴唇动了动还是什麽都没说，而诺威先是很兴奋地把她按在怀里蹭了好一会，渐渐地却发现有些不对劲──琉依眼睛一直闭着，也没有出声。 “琉依──？” “拉达尼斯毁了她的双眼和舌头。”伊尔塔那神色暗沈地在一边解释道，而这句话一出，两个恶魔立即暴起，冲着拉达尼斯就冲了过去。 “没问题麽？相比治好她，你们觉得揍我一顿更重要？” 拉达尼斯的话，在最後一刻止住了诺威的拳头，但风卡奈拉的魔力剑刃却刹车不及，直接击中了拉达尼斯的腹部，把他整个人撞进了背後的墙壁里，不说肠子立即淌了出来，整面墙都被糊得血迹斑斑。 “嘿，真厉害啊──果然是排名比我还前两位的。” 和在伊尔塔那面前的示弱态度不同，拉达尼斯似乎并不打算在诺威和风卡奈拉面前也展现那没出息的样子，就算浑身是血，他还是在笑着。 “你有办法治好琉依？她可是人类，身体修复不了！” 风卡奈拉和诺威两人的杀气几乎浓到实体化，甚至一边的琉依都受不了似的皱着眉轻呼了一声，那嘶哑突兀的声音让琉依瞬间闭上嘴巴，而风卡奈拉和诺威立即回神，双双退回琉依的身边。 畜生！老子都恨不得含在嘴里供起来的人，竟然被你这麽折腾！ 她被我囚禁的时候，手臂不慎划开一道口子都两三天才好，你竟让她受这麽重的伤！ 如果两只恶魔的视线可以杀人的话，恐怕拉达尼斯已经死了几百次了。而现在，那个血泊中的处刑者依旧带着微妙的笑容地看着他们。 “我有好几种方法救助她，但是目前满足条件的只有一种──‘血灵献祭’。方法很残忍，但确实可以以最快地效率让她恢复，怎麽样，要听吗？” “还不快说！” 诺威爆喝起来，但琉依听到血灵献祭这个名字之後却起了不祥的预感，她M索着，拉住了身边诺威的手。 诺威扭头，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M了M她的脸： “别担心，绝对会治好你！” 琉依焦急地发出了一串漏风的声音，少了舌头，她发出的声音G本没人听得懂，而此时对面的拉达尼斯已经再次开口。 “小伊，带琉依回避一下，我告诉这两个恶魔血灵献祭的方法。” 伊尔塔那不满道：“为什麽我和琉依不能听？” “我说了，这方法很残忍，是‘地下界’特有的禁咒，你和她都没办法办到，只有这两个恶魔可以，而这个方法，是恶魔之间才能流传的古代机密，我告诉他们，由他们选择要不要执行──你们俩，等着就好。” 伊尔塔那踌躇半晌，最後还是点点头： “不要再让我失望一次。” 然後安抚着琉依那焦急而虚弱的抗议，把她抱离了房间。 天使以为琉依是在担忧诺威和风卡奈拉，他认为拉达尼斯现在肯定不敢再弄什麽么蛾子出来，而琉依，在离开房间的那一瞬，无奈地低叹起来。 ──伊尔塔那，依旧没有学会狐疑。他虽然和拉达尼斯恩断义绝，但潜意识里，依旧对他保持着信任。 琉依和伊尔塔那离开後，拉达尼斯开始解释。 “血灵献祭这东西，简单地说，就是向灭神特塞威尔的亡灵碎片，供奉自己R身，把自己碾成R泥，变成一个血池。这个过程非常痛苦，痛苦得你会觉得自杀都是件愉快得不得了的事。” 诺威和风卡奈拉同时沈默了，过了一小会，风卡奈拉开口： “……你怎麽知道？” “因为我献祭过一次。要是没有那一次的话，这回我倒是想献祭我自己，这样小伊肯定立即就心软了。” “你献祭过一次？把自己变成血池？” “你在奇怪我怎麽现在好好的？因为血池是‘活的’啊，恶魔只要活着，就能慢慢修复自己的身体吧？过个几十年，就能长回原样了──只要你能保证这血池在这些年内依旧保持完好。” “然後呢？”诺威冷声追问，“把自己变成血池，然後呢？” “集结一个恶魔生命中最强力量的血池，当然是什麽泡进去治什麽了。当初小伊差点被拦腰砍成两半，我不还是把他救回来了？” 也就因为当初伊尔塔那的那一次掩护，拉达尼斯才放下防备与这个夙敌种族的伊尔塔那结交──但是血灵献祭的事，拉达尼斯却并没有告诉他，这个天使总是很容易自我苛责，他并不像看到身边的人整天皱着眉头──因此成为血池消失的那段日子，拉达尼斯借扎哈的口，说自己去地上界疗养休息了，几十年的时间对天使来说并不长，伊尔塔那甚至没有来得及怀疑扎哈说辞中漏洞百出的疑点，拉达尼斯已经回来了。 “也就是说，只要进行血灵献祭，就能彻底治好琉依，对吧。” “是，她的伤，至多泡上一周就能好。” “那我──” “我明白了，我来。” 在风卡奈拉才说出一个字的时候，诺威已经神色平静地说完了整句话。 ──他犹豫了一秒，而诺威连一秒犹豫也没有。 风卡奈拉在这一刻，终於隐约明白了琉依选择诺威的原因。 作家的话： 1000票加更>< ☆、34 痛别离 拉达尼斯和诺威、风卡奈拉的交谈花的时间很长。 直到两个小时之後，在隔壁房间等的心焦不已的琉依和伊尔塔那才等到了开门的声音，花的时间这麽长，就算是心思耿直的伊尔塔那也发现了不对劲，三只恶魔一进门，伊尔塔那就迎了上去，一把抓住了拉达尼斯的领子： “你……你到底和他们说了什麽方法？” “放心吧，虽说有点儿损失，却不会有谁丧命──在地下界，能有这样的方法很好了吧？” “你别想用这种暧昧的说法糊弄我，拉达尼斯阁下！” “问题是，小伊，当事人已经接受了这个方法，就算你现在拦，也是拦不住他的吧。……对麽，诺威？” 伊尔塔那闻言往诺威这边看去： “诺威阁下，请不要全信拉达尼斯的话，如果是什麽很不妙的方法的话──” “啊──没事的，不是什麽大不了的。” 诺威用平静的、满不在乎的声音打断了天使的话。 “事不宜迟，我会尽早开始的──你们能出去麽？我想和琉依单独待一会。” 伊尔塔那还想说什麽，但撞见诺威那充满拒绝的眼神之後，他最後还是放弃了，神色恹恹地瞪了拉达尼斯，垂着翅膀走出了房间，拉达尼斯当然不愿意这位老友对他的印象继续变得更差，急忙追了出去。 而风卡奈拉，在看了诺威一眼之後，也慢慢地後退了一步。 如果琉依尚有视力，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惊讶无比吧──那个之前如此强横，怎麽都不肯退让的风卡奈拉，现在，却自动对着那个比自己弱的情敌退了一步。 “我出去走走。” 他用嘶哑、酸涩的复杂声线开口。 “你们谈完了就来外面找我吧。” 琉依对风卡奈拉的配合有些意外，她冲着风卡奈拉出声的方向歪了一下头。 风卡奈拉对琉依的回应有些动容，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对她伸出了手。 想要MM她的脸颊，想要亲吻那紧闭的眼睑，想要将她抱进怀中，拍着她的背和她说，不要紧有我在，一切都会变好的。 但他，现在不得不将这麽做的机会让给那个诺威。 毕竟，这一次的失败，是他亲眼见证的，那犹豫的一秒，将他永远地打上了败者的烙印。 他比诺威强大，比诺威知道的东西更多，甚至外貌也比诺威要俊美，但他却再不敢说，他比诺威更爱琉依。 风卡奈拉有些自嘲：堂堂No2，却连一个三十几名的勇气和魄力都没有。 “你的眼光不错。” 最终，风卡奈拉如此屈辱而又直率地赞扬道，纵然手心被他握出了血迹，他依旧咬牙切齿地承认了这样的事实。 他总不至於──连承认失败的肚量都没有。 “……诺威，确实是值得你喜欢的人物，我输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乎可以察觉出来的不甘，甚至是难过和不舍，但他的声音，也依旧如同以前一样，果断坚定，毫无迷惘。 说完这句话，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般，在琉依惊讶的表情中，快步离开了房间。 ──风卡奈拉是吃错什麽药了？ 琉依一脸疑惑，拉住一边诺威的手，示意他解释一下，但是诺威却并不回答。 琉依立即猜到，肯定是救治她的方法上，有很大的问题，她立即拉住了诺威，重重对诺威摇摇头，怕诺威不理解她的意思，她把诺威的大手摊平，在他手心写起字来： “救助我的方法，是什麽？” “……是类似献祭的东西。不过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诺威含糊地回答着，但仅仅献祭二字，就够让琉依不安了。 琉依眉头一皱，继续在诺威手心快速写： “不要用这种方法。我就算不复原也没有关系，我不在意。” “但是，我在意。” 诺威将她从沙发中抱起，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我在意。……你的眼睛这麽漂亮，你的声音这麽好听，要是以後都无法被你看着，听到你的声音，我会不爽死的。更重要的是，以你的个X，我不想你在这种不便带来的屈辱中渡过余生。我们以後的日子还长得很呢，我怎麽能让你这麽凑合着过下去。” 琉依用力摇摇头： “但是，我不想你受到什麽伤害。” “放心，恶魔没人类这麽脆弱，就算受伤也会自己修复不是麽？付出一点伤痛就能换来你的眼睛和声音，很合算的。” 见琉依还是用力摇头，诺威有些无奈，但也坚定地拿双手捧住她的脸： “琉依啊，本大爷也是有骨气的，这麽做，是唯一能证明我比风卡奈拉更有资格站在你身边的事了，不跨过风卡奈拉这条坎，我恐怕永远都无法彻底说服自己能和你一直在一起。” 琉依眉头皱得更紧： “为什麽要这麽在意风卡奈拉？我选择的是你！” “对，正因为你选了我，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让你过上绝对不会後悔的日子。我一定要让你，完好而幸福地活着。” 诺威一边说，一边用难得的温柔动作吻了吻她的双唇。 “……等你治好了，我修复完毕回来了，我们……我们就一直在一起，签契约也好，和地上界的人一样结婚也好，抚养小孩也好。──再也不分开，怎麽样？你要去哪里──无论是地上界还是地下界，我都会跟着。” 琉依喉咙口一阵酸涩，心中不祥的预感更甚。 “等你回来，要多久？” 诺威迟疑了很久，最後还是老实说了： “几十年吧。” 琉依忍不住笑了出来，但随着那一声难听的呼气声，一道Y体从她紧闭的眼眶中滑了下来。 “几十年，我都成老太婆啦。” 诺威一愣，然後满不在乎地笑了一声： “怎麽，在担心这个啊。放心，你就算是老太婆，我还是喜欢你。” ──傻瓜！ 琉依在心中无声地大吼了起来，眼泪却淌得更汹涌了，拼命拉住诺威的衣襟，表示自己不接受这种救助。 而诺威却故意做出了之前那种吊儿郎当的邪气表情，一把把她推倒在沙发中。 “──接下来。既然咱们要分别一阵子，今天就让我吃个够吧？” 琉依拼命挣扎起来。 并不是不愿意亲近诺威，而是这种几乎接近於离别践行一样的亲近，让她的思绪完全被那种无法摆脱的恐惧、无助和悲伤所占领了。 她想用魔法，但是无法咏唱咒语，她想大声告诉诺威与其分开几十年，不如就这样带着残破的身体和他一起活下去，但是诺威却握住了她的手腕，不再让她写字，她歇斯底里地挥舞着四肢阻止诺威的靠近──因为，一旦允许了接下来的事发生，诺威或许真的就──真的会丢下她离去！ 结果，这最後一次亲昵，诺威是骂骂咧咧、以几近强暴的方式地完成的。 琉依一开始无声地大哭着抵抗他的入侵，後来却又死死抓住诺威阻止他的离去，无论诺威怎麽好语相劝，恶言相逼，她都绝望似的紧紧箍着他的脖子，像个闹脾气的小女生一样，挂在他的怀中不肯放开。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我宁愿就这样又瞎又哑，也不想自己再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以那虚弱而苍老的模样！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你就如此不想看见我残缺的样子吗！！我们之间最大的隔阂，本来就是时间啊！ 琉依用唇形一遍一遍地挽留，但是诺威却硬是狠下心来，伸手往她後颈一敲，让她失去了意识，然後慢慢地掰开了她攀着自己的手。 他把她的衣服重新穿好，仔细地整理整齐，小心翼翼地放在沙发中，将一边的毯子盖在她的身上，然後他蹲下来，替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仔细地、长久地端详着她，用手一遍遍抚过她的脸颊、鼻梁、嘴唇，像是想要把她的样子，深深烙进自己的记忆里。 然後，最後，他还是站了起来，慢慢地、艰难地後退着。 ──诺威，并不是不害怕被绞成R泥的痛苦，也不能坦然忍受几十年的分别，他只是相比之下，更想让琉依能健全地活下去，让她的美丽灵魂，不会因为那些伤痛和屈辱，在漫长的时间中蒙上Y影。 因为，他了解琉依──以她的X格，就算表面上面没有任何表示，她在内心，会一直在意着自己的残缺。 残缺带来的不便、残缺带来的自卑、残缺带来的！病。 正因为她的内心是如此高傲，所以，这些不可挽回的伤害，成了她难得的、致命的弱点和Y影──而她绝不会让他人看出这一点，表面上，她或许会依旧坚强豁达而乐观地活着，克服这些带来的各种问题，但私底下，她或许会日复一日地加重她的自卑吧。 “诺威会不会嫌弃我”、“诺威会不会丢下我”、“我这样还能站在诺威身边吗？”。 就算不是未来，就算仅仅是现在，诺威就已经从她的气息里，读出了这样隐晦而敏感的信息。 所以，就算害怕着，忌惮着，他依旧没有犹豫。 对不起，琉依，那麽坚强高傲的你，却因为我的狠心而哭成这个样子。 但是自豪吧，我能把原本夺不会来的东西，替你夺回来，我能把你被削弱的骄傲和自信，重新返还给你。 这是，风卡奈拉都没有勇气去做的事。 “等我，琉依。” 他压低声音如此告别着，最後果决地转身，走出了房间，在起降台上，找到了风卡奈拉。 “我差不多能猜到你想对我说什麽。” 风卡奈拉背对诺威轻声开口。 “……放心，你不在的日子，我会替你保护她。” 诺威犹豫了一会，最後咬了一下牙：“我不在的时候，你……” “你想说什麽呢？”风卡奈拉打断了他，“你不在的时候，我能代替你拥有她麽？你是觉得这一次的离开，对她太过狠毒，狠毒到你觉得无颜见她，所以拉上我这个备用的来安排她接下来的人生？别在我对你评价好歹上来一点的时候，又让我看不起你。” 诺威最终没有把话说完。 “你倒是真的用心啊。” 风卡奈拉嘲讽地回过头看着诺威。 “只要能让她幸福，就算把她让给情敌都无所谓。只是，凭什麽我要接受你的同情和谦让？你想用这种方式侮辱我吗？你又怎麽确定，我会乐意接受这样的拜托呢。” 风卡奈拉站起身来。 黑发红眼的恶魔，在烈风中气宇昂轩地抬头站着，仿佛世间一切都不被他所正视一般高傲地眯着眼睛。 然後他走到诺威的身侧，用力按了一下他的肩膀。 “觉得欠她，就用重逢後的时间百倍偿还，觉得实力不足，就豁出一切充实自己的力量，担心她在分别的日子过得不好，就尽全力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回来，但无论如何，都别这麽容易把胜利的殊荣拱手让人，这麽做不但身为恶魔失格，又置我这个败者於何地？你是想说，我输给了一个奉献主义，连自己的幸福都不愿掠夺的胆小鬼失格恶魔吗？我想要的东西，从来不是靠别人让的，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掠夺，别剥夺我的乐趣。” 诺威静静地站着，待风卡奈拉说完，即将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他横走了一步，拦在风卡奈拉的面前，露出了他那招牌的──张扬而放肆的笑容。 然後他伸出手，轻轻捶了一下No2的肩膀。 “你小子，真不错。” 风卡奈拉表情平静，也没继续说什麽。但是两只恶魔知道，或许他们从来不愿意承认那种东西，但有时候，这种互相理解、互相认可──可以称之为友情的东西，出现得就是如此自然和简单。 “那，我走了。我不在的日子，你可以在保护琉依的时候卯足劲试试追她──虽然，我觉得能追到的可能X非常小吧。” “我知道，但总归得试上一试。而且不管怎麽说，她的契约恶魔的位置，已经承诺给我了。” “她承诺了那种东西！怎麽没和我说！”诺威瞪眼，“……哦对，她现在也说不了话。算啦，契约恶魔什麽的，越强越好，你要当就当呗，反正我最想要的位置又不是这个，而且，我相信她。” 起降台沈默了一小会。 “我走啦，手下败将。” “……早些回来吧。”风卡奈拉背向诺威，“真正能给她笑容的，只有你。” “血祭大概要三天才能完成，位置就是当时说好的地方，把琉依带过去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别叮嘱这些细碎的东西，我不想被一个三十几名怀疑自己的能力。” “好吧好吧。” 诺威撇嘴摆摆手，张开了翅膀用力一跃，然後消失在了黑色的天幕中。 而风卡奈拉则慢慢退回室内，走向琉依所在的房间。 有了独占她几十年的时间，但此刻，他一点都感觉不到高兴，有的，只是无边的耻辱、空虚── 以及一丁点的敬佩与悲伤。 作家的话： 2000票加更 後半段已补完 35-3-7 ☆、35 残酷涅盘 琉依再次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十分奇异的地方。 粘稠、沈重、视线所见之处一片血红、充满着谜样的生物鼓动、滑腻而湿润、血腥味充斥着整个鼻腔。 ──下一秒，她渐渐回过神来，自己赤身裸体漂浮在一片浓稠的血水中。 她挣扎着动了几下，将头探出了血水的表面，大口呼吸了一下，四周是幽暗的石壁，只有一些不知名的苔藓发着微光，而自己，不知道为什麽躺在一个两三米宽的、由骨架和R瘤构建环抱而成的血池中央，浓稠的血浆包裹着自己，还有一些疑似血管的东西缠绕着她的身体，甚至有些长到了她的身上，一跳一跳脉搏似的鼓动着。 琉依一皱眉──本来，看到这样的场面，她应当是排斥而不快的，但不知道为什麽，这血池却让她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抗拒，就连扑鼻的血腥味和那蠕动的血管和R块，此刻在她眼中也变得可亲起来。 ──然後她惊觉了一个事实：她的眼睛又能看到了。 确认到这个事实之後，她尝试张口发出声音──果然，舌头也回到了她身体上，她又能说话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後，她赶紧确认了一下自己身体的其他状况。 ──变了。 不但是被医治好了之前受损的部分，她的身体还“进化”了。 双眼在不需要照明的情况下也能看见黑暗中的景象，耳朵能分辨出更远的细微的风声，全身都有一种充满生命力的躁动，动动手臂──这魔法师的身体，竟然有了不是很明显的肌R，而体内的魔力更是充裕得几乎要溢出来。 更奇怪的是，她低头查看自己身体的时候，发现自己心脏的位置，模模糊糊能看到一团半透明的火焰在她体内跃动着，在火焰之中，金色的盛开状透明晶体慢慢旋转，与此同时，来自体内的，一种类似本能的声音告诉她：这是她的灵魂。 ──灵子眼？她有了能看到生物灵魂的灵子眼？这不是恶魔和天使才有的吗？ 她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下，然後立即将自己这转变的原因归结到自己所处的血池之上。 她在血池之中站直了身体，仔仔细细端详了一下这个血池。 ──在一个巨大的R瘤包裹着的，像是心脏一样一跳一跳的部位，她发现了另一个灵魂。 黑色的火焰之中，深紫色的不透明晶石凝结成一个小小的锥状体，看起来朴素又凶猛、简单而又固执坚韧。 没有任何G据地，她觉得这个灵魂是诺威──就好像很早以前，她就看过他的灵魂一样如此确信着。 但是她却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推测。 ──如果这R瘤里所在的灵魂是诺威的话，那…………诺威──！？ 琉依回想起了分别前的那一幕。 诺威说治好她的方法是血祭，说需要几十年才能回来，难道──诺威，把自己变成了血池！？这简直疯狂残忍到丧心病狂，琉依用力摇头，就算心底深处有一道声音告诉她，事实有可能就如同她所推测的一样，但此刻，没有确凿的证据在，她却依旧想要掩耳盗铃地告诉自己，不是这样的。 ──不可能的。诺威怎麽可能变成这种东西！ 不会的！诺威不会做出这麽大的牺牲，仅仅就是为了治好她的眼睛和舌头！ 绝对不是真的！诺威…………诺威不会丢下我的！ 琉依一边咬牙切齿地自我安慰，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大。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那些缠绕着她的血管，立即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情一样，像是想要安抚她一样，温柔地缠得更紧了。 “──” 琉依大抽了一口气，突然用力挣脱了那些血管，爬出了血池，赤身裸体地远离了血池几步，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那活动着的，不知道算不算是生物的一片血红色。 “你──” 她艰难地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你是诺威？” 血池自然是不能发出声音的，但是，琉依看到了──那簇燃烧着的灵魂，在一瞬间亮了一下。 “不可能！” 琉依尖声叫了起来， “诺威…………不可能！不可能！总之不可能！” 究竟是怎样的血祭，会把一个恶魔变成一滩血池？又究竟要承受怎样的痛苦，才能完成这样残忍的仪式？ ……难道，真的是生生把一个恶魔碾成R泥吗？！ 自责、心疼和离别的痛苦让琉依面目扭曲，说不出话来，她甚至发现自己喉咙酸涩，头脑一片混沌，却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你怎麽可以对自己这麽狠──！”她用沙哑的声音低吼，“你以为你遭受痛苦了，我不会有感觉吗？！你以为你这麽对我，我之後的几十年，会轻松愉快地渡过吗？！你这样，和我瞎了哑了有什麽区别！” 诺威的灵魂光芒暗了下去，仿佛琉依的话让他觉得有些抱歉。 但是过了没几秒，突然从血池中冒出了一条血红色的触手状物体，从一边挑起了什麽递到了琉依跟前。 ──是她的衣服。 琉依顿时一口气梗在喉咙口，有一种哭了一半突然听到别人讲了个笑话的憋屈与愤怒。 她无言地接过了衣服，穿上，过了一小会，琉依就明白诺威为什麽突然这麽做了。 ──山谷的另一头，飞来两道人影：风卡奈拉和拉达尼斯。 琉依慢慢吸了几口气，直起身看向来者降落在自己跟前。 “你们俩……是这次事件的知情、参与、怂恿者。” 用肯定的句式，琉依定定地看着两只恶魔。 “是的。是我提议用血祭的方式。我知道你肯定会生气，所以你可以报复。” 拉达尼斯状似大方地张开手，面无表情地看着琉依，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但琉依却只是凝视了他老半天，却迟迟不出手。 “怎麽？不出一口气麽？”拉达尼斯靠近了一步，“你也察觉到了吧，你的力量变强了很多，现在的你，是能给我造成伤害的。” “物理上的伤害，对你来说到底能起多大的作用呢拉达尼斯。如果仅仅是把你揍到半死就算清了我们之前的恩怨，那也太便宜你了。” 琉依扭头看了一眼血池，突然对拉达尼斯笑了一下： “所以我不但不会伤害你，还会告诉你一些事，一些对你有帮助的事。” 拉达尼斯愣了一下。 “……这是什麽意思？” 琉依却没有回答，只是走到风卡奈拉身前，张开手轻轻拥抱他一下： “风卡奈拉，我有事要拜托你。” “在你离开的时候，守护这个血池？” “…………你果然很了解我。” “那麽我该完成谁的拜托比较好？诺威拜托我在他不在的时候保护你。” “风卡奈拉，目前来看，我比血池有更多的自卫的手段不是吗？” “………………我知道。” 风卡奈拉发出了一声有些无奈的轻叹。 “什麽时候回来？” “等我完成在地上界的那个最重要的任务之後，确保雷格纳和阿斯特拉殿下无恙，我就申请退役。” “……然後永远留在地下界麽？” 琉依嘴角露出一道微妙的苦笑，冲风卡奈拉点头。 “就算诺威现在是这个样子，我也想陪着他。” “我就知道是这样。”风卡奈拉皱眉扭开头，“走吧，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你真好。” 琉依想表示感谢，但是千言万语在脑海中盘旋，最後说出口的，却只是最普通也是最诚挚的一句。 “我当然好，可惜你不要。……罢了，走吧，快去快回。” 琉依点头，转身面对拉达尼斯： “拉达尼斯，送我回地上界。” “好吧，我欠你们，送你回去自然算不了什麽。”拉达尼斯摊手，“但能告诉我你之前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麽意思麽？” 琉依眯起了眼睛，对拉达尼斯冷酷地笑了起来： “我会让你学会什麽是爱，怎样才算是爱，之後的事就不需要我来C手了，你自会受到你所能承受的最大的报复──拉达尼斯，在感情的战场，你永远也不会是一个胜者。……永远也不会。” “……呵。” 红发的恶魔露出了感兴趣的狞笑。 “这还真是让人害怕的诅咒，不过倒是更让我兴奋啊，琉依，你果然很有趣。──走吧，我带你回地上界，然後你就照你所说的，试试让我学会那些我一直都无法学会的东西吧。最终的结果怎样，我都不会来找你算账的。” “你当然不该找我来算账。” 琉依在血池旁边M索了一小会，在触手的帮忙下找到了自己的包裹。 “……诺威，等我。” 她轻声说下简短的告别，头也不回地来到拉达尼斯跟前，走进了红发的恶魔扬起手画出的复杂圆阵中。 ──诺威，等我，等我完成属於一个G廷法师的使命，剩下来的时间，我会尽一切可能，把你救回来！ 作家的话： 第二部完结~ 2500票加更 ☆、36 邀请者 琉依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建筑的屋顶，突如其来扑面而来的一阵大风吹得她往後一仰，然後被一只大手从背後托住了。 ──是拉达尼斯。 琉依看了他一眼，从他手上把重心移开： “……格鲁贝西亚的北芙蕾西亚大圣堂。你倒是讽刺，故意把传送地点放在这里的吗？” “当然。” 恶魔狞笑着看着脚下走动的修女和神甫，他们似乎并没发现高达十几米的辉煌圣堂房顶上多出了小小两道人影。 “崇拜的是芙蕾西亚这种虚无缥缈的最高神，但是却连防止恶魔出入都做不到，你不觉得人类的‘信仰’这种东西，很可笑吗？” “你以为人类崇拜的真的是芙蕾西亚这个神吗？” 琉依好笑地反问。 “人类崇拜的只是救赎、宽容、仁爱这个概念而已。这是他们用来挣脱欲念约束自己的自律的枷锁，相比之下，恶魔信仰力量、掠夺、杀戮，又好得到哪里去呢？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拉达尼斯沈默。而琉依也略显无趣地挥手： “带我下去吧。” “现在还需要我的翅膀吗？”拉达尼斯笑嘻嘻地指指琉依，“你试试直接用魔法吧。” 琉依皱眉，一挥手，念起了浮游魔法的咒语──还没念完，她就发现问题了，体内的魔力在躁动地告诉她，现在的她，G本不需要完整地念咒，只要念出几个关键音节就可以了。虽然不到星姬塞尔其娜的瞬时咏唱这麽夸张，但能简化咏唱，也就代表一个魔法师的资质，已经非常之高，算是十年难遇的人才了。 ──诺威，不但治好了她的残缺，还把她的身体改造强化了，让她从G本的体质上，也成为了一个出色的魔法师。 发现这一点之後，琉依不但没有半点高兴，反倒又是一阵难过和懊恼。 但是她忍住了。她在大风中做了一个深呼吸，直接从房顶上借着浮游魔法跳了下来，而一边的拉达尼斯也隐去了身形，跟在她的身侧离开了大圣堂──看样子，他虽然对圣堂很不屑，却也没兴趣在这里引起太大的骚动。 “下一步怎麽做？” 拉达尼斯的身形虽然消失了，但气息却依旧在琉依的附近，琉依没有回答，只是快步走着，拐了几个弯走到了格鲁贝西亚繁华的街道上，随便挑了一间服装店走了进去，出示了皇家纹章之後，随便赊了一件斗篷把自己包上了。 “……怎麽？”拉达尼斯轻声揶揄着，“是怕自己混了恶魔血被发现麽？放心，不是恶魔察觉不出来的，外貌上，你只是眼睛从琥珀色变成金色、皮肤稍白了而已。” “混了恶魔血？”琉依微微扭头，“你是说泡了血池之後，我体内也有诺威的血了麽？” “确切地说，是混上了他的生命力。他的生命力让你的血发生了异变，让你成了半恶魔，这种异变并没有什麽不良影响，只是让你变强了而已。在你之前也有过人类的先例──谢沙德瓦伦丁，不知道你听没听过这个名字。” “当然知道，被人类当做叛徒，被魔族当做救世主的人，因为他，魔族出现在了夏拉大道之北的雪域，虽然最近关於他的舆论有些平反的趋势了，但他可是被当做把魔族带来这片土地的灾难呼唤者，被人类记恨了几百年啊。” 琉依作为G廷导师，历史上的有名大事自然是记得的，不过她有些奇怪。 “原来谢沙德瓦伦丁泡过血池啊，难怪他的传记里描写他是这麽厉害的人。” “他泡的血池，原身是奈罗，地下界No11，你可以想像一下。” “……拉达尼斯，为什麽你对这种丧心病狂的献祭术这麽了解？” “丧心病狂吗。确实，就算以恶魔的角度来看，也挺疯狂的，不过我对它了解，当然是因为我自己也献祭过一次。” “……哦？” “嗯。为了小伊。”拉达尼斯像是回忆起了什麽让他感慨的事，嘴角翘了起来，“总之就是他为了我差点挂了，所以我──接受了某人的提议，用献祭救了他一命，只可惜，小伊他是百毒不侵的永净天使，我的血同化不了他，他至今还是干干净净的纯血天使。” 琉依沈默了一小会。 “关於血祭的事就说到这吧。反正现在就算彻底了解了献祭的原理，对救回诺威也没有任何意义，对吧。” “…………是。” “而你，是怂恿诺威进行献祭的罪魁祸首，也是他不得不进行献祭的最大理由──我的眼睛和舌头，是你伤的。” “後一点我承认，但是我要纠正一下，我并没有怂恿他，我只是告诉他了最便捷、成功几率也最高的方法，然後让他选择要不要做而已。” “这和怂恿有什麽区别？” “我告诉了他，他必须承受痛苦，忍受离别。” ……但是，他还是作下了这样的选择。 琉依哑声叹出一口气： “闲话就说到这里吧──拉达尼斯，你打算跟着我？” “你就当我是为之前的事赔罪吧。”拉达尼斯用没什麽诚意的表情耸了一下肩，可惜处於隐形状态的他，琉依G本看不到，“你既然有什麽大事要办，多一个助力总是比较好吧？反正我也好久没来地上界玩了。” “既然你肯帮忙，我当然会好好地利用你──纵然我连多看你一眼，都会觉得憎恶和愤怒。” 本来就是他导致的烂摊子，他要是不做点补偿，也太便宜他了。 琉依紧了紧斗篷，确保自己的脸被尽量少的人看见。 “首先得查明现在皇G那边的状况，还有雷格纳到底怎麽样了。” 拉达尼斯挑眉： “原来如此，又是人类那些争权夺利的把戏。你把自己包得这麽紧，不是怕自己的半恶魔体质被发现，而是怕被认出来啊。” “相比之下，地下界的纠纷倒是好解决许多。”琉依嘲讽地苦笑了一声，“我们分头行动吧，我在城内的几个暗哨那边打听一下消息，你去皇G──你有隐匿能力，去查查现在的势力分布，阿斯特洛伊德和雷格纳的近况。” “阿斯特洛伊德和雷格纳。记住了，小事一桩。”拉达尼斯爽快地答应，“在哪里碰头？” “就在你‘最喜欢’的大圣堂正门外吧。” 琉依戏谑地答完，便不管拉达尼斯，径自离开，而拉达尼斯也一扇翅膀，在附近的人一脸莫名的疑惑表情中，扬起一阵大风飞上了天空。 而琉依却并没有像刚才说的那样，去城内打探消息。 她先是回到了自己的据点──那个在城郊的隐匿小木屋附近。 看样子，敌人对她十分忌惮啊，都已经把她丢进传送法阵送回地下界了，小屋外围还是守着三个战士打扮的人，生怕她找到什麽方法回来的样子──当然，也有可能是在蹲守和她有关的人。 实力今非昔比的琉依，绕到了小屋的後侧，一个爆破魔法解决了两个，剩下一个在缠斗了一小会之後用隐匿和毒魔法耗死了，面无表情地将三人的尸体叠在一起烧掉之後，她谨慎的潜回了自己的小屋。 参与政斗的人，她无法再抱有同情和怜悯，这点杀戮的觉悟，从她成为G廷法师之後就已经决定背负了──更别说自己之前的这麽多遭遇，这些人是最早的起因。 顺利地再次暗杀了一个窝在她的卧室打盹的战士，她回到了自己的魔法准备室内。 这一次，她画下的是正规的召唤圆阵。 带有高浓度魔力的血Y再次被涂在了圆阵之上，琉依看着发出亮光的，散出魔力旋流的复杂图腾，冷静而谨慎、毫无杂念地一句句念完了召唤咒语。 ──怎麽可能相信那个拉达尼斯。 ──又怎麽可能依靠那个形式乖张随X的处刑者？现在他勉强站在她这一边，谁知道他会不会在某一天，看到什麽他执着的东西，然後又随随便便改变立场？ 她需要真正的杀招、真正的助力、能完全被自己掌控的力量──在这场无聊的政斗中，用最简单、最致命的方法致胜的突袭。 所以，她再次打通了自己与地下界之间的大门。 只不过，这一次，她不是“客人”，而是“邀请者”。 而现在，红巾导师琉依，有这个自信。 ──风卡奈拉，抱歉，和你的约定，得延期好一阵子啊。 毕竟，能放心把诺威交给对方保护的恶魔，也只有你了。──纵然，你和他之间的关系，对我来说…… 召唤完成了。 一阵弥漫房间的白雾散去之後，圆阵之中出现了一道高大的人影。 青色的头发，苍白的肤色和叛逆奇怪的服装，尖尖的前翘的双角，还有那标志X的、一如以往的夸张、天真又带着血腥味的笑容。 琉依嘴角一抽：这可真不知道算是好运还是霉运了。 不过她好歹还是回过神，故作轻松地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哟，好久不见啊，欧克法。” 作家的话： 第三部开始啦，故事进入终盘了~~ 3500票加更~ ☆、37 烙印现 琉依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这位算是半个熟人的恶魔，欧克法。 相比表情上的沈着冷静，她的内心却算得上是翻江倒海了。 ──为什麽！为什麽偏偏是这个像是移动人形绞R机似的恶魔被她召唤来了啊！她琉依菲利亚的运气，真的永远停留在了E级别吗？！ 难道应该召唤天使吗？天使契约者的话，确实应当是友善随和人畜无害、和召唤者能好好相处的──但是相应地也有重大的问题：天使往往道德标准很高，正直善良，假使契约者让天使去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天使恐怕会断然拒绝，甚至对契约者也产生异心，感情好些的或许还会劝几句，感情差些的或许直接要求中断契约关系了吧。 对琉依这种经常游走灰色区域的职业来说，召唤天使实在是束缚太多了，当然，她也能雇用佣兵，皇G内也有直属红巾导师部门旗下的红巾骑士，但眼下政局复杂，谁知道那些骑士是谁安C下来的眼线呢？那些佣兵能百分之百完成她的要求吗？ 琉依一直以来都异常谨慎，说是疑心病重也不为过，她最想要的理想助力，还是恶魔──不会对契约者提出的要求有疑问和意见、实力强悍、极有优势的再生和飞行能力，能随时通过烙印被召唤到身侧──需要的只是一个大前提，取得恶魔的认可，结成契约，印下烙印即可。 “──那麽。” 琉依对欧克法一摊手， “按照《召唤事典》上写的，恶魔通常没这麽容易认可召唤者，很大几率需要打上一架才肯定契约。──怎麽样？我们需要打吗？” “怎麽可能！” 欧克法夸张地张开双手，冲琉依走了几步。 “啊啊──你那美丽的灵魂正在翻腾雀跃着！亲爱的琉依，你在期望与我见面，对吗！？这实在是让人愉快的答案！” ──呃不，我的灵魂在翻腾，其实只是在向命运抗议自己的幸运值而已。 琉依嘴角一抽，她当然不可能诚实地这麽回答，只反问道： “欧克法，你知道你怎麽会出现在这里吧？这里可是地上界。” “当然啊。”欧克法一脸天真地歪了一下头，“风卡奈拉找过我，说最近琉依你会回地上界，而且有很大可能召唤恶魔，所以我就去召魔殿去登记了，看到你打通召唤通道，我就把先踏进召唤阵的其他恶魔给杀了，然後自己过来啦！” 欧克法愉快地解释着，琉依嘴角却再次一抽： “…………召魔殿是个什麽玩意儿？被召唤的恶魔需要在那边登记过吗？……不是G据召唤者的能力和相X什麽的随机选择的吗？” “召魔殿就是召魔殿啊。”欧克法小狗似的摆摆尾巴，很耐心地，“并不是每个恶魔都有资格被召唤去地上界的，也不是每个恶魔都想去地上界啊，所以黛月城会统计想要去地上界的恶魔和数量，只有在召魔殿的法阵那里滴下血的恶魔，才会感应到召唤通道的开启，看到通道对面的魔法师的状况，这个时候，如果对对方感兴趣，就回应召唤，如果有多个恶魔踏进召唤通道，要麽弱者退让，要麽打一场，总之，第一个通过通道的恶魔，就算是被那个魔法师召唤过来的恶魔啦！” “……这，这样啊。那我这次召唤，如果欧克法你慢一点的话，就是其他恶魔过来了？” “我怎麽可能慢一点呢！琉依这麽漂亮，涌进通道的恶魔有十几个啊！有几个看到我就跑了，有几个竟然还敢和我抢！”欧克法十分自豪地一拍X部，“但是，抢女人的功夫，有谁比得上欧克法！” “…………” 这完全没什麽好自豪的吧欧克法同学。 不过，算了，欧克法虽然问题多多，琉依好歹已经M清楚他是怎样的人该怎麽和他交流，或许相比召唤到其他未知的恶魔，召唤到他反倒比较方便。 “那，那！”欧克法用亮闪闪的眼神看着琉依，“亲爱的琉依，你是打算和我定下契约的对不对？！” 琉依双手抱X，身体重心微微後仰，神态间似乎已经掌握了这笔交易的主动权： “那就要看欧克法你定的是什麽契约金了，太高昂的我可付不起。到时候只能趁这召唤通道还开着把你送回去了。” 欧克法立即慌了，尾巴翘得老高： “琉依，以我们的交情，我怎麽会开出很高的契约金呢！？” “哦？那说说看，你想要什麽？” 欧克法快乐地摇头摆脑：“这样吧，琉依每天要陪我上床、每周送我一个美女做标本怎麽样？！啊对了，琉依得把死後的尸体送给我，灵魂也给我吃！” “交易失败，回去吧，拜拜。” 琉依在开启召唤通道的时候就特意留了个心眼：只要通道没关闭，就默认为魔法师还没有认可这次召唤，那麽，她只要提供那庞大的魔力支出，就能在关掉通道的一瞬间，把她不满意的恶魔瞬间逆着通道送回地下界。 ──这是G据星姬塞尔其娜身上发生的悲惨事例而做出的应对情况，在确认那个恶魔合自己心意之前，千万不能随意关闭召唤通道，否则，制服不了又打不过，还不是任由那恶魔捏圆搓扁？ 反正她现在的魔力大涨，以前开启通道都有些勉强，但是现在却能支撑通道开启几分锺。 琉依此话一出，手一挥，地面上的圆阵立即暗了下去，欧克法被一股巨大的拉力往圆阵的方向猛拉了过去，他吓坏了，伸手一把抱住琉依的腰，整个人横着飘了起来： “琉依！你不满意吗！？我的契约金明明开得很少了啊！？你想送我回去吗？！不准！我不准！” 他先是呲牙咧嘴大吼，到後来又用湿漉漉似的弃犬似的表情委屈地看着她： “又要抛弃我一次吗！罪恶的琉依！好嘛！你来开契约金好了吧！” 拉扯欧克法的魔力旋流立即停了下来。 琉依笑眯眯地看着那个依旧委屈地抱着她的腰不肯放的大个子，好笑又无奈地拍拍他的脑袋： “我无偿提供你衣食住行，带你吃各种法恩国美食，也会弄人类灵魂来给你吃，怎麽样？” 欧克法眨眨眼： “琉依你的灵魂不给我吃吗？” “………………不给。” “……” “不同意的话就回去吧，我再召唤其他的恶魔。” “同意，我同意！” 欧克法赶忙小**啄米似的点头。伸出手来和琉依相握，两人都对契约咒文有所了解，所以很配合地念了一遍之後，琉依手背上浮现出了形状有点像蛇的发出淡淡紫色光芒的J致图腾。 ──这个大概就是欧克法的烙印了吧。 契约达成之後，琉依那微微悬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她随手整理了一下屋子之後，拉开旁边一张小椅子坐下稍作休息。 “那麽，既然我们是合作关系了，欧克法，希望你能做到以下几点：1，暂时不要离开这座城市，行动由我安排，2，请不要随意猎杀人类，这里是地上界，3，我会给你弄来可以吃灵魂的人类，但，这之外的人的灵魂，请不要随意碰。” “──诶──” 欧克法很不满地拖长音，琉依哄小孩似的笑了起来： “欧克法，这里可没地下界这麽简单，当然，这种复杂也有其有趣之处，你不是很想追求‘美丽’的东西吗，或许你跟着我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美’哦。” 琉依这麽一说，欧克法那贴在地上的尾巴一下子竖了起来，看样子总算是对这份差事有点兴趣了。 “那麽，我们该走了。欧克法，你会隐身咒文吗？” “不会，不过我有效果差不多的魔药。”欧克法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子，“去哪里？是要去抓灵魂给我吃吗？” “……不，是见你的老乡。”琉依挑眉邪笑，“另一个恶魔拉达尼斯。走吧。” 对於No4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欧克法看上去很疑惑，但他显然对拉达尼斯并没有多大的兴趣，见琉依出门，欧克法赶忙喝下了那隐身的魔药，追了出去。 两人很快就在大圣堂附近说好的碰头地方看到了拉达尼斯。 让人有些奇怪的是，这红发恶魔并未隐身，而是躲在一处不起眼的墙角处，盯着自己脚下的地面发呆，直到琉依走到他跟前，他才察觉她的靠近。 琉依看了几眼他的神态，嘴角一抿： “情况怎麽样？” “长王子阿斯特洛伊德在十几天前失踪，皇G里流传着他遇刺身亡的谣言。”拉达尼斯回神之後强装镇定，“雷格纳的话，他在一处别G里住着，说是要在之後的天开节发布先王留下的遗嘱，似乎是要另立王储，废了阿斯特洛伊德，扶持他的胞弟柏特西上位。” “果然是这套把戏，太没水准了。” 琉依略为不屑地撇嘴，同时心里也有了初步的计划。 见她X有成竹的样子，拉达尼斯有些意外，不过，他很快就察觉到了琉依身後隐隐浮现的同类的气息： “…………琉依，你……” “啊、我召唤了一个恶魔当助手。欧克法，你大概认识。” 拉达尼斯张嘴瞪眼，无语地看了琉依一小会，才从震惊中回神。 “…………竟然能摆平欧克法，你还真是可怕。不过，你需要恶魔当助力的话，直接和我说也行啊。” “和害的诺威变成一泡血池的恶魔缔结契约麽？我虽然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家夥，但也没能chu神经到这地步。” 琉依面露些微嫌恶地摆手，不过拉达尼斯似乎不在意这些，只是又往她身後看了几眼。 他嘴唇略一开合，却什麽都没说出来。 见她这样，琉依转身，示意两只恶魔隐身跟上，在接到内兜兜转转，找了个位置僻静，内装优雅的小饭店，进去後点了个包厢。 好久没有品尝到地上界的美食，琉依毫不客气地饱餐了一顿──她方才从自己的据点内挖出了不少钱和可以派上用场的魔法道具，此刻状态正好，完全没有了当吃在血池面前面色死灰的绝望。 ──但是琉依自己知道，她只是将这种悲伤、无助和不舍，压抑进了心中最深处罢了。 阿斯特拉殿下和雷格纳以及理查德老师给了她光辉的前半生，为了他们，她必须好好完成红巾导师的使命，而余下来的所有时间，她想要留给诺威。 她强打起十二分J神，露出往常那种自信的笑容，吞下了自己盘子中最後一块鲜美多汁的烤R，然後拿手边的餐巾擦了擦嘴。 “我饱了，两位随意，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再去点些菜。” 但是两只恶魔显然是吃惯了地下界那种chu犷味又很重的食物，地上界这种优雅J致的美食反倒对他们没多大的吸引力，见琉依停下，他们也同时停止了进食。 “好了，那麽先让我来猜一下吧。” 琉依似笑非笑地看着拉达尼斯。 “……No4大人，大概是运气比较好，这次探查皇G，找到了什麽自己很在意的人物，对吗？” 拉达尼斯高大的身躯一顿，诧异地看着琉依： “…………你怎麽猜出来的？” “你的表情太明显，猜不出来才奇怪。”琉依端起桌边的果酒喝了一口，“那麽，那个人物是谁，我差不多也有数了。” 见她这麽说，拉达尼斯嘴角的笑容里露出了几分苦涩，也带着一丝非常微妙的雀跃。 “……是的，是她。……是塞尔。……不，是塞尔的灵魂……被抹去所有的记忆，以魔族的身份长大的少女。” 琉依的双眼眯了起来，双唇勾出了一个兴味的弧度。 只是没人看得出来，那笑容，到底饱含着何种深不屑、厌恶、以及难以言明的深意。 作家的话： 500票加更 话说加更的章节最近更比较慢，主要是我太忙了，不过该有的我不会少的，可能就是慢点，直到罗曼和深渊完结，加更会一直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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