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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寻踪》


第八十三章 一扇木门

骷髅人一双厉眼看了看他,嘿嘿怪笑道:“这里的路我走了不下百次,每一个岔口我都标记着特殊的记号,所以不可能带错(罗布泊寻踪83章)。至于我们和营房那边,早已经没有任何的交集了,现在是井水不犯河水,接下来你们只能自己过去,我就给你们送到这里。”

杠子头和熊哥对视了一眼,点点头道:“那成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好强人所难。”

骷髅人眯了眯眼,晃晃悠悠又沿着原路往回走。杠子头见状招呼着其他人继续上路,可走了没几步他一咬牙又折返回来,将手电咬在嘴里,对着不远处骷髅人的背影就是一阵狂射,枪声在寂静的矿道里显得震耳欲聋。

其他人刚还纳闷,一听枪响,各个吓得浑身一哆嗦。熊哥赶紧折回杠子头身边,咽了下口水道:“妈逼你疯了!你忘了他们是打不死的!你就不怕他回来报复咱?”

“我就不信,哪有这么邪门!”杠子头说着搓了搓手心的冷汗,打着手电又往远处一照,昏暗中见一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便不由得冷哼一声道,“果然是装神弄鬼!”

熊哥想到之前的场景心有余悸,不免后怕。此时见到那人被打死了也没有多少释然,催促着杠子头赶紧上路。

一行人便继续深入矿道之中,这次没有了那骷髅人带路,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有二十几分钟,果真没有岔路,而且矿道的空间也越来越大,呈一个喇叭放射状,再往前走几步,前方便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大型矿洞。

矿洞的空间非常大,几辆大型的运输矿车顺着铁轨一路排开,这些矿车高度能有一人多高,每一辆矿车里都装着大量的木板和采矿工具。铁轨两旁是堆成小山晶矿,洞壁上挂着几十盏电灯,不过都已经不亮了。

熊哥见到晶矿两眼一亮,便扑了上去,挑着拣着往自己包里塞,一边还喃喃道:“艹!这都是堆积如山的钻石啊,捡十几块回去,老子就又发财了!”

杠子头对这些晶矿嗤之以鼻,喃喃道:“得了吧,熊哥,这一路上都是这些晶矿,有啥好激动的,等我们找到了真正的矿源还差这点渣渣?下面的路还长着呢,你现在就背着一背包走也不嫌累得慌!”

杠子头从刚才开始心情似乎就不好,一路上脸上肌肉绷得紧紧的,也不说话。此时没等熊哥捡完,他便大步流星地继续往前走去,其他人见状也不好再耽搁了,赶紧把注意里从晶矿上转移回来,追上前去。

矿洞的尽头有一个木头旋梯,一直架到半空中,顺着旋梯走上去,就又发现一个双扇木门,木门上挂着一个红漆的铁牌,上面用白字写着152坑道。

木门半掩着,推了几下推不动,趴在门缝处往里瞅了几眼,发现里面堆满了碎石块,垃圾和破旧的铁车,靠门处还竖了好多根木头庄子,一看就是故意把这门给封死了。

熊哥左右看看,咋舌道:“他娘的,就这一个出口吗?”

欣丫头点点头:“恩,应该是。”

熊哥一腚坐到地上,摊手道:“这怎么办?我就说那死变态肯定会坑咱们,现在此路不通,咋又得往回走!”

“没必要!”杠子头随即摆了摆手说,“咱想办法把这门弄开就行了。之前那变态不就说过吗,他们和营房那边早就划清了界线,估计就是以这为分水岭,这里被堵上了也是自然的。”

熊哥摇摇头,又拿出一根烟来“吧嗒吧嗒”抽了起来,狐疑地望着欣丫头问道:“我就纳了闷了!欣丫头,你之前给咱们找的资料不是说这地底矿脉在三十年前就已经被封死了吗,怎么这里面还会有人!还他妈在这地底玩起了分门别派的游戏,还井水不犯河水?靠,扮家家酒呢!”

欣丫头脸色难看,显然她心里也是澎湃不已。心说自己之前确实查了不少资料,这座地底矿脉三十年前被封已是铁定的事实,可是这些矿工为什么还在这里?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被困在这里已久。还是说,他们从来就没出去过......她想着随即摇了摇头,如此怪事,让她也是彻底懵了。

见欣丫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熊哥便扭头去瞧肖大唇:“你们来这地底到底有啥目的,难道也是听说了这里矿源的事情?”

肖大唇眉头拧成一个大疙瘩,也不知道在寻思什么。此时听他叫自己,才缓过神来道:“不是啊,熊哥。我之前不是都说了吗,我们是来找人的,在这之前根本没听说过啥矿脉的事!”

熊哥看着他眯了眯眼,又问:“你说你长得肥头大耳的,那变态为啥不吃你啊,你身上咋了?”

肖大唇吞了口唾沫,假装挠了挠脖子,说:“不瞒您说,我这前两年喝酒喝得酒精过敏,导致身上长了一身的癣,痒得要命,这都长到脖子上来了,特恶心,我也不好意思让人看见。我估计它们不吃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熊哥一听,便一脸嫌弃地耸了耸鼻子,将脸扭到一边去了。问杠子头道:“咋弄?要是把这门弄开的话,咱就得轮番挖,那下面的矿车上正好有些工具,咱先去拿上来再说。”

杠子头咬了咬牙,沉吟半响才道:“何必这么麻烦,我记着肖起珂包里有**,扔一两个进去,直接炸开就得了呗!”

熊哥一听,这是个好主意,赶紧去翻包,从包里掏出两个火雷管来和一小捆**来,问:“咋弄?”

杠子头说:“把**放进去,用雷管来导爆。不过,咱得先把这两扇门给卸了,不然碍事,里面的东西炸不出来!”说着,他接过熊哥手里的**,看了看,又道,“这**有点多,万一太过火把矿道炸塌了就糟了,拆两个下来。”

奇怪的是,在这干燥的地下,这两扇木门却烂的不成样子,木头上还透着一股暗绿色,摸上去也湿漉漉的。几个人把两扇门轻松卸下来之后,觉得不过瘾,直接又把嵌在石头里的门框也给拆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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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四章 从头道来

[燃^文^书库][]听到这里孙彦擦了擦脸上的汗道:“这么说那爆炸果然是你们几个引起來的了动静怎么那么大你们将那矿道口炸开就一路走到了这里”

他说着将水壶递给肖大唇肖大唇喝了两口缓了缓点点头又说:“恩哪只是矿道口矿道里面堆满了碎石和垃圾我们是一路炸一路往前推进途中有几次炸得有点猛矿道颤的厉害我们都以为要塌了不过好在有惊无险”

“有惊无险孙彦苦笑“我看你们是想把这里给拆了呀你知道我们三个坐在这里屁股都从地上给颠了起來以为是火山迸发了吓得我们拔腿就往外跑”

肖大唇撇了撇嘴:“哪有那么夸张”

“操我骗你干啥”孙彦瞪了他一眼见肖大唇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随即摆了摆手问“算了那后來呢”

“后來后來我们顺着矿道一路就走到了那边的洞窟结果发现又是一个死胡同洞内的一边堆着大量的垃圾和碎石以为炸开后会有新的出口结果啥也啥也沒有再后來从半空中飞出來一个怪物我们这才发现洞壁上的那个洞口然后就遇到了你们”肖大唇道

周围静极了除了肖大唇的声音只有地上的篝火火苗“嘶嘶”的燃烧着孙彦听完吁了一口气扭头看看查木雀见他正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地上蹿动的火苗愣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孙彦叹了口气:“沒想到你下來后会遇上这样的事”

“可不是嘛”肖大唇一脸哀怨的点点头“不过也是我福大命大运气好如果不是在这里遇见你们我跟着他们一路走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挂了呢你不知道啊我一路上都在担心自己的小命就这帮土匪一号的人物简直是”他一边说着一边啧啧摇头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那三个人孙彦顺势看过去此时三人已经被热黑木用不知哪找來的绳子给捆了起來那杠子头正歪着脑袋看这边虽然被打的鼻青脸肿但还是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一看这人目光里就透着狠劲不是好惹的货而旁边的熊哥咬着个牙侧脸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两眼正目光如炬地瞪着肖大唇欣丫头此时倒沒什么表情之前一路上心惊肉跳现在静静地坐在这儿脸上恢复了不少血色

“对了其实还有一事我忘记说了就是我们在炸矿道的时候我好像看到那人好像追过來了不过我扭头的时候只是看到了个影子手电筒照过去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肖大唇又道

“谁哪个人”

“就是被杠子头打死的那个吃人变态”

杠子头一愣脸上的笑立马就僵住了冷笑道:“肖起珂你逗我呢你想吓唬人也得看看对象是谁我杠子头可不是被吓大的”

“吓唬你老子我吃饱了闲的蛋疼”肖大唇不屑地冷哼一声

“那、那你是真的看到了”熊哥咽了口唾沫道

“恩”

“那你当时为什么沒说是什么时候的事”杠子头脸色微变

“当时正把矿道口的那些碎石炸开你们他妈的就着急着往前走我最后一个垫底扭头看了一眼那家伙就沒了所以就沒放声”肖大唇沒好气道他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慢慢抽了起來气氛一时间被他搞得特别诡异他“嘿嘿”笑了两声又说“不过我也是特意沒告诉你们那变态追上來八成是为了报仇的和你们俩脱不了干系那时我倒是有点心灰意冷不知道下一秒的死活所以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就特别想看看你们是怎么死的”

“你”熊哥一愣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來

肖大唇懒得搭理他扭头见孙彦也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在思考什么就说:“咱也别怕现在弹药猎枪都在手是全副武装还怕他一个蜕皮的人干嘛我就不信一捆炸弹扔过去它还不粉身碎骨那我就是真服了再说我那就是打眼一看沒准还眼花了來好了我这边算是都跟你们交代完了该说说你们了这才多长时间沒见孙彦你的脸咋就变成这样了还有你小鸟”

肖大唇拍了拍查木雀的肩膀笑道:“我是真沒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啊你们俩是怎么跑到这里來的难道也是來找巴吐尔的诶对哦当时爆炸的时候你们仨都沒逃出來你俩既然沒事估计也是知道巴吐尔还活着所以就追查到这來了是吧”

查木雀摇摇头:“不我们不是來找他的是來找另一个人的和你们沒有关系”

孙彦道:“不过现在已经有关系了吧合作伙伴因为我们接下來要面对的问題可不一般啊”

“啥啥问題啊”肖大唇有些坐不住了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赶快给我从头道來”

孙彦深深叹了一口气肖大唇见状赶忙道:“咋了还嫌累不想说啊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可是说的口水都干了你他妈当故事听完就想洗洗睡了啊”

“不瞒你说我的经历倒沒啥只是就在不久前我们刚得知了一个十分恐怖的消息我倒现在还沒缓过神來所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不过你要是也知道了这件事估计整个人都不好了”孙彦道想想确实整件事情他自己都很难以置信现在又要重复一遍不禁觉得有点心累

不过孙彦这么一说把肖大唇的胃口完全给吊了起來不说就更不行了他急道:“那你就赶紧给我说说你们到底知道了啥消息让我整个人都清爽一下啊不成不成你还是从头给我说吧要不然我听不明白老是问更耽误时间來从你顺着绳子下去给我讲你到底到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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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慌乱

肖大唇在一边不停地催促,孙彦便只好耐下性子,从头开始说起,在讲的过程中,肖大唇的情绪一直很激动,不停地插嘴,说到最后他直接一个高从地上蹦起来,绕着几人转圈,满头大汗,嘴里嘟囔道:“让我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旁边那三个人也是听得满脸惊讶.此时,欣丫头瞪着一双水灵却充满惊恐的眼睛问道:“照你这么说来,我们之前遇见的那些矿工确实在这地下呆了三十年,只是他们没有这个意识而已?”

孙彦点点头:“恐怕如此,他们或许和营房这边的人一样,只有三个月的记忆(罗布泊寻踪85章)。”

熊哥倒吸一口凉气,一会儿又咯咯笑道:“这太扯淡了!我说你这个小白脸,是不是故意编一大堆瞎话来唬我们啊?!你思维不错,倒挺会突发奇想的!”

孙彦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刚要张口说些什么,就听肖大唇突然骂道:“有没有你说话的份!一边给我呆着去,再敢插嘴,小心我揍你!”

“你!”熊哥两眼一瞪,似乎又要发作。但一想起自己现在的窘境,只好咬咬牙,把火气硬往肚子里咽。

肖大唇现在也懒得和他一般见识,赶紧蹲下身,盯着孙彦道:“小......小孙,你说的这些话可句句属实?你可别忽悠我啊!”

“滚!不说你偏让我说,说了你又不信!我没事闲的蛋疼啊,编一大堆谎话忽悠你干啥?!”孙彦没好气道。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肖大唇脸色发白,嘴唇发紫,急得在一旁直抓脑袋,半响,又道,“你当然不能忽悠我!只是,这事实在是太蹊跷了!不会是那梁鹏忽悠咱们吧?啊?!小鸟,你那么厉害,你觉得呢?”

说着,他赶紧扭头看向查木雀,查木雀摇了摇头,道:“这地下的事确实太过蹊跷,就算我们不听信那梁鹏所说的话,很多事情也实实在在摆在眼前,你又要如何解释?”

“啊?这......”肖大唇一时语塞。

“虽然我也不大敢相信,但这梁鹏倒也不一定在骗我们。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一定还有事情没告诉我们,关于整件事情的关键......”孙彦道。

肖大唇咽了口唾沫,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两眼愣愣的望着篝火出神。孙彦见他这样,似乎真像是遭受了不小的打击,刚想出声安慰两句,没想到肖大唇一个高又从地上蹦了起来,叫道:“既然这样,咱们还在这干愣着干啥,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原路返回,再待下去,就真的小命不保了!”

说着,他便急三火四地收拾装备和枪,扭头见孙彦和查木雀还优哉游哉地坐在地上,瞬间急火攻心,张口骂道:“他娘的!你俩还坐上瘾了不成?!”

孙彦头都大了,见他在一旁急得直跳脚,便一把摁住他道:“你急什么?不是我们不想走,是不能走!”

“咋不能走啊?!难不成坐在这里等死?!我们若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没准就被同化了!不,说不定已经被同化了!”肖大唇惊恐道。

“可是,你若想原路返回的话,怎么对付那些食尸人?别忘了他们是枪打不死的,再过去一次可就没那么简单给你放行了。”这时,坐在一边的杠子头突然张口说道。

“这有何难?他们不就是想吃人吗?把你们三个丢给他们就行了!”肖大唇没好气道。

杠子头一听顿时语塞,欣丫头也瞬间吓得脸色发紫,身子禁不住发起抖来。

肖大唇见状,想立马改口,这时,就听孙彦说道:“就算这样,我们现在也不能走。你忘了,齐冬瑞和胡腾久他们还在营房那边。”

肖大唇一听,顿时恍然大悟,整个人立马就泄了气一般,道:“对哦,草他娘的!我完全忘了这俩人了。”

“而且,我们还需要血清,如果拿不到血清,就算你现在能出去也活不成。”孙彦道。

肖大唇长叹一口气,放下装备,又就地坐了下来。

这时,就听那杠子头又突然冷笑了几声,说:“肖起珂,原来你他娘的竟感染了病毒,怪不得那些食尸人不肯吃你!你因此逃过了一截,不过也活不长久了!”

孙彦笑道:“你也别得意,我们在坐的所有人身上都携带着这种病毒,只不过症状显现的早晚因人而异。你们三人的命都掌握在我们手里,给不给你们血清完全看我们心情,所以我劝你还是学乖一点。”

“哼,我杠子头贱命一条,难不成还怕你这小白脸的威胁?!”杠子头面不改色,冷笑道。

可旁边的熊哥却坐不住了,声音微颤道:“杠子头,你别忘了,你的贱命不算什么,可我若是死在这里,外面的人立马就要了你那瘸腿老妈的命!”

杠子头一听,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孙彦不再去理会他们,扭头又对肖大唇说:“对了,我又忘记说了,我找到巴吐尔了!”

“什么?!你找到老巴了?!”肖大唇激动道,“在哪找到的啊?!他人呢?!”

“我被关在营房地下室的时候,不过当时由于情况紧急,我没能救他出来。不过,当时我答应他一定会回去救他的。”孙彦道。

“既然你是在营房地下室发现的他,那他也一定被关在那里!”肖大唇激动地捏了捏拳,“草他娘的!我现在就去掀了营房那边的老窝!”

“你怎么就确定他一定是被关在营房地下室,这个结论未必也太草率了吧!”

肖大唇话音刚落,就听又从门外传来了声音,众人闻声声扭头,就见梁鹏竟然又回来了,只不过他一进来就是一脸的疲惫,整个人像被霜打的茄子一般。

肖大唇张口就问:“你是谁啊?”

“他就是梁鹏。”孙彦回道。说完,看了看梁鹏似乎瘦了一圈的脸,又问:“你不是回营房那边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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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下一步计划(一)

梁鹏咳了一声,道:“我走到半路听到这边动静特别大,估摸着是出事了,所以又急着赶回来了(罗布泊寻踪86章)。”他说着,打量了在坐的人一圈,又瞅了瞅堆积在一边的那些无面猿的尸体,轻微皱了一下眉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几个是谁?”他盯着肖大唇和杠子头几人问道。

孙彦见状,便赶忙把刚才的情况稍微解释了一下。

梁鹏听后吁了一口气,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你们没事就好,我还以为是徐易他们搞的鬼呢!”

“诶!你刚才进门那话是啥意思?!巴吐尔难道不是被关在营房地下室,还是说在其他地方?!”肖大唇一脸激动,心里显然澎湃不已,此时赶紧插嘴问道。

“对啊,你知道什么?”孙彦问道。

梁鹏叹了一口气道:“哎!你们对这里了解太少了。这座营房其实是sulian人建的,早期是一座监狱,里面关押了大量的中国人和病毒患者。后来,中国政府派部队下来之后,将上面的两层经过了一番改造,才可以住人。而下面的几层是完全被封死了,直到现在也没有人去过。”

孙彦很诧异:“照你这么说,巴吐尔是被关在下面的监狱里?可是,我当时是在柜子后面发现的他,墙壁后面明明是隔壁的房间啊!”

梁鹏皱了皱眉眉头,道:“不可能!那铁柜所靠的墙壁后面明明没有房间,那后面是我带你来这的那条窄道。”

“怎么可能!”孙彦眼睛瞪得极大,不由得就一身白毛汗,“我明明在那铁柜后面发现了巴吐尔,那墙根底下的一块砖头被他推了出来,而且,我还把我家钥匙给了他!”

肖大唇脸上的肌肉也绷得紧紧的,见孙彦的样子不像是撒谎,就对梁鹏道:“是不是你记差了啊。”

梁鹏摇摇头:“我对那的了解比你们清楚的多。”

肖大唇道:“那或许是,那柜子被移动了地方?”

梁鹏又摇摇头,吁了一口气道:“如果你们不信,回来可以去证实一下,如果那里没有的话,他就极有可能是被困在下层的监狱里。不过,我坚信你是错的,因为当时你拖柜子的时候,我是清楚的记得柜子靠在哪面墙上,而那面墙壁后面并没有房间。”

一听他这么说,肖大唇也被搞糊涂了,扭过头对孙彦道:“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你在忽悠我;第二种是你被他们下了药,开始梦游了。”

“绝对不可能!”孙彦突然站起身,“我现在就去证实一下,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就等你这句话了,爷爷我随时奉陪!”肖大唇也随即站起身来。

“不行,你们现在先呆在这里,我先回去看看那边的状况。毕竟我把陈羽那小子给打了,徐易不追究还好,万一他追究起来,咱么所有人都逃不了。”梁鹏突然制止道。

“怕啥?!咱们有武器在手,他能把咱怎么样?!”肖大唇道。

“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梁鹏说着,却欲言又止,叹了口气道,“你们的那两个同伴还在营房那边,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先乖乖呆在这,等我回来再商讨下一步计划。”

肖大唇一听,也无话可说。梁鹏劝住了两人,便只身一人又往营房那边去了。

梁鹏走后,欣丫头就突然说:“你们不觉得,这个人很奇怪吗?”

孙彦愣了一下:“哪里奇怪了?”

“我总觉得他很面熟,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似乎之前有过一面之缘。”欣丫头道。

“你哪里见过他?净瞎说!”熊哥没好气道。

欣丫头皱了皱眉,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他人倒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都坐在一边各自思考着自己的问题。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孙彦还在琢磨梁鹏刚才的话,越琢磨越觉得不可思议,他坚信自己遇到巴吐尔的那一幕是真实的,可梁鹏的话却不能让他不在意,心里也是各种纠结不安。后来,不知怎么的,越想越困,再加上旁边没有人说话,整个人乏的厉害,竟睡了过去。

毕竟不是在自家的床上,这一觉睡得也不安慰,迷迷糊糊睡了两三个小时。后来听到有人说话,他也没有理会,翻了个身继续睡,可没一会儿就突然被人给推了一下,他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人竟是齐冬瑞!

见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齐冬瑞咧嘴笑道:“怎么?还没睡够啊,可没时间给你睡了,赶快起来清醒一下。”

孙彦揉了揉眼睛,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又定睛看了看,发现果然是齐冬瑞,这小子他脸色极差,两个眼圈乌黑,不过,精神头还算不错。

“你怎么在这?”孙彦张了张嘴,问道。

“梁鹏把我们带过来的。”齐冬瑞道。

孙彦坐起身,见梁鹏果然回来了,旁边还多了两个人,一个是胡腾九,另一个是王静。胡腾久一改从前精神奕奕的模样,整个人感觉一下子老了许多,两眼目光呆滞,自己坐在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静还提着她之前那个破旧的小药箱,此时正给肖大唇量完体温,准备注射血清。她气色不错,给人感觉还是很清冷的样子,不笑,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低着头做着自己手头的工作,很踏实。

齐冬瑞见孙彦目光落在王静身上便移不开了,咧嘴笑道:“小伙子眼光不错啊。”

说着,又用手指弹了弹孙彦脸上的面具:“这新妆容也不错。”

孙彦一个激灵,赶忙将目光移开,咳了一声道:“你、你身体怎么样?”

“没什么事了,多亏了那姑娘抢救及时和你带的那些药,我才逃过一劫。不然凭这里落后的医疗设备,我可能就一命呜呼了。”齐冬瑞道。

孙彦皱了皱眉:“你都知道了?”

“恩。”齐冬瑞点点头,“梁鹏都跟我说了,肖起珂那家伙也把他的经历跟我说了一遍,没想到我昏迷的这段时间确实错过了不少有趣的事。”

“你管这叫有趣?”孙彦没好气道,“我们可能会逃不出去的!”

“走一步算一步呗。”齐冬瑞笑着摇摇头,把旁边的一个装备包递给孙彦,“给,这是你的,我们给你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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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下一步计划(二)

    孙彦揉了揉眼睛,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又定睛看了看,发现果然是齐冬瑞,这小子他脸色极差,两个眼圈乌黑,不过,精神头还算不错.

    “你怎么在这?”孙彦张了张嘴,问道。

    “梁鹏把我们带过来的。”齐冬瑞道。

    孙彦坐起身,见梁鹏果然回来了,旁边还多了两个人,一个是胡腾九,另一个是王静。胡腾久一改从前精神奕奕的模样,整个人感觉一下子老了许多,两眼目光呆滞,自己坐在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静还提着她之前那个破旧的小药箱,此时正给肖大唇量完体温,准备注射血清。她气色不错,给人感觉还是很清冷的样子,不笑,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低着头做着自己手头的工作,很踏实。

    齐冬瑞见孙彦目光落在王静身上便移不开了,咧嘴笑道:“小伙子眼光不错啊。”

    说着,又用手指弹了弹孙彦脸上的面具:“这新妆容也不错。”

    孙彦一个激灵,赶忙将目光移开,咳了一声道:“你、你身体怎么样?”

    “没什么事了,多亏了那姑娘抢救及时和你带的那些药,我才逃过一劫。不然凭这里落后的医疗设备,我可能就一命呜呼了。”齐冬瑞道。

    孙彦皱了皱眉:“你都知道了?”

    “恩。”齐冬瑞点点头,“梁鹏都跟我说了,肖起珂那家伙也把他的经历跟我说了一遍,没想到我昏迷的这段时间确实错过了不少有趣的事。”

    “你管这叫有趣?”孙彦没好气道,“我们可能会逃不出去的!”

    “走一步算一步呗。”齐冬瑞笑着摇摇头,把旁边的一个装备包递给孙彦,“给,这是你的,给你要回来了。”

    孙彦愣了一下:“徐易那边是什么态度?我的事他没支声?还有陈羽那小子呢?”

    齐冬瑞咧了咧嘴道:“态度?表面上徐易的态度还算不错,把陈羽好好教训了一顿。也没有为难梁鹏,毕竟这件事是陈羽不对。不过依我看,陈羽他对你下手这事,徐易他不可能一点不知道,似乎这面具的活动,对找到矿源位置有重要作用,所以徐易当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在事情败露,他也没有办法,只能把所有责任都推卸到陈羽身上。”

    他说着,顿了顿又道:“既然这面具能拿下来,我们也不必跟他们计较太多,而且他们现在似乎也没这个功夫来搭理你了。”

    孙彦皱了皱眉头:“跟他们计较?你太看得起我了。只要他们别再跟我们玩阴的,我就烧香拜佛了。对了,你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们没工夫了?”

    齐冬瑞笑了笑:“他们似乎找到了矿源的大体位置,决定要去看一看。而且搞得挺隆重的,似乎营房这边的人全部都要去。”

    孙彦一愣,张了张嘴:“梁鹏也要跟着一起去?”

    齐冬瑞点点头。

    “梁鹏如果也去的话,我们怎么办?如果要逃出这里肯定不能少了他的帮忙......”孙彦皱了皱眉,低声道。

    “这倒是,所以只能分两路了。”齐冬瑞淡淡道,“一部分人跟着大队伍去矿源那边,另一部人去把巴吐尔救出来。然后再会和。”

    孙彦道:“会和?哪有那么简单,我们好不容易才聚到了一起,再分开行动会不会太危险了。”

    齐冬瑞耸了耸肩膀,道:“没办法,矿源似乎很重要,梁鹏也执意要去,或许那里有出口什么的也说不定,所以现在只好先分开了。”

    孙彦皱了皱眉头,不再支声。随即一种莫名其妙的阴霾笼上心头,让他顿感事情有些不妙。

    齐冬瑞见他的样子只好欲言又止。随手点上了一支烟,抽了一会儿,便抬头对梁鹏道:“如果到时我们在营房的地下室确实没有找到巴吐尔,该怎么去下层的监狱。”

    梁鹏道:“这个你们放心,我会让小张亲自带你们过去。只不过你们几个打算怎么安排,谁跟我走?”

    这时,一直默默抽烟的胡腾久便突然张口说道:“我肯定是要下去救人的,这没得商量。你们几个小娃怎么打算?”

    他说着扭头看向孙彦这边,齐冬瑞戳了一口烟,道:“我去,算我一个。”

    肖大唇一听,赶紧举了举手,叫道:“你都要去了,那我肯定也得去!”

    齐冬瑞瞧着他的样子,咧了咧嘴,刚想说什么,却突然被旁边的王静抢先了一步:“不成,你伤口烂的太重了,需要不定时的换药和护理,而且你高烧一直没有退,就算打了血清我也得观察一段时间,所以你必须和我在一起。”

    肖大唇一愣,脸上的表情倒有些许腼腆,他“咯咯”笑了两声,道:“姑娘,你这也太......”

    “我这是为你着想,不过你若完全不顾自己性命的话,我也不会勉强。”王静说着,低头将一些护理药物重新装回药箱内,随即起身朝孙彦走过去。

    肖大唇张了张嘴,见样子似乎还想逞强,不过王静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心里也确实有些忐忑。

    孙彦叹了口气道:“巴吐尔那边我去,你跟着查木雀、梁鹏他们走。毕竟我是答应过老巴的,到底怎么样我想亲自去一趟。”

    梁鹏点头道:“行。那这样就是你们三个一路,剩下的人跟我走。”说着,他从腰间掏出一串钥匙扔给孙彦,又道:“这有那个房间的钥匙,你们先去地下室证实一下,如果真像我说的那样,我就让小张带你们往下走。能救出来最好,这样我们也可以一起行动,不用分开。”

    “营房那边什么出发?”孙彦问道。

    “快了,不用一个小时我们就要走。”

    “那还等什么。我们事不宜迟,现在就过去。”齐冬瑞站起身,抖擞了一下精神,又低头看了看孙彦道,“你身上没什么伤,刚才又睡了一觉,现在应该有力气活动吧?”

    王静刚给孙彦注射完血清,他撸下袖子,便点点头道:“没问题,我精气神都还蛮足的。”

    三个人随即起身收拾行李,准备走。杠子头和熊哥对视一眼,突然张口叫道:“等等!你们商量了半天,还没说明白呢,你们打算把我们三个怎么办?难道就把我们撂这儿了?”

    杠子头一说话,其他人都愣了一会儿,这才想起还有这三个人。大家互相看了看,肖大唇嘴一撇,最先出声道:“靠,现在知道着急了,你若是一直不出声,我们还就真把你们忘这了。反正不是什么善茬,干脆就地解决算了。”

    “既然这样,要杀要剐你来点干脆的,别像个大老娘们似的磨磨唧唧。记得我之前怎么杀人的吗?”杠子头冷笑道。

    “你——”肖大唇一时语塞,瞪着俩眼珠子,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接话。他当然只是想逞口舌之快,但没想到这种境况下,杠子头还真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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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墙壁后面

让肖大唇杀人他还没那个胆,不过,熊哥也是被两人吓得魂飞魄散,低声恶骂了杠子头两句,就惨白着脸道:“别听他瞎说,我不想死也不能死,只要你们带我们走,接下来的事我们都听你们的(罗布泊寻踪88章)!”

杠子头不以为然,盯着肖大唇道:“怎么?真让你做一下子就怂了?你若真想杀我就趁现在,否则之后你想杀都杀不了。”

众人一愣,纷纷扭头看着杠子头,谁也没料到这小子真不怕死,竟然还用激将法,不知他是料定了肖大唇没这个胆,还是真想死。不过,此时此刻他眼里倒真有一份决绝,似乎在说,你现在不杀了我,我日后必定会杀了你。

齐冬瑞已经往外走了,听他说这句话,便突然停下来,转身道:“既然他想死,干脆就成全他!”

齐冬瑞也不是吃素的,说话间直接就端起了枪朝着杠子头。对着枪口,杠子头一脸淡然,神情竟没有丝毫波澜。齐冬瑞眉头微微动了一下,握着枪的手紧了紧,手指便不由得按上了扳机......

见情势不妙,孙彦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他的枪口摁了下去,怒道:“你疯了!你还真要和他一般见识,想杀人不成!”

“你看不出来?他是一心想死,比起被留在这里被一群怪物吃了,他或许更想死的痛快些。”齐冬瑞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又要抬枪。

“那也是他的因果报应,毕竟他手里有两条人命,你若一枪解决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孙彦一把拽过他的胳膊,压低声音道:“冷静点。这里虽然是罗布泊,远离我们所熟悉的一切,但我们还没有疯狂到要杀人的地步!他越是这样激我们,我们就越应该不为所动,你若真把他杀了不就成为和他一样的人了?再说我们现在也没时间跟他一般见识——”

齐冬瑞眯了眯眼睛,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梁鹏见状便张口道:“孙彦说的对,你们现在抓紧时间到营房那边确认一下,他们三个交给我,至于是带着一起上路还是关押在营房,我们商量一下再定夺。”

“恩。”孙彦点点头,拉着齐冬瑞迫不及待地往外走,胡腾久也忙跟了上去。

齐冬瑞和胡腾久也是被梁鹏从营房地下室后面的那个窄道带过来的。来到岔路口,一路向左,三人走的很快,最前面的孙彦几乎是一路小跑,走到尽头,见那只无面猿死气沉沉地趴在地上,从后面赶过来的梁鹏赶紧吹了声口哨,那东西便一个激灵从地上跳了起来,将绳索放到了下面的裂隙中。

三人顺着绳索依次往下爬,之后又钻进窄道往营房地下室走去。大约用了半小时的样子,来到之前孙彦爬出地下室的窗户外,齐冬瑞轻轻敲了敲窗子,过了一会儿,窗帘被拉开,孙彦手电光一晃,就见一张“巨脸”忽的贴到了窗子上,三人顿时吓了一跳,但仔细一瞧,竟然是小张。

小张将窗户推开,就问:“怎么就你们几个?大队呢?”

齐冬瑞回道:“他还有事,我们先过来。”

他说着,将梁鹏给的那串钥匙晃了一下。小张便领悟似的“哦”了一声。

将三人让进来,孙彦便发现暗室里竟然还有其他几个面具人,似乎都是之前熟悉的那几个,不过他们都带着面具,也不好辨认。

小张嘱咐他们:“你们在这呆着等大队来,我先带他们过去。”说完,便走出了四方暗室,带着孙彦他们往暗廊里走。

“你们知道后面的那处窄道通往什么地方?”孙彦问道。

“我们怎么会知道,那窄道是大队前几天才发现的,他有意瞒着徐易和陈羽那边,所以我们都没有敢支声的。毕竟,在某些方面我们都是站在大队这边的。”小张回道。

“前几天?”孙彦和齐冬瑞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便不再说话。

走了不一会儿,小张便在一扇铁门前停了下来。孙彦赶紧抬头看了一下,铁门的上方用红漆刷着112三个数字,是原来的那个房间,孙彦暗自定了定神,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待铁门打开,他便一个箭步冲进暗室,去推靠墙的那个铁柜。

“老巴!老巴!”

齐冬瑞见状也赶紧过去帮忙,柜子推开,孙彦便忙蹲下身,见墙根儿底下那块松动的砖头还在,不由得心下一喜,赶紧拿开。

“老巴!老巴!你在不在?!我是孙彦!”

“老巴,还喘着气就支一声!”齐冬瑞也叫道。

“......”

“怎么样?有人吗?”胡腾久走过来问道。

“没人回应。”齐冬瑞摇了摇头,又去看孙彦。

孙彦面色土灰,鼻头上全是冷汗,他赶紧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听了一会,见没什么动静,他又把衣服上的口袋都掏了一遍,对齐冬瑞道:“钥匙不在,我确定是给了他的......”

齐冬瑞轻轻吁了一口气,扭头对小张道:“有没有什么大一点的工具,我们要把这面墙凿开。”

“有有!等我一下。”小张说着就转身跑了出去,没几分钟,他又折了回来,手里提领着两把铁榔头和凿子过来了。

齐冬瑞和孙彦立即接过工具,开始凿墙。由于这里的墙面时间太久,裂痕又太多,没一会儿便被凿开了一个大洞。

孙彦赶紧拿手电筒往里照了一下,令他惊愕的是,这面墙的背后不到半米处竟然又有一面土坯墙,两面墙之间的距离不够半米,恰好能让一个人横着通过。

齐冬瑞探头往里瞧了瞧,见两边是贯通的,不过黑压压地一片,手电光也照不到尽头。

“看来梁鹏说的没错,墙后面确实是窄道。若是老巴的体格,在这肯定蹲不下的,更别说别的了。”齐冬瑞道。

“怎么可能......”孙彦倒吸一口凉气,他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既然这里没有,你们是不是要到下层去?下面已经被封死了,你们不会真的想要下去吧?”小张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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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九章 奇异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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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彦不予理会 小张无奈 又扭头去看身后的胡腾久 胡腾久似乎非常失望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此时见小张扭头看他 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说:“下去又怎么样 不就是个牢房子吗 有什么好怕的 ”

“诶 大叔 你这就不知道了 牢子里面关的那些人都沒死 ”小张急道

“沒死 ”胡腾久眯了眯眼睛 又道 “你们不是也沒死吗 ”

“诶 你这老头 怎么说话呢 ”小张沒好气道

胡腾久懒得搭理他 将手里的榔头丢到地上 又点了支烟 啜了两口 道:“真他妈扫兴 平白被你这小娃娃给糊弄了 走吧 跟他们去矿源 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线索 ”说完 他转身就往外走

孙彦也郁闷的叹了口气 虽然还是不愿相信 但事实摆在眼前自己也只好认了 但刚准备往外走 就听身后齐冬瑞叫了他一声

孙彦闻声回头 见齐冬瑞竟然还猫着身子钻在里面 手电光在墙上扫來扫去的 不知道在看什么 于是便对他便道:“走吧 ”

“等一下 你过來看看 ”齐冬瑞道

孙彦此时已经沒有任何兴致了 垂头丧气地嘟囔了一声:“有啥好看的 走了 ”

“重大发现 不看后悔 ”齐冬瑞说着 又扭头看了他一眼 “过來 ”

孙彦叹了一口气 走上前去:“看啥 ”

齐冬瑞的手电光束打在后面的那面墙上 孙彦探出身子 第一眼就瞄到了墙上刻着的一排数字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数字 ”

“恩 不是普通的数字 有深意 ”

“电话号码呗 ”孙彦随口应道 “有啥深意 ”

齐冬瑞扭头看他 嘴角一抹狡黠的笑 见孙彦还是不明所以的样子 他停了一会 才道:“我的 ”

“你的 ”

“恩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谁刻在这里的 ”

齐冬瑞这么一说 孙彦顿时恍然大悟 “哦”的一声叫了出來 惊讶道:“这...这是你的电话号码 你确定 ”

齐冬瑞点了点头:“确实是 这只是我其中的一个号码 在來罗布泊之前才买的 只给了你们几个人 而给老巴的那个号码也是这个 你忘了阿语给的录音里面 老巴说的号码就是这个 ”

“录音虽然听了很多遍 但号码我沒刻意去记 经你这么一说 我确实有印象 ”孙彦边说边摇头 不由得又啧了一声 “可是号码就我们几个人有 是谁刻在这里的 ”

“我们这几个人谁有可能记在这里 如果不是你的话 就可能......”

齐冬瑞和孙彦对视了一眼 孙彦一愣 就道:“你的意思是老巴 ”

“我只是猜测 因为除了老巴 我们几个都沒有理由、也不可能这么做 你再看下面这个箭头 是不是有什么意义 ”齐冬瑞道

孙彦眼睛赶紧往下看 这才发现号码下面竟然还有一个向下的箭头

“向下 下面 ”孙彦一愣 惊讶道 “难道......意思是让你向下去 ”

齐冬瑞点了点头 道:“下面的话应该就是梁鹏所说的监狱 而这样一來 你所说的情事就不一定完全不靠谱了 ”

孙彦沉思了半响 啧了一声 道:“但这也完全说不通 既然这堵墙后面根本沒有房间 那巴吐尔怎么可能在这里留下讯息 这么挤吧的地方 他根本连弯身的可能都沒有 ”

“会不会......这里有什么机关 ”

齐冬瑞皱了皱眉眉头 脸上的表情也满是不可思议 他又探身检查了一番 想看看有什么线索

这时 就听小张在身后又张口说道:“我事先说好 你们若是真要到下面去的话 我只把你们送到栅栏门那里我就回來 矿源那里我肯定是要去的 虽然是带你们下去是大队的吩咐 但我也不能为了你们这莫名其妙地理由 去趟这个浑水 ”

孙彦扭头看了看他 问:“栅栏门在什么地方 ”

“具体我也记不清了 不过大队说就在我们脚下 暗廊那里曾是两层之间的通道 当初封层时地面打的薄 到时候从那里凿开个口子下去 就是下一层了 ”

小张耸了耸肩 又继续道:“下一层还不是关人的地方 但空间明显要比这里大的多 咱们下去后要找到一个方形的地穴 地穴里有可以允许正常人通过的入口 走一段路就能看见栅栏门 当初來这里时 单单栅栏门后面就关押了将近一千号人 那里面有sulian人 还有罗布泊人 不过都感染了病毒 他们......”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 到底有完沒完 不要再研究那堵墙了 我们跟着他们去矿源 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

小张还沒有说完 就见胡腾久又从外面折回來了 身后还跟着梁鹏、肖大唇、查木雀、热黑木、王静他们几人 等他们走进來 再往后一瞥 杠子头、熊哥、欣丫头他们三个竟然也跟來了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过來了 现在就要出发去矿源 ”孙彦皱了皱眉眉头

“恩 ”梁鹏点了点头 “不过也沒那么急 与其在那边干坐着 还不如过來看看你们这边怎么样 ”

“那他们三个呢 ”

“一起带过去 ”梁鹏说着停下脚步 探头往后面那堵墙望了一眼 道 “还是你错了 走吧 胡叔说跟我们去矿源 你们俩不会还想留下來吗 ”

孙彦摇了摇头 招呼着肖大唇 道:“肖起珂 你过來看 我们发现了这个 ”

“啥 ”肖大唇赶紧弯身凑过來

“齐冬瑞的手机号码 这号码当初只给了我们几个人 老巴发的录音里面说的就是这个号 所以我们怀疑是他留在这里的 ”

肖大唇本來就很失望 见墙上只是留下了一串数字 匆忙瞥了两眼 就忍不住摇头道:“巧合吧 依老巴的体格是根本沒办法在这么窄的地方刻字的 除非他会锁骨功或穿墙 可之前也沒发现他有这种能力啊 再说 一串号码而已 叫我这么看一眼 根本就对它沒啥印象 巧合几率大于百分之五十 或许是三十年前的人留下的一串数字罢了 ”

“说不准 老巴还就真不知在什么时候掌握了某种能力 ”齐冬瑞突然冷笑了一声 用手敲了敲后面的那面墙 扭头问梁鹏 “这堵墙后面是什么 ”

(罗布泊寻踪89章)!

第九十章 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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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后面 ”梁鹏一愣 抬眼看了看 “这......我还真不知道 ”

“有蹊跷 这墙后面似乎还有一个空间 先凿开來看看 ”他说完 猫着腰从里面钻了出來 便拎起榔头开始凿墙

其他人被他弄得莫名其妙 刚想上去搭把手 但沒想到后面这面土坯墙更不经敲 齐冬瑞只砸了几下 便听“轰”的一声 墙面上豁然出现了一个大洞 霎时间尘土飞扬 整面墙似乎都摇晃了起來......

“行了行了 别砸了......”

大家被灰尘迷得睁不开眼睛 捂着口鼻连连倒退了几步 待尘土散去 墙壁后面便飘出一股臭味來 齐冬瑞打着手电靠上前去 见后面黑漆漆一片 手电光就像溶解在黑暗里一样 影影绰绰照出了一个不大的空间來

“靠 还真有玄机啊 ”肖大唇咳了一声道

齐冬瑞将手电筒挂到枪杆上 二话不说便钻了进去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 也都端起了枪 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墙壁后面的空间不算大 大约有二十五平米的样子 但一进去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抑 臭味辣鼻 令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进去后 孙彦才发现这个空间是完全封闭的 墙面上沒有门窗 更沒有让人进出的通道 空间内什么物体也沒有 在地面的正中央散落着一摊血迹 血迹中躺倒着一具不成形的尸体 死了似乎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像被巨大的物体碾压了一般 变成了一个不成形的肉块 肉块上粘着一层厚厚的衣料 依稀可以辨认出这是一个人 腐烂的臭味 就是从这具尸体上散发出來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是完全封闭的 这也是你们干得 ”胡腾久问梁鹏道

梁鹏摇摇头 一脸的匪夷所思 显然也是不知情

“奇了怪了 那这人怎么死在了这里 ”肖大唇狐疑道

“大队 看样子是sulian人在建造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把这里封闭了起來 这里是我们完全沒有发现的‘白色空间’ ”小张转了几圈激动地叫道

查木雀看了看梁鹏 低声说:“你再好好想想 对这里完全沒有印象 ”

“沒有 ”梁鹏摇摇头 嗫嚅道 “别忘了我不是梁鹏 是齐程远 我下來之后发生的事情 我会一一记录 但之前的事情我只是略知一二 十二年之间 他们这群人究竟还做了哪些事情 我不可能完全知晓 更何况 这里每个人脑中残存的记忆都有误差 你们现在可能还沒有感觉 时间一长 就会知道了 ”

“这样一來 这旁边或许还有更多类似这样的封闭空间也说不定 要不要凿开來看看 ”齐冬瑞道

“等一下 ”孙彦突然叫了一声 其他人都莫名其妙的转头看向他 只见他两步跨到尸体旁边 弯身从干涸的血迹中捡起一个小东西 仔细看了看 不由得心中一紧 神色立马就变了

肖大唇皱了皱眉头 赶紧凑上前來 问:“咋了 一惊一乍的 ”

孙彦的神情异常激动 他将手里的东西举到肖大唇眼前 急道:“这是我给老巴的那把钥匙 ”

“啥 (罗布泊寻踪90章)!”肖大唇一惊 目光赶紧盯了上去 看了半天 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你......你确定 ”

“确定 这是我家的钥匙我能不清楚吗 ”

“啊...啊...那、那这个不成形的肉块岂不就是老、老巴了......”肖大唇脸一下子就黑了 大张的嘴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來 不一会儿 两眼竟然泛起了泪光

齐冬瑞大步走过來 直接踹了他一脚 骂道:“神经病啊你 这尸体的骨骼一看明显就是个女人 老巴那么健壮的人再怎么烂也烂不成这样啊 再说头发这么长 怎么可能是老巴 你瞎激动个屁 ”

肖大唇一愣 赶忙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又低头看了看那具尸体 半响 才咯咯笑了两声说:“也、也对啊 吓我一跳......

他停了一会 又道:“可是 既然这不是老巴 那你的这把钥匙为什么会在这里 四周是完全封闭的 这把钥匙不会自己跑到这里來的吧 ”

查木雀摇摇头 道:“整件事情看起來似真似假 不过现在最起码可以确定一件事 孙彦所说的一切并不是他自己的幻觉 ”

孙彦苦笑了一下 举双手道:“我事先说明啊 我可会什么超能力 更不会什么穿墙术 只不过现在线索这么少 也不能完全解释成超自然现象 而且 我当初给老巴的是一串钥匙 这里只有一把 我怀疑剩下的钥匙还在老巴手里 ”

“那这把钥匙掉在这里会不会是老巴故意留下的线索 ”肖大唇咋舌道

大家互相看了看 一时间谁也沒有心思说话了 都开始围着这个不大的空间转悠起來 想看看能不能再找到其他线索

空气变得凝重起來 齐冬瑞蹲下身 围着尸体又仔细检查了一圈 这才发现尸体下面的水泥地面竟然有些许碎裂的纹路 他一个激灵站起身來 一脚将那尸块踹开

尸体移开 就发现裂纹的中央是一个碗口大小的裂洞 裂洞里堆满了细小的碎石 将碎石移开 在下方十公分左右的地方 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层细密的铁丝网

重大发现 所有人都围了过來 几个人立即出去将工具拿进來 大家将裂洞扩大后 水泥地下面竟露出來一个用铁网密封的铁窗 铁网上全是血迹 窗户似乎已经锈死

“奶奶的 这窗竟然按在地面上 绝对是奇葩 ”肖大唇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热汗 咋舌道

“打开打开 ”胡腾久催促道

几人应声赶忙开始砸窗户 但沒想到这窗户内上的锁 再加上表面有铁网密封 所以非常的牢固 几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好不容易才把它砸开 而且是直接把两面窗扇给卸了下來

铁窗落到下层 发出“咣当”两声响巨响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震了一下



第九十一章 兵分两路

铁窗落下去,激起一层层的灰尘,待到灰尘散尽,众人才勉强可以看清下面的状况,铁窗落到的地面上似乎满是废墟(罗布泊寻踪91章)。..就爱读书

但由于极尽的黑暗和过多的灰尘阻挡,手电光线照不到太远,只有一小片区域可以看到。

众人互相对视了几眼,谁也没有说话。这时,孙彦就突然扭头问小张“喂,这下面也可以到达栅栏门那里吗?是不是也可以通到下层的监狱?”

小张还在愣神,听到孙彦这么问他,才回过神来,结巴道“这....这我就不知道了,不、不过都是一层应该是贯通的吧。”说完,他便赶紧扭头去看梁鹏,梁鹏低着头不说话,却目光如炬地盯着地面的那个洞口,洞内安静地听不到一点声音,却有一股阴冷之气缓缓的浮了上来,黑暗的密度越来越浓,电筒能照到的范围也越来越小,似乎有什么东西潜伏在黑暗之中。

齐冬瑞道“能不能通过去,下去看看就见分晓了。是不是,胡叔?”

胡腾九眯着眼瞅了瞅他,见这小子咧着嘴不知道在兴奋个啥劲儿,过了许久,才狠狠抽了一口烟道“不怕死的家伙,既然如此就下去看看。”

说完,胡腾九便打头阵,一跃而下率先跳入洞内。孙彦和齐冬瑞也相继跳了下去。肖大唇见状,也抖擞了一下精神准备往下跳,却被梁鹏一把抓住“你不是要跟我们去矿源吗?”

“可、可是只有他们三个不大行啊。”

“你带着这样的身子下去更会拖累他们,我们人多,你得跟我们在一起。”梁鹏说着又扭头看了小张一眼,道,“小张,你跟着他们下去。”

“啊,大队,你不会真要让我带他们去监狱吧......可、可矿源那边......”

“你和他们一起去,等他们找到人,你得负责把他们带回来。矿源那边我会一路给你们留记号,放心好了。”

见梁鹏这么说,小张也只好勉强答应了下来,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跳了下去。一落地,地面的尘土全部飞了起来,涩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你还好吧?”上面问道。

“没、没事。”小张连咳了几声,朝上面打了一个的手势,

便抬头往四周看去,见孙彦他们三人已经在十米远的地方了。手电光线在这黑暗中竟然显得如此微弱,摇摇曳曳极不真实,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熄灭一样,小张赶紧起身追了上去。

这一层像废墟一样寂静,压抑。地面上一片狼藉,到处散落着药瓶、垃圾,几乎没有让人落脚的地方。

而由于这里的空气常年不流通,灰尘浓度极高,没一会儿就让人觉得口鼻如灼烧一般难受。

“这里原来是做什么用的?”

“看样子是个医疗用品仓库,不过被毁的已经差不多了。”

“这个位置对应的应该就是暗廊。”孙彦停下脚步,手电筒四处照了照说,“这些柱子应该就是支撑上层地面的。小张,你对这里有没有什么印象?哪边可以找到你说的那个栅栏门?”

“太黑了,我记不清了。”小张摇了摇头,道“大队说栅栏门就在方形的地穴中,找到地穴就能直接去下一层了。”



孙彦听后没支声,其他两人似乎也不以为然,微微点了点头,又继续往前走。

不知不觉,又走了一段路,四人约摸着应该能走到个头了,这时,手电光圈下就照射到一排铁网,铁网是从上方的天花板上垂下来的,宽度能有六七米,直接挡住了四人的去路。再看铁网后面,黑压压的一片,并排摆着铁床和柜子,还有堆积成小山一般发黑的棉被,由于长期放置在这里,似乎已经硬的像砖头一样了。

而铁网上面全部是油泼一般的黑色墨迹,几人凑过去一看,竟然是血。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血?”胡腾久问小张。

小张是一问三不知,此时干脆的摇了摇头。齐冬瑞却突然发现了什么,招了招手让我们凑过去,他自己蹲下身,捡起了一把枪。

孙彦和胡腾九围过去一看,是一把手枪。见两人对枪不大懂,齐冬瑞就说这是一把国产式毫米自卫手枪。

孙彦接过枪掂量了一下,道“式手枪我倒还认得,这把式难道是前年生产的?”

齐冬瑞点点头,孙彦脸色一变,扭头问小张“这里之前还有人来过?”

小张狐疑了半响,眨了眨眼道“什么意思?除了我们也没别人了啊。”

孙彦一时语塞,想想,从他嘴里根本问不出什么,毕竟他和自己的时间观都不一样。

“有蹊跷,看看周围还有什么。”胡腾九皱眉道。

齐冬瑞从背包里拿出冷焰火,加大了空间的照明力度。仔细看了一圈,才发现地上明显有拖拽过东西的痕迹,散落的东西上也发现了零星的血迹。

齐冬瑞用手电顺着拖拽的痕迹探过去,很快就在一个架子的横板下面发现了一个黑影,佝偻着身子,看样子是一个死人。

过去一瞧,发现死的是一个男人,上身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划烂了,衣服上全是血。面部一点血色也没有,夸张地扭曲着,嘴巴张的极大。

看这人死的状态似乎不超过一两个月,而且它身上的冲锋衣还是挺新的款式,不像是三十年前死在这里的人。

“这么说我们不是第一批访客喽。”齐冬瑞咋舌道,他又翻了翻尸体的衣服,想找到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不过从下到上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什么。

“你们俩看,这人身上的口子,和之前在无人营地出现的那个疯癫的人身上的口子是一个样的,这些黑色的东西到底是啥?”胡腾九道。

孙彦听闻赶紧凑过去看,这才发现这个尸体身上的伤口里有一些煤黑色的物质,他脑袋一转,便想起之前在无人营地的时候,确实也遇到过这种状况。

当时从“大耳朵眼”里爬出的那个人和嵌在岩壁里的人身上都有类似的这种伤口,主要是这种带有异味的煤黑色物质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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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暗道

这么一想,孙彦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这人死的实在是古怪,难道这下面也有什么东西不成?

四个人赶紧散开又往四周看了看,就发现尸体还不止这一具,在一些废墟堆里还有三四具这样的尸体,他们身上的装备都是一样的,似乎是一个编制队的,但同样找不到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罗布泊寻踪92章)。..不过可以肯定是,这些人是最近才死在这里的,而不是三十年前。

“奇怪了,这些人看样子不像是监狱里的,穿的衣服和你们倒有点像,难道也是上面派下来的?不过,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小张完全搞不清状况,一头雾水地问。

“有什么好奇怪的。”齐冬瑞不以为然地说,“既然是上面派下来的,本事一定不小,我们都可以下来,他们为什么不可以,上面的白色空间一定还有其他的入口,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如果这三十年来从来没有人踏入过这里,那对我们来说就麻烦了。”

“昂?”小张一愣,扭头瞪着俩牛眼问道,“什么三十年?”

齐冬瑞突然发现自己说漏嘴了,无奈地咬了咬嘴唇,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没啥,这算是国家的机密,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小张听得一愣一愣的,耸了耸肩膀只好作罢。

胡腾九用从一具尸体旁边站起来,道“看样子,这些伤口似乎不是人捣腾出来的,你们俩都提点神儿,没准一会儿就蹦出个啥东西来。”

听他这么一说,孙彦心里一阵发麻,下意识地就端起了枪,赶紧用手电扫了扫远处,这一扫,他一下子就懵了,马上就看到在不远处的一个三层铁架的后面,竟然一动不动地站着一个人影。

架子的横板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所以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个人影贴着架子而站,正面似乎朝着这边。但奇怪的是,他离地只有一米高,看身形却极其魁梧,又不像是残疾侏儒一类,似乎只有半个身子杵在那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就像个雕塑一样。

由于刚才四个人的注意力全在这几具尸体上面,根本没分神去注意周围的情况,所以不知道这人影默默地站在那里有多久了,而且总感觉他在观察着这边,让人不禁浑身起鸡皮疙瘩。

孙彦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影吓了一跳,一下子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得非常厉害,他忍不住轻声叫出来“谁在那里?”

其他三个人也立即注意到了,手电纷纷照过去,模糊的影子轮廓变得更清晰了一些。孙彦这才发现这人影的身形似乎并不是魁梧,看样子更像是肿胀。

齐冬瑞和胡腾九第一时间摸起枪,瞄准了那人影的“脑袋”。四个人屏气凝神,全都注意着那影子的动作,防止他突然跳起来搞突袭。

原以为如果这影子一直盯着他们的话,看到他们举枪会有所举动,但奇怪的是,等了半响,这人影竟然纹丝不动,仿佛一颗定海神针定在那里。

“是人是鬼好歹吱个声啊。”小张提着嗓子轻声道。

齐冬瑞用肩膀擦了擦脸庞的汗,低声道“估计不是个活的,也许也是具死尸。”他说着,绕过小张,从侧面慢慢往那铁架子靠近。

见他不假思索地就走过去,孙彦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两只眼睛在齐冬瑞和那影子之间飞速地移动。虽然见这东西一动不动竖在那,很可能就是一具僵了的尸体,但感觉实在太异样了,心底莫名其妙就升起一股寒意。

果不其然,就在齐冬瑞慢慢向他靠近地时候,那影子突然一晃,紧接着身子往下一缩,就听咣当一声,竟然就不见了踪影。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在那一瞬间,孙彦以为那东西会朝齐冬瑞扑过去,心里一“咯噔”,就不由自主喊了出来“小心!”

齐冬瑞也被惊了一下,身子明显的一顿,不过这小子反射弧短,下一秒就立即反应过来,飞快的朝那铁架靠过去。

胡腾九也骂了一声,举着枪就往那边跑。四个人一齐冲过去,就发现,那架子后面原来有一个铁柜,是柜门朝上平放在地面上的,柜子的两扇门,一半合着,一半被卸了下来。从位置上推测,刚才那个人影就站在被卸掉柜门的这个地方。

但柜子实则是很扁的,里面的空间并不大,刚才那影子向下一缩就不见了,难道是藏在这柜子里面?可是照那东西的身形大小,这里面根本就藏不下。

觉得古怪,胡腾九先是蹲下身捡起一个类似药瓶的小罐扔了进去,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咚”的一声,小罐落地后滚了两下就静止了。

从药罐落地的声音推测,里面的深度可能有两三米。几个人对视一眼,齐冬瑞就皱了皱眉,道“过去看看。”

大家谨慎地靠上前去,听到柜子里确实没有什么声响了,才用手电往里面照了照。这一照,就发现里面果然另有乾坤,虽然柜子里面没放什么东西,但底板已经不翼而飞,露出下面的水泥地面来,而水泥地面上,被凿开了一个可以允许正常人通过的入口,入口处连着一个向下的水泥石阶,悠悠地通到底端。

众人见状,才意识到刚才的那个影子为什么只有半个身子,原来他是站在这个石阶上往外看的,然后一晃消失,估计就是顺着这个水泥石阶下去了。

谁也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一个暗道,不免都有一些紧张和兴奋。但大家也都首先想到了,这会不会是通向下层监狱的通道,小张说的栅栏门会不会就在这里面?而刚才的那个人影难道是监狱里的人?

这个时候既然发现了,三个人都没有多想,合计了一下就准备下去看看。小张还是一副恐慌的样子,此时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就来了一句“喂,饶了我吧,你们!我现在已经开始浑身不舒服了,若真下去遇到危险,没有人会救我们的!”

他说着一把抓住了前面孙彦的肩膀,孙彦这时已经钻到柜子里了,被他这么一捏,吃痛的叫了起来,回头就骂“靠!你手劲怎么这么大,要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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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牢房

..看本书请到;4;;;;;;;;;;;;4;;;;;;;;;一回头.就见小张的身子在一个劲地抖.样子极其夸张.孙彦愣了一下.就道“你沒事吧.怎么啦.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小张摇头.急促道“沒、沒.我只是凭感觉.很不好的感觉......你看.我身上的鸡皮都起來了.”他说着.将衣服袖子撩起來给孙彦看.

“我跟你们说真的.下面的那群人真的都沒死.你们想想.它们被关在下面那么长时间沒吃沒喝的.竟然还活的好好的.已经是很诡异的事情了.我劝你们还是不要下去.”

“看你这个反应.那栅栏门岂不就在这下面了.”孙彦看到他胳膊上果真起了一层鸡皮.虽然这家伙关于以前的记忆都已经消失.但身体可能对这里的恐惧和排斥感依然存在.

小张支支吾吾说不上來.胡腾九就不耐烦了.一把推开他.道“唠唠叨叨沒个完.你要是真害怕就在这等着.我们仨下去.”说完.又催促孙彦赶紧往下走.

小张当然沒这个胆自己留在这里.见劝说无用.胡腾九又不是个好讲道理的人.他也只能默默闭了嘴.跟着一起下去了.不过.他心里盘算着只是跟下去看看.如果真找到了栅栏门.那他就绝不会再往前走一步了.

暗道既狭长又弯曲.台阶一直通向黑暗的深处.手电光竟然探不到头.齐冬瑞做探路先锋第一个钻进去.胡腾九紧接其次.两人往下走了能有五分钟左右.朝上面发了个信号.此时.孙彦只能看到两人极其微弱的手电光.却看不清他们人在哪.

“怎么样..”

“到头了.前面有一个通道.你们俩先下來.我们过去看看.”齐冬瑞喊道.

孙彦深吸一口气.跟身后的小张打了声招呼.便开始顺着弯弯曲曲的石阶往下走.暗道里的空气非常的浑浊.灰尘压抑着口鼻极其难受.此时.低头看看.齐冬瑞和胡腾九的手电亮光已经完全看不到了.脚下黑压压.仿佛一张随时吞噬的大嘴.给人一种往地域行进的即视感.

这个暗道应该是后來凿出來的.高度很低.孙彦的身子在这里行进十分压抑.手电光线扫过去.见石阶两边的墙面上全部是高高低低的沟槽.乍一看千疮百孔.连泥浆和腻子都沒有上.沟槽里零星有一些污迹.看上去黑糊糊的.又油腻.不知道是血还是油漆.

楼梯向下拐了两三个弯.在第二个拐弯处.孙彦就发现.墙壁里埋有一扇窗户.只露出一个角.是那种很厚实的铁窗.上面的玻璃涂着白色的涂料.即使手电光贴着玻璃照.也看不到里面的任何情况.孙彦用手使劲推了推.发现窗户异常的紧实.推了几下竟纹丝不动.又由于身边空间大小有限.无法使出全力.试了几下无果便只好作罢.继续往下走.

楼梯走到底端.左手边就有一个通道.也是那种非常挤吧.只能允许一个人通过的小道.和暗渠的出水口差不多.尽头能看到有光.应该是齐冬瑞和胡腾九手电光线.

小张紧跟在孙彦后面.一下來.就低声叹了一句“这下面怎么这么冷啊.”

孙彦侧身看了他一眼.沒说话.沒错.通道内的气温要比上面低很多.感觉空气明显要潮湿.这下面的味道也更加重.是那种常年闭塞、腐烂、发酵的气味.吸到鼻子里也潮腻腻.叫人发冷.这个地方一下來.就让人感觉死气沉沉的.带着几分牢狱的气息.

孙彦揉了揉鼻子.让呼吸变得顺畅一点.便摸着两边的墙壁往前走去.其实已经有齐冬瑞和胡腾九在前面开路.他现在心里倒不害怕.只是迫切的想知道.前方到底会通向哪里.

通道长有十几米.走起來倒也轻松.一会就走到头了.尽头是一个一米高的门洞.钻进去发现后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

这个门洞应该也是后來凿出來的.开在这面墙壁的角落.横截面坑坑洼洼.孙彦一进去差点就被绊了一跤.低头一看.一个栅栏铁门横在地面上.锈得已经不成样子.部分已经被毁坏.看样子是强行从墙壁上拽下來的.

孙彦将铁门踢到一边.举起手电筒照了照周围.发现这是一个有二十米的长方形房间.天花板的高度很高.能有.米.在对着孙彦的正上方.有一扇窗户.约有一平米大.开在人举起手也够不到的地方.视线要很向上.估计才能看到窗外的东西.不过.估计这扇窗是被封死的.窗玻璃上也涂着很厚的白色涂料.

而同一面墙壁的右下角还有一扇牢门.是那种铁皮包的木门.但是很敦实.应该是这间牢房的正常出口.

“看來.我们是直接进了土牢房子了.”胡腾九从对面走过來.抬起手电筒晃了晃站在孙彦身后.小张的那张石头脸.

不用回头看.孙彦也知道.小张的眼珠子估计怕是要掉下來了.因为.胡腾九说的沒错.这确实是一间牢房子.因为只有牢房的窗户才会开的那么高.在犯人手完全够不到的位置.

再看这房间内的摆设.十分简陋.只有角落里摆着一张木板已经干裂的板床.上面有一坨卷在一起.黑糊糊.似被褥的东西.而在床板的侧面的地面上.开了一个方形内陷的小洞.里面摆着一个木桶.臭烘烘的.估计里面还有粪便.不过.除此之外.这个房间里再无他物.

齐冬瑞一直在推那扇牢门.但门关得非常紧.他推了半天也沒推开.最后气急一脚踹在门上.叫道“靠.这扇门打不开.似乎从外面锁住了.”

“呼......”小张深吸了一口气.“打不开正好.我们赶紧回去吧.不要再往前走了......”

孙彦不理会他.走到齐冬瑞旁边.试图推了几下.但门果然纹丝不动.低头看看.门内的门栓沒有插.应该确实是从外面锁住了.

孙彦喘了口气.停下手中的动作.这个时候.他的心里便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劲.

他赶忙抬头看了看齐冬瑞.齐冬瑞一脸焦急.满头热汗.见孙彦这时突然抬头看他.便一脸茫然的问“怎么了.”

第九十四章 暗中的迷藏

孙彦咽了口唾沫:“不对啊,之前......”

“玩啦(罗布泊寻踪94章)!你们确定这门打不开?!那之前进来的那东西跑哪去了?!”还没等孙彦说完,身后小张就立马喊了起来。[燃^文^书库][]

孙彦苦笑着眨巴了下眼睛,确实,如果这牢门打不开的话,那之前进来的那东西哪去了?这里目前只有身后那暗道一个可以进出的出口,孙彦他们刚才进来没有看到那东西,那就是说明,它还藏在这间牢房里面。

齐冬瑞头皮一紧,这才意识到这茬,他一个箭步从牢门那里退了回来,嘴里暗骂一句:“糟糕!”

估计胡腾九和齐冬瑞这一老一小,刚才光顾着激动了,完全没意识到这个问题。此时,经孙彦和小张的提醒,全部在第一时间握紧了手中的枪,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进行全神戒备。

四个人一时间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全都屏气凝神,不敢出声。小张吓得呆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瞪着俩牛眼看着其他三人,低声问道:“它......它在哪?”

这个牢房实在简陋,根本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几个人手电光扫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奇怪了,为什么没有,难道是凭空消失了?”孙彦嘴里暗暗发苦,心想真不妙,由于刚才是齐冬瑞打的头阵,所以自己也就没留心,但没想到这小子也有办事不走心的时候,现在敌在暗,自己在明,感觉多在这里停留一秒,就会离危险越近。

“凭空消失那不可能,又不是鬼,肯定是藏在哪里了,娃娃,你去检查一下那张床。”胡腾九从背后敲了敲孙彦。

孙彦无奈地咧咧嘴角,扭头看了看放在角落里那张破烂的床,龟裂、腐烂、奄奄一息的样子,能藏人?而且,根据之前所看到的景象,那影子的身形虽然像人,但整体都大了一圈,比普通人明显要魁梧许多,所以说,或许它可能还不是人,而那样大的一个身形能藏在这小床下面?

孙彦走过去,先是用枪头戳了戳床上卷成一坨的被褥,已经粘成一个硬块了。紧接着,他又弯身去看床底下,说实话,在弯身的那瞬间,他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就怕真有一个魁梧的大汉蜷缩在里面,一脸狰狞的瞪着自己,想想心里就毛瑟瑟的。

不过,好在床底下没有东西,这时候,齐冬瑞就说会不会这间牢房里还有其他暗门或是机关什么的。

一听他这么说,孙彦头都大了,心说这监狱又不是古墓,它弄那么多暗门和机关干嘛?

齐冬瑞说着就去摸四周的墙壁,看看有什么隐藏的玄机。其他三人见状也赶紧四处摸索,就在大家聚精会神查找暗门的时候,就听到身后的那处暗道里面突然发出了窸窣的响声,声音虽然很小,但很清晰,似乎是有东西在往这边快速的爬动,而且愈来愈近。

几个人心里一惊,第一时间转过头去。这时,就见一个庞大的东西一下子从那个矮小的门洞里挤了出来,然后“嗖”的一下爬到了墙壁上,几秒钟的功夫就上了天花板。

四个人的目光都是紧紧盯着那东西看的,但半天也没看清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此时,手电光纷纷扫上了天花板。就见那庞大的东西在上面迅速的爬了几圈,然后停在墙壁的一角不动了。

四人齐刷刷地将手电光射过去,光线像聚光灯一样打在那东西的身上,大家就看到一个类似人一样的东西,头朝下地挂在墙角,而固定它庞大身体的,竟然是六只异常庞大的手臂。

一瞬间,四个人都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手电光骤然聚集在一个点上,光线太强,大家眼神都有点恍惚。

齐冬瑞立马就来了一句:“变异的大蜘蛛?”

“蜘蛛?你他娘的别闭着眼看,把眼皮子抬上去,好好看看那是个啥!”孙彦咽了口唾沫,低声嗫嚅道。

他话音刚落,那东西又“嗖”得一下,飞快地爬到窗户那边。四人大骇,几乎是同时将手电转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响,不知是谁开了枪!

“别开枪!”胡腾九立马吼了一句。

枪子打在窗户上,玻璃“啪嚓”一声就碎了,那东西似乎是受了惊,手一张,就朝这边扑了过来。孙彦第一个被扑倒,巨大的冲力猛地撞击在他身上,使他完全支撑不住,一下就被摁倒了。悲催的是脸着地,石头面具砸在地上,立马就是钻心的疼,他大叫一声,差点背过气去,没想到这石头还真的和脸部神经连到一块去了,一想到这儿,他便万念俱灰。

不过此时,可不是他担心这个的时候,那庞然大物在他身上狠狠踩了几脚,接着便一手拎起他后背的包,把他往那个门洞里拖。

速度之快令孙彦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他一时间陷入混沌之中,脑子完全不转了。这时,就听到胡腾九突然喊了一句:“别让它把你拖进去,那门洞小,你想办法撑着!”

“门洞......门洞......”他极力睁开眼睛,想看清周围的状况,可是他脸贴着地面,根本连头都抬不起来。枪响和耳朵的轰鸣声混杂在一起,让他脑子一阵发蒙,他想抓住墙壁,可是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手在哪里。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肩头被猛地一撞,整个肩膀几乎要被撞了下来,心里顿时一惊,赶忙伸手摸索到旁边的墙壁,死命抓住。

“快......快来帮我......”

其余三人发现枪子不管用也纷纷追过来,拽胳膊的拽胳膊,扯衣服的扯衣服,可那东西的力道极大,和沙庵有的一拼。孙彦被卡在中间前后拉扯,十分难受,感觉胳膊都快被卸了。

“这、这样不是办法,我会被你们撕成两半的......”孙彦艰难地出声道。

“可是,你要是被他拖走的话,会被吃掉的!”小张吃力的叫道。

“枪、枪子不管用,拿、拿刀刺它!”孙彦嘶声道,胡腾九听罢赶紧去摸腰间的刀,可就在这个时候,齐冬瑞却突然放了手,整个人向后一滚。

第九十五章 又一次见到

由于他这突然的举动,那东西就像受了惊的蚂蚱一般,松开了孙彦,身子一弓,就闪电一般地蹦到了墙壁上,齐冬瑞顺便就被带了上去。

这一举动实在太突然了,其他三个人都没有料到了,一时间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孙彦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手电筒往上一照,就看到那东西在天花板上窜地飞快,像个无头苍蝇似的撞来撞去,想把齐冬瑞给甩掉,齐冬瑞虽死命地抓着它,但看样子也坚持不了多久,尤其这一下一下给撞得,就算不晕掉,内脏也会被撞出血来,但若被甩下来,估计也会摔得不轻。

孙彦急火攻心,想开枪,可眼花缭乱地,根本就瞄不准。就在这个时候,就见那东西犹如狂风一般,往旁边的墙壁上使劲一撞,齐冬瑞就被撞了下来,这一撞估计被撞得不轻,他嘴里闷哼一声,就要往下滚。

那东西甩掉齐冬瑞,转眼之间就蹦到了地上,眼看着就要往孙彦这边扑来,没想到它头一扭,又朝齐冬瑞扑了过去,趁他还没有落地,一下子又将他卷到了天花板上。

“我靠!”齐冬瑞大骂一声,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上了天花板之后,那东西竟然就不动了,三人用手电筒一照,才发现齐冬瑞被这东西压在了身子底下,只露出来两条腿。

“奶奶的,没想到它还有这癖好,公母不分就往上上!”胡腾九骂道。

小张一看情况不对,大叫道:“快把它打下来,它这是在进食!”

“胡叔你打!我枪法不好,怕打到齐冬瑞!”孙彦急道。

胡腾九骂了一声,举枪瞄准,“砰砰”几枪打到了那东西的背上。但没想到那东西挨了枪子竟然还纹丝不动,孙彦心一沉,心说完了,这东西不吃枪子,齐冬瑞那小子不会就这么被咬断气了吧?!

胡腾九没停手,枪子一排排的扫上去。这时,就看到上面断断续续开始往下滴东西,小张赶紧仰着脖子凑过去,几滴血就滴到了他脸上的面具上,他用手一摸,立即吓得大叫:“啊!他被咬死了!接下来就是我们了!”

“骂的!赶快往通道里跑!”胡腾九一下子也慌了手脚,脸色一变,转身就要跑路。

正在这时,那东西突然怪叫一声,从天花板上一下子越到了旁边的墙壁上,紧接着一头撞在窗户上,一瞬间,玻璃碴子四处乱飞。而就算这样,这怪物抓着齐冬瑞竟然还不放手,用一只手臂拽着齐冬瑞的肩膀,孙彦定睛一看,齐冬瑞胸前竟然全是血,似乎是受了很重的伤。

孙彦见状,顿时杀心大起,一把抽出腰里的刀,朝着那东西就冲了过去,他跳到木板床上,往上一跃,一把将那军刀刺进了那东西的臀部,但没想到这东西的皮竟然那么硬,刀尖只扎进去一点,就开始往下滑,连带着“吧嗒吧嗒”的响声,把之前胡腾九打上去的几颗子弹也给刮了出来。

孙彦摔了个人仰马翻,一抬头,见齐冬瑞也摔了下来,孙彦赶忙将他接住,摇了两下问道:“喂!伙计,你没死吧?!”

齐冬瑞猛地抬起头来,一把夺过孙彦挂在肩膀上的枪,翻身就要瞄准,那东西似乎想往窗外跑,但窗户碎了,外面还有一层铁栏杆,它撞了几下撞不开,就突然扭头又往天花板上跳,说时迟那时快,齐冬瑞飞速地开了枪,这一枪不知打在哪里,只听扑哧一声,那东西嗷嗷怪叫两声,飞速地窜进了暗道里,过了一会儿,便没有了声响。

四周一下子又安静下来,四个人都惊魂未定,心有余悸,警惕着暗道里的动静。过了半响,孙彦才扭头问齐冬瑞:“你怎么样?肚子上受了伤?严不严重?”

齐冬瑞穿了一口气,说:“我还好,这些血不是我的,是那东西的,我拿刀好不容易捅破了它的肚子,没想到它皮竟然那么硬,仔细一看才发现上面全长满了锈斑。”

孙彦吁了一口气,仔细看了看,发现他身上确实没有很严重的伤,除了额头流了一些血。

胡腾九还拿枪死盯着暗道,这时听到两人说话,才松了一口气,扭头问:“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们谁看清它的长相了?”

孙彦摇摇头说:“没看清,不过这是我第三次见到这东西了,之前有一次在营房,还有一次是在梁鹏的那个秘密藏身点,熊哥那群人中有一个就是被要死的,虽然它们可能不是同一个,但是其中一定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营房?你、你是说上面也有?”小张惊恐地打了一个哆嗦,扭头盯着暗道问道。

“恩,没错,我确确实实也在上面也看到过。”

“那、那刚才,那东西怎么从暗道里面出来的,他明明先我们一步进了暗道啊!”

“我估计它是躲在暗道的顶壁上,所以我们没有发现。”齐冬瑞道。

“躲在暗道顶壁?”孙彦嗫嚅着,随即不禁浑身打了个寒噤。虽然自己在进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头顶上有什么异样,但若真如齐冬瑞这么说,这东西当时是藏在上面的话,那他们四个人都是在它的眼皮子底下走过去的,这一情景想想就让人浑身冷汗,更是后怕不已,幸好那它不是在那时候扑下来抓人,否则无论是谁,都无法招架。

“我刚才打瞎了它的眼,能让它疼一会儿,不过在这里呆着不是长久之计,指不定什么时候它又会窜出来,我们必须赶快想办法出去。”齐冬瑞说着看了看牢门和窗户,然后又扭头看了看小张,对他道:“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那东西就躲在通道里面,进去就是找死,你在这呆着也不安全,还是和我们一起出去吧。”

“出去?”小张肩膀抖了两下,冷笑道,“如果我跟你们说,外面全是这种东西,你们还敢出去吗?”

[,!]

...

第一章 奇怪的匿名信

1986年5月。

孙启军带着妻子梅芳走进旅馆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时分。气温骤然下降,中午还是32°的高温,现在已经降到13°左右了。

孙启军原本还想带着妻子到处去走走,但一进了旅馆,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把书包里的一堆资料全部翻出来,坐到桌边又开始写他还没有完稿的论文。

妻子梅芳冻得脸色发青,但兴奋未减,见窗外灯火阑珊,四处一派新奇的景象,便搭上孙启军的外套一个人出房间去了。

临走时撂下一句话:我出去卖点夜宵慰劳慰劳您老人家。

孙启军正写的专心,头也不抬地应付了一句,没想到这竟是与妻子的最后一面。

第一次来若羌县是6年前。那是1980年的秋天,自彭加木在罗布泊不幸失踪后又过了五个月。11月份,国家派遣69人组成的小分队再一次进入罗布泊寻找失踪的彭加木同志。在这69人组成的救援小分队中有14名科技人员,15名解放军战士,7名通讯报务人员,20名司机,4名测工,9名后勤联络人员。

孙启军当年27岁,是名年轻的司机,也被编进了这个队伍当中。他当时年轻气盛,怀着满腔的热血踏进这片一望无际的大沙漠中,他发誓要救出国家的栋梁彭加木同志,因为从出发时就有一个隐隐约约的声音在他脑海深处告sù

他,彭加木没死,他被困在沙漠的一个绿洲内等待着国家的救援。

可是,当他一踏进罗布泊时,他就知dào

他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空穴来风的自信在见到这片沙漠时就被连根拔起,再也没有扎根的泥土。他意识到,在这片死亡的沙漠中不再可能有人还活着,他们来寻找的是彭加木同志的尸骨,而要寻找到这块尸骨对于他们这69个人来说却要比登天还难,况且他只是一个小司机。

不过,也就是在这为期31天的搜寻活动中,孙启军在这片沙漠中见到了他这一生中最罕见的景色,在濒临死亡后他度过了三天神仙般的快活日子。即使在逃离沙海时他杀了人,成为国家追击的重犯,可是世界上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dào

他已经手染鲜血苟活了6年。

当年只是一介默默无名的小司机,现在他已经是国家重yào

的研究员,短短6年间,他的论文研究频频获奖,像一颗巨星陨落,竟一夜成名,当然这其中有他妻子的不小功劳,可谁会想到一名司机竟会有如此的成就。

细细想来,6年就如一场梦,从那时的罗布泊开始,他的梦就挤进了这个世界,以至于他现在如此怀念那片大沙漠,他人生开始的地方。

他现在带着他的妻子来了,再一次踏足这片地域,却早已没有勇气深入那里。

噔噔的敲门声打乱了孙启军的思绪,他停了笔,揉了揉眼睛,喊了一句:谁呀?

门外的声音显得沧桑而沙哑:“孙先生,还没睡呢?”

孙启军走到门边,将门开了一条小缝儿,见一个红脸留着络腮胡的胖男人站在门外,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孙启军皱了皱眉眉头,嗫嚅道:“你是?”

“啊,我是这小旅店的店主,叫李根,是汉族人,很有幸再一次见到你,孙启军先生。”李根说着恭敬地朝孙启军伸出手掌,掌心伸得绷直。

孙启军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无礼,趴在门缝里窥人,有点偷偷摸摸地意思。他赶忙将房门大敞开,朝对方伸出手,握了又握,尴尬地笑笑说:“你好。”

“呵呵,贸然打扰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孙先生比以前见时荣光焕发,健壮了不少呢。”李根笑着说。

“以前?”孙启军不明所以的看着李根,见这人样貌生疏,丁点印象也没有。

“瞧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您忘了6年前您在若羌县迷了路,一身狼狈的来到我店里,是我给您东西吃,提供您住处呢!后来才知您是国家队的搜寻人员,是国家的栋梁,现在还后悔当初没有好好招待您呢!”李根的语气里带着点嘲讽。

孙启军一听,顿时恍然大悟,他尴尬地拍着自己的脑门,笑道:“哦哦,是恩人啊!你瞧我这记性,连恩人您都忘了”

“什么恩人不恩人的,这都是举手之劳,再说咱俩是同乡,都是山东人,身处异地互相帮zhù

也是应该的。那个,我今天来是有东西要交给您”李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纸的信封。

孙启军还在一个劲儿的傻笑,见李根拿出信封,不由得满脸疑问。

“给我的?什么东西?”他接过信封,见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孙启军先生收,寄件地址是罗布泊。再一看时间竟然是1980年12月19日,6年前!

孙启军脑袋里轰的一声,当即愣在原地,六年前有人从罗布泊给他寄信,那会是谁?!

“老李,这信是什么时候送到你店里的?12月19日那天我是不是已经走了?送信的人是什么样子?邮递员?男的还是女的?你认不认识?”孙启军一时间急得满头大汗。

李根被他问得怔住了,他让孙启军先冷静下来,自己又捋了捋,才说:“我记得那年12月19日那天是你被送到青海大医院的第二天,上午的时候我不在店里,看店的伙计说有个穿黑衣的女人来店里把这封信放到柜台上,让我们把这封信交给你。伙计说你已经走了,但那个女人和听不懂似的直摇头,最后把信强塞给店里伙计就跑了。”

“那个女人长什么模样?”孙启军愣道。

“那天店里冷清,女人的长相就那个伙计看到了。我问那伙计,他说美,美得和天仙似的,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不过就是不会说话,好像是个哑巴。哎,我店里这个小伙计平时说话不靠谱,他说了我们也没当真!”

“那这个伙计现在在哪?我想找他谈谈”孙启军急忙说。

“哎,别提了,这个小伙计6年前就死了,正好赶上那年春运回家,他坐的那辆汽车在路上发生车祸,一车12个人,一死九伤,就这小伙计命不好,当时他把头伸在窗外,被车窗把脑袋割了下来,飞了二十多米远”

见孙启军面无血色,李根拍拍他的肩膀继xù

说道:“幸亏这封信我没丢,没想到还真能再见到您。其实我当年打开信看了,里面都是些不认识的符号,不知dào

是不是外文。想想也可能是国家机密,就给您留下来了。”

孙启军点点头,说:“有劳您了。”

“刚才看您夫人一个出去了,这么晚没事吧,新疆治安不好。”李根说着又瞥瞥靠窗的桌子,见上面一堆文案,便笑道,“出来旅游还这么卖命工作呀,当心伤身体呀,孙先生。”

孙启军将一百块钱塞到李根的手里,又表达了一番谢意才将人送走。关上房门,见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十点钟了,妻子还不回来,心里不禁有些担心。

刚想穿上衣服出去找找,不由得又瞥到了桌上的信封,心里纠结了一番,想想妻子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便又坐回了桌前,打开信封。

刚一把信封拆开,他的心就咯噔一下,信上只有三行字,歪歪扭扭,像一群游荡在纸上的蝌蚪。这三行字既陌生又熟悉,他可以肯定的说现在除了他谁也不会看得懂,因为这是一种早已死去文字,佉卢文。

看到这些,孙启军心里已经惶惶不安,一种不好的预感即刻涌上心头,他赶忙从书包里翻出一个绿皮小本,开始对照翻译信上的内容。

十分钟后,翻译结束,看着信纸上那短短的三行字,孙启军满头大汗,脸色惨白。

他将信纸狠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

“他妈的!净扯淡!”他愤愤地骂道,但心中却不安地打起鼓来,他用力的抓起笔来,想继xù

他的论文,然而脑中的思绪却完全乱了,想东想西,却总也想不到点子上他抬头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街道,又开始担心起妻子来。

买个夜宵还用花这么久?孙启军心里犯嘀咕,他赶忙起身从旅行包里掏出一件棉外套穿在身上,刚打开房门,又撞见李根急匆匆地赶过来,一见到孙启军就大口地吸了口气,脸色铁青。

“老李?你这是怎么了?急什么呢?!”孙启军关上房门,纳闷地看着他,嘴角一丝苦涩的笑。

“孙先生!”李根一下子抓住孙启军的肩膀,嘴角抽搐道,“您太太晚上出门时穿的是啥色的衣服?”

“她穿的我的衣服出门的,浅棕色的,怎么了?”孙启军莫名的紧张起来。

“哎呀,您太太好像出事了,刚才有人在前面的街口发xiàn

地上躺了一个女人,腹部被捅了几刀,满身都是血,身上的钱都被抢了。听说女人身上穿了一件浅棕色的男士外套,我担心就来问问您,没成想”

李根嘴里传来的噩耗,让孙启军感觉五雷轰顶,他猛地推开李根,冲出了旅馆。

第二章 所长的儿子

公元2008年。

今年的夏天异常的炎热,一连几天38°的高温,柏油马路像被大火蒸干的锅底,散发出阵阵难闻的沥青味道。

前几天,孙启翔跟儿子说,反正暑假闲着也是闲着,给你找了一份实习的工作,在一家国企宣传部帮人家做网页设计,一月1000的工资,不低,你先练练手,涨涨经验。

孙彦大学主修的是动画专业,各式电脑软件都接触过,成绩不赖。

前天应老爸的要求不情愿地递了一份简历过去,今天那边就让他过去上班。

孙彦一觉睡到9点多,起床才发xiàn

,今天他的第一个工作日很是不幸,依旧38°的高温,从家里到车站这20分钟的徒步路程,他将会被烘干全身的水分。

脚下的柏油马路有些融化,孙彦的鞋底和地面接触发出轻微的粘合的声音。走了还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却感觉好像过了一个小时。他突然想起,以前启源叔给他讲的西部大沙漠,毒辣的太阳,狂暴的风沙,蒸腾的热气,还有每到正午时,高达71°的地面高温,以前对这些还蛮有憧憬,现在真是连想也不敢想了。

孙彦停下来,终于下定决心打道回府了。心说:管它什么实习,管它什么工资,刚放暑假我还没好好得瑟两天,臭老头就给我整这么个不靠谱的事情。

他抬头看看头顶上的毒阳,转回身去,却见回去的路依旧漫长炎热,突然想到有个风凉的去处,便折身转入了旁边的小道。

徐良修车厂内。

孙彦从车堆中推过来一辆宗申摩托车,停在阴凉处,蹲下身查看了一下,问旁边的小梁说:“这辆车什么故障?”

修车小梁正在洗车,抬头往这边瞟了一眼,说:“好像是离合器打滑了。”

孙彦坐上车,右脚踩上启动杆踏拐,向下干脆地踩了几下,车子便启动开来,引擎启动的声音很大,从发动机处冒出一股蓝烟,孙彦挂上低速档,缓慢放开离合器并徐徐加大油门,反复试了几次才停下来,说:“看来不仅是离合器打滑了,车都烧机油了。”

小梁说:“你先帮他把离合器换了,车主没说要换缸,等晚上来了问问他。”

孙彦下了车,走回修车棚,拿了工具出来后见修车的老张头盘腿坐在那辆摩托车前面,戳了一口烟,正眯眼看着他。

“你今天倒闲起来了?”孙彦问。

老张头不回他话,只管一个劲地砸吧着嘴戳烟,孙彦径直走到他身前,蹲下身修车,过了好一会儿,老张头在他身后呵呵笑了两声,说:“臭小子,你这手艺是越来越精湛了呀。”

“这叫精湛?和你比还差那么一大截呢。”

“哼!口气倒不小,还想和我比?”老张头讥讽道,又嘿嘿笑了两声,问,“听说你爸给你找了一个实习的工作?”

孙彦点点头,应道:“今天第一天上班,我没去。”

老张头一听,从后面当即伸腿蹬了他一脚,骂道:“他娘的!上班你不好好去,跑这来得瑟什么!”

“没意思,想想就烦了。这风凉,又不远,挺好。”孙彦笑道。

“人家所长给你找的是办公室的工作吧,有空调啊,谁不想一整天在那呆着呀!”小梁道。

“空调怎么了,没劲儿!哪里比得上这里的自然风!”孙彦说。

老张头又蹬了他一脚,摇摇头,起身走开了。

到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孙彦已经修了两辆车,洗了一辆车。令他意wài

的是,这次临时逃班,孙启翔竟然没有打电话过来,幸灾乐祸的过了半下午,快到四点半时,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的男人来到修车厂,四下环顾了一圈,见孙彦躺在躺椅上纳凉休息,便问他:“小师傅,我两天前送来的那辆摩托车修好了吗?”

“什么车?”

“国产的大阳车DY125-2A型号。”男人回答道。

“哦,那辆车啊,还是我修的呢!”孙彦说着起身从车棚中把那辆车推到男人跟前,又说,“发动一下试试。”

男人骑上车,将车发动起来。

“怎样?启动不困难了吧。”孙彦问。

男人点点头,又加了加油门,问:“车子是什么问题?”

“滤清器失效了,给你换了个滤清器。”

“不是化油器坏了吗?”男人纳闷地看着孙彦。

“你换了几个化油器了?”孙彦问。

“两个了,用的时间都不长。”

孙彦摇摇头,说:“你的滤清器坏了好长时间了,滤清器一失效,就使杂质堵塞了化油器,就算换了化油器,根本问题还是没有解决,时间长了还是会堵塞。车子其他地方我也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大问题,该清理的我也都清理了,你放心骑回去,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我免费帮你修。”

男人笑着点点头,抬眼打量了一下孙彦,笑说:“小师傅,你人还真是实在。要是再坏了,我就找你来修,倒时你可得给我个说法呀。”

“没问题。”

“那就行!”男人从口袋里掏出烟来,自己拿了一根,又递给孙彦,问:“抽吗?”

孙彦接过烟,男人帮他点上,抽了几口,转头见男人在盯着他看,便问:“咋了?”

“小师傅,感觉你很眼熟啊!”男人不可思议地摇摇头。

“眼熟?咱俩以前见过?”

“不知dào

,但你的长相和我讨厌的人很像!”男人嬉笑道。

孙彦很无语,狠吸了几口烟。

这时,男人的手机响了,接了电话,电话那头很嘈杂,有个声音很粗的大嗓门男人在电话里对他吼了几句。男人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知dào

了。”随即挂了电话。

“上司找?”孙彦一脸同情的笑道。

“可不是吗!真他妈地能折腾人,都下班了竟给我整回个僵尸来!走了!”男人说完骑着摩托疾驰而去。

孙彦将烟头扔到地上,用脚碾了碾,转身走回车棚。

五点来钟回到家,母亲陈舒言正在做晚饭,一屋子的油烟味,将刚进屋的孙彦呛了一跟头。

走进厨房,见陈舒言一个人在那忙的不可开交,便问:“老妈,你开油烟机了吗?”

“那东西坏了,还没修呢!”陈舒言头也不回地说,“你今天又去哪了?”

“工作。”

“你爸给你找的那个?”

“啊。”孙彦懒懒地应道。

陈舒言没在意,过了一会儿,突然又想起什么,说道:“哎呀,你回来的正好,差点忘了,你爸今天晚上加班,你把晚饭给他带去,还有他忘记的档案。”

“什么档案?”孙彦说着,一眼瞄到放在餐桌边上的一个黄色的牛皮纸袋,厚厚的,里面应该放了很多资料。

孙彦草草吃了几口晚饭,便骑车往M省考古研究所奔去。到了研究所门口,见外面停车棚里的车停得满满的,还有几辆大奔停靠在路边,研究所内灯火通明。

孙彦无奈,只得把自行车暂停在研究所门口,心中纳闷道:都这个时候了,怎么都在岗上?

进了研究所,最先碰上技工肖大唇,他正抱着一堆资料从楼上一路小跑下来,脸颊通红,貌似很兴奋的模样,看见孙彦立即满脸堆笑:“呦!小孙,又给你爸送餐呢,真是个勤快的乖儿子!不过这次他可能没心情吃了!”

肖大唇比孙彦大不了几岁,本科毕业,他爷爷以前在这个研究所做考古专家,所以托关系硬挤了进来,从技工开始做起。

这个人虽然聪明,但油嘴滑舌,平时打着他爷爷的名号在研究所里很是得瑟,尤其是见了孙彦,那副大唇就像抹了一罐子花生油,和机关枪一样哆哆个不停。

孙彦懒得搭理他,白了他一眼问:“我爸呢?”

“在315鉴定科室呢!这次我们可弄回来一个好东西,和所有的古董都不一样,全所上下啊”

孙彦摆摆手,不理会他,径直走上楼去。刚一上楼,正好从拐角里走出个人来,不偏不倚撞在孙彦身上。

“啊,抱歉!”那人正在聚精会神低头看资料,待撞到孙彦背上时才猛地惊醒。

孙彦回头看他,见这人甚是眼熟。

“小师傅,你怎么在这!”那人突然叫道。

孙彦一愣,才意识到这人不是下午到修车厂修车的男人吗!孙彦愣了一会儿,吱愣道:“啊,我来给我爸送饭。”

“你爸?你爸在这儿工作?”男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啊,是啊。”孙彦转身笑道,“他今晚加班,我就把饭给他送来了。”

男人又上上下下把孙彦打量了一遍,脸上还是稍有怀疑地问他:“你爸在这儿干什么工作?技工?我可能认识。”

还没待孙彦回答,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他爸是孙所长!”

第三章 鉴定室的争论

两人回头,见一个中年女人站在身后,大约四十刚出头的年纪。一头浓密乌黑的短发,单眼皮,瓜子脸,高挺的鼻梁下有力地紧抿着一双薄唇。临到中年,微微发福的身体更让女人添了几分风韵和成熟之美。一身黑衣打扮让她显得精神而干练。

年轻男人见到她,身上极不自然地打了个哆嗦,张口叫道:“杨助理?”

“李子木,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这里优哉游哉地,不怕耽误正事吗?”杨助理尖声道。

“哦,是是!”叫李子木的年轻男人赶紧应了一声,转身往前走去,但刚走几步,却又突然停下来,猛然转身,盯着孙彦,惊讶道:“你爸是孙大呃孙所长?!”

孙彦点点头,李子木又愣了半响,感慨道:“怪不得你们俩长得那么像!”

“那是当然。”孙彦无奈地咧嘴笑道,心说这人有点没脑子,下午刚说自己和他讨厌的人很像,现在又自己澄清,不是明摆着告sù

自己,他讨厌的家伙就是自己的老爸吗!

李子木寻思了一会儿,再打量孙彦一眼,然后笑着摇头走开了。

杨助理从后面踱步上来,心情仿佛很差,说话时口里喷着火气,“小孙,你爸在315鉴定科室,跟我过来。”

“哦。”孙彦应了一声,又问:“今天晚上大家都在忙什么呢,怎么全所的人都没下班?”

杨助理自当没听到,沉闷地叹一口气,只管走自己的路。孙彦觉得自讨没趣,无奈地耸耸肩。

到了315室门口,听到里面说话声音很大,好像在争吵什么。杨助理停在门前,深吸一口气,嘴巴小声地嗫嚅着,仿佛在给自己做心理暗示似的。

然后她扭转门把手,打开房门,里面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

孙彦跟进房间,见里面一屋子的人,一抬眼便瞅见自己的老爸,倚在一个桌子边,微低着头,脸上愁眉不展。

见门打开,孙启翔抬起头,友好的和前面的杨助理点了点头,然后又示意性地往她身后一瞥,见着孙彦,脸色马上一沉,叫道:“你跟来做什么!”

孙彦从杨助理身后走出来,举起手上的饭盒说:“还能做什么,给你送饭啊!”

“送什么饭啊!现在哪里吃得下!”孙启翔和杨助理一样,嘴里也是喷着不小的火气。

“你不吃也别朝我凶啊,是老妈让我来的!对了,还有让我带过来的资料。”孙彦走过去将那包资料和饭盒放到桌上。

刚准bèi

走,孙启翔又恼道:“你今天没去工作是吧,中午公司那边打电话过来,说你没过去。这可是人家看在我的面子上特意给你留了一个不错位置,以后再没这样的机会了,你爱咋办咋办吧!”

“行。”孙彦无奈地耸耸肩。心说这里可是工作的地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臭老头可别让我下不来台啊!

但抬头看看,见一屋子的人都在各想各的事,有的人也是满脸愁容,脸上的褶子甚至比孙启翔还多。只有那站在角落里的李子木,还在有所怀疑地盯着孙彦,好像想从他脸上看出点花来。

孙彦想走,但觉得这315室的气氛有些微妙,仿佛要有好事发生,这又勾起了孙彦的好奇心,他索性在孙启翔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以观事者的心态来打量这一屋子的人。

室内除了孙彦,孙启翔,李子木和杨助理外,还有两个孙彦比较熟悉的研究所的大牌人物和几个技工。

这两位大牌人物,一位是坐在孙彦对面,鉴定科的王科长,王胆宝。他和孙启翔差不多的年纪,也要将近五十了,但人比孙启翔要显老许多,四方脸庞,浓眉大眼,嘴巴四周的肉肥嘟嘟的,而且发红,像吃了什么东西长年过敏一样。但他给人一种亲切感,见人说话都是笑眯眯地,所以孙彦对他印象还不赖。

另一位则是侧身坐在王胆宝旁边座位上的考古专家,薛刈。他是一位身板笔直,一年四季总穿一身中山装的瘦干老头。孙彦平时在所里见到他,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脸上戴着小墨镜,腕上挂着瑞士表。有时孙彦向他问好,他爱答不理,鼻子里哼哼两声就过去了,时间长了,孙彦见他也懒得吱声了。

不过,从孙启翔嘴里听说,这老头有许多传奇故事。1980年跟着国家搜寻队进入过罗布泊,当时应该和孙启军编在一个队里,是名科技人员。

除此之外,屋子里还有四位技工,其中三位孙彦平时都见过,只有一位面相较生,他站在薛刈的身边,一脸淡然的表情,眼睛看向窗外。

孙彦把这屋子里的人都打量了一圈,大家还是都静默不言,气氛十分压抑。

约摸过了五分钟左右,薛刈最先开始说话了:“老孙,这个项目不能停,估计九月还得进去一次。”

“你们太自作主张了,湖北和西藏那边的项目还没完,资金哪里周转的过来,人员现在也不够啊,第一小队和第二小队都划出去了,所里现在剩下一共不到20个人可用!你让我如何是好!”孙启翔急道。

“若真想再进去考察一次,还怕资金不够用?再说,湖北那边八月份就能完工,就算没有人,我带十个人也能进去!”薛刈辩道。

“薛老,你别说老孙不同意,我也不能同意。你看你这次的事干得,太不靠谱了啦!这么大的事你没和所里商量,竟然还擅自移动了别处基金款。带着七八个人跑到那里面去,万一发生什么事你让我们怎么办!”王胆宝语重心长地说。

“哼!”薛刈一拍桌子,怒道,“我看你们都是被吓傻了!越长年龄越没出息!真他妈是些窝囊废!一窝不如一窝!孙启翔我问你,如果我这次不擅自实施这个计划,你啥时还能再拿起罗布泊这个项目?十年前你说先等等,老子我他妈等到现在!再等上几年我就入土了,你还让我往哪里等去?!22年了,我不趁现在把孙启军那小子从罗布泊里挖出来,看看他是人还是鬼,难道还要等到下辈子吗?!”

薛刈的一腔怒火瞬间将室内的空气都冻结了,孙彦屏住呼吸,转头见孙启翔面色惨白,汗如雨下。

杨助理赶紧打圆场说:“薛老,你别生气,所长这人做事比较谨慎,考lǜ

的方面比较多。”

“你不是拐着弯说我做事不谨慎吗?”薛刈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又说:“他如果能赶得上他哥一半”

见孙启翔脸色骤然一变,薛刈说了一半的话又活生生地咽了回去。虽然薛刈是以前辈的身份批评孙启翔,但孙启翔现在毕竟是所长,这么多年在这个位置上也没吃白饭,该有的成绩都有,而且还颇为出色,某些方面并不比哥哥孙启军差。所以,在晚辈们面前,薛刈还是不能让孙启翔下不来台。

孙彦从没见过自己的老爸被别人说得这么没面子,自己脸上也是火辣辣的。他今天可真是见识到了薛刈在这个研究所里的地位,仿佛还压自己老爸一头。

气氛被搞得极其僵,所有人又都陷入了沉默,正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了,肖大唇从外面探头进来,嬉皮笑脸地说:“各位领导,我进来观个场。”

大家扭头看他一眼,没有吱声的,肖大唇进来后发xiàn

气氛不对,嘿嘿干笑了两声,随即识趣地站到了李子木旁边。

孙彦觉得不再适合待下去,刚起身要走,有两个女研究员一前一后从里面的屋子走出来。

“所长,薛老,DNA取样已经做完了,最短大约一个礼拜能出来分析结果。”其中一个女研究员说。

“这个DNA鉴定会不会有困难,”孙启翔问。

“难度还是蛮大的,不过鉴定小组的人员已经确定,我们尽量争取时间,在下周四将化验结果拿回来。”女研究员说。

“你们几个先出去吧,老孙,我们进去看看?”薛刈朝其他几个技工摆摆手,又转头对孙启翔打了个眼色。

孙彦站起身,准bèi

跟着几个技工一起出去,谁知肖大唇此时却凑上来,神mì

兮兮地说:“小孙,现在别走,难道你不想看看那具干尸吗?听他们说这具干尸可能是你大伯孙启军的。”

“胡说!”孙彦白了他一眼,但经他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心痒难耐,不由得停下来问,“我能看?”

“怎么不能,你是所长的儿子呀!看一下又不打紧!”肖大唇拍着他的肩膀笑道。

这时,李子木走过来说:“想看就进去看看,你爸又不会说你什么。”

孙彦朝他点点头,一会儿待他走进里屋,便问肖大唇:“这个李子木什么来头,为什么技工都出去了,他却可以留下来,难道和你一样是有背景的?他爷爷也是这儿的专家?”

“哼!”肖大唇鼻子一歪,哼唧道,“这小子是专家助理,和杨姐是一个等级上的。听说也是托大关系进来的,只不过是新人,暂时由杨姐带着他。不过这两天我看他比我还能得瑟,神奇什么!”

孙彦扑哧一下笑出声,无奈地摇摇头。

第四章 奇怪的干尸

跟着肖大唇进了里室,见一干人都围在鉴定台前,台上果然摆着一具干尸,肖大唇一见,两眼都放了光,兴冲冲地凑了上去。孙彦往旁边瞟了一眼,见之前站在薛刈身旁的那个技工竟然也跟了进来,不过他到不像其他人一样凑在鉴定台旁,而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倚墙而立,眼神冷漠地盯着鉴定台上的尸体,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孙彦也凑上前去,站在最外边,找了个大体能看清楚的位置。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见干尸胸部以上的部分。是具男性干尸,上身穿着一件蓝色的确良短袖衬衣。虽然干尸腐烂不严重,但脸已经面目全非,皮肉灰暗贴骨,辨别不清。

孙彦见这具干尸鼻梁高挺,颧骨较宽,便在脑海中搜索孙启军的模样。但发xiàn

只是徒劳,照片上和印象里的孙启军在自己的脑海里只是一个模糊的小点。毕竟他对于自己这个大伯的记忆只停留在一岁多点,相当于什么都没有。

干尸是从罗布泊妥善处理运回来的,身上的穿着和物件都保持原貌。在孙彦看来,这具干尸是在西部大沙漠天然干热的环境下保存完好的杰作。只不过在他的视角,却没能看到最精彩的一幕。

“薛老,这是?”

孙彦抬头,见对面的杨助理已脸色铁青,满脸惊恐地盯着薛刈。

薛刈点点头,嘴角边含着高深莫测的笑意:“我当初见到他时,何尝不是像你一样惊讶。不,比你震惊,这更是勾起了我对那片沙漠的兴趣。所以,老孙,不管怎样,我是不会停止罗布泊这个项目的。”

薛刈说着,抬眼看了孙启翔一眼,孙启翔不答话,只管低着头,孙彦见他嘴角的肌肉正在轻微地抽搐。

“他娘的!这到底是什么玩意?!”肖大唇兴奋道。

“从没见过!”李子木摇头道。

见这群人突然间都神经兮兮地,孙彦实在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他上前一步,凑到肖大唇的旁边,这个角度最佳,能看到干尸的全貌。

第一眼看过去,孙彦没有看出干尸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感觉有种极度不协调感,这种不协调让孙彦感觉浑身不舒服。

干尸的上衣被薛刈给解开了,露出肚腹,孙彦盯视良久,猛然间浑身一个哆嗦,这才醒悟。

这具干尸的肚子竟然是凸起的!

据孙彦所了解的,干尸是在干燥缺水的环境下脱水形成的。一般的干尸身体脱水后,皮肉全部发暗干枯,肚腹低陷。而眼前这具干尸不仅肚腹隆起,更让人惊讶的是,肚子周围的皮肤保存完好,没有脱水的迹象,完全和正常人无异。

这简直是超越了孙彦的理性认知范围。罗布泊如此特殊的气候,尸体上怎么还会留有水分?就算会有水分,那便是细菌和微生物赖以生存的环境了,尸体不过几天就会腐烂掉,而这具干尸肚腹周围却又无丁点腐烂的痕迹,仿佛它还在活着一般

“怎么样?来了不后悔吧!”肖大唇用胳膊肘戳戳孙彦,笑道,“此乃世间罕见的一大奇迹啊!”

“少得瑟!”孙彦沉声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肖大唇用鼻子哼了一声说:“先别问,好戏还在后头呢!”

薛刈拿了一根8厘米的银针在干尸的肚皮上轻轻戳了那么一下。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就见鲜红的血珠从针眼里冒了出来,一颗,两颗,血淌成一股细流顺着隆起的肚腹滑下来。

杨助理突然一声尖叫,所有人的心里都咯噔一下,就连薛刈的手也经不住微微一颤。

“叫什么!”薛刈没好气地狠瞪了杨助理一眼,厉声道。

只见杨助理脸色惨白,用手指紧捂住口鼻,她扭头胆怯地看着薛刈,继而眼圈竟泛了红,转身跑了出去。

孙彦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心说这个杨助理平日里看起来蛮精明干练,没想到关键时刻这么经不住场面。不过,别说是她这么个女人,就连孙彦自己刚才也差点吓到窒息,尤其是杨助理突然尖叫的那一刻,他以为干尸从床上蹦了起来,导致他现在心脏还如擂鼓般噪鸣。

“难道这个还是活的!”李子木愣道。

“不可能,这分明是个死人。”孙启翔颤声道。

“没错,他的心脏已经死了。只是这肚子里”薛刈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回来把老张请来,这具干尸需yào

解剖。”

“什么时间?”王胆宝问。

“今天晚上我会打电话过去。”薛刈说完,小心地将干尸上身的衣服遮了起来。

而正当这时,孙启翔却突然说了一句:“等等!”

薛刈停下来,狐疑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孙启翔带上手套,将干尸上身的的确良衬衣的里侧向外翻出来。薛刈探过头去,见衣服的里侧自缝了一个口袋,而口袋上则插了一管钢笔。

肖大唇眼尖,最先叫了出来:“呦!还是英雄牌子的。”

孙启翔将钢笔取出来,拿在手上左右翻看了几遍,脸色一时间变得极其难看。

薛刈纳闷地看着他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这个钢笔是启军的。”孙启翔嘴唇已泛了白,无丁点血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块胶布。”

他伸手指着笔帽上一块已经变了色的胶布说道:“这块胶布上写着他的名字,虽然模糊,但还能看的出来。”

他立即把钢笔递给薛刈,薛刈将钢笔端起来,眯起眼睛瞅了半天说:“恩,确实能看出来,好像真是孙启军三个字。”

“真的?我看看!”王胆宝伸手接过钢笔,肖大唇、李子木和孙彦立即凑上前去。

“不是好像,就是孙启军,这个钢笔我见他用了四年了,怎么会看错!”孙启翔背过身去,肩膀禁不住地上下颤抖。

“那么说,这干尸是?”薛刈一时间瞪大了眼睛,无故失踪22年的著名科研人员孙启军,现在竟变成一具干尸躺在他的眼前!薛刈突然感觉心里一阵凄凉失落,他一直相信孙启军活着,这倒不是因为他和孙启军有多么好的关系,而是因为孙启军失踪在那片神mì

的大沙漠里,点燃了他对罗布泊无限的热忱之火。他给自己编造了一个理由,这么多年他是想找出失踪的孙启军,才会心心向往那个地方,而现在孙启军竟变成一具干尸躺在这里,突然之间,他感觉自己断了一切与罗布泊的联系。

孙彦虽然对孙启军没有什么了解,但看到自己的亲人变成如此可怖的干尸躺在自己眼前,心中顿时升起一种恐惧。

鉴定室里突然充斥着一种诡异的气氛,惹人窒息。

这时,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地那个技工突然开口说道:“你们别搞错了。这具尸体根本就不是孙启军先生的。”

薛刈愣了一下,抬头问他:“什么意思,小子?”

“薛教授,你忘了尸体死亡的时间了吗?这具尸体死了最起码有二十五年以上。而孙启军先生失踪了多少年,所长?”技工说着又转头问孙启翔。

孙启翔听他这么一说,也是愣了半响,才脱口道:“22年!”

第五章 好奇心作祟

“22年?22年?”孙启翔小声嗫嚅道。

那个技工又说:“如果这具尸体真是孙启军先生的话,那么他在25年前就应该死了,也就是他跟着国家搜寻队进入罗布泊考察的时候。那么后来失踪的那个人便不是他。”

“这怎么可能!”薛刈道。

“干尸的死亡时间和启军的失踪时间不符,那么为什么启军的钢笔会在这具干尸身上?”孙启翔急道。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间全都陷入沉寂。

“或许,是鉴定结果有误差?”孙彦突然张口说道。刚说完又感觉极为不妥,不仅薛刈向自己投来诧异的目光,就连那个技工也极不友善的看向自己,孙彦被那种冷漠的目光一盯视,顿觉浑身不爽。

“你怎么跟进来了?”孙启翔抬看见孙彦眉头瞬间皱成一团。

我擦!孙彦在心中暗骂一句,敢情这老头一直没发xiàn

自己跟进来了!

孙彦故yì

避开孙启翔的质问,说:“爸,你别无故伤心了。干尸的死亡时间和一只钢笔根本就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你要想知dào

这具尸体到底是不是我大伯,只能等DNA鉴定结果出来了。”

孙启翔一愣,经儿子这么一提醒,他这才想起来。干尸已经取样拿去做DNA鉴定了。DNA鉴定,那是最直接最准确的答案,孙启军到底是生是死,等鉴定结果一出来,所有问题都真相大白了。

薛刈点点头说:“小彦说的有道理。在DNA鉴定结果出来之前我们先把这件事放一放。现在关键问题是弄清楚这干尸的肚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得尽快联系老张。”

“那什么时候能解剖?”孙彦问。

“看时间了。”薛刈头也不抬地说。

这天晚上,孙彦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一闭眼,满脑子都是干尸的形象,弄得他很是郁闷。不知躺了多久,窗外已经红日高升了。七点钟的时候,孙启翔推开房门进来,门一响,孙彦就睁开了眼睛。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孙启翔稍稍惊讶了一下,“一放假,你不是都要睡到十点吗?”

孙启翔今天心情好像还不错,面色也好kàn

了许多,一改昨日凶神恶煞的模样。

“怎么,有事?”孙彦见孙启翔胳膊下抱着他用旧了的那个笔记本电脑。

“你今天要去哪?”孙启翔问。

“修车厂。”

“小子,你将来打算做个修理工吗?”孙启翔半开玩笑地说。

“不赖。”孙彦在床上使劲伸了个懒腰,“怎么?又坏了?”

他说着伸手指指那台笔记本电脑。

孙启翔将电脑放下,说:“恩,你上午还是别出去了,帮我把电脑修好。这东西用着用着就死机,怎么回事?”

“哎,老兄,这破本你还是换个吧,主板都不行了,我也懒得修了。”孙彦无奈道。

“换什么换,该修还得修,不然养着你干嘛。”孙启翔走到门口,好像又突然想起什么,转头说,“对了,你以后有事没事别老往我单位跑。晚饭告sù

你妈也别来送了,我吃单位的盒饭就行了。”

“你以为我爱去啊。”孙彦躺在床上翻了个白眼,心又骂道:臭老头,就给你送了趟饭,害得我一晚上没睡着觉。

上午九点多钟,孙彦把笔记本修好后,便觉得百无聊赖。玩了半个小时的游戏,之后又在网上查了各种关于干尸的形成的资料,捎带湿尸、鞣尸等都查了,但收获甚微。

孙彦开始怀疑昨天的事情,他不知dào

自己的眼睛看得到底真不真切,为什么一具尸体的身上会有一块完好的皮肤,而且还极具生命力,仿佛那里面还有一个世界。现在想来这一切都太过不真实,幸而昨晚一宿没睡,不然他会以为那是个梦,然后今天就会像往常一样该干嘛干嘛了。

他躺在床上寻思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拿上刚修好的电脑,出门往研究所去了。

今天的研究所变回了往常的样子,门口的几辆大奔不见了,研究所里冷冷清清,没什么人。

孙彦来到孙启翔办公室,见里面没有人,打听了一个女研究员,那人说所长上午出去开会了,下午才能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孙彦不仅有些失望。四处转了一圈,希望能遇见薛刈或是王胆宝,和他们说自己来送电脑但发xiàn

办公室里没人,然后闲聊几句,不经意间提起昨天干尸的事情,再关心一下解剖的时间等。

但转了两圈,别说薛刈或是王胆宝,就连那个平日里随处得瑟的肖大唇竟然也不见踪影。孙彦失望之极,冷冷清清的走廊,让他突然有种沧海桑田的微妙感觉。

他走到315鉴定室门口,见门关着,扭动了几下把手,上了锁,打不开。

一番折腾后,孙彦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可笑,摇了摇头,准bèi

打道回府。

刚准bèi

走,后面突然有人叫住他,回头一看,又是那个新人助理李子木,见他双手插在裤兜里,笑盈盈地走上来。

孙彦立即露出笑脸:“看你今天很轻松嘛。”

“哪有,刚整理完资料。”李子木走过来,冲他笑道,“怎么?又给你爸送饭。”

“给他送电脑,他不在办公室,以为在这呢!”孙彦说着,抬眼看了一下315鉴定室的门,“不过这里好像也没有人。”

“啊,今天上午没工作。”李子木答道,“嘿!所长这人看起来也没那么土嘛,还玩电脑,以前倒没见他使过。”

李子木说着又从兜里掏出烟来,孙彦见他今天又换了一盒红塔山,昨天的将军已经抽完了。

“抽吗?”李子木将烟盒递过来,孙彦闻着那烟盒上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很好闻,但多闻几下,就有点头晕目眩的感觉。

“算了。”孙彦摆摆手,“今天大家上午都很忙吗?也没看见薛老和王科长。”

“啊,早上看见他们结伴出去了,可能去找张法医了。”李子木抽出一根烟来,但刚一放到嘴边,就轻微地皱了下眉头,他愣了一会儿,用烟戳了戳下嘴唇,然后又把烟放回了烟盒子里,说,“杨助理好像请假了,今天上午没见她来。”

“你们的的解剖时间定了?”孙彦问。

“还没,定了的话薛老会通知的。”李子木说着突然停了下来,好像想起了什么事,狠敲了一下脑门,说,“哎呀,差点忘了,那些资料还没拿呢。我说少了点什么。回见!”

说完,即刻转身又往来时的方向跑去。

孙彦看着他的背影应了一声,嗫嚅道:“白跑了一趟。”

中午去了徐良修车厂。很闲,没什么活,小梁和老张头都在打酱油,孙彦洗了两辆车,心不在焉地到了半下午,约摸时间差不多了,便拿着电脑直奔研究所。

下午,研究所内热闹了起来,人比上午多了,有点之前的气氛。但还是没见着孙启翔,听研究员说所长中午回来过一趟,但又和薛教授他们出去了,现在也没回来。孙彦假装不知dào

,抱着个电脑在研究所内转悠着,想看见点熟人,正巧,肖大唇迎面走上来。

“你又在这里干什么?还没到送饭的时间呢!”肖大唇眉毛一挑。

“送电脑。”

“呦!所长还用起电脑来了,没看起来那么土嘛!”肖大唇撇撇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之前他老人家还不知dào

鼠标左键和右键的区别呢!”

孙彦一听,又想起李子木上午说过同样的话,不禁嗤笑出声:“土包子也得跟上时代嘛,这不,刚学会打游戏。”

肖大唇跟着怪笑两声,然后突然停下来,定睛看着孙彦的脸,眼皮瞬也不瞬。

孙彦被他盯的浑身起毛,一身鸡皮疙瘩,不爽地问:“干什么!”

“小孙,你是不是来打听解剖时间的?”肖大唇张口道。

孙彦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怎怎么说?”

“得了吧你,还装?”肖大唇不屑地挥挥手,“听说你上午已经来过一次了,所长办公室门没锁,你送电脑直接放他桌上就行了,何必跑这么两趟?以前可没见你这么勤快,其实你就是假装来送电脑,真实是来打听解剖时间的吧。”

我操!这个大唇仔,果真比猴还精!孙彦看着他一脸坏笑的表情,踢了他一脚。不过既然被识破了,也就没意思再装下去了。

“你知dào

点什么?”孙彦没好气地问。

“嘿嘿嘿!就知dào

你耐不住那个痒痒心儿!”肖大唇好哥们似的拍拍孙彦的肩膀,“回家等我的消息,等时间定下来,我第一个打电话通知你!”

第六章 一封邮件

自从肖大唇向孙彦保证等一有消息便会给他通信之后,已经过去两天了。

这两天,孙彦一直呆在修车厂,心不在焉地修了几辆车。闲下来时,脑袋里时常乱七八糟,思绪不由自主地就飞到了研究所。他承认自己好奇心很严重,尤其在这件事上,心中那股子好奇劲儿像一汪埋藏在地下的甘泉从凿开的泉眼一股一股地往上涌,泉眼股冒着,泉水越涌越多,涌满了他的大脑之后,便满脑子都是那晚看到的那具干尸,鲜活的形象,逼真地镌刻在他的脑中。

这两天孙启翔每天晚上都准时下班回家,孙彦找不到去研究所的机会,从孙启翔平静的表情上他更看不出什么端倪。两天的平静实在让孙彦按捺不住了,他不禁心里嘀咕:这个肖大唇说的话到底信不信得过?

这天,孙彦终于忍不住拨通了肖大唇的电话,但还没响几声,那边就挂断了。一会儿,肖大唇发过来一条短信:兄弟,你急什么?难道还信不过我吗?

还真是信不过你!孙彦不禁冷笑,这个肖大唇简直成了自己肚子里的一条蛔虫。

中午孙彦带着一身汗湿从修车厂回来,简单热了热早上陈舒言给他准bèi

的饭菜,吃了几口,便觉得肠胃里燥得如一团火,嗓子里也干的冒烟。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啤,几口就是一罐,喝完,又拿出一罐,走到客厅仰面躺到了沙发上,他将那瓶啤酒放在额下含着,冰凉的感觉让他舒服了一些。

客厅和门厅相连着,从孙彦的位置正好能看到门厅的大门。大门旁边的雕花置物架上陈放着各种杂物。孙启翔、孙彦这父子俩几乎一样,一进家门便会把自己手里拿着的各种有用或是没用的东西随手往置物架上一放,陈舒言懒得拾掇,久而久之那置物架上便陈满了杂物。

孙彦几乎是愣神一般瞅着那置物架,然后眼睛便瞄到了那个黄色的牛皮纸袋,那颜色质地和之前他送到研究所给孙启翔的那个文件袋一样。但并不是那个,孙彦记起来,今天上午他出门时,一开门,这个袋子便掉在他脚边,他捡起来随手放到了置物架上。

孙彦不禁在心里批评现在的邮递员太没有责任感,像这样的重yào

文件应该亲手交到收件人手中,这样随便夹到人家的门缝里很容易丢失,他想当然的把这封邮件的收件主人当成了孙启翔。

孙彦窝在沙发上睡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当客厅的落地大钟沉闷地响了两声时,他一下子从沙发上弹坐起来。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拿上钥匙准bèi

出门。

穿鞋时,孙彦的眼睛懒洋洋地又瞥到了那个文件袋,无心的,亦或是有心的,他想象着文件袋里装着什么,然后关上了房门。

楼道里阴凉,一种冰爽的感觉顿时让孙彦昏沉的脑袋清醒了许多。一清醒了,他猛然发xiàn

不对劲儿。刚下了几阶楼梯,他又赶忙转身退回到门前,打开房门,从置物架上将那文件取了下来。

这是封邮件,拿在手里,突然感觉沉甸甸的,并不是东西有多重,而是拿起这份邮件时从内心所感觉出的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感,让他双手无力。

他的目光紧紧在邮件上搜索着,愣了几秒,他瞬间打直了背脊,一口凉气吸入他的腹中。

邮件上的信息如下:

收件人:空;收件地址:M省X市A区宫家岛北街357号—11。

寄件人:孙启军!寄件地址:罗布泊阿布旦村!

孙彦的心脏不安地鼓噪着,他几乎是像小学生刚学认字一样,一字一字的将邮件上的字读了出来,念了几遍之后,他已经手脚冰凉,大夏天的,他第一次感到了身上冰寒。

他努力地使自己冷静下来,在大脑空白之后,第一个涌上他脑海的念头就是:谁在搞这种无聊的把戏?

要说刚才孙彦出门后,让他感到奇怪的地方,就是这文件本身!

在上午出门时,当这份文件从门缝里落下来时,他就应该察觉到,这是封邮件呀!不管邮递员多么无责任感,他都应该亲自将邮件送到收件人手上,然后由收件人签收才能算完成了整个邮递程序。而这封邮件并非如此,它竟像一份报纸一样随便地塞到了孙彦家的门缝当中。无人签收,孙启翔、陈舒言早上七点多就已经离开了家,而这封邮件显然是在他们走后送过来的。

想着,孙彦的目光便迅疾的移动到邮件下方的收件人签字处,当他看到那两个字时,大脑里轰的一声,这份邮件竟然签收过了!因为签收人签字处用圆珠笔赫然写着两个字:孙彦。

那字迹和自己的字迹完全一模一样,没有故yì

模仿,仿佛真是他亲笔所写。可是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没有签收过什么邮件,今天没有,昨天没有,前天更没有!甚至是他这几天连笔都没有拿过!

难道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穿越了?!

孙彦摇了摇头,他努力使自己镇静,穿越,实在是一件可笑的言谈!而自己失踪了22年的大伯突然从罗布泊寄回一封邮件,这更是一件荒谬绝伦的事情。

孙启军?孙彦在口中默念着这个名字,发xiàn

自己果然对这个大伯没有丁点印象。从他记事的时候起,家里人就告sù

他这个人已经失踪了,他的妻子梅芳,也就是自己的大娘,在22年前去新疆旅游时在若羌县被劫匪杀害了。梅芳死后,孙启军就不知所踪,像水一样蒸发的干干净净。警察在新疆大范围内进行了地毯式搜查,也没有找到这个人。有人传言说看见科学研究员孙启军独身一人开车进入罗布泊淘金,也有人说孙启军在自己妻子死后伤心欲绝跳河自杀,众说纷纭,却无一真实可靠的说法。

很显然,孙彦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这封信显然是一个容易被揭穿的恶作剧。先不说孙启军到底是生是死,就算是活着,他也不可能在罗布泊。如果邮件是寄回他以前的家还能说得过去,但偏偏是寄到了他们刚搬不久的新居,一个失踪22年远在罗布泊的人怎么可能知dào

这些,甚至准确无误的将邮件寄了过来!

想到这里孙彦算是舒了一口气,但心里瞬间就有一股莫名的火气窜上来,是哪个挨千刀的家伙在和他们家玩这种无聊的把戏!而且矛头显然是指向孙彦,因为邮件是“他”签收的。

孙彦忿忿地拆开邮件,正在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赶忙接起,电话里传来肖大唇的声音:“喂!兄弟!我刚刚接到通知,解剖时间定了,是下午3点,你赶快收拾收拾过来!”

“什么?”孙彦抬头看了一下时间,2点25分,“怎么这么急啊!”

“急什么呀!我刚接到通知,你赶快过来就是了!”说完肖大唇“嘭”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孙彦心里暗骂了一句,虽然很想看手中的恶作剧邮件到底是什么,但现在正事来了,他只能将拆了一半邮件又放了回去。刚要出门,又心觉不妥,于是便将邮件拿回了他自己的屋子,锁进了抽屉里。

孙彦兴冲冲地骑上自行车往研究所奔去,路上,他心情甚好,感觉心里一直奇痒难耐的地方终于被人狠挠了一把。

第七章 解剖开始

到了研究所,孙彦远远便瞅见肖大唇站在研究所门口,手里捧着什么东西吃得正欢,偶尔抬头远眺,看见孙彦,便慵懒地挥了挥手。

孙彦把车子停了,走到肖大唇跟前。见他用塑料袋装着几只炸鸡腿在啃,鸡腿颜色金黄,上面附着一层辣椒粉。肖大唇像一只饥饿的犬迫不及待地将鸡腿往嘴里送,偶尔发出“嘶嘶”的声音。他那双大唇通红,像两根烤熟的火腿肠。

孙彦上前拍拍他微微腆起的肚子,道:“将军肚都出来了!”

肖大唇将肚子一收,道:“一会儿进去多说点好话,嘴巴甜着点,但也别低声下气,所长儿子还是可以适当得瑟得瑟的!”

孙彦道:“得瑟?让我学你那一套?”

肖大唇把眉毛一挑,道:“什么叫学我那一套?得瑟又不是我肖大唇的专利!”

“可在M省考古研究所得瑟可是你的专利!”孙彦笑道,“就我这个外人看来,全所没一个人能比你还得瑟的了。”

“少贫了了吧你!”肖大唇道,“能不能得瑟也得看咱儿有没有那个资本是不是?我告sù

你这是聪明人的做法,这两年来我在所里看的,听的,学的比谁不多?我虽是个技工罢了,但跟着咱那些大领导见识得广了去了!咱爷爷虽给咱儿铺得是星光大道,但咱得自己闯是不是?好条件不利用起来,那是白瞎他老人家一片苦心!”

孙彦听了差点笑出声,道:“狗嘴里竟然还真能吐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象牙来!”

“你还真想和我贫是不是?”肖大唇有点恼,努着眼珠子瞪着孙彦。

孙彦摆摆手,说:“行啦!别谈你的经验论了!一会儿进去你多担着点就是了,我跟在你后面见机行事。总之,这次的事还多亏了你!”

孙彦说着拍拍肖大唇的肩膀,肖大唇咧嘴一笑,将没吃完的鸡腿包起来,塞进裤兜里,道:“了解!”

肖大唇领着孙彦直接奔了三楼,来到315鉴定室门口却没有停下来,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孙彦正纳闷,直到走到了走廊的尽头,肖大唇才停下来,指指他左边的一扇门道:“转移阵地了。”

孙彦抬头看了看,见门牌号上写着301。

走廊的尽头无窗,廊内昏暗潮湿,给人一种沉闷窒息的感觉。孙彦按开墙上的开关,头顶上的白炽灯发出兹兹啦啦的响声。泛白的灯光从上方泻下来,照得肖大唇脸上无丁点血色。

孙彦用手往脸上扇着风,皱着眉头问他:“你又怎么了?”

肖大唇一脸严肃地说:“小孙,以我多年考古经验,我能感觉到这具干尸不简单啊。”

“简不简单进去看看不就行了!”孙彦说着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刚要转动门把手,心想不对,往后退了一步,对肖大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肖大唇使劲地往肚子里鼓了一口气,挺起腰板,毫不犹豫地上前打开了门。

刚一开门,里面就飘出来一股香气,淡淡的味道,很好闻。室内阳光明媚,两扇大窗将屋子内照得敞亮,白色的窗帘在微风下微微飘动。两人一进来,便觉得刚才那种闷热烦躁的感觉一扫而空。

屋子不大,孙彦一眼便看见了前方鉴定台前站着三个人。一个是薛刈,一个是面相生疏的圆脸光头的老头,这两人都全副武装,一身白衣,脸上带着口罩。还有一个年轻人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脸,只感觉背影有些许熟悉。

孙彦心说这小子也在?刚想往前走走,却突然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顿觉两眼昏花,他赶忙用手支撑着墙壁,才勉强让自己站稳。

他使劲捏捏眉心,纳闷道:昨晚没睡好?不能啊!

这时,肖大唇已经换了副笑脸,大步走上前去,挥手叫道:“各位领导前辈,晚辈来观察学习了!”

薛刈和那个圆脸老头一愣,急忙抬起头来,看见肖大唇和倚在墙边的孙彦,薛刈突然怒目圆睁,抬手指着他们两人,怒吼道:“出去!!”

一声滚雷般的怒嚎,把肖大唇吓得双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他浑身一哆嗦,赶忙退后几步,拉起伏在墙边的孙彦,小声说着:“是是是,这就出去!”

刚退到门边,见那个一直背着身的年轻人缓缓回过头来,漫不经心地瞥了两人一眼,又缓缓扭过头去。

肖大唇一看见他的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也无奈只能拉着孙彦灰溜溜地滚了出去。

出了门,孙彦便禁不住瘫在地上,胃里有股坚硬的东西在横冲直撞,他干呕了几声,吐出点酸水,才感觉好受了些。肖大唇站在一旁无奈地看着他道:“伙计,你这是被吓怀孕了吗?”

“****!”孙彦骂道,“你才是,这次得瑟出毛病来了吧!”

肖大唇一听,顿时满脸通红,小声嘀咕道:“真他娘的倒霉!爷爷这次还不好使了!”

孙彦站起来说:“你把他老人家请来,没准薛刈会给他个面子。”

“早入土了!”肖大唇忿忿道,转而又没好气的瞪了孙彦一眼,说,“你怎么回事?还领导的儿子呢!怎么关键时刻说躺就躺啊!”

“不行,我可能对那种香气过敏。”孙彦说,“之前在李子木身上也闻到过,闻几下就头晕眼花了。”

“刚才那味?有什么问题”肖大唇问,刚问完,他便开始呼哧呼哧地大喘气,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虚汗。

孙彦见他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脚下不稳,赶忙上前扶住他。肖大唇低着头喘了一会儿,才慢慢缓过来,骂道:“真他娘的,果然有问题!走,咱也去武装一下,我就不信那个扑克脸能在那呆着,咱就不行!”

肖大唇非常速度的整来两套白大褂,两副手套,两副口罩。整装好了之后,两人又推开了301鉴定室的门。

进去之后,肖大唇虽然心里捏把冷汗,但依旧装得和个没事的人似的。孙彦跟在他身后,觉得有些心虚,目光不由自主的打量着薛刈的脸,见他眉头紧皱着,脸上有愠怒的神色。

孙彦心中不安地打着鼓,准bèi

好再一次接受薛刈滚雷般的怒吼,然后尴尬地逃走。幸而薛刈只是沉重地叹了口气,无奈的朝他们挥挥手,让他们把门关上。

肖大唇和孙彦心中一喜,赶忙凑到鉴定台前。两人过去,那个年轻人很识相地往旁边退了一步,给孙彦腾出地方。孙彦转头看他,见这人果然是之前一直呆在薛刈身旁的那个年轻技工。他没有戴口罩,脸上表情平静,目光深远,仿佛总是在看一般人看不见的地方。

察觉到孙彦在看他,年轻技工并未转过头来,而是斜过眸子瞧着他。孙彦意识到自己的无礼,立即尴尬地点点头,这才将目光送到鉴定台上。

台上的那具干尸,和两天前见到的一模一样。不一样的是那崭新的肚皮上现在已经被割开了一条十厘米的口子,圆脸秃头的老头一手拿着解剖刀,一手拿着剪刀,正小心翼翼地在那肚皮上做工。

这老头应该就是薛刈口中的张法医,他有一副古铜色的面孔,一对深陷的眼睛。他眼睛明亮,目光紧紧盯着那具干尸的肚皮,满头的汗珠直往下淌。

孙彦看出张法医的手在抖,虽然只是轻微的,但还是被他察觉到了。孙彦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翘,一种莫名的兴奋涌上心头,随着那肚皮上的豁口渐渐变大,他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第八章 死尸活胃

待一条二十厘米长的口子在那崭新的肚皮上划开时,张法医手中的解剖刀突然一停,猛然缩手,整个身体便往后倾斜了一下。

干尸的肚子突然开始胀气,然后像小火山喷发一样,一股带有浓郁香味的气体从那条豁口中喷出来,瞬间一种奇香弥漫开来,几个人忙捂住口鼻,往后退了一步。

孙彦只感觉眼前天昏地暗,之前那种恶心劲儿又亟不可待的往胸腔上涌。旁边的肖大唇见状赶忙架住他,在他耳边小声嘀咕道:“兄弟,怎么着你也得给我挺住啊,要不然咱俩都得从这滚蛋了。”

孙彦点点头,抬头见对面的薛刈和张法医的脸色都不好kàn

,薛刈摇摇晃晃的身子眼见就要往后躺,年轻技工大步向前扶住他。

“薛教授。”喊了一声,见薛刈没反应,技工赶忙抬手掐他的人中。

肖大唇和孙彦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会是死了吧,难道这气体真他妈有毒!

过了好一会儿,薛刈才深深地往外吐了一口气,缓缓直起身子,朝年轻技工摆了摆手。

年轻技工见薛刈没事,这才转头对孙彦和肖大唇说:“喂,这气体深度吸入可能会直接导致窒息,你们俩个在这里能憋气就尽量憋气,少吸为妙。”

“啊,还用你说,我可是一直憋着呢!”肖大唇一脸冷汗的颤声道。

孙彦故作镇定地点点头,心说:他娘的,你倒是憋一个给哥看看啊,但转念一想才发xiàn

不对,这小子连口罩都没带,竟然一点事都没有,难道真在憋气不喘?

“薛老你来看这个”张法医突然开口叫道。

薛刈踉跄地凑到鉴定台前,见干尸肚子里的气体全部放出来之后,上面那层崭新的肚皮竟然开始糜烂,皮肤表层在一瞬间长出密密麻麻的一层黑色水泡,然后破裂,散发出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紧接着,血肉水分像是瞬间被榨干一样,那先前完好无损的肚皮竟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变成了一层干尸囊。

“怎么回事?太快了!”肖大唇惊道。“干尸的形成会用这么短的时间?”

“冷静,别吵吵。”薛刈不耐烦地一挥手,“这肚子里面一定另有乾坤!”

所有人瞬间都屏气凝神,正如薛刈所说。果然,塌陷下去的肚皮突然开始向上跳动,一下接着一下,而且及其规律。

“老张!”薛刈喊了一声还在发呆愣神的张法医。

“哦!”张法医突然浑身一个激灵,赶忙将上面那层肚皮划烂,露出盛在干尸肚子里的那个东西。

“这这是”张法医手中的解剖刀“咣当”一声掉在鉴定台上。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干尸肚子里竟然是一个胃!

眼前的这个光景简直是又一次超越了孙彦的理性认知范围。干尸肚子里的这个胃竟然是活的,食道和小肠还有其他一切器官全部都已经烂光了,唯独这个胃还一收一缩的躺在那里,胃的颜色表面全都新鲜无异,没有一点腐烂的迹象。

“难以想象啊!该说是宇宙性的大发xiàn

吗?器官竟然是活的?”肖大唇愣道。

“薛老,这不简单啊!”张法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你真是弄回来个怪胎啊!”

“小查,你对这香味熟不熟悉?你看这胃没有腐烂会不会是因为这香味的缘故,类似于防腐剂的一种?”薛刈抬头看向旁边的年轻技工。

年轻技工摇摇头道:“抱歉,我并不清楚。”

“是吗”薛刈道。

“不过,我倒不认为这个胃是活的。”年轻技工道。

“什么意思?!”薛刈诧异的看着他。

年轻技工并不答话,而是伸手拿起张法医掉在鉴定台上解剖刀,很敏捷地在那个胃上戳了一个洞,张法医大骇,赶忙推了他一把。

“臭小子!你在干什么!”张法医叫道。

年轻技工并未停手,随即在那个洞上轻轻一豁,一条口子就被拉了开来,一种粘稠透明的液体从口子里流出来,果然带着一股奇香。

“你们看。”年轻技工用剪刀撑开那条口子,就见一颗鸽蛋大,透明的卵状物从那条口子里随着黏液挤了出来。然后缓缓地往下滑,滑了一会儿,便不动了,像一个吸盘一样吸在胃表层。然后第二颗透明的“鸽蛋”又从那口子里挤了出来,随着黏液滑到第一颗“鸽蛋”那里,又如吸盘一样黏住不动了,然后接二连三的第三颗,第四颗,第五颗

待所有的“鸽蛋”从那个口子里流出来,吸附在胃的表面后,原来收缩不断,鼓胀的胃瞬间就瘪了下去。

“这”张法医凑近了去瞧,见透明鸽蛋中间还有一颗颜色鲜红的卵,在里面一颤一颤得。

“这是活卵!”张法医大骇道。

孙彦凑上前去,见那包卵就像是小时候在河边的岩石下看到的蛙卵一样恶心,只不过这包卵动的厉害,外面包裹的那一层薄膜如流动的介质,不一会儿便和其他卵融合到了一起。

“原来胃会一张一缩,全部都是这些卵的作用。”孙彦道。

“不仅如此,而且这种奇香也是这包卵分泌的,你们看。”年轻技工用剪刀将胃外翻,孙彦见那胃已经变得很薄的一层,也是几乎透明了。

“透明的?”孙彦小声嘀咕道。

“不止。”年轻技工说,孙彦抬头狐疑地看看他,又低头仔细地观察那层胃,见胃的表面分布着细入毛发的小孔,有的小孔甚至是穿透性的,就如激光射穿一样。

孙彦额头上的冷汗淌下来:“难道这些小孔是专门供这些卵呼吸用的?”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年轻技工点点头,“卵呼吸的气体从干尸的鼻腔和口腔排出去,以达到换气的作用,而这个胃或许是这些卵最佳的生存环境了。”

张法医赶忙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下两个玻璃器皿,对肖大唇说:“你来帮我,将这些卵移到这两个器皿中来,快点!”

“哦哦!”肖大唇连声应着,手忙脚乱地帮忙拿着玻璃器皿,张法医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一个卵,见卵在镊子上轻微晃动了几下,并没有破掉,张法医和肖大唇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东西还挺结实的呀!”肖大唇擦了擦脸上的汗。

但结果并不是那么顺利,卵包紧紧粘着那个胃,并不容易摘下来,最后张法医索性将那个胃连着卵一起移到了器皿里。

“我并不认为那些卵能活的下来。”年轻技工淡漠地看着张法医说道。

“为什么?”张法医不解地看着技工,说,“既然知dào

了这些卵的生存环境,就有可能从这些粘液中分析出这些卵的生存酸度,不一定还可以将这些卵孵化。”

年轻技工听罢并不吱声,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但孙彦还是察觉到了这人眼中有些许无奈。

“小查,你认为这些卵为什么会没有孵化?”薛刈问他。

“教授,我想说的只是推测。”年轻技工道。

“说来听听。”

“因为这个人死了。”年轻技工很冷静地看着平摊在鉴定台上的人形披萨饼,说,“这些卵应该是在这个人活着的时候产到他身体里的,但还没有孵化时这人便死了,所以这些卵只能保持现在这般模样存活了二十多年之久,而它们孵化的条件就是这人源源不断供应的营养。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如果照这个推测的话,它们成活的条件其实并不是胃,而是活人的身体。”孙彦愣道。

张法医抓着器皿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么说,想要这些卵活起来的话,就必须把它们再一次放进活人的身体里?

第九章 好奇的惩罚

正如那个技工所说,那些卵活不了多长时间。果然,活卵被移到玻璃器皿后不到两个小时,全部烂掉了。玻璃器皿内散发着一阵馊臭混杂着奇香。

看完肖大唇发来的短信,孙彦长吐了一口气,怎么说应该是放心了吧。他不敢想象那种怪卵被移植到活人的胃里会是怎样一副光景,虽说是猜测,但这种可能性的存zài

也将会触及孙彦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不过接下来,孙彦可真是深深体会到了他对自己身体上的恐惧。这天晚上,是下半夜三点钟,熟睡中的孙彦突然被自己小腹上一阵阵的抽痛所惊醒,然后肚子一阵怪叫,他赶忙起身奔向洗手间。这一蹲就是半个小时。

陈舒言睡得不深,听到厕所里噼里啪啦的响声,便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走到洗手间门口,问:“儿子,你拉肚子?”

“啊是啊”孙彦忍痛回道。

“你晚上吃什么了?”陈舒言问。

“还能吃什么你做的饭呗!”

陈舒言将门开了一条小缝,见孙彦坐在马桶上,在灯光下自己儿子的脸已经变成了酱紫色。

陈舒言吃了一惊,赶忙推开门跑过去捧住儿子的脸,问:“儿子,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啊,真的是拉肚子吗?!”

“哎呀,是呀你烦不烦!”孙彦不耐烦地打开陈舒言的手,“赶快睡觉去吧”

“你等着,我去把你爸叫醒,咱到医院去看看!”陈舒言慌乱地起身要走。

“喂喂,老妈”孙彦一把扯住陈舒言的手,说,“你饶了我吧,我都便秘好几天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痛快的机会,你就让我拉个爽吧,别给我整医院去,行吗”

“你真没事?”陈舒言一脸怀疑地看着他。

“啊,睡觉去吧”孙彦点点头。

听孙彦这么说,陈舒言这才放心地走回了房间,见厕所门被咔嚓一声关上,孙彦的脸立即痛苦地纠结在一起,叫老爸起来?饶了我吧!

厕所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气,孙彦冷笑,自己还真是头一次拉屎,不是臭的,是香的。

就这样,下半夜折腾得基本上没睡。第二天身体就完全虚脱了,胃肠像被搅拌机搅了一通似的,恶心疼痛伴随着,上午十点钟,孙彦量了一下体温,37.5℃,低烧。

孙彦找出一些肠胃药吃了下去,并不见效果。午饭也没有吃,昏昏欲睡过了半下午,肖大唇发了一条短信,问:兄弟,我快要死了,你还活着吧。

彼此彼此,阎王殿离我不远了。孙彦回道。

晚上,陈舒言回到家里,见儿子穿戴整齐,正要出门。

“儿子,你去哪?要吃晚饭了。”陈舒言纳闷地看着他。

孙彦一脸惨白地抬头看了她一眼,说:“昨晚睡觉受凉了,我去诊所打个点滴,晚饭别等我了。”

说完,便晕晕乎乎地出了门。

诊所的漂亮女医生给孙彦挂了三个吊瓶,打得孙彦直犯恶心,不断地往厕所跑。不过,由于中午没吃什么饭,他只能不断的吐酸水。

漂亮的女医生帮他拿着点滴瓶,半开玩笑地笑道:“呦,你这吐得东西还真香呢,是把家里的洗发水错当饮料给喝了吗?”

“嘿嘿,差不多吧。”孙彦嘴上干笑着,心中别提有多他妈的郁闷了,幸亏这会儿没有想拉,这要是上面吐着下面拉着,还让一个美女医生给自己提着瓶子,那可真是糗大了!

三个吊瓶打到晚上九点多,一回家,整个人就如面条一样瘫在床上,这一觉还睡的比较踏实。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下着雨,窗户开着一条小缝,不断有风吹进来,冰凉。

孙彦感觉身上轻松了许多,除了浑身无力外,不适感全都消失了,他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吃过饭,已经到了下午,他量了量体温,竟他妈的还是37.5℃,孙彦不由得害pà

起来,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好像自己浑身的毛孔和指甲缝里都在散发着奇怪的香味。

他无力的躺倒沙发上,打开手机,发xiàn

有两条未读短信,都是修车小梁发来的。这小子很少给孙彦发短信,除非活很多,他自己忙不过来的时候。

孙彦暗骂了一句,看第一条短信上说:有个奇怪的小子到修车厂来找你,你过不过来看看?

第二条短信:他等了半个多小时了,说有东西要给你,你过不过来?要不我把你家地址给他?

谁呀这是?孙彦狐疑,他赶忙回了一条短信:让他再等等,我马上过去。

拖着疲惫的身子好不容易来到徐良修车厂,见修车厂里空荡荡的,小梁蹲着身子一个人在那儿修车。

“谁找我啊?他人呢!”孙彦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句。

小梁不回话,只顾低头修车。孙彦无奈,又问了一遍。

“你还真是不好请啊。”小梁头也不回地嘟囔道。

孙彦看着他的背影,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他最受不了这人爱答不理的死样,随即张口骂道:“你他妈的耍我呢,人呢!”

“在那边坐着呢。”小梁说。

孙彦扭头四处打量了一下,见一辆白色大众车后面露出一个人头,走过去一看,不由得愣了一下。

见一个身穿天蓝色夹克的男子坐在马扎上,头仰靠在车上,闭着眼睛,竟然睡着了,而且是睡死了过去。

这谁啊?孙彦眉头一皱,这不是那个叫小查的技工吗?他来干嘛?有何贵干?

孙彦愣在原地半响,最后终于伸手推了他一把:“喂,兄弟,醒醒,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这人被孙彦一推就醒了,睁开眼睛先是摸了一下嘴角边,然后看看放在他身旁的那个黑色的大背包,伸手摸了摸,好像在确认什么一样。

“喂,伙计,你找我有什么事?”孙彦无奈地看着他,这人竟然当他完全不存zài



经孙彦这么一问,年轻技工才向自己投来试探性的目光,见孙彦脸色惨白,他早有预料似的轻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白色的粉末,递给孙彦。

“给你这个。”

孙彦接过,拿在手里端详了半天,然后狐疑地抬头看向技工,问:“这什么呀?毒品?”

“这是药,我从老家带过来的,你吃吧,吃了身体就好了。”技工说着,背上旁边的黑色大包,带上帽子,转身就准bèi

要走。

孙彦一把抓住他:“喂,你等等,这包白面是药,你糊弄我吧?”

“我没骗你。”年轻技工淡淡地说。

孙彦被他这句看似无力却又异常斩钉截铁的回应弄得无言以对,他尴尬地笑笑:“你怎么知dào

我病了?”

“不是吗?”年轻技工抬头望望远处的天空,“薛教授,张法医全都病了,昨天和今天都没有来上班,所以我想你肯定也不例外,所以就给你送药来了。”

“他们也都”孙彦愣愣地看着他,原来不止自己和肖大唇,这两个老家伙也都遭了罪,这样想着心里就平衡了点。

“啊,原来如此,那谢了。”孙彦笑道。

“不用。”年轻技工从远处收回目光。

“你也给肖大唇送药了?”孙彦问。

“谁?”

“之前那个和我一起的”

“啊,送了。上午给他的。”年轻技工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盯着孙彦道,“这叫做什么”

“什么?”

“好奇心过重的惩罚吧。”

“啊?!”孙彦嘴角一抽,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又觉得底下隐藏着一副嘲笑的鬼脸,顿觉心中不爽。

“喂!你叫什么名字?”孙彦喊道。

“查沐雀。”

第十章 登门造访

前些日子下了点雨,天气转凉了,本以为会凉快一些日子,但清早起床发xiàn

窗外阳光毒辣,周遭的空气燥热不堪,气温果然又急速回升了。

孙彦大病初愈,查沐雀那小子给的药果真很管用,应该说是药到病除,吃了没多久低烧就退了。

病好之后,孙彦下定决心,再也不要插手和他生活不相关的事,管住自己的好奇心,这样想来,轻松了不少,最起码身体上不用再遭罪了。

一个小时后,洗漱完毕,孙彦坐到电脑前,打开电脑,继xù

玩昨天没打完的游戏。前天几个要好的哥们请他吃酒,酒桌上他喝得烂醉,趁着酒劲儿,他一吐为快,将前些日子自己遇见和看到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当时,他说着说着自己竟然哭了起来,不知是感动还是为别的,几个哥们傻了眼,旁边的小安抱着他一起哭,最后桌上的气氛被搞得异常怪,孙彦知dào

不是自己酒品差,而是自己有点神经质了。

他妈的,什么破事!孙彦现在已经不怎么想了,但偶尔脑中会闪现几个零碎的画面。电脑刚刚启动开,门铃突然响了。孙彦走到门前,以为是陈舒言回来了,但一打开门,发xiàn

门外站着的是李子木。

孙彦愣了半响,不知该怎么反应。李子木穿着一件黑色白条的衬衫,双手插在口袋里,臂弯夹着一个纸袋,笑盈盈地看着孙彦一脸吃惊的表情。

这可真是个不速之客,孙彦愣了半响,终于挤出一句话:“有什么事?”

“啊,之前你说车子坏了找你免费修理,不过我去了修车厂见你不在,就跑这里来了。怎么,不欢迎?”李子木笑道。

“不是。”孙彦纳闷地瞧着他,想了一会儿,又突然质疑地开口问道,“怎么可能又坏了?还是之前那个毛病?”

李子木看着孙彦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忍不住轻笑出声,说:“开玩笑的,车子没毛病。怎么?不打算请我进屋里坐坐?外面太热。”

孙彦点点头,把他放进来,问他:“你怎么知dào

我家地址?”

“那个修车的小伙说的。”李子木进了屋,左右看看,转头问,“你爸不在家?”

“他今天好像要开会。”

李子木听后脸上的表情有些失望,摇摇头说:“嘛,这也在我的预料之内。”

他从胳膊下拿出那个纸袋,递到孙彦跟前,说:“其实我是来送这个的,DNA鉴定结果出来了。”

孙彦没有伸手接,而是抬头看着李子木那张轻笑的脸,想第一时间从他的表情中抓到任何一丝关于这个鉴定结果的消息,因为,他并不打算自己拆开看。

看见孙彦过于平静的表情,李子木稍稍有些吃惊:“你并不好奇?”

“你怎么送这儿来了?”孙彦转身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冰啤。

“之前想送所长办公室的,但发xiàn

没人,所里也找不到他。还以为在家呢。”李子木将文件放到桌上,从怀里掏出烟来,“我想所长应该是最想看这封文件的人,你又好奇,所以就特意送过来了。”

“我没特别想”孙彦将易拉罐扔给他,“家里不能抽烟。”

“啊,抱歉!”李子木将抽出的烟又放回了盒子里,拿起易拉罐打开,喝了几口,“没想到你的态度这么冷淡。”

“我还能怎么样。”孙彦在他对面坐下,将冰啤一饮而尽,“还真谢谢你特意跑这么一趟。”

“DNA结果显示并不是孙启军。”李子木盯着孙彦的脸,“是一个25年前去罗布泊淘金的香港人,身份都已经证实了。你爸听了这个消息应该放松了吧。”

“确实。”孙彦表情依旧冷淡,但心里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李子木笑道,“这次的事也算给了我一次机会。”

“怎么说。”

“再过两个周,我就要跟着考察队进入罗布泊了。”

“这么快?”孙彦将手里的易拉罐捏地卡啦作响,“不是九月份吗?”

“哼!原来是这么打算的,不过薛老可等不了那么久,这次的事让他老人家头脑发热了,恨不得一下子就飞过去。”李子木摇头笑道。

“我爸同意了?”

“当然不可能同意,不过你爸在这老头的牛脾气面前也不得不服软,应该是退了一步,随我们去了。”

“你们不是没有成员吗?真打算10个人去?”孙彦惊道。

“不,是六个人。到了新疆那边,新疆分院和部队会再调给我们三个人,所以一共是九个人。”李子木笑道。

孙彦皱紧眉头,用余光扫视着桌上那封DNA鉴定文件,有些局促不安地问:“这么少的人?会不会很危险?”

孙彦虽然知dào

他们这帮人再次踏进罗布泊,是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注定了的,但是每一次涉足那里,都将是对罗布泊失踪案有牵连的所有人的考验。

“危险当然随时伴随,不过这件事也值得我们去冒这个险。我们当然会把一切置备妥当,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李子木站起身来,“那么就这样,我先告辞。”

他走到门口,刚想说再见,却又突然转头对孙彦说:“对了,别忘了告sù

你爸,不要纠结于死者身上带的那只钢笔,那的确可能是孙启军的东西,但并不能代表什么,毕竟我们这群人可都相信着孙启军还活着。”

孙彦心里“咯噔”一下,他点点头,关上房门。在这个档口,他又想起了前些日子那封莫名其妙的邮件,之前一直憋着不看,甚至完全相信那是一个无聊的恶作剧。可就在刚刚,他又真实的感觉到了那封邮件的存zài

,李子木的那番话明显提醒了他,孙启军是有可能从罗布泊寄邮件过来的!

孙彦坐回沙发上,天气的燥热让他静不下心来。他知dào

如果他打开那封邮件,自己的心情又会被改变,或许又会被甘愿卷入什么麻烦当中,除非那只是一个单纯的恶作剧。

第十一章 从罗布泊来

经过一番心里苦斗,孙彦终于决定,打开看看,就算是恶作剧也好,他要亲自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下定决心,他快步走回卧室,将床头写字台的小抽屉打开。这个抽屉平时都上着锁,不过里面也没什么重yào

的东西,一本初中日记,一封大学录取通知书,两个打火机,然后就是那封邮件。

他将邮件包裹拿出来,眼睛在上面迅速扫视一遍,寄件人:孙启军,寄件地址:罗布泊阿布坦村。签收人;孙彦。

再次看到这两个字,孙彦差点吐血,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到底什么时候签收了这封邮件,梦游?不大可能啊。不过他倒是记得高中时有一次,自己在半夜睡着时将床头的收音机放进了客厅的衣橱里,第二天到处找也没找到,后来过了两天,脑中突然闪现了当时半夜下床的一个画面,打开客厅的衣橱一看,收音机果然在,而且还严严实实被藏在一堆衣服的夹缝中。

这个应该算是浅睡眠中的自主活动?不过签收邮件这件事孙彦是完全没有印象。

拆开邮件,孙彦发xiàn

里面竟然是几张照片,数了数,一共五张。其中四张照得很模糊,但能看清是照得一个男人的背影,男人裸着上身,在一个黑暗的地方摸索着行走。照片好像是在一个山洞中,洞外的强光射进来,在照片上一两个地方形成特别亮的光点。前四张照片显然是有人从后面偷拍的。第五张照片画面异常强烈,显然是曝光过度,照片中一张男人放大的脸,异常惊恐的表情,朝孙彦看过来。

这男人颧骨颇高,两腮下陷,满脸胡茬,惊惧的瞳孔在强光下缩成了两颗豆子。孙彦心里一凉,男人的脸显得异常苍老,一头乱发长及披肩,不管是他的脸还是这张照片都给看的人一种过渡放大的惨白感。这就是孙启军?他的大伯?失踪二十二年的人?

不过让孙彦惊讶地不是这个,而是照片中的另一张脸,应该说是脸还是什么?因为照得极其不清楚,孙彦只感觉那是一个瓜状的面皮,在男人右肩膀的后方,惨白。

孙彦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大夏天,他又一次感觉身上冰凉。他惊恐于那个瓜形脸的表情。让他想起了爱德华蒙克的那幅油画,呐喊。呐喊中那个人的面孔像贴皮一样贴在了这张照片中,简单却扭曲,那张揪成O型的嘴仿佛在对男人喊:后方有人!

然后是放在男人右肩膀上的那只手,比婴儿的手还小,还嫩,还白。只是手指间没有完全分开,连着皮,像是青蛙的爪子,这能说是人手吗?不过孙彦确实看到它有五个手指,还有指甲。

这是什么?未进化完全的猿人?罗布泊的两栖动物?看样子这个东西好像脸朝后,挂在男人的胸前。孙彦又仔细看了一下前四张照片,虽然很模糊,但好像男人的胸前确实有一团模糊的影子,很小。

孙彦拿着五张照片看了又看,他突然发xiàn

这可能不是什么单纯的恶作剧。他又将纸袋打开,发xiàn

除了照片,里面竟然还夹着一张纸!

他赶忙将纸抽出来,纸是对折了两下后塞到了最里面,在打开的过程中,孙彦发xiàn

,他的手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纸上,只有简单的几行字。

2008年。我已经记不清月份了。今天带着它出来,它似乎很高兴,在Z处花了半个小时换了牙齿。之后它性/欲大发,缠着我的脖子不放。不幸,我又发xiàn

了它们,纠缠了几个月,最让我痛苦的,在它们中间,我发xiàn

了我妻子梅芳,还是那么漂亮,她竟然没死,果然是来杀我的吗?

然后隔了几行又有一句话:我不能把它交给它们,在冬季到来的时候。

这是什么?孙彦反复读了几遍,没懂。那个它是什么?是照片上那个恐怖的两栖动物?!冬季到来的时候又代表着什么?

还有梅芳,自己的大婶,22年前在若羌县被劫匪捅烂肚子的那个女人?

孙彦只感觉头脑中一团乱麻,他将手心中的冷汗往裤子上蹭了蹭。纸是很普通的信纸,只不过字好像不是写上去的,这些字歪歪扭扭,像是刻在墙壁上,后来用黑色的墨汁一个一个印到纸上的,因为字的大小很大,而且信纸有字的地方坑坑洼洼不平。闻了闻,还有一种臭味。

孙彦将纸袋反反复复又检查了一遍,发xiàn

没再有什么东西了。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照片和信纸上一大堆谜团,但最关键的问题是,他要知dào

照片上的这个男人是谁,是孙启军,还是另有其人。

如果真是孙启军的话,自己给自己拍几张惊恐照片,再寄回家里实在有些说不过去。难道是信中所说的“它们”寄来的?可是“它们”又代表什么?人?动物?还是宇宙生物?

看着照片,孙彦再一次声明自己对这个大伯还真是没一点印象,这样苍老恐怖的脸,看不出和自己有一点相似。问孙启翔吧,他一定能第一眼辨认出自己的亲兄弟,不管他变成什么模样。孙彦拿着照片站起身来。一想,不对,不能给他看,现在什么都不清楚,给他看了之后,事情就大条了。

对了,找照片。他火急火燎地来到孙启翔和陈舒言的卧室,翻箱倒柜,将家里的相册全部翻了出来,一张一张的找。幸好家里的照片多的堆成了小山,而且老照片也很多,足有十几张照片是三兄弟一起照的,老爸,三叔,还有大伯?

从这些照片上看,孙启军面容清俊,鼻梁高挺,浑身散发着一种文绉绉的气息。而且颧骨也没有这张照片上照得那么高,显然曝光过度使脸部照得都变形了。但是,拿着照片一张一张的核对过后,孙彦只能说,像!不能说十成十的像,但也足有七分像了。

孙彦脑袋里轰的一声,难道这真的是孙启军?从罗布泊寄了一份邮件过来,莫名其妙的内容,想说明什么?

“你在干什么?”

孙彦浑身一个冷战,慌乱地回过头,见陈舒言一脸诧异地站在房门口。

“怎么回事?把照片都翻出来干嘛?”陈舒言皱着眉头走过来,蹲下身,想整理。

“哎闲着没事干,就翻出老照片看看。”孙彦将那张照片插到其他照片中,然后全部拿起来,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藏什么呢?”陈舒言冷冷地问了一句。

孙彦脚下一停,故作恼怒的说道:“我能藏什么!看看以前的照片不行啊!”

“你看看,恼羞成怒了吧!是不是藏着女朋友的照片呢!”陈舒言一脸坏笑的回过头,“快!给妈看看!”

“你饶了我吧!”孙彦头也不回,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手脚麻利地将照片和信全部塞进了邮件包里,然后锁进抽屉中。

第十二章 陈年往事

“老妈,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照的?”孙彦手里拿着一张照片递到陈舒言眼前,照片上是孙启军三兄弟的合影,三人站在一辆大货车前面,孙启军笑容干净,身穿一件白色V领T恤,一手搂着孙启翔的肩膀,一手摸着孙启源的头。孙启翔剃了个光头,光着上半身,手插在裤兜里,眼睛斜睨着镜头,有点痞子的味道。孙启源怀中抱着两个玉米棒子,咧着嘴,两颗门牙被磕掉了。

陈舒言正在洗菜,斜眼瞄了照片一眼,便说:“这是你大伯刚进车队开车的时候照得,你爸那时还读高中,你启源叔刚读小学四年级。”

“你记得这么清楚?”

“那当然,你爸那年刚追我呢!”陈舒言津津乐道地说,“那年夏天他剃了光头,整天和街边的小混混在一起,还对我死缠烂打!烦都被他烦死了!”

“得,老妈!”孙彦一听老妈又要说她和老爸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爱情往事,就决定赶快岔开话题。

“不过,说实话,那时你爸带我去你奶家玩,我一见到你启军大伯,就对他一见钟情了。”陈舒言不好意思地笑道。

孙彦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下子竟然还有意wài

收获,便立即来了兴趣。

“说来听听。”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见你启军大伯柔柔弱弱的样子却在车队开大卡车,当时就被他那种气质给吸引了。”

“你告白了?”

“对呀,第二天我就斗胆在你爸面前跟你大伯告白了。”陈舒言尴尬地笑笑,“当时把你爸肺都气炸了,现在想想你爸的表情就想笑。”

“妈你果然有女将风范。”孙彦一脸黑线。

“不过你大伯立马就拒绝我了,理由是我的年龄太小,和他相差6岁。当时自由恋爱刚刚开始时兴,不过年龄差距还是人们比较在意的,我和你大伯相差6岁显然是个问题,所以我就只好放qì

,老老实实和你爸谈恋爱了。”

“哎,我爸还真是够那个啥的,都这样了还要你!不怕以后一家人呆在一起尴尬呀!”

“哼!儿子你可别小看你爸对我的真爱!”陈舒言看着孙彦一脸无奈的表情,继xù

说道,“其实这倒没什么,不过最后你大伯娶了你梅芳大娘后,才真的让我尴尬。”

“怎么说?”

“你梅芳大娘比你大伯也小6岁,可你大伯还是照样娶了她,两个人爱得那个死去活来呀!我气得脸都青了,不过我那时是彻底对你大伯断了念头,感情这档子事啊,还得双方都看对眼儿,不然全白搭。而且你大娘长得也比我漂亮。”陈舒言一边唠家常一样地说着,一边将菜板放下,将洗好的青菜放上去。

孙彦打量着陈舒言的脸色,见她表情平淡,并没有把刚才的谈话放在心上。

“妈”孙彦刚张口便犹豫了一下,陈舒言转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还是下定了决心说,“我大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见陈舒言没说话,孙彦赶忙说:“我只是好奇问问,想知dào

什么样的女人能把你这样的女将给打败了。”

“她是大家闺秀那种类型的,你大伯就喜欢那样的。”陈舒言说。

“我大娘她家很有地位?”

“你大娘的爹那会儿是中国地质科学院的院士,你说呢?”

“科学院院士的女儿能看上我大伯那种开大卡车的?”

“开大卡车怎么了?你别以你现在的眼光去看过去,在那年代开大卡车可是人人羡慕的好工作呀!你大伯去罗布泊那会儿,还是你大娘他爹给推荐的呢,当时国家正需yào

20名司机,你大伯就趁此机会去了。”

孙彦见自己的老妈嘴上和没把门似的喋喋不休,好像完全不会在意,便放心了,又问:“我大伯和我大娘没有孩子?”

“有啊,你大娘出事那年,那孩子才两岁。现在一直都和他外公住,都好些年没见到了。”

“你们怎么从来都不去看看人家?”

“哼,不是我们不想。”陈舒言很娴熟地将黄瓜切成一片一片的,“你大娘他们家和咱们这边早就断绝关系了,说什么‘想看孩子让孙启军亲自来领,否则门都没有’,这都从人间蒸发了的人怎么去领嘛,你奶奶为此还生了一场大病,不过时间长了也就不想了。”

“那个,我大娘死的时候是不是挺惨的,你见着尸体了?”孙彦故作轻松地问。

陈舒言愣了一下,抬头打量着孙彦好一会儿,皱眉道:“你问这些干什么?”

“我这不是好奇嘛,随口问问,再说都是过去的事了,说说又没关系。”

“儿子,这档子破事在我们家可不能算是过去的事啊,你在我面前说说罢了,可不能在你爸面前提一个字啊,他那个倔脾气一上来够咱娘俩受的!”

“哎,我知dào

。谁敢去问他呀!”孙彦将一只手撑在桌子上,笑道,“你看你儿子都这么热忱了,你就给我说说呗。”

“我可没见着尸体,回来的时候都是进了棺材直接下葬了。”

“没见着尸体,怎么知dào

是我大娘啊,万一搞错了人怎么办?”

“你都瞎叨叨什么!这种事还能搞错?你爸和你三叔亲自去了新疆那边认领的尸体,怎么还能搞错!”

“三叔?三叔去了?”

“哎呀,对呀,对呀!赶快玩你的去,回来再说,别当误我做饭!”陈舒言不耐烦地将孙彦支开,又忙活着洗菜,切菜了。

晚上,孙启翔回到家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那份DNA鉴定结果。

“谁送过来的?”孙启翔问。

“你们单位的那个李子木。”孙彦听到询问声立即从卧室里探出头来。

孙启翔不语,赶快拆开来看。快速瞄了一眼,孙彦发xiàn

孙启翔的表情没什么太大变化,而是顺势坐到了沙发上,盯着那份鉴定单愣神,这一坐就是半个小时,直到陈舒言喊吃饭,他才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果然如李子木说的那样,孙启翔纠结于这份DNA鉴定结果。

吃饭时,孙彦开口说:“爸,李子木让我转告你,别纠结于尸体身上带的那支钢笔,那可能真是大伯的东西,但并不能代表什么,毕竟DNA结果显示尸体并不是他。”

“吃饭,吃饭!”孙启翔不耐烦地摆摆手,显然不想听关于这件事的任何言论。

孙彦翻了个白眼,他已经断定自己和这老头没有任何沟通的话题了,更别想从他的口中问出任何一点关于孙启军的事情来。看来,明天要亲自去拜访三叔了。

第十三章 痞子三叔

孙启源在市中心开了一家“大脸猫”网吧,生意不错,每天早上七点钟开门,过了一个小时之后,网吧里就几乎满座了。

这天早晨,孙启源开了店门,将店交给打工的小赵,从抽屉里带了几块零钱就出去了。徒步过了两条街,在“蓝白”买了四个肉包,一袋豆浆。狼吞虎咽地在路边吃下早饭,便跑到世纪公园和一帮老头子打太极去了。

这是孙启源每天早上的必修课,除非天下雨,他会窝在网吧里,让小赵从家里带点早饭过来。天气好的话,从“蓝白”到世纪公园那条路上总会看到他的身影。

打完太极已经是上午十点种了,回到网吧见小赵蹲在网吧门口和三个小伙子在打扑克。

孙启源踹了他一脚,怒道:“你不好好给我看店在偷什么懒!”

小赵像是赢了点钱,笑眯眯地扭过头说道:“你侄子来了。”

“哦?”孙启源愣了一下,赶忙走进网吧,正瞅见孙彦坐在他的位置上。

孙启源心中一喜,走过去说道:“你这臭小子又跑这来干什么,难道你爸又给你断网了,跑我这儿来蹭网的!”

上高一那会儿,孙启源刚开这家网吧,孙彦几乎每个周六周天都会跑到孙启源这里蹭网,从早上一直呆到天黑。有时甚至不回家,晚上就在孙启源这里住下了,那会儿这叔侄俩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孙启源那时玩魔兽玩得入迷,叔侄俩用一个号,孙彦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帮他打上个五级。后来这个号孙彦用了不长时间就打到了70级,孙启源时常感叹自己这个侄子是个异才。

不过上了高三,孙彦就很少来了,一个是厌倦了网络,还有那段时间他是一门心思用在高考上。上了大学之后偶尔会过来串个门。

孙彦正低着头翻看孙启源桌子上放的几本书,每拿起一本,脸上都会露出异常怪异的表情。

《高卢战记》,《奴隶制时代》,《西方哲学史》,孙彦看着这几本书,嘴巴夸张地张成了O型,甚至嗤笑出声:“我说叔,你这是要干嘛?痞子大变身吗?怎么,你要跳槽?文学领域可不好混啊!”

“滚你妈的蛋!少来磕碜你叔!”孙启源一把夺下孙彦手中的书,重重砸在孙彦脑门上,孙彦捂着脑门放声大笑。

怎么说呢?孙彦心里有一种莫名的酸涩感。爷爷生的这三个儿子,好像这辈子都要和科研和文学领域沾边。不管他们一开始是走了哪条路,最终好像都要折回来。

首先是大叔孙启军,从罗布泊回来后,不知dào

是火星撞了地球还是撞了他的脑袋,突然灵感大发,一下子写了五六篇科研论文,在科研界砸出了巨响,竟然一夜成名,从一个默默无名的卡车司机蜕变成一个巨星。

自己的老爸虽是三兄弟当中最聪明的,但路途一直比较平稳,没什么大变化,初中和高中都是以省第一名的成绩晋级,大学毕业后直接接管了研究所,成了所长,在科研领域也干出了一番成就。

而三叔在爷爷的眼里应该是最没出息的,从小就不好好念书,初中时读个报纸字都认不全,每次考试级部倒数。高中没念,去当了两年兵回来,结果越当兵越差,浑身痞子气。整天这窜那窜,没个正经工作。后来跟着别人去搞传销,被骗去了两万多块钱,灰溜溜地回了家,奶奶就是那个时候害了大病,一命呜呼了。

奶奶死了之后,三叔也是心存内疚,消停了不少,直到前几年,他才真zhèng

玩够了,在老爸的投资下本本分分开了这家网吧,现在也算是个企业小老板吧,靠汗水挣钱。

孙彦从小和孙启源最亲,大叔的事他一概不知,而三叔的事他却知dào

的比自己老爸还多。孙启源现在四十多岁还没有成家,孙彦问他为什么不找老婆,他说他被女人骗怕了,之前玩过几个女人,到最后全都卷着他的钱跑了。这辈子他唯一惹哭过一个好女人,那女人在和自己干那事时,突然在自己身下哭了起来。满眼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泪水,边哭边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当时,三叔就在那女人的身体里萎掉了,立即从那女人身上下来,穿上衣服就走了。打这以后,三叔就说这辈子再也不要女人了,老的时候可以领养一个孩子,但女人就算了。

孙彦可以理解三叔,他是被那女人的目光给吓怕了,脑袋里留有阴影,他怕自己承shòu不起,索性就不再去沾花惹草了。

其实,之前听陈舒言说三叔给一个研究生写论文,挣了两千块钱,孙彦还不信。今天看见自己的痞子三叔在看这种书,才是真的恍然大悟,想起以前三叔说过,喜欢历史和哲学这方面的东西。

这可以说是一个起步吗?

“叔,你真有这么闲?”孙彦眯着眼睛看他,“你把你的零用钱都买这种书了?”

“他娘的,我哪有钱买!我在图书馆办了个借书卡,在那借的!”

“你难道要学我大叔,来个徒步飞跃吗?从痞子变成文学大师?”孙彦嬉笑道,他感觉心里不安,害pà

三叔走大叔的老路,最后也玩个无故失踪。

“提他干嘛?!”孙启源没好气地白了孙彦一眼。从抽屉里抓了一把钱塞到上衣口袋里,说,“走,带你去吃饭!”

孙启源和孙彦已经很久没来“老当家”饭馆了,两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五个特色菜,要了六瓶冰啤。

菜还没上,两人先一人启开一瓶,对瓶吹。孙彦喝酒抽烟全是跟孙启源学的,平时找孙启源除了蹭网,还蹭烟蹭酒。当然,这一切都在孙启翔不知dào

的情况下。

两人一会儿就喝光两瓶酒,孙启源接着要开第三瓶。

“今天是吹的什么风,把你给吹这来了?”孙启源问。

孙彦斜靠在椅子上,让身体正对着旁边的空调,说:“前段日子看了一些比较有意思的事,就跑来和你说说。”

“什么趣事?”

“我爸研究所之前从罗布泊搞回个男性干尸,据那些专家推测可能是大伯的。”孙彦漫不经心地歪过脑袋。

孙启源拿着瓶子喝了几口,又给孙彦的杯子满上,抬眼看着他问:“你亲眼看见了?”

“那当然,绝对是近距离观察,看得真真的!”孙彦笑道。

孙启源用鼻子冷哼一声,并不说话。

“不过,DNA结果鉴定并不是大伯。”孙彦继xù

说。

“就猜不是他,他要是这么简单变成干尸被人给抬回来了,那就不是大名鼎鼎的孙启军了。”

“听我妈说,22年你和我爸去若羌县认领的大婶的遗体,当时你们见没见着我大伯?”

这时服wù

员端上一盘老醋拌木耳和一盘凉拌苦瓜。

孙启源夹了一点苦瓜放到嘴里嚼了半天,抬起眼皮瞅着孙彦的脸,说:“你问这个干嘛?”

孙彦干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两盒中华烟放到桌子上。

“不多,偷拿我爸的。”

孙启源裂开嘴一笑:“你这叫赤/裸裸的贿赂。”

第十四章 22年前的那些事

孙启源将两盒中华烟拿到自己跟前,一盒揣进了兜里,另一盒打开来,抽出一根,孙彦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给他点燃,孙启源赶忙放进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

“你爸这个所长干得,整天好烟好酒好茶,快乐赛神仙呢!”孙启源嘴唇向上一卷,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烟圈打着旋儿缓缓上升。

孙彦轻笑道:“怎么样,你不说给我听听?”

“你的好奇心怎么那么重?”孙启源皱眉道。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就问问,反正你告sù

我又不打紧,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又不会四处去宣扬。”

孙启源还是皱着眉头,刚想张嘴,又觉得有什么不妥,赶忙吸了一口烟。

孙彦见孙启源还是不想说的样子,起身就要夺他手里那根烟,孙启源迅速地往旁边一躲,有些心不在焉地笑道:“别介!”

“你说不说!”孙彦故作恼怒道。

孙启源一看孙彦不依不挠的样子,想必是问不出什么绝对不肯罢休,便摆摆手妥协道:“我说我说,谁让我就馋这两盒破烟呢!你想打听什么?”

“你和我爸去新疆认领我大娘的尸体时,到底见没见着我大伯?”

“他妈的!我真不想提这个烂人!”孙启源一拍桌子忿忿道,孙彦见他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由得一愣,好像三叔这里还真有什么可说的。

“怎么到你嘴里我大伯就成烂人了?”孙彦纳闷地看着他,见孙启源不做声,便问,“你看见我大伯了,在他还没失踪之前?”

“哦。”孙启源应了一声。

孙彦见他问一句说一句,不由得心中窝火,骂道:“你他妈的能不能痛快点,别和挤牙膏似的挤一点你出一点,要说就利利索索的!”

“大侄子,我若和你说了你可要敢保绝对不和你爸提起这事!”

“我发誓,你还信不过我吗!”孙彦举双手作保。

孙启源点点头,将就要抽到滤嘴的烟头在烟灰缸里湮灭,又从盒子里拿出一根来。第二根烟,孙启源抽得很仔细,眯着眼睛,津津乐道的模样,他酝酿许久才张口说道:“去新疆时我确实见着孙启军了。你大娘是1986年5月12号出的事,我和你爸接到消息赶到新疆那边已经是15号早上了。当时,我们赶到那边就直接去了警局认领尸体,但警方那边不让我们走,说是这件案子可能不是单纯的劫杀案,因为出事的是国家干部孙启军的家属,社会各界纷纷议论说这可能是一起蓄意谋杀,而且孙启军当天晚上就失踪了,明显有被人绑架的嫌疑。所以新疆警局那边已经把这件事上报了给国家,国家立即就派人下来进行刑事侦查。而我和你爸也无缘无故被安排住进了招待所。”

“你当时见着我大娘的尸体了?确定是我大娘?”

“废话!我和你爸都亲眼见到了,据说被两个人在肚子上捅了七刀,还是那种20厘米的大刀,前后穿堂,肠子都拉出来了。而且当晚警察去的时候,你大娘还没断气,睁着两眼要找孙启军,不过他一直没露脸,最后你大娘喊着喊着就气结了。”孙启源的第二根烟并没有抽完,就被他掐灭了,他觉得嗓子干得冒烟,便倒了杯啤酒,“我当时在停尸间见到你大娘,简直就像个白面女鬼,眼睛瞪得和老大,嘴巴也张着。警察说这女人眼睛闭不上,阖上就张开,阖上就张开,这就叫做死不瞑目!”

“那凶手抓没抓到?”

“抓到了,第二天就抓到了!是两个二十刚出头的小伙,在那一带的两条街挺有名的混吃混喝的杂碎。当时拷问时,他俩死不认账,说当天晚上确实抢劫了你大娘,他们拿着刀威胁她不让她喊。等把你大娘身上的钱都搜刮完毕之后,他们刚要跑路,你大娘就狂喊抢劫,结果这俩杂碎被逼急了一人给了你大娘一刀,但捅的都不深,就是刀尖儿进去了,你大娘当场就躺地上了,这俩杂碎一看吓傻了眼,转身就跑。”

“就捅了两刀?那七刀是怎么回事?”孙彦问。

“他们坚决不承认自己捅了七刀,说杀人这事以前都没干过,也挺害pà

的。要不是你大娘喊了出来他们也不会动手。当时这俩杂碎还嚷嚷着要找证人,不过那天晚上街上没什么人,就算有看见的也不敢出来作证。而且据说那七刀的刀口口径跟这俩人的刀口口径一模一样。所以他们也是百口莫辩。”孙启源苦笑着摇摇头,继xù

说,“我倒是觉得他们不像是在撒谎。”

“那后来怎么办了?”孙彦有些迫不及待地盯着他。

“哼,还能咋办,那时的法律比现在还严,而且抢钱竟抢到国家干部家属的头上,所以俩杂碎立即就被枪毙了,连让他们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孙彦抓了抓额前的头发,感觉心中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感,他赶忙喝了一杯啤酒,感觉不过瘾,又要伸手拿孙启源手边的那盒中华烟,却立即被孙启源打了一巴掌。

“诶诶,干什么?这可是我的。”

孙彦赶紧抢过一根,放到嘴里,说:“有利息的,一根换一盒,明天再给你一盒。”

“好小子,你说的!”孙启源笑眯眯地盯着孙彦。

孙彦点点头,继xù

问:“那你说你看见了我大伯是怎么回事?亲眼见着了?”

“恩,就在你大娘出事的那条街。那是17号清早,5点左右,天刚亮,我从军部招待所沿着大黄马路一直走到了你大娘出事的那条街,然后又往前走就差不多到了孙启军和你大娘住的那间宾馆。当时我站在街拐角,打眼一瞟就看见一个特熟悉的背影和一个女人从那间小宾馆里走出来,上了一辆停在宾馆门口的面包车。”

“那个男的是大伯?”孙彦有些吃惊的问道。

“没错,确实是他。”孙启源坚定地点点头。

“开玩笑吧,你会不会看错了,失踪到处都找不到的人,会从他原来住的小宾馆里走出来?而且还和一个女的?”孙彦简直是难以置信地盯着孙启源。

“我确定是就是,而且我和他不经意间对上眼了。”孙启源支吾道。

第十五章 亲生兄弟

“我们当时相隔的距离其实并不远,打车也就起步价。我虽然不确定,但感觉十有八/九是他。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我往前走了几步,谁知他却回头了,这可能就是亲兄弟之间的一种心灵感应吧。”

“他看见你了?”孙彦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

“废话,当然看见了。都说对上眼儿了嘛!”孙启源不耐烦地说,“我这一辈子想起这个人,满脑子就是他当时那张脸了,其他完全都想不起来。他看向我时,我一下子就愣了。不过,他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两个眼皮肿得透明,眼睛变得又细又长,从那凸出来的眼睛中射出两道阴森森的目光,当时只看了我一眼,我立即就浑身一哆嗦。”

“然后呢,你什么反应?”孙彦不自觉地将身子往前探了探,目光紧紧盯着孙启源的脸。

孙启源不回话,眼睛盯着桌上的菜,筷子拿起来又放下,孙彦见他这次是真的沉默了,一番话卡在嗓子眼。便索性静下心来等等他,也拿起筷子开始夹菜。

过了一会儿,孙启源张口说道:“我想我当时真的是怕了。”

“啊?怕了?你怕什么?”孙彦抬头不解地看着他。

“哎!”孙启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猜我会怎么着?”

“上去扯住他的脖领子,狠狠揍他一拳。”

“哼,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没这么做。我不仅没上去,而且还往后退了几步。看着那个女的推了他一把,两人就上了车了。”

孙彦难以置信地说:“你当时在想什么?就让他俩这么走了。”

“你懂什么?!我当时真的在害pà

,你知dào

国家那边为什么会派人下来查吗?你知dào

他们为什么不让我们认领尸体吗?因为他们已经怀疑他了,你大娘断气前嘴里最怨毒喊着的是孙启军的名字,而他又偏偏在那天晚上无故失踪,这说明什么?他嫌疑太大了。如果我当时叫住他,肯定会发生争执,这样一来,他就跑不了了,毕竟我们是亲兄弟,那一瞬间我是这样想的。”

孙彦愣愣地看着孙启源,他这么做,也并不是不能理解他。

孙启源耷拉着眼皮,说:“不过,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我竟然让他从我眼皮底下跑了,这一跑就是22年。早知是这样,我宁愿亲自把他送进牢子里。”

“这事你和我爸说了?”

“没说,谁也没说。我一个人憋了22年,我比谁都盼他能滚回来,就算让我见着尸体也行。”

“哎,怪不得这么多年你一直是一脸憋屎的表情,原来是真憋出内伤来了。”孙彦唏嘘道。

孙启源白了他一眼:“不过,底下传他从人间蒸发了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他坐的那辆面包车并没有任何出境记录。若羌县那是连续一个多月警备状态,部队进行了多方面的排查,调出了各方面的记录都没有找到他这个人。”

“他或许一直潜伏在若羌县里,等过了警备状态才浑水摸鱼逃出去了。”

“哼,国家那会儿下达了悬赏令,找到国家要员孙启军,奖励1万块。1万块啊,那时候1万块多当钱啊,而且还是新疆那边,就冲着这数字,那的人天天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各个都成了猴精了,每天晚上不睡觉拿个马扎,穿上大棉袄跑街边坐着,就盼着孙启军哪天能从街角拐出来逮个正着。就这个架势,他往哪儿躲,吃喝拉撒也得找个地儿啊。再说你别小瞧了中国武警的搜捕能力,他们都找不到,那就是真的蒸发了。”

“不过有人说看到大伯往若羌县东北部去了,那只有可能进入罗布泊了。”

“这确实是最有力的一种可能,不过那时国家在那地儿把关也很严,就连从哈密到罗布泊镇的那段路就派了100多个人蹲守。但并没有任何的通车记录。”孙启源若有所思的摇摇头。

“那你看到和大伯在一起的那个女人了吗?若是因为劈腿而杀了大娘,这可就太那个啥了。”

“没看到,那女的一直没回头,不过看背影应该挺年轻的。”

说到这,孙启源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要真是劈腿我非杀了他不可!”

孙彦摇摇头,刚才两人都是以孙启军有罪来推测的情况,如若是孙启军有什么难言之隐被什么人包庇了,那就会是另一种可能性了。

“大伯待得那家旅店你进去过吗?”

“进去过,不过是在见着他之前,那个店主还领我到孙启军的房间看了看,不过没什么特别的,房间都打扫干净了。而且并没有落下什么行李。”孙启源说着,又突然想起什么来,外加一句,“那旅店店主好像还是个山东人。”

“见着大伯之后你进去过吗?”

孙启源无奈地摇摇头:“没有,我怕发xiàn

什么我不想见的,索性就没进去。”

“恩。”孙彦轻轻地应了一声。他该问地都问完了,孙启源每一个问题也都真切地回答出来了。但孙彦还是觉得孙启源好像有什么在刻意隐瞒一样。他若当时真的见到了孙启军,就甘愿这样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默默地回来自己憋了22年?按理说自己三叔的性格应该不至于呀!

但孙彦还是决定今天就问到这里,他怕把孙启源逼猴急了,压制不了他那痞子气。索性就先放长线钓大鱼,反正来日方长。

两人吃完饭已经下午1点多了,孙彦告别了孙启源,直接蹬着自行车往往徐良修车厂去了。

到了修车厂,见小梁依旧在那低着头默默修车,孙彦懒得和他打招呼。支起车子,抬头一看,嘿,今天修车的老张头竟然也在。

“今天怎么不混了?打麻将又输了?”孙彦笑嘻嘻地走过去,见老张头坐在马扎上,脚下一地的烟头。

“哟!还真输了?挺上火的?”

老张头狠狠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咸吃萝卜淡操心!你和你爹一个德行,没个好!”

“又关我爹什么事了?”孙彦一脸无奈。这个老张头性情乖戾,和小梁的闷骚脾性截然相反。平时和自己开个玩笑动不动就会提起孙启翔,心情不爽时连带孙彦和孙启翔一起骂。刚开始孙彦还会和他吵吵两句,但久而久之他也就懒得理了。之前还猜测这个老张头和自己那个脾气火爆的爹有什么交情,但人家一口否定,说就是看孙启翔不顺眼。看来自己这个爹当所长果然引起民愤了,贪污受贿不能有,以后中华烟还是要少收点。

孙彦往车棚里走,看看有什么活可干,谁知老张头又在身后嘟囔了一句:“你说你那个爹怎么尽干些没屁/眼儿的事呢?”

“啊?”

第十六章 闹事

这一句话说的孙彦是一头雾水,看老张头坐在那一个人憋气,他又折回来,蹲下身,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嘿,大爷,你这是怎么了?”

老张头抬起眼皮瞅一眼孙彦,然后重重喘了一口粗气。

“我爸干了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你说给我听听我找他去。”

“你?”老张头眯缝着眼细细打量着孙彦,孙彦这才发xiàn

这老头的瞳孔蓝幽幽的,从中射出一道阴毒的目光,刺人眼痛。这盯得孙彦是后背直起毛,简直有些按捺不住了。

等了好一会儿,老张头也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来,嘴里又嘟囔了一句:和你爹一个德行,没个好!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开了。

孙彦愣愣地扭头看着他那佝偻的背影,轻笑着摇头,这简直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孙启翔干了什么没屁/眼儿的事?难道是和老张头对桌搓麻将,海捞了他一把?不过这也没可能啊,因为孙启翔这人无聊的很,他根本就不会玩麻将嘛。

不过,孙彦可没料到老张头这神经病第二天竟闹到了考古研究所。

次日中午,孙彦蹬着单车穿过小马路,在岔路口他就听到前方有人吵吵嚷嚷的,便快蹬了几下,来到研究所大门口,一眼便瞥见在研究所小楼前有两个人在争执什么,一人声音很大,扯着沙哑的嗓子在吆喝,给这烦闷的夏日又带来一种焦躁感。

孙彦心有预料,他把车子停在大门口,徒步穿过通往研究所小楼的那条林间小路,头顶上树影婆娑,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走进一瞧,果然不错,扯着嗓子吆喝的那人是老张头,而另一个站在旁边被他指着鼻子骂的那人竟是查沐雀!

“小兔崽子!你他妈让不让我进去!你不让我进去是吧!你不让我进去是吧!”老张头脖子抻得老长,脸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那双蓝幽幽的眼睛向外凸着,直勾勾地盯着查沐雀,像打了鸡血一样。

他一连做了三个往前冲的假动作,但最后都有所顾忌的停了下来,然后瞪着站在一旁的查沐雀嚷嚷道:你不让我进是吧?!

查沐雀并没有伸手阻拦,而是面无表情地盯着老张头,见老张头不依不饶,他才淡淡地吐了一句:“您还是请回吧,所长现在并不在研究所里,要闹事请到别处闹。”

一句话便顶了老张头一个歪脖子烧鸡,老张头的脸腾地一下红了。面对眼前这个有一米八多的大个子男生,即使查沐雀没有任何动作,也足以给老张头一定的威慑力。

“王八犊子!你算老几啊!我当年在生产队当队长的时候,你他妈还没下生呢!你他妈管我,你算老几啊!我今天进去就进去了,你能把我怎么地!”老张头这几声喊得明显有一些心虚,但他还是迈开了步子直冲冲地往研究所里进。

查沐雀一下子从后方捏住了他的肩膀,说:“请你自重!”

这一捏,老张头嘴角一咧,身子吃痛地往后退了一步,扭脖子见查沐雀抓着自己的肩膀,他像打蚊子一样,狠狠的用手掌拍他,只听“啪啪”的几声脆响!

“你给我放手!胆子不小啊你!”老张头嘴里嘈嘈的嚷着。

查沐雀眼睛紧盯着他,完全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嘿!你他娘的!”老张头脖子一歪,转身就对查沐雀拳打脚踢,无奈手脚太短,根本够不着他,最后只得又挠又抓查沐雀的那条手臂。

“你放不放开!你放不放开!你给我放开啊你!”

查沐雀的那条手臂不一会儿就见了几条血痕子,他眉头一皱,手上一使劲,老张头就痛的“哎呦呦”地半蹲下了。

研究所小楼里,几个女研究员趴在二楼的窗户上看热闹,偶尔“嘿嘿”地笑几声,银铃般的声音打破了夏日的沉寂。

孙彦看到这一幕,无奈地挠了挠脖子,这是闹哪样啊?谁会料到这老张头竟会闹到研究所里来找他爹!难道孙启翔真欠了这老头的钱?

孙彦叹了口气,走上前喊道:“大爷,你这是在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真要闹事不成?”

两人一愣,回头看着孙彦,二楼窗户上的一个女的尖笑道:“呦!小孙,又跑研究所里来玩了,你整天还真够闲的呢!”

孙彦抬头朝她们挥挥手,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几步上了台阶,走到两人跟前停下,他拍拍查沐雀的肩膀,道:“同志,你先放开他吧。”

查沐雀看看孙彦,又看看老张头,眼中显然是有所顾虑,但他还是放了手,血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流,滴在地上。

老张头下手不轻,孙彦见查沐雀那条小臂被抓得有些血肉模糊的模样,自己心中倒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老张头这顿火是要朝自己的爹撒的。

“臭小子,你跑这来干什么?”老张头揉着自己的肩膀有些怯怯地问。

“哈?”孙彦嗤笑出声,“大爷,我还想问你来?你没事跑我爸单位来干什么?你昨天说他干了什么没屁/眼儿的事啊?你就真的和他有深仇大恨,非要跑这来闹?”

“这不关你的事,小孩子别瞎叨叨!”老张头一摆手,显然有些不耐烦孙彦的说辞。

“孙彦,你认识这个人?”查沐雀转头冷冷地问。

“啊,是认识。”孙彦无奈地笑道,“就是一起干活的”

“赶快把他领走,别让他在这儿闹,我们还有正事要干呢。”查沐雀扔下一句话,绕开老张头往研究所里走了。

“你给我等等!”老张头突然怒喝了一声,扭头狠瞪着查沐雀,“小子,你以为我是个神经病是不是?”

查沐雀停下来,斜眼冷冷地瞧着他,并不答话。

“行!我不进去!我就在这等着,你进去帮我孙启翔给叫出来,我有正事要跟他说!”

查沐雀侧过身子瞧着孙彦,孙彦一愣,见这家伙竟然朝自己打了个眼色,虽然并不明显,但那意思分明是在说:把他弄走!

孙彦瞬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关自己什么事,他只是无聊骑着单车溜到这来了,怎么就非得摊上这趟浑水。

转头见老张头一副不达目的绝不善罢甘休的模样,又觉得不能就这么放任他下去,便用商量的口气说:“大爷,他都说了我爸现在不在研究所,要不然你今天先回去,我回来找个时间单独把他约出来,你们俩私了行不行?”

老张头知dào

这是孙彦的缓兵之计,竟一甩手,扑通一声就坐到了地上,盘起了双腿,摇晃着脑袋,一副癞皮狗的模样。

这时,一辆红色法拉利从研究所大门驶进来,沿着小路缓缓开到研究所门口,停在了路边。

孙彦见过不少好车,一眼便认出这车是今年09款法拉利F430SucderiaCoupe手自一体挡,便好奇心说研究所里谁这么大排场。

他从车窗看见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穿着西装,带着墨镜的年轻人,脸很陌生。年轻人看见孙彦,朝他很友好的挥挥手,然后竟开始狂摁喇叭。

第十七章 排除在外

鸣笛声在研究所大院里回荡不停,二楼的女研究员们纷纷探头张望,见一辆大奔停在楼下,车里竟然还坐着一位帅哥,不由得都开始嘀咕,这是谁的男朋友之类的。

鸣笛声持续了30秒,孙彦头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见坐在车里男的竟然无视他愤nù

的目光,一手摁着喇叭,一手捂着嘴打哈欠,便终于忍不住抬手指着车主大骂:你他妈能不能安静点!有毛病啊!

那男的怔了一下,刚开始并没听清孙彦在说什么,只是见他一脸怒气的用手指指着他,便一脸疑惑地抬手指指自己,显然在问:我吗?

孙彦突然有种败了的感觉,他硬着头皮又喊了一句:“对!就说你呢!”

那男的听罢,恍然大悟似的放开手,噪音终于消停了。他双手合十对孙彦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然后无聊地倚到车窗上,开始吹泡泡。

孙彦收回心来,看看坐在地上的老张头,万般无奈得叹了口气,上前抓他胳膊要把他拉起来。

老张头挣开他,说:“滚开!我今天就坐这儿等了,直到这小兔崽子把孙启翔给我叫出来!”

查沐雀冷冷回了一句:随便你!说完就往里走。老张头一看这小子完全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心里一急,就像火烧屁股似的从地上一下子蹦起来,上前抓着他的胳膊喊道:“你说!你们是不是要进罗布泊?是孙启翔决定的吗?还是薛刈那个老不死的要去!”

孙彦和查沐雀几乎是同时一怔,极其惊讶地盯着老张头,老张头像是急红了眼,抓着查沐雀不放,然后又像是疯了一般往下挣他背上背的那个黑色的大背包。

边挣边嚷道:“这里面是什么?是枪吗?啊?是枪吗?哼!你们以为带几把枪进去就能活命?开玩笑!你们这是去送死!”

正待查沐雀愣神之际,老张头几下便把那个黑色的背包抢了下来,快速踱步到一边,手忙脚乱地打开要看。

孙彦站在一边,一颗心也悬到了嗓子眼儿,眼睛紧盯着那个包,里面是枪?!

就在老张头将包打开了一个口,查沐雀恍惚回过神来,他一步蹿到老张头前面,铁钳一般的手指卡住他细长的后脖颈,老鹰抓小鸡般提拎起来,老张头哇哇大叫着,手还紧抓着包不放,查沐雀眉头一皱,一把把包抢下来。然后将老张头一下子摔出几步远,他从一米高的台阶上滚了下去。

孙彦看得目瞪口呆,坐在法拉利里面的那个男的打开车窗户,响亮地吹了个口哨。查沐雀拉上背包拉链,头也不回的进了研究所。

“喂!查沐雀,你真当他是老人吗?虽然赖皮了点!”孙彦在他身后喊道。

老张头磕出一鼻子血,被摔了一跤,立即就见老实了,他从地上踉跄地站起身,虽然嘴里嘟囔着,但却不叫嚷了。原地转了几圈,觉得索然无味,便灰溜溜地拍拍屁股走了。

孙彦见他老实地走人了,也舒了一口气,转身走进研究所。这时身后的喇叭又响了起来。

“我靠!”孙彦额头即刻又暴起青筋。

这时,就见肖大唇从楼上一路小跑急匆匆地跑下来,嘴里叫着:“来了来了!你他娘的!让你摁个喇叭也别这么个摁法呀,你这不是存心给我们研究所制造噪音吗!”

见肖大唇火急火燎的样子,孙彦有意叫住他:“喂!肖大唇,干什么去?”

肖大唇显然没注意到孙彦,闻声抬头,立即一脸堆笑:“呦,小孙,今天这是哪阵风又把你给吹来了?身子好了?在家又呆不住了是吧,到这儿来找点乐子?”

“你丫的,嘴巴能不能不贫!”

肖大唇嘿嘿笑着,从孙彦身边一溜烟跑了出去,孙彦纳闷地跟着他出来。那辆“法拉利”一见到肖大唇便停止摁喇叭,肖大唇走到车边嘴巴恶劣地骂了几句,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那男的,说了一大堆话,那个男人心不在焉地听着,偶尔点点头。罢了,男人收起纸,开着法拉利驶出了研究所。

孙彦看着法拉利越跑越远的身影问肖大唇:“那个大款是谁呀?”

“嗨,我的一个朋友,是个富二代,他那辆跑车不错吧!”肖大唇跑上台阶,扭头四处看看,又问,“那个老头走了?”

“刚刚被查沐雀给打跑了。”孙彦笑道。

“嘿,那小子行啊,还真下的去手。那老头上午十点多就在大门口缠住我了,非让我把你爹给叫出来,我都说了你爹不在,可那老头就是不罢休,非要跟着我进去。最后警卫好不容易把他拦下来了,我才得以脱身。谁知十一点钟听到下面吵吵,探头一看那老头竟被放了进来,而且还和查沐雀杠上了。”

孙彦斜眼打量着肖大唇,犹豫了一会儿,才问:“你也要去罗布泊?”

肖大唇神色微微一怔,有些意wài

的看着他:“你怎么知dào

这事的?你爸回家说了?”

“他可只字未提。”

“他没说你是从哪儿打听到的,除了我谁还会告sù

你这档子事。”

“哼!”孙彦不屑地冷哼一声,“除了你我就不能从别的地方打听?”

肖大唇一脸怀疑地盯着孙彦,孙彦这才说:“是李子木告sù

我的。”

“哼!原来是他!名单上有他名字他就得瑟开了?有什么了不起!”肖大唇一脸的怨恨,像是泄愤似的骂了几句。他本来就瞧不惯李子木,进了研究所后人家一下子就当上了专家助理,成绩简直是突飞猛进,而自己在研究所内蹲了两年还是个技工,所以他心里早就留下了重重阴影。

这几天孙彦没来研究所,不知他俩又结下了什么矛盾,不过大部分肯定是肖大唇自己想不开,没办法这人功利心和虚荣心太重,怎么能容忍后来者抢了他自己的光明大道。

孙彦差不多能猜出点什么,抿唇笑道:“怎么?薛刈没让你跟着去?”

这一句话正戳中了肖大唇的脊梁骨,只见他脸色一变,耳根子立马就烧了起来,在孙彦面前没保住面子,让他无地自容。

孙彦见正中要害,特意使坏往他头上又浇了一盆凉水,说:“不过,这也难怪,一共就去五个人,没有你也很正常。”

孙彦料定了薛刈不可能带他,肖大唇平时在研究所里仗着自己的爷爷以前是这里的专家,就极其的嚣张。虽然不知dào

他在工作上到底有多大本事,但这个人一看就极不稳重,不是薛刈会重用的类型,而且去罗布泊这样的大项目,既然决定精简人数,那就不会再带上肖大唇这号人物了。

肖大唇一脸委屈地看着孙彦说:“兄弟,你这样说我可就不爱听了。”

“有什么嘛?不去就不去呗,有什么关系!”孙彦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肖大唇在一边喘粗气,满脸通红,好像气得不轻的模样。

孙彦一见他这样,苦笑着说:“不至于吧,难道你要哭?别恶心我了!”

肖大唇并不是在哭,而是正在下一个非常大的决心,为了在孙彦面前挽回面子,他决定告sù

孙彦一个天大的秘密。

第十八章 天大的秘密

肖大唇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了,他把孙彦拉出研究所,拐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神mì

兮兮地说:“兄弟,我告sù

你一个秘密,你可绝对要替我保密!”

“那可不一定,少来这套。”孙彦立即翻了个白眼。

“诶,你这人,想不想听了!”肖大唇没好气地打了孙彦一掌,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这人竟然不领情,现在弄得好像自己要求着人家听似的。

“你不听会后悔的!”肖大唇极力诱惑孙彦。

“你说吧。”孙彦懒懒地说了一句,“根据你这个秘密的大小,我来决定到底要不要说出去。”

“嘿!你这小子的性格真让人胃胀气!”肖大唇咧着嘴,斜眼瞧着孙彦,这所长的儿子身上果然有股混蛋味儿,但没办法,谁让他专吃这一套呢。

肖大唇扭头四处看看,见四周没人,他才凑近孙彦耳边说:“实话告sù

你吧,我也要去罗布泊,虽然薛刈没点名要我,但我决定自己去。”

孙彦刚开始没反应过来,但之后几乎是蹦脚跳了起来,大喊道:“什么!你自己去”

还没等孙彦完全喊出来,肖大唇赶忙上去捂住他的嘴,脸上冷汗涔涔,央求道:“好兄弟,你可别这么大声给我爆料啊!要是都知dào

了,我就去不成了。”

孙彦打开他的手,两眼发直地瞪着他,然后深吸一口气,过了十秒才吐出一句话:“你是认真的?”

肖大唇见孙彦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一脸得yì

笑起来,嘴角差点就扯到耳根子了,他戳戳孙彦肩头,说:“怎么样?这个秘密是大还是小?足够你保守秘密了吧。”

“行了!你是说真的要自己去?你脑袋没坏吧!”

“当然,我说要去,就是下定了铁一样的决心,而且我现在都已经在秘密计划安排了,你可得给我保守秘密啊!”

“你可真行?在计划什么?”孙彦逐渐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看着肖大唇凑上来的脸,感觉这人实在简直是太不现实了,每天都突发异想,仿佛是活在高于人间界的世界里。

“这我就不能告sù

你了,提前的准bèi

我是一定要做妥当的,跑到那里可不是闹着玩的,别看我这样疯疯癫癫的,我这里思考的东西多着呢!”肖大唇在脑袋边打了个响指。

“你跑到那边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去凑热闹?”孙彦严肃地看着他,“还是为了抢风头?”

“哥们,你太看贬我了。”肖大唇将手放到孙彦肩膀上,“说实话,这个机会也是我一直等待的,我对那里的好奇不比薛刈那老家伙少,梦想着有一天能跟着考察队进入罗布泊考察,但党和国家并不给我这个机会,而给了李子木那个混蛋,我能怎么办?只能自己去了。”

“没想到你也是个有梦想的人?”孙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那当然,人活着不能没了梦想这东西。我这是宁可做过,不可错过,机会难得。”肖大唇一呲牙,一脸了不得的模样。“你会替我保密吧。”

孙彦点点头,嘴角的笑渐渐淡了下去,心中有什么坚不可摧的东西开始动摇了。

别了肖大唇,孙彦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骑着单车顺着假河公园公园的那条路一直骑到了郊区。郊区这一地带被市zf划为重点开发地区,这两年,大楼工厂频频建起,从市中心有一大拨中产阶级搬到这边来住,因为开发地区房价便宜,环境又好。孙彦的家的亲戚朋友只要有结婚的,问一下在哪里买的房,回答几乎都是一样的:开发区。

夹河公园是一个落寞的公园,建的很大很漂亮,但是很少会有人去,偶尔倒是能见到几对新人在里面拍照。孙彦骑着单车穿过夹河公园里的独孤桥,见桥下的的夹河已经干涸了,在这个公园还没建起来时,流经这的夹河还是有水的,不过几年下来,水就全部干了,这应该也是这个公园不吸引人的原因之一。

在夹河公园里转了一圈,孙彦发xiàn

里面种了几棵桑葚树,满树的桑葚全部紫红紫红的。桑葚树对面的水亭中竟是孔子的雕像。孙彦在孔子面前像个猴子一样几下爬上了树,原本想多摘一些桑葚带回家,但没想到满树都是那种黑色的毛毛虫,孙彦对这种无脊椎动物最无抵抗力,他一下子从树上窜下来,落地还没稳,便像过了电似的从地上蹦了起来,浑身打了几个哆嗦。

见到这种讨厌的虫子,应该是孙彦今天霉运的开始。

回来的路上,单车的后车带没气了,蹬起来极其费力,孙彦推着它走了半里路,好不容易才到了车站。扛着自行车上了公车,司机非要跟他要一块五毛钱,说自行车占地方,应该收半个人的钱,可孙彦找遍了全身就他妈带了一块钱。和司机好说歹说也没说通,那司机不依不挠非要那五角钱不可,不交就让孙彦下车。下车?这他娘的要推着自行车走多久?走到家可能也就半夜了,孙彦就在车上磨叽,能蹭一站是一站。他坚信自己在这方面的脸皮还是比较后的,他坚决不和司机吵,吵了那就非得下车不可,他硬着头皮和司机死磨硬泡。那司机喋喋不休,几乎说了一路,车上有几个人也看不下去了,开始替孙彦说话,有一个大妈还要替孙彦交钱。直到离孙彦家还有一站距离的时候,孙彦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骂了司机几句难听的,即刻滚下了车。

那司机气得直跺脚,开着车门大骂,孙彦朝他做了个拜拜的手势,骑上车就跑了。当然,后面都是为了气那个司机,骑到拐角处孙彦就从车上下来,检查了下车带,推着车慢悠悠地回了家。

回到家,他第一时间冲进浴室,浑身又黏又湿,像爬满了虫子,洗了个凉水澡,孙彦的脑袋也冷静了下来。

他又仔细想了想之前那个问题,发xiàn

肖大唇自己计划去罗布泊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历史上不乏踏入罗布泊探险淘金的人,而且肖大唇是专业考古人员,应该会比其他人有更多这方面的经验?

第十九章 新疆来电

刚洗完澡,陈舒言就回来了,见孙彦穿着三角裤从浴室里出来,陈舒言啧啧两声,美滋滋地摇着头说:“儿子,几年没给你洗澡,你这发育还真是突飞猛进啊!你看你,那地方和你爸一个样。想当年我和你爸第一次干那事时,你爸那叫雄赳赳气昂昂,连干两个小时都不让你老妈我休息的,我看你,比你爸强!真是长江后Lang推前Lang,一代更比一代壮!怎么样?你有没有让小姑娘那个啥的”

孙彦翻了个白眼儿,差点吐血。虽说早就知dào

自己老妈有点变态外加神经病,但很长时间没有听到她这么赤/裸裸的性骚扰了,突然来这么一句,还是有点招架不住。

想当初自己第一次遗精时,陈舒言兴高采烈地敲开邻居家的门,把人家的小女儿芳芳给叫了出来,告sù

人家说:芳芳啊,我们家小彦遗精了,你知dào

遗精是什么意思吗?就是长大成人的意思,小彦变成男人了。虽然现在他还是个毛头小子,什么都不懂,但我看他有潜力。你和他朝夕相处可要好好把握住了,别被其他小姑娘抢了先。

那芳芳和孙彦读一个中学,同级生,虽不一个班,但每天早上一起上学。两人并不是青梅竹马的那种关系,只是搬家后得知一个学校,陈舒言便硬要求两人一起上学。那女的长得比孙彦还壮,属于发育过早的类型,上初二的时候胸脯就挺得老高了。

而且那女的有北方姑娘的个性,当时回击陈舒言的话更猛,当场就把陈舒言噎得张口结舌,说什么:我们上生物课的时候学过,知dào

遗精是什么意思,我们班有好几个男的都告sù

我他们遗精了,而且有两三个都做过爱了。我是我们班女生中发育最早的,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来月经了,那时连我们班的班主任都吓了一跳。孙彦在我们学校都是属豆芽菜类型的,现在才遗精,都是营养不良的关系,阿姨你也不给他补一补,说出去也不怕丢人。

那个芳芳是个大嘴巴,知dào

这件事后到处和别人说,弄得满城风雨。孙彦那时恨透了她,后来还专找人整了她一顿,把她的头发给剪了一块去,这是孙彦这辈子做过最缺德的事了,伤了自尊,丢了品行。不过归根到底罪魁祸首还是陈舒言,从小到大这样的事没少受,谁让自己有这么个妈来。

孙彦赶快穿上短裤,陈舒言还在背后叨叨孙彦没有女朋友的事,他把自己的房门关上,想让自己的耳根清静些。

躺倒床上,孙彦重新整理了下思绪,他发xiàn

从孙启源那知dào

了一些事情后,整件事就变得扑朔迷离了。首先最让孙彦在意的,就是梅芳的死,虽然她的死亡看起来并不是一次偶然,仿佛还和孙启军有着莫大的干系。但是这个人已经死亡的事实却并不容质疑。那么,邮件中那封信,信上的那些内容就有待考证了。

昨天晚上,孙彦做了个大胆的假设,假设梅芳的死也和罗布泊有关,如果是梅芳知dào

了孙启军关于罗布泊的秘密而被孙启军杀害的话,那么整件事的思路或许会更清晰一些。

不过就这样将孙启军视为杀人凶手,孙彦觉得未免都太草率了一些。假设归假设,其实他始终认为这件事的一个关键点其实是在若羌县那个小旅店上。失踪四天的孙启军会从那间旅店里出来,必定和旅店里的人商量过了,说不定那里的人会掌握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了,很遗憾,当时孙启源并没有踏进那间旅店问个明白。

正当这时,客厅的电话铃扰乱了孙彦的思绪,陈舒言在外面喊了一声:“儿子,接电话!我现在忙,倒不出手来!”

孙彦懒懒地从床上弹了起来,以为又是孙启翔的加班告知电,谁知接了电话,里面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喂!”

“请问找谁?”孙彦懒懒地应了一声。

“这里是孙启军的家吗?”

孙启军?孙彦的脑袋当即轰的一声响,他赶忙抓紧电话,发xiàn

自己的舌头都哆嗦了,忙说:“是是,这里就是,请问有什么事?”

“啊,你好,打扰了。我是豚翔旅店的伙计,这两天我们旅店装修店面,收拾了一些孙启军先生当年住店的行李。原来打算丢掉的,但觉得不能随便处理,因为看里面有好多文件,所以想问问你们家属的意见,就查了电话”那男人停了一会儿,电话里面传来纸张翻动的响声,“我看文件还挺多的请问你们会不会来取,如果你们不取的话,我们就随意处理了。”

“来,来取?”孙彦一时间感觉自己脑袋晕晕乎乎地。

“是的,如果你们打算过来取得话,我们就给你们保留着。”那男人又说。

“这请问地点在哪?”

“啊,我们这里是新疆若羌县若羌镇胜利路25号,请问您有时间来取吗?”

“啊,那么远”一霎间,孙彦感觉他全身紧张的像一块石头,并不知自己嘴里在说些什么。

电话那头又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嘈嘈杂杂半天,好像在争执什么,最后那男人又将话筒放到嘴边说:“抱歉,是我搞错了,当年孙启军先生说过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将他的东西交给家属。所以我们会将东西保留,你们会抽时间来取吧?”

孙彦愣了一会儿,房门突然开了,转头见孙启翔夹着包进了门,正要换鞋,抬头见孙彦愣愣地盯着自己,便纳闷地皱起眉头,问:“干什么?谁打的电话?”

电话那头听孙彦没了声音,便问:“喂?你是孙启翔先生吧?或是孙启源先生?”

孙彦恍惚间回过神,他让自己定了定神,即刻说:“啊,我是我是,回来我就去取。”

“请问你是孙启翔先生还是孙启源先生?”

“啊,我现在有点急事,要不这样吧,我把我的电话留给你,你稍后再打给我。这个电话是你们店的固定电话吗?”孙彦斜眼瞧了瞧孙启翔,见他转身进了洗手间。

“是的。”对方答道。

“那就行,回来去取东西时我会再打这个电话联系你们的。”

“那你大约什么时候会来取走?”

孙彦愣了一下,支吾道:“两,两个周后吧。”

孙彦给对方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挂了电话,见来电显示上果然是新疆省来电。

孙彦摸了摸额头的冷汗,孙启翔从洗手间走出来,又问:“拿什么东西?

“前几天郭子从上海给我寄了份包裹,我没收到通知,快递公司那边让我亲自过去取。”

第二十章 做个决定

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孙彦一晚上没有合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浑身就像打了鸡血一样。

他不断的琢磨今天那通电话的内容。记得那伙计说,孙启军告sù

他们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将他的东西交给家属。可是那天孙启源明明说当年去了那间旅馆查看了,孙启军没有落下任何行李呀?!怎么过了二十年后却来这么一出?难道孙启源说的那家旅馆和这个豚翔旅店并不是一家?还是当年那旅店的老板有意有对孙启源说谎?这也不能呀,既然要交给家属又何必放个二十年呢?

想来想去想不通,孙彦拿出手机给孙启源发了个短信问他:大叔当年住的那家旅店叫什么名字?在若羌县哪个地方?

发完短信,孙彦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半夜两点多了,心想孙启源一般不会回复。没想到不一会儿,对方却来了短信:你他妈蛋疼啊!大半夜不睡觉闹哪一出?

孙彦回了三个字:中华烟!

这条短信刚发出去,对方又回复了:二十多年前的破事了,谁还记得,那的旅馆多了去了,记不清是哪家了,问问你爸或许知dào



问老爸?这个方案可行不通。孙彦放下手机,深叹了一口气。他发xiàn

,自从一个周前在研究所见到了那具干尸之后,许多关于罗布泊或是孙启军的事情都莫名其妙地聚集到他身边。冥冥之中好像有人咬住了他的小尾巴一样,有些事情距他还有一步之遥时,他却甘愿主动向前靠近一步,触及了,就掉套里了。现在,他满心都对孙启军留下的那些东西充满兴趣,那些文件是什么?是否和他的失踪有关?还是关于罗布泊的一些秘密?满脑袋的问号,让孙彦不由自主地冷笑一声,嗫嚅道:“你又赢了。”

谁赢了?当然是自己的好奇心。

真**了!孙彦睁着一双眼躺在床上骂,感觉自己都有点神经质了。天快亮了的时候,终于勉强睡了一个来小时,但也睡得不太利索,稀里糊涂做了好多梦,满脑子都是稀奇古怪的画面,沙漠、旅店还有照片上那张惨白的脸。

早上起来,孙彦一双眼珠子通红。陈舒言见状,担心地问:“儿子,你怎么这么憔悴?昨天晚上没睡好吗?还是身体不舒服?”

孙彦打开陈舒言正要摸自己额头的手,淡淡地说:“没事,太兴奋了。”

趁着昨晚的兴奋劲儿,孙彦做了一个破天荒的决定,由于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到现在他还在怀疑这个决定的真实性。

他给肖大唇发了一条短信,上午十点钟在“好德阁”饭店聚一下,因为今天是周六,肖大唇并没有安排工作,便爽快的答yīng

了。

孙彦九点五十就到了饭店,找了一个不错的位置,坐等肖大唇来。十点钟时,肖大唇没有露脸,孙彦气急,心骂:好小子,竟敢放我鸽子!

到十点半的时候,孙彦已连续打了三通电话,对方都没有接,直到第四通的时候,肖大唇才接了电话说:来了,来了,这就来!

果然,不一会就见肖大唇从外面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一进门,空调的舒适冰凉顿时让他浑身哆嗦了一下。孙彦见他满脸通红,大汗淋漓,身上的衣服几乎都透了,心中的怒火暂时就消了一些,心想这小子又遇上什么事了?

肖大唇跑过来,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擦脸上的汗,边擦边道歉说:“抱歉,抱歉,小孙。刚出门就遇上点事儿,买的一些货到了,人家不给存,得让我立kè

去拿,我一路跑着过去,就耽误了时间。见谅哈!”

“你他妈不知dào

打电话通知我一声啊!留着手机干嘛用的?”孙彦怒道。

“哎呀,这不一激动就忘了吗?”肖大唇边赔笑边坐了下来。

孙彦白了他一眼,招呼服wù

员上菜:“先来四瓶冰啤酒给这位爷解解渴。”

“要全冰的!”肖大唇附和道,说完又转头朝孙彦挤眉弄眼,“今天这又是吹得哪阵风,怎么想起来和我吃饭了?”

“也不是吹得哪阵风,这两天东南西北风都刮过,我也就是脑袋一热特想请你吃顿饭。”孙彦说着,抬起眼皮瞄了肖大唇一眼,见他嘴巴瞬间张成了O型。

“不是AA制呀?你请我?”肖大唇愣道。

“对,我请你,敞开肚皮吃。”

肖大唇一听,竟有些不自在起来,嘿嘿笑了两声,说:“你瞧你,小孙,这么客气干啥,你请我吃饭?弄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怎么?不愿意啊,那行,你交钱!”孙彦说。

“别别!我也就那么一说,还能不给你面子嘛。”肖大唇又嘿嘿干笑了两声,服wù

员将四瓶冰啤酒拿上来,他迫不及待启开盖子,仰脖灌下一瓶。

孙彦不说话,眼睛盯着窗外,不知在寻思什么。

一会儿,服wù

员又端上来一盘炒胗肝,肖大唇嘴巴一咧,笑道:“诶,这菜我爱吃,青年路那边有家饭馆,这道菜做的可滋味儿了,我几乎每个周都去吃一回。”

“每周一回?你没吃腻?”孙彦皱眉道。

“没没,小孙请客嘛。”

吃了几口,见孙彦没动筷子,肖大唇纳闷地问:“小孙,你咋不吃啊?”

“我刚吃早饭没多久,先停会儿。”

待第二盘菜扒牛肉条上来后,见孙彦还是没动筷子,肖大唇实在有些坐不住了,他放下筷子,眼睛盯着孙彦说:“小孙,你快说吧,你得求我什么事?你不说,这顿饭我吃不踏实啊,我老担心你把我喂壮了,领去屠宰场给宰了。”

孙彦回过神来,抿唇一笑,说:“怎么?我还非得有事求你才能请你吃顿饭?”

“得了吧你!你狐狸尾巴往哪一翘我能看不出来,咱俩平时又没多大交情,你闲着没事请我吃饭干嘛?”肖大唇嘴一撇,一脸不屑地表情,“行了行了,快说吧,只要我肖大唇能办到的,一定帮你!”

就知dào

这王八犊子心眼儿比谁都多!孙彦笑着给他填满一杯酒,说:“这可是你说的,一定帮我?”

“只要是我肖大唇能办到的,我就一定办!”肖大唇拍拍胸脯说。

“能!你一定能办到。”孙彦放下酒瓶,笑眯眯地盯着他。肖大唇被盯得心里没底,赶忙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只听孙彦说:“我也想去罗布泊,你带上我。”

第二十一章 相求

肖大唇一口啤酒当场就喷了出来。

孙彦顺势将桌上的菜往自己这边移了移,肖大唇这个反映,他事先早就预料到了,笑笑说:“菜不好也别糟蹋,我还得吃呢。”

肖大唇怔得一动不动坐在那儿,接着他咽了两三口唾沫,好像是嗓子里发干似的,问:“小孙,你别跟我开玩笑啊,你说真的?”

“这还能有假?你昨天跟我说的时候我就在考lǜ

了。昨天晚上一宿没睡,你看我这眼珠子熬得,光在想这事了。”孙彦将身子往前探了探,扒着自己的眼皮说,“这不,今天早上我是好不容易下定好决心了,才来和你说的。”

肖大唇愣愣地看着孙彦布满血丝的眼球。一会儿,他蓦地站起身来说:“抱歉啊,小孙,你这顿饭我是不能吃了,大热天的!”

肖大唇说完转身就要走,孙彦赶忙起身拉住他说:“混蛋!这顿饭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你看你都开了两瓶啤酒了,这炒胗肝和扒牛肉条你都动了好几筷子,我可是一口没吃,后面还有6个菜呢,要不你自己付钱!”

肖大唇一愣,道:“好啊,小孙,你算计我!”

“你要么坐下,要么付钱。”

肖大唇是一脸悔恨,磨叽了一会儿,他心不甘情不愿地侧身坐下来,脸始终朝着外边,一眼都不愿意瞅桌上的菜和孙彦的脸。

“刚才可是你说的,能帮到的尽量帮!”

“我可不知dào

你说的是这事,早知如此我连来都不来了!”肖大唇没好气地说。

“这事怎么了?又不难办,你就捎带上我呗,不就是多张票钱吗?我自己付!”

“你还真是天真的和个瓜似的!”肖大唇啐了一口,说,“你个所长儿子不好好呆在家里享清福,跟着瞎凑什么热闹!闲得皮痒啊!”

“啊,我还真是闲的皮痒,你不带我去,我浑身都不会舒坦!”

“得了吧,小孙,你饶了我吧!要让你爸知dào

了非宰了我不可!”肖大唇头摇的和拨Lang鼓似的。

“你放心吧,我不会让我爸知dào

的,这个暑假其实我有个采风活动,原本打算去四川那边玩一个月。到时候我和我的几个哥们商量好,把学校那边给我安排妥当,我就直接跟着你们去罗布泊。神不知鬼不觉的,谁也不会发xiàn

,无非就是换个地方玩罢了。”孙彦说。

肖大唇寻思了一会儿,坚决地摇头说:“不行!坚决不行!要不这顿饭,咱俩各付一半吧,谁也不欠谁的!”

“你他妈的就这么不好说话?我都这么求你了。”孙彦冷冷地瞧着他。

肖大唇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罗布泊不比其他地方,那地危险,人进去说没就没了。好多探险家,淘金者都试图跑到那里面去,最后还不是都挂了,有的连尸体都找不到。那片沙海对我们来说是片深不可测的神mì

地域,有许多我们不知和不曾发xiàn

的危险等在那。多少年来,国家不断地派考古人员进去调查,但收效甚微,损失却惨重。我们这一次进去也是因为20年前的那些破事,薛刈那老不死的一股脑地往这件事上钻,简直是肝脑涂地,那敬业精神深深感染了我。我们是国家的考古人员,干我们这行的就应该这样,不论前方有多大的危险,我们也应不顾生命安危,前仆后继地往前冲!你有这个觉悟吗?再说你进去干嘛呀?”

听肖大唇说了这么一段职业道德论,孙彦差点喷出来,这简直比听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还搞笑。

孙彦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早就料到会这样:“其实我去那里并不是闹着玩,我是有正当理由的。”

他说着拿出了早已放在包里的那封邮件,递到了肖大唇跟前。

“这是我一周前收到的,你打开看看。”

肖大唇满脸狐疑地瞅瞅孙彦,接过邮件,刚低头瞄了一眼,就差点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大吼道:“我擦娘来!”

这一声吼,在安静的饭馆内如滚雷一般,把饭店的那几个小服wù

员吓得浑身一哆嗦,纷纷扭头往这边看过来。

孙彦不好意思地朝她们摆摆手,说没事。

肖大唇擦擦额头的汗,眉毛不自然地抖动了几下,问:“你确定这不是恶作剧?”

“没打开邮件之前我感觉是,但看了里面的东西之后我感觉不像。”孙彦说。

肖大唇火急火燎地拆开邮件,拿出里面的照片。他这时紧张的脸都白了,手指头捏着照片留下明显的水印。他一张一张的翻看,看了两三遍,最后整张脸都拧到了一起。

孙彦又把孙启军三兄弟的照片递给他,肖大唇拿起来对比了一下,然后颤声说:“像!实在是像!”

看完那封信,肖大唇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紧盯着孙彦问:“这件事你爸知不知dào

?”

孙彦冷笑一声:“你感觉我会告sù

他吗?很可惜,邮件是我先拿到的。”

“也是,你爸若是知dào

了绝对会闹个满城风雨。”

“不过,说实话,这邮件却不是我签收的。”

“什么意思?这字不是你签的?”肖大唇纳闷地看着他。

“不是。有人代我签的,而且签的和我的字迹一模一样,我拿到这封邮件的时候,它是夹在我们家门把手上。显然有人想让我拿到这封邮件。”

“没道理啊,你和这件事沾不上边啊。”肖大唇不可思议地摇摇头。

孙彦又继xù

说:“昨天我接到了新疆的一个电话。是我大叔孙启军当年住的一家旅店的伙计打来的,他让我去拿二十多年前我大叔落在那的行李,说那里面有一堆的资料文件,请我尽快去取。我也就是因为这个电话动了去罗布泊的念头。不管我大叔是生是死,我感觉一些谜团已经开始渐渐浮出水面,就等着有人去揭开了。”

肖大唇定定的看着孙彦:“小孙,你说的这些话没有半句唬我吧?”

“不相信我?我以我的人格担保!”

“哎!”肖大唇重重地叹了口气,“先说好了,罗布泊那种地方危险重重,你进了那里就要做好心理准bèi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哼!力是压大的,胆是吓大的!我别的长处没有,就是胆子不小,我妈从小可给我历练着呢!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惧。”孙颜笑道。

肖大唇低着头不吱声,半响,他猛地一拍桌子,抬头对孙彦说道:“算了!既然你有这个觉悟,我何不就送个顺水人情,反正也不差你一个,就算到时真有什么危险,我宁可自己豁上命,也要保你周全!”

第二十二章 同行是暴发户

隔天一早,孙彦七点钟就起了床,这是放暑假以来起得最早的一次,孙启翔和陈舒言都颇为意wài

,半开玩笑地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匆匆地吃完了早饭,孙彦刚要出门,孙启翔从后面跟上来问:“你这么早要去哪?”

“啊。”孙彦一愣,脑筋飞快地转了一圈,说:“我们这不是快要去四川采风了嘛,今天带队的老黄召集我们这一队开个小会,准bèi

准bèi

过两天就要出发了。”

“哎,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去四川玩一个月是吧?挺好的,年轻人就应该出去多见识见识,别整天呆在家里,到了四川那边多去山上跑跑,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有机会顺便去趟西藏也不错。”孙启翔前后脚跟着孙彦出了门。

孙彦乐了,嘿,今天老头心情还不错。

“今天不放假?”孙彦问。

孙启翔将车子从车库里开出来,回道:“最近有个项目要启动了,得开会,用不用我送?”

孙彦摆摆手:“算了,我自己走,当散步了。”

出了小区大门,孙彦见一辆大众车停在路边,肖大唇坐在车里探头张望,看见孙彦立即招了招手。

孙彦快步走过去,一上车就笑道:“不错呀,伙计。这都有自己的轿车了,再过两年买了楼,媳妇就快娶了吧。”

“哎,你别磕碜我了。在研究所干了两年,好不容易攒了点钱,全部都花在这辆车上了,这就是我的全部家当。”

孙彦难得见到肖大唇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见车里车外全部崭新的,就知dào

这车没开多久,再一看里程表才跑了2千公里,完全就是新车嘛。记得以前在研究所碰到,这家伙都是骑着单车,累得满头大汗,可从没见过他这么舒服地坐在轿车里。

“今天这是去哪?”孙彦问。

“去见见我们这次罗布泊之行的搭档。”肖大唇将车子打了个弯,驶向马路。

“还有搭档?我以为就我们俩呢。”孙彦有点吃惊。

“就我们俩?你可饶了我吧,如果只带着你一个人进去我还真有点够呛!”肖大唇呵呵笑着。

“那到底有几个人?”

“三个,加上你一共三个人。”

孙彦一听差点吐血,敢情不加他自己也是两个人啊,刚才听肖大唇那口气,还以为至少能有五人以上。

肖大唇瞧出了孙彦的心思,嘿嘿一笑说:“俗话说的好嘛,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你加进来就正好了。再说咱们这个搭档,一个人就能赛过诸葛亮,这次去罗布泊的东西全部是他一个人打点的,我都完全没操过心思。”

“他是干什么的?也是干考古的?”孙彦纳闷道,如果这搭档也是干这行的话,孙彦或许能放心不少。毕竟自己没有去过那种地方,肖大唇看起来又不是那种能靠得住的类型。如果这搭档四五十岁的年纪,有过人的经验,那就比较稳妥了。

“什么干考古的呀!他就是个富二代,就上次在研究所你见到的那个,开了个法拉利。”肖大唇笑道。

孙彦刚想说什么,话还没出口,差点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缓了一缓,几乎是带着哭腔问道:“那你说的他一个人能赛过诸葛亮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钱啊,这小子腰缠万贯,这次打点东西全部是他一个人掏的钱,我一分钱也没花。”肖大唇乐滋滋地摇着头,又说,“其实这家伙是我的一个发小,他爸是一家国际大型私企的老板,身价上百亿,他们家在美国、英国、西班牙、奥地利等六个国家都有投资办厂而且分别在这些国家都有私人别墅。不过他们家底子倒不怎么干净,从他爷爷那代起就混过黑/道,他爸还犯过几起走私案,倒卖文物的勾当也干过不少,私下里赚了不少钱。我这个发小大到座驾爱车,小到香烟火机都是国外名牌,他们家就他这么一个宝,全家都是把他捧在手心里疼,虽然他没什么本事,不过就冲他是他爸的命根子,也算是身价上亿吧。”

“你这个发小也是黑/道的?”

“算是吧,黑/道上的各路神仙,从他爷爷辈到他爸爸辈,他几乎都认识,虽然在这条道上他混了没几年,不过从小遗传了他家族的血统就注定了他将来必定是这条道上的老大,因为他16岁的时候就敢上一环路飙快车了,那胆识,绝对的!”肖大唇说着不禁啧啧两声。

孙彦却翻了个白眼,感觉已经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了。黑帮小伙带着自己去闯罗布泊?这一路上或许真的会趣味无穷啊。

肖大唇一直将车子开到了城南的仙竹寺。孙彦正纳闷,肖大唇却下了车。刚想问是怎么回事,一见前方有辆法拉利靠在路边,孙彦便明白了。

下了车,孙彦便纳闷道:“你这发小出家了?”

“出个毛家啊,他哪能有那个觉悟!只是这两天在家闲得发慌,办了个皈依证,就跑寺院来住了!现在应该上完早课在吃早饭了。”

进庙上了两柱香,肖大唇和孙彦在一个小和尚的带领下往客堂走去,却正巧碰到那个法拉利男从食堂吃完早饭回来。

肖大唇上前一步,双手合十,半鞠躬道:“瑞悟师傅!”

法拉利男正在抹嘴角边的菜油,瞄了肖大唇一眼没吱声。见到身后的孙彦却半鞠了一躬,道:“早。”

肖大唇起身,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骂道:“你他娘的”

还没说完就发xiàn

不对,赶紧住了嘴,这可是佛门重地啊,转头看看,幸好那个小和尚已经离开了。

“这就是我昨天和你说的,我们单位领导的孩子孙彦,这次和我们一起搭伙去罗布泊。”肖大唇介shào

说。

孙彦有些尴尬地朝法拉利男伸出手,说了一句:“你好!”前天还指着鼻子把人家骂了一顿,今天却要一本正经的互作介shào

,难免感觉尴尬。

不过,对方好像并不介yì

,友好地握住孙彦的手笑道:“见过,我是齐冬瑞。”

第二十三章 终于出发

齐冬瑞从床下拖出一个60ML标准旅行背包,递给孙彦说:“给,这是你的份!”

孙彦接过包,发xiàn

挺沉,打开一看,里面有:指南针、太阳眼镜、防风镜、风尘口罩若干、手套、手电筒、旅行水壶、个人饭盒、美制军刀等一堆东西。心说这还准bèi

的挺齐全,再往里翻看了一下,甚至连防晒霜、润唇膏、润肤露、棉袜、湿巾、手套和厕纸都准bèi

好了。

孙彦心里啧啧两声,虽说挺感动这黑道小子的用心良苦,但嘴上还不免叨叨一句:“带这么多东西?到了罗布泊会不会成为负担?”

齐冬瑞嘴角一抿,有些无奈地笑道:“你现在可能感觉这些东西又小又累赘,但到了罗布泊这些可都是必备品。”

“就是,别看现在你感觉没什么用处,等进了罗布泊没这些东西够你遭罪的!”肖大唇补充说。

孙彦点点头,齐冬瑞又丢过来一套专业冲锋衣,说:“送你了。”

手一接过冲锋衣,就知dào

质量颇好,再一看牌子,始祖鸟的。他娘的!这一套下来怎么也得六七千块钱!孙彦顿时觉得耳根子发烧,防晒霜、润唇膏那种东西也就算了,再怎么是名牌到底也值不了几个钱,可这衣服一套下来就价格不菲,哪能白收!刚准bèi

开口问问价钱,肖大唇却从后面戳了他几下,回头见他使劲地眨巴了几下眼,意思在说:你傻啊!

“对了。”齐冬瑞又想起什么,扭头看着孙彦,“你会使枪吗?”

“啊?”孙彦一下子傻了眼,这个问题还真是把他问住了,“这个我还真没使过”

肖大唇一听,顿时笑得满脸褶子,凑上前去,用胳膊肘子捅捅齐冬瑞的胸脯,笑道:“行啊,小子,你还真给我弄来了?”

“那当然。”齐冬瑞将床边的那个桌子往外一推,就见卧床和墙之间的那条缝隙被塞的满满的,里面的东西用塑料纸包裹着,但一看形状就知dào

是枪。

齐冬瑞伸手就要拿出一把来,肖大唇赶忙制止住他说:“得得得!千万别拿出来,这里可是佛门重地啊,小子!你怎么敢把这种东西带到这来!”

齐冬瑞听了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佛门重地?我只知dào

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如果不藏这儿会被老爸发xiàn

的。”

肖大唇呲牙一笑,将桌子搬回原位,说:“还真是有你的做事风格,不过,靠谱!”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孙彦问。

“对对,我们今天的主要任务是来商讨这个的。”肖大唇又往那张桌子上堆了一堆东西,从各个角度瞅瞅,直到见不到那夹缝里的枪了,他才放心地坐到桌边。

“我们7月1号出发,也就是四天后的晚上。坐火车到达石家庄转站再去乌鲁木齐。到那后我们会休息两天半,在这期间我们坐等薛刈他们的队伍来,他们比我们晚出发半天,达到乌市后应该也会休息两天。等他们开始动身时,我们也开始动身。”肖大唇说。

“我们跟在他们后面?”

“对,路线他们都计划的非常详细,我们跟着他们走能省不少功夫。路上都好说,主要是看他们进了罗布泊之后有什么打算。据说他们上一次去的时候,行到距楼兰20公里,资源不足,才被迫返回,这次我猜他们的终点应该还是楼兰。”

“这还真是会投机取巧。不过,就算跟着他们走,我还是感觉有些不妥。”孙彦顿了一下,又继xù

说,“我们三个都是生瓜,谁也没有进过罗布泊,如果在半路跟丢了他们,没有一个向导带着,会不会很危险?”

孙彦说着瞥了一眼齐冬瑞,见这少爷已经仰面躺到了床上,正在玩手机,完全无视他们两人的谈话。

“向导的话,等我们过去的时候会在本地物色一个。那边有好多农民闲时专靠着这个赚钱,如果往深了走他们不愿意带,我们就砸钱给他们,毕竟许多人还是经不住钱的诱惑的。”肖大唇说着拍拍孙彦的肩膀,“再说我们还有先进的导航设备,在飞速发展的高科技带领下还有什么好怕的!”

“说的也是,那么我们会在若羌镇呆多久?”孙彦问。

肖大唇琢磨了一会儿:“这要看情况,得看薛刈他们会不会在那边停留,如果他们不停留的话,我们也只能直接跟进去了。”

说完,见孙彦不答话,肖大唇拍拍他的肩膀说:“我知dào

你惦记那家旅馆的事,不就是顺便拿个东西吗,途径的时候进去拿了就行了呗。别担心些有的没的。”

“我知dào

,如果拿了那些文件或许会对进入罗布泊有不少帮zhù

。”

肖大唇咧嘴嘿嘿一笑,说:“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让你跟着我们去,如果能拿到孙启军留下的第一手资料,那么在某些方面我们就比薛刈抢先了一步。”

肖大唇和孙彦要离开的时候,齐冬瑞已经在床上听着歌睡死了过去,叫都叫不醒,两人便悄悄离开了。孙彦拜托肖大唇把自己的旅行包带回去,如果带回家被孙启翔发xiàn

的话,绝对会坏事的。

接下来的四天时间里,孙彦见了几个哥们和带队的老黄,说临时和中学的几个朋友组队打算去泰国一游,飞机票都买好了,只是家里还不知dào

这事,希望能帮忙保守秘密。几个哥们当然不愿意,几天里不断的打电话寒碜孙彦,说了许多他极不仗义、临时变卦的话,有时甚至半夜都会被他们的电话铃吵醒。孙彦被他们闹得头都大了,花了一千多块钱请客吃饭。终于安抚好这群人,7月1号的早上也来到了。

这天早上,陈舒言一大早就起来忙活,煮了十个鸡蛋,孙彦吃了两个,剩下八个全被陈舒言塞进了包里。她照着清单上要拿的物品一样一样的检查,最后收拾了三大包行囊出来,光零食就占了一整个包。

孙彦故作不耐烦地往外丢出几样东西,但全被陈舒言给塞了回去。到下午六点的时候,孙彦在家里已经如坐针毡,见外面天逐渐黑了下来,他脸上不断往下淌着冷汗,心想不会不来了吧?如果等到孙启翔回来还没出得了门就全泡汤了。

陈舒言也着急,坐立不安,一直说要拨电话给孙启翔。又等了半个来小时,家里的门铃终于被摁响了,打开门见小安站在门口,背上背着个大包,气喘嘘嘘地问:“准没准bèi

好啊,孙彦,快点快点,要晚了!”

孙彦嘴里骂了一句,赶忙提上大包小包跟着出了门。楼下老黄开着一辆面包车停在那儿,车上坐着四五个人,见陈舒言也后脚跟下了楼,老黄笑着喊道:“阿姨,别送了,我们直接开车去车站了!”

陈舒言还要嘱咐什么,孙彦急速上了车,催促老黄开车,老黄一踩油门,飞奔出了小区。

车开到二马路的时候,孙彦提着个小包下了车,见对面齐冬瑞那辆红色法拉利早已停在路边。

见孙彦走过来,肖大唇摇下车窗,笑道:“行啊,孙彦,为了演这么一出,大队伍都派出来了,还各个装备齐全!”

“打墙也是动土,索性把戏做足。这戏班子可是一千多块钱啊!”孙彦坐上车,终于缓了一口气。

法拉利直接开往火车站,一个小时后,三人将坐8点钟的火车往石家庄去。

第二十四章 到达乌市

晚8时,孙彦、肖大唇、齐冬瑞,这临时组成的三人探险队坐上了开往石家庄的列车。一夜无言,火车行驶了11个小时,到达石家庄时,天已大亮。三人在车站简单吃了些早饭,于一小时后又坐上了开往乌鲁木齐的T69次列车。

坐上这班列车后,孙彦才真zhèng

地感受到自己正在一步步往那片神mì

的“死亡之海”踏进。随着沿途风景不断变换,孙彦的内心会时而感到不安,由于一封莫名其妙的邮件,就这样不假思索地踏上了旅途,通往那片虚幻缥缈的神mì

地域,生命禁区。在作出决定的那一晚,他下定了力挽狂澜的决心,将一切生死置之度外。为了解开22年前的谜团,他义无反顾,甚至对家里人蒙混过关。

可当真zhèng

踏上了这班T69次列车,他才发xiàn

自己做了一个多么唐突的决定,纵使将自己动身的理由说得多么冠冕堂皇,天花烂坠,也改变不了自己将要成为罗布泊“亡命之徒”的事实。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一整天,孙彦几乎都是看着车窗外愣神或是看看肖大唇在车站买的那几本杂志,有时候会和齐冬瑞跑到车厢接头处抽两根烟。这位款少爷不怎么爱说话,从上火车开始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是听歌睡觉,就是玩手机。他对孙彦也不感兴趣,虽然是同行的伙伴,但一路上没说几句话,除非孙彦主动和他说,他才会笑嘻嘻地回答两句,感觉还挺有礼貌。而肖大唇跟他说时,他就连搭理也懒得搭理了。

肖大唇精神头饱满,和旁边同行的几个小姑娘小伙玩起了扑克,一路上扯着嗓子吆喝,整节车厢就属他的声音最大。

路上颠簸了一天零17个小时,到达乌鲁木齐还是凌晨四点钟,外面天乌黑乌黑的。三人出了车站,见早有一辆红旗车停在站外,一个年轻的车伙计坐在车上,看见齐冬瑞他们,立即招手喊道:“少爷,好晚啊!”

齐冬瑞走过去很有礼貌地和他寒暄了两句。车伙计很热情,有着北方汉子特有的豪爽,很爱笑,又健谈。一路上和肖大唇、齐冬瑞聊着,孙彦偶尔也能说上两句,那车伙计对孙彦印象不错,说话时总是回过头朝着他笑,让孙彦感觉倍儿亲切,一问才知,他也是山东人,叫小汪。

不过齐冬瑞总是心不在焉,不一会儿便从热情的谈笑中退了出去,又低头玩起了手机。

从小汪和齐冬瑞先前的谈话中孙彦得知,齐冬瑞来之前已经和他爸一个在新疆的朋友老杨打好了招呼,这个老杨是搞石油开发工业的老总。听说齐冬瑞要来,两天前就已经订了乌鲁木齐五星级酒店的三间豪华套房,甚至连肖大唇和孙彦的伙食费和路费都打包票要全包了。孙彦这才明白肖大唇的话,什么叫一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这一路上自己一个子儿也没花。

红旗车给三人带到银都酒店,拿着房牌来到自己房间,孙彦发xiàn

装备已经被送到了。洗了个澡,孙彦又上床睡了一会儿,这一觉睡到下午一点多。起来后敲了敲肖大唇和齐冬瑞的房门,听里面没声响,便知还没有起来,就决定自己出去逛逛。

以前没来过新疆,但知dào

乌鲁木齐最有名的就是坐落于二道桥的国际大巴扎,大巴扎是阿拉伯语“集市”的意思,那里是新疆特色的集结地,乌鲁木齐“新十景”之一。

很幸运,银都酒店离大巴扎并不远,孙彦乘公车花了15分钟就到了。走进去一看果然就是个国际大型商场,里面人潮人海,什么都有卖,但比内地的批发市场多了点独到的新疆味儿。民族工艺品,农夫特产还有新疆姑娘美丽婀娜的身姿让孙彦看得眼花缭乱。

在里面走马观花式地逛了将近3个小时,孙彦感觉饥肠辘辘,火车上没吃什么东西,现在闻着满街的烤羊肉串味儿,不由得口水都下来了。他先是在几个小吃点吃了馕和烤肉,很好吃。尤其是馕,味道特别奇特,导致他一下子就吃了五个肉囊。临回去时,又窜进一家夫妻小店,吃了整整一个烤全羊,喝了两杯啤酒,最后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那家店老板看孙彦这么能吃,还特地送给他一把纪念性的小扇子。

回到酒店,见肖大唇和齐冬瑞在打牌。一见孙彦回来了,齐冬瑞像是见到救星一样赶忙招呼他过来陪肖大唇玩。孙彦吃得肚子发胀,直打饱嗝,只好拒绝。齐冬瑞又陪肖大唇玩了两把,最后耍赖不干,跑到一边自己玩去了。

接下来的两天,对孙彦来说是煎熬的等待。刚开始三人还蛮有兴趣的四处逛了逛,但户外气温太高,最后就索性呆在房间里不出门了。

两天的时间孙彦几乎全在陪肖大唇玩牌,齐冬瑞就在一边默默地上网,有时上着上着就睡着了,或是看到什么有趣的视频会突然爆笑出声,经常能把孙彦和肖大唇吓一大跳。相处下来,孙彦发xiàn

齐冬瑞是一个特别能自娱自乐的人,精神生活很丰富,放他一个人在一边能玩的特high,有时表现的甚至像个小孩,完全和什么黑/道的老大沾不上边。

第三天的时候齐冬瑞接了两个电话,说薛刈他们的队伍已经来到乌市了,早上8点下的火车,一伙人现在已经住进了新疆分院招待所,会休息两天,后天一早往罗布泊进发。

听到这个消息,孙彦立即打起了精神头,将自己的行囊充分地检查了一遍。后天一早,一辆崭新的吉普牧马人Rubicon就早早地停在了酒店门口。孙彦下了楼眼睛都直了,这是他最中意的一辆越野车,原汁原味的军车设计和最专业的机械式四驱系统,在他眼里几乎达到完美。有了这辆车,孙彦心里一下子就踏实多了,虽说是穿越罗布泊,但他绝对相信这辆牧马人的能力。

正待孙彦美滋滋地看着车摇头时,前面的车窗被打开,一人从里面探出头,跟他笑道:“嗨,孙彦!”

孙彦抬头一看,坐在车里的竟然是司机小汪,见他头上戴着鸭舌帽,脸上戴着墨镜,一副准bèi

待发的模样,不由得一愣,道:“你这是?”

齐冬瑞走过来说:“他是我们的司机,老杨派过来的。”

第二十五章 豚翔旅店

小汪看着孙彦疑惑的眼神直发笑,说:“我也跟你们进去,当你们的专职司机,这样你们就不用轮流换班了。”

“那敢情好!”肖大唇从后方跟上来,拍拍孙彦肩膀笑道,“小孙,有这辆牧马人带咱们进去,你应该省了不少心吧。”

孙彦笑着坐上车,就听坐在副驾座上的齐冬瑞轻声说了一句:“薛刈他们在6分钟前出发了,走的是吐乌高速,四辆路虎。”

牧马人开上了吐乌高速公路,离开乌鲁木齐往罗布泊进发。车在高速上飞驰,孙彦一路昏昏欲睡,途径达坂城的时候,醒来一次,迷迷糊糊趴在车窗上看着远处一片林荫葱绿的村庄,心想这次可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之后,牧马人下了吐乌高速,又登上吐库高速,薛刈的车队每一次换高速时,齐冬瑞都会回头告知一声。可孙彦和肖大唇睡得天昏地暗,根本没在意听。大约过了十四个小时,孙彦感觉车停了,不知谁下了车。不一会儿,前方就有人推了他额头一下。

孙彦靠在车窗上,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齐冬瑞笑眯眯地回头看着他:“怎么?还没睡够?”

“到了?”孙彦一下子坐起来,睡得有点二乎,赶忙又穿衣服又穿鞋的。

“别着急,现在还没到。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肖起珂下去上厕所了。”齐冬瑞说着递过来一根烟,孙彦接过,扭头看肖大唇果然下了车。

四处张望了一下,见四周是辽阔的戈壁,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杨树,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薛刈他们现在到哪里了?”孙彦问。

“已经上了龙山立交桥,再过20分钟他们就进若羌县了。”齐冬瑞说,见孙彦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他又问,“你还要到若羌镇拿东西?”

“恩。”孙彦点点头,“之前我大伯落在那的行李。”

“之前听肖起珂说过,你大伯是孙启军?”齐冬瑞问。

“是啊。”孙彦将齐冬瑞给他的那支Marlboro点燃,吸了一口,索然无味。

“别告sù

我,你这次去罗布泊是为了孙启军22年前失踪的那个秘密?”齐冬瑞有些半开玩笑的问。

“算是吧。”孙彦恍恍惚惚地看着车外。一会儿扭过头来,见齐冬瑞竟笑眯眯地盯着自己,看见他的脸,忽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孙彦皱眉道,这小子笑得一脸不正经的模样,让自己心里顿时窜上一股无名火。

齐冬瑞转过身子,摆摆手说:“没事,很高兴和你同路。”

“你这句话说的也太晚了吧。”孙彦没好气道。

待肖大唇上了车,车子又开始上路了。路上,孙彦打了几个电话给之前那个豚翔旅店的伙计,但无奈电话一直打不通,总是占线。这下子让孙彦心里更不舒坦了。

晚上8点来钟,天还亮着。牧马人停在了若羌镇胜利路25号的门口。豚翔旅店的招牌很大,但旅馆却小得可怜,几个工人在里面进进出出,果然在重装修。

孙彦和肖大唇急冲冲地下了车,进了旅店见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女人坐在柜台前,说着维吾尔族的语言正在打电话。

肖大唇走上前去用不利索的维吾尔语和她打招呼,女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又继xù

打电话。

肖大唇见状赶忙拿出一个小本子来,照着上面磕磕巴巴说了一大堆自创式维吾尔语。孙彦在旁边站着都急出了一身汗来,可那女人依旧对两人不理不睬。

孙彦有些按捺不住了,他一拍桌子问道:“喂,你会说汉语吧?”

那女人吓了一跳,抬头打量了孙彦一番,突然开口笑道:“当然!”

见女人一张嘴竟是非常流利标准的汉语,孙彦稍稍安心了。肖大唇一愣,有些尴尬地将本子收起来,身子靠向柜台,不满地说:“怎么,美女?看不起我是吧?就因为他长得比我帅?”

女人乌黑的眼睛已经笑成了月牙状,她和电话里的人匆匆说了几句便挂断了。抬头笑看着两人问:“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本店因为翻修,已经暂停住店,外面的告示牌上有写。”

“我们不住店。”孙彦说。

“那你们有什么事?”女人狐疑地看着他。

“我们是孙启军的家属,之前你们店里有打电话给我,说这里有孙启军落下的行李”

孙彦还没说完,女人好像就了解了状况,转身对着楼上喊了一句:“木拉提,孙启军先生的家属有找!”

楼上应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见一个黝黑的维族小伙从楼上跑下来,手里提着一个老式的军用背包。

木拉提很有礼貌的和两人打了声招呼,便问:“你们是孙启军先生的家属?”

“对,之前有接过你的电话。”孙彦说。

“你们来的很快嘛!请问你是孙启翔先生?”

“啊,是。”孙彦支吾道。

木拉提上下打量着孙彦和肖大唇,有些怀疑地问:“开玩笑吧,小哥,孙启翔先生难道会这么年轻?”

孙彦一愣,立马改口道:“啊,不。其实我是孙启翔的儿子,也就是孙启军的侄子。前些天我爸接到了你们店里的电话,说让他过来拿我大伯之前落在这的行李。但他太忙抽不出时间,这不,正巧我到新疆这边来旅游,就顺便过来拿了。”

孙彦说完见木拉提还是有些不相信的样子,便把自己的身份证掏出来给他看。

木拉提接过身份证看了两眼,然后嘿嘿一笑:“我就说嘛,小哥可别糊弄我啊!”

说完将手里提的那个老式军用包递给孙彦:“就这一个包,资料什么的都在里面,没有少。”

孙彦接过包,发xiàn

里面其实很轻,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又问:“你们这家旅店的老板是山东人吗?”

木拉提嘿嘿一笑:“是啊,我们老板和你们一样也是山东人,叫李根。”

孙彦一愣,果然不出所料,是孙启源说的那家旅店,赶忙说:“你们老板在哪儿,我想见见他,有些事情想问他一下。”

肖大唇一听,赶忙拉住孙彦说:“小孙,说了拿完东西就走,我们不能在这儿耽误太多时间。”

“可是,我”

“我们李根老板现在都七十多岁了,两年前就回山东养老去了,现在不在新疆。”木拉提有些无奈地摊手道。

“啊?回山东了?那你们店现在的老板呢?谁让你们把这些东西交给我们的?”孙彦有些迫不及待。

“小哥,你可真不凑巧。我们店现在的年轻老板是李根老板的儿子。前不久他刚结婚,和妻子到西双版纳度蜜月去了,东西是我们打电话给他确认之后才决定交给你们的。”

第二十六章 死去的文字

孙彦听后失望之极,无奈只好和木拉提要了李根儿子的电话号码,在肖大唇的催促下,匆匆离开了。

刚上车,齐冬瑞就说:“薛刈他们已经往罗布泊镇去了,今天晚上应该会在那里停歇。”

孙彦和肖大唇两人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

肖大唇眼睛紧盯着孙彦手里的那个老式军用包,催促道:“快快,快打开看看!”

“我知dào

,你催个蛋!”孙彦嘴里骂道,但显然自己的手也有点哆嗦了。打开军用包,里面冲出来一股很难闻的霉变味道,孙彦屏气凝神,随手翻了翻,发xiàn

里面有一件男士黄格子的的确良短袖衬衫和一个不锈钢的水壶。水壶里面竟然还有水,肖大唇打开盖子一闻,果然,里面的水都馊掉了。

“小孙,这可是20多年前的水资源啊,里面可能有你大伯和你大娘的唾液,拿回去让你爸研究研究或许会卖个好价钱!”肖大唇坏笑着将水壶递到孙彦跟前,孙彦不耐烦地打开他的手,将那黄格子衬衫扔到他头上。

包里除了一件衣物和一个水壶外,就是一沓资料了。资料放在最底下,用一个掉了漆的绿色铁夹夹着。拿出来一看,这是一种纸质很软的红线稿纸,在以前没电脑的时候写稿子用的。不多,也就100来页。由于存放年代太久,纸的边缘都泛了黄,上面几页甚至烂掉了。

孙彦随手将上面几页翻过去,见稿子上写着一种奇怪的文字。肖大唇在一旁看着有些着急,他将铁夹子拿下来,抢去一沓稿子,一张一张的翻看,见每一张纸上都密密麻麻写满了一种扭曲的文字,歪歪扭扭,像一群蝌蚪,更像一些符号。

对于干考古的肖大唇来说,一眼识别出这种文字应该不难,但由于工作经验尚浅,他试着在脑袋里搜索各种古文字,也没有找到一种文字能和眼前这种文字对上号的。

看了半天,没弄明白,转头见孙彦正在聚精会神地盯着手上的那摞稿子,一页一页地翻看,而且越看脸上的神色越不对。

“怎么?小孙,你看出门道了?”肖大唇试探性地问。

“恩。”孙彦咕哝了一声。

“到底怎么样?这些符号是些什么东西?”肖大唇有些迫不及待地捅捅他。

“你看不出来?这是佉卢文。”孙彦抬头盯着他道。

“佉卢文?”肖大唇一脸的迷惑,想了想,他突然一拍大腿叫出声道,“你说这是古楼兰文字?!”

这一声吼,把前面的小汪和齐冬瑞吓得浑身一哆嗦,齐冬瑞回过头恼怒地骂了一句。肖大唇嘿嘿干笑两声,半信半疑地扭头问孙彦:“你怎么知dào

这种文字的?”

“初中那会儿我经常偷翻我爸的工作资料,在一篇对古楼兰的考古研究论文里第一次认识了这种文字,后来我又查了关于这种文字的资料,所以能辨别出来。”孙彦说。

“我倒是也听说过这种佉卢文,以前看‘探索发xiàn

’的时候,说在楼兰古城里面出土了一些印有这种文字的文书及简牍,不过当时很少有人能看懂,现在是不是也没人能破译?”开车的小汪说。

孙彦点点头说:“其实楼兰古城出土的文字有汉文,佉卢文、早期粟特文文书。1901年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第一次发xiàn

楼兰古城时挖掘出了佉卢文的书信,随后又先后出土5批古代文书,这其中包括佉卢文文书49件。

“这种文字最早起源于古代犍陀罗,后来在中亚的许多地区都传播过,通用于印度西北部,巴基斯坦,阿富汗一代。但到了公元3世纪这种文字就已经逐渐消失了,不过随后在丝绸之路各地仍被使用,可能到公元7世纪才彻底被遗弃。

“这种文字其实到现在还没有人能够破解,因为它到18世纪末的时候就已经死干净了,根本没有什么后继文字。有人推测佉卢文可能是在波斯人统治时从阿拉米字母演变出来的,但这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后来随着楼兰古城的消失,这种文字也就灭绝干净了。”

孙彦说着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其实人们对于佉卢文这种古老的文字掌握的信息并不是很多,它就像消失的古楼兰一样神mì

不可预知。就现已出土的佉卢文文书的内容大致有诉讼文书、土地买卖契约、公私信件等。而现在他手头上足足有100多页手抄稿纸竟全部都是佉卢文!虽然他感觉这些古老的文字当中或许有他想要知dào

的答案,但这毕竟是一种无人破译的文字,以自己知dào

的那点信息量根本无法从中找出什么来,一时间孙彦的心又像一块巨石一般沉入了谷底。

肖大唇也有些失望地喘了一口粗气:“无法破译?这不就是相当于什么也没有告sù

咱?”

“不过可以从中推测孙启军可能也去过楼兰。”齐冬瑞扭头说道。

孙彦将资料整理好,里里外外又将军用包仔细找了一遍,发xiàn

除了两张车票和几块粘到一起的水果糖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将近半夜4点钟的时候,孙彦一行人到达了罗布泊镇。由于一直行驶了20多个小时,小汪身体达到了过度疲劳状态,他索性将车停在路边,四人便在车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早上天亮的时候,车子已经上路了。

罗布泊镇很大,但人口却很少,大部分几乎是无人区。一路上放眼望去全是戈壁,车子行了很久才来到一个叫“格塔呀”的小村庄。

这是一个深深裹在沙漠里的村庄,看起来只有百户人家,村子里是清一色的古老维吾尔族民居,独特的黄粘土平顶房屋。房子与房子之间保持着一定距离,但彼此之间又仿佛十分亲密。孙彦坐在车上远远的就看见村口竖着一块大牌子,牌子上用红色的漆歪歪扭扭的写着“格塔呀”。

齐冬瑞说这个村子是离罗布泊最近也是离外界最偏远的一个村子,虽然有电灯和公路在显示一些现代的气息,但村民们基本上还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这里面大部分的人都进过罗布泊。只要在这里找一个向导然后就上路。

村口有几个小孩在玩耍,看到远处驶来一辆越野车,一个小男孩“哇”的一声叫出来,飞奔回了村子里。

小汪将车子停在路口,孙彦、肖大唇和齐冬瑞三人下了车,刚一下车,孙彦就感觉脑袋上一阵疼痛,好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扭头一看,见不远处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正拿着石头朝自己丢过来。

第二十七章 来者不善

嘿!孙彦摸摸被砸疼的脑袋,快速地躲过那孩子又朝自己扔过来的石头,尴尬地笑了笑,心说:这还真是够独特的迎接方式!

肖大唇见孙彦被小孩给打了,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刚想嘲笑他两句,谁知话还没说出口,自己的鼻头也重重地挨了一记。

“喂!小兔崽子!”肖大唇恼怒地转过头,旁边的两个小孩见状纷纷地捡起石子朝他扔过来。

就连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齐冬瑞,脑门上也被重重地挨了一记。

不一会儿,村口的小孩都聚集过来,大的能有八/九岁,最小的也有两岁了。他们都学着样子从地上捡起石头、树枝、砂砾朝三人扔过来,边扔嘴里还不停地骂着三人听不懂的维吾尔语。

这是闹哪样?三人站在车前顿时傻了眼,愣愣地站在原地被一群小孩围攻。

肖大唇气急,上前一把揪住一个小女孩的衣领骂了她两句,那小女孩“哇”的一声哭了,肖大唇吓得赶紧松了手,赶忙赔不是。最大的一个男孩子见状怒气冲冲地跑过来狠踹了肖大唇两脚,然后飞快地跑远,那群小孩也跟着他飞快地跑远,在远处又蹦又跳地大骂。

“我**娘的!”肖大唇顿时怒火中烧,气得直跺脚,就差上去揍他们一顿。

“算了,别和一帮小屁孩一般见识。”孙彦无奈地拍拍他的肩膀,抬头见村子里突然走出一大帮人来,妇女居多,还有四五个高大的新疆男人,孙彦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不,家长来了。”他笑道。

齐冬瑞眯起眼睛,掏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两口说:“好像来者不善。”

“啊?”孙彦纳闷。

“没看见手里提着家伙吗。”齐冬瑞冷冷地道。

孙彦一愣,睁大眼睛仔细看去,这才发xiàn

打头的那几个妇女手里都提拎着锄头、镰刀等农作工具,有几个歹毒的手里竟然还拿着斧头!

孙彦头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干笑了两声:“不会是来教咱儿怎么种田的吧?”

肖大唇捅捅孙彦,道:“一会儿见机行事。”

孙彦木楞地点点头,转眼间一大帮人就站在了三人眼前,那群小孩一见大人来了,闹腾地就更厉害了,不停地抓起石头树枝砸过来,孙彦头上都不知挨了多少下了,只能无奈地拿胳膊来挡。他心里恨得牙根痒痒又哭笑不得,这还是第一次被一群小孩欺负成这般惨样。

一群人来到跟前,把手里的武器往地上一插,抻着脖子就开始大骂,前面那几个妇女骂得最凶,嗓门最大,虽然听不懂他们到底在骂什么,但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就已经足够慑人了。

三人被逼的不知该如何招架,孙彦对肖大唇说:“你不是才学的维吾尔语吗?快上去照着小本说几句。”

“我他妈的就会那么几句”肖大唇无奈地说,但想想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索性一甩手,大着胆子走上前去磕磕巴巴的和众人打了声招呼,但接下来还没说几句话,站在最前面的那个新疆妇女就啪啪两巴掌拍在他头上,这两巴掌又干脆又响,就连站在肖大唇身后的孙彦也瞬间给拍清醒了。

肖大唇被拍的晕晕乎乎,赶忙退了回来。这时,一直坐在车上看戏的小汪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他从车上下来,用标准的维吾尔族的语言跟大家打了声招呼,那群人立即就止声了。

三人一愣,转头看着小汪,见他笑得很无奈。

孙彦顿时恍然大悟,救星来了!差点忘了这个小汪一直生活在新疆,维吾尔语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你他妈的真坐得住啊!现在才下来,看大爷我被打了两巴掌你很高兴是吧?!”肖大唇骂道。

“我这不是来救你了吗。”小汪笑嘻嘻地摆摆手,径直朝那群人走过去。他很有礼貌地先用维吾尔语问了几声好,然后那些新疆人也稍有戒备地回了他几句,接下来双方进入了平和的交谈当中,小汪尽量用极其亲近的方式和那群人说明了他们的来意。

正当孙彦感觉终于可以向对方解释清楚,不用遭受这种对待之时,令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站在小汪旁边的那个年纪不大的妇女突然抡起手上的锄头,狠狠地打在小汪的头上。

小汪一愣,就见鲜红的血像一股小喷泉一样从他头上射出来。

所有人顿时都傻了眼,那个打人的妇女见状嘴里低低的骂了一句,有些胆怯的往后退了一步。

“喂你们打人啊!”肖大唇没料到会发生此事,本能地吼了一句,发xiàn

自己声音竟然都在发颤。

小汪杵在原地晃了几下,突然朝后倒去,孙彦赶忙上去扶住他,转头对齐冬瑞和肖大唇喊道:“喂!赶快帮忙把他抬上车,我们走!”

“好好!”肖大唇应声道。

齐冬瑞默默地把手上的烟扔到地上,用脚使劲地碾了几下。然后他大步踱上前去,抡起拳头狠狠地砸在那妇女的脸上。

这一拳是如铁锤一般敲在那妇女的脸上,孙彦刹那间仿佛都听到了鼻梁骨断裂的声音,妇女在地上转着圈飞了出去,再坐起身时,已经是满脸的血。

对方的人一时间全被激怒了,操起手中的家伙就对准了齐冬瑞,齐冬瑞也毫不示弱,挥舞着拳头就要往上冲。

肖大唇赶忙上去拦住他,见这家伙嘴角都抽搐了,脸上的青筋一条一条的。

“你他妈的冷静点,赤手空拳就上去你想被他们打死啊!”肖大唇吼道。

这一声吼,没想到令齐冬瑞冷静了下来,他推开肖大唇,转身就往牧马人走去,打开车门,在车坐下摸索了一会儿,竟拿出一把冲锋枪来。

“肖起珂你帮孙彦把小汪抬上车,他们谁要是敢动一下,我立马就毙了他!”

那群人一见齐冬瑞有枪,立即就没有刚才那么嚣张了,他们集体往后退了几步,但显然还没有服软,依旧拿着手上的武器指着齐冬瑞等人。

“你他妈真有种!”肖大唇极其解气地狠狠一跺脚,赶忙跑过去帮孙彦扶住小汪,小汪这时已经昏死了过去,血把身上的衬衫都浸透了。

“不行得赶紧包扎!”孙彦急道。

“先弄车上再说!”

刚把小汪弄上车,就听村口有人用汉语喊了一句:“小伙子们等等!”

齐冬瑞转头,见一个颤巍巍的老人在一个小女孩的搀扶下,从村子里走出来,边走边喊:“你们有人受伤了吗?赶紧进村子里治疗,耽误不得!”

第二十八章 进村

孙彦从包里抽出自己崭新的白色T恤在小汪的头上胡乱缠了一圈,满头大汗地对车下的齐冬瑞喊道:“齐冬瑞快上来,你来开车!”

齐冬瑞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从村口走出来的老人,将枪挂在脖子上,转身上了车。

老人一见,赶忙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过来,先是抬手指着那群愚民吼了几句,然后凑到牧马人跟前,拍打着车窗说:“小伙子们,我是“格塔呀”村的村长,听说我们村的村民把你们的人给打伤了”

老人踮着脚尖,将头趴在车窗边,见后座上的小汪一身血,他瞬间就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的汗珠子立马就蹦了出来。

“你说说这可如何是好!小伙子们赶快把他带进村,我们村里就有一家卫生所,虽然没什么先进设备,但包扎消毒还是可以的,你们赶快把他送过去!”

“得得得!你赶快闪边,别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们还没等进去就被你这帮村民给砸死了!”肖大唇气汹汹地说。

“哎呀!”老人使劲一跺脚,转身指着那帮愚民大骂,那群人见情况确实有些不妙,又被老人说了一顿,都有些怯怯地放下手中的利器。但他们明显还是不服气,有两个妇女架起那个被齐冬瑞打伤的女人,趾高气昂地和老人理论。老人一摆手,不去理会他们,转身又趴到车窗边说:“小兄弟们,我替他们给你们赔不是。你们给我个面子,听我一句劝,罗布泊镇很大,但一共就四个村,每个村之间都相距十万八千里,而且不敢保证其他村能不能有卫生所。如果你们要到别的镇上去,又要花好几个小时,到时候这位小兄弟能不能挺得住还不知dào

呢!你们赶快进村吧,我安排人给小兄弟包扎,别耽误了!”

孙彦和肖大唇一愣,确实如此,来罗布泊镇就花了7个多小时,这要出去找医院还指不定要花多长时间呢!看着斜躺在车上大喘气的小汪,两人不禁犹豫了起来。

孙彦有些顾虑地问:“大爷,话虽这么说,但你们这帮村民太凶悍了,我们要是进了村还不得被他们打死?”

“我在这里看他们谁敢?!”老人故yì

提高了嗓门。

一听老人这样说了,孙彦心一横,道:“他娘的,豁出去了!伙计们拿好枪,咱们进村!”

村里的卫生所不大,一共就三间房,一间房是门诊处,另外两间是住院部。门诊部看起来虽然土不拉几的,但里面设备还挺齐全,不到三十平米大的地方,放了两个大药柜,一张桌子,两个长椅。门诊部左边的墙上留着一扇门,门半敞着,上面挂着一张牌子,写着住院部。

孙彦探头往里瞧了瞧,见里面很干净,整个屋子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东西两边靠墙的地方分别放着四张床位,床上被单雪白,枕头上都写着编号。乍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

给小汪包扎伤口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新疆女人,穿着白大褂,脑后梳着一条乌黑的大辫子,有着新疆姑娘美丽的瞳眸。

刚一开始,看见三人抬着小汪进来,这个女人也是很本能的皱了下眉头,脸上的神情和外边那帮村民一模一样。但讨厌虽讨厌,看见伤员在眼前,医生救死扶伤的职业道德观还是让她压抑住了其他的感情,义无反顾地为小汪治伤。

小汪脑袋上被锄头砍了一条七厘米长的大口子,挺深的,幸好表面结了层血痂,让血止住了。女医生帮小汪消了毒缝了针,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之后她又给另外一位病人看病,这位病人当然就是被齐冬瑞打了一拳的那个妇女,不出孙彦所料,鼻梁骨断了。

那妇女在卫生所里鬼哭狼嚎的大叫,孙彦心里偷着乐了一把,但还是故作严肃的对齐冬瑞说:“你下手也太重了,怎么说她也是个女人。”

“是她先动手的。”

齐冬瑞正在往孙彦脸上涂红药水,虽然三人没有受什么重伤,但各个脸上被石头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而且这个卫生所里除了这个女医生外,再没有其他人了,所以他们只好自己动手。

齐冬瑞这个大少爷果然没干过这种细活,下手没个轻重,在孙彦脸上这戳一下那戳一下,把孙彦疼得直叫唤。

那个村长叫阿布买提,八十多岁了,在这个村子里好像很有威望,之前把三人送进卫生所,便出去安抚那群愚民了。那一大帮子人从村口跟着车又来到卫生所,在卫生所外叽叽咋咋闹个不停,老人出去后,过了半个来小时,外面才总算安静下来,人群渐渐散了,阿布买提又重新走进卫生所。

看看床上的小汪已经醒了过来,头上的伤并没什么大碍,阿布买提舒了一口气,慢悠悠地坐到了对面的床上。

“小伙子,对于我们村民的鲁莽行为,我郑重的向你道歉,请求你原谅。”阿布买提沉声道。

“哎,算了,反正我还没死”小汪笑道。

“小汪,话不能这么说,虽然你没死但最起码足足损失了一升血啊,我们差点没被他们折腾死!”肖大唇插嘴道,“老爷子,你们这个村儿也太不靠谱了,整个村的人从大人到小孩都有暴力倾向啊,是不是太久没和外界接触压抑出毛病来了?怎么能说动手就动手啊!”

听到肖大唇这样说,那个女医生突然将手中的不锈钢器皿“咣当”一声摔到桌子上,扭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肖大唇被她瞪得浑身一哆嗦,小声道:“我们都被打成这样了,抱怨几句还不行啊!”

阿布买提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小伙子,我知dào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你们这是要进罗布泊是吧?”

“对呀,老爷子。我们只是想进村子找个带队的向导,没有什么别的企图。”孙彦解释说。

“我知dào

,我知dào

。”阿布买提频繁地点着头,“你们没有发xiàn

这个村子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第二十九章 这是寡妇村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无非就是道路宽了点,房屋矮了点,妇女们彪悍了点呗,还能有啥不一样?”肖大唇不解地问。

“说起来”齐冬瑞寻思了一会儿,“这闹腾了半天,我在这村子里没见到有几个男人,好像全是女人,难道男人都出去打工了?”

经齐冬瑞这么一说,肖大唇恍惚间想起什么,一拍大腿叫道:“对呀!确实如此,光看见一群大老娘们儿凶神恶煞地要赶我们出村,仔细想想,还真是没见到有几个汉子啊!”

阿布买提表情平淡却莫测,他停了好一会,才张口说道:“村子里现在加上我一共只有七个男人了,这其中有两个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还有一个四十几岁,剩下的全都年过半百了,而我已经是村子里年纪最大的了。”

“啊?什什么意思?怎么几百多号人,只有七个男的?”

四个人一时间都怔住了,看阿布买提虽然说得不动声色,但却感觉挺惨的模样。

“难道男的都得病死了?”肖大唇问。

阿布买提摇摇头,说:“不是病死了,是他们都进入了罗布泊!”

四人一听都迷糊了,见老人痛定思痛的样子,肖大唇开口问道:“什么叫都进入了罗布泊?他们都进去干什么了?今天早上进去的?再说那和赶我们走有什么关系?”

“你们知dào

罗布泊镇以前是一个大范围的无人区吧?”阿布买提问。

孙彦点点头说:“据我所知,罗布泊镇的人口是近些年才迁移进来的,虽然地域很大,号称新疆第一大镇。但人口却只有区区4000人。”

“没错,新建起来的罗布泊镇只有四个自然村,而我们村子是靠罗布泊最近的一个村子,全村原来有一百多户人家,将近四百的人口,而且全部是回民。起初的几年,村子里的人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活,但后来,国家大力提倡我们这边发展旅游业,所以就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涌到我们这里来,这其中包括大量对罗布泊和楼兰古城感兴趣的背包客、探险家,还有淘金者。”

“这好事啊!内地的人进来可以带动边疆地区的经济发展,国家不就提倡这样吗?”肖大唇撇撇嘴笑道。

“是啊,刚开始我们也是这样想的。”阿布买提顿了顿又说,“这些人的到来打破了我们原来生活的平静,但是我们却并不反对,因为他们带来了大量外界的信息和资金。有许多探险家和淘金者愿意出一大笔的钱雇我们村子里的人当他们的向导,带他们进入罗布泊或是楼兰。他们一次出的钱几乎够我们十年的生活费,所以有很多人经不住这样的诱惑纷纷干起了带队向导的工作,只要一有外地人进来寻向导,就有许多人争先恐后的报名。”

“都这样了,你们村还是一律的破板房,看起来也没挣几个钱嘛!我看是穷的叮当响!”肖大唇说。

“你他妈的能不能不插嘴,听人家把话说完!”孙彦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好好好,我不插嘴了,老大爷你接着说。”

“钱我们是赚到了,但我们是丢了人呐!”阿布买提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所有人几乎都只看到了金钱带给他们的表面利益,可他们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其实对罗布泊并不熟悉。村子里大多数人确实去过罗布泊,但也只是止步于它的边缘。你们想想罗布泊是什么地方,号称‘死亡之海’啊!古往今来多少人在那里面丢了性命,如果没有先进的导航设备,是根本出不来的!而许多人偏偏相信我们这些生活在罗布泊边缘的人,愿意花大把大把的钱雇我们,如果我们不答yīng

,他们就会再抬出10倍,20倍的高价,见到这样的价格许多人根本就把持不住,就稀里糊涂带着一群人进去了,结果就再没出来过。”

“怪不得那群女人要赶我们走,我们还真是打算花钱雇一个向导带我们进去。”肖大唇说。

阿布买提无奈地摆摆手说:“没用了,你们不管出多少钱都不会有人带你们进去了。小伙子们,你们想去送死,我不拦你们,但是我求你们别再让我们村里的人搀和进去了。”

“即使我们有先进的导航仪器,也不会有人愿意?”孙彦问。

“不会,谁也不会!”阿布买提斩钉截铁地摆摆手,“我们村现在都成了寡妇村,你们难道真忍心让村里所剩无几的几个男人带你们进去?”

阿布买提一句话让孙彦吃了个闷鳖。他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说:“可是我们也并不打算就这样离开”

“我好心奉劝你们一句,还是趁早回去吧,别涉险了。罗布泊现在不比当年,由于越来越多的人进去扰乱了那片神圣的土地,在那片沙漠上已经出现了狼。”

“狼!”四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叫了出来。

愣了半响,肖大唇嘿嘿干笑了两声:“老大爷,就算你再怎么不想让我们去涉险,也别编这么个荒唐的理由啊,你以为我们都是三岁小孩?”

“就是,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罗布泊有狼。”孙彦无奈地笑道。

“信不信由你们,我好言相劝,点到为止。”阿布买提站起身来,看看小汪说,“等这位小伙子身体恢复了一点,你们就赶快走吧,我们村民也不希望你们在这里多呆。”

阿布买提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四个人一头雾水地愣在原地,肖大唇指指自己的脑门说:“老家伙是不是这有点问题?”

“年纪大了,难免会有老年痴呆症。”小汪笑道。

孙彦叹一口气,转头问齐冬瑞:“现在薛刈他们呢?”

“没动身,现在在相距“格塔呀”150公里的小村“多兰”。”齐冬瑞回道。

“实在不行,我们就这样跟进去,等他们动身的时候我们也出发。”孙彦说。

四人在卫生所呆了一下午。直到天黑的时候,女医生借口要关卫生所的门,硬是把还在住院的小汪和孙彦他们赶了出来。

无奈,在一个极度排外的小村子里住宿成了问题,没指望会有哪户人家或是旅馆会留宿他们。四人只能又回到牧马人上,将车子开出村外,停到了村口。

在车上睡了将近半个来小时,就听到有人敲车窗,齐冬瑞迷迷糊糊地坐起身,见阿布买提一脸焦急地站在车外。

“什么事?”齐冬瑞嘴里咕哝了一句。

阿布买提紧张地四处张望着,不断地朝他挥手,招呼他们赶紧下车。

齐冬瑞把三个人叫醒,肖大唇嘴里不耐烦地哼哼着,睁眼一看见阿布买提趴在车窗上的脑袋,眉头顿时就皱到了一起:“我说,大爷,这又怎么了?村口也不让呆呀?”

阿布买提着急地摇着头说:“不是,你们赶紧拿好行李下车,我带你们进村,到我家去住。这夜晚村外太危险了,你们呆不住的!”

肖大唇一听就乐了,笑道:“诶?这感情好啊!”

四人从半睡眠状态清醒了过来,立即背好行李下了车,阿布买提看了看他们,又探头往车里面瞅了瞅说:“你们不是有枪吗?拿上枪啊!”

见阿布买提一脸紧张的模样,孙彦笑道:“大爷,你别告sù

我村里的那帮妇女到了晚上还想围攻我们?”

“就是!”肖大唇一手接过齐冬瑞递过来的枪说,“怎么?难不成她们还变成了夜叉了?连你这个老村长都压制不住了?”

“不是她们变成夜叉了,是我们这里本就有夜叉。”阿布买提见四人都拿好了枪,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带他们往村里走去。

夜晚的格塔呀村极其美丽,村子外围插了整整一圈的木桩,木桩上架着火盆,点起了篝火。就连村子里也是灯火通明,放眼望去,整个村子就像是在火光之中闪耀一般。

四人都被这样的景象给迷住了,半天都不带眨眼的。

肖大唇咋舌道:“没想到你们村还真是格外有情调啊。”

阿布买提不回话,只是加快了脚上的步伐,急匆匆地带着他们往村里走。

正当刚刚进了村子,西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枪响,这一声响把四人都惊了一下,赶忙端起挂在脖子上的枪。

第三十章 闻所未闻

随着一声枪响,西边又传来一阵古怪的叫声,刺耳、尖啸,好像又带着一种磁性,让人心里一揪。

“怎么回事!”孙彦一把端起枪,由于压根没碰过这种东西,再加上一时慌乱,食指在碰上扳机的那瞬间,差点不由自主地扣了下去。

幸好他及时反映过来,看清前方他枪口所指的正是阿布买提的后脑勺。

阿布买提听到这声枪响和随之而来的尖啸声,脸色大变。他惊恐地抬头盯着西边的方向,好像能从火光映红的黑夜中看出什么来。

“这叫声是什么?”肖大唇问道。

“谁知dào

,别去管它!”阿布买提瞥过脑袋,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可是刚才那一枪明明是打中了什么吧!”孙彦问。

阿布买提不回话,只管闷头前进。

孙彦皱了皱眉,心觉这老头的言行极其古怪,好像有什么事瞒着他们,却又惧怕开口。

阿布买提的家在村子靠东的一面。房子占地面积还挺大的,两米高的土坯墙包围着院落。但进去一看,大家伙顿时就傻了眼,院子是挺大,但实jì

就两间平板房!

阿布买提把四人领进屋,屋里寒酸的不得了,基本上没什么好一点的家具,里屋靠窗的一边,是一张接近一米高,两米宽的大炕,炕上铺着一张草编席子,感觉挺硬。

看见这张炕,大家不由得心一沉。原以为能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可这硬炕躺上去能比躺在地上舒服一点?这还赶不上睡在车上嘛,挤是挤了点,但最起码座是软的。

见几个大男人站在炕前扭扭捏捏,阿布买提拿着拐棍在他们腿上一人敲了一下。

“怎么?嫌弃啊,凑合睡一晚吧,明天你们就走!”他说着扔过来四床被子。几人上炕将被子铺在下面,又把包里的冲锋衣拿出来当枕头,直到整舒服了,这才并排横躺了上去。

一躺下,孙彦的脑子就开始混乱,像走马灯一样,闪现今天发生的各种事情。从一进村子,自己就被一群小孩围打,小汪脑壳上突然挨了一锄头,齐冬瑞这个黑道少爷终于大打出手,还有刚才那一声莫名其妙的枪响和叫声。

一天的功夫太多事把孙彦整得筋疲力尽,但最不甘心的还是向导的事情,虽然阿布买提已经将这个村子里的情况解释的很清楚了,而且事情明摆着花钱请人是行不通的,可是自己心里就是憋着一股劲,嘴上说就这样吧,但显然还不想放qì



一到明天,村子里的那群寡妇必定会像驱除瘟疫一样把他们赶出村,到时连阿布买提都袒护不了他们,就算再不甘心也没辙了。

左思右想,也没想到什么办法,可旁边的肖大唇已经睡熟了,此刻打起呼噜来,而且就在孙彦耳边吹响。踹了他几脚,也不见消停,孙彦不耐烦地坐起身,槽糕,错过了最佳入睡时间。转头看看那头的齐冬瑞竟然也没睡,宽大的手机屏幕闪着刺眼的白光,见孙彦坐起身,他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躺下玩自己的去了。

阿布买提在外面的那间屋子里,此刻正躺在一张躺椅上抽烟。孙彦轻轻地拖着凳子坐过去,见这老头在寻思什么,而且正想得入神。

“村长,老大爷。”孙彦小声地叫了一句。

阿布买提躺在椅子上一激灵,转头看着他,问:“你怎么还不睡?”

“我这不是睡不着吗,看你也没睡,就想过来和你聊聊天。”孙彦笑呵呵地说。

一听要聊天,阿布买提立即皱紧了眉头道:“有什么好聊的,赶快睡觉去吧,我也困了。”

“困啥啊,你这不是挺精神的吗,老人都觉少,我看你不躺到下半夜是睡不着的。”

“嘿嘿。”阿布买提一脸笑意地盯着孙彦,“你这小伙子也太逗趣了,我现在就想睡了不行吗?”

“你是不是在琢磨刚才那声枪声?”孙彦不理会他的话,张口道。

阿布买提一愣,眼神儿变得恍惚起来。孙彦见他神色不对,心想这里面必定大有文章,便追问道:“之前在车上坐着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怎么太阳一落山,村里的人全都跑出来拿着火把点火,火光把整个村子照得锃亮。天黑下来一看,那一圈篝火栏就像一层网似的罩着村子。难道你们在防着什么?”

阿布买提两个鼻孔突然张大,狠狠吸了一口气,孙彦见他是这么个反应,立即又问:“你们是不是在防着什么野兽,或许是你之前说的那个什么罗布泊的狼,果真有其事?”

老头喘了一口粗气,沉声道:“其实也不是狼,具体是个什么东西我们也没看清,但它确实是从罗布泊那边跟出来的,吃人。”

孙彦一怔:“什么?吃人?!”

这一嗓门提高了八度,把阿布买提吓得差一点从躺椅上弹起来,见孙彦一脸不可思议地表情,他解释道:“是吃人,不过好歹就一个,我猜想应该是和虎狼差不多的野兽。而且那东西好像怕光怕火,只敢晚上出来,白天却躲得不见踪影,所以我们也见不着它什么样子,只好想了这么个办法来防止他进村袭击人。”

“这是多长时间的事了?”

“两个月前吧,突然出现的。当时溜进了村子,进了村口阿宝他们一家,结果一家四口就这么没了。后来断断续续,又有好几户人家出了事,不过幸好一个月后我们摸索出了这东西的弱点,才想起用火的。”

“你们没有上报到zf?让国家派人下来查查,或许是什么劫匪歹徒,人在使坏也说不定。”孙彦劝道。

“哎,小伙子,你说的容易,哪敢啊。前些年整个村子还风风光光像赚了大钱似的,这几年就成了只剩妇女儿童的寡妇村。而且现在还招了这种鬼东西的骚扰,说出去真是怕丢人啊。”阿布买提一脸愁云地说,“关键是其他三个村子都没出事,就我们村子闹了这么个灾,肯定是上天在惩罚我们,只能受着了。”

“你说这东西是从罗布泊跟出来的?”

“是啊。”阿布买提点点头。

孙彦又继xù

问他:“那从罗布泊出来的这个人现在还在村子里?”

阿布买提一愣,说:“你这什么意思?”

“村长,老大爷。罗布泊离你们村再近也有50公里的路呢,你说那吃人的东西从罗布泊跟出来,必定是跟着从里面走出的人才能来到你们村子里吧。”

“这这是”阿布买提竟然磕巴起来,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孙彦等了好一会儿,刚要张口说话,外面竟然又传来一声枪响。

两人顿时浑身一激灵,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一个小女孩突然从外面破门闯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和阿布买提说了一通。孙彦虽然一句也听不懂,但从小女孩脸上的表情可以读出来:出事了。

阿布买提一听也慌了,转身对孙彦说:“你们好好睡觉,我去看看就来。”

说完,急匆匆地踱出门去。孙彦愣在原地,说什么叫他好好睡觉,这种时候怎么可能睡得着嘛!他赶忙回到里屋披上外套,见齐冬瑞那小子竟然也坐起身来,穿上鞋子说:“出去看看呗。”

第三十一章 令人窒息的死亡

孙彦和齐冬瑞急匆匆地跟着阿布买提出了门,在村子里七拐八拐,这老头一改之前颤巍巍的模样,此刻他脚下生风,大步流星,一点也看不出来已经有80多岁的高龄了。

小女孩在前面一路小跑指着路,拐了几条街,把三人带到村西口的一户人家,这户人家住的偏远,门前没有点燃篝火,房子周围黑乎乎的一片,而远处就是一片广袤的戈壁滩。

还没走进,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妇女嘶声裂肺的哭声,孙彦心下感觉不妙,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这户人家篱笆墙修得矮,四周虽然漆黑一片,但院子里却火光闪耀,远远就看见一大群人举着火把挤在里面,好像在围着什么东西看。

孙彦走到院子边上,探头往里瞧了瞧,见二十几个人在院子里围了整整一圈儿,根本看不见他们到底在看什么。想到白天那群女人凶悍的模样,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扭头一看旁边的齐冬瑞直接拉开篱笆门走到院里,回头冲孙彦使了个眼色,然后从人群的最后面硬是挤到了前面去。

这小子,他娘的!孙彦嘴里暗骂了一句,见眼下也不是犹豫的时候,狠一跺脚,管他三七二十一,也跟了进去。

好不容易从最外面挤到里面。第一眼就见到一个哭成烂泥的女人被另外两个妇女从地上夹着胳膊给提了起来。那女人双眼哭得通红通红的,满脸的泥沙,额头上被磕破了一大块皮,鲜/血顺着鼻梁两边流下来,和脸上浑浊的泪水浑到一起,形成了血泪。

她嘴里“呜呜”着,不知在说些什么。此刻她已经哭得声嘶力竭,只是脚下还不停地扑腾着,一次又一次想跪下去,旁边的两个妇女使了好大的劲儿才架稳他。

孙彦一开始看到女人的装束只感觉有些熟悉,但待女人一抬脸,见到她鼻梁上贴的那层胶布时,孙彦才恍然大悟:这不是白天被齐冬瑞打断鼻梁骨的那个泼妇吗?

孙彦愣了半响,顺着这个女人双手猛抓的方向看过去,见地上躺着一个小男孩儿,一动不动,身下一滩血。

死人?孙彦头皮一紧,不由得往跟前凑了凑,见到小男孩的样子时,他顿时猛吸一口凉气,双腿一软差点就坐了下去。

不得不说,这是他见过最惨的一幅画面了。眼下这小孩的尸体四肢张开,恰似一张人形面饼摆在地上。脖子不知被什么给咬断了,此刻呈90度的方向朝旁边折了过去,脑袋卡在肩膀上。伤口处包裹着一摊黑色的血,两排间距非常细密的牙印如装饰铆钉一样嵌在上面。

小孩的肚子像被原子弹爆破过一样,皮开肉绽,一看就是被尖锐的东西给抓烂了。胸腔肋骨全部断掉,里边的内脏被掏了一空。胃啊,肺啊,肝脏,心脏全都不翼而飞,只剩下半截被扯断的肠子挂在外面,里面挤出一些黄黑色的浆糊,还不时地往地上滴着血。

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

孙彦只多看了两眼,就感觉自己的大脑皮层瞬间停止了思考,一种毛骨悚然的惊惧感令他全身发冷。他一阵恶心,胃肠抽搐成团,随即弯下身,一口黄水吐了出来。

正在这时,一阵强光在他眼皮下忽然一亮。抬头见旁边的齐冬瑞正在拿着手机若无其事地对着小孩尸体大拍特拍,完全不顾周遭人的气氛。

孙彦嘴角一抽,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赶忙直起身,用几乎发颤的声音问他:“喂,你在干什么?”

齐冬瑞瞟了他一眼,轻笑道:“这还用问,第一时间播报新闻呗!一条微博发出去,保证一个小时内点击率上万。”

孙彦一听,立即伸手去抢他的手机,齐冬瑞赶忙缩手,有些惊讶地扭过头来,见孙彦铁青色的脸,他随即扑哧一笑道:“当真了?逗你的!这个破地方连网都没有,我发毛微博啊,只是拍个照留纪念罢了!”

“你小子真他妈找死。”孙彦捏住他的肩膀。本来跑到前面来已经够惹人注意了,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拿着闪光镜头在这闪来闪去,这不是存心找抽吗?

“这有什么,你太紧张了。”齐冬瑞不屑地将眉毛一挑。

“啊?”孙彦肚子里的火气腾地一下窜起来,但还未答话,就感觉背若芒刺,回头一看,果然发xiàn

那被打断鼻梁骨的妇女尖利的目光。

“哇!!”那妇女找到目标,突然大叫一声。疯了似的挣开旁边两个妇女抓着她的手,一个飞腿跨过地上的尸体,猛虎一般朝两人扑过来。

我操!孙彦大骇,忙松开齐冬瑞,迅疾地往旁边一闪。孙彦一闪边,妇女就朝齐冬瑞扑过去,这小子还在低头玩弄手机,眼见妇女就要抓住他,他却突然一缩腰,刺溜一声,从妇女右胳膊的空当处钻了出去。妇女被晃了一跟头,赶忙直起身子又扑了过来,但她扑了两次都逮了个空,那齐冬瑞身手竟比猴子还敏捷,一看就是从小打架练出来的。

见齐冬瑞和个泥鳅似的抓不着,妇女气急,索性一转身朝孙彦扑过来,孙彦还在愣神,但一见妇女朝自己飞奔过来的那张狰狞地面孔,他当即一个激灵,赶忙闪身。不过还是慢了一拍,妇女飞快地伸手一抓,瞬间五个血爪印就光荣地登上了孙彦的左脸。

孙彦吃痛地叫了一声,膝盖一弯,左腿立时就一阵抽痛,差点跪了下去。这一跪,就决定他必死无疑,罗布泊亡魂不好做,可母夜叉爪下冤鬼更不好当。他使劲一咬牙,硬是挺住了,踉跄地往旁边移动了几步,待膝盖恢复过来,又躲过妇女两个飞扑。

虽然孙彦也能勉强地躲过妇女的追击,但显然手脚没有齐冬瑞那样利索,那妇女也正是看清这点开始抓着孙彦不放,嘴里怒号着,显然有把孙彦往死里整的念头。

院子里二十几个人全都一脸阴霾,将孙彦和齐冬瑞围得水泻不通,眼睁睁地瞧着三人在这个小圈子里上演老鹰捉小鸡的生死游戏。

孙彦简直是欲哭无泪,就这样被抓简直是被当成了冤大头。这一天从早上开始真他妈地有够受气的,不是被小孩整,就是被女人打,他活这么大从来还没这么窝囊过!

越想越气,孙彦索性也不逃了,猛然间一个转身往那妇女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脚,这一脚其实是狠碾上去的,脚掌抵着肚子转了将近180度,妇女惨痛地“嗷嗷”叫了两声,身子往后一仰,飞出去一米多远。

“我这叫正当防卫,你他妈有种咱俩拼了!”孙彦指着妇女的鼻子骂道。

第三十二章 哑巴吃黄连

孙彦这一脚踹上去,立即引起了周围人的骚动。

之前见孙彦和齐冬瑞被追着赶着也无动于衷的一群人,现在一看自己的村民被外地人欺负了,立即就开始有所行动。几个妇人嘴里骂骂咧咧说着什么,纷纷上前来拿着火把在孙彦跟前故yì

晃了几下,显然是想吓吓他。

滚烫的火焰在刺到孙彦的皮肤时,又被猛然地收走。虽然看着没烧到人,但你一下我一下,不一会儿,空气中就传来一股毛发烧焦的味道。

**娘的!祸不单行啊!有几个缺德的娘们竟然拿着火把往自己脸上戳,想给毁容不成!孙彦听到自己的眉毛头发都开始发出“啪啪”的声响,却只能咬牙忍住皮肤灼烧的疼痛,不断往后倒退着。

心下开始后悔,刚才那一脚果真不当踹!糊涂啊!孙彦心里暗叫着,自己不是不知dào

,跑到偏远农村或山村,一定不能得罪当地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轻则被赶出村,重则这不是暗地里要被活活整死吗!

妇女坐在地上“嗷嗷”痛哭了好一会儿,眼下见孙彦被逼的无可奈何,她像个疯子似的破涕为笑,指着孙彦嘶吼了几句,然后就要企图从地上爬起来,可她刚弯起了一条腿,齐冬瑞就大步上去蹬了她一脚。

“哎呦!”妇女尖声叫着在地上连翻了两个跟头。

这一脚蹬得真是时候,拿火把围攻孙彦的人立即停下了动作,纷纷扭头看过去。见齐冬瑞几步上前,在妇女打着滚刚从地上爬起来时,又趁势给了一脚。

齐冬瑞这两脚踹得又准又狠。他一手握着手机掏在裤兜里,一手垂在身侧,冷眼瞧着地上的女人,左脚点地,准bèi

女人从地上爬起来时再给她一脚。

那妇女被踹得连吱声的机会都没有,啃着一嘴的泥巴。抬头一见齐冬瑞正站在自己眼前,也有点胆怯了,知dào

这小子不好招惹,便索性盘起双腿,坐在地上耍起泼皮来。

泼皮耍了一会儿,见齐冬瑞不动声色。她双膝跪地,走到那尸体的边上,将小男孩抱起来,脸蹭着被折断的脑袋,嚎啕大哭。一张原本蛮不错的脸,现在已经看不出模样,又是血又是泪,嘴巴里还嚼着泥。

虽说知dào

这是苦肉计,但孙彦马上就有点心软了,愣愣地看着她那惨烈的模样,感觉确实挺可怜。周围的人更是毫无保留得被这样的气氛所煽动,几个妇女也跟着呜呜哭了起来,孙彦和齐冬瑞顿时束手无策,好像这一切的开端全都是因他们而起,这下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哭声一大,加上悲情的气氛一渲染。这帮人的胆子就更大了起来,马上开始对齐冬瑞和孙彦拳打脚踢,手上的火把也毫不留情地往两人身上戳过来,孙彦胳膊上已经有两三处被烫伤,被逼无奈,只能还手,心说:这他妈的是正当防卫!

齐冬瑞更是已经大打出手了,凑过来的人全都被他打翻在地上,他顺势抢下她们手中的火把,一手攥着两个,同样去戳那些女人的脸,女人们吓得连连后退,他却乐得嘿嘿笑了起来。

一见拿齐冬瑞没辙,女人们也不敢靠前了。此时就见一个火把突然飞过来,正好戳在齐冬瑞脑门上,瞬间,额前的刘海就起了火,头发飞速地向上打着卷,窜出一股毛发烧焦的味道。

齐冬瑞气急,扔掉火把赶忙拿手去拍,好不容易把火拍灭,就见头发都已经被烧酥了,用手一捏,哗哗往下掉,刘海被烧掉了整整一块儿去。

齐冬瑞站在原地愣了半响,抬手摸着自己的头发,不一会儿,就见他脸都绿了,双眼瞪得直冒血丝。

他突然迈开步子朝那抱着尸体啼哭的妇女走去,一把将她从地上提领起来。妇女吓得浑身一哆嗦,扔掉怀里的尸体,四肢开始直扑腾。齐冬瑞使了好大的力才揪住她,另一只手在裤兜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把弹簧刀来。

妇女一见竟掏出刀来了,吓得哇哇大叫,齐冬瑞拿刀抵着她的脖子,转头对一直在旁边愣神,一声未吭的阿布买提说:“村长,你让他们开个路,我玩累了!”

阿布买提像是受了极大的精神打击,他将拐棍往地上顿了顿,有气无力地说:“你们闹也闹了,还想怎么样!”

这句话是用汉语说的,显然是说给齐冬瑞和孙彦听得,但是语意不明,什么叫做闹也闹了?好像是他们故yì

挑起这个争端似的。

齐冬瑞见状,拿刀的手轻轻往上一提,那妇女的脖子上就划出一条血口子来。然后又顺势一剜,一块拇指大的肉片就从妇女的脖子上被剜了出来。一股小细流从伤口的小坑处顺着脖颈流下来,妇女立即就被吓傻了,她虽然感到疼痛,却是一声不敢吭,浑身僵硬得像一块木桩子似的被齐冬瑞提在手里。

孙彦也是怔住了。他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齐冬瑞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别看他平时安安静静的总是捧着个手机冒傻气,但关键时刻,这小子发起狠来绝对能要了对方的小命!

“你们别以为我下不去手,如果还不让路,我多剜两片肉下来给你们看看也行。”

阿布买提叹了一口气,拍拍齐冬瑞的后背说:“小伙子看在我的面子上,把她放下来吧。我现在脑子已经够混乱了,你们就别再让我为难了。”

“大爷,是她们让我们为难,深更半夜能不能别让他们这么折腾了,我们现在就老老实实回去睡觉还不成吗?”孙彦道。

“早干什么来!让你们别跟来,你们偏不听!”阿布买提怒冲冲地吼了一句。然后深叹了一口气,对着众人说了一通,众人一听脸色立即就拉下来,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顶撞阿布买提,阿布买提突然拔高了嗓门一声大吼,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但这一吼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妇女们竟纷纷就地坐了下来,死活就是不给两人让路。

齐冬瑞手都提酸了,他给孙彦使了个眼色。孙彦一愣,知dào

这小子是叫他一会儿跑路,怎么跑?真要和这帮娘们打破头?

“你把人放下来,拿个小破刀吓唬谁?”

这时,就听到身后一个不耐烦地声音响起来,齐冬瑞嘴角一抽,刚想转头看看是哪路神仙,就听那声音又响起来。

“放下,听没听见!”说话间一个枪口已经顶在了齐冬瑞的后脑勺上。

齐冬瑞一愣,一撒手,那女人就扑通一声瘫在地上。他无奈地笑笑说:“听你的!”

第三十三章 坏事了

齐冬瑞身后站着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维族男人,大高个,身穿一件黑色带白条的坎肩背心,胸前吊着一块碧绿的蝎子玉坠,浓眉卷发,皮肤呈红铜色,深陷的眼窝下是一双蓝眼。

男人手里端着一把大口径霰弹枪,枪口顶着齐冬瑞的脑袋。这种枪口径一般达到18.2毫米,火力猛,杀伤面积宽,一个枪子射出去,齐冬瑞的脑袋会立即被射成马蜂窝。

见齐冬瑞乖乖地束手就擒,而且还将双手纷纷举了起来,高大男人鼻子里不屑地冷哼一声,将枪口从他脑袋上拿下来,对着他的肩膀戳了两下。

一见到男人,阿布买提就急冲冲地问他:“怎么样?打死了没?”

男人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没有,这东西移动速度太快,连我这把枪都逮不住它,不过勉强打中了一枪,但没死。”

阿布买提一听,大失所望。不过他还是依旧拍了拍男人粗壮的手臂说:“干得好,这样一来也可以吓吓它了。”

男人点点头,看了看地上那男孩的尸体,蹲下身对那妇女说了些什么,妇女不答话,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一处看,和傻掉了似的。

男人见她没反应,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又打量了一下孙彦和齐冬瑞,转头问阿布买提:“这两个小子住你家?”

“是啊,家里还有两个呢。”阿布买提道。

“走,我把你们俩送回去。”男人将枪挂到肩膀上,对孙彦和齐冬瑞说道。

两人一愣,互相对视一眼,就听阿布买提说:“你们先跟巴吐尔走吧,他能把你们安全地送到我家。”

阿布买提说完,见两人还在愣神,巴吐尔哈哈一笑,拍拍齐冬瑞的肩膀笑道:“怎么吓傻了?放心吧,我这枪不打人只打鬼!”

说罢,他径直往门外走去,见那些妇女坐在地上不让路,他并不在意,直接迈腿跨了过去。

走到篱笆门边,他又转过头来,特意提高了嗓门说:“放心吧,这群娘们儿不敢对你们怎么样。”

孙彦一听,乐了,耸耸肩膀跟了出来。

见孙彦和齐冬瑞纷纷抬腿从她们肩膀上跨过去,这群女人果然一声不敢吭,只是扭过头,用怨毒的眼神儿死死盯着两人,仿佛要把两人射穿一样。

路上,孙彦特地向巴吐尔道了谢。巴吐尔听后,哈哈一笑,爽朗地摆摆手说:“这没什么,我们村的这些女人都受过不小的刺激,多少有些神经质,我不把你们带出来,她们能和你们耗到天亮。”

“还真是。”孙彦无奈地笑道,“她们实在是太凶悍了,站在她们眼前我都感觉自己不是个男人。”

巴吐尔扭头看看孙彦被抓伤和烫伤的脸,扑哧一下笑出来说:“现在知dào

女人的厉害了吧,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和女人打架,她们的招数阴毒着呢。”

孙彦点点头,抬手摸摸脸上的伤,阵阵抽痛。

“大哥,我听村长说了,村子里有个从罗布泊跟出来的鬼东西吃人,刚才那个小孩难道是被那东西开膛破肚的?”

“是啊。”巴吐尔叹了一口气,“这东西专咬人喉管,吃人内脏,而且还偏好壮年男人和小孩。别看它怕光怕火,只能在晚上行动,但邪门的是,它特别喜欢阳气重的生物,不仅村子里有三分之一的男的被这东西给弄死了,连村子里的牲口也全被吃了。所以你们两个呆在这个村子是很危险的,冷不丁就会从后面被咬断脖子。所以”

巴吐尔说着拍了拍挂在肩上的那把枪,继xù

道:“这个宝贝很重yào

,没它千万别在晚上行动。”

孙彦一听,惊得顿时说不出话来。

齐冬瑞半阖上眼皮,嘴里咕哝道:“那个老头撒谎。”

“现在村子里就剩两个壮丁了,天一黑就趴在家里不敢出门,现在成了全村的重点保护对象。”巴吐尔又道。

孙彦眨眨眼,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他停了一会儿,终于张口说道:“我去!男的不是都进罗布泊了吗?怎么又变成被这东西咬死了?”

“进罗布泊?”巴吐尔不可思议地瞧着他,随即哈哈一笑,道“哪有这么夸张,虽然有人确实是进了罗布泊没出来,但顶多也就四五个,有本事的为赚两个钱进去闯荡闯荡,没本事的在家照看老婆孩子,哪能全部傻不拉几的一股脑都跑进去。”

“那为什么村里的寡妇这么排外?”

“当然是对你们外地人恨透了呗,这两年进罗布泊的人来去几乎都经过我们村,那东西好像就是一两个月前跟着山东的一个考古队溜出来的,当时还是我当的向导。”巴吐尔说。

孙彦一愣,立马就想到了薛刈的考古队,前不久他们不是刚从罗布泊出来吗?还弄回一个肚里藏宝的干尸。

回过神来,孙彦立即意识到什么,忙问:“大哥你肯带队进罗布泊?”

“当然可以,有钱挣干嘛不去。”巴吐尔嘿嘿一笑,“不过,我进去一趟开价都比较高,最低五千,不还价。”

孙彦一听,立即舒了一口气,心说:果然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他一把拽过齐冬瑞的胳膊道:“这位是个款少爷,如果你同意带队,他会给你开个不错的价。”

“那能给多少?七千能给吗?上一次给考古的带队,他们给了我六千,既然是款少爷总不能比六千少吧。”巴吐尔笑道。

齐冬瑞看着巴吐尔一脸期待的表情,轻笑出声,说:“要不我先给你十万吧,等之后我们四个人安全从罗布泊出来,我再付你四万,少一人减一万。当然,如果我没出来的话,那四万块钱就泡汤了。”

“十十万!”

巴吐尔两眼瞬间瞪得比铜铃还大,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回到阿布买提家,巴吐尔一进门就发xiàn

了顺着篱笆墙内流下来的两滩血迹,他心里咯噔一下,忙转头问:“和你们一起的另外两个人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睡觉了!”孙彦纳闷地回道。

巴吐尔一听,脸色瞬间大变,他看着黑乎乎的屋子,大叫一声:“糟糕!”

这一声喊,令孙彦和齐冬瑞也顿时打个冷战,知dào

坏事了!

第三十四章 虚惊一场

巴吐尔低头见脚下踩着一地的子弹头,他快步走进院子里,见门窗上的玻璃碎了一地,屋里静悄悄的,漆黑一片,他探头往里瞧了瞧,只见黑暗中有两点磷火般忽闪忽闪的红光。

巴吐尔心里一惊,赶忙将背上的枪拿下来。

“怎么回事?”孙彦和齐冬瑞也凑上前来,见黑暗里的那两点红光一高一低,闪得异常邪乎,像什么东西在歪着头眨眼。

“看见没有,这东西正在像看玩物一样瞧着我们呢!看来是吃饱喝足不着急了!”巴吐尔说着往后退了几步,同时举起手里的枪说,“你们俩退后,越远越好,别等着一会儿它冲出来咬着你们!”

两人一听,立即闪到了两边。孙彦扭头看看院门口竖着的那两根火把,火苗已经非常小了,在无风的黑暗里摇曳着,有些惨淡无力,让人感觉到了死亡般的窒息。

什么叫吃饱喝足?难道肖大唇和小汪挂了?一种不好的念头闪过孙彦的脑海,他使劲握了握拳,发xiàn

手掌中濡湿,全是冷汗。

对面的齐冬瑞脸上难得露出复杂的神色,他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屋里,明显有些紧张。

巴吐尔端起手中的枪,刚滑上膛,就见那两点红光突然消失了。巴吐尔心下一急,立即扣动扳机,只听轰的一声,一梭子霰弹飞速的射了出去。

他往后一闪身,屋子顿时传来噼里啪啦一阵响。

这一枪打出去了足有七八梭子弹,但显然没有一弹击中目标,传来的全是门窗桌椅被打中的声音。三人屏气凝神,静静地听着屋里的动静,待枪声消停后,里面竟然又变回了死一般的沉寂。

这东西这么能沉得住气?巴吐尔额头沁出冷汗,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No.00鹿弹来,这种弹是大号霰弹,弹壳里面装了9发直径8.38mm的弹丸,和刚才那种小号弹不同,这种弹威力极猛。

意识到这吃人的东西可能拥有智商,仿佛有意在和他们周旋。巴吐尔嘴里不禁暗骂了一句,心说这次非给你卸下一条胳膊来不可!他将大号弹装上膛,端起枪边退边听着里面的动静,他和这种鬼东西打过几次交道,这东西速度超快,爆fā

力很猛。所以猜想它必定会来个突击,从里面搜的一下窜出来,然后张着大嘴直奔自己的脖子,到那时候就直接开枪崩掉它的脑袋。

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里面有动静,巴吐尔有些沉不住气了,可是他依旧不敢放松,神经绷得紧紧地。

同样长的等待对孙彦和齐冬瑞更是一种煎熬,每一秒仿佛都如十分钟一样漫长。孙彦的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他感觉时间耗得越久,心里越没谱,慢慢等下来已经手脚冰凉。

这一段等待过了能有四分钟,好像屋里面也有点沉不住气了,就听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外面那位兄弟报上大名来!我和我小汪哥今天才来到贵宝地,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如果你想杀人灭口也得给我一个好听的理由!”

孙彦和齐冬瑞一愣,这声音是肖大唇!

“兄弟,我劝你一句。你在明处我们在暗处,你手上那把破鸟枪是打不到我们的,但我们手上的家伙可不一般,现在能马上崩掉你的脑袋!听见没有!”

这一次又是小汪的声音。

巴吐尔愣了半响,转头对孙彦和齐冬瑞耸了耸肩肩膀,一脸的莫名其妙。

孙彦一时间哭笑不得,朝着屋里吼了一句:“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

屋里霎时间安静了,一会儿就见两个人一前一后从屋里奔出来,一人手里端着一把突击步枪,见到院子里的三个人先是一愣。

“孙彦,少爷?你们跑哪去了?!”小汪脸色煞白,满脸的汗,头上的绷带处透着血迹。

肖大唇伸着脖子愣了好一会,回过神来,猛一拍大腿根,气道:“他娘的!你们大半夜不睡觉跑哪去了,带这么个人回来想要了我们的命啊!”

“少吵吵!你们在干嘛呀?关着灯在里面搞什么埋伏?!”孙看见两人简直是又好气又好笑,刚才在一边心惊胆战的时候,可是把两人被开膛破肚的情景好好想象了一下,先给自己打了预防针,省得到时候经不住吓,可谁知这两人竟然啥事也没有!

巴吐尔跟着愣了好一会,伸头往屋子里瞧了半天,确定不会冲出什么东西来了,他才释然地舒了一口气,哈哈大笑道:“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阿布买提的家被破坏的不成样子,里面的东西大部分都被枪子打烂了,桌子椅子全被移了位置,就连头顶上唯一一盏现代化灯泡也被打坏了。

当然,这显然不是巴吐尔那一梭枪子的缘故,三人回来之前屋子里必发生了一场大战。

齐冬瑞拿出探照灯打开,巴吐尔又在抽屉里翻出一些半截的蜡烛点燃,屋子里马上又亮堂了。

“孙彦,你这脸怎么了?”借着光亮,肖大唇看见孙彦下巴上红彤彤的,脸腮上还有五个血爪印,不由得一愣,凑近他问,“你又被那群娘们给打了?”

见孙彦不回话,他又转头去看齐冬瑞,这一看不打紧,他一口喷了出来,破口大笑。

只见齐冬瑞额前的刘海又齐又短,几乎到了发迹线处,一两根稍长的还向上打着卷,和耳边修整的好kàn

的鬓角一点不协调。现在他整个额头几乎都露了出来,别说有多滑稽了!

“我靠”肖大唇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大半夜的你们俩不睡觉敢情是去理发了呀!这头发剪得比我拿脚帮你剪好不了多少啊!”

小汪刚开始不敢笑,见肖大唇笑得肚子都抽抽了,他也忍不住喷出来。孙彦憋了一路,但一笑,脸上的伤就开始抽痛,他只得张着个嘴往外喷气,最后整张脸都僵掉了。而笑得最大声的要属巴吐尔了。

齐冬瑞一直装作无动于衷,但见大家笑得前仰后合,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拿出手机照了照,无奈地笑道:“怎么办?要不然明天理个平吧。”

“行行行!我帮你!”肖大唇叫道。

笑了足有好一会,大家才消停下来。这乐够了,就互相对着眼瞪。

肖大唇最先开口:“到底怎么回事?你这伤还有你这毛,不会是真去理发了吧,他们不给理就把你们给打了?还有村长那老头哪去了?这位大哥又是哪来的?我差点死在你的枪子下。”

肖大唇说着,扭头埋怨地瞪着巴吐尔。

“别怪人家,大哥也是不得已。先说说你们是怎么回事?这屋里怎么和炮轰了似的?”孙彦道。

“哎,谁知dào

还真应了老村长的话,这村里还真他妈有夜叉!”

第三十五章 半夜惊醒

“有夜叉?!”三人一愣,都满脸怀疑地瞧着肖大唇,但转头看看旁边的小汪却一个劲地点头。

“说了你们可别不信,我和小汪都亲眼瞧见了!而且是近距离观察,那东西不是个夜叉就是个地鬼,我看差不离!”肖大唇咋舌道。

听了这话,三人心里就有底了。肖大唇嘴里的夜叉十有八九就是从罗布泊跑出来的那东西。

“以前你说的话我基本都不信,现在你说的这话我特别信,赶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孙彦催促道。

肖大唇见三人都瞪着兔眼一脸好奇的盯着自己,便理了理思绪,把他和小汪今天晚上遇到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具体时间记不清楚了,反正事发是在孙彦和齐冬瑞跟着阿布买提走后的一个小时里。

当时小汪是被肖大唇的呼噜声给震醒了。醒来后发xiàn

旁边的齐冬瑞不见了,就想起身看看,谁知刚一抬头,就发xiàn

外面的窗玻璃上趴着一个人,正偷偷摸摸地往屋里看。

阿布买提家的大炕是理了整整一面墙的宽度,要说这窗就正好安在这面墙上,四人是头枕着炕沿,脚搭在窗台上,面朝窗外一字排开这样睡得。所以小汪一抬头便能看见窗外那人。

第一眼,小汪是愣了足足有十秒钟,然后他猛地一激灵,整个人顿时清醒了大半,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小偷!

可是这刚眨巴了一下眼,他就发xiàn

不对头。这人是从上面倒挂着趴在窗户上的,虽然只露了一个头,但是他把半张脸使劲地贴在玻璃上,好像极其想进来。而且从这张脸的长相上小汪发xiàn

,这好像不是一张人脸。

当时因为脸贴在玻璃上实在是太紧了,整个五官几乎都扭在了一起,小汪只看清他的一只眼是个核桃一般大的窟窿,好像没有眼球,几乎紧贴的眼眶却又亟不可待想从屋子里看出些什么。

一口凉气吸进肚子里,小汪瞬间感觉背上凉飕飕的。他伸出手来在睡得和死猪似的肖大唇的肩膀上推了几下。谁知这一推不要紧,那人头马上动了一下,就见从那眼眶里突然翻出来一颗白色的眼球,约摸黄豆粒那么大,转了几下,然后就盯着小汪的方向不动了。

这一下几乎把小汪吓疯了,他歇斯底里地大叫一声,两手拼命地在肖大唇身上拍打着,肖大唇一下子被惊醒,立马就像弹簧一样弹了起来,叫道:“怎么了?!怎么了!”

小汪吓得满脸无丁点血色,他狂指着窗上说:“鬼夜叉有鬼!”

“啊?”肖大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下子脸就绿了,刚被莫名其妙打醒的怒气瞬间飞得九霄云散。

那人脸见两人都醒了,马上就开始从上往下移动,不一会就从上面露出肩膀来。两人一看顿时傻了眼,这人的肩膀能有肖大唇一个半宽,脑袋一对比却小得可怜。肩头两块肉疙瘩往上凸起,但身上和胳膊上却瘦得皮包骨头,胸前的肋巴条一根一根向外凸着。而且这人竟然全/裸,连条丁字裤都没穿,不过他好像没有生殖器,骨盆处窄的比美女的水蛇腰还细,乍一看简直是掘墓而出的狰狞死尸!

见两人愣住了,这东西像壁虎一样悠闲地在窗上爬了几圈,但不管怎么爬,他的半张脸都死死的贴在窗户上,好像生怕小汪和肖大唇跑了似的。

窗户上不一会就沾上了许多黑色的液体,这液体是从这死尸的嘴里流出来的,刚开始两人以为是他的唾液,但当那液体顺着玻璃一条一条往下流时,两人瞬间就懵了,那是血!

肖大唇一个激灵回过神,伸手就要往孙彦身上拍,但一摸,空的。他急忙问小汪:“孙彦呢!”

“不知dào

!少爷也不在!”

肖大唇一听就急了,对还在愣神地小汪喊:“愣着干嘛!拿枪啊!”

说着他一个高就蹦到了地上,赤着脚跑到放行李的地方,赶忙摸出枪来,一回身瞄准就见那死尸突然从窗上蹦了出去。

“跑了?”小汪满头大汗地抽出枪来,转头见窗上空空如也,就剩下几圈的血痕。

两人喘了口气,刚想到外面看看。突然就听见房门咔嚓一声被打开。两人一愣,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外面突然冲进来一个庞然大物,定睛一看就是窗上那东西!

“我艹!”两人也不管他究竟是什么了,立即开枪一个劲的猛打。那东西上蹿下跳和猴子似的,速度非常快,一股脑地就要往两人身上扑。而且这东西好像不怕枪子,两人朝着前方扫射一通,他虽然没敢前进,但也绝不打算离开。

那东西在枪林弹雨中蹦跶了好一会,外面屋子的那盏25W的灯泡却突然灭掉了,四下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两人心里大惊,虽然手上还在忙着猛打,但对面那东西一下子就消停了,一时间一点声音也没有。

由于光线突然暗下来,肖大唇和小汪根本什么都看不清,只得停下来,静静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屋子里突然静的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听得见,两人浑身僵硬的端着枪站在原地,头上的冷汗“扑哧扑哧”的往下流。

小汪头上的伤又开始疼起来,只感觉脑袋晕乎乎地,眼冒金星。他使劲闭了闭眼,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眼睛才能勉强看清周围的事物,四下里扫视了一圈,待瞥过脑袋时,他瞬间就愣住了。

那东西竟然偷偷摸摸的蹲在炕上!

第三十六章 命悬一线

此时它正一点一点地往小汪这边爬过来,而且时不时停下来看着小汪的动静,转眼间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相差不到两米了。

见小汪突然转过头来,这东西突然一顿,刚准bèi

往前伸的手一下子僵在了半空,就见那两颗黄豆粒大的眼珠子慢慢转了一圈,打量着小汪和肖大唇的动静。

“你他妈愣个毛神!”肖大唇突然大吼一句,瞬间一梭子子弹疯了似得往那怪物身上打,弹丸在它身上竟然频频擦出火花。肖大唇见状喉咙都抽筋了,他拼命大吼一声,想在声势上吓过对方。

谁知这一吼,那个怪物竟一个高蹦了起来,迎着子弹头就往小汪身上扑,而且双手直抓小汪的脖子。

“我**姥姥!”小汪脑袋轰的一声,抬起枪直射它胸口,想把它的心脏射穿,谁知这东西皮特别厚,所有的子弹头都进了一半就卡在了它的胸脯上,不一会满胸脯就挂满了子弹,密密麻麻。

眼瞧着子弹对这怪物没用,它扑过来一把就抓住了小汪的脖子。小汪此刻脑袋上的伤口又透出血来,血顺着头皮往下流,弄得他一阵头晕。这东西被血腥气刺激了,兴奋地“恩恩”叫了两声,低下头就准bèi

咬小汪的脖颈。

小汪一看,糟糕!小命就要不保了,急中生智,抬腿就往它胯下狠命一踹。刚踹下去,就发xiàn

不对,这东西没那玩意,踹那顶个毛用啊!

可是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东西胯下软咕哝咚的,和其他地方明显不同。这一踹,只听“扑哧”一声,好像有什么碎掉了,往外喷出一摊稀水。

那怪物尖叫一声,刚碰上小汪的脖颈就立即松了口。然后浑身一个哆嗦,竟往后缩了一下。

小汪一愣,见这东西原本就窄的盆骨一下子就瘪了下去,下面的皮囊破了一个洞,正稀稀拉拉往外流着什么。

小汪心里一亮,他娘的,里面果然另有乾坤啊,难道这玩意的生殖器长在里面。

这样想着,大脑一下子兴奋起来。小汪抬手就往那地方来了一枪,谁知那地方果然很好打,一个子弹一个窟窿,打得这东西直叫唤。

“我艹!肖哥打他胯!”小汪兴奋的大叫。哪里还用他说,肖大唇早就抬枪朝着那个地方猛一个打。不一会儿,这怪物的胯下就被打得血肉模糊,竟然开始往外逃,这下它没有飞檐走壁的本领了,竟然一瘸一拐的奔出了门,小汪和肖大唇从屋里追赶出来,一直把这怪物逼的跳上了墙头消失不见,才肯罢休。

说到这里,肖大唇和小汪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见三人都在愣神,肖大唇又说道:“之后我和小汪在村长的屋子周围转了一圈,从地上的血迹看,那怪物是往村西口跑了。”

“那是我们回来的方向,看来这东西是又逃回戈壁滩去了。”巴吐尔沉声道。

孙彦点点头,唏嘘道:“没和我们打个照面还真是万幸。”

肖大唇一听,一巴掌就拍到了孙彦头上,没好气地说道:“你们两个家伙到底跑哪去了,我还以为你他妈的被那东西给吃了呢,吓得我屁/眼儿都颤颤了!要是还没进罗布泊就把你弄丢了,回去非被你爹给弄死不可!”

这巴掌拍得不轻,拍得孙彦脑袋上火辣辣的。刚要怒,抬头见肖大唇满脸通红,还真有点生气的样子。

“先不说我们,那你们怎么黑灯瞎火的趴在这屋子里一声不吭呢!”

“怎么叫一声不吭?就不能让我们喘口气?没告sù

你我屁/眼儿都颤了吗?还以为你们俩真被那东西给吃了呢,我都在节哀了!”肖大唇一抻脖子,还真有点急了,他看了巴吐尔一眼,指着他说,“谁知不一会儿就看见这位大伙计趴在门边偷偷摸摸往里看,还以为是谁呢,结果他竟然掏出枪来,接着就往里面开了一炮,幸亏我们俩闪得快,要不然早去见马克思了!”

巴吐尔愣了半响,然后直摇头说:“我开枪是因为看见那怪物在屋子里,怎么会是你们俩呢?”

“我们也是以为你们被吃了。”孙彦道。

“谁被吃了呀?!”肖大唇更急,“还有你哪只眼睛看见怪物在屋里了?!”

“因为有两个红点,还以为是怪物的眼睛。”巴吐尔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红点?什么红点?”肖大唇纳闷地问。

这时就听齐冬瑞扑哧一笑,说:“我们不会把烟头当成怪物的眼睛了吧?”

说完,他示意性地往地上看了一眼。大家低头,见地上丢了一堆的烟头,有的还没灭,冒着火星。

孙彦头皮一紧:“你们俩当时在抽烟?”

“啊是在抽。总得定定神嘛。”肖大唇道。

几人一愣,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巴吐尔突然哈哈大笑道:“抱歉抱歉!当时因为屋子里太暗了,确实没看清你们俩,再看见那烟头一闪一闪的就一下子急了!”

“哎,你怎么不看清楚啊!就因为你这一急我和小汪差点就拜拜了!”

巴吐尔笑着又赔了几个不是,肖大唇喘了口粗气,摆摆手说:“算了算了!赶快说说你们是怎么回事?我都急得皮痒了!”

“我们去看热闹了!”齐冬瑞一笑,顶着个怪头得yì

洋洋地把手机摸出来,递到肖大唇和小汪跟前,让他们看之前拍得尸体的照片。

齐冬瑞用了闪光灯,尸体照出来比那样看更多出了些恐怖气氛。两人瞅了一眼,顿时浑身都和过电似的打了个寒战。

小汪脸色惨白地叫出了声:“少爷,你们这是去看什么热闹了?”

“村里死人了?”肖大唇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照片。

“吓到了?”齐冬瑞冷笑道,“小汪你还真该感谢肖起珂的呼噜声,不然的话你们之后就是这个样子!”

“啊?”两人感觉背脊忽然一凉,见巴吐尔和孙彦也是一脸严肃的表情,就催促他们赶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孙彦便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还有巴吐尔答yīng

去罗布泊的事,和村里的男人的情况一并说了。两人听完后,愣了足有好一会儿,然后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们也不比我们好多少嘛,竟被一群娘们整成这样!”肖大唇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道。想想刚才的事还真是让他后怕,没想到村子里竟有这么个怪物,就如齐冬瑞说的那样,要不是自己的呼噜,现在他和小汪俩应该就被那东西开膛破肚了!

第三十七章 收拾残局

说到巴吐尔时,肖大唇两眼一眯,扭头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好一番说:“这位大兄弟既然肯答yīng

带队去罗布泊,那必定是身经百战,有过人的经验喽?如果能带着我们安全的进去又能安全的出来,那也不白白辜负这十万块钱了。”

说到十万块钱,肖大唇故yì

抬高了强调。虽然出钱的不是他,但刚才从齐冬瑞嘴里听到这个价格时,他的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十万?!人家要五千,你小子给他十万!肖大唇盯着齐冬瑞,差点背过气去。虽然知dào

这区区十万块钱只是齐冬瑞一天的零花钱,但对他来说却是巨额大款,顶他几个月的工资了!

一时间他还真是心疼的要命,心说:你他娘的怎么不对我大方点,一天的零花钱给我个零头我就烧高香了!

可是这给出去的价格如泼出去的水,改也改不了了,肖大唇只能闷头生气,捎带寒蝉巴吐尔两句。

可巴吐尔一听就不大乐意了,一直笑呵呵的脸一下子就阴了下来,只听他鼻子里哼了一声说:“我成功进出罗布淖尔怎么说也有十几次了,虽然不敢保说你随便把我丢在里面哪个地方我就能轻松地走出来。但去楼兰古城、太阳墓这些古群遗址我都有自己规划的一套线路。每次带队进出这些地方我都是按照这套线路来走,从来没把人整丢过,除非遇上其他的意wài

。如果你们信不过我,可以另求高人,我不会因为你们给我高价就巴结你们,不用我我就立马走人。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想在这村子里再找到其他带队向导是不可能的了,这里除了我没人会愿意带。”

巴吐尔说完起身就要走,孙彦一看立即朝肖大唇使了个眼色。肖大唇也慌了,没想到这老大哥心气还颇高,一句话竟激了他,便赶忙站起身,一手勾住巴吐尔的肩膀,嘿嘿笑道:“你看你这是说的哪的话,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你还真当真了?既然你愿意带队,我们哥几个以后就是兄弟,大哥带队,我们这群小弟哪里还有不信的!你可别介yì

我刚才说的话啊!”

肖大唇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把巴吐尔弄得浑身不自在。

“肖起珂放个屁臭过一阵就没了,你干嘛和他当真。钱是我出的,说十万就十万,绝不反悔。”齐冬瑞说。

“对对,他说的对,我就是放个屁,你可别当真!”肖大唇咧嘴笑道。

听齐冬瑞既然都这样说了,巴吐尔寻思了一会,又只得尴尬地坐了下来,问:“那你们什么时候走?”

“后天,后天一早就出发,你没问题吧。”孙彦问。

巴吐尔犹豫了一下,然后一拍大腿道:“行!我是没什么问题。明天我就准bèi

准bèi

,后天一早咱上路!”

听巴吐尔这么爽快的答yīng

,几人也放了心。孙彦扭头看看屋子内一片狼藉,站起身说:“趁阿布买提没回来,咱先把屋子收拾了吧,这屋子被捣腾的比二战现场好不了多少,老人家一回来准吓躺不可!”

“也是,怎么也得把满地的子弹头给清了!”说着,肖大唇也站起身,抖擞了一下精神。

说干就干,几个人立即就忙活了起来。不过这屋子里被破坏的面积还真是挺大的,所有的家具几乎都挨了枪子。玻璃碴子满地都是,就连放在外屋唯一一张木桌也被那东西上蹿下跳给踩烂了。桌上的茶具碎了一地,阿布买提之前躺的那张躺椅也散了架。

肖大唇在忙活着扫地上的玻璃碴子,见齐冬瑞在一旁愣神,就把他揪过来,让他扣家具和墙上射的枪子,说十个枪子一块钱,看他能扣多少。齐冬瑞听了不屑一顾的反问道,一个弹头一百块,问肖大唇干不干。

肖大唇一听立即就红了眼,说:行!我来扣枪子,你扫地。说着就把扫帚塞到了齐冬瑞手里。齐冬瑞想了一会儿,觉得不划算,把扫帚一扔,乖乖地扣枪子去了。

小汪脑袋一直晕乎乎的,额头上不停地往外冒冷汗,孙彦见他有发烧的迹象,给他吃了两片抗生素,赶到炕上睡觉去了。

孙彦一边皱着眉头一边清理地面。地上有几滩血水,是那种殷红殷红的,上面还漂着几缕白色丝状的粘稠物。这血水带着一股非常大的腥气,令人闻之欲呕。想必这就是被小汪踹碎那怪物的胯下溅出来的东西。不过这血水很好处理,因为很稀,拿水一冲就干净了。而且想想这一踹没溅出一包屎来孙彦就已经感到是万幸了。

在大家伙收拾的热火朝天时,巴吐尔提醒了一句说:“你们今天和明天晚上都轮流睡觉,每人手里一把枪时刻不离。别看那东西被打伤了,但绝不会罢休。我之前把他打得都嗷嗷直叫唤了,他竟敢还敢跑过来偷袭,没准过不了一会他就又回来了。”

巴吐尔这么一说,孙彦心里顿时一颤,赶忙扭头看看窗户,见窗户上只有一些干了的血迹,除此之外啥也没有,而这些血迹必定是之前那个小孩的。

“那是肯定的!这下得打起十分精神来,只有和这东西正面打过交道,才知dào

它的恐怖!”肖大唇说着转头看了孙彦一眼,叫道,“孙彦!一会收拾完了你就去睡,我和齐冬瑞盯着,有什么事我俩再叫你!”

孙彦抬头一看,这小子早就将枪挂在脖子上了。

“算了,还是你去睡吧,之前都好一个折腾了,我来守。”孙彦说。

“不行!”肖大唇不干,“要不你去睡!”说着拿扫帚把捅了捅齐冬瑞的后背。

齐冬瑞直接摇头笑道:“还是孙彦去睡吧。”

孙彦见这齐冬瑞小子两只眼贼亮贼亮的,一定是满心期待那怪物的出场。

巴吐尔见三人推来推去,便说:“要不我晚上留在这里也行,帮你们守着,你们都去睡,我和那东西打交道的时间长。”

他话音刚落,就见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几人抬头,见是阿布买提。

“大爷回来了!”孙彦笑道。

“你们这是在干嘛?”阿布买提站在门口,见本来家具就少的屋子里现在变得更空了,好一会儿没缓过神了。

“这不是看你家的家具都旧了吗,想给你处理一下,回来填些新家具过来。”肖大唇半开玩笑地说。

阿布买提不以为然,但见墙上和柜子上都满是窟窿,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急道:“那东西过来了?!”

“可不是吗,差一点要了我的小命!”肖大唇提高了嗓门。

阿布买提一听,瞬间脸就成了土灰色,再一看小汪不再,他更是吓得腿都哆嗦了,他颤声道:“那个小伙子,头上受伤的那个难道被”

“没呢,没出事,在炕上睡着。”孙彦说,“不过,他头上的伤好像又有点出血,你明天能不能再把那个医生给请过来帮他看看。”

阿布买提走到炕前,见小汪已经睡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转头一见巴吐尔,他脸色竟然一沉,说:“你怎么还在这?”

第三十八章 剪发

阿布买提的语气很不好,完全不是之前在那寡妇家对巴吐尔的那个态度了,现在板着一张黑脸,对巴吐尔说:“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赶快回去吧。”

巴吐尔在给阿布买提修那张躺椅,见老人家一个劲儿的赶人,便不大好意思再待下去,于是放下手中的活起身就走,走到门口又转身嘱咐了一句:“你们几个晚上小心着点!”

见巴吐尔走了,阿布买提扭过头来盯着孙彦他们道:“家被糟蹋成这样我也认了,不过只能再留你们一晚上,明天早上你们就走!”

孙彦愣了一下,转头看看肖大唇,肖大唇对他使劲地眨眨眼,孙彦便尴尬地笑道:“老大爷,我们明天早上不能走,还得在这住一晚,后天早上走。”

阿布买提一听,眼珠子立即瞪得老圆,就说:“什么!还得在这住一晚?!不是说好明天一早就走吗!”

肖大唇嘿嘿笑道:“我们这不是临时又有点事吗,所以明天还走不了,不过我们就再住一晚,后天一早我们立马走人!”

阿布买提阴着个脸,停了一会儿,就问:“你们还是要进罗布泊?”

“那是,这都板上钉钉的事了,还用问吗!”肖大唇没心没肺地笑道。

“既然都大老远的过来了,总不能连罗布泊的样子还没见到就打退堂鼓吧。虽说沙漠里是很危险,不过我们有导航设备和越野车,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孙彦说。

“就是,还有十万块钱请的向导来!”肖大唇叫道。

阿布买提没再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阴沉着脸转身进了里屋。

忙活了一晚上,孙彦清晨四点钟才躺倒炕上,一沾枕头便呼呼大睡,也不管这炕到底是软还是硬了。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醒来后见炕上一个人没有。刚要起身,抬头一看窗上竟站着一个人,他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伸手就要摸枕边的枪。不过,端起枪再定睛一看,就发xiàn

外面那人竟是小汪,正在擦玻璃上的血迹。

见孙彦正拿着枪指着自己,小汪一脸坏笑的探头道:“呦,孙彦!醒了?你他娘的这是在干嘛呢?”

一见是小汪,孙彦顿时舒了一口气,不过经刚才这么一吓,竟冒了一身冒冷汗,便张口骂道:“滚!王八蛋,吓死我了!”

“这效果还真不错!”小汪笑道。

孙彦懒得理他,起身下了炕。屋子里没人,见一个四方小板凳上放着四个馕和一碗抓饭。孙彦一见到馕立即食欲大开,这东西独特的味道在乌鲁木齐吃过后便一直没忘,没想到竟也能在这里吃到,他赶忙抓起一个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正吃着,就听院子里有肖大唇的说话声,吵吵嚷嚷的,不知又在闹腾什么。

孙彦随手抓起一个囊,踱到门边往外一看,肖大唇正在给齐冬瑞理发。这一情景当即把孙彦吓了一跳,只见肖大唇抓起齐冬瑞头顶上的一大撮头发,毫不管什么技术性,上去咔嚓就是一剪刀。

这一剪刀剪下去,不仅是齐冬瑞就连孙彦也浑身一个哆嗦。

肖大唇毫不理会,紧接着抓起第二揪头发就要下手剪,齐冬瑞见状赶忙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骂道:“你他妈的剪杂草呢!”

肖大唇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你不说要理个平吗?”

“哪有你这样剪法的!总得一点一点来吧!”齐冬瑞摸着头顶有些气急败坏。

“反正最后都要理平管那么多干什么!我注重的是结果,管它过程咋样呢!”肖大唇无奈地耸耸肩,见齐冬瑞在一旁呲牙咧嘴,一脸不乐意的模样,就不耐烦地叫道,“你到底剪不剪了,你要乐意,顶着这么个发型出去也没人管你!”

“少爷还是第一次剪这么廉价的发型吧!”小汪擦完玻璃甩着抹布走过来,见齐冬瑞的头和狗啃的似的,一下子喷了出来,蹲在地上笑得都抽筋了。

“别管他,别管他!哎呦,你就相信我吧!”肖大唇也想笑,但还是使出了吃奶的劲道憋住了,他把齐冬瑞硬拽过来,使劲摁在凳子上,上来就想来第二剪。

孙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赶忙推开门喊了一句:“伙计,你手下留情吧!”

“又怎么了?”肖大唇没好气地看着孙彦。

“你这是报私仇吧。你拿手剪得还没有我拿脚丫子剪得好kàn

呢!”

“得了吧,就你?”肖大唇白了孙彦一眼,“你快去修你的车吧!”

说完,就要下手去剪,孙彦上前一把夺下他的剪刀,说:“你快别祸害人家了,怎么说以后都要一路,低头不见抬头见,你忍心吗!我虽然没理过发,但总见别人理过,绝不是你这样下狠手的。”

“哎,你说那些干嘛,那都是专业的!我这不是业余的吗!”肖大唇急了。

“业余也不带你这样的!一剪刀下去连修改的余地都没有!你起开,我来剪。”

孙彦说着在齐冬瑞头发上抓了抓。齐冬瑞是中长发型,虽然没烫过,但头发修剪得很有层次,一看就是出自名师之手,只可惜肖大唇这一剪刀上去太损了,好端端的发型就这么多了一个坑。

不过,虽然齐冬瑞自己说要理个平头,但他们没有电推剪,光靠着拿剪刀剪根本不可能办到。不过幸好齐冬瑞头发还比较厚实,现在只能给他剪个短毛寸了。

“小孙,你还真会剪?”肖大唇不可思议地看着孙彦将最外层的头发夹起来让肖大唇抓着,然后从底部拿起两个手指宽度的一撮头发,向着一个方向打转,像扭麻花似的扭到发根处,然后拿起剪刀轻轻地卡一卡,离开一段距离再卡一卡。松开手时,头发就被打薄了。

肖大唇瞪着个眼睛又问:“小孙,你真会剪啊!”

孙彦鼻子里一哼,笑道:“照着葫芦画个瓢呗!”

几剪刀下来,下面的头发已经被打薄了一层,孙彦虽然不及专业人员剪得那样干脆,但好歹剪得也是有模有样。

小汪在旁边看得眼都直了,惊叹道:“孙彦,行啊!你这双手简直神了!你以前干过这个?”

“没,但见别人干过!”

肖大唇啧啧两声,直摇头道:“这就叫心灵手巧啊!小孙,看来你不仅会修车修电器,连人头也会修啊!”

“我还会修你!”孙彦白了他一眼。

给齐冬瑞剪完头花了一个多小时,孙彦的肩膀都酸了。不过幸好效果还不错,齐冬瑞看着也挺满yì

,拿着个手机看来看去。富二代小伙剪了个毛寸看起来倒干净清爽多了。

剪完头孙彦才发xiàn

一直没见着阿布买提。一问才知这老头从一大清早就出去了,问他去哪他也不说,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孙彦寻思了一会儿,觉得事有蹊跷,就决定出去看看,他叫上小汪,顺便到卫生所去看看头伤,两人便拿着枪出了门。

经过昨晚的事,村子里的人变得更加古怪了。一出门,便远远瞥见三三两两的妇女站在远处正一脸阴霾地盯着阿布买提家的房子。一见孙彦他们出了门,她们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慌忙的四下散去。

孙彦和小汪相视一眼,心说怪了事了,今天怎么还躲开了?难道是因为他们手里拿的枪?但是这帮刁民应该不惧啊!

凭着记忆走了几条街,路上的人不多,但每一个遇见的,都是一脸怨毒的盯着孙彦和小汪,不动口也不动手,只是死死地盯着他俩,把两人直盯得背脊发凉,毛骨悚然。

孙彦的眼皮突然“突突”的跳了起来,这一跳,让他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

第四十七章 重大发现

三人走进城内,发xiàn

遗址城内的许多建筑遗址,形状都依稀可辨。到处都是散乱的房木屋结构,沙里还能找到陶片、铜镞、小型金属器等物。显然这里也被人肆意挖掘过,残存下来的东西不多,但已经足够让人叹为观止了。

这座遗址已经成为荒漠中的废墟,一阵风刮过,沙尘弥漫,显然还处于沙化的过程中,此时日头隐隐偏西,天光灿烂,遗址群虽然笼罩上一层如梦如幻的色彩,却让人心头感觉一片苍凉。

也不知肖大唇和巴吐尔往哪去了,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城垣往东行。城内不知怎么会比城外凉爽,而且地面时不时的会扫过小型的龙卷风,砂砾时不时的往口鼻里钻,导致孙彦不得不把防风镜和口罩戴上。

往东行了一会儿,就会发xiàn

沙地里还埋着塑料瓶、罐头瓶、运动水壶,甚至还有一些散了架的帐篷。

齐冬瑞从沙子里挖出一个GPS,保存的完好,但缝隙里进了沙子,显然不能用了,他道:“还是高级货!”

小汪和孙彦就从旁边的沙子里挖出了手机、军旅包等一大堆装备,甚至包里还有好几瓶没开封的农夫山泉矿泉水。

这下可把三人给乐坏了,小汪撇撇嘴道:“我靠!在这死亡地域里连农夫山泉都当垃圾随便扔,这可真是命活大发了!”

孙彦扭开一瓶,很爽的喝下两口,拿着瓶子一看,靠!这农夫山泉的生产日期竟然还是今年的!愣了半天,不由得心下嘀咕:既然有水,而且所有装备都丢掉了,那肯定是到这里的人遇上了什么突发变故,只是这里还不是罗布泊腹地,装备这么齐全应该不至于迷路,如果非要说突发变故能想到的就是沙庵了,因为现在毕竟在孔雀河附近。

而且看不过装备这么多,应该不止一个人,或许是一个小队。小队?孙彦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薛刈他们?还没进罗布泊多深就在这里全军覆没了?

但是军用包里找不到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只是所有装备都是国外的牌子。而且每个包里的东西都很统一,该有的东西都有。

三人蹲在沙地里忙活着东挖西挖,光是矿泉水都找到了十六瓶,把一些能用的装备全部带上,又继xù

往前走。逛了一圈,转悠了几处残存的房屋遗迹,三人来到一处空旷的扇形区域,里面散乱着一些柱础和入角柱,站在空地上可以眺望到远处的一座佛塔基座,基座旁边碎土坯和大片的瓦砾废墟积了一地。

一根插在扇形区域中央的木杆上还系着一面红色的三角旗,迎风乱晃,哗啦作响。

这块空地视野不错,三人便把背包放下来,坐在地上小憩一会儿。

歇了一阵,抽了两支烟,小汪拿起高倍望远镜远眺了一会儿,突然就开始骂起来:“他娘的!那谁呀?怎么又出去了?!”

“你在说谁?!”孙彦问。

“不清楚,不是肖哥就是巴吐尔!”小汪回道。

孙彦狐疑,抢下他手里的望远镜,见远远的遗址城门那边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正在往城外走。

“是不是已经找到可以扎营的地方了,所以回车上拿帐篷?”孙彦说。

“那他们应该通知咱们一声啊!搞什么?!”小汪道。

孙彦看了很长时间不说话,满脸不安的神色,小汪感到奇怪,就问他:“怎么了?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

“不对呀!”孙彦咂咂嘴,把望远镜递给小汪说,“你自己看。”

小汪接过望远镜,又往城门那望了半天,只见那个身影立在城门口不动了,而且还抬起头来盯着天。

“这货傻不拉几的在看什么呢!触景伤情吗?”小汪道。

“你确定是他俩?你没感觉这人身高矮了点,腰围窄了点?”孙彦问。

孙彦这么一说,小汪就怔住了,立马改口道:“不对!这好像是个女人!”

“女人?怎么会有女人?”齐冬瑞纳闷道。

“没错呀,她现在弯下身子在地上捡东西了。”小汪说。

“会不会是这里遇难的幸村者?”孙彦转头盯着齐冬瑞,“或许刚才那些装备就是她的,再或许这里还有其他的人?”

齐冬瑞一听,皱了皱眉,过了一会他突然站起来说:“如果真是,那就糟了!我们的车还放在外面,如果被开走就完蛋了!”

“狗日的!”小汪一下子紧张起来,原地一跺脚说,“遭了!她出去了!”

妈的!三人赶紧背上装备没命地往城外冲,跑了一段路,突然听到身后有吆喝声,三人边跑边回头,就见一个高台地上,肖大唇正站在上面往这边挥手,边挥边喊:“这边又重大发xiàn

!过来看看!”

“我们这边有突发情况!”孙彦停努力地喊了一句,见肖大唇还是在那一个劲儿的挥手,孙彦停下来对齐冬瑞和小汪说,“我过去看看!你们去追!”

说完就掉头往肖大唇那边奔过去,冲到高台地那边,发xiàn

高台地后面有一个巨大的沙坑,坑外围长满了红色的芦苇草,而沙坑里有一辆陷进去一半的丰田车。

巴吐尔正站在在沙坑里开那辆丰田车的门,他腰上绑着一根绳子,另一头拴在坑外的一根石柱上,而石柱旁边放着一个军用包,包的样式和里面的东西和孙彦在另一处找到的那些装备一模一样。

“他娘的!刚才发xiàn

包里还有剩下的水,一些救急装备还能用,这下我们发大了!”肖大唇笑道。

“这就是你的重大发xiàn

?!”孙彦无奈道。

肖大唇眉毛一挑,说:“这还不是重大发xiàn

,有了这些水,我们在这沙漠里就可以多活一天,意义重大!”

“农夫山泉我们在城东那边都找到十六瓶了,那边满地都是被丢弃的装备,好东西不少。”

肖大唇一听,两眼都放光了,叫道:“十六瓶水!这感情好啊!我靠我靠!”

他美得合不拢嘴,又兴奋地骂着,一时间突然又想到什么,转头问孙彦:“对了!齐冬瑞和小王呢?怎么看见他俩往外面跑了?”

孙彦一愣,这不问还差点忘了正事!正要把空地上看到的事情告sù

肖大唇,谁知还没开口,就听身后的巴吐尔突然喊了一句:“你们俩赶快过来搭把手!”

两人转头,见巴吐尔竟从车窗里拖出来一个人,这人脑袋在巴吐尔的胳膊夹缝间快速地抖动了两下,然后抬头看向孙彦和肖大唇。

“他娘的!活的!”肖大唇惊叫一声,立即蹦进沙坑中,孙彦也没怠慢,紧接着跳了进去。

第三十九章 遇见

两人一路转悠着来到卫生所,大老远就见那个新疆女医生拿着板凳坐在卫生所门口,东张西望的,不知在看些什么。但一瞥见孙彦和小汪,脸色马上就沉了下来,直接将头扭到了一边。

这几乎是成了村子里人打招呼的唯一方式,两人多少也见怪不怪了。走过去和医生打了个招呼,孙彦又指了指小汪的脑袋,女医生这才不甘愿的转过头来,站起身扒着小汪的脑袋瞅了瞅,用新疆味儿浓郁的普通话吐了一句:“进来!”

两人一前一后跟进了卫生所,刚一脚跨进门槛,孙彦的背后就又感觉到了从远处探过来的冰冷视线。回头一看,见之前几条街的女人竟然跟了过来,远远的站在墙根下,没什么动作,还是那一脸的阴霾,盯着他们。

孙彦一愣,感觉这帮女人好像在故yì

监视他们俩一样。

进了卫生所,女医生帮小汪又重新消毒了伤口,换了药。在此期间,女医生一句话也不说,一直沉着个脸,弄得小汪神经紧绷,身子都僵了,只想赶快弄完走人。

孙彦站在窗边探头往外瞧着,见那群女人不走,还是远远的盯着卫生所,偶尔还会过来一两个人,和她们低头耳语些什么,然后又走开了。

猜得没错,这些女人果然在监视他们!从阿尔买提家出来时便是如此。一路上虽然换了好多不同的面孔,但她们就像串通好了一样,不停地交换眼色,交替尾随,却又不敢近身,只是远远地盯着,好像在筹划什么大行动一样。

难道这些人是在计划为昨晚的事情报仇?现在不动手只是因为他们有枪,可能之后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孙彦越想心里越觉得不安,他意识现在必须要找到阿尔买提,这是村子里唯一能保护他们的人,如果在不死人的情况下。

想着,孙彦便转头打量了一下女医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大姐,你知不知dào

村长去哪了?”

女医生抬了下眼皮,嘟囔了一句:“别问我!”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找他老人家问点事。但从一大早就没看见他,他没来这?”

女医生不答话,只管闷头给小汪包扎。

孙彦嘴角一抽,想了一会儿,又问:“那大姐你知不知dào

巴吐尔大哥家住哪里?”

女医生这下抬起眼皮狠狠地瞪了孙彦一眼。

“大姐,你别这样。我俩都是外地人,初来贵宝地,也不懂你们这的规矩,可能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你们多多见谅。我们就是想跟你问个事,你也别这么排挤我们。再说我们明天一早就走了,以后也不再打扰你们什么得了。”小汪一张口话说的恳切,连孙彦心里听着都舒坦。

但这女医生一点也不领情,她将手里的胶布和绷带一下子扔到铁盘里,直起腰板冷冷地说:“走?你们好自为之吧,估计明早你们是走不了了!”

“啊?”两人一听就愣了,还没回味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女医生就嘟囔了一句滚吧!

然后一把大力将小汪从椅子上提了起来,一手推着小汪一手揪着孙彦的肩膀,直把两人往门外赶,两人一开始还挣扎一下,可无奈那女医生力qì

太大,又实在不好和她动手,最后硬是被她赶出了卫生所。

这一下,两人都懵了,小汪无奈地撇撇嘴笑道:“他们不会想杀人灭口吧?”

“有可能。”孙彦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

小汪一听就乐了:“有意思!那样的话我们还就真成了冤死鬼了!”

两人又在村子里四处溜了溜,看看能不能发xiàn

这帮刁民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可是一路上走到哪里,哪里就是盯梢,根本啥也干不了。最后两人只能被迫回到阿布买提家。

阿布买提家的篱笆门关着,门插销上别着一根木条,门角处压着一块大石头。孙彦一看这就是肖大唇的杰作,心里嘀咕:难道出去了?他将石头和木条清了边,走到院里一看,果然空荡荡的没有人,就连屋子里也没丁点声响,而且他们的枪都不见了。

能去哪了?孙彦和小汪纳闷,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原本还想将路上遇到的情况和他们说一下,谁知这俩货一转眼就没了,难道还能被那群村民抓去了不成?不过看他们走时别了树条压了石头,这么想来也不可能。

孙彦和小汪无奈,只能坐在院子里等,可足等了有两个小时,烟都抽了一盒了,不仅阿布买提没回来,就连这齐冬瑞和肖大唇也消失了。

这下又是越等越急,小汪更是按捺不住了,站起身来说:“你在这等着,我出去看看!”

说完,孙彦还没来得及拦他,他便匆匆出了门。

他娘的!孙彦暗骂了一句。

大约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天渐渐暗下来,孙彦心觉不妙,屁股下更是如坐针毡。

他站起身在院子里逗转了几圈,各种各样不好的想法开始不停地往外冒,而且随着眼前逐渐的黑下来,他的心脏竟开始不停地鼓噪,现在就他一个人,如果那东西突然冒出来的话,还真不一定招架的住。

越这样想,孙彦越觉得没办法耐心等待,一分钟就像过一小时一样,真他妈让人有够大喘气的。他喘了口粗气,从凳子上一下弹起来,心说:这样等也不是个办法,还得出去找找!

想着,他提步就要往门外走去,可就在这时候,斜45度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古怪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人在微张着嘴,从嗓子眼儿里发出来的“啊—”。

孙彦一顿,赶忙回头,果然就见篱笆墙头上蹲着一个人一般大小的东西,此刻正歪着脑袋看过来,而且嘴巴微张着,确实在发出一阵令人难以忍受的古怪叫声。

真他娘的怕什么来什么!

孙彦叫了声姥姥!他抬手就朝那怪物来了一枪,可一枪没发出去,低头一看,姥姥的,竟没拉保险!他急得满头大汗,低头慌乱地拉下保险,上了膛,然后抬手又是一枪。

子弹飞速的打着旋撞在那怪物的胸脯上,这一枪出去孙彦立马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儿,接着就后悔了!

这怪物好像之前被谁伤了眼睛,一个眼眶里往外爆出了一堆恶心的肉泥,还往外流着黑水。虽然另一只眼睛完好,但好像并不能准确的对焦,所以之前它虽歪头看向孙彦这边,但可能并没有发xiàn

孙彦。

可是刚才这一枪上去,这东西突然停止了叫声,脑袋快速地抖动了两下,然后将头侧向一个极不对的位置,停了一会,从墙头上慢悠悠地爬了下来。

第四十章 一声巨响

天还没有完全黑,孙彦能清楚的看清这玩意的样子,大部分和小汪的描述基本一样,小头阔体,狰狞地外表就像掘墓而出的死尸,令人毛骨悚然。

只是这东西的皮囊是和沙漠一样的金黄色,看似薄薄的一层皮紧贴在骨头上,上面却挂着一堆只进去了一半的弹头,孙彦心中叫骂,他娘的!这皮也太韧了点吧!

这怪物从墙头上下来,一开始四肢着地,像条犬一样的趴着。但见孙彦吓得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它竟突然像人一样站了起来,这一站就是一个篮球运动员的身高,只是它的上身偏长,下肢很短,看起来站的极是不稳,而且这玩意一直偏侧着脑袋,只用一只眼盯着孙彦,模样别提有多诡异了!

孙彦呆呆地看着它,浑身从头皮麻到了脚后跟,一时间连气都喘不利索了。端着枪的手不由自主地就开始哆嗦起来,两条腿也软的和面条似的。

冷静!冷静!孙彦在心里默念,他尽量让头脑保持清醒。心想昨天这东西在肖大唇和小汪的手里吃了苦头,所以必定知dào

他手上这玩意的厉害,肯定不敢贸然进攻。

这样想着,便瞄了一眼这怪物的胯下,见那地方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只剩一层皮挂在上面,枪眼处沾着一些干成条状的黑血。

孙彦艰难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马上就给这东西的胯下来了一枪。原本想将它吓退,可谁知这东西连一声啼叫都没有,完全感觉不到痛苦。孙彦一下子就慌了,照准那地方就一个劲的猛打,可是一梭子子弹打出去,只是在那层皮上多了几个窟窿,这怪物竟然连哼哼都不哼哼。

孙彦头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这可怎么办?枪都不好使了,难道要和这鬼玩意儿来个徒手搏击?

眼见那怪物晃晃荡荡地朝孙彦走过来,走了几步路,竟突然张开了双臂,孙彦就见它的腋下挂着一串肉囊,透明的,别提有多恶心了!

我**姥姥!孙彦闭眼往那怪物身上好一个扫射,撒腿就往门外跑,满脑子都是赶紧跑路。谁知刚冲到门口,眼见就要出去了,那玩意突然侧着脑袋急速冲了过来,一下子拦住了孙彦的去路,抬手就往孙彦肩膀上挠了一下。

孙彦吃痛地大叫一声,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那怪物却紧逼上前,抬手就要来第二下。说时迟那时快,孙彦一咬牙,身子使劲往后一仰,那怪物的尖爪挠了个空。

孙彦趁势赶忙往旁边一闪,心想走门不行了看来要爬墙头,找个好蹬的地方,一下翻出去(从小就爬树翻墙身手还不赖),于是便没命地往墙边冲。

可是那怪物速度太快,没待孙彦跑几步,马上又跟了上来,伸手在孙彦的脊梁上一挠,孙彦就一下子躬了身子,一头栽在地上,索性他反应快,就势一滚立马坐了起来。

来不及起了,孙彦回头马上就朝身后猛地开枪。那怪物站在离孙彦一米远的地方,此刻竟迎着枪子又站了起来,往前晃荡地移了两步,朝孙彦张开双臂。

你他娘的还想和我抱抱不成!孙彦眼泪都快出来了,心里直骂。他坐在地上连连往后退着,眼看这开枪乱打也不管事了,他一个高蹦起来,马上就往旁边闪。

这一闪,那怪物就急了,只听它怪叫一声,一矮身就扑了过来,孙彦还没踉跄几步,一下子就被这怪物压在了身下,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下巴重重地磕在地面上,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我艹!这一下要是搁在平时非得憋屈老长时间,可是现在这档口也管不了这么多了,那怪物把孙彦按趴在地,马上照着他后背又来了一下,孙彦疼得直叫唤,本能的转头,这一转不要紧,吓得几乎没背过气去,大叫:“我的妈呀!”

太近了,孙彦几乎和这它脸贴脸了。关键是这玩意偏着头只用一只眼盯他,那样子太他妈狰狞了!

一闻见它满嘴的血腥气,孙彦一时就慌了,也没时间多想,照着它下巴就来了一记上勾拳,这一拳是使出了浑身的劲,手都快打散架了。只听那怪物“呃”一声,脑袋一下子朝后仰去,抓着孙彦的手也松了劲儿,他趁势赶忙往后抽身。

孙彦火急火燎地站起身,顾不上浑身的疼痛了,趁这东西还晕晕呼呼的,抬脚就往它脑袋上一踹,就听“咯”的一声,也不知把它脖子哪个地方给踹断了。它一甩头,那只坏掉的眼就射出一堆恶心的东西来,疼得它嗷嗷直叫唤。

一看有门,孙彦心中一亮,马上又来了第二脚。

这一脚踹在它面门上,把它那没眼的眼眶给踹瘪了下去,它疼得边叫边往后缩。孙彦见状,顿时杀心就起,朝着它那只好的眼睛上就来了一枪,可这怪物果然很精明,虽然看不准,但知dào

孙彦是往它眼睛上打,一闪身躲了过去,那一枪中在它的肩膀。

孙彦不甘心,对着它又扫了机枪,怪物从地上蹦起来,利索的闪过这机枪,竟也不敢贸然进攻了,跑到远处和孙彦对峙。

“姥姥的,现在知dào

怕了?可我今天还非把你那只眼给打爆不可!”孙彦越来越兴奋,只觉得头顶充血,现在对着这东西竟不怕了。

那东西也够精明,知dào

孙彦要打它的眼,忌讳着不敢上前,静静地趴在地上,听着孙彦的动静。

可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孙彦一惊,赶忙回头,见东边村口处火光接天,熊熊大火将天边映得一片通红。

正在孙彦愣神之际,那怪物突然尖叫一声,吓得孙彦赶忙回头,见它像只猴子一样突然蹿到墙头上,一下子蹦了出去。

孙彦跟出去瞧了瞧,见这怪物跑得没了影,只是东边又传来噗噗的两声响,大火让孙彦的心中一紧,他因此捡回一条命,可是这眼皮竟又开始突突跳了起来。

他娘的!到底咋了?孙彦心下一急,赶忙往村口奔去。村里的一些人听见巨响也都举着火把兴冲冲地从房子里跟出来,脚底下和抹了油似的,大快步的往村口跑。

孙彦这下更急了,什么事让这帮刁民连怪物也不怕了,而且还春风得yì

地频频扭头瞧着自己。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又想起女医生白天说的话:你们明早是走不了了!

第四十一章 祸不单行

孙彦冲着村口跑过去,越靠近越感觉到不详,心中的不安几乎让他窒息,等到冲到村口一看,顿时就傻了眼,停在村口的那辆吉普牧马人已经在熊熊大火的包围中,热Lang冲天,滚滚浓烟接天而起,火势不断的向上蔓延,只听到空气中传来“嘭嘭”的爆破声响。

孙彦呆愣在原地,见不远处站着几个村民,一人手里提着个塑料桶,冷目地瞧着被大火吞噬的牧马人。几个小孩子兴高采烈地围着车子又蹦又跳。孙彦一眼瞥见站在最前面的阿布买提,他背着身子,看不到他的表情。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煤油味儿。

孙彦呆呆地望着大火,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大脑中一片混乱,根本不知该如何反应。这时候听到身后肖大唇大声叫嚷的声音,扭头就见四个身影从村子西边急匆匆地跑过来,定睛一看,正是肖大唇、齐冬瑞和小汪,再往后一瞄,身后还跟着巴吐尔,也不知dào

他们四个从哪回来,一看见大火也都瞬间傻了眼,呆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阿布买提闻声便转过身来,远远地瞧着肖大唇他们。大火将他的脸映得彤红,只是他面上的表情麻木,目光冰冷,在火光的映射下倒是有些阴霾。

肖大唇见到他像被电激了一样,一个高蹦起来,大骂一声就朝他冲过去,扯住阿布买提的脖领子使劲搡了一把,一下子把他推倒在地。

旁边的几个村民见状都急了,但手上都没武器,便提起手上的油桶把剩下的煤油全部泼在了肖大唇身上。

肖大唇浑身被浇得和落汤鸡似的,他气得牙根痒痒,但见村民手上都有火,瞬间也没辙了,只能恨恨地跺脚。

那阿布买提坐在地上,也没有脾气,和个木头人似的,不一会儿自己又撑着拐棍站了起来。

巴吐尔上前拉了肖大唇一把,对他道:“事已至此,也挽救不了了,先回去再说。”

“老巴你说这事!这他娘的你们村这帮人是不是都脑残啊?”肖大唇气得双眼通红,眼里竟还闪着两朵泪花,眼泪汪汪的。

要不是气氛使然,巴吐尔见他这样早就笑了出来,但现在事情确实让人有点头大,只能安慰他说:“先回去再想办法!”

“还能想啥办法?车子都没了,你带我们徒步穿越?”肖大唇气得直咬牙,“我就一个破考古的,竟被一群农民欺负成这样,要是我在所里再挣点气,跟着薛刈他们的队伍走,也不用受这些窝囊气了!”

齐冬瑞听了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反正车子都烧了,明天早上也走不成了。干脆打道回府,你和孙彦也不用惦记了!”

巴吐尔听了,眼神倒有些复杂,他叹了口气问:“你们的装备现在在哪?”

“在老头家。”肖大唇咕哝了一句。

“你们拿着装备收拾收拾都到我家去,我们之后再想办法!”

说着转头对阿布买提冷言道,“老爹,今天你做的还真是够绝的,我既然答yīng

了他们,就必定要带他们进去,如果你还是要插手,就别怪我巴吐尔不客气!”

说完,又抬头瞪了后边那群刁民一眼,一瞧见巴吐尔的眼神儿,他们个个浑身一哆嗦,都不敢吱声。几人走到村口,见孙彦还愣在原地,肖大唇上去拍拍他的肩膀叹道:“小孙,别气了,我们回去拿着装备收拾收拾去老巴家,之后再商量咋办。”

“滚!”孙彦怒气冲冲地转头骂道,“你们几个跑哪去了?!!”

肖大唇一愣,没想到孙彦会这么大的火,再抬手一看,满手湿乎乎的,竟是血,低头见孙彦的肩膀上好大一条口子。

“孙彦你这是咋了?”肖大唇急的一皱眉,嘴角都抽抽了。

小汪也凑过来,皱眉道:“我离开才不一会儿,你怎么就受伤了,被谁弄得?”

“滚蛋!”孙彦白了他俩一眼,白担心了一下午,现在看见他们,胸中顿时窜起一股无名火。

气氛凝结,还是巴吐尔瞧出了端倪,问他:“你这伤是不是被那东西给挠了?”

孙彦喘了口粗气道:“要不然呢,险些被它弄死!要不是这边的车爆了,把那东西吓跑,我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几人一愣,就听齐冬瑞说:“火势那么大,这东西能从哪逃出去?”

“啊?什么意思?”孙彦纳闷地看着他。

“小瞧了它,这东西知dào

上面不好走,便在下面来了个迂回。”巴吐尔叹了口气,低头瞧了瞧孙彦的伤口道,“走,先回去再说,你这伤口太深,回去处理一下,免得感染。”

回去的路上,他们才告sù

孙彦。原来下午他和小汪刚出去不久,巴吐尔就到阿布买提家,说在村外的戈壁滩上发xiàn

了那怪物的老巢,便商量着在天黑下来的时候去火攻那东西。肖大唇和齐冬瑞一听,立马就跟着巴吐尔出了村子。

巴吐尔所说的老巢离村子很近,从村西口出去大约只有500米的距离,到那一看,就是一个大约井口那么大开在地上的一个洞。打着探照灯往里照,很深,看不到底。

巴吐尔说一连观察了几天,天一亮这东西就往这边跑,可是这荒原上寸草不生,也没个遮挡的东西,这东西能藏哪?

想着,就推测是不是藏在地下。果然今天上午往这块一找,就发xiàn

了这个洞口。

“这东西前肢长且粗壮,肯定很擅长钻土打洞,所以它事先在离村子不远的地方打好了洞,白天就躲在里面逃避光线,晚上出来找食。”巴吐尔说。

后来三人又在这个洞口的周围找到了其他三个洞口,每个洞口之间都相距十米左右的距离,而且都是看不到底。

巴吐尔拿来一筐草疙瘩球,这些都是干草,手滚得结实,滚到足球那么大用绳子系起来,利于储存和节省空间。

肖大唇先弄湿一个,点燃火往洞里扔进去,草上浇的汽油,燃得很快,一个进去,不一会就燃没了。玩乐似的往里面丢了几个,估计一个洞能有十来米深。

三人往四个洞口里淋了煤油,又在洞口上方将草球堆成金字塔状,淋上汽油后,坐等天黑。

等了半个多小时后,天还大亮,其中一个洞上的草球突然滚了下来,三人一惊,就见那东西突然从洞口里冒了出来,接着就要往外钻。

巴吐尔反应迅速,朝着那堆草球就来了一弹,草球立即就燃了起来,那东西一见火,便熬的一声尖叫,呲溜一下就从洞口里蹦了出来,这一跳能有一米高。

落地后这东西马上就想往其他三个洞里钻,但见洞口上都堆着草球,它一下子就急了,知dào

这东西能燃,哼哼叫着在原地直打转。

齐冬瑞一看时机正好,趁势就往它脸上开了一枪,这一枪很准,直接打在它的左眼上,立即整个眼球都爆开了。

这一下把这东西疼得哇哇大叫,也不管洞口的火了,竟原路返回,又跳进洞内。

三人赶忙又往其他三个草堆来了一弹,草球一下就大燃了起来,燃了一会,呼的一声纷纷落进洞里,擦着洞壁的煤油,整个洞都烧了起来,火势窜出洞外能有半米高。

这之后三人又在洞边守了好长时间,而小汪是听到枪声才跑到村西口的,但谁也没想到那东西竟能从地下直接打洞逃回了村子里。

第四十二章 天无绝人之路

孙彦听了不说话,虽然肚子里还有气,但也知dào

怨不得他们什么,几个大男人出了事必定会有办法保护自己,何况他们手里还有枪。说到底还是自己爱瞎操心加上命不好。

几人匆忙地回到阿布买提家,将东西收拾好就往巴吐尔家去了。巴吐尔家也是几间平板房,但是内设要比阿布买提家好太多,不仅有几件像样的家用电器,而且屋子里还有两张大床。

巴吐尔把几人带进屋,招呼着他们随便坐,端上两盘哈密瓜和香梨,还没坐下来喘口气便跑到院子里打电话去了。

这通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回到屋里时,见气氛凝固,四人彼此之间都不说话。孙彦仰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眉头皱的很深,不知在想什么。小汪在屋子里溜来溜去,睁着好奇的眼睛,瞅着巴吐尔挂在墙上的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而肖大唇和齐冬瑞坐在桌前,一人闷着头把盘子里的水果扫荡一空,另一人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在玩手机游戏。

大家彻底陷入沉默,只有齐冬瑞手机上的游戏声音却显得格外刺耳。

巴吐尔拖着凳子坐到他们跟前,呵呵笑了一声,没人搭理他。他尴尬地问:“你们明早原是打算几点出发?”

“7点。”齐冬瑞头也不抬的说。

巴吐尔抬头看了看时间,便说:“时间改了,我们提前四个小时,三点出发,尽量不被村里人发xiàn

。”

几人一愣,都抬头盯着他。

半响,齐冬瑞问:“你什么意思?”

“你真打算带我们徒步穿越?”肖大唇说。

“不是。徒步穿越是不可能的。”巴吐尔顿了顿,又说,“我们用驴车。”

四人一听差点吐血,都不可理喻地看着巴吐尔,孙彦刚抬起的脑袋又沉沉地落了下去。

肖大唇好气又好笑,他摇摇头说:“老巴你开国际玩笑呢,你说你弄几个骆驼来我们还能理解,你弄个驴车来这不是把我们当傻子吗?”

“不是,你们听我说。”巴吐尔笑着摆摆手道,“我刚才打电话已经和我的一个兄弟商量好了,明天上午九点钟我们在50公里外的S大道碰头。我这兄弟开车从若羌镇过来,他手头上有辆车,是我之前带着一个日本探险队进罗布泊的报酬,出来之后探险队就直接把这辆车送我了,我嫌太大,放在村子里也没什么用处,就托我兄弟保管了。再过一个小时他就开车上路,估计要七八个小时才能到碰头地点。至于我们”

巴吐尔顿了顿,见四人瞪着兔子眼愣愣地瞧着自己,便又说:“因为村子里实在没有什么好的交通工具,自行车有但没几辆。走远路用的频繁的也只有驴车了。我家这两头驴壮,平时好料喂着,驴蹄子能顶碗口大,走个几十公里没什么问题。我们三点钟走,最快速度到达碰头地点也得明早9点。”

“你这说的可是真的?没开玩笑吧,老巴”肖大唇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他,见巴吐尔摇摇头,他长出一口气,兴奋地一巴掌拍上巴吐尔的肩膀笑道,“这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行啊,老巴!我肖起珂果真没看错人,你这家伙够实在,够义气!不枉我叫你几声大哥了!”

巴吐尔笑道:“你还真别谢我,咱们之间都是雇佣关系,我这样做也是应该的,因为我还真挺希望挣那十万块钱的,如果这位少爷没反悔的话。”

他说着看了一眼齐冬瑞,齐冬瑞也掩饰不住嘴角边的笑说:“既然能去我当然不会食言,驴车我没坐过,等到时候看看舒适程度,我会适当付点路费的。”

巴吐尔听后哈哈大笑,几人有的没的又扯了几句。商定下来后才记起给孙彦检查伤口,孙彦身上被抓伤了两处,后背上的还好,肩膀上的却颇为严重,口子挺深,还总是出血。

见孙彦疼得脸色惨白,眼窝都深了,肖大唇吓得又坐不住了,嘴里直唤天皇老爷,唤着唤着,最后就直接喊孙启翔的大名了。孙彦听着心里烦,骂了他几句,他才消停。

不过,巴吐尔倒像是见过大风大Lang的人,也不紧张,从柜子里拿出一些土药来,是一种紫色的粉末,说是之前去四川那边,从山里卖土药的人那买的,这药对皮外伤特别好使,止疼而且不留疤。粉末加了些水就开始起泡,搅拌成浆糊状后,巴吐尔直接涂在孙彦伤口上。

药刚一涂上去,很疼,孙彦闷叫一声,脸上的汗立即就下来了,伤口处和着了火似的,比上那种酒精还烈。不过疼了一会,也确实是啥感觉没有了,也不知是不是疼过劲了。孙彦瘫在沙发上,有点虚脱。

后来几人睡了能有五个小时,还不到四点的时候便被巴吐尔给叫醒了。大家睡得其实都不安稳,一叫就醒,外面天漆黑,气温降得很低,只有4度左右,大家套上冲锋衣,收拾好行李跟着巴吐尔出了门。

这一次离开,四人心中简直是无限感慨,偷偷摸摸坐着驴车驶出村子,生怕弄出一点声响,倒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驴车驶出村子后,才开始加速。四人坐在车上频频回头张望,远处的“格塔呀”还是在一片通红的火光映射中,显得无比美丽,只是呆在这村子里两天的惨痛经lì

,已经让他们不想再来第二趟了。

还没走出多远,孙彦便看到村子口站着一个高大的人,远远地望着驴车驶出的方向,站了一会儿,突然一弯身子,竟四脚朝地往这边追来,孙彦心里咯噔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娘的!这哪是什么人,竟是那东西,跟着他们的驴车出了村子!

孙彦端起枪就朝它开了两枪,其他人见状忙回头看过来,见那怪物已经慢慢的接近驴车,而且紧追不舍。

肖大唇和小汪也抽出抢来朝后猛打。可是驴车过于颠簸根本没法瞄准,而那东西也确实不害pà

子弹。正在措手不及的时候,齐冬瑞从装备里掏出一颗照明弹来,肖大唇两眼一亮,说这可是好东西!

齐冬瑞咧咧嘴,站起身来,咕哝了一句死吧,直接将照明弹朝那怪物发过去。

如此强的光和热量,估计那怪物非死不可。驴车此时提了速度,在荒凉的戈壁滩上扬起尘土。还真不可小瞧这毛驴的蹄子,此刻驴车时速竟超过了20公里。

待身后的照明弹灭了之后,已经瞧不见那怪物的身影,好像死的连尸骨也没有了。

第四十三章 挺近罗布泊

驴车一头扎进罗布泊荒漠,在毫无生气的荒原上行进,四处空旷。

离开“格塔呀”一个小时后,远处的沙山、烽燧和坍塌的城垣遗址忙不迭的闯进孙彦眼帘。来的路上由于过分嗜睡,也没有好好欣赏这些景色,现在在罗布泊寂寥的星空下,加之离开“格塔呀”孙彦心情一直沉重,这些景色倒更平添了他心中的几分凄凉落寞之意。

说起凄凉之意,到让人觉得孙彦有几分过于触景伤情的矫情。不过,现在让他感触最深的倒不是心境的变化,而是罗布泊荒原地区温差带来的痛苦——寒冷!

四人挤在驴车上相互取暖,几乎是连动也感觉困难,幸好巴吐尔经验丰富,从家里带出两条毛毯,用来裹在身上御寒。

7点左右,天色慢慢亮起来,荒原上的地平线开阔,火红的圆日擦着地平线慢慢高升,像一块光焰夺目的玛瑙盘拱出地面,将罗布泊荒原踱上一层璀璨的金色,几人都是第一次目睹荒漠日出,没想到是如此的恢宏壮阔,以至于久久没有从眼前的美景中回过神来。

太阳升起来后才感觉摆脱了黎明前的那种彻骨的冰寒。混混沌沌坐着驴车行驶了大约能有五个小时左右,也不知到底是驶向哪里,荒原百里了无人烟,只是到九点四十左右,巴吐尔才将驴车一停,告sù

一声到了。

下了车,四周无人,车也没有到,巴吐尔打了一通电话过去,对方说在路上,还有一小时的路程。

几人围在车边开了几罐儿牛肉罐头,巴吐尔拿出一些杏干和巴坦木,匆匆吃了早饭。十点过后,周遭的气温急速回升,马上脚下的地面就如火炉一般,几人蹲在路边,蔫头耷脑。

大家身上还穿着冲锋衣,又热又难受,汗也出不来,只不过为了避免强光照射,伤了皮肤,也只能忍了。

大约过了将近一个多小时,远处才缓缓驶来两辆越野车,一辆陆地巡洋舰,一辆铃木,两车后边还跟着一辆尼桑。肖大唇像看到救星一样朝车奔去。车伙计刚将车子停下来,几人就迫不及待地往车里钻。

谁也没有想到巴吐尔这位兄弟能在昨晚那么短的时间内又弄来一辆越野车,铃木车上准bèi

了充分的补给用品,汽油、水和食物,而且还备有一台海事卫星电话。不过这也在巴吐尔的计算之内,五个人闯进罗布泊,没有补给和求救设备,简直是直接宣告死亡。

两个车上的车伙计都是朴实的新疆男人,下了车后和巴吐尔来了个友好的拥bào

,也没多说什么,一人便坐上驴车,一人上了尼桑车往原路返回了。

巴吐尔、孙彦、肖大唇上了巡洋舰,小汪和齐冬瑞坐上了铃木,上车后检查一切妥当之后,两车便一前一后出发往罗布泊无人区行进。

终于上路,几人都有些兴奋,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荒原,坐在副驾上的肖大唇带头唱起了歌,歌声洪亮,虽然走调走的厉害,但也给这广袤的沙漠带来了些许生气。

巡洋舰飞驰在一望无际的苍茫戈壁上,气候干燥,户外气温高达40度,车轮子肆意卷起地上的沙尘,车子后面黄沙弥漫。铃木跟在巡洋舰后面相距50米远,以逃避巡洋舰卷起的泥沙模糊视野。

孙彦、肖大唇和巴吐尔三人轮流开车,孙彦开的时间最短,闲下来时便看孙启军留下来的资料。路上,巴吐尔问及肖大唇的职业,因为之前在“格塔呀”听说他是干考古的。肖大唇告sù

他职业单位,他便笑说两个月前带的那个考古队就是山东的,他认识肖大唇的上司薛刈。

“薛刈?”孙彦听了吃了一惊,没想到还真是凑巧,原来巴吐尔之前口中说的那个山东考古队果然是薛刈他们。

肖大唇听了更是两眼一亮,马上追问薛刈他们上次进罗布泊的情况。

巴吐尔大体一说,薛刈的考古队上次能有25个人,请了两个向导,但是路线完全是他们自己规划的,走的是六十泉和楼兰线,据说这条线是20多年前的一条考察线,终点是楼兰。不过最终没抵达楼兰便由于水资源短缺而被迫返回,回来的路上遭遇了特大风暴,迷了路,在沙漠里徘徊了半天。不过最后被一个小伙子给带出来了。

巴吐尔说这小伙子特神,之前一直没见过,是个生面孔,等迷了路时他竟突然出来带路,很快就把大家带了出来,而且走的是捷径。巴吐尔和另一个向导都觉得这小伙子奇怪,好像刮了场大风,突然刮出来似的,不过考古队上的人都没察觉什么,而且还和这小伙子很熟识。

巴吐尔嘿嘿笑了一声,说:“出了罗布泊之后,我半开玩笑地问这小伙子,迷路之前你都在哪?怎么没见过你。你们猜他说什么,他一本正经地跟我开了个玩笑,说我在沙漠里散步。”

肖大唇和孙彦相视一眼,听着身上的冷汗都下来了,肖大唇问了一句:“那小伙子叫啥?”

巴吐尔摇摇头笑道:“这我还真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姓查,不怎么爱说话,后来跟着薛刈直接回山东了。”

两人听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姓查?查沐雀?!这简直是天下最好笑的事情了,难道他是罗布泊的冤魂,被考古队带回了现实世界?虽然他这人给人印象是挺能干的,但也不至于这么传奇吧!

孙彦感觉这件事实在离谱,便摇摇头,纯当玩笑。后来肖大唇一直打破砂锅问到底,巴吐尔被他逼问的无奈,便说了一些关于那怪物的事情,考古队里的人都叫那怪物沙庵,是返程时后半段在孔雀河附近突然冒出来的,数量很惊人,可以在沙子里自由出入。而且专攻击男人。晚上点着火,那东西不敢靠近,但是考古队里还是有两个队员被咬伤了。

这个消息还真不怎么好,肖大唇和孙彦听了心里是一个劲儿的打冷战,一个沙庵就够要命了,怎么沙漠里还有一堆?不过早听到这个消息,让大家心里也早有准bèi

,别到时候突然冒出会措手不及。

越往罗布泊深处行进,路面就越不好走,车子在沙漠上剧烈颠簸,行了七八个小时,天快黑的时候,几人在库鲁克塔格的一处盐碱地停下来扎营。

现在才算是真zhèng

进入了罗布泊,茫茫无际的荒滩上,两辆车五个人成了被世界遗弃的孤儿。

扎营时才发xiàn

有一个关键性要解决的问题。为了抵御沙庵必须要有火,可是四周是寸草不生的盐碱地,根本没有东西可以拿来使用。

几人商量过后决定派两人出去找一些枯掉的胡杨和红柳枝来点火,剩下的三人留下来搭帐篷做饭。

孙彦一开始极力反对,刚一进罗布泊就分开实在有些不妥,而且天黑下来两个人单独出去很容易迷路。

不过不点燃火,接下来长达十几个小时的慢慢长夜,对五个人来说将会非常难熬。两害相权取其轻,孙彦只好妥协,最后商议由巴吐尔和肖大唇出去找柴,一个小时后不管找没找到都必须回来。

决定下来后,巴吐尔便带着肖大唇开车往南边去了,剩下的三人留在营地搭帐篷。

第四十四章 迷路的人

孙彦从车上搬下帐篷,这种帐篷是圆顶形的,采用双杆交叉支撑,拆装都比较简便,虽然简单,但因为是第一次搭帐篷,还是费了好大劲儿,三个人蹲在地上摆弄了半天,等四个帐篷弄好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孙彦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沙漠上漆黑的苍穹显得星星异常明亮,齐冬瑞取出一盏野外照明灯挂在车头,明亮的灯光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倒让人感觉些许安心。

一个半小时过去的时候,三个人都有些坐不住了,不时地起身往远处眺望,希望能看到车子的灯光。孙彦试图在营地四周转了一圈,发xiàn

巴吐尔和肖大唇离开的车轱辘印子在盐碱地上留下一条隐隐约约的道路,便决定顺着这条路往南走去看看。

“孙彦,你去哪?”小汪在身后喊道。

“放心,我不会走远,马上就回来。”孙彦摆摆手。

他将手电光度调到最亮,踩着车子开出来的路往前走。虽然知dào

自己只是因为焦虑而坐不住,但这种单独行动是非常危险的,所以决定走出三十米远便回去。

脚下的这块盐碱地能有半个足球场稍大一点,走了不知dào

多远,快到盐碱地边缘的时候,隐约听到身后鸣喇叭的声音。回头一看,营地那簇白色的灯光已经变成一个模糊的小点了。

糟糕!孙彦心里暗叫,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出去了能有五十米远。知dào

不能再往前走了,便决定即刻原路返回去。

但刚要转身,他的眼睛便一跳,恍惚间看到盐碱地外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

谁?!孙彦以为是幻觉,赶忙拿手电晃了过去,不看还好,这一看顿时把他吓了一跳,只见距离自己20米左右的沙滩上有一个模糊的黑影,半米高左右,很像一个人蹲在地上。

孙彦心里咯噔一声,脑子里随即就冒出来一个不好的想法,他想起昨天蹲在阿布买提墙头上的那只沙庵,冷汗马上就如瀑布一样下来了。姥姥的!运气不好喝凉水都塞牙缝!怎么两次都单独碰上这东西,现在自己手上没有带枪,而且又离营地那么远,还没跑回去就会被这东西给抓住,那肯定是必死无疑!

一想到死,孙彦整个人都凉了,他深吸一口气,身体不由自主的做出反应,条件反射似的扭头就跑,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已经打草惊蛇了,可那边没半点动静,还没跑上两步,他就又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半米高?那怪物好像没那么小啊!

愣了一会儿,他鼓起勇气再一次转身拿手电照过去,见那个黑影还是蹲在原地,晃了晃手电,竟然一动不动。

孙彦手上的手电筒能照出去十六米左右,20米的距离只能大体看个灰色的轮廓,心里奇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看起来像个人。他小心地往前移了两步,将那黑影完全捕捉在手电光下。

这下看清了,蹲在那里的确实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女人,虽然看不清装束和容貌,但能分辨出她此刻正手托着下巴,微侧着头,一动不动地往自己这边看过来。

“谁在那?你是谁?!”孙彦的手电筒又晃了几下,惨白的光束在黑夜里有些刺眼,让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那女人没有动静,就像个石碑一样一动一动的杵在那儿。

“你是谁?!谁”孙彦又问了一遍,这一次他声音都颤了,只感觉自己两腿发软。心说在罗布泊这种广袤的无人沙漠,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个女人,难道是进罗布泊探险迷了路?

一连问了三四遍,对方都没有回应,唯一保持不变的就是她的姿势和她的沉默。

四周静的离谱,孙彦的心脏就像擂鼓一样不安的鼓噪着。明明知dào

要马上返回营地,不能再往前多走一步,可那女人的身影就像有股魔力一样召唤着他往前走。

他一咬牙,决定上去看看,反正就是二十步的距离,看了之后马上回去。决定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往前走,可是这时身后却突然有人拽了他一把。

猛一回头,看见齐冬瑞气喘吁吁地站在身后,明显是跑着追过来了,肩上还扛着两把枪。

“别再往前走了,赶快回去!”齐冬瑞眼中分明有些着急的神色,语气也有些恼怒。见孙彦眼睛瞪得老大,一脸被吓住的模样,他又问,“你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前面有人。”孙彦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道。

“什么人?在哪?”

“在这。”孙彦赶忙把手电照过去,可是这一次,手电光下竟没有了那个女人的身影,孙彦一愣,将手电四处晃了晃,但也没有照到什么,那女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齐冬瑞皱了皱眉眉,问:“在哪?没有人啊。”

“怎么可能,刚才还在!”孙彦跑过去,见那女人呆的地方有一窜脚印,这脚印踩在沙子里一深一浅,往西边去了。

孙彦见状立即招呼齐冬瑞过来看,齐冬瑞看了后也是一惊,心里直嘀咕,难道是在这沙漠里遇难的人?两人顺着脚印往前走了一会儿,发xiàn

这脚印竟在十几步后突然消失了!

两人一顿,瞅着最后那一深一浅的两个脚印愣了半天神儿。

“真他妈邪了门了,飞了?”孙彦汗颜道。

齐冬瑞咧咧嘴,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可是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问孙彦:“你真的看到有个女人?”

“肯定!”孙彦点点头,于是便把刚才遇见的情况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齐冬瑞听后脸上的神色更为复杂。

之后两人又在附近找了一圈,但果然什么也没有,营地那边小汪一个劲的在摁车喇叭,无奈之下只能匆匆返回。

已经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巴吐尔和肖大唇还没有回来,三人已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齐冬瑞接连往天上发了四个信号弹,希望能给他们指明方向。

等到十点多钟的时候,三个人心里都有底了。

孙彦说:“不等了,他们肯定是迷路了,我们先睡觉,必须养好精神,等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出去找。”

三人把五盏照明灯用竹竿挑高挂在车头上,以确保巴吐尔他们的车能在远处清楚的看见营地。

第四十五章 沙暴

孙彦爬进狭小的帐篷,周遭的气温已经下降到5℃,他使劲地弓起身子,将毛毯裹在身上,不安稳的睡去。

半夜的时候能醒来三四次,前两次都是被冻醒,后来小汪竟然挤进了他的帐篷,浑身冻得直发抖,哆哆嗦嗦躺在他身边,还来抢他身上的毯子。孙彦迷迷糊糊骂了他两句,将毯子匀了他一点,又睡了过去。

清晨,外面天一亮,孙彦就立马睁开了眼,他起身推了小汪一把,这一推不要紧,发xiàn

躺在他身边的竟然是肖大唇。

肖大唇被孙彦一推就醒了,此刻极不乐意地嘟囔了一句:“干什么呀?!太早了吧!”

孙彦心中一喜,忙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半夜两点。”肖大唇将整张毯子都抢过去,将自己裹成一个球。

孙彦钻出帐篷,发xiàn

陆地巡洋舰已经回来了,巴吐尔坐在车上睡得正熟。地上一堆篝火还未燃尽,旁边堆着一堆砍成小块的枯树枝。

此刻,齐冬瑞和小汪也从帐篷里面钻出来,看到停在铃木旁边的巡洋舰时,两人同时一愣,都转头惊讶地瞧着孙彦。

孙彦耸耸肩膀,无奈地笑笑。

“他俩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一点没听到动静?”小汪惊喜的问。

“昨夜两点钟。”孙彦回道,“真他娘的能折腾,白担心了一场。”

既然回来了,也省得出去找了。三人从车上拿出食物,准bèi

埋锅造饭,昨晚闹腾这么一出,也没好好吃,三人现在都已经饥肠辘辘了。

在篝火上架上铁锅,往锅里丢了十包方便面,孙彦又将五个肉馕埋进沙子里,过了十分钟,拿出来的时候,馕已经烤透了,香气诱人。

饭做好时,肖大唇和巴吐尔像是饿狼闻到香味儿一样,从帐篷和车里钻出来,嚷嚷着要吃饭。

五个人人手一个大碗,围坐在锅前夹面,满满一锅的面几乎溢了出来,看着让人食欲大增,只不过这面煮的实在是太烂了,每根面条几乎有平时吃的两倍粗,而且锅里一点汤都没有,面条一夹就断,五个人夹了半天也没夹起来多少。

肖大唇饿得肠子直叫唤,心下着急,一问,这面竟是齐冬瑞的处女作。知dào

这少爷平时没干过这档子事,也不好抱怨什么,索性想了个直接的办法,拿碗直接伸进锅里舀,这个方法脏是脏了点,但也没有其他点子,其他人也只好照办。

正吃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孙彦问了巴吐尔昨天晚上的情况,为什么闹到那么晚才回来,是不是迷路了。

巴吐尔摇摇头,说路倒是记得清楚,只不过是回来的时候遇上了沙暴。

原来昨晚两人开车往南行了40分钟的时候,就找到了一个小型古代墓葬群,这个墓葬群位于一个干涸的河床边,河道看样子干涸了很长时间,里面长满了灌木和芦苇。河床两岸有高地,高地上有数排已经枯死的胡杨木。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找到,两人倒很欣喜,立即下车拿出工具砍树,可还没砍掉几棵,忽然西边天色大变,巴吐尔一看不好,马上招呼肖大唇将木柴搬到车上,打道回府。

回来的路上,车没行多远,突然一阵狂风席卷而过,漫天的黄沙铺面而来,大大小小的石头打得车身劈啪作响,不一会儿眼前的道路就被滚动的黄沙弥漫了。

沙暴!巴吐尔惊叫不好,没想到出来没多久就碰上了沙漠里最恐怖的天气!而且天在逐渐变黑,如果在沙暴中迷了路后果将不堪设想。

一开始车窗外的能见度还在50米左右,车子能够勉强减速行驶,可是没过多久风力开始加大,窗外浓烈的沙尘和涌动的黑色,几乎让能见度变为零,巴吐尔打开雾灯,将车速降到最低,顶着风又开了一段距离,但到最后车子被震得直晃,知dào

再开下去会不妙,巴吐尔索性将车子停了下来。

这阵风刮了足有三个小时,期间沙暴时大时小,风猛的时候,刮过来的石头砸得车身砰砰作响,简直都有翻车的危险。GPS导航也好死不死的偏偏在这个时候坏掉,手机里根本一点信号都找不到。两人惊恐的呆在车里,区区三个小时却仿佛过了一个漫漫长夜,每一秒都在担心车子会不会突然飞起来,窗外的飞石会不会突然砸破窗户飞进来。

三个小时后,车子又重新上路,虽然沙暴过后路边已经完全改造了一番,但巴吐尔毕竟是沙漠老手,凭着丰富的经验和准确的目力观察还是找到了回来的路。

“不过,幸亏古墓群那一带还是戈壁滩,刮过来的黄沙并不是很多,否则的话我们就有直接被黄沙埋葬的危险了。”巴吐尔心有余悸的叹了口气道。

“老巴,我这是又被你救了一条命,当时我还以为铁定回不来了,天那么黑,路面又被改变了,难得你能找到回来的路。”肖大唇说着拍了拍巴吐尔的肩膀。

“那是因为我们现在还只是在罗布泊的边缘,这块区域我来来回回走的次数也比较多了。但如果再往里走一些,遇上这么大的风暴,我们肯定就必死无疑了!”巴吐尔说。

“怎么说你也是我们的移动活地图,现在没死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孙彦感叹道。

“就是,老巴就是我们的活宝,比那GPS还管用,那东西关键时刻就抛锚了,真他妈靠不住!”肖大唇啐了一口道。

吃完早饭,几人赶紧收了帐篷,趁温度还不是太高的时候马上上路。出发前,每人都猛喝了一次水,直到喝不下为止。

肖大唇喝水时一直嚷嚷着脖子疼,问他怎么了,他说昨天晚上睡觉落枕了。而且脑袋还一直发晕,看东西也双重影。

大家听了也没当回事,纯当他颈椎病犯了。可是这家伙在上车的时候,一下没迈上去,整个人咣当一声就往后倒去,仰面躺在了地上。

小汪见状赶紧去扶他,只见肖大唇脸色铁青,疼得满脸的汗珠子。

“你这是怎么了?落枕还能疼得这么厉害?”小汪纳闷地问。

“真他娘的怪了!”肖大唇坐起身,摸了摸后脖子,“怎么我落枕还落出两个大疙瘩,小汪你快帮我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小汪扒开他的衣服,孙彦和齐冬瑞也凑过来,看见肖大唇脖子后面竟有两个连在一起像鹅卵石那么大的疙瘩,疙瘩中间还带俩小孔,恶心的要命。

小汪随口道:“你晚上睡觉是不是被罗布泊的毒蚊子给咬了?”

“啊?咬这么大的疙瘩?”肖大唇说着就拿手去摸,摸到那两个小孔的时候,直接拿指甲往里扣了扣,都抠出了血。

孙彦见情况不妙,一下打开他的手,喊巴吐尔过来给他瞧瞧。

巴吐尔正在收拾那些胡杨木,听到喊声走过来一瞧,眉头顿时皱到了一起。

第四十六章 古代遗址群

巴吐尔一看,眉头就皱到了一起,问肖大唇:“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啊,就早上开始疼得,就说落枕了嘛,不知怎么出来这么大的疙瘩?还带个孔?”

肖大唇说着又用指甲去抠,那个小眼儿都被他抠得都有点血肉模糊了。这家伙一咬牙就想试图将整个指头都戳进去,嘴里忿忿地骂道:“他娘的!越抠还越痒了!”

巴吐尔见状赶紧制止他说:“别动了!我来帮你弄出来!”

他说完便拔出挂在裤腰带上的刀,对肖大唇说:“有点疼,你忍着点!”

肖大唇一看急了,也不知dào

巴吐尔要干什么,捂着脖子就往后退:“老巴,你得干什么?你要把我这两坨肉给割去吗?!”

“割去总比你在这乱抓好吧,那样多干脆利索!”巴吐尔说着对小汪和齐冬瑞使了个眼色,让他俩摁着肖大唇。肖大唇一看更慌了,立马就要往旁边窜,齐冬瑞一把揪住他,小汪便赶紧摁住他两只手。

肖大唇欲哭无泪,喊道:“老巴,你不能这么狠啊!怎么说这肉也是我身上长得,你不能说割就割呀!”

巴吐尔呵呵一笑,说:“别当真!我跟你开玩笑的,我只是把里面的东西给剜出来!”

他说着,拿出打火机,将刀尖儿烧得通红,又道:“这罗布泊有一种扎蜱,往往生活在红柳和胡杨木里,咬人的时候会钻到皮肤里面,专门吸血。和其他地方的草蜱子不同,这虫子很歹毒,两个就能把一头小羊羔给吸死。我估计是昨晚钻进你脖子里的,能吸这么大怎么说也得三四个小时。不过,虽然吸血吸的厉害,这种扎蜱没有毒,再往罗布泊深处走,有一种寄生在活胡杨里的“塔里木蜱”这种“蜱”携带一种病毒,人一旦被咬后,往往会引发一种致命的病(塔里木出血热),在十几小时内死亡。”

肖大唇一听,吓得脸都白了,赶忙说:“老巴,那,那你快给我弄出来!”

哪里还用他说,巴吐尔早就下手了,他动作既麻利又狠,只见刀尖往小孔里一钻,呲溜一声,就从一个疙瘩里剜出一个几乎和鹅卵石那么大的虫子,肖大唇闷叫一声,脸上的汗珠瞬间就蹦了出来。

三人一看顿时都傻了眼,娘的!这哪里还是虫子,简直就是一个透明的大血包,皮吸血吸的透亮,肚子里还油晃晃的。被巴吐尔用刀子这么往外一扯,这虫子竟然还从肖大唇的脖子里拉出一条血丝来,又粗又长,足有十厘米才扯断。

巴吐尔将虫子扔在地上,这虫子才从肚皮下伸出个芝麻丁点的小头来,拖着个胀的几乎透明的肚子一点一点的往前爬。巴吐尔用打火机一烤它,它身子立马就勾了起来,仰在地上。这一下三人才看清这虫子肚皮下面还有好几圈紧缩在一起的皮囊,怪不得巴吐尔说两只就能杀死一头羊,等这虫子完全吸饱了血还指不定有多大呢!

肖大唇嚷嚷着疼,让巴吐尔别磨蹭赶快把另一只也弄出来。巴吐尔照此方法又弄出剩下的那一只,第二只比第一只小一些,但也喝的肚子圆滚滚的。

肖大唇脖子上开了两条大口子,里面的肉都泛白了,出不来血,他气得牙根痒痒,一把夺下巴吐尔的刀说:“这东西生活在沙漠里高温见惯了,肯定烧不死它!”

说着拿刀就朝其中一个虫子刺下去,只听扑哧一声,肚子一破,立马就溅出一包黑血,虫子马上就蹬腿了。

剩下那只齐冬瑞提议不要马上弄死,先捉弄一会儿,于是也拿出刀子和肖大唇蹲在沙地上玩开了。

孙彦和巴吐尔把一些空心的胡杨木从车上捡下来,探头一看,发xiàn

里面密密麻麻竟全是扎蜱,这个数量绝对会弄死一个羊群!

把胡杨木挑拣好,花了半个多小时,车才开始上路。一路向西,沿着孔雀河行进,中午五人在车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并没有长时间停歇,又启程了。

进了罗布泊,齐冬瑞就很少提及薛刈他们队伍的行踪,每次孙彦问起时,他都只是一句话,掌握之内。虽然不清楚他具体是怎么知dào

薛刈他们的行踪的(估计是找人往他们车上丢了跟踪器),但见他回答的一脸轻松,孙彦也就没有过问。

下午七点来钟,天还大亮,车子在荒漠上找适合晚上扎营的地点,来到了一处松软的沙地,发xiàn

前方有一个古代遗址群。巴吐尔提议到遗址群里找一处避风的场所扎营,但要将车子停在沙地的边缘,以免车辆陷进沙坑。

五人下了车,拿好枪和装备,徒步往遗址群里走去。沙子太软,几乎无孔不入,每踩一脚,就会陷下去很深,孙彦的高筒沙漠靴已经没过了脚踝,夏天的沙表温度高达70度,幸亏这靴子可以隔热,不然一脚踩进去,这脚就蒸熟了。

肖大唇和巴吐尔打头阵,两人走得很急,一会儿到遗址群边,肖大唇对落在后面的三人喊了一句,我们先进去探一圈看看!然后一转眼就不见了。

后面三人一下就急了,三步并两步地往前奔去。等到了遗址群的时候发xiàn

肖大唇和巴吐尔已经不见了踪影。

遗址群不算太大,近似一座圆形城堡,遗址外有一圆形残墙,能有5米的厚度,高近6米,墙用夯土夹红柳、胡杨枝层筑成,在墙顶上有许多排列有序的胡杨加固棍。

城门已经如一堆散木一样倒塌在城外,被沙子几乎掩埋。墙头有许多缺口,应该是古时被洪水所毁,经过常年的风沙侵染,有些地方已经残败不堪。

第四十七章 重大发现

三人走进城内,发xiàn

遗址城内的许多建筑遗址,形状都依稀可辨。到处都是散乱的房木屋结构,沙里还能找到陶片、铜镞、小型金属器等物。显然这里也被人肆意挖掘过,残存下来的东西不多,但已经足够让人叹为观止了。

这座遗址已经成为荒漠中的废墟,一阵风刮过,沙尘弥漫,显然还处于沙化的过程中,此时日头隐隐偏西,天光灿烂,遗址群虽然笼罩上一层如梦如幻的色彩,却让人心头感觉一片苍凉。

也不知肖大唇和巴吐尔往哪去了,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城垣往东行。城内不知怎么会比城外凉爽,而且地面时不时的会扫过小型的龙卷风,砂砾时不时的往口鼻里钻,导致孙彦不得不把防风镜和口罩戴上。

往东行了一会儿,就会发xiàn

沙地里还埋着塑料瓶、罐头瓶、运动水壶,甚至还有一些散了架的帐篷。

齐冬瑞从沙子里挖出一个GPS,保存的完好,但缝隙里进了沙子,显然不能用了,他道:“还是高级货!”

小汪和孙彦就从旁边的沙子里挖出了手机、军旅包等一大堆装备,甚至包里还有好几瓶没开封的农夫山泉矿泉水。

这下可把三人给乐坏了,小汪撇撇嘴道:“我靠!在这死亡地域里连农夫山泉都当垃圾随便扔,这可真是命活大发了!”

孙彦扭开一瓶,很爽的喝下两口,拿着瓶子一看,靠!这农夫山泉的生产日期竟然还是今年的!愣了半天,不由得心下嘀咕:既然有水,而且所有装备都丢掉了,那肯定是到这里的人遇上了什么突发变故,只是这里还不是罗布泊腹地,装备这么齐全应该不至于迷路,如果非要说突发变故能想到的就是沙庵了,因为现在毕竟在孔雀河附近。

而且看不过装备这么多,应该不止一个人,或许是一个小队。小队?孙彦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薛刈他们?还没进罗布泊多深就在这里全军覆没了?

但是军用包里找不到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只是所有装备都是国外的牌子。而且每个包里的东西都很统一,该有的东西都有。

三人蹲在沙地里忙活着东挖西挖,光是矿泉水都找到了十六瓶,把一些能用的装备全部带上,又继xù

往前走。逛了一圈,转悠了几处残存的房屋遗迹,三人来到一处空旷的扇形区域,里面散乱着一些柱础和入角柱,站在空地上可以眺望到远处的一座佛塔基座,基座旁边碎土坯和大片的瓦砾废墟积了一地。

一根插在扇形区域中央的木杆上还系着一面红色的三角旗,迎风乱晃,哗啦作响。

这块空地视野不错,三人便把背包放下来,坐在地上小憩一会儿。

歇了一阵,抽了两支烟,小汪拿起高倍望远镜远眺了一会儿,突然就开始骂起来:“他娘的!那谁呀?怎么又出去了?!”

“你在说谁?!”孙彦问。

“不清楚,不是肖哥就是巴吐尔!”小汪回道。

孙彦狐疑,抢下他手里的望远镜,见远远的遗址城门那边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正在往城外走。

“是不是已经找到可以扎营的地方了,所以回车上拿帐篷?”孙彦说。

“那他们应该通知咱们一声啊!搞什么?!”小汪道。

孙彦看了很长时间不说话,满脸不安的神色,小汪感到奇怪,就问他:“怎么了?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

“不对呀!”孙彦咂咂嘴,把望远镜递给小汪说,“你自己看。”

小汪接过望远镜,又往城门那望了半天,只见那个身影立在城门口不动了,而且还抬起头来盯着天。

“这货傻不拉几的在看什么呢!触景伤情吗?”小汪道。

“你确定是他俩?你没感觉这人身高矮了点,腰围窄了点?”孙彦问。

孙彦这么一说,小汪就怔住了,立马改口道:“不对!这好像是个女人!”

“女人?怎么会有女人?”齐冬瑞纳闷道。

“没错呀,她现在弯下身子在地上捡东西了。”小汪说。

“会不会是这里遇难的幸村者?”孙彦转头盯着齐冬瑞,“或许刚才那些装备就是她的,再或许这里还有其他的人?”

齐冬瑞一听,皱了皱眉,过了一会他突然站起来说:“如果真是,那就糟了!我们的车还放在外面,如果被开走就完蛋了!”

“狗日的!”小汪一下子紧张起来,原地一跺脚说,“遭了!她出去了!”

妈的!三人赶紧背上装备没命地往城外冲,跑了一段路,突然听到身后有吆喝声,三人边跑边回头,就见一个高台地上,肖大唇正站在上面往这边挥手,边挥边喊:“这边有重大发xiàn

!过来看看!”

“我们这边有突发情况!”孙彦努力地喊了一句,见肖大唇还是在那一个劲儿的挥手,他便停下来对齐冬瑞和小汪说,“我过去看看!你们去追!”

说完就掉头往肖大唇那边奔过去,冲到高台地那边,发xiàn

高台地后面有一个巨大的沙坑,坑外围长满了红色的芦苇草,而沙坑里有一辆陷进去一半的丰田车。

巴吐尔正站在在沙坑里开那辆丰田车的门,他腰上绑着一根绳子,另一头拴在坑外的一根石柱上,而石柱旁边放着一个军用包,包的样式和里面的东西和孙彦在另一处找到的那些装备一模一样。

“他娘的!刚才发xiàn

包里还有剩下的水,一些救急装备还能用,这下我们发大了!”肖大唇笑道。

“这就是你的重大发xiàn

?!”孙彦无奈道。

肖大唇眉毛一挑,说:“这还不是重大发xiàn

,有了这些水,我们在这沙漠里就可以多活一天,意义重大!”

“农夫山泉我们在城东那边都找到十六瓶了,那边满地都是被丢弃的装备,好东西不少。”

肖大唇一听,两眼都放光了,叫道:“十六瓶水!这感情好啊!我靠我靠!”

他美得合不拢嘴,又兴奋地骂着,一时间突然又想到什么,转头问孙彦:“对了!齐冬瑞和小汪呢?怎么看见他俩往外面跑了?”

孙彦一愣,这不问还差点忘了正事!正要把空地上看到的事情告sù

肖大唇,谁知还没开口,就听身后的巴吐尔突然喊了一句:“你们俩赶快过来搭把手!”

两人转头,见巴吐尔竟从车窗里拖出来一个人,这人脑袋在巴吐尔的胳膊夹缝间快速地抖动了两下,然后抬头看向孙彦和肖大唇。

“他娘的!喘气的!”肖大唇惊叫一声,立即蹦进沙坑中,孙彦也没怠慢,紧接着跳了进去。

第四十八章 车里的幸存者

肖大唇和孙彦赶紧上去搭把手,帮巴吐尔把那人从车里拽了出来。

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孙彦抱住他时,他双手紧捏着孙彦的肩膀,力qì

很大,像把铁钳,把孙彦疼得冷汗都下来了。肖大唇好不容易才把他的手掰开,放到沙坑上。发xiàn

这人已经是无意识的了,只见他脸色铁青,双眼瞪得老圆,身子异常的佝偻在一起,两只手还保持着抓住孙彦肩膀的那个动作,手上的青筋和血管全部爆了起来。

放下这人,孙彦又起身往丰田车里看去,见车子的后座上还有一个人。这人靠在车子的最里面,身子紧贴着车门而坐,由于车子是倾斜在沙坑里的,他整个人也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倾倒动作,而且脸朝车窗那边歪过去,看不到表情。

“喂!里边那人还活着吗?!活着的话就吱一声!”巴吐尔喊了一句。

停了半响,见里面没有声响,孙彦问:“是不是死了?”

“不清楚,或许也只是失去意识了,他太靠里边了,得想办法把他弄出来!”

孙彦使劲拽了拽车门,发xiàn

车门已经完全卡死,于是道:“算了,我从车窗爬进去看看。”

孙彦将身上的背包摘下递给巴吐尔,从后车窗钻了进去,进去之后,孙彦先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发xiàn

他的身子异常僵硬,再摸摸他的手,冰凉。

孙彦将他的头掰过来,见他面颊上全是血迹,皮肤已经变成了酱紫色,表情和刚才拖出去的那个人一样,眼睛圆睁,一脸的惊愕,而且他的嘴巴还大张着,口里塞着沙子。

孙彦的身子明显一颤,巴吐尔在身后问怎么样,他摇摇头说:“不行了,死了!”

说完就开始倒退往外爬,可是这车倾斜的厉害,爬进来还好说,爬出去的时候就有些吃力,再加上他的体重和过于大的动作,此时车子明显晃了一下,好像有继xù

往下陷的危险。

孙彦一惊,身子不由自主就停下来了。要知dào

在这种大沙坑里,如果流沙开始的话,那将是极度危险的。别说他们几个人了,就是这辆车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会被完全吞没。他胆战心惊地转头问巴吐尔;“车子是不是往下陷了?”

巴吐尔摇摇头,示意没事,又让他往外爬了一点,快爬出车窗时,便一把抓住了孙彦的腿,硬是把他给拖了出来。

孙彦脚落了地,发xiàn

脚下的沙子还是静止的,便不由得松了口气,巴吐尔在一旁问他:“那人怎么死的?渴死的?”

“头上受伤了,但看样子不是致命伤,可是嘴巴里全塞着沙子,好像是窒息死的。”孙彦摇摇头道。

话音刚落,就听肖大唇蹲在地上叫道:“他娘的!你们俩别管那个死人了,快过来看看这边这个喘气的!”

两人一愣,差点忘了刚才还救出来一个。转头一看,见刚才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如木头般的那个活死人,此刻竟开始浑身猛烈的抽搐起来。

孙彦和巴吐尔赶忙蹲下身,发xiàn

这人的脸已经开始慢慢变成酱紫色,脸上的肌肉全都紧绷了起来,身子也开始慢慢往上拱起,看样子极度的痛苦。

“不好!他可能喘不上气了!”巴吐尔叫道,说着就开始撕这人身上的衣服,还一边对孙彦说,“孙彦,你给他做一下人工呼吸,我来帮他做心肺复苏。”

“啊好。”孙彦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本能的说了一声好,自己虽然没做过人工呼吸,更没给男人做过,但现在人命关天,总不能见死不救。孙彦立即将男人的下巴抬了起来,又去捏他的嘴巴,但这人嘴巴就像被烙铁焊住了一样,竟然闭得死死的。

“他娘的!这是什么意思?拒绝我给你做人工呼吸吗?!”孙彦气道,扒了半天没扒开,没办法只能拿手去抠,好不容易才将男人的嘴给撬开,才发xiàn

男人的嘴里竟然也塞了满满一嘴的沙子!

“老天!”孙彦惊叫一声,转头叫巴吐尔和肖大唇,见巴吐尔已经将男人的衣服给撕开了,但此刻并没有动手去做心肺复苏,而是满脸惊恐的盯着男人裸露的上身。

怎么了?男人身上长着女人的胸?孙彦纳闷,赶忙凑过去看,这不看倒好,一看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

“我擦!这是什么?!”

只见这人的肚子像个皮球一样胀的圆滚滚的,皮肤几乎透明,里面的血管清晰可见,好像一捅就破的感觉。而且肚脐眼儿周围还长着一种呈放射状的黑斑,密密麻麻,大眼一看,像几十个被凿开的小孔。

肖大唇几乎要呕吐出来,他颤着音说:“这这啤酒肚,做心肺复苏会不会爆开?”

巴吐尔也傻了眼,转头问孙彦:“怎么不做人工呼吸?!”

“他嘴里吃着沙子。”

“那就赶快清理出来!让他放开气道!”巴吐尔说着立即让男人翻了个身,扒开他的嘴让他吐嘴里的沙,孙彦也赶忙拿手指帮他往外抠,待基本清理干净了,这男人却突然喊了一句疼,然后身子猛地一抽,痛苦的扭曲在了一起。

孙彦一愣,抬手摸摸他的鼻底,见他的呼吸已经基本恢复正常了,可是身体却抽搐地更厉害,背上的脊椎骨仿佛都要撑破身体凸张出来。

三人此时都傻了眼,不知该如何着手。正在这时,男人凄惨的大叫一声,就见他的肚子突然从里面破开了一个小洞,足有拇指大小,从洞口缓缓流出一些脓血来,然后洞被撑大。一条红色的突眼小蛇竟从肚子里爬了出来,速度极快的钻进了沙地里。

眼前这一情景,让三人全部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见这薄的几乎透明的肚皮一时间竟被凿开几十个小孔来,足有一百多条红色的突眼小蛇亟不可待的从里面钻出来,还有一两条竟然从男人的嘴里爬出来,落地后全部钻进了沙子里。

“我的老天啊!”肖大唇惊叫一声,一个高从地上蹦起来,连连后退几步,见孙彦还在愣神,便一把将孙彦也给揪起来。

巴吐尔则拿出枪对着那些钻入沙地里的红蛇开枪猛打。男人的肚子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堆烂肉泥,待蛇全部从里面钻出来时,男人突然深深地喘了口气,脸上的神色平静下来,像是解放了一样。

孙彦上前摸了摸他的脖子,发xiàn

这人已经断气了。

“他死了。”孙彦道。

“怎么可能不死?!内脏都已经被捣烂了!”肖大唇叫道。

“车里那人看起来也是这样死的。为什么蛇会从人肚子里钻出来,巴吐尔以前见过这种状况?”孙彦问道。

“没有。”巴吐尔摇摇头说,“不过看这些都是小蛇,或许是刚孵化出来的。”

“你是说这些蛇在人的肚子里产卵,然后孵化了?”孙彦一愣,立即就想起薛刈之前带回去的那具干尸,肚子里有一个完好无损的胃,胃里装了一包活卵。

难以置信,孙彦和肖大唇相视一眼,见肖大唇惊魂未定但神色也有变,必定是和孙彦想到一块去了。

“怎么?你也想到了?”肖大唇吸了口凉气。

孙彦点点头,发xiàn

自己额头上全是冷汗,他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刚要张嘴说什么。正在这时,孙彦脚边的沙地突然红光一闪,一条红蛇从沙子里飞速的向上窜了出来,孙彦一惊,还没看清,就感觉自己的右手拇指一阵剧痛。

这条蛇咬了孙彦一口,然后又迅速的钻回了沙子里。

第四十九章 陷入流沙

一瞬间,孙彦就感觉右手拇指开始麻酥酥的,还有一种被火烧的灼热感。接下来的几秒钟立即就失去了知觉,低头一看,姥姥的!拇指已经比刚才明显大了一圈!

“喂!小孙,你没事吧!”肖大唇问道。

“他娘的!这蛇有毒!”孙彦举着指头叫道。

肖大唇一惊,赶忙回头叫巴吐尔,谁知巴吐尔根本就没关心这一茬,而是低着头警惕的观察着沙子里的动静,这时,突然慌张地抬起头来叫道:“不好!流沙开始了!”

孙彦和肖大唇一惊,低头一看,只见成千上万条红色突眼蛇从沙子里冒出来,它们大小各异,身上的颜色都是如血一样鲜红夺目。

更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些蛇在沙子中摆尾摆得很快,就如水蛇一般迅速。黄沙在沙坑中如热Lang一样不停的翻滚,转眼间脚下的沙子就开始飞速地往下流,待三人反应过来时,沙子已经没过了他们的小腿。

肖大唇一看就慌了,手一边胡乱拍打着往他身上爬的血蛇,一边狂叫道:“姥姥的!老巴!这可怎么办啊!流沙要把我吞了!”

孙彦转头一看,肖大唇这孬种竟毫无这方面的常识,身子的剧烈晃动加快了他往下陷的速度,转眼间沙子已经没过了他的腰部,便气得大叫:“你他娘的老实点,别乱动了!越挣扎你陷的越快,不想活了!”

肖大唇一惊,立即顿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眼一看对面的孙彦,此时如一根木桩一样杵在沙中,那些血蛇肆意的往他身上爬,而他竟然一动不动。沙子在没过他的腰时已经停止了。

“我我只是被这些蛇吓得一时慌了手脚。”肖大唇咬咬牙,脸上的冷汗立即就下来了,一条蛇在钻进他的袖口时,那种冰凉的触感立即激起他一身的鸡皮疙瘩。

“先保小命要紧,我现在的右手已经完全麻掉了,这些红蛇的毒素对身体有麻痹作用,不过好像并无大碍。”孙彦道。

“孙彦说的对,你们俩就先保持着这样别动!”两人回头,见巴吐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沙子里逃脱了出来,现在他手脚放平,全身平躺在沙子上,以减少身体对沙子的负重。

“这种流沙其实并没有电影和小说里说的那么恐怖,我之前遇到过几次,只要不大力挣扎和猛蹬双腿就不会陷的很快,人的话遇到这种沙流往往沉到腰部就停止了。所以你们千万别挣扎,越挣扎沙子的压力就会越大!”巴吐尔平躺在地上道。

“老巴你说的倒轻松!那是一般的情况,现在有这些死蛇捣乱好像沉得更快了!”肖大唇急道,之见对面的孙彦虽然并没有过分挣扎,但沙子明显已经没过他腰有五公分了,显然他还是在以一定的速度下沉。

“听着,你们先按照我说的方法做!”巴吐尔此时正在以慢滚的方式往沙坑边缘滚,他滚的很慢,说的话也有些含糊不清,但两人还是听得差不多了,“你们先轻轻的移动两脚,同时让自己的四肢尽量张开,减少沙子对你们的压力同时加大浮力,坚持到我上岸为止,然后马上救你们出去!”

孙彦和肖大唇应了一声,按照巴吐尔的方法将自己的双臂尽量慢慢神展开。

血蛇在沙子里游动的速度不减,沙流下沉的速度也已经越来越快。现在肖大唇和孙彦的身上爬满了蛇,这些蛇在身上蠕动的很慢,从肚子绕一圈,再从腋下绕一圈,再缓缓地爬上肩膀,好像在探量他们的身体一样。

被这些无脊椎动物在身上爬来爬去,孙彦的身子都僵了,只是在强忍着身体的排斥感。正在这时,有两条红蛇缠上了孙彦的脖子,竟立直了身体从正面盯着他的脸,还不时的吐着黑色的蛇信子。

孙彦一愣,紧盯着这两条蛇异常突出的怪眼,心中不安的打着鼓,这些家伙要干什么?难道要咬自己的脸,给自己破相不成?

正在孙彦不知该如何招架之时,他的左手突然碰到了一堆毛毛躁躁的东西,好像一团头发,再往下一摸,两个手指就捅到两颗柔软的球体,又冰又亮还带弹性。孙彦头皮一麻,左手抓着那东西迅速地往上一提。

就见一个死人从沙子里面被他给拽了出来,这是个女人,死相极其狰狞,脸色惨白,瓜子脸上五官全被扭曲放大,嘴巴大张着,满嘴的沙土,只有瞳孔缩成了两颗米粒大小,正一脸怨毒地盯着孙彦。

孙彦心里一寒,瞬间感觉自己脊梁骨都抽了,他立即甩开那死人,本能的大叫一声。这不叫倒好,一叫那两条缠在他脖子上的血蛇竟瞅着这档口刺溜一声钻进了他的嘴巴里,它们的身上像涂了润滑油一样,其中一条迅速的钻进了他的喉咙,紧接着第二条也挤了进去。然后就像喝面汤一样,咕咚一声,竟把那两条蛇给吞了进去。

我艹!孙彦大骇,心想完了!这蛇是要跑他肚子里产卵!顷刻间缠在他身上的蛇接二连三地就要往他嘴巴里钻,孙彦吓得赶紧闭嘴,可是这一闭嘴,缠在他脖子上的蛇就一使劲,勒的他喘不上气来,被迫一张嘴,群蛇就一窝蜂的全钻进了他的嘴巴里。一瞬间他的嘴被撑得老大,连舌头都感觉没地儿放了。

他娘的!孙彦本能的下口狠命一咬,有几条蛇的脑袋“咔哧”一声就被他咬了下来,顿时满嘴的腥臭味,又苦又涩,那种味道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可是就是这样,还是有越来越多的蛇往他嘴巴里钻。孙彦的眼珠子都红了,他一口一口的咬下去,许多蛇在他的嘴巴里翻了白眼,可是还是有好条蛇趁势溜进了他的肚子里。完了!他心想,这些蛇的速度过快,他根本制止不了,现在第一条进到他肚子里的蛇或许已经产下了第一窝卵。

流沙飞快的没过了孙彦的胸,他感觉到呼吸困难几乎要窒息。远处的肖大唇已经翻了白眼,口吐白沫,一大簇血蛇正在拼命往他嘴巴里钻去,那数量简直让**跌眼镜。转眼间这伙计已经被流沙埋的只剩一个头尖了。

他娘的这下必死无疑了!孙彦暗骂道,他此时已经杀红了眼,也不管什么流沙了,动用双手将蛇从他的嘴里拼命的往外拽。满嘴的血腥气已经让他昏了头,而且两眼昏花,一口气几乎要喘很久。

这时,突然从身后扔过一条绳子,飞过他的脑袋时,就听有人喊了一声:“抓住!”

孙彦恍惚之下赶忙伸手一抓,抓了两次才抓到。就听那声音模模糊糊又响了起来:“你现在千万不要失去意识,双手拼命抓住这条绳子,借助这些蛇松动沙子,你双脚慢慢地踩踏,从里面爬出来。”

孙彦点点头,按照这人所说的方法做,几乎是无意识地不停地往上爬,不知究竟爬了多久,感觉有两个人一下拽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拉出了沙坑。

第五十章 又遇故人

被两人一拖出沙坑,孙彦就感觉脑袋一沉,两眼一黑,之后什么事就不知dào

了。不过这一觉时间不长,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捏着他的鼻子给他灌下了一口水,这水很涩,又有一种胡椒粉的怪味,喝下不一会儿就感觉肚子一阵火辣辣的抽痛,接着就直犯恶心,感觉有什么东西直往上顶。

想吐!孙彦躺在地上挣扎,但是两个眼皮黏在一起死死的,怎么也睁不开,浑身更是如灌了铅水一样沉重,而且又麻又冰。他听到肚子中不断的传来“嘶嘶”的声响,然后又有什么东西“扑哧扑哧”地碎掉了,有一股气在肚子里窜来窜去直往上顶。

完了,这是那些血蛇在他的胃里产卵!孙彦在脑中回想着之前发生的种种,感觉自己就要死了,再过不久他的肚子就会胀得只剩一层很薄的皮,一捅就破,从里面爬出来无数条小蛇。

这样想着,他又沉沉地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将他扶了起来。

“完了,这家伙嘴里直往外流呢!”他听到齐冬瑞的声音。

“是时候了,怎么他就是不醒?”这是巴吐尔的声音。

“孙彦之前被血蛇咬了,再加上他又咬断那么多条血蛇,身体里的麻痹毒素积攒太多了,使他醒不过来。”

这个声音异常耳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那怎么办?”

“给他刺激,必须让他醒过来,不然会憋死的。”

这句话音刚落,他就听到齐冬瑞在他耳边轻笑一声,说:“小汪,把火把拿过来,我烧烧他!”

什么?!孙彦的内脏明显的打了个冷战!齐冬瑞这王八犊子,你敢烧我,我跟你没完!他刚想破口大骂,但话到嘴边,肌肉却松弛的不得了,竟然连张嘴都张不开。

一会儿就感觉滚烫的热Lang迎面而来,在孙彦脸上这戳一下,那戳一下,汗毛立即就“啪啪”打起了卷。齐冬瑞不仅敢烧,而且还放狠话威胁:“喂!再不起来我就把你的头发烧光,你记得在‘格塔呀’那群女人是怎么对付我的吧,我就拿那个方法来对付你!”

“少爷你悠着点啊!”小汪叫道,然后又一阵窃笑,“孙彦,少爷说话可言出必行!”

还用你放屁!孙彦在心里骂道,相处了那么长时间,自己对齐冬瑞这个人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这人正经起来绝对靠得住,但一旦疯起来,露出他的贪玩本性,做事就完全不考lǜ

后果了,如果现在自己再不醒过来,脑袋上的毛肯定会被他烧得一根不剩!

说实话孙彦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可是眼皮就是沉重的挣脱不开。齐冬瑞的火把一次一次地向他的脸袭来,不一会就听到头发劈啪作响的声音。艹他娘的!孙彦心里怒吼,这小子果然来真的!

正在孙彦感觉自己已经无计可施的时候,胃里竟然一阵翻江倒海,一团黏糊糊的东西突然涌上了喉咙,孙彦尝试着将它咽下去,可是根本办不到,无奈哽咽了两下,一口气喷了出来!

“我艹!”齐冬瑞和小汪见状迅速地闪到一边,孙彦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感觉自己膝盖上湿乎乎的,低头一看,见自己的两腿上竟有一滩红色的东西,酸臭刺鼻,里面蜷缩着几条比拇指稍粗的死蛇。

“有效果了!”小汪叫道。

“郁闷,溅了一身!”齐冬瑞皱眉道,见孙彦捂着嘴,一脸憋屎的表情,便问他,“你还想吐?”

孙彦艰难的点点头,齐冬瑞赶忙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说:“哥,咱换个地方,你先忍忍。”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孙彦只觉得吐得天昏地暗,吐得自己的苦胆都要吐出来了。一条又一条盘在一起的死蛇从他嘴巴里呕吐出来,还连同着一种又黏又滑的透明黏液。齐冬瑞刚开始还非常有爱心的帮孙彦拍着背,后来实在觉得异味熏天,便远远地躲到一边玩手机去了。

这一战过了半个小时,感觉快结束的时候,孙彦又吐出一大堆球状的红卵,带着一种奇异的香味,闻之令人头晕目眩。将这堆东西全部吐出来后,他一下子瘫倒在地,才感觉呼吸顺畅了许多。

回到营地后,孙彦猛喝了几口水,然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谁跟他说话他都不理睬,感觉自己刚从鬼门关回来,精神已经疲惫不堪。

又过了将近半个多小时,等手脚慢慢恢复知觉的时候,孙彦突然睁眼问道:“肖起珂呢?”

环视了一圈,见没有肖大唇的身影,又无人回答,孙彦的手脚立即就凉了。

停了许久,他艰难地坐起身子,沉声道:“没有救上来吗?”

“救上来了,他刚清理完胃里的东西,现在还昏迷不醒。”

孙彦一愣,抬头见篝火对面一张颇为熟悉的脸。

“那小子没你这么幸运,而且他脑子不好使,不会随机应变,足足吞下将近有一百条蛇,胃都快撑烂了。而且我和老巴把他从沙子里拖上来时,他已经没呼吸了,那些红蛇就堵在他嗓子眼儿。我们是拿碱水一点一点灌他,他才将那些蛇吐了出来。之后又做人工呼吸,又做心肺复苏才好不容易把他给救活。”小汪道。

“现在还没醒就躺在帐篷里,估计明早上路的时候就会生龙活虎了。”巴吐尔说。

“不不是”

“什么不是?”齐冬瑞扭头看着他,见孙彦一时间竟然惊得哑口无言,直盯着篝火对面那张脸愣了好半天神儿,半响,他才叫出声。

“查沐雀,你怎么在这!”

几人一愣,几乎异口同声道:“你才发xiàn

他?!”

“不不不,我早发xiàn

他了,只是没反应过来。”孙彦摇头,又搓搓眼睛,再定睛看过去的时候,发xiàn

果然是查沐雀那张脸,只不过现在这张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在盯着篝火愣神。

“到到底是怎么回事?”孙彦问,“之前在城门那发xiàn

的那个人是查沐雀?”

“不是。”齐冬瑞摇摇头,“我和小汪追出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见了,车子也并没有开走,转了一圈都没找到。”

“那这家伙是从哪冒出来的?!”孙彦惊道。

齐冬瑞无奈的耸耸肩,一会就听查沐雀道:“我并不是突然从哪冒出来的,而是特意在这等你们。”

第五十一章 你是谁

“特意等我们?”孙彦纳闷地看着查沐雀,显然是不大相信,他又转头看看齐冬瑞,齐冬瑞叹了一口气说,“你别看我,我们什么也不知dào

,这位哥们说只有等你和肖起珂其中一位醒了,他才会将来意说出来。”

“啊?!”孙彦一愣。

“三天前我们的队伍就已经进入罗布泊了,我料定你们会来这座古代群遗址,所以”

“等等等等!你这么说我有点搞不懂了!”孙彦立即打断查沐雀的话,急道,“什么叫料定我们会来!而且你是和薛刈的队伍走的,提前三天按理说进程会比我们快一大截,怎么又特意在这儿等我们?!”

查沐雀抬头淡淡地看了孙彦一眼,又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跟踪器丢给齐冬瑞,说:“这个是你的吧。”

齐冬瑞接过一看顿时傻了眼,问他:“你什么时候发xiàn

的?”

“在乌鲁木齐的时候。”查沐雀将脸扭过去,看着远处的沙坑。

“乌鲁木齐!”孙彦和小汪都大吃一惊。

齐冬瑞也愣了半响,然后突然冷笑一声,道:“在乌鲁木齐的时候你就发xiàn

了?你耍我呢!我可是跟踪薛刈的车一直进了罗布泊。”

“那是因为在乌鲁木齐的时候我并没有处理掉。”查沐雀道。停了半响,转头见四人全都瞪着兔子眼,他又轻叹了一口气说,“不好意思,你派人跟踪我们队伍的时候,我也去探查了你们的底细。发xiàn

在银都酒店617、618、619三间豪华套房内住的是肖起珂、齐冬瑞和孙彦三人。其中两位我好像还有过一面之缘,所以就先将计就计,想看看你们在搞什么名堂。”

这一席轻描淡写的话瞬间让三人哑口无言,617、618、619确实是孙彦他们三人曾经住过的房间号码,令人惊奇的是这小子怎么会查的这么清楚,难道他才是新疆地盘上的老大?

小汪脸色一沉,说:“少爷,咱们好像被这小子摆了一道。”

齐冬瑞不说话,但脸色分明也不好kàn

,只见他双眼紧盯着查沐雀,目中有蠢蠢欲动的火焰,而且嘴角明显在一抽一抽的。

孙彦知dào

查沐雀这小子已经严重伤害了齐冬瑞这个黑/道少爷的自尊心,如果齐冬瑞以后还想继xù

在黑圈混的话,那么这件事将成为他前进道路上的一大污点。

问题是想的严重了一点,孙彦无奈地笑笑,他拍拍齐冬瑞的肩膀,发xiàn

这小子肩膀都在颤。

查沐雀也是个不会看人脸色的家伙,他往篝火架上添了几棵柴,依旧轻描淡写地说:“既然要让你们跟来,我就要做的不留痕迹,当然不能让你们发xiàn

,也不能让队里的其他人发xiàn

。进入罗布泊后我就将其他三辆车上的跟踪器全部处理掉了,只剩下这一个,想必你也察觉到了吧。”

齐冬瑞点燃一根烟,狠抽了几口,盯着查沐雀说:“当然,三个跟踪器进入罗布泊后突然就没了信号,而其中一个却一直逗留在这个古代遗址群中,这很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我才建议停车到这个遗址群里来看看,想知dào

你们的队伍是不是都在这里面灭了,起初我怀疑在城门沙地里的那些遗物都是你们队里的,不过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所以就暂且放qì

了。”

孙彦一愣,扭头看着齐冬瑞。虽然这小子下午一直表现的心不在焉,但没想到他竟然在和自己考lǜ

一样的事情!而且对于薛刈的行踪早有变故之事他竟轻易的瞒天过海,只用一句话就将自己糊弄过去了。

“既然你早就发xiàn

了,为什么不说!你不说都在你的掌握之内吗?”孙彦质问道。

“我之前考lǜ

过要说的,但后来想想告sù

你们后会很麻烦,所以就暂且不说了。”齐冬瑞回道。

“麻烦你个头!这种事怎么能嫌麻烦!”孙彦狠拍了他一下,怒道。

这时,就听查沐雀说:“我没想到你们会在格塔呀那个小村庄呆那么久,以至于我已经在这个遗迹中逗留两天了。”

孙彦舒了一口气,问:“那么,现在该告sù

我们了,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等我们?”

“因为我知dào

你拿到了孙启军的第一手资料,所以想过目一下。”

“资料?!”孙彦大惊,几乎跳起来说:“就因为这个!”

“没错。”查沐雀应了一声。

“那你怎么跟薛刈他们商量的?他们现在在哪?!”

“他们已经继xù

上路了。”

“那你呢?!你和他们说好了,要在这里等我们?!”

查沐雀突然不回话了,只是看着火堆,这一下把孙彦他们弄得也很无语,一时间都摸不着头脑,等了他好半天,他才突然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孙彦,说:“他们不会发xiàn

我不在的,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dào

我。”

什么?

孙彦一下子就为之语塞,大脑飞快的转了一圈,突然发xiàn

自己竟没有话接这句。再慢慢回味了一下,就发xiàn

,这句话不在自己的理解范围之内。

气氛一下子陷入窘境,孙彦愣愣地转头看着齐冬瑞,齐冬瑞无奈地咕哝了一句:“看我干吗?你不认识他吗?”

“我”孙彦支吾一声。

听到这里,一直在一旁不动声色的巴吐尔,突然张口对查沐雀说道:“小伙子,你说这句话我就想起来了,我对你有点印象,几个月前我们是不是见过面,那时你在沙漠里散步,正巧遇到薛刈他们的队伍在风沙里迷了路,然后就顺便把他们给带出来了?”

这句话显然带有玩笑的意思,但孙彦一听还是出了一身冷汗。可是查沐雀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依旧接上话茬说:“我是经常在沙漠里散步,但并不记得救过什么队伍。至于你说的薛刈,我也并不知dào

。”

听了这话,孙彦差点被自己的一口唾沫给呛到,愣了好久硬是没回过神来。

小汪也有点肝颤了,他悄声问孙彦:“你认识的这人是不是这有毛病?”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正在孙彦不知该如何回话时,查沐雀身后突然闪出一个黑影,在他背上狠狠踹了一脚,查沐雀本能反应一下子弹了起来。一条胳膊就紧紧勒住了他的脖子,耳边一声低吼:“你到底是谁?!”

查沐雀目光阴冷地盯着地上的火堆,说了一句:“找死。”

然后使了个金蝉脱壳,突然抓住背后那人的胳膊往上一推,身子一缩一扭反到了那人身后,迅雷不及掩耳地在他肩甲上一拍,只听咯的一声,那人的胳膊立即脱了臼。

“我艹!”那**骂,查沐雀又立即在他下巴底下一托,颌骨也咯地掉了下来,那人干张着嘴直啊啊。

孙彦等人见状,都霍的一下站了起来,因为查沐雀身后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肖大唇。

第五十二章 意外之举

“我最讨厌别人在背后搞偷袭。”查沐雀说着抬腿又要往肖大唇肚子上踹,显然卸了胳膊和下巴还不够解气。肖大唇干张着嘴啊啊的直往后退,不过这一脚没有踹上去,查沐雀就停了下来,他用手摸摸脸,然后仰起头说:“要下雨!”

他说完就轻蔑的一笑,嘴角边有些僵硬,感觉极不自然。孙彦突然间恍然大悟,立即张口问道:“你不是查沐雀,你究竟是谁?!”

查沐雀一愣,转头冷冷的看着孙彦。孙彦盯着他的那个表情,冷汗立即就下来了。像!只能说太像了,几乎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自己虽然和查沐雀见面次数不多,但每次不管刮风还是下雨,那家伙的脸上始终都只挂着这一个表情。

要不是因为刚才那个笑太假了,孙彦几乎就这样被他蒙混过关,那不是笑,更像是在做面部拉皮,虽然自己没见过查沐雀笑是什么样子,但绝不可能是只僵硬的拉扯嘴角,就像面部神经瘫痪了一样。

“我确实不是查沐雀,也不认识什么薛刈。不过看在刚才我救了你们一命的份上,你们好歹也应该把我划分到好人的行列里面吧,现在这样算什么意思?”‘查沐雀’冷笑道。

孙彦转头往两边看了看,发xiàn

齐冬瑞、巴吐尔和小汪三人全部端起了枪指着‘查沐雀’的脑袋。肖大唇也从地上爬起来,跑到这边,怒瞪着他。

“什么意思你清楚,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突然飞出只蚊子来我都得好好研究研究,更别说你这个大活人了!既然我们这位少爷不认识你,那就不能把你当成好人,是人是鬼你先报上名号再说!”巴吐尔道。

那人听了不以为然,转头看看旁边那个大沙坑,笑道:“鬼?罗布泊这种地方孤魂野鬼多了去了,如果我说7个小时前我就死在那个沙坑里面,你们信吗?”

小汪背脊一寒,道:“你以为这是在拍搞笑电影呢!”

“不信?”那人问。

“是人是鬼我试试不就知dào

了。”齐冬瑞突然轻声道,话音一落,两颗子弹头就从枪膛擦着火花飞了出去,那人一见大骇,赶忙弯腰往右一闪身,一颗子弹在他左肩膀上擦出血痕,而另一颗子弹不偏不倚正好打在胳膊上。

那人闷叫一声,一股鲜血立即就从伤口处涌了出来。

齐冬瑞不屑地啐了一口,他放下枪,笑道:“挂彩了,是人。”

“废话!不用开枪也知dào

吧。”孙彦急道。

“不开枪那就说不准了,现在人鬼都长一个模样,你不敲敲他,他就不现原形。”齐冬瑞耸耸肩说。

“就是,少爷说的对。”小汪一见人家挂彩了,也立即松了一口气,说,“现在的鬼都打着人的幌子出来招摇撞骗,罗布泊正是能吃得开的好地方,孙彦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这俩人一人一句和唱双簧似的,弄得孙彦一时间哭笑不得,就连巴吐尔也苦笑着直摇头,肖大唇被卸了下巴,虽然想笑,但现在也只能啊啊了。

不过那人中了一枪也没有多大反应,应该是很淡定的摸了摸胳膊上的血。

这个举动倒让孙彦他们有些不淡定了,这小子身上没枪,不过好像料定了他们不敢杀他,所以依旧泰然自若。

“你到底是谁?”孙彦又问了一遍。

“这不能告sù

你,不过能不能看在我救过你们一命的份上先不杀我?”那人道。

“你怕吗?”孙彦无奈地看着他。

那人摇摇头,转身往帐篷那边走去,走了两步弯下身去,从地上拽起一个包提了过来,孙彦一愣,他手里拿的正是孙启军的那个军用包。

“目的没变,里面的东西我就先收下了。”那人说着将军用包扔给孙彦。

孙彦接过,赶忙打开来看,翻了几下,发xiàn

里面的东西没少,那沓资料还是好端端的放在里面,便狐疑地抬起头问:“你什么意思?”

“资料上的内容我已经拍成高清图片,在两个小时之前用海事卫星传出去了。我相信那上面的佉卢文你们没有人能看明白,所以就打算找海外专家帮忙破译一下,两天后的同一时间你们会收到文字的破译内容,所以要时时注意接受信号,文件的下载和打开密码是M7051、N97P。”那人顶着查沐雀的脸突然笑得异常诡谲。

孙彦等人都傻了眼,半天没回过神来。

“所以说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只是暂且告sù

你们一声,你们想玩,就会有人奉陪到底。”那人说完扬起下巴,往前走了两步,抬手朝孙彦的脑袋做了一个打枪开火的动作,孙彦一惊,只听“砰”的一声响,回过神来时,这人的脑袋上就多了一个枪孔,紫色的血顺着鼻梁往下流,他晃荡了两下,扑通一声就往后倒去。

孙彦大骇,愣了一会儿,转头朝齐冬瑞吼道:“你又开枪了!”

齐冬瑞并没搭理他,而是突然转身朝后方开枪猛打。

“小心!后方有人!”

巴吐尔叫了一声,朝远处扔了一个照明弹过去,刺白的强光飞上天空,遗址在白光下显得异常寂寥。

就着光,几人就看见远处一个残存的房屋遗迹处有两个人头突然晃了一下,然后就不见了踪影。

巴吐尔一见,立即就端着枪冲了过去,齐冬瑞和小汪紧随其后。肖大唇见状也要往上冲,孙彦立即拽住他道:“你消停点吧,你现在跟上去顶个鸟用!”

肖大唇一听就急了,张着嘴“嗯嗯啊啊”的直叫,一会儿又抬手指指自己的下巴和胳膊。孙彦托着他的下巴看了看,摇摇头说:“我不懂这歪意,你回来让巴吐尔给你接上。”

肖大唇气得直跺脚,不停的探头往远处望着,急得火烧屁股似的。孙彦翻了个白眼不去理会他,蹲下身去看躺在地上的那人,摸了摸他脖子发xiàn

已经蹬腿了,只不过两眼还睁着,目中倒没有惊恐之色,很平静。

难道这小子早就预料到自己要死?所以之前齐冬瑞开枪打他的时候才会那么淡定?孙彦心里直嘀咕,低头仔细观察这男人的脸,发xiàn

这张面皮果然有蹊跷,在发迹线处竟然有皮肤粘合的迹象。

孙彦一见赶忙抬手去撕,刚撕开四分之一的时候,这男人的身体突然向上轻抬了一下,第一下只是小小的震动,孙彦并没有在意,可是第二下幅度就非常大,孙彦一惊,赶忙停手,就见这具尸体在自己的腿边一抬一抬的,脸上被撕下一半的皮,让整张脸孔倒有点阴阳脸的感觉。

孙彦的头皮都麻了,他想起之前这个男人说的话,顿觉毛骨悚然,姥姥的!难道这个家伙果真是个鬼?

第五十三章 在劫难逃

正在孙彦愣神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朝他的脸猛地一抓。孙彦一惊,本能反应向后一缩。就见那具尸体竟从他的腿边向前滚了两下,然后一只巨大的沙庵从沙地里突然钻了出来,脑袋向上拱了两下,就伸出双手将那具尸体攥住了。

孙彦深吸一口凉气,接下来发生的事只当开了眼界,这只沙庵具有极高的智慧,它竟然将尸体身上穿的冲锋衣的拉链拉开,将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扒开后,伸手对着那肚子一抓,一下就把胃和肠子给掏了出来,紧接着把那一串血淋淋的东西直往嘴里塞,发出扑哧扑哧的响声。

吃得过程特别恶心,这血淋淋的场景孙彦一辈子都不会忘掉。当那沙庵将那胃咬破的时候,突然停了口,竟然将胃攥在手里使劲一挤,立即就有许多红色的球状物体从里面掉出来,孙彦一看,那竟是些蛇卵!这人的肚子里竟然也有卵?!

看得几乎傻了眼的孙彦,见到这一情景立即清醒过来,这才想到要逃!他骂了一声娘,立即从地上蹦了起来,这一蹦不要紧,突然脚下一绊就一个狗吃屎倒在火堆边上,他大骇,赶忙爬起来,就见从沙子里伸出两只铁钳般的巨手一下子攥住了他的脚踝,然后又有一只沙庵从他的两脚之间钻出了头,那张狰狞的脸正对着孙彦,孙彦大叫一声,转头就去喊肖大唇,谁知这伙计早就被摁趴在地上,一只体型巨大的沙庵正踩在他的身上,伸着脖子瞅着他。

孙彦一惊,心说:坏事了!肖大唇被卸了胳膊,身上又没有武器,这下非得被当成活祭开膛破肚不可!孙彦下意识就要去端挂在脖子上的枪,一伸手发xiàn

没东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枪已经掉进沙坑里了。

眼见脚边这只沙庵已经钻出地面有半个身子,心想完了!慌乱之下,孙彦立即抽出篝火堆上的木条,也不顾烫了,直接往那沙庵的脸上一戳,那沙庵一见是火,嗷的惨叫一声,一下子又将钻出来的半个身子缩回了沙地里。

一见有门,孙彦心中大喜,赶忙要抽身,但发xiàn

沙庵攥住他脚踝的手居然没放,姥姥的!孙彦又拿火去烧,可这一次不管怎么弄,竟然一点用也没有,那双手就像烙铁一样焊在了他的脚上,无奈之下,孙彦只能用手去扒,可刚一碰到,立即就缩了回来,艹!这东西的皮肤温度竟然能达到白天沙表的温度,足有七八十度。

孙彦这下慌了,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转头往肖大唇那边看去,发xiàn

这家伙更惨,那沙庵已经把他的头踩进了沙子里,好像要把他窒息。肖大唇已经一动不动了,沙庵低头就要咬他的脖子,孙彦见状赶忙又从火堆里抓出一根木条朝那只沙庵丢过去,这木条正好戳在沙庵的脖子上,那东西惊了一下,立即扭头看过来。

孙彦大骂一声,又将手中的木条扔了过去。那只沙庵迅速的往旁边一闪,一下子从肖大唇身上蹦下来,立即就转移目标朝孙彦奔过来。孙彦一见不好,伸手去抓那堆火,可还没够着,那巨大的身体就一下子把他摁倒在地。

孙彦立即就慌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有两排细密的牙齿已经碰上了他的脖子。

身子立即就感觉冰凉,感觉自己要死!可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又有一只庞然大物冲过来,身子一下子撞在这只沙庵上,这东西就立即松了口,从孙彦身上滚下去。

孙彦猛吸一口气,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就发xiàn

自己脚上松了劲,转头一看两只巨大的沙庵扭打在一起,原来潜在脚边沙地里的那只沙庵看到自己的食物受到威胁,立即从沙地里窜了出来。

这是个绝佳的逃跑机会,孙彦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踉跄了几步,发xiàn

自己的腿都软掉了。他跑过去将肖大唇从沙坑里提起来,发xiàn

这小子已经晕死过去了,不过幸好没断气。

不过这样子也没办法逃,巴吐尔他们早就跑得不见踪影,车子又不在旁边,身上更没有枪,孙彦一时之间急的满头大汗,他狠掐肖大唇的人中,那边的两只沙庵打得火热,两个不死之身拼得你死我活不知什么时候会分出胜负来。

肖大唇不醒,正在孙彦决定强忍住恶心给他做人工呼吸时,突然一颗豆大的雨点打在脑门上,孙彦一惊,心里狐疑难道是下雨了?

正心说奇怪,突然之间雨就下大了,大而疏的雨点打在那两只怪物的身上,立即就开始冒起蒸汽来。

孙彦以前在书上见到过,说罗布泊里即使下大雨,人也可以敏捷的穿行于各个雨点之间而不被淋湿。所有人或许都会因为罗布泊下雨而感到惊奇,但因为罗布泊原本就是湖泊,雨是最常见不过的,只可惜罗布泊荒原没有植被,雨水降落之后根本不可能在地表储存,全部蒸发,才形成了今天恐怖的魔鬼地带。

不一会儿雨就下得更密了,雨水开始充分地打湿身上的衣服,旁边的火立马就被浇灭了。孙彦明显感觉局势在往更恶劣的方向发展,肖大唇被雨水淋了有想要醒的迹象,孙彦见状立即拼命摇了他几下,他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一醒过来,肖大唇便一下子从地上弹坐起来。张着嘴直啊啊,孙彦低吼一声他才闭嘴,抬头看孙彦眼睛惊恐地盯着远处,他也顺着目光看过去,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把眼珠子都瞪出来,只见远处的沙地上就像雨后春笋一般冒出许多小萝卜头,接着小萝卜头下宽大的身体就从沙地里面爬了出来,那是沙庵!黑压压的一大片,就像美国科幻电影拍摄的画面一样,因为没有了火光,不一会两人就被一群异形怪物给围的水泄不通,四处扭头看看,竟连个突围的缺口都没有。

雨越下越大,两人眼前蒙上了一层水雾,孙彦擦掉脸上的雨水,表情虽然淡定,但身上的反应已经显示他完全不淡定了,浑身开始不由自主的冷颤。

他意识到自己和肖大唇此刻已经在劫难逃了,虽然从沙坑被人拖出来捡回一条命,但这一次他俩将必死无疑!

第五十四章 命途多舛

雨一会大一会小,下了有五分钟左右就停了。雨一停,周遭的温度就急剧下降,好像比平时的罗布泊夜晚还要寒冷。

沙漠里这些沙庵的块头明显要比在“格塔呀”见得那只大,每一只站起身来都要比孙彦高出两个脑袋来。

孙彦和肖大唇被逼的身体紧靠在一起连连往后退,退了几步转头看看后面也是陌路。

包围圈越来越小,孙彦直感觉这次真的要歇菜,这些沙庵哪一只扑上来都绝对会要了两人的命,没想到这次是真的要见马克思了!

孙彦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咳了一声道:“伙计,怎么办?你给想点办法,要不然一会儿我们就成骨头渣子了!”

肖大唇听了几乎要哭了出来,竟然连张嘴啊啊的力qì

都没有了。孙彦扭头看看他,见这家伙脸色惨白,脸上全是虚汗,唾沫星子都挂在嘴边,显然之前那样折腾已经体力透支了。

看着这帮东西越爬越近,孙彦一下子还真有点穷途末路的感觉,他转头问肖大唇:“你现在身上有没有火?打火机也行,咱俩把衣服烧了,多少还能拖延点时间。”

肖大唇恩了一声,然后用胳膊碰碰孙彦,抬起下巴指着离他两米远的沙地,孙彦扭头见地上有一个包,是之前从那辆车里找出来的,打火机的话,里面或许会有。

孙彦嘴角抽了两下,冷汗立即就下来了,现在两米多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他和肖大唇谁的胳膊也够不着那个包。

现在这些沙庵只是越来越逼近他们倒还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但如果他们俩其中一人突然跑过去,肯定会立马遭受攻击,剩下那个人也不会好过。

虽说是进退两难,不过哪一边都是等死。孙彦犹豫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一下子扑了上去。这个举动果然立马惊到了那群沙庵,在孙彦拿到包的时候,眼前黑影一闪,几个庞然大物就“呼”的扑了过来。

孙彦手忙脚乱地将包里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还没找到打火机,一个沙庵就立马蹦到了他的身上,双脚往背上一踩,差点把他心脏给踩了出来,孙彦一个狗吃屎扑倒在地,下巴重重地磕进沙子里,吃了一嘴的沙。

这只沙庵的重量至少有180多斤,一下子踩上来孙彦的脊梁骨都快断了。而且这东西不打算立即咬死他,而是玩乐似的把他狠狠地往沙子里碾,碾得孙彦眼冒金星,眼泪直流。

由于背上这只沙庵捷足先登,其它涌上来的便不能再动手,只能有所顾忌地着围着孙彦打转,转了两圈,有一只试探性地伸出手抓了抓孙彦的胳膊,便惹得背上这只怪物勃然大怒,尖叫着挥舞双臂示威。孙彦突然一阵恶心,腔子里涌上一股血腥气。

孙彦感觉看东西已经双重影了,手在地上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打火机,一只沙庵却突然趴到地上将脑袋凑近他的脸,微张着嘴巴怪叫,一股臭气扑鼻,熏得孙彦头盖骨都快顶起来了。

“**姥姥的!你怕不怕这个!”孙彦右手突然抓起一个手电筒,贴着那只沙庵的脸照过去,这个距离几乎是零距离,手电筒光将这只沙庵的脸映的惨白。

那东西一惊,突然捂着脸蹦了起来,发出一声特别凄厉的嘶叫。过了不一会儿就见这只沙庵的脸突然瘪了下去,金黄的皮囊一瞬间变成了焦炭色,而且皮肤表面竟不断流出一种黑水来。

马上这只沙庵就疼得满地打滚了,孙彦兴奋的一咬牙,从沙地里使劲往上拱了拱,回身就去照背上的那只沙庵,那东西见状也怕了,一下子从孙彦背上蹦下去。

孙彦深呼几口气,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这一动身上就一阵剧烈的抽痛,他大骂几声。有几只沙庵竟然还想靠前,孙彦便立即挥动着手电筒去晃他们,这种高流明手电筒光度绝对强,被照到的沙庵身上的皮连着骨头一下子就黑凹了下去。

起来后,孙彦立马就去找肖大唇,见身后几米远的地方两只沙庵又打了起来,再低头一看肖大唇这家伙竟然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疼得嗷嗷直叫。

孙彦赶忙过去把他扶起来,扒开他的手一看,见他肚子上竟然全是血,肚脐眼上方已经被抓破了一个洞。肖大唇疼得厉害,整个人都弓了起来,他一把抓住孙彦的手,力qì

极大,那双大唇哆哆嗦嗦地不知要说什么。

孙彦汗流浃背,见他这样鼻子竟不由自主的一酸,知dào

这家伙如果能说话的话肯定要说些不吉利的话。便对他道:“放心!伤口不深,就挠破了点皮,等会消一下毒就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孙彦都感觉差点咬到舌头,伤口多深他不知dào

,可是流血这么多肯定是不乐观的情况,最怕是伤了内脏。如果能及时包扎消毒那还好说,可是现在连跑都跑不了,更别说其他的了。

孙彦抬头四处瞧了瞧,见那些沙庵还围在四周不肯走,但却又忌讳他手上的光而不肯靠前。

孙彦将肖大唇驮到背上,又走回刚才拿包的地方,蹲下身将手电筒立在地上,然后从沙子里扒出一捆绷带,消毒的药没有,找了半天找出半瓶抗生素。孙彦先扒开肖大唇的嘴丢了四片进去,然后剩下的全部倒进自己的嘴里,嚼烂了之后又全部吐了出来,涂在肖大唇的伤口上。

药一上去肖大唇疼得身子立即又缩了起来,差点晕厥过去。孙彦扶起他,手忙脚乱的把他肚子上的伤包扎好,转头见这伙计大口喘着气,眼角竟挂着泪。

见他这样,孙彦的身子一个哆嗦,嗤笑出声:“哥们,你别恶心了,这点小伤还死不了!”

肖大唇嘴里啊啊着,不知要说什么。正在这时孙彦听到远处突然传来什么声音,正愣神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响,头顶上就突然一亮,一颗照明弹从远处飞了过来。

明亮的光线让堵在周围的沙庵开始四下逃窜,孙彦心中一喜,扭头一看,陆地巡洋舰奔了过来,齐冬瑞坐在副驾驶上,身子探在窗外,此刻装上弹头,又朝天空射了一弹。

第五十五章 迷失

“肖起珂受伤了!”孙彦大喊一声,见到他们来,心总算是放进了肚子里。

巴吐尔一个急刹车将车子停下来,立即下车和孙彦俩将肖大唇抬上车。齐冬瑞站在他们旁边朝那群怪物开枪,这小子的枪法很准,每一枪都准确地打在那群怪物的胯下,一个枪子一个,绝不Lang费子弹,打得那群怪物“嗷嗷”直叫。

小汪开着铃木一会儿也从远处驶过来,孙彦把肖大唇抬上车后,钻进铃木里,跟着车飞奔出了古代遗址群。

跑路的时候,感觉车子明显晃了两下,孙彦觉得不妙,看着前面巡洋舰的尾灯忽闪的灯光,突然一张狰狞的怪脸就贴到了车窗上,两只黄豆粒大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孙彦的眼睛。

孙彦吓得一个趔趄,大骂道:“靠!这东西竟然爬上来了!”

小汪也惊呼一声,将方向盘一打,车子便朝左边猛地晃了过去,车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孙彦的脑袋“嘭”得一声就撞在车玻璃上,直撞得眼冒金星。

等车子稳了,再往前看去,那只沙庵已经不见了踪影。孙彦跪到车座上,将耳朵贴上车顶盖,静了一会儿,就听到上面有东西爬动的声音。

孙彦吸了一口凉气,坐回座位上,对小汪说:“艹!这东西没走,还在车顶上。沙漠里的这些东西比格塔呀的那只还要怕光,不过估计等天亮后就逃了,不用管它!”

小汪不语,孙彦便将脑袋靠在车座上闭目休息了一会儿。过了十来分钟感觉车子越行越慢,孙彦睁开眼睛瞧了瞧,发xiàn

不大对劲,愣了一会儿,突然醒悟,才发xiàn

前方巡洋舰忽闪不停的尾灯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消失了,此刻车子前方一片漆黑,铃木昏黄的车灯一闪一闪的,而小汪正在让车子漫无目的的乱窜。

孙彦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他赶忙叫住小汪让他停车,可叫了半天这人没反应,孙彦探头往前面一看,娘的!这家伙竟然睡着了,猛推了他两下,竟然半点反应都没有,再仔细一瞧,艹!他哪是睡着了,而是晕死了过去,一摸他脖子竟然全是血!

孙彦一下子慌了,他赶忙从后面挤到副驾座上将车子停了下来,将引擎盖上的探照灯打开,四处扫了扫,发xiàn

车子已经行进了一处山谷深处,前方没有一处光亮,远处的景致根本无法识别。

坏事了!孙彦意识到他们已经迷路了,没了巴吐尔这个活指南针的领路,他们现在就是在这个恐怖的地域里遥望着死神。

孙彦一下子几乎要窒息,他深吸了几口气逐渐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眼前还有更棘手的事,这小汪是怎么了?

孙彦从包里翻出手电筒往他脖子上照了照,发xiàn

他的脖子已经被血块给糊住了,出了这么多的血以为他伤了大动脉,不过摸摸脉搏竟然还在跳。

孙彦舒了一口气,赶忙拿湿巾将他脖子上的血擦干净,接下来就发xiàn

他的脖子上竟有十来个铆钉那么大的血孔,用手指一摁,里面竟挤出一些胶黄色的肉脓来,别提有恶心了!

孙彦顿时皱了皱眉,感觉自己都快要心悸而死了。他将小汪脖子上的伤口一点点消毒清理了之后,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又检查了一下小汪身上的其他地方,发xiàn

头上还有一处撞伤,索性伤口不深,孙彦简单清理了一下,完事之后,看了看表,十二点钟。

他将车内的灯光打开,裹着毯子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天虽然很累,但是孙彦睡得极不踏实,睡梦中总是隐隐约约听到怪叫声,而且总感觉那只沙庵会进来,隔段时间就会起来检查一次。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才踏踏实实的睡了四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1点钟了。

旁边的小汪还在睡,孙彦推了推他,他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扭头看看孙彦问:“到哪了?”

孙彦叹了口气:“别提了,我们迷路了。”说着丢给小汪一盒鱼肉罐头,一盒苏打饼干、一瓶矿泉水,这是他俩的午餐。

小汪愣了半响,一下子弹坐起来,打开车门往四处瞧了瞧,冷汗即刻就下来了,他扭头狐疑地问孙彦:“怎么就我们?!他们呢?”

孙彦嘴角一丝苦笑,问他:“你脖子上的伤疼不疼了?”

小汪心不在焉地摇摇头,急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孙彦便把昨晚的情况和他说了一下,小汪听后脸色立即就青了,他狠拍方向盘,骂道:“艹!都怪我!”

“算了,你受这么重的伤也没办法。”孙彦说着,将鱼罐头往嘴里倒了一些,一会儿问他,“昨晚的事你能记得多少?”

“记不得多少,其实载着你从遗迹里冲出来,我就有点不清醒了,看见那只沙庵趴到车玻璃上我当时还有点意识,可之后就完全记不清了!”小汪说。

“啊?你这伤是怎么弄得?还有你们去追人的时候到底遇见了什么?”孙彦纳闷地看着他。

小汪啐了一口:“什么人啊!那遗迹里根本就没有人,趴在遗迹里探头探脑的歪意全部是沙庵,我们跑过去的时候就被包围了。幸亏少爷身上照明弹多,我们直接拿这弹头往那群怪物堆里射,一下就能死一大片。后来我们跑出去开车,将车子从遗迹后面转了进来。”

孙彦越听越感觉不可思议,遗迹里面没有人,那么那个假冒查沐雀的人到底是谁打死的?

“那你受这么重的伤是怎么回事?你被沙庵咬了?”

“没有啊。”小汪奇怪地看着孙彦,“这伤是我不小心自己撞在车子上了,当时虽然出了不少血,但是没大碍。”

孙彦摇摇头:“我是说你脖子上的伤!”

“脖子上的伤?”小汪纳闷的伸手摸了摸,正摸到伤口处,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狠命地一咬牙,脸色立即就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孙彦咋舌:“你不知dào

?”

“不摸完全没感觉!”小汪惊呼。

“你晕过去的时候我就发xiàn

你脖子上全是血,出血的地方是十几个铆钉大的伤口,里面都化脓了。”

小汪听了,脸都成了土灰色,他咽了一口唾沫道:“我真不知dào

啊!我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受了这伤,而且开车进遗迹的时候我还好好的嘛!”

孙彦听了头都大了,这小子怎么会连受伤的记忆都没有,而且进遗迹的时候还好好的,那就说明是载孙彦冲出去的时候在车里受的伤,可是这车里面能有什么让他伤成那样?

孙彦闷头想了想,不一会就觉得背脊发凉,他四下看了看,车里面能有什么?

第五十六章 魔鬼三角区

孙彦赶紧把自己的想法和小汪一说,小汪听后脸立即就绿了,俩人赶紧拿起枪来把车子里翻了个底朝天,原以为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虫子钻了进来,可是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

孙彦和小汪把车子上搬下来的补给又一样一样的搬回去,完事后,两人靠在车子上喘了口大气,小汪脸色很不好kàn

,这一下让他心里异常的不安,一想到自己脖子上那种恶心的伤口,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折腾了40分钟,已经中午十二点了。两人这才开始商讨接下来该怎么办。这是一个非常头大的问题,落入这种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不仅孙彦和小汪面临崩溃,其他那三个人也是死路一条,因为几乎所有的补给都存放在铃木上,巡洋舰上只有一些零碎的干粮和昨天捡到的几瓶矿泉水,连汽油都没有。没有食物和水源,那三个人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相当于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地狱。更何况肖大唇还受了伤,如果想不出意wài

的话,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铃木补给车。

孙彦拿出指南针,发xiàn

这山谷间的磁场力乱掉了,红黑色的针尖在表盘里乱转,毫无方向可言。

小汪赶紧钻进车子里,一会儿探出头来喊了一句:“孙彦,遭了!”

“怎么了?!”孙彦皱眉看着他。

“你进来看看,好像有点不大对!”小汪急道。

孙彦急忙冲进铃木,见车里的GPS定位系统显示,他们两人目前的方位是孔雀河的下游河谷处,距离之前的那个古代遗址群已经有90公里了,现在的这个位置东距原定的目的地楼兰古国竟有180多公里!

孙彦的眼珠子差点蹦出来,他几乎无发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这个数据。90公里?!怎么可能?!昨天晚上他们开着车从古代遗址群中出来,顶多行了半个小时的路程就将车子停了下来,怎么会行了90公里?!这几乎是他们一天的路程,简直是天方夜谭谈!

孙彦的头皮立即就麻了,身上开始不停地冒冷汗。他又用GPS卫星定位系统重新定位,发xiàn

他们的行程明显偏西,几次试下来,结果竟然一模一样!

冷吸一口气,孙彦转头看看小汪,见这家伙脸色也惨白,颤着音问他:“我们是不是遇上灵异事件了?穿越或是空间转换?”

孙彦心里“咯噔”一声,对于被称为“魔鬼三角区”的罗布泊诡异事件,孙彦还是有所耳闻的。

之前也看过相关资料,记得最熟悉的就是1950年,解放军剿匪部队一名警卫员失踪,事隔30余年后,地质队竟在远离出事地点百余公里的罗布泊南岸红柳沟中发xiàn

了他的遗体。当时记者采访了原若羌县南山区书记魏建英,魏建英说:“他那颗金牙是在酒泉镶的,解放了酒泉后,我们比赛蓝球,他碰掉—颗门牙。当时曾派部队寻找,谁知他竟远离出事地点百余公里外被发xiàn

。”

1990年,哈密有7人乘一辆客货小汽车去罗布泊找水晶矿,一去不返。两年后,人们在一陡坡下发xiàn

3具卧干尸。汽车距离死者30公里,其他人下落不明。

加上彭加木失踪、余纯顺之死,这些事件都被成为罗布泊的未解之谜,直到今天也没有人可以揭开它的神mì

面纱。

孙彦越想越头疼,自己和小汪怎么就这么走狗屎运,偏偏遇上了这种怪事,这如果出了罗布泊绝对可以吹牛皮吹破天的。

小汪见他愣神,便推了推他,问:“想什么呢?有什么问题说出来,千万别憋着!”

孙彦深吸几口气,逐渐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不信鬼不信邪,所以当这种事情真摆到眼前了,要相信还是有些困难,他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暂时说不准,这里面的磁场力特别强,刚才在外面用指南针都不好使,估计这东西也坏了。”

小汪一咧嘴,苦笑着说:“你这是纯属自我安慰。”说着,他也拿出指南针来,见指针果真在表盘里乱转,一时间也语塞了。

静了半响,小汪问:“那现在怎么办?少爷他们的补给全在我们这里,如果我们真是飞了90公里,就算是有巴吐尔,他们也找不过来,或许会死在半路上。”

孙彦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说:“我出去看看。”说着拿起枪和背包就要下车。

小汪一把抓住他,急道:“拜托!你可别乱跑了!如果再把你弄丢了,我可真不知dào

该怎么办了!”

“我只到前面的谷口去,顶多四十步的距离。我估计是这山谷里的磁场力有问题,出去的话或许指南针会好用。”

小汪愣了一下,赶忙道:“那行,我和你一起去”

“你呆在这里!”孙彦突然打断他的话,说,“虽然这里荒无人烟,但也得有人看着车,你就呆在这里哪也别去!”

说完,还没等小汪拒绝,便背着装备下了车。车外阳光灼人,地面的高温就和桑拿炉一样。孙彦深吸了一口气,徒步往前方的谷口走去。

这个山谷中间干涸的地表竟然包裹着坚硬的盐碱壳,盐碱地上散乱着一些电线、食品包装袋、易拉罐、火花塞还有滤清器芯等轻质垃圾,显然这里也被人打扰过了。再往前走走就会发xiàn

地上还有许多白色的粪便,孙彦估计这一代区域会有野骆驼或黄羊。

出了谷口,前方的视野顿时开阔了,远处是怪石裸露的秃山群,但几乎一毛不长,极度荒凉。在山区之间还会看到一条延伸到远处的干涸河床,河床内成片枯死的怪柳和芦苇,孙彦心说这或许就是孔雀河。

往谷口外稍微走了一段路,孙彦拿出指南针,发xiàn

指针还在表盘里乱转,换了几个地方情况还是不变,最后竟然直接坏掉了,再怎么转换方向指针竟然一动不动。

孙彦气得差点吐血,没想到这附近的磁场力会这么大,那么GPS导航就极有可能是因为这股强dà

的磁场而出了故障。孙彦爬上一座沙山,极目远眺,想找到之前的那座古代群遗址,但发xiàn

周围竟然全部是一样的景色,漫漫山障几乎将他的视野隔绝。难道铃木之前是绕着这些丛山进来的?

第五十七章 沙山

孙彦被头顶上的焦阳烤得头痛欲裂,脸上大汗淋漓,嘴唇干裂出好几个血口子,他拿湿巾擦了擦嘴,又小心抿了一口水。从沙山上下来转身往山谷里走去。

往回走的途中,孙彦就感觉脚下的盐碱地有些不大对头,每一脚踩上去都会发出咯咯的声音,好像没有出来时那么坚硬了。

孙彦心说奇怪,难道要裂开?他就这么一想,果然下一脚踩上去地面就咔嚓一声,他一愣神,双腿突然就陷进了盐碱地里。低头一看脚下的盐碱壳全碎了,里面竟然是黑色的淤泥!

孙彦大骇,才意识到这层盐碱地竟然是没干透的,只有薄薄的几公分厚!

他赶忙抬头往前看了看,发xiàn

前方没有铃木车,果然是进错了山谷。

暗骂了一声,孙彦又立即转身,他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淤泥里,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淤泥很厚,里面竟然还长着新鲜的红色芦苇草,一大簇一大簇的,都很茂盛。不过幸亏有草,不然就陷进去了。

爬出淤泥,孙彦开始往回走,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却并没有找到铃木,而是不停的在几个山谷之间迂回。他有些慌了,开始努力回忆之前从山谷走出来的那条路,但发xiàn

这里的每一条路每一个沙山几乎都一样,根本没有办法区别。

孙彦的脑袋轰的一声,竟然真应了小汪的话,这么简单就迷路了?转来转去他又回到了刚才的那个山谷中,脚下是被他踩碎的盐碱地,红色的芦苇草在淤泥里显得异常刺眼。

孙彦脸色惨白如纸,他就地坐了下来,想让自己喘口气。天上的云一缕一缕的,阳光依旧那么强烈,但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热了,身上竟然有些发寒。他把枪从脖子上拿下来,放到脚边。又从包里掏出一个油桃,是之前从乌鲁木齐捎过来的,一直没舍得吃,这东西是用塑料袋包好放到包里的,表面竟然还沾着一层沙子。孙彦胡乱的用手擦了两下,大口大口的啃起来。

吃得时候就注意到脚边的沙子里有一撮红色,刚开始没在意,后来用脚后跟碾了碾发xiàn

挺坚硬的,便将沙子往旁边拾了拾,见里面露一出一个圆形的东西来,仔细一看,竟是一个陶罐。

这个陶罐是底朝上倒扣在土里的,罐子底有一个方形小孔,用木塞子堵着。孔的周围歪歪扭扭刻着一些,孙彦一眼便识了出来,这是佉卢文!

再一次看到这些文字,孙彦心里明显有些激动,更没想到这种远离遗址的地方会有掩埋的文物。

他赶忙从包里拿出一把折叠铲,顺着陶罐的边缘往外铲土,不一会儿便从沙子里露出一个40厘米左右的红色陶罐,罐子拿不出来,因为罐身捆扎着很粗的麻绳,好像和沙子里的其他东西捆在一起。孙彦又拿铲子往旁边铲了几下,发xiàn

这罐子周围竟然还有四五个同样大小的陶罐,使劲往外扯了扯,根本拽不动,只能勉强将罐身扭正。而且罐子很沉,不知里面装了什么东西,罐口裹着一层厚厚的浸油抹布,凑近一闻有一股腥臭味。

孙彦趴在地上瞅了瞅,发xiàn

这罐子上刻着一个夸张的人物像,头大身小,而且是个女人,身上穿着奇特的古代服饰,从面目特征上看好像不是亚洲人,目深鼻高,一头的卷发,脸部特意刻白,大眼一看更像是印欧人种。

印欧人种?这是孙彦突然想到的一个词,记得以前偷看孙启翔的工作文案,一篇文章是关于楼兰民族的争议,上面就提到过楼兰人是“漂泊东方的印欧人古部落”,他们从遥远的古代就居住在楼兰了,这个民族虽然有属于自己的官方文字“佉卢文”,但他们使用的语言却是一种印欧语系的语言,学术界称作‘吐火罗语’,也可称为他们的方言。

孙彦又移到罐子后面瞧了瞧,发xiàn

后面就全部是佉卢文了,个头就蚂蚁那么大,写的什么都看不清楚,索性就放qì

了。

接下来就是罐子里面的内容了。这么多罐子埋在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里面应该不会是腌咸菜。孙彦拿出刀子将浸油抹布割了一个小口,顿时就从里面冲出一股难闻的刺鼻味道,像什么东西坏掉了,孙彦捂着鼻子将身子向后一仰,心说:这不就是福尔马林的臭味吗?!

福尔马林是甲醛的稀释液,一般用来浸泡尸体,能起到防腐的作用。但令孙彦没想到的是这种沙漠里掩埋的密封小罐里竟然装着这种溶液,难道也保存着什么?

他探头从小孔往里瞧了瞧,发xiàn

里面盛着的液体已经到了罐口,溶液中确实泡着东西,但黑乎乎的,看不清楚。

心觉奇怪,便拿着刀子将油布一点点的割开,口子一大,里面的味道就全部跑出来了,熏得孙彦直流眼泪。

这时就好像听到远处忽然传来驼铃的声音,一阵近,一阵远,模模糊糊听不实质。

孙彦一惊,赶忙站起身来,他这一松手,那捆扎罐身的绳子又立即扭了回去,罐子口一朝下,就从里面“噗通”一声掉出一堆东西来。

孙彦根本没在意,瞟了一眼,也没看清是什么东西。他竖着耳朵仔细听着远处的声音,就发xiàn

那声音是从旁边的山谷传过来的,有驼铃就说明旁边有人经过。他立即拿上枪,一口气就直接登上了眼前的沙山。

这座沙山高足有十五米,爬上光秃秃的山顶后站在上面往下瞧,发xiàn

并没有什么骑骆驼的人经过,而是看到铃木静静的躺在山谷中,在烈日下显得毫无生气。

孙彦大喜,没想到转了半天没找到的山谷竟然就在旁边,他兴奋地直接从沙山上滚下来,一下子钻进铃木里,车里也是40多度的高温,不过好过外面太阳暴晒。

钻进车里,孙彦才发xiàn

小汪竟然不在,心里不由咯噔一声,心说难道这小子去找我了?!

他又立即从车里出来,焦急地围着车子转了两圈,便大喊小汪的名字,没想到才喊了两声,就听到有人应答。一会儿就见小汪从对面的沙山上探出头来,向孙彦招手。

第五十八章 意外的水源

大气还没喘一下,孙彦又爬上沙山,刚一上去就见小汪急匆匆的要往下跑。孙彦一把拽住他,气喘吁吁地问:“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小汪看看他,兴奋地指着远处一座沙山说:“你看那是什么!”

孙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远处有一个线条柔和的圆形沙垄。而沙垄下竟然有一片椭圆形的湖泊,湖泊虽然只有丁点大,但在黄色的沙海中显得极其耀眼,而且再往旁边一瞅,就会发xiàn

那竟然还有一只骆驼跪在湖水边。

这简直是出乎孙彦的想象,一种惊喜涌上心头。他甚至怀疑自己是见到了海市蜃楼,但和小汪奔过去一看,才发xiàn

湖水是真的,骆驼也是真的。

水岸边密密麻麻长着骆驼刺、梭梭、芨芨草、柠条、灌木等植物,这些植物大都十分茂盛,有的能长到一米高,在灼热的阳光下散发出迷人的色彩,更为沙漠凭添了几分生命的痕迹。

湖水成天蓝色,水面平静的就像一块玻璃,反射着天上的云影。小汪蹲在水边,迫不及待地用手掬起一捧清水,刚放到嘴边喝了一口,就全吐了出来,一脸怪相地转头对孙彦说:“他娘的!咸的!”

水面都被小汪给搅浑了,水下涌上浑浊的泥沙。孙彦用空塑料瓶盛了一瓶,放到嘴边尝了尝,味道竟比泪水还要苦涩。

“多装几瓶,回去用塑料薄膜蒸馏一下就能喝了。有总比没有好。”孙彦说完扭头看看跪在水边的那只骆驼,块头不大,脖子上挂着驼铃,驼峰上还安着红色的骆驼鞍,见孙彦和小汪过来,扫都不扫两人一眼,只是跪在水边一动不动,并不打算挪窝。

“这里之前有人吗?”孙彦扭头看小汪,见他从包里拿出喝剩下的矿泉水瓶在装水,忙的不亦乐乎,此刻头也不抬地回道:“没有人。”

“那这只骆驼怎么回事?”

“谁知dào

,一直就在这儿了,不过倒没看见人影,或许是走失的骆驼吧!”

孙彦点点头,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没多问什么。他坐下来,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沙丘,叹了一口气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这是孙彦最不想问的问题,但也是最实jì

的问题。只要一平静下来脑子里就会冒出成千上万的问号。

小汪停下手中的活,转头盯着孙彦说:“这是我想问你的问题,怎么办?”

见孙彦不语,他又继xù

说道:“现在最棘手的是我们现在的位置,如果真是跑了90公里,按原路返回也要花两天的时间。但如果GPS坏掉的话,就更麻烦了,我们连出路都找不到,肯定会迷路,死也是迟早的事了!”

孙彦喘了口粗气,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燃后狠狠吸了一口,久违的烟草香气萦绕在口中,却感觉苦涩难耐。

小汪已经装了三瓶水,孙彦又把自己剩下的两个空瓶子给他,说:“再等两天吧,两天后不管巴吐尔他们能不能找来,我们都马上离开这儿,到时候只能出去找路了,如果能找到之前的路生还的希望还大一点,至于他们三个,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小汪点点头,道:“一会儿回去就用海事卫星找找信号,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他们。”

装完水后,两人痛痛快快地洗了把脸。又在湖边坐了一会儿,小汪嚷着脖子难受,两人便起身要往回走,孙彦过去牵那只骆驼,没想到一牵就起,而且乖乖的跟着两人走。

回到车上,孙彦把小汪脖子上的纱布解开,发xiàn

里面的伤口竟然又化脓了,而且比之前还厉害,那些小孔周围都烂了。

孙彦只能拿宝贵的矿泉水给他清理了下伤口,上了药后便让他去休息,小汪蜷缩在驾驶座上,用鸭舌帽遮住刺眼的阳光,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下午的时间过得异常慢,四点来钟,孙彦在引擎盖上架起了海事卫星电话,可是谷底信号非常差,根本连不上网,只要一有点信号,就会立马掉线。摆弄了半天,也毫无进展,孙彦只好放qì



百无聊赖的过了几个小时,熬过了如火炉一般的白日,终于迎来了傍晚,气温开始一点点下降,远处地平线红艳的太阳像硕大的红玛瑙,大地被衬得暗沉沉的,托着落日的沙漠Lang头凝固了,像是一片睡着了的海。

晚餐两人就着榨菜一人吃了一个烤馕,少吃多餐,这是在沙漠里节约水的好办法。

寒风吹过,冻得孙彦瑟瑟发抖,他裹着毛毯蜷缩在车子里,不知过了多久便睡着了。下半夜的时候听到那只骆驼在不停的嘶叫,孙彦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趴在车窗上往外看,发xiàn

骆驼缩在一个小角落里,惊恐的盯着铃木车。

孙彦觉得纳闷,正要下车看看。忽然车窗上黑影一闪,扭头一看,就见又是一张狰狞的怪脸紧贴了上来。

孙彦惊呼一声,这正是之前的那只沙庵,没想到竟然还没走,此刻用尖锐的爪子挠着车窗玻璃,拼命的想要进来。

孙彦立马从包里抽出手电筒往它脸上一打光,这东西吓得立即将脑袋一缩,嗷嗷叫着又爬回了车顶,在上面爬了两圈便没动静了。

为了以防万一,孙彦将车里的灯打开,一有亮光,小汪便醒了,睡眼朦胧地扭头问:“怎么了?”

“艹!那只沙庵还没走,刚才又挠车窗玻璃想要进来!”

小汪一听,立马就清醒了,从车座下面拽出枪来就要下车,忿忿道:“这还了得!我得下去毙了它!”

“不行!”孙彦立马拽住他说,“这东西就在上面,你一出去它就会从上面扑下来,还没来得及你出手,它就得逞了,多危险!”

“那怎么办?!就让这鬼东西一直蹲在咱车上?”

“这也没办法!”孙彦冷冷地道,“你现在只能呆在车里。反正它不敢进来,而且找到了它的弱点就没有什么好怕的,没必要和他硬碰硬。”

小汪听后闷叹一声,身子又懒懒地靠到椅背上,一会儿,他小声咕哝了一句:“你说咱现在在哪?”

“不知dào

。”孙彦裹紧身上的毛毯,又继xù

睡去,心想:估计明早起来外面那只骆驼就断脖子了。

第五十九章 沙漠中的女人

第二天,烈日又如火焰般毫无遮挡地喷吐到大地上,车内被烘烤得像个蒸笼,热气逼人。

两人被高温热起来,赶快拿掉身上的毯子。下了车后,孙彦吃惊那只骆驼竟然还好端端的呆在那里,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不过见到两人下来,还是对着铃木嘶叫了两声。

孙彦抬头看看车顶,发xiàn

那只沙庵早就没有了踪影,不过车上还是有它爬过的痕迹,窗棱上有些干透了的黑水。

简陋的吃了些早饭,孙彦突然想起昨天从沙地里挖出来的那些陶罐,和小汪说了一下,这家伙很有兴趣,便决定要去看看。

来到昨天那个地方,孙彦一眼便瞅见了倒扣在沙地里的那个陶罐,罐口下一堆黑乎乎的东西躺在沙子里,液体全部蒸发掉了,不过远远地还能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

由于孙彦昨天走的匆忙,连折叠铲都没收,直接扔在那。他和小汪凑过去,拿铲子扒拉了一下那堆东西,发xiàn

软乎乎的,好像一堆肉囊,表面滑溜溜的粘了一层的沙子。

“是什么东西?”小汪问。

“不知dào

,得拿出来看看。”孙彦说着砸了砸嘴,“不过看样子就挺恶心的,不会是腌肉吧?”

“他娘的!那我们的食物就有找落了。”小汪说完,从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套在手上,然后将手伸进沙坑里,呲牙咧嘴地将那坨东西给提了上来。

“好像真是腌肉!”小汪嘴角一抽。

孙彦皱了皱眉,也拿出一个塑料袋套在手上,将这东西表面的沙子清理掉,等基本露出原样的时候,孙彦喉咙里突然涌上一股酸水,他大叫着恶心,一下子从地上窜了起来。

小汪还在愣神,见孙彦跳了起来,他狐疑地将那东西抓过来看了一眼,顿时背脊一凉,大骂一声将那东西给甩了出去。

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正好砸在孙彦的肩膀上,落地后轱辘了两下又滚进了那个沙坑里面。

孙彦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气得大骂,浑身连打了几个哆嗦。

小汪赶忙赔不是,好不容易让孙彦才冷静了下来,他问道:“你看清楚了?”

孙彦点点头,身上又是一颤。他怎么也没想到那坨东西竟然是一个尸块,而且如果没看错的话,那还是沙庵的尸块,虽然体型只有一个绿皮甜瓜那么大,但狰狞的外表一下子就让孙彦认了出来,刚才那一眼就瞥见正面有五个尸体缠在一起,别提有多恶心了。

没想到罐子里能装着这种东西,两人一下子就对其他的罐子失去了兴趣。赶忙往那沙坑里填了些沙子,将那个罐子和尸块一同埋了。

之后孙彦拿铲子在地上探了探,发xiàn

脚下的这片沙地埋的全是这种陶罐,大体数了一下绝对有三十多个。

两人呆立在原地半响,实在想不清楚究竟是何人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埋了这么多的罐子,更想不明白这些罐子埋在这里又有何用意?如果能看懂罐身上的佉卢文或许还能明白,但这是一种失传很久的文字,现在根本没有人能够解读!

回营地的时候,刚一翻过沙山,孙彦和小汪就看见山谷里有一个人蹲在骆驼的身边。

两人一惊,还以为是眼花了,但定睛一看那确实是一个人,而且从背影看去,是一个女子,她穿着火红色的宽袖长袍,有着乌黑结辫的长发,蹲在那里好像在和骆驼耳语。

足足过了一分钟的时间,女人才站起身,牵起骆驼准bèi

走,孙彦和小汪这时才回过神来,在沙山上大喊一声:“等等!”

女人一愣,缓缓地回过头来,见孙彦和小汪迫不及待地从沙山上滚下来。

大气还没喘一下,小汪赶紧问道:“你是谁?!”问完这句又怕她听不懂,赶紧又用维吾尔语重复了一遍。

女人淡淡地打量着小汪,半响,然后冷冷的说了一句:“这是我的骆驼。”

话一出口,两人就同时一愣,万万没有想到这女人竟然会说汉语,而且是标准的普通话。

女人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又转身摸了摸骆驼的下巴,眉眼一笑,继xù

说:“它叫曼提。”

女人微侧着脸,金灿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让她刚才那微微一笑竟是如此美丽,眼眸中的神采就像这古老的西域,神mì

莫测。

孙彦和小汪对视一眼,他俩都没有想到能在这沙漠的深处遇见人,而且从这女人的装束来看,好像是本地居民。

愣了半响,孙彦开口问道:“这真是你的骆驼?”

女人点点头,说:“是的,两天前它因为沙暴走失了。因为是个小家伙,不能自己找到回村子里的路,所以我出来找它。”

两人一惊,小汪赶紧就问她:“你们的村子在这沙漠里?”

“是的。”女人淡淡的说,继而抬手指了指前方,“就在那边。”

孙彦和小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极目远眺,见前面依旧是一望无际波澜起伏的沙海,满目是单调的颜色,看不到什么实质的东西。

“我要走了。”女人说着牵起骆驼往前走去。

“哎,等、等一下!”孙彦急忙拽住她,女人回过头来,微微皱了下眉。

“还有什么事?”她的语气听起来明显有些恐慌。

“你别害pà

,我们不是坏人,只是想和你打听点事情。”孙彦放开抓住她的衣袖,见女人没有打算继xù

走的样子,他才继xù

说,“其实我们俩是考古队员,之前在一个古代遗迹中考察,但中途遇到了些麻烦,导致我们和同伴走失了,现在不知dào

身处何地,又找不到出去的路,你能不能帮zhù

我们一下?”

小汪点点头,又附和道:“我们现在真的很想和同伴们汇合。”

女人想了一会儿,转身又仔细的打量了两人一番,态度很冷淡地问:“那你们要我怎么帮zhù

?”

“能不能把我们带出这里,找到之前那个古代遗址群。”

“可这周围并没有古代遗址群,只有一个小河墓地。离村子太远的地方我不会去,所以抱歉,我并不能帮zhù

你们。”女人回道。

小河墓地?孙彦一愣,冷汗立即就下来了,他急忙问道:“那现在是在孔雀河附近吧?”

“这里是孔雀河的下游,你们所说的古代遗址群最近的也应该在50公里以外。”

孙彦听后目瞪口呆,他转头看着小汪,小汪的脸色也立即沉下来了。

第六十章 无题

“我说,姑娘不对呀!我们之前确实是在孔雀河上游的一个古代群遗址,怎么突然之间就跑到下游来了?!我们都没有开车来这的记忆呀,而且我们的一个同伴还受了重伤,队伍的补给和水源全部在我们这里,如果不赶快赶回去的话”小汪急的一时间满头大汗,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他和孙彦尽可能的将自己的情况解释给眼前这个姑娘听,可是这姑娘听后脸上的表情一直是很冷淡,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好像并不能体会到孙彦和小汪正在面临死亡的威胁。

听完两人的诉说,女人依旧是摇了摇头:“抱歉,我并不能帮你们。”

孙彦见她这个反映,脑袋轰的一声,心说完了!一时间这个女人带给他的绝望竟比让他们直接面临死亡还要痛苦,那种不能传达出去的纠结情绪甚至让人崩溃。

女人看了看孙彦和小汪脸上绝望的表情,说了一声再见,然后牵起骆驼缓缓前行。

两人呆立在原地,看着女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突然意识到不能就这样让她离开,孙彦立即追了上去,而小汪则蹦上了车。

女人到达谷口时,孙彦追上她说:“姑娘,让我们去你的村子吧。”

“什么?!”女人一愣,转头看着孙彦。

“我们已经呆在这里两天了,如果再不出去,水和食物就会成为问题,所以我们必须马上找到出去的路,如果到了你们的村子,我们可以向你们的村民打听打听”

“不行!”还没待孙彦说完,女人突然一声呵斥就制止了他,孙彦浑身一颤,对上了女人冰冷绝情的眸子。

“为为什么?”

“我们的村子不欢迎任何外来人!”女人冷冷地道。

“你不要害pà

,我们没有任何企图”孙彦赶忙解释。

“更不欢迎你们这些打着考古的幌子来挖墓的贼!”女人又说,漆黑明亮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孙彦的眼睛。

孙彦身子一颤,赶紧把目光移开,不知怎么,女人美丽的眼眸中隐藏着某些东西竟让他感到如此不安。

“我们真的是考古队员,不是盗墓贼,你不要误会”

女人摇摇头:“你不要再说了,不管你们是干什么的,我都不会带你们进村子,如果你们硬闯的话,我敢保你们会永远走不出这片沙漠。”

孙彦一时间语塞,不知dào

该说什么。女人的恐xià

明显起到了效果,让他想起“格塔呀”那些村民冷漠阴毒的表情。

“而且你们的车上有不好的东西,我不想把那种东西领进我们村子。”女人继xù

说道,见孙彦还在愣神,女人说了一声再见,骑上骆驼继xù

上路,临走前又扔下一句话,不要跟来。

孙彦咬了咬牙,转头看看,发xiàn

车子竟然还纹丝不动地停在原地,他骂了一声,跑过去一看,见小汪竟然还优哉游哉地趴在方向盘上打起了瞌睡。

推了他一把,他才抬起头来,脸色有些不好kàn



“你怎么了?”孙彦皱了皱眉。

“没事,刚才有点晕”小汪赶忙摆摆手说,“那个女的呢?”

“刚走!她不让我们跟去。”

“啊!”小汪听了又急又气,几乎蹦起来叫道,“他娘的!她就这么铁石心肠,打算见死不救吗!”

“别急!现在跟上去还不晚,我们尾随,能找到他们的村子最好!”孙彦说完把小汪赶到副驾座上,自己坐上了驾驶位,将车子启动开,飞奔出了山谷。

一出山谷,两人远远地就望见了那个女人红色的背影,骆驼行的很慢,优哉游哉地驮着女人前行。孙彦见状长舒一口气,他也将车子慢了下来,和那女人拉开一段距离,悄悄地跟在她身后。

这一段区域沙丘连绵不绝,一直铺到天边。孙彦开着越野车在沙丘之间艰难的行驶,远远望去,到处都是单调的黄色,连一棵树、一只飞鸟都看不见。

女人的骆驼在沙漠上留下两行深深的蹄印。

不知行了多久,原以为就可以一直这样跟着女人走进她的村落,谁知在转过一座沙丘的时候,女人却突然没了踪影,那一点红就如水滴一样在这滚烫的沙漠里蒸发的干干净净,连那骆驼蹄印也不见了。

孙彦一下子慌了神,知dào

自己是跟丢了,他一脚油门,铃木车即刻冲了出去,孙彦的心在打着鼓,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他任凭车子在荒漠上飞驰着,转过一座座沙丘,翻过沙梁可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车子慢了下来,车内40摄氏度的高温让孙彦立即打了个寒颤,空荡荡罗布泊荒漠又一次笼罩上了诡异恐怖的气氛。

孙彦终于将车子停了下来,现在已经时值中午,太阳升得老高,晒得沙漠直冒烟。

他推了推旁边的小汪,这家伙从上了车后就一直昏昏欲睡。

小汪艰难地睁开眼睛,瞅了瞅孙彦,小声问了一句:“到了?”

孙彦摇摇头,告sù

他又跟丢了。

小汪听后喘了口粗气,将头靠在车座上,他的脸色惨白,一脸的虚汗,每一口气都拖得很长,样子极其痛苦。隔了好久,他将眼睛闭了起来,嗫嚅了一句:“那怎么办?”

孙彦摸摸他的额头,发xiàn

他的额头很烫。

“你发烧了?!”孙彦急道。

小汪微微睁开眼睛,应了一声。

见这小子有要昏厥的迹象,孙彦赶忙拍了拍他的脸,又从包里拿出水来给他喝,小汪喝了两口摇摇头,有气无力地骂道:“你他娘的给我喝的是湖水吧,怎么那么苦”

“什么湖水,这是干净的!”孙彦说着便把他脖子上的纱布解开,发xiàn

他脖子上的伤口竟然开始出黑色的血水了,而且化脓特别严重,几乎都烂了能有巴掌那么大的地方。

孙彦吸了口气凉气,他没想到只是几个铆钉大的伤口能坏得这么严重,天气热伤口不容易好可以说的过去,但是消毒水和消炎药竟然一点作用也不起?!

孙彦擦了擦脸上的汗,问小汪:“喂,伙计!你还能坚持的住吗?”

小汪嘴角一丝苦笑,说:“这点小伤离死还远着呢,总好过肖哥肚子上破了个洞吧”

孙彦不语,用水给他冲洗了伤口,又重新上了药。

午饭的时候,孙彦只吃了个馕,小汪不吃,喝了几口水就钻进车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六十一章 营救

深入罗布泊内部,孙彦和小汪身上的手机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号,只剩下高级电子表功。

孙彦饭后只能又捣腾起了海事卫星电话,在茫茫的沙漠中用天线努力搜寻着信号。这种笔记本大小的东西被传的神乎其神,但关键时候竟一点派不上用场,足足折腾了两个半小时却一点结果也没有。

孙彦失望之极,之后围着车子转了几圈,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天黑。他在沙漠里支起了帐篷,点燃了篝火,锅里煮了几包方便面,小汪闻着面香终于有了食欲,但最终也没吃多少就钻进了帐篷里。

一夜无眠,这天晚上,孙彦时时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等待着那只沙庵的出现,可是出乎意料那怪物并没现身,好像早有预料孙彦会对付他一样。

第二天一大早,孙彦就收拾了东西决定上路,他意识到在这种荒无人烟的沙漠里等待救援简直是天方夜谭。趁现在车上所剩的补给还比较多,出去找路生还的希望还是要大一些。

8点钟出发,车子在无人区的大荒漠里不停地奔走,虽然高科技的GPS导航已经不能取得孙彦的信任,但他却只能看着显示器上那两行冰冷的数字不停地往孔雀河上游行进。

沙沟纵横,迂回曲折,一路走下来,不知不觉已经走了整整一天,车子竟然还没有走出这片区域。孙彦不断的极目远眺,希望能看到一片遗迹,一片绿洲,一个出口,可是在天和地接头的地方,总是起伏地耸立着锯齿形的沙丘。

这一天小汪的情况很不乐观,只是早上吃了点东西便再滴水未进,嘴唇干裂的都出血丝了,孙彦不断的拿湿巾擦他的嘴,可他一路上昏昏沉沉,叫都叫不醒。

夜晚又一次降临在罗布泊荒原上,行了一天车里的油几乎耗尽,孙彦添加完油料便坐到沙丘上抽烟,这一坐就是一个小时,不知不觉脚下就积一地的烟头。

饥饿、困意席卷而来,他狼吞虎咽地吃下一个干面包,转头看看车里的小汪,还在睡。白天检查了他的伤口,比昨天还要恶劣,而且高烧不退,有时身上甚至不停的抽搐。不知dào

这家伙拖着这种身体还能撑到什么时候,想着孙彦心中就一阵绝望。

坐在沙丘上能有三四个小时,身体都麻木了,不知什么时候车底下传来声响,拿手电筒晃了几下却没有东西。

这时候就模模糊糊听到远处有驼铃的声音,孙彦转头,远远地便看到有几点橙色的光芒在朝这边靠近,眯了眯眼,以为看到了鬼,可是随着灯光的靠近,竟然还传来了说话声。

孙彦的心一跳,立即从沙丘上站起来,往下走了两步脚就陷进软绵绵的沙子里,结果从上面狼狈地滚了下来。

一落地孙彦就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灯光奔过去,嘴里大喊救命。喊了几声对面竟有人回应他,待靠近一看,那竟是一个骆驼队,一干人马骑着骆驼从远处行来,那几点忽闪的橙色光芒正是人们手上提的灯。

孙彦见状大喜,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他又看到了人,而且是由十几个人组成的骆驼队,一时间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兴奋地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发xiàn

很疼,再狠掐一下,都出血丝了,眼前这一幕果然是事实!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骑着骆驼停在队伍最前端,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孙彦。男人身上穿着毛皮的衣服,脸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侧面的鼻梁和眼眉的轮廓来看却是非常英俊。

孙彦立kè

在脑子里搜索之前小汪和肖大唇说过的一些简单的维吾尔语,记得不多,想起了一句问候语,意思是你好。他便大声的向男子喊了一句。

喊完这一句,男人并没有立即回应他,只是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番,然后缓缓地问:“你是考古队员?”

“啊?”孙彦一愣,立即点点头,这人竟然也说得是地道的普通话,心中大喜,便赶忙将自己和小汪遇到的情况说了一下,还没说完,那男人就打断了他的话说:“你们的情况娜扎古丽都和我说过了,你们两人可真让我们好找,没想到竟跑到这种地方来。”

“娜扎古丽?”孙彦纳闷的看着他,男人下意识地往身后一瞥,不一会儿就见一个人骑着骆驼从后面跟上来,这人头上戴着毡帽,身上穿着很厚的毛皮衣,整个身子都笼罩在夜色里,但再往前走了几步,孙彦就看清了她的脸,骆驼上的人正是昨天见到的那个红衣女子。

惊了半响,孙彦开口问道:“你就是娜扎古丽?”

娜扎古丽点点头,脸上的表情依旧冷淡,她抬头往前方望了望,便问:“你的那个同伴可好?昨天见他脸色很差,想必是受了伤。”

孙彦一惊,赶忙说:“他情况非常糟糕,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而且高烧不断,我给他吃了好多药都不管用你们能不能救救他!”

娜扎古丽和旁边的英俊男人对视了一眼,那男人点点头,娜扎古丽便下了骆驼说:“我帮他看看。”

孙彦急忙跑过去开了车门,把小汪从里面抱出来,见这家伙的脸已经成了土灰色,娜扎古丽摸了摸他的鼻底,说:“没呼吸了。”

没呼吸了?孙彦脑袋轰的一声,手脚立即就凉了,他惊恐地看着娜扎古丽,有些语无伦次的问:“怎怎么就没呼吸了?之前还好好的,只是受了点小伤而已啊”

娜扎古丽挥挥手让他别急,皱了皱眉头:“他还没死,你把他平放到沙地上。”

“好!”孙彦立即照做,娜扎古丽双膝跪倒沙地里,解开小汪脖子上的伤口,扒着看了一眼,眉头便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伤口很严重,烂得太深了。”娜扎古丽缓缓道。

见她表情阴郁,孙彦的心一紧,赶忙问:“这伤口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么严重?!”

娜扎古丽不回话,而是把小汪的颈部抬高,马上解开他身上穿的厚厚的衣服,开始给他做心肺复苏,同时对孙彦说:“先让他回复呼吸。”

她的两手放在小汪的胸口上,一次又一次有力地摁压下去,显得非常专业,两三分钟过后,见小汪没有反应,她又立即开始做人工呼吸,过程中一点也没有扭捏或是不好意思。

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交替做了几次,小汪的身体开始抽搐,他将身子蜷缩起来,从喉咙里吐出一些黑色的血水,这显然已经恢复了呼吸。

“你现在能不能听清我说的话。”娜扎古丽开始和小汪说话,可是一连问了几遍,小汪几乎都是没有反应,只是呆愣的睁着眼睛,身体甚至不停的抽搐,最后娜扎古丽拍了拍他的脸,他才有所意识的点了点头。

“他的意识非常模糊,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晕死过去,我们必须不断的给他这种刺激,让他保持清醒。”娜扎古丽说。

孙彦点点头,又问:“他的伤口到底是怎么回事?”

娜扎古丽皱了皱眉:“这应该是罗布泊毒马刺。”

“罗布泊毒马刺?是一种虫子?”孙彦问道。

“不是。”娜扎古丽摇摇头,“这是一种沙漠植物放出来的毒孢子。平时浮游在空气中,落到潮湿的沙表就会生根发芽。但在浮游过程中若遇到生物的表皮就会钻进去,形成一些密集的烂疮。这种疮我之前在小羊羔腹部发xiàn

过,因为有毒,一旦在皮肤表面形成小孔就会越烂越深,直至内脏那只羊羔死后,我们剖开它的肚子,发xiàn

它的内脏里都是这种密集的小孔,里面全部坏掉了。”

孙彦脸色发青,他低头看看小汪,发xiàn

他意识虽然模糊,但是身体还是明显的打了个冷战。

娜扎古丽又继xù

说:“因为必须生长在潮湿的沙表,所以这种沙漠植物其实很少见到,它吐出来的浮游孢子也必须遇到大风天气才能大范围移动,长时间不落土就会死亡,生命周期很短,我也是有十多年没见到了。”

孙彦一听就急了,赶忙问:“那怎么办?这种烂疮没有治疗的方法吗?”

“有。”娜扎古丽缓缓地吐了一句,她站起身走到那个英俊男子的身边,男子俯下身子,娜扎古丽凑到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后男子点点头,直起身对孙彦说:“你们可以来我们的村子,救人要紧。”

孙彦大喜,连声道谢,他赶忙将小汪抱回车子上。男子目光阴郁的看着他,见孙彦坐上了车,抬头朝这边看来,他才勉强将目光移开,低头对娜扎古丽说:“确实有,不过这东西很聪明,现在并不敢出来,等到天亮再说吧。”

说玩,男人朝身后的骆驼队喊了一声,骆驼队便开始调转方向,朝原路返回。孙彦将车子启动开,跟在他们身后,缓缓前行。

第六十二章 沙漠淘金者

那晚被孙彦和巴吐尔抬上车的时候,肖大唇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就要死了,肚子上的剧烈疼痛和心里上难以承shòu的恐惧不断折磨着他。后来听到齐冬瑞突然喊了一声,巴吐尔便一脚刹车,车子猛然一停,两人就慌慌张张地跑了下去。这之后过了将近1个小时,两人却一直没有上车,在焦急的等待中肖大唇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不知昏迷了多长时间,肖大唇又一次感觉到了自己肚子上传来阵阵的抽痛,他痛苦地呻吟几声。结果不一会儿就有冰凉的液体送入嘴中,用干裂的嘴唇tian了两下,冰凉冰凉,又带一种苦涩。

虽然意识混沌,但他还是尝出了那是久违的水的味道。

这之后便不断的有人往自己嘴里送水,每一次量都不多,或许只有几滴,但肖大唇的身体却做出反应,他拼命地用舌尖吮吸,每一滴送入喉咙的水都在一点点地唤醒他的意识。

一段时间后,喂水的人停了下来,肖大唇才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这一觉很长,睡梦中感觉有人不停地在自己身边走来走去,有人说话,有人检查他的伤口,又有人在争吵,仿佛还可以听到模糊的枪声,这种迷离的状态不知dào

又持续了多久,当肖大唇苏醒的时候,耳边却寂静无声。

他拼命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上昏黄的灯光,那是一个25瓦的电灯泡,用一根细绳悬挂在自己正上方,模糊的光晕倾泻下来,突然让眼睛一阵刺痛。

肖大唇赶紧又闭了闭眼,感觉有点奇怪,心说他娘的这是在哪?睡了一觉难道出现幻觉了?巡洋舰上可没有这种“爷爷级”的老灯泡呀!

为了确认他又一次睁开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发xiàn

自己并不是在车上,而是身处一个只有三四平米大小的四方室内,四周是用土坯垒起约半米高的矮墙,室内摆设极其简陋,除了一张长方形木桌和墙上挂的一些简单物品外再无其他。屋盖上开了一个纸糊的天窗,窗外漆黑一片,仿佛已是深夜。

肖大唇躺在苇子上,身上裹着厚厚的军大衣,脚底是他的背包和枪。扭头看看,发xiàn

一个年轻小伙坐在苇子边上,正手拖着下巴打瞌睡,口水都流出来了。肖大唇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见这小伙身穿一件黑色的运动衣,一条膝盖有破洞的灰白牛仔裤,脚上一双长筒沙漠靴。他满脸的泥垢,看起来很长时间没有洗过脸了,半长的头发上沾满了砂砾在脑后扎起一个低马尾。

见他睡得正香,肖大唇低声喊了一句:“喂,大兄弟!”

年轻小伙没反应,这时就听见屋内有另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奶奶的!卫晓起来了!”

肖大唇一愣,闻声望去,见不远处有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坐在门口,他身上穿着军大衣,头上戴着毡帽,正靠在墙壁上懒洋洋地吐烟圈。

年轻小伙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睛,抬手擦了擦嘴角边流下的口水,然后睡眼朦胧地瞅瞅肖大唇,咕哝了一句:“你醒了?”

肖大唇用力弓了一下背,挣扎着想坐起来,年轻小伙赶忙伸手扶他,说道:“你还不能动啊!”

肖大唇摇摇头,抓着小伙的胳膊拼命坐了起来,肚子上的伤口撕扯般的疼痛让他立即满头大汗。

小伙见状皱了皱眉头,拿起身边的水壶递给他说:“你喝口水吧。”

“谢谢。”肖大唇接过来,发xiàn

水壶里只有一点水,他小心地抿了一口,问道:“你们是?”

“我叫卫晓。这位大哥是老杜!”年轻小伙说着侧身指了指坐在门口的那位汉子,汉子朝肖大唇示意性地点点头,又跟卫晓说:“那两个人不是说他醒来的时候给他吃药吗?”

卫晓一经提醒,恍惚间想起来什么,叫道对呀,赶忙走到桌子前,拿起一个塑料袋扒拉了一下,然后手里又抓着一把药过来,他把药全塞到肖大唇手里,说:“这些都得吃。”

肖大唇拿着药并没有马上吃,而是继xù

抬头打量着卫晓和那个叫老杜的汉子,屋子里再没有其他人,他就开口说:“我说,两位大兄弟,谢谢你们救了我哈但我想问一下这是哪啊?我怎么会跑到这里?”

卫晓听了嘿嘿笑了一声,回道:“你现在当然身在罗布泊了,我们队长救了你,这房子是我们队的土窝子,我和老杜都是跟着队长在沙漠里干淘金的。”

“淘金的?”肖大唇一愣,眨巴着眼睛看着卫晓。

卫晓见他那样又继xù

笑道:“你差点死了,都昏迷三天了,我和老杜都以为你醒不过来呢!”

“三天!”肖大唇突然惊叫一声,一口大气喘得差点把自己呛到,“三天!怎么那么久啊!大兄弟,和我在一起的那四个男的到哪去了?”

卫晓被他突然这一声大叫吓了一跳,赶忙安抚他说:“你别急嘛,你的那两个朋友跟着我们队长出去找人了,过一会就回来了。”

“找人?找什么人?”肖大唇狐疑地看着他。

“听说你们在来的路上丢了两个人,好像是迷路了。”卫晓继xù

说。

肖大唇心里咯噔一声,问:“谁迷路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们队长带着人出去找了两天了,都没消息,不知dào

今天能不能找到。”

肖大唇咽了口唾沫,鼻尖上立即就起了冷汗珠子。他模模糊糊地起那天晚上巴吐尔和齐冬瑞下了车后就再也没有上来,之后自己昏迷不醒便没有记忆了,心说难道他俩迷了路?

见肖大唇脸色不好kàn

,卫晓安慰他说:“你也别着急,我们队长对孔雀河这一代地形挺熟悉的,今天为了大范围搜索,把我们队的十几个人都带出去了,就剩我和老杜大哥看家了。而且你那两个朋友看起来挺靠谱的,一般没问题。”

靠谱?肖大唇一皱眉,嘴角抽道:“靠谱的都丢了,还靠谁呀?”

他一边说着,心里一边纳闷:奇了怪了,齐冬瑞也就算了,老巴那样的也能丢?遇上沙暴都能自己找回来,怎么突然间说丢就丢了呢?!

看着肖大唇自己在那边嘀咕个没完,卫晓无奈地耸耸肩膀,催促他把药吃了,然后穿上挂在墙上的军大衣,提着枪出了地窝子。

老杜把手上的烟灭了,也站起身来对肖大唇说:“你好好躺着,估计他们快回来了,我们出去发个信号。”

第六十三章 等待

见卫晓和老杜前后脚出了门,肖大唇也想挣扎着从苇子上站起来,无奈旁边没有搭把手的东西,无法给身体支撑,挣扎了老半天也无济于事。

两人出去后就听到屋外传来嗖嗖的两声响,隔着屋盖顶上那个小天窗,可以看到外面漆黑的夜空瞬间被染成了亮黄色。

信号弹一发,肖大唇的心整个就提到了嗓子眼儿,焦急的等待中老杜和卫晓便一直再没进来,外面静悄悄的,听不见什么动静。

就这样耐着性子等了整整将近一个小时,还是不见有人进来,肖大唇有些慌了,突然感觉这面积不大的简陋地窝子异常诡谲,他大喊了几声,外面无人回应,连丁点咳嗽声都听不到。

他妈的!暗骂了一声,他蹭到墙边,扶着墙呲牙咧嘴又要从苇子上爬起来,这次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疼得他大气直喘,额头上蹦出来的汗珠子能有黄豆粒那么大。

勉强站起了身,他赶忙钻出地窝子,外面的气温降到10度以下,和地窝子里温暖如春成天壤之别。肖大唇走出去,左右望了望,见钻出来的这间地窝子和旁边十几间地窝子呈一字排开,有两三间散发着昏黄的灯光,肖大唇又喊了两声,可依旧没人回应。

四周空无一人,卫晓和老杜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奶奶个腿!跑哪去了?”肖大唇心下急道,喘着大气跑到旁边一间土窝子里,简易的大门半敞,里面灯光忽闪忽闪的,但走进一看却什么人也没有,环顾了一下,见桌上的一个破铁盘子里放着几个烤馕,肖大唇赶快奔过去,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这几天昏迷光喝水了,肚子里没进过食,看到这东西就直咽口水,馕的外皮虽凉但里面还留有温热,显然是烤过不长时间。

狼吞虎咽把盘子里的馕一扫而空,肖大唇才舒坦地打了个饱嗝。他走出地窝子又往前走,旁边几间门都上了锁,虽然破门一踢就开,但肖大唇还是懒得下那个功夫,推了几下见里面没声响便走开了。

找了一圈也没发xiàn

半个人影,肖大唇气得直骂,心说那一老一小太他妈不靠谱了,人走了连声招呼也不打,简直不把他这个病号放在眼里。

又气又急,他不安地回到地窝子里,哼哼着坐到苇子上,接下来的时间每一分钟都异常难熬,身下的苇子像是带刺一样扎着他的屁股,就这样又坐等了半个多小时。

他估计那卫晓和老杜发完信号是出去接应了,只是这罗布泊荒漠夜晚危险指数绝对高达百分之九十九,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迷路,或许人还没接回来自己就先丢了。

而现在最让人担心的是齐冬瑞和巴吐尔,那晚他们下车后必定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才导致他们一直没有上车,否则的话就冲巴吐尔在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迷路。据卫晓说今天已经是连找第三天了,大部队都派出去了,但今天如果还没找回来的话,那他们生还的几率就少之又少了。

虽然来得时候已经做好会发生这种事的心理准bèi

,但现在真大祸临头了肖大唇心理上还真有些承shòu不住。各种胡乱的想法拼命地往脑子里钻,想着想着,就已经是浑身的冷汗,他忐忑不安地又从苇子上站起身,走到门口往远处张望着。

戈壁荒凉,可以看到不远处一条干涸的河床和周围起起伏伏的石山,再稍微远一些的景致在夜的掩映下便无法识别了。万籁俱寂,没想到罗布泊的夜晚竟会静得让人如此不安。

进去出来进去出来,来来回回走了十几趟。走的肖大唇自己都有些晕了,他只好靠着门坐了下来,坐在老杜原来坐的那个位置,望着远处的河床,开始一个劲儿的抽烟。从乌鲁木齐带来几盒好烟,他一直没舍得抽,现在一根接一根,完全没有节省的意思。

就这样不知坐了多久,他眼皮下突然亮光一闪,这一闪他毫无心里准bèi

,愣了一秒,紧接着那亮光又一闪,他一个激灵直起腰板,眯着眼睛望向远处,看见在远处河道的对面,有一点似星似灯的光芒,忽闪忽闪的。

肖大唇几乎是从板凳上蹦了起来,兴奋地跺了跺脚,这一动作让他肚子惨烈的抽痛起来,他躬了躬腰,咬紧牙关,两眼紧盯着那丝灯光,瞬也不瞬,几乎害pà

它突然消失一般。

可是就这样盯着远处将近过去了20分钟,那点光似乎一丝一毫也没有靠近,还是在那个位置和启明灯似的忽闪不停。

奇了怪了!肖大唇心中纳闷,他赶忙转身回到屋子里,从包里摸出两颗照明弹,急忙跑出去准bèi

朝对面来一发,可是再回到外面的时候才发xiàn

那点光已经消失不见了。

肖大唇心里咯噔一声,往前跑了十米远的距离,抬手就朝对面的半空中射了一枪,耀眼的强光飞上天空,立时间河床周围的一片区域便变得如白昼一般。

在强光下,肖大唇见河床对面黄橙橙的一片,定睛一看,满地的细沙如滚动的海Lang一般铺天盖地而来,形成一道足有五米高的厚重沙墙!远处竟袭来了特大沙暴!

奶奶个腿!肖大唇惊呼一声,转身就要往回跑,身后的照明弹只持续了20几秒就开始缓缓下落,天空逐渐暗下来,这时就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人的呼喊:沙暴来了!快进屋!

肖大唇一惊,急忙转身看去,借着未熄完的暗淡光芒,就看见干涸的河床内有几簇黄色灯光,忽闪忽闪看不明确,但显然比之前那个小点要大的多!

肖大唇立即又往对面发了一弹,天空立即又亮了起来,停了个十几秒就见突然有一辆越野车从河床下冲了上来,定睛一看那竟是陆地巡洋舰,冲上河床便急冲冲地往这边奔来,它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骆驼队,十几只骆驼不断的从河床下爬上来,坐在上面的人正在朝这边挥手,但由于骆驼行进的速度过慢,不一会儿就被他们身后袭卷而来的沙暴给吞没了。

肖大唇只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就感觉刮过耳边的风已经开始呼呼作响,脸上并开始遭受砂砾的拍击,他捂住口鼻艰难地转过身,刚走了几步,嘴唇就被肆虐的风沙强行扯了起来,砂砾不断地往里钻,在牙床上砸出一个个小血坑,疼得他合不拢嘴。

好不容易进了土窝子,就见巡洋舰也在近前停了下来,上面立即蹿下两个人,抱着枪就拼命地往屋子里钻,一进屋便将身子“哐当”一声压在被风沙打得噼啪作响的门上,大大的喘了口气,两人便把帽子和遮在脸上的防风镜摘了下来。

肖大唇一看,这俩伙计竟是巴吐尔和齐冬瑞!

第六十四章 风声肆虐

找回来了?

肖大唇一见大喜,他眨了眨眼睛,意wài

地盯着这两人。

齐冬瑞和巴吐尔满脸的泥沙和盐碱粒,就算带着防风镜,眼睛周围和眉毛上还是粘了一层的沙子,连鼻孔里都是,呼出来的空气都变成了咸的。

两**喘了几口气,用手指不断的按摩着被砂粒打疼的脸颊。齐冬瑞的左脸微微有些肿胀,他在嘴里不断的鼓气,以此来恢复脸颊的知觉,抬眼看见肖大唇一脸又惊又喜的模样,他不禁皱了皱眉头,道:“怎么?你脑袋灌进沙子了?”

肖大唇一咧嘴,笑骂道:“艹!你们俩没事啊!”

巴吐尔转过头,看了肖大唇一眼,刚想问他什么,突然门外响起急切的敲门声,巴吐尔和齐冬瑞压在门上的身子立即从上面移开,就见又有两个人从门外一下子冲了进来,门一开,风沙肆虐,一股小型旋风跟着两人破门而入。

肖大唇定睛一看,这两人竟是之前那两个淘金者,卫晓和老杜!他俩身上紧紧裹着军大衣,怀中抱着枪,满头满脸全是泥沙,就和两个泥塑似的。

他们将身子重重地压在门上,还没缓过气来,那个叫老杜的男人就骂开了,骂了一长串,三人几乎没怎么听懂,不知说的是哪的地方话,最后他指了指巴吐尔和齐冬瑞的鼻尖叫道:“你们两个他娘的只顾自己啊!”

“没办法如果那时在河道里停车,车子就上不来了,准被埋。”巴吐尔无奈地呲了呲牙,就见他牙缝里全是泥沙,“后面的大部队都回来了?”

老杜啐了一口,说:“**的,不知dào

!能见度太低,连五米的距离都看不清,我和卫晓是拉着手冲回来了。”

肖大唇低头看了看,见两人的手还紧紧地攥在一起,好像都已经僵掉了,他将四人打量了一遍,突然感觉有些不大对劲,便问:“孙彦和小汪呢?”

齐冬瑞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道:“没找到,我们今天沿着孔雀河回到那个古代遗迹里,找了整整一天,连铃木的尸骨都没有找到。”

“什什么意思?”肖大唇一下子没听懂齐冬瑞的话,“什么没找到?”

巴吐尔皱了一下眉头,看了看老杜和卫晓,道:“你们没告sù

他?”

“说了呀,他一清醒我们就和他说了。”卫晓有些不可思议的瞧着肖大唇说,“你忘了之前我们和你提起来你的两个朋友丢了,他俩跟着我们队长出去找了,今天是第三天了。”

肖大唇愣了一下,猛然间醒悟过来。这个卫晓说的话和之前没有出入,只是没有说清楚到底是谁走丢了罢了

肖大唇吸了口凉气,突然感觉有些身心俱疲,他眨了眨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叹道:“我靠!感情你俩没事啊!那那不就是孙彦和小汪他俩怎么能丢呢?!”

“滚”

见肖大唇一时间紧张的脸色煞白,齐冬瑞立即白了他一眼,骂道,“你他妈的有没有良心,巴望着丢得是我们俩是吧?!”

“我可没这么说!”肖大唇喘了口大气。

“得!你脑袋里想的那点东西我还不知dào

?丢了孙彦回去没办法和领导交代,你那个破饭碗铁定保不住了!”

听齐冬瑞这么一说,肖大唇脸色就更难看了,他也顾不及反驳了,一时间就像被捏扁了的皮球,憋着张黑脸急道:“怎么就找不到呢?!三天呐你们如果这附近都找遍了,就算是死了也能找着点骨头架吧”

“就是因为找不到才奇怪。”巴吐尔脸色也不好kàn

,嘴唇白森森的起了一层皮,上面又裂了好多血口子,他按摩了一下太阳穴又继xù

说,“如果有移动沙山,车子在行进的过程中极有可能被踩到,人被活活掩埋的情况也不是没有,但关键这里不是流动沙丘带,这种情况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就算是遇到盐碱壳碎裂或是流沙,那么大的车子也不可能完全陷进去”

“难道他们还能飞了不成?”肖大唇半张着嘴盯着巴吐尔。

巴吐尔不语,只是无奈地摇摇头,那意思好像是在告sù

肖大唇,事已至此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时间地窝子里静得吓人,外面的风却越来越大,成千上万吨的沙土被肆意抛向空中,打在窗户和门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不时还有石头等大型物体猛烈的撞击过来,撞得整个土窝子摇摇欲坠。

这些接连不断传来的声响弄得几人心惊胆战,虽然知dào

这种土窝子还是较安全的,但还是纷纷抬起头来担心地盯着上方,感觉天花板随时都有可能塌下来一样。

年轻小伙卫晓惊得连连咋舌,叹道:“几年不遇的大沙暴啊,我在这儿挖了五年的金矿,很少能在这一带见过刮得如此大得风沙”

肖大唇听了有些惊恐地瞪着卫晓,问:“那我们还算安全吧,这房子会不会不结实?”

卫晓呲了呲牙,刚想为这房子的安全性打包票,就听上方突然传来咣当一声巨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卫晓惊恐得睁大眼睛,刚才那句话一下子噎在了喉咙里,硬是半天没发出声来。

伴随着呼天啸地的风声,外面传来了骆驼群的嘶鸣,风暴似乎越来越厉害,几人估摸着如果现在外面还有人肯定就被刮断了脖子或是直接就被巨石砸碎了脑袋。

“队长他们应该进屋了吧。”卫晓盯着老杜有些担忧地问。

老杜摇摇头不说话,但也几乎有些按捺不住了,他将身子使劲抵在门上,用双脚蹬着地面。如果不是一出门就会折了脖子,他应该已经抱着枪冲出去看看了,但身子本能的恐惧已经阻止了他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脚后跟已经在地上蹬出一个浅坑。

半个小时过去了,沙暴扔在持续。虽然房子已经坚强的挺住了,但当四周不时传来闷雷般的响声时,几人的心脏还是不免猛地跳动一下。

肖大唇深呼一口气坐到了苇子上,他看了看齐冬瑞和巴吐尔,然后便开口问起了三天前那个晚上的事情,对于那晚他还有些许的记忆,他清楚的记得齐冬瑞和巴吐尔一同下了车,可是之后足足等了一个小时也不见两人上来。

“你们那晚下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直没有上车?还有孙彦他们究竟是怎么丢得?难道那些沙庵又追了上来?”肖大唇问。

齐冬瑞摇摇头,冷笑一声道:“哪止一个小时,下了车后我们足足被困了五个钟头。”

第六十五章 回忆

肖大唇一听立即来了兴致,催促道:“到底怎么回事?赶快说来听听!”

齐冬瑞微皱了一下眉,抬起下巴指指巴吐尔,意思是让他讲。巴吐尔不好推脱,便也在苇子上坐了下来,理了理思绪,把那天晚上他和齐冬瑞遇到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

事情还是要从他们四人从古代遗迹中逃出来说起。当时齐冬瑞和巴吐尔驾驶的陆地巡洋舰打头阵,是最先冲出了遗址群,刚开始齐冬瑞还往后看了一眼,发xiàn

铃木也紧跟着冲了出来,因为巡洋舰开着明亮的尾灯,所以根本就没有料到铃木车会跟丢的情况。

就这样车子行驶了将近二十分钟左右,逐渐远离了那个古代遗迹,感觉终于脱离了危险,巴吐尔和齐冬瑞才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要尽快找一个可扎营的地方,查看肖大唇的伤口。

巴吐尔开着车子的探照灯,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的路段,生怕有任何一点异样逃过了他如鹰一般的敏锐的眼睛。车子又向前行驶了一小段路,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车外突然传来一丝诡异的声音,这声音不大,但十分尖锐,仿佛就如女人尖长的指甲在毛玻璃上狠狠划过一样。

听到这个声音,巴吐尔的心脏咯噔一声,双手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方向盘,他赶忙在脑海里试图搜索这格格不入的声音可能的来源,这时旁边的齐冬瑞却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同时大叫道:“停车!”

“怎么了?!”巴吐尔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慌乱之下便一脚刹车,然后猛地回过头去,就见齐冬瑞身子已经从副驾座上弹了起来,双眼紧盯着车窗外,一脸紧张的神情。

“发生了什么事!”巴吐尔一时间被他搞得紧张兮兮的,也回过身去,见车身后的尾灯依旧亮着,陆地巡洋舰耀眼的车灯就如平时打的手电筒,射程能有八/九米的距离,只是此刻有些惨白!

“他们不见了!”齐冬瑞叫了一声,然后几乎是撞开了车门跳了下去。

巴吐尔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嘴里骂了一句,便也跟着齐冬瑞跳下了车。

下了车后才发xiàn

事情真的不妙,车后方是一望无际的旷野,漆黑的夜幕下没有一丝光亮,铃木车的车灯不知何时已经在黑暗中消失了踪迹。

巴吐尔的脑袋里轰的一声,身上立即就起毛了,他捏紧了拳头叫道:“这下糟了!”

齐冬瑞也失去了以往的淡定,他揣着枪往前跑了十几步,边跑边喊孙彦和小汪的名字,声音很大,但被荒漠里呼啸的风给刮乱了,却连50米都传不到。

齐冬瑞不死心,又往前跑去。巴吐尔见他越跑越远,也不是个办法,便决定开车原路返回去找,于是立即喊住齐冬瑞,让他回来。

夜晚在罗布泊荒原上迷路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如果对周围地形不熟习,很可能就会有方向上的偏差。刚才一路过来,荒原上的视野还算开阔,偶尔会有几座大型沙山,巴吐尔估计后面的铃木车必定是在绕过哪座大沙山的时候跟丢了。

虽然时间不长,但由于刚经过生死逃难,孙彦和小汪又都是生瓜蛋子,两人在这陌生的魔鬼荒原上迷路肯定会大乱阵脚,瞎撞乱窜是免不了的,可是一旦走错了方向就会越行越远,如果不赶紧找回来那么后果就不堪设想。

想到这儿,巴吐尔就一头的冷汗,他快步走到车子旁,刚要上车,突然之前那阵怪异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而且这次就像贴在耳朵边上,心头一阵刺挠,弄得巴吐尔几乎想要把手伸进胸口把心脏挠一挠。

简直是难以忍受,巴吐尔不由自主地咬紧了牙根,不过幸好这声音响了两声又突然停止了。趁这当口,他便赶快回头招呼齐冬瑞,可是一转头,却发xiàn

前方竟然什么也没有,刚才的大活人不知什么时候竟也没了影儿,巴吐尔当即杵在了原地。

人呢?巴吐尔脑袋一时间没转过弯儿来,心说怎么人又没了?躲起来了?还是已经上车了?他赶忙探头往车子里瞧了瞧,副驾座上没人,车子里传来沉重的呼吸声,肖大唇躺在后车座上正在艰难的喘着气。

巴吐尔摇了摇头,深吐了一口气,他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大活人在眼前的平地上竟会无故消失,飞了?蒸发了?或是被风吹走了?不可能啊,刚才确实刮过几阵风,可是那种级别的风根本就不可能把人给吹起来。

巴吐尔纳了闷了,怎么就这样消失的无声无息,总得有些什么动静啊!动静?他又想起之前那两声怪音,心说难道和那个有关?想着心头便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开始大喊齐冬瑞的名字,围着车子周围转了几圈,刚开始他还带着一种半信半疑的心态,老有种感觉是齐冬瑞这小子在和自己开玩笑,因为带来罗布泊的这四个年轻人中,齐冬瑞这个大少爷是最贪玩的一个,总是对一些新鲜事物或新奇的玩法感兴趣,心说难道这小子是想在这紧要关头跟自己来个捉迷藏,吓自己一跳?

但想想,齐冬瑞虽然贪玩,却是一个分得清事情轻重的人,关键时刻不会开这种没谱的玩笑,而且这周围根本就没有任何大型物体可以藏得住一个大活人。

在附近仔细寻找了一阵,根本一无所获。他的手脚开始发寒,额头上的冷汗像雨一样往下淌,周围的气温降得很低,汗出了体表就变得冰凉。

三个人,一辆车,在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全部丢了,车上只剩下一个肚子上破了洞的半死之人。巴吐尔突然感觉这次罗布泊之行举步艰难,刚开始就这样不利是他带队这二十年来从没有过的事。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在脑中回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每一个细节,每一个不协调的地方。

因为巴吐尔是一个有丰富探险经验的人,二十多年进进出出罗布泊,虽然每次或多或少都会遇上些许怪事,但这对于他来说并不算陌生,他相信自己有能力解决眼前发生的任何突发状况,就像现在一样。

他走到刚才齐冬瑞呆过的地方,见地面上还留有一串清晰的脚印,从车子那边往外走了十几米远的距离,又朝车子走回来。

见到脚印,巴吐尔心里安定了一下,至少他可以确定齐冬瑞这个大活人刚才呆过这儿,而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并不是在做梦。

他顺着齐冬瑞回来的脚印往车子那边走,走到一半却发xiàn

脚印突然消失了,在距离车子只有七八米远的时候,巴吐尔身子一怔,一股恶寒就从心底渐渐升起来。

难道齐冬瑞果真是凭空消失?

第六十六章 回忆(二)

巴吐尔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时间他倒情愿自己是在做梦,梦醒之后什么事也没有,四个大小伙子嘻嘻哈哈招呼着他上路。

可事实就是事实,异常清晰的摆在自己眼前,不是做梦也不是幻觉。他深呼几口气,告sù

自己冷静,然后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脚印,脚印还在,可为什么人会在一眨眼的功夫就神mì

消失了?难道周围有什么危险的东西?猛兽或是狼?

想到这,巴吐尔不由自主的警觉起来,他立马站起身端起挂在肩膀上的枪,将枪迅速的上了膛,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此刻他想起了身边一直存zài

的一个大隐患,沙庵。心说那些东西难道真从遗址群里跟出来了?一直尾随在车后,然后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扑上来咬断了齐冬瑞的喉管,钻到地下去了?

因为这半年来一直在和这种沙漠食人族打交道,巴吐尔对此也有一定了解,这东西的移动速度非常迅速,在沙漠里更甚,并且还擅长打洞,就和那耗子差不多,如果齐冬瑞真是被这东西抓住了,那八成是被拖到地下去了。

可是这一带是开阔的戈壁滩,脚下的泥土是非常坚硬的,并且没有沙子那般柔软的流动性,就算是沙庵在地上打了个洞,不可能连丁点痕迹也没有。

越想越觉得奇怪,他又沿着附近留下的脚印走了一圈。然而地面平整的很,根本就没什么异样,看不到任何被挖掘或凿开的痕迹。

这就怪了!难道齐冬瑞不是遁地而是升天了?这样想着,巴吐尔嘴角就不禁露出一丝苦笑,这个推测无疑是最不靠谱的,可他还是下意识地抬头望了望天,如果现在齐冬瑞像风筝一样飘在天上,那么他就得想办法找根线把他拉回来。

抬头张望了一会儿,巴吐尔突然感觉自己的身子使劲往下坠了一下,他赶忙低下头,就见地面塌下去了一块,双脚加整个小腿肚都陷了进去,细软的黄土正“扑哧扑哧”地从地下冒出来。

什么?!

他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整个身子先是向后一倾,然后便“咕咚”一声往下掉去,顷刻间无尽的黄沙像雾一样无声的腾起,然后如大水一样漫过了他的头顶。

细沙无孔不入,窒息的黑暗席卷而来。巴吐尔心说完了,难道自己就要被活埋了吗?

几乎是连丁点挣扎也没有,在眼前一黑的瞬间,他竟又落到了实地上,双脚一落地,便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有少许沙粒被吸进了鼻腔,可接下来竟然是干冷的空气。

他不由得一怔,抬头往四周瞧了瞧,附近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但万幸的是这里可能是一个地下洞窟,自己并没有被沙子掩埋。

巴吐尔呸了两口,将嘴里的沙子吐干净。然后赶紧端起枪来听着四周的动静。大约过了半分钟左右的时间,他的视线开始恢复,待差不多能看清周围时,他却差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眼前的景象根本就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他所想象的洞窟和他所想象的危机压根就没有,眼下这个洞或许只是一个大耗子洞,呈窄长方形,地方小得差不多只能容下十个人贴着脚后跟站立,而左右的宽度竟不到一米,可能连弯个腰都不允许。

他皱了皱眉头,齐冬瑞在哪?在这个伸开胳膊就能摸到墙壁的小洞里,还能藏着第二个人吗?

想着,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想知dào

这个洞的深度,因为掉下来的时候倒没怎么费力,只是一瞬间的事,感觉只有五六米深,可是现在头顶上方一片漆黑,这个洞好像深达数十米,无边无尽,竟然连罗布泊上方的星空都看不到。

他又摸了摸四周的洞壁,虽然看似竖立的很结实,但毫无疑问全是软砂,手指一按立马就陷了下去。这个洞不宽,如果只是普通的地洞,两脚踩到洞壁上便可以轻松的攀爬上去,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好像并不允许。

虽然感觉无计可施,但巴吐尔还是决定一试,沙子的确很软,但粘合性很好,他估摸着只要双脚蹬得足够快,不要陷得太深,还是能够爬上去的,虽然这可能比走平时的沙地艰难十倍。

巴吐尔把枪又挂到肩膀上,深呼吸几口气后,便开始攀爬。他双手张开把着洞壁,第一脚蹬上去后立马就在洞壁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窝儿,眼见这只脚越陷越深,他赶忙又将另一只脚踩到了墙壁上,这只脚踩上去后,他立即将陷进墙壁里的那只脚拔出来向上蹬去。

就这样速度很快的向上蹬了几步,他已经开始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了。每次抽出陷进去的脚就要费很大的力qì

,而且在拔出的过程中用力蹬墙面会使另一只脚陷进去的更深,几下之后两个脚踝就开始发酸、发软,可是根本不能停歇,巴吐尔只能咬紧牙关努力向上蹬去。

大约往上蹬了四米左右,他又突然听到之前那个指甲划在毛玻璃上的怪异声音,很近,就在耳边。

心里“咯噔”一声,脑袋一时间就乱了。可是现在根本不能停,也不是顾忌其他事情的时候,此刻他只能硬着头皮向上攀爬。

可是还没蹬两步,他就发xiàn

两侧的墙壁有些不大对劲,脚附近的沙子竟然开始飞快的抖动起来,并在墙体表面不断的游走,形成了各式各样的凹凸。不一会儿他两脚就突然踩了空,一下子从四五米高的半空中落了下来。

刚落到了洞底,那声音就突然停了下来,巴吐尔赶忙抬头,就发xiàn

刚才洞壁上被他踩得那些坑全都不见了,洞壁又变得很规整,沙子也停止了蠕动。

巴吐尔被惊得瞠目结舌,好半天没回过神来。他心说怪了事了,难道这个洞壁还活了不成?

第六十七章 回忆(三)

一时间巴吐尔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地上坐了半天,他又起身决定再试一次。可是这一次他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双脚根本就无法踏上洞壁,正如他所想的那样,整个洞壁好似活了过来,每一次脚踩到墙面上,沙子便开始抖动,并发出诡异的鸣声。

几次试下来,巴吐尔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炸开了,那声音异常的尖锐,听着不仅心脏受不了,而且感觉牙齿都快从牙龈上剥落了。

他一边靠着墙边坐下来,掏出一支烟点上,企图让自己冷静,一边就从墙壁上抓下一把沙子握在手里,那些沙在他掌心里迅速的抖动起来,并发出细微的声音。

对于沙子会叫唤,巴吐尔其实并不惊讶。沙漠里本来就有一种鸣沙的现象,主要是以石英为主的细沙粒,因风吹震动,沙滑落或相互运动时,众多沙粒在气流中旋转,会产生一种奇特的响声。

以前去哈依纳尔的时候,巴吐尔有听过那里沙漠轰鸣的声音,当地哈萨克人称其为“阿依艾库木”,意为“有声音的沙漠”。那里有五座赭红色的沙丘平地而起,其中最大的一座约500米,垂直高度过100米左右,当时听那沙漠的声音就如雷鸣一般从沙丘内传出,时断时续,时高时低,声音响时如万马奔腾,弱时如管弦丝竹,让人惊叹不已。

鸣沙是一种沙漠普遍存zài

的现象,巴吐尔本不屑一顾,然而地下鸣沙他可是头一回见,而且这沙子仿佛有了生命,不仅会动,连这指甲划毛玻璃的声音就如它们本身的啼叫一般,和外界作用丝毫没有干系。

巴吐尔正这样想着,手掌里开始传来灼热的痛感,沙子的抖动已经产生了热量。他赶忙甩开手里的沙,掌心在裤子上蹭了又蹭。

他娘的,果真是活的?!巴吐尔头皮一紧,感觉事情正在往不妙的地方发展,心说难道自己掉进一个蠕动的活洞里面?在坚硬的戈壁滩上存zài

这样一个地下软坑本来就忒他妈稀奇,可是如果这个洞穴还会蠕动那事情就大条了。

这样想着,他不禁又感觉浑身一阵寒意,照此看来,让他越发感觉奇怪的就是上面的洞口,之前一直以为这个洞或许有几十米深,让他一眼望不到头,可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如此:洞,可能只有十几米深或几米深,然而上面却被这些活沙封了口,因为洞里的空气开始逐渐浑浊起来。

如此猜测,那么自己便是落入了一个狭窄的封闭空间内,此刻他内心升起一股莫名的焦躁感,甚至感觉浑身不自在,不知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让他明显感觉不安,因为对于他来说,无知便是最大的危险。

想到这,他立kè

站起身,决定再试着往上爬几次,如果洞果真只有十几米深,那么咬咬牙应该可以爬出去。

他把抽完的烟滤嘴摘下来塞进耳朵里,然后又脱下鞋子把里面的沙往外倒了倒,准bèi

好了之后,他便一鼓作气,使劲往上一跳,双脚便蹬到了墙面,鞋子一下子便陷进去了一半。

这一次沙子没有动,他便趁机迅速往上爬,两脚每当刚陷进沙里他便立即拔出来,除此之外他手脚并用,爬洞的姿势活像一只壁虎。

转眼之间,巴吐尔已经往上爬了九米的距离,然而这个时候那该死的声音又响起来,他心一惊,迅速抬起一只脚往上蹬去,但却一脚踩了个偏,这只脚还没找准地方,另一只陷进沙里的脚便腾空了,他身子往下一坠,便扑通一声掉下来。

骂了一声娘!巴吐尔腾地一下从地上蹦起来,气得牙根痒痒,心说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他又往上使劲一跳,双脚刚踩上两边的墙壁,便迅速的滑了下来,沙子移动的非常的快,而且鸣声巨响。

这次试了几下,他连一米都蹬不上去,而且到最后整个洞壁的沙子竟全部在飞速抖动,一时间洞内被异常尖啸的声音充斥了。

巴吐尔抱着脑袋蹲下身,整整过了三分钟,声音才慢慢开始压下来,五分钟左右的时候,声音才完全停止。

见四周终于安静下来,巴吐尔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脸色惨白,这声音听多了绝对会得精神病或直接猝死。

他将脑袋靠到墙壁上,顿感心力交瘁。看着四周的黑暗,突然感觉一阵绝望,心说这下怕是出不去了。

他把一根烟点上叼在嘴里吸了半天,直到烧到了滤嘴他才从嘴里吐出来。就这样坐着不知不觉过了半个多小时,原本麻木的大脑竟席卷来困意,强忍着坚持了一会儿,他阖上眼皮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讲到这儿,巴吐尔慢悠悠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来,享shòu

般的吸了几口,眼神竟开始迷离,半阖上眼皮闭口不语了。

肖大唇正听在兴头上,见巴吐尔突然打住,很是不满,催促他赶快往下说。

巴吐尔点点头,像是在回忆一般,隔了许久,他才又重新张口说道:“这一觉我是睡了能有一个多钟头,醒来的时候感觉周围有风,很潮湿的那种风,而且带有腥气。”

“怎么会有风?难道你出去了?还是这个洞里其实有其他的出口?”肖大唇问。

“没有,我还在洞里,也没有其他出口。”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巴,你可别卖关子了!”肖大唇急道。

“我这不是正要往下说嘛!”巴吐尔见他急得满脸通红,再看看旁边的卫晓和老杜也正听得聚精会神,便嘿嘿干笑了一声,继xù

说了下去。

当时正睡得迷糊的巴吐尔一察觉到有风,立马睁开了眼,以为自己睡了一觉出去了,可是睁开眼一看才发xiàn

不对,四周黑乎乎的,自己还是被困在洞里。再仔细检查了一遍墙壁,发xiàn

上面也没有任何可以通向外界的洞穴。

奇了怪了!没有洞穴,那刚才那阵风是怎么回事?巴吐尔正纳闷着,突然发xiàn

对面的墙壁上有一个白白的东西,核桃那么大,在漆黑的洞里感觉异常耀眼,就和一块白玉一样,晶莹透亮。

什么东西?什么时候嵌在墙壁里的?巴吐尔一边狐疑着,一边凑上前去,心说难道这是一个玉石坑,四周的沙子里有玉石?而之前沙子的移动将玉石给弄出来了?

正这样想着,巴吐尔的手指已经碰上了那圆不溜丢的白物,原以为是个坚硬的东西,谁知触感软软的,而且还很水润。

第六十八章 回忆(四)

摸了两下,那白白的东西突然一动,吓得巴吐尔赶紧缩回手来,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见那圆滚滚的白物突然向下翻了一下,上面立即就多了一个米粒大的黑色小点儿,稍稍转了两下,然后对准巴吐尔的脸不动了。

刹那间,巴吐尔几乎窒息,心里顿然大骇:这他娘的哪是块白玉,这是个大眼球啊!

他一下子慌了,几乎是坐在地上抬屁股往后一蹦,蹦了一下后背立即就贴到了墙壁上,差点忘了这是一个连坐下都盘不开腿的老鼠洞!

欲哭无泪,他立马伸手就去拿挂在肩膀上的枪,可枪还没取下来,那核桃般的大眼球突然一抖,就见一张狰狞的怪脸猛地从沙壁里伸了出来,张开血盆大口就朝巴吐尔扑来!

见到这突然从沙壁里冲出来的沙庵,巴吐尔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红了,枪还没来得及从肩膀上拿下来,他便一下子夹到臂窝里,枪口对着扑过来的怪脸便一个劲儿的猛打,子弹纷飞,有几颗弹头从沙庵身上弹回来,几乎是擦着巴吐尔的脑袋边过去了。

此刻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在这么狭窄的地方,如果是被弹回来的弹头打死那就说明他命该绝了,可是如果被这只沙庵给开膛破肚,那是他绝对忍受不了的事情。

一顿乱射,子弹头在沙庵身上擦出了火花,眼看一口细密尖锐的牙齿就要靠了上来,心说完了,没救了!可是万万令他没有想到是,这只沙庵的脸却贴着他的脸停了下来。

他愣了一秒,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沙庵张着大嘴突然喷过来一口的臭气,然后竟开始抻着脖子拼命的咳嗽,臭气不断的从它口里溢出来,密洞里回荡着“咳咳咳咳咳”的声音。

巴吐尔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子弹头打进了这怪物的嘴里,此刻竟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了。

心下一喜,趁着这档口他立即往后退了又退,直到整个身子都紧贴到了墙壁上,然后抬手就往这怪物的左眼上来了一枪,顿时核桃般的眼珠子便爆开了,白色的腥臭肉沫溅了巴吐尔一脸。

沙庵惨叫一声,挣扎着要往后退,巴吐尔乘胜追击,枪口又瞄准这东西的右眼开了几枪,不知dào

哪一枪打中了,反正听到扑哧一声。不过这东西逃得飞快,几下就又缩进了那个小洞里,它一进去,洞口旁边的沙子就附上来,一下就将洞口给堵死了。

惊魂未定,但巴吐尔连喘口气的时间也没有,他猛地从地上弹起身来,慌忙拿枪口指着四周,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顷刻间就蹦了出来。

他娘的,太诡异了!这个窟窿不仅是个活陷阱而且还可能是沙庵觅食的地方!他咽了口唾沫,抬起肩膀蹭了蹭下巴上的冷汗,才意识到刚才刮过来的那股腥风可能就是这歪意嘴里的臭气,那东西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已经凑过来一次想着不禁毛骨悚然。

洞里一时间静的吓人,巴吐尔已经起了一身的白毛汗,周围空间实在太狭小了,根本无法进行大的动作,如果那些东西突然从墙壁里冲出来,那么他便必死无疑,而现在的时间无非就是死前的苟延残喘。

耐着性子等了一段时间,就发xiàn

旁边的墙壁又开始动了,巴吐尔头皮一紧,抬手就往那个地方崩了一枪。这一枪下去墙壁上的沙子迅速抖动起来,同时一只极细的爪子猛地从里面伸出,在半空中突然一抓,好像要抓住什么。

他屏住呼吸,没有开枪,而是静静地等着这只沙庵从里面出来,等了一会儿,没想到这只爪子竟又慢慢地缩了回去。然后又停了几秒钟,突然整个墙面都开始颤抖,巴吐尔一惊,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与此同时,就见一只体型巨大的沙庵从沙墙里面走了出来。

这只沙庵有两米多高,一转过头巴吐尔就瞧见这东西脸上的两个巨大的窟窿,正“咕哝咕哝”地往外淌着黑水,这竟是之前被他打瞎眼的那只,没想到又回来了!

这东西出了墙壁转过头就开始“嘤嘤”的啼叫,并张开双臂晃悠悠地朝巴吐尔移动过来。

巴吐尔直勾勾地瞪着它,眼神冷得似冰,他立即抬手往它下体来了一枪,只有一枪,这怪物就疼得“嗷”得一声叫起来,那个肥大的肉囊上立即破了一个小洞,一股稀水从里面流出来。

惨叫了一声,这只沙庵又开始哼哼,虽然他不敢继xù

往前,但显然也不想退后,巴吐尔骂了一声,立即又开了两枪,这两枪上去那个肉囊立即就破了,从里面哗啦一声掉出一摊东西。

这怪物疼得几乎蹦了起来,剧烈惨叫着猛地退到墙边。巴吐尔喘了一口粗气,也把身子紧紧地抵到后面的墙上,在这头静静地观察着那只沙庵的动静。

这一次,这怪物彻底打蔫了,身子抵在墙上一抽一抽的,还不时的嗷嗷叫唤。巴吐尔拿枪指着它,视线一刻也没有从它身上移开,大约过了半个来小时,这东西突然止了声,身子竟然一动不动,就像一个怪异的大型雕塑。

一下子四周又开始静得可怕,那东西完全没了声音,连丁点喘息都听不到。巴吐尔皱了皱眉,心里突然异常的不安,他只能模糊的看到离自己三米远的对面有一个庞大的物体,却不知dào

是死是活。

犹豫了一会儿,他索性朝对面开了一枪,只听噗地一声,子弹头陷进了墙壁的沙子里。半响,对面还是没有声音,巴吐尔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接下来的时间异常难熬,巴吐尔紧盯着对面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他知dào

那东西绝对没死,但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洞里的气温逐渐开始升高,周围的空气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异味。

巴吐尔感觉有点不大对劲儿,这段时间里他察觉到洞里在发生着什么变化,可是由于他一直警惕着对面,所以也没有过多去在意,可是现在竟然连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难道氧气不够了?想着,他便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发xiàn

上面虽然还是一片漆黑,但好像能看的更清楚一点了。

愣了半响,他突然反应过来,接着就竖起枪往上一指,胳膊还没伸直,枪口立即就触到了洞的顶端。

那一瞬,他差点窒息。

妈的!这个洞竟然在不断的缩小,现在只有两米左右的高度了!

“我艹!”他几乎是无意识的大骂出声,可话音刚落,就听到对面那东西突然喘了一口气,紧接着身体猛然一动,好像活过来了一样。

“我**姥姥!”顷刻间,巴吐尔的浑身又如上了发条一样紧,他立马将枪指向对面,可是这一次还没等那东西有更多的动作,就感觉到自己身后的墙壁又动了起来。

他心里咯噔一声,背脊顿时就凉了。他立即将身子从墙壁上弹起来,与此同时,就有一双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浑身一哆嗦,猛地回头,就见一束强光从背后打过来,接着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别慌,是我。”

第六十九章 地下潭水

巴吐尔一愣,背后传过来的竟是齐冬瑞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他一阵激动,但手电筒的光太强,一时间根本看不清后方的脸,倒是那只沙庵见到光突然一阵惨叫,声音凄厉,巴吐尔抬手就朝它开了几枪,骂道:“妈的!让你叫!”

“行了!”放到他肩头上的手突然使劲一捏,就将他整个身子往后拽去,还没反应过来,巴吐尔就感觉满脸被沙子打得火辣辣的疼,只一会儿的功夫他就被拽出了那个小洞。

喘了口粗气,他当即抬头往四周瞧了瞧,问:“这是哪?”

“地下。”齐冬瑞心不在焉地回道。

巴吐尔转头看了他一眼,见这家伙还在拿着手电筒往刚才出来的那个洞里照,洞口正在以不慢的速度闭合,里面那怪物叫的嘶声裂肺。但齐冬瑞这小子眼里杀意正浓,见洞口愈来愈小,他觉得不甘心,又端起枪往洞里一阵扫射。

巴吐尔嘴边一丝苦笑,他一把抢下手电筒,说:“行了!别Lang费子弹了。”

齐冬瑞咧咧嘴,并不回话,直打到那洞口完全闭合他才罢休。

拿手电筒往四周照了照,巴吐尔发xiàn

这是一个面积能有四十平方米左右的浅洞,洞顶的正上方有一个不大的三角形缺口,外面的冷光射下来,在漆黑的洞里形成一个浅浅的光柱。

见到出口,巴吐尔心下一阵狂喜,而且不仅如此,洞内竟然还有一个圆形水潭,潭虽不大,但四周长满了沙生植物,除了芦苇、骆驼刺、罗布麻等,还有一些他叫不上来名字的。

走到潭边,巴吐尔才发xiàn

这些抗旱的植物丛中躺着一具男性的干尸,尸体面朝下趴在地上,头朝着潭边,一只手伸进了潭水里,看样子像是干渴而死的。

手电光在尸体上来回扫了几下,巴吐尔便发觉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只见伸进潭中的那只手好像从手腕处折断了一般,呈一个不协调的角度向上漂着。

狐疑了半响,他蹲下身,用枪头将那只手从水里提了上来,这一提才发xiàn

这人的手竟然是空的,很轻,整个手掌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皮。

“这潭水里好像有东西。”齐冬瑞从后面走上来说。

巴吐尔的眉头不禁皱到了一起,他盯着这只手看了半响,才又慢慢地把它放回水里,然后向后瞟了一眼,问:“怎么说?”

“你看看这具尸体就知dào

了。”齐冬瑞也在尸体旁边蹲下来。

巴吐尔转头狐疑地看看他,见这小子两眼放光,眸中还带着一种莫名的笑意,一脸轻松的模样和自己的紧张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见他是这种表情,巴吐尔就知dào

这尸体上一定大有文章。他便立即站起身,用脚和枪将这干尸给捣腾了过来,尸体异常的轻,一翻过身,立马就有一阵腐臭铺面而来。

巴吐尔捂住鼻子不禁倒退一步,低头一看,发xiàn

这具尸体竟然只有一半,之前面朝下趴在地上还没有察觉,现在看来完全就是只剩下皮囊和骨头的空壳,尸体的脸、脑子、内脏全部不翼而飞,甚至是大腿上的肉也全部被挖空了。

这不是沙庵那怪物所为的,却更加惨不忍睹。

巴吐尔皱了皱眉,将视线移开不忍再看,旁边的齐冬瑞轻笑了一声说:“会不会是被什么东西啃了?”

巴吐尔摇摇头不语,他将手电光又移到洞窟的四周,洞内非常的平静,没什么异样,尤其是缺口下的这个水潭格外漂亮。能在沙漠里遇到这样一个地下水源应该是一件很幸运的事,然而此时巴吐尔完全没有之前的那种兴奋了,整个洞窟瞬间笼罩上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齐冬瑞见他在警惕地打量四周,便伸手指了指水潭的另一边说:“那边还有好多小动物的尸体,几乎全是这种死法,尸体都是空壳。”

“你呆在这里多久了?”巴吐尔问他。

“不长时间,只比你提前到这里一个小时。”

“那你之前在哪儿?”

“和你一样,只不过没你那么倒霉。”齐冬瑞说道,“我之前也被关在那种狭小的洞穴里,原来洞窟很深,最后却缩得只有一米的高度了,我几乎是被卡在了里面,连呼吸都很困难。原以为要死翘翘了,没想到最后竟被那个洞给吐了出来,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呆在这水潭边了。”

他停了一下,又继xù

说道:“接下来的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我发xiàn

四周的墙壁上不断有洞口张开愈合,里面时不时的会跑出一些小型的动物。这才意识到那些活洞好像都是朝这里运动的,它们不断把捕捉到的猎物送到这里,虽然不知dào

终极BOSS是个什么东西,但这里肯定有一个家伙在等着觅食,而我们就是食物。”

齐冬瑞向上瞟了巴吐尔一眼,见他不语,便又道:“嘛,这也完全是我的一个猜测。”

“不,你说的有道理。”巴吐尔喘了一口粗气,说,“听你这么一讲,好像确实如此。如果这里真的有什么东西那么一般就藏在水下。”

说完,他又抬头望了望上面的那个缺口,说:“我们不能在这里多呆,必须要想办法出去。”

“怎么出去?跳上去?”齐冬瑞轻蔑的一笑,“老巴,我之前已经想过各种办法了,根本就无计可施。关键是我们身上没有任何的绳索,而这出口又偏偏在洞窟的正上方,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让我们攀登上去的东西。”

巴吐尔一听,也确实如此。虽然这个洞是个浅洞,但从洞底到上面那个缺口也足有十二三米的高度,没有绳索根本就上不去,而且缺口下方就是水潭,不知dào

潭能有多深,而且一般这种水潭下面全是淤泥,如果不小心掉进去会很麻烦。

一时间只感觉气氛僵硬,洞里隐藏的危机让两人都很不安。齐冬瑞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些,之前挂在脸上的那种轻蔑的笑意消失不见,只听他道:“我刚才朝洞外已经发了两颗信号弹,每隔二十分钟一发。接下来我们只有等,如果幸运或许会遇到罗布泊的孤魂野鬼来救我们,但估计我们长时间不出去,肖起珂就挂了。”

齐冬瑞说得很平静,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巴吐尔朝他点点头,盘腿在地上坐了下来,说:“继xù

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一代区域应该有干淘金的,虽然从来没和他们有过交情,但如果见到求救信号,他们应该会来。接下来只能碰运气了。”

讲到这儿,巴吐尔又长舒一口气,转头看着肖大唇说:“完了。”

“完了?”肖大唇眉头一皱,“怎么就完了,那你们最后到底是怎么出去的呀?那个洞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后来我们比较幸运,等了不到两个小时,老杜他们就来了,他们把地上的那个缺口凿了个大洞,用绳子把我们拉了上去。”巴吐尔说,“至于那个洞里面究竟有什么我们也不知dào

,那两个小时里洞内很安全,什么也没有发生。”

卫晓听了插嘴道:“其实我和老杜还有另外几个人最开始是先发xiàn

了你们的车子的,当时看你躺在车上奄奄一息,我们便决定把车开回去,谁知走到半路便看到了信号弹,几人下车一找才发xiàn

了在洞里的两人。而这个洞距离你们最开始停车的地方已经有五百多米的距离。”

“我艹!这么邪门!”肖大唇听后不禁两眼一亮,急道,“那那个洞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之后没再去看看?!”

“去了,第二天我和老杜就去了,不过没有找到,地上被我们凿开的那个大口子也没有了,估计是又移动了。”卫晓说。

第七十章 前进还是后退

“这他妈的就更邪门了!”肖大唇咧嘴道,一脸怪样的直摇头。

“不过,之后听老马说前几年这边也发生过类似矿工莫名其妙失踪的事件,可能就与这个地下活洞有关系。据说这个活洞在地下移动的范围非常广,而且周期长。很长时间后才会再出现在同一个地点,所以这两年工地上也没有人再遇上这事儿。我们可能运气不好,偏偏碰上了,不过这东西也没法防范,人走在路上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而且淘金人当中有几个老资格的称这东西为‘活沙吞’。”巴吐尔啜了几口烟道。

“‘活沙吞’?这名字起得还真他妈恰当,没想到罗布泊荒原里连沙子都能变成吃人的猛兽,还有什么事好奇怪的了。”肖大唇咧嘴笑道,语气里有些许的无奈。过了半响,他仿佛又突然想起什么来,抬头盯着巴吐尔问,“老马是谁?”

“老马是我们队长,叫马大力,之前跟你提过的。”还没等巴吐尔说,卫晓便抢先答道。

肖大唇点点头,一会儿又低声咕噜了一句:“根本就没说过吧。”

“那天晚上被救之后我们和淘金队长老马说了具体的情况,老马听说我们丢了人立即答yīng

助我们一臂之力。所以第二天一早5点多钟我和大少爷就起来了,我们开着车一路返回,顺着孔雀河往上游去找孙彦和小汪。老马也派了一些人骑着骆驼跟在我们身后,他们沿着孔雀河呈东南、东北的方向找,第一天大家找的都比较仔细,不过到晚上7时的时候我们一无所获。”巴吐尔顿了顿又说,“接下来的两天我们将搜索范围扩大,今天更是将整个队的人都调出去了,我们沿途返回了古代遗迹,在那附近找了整整一天,傍晚的时候气温却突然下降,西边的天立即就黄了,知dào

要来沙暴我们只能被迫返回。所以今天一天下来我们还是一无所获。”

听到孙彦和小汪这两人的名字,肖大唇的心一紧,一下子就被拉回了现实,刚刚一直沉浸在巴吐尔和齐冬瑞的惊险遭遇里,差点忘了这茬事儿。

沉默了半响,他突然恍然大悟,急道:“诶,对了!现在想来也不奇怪啊,你们都遭遇了这么一出,他们可能和你们一样,也掉进那个活洞里面去了,你们没有找找地下?”

话音刚落,一直懒洋洋靠在墙边的齐冬瑞突然“扑哧”一声笑出来,随即抬起眼皮说道:“肖起珂你的驴屎脑袋秀逗了吗?什么叫找找地下,难道你是要我们把罗布泊荒原的地皮都撬起来,看看他俩是不是掉在下面?”

“这种情况不是很可能吗!要不然他们还能到哪去?难不成真和车子一起飞了?!至于怎么去找”说到这儿,肖大唇一时语塞,愣了半响,然后用手掌狠狠地拍了拍额头,“哎呀”叫了一声。

“这种情况我们也并不是没想过,如果真是掉进地下去了,那就没辙了。”巴吐尔说着用右手食指搓了搓干裂的嘴唇道,“但我想这一般不可能,我和大少爷都掉进过那个洞窟窿里,那洞穴是窄的连腿都伸不开的地方,所有洞最后移动到水潭那边时小得只有一米左右那么大的车子应该不会掉进去。而且我们之后呆在那个水潭边怎么也有两三个小时,四周的墙壁不断有洞口张开愈合,也没见有车子被‘吐’出来。所以我更确信他们是迷路了,只不过是距离走得太远,联系都联系不上了。”

肖大唇摇摇头,吐了一口气说:“哎,孙彦那家伙没那么蠢,如果真是迷路了,他不会像只瞎猫子一样在罗布泊上乱跑乱撞的,肯定会第一时间联系我们。除非他是遇见了什么紧急情况,才不得已跑远了。”

“不管怎么说,等风沙一停,我就立kè

联络老杨,让他派搜救队过来,罗布泊这么大,光靠我们这二十来个人一下子也找不过来。反正来之前我已经和他打好招呼了,遇到这种情况争取能派直升飞机出动,展开空中搜救,除此之外,别无他策。”齐冬瑞沉声道,“至于我们,只能返回。”

他说着,抬头看了肖大唇一眼,见他眉头突然一皱,脸色立即就变了。

“肖起珂,你不会是还想往前走吧?”

肖大唇深呼一口气,并不回话。

见他这样,齐冬瑞一下子就急了,怒道:“你脑子放清醒一点,我们现在这种情况根本就没办法再继xù

前进了,汽油和补给全部在铃木车上,现在车上的这点干粮只够我们坚持两天的,而且你身上还有伤,再继xù

往里前进你以为你能走多远?!”

“我知dào

。”肖大唇耷拉着脑袋,低声道。

“哼!”齐冬瑞苦笑一声,耸了耸肩,又将身子靠到了墙壁上,许久,才低沉了一句:“我看你根本就不知dào

。”

室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非常尴尬,大家都不再出声。巴吐尔左右瞅瞅两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肖大唇的意思很明显,因为他心里所想全部写在了脸上。孙彦和小汪的失踪一下子让他失去了前进的勇气,然而他却又不甘心退后,仿佛就要与一个百年的大秘宝失之交臂,一时间这种焦躁的心情令他羞愧不已。

接下来的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所有人都各自想着心事。

而外面的沙暴没停,仍在肆虐,一夜无言,五个人挤在不大的地窝子里,迷迷瞪瞪睡着。

凌晨六点来钟,肖大唇被门外的动静吵醒,竖起耳朵一听,是铁铲在门边铲沙的声音,偶尔还会传来几句说话声。此时户外的风声已经小了许多,石头砸墙的巨响也消失了,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地窝子的门被打开了,一个男人站在门边轻声说了一句“都在”,然后旁边的卫晓和老杜便站起身走了出去。

门被轻轻地关上,肖大唇半睁开眼看了看头顶上的天窗,见窗外天还未亮,便艰难地转了一个身,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七十一章 前方的队伍

又睡了两个来小时,淘金队长马大力推门进来了,肖大唇一睁眼,就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他皮肤黝黑,身材健硕,下巴上蓄着漂亮的小胡须,年纪看起来和那个老杜差不多。

一进门,马大力的目光便聚集在肖大唇身上,停留片刻之后,他憨厚地瘪嘴一笑,半开玩笑地说道:“昨晚睡得可好?”

这男人沾满泥垢的面容上目光如炬,肖大唇只与他对视了一眼,就感觉浑身不自觉地一颤,这样的眼神只有长年生活在大漠里的人才配拥有,就和巴吐尔一样。

听到马大力的声音,巴吐尔一下子从苇子上弹了起来,两眼朦胧的问了一句:“老马,大家都怎么样?”

老马道:“放心,人是都回来了。只是昨晚沙暴太大了,骆驼受了些惊吓,回来的路上丢了两只。”

“啊,那就好,只要人没事就好。”巴吐尔缓缓吐了一句。

肖大唇也赶紧起身和马大力寒暄了两句,由于肚子上的伤还未好,马大力便把他一把摁到苇子上,力qì

很大,让他肚子不由得一阵抽痛。

他咬咬牙,握着老马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笑说:“马队长,行啊!”

“行什么?”马大力纳闷地看着他,见肖大唇的脸都笑成了酱紫色,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莽撞之举,尴尬地嘿嘿干笑了两声。

随后两人便攀谈了起来。马大力健谈,而且言谈中不乏幽默。从他口中,肖大唇了解到马大力是陕西白河人,1998年进罗布泊淘金,到今年已经在沙漠里整整呆了十年了。

淘金人在沙漠中的生活条件十分恶劣,他们一年总共进出罗布泊两次,一般三月份进来,十二月份才能出去。因为长年在沙漠里作业,他们几乎与外界隔绝,根本看不到什么生人。唯一能见到的人,或许就是几个月进来一次给他们送补给的人。

在这将近9个月的时间里,淘金人的所有供给,包括水,蔬菜、柴米油盐等,都是从几百公里外的若羌县运过来的。在沙漠里为了节约用水,他们几乎不怎么洗澡,肖大唇坐在老马对面,就能闻到他身上一股刺鼻的异味。

见识到淘金人的生活条件这么艰苦,肖大唇很纳闷为什么老马这群人还心甘情愿跑到这么恶劣的环境里来挖坑。马大力说刚开始进来只是为了多赚些钱,穷苦日子过久了,就想干点大买卖翻身。一开始大家伙都把金子这东西想的太美好了,以为轻易就能到手,可是谁也没想到进来一苦就是几年,天天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钱却没有赚到几个。反而在这呆的越久,就越不想出去了,而老马的心情是最明显的一个,他说罗布泊已经成了他的第二个家,天天看着这里的圆日东升西落是最舒坦的事。其实他每年春节回家呆不上几天,就开始想念大漠的风光,想念这里一望无际的荒原。城市里的高楼林立让他浑身不舒坦,他恨不得立马飞回来守着他的地窝子和矿山,哪怕只有他一个人。

他说他现在已经出不去了,他无法和现代城市的文明生活在一起,他渴望的是罗布泊荒漠上的神mì

和古拙,其他人都希望天天守着老婆孩子,而他只想天天看着这片古域。

肖大唇听后不禁暗暗咂舌,罗布泊的厉害之处原来不仅在它自然的威慑力,更在于它本身的魅力对人们心境的改变。

话匣子一打开,两人就越说越多,马大力问及肖大唇的职业和此行的目的时,突然间想起什么,张口说道:“对了,你们来的头一天我们还接待过一批人,是个考古队,有十多个人,据说也是从山东那边来的。”

“考古队!”一听到这三个字,肖大唇差点从苇子上跳起来,他一下子将脑袋凑近马大力,也不嫌弃他身上的味道了,赶忙问,“你说从山东来的考古队?真的假的?!他们队领头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多大年纪,叫什么名字?”

一看肖大唇突然间这么激动,马大力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嗯嗯呀呀”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肖大唇见把人家队长给吓到了,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忙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坐直了身子,等待老马的下文。

老马见肖大唇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也不好怠慢,赶紧说道:“考古队的领头人是个头发花白的精瘦老头,姓薛,手下的人都喊他薛老,一看他那眼神儿,就不是个寻常人物。”

肖大唇伸直背脊大喘了一口粗气,坐在旁边一直不说话的巴吐尔此时扭过脖子瞥了他一眼,沉声道:“那不就是薛刈吗。”

肖大唇点点头,道:“不是那老不死的还能是谁。”

“怎么,你们认识啊?”马大力问。

“什么叫认识?老马,那老头是我的直属上司,我是他手下的考古技工。”肖大唇撇撇嘴道。

马大力一听就笑了,说:“怪不得你那么激动,我还以为你得追杀他呢!感情你们几个人是掉队了呀!”

“不也不是掉队。”肖大唇尴尬地笑了笑,说“我们五个本来就跟在他们身后,算是后勤补给队员吧,跟在他们后边打打杂儿,闲来无事给他们收拾收拾拉在罗布泊上的粑粑。”

马大力呵呵一笑说:“那你们这补给后卫队可拉得太远了呀,大队伍都走了三天了,虽然再往前走是大片雅丹地貌,车子不好行进,但你们再在这里耽搁下去恐怕就追不上了哇!”

肖大唇听后脸色立即就阴了下来,低头半天不语,巴吐尔看看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头对马大力说:“我们这边不是出现了状况嘛,还有两个人没找到呢。”

马大力看了肖大唇一眼,说:“也是,这也没办法。我看那个小伙子天不亮就捧着海事卫星电话跑到外面找信号去了,说是要叫搜救队来,不知现在联没联系上。”

经马大力这么一说,肖大唇和巴吐尔才意识到一大早便没看见齐冬瑞的身影,两人走到外面一看,见齐冬瑞正捧着海事卫星电话,在地窝子周围转悠过来转悠过去,搜寻这罗布泊荒原上渺茫的电波。

第七十二章 沣茔围墙

齐冬瑞半阖着眼皮,一脸的倦意,嘴里缓慢地嚼着口香糖,这样子显然已经在外面转悠了很长时间了。见巴吐尔和肖大唇从地窝子里出来,他无奈地摇摇头,显然是还没有和外界取得上联系。

结果在巴吐尔的预料之内,海事卫星电话的通信区域虽然不受地域限制(全球大范围都可通话,例如海洋、深山、沙漠等诸多地区),但不知为什么,要在罗布泊内部找到这种虚无缥缈的卫星电波是很难的,而且加上昨晚的特大沙暴,让这种“漂流信号”变得更加不稳定了。

经过一夜的风暴洗礼,本就荒凉的罗布泊荒原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从远方刮过来的轻质生活垃圾,啤酒瓶、罐头盒、还有即食食品的包装袋满地都是,地窝子顶上几块塑料布在随风飘扬。

马大力一声令下,淘金队的矿工们全部出动清理地上的垃圾,他们昨晚大部分人都没睡好,远远地望着他们,只见各个眼神呆滞,身子在阳光下的动作显得慵懒而怠慢。

肖大唇迫不及待地过去和两三个年轻矿工攀谈了起来,话题当然是三天前途径这里的考古队。

提起他们,几个矿工嘿嘿一笑,一个叫哈迪尔的新疆小伙便问:“怎么?你认识他们?”

“何止认识。”肖大唇咧嘴一笑,把跟马大力说的那番话又重复了一遍,“他们的领头人,那个叫薛刈的老头是我的直属上司,在我们单位里是个大牌教授,我是他手下的考古技工。”

“原来你也归薛老管啊,不过上次倒没见过你。”另一个胖子说道。

“上次?什么上次?”肖大唇纳闷的看着他,听这胖子张口就来句薛老,不禁让他浑身一阵别扭。

“上次就是两个月前啊,我在库鲁克塔格矿区那边见过你们考古队。那次的人比这次多,能有二十多个。他们沿着孔雀河往楼兰走,因为当时我正好要到第三矿区,就和他们同路呆了两天,所以混熟了。对了,那边那个叫巴吐尔的我也认识,上次是薛老他们请的向导,不过我们没怎么说过话,所以他看起来态度比较冷淡。”胖子说着指了指蹲在一边抽烟的巴吐尔。

“怪不得啊!”肖大唇两眼一亮,嘿嘿笑道,“我是个新人,上次没跟来。这次也是编在后勤队里的,所以你没见过我也是正常的。”

那胖子笑着把肖大唇打量了一番,过了半响,又问:“对了,你们到罗布泊是来找什么东西的吧?”

“恩?怎么说?”肖大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因为上一次来薛老就跟我打听了一个叫‘沣茔围墙’的地方,据说那是罗布人的一个圣地,好像很有考古价值。跟着你们考古队的那两天,路上只要一有遗址群,大部队就全部从车上下来,围着围墙转圈。有的时候二十多号人盯着一堵墙能转悠老半天,当时我就纳了闷了,你们这些干考古的脑子里都想些什么,怎么一堵烂墙也能被你们看出花来。不过,后来我跟一些淘金老师傅一打听,才知dào

‘沣茔围墙’这地方其实是个墓地,最早的楼兰人全部埋在这里面。而且这堵围墙下好像有巨宝。”胖子说到这,突然眼睛一眯,将嘴巴凑近肖大唇的耳朵说,“你们这群人其实是打着考古的名号来挖宝的吧。”

肖大唇眉头一皱,脸色瞬间就阴下来了。每每听到这句‘其实你们是打着考古的名号来挖宝(盗墓)的吧!’他就浑身不舒服!这辈子他最讨厌的就是外行人把考古人员和盗墓贼相提并论,虽然他们也挖墓,但他们的工作实质上是对文物的保护和对历史的探求,跟盗墓贼的盗窃破坏根本不一样。这样说简直就是对他们神圣职业的侮辱。

肖大唇自尊心强,听到这句话几乎要发炸,但一想自己和人家刚认识不久,这胖子也可能只是无心之言,便只好强忍下来,把怒火直往肚子里吞。冷静了一会儿,他又开始在脑里搜索“沣茔围墙”这个地方,想了半天发xiàn

自己完全没有头绪,一堵墙,一个墓,还是罗布人的圣地,这种地方压根没听说过。他往旁边瞥了一眼,见那胖子已经和另外两个人唠起了嗑,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刚才脸色的变化。

哈迪尔小伙听到胖子刚才所说的,禁不住哈哈笑了两声,然后不可理喻地将目光投向肖大唇,说:“这次来我也确实听到你们队里有几个人谈到这个地方,他们猜测这堵墙可能就在楼兰古城内。不过,据我所知根本就没有这个地方,‘沣茔围墙’只是罗布人口口相传的一个神话传说,这个传说自罗布人从罗布泊上消失开始传出,已经在这片地域流传了有50多年了。”

“传说?什么样的传说?”肖大唇和胖子几乎异口同声的问。

哈迪尔无奈地摇摇头,笑道:“一个无聊的故事罢了。”说完,见肖大唇和另外两人都很感兴趣的模样,他便概括的把这个传说讲了一遍。

相传,从石器时代开始就有一部分原始人生活在楼兰古国,这些人被称为最古老的楼兰人,他们信奉图腾文化,崇拜的神明是黑天狗。传说这些古楼兰人借助黑天狗的力量可以预知未来百年的事情,所以在公元前3世纪的时候他们自己预言了整个部族的灭亡,100年后,古楼兰人会遭到外人入侵。恐惧之下他们开始祈求神明保佑,希望黑天狗能帮zhù

他们逃过此难。

一个月之后部落里来了一位瞎眼老人领着一只黑狗,自称是黑天狗的使者,黑狗见到部族首领便张口说话,告知此难他们逃脱不得,唯有离开楼兰才能减少伤亡。楼兰人讨厌漂泊更惧怕离开家园,为了再一次祈求神明帮zhù

,他们建了一处圣地,将黑狗软禁在其中,并折断它的四肢,让它不能飞天。等了整整50年,黑天狗再没下派使者,而这只被软禁的黑狗也变成了化石。如预言所说,100年后楼兰古人全部灭亡,楼兰被新的民族所统治。而那处圣地也成了古楼兰人积尸的场所,后来新的楼兰王听说这个圣地里有天狗神像,便立即派人去找,不过却再也没有找到这个地方。

“圣地可能在楼兰人遭到灭顶之灾的时候就已经被夷为平地,也有人说圣地根本就不在楼兰城内,一开始古楼兰人便把黑狗软禁在远离楼兰的地方。而这个圣地便是你们口中所说的‘沣茔围墙’,说白了就是一块墙。”哈迪尔说着缓缓吐了一口气,又道:“我不明白你们这群人到底是怎么想的,罗布泊内其实有更值得研究的楼兰人墓地,像太阳墓和小河墓,这样有价值的地方你们不去,为什么如此大动干戈找一个子虚乌有的神话圣地?难道真相信那下面有什么天狗神像?或者说纯是为了考古探险?”

“领导意思,领导意思。”肖大唇苦笑着咧咧嘴,一时间也纳闷。虽然知dào

薛刈这老头进来寻找孙启军的下落完全有可能是个借口,但没料到他竟干了这么一件不靠谱的事。那老头看起来也不像是会相信神话传说的那号人呀,难道年纪大了人容易变感性?

第七十三章 功夫不负有心人

想了想又感觉非常离谱,肖大唇便摇头甩掉这个念头,不去思考。

之后又问了薛刈他们的行进路线,哈迪尔说队伍接下来要进入非常困难的沙土地,一路上可能都是雅丹地貌,途径龙城。

薛刈他们的四辆路虎在来的时候报废了一辆,老马让他们把车子留在矿区,并借给他们五只骆驼,另外让两个矿工跟着他们一同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齐冬瑞终于接通了海事卫星电话,一阵狂喜。把罗布泊这边的情况和老杨一说,老杨立即答yīng

派搜救队和直升飞机过来,并且提醒齐冬瑞就呆在矿区,原地不动。搜救队如果不出意wài

两天能够到达。

两天,虽说这个时间不长,但在罗布泊里却可以决定一切。可无奈三人现在根本做不了什么,只有等待,等待直升飞机进来展开空中搜救,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肖大唇很快便和淘金队的一群人混熟了,他性格好,又有点自来熟,吃饭的时候能和大家笑成一片,甚至马上就称兄道弟了。不过,矿工们也大都很热情,由于长时间不见生人,碰到肖大唇他们都发自内心的高兴。尤其是老马,把他窖藏的好酒都拿出来了,他和肖大唇一人把着一个大碗,边谈边说,这顿饭足足吃了两个半小时。

齐冬瑞匆匆吃了午饭,回地窝子补觉去了。一觉睡到夜晚降临,错过了晚饭,他抓起一个烤馕,抱着海事卫星电话跑到外面去了。

此时,荒原上又刮起了风,风不大,但气温却在急剧下降。找到地窝子一个背风的地方,他窝下身,打开电话拨通孙彦和小汪那台话机的号码。

信号很微弱,但不是完全没有,齐冬瑞心头一喜,如果幸运的话还和白天一样,能联系上也说不定。

倒腾了将近半个小时,巴吐尔也从地窝子钻出来,往齐冬瑞嘴里塞了一只烟,蹲下身问:“怎么样?有信号吗?”

“很微弱,但有可能连上,碰碰运气吧。”齐冬瑞狠吸了一口烟道。

巴吐尔点点头,在旁边就地坐下来。这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罗布泊夜晚漆黑,气温降得很低,两个大男人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风中弥漫的空气越来越冷,坐到九点多钟的时候,巴吐尔的困意席卷上来,但抬头看看旁边的齐冬瑞挂着鼻涕正捣腾的起劲儿,又不好说扫兴的话。为了提神,他只能一根接着一根抽烟,不一会儿,脚边就是一堆的烟头。

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巴吐尔夹烟的手指已经完全僵掉了,他颤抖地用指尖将最后一个烟头掐灭,抬头对齐冬瑞说:“我说,回去吧,冻死我了!”

齐冬瑞皱了皱眉,低着头并不说话,巴吐尔见他眸中有异样,但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准bèi

再劝一句,如果他还不打算走,那么他只能自己回去睡了。

可是话还没出口,齐冬瑞就突然叫了一声:“有了!”

巴吐尔被他吓了一跳,惊恐地瞪着他,就见齐冬瑞两眼大放神彩,兴奋道:“我靠!终于连上了!”

“真的!”巴吐尔精神一震,急冲冲地凑过身来,就听到电话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两人一时间屏气凝神,大约过了三十秒左右,电话突然被人接了起来,最先传出来的话竟爆了一句粗口。

“我艹!”

听到这声音两人心里咯噔一声,说话的人是孙彦!

齐冬瑞几乎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脱口就来了一句:“你没死啊!

刚说完这句话,电话里就传来小汪的笑声,声音很苍白,而且有气无力。巴吐尔和齐冬瑞心中一阵纳闷儿,异口同声地问道:“小汪他咋(怎么)了?”

孙彦并没有回答,他似乎很急,直接问:“你们现在在哪儿?”

“我们现在很安全,不用担心。倒是你们,跑哪去了?现在对自己周围的环境了不了解,给个大约的地点,或是把GPS导航上的经纬度坐标告sù

我们,我们立即去找你们!”巴吐尔抢过话筒一口气说道。

“我们”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卡住了,巴吐尔以为孙彦是在看经纬度坐标。等了几秒钟,没想到那头竟传来两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另一个人竟然是个女人。

巴吐尔一阵狐疑,忙问道:“孙彦,你在和谁说话?”

那头没回话,两人还是在小声的争执着,过了一会儿,电话开始传来“刺刺啦啦”的声音,齐冬瑞一看信号要断,赶忙叫了孙彦一声。

“我说”孙彦的声音又重新从电话那头传来,可这次还没说两句,就听到巴吐尔身后传来肖大唇的声音。

“你们在干吗呀?!”话音刚落,紧接着信号就断了。

两人一愣,谁也没料到这海事卫星电话连人走过也会掉线。齐冬瑞一把抢过电话,企图再接上去,可是捣腾了两下,没有任何音信,这次信号是完全没了。

齐冬瑞气得几乎要炸开,一时间满头的热汗,他摆弄了两下无果,气急败坏地丢掉电话,蹦起来直接往肖大唇鼻子上来了一拳。

肖大唇毫无招架,被他打得退后两步,鼻头下面立马就淌血了,他一抹鼻子,张口就骂道:“你他妈的找死啊!”

巴吐尔胸中也窜上一股无名火,但他没有齐冬瑞那么冲动,没想到这家伙跳起来就打人,一时间也骇住了,赶忙劝道:“喂喂,大少爷,咱可不能打人啊!”

齐冬瑞喘了一口粗气,怒瞪着肖大唇,肖大唇被他那眼神儿瞪得胆寒,刚才无故挨打的怒气一下子就没了一半儿。过了半响,齐冬瑞又原地坐了下来,甩甩手说:“解气了。”

肖大唇一听,眉毛立即就竖了起来,伸手指着齐冬瑞骂道:“我靠!你他娘的解气了就不管我啦!无缘无故打我一拳你有毛病啊!”

齐冬瑞抬起眼皮瞪了他一眼,懒得和他搭腔,随手拨过脚边的海事卫星电话。

肖大唇见齐冬瑞不理他,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发飙,就听巴吐尔缓缓说道:“你这小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那个时候来,我们刚才正和孙彦他们通上话了,结果你一来,信号全断了!”

肖大唇听后浑身一个激灵,他赶忙坐下身,兴冲冲地问道:“真的!他们现在在哪?!”

“不知dào

,刚准bèi

说,你就把信号给吓跑了!”巴吐尔道。

“那赶快再连上啊,看看能不能行!”肖大唇拍着大腿根急道。

齐冬瑞把电话丢给他,没好气地说:“你来!”

肖大唇接过电话,立即捣腾开了,大约只过了十分钟,信号全无,他就失去了耐心。抬头看看两人,见他们眼中都有温怒的神色,嘿嘿干笑了两声说:“你们也别生气了,谁知dào

你们接上了电话,早知这样打死我也不出来了!”

第七十四章 商议

齐冬瑞不语,他闭了闭眼睛,根本就懒得搭理他,肖大唇见他这态度,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就索性转头去问巴吐尔:“孙彦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他和小汪还好吧?刚才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根本就没说上几句话嘛,孙彦那小子上来就爆粗口,听起来精神头还是蛮足的。只是小汪有点奇怪,笑那几声有气无力,和没睡醒似的!也不知是不是我听错了。”巴吐尔皱了皱眉说。

“还好,还好,好歹没死!”肖大唇激动地握了握拳,稍稍舒了一口气,“毕竟我们车子上的所有补给都在他们那儿,听起来精神头足,就说明他们现在境况还不算太糟吧!”

“你怎么知dào

?!”齐冬瑞突然把脸转过来,脸色变得很冷,“现在情况不糟?那明天呢?后天呢?他们的补给总有用完的时候,多一天在罗布泊里转悠就多一天的危险,如果知dào

他们现在在哪就不用多等那两天了!”

肖大唇一下就为之语塞,盯着齐冬瑞不知该说什么。这小子一定还在埋怨他刚才不小心“吓”跑信号的事,可是那种事怎么能完全怪他,这破信号说没就没,一只耗子跑过去都有可能把信号带跑,更何况是他这个大活人了。而且刚才自己已经挨了他一拳头,现在还要听他冷嘲热讽,瞬间肚子里就窜起一股无名火,他支吾了一声,咬咬牙硬是忍住了发火的冲动,想想现在这情况也不是吵架的时候。

想着,巴吐尔就又说道:“孙彦他们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人,刚才电话那头明显有女人说话的声音,难道他俩和其他探险队碰上了。”

齐冬瑞啧了一声,道:“这就奇怪了,那他有什么不好和我们说的,好像在怕什么似的,连地点也不告sù

我们?”

巴吐尔摇摇头,一时间也弄不出个所以然来。

讨论无果,三人都沉默了半响,齐冬瑞握了握拳,说:“明天我再试一试吧!”

说完,他又将视线投向肖大唇,盯着他问:“对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肖大唇一直低着头不语,此刻听见齐冬瑞唤他,突然咧嘴一笑道:“知我者莫若齐爷也!外面太冷了,进屋我再告sù

你们!”

巴吐尔和齐冬瑞对视了一眼,随即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子,跟着肖大唇钻进地窝子。

一进屋,肖大唇的脸就变的一本正经,盯着齐冬瑞说:“我说了你可不准打我,也不准发火。”

齐冬瑞挑挑眉,停了半响,他缓缓吐了一句:“我几乎能猜到你要说什么了。说吧,有什么屁赶快放。”

肖大唇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继xù

说:“我要往前去追薛刈他们,明天早上就起程,你们和不和我一块去?”

说完,他紧张的盯着巴吐尔和齐冬瑞两人的脸色,可意wài

的是这两人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不动怒也不惊讶,只是沉默的看着他。

肖大唇被他俩看的心里没底,急道:“同不同意你们给个反应啊,别不说话!怎么?哑巴了?”

巴吐尔轻摇了几下头,嘴里啧了一声。伸手又去掏口袋里的烟,无奈刚才在外面抽得太猛,烟盒都空了,他把烟包攥在手里使劲搓了搓,沉声道:“补给怎么办?再往前走你拿什么东西填你的胃?如果追着薛刈行进的路线过去,前面将是大片雅丹地貌,车子很有可能会报废,一辆车子陷进去就出不来了。而且我们车上的汽油也不够,顶多能走50公里左右。”

巴吐尔不是傻子,从肖大唇一下午都跟在老马屁股后面转悠,他就看出端倪来了,这家伙绝对想追上去。可是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非常多,解决不了的话,贸然前进是绝对会出问题。

“这些问题我都考lǜ

过了,之前也和老马商量了好久,补给不是问题。我们先把车子抵押在这儿,老马提供给我们食物和骆驼,并且会派两个人跟我们一起去,他们对前面的地形熟,而且下一个矿区就在前方一百公里处。只要追上薛刈他们就好办了,就算追不上也没关系,只要到了下一个矿区,食物什么的我们可以再想办法。”肖大唇顿了顿,又问,“老巴,你应该很清楚吧,对于前方的雅丹地貌,徒步和骆驼可能都比车子有更大的灵活性,我之所以决定跟上去就是因为他们的车子肯定行的不远,老马说,以以往的经验,车队在雅丹地貌里一天顶多能行二三十公里,我们追上去绝对能行!”

“这”巴吐尔听后,不禁犹豫起来,他转头瞧了瞧齐冬瑞,见这小子眼睛望向别处,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肖大唇一看巴吐尔有些犹豫,赶紧抓住机会说道:“我现在也不搞尾随了,只想赶快和薛刈他们汇合,到时候不管他们怎么说我,我都认了,反正我人都已经在罗布泊了,我就不信他们能把我撵回去!但我自己一个人肯定不行,你们俩不和我一起吗?”

肖大唇说到这,语气里都带点恳求的味道了。巴吐尔看看他,还是有些顾虑的问:“那孙彦和小汪他们怎么办?如果搜救队来了,谁去接应?”

“我留下来接应。”巴吐尔话音刚落,齐冬瑞就张口说道。

两人一愣,都转头看着他,他又继xù

说:“你们俩追上去,我自己留下来,明天我会继xù

和孙彦他们取得联系,如果不行的话,等老杨的队伍一来,我们就展开空中搜救。你们俩若是和薛刈他们汇合了也联系我一下,如果找到孙彦和小汪,来的急的话我们再去追你们,如果不行我们就直接撤了。”

肖大唇和巴吐尔沉默了,三人安静呆了一会,就见巴吐尔点点头,说:“这样也行,不,也只能这样了。”

“肖起珂,你认为呢?”齐冬瑞扭头看了看一言不发的肖大唇。

肖大唇想了想,感觉齐冬瑞不去实在可惜。可是孙彦和小汪这边的情况又比较紧急,必须要有人留下来接应老杨的队伍。其实之前他也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原来想着三人商议一下,看看能不能让老马他们去和老杨汇合,可是现在转念一想,老马他们毕竟不是自己人,虽然很热情,但如果没有一个两方都熟悉的人在中间调和,可能搜救行动没办法很好的展开,确实不妥。一时间他非常矛盾,也不知该怎么办。

齐冬瑞见他迟迟没有支声,便说:“你不说话,我就当是默认了。”

第七十五章 都死了

肖大唇躺在苇子上怎么也睡不着。三人商量完接下来的行动之后,他的心脏就一直怦怦跳,也不知是因为明早出发太激动了,还是因为对自己的这个抉择过于担心。

肚子上的伤没好,不管白天还是晚上,一直如刀绞般的疼痛。他听说伤口是巴吐尔给缝的,黑色的粗线在肚子上歪歪扭扭的盘附着,在泛白的伤口衬托下有种莫名的喜感。虽然这两天一直在注射药物,但伤口恢复的特别慢,肖大唇闲来无事便把药片磨成药粉直接涂上去,想想,这样直接消毒杀菌,或许会好得快一些。

睡不着,他从苇子上坐起来,刚才一闭眼满脑子都是那天在古代遗址群里的情景,生和死一时间在脑海里刻上了清晰的记号,好像突然间就领悟了它们的真谛似的。当下这个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刚从鬼门关逃出来的他,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把更多的人葬送在这片魔鬼的领地里,例如孙彦或是小汪。

想着,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赶忙伸手碰了碰身旁的巴吐尔,如果这老伙计现在起来劝他一句的话,他说不定会立马打消那个念头。

巴吐尔睡得不熟,被他碰了两下,身子立马往里躬了躬,半响,小声的问了一句:“他娘的,干嘛呀?”

肖大唇将脑袋凑近他,低声问:“老巴,你感觉我们再往前走妥不妥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呀?”

说完,就听巴吐尔沉重地喘了一口气,但好半天也说话,肖大唇等了一会儿,无奈地耸耸肩,只好又在苇子上躺了下来。

刚躺下不久,他就听到外面有骆驼嘶鸣了一声,声音很凄厉,就跟大风那天晚上受到惊吓时的惨叫一样,大约只过了五分钟,就听有人声嘶力竭般喊了一声救命,继而外面开始嘈杂起来,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肖大唇一下子就从苇子上弹了起来,叫了一声:出事了!说着穿起衣服钻出地窝子。

外面气温很低,一出来他就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往四周一看,发xiàn

那些矿工竟然全跑出来了,他们在地窝子前围成了一个圈,唧唧喳喳,不知在看什么。纷乱的手电筒光柱在漆黑的罗布泊荒原上好像也不能投射太远,听见他出来,立马就有人将手电筒往这边照过来。

肖大唇用手遮住眼睛,暗骂了一句,于此同时就看见老马边穿衣服边从旁边的地窝子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肖大唇立即凑过去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老马极不淡定地应了一声:“他们回来了!”

“谁回来了?”肖大唇慌忙地问,老马根本顾不得回答他,一下子就挤进了前方的人群里,他便立即跟了进去。

人堆中是一只受了惊吓的骆驼,肖大唇一进去,那只骆驼立即仰起脖子嘶叫了一声,把他吓了一跳。旁边的人纷纷扭过头来看他,他无奈地耸耸肩,瞪着无辜的两眼,根本就不知发生了什么。

可那只骆驼叫完了之后突然间开始摇头晃脑,嘴里喷出粘稠的唾液,好像有想咬人的冲动。

所有人都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就有人从后方使劲儿拽了肖大唇一把,旁边一个中年人立即挡在了他身前,说:“你往后退退,别太靠近,这只骆驼受了不小的惊吓,现在看见生人容易发怒,被他咬到、踢到就坏事了!”

肖大唇吸了一口凉气,躲在这人的身后立即不敢出声了。骆驼发怒连老马都不敢靠近,他只能站在稍远的地方吹一种极细的口哨,好像在安抚它。过了好一会儿,骆驼才终于安静下来,见它没有危险了,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

“幸好队长能控zhì

住它,要不然等它发起疯来,上面的人就危险了!”中年人转过头来对肖大唇低声说。

肖大唇被两个人严严实实的挡在身后。此刻他回过神,才注意到原来骆驼上还有一个人,那人半个身子都躺在骆驼上,身上盖着大披风,只阴郁地露出一半脸来,不仔细看还真发xiàn

不了。

老马叫了旁边两人,赶紧上去把人从骆驼上抬下来,放到地上一看,才发xiàn

这人满脸都是干涸的血迹,而且已经完全昏厥了,老马叫了他两声,就开始狠掐他的人中,掐了好一会儿,那人才有反应,见他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老马立即拍了拍他的脸,叫道:“喂!扎木!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那人半睁着眼睛,两眼放空,躺在地上艰难的喘息着,嘴里却开始念念有词:“来了沙暴都死了死了都死了”

“你在说什么?什么都死了?!”老马心里咯噔一声,见扎木嘴唇又开始动起来,他立即将耳朵凑上去,但却只听到两个字。

“他们。”

“他们?他们是谁?”老马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急道,“和你一起去的李忠奎呢?他在哪?为什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扎木身子一颤,两只眼突然就瞪得老大,两个肩膀一个劲地哆嗦,嘴里又开始念念有词:“死了死了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听到这,一直呆在旁边的老杜突然忍不住大叫了一声:“扎木,你这个小王八犊子到底在说什么,给我清醒一点!”

这一声把在场的人吓了一跳,大家都屏气凝神,怔怔地盯着躺在地上的扎木。扎木嘴里还满是‘死’字,老杜接着就又想上去摇他,但被老马伸手止住了。

扎木念叨了一会儿,把眼闭了起来,然后又开始说:“水水渴死我了给我水”

老马一听,赶忙叫老杜拿水来,老杜解下腰上的水壶,把扎木扶起来往他嘴里灌了两口,一尝是水,扎木的身子本能地做出反应,用舌头拼命的吮吸着,直到把整壶水都喝光。

喝完水的扎木,冷静了不少,躺在地上闭着眼一动不动,一会儿,他嘴唇哆嗦起来,然后眼泪竟绵绵不绝从他眼角泛滥而出。

凑在近处的马大力和老杜都愣住了,刚想唤他,扎木却猛地睁开眼睛,抓住马大力的手说:“队长,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们可能都死了,我没有骗你。”

扎木的手劲很大,指甲深深陷进了马大力的肉里,马大力一咬牙,握住他的手说:“扎木小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sù

队长,李忠奎他去哪了?你们不是一起去送薛刈他们了吗?”

扎木摇摇头,哽咽道:“我不知dào

,可能死了昨天晚上我们遇上了特大沙暴,黑色的,全是黑色的,整个天和地都接到了一起,我亲眼看到旁边李大哥的骆驼被黑色的漩涡卷上了天薛刈教授他们的车子整个都被掀了起来,我看到不断有人从车子里被甩出来,他们的身子几乎都折成了九十度,怕是活不成了那时候天上到处都是飞舞的巨石,我的骆驼受了惊吓,一路狂奔,我根本无法控zhì

它”

说完扎木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周围的人全部是一脸的骇然,各个睁着惊恐的眼睛互相看着。

肖大唇一时间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拼命地想从后面挤到前面来,却被两个人拦住了,只能大叫:“喂!你刚才说什么?!薛刈他们怎么了!他们现在在哪?!”

老马喉头上下动了动:“你们当时到了哪里?”

“我们进了龙城”

“龙城!”老杜一惊,不可抑制地叫道,“不是告sù

过你们别进去吗!现在是7月啊!这个月份进那里面根本就是找死!被困住的话”

老杜说到这突然哽住了,他转头看看老马,老马一直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极其痛苦。过了半响,他让人把扎木抬进屋里检查伤口,然后起身对问肖大唇:“你和他俩商量好了没有?”

肖大唇脸色发青,此刻木讷地点点头道:“说了,老巴和我一起去,齐冬瑞留下来接应老杨他们的搜救队。”

老马听了转头看着旁边,肖大唇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xiàn

巴吐尔也站在人堆里,脸色难看。

“队长,你这是?”老杜见马大力神色异样,不禁担心起来。

马大力微微瞥过脑袋说:“你现在和卫晓赶快回去收拾收拾,补给什么的都准bèi

好了吧?我和你们一起去,马上就出发,我们等不到天亮了。”

老杜和肖大唇听后大惊,几乎没反应过来。

“队队长”

“老马你这可是说真的?”

马大力又说:“装备什么的都带好,有用的拿,没用的全部撤下。二十分钟后我们出发!”

第七十六章 美女

二十分钟后出发,肖大唇、巴吐尔、马大力、老杜和卫晓五人骑上骆驼沿着薛刈他们行进的路线追去。

临时凑来的物资有限,除了每人一匹骆驼,还有两只空骆驼用来驮装备,临走前矿工们七手八脚地把装备和水捆在骆驼背上,每匹骆驼的最大负重是150公斤,再大就不行了。

走时,齐冬瑞还在呼呼大睡,一点也没受外面动静的干扰,肖大唇和巴吐尔没有叫醒他,拿上装备直接上路。

驼铃声悠扬,行了五个多小时的夜路,天亮时前方已经是片片高低起伏的沙丘、怪石和土堆,回头看看,矿工区不知已经隐没在什么地方,黄沙漫漫,在眼前无限伸展。

路已经开始不好走了,巴吐尔说再往前进就是路的极致。

骆驼虽然稳,但走在这样的路面上也摇晃的厉害,地上盖了一层厚厚的浮土,骆驼一脚踩下去,整个蹄子都被掩埋了。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缓缓前进,就像一叶扁舟行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让人感到一阵阵的眩晕。

头顶上太阳毒辣,沙漠滚烫的空气简直能把人蒸熟似的。肖大唇的脑袋开始嗡嗡作响,他双手紧把着缰绳,趴在骆驼背上昏昏欲睡,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巴吐尔见他萎靡不振,怕他一不小心从骆驼上摔下来,便叫道:“这还没到雅丹地貌你就不行了?路还长着呢,别睡!”

肖大唇趴在骆驼背上哼哼了两声,眼皮儿沉重的却怎么也睁不开。

年轻小伙卫晓倒是比肖大唇有毅力的多,顶着头上的大圆日和周遭异常高的温度,他的背脊还是在驼背上挺得笔直。此刻叫道:“队长,为了给咱肖哥提神儿,你给唱首歌吧!”

老马走在最前面,眼观着前方,一路上都没出声,听到卫晓叫他,他不由骂了一句:“你这小崽子,现在唱啥歌呀,不知dào

保存体力吗?”

“那你就给我们讲个故事吧,说说你的情人,你瞒着你老婆在罗布泊里藏得女人!”卫晓坏笑道。

肖大唇耳朵一竖,立马就来了精神,赶忙抬起头说:“好啊,老马!感情你在罗布泊里有女人啊!怪不得不想回家,原来你那破‘窝子’里还藏娇呢!之前跟我们说的那些屁话臭的叮当响,差点被你给骗了!你娘的!”

“你听这小兔崽子放屁!他说啥你就还信啥呀!”老马在前面急道,“虽然我一年回家次数不多,但我对我老婆可是一心一意的,虽然那婆娘长得不咋地,但这辈子我就守着她过了!”

听到“一心一意”这个词,肖大唇扑哧一声笑了,脑袋又沉沉地落到驼峰上。

“少来了,队长!”卫晓还不罢休,又说,“罗布泊美女你不是见到过吗,当时你还和我们说那张脸你这辈子都忘不掉,天天晚上做梦都梦到呢!”

“那那是两码事,和我老婆扯不上关系。”老马说,“虽然当时看着很美,但现在想想还觉得有些恐怖呢!”

肖大唇又抬起头来:“我说老马,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老马把头上的斗篷往下压了压,使劲遮住头顶上阳光,就说:“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1998年3月我刚进罗布泊淘金,第一天晚上我跟着队伍的三十几个人头一次住进地窝子里,半夜的时候醒过来出去撒年,听到外面有人在唱歌,当时夜非常静,一时间我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吓得不敢出去,可是那歌声持续了十几分钟,我忍不住好奇心就决定出去看看,心想或许是探险队的人在沙漠里迷路了。要知dào

矿区周围出现女人那是很危险的,淘金人常年居住在沙漠里,身边没有女人,那种事得不到解决不过,我是没关系的,那时候我刚结婚两年,家里有个可爱的老婆,而且来沙漠的时候她刚给我怀了个孩子”

老马说到这肯定是在澄清什么,巴吐尔忍不住问:“那你出去看到了什么?真有个女人?”

“那是当然了,我一出去就见有个女人蹲在前方五十米的地方,歌就是她唱的。当时我忍不住好奇,就大着胆子往她身边走,当时目测距离只有五十米,不过走到她身边时却花了不少时间。那女人当时就蹲在地上,一身红衣,脸长的特别好kàn

,我一看就呆了,感觉连中国古代四大美女都比不上她。走近她时她就停止唱歌直直盯着我看。我一时间不知该说声么,就和她打了声招呼,她竟冲着我笑,不过当时她站起身的时候却把我吓了一跳,我的娘啊,你们猜怎么着?”

老马说到这故yì

停了停,巴吐尔和肖大唇都听得入迷,赶忙摇摇头。

老马又继xù

说:“这个女人竟然和我一样高,而且好像比我高那么一点点,当时她蹲着我完全没感觉,低头一看原来她脚下有一个大坑,她是蹲在坑里的!”

肖大唇问:“老马,你多高啊?”

“我怎么也有一米八四吧,你们想想一个女人长这么高多吓人啊,进篮球队肯定打中锋。”

“那后来呢?”

“后来?因为她的脸和我平行了,我就一直盯着她看,她也不反感。不知什么时候有人从背后叫了我一声,我一回头的功夫那女人就不见了,不过地上那个坑还在。”

老马说到这的时候几乎是轻描淡写了,一直没说话的老杜说:“是鬼吧,我一直这么认为,要知dào

古丝绸之路上古往今来很多孤魂野鬼在此游荡,枯骨到处皆是。”

肖大唇和巴吐尔对视一眼,两人满脸的狐疑。他们记得之前孙彦和齐冬瑞也和他们提到过类似的事,就是他俩出去找木头遇上沙暴的那天晚上,孙彦看到一个蹲在盐碱地上的女人,也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但地上却有脚印。

“是不是鬼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她长得确实好kàn

,那个时候闲着时就光想这张脸了,后来时间长了也就忘了。可现在想想觉得恐怖,倒不是因为当时这个女人给我的印象,她是人是鬼都好,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但近两年来,过往的探险队中好像有个人时时让我想起这张脸,一时半会儿让我指出这个人是谁,我还真说不清楚,但看到他时,我就恍惚间能想起些什么。”

卫晓嘿嘿一笑:“队长,你这是精神衰弱了吧。”

第七十七章 第一具尸体

行至下午,驼队已经开始进入雅丹地貌,路面更加难走,望不到边的雅丹一个挨着一个,骆驼只能在其中迂回前行,速度慢了许多。

大约走了不到三公里,周围又开始起风了,虽然风不大,但沙粒还是噼里啪啦往脸上打,大家带上防风镜和口罩,老马说不要停继xù

往前走,现在时间就是一切。

天空灰蒙蒙的,一路上全是千奇百怪的雅丹地貌,裸露的石层被狂风雕琢得惟妙惟肖,有的呲牙咧嘴,状如怪兽;有的危台高耸,形似古堡,或似亭台楼阁,檐顶宛然;而有的则像耸人云霄的摩天大楼或平地突起的压形牌坊。在这其中还有枯死了数千年的胡杨木在张牙舞爪。

经过亿万年岁月,大自然的“手”雕刻出栩栩如生的各种形态,在人类的眼中仿佛它们有了自己的灵魂,用一种很凸显的性格呈现在你面前,让人不得不肃然起敬。

风景虽然壮观,但风沙却越来越大,几人根本就没有闲情逸致慢慢欣赏,只能硬着头皮前进。

到天黑下来的时候,大家找了一处避风的沙丘休息。巴吐尔和老杜搭帐篷,肖大唇和卫晓出去捡柴生火。老马在沙丘附近转了一圈,回来说:“吃完饭,我们休息三个小时,然后连夜出发。”

肖大唇一听就急了:“老马,不用这么赶吧,在罗布泊夜行是很危险的,尤其是我们现在到了雅丹群。”

老马摇摇头说:“我有数。”

“队长的判断是正确的,现在要争分夺秒。在龙城里面困得越久,他们生还的希望越渺茫。”旁边的老杜说。

肖大唇一下子就哑口无言了,匆匆地吃了几口饭,就钻进帐篷补觉去了。

大约过了四个小时,五个人咬咬牙又开始上路。这一行又是二十多个小时,在路上休息的时间很短,骆驼一晃一晃的,把肖大唇的肠子都快颠出来了。不过好在第三天清早三人就进入了龙城雅丹,第一抹阳光从东方照下来的时候,表面覆盖着一层白碱的白龙堆土台就像一群群在沙海中游弋的白龙,白色的脊背在波浪中时隐时现,首尾相衔,无边无际,气势奇伟。

肖大唇和小汪滚下骆驼倒头就睡,大约只睡了三个小时,两人就被巴吐尔给推醒了。

巴吐尔眼睛红红的,显然没有睡过,他摇着两人的肩膀说:“在那边发xiàn

尸体了,你们不过去看看?”

他俩一听立即从地上弹起来,跟着巴吐尔一步一步往发xiàn

地走,来到一个隆起的雅丹土脊上,发xiàn

老马和老杜人已经在两米多宽的壕沟里了,壕沟里堆满了浮土,两人的身子已经陷进去大半。

浮土里还掩埋着一顶红白相间帐篷,老马和老杜齐心协力把帐篷从浮土里拉出来,才发xiàn

里面竟然还裹着一个死人。人是头朝下陷进沙子里的,最先露出来的是一双高筒沙漠靴,从鞋的大小来看死者应该是一个女人。

老马掀开帐篷的一角,瞬间一股腐尸的恶臭扑鼻而来,两人屏住呼吸立即把尸体的头从沙子里捣腾过来,扒开帐篷只看了一眼,两人便大喘了一口气。

老杜把尸体立起来,让她的脸正对着上方,对肖大唇和巴吐尔说:“这是你们的人吗?”

肖大唇望了一眼,发xiàn

这是一个短发女人,头部肿胀得使五官也完全走样了,她满脸都是紫黑色的大包,额头和眼角下面的最为醒目,足足能有乒乓球大小。

一条红色的围巾紧紧缠在尸体脖子上,仿佛头这么大完全是因为被勒至而成。

肖大唇身子打了个哆嗦,颤声道:“他娘的!都被摧残成这样了,我怎么能分得清楚。你们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

忍着恶臭,老马和老杜立即开始翻尸体身上的口袋,找了半天发xiàn

里面没有东西,老杜又把尸体横立起来,在帐篷里扒拉了一下,发xiàn

尸体下面的毯子里夹着一个黑色的小包,打开包见里面有一堆东西,小型日记本、钥匙、指甲刀、创可贴、圆珠笔、护手霜、润唇膏、还有一个护身符。

老杜随手翻了一下,发xiàn

侧面竖着一张身份证,拿出来看了一眼,念道:“杨杨”

他不识字,看了半天也没把名字读出来,见肖大唇在上面急得直叫唤,便伸手把身份证递给了老马,说:“队长,你看她叫啥?照片上的脸我倒是熟悉,十有八九应该是薛刈的人。”

老马接过身份证看了看,抬起头来问:“杨蒸芸,这个女人叫杨蒸芸。”

肖大唇听后,心里咯噔一声,脸色立即就变了,旁边的巴吐尔见他神色异样,就问:“怎么?是你们考古队的人?”

肖大唇点点头:“她是我们所的杨助理。”

“那个杨助理?”卫晓突然一愣,道,“哦!我有印象,队里的人都这么叫她,有个叫李子木的男人还特别怕她!没想到竟”

肖大唇不禁吸了口凉气,他没想到那个干练成熟的中年女人会是这样一个凄惨的死法,一时间大脑就空白了。这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她脸上会有那么多黑紫色的大包?难道真是如那个扎木所说他们遇上了特大沙暴?来之前,他还抱着一种侥幸心理,心想或许那个叫扎木的人只是在危言耸听,所以他还有些不当回事,对于老马急切赶路的决定也抱着不满,可是现在看到杨助理已经畸形的身体,他不禁慌了起来,薛刈他们呢?难道真的全军覆没了?

老马和老杜将杨蒸芸的尸体又掩埋在浮土之下,爬上雅丹土脊的时候,老马将那个小型日记本和护身符放到肖大唇的手里说:“这个你来保管吧。”

第七十八章 龙城雅丹

龙城(白龙堆)雅丹是罗布泊三大雅丹群之一,这里是第四纪湖积层抬升形成的砾质土丘地貌,由于水蚀和风蚀作用,形成东北至西南走向的长条状土丘群,绵亘近百公里。这些地貌主要是在灰白砂泥夹石膏层的基础上发育而成,土丘一般高10至20米,延伸很长且有弯曲,一般长200至500米,甚至更有达几千米的。而且土堆上都覆盖着一层白色的盐碱土层,有的就是一层很厚的晶盐,在清晨的阳光映照下,条条长龙反射出灿烂的银光,甚至匍匐蠕动,所以便有了白龙堆这个名字。

这里是古丝绸之路的一部分,一直到唐代仍有商贾从这里经过,在白龙堆东北部远远的戈壁滩上,有一条依稀可辨的古道痕迹,宽约60厘米,成南北方向,属当年骆驼、马队走出的丝绸古道,在那里可以拾到古钱币、铁器、布帛丝绢残片等等。

左右看看,四周荒无人烟,连探险队的一点踪迹也没有,才记起现在是6月份,而一般6到8月份是根本没有人踏足这里的。实jì

上龙城雅丹到今天仍是一处危险的无人区,由于环境恶劣,人在这里遇上沙暴一般都会被困住,不是饿死就是渴死。

而这里之所以被称为“最神mì

”,是因为极少有人见过它的真貌,当你进来时死亡已经无声无息跟在了你的身后。

之后几人又在另一个十米深的壕沟里发xiàn

了一具男尸和一匹骆驼,尸体的身份是一个姓张的技工,肖大唇虽然没和他说过话,但在所里打过几次照面,也算是半个熟人,看到他硬邦邦的身体斜插在浮土里,一脸胆丧魂惊的表情,肖大唇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第二个了

继xù

往前找,巴吐尔下了骆驼,蹲下身观察着地面上留下的细微的痕迹。因为扎木之前并没有说薛刈的队伍在遇上沙暴的时候已经进到龙城什么区域了,而那么大的风暴极有可能把尸体卷到很远,所以在这之前必须找到车子当晚行进的路线,才有可能找到更多的人。而巴吐尔理所应当成了“探路先锋”,他是沙漠好手,自有一套探路的“独门秘籍”。首先观察车子在地面上留下的车痕印记,被车辆压过的车痕印一般比别处的地面坚硬,拂去狂风留下的松软尘土,便可见到隐约可辨的痕迹。

再一个是靠嗅觉,巴吐尔的鼻子可能比狗还灵敏,车轮压裂的沙石层会露出一点土层,他可以借此分辨新鲜泥土的味道。

这样的找路方法,难度非常高而且慢,大家走走停停,巴吐尔时常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半天,这样持续了五个多小时,下午18时他终于找到些眉目了,然而此时天又大变,西边的天空卷过来一层厚厚的灰云,霎时间狂风大作,天地间已无颜色。老马知dào

不能再贸然前进了,只好匆匆找到一处破墙避风。

大家将骆驼拴在了墙壁上,随后都蹲在墙根处,等待黑色的风暴来临,不过这一次好像并没有那么严重,风渐大但不至于把墙给吹倒。

这地方一起风,黄沙遮天蔽日,怪影迷离,风在“城”中盘旋狂啸,发出凄厉的怪叫声,有如鬼哭狼嚎,令人毛骨悚然。这倒让肖大唇一下想起,白龙堆在历史书籍上常被提及有鬼怪出没,这些怪叫声不知是不是冤魂哀嚎。

但此刻他只希望大风能尽快停止,他们好继xù

上路,可是巴吐尔和老杜两人精神极度不佳,老马看看天说:“算了,这风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就在这墙根下休息一晚吧,明天天一亮我们再走。”

第二天一早,风已停,大家寻着巴吐尔找到的路线前进,半个小时后,就在一个一米高的碎石堆中发xiàn

了和扎木同来的矿工李忠奎的尸体。这具尸体是端坐在碎石堆上的,脑袋低着,双脚岔开,石堆下还有一只被沙子掩埋了一半的死骆驼。

李忠奎脖子上挂着一顶草帽,半长的头发遮住了一半脸,左手边一个鼓囊囊的背包,从包的侧边露出一个银晃晃的东西。走进一看,那是一把军用刀,刀上沾着血,而李忠奎正用左手握住它。

老马看见尸体,鼻子一酸,差点就流出泪来,他仰起脖子,两眼瞪着天想让自己平复下来。

而卫晓这小子一激动直接冲上石堆,接着就要动李忠奎的尸体,巴吐尔见状两步跨了上去,从后方使劲抓了他一把,叫道:“小伙子,先等等!”

卫晓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下石堆,两眼通红的回头问:“怎么了?”

巴吐尔皱皱眉头,捏着他的脖子又把他往后拽了拽,说:“这伙计死得不对劲儿啊,你看他的手。”

卫晓满脸狐疑,有些不耐烦地低头看去,这才发xiàn

李忠奎握着刀柄的左手是黑紫色的,再定睛一看,那是干掉的血迹,整个手掌上已经没有多少肉了,琐碎的肉沫下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

卫晓大骇,转头瞧了巴吐尔一眼。巴吐尔点点头,上前用枪头挑起李忠奎挡在脸前的长发,这一掀开,卫晓大脑随即轰的一声,张口大叫道:“队长,老杜!”

石堆下的两人猛地从悲伤情绪中回过神来,立即冲上石堆,就见到李忠奎发下狰狞的脸,不禁后背都起毛了。

李忠奎的样子绝对要比杨助理可怖许多,他发下的那半张脸已经没有多少肉了,紫黑色的血干涸在骨头上,一颗缩了水的干瘪眼球挂在眼眶边,从这个洞里可以看到颅腔里面已经没有东西了。

肖大唇惊叫一声:“天呐!他的脑子里是空的!”

“怎怎么会这样?忠奎他”老马一下子就懵了,两只眼瞪得如核桃般大,而卫晓忍不住已经弯下身吐了起来。

“恐怕是”巴吐尔放下枪,又将李忠奎的上衣扒拉开,见里面脏兮兮的保暖内衣一大片全是血迹。老杜帮忙将保暖内衣提上去,才发xiàn

衣服里面其实已经是骨头架子了,内脏全部一扫而空,连皮囊也不剩。

老杜的手一哆嗦,立即把枪收回来,尸体便承shòu不住头的重量向后倒去,头连着上半身和两条手臂滚下石堆,而下半身仍旧稳稳的坐在石堆上,大家这才发xiàn

原来脊梁骨已经断成了好几截。

“为什么?不是遇上沙暴了吗?怎么李大哥会变成这样?难道风大得把他内脏都给刮跑了?”卫晓惊惧道。

一时间所有人都懵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怔怔地看着断成两截的尸体。

第七十九章 惊魂山谷

巴吐尔皱了皱眉,他发xiàn

李忠奎身上肋巴条也断了好几根,便不禁回忆起之前扎木说过的那番话,心想沙暴肯定是遇上了,要不然身上的骨头不会断得这么严重。而他的肉和内脏或许是被什么东西给啃食光了,在这沙漠里能有如此的残忍的杀害手法,那巴吐尔只能想到一样,他转头就问老马:“你们知不知dào

沙庵这种东西?或是有听说过?”

老马身子一震,瞪着眼反问他:“你是说?忠奎这样是被那东西给吃的?”

“我猜测的,不是没有可能。”巴吐尔道,“你们有见过吗?”

老马摇摇头说:“没有,只是听过往的探险队有提起过,据说这东西是近二十年才出现在罗布泊上的,体型大、速度快、抓人就吃,而且偏好男人和小孩的内脏。薛刈他们队里也有人研究这个物种,他们推测这东西可能是外星人。”

“啥?”听到外星人这三个字,肖大唇扑哧一声笑出来,大家都转头盯着他,他无奈地摇摇头说,“没事,你们继xù

。”

“可是那东西不是只吃内脏吗?为什么连李忠奎的脑子都没了?而且脑壳又没破掉,难道那东西是敲掉眼球伸舌头直接进去吸得?”老杜说。

“天哪!”卫晓身上不禁打了个哆嗦,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老杜。

巴吐尔摇摇头:“说不定,这东西有智慧,之前我们和它打交道的时候就发xiàn

了,为此还吃了不少的亏。”

“对呀,这东西可精了,我肚子上那个破洞就是被它挖的,当时肠子都被它掏出来了!它现在可能换了口味,尝了尝人脑的味道还不错,索性开个洞直接挖着吃了。”肖大唇说。

老马皱紧了眉头,不想再听下去,摆手道:“算了,事已至此,就别再讨论这些了,咱把他埋了吧。”

几人给李忠奎挖了个小墓穴,将断成两截的尸体摆好放进墓穴中,又用那些碎石理了个坟头。老马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虽不是穆斯林教徒,完事之后却跪在坟前久久不肯起身,嘴里默默为李忠奎祈祷。

中午草草吃完午饭,几人骑上骆驼又继xù

往前找。知dào

这雅丹群里也可能有沙庵,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直接把挂在脖子上的枪夹到臂弯里,以便遇到突发情况时可以直接开枪。肖大唇此刻也不敢打瞌睡了,坐在骆驼上两眼瞪得和灯泡似的,他还兴冲冲地给大家讲起了他们遇见沙庵的事,卫晓听得入了迷,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再走一段路,几人绕进了一个山谷里,这山谷异常的深,一眼望不到头,刚一进去肖大唇就惊呼一声,几人看到山谷里陡峭的岩壁土层竟然茫茫一片全是黑漆漆的颜色。

四周的岩壁黑的发亮,岩壁上方有大片突兀横出的岩层,呈刀割般整齐的层次,就如人工雕琢的现代雕塑。由于岩层的阻挡,这里阳光几乎射不进来,偶尔有几处阳光乘孔而入,便会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点,山谷间更是光柱绚丽,就如一座艺术宫殿。

几人面面相觑,这山谷美得实在不像话!这两天所见的雅丹地貌虽然千奇百怪,但茫茫一片尽是单调的土色,枯燥乏味,毫无新鲜感。然而这座山谷却给人视觉冲击太大了,这种透亮的黑色,这种有层次的光晕直接刺激了大脑的神经,刹那间几人还以为走出了罗布泊,回到了现代繁华的都市当中。

惊讶之余,肖大唇下意识的看了看山谷的深处,见山谷尽头漆黑一片,心说这里面应该不会有什么危机埋伏吧,或是有什么巨大的危险在等着他们几个不速之客。

想着,前方带头的老马已经领着几人往山谷深处走去,肖大唇回过神来,赶忙喊了一句:“你们不感觉这山谷有些诡异吗?直觉告sù

我这里是个‘诱人的陷阱’,我们不妨停下来商量商量再继xù

往里走,怎么样,老马?”

老马回头看看他并不支声,旁边的卫晓笑骂道:“让你的直觉见鬼去吧!还‘诱人的陷阱’,多形象的词啊,听着我身上的鸡皮都起来了!”

“你这小兔崽子!”肖大唇瞪他一眼,卫晓立即哈哈大笑,笑声在山谷里面产生奇妙的回音。

肖大唇皱皱眉,这两天熟络起来,卫晓这小子就不把他这个“大哥”放眼里了,整天有事没事和自己对头,闲来无事还奚落自己两句,弄得他真想朝他那两颗“兔子牙”上来一拳,让他再也不好意思张开嘴。

“老巴,你说呢?”肖大唇又回头问巴吐尔。

巴吐尔好像在想心事,眉头皱得很深,此刻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走着看吧,都已经进来了。”

“既然你这么说”肖大唇郁闷地叹了一口气,只好闷头走路。过了一会儿,巴吐尔又绕到队伍前头去,蹲在地上勘察地面。

大家停下来喘口气,老杜就开始研究旁边的岩壁,盯了好一会儿,他张口问道:“你们说这黑得晶莹发亮的东西会不会是沥青脉呀?”

“沥青脉?”肖大唇一愣,“没听说过呀,这里又不是乌尔禾。”

“没听说过就不代表没有哇,或许国家还没发xiàn

龙城里还有这么宝贵的天然沥青矿藏!”老杜说着就上前摸了摸岩壁,可刚一伸手碰到,他就大叫了一声,不对!

老杜这一声“不对”喊得实在太突然了,其他四个人都在各干各的,直到他大叫出声,大家才猛地回头,就见老杜的那只手顷刻间已经变成了漆黑色,然后非常迅速的,那漆黑的部分又从他的袖口钻了进去,留下的那只手竟变成了血粼粼的骨头。

“我的天呐!老杜你的手!”卫晓一下子就吓傻了,其他人也当即懵了。

老杜看到自己的手惨叫出声,接着就开始猛甩胳膊,想把刚才钻进袖口的“黑色”甩出来。

巴吐尔大叫:“艹!这些东西是活的!谁有刀赶快把他胳膊砍下来!”

他这一喊,大家才意识到,刚才被老杜碰到的那块岩壁上有许多黑色的东西在迅速的移动,不一会儿就露出了下面岩层本来的土色。

卫晓只瞟了一眼,便浑身一震,他立即拔出侧刀来,接着就要上前砍老杜的那只胳膊。可是还没动手,老杜的身子就痛苦的扭曲起来,几乎只是几秒的功夫,那些黑色便从老杜的脖子下面如海水一般涌上来,一下子全移到他脸上,片刻之后又顺着他的发迹线往脑袋后面漂过去。

他的整个面部,瞬间,就变成了一个血葫芦。

第八十章 夺命虫海

这个变故实在来的太快了,其他四个人全都呆愣地看着老杜身上的肉被啃食而光,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老老老杜”卫晓的刀停在了半空,他手足无措的盯着眼前血粼粼的人儿,继而就想上去帮他,巴吐尔赶忙拉住他,咬牙道:“不能碰他,那些东西会跑到你身上的!”

卫晓一听,惊惧地往后连退几步,“砰”的一声坐到了地上。他回头看看老马,发xiàn

老马的眼瞪得比铜铃还大,眼白“噌噌”往外冒血丝,还以为他是吓傻了,谁知他竟哆哆嗦嗦端起手里的枪指着老杜。

卫晓惊惧失色,颤声道:“队队长?”

老杜的脸被啃食光了,就剩一对几乎要爆出来的眼球挂在眼眶里,看到队长拿枪指着自己,这对眼球上飘过一丝惊恐之色,但转瞬即逝,弥留下的是让人难以察觉的悲伤。

虽然很细微,但老马还是察觉到了,他心头一紧,端着枪的手又不自觉的放了下来。

老杜现在已经完全成了一个血骷髅。他脚下移动过的沙地几乎都被浸成了红色,但他仿佛还有意识,还有疼痛的感觉,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听着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巴吐尔见老马犹豫了,端起枪就指准了老杜的脑袋,咬牙说:“你不行,我来!干脆给他个痛快,少让他遭这份罪!”

“你慢着!”老马突然喊了一声,“还是我来吧,毕竟他跟着我干了这么多年,我相信他更愿意死在我手里!”

他说着又将枪给端了起来,沉声道:“兄弟,对不住了!”

老马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内心更是挣扎不断,他从没想过老杜会以这种凄惨的方式告别世界,而且是死在他的手里。

他内心慌乱,旁边的人都用一种别样的眼神儿看他,尤其是卫晓,那眼睛瞪得就像一个吓傻了的娃娃,他读不懂那眼神儿里到底是什么,是期待还是惊恐?可是他又必须要做一个选择,选择给老杜解脱。

下定了决心,老马豁然抬起头,随即枪子儿擦着火星从枪膛射出,直奔老杜的脑袋。可是这一枪还是晚了一步,老杜突然“砰”的一声向后倒去,子弹打在了他身后的岩壁上。

倒下去的老杜几乎已经成了骷髅架子,松动的眼球一下子就向上弹了出来,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几人的脸都绿了,当下只能愣愣地盯着它。半响,就见从老杜的脑后像流血一般涌出一团黑色,在地上蜿蜒了两下,然后突然一停,紧接着方向一转迅速朝肖大唇这边移动过来。

肖大唇大惊,一个高蹦老远,立即着就朝那团“黑色”开了一枪,大喊道:“艹!我们好像捅了虫子窝了!这他娘的,是虫子啊!”

“废话!早看出来了!”卫晓叫道。

那团“黑色”见肖大唇躲开了,立即调转方向朝其他人涌过去,见识到这些虫子的厉害,所有人都像见到怪物一样慌忙退开。

这时,老马突然大叫了一声不好,大家纷纷抬头看他,只见他惊恐地盯着前方,脸一下子变得惨白,颤声道:“坏坏事了”

原来,刚才被老马打了一枪的岩壁上,虫子竟开始活动起来,大片的虫子从岩壁上涌下来,在地上形成一片黑色的虫海,不仅如此,旁边岩壁上的虫子也开始有所动静,扭头再往四周一看,岩壁上的虫子竟然全“活”过来了!

“哎呀妈呀!我的娘诶”卫晓大叫一声,一下子腿就软了,还没等一屁股坐到地上,巴吐尔便揪住了他的脖领子,大喊道:“跑!”

一声令下,四个人也不管骆驼和补给了,扔下装备没命的往山谷里冲,肖大唇冲在最前面,一路跑过去,四周的岩壁上竟然全是这种虫子,他们一经过,这些虫子就大片大片的从壁上涌下来。回头一看,身后黑压压的一大片,就如翻滚的沙海,一浪接一浪,铺天盖地地涌过来!

巴吐尔跑在最后面垫后,虫浪几乎就够到他的脚后跟了,只要他哪一步稍慢一拍,那些虫子就会迅速将他围困起来,可能这一次连骨头渣子也不剩了。他咬咬牙,加快了步伐往前挤了挤,大喊道:“没命的跑吧!直到跑出去为止,稍慢一步就死定了!”

“哇呀呀!”肖大唇大吼一声,如离弦箭一般的冲了出去,后面的人一看也不敢怠慢,全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拼命的往前冲。

差不多跑了有100米,巴吐尔感觉后面没有那么紧跟不舍了,回头瞄了一眼,发xiàn

竟把那些虫子甩开了一段距离,此刻最靠前的虫浪离他们有十米远了。

心下一喜,他狂喊一声:“千万别停,再接再厉!”

所有人再一次卯足了劲儿,一路狂奔。山谷越跑越狭窄,跑到后来头顶上只剩下一条银丝般的线了,处于两山的夹缝之间让人顿觉一种窒息般的恐惧,周围一下子就昏暗下来,而且空气中竟带着一种潮湿。

四人又往前冲了一段路,发xiàn

山谷尽头有一个三角形的缺口,终于跑到头了!

肖大唇最先冲了过去,他迫不及待地探头往外一看,发xiàn

外面竟是一处断壁!从这个缺口到最下面的壕沟目测最起码有三十多米的深度,而且壕沟里全是浮土,如果以这个高度往下坠的话,顷刻间就会被浮土掩埋,必死无疑!

他一下子瘫在了地上,心脏几乎要破膛而出,脑袋嗡的一声就空了白。

其他三人奔过来一看也顿时傻了眼,当即像木头一样愣在原地。

“死死定了”卫晓面色苍白,身子一下子靠在墙上,两眼一翻,接着就口吐白沫,竟然昏死了过去。

老马立即上去扶住他,狠掐他的人中,半天也不见醒,急道:“他休克了!”

“赶快把他平放到地上,把他双腿抬高,做胸部按摩!哎呀!”巴吐尔急得狠一跺脚,满头的热汗,现在他根本顾不上卫晓了,回头看去,那些甩掉的虫子竟然又争先恐后的追了上来,一时间后面就像炸开了锅,虫子们将来时的路完全封堵住了。

肖大唇的脸已经变成了土灰色,他狠抽了一口气,转头问:“怎么办,老巴,你选择哪样死?”

巴吐尔呆愣地摇摇头,眼睛死盯着前方,然后嘴里缓缓吐了一句:“老老杜?”

肖大唇和老马一愣,赶忙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身后的虫海意wài

的停了下来,而昏暗的光线下,有个佝偻的身躯竟踏着虫海摇摇晃晃地向几人走过来。

大惊!那个身躯竟然是已被虫子啃食成枯壳的老杜!

第八十一章 终于汇合

“天假假的吧”肖大唇的脸因恐惧而变得扭曲起来,伸手指着不远处那晃晃荡荡走过来的身躯,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老杜!”马大力也有些激动的从地上弹起来,盯着老杜看了一会,他眉头立马就皱到了一起:“不对,这不是老杜!”

“当然不是,老杜哪有这么黑的脸!”巴吐尔一头的冷汗,他猛吸一口气说,“老杜已经死了,这些只不过都是虫子。”

“啥?”肖大唇闻言定睛一看,才发xiàn

老杜毡帽下原本已成骷髅的脸此刻黑黢黢的一片,骨头上竟密密麻麻全是虫子!不仅如此,地上的虫子还源源不断地从他的裤腿和袖口爬进去,使早已变成一堆骨头的老杜又意wài

的“活”了过来!

“艹!这这这这些虫子竟然能操纵尸体!”肖大唇尖声叫道。

话音刚落,就见那个“老杜”竟缓缓向这边伸出手来,手指在半空中缓慢的一伸一缩,那样子像是在招呼几人过去。

看到这个举动,三个人的后背立即就起毛了。巴吐尔浑身一哆嗦,将枪上了膛,抬手就朝“老杜”开了一枪。

枪子射在脑门上,在上面打了个洞,一堆虫子就如泉涌一般从颅腔里冒出来。“老杜”像是真的疼痛似的动了动脖子,然后又缓缓转过头来,盯着几人。

“喂喂!不对劲儿啊,这东西真的只是堆骨头?它那样子怎么看”肖大唇脸都绿了,话说到一半又咽了进去,那个“老杜”虽然没有眼球,但两个黑压压的眼窟窿里总感觉有一对小眼睛在盯着自己。

巴吐尔啧了一声,又朝它猛开了几枪。那身子骨被枪子儿打得一晃一晃的,险些就要倒地,可令人没想到的是,“老杜”竟然突然喊了一句:“疼啊!”

一刹那巴吐尔就愣住了,这一声“疼啊”在静谧的山谷里显得特别突兀,三个人都猝不及防,吓出一身冷汗。

“他他说话了?还是我幻听?”肖大唇掏了掏耳朵,咧着嘴苦笑道。

巴吐尔的喉头动了动:“不是幻听,他确实说了。”

“怎么回事?难道老杜还没死?”马大力说着就要靠上前去。肖大唇一见这老伙计神色异样,一把拽住了他,急道:“老马,你得干什么!”

“老杜还没死。”马大力瞪着眼说。

“怎么看都是死了吧!”肖大唇失声叫道,几乎要哭出来。他不可理喻地盯着马大力说,“喂!你可看清楚啊,那个老杜已经是个骷髅架子了!他身上还爬满了虫子,是死的!是尸体啊!”

马大力喘了口粗气,好像一下子回过神来,继而用拳头敲着自己的脑门低声骂道:“他娘的,我得干嘛!”

“疼啊!”那鬼玩意又喊了一声,同时,三人都看到它的嘴竟然还张开了,里面也满满当当全是虫子,声音却好像真是从嘴里发出来的。

肖大唇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转头看着巴吐尔:“不,不行,老巴。咱还是跳下去吧,这这东西太诡异了,我感觉我脆弱的小心脏有点承shòu不住啊!你说这又是诈尸又是虫子,那咱们死的是不是太惨了点”

巴吐尔不回话,神色凝重,他死死地盯着那玩意,显然没有往下跳的打算。再转头看看老马,牙关咬得紧紧的,脸侧的肌肉都绷了起来。看到两人都没有回应,肖大唇退到洞边的脚又移了回来,心说他娘的这真是穷途末路啊!

双方就这样僵持了半分钟,等“老杜”不喊疼了,它又开始颤悠悠地朝这边走过来,它一动,脚下的虫海就跟着它动,但移动的速度很慢不像刚开始那么猛烈了。

三个人都感觉十分古怪,一开始这些虫子对他们紧追不舍,好像就是想把他们给逼到这里来一样,但现在看他们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这些虫子却又不急着把他们粉身碎骨,似乎只是想慢慢把他们逼入绝境。

巴吐尔和老马不禁往后退了一步。看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肖大唇又探头往外瞧了瞧,叫道:“我们跳吧,跳出去可能还有获救的希望,难不成你们真想呆在这里被虫子咬死?”

巴吐尔这下也犹豫了,往后退了两步也过来瞧外面的情况。断壁下的壕沟宽度有十五米左右,以这个高度跳到对岸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不成功掉进壕沟里那就必死无疑。而且现在最棘手的是卫晓还昏迷了,这个小洞根本没办法把他丢到对岸去,难道要把他扔在这?

正纠结着,巴吐尔便决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叫醒卫晓,现在他赌的是时间,如果来不及,那为了自保,也只能把卫晓落在这了。

想着,他便赶快回过身去,可刚一回头,就见眼前火光一闪,老杜的身上竟突然窜起熊熊大火,顷刻间所有的虫子都开始从他身上逃离,空气中传来一股烧焦的味道。不一会儿,老杜便“轰”的一声往后一倒,火势立即从他身上往外蔓延,地上的虫海也遭了秧。

三人都怔住了,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有两个火折子又从他们的头顶上丢了下来,直接掉在虫子堆里,虫子们立马就被烧得劈啪作响,火势一大,虫浪迅速往后退去。

三人仰起脖子纷纷向上看去,就见有两个身影从最上面的岩壁上跳下来,第一个人速度很快,几下就跳到了离地面十米左右的高度。

巴吐尔一惊,叫道:“是你?!”

与此同时肖大唇也大叫出声:“查木雀!是你小子?!”

查木雀一脚踏在岩壁的凸起上,一手握着军刀当登山镐,整个身子微微向外倾斜。当他视线飞快的扫过巴吐尔和老马落在肖大唇身上时,眉头不禁皱了一下。

“你们”

不一会,上面那个人也缓慢的爬了下来,落在查木雀旁边的凸起上歪头往这边瞧。借着火光,肖大唇一眼就认出了他,是研究所里老实巴交的考古人员大海。

大海看到这几个人顿时一脸的惊愕,尤其是看到肖大唇时眼珠子差点都蹦了出来,大叫:“天!肖肖起珂,你怎么跑这来了?!”

第八十二章 查木雀

对于大海过于惊讶的反应,肖大唇早有预料,但自己这边的情况比较复杂,一时半会儿又说不清楚,便道:“我的事回来再说,倒是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薛刈那老头子还活着吗?我们可是一路追到这来了,别告sù

我就剩你们俩了?!”

大海瞪着兔子眼,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难不成你们是来救我们的?”

“你以为呢?我们可不是闲着没事干跑这来送死的!”肖大唇说完,心里又不禁一阵唏嘘,他说的这种情况好像有百分之八十符合自己,他就是闲着没事干跑这来送死的嘛!

大海一时语塞,但脸上的表情显然还不相信,刚想张口再问什么,却被查木雀抢了先:“有什么事之后再说,你们现在赶快上来!”

三人一愣,才反应过来他们还在虫子的包围圈中,回头看了一眼,发xiàn

扔在虫堆里的火折子已经渐渐开始熄灭了,那些虫子又蓄势待发,有要围攻上来的趋势。

“快上来!”查木雀又喊了一声,紧接着往虫堆里又扔了一个火折子。

老马一把背起卫晓,三个人全部爬上岩壁。这里的岩壁十分不平整,而且土层坚硬,很多地方都可以落脚,所以并不难爬。肖大唇手脚并用一下子就往上爬了十几米,低头往下一看,发xiàn

下面已经炸开了锅,那些虫子一股脑的全挤到了岩壁下面,底下黑压压的一片,虫浪足有一米多高。

肖大唇一身冷汗,抬头喊了一句:“我靠!虫子都靠上来了,以我们这个速度肯定不行,你们再往下丢一个火折子!”

爬在最上面的大海叫道:“没了!刚才那是最后一个,你就咬着牙往上爬吧,马上就到头了!”

“去你娘的!我往死里爬也赶不上这些虫子的速度啊!”肖大唇骂道,同时手脚也不敢怠慢,一下子又窜上去了六七米。

爬到查木雀脚边的时候,发xiàn

这家伙侧身停在那里等他们三个,看样子并不着急往上赶,正纳闷着,就听他说:“它们不敢上来,这岩壁里面有它们害pà

的东西。”

“啊?”肖大唇一愣,再低头往下一看,发xiàn

那些虫子只是聚集在岩壁底下,果然没有上来。他赶忙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小刀,用它在岩壁上使劲划了划,发xiàn

土层下面竟然露出白花花的芒硝颗粒来。

他一皱眉,问:“这些虫子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还吃人?”

查木雀扯了扯嘴角:“罗布泊食人蚁。”说完他又转身往上爬去。

这座山谷两旁的岩壁足有四五十米,而且越往上爬越狭窄,爬到一半的时候,肖大唇才发xiàn

就在自己头顶上有一座巨型佛塔的残骸横嵌在两个岩壁之间,其中只有一小部分露在外面,却几乎遮住了这山谷的半边天,而其余的大部分全部被包裹进了两边的岩壁里,看样子像是已经融为一体了。

肖大唇抬头看了半天,完全被眼前这景色给骇住了。他实在是想象不出一个如此巨大的佛塔怎么会嵌在这么狭窄的山谷里,心说难道这里以前是一条古河道,这座佛塔倒在河道中,经过千年的侵蚀,河道变成了巨大的雅丹,而这佛塔就这样被嵌在了其中?

想了想,觉得这也是个有力的推测,毕竟在这岩壁里面发xiàn

了芒硝。

他正想得入神,这时就突然听到下面的老马喊了一声:“你们谁过来帮我把卫晓带上去!”

往下一看,只见爬在最后面的老马此刻身子竟佝偻在一起,他一手将刀子深插进岩壁里,一手托着背上的卫晓,向上看的那张脸已经变成了酱紫色,那样子显然不大对劲儿!

肖大唇头皮一紧,刚要问他怎么了,就见突然从老马脚边伸出一个小脑袋来,仔细一看,竟然是老杜的那具尸体!

见到这一幕,肖大唇的脑袋随即轰的一声,他完全没想到尸体在那么大的火势下竟然没被烧干净,此刻这些食人蚁又借着老杜的骨头残渣爬了上来,而且数量比之前还要多,几乎看不出原样了。那尸体的双手紧把着老马的脚踝,并一点一点地往上移,转眼间就蹭到了老马的两个小腿肚上。

肖大唇当即愣在原地,心说完了,这下两人都得完蛋!

可正在这时候,他眼前突然人影一闪,扭头就见爬在他上面的查沐雀速度飞快地跳了下来。他动作很快,身手如猴子一般敏捷,匕首“噌噌噌”地插进岩壁里又迅猛地拔出来,而且眼力很准,能飞快地找准落脚点,所以不一会儿功夫就到了老马的身边,在肖大唇下面的巴吐尔见状也赶紧跟了下去。

落到老马旁边,查沐雀又往下跳了一步,站稳了之后迅速伸出一只手扯住了那尸体的一条胳膊,接着就使大力往外拽,结果一使劲直接将那条胳膊给扯断了,食人蚁一窝蜂全涌到他手上,他咬咬牙,将那枯骨丢掉,继而又想去拽那尸体的头。

老马一下子就傻了眼,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是个不怕死的,不禁心中感叹起来,可是眼下他根本就坚持不住了,只感觉两腿哆嗦的厉害,不知dào

是不是只剩下骨头了,便急道:“别管了!你赶快想办法把卫晓带上去,我快坚持不住了!”

他的脑袋死死地顶在岩壁上,使上了吃奶的劲把卫晓往上举,那条胳膊早就麻得没了知觉,查木雀见状赶紧将卫晓从老马背上架了下来,转头对他说:“你再坚持一会儿。”

谁知他话音未落,老马就松了手,一下子从十几米高的岩壁上坠了下去,一落地那群食人蚁立即就将他淹没了,然后就见蚁群中有一个人形的凸起乘着“黑色的浪潮”迅速的被移出了那个三角形的缺口。

查木雀一愣,猛地抬头对刚从上面蹭下来的肖大唇和巴吐尔说:“你们俩快点!”

“这就来了!”肖大唇回道,学着查木雀的样子一下子跳下了两米,好不容易稳在了巴吐尔身边,查木雀就迫不及待地将卫晓举给他们两人,然后这人竟然也从岩壁上跳了下去。

“混蛋!你找死啊!”肖大唇和巴吐尔一时间都愕然了,眼见着查沐雀被蚁群包围,过了半响,这人从蚁群中站起身来,全身上下已被蚂蚁覆盖的密不透风。

巴吐尔两个肩膀顿时一阵哆嗦,继而双眼就红了,他的身子微微往前探了探,肖大唇见这傻逼也要往下跳,立马就摁住了他,喊道:“你脑袋也叫屎糊了!急着送死呢!”

巴吐尔身子一震,还没等他回话,就听下面的查木雀喊了一句:“谁都不要下来!”

两人一愣,见被食人蚁覆盖的查沐雀身上此刻竟冒出一股“腾腾”热气来,气体一散,就有一堆食人蚁从他身上掉下来,可同时,又有很多一下子又涌到了他的身上。

查木雀就披着这层蚁壳艰难地往前移动了几步,到了那个三角形缺口的地方,他将身子一躬,从那跳了出去。

第八十三章 难以接受

这完全是无法预知的景象,两人瞬间就被吓得目瞪口呆,足足过了十几秒,肖大唇才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喃喃道:“他跳下去了?”

“啊,看见了。”巴吐尔应道。

“他刚才是放了个屁吗?那气体是什么?”肖大唇愣愣的问。

“屁?”巴吐尔眉头一皱,好像真在认真思考一样,半响才说,“一般人放的屁温度没这么高吧?再说也没有谁浑身上下都能放屁的?”

肖大唇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dào

该说什么。转头看看巴吐尔那个样子也是有点吓傻了,竟然真的一本正经在给他解释“屁”这个问题。

可是现在也没有时间给他们俩发呆,虽然食人蚁有一大部分从那个三角形缺口钻了出去,但岩壁下面还剩下许多,那数量足可以灭掉整个“格塔呀”小村的人。而且老杜的尸体还躺在虫堆里,不时地动了几下,明显有还要起来的趋势。

巴吐尔往下看了一眼,顿时反应过来,对肖大唇叫道:“别发呆了!我们快点爬上去,如果再让那东西上来,这次就真的死定了!”

他说着就小心地往旁边侧了侧身子,肖大唇被他一喊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赶紧帮忙把卫晓整个都托到了巴吐尔背上,两人一前一后又往上爬去。

爬到一半的时候,回头看看,发xiàn

那个东西果然又跟了上来,但由于缺了一条胳膊,它爬的速度很慢,简直可以称之为龟速。肖大唇原本恐惧的心理现在几乎麻痹了,虽然还不明白为什么这些食人蚁可以凭借尸体爬上这里的芒硝壁,但看着那诡异的脸他心里就莫名的有种怨毒的情绪,立即举起枪朝着那玩意好一个扫射,打光了一匣子子弹,那东西被冲击下岩壁,又摔进蚁群里。

肖大唇啐了一口,咬牙恨道:“老杜,你他娘的死的不是时候,被一群蚂蚁好一个摆弄,害惨我们了!”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爬回原来的地方,发xiàn

那个大海竟然还愣在原地,两眼放空几乎是一动不动,看到两人上来也没多大反应。

肖大唇又骂又喊好不容易才把他喊醒,这兄弟回过神,浑身一震,继而就瞪着兔子眼问:“小小小查被吃了?”

巴吐尔现在脑袋一片混乱,几乎要炸。他不耐烦地一摆手说:“先别问这些了,这事回来再说!我们现在怎么办,上面有安全的地方吗?”

问完后,发xiàn

大海还在愣神儿,大骂了他一声,他才结巴道:“哦,有有,就那、那个佛塔,我们进到佛塔里面。”

三人没有多余的时间停歇,竭力地向佛塔爬去,爬到佛塔跟前的时候,发xiàn

正朝下有一个不大的缺口,大海指着这个缺口说:“就,就是这,我们从这里进去!”

“好!”巴吐尔咬咬牙,“你们先帮我把卫晓送进去!”

这个佛塔里面非常的宽敞,横在两个岩壁之间就像是一个人工建设的空中隧道。三人全部进去了之后,一下子就感觉安心了许多,一种无力感顿时传遍全身,瘫在地上直喘大气。

佛塔内有许多因为墙壁裂缝漏进来的光柱,所以四周看起来并不是很暗。歇了半响,巴吐尔和肖大唇才开始抬头打量四周,发xiàn

这里面的楼梯全部烂光了,楼层也有坍塌,但在靠近缺口的这一边,楼层之间有一排人工凿开的洞穴,是互相联通的,一米高左右,探头望望发xiàn

这些洞正好通向佛塔的两边。

肖大唇转头问大海:“这些洞都是你们凿的?”

大海好像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劲儿来,此时只是瞪着一个地方发呆,听肖大唇问他,他却猛地抬起脸叫道:“小,小查,他被吃了吗?”

“你他娘的老想着他被吃是吧!再说你那舌头能不能缕直了再说话!”肖大唇不爽地瞪着他,这大海从以前就这样,别看他人长得人高马大的,但胆子小的要命,他若一旦被什么事给吓住了,就会长时间精神恍惚,说话也不利索,简直和正常的时候判若两人。

“那,那他我在上面,没看清楚,就就见他掉下去了。”大海继xù

结巴道。

肖大唇皱皱眉,刚才的事情实在发生的太快,他现在还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只感觉眼前画面一闪一闪的,就像做梦一样,他缓了口气说:“虽然这个事有些超出预料,但那小子确实是跳下去救老马了。”

“救,救老马?!”大海惊诧地瞪大眼睛,“他不想活了!他直接跳下去会被那群蚂蚁啃光的!”

“我哪知dào

!可他就是跳下去了,身上还冒气来!他就是‘神’呐,他娘的!”肖大唇啐了一口。

大海一时语塞,周遭的气氛瞬间就如死一般的沉寂。半响,巴吐尔沉声道:“姓查的这小子果然不简单,刚才的事先不说,之前那些蚂蚁爬到他的手上,他竟然丁点事也没有,这也太奇怪了吧,如果是我们的话早就被吃光了。”

经他这么一说,肖大唇也突然记起来了,从查木雀手里接过卫晓的时候,确实看到他的一只手上爬满了食人蚁,但是那些蚂蚁不动,好像只是停在上面,并没有吃他手掌上的肉。所以肖大唇当时看到时有一秒钟的骇然,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加离谱,所以他转腚就忘了。

现在想起来,他顿时两眼一亮,叫道:“难道查木雀那小子身上的肉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食人蚁一闻味道不对所以就不吃了?”

巴吐尔摇摇头说:“他娘的,他都是和我们一样的人,身上的肉能有什么不一样,难不成这些食人蚁吃人之前还得检查一下血型,不对口就不吃了?”

“诶,这可说不定,蚊子喝血还对血型有挑剔来,食人蚁怎么就不行?别看人家住在罗布泊这种乡下地方,毒是毒了点,或许和蚊子还是远亲来!”肖大唇说着不禁又啧了一声道,“要不然就是查木雀这小子有什么特殊能力,连食人蚁都不敢吃他?”

“哪有那么多有特殊能力的人,你先别这么轻易就把他神话了。我想他只是清楚自己处于什么样的危险之中,所以一般是提前做了必要的准bèi

。他刚才不是说这些蚂蚁害pà

岩壁里的芒硝吗,或许他早就在自己身上粘了芒硝粉,所以那些食人蚁不敢咬他。”

第八十四章 变故

巴吐尔说完又想了一会儿,觉得实在不可思议,可是一时半会儿又理不清头绪。肖大唇显然不同意他的说法,还想张口和他理论,巴吐尔却摆摆手说:“这个查沐雀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肖大唇愣了一下,扭头看看大海,摊手说道,“我没怎么和他接触,这小子存zài

感实在太低了,虽然整天跟在薛刈屁股后面转悠,但却不怎么吭声,和个木头人似的。怎么说呢,就是个跟屁虫。”

大海摇摇头说:“其实我在研究所里也压根没和他说过话,但这次来罗布泊,一路同行才发xiàn

小查虽然性格有点闷,但他头脑和身手都不错,遇事也很冷静,好几次遇到危险的时候也是他帮我们脱离险境的,所以薛老还蛮重用他的。”

说完,就听肖大唇不屑地哼了一声。

巴吐尔听了点点头,然后盯着两人道:“那就说明他不是个容易头脑发热的人吧。”

“还不头脑发热?!那刚才”肖大唇嘴角一抽。

“我想他应该不是毫无准bèi

就跳下去的。”巴吐尔皱了皱眉,“这小子有两把刷子,他的身手刚才我也看过了,确实不错。如果据你说的,他是一个够冷静的人,那么在自己小命都不保的情况下,他会玩命的往下跳吗?想一想,一般人都不会这么做吧。”

肖大唇咳了一声:“老巴,你说这话可就太没说服力了。查沐雀那小子到底怎样我不管,可刚才在下面要不是我摁着你,你也就跳下去了吧,难道,你是想说你不是一般人?还是,你身上的刷子足够多?不是一把两把的数量?”

巴吐尔一愣,脸立即就红了,有些尴尬地呲牙笑道:“我,我那时是真的头脑发热了,要不是你拦着我,可能我现在就和老杜一样了。”

大海盯着他问:“那大哥,你刚才的意思是说?”

巴吐尔看了看四周,问道:“你们其他人在哪儿?还有剩下的人吧?”

“有。”大海伸手指了指左边的那个通道,“从这一直往里走,这个山体里有个巨大的溶洞,我们其他人都暂时躲在那里边。”

“现在要过去和他们汇合?”肖大唇问。

巴吐尔摇摇头:“那是之后的事。我赌查沐雀那小子还活着,我们先在这里等半个小时,如果半个小时之后他能回来最好,回不来的话你们就先去和其他人汇合,我下去找找看,怎么说也要把他和老马的尸体带回来吧。”

“你确定?他俩可都是从那个缺口跳下去了,那下面可是三十多米深的壕沟,就算没被虫子咬死也应该被活埋了,你要怎么下去找他们?”肖大唇急道。

“我会想办法的,外面的岩壁应该和这里的差不多,如果好爬的话我就从那爬下去。到时你们把手上的刀子都给我,还有大海,你腰上那团绳子也给我使使。”

见巴吐尔态度坚决,两人也不好再说什么,肖大唇叹了口气说:“希望查沐雀那小子不是瘦驴拉硬屎,充好汉。”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三人都感觉屁股下面如坐针毡,肖大唇每两分钟就探头往下瞧瞧,希望能看到齐冬瑞的身影,焦急的等待中时间一晃而过,巴吐尔看了看表,站起身说:“差不多了,我得下去看看,你们俩都把刀子给我,然后先去和其他人汇合。”

肖大唇将脑袋从外面伸回来,啧了一声道:“你现在下去真没问题吗?那些食人蚁可能还堵在下面。”

“不管了,先下去看看再说。把你的刀子给我。”巴吐尔将绳子系在腰上,接着伸手要肖大唇的刀子。

肖大唇皱了皱眉,脸色不好kàn

,过了一会儿他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咬咬牙说:“算了,我也和你一起下去,大海你先带着卫晓回去和其他人汇合,把这边的情况和他们说一下,别忘了搬救兵过来。”

巴吐尔一愣:“你小子也得下去?”

肖大唇不耐烦地摆摆手:“我又不是孬种,查木雀毕竟是我们所里的人,怎么能让你一个外人瞎操心。再说老马待我不薄,我多少有点良心也要亲自下去看看他到底是死是活。”

“好小子,有种!”巴吐尔嘴巴一咧,将裤腰带扎了扎紧,接着从那个缺口爬了出去。

肖大唇回头看看,发xiàn

大海还在发愣,一巴掌就拍了上去,大骂:“你他娘的真是个窝囊废!能不能给我提点神!卫晓就靠你了!他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小心老杜和老马的冤魂回来找你索命!赶快走!”

说完,他又朝大海屁股上踹了一脚,然后也从佛塔的缺口爬了出去。

刚一出去,他就感觉不对劲,低头往下一看,发xiàn

岩壁上空空如也,刚爬出去不久的巴吐尔竟然没了踪影!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心说难道他掉下去了?!

再低头使劲往下看,见最下面黑压压的一片,也不知dào

有没有人,毕竟这是五十多米的高度,心中大骇,赶忙喊了一声:“老巴!”

一听到喊声,大海猛地从佛塔缺口里探出头来,忙问:“怎么了!”

“靠!老巴掉下去了!”肖大唇急得一脸热汗。

“什么!”大海吓得脸顿时就白了,接着也要从那个缺口里出来。

肖大唇见状,赶忙制止他,叫道:“你别出来,看好卫晓,我下去看看。”说着,就立即往下爬,可还没爬多远,感觉自己头顶上黑影一闪,紧接着就有一个东西落到了距他一米远的地方,仔细一看,姥姥的!是老杜的那副枯骨,竟从上面蹦下来了!

肖大唇吓得“啊”的大叫一声,差点就从岩壁上掉了下去,他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下意识的就抬头往上一瞧,发xiàn

佛塔的上方竟然躺着一个人,此刻,那人将身子侧翻了过来,瞧着这边,肖大唇一下子就看清了他的脸,他娘的,竟然是巴吐尔!

他脸色惨白,一脖子的血,嘴唇哆嗦着说:“快快跑!”

肖大唇浑身一震,看着那枯骨扑上来的脸,一下子就蹦了下去,在岩壁上滑了能有六七米的距离,他赶紧用刀子和手指刹车,好不容易停了下来,指甲全都裂开了。他猛地抬头叫道:“老巴,你他娘的别给我死啊!”

第八十五章 险境逃生

巴吐尔伸出手朝下面做了一个OK的手势,示意他还好。

肖大唇舒了一口气,再往旁边一看,靠!那鬼东西竟然也学着他跳了下来,而且速度飞快,肖大唇一惊,就发xiàn

枯骨之前被查沐雀扯掉的那只胳膊竟然又回去了!

你大爷的!还安装自如啊!肖大唇暗骂了一句,赶紧往下挪。

可是速度不济,那枯骨转眼间就跳到了他旁边,先是伸爪子往这边挠了一下,肖大唇吓得赶紧一耸脖子,身子又往下滑去。那东西紧追不舍,和个猴似的蹦下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一下子跳上了肖大唇的背,他当即浑身一震,就感觉肚子被什么给紧紧抱住了,低头一看,竟是老杜的腿,在他身前交叉别在了一起。然后就有胳膊放到了他的肩膀上,紧接着一张脸从上方贴了下来。

这个动作很暧昧,如果是个漂亮的妞像个树懒一样挂到他身上,肖大唇或许就喷一鼻子血了。可这是一个爬满虫子的枯骨,皮肤接触的那一刻,他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那密密麻麻的触感,每一次回忆起来,都不禁毛骨悚然。

肖大唇的身子一下就怔住了,那玩意将脸贴在他脸上蹭了又蹭,立即就有许多食人蚁爬到了他脸上,继而就开始啃食他的皮肤。那种感觉刚开始就像是被十几只蚊子叮了一样,但不一会儿整个面部就火辣辣的疼。

他大骇,喉咙里随即就发出一声惨叫,赶紧抬手在脸上胡乱地拍打,一些食人蚁就趁势跑到了他手上,开始吃他的手掌。他一下子乱了方寸,身子不小心往后一仰,那玩意就紧紧抱住了他,嘴巴贴在他耳朵边,发出一阵“咯咯咯咯”的古怪叫声,那意思就好像在示意他赶快放手。

肖大唇一惊,这要是掉下去岂不就会像老马一样被一群虫子给抬走?吓!他又赶忙将身子给弹了回来,用手掌死死地抵住墙壁,心说他娘的,你们咬吧,就算咬死我我也不会下去的!想着他就用手不断的把脸上的蚂蚁往下拍,心说吃手没事,如果先吃到脑子那就惨了。

就在他慌乱地用手拍脸的时候,一颗子弹突然擦着他的耳朵边飞了过去。他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第二颗第三颗子弹就接二连三地飞了过来,每次几乎都是擦着他的身体。他心里大骂,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就发xiàn

大海正在朝这边开枪,这家伙吓得脸色发绿,全身都在剧烈颤抖。

肖大唇气急,撕破喉咙喊了一声:“我艹!你他娘的打不准就别开了!要命呐!我还没被蚂蚁咬死,就先被你崩掉脑袋了!”

那大海一愣,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可他并没有停手的意思,又往这边射了一枪,这颗子弹从肖大唇的头顶飞了过去,刮得肖大唇的头皮火辣辣地疼。

肖大唇大骇,刚要破口大骂。突然,他的背上一震,枯骨抱着他身体的四肢就松了许多。回头一看,发xiàn

那枯骨的脑袋已经向后别了过去,正盯着下面。顺着方向再往下一看,就发xiàn

查沐雀那小子从岩壁下面爬了上来,而且身后还跟着老马!

大喜,这两个家伙果然没死!

查沐雀朝那东西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枯骨就立即放开了肖大唇,转身朝查沐雀奔去。刚一松手,肖大唇就松了一口气,发xiàn

那枯骨的脊梁骨上正插着一把匕首,这正是查沐雀用的那把!

查沐雀早就做好了迎敌的架势,那枯骨刚跳了过去,他就一把抓住了它,瞬间拔下了骨头上的匕首,接着反手一扭就把它的头给摘了下来,那东西一惊,抓着被扯掉的脑袋猛地从他臂弯里跳了出去。

还没落稳,查沐雀就猛地飞出匕首将那脑袋死钉在岩壁上,枯骨拔了两下发xiàn

拽不动,立即向斜上方窜去。

“喂!你身上有没有火了?!打火机也行,我把衣服点着,咱想办法烧它!”肖大唇在上面喊道。

“没有!”查沐雀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就见他一手死撑住岩壁,一手在裤兜里掏了两下,然后抓出一把东西速度很快地朝飞窜的枯骨丢出去,只听连续“啪啪啪”的几声响,那枯骨立马就被钉在了墙壁上,挣扎几下,竟动弹不得。

肖大唇瞬间被惊得目瞪口呆,虽然速度很快,但他眼尖,还是看清了查木雀丢出去的是一把子弹头,而且注意!他是朝斜上方丢的,虽然这里的岩壁到达尽头呈圆弧状向内闭合,但这个角度还是有狭隘,可他竟然每一颗子弹都准确无误的打在了骨头上,而且力道大得竟可以穿透骨头陷进岩壁里!

看那东西已经不能动了,查木雀大喊了一声:“赶快爬上去!”几人立kè

手忙脚乱的往佛塔里爬。

待所有人全钻进了佛塔里,大家都忙不迭地大喘了几口气,这可真是绝处逢生,刚才必死无疑的险境一下子就逆转了过来。

大家匆忙检查了一下巴吐尔的伤势,发xiàn

他脖子上被咬开了一个大口子,虽然不深,但却流了好多的血。巴吐尔手捂着伤口,有昏迷的迹象,扒开他手掌一看,手掌内血迹模糊,竟握了一把死蚁。

查木雀赶紧撕开衣服里面的衬衫,将巴吐尔的脖子缠住,说:“还好没有伤及动脉,要不然就死定了。不过他也够厉害,竟然拿这些死蚁凝血。”

肖大唇咽了口唾沫,抹了抹巴吐尔脸上的汗,然后抬头看了看查木雀,发xiàn

这小子脸上被蚂蚁啃了好几处小血坑,都不严重,但下巴上和脖子上有一大块烫伤,通红的,左手上也有,面积很大,都已经发紫了。

肖大唇一愣,心说这他娘的是怎么弄得?刚一想就突然回忆起来,才记起这小子之前身上冒出一股热气,难道是那个时候弄得?

想着,他又往旁边看了一眼,见到老马的脸时,他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老伙计的右脸上竟然被蚂蚁啃掉了一块皮去,严重的地方竟然露出了红色的牙床!老马疼得皱紧了眉头,满脸都是冷汗,肖大唇看了几眼,便移开目光不忍再看。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沉闷,肖大唇低声问了一句:“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为什么老马没有被”

查木雀在包扎自己手上的烫伤,头也不抬地说:“那个缺口下面有蚂蚁的巢穴,里面躲着一只蚁后,那些食人蚁只不过把你们逼到这里来,活捉之后送到蚁穴里,给蚁后食用。老马没有被吃也正是这个原因,而我只是赶在他被送进去之前把他给抢了回来。”

肖大唇一愣,才记起之前那些蚂蚁抓住他的时候好像确实不想要他的命,只是要把他拽下岩壁而已。

想着又感觉自己万幸,不由得舒了一口气。拍了拍查木雀的肩膀笑道:“你他娘的,那时想就不想就跳下去,把我和老巴吓了一跳,没想到你竟然还特地藏了一手”

肖大唇顿了顿,又问:“诶,你那时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身上还冒烟了?!”

第八十六章 头顶佛像

肖大唇问完,一直被吓得魂不守舍的大海突然扭过头来,问:“对呀,小查!你那是怎么回事?你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吧?”

“你他娘的滚!轮到你放屁了?!”肖大唇一巴掌拍在大海脑门上,大骂道,“关键时候吓得和个尿逼似的,连个枪都不会开,他妈的差点蹦死我!我刚才若被你打中了做鬼都和你没完!”

大海被肖大唇这么一拍顿时没了声音,撇撇嘴,将脑袋扭到一边去了,过了半响才小声嘀咕了一句:“好心当成驴肝肺。”

查沐雀没说话,一直在弄他手上的伤,他把自己的整个左手包扎的严严实实,脖子上也是。末了,又好似觉得不妥,便把衣服的领子竖了起来。

肖大唇纳闷的看着他,皱眉道:“兄弟,伤口会捂烂的。”

查沐雀摇摇头并不在意,他探身拍了拍巴吐尔的脸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起来走吗?”

巴吐尔半睁开眼,咬牙道:“行,没问题!多大点伤,走路还是能走的。”

他虽故作轻松,但说这句话明显用了好大的力qì

,毕竟脖子上的伤口差点成了致命伤。见他要起来,查沐雀赶紧扶住他说:“你再坚持一下,我们现在马上回去,你脖子上的伤口太深,如果不赶紧消毒的话会感染的。”

说完他就把巴吐尔从地上拉起来,大海背上卫晓,查沐雀在前面带路,几个人就直接往佛塔的一端走去。

佛塔嵌进岩壁里的部分几乎与泥沙融为一体,虽然距离不长,但路面特别不好走,满地都是碎窟窿。一脚踩下去看似坚硬的塔壁立即就碎了,而且头顶上还不断的从缺口里往下漏沙子,有的地方黄沙能积二三十公分。

虽然会不时的担心这佛塔有要坍塌的危险,但大家只能默不作声跟着查沐雀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走。不知走了多久,当所有人几乎都汗流浃背的时候,查沐雀突然停下来说:“到了,前面就是这个山体的岩洞,我们要爬下去。”

肖大唇拍了拍头上和脸上的沙子,从后面探出头来,见佛塔已经到头了,前面有一个两米高的大洞。

“他们在里面?”他说着就迫不及待地蹭到岩壁边往里看,发xiàn

眼前是一个半个鸡蛋型的天然岩洞,面积差不多一个足球场的大小。但高度不高,从这个洞口望下去顶多能有十二三米,看来是从这个岩体中间段发育的。

粗略扫视了一眼,就发xiàn

岩洞的一边有明亮的火光,火光周围零零散散的坐着一些人,肖大唇一喜,心说肯定是薛刈他们。

刚要大喊一声,查沐雀却从旁边拉了他一把,他转头,见这小子一脸严肃地盯着他,便纳闷地问:“怎么了?”

“刚才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现在没办法回答你,但是希望这件事一会儿回去对谁也不要说。”查沐雀沉声道。

肖大唇一听立即将注意力从下面那伙人中转移回来,诧异地看着他,心说这小子搞什么?还讨价还价咧,不回答就不回答吧,怎么还不让说?

“你搞毛神mì

?害pà

别人知dào

你不是地球人?”肖大唇不满地撇撇嘴。

“不是。”查沐雀摇摇头,又回身看看后面的三个人,发xiàn

老马和巴吐尔被身上的伤口折磨得半依靠在墙上,那大海背着卫晓也累得直喘大气。他盯着他们好一会,才道,“这件事回去不要对他们说。”

三人脸上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一丝复杂的神色,但见查沐雀表情严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肖大唇显然还不能理解,刚要张口说什么,查沐雀却抢先一步捏住了他的肩膀,道:“拜托了!”

他的力qì

很大,把肖大唇疼得汗都下来了,他一下子打开查沐雀的手,见这小子转身就从岩壁的洞口直接跳了下去。

“你丫的!等等!”肖大唇吓得赶紧蹲下身,见这小子在岩壁上借力蹬了两下已经稳稳落地了,心中不禁汗颜。与此同时就听火堆那边有人喊了一声,“他们回来了!”

“你他娘的!这么高!”肖大唇叫了一声。

查沐雀缓缓站起身,抬头指了指洞口的一侧说:“从那里下来。”

肖大唇赶紧低头看了看,发xiàn

岩壁的一侧其实有一个木梯半嵌在岩壁里,虽然只有半截,下面的全部烂掉了,但他还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几个人都移到洞口边,轮流从这个木梯上爬下去。巴吐尔最先下去,然后是老马,接着大海又把卫晓给送了下去,肖大唇垫后。可能见人突然变多,那边坐在地上的人一下子都窜了起来,大叫道:“你们是谁?!”

接着朝这边纷纷举起了枪,肖大唇一看情况不妙,怕他们突然开枪,忙喊道:“我去!你们别紧张啊?”

他这句话刚喊完,那边的人就发出类似“嗯啊”的狐疑声。查沐雀朝他们喊了一句:“放下枪,都是自己人!”

“小查!果然是你!”对面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肖大唇见状还没等大海落地就迫不及待地从木梯上爬下去,他现在心里很紧张又有些激动。可爬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感觉头顶上有一道视线,盯他盯得很紧。慌忙的抬头,就见在这个大“鸡蛋”的顶端竟然朝下露出一个巨大的佛头,佛头通体金黄色,面朝洞口,眉眼低垂,嘴角上翘,那被眼皮半阖上的眼珠好似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虽然笑容怜悯,但让人不禁感觉这面上好似有一种让人窒息的阴霾。

之前被岩洞里的那团火光给吸引住了,根本就没有注意自己头顶上还有一个如此巨大的佛头,而且还是倒嵌在洞顶上。现在看到它,肖大唇惊得下巴都差点脱臼了,当即愣在了原地,等他再回过神往下爬时,左脚一不小心踩空,从将近十米高的木梯上掉了下去。

对面传来一阵惊呼,接着就有几个人跑了过来。

第八十七章 雷霆大发

这一跤摔了个狗吃屎,肖大唇啃了一嘴的泥沙,不过幸好这里的地面也积了几十公分厚的黄沙,要不然骨头铁定就摔断了。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就见从那边走过来三个人,打头的一个矮子大步流星,怀里抱着冲锋枪,还没走近就吆喝一声道:“怎么回事?他们几个是谁?”

查沐雀没搭理他,只是把衣服的领子又竖了竖。这矮子走到跟前瞪着眼扫视一圈,视线落到马大力身上时立马就惊叫起来:“天!这不是马队长吗?!你的脸怎么回事?!”

老马朝他点点头,手捂着脸,闷声道:“咬的。”

矮子呲了呲牙,赶紧将视线移开,又在巴吐尔和肖大唇身上打量了一番,转头盯着查沐雀问:“小查,他俩是谁?”

查沐雀“唔”了一声。这时,就见后面的那两个人也跟了上来。其中一人嘴里叼着烟,双手插在裤兜里,晃悠晃悠地凑上前,肖大唇一下子就认清了他的脸,顿时一脸嫌恶,这正是之前杨助理手下带的那个专家助理,李子木。

李子木也最先注意到了肖大唇,张了张嘴,烟头“啪嗒”一下掉到地上,惊叫起来:“肖起珂!你怎么在这?!”

李子木看到肖大唇的惊讶反应并不亚于大海,但这种过于激烈的情绪在他身上几乎没有过度,还没等肖大唇解释,他就像是有所了解似的,突然咧嘴一笑,脸上的表情就不知是诧异还是兴奋了。

那矮子“诶”了一声,猛地扭头盯着李子木,问:“李哥,你认识?”

“当然。”李子木又点上一根烟,环视了一圈,还要张口说什么,查沐雀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也一头雾水,有什么问题待会儿再问,他们现在身上都受了伤,先让白冰给他们看看。”

他说着立即朝对面那堆篝火走去,李子木挑挑眉,弄了一个作罢的表情,也转身跟上去,边走边摇头喊道:“果然是自己人!”

几个人乖乖地跟着他们过去,在铺满黄沙的路面上走了几步,发xiàn

地面上居然还有一个巨大的坍塌,满地都是碎石,而且位置正好在佛头的下面。大家从碎石堆上爬过去,远远的,肖大唇就看见火堆旁边还坐着三个人。

第一眼瞥见薛刈,他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这个干瘦的老头穿着军大衣蜷在火堆旁边,脸上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一张纸,为了借光身子挨着火使劲向下佝偻着。他头上好像受了伤,向上翻起的帽檐下,能看到血迹斑斑的绷带,老头子看样遭了不少的罪,眼窝都凹进去了,但此刻见到大部队过来,那鱼鹰似的双眼紧盯着这边,目光清晰如故,如黑夜的星辰,透露出一种慑人的凌烈与霸气。

肖大唇一看见这种不可一世的目光,心就更加忐忑,他在脑中不断想象着各种薛刈见到他暴跳如雷的情形。果然,刚走上前,薛刈的脸色就立马一阴,他看看巴吐尔和老马,然后一下子捕捉到藏在他俩身后的肖大唇,皱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肖大唇挤到前面,嘿嘿干笑了两声,一脸冷汗的扭头看看巴吐尔道:“老巴”

巴吐尔皱皱眉,有些不耐烦地说:“说吧,都到这个时候了。”

“我问你怎么来了?没听见吗?”薛刈摘下老花镜,瞪着他,语气突然变得超级差。

肖大唇左右看看,见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便咽了口唾沫道:“薛老,那那个啥其实我们一直跟在你们的队伍后面,从山东到乌鲁木齐,再进若羌县,只是比你们晚出发两天。”

薛义一愣,问:“是孙启翔派你们跟来的?!他怎么没和我提过?!”

“不是,他哪能呢!是,是我们自己。我不是一直想进罗布泊吗,可您又没把我编入号所,所以我就自己跟来了。”肖大唇说完,心里猛地一阵哆嗦,他转头看看巴吐尔,见这老伙计已经坐到了地上,旁边一个年轻的女医生正在给他脖子上的伤口消毒,此时点点头,朝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

薛刈听了这话差点背过气去,有些不可理喻地盯着肖大唇叫道:“你他娘的是不是有毛病啊!你什么时候能有点长进?!”

肖大唇又一哆嗦,忙道:“薛老,您千万别激动啊!我也就是好奇所以跟着来了!您想想,看到那么一具干尸,以我的脾性能忍得住吗?本来我就对罗布泊挺感兴趣的,但您偏偏没要我,我不服气!所以只能自己屁颠屁颠的跟来了,来之前我就做好了觉悟,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有什么危险,我都一定要进来!就算肝脑涂地我也不会退缩的!所以,我都追到这来了,不管您怎么说我,我都”

还没说完,就听旁边的李子木忍不住“哧”的一下笑了出来。肖大唇使劲瞪了他一眼,心里骂道:笑屁啊!

薛刈愣愣地盯着他足有两三分钟,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紧张,所有人都紧张兮兮地盯着薛老。本以为他会大发雷霆,谁知他却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将老花镜戴上,又低头看手上的那张纸,半响,深吸一口气叹道:“你啊,无可救药了,要不是看在你爷爷的份上,我早就算了,不说了。”

他又摇摇头,将身子凑近火光。

肖大唇知dào

薛刈现在一肚子怒火,只是为了给他个面子强压下来罢了,这点从老头一抽一抽地嘴角就可以看出来。可他现在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张口道:“其实我们原来打算一直跟在你们屁股后面的,可是进来没多久就出了状况,我们的队伍现在支离破碎”

薛刈抬起眼皮瞄了他一眼,没吱声,又低头继xù

看。

“薛老,其实这次孙彦也来了。”肖大唇咬牙道。

他话音还没落,旁边的人就一阵唏嘘,最紧张的就是那李子木,烟头又“啪嗒”一下掉到地上,张着个嘴愣住了。

而薛刈一听就毛了,他一抬屁股几乎从地上蹦了起来,冲上去一脚踹在肖大唇肚子上,这一脚使了狠劲儿,肖大唇肚子上的伤没好,喉咙一咸,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薛刈一愣,但没刹住车,瞪着眼就要踹第二脚。巴吐尔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叫道:“别!他肚子上有伤!”

不过,幸好查沐雀眼疾手快,一下把肖大唇给推了出去,道:“薛教授,你冷静一点!”

说完扭头去看肖大唇,见他又是一口血,赶紧过去扯开他的衣服,见他里面的保暖衣都红了。

查沐雀一皱眉:“你这”

肖大唇咧了咧嘴:“艹他娘的”

第八十八章 惊慌失措

肖大唇疼得抓着查沐雀的手臂蹲下身去,查沐雀立即让那个女医生过来给他看看。女医生叫白冰,是乌市“720”部队遣过来的,20岁出头,年轻美貌,巴吐尔脖子上的伤口还没处理完,她就急急忙忙地赶过来,揭开肖大唇的衣服看了一眼,眉头顿时就皱到了一起,问:“你这个伤口是怎么弄得?”

肖大唇呲呲牙,并不说话。

白冰又说:“伤口缝得太粗糙了,而且缝合之前没有处理干净,所以不好愈合,现在还有些感染。我要把这些线全拆了,重新清理缝合,但没有麻药了,你忍着点疼。”

说完她就让肖大唇平躺到地上,立即开始着手处理他肚子上的伤。

情况一下子变得很混乱,所有人都有些理不清头绪。查沐雀转头看看薛刈,见他阴沉着脸在原地踱来踱去,并不时的用手掌拍着脑门,对于肖大唇肚子上的伤他显然很内疚,可一时间怒气让他冲昏了头,要不是见肖大唇身上有伤,他一定要踹到肖大唇满地找牙才能解气。

“薛老,你可别转悠了,我都晕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孙彦是谁呀?”矮子皱眉道。

薛刈停下来,看了看肖大唇肚子上的伤,然后盯着他的脸问:“我问你,你说孙彦也来了,他现在在哪儿,怎么没和你们一起?”

“薛老。”巴吐尔叫了一声,点燃一根烟道,“我来说吧,其实一些事情发生的很突然,我们也压根没反应过来。孙彦他,丢了。”

“丢了!”薛刈他刚蹲下身,一下子又弹了起来,瞪着眼问,“你在说什么?怎么丢了?”

巴吐尔就理了理思绪,把他们在古代遗迹里发生的事和之后遇到的一些状况全部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就见所有人都盘腿坐到了地上,愣愣地盯着自己,那矮子甚至听得入了迷,哈喇子都到嘴边了。巴吐尔多少有些尴尬,就耸耸肩道:“完了,这就是我们到现在所经lì

的,齐冬瑞那小子现在留在淘金队等待老杨的救援。我们听说你们这边出了状况,就和老马快马加鞭地赶过来了,到了‘龙城’我们找到了三具遇难者的尸体,而老杜也不幸遇难了。”

大家都面面相觑,坐在矮子旁边的军人刘栋说:“没想到你们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们进“龙城”之前还一路都很顺利,但在这里遇上了沙暴差点全军覆没。老马队长,不好意思,李忠奎同志我们没来得及救他。”

老马叹了口气,摆摆手说:“这也不能怪你们,我们看到他时他身上都被食人蚁吃空了。但好在他走得也算安静,不像老杜。”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沉闷,有的人还没有从巴吐尔的讲述中回过神来。李子木扭头看看查沐雀,见他微皱着眉,显然陷入了沉思,这样的表情倒在他波澜不惊的脸上很少看到。

李子木问巴吐尔:“喂!遗迹里的那个假查沐雀是怎么回事?和他有关系吗?”说着,他伸出手指戳了戳查沐雀的肩膀。

“我不清楚,他好像是因为孙彦手上的资料而来。虽然不是同一个人,但他和你真的很像,脸可以作假,但神态和举止几乎和你差不离,我们差点都以假乱真了。”巴吐尔盯着查沐雀道。

查沐雀摇了摇头,抬头问他:“孙彦手里有什么资料?”

“不知dào

,好像很重yào

。”巴吐尔吸了口烟道。

薛刈坐在肖大唇旁边,一直打量着他,肖大唇本来疼得就满身热汗,被这老头尖锐的目光盯着更是浑身不舒服。

薛刈此时长叹了一口气,说:“你小子,你让我说什么好!你来就来吧,我倒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你说你把孙彦那小子弄来算怎么回事?!现在人丢了,你回去怎么和孙启翔交代!”

肖大唇冷笑一声道:“薛薛老,你以为我想带他来啊!我也不是没考lǜ

到后果,谁不知出了事算我头上啊!可那小子和头倔驴似的,一旦下定决心十匹马都拉不回来!我劝也劝了,可他就是不听,没办法只好把他弄来了,心说就算我出了什么事也得保他周全。可谁知他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如果派出搜救队还是没找到,那我回去还真不知怎么和孙大所长交代。”

“你他娘的就死这吧!省得回去孙启翔还得弄死你!”薛刈气道,转念一想,又骂,“孙彦那小兔崽子也太不懂事了,平时看他老老实实的,竟然胆子大得还敢跑这里来玩!他就没想过出了什么事他爸他妈怎么办吗!”

“诶,薛老,你这句话可是说对了!孙彦那小子还真是不懂事!不过,孙启军好歹是他大伯,他要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放屁!”薛刈突然拔高了嗓门,把在座的人都吓得浑身一哆嗦,“他大伯?!关他个屁事!他这个大伯他连一面都没看见,他这是脑子突然抽的哪阵风跑这来找亲戚了?!”

“薛老,你也别大动肝火。”肖大唇疼得深吸一口气,道,“我也不是轻易就决定带孙彦来的,虽然这个大伯他没见过,但叔侄情深,孙启军也算是记得他这个大侄子,还特地从罗布泊寄了份邮件给他,所以他才动了念头。”

薛刈一惊,问:“邮件?什么邮件?”

查沐雀闻言竟也有些激动,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探了探,刚要张口问什么却又突然止住了,他稳稳地坐回了原处,目不转睛地盯着肖大唇,等待下文。

“这也是来罗布泊之前才发生的事,他来找我谈的时候,还说22年前孙启军住的那个小旅馆给他打了电话,让他过去拿孙启军当年落在那里的资料,那店里的人说这些资料当年孙启军嘱咐过必须亲自交到他家属的手上。这两份东西我都看了,邮件里面有照片,而那些资料全是佉卢文,我们都看不懂。”肖大唇说。

薛刈听后眼珠子都差点蹦了出来,他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嘴角一抽一抽的。肖大唇心里暗笑,没想到竟能在这老头的脸上看到如此惊慌失措的表情。

薛刈愣了半响,又说:“那邮件里面的照片是什么?你说给我听听,除了照片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

肖大唇一呲牙:“这我还真记不清了。”

“没事,把你记得的都告sù

我!”薛刈激动地一下子捏住了肖大唇的胳膊。

“你还是等找到孙彦的时候亲自去问他吧,东西都在他手上,到时候跟他要过来看看就一清二楚了,你现在问我也没用啊,我真不记得了”肖大唇尴尬地笑笑。

“滚你小王八犊子!竟然跟我来这套!”薛刈一激动,伸手一巴掌就拍在了肖大唇的脸上,肖大唇一咬牙,脸顿时被抽得火辣辣的疼。

李子木在旁边不满地嘟囔道:“肖起珂你卖什么关子?别话说一半就打住,你吊我们胃口呢!”

见肖大唇还是不动声色,薛刈一把抓过之前他一直瞅的那张纸,摊开在肖大唇面前叫道:“你知不知dào

你说了会给我们提供多大的信息?!对于寻找‘沣茔围墙’这个地方我们又可以多一点线索?!你别以为只有孙彦收到了孙启军的东西,我们也拿到了!你看看这是什么?!”

“你们也收到了?”肖大唇稍稍有些惊讶,他扭头看看摊在地上的那张纸,好像是一张地图。不由得心里暗笑,还不知谁和谁卖关子呢,你们夹着尾巴藏得东西比我还多吧!

他明知故问:“沣茔围墙是什么?”

第八十九章 地图

“沣茔围墙最早其实是神话传说中的一个地方,它被称为古楼兰人的圣地,相传这处圣地是祭教仪式的场所,楼兰神的转世便被封印在其中,当时被称为整个罗布泊最圣洁、高贵的地方。但在公元前3世纪的时候,楼兰古国经lì

了一段极其黑暗的时期,始于石器时代的楼兰古部落突然之间就渗进了大漠之中,耗时50年之久建造的圣地‘沣茔围墙’也突然从罗布泊消失。

“后来大月氏族重新兴起了楼兰王朝,新楼兰王听说沣茔围墙内积存了非常多的黄金财宝,便派人四处搜寻这块圣地,但一直没有收获。到了公元前177年至公元前176年,匈奴打败了大月氏,楼兰又被匈奴管辖,匈奴秉承了楼兰传统,并继xù

相信这个传说,在楼兰甚至西域三十六国的大范围内寻找这片圣地。但在这段时期内,罗布泊内突然冒出一族人,他们自称留守者,是最古老的楼兰人后裔,相传他们是百年来唯一知dào

圣地入口的族人,并世世代代守护它不让任何人靠近。匈奴知dào

这些人的存zài

后,大范围的抓捕和砍杀,只用了不到15年的时间,这些古楼兰人后裔几乎全灭,此后再也没有人提起沣茔围墙这个地方,不久之后夹于大汉和匈奴之间玩两面派政策的楼兰王朝也在一夜之间灭亡,从罗布泊上消失的无踪无迹,再也没有兴起。”

薛刈教授很急切地说完了这么一大段话,抬手擦了擦鼻头上的冷汗,又道:“而我们现在要找的地方就是这处已经消失的圣地。”

肖大唇听完咽了口唾沫,在心中比较了一下,发xiàn

薛刈说的和上次那个矿工讲得其实差不离,虽然听起来更加学术了一些,但却更有说服力,顿觉心里舒坦了些。但他还是故作惊讶道:“薛老,不会吧!你带这么多人巴巴急急跑到罗布泊来就是为了找这么一段传说中的地方?!

说着他伸手拿起地图,薛刈在旁边一急,就说:“你小心点!”

拿在手里才发xiàn

这是在一张8开大的牛皮纸上画的手绘地图,区域只有鸡尾巴大的新疆一块,用黑线清晰的绘制出了在若羌县境东北部的罗布泊淖尔,形状酷似一个大耳朵。在大耳朵周围有五处显著的红色圆圈标记,标记旁边用蝌蚪一样的文字加以注释,肖大唇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些文字,是之前才认识的古楼兰文字佉卢文。

肖大唇只瞟了一眼,就立马皱紧了眉头。这张手绘地图问题非常大,它所圈定的区域范围很广,但绘制的却非常简陋,上面可读的有关的地名、山脉、河流以及矿产资源注记只有十处,而且连最基本的经纬度标示和比例尺都没有。

“薛老,这就是孙启军寄给你们的东西?这上面乱七八糟画的都是什么呀?这些红圈是你们要找的沣茔围墙?”肖大唇手指在地图上瞎比划了一下说。

地图上原本画的东西虽不多,但后来用彩色铅笔在上面加上了各种标示符号,并自行勾画了山脉、古道、河流还有古代遗迹。

薛刈点点头道:“没错,这五处红色标记就是沣茔围墙可能存zài

的地方。刚拿到地图的时候,上面几乎什么都没有,最清楚的也只有这条孔雀河流经和这些佉卢文标记,但经过我们大家这段时间的探索和商讨,已经尽量的补充了这幅地图缺失的部分,并且将佉卢文的252个不同的符号,逐个对应拉丁文去解,现在已经翻译出了这两处。”

薛刈说着伸手指了指地图上有红色标记的两处,肖大唇见在一处红色标记的佉卢文注释下对应着楼兰古城,另一处则对应着龙城雅丹。

“薛老,你们翻译这两个地方花了多长时间?”肖大唇愣道。

薛刈用手指捏了捏眉心,说:“很长,不过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找到的办法,我们分工一人对应找2000个拉丁字母组合和佉卢文各种辅音和元音组合。就像解数字码一样,虽然很耗时耗力,但现在说明这是很值得一试的。”

肖大唇听完眼珠子都快弹了出来,坐在他旁边的白冰见他惊得呆若木鸡的模样,嗤笑出声:“好了,伤口我清理完了,现在要开始缝针,你一定要忍着点疼啊。”

肖大唇一听赶紧将大口闭上,脑袋猛地从地上抬起来,见白冰已经将针穿好了线,吓道:“美女,你一定轻揉着点啊,我的肚皮可经不起折腾了。”

白冰轻笑不语,用手指在他肚子上揉了揉,然后很熟练的下针开始缝合他肚子上的伤口。肖大唇咬紧牙关,额头上的汗珠一下子就蹦了出来,他用拳头轻敲着额头,嘴唇已经被咬得毫无血色。

薛刈看他实在疼得不行,便叹了口气道:“算了,你先弄吧,回来再说。”

说完他刚要起身,却被肖大唇一把摁住了手说:“薛老,你你这样可不行?你说你找一段神话传说里的地方干啥?难道你是看上里面的财宝了?我那个听说里面有神像啥的,难道你是想要那个?”

薛刈一巴掌打开他的手,怒道:“财你妈个球!满脑子就知dào

财宝财宝的,你以为我们是盗墓的啊!挖着财宝还能自己留着?!还不都得上交国家?”

“那你这是为啥啊?我真是想不明白了。”

薛刈愣了一会儿,又将身子坐回了原处,他一字一顿地说:“我们是为了寻找从世界上消失的迷之古国楼兰遗址才跑这里来的,而沣茔围墙是这个古国的唯一入口,所以我们才大动干戈地找它!”

肖大唇听了呵呵一笑道:“薛老,你开玩笑呢!楼兰哪用你找啊?人家斯文·赫定在1900年的时候早就发xiàn

了楼兰古城,这是地球人都知dào

的事。现在古城就在那儿摆着呢,你自己在这找个什么劲儿啊!”

薛刈叹了口气说:“楼兰王国的历史远不是一个楼兰古城所能揭开的。小子,你所知dào

的楼兰人最早存zài

于什么时期?”

“公元前3世纪的时候?”

“不对,楼兰地区发xiàn

有人居住是距今3800年前,也就是公元前1800年左右,甚至更早或许始于石器时代。”

第九十章 楼兰后裔

“这段时期生活在楼兰古国的是一群漂泊东方的古印欧人部落,他们是最早生活在楼兰地区的,有最原始的图腾崇拜文化,后来在公元前3世纪的时候全族遭受了灭顶之灾,从楼兰消失,而这群人才被称为最古老的楼兰人。和后来被大月氏和匈奴统治的楼兰人完全没有关系,我们要找的‘封印围墙’就是他们迷失古国的入口,和斯文·赫定发xiàn

的楼兰古城遗址也不是一回事。”

一直坐在旁边闷不吭声的查沐雀补充说:“后来的楼兰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一,从建国之初就被大月氏等其他民族统治,国民信奉伊斯兰教,虽然他们在初唐时期就从历史上消失了,但因为有丝绸之路的存zài

,东西方的贸易都要经过这里中转,所以他们是与外界频繁接触的。而信奉图腾崇拜的古印欧人种可是隐藏在沙漠深处的民族,从他们出现到消失的这段时间很少有人知晓他们的存zài

,古书上也很少记载,只有生活在这罗布泊里的人才对他们有所了解。”

肖大唇张了张嘴,道:“有点迷糊,但我是听明白了。可是谁也不能证明这个迷失古国铁定存zài

,而且你们说的这个古国入口还是从神话段子上面扒下来的,就算说得头头是道,也实在是太不可信了吧!”

“经过几千年的时间,这个故事流传下来经过人们口口相传,被神话演变也是必然的。对于古书上甚少的记载,使人们对这个迷失古国和印欧人部落的概念非常模糊,承认其存zài

的几率也很小。但是‘留守族’人的出现使我们愿意相信古国的存zài

。”薛刈说道。

巴吐尔啧了一声,问:“你们所说的‘留守族’人指的就是罗布人吗?”

“当然不是。”薛刈摇头道,“罗布人是楼兰人(西域)的后裔,他们虽是罗布泊的原著居民,也被称为新疆维吾尔族最古老的民族,但他们并不是留守族。罗布人最早生活在楼兰,后来楼兰覆灭,他们迁到阿布旦村,但阿布旦村干涸之后,他们又迁至新的阿布旦村,迁徙的过程陆陆续续持续了150年,罗布人才从罗布泊完全消失,虽然现在罗布泊周围的一些村子和米兰古城附近还可能生活着罗布人,但他们已经是恶化的罗布所泊抛弃的人。按理说现在罗布泊已经不可能有人居住,但100多年前,在3000多年前已经遭受灭顶之灾的‘留守族’人竟然又从罗布泊冒了出来,他们自称古楼兰人的后裔,面上有早期印欧人种的特征,他们现在可能是唯一还生存zài

罗布泊大漠深处的人。”

薛刈说完就从自己的军大衣里摸索出一个黑皮笔记本,肖大唇知dào

这个笔记本薛刈非常宝贵,每一页上都贴满了他从各个地方搜刮来的重yào

资料。薛刈将笔记本翻到中间的一页,递给肖大唇说:“你看看这个。”

薛刈手指的地方是他从报纸上剪下来的一张黑白照片。照片的年代应该很久远了,上面是一男一女的合照,男的是个外国人,大约三十五六岁的年纪,头上戴着毛毡帽,身上穿着厚厚的棉大衣。他的旁边站着一位非常年轻的女性,年纪最多二十出头,容貌美丽,一身毛皮衣服,乌黑的长发及腰,笑容纯粹而干净。两人身后的背景是浩瀚如烟的大沙漠,在男人的身旁还有一只骆驼伸出半个脑袋来,滑稽地盯着镜头。

肖大唇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紧皱在一起。照片上的男女虽然都看着镜头笑得开心,但却有种阴森森的气氛让他浑身不舒服。老外的脸肖大唇看着熟悉,多看几眼就认出这是世界著名的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他从16岁开始探险生涯,5次进入中国考察,2次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并在1900年3月28日第一次发xiàn

了楼兰古城遗址,名声响彻世界,甚至和诺贝尔有齐名之誉。

而站在斯文赫定旁边的这位女性,她虽然容貌极其美丽,但是她的身高实在是太吓人了,斯文·赫定和她并肩站在一起,竟然只到她的胸部,虽然不知dào

斯文·赫定身高有多少,但总不至于才一米五几吧,如果他算个正常身高的话,那他身边的这个女人怎么说也得有两米了。

肖大唇咧咧嘴巴:“这女人是巨人症吧。”

“这是斯文·赫定1896年进罗布泊时拍的,当时登报的时候,文章称斯文·赫定是和身居大漠的罗布人首次合照。其实不然,他永远不会知dào

,和他合照的是有最古老的印欧血统的‘留守族’人。”

第九十一章 楼兰后裔(二)

薛刈说着又将本子往后翻了一页,指着本子上的另一张彩色照片说:“你再看看这张,认识这个人吗?”

肖大唇定睛看了一眼,立即惊叫出声:“天!这伙计!不是那个、那、那个谁吗?”

薛刈见他磕巴半天,急道:“孙启军!”

“对!就是孙启军!”肖大唇一把夺过本子,将照片凑近眼前。照片上也是孙启军和一个女人的合照,孙启军看样貌很年轻,左不过二十五六,大眼一瞧还和孙彦有一点相像。他头戴草帽,身穿白色的短袖衬衫,身子倚在卡车的门边,伸手接过女人递给他的水壶,憨厚地笑着,那表情多少有点腼腆。而女人则是一身火红的长袍,头戴雪白的毡帽,乌黑结辫的长发及腰,她弯着身子,漆黑的眼眸紧盯着孙启军的脸,不知在和他说些什么。

女人的侧脸正好对着镜头,耀眼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发出金色的光泽,好一张俏丽的脸,肖大唇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女人纤长的睫毛。只是她的身高实在是太吓人了,孙启军一双长腿怎么看也要一米七五以上,而这女人弯着身子竟然还比孙启军高出一个头来!

肖大唇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不经意间就打了一个寒噤。他赶忙将本子翻到前面那一页,两边对比了一下,颤声问:“薛老,你别告sù

我这两个女人是一个人,我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觉得她俩长得实在是太像了,难道后面这个是前面的女儿。”

薛刈很淡定地摇了摇头,说:“不,你眼力不错,她俩确实是同一个人。”

“我去!”肖大唇一口唾沫呛到了嗓子里,顿时一阵猛咳。白冰刚给他缝完针线头还没剪,他这突然一咳嗽,针立即就掉到了他肚子上。

白冰赶紧摁住肖大唇的两只胳膊说:“你忍着点,被针戳到就不好了!”

肖大唇咳了好一会儿,眼泪都掉出来了,好不容易止住,才说:“为什么这个女人一点都没变老?孙启军是1980年进的罗布泊吧,斯文·赫定和这个女人照相时是1896年,这两个时间算一算相差了84年,为什么这个大个女人一点也没变老,难不成她是妖怪?!”

“我们也不清楚,只能说这是留守族人的特性,或许这种古老的民族本来就拥有长足的生命力,比我们这些普通人衰老得要慢。若假设他们已经在这罗布泊深处生存了几千年的话”

“你是说长生不老?”肖大唇咽了口唾沫,见薛刈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禁不住抢了他的话。

薛刈摇摇头,并不答话。

肖大唇又问:“那孙启军知dào

和他拍照的这个女人是留守族吗?还是说他也只是单纯的认为这是罗布人。”

“这我不清楚,1980年虽然我也跟着国家搜寻小队进入罗布泊寻找彭加木,但是我并没有和孙启军分在一个组里,而且那个时候他只是一个卡车司机,我也不会去关注他。只不过听说在最后的10天搜寻中,他和另外两名司机还有三名科技人员意wài

的在沙漠中迷了路,音信全无,队里怎么都联系不上这六个人。后来寻找彭加木的计划被迫停止,新疆那边的大部队调动人员来帮zhù

搜寻。两天之后在一个小型墓地中找到两人,这其中并不包括孙启军,而其他三个人连尸骨也没找到。”薛刈说。

“那孙启军呢?孙启军那时不是活着回来了吗。”肖大唇忙问。

薛刈点点头说:“他是活着回来了,只不过他是自己走出了沙漠,当有人联系我们的时候他人已经在若羌县了,一身狼狈,神志不清,还满嘴的胡话。他那两天就和念咒似的嘴里一刻不停,说的什么我们一概听不懂,当时只当他脑子坏掉了,但现在想想他可能在说另一种我们听不懂的语言。而这张照片是他身上唯一保存的比较完好的东西,我们问他照片的来历,他只是敷衍的说一句忘了,后来我又单独问过他几次,他每次都很不耐烦地让我别问。”

“那他失踪的那几天到底经lì

过什么也没和你们说过?”

“他不记得了,等他神志清楚的时候我们问他,他说沙漠里遇见的事他丁点印象也没有。后来领他到医院检查了一下,医生说他脑部受过刺激,好像有短暂性失忆。”薛刈说到这,拧开瓶子抿了一口水又道,“不过这小子回来之后就脱胎换骨,他了不起就在于他之后写的那几篇文章,竟然大胆的提出了迷失古城的存zài

,提及了3800年前生存zài

楼兰的印欧人,说他们说着吐火罗语,不管男女老少平均身高都在一米九以上,孩子生下来身长就有两尺长,会下地跑路,而且张口就会叫爸爸妈妈。虽然论文中很多东西都太过夸张,但很多论点他都查阅了大量的资料试图给出足够的论据,逻辑也算是缜密,并且他还尝试翻译了佉卢文,目的就是为了证明这个迷失古城的存zài

。”

肖大唇张了张嘴,说:“原来,你们要找迷失古城只不过是听信了孙启军所说的!但是他写出那样的文章顶多也是大胆假设,没凭没据的!难道他亲口告sù

你们他见过或是找到过这个古城?”

“没有,他只是说脑子里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并且对这件事有极大的热忱,说将来有机会一定再进一次罗布泊。那时候我虽然对这小子的想法很感兴趣,也尝试鼓励了他几次,可并没有太认真。后来可能因为遭受的非议太多,他竟然自己放qì

了,每次有人提及迷失古国,他就一脸的厌恶,并公开道歉,说迷失古国只是他失忆后,大脑长期处于亢奋状态下提出的一个谬论。再后来他果然就绝口不提这四个字,以至于在22年前他和妻子奔赴新疆的时候带走了手头上的大量资料,研究所里仅剩下的两份论文能提供给我们的东西实在是太少,导致我们现在举步艰难啊!”

“现在那些资料全部在孙彦手上,只不过全是佉卢文没有人能够看懂!”肖大唇说。

第九十二章 你说什么

薛刈双眼紧盯着肖大唇,突然间摁住他的胳膊叫道:“小子!我已经告sù

了你这么多,你现在可以说了吧!告sù

我那照片上拍得是什么?是古城遗址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肖大唇浑身一哆嗦,道:“薛老,你别激动!我说!我当然说!只不过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来罗布泊寻找迷失古城这件事所长知dào

吗?还是说他老人家依旧把希望寄托在你们寻找孙启军这件事上。”

薛刈冷笑一声:“他当然知dào

,他又不是傻子!而且我们也根本没有必要瞒他。从二十年前孙启军神mì

失踪的那天起,我们就已经确定了迷失古国的存zài

,而且这小子的失踪和古国必定有莫大的联系,虽然现在很多事情还完全摸不着头脑,但我相信只要找到古国,孙启军的消失还有千千万万的谜团都会不约而同的浮出水面!就算是孙启翔,他也没有理由质疑这一点,我绝对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肖大唇支吾了一声,还没说话就听旁边的查沐雀冷言道:“可是很多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其中错综复杂的人事关系,你越是深入去了解越会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查沐雀这句话显然是对薛刈说的,薛刈眉头一皱,脸上的表情立马就不自然了,但他并没有反驳什么,继xù

说:“1901年斯文·赫定发xiàn

了楼兰王国的成都,之后斯坦因又在土银遗址的西南方向发xiàn

了一座汉代古城——方城,它被考古学家认为是早期的楼兰成都。这两者都不是我们国人的发xiàn

,如果我们有幸找到了迷失古城,那么它可能改变整个西域的历史,改变世界人对楼兰的看法,它的价值是绝对不能用黄金去衡量的,我们要用更长远的眼光去看,那将是一座历史文化宝库在等着我们,它的份量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吧!”

薛刈吸了一口气,正色道:“好了,那照片上是什么,告sù

我!”

肖大唇不敢再拐弯抹角了,立即把记忆中照片上的画面仔仔细细地描述了一遍,并适当的添油加醋,尽可能让薛刈也能看到那副景象,听完之后薛刈先是啧了一声道:“他果然还活着?那么他会在哪儿?一个洞里?四周有光点的洞里?罗布泊有这样的地方?”

他顿了一下,想着又摇摇头说:“不,这样的地方太多了”

“薛老,你能想到什么?”肖大唇问。

“不明白,我搞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寄这样的照片给孙彦?孙彦和这件事有什么牵扯?而且给他拍照片的人是谁?他和谁在一起?”薛刈猛吸一口气,将脑袋靠到手背上随即陷入了沉思。

肖大唇又扭头瞄了一眼他脚边的那张地图问:“地图上重点标出龙城雅丹可能有迷失古城的入口,而我们现在正好在这里,是不是接下来就要进行大范围的搜索了。”

薛刈不答话,就听查沐雀说:“不,接下来我们返回。”

“什么!我没听错吧?!”肖大唇将脑袋一抬,“现在已经离第一个目标很近了,我们却什么也没做就打道回府?”

白冰叹了口气说:“没办法,这是大家的决定。我们的资源已经所剩无几,水只剩下十几公斤,根本支持不了我们这么多人。而且我们已经在这里被困一个星期了,如果再有两天走不出去就是绝境。”

“那怎么办?在这等死?!”肖大唇突然拔高了嗓门叫道。

“昨天晚上小查已经向马兰基地前沿指挥部‘720’发出了求救的告急电报,救援队能不能来只能看运气了。”

“没关系,还有齐冬瑞他们呢,只要他们能提前找到孙彦就能赶来我们这!”肖大唇道。

白冰愣了一下,转头看看查沐雀,见查沐雀表情淡漠,冷冷地说:“很扫兴,你们这次来其实给我们添了更多的麻烦。”

“啊?”肖大唇一愣,猛地抬头瞪着查沐雀,刚想问他什么意思,谁知这小子立即就把脑袋侧向了一边,抬头盯着上方的那尊佛头看,完全不在意肖大唇不满的目光。肖大唇心里添了堵,只得生硬地把脑袋又转回来,看看四周见刚开始还围在一起听故事的一拨人现在已经各干各的了:老马躺在卫晓身边两人盖着一件军大衣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巴吐尔则低着头在一旁默默抽烟;而李子木那群人已经围了一圈开始玩牌了。

白冰劝他也睡一会儿,肖大唇就一肚子闷气地闭上了眼睛。想想也是,他们这次前来确实没帮上什么忙,不仅老杜丢了性命,而且自己也是被查沐雀所救,现在又多了这么几张嘴来和他们分那十几公斤的水话虽是这么说,可理却不是那个理。

这一觉又很不安稳,睡了两三个小时,被人推醒吃完饭。刚坐起来,白冰就递给他一碗粥,很稀,里面有一些切碎的火腿肠,所有人都捧着碗默不作声围在篝火旁低头吃粥。肖大唇打量了一圈,见卫晓已经醒了,他挤在老马的身边,阴沉着脸,一手端着饭碗,一手夹着烟,吧嗒吧嗒正抽得起劲儿,周围的人他谁也不看,肖大唇没想到在这小子的脸上也能看到如此阴郁的表情。

吃饭气氛沉闷,但薛刈还是让大家简单的互相介shào

了一番。通过介shào

,肖大唇才了解到,那矮子和刘栋还有白冰都是乌市“720”部队调过来的。

刘栋是个班长,为人比较沉稳不大爱说话,自我介shào

的时候他站起来向所有人敬了一个军礼,虽然身上穿的臃肿没有整齐的军装,但整个人却很有军人的气质和洒脱,看得白冰眼睛都直了。

那矮子叫赵廉,浓眉大眼,面上长得和个姑娘似的,但嗓门大得吓人,而且性子急,说话时咋咋呼呼的。不知怎么,可能某些方面和肖大唇自己有些相似,所以肖大唇对他没有好印象。

队里还有一个本地向导叫热黑木,自从肖大唇他们过来他的屁股就没有挪过窝,甚至没说过一句话,自我介shào

的时候他满嘴含饭的只说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就低头猛吃,好像一匹饿狼,吃完的时候白冰甚至还给他优待多盛了一碗。让肖大唇这个病号不禁眉头一皱,问旁边的巴吐尔:“你认识这同行?”巴吐尔摇头否认。

火急火燎地喝了两碗稀饭,肖大唇接着就说要去上厕所。巴吐尔放下饭碗起身要陪他去,谁知在另一边的查沐雀却抢先将他给搀了起来,领着他一颤一颤往对面走去。

来到墙根下,肖大唇就迫不及待地拉开裤子拉链,刚把老二掏出来,扭头一看,查沐雀竟然还赖在旁边不肯走,不禁眉头一皱,问他:“怎么,伙计?你还有这个癖好?”

查沐雀沉声道:“我问你,你来这的途中有没有再和你留在基地的那个朋友联系过。”

“没有,来这儿光想着你们的事了。怎么,担心孙彦了?”

查沐雀问:“你们知dào

他现在在哪儿?”

“不知dào

,这里的信号太不好刚联系上就断了,不过听他的声音状态还不错,至少还活着。”肖大唇说完,见查沐雀眼里似乎放下了一丝不安,便不耐烦地推了推他,说,“你快让开,我得尿了,要不然你不嫌臊就在旁边看着!”

查沐雀松开他的胳膊,向后退了一步,过了半响,又低声说:“你跑这来是自寻死路,现在你和我都有危险,如果不想死,接下来的时间你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肖大唇尿得正欢,听见这话冷不禁一个哆嗦,骂道:“我艹!尿手上了!你刚才说什么?”

扭头一看,查沐雀转身就往回走,已经不管他这个病号了。肖大唇一急,加把劲儿尿完,赶忙颤颠颠地追上去,嚷嚷道:“你刚才说什么!”

查沐雀猛地转过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记脑子里就行了!”

第九十三章 千万别说胡话

回去的时候,肖大唇就再找不到半点机会和查沐雀搭话了,这小子被薛刈叫过去研究那张地图,两人凑在一起一坐就是三四个小时,连李子木也不能近身。

借着火光肖大唇能看见李子木不甘心的表情,这伙计盘腿坐在地上埋头假装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但眼睛会时不时地往两人那边瞟。看到他这样子肖大唇忍不住都快喷出来了,虽然他是个专家助理,但果然依旧不得薛刈的信赖,薛刈挑人眼刁,想要被他看重,一是要有才,二是要本分,查沐雀确实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但是不是比李子木有才这就看不出来了。不过薛刈能对小小技工‘情有独钟’,确实是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肖大唇还在为之前查沐雀说的那句话绞尽脑汁,这时卫晓凑过来递给他一支烟,他摆摆手说:“肚子上的伤没好那女医生不让我抽。”

卫晓听罢将烟放到自己嘴里,正要打火,肖大唇却摁住他的手说:“喂,你抽的太多了吧,不知dào

节省着点啊,等回来缺粮断水的时候,你拿什么打发时间?”

卫晓郁闷地叹了口气:“肖哥,队长都告sù

我了,我昏迷的时候你们碰上的那些事。我感觉自己太没用了,老杜死了,队长为了救我还伤成那样,可我自己什么用处也没派上。”

“我就说你怎么一醒就摆张臭脸,原来在内疚这事啊,瞎想什么呢,谁也没有怪你。”肖大唇无奈的笑道,见卫晓不说话,他又道,“我现在已经够头疼了,你能不能别和个娘们似的,还得到我这寻找安慰啊!”

“你们是不是感觉我是个麻烦累赘想打发掉我?”

“你在说什么呢?!”肖大唇有些不可理喻地扭头看着他。

只见卫晓两眼通红地盯着自己,眼眸中带着一种狠戾,看到他这样异样的目光,肖大唇不禁一怔,冷汗都下来了,问他:“喂,伙计!你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怎么弄出这么‘搞怪’的表情?”

“你以为我一直昏迷着吗?”卫晓咧咧嘴巴,“其实这期间我醒过来一次。”

肖大唇眉头一皱:“你醒来一次?什么时候?”

“就在你们把我带进那个古塔里的时候,当时你们四个人,队长不在,那个时候他应该被虫子带到悬崖下面了吧。”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爬进古塔,当时好不容易才把你从食人蚁手里抢下来,老杜还在下面追着。”肖大唇说着不禁啧了一声,“那个时候你怎么会醒?也没听你吱声啊?难道是被蚂蚁给咬了?”

“没有。身上一个伤口也没有。”卫晓说着举起双手在肖大唇眼前晃了晃,继xù

说,“我当时是睡得好好地,不过,突然之间感觉有点窒息,睁开眼一看就发xiàn

有个人在勒着我的脖子想把我勒死。当时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把头使劲向上仰着,再往旁边一看就发xiàn

还有三个人坐在旁边,我使劲挣扎却摆脱不了,后来你们三人中有一个人突然站了起来,那人才放了手,而我也随之失去了意识。”

卫晓说话间一直盯着肖大唇的眼睛,说到这又突然顿了顿:“你们是不是以为队长回不来了,又嫌我累赘所以想把我弄死,可是万万没料到队长半路又被人给救了回来,所以只能让我暂且先活着。”

肖大唇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抬手摸摸他的额头:“伙计,你发烧说胡话了吧,怎么弄得神神叨叨的?”

卫晓一巴掌打开他的手,沉声道:“肖起珂,我们淘金队待你和巴吐尔还有你那个少爷朋友不薄吧,怎么说都帮你们帮到这了,难道说现在我和队长对你们没用处了所以要赶紧杀绝!”

“wait!wait!wait!”肖大唇慌忙摆了摆手,“伙计!我实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你脑子磕坏了赶快让那个女医生给你看一看,别烙下后遗症!我他妈都快被你整晕了!”

“你和巴吐尔是不是想让我们死?”卫晓阴毒地盯着他说。

肖大唇嘴角一抽,抬手就朝卫晓的脸上来了一拳,卫晓被打得身子往后一仰,肖大唇趁势扑了上去将他摁在身下。

旁边的人都惊了一下,有些昏昏欲睡的也被肖大唇这一拳给打醒了,那矮子赵廉第一个蹦起来嚷嚷道:“干啥?干啥?还打架了嘿!”

肖大唇捏住卫晓的脸,狠道:“我告sù

你小子,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你脑子不好就给我往墙上撞两下,我现在已经够烦了,别他妈的来惹我了!”

卫晓立即就往他脸上啐了一口:“呦!你还男人了一把!怎么?打我一拳就可以证明你是个带把的?可谁不知你就是个窝囊废,敢做不敢当,我可都看见了!”

“你!”肖大唇提起拳头又朝他脸上砸了一拳,其他人都赶忙凑过来劝架,那矮子用脚在肖大唇身上蹬了蹬,说:“喂,伙计!咱能不能不打架!”

肖大唇猛地弹起身子,一甩手将那矮子给推了出去,叫道:“滚你妈的!你再拿脚蹬我试试!”

巴吐尔一把拉住肖大唇,道:“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还动起手了?有话不能好好说!”

“他娘的!这小子!”肖大唇一手任由巴吐尔拉扯着,一手怒指着卫晓,看着卫晓那双充满仇恨的眼,肖大唇突然一愣,猛地挣开巴吐尔又矮下身说,“不对啊!你说什么四个人!当时只有我、大海、巴吐尔,哪来四个人?”

卫晓也一怔,眼中也闪过一丝疑惑,但他立马又啐了肖大唇一口,道:“让开!”

肖大唇任由被巴吐尔和那个矮子给拖了起来,卫晓这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走到老马身边蹲下,凑到他耳边耳语了几句。肖大唇这才发xiàn

刚才发生冲突的时候老马竟然一直没有起身,只是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现在看过来的眼神竟然也有一丝阴霾。

矮子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哼道:“他俩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想搞分裂还是想抢我们的水?果然外面的人就是不可信!”

巴吐尔猛地扭头瞪着他:“你给我闭嘴!我也是外面的人怎么着?”

矮子耸耸肩膀,刚咧嘴露出俩板牙,肖大唇就抢先道:“我艹!你再往外蹦一个字,我就敲掉你板牙你信不信?!”

第九十四章 矛盾与冲突

矮子一听肖大唇这么激他,怒火顿时就上来了,撸起袖管就要上前干架,冷笑一声道:“怎么,你有本事敲啊,我就不信就你那软包拳,能动得了我一根手指头?”

“我艹!要不然试试?”肖大唇也是被怒火冲昏了头,一撸袖管,上去就推搡了人家一把。

矮子没想到肖大唇会真的动手,但他反应迅速,还没等肖大唇把手缩回去,就一把抓住了他,紧接着一气呵成地翻转他的手腕扭住,同时手指交叉扣住手指,向着关节弯曲的反方向加力,只一瞬间就把听肖大唇给制住了,速度快得就连站在旁边的巴吐尔也没看清,就听肖大唇禁不住“哎呦”了一声。

矮子一咧嘴,笑道:“就你这样还瞎嚷嚷什么?就这鸡爪子般不入流的手指,你信不信我稍微用点力,它们就喀嚓喀嚓了?”他说着加大了扣在肖大唇手指上的力道,就听见肖大唇的关节在自己手中“喀拉喀拉”作响。

肖大唇疼得冷汗都下来了,可是他又使不上力,任凭对方抓着自己的手肆虐。巴吐尔见状想上来帮忙,肖大唇无言睨了他一眼,然后瞪着矮子,嚷道:“你敢!”

“呦!”矮子故作惊讶的一挑眉,刚要给他来点狠的,却听坐在一旁的薛刈突然咳了一声说:“你们要是敢给我在这闹试试!”

“赵廉,你消停点!”刘栋也喝了一声。

矮子当即放了手,用鼻子哼了一声:“便宜你了!”

肖大唇暗骂一句,扭头看看薛刈,见他坐在一边看图连头都未抬一下,而他旁边的查沐雀正扭头望向这边,虽然表情淡漠,眼神却有几分复杂。

他甩甩手走到一边坐下,巴吐尔也跟来坐到他旁边说:“你别看那小子个矮,怎么说也是个当兵的,身手铁定不差,就你那两下子还想和他干架?”

“真干起来还保不定谁能赢呢!”肖大唇忿忿道,说着又往矮子那边瞥了一眼,“操他娘的!看那小子一脸得瑟样,窝囊死我了!”

“行了!别说他了,你倒说说怎么突然间和卫晓闹起来了!”巴吐尔问。

肖大唇喘了一口粗气:“我还想问你呢!他娘的!这小子脑袋肯定被磕坏了,你猜他刚才过来和我说什么?他说我们想杀他!”

“啊?”巴吐尔眉头一皱,“这么没谱?”

见巴吐尔一脸讶异,肖大唇便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巴吐尔的脸已经黑成包公了,他啧了一声道:“四个人?当时古塔里加上卫晓一共才四个,而且我们还在商量下去救老马的事,谁会去勒他?”

“你问我呢?我都摸不清头脑!就说这小子脑袋被磕坏了嘛,要不就是被老杜给吓得,你看老马刚才看咱的眼神都不对了,铁定是信了卫晓的话,以为咱得拿他们怎么地!”肖大唇拿袖子抹抹脸,道,“靠,丫的还吐我两口!”

“行了,你打他两拳也解气了!我去和他们谈谈!”巴吐尔拍拍他的肩膀,起身往老马那边走去。

肖大唇往那边瞥了一眼,随即就地躺了下来,心说爱咋地咋地吧,我先养好精神再说。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迷瞪了过去,过后一个小时内耳边不断的传来说话的声音,迷迷糊糊还感觉白冰过来扒开他的肚子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篝火的火光变小了,肖大唇这才沉沉睡去,一觉很长,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感觉脸上凉飕飕的,好像有雨刮进来,抬手胡乱摸了摸,就闻到一股咸腥味,他心下一惊,一个激灵从地上弹起来。

扭头往四周看看,见所有人都已经睡熟了,篝火堆里还有一点炭火的余烬,闪耀着一点微光,硕大的岩洞里静悄悄的,能清楚的听到每个人的鼾声,肖大唇舒了一口气,将军大衣往上拉了拉,又躺下睡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闻到了饭香。肖大唇睁开眼见巴吐尔已经收拾好坐在自己的腿边。听到身后有动静,巴吐尔回头看看他,可还一句话未说,这老伙计顿时就将眉头一皱,一脸讶异的表情。

见到他这表情,肖大唇心里立kè

就添了堵,又想起昨晚的事,有些不耐烦地怒道:“又怎么了?!昨晚商谈不成老马和卫晓把你放倒了?”

他说着坐起身来,白冰见他起来,朝他喊了一声:“肖大哥,你一会儿再吃饭,我们先把伤口检查一下天!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啊?”肖大唇愣了一下,扭头看看巴吐尔,巴吐尔朝他点点头,他便抬手胡乱地抹了一下,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你确定没问题?”白冰赶忙奔过来,递给他一个小镜子,肖大唇拿镜子一照,就见自己的脸上紫红的一片,竟是满脸的血迹!他大骇,急忙拿袖子擦了擦,竟可擦掉一些。

白冰见状缓了一口气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受伤了呢!”

“我没受伤啊,好好地。”肖大唇愣道,扭头往四周看看,见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的脸看。

“你不会是昨天晚上干了什么坏事,溅了一脸血吧?”李子木笑道,说着又往旁边瞥了那矮子一眼。

矮子正在喝汤,察觉到李子木的目光抬头笑道:“李哥,瞅什么呢?也不怕眼珠子掉出来,我可老实本分了一夜呢,再说就算我俩真干起来,也应该是我身上溅血才对吧!”

肖大唇一听就毛了,腔子里腾地窜起一股怒火,巴吐尔见他眉毛一下子就竖了起来,立即伸手摁住他,说:“忍忍吧,那矮子不是个好惹的,别和他冲!先说说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肖大唇咬咬牙,抬起一半的屁股又坐了回去:“我不知dào

,我脸上又没受伤!”

“那你脸怎么回事?真是别人的血?”

“不对呀!”肖大唇一愣,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好像醒过来一次,他赶忙抬头瞧了瞧上方,岩洞的顶端是普通的岩壁并没有什么异样,他又低头看了看他刚才睡过的地方,见他脑袋枕过的沙地上果然有两三滴血迹。

他一把拽过巴吐尔,指着地上的血道:“血是从上面滴下来的,我昨天晚上醒过来一次,以为是下雨了,没想到竟是血!”

“真的假的!”巴吐尔也抬头望去,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大家看这两人仰着脖子看的出神,也都纷纷抬头往上望去。这时,就听薛刈叫了老马一声,问:“老马,你们的行李落在哪了?”

“谷口的地方。”老马回道。

“你们全是骑着骆驼来的吧,有粮食和水吧?”

“七八匹骆驼呢,粮食和水都有剩,那些分量能坚持个八/九天的,不过都被蚂蚁给啃了吧,糟蹋了那些骆驼啊!”老马郁闷地叹了口气。

薛刈听了点点头,转头看了查沐雀一眼,查沐雀随即站起身来,套上外套,将两把匕首插进短靴里,另有两把别在了腰间。然后他又弯身从背包里掏出一捆绳索。

老马一愣,问:“这位小伙要去哪儿?”

薛刈说:“他去把东西拿回来。”

“什么?!”在座的人大骇,全都不可理喻地抬头盯着查沐雀。

“重返虫窝?这是在送死!”刘栋惊道。

“薛老,是不是太莽撞了!虽然是为了那些水和食物,但也不能让小查平白送命啊!”白冰急道。

“虽然你再厉害,但也见识过那些食人蚁吃人的速度吧。”李子木冷冷道。

薛刈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又抬头看了看查沐雀,查沐雀点点头说:“放心吧,我能回来!”

大家一时间都哑口无言,就见查沐雀又弯身在那背包里乱找东西。这时,矮子突然站起身叫道:“我也去!我和你一起去!”

所有人又是一惊,转头看着矮子,矮子拍拍胸脯说:“我是当兵的,身手不比他差,我和他一起去还能有个照应!”

“你这是去找死啊!”大海在旁边拽了拽他的衣服道。

“找死也得去!”矮子甩开他的手。

李子木将烟头扔到地上,用脚碾了碾,随即起身说:“既然这样我也去吧,怎么样,薛老?”

薛刈不说话,而是看看查沐雀,查沐雀正忙着往口袋里装东西,头也不抬地说:“不用,我自己能行。”

说罢,他又抬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一会儿道:“要不然,你们俩跟我去吧。”

第九十五章 冒险

说着他抬手指了指肖起珂和巴吐尔,两人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那矮子最先叫道:“什么,他俩!这位大哥就算了!那软包蛋也要去?!”

“我是没什么问题,如果这位小哥需yào

帮忙的话。”巴吐尔起身站了起来。

“我也行!我可以去!”肖大唇也随即起身,狠狠瞪了那矮子一眼。

“可是你肚子上的伤没好,不好好休息的话,伤口会裂开的!”白冰急道。

肖大唇一愣,不禁犹豫起来。他扭头看看查沐雀,见这小子还在埋头往背包里乱翻,找到几个小件物品又随手塞进了衣服口袋里。

这时,矮子又叫道:“还是我去吧,这可是人命观天,带着个病号去总归是会惹麻烦的!”

“你丫麻烦个屁!”肖大唇一急,立马抖擞了精神,“我现在没问题,今天状态倍儿好,伤口也不疼了,咱什么时候出发?”

查沐雀直起身来,说:“收拾收拾,十五分钟后就走。”

见查沐雀坚持要两人随同,其他人也不再说什么。薛刈在某些事情上沉默不严甚至任凭查沐雀做主,已经让很多人不满,虽然李子木和大海没说什么,但那矮子嘴里嘟嘟囔囔一刻不停,连刘栋的脸上也稍有一些不安的神色。

二十分钟后,巴吐尔和肖大唇又跟着查沐雀回到了古塔里,三人站在那个缺口处往下瞧了瞧,发xiàn

老杜的尸骨竟然还被钉在岩壁上,不过上面已经没有食人蚁了,白森森的骨头在耀眼的强光下亮得刺眼。那颗分离的头颅正侧着脑袋朝这个古塔的缺口看过来,样子多少有一些狰狞。

巴吐尔缓缓舒了一口气,扭头看看查沐雀,见他正背身蹲在地上,不知dào

在往沙子里埋什么东西。

“喂,我们俩是跟着你出来了,不过下面那些食人蚁可不是好对付的,看你信誓旦旦,有什么对策没?”巴吐尔问,见查沐雀不回话,便不由自主往前迈了一步,想看清他在干什么,又道,“还是说,你特意叫我们俩出来是有其他目的?”

“查沐雀,我事先说明哈!虽然我刚才在里面是那么说的,但如果你没有个万全之策我是不会冒险跟你下去的,毕竟我身上又不会冒气!”肖大唇将脑袋从缺口处缩回来,见查沐雀又往前移了一段距离,手掌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沙子里便露出一个黑色的塑料方盒,然后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极细的东西,塞到那盒子里,捣腾了一会儿,再用沙子将盒子掩埋好。

肖大唇眉头一皱,叫道:“你他娘的到底在干吗?还下不下去了?!”

查沐雀终于起身,舒了一口气,扭头看看他们来的方向,走过来说:“先把这个撒到身上。”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纸袋子递给两人,打开一看,竟是芒硝粉。

“到底有没有用啊,话说你之前没被蚂蚁咬也是因为这个东西吗?”肖大唇一脸的不信任。

查沐雀并没回答,而是刺溜一声钻出了古塔的缺口,道:“我先下去你们俩随后跟上来。”

待三人都下了岩壁后,便开始往山谷的出口方向走去,走了不一会儿,便看到四周的崖壁上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食人蚁。三人一经过,蚂蚁就开始移动,完全不如他们刚进山谷的时候‘伪装’的那么完美,肖大唇和巴吐尔相顾了一下,不由得停下来,查沐雀在前面走得很急,回头瞥了一眼,说:“别停,继xù

走!”

“喂!你确定没事,万一这些蚂蚁扑上来,我们怎么逃?”肖大唇急道。

查沐雀不回话,只是又往后瞥了一眼,那眼神忽然很犀利,让人感觉无可退路。巴吐尔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迈开步子。肖大唇没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也只好跟上去。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还好这些蚂蚁没有从岩壁上下来,而是在上面汇成几条“河流”蜿蜒地跟着三人往谷口前行。

这时,查沐雀的速度明显慢下来,他突然移到墙边,将袖口扎紧,手掌放到岩壁上,边摸索着墙壁边往前走。这个举动显然将身后的两人吓了一跳,只见他手刚一放上去,顿时无数的食人蚁有如潮水一样疯狂的涌了上来,瞬间便将手掌吞没了。

刚才还感觉没有危险,慢慢调整好心情的肖大唇,见到这一幕,小心脏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儿,那一刻,他几乎失声叫道:“我去!你要干嘛!”

肖大唇吓得几乎要尿裤子,可查木雀并不在意,他的那只手在墙上摸索了好一会儿,突然眉头一皱,停了三秒,继而像是松了一口气般,嘴角微微上翘。然后他又用另一只手在裤兜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之前那种很细的东西,这一次,肖大唇算是看清了,站在比巴吐尔还远的距离,只瞄了一眼,他就叫出来:“你拿的什么!那是雷管吗?”

查木雀笑道:“好眼力。”

巴吐尔一愣,猛然间恍然大悟道:“难道说你在往岩壁里埋雷管?之前古塔里也是?”

“没错,这两边的岩壁总共需yào

埋二十根,要将里面的炸药引爆。”查木雀淡淡地说。

“什么?!”两人大骇,一时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查沐雀埋好这根雷管,将手放到盛了芒硝的袋子里,待拿出来时,手上已经一只食人蚁也不剩了,但上面还是被咬了几个血口子。

“两天后,大雨,我们要将整个山谷都炸了。”

“为为什么?”肖大唇倒吸一口凉气。

“为了逃命,我们被盯上了。”查沐雀说。

“盯上了?被什么盯上了?”巴吐尔满脸的狐疑。

“不知dào

,现在还说不清楚。但感觉一定有东西。”查沐雀说着,又顿了顿道,“人或是鬼。”

巴吐尔和肖大唇对视一眼,突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又心说这小子突然间在搞什么名堂?炸山谷?之前完全没听说过,而且出来之前也没人和他们提过此事,只是说出来取补给的。

“这件事大家都知dào

吗?为什么这么突然?”巴吐尔问。

查沐雀又不回话,只是很正色的看了巴吐尔一眼,这一眼仿佛包含了太多内容,可是却很难让人读懂。

“喂!你倒是说话啊!这是在搞什么?!”肖大唇见查木雀转身又往前走,赶紧跟上去,跑了两步一把拽住他说,“问你话呢!”

查木雀皱皱眉,看样子并不想说,但见巴吐尔也跟上来盯着他,他只好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不是所有人都知dào

,只有我和薛教授,现在再加上你们俩。”

第九十六章 雷管

“什、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是所有人知dào

?你们隐瞒了什么?”肖大唇愣了一下,缓缓放开抓着查沐雀的手问道。

查沐雀朝谷口的方向望去,眼睛快速的游移着,似乎在目测距离,半响,他又回过头来,盯着两人道:“这个现在不能说,你们也不要问太多。薛教授的意思是尽量保住你们两人的命,我可以信任你们,所以才将这些透露给你们。”

肖大唇皱了下眉头,苦笑道:“什么叫做你可以信任我们,难道其他人你并不信任?那李子木和大海呢?”

“这两人待定。”查沐雀拍了拍肖大唇的肩膀道,“现在什么都不要问,我必须抓紧时间把剩下的雷管埋好,一个半小时内我们必须返回。”

说着他转身又往前走去,肖大唇看了看巴吐尔,见这老伙计也是一脸的疑问,便用胳膊肘撞了撞他说:“老巴,我总感觉这次我们真是来错了,似乎趟了大浑水啊。”

巴吐尔摇摇头,神色异常,沉声道:“跟过去看看。”

查沐雀边走边埋雷管花了大约半个小时,每次埋雷管他都要在岩壁上摸索很长一段时间,找准位置后脸上会露出释然的表情,然后再将雷管放进去。

巴吐尔走上前问:“你说这岩壁里埋有炸药我先不怀疑,但是前提是你要怎样将雷管引爆?”

“导火索,岩壁里已经提前隐埋了导火索,只要将雷管接上,到时候遥控引爆就可以了。”查沐雀说。

“厉害!这可是巨大的工程量,话说从古塔那边到谷口可是长达两百多米,你要在这些虫子的包围下花费多长时间才能将导火索埋完?”肖大唇叹道。

“不必要,导火索只要埋三十米左右就可以了,其他部分的雷管全部用震动引爆。”查沐雀说着又将一个雷管掩埋好,把手上的食人蚁清理干净后又说,“差不多可以了,现在去找你们落在谷口的装备,希望东西还在。”

说完,他转身便往谷口走去,肖大唇和巴吐尔相视一眼,又不好耽搁,只能抖擞精神跟上去。

又大约走了一段路,还不到谷口的时候,三人一眼就望见了落在那里的行李,东西看起来似乎没有人动过,更令人惊讶的是,从淘金队领来的七匹骆驼竟然毫发无伤的留在原地。

三人大喜,急忙奔过去。肖大唇最先找到盛粮食的包裹,伸手抓起一个馕就狼吞虎咽地塞进肚子里,咕咚咕咚两下便灌进一瓶矿泉水,爽歪歪地叫道:“他娘的饿死我了,小美女光给咱喝稀粥,一点也不充饥,这两天饿得我手脚都软了。话说那个叫热黑木的老伙计看起来比我还壮实,竟然吃得比谁都多!”

“你吃的也不少,那个女医生把自己的口粮都省给你了,对你是额外照顾啊。”巴吐尔第一时间找到他的装备包,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然后给他的霰弹枪重新装上了子弹。

“我不是病号嘛,人家看咱肚子上壮烈出这么一个大口子,需yào

的营养就得多。”肖大唇说着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肚皮,想想又禁不住抿嘴笑道,“要不然她是看上咱了?”

“得了吧,那里面除了薛刈哪个不比你长得好kàn

,那小姑娘要是看上你可真是眼睛脱窗了。就说那矮子,除了个头不足,模样倒是长得俊,如果再往上抻个十几公分,那姑娘没准能看上他。”巴吐尔呲牙笑道。

肖大唇不屑地哼了一声:“老巴,你这就不懂了吧,现在的女人可都是喜欢内涵型的,那矮子咋咋呼呼、唧唧歪歪和个乌鸦似的,有哪个女人受的了?军人的形象都被他给毁了。”

“人家是乌鸦,可你这个麻雀也没内涵到哪去。”巴吐尔道。

肖大唇不爽地白了他一眼,扭头看看查沐雀,见这小子在一堆装备里面东翻西找,不知在扒拉什么,便问他:“你在忙活着找什么呢?”

“海事卫星电话。”查沐雀头也不抬地说。

“在我这呢!”肖大唇说着从背包里拿出海事卫星电话,查沐雀赶紧走过来说:“现在给你那个留在淘金队的朋友打电话,我有事和他说。”

“干啥呢?人家在忙着找人呢?”

“必须要联系他,后天如果部队那边来不了人的话,只能让他派人过来找我们。”查木雀皱眉道。

“为什么来不了?你不是已经联系过基地那边了吗?”巴吐尔问。

“基地那边我已经联系过三次,每一次都说已经派人过来,但直到现在搜救队还没到,或许半路出了状况,所以以防万一最好让你那个朋友带人过来。”查沐雀说。

肖大唇苦笑着咧咧嘴,虽然这个山谷能找到信号的机会渺茫,但他还是尝试着拨了一下号码,没想到刚一拨完号,信号就连上了,电话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

肖大唇惊讶地扭头看看查沐雀,见他兴奋地握了握拳,嘴角一抹令人难以捉摸的笑意。

第九十七章 偷窥者

信号连上以后却很长时间没有人接听,听筒里一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肖大唇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瞥了一眼查沐雀,见他表情很淡定,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话机。

听着这一直回旋的声音,肖大唇不禁皱紧了眉头,几次放下手试图将话机挂断,查沐雀见他已经没有耐性,便吁了一口气道:“再等一等。”

又过了将近五十秒左右,听筒终于被人接了起来,电话那头的人先是喘了一口大气,继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喂”

接听的人不是齐冬瑞,巴吐尔和肖大唇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靠了靠,肖大唇问道:“我是肖起珂,齐冬瑞呢?”

电话里的声音迟疑了一下,才说:“哦,是肖大哥,大少爷就在我旁边,你等着喂,是我,怎么了?”

电话里的声音立即换成了齐冬瑞,只是他的语气听起来依然仓促,而且略显不安。

听到这个声音,肖大唇才舒了一口气:“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哦,遇到点麻烦。”

“救援怎么样了?找到孙彦和小汪了吗?”肖大唇急问。

“哦,前两天的搜索一直没有结果,昨天下午才和他们取得了联系。这两个家伙可能真碰上其他探险队了,我问他们和什么人在一起,地点在哪,他们死活不说,只告sù

我他们正在是往楼兰的方向走。”说到这,齐冬瑞停了一下,对旁边的人说,“我的也不够了,还剩半梭,再给我一些没辙,我只好告sù

他们你和巴吐尔去龙城与薛刈他们汇合,所以他们可能也改变了路线,现在正在往龙城进发。”

肖大唇咽了口唾沫,转头看看,不仅是巴吐尔连查沐雀也稍稍皱了一下眉头。

巴吐尔问:“为什么他们什么都不说,是不是被人给绑架了?”

“扯什么?罗布泊哪来的绑架。”肖大唇摇摇头,听话筒那边有机枪上膛的声音,不禁问道,“怎么回事?你们那边感觉挺紧张的?”

“哦,遇上点麻烦,你们怎样,和薛刈他们汇合了吗?”

电话里的话音刚落,查沐雀就立即碰了碰肖大唇,肖大唇一下子反应过来,急忙道:“哦哦,我们汇合了!只是现在情况也有点麻烦,我们被困住了,补给不够,估计走不出雅丹了,你们那边的搜救队能不能”

还没等肖大唇说完,电话那边就突然有人喊了起来:“我艹!又来了!这次还是前后夹击他妈的和它们拼了!”继而就听到了纷乱的枪声。

肖大唇身子一僵,赶忙问怎么回事。齐冬瑞轻笑一声说:“我们被围攻了。肖起珂,这次你还真要祝我好运了,如果我能活着,就去找你们,拜。”

说完,电话“喀嚓”一声被挂断了。肖大唇张了张嘴,愣了几秒,一脸讶异地扭头看看查沐雀,见这小子完全不在意刚才听筒那边的状况,已经开始收拾装备了。

肖大唇问:“这下怎么办?”

“没办法,这次完全要看运气了。如果没有人来,我们或许会被困死在这里。”查沐雀说着将两个装备包背到身上,又说,“我们一人提20公斤的水回去,粮食带够今天的份,能用的装备带上,其他东西全部放在这。”

肖大唇喘了一口粗气,拿起听筒准bèi

再播一遍号码,查沐雀按住他的手说:“别白费力qì

了,你现在打过去也是给他们添乱,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我们带好东西立kè

回洞里去。”

肖大唇一巴掌甩开他的手,迅速将海事卫星电话塞进背包里,继而就去提地上的水,这时,就听旁边的巴吐尔啧了一声道:“看来回去也不容易啊,你们看看头顶上都是什么?”

两人闻言抬头,头顶上阳光刺眼,肖大唇使劲眯了下眼睛,待看清上方的情形之后,他的头皮立马就炸了起来,瞬间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因为他看到谷顶上方突兀横出的岩层上竟然挂着密密麻麻的尸骨,数量多达百八十个,尸体以各种各样的姿势凉在岩壁,就像晒咸鱼一般,这次是晒骨头!

冷汗顺着肖大唇的脑壳往下淌,他吸了一口凉气,尸体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岩壁两边的食人蚁正在如海浪一般朝上方涌去,已经有不少尸体开始动了起来。

肖大唇的双腿抑制不住开始打颤,他当即大脑一片空白,颤声骂道:“他奶奶个腿!”

“厉害!这些尸骨原来全部在蚁穴里,没想到这些蚂蚁一夜之间竟全搬出来了,看来是想对付我们。”查沐雀愣愣盯着上方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蚂蚁也会思考?”巴吐尔全身也不寒而栗,脸色煞白地扭头看着查沐雀,查沐雀嘴里咕哝了一句没准,然后突然眉头一皱,竟毫不犹豫地抬手朝上开了一枪。

这一枪吓得肖大唇都快尿了,他大骂一声:“我靠!你干嘛?!”

他张嘴大喊的瞬间,突然就从上面掉下来一个东西,正好就掉在他嘴里,顿时一股血腥味儿在口里蔓延开来。

他浑身一哆嗦,赶忙将那东西拿出来一看,那竟是一根人的手指头,注意,不是枯骨,是一根完好的有血有肉的手指,短截面正娟娟地往外淌着鲜血。

大骇!肖大唇一个激灵将那手指头给甩了出去,呸了两口,猛地抬头就见一人突然从上方的岩壁上蹦高窜了起来,拿着手枪朝下面射了两枪,一枪正好擦着肖大唇的耳边飞过,第二枪紧接着又来,他当即懵了,查沐雀啧了一声,一把将他摁趴在地上,然后就见上面那人踩着一堆骨头飞快地往山谷里跑去。

“追!”查沐雀大喊一声,即刻又从地上弹了起来,拔腿就往前冲去。

这一瞬间发生的太快了,巴吐尔和肖大唇谁也没有反应过来,但见查沐雀像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两人想也没想,跟着也奔出去。

这一幕惊了上面的死尸,那些尸骨突然就像树上掉毛毛虫一样,接二连三地从岩壁上落下来,纷纷挡住了去路,瞬间,三人便陷落进了尸囚中。

第九十八章 追击与营救

顶上那人速度飞快,跑到尽头时“刺溜”一声就从上面蹦了下来,这一蹦就落到了古塔上方,紧接着就要往缺口里钻!

追在后面的查沐雀被从上方落下的尸骨挡住了去路,见到那人落到古塔上时,他立即举枪但还是慢了一步,这时正好有一尸骨从上面抖了下来,犹如闪电一般张着大嘴就朝他脖子咬过来,查沐雀被撞了一下,顿时一躬腰,卷着那尸骨在地上连打了两三个滚,其它尸骨见他露出破绽,也都纷纷围攻上来。

查沐雀躲闪不及,瞬间被尸骨围得水泄不通。眼见那人就要往缺口里钻,他一咬牙,卷着一堆骨头又从地上滚爬了起来,然后抬手就是两枪,说实话这两枪实在是太赶了,那人大半个身子差不多都已经钻进了缺口里,就剩一条腿还伸在外面。如果是一般人这两枪铁定不会打中,因为处在查沐雀这个位置视线并不好,但他还是抓住这极短的时间,迅速瞄准射击,两枪全命中脚踝。

肖大唇边开枪边往前跑,赶过来时恰巧见到了这一幕,不禁叫道:“我艹!又一个神枪手!”在他所认识的人当中枪法最好的应属齐冬瑞了,这小子除了赌博另一大爱好就是射击,初中时就曾在香港HKPSA(香港射击总会)的Sharpshooter(神射手级)大赛中两次获得冠军。齐冬瑞的枪法绝对可说是快、准、狠,而查沐雀在这种境况下竟也能快速的瞄准打中,他的枪法相对于齐冬瑞来说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枪一中,上面那人立即闷叫一声,身子不经意间往外一滑,查沐雀抓准时机又开了一枪,这一枪正好打在他的手上,那人浑身一震,顿时放了手,身子随即往下掉去,一看不妙,这样绝对会摔死,那人身子往前一使劲,立即用匕首刺住岩壁,一手単撑着往下滑。

查沐雀见状,单手连转两下,一把抽出侧刀来,用刀借力,然后身子突然向上一弹,跳了一米左右的高度,紧接着后仰下翻,整个人突然向后冲去,在地上连打了六七个滚,这一滚身上的许多尸骨就被冲撞出去,有的甚至被碾压震碎,查沐雀在地上一刻也没有停留,瞬间就爬了起来,此时他已经满脖子是血,身后还挂着一个尸体,站起来就直接朝那人冲过去。

岩壁上的那人还在以不慢的速度往下滑,一脚一手不能用,他只能用另外的两只硬撑着岩壁。这时见查沐雀飞快的奔过来,他竟然在距离地面还二十多米的高度下一下子松了手,然后从上方翻着跟头摔了下来,一落地,这人就惨烈地大叫出声,因为没有把握好时机,是受伤的那只脚先着的地,顿时一股鲜血从他脚踝处直射出来。

连停也不敢停,忍着剧痛,那人逃命似的往尽头的三角形缺口奔去,奔过去时他先是掩面朝身后的查沐雀开了两枪,查沐雀躲闪的瞬间,他便一弯身从缺口跳了出去。

查沐雀狠一跺脚,回头一把扯下挂在他身后的骨头,紧接着也往那个缺口冲去,探头一看,那人早就没了踪影,查沐雀矮身就要往下跳,正待这时就听身后肖大唇慌忙喊了一句:“你他娘的别追了,快过来帮老巴!”

他闻声一回头,就见巴吐尔已经被一群死尸压在了身下,尸体一股脑的全部扑了上去,巴吐尔在里面使劲缩起了身子,手脚胡乱地挣扎着,显然是被咬到了什么地方。

肖大唇一看傻了眼,手哆嗦着开始朝那堆尸体开枪。查沐雀啧了一声,急忙喊道:“别开枪,这些都是骨头,会打到他的!”

紧接着他就奔过来,踹掉上面的几具尸骨,然后一把就将下面的巴吐尔给提了起来,所有的尸骨全都是手脚并缠在他身上,能咬的则咬,巴吐尔身上只要是露肉的地方几乎全是血迹。

查沐雀提着他的手猛地一抖,喊道:“还能坚持住吧!”说着就将他推了起来,开始扯他身上的骨头。

巴吐尔捂着左耳吁了一口气,当另一只手挣脱开来,他一下子扯过查沐雀的衣服,伸手在他口袋里面摸了两下,掏出一把雷管来,然后又一下子将他推了出去。

巴吐尔极其用力,查沐雀一惊,被他推出去两米,知dào

要发生什么他紧接着又在地上打了个滚,这时就听背后“轰轰”的几声响。

回过头时,那些尸骨全部飞了起来,就见巴吐尔窝在地上一动不动,查沐雀心一沉,心说完了。赶忙冲过去推了他一下,见他竟然还喘气。

查沐雀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将他扶起来说:“你不要命了!”

巴吐尔捂着耳朵,脸上的肌肉因痛苦而扭曲,但他还是强忍着冷笑一声道:“彼此彼此这些雷管的威力能比鞭炮大点有限,我还不至于丧命。”说着他又将捂住左耳的手放了下来,伸到查沐雀跟前,查沐雀低头一看,见他手上全是血和芒硝的粉末,掌心拖着一只被咬下来的耳朵。

查沐雀扒开他的头发一看,见左耳处一片血肉模糊,不禁啧了一声,立即从背包里拿出一卷绷带给他缠上。巴吐尔除了耳朵上的伤比较严重,其他地方几乎全是不同程度的划伤,但出血过多。

停了一会儿,查木雀站起身说:“你们俩先回去,让白冰给你处理一下。我下去追那个人。”说着就扭头看了一眼,见身后空荡荡的,不禁一愣,肖起珂不见了!

两人对视一眼,巴吐尔大喘着气说:“估计刚才趁雷管爆zhà

那档口,被蚂蚁给送出去了”

查沐雀不等他说早就冲到那个缺口往外一看,见崖壁上肖大唇头朝下被裹成了一个球,被一群食人蚁正以不慢的速度往下送去。

又来?!他咬咬牙,对身后的巴吐尔喊了一句:“你先回去,我下去救他!”

说完,立马一躬身跳了出去,两把匕首刻着岩壁,一下子往下滑了十多米。

第九十九章 洞之洞

“你他娘的说得好听都这样了我哪还有心思回去!”巴吐尔喊了一声,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消炎药水,匆忙地往伤口上抹了一把。

刚才查沐雀一眨眼就从眼前这个缺口钻了出去,缺口外面的断壁足有三十多米的高度,断壁下的壕沟里全是浮土,若从这里掉下去的话会立即毙命。

此时根本管不了那么多,巴吐尔也火急火燎地奔过来,将衣服掖进裤子里,扎紧腰带,随即也弯身钻出缺口。

外面的岩壁不如里面的好爬,一出来,他的身子就直线往下滑去,慌乱间他赶忙用匕首撑住岩壁,可是壁上的岩土实在是太松软,根本定不住,手忙脚乱间已经滑下去十多米,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子,低头往下一看,岩壁上早就没有了查沐雀那小子的身影。

巴吐尔吸了一口气,抬头往远处望去,见成片的雅丹群无边无际,如一群游走的白龙,在耀眼的阳光下“游龙”身上反射着点点银光,似鳞甲般在波浪中时隐时现,绵延不绝、气势宏伟!

这样壮观的侵蚀岩石的景色在巴吐尔眼里绝对堪称一绝,尤其是在这个角度、这个高度,视野极其宽阔,雅丹群的壮丽几乎一览无余。可是现在他根本就没有闲心欣赏美景,愣了一秒,手上的岩土又松了一下,他当即回过神来,慌忙的向下搜寻查沐雀的身影,并大喊了几声。

前两声没回应,巴吐尔的身子又往下蹭了蹭,当喊到第三声时,就听到下面有人模糊的应了一声。

巴吐尔一愣,停了几秒钟,想确定声音的来源,果然,不一会儿从他的正下方便传来查沐雀声音:“在这里。”

巴吐尔急忙往下爬去,爬了一段距离,才发xiàn

岩壁的中端竟开了一个洞,而刚才查沐雀的声音便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心说难道肖大唇被带进了这里?心想着他一下跃进了洞口,落地后喘了一口大气,急忙抬头一看,发xiàn

这个洞竟非常的奇怪。

洞口还算宽敞大约两米宽、三米高,可是再往里一看,从洞口向里延伸不至两米,洞竟然又闭合了起来,眼前是一条类似岩体裂缝一般的口子,很窄,估计像巴吐尔这样魁梧的人一般不容易进去。

见着这条裂缝,巴吐尔心里不禁纳闷起来,他趴到裂缝处往里瞧,见里面好像是一处小道,但昏暗一片,看不清多少实质的东西。

他将攀岩的匕首挂到腰间,侧过身子从裂缝处往里挤。这样的缝隙估计孙彦或是齐冬瑞的那样的身板能轻易地穿过去,可是他就勉强了,肩膀那怎么也进不去,他只能先将背包和枪从下面丢进去,然后拼命的往里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挤进去,原本就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现在肩膀上又划开一个大口子。

进去喘了几口大气,巴吐尔赶紧拿出手电筒往里照了照,发xiàn

洞的前方果真是一条窄道,像是由山体挤压而成,手电光照不到尽头,他喊了查木雀一声,这下没有回音,他便不敢停歇,赶紧背上装备往窄道里走去。

漆黑的窄道里一片寂静,巴吐尔只能听到自己喘气的声音,他把手电筒用绳子系到枪杆上,双手托着枪缓慢地朝里走去。

这条路不知dào

有多长,巴吐尔越走越觉得心里打鼓,喊了查沐雀几声,一直没有回音。再加上这里又挤又静,只让人感觉有一种窒息般的沉闷,让巴吐尔不禁又想起了之前掉进了那个活洞里、在狭小的空间内和沙庵对峙的情形。

走了大约五分钟,窄道终于到头了,一出窄道前方突然开阔起来,竟出现一小块空地,空地内充斥着一股怪味,铜臭的味道。

这股刺鼻的味道不禁让巴吐尔心下疑虑,而且感觉前方隐埋着一大片阴影,大气还没喘一下,他又赶忙拿手电筒照过去。大骇!前方竟有一硕大的佛手掌从上方垂直着劈下来,在黑暗中如一道佛墙挡住了去路,让人心中为之一震!

巴吐尔实属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不由得大骂一声,话音刚落就见佛手后面一个人头晃了一下,心里咯噔一声,立即将枪口指了过去,问:谁?

“这里。”佛手后面有人小声地回了一句,继而就见查沐雀的半个身子从佛手后面侧了出来,向巴吐尔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巴吐尔松了一口气,快步走过去问道:“你怎么在这?肖起珂呢?”

话音未落,查沐雀就猛地回头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巴吐尔急忙闭了嘴,眼睛紧紧盯着查沐雀,见这小子一脸紧张的神情,鼻头上竟然挂着汗,他用眼睛迅速地扫了一下空地的四周,然后一下子盯住右上方的一个角落不动了,随即枪口也跟着指了过去。

见到他这个举动,巴吐尔身上立即就起毛了,难得见到这小子脸上有如此紧张的神情,那上面肯定有东西,巴吐尔寻着目光看过去,就见右上方的角落有一个明显的凸起,但由于洞内昏暗,并看不清楚,巴吐尔不敢贸然将手电筒照过去,只能借着余光感觉那凸起微微地动了一下。

这一动,巴吐尔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心想:是什么?肖起珂?难道被蚂蚁抬到那上面去了?

大约等了两三分钟的时间,那凸起却并没有什么动静。巴吐尔头上的冷汗刺激的伤口火辣辣的疼,他瞥了一眼查沐雀,见这小子还保持着瞄准的动作,刚想凑到他耳边跟他说过去看看,查沐雀却突然将两个肩膀一卸,大呼了一口气,迈开步子就走了过去。

巴吐尔一愣,心说这他娘的放松的也太快了点!赶忙跟过去一看,见那上方竟是一个人形的土堆凸起,说是人形,是因为这个凸起不仅有脖子有脑袋而且连四肢都很齐全,就像一个人面朝下挂在上面。

第一眼瞥过去,巴吐尔恍惚间打了个哆嗦,抬手就朝它开了一枪,一枪过去,顿时就有一缕缕砂砾从上方倾泻下来。他又连开几枪,子弹把凸起的脑袋瞬间射成了蜂窝,原以为会有什么东西,可定睛一看,确实只是一个土堆凸起。

巴吐尔放下枪,抹了一把汗道:“虚惊一场!”说着扭头看看查沐雀,见他蹲在地上,眼睛看着地面入神。

巴吐尔问:“你在看什么呢?”

“血。”他说。

“啊?什么血?”巴吐尔凑过去,见地上有一滩新鲜的血迹,“这是谁的血?”

“之前那个人的,他被我打断了两根手指。刚才逃进了这个洞里。”查沐雀回道。

巴吐尔一愣,才想起之前那个人也是逃到了悬崖这边来,下面的壕沟里全是浮土,如果他想活命的话,确实逃到这个洞里的几率会比较大,想着,便问:“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对我们下狠手。”

“如果我知dào

的话,就不会对他穷追不舍了。”查木雀淡淡道。

巴吐尔一时语塞,他看看那滩血,又抬头看看那个凸起,见血滴在地上的位置正好在人形凸起左手的位置。他不禁背脊一寒,身子一挺立即举枪朝上方开了两枪,凸起的“左手”被打出一个洞,砂砾亦是如小泉一样涌了下来。

他倒吸一口凉气,回头道:“我感觉不对劲啊,这血的位置滴得也太准确了!”

查沐雀眼中也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显然也想不明白。半响,他摇摇头站起身道:“先去救肖起珂,估计快被吃了。”

第一百章 深入蚁穴

查沐雀说着转身走到佛手的地方,用手掌在上面猛击了一下,佛手立即发出一阵浑浊沙哑般的声音,声音不响,但在这个洞窟里却显得异常刺耳挠人。

他一连击了几下,不大的空地立即就被怪音和铜臭充斥了,巴吐尔感觉头顶上的沙粒不断往下落,又生怕那佛手掉下来,便急忙扭头呵斥了他一句,谁知话一张口,查木雀就向后瞥了一眼说我们下去,然后身子向前突然往下一坠,竟从佛手下面消失了。

巴吐尔一下子僵住了,以为查沐雀又要玩消失,急忙奔过去一看,才发xiàn

佛手下面竟然有一个地洞。他顿时皱紧了眉头,一见到地上开个洞,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说他娘的不会又是活的吧!再转头看看,见空地的前方其实还有一个洞窟,黑咕隆咚的向深处延伸着,原以为查沐雀会从那进去,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钻进了这个地洞里!

站在洞前愣了三秒,就听查沐雀在下面喊了一声:赶快下来!他恍惚回过神,心想现在也不是犹豫的时候,只好抖擞了一下精神,随即跳进了洞里。

洞不算深,巴吐尔一下子掉进一堆枯柴中,机枪在地上磕了一下,绑在上面的手电筒便啪嗒一声砸在地上,电池砸了出来,灯一下子就灭了,四周顿时陷入黑暗中。

巴吐尔挣扎了几下好不容易才从柴堆中爬了起来,弯身就去找手电筒,可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却摸到那些枯柴冰凉冰凉的,顿时脊梁骨都寒了。

“你有没有手电筒,开一下。”巴吐尔惶急问道。

“没有。”黑暗中查沐雀回了一声,一会儿又说,“不过最好不要开,这下面全是骨头。”

不用他说,巴吐尔早就料到了,刚才还纳闷心说这种洞窟里哪来的柴火,可不一会儿他就察觉到周围这些阴气森森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了,骨头,密密麻麻的一片,不能说全是人骨,但他的手不经意间就已经摸到好几个人的脑壳了。

在骨堆中摸索了半天无果,巴吐尔忍无可忍终于站了起来,只好踩着尸骨摸着黑和查沐雀往前走去。

两人走得很急,脚下的骨头秘密麻麻不知延伸到什么地方,走了一会儿巴吐尔就想起刚才的事,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要击佛掌?”

前面的查沐雀往后瞥了一眼说:“这里的食人蚁害pà

金属声,铜佛的声音可以暂且让周围的蚁群退避一下,不然的话我们就进不来了。”

巴吐尔听着诶了一声,又问:“你为什么会对这些事情这么了解,虽然很可靠,但你的厉害之处却让我感觉不安啊。”

查沐雀轻笑一声,虽然在后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巴吐尔知dào

这声笑绝不是因为听到了别人对自己的肯定而发自内心的笑,听起来更像是一种敷衍。

他用满不在乎的语气回道:“这有什么所谓,在这里只要能活命就好,你的不安只是一时的。”

“也是。”巴吐尔无奈地点点头,“你记得上一次我跟你们考古队进罗布泊时候的事吗,你当时和我开了个玩笑说你在沙漠里散步,我还挺吃惊的。但现在想想,对于你来说,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巴吐尔的语气故作轻松,想着,以此机会能套出查沐雀的来头就好了,因为这小子奇就奇在在上一次考古调查中的突然出现,不仅把考古队从迷路的窘境中带离出去,而且队上的人竟然没有一个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面孔感到奇怪!

停了三秒,查沐雀并无太大反应,嘴里只是哦了一声,好像并无兴趣将这个话题继xù

下去。

巴吐尔失望地闷叹一口气,只好又将这个谜团藏到肚子里,跟着他继xù

往前走。

虽然四周黑暗,但眼睛适应了周围的光线之后,巴吐尔发xiàn

这个地下洞窟还挺大的,越往里走,越发xiàn

四周岩壁上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窟窿,大小不一,但许多窟窿内都是积存着尸体,有几个洞窟甚至被白骨塞得满满当当的,就像储物间一样。

巴吐尔还是第一次身处于这么多尸骨当中,就算是他这么大的人、见过那么多世面,也能感觉身上的毛骨悚然,鸡皮疙瘩都激起来了。虽然他没有下地盗过墓,但现在似乎能感受到墓穴里阴气沉沉的气氛。

两人走着走着就到头了,查木雀在一个矮洞前停了下来,这个洞口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尸骨堆积的洞口,而且洞口周围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所有尸骨都呈半圆型围在洞的五米之外,难道这是个乾坤洞?巴吐尔弯身往里瞅了一眼,就见洞里面发着微弱的白光,不禁啧了一声,心说他娘的果然另有乾坤?

查木雀二话没说就往洞里钻去,巴吐尔紧跟其后。这里面是一个非常深的勾缝,虽然洞口还算宽敞,但爬进来才发xiàn

里面其实窄得可以,两人低着头跪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往里挤,样子非常狼狈,若这个时候从前方突然钻出什么东西来,他俩估计就得卡在这儿了。

不过,幸运的是这种窘况并没持续太久,裂缝其实是个喇叭型的,大约只爬了十米左右,前方就开始宽敞起来,两人逐渐能抬起头了,再往前爬了一段距离,他俩从地上站起来,巴吐尔缓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前方有一个亮白色的光点射过来,他眯了眯眼睛,与此同时就听到一个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怪异声音,嘶嘶

两人不约而同地就将枪端了起来,一边盯着那个白色的亮光,一边警惕地朝前走去。

裂缝的前方豁然开朗,就在两人走到白色光点的跟前时,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洞内乾坤顿时尽现眼前,两人只看了一眼,便呆住了。

那一刻,足有两三秒,巴吐尔因为过度惊讶而大脑当机,好长时间没回过神来。此后每每想起这件事来,他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他在那一刹那间眼睛究竟看到了什么,总要反复思索回味才能确信。

现在,摆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异常庞大的器官,不!准确的说是一个酷似器官的怪物!它足有两三米高,大小几乎占据了整个洞穴,红白相间的躯体如一堆膨胀的烂肉,而它的形状却酷似人的大脑!

洞穴内的温度异常高,恶心肉状物通过一胀一缩的大幅度震动,向四周散发出极高的热量。巴吐尔的心也随之冲撞不已,他扭头看看查沐雀,见他脸上也露出了罕见的惊讶表情:微张着嘴巴,呆呆地看着前方。

半响,他低声道了一句:“蚁王。”

巴吐尔浑身一震,惊诧道:“你是说,这是老母子?!”

第一百零一章 吞噬

查沐雀点点头,随即呼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平静。冷静下来他就试图去找刚才在外面看到的那个白色的光点,眼睛在四周扫了一圈,他便看到发出白光的东西,是个LED手电筒,躺在这堆巨型腐肉的近旁,灯口正指着刚才他们进来的那个喇叭勾缝。

查沐雀一愣,这手电筒摆在这里,显然是有人想往洞口外传递信息,把来人引进来。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肖起珂,如果是他摆在这的话,那就说明他料定了他们会跟进来。时间应该还来得及,跟下来时除了在佛手那当误了点时间,进入蚁穴后便争分夺秒,可是环顾一周并不见肖大唇的身影,如果眼前这摊烂肉真是蚁王的话,那么,肖大唇难道已经被吃了?

正在猜测,旁边的巴吐尔突然大呼一声,转头一看,见他面露惊恐之色,手指着前方,显然是注意到什么。

忙跟着他视线看过去,巴吐尔所指的方位正好是在手电筒的后方,可定睛看了两眼,并没有发xiàn

什么。正狐疑着,巴吐尔已经冲了过去,捡起地上的手电叫道:“我刚才看到”

他话还没说完,这时就见那堆烂肉突然一缩,紧接着又往外一抖,烂肉的下方就猛地伸出一只手来,说是伸出,不如说是被吐了出来,这只手立即紧紧地把住地面,可是地上的沙土实在太松软,手指全部陷了进去,那堆烂肉又突然一收缩,抓在地上的手便往后滑去。

“就是这个!”巴吐尔往前一扑,猛地抓住它,查沐雀见状也上来帮忙。两人抓住手腕使劲地往后拉,但这手腕上全是粘糊糊的液体,两人扯了几下一下子就滑脱了手,那手在半空中挣扎了几下,肉堆猛地一收缩,又被吞了进去。

巴吐尔大叫一声不好。说时迟那时快,他猛地一伸腿,朝这堆烂肉踹了一脚,这一脚力qì

极大,踹得烂肉使劲往后一缩,溅出一把黏液来,然后那只手又被吐了出来。

查沐雀赶紧上前抓住,巴吐尔一见有效,又趁机猛踹了两脚,这下子肉堆松了劲,查沐雀抓住衣袖使劲往后一扯,就从肉堆下拽出一个人来,定睛一看,果然是肖大唇!

肖大唇的上半个身子从肉堆下面被扯出来,他身上又湿又黏,几乎被透明的黏液包裹住了,甚至是脸上也被裹了厚厚的一层。查木雀赶紧将他脸上的黏液抹掉,见他还有鼻息,只是两眼滞空,眼皮眨也不眨,好像完全失去了意识。

“还活着!”他叫道,紧接着双手环抱住肖大唇,巴吐尔也即刻拉住他的衣服,两人一齐往后拽去。

这肉怪刚才被巴吐尔踹了几脚,好像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反过乏来,虽然肖大唇身上被黏得紧,但两人扯了半天还是将他身子拽出来一些,眼看着可以把他慢慢拉出来,谁知扯到腰那就死活扯不动了,肖大唇的两条腿好像已经长到了烂肉里一样,两人拼尽全力也没拉出来一分一毫。

洞里原本的气温已经非常高了,这堆肉泥又不断的往外分散热量,把这不大的密闭空间整得和个桑拿炉似的。巴吐尔和查木雀身上的衣服几乎被热汗浸湿,又刺激的浑身伤口灼痛。

往外拽了半天无果,巴吐尔骂了一声,起身又要给肉怪来几脚,谁知还没站起来,那肉怪就好像察觉了一样,膨胀的身躯突然向前一撞,便将巴吐尔撞到在地,紧接着疯狂的往前冲来。查沐雀大叫一声不好,还没反应过来,巴吐尔就感觉身子被使劲往后一拽,随即就有什么东西覆住了他的脚。当回过神的时候,他发xiàn

自己的两条腿已经被压在肉泥下了,而且正在以不慢的速度被吸进去,而旁边的肖大唇好不容易被扯出来的身子又被吞进去一半。

巴吐尔一下慌了神,呼吸开始变得困难,他的双腿在肉泥里面使劲蹬了两下发xiàn

挣不开。这才想起有枪,赶忙举手射了两枪,这两枪上去,肉怪顿时发出一阵“嘶嘶”的怪叫声,枪眼处喷溅出黏液来,但好像并无用处,肉怪不但丝毫没有退缩,而且更加汹涌地将两人往里吸去。

巴吐尔倒吸一口凉气,只感觉要歇菜。查木雀一把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抱住肖大唇,身子后仰拼命地定在原地,两个脚后跟都已经在地上刻出两个不浅的坑了。

巴吐尔也试图在肉泥里挣扎,但发xiàn

只要他越挣扎,肉泥就会把他吸得越紧,虽然查木雀使劲在外面扯着他,但他的身子又被吞进去大半。

他抬头看看查沐雀,见他紧咬着唇,满脸的热汗,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起来。突然感觉一阵绝望,虽然这小子有如神一般敏捷的身手,厉害的仿如天人,但这次面对如此巨大的一滩异物,他好像也没招了,便对他道:“我越挣扎这怪物把我吸得越紧,你赶快放手,不然一会儿连你也会被吸进来的!”

查木雀只是瞥了他一眼,并不回话,巴吐尔见状,急道:“你他娘的赶快放手,听到没有!”

查木雀皱了皱眉,吐了一句:“不行一定还有办法。”

“你不要命了!”巴吐尔急得眼珠子一下子就红了,没想到眼前这小子脾气倔得很,一点也不听劝。他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活了大半辈子,最不怕的事情就是死,但也有怕的,那就是死的时候还牵连着别人,如果这样就算他闭上眼睛也不会安心。

僵持了好一会儿,巴吐尔感觉自己就快要窒息了,脑袋沉沉地垂了下去。可就在这时,肉块又猛地一震,两人的身子又被突然往外一吐。

巴吐尔心下一喜,原以为会得救,谁知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他一抬头就看见肖大唇的屁股上不知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一个白色的东西,看样子好像是一个人!

第一百零二章 惊惧

巴吐尔心里咯噔一声,定睛一看,就见一张惨白的巨脸趴在肖大唇屁股上,脸上的皮肤几乎白的透明,就像是母体里还没有长成型的婴儿,甚至是连皮肤里面的东西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而且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张巨脸的左半边不知为什么凹进去一块,原本应该长在那的眼珠子就顺势被挤了出来,如一颗被压扁的葡萄一般挂在上面。

看到这一幕,巴吐尔吓得几乎要失声叫出来!他从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可是看到这东西,竟然比见到沙庵还让他心惊胆寒!他第一时间想到要逃,身子在肉泥底下拼命地挣扎了几下,发xiàn

动弹不得。

那东西趴在肖大唇屁股上歪着脑袋左右环顾了一下,然后便将它白得透明肿胀身体从肉泥底下慢慢的挤出来。那一刻,就见他硕大的肚子里面包裹着黑压压的一堆活卵,肚脐都被挤到了外面,而且浑身上下全是湿哒哒的黏液。

这下子,连查沐雀都不由自主皱紧了眉头,他只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恶心的差点就忍不住要低头吐出来。

巴吐尔倒吸一口凉气,叫道:“我艹!这是个什么玩意!你他娘的赶快放手,先拿枪崩了再说!”

正说着,身上的肉块又是一震,扭头一看,肖大唇身旁又爬出来一只,个头比第一只要大,而且一出来就拼命的往查沐雀奔去!

查沐雀一下子放开了抱住肖大唇的手,端起枪朝奔过来的那东西射了一枪,这一枪打在脑袋上,这水鼓隆冬的脑袋“扑哧”一下就碎了,溅出一堆恶心的玩意。那东西嘶叫一声,一个高蹦起来,抱着它肥大的肚子就要往回钻。

查沐雀一看,立即用双腿夹住肖大唇的身体,紧接着又朝另一只开了一枪,但这只逃得非常快,查沐雀举枪的瞬间,它就一下子缩了回去。

然后肉堆开始拼命的往回收缩,巴吐尔下巴磕在地上,每一口呼吸都非常的艰难,而查沐雀又在外面死拉着他不肯放手,只感觉身体就快被撕碎了。

他闭了闭眼,心想着完了,正在这时就感觉自己脖子上凉飕飕的,往后一瞥,看到刚才那东西又爬到他脖子上来了,他一回头,正好就将脸凑了上来,顿时闻到它嘴里一股刺鼻的腥味!

巴吐尔吓得喉咙抽筋,连喊叫的力qì

也没有,他一把打开查沐雀的手,身子一下子就被吸进了肉泥里。

查沐雀一惊,再低头一看,发xiàn

肖大唇只剩下一个脑袋露在外面了,而自己的双腿已经进去了一半,动弹不得。

他赶忙举枪朝着肉块一阵乱射,可是子弹打上去溅出的只有黏液。而且打得那肉块又使劲往前一挤,查沐雀顿时感觉胸口一闷,一下子被拽了进去。

岩洞里立即恢复了寂静,膨胀的肉堆挺立起来,持续往外喷吐着灼热的高温。之前被巴吐尔捡起来的那个手电筒掉在地上转了两圈,灯口又指向前方的喇叭勾缝。

就这样大约平静了能有五六分钟的时间,原以为不会再发生什么,但那堆肉泥却突然又开始发作,剧烈震动了几分钟,然后使劲向上一挤,紧接着又突然膨胀开来,猛地将三个人吐了出来。

巴吐尔在地上滚了两圈,一张口便吐出一滩稠液,他大喘了几口气,将嗓子里的东西差不多都咳了出来,才抬头去看旁边的两人,只见查沐雀也跪在地上猛咳,身上竟然又开始冒出白色的气体,而且比先前的那一次还要厉害,黏液不断的从他身上蒸发,发出滋滋的响声。

“你怎么样?”见查沐雀脸色难看,巴吐尔赶忙奔过去,却发xiàn

不能靠近,这小子身上的温度特别高,从他身上喷出来的蒸汽竟然能把脸给烫伤。

巴吐尔惊诧地退后一步,就见查沐雀一摆手,道:“先别管我,去看看肖起珂怎么样了?”

经他一提醒,巴吐尔才想起来,扭头一看,见肖大唇和死人一样躺在不远处,竟然一动不动,不禁心里咯噔一声:不会是死了吧!

忙赶过去,见肖大唇两眼瞪得和牛眼似的,脸都憋紫青紫青的,心说坏了,这他妈不得憋死?急忙用力捣他胸口,直打得他一口浊液喷了出来,佝偻着身体猛咳。

巴吐尔见状松了一口气,怕他还不清醒,拍拍他的脸道:“你没事吧?”

肖大唇呼了一口大气,好不容易才缓过来,说:“姥姥的!以为死定了!你们再晚过来一会儿我就真的要去见马克思了!”

“他娘的,还说来,为了救你我们也差点蹬腿!”巴吐尔推了他脑袋一把。

肖大唇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胸口,心有余悸地扭头看看他身后的这堆肉,问:“不过峰回路转啊,这玩意怎么又把我们吐出来了?”

“不知dào

,你问他吧。”巴吐尔说着往后瞥了一眼,见查沐雀身上的热气已经散了许多,但脸色依旧不好kàn

,便问他,“喂,这肉泥把我们吐出来是因为你的关系吧,你身上的温度为什么会突然变得那么高。”

查木雀将身子倚到岩壁上,喘了口气说:“被吞进去的时候你们感觉到了什么?”

“啊?”两人眉头一皱,就听肖大唇啐了一口说,“这还得发表一下获奖感言?他妈的那里面肉馕馕的,挤得我都快窒息了,我感觉我差点就被憋死了!”

巴吐尔啧了一声说:“你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零三章 往哪逃

查木雀仰起头来:“我对温度很敏感,所以刚进去的时候我就发xiàn

这东西里面的温度很稳定的保持在13°~15°这两个数值之间。”

巴吐尔皱了皱眉,一脸狐疑地看着他:“所以,那又怎么样?”

“我推测这肉堆应该是个卵室,刚才那些白色的人俑就是负责孕育蚁卵的。而蚁卵孵化必须在恒温的情况下,所以卵室的温度必须保持在这两个数值之间,而它里面能达到的最佳温度便是14°,超过这个范围,对这些蚁卵的伤害非常大。”

肖大唇灵光一闪,叫道:“怪不得这个巨型物必须不停地震动,是要将他本身‘新陈代谢’产生的高热量排除体外,你是这个意思吧!”

查沐雀点点头,巴吐尔听到这也顿时恍然大悟,他盯着查沐雀道:“果然是因为你啊,既然那里面是恒温,你那么高的温度进去,它不把我们吐出来才怪,话说你身上那个一般人就死了吧。”

“什么意思?你身上怎么了?”肖大唇有些激动地叫起来,巴吐尔瞥了他一眼,见他故作紧张的神情,差点笑出来。这小子显然听明白了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也瞧见查沐雀身上还在缓慢升腾的热气。但知dào

查沐雀不会轻易说出口,所以才特意装模作样来套他话。

查沐雀看了两人一眼,便将目光转到别处去。见他没有打算说的意思,肖大唇不满的嘀咕了一句:“咱们都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了,还有啥不好说的,你要是让咱保密,咱也铁定不能说出去,是吧?”说着,他瞥了巴吐尔一眼,巴吐尔赶忙点点头。

查沐雀闭了闭眼,有些不稳地站起身来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快离开这,这东西从刚才开始就在一个劲儿的怪叫,感觉有点不妙啊。”

“它那是被你烫的,内伤都出来了,还能不叫唤两声?”肖大唇讥诮道。

查沐雀没理他,招呼两人往回走。肖大唇捡起地上的手电筒别在裤腰带上,三个人就又钻回那个喇叭型的勾缝里面。

在勾缝里往外爬了一会儿,打头的巴吐尔突然停了下来,肖大唇纳闷推了他一把说:“怎么不动了?被卡住了?”

巴吐尔不回话,脑袋有些僵硬地往旁边侧了侧,那样子似乎在听什么声音。半响,他突然往后一退,屁股正好挨到了肖大唇的脸,气得肖大唇大骂:“老巴,你他娘的”

巴吐尔猛地转头叫道:“回去回去回去!”边说着边迅速往后退,就听他叫了一声:“蚁群!蚁群过来了!”

巴吐尔的耳朵最好使,听到他这一声喊,肖大唇一下子就慌了,拼了命地往后挤,逼得查沐雀连连后退。

“我擦来!你他娘的快点,要了血命了!”肖大唇对查沐雀喊道,三人赶忙挤出窄洞,起身又往回跑。还没跑几步,查木雀远远地就看到洞口处已经被密密麻麻的人俑给围堵住了,白色的人俑疯狂的往这边奔来,它们半透明的肚子在身上一颠一颠,像一群赤身裸体的孕妇。查木雀啧了一声,随即开枪猛射。

肖大唇看到这一幕,吓得喉咙一抽筋,大叫道:“我、我艹!这是些什么东西?!”他之前没有见过这些人俑,此时见到密密麻麻一群,头皮都要炸开了,不禁又连连往后退去,后面巴吐尔跑过来推了他一把,说:“别停!蚁群追上来了,跑到宽敞的地方总比挤在这被蚂蚁啃强!”

他刚说完,肖大唇就听到后方传来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果然,有成片的食人蚁正在往这边涌来!

这下子麻烦了,前后夹击简直让人逃无可逃!查沐雀在前方已经将那群人俑打得连连往后退去,这些东西虽然样子可怖,但一点不经打,身上一打就碎,而且它们有意识的保护肚子里面的卵,只要一被打到就赶紧往后缩。后面两人见状也纷纷举起枪射击,三人边打边往前跑,直到将这些人俑打得又退回洞里去。

见这情况有峰回路转的局势,肖大唇一呲牙又嚣张起来:“操你妈的!吓唬人呢!软得和个鸡/巴蛋似的,还在这死命得瑟!”说着,他又装上一梭子弹,往岩洞奔过去。

可是还没到洞口,见查沐雀又停在那不动了,急忙吼了一句:怎么了?

查沐雀声音有些意wài

:堵住了!

肖大唇错愕了一下,和巴吐尔对视一眼,心说什么堵住了。奔过去一看,当即愣在原地,洞里的那堆肉块竟然将身子膨胀到把洞口给死死堵住了!

三人顿时傻了眼,心叫不妙,眼见着后面的蚁群越逼越紧,这下子他们真的只有等死的份,肖大唇急得满头热汗,道:“奶奶个腿!真是祸不单行!咋办啊,小查,你给想个办法!”

查沐雀把枪挂到肩膀上,抽出两把侧刀来说:“没办法,只有爬上去了,这肉块上全是黏液,食人蚁上来应该爬不动。”

说着,他就将两把刀刺进肉里,然后一下子蹬上去,爬了两下,到了洞口的边缘处,他身子往上一挤,一下子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

“我擦,不管了!我们也上!”肖大唇叫了一声,随即效仿查沐雀爬了上去,巴吐尔垫后。每一刀插进肉里,肉囊就会“扑哧”喷出一堆黏液,能溅满脸,实在恶心的要命。两人忍着恶心一前一后爬出夹缝,爬到上面时发xiàn

肉囊竟然几乎要膨胀到了岩壁顶,而且打眼往前一看,竟然不见查沐雀的踪影。

肖大唇趴在上面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说,老巴,咱怎么办?就这样晾在这?”

“别停,去找找那小子!”巴吐尔咬了咬牙,“这东西还在不停地胀,快到顶了!”

第一百零四章 洞内有人

肖大唇啧了一声,正要拔刀,才发xiàn

拔不起来,低头一看,原来停留时间一久,刀子就长进了肉里,肉囊像吸铁一样吸在刀鞘上,使劲往外扯了扯,发xiàn

竟然越扯越紧!

巴吐尔在后面着急,叫道:“你他娘的倒是快爬啊!”

肖大唇一急,又扯了扯另一把,发xiàn

同样被吸了进去,无奈之下,他只好弃刀,徒手往前面爬。这一爬,才发xiàn

手掌和肉泥之间的摩擦力实在太小,再加上上面全是黏液,根本就抓不住,爬了两下,身子一下子就往下掉去,慌乱间他赶忙去找那两把刀子,发xiàn

已经被肉块给吞进去了。

巴吐尔和肖大唇处在一个斜坡上,本来这个角度要稳住身子实在是够呛,谁知肖大唇这时突然往下滑了半米,两人一下子就卡在了一起,巴吐尔一把拖住他,骂道:“上去上去!我坚持不住了!”

“我去!我倒想上去了!他娘的太滑了我把不住啊!你快推我一把!”肖大唇急道,巴吐尔骂了一声,抬起胳膊使劲将他往上一推,肖大唇趁势手忙脚乱地一下爬到了高处,喘了一口气准bèi

看看身后巴吐尔的情况,才刚一扭动脖子,他就看到前方有个人头晃动了一下,定睛一看,竟是查沐雀,他落在另一个斜坡处,只有一个脑袋露在外面。肖大唇这里视线不好,从这只能看到他好像在挣扎什么,心说出了什么状况,刚准bèi

喊他一声,谁知,这时就见从查沐雀脑袋后面突然抖出一个白色的东西,晃了一下,查沐雀的脑袋一下子就消失在视线里。

肖大唇一惊,立马直起身子来,这一起身脑袋就碰上了顶上的岩壁,磕得很重,他闷哼一声,赶忙缩回脖子,这时就感觉头顶上有东西松了一下。

他一愣,抬头看去,发xiàn

头顶上竟然有一块巨大的石板,用手推了一下,竟然抬起一条缝来,他心下一喜,虽然这岩壁里的洞窟错综复杂,但没想到这上面竟然也有出路,不过这石板压在这里铁定是人为的,但谁又能在这里压块板子?难道考古队的其他人也来过这里?正想着,他又试图使劲推了一把,缝隙一大,便听到从里面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他一惊,忙把板子放了下来,对另外两人喊道:“这里有出口,你们赶快过来看看!”

这一声喊完之后,发xiàn

根本就没有人理他,往四周看看,不仅是查沐雀连身后的巴吐尔也不见了!

他错愕了一下,感觉事情发生的太戏剧性了,忙喊了巴吐尔几声,根本就没有人回应,心说他娘的不会是又掉下去了吧?他咬咬牙,抬头看看顶上的石板,又趴下身子,准bèi

倒回去看看。

这时候突然有人扯了他的胳膊一下,一扭头,就见查沐雀从他的旁边爬了过来,瞥了一眼上面那块板子,对他说:“你先上去,他估计是被吞了,我下去找他。”

说完,便立即调转方向往肖大唇下方爬,爬下去有两米的距离,他突然伸手将肉囊往两侧一扒,扒开一个不大的口子,然后身子往前一探,竟然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见到这一幕,肖大唇有些骇然,但不一会儿就见到那口子里热气往外直冲,肉块一震,查木雀立即将巴吐尔的半个身子从里面扯了出来,巴吐尔一露头,就忙大叫:“疼疼疼疼!快放手,烫死我了!”

“我去!真有你的!”肖大唇舒了一口气,见这状况也不是太担心了,便抬头去推那块板子,板子不重,推一边的时候很容易就能推开,但上面似乎压着什么东西,再往上推的时候就感觉重了,肖大唇将身子直起来,脸贴到岩壁上,卯足了劲才将板子给掀了起来。

他探头往里瞧瞧,见板子上面又是一个岩洞,这个岩洞扁而宽,从这个位置能看到两条岔路,一条在前方呈S型弯曲着不知通向哪里,而另一条就在他左手边,路不长,前方好像豁然开朗,还有光亮从那头照过来。

难道是出口?肖大唇有些激动,他立马爬进来,低头一看,发xiàn

刚才被他推开压在板子上面的东西竟然是两个装备包,不由得一愣,心说这谁的?再扭头往旁边看看,见不远处有一堆炭火,火光未尽,上面驾着一口锅,锅里有些方便面的剩渣,地上散落着一些即食食品的垃圾袋。

他娘的!这显然是有人在这嘛!而且就在不久之前也明显听到这里有说话声!想到这,肖大唇浑身一个激灵,立kè

警惕起来,他静静地打量着洞的四周,过了不一会儿,果然又听到了说话的声音,声音是从他左手边的洞口传过来的,虽然不大,但好像是四五个人聚在一起商讨什么,这其中还夹杂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肖大唇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不由得啧了一声,这些声音听起来非常奇怪,虽然就在洞口的那一端,但感觉似乎又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他缓慢地站起身朝左边的洞口走去,每一步他都走的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对方,走到洞边的时候,他歪着头往里瞄了一眼,见岩洞往前延伸了有七八米的距离又向里折了一个弯,而声音和亮光全是从弯道的里面传过来的。

“艹,还真隐蔽啊,商量什么国家大事呢!”肖大唇小声嘀咕了一句,虽然这种密闭空间的气氛多少让他有些紧张,但他还是想偷窥一下究竟是何人趴在这种地方搞小秘密。他呼了两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即大着胆子迈进了进去。

七八米的距离实在不长,但肖大唇悬着心走了将近一支烟的功夫,他自认为脚步很轻,呼吸也屏得紧,完全可以达到隐藏自己小宇宙的地步。可是,没想到他刚蹭到拐角时,里面的说话声就突然静了下来,肖大唇喉咙一紧,心说完了!

他一下子将身子贴紧墙壁,手上的枪撰得紧紧地,约摸过了一分钟左右,里面竟然连丁点动静都没有了,好像说话的那几个人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了一样。

肖大唇咽了口唾沫,心说他娘的警觉性还真高啊,难不成他们现在都在拿枪口指着洞外?想到这他不禁打了个寒噤,张口说道:“里面的朋友别紧张,我不是什么恐怖分子,也没有要打扰你们谈话的意思,就是刚才爬进这个洞里看到里面有光,所以想进来看看,如果你们不欢迎我就吱一声,我立马走人。但如果你们感觉我不算骚扰,请我进去喝个茶什么的我也愿意啊。”

肖大唇一口气说完,感觉心脏都要蹦出来了,可是等了半响,里面还是没回音,只能看到从内射出来的光映在墙壁上一闪一闪的,肖大唇额头上的冷汗“扑哧扑哧”的往下淌,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能冲进去看看了,他大吸了几口气,又数了一二三,然后一下子侧身撞了进去!

当他站在拐角处,枪口对着里面扫了一遍时,不禁“啊”了一声,随即呆在原地。

第一百零五章 映像

肖大唇手心都冒汗了,枪口对着里面指了一圈,可是洞里连半个人影也没有。有的只是地上燃烧了半截的一根蜡烛,火光摇曳,将肖大唇的影子在墙壁上拽得很长。

“人、人呢?谁躲在里面?”肖大唇打了个寒噤,又往洞内蹭了蹭,转了几圈也没发xiàn

有人。他一下子懵了,忙放下枪探头去东找西找,可是这拐角的洞内也就是三十平方米,里面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东西,那么人都到哪去了,难道是遁地了?

肖大唇在里面越转越急,刚才在外面虽然听着声音非常不真实,但他可以确定一定是有人在这里面说话,而且足有四五个人,可现在这种状况几乎要把他整晕了,心说难道自己出现了幻觉?被之前一列状况给吓出心理疾病了?还是说自己见鬼了?

想到这,肖大唇的身子从头凉到脚,洞内安静的吓人,连他自己的心跳都像打雷一样,再看看地上那根蜡烛顿时觉得这洞实在诡异异常,他想起巴吐尔和查木雀还在外面,便颤声嘟囔了一句:“各位神仙姐姐,不好意思哈,打扰了你们谈话了,小弟我这就滚、这就滚!”

他说着立即往洞口蹭去,可是没想到刚蹭到洞口,说话的声音突然又从洞内响了起来。他身子不觉一顿,头皮几乎要炸开,心说:喂喂!各位大哥大姐,别开这种玩笑啊!我都说要滚了嘛!

他咽了几口唾沫,这次声音没有停,听起来像是几个人在吵吵什么。肖大唇深吸了一口气,猛一回头,见洞内果然什么也没有,他一愣,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看上方,这一看不打紧,惊得他下巴差点掉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的头顶上方是一个巨大的金色佛手掌,手掌朝下呈一个稍稍倾斜的角度嵌在岩壁顶端。但让人惊诧的是,佛手掌不知为何竟是通透的,从下面可以清楚看到佛手上面的景象!而最最让肖大唇肝颤的是,这佛手上面映出的正是他们的大本营,他看到的竟是薛刈他们!

见到这一幕,肖大唇足有两三秒没有回过神来,这一景象实在是太令他意wài

了,先不说这个佛手掌为什么可以透视过去,但就这个洞的位置就令他称奇,心说这也太巧了吧,难道这个洞正好在他们大本营的下面?

他拍了自己一个巴掌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抬头盯着佛手,他从佛手内能见到薛刈、矮子、李子木、白冰等人。除了薛刈坐在地上正安静的看图,其他人的样子好像都有点奇怪,全部神色紧张的盯着前方,那模样就好像见到怪物一样,但脸上表情又不全是害pà

,李子木眼神里带的更多的是鄙夷,白冰惊恐的神色中又稍稍有些无奈,而那矮子脸上一瞬间爆出的愤nù

甚至还有些狰狞。

肖大唇处的这个位置有盲点,其实看得并不真切,他起身往洞里面走了走,直走到尽头,这时他就能看到在薛刈他们对面的老马队长和卫晓,老马坐在地上低着头抽烟,脸上的表情非常凝重,而卫晓则站着身拿枪指着薛刈这边,他胸口大幅度地上下起伏,情绪好像非常不稳定,似乎有要开枪的冲动。看到这,肖大唇不由得一个激灵,叫道:“他娘的,这小子要干嘛!”

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他屏气凝神等了一会儿,然后就听矮子叫了一声:“艹你妈!你小子还真有胆量啊!有本事你开个枪打我一下试试。”声音非常的模糊,矮子那么大的嗓门就像是带了个口罩说话一样,肖大唇必须竖起耳朵听才能听得清楚。

“这和有没有胆量没关系,我刚才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把补给分我们一半,我们可以立马走人,但如果你们拒绝的话,别说开一枪我会把你们全部打死!”卫晓咬牙道。

“就算分你们一半,你们也不可能走出这雅丹城吧。”李子木说。

卫晓听了竟是冷笑一声:“能不能走出去那也要看我们自己的本事,我们可不会傻到在这等死,而且别以为我不知dào

你们这些人的在打什么鬼主意,你们之前为了节约补给想把我弄死是吧?”

吓?肖大唇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心里直骂,这卫晓也真是的,明明和他解释清楚了,怎么脑袋里还在想着这事,难道他真是个神经病?

其他人听到这话也都有些诧异,李子木无奈地说:“你脑袋是不是有点问题?谁要把你弄死?”

卫晓有些恼怒,啐了一口骂道:“别他妈的扯了,我现在不想纠结这个问题,赶快把补给交出来,我们立马走人!”

“小卫你冷静一下,再和我们等两天救援队就来了,干嘛要这样,万一你们走不出去情况不就糟了?”白冰说着竟要起身上前,卫晓一看就急了,抬手朝她开了一枪,叫道:“听你丫的放屁!”

这一枪打在白冰肩膀上,白冰惊呼一声,旁边的人一下子就慌了,矮子见状从地上蹦高跳了起来,口里大骂着直接朝卫晓奔去。卫晓身子一抖,看样子也被吓了一跳,但他慌了神儿,竟不由自主扣动了扳机,一枪打在矮子脑门上。

场面顿时混乱不堪,所有人都从地上蹦了起来,慌乱中也不知谁开的枪,卫晓腿肚子中了弹,热黑木便从他身后猛地扑过来,一把将他摁在地上。

肖大唇顿时惊得瞠目结舌,这一幕简直发生的太快了,刺激的他脑部神经根本就没时间反应,看着佛手足足愣了好一会儿,他才浑身打了个激灵,顿时满头热汗地冲到佛手下面大叫道:“我艹!你们在干吗?!都抽风了吗!”

上面乱得像蚂蚁炸开了锅,下面肖大唇急得手舞足蹈直蹦高。其实,原以为大本营里根本不可能会听到肖大唇的声音,但没想到薛刈不经意间往这边一瞥,一下子和他的视线对上了。

肖大唇一愣,心里不自觉就啊了一声,薛刈眼神很平静,但却直勾勾地盯着他,盯得他浑身不舒服。

心想不对啊,这个佛手到底什么构造,难道上面也可以瞧见下面?可是从这里看上去,薛刈他们是坐在沙堆上的,而佛手应该埋在地下,所以好像根本就不能注意到下面这个洞窟的存zài



而且薛刈自始至终的样子都非常奇怪,周围已经炸开了锅,但他竟然丁点反应也没有,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在专注研究他的地图。

第一百零六章 杀心

肖大唇皱了皱眉,虽然薛刈这老头和自己视线对上了,但他竟然没有反应,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多少有些惊讶吧?!心说难道他并不是看到了自己,只是无意间看着什么东西和自己对上眼了?

想着,肖大唇就对他招呼了一句:“喂!薛老,你能不能看见我?我在下面!”

刚喊完,薛刈的眼神就游移了一下,然后又突然转回来盯着他,肖大唇便看到这老头一瞬间笑了起来,而且似乎笑得很阴沉。

搞啥?咋笑得这么腼腆?肖大唇眉毛一挑,又叫道:“薛老,我在下面,我们三个都跑到蚁穴来了,现在走不出去,但我在这下面可以看到你们,你能不能看到我?!”

这次薛刈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儿,他将目光移开又开始盯着他的地图看,肖大唇心里闷叹了一声,果然看不见。

上面慌乱中几人已经把卫晓五花大绑了起来,肖大唇看不到矮子和白冰的情况,白冰应该还没事,可是那矮子被一枪打在头上,估计已经挂了吧。想到这,肖大唇身上便悚的要命,卫晓这王八犊子竟然还杀人了,虽然是在罗布泊,但这是死罪,铁定是要被枪毙的!

他随即大喊了一声:“喂!上面怎么样了?那矮子死了吗?白冰的情况呢?!我去!操他娘的!卫晓你这个傻B,脑子叫驴踢了吗!”

显然上面是听不到的,肖大唇又恨又急,气得直跺脚,在原地直转了几圈,一抬头,便见李子木正朝这边走过来,他顿时一惊,这小子好像能看到他,不,准确的说应该是直勾勾地盯着他走过来了!

李子木满手都是血,他边往裤子上蹭着边朝这边走来,走到肖大唇上方时,他蹲下身,竟然下意识地伸手指了指他,随即咧嘴笑了起来。肖大唇一愣,这小子果然能看到他,不,再往旁边一瞥,薛刈这时又将目光给移了过来!

“你们能看到我吗?到底能不能看到?!我在下面!如果能看到就明显给点表示啊”他还没喊完,就见李子木突然抽枪朝自己开了一枪,他大骇,就觉得肩膀上突然一阵剧痛,紧接着又是后背,他大叫一声,一下子跌到地上滚了两圈。

艹你奶奶的!肖大唇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小子会开枪,疼得他几乎晕厥过去,心说完了,打在背上这下子是必死无疑,他挣扎着去摸胸口和肩膀,但发xiàn

竟然没有血。不由得愣了一秒,这时左边的肩膀上突然又是一震剧痛,他顿时勾起背来,扭头一看,见一人拿着一根铁刺站在身后,那铁刺极细的一端此时正刺进了他的肩膀里。

肖大唇的大脑一瞬间空白,他本能的挣扎了一下,那人便一下子揪住他的头发,然后将他身子使劲往后一扯,铁刺又刺进去了几公分。

肖大唇“啊”的一声惨叫,疼得他几乎要背过气去,那人见他没有反抗的余力,轻笑一声,扯下他挂在脖子上的枪,然后一脚把他踢飞了出去。

这一下,肖大唇感觉自己整个左手都废了,他在地上滚了七八圈,一停下来就挣扎着起身逃跑,那人见状一枪打在他大腿根上,他浑身一震,一下子又扑了下去。

肖大唇只觉得一阵绝望,他脸贴在地上,努力睁了睁眼,就见那人正缓步走过来,顿时全身上下都感觉到了一种死亡的恐惧,他吃力的叫了一声:“兄兄弟,有话好好说”

那人鄙夷地一笑,一脚把他踢翻过来,紧接着又一脚狠踩在他肚子上,这一脚差点把肖大唇的肠子给碾爆,他一口鲜血吐出来,疼得几乎失去意识。那人好像知dào

他肚子上有伤似的,使劲用脚在上面蹂躏了几下。

肖大唇胸膛一抽一抽的,两眼模糊中就想去看他的脸,第一眼他便看到这人垂在身侧的一只手,这只手上只有三根手指,中指和食指齐根断掉,满手全是干涸的血渍。

他一下子想起之前在山谷的那个人,那人好像被查沐雀打断了一根指头,那根手指还正好掉进他的嘴里,而且自己险些还被他开枪打死

思绪立即如闪电一般闪过肖大唇的脑子,这么说来,这人自始至终就是想要他的命,此难他是逃不过了。

想到这,肖大唇马上杀心就起,甚至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心说操你妈的,你让我死,我也不让你好过!想着,他使尽全身力qì

,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张口咬住这人的手,咔哧一下就将剩下的两根手指连着一块肉给咬了下来。

这一动作太快了,那人惨叫一声,一枪打在肖大唇脖子上,肖大唇只感觉脖子一涌动,顿时一股鲜/血从枪眼里射了出来,他红了眼珠子,又要伸脖子去腰,不过这次那人闪得也快,抬手又是一枪,肖大唇一头仰了过去。

肖大唇在血泊里挣扎了几下,下意识又要去看那人的脸,这时就听身后有人喊了一声:“你小子在干嘛,表演喜剧吗?”

他一愣,声音竟是巴吐尔。不由得苦笑起来,心说喜剧?你他娘的表演一个这样的喜剧给我看看想着,他就被人一把从地上给提了起来,紧接着两个响亮的耳刮子就甩到了脸上。

“喂,你怎么了?!”

肖大唇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就见眼前巴吐尔和查沐雀正满脸狐疑地盯着自己,他“啊”的一声大叫,赶忙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发xiàn

脖子上好好的,根本没有枪眼,再看看身上,竟然好端端的,一点伤也没有。

这一下子他是真蒙了,好长时间没回过神来。巴吐尔纳闷地推了他肩膀一下,说:“你他娘的到底怎么了?我们一进来就发xiàn

你满地打滚,又吼又叫的,身上和抽了风似的,你这是咋了?”

第一百零七章 幻觉的真实性

“啊?我是被人开枪打了呀!又是踩肚子又是铁刺的,最后还一枪打在我脖子上”肖大唇说着又心有余悸地抬手摸了摸脖子,显然还是不能相信自己丁点事也没有。

见他吓得脸色发白,巴吐尔和查沐雀对视一眼,就对他道:“胡说!你看看你哪像是有事的样子,分明好好的嘛,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来听听。”

肖大唇喘了一口大气,又狠拍了自己两巴掌,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后,便把他刚才遇到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肖大唇又有点神志不清,所以他叙述的乱七八糟,两人皱着眉头听他讲完,大概还是听明白了。

巴吐尔啧了一声说:“能看到上面?你胡说八道吧,我怎么看也看不过去啊,而且哪有这么巧,这个洞就在大本营的下面?”

“什么胡说八道,他娘的我现在可没心思开玩笑!”肖大唇一急,抬头往上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他心里啊了一声,只见佛手上已经恢复了原状,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不,不对呀!刚刚明明可以”

肖大唇又懵了,盯着半天也不见有什么改变,心说不可能啊,刚刚明明看的那么清楚,而且声音是从洞外就开始听见的,不可能是幻觉啊?再有就是刚才被那个断指人刺杀的时候,感觉非常的真实,痛感都非常清晰的刻在皮肉上,怎么被巴吐尔这么一叫,全都没有了呢?

巴吐尔轻蔑的笑了一声:“得了,得了,你又没长猫眼,就算这个洞在大本营的下面你也不可能透视过去。刚才看你一系列的表现我估计你是梦游了,你不会是一进来就趴地上睡过去了吧?”

“是、是这样吗?”听巴吐尔这么一说,肖大唇一时间被搞糊涂了,又结结巴巴说了半天,把他感觉真实的部分全都仔细叙述了一遍,两人皱着眉头耐心地听他讲完,见他说着说着脸都成了土灰色,巴吐尔也不禁有些动容,心想能把梦讲得这么感觉真实也不简单,可是没有就是没有,如果不是查沐雀和自己一样看不到,巴吐尔甚至会觉得自己有什么毛病来,依这种情况来看,只能得出一种结论:那就是肖大唇有什么精神疾病。

“你不会是被吓出精神病了吧?”一想到这点,巴吐尔张口即道,话出口又有些后悔,见肖大唇顿时脸就绿了,他赶忙改口说,“哎,我也只是随口说说,你别当真,看你这种性格的人也不容易得那种病。”

“精、精神病?”肖大唇还是当即愣了一秒,转头看看一直没说话的查沐雀,问,“小查,你怎么看?你也认为我是个神经病?”

查沐雀眉头一直皱的很紧,此刻张口问:“那个人的脸你看清楚了吗?”

“啊?”肖大唇支吾了一声,忙说,“没有,我想看,但是一直没看到,但我见他中指和食指断了,估计是之前被你打断的。”

查沐雀点点头:“我知dào

。”

“那你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巴吐尔问。

查沐雀摇摇头,想了一下,又说:“你现在看看,这个洞和你刚进来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

肖大唇纳闷地瞧着他,神情显然有些不耐烦,但见他不容推辞的模样,便抬头往四周瞥了两眼。这一看他就呆住了,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身子左转右转打量着这个洞窟的四面,叫道:“我艹!这是哪?”

“有什么不一样吗?”查沐雀问。

“不一样,太不一样了!”肖大唇颤声道,眼前这个洞窟竟比他刚进来的时候面积缩小了十多平方米,竟然只有巴掌那么大块地方,而且有两边的岩壁是向内挤压的,形成一大一小的两个凸起,头顶上的佛掌虽然也呈一个稍稍倾斜的角度嵌在上面,但高度明显降低了许多,这个洞就像经lì

了沧海桑田一样,变化太大了点。

肖大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又想起之前放在地上的那根蜡烛,赶忙探头去东找西找,但根本就没有,洞内的光源是巴吐尔手电筒上的光。

见肖大唇愕然的表情,查沐雀心中似乎有了答案,但他还是又问了肖大唇一遍,肖大唇便将洞内前后的差距描述了一下,说完后,他又惊慌又失落地叫了一声:“他娘的,难道我真是被吓出幻觉了?”

查沐雀说:“可能,但似乎又没那么简单,现在只能说你看到的那些东西有百分之五十的真实性。”

“啊?什么意思?”肖大唇捂着额头道,见查沐雀对这件事似乎有些看法,不禁又眼睛一亮。

“真实性?他看到了幻觉难道还有真实性?”巴吐尔纳闷地问。

“我只能说他的痛感真实,你记得我们刚进来的时候看到他的样子吧?”

“恩,记得。那时他脸都白了,胸脯一挺一挺的,好像真是快要死的感觉。”巴吐尔说完随即一愣,有些错愕地看着肖大唇。

查沐雀点点头:“就是这个,他不仅是感觉真实,而且身上的反应也全部都有,他当时摸了一下他的脉搏,甚至有停跳的迹象,一般出现幻觉不应该会这样吧。”

“对对!说的也是!”肖大唇立即点点头。

查沐雀又接着说:“但如果这是真实的却又存zài

不合理的地方,你当时遇到攻击的时候是站在哪个位置?”

肖大唇赶紧用手比划了一下,说:“在那!就在你现在的这个位置再稍微往右往后一些,面对洞口。”

“就是因为面对洞口所以有人进来你应该第一样就能看见吧?”查沐雀说。

“那是当然的了,那么大个活人进来我不用特意去看余光立马就瞄到了。”肖大唇脑子活,说到这他立马就反应过来,又说,“进洞的时候我明明全部检查了一遍,洞内根本就没有人而且也没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如果这人不会穿墙遁地的话”

“那就说明这人的出现并不真实,他极有可能是你自己臆造的,换句话说也就是幻觉。”

肖大唇心里啊了一声,随即又闷叹一口气说:“我晕,搞了半天还是我脑子有毛病呗,你他妈的真能绕。”

看着肖大唇满脸都像是吃到屎的表情,查沐雀苦笑了一声说:“抱歉,我现在只能想到这些。不过你在佛手里看到的景象是否真实,我们回去看看就明白了。”说着,他站起身来往洞口走去。

“我们在下面呆的也太久了。”

第一百零八章 返回

“怎么回去?返回之前那个蚁穴?”肖大唇问。

“不用。我们走另一条岔路,刚才我和巴吐尔过去看了一下,那条路似乎能通到外面。”查沐雀说。

肖大唇点点头,也不想在这个洞里多呆,三人便拐出岩洞,朝另一条S型的岔路走去。

这条岔路不断地呈弧形向前弯曲,视角上有盲点,手电光一直照不到太远,三人在里面迂回了半天,肖大唇就猝了一口说:“我去,就这样你们还说能通到外面啊,我怎么感觉是通向地狱。”

查沐雀向后瞥了他一眼,并不回话。肖大唇只得深吸两口气,擦擦头上的冷汗继xù

前进。又往前走了5分钟,岔路前方出现了一个方形洞窟,肖大唇心下一喜,刚想喘口气,就见洞窟内竟然又是两条岔路。

见这情况,他一下子瘫在地上,倚着墙壁喘了口大气说:“你妈的!你们耍我呢!这到底咋走出去呢?”

巴吐尔啧了一声,说:“你们俩先原地休息我过去探探路。”说着,他随即钻进了一条岔路中,手电光便在前方闪了几下,消失在洞中。

查沐雀也席地而坐,拿出一把匕首在地面上胡乱刻着什么,肖大唇看看他,见他脸色并不是太差,反而相对比较轻松,便也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闷头抽起烟来,两人都没有说话。

正好是一支烟的功夫,当肖大唇将烟熄灭的时候,巴吐尔从洞内探出头来,说:“死路,走另一条。”

二人一听立即从地上窜起来,即刻就拐进了另一条岔路,这条岔路里也是九转十八弯,迂迂回回不知通向哪里,三人在里面好一个转悠,途中还遇到几个岔路口,巴吐尔总是最先出去探路,到后来这老伙计牛得可以直接趴到洞口处听听,便可知dào

前方是死胡同还是活路了。

在里面折腾了半个小时左右,三人终于到达了洞口,这个洞口是距离地面十米的高度,最先冲出去的巴吐尔一不留神差点摔下去,探头往外一瞧,发xiàn

他们又回到了之前那个塞满白骨的洞窟里。

总算看到了希望,三人一刻也没有停歇,从洞口爬下来就踩着枯骨往回跑,洞穴的四周还断断续续传来窸窣的声音,他们索性不顾,只管埋头前进。

又过了二十分钟,三人终于回到了大本营,一回洞内,他们就最先听到了卫晓歇斯里地的喊叫声:“我艹!你们他妈的都不是爷们儿,有本事放开我咱们单挑来!”

肖大唇正从木梯上往下爬,听到卫晓的声音,不禁手一哆嗦,差点又从木梯上摔下去,他慌忙地稳住身体,抬头看看在他上方的查沐雀,见他也将目光移向自己,只不过神情一变,脸色立马就不好kàn

了。

肖大唇啧了一声:“看吧,我之前说什么来着,这小子被绑起来了。”

查沐雀不回话,用眼神示意他赶快往下爬。三人爬下木梯便急忙往薛刈他们扎营的地方跑,还没到近前,便看见卫晓身上被登山绳好一个五花大绑,热黑木就坐在他边上,像猎犬看守自己猎物一般瞅着他。

“我艹!你们再不放开我!我要你们好kàn

!”卫晓嘶叫道。

“我靠!嚷嚷嚷嚷没完了!干脆找东西把他嘴堵上!”李子木恼怒地抓了一把沙子狠摔在地上,他脸色非常差,难得能在他那样轻浮的脸上看到如此狰狞的表情。他一扭头,就看见三人气喘吁吁地过来,又叫,“你们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了?”

肖大唇喘了一口大气,根本不去鸟他,急切地往四周瞥了两眼,一下子便看见了躺在薛刈旁边的白冰,她身上裹着军大衣,衣服的领子遮住了半边的脸,肖大唇心里咯噔一声,急忙奔过去轻推了她一下,白冰呻吟了一声,从军大衣里探出脑袋来,睡眼朦胧地嘟囔了一句:“嗯你们回来了”

肖大唇愣了一秒,随即舒了一口气:“晕原来你在睡觉啊。”

“干什么呢!咋咋呼呼的!”旁边的薛刈不满地道。

白冰也被他搞得摸不着头脑,见他捏着她的肩膀左看右看,不禁脸颊一红:“你到底在干嘛?”

肖大唇确定她肩膀上确实没有伤,才终于放下心来,站起身又开始四处搜寻,试图去找矮子的身影,不过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他,不禁心里一凉。

查沐雀沉声问:“赵廉呢?”

第一百零九章 亦真亦假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怎么了这是?我也就是去上趟厕所就想我了?”

闻着声音,大家都转头看去,见矮子从一边提着裤子过来,他将枪挂在脖子上,两手紧着腰带,走到查沐雀边上时抬手轻捶了他胳膊一下,咧嘴笑道:“咋了,你这啥表情,还真想我了?”

查沐雀皱皱眉,扭头看向肖大唇,见他的脸一瞬间就扭曲了起来,那表情也不知是高兴还是郁闷。

见查沐雀不说话,矮子冷哼一声,然后走到卫晓身边说:“真他娘的能叽歪,没完没了了,要不然就听李哥的把你堵上嘴!”

他说着抬头瞄了肖大唇和巴吐尔一眼,又道:“哦,你们还不知dào

吧,这位兄弟在你们走了之后发起疯来,硬逼我们把补给分给他,弄得我们没办法只好给他来点强硬措施了,这也是经过老马队长的同意。”

老马坐在卫晓的后面,此时见肖大唇等人看向他,他便有些难堪的点了点头。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的不是这样的啊,虽然也是因为这件事,不过卫晓他当时开枪了,白冰不是肩膀上中了一枪嘛,还有你,脑门上不是也被”

肖大唇急得语无伦次,话说到一半,就被矮子给狠狠瞪了回来:“你妈!”

“肖起珂,你在说什么呢?!”李子木不耐烦地瞪着他,肖大唇一下子就语塞了,完全不知该怎么解释。

这时,坐在一边看图的薛刈终于忍不住道:“我没心思听你在这里胡扯,我问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干什么去了?”

“对呀,你们足足去了三个多小时,我和李哥出去一看,补给全扔在外面,人都不见影儿了,东西全都是我们给搬回来的。”矮子叫道。

“啊,我们遇上麻烦了。”肖大唇就地坐下来,刚要张口,查沐雀却打断他说:“我来讲吧。”

肖大唇愣了一下,扭头见他一脸不容拒绝的模样,便道:“好,你来。”

“谢了。”于是查沐雀也坐下身,把他们出去后遇到的情况有选择性地说了一遍。至于为什么说是有选择性的,是因为他把埋雷管和遭人袭击的那一部分给全部省略掉了,连给齐冬瑞打电话的那件事也只字未提。直接说了他们被蚁群攻击,然后深入到下面的蚁穴中的情况,他还着重强调了肖大唇在佛手上面看到的情景,听得众人脸一会青一会白,都啧啧称奇。

讲完之后,停了半响,矮子最先叫道:“他娘的!说得好听点是你出现幻觉,说得不好听就是你脑子有毛病,你他妈是不是记恨我想让我死啊!”

“可是,这不是太奇怪了吗,既然是幻觉,为什么”白冰话说到一半就咽了下去,肖大唇扭头看看她,见她脸色白的吓人,还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可再看看其他人也都是如此,所有人脸色都不好kàn



肖大唇咽了口唾沫,紧张道:“美女你别话说一半就卡了好不好,你感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说出来听听,我都快被折磨死了。”

还没等白冰张口,李子木就说道:“除了后面那极其不真实的一段,其实前半部分你‘看到’的那些应该说是很接近实jì

还是说一模一样,就在不久之前我们才发生过。”

“啊?!”肖大唇像是被火烧屁股一样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查沐雀和巴吐尔也有些愕然,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了倾,仿佛没有听清楚似的。

李子木见他们三个都极其惊讶的表情,又道:“不是接近,听你们刚才那样描述,确实就是了。你把你记得最清楚的一个细节描述一下。“他转头看着肖大唇道。

肖大唇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忙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会儿,说:“我记得卫晓当时好像说过一句,这和有没有胆量没关系,能不能走出这雅丹地貌也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

这时,被绑到一边的卫晓突然冷笑一声,说:“没错,我确实说过这句话,后面那半句是‘别以为我不知dào

你们打得什么鬼主意,之前为了节约补给想把我弄死,是吧’。”

肖大唇随即白了他一眼,骂道:“操你妈的!我之前已经跟你解释过了吧,当时就我、老巴、还有大海,我们都急得要想办法下去救查沐雀,谁还有那个闲工夫去弄死你,再说哪来第四个人啊,你不说你脑子有毛病!”

提起这件事肖大唇又气得要命,看见卫晓那一脸不屑的表情就想上去捶他两拳,可是话说完就觉得周围气氛死一般的沉寂,见所有人都愣愣地盯着自己,无奈,知dào

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只好又老老实实坐下来。

“小查,你和巴吐尔也能看到这些?”薛刈问。

查沐雀摇摇头说:“不能,我和他都看不到。”

“那就怪了,这说明不是佛手的问题,而是肖起珂你自己的问题,虽然我不想承认你有透视眼什么的,但你看到的确实在这上面发生过,虽然后面的结尾有些扯淡,那只能说明你看到一部分事件后精神思维开始混乱,自己臆想出了后来的那些画面,因为卫晓根本就不可能朝我们开枪,因为他的那把枪里当时没有子弹了,所以一下子就被热黑木给制服了。”李子木顿了顿,又道,“而且你说我和薛老能看到洞窟里的情况也根本不可能,听你那样描述简直是太诡异了。”

肖大唇是第一次这么有耐心地听李子木说完这么一大堆话,半响,他突然想到什么,忙问:“你刚才说卫晓的枪里没子弹了?那么他应该是开枪了之后才发xiàn

了这一点吧,还是说被热黑木制服了之后你们检查他的枪时才发xiàn

的?”

听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查沐雀也道:“我也想问这个问题,发xiàn

枪里没子弹是什么时候?”

李子木皱了皱眉,说:“他开了一枪,发xiàn

没有子弹。”

肖大唇一咬牙,一拳垂在沙地上,忙道:“如果有子弹这一枪应该打在白冰身上吧,因为白冰当时想上前阻止。”

大家又是一愣,有几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那么,再如果有子弹的话,第二枪就会打在赵廉的脑门上,我这么推测应该不为过吧!”肖大唇说着,环视了一圈,见周围人的脸瞬间就绿了,那矮子错愕了几秒钟,喃喃道:“或、或许”

查沐雀说:“所以,几颗子弹成了最重yào

的转折点,而肖起珂是遇见了事情最坏的一面。”

“那后面那个人是怎么回事?我都快被整晕了,怎么弄得肖起珂很牛逼似的,快成仙了?”矮子道。

“那个人应该是他自己臆造的,因为洞里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查沐雀说。

一时间所有人都无语了,大家互相对望着,也不知想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什么。这时,大海突然叫道:“扯半天没用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从根本找起,我们先看看那个佛手到底在不在这个洞的下面不就行了?”

第一百一十章 卫晓的反常

“怎么看?”肖大唇问。

“挖呀,我们这么多人,轮流挖,应该很快就能挖到下面了。”大海道。

“我去!你别开玩笑了!就算这个佛手正好在我们下面,那你知dào

我们现在离下面那个洞窟有多少距离吗?”见大海一脸迷茫的样子,肖大唇摊手道,“我们来推测一下吧,假设这岩壁的高度有四十米,那么我们现在所在的洞窟距离地面最起码有二十米,而缺口下面的那个蚁穴入口距地面推测有十五米吧,这一相加就是三十五米,再进入有蚁王的那个洞又要下去五六米的样子,怎么推算都有四十多米了,哥们,你知不知dào

你要挖一座土丘的高度啊!”

大海一愣,继而脸上就有些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嘟囔了一句:“哎,我对这些没有概念,没想到这么高,爬的时候倒没啥感觉。”

“你不说你脑袋被驴屎糊了,想什么呢!”肖大唇讥讽道。

查沐雀摇摇头说:“不管高度有多少,我们都不可能挖,现在最主要的就是保持自己的体力,没必要做那些无用功,否则就凭那点补给我们连两天都坚持不下来。”

提到补给,所有人一下子都沉默了,之前大家并没有特别因为这件事而焦虑,但经卫晓这么一闹,所有人都开始过分在意补给的剩量了,生怕谁又会再闹这么一出。或许卫晓只是一个开端,等到所有人被逼入绝境的时候,人心一暴露,大家都开始争先恐后的将补给占为己有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一这样想,在这山体岩洞中所带来的封闭感和缓慢而至的死亡讯息便让人无时无刻不感到焦虑。大家再没有谈论的闲心了,匆匆的吃了些午饭,便各干各的去了。

肖大唇因为佛手的事没有得到解决而心情抑郁,白冰给他清理完肚子上的伤,他便倒头就睡。

巴吐尔能坚持到现在也算是极限了,他是所有人当中受伤最严重的一个,但他靠着坚强的体格和顽强的精神力好不容易挺到了现在,当白冰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这老伙计终于显得有些虚脱了,白冰看着他头发下被咬掉的耳朵,不禁心生敬畏之情,说:“大哥,你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去救别人?”

巴吐尔嘿嘿一笑:“小姑娘,可别小瞧沙漠里的男人啊。”

午饭过后的两个小时,洞内不再有人说话,大家都枕在自己的行李包上或是仰头望天,或是闭眼小憩。薛刈也因为高强度集中精神翻译地图上的佉卢文而显得疲惫不堪,查沐雀让他去休息一会儿,自己拿过图继xù

研究。

火光摇曳,查沐雀坐在篝火旁只看了十五分钟的地图便有些不耐烦得抬起头来,他看起来不像以往那样镇定,似乎也受了其他人的影响,神情中多少有些焦虑。环顾了一周,他的视线便落到卫晓的身上,旁边的热黑木自从坐到卫晓旁边就几乎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多少变化,此时他将目光投来,查沐雀向他点点头,他便起身走开了。

卫晓低着头像是在打盹,查沐雀走到他身边蹲下,这人也没多大反应,便小声对他道:“喂,你醒着吧,我想问你件事,关于之前你被第‘四个人’袭击,我想知dào

你有没有看到过他的脸。”

卫晓肩膀一颤,但他依旧低着头,也未吭声。等了一会儿,查沐雀又问:“你看到过吗?第四个人的脸?”

“不,不是”卫晓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胸膛就开始剧烈的起伏,脑袋左晃右晃的,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这一反应来得非常迅疾,毫无征兆。查沐雀一惊,拉过他的手一摸,见他脉搏非常的微弱,便猛地推了他一下,“喂!”

这一推,卫晓像受了惊似的突然跳了起来,一下子扑到查沐雀身上,像犬似的张口就要咬。查沐雀大骇,一脚将他踢了出去,这小子在地上滚了两圈,身子开始不动了,躺在那口里直吐白沫。

老马和矮子都没睡,听到这边的动静忙起身过来看,看到卫晓的样子时,老马一急,忙问:“他怎么了?”

查沐雀摇摇头:“不知dào

。”说着就要靠上前去。

谁知三人还未靠近,那卫晓却突然又从地上弹了起来,将嘴里的东西一口吐到地上,然后眼睛惊恐地直直盯着一个方向,身子不断的往后方缩去,仿佛那里有一头猛兽似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瞳孔之间

三人被卫晓这一系列的反应骇住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他紧张地盯着薛刈的方位,可是薛刈躺在那边已经睡熟了,并没有什么反常。

“这小子怎么了?”矮子皱了皱眉眉,见卫晓身子一个劲儿地猛颤,好像恐惧到了极点,又道,“他看见什么了这么害pà

?那边没东西啊还是说薛老的睡颜让他情不自己?”

查沐雀摇摇头,拦住旁边要上前的老马,说:“你们两个先别靠近,他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可能会伤着你们。”说着自己就要矮身靠上前去,矮子一见,一把揪住他的后脖领子叫道:“靠!你也不准过去!”

矮子这么一叫,吓得卫晓浑身一个激灵,忙又往后使劲缩了缩,查沐雀皱皱眉,打开矮子的手说:“我没关系!”

他上前赶紧摁住卫晓的肩膀,见他身子抖得厉害,但目光还是紧紧地盯着同一个方位,眼皮竟然连眨也不眨。这时,查沐雀才发xiàn

卫晓眼里的异样,他的瞳孔竟然呈灰白色的,从里向外颜色越来越浅,整个瞳孔比原来小了一圈,而且最让人惊异的是,不管怎么看,卫晓的两个瞳孔之中似乎有一个人脸一样的形状,再仔细看看,又似乎是两个骷髅。

“他娘的,他眼里是什么东西?”矮子和老马都将脑袋凑过来,看着卫晓的两只眼睛,两人身子便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他这是得了什么眼病吗?”矮子转头问老马。

老马摇摇头说:“不会啊,虽然以前虽没怎么注意,但也没听这小子提过,他这样子是不是被什么给魔怔了?”

“魔怔了?我看是中邪了。”矮子一皱眉,抬手在卫晓眼前晃了晃,见他丁点反应也没有,又道,“他到底在看什么?!”

查沐雀摇摇头:“事有蹊跷,总之先让他清醒过来!”说着,他便摇手去晃卫晓的肩膀,这一晃不要紧,卫晓的身子突然又弹了起来,他力qì

非常大,查沐雀根本没来得急摁住他,他便抱着脑袋就势往地上一滚,接着又吼又叫,双腿直扑腾。

旁边的人听到声音都陆续醒过来,李子木睡眼朦胧地抬头叫了一声:“怎么了?!”接着就去抽枪。

热黑木和巴吐尔也赶过来,看到卫晓在地上死命挣扎,热黑木二话没说立马过去骑在了他身上,屁股压住他的两条腿,然后双手使劲地摁住他的两个肩膀。他劲儿很大,卫晓一下子挣脱不开,竟面露惊恐之色,两眼瞪得比铜铃还大,一个劲儿地直喊救命!

周围人全惊住了,一时间都不敢上前。过了一会儿,卫晓渐渐放qì

了挣扎,身子平缓了下来,只是他胸膛一跳一跳的,两眼瞪空,嘴角便溢出一些红色的液体。

热黑木拿手指一抹,发xiàn

那竟是血,不禁面露惊恐之色,赶紧放开手,不知所措地扭头看着查沐雀。

查沐雀也怔住了,半响,他说道:“打他,把他打醒!”

热黑木一愣,不知该怎样下手,查沐雀又催了他一遍,他才一抬胳膊,一巴掌打在卫晓脸上。这一巴掌上去,卫晓的身子猛地一颤,热黑木没停,紧接着第二下就上去了,直打了五六下,卫晓忽然一口大气呼了出来,一把抓住热黑木的手腕子说:“疼!别打了!”

卫晓憋得满脸通红,热黑木赶紧从他身上下来,便听他颤声说:“他又来了!那第四个人又来了!他一直侧身躺在薛老的后面,等大家都睡了,他就爬过来想杀了我!”

薛刈一愣,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吵醒,心里就有点不痛快,这时听卫晓说他身后一直躺着一个人,不禁背脊一凉,道:“你小子在说啥?哪有什么人?”

卫晓直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突然一愣,转头盯着热黑木的脸,继而身子猛地往后一跳,指着他的脸道:“就是你!你和那人是一伙的,那第四个人就在你们当中!”

热黑木皱着眉头,有些不可理喻地摇了摇头。

查沐雀蹲下身问:“你看清那第四个人的脸了吗?”

卫晓摇摇头说:“没有,我一直想看,但是看不到。”

“我明白了。”查沐雀点头道,接着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卫晓听,卫晓听后足有十几秒钟没回过神来,他转头看看老马,老马非常坚定的朝他点点头。

白冰上前帮他检查了一下身体,发xiàn

他的背部和腹部竟有多处的淤青。

白冰一愣,问他:“你这什么时候受的伤?”

“刚才,那人对我拳打脚踢,下死手。”卫晓吸了一口气道。

白冰错愕了一下,抬头看看其他人,见大家也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矮子惊诧道:“怎么可能!他自己在地上滚打了半天,竟然会受伤?”

巴吐尔道:“和肖起珂的状况很像,他当时也是在地上死命挣扎,几乎要窒息而死!”

说起肖大唇,大家都扭头去看,见他竟然雷打不动,还在一旁睡得呼呼的。

“这死猪!都什么时候了!”矮子骂了一声,奔过去就要踹他一脚。

“先别叫醒他!”查沐雀赶紧拦住矮子,蹲下身扒开肖大唇的眼皮,之间瞳孔小得可怜,只有米粒大小。

矮子一屁股跌到地上,吓得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话来。

“艹!他这眼”

巴吐尔也凑过来,看到肖大唇的瞳孔时,立即惊叫出声:“天!他这是怎么了?!”

“我多少有些眉目了!先把他叫醒,等他完全睡死就坏事了!”查沐雀说着便开始极力晃动肖大唇的肩膀,足有好一会儿,肖大唇才迷迷糊糊睁开两眼,骂了一声道:“你们得干嘛呀!让不让人睡觉了?!”

三人赶紧凑近盯着他的眼睛,见他两个瞳孔也是呈灰白色,颜色虽然比卫晓的能深一些,但瞳孔间的人脸形状已经清楚的能看到了。

查沐雀吸了一口气说:“我们要再进一趟蚁穴,现在就走,你和卫晓必须去,有些事情要证实一下。”

第一百一十二章 死亡之力

“啊?”肖大唇愣了一秒,急道,“怎么了这是?火急火燎的?为什么又得进去,我们可是刚逃出来啊!”

“性命攸关,有些事情必须要让你们去证实一下。”查沐雀淡淡地说,接着他扭头示意热黑木把卫晓的绳子解开。

“什么性命攸关?我跟你进去才性命攸关呢!你忘了那堆巨肉是怎么把我活吞进去的吗?!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干嘛又要去送死?!”肖大唇急道。

“啰嗦那么多干什么!让你去你就去!”矮子骂了一句,扭头又对查沐雀说,“我也和你们一起进去,不管怎么说我都能帮上点忙,这次你可别又拒绝我了!”

查沐雀瞥了他一眼:“随便你。”

一见矮子这么积极,肖大唇嘴里嘀咕了两句变便不吭声了。巴吐尔因为伤势太重,查沐雀劝他留在基地,十五分钟后,四人上路,这次他们走上次返回时的路线,避开了巨大的蚁穴,路上也没有停歇,二十分钟后,他们便到了佛手下面。

一拐进洞内,查沐雀就问卫晓:“你仔细看看,这个洞是什么样子的?”

“哦?”见查沐雀神mì

兮兮的模样,卫晓不禁挑了挑眉,火把转了一圈说,“很普通的一个洞,没什么看头。”

“面积多大?”查沐雀问。

“面积?三十平方米左右。”卫晓道。

查沐雀皱了皱眉,又问:“你再仔细看看,还有什么?”

“你他娘的到底要我看什么?”卫晓诧异道,再转头看看矮子,见他左看右看的,脸上的表情非常不自然。

卫晓走到墙边上,将火把移近,发xiàn

墙壁表面布满了透亮的黑色结晶物,在火光下散发出琉璃一样的光芒。他一愣,以为是食人蚁,脑袋里立即闪出老杜当时被蚂蚁啃成血葫芦的脸,慌忙地往后退了两步。

“怎么了?”查沐雀走上前问。

“食人蚁!在墙壁上!”卫晓惊恐地叫道。

查沐雀看了看墙壁,将手放上去摸了摸,说:“没有食人蚁,很普通!”

卫晓诧异,半响,他又移上前去,拿火把使劲凑近了看,突然兴奋的叫道:“天!这是沥青脉!这真的是宝贵的沥青矿藏!”

再抬头看看上面,又叫:“洞顶也是!这四周全都是!”

矮子露出一个极其惊异的表情,他扭头看看查沐雀,见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冷。

卫晓兴奋地叫了一通,扭头看着洞窟的一个角落,说:“看到没有,前面的那个通道,应该是挖沥青脉的时候凿出来的,或许还能通到另一边,我们过去看看!”

卫晓说着便往前跑去,可还没跑几步,他就突然停下来,叫道:“我艹!这下面竟然全是水!”他赶紧往后退了两步,这时,矮子上前一把抓住他说:“伙计,你醒醒吧!别梦游了!哪有什么洞!”

卫晓猛地扭过头来,就见他两眼瞪得巨大,两个瞳孔却缩得只有米粒般的大小,他脸上的肌肉因兴奋扭曲在了一起,回过头的那瞬间,别提有多狰狞了!

矮子浑身一哆嗦,赶紧放开手,但立马又觉得不对,抬手一巴掌就甩上去了。卫晓被打得身子一抽,瞳孔立即放大,他惊诧地捂着脸叫道:“你妈!打我干嘛?!”

“祖宗诶!”矮子呼了一口气,转头问查沐雀,“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验证的东西又是什么?!能不能给个说法啊!”

查沐雀抬起火把,照了照顶上的佛手,然后贴着洞壁缓缓走了一圈,似乎在思考什么。此刻,他抬起头说:“我们先出去。”他的表情并不轻松,卫晓和矮子对视一眼,相继走出这个洞窟。

肖大唇等在岔路口,三人出来的时候,他正在翻地上那两个装备包,里面的东西被他拿出来一样一样排开摆在地面上。他似乎找到了不少好东西,看见他们出来,咧嘴一笑,说:“怎么样?你要证实的问题得到解决了吗?”

查沐雀走过来,就地坐了下来。

肖大唇刚想显摆他找到的东西,但见三人脸上的表情都不轻松,便紧张地问:“你们发xiàn

了什么?”

查沐雀靠在墙壁上,抬头打量了三人一圈,淡淡地说了一句:“一直盯着我们的东西,找到了。”

“啊?这是什么意思?”三人都露出一脸纳闷的表情,肖大唇因为之前听他提到过这方面的话题,所以愣了一秒之后还稍稍有点反应。而卫晓和矮子就完全不知查沐雀所云了。

看着三人一脸迷茫,他没有立即解释这个问题,而是将佛手下面那个洞窟的具体样子给描述了一遍。说完之后,就听卫晓“哎”了一声,显然是不大相信他说的。

矮子看着卫晓使劲点点头:“没错,洞里就是他说的那样,根本就没有你说的什么沥青脉还有通道。”

卫晓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我明明亲眼看见的!”

查沐雀盯着他的眼睛:“你敢说你看到的有多少是真实的?至今为止你所说的那‘第四个人’你确定他真的存zài

?”

卫晓哽咽了一下,这个问题似乎还真把他给问住了,真和假在他脑袋里一时间转个不停。查沐雀继xù

道:“你们两人在洞窟里所看到的景象都和我们不同,其实那个洞的大小只有十几平方米,两边的岩壁是向内挤压的,地上没有蜡烛,也不是非常整齐的矿洞。”

肖大唇和卫晓互相对视了一眼,紧张道:“为、为什么我们俩看到的会不一样?难道神经病真的会传染?”

查沐雀摇头,道:“如果我推测这是一种死亡之力在作怪,你们相信吗?”

“死亡之力?!那是什么东西!”三人同声叫了起来。

查沐雀又说:“打个比方,一般人到了沙漠里遇到绝境会有哪几种死法?”

“饿死,渴死,累死,困死,被怪物咬死!”肖大唇道。

“还有一种最常见的死法,是因恐惧和绝望而死。”查沐雀顿了顿,“这就是我要说的死亡之力。”

三人一脸的迷茫,愣了半响,卫晓冷笑一声说:“死亡之力?这又和我们看到的不一样有什么关系?你难道想说就因为我们心里害pà

,所以就能看到其他的东西?那说白了不就是幻觉吗?再说了,心里害pà

的又不只是我们两个,为什么就我们俩能看到不一样。”

“我想,这应该是因为你们两人在进入这个山谷的时候最直接的碰触了死亡。”查沐雀说。

第一百一十三章 推测

卫晓和肖大唇突然一愣,就听查沐雀扭头看着卫晓继xù

说:“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被食人蚁追到这个山谷的尽头时,突然晕厥过去后,其实没多久你就醒过来了吧。”

卫晓脸色一变,颤声道:“你说什么呢!”

“别紧张,我知dào

你当时是有意识的,但因为体力消耗过大而且再加上你的队友突然死亡,所以你的神智并不是特别清楚。”查沐雀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卫晓,生怕漏掉他脸上任何一个微妙的表情,“所以当我从你们队长手里接过你的时候,发xiàn

你的身子一直在抖,你当时应该害pà

极了吧,因为马队长为了救你而被蚁群给抬下去,你自己却成了累赘。”

卫晓脸都绿了,他深吸了几口气,才说:“我我有后悔过,如果我当时再清醒点,再努力点,我可以自己爬的,那么我就不至于连累队长了我怕你们责怪,所以我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dào



查沐雀又道:“而且,当时因为你的队友和马队长都遭遇了不测,所以你当时就冒出了一个想法:只剩下你一个人,我们这边会不会为了节约补给而抛下你不管。”

卫晓倒吸一口凉气,半响,他点点头道:“你猜的真准。没错,我确实想过,但这个念头只是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我并没有太去在意”

查沐雀一笑:“闪一下就足够了。”接着他又转头去对肖大唇说:“而你最直接的触碰死亡应该就是被食人蚁给抬进蚁穴的那时候吧。”

肖大唇脸色沉重,他点头道:“是啊,我当时吓得快尿裤子了,以为死定了呢!”

矮子左右看看,赶忙问:“然后呢?就因为他俩亲密接触死亡了,所以就出现了幻觉?而且这幻觉竟然能让他们受伤?”他说着示意性的看了卫晓一眼,意思是在说他肚子和背部莫名其妙出现的淤青。

“我想这应该就是这岩壁里的洞窟和陷在这其中的巨佛的关系了。它们之中或许有什么人不可预知的某种神mì

力量,将你们心中的恐惧扩大或具体化了,这种力量让你们可以看到幻觉或是臆造出某些人或物,它们或许是你们心底隐藏的恐惧,如果任其它们不断的发展会对你们的思想和身体造成实质性的攻击,甚至导致最后的死亡,这就是你们为什么会受伤的原因。”查沐雀淡淡道。

三人想了一会儿,都觉得颇有道理,不禁身上袭来一阵寒意,肖大唇急道:“那我能看到佛手上面是怎么回事?也是因为这种力量?”

查沐雀点点头:“应该是,虽然我不清楚这种力量到底是怎么样的,但它确实会让你看到。而这种‘看到’却又不是真zhèng

的看见,只是让你的臆想和现实完美的接上了,但是现实又并非太糟,所以你便按着最坏的那方面将它继xù

发展下去,然而其中一部分不现实的画面又在旁敲侧击的告sù

你这并不是现实,例如薛教授和李子木的各种反应。”

肖大唇听完,呼了一口气说:“那么,照你这个推测,这个佛手到底在不在大本营下面还真是不好说喽?”

查沐雀点点头:“根本就没有根据,而且卫晓和我们一样也并不能看到佛手上面的画面,你能‘看到’,应该是你自己对周遭感到了极度的不安,因为一意孤行地追到这里,不仅是薛教授,甚至感到其他人也并不能接受你?”

肖大唇咽了口唾沫,有些尴尬地扭头看看矮子,矮子无奈地摊手道:“看我干嘛,我可没有特意排挤你啊,你来不来都和我无关。就算咱俩打了一架,也并不能说明什么,只是一时冲动罢了!”说完,他又扭头问查沐雀:“可是,有没有这么一种力量完全是你自己的推测,你看他们俩那个怎么看都像是中邪了呀。”

矮子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不,我能感觉到,这种力量一直让我感觉不舒服,我原以为是人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但现在我可以非常肯定我的这个推测,应该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查沐雀淡淡道。

“那照你这么说,我之前看到的那个矿洞通道,如果继xù

往里走的话,按照最坏的打算,会看到什么?”卫晓问。

“食人蚁。”查沐雀看着他道,“其实最先你已经确定岩壁上有食人蚁了,但却被我否定了,所以岩壁上你所看到的黑色就变成了沥青脉,但如果当时赵廉没有阻止你,你接着往里走的话,会在通道的另一边遇上食人蚁,死亡只是一瞬间的问题。”

卫晓忙吸了一口凉气,想起刚才的情景,顿觉不寒而栗。

肖大唇点点头:“小鸟,我差不多已经可以赞同你的这个推测了,但是还有一点说不通的地方,进来这山谷之后,其实不止我们两人差点死了吧,老马不是也被送到了那个缺口下面,难道说他就没有感觉到死亡的恐惧?”

矮子也忙点头:“对呀,那个向导巴吐尔浑身都是伤不是也差点死了吗?”

查沐雀淡淡道:“这只能说那两人基本上对死亡已经看透了,所以这种力量并不能轻易影响他们,而且我敢肯定马队长当时为了救你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所以他应该没有什么好怕的。”

卫晓愣了一下,随即不由得苦笑。

四人瞬间沉默了下来,由刚开始的丁点头绪也没有,到现在从假设推测出一个比较靠谱的结果:死亡之力,借着人对死亡的恐惧心理,可以将人的任何一个冲动念头或是隐藏在心里的恐惧具象出来,并对本人产生影响。

如果真有这么一种神mì

的力量的话,四人都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恐怖的事情。

肖大唇咽了口唾沫道:“那接下来不就遭了,我们已经被困在了这里,如果两天内救援不来,补给用尽,我们被逼入绝境的时候,大家岂不是都会被这股力量所控zhì

?”

查沐雀说:“毋庸置疑,到那时候你可能会因为别人任何一个异样或是敌意的眼神而遭受灭顶之灾。”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尾随

一想到这情景,所有人都不寒而粟。

肖大唇打了个冷战,说:“狗日的!那怎么办?难道最后我们还能被自己想象的东西给弄死,那不是太糗了嘛!”

矮子说:“不过,既然知dào

是怎么一回事,就可以想办法了,有没有可能说在自己陷入幻觉的时候知dào

眼前发生的都是假的,从而清醒过来。例如,肖起珂之前看到佛手上的情景时不就是有不真实的画面吗,如果他那个时候认识到这一点,不就可以从幻觉中脱离了吗?”

“没那么简单。”肖大唇摇了摇头,突然沉声道,“赵廉,那么你说现在发生的这一幕到底是真是假?你难道没有想过,或许冥冥之中你也已经被这股力量给控zhì

了,你不感觉眼前这个查沐雀知dào

的也太多了吗?也许这一切的推测都是你自己脑袋里面的定论,现在却凭借他的口说出来,好让你更加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然后安然于这个虚假的现状。”

矮子身子突然一震,顿觉一股凉气从他的脚掌缓慢地蔓延至全身。他猛地扭头,就见肖大唇故作狰狞的脸一下子凑上前来,说:“还有,这是我刚才在这个装备包里找到的一份血书,写这份血书的人在1896年就已经死了,他是个当地向导,当年跟着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进入罗布泊后被困于此,再也没有走出去过,我在这附近找了好几圈也没找到他的尸体,不过我知dào

这人的名字就叫赵廉,江苏南京人,不会就是你吧?”说着,他将一份皱巴巴的黄色信纸放到矮子手中。

矮子一愣,就听旁边的查沐雀问了一句:“真有那种东西?”

话音刚落,矮子立马反应过来,一拳就砸到了肖大唇的鼻子上,肖大唇“啊”的一声,脖子往后一仰,立即就有一绺温热的液体从鼻底下流出来,他嚷道:“我艹!你下手能不能轻一点!”

“轻你奶奶个腿!我才不是南京人,我是四川的好不好,你骗谁呢!”矮子怒道。

肖大唇嘿嘿一笑:“你现在知dào

了吧,如果没有刚才那点纰漏,你根本就很难辨别这是真是假吧。我们看到的也几乎是这样,因为它和现实太像了,不仅是视觉、嗅觉、听觉、连触觉都非常逼真。你几乎要以为眼前的情景是随着你大脑中认为最合理的那部分发展,根本让你来不及反应。”

卫晓点点头说:“这点我赞同,就算你认为眼前的景象是幻觉,也不会有旁人来给你指正错误,因为所有的人和物都是你的大脑伪造的,它们会顺着你自己的意识行事,如果从刚才开始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的话,那么查沐雀就不会说那句话了。”

矮子打开肖大唇送到他手中的那张信纸,发xiàn

根本不是什么血书,上面用圆珠笔胡乱的画着一些涂鸦。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查沐雀说。

“什么?”三人都扭头看着他。

“陷入幻觉的人好像不能自己醒过来,而且被这种力量控zhì

的越久所受的影响就越大。这点,从你们两人身上就可以看出来。卫晓被控zhì

的时间明显要长,你不仅精神状态极不稳定,而且清醒时也疑神疑鬼,在我们坐下来谈论的这段时间里,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们三人中有人要害你,甚至认为‘第四个人’就在我们之中,即使你知dào

这并不是幻觉。”

卫晓一愣,讶异道:“你为什么这样说?”

“从你的面目表情中就可以观察出来,你一直在警惕我们有没有小动作。”查沐雀说。

肖大唇和矮子闻言赶紧扭头去看卫晓,见他脸上的肌肉绷得很紧,眼珠子在眼眶里转来转去的,很有种神经质的感觉。

两人一激灵,一人摁住他一边的肩膀道:“你可别胡思乱想啊,我们可没有想对你怎么样啊!”

说着,矮子又扭头对查沐雀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再这样继xù

待下去我们岂不是都得变成神经病?”

肖大唇说:“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离开了!喂,小鸟!你不是很牛逼吗,带我们走出这个雅丹城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干嘛我们还要在这里耗下去?!”

“你懂个屁!就算他能带我们走出去,可我们根本就没有足够的补给,车子也全都报废了,就靠外面那几只骆驼你认为能带我们这么多人出去吗?”矮子叫道。

“我艹!你别叫那么大声,我耳朵都快爆了!”肖大唇不耐烦地摆摆手,又道,“那你说怎么办?你给想个好办法来?此下状况我们也只能走了吧,走出雅丹城我们毕竟还有活命的机会!你说呢!”

他转头看看查沐雀,见他在低头沉思,显然还犹豫不决。但没过一会儿,他就点头说:“只能走了,再待下去无益。”

说完,他开始仔细打量着洞壁的四周,似乎在努力寻找什么东西。半响,他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招呼大家上路。

回去的路上,肖大唇悄声问查沐雀:“喂,你说那个断指的人也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吗?为什么你们也能看的到。”

查沐雀表情并不轻松,说:“那个人是真实存zài

的。”

“怎么说?”

“因为从乌鲁木齐就一直跟在我们后面,而且不止是一个人,似乎是一个团队,我猜测你们在古代遗址群里遇到的那个假扮我的人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真的假”肖大唇几乎要叫出来,查沐雀赶紧捂住他的嘴,瞥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卫晓和矮子,肖大唇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将没喊出的话又吸进肚子里,朝他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查沐雀又继xù

说:“刚开始他们只是悄悄尾随在身后,并没有任何举动,当然,也不知dào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你们过来之后,他们似乎有所行动了,像那天如此莽撞还是第一次。”

“那你为什么不能和考古队里的人说?这件事你告sù

薛老了吗?”肖大唇问。

“不能说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队里的某些人似乎和这些尾随份子有所联系。至于薛教授,他当然知dào

,而且比我察觉的更早,不让我说,也是他的意思。”查沐雀淡淡道,说完他开始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肖大唇,看得肖大唇浑身不自在,赶忙道:“你这样看我干嘛,不会是怀疑我吧?我可是差点被那人打死的呀,根本不可能是和他们一伙的!你别搞错了”

查沐雀盯着前方道:“并没有怀疑,只是在想那人开枪打你的原因,而且你似乎对他存zài

特别的恐惧心理,不会是真有什么联系吧?”

“屁!纯属放屁!”肖大唇又一次拔高了嗓门,声音在并不宽敞的通道内显得非常刺耳,矮子和卫晓频频回过头来看。

肖大唇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特意跟他说这些明显是在试探他,而且意图很明显,他在怀疑。

查沐雀见他脸都绿了,无奈地笑了笑:“别在意,我并不是在试探你,而且没有那个必要,你这种人说没说谎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艹!”肖大唇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扭头看看他一脸淡定的模样,简直是有好气又好笑。

半响,他又小声道:“能和那些人有联系的除了咱们所里的人,就是‘720’基地那边的了,咱们所里的不太可能,‘720’基地那边看来不怎么信任我们,那个刘栋别看一本正经,其实暗地里还不知在搞什么名堂呢。”

说着他瞥了前方的矮子一眼,又道:“还有,你们这次请的那个向导热黑木,别看他表面装深沉,或许心里精的很呢!说不定也在暗地里打什么鬼主意!”

查沐雀扭头看看肖大唇,见他正用一种极其狠戾的眼神盯着自己,仿佛想从自己眼里看出什么东西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决定出发

“那还真是可惜,我和你想的正好相反。”查沐雀冷笑道。

肖大唇一愣,恍惚回过神来,惊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查沐雀不语,见他似乎已经恢复了常态,便说:“别再想这些问题了,你试着让自己放松一下,可好?”说着,他轻拍了一下肖大唇的肩头,然后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往前方走去。

回到大本营时,查沐雀将他们所发xiàn

的问题跟大家说了一遍,说完之后所有人的脸上无疑全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就连薛刈也目瞪口呆。

半响,李子木最先缓过神来,张口问:“有什么对策没?”

“对策有,我们走,今晚就离开这儿!”查沐雀说。

“你疯啦!”这句话一出,大海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脸色几乎惨白,他颤声道,“救援队没来我们不可能走出这里吧!你难道忘了现在是几月?七月份啊!这里发生特大沙暴的频率非常高,几乎每周就有一次!我们若是走出这里,根本不再可能找到这样的藏身之地,再遇上沙暴的话,岂不是要全军覆没?那可是连车子都能卷上天的风暴啊!”

大海说完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几乎两眼血红,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虽然其他人也都因这太过突然的决定而忧心忡忡,但大海的反应实在是太夸张了,他竟然吓成如此丑态,不禁让众人都嗤之以鼻。

李子木无奈地摇了摇头,拍着大海的肩膀道:“嘿,兄弟!你有点男人的样子行不行,你看看那边的小姑娘都没吓成你这幅德行,你摆出这么一副熊包蛋的死样连我看着都恶心了!”他说着又抬手指指对面的白冰,白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随即将脑袋撇到一边去。

李子木啧了一声,扭头看看查沐雀,见他此刻竟然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不免心有疑惑,皱眉问:“干嘛?怎么那样看着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查沐雀摇摇头:“没有,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李子木无奈地冷哼一声:“我没什么意见,要走就走,要留便留,全凭你和薛老做主。”

刘栋张口道:“不过,刚才大海说得也没错,上一次的风暴我们也都见识过了,丢了好几条人命,如果再贸然的出去我们可能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而且这周围壕沟众多,就算起一点小风小浪我们也可能被埋没。我并不是不同意离开,只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万全之策。”

“唧唧歪歪和个娘们儿似的唠叨个没完!等想出个完全之策爷们儿我就归西了!现在不是要考lǜ

走不走的问题,而是必须走,没得想!我只要多呆在这一分钟脑袋里就会冒出无数个千奇百怪的想法,折腾地我脑袋都快炸了!鸟蛋的策略等走出去再说,我现在没法在这呆了!”肖大唇突然从地上跳起来叫道。

“你!”刘栋心中腾地窜起一股怒火,刚想反驳他,但见肖大唇情绪非常不稳定,便将一肚子的话又活生生地咽了回去。

查沐雀说:“你们的顾虑也是我的顾虑,但现在必须要走的原因其实有两个,一是这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已经逐渐让大家感到烦躁不安了,我不知你们有什么样的感觉,但至少我是,我已经不能沉下心来思考任何一件事情了,所以策略什么的,抱歉,出去之后我会尽快带大家走出雅丹城”

他呼了一口气,接着说:“二是,我们之前下去已经惊动了蚁穴,这些虫子现在非常的躁动,如果再不出去我怕接下来我们会被围堵在这里。”

查沐雀第一次在大家面前示弱,而且看他精神状态确实不佳,说话时一直用手捏着眉心。所有人都躁动起来,李子木就问道:“那什么时候出发?”

这一次薛刈抢先说道:“两个小时后,七点准时出发。”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刘栋的任务

既然薛刈决定两个小时后出发,所有人都不再敢有怨言了,大家又扯了一会儿就散了,各自去检查自己的装备。

查沐雀独自来到古塔的缺口处,蹲下身往外瞧,不一会儿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猛地回头,见巴吐尔正漫步走过来。

“呦!杀气好重!”巴吐尔在查沐雀身旁坐下来,扭头看看,见他的眼神又恢复了淡漠,便嘿嘿干笑了两声,从口袋中掏出烟盒来,说,“糟糕,只剩下一根了,让给你抽?”

查沐雀眼睛盯着下面道:“我不抽这东西,会让大脑思考变慢。”

“哈哈,还真会说,我可是越抽越精神啊,接下来的旅途要是没有这玩意儿可难熬了!”巴吐尔说着将仅剩的一根烟点燃,然后顺着查沐雀的视线看过去,见他目不转睛盯着谷口的方向,可谷内一片寂静,并没有什么异样,便纳闷道,“你在看什么?”

半响,见查沐雀不语,他无奈地撇了撇嘴角,又问:“刚才在里面你是特意那样说的吧,虽然你很厉害,但戏演得很假,不是做演员的料。”

“怎么说?”查沐雀稍稍怔了一下。

“让你不安地根本就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力量和蚁群,是说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困扰你吧?”巴吐尔说。

查沐雀轻笑道:“猎手敏锐的观察力。”

见他这样回答,巴吐尔松了一口气,赶忙说:“我之前就想问了,之前你说的”

话刚说一半,就听身后又突然传来脚步声,这次两人一齐回头,见刘栋急匆匆地赶过来,他脸色阴郁,一身怨气。

刘栋一过来,便一把揪住查沐雀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摁到墙壁上质问道:“为什么要提前走?!我们的计划怎么办?难道你全忘了吗?!”

巴吐尔一惊,姓查的这小子竟然没有丁点反抗,竟老老实实被别人像抓猫一样从地上给提领了起来。还有,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刚刚明显听刘栋嘴里说了‘计划’两个字,什么计划?这群驴蛋到底还在背后谋划着什么?!

查沐雀不语,下意识地往旁边瞥了巴吐尔一眼。刘栋不屑地冷笑一声说:“少来这套,我知dào

的,我们的事情你和他还有那个姓肖的说了吧!”

查沐雀定定地盯着他,并不回话。刘栋皱眉喝了一声:“回答我!”

“你对这件事知dào

多少,我又知dào

多少?”查沐雀打开他的手,走回缺口处蹲下,盯着谷口处,“若是不信任我,之前没必要让我知dào

这件事。”

巴吐尔满心狐疑,一把捏住查沐雀的肩膀问:“你们到底在说啥?我都被搞糊涂了。”说着,他又扭头看看刘栋,见他站在一边,眉头已经扭成了一团,但似乎又在使劲压制住心中的情绪,连吸了几口气。

刘栋往前踏了一步,正色道:“不好意思,刚才是我太冲动了,做了失礼的事情。我并不是不信任你,你的事情不仅是我,我们部队里很多人都听说过,所以我是很尊敬你的。但是我是个军人,上面委派下来的任务,我势必要将它完成,这就是我这次前来的目的,我不管你们要找什么,但前提必须以大局为重。”

见查沐雀不动声色,刘栋靠过来压低声音道:“你明明说过,最好的时机就是后天的大雨,万一里面真有什么的话,雨水会暂缓毒气的扩散。我们还有逃脱的机会,可是现在贸然点爆的话”

巴吐尔一愣,终于有点头绪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查沐雀之前确实和他们提过炸山谷的事,但并没有说明原因。而且他当时说此事只有他和薛刈知dào

,怎么现在又把这个刘栋给扯进来了?

查沐雀终于从缺口处站起来,转过身子。他背着光,整个面部都笼罩在阴影里,目光中有些让人难以察觉的阴霾:“这两边的岩壁应该有上吨的炸药吧?”

刘栋点点头:“足有,从一年前开始就已经派部队分批到这里埋好,只等点爆!”

“那你知dào

要炸的是什么东西?”查沐雀问。

“这是机密,我无从可知。上面只派我点爆zhà

药就可完成任务!”

查沐雀叹了一口气说:“说实话,如果我提前猜到你们要炸的东西的话,我不会答yīng

你们这个要求的。你见过沙漠里的雨吗?舒而大,并且时间极短。如果如你所说炸开山谷真的会有毒气泄漏,这点雨根本就不可能起到暂缓的作用,而且上顿的炸药,完全炸开的话,我们根本就没有机会逃脱,毒气只会扩散的更快!”

“我没有恐xià

你的意思,你之前说誓死也要完成任务,或许你的上司也是这么想的吧,把你留在罗布泊,和这山谷洞窟里的机密一起沉睡。”查沐雀说。

刘栋身子震了一下,脸色一时间变得惨白,但他为了不再一次失态,使劲的将身子定了定。

查沐雀看他变了脸色,便说:“你的军人觉悟就只有这点程度?”

“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部队那边承诺过,只要炸掉山谷,就会派救援过来。所以,你担心的根本没有根据。”刘栋沉声道。

“部队的救援不会来,今天不会,后天也不会,即使罗布泊这边的爆zhà

声响彻云霄,‘720’基地那边也不会有所动静。所以我并没有抱任何希望,如果要走出去,只能寄希望于肖起珂的那个朋友。”查沐雀淡淡道。

刘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气愤道:“你早就打算好了?!你根本就没有打算炸掉山谷!”

第一百一十七章 想留便留

“因为我还惜命。不过,这个交给你。”查沐雀将一个小型的遥控发射器放到刘栋的手里,又说,“这是一个遥控引爆器,可以发射预定的引爆命令代码。山谷内有二十多个炮眼,每个炮眼都有一个无线接收器,上面的命令代码和遥控引爆器上设定的代码是一致的,在一到两千米的范围内都可以将雷管引爆,不过不排除这山谷内的特殊环境会对电磁波的传输有影响。密码有二十条,引爆时你离开山谷找到最安全的位置,先从距离古塔三十米方位的第一个炮眼开始引爆,然后第四十五米的一个炮眼,六十米的一个炮眼。这段中间距离的炸药最多,会最先被爆破,而古塔内的雷管全部由震动引爆。”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对折的纸递给他,道:“这上面有二十条密码,分别对应二十个炮眼,每引爆一个雷管就要输入一个密码,你要提前将密码全部输入到机器里。”

刘栋接过的手微微一颤,皱眉问:“你什么意思?”

查沐雀淡淡道:“我只是不想把事情做绝,总要留给你选择的机会。如果你要留下来,后天的大雨寻找最佳的时机引爆,成功的话可以发信号给我们,如果遇到救援队或许会回来找你,但我们必须今天离开。”

说完,他又转头问巴吐尔:“你出来的时候,还有谁离开了营地?”

巴吐尔身子一震,恍惚回过神来,问:“啥?啥意思?我就自己出来了,没注意啊。”

“走,回去看看。”查沐雀说着转身往洞窟内走去,巴吐尔也赶紧跟上他,剩下刘栋一脸愕然的留在原地。

“喂!小子,你疯了吗?你难道真打算让他自己留下来?他会没命的!”巴吐尔跟上他道。

“不是我让他留下来,是他自己的意愿。如果他不想,完全可以和我们走。”查沐雀淡淡道。

巴吐尔冷哼一声:“但你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就算想他想走也走不了了吧。”

“为什么?这就是军人的尊严?”查沐雀转头轻笑道。

巴吐尔无奈地叹了口气,嗫嚅了一句:“我感觉你是在特意逼他。”

查沐雀没有理会,加快了脚上的速度往大本营走去。

回到大本营,两人转头往四周打量了一圈,发xiàn

除了刘栋果然还少两个人。

见这状况,查沐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转瞬即逝。

虽然微妙,巴吐尔还是察觉了,有些纳闷地看着他问:“你这是又咋了?又发xiàn

了啥?”

“大海不在。”查沐雀淡淡道。

“我知dào

”巴吐尔又环顾了一圈,说,“不仅是大海,那个热黑木也不在,两个人可能是结伴上厕所了?”

查沐雀走到一旁问正在低头擦枪的矮子:“大海和热黑木去哪了?”

“恩?”矮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赶忙地下头去,心不在焉地说,“上厕所了吧,大海半个小时前就走了,热黑木倒没注意。”

“半个小时前?也太久了吧!”巴吐尔走过来道。

“你管呢,大号呗。”矮子咧嘴笑道。

巴吐尔看了查沐雀一眼,见他神色平静,仿佛早有料定似的,便问:“要不要去把他们找回来,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出发了。”

“不用,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不准单独行动,坐等20分钟我们就出发。”查沐雀道。

离出发还有五分钟时,所有人都有些坐不住了,不仅大海和热黑木不在,竟然连刘栋都没有回来。

肖大唇急得直跺脚,忿忿道:“这三个滚犊玩意,都要走了这都跑哪去了!”

矮子将挂在嘴边的烟头吐到地上,啧了一声说:“大海和热黑木就算了,刘栋那家伙难道也吃坏肚子了?”

“小查,刘大哥之前出去时说是要去找你,难道你没有看到他?”白冰急道。

巴吐尔惶急的看了查沐雀一眼,见他不慌不忙地说:“当然看到了,他之前到古塔内和我商讨了一些事情,我回来时他还留在那。”

“还留在那?!他到底知不知dào

要走了呀!”矮子怒道,从地上一把拎起刘栋的装备包,“他娘的!绝对是故yì

的,想让我给他拿包,就懒得回来一趟!”

白冰无奈地笑说:“刘大哥不是一个草率的人,他不回来肯定有他的理由,一会儿出去问问他就知dào

了。”

矮子不满地啧了一声,恍惚想起什么又抬头问道:“薛老,大海和热黑木怎么办?要不然我们出去找找?

薛刈此刻神情恍惚,眼睛盯着一个地方发呆,矮子和查沐雀叫了他几声,他才猛地回过神来,说:“不,我们就走,不等他们了。”

“啊?”所有人都怔了一下,完全没想到薛刈会说出这样的话,都有些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矮子叫了一声:“什么叫不等他们了,我们难道要把他们丢在这,自己走?!”

“对啊,薛老!大海他可能只是在某个洞窟里迷了路,要不然把出发的时间延后一点,我们出去找找看。”李子木道,说完就立即察觉到旁边异常冷漠的目光,一转头便看见查沐雀正在盯着自己,不禁皱紧了眉头,说,“干嘛?你不感觉今天盯着我看的次数太多了吗?难道你看上我了?”

“没有”查沐雀将目光瞥开,又道,“没有必要将时间延后。”

“为什么?!”

“查沐雀你也太狼心狗肺了吧!”矮子叫道。

“薛老,还是将时间延后一下吧,我们立即去找。”

“”

一时间僵持不下,所有人都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这时,薛刈突然怒吼了一声,大家立马安静下来,扭头见这老头已经气得脸色惨白,嘴唇发紫,他用让人不容置疑的坚硬语气说:“都给我闭嘴,我说现在走就现在走,谁想留下来请便!”

第一百一十八章 爆破

薛刈这么一吼,大家便立即没了声音,但每人心里还是直犯嘀咕,薛刈的脸色一时间变得非常难看,让人感觉似乎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大家依次从古塔内爬出来,下了岩壁后,便看见刘栋自己一人蹲坐在地上,低着头,默不作声。矮子最先看到他,离地还有两米时便一个高蹦下来,大叫道:“伙计!你蹲这干嘛?!”

他不可理喻地奔上前去,见刘栋手里正摆弄着一个类似遥控器的小玩意,叫他也不抬头,便纳闷地问:“你在摆弄什么?”

其他人也走过来,肖大唇眉头一皱:“他在干嘛?”

“谁知dào

呢!”矮子无奈地耸了耸肩,朝他踢了一脚沙子,问,“你还不起来,我们要走了!”

刘栋神情专注地盯着手上的遥控器,等他半天也不见他有所回应,查沐雀摇了摇头,拍着矮子的肩膀道:“走吧。”

“啊?你说什么呢?!”矮子努着眼珠子回头瞪查沐雀,见他一脸淡漠,神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白冰一见就慌了,赶忙蹲下身,轻摇着刘栋的手腕说:“刘大哥,你这是在干什么?我们要走了,你赶快起来呀。”小姑娘说着说着眼圈儿就红了,使劲抓着刘栋的手腕,刘栋似乎被她抓疼了,终于抬起头来,但目光并没有在白冰身上停留,而是直接盯着她身后的查沐雀道:“我留下来。”

“尊重你的选择。”查沐雀淡淡道。

一听查沐雀这样说,刘栋的眼睛里立kè

弥上了一层阴霾,他冷冷地道:“但你们也不可以走,一个都不许。”

“我想我之前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查沐雀皱眉道。

“骗人,你们不会回来的!就算我将整个山谷爆破成功你们也不会返回来救我,最后我只能困死在这里!”刘栋深吸了一口气,整个胸脯都向上叠了一下。白冰发xiàn

他的身子在极力的猛颤,赶紧用自己的小手掌试图裹住刘栋两只宽大的手。

“你们要留下来,只要后天我们将山谷炸掉,再向外界求救,部队一定会派救援过来!”

“不会来的。我还是那句话,你要留下来请便,但我们要走。”查沐雀说完转过身去,见所有人都一脸愕然地盯着自己,眼神中尽是疑惑和恐惧。

李子木问:“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要炸掉山谷?还有他为什么要自己留下来?”

“这些事等”还没等查沐雀把话说出口,李子木便一把扳过他的肩膀,叫道:“你最好别再给我装傻,我们一路都被你当成一群傻子一样对待,现在这么大的事你最好给我们交代清楚!”

“对呀,小鸟。我之前虽然听你说过炸山谷的事情,不过你说这是机密,怎么又和刘栋扯上关系了。”肖大唇摊手问道。

一听肖大唇这样说,李子木的脸‘刷’得一下就白了,他紧捏着查沐雀的肩膀,咬牙道:“感情就我被蒙在鼓里是吧?”

“这不怪小查,是我的意思,你放开他。”站在一旁的薛刈冷冷道。

李子木愣了一下,缓慢地放开手,问:“薛老,你这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等出去了再解释。”薛刈瞥了李子木一眼,又扭头对刘栋说,“小查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想他之前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并不强迫你留下,所以你也不能左右我们。”

“但你们知dào

我别无选择!”刘栋突然嘶叫道,他话音刚落,矮子便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说:“刘栋,你别告sù

我上面还给你其他任务了?!”矮子异常激动,两眼瞪得和核桃似的,盯着刘栋眼皮眨也不眨。

刘栋怔怔的看着他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一把推开他道:“没错,我和你不一样,不只是随同这群考古队进罗布泊考察,我还有其他任务在身。我的终点其实在这里,只要将这座山谷爆破掉,我此行的真zhèng

目的就完成了。”

“你之前完全没有和我提过”矮子愣道。

“这是机密,与你何干?”刘栋沉声道。

气氛一时间变得十分尴尬,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半响,肖大唇见薛刈和查沐雀转身要走,便急道:“喂!你们真要走啊,还有大海和热黑木没回来呢,就这样把他俩扔这了?”

刘栋一见,随即从地上窜了起来,叫道:“喂,姓查的,我已经将二十条命令密码全部输进了这个机器里,随时都可以引爆这岩壁里的雷管,如果你们决心要走,我现在就把整座山谷炸了!”

“混蛋!你疯了!”肖大唇大骇道,所有人也都是一脸惊慌愕然的表情。

“喂,你们”巴吐尔扭头就去看前面的那两人,见这一老一小没有半点犹豫,也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好你逼我的那就让我们同归于尽!”刘栋似乎失去了理智,手指在遥控引爆器上拨弄了两下,立即就听到这个小机器内发出“嘟”的一声响。

一刹那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所有人全部屏住了呼吸,竖起耳朵听着四周的动静,连薛刈和查沐雀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那一刻,他们的身子看起来非常僵硬。

“完了,完了,完了”肖大唇一连说了十几个完了,额头上的冷汗直往下淌,可是足足过了半分钟,四周也没有丁点动静,更没有雷管爆破的声响。

刘栋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去拨第二条命令码,可是同样的结果,等了半天,周围还是没有动静。他一下子就急了,第三条命令码、第四条命令码、第五条命令码接二连三地拨过去

薛刈似乎松了一口气,和旁边的查沐雀对视一眼,见他朝自己点点头说:“教授说得不错,果然被拆掉了。”

等了半响,见周围压根就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爆破声响,所有人也都大舒一口气。

“搞毛啊,虚惊一场!吓我个半死!”肖大唇咧嘴叫道,“吓得我现在肚皮还颤呢!”

“这不纯属没事找事吗?”卫晓也是一脸虚汗地忿忿道。

“这就是上面给你的机密任务?他娘的你唬谁呢,欺负我没见过世面,是吧!”矮子觉得又气又好笑,抬腿往刘栋屁股上蹬了一脚。

刘栋不支声,还在低着头一个劲儿地狂摁,这时,查沐雀扭头叫了一声:“喂,刘栋,这些雷管可能都已经”

后半句的话所有人都没听清,就被“轰”的一声巨响给淹没了。那一瞬间只感觉天摇地动,耳朵一阵狂鸣。

“趴下!”矮子最先反应过来,抓住刘栋两人瞬间就扑倒在地上,抬头一看,前方的山谷一下子炸开了。

刘栋愣了几秒钟,突然一阵狂笑,拿起遥控引爆器又开始一个劲的狂摁。矮子见状赶紧上去抢夺,但刘栋手指抓得紧紧地,根本就抢不下来,两人争执了好一会儿,矮子急得大叫:“滚犊子!你他妈的赶紧给我放手!”

这时,头顶上又是一声巨响,大大小小的碎石顷刻间从上方砸落下来,一下便将众人淹没了。

“毒气飘出来了!”

刘栋大叫一声,然后突然将脸凑近矮子。矮子身子一震,就见刘栋的两只瞳孔已经淡的没有了颜色,两个眼珠子就剩两颗米粒大的黑点印在上面,正狰狞的盯着自己。

第一百一十九章 无题

“刘栋你”矮子愣了几秒钟,刘栋便趁势一拳砸在他的太阳穴上,这一下极狠,矮子脸上立马就淌血了,直感觉头晕目眩,就听刘栋狠狠道:“你给我滚开!”

矮子身子顿时一个激灵,他使劲睁了睁眼,就看见刘栋的两个脑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也不知哪个是真的,他一咬牙,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感觉是打准了,紧接着又来了两下。

刘栋嘴角都被打出血了,可竟然还不清醒,他身体壮实,此时不知怎地又力大无穷,矮子根本就摁不住他,他胳膊一提就挣脱出来,接着一把扯住矮子的肩头,将他身子往旁边一拉,一个翻身就从下面爬了起来,矮子瞬间被他反压在身下。

矮子顿时傻了眼,慌乱的挣扎,可是刘栋的两只手就像铁钳一样将他的手牢牢地扣在了地上,丁点力qì

也用不出来,便大喊一声:“谁过来帮帮我,这家伙中招了,怎么也打不醒!”

他话音刚落,就听“砰砰”的两声响。那一霎那,他突然就感觉一股温热的液体如喷泉一样溅到了他脸上,顿时眼前一片潮红,他一愣,发xiàn

刘栋抓着他的手松了劲,他赶紧抽出来,抬起胳膊往脸上抹了一把,然后定睛往上一看,就见刘栋的脖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个枪眼,血柱从枪眼处几乎是喷溅出来。

矮子身子猛地一颤,还没反应过来,刘栋便一头栽下来。这时,就见从岩壁上方突然蹿下来一个人。那人满身的黄沙,落地后就势一滚,直接滚到矮子和刘栋的旁边,翻过刘栋的身子就要拿他手上握的遥控引爆器。

矮子定睛一看,这人竟然是大海,他满脸都是泥沙,左眼和下巴上受了伤,眼睛处肿了一个鹌鹑蛋一样的包,下巴上全是淤青,整个人狼狈不堪。

矮子本来就已经够混乱了,现在看到突然冒出的大海,大脑当机了三秒钟,然后大喊道:“我艹,你跑哪去了?!刘栋被人”

话还没说完,他一眼瞄到大海左手上的手枪,身子不由得一震,怔道:“难道刚才是你开的枪?”

刘栋虽然已经奄奄一息,但似乎还有意识,手紧紧攥着遥控引爆器不放,大海挣了两下无果,竟然抬手就往刘栋的胸口来了一枪,这一枪准确无误打在心脏处,刘栋立马就不动了。紧接着大海抬手又往矮子脑门上一指,矮子一惊,赶忙往旁边一滚,大海又追着他开了两枪,两枪未中,但矮子心一沉,心说完了,他这样满地滚爬的姿势连反抗的余地也没有,这下非被打死不可。

但令他完全没想到的是,这时突然又有一人从后面飞扑上来,一下将大海扑倒在地上。矮子恍惚瞟了一眼,马上认出那是他们的老导游热黑木,两人在地上一滚,随即就扭打起来,热黑木大喊一声:“赶快去拿引爆器!”

矮子愣了一秒,但马上反应过来,立即从地上窜起来。谁知刚一起来,就看到地上有两个人影飞快的掠过。他娘的,上方还有人?矮子在那一霎那就闪过这个念头。

他立即抄起家伙,拿枪往上一指,这才发xiàn

在上方岩壁上奔跑的根本不是人,是两个有着大肚子的白色人俑,它们在岩壁上奔跑身手竟然非常敏捷,白色晶莹的身子透着夕阳火红色的光芒。

矮子错愕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这可能就是肖大唇他们口中描述的孕育蚁卵的人俑。此刻竟然跑出了蚁穴,在他头顶上飞奔?!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低头一看,地上满是这种人俑的碎尸,想必是刚才随着爆zhà

落下来的,未成形的蚁卵流了一地。

第一百二十章 逃出生天

再一看,除了他自己,所有人竟然还趴在地上,矮子心里“咯噔”一声,心想不会是全挂了吧?他赶紧把离他最近的白冰拉起来,发xiàn

她只是人晕过去了而已,急忙掐她的人中,好一会儿,白冰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睁眼就问:“刘大哥呢?”

矮子心里顿时一阵酸楚,他咬咬牙道:“医生,先看看大家的伤势!”说着,他急忙来到肖大唇跟前,将他身子翻了过来,谁知这不翻不要紧,一翻过来就见肖大唇竟然使劲睁着眼睛,矮子吓了一跳,一个激灵立即放了手,大骂:“你他娘的在干啥?”

可刚一放手就发xiàn

不对劲,肖大唇的嘴里不知塞了什么东西,脸颊胀得鼓鼓的,从嘴巴里伸出类似鱿鱼触须一样的蠕动物,他整个脸憋得像个紫茄子,样子极其痛苦。

“是不是什么东西跑到他嘴里了?”白冰惊道。

矮子一怔,发xiàn

肖大唇很艰难的点了点头,瞪出血丝的眼中满是绝望。他便赶紧伸手抓住在肖大唇嘴巴上飞舞的触须,使劲往外一扯,就从肖大唇嘴里扯出一个脑子一样的肉块,肉块上黏糊糊的满是黏液。肖大唇原本已经上不来气了,这“脑子”一拔出他的喉咙,他的胸膛就向上一挺,一歪头,一股黄水就喷了出来。

“脑子”在矮子的手里剧烈挣扎,他根本就抓不住,再加上这玩意又恶心又粘人,他吓得赶紧放了手,一连打了好几个哆嗦。

肖大唇剧烈咳嗽,又咳出好多黏液来,他缓了下神儿,艰难道:“他们”

矮子恍惚回过神来,赶紧去看其他人,发xiàn

他们嘴里竟也全是这怪东西,马队长最惨,嘴里塞了一大一小两个“脑子”,憋得他差点窒息。

过了约摸五分钟左右,矮子才将所有人嘴里的东西全拔出来。

李子木恶心的一直跪在地上猛吐,直感觉要把自己的苦胆吐出来了,他才缓了一口气,问:“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巴吐尔喘了一口大气道:“是人俑的脑子,刚才那些人俑随爆zhà

掉下来,脑袋摔碎了,这东西就爬出来了。”

肖大唇终于缓过气来,张口就骂:“没想到这鸡巴软的东西还藏有一手啊,头摔碎了,里面的脑子竟然还是活的,他娘的,差点被他害死!”他一边骂着一边就操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朝他手边一只蠕动的“脑子”狠砸过去,那脑子“嘎吱”憋了一下,过了一会儿,竟然又从石头底下挣扎着爬了出来,而且毫发无损,和它脆的像果冻一样的人俑外壳简直是天壤之别。

没想到这东西能这么韧,所有人都觉得非常意wài

,肖大唇气急,拿着石头追着那东西猛敲。

这时就听到身后的白冰突然喊了一句:“刘大哥!”

大家赶紧扭头,见白冰突然腾地一下从老马身边窜了起来,惊恐地盯着不远处。

大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刘栋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身下一片血迹,将沙子都染成了红色。视线再往前一瞟,就看到三角形缺口处大海和热黑木两个人在互相撕扯,他们似乎想把对方推下悬崖,热黑木半个身子已经在缺口外,但他还极力地抓着大海的脖子,似乎想和他同归于尽。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都立马从地上窜了起来,尽是一脸愕然的表情。

肖大唇举起枪,脑袋一下子就乱了,大骇道:“喂,谁能告sù

我这是怎么回事?刘栋那是怎么了?还有那两个家伙在干什么?”

大家都奔上前去,白冰几乎是扑倒在刘栋身旁,然后手放到他的脖子上感受他的脉搏,就见她身子突然一颤,抬头对众人道:“刘大哥他”那一刻,她脸色苍白,还没说完,一颗豆大的泪珠就从她眼眶滚了下来。矮子心头一紧,捏住白冰的肩膀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说:“大海打在了他的动脉上,早就活不成了。”说着,他恍惚又想起什么,赶紧去看刘栋的手,见之前握在手里的那个遥控引爆器已经不见了踪影。

“什么?大海!”肖大唇的脸一下子就青了,抬头往前看去,见大海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

“糟糕!热黑木要被他推下去了!”巴吐尔大喊一声,接着就要举枪射击,但手一哆嗦,一想又不对,放下枪就朝两人跑了过去,肖大唇和卫晓也赶紧跟上。

李子木见状,一咬牙,就将枪口对准了大海的脑袋,刚准bèi

开枪,枪口却被薛刈往下一按。他一愣,扭头看去,见薛刈冷冷地瞪了自己一眼,说:“不能开枪,要不然两个人会一起掉下去的。”

“可是,这样的话”李子木还想解释什么,但话没说完就感觉上面突然一震,随即就见一块黑色的巨石从上方掉了下来,矮子大叫一声闪开,卫晓和肖大唇立即往后一跳,巨石就正好砸到了他们的脚边,大气还没喘一下,便感觉整个山谷都在震动,抬头一看,在岩壁上方突兀横出的岩层开始断裂坍塌。

一时间所有人都万分惊恐,刚才的爆破已经使上方的石块开始断裂,再加上人俑在岩层上跑动,更加剧了岩层断裂的速度。

薛刈最先反应过来,立即朝众人大喊一声,让大家往谷口方向跑。

头顶上的石块接二连三地掉下来,逼得肖大唇和卫晓纷纷后退。两人抬头一看,见巴吐尔已经冲到了前面去,碎石在他身后掉得厉害,他掉头想逃却已经没有了退路。肖大唇急得大叫,不一会儿就看见巴吐尔身子往旁边一倾斜,整个人都跌到了地上去。

见几人还在愣神,老马在后方喊道:“臭小子,快逃命啊!”

卫晓这才回过神来,抓起肖大唇的手腕就往后跑。肖大唇神情还在恍惚中,边跑边回头叫道:“老巴还在后面!”

“来不及了!”卫晓大叫。

肖大唇一愣,一块石头就正好擦着他的肩膀掉下来,他重心不稳,一下子滚到地上,擦了一鼻子的血。抬头一看整个山谷都在摇晃,谷口处烟尘四起,他浑身一个激灵,突然意识到这个山谷可能就是他们所有人的葬身之地。

想到这,他一个高又从地上窜了起来,已经没空顾忌后方的情况了,撒腿就往谷口处逃。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见肖大唇他们已经跑远了,矮子一把拉起还在愣神的白冰就跑,白冰竟然还一把挣开他,惊慌地叫道:“刘大哥怎么办?”

矮子大叫刘栋他已经死了,带不走他了!白冰被他吼得吓了一大跳,矮子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外狂奔。

肖大唇、卫晓、矮子、白冰四人一路狂奔,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只管埋头跑路,头顶上的岩层还在坍塌,前方薛刈和李子木已经一路跑得没了影。

不知跑了多久,冲在最前面的肖大唇才终于看到了谷口,冲出去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感觉自己的整个身心都狠狠地揪了一下,他大喘一口气,脚下被绊了一下,一弯膝盖就要跌倒,矮子从后方冲过来,夹住他的胳膊,将他整个人往上一提,大叫:“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快跑!”

几人跌跌撞撞往谷口外面又冲了十多米,直到看见李子木、薛刈和老马三人,而原来停在谷口处的骆驼竟然也在他们旁边。四人冲过去几乎全瘫在了地上。

第一百二十一章 逃出生天(二)

肖大唇瘫在地上几乎晕厥,马上大力的吸了一口气,狂喘起来。李子木递过来一瓶水,四人轮流喝了两口,才感觉稍微好受了些。

肖大唇躺在地上定了定神,看了一下四周,发xiàn

雅丹城内已经是夕阳晚照,一盘浑圆的落日贴着远处沙漠的棱线,大地被衬得暗沉沉的,透着一层深红;这一刻,托着落日的沙漠浪头固定了,像是一片睡着的海,更显得荒寂和苍凉。

来到罗布泊这十几天里,肖大唇也看过许多落日,但从来没觉得这个这样给人悲壮,不由得心里一阵酸楚,感慨万千。

过了一两分钟,山谷那边的坍塌声渐渐缓了下来,继而雅丹城内又陷入了静谧。

几人坐在地上看着远处的山谷久久没有说话,肖大唇感觉自己高度紧张的精神现在终于松弛了下来,可是一懈怠,就发xiàn

自己的体力真的是全部达到了极限,从没有过疲乏和困倦席卷而来,坐在夕阳下凝视山谷的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懒得去想,什么也都想不起来。

七个人就这样坐在沙地上直到夜幕降临,老马在地上架起了篝火,几个人才慢慢围着火聚拢过来,看着彼此被火光映红的脸。这时,李子木第一个开口说道:“查沐雀呢?”

问完,大家扭头互相看了看,看了半天才发xiàn

没有查沐雀的脸,不由得都惊了一下,又互相确认了一下,还是没有。

这时,大家才开始回想之前在山谷内的情景,半响,老马皱了皱眉头:“这小子之前一直在我旁边。但第一声爆zhà

响过后,我就再没有看到他。”

李子木一愣:“他没逃出来?”

“不可能啊!”矮子突然一惊,“对了,我想起来了!当时你们被那些‘脑子’整趴下的时候,我就没看到他,潜意识里还以为他在呢!”

一提起‘脑子’,所有人胃里都开始翻江倒海,想到那东西钻进嘴里的情景,禁不住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肖大唇想起之前在古代遗址群里跑到人肚子里产卵的血蛇,不由得瞎想这东西不会也在肚子里留下什么了吧,但这念头也就一闪而过,见大家都恶心的要命,便没敢说出来。

李子木看看薛刈,见薛刈竟也摇摇头,不像是敷衍的样子,便说:“我爆zhà

后也根本没看见他,出来时还下意识地去找了找,但现在这样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肖大唇摇摇头说:“不会,这家伙神出鬼没,身手又好,肯定命大得很,没那么容易死。”

矮子点头道:“这点我赞同。”

李子木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看薛刈,便说:“薛老,现在你可以告sù

我们了吧,这前前后后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时间事情发生的太快,我完全被弄糊涂了。”

白冰情绪非常低落,完全融入不到大家的谈话中,便蹲到一旁和老马拿了点罐头,在锅里煮起了罐头火锅,又下了方便面,不一会儿香气便飘了出来,大家闻到饭香精神一抖擞,感觉一下子又有了活命的希望。

薛刈看围了一圈的人目光都紧紧地盯着自己,便将事情大体和他们说了一遍。

原来,刘栋在跟来罗布泊之前确实又接到了组织上面给的一个机密任务,那就是炸掉罗布泊LC01号‘巢穴’。据说在这之前已经有分批部队和人员来到罗布泊做了提前工作,‘720’基地是第五个接到这个任务的,所以刘栋拿到这个任务时应该属于最后阶段的参与,但却是最简单的,只要将谷内上吨的炸药引爆,任务就可完成。

这个任务刚开始被下达的时候是一年半之前,对各个部队执行者的知密限度降为零,只有少数高层人员知dào

些许细节。而且直到最后阶段,上面对此事也把得非常严格,所以刘栋对此行的目的知dào

的甚少。

李子木眉头一皱:“既然是如此机密的任务,那为什么薛老您会知dào

此事?而且不仅是你,连查沐雀那家伙,甚至是他”他说着,扭头指了指旁边的肖大唇,脸上的表情颇为惊讶。

薛刈叹了口气道:“基地那边让刘栋随同考古队进入罗布泊是最隐秘而保险的做法,而我作为这次考察的领导者,当然要对此事有之情权,这样才能确保任务的完成。而小查因为两年前的一些事情在‘720基地’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所以刘栋特意向组织提出要他协助。”

矮子听到这眉毛一竖:“刘栋这家伙宁可找外人帮忙也不告sù

我?!”

肖大唇嘿嘿一笑:“这我能理解,别嫌我说的不好听哈!你和刘栋既是一个部队的,军衔又差不多,平日里肯定是表面上很铁的哥们,暗地里又互相斗的那种。他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么一个机会,干成了就飞黄腾达了,又怎么会告sù

你?你在这方面想得也太天真了!”

话一说完,白冰就叫了起来:“刘大哥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肖大唇吓了一跳,一扭头,就见白冰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心说糟糕,把小姑娘给惹急了,人家小情人的尸骨未寒,自己就这样埋汰人家,也的确太不厚道了,赶紧做了一个道歉的手势说:“别生气,别生气,我说错话了,你别当真啊!”

矮子白了他一眼:“闭上你的臭嘴吧!”

李子木无意理会他们,又扭头看向薛刈,示意他继xù

说下去。

薛刈又继xù

道:“小查虽然答yīng

协助刘栋,但对这件事似乎并不是一无所知。”

李子木问:“怎么说?”

“四天前因为那场沙暴的缘故,我们逃到这个山谷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了,但小查却花了一夜的时间去检查谷内存放的炸药,之后他告sù

我山谷不能炸,否则连我们自己也逃不出去。我问他为什么,他并没有告sù

我具体的原因,只说是毒,炸掉山谷必定会有大量的毒气泄漏出来。”薛刈道。

几人一听,不由得浑身一震,下意识地就捂住了口鼻。

肖大唇只觉得背脊发凉,忙问:“如果是毒,上顿的炸药一炸开,整个雅丹城都会被毒气覆盖,甚至会扩散的更远,别说是我们了,连在这附近的淘金队都可能被殃及到,720给刘栋这样一个任务,难道是要”他话说到一半又突然咽了回去,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惊恐地看着薛刈。

“那个时候我们就猜到了,部队把这个任务交给刘栋并没有打算让他活着回去,连我们也是一样,如果山谷爆破成功的话我们会与他们口中所说的‘机密’一同在罗布泊灰飞烟灭。”

白冰吓得几乎嘴唇惨白,颤声道:“那么,之前部队给我们承诺的救援队也是个幌子?”

薛刈脸色沉重地点点头。

第一百二十二章 讨论

“那这就怪了!”肖大唇眉头一皱,“既然早就知dào

了这件事,为什么查沐雀那家伙还要将雷管埋进去?”

“为了把大海给揪出来。”薛义冷冷地道。

“什么?!”所有人都当即一愣,全都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李子木惊讶道:“薛老,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把大海给揪出来。”

肖大唇喘了一口大气,随即想起之前查沐雀跟他说过的话,便干笑两声道:“薛老,您这种说法太奇怪了,说得大海和卧底似的,怎么,还得揪出来验验光?”

薛刈突然冷笑一声:“那这小子还真就得见光死了。”

听到薛刈竟然幽默了一把,旁边的人都附和着笑了两声,但此时气氛沉寂,没有人能发自内心的笑出来,只感觉笑声异常无力。

见所有人都用非常迫切的目光盯着自己,薛刈又继xù

说:“其实从乌鲁木齐开始,这一路过来就不断的有人跟着我们,不是一两个人、也不是三四个人,似乎是一个很严密的组织或团队。他们行动上几乎和我们一致,似乎有意监视我们,把我们的一举一动全部看在眼里,包括我们的路线规划、人员变动、以及此行的目的。而且每一次,不管是有行动变故还是计划以外的安排,他们都有人员能提前到达我们停留的宿营地,就仿佛鬼神一般抓住了我们的动向。”

说着,他顿了顿,抬头看看其他人,见所有人都听得一怔一怔的,用完全不可信的目光互相打量着。

矮子和周围人对视了一眼,难以置信地叫道:“薛老,这也太扯了吧!有这么多人尾随在我们后面,我们能一点也不知dào

?!怎么滴他们也要露出点蛛丝马迹让我们察觉吧!我和刘栋可都是当兵的,警惕性很高,他们如果敢在我们身边转悠,我们可是第一时间就能察觉的!”

矮子说着将胸膛一挺,立马露出军人的骄傲和自豪。薛刈摇了摇头,虽然不想打击他,但还是第一时间给他泼了凉水:“那么你说,如果那群人现在就在我们周围的话,你能察觉到丝毫?”

矮子一怔,赶紧扭头往四周看看,其他人也都立马警惕起来,可是现在四周已是夜幕降临,沙海茫茫,别说是人了,根本什么都没有。

矮子觉得不可理喻,一耸肩膀,刚要说什么,却被薛刈打断道:“这就是猎手和军人的区别。一个长居大漠的猎手,有丰富的沙漠生活经验,他们对沙漠的地貌、天气、风向都了如指掌,能异常敏感地应对周围一切变化。有句话说的好,一个好的猎手在罗布泊散步就像在自家后院闲逛一样,而我们这群人中能做到这一点的就是热黑木!”

矮子听了无奈地笑了笑,感觉更加难以置信,薛刈瞧见他的表情,摆了摆手:“你还真别不服气,咱们这群人中,能察觉到那些人存zài

的也就只有热黑木了,他靠得是灵敏的嗅觉和观察力,每一次他都能从空气中残留的人的体液味道,和泥土陈新来判断周围到底有没有人,这一点甚至连小查也比不上他。”

肖大唇有些兴奋地叫道:“对对对!这点我赞同!我亲眼看到老巴跪在地上用闻泥土的方法找路,而且这家伙的鼻子和耳朵比狗还灵,只要听听闻闻就能知dào

‘十里’以外发生的事情。”

他说着心里又不禁一阵发酸,叹了一口气道:“赵廉,你别不信!薛老说的那些话反正我是相信,之前小鸟不让我说,不过现在他和那个大海都埋里边了,我也就不必去征求他的同意了,薛老,你说呢?”

薛刈点点头,肖大唇便把三人之前在山谷遇到那个‘偷窥者’的事情说了一遍,众人听了之后脸色又阴沉了一圈,矮子顿时也不支声了。

李子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对薛刈道:“这群人像鬼神一样当然是太夸张了,毕竟又不是所有人都像查沐雀那样神,既然他们能知dào

我们每一步的动向,那必定就是我们之中有人和他们有过联络,这也是薛老你怀疑大海的原因吧。”

薛刈摇摇头说:“不,不只是怀疑大海,而是怀疑在座的每一个人,甚至是你。”他说着瞥了李子木一眼,李子木稍稍一愣,之后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怪不得啊,查沐雀之前那样看我,我还在心里瞎猜到底是什么事把他给得罪了”

“就是不知dào

是谁,所以才觉得不能再拖下去。大海之前隐藏的很完美,起初我根本就没有将矛头指向他,甚至认为从‘720’基地过来的三个人可能性更大一些,而小查和我想得完全相反,他从一开始就认准了是内部的人。进了山谷之后,小查放qì

了爆破的事情,但觉得可以用这件事为饵,将这人给引出来。所以便假装埋好雷管,让对方以为我们要将整个山谷都点爆。这是他们所料不及的事情,所以能明显察觉到对方的不安。”

肖大唇听着就眉头一皱:“可就算是为了把大海给揪出来,也不用真的爆破吧,我们是丁点准bèi

也没有,就这么被炸上天了?”

薛刈长叹了一口气说:“不,其实小查埋得那二十支雷管的密码全部设定成了错误模式,所以一开始雷管便不能引爆。而且他也提前检查过,其中有十根雷管全部被拆掉了。”

李子木问:“拆掉了?您的意思是说这些雷管是被那些人拆掉的。”

薛刈点点头道:“应该不错,他们似乎有意要保护什么,我不清楚他们要保护的是否和基地那边要销毁的东西一样。但他们并不知dào

雷管其实根本启动不了,所以大海听说要提前出发的时候便一下子露出了马脚,因为还有十根雷管并没有拆除,所以他便坐不住了,偷跑出去应该就是通风报信。”

肖大唇一愣,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见大家也都是一脸狐疑的表情,便问:“可是,结果并不像是您说的那样,炸药还是炸了,我们差点死在里面!”

薛刈脸色一沉:“这是我的疏忽,在这个计划执行的时候我排除了一切意wài

的可能,显得太过莽撞了。虽然我并不清楚炸药是怎样被点爆的,但我推测了两种可能的情况,一个可能是因为刘栋,第二就是我太过相信查沐雀这小子了,他可能并没有将所有的密码打乱,所以当时其实还存zài

着一两个可以启动的炮眼,而且现在加上他莫名其妙的失踪,我就更加确定了。”

“那么您说的刘栋的那种情况”矮子盯着薛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所有人立即都将目光投向他,一会儿,他才又张口说道,“我猜,刘栋的这种情况是应该是借助了死亡之力的作用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小憩

“死亡之力?”肖大唇嘴巴一咧,露出一个极其嗔怪的表情,摊手叫道,“这也太扯了吧!你别跟我说刘栋是借助‘死亡之力’把炸药给点爆了?!”

“怎么?”矮子眉毛一挑,“你感觉不可能?”

“不会,不会,不会,太不靠谱了!”肖大唇直摆手说,“本来这个东西就是我们推测出来的,到底有没有谁也说不准。之前在山谷里被查沐雀那么一说我还感觉挺头头是道,但现在一出来我就感觉实在不太可信,没准咱就是被查沐雀那小子给忽悠了,你竟然还拿这个来说事,也太扯了吧!”

卫晓摇摇头:“我觉得这虽然是一个很大胆的推测,但也并不是完全说不通。先不说扯不扯,你倒说说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哪一个能用正常的道理解释清楚?这些事已经不在我们的理解范围之内了,管它是神话了还是怎么着,就算我们推测有这么一种力量存zài

,在某些方面它也是能说得过去,总比完全摸不着头脑要强。”

矮子一听立马叫道:“就是,你们没看见刘栋死之前的样子,我现在想想就害pà

!他那个时候已经不清醒了,我打了他好几巴掌都没醒过来。你们想想,之前我们推测这种力量会因为人本身的恐惧而产生实质性的影响,在没有被完全控zhì

的情况下,从最开始看到非常真实的幻觉,然后再是因为幻觉而让身体受伤甚至到吐血,这都是我们亲眼证实的再进一步想象一下,如果思维完全被这股力量给控zhì

,会不会直接对现实产生影响?例如让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使不能引爆的炸药爆zhà

,这个时候就不是光你一个人看到的幻觉了,而是能让所有人见到的现实,思维直接变成真实,有没有可能”说完,矮子便扭头看了一圈,见大家都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还真的认真思考起来。他又将目光投向薛刈,问道:“薛老,你是不是也这样想?”

薛刈不回话,只是盯着篝火愣神,许久,他啧了一声,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这时,李子木就道:“你的推测很好,但我还是不能接受。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我也要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毕竟我不能相信伪科学的东西。所以,我感觉还是薛老说的第二种可能发生的几率要大一些,引爆器至始至终全是查沐雀一个人拿着,他在上面动了什么手脚谁也不知dào

,从爆zhà

之后他突然消失就能看出来,他一定有其他目的。”

老马点点头:“那个小子从头到尾都神神mì

秘的,话不多,我们又和他说不上话,一看就是肚子里藏了很多秘密。不过,我打从心底觉得他不是那种害人的人。”

李子木不以为然地咧咧嘴:“马队长,还真别这么说,你看那个大海像个卧底吗?平时看样子又窝囊又笨,没想到还是只猛兽深藏不露,把我们全骗过去了。要真说查沐雀那家伙相比起大海来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我是完全不了解他,这之中知dào

他的事情最多的也就只有薛老了,难道您没有察觉到什么?”说着,他转头去看薛刈,见薛刈脸色一沉,立即朝他摆摆手,李子木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只好闭嘴。

气氛一下子又变得非常尴尬,肖大唇把脑袋往地上使劲撞了撞,扑了一脸的沙子,他喊道:“真他妈郁闷!这都什么跟什么!这两天发生的破事简直都可以拍成美国大片了,如果我能走出去,一定要写一本自传,就以这个为题材!”

矮子冷哼一声,笑道:“就你那两下子还是节约点墨水吧,小学没毕业还写什么写呀?”

肖大唇眉毛一挑,将脸凑近他说:“你奶奶的,什么小学没毕业?!咱可是本科毕业还拿了硕士文凭,你小子跟爷爷我扯什么鸡/巴蛋墨水?”

矮子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扭头对其他人说:“算了,算了,赶快吃饭吧,别讨论这些杀脑细胞的问题了,我都快饿死了!”

其他人也早已经饥肠辘辘,一听矮子这么说也都立马点头同意,现在再大的事和饭比起来也都不是事了,马上抢了碗筷开始夹肉,十五分钟不到,一锅鱼肉罐头煮面条就被扫荡一空。

吃完饭后,肖大唇悬着的心总算真zhèng

放回肚子里了,吃了这顿饭怎么说又能坚持活两天,所以暂且还不愁“死”这个问题,之前再大的事现在也都抛之脑后,现在想的就是好好睡一觉,补充一下体力。

困意立马席卷而来,扭头看看老马和卫晓已经在那边搭好了帐篷,心里乐呵了一下,但过去一看,才发xiàn

只有两个帐篷。

卫晓见肖大唇要往帐篷里钻,赶忙伸手阻拦道:“走走走,没你的份,一个给人家小姑娘,一个给年长者,咱们睡外面得了,你还往里面钻什么呀?”

“睡外面?”肖大唇一咧嘴,“你要冻死大爷我呀!”

卫晓耸耸肩说:“没办法,你总不能让人家白冰和薛老睡外面吧!”说着他拍拍肖大唇的肩膀走开了。

无奈,肖大唇只好裹着个毯子倚着骆驼打起瞌睡来,前几个小时睡得极香,可后来气温聚降,风中弥漫的空气越来越冷,弄得他怎么也睡不着了,又使劲躺了半个小时,整个人却越来越清醒,他气得牙根痒痒,干脆坐起身来。抬头一看,不远处,卫晓、矮子、李子木竟然都没有睡,三人围在篝火旁边抽烟边瑟瑟发抖。

肖大唇裹着毯子坐过去,对他们道:“你们谁去睡会儿?我来看。”

矮子戳着烟道:“得了吧,冻得骨头都咯咯作响,哪里还睡得着。”他说着递过来一根烟,肖大唇便起劲地抽起来。

之后的几个小时,四个人有的没的闲聊了几句,后来都蜷着身子迷瞪了过去,半夜醒来一摸鼻子发xiàn

鼻涕都冻成了冰块,这是得有多冷啊!凌晨六点来钟,篝火灭了,肖大唇起身准bèi

加点柴,一抬头,就看见远处模模糊糊的一些亮光点,不是很清楚,但似乎在往这边靠近。

肖大唇心里纳闷,赶忙将火点上,但不一会儿那些光点却又渐行渐远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再一次启程

天一亮,老马就从帐篷里钻出来,到周围转悠了一圈捡了些枯树枝回来,白冰也早早的起来准bèi

埋锅造饭。四个人这才一股脑的全钻进帐篷里,这一觉睡得很长,肖大唇醒过来的时候天竟然又黑了,旁边的卫晓已经起来了,两条毯子都盖在他身上,他探头往外看了看,见荒原上又点起了火,只是天还没有完全黑,只有薛刈、李子木和白冰在外面,见锅里还没有飘出饭香,肖大唇便又钻回帐篷里睡了个回笼觉。

又睡了大概两个来小时,被矮子给拍醒:“我擦来,你还真能睡,该吃饭了!”

肖大唇睡眼朦胧地钻出帐篷,见其他人都已经围在篝火边了。晚餐很简单,一个烤馕、两块压缩饼干、一包榨菜一瓶水。肖大唇啃了两口烤馕,才发xiàn

自己牙龈痛得厉害,赶紧张嘴让白冰给看看,白冰小手电往他嘴里一照,皱着眉头说:“溃疡了,吃完饭嚼点消炎药吧。”

说完,便扭过头去不再理他,肖大唇心里清楚这小姑娘还在生闷气,只得瘪了瘪嘴,不再出声了。

这顿饭吃得很压抑,所有人都闷着头不说话。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左右,老马将最后一块压缩饼干塞进嘴里,开口说道:“薛老,没什么意wài

的话,估计今天晚上我们就得上路了。”

薛刈眉头一皱:“能有把握走得出去吗?”

老马说:“有没有把握也得试试,我们食物已经不够了,一天两餐的话估计也只能坚持三天。关键是我们现在的水太少了,支持不了这么多人,所以只能趁夜里多赶点路,好节约点水,要不然最后我们铁定是被渴死的!”

肖大唇刚才还在得劲地往嘴里灌水,一听老马这样说赶紧将瓶盖盖上,转头看看见其他人的水几乎都只是抿了一两口,而自己的已经下去一大半了。

老马又继xù

说道:“说实话我们虽然对孔雀河附近的地形比较熟悉,但我们平时遇到雅丹地貌则能绕则绕。今天下午我和卫晓出去走了几圈,在一些路段上做了些标记,虽然我们没有巴吐尔那样的探路秘籍,但路他带我们走过一遍,找出去的话还是有希望的。”

李子木啧了一声说:“不过,进入罗布泊内最恐怖的就是茫茫荒漠都是道路,可能前一分钟你走过的路,下一秒回头时它就已经不见了。任何一条不确定的路都可能让我们越绕越远,那么后果是非常艰险难测的。我们浪费的不仅是时间,而且是水和食物。”

“没错,你说的是不错,这些情况我和队长比你了解。”卫晓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说,“但是,现在这种情况除了出去找路你说还能怎么办?就算我们留在这能多撑几天,但结果还不是一样?难道你还把希望寄托于救援队上?”

大家的情绪降到了冰点,现在的情形似乎异常严峻,而且老马又提出走夜路,雅丹城内沙沟纵横,迂回曲折,四周又似乎隐藏着不少危机,走错一步立马就踏进了地狱。果然,进入罗布泊之后不管遇上多少迷离曲折的事情,还是迷路最让人心惊胆寒。

李子木摇摇头说:“我并不是反对这个决定,只是想把现状和问题说一下,好让大家有个心理准bèi

,走还是不走当然还是由你们决定。”

果然,经李子木这么一说,其他人心里都没了底,一时间还真犹豫起来。这个时候还是薛刈最果duàn

,他随即下了一道死命令:“就听老马的,我们夜行,正好有七匹骆驼,待会把装备匀一下,一个小时后我们就出发。”

临行前,几人对着谷口给巴吐尔、热黑木、大海和查沐雀做了四个简易的墓,说是墓其实就是四个沙丘堆上垒了几块石头,肖大唇把巴吐尔之前用的那把藏刀插到墓上,又摘下自己头上戴的那顶草帽遮了上去。

“老巴,这一路过来我可是真把你当兄弟了,能陪我到这来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人了。不过我窝囊,最后还是惜命自己跑路了,大哥你在天之灵别怨我。这顶草帽留给你,罗布泊一年到头日头足,多少还能给你遮遮太阳。”肖大唇说着鼻子一酸,眼里立马就起雾了,矮子见状踹了他一脚,但见他还真的挺难受,便无奈地摇摇头走开了。

一个小时后启程,骆驼载着七个人离开了谷口,踏上了一个未知的旅程,脚下的道路似熟悉又陌生,只能靠一步一个脚印踩出来,生死未卜。

晚11时左右,周围的气温已经降到零度以下,所有人都裹着毯子在驼背上瑟瑟发抖,肖大唇看了看手表,已经行了四个小时左右了,但抬头看看四周,到处都是沙沟纵横,望不到边的雅丹一个挨着一个,骆驼在雅丹之间缓缓地绕行,还真有一种空前的绝望把心给紧紧揪住了。

肖大唇再扭头看看旁边白冰,见她使劲的蜷缩在驼背上,想最大限度的保留住身上的体温。再一看她身上披的毯子竟然只有薄薄的一层,便赶紧把自己的毯子拿下来递给她,叫道:“把这个披上别冻坏了。”

白冰睁了睁眼,嗫嚅了一句:“我不用。”

“别逞强了,看你那小脸冻得都可以去演贞子了。没事,我抗冻,能坚持好一会呢!”肖大唇说着又顿了顿道,“你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吧?”

见白冰不说话,肖大唇闷叹一声,没好气地将毯子丢到她身上。谁知,这时,白冰竟然从骆驼上下来了,然后硬是挤上了肖大唇的骆驼,整个人裹着毯子蜷在他怀里,说道:“我睡一会儿,太困了。”

肖大唇被她这个举动惊了一下,身子立即就僵硬了。不过一会就听到白冰躺在自己怀里发出轻微的鼻息声,他的心里不禁乐呵起来,二十六年没抱过女人的干渴心灵今天终于也被春雨给滋润了。

矮子在旁边调侃道:“呦!没想到你小子人长得不怎么滴,把妹的手段倒挺高明啊!”

肖大唇赶紧嘘了一声,低头见白冰睡得挺踏实,又美滋滋地咧嘴笑道:“怎么?羡慕嫉妒恨了?这叫魅力,与生俱来的,你这‘小娃娃’脸是学不来的。”

矮子一听小娃娃脸这三个字,立马就怒了,一嗓子吼了出来,刚要发怒,这时就听卫晓在前面喊了一声:“那是什么?”

后面的人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排模模糊糊的亮光点正在慢慢地接近。

第一百二十五章 对峙

亮光点其实非常模糊,在黑夜下忽闪忽闪的,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但数量一多就就另当别论了。

“什么东西?”卫晓将挂在骆驼脖子上的探照灯举起来,随即就发xiàn

一些影影绰绰的影子出现在远处地平线上。

所有人都将手中的探照灯举起来,见远处那些影子似幽灵般正在以不慢的速度往这边靠近,夜很黑根本看不清是些什么东西,但单凭从这些模糊的影子可以判断出这些东西的数量不下二十个。

这时,四周开始起风了,地面的黄沙不断的被风给卷起来,在众人眼前形成一层层弥漫的“大雾”,远处的那些影子变得时隐时现,看起来非常的诡异。

大家都感觉不大对劲儿,李子木掏出信号枪,对着远处的天打了一枪。

灼热的信号弹飞上半空,爆zhà

后立即把整片区域照得亮如白昼,刹那间,地平线上那些模糊的影子就全部显现了出来。

一下子这么亮眼睛还真有点不适应,后面的几个人都不禁眯起了眼睛,还没看清楚,就听前面的老马突然大叫了起来:“奶奶的!见鬼了!掉头掉头!”

后面的人都纳闷着,瞪着眼睛使劲往前看去,这一看不打紧,吓得肖大唇差点从骆驼上摔下去。在信号弹的光芒下,所有人看到在前方一百米处,竟然出现了一群野狼,这群狼每一个个头都极大,身上的毛发在亮白的信号灯下呈紫红色,刚才在黑暗下觉得它们数量不下二十个,但现在一看狼的数量足有五十多只。

见到这情景,所有人都惊呆了,一下子大脑一片空白。狼群呈半包围状慢慢地围了上来。为首的一只白胸狼王体型最大,它壯似一头牛犊,两眼瞪得如铜铃一般,紧逼着这边,眼底泛着凶光。

这时,信号弹突然灭了,大家这才反应过来,老马急着掉头,见有人还在愣神,不禁大骂道:“王八犊子愣毛神?!赶快掉头,我们”话还没喊完,他随即一愣,发xiàn

后方也被狼群给围住了,数量足有二十只左右。

肖大唇浑身一激灵,叫道:“奶奶个腿呦!罗布泊还真有狼!怎么这么多!难道这儿的狼都爱扎堆吗?!”

李子木脸色阴沉的回道:“狼本来就是群居性极高的物种,一群狼的数量一般在6~12只,但罗布泊荒芜贫瘠,生存环境恶劣,所以狼群的数量会扩大,这样有助于集体觅食。但是据我了解罗布泊虽然有狼,可一般都在边缘活动,怎么在这深入的雅丹地貌中也会有如此庞大的种群。”他说着瞥了肖大唇一眼,又道:“赶快把白冰叫醒,别让她睡了!”

肖大唇一愣,赶忙去摇白冰,白冰刚睡不久,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还有些不大乐意,肖大唇就对她道:“姑奶奶,别睡了!现在大事不妙,咱遇上麻烦了!”

“数量这么多,看来这次我们真是走背运了,马队长!薛老!狼群是前后包夹我们,看来我们只能从左翼和右翼突围出去了!”赵廉随即将枪上了膛,瞥了一眼两边的缺口,蓄势待发的样子。

老马忙喊了一句不行,便道:“现在晚了!包围圈已经太小了,我们一动它们就会全部扑上来,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时间让我们逃脱!而且极有可能将我们打散!”

矮子叫道:“在沙漠里这些狼难道比骆驼跑得还要快?!”

“太天真了!这些狼应该是沙漠中的‘火红种’,它们有卓越的智慧、耐性、组织性和纪律性,不是单单的速度就能超越的。它们盯上我们应该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所以我们最好先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不好收拾,尤其是最前面的那只狼王!”老马说着看了一眼那只为首的狼王,又道,“大家都把自己的武器检查好,我们围成一个圈,随时准bèi

战斗!”

狼群还在继xù

逼近,沙漠中没有掩体,无边无尽的黑暗就是它们最好的障碍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脸紧张地盯着远处的狼群。

但没想到的是,随着狼群的接近,为首的那只狼王突然在原地蹲坐了下来,它姿态异常沉稳,更有一种兽族的王者气息。其他的狼见状,也都纷纷原地坐了下来,竟然按兵不动。

所有人都纳闷了,老马扭头往两边的缺口处看看了,不禁啧了一声说:“看吧。”

只见,狼群的包围圈虽然已经比之前缩得更小,但左右两边的缺口处依旧留得很大,似乎故yì

在放水。但仔细一看,就发xiàn

不是那么一回事,两端缺口处的狼个头都比中间的狼要大要猛,而且体格如狼王一样健硕,它们的眼睛里全是令人胆寒的野性。

矮子摇摇头,唏嘘道:“果然如马队长所说啊,这群狼在等着我们冲出包围圈,然后好将我们一网打尽?”

“靠!它们停在那干嘛?要杀要剐尽管来个痛快,老子和它们拼了!”肖大唇见白冰在自己身前吓得要命,但还是故作镇定地端起了枪。他便赶忙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心说哪还能输给一个小丫头片子。

老马听他这么一说,便沉声道:“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要不然就中了这群野种的计了!”

老马让大家都冷静下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这群野兽果然‘懂’战术韬略,它们似乎知dào

人类手上的武器不好对付,所以是想在真zhèng

进攻之前先攻心,这样等到大家心理防线一崩溃、自乱阵脚的时候,狼群便有机可趁。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足足过了有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四周的狼群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但所有人都明显的感觉到气氛在不断的压抑中,精神已经紧张到了极点,而且就连大家胯下的骆驼都渐渐感觉到了不安,开始低声嘶鸣起来。

情况非常糟糕,这种精神和心里上的斗争最容易让人崩溃。又过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果然就有人忍不住了,不知谁突然朝狼群放了一枪。

这一枪不知打没打中,但狼群顷刻间便开始躁乱起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战狼

老马一惊,扭头叫道:“王八蛋!谁开的枪?!”

大家转头互相看看,都一脸纳闷的耸耸肩膀,老马气急又问了一遍,这时就见白冰唯唯诺诺地举起手来,她脸色惨白,很小声地说道:“我、我,枪不小心走火了”

“哎呀!”老马一咬牙,一时间哭笑不得,不知dào

该说什么。狼群果然受惊了,许多狼对这边做出了攻击的姿势,但没有狼王的命令,这些狼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双方都已经按捺不住,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战争一触即发。

“都准bèi

好了,似乎要开始了。”老马呼了一口气,随即攥紧了手里的枪,其他人也都不敢怠慢,眼睛瞪得老大,心里都在推测着哪边会最先攻过来。

又过了一会儿,狼王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对四周的狼群低吼了一声,随即就从左右两侧闪电般地冲出两只白胸的大狼,这一反应太迅速了,所有人都还没有准bèi

好,就见两只狼一只朝着矮子冲过来,一只朝着肖大唇冲过来。

矮子虽然稍稍恍惚了一下,但他反应敏捷,随即抬手就是一枪,这一枪打在这只大狼的后腿上,狼哀嚎一声,弹起的身子一下子又落了地,瘸着腿往后踉跄地退了几步。

肖大唇反应虽然慢了一拍,但他也立马开枪打,可他准头实在太差,打了好几枪也没打到点上,见对面那只狼挂了彩,这只狼似乎也有所警惕,不敢贸然进攻了,忙跳开几步,围着几人转起圈儿来。

肖大唇还想开枪再打,旁边的李子木一下子压低他的枪杆说:“你行了,省点子弹吧。”说着,他随即就要瞄准,可那只狼最先察觉到了,猛地往旁边一闪,一矮腰,又朝这边扑了过来。

只听“砰”的一声,一枪极准地打在了狼的脖子上,一股红色火焰状的血液喷泉顿时射向空中,洒向沙地。李子木一愣,扭头往旁边一看,见卫晓已经早他一步开了枪。

这只狼一倒地,似乎是向狼群发出了一枚信号弹一样,两边的对峙立即被打破,憋足劲的狼群从沙地上一跃而起,从四周朝被围在中间的七人猛地扑过来。

“开枪!”老马大吼一声,所有人立即就开枪猛打,飞奔起来的狼群如几十枚破浪高速潜行的鱼雷,运载着最锋利、最刺心刺胆的狼牙和狼的目光,向这边冲来。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所有人都手忙脚乱,子弹纷飞在枪口处擦出火花,所有的狼都开始发出最猛烈的攻击。混乱中不断地传来狼的嘶嚎声,偶尔还有白冰的惊呼,不知是谁受了伤,可大家都自顾不暇,根本没有闲心思去左顾右盼。狼群越打越猛,一波又一波疯狂地扑上来,谁也没想到这群狼会有如此猛烈的爆fā

力。

热战持续了二十分钟,这时,不知是谁直接往远处的狼群发射了一枚信号弹,距离很近,信号弹一炸开,燃烧的热量顿时铺面而来。所有人一下子都被强光晃得睁不开眼睛,老马大喊一声趴下,大家便立马埋头趴到了驼背上,就听不远处传来阵阵狼的哀嚎声。过了十来秒等信号弹冲过来的热量降下来,抬头一看,见狼群竟然开始连连后退了,有几只狼还想试图往前,但有所顾忌,进进退退地直哼唧。

大家见状,不由得心下一喜,但手上的火药都没有停歇,直到把狼群又逼近了黑暗里,这才罢手。

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肖大唇摸摸自己的胸口,发xiàn

自己心脏狂跳不已,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激动地叫道:“天啊!第一次发xiàn

狼竟然不怕枪子儿的,还越打越凶!”

所有人大喘着气,从狼群攻击到结束的这二十分钟里,场面实在惊心动魄,可低头看看,地上只有区区十八只狼的尸体。

大家都有些难以置信,又数了两遍,发xiàn

只有十八只,不多也不少,老马啧了一声说:“这些狼似乎很熟悉人类的武器,躲闪的速度极快,我很多枪子都放了空!”

矮子咬牙叫道:“我浪费的更多!身上就剩一梭子弹了,如果再攻过来怕是不够啊!”

大家面面相觑,薛刈叹了一口气说:“原地休息。”

一听这话大家顿时松了一口气,立即下了骆驼原地扎营。白冰第一时间开始检查大家身上的伤口,李子木胳膊上有几处严重的抓伤,卫晓手上有两个血痕子,其他人都还好,没有被狼碰到。

为了保险,老马第一时间生起了火,以免狼群的再度靠近。众人一屁股坐在火堆旁,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旁边的尸体使寒冷的空气中顿时充满了浓烈的血腥气,这股味道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安,是一种死亡的气味,李子木皱皱眉,说:“血腥味会不会招来不好的东西?”

“例如什么?”薛刈问。

“沙庵。”他回道。

大家一听,脸色随即都沉了下来,肖大唇瘪嘴道:“你别在这乌鸦嘴了!若真来那东西咱们铁定全军覆没,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关键那东西是真zhèng

不怕枪子,打都打不死你说怎么办哎呦,一提起这玩意我肚子上的伤口就痛,他娘的”

“你这是心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矮子说。

“滚,你他娘的倒是被咬一次试试,准挂!你没爷爷我这么大的命。”肖大唇讥讽道。

两个人又要吵,其他人也没心思搭理他们,老马就说:“以防万一我们还是把尸体先埋了吧,沙庵这种东西神出鬼没,没准闻着血腥味就过来了,我们休息五个小时,等明早天一亮我们最好就出发,怎么样,薛老?”

薛刈点点头说:“也只好这样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意外的状况

第二天一早,大家简单吃了些早饭便赶紧上路。上午十点半,队伍走进了一片黑色的雅丹群,这里的雅丹发育较好,多数是由“青壮年”雅丹群组成。而且雅丹不仅形状千奇百怪,颜色也是罕见的褐红色的,当低色温的阳光照在有棱有角的雅丹群上时,眼前的一片犹如红色海洋中的神mì

之城。

走到这里,最前面的老马一下子停了下来,后面的人都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卫晓眉头一皱,说:“队长,好像不大对呀!之前我们没走过这里吧。”

老马回过头来,脸色阴沉,说:“确实没来过,错了错了,从半个小时前好像路就有些偏了。”

薛刈问:“那怎么办?”

老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后方吆喝了一声:“大家全部掉头,按原路返回。”

后面的人一听不禁都有些泄气,头顶上的火辣的巨日晒得人头晕目眩,而且这段路上的沙子特别软,颠得人就和过山车似的,上下乱蹦。白冰身子本来就娇弱,在烈日下行了四个多小时的路,脸已经如一张纸一般惨白了。

薛刈见大家精神状态都非常差,便问老马:“原路返回是不是太耽误时间了,有没有可能从这片雅丹绕过去,找到原来的路。”

薛刈此刻也有些焦躁,老马坚决地一摆手说:“不行!绝对不可能!我们已经迷路了,如果继xù

绕道前进,那情况只会是越来越糟。我之前说过我不是巴吐尔,对雅丹内的地形不熟悉,我只能凭借之前的记忆来走,所以一旦发xiàn

不对头的地方,必须马上返回,您应该能理解吧!”

薛老没辙,只好点点头。所有人便全部掉头折返,老马和卫晓又迂回到最前头,顺着来时的骆驼蹄印鱼贯而回。

可这一行又是两个小时,队伍却怎么也走不出这片红色的雅丹群,之前走进来只是半个小时的光景,可现在两个小时过去了,七个人无论怎么转悠,放眼望去眼前几乎全是辗转的红色雅丹,一浪一浪从远处接踵而来,似乎永无尽头。

再走,茫茫雅丹,连最初的那条路都找不到了,别说是走出这片雅丹城。

时间的消磨,让所有人的情绪降到了冰点,老马此时也感觉身上发冷,心绪非常混乱,似乎没有了时间概念,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虽然有时他会停下来用好长的时间观察前进的路线,但每次都会发觉脚下的路都是完全陌生,没有丁点可以辨别的痕迹。

再继xù

往前走,完全就是一种行走在坟茔中的感觉,此刻的雅丹就像一排排高大凄凉的墓冢,让人胆寒。

再走下去无果,老马终于招手让大家停下来。所有人都大舒一口气,肖大唇从骆驼上下来,发xiàn

自己腿都软了,便一屁股坐到沙地上,开始啃手里的烤馕。

大家围坐一圈,就地休息,吃完午餐后,每个人都是眼神发愣,呆呆地看着远处。老马和薛刈竟然没有提出马上前进,看样子也是疲惫不堪。

休息了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天边突然传来了两声枪响,声音很突然,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当大家都在琢磨是哪边传来的声音时,随即又传来一声轻微的爆zhà

声,抬头一看,就见东边的半空中升起一颗红色的信号弹。

肖大唇和矮子反应最快,几乎从地上跳起来,大喊道:“那边有人!”

其他人也都是一脸的惊讶,等信号弹像小伞一样缓缓地从半空中降落时,大家才反应过来,薛刈也从地上站起来说:“看来距离不远,李子木你也发一颗。”

哪还用他说,李子木早就将信号枪举了起来,对准天空发了一枪,红色的信号弹立即升入空中,在高空中发出闪烁的红色光芒。

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状况,所有人都显得有些兴奋。肖大唇更是激动地差点喊出来,谁会想到在这恐怖的魔鬼城里还会遇到人,不管来者是谁这都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那意味着他们有机会可以走出去,不用再在这无边无尽的雅丹中面临崩溃他恍惚间记起之前查沐雀在山谷里跟齐冬瑞打得那通电话,不由得心下一喜,心说难道齐冬瑞那小子果真来了?

空中的信号弹持续了十几秒钟,信号弹一灭,远方又传来了枪声,似乎是特意在给这边信号。所有人都心急如焚,虽然不能判断枪声距离他们究竟有多远,但不能再等了,为了抓住救命稻草,大家全都上了骆驼,一齐往枪声传来的方向走,绝不放qì

任何一点生还的机会。

可是还没有往前走多远,突然从四周窜出来许多红色的影子,所有人大骇,定睛一看,竟是数匹红毛白胸的大狼,他们如闪电一般从高大的雅丹后面窜出来,连弯都没打,凶猛地朝这边冲过来,样子狰狞。

这又是一个意wài

状况,谁也没有料到雅丹后面竟然还躲着狼,而且这些狼全都是老马口中的“火红种”。虽然不知是队伍无意间闯进了它们的领地,还是这些火红种从昨天晚上开始便一直尾随着来到这里。但这些狼实在是隐藏的太好了,它们竟然可以这般悄无声息的躲在人类的背后,像一个个训liàn

有素的士兵,按捺住暂时的饥饿和欲望,只等最佳的战机爆fā

出最威猛的力量。

只能说现在确实是它们最佳的战机,所有人都惊慌了神,老马大喊一声小心,大家立马抬枪射击。

一匹一匹冲出的大狼比昨晚更加的生猛,经过昨晚的战斗它们能更轻易地躲过子弹的冲击,直直朝队伍逼来。

骆驼们也吓坏了,嘶鸣着朝四周乱撞。

矮子气得大骂,他胯下的骆驼发了疯,载着他没命的乱跑,根本就控zhì

不住它。而且最糟糕的是,他仅剩的一梭子弹一下就用完了,无奈,只好用枪托猛砸冲上来的狼,砸的时候他使了狠劲,刚开始他直往狼的脑壳上敲,把两只狼砸的晕晕乎乎的。可不一会,他便意识到这完全不是一个顶用的办法,一只狼冲上来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咬住了枪托,矮子浑身一激灵,拔了两下,整个人便被狼一下子拽下了驼背。

他刚一落地,随即便感觉到一股腥风迅速而至。一只狼从他背后飞速地窜出,张开大口直指矮子的后脖子。

狼的速度非常快,他连反应的速度都没有,只觉的心一沉。这时,就听见两声刺耳的枪响,几颗子弹喷吐而出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颊飞过去,背后的那只狼顿时一阵哀嚎,而眼前的这只也几乎是一瞬间倒地。

矮子一愣,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就听到耳边响起了汽车发动机的咆哮,抬头一看,一辆铃木车竟然从远处飞速绕过雅丹群冲了过来,副驾座上一个头戴鸭舌帽的年轻人正在朝这边开枪,显然刚才那两只狼便是他打死的。

惊讶之余,矮子连滚带爬从地上站起来,然后直朝铃木车奔去。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肖大唇便一阵惊呼,几乎从驼背上滚下来。

这时,四周的狼群全被没有武器的矮子吸引了注意力,一时间全朝他冲过去。

车上的人大喊:“他娘的!都别愣神了,快帮他!”

第一百二十八章 久别重逢

说话间,车子已朝狼群冲过去,其他人也为了吸引狼群的注意力开始拼命地开枪,原本十几只大狼已经冲到矮子跟前把他围得水泄不通,但车子一冲过去,他便一把抓住半开的后车门跳了上去。不过还没坐稳,一只大狼便趁机跳了上去一口咬住了他的大腿,只听一声杀猪似的惨叫,矮子疼得差点晕了过去,他赶忙扯下肩上的装备包,死命地朝狼脑袋砸过去,每砸一下,狼的牙齿便更深地陷进他的肉里,疼得他冷汗直往下掉。

外面的狼也窥觊往车里窜,但此时铃木车却围着狼群疯狂的转起来圈,宽大的越野轮胎急速卷起地上的浮土,霎时间烟尘四起,眼前顿时灰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狼群一下子就被困住了,铃木车又加大马力,由小圈转到大圈,飞起的黄沙迎面砸向挡风玻璃,车子整个都被沙子裹了进去,只听狼群在小型龙卷风般的沙尘中嘶叫起来。

矮子狠命地砸了几下,那狼终于有点晕乎了,不由得一松口,矮子便一脚把它给踹了出去。

关上车门他大喘一口气,大腿上的伤口异常深,似乎伤到了骨头。他咬紧牙关从背包里拿出绷带往大腿上缠了几圈,然后又扯下他衬衣里面的一块布在外面裹了一层。他疼得几乎晕厥过去,头仰靠在车座上直喘气,过了好一会儿,感觉车子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他便抬眼往前瞥了一眼,见前面的座位上坐着两个年级和他相仿的青年,副驾座上的那人头上戴着鸭舌帽,手里端着枪,目光紧紧地盯着窗外,虽然车窗外此时已是黄沙漫漫根本看不见什么,但他却神情专注,似在听狼群的动静。

而他旁边的那人看样子并没有那么紧张,此时从后视镜里瞄了矮子一眼,矮子不经意间便和他的视线对上了,见对方眼里有探察的目光,便张口问道:“对了,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两人一齐回头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矮子还想再问一遍,这时,驾驶座上的那个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矮子立马就听到车窗外传来一声凄厉的狼嚎声,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叫声一响起,外面的狼群又立即有了动静,似乎为了响应这个声音而全部嚎叫起来。矮子浑身一震,心说不会又要攻击吧,但静静等了一会儿,发xiàn

声音竟然由近及远,又过了十秒左右,声音竟然完全消失了?!

矮子正纳闷着,前面戴鸭舌帽的小伙看似松了一口气,扭过头来对他笑道:“我们的帮手已经把狼群给引走了,所以暂时不会有危险,你的伤口没事吧?”

矮子愣了一下,虽然伤口还在钻心的疼,但他已经毫无心思理会了,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问:“你们到底是谁?”

“啊,我叫小汪,你之前应该听说过吧,外面的肖起珂我们认识,他没和你提起过?”

矮子一惊,恍惚记起什么,愣了一秒,他又转头看旁边的那个人,一个名字忽然闪过脑海。那人扭头冲他一笑,刚想张口说什么,前面的两个车门一下子就被拉开了。

最先听到肖起珂声如洪钟般地咆哮:“孙彦,你他娘的还活着!”

此时外面的风沙已经散去,但车子却无法完全阻隔灰尘进入车内,孙彦竭力的拍掉头发和脸上的沙子,抬头看看肖大唇一脸惊讶甚至是惊喜的表情,他不禁心中也万分感慨,久别重逢的喜悦涌上心头,他笑道:“我当然没死了!你他妈的巴望着我死啊!”

“当然不是!”肖大唇激动地叫道,眼睛盯着孙彦一瞬不瞬。过了一会儿他又将脸凑近去看,孙彦的脸比之前整个晒黑了一圈,下巴上又多了胡茬,看起来显得老成了些,但确实是他本人不错。

见肖大唇像个傻子似的把脸凑上来瞪他,刚才那点重逢的感动一下子就被打得烟消云散去了。孙彦一把推开他的脸,说:“离远点,我都被你盯得起鸡皮疙瘩了!”

旁边的小汪哈哈笑了几声,说:“肖哥你这是不认识了吗,别把眼给瞪瞎了!”

孙彦扭过头来,见小汪这边的车门也被拉开了,外面站着一个男人,孙彦一眼就认出了他,是李子木!

李子木正在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打量他,见他此刻回过头来,便咧嘴一笑,说:“你果然是来了,之前听肖起珂说我还不信,现在看到真人,我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孙彦一下子感觉有些尴尬,这种状况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但转念一想,之前肖大唇该说的必定都已经说了,也不必再费什么口舌,便只是冲他笑笑。

肖起珂终于回过神来,但还是满头雾水,就问:“对了,你们怎么到这来了!”

“之前说好的呀!”孙彦眉头一皱,“你们没有和齐冬瑞联系上?他告sù

我们你和巴吐尔来龙城这边了,我们才一路追过来,虽然之前我们打算一路追去楼兰的。”

经孙彦这么一说,肖大唇才猛然间想起来,之前查沐雀和齐冬瑞联系上时确实说过这么一回事。他赶忙点点头,又想问什么,却被孙彦给打断了。

“有什么事先出去再说,后面这位兄弟受了伤,你们应该有医生吧,赶快叫过来给他瞧瞧。”

大家扭头看看矮子,见他脸色惨白,疼得满脸是汗,看来真是伤得不轻,便赶紧下车去叫白冰。

一下车,孙彦便一眼瞅见薛刈铁青色的脸,这老头一直盯着他,让他不禁感觉有些胆怯和尴尬。

他让自己冷静下来,心说都到这时候了也没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这老头还能把自己给吃了?这样一想,他心里就镇定了许多,走上前去,说:“薛老,此地不宜久留,那些狼保不准又会回来的,这片红色的雅丹群其实是它们的领地,有大群的狼在这附近活动,所以我们最好赶快离开这。”

还没等薛刈说话,旁边的老马便道:“我们也想赶快走出这里,都不知在这里面转悠多少个小时了,可是怎么都找不到出去的路。如果等到天黑就麻烦了,你们如果有导航的话或许会派上点用场。”

小汪耸肩一笑:“导航那东西顶个球用!我们都不知被那玩意忽悠了多少次了!”

卫晓说:“那怎么办?你们能找到出去的路?!”

孙彦摇摇头:“我们肯定不行,不过苏克他们答yīng

带我们走出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久别重逢(二)

“苏克?”其他人眉头一皱,都纳闷地盯着孙彦。孙彦点点头,目光伸展到远处,也不知到底在看什么,不过看他的样子,现在似乎并不想解释。

不知沉默了多久,所有人突然听到了远处传来了“叮叮”的驼铃声,大约能有一刻钟的时间,一个由十几人组成的骆驼队便出现在眼前。

大家一惊,不由得都从地上站了起来,骆驼队行至跟前,打头的一只骆驼上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他面容英俊,眼神犀利,缓缓地打量了一圈人之后,目光落定在孙彦身上,张口问道:“孙彦,你们准bèi

好了没有?何时出发?”

孙彦扭头看看薛刈,薛刈微微地点了点头,他便说道:“随时都可以走,越快越好。”

等白冰给矮子处理完伤口之后,整个队伍集结出发,驼队在前,孙彦骑上了骆驼,而小汪开着铃木车跟在最后面,车里载着薛刈、白冰还有矮子。只行了半个多小时,竟然一下子地就找到了之前迷失的那条岔路,看到路口似曾相识的标志,老马一下子就叫出来:“天啊!这条路我们之前找了两个多小时怎么也找不到,还以为撞鬼了呢,怎么现在一下子就走出来了!”

听到老马的惊叹声,前面队伍中的一人回头笑道:“刚才那片红色的雅丹群是龙城的中心地段,那里每一条路都一样,而且雅丹的形状颇相似。是极易走进去却很难走出的地方,就连骆驼走进里面也会迷路,如果你们没有一定的探路技巧,只会不断地在里面兜圈子,根本无法走出来。”

老马听后恍然大悟,又颇有感慨地直摇头,想了一会儿,他抬头看看刚才的那人,原来以为这群不知来头的家伙是很难与人交谈的,没想到他们竟然也说着可以让人听懂的话,而且还算是热情,便主动走上前去和他交谈了两句。但并不随他所愿,对方知dào

他是有意过来搭腔,便草草地应付了两句,似乎并不愿意交谈更多的话题。

肖大唇在后面看着起疑,便伸着脖子悄声问孙彦:“那个叫苏克的是最前面打头的那个人吗?”

孙彦点点头:“对,没错。”

肖大唇眉头一皱:“他是什么人?什么来头?你怎么会和他们混在一起?”

孙彦想了一会儿,歪头笑道:“什么人?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非要说的话应该算是救命恩人吧!”

见肖大唇听得一脸迷糊,眉头间的褶子越来越深,他便摆了摆手说:“我知dào

你有很多问题,等走出了雅丹地貌,我都会告sù

你的,而且我也对你们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很感兴趣。对了,这么说来,我好像一直没看到巴吐尔,他不是和你一起来了吗?还有,听说查沐雀那小子也来了,怎么一直没看见他们俩?”

肖大唇一听就沉默了,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之后队伍就在雅丹城里迂回前行,知dào

巴吐尔和查沐雀的事情后孙彦就一路无话,四周的景色灰扑扑的了无生气,横亘着连绵巨坟一般的雅丹阻断了视线,景色实在消沉。

走了大约又是两个小时,下午六七点钟左右,所有人终于走出了雅丹,一阵狂喜。还有一两个小时夜幕就会降临,大家都下了骆驼原地休息。

但骆驼队的领头人苏克看了看天,对众人说最好再往前走几公里,这附近晚上会有沙暴。

大家都听信苏克的话,又跟着驼队往前走了一段路程。晚8时左右,罗布泊上的夕阳通红通红,这时,大家已经绕进了一个小型遗址群里,找了一处避风的残墙,薛刈下令原地扎营。

孙彦原本以为苏克的驼队也会在此停留一个晚上,但没想到刚把大家送到这里苏克就决定要走,任凭孙彦和小汪怎样挽留都留不住,无奈,孙彦只能和他们道别。

临行前,苏克问了孙彦他们之后的打算,孙彦告sù

他已经联系了救援队,但能不能来只能看运气了,因为这两天救援队那边毫无消息,似乎也出了状况。

苏克听后不以为然,说路只能带到这里,再远他们就不能走了。说完,他从驼背上弯下身朝孙彦伸出手来,孙彦稍稍愣了一下,但随即握了上去,两人相视一笑,苏克留下一句后会有期,便带着驼队“叮叮”地消失在暮色之中。

晚上九点,所有人开始进餐,方便面、火腿肠、烤馕,经过一整天的高体力的消耗,饥饿已经让所有人在食物面前失去了矜持,狼吞虎咽。就连唯一的女孩子白冰,也失去了一贯的淑女形象。

吃完饭后,天渐渐沉下去,此刻罗布泊荒原上刮起了风,风时大时小,每个人的脸上身上都落上了一层厚厚的白沙。风一起,夜晚又开始冰寒了起来,老马捡了一些石块在残墙后面垒了一个简易的火炉,大家围在炉火四周,互相凝视起来,过了一会儿,薛刈就让大家互相做了一下介shào

,因为之前经常听薛刈和肖起珂提起过孙彦,知dào

他不仅是考古研究所所长的儿子,而且22年前无故失踪的那个国家要员孙启军更是他的大伯,所以不仅是老马和卫晓,甚至是之前对这些事一直不屑一顾的矮子也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介shào

完之后,肖大唇就伸着脑袋追问孙彦和小汪的失踪过程,这一话题一下子揪起了所有人的兴趣。不过,孙彦此刻并没有这个心情,顾不了太多,他扭头问薛刈这边救援队的情况。

薛刈和他简单解释了一下,虽然搞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孙彦了解到这边的情况也非常不乐观。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齐冬瑞身上,但关键是我已经有两天没有联系到他了,他那边似乎出了些状况。你们这边有没有什么消息。”孙彦问。

肖大唇啧了一声说:“我们和他最后一次通话也是两天前了,那之后就再没联系过,不过当时听他那边的动静确实不大对劲,他草草挂了电话,我啥也没问到,也不知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他说着一摊手,又道:“那小子说过如果能活着就来找我们,他虽然不济,但铁定不会食言”

说到这,肖大唇不禁顿了一下,抬头见对面的矮子瘪了瘪嘴,眼神无奈地盯着他。

气氛一下子又陷入了沉寂。

半响,老马转头问孙彦:“小伙子,你们车上还剩多少补给。”

孙彦面色沉重的说:“食物还有一些,但水和油料所剩不多了。”

“车子能坚持一百五十公里的路吗?”老马又问。

孙彦无奈地笑着说:“够戗,太勉强了。九十公里差不多,但如果要行一百五十公里的话,后半段我们就得弃车步行了。”

老马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不必要等救援队了,等这附近的风沙一停,我们立马上路回淘金基地,在这之前补给能节约就节约,全部留着路上用。”

夜,在漫长寂静中消逝,所有人都蜷缩着身子在风中瑟瑟发抖,整整一个晚上,所有人都在颤抖和寂寥中度过。

第一百三十章 得救

但事与愿违,接下来的两天中,雅丹城那边的沙暴逐步开始转移扩大。一开始遗址群这边只是稍有被影响到,风沙虽然一直没停,但都不大。

可次日的傍晚,西边的天空开始大变。当时大家正准bèi

吃饭,刚刚还透着亮的天空,突然间昏暗起来,它像一口倒置的大锅,半边一片灰黄,半边出现了白色。不一会儿,灰色挤进来,白色退出去,落日如一个红色的亮点,悬在灰黄的天空中忽强忽弱。

没有几秒的功夫,便见远处黄龙腾起,声如牛吼,嗷嗷的,像闷雷滚动,刚开始在天边如一条抖动的黄线,向前滚动,越来越宽,十分壮观。

沙暴来了!瞬间,还没来得及反应,黄沙便一扫而过,铺天盖地,眼前的一切顿时都变为了混沌。

所有人都急着往车子和帐篷里钻,眼前一片黄,孙彦根本看不到车子,甚至看不到自己的腿,只能模糊的听到尖叫的风声伴随着“噼噼啪啪”的响声。

他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还好,有感觉。他匍匐前进,花了足足二十分钟左右才找到车子。

这一晚,孙彦和卫晓、李子木还有白冰四个人窝守在车子里,心惊肉跳的注意着外面的动静,生怕车子会一不小心飞起来。其余五个人都缩在外面的两个帐篷中,风沙这么大,不知dào

那两顶帐篷是否能经得住考验,躲过沙暴的肆虐。

这场沙暴时大时小,一直持续到次日清晨还没有停止。到上午就点来钟,算一算沙暴已经刮了有十五个小时。

孙彦和李子木全副武装好,准bèi

下车去看看。一下车,砂砾便直往脸上拍打,连风镜和口罩都防不住,四周全是鼓动耳膜的风声和风中砂砾摩擦的声音。

孙彦压低了帽檐,往前方环视了一圈,好在现在的能见度已经比之前要好太多,他一眼就瞥到了不远处的两个帐篷,竟然还好端端的立在那里,不过两个都被沙子埋进去了一半。再往旁边一看,那几匹骆驼竟然也老老实实的守在帐篷旁边,瑟缩地围在一起。

李子木这时过来拍拍孙彦的肩膀,做了一个OK的手势,便朝前方的两个帐篷走去,孙彦压低脑袋,也跟着他过去。

还没走近,就听见其中的一个帐篷里传来矮子哈哈大笑的声音,孙彦立即松了一口气,心说还活着。

原来,肖大唇、矮子、小汪这三个家伙正玩牌玩得乐呵,毫不理会外面的天气。李子木一掀帐篷,一团沙尘便“呼”得一下涌了进去,纸牌顿时在里面散开了花,气得肖大唇大骂,无奈,两人赶紧退出来。

老马和薛刈在另一个帐篷里,知dào

两人相安无事,孙彦和李子木便回到了车子里。

就这样在遗址群里呆了两天,直到第三天清晨,风沙才终于停止。早上5点多钟,老马便将所有人叫起来,借着手电光亮收起帐篷和装备,准bèi

天一亮便上路。

7点整,所有人便准时出发了,大家按原路返回淘金基地,一上午的时间便行了三十公里的路。中午午饭过后,孙彦用海事卫星电话试图联系齐冬瑞,但仍旧无济于事。

下午3时左右,队伍行进软沙区,走了不到三公里,铃木车便陷入沙中,四个车轮几乎被浮土淹没,车子的底盘与沙梁接触,没办法所有人只好下了骆驼推车。车子陷得极深,老马和肖大唇在前面拉,其余的人在后面推,足足“抢救”了十几分钟,孙彦在车里一脚油门,铃木才咆哮着越出沙坑。所有人低头一看,沙子几乎没过了膝盖。

但谁也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大家继xù

上路,可还没走过5分钟,铃木车又一次沙陷,无奈,所有人只得再一次下骆驼推车。

下午4时左右,队伍竟走出不到五公里,一个小时的时间,车子沙陷六次,每一次化险为夷时,走不了多久,就又会陷入沙坑中。几次下来,所有人都开始下骆驼步行,以备车子沙陷时可以第一时间抢救。

铃木车第七次陷入沙坑中,推了足足有半个小时也没能将车子拯救出来,车子每一次咆哮着往外冲,车轮却更深的陷入沙里,车前的护杠几乎几乎擦着了地面。大家把车里的装备全部搬下来,又试了几次,但仍旧无果,没办法大家商量之后,决定弃车继xù

前进。

晚上8时,队伍在一块盐碱地上停下扎营,一天行进距离极短,所有人的情绪都不禁跌到了低谷。两个小时过后,罗布泊荒原上又刮起了大风。

次日下午5时左右,队伍沿着孔雀河道行进,途径一片胡杨林时,所有人耳畔突然想起一阵“嗡嗡”的轰鸣声,抬头一看,只见一架AC310直升飞机盘旋在头顶。

所有人大惊,随即一阵狂喜。飞机稳稳地落到罗布泊荒原上,舱门打开后,走下一为身材矮小的男人,环视了一圈人之后,便开口问:“孙彦和肖起珂在这之中吧?”

两人还在愣神,一听对方喊自己名字,随即不约而同地喊了一声。

男人打量了两人一番,舒了一口气,掏出对讲机来,说道:“人找到了,在C点方位,你们立马过来,这边一共有九个人。”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欢呼起来,肖大唇边挥舞着双臂边大笑道:“老子终于得救了!哈哈哈!”

十五分钟后,又飞过来两架直升飞机。登机后,小汪立马问那个矮小的男人:“齐冬瑞少爷呢?怎么没看见他?”

男人回道:“齐冬瑞受了重伤,现在人在医院躺着呢!”

“受了伤?怎么回事!”旁边的孙彦和肖大唇异口同声道。

见两人着急的样子,这男人摆摆手,笑道:“请放心,少爷现在没大碍,幸亏抢救的及时,估计过两天就生龙活虎了!”

第一章 齐冬瑞醒了

“你知dào

那个地方吗?”少女两眼茫然地眺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沙海,白净美丽的面颊上毫无表情。她身着一身火红的长袍,头戴雪白的毡帽,乌黑结辫的长发及腰,如一朵红花一样静静的站在那里,美丽耀眼。

见旁边的人没有回应,少女又继xù

说道:“我很怀念那里,我本从那来,那是我的故乡。可时间匆匆,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我却再也回不去了。”

少女说完,忧伤地笑了起来,再一扭头时,已是满面的皱纹,如一棵干枯的老树,她诡谲地盯着旁边的人,许久,突然狰狞地问道:“你都知dào

些什么?!”

孙彦一惊,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又是这个梦!他大口地喘着气,一身濡湿,额前的发也被汗水浸湿了。

窗外下着倾盆大雨,豆大的雨点霹雳啪啦地打在窗玻璃上。孙彦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道:“娜扎古丽吗?”

“谁?你女朋友?”旁边突然传来女孩子清脆的声音。

孙彦一愣,闻声扭过头去,见一个短发女孩盘腿坐在地上,狡黠地盯着自己笑,见孙彦惊讶不语,女孩子又眨了眨眼睛说:“小秘密被我发xiàn

了吧,哥,你谈恋爱了吧,二姨知dào

吗?”

孙彦眯了眯眼,张口问道:“明湘?你怎么跑来了?”

明湘是陈舒言妹妹的女儿,长得娇俏可人,古灵精怪。小时候经常跟着孙彦满街跑,性子和男孩子一样。不过长大了之后便跟着父母搬到北京去了,现在在北京读高中,很少来山东。

距上一次分别兄妹俩已有两年没见了,刚一见这个不速之客,孙彦稍稍有些惊讶,不过心头已然没有喜悦之情了。

“怎么?我就不能来啦?”明湘见哥哥一脸茫然的表情,显然有些不高兴,嘴巴一撅,又道:“我都快开学啦,就不能来找你玩玩,之前听说你出去采风了,还以为你能给我带礼物回来呢,结果什么都没有,就这一沓破纸。而且,你晒得比包公还黑,丑死了!”

孙彦刚想解释,但一看明湘身边乱七八糟散着一堆稿纸,他立即就急了,猛地从床上探过身来,一把抢走明湘手上抓着的几张纸,怒道:“别随便翻我东西!”

见哥哥突然发火,明湘顿时憋得满脸通红,她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叫道:“有什么了不起嘛,不就是一堆破纸吗?!至于吗你!”说着一跺脚跑了出去。

孙彦摇摇头,起身开始收拾。现在,从新疆带回来的这些资料成了孙彦最宝贵的东西,他几乎每天都要看上几遍,仿佛陷进去了一样,就像刚才自己睡觉前还在认真的看,虽然看不出什么名堂,但他还执着于那片沙漠,别人又怎么会知dào



还有刚才的那个梦,自从从罗布泊回来,娜扎古丽就总是出现在自己的梦里,说着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在梦里,孙彦总是不能张口问她,只能默不作声地看着那张美丽的容颜突然变老,然后惊醒。

话说,大队伍从罗布泊回来已经过去两个周了。这两个周孙彦每天都昏昏噩噩,呆在房间里不出门。自他回来,孙启翔那边却没有任何动静,似乎并不知dào

孙彦和肖大唇私自去罗布泊的事情。

刚开始孙彦还提心吊胆,但后来估计是薛刈帮他把事情给瞒了下来,也难怪,薛刈那老头心里肯定还惦记着自己手里的这些资料,或许他也认为自己和孙启军的事情有着莫大的联系,心里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也说不定。只不过现在研究所里的事情已经把薛刈忙得焦头烂额,这老头到现在也没有找自己。

上个周末,孙彦给肖大唇打电话寻问齐冬瑞的伤势,肖大唇说齐冬瑞伤得挺重的,现在还在昏迷当中,不过没有生命之忧,等他醒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研究所那边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孙启翔比平时更加忙碌了,有时两三天不回家,大都时间看不见人影,而肖大唇那边也一直没有联系。

回到山东后,天气明显转凉了。这两天,孙彦也暂且放下了烦心的事情,陪着明湘出去玩了几天。

原以为不管结局如何,罗布泊的事情也算暂且告一段落,孙彦也尽量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等待着学校开学的日子。

这一天,刚好是罗布泊探险结束之后的一个月,孙彦刚从床上起身,电话铃声就响了,屏幕上显示着陌生号码,接起来一听,电话那头竟传来齐冬瑞的声音。

“喂,孙彦,你在哪呢?”齐冬瑞的声音听起来懒懒的,有气无力。

孙彦一怔,大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许久,才哽咽道:“你小子醒了?!”

电话那头咯咯笑了两声,说:“你现在在哪?有空吗?”

“怎么”孙彦忍不住扑哧一笑,“快开学了,整天百无聊赖的,今天也没什么要紧事。正好你醒了,想吃什么,我带些过去给你。”

“东西就不用带了,你人能过来就好,其实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事情?孙彦心里‘咯噔’一下,还没待他开口,齐冬瑞又说:“地点你知dào

在哪里吧,我住的医院离你爸研究所不远,你打车半个小时过来,我等你。”说完便挂了电话。

接到这个电话孙彦其实还挺激动的,久久悬着的一颗心现在总算也安分的放到了肚子里。

他赶紧收拾好了出了门,在小区门口拦了一辆Taxi便直往医院奔去。

齐冬瑞的病房在住院部的最顶层,单独一间,与医院的其他病人是隔离开的。医院的走廊里洋溢着淡淡消毒水的味道,孙彦快步穿过门诊部,坐电梯直接到了住院部的顶层。

推开房门,最先看到坐在病床上的齐冬瑞,这个款少爷比之前消瘦了好多,腿上和左胳膊上都打着石膏,身上缠得和木乃伊似的。见孙彦突然推门进来,这少爷吓了一跳,赶忙转过头来。

“太慢了。”见到是孙彦,齐冬瑞淡淡地笑了笑,他一脸倦容,脸色已经没有之前那样的红润,显然是大病初愈。

孙彦走进来,将在楼下买的那些慰问品放到桌子上。齐冬瑞住院,孙彦这是第一次来看他,之前听肖大唇说起过,齐冬瑞是在搜救的过程中被一群突然出现在白昼下的沙庵给咬伤的,这群沙庵不似之前那样怕光,它们暴露在阳光下,身上冒着热腾腾的蒸汽,疯狂,凶残,见人就咬。而齐冬瑞当时被两只沙庵压在身下,险些丢了性命

每每回想起这件事,孙彦身上便不寒而栗,而现在看到本人满身的伤口更是后怕不已。

孙彦将齐冬瑞打量了一番,才回他:“不慢了,我打车四十分钟才能到”

他停了停,又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昨天下午两点。”

孙彦眯起眼睛看着他,许久,便说:“这么迫不及待的,你要跟我说什么事?”

齐冬瑞不是一个喜欢卖关子的人,他直截了当地说:“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在古代遗址群里遇见的那个假查木雀吗?”

孙彦一愣,随即点点头,但话还未出口,就听‘砰’地一声,房门被推开了,扭头一看,见肖大唇站在门口,这伙计一手抱着个纸袋子,一手擦着额角的汗,呲牙道:“行啊,小孙,速度挺快,也不枉我这一路从研究所跑过来了!”

第二章 加密文件

孙彦一耸肩膀,笑道:“怎么,大少爷也把你招过来了?不过你这小子不改从前那副穷酸样,这么远的路你竟然用跑的。”

肖大唇一挥手,道:“你可别埋汰我了。脚踏车坏了,打的浪费钱,公车还得等,索性我就跑过来了。”肖大唇径直奔到齐冬瑞床前,大口灌下了一杯水,激动地叫道:“这么急匆匆地把本少爷找来到底有什么事?你快说,说完我这边也有重大消息要讲!”

齐冬瑞瞥了一眼肖大唇手里的那个纸袋子,缓缓道:“是之前那些资料的破译内容发过来了。”他顿了顿,又扭头盯着孙彦道:“孙启军的。”

孙彦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肖大唇在旁边忽然拍手叫道:“艹!那鸟人没忽悠咱们!这么长时间了差点忘了这茬子事!”

“你是什么时候收到的?”孙彦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故作镇定的问。

“早在一个月前了,那个时候我还在淘金队,当时刚跟你和小汪联系上,肖起珂和巴吐尔又跟马队长去了龙城找薛刈他们。我偶然想起这件事,便把巡洋舰上的另一台海事卫星电话给找了出来,没想到上面果然接收了一份加密文件,不过当时网络信号极差,下载这份文件就花了一个多小时,不过我没有及时打开来看,只是把它转到其他移动设备上了。”齐冬瑞淡淡地说。

“靠!还是你小子多留了个心眼儿!”肖大唇兴奋地捏了捏拳,又迫不及待地问,“那文件上是什么内容?和孙启军的失踪到底有什么关系?!”

齐冬瑞冷笑着摇了摇头,说:“这我还真看不出什么来,恐怕你们俩也要失望了,这似乎是一张罗布泊地图,但上面几乎什么也没有,只有五处标记的地点,你们自己看。”

齐冬瑞说着把腿上的笔记本屏幕转了过去,孙彦和肖大唇便立即伸过脑袋来瞧。正如齐冬瑞所说,电脑屏幕上是一张及其简单的手绘地图,上面用彩色铅笔加上了各种标示符号,并自行勾画了山脉、古道、河流还有古代遗迹。而地图上有五个地方用红色标记给标了出来。

“楼兰古城,龙城雅丹,皮山古城,戎卢古城,阿不旦村”孙彦喃喃道,眉头已经皱成了一团,他显然不明白其中的深意,抬头问齐冬瑞,“这是什么意思?一百多张的资料只破译了这么几个地方?”

齐冬瑞无奈地笑笑,说:“你不懂的话我就更不知dào

了,对方什么意思谁也料不到,可不可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自己觉得这份加密文件的可信度超不过百分之二十,只不过还是让你亲自过目一下比较好。”

“难道被耍了?”孙彦闷叹一口气,扭头看了看肖大唇,问,“你怎么看?”

原以为最先会嚷嚷出声的肖大唇,此时竟然只是静默的站在一旁,双目圆睁地紧盯着电脑屏幕,嘴角一抽一抽的。显然,这家伙很激动。

孙彦眯了眯眼睛,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笑道:“你有啥见解,说来听听。”

肖大唇回过神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这张地图有用,太有用了!”

齐冬瑞一愣,艰难地直了直身子,盯着他问:“你怎么知dào

?!”

肖大唇兴奋地搓了搓拳,左右看了看,从窗边拖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下,说:“我早就想跟你们说了,只是从罗布泊回来研究所里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你又一直没醒,我就暂且将这件事放了放,原本就打算今天将这件事情告sù

你们的,现在正巧了!”

孙彦和齐冬瑞对视了一眼,见肖大唇一本正经的模样,不像在说笑,便都屏气凝神,听听他到底要说什么。

肖大唇见孙彦也坐了下来,便咽了口唾沫,继xù

说道:“这张地图巧了,薛老也有一张,差不多一模一样,只不过他那一张是孙启军寄给他的。”

“孙启军?你是说我大伯寄了这么一份忽悠小孩的地图给薛刈?”孙彦显然不信,用质疑的眼光盯着他。

肖大唇使劲地点了点头,继xù

说:“他老人家是这么说的,我和巴吐尔当时在龙城找到他们时,这老头就拿着这宝贝疙瘩看过来看过去的,要紧的很。后来才知dào

这张地图是孙启军寄给他的,据说上面有楼兰古城的入口,也就是他们要找的‘沣茔围墙’。”

这话听得孙彦和齐冬瑞一愣一愣的,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肖大唇这时候也没兴致卖关子了,索性把去龙城雅丹遇到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了两人听。事情虽过去有一个月了,但这件事在肖大唇的脑子里却是记忆犹新,仿佛像是昨天才发生似的,全都历历在目。再加上他自己在说的时候情绪高涨的不得了,把身边的两个人都给感染了,直到把整件事情说完过去了十分钟,三人还沉浸在其中。

肖大唇缓了口气,沉默了半饷,又道:“薛老的那张图上都是标记的佉卢文,五个地方只翻译出了楼兰古城和龙城雅丹两个地方,而这张图上竟然五处都翻译出来了,皮山古城,戎卢古城,阿阿不旦村?”肖大唇手指着电脑屏幕,念叨了一会儿,又闭口不语了。

齐冬瑞摇摇头说:“可是就算是如此,这张图的价值也并没有多大,罗布泊内全都是沙漠,仅凭一张如此潦草的图又怎么能找到图中所示的地方。”

“就是,而且据我所知皮山古城和戎卢古城是西域三十六国中的两个小国,早就已经被黄沙淹埋,消失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就算是在沙漠里排着挖也不一定能找到这两个地方。”孙彦缓缓地说,他神色似乎并不轻松,一下子听了这么多事情,让他原来整理好的心情又起了波澜。

事情果然并没有刚开始想的那么简单,孙启军的消失背后果然隐藏了巨大的秘密,原以为可以深入这个秘密的自己曾在几个月前像无头苍蝇一样冲进罗布泊乱闯,简直如一个跟在别人屁股后面疯狂的小丑,张牙舞爪的以为自己已经抓住了事情的关键,其实并不然,最接近真相的永远不会是自己。薛刈或是传来加密文件的那一方才是最有力量走在前面的。

这样想想不觉得有些可笑和沮丧,那么去罗布泊之前那封莫名其妙的邮件到底代表了什么?

孙彦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陷入了沉默。但过了一会儿,他又惊雀般地跳了起来,抓过齐冬瑞的笔记本电脑,盯着那张地图看了半响。

这时,就听旁边的肖大唇说:“孙彦,我记得孙启军寄给你的那封邮件也是从阿不旦村寄过来的吧,你说这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第三章 老照片

“阿不旦村?”孙彦盯着电脑屏幕蹑嚅道,他点点头,过了一会又摇摇头。

“你怎么想的?别光摇头点头啊?!”肖大唇将脸凑过来,急道。

孙彦喘了一口粗气,说:“阿不旦村已经从罗布泊消失了,那里的罗布人从一个地方迁徙到另一个地方,不断向罗布泊边缘移动,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有一个新阿不旦的诞生,而最早的阿不旦村早就被沙漠掩埋了,又到哪里去找?”

肖大唇迟疑了一秒,说:“这上面只是说阿不旦村,又没说新旧,孙启军没准就是在新阿不旦村将邮件寄给你的也说不定啊。”

孙彦挑挑眉,不语。见孙彦不说话了,肖大唇也没了兴致讨论,将身子缩回了椅子上。

从罗布泊回来有一个月了,看似大家都调整好了心态回归正常的生活当中,但一谈起话来,总觉得心神疲惫,不在状态,这一点在孙彦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

齐冬瑞打量着两人,见都没有心思讨论下去了,便将话锋一转:“对了,肖起珂,你带过来的重大消息是什么?”说着,他指了指肖起珂手里的那个纸袋子。

肖大唇一愣,猛一拍脑门叫道:“靠,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昨天我妈给我爷爷收拾书房,翻出我爷爷年轻时的老照片,我老妈看到吓了一跳,就喊我去看。我这一看可不得了,这里面大有内容,就偷拿过来给你们瞧瞧了!”

他说着就将纸包打开,里面有十几张照片,他把照片一张一张递给齐冬瑞和孙彦看,边递边说:“这些照片应该是孙启军第一次进罗布泊时拍的,你们好好kàn

看这照片里的东西。”

孙彦接过照片,皱着眉仔细看起来,第一张照片是五个人的合影,背景是沙漠,不用多想就知dào

是在罗布泊,看了一圈没找到孙启军的身影,不明所以的又看了下一张。第二张照片里面倒是有孙启军,上面是他和其他两个人的合影,可是照片很正常,看了半天也没看出里面有什么问题来。

孙彦抬头瞄了肖大唇一眼,不知这小子搞什么名堂。但病床上的齐冬瑞这时已经满嘴啧啧称奇了,一脸兴奋的模样。

孙彦见状也只好耐着性子往下看,果然,第三张照片重头戏就来了,孙彦一眼就瞄到了照片里的那个红衣女子,身长两米多,笑靥如花得站在孙启军等人的身后。

孙彦的脸瞬间就绿了,结结巴巴地指着照片说:“这这难道就是”

肖大唇一拍大腿道:“没错,照片上的这个女的就是‘留守族’人,拥有最古老的印欧血统!原以为孙启军和这女的照的唯一一张宝贵照片在薛老那,谁会想到在我爷爷那竟然也会翻到这么多。”

“真是稀奇!”齐冬瑞手托着下巴,咋舌道,“如果这个女的真的排除是得了巨人症,那这么美的脸,再加上不老的容颜,也应该算是世界一大奇迹吧。”

“应该不是巨人症,孙启军推测留守族的人不管男女老少平均身高几乎都在一米九以上。”肖大唇说。

“推测归推测,又没有真凭实据,毕竟你没有看到其他的‘留守族’人。”齐冬瑞说。

肖大唇撇撇嘴,扭头看看孙彦,见他脸色发白,心想不至于吧,这件事虽让人吃惊,但也不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啊。

孙彦抬头看了看两人,指着照片里的那个红衣女人说:“这照片里的人我似乎认识,她的名字叫娜扎古丽。”

肖大唇一听,头皮麻了一下,说:“不会吧,孙彦。你可别开这种玩笑,爷爷我胆小,不经吓!”

孙彦一愣,又仔细地回忆了一番,眉头越皱越紧,最后说:“没错啊,明明就是一个人,脸都一模一样,穿着也没差,只是这身高差距太大了。”

齐冬瑞吁了一口气,问:“孙彦,那你说的这个娜扎古丽是什么人?”

孙彦表情古怪,似乎也在心里做痛苦的挣扎,他说:“当时在罗布泊我们不是和你们走散了吗,小汪身受重伤情况很糟糕,我们俩开着铃木车在沙漠里徘徊了很久,穷途末路的时候遇见了这个叫娜扎古丽的女人,她当时领着驼队把我们带到了她们隐居在沙漠里的村子,提供给我们食物和水源,还为小汪疗伤。只不过进了村子之后,我们俩一直被软禁在一个木屋之中,这个木屋只有一个天顶的小窗和一扇木门,除了在这个木屋内呆着,我们任何地方都不准去,直到小汪的伤好。甚至外出上厕所我都要被蒙上眼睛,由人领着走,小汪就更惨了,由于身上的伤,一直用的夜壶在此期间,我们见过的村内人只有这个叫娜扎古丽的女人和苏克的男人。”

孙彦说到这顿了顿,扭头对肖大唇说:“苏克你见过的,那个骆驼队的首领。”

肖大唇思绪有点乱,听孙彦这么一说,便赶忙点点头道:“没错,这人我记得当时在罗布泊我一直想问你失踪后的经lì

,没想到你俩竟被人给软禁起来了,他们为什么要把你们给关起来?上厕所还得蒙着眼!”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们的意思应该是想保护村子,不想让我们记住村里的一花一草,除了那幢木屋。”孙彦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不过,这也是我答yīng

他们的,为了救小汪不得已才这么做。就他妈的浑浑噩噩被关在那个小木屋里七八天。后来待小汪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我们逃命似的奔出了村子去找你们,连头都没敢回。所以之后我并不是不想跟你们说起我们两人的遭遇,而是根本不知dào

该说什么。我们进村的时候是黑夜,看不清村子的样貌,出村的时候眼睛都不敢乱看,七八天里最大的活动范围只有那个木屋,所以根本没什么好说的。”

“至于那个娜扎古丽,确实和照片上的这个人一模一样,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孙彦说。

“小孙,其实我是在怀疑你是不是被关了那么多天脑子不大清醒了,然后对这女人产生了某种幻觉?”肖大唇不正经地说。

“你奶奶的蛋!你才对女人产生了幻觉!”孙彦没好气地说,“对了,把照片发给小汪看看不就清楚了吗,他也见过娜扎古丽,总不能我们俩都认错!”

“对呀!还是你小子聪明!”肖大唇一拍大腿,说做就做,他把照片都扫描了下来,用孙彦的email发给了远在新疆的小汪。没过十分钟,小汪那边就来了消息,打开邮件一看,就见这小子用红色的笔把照片上女人的脸都用圆圈勾了出来,下面回复着文字说:我靠,这货是娜扎古丽吗?怎么这么高?!孙彦你用PS了是吧?!”

三个人都把脑袋堵在电脑屏幕前,见到这神回复,孙彦一乐,笑道:“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

第四章 照片里的谁

“真他娘的见鬼了。”肖大唇一身的白毛汗,他心有疑惑,盯着几张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手都有些发抖了,他一句话卡在喉咙里卡了半天,终于说出来,“怎怎么可能,留留守族人还真让你们俩给遇见了?”

“可是身高有出入吧,也并不能完全肯定就是一个人。”齐冬瑞说。

“这就怪了!”肖大唇放下手中的照片,身子刚才还如一个充气气球一般,现在却突然瘪下来,扭头看着孙彦。

孙彦更是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各种思绪都冒了上来,看着两人直皱眉头,心说如果娜扎古丽真的是‘留守族’人,那么这群人中最接近事情真相的岂不就是自己?可这娜扎古丽就如沙漠中的一阵风,再想找她简直就是如大海捞针。而他天天晚上做的那个梦又意味着什么?

讨论无果,三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肖大唇却又突然‘哦’了一声,孙彦和齐冬瑞被他吓了一跳,见这小子两眼放光,又和发xiàn

新大陆似的。

孙彦见他这样,甚是不耐烦,没好气地说:“你丫的有什么话就一口气说完,别一惊一乍的!”

“我差点忘了,这照片!孙彦难道你就再没看出点什么?!”肖大唇压低着声音,很神mì

地将脑袋凑过来,“你再仔细看看,我觉得我猜的没错。”

“啊?”孙彦狐疑,又仔细地翻了一遍这几张照片,可是照片里除了那个巨大的美丽女人吸引人的眼球,再看不出什么异样。

在一旁的肖大唇看着着急,就忙说:“你也别老盯着那个女人看,你再看看其他人。”

孙彦皱了皱眉头,便应他的要求。再次好好打量这几张照片的时候,孙彦果然就发xiàn

了照片有哪里不大对劲,可一时间他大脑又突然转不过弯来,盯了许久,他指着照片里一个穿蓝格子衬衫的男人说:“这男的好眼熟啊,嘶好像在哪见过。”

肖大唇见状赶忙点点头,说:“当然,你肯定见过,你再好好想想!”

齐冬瑞也赶紧抢过几张照片看了起来,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所以然来,就张口问:“是熟人吗?”

“应该是熟人,我就是觉得眼熟,可一时半会儿我又想不起来是谁了。”孙彦回道。

“哎呀!”肖大唇着急起来,一拍大腿说,“我就说你们眼神儿都不如我好使,我一看就看出来了,你不觉得这人长得很像你们修车单位的那个老张头吗?!”

听他这么一说,孙彦恍然大悟,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齐冬瑞见孙彦这反应还在纳闷,问:“谁啊?”

“这人你也见过,曾经到我们研究所闹事的那个老头。”肖大唇说。

孙彦和肖大唇对视一眼,脸色并不好kàn

,肖大唇拿过来的这些照片每一张都有这个穿蓝格子衬衫的男人,照片中这男人四十岁左右的模样,理了一个板寸头,身材矮小,但在照片中和孙启军勾肩搭背的,似乎很亲密。

“你说是不是那老头!”肖大唇激动地又问。

孙彦咬着手指,眉头几乎拧到了一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说实话这一波来的实在是太意wài

了,整个事件趋于明朗化却又更加的复杂,他说:“看模样应该是,而且年岁差不多。”

“其实我刚开始也不确定,但后来想起这老头去我们研究所闹事那档子事,似乎他和孙启军的失踪也有某种联系。”肖大唇说。

孙彦点点头,肖大唇说的很有道理。老张头曾经在研究所门口大闹,不让薛刈他们去罗布泊,当时没人搭理他,所以孙彦就没有特别在意,可是现在仔细想想就奇怪了,一个修车老头无缘无故去研究所闹什么,而且薛刈他们去罗布泊和他有什么关系,莫非他也知dào

这其中的缘由?

“怎么样,孙彦?今天一下子得到了这么多消息,你接下来想怎么办?”肖大唇问。

一提起接下来的事情,孙彦心里就感觉不舒服起来,他不是没听出肖大唇话里的挑逗意味。可是整件事情扑朔迷离,线索又少的可怜,虽然半途中又冒出来一个老张头,但谁也不能保证继xù

下去不会碰壁。可是这些消息关系重大,要是现在没抓住这个机会,恐怕将来再查起这件事来就更加困难了。

孙彦犹豫了一下说:“还能怎么办,我又没有第二次能进罗布泊的机会。”想起上一次经lì

,孙彦真是全身发软,心里后怕,虽然大难不死,可是再来一遍还真是不想尝试。

可是他心里又清楚,自己不是那种坐得住的人,种种线索接二连三地的向自己涌来,如果就此压下不管不问,那么接下来的日子未必也就过得踏实了。

“拉倒吧你!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肖大唇一摆手,没好气道,“咱俩都是一类人,命里有太极,你当初就因为你那好奇心天不怕地不怕的出来趟这趟浑水了,怎么?现在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想全身而退?不说别的,你办不到!”

说着,他瞥了孙彦一眼,见他面有愁色,便退一步道:“要不这样吧,我们也别整那么麻烦,明天咱俩就去问问那老张头,看看他都知dào

点什么。”

孙彦叹了一口气道:“别,那老头脾气倔得很,我们如果贸然去问他,肯定问不出什么。在此之前我们要先对他知根知底。”

肖大唇看孙彦表情有所松动,心里一乐,赶忙问:“那你要打算怎么办?难不成要去研究所里查他的档案?”

孙彦一笑:“何必这么麻烦,我们直接去问你爷爷,想必他老人家对当年的事还是略知一二的,不然这些照片也不会从他那里翻出来了。”

第五章 肖老爷子

隔天一早,孙彦就来到了市南和平大街的尚华名城小区,小区内绿化非常好,环境也安静。在里面拐了几个弯,就见不远处肖大唇急匆匆地朝自己走来。

“你怎么才过来,人家老爷子每天上午都要出去打太极,我这是好说歹说才把他劝在家里了,你再晚来一步,老爷子就不干了!”肖大唇走上前来,拉着孙彦的胳膊就小碎步的往前跑。

孙彦挣脱开他的手,没好气道:“你丫的,什么都是你有理,昨天你不是说八点来就可以吗,现在他娘的还不到八点!”

一路小跑跟着肖大唇进了屋,两人便直接进了书房,书房内“古味”十足,里面家具的颜色都较重,西边整整一墙都是书橱,里面上中下三层都放满了书,南面的墙壁开了一扇很大的窗户,孙彦就看到一个银发老头坐在窗边喝茶,穿着米黄色的唐装,四方的脸,虽然没有白胡挂颔的风度,却有那种鹤发童颜的相貌。

老爷子一看见孙彦便招呼他坐下,孙彦恭恭敬敬地走到老爷子跟前,笑道:“肖爷爷,您好,我是孙彦,今天过来打扰您,是想和您询问点事情。”

老爷子上下打量了孙彦一番,喝了口茶道:“你也长成一个大孩子了,记得以前在研究所里见到你,你才那么一丁点。现在长大了和你爸倒挺像的,不过眉眼处还是像你大伯多些。”

孙彦笑笑,在老爷子对面坐下来,老爷子从椅子上直起身子,把桌子上倒扣的茶杯翻过来,倒上茶说:“我大概也知dào

你今天来的意图,大珂昨天拿了我旧档案里的一些东西我不是不知dào

,那些照片现在对我来说也只是些纪念性的东西。我现在老了,许多关于以前的回忆或是谜团我都懒得再去追究,也没精力。到是你们,这些新生代,凡对于自己不知dào

的事都好奇心极强!”

老爷子说着从旁边的书里拿出那十几张照片来,放到孙彦跟前。孙彦和旁边的肖大唇对视了一眼,心说娘的,肖大唇这货肯定是怕今天自己贸然来访,事情突然,惊了肖老爷子,便在昨晚把事情和这老爷子说了,可是说了多少,怎么说的,自己现在心里完全没有底,这货也不知提前跟自己打声招呼,现在让对方占了主动权,有些话就不好套了。也罢,这老爷子也是个聪明人,要不然也不会说刚才那些话给自己台阶下,既然对方开门见山了,自己也不必再费力周旋,只管问自己想知dào

的那部分就好了。

孙彦笑道:“既然爷爷您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必在您面前耍小聪明了,昨天我看见这些照片,就对照片里的这个人很感兴趣,不知爷爷您了不了解他。”他说着,翻出一张照片指着照片里那蓝格子衬衫的男人,推到老爷子面前。

老爷子稍稍怔了一下,显然孙彦张口问的和他意料之中的完全不一样,老爷子瞟了一眼孙彦所指的那个人,惊讶道:“小张?张强辉?你问他做什么?”

“张强辉?”孙彦皱了下眉头,便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熟悉这个人,意wài

在这些张照片里看到了便好奇,想打听一下,爷爷,你知dào

这个人,难道他也是我爸研究所的?”

老爷子黑亮的眼珠子在孙彦脸上扫来扫去的,显然是对孙彦所说的话将信将疑,许久,老爷子才缓缓地张口说道:“他怎么会是你爸研究所里的人呢,不过,你没听说过他也是正常,一九七几年那会儿,这个叫张强辉的人名声可大了,他那个时候是陕西著名的单骑探险家,他曾独自一人骑着摩托车几乎跑遍了中国的大江南北,走访了54个少数民族,无数次出生入死,名声响彻一时他花了一年的时间走遍西藏,1980年的时候他启动了骑行穿越罗布泊的计划,11月进罗布泊,他正好遇上了我们,便和我们的搜寻小队一同前进寻找彭加木,这些照片正是在那个时候照的。”

孙彦听了不禁咽了口唾沫,扭头看看肖大唇也是一副呆愣的模样。孙彦又看了看手中的照片,一时间不禁有些心虚了,虽然模样长得像,可是这个叫张强辉的男人真的能和那个修车厂里的老张头联系起来吗?

老爷子又继xù

说道:“张强辉和我们的搜寻小队在罗布泊里一起行了二十多天,他暂且放下了他的穿越计划,和我们一路寻找彭加木。在这二十多天里,他和队里的人相处的十分融洽,大家都是好兄弟相称,张强辉这人品性也好,丝毫不端架子,你大伯对他也是十分敬佩。”

老爷子停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有一丝萧索,他抿了口茶说:“不过,后来搜索小队里也出了事,你大伯和其余五人在沙漠里走失了,搜寻计划被迫停止,张强辉那个时候情绪似乎也不大对,没过几天他就把自己的摩托车捐给沙漠里的一个遗址保护站了,从此就再没看见他人。之后我跟队里的其他人打听过,说他好像身体是得了水肿,跟着部队回去了。”

“然后呢?出了罗布泊您还见过他人吗?”肖大唇忍不住插嘴道。

老爷子摇摇头:“他当时是跟着新疆748部队走的,后来我去部队里找过他,队上的领导说张强辉出了罗布泊就不见人影了,我估计他是买了火车票直接回老家了,我也就没在意。不过这人之后也真是销声匿迹了,他的独自骑行罗布泊计划也没有再启动,之后的报纸新闻也时不时的报道过他的事迹,不过那都是他在去罗布泊之前的事了,他本人却从来没露过脸。”

老爷子说完,目光又回到孙彦身上,说:“这就是我知dào

的关于他的所有事了,你说你和他是熟悉的人,是怎么回事?”

孙彦“额”了一声,尴尬地笑道:“爷爷,我听你说了这么多,我都不知dào

你和我说的是不是一个人了,我是认错人了,认错人了!”

孙彦笑着直摇头,肖大唇在旁腔声腔气道:“我早就说了嘛,这怎么可能是一个人你偏不信我。”

老爷子看看他俩,突然呵呵呵地大笑起来,说:“小彦呐,小彦你这脾性倒是和你那个三叔有点像!”

“怎么?爷爷也认识我三叔?”孙彦此刻卖起乖来。

老爷子笑呵呵地摇了摇头,说:“也罢也罢,既然你不想告sù

我,我也没兴趣知dào

了。我呀,年纪大了也不爱操心这些事了,只是,我得提醒你们俩几句,小孩子啊,好奇心旺盛也不是什么坏事,但凡事都有个度,有些事太过上心,会遭来横祸的。好了!”

老爷子说着一拍大腿:“既然你要问的事问完了,我也该出去散散心了!”说着,起身慢步踱出了书房。

孙彦原本还打算叫住他,但转念一想问多了也不好,索性就闭了口,看老爷子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孙彦才扭头看着肖大唇,没好气道:“咱们的事你和你爷爷说了多少?”

肖大唇直摇头说:“哎呦,我的孙爷爷,你可冤枉我了,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我拿了他照片的事告sù

了他,说你看了照片之后非常好奇,有些事找他谈谈,其他的我什么都没说啊!”

孙彦听了沉默了一会儿,蹑嚅道:“你爷爷可真是个精明的人,老油条了。”

第六章 老张头病了

和肖老爷子碰过头之后,孙彦便隔三差五地往修车厂跑,可实在不走运,每次去他都碰不到老张头。心说怪了,虽然这老张头好赌,以前三天两头地就往街边的麻将馆里窜,但一连好几天都不出现的情况是少之又少,除非他不想要这个饭碗了。

和小梁一打听,才知dào

老张头一个星期前脑血栓了,现在人正在医院躺着。

得知这个消息,孙彦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急道:“血栓?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拴着了?他身体不是挺硬朗的吗?”

小梁瞥了他一眼,头也不抬地说:“谁知dào

呢,可能是年纪大了吧,你若闲着没事就去看看他,我之前去看他他连话都说不清了。”

和小梁要了医院地址,孙彦便匆匆赶去医院探望,他坐着公交,倚在车窗边,看着车窗外的秋景,一时间心情五味杂陈,车子足足开了一个小时,他才抵达老张头住的医院。

刚来到病房门口,就碰到一个女护士从里面气汹汹地出来,她狠一推门,差点和孙彦撞了个满怀,幸好孙彦反应快,迅速的往旁边一闪,要不然这护士手提的那一夜壶的尿全溅身上了。

差点发生惨状,女护士面露羞愧之色,小声嘀咕了一句抱歉。

孙彦无奈地笑道:“怎么了这是?”

听孙彦这么一问,女护士便一脸的不快,没好气道:“真是的,也没个家属来照看,随便就往这一丢!我还成了专们给他倒夜壶的了,他给我多少钱?!”女护士故yì

提高嗓门,歪抻着脖子往病房里面叫了几句。

孙彦隔着门玻璃窗往里面瞟了一眼,见老张头躺在病床上,歪着脑袋往门口这边瞧。看到这幅情景,孙彦不由得心里发酸。

他扭头去拿女护士手里的夜壶,说:“这个还是我来吧,以后这事也不用你操心了,这段时间麻烦了。”说着,他接过夜壶,往旁边的洗手间走去。

女护士看着他的背影,一脸的莫名其妙,嘴里叨叨着:“奇怪,这老头不是没有家属吗?”

过了一会儿,孙彦拿着夜壶进了病房,一进去就被病房里的霉味和医药水味给顶了一跟头,他四下环顾了一圈,发xiàn

墙上的窗户都紧闭着,窗帘全半遮着,只露一小点阳光可以透进来。

老张头盯着他半响,然后结巴道:“你你你小子怎怎么来了。”

孙彦苦笑两声道:“我还不能过来看看你?我说怎么几天不见你人影,还以为你一直泡在麻将馆呢。”

“出出去玩的怎怎么样?”

“还不错,到西部去了一趟,大漠风光甚好!”孙彦说着,又下意识的闭了口,原来想问的那些问题已然问不出来了,再扭头看看老张头,见他正两眼放空地盯着自己愣神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孙彦见老张头神情似痴呆状,完全没了之前那股子嚣张劲儿,便不禁皱了皱眉说:“大爷,这脑血栓最忌讳的就是躺着不动弹,你越不运动,它好得就慢,你看你现在说话都口齿不清了,还能打麻将?”

老张头不以为然,哼哼了几句,貌似在说腿不听使唤。

半个小时后,孙彦扶着老张头到院子里走了两圈,没想到这老头呆在那个小病房里久了竟如此怕光,一路上嚷嚷着阳光刺眼。无奈,孙彦只得在楼下水果摊买了些水果,又领着老张头原路返回了病房里。

晚上,孙彦给肖大唇打了电话,告sù

他老张头的情况,肖大唇唇听后情绪有些沮丧,不过也答yīng

孙彦接下来的几天会轮流去照应。

接下来的两个月,孙彦和肖大唇便轮流照顾老张头。虽然学校那边已经开学了,但课不多,所以孙彦几乎天天都往医院跑,肖大唇每天下班来,有的时候能在医院呆上半宿,做事还算上心。

在医院照顾的这段期间,孙彦闲来无事便查了大量关于斯文·赫定的资料,但甚少有他与‘留守族’人的信息,有几篇文章提及斯文·赫定曾与罗布泊古部落人接触,但文中所指的古部落人全都是罗布人。大量的资料查下来,弄得孙彦心痒难耐,他越来越想看薛刈手上那张斯文·赫定与留守族人的照片了。

另外,齐冬瑞在两个星期前拆了石膏坐飞机飞往厦门去了,临走前打了声招呼说,他爸爸在那边的生意遇上点麻烦,需yào

他过去帮忙,这一走就将近一个月,也没什么联系了。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老张头的病却好的特别慢,虽然说话似乎比以前流利些了,但下地自己一个人走路还是吃力。而且更让人奇怪的是,老张头似乎一天比一天怕光了,白天必须把所有的窗帘都遮的严严实实,生怕有光透进来。遇上阳光强烈的天气,窗帘遮挡不住,老张头便把自己捂在被子里睡觉。而平时大部分时间他都两眼放空的在愣神,很少和孙彦或肖大唇说话,即使说也是问一句答一句。

在漫长的康复等待中,孙彦已经渐渐失去了耐性,他曾几次三番的找过老张头的主治医生询问病情,医生总是把更多的责任推卸给病人自己,说如果病人真的想早日康复,必须要多运动,成日躺着是不行的,这样病情很有可能再复发。

孙彦每每听到这儿,都不由得冷笑,老张头怕光怕的很,又怎么肯下床运动。而医生给他的回答却是:病人恐怕患上了怕光综合征,这种病病因不明,是属于身心疾病的范畴,我建议你们让病人转到精神病院,接受心理暗示的疗法。

这天,孙彦正百无聊赖地坐在老张头床前发呆,肖大唇却突然推开门来,急忙把孙彦招呼到门外说:“你爸要去南昌出差了,走之后打算把罗布泊那边的事情交给薛老全权处理,我估计他们下一步的罗布泊计划似乎已经在制定了,我们要行动必须赶在他们前面,不然,薛刈那老狐狸如意算盘一打,你指不定就被圈里面去了。”

肖大唇停了一下,突然压低了声音说:“而且,我听李子木说,薛刈那老头似乎在找查木雀。”

第七章 发病

找查木雀?孙彦脑子里激灵了一下,赶忙问:“查木雀不是在龙城的时候已经”

肖大唇点点头:“谁说不是呢,那么大的爆zhà

一般人肯定就挂了,但别忘了查木雀这小子不是一般人,至少和我们不一样,薛刈现在找他,肯定是相信这小子没挂!”

孙彦咋舌道:“薛刈和这查木雀到底是什么关系,似乎对他知根知底。”

“管他啥关系,薛刈有心去找,还不一定找的到呢!倒是我们这边,掌握了重大线索可不能比薛刈那边慢一步啊!”肖大唇说着从包里拿出那几张老张片来,“之前小心翼翼地问了他几句,谁知这老头在我面前装疯卖傻,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问出点结果来,你可别拦我!”

说完,肖大唇推门进了病房,孙彦摇了摇头,也跟了进去。病房内昏暗无光,有一股潮湿的臭气。老张头身子僵硬地坐在病床上,眼睛紧紧地盯着进来的两人,在黑暗中目光显得有几分犀利,倒少了平时的那种呆滞。

孙彦见老张头竟然自己坐了起来,不免有几分惊讶,刚想张口问他,谁知这老头主动说话了:“你们俩给我办了转院手续?”

肖大唇走到床边,身子一怔,见老张头微低着脑袋,嘴角一抽一抽的,神情显然有些激动。

肖大唇磕巴道:“是是啊,咋啦?”

老张头一下子就急了,张口大骂:“你们就是不盼着我好啊,我还没疯呢,你们就要把我送进精神病院,我一个糟老头子孤苦伶仃,为何你们要这样害我!你们不安好心啊!”

老张头这突然骂起人来,精神抖擞,完全不见平日里那呆愣的模样。

可话骂得严重了些,肖大唇立马就不乐意听了,心说:嘿,你这不知好歹的老头,我和你非亲非故,平白照顾你这么多日子,你竟然说我不安好心!

“大爷您这是怎么说话呢,你说你不领我们的好就算了,但也别这么诋毁我们呀!我们吃饱了没事干整天跑这嘚瑟啊?!”肖大唇激动道。

孙彦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消消气,又扭头对老张头说:“大爷,您的病情有变,我们也是根据医生的指示才这样做的,您看看您怕光怕成这样,一见光就头晕的厉害,如果不及时给您转院治疗,对您自己也不好啊!我们若真想害你,还用动这般心思吗,直接把你扔这儿不管不就得了?”

老张头这才冷静了下来,脑子里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苦笑了好几声,叹了口气,摇头道:“罢了罢了,这都是命,也是报应,我逃是逃不过的!”

孙彦和肖大唇对视一眼,听老头的语气似乎还有下文便没有接话,果然,老张头沉默了一会儿,又继xù

说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该来的也该来了,这是我的命,也是孙启军的命,更是”老张头说着突然以一种奇怪的眼神儿瞟了一下孙彦。

孙彦的心忽然一悬,完全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从老张头的嘴里听到孙启军这三个字,肖大唇更是激动难耐,立马开口问道:“大爷,您认识孙启军?您是不是去过罗布泊?二十多年前,具体是哪一年?”

老张头看了看肖大唇,然后沉默了,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他显然在回忆,眼睛里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肖大唇见状,立马又追问了几遍,老张头终于张口说道:“孙启军?老相识了,22年前我参加了罗布泊的搜救行动,搜救对象是中国著名的科学家彭加木关于那件事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年十一月份,我从新疆库尔勒骑车去罗布泊,在去罗布泊的路上,到处都是茫茫的大漠和雅丹地貌,这些景象是我这辈子从来没有目睹过的奇观,尤其是那些壮丽的雅丹,一片一片,有的像山丘,有的像古堡,有的又像魔鬼城我独自一人在罗布泊内游行,整整三天我又激动又兴奋,而更加深切的感触是恐惧和害pà



老张头越说越激动,这时已经环抱起了双臂,身子似乎还在故yì

一抖一抖的。肖大唇没耐心听他声情并茂的演说,直接打断他问:“您是自己一个人骑摩托车去的吗?”

老张头没搭理他,将两只胳膊放开又继xù

说道:第四天的时候我经过了孔雀河河道,傍晚准bèi

扎营的时候我遇见了国家的搜寻小队,他们正在沿着孔雀河道寻找彭加木的踪影。你们能想象的到吗,一片死亡之地,被恐惧笼罩多天的我,竟然在那里遇见了人!

“我又开心又激动!也就在那时我认识了孙启军接着,我和救援小分队一起行动,二十多天的时间我和队里的人混的非常熟了,大家带我和好兄弟一般,原以为这场搜救行动不管成功还是失败,都会这样继xù

下去,可是没想到那天上午我们刚从营地出发不到三个小时就出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是有人失踪了吗?”孙彦急忙问道。

“不不是比这个还要惨”老张头的眼神忽然有些飘忽不定,说话的声音也开始低了下去,肖大唇急的直咳嗽,不停的追问,可是老张头却开始只重复一两个字。

无奈,肖大唇急急忙忙抽出那十几张照片摊在老张头面前,病房内虽然暗,但还能勉强看清楚,他用手拿着在老张头面前翻了几张,孙彦就发xiàn

有些不对劲了。

老张头刚开始只是静静的盯着照片发呆,但立马眼睛却越睁越大,他将身子使劲地往后缩去,手指着照片一个劲儿地重复“他他他他他他他他!”

肖大唇急忙撇过脑袋来看,见老张头手指着照片中留守族的那个女人,竟然疯叫起来。

“他他他他他他他!!”

肖大唇见老张头瞪得离谱的眼睛,还有顷刻间变得煞白煞白的脸,不禁害pà

起来,他赶紧扭过头去看孙彦,见孙彦早就踱到病房门口,大叫起来:“来人啊!”

走廊里的护士闻声赶过来,过了一会儿又有两个医生过来,见到老张头的模样,给他打了一针。一针下去,老张头才逐渐冷静下来,然后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

孙彦看着老张头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下可以肯定了,照片里的那个男人就是老张头,他关于罗布泊也有一段别人所不知dào

的经lì

,而照片里的那个‘留守族’女人到底和他有什么样的渊源,恐怕已经不能从他的口里问出来了。

医生告sù

两人,老张头的情绪非常不稳定,最好尽早转院,否则以后像今天这样发病的次数会越来越多。

第八章 来到库尔勒

这两天把医院的事情处理完了,孙彦在家便开始琢磨着去罗布泊的事情。虽然还只是个念头,没决定立即动身,但十二月份将近,该打算的也开始打算起来了。孙启翔不在家,孙彦和陈舒言啥事都好商量,当然没敢说去罗布泊,只说是和学校的老黄去新疆实习考察。

陈舒言刚开始还纳闷,心说你一个学艺术的跑新疆那边考察什么,但一想有老黄带队,也就随他去了。

这么一计划,原以为十天半个月动不了身,没想到这天孙彦却突然接到了齐冬瑞的电话,这小子当然也是计划的同行人之一,原以为他从厦门回来了,孙彦张口就问:下飞机了?给你接风去。

谁知这小子在电话那头笑了两声说:“先别接风了,我刚下飞机又立马坐上了飞机,之前接了个电话讨债的来了。”

孙彦一愣,心里嘀咕什么讨债的,怎么啥都没商量就又走了。

齐冬瑞接着说:“是巴吐尔,他现在人在库尔勒,几个小时前打电话跟我要那十万块钱,不过这不是重点,他说有人给你留了话,他要亲自告sù

你,所以你必须动身去库尔勒一趟,我先行一步,在那边等你。”

“老巴?!”孙彦几乎跳了起来,完全没想到会得到巴吐尔的消息,而且他竟然还带了话给自己。天大的消息一时间弄得孙彦魂不守舍的。他挂了电话,便急忙联系肖大唇,可这家伙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急的孙彦是团团转。

没想到还不过十分钟,肖大唇竟然敲开了孙彦家的门,一开门,肖大唇就急得直嚷嚷,问什么时候能出发,孙彦一看,这家伙已经带着行李过来了,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孙彦虽急,但也没急成肖大唇这样的。结果,当天晚上两人就登上了飞北京的飞机。

上了飞机,肖大唇坐立不安,一直念叨着没想到老巴还活着,急得恨不得一口气飞过去。孙彦了解他的心情,也没再说什么,一个多小时后,两人抵达首都北京,抵达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两人吃了饭又在机场等了三个小时,才登上飞乌鲁木齐的飞机。

抵达乌鲁木齐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两人跑到南郊客运站旁边的小招待所睡了几个小时。天一亮,又乘上了汽车往库尔勒奔。

一路无话,六个小时后到了库尔勒。下了车出了车站已经是半下午了,西边的天空被晚霞染红,太阳昏红的挂在天际,如一个摇摇欲坠的圆盘。库尔勒这座位于古丝绸之路北道的城市,虽说也尽显繁华,但环顾四周,那“走马西来欲到天,平沙万里绝人烟”、“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荒凉情景便不禁浮现在孙彦的脑中。

完全没有心思在这座陌生的城市玩转,两人直接联系上了齐冬瑞,这小子比他们早到几个小时,不知现在是否见到了巴吐尔。根据齐冬瑞给的地址,两人几经波折来到了市北的一个杂货市场,和旧社会地下党接头一样,在里面七拐八拐的,好不容易来到一处叫“阿语香梨”的铺子前,大老远就看见齐冬瑞双手抱胸站在铺子门口,见到两人,苦笑一声说:“可算到了。”

肖大唇离玄的箭一般冲上去,问道:“老巴呢?”

齐冬瑞无奈地摇摇头说:“没见到。”

“没见到?怎么会没见到呢?不是这里吗?”孙彦急道。

“地址是这里,只不过没见到人,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能问他了。”齐冬瑞说着朝铺子里瞥了一眼,就见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伙计,见到两人尴尬地笑了笑,孙彦见他有点眼熟,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转头瞧了瞧肖大唇,见他拧着眉头,也是一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的模样,便张口问道:“对不起,你是?”

伙计依旧面带尴尬地笑容说:“你们好,我叫阿语,是巴吐尔的好友。两位少爷可能不记得我了,之前你们进罗布泊,我和另一个伙计开车给你们送去了一些补给。”

孙彦和肖大唇一时间恍然大悟,怪不得眼熟啊!这才想起来,这人曾经在他们逃出“格塔呀”那个小村庄之后,送来了两辆越野车和重yào

的补给。

既然是巴吐尔的好友,也没有什么好含糊的了,肖大唇开门见山地问:“巴吐尔呢?他人在哪?!”

阿语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抱歉,巴吐尔人不在这里,他”

“什么?!”还没等阿语说完,肖大唇就跳了起来,急道,“他不在这儿他在哪?难道又去了别的地方?不是他打电话叫我们过来的吗?”

肖大唇急得脸红脖子粗的,恨不得把这间梨铺翻个底儿朝天。

孙彦也有些着急了,忙问:“不是他说有人留话给我,要当面告sù

我吗?”

阿语见状额头上都冒冷汗了,他吞吞吐吐地说:“你们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其实巴吐尔自从和你们去了罗布泊之后,我已经有几个月没收到他的音信了”

“没音信?那之前那个电话”肖大唇愣了一下,一脸的迷惑。

阿语摆了摆手,走到桌子前,翻开桌子上一个破旧的笔记本电脑,接着说道:“直到一个星期前,我陆续收到了他发给我的七封邮件,七封邮件全部是语音录音,当时我以为他已经回来了,但听了内容之后发xiàn

并不是这样。”

阿语说着扭头看了三人一眼,见三人都面面相觑,便压低了声音说:“从录音里的内容来听好像不大妙。”

三人凑到桌子旁边,阿语便打开第一个录音,录音刚开始杂音很重,过了几秒钟便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三人心下一惊,是巴吐尔的声音

阿语,原以为这次罗布泊之行会让我发大财,和哥们几个好好的去玩乐一番,没想到这次我是终究走不出这里了

第九章 录音

阿语,我一直不知dào

我现在是在哪里,之前我们在龙城遇到了爆zhà

,我虽然没逃出去但也没有死,我被人救了,可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xiàn

我又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昏暗潮湿,空气里充斥着刺鼻的铁锈味,时不时的会听到洪水冲击的声音。妈的!虽然如此,我知dào

我还是被困在罗布泊里

我的腿在爆zhà

的时候受了伤,伤口现在正在化脓,连站都站不起来。我随身带的装备包里竟然没有食物,我好懊恼,当初大家把所有的食物都统一放在一起不过,幸好,我的包里有一台海事卫星电话,虽然这里没有信号,但我把我要说的话都录音下来,我相信总有一天这些录音邮件会传出去的

我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只能喝从头顶上滴下来的水,水里也有一股铁锈味,恐怕我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天啊!这个地方竟然有人,我从早上醒来就听到外面有人的脚步声,可能是救援队!我要让他们发xiàn

我,我不断的喊救命,撕破喉咙的喊,可是过了一天了,依旧没有人来救我,难道外面的人听不到我的喊声,还是我已经幻听了?

妈的!我果然要死了,我已经出现幻觉了,我看到有一只巨大的东西朝我走过来,像一只大猴子!我已经不害pà

了,如果是只沙庵就让它吃了我吧,可是它却在我身边转了一圈又走开了,蹲坐在不远处默默的盯着我!我知dào

它在等我死,就和一只秃鹫一样!艹他奶奶的!看着那东西我就来气!不行!我不能让它如愿,我不想死了,也不能死,必须有人来救我!孙彦,肖起珂,齐冬瑞阿语,如果你意wài

的收到我这几段录音,请联系这个号码(188****4381)的主人,他们欠我的人情,他们会来还的,所以我会坚持下去,不管多久

喂!大少爷,我是老巴,你们现在可好?我反正是从罗布泊里逃出来了,不过真是九死一生啊!对了,那十万块钱,你可是说好的,不许反悔!啊!还有一件重yào

的事我要亲自和孙彦说,让他动身来库尔勒一趟,具体地点就来库尔勒北市的一个杂货市场找一个叫阿语的人,之后他会联系你的!

三个人听完录音早已经是目瞪口呆,一股寒意从背脊里窜出,所有人都从这几段录音中嗅出了死亡的味道。

肖大唇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发xiàn

已经满手是汗了。

“老巴现在还活着?”他蹑嚅道,这句话他是在问旁边的人,也是在问他自己,可是没有人知dào

答案。

阿语闷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说:“原来我打算直接把情况和你们一说的,但我不肯定你们会来,而且最后一段录音显然是巴吐尔特意录给你们的,所以我就动了动脑筋,把最后一段录音直接发在这位少爷的语音信箱里。”

“天啊!”肖大唇一屁股跌坐到椅子上,脸都绿了,原来以为见到老巴能让自己宽心一些,没想到竟然得到这么一个噩耗!这样的消息实在是比听到巴吐尔死了还要让人烦躁,一种似要解脱却又解脱不了的感觉。

阿语见三人脸色难看,突然叹了口气道:“三位大少爷!老巴也是个可怜人,我知dào

因为这十万块钱根本就不值得你们冒险去找他,可是除了你们就真的没有人可以帮他了!不然的话,他是过不了这一关的!”

阿语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这时还没等孙彦和齐冬瑞说话,肖大唇便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跳起来说:“救!当然要去救!我们本来就打算再进罗布泊一趟,老巴之前救了我们那么多次,这人情若是不还清,我一辈子不安啊!”

孙彦勉强稳住了心神,说:“你先别那么激动,冷静下来。现在很多问题都没有弄清楚,你光激动着要去救人恐怕没那么容易!”

肖大唇看了孙彦一眼,急道:“小孙,那你的意思是不救了?你忘了老巴之前”

“你激动个毛蛋,谁也没说不去救,只是这要去救人也要有个目的地,不然你去哪里救他?”齐冬瑞打断他的话,皱眉道。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去罗布泊了!”肖大唇道。

“进罗布泊容易,可是罗布泊那么大,你知dào

巴吐尔在什么地方?总不能我们三个进去胡乱闯,把罗布泊翻个底儿朝天吧?那样的话估计没几天我们就见马克思了。”孙彦说。

听孙彦这么一说,肖大唇也没辙了,自己闷头嘀咕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道:“那你们说该怎么办?再等下去恐怕巴吐尔就咽气了。”

“说不定已经咽气了。”齐冬瑞淡淡道。

“你这小子真是乌鸦嘴!”肖大唇没好气道。

孙彦懒得去搭理他们俩,又把几段录音反反复复听了几遍。过了十分钟左右,孙彦扭过头来问阿语:“你觉得巴吐尔会在什么地方?”

一听孙彦问他,阿语不由得愣住了,吞吐道:“这,我怎么可能知dào

,我又没去过罗布泊。”

孙彦摇摇头,把第二段录音又放了一遍,说:“昏暗潮湿,铁锈味,罗布泊有这样的地方吗?而且这个洪水冲击的声音是怎么回事,沙漠里会有洪水冲击的声音?”

肖大唇说:“会不会巴吐尔搞错了,说不定他现在人已经不在罗布泊了。”

“应该不能。”阿语摇头道,“巴吐尔一向对自己周身的环境特别敏感,而且他多次进入罗布泊,早就形成了自己的一套判断方法,即使眼睛看不清楚也能用鼻子和耳朵去观察。我相信凭巴吐尔多年的经验不可能判断失误,他现在人务必还在罗布泊。”

齐冬瑞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烟含在嘴里说:“那就去罗布泊找昏暗潮湿的地方,这样的地方无非就是没有干涸的潭湖或是绿洲,而且听巴吐尔的描述,他似乎被关在什么里面,大胆推测可能是一栋建筑。”

第十章 新的向导

孙彦点点头,想了一会儿又说:“可是这个洪水冲击的声音未免也太蹊跷了,罗布泊就算还有水源,但也不会出现洪水的声音啊,巴吐尔到底是在什么样的地方才会听到这种声音。”

这一问实在是把大家给问住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所以然来,问题无疑又回到了原点。

肖大唇完全懵了,嚷嚷道:“管他什么洪水冲击声,我看没准是巴吐尔饿晕了,出现幻听也说不定啊!”

听肖大唇这么一说,阿语突然“哎呀”了一声,三人都扭头看他,见他两眼放光,叫道:“我想起来了,之前我就一直在琢磨这个洪水的冲击声,刚才经这位少爷一提醒,我突然想起来了,之前有个新疆考察团进罗布泊考察,在进入罗布泊湖心的时候,因为地势比较低洼,站在湖中心的人仿佛可以听到有水源从远处源源不断流进湖心的击撞声,声势浩大,却又彷如天籁。但恍惚间一回过神儿,才发xiàn

自己仍旧站在一片厚厚的泛白盐碱地上,根本什么也没有,但再过一会儿,那声音又会传来,断断续续能持续五六分钟左右。”

三人愣愣的盯着阿语,肖大唇咋舌道:“大伙计,你在扯犊子呢?!”

阿语赶忙摇摇头说:“我哪敢啊,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个考察团里跟了一个记者,我当时看过他的报道,他就写的这件事,上面说当时队里的很多人都质疑是幻听,但却不止一个人听见过这个声音,很多人都听到了。考察团之后还猜测湖心周围可能有绿洲,但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见三人脸上质疑的表情似乎放缓了一些,阿语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而且之后这样事情也陆陆续续的从罗布泊传出来,虽然不是以报导的形式,但也都是大家口耳相传得知的。”

三个人都面面相觑,齐冬瑞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踩熄了,又掏出一根烟说:“这样的事情虽然我没有听说过,但既然发生在罗布泊,那就说真不真说假也不假。不是经常有探险者说看见有孤魂野鬼在罗布泊游荡吗,那是死在罗布泊的人的鬼魂。而罗布泊本来就是个低洼的湖盆,是由发源于各大山脉的河流冲击而成,现在罗布泊的水干了,人们能听到水流冲击的声音,或许是罗布泊的灵魂在哭也说不定。”齐冬瑞说完自己还津津乐道地笑了起来。

孙彦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着齐冬瑞直摇头。

阿语见两人一副玩乐的模样,毫不当真,便有些急了,叹了一声道:“我说三位大少爷,你们可别把这个当笑话听啊,我说的可都是千真万确,没一点糊弄你们的意思啊!我也是着急巴吐尔的命,如果我能去救他我早就去救了,只是我没这个本事,所以想着能尽量帮上你们的忙就帮上一点,多给你们些有用的信息!”

“就是就是,人家大伙计也是好心,你不相信也别戏弄人家啊!”肖大唇没好气地瞪了齐冬瑞一眼。

齐冬瑞冷哼一声,朝着肖大唇的屁股就是一脚,道:“那你还偷着笑!”

孙彦摆摆手说:“罢了,这也算是一条要紧的线索,虽然不知dào

可不可信,但总好过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找,那我们就可以先计划去罗布泊湖心,看看那里是否有什么线索。阿语你就留在这里,我想巴吐尔可能还会继xù

发录音给你,如果你收到了录音就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阿语赶紧点点头说明白,过了一会儿又问:“大少爷,我还担心一样,你们的行装该怎么办?进罗布泊要准bèi

的东西很多,现在去买的话会不会来不及啊。而且我时常听说那里面有不好的东西出没,你们没有那东西的话”阿语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个枪上膛的动作。

“这个你不用操心。”齐冬瑞头也不抬的说,紧接着拨通了上次那个石油开发老总老杨的电话,电话一通,这小子便给对方下了一个长条清单,要求对方在最快的时间办齐了。

有齐冬瑞在,装备什么的根本无须担心,而且这小子总会有办法弄些军药过来,鉴于罗布泊有沙庵这种怪物,肖大唇提醒他,照明弹的分量一定要多。

傍晚,阿语带着三人去吃了博斯腾湖烤鱼,烤鱼谁都吃过,但博斯腾湖的烤鱼却少有尝到了,所以都觉的味道特别新鲜,就连齐冬瑞也吃得津津乐道的。

大家一边吃一边讨论去罗布泊的事情,这一次来库尔勒将孙彦之前的计划完全打乱了,因为之前得到的所有线索都是与娜扎古丽有关的,虽然还不确定她是否就是留守族人,可总觉的抓住她就能抓住事情的关键。

而现在最要紧的事是要找到巴吐尔的行踪,其他事情不得不暂且放一放,孙彦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阿语:“你们这边会不会经常听到关于‘留守族’人的传说,像是巨大的人族或是红衣女人。”

阿语正吃的开心,听到孙彦问他这个,不由得一愣,抬头道:“留守族人没听说过,不过巨大的人族好像倒有耳闻,好像是最近才出现在罗布泊里的,能吃人,罗布泊边缘有几个村子似乎都遭殃了。”

孙彦一听,无奈地摇摇头,笑道:“你说的是沙庵吧,可那东西怎么看也不像是人啊。”

阿语道:“我不知dào

,我又没见过那东西,只不过听说个头挺大的。”

孙彦挠挠头,点上了一根烟闷头抽起来。

阿语过了一会儿又说:“对了,关于这次的营救我多少也想出点力,进罗布泊不能没有向导,我已经联系了一个熟人,他也多次进过罗布泊,很有经验,而且他和巴吐尔也认识。如果你们没有合适的人选,就让他和你们一起去吧,也能帮上你们不少忙。”

齐冬瑞正愁找向导的事情,一听阿语这么说赶忙点头说好。上次那个‘格塔呀’村可是不敢再去了,现在花重金都不好请一个罗布泊向导,更别说要找到像巴吐尔那样的了。

肖大唇乐得大嘴咧到耳根,忙问:“那这个向导在哪里,我们可以提前去会会他,要不然让他过来也行,大家一起吃顿饭。”

阿语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这朋友家里没车,从他家那边坐车过来要很久,如果你们方便出发的时候去接应一下他,他家就在米兰36团的阿不旦村。”

第十一章 老杨安排的人

孙彦一震,烟灰落在裤子上浑然不觉。

“阿不旦村?!”孙彦两眼放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阿语,神情显然有些激动。

阿语被他盯得莫名其妙,结巴道:“咋,咋了?就是阿不旦村啊,有什么问题?”

“没,没什么问题。”孙彦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又想起了孙启军从阿不旦村寄过来的那封邮件,还有那张地图上的标示文字,不禁心里痒痒的很。可是这个米兰36团的阿不旦村可能非彼阿不旦村。究竟是哪个阿不旦村也没人知dào

,更没有时间去调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救出巴吐尔。

齐冬瑞拍了孙彦一下,说:“反正都要顺便过去,看一下也无妨,但别耽误太多时间。”

晚饭过后,三个人在街边的旅馆住了一晚。那个老杨办事效率出乎意料的惊人,第二天一早行李装备全部置办妥当,出了门,见旅馆门口已经停了三辆越野车,三辆车的后备箱物资装的满满的。

肖大唇对老杨赞不绝口,背上自己的贴身行李,远远地就看到三辆车里都坐着人,第一辆车的车门大敞着,一个中年汉子坐在里面抽烟,看见孙彦和肖大唇过来没挪窝,孙彦还想和他打招呼,谁知这厮只是瞥了两人一眼,便把脑袋别了过去。

见他这样,孙彦刚到嘴边的话又给活生生的咽了回去,心说,嘿,这谁啊,好大的谱!

直到齐冬瑞从旅馆里出来,远远地喊了一句老杨,这位大汉才把脑袋转过来,换了一副殷勤的笑脸,热情的迎了上去。

孙彦和肖大唇对视了一眼,都满脸的诧异,原来这货是老总啊,怪不得气焰嚣张!

齐冬瑞看到他似乎并没有特别高兴,只是眉头轻微皱了一下问:“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把东西给我送过来就好了吗?”

老杨道:“我这不是不放心吗,你说你上次去”

齐冬瑞一摆手,冷冷地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也最好别管。”

哎!孙彦闷叹一口气,心说,这个少爷才是个不好惹的货色,别看他平时对人彬彬有礼,但最嚣张的应该就是他了!你说人家辛辛苦苦把东西准bèi

好给你送来,你就用这个态度回应人家?不过,话是这么说,但孙彦心里也偷着乐了一把,这就叫作一物降一物啊!

老杨见齐冬瑞态度冷淡,话便卡在了喉咙里,但他也没善罢甘休,继xù

说道:“齐少爷,你的事我原本还真没打算管,只是你来新疆这边的事都是我一手操办的,怎么说我也应该负大半责任,万一您这次进去又出了什么事,我可没有办法和你老爸交代。所以,你进去我不拦着,只是你得另外再带三个人去,这样你上路我也放心。”

齐冬瑞看了看车里,见后面两辆车里果然坐着三个人。心里不禁骂了一句,但也没支声,毕竟对方把自己老爹给搬出来了,若是现在不依了他,怕是事后这货跟老爹告状,那以后可就没办法像现在这样自由了。

齐冬瑞撇了撇嘴,拍拍老杨的肩膀,便招呼孙彦和肖大唇上车。根据阿语的指示,先开车去若羌县,再从若羌到米兰36团的阿不旦村。

一路上齐冬瑞都没说话,似乎对老杨给他安排的那三个人很不满yì

。孙彦知dào

这臭小子在闹少爷脾气,也懒得去搭理他,只是心事重重的一路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车子开过若羌县再往米兰开的路上,景色就有点荒凉了,车窗外平沙无垠,路上都没什么车,行了六七个小时还没到,三人有些饿得发昏,似乎也快到米兰了,路边会冷不丁的冒出几个餐馆和旅店,三人决定下车吃一顿,反正又不急于这几十分钟。

三人下了车,后面两辆车也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两男一女。

一个红脸男人背着一个黑包,从第二辆车上下来,脚一落地就张口大骂:“靠,你们他妈的急着想去见阎王爷啊,一路上连歇脚的时间都没有,老子憋了一泡尿都没处撒呢!”

一边大骂着一边提着裤子跑到不远处撒尿去了。

另外的一男一女是从第三辆车上下来的。那男的又粗又壮,四十多岁的模样,理了一个板寸头,脸上的表情十分刚毅,远远地瞥了孙彦他们一眼,便将目光移开,盯着远处去了。

那个女人模样倒是俊俏,年纪大约三十出头,皮肤黝黑。背了个小包从车上下来,伸了个懒腰,撅嘴道:“终于要吃饭了吧,哎呦,饿死我了!”

她这一伸懒腰,春光乍现,不大的格子衬衫往上一提,肚脐眼儿和雪白的内裤都露了出来。打完懒,这女人便盯着孙彦三人好一个上下打量,也不避讳,鼻子里时不时一哼一哼的。

孙彦心说,怪不得齐冬瑞这小子满心不愿意,这老杨给他都带了些什么人过来,各个眼睛都瞪到头顶上去了,好像一副了不起的模样,这还是保镖吗?

第一面印象就不好,肖大唇也满嘴嘟囔,说:像小汪那样懂事的孩子也不多啦!

红脸男人撒完尿小跑着过来,远远地看见他嘴巴还在一张一合,似乎还在骂着,跑到跟前,张口问:“哪个是齐少爷?”

齐冬瑞根本懒得搭理他,见他撒完尿过来,就径直往餐馆走去。肖大唇便抢着说:“这位是你孙少爷,那边那个是你齐少爷,我是你肖大爷!”说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他这话一出,孙彦的头都大了。红脸男人也明显闻到了一股火药味儿。眉毛一竖,捏着铁拳就凑过来了,怒道:“肖大爷是吧,我是你王祖宗!”

孙彦一看就要开打,立马拦住红脸男人说:“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去你妈的!”他一把推开孙彦,紧接着蹄子特意往上一挥,孙彦立马就觉得下巴上一阵撕痛,抬手一摸,竟然满手是血。娘的!这小兔崽子竟然还带着指虎!

红脸男人接着一拳就朝肖大唇砸了过去,肖大唇也是要干架的架势,这一拳躲了过去,紧接着也挥拳而来。

眼看这架就要打起来了,等两人真厮打在一起就不好拉了。孙彦心里也直腾腾地冒火,刚想喊旁边那个看热闹的板寸头男人过来拉架,谁知齐冬瑞这小子和幽灵似的一下子窜到两个人跟前,一个大爪子糊到那红脸那人的脸上,捏着那男人的脸便把他提了起来,没给那男人反抗的余地,“嗖”的一下就给扔了出去。

男人落地,四周尘土扬扬。孙彦看得目瞪口袋,这小子不愧是混黑/道的,别看他这身板不怎么厚实,可是这胳膊的劲儿也忒大了吧!

第十二章 荒漠饭庄

红脸男人吃了一嘴的沙子,趴在地上直“呸呸”地叫唤,脸上的青筋一突一突的,但抬头瞄了一眼,见是齐冬瑞,便硬生生地把一腔子怒火给压了下去。

红脸男人又呸了一口道:“齐家少爷你插什么手!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今儿看你是拿钱的主顾不和你一般计较!否则我”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旁边那个女人就吹起了口哨,扭头看看正呲着一口白牙“嘿嘿”地笑着,红脸男人的脸一下子就涨得更红了。

齐冬瑞也懒得和他废话,说了一句你知dào

就好,便弯下腰硬是把红脸男人手上的指虎给扯了下来,笑道:“这个没收!”

红脸男人还算卖齐冬瑞面子,被拿走了指虎也没多说什么,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土,闭上嘴巴点上一支烟狠狠地抽起来。

女人一直唏嘘不已,走到红脸男人身旁骂了句‘孬种’,便大步追上齐冬瑞往餐馆走去。

板寸头见状也跟了过去,红脸男人随后。

一下子只剩下孙彦和肖大唇,孙彦用袖子蹭了蹭下巴上的血,心说老杨安排的这都是些什么人,一个嚣张无脑,一个冷眼旁观,还有一个巴不得闹起来。虽然同行的路上只是多了这三个人,却仿佛有一大车人跟来一样,似乎这场救援行动也不得消停了。想着,斜眼瞟了肖大唇一眼,见他还在暗自不爽,便道:“你以后也别没事找事,打起来是小,耽误事情是大,别忘了我们的目的。”

孙彦他们并不是这家“雅丹饭庄”的第一批顾客,饭庄不远处已经停了两辆越野车,车里没有人,但车窗半开着,装备什么的全部放在车上,孙彦探头往里瞄了一眼,见车座下面放了几把枪,不禁皱了皱眉头,心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抬头看了看饭庄,是一座不大的土坯房,房顶用木架支撑起来,放着一堆堆的茅草。房前房后种着几棵树,在这一望无际单调的土色中显得极其耀眼。原以为饭庄里会传出人的喧闹声,但此刻却非常的安静,齐冬瑞几人趴在门外往里瞧,并没有进去。

“喂!怎么了?”孙彦喊道,齐冬瑞摆了摆手,并不回答。他便赶忙跟过去。发xiàn

饭庄的门是死关着的,猛推了两下,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孙彦纳闷道。

“他娘的!门从里面反锁了。”肖大唇骂道,接着低头看了看表,又说,“这个时间就关门会不会太早了?”

“怎么可能,那边还有两辆越野车呢,车里的人似乎都进去了”孙彦道。

这时,红脸男人和那个女人从饭庄两侧绕过来,红脸男人说,饭庄所有的门窗都从里面反锁了,但二楼的厨房油烟机似乎还开着,不知dào

里面没有人。

齐冬瑞往后退了几步,咋舌道:“伙计们,事有蹊跷,看来我们得回去拿枪。”说完,便转身往回走。

孙彦赶紧拦住他说:“喂,你他娘的冷静一下,我们现在可没进罗布泊,别拿枪惹事!”

齐冬瑞皱了皱眉,问:“那怎么办,我不觉得那里面安全。”

孙彦扭头看了看饭庄,叹了口气道:“算了,那我们就没必要进去,反正这里离阿不旦村也不远了,我们直接上路,天黑之前应该能到。”

“也行!”齐冬瑞点点头道。

女人一听要直接上路,骂了一声道:“混蛋!你们懂不懂怜香惜玉,我快饿死了,根本坚持到那个什么鸟不拉屎的鬼村子!”

孙彦道:“你可以先吃车上的补给,等到了阿不旦村我们再补充一些。”

女人摇了摇头,有些无奈,掐着腰冷笑了几声道:“小帅哥,你算老几,姐姐我凭什么听你的。”

孙彦和齐冬瑞互相看了一眼,继xù

说:“我这是在为我们的安全着想,而你却在无理取闹。”

“安全?!”女人冷笑道,“不要小题大做,你在吓唬我呢,难不成里面还有怪物?我活得比你久,经验之谈是先填饱肚子,然后再想办法,懂不?”

她话音刚落,就听身后“轰”的一声,扭头一看,那个红脸男人已经将门踹开了,此刻他动了动脖子,呲牙朝这边笑道:“你丫别跟他们废话,这门弱不禁风,一踹就开。走!我们进厨房找点吃的!”

女人一乐,朝他竖起大拇指,招呼了一声蹲在不远处的板寸头,便径直走了过去。

事已至此,也没有再商量的余地,孙彦他们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饭馆里没有人,灯还开着,一进去就有一股扑鼻的饭香。四下看了看,见两张桌子上放着饭菜,很明显被人动过,但没吃完。

红脸男人见状,几乎是冲到桌子前,弯腰往嘴里扒了几口饭菜,边吃边说:“恩,香!饭还温着呢,肯定是刚做不久的!”接着,又起开一瓶啤酒,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肖大唇看他这样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低声骂道:“你妈了个逼!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你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啊!”

红脸男人毫不理会,呲牙笑道:“能有什么问题,这种地方我见得多了,顶多是个贩卖人口的据点,外面那两车的人估计是被这家黑店给绑了。等一会儿有人冲出来,我先捅瞎他的狗眼。哼!再说那婆娘刚才都说了,先填饱肚子,办法之后再想。”

女人白了他一眼道:“我可不吃别人剩下的,我去厨房找点东西。”说完便径直往厨房走去。

孙彦看着那女人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摇了摇头说:“如果真是家黑店,外面那两车人要栽在他们手里必定会有打斗的痕迹,要不是就这些饭菜里有毒,除非车上的人全部都是老弱病残。”

红脸男人头也不抬地冷笑一声道:“别瞎说,这饭菜里没毒,我比你清楚的狠,你们赶快坐下来跟我一起吃,别瞎紧张了,如果真有人出来,我能对付。”

孙彦摇摇头说:“还是算了,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们根本没必要去惹麻烦,把那女的叫回来,我们立马就走。”

刚说完,旁边的齐冬瑞却突然拉了他一下,心下奇怪,扭头见齐冬瑞正示意他看前方。

孙彦便赶紧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通往厨房的地上有一排零星的血迹。

跑过去一看,血迹还是新鲜的,没干。

孙彦浑身一个激灵,赶忙问红脸男人:“那女的身上有伤吗?!”

红脸男人正纳闷着,还未作答,厨房那边就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第十三章 幽暗下的影子

所有人几乎是闪电一般的往厨房冲过去,厨房在二楼,拐角处有个楼梯,刚才那女人就是从这个楼梯上去的。二楼明显比一楼昏暗很多,上面没有开灯,似乎也没有阳光,楼梯拐角处的窗户被木板给钉死了。

上了二楼,前面是一条昏暗的走廊,远远地,就看见走廊尽头的那扇窗户也被木板钉死了。齐冬瑞冲在最前面,刚上去,就见那女人连滚带爬的跑过来,抓着齐冬瑞的胳膊叫道:“死人!全部都是死人!”

齐冬瑞心下一惊,定睛一看,走廊的一侧坐了一排的人,他们都死气沉沉地低着头,一点声音都没有,似乎真的断了气。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儿,再低头一看,满地的血迹如河流一般,一直延伸到楼梯那边。

“Oh,myGod!”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地上总共并排坐了十一个人,有八个人身上统一穿着迷彩服,应该是那两辆车里的旅客,而另外三个人似乎是这个饭店里的伙计。

“天!这里发生了什么?!”红脸男人吓得几乎喉咙抽筋儿,说话都不清楚了,他惊恐地往后退着,似乎想躲开地上蔓延的血迹。

“艹你妈!这就是你说的黑店?!”肖大唇骂道,想起红脸男人之前拽的二五八万的模样,几乎就想抡起胳膊朝他脸上砸去。

红脸男人这下也不敢吱声了,只是尽可能的缩到墙的一边,浑身僵硬的站在那。

齐冬瑞和孙彦对视一眼,便大步走上前去,蹲下身查看那些尸体的情况。

孙彦也是吓得两腿发软,和面条似的。但见齐冬瑞走上前去,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光,一边迈着发抖的腿,一边在心里默念着:“冷静,冷静,他们都是死人,不是怪物!”

在手电筒光下,孙彦最先看到尸体腹部的大洞,每一具尸体上都有,再凑近去仔细一看,才发xiàn

,这些人的内脏全部被掏的一干二净,肋骨也被折断了,只有一些肠子还堆在里面。

孙彦心里“咯噔”一声,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惊恐地扭头看看齐冬瑞,发xiàn

齐冬瑞也是在用同样的目光瞧着自己。

“不会是”孙彦喃喃道。

齐冬瑞又抬手动了动尸体的头,发xiàn

它们的脖子软得根本就直不起来,呈九十度向下坠着。他又试着动了动旁边的几具尸体,全都是同一种状况。

“脖子断了,而且有明显的咬痕。”齐冬瑞说着,已经站起身来,又转身对其他几个人说,“情况不妙,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儿,这里很危险!”

齐冬瑞的神情很不轻松,肖大唇是很少在他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的,所以还未待他话音落下,肖大唇已经迫不及待地往楼梯处跑。

“等等等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红脸男人赶忙拉住齐冬瑞问道。

“惨死!”齐冬瑞头也不回地说。

“总之,这里情况很糟糕,我们现在手上没有武器必须马上跑路!至于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回头再解释!”孙彦说。

其他三个人都被搞得莫名其妙,但谁也不敢怠慢,迅速地往楼梯下跑。这种螺旋状的室内小楼梯一般又窄又矮,没跑几步就已经到底了。

可这时走在最前面的肖大唇却完全停在了楼梯口,后面的几个人便一下子全部卡在了楼梯上。

红脸男人急得在上面大叫:“你他娘的愣在那儿干嘛?赶快给我走啊!”

孙彦和齐冬瑞也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想喊他,就听下面的肖大唇突然大骂了一声,叫道:“我靠!这东西在下面,把大门给堵住了!上去上去上去!”

所有人一听,想也没想,全部闪电般地掉头往回跑,上到二楼,孙彦利箭般地冲到走廊的尽头,去开那个被木板钉死的窗户,齐冬瑞见状也赶快过来帮忙,两人身上没有什么管用的工具,只能拿刀去撬钉子,没想到木板刚被撬开一个角儿,就听见那女人一声尖叫,孙彦猛地回头,见一个庞然大物就已经蹲坐在了二楼的楼梯扶手上了。

再一次见到这个头小身大的畸形物种,孙彦依旧是吓得头皮发麻,几乎要坐到地上。虽然之前已经打过了无数次的照面,但这一次和以往任何一次的状况都不同,他们身上没有枪,却和一只体型如此巨大的沙庵相距这么近!

那女人疯了似的大叫,完全没有闭嘴的打算,把沙庵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了她身上,但这东西似乎对女人并没有太大兴趣,也或许是刚才一餐已经吃饱了,这时只是歪头好奇地瞧着女人。

孙彦和齐冬瑞已经是满头大汗,但手上的活儿也没敢停,一边撬钉子一边扭头瞧着这边。

但女人的叫声很快就失去了吸引力,那怪物只是外头看了一会儿,便把注意力移到了女人身后的板寸头身上,而且身子也开始有所行动,这怪物抬了抬胳膊,然后两腿很轻巧地落到了地上。

肖大唇一看情况不好,大叫道:“伙计们,这东西怕光,大家把自己手机上的手电筒打开使劲照它!另外,我们把这扇门给撞开,先进去躲一下!”说着,他便踢开摆在地上的尸体,开始撞尸体后面的一扇木门,木门虽然是从里面反锁了,但并不结实,没两下便被他撞开了。

门一开,屋子里面的阳光便射到了走廊上,肖大唇一下子溜了进去,红脸男人紧随其后,板寸头扯住那女人也跟了进去。

沙庵惧怕阳光,刚才这怪物还像看热闹似的想跟着他们溜进去,这时一被阳光照到,那张狰狞的脸就突然扭曲,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

它上窜下跳地避开了阳光,躲到幽暗处之后便立马注意到了孙彦和齐冬瑞这边,猛地朝他们扑了过来!

刚才这东西情绪还算稳定,但经刚才那么一出完全被激怒了,张着嘴就想过来咬。齐冬瑞叫骂一声,转身迅速地躲过这东西强韧的双臂,朝着它的胯下来了一个回旋踢。这一脚极其用力,踢得齐冬瑞肠子都快荡出来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不过,威力颇大,沙庵剧烈地惨叫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后退。

齐冬瑞兴奋地扯了扯嘴角,起身就要追去。幸好孙彦及时叫住了他,扭头一看,那块木板已经被撬开了,窗外金灿的阳光射了进来。

第十四章 冲突与逃生

“从这里跳下去。”孙彦把板子丢到一边,推开窗户,探头往外瞧了瞧,从这个窗户到下面能有四五米的高度,不过幸运的是有一辆越野车正好在窗户下面的不远处,如果跳得准的话,正好跳到车子顶上,还可以避免受伤。

齐冬瑞凑过来探头往下面瞧了瞧,紧了紧腰带,又看了孙彦一眼,问道:“这个高度你能行吗?”

孙彦白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虽说这小子完全是无心问的,但还是心里来气,他也学着齐冬瑞那样紧了紧腰带,让自己稍微冷静一下,扭头看看沙庵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满走廊的尸体和被阳光刺得耀眼的血迹。

齐冬瑞拉了孙彦一把,说:“我先跳,你学着我的样子跳下去。记住,不管发生什么状况,你都要先保护好头部。”说完,便跃上窗户,一下子跳了下去。孙彦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探头一瞧,这小子已经稳稳地落在了车顶上,然后再一跳,便轻松地落了地。

齐冬瑞抬头招呼孙彦下来,孙彦咬咬牙,管他三七二十一的,不跳就得被咬死,他便学着齐冬瑞的样子往外跳。

虽然他没有齐冬瑞那样轻松,但好歹跳到了车顶上,只不过落地的时候,小腿一抽筋,站起来时没站稳,身子整个从车顶上摔了下去,下巴被狠狠地磕了一下,疼得他眼泪都下来了。

齐冬瑞迅速扶起孙彦,两人一前一后跑到肖大唇他们躲到的那个房间下面。这个房间的窗户开着,两人喊了几声,肖大唇和那个红脸那人的脸便立即凑到窗户这边来。

看到孙彦和齐冬瑞在外面,他们都大吃一惊。

孙彦对他们喊道:“那怪物暂且受了伤,估计是躲起来了,你们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走廊的那个窗户那边去,从那跳下来,窗户下面有车可以让你们缓一下。”

红脸男人一听,立马叫道:“大少爷,你说的轻巧,我们一出去那怪物就出来了怎么办,岂不是要了我们的命。”

孙彦有些无奈,问道:“那你要怎么办?一直呆在那里?”

红脸男人说:“你和这位齐少爷回车里拿枪,把这怪物给灭了,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肖大唇一听,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推搡了红脸男人一把,骂道:“去你妈个蛋!你懂个鸡/巴毛,这怪物不怕枪子,皮韧的子弹都穿不透,能灭它爷爷我早就灭它了,也不至于几个月前肚子上开个大洞!说到底今天这事还不是你惹起来的,你他妈的还有脸在这儿给我讨价还价,你爱走不走,懒得跟你废话!”

说完,肖大唇又狠狠推了他一把,红脸男人刚开始肺都要气炸了,但听肖大唇这么一说,又不吱声了。

孙彦和齐冬瑞又回到走廊的窗户下,过了一会儿,四个人都跑了过来,那女人最先跳了下来,刚落地,就听到上面有人吼了起来。

孙彦浑身一个激灵,心说坏事了。女人拍了拍身上的沙子说:“是那个大高个,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他吼呢!他以前跟我说话都是低声低气的。”

孙彦哭笑不得,骂了那女人一句,便急忙对齐冬瑞说:“车里面有枪,我们先拿出来再说,看来那怪物过了疼劲儿!”说完把手伸进车里就要去开车门,而齐冬瑞却拍了拍他,示意他看上面。

一抬头,便见那个红脸男人火急火燎的从窗户蹦了下来,摔到了车顶上,哀声叫起来。

再抬头看看,却不见肖大唇和板寸头的身影,孙彦急忙问道:“他们俩呢?”

红脸男人吞吐道:“我我不知dào

,那怪物又出来了。”

孙彦气急,这时就听上面突然传来肖大唇的声音:“狗日的,你他娘的让开,我要跳下来了!”

红脸男人赶紧蹦下车,就见肖大唇满身是血的从窗户处跳下来。一落地,他便一脚把红脸男人踹倒在地,红脸男人也不反抗,躺地上就不起来了,肖大唇便倚着车子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孙彦又抬头往上看了看,见窗口处久久不见板寸头的身影。肖大唇知dào

他要问什么,便先张口说道:“那哥们挂了,这些血都是他的,本来那怪物只是抓住了他的胳膊,如果我和这货一起说不定还能把他救出来。”肖大唇说着抬手指了指依旧躺在地上的红脸男人,接着道,“谁知这货撒丫子就跑,溜得比兔子还快,我一个人根本应付不过来。结果,那哥们被咬断了脖子。”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孙彦又抬头看了看,然后拉起肖大唇说:“走吧,我们天黑之前要赶到阿不旦村,否则就危险了。”

几人一瘸一拐地往车子那边走去,那红脸男人见人都走远了,也从地上爬起来跟了过来。

现在少了一个人,几人便又重新分配了车辆,孙彦和肖大唇开车跑在最前面,红脸男人和那女人在中间那辆车上,而齐冬瑞独自开着一辆车垫后。

肖大唇胳膊上被划了几条很深的口子,衣服袖子都被撕烂了,他从包里拿出一瓶酒精往胳膊上擦了擦,咧嘴叫了几声说:“他娘的,没想到才过了几个月,这东西就跑这么远了!还有那饭庄,肯定他妈的有人在捣鬼!不然谁会把那怪物关在那里面,又把门窗全部反锁,除非这帮人想集体自杀!”

孙彦皱眉道:“这事确实太蹊跷了,就算是集体自杀这帮人也不可能一点挣扎也没有,甚至死后还将尸体摆放的如此整齐,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其实最让我担心的是,这鬼东西竟然跑这么远了,不知dào

那个阿不旦村现在会不会和‘格塔呀’一样,如果再来当初那么一遭,我们几个都会吃不消的,尤其是现在多了两个麻烦的人。”

肖大唇无奈地叹了口气,摸了摸肚子,已经饿过劲儿了。便歪过脑袋闭目养神去了,没想到这一闭眼竟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孙彦把他拍醒,说到了。

第十五章 枣林

下午5点左右,三辆越野车到达了米兰36团的阿不旦村,远远地便看到蓝天下衬着一排排的土坯房和浓郁的树。

几人把车子依旧停在村头,一下车那个红脸男人便快步走到孙彦和肖大唇面前,原以为他要做什么,没想到竟朝两人伸出手来,呲着牙笑道:“两位大少爷,之前是我王边塞有眼不识泰山,给各位添了乱,心里又添了堵。以后咱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既然我收了好处来给各位少爷卖命,那我日后必定会听各位少爷的吩咐,肝脑涂地,绝无怨言!”

说完见孙彦和肖大唇两人毫无反应,他又尴尬地咳了一声,无奈地笑道:“还望两位少爷能不计前嫌。”

肖大唇完全不吃他这套,鼻子里冷哼一声,便走到后面找齐冬瑞去了。孙彦有些无奈,对这个王边塞的印象实在是不好,可是这家伙说的也对,以后都要一起行动,避免彼此之间闹得太僵,出于礼貌,孙彦还是和他握了一下,并说:“你知dào

就好,也省的我们跟你费口舌了。进罗布泊不比其他地方,不是让你去旅游观光的,那里面危险的很,不必要的麻烦能免就免。今天失了一人,虽然不是我们自己人,但也是条人命。若你日后想顾得自己周全,就得听我们的!”

孙彦说完又使劲握了握他的手,王边塞虽然脸上的表情不大好,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孙彦知dào

这种人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能因为他说了两句好听的话就对他掉以轻心,日后还得时刻提防着点。

之后,王边塞又和孙彦聊了几句,孙彦这才得知那个女人叫祖姐,之前和王边塞还有那个板寸头一起在老杨手下工作,因为跟着老杨混了多年,又是比较厉害的角色,这次就被一起派过来保护齐少爷的安全了。

王边塞说他们三个人底子都不干净,私下里都有自己混的不错的圈子,像他自己曾经就跟人盗过几次墓发过几次小财。而那女人常年捣腾毒品,离了毒品就不能活,这次来罗布泊似乎也带着药。而且祖姐名声也不大好,三十多岁了没成家,却和许多男人搞过。

王边塞开玩笑地警告孙彦说,让他们三个也小心一点,年纪轻轻长相又不错,正好和祖姐的胃口,他自己当年就被祖姐“攻击”过,不过后来很快就被甩了,现在只是搭档或同事的关系。

孙彦听了不禁心里发笑,王边塞说话虽然不靠谱,但好像又不是那种阳奉阴违的人。便把沙庵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通,他听了之后惊讶之余更多是沉默,孙彦知dào

他明显怕了,便告sù

他现在还可以反悔,毕竟是性命攸关的事情。

王边塞看了看旁边的祖姐,摇摇头说,算了,毕竟是收了钱的,那娘们儿不回去,他一个大男人岂有退缩的道理。

阿不旦村本来就鲜有人来,一下子来了这么几个陌生人,满街上的老百姓都注意上了,各个表情冷漠,远远地看着几人。经过上次的事,孙彦他们也心里打鼓,但好在这次老百姓们没有朝他们扔石头,几人跑到村子里面去敲村委会的门。村支书倒是个很热情的人,给几人又是端茶又是倒水。

孙彦跟村支书说明了来意,并把阿语写的一张字条给他看,阿语介shào

的那个向导叫胡腾九,字条上便是他的联系方式和住址,孙彦之前照着上面的联系方式打过几次电话,但都无人接听,也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只希望这人别放他们鸽子就好。

村支书看着字条微微皱了下眉头,但立马就笑道可以带孙彦他们去找这个人。几人的屁股还未坐热,便起身跟着村子书又往村子里走去。

村支书带着几人来到一片枣树地里,远远地就看见一辆大卡车停在里面,走过去一瞧,只见卡车后面的车斗上用竹竿支撑起了一个四方的架子,架子上遮着一大块帆布,帆布都是拼接起来的,四面缺角儿,未遮严实,趴着缝隙往里面一看,里面竟然还放着一些简陋的家具,有桌子椅子,有锅碗瓢盆,还有一些未吃完的饭菜。

村子书见几人惊异的目光,无奈地笑了笑,带他们转过卡车后面就见一个黄色的圆顶帐篷支在一颗枣树下面。

村支书喊了几句,没人响应,走过去扒开帐篷往里瞧了瞧,里面只有一些简单的被褥,没人,便扭头对几人道:“估计是又出去了,你们既然要找他就等一等吧,他傍晚之前应该能回来。”

谁也没能想到阿语介shào

的这个向导竟然会住在这种地方,一时间都懵了。和村支书告别,几个人便坐在帐篷外面等这个人回来,孙彦扭头四处看了看,发xiàn

四周的枣树被渔网给围了起来,围成了一个半圆形,网上零星挂着一些肉坨,肉坨的周围苍蝇“嗡嗡”的直飞。走进一看竟是一些动物内脏,心脏最多,有的都挂臭了,有的却还新鲜地往下滴血。

齐冬瑞看着这些东西眼睛发亮,笑道:“这人也真是逗趣,跑到这种地方玩野外生存?”

肖大唇嘴角一歪,说:“什么野外生存,就是个收破烂的没地方住了!靠,我现在觉得阿语给咱介shào

的这个人有点不靠谱啦,你说是不是孙彦?”

孙彦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没见着本人之前什么都不好说。大家耐着性子等了将近三个多小时,终于在天黑的时候,见一个干瘦的身影晃荡地走进枣树林,见一大票人坐在帐篷外面,大老远就喊道:“是不是阿语介shào

你们来的?”

“是是!”

孙彦几人赶忙站起身,原以为这个胡腾九是一个大小伙子,没料到走进一看竟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半大老头,身上只穿一条裤衩,浑身被晒成了紫铜色。

胡腾九拿着一根一头被削尖长棍,往泥地里一戳,把几个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圈,嘴巴一撇,说道:“罗布泊里现在可不太平了,有鬼怪作祟,风沙频率又高,你们几个娃娃进去能顶啥用?!”

第十六章 忐忑不安

等了好几个小时,大家原本心情就已经很不爽。现在好不容易把人给等到了,没想到还被人给瞧不起了,一下子心情就更郁闷了,王边塞呸了一声,眉毛一竖,似乎又想开口大骂。

孙彦见状赶忙把他拦住,给他打了个眼色,王边塞这才闭上了嘴巴,也算卖孙彦面子。

孙彦耐心地说:“胡叔,罗布泊我们去过一次,那里面什么样我们心里都清楚。”

“你们去过?”胡腾九将信将疑地盯着孙彦的脸,不一会儿又“嗤”地笑出声来,“你别他妈地吹了,那里面的沙猴子站起身来能有你一个半身高,就你们这样的进去一下子就被扑到了,吃你心挖你肝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沙猴子?几人刚一听还愣了一下,但转念一想,这个胡腾九嘴里所说的沙猴子似乎就是他们所熟知的沙庵。

孙彦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没想到阿语之前什么事也没和这个老头交代,才导致现在这么尴尬的局面。无奈,他只能耐着性子把他们的来历和这次进罗布泊的目的跟胡腾九说了一通,费了很大的口舌才让这老头相信了他们。

得知孙彦他们和巴吐尔是有瓜葛的,胡腾九的神情似乎放缓了一些,问了孙彦他们这次进罗布泊的计划,孙彦便把听录音得出来的结论和胡腾九一说,原以为这老头会嗤笑这样的结论,没想到他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说:“哎!就这样吧,其实之前我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不过那个报道我倒是有所耳闻,既然你们觉得罗布泊湖心那里有戏,我们就去碰碰运气!”

商定下来,几个人便决定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出发。晚饭过后,孙彦和齐冬瑞决定留在胡腾九的帐篷这里,而肖大唇带着另外两人回车上守车。

夜凉如水,孙彦和齐冬瑞窝在睡袋里面毫无睡意,便试图和胡腾九搭话。胡腾九自己一人缩在帐篷里,也不露脸,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两人聊着天,但听声音似乎也没有困意。他汉语说的很流利,语音上还带着北京腔调,孙彦一问,果然是北京人,只不过常年住在这里,和罗布人交往多了,不由自主的就学会了本地的方言。

齐冬瑞对渔网上面挂的那些动物内脏很感兴趣,问及由来。胡腾九毫不含糊地回答说那是“沙猴子”的内脏,最近一段时间,这些怪物陆陆续续地从沙漠里跑出来,把附近的几个村子闹腾的鸡犬不宁,已经死了不少人了。他恨透了这歪意儿,所以每次杀死一个他就会把这东西的内脏挖出来挂在网子上,一是祭奠那些无辜身亡的人们;再一个是,他一个人住在这种枣林子里也不安全,那些内脏可以警告那些沙猴子不要轻易靠近,这里有一个他们惹不起的主儿。

胡腾九的一番话,把孙彦和齐冬瑞身上的白毛汗都给激出来了,两人依稀记得,那网子上挂的心脏就有十五个左右,这老头能有这么厉害,一个人干掉了这么多沙庵?这次别说孙彦不信,就连齐冬瑞也不相信,鼻子里冷哼一声,翻了个身,戴上耳机听歌去了。

气氛一时间尴尬,孙彦想转移话题和胡腾九聊点别的,但老头心觉无聊,在帐篷里翻侧了几回身,渐渐也就没了声音。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几个人便集结出发。

到罗布泊湖心,胡腾九规划了自己的一套路线方案,胡腾九说最保险的方法就是沿着孔雀河行进,途径营盘,老开屏,前进桥,龙城雅丹群,土银后,进入罗布泊湖心。这也是当年余纯顺进罗布泊的路线,他觉得最保险也最捷径。

迎着太阳上路,出了36团,一路上就开始刮风了,车子带起一路的沙尘。越来越荒凉,不到四十几分钟的路程,路两旁已经看不到任何的生物了,只有三辆车在沙漠中行进。

十一月份的罗布泊白天的气温是比较适宜的,只是早晚温差依旧很大,清晨的气温能达到零下20度,嘴里哈出来的气都能结出冰花来。不过好在这已经不是六月天了,坐在车上不至于闷热难耐。

一天的路程,几个人都未怎么停歇,只有中午的时候在车上简单吃了午饭,又休息了半个小时便直接上路了。下午7点多,三辆车终于停在了一片平缓的冲击带上,胡腾九决定在这里扎营。一天的路程下来,一行人都非常疲倦了,连半公里也不愿意夺走,尤其是王边塞和祖姐,这两人没来过罗布泊,经过一天的颠簸,脸色都极其惨白,草草的吃了晚饭窝到帐篷里睡觉去了。

孙彦在晚饭过后联系了阿语,跟他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阿语听了也比较放心,只不过他那边暂时还没有收到巴吐尔的任何消息。

第二天一早,每人吃了一盒罐头,又开始上路了。在车上,胡腾九语重心长的说:“你们几个年轻人进过一次罗布泊就觉得了不起了?就觉得了解了罗布泊的一切?哎!我告sù

你们,罗布泊隐藏着的危险是你们永远也料想不到的。我不知dào

你们上一次进罗布泊遇上了什么事,但罗布泊里可怕的生物远远不止沙猴子那一种,几个月前龙城那边发生过一次爆zhà

,从那次爆zhà

之后,罗布泊里就更加不安全了。”

孙彦和肖大唇对视一眼,胡腾九嘴里所说的爆zhà

莫非就是肖大唇他们经lì

的那一次?

肖大唇心里“咯噔”一声,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虽说那次的爆zhà

纯属意wài

,但查木雀所说如果是真的话,那么随着那次爆zhà

泄露出来的真的会是毒气?!想着,肖大唇便已经开始坐不住了,他赶忙问胡腾九:“胡叔,你说的罗布泊更加不安全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孙彦突然将车子停了下来,抬头一看,不远处竟然有一片绿洲,绿洲那有一大片房屋,看样子已经闲置很久了,没有人生活的痕迹。

胡腾九已经顾不得回答肖大唇的问题了,说:“营盘的管理站到了。”说完,推开车门下了车。

第十七章 编织袋

这片荒废的房屋旁有一座篱笆围成的小院,门上挂着牌子,上面写着营盘管理站。而小院的旁边停着一辆宿营车,这时从车上下来一位少数民族的黑脸大汉,一看就是这里的老住户。

黑脸大汉是这里的看门人,要进入保护区就必须通过他的许可,胡腾九上前和他简单交流了一下,大汉给大家做了登记,并允许进入保护区。

因为车上藏着军火,不便在管理站停留太久。所以得到许可所有人都立即上车往保护区内进发。

重新上路行了不到两百公里,前方又出现成千上百间的部队营房,全都是土坯房子。胡腾九说这曾经是一个规模很大的医院,从废弃的时间来看,也算是年代久远了。每次他经过这里的时候都会在这里扎营,也有很多汽车分队在这里驻扎。

胡腾九虽然这样说,但并没有在这里停留的打算,因为现在天色还早,还想趁亮赶路。可不料,王边塞开的那辆越野车一不留意陷进了泥沙中。无奈,所有人只能下车,把车上的物资全部卸下来,几经挣扎好不容易才把车子给开了出来。

忙活完了,王边塞一屁股坐到沙地上,叫嚷道:“各位祖宗,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好不好?虽然咱是急着去救人,但也不用这么赶吧,知dào

的还好,不知dào

的还以为咱是急着去见阎王爷喽!”

胡腾九说:“我们的时间有限,现在天色还早,我们就得趁着这个时候赶路,否则到了晚上方向极难辨认,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了。”

王边塞听了不屑,压根就不打算抬屁股,此时还掏出一只烟点上抽了起来,咂吧着嘴说:“拉倒吧,要走你们走,我是不打算再走了。我看要不这样,刚才咱不是经过那片营房了吗,咱就去那扎营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上路也不迟!”

那个祖姐一听王边塞这么说,也立马举双手赞成道:“也是也是,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那边的那些营房都是土坯房子,我们晚上在那休息总比在帐篷里休息要好的多。”

王边塞果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之前假惺惺地和孙彦说了那么多,结果到头来还是这幅德行。他这一屁股坐下去,弄得孙彦头都大了,这到底是走还是不走,总不能把他绑起来拖到车上带着走吧?

不过,胡腾九可不吃他这一套,见王边塞没有打算走的意思,耸了耸肩膀说:“也行,你不走那就和这女娃呆在这儿,我们走!”说完,就朝孙彦他们挥了挥手,齐冬瑞见状二话没说就上了车,肖大唇也是毫不犹豫地冷哼一声,跑到了前面的车上去了。

一时间只剩孙彦留在了原地,他扭头看看两人,见这意想不到的发展早已让他们脸上出现了动容的神色。孙彦还未张口劝,祖姐就立马站起了身,撅着嘴拍了拍身上的沙土,跑车上去了。

王边塞见状也坐不住了,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他斜眼瞄了孙彦一眼,似乎在等他开口。孙彦无奈,转身往车上走去,但还没待他走出几步,身后的王边塞就一个高从地上蹦了起来,叫道:“等等等等!你先等等!”

原以为这货终于按捺不住了,没想到回头却见他却抻着脖子,眯着眼睛在往远处瞧什么,孙彦见状好笑,问他:“你在看什么?”

王边塞不回答,抻着脖子往前走去。孙彦纳闷,赶忙跑过去一探究竟,就见刚才车陷的沙坑里露出一个白色的编织袋,编织袋里装着什么东西,鼓囊囊的,封口处被用绳子系死了。

而且,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袋子在一下一下的往上动。这一动把孙彦和王边塞的心都动的一颤一颤的,王边塞刚开始还不确定,扭头见孙彦脸色铁青,便颤声问:“你也觉得它在动?”

孙彦回道:“如果我没眼花的话。”

肖大唇见孙彦迟迟没有上车,便喊了他几句,孙彦叫道:“这边有情况,你们下来看看!”

一听到有情况,所有人都跑下车来,肖大唇冲在最前面,端着枪到处乱指,嘴里嚷嚷着怎么了,孙彦给他使了个眼色,他的视线便落在那半掩在泥土里的编织袋子上,见那袋子一动一动的,他立马打直了背颈,咳了两声道:“这他娘的怎么回事?里面是什么东西?”

其他人也跟了过来,见到此情景,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很蹊跷。难道里面是有什么活物?大家愣了半响,谁也不敢轻易靠前。此时,齐冬瑞掏出军刀来,蹲下身就要把那袋子打开。

孙彦拦住他,从他手里并拿过刀说:“我来,你枪法好,在旁边盯着,谁也不敢保证里面到底是什么,万一跳出不好的东西来,你一枪毙了它!”

说着已经蹲下身来。孙彦其实对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底,他刚才站在那里对着这个编织袋里东西所有的猜想都是恶劣的。此时,更是想到了上一次和小汪在沙漠里发xiàn

的那些红色陶罐,里面装的都是幼小沙庵的尸块,一想到当时看到那些尸块的那个情景,他就不由得喉咙抽筋。

心里忐忑归忐忑,可谁让自己刚才大脑一热逞了英雄,非要自己动手。现在在这么多人面前也不能表现的太窝囊,尤其旁边还有一个女的。他定了定心神,先是用军刀在在袋子表面碰了碰,里面的东西就立马不动了。

其他人见此情景,立马警惕起来,纷纷举起了手里的枪。孙彦抬头和旁边的人对视一眼,然后用刀子慢慢割开封口,撑起袋子的一边,瞬间就从封口处飘出来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这味道说酸不酸说臭也不臭,只是闻着肚子里的酸水就忍不住想往上涌。

孙彦赶忙捂住口鼻,将袋子撑大一点,探头往里面瞧,其他人也都纷纷弯下腰来,好奇地瞅着袋子里。

只见袋子里有一团一团绿色的棉絮,像一大簇庞大的霉菌填充在袋子里。而且在绿色的棉絮中缠绕着一簇簇黑色的头发,孙彦心里咯噔一下,大脑一下子就空了白,可是他的手还是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用刀刃缠住一缕头发,用力地往外一扯,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就从袋子里滚了出来。

第十八章 部队营房

那圆的东西在孙彦脚前打了个转儿,然后停了下来,正好正面朝上,孙彦定睛一看,滚出来的竟然是一个人头,人脸上的皮肤显然已经溃烂,却从烂疮里长出了绿色的霉菌,而且整个脑袋都长满了,乍一看特别像一只硕大的猕猴桃。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霉菌下露出的两个眼白竟然还会动!

那瞬间,孙彦完全不知dào

该怎么形容自己害pà

的感觉,只是觉得所有的血液一下子冲上了大脑,几乎要跳起来,可是此刻他腿也软了,动作完全跟不上思维反应。

这时,就听身后的齐冬瑞突然叫了一声小心,抓着孙彦的脖领子将他用力往后一扯。孙彦还没反应过来,恍惚间就见一条红绿相间的花蛇从那“猕猴桃”里飞速窜了出来,孙彦往后这么一躲的瞬间,那条蛇顺势就朝齐冬瑞窜去。

由于蛇的速度太快,齐冬瑞又一手抓着孙彦,一手拿着枪,根本来不及躲闪,便本能地用手臂一挡,那条蛇便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而且顺势缠绕了上去。

齐冬瑞虽然也是一惊,但他完全没有留给自己愣神的时间,他松开孙彦,迅疾地抓住那条蛇的蛇尾,然后顺着蛇身使劲往上一撸,瞬间,那条蛇就如一张蛇皮一样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不知dào

该怎么反应。孙彦更是大脑一片混乱,心脏还在狂跳,他扭头看看齐冬瑞,齐冬瑞捂着手腕,沉声道:“离那个东西远一点,说不定一会儿又会窜出一条来!”说完,他捡起地上的枪,直接蹦出了沙坑。

其他人一听他这么说,纷纷都往后退了出来。孙彦赶忙去看齐冬瑞的手腕,见他手腕已经微微肿了起来,上面有一对牙印,而且还被剥了一小块皮去。

孙彦急道:“不知这蛇有没有毒,得赶快把血挤出来。”

齐冬瑞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我如果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条血蛇,被它咬了顶多身上麻痹一会儿。”

血蛇?孙彦愣了一下,说起血蛇,孙彦还记得上一次进罗布泊的时候自己也被这种蛇咬过。不过,这种蛇毒性不大,但速度快,最大的特点就是喜好钻到活物肚子里产卵。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这种蛇通身血一样的红,而刚刚看到的那只好像是红绿相间的。

孙彦这样想的时候,肖大唇便已经又绕回了沙坑里,把那条死蛇用枪杆挑着给弄了上来,所有人赶忙围上来瞧,这一看才发xiàn

,原来这条蛇通体确实是血红色的,而那些绿色竟然是从蛇身上的一些溃烂处长出的一些绿色菌毛,颜色鲜艳的令人咋舌。

几个人也都是看愣了,仔细观察才知dào

这到底有多恶心,菌毛生长的根部所有蛇皮都已经溃烂了,和那个脑袋是一模一样的。

肖大唇喉咙直发痒,他咽了咽唾沫,道:“哎呦我去!这罗布泊这么干燥的天气,东西也会发霉?简直是天下奇观,看来我们在罗布泊也不好储存啊,说不定明天早上起来,我们身上也长毛了!”

一说长毛,孙彦浑身直打冷战,这恶心的简直要把胆汁吐出来,而且这编织袋里怎么会有人头,难道是大漠里的谋杀案?刚才那脑袋在袋子里动估计是这条蛇搞得鬼,可是他却又明明看到了那颗脑袋上的眼白还在动,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他努力定了定神,不管怎么说现在他也没胆再跑过去一看究竟了。

孙彦扭头去看胡腾九,见胡腾九表情非常的严肃,看着沙坑里的那个脑袋,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便张口问他:“胡叔,这件事你怎么看?”

听到孙彦问他,胡腾九才恍惚回过神来,想了一会儿,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却说:“我们今天就不往前走了,就按照王边塞说的那样,退回到刚才的那个部队营房,今天晚上在那扎营休息一晚。”

这个意wài

的决定对王边塞和祖姐来说真是再好不过了,可是他俩也是惊魂未定,心里没有说多高兴。所有人便上车往回开了一小段路,回到那片部队营房。

部队营房前的空地上全部是废弃的医药用品,看来胡腾九的话不假,这里之前果然是医院。大家把车子停在空地上,胡腾九说要到营房里面检查一下,找到一间晚上可以过夜的房间,别看这样,谁也不能肯定这些房间里面都是安全的。于是让租姐和肖大唇留下来看车,其余四人分头行动。

这些部队营房都是建于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老营房,常年在沙暴的侵蚀下,大部分的营房都破烂不堪。而且房间都是紧挨着的,结构简陋,一间营房差不多只有十二平方米左右,两个相邻的房间在相靠的墙壁上会搭一个木板炕。四个人兵分两路,一间一间检查下来速度也快,很快把前面的一排营房检查完了,孙彦和齐冬瑞两人便绕到后面的那座两层营房内,如果说前面的那排营房像是住院部,那后面这排营房应该就是门诊部了。

从门进去就是一条东西方向的长形走廊,走廊的一侧全部是并排的房间,另一侧是位置较高的四房小窗,由于是在罗布泊,除了房体有些自然溃败外,甚少有人力破坏,所以窗户和门几乎都还在。

走廊内被杂物和垃圾堆得满满的,大部分都是些桌椅板凳,床垫和衣服啥的,只有一条勉强让人走路的小道,而且空气内充斥着一股刺鼻的霉变味道,孙彦和齐冬瑞一进来便被顶了一跟头。

孙彦和齐冬瑞艰难地在杂物间行进,走廊另一侧的房间大部分都被清空了,但里面损坏的较严重,有的天花板都塌了,头顶一个大洞,可以直接看到二楼。

两人检查了几间,发xiàn

也没什么可看的了,如此多的杂物和破损,根本就没办法在这里面过夜。试探性的走到了走廊的一头,发xiàn

尽头有楼梯可以直接通向二楼,楼梯的拐角处按了一个做工很粗糙的铁门,铁门上缠着铁链,而在铁门的另一侧,孙彦和齐冬瑞看到,竟然有一个男人靠着铁门坐在楼梯上!

第十九章 诡异的霉变

这一发xiàn

让两人的心脏几乎都漏跳了一拍,谁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人,难道也是什么探险队在这里扎营?但愣了两秒钟,就发xiàn

有些古怪了,这人坐在那里的样子非常奇怪,腿朝上,身子呈三十五度角,脑袋别到一侧,如果他不是死了,怎么会用这种姿势坐得那么“安逸”,难道他腿上的血不会倒流到胸腔内?

这么一想,孙彦忐忑不安的心情竟然逐渐平静了下来,在这种地方见到死人似乎要比见到活人让他舒坦的多。他还是试探性地叫了几声,那人没回应,甚至是纹丝不动。

孙彦和齐冬瑞对视一眼,便往楼梯上走去,走到铁门前,齐冬瑞先是用枪口指了指那人的肩膀,对方丝毫没有反应。孙彦便绕到齐冬瑞的身旁,从侧面去看那人的脸,这一看不要紧,孙彦瞬间吸了口凉气,大骂一声:“我日!”

见孙彦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齐冬瑞也立即把脑袋凑过来,见到那人的脸时,不由骇然。这个人的脸部全部溃烂掉了,从溃烂的皮肤、血管和骨头里长出了密密麻麻的绿色菌毛,两个眼球被挤出了眼眶,竟然就那样挂在上面。而他的下巴也全部烂掉了,和整个喉部连在了一起,被冲撞出的霉菌所覆盖。

孙彦看了一会儿,赶忙把视线移开,待自己呼吸平缓了下来,便说:“他娘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状态和那脑袋一模一样啊,难道真的如肖起珂说的那样,这些人都发霉了?”

齐冬瑞不语,但整张脸都绿了。孙彦是很少能在他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的,一时间思维更加混乱了,他硬着头皮说:“我也就是随口说说,你应该不会单纯的相信吧。放心,我们身上不会长毛的。”

齐冬瑞摇摇头说:“没那么简单。”然后他便动手解门上缠绕的铁链。铁链一挣开,这个男人尸体便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尸体没有什么分量,一落地,立即就像散了架一样,一只手从袖口处飞了出来,而脑袋从脖子上挣脱开,轱辘了很远。

孙彦被这尸体的腐烂程度吓了一跳,按这尿性,这人怎么说死了也有五到二十年了,可是看它身上穿的冲锋衣都是崭新的,似乎死了也没有多长时间。

齐冬瑞用枪头戳了戳尸体,发xiàn

尸体非常的软,像棉花一样,便蹲下身去解这人身上穿的衣服,冲锋衣里面还有一层黑色毛线衣和保暖内衣,齐冬瑞用刀子划开,立马就有一团团的绿色棉絮状物体从里面飞扬了出来。

齐冬瑞赶紧捂住口鼻,将身子往后退了一些,另一边又用刀子在里面翻了翻,发xiàn

这人的衣服底下竟然没有骨骼和内脏,取而代之的全部是这些不知名的绿色棉状物。

“我的天!”孙彦的脸都扭曲了,他转身去找刚才飞出来的手,发xiàn

那只手上虽然还有皮肤,但大部分都被烂疮和霉菌给长满了,而手掌的断截处竟然也连着一些绿色的棉絮,这些棉絮不是沾上的,而是从手掌的骨肉里长出来的。

两人愣了很久,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孙彦擦了擦头上的虚汗,从尸体旁站了起来,往二楼走去。二楼的格局和一楼是一模一样的,走廊内也全部堆满了杂物,只是杂物间和角落里散落了许多绿色的棉絮物。这些东西还不是一点半点,似乎到处都是,一想到这些东西可能是人的肉体腐烂而形成的,孙彦的心中就无法释怀,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这种感觉是一股无法言语的凄惨和不安,虽然不知dào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似乎某些事情就要在自己的身边发生了。

正在孙彦愣神的时候,周围突然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声音很微弱,又显得苍白无力,一时间把整个走廊弄得非常诡。孙彦身子僵硬地听了一会儿,便寻着声音去找,发xiàn

在一堆杂物间,竟然蜷缩着一个女人,女人还活着,侧着身子躺在一堆旧纸板上,腰以下的部位全部被杂物给压住了,导致她除了一条朝上的胳膊和脖子,其他地方要动的话会十分艰难。

见到孙彦过来,女人呻/吟得更厉害了,她努力抬起脑袋,一张青色的脸水肿的如一个圆盘那么大,眼球像核桃一样凸在外面,她痛苦地叫到:“快来救救我”

看到女人那张怪异的脸,孙彦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仔细看还以为见鬼了呢!但恶心归恶心,却毕竟是条人命,看她这么痛苦,也于心不忍,想赶紧帮她解脱,便手忙脚乱地搬起压在女人身上的杂物。

搬了不一会儿,齐冬瑞突然像幽灵一样地冒了出来,二话没说也开始动手搬,孙彦扭头看了他一眼,发xiàn

他脸色惨白,眼圈都乌了,以为他是吓得,便也没在意。

女人似乎兴奋地哭了,嘴里发出一阵沙哑的“呜呜”声,特别渗人。当孙彦把女人身上最后一块重物搬开时,两人都傻了眼,女人的两条腿已经变成了套了棉花的布筒子,松掉的鞋袜里露出来的是绿色棉絮,一缕一缕地和裤筒相连着!

女人竟然感觉不出她身下的异样,连声叫着感谢,当她要站起来时才发xiàn

不对劲。原以为是压得太久两腿已经麻木了,便叫孙彦和齐冬瑞搀她一把,谁知两人铁青着脸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她便扭过头去看自己的腿,那一霎那间她失声嚎叫出来!

“怎怎么会这样!我的腿我的腿啊!”女人惊叫道。

孙彦觉得很不可思议,问道:“你的腿变成这样,难道你什么感觉也没有?”

“我我不知dào

,刚开始很疼痛,但习惯了之后我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呀,但我的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齐冬瑞皱了皱眉投:“你真的什么都不知dào

?!”

“不”女人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下面的话已经噎在了嗓子里。

第二十章 病毒

孙彦心里直犯嘀咕,扭头看了看两边的走廊,道:“那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而且被这么多东西压着?”

女人又哭又嚎,断断续续地讲了她来罗布泊的经lì

,由于她口吃不清,思维又比较混乱,所以两人听得很是吃力,不过最后还是大概知dào

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女人是一名湖南电台记者,一个半月前跟着湖南一家考古队来到罗布泊,在去楼兰考察完毕返回的途中,考古队里竟然有一半的人突然发高烧,原以为只是普通的流感或是肺炎,但没想到这次高烧伴随的竟然是口腔溃烂和皮肤溃烂,而且情况非常严重,有的人竟然高烧两三天就去世了。队医束手无策,决定加紧时间返回,就在返回这片部队营房的时候,队里有人提议到这座营房里来休息,由于队里伤患较多,这些老营房以前又是医院,所以大部分人都同意了。

“可可没想到,来到这座营房的当天,我也开始发高烧,队里的抗生素和退烧药全部吃完了。我有一大段时间都是在昏迷当中度过,不不知dào

过了多久,当我醒来的到时候,就发xiàn

自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连动也不能动,而且考古队里的其他人都不见了,这里只剩下了我,他们必定是抛下我自己走了!”女人道。

孙彦听到这里忍不住说:“我想,他们没有走,都在这里”

女人一听,立马抬头盯着孙彦急道:“你说他们都在这里?考古队的人都在这里?!可是我没有看见他们,他们在哪啊?!”

“他们都变成另一种物质了!”

孙彦和齐冬瑞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有人这样说道。两人不约而同地扭头一看,见胡腾九从走廊的一头走过来。手里端着枪,脸上的表情异常的严肃。

“胡叔,你怎么过来了?”孙彦问道。

“我看你们迟迟没有回去就过来看看,我和王边塞那小子已经找好晚上可以扎营的房间了。”

孙彦点点头,道:“是吗?那就好,这边的营房基本都不能住人,而且我们发xiàn

了一些诡异的现象。”

胡腾九不语,对孙彦说的诡异现象竟然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女人由于趴在地上不能动,视线又被四周的杂物所阻挡,所以对来人非常好奇,见胡腾九走到一堆杂物后面竟然站住不动了,女人便突然叫道:“你是谁?什么叫做他们变成另一种物质了?你给我解释清楚咳咳!”

胡腾九张口道:“小周,你不记得我了?”

一听胡腾九张口就叫人家小周,孙彦和齐冬瑞不免吓了一跳,怎么,难道胡腾九认识这女人?

不过,女人思维倒是不那么清楚了,她结巴道:“你你是谁?你怎么会叫我小周?”

胡腾九微微叹了一口气,说:“果然,你现在已经听不出我的声音了,我是胡向导啊,你们的领队!”

女人突然间恍然大悟,愣了一秒,叫道:“你是胡向导?你是胡向导!太好了,我以为大家都抛下我走了,没想到还能遇到您真是太好了”她说着又泣不成声了。

没想到胡腾九竟然真和这个女的认识,而且还是上次考古队的领队,孙彦也是一时间傻了眼,忙问:“胡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认识小周,既然又是考古队的领队,那么你一定知dào

他们考古队发生了什么事了?而且小周为什么会被困在这儿?”

女人赶忙点点头说:“其他人呢?您刚才说的他们已经变成了另一种物质是怎么回事?!”

胡腾九沉默了半响,突然哽咽道:“小周你看到你腿上的变化了吗,你现在的腿应该不再是有血有肉了吧,那些塞在你裤筒里的绿色菌丝就是你将来的归宿,而考古队里的其他人也都变成了如此模样,你可以扭头四处看看,那些散落在你周围的绿色棉絮就是你曾经同伴的骨肉!”

女人几乎是瞠目结舌,原本就已经肿胀的脸此时变得更加恐怖了,她颤抖着双唇,半天才说出话来:“胡胡向导,您说什么呢?您过来,让我看看您”

胡腾九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他的情绪似乎很激动,却又在努力压制着自己。半响,他才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对不起,我不想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绝望的气息。

齐冬瑞脸色一直不好,这时,他扭头问胡腾九:“你还没有回答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人体会发生这种病变,而且这支考古队最终变成这样,应该和你有脱不了的关系吧!”

孙彦一想也是,整个考古队都在这里遭遇了不测,为什么胡腾九却一点事情也没有。而且他刚才还没走过来,就知dào

小周被压在这个地方,难道孙彦心里“咯噔”一声,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齐冬瑞的逼问下,胡腾九脸上的表情没起一丝的波澜,他不慌不忙的说:“这不是什么瘟疫,而是一种毛菌病毒,在最近的几个月内突然爆fā

的,范围几乎覆盖了整个罗布泊。只要被这种病毒攻陷的人几乎无人能幸免,起初,被感染的人会全身酸痛,发高烧,继而便会全身溃烂,从溃烂处长出一种细密的毛菌,这种毛菌会吞噬动物的组织、肌肉和骨髓,成熟之后脱离体外,变成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绿色团绒物,而这种团绒物已经是死物,对活人并没有危险。”

三个人呆了一会儿,孙彦最先回过神来,急忙问道:“这种病毒的传播途径是什么?为什么有的人被感染了之后发烧两三天就会死,而有的人却要活活的等待身体变异?”孙彦说着不经意间瞥了小周一眼,发xiàn

她已经完全呆住了。

胡腾九回道:“传播途径是空气和活物,被感染的人会因体质不同,或早或晚的死去。有的人因为体质太弱,在发高烧的时候就会因为病变失去性命,而有的人却可以顽强的忍受病毒吞噬自己的骨肉,直到内脏被吃尽才会痛苦的死去。

“而且,这种病毒是靠活物才能生存的,离开了肉体或是寄主死了,病毒很快就会失去生命力,所以在患者死掉的那瞬间,病毒传播是最迅速的,因为它们必须立马找到寄主,如果说平时的传播感染几率是百分之二十的话,那么这个时候的感染几率就会高达百分之九十五,所以如果有十个人会有八个人被感染。”

胡腾九说到这里,顿了好一会儿,又继xù

说道:“所以上一支考古队除了我全部感染了这种病毒,我把所有感染病毒的人全部关在了这座部队营房的二楼,好让他们自生自灭!就连小周你,也是一样!但我没想到你能活这么久,可现在看来你已经和那些死人没什么两样了,再过不久,你就会灰飞烟灭,连尸首都找不到。”

第二十一章 菌斑

看着胡腾九突然扭曲冰冷的脸,孙彦突然觉得这个老头非常恐怖,又有些火冒三丈,他怒道:“你他娘的这样做还是人吗?!如果小周当时只是普通的感冒怎么办?你把她特意留在这里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胡腾九不以为然,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我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如果她真是得了这种病毒,我把她带出去岂不是祸害了外面的人?!”

胡腾九这么一说,孙彦竟然也无话可对,不能说他用这种方式就完全是错的,可是自己却怎么样都没有办法认同,毕竟是关乎于这么多条人命。话虽这么说,但孙彦也完全想象不出来,这件事若临到他自己头上,应该要怎么办。

女人最后安静了下来,听胡腾九说了这么多,似乎人也无可奈何到绝望了。她恳求道:“事已至此,你们把我杀了吧,我既然活不成,也不想再遭这个罪了算我求你们了”

孙彦心里一阵发酸,他看了看胡腾九,胡腾九脸上依旧冷冰冰的,张口就道:“不成,杀了你我们也会遭殃!”

“在你死的那瞬间,病毒会迅速传播,我们就会成为下一代寄主。”齐冬瑞淡淡道。

胡腾九和齐冬瑞说话毫不留情,一下子就把女人从快要解脱的幻想中打回了残酷的事实。

在那一瞬间,她似乎失去了理智,突然抓住了孙彦的脚踝,嘶吼道:“我求求你们了,我求求你们了!杀了我杀了我!”

孙彦一时间也束手无策,女人可怜归可怜,但孙彦毕竟不会傻到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来成全她。他试图劝女人冷静下来,但女人根本听不进去,她像疯了一样抓着孙彦的脚不放,而且越抓越使劲,孙彦咬着牙挣脱了几下,根本无济于事,情急之下,他一脚踹在女人的下巴上,女人一下子就不动了。

以为这一脚就把女人给踹死了,孙彦完全吓呆了,心说:完了,整了一茶几的杯具!他扭头看看齐冬瑞和胡腾九,两人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胡腾九大骂了一声,伺机倒退了几步。幸好齐冬瑞冷静,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发xiàn

女人只是晕死了过去,还喘气呢。

孙彦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幸亏她只是昏过去了,不然的话在她死的那瞬间病毒肆意传播,他和齐冬瑞是最先遭殃的人,孙彦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全身溃烂长菌的模样。

喘了一会儿,孙彦总算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低下头,发xiàn

齐冬瑞竟然还不肯起身,蹲在那女人的旁边,孙彦觉得纳闷,用膝盖碰了碰他,齐冬瑞这才缓慢地站起身来,重重的喘了口气道:“回去吧。”

孙彦“嗯”了一声,但发xiàn

齐冬瑞的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了,额头上全是虚汗,好像完全不像是被吓到了。孙彦稍微错愕了一下,马上拉住他问:“你是不是生病了?”

齐冬瑞身子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地低声嗫嚅道:“没有。”

孙彦一看他的反应就觉得不大对劲,一下子把他拉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发xiàn

他的额头烫得要命,便急道:“你发烧了?”

齐冬瑞连头也懒得抬,打开孙彦的手说:“我没事,快点回去吧。”说完,便执拗的往前走去,走了几步,发xiàn

孙彦丝毫未动,还愣在原地。

“你真的没事?”孙彦喃喃道,突然间,心里的那种不好的预感开始泛滥成灾。他大步走到齐冬瑞身旁,又问了他一遍,齐冬瑞此刻竟然说不出话来。

这时,在一旁的胡腾九突然咳了一声道:“你的手腕没事?之前被蛇咬的那个伤口处理了没有?”

那个伤口?孙彦一愣,恍惚间想起什么来,他一把抓过齐冬瑞的手腕,撸开袖子的那瞬间。他心理一叹,不可能啊!

齐冬瑞的手腕上有一对非常细小的牙印,牙印似乎不深,现在已经有些愈合了。可是,万万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在牙印的皮肤周围竟然出现了点状的青色瘀斑,这些瘀斑在普通情况下可能只会是毛细血管破裂。可是现在看来,长瘀斑的皮肤开始有些肿胀溃烂,那么,这就极有可能是菌斑。

事情发生的太快还是孙彦从一开始就没有注意,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么戏剧性的一刻发生,一下子不知所措。最初,他只是有些害pà

,可慢慢地就有些无助、懊恼、悔恨等一些无法形容的感受一起涌了上来,让他完全无法冷静,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那一刻,孙彦完全不知dào

自己脑子里想了些什么,也或许是什么都没想。而齐冬瑞脸色特别差,虽然表情淡漠,但心里似乎也在翻江倒海。

沉默了半响,还是胡腾九最先打破沉寂,他说道:“看来我猜的没错,这种病毒当然会靠血液传播。小子,在你被咬的时候,我就已经意识到了,所以才决定在这里扎营,想把事情调查清楚。现在事已至此,我也不必拐弯抹角了,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你不能和我一起走了,你必须留在这儿!”

“你丫的疯啦!我们不能把他留在这儿?!”孙彦突然叫出来。

“闭嘴!你才疯了呢!”他已经感染了病毒,我们不能带他走,不然我们所有人都会遭殃!”胡腾九怒道。

“可是把他留在这里无疑是让他去送死,他现在手上的伤口很小,我们出去想想办法,不一定会找到治疗的方法。”孙彦道。

胡腾九有些不可理喻,急道:“你这样想实在是太天真了,如果能治愈我们早就尝试了还用等到现在?!现在罗布泊内大量的病毒已经自然死亡,仅存的传染源就是这些携带病毒的活物,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要把这种毫无希望治愈的病毒带在身边,这岂不是找死吗?!他很有可能在我们没有准bèi

的情况下突然死亡,让我们来个措手不及!”

“这”孙彦一时间无话可说,心里乱的狠,几乎都要抓狂了。

第二十二章 留下

胡腾九看孙彦的表情有所动容,马上又乘胜追击,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论换做是谁我都会这样做,即使是我自己感染了病毒我也会自愿留下来,不会去祸害别人。我希望你们能有这个觉悟,尤其是你,小子!”胡腾九说着,将视线落在了齐冬瑞的身上。

孙彦冷哼一声,心里骂道:妈了个逼的!这个装逼老头就知dào

扯犊子,假清高,光显得我们觉悟低了,你丫的清高还不是为了自己活命,要不然也不会将考古队那么多人给关在这里等死了!

孙彦理了理思绪,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扭头看看齐冬瑞,发xiàn

齐冬瑞也在盯着自己,不过脸上的表情非常的镇静,震惊的出奇,这要是换成肖大唇早就抱着自己的大腿哭了。

不过这种紧要关头,还这样冷静也有点怪吓人的,孙彦被他盯得身上的冷汗都下来了,心说这小子不会心怀怨恨想杀了我吧。

刚想说话,没想到齐冬瑞竟然抢先了一步对他道:“孙彦,我留下来,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孙彦脸都青了,骂道:“你说什么疯话呢!”

齐冬瑞瞬也不瞬地盯着他,问道:“不然的话,让我跟你们走?”

孙彦愣了一下,齐冬瑞的语气看似平淡,其实却咄咄逼人。虽然他不同意将齐冬瑞一个人留在这种地方,但胡腾九说的那些话并不是不无道理,一时间他心里也没了主意。

见孙彦愣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齐冬瑞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你也别想那么多了,有时同情心泛滥真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换做是你,我会毫不犹豫把你留下来,毕竟我不会拿我自己的命来开玩笑,这一点上我和他是一类人。”说着,齐冬瑞抬头看了胡腾九一眼。

“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可不想死。就算是我一个人,我也会想办法活下去的。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情了。”齐冬瑞说。

“你”孙彦欲言又止,一时间心里五味杂谈。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毕竟现在可不是草率做决定的时间,想想,这小子还是因为自己被咬了一口,现在如果就把他扔这儿撒腿离开,那么以后自己肯定会良心不安的

他琢磨了一会儿,抬头对胡腾九说:“胡叔,你给我们三天时间。”

胡腾九有些不耐烦了,骂道:“娘的,你这小同志咋这么啰嗦呢!我把利害都跟你说清楚了,你还这么执拗干什么!再说,他自己都同意了,你还在这磨叽啥!”

孙彦毫不理会胡腾九的说辞,继xù

道:“你可能不相信,其实我曾经在罗布泊见到过类似的病,那种病的症状和这病毒感染的症状十分相似,前期也是高温和烂疮,到后期会全身溃烂而死,但是这个病有一种方法可以治愈。所以我想这两种病既然如此相似,必定也有解救的办法,你只要给我们三天时间,三天内我会努力找出解决的办法,到时候实在不行再照你说的办也不迟!”

胡腾九听了脸上的表情显然很不屑,冷声道:“我先不说你说的这个是真的假的,万一真的有办法,这个小子却坚持不了三天,你要怎么办?你拿什么来保证,这小子不会在下一秒就死了?!”

孙彦摇摇头,说:“我没有什么好保证的,只有靠赌!不过,我敢肯定,就算发生了什么不幸,像胡叔你这么精明能干的人一定能逃过这一劫。要不然,像上一次考古队的那场劫难,也不会单单只有你活了下来。”

孙彦话里有话,胡腾九一下子就听出来了,眼珠子都发蓝了,刚要发作,孙彦却继xù

说道:“不过,为了不传染给其他人,这三天我们会单独使用一辆车,而这辆车上应有的物资和通讯设备都必须有,扎营吃饭也都会和你们隔离开,除非有重yào

的事需yào

商议,我会单独和你说。但除此之外,我们不会占用额外的时间,该赶路的时候照常赶路。而你不能将病毒的具体情况告sù

王边塞和租姐那两个人,不然的话,你肯定会招架不住的。”

胡腾九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似乎被孙彦说的已经有点动容了。

孙彦叹了口气,又道:“我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如果还不答yīng

,那真是太不近人情了!”

胡腾九也没辙了,说道:“就三天!”说完,一摆手走开了。

见他转身走开,孙彦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紧握的拳头一松开,脸上的汗就开始就肆无忌惮的往下流。

齐冬瑞难以置信地看着孙彦,低声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我怎么觉得那么不靠谱。”

孙彦整个人一放松,说话就没了刚才那股子底气,只听他道:“我心里也完全没有底,这只不过是缓兵之计。我和你还真不是一类人,要把你单独留在这我还真没有那个胆量,你觉得我麻烦也好,啰嗦也好,不过这三天你一定要坚持下来,不然的话,我也就白费这么多口舌了。”

不知dào

胡腾九最后是用什么理由把王边塞和租姐给搪塞了过去,到了晚上孙彦和齐冬瑞自觉的在旁边的营房扎营,连晚饭都是单独吃的。肖大唇当然没有那么好糊弄,屁颠屁颠的跑过来非要把事情弄个清楚,孙彦刚开始觉得没必要告sù

他也是为了他好,省的他心理承shòu不住,还大嘴巴到处乱说,最后弄得王边塞和祖姐他们知dào

了,事情就麻烦了。

可是肖大唇不依不饶,铁定孙彦和齐冬瑞有事情瞒他,觉得这两人已经不把他当兄弟,心里有隔阂了,白一起经lì

了那么多!有些话想想倒没什么,真一说出口,弄得彼此心里都不好受,尤其是像肖大唇这样的能说会道又喜欢添油加醋的,这些话一说,听得孙彦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孙彦一向是耳根子软,又受不了肖大唇一个劲儿的在这撒泼。

于是,便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和他说了,知dào

了事情的原委之后,肖大唇的脸都扭曲了,心里显然是害pà

也可以说是惶恐,几乎站立不住,老半天只重复一句话真的假的啊!

精神恍惚了一阵子,肖大唇擦了擦头上的虚汗,问孙彦道:“那你现在有什么办法啊?三天啊,就三天时间你要是想不出办法来那这小子岂不是完了?!还还有啊,我们就这样呆在他旁边应该不会被传染吧?”

第二十三章 传染

齐冬瑞由于发烧,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此时,他垂着脑袋坐在火堆旁,听肖大唇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就“嘿嘿”笑了一声道:“你放心吧,肖起珂,就咱俩这关系,从小一起光腚长大的,摊上这么好的事,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等我去见阎王爷的时候肯定会拉你一把,还说什么传染不传染”

肖大唇鼻子一紧,赶忙狡辩道:“你小子他娘的死到临头还给我贫,我也就是这么问问,可不是怕死啊!”

齐冬瑞头也不抬:“你就是怕死,我还不了解你?”

肖大唇对齐冬瑞向来没有办法,这小子嘴毒,又喜欢戳人要害。加上肖大唇又自知理亏,支吾了几句也就不吭声了,孙彦叹了口气,说:“你现在担心这些也没用,如果说你要被感染了的话早就被感染了,也不差现在这一时。”

“你这啥意思——”肖大唇的眼睛突然瞪得比铜铃还大,惊恐的望着孙彦说,“什么叫我要被感染的话早就被感染了,这话啥意思啊,你说清楚点!”

孙彦啧了一声道:“我只是猜测,你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

“猜测也说!”肖大唇把脸凑到孙彦鼻子底下,审视着他的鼻孔道。

孙彦不耐烦地把他的脸推开说:“你忘了那条已经长了菌斑的血蛇吗?那条蛇可是被齐冬瑞活活撸死的,如果照韩笑说的那样,这种病毒在活物死时传播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的话,那么我们所有人岂不是都很有可能在那个时间已经被传染了?尤其是你,过后还去坑里把那条蛇给挑了出来”

肖大唇“啊”的一声从地上蹦了起来,把孙彦和齐冬瑞吓得浑身一哆嗦,屁/眼儿都夹出汗了。孙彦骂了一声,让他老实坐下来。肖大唇这才又坐了下来,结巴道:“我我说呢,怎么我从刚才开始嗓子就有点不舒服,而且好像有点发烧啊。”

孙彦一听,就没好气道:“去你的,我说是风你就是雨,你这心理作用的也太强悍了吧,我现在可没有时间和你开玩笑,头大着呢!”

肖大唇一急,赶紧咽了两口唾沫,说:“真的!我真觉得有点不得劲,这咽了两下唾沫还嗓子疼呢,不信你来摸摸我发没发烧!”

孙彦懒得去搭理他,肖大唇又不依不饶,拽过孙彦的手不放。孙彦拿他没辙,只好硬着头皮摸了摸他额头,这一摸好像确实有些热度。

一看孙彦脸上的表情变了,肖大唇就怕起来,赶忙问:“是不是,我是不是发烧了?!”

孙彦支吾了一声,刚要说话,就瞥见肖大唇凑过来的鼻头上有一个深颜色的瘀点,似乎是皮肤发炎溃烂的前兆。孙彦不由自主地伸手去碰了一下,刚一碰到,肖大唇就哀叫了一声,骂道:“他娘的!你碰我的青春痘干嘛,今天刚长的,还新鲜着呐!”

孙彦愣了一下,定睛一看,果然是颗大粉刺,无奈地笑道:“你这个年纪还长青春痘?”

肖大唇动了动眉毛,阴阳怪气地呲牙道:“咋啦?羡慕嫉妒恨啦?这说明老子青春还在啊,不是你们这些庶民能比的!”

孙彦被他恶心的要命,笑道:“你是火疖子长脸上了吧!”

“去你妈的!”肖大唇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又把脑袋凑过来:“怎么样,我到底是发烧了没?”

说实话,孙彦刚才错把粉刺看成溃烂时,确实吓了一跳。现在缓过劲道来了,却没想到,当肖大唇把脸又凑过来的时候,孙彦竟然在他的眼白里发xiàn

了点状的绿色菌斑,原来还不敢确定,就在肖大唇眼睛一瞥那瞬间,发xiàn

他的白眼球上已经长满了!

孙彦的脑袋里轰的一声,一时间傻了眼,根本不知dào

该如何反应。他几乎想要歇斯里地的大吼一声,但那一瞬间,他的大脑又是运转地最快的时候,有无数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涌动,他也不知dào

当时哪里来的镇定和勇气,他很快的让自己冷静下来,硬着头皮故作轻松地笑道:“娘的,竟瞎操心,你压根就没发烧,你那嗓子疼顶多就是感冒!”

肖大唇还有些不信,孙彦便故作不耐烦,肖大唇这才罢休。但不一会儿,肖大唇又起身去找体温计,非得量量体温才算完。无奈,孙彦只好让他把抗生素和退烧药也拿过来,几人分着吃了,又各自夹上了体温表。

齐冬瑞一直烧着,刚才两人说话他就迷迷糊糊,现在吃上了药便倒头睡了。孙彦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发xiàn

溃烂有一些扩散,但不严重。

吃了药,肖大唇觉得安心了一些,坐到火堆前就开始琢磨,愣了一会儿神,便说:“我看呐,那个韩笑很是有问题,就你跟我说的这些事,就觉得这老头心术不正,竟然把整个考古队都关在后面的那个营房里面,这他娘的也太狠了点!而且啊你说那条蛇被齐冬瑞给撸死的时候我们都在旁边,包括他自己也是,那他把我们又带回片营房里目的又是什么?你想没想过?”

肖大唇的直觉一向敏锐,不过这次他料到的事情孙彦一样考lǜ

到了,韩笑把他们几人又带回这片营房无非就是想故技重施。虽然不知dào

上一次这老头是用什么样的手段将这一大干人给困在这里,但这次像他们这种野队,大家人手都有枪,老头也不敢轻易拿他们怎么地。不过,现在孙彦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他已经无暇顾及其他的事了。

见孙彦不吱声,肖大唇又接着道:“对了,那你跟韩笑承诺三天内找出解决的办法,到底有没有啥头绪啊?!”

孙彦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垂下头,用拳头敲了敲脑门说:“哎,我这海口下的也是心里没底啊,我也不奢求找到什么治疗的办法,行不行只有这一招了,至少这三天他把小命给我保住就好了。”说完,孙彦又抬头瞧了肖大唇一眼,这货还一脸愁容的盯着自己,估计等他看到自己的样子就不是这么淡定了

肖大唇也叹了口气:“有希望总比没有的好,你这一招到底是啥灵丹妙药啊?”

第二十四章 沙漠活人参

孙彦说道:“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我和小汪在罗布泊走散,当时小汪身受重伤的事吗?”

肖大唇点点,说:“我记得,我就一直想问,那次除了我光荣挂彩,小汪也被沙庵那东西给挠了?没听说啊,我这肚子上的两窟窿到现在有时想起还隐隐作痛呢,但上次见小汪,这小子脸透红光不像是有事的样子啊!”

孙彦摇摇头说:“我要说的就是这个,小汪不是被沙庵伤的,而是被一种叫做罗布泊毒马刺的植物所伤,这种毒马刺是一种剧毒植物,它所放出的毒孢子会在动物的表皮生成一些密集的疮孔,这种疮孔一旦形成就会越烂越深,直至内脏,它会破坏生物体内所有的功能组织和器官,最后导致整个个体坏死而亡,原理上和毛菌病毒十分相似。小汪当时就是沾上了这种毒孢子,整个脖子烂的都快成马蜂窝了,而且他还伴有高烧和浑身抽搐”

孙彦关于上一次罗布泊迷失的事情并没有和他们说多少,就小汪这件事肖大唇之前也是闻所未闻,现在听来不禁让人大惊失色,实在是很难想象当时的那种画面,肖大唇咽了口唾沫,问:“那那小汪最后是咋治好的?”

孙彦说:“沙漠里有一种植物叫‘地红株’,这种植物的根可以解毒马刺的孢子毒,被称为沙漠里的‘活人参’。之所以叫它‘活人参’并不是因为它像人参一样对人体有很多的功效,只是因为它可以克这种毒孢子。娜扎古丽当时跟我说过,在罗布泊还是绿树成荫的时候,这种毒马刺生长的最为繁茂,当时许多生活在罗布泊的罗布泊人和家畜都受过这种毒孢子之苦,当时人们找遍了应对之法,终于找到了这种‘地红株’,用它的活根饮食可以祛热解毒,很快便可以治愈。后来罗布泊逐渐沙化,毒马刺因适应不了干旱的气候条件,数量一度锐减,到现在已经寥寥无几,而这种‘红地株’因为根系的强dà

,直到现在还大片生长在有水源的地方。”

孙彦顿了顿又接着道:“反正,我是看着小汪从奄奄一息的病态一点一点康复的,因为两种症状有相似之处,所以我就想着用这办法试上一试”

肖大唇听了咂了咂嘴,说:“可是这完全就是两回事啊,一个是病毒,是个是植物毒孢子,很显然这病毒比这孢子要歹毒的多,我觉得呀,不是吃几个地瓜根就能吃好的。”

孙彦苦笑起来:“娘的,本来就是垂死挣扎,你还想咋地。最起码这‘红地株’的根可以降热,总比这持续高烧把人烧成傻子强,就算不行,我们先撑着,之后再想办法。”

肖大唇琢磨了一会儿,点点头道:“成!咱也没有选择了,明儿就去跟韩笑商量商量,咱俩一块去找。”说完,他拿出体温计,对着火光看了一会儿,半响,他惊恐地扭头对孙彦说,“小孙,还是不对,我铁定发烧了啊,这都三十八度了!”

孙彦对着体温计出神地看了半天,然后缓缓地抬头说道:“你先别慌,说不定只是普通感冒,我明天就动身去找”

肖大唇的一张脸因为害pà

和惊恐已经变得极度扭曲了,孙彦不敢看他的脸,无法直视那双透露出惊恐的眼睛,更无法想象那双已经长满菌斑的眼睛里因为溃烂滋生出令人作呕的霉菌,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所有人都没有做好准bèi

来接受这场惊人的病变。

肖大唇因为高烧而胡话连篇,导致孙彦一晚上都没怎么合眼,结果快到凌晨的时候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这一觉睡了有四个小时,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孙彦慌慌忙忙的起来,一抬头发xiàn

齐冬瑞已经收拾好了靠坐在墙边。

孙彦揉了揉眼睛说:“怎么也不叫我,都这个时候了。”

齐冬瑞捂着手腕,说:“我看你被他吵得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就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反正还没有人过来叫咱,再说这小子估计起不来了。”说着,他看了一眼依旧躺在睡袋里的肖大唇。

孙彦忙过去摸了摸肖大唇的额头,烫的要命,再一看他的脸,耳朵下面已经出现大面积的红肿,肖大唇虽然无意识,但一直在用手抓挠。

孙彦皱了皱眉眉头,问齐冬瑞:“你的伤口有什么感觉?”

“奇痒。”齐冬瑞淡淡道。

“温度呢?”

“还好,是低烧,一直在三十七度左右,昨天晚上吃的药似乎有点效果。”

孙彦点点头,他又赶紧拿来药给肖大唇灌了下去,喂了药,他便起身去找韩笑他们,之前虽然说和他们隔离开来,但如果这帮龟孙子敢撇下他们跑了,那不管追到天涯海角也绝饶不了他们!孙彦想着便恨得牙根痒痒。

不过,一出门,他便远远地看到三辆越野车还纹丝不动的停在原地,没走?孙彦心里‘咯噔’一声,那照这么说来,这三个人估计也出了事情?

他急急忙忙地跑到他们扎营的营房,一进去就瞄到三人竟然还缩在睡袋里面睡觉,王边塞那呼噜打的和雷一样,不过其他两人到没有什么动静。孙彦赶紧去看祖姐和韩笑两人,韩笑侧身窝在睡袋里面,闭着眼睛,脸色蜡黄,孙彦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在发烧,而且烧的很烫,再一看,他的嘴唇上都长满了水泡。

孙彦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定了定神,又去看祖姐,这女人呼吸长处短进,很不稳定,不用摸就知dào

烧的很严重。脖颈和脸颊上出现大面积的红肿,情况很不乐观。

而王边塞这货睡得和死猪一样,显然没什么事,孙彦一把把他揪起来。

“快起来,有急事!”

王边塞睡得昏天黑地的,睁开眼就问:“啊?咋啦?我这是在哪?”

孙彦急着翻包找药,头也不抬地说:“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也不知dào

该怎么和你说,现在只有我们俩没事,我们必须马上上路,具体的事情我路上和你说。”

“啊?哦,好。”王边塞迷迷糊糊地应着,起身就要去把祖姐给弄醒。

孙彦赶紧拦住他说:“你别碰她,她现在病了!”

王边塞一把打开他的手,接着就开始嚷嚷:“你有病啊!”然后开始摇祖姐,祖姐痛苦的呻/吟了两声。

第二十五章 无望的寻觅

孙彦瞬间就觉得头大了,好死不死偏偏是这货,可是没办法现在只有他俩没事,有些事情必须要去做。他一把把王边塞给揪了起来,王边塞似乎还想推搡,嘴里嚷嚷着你干啥你干啥,孙彦也不知dào

哪来的蛮劲儿,没脱手,硬是给他摁在了墙上,恼怒道:“我告sù

你姓王的,现在你必须听我的,我们俩现在要出去找药,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误,所以你那些臭毛病最好给我收敛一点,否则你别怪我不客气!”

一看孙彦威胁他,王边塞就不屑,鼻子里面哼了一声说:“你吓唬谁呢,小白脸,你以为爷爷我是吓大的啊,你也不拿镜子照照你自个儿那个熊样,你唬得了谁啊?”

孙彦心里“啊”了一声,他娘的还不好使,黑/道里的老大不都是这么唬人的吗?孙彦嘴角撇了撇,说:“那行,你可以看着祖姐死了。”

王边塞一愣,道:“啊?你你你你啥意思?她她怎么会死呢?”

孙彦心里一乐,王边塞之前还有些没睡醒的感觉,这一提祖姐要死了,神智立马清醒了,陡然瞪大了眼睛。果然,这小子的确很在乎这个女人。

孙彦放开他说:“昨天那个编织袋里窜出的蛇携带一种毛菌病毒,除了我们俩其他人都被感染了,要想救他们,必须立马出去找药。”说完,他便急忙走出了营房。

王边塞还没搞清楚是什么事,啊了一声,拿起装备和枪就去追孙彦。孙彦上了车,王边塞屁颠屁颠地跟上来,屁股还没坐到座上就急道:“我说你这少爷是咋搞的,一大清早把人给弄醒,我这还一肚子气呢!三言两语又不把话说清楚,就让我跟你瞎跑,这到底是去哪啊?!”

孙彦一头急汗:“我这也是焦头烂额的,哪有心思坐下来好好跟你解释,路上说。”

孙彦将车子发动开,刚要上路,就见韩笑背着装备包从营房里出来了。孙彦纳闷,将车子开到他身边,老头便打开车门坐了上来说:“我和你们一起去,你们两个门外汉在沙漠里面乱跑,是很容易迷路的。”

孙彦愣了一下,说:“你现在可是在发烧啊。”

韩笑一摆手说:“没事,我能挺得住。”

汽车的轰鸣声打破了荒原上的宁静,越野车卷起冲天的尘土,一头扎进了无边无际的荒漠中。在路上孙彦跟王边塞讲了事情的经过,这小子刚开始当笑话听,后来就不做声了,脑袋趴在车窗上直往外瞧,时不时的问一句:到底去哪里找啊?

出发时,韩笑建议孙彦用GPS测量行进路程,绝对不能偏离原计划路线30公里,否则会很难按照原来的路线返回。

韩笑说地红株这种植物他曾听人提起过,但具体长什么样子就不曾知dào

了。而据孙彦描述这种草又短又矮,差不多只有十五公分的长度,没有茎,叶子从根部长出,卷成一个柱形,又由于叶子通体呈褐红色,所以这种草打眼一看非常像蜡烛。

就这样,越野车在荒原上漫无目的的窜行。在这一带遍布了废弃的营房、简易的工事架子和停车场。车子开一段路就会停下来,三人一齐下车寻找,在遍布骆驼刺和梭梭柴的草丛中,是蚊子和飞虫栖身的好去处,孙彦他们虽然穿着长衣长裤,但一钻进这种地方,还是觉得身上奇痒难耐。

时间过得很快,就这样一路开车寻找,大概找了有三个小时,就已经中午十二点了。孙彦建议开车返回,吃完午饭下午再出来找,其他两人点头同意,于是车子便往回开。

回到营地,远远地就看见齐冬瑞一人坐在营房前的空地上抽烟,他脚下放着枪和一瓶易拉罐,似乎是在站岗放哨。孙彦实在佩服这小子的意志力,不过他脸色实在是难看,显然还在发烧,只不过是勉强保持神智清醒罢了。

肖大唇和祖姐两人一直迷迷糊糊,中午吃饭时孙彦把两人叫了起。祖姐烧的非常严重,脖子上的红肿部分已经开始明显溃烂,坐起来吃了两口面便又倒头钻进睡袋里了。

肖大唇脸上被他挠的全是血条,两只眼睛肿的和灯笼似的,听说孙彦他们出去找地红株,非要嚷嚷着下午一起去。

王边塞嘴一撇,就道:“得了吧,就你这样的跟去岂不是找麻烦吗,我们哪有闲心思照顾你?!”他一张口说话就让肖大唇浑身不舒服,两人四目一对,就又要开闹。

孙彦心烦的要命,饭碗一撂,就起身说:“吃完就走,没时间耽搁了,肖起珂你留在营地。”

中午过后,气温又直线上升,虽然没有六月份那么高的热度,但阳光肆无忌惮的直射下来,还是照得人脑袋晕乎乎的,在弯身起身的时候眼前都可以看见双重影。

韩笑被太阳晒得连汗都出不来,但身上却烫得要命,下了车走一段路就要坐在地上大喘,后来就直接不下车了,寻找的工作完全交给了孙彦和王边塞两人。

下午五点多,孙彦和王边塞又再次回到车子上,此时韩笑已经昏迷。天色还早,车子便又越过营房废堆往东寻找。找了两个多小时一无所获,两人失望而归,在回来时路线偏了一大截,着急中,王边塞把韩笑给拍醒了,直到晚上十点多三人才安全返回了宿营地。

失望而归,所有人都有些垂头丧气,晚饭过后,齐冬瑞开始强烈的呕吐,把吃下去的东西全部给吐了出来,吐的整个人都软绵绵的,一点力qì

也没有。孙彦给他量了体温,发xiàn

他一直是低烧,但情况明显比其他两人要严重,因为他胸前的整块皮肤全部都已经肿胀,肿胀的皮囊像摸了油一样,通红透亮,光看着就觉得奇痒难耐,这小子竟然一爪子都没挠。

见到齐冬瑞的状况,所有人都有些局促不安了,王边塞整个人一焦躁起来又想开闹,嚷嚷着非要夜晚开车出去找,韩笑和他说明了夜晚出去的危险性,他还不罢休,其他人都没有心情搭理他,他觉得无趣,又不敢自己一个人出去,之后就消停了。

夜凉如水,孙彦的心绪非常的乱,很难入睡。

第二十六章 帐篷

次日早晨天一亮,孙彦和王边塞就起来了,因为心情实在不大好,不想做早饭。便一人匆匆啃了一个囊,装了几瓶矿泉水,匆匆的上路。没带韩笑一起上路,孙彦还是比较担心的,不过这老头实在支撑不下去了,也不好勉强他。

上午9点多,孙彦和王边塞开着车越过一片红柳林往东南出发,昨天找了一天无果,孙彦决定今天一定要找到有水源的地方,因为即使是一个很小的湖泊,也有可能发xiàn

地红株的存zài



小心翼翼的找了三四个小时,太阳已经升老高了,仍然没有什么结果。中午两人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又准bèi

上路,王边塞这人虽然不济,但在这件事上倒没有多少怨言,一路上累得够呛,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撒泼,看得出他在这件事上很上心,就知dào

他对那个女人到底有多用心了。

下午3点多,车子开进一片红砂地段,红色砂土遍布甚广,上面长满了梭梭柴和芨芨草等植物。两人把车停在一边,下车徒步往红砂地段中心走去。

这片沙地似乎地下水比较丰富,不然也不会长了这么多植物,想着孙彦心里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或许会找到湖泊也说不定。

正这么想着,突然听到不远处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声音不远,但有些沙哑,似乎是一个老人的声音。两人心里吓了一跳,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四处张望着,想找到声音的源头。但是红砂土地并不是一望无际,上面起起落落着一些沙丘,高度都在两米以上,两人极目远眺,张望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的有人。

这时,那声音又响了起来,似乎是在嘶喊,声音又极其凄凉。王边塞惶恐地将枪端到胸前,咽了口唾沫说:“他娘的,什么在叫?”

孙彦摇摇头:“不知dào

,走,我们过去看看。”说着便把枪举到胸前,小心翼翼地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声音是从他们的右手边传过来的,那边是高约两米,长至少十余米的沙丘,孙彦觉得有什么东西可能藏在沙丘的后面。

王边塞无奈,虽说不想过去,但也只能跟着了。

两人一前一后小快步走过去,一接近沙丘声音就戛然而止,似乎意识到有人来了,周围又变得极其安静,孙彦心里有些不安和害pà

,但大脑这个时候抑制不住身体的行动,两脚一刻不停地往沙丘后面走去。

没想到刚一转过沙丘,孙彦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一个小湖泊,被周围一群沙漠植物簇拥着,但蓝色的水面如一块玻璃一般透亮,让人晃一眼便能发xiàn

它。

孙彦心里一阵狂喜,但随即映入眼帘的是在山丘底下那七八个五颜六色的帐篷。帐篷似乎搭在这里很久了,有几个已经被风沙吹得坍塌。帐篷边上有几个装备包,地上仍的到处都是食物的包装纸袋和罐头瓶,在不远处还架着一口锅,锅里盛着半锅的沙子。

刚才声音可能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但这里没有人,帐篷里面孙彦又不敢大着胆子去看,索性便不管了。

王边塞没有孙彦这些闲心思,一过来见到湖泊便奔过去弯身找起来。没想到好不费功夫,一下子就找到了,这种红地株虽然尺寸短,又隐秘在其他植物之中,但它的颜色和形状很容易引人注意。兴奋之余,王边塞伸手就开始拔,但没想到这植物叶子上密密麻麻全是细密的短刺,王边塞一下狠劲,疼得张口就嗷嗷叫了起来,立马松了手。

他急得大叫:“他娘的,这不就是仙人掌吗!”

知dào

他找到了,孙彦也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嘴里说着别急别急,便准bèi

过来帮他。可是,他俩这一说话,又有声音响了起来,这次不是怪异的嘶叫声,而是很微弱的人声,似乎在喊救命。

两人都不由得一愣,接着就开始心里打鼓。那声音没断,隔一会儿就会响一次,似乎是憋足了劲儿才喊出来的。

孙彦转过身,仔细听那声音很近,是从一顶军绿色的帐篷里传出来的。王边塞从湖那边过来,见孙彦要往帐篷那走,立即制止住他说:“喂,你可别过去啊,别找麻烦了。”

孙彦摇摇头,说:“可能是人,没事,咱们手里有枪。”

见孙彦不听劝,王边塞只好跟在他屁股后面走。走近帐篷,突然那沙哑的嘶叫声竟然也从这顶帐篷里面传了出来,把孙彦和王边塞吓得浑身一哆嗦。

王边塞脸上挥汗如雨,真不知dào

是热的还是被吓得,他擦了擦汗,骂道:“卧槽!什么玩意?!”

孙彦也被吓得够呛,他努力定了定神,弯身拉开帐篷的拉链,在这个过程中帐篷里面开始出现明显的动静,孙彦脑子里面嗡嗡的,硬着头皮用枪头掀起帐篷的一边,躬着身子往帐篷里一望,顿时两人都惊呆了:帐篷里面竟然有一只沙庵,满嘴都是血,见到两人突然弯下身子往里面张望,这东西怪异的扭了扭脖子,从喉咙里发出一阵阵令人惊颤的声音。再低头一看,沙庵脚下一个女人头朝外仰面躺在帐篷里,五官肿胀的失去了比例,上身全部是血,腹部都已经被捣鼓烂了。令人惊讶的是,女人竟然还活着,她身子一阵一阵地抽搐,鼻子和嘴巴里不停得往外股冒着血,看样子似乎也已经离死不远了。

见到这幅情景,王边塞吓得“啊”的一声叫,连连往后倒退了几步,一个劲儿的打结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孙彦虽然也被惊得够呛,但比他好点,毕竟这种事情亲身经lì

的多了,也多少淡定了点。只是他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还活着,刚才的救命一定就是她喊的。

王边塞都吓傻了,结巴着道:“他他娘的这怪物不是那天咱遇到过得吗,怎么办,咱逃不掉了我就说嘛,别让你找麻烦了,这下糟了”

孙彦吸了一口气说:“没事,这东西现在不敢拿我们怎么样,大白天的它只能躲在这里面。”说着,孙彦眉头一皱,心说这玩意是怎么进去的,明明帐篷的拉链是拉上的,难道这东西已经聪明到会拉拉链了?

这只沙庵也不惊也不动,从孙彦拉开帐篷的时候,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除了喉咙里会发出一阵一阵的怪叫,这声音有种让人想尿的感觉,渗人。

听孙彦这么一说,王边塞也突然记起来,之前孙彦好像跟他说过这怪物怕光,这一害pà

啥都忘了,想想刚才自己那副德行,有点怪丢人的,便咳嗽了两声道:“这女人还活着,咋办?”

孙彦不语,脸色阴沉,王边塞就有点担忧,又说:“你别告sù

我要把她抬回去,这可都是人家的盘中餐了,明着抢不好吧?”

没想到,孙彦又把帐篷给合上,把拉链又拉了起来,沉声道:“她已经没救了,只是身体本能的做出反应,在喊救命罢了。”

王边塞没想到孙彦能这么果duàn

的作出决定,一时间有些错愕,虽然他自己是真心不想多管闲事,但总以为孙彦会在这件事上挣扎一下。不过,他们现在自己都有点自身难保了,管这个女的是不是真的没救了,孙彦的这个决定还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第二十七章 活根

正事要紧,两人快步走到水潭边,王边塞说这地红株的叶子上全是尖刺,伸手给孙彦看了一眼,两个手掌心全是被扎透的小红点。

孙彦带上塑胶手套,拔了几下发xiàn

这‘地红株’的根还扎得挺深的,怎么拔都拔不动,两个人轮番试了几下都以失败告终,无奈孙彦只得拿出折叠小铲开始挖,挖的过程小心翼翼,尽量避开根,但没想到这根似乎比叶子本身上不了多少,挖了半天也没瞧见,无奈只能挖一坨土连着植物装到袋子里一齐带回去,两人匆匆挖了几株便往回赶。

在这之间,那顶帐篷里面再无发出声响,不知那沙庵是否还呆在里面,也不知那女人是否断气了,这些孙彦都已经无心顾及,只是迫切的想回到营地,恨不得立马飞回去。

上了车之后,孙彦不经意间往刚才的那片山丘上望了一眼,发xiàn

有一个奇怪的人形在那山丘顶上晃了一下,速度很快,在孙彦眨眼的瞬间便消失了,孙彦愣了一会儿,直到车开动的时候也没再看见那个身影。是什么?孙彦嘴里念叨着,想了一会儿,突然有种不好的想法在他脑海里冒了出来,他摇了摇头,心说不可能,便不再去想这事。

在车上,孙彦拿出一棵地红株试图把上面的土抖下来,露出根部。没想到抖了一半,就发xiàn

从土里蠕动出一些白色的长须来,非常细,而且颜色白的有些透亮。孙彦没料到会是这样,以为是虫子,头皮一紧,浑身鸡皮疙瘩都激起来了,要知dào

他是最讨厌这种虫子了。

但待土一点点的落下来就发xiàn

不是,这些白色的长须竟然是这地红株的根!有一大团缠在一起,密密麻麻,通体亮白色,颜色挺漂亮,但形态实在是太恶心。

孙彦拿着这东西,作呕了两声,王边塞开着车往这边瞥了一眼,不禁大惊失色,叫道:“我靠!这是什么鬼玩意?!这这能治病吗!”

孙彦脸上冷汗涔涔,苦笑道:“至少这‘活人参’的说法倒是不假”

说着他摇了摇头,又道:“我没想到这还真是活的,之前见到的只是保存好的条状根须,颜色没这么亮,也不会动。而且这东西好像有温度,我带着手套都能感觉得到,冰的。”

王边塞啐了一口说:“你大爷的!我说你是不是搞错了呀!这一大坨和屎一样的东西到底能治病吗,你看你前后说的都不一样,怎么能确定这就是一个东西了?!我看这就是一窝虫子!”

孙彦不爽,骂了一声道:“你他娘的少在这嘚啵,我哪知dào

会是这样的?!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管不管用得回去先试了再说,现在只能求天皇老子保佑了!”

王边塞挤挤眉头,说:“回去先让那个姓肖的试。”

孙彦撇撇嘴:“诶,你还和他势不两立了,咋的?”

王边塞瞥了他一眼,不屑的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

下午3点45分,两人终于回到了营地。这次听到车子的轰鸣声,没有人出来迎接,也没有人着急着问找没找到。两个人急匆匆地下了车,走近营房,推开门一看,见四个人依旧躺在睡袋里,好像从他们早上离开的时候就没有挪过窝,甚至连饭都没有吃。外面艳阳高照,屋子里却因为挂上了窗帘而显得阴沉沉的,如死一般的沉寂。

王边塞吓得脸色铁青,大叫道:“他们不会是死了吧?!”

这是孙彦最害pà

出现的一种情况,因为高烧随时都可以夺去他们的生命,更别说是这种罕见可怕的病毒了。所以说在他推开门的那瞬间,看到这副情景,也是心里一沉。不过走近一确认,发xiàn

四个人全都有气,只是昏迷了而已。

孙彦大松了一口气说:“还好,没死。”说着,他火急火燎地把装备包什么的都从身上拿下来,蹲下身,又把装地红株的袋子解开,对身后的王边塞说:“你把咱煮面的那个锅拿过来!”

一看孙彦把那团虫一样恶心的东西拿出来,王边塞的眉毛就扭在了一起,郁闷地低着头在原地转了几圈,才张口说道:“要不咱俩再出去找找吧,就这玩意,谁敢下咽啊,要我说你肯定是记错了”

孙彦头也不抬地说:“你别在这罗里吧嗦的了,救人要紧,快去把那个锅拿来,用沙子蹭一蹭,刷干净。”

见没得商量,王边塞只好扭头去拿锅。锅拿来了,两个人便把几棵地红株的活根全部弄到了锅里,像一大锅亮白色蠕动的面条,实在是恶心。

王边塞呲呲牙,问孙彦:“然后呢?再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当面条一样吃下去吧?”

孙彦叹了一口气,说:“捣碎吧,好下咽一些。”

到罗布泊探险又不可能拿着蒜臼子,无奈两人只得拿各种能用的上的工具代替,最后直接拿手上去又抓又捏,捣鼓了半天,一锅冒着冷气的‘面疙瘩’就做好了。

王边塞抓的手发酸,屁股往地上一坐,就道:“我看就这样吧,这活的或许比捏碎了的更好用,先给他们灌下去再说。”

孙彦点点头道:“难得咱俩意见一致,刚才弄到一半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来,事不宜迟。”

两人赶紧起身把齐冬瑞给扶起来,管他三七二十一,盛了一碗先给他灌了下去。没想到东西刚咽下去没多久,齐冬瑞便给全部吐了出来。这一吐,王边塞就害pà

了,身子往后挪了挪,颤声道:“这这好像不大对劲儿啊。”

孙彦叹了口气,沉声道:“再来。”于是一口一口地往下灌,齐冬瑞吐了三四次之后终于不再吐了,喝下去能有大半碗。

祖姐是最后一个喝的,把她扶起来时,人突然就清醒了,看见碗里的那摊东西,立马就皱起了眉头,带着哭腔叫道:“这是什么东西啊?!我不喝!”

她挣扎得厉害,和个十七八岁的孩子一样撒泼,王边塞和孙彦两个人都摁不住她。无奈,王边塞一把把孙彦推开,说:“你到一边去,我来劝她!”

孙彦郁闷地站起身来,走到一边,就听王边塞和哄孩子似的在那好说歹说,可这个天杀的祖姐就是不喝,说也怪了,这婆娘之前一副病态连说话的力qì

也没有,这时到来了劲儿胡折腾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等了几分钟,孙彦有些不耐烦了,刚准bèi

过去给她强行灌下去,没想到刚一转身,就见齐冬瑞突然从睡袋里弹坐了起来,一口黑血吐了个满怀。

孙彦顿时吓傻了,失声叫道:“天啊!”

第二十八章 峰回路转

王边塞一个激灵回过头,见到此番情景,也吓呆了,愣了半响才叫道:“你大爷的!这个东西有毒,你把他们害惨了!”说着便把碗往旁边一扔。

孙彦呆愣在原地,颤声道:“怎怎么可能?”他赶紧弯身去看齐冬瑞的状况,没想到齐冬瑞却一摆手说:“这东西管用,身体没那么难受了”

孙彦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刚想问他具体情况,没想到齐冬瑞整个人却突然往后一仰,像个木桩一样一动不动,然后他的脸上、脖子上、手上全开始往外冒绿色的菌斑,密密麻麻,把整个皮子都给布满了,一瞬间人变成了怪物史瑞克。

见到这样的状况,孙彦和王边塞两个人也是惊,愣在那里都不知dào

如何应对,于此同时祖姐也开始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孙彦大脑空了白,在那瞬间仿佛一切都停止了一样,周围刹那间变得安静,他只能听到自己耳朵里嗡嗡的声音,脑袋里嗡嗡的声音,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左右,孙彦才回过了神,而与此同时,他看到齐冬瑞皮肤上的青斑竟然开始消退,脸色也有些红润了,孙彦哆哆嗦嗦伸出手去摸他的额头,汗湿湿的,但冰凉。

“这这是退烧了?!”孙彦突然心中大喜,他立即起身去看肖大唇和胡腾九,见两人皮肤上也开始密集得往外冒青斑,但同时身上开始出汗了,高烧开始退了。

这来的也太意料之外了。孙彦急忙喊了王边塞一声,这货见祖姐口吐白沫吓都吓傻了,好在孙彦推了他一把,让他去看看齐冬瑞的状况,两人这才齐心协力帮祖姐灌下了药。

忙活完了,两人都有些精疲力尽,孙彦靠在墙边坐下来想等大家的情况稳定,但这一放松,疲乏、困意和饥饿等感觉就一齐涌上来了。他啃了几块饼干,便想靠着墙打个盹,过它个几十分钟再起来看看,没想到这一闭眼,就不争气地睡死了过去,这一觉睡的是昏天黑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而且是被人给拍醒的,一睁开眼就见肖大唇竖着个大拇指伸到孙彦的鼻子前,咧嘴笑道:“小孙,你真他妈的牛逼死了!我姓肖的从来没佩服过什么人,这次我简直是佩服死你了!”

孙彦瞄了他一眼,见这小子脸色好kàn

了许多,眼睛也没这么肿了,很显然是退烧了。只是脸上的烂疮没那么容易好,红肿和溃烂的痕迹还在。见到他没事,孙彦简直是大松了一口气,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如释重负的感觉。

肖大唇这次去阎王殿走了一遭,自己也是颇有感触,眼泪吗哈地盯着孙彦,一手又使劲捏着他的肩膀,半天只支吾一句:“兄弟”

孙彦一见他这样也有些鼻子发酸,但气氛一下子过于煽情,孙彦就有些受不了了,忙摆了摆手说:“你没事了?他们呢?”

“没事,我好着呢!”肖大唇立即站起身来嘚瑟了两下,标榜自己的不死之身,又说道,“他们在外面,等吃完午饭咱就得出发了。”

“这么快?!”孙彦有些惊讶,心说这帮家伙也真是够能折腾的,这都是刚从鬼门关回来的人,大气还没喘一下,又都急着赶路,身体肯定是吃不消的,就算再在这里逗留一晚,明天一早上路也不迟啊。

肖大唇看出了孙彦的顾虑,便说:“咱们又收到了阿语转发过来的老巴的录音邮件,是前天发到齐冬瑞邮箱的,我们今天早上听了,内容有点奇怪,你要不要去听听?”

孙彦一愣,急忙站起身来:“靠!不早说!”他这一着急,啥事也不问了,冲到营房外就去找齐冬瑞,齐冬瑞和胡腾九还有王边塞在重新调配车上的物资,车上的东西搬上搬下摆了一地,不远处祖姐在沙坑里买了个锅,不知dào

在煮什么。

孙彦直线奔到齐冬瑞跟前,差几米远就喊:“巴吐尔的录音邮件给我听听。”

齐冬瑞看他过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见孙彦一门心思在老巴发来的邮件上,便无奈地笑了笑,说:“车里,就放在我笔记本的桌面上。”

孙彦一溜烟钻进车里,录音已经被齐冬瑞下载下来放在电脑桌面的中央,孙彦带上耳麦打开了录音

录音一开始依旧是杂音,过了十几秒,录音中出现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声音很近。孙彦心里一震,是老巴的声音,他赶紧屏气凝神,准bèi

听巴吐尔接下来要说什么,可是等了半天,却不见对方说话,孙彦心里正纳闷着,只听吧嗒一声,电话似乎被放了下来,然后窸窣声一阵,巴吐尔似乎又站起了身,等了几秒,便听到由近及远的脚步声

唔半句话没说,怎么人就走了?孙彦一时着急竟然“喂喂”了两声,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这只是录音。

他耐下心来,仔细听录音接下来的内容,可是那脚步声由近及远后便一直徘徊在远处,似乎并不打算再次靠前,孙彦弄不明白巴吐尔到底在远处来回走什么,但是听声音他似乎只是在一个很狭窄的地方内来回踱步

孙彦皱了皱眉,把身子靠在椅背上,这时就听耳麦里的声音一变,“喀嚓”电话又被拿了起来,然后很沉重的鼻息声传来孙彦一个激灵,身子弹簧般又从椅背上弹了起来,他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竟然发xiàn

远处的脚步声依然在,那么拿起电话的又是谁?难道除了巴吐尔,还有别人在?

他深吸了一口气,等待对方说话,可是奇怪的是对方并不做声,只是很沉静的拿着电话。大约过了四十秒左右,电话又被放了下来,紧接着起身,脚步又由近及远

孙彦愣住了,这次他并没有因为电话又被放下而火大,相反的,有种莫名的毛骨悚然的感觉,因为过了没多久,电话又被拿了起来,孙彦最先听到的依旧是对方沉重的鼻息声,之后录音中的内容和前面的一样,拿起电话的人又起身走远了

第二十九章 罗布泊之耳

要知dào

巴吐尔是用他身上唯有的一部海事卫星电话录的音发到阿语那里的,因为罗布泊里信号并不好找,所以他就事先录好音等待信号连接上便可以自动发送。

刚才的这段录音有五分钟多一点,孙彦从头听到尾,一共听了三遍,在整个过程中这样的动作总共重复了六次,每次的时间完全相同,全部是四十五秒,不多也不少。而且最令孙彦抓狂的是,每次拿起电话的人总是悄无声息,似乎是凭空出现一般,没有走进的脚步声,也没有衣服抖动的声音。但如果说这是几个人提前安排好的闹剧,却又完全不是如此,前前后后由近走远的脚步声也正好有六个,他们的脚步的频率,轻重完全一致,最后重合在一起,像是一个人发出来的声音

听完了录音,孙彦安静了足足有十分钟,他一方面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方面又完全摸不到头脑。巴吐尔发过来的这段录音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想说明什么,一个被困住的人,此时想传达给外界的一定是他所处的为止,和他所掌握的所有信息,而这么一段不明所以的录音能提示什么?孙彦猜测了种种状况,直觉告sù

他,巴吐尔极有可能是出事了。

可能见孙彦一直坐在车里愣神,胡腾九走过来拉开车门,探头往里面瞅了瞅。

孙彦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咋了,胡叔。”

孙彦面色不怎么好,人还沉浸在刚才的录音中,胡腾九见他爱答不理的模样,咧了咧嘴道:“这段录音是有些奇怪其实,巴吐尔之前发的录音我也听过了,他说的洪水冲击声确实有人在罗布泊湖心听到过,而且就此事新疆电台那边还出过几篇报道,不过这声音并不是无缘无故出就能听到的,它是和罗布泊之耳的出现有关”

“恩。”孙彦喉咙里应了一声,停了一会儿,突然醒悟,忙抬头问道,“什么罗布泊之耳?”

胡腾九道:“你听说过关于罗布泊大耳朵的说法吗?”

孙彦点点头道:知dào

,因为罗布泊干涸湖盆的形状,从卫星上拍摄的高清影像来看,像极了人的耳朵轮廓,所以便有了这个说法。”

胡腾九道:“没错,在卫星上看罗布泊不仅有耳轮、耳垂、耳轮线还有耳孔,‘大耳朵’的形态是受原湖岸地形的控zhì

形成的,特别是受深入湖中半岛的影响,‘大耳朵’图像上的耳轮线也是湖水退缩盐壳形成过程中的年、季韵律线。这些都是他们科学家认定的,大耳朵是湖水退缩形成的,这也毫无异议。不过,真zhèng

的罗布泊之耳却没有多少人知dào



孙彦看着胡腾九故作神mì

的脸,奇怪道:“那你说的罗布泊之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说的罗布泊之耳是真实存zài

的,见过它的人都管这东西叫‘耳朵眼’,其实它只是个深不见底的活洞,在湖盆降雨的时间出现在湖心的位置,这也正好在大耳朵的‘耳孔’处,从活洞里传出水流的声音,吸引活物靠前,很多见过这个‘耳朵眼’的人都以为里面有水源,但没人敢下去探个究竟,就算是下去了也很难活着上来,所以至今没人知dào

那底下究竟是什么。不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巴吐尔极有可能就在这个耳朵眼里。”胡腾九解释道。

听完他的结论,孙彦整个人也是呆了一下,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罗布泊的‘耳朵眼’竟然还有这么一个说法,听起来简直是又悬又不靠谱,而且这老头整半天还把巴吐尔给整进去了,虽然孙彦曾想象过巴吐尔可能在罗布泊的任何一个地方,但从来没能想象到会在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所以一时间整个人也傻了眼,不知dào

该如何反应。

胡腾九见孙彦表情僵硬,大概也是感觉到了他怀疑地态度,便咳了一声道:“我不知dào

你对罗布泊里的‘活沙吞’有没有什么了解?”

“活沙吞?”孙彦摇了摇头,但又立马想起什么,赶忙点点头,这东西,好像之前有听肖大唇说起过,是一个地下活洞,专门吞噬地上的活物,巴吐尔和齐冬瑞之前就曾遇到过,但是这个活沙吞背后的觅食之主到底是什么,似乎也没有人知dào

“我听说过”

胡腾九点点头,继xù

道:“那这就好说了,据我推测‘耳朵眼’其实和活沙吞有很大的相似性,都有所谓的活动周期,活沙吞在地下活动的范围非常广,很长时间才会出现在同一个地点。而这‘耳朵眼’常年只出现在罗布泊湖心的位置,而且只有在降雨的时间段内才会出现,似乎还真验证了罗布泊大耳朵的这个说法,有个名副其实的耳孔。虽然这件事情听起来玄乎其玄,但在罗布泊内,有些事情你是不得不相信的,如果你还用既往的一些观点去看待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的话,那你将会错过很多机会。”

孙彦并不是一个死脑筋的人,在罗布泊经lì

了那么多,许多其实事情也就见怪不怪了。他想了一会儿,便问:“胡叔,我并不是要怀疑你说的话,只是有些事情百闻不如一见我们先抛开这个不说,就刚才你讲的,这个‘耳朵眼’只有在降雨的时间段才会出现,那么这就有些天方夜谭了,谁都知dào

罗布泊要降一次雨,那得如来佛祖亲自来请龙王爷,我们就算到了湖盆,也没有机会下去一探究竟啊,那巴吐尔岂不是”

胡腾九摇了摇头说:“湖盆上一次降雨还是在两个月前,而最近的一次降雨就在这几天,我们如果有机会进去,就必须快马加鞭赶到那,这就是为什么我要今天中午就出发的原因。”

孙彦咽了口唾沫,一下子听他说了这么多,心里也有些不安,甚至有些不舒服的感觉,他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到底是针对胡腾九所说的这件事,还是针对胡腾九这个人。

“胡叔,你一早就知dào

了这件事怎么不提前告sù

我们,现在一下子告sù

我这么多,我也得需yào

喘两口气的时间来消化啊!”

“我没有立即把我的想法告sù

你们,是因为我也有我自己的一些顾虑,说实话我一开始还真没打算相信你们,也没认为你们几个毛头小子会真的跟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我能和你们一道只是图你们身上那几个值钱的装备,你要知dào

想在罗布泊闯没有几个好用的东西是不行的。”胡腾九说着顿了顿又道,“这次的事你也别怪我,我这人就这样,惜命的狠,如果不是去阎王殿走了一遭我也不会和你说这些话。你小子有种,这次的事让我多少对你有点刮目相看,不过我不会感谢你就是了。”

孙彦苦笑,见胡腾九说完转身要走,赶忙问道:“胡叔,那你为什么要冒险去救巴吐尔?如果那‘耳朵眼’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们进去岂不是就成了它的腹中之食?”

胡腾九身子一顿,半响,才低声道:“我对那小子有还不完的债”

第三十章 湖心的无人营地

当天下午1点左右,车子离开了部队营房,按原计划上路,行了6时左右,在当天下午便踏上了干涸不毛的罗布泊湖盆,车子停在罗布泊西岸,一行人便在此扎营。

下午,所有人都还在因为病毒的事情唏嘘不已,庆幸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肖大唇更是可劲嘚瑟,一路上都把孙彦吹捧到天上去了,他兴高采烈的模样,不像是自己被人救了,倒像是自己救了别人一样。

孙彦看他这个穷嘚瑟的样子,也是在康复当中,不仅是他,连齐冬瑞脸色也恢复了常态,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虽说孙彦没看见他身上溃烂的伤口到底恢复的怎么样,但听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没事,孙彦也就放心了。

当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收营、装车,继xù

赶路,进入湖盆一路上行进的都很辛苦,路上都是钾盐,路基很硬,倒是不容易发生陷落。车子行驶在上面就像是被一望无际的盐壳包围了一样,一浪一浪的盐壳翻滚着,如起伏汹涌的波涛望不到边,虽然车子在卖力的前进,但车速也只能保持在每小时十公里。

一路狂奔,几十公里的路面几乎每一米都一模一样,单调枯燥。车子进入雅丹地貌路况就开始变得更加崎岖难走,路面松软,坑坑洼洼,无论是开车的还是不开车的,都体会到了一种翻肠倒肚的煎熬,颠簸了几个小时,傍晚时分大家在一个雅丹前扎营,雅丹有十层楼高,在荒凉的沙漠里像一栋威严的建筑物,夜晚,大家就在雅丹的包围下睡了一晚。

第二天下午,车子快驶进罗布泊湖心了,大家决定下车徒步向罗布泊湖心前进,胡腾九手拿着GPS和一张手绘的草图路线走在最前面,他大步流星,似乎丝毫不感觉累。不过其他人就够呛了,十一月份的天气,虽然大家感受不到多少高温和炎热,但硬度可深有体会,高低不平的盐壳一脚踩下去,就像踩在带刃的钢板上一样,锋利无比,还伴随着咚咚的声响,它的坚硬程度是完全不可以小觑的,被刮伤了皮肤,伤口几天都不能愈合。

走了半个小时左右,大家看到了余纯顺的墓碑,墓碑处于在离铁板河出口不远的一个土台上,徒步大侠余纯顺为创造六月天穿越罗布泊的神话,于1996年6月迷失方向步行到此,因全身干渴而死亡,他死时距自己亲手埋得水和食品供给地点仅两公里

余纯顺一生为名声所累,是个不清醒的英雄,但此时此刻站在他的墓碑前,孙彦等人都心怀惆怅,一种说不出来的壮志和悲悯之情在胸中翻涌,这种感觉或许是真zhèng

来过罗布泊经lì

过生死的人才能体会吧

肖大唇拿了两个苹果放在余纯顺的墓碑前算是祭奠,大家便继xù

前行,继xù

向前经过赵子允的墓碑,远远地就看见前方有一片营地,将近十辆越野车在泛白的盐碱地上一字排开,十几顶帐篷排在车前,大量的物资被堆积在地上,有几顶帐篷前还插着小红旗,像是一个自驾游车友集散地。

本来在罗布泊湖心扎营的宿营地就很少见,更何况还是这么大规模的车队,胡腾九不禁心下疑虑。而且这片宿营地给人感觉很不对劲儿,整片营地太安静了,一点声响都没有,看不见人影,死气沉沉地。

太阳还没下山,难道这么早所有人都钻进帐篷睡觉去了?几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帐篷,喊了几声,发xiàn

没人应,四处搜寻了一下,果不其然,营地内一个人都没有。

这个营地不像是个荒废的营地,车辆帐篷都是新的,水源和食物都储量充足,就连储物车上的汽油都有好几桶呢,可这么大的营地竟然没人,心觉奇怪的情况下所有人也都提高了警惕。

转了几圈,胡腾九也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便让齐冬瑞和肖大唇回去把车开过来,他自己便在营地四周打起转来,孙彦知dào

他在找什么,便一路跟着他,走了不一会儿,便走到了罗布泊湖心,在这里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上写着‘罗布泊湖心’,这就是所谓的罗布泊湖心的标志,而罗布泊耳孔的位置从卫星照片上来看也就在这片地域上。

孙彦在石碑前蹲下身来,对身后的胡腾九说道:“怎么样?我们已经到这里了,你说的‘耳朵眼’要怎样才能出现?”

胡腾九不回话,看了看不远处的那个营地,半响,才说道:“等他们把车开过来,我们晚上就在这里扎营。”

齐冬瑞和肖大唇把车子开过来之后,大家便忙活着卸包扎营。帐篷支好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不远处的那片营地已经黑压压的一片,隐约能看出一个轮廓。

大家围坐成一圈开始吃饭,晚饭胡腾九给大家下了一锅面条,里面放了一些牛肉罐头和火腿肠,另外每人还有一块烤馕,饭菜虽然简单,但在这么冷的环境下能吃上热气腾腾的面已经是很不错了。

胡腾九还拿出自带的白酒给大家分着喝了,喝下酒胃里就暖和了,身子也就暖和了。

灯光下,胡腾九面色阴沉,低头不语,似乎心事重重,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喝酒,大家看他喝的比较多,都来劝他,半响,他举起杯盏说道:“罗布泊的大耳朵眼从我爷爷那个年代起就被传的神乎其神,5几年的时候,罗布泊这边还是牛马成群,老百姓们都对耳朵眼附近忌讳得很,有人曾说原子弹在湖心这里引爆也不是什么巧合,就是为了炸这个深不见底的活洞,直到现在那个活洞里面到底有什么谁都不清楚,所以到时候我自己下去,你们都不要跟下来。”

大家一听他说这个,一时间都不吭声了。孙彦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心说要不要跟你下去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现在让人头疼的是,这场罗布泊的雨到底什么时候能下?

吃完晚饭后,大家都各怀心事地钻进了睡袋里,帐篷里的温度和外面差不多,孙彦连衣服也没脱就直接钻了进去,可能有一些酒精的作用吧,躺下之后竟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可夜里温度实在太低,嘴里哈出来的气体附在帐篷表面很快就结成了一层霜。孙彦睡了不大一会就给冻醒了,这一醒来尿意就上来了,可无奈外面实在是太冷,他缩在羽绒睡袋里面怎么也不想动弹。心想睡着了就好,睡着了也就不用动了。可是越想睡着,这脑子里就越不受控zhì

地胡乱想些什么,一连串平日里不想去纠结的问题一下子都涌上来了,辗转反侧许久拿出手机一看,应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哎这要是不出去上这趟厕所,估计这一晚上都不用睡了。

咬咬牙,一起身带上帽子就出了帐篷。钻出帐篷的那瞬间感觉浑身的汗毛孔都缩紧了,冷风刮在脸上如刀割一样,一连打了三四个喷嚏。靠!外面还真不是一般的冷啊,这一会要是把老二给冻掉了那就不划算了。

哆哆嗦嗦跑到车子后面撒了一泡尿,就往回跑。还没钻进帐篷,眼皮子底下就冷不丁的有什么东西一闪,他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扭头去找,就见在不远处的那片宿营地中间有一个白色的亮光,正在一晃一晃的!

孙彦头皮一紧,整个身子都绷直了,心说这大半夜的不会是罗布泊里的鬼火吧,但转念一想,怎么可能,或许是那营地的人回来了,他目不转晴地盯着那个亮光,见亮光在营地间移动来移动去的,最后停在一处就不动了。

一时间孙彦的睡意全无,冻也冻清醒了。他赶紧爬进帐篷,摸了枪和手电筒出来就往那边的营地走去,两个营地间相差的距离还真不远,顶多五十米。营地内听不到丁点动静,也看不到人影,孙彦还未走近就停了下来,喊了一嗓子:“喂,有人吗?!”

大半夜的在这空旷无垠的戈壁上喊上两嗓子还真是有点诡异,但更诡异的是对面的营地里根本无人响应他,似乎也根本就没有人,那个亮光点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孙彦又喊了一嗓子,可是还是没有人回答,营地内一片寂静。孙彦身上的冷汗立马就下来了,大脑开始混乱起来,心想着要不要回去。正在他踌躇之间,突然身后就有一个坚硬冰凉的东西顶住了他的背,凭感觉他知dào

是枪,孙彦身子一僵,喉咙立马就抽筋了,也不知dào

是冻得还是吓得。

那一瞬间他也是没反应的过来,半天没说得出话。

“就你这么低的警觉性,半夜还敢出来乱跑。也不怕被人给崩掉脑袋?”

孙彦愣了一下,猛一转头,见一人头上戴着风雪帽站在他身后,由于这人脸上还带着口罩,一时间还真没分辨出来是谁,看孙彦在傻愣神,对方才摘下口罩说:“是我。”

第三十一章 失控的人

孙彦定睛一看,竟然是齐冬瑞,不由得大喘了一口气,张了张嘴道:“怎么是你?你怎么跑出来了?”

齐冬瑞放下枪,咳了一声道:“我本来就没睡熟,你这在外面老喊,我也睡不踏实,就出来看看。”

孙彦吁了一口气,道:“那片营地有光。”

“看见了,走,过去看看!”说着,齐冬瑞竟想也没想,从孙彦身边走过,大跨步朝营地走去,孙彦一看他这啥也不顾就过去了,一时间也没得自己犹豫了,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两人直奔着光亮而去,走近一瞧,才发xiàn

是一个头灯,带在一个钢盔上,而钢盔又挂在一个旗子上面。

是谁把这灯挂在这里?孙彦心里疑虑着,顺手把钢盔从旗子上拿了下来,这一拿不要紧,手一碰上去发xiàn

钢盔上黏哒哒的,赶忙低头一看,只见钢盔上血迹斑斑,都是未干的血迹。

孙彦浑身一个激灵,一抬手就把那钢盔给甩了出去。齐冬瑞正要弯身查看旁边的一顶帐篷,听到“咣当”一声,猛地转身,忙问怎么了。

孙彦也是惊魂未定,嘴巴张了半天,才说:“钢盔上有血!”

齐冬瑞皱了皱眉,刚想过去捡起来看看。这时,周围突然响起了声音,两人一惊,都慌忙间端起枪来。

声音就在储物车的后面,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人在翻什么东西。齐冬瑞扭头朝孙彦做了个叫他不要出声的手势,便端着枪径自朝那声音靠近。

孙彦跟在他身后也不敢出声,只是除了车后那声音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孙彦心里直打鼓,心想,车后面会是谁?是个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例如沙庵,毕竟现在是夜晚,这种东西神出鬼没的,没准一不小心就会碰上。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齐冬瑞已经一下子转到了车后,举着枪朝着前方叫了一声:“谁?!”

孙彦一见丝毫不敢怠慢,也冲了过去,拿着手电筒往前一照,就看到有一个人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低着头“吭哧吭哧”不知dào

在吃什么,再看看旁边,储物车的车门大敞着,车上的东西全被翻了出来,散落一地,大部分全都是食物和水。

这人似乎饿极了,听到背后的声音连头也不抬一下,只顾着吃。不过,看见是人,孙彦也就大松了一口气,想必刚才那个钢盔也是他挂上去的想到这,孙彦心里一个激灵,但钢盔上那些未干的血迹又是怎么回事?

他心下狐疑,拿手电筒又仔细照了照那人,发xiàn

他后背的衣服上确实有血,一块一块的,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衣服上的花纹呢!

他和齐冬瑞对视一眼,又张口问道:“喂!你是谁?是这个营地的人吗?”说着,孙彦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一步,可能就是这一步,让那个人突然有人反映,似乎是踏到了他的警戒范围,此时他停止了动作,突然扭过头盯着孙彦。

在看到那人的脸的时候,不仅是孙彦就连齐冬瑞也惊了一下,这个人满脸都是血,整个脑袋几乎成了血葫芦,额头上几乎全都是口子,而且最让人震撼的是,这人的半边脸已经没了,脸上的肉似乎被撕去了一样,血肉模糊不说有的地方还露出了白森森的头骨,半边的鼻孔已经没了鼻翼,只是眼眶里的眼睛还在,圆溜溜地镶嵌在血骷髅里,诡异至极!

孙彦看到这人的样子几乎是有些懵了,要不是看他还像人一样喘着气,或许就失手开枪打了他。那人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将整个身体正对着孙彦和齐冬瑞,两人这才看见他全身上下全部都是血,已经看不出原来衣服的颜色,衣服上除了有血迹还有一些煤黑色的东西不知dào

是什么。

这人站起身后便从腰间突然拔出一把小刀来,嘴里叫着:“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接着就疯狂地挥舞着小刀朝齐冬瑞和孙彦扑了过来。

这一举动完全让两人始料不及,慌忙间往旁边躲闪。但这人飞扑的功夫很厉害,完全不像是和两人闹着玩的,手里的那把小刀专门往两人最要紧的地方刺,招招逼人性命!孙彦反应不似齐冬瑞那样敏捷,身手又不利索,那人每往他这边挥一下都险些挂彩。

“大兄弟,有话好好说!”孙彦叫喊道,可这人充耳不闻,更不怕两人手里的枪,只是拼了命地想把两人给戳死,如一只张牙舞爪又血淋淋的怪物!

如此周旋了几次,两人躲闪不及,孙彦有些慌了,张口道:“喂,兄弟!你再这样的话,别怪我手里的枪不长眼啊”他嘴里的啊字还没脱口,只听“砰”地一声响,扭头一看,齐冬瑞那小子已经开枪朝那人的腿上打了一枪,那人身子一顿立马就跌倒在地。

“你丫的废话那么多干啥?”齐冬瑞吁了一口气道。

孙彦愣了一下,低头见那人中了一枪后竟然躺在地上开始抽搐,他身子弹跳的厉害,抽搐了一会儿,浑身上下又开始出血,也不知dào

他身上到底有什么伤,只是抽搐的越厉害血出的就越多,如涓涓细流一般,不一会儿,身下就一滩血了。

孙彦惊得目瞪口呆,他扭头看了看齐冬瑞,齐冬瑞也有些慌,耸了耸肩肩膀说:“不关我的事啊。”

孙彦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妈的,他这是怎么个情况?是不是要死了?还有救吗?”

刚说完,男人突然撕心裂肺地惨叫了起来,身子陡然间绷了个僵直,双手紧抓着地,指头全部陷进了盐壳里,也不知dào

他到底是使了多大的劲儿。那叫声听得让人魂飞魄散,又只是一瞬间,叫声戛然而止,这人身上的劲儿一松,整个人就不动了。

这一切发生得也忒快了点,孙彦和齐冬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知dào

该如何反应。半响,孙彦蹲下身,发xiàn

男人已经没有脉搏了,只是他的身子依旧僵硬的如块钢板,面部表情还保持着死前嘶喊状态的那种狰狞。

孙彦戴上手套,扯开男人上身的衣服,这人穿的是70、80年代比较流行的那种浅色牛仔服,里面是一件黑色的‘的确良’,不像是现代人的服装,而且更让孙彦奇怪的是这些衣服里里外外都已经腐烂了,看腐烂程度怎么说也有五到十年了。

解开衣服后,孙彦发xiàn

这人身上全部都是细长的口子,密密麻麻,用手指扒开看了看,口子也倒不深,但是肉里面全部粘着一种煤黑色的物质,他用手指刮了一点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呢,有一种刺鼻辛辣的味道。

孙彦又翻了翻男人身上的其他物品,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但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唯一的物品是男人手腕上戴着的一块表,这表是70年代比较流行的上海牌手表,这种手表当时要价在120元左右,而那个时代普通工人的工资是三四十元,即使你有大把的钞票也不一定买的到,因为你必须还要有工业券。而让孙彦纳闷的是现在根本就没有人戴这种表了,就算有也很少见,况且看这块表锈迹斑斑,似乎早就停了……

这人从穿着打扮上来看怎么也不像现代的人,更不可能是这个营地的人啊!孙彦心觉纳闷,不禁啧了一声,抬头去叫齐冬瑞,这小子从刚才开始就没了声音,见不在旁边,孙彦擦了擦头上的虚汗,从尸体旁站了起来,手电筒四处照了照,看到齐冬瑞正站在前方的一块空地上,不知dào

在看什么东西。

孙彦走过去,问他在干什么,那个死去的尸体很是蹊!齐冬瑞不说话,而是伸手指了指地上,孙彦用手电顺着他的示意的方向照过去,发xiàn

就在他们脚边的地上竟有一个洞,直径大约能有一米左右,用手电往下照了照,黑咕隆咚,似乎深不见底。

孙彦愣了一下,扭头看看齐冬瑞,齐冬瑞瞥了他一眼,便蹲下身,用手电照了照洞口的边缘,发xiàn

洞口处全是血迹,一直延伸到外面。

齐冬瑞道:“估计那男人就是从这里面爬出来的。”

孙彦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奇怪道:“可是白天的时候并没有发xiàn

这个洞啊,怎么冷不丁就冒出来这么一个?”

齐冬瑞皱了皱眉头,喃喃道:“恐怕是”

孙彦一看他这个表情,恍惚间也意识到什么,立马说道:“我找胡腾九过来看看”说着就转身往回跑,但没走多远就看到几个人打着手电筒从自己那边的营地过来了,估计是听到了枪声,一路小跑,大老远就喊怎么了?!

飞奔过来,看到地上的尸体,几个人不由也吃惊不少。孙彦便急忙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他们说了一遍。

胡腾九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走到那洞口边上去瞧了几眼,孙彦赶忙问他:“胡叔,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耳朵眼’啊?”

胡腾九摇摇头,虽说他看着称奇,但似乎好像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肖大唇见他不确定,就说:“我看不是,依胡叔说的话,‘耳朵眼’不是只出现在湖心的位置吗,这距离相差的太远了,而且这里面又没有传出来声音,再说这天也没下雨啊!时候不到——”

胡腾九啧了一声,又摇了摇头说:“我也搞不清楚,下去看看!”

第三十二章 决定深入

一听胡腾九要下去,几人都愣了一下,王边塞急道:“你有没有搞错啊,那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就是从这里面钻出来的,你现在跟我说要下去看看?”

祖姐一听,也立马摊手不干,道:“这么黑,我才不下去呢,要去看你们自己下去看!”

胡腾九似乎也不想跟他们废话,张口道:“你们都在上面呆着,我自己下去。”他说着从胯部的小包里拿出登山绳来,将绳子的一端拴在旁边的越野车上,另一端下放到洞里。

孙彦见让胡腾九自己一个人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其他人又不支声,便鼓足了勇气说:“我也下去。”

话一出口,旁边的肖大唇就叫了起来:“不是吧,小孙!人家胡叔都说自己能行了,你瞎逞什么能!”

孙彦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之前在库尔勒下的决心哪去了?怎么一个死人就把你吓成这样?”

肖大唇一听,耳根子立马就热了,说道:“哎,这是两码事,现在不是没确定这是不是耳朵眼嘛,如果巴吐尔铁定就被困在这里面,我二话不说立马就下去了!”

孙彦懒得跟他争执,见胡腾九身子已经顺着洞口下去了,自己也提提裤子准bèi

往下爬。可是这档口齐冬瑞却把他拦住,孙彦纳闷地瞧着他,见这小子将枪挂到背上,甩了甩手,说:“你还是算了,我下去,在上面等不是我的风格。”

不容推脱,齐冬瑞说完,就从洞口顺着绳子一下子跃下了一米多。又过了不一会儿,手电筒的光已经照不到两人的身影了,只能看到两个光点在洞里晃。

孙彦和肖大唇趴在洞边,听着里面的动静,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左右,听齐冬瑞从洞里面喊了一声:“到底了。”

孙彦和肖大唇当即松了一口气,孙彦赶忙问:“有多深?”

“五十米左右。”胡腾九喊了一声说。

“那这也不算是太深啊!”肖大唇呲了呲牙,又迫不及待地问道,“里面有什么?”

一声下去没回应,又喊了几声,才听洞里胡腾九隐隐约约回了一声,“喂!这里面有个通道,挺深的,我们进去瞧瞧,两个小时之内出来,你们几个就在上面守着!”

说完,洞里的两个光点便晃了几下消失了。孙彦还忙不迭地朝洞口里面叫了一声:“小心点!”

洞里已经完全没回应了。

孙彦有些担心,就照着手电筒眼巴巴的朝洞里看了十几分钟,看久了脖子就有些酸了,便和王边塞他们一样坐下来休息。

戈壁上太冷,几个人从营地的帐篷里找出几个毛毯裹在身上,哆哆嗦嗦靠在一起取暖,这期间气氛很凝固,大家都没有说话,也不知dào

说什么。祖姐坐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外面的寒冷,便爬到旁边的一个帐篷里面睡觉去了。只剩下孙彦、王边塞和肖大唇三个人呆在原地,一方面冻得鼻涕眼泪直流,一方面又担心洞里面那两个人的安危,可这一坐就是两个多小时,洞里的两个人一点消息都没有,孙彦和肖大唇就有些坐不住了,反反复复凑在洞口边看,希望有灯光出现在洞里,两人恨不得自己双眼能穿墙,可洞里乌漆墨黑的,手电筒光似乎也照不到洞底。

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肖大唇脸色凝重的站起身来,说:“这都过了两个多钟头了,这俩人怎么还不回来?!”说完,他便撅着屁股往洞里吆喝了一嗓子。

孙彦脑子里乱成一团,张口说道:“是不是出事了?”

肖大唇摇摇脑袋,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说:“咱能盼点好不,他俩能出什么事啊,或许是这通道太深,还没走到头呢!”

“不行,我得下去看看!”孙彦急道。

话一说完,还没等肖大唇出声,王边塞却最先叫嚷了出来:“我说你们这俩人咋这么没耐心呢!你看这两个小时你们那个不消停,屁股底下和着了火似的又叫又嚷,惹得我心都烦了!人家说两个小时回来也就是随便喊个时间好让你们安心,要真遇着事或是发xiàn

什么两个小时没准回不来,你他娘的就不能耐心等会?!”

王边塞话不中听,却在那个理,肖大唇这个时候确实也不想让孙彦下去,拦着他便说:“是啊,咱再耐心等会,没准他俩就在回来的道上呢!咱也别老想些有的没的自己吓唬自己,齐冬瑞那小子的身手你还不放心吗,再说那个胡老头看样子也不是个吃素的,他俩在一起保准没事!咱俩就耐心再等会,你说你现在坐不住就顺着绳下去了,我这又多个担心的人,这里吃不消啊!”肖大唇一脸忧郁的说着,抬手捂了捂自己的小心脏。

孙彦在两人的劝说下,终于耐着性子又坐了下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孙彦心急如焚地等待着,这是一个漫长而又煎熬的过程,整个人从焦虑到冷静,从冷静到麻木,再从麻木到大脑一片空白。

在这期间,寒冷也毫不留情的侵入过来,没办法,虽然想不去理会,但身体已经发出了警告信号。三个人只能轮流围着营地跑步,想通过运动使身子暖和过来。

六个小时过后,天已经大亮,两个人还是没有回来,洞里没有一点声音。而这个时候,一片乌云遮住了上方的天空,不一会儿,一阵稀稀落落的雨滴落下。

三个人都有些意wài

,王边塞张开双臂,随即大笑起来:“哈哈!没想到还真被那个老头说中了,罗布泊还真的下雨了!”

可是这过了还没有十秒钟,这场雨又骤然停了,王边塞张着个双臂,仰着脖子看了半天,再没有半滴雨落下来,不由得撇了撇嘴,扫兴地骂了起来。

孙彦可没有多余的心思关心这场雨到底下不下的下来,他已经没耐心再等下去了,回营地收拾了装备和枪,就准bèi

顺着绳子下去。

祖姐刚从从帐篷里睡觉起来,看见孙彦准bèi

下洞,不由得叫出声来:“天,那两个人还没回来啊!”

王边塞来不及劝,扭头一看,旁边肖大唇也火急火燎地背着装备包和枪过来了,他背上的包塞得鼓鼓的,嘴里叼着个烤馕,他又将另一根绳索一端拴在一辆越野车上,另一端放入洞中,也准bèi

和孙彦一起下去。

“你们两个还真打算下去啊,再不耐心等等,没准”王边塞急道。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肖大唇给打断了:“还等你奶奶个腿,再等下去就是孬种了,他俩这么久不回来肯定是出事了,身上又没带多少装备,万一被真困在里面啥的,那就得等死了!”

一看肖大唇这是铁了心要下去,王边塞也没辙了,张口说道:“那我咋办啊,我又不能单落下这个婆娘在上面”

“哎呀,行了行了,你和她就呆在上面,就守在这个洞口边上,哪也不能去,万一我们从里面出来,你们也好接应一下!”肖大唇道。

王边塞一咧嘴,道:“行,放心好了,我们就守在这里,哪也不去,那齐少爷就交给你俩了,一定要把他活着带回来啊!”

肖大唇应了一声,待孙彦下了洞,便紧随其后跟了下去。

孙彦将手电筒挂在裤腰上,两脚撑着洞壁,顺着绳索往下爬,这样爬倒也快,但爬不了多久,两腿就开始酸麻,小腿抖得厉害。这时候就只能借着手腕上的力让两腿稍稍离了洞壁,掉在半空中休息一会儿。

不知往下爬了多久,头顶上的肖大唇突然来了一句:“我靠!怎么还不到底啊,不是说只有五十米左右吗?!”

听肖大唇这么一说,孙彦恍惚间回过神来,也是啊!这半天光顾着硬着头皮往下爬了,怎么爬了这么久依旧不到底呢,照胡腾九所说这个洞大约有五十米左右的深度,可是刚才这段时间往下爬了至少有七十米了呀!孙彦赶忙从腰上拿下手电筒往洞里照了照,似乎依旧深不见底!

“他娘的,不对劲啊!”孙彦脑子一紧,心说是不是一晚上没睡,下错洞了?可是从始至终大家都围在这个洞口前,就算脑子再不清醒也不可能有第二个洞来给他们往里钻啊?!除非是这个洞它自己往地下延伸了,延伸了多少虽然不知dào

,但有可能是一百米,也有可能是五百米,甚至是一千米,那么如果他俩继xù

往里走,就有可能和齐冬瑞他们去的不是一个地方,一想到这,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上面的肖大唇一听孙彦这样说,更有些按捺不住了,忙说:“我们还是别往里进了,先上去再说,这里面肯定不对劲!”

“行!”孙彦一边应和着他,一边手脚并用地开始往上爬。可是这往上爬要比往下爬难多了,垂直的洞壁,两腿没蹬几下,小腿肚子就抖得和筛糠似的,十分吃力。

结果往上爬了大概只有十米,就听肖大唇突然大骂了一句,一下子从上方滑了下来。幸好孙彦反应的快,及时托了他一把,才刹住了车,两人一时间卡在了一起。

第三十三章 壁中怪脸

孙彦惊魂未定,赶忙喘了一口大气,骂道:“你丫还行不行了!“

肖大唇也吓得够呛,定了定神说:“我去,好险,这次又多亏了你啊,还好你反应快!”

“别他妈的啰嗦了!你到底能不能行啊,赶快往上爬!”孙彦急道。

在孙彦的催促下,肖大唇喘了口大气,再接再厉又往上爬去,但他爬的非常吃力,而且一会缩缩脖子,一会耸耸肩膀的,不知dào

在搞什么名堂。

孙彦见他这样,有些急火攻心,叫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肖大唇鼻头上全是汗,道:“我也不知dào

,从刚才开始脖子和脸上又痒得厉害,没完没了了,真他娘的想使劲挠一挠!”说着,他一手放开绳索,开始在脸上狠抓。

孙彦见他也不往上爬了,停在那不停地用手挠,指甲划在皮肤上“唰唰”直响。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忙蹭到他边上一看,发xiàn

之前他脸上和脖子上溃烂的伤口又被他挠出了血痕子。

孙彦忙拍开他的手,用手电一照,发xiàn

那些还未愈合的伤口处竟然又长出了很多绿色的菌斑!

孙彦的心一沉,瞬间就觉得整个身体都冰寒冰寒的,大脑中随即就闪现了两个字:完了!

肖大唇看孙彦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意识到情况似乎不妙,便害pà

起来,赶忙问:“咋了啊?怎么你的脸一下子就黑的和包公似的,到底咋回事,啊?我身上其他地方都挺好的呀,也没说不舒服,也没发烧啊!”说着,又用手去摸,孙彦赶紧抓住他,恩啊半天也不知dào

该怎么跟他说。

就在这个时候,从洞中却突然传出一阵声音,肖大唇赶紧嘘了一声,孙彦一愣,立马闭了嘴,竖起耳朵去听。

“啊啊啊啊啊”

声音似乎就在他们下方二十米左右的位置,断断续续,但能听出来是人的声音,有人用喉咙在不断的发声,声音在这漆黑无底的洞中,听起来让人寒彻心扉。

两人惊了一大跳,立马用手电筒往洞底照去,但在手电光能照到的范围内,没有发xiàn

任何东西。但那声音是货真价实的,两人都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孙彦立即就喊了一声:“谁?”

“啊啊啊啊啊”

肖大唇咽了口唾沫,就道:“到底是谁说一句话啊,好让你肖大爷心里有个底。”

依旧没有人回答,孙彦用手电筒晃了晃,感觉有些不对劲,就对肖大唇说:“你先上去,我下去看看,说不定是齐冬瑞他们!”

说完,便顺着绳子往下一滑,也不管肖大唇在上面嚷嚷些什么,更不忌讳对方到底有没有危险,只管双脚蹬着两边的洞壁快速朝下方的声音靠近。

一直顺着绳索往下爬了十五六米的样子,眼看就要接近声音的源头了,那声音却突然戛然而止了,似乎是察觉到了孙彦的靠近一样。

孙彦大骇,两脚一用力,一下子刹住车。靠,还以为是个聋子呢,这不是挺机警的吗!孙彦心道,于是扯着嗓子又喊了一声:“喂,你在哪里?!”

说着,孙彦身子又慢慢的往下蹭去,他用手电筒上下左右地照来照去,发xiàn

根本就没什么异样,不禁纳闷,心说不可能啊,声音明明就是从这块位置传出来的,就算不是个人也好歹是个东西吧,而且在这个紧要关头声音反而消失的干干净净,弄得孙彦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啊啊啊啊啊”在孙彦大约又往下爬了七八米左右,那声音居然又响了起来,而且就正好在孙彦的右手边上,孙彦当即吓了一跳,赶忙把手电筒照过去,在手电筒照过去的那瞬间,孙彦头皮一麻,一口凉气吸入腹中,差点失声叫出来。

在那瞬间,孙彦也不知该怎么形容他看到的这幅画面的诡异性,由于又是在狭窄空间的关系,黑暗和光线的冲突,还有对未知的恐惧都在一瞬间刺激了他的大脑。

在他右手边的洞壁上,有一张人脸,不是壁画,而是活生生嵌进去的一张人脸,这张脸色若死灰,下巴微微向上扬起,下巴尖冲在外面,孙彦可以看到人脸下微微露出的脖颈,上面布满了细长的口子,干涸的血迹一绺一绺的挂在上面。而且更让孙彦吓掉下巴的是这人脸还是活的,它在动,在眨眼,在喘着气!

当手电筒光第一次照上去的时候,‘人脸’就张了张两片干裂的嘴唇,“嗯啊”了几声,两粒黄豆大的瞳孔使劲往下盯着孙彦,脖颈上的青筋似乎是无数条虫似的在上下爬动,在手电筒光下样子显得无比的阴森和狰狞。

“开玩笑吧。”孙彦哆嗦道,身上一下子起了一连串的鸡皮疙瘩。

“啊啊啊救救我”

孙彦已经惊讶的无法说话,只觉得惊悚的要命。同时,也意识到这是个大活人,只是不知dào

是被怎么嵌入了这个洞壁中,只露个脸在外面。再一看这人脖子上这些细长的伤口,和昨晚爬到营地的那个人身上的伤口是一样的,伤口中都沾着一些煤黑色的物质,两人似乎是一起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人的神智是不是也和之前的那个人一样,发疯般地想杀人然后浑身抽搐大量流血而死?那么如果把他救出来,岂不是找死?

“啊救啊救救我”

孙彦抬手摸了摸人脸旁边的洞壁,非常的厚实。他咽了口唾沫,扭头看了看那人脸,人脸还在狰狞地瞪着自己,眼皮竟然瞬也不瞬,瞪得孙彦头皮都麻了,无奈,孙彦只好点了点头,说:“我自己一个人也不能把你从这里面弄出来,你在这等着,我上去叫些人下来。”

也不知dào

它到底能不能听明白,只是一个劲儿的在那“嗯啊”的喊救命。孙彦索性不管,将手电筒挂到腰上,准bèi

往上爬。从刚才开始他就没有理会肖大唇在上面嚷嚷,现在也没了声音,不知dào

是否已经爬出去了,抬头往上瞧了瞧,发xiàn

头顶上方一片漆黑,别说肖大唇了,就连洞口都看不到,心说奇怪,这个深度还不至于看不到顶吧,再说天还没黑,怎么可能什么都看不到,想着,随即就喊了一声:“喂,肖起珂!”

上方没有人回答,孙彦又赶紧抽出手电筒往上晃了晃,发xiàn

在他头顶上方的绳索上有一个黑影,虽然看不真切,但很有可能是肖大唇。

孙彦啊了一声,有些意wài

,心说这货为什么不说话,而且连手电都不开。正想着,突然有什么东西猛然间抓住了他的脚踝,孙彦一惊,扭头一看,发xiàn

那‘人脸’下方的洞壁竟然裂开了,不知是它求生的意识太强,还是力qì

太大,一只手竟从那洞壁的裂缝里伸了出来!

“救救我”人脸蠕动着嘴巴张口说着,同时,那只手抓着孙彦的脚踝使劲往下一拽,孙彦毫无防备,整个人都往下滑了一大截,幸好另一只脚及时的踩住了洞壁,身子才勉强稳住了。

“我去!搞谋杀啊,我都说了要上去叫人了!”孙彦吓得够呛,大骂道,并不断地踢着右腿,想把这只手给甩开,可是这只手如铁钳一般紧紧抓住他的脚踝,任孙彦怎么扑腾,都不松开。

他娘的,哪来这么大的劲儿!孙彦心道,本来也没有多害pà

,但一见这人脸周边的洞壁都开始崩裂,这人发了疯般的往外挤,整个脸都被挤得变形了,鲜血直流时,孙彦才意识到不大对劲,一下子慌了,另一只脚赶紧离开洞壁,拼命地挣扎起来,同时,一只手松开绳索去抓挂在背后的枪,可无奈人走背运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不知是不是这枪的背带挂到了装备包的背带,任凭孙彦怎么扯都扯不下来。

他急得满头大汗,再一看,那‘人脸’竟然已经从洞壁中挣扎了出来,它周围的洞壁似是被敲碎了一般,一块一块的裂了开来,土块掉落,孙彦才发xiàn

,这洞壁之后竟然是空的,里面有一个向内延伸不知多少米的洞,用手电慌忙向里照了一下,见洞口附近横七竖八躺了一堆人,这些人头压着脚,脚垫着背,身体叠着身体,一动不动,似乎全是死人。

孙彦匆忙看了一眼,也没细看。这个从洞壁中挣扎出来的人疯了似的往他身上扑,一边紧抓着孙彦的脚踝想把他往下拽,一边似乎还想跳到绳索上。

求生的本能一时间让两人在绳索上撕扯了起来,孙彦意识到对方完全丧失了理智,想把自己置于死地,可幸的是它身上没有什么武器,不能把孙彦怎么样,僵持了几分钟,孙彦一脚瞪在这人的脸上,这一脚是使了足够的劲,似乎从都能听到鼻梁骨断裂的声音,对方疼得“嗷”的一声,瞬间松了手,直坠下去了一米多,但慌忙中却又及时抓住了绳索。

他娘的,命还挺大!孙彦骂道,自己也不敢放松,抓紧时间往上爬,可正在这时,突然整个绳索轻微的震动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上方快速爬了下来,孙彦心里一紧,赶紧用手电往上照了照。

心说以这个速度爬下来的应该不会是人,会是什么东西?

第三十四章 秘洞之怪

想着,孙彦不禁吸了口凉气,他现在凌空卡在这个洞壁里,活动空间十分有限,根本无法做太大的动作,万一真遇上个离奇的事情,不知dào

该如何应付,更何况下面还有一个想至自己于死地的人。

孙彦扭头看了看,见那人还在捂着脸没缓过劲来。于是,便将身子往上蹭了蹭,一手又去扯挂在背后的枪,可扯了半天还是扯不下来,不知dào

究竟被什么东西给钩住了,一时间急得满身热汗。

他屏住了呼吸,可以感觉到绳索的颤抖正在由远及近,频率非常快,似乎真的不像是人在爬动,除非这人长着长手长脚,才会爬的这么快。越来越觉得不妙,他又一下子想起肖大唇,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听到这货的声音,难不成还真出了什么事情?

暗骂一声,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绳索的震动越来越近,不一会的功夫,似乎就已经来到了近前,只不过还没有进入手电筒光照的范围内。

孙彦越来越紧张,目不转睛地死盯着前方,想第一时间看清来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是心里却又害pà

得要命,万一真是什么离奇的鬼东西,自己肯定会招架不住。短短几秒钟,这种精神的高度集中让他窒息般的难受。

想到这,他还是觉得退一步要好,便扭头看了看旁边的那个壁洞,然后身子往旁边一荡,整个人就滚了进去,洞内一堆死尸,孙彦滚在其中大气都没敢喘一下,赶紧翻了个身,然后拿手电筒往外一照,这时间抓的刚刚好,不快也不慢,手电筒的光一射出去的那瞬间,就刚好有一个黑影闯入了孙彦的视线范围之内,同时,绳索上的那人便疯了似的嚎叫起来。

定睛一看,孙彦几乎吓得丧魂落魄,只见在绳索上有一个类似猴子一样的东西趴在上面,这东西全身粉红,身上的皮肤几乎是一毛不长,就像是刚下生的狗仔子,更让人胆寒的是这东西竟然还有一条巨尾,尾根粗如碗口,整条尾巴足足有一米多长。

孙彦从未见过这种生物,一时间吓得不知dào

该如何反应。那东西就突然扭过头来瞧着他,孙彦这才发xiàn

,这东西连五官都没长齐全,肉色的脸上只有一张嘴,上面污迹斑斑,像是干涸的血迹。

那一瞬,孙彦全身的毛几乎都要炸开了,浑身僵硬。这是一张毫无生气的脸孔,虽然这张脸上连瞳孔都没有,但是它在转过头的那瞬间,你就知dào

这东西在盯着你了,没有任何的感情,盯得你几乎窒息,实在是恐怖之极!

孙彦不敢再看,他慢慢伸出手来又试图去扯背上的枪,谁知这一动,那东西似乎察觉了什么,突然身子往孙彦这边探了探,张嘴叫了起来,这一叫之下原来不大的O型嘴竟然像一个布口袋一样打开了,几乎把整张脸都撕扯了开来。孙彦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东西舌头下的喉咙,似乎可以活活吞下一头小羊羔。

而且,没想到这东西的叫声异常尖锐,像女生一直用尖细的嗓音尖叫一样,听得人心里颤得要命。

孙彦的脑袋都快要炸开了,吓得浑身直哆嗦,他“啪”的一下关了手电筒,蹦高似地从尸堆里爬了起来,急退了两步,然后转身就往洞里面跑。

洞内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光亮,依旧看不到头,洞内还弥漫着一股腥臭。他踩着尸体疯狂地往前跑,根本不敢回头,也不敢回头确认那怪物到底有没有追来。

不知跑了多久,突然脚下一空,他“啊”的一声大叫,整个人就往下坠去,这一摔完全是猝不及防,根本没有让他反应的时间,慌乱间他的双手挣扎着去抓洞壁,想让自己的身子停下来,可是洞壁上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抓住的东西。他的心一沉,挣扎地就更厉害了,心说完了,如果这是一个无底的深渊,自己就必死无疑了。

事实证明,这个洞不浅,但也并不是个无底深渊。就在孙彦紧闭着双眼,在心里开始默念人名的时候,他的屁股竟然一下子着地了,剧痛传来,他还没有惨叫出声,接着是他的后脑勺往后一仰,磕在了什么东西上,两眼一黑,就不省人事了,不知过了多久,当孙彦回复意识的时候,寒冷和剧痛的折磨一齐侵袭了过来。他痛苦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仍旧是一片黑暗,没有丁点的光。他吃力地坐起身子,浑身就像散了架一般,后脑勺更是一阵剧痛,抬手摸了摸,发xiàn

脑袋上起了一个碗底那么大的包,上面还结了血痂,用手一摁钻心的疼儿。

不过好在没有致命伤,缓了一会,感觉身上没有什么骨折的地方,孙彦便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不过由于太暗,也看不怎么清楚,只能感觉自己身下有东西,不禁伸手摸了摸,立马就摸到了像是腐烂衣服的布料,再一摸,就摸到了一些细密的东西,像是人的头发。

孙彦浑身一个激灵,心说不会又是死人吧?他赶紧去找刚才自己握在手里手电筒,不知dào

摔下来的时候甩哪去了,可是在周围摸了一圈也没找到。

这个时候,他突然发xiàn

有点不大对劲,一摸自己的肩后,才发xiàn

装备包和枪都不翼而飞了,心说奇怪啊,掉下来的时候还明明被在身上,怎么醒来的时候就不见了,难道被人给扒了去?

一想到这里可能还有别人,他就立马就开始出冷汗,尤其是自己陷入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清楚,整个人都开始惊慌失措起来。

慌乱之下,孙彦赶紧摸了摸自己衣服上的口袋,发xiàn

上衣口袋里还有一部手机,拿出来看了看,发xiàn

还能亮,只不过电量极低,只剩下不到20%,而且屏幕碎得一塌糊涂,孙彦想看看时间,发xiàn

上面的数字也都蹦回2003年去了。

不过能找到这东西也算是万幸了,孙彦借着手机屏幕的光照了照身下,这一照便惊呆了,借着手机屏幕暗淡的光,他看到他身下确实是两具死尸,只不过尸体早已腐败不堪,四肢都已经不见了,身上的衣服也都烂的不成样子,凌乱的头发夹杂着一些绒絮遮住了腐烂的脸。

那些绒絮不禁惹起了孙彦的注意,他用手指捏下头发上的一撮,用手搓了搓,非常柔软细密,放在手机下一看,才发xiàn

是绿茸茸的一团。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了,孙彦几乎是条件反射,身上一下子就开始出冷汗,他赶紧用手摁了摁尸体的上身,发xiàn

里面软绵绵的,连骨头都摸不到。

他颤抖的将手机屏幕往旁边移动着,虽然屏幕光照不远,但光亮能射到的范围之内竟然全部是尸体,这些尸体肢体纵横交错着,腐烂程度之深已经完全看不出原貌,一层层的绿色棉絮如叠后的灰尘一般落在它们周围。

孙彦身体抑制不住的发着抖,他赶紧从尸堆里面站起了身,踉跄着往旁边移了几步,他突然又想起肖大唇之前的变化,一时间懊恼不已,或许这种病毒根本就没有治愈的办法,他们自以为是的治愈或许只是表面和暂时的,这病毒或许从始至终就潜藏在他们的身体里,直到将他们的身体变异整垮,就连他自己也不例外。

想着,孙彦的脑子就嗡嗡只响,这时,手机屏幕就闪了一下,孙彦一看,手机已经提醒点亮只剩下不到13%,他赶紧弯腰开始寻找自己的手电筒和包,摸索了半天,终于在自己左手边两米多远的地方找到了手电筒。

这一下可以看的更清楚了,打开手电筒,孙彦赶忙往四周照去,就发xiàn

在距离自己20米左右的范围内全部是尸体,这些尸体如乱葬岗抛尸一样被胡乱仍在这里,而且看样子已经被扔在这里有一些年头了。踩着死尸往四周走了走,竟然没走多远就已经到头了,前面没路,伸着脑袋往下看了看,这才发xiàn

,原来这是一个距离下层地面差不多有15米高的圆台,趴下身子手电筒的光勉强可以照到底,不禁心里纳闷: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圆台,难道是祭祀用的?

他又起身,围着圆台的边缘走,想看看四周有没有可以下去的地方,因为刚才仰头往上看了看,发xiàn

他刚才摔下来的那个洞口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更不可能按原路返回了。

走了没几步便不小心被绊了一下,低头一看,竟然是他的装备包,包被打开了,一些东西散落了出来,而旁边竟然还放着他那把枪。

心中大喜,赶紧弯下身去捡,翻了一下,发xiàn

包里的东西基本都还在,但最重yào

的两样东西:水和食物全都不翼而飞了!

孙彦深呼一口气,没有食物和水在此时此刻对他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寸步难行了。

在他昏迷的时候到底是谁拿走了他的食物?难道是之前在洞壁里的那个人,跟着他一起过来了?

想到这儿,孙彦突然感到背后有一股深沉、凝重的目光,他心下一惊,努力克制住恐惧的心里,回头望了一眼

第三十五章 地下坑道

孙彦拿着手电筒往后一照,就看到一个灰色的人影突然从手电筒光照的边缘一下子晃了出去,紧接着消失在黑暗中。

“谁?!”孙彦喉咙一抽筋,失声喊了出来。那一瞬间,他想也没想,一把抓起装备包和枪,几乎是离弦箭般地朝那人影冲了过去。

人影跑得飞快,一转眼就消失在圆台上。孙彦冲过去,双脚一个刹车,原以为那个黑影是跳下了圆台,但低头一看,才发xiàn

这边竟然有一个石阶,手电筒往远处晃了晃,发xiàn

人影已经冲下台阶往远处跑了,孙彦看着那人影胸口突突直跳,异常紧张,但他还是跟着跑下了石阶,可是这石阶又窄又小,根本放不下他一个脚掌长,由于冲的太急又一不留神,整个人就像滑滑梯一样从石阶上秃噜了下去。

落地后,屁股上一阵剧痛,就像是被粗麻绳撸了一样,火辣火辣的。缓了好一阵,孙彦才呲牙咧嘴地拿起手电筒往前晃了晃,原以为那人影早就消失不见了,没想到手电光一照,模模糊糊竟然还能看到那个人影,只不过这次人影是静止不动站立在那的,光线暗淡,人影又特意站在手电筒的光照距离之外,但看身材,好像是一个小孩。

孙彦一愣,心说这是在特意等他的意思?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往那人影靠近,没想到他这一动,那人影就像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一般,一转身,又朝黑暗跑去。

他娘的,这怎么和老鼠见了猫似的,比我还胆小?!孙彦心里骂道,立即也追了上去,边跑边喊:“喂你别怕,我不想把你怎么样!”

其实,孙彦喊这一句完全是想安抚一下对方,没想到这话一出口,那人影溜得就更快了,跑到尽头,竟然一猫腰,从墙根下的一个勾缝钻了进去。

孙彦根本没有好好观察这个地下洞窟,眼下见那人影一下子钻进了勾缝竟有些不知所措。他停在勾缝前,蹲下身探头往里瞧了瞧,发xiàn

这勾缝里面竟然是一个又深又窄的洞,黑乎乎不知dào

通到什么地方,心说奇怪了,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对方特意引自己上钩,万一啥都不考lǜ

就钻进去了,发xiàn

又是一个怪物的老巢怎么办?

想着,孙彦不禁浑身一个哆嗦,要知dào

这狭窄空间带给他的心理恐惧可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消除的。犹豫了半响,孙彦终于站起身来,决定放qì

这个无目的的追逐了,好好观察一下这个地下洞窟,然后想办法找出口出去。

可是他刚转身准bèi

走开,突然就有东西抓住了他的脚踝。孙彦顿了一下,扭头一看,就见那勾缝里伸出一只小手来,正抓着他的脚踝不放。

在愣了几秒钟之后,孙彦几乎是闪电一般蹲下身去抓那只手。但对方立马就意识到了他的动作,即刻放了手,孙彦虽然动作快,却也只是摸了那手一下,没抓的住。

但是,虽然只是一摸,孙彦可以从这手的温度和柔软度上来判断,这是个人!

孙彦又赶紧蹲下身,打着手电往勾缝里一照,就见一个孩子趴在里面扭头瞧着自己,手电光一照进去,那孩子又像一条泥鳅一样飞速地往小洞的深处爬去。

孙彦这下可以断定了,这小孩一定是想让自己跟着他进去,莫非,洞那头是出口?

虽然有点惶恐在罗布泊这么深的地下怎么会有一个孩子,但知dào

对方好歹是个人了,孙彦心里多少也平静了一点。心一横,便立即将装备包和枪挂在胸前,弯下身钻进了勾缝里,勾缝果然很窄,像孙彦这种体格的要使劲弯着腰才能进去,不过进到了里面就稍微宽敞一点了,而且里面的洞壁很光滑,用手摸着像是人工凿出来的,爬起来不那么费力。

孙彦把手电筒咬在嘴里,像一只虫子一样,一挪一挪的往里爬去,手电筒的光早已经照不到那孩子的身影,虽然刚开始还能勉强听到那孩子在前方爬动的声音,但后来就完全听不见了,似乎爬得果真比泥鳅还快。

就这样爬了大概有四十分钟左右,突然感觉到前面有风吹过来,孙彦心下一喜,赶紧加快了速度,又爬了一小段距离,才终于爬出了洞口。

一出洞口,孙彦就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赶忙拿手电筒往四周晃了晃,这一打量,才发xiàn

这洞口外竟然是一个废弃的地下坑道,它的宽度至少在四米以上,高有五米了,而两边深入到黑暗之中望不到头。

在罗布泊湖心这么深得地下竟然发xiàn

了地下坑道,实在是令人震惊!要知dào

地下坑道这么大的工程一般是在勘探矿床时,从地面开掘一系列井巷通至地下矿床,为了揭露和圈定矿体地质在地下深处所掘进的。

一般有地下坑道就意味着附近有大规模的地下矿床和完整的勘探系统,但这样深的地下开采技术是非常困难的,更别说是在罗布泊了。

孙彦打着手电筒在原地转了几圈,发xiàn

坑道内到处都是人工开凿的痕迹,只不过看样子似乎废弃了有几十年了。

想起之前胡腾九说的‘大耳朵眼’的问题,现在感觉就有点忽悠人了,虽然他还不能解释地上的那个洞口突然出现的奇怪现象,但现在看来这个‘耳朵眼’或许只是通往地下矿脉的一个入口,或许这个矿脉非常的值钱,这么一来,把这个地方传得神乎其神,以此来掩人耳目,杜绝人们接近这里,似乎也说得通。

正想着,坑道的一端突然传来了声响,很轻微的铁链碰撞的声音,声音虽然轻,但在这个寂静诡异的坑道里面犹如洪钟一般。

孙彦大脑一个激灵,一下子回过神来,这才想起刚才引他过来的那个孩子,对了,跑哪去了?

他赶忙将装备包甩在肩后,往坑道有声音的那一端走去,他步子迈的很小,但步伐很快,并时时注意着自己的脚下,生怕再像刚才那样一个不留神掉到哪里去。

往坑道内走了不一会儿,那声音就近了,似乎是意识到了孙彦的靠近,那铁链碰撞的声音便大了起来。

孙彦脚下不敢怠慢,抓紧时间往那声音靠近,并不时的晃着手电筒,不一会儿就隐隐约约地看到手电筒光的尽头似乎有一扇铁门,再跑近一点,就发xiàn

有两个人紧贴在一起,双脚离地的挂在铁门的这一边,一动不动,似乎是死了。

而再往旁边定睛一看,刚才的那个孩子竟然站在铁门外,一边手忙脚乱的用铁链锁住铁门,一边惊恐的往孙彦这边看。

孙彦见状,急忙冲上前去,大叫道:“喂,等等!等等啊!”他冲到铁门前,那孩子就像见了鬼一样,突然一下子往后蹦了有一米远的距离,惊恐的瞪着他。

孙彦使劲晃了几下铁门,发xiàn

晃不开,低头一看,一堆生锈的铁链和一把大锁已将铁门锁得紧紧的。

“靠!”孙彦气急,不由得骂了一声,拿起手电筒一下子朝门外的那个孩子照过去,想看看这货到底诗人还是鬼。

对方似乎非常怕见光,光照过去的瞬间就立马抬起胳膊捂住了脸,孙彦皱了皱眉头,仔细地看了看,发xiàn

这似乎是一个女孩子,因为身材非常的纤瘦,手腕还没有孙彦的一半粗。

过了一两分钟,这孩子慢慢放下手臂,很警惕地偷瞄了孙彦几眼,借着灯光,孙彦这才清晰的看到这孩子的脸,污迹斑斑下是一张清秀的女孩子的面孔,年纪左不过十二三岁。

孙彦有些惊讶,盯着她看了半响,女孩似乎被孙彦盯怕了,有些不知所措,左右躲闪着他的目光,然后一边往后退,似乎想逃跑。

“啊嗯你别怕,你别怕哈!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孙彦赶紧说话安抚她,同时身子离开了铁门,往后稍微退了一点,说,“你看啊,我往后退了一点了,我肯定够不着你,所以你别怕啊”

说着孙彦又稍稍往后蹭了一步。女孩子见状,神情似乎放缓了一些,但依旧没对孙彦放松警惕。

孙彦赶紧故作镇定的露出他标准美男子式的微笑,问道:“小姑娘,你别怕,我真的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告sù

我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个地下坑道里面?”

女孩不作答,只是警惕的盯着孙彦。

等了一会儿,孙彦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笑道:“我叫孙彦,不是坏人,是个考古学者,考古你知dào

吧,就是专门搞研究工作的,帮zhù

祖国抢救文物,发xiàn

古代遗迹。这次呢是来罗布泊考察,不小心掉到这个洞里来的对了,你是罗布泊的居民吗?”

女孩依旧丝毫没有反应。

半响,孙彦叹了口气,说:“好吧,我放qì

了。说实话看你这么害pà

,其实我比你更害pà

,你不想告sù

我你是谁也没有关系,你只要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把我引到这个坑道里来,还要把我锁在这里,铁门的那头是什么?是出口吗?”

女孩这次竟然破天荒地来了点反应,她摇了摇头,孙彦心中一喜,刚想问她哪里有出口,没想到女孩竟抢先她一步,张口问道:“你身后的那个是枪吗?”

第三十六章 地下坑道(二)

孙彦愣了一下,侧头往身后瞄了一眼,又看看那女孩,发xiàn

她一直在紧张地偷瞄这把枪,于是便对她道:“这是枪,不过这把枪是用来打怪兽的,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我是不会对你用这个的,你放一百个心好了!”

“你撒谎!”女孩突然尖声叫道,这一叫把孙彦下了一跳,眨了眨眼睛,结巴道:“什什么撒谎,我没撒谎啊,我说过我不会对你开枪就是不会,怎么?你还怕哥哥我骗你不成?”

“你说你是国家干部,国家干部出来考察为什么还会拿枪,分明就是你撒谎!”小女孩咄咄逼人道。

孙彦一时间不知dào

该怎么反驳,干笑了两声说:“可可是罗布泊现在都有怪物出没啦,这些怪物可是吃人的,没有枪我会被干掉的!”

小女孩一脸不相信地瞪着孙彦,眼睛一眨也不眨,瞪了足足有一分多钟,孙彦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想着再说点什么话安抚对方一下,可是自己最不擅长的两件事就是和女人或是小孩子打交道了,对方这就占了两样,而且还这般警惕着自己,孙彦一下子就没辙了,想了半天,只张口说道:“你先把门打开好不好,就这个锁,你把它打开。”说着,他伸手拽了拽那把大锁。

女孩摇摇头,一边往后退了两步,孙彦一看她似乎要走,身子“咣当”一声就贴到了铁门上,女孩“啊”了一声,转身跑进了黑暗之中,任凭孙彦怎样喊叫也无济于事。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孙彦的耳朵里却开始“嗡嗡”作响,他赶紧把胳膊伸到铁门外面,用手电筒扫了扫,前方十几米的光照范围内依旧是破败的坑道,只不过地上散落着一些生了锈的铁铲和十字镐等工具。而在黑暗和光亮交界的地方,却再也看不到那女孩子的身影。

“喂!你还在吗?!”孙彦扯着嗓子吼了一句,声音消失在坑道的尽头却没有回音。

不一会儿,四周再一次安静下来,孙彦大呼了一口气,他扭头看了看挂在门上的那两个人,一动不动,便用手电筒光照了照,发xiàn

果然是死人,而且似乎死了很久,两人的皮肤都烂成了酱黑色,只不过依旧能在他们身上发xiàn

病毒的痕迹,一些绿色的棉絮从他们微张的口中延伸出来,就像植物发了芽一样,上面还沾着几颗未完全腐烂的牙齿。而它们的胳膊卡在了铁门外,保持着伸张的动作,从他们身上的装扮看来似乎是这里的矿工。

看着这两个死人,孙彦一下子感觉刚才遇到的事情有些不大靠谱,他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个坑道,心说奇怪,在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难道是住在这个坑道里的亦或是坑道的那头果真有一个出口,这女孩是不小心跑进来的?

不过从刚才发生的种种迹象来看,这女孩似乎对这个坑道非常的熟悉,不然也不会把他引来这里,而且从她身上衣服的破旧程度来看,似乎已经被困在这里很久了。

孙彦吸了一口气,后脑勺的那个大包依旧疼得厉害,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会不会刚才所见到的一切都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小女孩,是他自己爬过了那个矮洞,跑到了这个坑道里面,而和那个小女孩所进行的一系列对话都是他撞疼了脑袋所出现的幻觉?

在这种情形下一旦这么想,就会觉得周遭气氛无比诡异,他赶忙甩了甩脑袋,把这种念头打消了。又颤抖地拿起了那把挂在铁门上的大锁,内心强烈的冲动想让他走出这个铁门,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困在这里必定不会有好事。

可是这铁锁虽然锈得厉害,但也并不是那么容易撬开,更何况来罗布泊孙彦不可能带着撬锁的工具。试着开开也不容易,翻遍了全身上下也没找到钢丝、贴片等拨动工具。无奈,他只好拿出家里的几把钥匙,挨个试着往那锁孔里插,只要有一把钥匙能完全插进去就可能有40%的几率可以打开。几把钥匙轮流试了一下,总算有一把钥匙能勉强插进去,可是钥匙进去之后就转不动了,孙彦擦了擦满头的热汗,心里暗骂了一句,随即一脚踹在那铁门上。

这一脚上去铁门“哐当咣当”直响,那两个挂在门上的尸体都被震了下来。此路不通,看来只能往回撤了,再让孙彦从那个矮洞钻回去是不可能的,只不过这个坑道的另一头还没有打探,总不会也有扇铁门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还真有些无力回天了。

想着他便转身快步往坑道的另一端走去,不一会儿就走到了他刚才爬出的那个矮洞,他连停都没停,只是斜眼瞄了一眼就继xù

往前走,再往前走坑道的路面就开始残破的厉害,继而孙彦就发xiàn

路中间的地面上有一截断掉的铁轨,铁轨旁边有一个破烂的木头箱子,和一个矿车。

孙彦走过去打着手电一照,见木箱子里放着几把扳手和十字镐,边上还有一团绳子,绳子烂的不成样子,断成了几节。

不过,看到有这等好用的工具,孙彦心里还是稍稍乐了一下,心想着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如果前方坑道依旧无路可走,他就拿这工具回去撬锁去。

于是,弯下身挑了一把还算结实的十字镐攥在手里。起身又看了看旁边的那辆矿车,车里有水,不过水的颜色已经浑浊得不成样子,上面还飘着一些说不上来的杂质,孙彦只瞟了一眼便作罢,继xù

往前走去。

地上的铁轨断的一节一节的,差不多只有三十米左右的长度,踩着走到了头,孙彦发xiàn

前面竟然也没路了,一块巨大的石板横在路中间,而石板的后方是一些像水晶一样半透明的石头,堆得如小山一样高。

起初,看到这些孙彦两眼一亮,第一时间以为是发xiàn

了钾石盐,这种东西是国家的急缺的矿产资源之一,资源储量不多,而在新疆不毛之地的罗布泊荒原上,储量是非常丰富的,孙彦立即推测他所处的这个地方可能有非常丰富的卤水矿。

但下一秒,他脑子里就一跳,立马意识到眼前的这一堆半透明的结晶石颜色有些奇特,他捡起一颗滚在自己脚边的石头看了看,发xiàn

这半透明的石头里面还裹着一颗石头,里面这颗石头形状极不规则,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小孔,从孔内又溢出一些淡黄色的物质裹在孔石外面,如蛋清裹着蛋黄一般,所以凑近一看,一颗石头其实里里外外是有三层的。

孙彦又捡起另一颗,发xiàn

两颗石头情况是一模一样,而第三颗、第四颗、第五颗亦是如此

正在孙彦低着头稀奇这些怪石的长相的时候,石堆上突然发出了声响,孙彦一惊,赶忙抬起头来,见石头堆顶端竟然冒出了一个小脑袋,晃了一下消失了,孙彦没看清楚,正愣神的时候,那脑袋又晃了出来,孙彦立即用手电打过去一照,就看见一个浑身肉色的无脸生物从石头堆下面爬了上来,一条一米多长的巨尾晃来晃去噼里啪啦打得石头直作响。

看到这个东西,孙彦头皮直发炸,立即就有点站立不住了。之前在上面的直洞里面就是为了逃避这个怪物,才不小心掉到下面这个洞窟里来的,没想到来到这个坑道里面竟然还能遇见这个东西!

不过,这怪物似乎没有发xiàn

孙彦,巨尾摇摆了两下竟然优哉游哉地在石头堆上面坐了下来,紧接着,孙彦就看到有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这种东西接二连三地从石堆后面爬了出来

我靠,这么多!孙彦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惶恐的往后急退了几步,这一退,顶上的那几个东西就立马察觉了什么,一下子都直起身子,尾巴竖得老高,警觉地将脑袋转了过来。

看着这些鬼气森森的面孔,孙彦的一只脚未来得及落地,停在了半空,直到酸麻到不行,才小心翼翼地放了下来。这只脚一落地,那几个东西又古怪的扭动了几下脖子。

孙彦瞪圆了眼睛,心说奇了怪了,难道这东西没有视力,对声音却非常敏感?他想着晃了晃手里的手电筒,对方没有什么反应,接着,孙彦慢慢蹲下身子,捡起一块石子往石堆的一个角落里扔了过去,石子一落地,顶上那几个怪物就像是疯了一般弹跳了起来,急速地往石子落地的方向冲去,一下子张开血盆大口,撕扯着想咬什么东西,可是那个地方空无一物,几只怪物空咬了几口,才发觉不对劲,逐渐静了下来,在原地打转了几圈,又慢吞吞地回到了石堆上。

孙彦的身子一时间僵得如石像一般,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握着十字镐的手心里已经变得濡湿。心想着要是这几只东西一齐冲过来,自己铁定会被撕成碎片

第三十七章 新苗

孙彦一时间也不知dào

该怎么办,甚至是抬手去拿枪的勇气都没有,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连喘气都小心翼翼地。

就这样不知dào

站了多久,他已经冒了一鼻头的汗,身上也是汗湿湿,刺挠的难受。而最让孙彦受不了的是,他的右手一直举着手电筒,现在手脖子酸麻的要命,感觉都快断了。

此时四周一片寂静,那几个无脸怪物也趴在石头堆上一动不动,似乎像是睡着了。孙彦现在回想起之前下决定到这边来看看的情形,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可是这样一直站在这里一动不动也不是个办法,如果这些怪物真的是睡着了,想逃必须要趁现在,要不然等开始活动了,自己可就真无退路了。想着,孙彦狠咬咬牙,在心里默求各路神仙保佑,随即,他“啪”的一声关掉了手电筒的开关,四周随即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由于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平时听起来微不足道的声响,在此时如惊天巨雷一般充斥着孙彦的耳朵,顿时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脑子里嗡的一声,随即闭上了眼睛。

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出现了那怪物张着大嘴冲过来的画面,短短几秒的时间令孙彦恐惧的不得了,身体都凉了半截,感觉自己立马就要死了。

可是过了半天,周围也没有一点动静,孙彦慢慢的睁开眼睛,喘了一口大气,随即又“啪”的一声将手电筒给摁开了。亮白色的光线刺入双眼,孙彦看到那几个怪物依旧一动不动的趴在石堆上。

看到这一幕,孙彦悬着的一颗心暂时放了下来,此时不逃更待何时,他立即往后退了几步,这几步迈得是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声响。大约退了两三米左右,石堆上的那些怪物依旧没有动静,孙彦这才猛吸一口气,一个转身,撒丫子就开溜。

这是一路狂奔,孙彦尽量贴着左边的墙壁跑,以免踩到铁轨或是撞到什么东西发出特别大的响声。好不容易奔到了铁门边,孙彦连口气都没喘一下,赶紧把手电筒咬在嘴里,拿起手中的那个十字镐就开始撬门上的大锁,大锁和铁链的撞击发出“叮铃咣当”的响声,他一头热汗,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心想这两头的距离至少也有一百米,那些东西听力虽灵敏,但也不能听到这么远的声音吧。

就在孙彦火急火燎地撬着门上的铁锁的时候,那个女孩竟然又出现了。起初,孙彦根本就没有注意,那女孩也没发出什么声响,后来直到那女孩走近了,轻微咳了一声,孙彦才注意到,猛地一抬头,正好就看见那小女孩,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站在铁门外两米的距离处。

一看见这女孩,孙彦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张口就说:“快把门打开。”他这句话几乎是用气说的,不过一张嘴,手电筒就“啪嗒”一下掉地上了。孙彦赶忙弯下身捡起来,同时抬手擦了擦脸上的热汗和嘴角边流下来的口水。

然后手电筒又往铁门外一照,急忙又说:“小姑娘,你快把门打开,这个坑道里有怪物!”孙彦依旧是用气说着,生怕声音大了吵到一百米外正在酣睡的怪物,而且语气几乎是恳求了。同时,孙彦眼睛一瞟,注意到小女孩手里正抓一盒牛肉罐头,那罐头盖子已经被撕拉开了,从罐头盒身上的标签来看,孙彦认识这罐头,在下这地洞之前,他特意从营地拿了两盒塞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由此看来,偷拿自己背包里粮食的人铁定就是这丫头了,孙彦见状心里顿时就有点来气,这股气是窝囊气,他不知dào

该气谁,只能气自己被一个屁大点的丫头给耍了,此时还像一个囚犯一样被关在这里,低声下气的恳求这小妮子。

孙彦一时间觉得又可气又可笑,看女孩嘴里似乎还嚼着东西,便无奈道:“小姑娘,你说你都吃了我的东西,好歹也该把我从这里面放出去吧。”

没想到孙彦这话一说完,女孩脸上竟然露出了一点难为情的神色。孙彦见状又立即说道:“我发誓,你只要把这铁门打开,我绝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拿的我的那些食物我都送你,只是这铁门里面有怪物,我不能呆在这里。”

女孩犹豫了片刻,终于张口说道:“可可是我不能确定你是好人。”

孙彦一听,顿时泄了气,抓了抓头皮,一时间不知dào

该怎么办。纠结了半响,他也不知dào

再怎么去说服这丫头了。只能拿起十字镐又开始撬那铁锁,女孩就在门外站着,也不走,孙彦不知dào

她什么意思,也懒得再去搭理她。

大约过了有五分钟左右,女孩突然叫了一声,孙彦一惊,猛地抬起头来,没好气道:“你叫什么!”

只见女孩一脸惊恐的盯着他身后的某个地方,身子往后稍稍退了一些,然后双手紧紧攥住了手里的那盒罐头。这一反应和她视线注视的方向度表明了在孙彦的背后有什么东西。

孙彦急忙转头,手电筒往后一扫。发xiàn

光线之下并没有什么东西。纳闷之下,他赶紧端起了枪,正当枪口呈水平方向指了出去的时候,黑暗之中突然窜出一个东西,孙彦只觉得眼前一个粉红色的影子一晃,再定睛一看时,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东西就已经从自己的正上方俯冲下来,那张嘴把孙彦的整个脑袋吞下去都毫不含糊。

孙彦慌乱之下丢了手电筒,抬手一枪,这一枪几乎是摸黑打得,孙彦根本辨物不清,不过一枪下去,只听“噗”地一声,立马就有一些粘稠的液体溅到孙彦的脸上。

知dào

这一枪是打到了,孙彦赶紧弯身捡起手电往地上一照,就见那只怪物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刚才那一枪似乎打在了这怪物的嘴里,只见它后脑勺下一滩鲜血。不过,这东西没死透,一条巨尾竟然还在一下一下地摆动着。

孙彦惊悚到了极点,大汗淋漓,他完全无法想象如果刚才这一枪没中,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又立即抬手朝地上那怪物放了两枪,然后转身对那女孩叫道:“快把门打开!”这一声几乎是呵斥,枪声太响,必定惊动了对面的那些怪物,这次过来的是一只,没准一会儿就一窝蜂地全冲过来了,到那时候他就必死无疑了。

也不知dào

这女孩是真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还是被孙彦给呵斥怕了,此时竟然真的浑身抖索的过来开门,不过,她由于过度紧张,手抖得厉害,钥匙竟然怎么都插不进锁孔里去。而此时,孙彦已经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响声,声音很近了,这东西又窜得极快,说不定没几分钟就已经朝孙彦的后脖子张开了大嘴!

情急之下,孙彦一把夺过钥匙,打开了铁锁,又慌乱的往下拽铁链。小女孩站在门外,哆嗦着道:“快点,快点,它们过来了!”

孙彦鼻头上的汗已经滴到手上了,当他急三火四地把铁链拽下铁门时,身子立即一跃而出,“哐当”一声又把铁门关上,紧接着又慌忙地往门上缠铁链。

这时,那群东西已经窜到门边,跳上跳下地张着大嘴开始胡乱咬,并不时的把那条巨尾送出铁门,孙彦站在门边,虽然怪物的大嘴咬不到他了,但送出铁门的巨尾一下子就缠住了他的脖子,力qì

很大,孙彦的脸一下子就憋得铁青,但他手里的动作又不能停,此时只能一口咬住那条尾巴,紧接着又一撕扯,顿时被他咬下一块肉来,巨尾“嗖”的一下就缩回了铁门里。

孙彦喘了一口大气,但紧接着又有另外一条尾巴伸出来缠住了他,第二条缠住了他的胳膊,第三条缠住了他的上身,当孙彦重新把门锁上的时候,他自己已经挣脱不开了,任凭他怎样挣扎也无济于事。

正当他极力的抬起右手的枪时,身后突然有人拽住了他,想把他往后扯,他第一反应就知dào

是那女孩,可那女孩那么瘦弱,看样子就没有多少力qì

,怎么可能拽的动,不过他的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他的身子就猛然往后一倾,由于力的惯性,他整个人都向后摔去,一落地,孙彦便赶紧顺势往旁边一滚,他知dào

那女孩被他坐在身下。

孙彦坐起身,赶忙去看那女孩,一看之下,女孩惊慌地从地上爬起来,似乎又想逃跑。不过,孙彦这次可没让她如愿,抢先一步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喘了口气说:“你这么瘦,哪来那么大力qì

?”

女孩摇了摇头,身子往后扯着,虽然如此,但她似乎不是真的想逃跑。

“还有,你的眼睛似乎很好使啊,能看清黑暗中的东西?”孙彦又问,他想起之前女孩的反应,要不是她及早发xiàn

了追过来的第一只怪物,估计孙彦现在就命赴黄泉了。

女孩又开始摇头,不过孙彦现在倒不反感了,毕竟这丫头救了自己的命,他笑了笑说:“你别怕,我真不是坏人,这次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说明你是个心肠很好的孩子,谢谢你啊。”

孙彦说完,放开了女孩的手,女孩没有动,只是盯着孙彦看,半响,竟然冲他笑了笑。

“我叫孙彦,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犹豫了一会,然后张口说道:“我叫新苗。”

第三十八章 同伴在哪里

新苗?孙彦嘴里嗫嚅着,借着手电光亮又将女孩好好打量了一番,女孩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小方领格子布衣,布衣可能很长时间没有洗过了,污垢和灰尘遮住了衣服本来的颜色。下身穿着一条料子特别厚的黑色布裤,裤子很长,裤腿处都被踩破了,向上挽了一大截。

新苗扎着两个麻花辫子,辫子从耳朵后方顺出来,搭在肩上。她脸上竟是污垢,是那种长时间不洗脸积累下来的,不过就算如此,孙彦还是能看清新苗的五官长得很清秀,一双眼睛水汪汪的,黑白分明。

“你怎么会在这个坑道里面?”打量了片刻之后,孙彦张口问道,他还是很好奇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会跑到这个地下坑道里面,难道是跟着探险队进来的?可是看她的穿着打扮又不像,现在很少能见到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穿这种衣服了,上次去那个“格塔呀”村倒见过不少妇孺会这么穿,所以现在只能推测她是罗布泊周边村子里的孩子,可能是跟着长辈进罗布泊迷路,误进到这个坑道里,走不出去了。

新苗在孙彦打量她的时候也在细细的打量着孙彦,听到孙彦的问话,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摇了摇头,说:“我不知dào

。”

“你不知dào

?”孙彦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连自己如何到这个坑道里的都不知dào

呢?

见孙彦一脸的迷惑,新苗又补充了一句:“我忘了。”

“你再想想。”孙彦瞬间皱紧了眉头,可是新苗只是抿紧了嘴唇摇了摇头,一脸为难的样子,很可能她不愿去想也想不起来。

孙彦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她很可能失忆了,便不再为难他,随即又换了个问题:“对了,这些怪物你之前见过?”孙彦说着拿手电筒往铁门那边扫了一下,那些怪物此时依旧聚集在铁门边。不过没有刚才那么焦躁了,各个歪斜着脑袋,似乎在听铁门外的动静。

新苗点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孙彦不明白她一时间点头摇头是什么意思,刚想问她,只听新苗张口说道:“以前的时候,我和它们说过话。”

孙彦听后不禁大吃一惊,嘴巴都合不拢了,一双眼睛圆溜溜地瞪着新苗,一时间不知dào

该说什么好,新苗见他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脸上不禁露出得yì

的神色。

良久,孙彦喘了口粗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想起之前新苗见到那些怪物时惊慌的表情和刚才新苗的那些不可思议的回答,都觉得新苗的精神可能有些问题,要不然就是她在故yì

撒谎,否则,孙彦实在是无法把那样狰狞恐怖的怪物和她联系到一起。

这么一想,孙彦便站起身来,往前面的坑道走了几步,手电胡乱扫了几下之后又迂了回来,新苗见状急忙站了起来。

孙彦问她:“你知dào

怎么走出这个坑道吗?出口在哪里?”

新苗摇了摇头,说:“不知dào

。”

孙彦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无奈地不得了,但还是忍不住又对她道:“我和我的同伴走失了,我们先后下到了这个洞里,虽然这个洞先前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变化,但我感觉他们肯定还在这里面,我得找到他们。”

新苗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但嘴里依旧嗫嚅着:“可是我真的不知dào



“好吧,不知dào

就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了。”孙彦叹了口气道。

“可是我之前见过两个人。”新苗又说。

“恩?”孙彦愣了一下,紧接着转过头疑惑地盯着新苗,说,“你见过两个人?什么样的人?”

“一个年纪大的,一个年轻一点的,那个年轻一点的是像你一样的大哥哥。”新苗说道。

一听她这么说,孙彦顿时激动了起来,一个年纪大的,一个年轻的,这不就是胡腾九和齐冬瑞吗?!

“哎呀,这还真是巧了!”孙彦兴奋地握了握拳,赶忙弯身对新苗说,“新苗,你知dào

他们在哪里吗?带我去找他们。”

“恩,好!”新苗这次没有再摇头或是说不知dào

,竟然还很乐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往前走去。

孙彦一时间心里激动地不得了,也没多想,就跟着新苗一前一后往前走。

孙彦步子迈得非常大,他恨不得一口气飞到新苗所要带他去的地方,以至于频频走到了新苗的前面,新苗为了跟上他,有时只能小跑起来。

这一截坑道和铁门后面的那截坑道并没有什么两样,坑道内也尽是些以前矿采时留下的痕迹,唯一不同的是,这截坑道前方似乎是通着别的路。

果然,两人往前走了大约一百米左右,坑道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这是一个不规则的椭圆形洞窟,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有一个通道,不知dào

通向什么地方。

在这地方未作停留,新苗直接往正对着他们的那个通道口走去,孙彦此时心下着急,只用手电筒四处扫了扫,也未见特别之处,便立即跟上新苗往前面的那个通道口走去。

从通道口进去发xiàn

这也是一个废弃的坑道,只不过这个坑道弯弯曲曲的,路面也破碎的较厉害,走起来十分的费劲,而且在这个坑道中,时不时会有其他矿道从别的地方通过来,形成一些十字路口。不过,新苗好像对这个四通八达的复杂地下矿道网络十分熟悉,每一次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一个通道口进去,孙彦跟在她身后多少会有点担心,有时也会嘀咕上一两句,不过,新苗大多数时间都充耳不闻,孙彦没辙,心想着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走了不知dào

有多长时间,也不知dào

穿过了多少个岔路口,当孙彦的激动的心情已经完全冷却的时候。新苗将他带到了一个偌大的空间里,一进来孙彦就感觉凉风阵阵,顿时就扫清了他身上的烦闷之气。

为了看清这里,孙彦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照明弹,朝远处的半空中开了一枪,照明弹飞上半空,爆zhà

后闪烁的白光瞬间把整个区域都照亮了,新苗似乎没见过照明弹,一下子看到这么亮的光,害pà

的不禁惊叫起来。

孙彦此时也没心思顾念她,赶紧将目光投向四周,在白光下,孙彦看到一个巨大的、已经被废弃的地下矿井残骸,在矿井边缘,铺设着无数的采矿轨道,轨道旁边散落着许多的运输矿车,有的矿车倒歪在地上,而有的矿车里还乘着开采出来的矿石。除此之外,矿井的边缘还有很多的木头台子。

看到这一幕,孙彦的脑子一片空白,一时间只是半张着嘴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到照明弹熄灭,他才回过神来。按捺不住激动地心情,他赶忙又掏出一个照明弹来,往远处发射过去,这一次他开始打量这个矿井所在的巨大空间,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窟,大小差不多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他所站的地方离下面的地面足有十五米,也就是说这个通道口是挖在半空的岩壁上的,只不过他脚下所站的这一块凸起,是一溜靠着岩壁修建的石梯,石梯一直通向地面。而四周的洞壁也有几十个像这样的通道口,似乎是别的坑道通过来的。

照明弹再一次熄灭了,孙彦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过,他异常的兴奋,张口直接叫道:“你说的那两个人在哪里?”

这句话他是问站在他旁边的新苗的,不过问完之后并没有人回答他,半响,孙彦觉得纳闷,扭头一看,发xiàn

新苗并不在他旁边。

孙彦心里“咯噔”一声,心想难道是下去了,可是如果这丫头要下去的话必定要从他身前经过,因为他正好站在石阶口这儿,所以她要下去的话,孙彦不可能不知dào

,还是说这丫头又顺着身后的这个坑道往回走了?

不过,孙彦还是下意识的用手电往石阶下扫了一圈儿,这一扫,就看见新苗这丫头蹲在下面的一处铁轨上,正在缓慢的起身。看到这一幕,孙彦浑身一个激灵,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靠!这丫头竟然直接从这十五米的高度跳下去了,而且竟然还毫发无损!

“你找死啊!”孙彦急得大叫一声,赶忙从石阶上往下跑,可是等他急三火四地跑下去的时候,新苗竟然不见了!

孙彦急得直转圈儿,打着手电找了半天竟然连个影都没有。情急之下他大喊了几声,他叫的很大声,如果这丫头还在这个矿坑周围的话不可能听不到,除非她有意躲他。可是一连喊了几嗓子,对方连个屁都没放。

孙彦气得牙根痒痒,狠狠跺了几下脚。无奈之下,他来到矿坑的边缘,这是一个垂直的巨型矿坑,直径有一百米左右,深不见底。在垂直的矿壁上,有许多的金属支架和升降电梯,电梯大部分都残败了,而那些金属架子基本上都完好无损,手电筒发散的光线照过去,偶尔还能看见几个类似人轮廓的东西挂在架子上。

站在这个矿坑边缘,孙彦更觉得周围的空气凉飕飕的了,而这种凉并不是让人很难受,相反还让人感觉很舒服,甚至是心旷神怡,让人有种倦怠的之意,孙彦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就在他闭上眼睛的那瞬间,身后突然有人狠推了他一把,他一不留神,竟从矿坑边上落了下去!

第三十九章 又遇查木雀

这一下又是猝不及防,孙彦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身子往前一倾,就垂直的从矿坑边缘落了下去.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孙彦一时间都有些欲哭无泪,上一次从那么高的高度落下,幸好有一大堆死尸垫在身下他才大难不死,可这一次矿坑底下指不定有什么,恐怕是必死无疑了!

不过,混乱中,孙彦还是极力地往身后抓,因为刚才看到矿壁上有许多金属架子和废弃的升降电梯。摸索之下,身子虽然直接滑下去了有十几米,但好不容易是抓到了,一手抓着金属杆儿又往下秃噜了一米左右,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孙彦赶忙将两脚踩到金属杠上,一边大喘了一口气,缓了一会儿,确定自己身上没有受伤,这才吃力的拿起手电筒往上照了照,想知dào

自己掉下来有多少米。

这一照之下就看到有一个黑影站在矿坑边缘,正伸着脑袋往下瞧。手电筒此时已经没有多少电量了,光线发散,越发的照不清楚,只能勉强看到一个人影,个头不高。

孙彦暗骂了一句,下意识地就扯着嗓子朝上喊了一声:“新苗,是你吗?!”

他的话音刚落,上面果然就落下了新苗的声音:“是我!”

孙彦一听,顿时有些欲哭无泪,想必刚才就是她推得自己,这时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没忍住就直接爆粗口了:“妈逼!你他娘的把我推下来干什么!想害死我啊!”

“你的那两个同伴在这个矿坑下面!”新苗在上面喊道。

啊?孙彦愣了一下,扭头往下瞧了瞧,见矿坑下漆黑一片,根本望不到底,而胡腾九和齐冬瑞又怎么会跑到这下面去!他突然感觉这个新苗是在骗他,而自己还傻不拉几地跟着她跑到这来,险些被她推下去摔死,想到这儿,他便抬头怒道:“你再骗我!人不大,撒谎到挺行的!就算他们真在下面,你把我推下来干什么,这么深得坑我摔下去岂不是就死了!”

“我没骗你!他们真在下面,我怕你不敢下去,所以才推得你!”新苗道。

“你还有理了!”孙彦一时间哭笑不得,“原来我可能还会下去看看,现在你把我推到这里面,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下去了!”

“你再不下去他们会死的!”

“关你屁事!”孙彦简直觉得这丫头不可理喻,说的话更不能叫人相信,此时也懒得搭理她了,将手电筒拴在裤腰上,慢慢往上爬去。

这些金属支架固定在矿壁上还算是结实,只是可以搭脚的横向金属杠每两个相距有接近半米的距离,孙彦每次都要迈很大的步子才能够得着,也幸好他两腿还算是长些,爬起来也不是特别费力,就是爬得久了小臂会有些酸麻。

在孙彦慢慢往上挪动的这期间,新苗一直在上面朝他喊些什么,孙彦也懒得搭理她,心想着等他上去了再找这丫头片子算账。

就这样手脚并用,和个猴子似的往上爬了十几分钟,这个时候,突然整个金属架子却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晃动,弄得孙彦是浑身一凉,整个人都僵住了。心说不会吧,刚才还觉得这些架子挺结实的,怎么现在竟开始晃荡了,难道是承shòu不了他自身的重量,开始松动了。

这么一想,他整个人都有些斯巴达了,他赶紧腾出一只手来,抽出手电筒往上照了照,发xiàn

新苗竟然还蹲在矿坑的边缘,此时,她两只小手正扒着承shòu着孙彦身体的这个金属架子。

见到这一幕,孙彦眉头微微一皱,心里多少有点不好的预感,他张口问道:“你在干什么?”

新苗回道:“你再往上爬,我就把这个金属架子扔下去!”

孙彦惊愕地张了张嘴,一时间觉得这个小姑娘也太歹毒了点,她这般想方设法的想让自己下去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这矿坑底下有一大群饥饿难耐的怪物,等着自己下去给他们喂食,可是不对啊,既然早晚要喂怪物,她之前又何必把自己从怪物口中给救出来呢?

想到这,孙彦便硬着头皮又对她说道:“新苗,有什么事你先等我上去,咱俩好商量,这个金属架子可能不太结实,你别动了。”

可是没想到这次他的话音刚落,整个金属架子又开始剧烈晃动起来,随即就听到头顶上传来新苗的声音:“你快点下去,不然的话我就真把这个金属架给扔下去了!”

孙彦大骇,惊慌间急忙伸出双臂紧紧环抱住了架子,他这才意识到这个丫头不是开玩笑的,瞬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现在想想就觉得事有蹊跷,这个架子之前那么结实怎么可能连他这一个人的重量也承shòu不了,分明就是这丫头搞得鬼,想起之前她的那个怪力,和直接从15米的高度跳下来竟然毫发无损,现在她徒手将这个金属架从矿壁上扒下来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真是还没到阴曹地府就提前遇见鬼了!

孙彦一下子就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忙求饶道:“好好好,我听你的,我这就下去,只是求你一样,你别再动这个架子了行吗?”说着,孙彦便开始满头热汗地往下爬,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丫头脑子里打的是什么鬼主意,总觉得这矿坑底下有无比凶恶的猛兽在等着他,所以他每往下爬一段距离浑身就悚的要命。

时间在这种紧张恐怖的气氛中缓缓度过,就这样一直往下爬,不知dào

爬了多久,当孙彦的手电筒往上照时再也照不到新苗的影子了,他这才停下来休息了片刻。

在往矿坑里爬得这段时间,他能感觉到越往下矿坑里的空气就越凉爽,越舒服,不知dào

是什么缘故。不过,这样舒适的空气让他糟糕的心情多少也有了点调节。

此时,孙彦用手电筒往下照了照,发xiàn

依然看不到矿坑的底部,不知是手电筒电量不足的关系,还是这个矿坑实在太深了,手电照过去,就好像照在一团笼罩的迷雾上。

孙彦知dào

那个新苗务必还守在上面,所以他现在也不好上去,否则一旦被发xiàn

就会被立即给扔下来,虽然他不敢确定这个丫头会不会当真这么做,但从她前后反常的举动来看,孙彦实在是不能再相信她了,更何况这孩子还有些超出常人的能力。

事已至此,孙彦便只好再接着往下爬了,看看这个矿底到底有何乾坤。刚才爬了那么久他四肢有些酸麻无力,但这也不碍事,打着手电又往下爬了一段距离,忽然就听到脚下“喀嚓”一声脆响,刚刚落稳的那只脚便一下子踩空了,脚下的金属架子竟然断了!

他已经将整个身子的重心都落在那个架子上,此时,架子突然断了,他也毫无防备,手一秃噜,整个人就往下摔去。

一刹那孙彦吓了个半死,然而还没待他反应过来,屁股底下就传来一阵剧痛,这一跤是摔的七荤八素的,孙彦在地上翻了个身,咬着牙想站起来,眩晕间,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落地了,本想着深不见底的矿坑,竟然已经到底儿了。

孙彦匆忙站起身来,又赶紧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电筒,往四周一照。

此时,孙彦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精神高度紧张,他端起枪,随时准bèi

应付任何突发状况。但手电筒光扫过去,他最先看到是一些七零八落倒在地上的矿车,然后是一片片废石堆和各种被开凿过的凹痕,以及各种被丢弃的采矿工具。

就手电筒照过去的这片区域内,并没有发xiàn

任何的异常,但这并不能说明这里就安全了,孙彦丝毫不敢松懈,他屏气凝神,端着枪往前走去。

果然,这样无目的地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突然,他的右手边就发出了一阵窸窣的响声,这一声响在原本很安静的环境里显得非常突兀,孙彦喉头一紧,急忙拿手电往发声的地方一照,就看见一个人影像闪电一样闪了过去。

孙彦愣了一下,第一反应就张口喊了一声:“谁?!”由于他过度紧张,喉头颤的厉害,这一句谁喊出口几乎都变了音了,这要是叫熟人听见了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不过,这档口,他还是希望能遇见熟人,想起新苗之前说自己的同伴在这矿坑底部,他立马便想起了胡腾九和齐冬瑞,心说难道他俩还真在这里?

可是再一想又觉得不对,如果真是他们俩,自己在明,他们在暗,看见他也没必要躲啊?

一时间脑子里乱的一塌糊涂,他赶紧顺着那黑影闪过的方向追去,可是一连转了几个圈儿,手电光也没再照到那个黑影。

孙彦的神经此时已经绷到了极限,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的身后突然又传来了声响,声音很近,似乎就在距离他脚后跟不到半米的距离。

孙彦身子一僵,立马就意识到有东西在他的身后,可他还没来得及转身,突然那东西就“嗖”的一下贴了上来,孙彦浑身一个激灵,嘴巴顿时就被伸过来的一只手捂住了,紧接着身子被夹紧,令孙彦动弹不得。

孙彦极力的挣扎了几下,可是越挣扎身后的那东西力qì

就越大,于此同时,孙彦眼前竟然又跳出来一个人影,这个人影不知怎么竟从上方跳下来,从容落地后,扭头往孙彦这边看了一眼,借着光线,孙彦清清楚楚看到了他的脸,心里顿时一惊。

虽然有几个月没见了,这张脸此时污迹斑斑,但是孙彦还是在第一时间认出了他,他是查木雀!

查木雀在扭头看向孙彦的时候,伸出手指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然后又缓慢地直起了腰,警惕地盯着前方。

第四十章 目的

孙彦不知dào

他这么警惕的到底在看什么,但气氛使然,自己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停止了挣扎.

即便如此,身后的那人也没有打算放开孙彦,对方扼制的力qì

很大,一股子的蛮劲儿,一双大手狠掐在孙彦的腮帮子上,疼得孙彦眼泪都快下来了,一时间弄得他真有些胸闷气短,两眼昏花。

不过,这样令人差点窒息的僵持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过了不一会儿,查木雀小心翼翼地猫腰往后退了几步,似乎是确定了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他才往孙彦这边看了看,然后一边招了招手一边往左后方退去,示意他们跟上。

见状,身后那人捂住孙彦的手指稍微松动了一下,但并没有放开他,依旧扼制着他的身体,推着他朝查木雀引示的方向走去。

孙彦并不知dào

他们要把他带到哪里,只是任由被推着走,现在他心里倒也没有恐惧,相反还轻松了一些。遇见查木雀这个大活人总比他单枪匹马在这陌生的环境里面对一些异形怪状的异类要好太多。

只是他现在脑中也是一片混乱,这突如其来的久违面孔让他在一时间非常疑惑。

他知dào

肖大唇他们与查木雀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几个月前,那次山谷意wài

的爆破,查木雀便就此失踪了,所有人都不知dào

他是死是活,此后更是无人再见过他。虽然,孙彦此前猜想过他失踪的任何一种可能,猜想最多的可能也就是他已经死了。

但令孙彦万万没想到的是,此时会在这个地底矿洞遇见他,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也是寻找着大耳朵眼儿来到这个地下矿洞的?还有,之前耳闻薛刈在找他,那么,他现在在这里,薛刈的队伍是不是也在这附近?

一时间许多的问题萦绕在孙彦的脑中,让他根本无法理清头绪好好思考,只好硬着头皮被任由推着走。

走了不大一会儿,孙彦被两人带到了一个矿道里面,这个矿道是这个地下矿坑几十处矿道里的其中一条。一进去,身后的那人便一脚踹在孙彦的小腿肚上,孙彦毫无防备,膝盖一弯,一头栽在地上。

地上全都是碎石头,孙彦摔了个狗吃屎,随即磕出了一下巴的血,不过他还是一个激灵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扭头一看,就见一个雄壮挺拔、浓眉大眼的汉子倏地探下身来,一把抓过他臂弯里的枪,开始往下争夺。

这是一张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眉宇之间透露出凶悍与杀气,孙彦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危险,本能之下他一把抓过枪竟坐在地上和汉子争抢了起来,这汉子力qì

很大,见孙彦还敢反抗,更加毫不留情,一脚踹在他的大腿根上,孙彦疼痛难忍,“嗷”的一嗓子叫了出来。

“热黑木算了。”

此时,先行进入矿道打探的查木雀从矿道的另一端折返了回来,见到这一幕不禁开口制止。

不知这汉子和查木雀到底是什么关系,此时听到查木雀开口制止,竟然也松了手,不过枪还在孙彦手里,汉子也没就此罢休,身子绷得紧紧地,两眼瞬也不瞬地紧盯着孙彦,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随时准bèi

应付孙彦任何一个异样的举动。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孙彦郁闷的叹了口气,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没想到还没直起身子,热黑木一只大手又忽的一下摁倒了孙彦的脑袋上,孙彦没招架,整个身子又向下一矮。

“我***!”

这一下,让孙彦胸中的火气蹭的一下就上了脑门,随即扑腾了开来,可是他哪里是热黑木对手,更没齐冬瑞那样的身手。这一扑腾一下子就被热黑木抓住手腕给反制住了,孙彦身子往后方一扭,立马就看到了查木雀的那张脸,气更是不打一处来,随即朝他怒叫了一声:“查木雀,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一听孙彦张口就叫查木雀,热黑木随即愣了一下,然后抓着孙彦的手稍微松了松,不过他暂时还没有放手的意思,只是一脸茫然的抬头盯着查木雀。

查木雀淡淡地看了孙彦一眼,又皱了皱眉头,转而对热黑木说:“没关系的,我认识他,是朋友。”

朋友这两个字似乎对热黑木是个很特殊的字眼,一听查木雀这样说,他便迅速放了手。

一松手,孙彦便感觉整条胳膊都像是被人卸了一般,赶紧活动了两下,同时不忘回头瞪了热黑木一眼,热黑木面上面无表情,似乎也不觉得尴尬,此时见孙彦瞪他,他便伸手将掉在孙彦胳膊上的枪重新挂到了他的肩膀上。

这一意wài

的举动瞬间让孙彦哭笑不得,心中的怒气一下子被打消了一大半。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查木雀张口问道。

孙彦抬头打量着他,几个月没见,这家伙消瘦了好多,脸上胡里拉碴的,头发也长了很多,一脸的脏灰。而且他身上穿的竟然还是夏天的那身行头,破破烂烂的,肩膀上好几个被划破的大洞。

细细打量了一番,孙彦才说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把,听肖起珂说上次山谷爆zhà

的时候你就消失了,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你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

查木雀漫不经心地抬手摸了摸旁边的岩壁,说:“我们是来找人的。”

孙彦心里一颤,赶忙说:“巧了,我们也是来找人的,你们找谁?”

孙彦虽然听说过关于查木雀的一些稀奇事情,但自己和他见面的次数最多不超过三次,所以对他并不是特别了解,此时听他口口声声说出来找人,自己也是懵了一下,记忆中一般都是别人找他,他怎么还会出来找人了?

“一个女人。”查木雀淡淡道,随即垂下了眼帘,似乎并不愿意多说。

孙彦嘴里“哦”了一声,紧接着说道:“我们是来找巴吐尔的,他在上一次爆zhà

中大难不死,似乎被带到了这个地方”

他顿了顿,见查木雀脸上依旧没任何反应,便又接着道:“上一次你们是一起的,爆zhà

时老巴没有及时逃出来,难道你没有看见他?”

查木雀轻微摇了摇头,沉思了许久便道:“你怎么确定他在这个地方?”

“他发了一些录音给我们,我们是根据录音的内容找到这里来的。”孙彦说道,接着他便把巴吐尔前后发来的录音内容和胡腾九所说的关于耳朵眼的问题都和查木雀说了一遍。

查木雀听后反应不大,孙彦见状便问他:“关于耳朵眼的问题你怎么看?”

第四十一章 三人的绝境

查木雀摇了摇头说:“我不清楚,我只知dào

我们所处的这个位置是一个巨型的地下矿脉,这个矿脉是三十年前的一个巨大工程,当时由于各种原因被迫停工,能进矿脉的所有路口也全部被封死了,你所说的‘耳朵眼’或许是这个矿脉的其中一个入口”

孙彦点点头:“之前我也是这样猜测,可是如果‘耳朵眼’只是这个矿脉的其中一个入口,又怎么会时而隐蔽时而出现呢,而且这洪水冲击的声音实在是太蹊跷,难道也和这个巨型的地下矿脉有关?”

孙彦把心里的疑惑都问出口,总觉得自己印象里‘神通广大’的查木雀应该是无所不知的,但话问完,查木雀只是稍微沉思了一会儿,似乎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随即摇了摇头。

见他这反应,孙彦不禁有些失望,顿时就皱紧了眉头,说:“既然所有的矿脉入口都被封死了,那你们又是怎么进来的?”说着,他扭头看了看热黑木,见这大伙依旧计面无表情,似乎根本就没在听他们两人的谈话。

“这个地下矿脉的出入口虽然当年被密封了,但是处理的并不完善,矿洞里的坑道大部分都没有被填充,有几处废弃巷甚至还和外界是相通的,我们寻找了几处坑道入口,在封闭墙厚度相对较薄的地段打钻进来的。至于具体过程说来话长了。”查木雀回答道。

一听查木雀他们是自己找到入口进来的,孙彦心里顿时有些激动,他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在多么深得地下,但没有上千米,至少也有五百米了,自己肯定不能回到原来那个地方顺着绳子爬回去了。

于是赶忙张口问道:“那你们当时进来的入口在哪里,照现在的情况我是不能按原路返回了,如果之后找到其他人,我们可以从你们进来时的坑道出去。”

查木雀听闻竟然不做声,神色僵硬,似乎有什么隐情,孙彦纳闷,又问道:“怎么?记不得原来的路了?”

“不是。”查木雀摇摇头说,“现在我们走不出这里。”

“为什么?!”孙彦霎时间瞪大了眼睛。

“你从上面爬下来的时候有没有感觉自己身上有什么异样?”查木雀问。

“异样?”孙彦嗫嚅着,他不知dào

查木雀所指的异样是什么,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道,“异样的感觉倒没有什么,只是,这罗布泊地下应该也是非常干燥的,为什么我下了这个矿坑之后,不但感觉空气清新湿润而且还特别舒服。”

“这是因为受了这里地下矿源的影响,这里的矿脉是晶脉,在开凿的过程中释fàng

出了大量的湿气,所以这个矿坑要比其他地方湿润许多。”查木雀解释道。

孙彦脑子一跳,立马想起了在之前的那个坑道里看见的那些奇怪的三层晶石,想必就是从这个矿坑里挖采出去的了,他从没见过那种石头,虽不知dào

这晶石能值多少钱,但这矿源竟然会如此奇特,着实令他吃惊不少。

见孙彦一时间愣神了,查木雀便对他说:“这矿坑离地面八米左右的地方裹着一层有两米厚的毒雾,这层毒雾也是这里的矿源排出来的,浓度非常高。沾染一点会觉得浑身酸麻无力,如果近距离吸上两口就会吐血不止,肺衰竭而死。”

“浑身酸麻?!”孙彦大骇,想起之前往下爬的时候确实身上一直酸麻无力,可他当时完全没有在意,更对那层雾气毫无所知,要不是当时自己“走霉运”脚踩的那根金属架断了,从半空中摔下来,很可能他现在就会因为缓慢穿过毒雾而吐血不止了!

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孙彦想着当时的情景不禁心有余悸,此时更是庆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虽然他是落下来的,穿过毒雾的速度很快,但肯定也是免不了会吸上一点,现在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自己的喉咙咸咸的,还有一阵酥/痒的感觉。

“毒气是矿源排出来的,虽然会升到半空中形成一层浓度较高的雾气,但是它所形成的时间较久,两米厚的毒雾形成需yào

几十年的时间,也就是说这矿源在一段时间内排出的毒气量是很少的,所以暂时呆在这个矿底还不至于立即毙命。只是”

查木雀说到这突然顿了顿,他这一顿,孙彦的整个心都提起来了,眉头一皱,问道:“只是什么?”

查木雀径直走到矿道口,招了招手,示意孙彦过去,孙彦走到他旁边,查木雀便让他关掉手电,同时示意他往外看。孙彦不知dào

他在搞什么名堂,莫名其妙的往外看去,就见在矿坑的中央有一群异样的黑影在黑暗中攒动。

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啪”的一声就摁开了手电筒,可是这手电一开,光线一打过去,那些黑影立马就不见了。孙彦纳闷,马上就意识到查木雀为什么要让他关掉手电了。

他赶忙又把手电关掉,那些异样的黑影立马就又出现了,孙彦这次仔细地观察了一番,虽然在黑暗中他并不能完全的看清那些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他能看到一个清楚的轮廓。

这些黑影又细又长,打眼一看似乎是一群人,因为它们有头有脚有身子,但是仔细一看又不是如此,这些黑影的脑袋整个都是扁长的,几乎和脖子连到了一起,就像是有些许形状凸起的扁形长条。而它们的肩膀垂落的又非常厉害,像是一个个半空吊死的人,以一种十分扭曲的动态缓慢移动着,那种诡异的感觉令人难以形容,虽然一路上过来孙彦遇见的怪事也不少,但此时他还是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战。

赶忙扭头问道:“他娘的,这是些什么东西?!”

查木雀摇了摇头,说:“我不知dào

,从我们来到这个矿底这些东西就一直在了,不过光线是照不到它们的,走出这个矿道也照样看不到它们。”

孙彦瞬时瞪大了眼睛,惊讶道:“怎么可能?”

“不信你走出去试试。”

“啊?”孙彦顿时愣了一下,查木雀见他犹豫了,便说:“就站在矿道口。”

既然查木雀都这样说了,孙彦也不好再推脱,只好直起身子走了出去,这一次他没有开手电,结果一出去,黑暗中那些攒动的黑影又立马消失了,一下子孙彦就感觉整个世界像是清净了一般,只能看到一片片的废石堆和凿地的凹痕。

孙彦一头的冷汗,大快步的退回了矿道,而一进矿道再朝外看去那些怪影又立时出现了。孙彦把身子转向了矿道内,不敢再回头去看,冷静了半响,才张口问道:“这些东西有什么危险?”

“不清楚,目前只是在这个矿道内能看到他们的影像,具体这些东西有什么危险我也不知dào

,也没有特意靠近过他们,直觉告sù

我它们并不是善类。”查木雀道。

孙彦郁闷地叹了口气,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既不能往上爬,也不能随意的在矿底走动,那你们俩是怎么进到这里来的?”说着,孙彦抬头瞥了矿道一眼,随即一愣,又问道:“难道你们是从这些矿道进来的?”

查木雀点点头。

“那为什么不再从这里走出去?”孙彦讶异道。

“我们被困住了,这些矿道,只能进来不能出去,而且这不是单纯的鬼打墙,是受了整个矿源的影响。”查木雀道。

鬼打墙孙彦知dào

,就是在某些特定的地点,由于各种原因,人或是动物会在一个地方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就像是前面有一堵墙挡住了你的去路一样,这种现象是现实中真实存zài

的,但是却无法用科学去解释。

查木雀说的意思,孙彦当然明白,如果是鬼打墙的话,就是他们无论怎么往矿道里头走,最终还是会回到这里来。但这种现象大部分都会出现在古墓里,怎么矿洞里面也会有,难道他们两个全部被鬼上身了?

虽然孙彦并不怀疑查木雀所说的话,但他还是想自己确认一下,毕竟许多事情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更别说是鬼打墙这种常人听起来特别虚幻的事了。

见孙彦站在原地直摇头,查木雀便对他说:“你可以自己去确认一下,用不了太长时间。不过,把手电给我。”

“为什么?”孙彦纳闷的看着查木雀,心说没有光让他摸黑的怎么走啊,但见查木雀一脸坚持,孙彦便只好把手电给了他,自己径直往矿道深处走去。

这里的矿道和孙彦之前走过的其他矿道并无两样,但走进去没多少距离,孙彦就发xiàn

矿道里的视野特别好,从外面看里面虽然一片漆黑,但是从里面看外面却看得异常清楚,他能大体看到这个矿道有三十几米的距离,三十几米的距离外有一束亮白色的光。

看到这束光,孙彦心里不禁大大疑惑了起来,他赶紧加快步伐地朝那束白光靠近,果不其然,当走进的时候,孙彦看到了查木雀和热黑木,而那束白光正是他刚才交到查木雀手上的那个手电筒发出来的!

第四十二章 奇怪的矿道

见孙彦一脸诧异地走回了矿道口,查木雀便对他道:“十天下来,我们两人走了不下一百遍,根本就没有办法出去,最终还是会回到这里.”

“你们被困在这里十天了?”孙彦愣道。

查木雀点点头,他靠在一个角落里一直没怎么动,脸上的表情也很平静,看不出什么痛苦,孙彦问他他就答,似乎并不是在讲自己的经lì

一样。

可孙彦就沉不住气了,一下子落入这个境地,让他的心里非常的焦虑,赶忙问道:“那其它的矿道呢?其它的矿道也是这样的?或许从别的地方能走出去也说不定啊!”

“不。这个矿底一共有四十二个矿道,除去已经被填充的十二处矿道,剩余的矿道我们每个都走了至少两遍,结果都是一样的。”查木雀否定道。

孙彦猛吸了一口气,心说怎么可能呢!他又扭头去看热黑木,希望能从这大兄弟的脸上看出任何一点端倪,来证明查木雀的话是错的。

可是从刚才开始,这热黑木就一句话也没说,就傻傻地站在一边,和块木头似的,不知dào

在出什么神儿,此时见孙彦转头瞧他,他便也投来目光瞧着孙彦,过了好一会儿,才迟缓地点了点头。

孙彦暗暗皱眉,转身又往矿道深处走去,查木雀和热黑木便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矿道中,可不一会儿,就见他又从矿道里走了出来。

“怎么会!难道这个矿道会打弯?!”孙彦一脸讶异的站在两人面前。

对于他的反应,查木雀早有预料,此时也没有过多的语言,扭过头去看着矿道外面那些异动的暗影,眉头不禁皱到了一起。

孙彦脸色铁青,停了不大一会儿,又转身往矿道里面走去。他一遍接着一遍的走,最后出来的时候,已是满身的冷汗,嘴里直嘀咕。

这段时间,查木雀和热黑木都没有制止他,任由他去,毕竟刚遇到这种事谁也不能轻易相信,总得自己去尝试几遍,待转得晕头转向的时候才肯罢休。

见孙彦屁股底下还没坐热,便又要起来,查木雀赶忙开口叫住了他,问:“你身上有没有吃的?”

孙彦愣了一下,刚抬起一半的屁股又坐了下去,他看了看查木雀满脸的脏灰,才想起来这两个家伙已经被困在这里十天了,于是张口问道:“你们多少天没吃东西了?”

“有一段时间了。”查木雀此时身子靠着墙壁,两手搭在膝盖上,虽然,他说话的语气依旧是那样平平淡淡,但孙彦可以看出他嘴角上挂着一丝苦笑,苦笑里更带着一些无奈,那就说明他嘴里的这“一顿时间了”并不止一天两天。而再看看热黑木,此时听查木雀提到吃的,那张木讷的面孔上顿时露出了很明显的期待神色。

虽然之前总听肖大唇把查木雀说的怎样怎样的神,自己也总是不由自主地给他套上一层神化的罩子。可是当本人饥肠辘辘,张口和你讨要吃的时,这层神化的罩子便自行剥落了。这才意识到对方也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一时间心里不禁感慨万分,顿时觉得亲近了很多,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楚。

孙彦也是很长时间没吃过东西了,自从摔下了洞,都不知dào

时间过去了多少,身上更没有可以看时间的东西。此时已然饿过了头,要不是查木雀张口要东西,孙彦几乎都要忘了自己的背包已经被那个新苗一掏而空。

他把背包里的东西全部捣腾了出来,又把背包旁边的小袋子都翻了个遍,只找出一盒糖,孙彦苦笑着把糖分给两人,道:“嘴里咂摸着是个滋味,至少没那么难受。”

说着,他把整个糖盒放在热黑木手中,起身又要往矿道里走去。

查木雀见状,便道:“你还不放qì

?”

孙彦转身耸了耸肩膀,说:“要不然有什么办法可以出去?”

“我想过了,虽然往上爬危险性比较大,但不妨一试。”查木雀说。

孙彦摇了摇头,说:“不行,那毒雾浓度太高,吸上一口就致人命,如果随随便便就能穿过的话,你们两人也不会在这下面呆了十天了。除非到最后再无办法可行,我们再从那爬回去。”

查木雀不解的看着他,最终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将脑袋靠到墙壁上,闭上了眼睛,过了没多久,他听到了声响,便睁开眼睛,见孙彦低着头矿道里面走了出来,一脸沉思的样子,这次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停留,而是又转身进去了。

紧接着,不到十分钟,孙彦再一次从里面出来,随即转身又走了进去。

如果说这个矿道有让孙彦非常在意的地方,那就是越往矿道里面走,眼睛对矿道外的透视能力就会越强。

矿道每次穿行回到原点的距离并不是很远,第一次进入矿道后走了将近二十步就能看见查木雀和热黑木两人站在对面的矿道口处。而第二次进去之后眼睛看到的距离明显比第一次远了,走了大约不到十五步,就已经能看到查木雀两人。

见孙彦又从矿道深处走回来,查木雀直起了身子,问:“怎么,你发xiàn

了什么?”

孙彦点点头,靠着墙壁坐了下来,说:“有点奇怪,但我现在并不敢确定。”

“什么奇怪?”查木雀问。

孙彦想了一会儿,摇摇头,随即又站起了身:“我现在脑子里还很乱,一时半会也不知dào

该怎么解释,我要再进去看看。”

一听孙彦这么说,热黑木竟然也站了起来,似乎想和孙彦一起进去。

孙彦赶忙摆了摆手说:“别,你们就在这儿呆着,我自己进去就行。”说完又往矿道深处走去。

热黑木并不听他的,孙彦前脚走,他后脚就想跟过去,但最后还是被查木雀给喊住了。

孙彦刚往矿道里走视线并不能看的太远,走到一半的时候,眼前的黑暗却突然一晃,定睛看去,才发xiàn

原本在身后的查木雀和热黑木两人突然间已经在前面的矿道口处等着了。然而回头看去,却发xiàn

身后陷入一片漆黑中。

这时,孙彦将身子朝后方转了过来,想按原路往回走,可没走几步,他却停住了,查木雀和热黑木竟然又从自己的后方跳到了眼前,此刻,热黑木坐在矿道口正扭头看向这边,而查木雀微低着头,不知dào

在想什么。

第四十三章 圆形空间

反复转了几次,孙彦发xiàn

这个通直的矿道其实是一个圆盘式的封闭空间,不管你往哪边走,最后还是会回到原点上。

再一次走了回来,就听查木雀淡淡地问他:“这次怎么这么久。”

“啊,我在里面转了几圈。”孙彦皱着眉头道。

查木雀听他这样说并没有搭话,只是很不解的看着他,很显然这个矿道始终都是直的,不可能在里面转圈。

于是,孙彦便就地坐了下来,把刚才的情况和两人说了一遍。

听完孙彦的话,查木雀正色道:“你的意思是说虽然我们在矿道里面是笔直的往前走,但在不知不觉中却已经转了弯?”

“恩,我不知dào

怎么解释才正确。打个比方,就如我之前所说的,这个矿道其实是在自己打弯,我们走进去不由自主地就会陷入它的死循环当中。而且我发xiàn

了很重yào

的一点。”

“什么?”查木雀问。

孙彦没有立即回答他,半响,才啧了一声,道:“我再去确认一下。”

其实,从刚才开始孙彦就在一直纳闷,为什么每次走进矿道眼睛能看到的距离总是比上一次的要远,他原以为是自己眼睛的适应了矿道所产生的错觉。但是连续多走几次他就会发xiàn

,每次他走回矿道口的时间也总是比上一次所用的时间要短。由此,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其实并不是他的眼睛看的越来越远了,而是随着他走的次数越多,这矿道的距离空间就会变得越短。

带着疑问,他又一次起身往矿道里走去。果不其然,这次还没走上一半的距离就已经能看到了查木雀他们了,而回头看去身后又陷入一片漆黑当中。孙彦心里估量着,这一次走回矿道口所用的时间明显要比上一次少。

走回了原点,孙彦再一次转身朝面里走去,而这一次他走回来的时间又明显比刚才那次所用的时间还要少,看到查木雀他们时,他走了竟然还不到十步。

看着孙彦这样来来回回走了六次,查木雀终于发xiàn

了什么端倪,他站起了身,默默地盯着孙彦刚刚又转身走进矿道里的背影。

这次孙彦刚往里面走了几步,他就停了下来,禁不住浑身一抖,虽然只有几步的距离,他就已经看见了矿道对面正默默盯着他的查木雀。而实jì

情况是,查木雀只站在他身后不到五米远的距离内。

孙彦从矿道里走了出来,看着查木雀波澜不惊的脸,便问:“你明白了?”

查木雀点点头,说:“你每一次走回来所用的时间都要比之前的一次少很多,你刚才进去只走了几步就回来了吧。”

“没错,这就是这个矿道的特别之处。我想你们之前就是因为太分散的去走,所以并没有发xiàn

。”

孙彦说着走到墙边,靠着墙壁坐了下来,他用脚把脚下的碎石子推开,然后捡起一颗石子在相对平滑的地面上画了一个圆,又说:“如果把这个矿道里的封闭空间想象成一个封闭的圆形的话,假如我第一次要走一个半径为5的整圆才能回到原点”

孙彦用石子点了点他刚才在地上画的那个圆,紧接着又在圆里套了一个圆,道:“那么我第二次走只需yào

走半径为4.5的整圆就能回到原点。第三次我只需yào

走半径为4的整圆便可回来了这样依次往下类推,当圆的半径小到了极致,我便可以走几步就回到了原点。”

孙彦一边说着一边动手飞快地在大圆圈里套着小圆圈,直到最后画不下了他才停手。查木雀看着地上的圆圈,沉思了半响,说道:“虽然如此,摆在我们面前的还是只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们永远都不可能走出这儿。”

查木雀的话没有错,虽然试验多次暂且是分析出了一些稍微合理的东西,但问题显然还摆在那。此时,查木雀的一番话就更如一盆凉水一样浇在孙彦头顶,不禁让他浑身一凉,随即摆了摆手说:“没关系,既然知dào

了是怎么一回事,想办法走出去也是迟早的事。”

他说完,嘴角不仅挂上了一丝苦笑,他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完全没有底。他将头向后一靠,又零碎的想了一些问题,但是脑袋此时又晕又涨,再加上身子累得有些虚脱,再怎么想也想不出什么了,脑袋靠着墙壁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昏昏沉沉睡了一段时间,脑子里一直在做梦,很不踏实,梦里,孙彦发xiàn

自己一直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转悠,却怎么也走不出去。不知什么时候,他浑身一震,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陡然间睁开眼睛,孙彦大喘了几口气,才发xiàn

自己已经一身的冷汗。直了直身子,歪头看去,发xiàn

查木雀和热黑木两人靠在自己对面左侧的墙壁上,原以为他们睡着了,不过看他们上半身挺得笔直,样子又不像。半黑暗中,孙彦定睛看了看,才发xiàn

这两人竟然都睁着眼睛,而且此刻都用一种异常怪异的眼神在盯着自己。

要说怪异,并不是因为他们的眼神有多么扭曲,而是因为这两人的脑袋都没有转过来,还是朝前方的,甚至是歪向另一侧,只有瞳孔是移向他这边的,虽然两人脸上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查木雀脸上依然淡然,热黑木神情依然木讷,但只是这一个怪异的动作,就令孙彦浑身毛骨悚然。

由于刚醒,孙彦稀里糊涂的,一时间也搞不清楚状况,心说怎么了,刚准bèi

张嘴问问,就见查木雀竟然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孙彦愣了一下,心说搞毛啊,怎么还抛起媚眼来了?!顿时浑身鸡皮疙瘩都爆了起来,但再一看就发xiàn

不对劲,查木雀眨了一下眼睛之后,瞳孔又朝矿道那边移了过去。

这一下,孙彦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往矿道里看,虽然狐疑了一下,但孙彦还是顺着他的目光朝矿道看了过去。

一扭过头,孙彦就看到,在矿道的入口处,赫然站着一个庞然大物!

第四十四章 生死僵局

在孙彦扭头看过去的那瞬间空气仿佛凝结了。

站在矿道口的这个庞然大物有两米多高,扁长的脑袋和垂落的肩膀,一眼看过去活脱脱像一个吊死的人!孙彦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东西,不由得一惊,心说这不是之前在矿坑底徘徊地那个怪物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孙彦脑中一打闪,想起了之前查木雀说这些东西虽然诡异,但并不会主动靠近他们,似乎没有神智一般,只会游魂般的在原地徘徊。

既然如此,那它此时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是从这个矿道里面出来的?

孙彦惊恐地盯着这东西,虽然距离很近,但是依旧看不出它具体的样貌,只能看到一大团黑影和形状。

不知dào

是人是鬼,孙彦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再加上这东西好像有什么能力,孙彦在盯着它的这一会儿功夫,身子不知不觉就僵掉了,等反映过来时竟然动弹不得。

这才知dào

这半天查木雀和热黑木为什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在转溜,肯定也是在睡觉的时候,突然着了这东西的道。

孙彦想歪过脑袋看看这俩人,可是任凭他再怎么使劲,这个脖子就是转不过去,无奈之下,孙彦只好极力瞥过眼珠子,见两人还是动也不动的坐在那儿,似乎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种境况一时间令孙彦哭笑不得。虽然这东西停在那儿一动未动,但孙彦能感觉到它是极度危险的,它那鬼气森森的庞大身躯令人浑身都不好受。

就这样僵持了好一段时间,孙彦的脖子都快断掉了,只觉得手脚酸麻,两眼发昏,再看看那东西还是未动。他不知dào

究竟要这样坐多久,只是时间一长,心里的恐惧就慢慢转而变成了焦躁和不安,难道他们三个就要在这动弹不得,慢慢坐到死,这么一想,就实在是太恐怖了!

时间在黑暗和寂静中一点一滴的过去,当孙彦的精神状态逐渐面临崩溃的时候,他的耳朵里却突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呻/吟声,声音虽然轻微,但异常尖刻和凄惨,仿佛只有遭受了世界上最痛苦的折磨的人才能发出这种声音。

这声音彷如就是来自地狱的声音。

孙彦心下一凉,刚刚闭上的眼睛又缓缓地睁开了。这时,他看到那庞然大物的身子此刻竟然转向了自己,而且还正在缓慢地朝他这边移动过来!

孙彦大骇,突然意识到呻/吟声就是这鬼东西发出来的,顿时浑身一哆嗦。

黑影移动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已经移动到了孙彦的脚边,孙彦惊恐地盯着这怪物,突然发xiàn

这东西扁长的脑袋里似乎有一张小脸,虽然看不清楚,样子也有些扭曲,但是他能明显的看到这张脸上有鼻子有眼,一张小嘴张张合合,呻吟声似乎就是它发出来的。

看到这一幕,孙彦后脑勺的头皮一炸,一时间疯了似的想喊救命,可是这时无论他有多强烈的意识,嘴巴就是张不开,身子也动弹不得,只能在心里暗骂几句,直勾勾地盯着他眼前的这个东西。

这东西停在他脚边还不足三分钟,突然间那小脸就厉声叫了起来,声音极其惨烈。同时,那细长的脖子猛地朝孙彦伸了过来,有什么东西就一下子勾住了孙彦的嘴。

速度实在是太快,孙彦根本就没看清,自己的嘴就已经被扒开了,立马就有一个又黏又湿的东西爬了进来,孙彦脑子一紧,眼泪瞬时就流下来了。同时就感觉那东西撑开了口腔之后,又飞快地往喉咙里钻进去。

孙彦脑袋里嗡嗡作响,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那东西越往里钻,自己的口腔就被撑得越大,同时口水便抑制不住的往外流,他感觉到他的胃里传来一股灼热的痛感,口鼻开始散发出异味。

只是短短几十秒的时间,便让孙彦感到无比的绝望,他眼睛开始往上翻,同时身上的抖动也逐渐停了下来,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就在孙彦即将要失去所有的感知时,周围突然传来一个巨大的声响,声音很近,似乎就在跟前,他的整个身子都跟着一晃,紧接着上方开始往下掉东西,噼里啪啦全砸在孙彦脑门上。

孙彦脑子一跳,神智立马就清醒了过来,同时意识到刚才那声巨响应该是爆zhà

声。

声音只响了一次,但整个矿道都在震荡不止。与此同时,孙彦感觉到束缚在自己身上的那股怪力一下子消失了,求生的本能瞬间回来,他大力的挣扎了几下,可根本无济于事,那异物死死的粘在他的腔道里面,拔都拔不下来。

孙彦心说完了,两眼一翻,就要蹬腿。幸好,这个时候查木雀和热黑木从后面上来帮了他一把,大力一扯,把那异物从孙彦嘴里秃噜一下扯了出来,孙彦顿时觉得腔子里一空,随即吐出来一口恶心的酸水。

孙彦两眼昏花,还没吐完,就被热黑木一把拉起,一下子扛到了肩上,紧接着驮着他快步往坑道里走去。

热黑木驮着他走的很急,几乎是一路小跑,孙彦肚子里本来就不舒服,再加上颠簸的厉害,就趴在热黑木肩上呕吐不止,热黑木完全就不在意,只顾着一个劲儿的往前跑。

大约跑了十几二十分钟,热黑木停了下来,把孙彦放到了地上。孙彦这时还是头晕目眩,胃里难受的要命,但他神智还是很清醒,此时极力扭过头去看了一眼,见他一米左右的前方是一堵墙,这堵墙是大大小小的石块垒起来的,很显然是爆zhà

炸成这样的。

此时石墙的那头传来了声响,似乎是有人在挖石块,想从外侧破开这堵墙,孙彦心下一喜,这才意识到矿道的圆形空间可能是被刚才的那声爆zhà

给打破了。

热黑木将耳朵贴在石头上仔细地听着石头外侧的动静。查木雀此时过来赶紧将孙彦给扶了起来,二话没说便开始狠拍他的背,他的力qì

很大,没拍两下,孙彦的胃里便开始翻江倒海,一张嘴,就开始剧烈地呕吐起来,吐出来一大滩东西,根本不知dào

是什么,只闻着有一股酸臭。

孙彦接二连三地吐了几次,感觉身子稍微舒服了些。这时候就听前方的那堵石墙传来了声响,抬头一看,见石墙上被凿出了一个不大口子,外面一束黄光射了进来。

第四十五章 出口和面具人

孙彦几乎是本能反应,下意识地就去摸手里的枪。不过,查木雀反应比他快,一把摁住了他,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同时,也给站在凿口旁的热黑木打了个眼色,热黑木很谨慎的点了点头。

光一照进来,外面的人便立马发xiàn

了孙彦和查木雀,似乎太过意wài

,先是听有人吃惊的叫了一声,然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谁?谁在里面?!”

孙彦咽了口唾沫,扭头看了看查木雀,查木雀摁着他手的力qì

很大,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此时更是不允许他说话。

“谁?谁在里面?!”外面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同时便感觉光线靠近了,有一个黑影往凿口这边靠了过来。

“我们被困在这里面了。”查木雀淡定道。

“困在这里面?你们是什么人?”黄光在孙彦和查木雀脸上晃来晃去。

查木雀没有回答,而是又撇过眼睛,朝趴在凿口旁边的热黑木打了个眼色。

不过,这一个细微动作立马就被对方察觉了。

“你在看什么?!里面还有谁?!”话音刚落,那黑影便迅速朝后退去,不过热黑木早有预料,动作比他更快一步,身子一下闪过去,猛地伸出手往凿口外一抓,一把提住了那人的衣服领子,然后再用力往后一扯,那人的半个身子便从凿口处给扯了进来。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把对方吓了一大跳,卡在凿口里的半个身子不断挣扎,不过他的双手没进来,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上半身像个蚯蚓一样在那乱跳。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那人大叫。

孙彦啪地一声将手电打开了,光线朝那人照过去的时候,瞬间被吓了一跳,别看这人身子不大,竟然有一张无比惨白巨大的脸,脸上还画着各式各样的青色花纹,像一条条爆出的血管,这张巨脸和这人的身子一比,完全就不成比例。

看到这一幕,孙彦的身子又开始剧烈地颤抖,他又想起刚才经lì

的那件事,一时间绝望的很,他不知dào

钻进自己嘴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那东西钻进去那么久,肯定不会只是溜达溜达,难不成又在自己胃里产卵了?

这么一想,孙彦简直恶心的要命,低下头又开始狂吐,只是这时胃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吐出来的只是一些酸水。

见孙彦的反应,查木雀淡淡道:“别怕,只是面具。”

“恩?”孙彦抬起头来,热黑木伸手便去抓那张大脸,想扯下来。

不过,他稍一用力,那人便疼得哇哇大叫:“别扯了,别扯了疼啊!”

热黑木愣了一下,随即放开了手。

一看面具扯不下来,查木雀便凑近那个人,沉声问道:“你别怕,只要我问的问题你如实回答,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你们要问什么?!”那人疼得还是直叫唤。

“外面有几个人?”查木雀问。

“几个人?就我一个啊!”

“不老实。”查木雀脸色一沉,顺势就伸出手来碰了碰他脸上的那张面具,这张面具是石头做的,异常逼真,只不过不知怎么就死粘在这人的脸上了,他试图往下拽了拽,还真拽不动。

这人疼得浑身一个激灵,赶忙改口道:“错了错了,是两个人!”

“两个人?那个人在哪儿?”

“他刚才从上面下来时摔断了腿,在一旁坐着呢,刚才只有我一个人在刨堵在这个矿道口的碎石!”

“还有没有其他人?”查木雀又问。

“没有了!”面具人一口道,但见查木雀盯着他不说话,他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来这下面的只有我们两人,其他人全部在上面等着呢!”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十几二十个吧。”面具人道,“不信你自己出去看看!”

查木雀听后愣了一下,随即扭头对热黑木道:“把他拖进来,你们俩看着他,我出去看看!”

热黑木照做把那人给拖了进来,查木雀便一猫腰从那小口钻了出去。

面具人进来后便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静静地打量了一会儿孙彦和热黑木,才终于张口问道:“看你们的打扮,应该不是这里的矿工吧,这里的矿工差不多都死绝了,最近很少能碰到。”

孙彦脸色惨白,身上也有点虚脱,不过他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面具人话里的蹊跷,据查木雀所说开采这个地底矿脉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怎么还有矿工在这里面,就算有困在这里面的也应该早死了呀!

孙彦脑子飞快转了一下,但头痛的厉害,再加上对面这人的面具脸实在是诡异,看着他根本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摇了摇头说:“不是,我们是考古人员,是不小心闯进来才被困在这里面的!”

“考古?那你们也是上面排下来的了喽?”面具人脖子歪了一下。

孙彦迟疑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面具人听了似乎如释重负一般,大喘了一口气,道:“你们早说嘛,看把我吓得”他顿了一下,立马又抬头道,“诶,那你们被困在这个矿底,发xiàn

了主矿脉没有?”

“啥?”孙彦愣了一下,完全不知dào

他再说什么,刚准bèi

张口问,这时,就见查木雀从出口处探了个脑袋进来,说:“暂时安全,先出来!”

孙彦一听,便立马起身,也不管那面具人说的啥了,随即从那凿开的口子里钻了出去。

一出来,就见矿道外面是一处圆形的洞穴,面积有二十平方米左右,地上全是爆zhà

炸下来的碎石块,四周没有任何的人工痕迹,头顶上面阴风阵阵。孙彦抬头瞄了一眼,发xiàn

顶上面有一个垂直的通道,一眼望不到头,不过有两根绳子从上面坠了下来,想必面具人就是从这顶上下来的。

抬头观察了一会儿,孙彦扭头问查木雀:“你们当初就是从这下来的?”

查木雀摇摇头说:“不是,过来看。”说着他转身走到洞穴的一角,孙彦随着他看过去,见靠墙倚着一个人,这个人见查木雀走过去便痛苦的呻/吟起来,他和刚才那个人一样脸上也戴着面具,只不过面具上的纹饰不同。

估计这个人就是刚才那个面具人口中的第二个人。

孙彦走过去,见这人痛苦的弯着左腿,低头一看,见他小腿的骨头摔断了,白森森的骨头从肉里刺了出来,像一把锥子一样!

第四十六章 为之动容

“王八蛋王八蛋”这人抱着腿痛苦的嘶声叫道。

看着这人膝盖下面穿刺出来的那白森森的骨头,孙彦不禁浑身打了个寒战,扭头见热黑木和那个面具人正好从凿口里出来,便张口问道:“他怎么会摔成这样?”

“下来时没抓稳绳子,从半空中摔下来了呗!”那个面具人耸了耸肩膀,似乎并不以为然。

孙彦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问查木雀:“怎么办?”

查木雀蹲在地上并不作声,受伤的这人见状,便一把抓住他的手,哀求道:“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千万不要抛下我,我还要到矿脉那儿去”

查木雀转头和孙彦对视了一样,孙彦便蹲下身来,抽出小刀,将这人的裤子从裤腿处往上划开,他左腿的胫骨从膝盖往下三分之一处断开了,断开的一节骨头从肉里穿了出来,整个伤口裂开的长度足有15公分。

孙彦倒吸了一口气说:“断骨支出来了,没法缝合伤口,也没法上夹板。先只能先把断骨给推回去。”

“你有经验?”查木雀问。

孙彦摇了摇头:“没有。”

“你一定要救我!”那人又一把抓住了孙彦的手说。

孙彦无奈地叹了口气,把热黑木和那个面具人给喊了过来,大家分别按住了这人的身体,尽量让他不要乱动。

孙彦说:“我没有经验,但我可以尽量试试,过程可能会很痛,你一定要忍着,断骨推回去总比让它露在外面强。”

“恩啊啊啊啊啊”这人使劲地点着脑袋。

“你们一定要摁住他,千万不要让他乱动。”

孙彦说着深吸了几口气,逐渐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他轻抬起这条断骨的腿,开始往回推断骨。

推回断骨的过程异常惨烈,骨头的断截面参差不齐,所以往回推时很麻烦,骨头摩擦的声音和涓涓流淌出来的鲜血令每个人都有些头晕目眩。本人就更惨了,剧烈地疼痛令他的身体像弹簧一样弹跳不止,几个人几乎摁不住他,喊叫声悲惨欲绝!

几分钟后孙彦终于将支出来的断骨给推了回去,他大喘了一口气,道:“现在必须要缝合和固定,但是我们手头没有工具怎么办?”

查木雀抬起头看了看从通道上方垂下来的两根绳子,说:“从绳子那把他运上去,他的同伙应该会给他治疗。”

之前那个面具人一听,便立马站了起来说:“这好办,我现在就上去跟大家说明一下情况,然后叫人下来,正好这下面的矿道也需yào

人手来挖开。”

孙彦一听,立马叫出声:“不行!”

“为什么不行?!”面具人纳闷道,“难道你还害pà

我害你们?!”

“我当然没必要相信你,他受伤这么重,你却抛下他不管,可见你这个人根本就不值得信任。况且他刚才叫声那么大,你们上面的人必定已经察觉了,指不定会怎么想呢!”孙彦道。

“你”面具人一时语塞。

查木雀拍了拍孙彦的肩膀,说:“没关系,我和他一起上去,他不敢耍什么滑头。”

“可是他们人多势众,你上去的话”

“相信我!”孙彦话还没说完,查木雀就打断了他。随即站起身来,又扭头对热黑木说,“你和孙彦一起留在下面,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便朝那两根绳索走去,他双脚离地往上一跳,一下子就跳起了一米多,然后两手同时抓住绳索,速度飞快地往上爬去。

“你还不快跟上去?”孙彦见面具人还愣在原地,便扭头对他道,经孙彦这么一提醒,面具人才回过神来,二话没说扭身朝绳索跑去,学着查木雀的样子往上爬。

查木雀和那个面具人上去之后,洞穴之下便只剩下孙彦、热黑木和那个受伤的人等在原地。四周寂静,在等待的过程中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各自心中思考着自己的问题。

一静下来,孙彦的脑海里便不受控zhì

的回想起自己在矿道里面经lì

的那一幕,每每回想起来,自己的胃里都像刀绞一般难受,根本无法控zhì

,他捂着自己瘪瘪的胃,知dào

这根本就是心理作用。

热黑木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眼睛盯着他,不知dào

在看什么。这档口孙彦也没心思去介yì

了,只是觉得很搞笑,自从见到这个热黑木就没听见他开口说过话,而且这老伙计似乎对查木雀特别忠心,只要是查木雀说的话他都会照做,甚至是担心查木雀的安危更胜于他自己。有时,孙彦还真是会好奇查木雀的身世,这个谜一般的人物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就在孙彦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脑子里面胡思乱想的时候,两根绳索上面突然陆陆续续下来七八个人。

这些人都带着面具,看不清脸,他们身后都背着工具,双脚一落地,便急三火四地往那矿道口走去,拿下背上的工具便开始刨堵在那里的碎石块。

孙彦坐在原地歪着头打量了一圈,没看见查木雀,更认不出之前和查木雀一起上去的那个面具人,因为这些人的面具几乎一模一样,除了纹饰。

随着这些人一起下来的还有一个女人,女人没有和那些面具人一样去挖碎石,而是拿着一个破旧的小医药箱急匆匆地往孙彦这边走了过来。

“伤者在哪?”还没走到跟前,女人便张口问道。

这个女人脸上不禁没带面具,而且面容姣好,水汪汪的眼睛,上扬微翘的嘴唇,干净白皙的皮肤,令孙彦心里不禁为之一震。

如果是在外面见到这个女孩的话,孙彦或许并不会为她所动容。但自从他下了这个矿底之后,见过的所有人几乎都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甚至连自己也不例外,这一下看见了这么一个打扮素净,面容干净的女孩子,一时间令孙彦心情大好,情绪也没有刚才那么差了。

他一愣,立即站起身来,道:“啊,在这里,他的腿摔断了。”

女人走近,闻言弯下身检查了一下伤口,说:“断骨是你给推回去的?”

孙彦点点头:“是。”

“那我还需yào

你的帮忙,我要给他缝合伤口和固定。”女人抬头看着孙彦道。

第四十七章 王静

这个要求孙彦当然不能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虽然他比较担心查木雀的安危,但现在也不好过问,于是便蹲下身来,问:“需yào

我做什么?”

“帮我打下手,伤口缝合的过程中,我怕他乱动,你也帮我摁着他,毕竟这伤口太深,而且肌肉还有点撕裂,可能要缝一百针左右.”女人边说着边从医药箱里往外拿消毒水和缝针的工具,头也没抬一下。

受伤的这人此时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见女人这样说,便咯咯笑了两声道:“放心吧,王静,刚才那么痛我都忍住了,缝个针算啥,我保证不乱动,不给你添麻烦,行不?”

这个叫王静的女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对他点了点头,让他放心。

王静的工作做得非常仔细,她拿着棉签清理伤口的这一个过程,便足足花了二十分钟的时间。伤口清理完毕后,她便开始缝针,因为没有麻醉药,疼肯定还是会疼得,刚才这人还夸下海口,此时便鬼哭狼嚎起来,孙彦别的事也没搭上手,只能在一旁使劲的摁着他,尽量不让他乱动。

缝针的速度是还很快的,缝完针后紧接着用夹板固定受伤的左腿,半个小时后,一切就绪,王静又给他打了一针,这才完工。

随后,王静喊了几个人过来,将受伤的这人固定在绳索上,给运了上去。

孙彦这时有些筋疲力尽,扭头看了一圈。发xiàn

不见热黑木的人影,刚才缝针时这人还坐在自己的旁边,此时不见,估计是担心查木雀的安危擅自爬上去了。而之前下来的那些面具人还在一刻不停地挖着碎石,此时人数多了两三个,估计是半路下来的。

孙彦仰着头往通道上面瞧了瞧,此时自己心下也着急,毕竟查木雀和热黑木都上去了,他可不想一个人呆在这下面。

“辛苦你了。”

孙彦愣了一下,低下头来,见王静正站在不远处打量着他,她看孙彦一脸木讷的样子,失声笑了起来:“放心吧,一会儿你就可以上去了,你的两个同伴都在上面等着你。”

“我并不”孙彦想解释什么,支支吾吾,话说了一半,又生生咽了下去,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王静见孙彦病怏怏的不愿意多说话,便笑着摇了摇头,很识趣地走到一旁就地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方帕子开始很小心地擦拭着那个磨得很旧的小药箱。

一段时间后,绳子又从上方坠了下来。孙彦背好背包,系紧鞋带,等一切准bèi

就绪后,便把王静喊了过来,准bèi

和她一起往上爬。

王静身子小巧轻便,一米六多的个头,爬起来飞快,她手脚并用一下子便已经窜上去有十米的距离了。倒是孙彦,此时体力透支的厉害,没爬多少便累得满头大汗,抬头瞧瞧,这姑娘把他拉下了一大截,潇洒敏捷的身影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黑暗中,完全没有想等一下他的意思。

孙彦这一路爬得非常艰苦,好几次都差点从绳索上滑了下去,大约爬了三分之二的距离,他可以隐约看到上面的洞口,洞口处偶尔闪出几个脑袋来往下看,孙彦喘了口气,缩起肩膀拾了拾下巴上的汗,一鼓作气又往上爬去。

爬到洞口的时候,上面两个戴面具的人蹲下身来,一人抓住孙彦的一条胳膊将他给提了上去,可没想到他两腿刚一着地,大气还没喘一下,这两个面具人就顺势反手将他摁住了,孙彦心下一激灵,立马意识到不对,身子一弹,就想挣扎起来,但他这一挣扎,摁住他的那两个人就越发用力了,将他的肩膀使劲往地上一按,孙彦的脑袋便“砰”的一声撞在了地上,后脑勺上的那个大包还没消,这一下更是雪上加霜,撞得他是眼冒金星,心说完了!难道查木雀和热黑木也是这样给抓起来了?!

见孙彦还想挣扎,其中一个面具人就张口说道:“你别乱动就没你什么事!”

“我呸!”孙彦气急,一口老痰吐在这面具人的脸上,面具人哎呀叫了一声,似乎是疼得,但并没松手,孙彦一愣,定睛看去,才发xiàn

这个面具人脸上的面具从鼻子那裂开了一个大口子,裂口处全是血。孙彦暗叹一声,心道:难道我这口痰的威力有这么大?

但再扭头去看另一个面具人,才发xiàn

不是他这口痰的关系,因为这个面具人脸上的面具也有一个裂口,而且是碎裂的那种,上面沾着斑斑的血迹。

“王静,你快点!”其中一个面具人见摁不大住了,便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孙彦一惊,歪头见王静那个女人此时穿着一个皱巴巴的白大褂从远处急匆匆地赶来,手里还提着她的那个小药箱,只不过这次将口罩给戴上了。

孙彦见状,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时间种种的疑惑和猜测都涌入了脑海之中,她想干什么?为什么他们要摁住自己?难道这个女人要在自己身上做一些可怕的实验?

这么一想,孙彦整个人都不寒而栗,两条腿扑腾的就更厉害了。

王静走过来,蹲在他身边,轻声安抚他道:“放心,我们不会害你的,只是检查一下你有没有病。”

有没有病?孙彦身子一顿,这个女人的话简直领他哭笑不得,随即破口大骂道:“滚!你才有病呢!你全家都有病!”

王静一愣,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非常难看,似乎没料到孙彦会骂他一样,但这样难看的表情只是在她干净的脸上逗留了一刻,便转瞬即去。

她不可理喻地摇了摇头,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扒开了孙彦的两只眼睛看了一下,她的手很凉,也很舒服,孙彦不禁暗骂了一声,他娘的,你还真给我检查身体呢!

“张开嘴,我看看舌苔!”王静一张口便不小的怒气。

孙彦不知是被她的怒斥声给吓到了,还是对这个女人说的话太没有抵抗力,此时竟乖乖的张开了嘴,伸出舌头来。

王静看了一下他的舌苔,便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实话跟你说吧,你感染了一种坏死病毒,这种病毒的死亡率高达95%,你如果想活命,我现在就给你注射血清,如果不想,那么请你随意。”

王静说完便朝两个面具人使了个眼色,两人立马放开了孙彦。

第四十八章 地下建筑物

孙彦听得一愣一愣的,身子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盯着王静问道:“什么坏死病毒,你话说清楚一点。”

王静肚子里似乎还憋着一股气,此时听孙彦问她,索性把脸撇到一旁,随即站起身走开了。

孙彦见状只好扭头看着身旁的周围两个面具人,一脸的无辜,心想刚才那状况也不能怨我啊,在那种情况下我也是被逼急了,才会出言不逊,谁知会是这茬子事。

刚才被孙彦吐了一口的面具人也没怪他,见他一脸的无辜,便好心对他道:“王静刚才和你说的不假,这坏死病毒的传染率和死亡率极高,只要你接触过携带这个病毒的人,就极有可能被感染了,前段时间我们一个连的人全部感染了这种病毒,要不是王静及时给我们打了血清,我们现在肯定就和那些矿工一样了。”

孙彦脑子一跳,似乎意识到什么,赶忙问:“如果感染了这个病毒,会有什么症状?”

“起初是高烧不断,全身溃烂,然后从溃烂的伤口处长出一些发霉的菌斑,这些菌斑会越烂越深,身上的皮肤肌肉等组织会像抽丝一般变成一种绿色的棉絮物质,坏死脱离体外。”面具人道。

孙彦听完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回答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内,王静和面具人口中的坏死病毒就是胡腾九之前所提到的毛菌病毒,这个病毒孙彦并不陌生,可是他自己为什么会感染,什么时候感染的,就算是感染了他身上也没有任何的症状啊!

孙彦急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撸起衣袖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想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溃烂,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记得齐冬瑞说过这种溃烂的伤口是奇痒无比的,肖大唇更是手不留情把身上的伤口都抓出血了,而自己身上又没有奇痒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溃烂。

面具人见孙彦一脸疑惑地表情,便道:“这病毒是有潜伏期的,就算你现在没事,之后也不见的会好。”

“可是几天下来,我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好的征兆啊。”孙彦不解的看着他。

“你不可能没事。”孙彦话音刚落,王静便又走了过来,她递给孙彦一个温度计,让他夹在腋下,对他道:“我敢保证你的体温不可能低于三十七度,而且感染了这种病毒起初最明显的症状是舌苔的变化,正常人的舌苔薄白而湿润,干湿适中,你的舌苔黄而厚,而且上面有很明显的黄绿色瘀斑,分明就是感染了这种病毒的症状。”

王静一口气说完,听得孙彦的脸都绿了,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既然你不相信,现在也不好给你注射疫苗,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找你的那两个同伴。”王静说完转身就走。

孙彦立马从地上爬起来,跟在王静身后。刚才从下面上来也没仔细观察这个地方,现在一看,发xiàn

这里是一个东西相通的地穴,地穴的东边是一个倾斜角为三十度的矮坡,矮坡上修着石阶,孙彦便跟着王静往矮坡上走去。

孙彦扭头看了看,见刚才那个洞口旁边守着七八个面具人。他们的衣着都与常人无异,只是各个脸上戴着诡异的大面具,面具上的花纹不同,却都是石头做的,这么重的东西戴在脸上实在不知dào

这些人在搞什么名堂,只是想起之前热黑木拿他们脸上的面具竟然拿不下来,心里不禁嘀咕:难道这些面具是长在脸上的?

石阶上的出口是一个只有半米高的方洞,走到头,王静歪头朝后瞥了一眼,见孙彦前后脚跟着她来了,便弯下身子从方洞钻了出去。孙彦见状先是把背包和枪从洞口递了出去,然后又弯腰往外爬。

爬出洞口,孙彦捡起背包和枪站起身来,发xiàn

洞口外也是一个大型的地下洞窟,提着手电筒往四周扫视了一圈,见在不远处的洞窟中央有一长排黑色建筑物的影子,打着手电走进一看,这竟然是一座两层的部队营房!

天呐!孙彦惊呆了,一时间以为自己看走了眼,因为他从来没想到,会在这么深的地下见到建筑物。

这座营房和之前在营盘那里见到的营房极为相似,都是20世纪60、70年代建造的样式。但是这座营房破旧的太厉害了,除了中间和左边的那部分,右边的全部坍塌掉了,只剩下地上的一片狼藉,整座营房在黑暗中摇摇欲坠。

怎么回事?为什么罗布泊的地下会有一座营房?难道是这里曾经发生过地震,把原来在地上的营房给埋到地下来了?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能啊,罗布泊又不是地震多发区,就算有地震,也不可能大到把建筑物给震到这么深的地下去呀!

看着这座残败的营房,孙彦一时间不知dào

该怎么反应,二楼营房的窗户内还亮着灯,似乎有人在里面,可即便如此,这黑黝黝的两层小楼也显得鬼气森森!

正在孙彦发呆的时候,听到远处王静喊了他一声,他一下子回过神来,见王静已经走进了那房子,此时站在一堆废墟旁朝孙彦招了招手。

孙彦看着她穿着白大褂纤瘦的身影,和她那缓慢招手的动作,一时间心里毛的很,总觉得这个女人和她身后的这座建筑一样诡异。

虽然害pà

,但他还是努力定了定神,迈开步子朝那那女人走去。王静见他跟过来,便带着他往营房里面走去。

大门后直接就是一个大堂,大堂内空荡荡的,似乎什么东西也没有,孙彦拿着手电筒四处晃了晃,还没看的真切,王静便直接转身朝左边的走廊走去,示意孙彦跟上。

王静走的很急,两人一前一后很快便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尽头处有直接拐上二楼的楼梯,这个构造和孙彦之前看到的那座营房很相似,只不过此时二楼有光透下来。

孙彦跟着王静上了二楼,他眼前是一条通直的走廊,走廊的两边都有房间。头顶上亮着昏黄的灯光,灯光下,他看到脚下是很干净的水泥地面,旁边白色的墙壁上漆着一层半米高的浅绿色墙围。

一走上来,孙彦便有一种很怀旧的感觉,这种画面似乎只有在电视剧中才会经常见到。

第四十九章 一个简陋的病房

“这里是什么地方?”孙彦张口问道.

“我们的基地,你不知dào

?”王静走在他前面头也不回的说。

孙彦张了张嘴,很不解王静这话是什么意思,便停了下来,问:“什么基地?我知dào

什么?”

“你!”王静也停了下来,扭过身子奇怪的盯着孙彦。她侧身站着,双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虽然身子很纤瘦,但还是婀娜有型。之前在昏暗中看她的脸,就觉得让人很舒服,现在头顶上昏黄的灯光倾泻下来,打在她脸上,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见惯了城市里的女孩浓妆艳抹,此时看着王静这张干净质朴的脸,孙彦突然就有一点心慌,这种感觉也不知怎么说来就来,可能是气氛使然,他赶忙将目光移开,不再去看她。

王静以为孙彦是被自己盯得心虚了,脸色一沉,立马就显得警惕起来,她扬了扬眉毛,低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孙彦愣了一下,又转回目光怔怔的看着王静,一时间觉得莫名其妙,心想:我是什么人和这个基地有什么关系?这个女人到底想要知dào

什么?还是说她搞错什么了?

王静见孙彦被她问到语塞,却也没再逼问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正打算张口说些什么,这个时候却突然听身后有人喊了她一声。

“王静,原来你在这儿!”

孙彦闻声抬头望去,见走廊的右边有一扇门被打开了,有一个女人的脑袋探了出来,喊了这么一句,便一闪而回。

“怎么了?”王静轻微皱了皱眉,张口问道。

话音刚落,就听刚才探出脑袋的那个女人又喊了一声:“哎呀,你快过来,这个人吐血了,我不知dào

该怎么办!”

王静一听,立马转身朝那个房间跑去,人一进去便随手关上了门,留下孙彦一个人傻站在原地。

走廊里寂静无声,孙彦扭头四处张望了一下,不知为何,一种不安和兴奋同时从他的心底生了出来。他漫步朝王静刚才进去的那个房间走去,站在房间门口,耳朵贴着门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发xiàn

有好几个人在说话。

孙彦犹豫了一下,抬手旋转了一下门把手,只听吱嘎一声,门便被他轻易的推开了。

先是探头往里面瞧了瞧,发xiàn

房间不大,三十平米左右,腻子粉刷的白墙,浅绿色的墙围,加上屋内昏黄的灯光,一眼看过去就显得非常陈旧。

这是一间病房,房间里的陈设很简陋。孙彦第一眼便看到一个褪了色的大帘子挂在房间的正中间,帘子上全是大块大块发霉的斑点。在右边靠着墙壁的地方摆着一张破旧的木桌,桌子上摆着一个小台历,又放着一个本子和墨水瓶。一个矮脚凳子放在桌下,凳子上放了一个手工缝制的坐垫,这样矮的凳子不知dào

王静那样娇小的人儿坐上去能不能够着桌子;桌子旁边放着一个收纳柜,柜子上挂着一个半截的薄纱旧帘子,从帘子的缝隙中孙彦看到柜子里摆着一些药品;而正对着收纳柜左边的墙壁边并排放了两把椅子,椅子下面放着一个掉了漆的白皮脸盆,脸盆里面盛了半盆水,水都浑浊不堪了,上面还漂着一些杂物。

把这半边屋子好好打量了一番,孙彦又扭头去看挂在正中间的大帘子,帘子拉上了一大半,后面映出来两个娇小的身影,孙彦知dào

王静必定就在这帘子的后面。

他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朝那帘子走去,掀开帘子的时候看见有两张铁床并排摆在里面。有两个女人站在两张铁床的中间,背朝着他,孙彦进去,都纷纷扭过头来,一脸惊讶的表情,这两张脸都是二十岁左右的模样,年纪和王静相仿,但很陌生。从她们两人的缝隙中,孙彦看到王静在床的两一侧,正弯着身子给躺在床上的那人做人工呼吸。

孙彦又低下头看了看靠外侧的这张铁床,见床上也躺了一个人,这人躺在那一动不动,脸色苍白,而且有些眼熟。孙彦嗯了一声,走近一看,不禁头皮发炸,这、这他娘的竟然是齐冬瑞!

在那一刹那,孙彦的大脑一下子就空了白,这一幕实在是太令他惊讶了,他完全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个状况,心想之前这小子还活蹦乱跳地跟着胡腾九钻下了洞,此时怎么就和一个死人一样躺在这铁床上了呢?!

看着齐冬瑞惨白的脸,孙彦赶紧弯下身子摸了摸他的鼻底,发xiàn

还有呼吸。便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他一把抓过一个女人的胳膊,结巴着问道:“喂这、这他、他这是怎么了?”

被他抓住胳膊的女人,紧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的模样,问道:“你是谁啊?”

“我是这人的同伴,他是和我一起的!”孙彦手指着齐冬瑞,极力解释道。

女人听了不以为然,翻了个白眼,回答道:“他气体中毒了。而且有些坏死病毒感染的症状。”

“气体中毒?!”孙彦大骇,“怎么会气体中毒呢?!”

“我怎么知dào

。”女人不耐烦地耸了耸肩膀,又扭过头去。

王静还在给那个人做人工呼吸,孙彦一愣,心想,如果躺在这里的是齐冬瑞,那么王静正在做人工呼吸的那个人岂不就是胡腾九了?

孙彦赶忙走过去一看,果不其然,躺在旁边这床上的果然就是胡腾九,他上半身的衣服被脱了下来,露出了枯瘦黝黑的胸膛,身上盖的被子褪到了大腿上,被子上有一大块鲜红的血迹。

孙彦脑袋里轰的一声,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dào

该怎么反应。

旁边的女人看他站在这碍事,便对他道:“有王静在,他们俩不会有事的,你先出去一下行不行,站在这很碍事的。”她说着便要推着孙彦往外走。

孙彦一下子回过神来,赶忙从背上取下背包,打开包,把里面的药品全都抓了出来,急道:“我这里有这么多药,全都给你们,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他们俩!”

女人吃惊地看着孙彦塞在他手里的药,呆愣了半响,吃惊的叫道:“天啊,这都是些什么药?!”

“什么药都有,消炎药、抗生素、退烧药,只要你们想办法救他们,这些药全部都送你们!”孙彦急道。

另一个女人一听,赶忙凑过来,抓起一两包药在手里看来看去,说:“我们正缺药呢,不过这些药的包装怎么都这么奇怪,你哪来的?”

第五十章 查木雀的话

孙彦十分疑惑,说道:“哪来的?买的啊!除了这几包抗生素难弄一些,其他的药在药店都能买到.”

女人听后嘟起嘴巴摇了摇头,似乎对这个说话并不能信服。迟疑了一下,她将药又还给了孙彦,扭头叫了一声:“王静。”

王静正忙着给胡腾九做人工呼吸,哪有心思搭理他们。此时,胡腾九似乎恢复了呼吸,她才直起身子擦了擦头上的热汗说:“你们俩个过来搭把手,这人中毒要深一些,把他身上的衣服脱了,端一盆清水过来,全身上下清洗几遍。还有,准bèi

给他吸氧。血清,准bèi

两支,这两人都要打。”

王静一口气说完,扭头看了一眼孙彦,说:“你还站在那干嘛,药你放在这儿吧,人先出去,去256室找梁鹏队长。”王静几乎是命令的口气,不由分说。孙彦看她们也是焦头烂额,虽然担心齐冬瑞的状况,此时站在这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只好放下药,悻悻的离开了病房。

出了房间,孙彦先是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等梳理好情绪,才转身去找256室,这里的房间有几十间,孙彦一路排着找下去,最后在256房间门口停了下来。

他抬头看了看门牌号,确定无误后,抬手敲了敲门,侧耳听了一会儿,发xiàn

房间里面没有动静,也没人回应。又敲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响应。

孙彦纳闷,难道里面没人?他转动了一下门把手,发xiàn

门没上锁,一扭就开。

“打扰了。”他轻声说着,先是将门推开了一个小缝儿,从门缝里探头往里瞧了瞧。就见这是一个和那间病房同样大小的的房间,房内陈设简单,似乎是一个会客室,屋内亮着灯,孙彦环视一圈,一眼便瞥见一个人侧身站在一张靠墙的木桌前,定睛一看,竟然是查木雀。

孙彦浑身一个激灵,一下推开门,推了一半,就发xiàn

门后有东西,似乎是个人,探头一瞧,就发xiàn

热黑木竟然躲在门后,抬起的手臂僵在了半空。

“你站在这干嘛?”一见是他,孙彦便没好气道。他知dào

热黑木这老伙计凡事都警觉地很,躲在门后无非是想给进门的人先来个下马威,之前自己也尝过他的苦头。这人似乎除了查木雀其他人他都不相信。

而热黑木也没料到来人竟然是孙彦,此时见孙彦瞪他,他便放下了手,装作无事的样子从门后挤了出来。

再看看查木雀,从孙彦进门的时候,这家伙就连头也没转一下,仰着脖子一直在盯着墙上的一个挂钟看,而且看的出神,似乎对孙彦的到来并不关心。

一见两人都是这个样子,孙彦心中就来气,走进屋子随手甩上了门,一边就道:“你们两人怎么搞得,怎么也不等我一下,就把我一个人给扔那了?亏你之前还说我们是朋友!”

孙彦说这几句其实话挺冲的,原以为查木雀会解释一下,不过他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很可恶,竟然还是站在那里不动声色,连头也不回一下。

这下孙彦是真有些火大,走过去一把扳过查木雀的肩膀,怒道:“喂!和你说话呢!”

查木雀身子被他扳过来,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又扭头去看墙上的那个挂钟。见他这一系列的反应,孙彦一时间竟有些无可奈何,想起来他好像就是这么个人,在你看来很要紧的一些事,在他的眼里却根本不值得一提。这么一想,孙彦只得捏紧了拳头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同时,他也扭头去看墙上的那个挂钟,挂钟是那种老式的木头钟,上弦的那种。不过这个钟似乎停了很久了,钟摆都掉了下来放在钟盒里,孙彦看了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扭头问道:“你到底在看什么?这个钟有什么问题吗?”

查木雀淡淡地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他又轻声说道:“孙彦,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看时间的东西,手机或是手表?”

“你问这个干吗?我没有手表,只带了一部手机,只不过之前摔下洞的时候把时间给摔没了,而且现在也没电了,你想看时间也看不了。”孙彦道。

查木雀听后神情不禁有些失望,沉默了半饷,又道:“我们最好不要在这里多呆,这个地方很诡异。”

“诡异?”孙彦愣了一下,看着查木雀那张异常严肃的脸,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便赶忙问道,“哪里诡异?你是说这座营房还是这里的人?”

“都有。”查木雀顿了一下,又道,“我现在具体也说不上来,不过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大对劲,你难道没觉得这里有什么地方很奇怪吗?”

“奇怪?”孙彦想了一下,就道,“我觉得最奇怪的地方就是在这么深得地下竟然会有一座建筑物,”

查木雀听了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见他摇头,孙彦一时间也没啥思绪,便问他:“那你觉得奇怪的地方是哪里?”

“这挂钟的时间停了。”查木雀道。

“那又怎样,一个老钟而已,停了也正常。”孙彦抬头瞄了一眼,见挂钟的时间正好停在五点二十四分的位置上。

“之前我们到过了一间房间,墙上的时钟也正好停在这个位置上,我觉得这不是巧合。”查木雀又道。

孙彦皱了皱眉,不知dào

查木雀到底要表达什么,便说:“是不是你太多心了,就算是这样又能代表什么?”

见孙彦不能理解,查木雀便轻摇了下头,不再说话。又继xù

盯着墙上的那个挂钟看。

话不投机半句多,孙彦也没辙了,只好走到旁边的一个椅子上坐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呆在这里也并不安心,只是我现在还不能离开,齐冬瑞和胡腾九现在躺在旁边房间的病床上昏迷不醒,这里的医生能帮到他们,我只能等他们醒了才能离开。”说完,他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查木雀听说过齐冬瑞,此时听孙彦这么说,便扭过头来看着他,然后又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

“既然这样我也不能强迫你跟着我们走,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凡事还是小心为妙,不要轻信他人。还有,下面的那个矿脉是三十年前就已经因故封死了,这些人到现在还在找它,一定事有蹊跷。”查木雀拍着他的肩头道。

第五十一章 无题

听查木雀这么说,他是一定要走了,孙彦心里不禁有些郁闷,但万事不可强求,只好叹了口气道:“那三十年前这个矿脉是因为什么缘故被封死了?”

查木雀看着他,并不说话,但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于是孙彦便压低声道:“你一定知dào

,是吧?”

“我不知dào

。”查木雀摇了摇头,轻声说。

不知dào

?孙彦愣了一下,这个回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可转念一想,这家伙可能又是想敷衍过去。于是,张了张口又想说些什么,然而查木雀却突然对他做了个小声的动作,一下子转过头去,眼睛盯着房间的门看。

于此同时,热黑木也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快步朝门那边走去。见到这两人的这个反应,孙彦意识到一定是有人来了,不禁闭上了嘴,整个身子都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这次热黑木没有躲在门后,而是很斗胆地要去开门,查木雀见状叫了他一声。

热黑木便立马停住了,正犹豫着,门却突然“嘎吱”一声从外面给推开了,热黑木站在门前愣了一下,就听开门的那人最先叫了起来:“呦!好大的个头啊,吓了我一跳。”

孙彦赶紧站了起来,见门外一下站了三四个人,最前面刚才说话的那个男人,年纪大约四十多岁,身穿一件皱黄的白大褂,瘦瘦高高的样子,脸上又戴一副金边眼镜,说完话便笑眯眯地看着热黑木笑,热黑木不为所动,和个木头一样杵在那,气氛非常尴尬。

瘦高型男人笑了一会儿,见热黑木没有啥反应,便索性绕过他,径直朝孙彦和查木雀这边走了过来,门外的人也一并跟了进来,一眼看过去有四个人。

瘦高型男人笑盈盈地走过来,紧接着就很神经质的伸出手来和孙彦握手,说道:“你们好,你们好,我叫徐易,是个医生。”

他一说完,旁边就有人补充了一句:“徐医生是我们这里的学问最大的,我们都叫他徐博士,死亡病毒的血清就是他冒险对无面猿进行免疫成功后,提取出来的”

“就你话最多!”徐易脸色突然一沉,打断了那人的话。

孙彦一愣,觉得说话人的声音很耳熟,扭头看去,见一个面具人怯怯地低下了头,他面具上的花纹比较眼熟,孙彦一下子就认出了他,这个面具人就是他们之前在下面的矿道最先遇见的人。

见面具人不说话了,徐易阴沉的脸一下子又回复了原状,又笑眯眯地去和查木雀握手,查木雀当然没有和他握,他两手提早就插进了口袋里,此时只是淡淡来了一句:“查木雀,幸会。”

“哦,幸会幸会。”徐易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又把手给收了回去,“我这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是把你们给盼来了啊!”

孙彦和查木雀对视一眼,便道:“徐博士先等一下,你们这里的医生王静让我来找梁鹏队长,不知dào

是哪位?”说着,他又看了看另外的那两个人。

另外的两个人一人站在徐博士身后,一个站在靠门的地方,进屋后没走两步便停了下来。

站在徐博士身后的这个人是个小青年,年纪和孙彦他们差不多大,也穿着一件白大褂,长得眉清目秀的,看起来很斯文。

而站在门那边的那个人,样子就有些奇怪了。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虎背熊腰,顶多一米七的个头。他脸上也带着面具,只不过面具从中间断开了,只有一半挂在左边的脸上,右边没有面具的脸被绷带缠得死死的,没露出一点皮肤,绷带上沾着污秽的血迹。

听孙彦找的是梁鹏,徐易愣了一下,歪头瞥了一眼靠在门边的那人,那人没有反应,徐易便转头对孙彦道:“啊,这个其实找我也是一样的,说真的,我们都热切地盼望你们的到来啊!”

徐易又抓住了孙彦的手使劲地握了握,孙彦见他快要凑过来的脸,不禁皱了皱眉头,支吾了一声,说:“徐博士,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为什么要等我们?”

“啊?”徐易眼睛立马就瞪大了,将孙彦的脸好好审视了一番,见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便奇怪道,“你们不是考古队的?”

孙彦忽然愣了一下,想了一下又说:“我们是考古队的,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徐易啧了一声,下意识地就扭头去看那个面具人,面具人见状有些慌了,嗯啊了半天,自己小声嘀咕了一句:“难道不是上面派下来的?”

“你们没有接到过什么指示?”徐易问道。

“什么指示?没有啊,我们只是普通的考古队。”孙彦耸了耸肩膀说。

见孙彦也是一脸疑惑的表情,不像是装的,徐易不禁大失所望,原来因激动而涨红的脸,一下子就变成了土灰色,他慢慢转身走到对面的一个椅子上坐了下来。低着头不知dào

在琢磨什么,琢磨了好久,才忽然抬头说道:“既然你们是普通的考古队,那么又是怎样找到这个地下矿脉的?据我所知这里的所有出入口都无辜消失了,我们根本就走不出去,是困在这里的。而且一般人若是不清楚具体的入口位置也是根本无法进来的。”

孙彦一下就为之语塞,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难道要告sù

人家自己是从地上突然出现的一个洞窟爬进来的?想想,这也太无法叫人信服了。于是,他便扭头去看查木雀,查木雀不知为何,先是很认真的摇了摇头,然后才对那个徐易道:“你们被困在这里有多久了?”

“有三个多月了!”还没等徐易回答,面具人抢先一步说。

“那你们困在这里的事情,外面的人知dào

吗?”孙彦问。

徐易咧了咧嘴,皱着眉想了半天,才说:“嘶我记得之前有一个女人好像出去了,出去之前我们曾嘱咐过她,找救援来,后来她就果然回来过一次,告sù

我们这个地下矿脉有问题,上面会派一支考古队下来考察。之后我们就坚信着考古队会来的信念,一直在等,直到把你们给等来了。”

“女人?”查木雀一愣,赶忙问,“什么样的女人?!”

“什么样的女人?”徐易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随之摆了摆手说,“哎,太久的事啦,我都有些记不清了!”

“太久的事?你们一共才困在这里多长时间啊?!”孙彦忍不住问道。

“哎,徐博士的记性还没我的好,我隐约记得那女的个子很高,有两米多了,但是她的脸我就记不清了!”面具人说。

孙彦和查木雀同时一愣

第五十二章 胡言乱语

“两米高的女人?”孙彦不由得吃惊,他一下子想到了个头足有两米的‘留守族’人,同时,娜扎古丽那张貌美如花的面孔便映入了他的脑海之中。肖大唇曾经给他看的照片上的留守族人,长得便和娜扎古丽一模一样,难道说,他们现在所说的这个两米多的女人还是同一个人?

想着,孙彦便迫不及待地又问:“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

面具人道:“哎呀,我说了,脸我是记不清了,你这硬让我想,我也想不出啊!”

孙彦觉得有些不可理喻,急道:“不就是一两个月前的事吗,怎么就想不起来呢?那女的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说着,他就下意识地瞥了查木雀一眼,发xiàn

查木雀同样也在看着他,只是他脸上仍旧面无表情,眼睛里却多了一丝令人难以领会的复杂神色。

孙彦想起这家伙也是知dào

‘留守族’人的,便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低声说:“诶,他们说的那个女人,你有什么看法,会不会是”

话刚说了一半,查木雀便猛地把头转了过去,显然是不愿意听孙彦把话问完,他冷冷地扫视了一遍在场的几个人,最后把目光落在徐易身上,问道:“那个女人现在在哪?你们知dào

她的去向吗?”

徐易郁闷地叹了口气,说:“不知dào

,那个女人不知是何方神圣,一直神出鬼没的,她回来后,我见她其实没有几面,她便不知所踪了,我再没见过她。”

“失踪?”查木雀一听,下意识地就扭头去看那个面具人,面具人一看查木雀看他,立马耸了耸肩膀说:“你看我也没用啊!徐博士说的没错,她是失踪了,我也再没见过她!”

孙彦道:“会不会已经出去了,她既然能进来就必定会想办法出去。”

“不可能!”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扭过头朝门那边看去,就见那个脸上戴了半截面具的人突然捏紧了拳头,异常激动地说道:“那个女人怎么可能逃得出去!她进来时已经感染了病毒,那个时候血清还没有提取出来,再加上她左腿上的那个烂疮已经烂到骨头了,根本无法行走,怎么可能再逃出去!她没有失踪,分明是分明是”

“梁鹏!你住嘴!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徐易突然拍案而起,怒斥道,他脸色发白,嘴唇发紫,看样子几乎要气晕过去。

一直默不作声的那个小青年也被梁鹏的一番话,惊得目瞪口呆。

面具人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说道:“大队!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拜托你清醒一点行不行?!”

梁鹏显然异常激动,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他气得狠狠一跺脚,一转身便夺门而去。

孙彦和查木雀见状,一时间都傻了眼。

徐易“哎呀”一声,一屁股又坐回了椅子上,摇了摇头,一脸的阴郁。

半响,孙彦张了张嘴,轻声问道:“他刚才说的话”

“别听他的!”徐易一摆手,“梁鹏这人整天神神叨叨的,净说些有的没的话,都是胡扯,不要信他!”

面具人说:“徐博士你也别这样说大队,大队原来不是这样的人,只是人在这地下呆的久了,思维多少有些不清晰”

“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那样说?”孙彦问。

徐易摆了摆手,叹了口气道:“你们俩也别再问了,问多了我们也回答不上来。既然你们不是我们所等的人,确实也没必要跟你们说那么多。只是,我只想知dào

一点,你们是怎么进到这个地下矿脉里来的?”

查木雀道:“实话告sù

你们吧,你们之所以出不去,是因为这个地下矿脉所有的出入口在三十年前就已经被封死了。至于我们,只是碰巧进来的。不过,进来之后才发xiàn

这里面变化无常,同一条路,或许你可以轻松进来,但并不能轻松出去”

“三十年前!!!”还没等查木雀说完,面具人和那个小青年几乎是异口同声叫了出来。

孙彦愣了一下,赶紧扭头去看徐易,只见徐易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鹫之色,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咳了一声道:“罢了,既然你们不想说,我也不强求。你今天所说的话我只当玩笑,听过笑过就算了,只是,如果你们胆敢出去乱说,我必定会真的让你们只能活着进来,不能活着出去。”

孙彦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徐易的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和刚进来时完全判若两人,而他刚才所说的话也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咄咄逼人,更透露着杀气。

不过,这话说完,他的脸色又一秒钟变了回来,笑着道:“话虽这么说,我也是个好客之人,只要你们不到处乱说,我依旧会以礼相待。听说中毒的那两个人是你们的同伴,在他们醒来之前,你们就暂且住在这里吧,食物和水都无偿提供给你们,小张,你带他俩去他们的住处,之后再送点吃的给他们。”说着,徐易摆了摆手,示意那个面具人带孙彦、查木雀和热黑木出去。

叫小张的面具人尴尬的笑了两声,赶紧去开门,打开门便站在门口招呼他们,三人出了房间,跟着小张往所谓的住处走去。

路上,所有人都没说话,小张一路领着三人来到一楼,打开靠楼梯的一间房的房门说:“你们暂且住这,房间虽然小了点,但够你们三个人睡的了。”

说着,他摁开墙上的开关,屋内的灯便忽闪了几下亮了,孙彦见这是一个只有十平米的小房间,房间内除了靠墙摆了两张上下铺的铁床,其他什么东西也没有。

“你们就先在这呆着,我去拿点吃的给你们。”小张说完,转身就想走,孙彦却一把拉住他。

“还想干嘛啊?”小张被拉住了,似乎很不满,张口便没好气道。

孙彦张了张嘴,一时间也不知dào

该问什么,犹豫了半响,只好放开了他,小张白了他一眼,走出房间随手关上了门。

第五十三章 三十年前

孙彦扭头瞥了一眼查木雀,见他已经坐到了铁床上,低着头一脸若有所思地样子.便道:“你确定这处矿脉在三十年前就已经被封死了?”他说着,也走到了对面的床上坐了下来,铁床上只铺了一层薄薄的褥子,坐下来时“咯吱咯吱”的响。

查木雀抬起头看着他,说:“你不相信我?”

“没——”孙彦愣了一下,看着他那波澜不惊的脸,道,“我不是不相信你,也很有可能是你记错了呀,毕竟是三十年前的事了,三十年前你还没出生呢,怎么可能对这件事记这么清楚。难道是你找了当年刊登这件事的报纸或是查了一些资料,从而得知的?”

查木雀淡淡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转开了,过了一会儿,才说:“没有报纸,也没找资料。”

“这不就得了,没有事实根据,道听途说的消息大部分都不可靠。”孙彦叹了一口气道。

“可我说的就是事实,也没有道听途说。”查木雀道。

“你——”孙彦支吾了一声,气氛变得很尴尬,他也不知dào

说什么好了。

静了很久,孙彦才说:“可你刚才和他们道出这矿脉在30年前就被封了,看他们一脸的惊讶和不相信,分明就是根本不知dào

这事,根据他们的反应推测,这些人很有可能在地下困了三十年,如今还在等着外人的救援,但你觉得这实jì

吗?三十年?那个叫王静的医生,年纪顶多二十岁!”

孙彦顿了一下,又继xù

道:“而这些人又分明说他们才被困在这里三个月,既然如此,他们就不可能不知dào

这件事。除非他们都是实力派演员才会同时演得这么逼真。”

查木雀淡淡道:“你说的也正是我所疑惑的问题,他们的反应都不像是装出来的,现在唯一可以推测的就是他们的精神都有问题,记忆也是混乱的。”

看着查木雀那张异常认真的脸,孙彦沉默了,三个人便在这个十平米不足的小屋内安静呆了一会儿。孙彦就站起身说:“我去看看那两个人。”说完,便走出了房门。

在往二楼走的路上,孙彦一直在思考,心想这些人会不会也像查木雀和热黑木那样从填充不完善的矿道里面钻进来的?但是,他又记起之前那个叫小张的面具人误把他当成这里的矿工,还说矿工最近很少能碰到了

孙彦浑身一个激灵,矿工?他小声嗫嚅着,虽然他不清楚这个矿脉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被封闭的,但在自己印象里,这处矿脉被废弃了至少有几十年了,里面没有重新施工的迹象,矿道里遗落的开采工具也都是很久之前的东西了,那么,小张嘴里的矿工很有可能是几十年前的人!

这样一来,孙彦便有两种推测,一是、徐易他们和那些矿工一样,生活在这地下有几十年了!二是、就如徐易他们所说,他们困在这里只有三个月左右。但若真是这样,他们碰到久居在这个地下里的矿工,却必定不会是小张遇见孙彦时的那个反应,竟没有一丝的惊讶和害pà

,相反还很淡定。

这么一想,推测的结果便更偏向于第一个!

孙彦想着,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径直上了二楼。到了二楼才发xiàn

,自己竟然不记得齐冬瑞和胡腾久他们是在哪个房间了,在走廊里无头脑的徘徊了一会儿。突然发xiàn

,走廊的另一端,也就是坍塌掉的那一边竟然有点点的蓝光在闪烁。

孙彦不禁停止了踱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点闪烁的蓝光,那光的颜色特别像夜里照鱼用的那种蓝光手电发出来的,一闪一闪的似乎是电量不足,灯光朦胧又暗淡,非常的不通透。

自从他上了二楼,便不敢往那边靠近,因为那边的营房整个都像是被拆掉了一般,走廊尽头也没亮灯,房间更不像是有人的样子,一片鬼气沉沉。

这片诡异的营房似乎已经藏了太多的秘密,给孙彦的感觉似乎是被诅咒了一般。此时,那突然出现的蓝光又像是一个打着青灯的鬼魅美女在向他招着手,虽然充满着诡谲和危险,但却有着足够的吸引力。

盯着那蓝光看了一会儿,孙彦感觉这光似乎有催眠的能力,脑袋晕晕的不说,自己竟一步一步地在朝它靠近。那一瞬间,他脑子里像充了血一般,竟没有半点的恐慌和害pà

,唯一的感觉就是他的胸脯里好像装了一个胡乱冲撞的小球,在一跳一跳的。

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孙彦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立马停下了脚步,低头一看,发xiàn

他已经走到了断层的边缘,边缘处固定着一个看似很不结实的铁网,铁网已经塌下了一半,中间还破了个大洞。再走一两步,他肯定就会从断层衰落下去,伸着脑袋往下瞧了瞧,高度似乎有八、九米的样子。虽然从这个高度摔下去可能不会毙命,但是下面全是碎石,万一撞着脑袋,就成植物人了。

孙彦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往后退了几步,这时再抬头看那个蓝光,发xiàn

还在,只不过这时模模糊糊见光点后面似乎还有个影子。他赶忙摸出手电,伸着手往前一照,就见那个影子一动不动的站在那,看形状像是一个使劲驼着背的老翁。

这个奇怪的影子站在对面一处堆得很高的废墟上,蓝光就是它身上发出来了,此时站在对面一动不动,似乎在和孙彦对峙。

孙彦盯着看了一会又发xiàn

脑袋有点晕,身体想极力朝那蓝光靠近。可刚往前走了一步,他便一下子反应过来,赶忙摇了摇头。心想:他娘的!这光有问题!

孙彦的头皮开始发炸,心跳一下子加速,他急忙往后倒退了几步,可是奇怪的是,他的两只眼睛依旧离不开那光,忍不住总想去多看几眼。

就在他站在断层的边缘,莫名其妙地移前移后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方掐住了他的脖子,他身子猛地打了个寒战,第一反应就去看对面的那个蓝光,发xiàn

那个蓝光一下子就灭了,而那个驼背的影子像是受到惊吓一般,一下子从废墟上跳了下去,消失在废墟的后面。

孙彦永远不会忘记,他当时眼睛所看到的那一幕,虽然是在一片混沌下,但他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个驼背的影子在从废墟上跳下去的那一刻,如老鹰展翅一般,从身侧一下子伸出了六只怪异的大手!

第五十四章 被俘虏

见孙彦一瞬间竟像傻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身后的人便以最快的速度将右手从他的右腋下穿过,上抬到肩膀处,同时左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对方的动作非常的利索,一看就是练过的。孙彦这时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旁边就有人过来一把捏住了他的嘴,往他嘴里塞了团帕子。

孙彦一瞅,发xiàn

这竟然是个面具人,与此同时,后面又过来了人在抢他背上的包,他的包是齐冬瑞准bèi

的专业极地旅行用品,如果挂在树上,是能承shòu一个人的重量的,当然不怕一般刀具的切割。

情急之下,孙彦左手立马去摸扣在腰间的那把直刀,这是一把4寸长的战术匕首,一抽出他便迅疾往身后一捅,这一捅他感觉扎进了肉里,只听后方“啊”的一声哀嚎,立马放了手。

同时旁边就有人使劲“嘘”了一声,示意那个人闭嘴。

但孙彦还未来得及转身,后面又有人压了上来,这一扭头,就发xiàn

对方人多势众,至少有五六个面具人。几个人一下子就把他给摁住了。

狗杂种!你们想干什么?!孙彦愤nù

地在胸中呐喊,可是话出口便吱吱呜呜地哼了起来,他现在根本就没办法说话,一时间真是悔得要命,要不是刚才被那莫名其妙地蓝光给魔怔了,他现在哪会这么容易就被制服。

正在他感觉无比窝囊的时候,身后就有人突然把他脖子给摁了下去,他一愣,紧接着就感觉后脖子像被蚊子给叮了一下似的,然后一阵酥麻感传来。

孙彦脑袋里一闪,一下子意识到对方是在给他注射药物!霎时间瞪大了眼睛,双腿开始在地上乱蹬,可是无奈,对方几个人摁住他的力qì

太大,他根本就挣扎不开,身子在几个魔抓下蹦跶了一会儿,突然两眼就一阵昏花,脑袋开始晕晕的,这次是真的晕,缓缓地,身上的一切感觉都远去了,四周安静下来,眼前的光也渐渐缩小,这时候,他听到身边的一个人低声说了一句:把他带过去,等我来

这之后,一切便陷入了昏暗和混沌之中。

当孙彦苏醒的时候,他一切的感知都是恍惚的。双眼睁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黑暗。昏迷前的一幕幕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他看到一条昏黄的走廊,走廊尽头有一点蓝光然后他看到有六只怪手的驼背老翁从废墟上跳了下去,再之后,他便被强行注射了药物

四周的黑暗中寂静无声,感觉像孕育着什么。逐渐地,孙彦的意识恢复了过来,他开始感到恐慌和害pà

,他的嘴里还塞着那团带有异味的团布。由于注射了药物的关系,浑身的肌肉酸麻乏力,身上更是被大力束缚着,令他动弹不得。

低头看了看,发xiàn

上身被绳子捆得紧紧的,胳膊被反扭在身后也被绳子捆了起来。孙彦所处的空间异常小,他身子蜷缩着坐在这里几乎连腿都伸不开,肩膀的两边便是墙壁,根本无法转身,而空气里却充斥着阵阵的铁锈味。

待眼睛适应了周围的黑暗,他开始打量四周,发xiàn

他所在的这个地方是连一平米都不到的狭小空间,头顶的高度不足一米,有一根铁杠横在上方,上面零星有几个小勾子,似乎用来挂东西用的。

孙彦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可以初步判断,他现在所容身的地方似乎是一个铁柜子,柜子被人从外面给上了锁,无法打开。

铁柜?虽然知dào

了自己暂时被困在什么样的地方,但孙彦心中的恐慌却一点没也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害pà

,越来越焦躁,他知dào

那些面具人是有预谋地将他关在这里,但是,他不知dào

他们为什么要抓自己?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那个说着“把他带过去,等我来”的人到底是谁?

而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又将是什么样未知的考验?

孙彦脑袋里胡乱的思考着这些,虽然恐慌一直压制着他,但他此时宁愿让考验来得快一些,也不想担惊受怕地关在这里面受折磨。

于是,他开始用脑袋撞铁柜的门,一下接着一下,虽然他撞得并不重,但足以发出声响来引得外面的人的注意。在撞击的过程中,孙彦发xiàn

其实这个铁柜并不牢实,每撞一下,这个铁柜都摇晃得厉害。这或许在平时,他便可以轻松的从这里出去,而现在他被五花大绑了起来,身上的肌肉更是松弛的要命,一点力qì

也没有,要想从这里出去几乎是难上加难。

不知撞了多久,外面也没有人响应,孙彦将耳朵贴在柜子上听了听,发xiàn

外面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似乎根本就没有人。

孙彦一急,心想自己不会就这样被关在这里到死吧?他越发用力的撞,脑袋撞着柜子发出“砰砰”沉闷的响声,撞着撞着他脑袋里一阵酥麻,两眼发黑便又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被胸腔内的一阵强烈的恶心给激起来的。但他嘴里堵着东西不能吐,否则呕吐物会呛进气管和鼻腔,令他无法呼吸。

孙彦这时只能硬生生忍住,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qì

,忍着忍着,身上的知觉又开始渐渐的消失,他不知dào

是自己精神压力太大,还是药物的关系,不知不觉又昏死了过去。

就这样反反复复,他不知dào

自己到底昏死过去了多少次,只是他每次醒来的时间都不会太长,身上除了乏力也没有其余的感觉,不会感到饿,更不会感到渴。浑浑噩噩地不知dào

度过了多少时间。

当他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他发xiàn

铁柜门的缝隙里有光亮传来,于此同时,他隐隐约约的听到几个人的说话声和关门的声音。

他心下一个激灵,赶忙拿脑袋撞了几下铁柜。

这时候就听铁柜外面有人应了一句:“来了来了,别撞了。”外面那人说着话的同时,便开始开柜子上的锁,不一会儿,柜门便被打开了,昏黄的灯光一下子刺入孙彦的眼睛里,他赶忙将眼睛闭了闭,同时,用尽全力挤出一丝缝隙,从被眼屎糊住的睫毛中模糊的看到站在柜子前的那个人的脸。

这人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眉清目秀,斯斯文文的样子。他将堵在孙彦嘴里的那块团布给扯了出来,笑道:“你醒了。”

第五十五章 穿越?

“是你?!”孙彦愣了一下,认出这人是之前在徐易身后的那个青年,不由得脸色一沉,低声道,“放我出去——”

青年微笑着摇摇头,突然伸过手来,撩起孙彦额前的头发,啧啧了两声道:“你看,都撞出淤青了.”

“滚。”孙彦猛地把头往后仰了一下,怒道。小青年的手僵在了半空,一会儿,便讪讪地收了回去。

“放我出去。”孙彦虚弱的叹了口气,又道。

“那可不行。”对方微笑着将两手揣进了白大褂的衣兜里,又说,“这么简单就放你出去了,之前就不必大费周章地把你抓进来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把我抓来?”

青年上扬的嘴角突然往下一拉,整个脸色都沉了下来,他侧过身子向看了身后一眼,马上就有两个面具人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将孙彦拖出了铁柜。

孙彦全身肌肉无力,刚一出铁柜几乎连站都站不稳。孙彦立马就嗅到了过重的血腥味,他抬头观察了一下四周,发xiàn

这是一个不大的小房间,房间内灯光晦暗,ru白色的石灰墙一看便是涂过多次,墙裙上的绿漆大部分已经干燥的崩裂开来,上面沾着斑斑暗黑色的污迹。

房间内空空如也,只有一张冰冷的铁床摆在房间中央,铁床的边缘挂着皮带、各种大小的铁钩,锯片等小东西。除了架着孙彦的这两个面具人,房间内还有另外一个人,孙彦认出他脸上面具的花纹,竟然是那个小张!

孙彦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两个面具人给他解开了绳子,随即他便像一个死人一样,被放到了像棺材一样坚硬冰冷的铁板床上,当他们要给他扣上冰冷的皮带时,他开始极力的反抗,可无奈身上一点力qì

也没有,竟然连手都抬不起来。

青年见他这样,便轻笑了起来,将他的手臂小心的放在身侧说:“为了防止你反抗或是伤人,我提前给你打了少量肌肉松弛的药物,所以你会持续一段时间感到肌无力。”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要给我用刑?”孙彦脸上淌着冷汗,死死地盯着他。

青年突然大笑了两声,那惺惺作态的模样和之前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孙彦顿时就寒颤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笑完后便俯下身子,趴在孙彦耳边耳语道:“用刑?这说的太残酷了,我不会对你用刑,只是有件新鲜的东西想让你体验体验。不过,在此之前,你能告sù

我,你们进到这地底矿脉的入口在哪里吗?”

“你只是想知dào

这个?”

“我只是好奇,你可以告sù

我,当然也可以选择沉默。我不会强迫你。”

“湖心。”

“湖心?哪里?”青年扬了下眉毛,傻子都知dào

这个矿脉就在罗布泊湖心的地底下,便道,“你耍我?”

孙彦立即翻了个白眼瞪着他:“罗布泊的大耳朵眼你知dào

把,我就是从耳孔进来的!”

青年直起身子,眯着眼睛看他,半响,他伸手在空气中打了个响指,沉声道:“抬进来。”

“陈羽同志,咱还是别了吧,稍微整整他就行了,没必要动真格,而且,他那两个同伴看起来也不是善类,迟早会发xiàn

的”一直站在旁面的小张张口说道。

“他们困在这个地下就是受制于我们,你怕什么,抬进来!”

小张犹豫了一下,又说:“可是这样,大队不会允许的”

“你还听那个疯子的话?!”陈羽突然扭头冷冷地看着他,虽然他语气平稳,但明显能看出来他对刚才小张说的话异常不满。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另一个面具人便走到小张旁边,将他给带了出去,不一会儿,两人抬进来一具死尸,应陈羽的要求,他们先将死尸放在地上,而后将孙彦往铁床边上挪了挪,最后又将那具死尸放在孙彦的旁边。

孙彦扭头看了看,发xiàn

躺在他旁边的这具死尸竟然是一具保存完好干尸,这具干尸面上附着一个向脸内侧凹的面具,和小张他们脸上戴的似乎一样,而且这具干尸是个老外,不仅身形魁梧,头发也是白黄色的。

孙彦心头一慌,赶忙问:“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给你介shào

一下,躺在你身旁的这位兄弟是杰夫,SULIAN人。”陈羽说着,从干尸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本子,饶有兴趣地随手翻弄了几下。

“SULIAN人?”

“是啊,你不知dào

,这个矿脉并非是我们最先发xiàn

的,这些黄毛的苏联人才是这个地下矿脉的第一批探索者。就在去年,他们挖出大量晶石私运到SULIAN,但在晶石运回国后,似乎除了异常严重的问题,再加上当下正是SULIAN和我国关系不断恶化阶段,万般无奈之下才从矿脉撤tuì

。他们撤走之后,上面派我们下来继xù

研究,这一待就是三个多月,最近,我们才发xiàn

,这些苏联人并没有全部撤走,大部分都死在了这里。”陈羽说着,又看了看他手上的那个小本子,说,“这些本来都是机密,可是我不怕告sù

你,因为你也走不出去了。”

陈羽说着将那个小本子放到了孙彦的胸前,又说,“现在,你可以代替他活下去。”

孙彦头脑一阵发懵,听着陈羽叨叨说完,愣是咂摸了好久,才意识到他话里有问题。

“中SU关系恶化?你说的当下是哪一年?”孙彦使劲往上抬了抬下巴,瞧着他的脸道。

见孙彦这样问,陈羽几乎是抑制不住的笑了出来,他将两手揣进白衣口袋里,一脸嘲讽地盯着孙彦说:“你是不是吓傻了,没尿裤子吧?”

“快告sù

我,这是哪一年?”孙彦急道。

陈羽见状无奈地松了松肩膀说:“今年是1978年。怎么,有问题吗?”

1978年?三十年前?!孙彦听了不禁打了个寒噤,他之前猜测的最可怕的结果竟然成真了!这些人果然在地下生活了三十年,回想之前发生的种种,似乎很多违和的画面都能证实这个猜测!可是,三十年?这也太离谱了,这里太多人年纪都不够三十岁,呆在这地下三十年,就算没有被饿死或渴死,难道匆匆岁月竟没有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这么一想,觉得不大可能,孙彦不禁又有了另一个想法,如果不是这些人在地下生活了三十年,难道是孙彦他们几个人意wài

穿越了?

这也太扯蛋了吧!!

第五十六章 石虫

孙彦一向不信鬼神或穿越,他又不是满脑子想入非非的小女生,所以这个想法只在他脑中都留了一会儿。

见孙彦一副吓傻了的模样,陈羽轻蔑地笑了一声,说:“这些SULIAN人之所以没走出去,是因为钻探这个地下矿脉时,地底矿源散发出了大量的热量,这些热量让许多地底生物瞬间活了过来。石虫便是其中之一,它们喜好寄生在活物身上,通过活物的行动来吸收外面的热量。在SULIAN人进到这个地底矿脉之后,许多的石虫便寄生在了他们身上,不过由于后来矿源散发的热量逐渐减少,这些SULIAN人又长时间不到地面上去接受阳光,石虫便耗尽了他们身上的热量,又进入了长期的睡眠当中。我们的人进来之后,看到这个基地周围全部是这些苏联人的尸体。”

陈羽说着又瞄了一眼旁边的小张,接着道:“当然,你不用害pà

,虽说现在矿源散出的热量已经差不多都没了,不过,我们还是找到了几处热量的散出口,虽然排出的热量不多,但是小张他们每天都到那里呆上一两个小时,他们现在依旧可以活得好好的,你不用担心。”

一股强烈的危险感袭来,令孙彦不禁打了个冷战,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扯了扯嘴角,颤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陈羽又细又长的一双眼睛瞬间露出了诡谲的光芒,他压低身子附在孙彦耳边,低声道,“因为,要接近伟大的矿源石必须要有血的祭品,只要身体被石虫寄生了,就算你想离开这个地底也不可以了,因为拥有大量热量的矿原石才是你最终的归宿。当然,不仅是你,你的那些病怏怏的同伴最终都会成为我们的祭品,这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你把他们想的太简单了,就凭你们?!”孙彦咬牙切齿道。

陈羽看着他脸上故作出来的恶狠狠的表情,不禁冷笑了一声,孙彦的这个表情对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陈羽走到房间的角落,从一个老实炉子上提过来一个水壶,然后他将水壶提高,开始往那个SULIAN人的面具上倒水,水一出壶口便冒着腾腾地热气,不一会儿,孙彦便看到,那个死尸脸上的面具竟然开始晃动了,似乎瞬间“活”了过来,又过了一小会儿,面具从死尸的脸上脱离了开来,陈羽停止了浇水,突然转过身子,将壶嘴对准了孙彦的脸,冰冷的瞪着他。

孙彦立马意识到不妙,一脸惊恐地盯着他问:“你想干什么?!”

陈羽扬了扬眉毛,下意识地就把壶嘴低了低,孙彦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多希望现在他身上能有一丝上力的感觉,多少反抗一下。

不过,陈羽压低的壶嘴久久没有倒出水来,见孙彦的脸已经变成了土灰色,他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逗你的,这东西会自动找上你。”

孙彦暂时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扭头盯着那个从死尸脸上滑下来的面具,面具抖动了几下,突然像发xiàn

目标一样,开始往孙彦这边爬。

孙彦盯着那东西,惊恐的发出“嗯啊”的叫声,想极力往旁边挪动身体,可无奈他根本就动不了。面具爬上他的身体后迅速的往他脸上爬,不一会就附上了他的脸,孙彦首先感到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是石头的重量感。

又过了几分钟,他开始感觉有东西从石头面具里面钻了出来,他不知dào

那是什么,只觉得又软又滑。立马,他又感觉脸像被成千上万根针扎一般,有什么东西在极力往他的毛孔里钻,继而又痒又麻又酥,眼角处也开始有东西往眼球里进去,孙彦不由得转动了几下眼珠,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这种酥/痒的感觉一下子传遍了他的全身,令他的浑身的汗毛孔都张开了,他痛苦的大叫起来,想用这种办法来刺激身上乏力的肌肉来给点反应。

陈羽见状得逞般地扯了扯嘴角,转身往门外走,其他人也随即跟了出去,关上了房间的灯。

屋内一下子暗了下来,只剩下孙彦和一具外国死尸。这时,他发xiàn

面具开始使劲地挤压他的脸皮,这种挤压随即开始转变成了疼痛,疼痛愈来愈烈,仿佛要将整张脸皮撕开一样,他吼了一会儿,便突然昏死了过去。

这次,他不知dào

昏睡了多长时间,其中有几次似乎醒来过,但都是迷迷糊糊,虽然闭着眼睛,但眼睑却感觉有光射进来。这几次都有人过来检查过他脸上的面具,而且还给他打过针,但逗留的时间不长,都是呆一会儿就走了。

人一离开,房间的灯便被关上,孙彦在黑暗中又逐渐昏死了过去,这种感觉是乏力的,是不受控zhì

的,他似乎要忘了自己跟一个冰冷的死尸并排躺在一张冰冷的铁床上,也忘了危险,更不会感到害pà



当孙彦再一次从昏睡中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感受不到身上任何任何异样的感觉,脸上的酥/痒和灼痛都消失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静静地躺在铁床上,开始回忆之前发生的所有画面,这些画面在他脑中异常有层次感,让他知dào

这一切都不是梦。

就这样静静地躺着,不知dào

躺了多久,孙彦试图抬了一下胳膊,这一动,他发xiàn

肌肉本能地收缩了一下,这一收缩竟然给他了一丝用上力的感觉。

他的胳膊缓慢地抬了起来,下意识地就去摸脸,当手指触碰到自己脸的时候,他摸到的是粗糙的石块,上面有着凸起的花纹,一丝冰凉的感觉由指尖传来,令他浑身不禁打了个冷战。

他完全无法想象,自己以后脸上就要戴着这样一个沉重的面具。一时间恐惧和绝望在他心底蔓延开来,他抬起另一只手,两手分别抬着面具的一边,开始极力的往下扯,这一扯,他脸上的皮肤便开始灼烧般的痛了起来,这种痛是烧心的,不仅是连着皮,似乎连脸上的神经都关联着。

孙彦瞬间停了手,面具在他脸上纹丝不动!

第五十七章 一块砖头

完了!难道这个石头面具还真的长他脸上了?孙彦心一紧,一个激灵从铁床上弹坐了起来.他扭头看了看,发xiàn

放在他旁边的那个死尸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给移走了。

他又抬手动了动脸上的面具,面具很紧,几乎和脸不留任何的缝隙,手指一掰就会痛。孙彦咬了咬牙,捏住面具的两端,从下巴处往下扯,这一使劲,就觉得整张脸皮都要跟着撕了下俩,下巴上一股温热,抬手摸了摸,竟然是血!

他不由得垂下了手,闭了闭眼睛,心下一阵绝望,这硬扯铁定是不行了,就算扯下来,整张脸皮都跟着没了,还不只是破了相这么简单

孙彦坐在床边暗暗定了定神,虽然被人套了个面具,但说真的,还真不至于到了绝望的地步,如果这样就绝望了,那昏迷不醒的胡腾久和齐冬瑞,落在这些人手里岂不就是没救了?

还有查木雀那小子,自从孙彦出来后就没回去,这已经不知dào

过了多长时间,如果他发xiàn

点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会不会出来找?

想到这里,孙彦心里多多少少抱了点希望。查木雀那小子虽然表面上冷冰冰的,但似乎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办事也有心、靠谱,毕竟“朋友”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怎么滴也不会见死不救吧?

一时间,孙彦还真期望查木雀和热黑木能找过来。不过,这个地方是哪?好不好找?离那个部队营房又远不远?诸多的疑虑一下子又涌入脑海,心想,万一这个地方极其隐蔽,光等着别人的救援,岂不就是坐以待毙了?

孙彦下了铁床,在这个不大的屋子里逗留了几圈。看样子,这似乎是一个密室,唯一的一个出口便是左边墙壁上的一个单扇铁皮门,门上面的漆几乎都掉光了,中间还有几处类似刀砍出来的裂痕,裂痕很浅,仔细看了看,几乎还不到一公分。孙彦用手指敲了敲铁门,敲击声异常的低沉,不由得暗骂:他娘的,竟然还是个实心的!

他又往旁边看了看,见靠门栓的墙壁上凿出了一个小孔,铁门的插销插在里面,用手晃了晃,门上发出了“砰砰"的撞击声,估计外面还挂着一把大锁锁。

孙彦叹了一口气,心像沉甸甸的铅块,落向无底深渊。

“喂!有人吗?!有人吗?开门!”孙彦大喊了几声,拳头捶在铁门上,虽然无力却也发出“哐哐哐”的声响。

喊了几声,发xiàn

外面根本无人回应。孙彦又围着屋子走了几圈,想找到一些有用的工具,可屋子内除了一张铁床,一个角落的炉子,一个铁柜,其他什么都没有。

转了几圈,孙彦不由得心灰意冷,想逃出这里似乎比登天还难。一想到自己被他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最后还要以成为陈羽口中“血祭品”来悲惨收场,心下就觉得悲愤难平,一脚揣在那个铁床上。

本来就没使多大的力qì

,一脚上去,铁床纹丝不动,只发出沉闷的响声,但紧接着就听到“嚓——”的一声,这声音像是墙壁上的砖头被人缓慢推动的声音。屋子本来就不大,所以这突然而来的动静听上去就格外吓人。孙彦一惊,顿时就紧张出了一身冷汗,好久才缓过来,心想,难道是老鼠?

他屏气凝神,想听听声音从哪传出来的,这一听,就发xiàn

声音的来源是靠墙的那个铁柜后面。

孙彦快步走到铁柜前,那砖头推动的很慢,声音也是一缓一缓的。他吸了一口气,又绕到柜子的侧面,就发xiàn

柜子其实并不是靠墙的,不知被谁搬离开了一条不大的缝隙。他赶紧蹲下身,眯着眼睛往里瞧,就见在柜子中间离地面比较近的墙壁上,有一块砖头正在缓慢地往外移动,移了一会儿,那块砖头便顶到了柜子上,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砖头顶到了柜子似乎并不放qì

,还在继xù

往外推。孙彦犹豫了一下,就定了定神,此时他也无所顾忌,本来就已经是穷途末路之人了,难道还怕一块砖头后面能蹦出一个怪物来?

他随即起了身,二话不说就把柜子往边上推,这柜子本来也不重,除了底部沉一点,其他地方都是铁皮。所以,孙彦这一推,没费多大力qì

,一下子就推了过去。

那块砖头便瞬间露了出来,“咣当”一下掉在地上。

孙彦嘴角一咧,第一时间弯下身去,想看看这砖头大的缝隙后面到底有何乾坤。可没想到,他膝盖刚跪倒地上,便有一双大手慌忙地从那个缝隙里面伸了出来,摸摸索索想拿那块砖头。

孙彦头皮一紧,没想到竟然从砖头后面伸出一只手来,顿时心里就起毛了。不过,害pà

归害pà

,此时他也没有愣神,下意识就去拿那个砖头,在那个手还没摸到砖头之前,他已经抓了起来。

在孙彦刚把抓起来的时候,他便听到墙壁那头发出了一声惊呼般的叹息,随即,伸出来的那只手便慌忙地往后缩。

孙彦赶忙弯下身子,由于面具的关系,他无法将脸趴在地上,所以也看不到缝隙的那边,见那只手像泥鳅一样缩了回去,他忍不住张口,低声问了一声:“谁?”

墙壁那头一阵慌乱的喘息声,似乎被这个意wài

的状况吓得不轻。孙彦等了很久,那边的喘息声才渐渐平复了,这时,就听到一个嘶哑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救救我,放我出去。”

孙彦一愣,赶忙问:“你是谁?为什么被困在这里?”

“我我”对面一时间竟磕巴了起来,过了很久,又开始重复,“救救我,放我出去。”

“哎!真是讽刺!”孙彦无奈的笑了一声,“我也被囚禁在这里了,出不去,没办法救你。你被关在什么样的地方?”

对面的男人听了又重重地叹了口气,似乎非常的失望,过了许久才说:“这是一个密闭空间,没有门,没有窗,四周一片黑暗,我找不到任何出口,能与外界沟通的似乎只有这块砖头了”

孙彦一愣,刹那间瞪大了眼睛,过了半响,才颤声问道:“你你、是不是老巴啊?那个巴吐尔?!”

第五十八章 承诺

孙彦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突然间觉得这人说话的声音和老巴很相似,一开始他还没有察觉,可能由于对方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所以声音变得有些嘶哑。但刚才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孙彦就听出了点什么,脑子一激灵,便脱口而道。

一听孙彦这么问,对方一下子就愣住了,过了半响,才小心翼翼地道:“你、你是谁?你怎么知dào

我”

“你、你果真是老巴?!”孙彦一听他这么说,立马失声叫了出来。

“我、我是,难道你是”

“哎呀!你还没听出来啊?!”孙彦急道,“是我啊,老巴!我是孙彦啊!”

“孙彦,孙彦”巴吐尔疑惑地小声嗫嚅了几句,不过,没一会儿,他便幡然醒悟,顿时激动地叫了出来,“你是孙彦,孙彦少爷?!”他激动的叫着,手又从那个砖头缝里伸了出来,四下摸索着,想抓住什么。

孙彦看着他伸出来的手,鼻子一酸,眼泪瞬间就在眼眶里打转,他赶紧握住巴吐尔的手,低声道:“是我啊”

他说完这一句,就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心中那种滋味不知dào

该怎么描述,有激动,有喜悦,更有酸楚。巴吐尔也是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之情,孙彦在这边听的一清二楚,这老伙计在墙那头吸了两下鼻子,估计是掉泪了。虽然难以想象这样一个沙漠铁汉子竟然也会流泪,不过他此刻心中必定有过多的感触,才会这般情不自禁。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巴吐尔将鼻子使劲一吸,又“咯咯”笑了起来,见他又哭又笑,孙彦也乐了,张口骂了一声,说:“靠,你还笑!你害得我们好找啊!”

“哎!我、我没想到,你真的找来了,难道其他人”

“对呀,都来了,我、肖起珂、齐冬瑞,还有阿语介shào

的你的一个熟人,叫胡腾久。”孙彦说。

“他?他也来了?!”巴吐尔惊讶道,握住孙彦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恩。”孙彦吁了一口气,说,“不过,这人现在和齐冬瑞一块躺在部队营房的病床上,我倒现在还不知死活。”

巴吐尔听后顿时沉默了,过了许久,才恍惚间记起什么,说:“那你为什么被关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哎,别提了。你现在见到我的样子估计会被吓一跳,我是被人下了套了,这里的人都有问题,我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

“哎!都是我害了你们,若不是我,你们也不必遭此一劫,,这份恩情我记心里了”

没等他说完,孙彦便格格笑了起来:“你他娘的别肉麻了,我鸡皮都起来了!”

“听我说完,如果这次我能活着出去”

“放屁!你他娘的当然要活着出去了!我们大老远的都来了,你要是不小心给我挂了,让我们空手而归,看我怎么跟你算账,就算你到了阴曹地府也给我等着”听不得巴吐尔说丧气话,孙彦一下子就急了,但话还没说完,巴吐尔就使劲嘘了一声,示意他闭嘴。

巴吐尔的耳朵是出了名的好使,他这一嘘声,孙彦便立马闭上了嘴,整个人都警惕了起来。这一静,他便听到铁门外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队,大队,你听我说,哎呦,你这是干嘛呀”

“滚开!你小子有种!那陈羽不是个好鸟,你就跟他一样!”

“这关我什么事啊!”

说话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一听就是有好几个人往这边来了,孙彦一个激灵从地上弹了起来,低声叫到:“靠!有人来了!”

巴吐尔此时还抓着他的手,所以他刚直起身子,便又被巴吐尔硬生生给拽了下去。

孙彦身子突然一低,脑袋差点撞到了墙上,就听巴吐尔急匆匆地说道:“孙彦!孙彦!我、我不想再关在这里了!你帮帮我!帮帮我!”巴吐尔握着他的手力道特别大,恨不得整个人都从那个砖头缝里面钻出来。

“老巴,你听我说”孙彦的手被捏得生疼,他试图挣脱,但越是这样,巴吐尔便抓得越紧。

“孙彦!我不想再关在这里了!”

“我知dào

!我当然知dào

!”孙彦停止了挣脱,另一只手也握住了巴吐尔的手,试图让他冷静下来,又道,“老巴,你听我说,我现在还不能救你出来,因为我也是个阶下囚,自身难保,我自己都不敢保证能逃出去,所以就更不能让他们发xiàn

你,否则你会落得和我一样,成为他们口中所说的祭品!我不能冒这个险!所以,老巴,你再咬咬牙等等,我一定会救你出去,只是不是现在!”

巴吐尔的手松了下来,顿了顿说:“我知dào

,我知dào

,可是我呆在这里的时间太久了,久的差不多都要忘记我自己是谁了,我怕你一走,才发xiàn

这一切都是梦”

“老巴,这不是梦!你一定要相信我!”孙彦急忙摸索了一下衣服上的口袋,掏出身上唯一剩下的一串钥匙,塞到他的手中,又道,“我们就是为你而来的,所以肯定不会抛下你,你只要再耐心的等等!这把钥匙你拿着,算是我给你的承诺,你以为是梦的时候就看看它!”

“哎哎!我相信!我相信!”巴吐尔像是如获珍宝一般将钥匙紧攥在手里,然后便将手又缩回了砖头缝里去。

孙彦的鼻子又一阵酸涩,他赶紧将砖头又堵了回去,这时候便听到外面的人已经在开锁了,他急忙起身把柜子给复了位,为了避免别人的怀疑,还特意留了个缝隙。

铁门被打开的同时,便有人一下子摁开了墙壁上的灯,孙彦这时正好走到铁床边,昏黄的灯光一亮,他便眯了眯眼睛,见进来的是梁鹏,后面跟着小张,还有另外几个面具人。

小张一进来就抻着个脖子,问孙彦:“你刚才在拖什么?”

孙彦咽了口唾沫:“没什么。”

“胡说,我分明听到有东西拖动的声音!”小张道。

“是这铁床!”孙彦用脚蹬了蹬铁床,说:“我想把床推到门那边,把门顶开!”

第五十九章 暗廊

梁鹏面具下的那只眼睛瞥了瞥孙彦,接着又去瞄靠墙的那个铁柜,孙彦见他眼睛往那瞟,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不过好在梁鹏只是无心的了看一眼,似乎并没有特别在意,一会儿,又将目光移回了孙彦身上。

梁鹏右边的脸包的像个木乃伊,看样子异常凄惨,像被火车碾压过一样,可能连眼睛都没有了。

他打量了孙彦一会儿,就张口说道:“很抱歉!我没想到他们会做出这种事来。”

“少猫哭耗子假慈悲,现在还说这些顶个鸟用,你要么想办法帮我把这面具拿下来,要么放我走!”

梁鹏无奈地摇摇头,说:“拿下来是不可能的了,除非有极高的温度能使这个面具弯曲,才能使它从你脸上掉下来,否则硬扯的话只会变得像我这样,你想变得像我这样吗?应该不会吧!你还年轻,毁容对你来说不是好事!”

“哈?那你告sù

我,我这个样子和毁了容有什么区别?”孙彦心一沉,突然冷笑了几声。

梁鹏轻摇了摇头,淡淡道:“事已至此,你已经离不开这里了,你需yào

这里矿源的温度,否则,时间一长,你便会死。”

“我凭什么信你们?你们想用这种方法把我困在这里?”孙彦冷笑道。

梁鹏叹了口气,说:“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热量的散出口,你就明白了。”他说着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小张见状,似乎非常惊讶,“啧”了一声,叫道:“大队,您这是”

梁鹏拍了拍的小张的肩膀:“还有什么办法,这都是我们的命运,我只是想让他认命,同时也叫我自己认命”说着,他又扭头对孙彦道,“你跟我来。”

孙彦很戒备地看了他一眼,不知dào

这个丑八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梁鹏见他犹豫,便说:“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倒是你,之前被打了药,如果你敢半路瞎折腾,我就掰断你的手脚。”

说着,梁鹏走出了密室,孙彦咽了口唾沫,扭头瞥了一眼靠墙的那个铁柜,随即也跟着出去了。

出了铁门,才发xiàn

外面是一个低矮的暗廊,暗廊两边的墙壁都是毛坯水泥墙壁,水泥是20世纪60、70年代用的那种军用黄水泥。墙面过于粗糙,坑坑洼洼的,有的地方还有大面积的裂痕,似乎是水泥里掺了太多的沙子,拿手一搓就是一个坑。

暗廊里灯光十分幽暗,每个人脸上都打上了一层浓郁的阴影。待孙彦出来,小张便负责把铁门给上了锁,孙彦抬头打量了一下,见这个铁门从外侧看做工也十分简陋,门边的铁皮几乎都撬开了,门的上方用红漆刷着112三个数字,虽然上的漆几乎都已经褪色了,但还可以根据轮廓勉强来辨认。

“这里是什么地方?”孙彦记住了门上的牌号,便张口问道。

“关人的地方还能是啥地方?”小张回答道。

“这里是监狱?离部队营房远吗?”孙彦又问。

“不远,这里和营房是连着的,上下层的关系,虽然两个都在地下,但这也算是营房的地下室吧,我们刚发xiàn

这里的时候,这里关着的全部是一些中国人,看他们的穿着好像是农民,不过都是死了的”小张说到这儿,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啊”了一声,立即扭头有所顾虑地看了梁鹏一眼。

但梁鹏似乎并不介yì

他多嘴,不仅没出声制止,而且还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虽然如此,但小张也没继xù

说下去,锁好了门之后便跟着梁鹏往走廊的一端走去,孙彦被夹在中间,后面还跟着三个面具人。

这条暗廊一直往前延伸,似乎没有尽头。走廊的两边都是房间,但房间的排列极不规律,有的是紧挨着,有的却是相隔几米。孙彦纳闷,便抬头去观察这些房间的牌号,这一观察就发xiàn

了问题,这些房间并不是有意建成这样的,而是有些相邻的房间的门被用水泥给封死了,有些地方封得不仔细,在孙彦抬头看牌号的时候,就发xiàn

参差的水泥下面露出的铁门。

大约走了五百步,就已经到了走廊的尽头,尽头处是一扇小铁门,很矮。门开着,探头往门里一瞄,就看到一个向上加固的水泥台阶。

台阶也不高,大约只有两米左右。孙彦跟着他们走上去,就来到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里,房间里什么也没有,空空荡荡的,也没有窗户,出口只是右边墙壁上的一扇木门,这木门的样式和营房里的房间门样式是一模一样的,孙彦猜想,这里可能已经是营房的一楼。

一上来,梁鹏就急匆匆地要去开门,可他还没走到门前,房间的门却突然从外面被打开了。梁鹏身子一僵,就见陈羽正开门进来,后面也跟着几个人,两人一打照面,空气似乎瞬间就冻结了。

看到梁鹏,陈羽似乎也非常出乎意料,但抬头一瞄,就看到了他身后的孙彦,不禁嘴角一扯,就张口道:“梁队长,你来这”

他话没说话,梁鹏竟然一记重拳砸在了陈羽的脸上,这一拳来得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没反应的过来,便见陈羽甩着一脸的小血花,在半空中飞了起来。

一阵惊呼,陈羽的身子在重拳的威力猛地撞到了墙上,但还没待他站稳,梁鹏便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像提软面条一样将他给提了起来,又一拳狠砸在他的肚子上。这一拳砸得陈羽的脸都瞬间青了。

“天啊!大队!你在干嘛啊!”小张惊叫着,想向前制止,却又不敢真的靠前。其他的几个面具人也像吓傻了一样杵在那里,不知所措。

孙彦也是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他完全没想到这个梁鹏会直接冲上去打人,看他像疯了似的下手不知轻重,或许真是病的不轻。不过,打的是这个陈羽,孙彦心里不仅没有丝毫怜悯之意,反而觉得打得痛快,他更巴不得这两人能来个互殴,打个两败俱伤,不过看那陈羽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完全不是梁鹏的对手,便没得指望了。

虽然被这突然而来得到一幕惊到了,但孙彦可没打算站在这傻不拉几的看戏,现在所有人的精力都不在他这里,正是他逃走的好机会。

可唯一的出口被这一帮人给堵着,要走只能从上来的这个铁门处原路返回了。于是,孙彦便赶紧小心翼翼地倒退几步,退到台阶处的时候,他一个转身立马往下跑。

不过,那个梁鹏在体验着击打的快感之时,似乎并没有忘记他,此时竟然猛地一回头,叫道:“你往哪去,回来!”

孙彦喉头一紧,暗骂一声,撒腿就往暗廊里跑。

第六十章 无路可逃

梁鹏这一喊,确实让孙彦脑子激灵了一下,什么冷静也没有了,直朝黑暗里冲去,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离这个地方.不过,这个暗廊是在是太暗了,没人掌灯,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暗廊一路延伸,看似没有尽头,但实jì

距离却也没有多长,孙彦往前冲了没多久就已经到头了,尽头处是一个暗室,简陋的连门也没有。他溜进去,站在房间门口往里看去,发xiàn

这也是个四四方方的房间,只不过这房间里堆满了杂物,一眼瞄过去就看见墙边摆着几个大的储物柜,储物柜旁边是两张写字台,写字台上又摞了六七把椅子,高得几乎要顶到天花板上去,而地上洒落着各种杂物,角落里竟然还有一张小床。令孙彦奇怪的是,其他地方都乱七八糟的,唯独这张小床上干干净净,被子也叠得很整齐,心想,难道是有人住在这里?

这么一想,他浑身立马打了个激灵,又警觉地往四周看了看,此时他的眼睛早已适应了这地下的黑暗,看了几圈,觉得这个房间里铁定是没有人的样子,索性便忽略了这个问题,转而去寻找出口。

可惜,房间里连扇窗户也没有,唯独令孙彦在意的就是左边墙壁上挂的那一张大帘子,帘子隐藏在那堆摞高的椅子和杂物后面,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出来。不知dào

后面有什么,孙彦觉得纳闷,便想走过去想一探究竟。

可是,他刚走了几步,便不由得停了下来。此时,他的两脚似乎是踩到了什么悬空的东西上,脚下竟然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由于房间里实在太安静,这声音就显得太过突兀。

他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低下头看,就见脚底下踩着的竟是两块长形的木板,木板很薄,粗糙的拼接在一起,微微的向下弯去,似乎并不能承shòu他的重量,四周都是实心水泥地,为什么这里会有木板,难道下面有什么东西?

一刹那,他脑子里闪过这个疑问,可就是这一丁点的时间,就听脚下突然传来一阵木板断裂的爆裂声,他还没来得及往后退一步,两块木板就一齐断开,紧接着他的身子往下一坠,整个人就实实在在地摔了下去。

这一摔,他先是屁股落到了一个坑洼的斜面上,然后整个身子就顺着这个斜面上直着“秃噜”了下去,落地后,又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后脑勺便“咚”的一声撞到了墙壁上,这一下撞得他是头晕眼花,眼冒金星。

爬起来他便赶紧往四下打量了一圈,就发xiàn

他落下的这个地方竟然是个连两平米都不足的狭小空间。而刚才那个斜面竟然是一个往下走的石阶,石阶的长度和暗廊那一头的石阶长度是一样的。再低头一看,就见在他的左手边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地洞,洞口被铁栅栏给封死了,孙彦用手掰了掰,发xiàn

这东西固定的很结实,如果没有工具根本撬不开,而弯下腰的瞬间就能闻到洞里飘上来的一阵阵咸腥之气,孙彦对这味道再熟悉不过了,是血的味道!

闻着这个气味,他内心的恐惧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伸手往旁边摸了几下,立马就摸到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似乎是一个铁珠子,他随手抓起来往那铁栅栏里丢去,没一会儿,就听到“啪嗒”一声响,紧接着是铁球在地上滚落的声音,洞不深,顶多也就两米左右。

铁球落下之后,洞里也没再发出别的声音,似乎里面什么都没有。孙彦寻思了一下,又将脑袋凑过去,想使劲看个究竟,可是这脸刚一贴近栅栏,突然就有两三张大嘴一下子从下面扑了上来,贴着栅栏嘶叫着狂咬一通,血腥气顿时扑鼻而来。

孙彦喉咙一抽筋,条件反射般的从地上弹跳了起来。虽然周围很暗,他根本看不清下面扑上来的是什么,但这种几乎令人窒息的恐惧感似曾相识,让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曾在地下坑道那边遇到的无脸怪物,这些东西依靠声音来判断猎物的方向,如果没有这个铁栅栏,刚才那一刻,自己的脑袋或许就会被瞬间撕成了碎片。

狗日的,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他暗骂了一声,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摸着墙壁从地上站了起来,接着就往台阶上爬,这个时候,突然就有一个人影从台阶口上方探下身来,沉声道:“时常用这些铁珠逗引它们,这些东西也都变聪明了。知dào

那不是人肉,吃不得。”

孙彦一愣,抬头向上望去,就见一张木乃伊般诡异的脸从上方探下来,正冷冷地看着他。

“你——”孙彦喉咙一抽筋,怔怔地盯着他,心说,这狗娘养的,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梁鹏见他像是吓傻了的模样,便突然朝他伸出手来,还没来得及孙彦躲闪,他就一下子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拉了上去。

“在我眼皮子底下开溜,你胆子也真够大的!这个地方我比你熟悉,你能逃到哪里去?!”

孙彦此时倒也没话说,看了看梁鹏,又扭头往旁边看了看,见小张还有其他三个面具人都跟来了。见状,孙彦也知dào

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便叹了口气,问:“那个陈羽呢?”

“被我敲晕了!我早就看那兔崽子不顺眼,这会儿被我敲得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

见梁鹏这样说,旁边的小张立马就叹了口气,道:“大队,你何苦这样啊?我真不知dào

你是怎么了?”

梁鹏扭头看了看他,好像是笑了,就点点头说:“你们就当我是真疯了吧,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再强求你们几个跟着我,你们心里有我这个大队,我知足了,这次你们帮我,我欠你们的。只是,这几个人我不能再让他们落到陈羽的手里。”说着,他转身走到写字台边上,又说,“你们都过来搭把手,把这些椅子帮我搬掉。”

小张他们几个听闻便赶紧过来帮忙,不一会儿,便将椅子搬开,露出里面的那个大帘子,梁鹏伸手一拉,将窗帘拉开,帘子上的尘土瞬间都溅了起来,迷得孙彦几乎睁不开眼睛。

待缓了一会儿,他便定睛看去,见窗帘后面竟有一扇老式的窗户,窗户外面是一条横向的窄道,宽度几乎仅容一个人通过。梁鹏爬上写字台,伸手将窗户推开,扭头又道:“我们从这里出去,出去后你们再把椅子原封不动地给照样搬回去,地上的那两块木板你们找两块来代替。至于陈羽,你们就将他抬回去,如果徐易问起来,就说被我打了。”

第六十一章 驯服

梁鹏说完,从窗户爬到了窄道里,同时让孙彦也赶紧爬出来,孙彦此时也不敢多做反抗,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待孙彦从窗户爬出来,梁鹏便招呼他往窄道的一端走去。

这条窄道就相当于一个成人的肩宽,一面是墙,一面是岩壁。四周黑漆漆的,那种黑是绝对的黑,梁鹏拿着一个破手电筒,电量显然已经不足了,光线晦暗,孙彦跟在他的后面只能看清他的后脑勺。

“喂,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孙彦用手摸索着两边的岩壁,缓慢前行。

梁鹏在前面头也不回,此时咯咯笑了两声,道:“怎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你老实跟着我走,别耍什么滑头!”

“你刚才和他们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把我交到陈羽的手里?还有,你是真疯还是假疯?”孙彦一口气问道。

“我是真疯假疯不要紧,只是,看你挺聪明的样子,难道一点也瞧不出来这其中的古怪?”梁鹏沉声道。

“古怪?!这里的一切都很古怪,你是指哪方面?”孙彦说着突然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之前和陈羽的对话,便立马叫出声来,“对了!之前我听陈羽说现在正是中SU关系不断恶化的阶段,这怎么可能?!他的意思是今年是1978年,难道你们”

“嘘!别吵吵!”梁鹏突然停下来,低声呵斥道,“不是你们,而是我们!现在咱们所有人都在劫难逃,若你们几个现在不听我的,只有死路一条,明白吗?!”他一边说着一边别扭的侧过身子来,一下子抓住了孙彦的胳膊,他抓得很用力,整个人激动地都在颤抖。

孙彦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地就要往后退,不过,梁鹏抓他抓得很紧,根本不容许他逃脱。

“你别激动,如果能逃离这里我们当然可以听你的,只不过前提是你要保持你这里的清醒!”孙彦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梁鹏吁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半响,才道:“算了,我知dào

你有一肚子想问的,你老实跟我走,我会告sù

你你想知dào

的。”他说着,放开了手,又转身朝前走去。

孙彦咧咧嘴,只好跟着梁鹏继xù

往前走。在这陌生、黑暗、压抑的环境里,绝望和无助一次一次朝他涌来,他不知dào

现在除了跟着这个所谓的“答案”,自己还能逃到哪里去。

狭窄的道路一直向前延伸,似乎根本就没有尽头,除了梁鹏的手电,孙彦什么都看不见。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窄道变得更狭窄了,原来还能勉强正着走,现在只能前胸贴后背得横着过去了。

梁鹏关了手电,侧着身子缓慢前行。这一下,四周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中,孙彦在后面只能听到前方梁鹏的身子摩擦在岩壁上发出的窸窣的声音,但根本看不到他的人。

“到底要去哪?”孙彦忍不住问道。

梁鹏不说话,半响,才突然回了一句:“你他娘的哪那么多话?!”

梁鹏移动的速度很快,这时听声音他似乎已经在七八米之外了。孙彦自讨没趣,只好闭上嘴,不再说话。

大约就这样往前走了有十几二十分钟左右,窄道才突然之间开阔了起来,前面有一块空地,梁鹏的手电光在里面闪着。

孙彦使了使劲,身子一下子挤出去,人立马就栽倒在地上,喘了口大气,抬头一看,才发xiàn

这又是一个正漏斗型发育的岩洞,洞内面积很小,看了一圈,除了头顶有一个极深的裂缝,竟然没有其他出口。

孙彦问梁鹏:“你把我带到这里干嘛?”

梁鹏看了他一眼,并不回话,此时,他仰起脖子吹了声口哨,不一会儿,就从上面坠下一根绳子来。

“我先上去,一会儿给你发个信号,你再上来。”梁鹏说完,不由分说,便自个攀上了绳子,一点一点的往上爬。

孙彦看着他的影子慢慢进入黑暗之中,越来越远,很快就完全看不到梁鹏的影子了,只看到有微弱的光从缝隙的尽头处时不时的闪现出来。

大约过了有十分钟左右,孙彦忽然听到上方又传来一声口哨声,意识到这是梁鹏给他发来的信号,他浑身立马一个激灵,赶紧抖擞了一下精神,顺着绳子往上爬去。

这个垂直的缝隙依旧很窄,窄的连头都没法抬,孙彦只能僵着身子死命地往上爬,很快,周围便一片漆黑,由于抬头困难,他根本无法确定梁鹏的手电光在距离自己多远的地方。一路向上,差不多也是十分钟的时间,突然就有一只手伸到了孙彦的眼前,同时,他便嗅到了这手上散发出来的一股子腥气。

这只手这时候伸出来肯定是要拉他的,孙彦意识到到头了,便毫不犹豫拽住了这只手,手的力qì

巨大,一把就将孙彦往上拉去,像提拎东西一样,毫不费力。这时候就听到头顶上“咕噜”一声,好像有人在咽唾沫一样。

孙彦不由得抬头一看,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没把他吓死,瞬间身上的汗毛都被炸了起来。他最先看到的是一张诡异狰狞的脸孔,这张脸孔上没有五官,却正冷冷地对着自己。

再一次近距离看到这无脸怪物,孙彦几乎要吓晕过去,而此时正是这东西在抓着他的手臂,将他向上拉去。

孙彦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他喉咙一抽筋,怪叫了一声,立马就开始大力挣扎,也不管下面是十几米的深洞了,只想赶快挣脱这个怪物。

孙彦愈挣扎愈烈,这无脸怪一只手几乎抓不住他。此时这怪物的情绪也开始激动起来,张着嘴,挥舞着另一只手,就想朝孙彦的脑袋这边抓来。

“打!你奶奶的!干什么呢!”

孙彦欲哭无泪,这个时候就听怪物的身后突然传来梁鹏的一阵怒吼,怪物一听便立马收了手。紧接着就见梁鹏的脑袋突然从旁边冒了出来,两手一抓,便将孙彦给拖了上去。

这里又是岩壁上的一个裂口处。一上来,孙彦便倚在墙壁上大喘气,他惊魂未定,惊恐地往旁边看了一眼,就见那怪物竟然还蹲坐在他旁边,似乎是瞧见孙彦看它一般,突然张开硕大的嘴,对着孙彦一阵怪叫,但这东西叫竟然也没叫出声,只是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孙彦头皮一炸,还未来得及躲,就听梁鹏突然挥舞着拳头朝那东西喊了一声:“打!你妈的皮痒!”

这一吓唬,那东西竟然立马就老实了,将身子一背,缩在墙边不敢出声。

第六十二章 N—12

见到这一幕,孙彦着实吃惊了不少,感觉脑子里都不会思考了,愣了半响,才支吾道:“你、它听你的话?”

“这有什么不能。”梁鹏不以为然地说。

“可是这东西吃人啊!它怎么可能这么老实就听你的话呢?!”孙彦急道。

梁鹏见他这么吃惊,咧嘴笑了笑,然后一把将那东西的身子给拽了过来,紧接着两手就将它的嘴给掰开了,这嘴一张就大如圆盘,几乎能将梁鹏的脑袋给一口吞进去。

孙彦头皮一紧,赶紧将目光移开,转而去看梁鹏,梁鹏便说:“这东西本性凶残嗜血,但有牙和没牙又截然不同,我将它的牙全部拔掉,它就变的胆小温顺,又加上有一定智商,所以很容易驯服。”

经他这么一说,孙彦赶紧扭头去瞧那东西的嘴,发xiàn

它嘴里果然一颗牙都没有。但即便如此,第一次这样静止,近距离的看这东西,孙彦还是觉得异常诡异,尤其是它身上那光滑粉红的皮肤,原以为是如婴儿般细嫩,可现在仔细一看,才发xiàn

这些都是如枯树般的老皮,大部分的地方都龟裂开了,有的地方还密密麻麻长满了坚硬的鳞片。

多看几眼,孙彦便觉得头皮发麻,他实在无法想象梁鹏为什么要将这种怪物驯服留在身边,便赶紧将目光移开,说道:“就算是如此,这东西也是吃人的,他本性不变,就算它现在没牙,也保不准它将来会再长出来,你留这种东西在身边怎么能安心?!”

“这话你还真说错了!”梁鹏冷笑一声,随即将那东西放开,那东西竟也老实不吱声,立马又背过身子,缩墙边了。

“在这里的所有人,所有的事都会让我恐惧、害pà

,唯独这东西不会。我既然已经驯服了它,那就表明我已经克服了对它的恐惧,这东西虽然凶残,但却远远不及人那般奸猾狡诈。”梁鹏说着顿了一下,扭头往裂口深处望去,又道,“而且,我带你来的这个地方非常隐秘,是我唯一可以安心藏身的地方,这东西呆在这儿,只听我的口令才会放下绳索,它很聪明,如果有除我以外的人贸然上来,它也会将对方吓跑。”

梁鹏说着站起身来,转身往裂口深处走去,孙彦见状,也赶紧起身,跟着他往前走。

这个时候,孙彦才发xiàn

,原来这怪物是用铁链拴住的,铁链的另一端固定在一个钉在岩壁里的铁栓上,铁栓的上方还凿了一个方的石洞,石洞似乎有些深度,走过去的瞬间不经意往里面瞥了一眼,就发xiàn

黑暗中竟然有两三个脑袋在晃动,见孙彦走过,很警惕地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

孙彦倒吸一口凉气,立马加快步伐走过去,暗骂道:他娘的,竟然还不止一只!

裂口里面高高低低,脚下的路是用简陋的石块堆砌的,环境和之前走过的窄道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梁鹏在前面走着,就说:“对了,这东西就叫无面猿,坏死病毒的血清就是从这它们身上提取出来,这群东西常年生活在矿源的周边,对病毒的抵抗能力极强”

他说着突然停了下来,侧过身子问道:“你有没有注射血清?”

“没,我身上没什么异样,也不相信你们手里的血清。”孙彦回道。

梁鹏冷笑一声,转身又继xù

往前走去:“我奉劝你,如果想活命,最好把血清给打了,你只要进到这个地下,就不可能不沾染上这病毒。王静那姑娘还是可以信任的,回头你找她要来,一管血清换回你一条命。”

孙彦脑子里一激灵,立马问道:“我一直就很纳闷,我的几个同伙感染的病毒确实和你们所说的病毒症状是一模一样,可是,他们是在外面感染的,和下到这个地底有什么关系?”

“你知dào

这个病毒是怎么来的吗?”梁鹏问道,听孙彦在身后支吾了一声,他便接着说,“听说,最初发xiàn

这个地底矿脉的是几个罗布泊居民,他们在地底挖出了一种半透明的结晶石块,这种石块非常的坚硬,在全黑的环境下还能散发出一种若有若无的光芒。由于对这种晶体毫无所知,以为是单纯的水晶,这几个罗布泊人便想方设法把这种晶体带出去赚钱,然而没过多久,这几个人却莫名其妙地感染上了一种菌毒,他们高烧不退,全身皮肤溃烂,奇痒无比,从溃烂的伤口处还长出一种类似霉菌的物质,几天的时间便暴毙而亡。他们死后,所居住的村庄也有大范围的人感染了这种菌毒,一时间,几百人口的村落瞬间就成了一座人间地狱。

“当时,有人以为是这晶石的原因,但带出来的几块晶石那时候都已经被转手卖出,很长时间过去,也没听说再有人感染这种病毒。再后来,几块晶石流转到了SULIAN人手里,经过研究分析,这种晶石之所以这么硬,是因为外层的晶体成分主要是碳,而且含量非常高,是很纯净的金刚石。这个结果出来后,SULIAN便分批派人开采这个地下矿脉,但是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他们便由于种种原因被迫终止了钻探的计划,当时,没有人知dào

这些SULIAN人在地底遇上了什么事情,只是从他们口中听说了一种新型的病毒,代号‘N—12。’”

说到这里,梁鹏突然冷笑了一声,又说:“中GUOzf并不知dào

这其中的状况,在SULIAN人撤走后,派了大规模的人来勘探这个地下矿脉,光是矿工就有将近一千人,而且为了做详细的研究和探索,也派了部队,研究人员和考古人员下来。然而也就短短的三个月,在开采的过程中,地底下出现了大规模的死伤,将近一千人的矿工,有一大半感染了这个代号‘N—12’的病毒。哀嚎、恐惧、死亡瞬间将这个地底矿脉染上了一层血色,中GUOzf得知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后,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竟然没有派人救援,直接将这个地底矿脉的所有出入口全部封死,将近两千号人全部困在了地下。而这个‘N—12’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坏死病毒,不过现在病毒已经得到了控zhì



“至于你说的,在地上感染了这种病毒,也并不是没有可能,这么多年过去了,矿脉出入口虽说已被封死了,但还是有人碰巧能找到出口逃出去,甚至有很多像你们这样的人莫名其妙地闯进来,病毒被带进带出,你们感染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孙彦想起之前在无人营地碰到的那个浑身是血,突然暴毙的人,或许就是梁鹏所说碰巧逃出去的人。可是这半天,听他说了这么多,先前考lǜ

的一些问题一下子又涌了上来,使孙彦的脑子乱得如一锅粥。

第六十三章 合作

孙彦直摇头,整件事情简直是理不清,不理更乱了!

“我明白你要说的问题,可是你一下子把我搞糊涂了,不,是你们这些人前前后后说的话把我给搞糊涂了,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孙彦一时间失语,他虽然想问问题,但是根本不知dào

该从哪里问起,因为前前后后诸多的线索拼凑到一起,矛盾点实在是太多了.

首先,是现在被困在地下的这群人,根据之前徐易和陈羽的言行上来看,他们极有可能就是中GUOzf最先派下来的那批研究人员,从他们话中可以了解到,他们被困在这个地下仅仅只有三个月,时间和梁鹏所说的时间相吻合,三个月来他们一直在苦苦等待救援,但截止到目前,却没有等到任何的结果。

从这一点分析来看,就有一个孙彦怎么也弄不明白的关键性问题,那就是时间,时间不对啊!之前,他一直推测,问题可能出在这群人身上,是他们被困在了地下三十年,可是三十年不是一个小数字,人的一生才多短暂,如果他们真的被困在这里有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年纪和相貌都停留在二十几岁。尤其是那个王静,都说女人是红颜弹指老,匆匆岁月过去,难道就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丁点痕迹?

更何况这群人的记忆确实也只有三个月,和三十年完全不沾边,想到这,是一个瓶颈。那么,便只能换一种方式思考了。

如果,不是徐易他们在这地下被困了三十年,而是他们现在所处的时间就是三十年前,也就是一九七几年,正如之前陈羽所说,现在正是中SU关系恶化的阶段。这么一来,这个地方和这里的人或许都没有问题,问题便只能出在孙彦他们几个人身上,是他们穿越了!

可是,穿越这种问题,孙彦简直是想也不敢想,并不是说他不相信穿越或是平行空间这码子事,只是觉得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就算他走遍了狗屎运,铁定也不会落到自己身上的。

再一点,那便是梁鹏这个人,从他刚才所说的那番话,孙彦觉得他大有问题。之前听其他人都喊他大队,那么他也必定也是和徐易他们同一批下到这个地底的人,按理来说,他不可能知dào

矿脉被封,更不可能知dào

中GUOzf所做的决定。可是,他刚才陈述事情的方式,完全就像是一个后来人,把自己所知dào

的一些以前的事情,当故事一般讲给孙彦听而已。

而且,孙彦很清楚的记得梁鹏刚才所说的一句话:这么多年过去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里的时间,和一切的人、事、物全部错乱掉了?!

孙彦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完全混乱不堪了,看看走在前面的梁鹏,突然间觉得他才是解开所有问题的关键。

可是,梁鹏听到孙彦在身后发出一阵阵“唏嘘”的声音,却根本不为所动,这个时候头也不回,只顾往前走。孙彦觉得可能是快到目的地了,他不想多做解释,便暂时按捺住自己激动的情绪,随即也加快了脚步跟着他向前。

果不其然,只走了一小段距离,两人便来到了一个岔路口,一道往左,一道往右,左边的那道悠悠的通向远处,里面漆黑一片,而右边的那道,一拐进去便是一小段上坡路,破很矮,坡的尽头有一个门洞,门洞前横着一块类似门一样的木板,木板后面有黄光透出来。

“到了!”梁鹏没停,直接走上去,去搬那块木板。

孙彦愣了一下,没想到这曲曲折折的山体裂缝里面又是一番别有洞天,不过,到这时候他也见怪不怪了,想也没想,也跟着走上去。

门洞里面有光透出来,就说明这里面还有其他人。从门洞里进去,就来到一个比较宽敞的空间内,足有二十几平方米,一进去就看到一些帐篷、睡袋还有一些小装备凌乱的散落在地上,墙边还有几件破旧的家具。有两个人坐在篝火旁边,身子正对着门洞,一见孙彦和梁鹏进来,便朝这边投来警惕的目光。

“是你们?!”孙彦立马就认出了这两人,坐在篝火旁边的,竟然是查木雀和热黑木。

这两人见到孙彦似乎也很惊讶,一开始完全没有认出来,待孙彦说话时才有所察觉,愣了半响,查木雀才缓缓开口道:“你怎么回事?”

“我猜的果然不错,陈羽那小子专找落单的下手,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寄生上了这种石虫,被关在营房的地下室里,那地儿特别隐秘,平时本来就没怎么有人去,你找不到他也是正常的。不过,也别担心,石虫这东西虽然喜好热量,但过高的高温也会把它烫伤,等你们出去后想办法烫一烫它也就下来了,在这个地底没这样的条件,硬扯的话会破相,先忍着吧!”梁鹏走过来说道。

孙彦看看他,又扭头看看查木雀和热黑木,几乎无法反应,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你们俩怎么在这个地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孙彦瞪着他们结巴道。

还未等查木雀回答,梁鹏便说:“是我找上他们的,因为我觉得我们是一路上的人,可以共同商议一下逃出这里的计划,不过当时找上他们时,你已经被陈羽给抓起来了。作为合zuò

条件,我便答yīng

他们去把你给救出来,而且他俩似乎也有事情想问我,所以就暂且把他俩带到了这里。”

“合zuò

?”孙彦愣了一下,扭头去看查木雀,发xiàn

他脸上并无表情,似乎默许了梁鹏的话,便问道,“你们不是要走吗?那个女人你们不找了?怎么现在又谈起合zuò

了,就算是为救我也不用”

“不。”查木雀突然打断他的话,“不是为救你,只是我觉得他手上掌握着大量我想知dào

的信息,所以才会答yīng

他谈合zuò

的事情。”

第六十五章 真相之时间漩涡

“那是罗布泊的大耳朵眼儿?!”孙彦一下子就意识到,梁鹏所说的这个地下入口,很可能就是孙彦他们几个人下来的那个地洞.

梁鹏看了孙彦一眼,似乎很惊讶,停了很久才说:“有听过这个说法,不过,当时也不太确定,经你这么一提,确实想起来点什么。难道,你们也是从那地方下来的?”

孙彦点头,又随即摆了摆手说:“关于这点我也不大清楚,只是道听途说罢了这个先不谈,你们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我想知dào

的是,这群人难道真的是在这地下困了三十年?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机?为什么他们意识里的时间只有三个月,而且年纪却一点也不见长?”

“别急,你先听我慢慢说。”梁鹏点了点头道,“我刚来到这里时也跟你们一样,完全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而且我根本就不知dào

十几年前地下矿脉被封的事情,因为这件事在当时应该算是国家机密,zf有意隐瞒,所以对大部分老百姓来说不知情也是正常。好在我们考察队里的首席科学家王研究员对此事有所耳闻,便对我们道出了真相,大胆推测这群人似乎已经被困在这里有十多年了”

梁鹏说着顿了一下,又低头翻了几下本子,他翻得很慢,每翻一页,眼睛便会在某一个地方停留很久,继而露出一些痛苦和惊讶的神情,似乎回想起了某些事情。

见他这个样子,孙彦也不好再去催他,只能在一边尽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往身旁看了看,见查木雀低着头,在很认真琢磨着什么,而不远处的热黑木眼神迷离,见他那样子,似乎根本就没有融入刚才讨论的气氛当中。

半响,梁鹏终于又张口说道:“虽然,王研究员当时那么说,但我们也是将信将疑,毕竟整件事情都太过离谱。可是过了不久,我们就发xiàn

了这其中的问题。”他说着突然抬头认真地看着两人,道,“第一,就是时间,来到这个地下之后,我们身上所有的记时物件全部坏掉了!我看你们现在手里都有一些先进的记时设备,我叫不上名字,也不认识。而我们那个时候,顶多人手一块手表,可下到这个地底之后,十五个人,所有人身上的表,时间全部停在了一个地方。时间停了?而且这绝不是偶然,你们可以想象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吗?”

查木雀一愣,就问:“时间是不是停在五点二十四分的位置上?”

“没错,你竟然观察到了。”

“营房里所有挂钟的时间全部停在了这个时间。这是怎么一回事?”查木雀道。

梁鹏回答道:“不知dào

,但当时据王研究员分析,这个时间极有可能就是矿脉完全被封死的时间,矿脉被封之后,这里可能就变成了一个时间的牢笼,所有的人都被困在这个时间段里,无论怎么过,这里的时间永远只有三个月。”

孙彦后脖子一凉,立马就打了个冷战,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地底的时间是被单独隔离开了?”

梁鹏点点头:“我觉得这样推测不为过。”

孙彦觉得这有些难以置信,无奈地扯了下嘴角,道:“会不会是你们把这件事情想的太过复杂了,时间全部停在一个地方,很可能是因为这个地下矿脉存zài

着一个巨大的磁场,受磁场干扰,导致时间全部停在一个地方,因为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发xiàn

什么异样啊,时间还是在走的,否则我们早就可能停在一个地方静止不动了”

孙彦正说着,突然大脑一激灵,想着,如果真按照梁鹏那么说,却还真有一点恰巧符合的迹象,那便是地底的这群人的年龄,他们的年龄没有增长,记忆也确实是只停在三个月。

见孙彦“唔”了一声,梁鹏便道:“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点,一个起初令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迹象,如果不是我有这个习惯,喜欢把平时所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我可能至今都不会察觉,我们的记忆被压缩了,确切的说是被抹除了”

“什、什么意思?”孙彦愕然地盯着梁鹏。

梁鹏摇摇头,苦笑了一下说:“这也正是整件事的巧妙之处,我们被困在一个时间的漩涡里,没有轮回地重复某些事,也不会单独停在某一点,反而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在这地下过着无尽时间。然而,你无论走过了多少年,你的时间和记忆永远只会被压缩在三个月里。我可以把这三个月比做成一个容器,你可以忘掉任何的事、任何的人,也可以记着任何的事任何的人,然而你所记着得一切,只能有三个月之多,这么讲你们能明白吗?”他顿了顿,抬头见孙彦和查木雀的一时间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而一直在旁边不动声色的热黑木,此时竟也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感叹。

孙彦一下就打了个冷战:“照你这么说,困在地下的这群人,看似意识里只过了三个月,实则他们确确实实已经在这地下过了三十年,只是随着记忆的流逝,他们并不知dào

而已!”

“可以这么说,因为我们真真实实的在过着每一天。然而可悲的是,无论我们过了多少天,多少年,我们都不会知dào

,这个地方残忍的剥夺了我们的记忆和时间,把我们永远的困在了这三个月里。”他顿了顿,这时,就看到他左边的眼睛里竟然已经湿润了,他哽咽了几声,又说,“这就是为什么,我和徐易他们说话时,他们根本就不知dào

我在说什么,明明是一起经lì

过的事情,而然他们却丁点都不记得我呢,只能每天回来拿着这个小本子反复的看,反复的记。然而十几年,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只能把一些重yào

的事情记在心里,通过记忆来证明我还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气氛一时间便的非常低沉,孙彦深深吸了口气,将两手放在一起反复揉搓,想得到一点暖意。梁鹏刚才说的很清楚,可是孙彦一时间并没有办法完全接受,这种颠覆性的论断让他很是惧怕,因为有些事情他实在无法想象,可是却不得不想,自己来到这个地下究竟有多长时间了?会不会有什么重yào

的事情也忘记了?!

第六十五章 真相之时间漩涡

“那是罗布泊的大耳朵眼儿?!”孙彦一下子就意识到,梁鹏所说的这个地下入口,很可能就是孙彦他们几个人下来的那个地洞。

梁鹏看了孙彦一眼,似乎很惊讶,停了很久才说:“有听过这个说法,不过,当时也不太确定,经你这么一提,确实想起来点什么。难道,你们也是从那地方下来的?”

孙彦点头,又随即摆了摆手说:“关于这点我也不大清楚,只是道听途说罢了这个先不谈,你们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我想知dào

的是,这群人难道真的是在这地下困了三十年?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机?为什么他们意识里的时间只有三个月,而且年纪却一点也不见长?”

“别急,你先听我慢慢说。”梁鹏点了点头道,“我刚来到这里时也跟你们一样,完全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而且我根本就不知dào

十几年前地下矿脉被封的事情,因为这件事在当时应该算是国家机密,zf有意隐瞒,所以对大部分老百姓来说不知情也是正常。好在我们考察队里的首席科学家王研究员对此事有所耳闻,便对我们道出了真相,大胆推测这群人似乎已经被困在这里有十多年了”

梁鹏说着顿了一下,又低头翻了几下本子,他翻得很慢,每翻一页,眼睛便会在某一个地方停留很久,继而露出一些痛苦和惊讶的神情,似乎回想起了某些事情。

见他这个样子,孙彦也不好再去催他,只能在一边尽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往身旁看了看,见查木雀低着头,在很认真琢磨着什么,而不远处的热黑木眼神迷离,见他那样子,似乎根本就没有融入刚才讨论的气氛当中。

半响,梁鹏终于又张口说道:“虽然,王研究员当时那么说,但我们也是将信将疑,毕竟整件事情都太过离谱。可是过了不久,我们就发xiàn

了这其中的问题。”他说着突然抬头认真地看着两人,道,“第一,就是时间,来到这个地下之后,我们身上所有的计时物件全部坏掉了!我看你们现在手里都有一些先进的计时设备,我叫不上名字,也不认识。而我们那个时候,顶多人手一块手表,可下到这个地底之后,十五个人,所有人身上的表,时间全部停在了一个地方。时间停了?而且这绝不是偶然,你们可以想象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吗?”

查木雀一愣,就问:“时间是不是停在五点二十四分的位置上?”

“没错,你竟然观察到了。”

“营房里所有挂钟的时间全部停在了这个时间。这是怎么一回事?”查木雀道。

梁鹏回答道:“不知dào

,但当时据王研究员分析,这个时间极有可能就是矿脉完全被封死的时间,矿脉被封之后,这里可能就变成了一个时间的牢笼,所有的人都被困在这个时间段里,无论怎么过,这里的时间永远只有三个月。”

孙彦后脖子一凉,立马就打了个冷战,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地底的时间是被单独隔离开了?”

梁鹏点点头:“我觉得这样推测不为过。”

孙彦觉得这有些难以置信,无奈地扯了下嘴角,道:“会不会是你们把这件事情想的太过复杂了,计时设备上的时间会全部停在一个地方,很可能是因为这个地下矿脉存zài

着一个巨大的磁场,受磁场干扰才会如此。毕竟真实的时间不可能停止,只要这地球还绕着太阳转。否则,我们早就可能停在一个地方静止不动了”

孙彦正说着,突然大脑一激灵,想着,如果真按照梁鹏那么说,却还真有一点恰巧符合的迹象,那便是地底的这群人的年龄,他们的年龄没有增长,记忆也确实是只停在三个月。

见孙彦“唔”了一声,梁鹏便道:“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点,一个起初令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迹象,如果不是我有这个习惯,喜欢把平时所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我可能至今都不会察觉,我们的记忆被压缩了,确切的说是被抹除了”

“什、什么意思?”孙彦愕然地盯着梁鹏。

梁鹏摇摇头,苦笑了一下说:“这也正是整件事的诡异之处,我们被困在一个时间的漩涡里,没有轮回地重复某些事,也不会单独停在某一点,反而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在这地下过着无尽的时间。然而,你无论走过了多少年,你的时间和记忆永远只会被压缩在三个月里。我可以把这三个月比做成一个容器,你可以忘掉任何的事、任何的人,也可以记着任何的事任何的人,然而你所记着得一切,只能有三个月之多,这么讲你们能明白吗?”他顿了顿,抬头见孙彦和查木雀的一时间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而一直在旁边不动声色的热黑木,此时竟也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感叹。

孙彦一下就打了个冷战:“照你这么说,困在地下的这群人,看似意识里只过了三个月,实则他们确确实实已经在这地下过了三十年,只是随着记忆的流逝,他们并不知dào

而已!”

“可以这么说,因为我们真真实实的在过着每一天。然而可悲的是,无论我们过了多少天,多少年,我们都不会知dào

,这个地方残忍的剥夺了我们的记忆和时间,把我们永远的困在了这三个月里。”他顿了顿,这时,就看到他左边的眼睛里竟然已经湿润了,他哽咽了几声,又说,“这就是为什么,我和徐易他们说话时,他们根本就不知dào

我在说什么,明明是一起经lì

过的事情,而然他们却丁点都不记得而我呢,只能每天回来拿着这个小本子反复的看,反复的记。但毕竟是十几年过去了,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我只能把一些重yào

的事情记在心里,通过记忆来证明我还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气氛一时间便的非常低沉,孙彦深深吸了口气,将两手放在一起反复揉搓,想得到一点暖意。梁鹏刚才说的很清楚,可是孙彦一时间并没有办法完全接受,这种颠覆性的论断让他很是惧怕,因为有些事情他实在无法想象,可是却不得不想,自己来到这个地下究竟有多长时间了?会不会有什么重yào

的事情也已经忘记了?!

第六十六章 真相之罪孽

一这么想,孙彦便觉得浑身发冷,不寒而栗.忍不住道:“这怎么可能?!照你这么说,等我们出去的时候,外面岂不就是沧海桑田了!天知dào

我们到底在这地下呆了多长时间?!”

见孙彦的脸一下子变成了酱油色,查木雀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先冷静一下,事情或许还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我门先听他把话说完,再来定夺。”

孙彦看了看他,随即松了一口气。还好,旁边有一个比较镇定的,如果单是他一人听了这么一个惊天骇人的消息,恐怕真要承shòu不住。

“不过”查木雀顿了一下,“我总觉得这里的事情并不只有时间混乱那么简单,你们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你们的科考小队,为什么现在只剩下你一人?”

梁鹏一听,就笑了笑:“你怎么知dào

我们科考小队只剩下我一人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孙彦脑子里一激灵,还没等查木雀回答就抢先道,“你既然要伪装梁鹏才能在这里活下去,必定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梁鹏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估摸着,那是我们呆在这个地下将近两年的时间,当然,我们所有人是没有时间概念的,这也是我根据平时记录的事件时间推断出来的。那会儿,正是病毒高发期,大部分感染病毒的矿工相继死去,病毒散播非常的快,虽然营房和部队这边已经和矿区隔离开来,但还是有人感染上了,而我们科考团便已经有五人被感染,出现高烧不退的迹象,王研究员便是其中之一。一时间,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片死亡的恐惧气氛中。那时,我们这一拨人还不是住在部队营房里面,是单独在附近的一个石窟处扎营的,由于感染病毒,我们连最基本的退烧药都没有,我和其他几个人便去和徐易商议,请求他同意把我们这边的感染者送到营房的病房里去加以看护。徐易他当然同意了,而且很爽快!我却不知dào

,那会儿,正处在血清研制的第一阶段,竟想也没想,就把王研究员和其他几个人给送了进去”说到这,他一手痛苦的捂住脸,一手将本子紧紧地攥在手里,似乎很抗拒回想起来某些事情。

孙彦一怔,就道:“这是什么意思?血清研制出来不是好事吗?”

“是啊,是好事,可是它却赔上了我们一干人的性命。”梁鹏深深吁了一口气,继xù

道,“因为发觉无面猿这种生物可以在这地下生活自由却不受病毒侵扰,徐易便动了心思,想在它身上做实验,来提取血清。然而无面猿本性凶残,吃人不说,而且移动速度很快,根本不好抓那会儿,他们竟然就想了一招,用活人来做诱饵,将感染病毒将死之人投放到一个事先做好的陷阱里,来等待无面猿上钩”

说到这,他浑身竟然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神情显然非常激动,缓了好一会,才冷静下来,又接着说:“那个时候,王研究员他们几个人只是初期感染,明显的症状只是发烧,连溃烂都没有,怎么可能是将死之人。直到后来我才知dào

,无面猿这种东西是非常聪明的,如果它的食物身上有一丁点‘发霉’的迹象,它是不会吃的。徐易他们便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才会找一些初期感染者来做诱饵。再后来,我们剩下的几个人发xiàn

了事情的不对头,便去找徐易讨说法,他恼羞成怒之下竟将我们全部囚禁了起来。

“由于当时血清提取的并不成功,从无面猿身上提取的血清并不能直接在人的身上使用。徐易便开始在我们几个人身上做实验,每一次都往我们的身体里注射一定剂量的病毒,然后再注射相应的抗体。不久之后,我们身上便开始出现了一系列的变化,最初是长出烂疮,但这一迹象没有继xù

发展下去,反而是我们身上的毛发一瞬间全部脱落,然后是皮肤过分水肿,肝脏肿大,口腔不断出血,如果那时候你们可以见到我的肚子,便能看到我肚子上的皮肤只有薄薄的一层,透明不说,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里面的内脏。这不是‘N—12’病毒所致,而是一种寄生在无面猿血液里的新型病毒,这种病毒专门攻击人的肝脏,使内腔大量出血,没几日便会衰竭而亡,死亡的速度远比N—12病毒要快的多!

孙彦吁了一口气,有些郁闷,又不禁要问:“可是,你之前明明说过血清已经成功提取出来了啊,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梁鹏道:“这便是最可笑的一点,在亲眼目睹了同伴的死亡之后,我肿胀的身体竟然开始慢慢恢复,不禁如此我身上的烂疮也开始褪去,体温恢复正常,以毒攻毒在我身体里奏效了”

孙彦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说,血清其实是从你的身体里提取出来的?!”

梁鹏点点头,说:“没错,这两种病毒在我身体里相互作用,抵抗,最终消灭了彼此。徐易也大为惊讶,从我的血液里提取出来的血清既可以治愈‘N—12’,又可以抵抗无面猿身上所携带的病菌,这是一举两得,在这一点上,你完全可以放心的让王静给你注射。”他说着,看着孙彦笑了笑。

孙彦哦了一声,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又问:“那后来呢?”

“后来?徐易他们当然不能让我活着,利用完之后需得斩草除根。让梁鹏来了解我,可梁鹏心怀愧疚,非但没有杀我,甚至还要放我走。那时,他助我逃出来,但我发xiàn

,只要我还被困在这个地下就没有地方可逃,如果我还想活下去,还想报仇,就必须呆在徐易身边,呆在营房!所以,我便杀了梁鹏,将石虫寄生在我自己的脸上,甚至强行撕扯,做出毁容的样子。许久之后,当我再次回到营房的时候,那里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下来,大部分的人已经不记得齐程远这个人了,甚至不曾记得有一个十五人的考察团曾经来过这里,更不曾记得他们所犯下的罪孽”

他顿了顿,又道:“既然如此,我也必须忘记我真实的身份,从此以梁鹏的身份苟且偷活下去。”

第六十七章 骚动

说到这里,梁鹏却又突然冷笑了几声,道:“说来惭愧,我这么做,其实和他们也无什么两样。在这地下呆久了,人也会变得麻木,尤其是做了许多错事,却没有遭受到良心的谴责,活得就如行尸走肉一般。”他一边摇头一边将紧紧攥在手里的笔记本舒展开,然后抬头看着查木雀和孙彦。

事情讲到这里,差不多都已经明朗化了,虽然整件事过于离谱甚至超出常人所能接受的范围,但此时此刻孙彦也只好勉强接受,沉默了许久,他又问道:“我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虽然这里的时间被困在三个月,人的记忆也被压缩,但不可否认这群人确确实实在这地下生活了有三十年之久,这样的话就不得不可虑一些客观性的问题,你们的食物和水源从哪里来?”说着,他低头看了看手里吃了一半的食物,那是一个很厚的肉饼,除了肉连片菜叶都没有,不过肉的分量十足,虽然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吃东西了,但现在只吃了一半竟然就开始打饱嗝。

梁鹏一瞬不瞬地盯着孙彦,许久,才道:“有些东西既然可以驯化,那当然也就用别的用途,在这地底为了生存下去,我们也是想尽了办法,这东西的肉比我们想象的要有营养的多,而且很容易饱肚子,一时半会儿饿不着。”

孙彦当即一愣,盯着手里的肉饼,瞬间觉得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喉咙里一阵恶心。他立马意识到梁鹏所说的食物的来源是什么了,手里的这块肉饼竟是无面猿的肉制成的!

见孙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梁鹏“咯咯”笑了两声,说:“这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无面猿虽然凶残,但却不及我们聪明,它若吃不了我们,我们便吃它。人类从古至今,便是一个强dà

的种族,当命运把我们逼入绝境时,我们也别无选择。不过,我至今也忘不掉第一次吃这东西的感觉,就仿佛在咀嚼王研究员他们”

“别说了!”孙彦突然打断他的话,随手将那肉饼丢进了火堆里,抬头盯着他道,“那矿源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徐易他们那么迫切地想找到矿源的位置,这里面又有什么秘密?”

“矿源?”梁鹏嘴里嗫嚅了一句,眼神突然变得非常复杂,他一下子将目光移开,不敢和孙彦对视。

孙彦一见他这样,便知dào

他肯定还有事情没说,而且很重yào

,急忙又追问了一句:“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你没跟我们说,例如整件事情真相的关键”

梁鹏“嗯”了一声,神色变得非常严肃,随即摆了摆手道:“我已经将我所知dào

的都告sù

你们了,我说的就是真相。至于矿源的事情我不清楚,也没有人跟我提起过,其他人都以为我是疯子。”

孙彦眯了眯眼睛,梁鹏这话一听就很假,显然是想掩藏什么。他心里暗骂了一声,还想继xù

追问,然而此时梁鹏却站起了身,道:“好了,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事情是真是假还是得由你们自己去判断!你们先好好在这里理一下思路,等想通了我再回来和你们商议接下来的事情。现在我得去营房那边露露脸,毕竟陈羽那小子被我给打了,徐易肯定得找我讨个说法。”

他说着就要往外走,孙彦一着急,抬起屁股就想喊住他。这时,查木雀在旁边却拉了他一把,沉声道:“算了,别逼问的太紧。”

孙彦扭头看了看他,就见查木雀又微微摇了摇头,无奈,只好将抬了一半的屁股又坐了下来。等那梁鹏走了出去,孙彦便深叹了一口气,对查木雀道:“他还有事情瞒着我们,虽然到目前为止,他解释的都合理,但我总感觉,事情到他说的这里也只能算一般,似乎有什么本质的东西变了。”

“本质的东西?是指什么?”查木雀看着他问道。”这、我也说不上来,只是有一种感觉,就在这群人之中,包括这个、假梁鹏”孙彦低声说着,随即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乱作一团,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可是他越使劲想,越觉得头痛的厉害。

查木雀见他脸色难看,便拍了拍他,示意他不要逞强。孙彦不言语,坐在那又沉思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东西了,才暂且放qì

不想。扭头又对查木雀道:“对了,我这边还差点漏了一件重yào

的事情,我、找到巴吐尔了”

他对查木雀说着,心下也是一个激动,但话音还没落,就听到耳朵边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孙彦的整个屁股都从地上弹跳了起来,他一惊,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感觉得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的颤抖,四周的岩壁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便会轰然倾塌!

查木雀反应迅速,一把拉住孙彦的胳膊,将他从地上给拉了起来,紧接着三人便往外跑。梁鹏刚才出去时还不忘将那块木板给挡了回去,热黑木一脚将木板踹开,三人刚跑到岔路口,就听到不远处一阵骚动,没一会儿,就看见十几只无面猿从左边岔道深处仓皇往这边逃窜而来,三人一惊,不自觉地倒退了几步。

无面猿奔到近处时,似乎是察觉到了三人,竟各个从地上一跃而起,张开血盆大口就冲了过来,顿时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

那一瞬间,孙彦就观察到,这些怪物的嘴里都没有牙,但是它们残忍嗜血的本性依旧在。这时,他才猛然意识到,这群怪物并不是被驯服,而只是单单惧怕梁鹏而已!

正在孙彦愣神之际,查木雀一把抽出固定在大腿处的短刀,一跃向前,对着冲在最前面的无面猿脖颈处一划,就见一颗小脑袋瞬间腾空飞起,伴随着猩红色的血光四处飞溅,溅到孙彦的脸上,顺着鼻梁流淌下来,他浑身一个激灵,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觉得四周又是一个剧烈的猛颤,“砰砰”的爆zhà

声竟不绝于耳。

第六十八章 无题

“狗日的!怎么回事?!”孙彦大叫一声,紧接着就有一只无面猿迅速地往他这边窜来,他彦脸色一变,几乎无从招架,幸好旁边的热黑木反应迅速,立即就往这边一闪,伸手抓住了那东西的脑袋,往墙上使劲一撞,瞬间就脑花瞬间四溅。

孙彦顿时吁了一口气,心说还好旁边有两个厉害的,否则单凭他自己一个人徒手空拳,真不知该怎么应付。可是,随着一阵阵的爆zhà

声响,从岔道深处奔过来的无面猿竟越来越多,原以为只有十几个,但杀死前面的,后面的就接踵而至,一波接着一波。而且现在所处的岔道实在是太过拥挤,如果这些东西一窝蜂的全部拥上来,还真不好招架!见这状况,查木雀和热黑木也不敢上去硬拼了,立马倒退几步,便招呼孙彦赶紧退回到门洞之后。

三人进去之后,后面的那些怪物也跟着窜了进去。查木雀抬手抹了抹下巴上的血,横起刀准bèi

开干。但奇怪的是,这些东西跟进来之后,竟没有朝三人这边冲过来,而是一股脑的全部扎堆缩在了墙边,背着身子,动也不动,嘴里时不时地发出一阵阵怪叫。

这些无面猿少说也有二十来只,一下子全都围在一起不动了,实在是有些不大对劲。见到这状况,三人也是完全懵了。孙彦绷紧的身子又不由自主松了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操,这是什么情况,这些东西怎么不攻击了?”

查木雀放下手里的刀,也觉得不可思议,停了半响才说:“它们似乎在害pà

。”

“害pà

?怕什么?难道这几声爆zhà

把它们给惊着了?”孙彦喘了口气道。

查木雀摇了摇头说:“我觉得不是,给我的感觉它们似乎是在怕别的东西”

他说着抬头往门洞外瞧了瞧,又道:“可能是来自岔道的那一边。”

听他这么说,孙彦嘴角抽搐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又从心底蔓延开来。能使这么一群怪物怕成这样的会是什么?难道说,这个地方还存zài

着另外一种更加令人棘手的东西?

他顺着查木雀的目光往门洞外望去,可远处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此时,外面的爆zhà

声还在继xù

,也依旧能感觉到脚下地面的震动,但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剧烈了。

大约持续了将近有十分钟左右,周围才逐渐安静下来,但这种静并不是所有的声音都销声匿迹,过个几分钟,还是会有一两声爆破声音从远处传来,从声音的来源判断,爆破点似乎就在无面猿奔来的那个岔道方向。

“现在怎么办?”孙彦抬头去看,见那二十几只无面猿还围在那儿,既没有朝三人冲过来,也没有离开,就那样抱成一团一动不动,似乎石化了一般,很显然他们害pà

的东西并没有消失。

“走,出去看看。”查木雀张口说道,弯身从篝火堆里挑了几根较长的木头,做了几个简易的火把,他将火把递给孙彦和热黑木,自己随即就往外走去。

说实话,孙彦此时真有点筋疲力尽,心神俱疲。一波一波的事情接踵而至,都有点让他缓不过来了。不过,他也意识到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刻,最起码不是在这里,便只能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无面猿跟着两人往外走。

出了门洞,回头看看,发xiàn

那些东西没有跟出来。三人便朝左边那条幽深漆黑的岔路走去。岔路里的空气极其浑浊,有一股极其浓郁的腥气,三人一闻便知dào

这股味道是无面猿身上的。而且一路向前,越往里走,味道就越大,非常呛人。

“靠!前面不会是猴窝吧,怎么这么大的味道?”孙彦捂着鼻子跟在查木雀身后问道。

查木雀不说话,一手提着短刀,头也不回地只顾往前走。走了不一会儿,前方的路就被堵住了,三人面前出现了一片铁网,铁网面积很大,从上到下完全将前面的路给封死了,只不过铁网中间破了一个洞,洞不大,但见样子恰巧能让一只无面猿通过。

“那些怪物可能就是从这里跑出来的。”孙彦说道。

查木雀走过去蹲下身查看了一番,说:“这上面有很明显的咬痕。”

孙彦也凑过去看,见铁网洞口的四周果然有一些牙齿磨痕,但这些磨痕有的清晰有的模糊,显然不是同一时间留上去的。

“是那些无面猿咬的?”孙彦纳闷道,“可是我刚才明明观察到,这些东西大部分嘴里都没有牙。”

查木雀摇了摇头,说:“不一定,也可能是其他东西。你看,这些牙齿咬痕的形状都不相同,这种又密又细的牙痕可能是无面猿的,但这种牙痕”说着,他顿了一下,指着铁网上的一处牙痕说,“似乎更像是人的。”

“人的?”孙彦一愣,将火把举近,正准bèi

低下头看个仔细。谁知这时候,查木雀却又突然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他还未看明白,就“恩”了一声,扭头一瞧,就见查木雀“蹭”的一下站起了身,眼睛紧紧地盯着铁网的另一端。

“怎么了?”孙彦一瞧他这样子,不由得心头一紧,赶紧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一个硕大的黑影从他们刚好可见的视线范围内一下子闪了出去,再定睛一看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那一刹那太快,孙彦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被热黑木一下子从地上给提了起来,热黑木上前一脚踹在那铁网的豁口处,这一脚下了猛劲,豁口立马就变大了,紧接着他又是两脚,继而弯下身从那豁口处钻了出去。

热黑木一出去,便起身往黑暗里追去,查木雀便紧随其后。而待孙彦穿过铁网时,这两人已经跑得老远了。孙彦用火把照了一下,发xiàn

勉强还能看到查木雀的身影,不由得暗骂一声,也不敢停留,急忙追了上去。

跑了不一会儿,孙彦就开始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脚下的路面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非常柔软,脚踩在上面能陷下去一大块,并发出“扑哧扑哧”的响声,他也不敢停下来,就低头用火把往下一照,这一照不要紧,头皮一麻,一嗓子就喊了出来!

第六十九章 尽头

“我靠!”孙彦一下子刹住了车,火把光所照到的地方,是一片暗红色,这种颜色深沉而浓郁,原以为是一些肉囊,但仔细一看,就发xiàn

这竟是一地无面猿的尸体,数量之多完全超出人的想象!这些尸体凌乱的交叠在一起,腐烂的几乎看不清原样,上面还附着着一层透明粘稠的液体,像保鲜膜一样紧紧包在尸体身上,弯下身子的瞬间就可以闻到一股恶心的酸臭味.

这些尸体都已经变的非常软了,一脚踩下去,能陷很深,再抬起脚的时候能黏下一层腐肉来,再往旁边看看就发xiàn

,附近还有几具尸体明显是新增的,尸体的颜色不是暗红色而是鲜嫩的粉红色,孙彦忍着恶心,凑过去一看,见几具尸体的脖子全部都被咬碎了,身上遍布着细长的口子,密密麻麻。这样的口子孙彦曾见到过,在湖心的无人营地里遇见的那个人身上便满是这种伤口,只是他的伤口里还沾着一种煤黑色的物质。这些无面猿尸体上并没有。

孙彦倒吸了一口气凉气,举着火把又四处看了看,也没再发xiàn

其他异样,便深一脚浅一脚的继xù

往前走着。

这一停下来,已经和查木雀他们拉很远了,孙彦急急地往前赶,也没再看见两人的身影。一路上,无面猿的尸体遍地都是,仿佛这里发生了大屠杀一般,异臭冲天。孙彦实在不敢想象将这群怪物屠杀成这般惨样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想想便觉得恐怖之极,浑身鸡皮疙瘩都激起来了。

往前走着走着,孙彦便听到前方有声音传过来,而且是说话声,听声音似乎是查木雀。他心下一喜,赶紧跑过去,边跑边喊了一嗓子:“喂!查木雀,是你们吗?”

谁知话音还未落,就听对面立即就有声音响了起:“别过来!”

声音很急促,但一听明显就是查木雀的声音,孙彦一个激灵停了下来,还想问怎么回事,突然黑暗中就有一个黑影朝孙彦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孙彦的一个肩膀,孙彦惨叫一声,闪电一般地就被这黑影拽上了旁边的岩壁。

“用火烧它!”此时,查木雀跑过来大叫一声。

黑影带着孙彦“刺溜”一下就爬到了岩壁顶端,孙彦坠在半空中,简直是欲哭无泪!刚才那一幕发生的太快,手里的火把早不知甩哪里去了!

查木雀见状,一挥手臂,一把将自己手里的火把给甩了过来。孙彦大骂一声,以为火把会碰着自己,但一闭眼,就发xiàn

抓住自己肩膀的东西瞬间松了开来,紧接着自己便从岩壁顶端摔了下来,落地后,他也顾不着疼,赶紧爬起来往上一瞧,就见一个有着六只怪异大手的东西“蹭”的一下,从自己的眼皮底下顺着顶岩爬进了黑暗中。

孙彦看着脑子便一闪,一下就认了出来,这东西之前在营房也有见过,随即大叫一声:“这东西,我见过!”

“追!”查木雀几乎没有停顿,跟着那东西就追了出去。

看着查木雀和热黑木又一次消失在黑暗中,孙彦也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确认自己肩膀上没有伤,便也大着胆子追了过去。虽然如此,但他心里还是一阵发慌,如果刚才没看错的话,这个长着六只大手的怪物似乎是一个人,虽然它像一个蜘蛛一样趴在岩壁上,但不可否认,它长着人一样的两条长腿,似乎还穿着衣服。

一路追上去,道路逐渐宽敞了起来,没跑多长时间,孙彦便看到前方有光透过来,虽然很微弱,但似乎是出口!

虽然一路猛追,但那六只手的怪物爬得异常地快,三人此时都有点体力透支,眼见着它从那光口处飞速的爬了过去。

刚一出去,突然就听到外面有**喊了一声:“啊——怪物!”

“我艹!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

“靠!狗日的!射它!”

伴随着声音而起的竟然是几声枪响!

查木雀见状一下子加快了速度,迅速奔到光口处,小心翼翼地将脑袋探了出去望外瞧。可没想到他这般谨慎,还是被人给发xiàn

了,立马就有几发子弹扫了过来。

“谁?!谁在那?!”

“艹!那上面还有人!”

查木雀一下子将身子收了回来,贴在岩壁上大喘了一口气。见孙彦奔过来一把也将他拽到洞口旁边,伸出手臂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他们有枪!”孙彦屏气凝神,轻声道。

查木雀点点头,又将身子往岩壁使劲靠了靠,扭头对孙彦道:“估计刚才的爆zhà

便是他们引起的,我刚才探头出去时,发xiàn

下面被炸得一片狼藉,他们一共有五个人。”

“这么多?”孙彦猛吸了一口气道,“不会是营房的人吧?”

“不,不像。”查木雀摇摇头,“我刚才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但我没有看仔细,不敢确定。”

“谁?你看到了谁?”

查木雀停了一会,突然转过头来盯着孙彦,一字一顿道:“肖起珂。”

肖起珂?孙彦一愣,身子一下子就从岩壁上弹了起来,低声道:“不会吧,他应该没下来才是?怎么会在这里?!”

查木雀一下子摁住了他的肩膀,让他别激动,道:“我不确定。”说着,又撇过去脑袋,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此时,洞口外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对方显然也在观察着这边的动静。虽然他们有枪,但不敢贸然爬上来,而孙彦和查木雀肯定也不会傻不拉几地跑出去,否则很可能会一不留情就被崩掉了脑袋。

一时间,这种状况便成了一种僵局,大约持续了有十二分钟左右,对方竟然最先按捺不住,就听有人张口喊道:“上面的人是人是鬼报上名来吧,别跟老子在这耗了!老子没这个闲工夫,你若是不报上名来,老子就上去了!”

孙彦咽了口唾沫,将身子又靠到了墙壁上,听着这声音便摇了摇头,不是肖大唇。

查木雀摆了摆手,示意孙彦和热黑木不要出声,停了一会儿,就听下面又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会不会是刚才那种怪物!”

“不会!我刚才明明看到的是一个人!”刚才那个人又说,“他娘的,还不知声!你,上去给我看看!”

第七十章 重逢

“我?!你没开玩笑吧?!”

那人刚说完,就听另一个声音突然说道.听到这个声音,孙彦浑身一个激灵,刚刚靠稳到墙壁上的身子一下子又弹了起来,这是肖大唇的声音!他嘴里“唔”了一声,差点就叫出声来,幸好查木雀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孙彦又一顿,缓了缓神,就听下面说话声音又响了起来。

“让你上去你就上去!哪那么多废话!”

“大兄弟!你这不是让我去送死吗?!万一他们人多”

“你他娘的上不上去,再不上去我现在就一枪崩了你!”说话的人突然间就拔高了嗓门,吓得另一人立马就妥协下来:“好,好,你不要冲动,我现在就上去,现在就上去。”

听到这,查木雀扭过头来,很认真地看了孙彦一眼,像是在确认。

孙彦脑子里还有点恍惚,见查木雀扭过头看他,便深吸了一口气,道:“听声音,确实是”

查木雀点点头,立即朝站在对面的热黑木使了个眼色,热黑木随即就蹲下了身。

没过多久,就听洞口外面的墙壁上已经有人在往上爬了,但他爬的很慢,似乎非常吃力。

孙彦紧紧攥着拳头,整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说实话,在这个时候听到肖大唇的声音,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一直认为肖大唇是没有下来的,所以来到这个地下那么久,他从来没有想关于肖大唇的事情,也确实没有心思去考lǜ

。总单方面的以为他已经安全返回了营地。可是,现在再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就发xiàn

一切都还不好说!

因为他根本不知dào

当时在绳索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只无面猿为什么会从上面冲下来,而肖大唇又为什么一直在铁索上端不出声,自己当时看到的那个动也不动的黑影是肖大唇本人吗?

现在重新一想,就发xiàn

整件事情蹊跷的很,由于当时情况所迫,孙彦只顾着逃命,也未仔细考lǜ

这些。现在看来,肖大唇必定那个时候也是遇到什么意wài

,没有成功回到营地而被迫下来了!

只是,他下来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和另外一群人在一起?

这群人不是营房的人,看样子也不是善类,那他们又会是谁?!

正在孙彦愣神之际,一只手突然就从洞外伸了进来,紧接着就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脑袋继而探进来,先是扭头环视了一圈,继而用手笨拙的抬了一下帽檐,露出一张满是脏灰的脸,那一瞬间,查木雀和孙彦立即就认出了他,果然是肖大唇!

肖大唇此时将两条胳膊支撑在洞壁口,除了脑袋,他整个身子都还在洞外。抬起帽檐后,他又很警惕地往洞口两边看了看,一下子便看到了躲在暗处的三人,他顿时一个激灵怪叫出声,接着就要往外爬。

查木雀和孙彦见状,赶紧冲了上去,一人扯住他的一条胳膊就往上提。这时,就突然听见外面几声枪响,两颗子弹一颗擦着肖大唇的帽檐顶就飞了进来,一颗打在洞口旁边的岩壁上。肖大唇大惊,几乎被吓死,大力挣扎了几下破口大骂道:“我**祖宗十八代!”

外面的枪声不绝,查木雀和孙彦将肖大唇给提上来立马就往旁边拽,肖大唇一时也慌了神,在两人身下使劲挣扎,嘴里还不停骂着,孙彦见有些制不住他,便低声吼了一句:“你他娘的,别乱动!”

话音刚落,肖大唇便愣了一下,立即停止了挣扎,迟疑了一下,问道:“孙、孙彦?”

“是我!他娘的!”孙彦张口说着,随即松了松手。

肖大唇愣了半响,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定睛看去,原以为能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没想到却看到一张惨白巨大的面具,瞬间吓得喉咙一抽筋,尖声叫了出来:“我艹!你他娘的谁啊?!”

见他又开始扑腾,查木雀一把大力摁住他,说:“你别叫,他真是孙彦!”

肖大唇又是一愣,扭头一看,见这边摁着他的人竟是查木雀,不由得咋舌道:“你、你他娘的是小鸟查、查木雀?!”

查木雀点点头,肖大唇便又扭头看了看孙彦,问:“你真是孙彦啊?”

“废话!”

“你怎么弄成这样啦?!”肖大唇说着,便伸手稀奇地摸了摸孙彦脸上的面具。

孙彦打开他的手,道:“说来话长,你的事我的事咱们都回来慢慢说,现在最要紧的是外面那些人,他们是谁?你怎么和他们在一起?!”

肖大唇一听,便随即骂了一声道:“靠,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鸟,我半路被他们抓住了,结果装备什么的全被他们给没收了,我一路上被他们压制着,也不敢逃!刚才你们也看到了,他们分明是把我当炮灰往上送,要不是遇见的是你们,我还不知dào

落个什么下场呢!”他气得牙根痒痒,说完又暗骂了几声。

“你的装备在他们手上?”孙彦问道。

“对喽,枪什么的全部被他们给夺走了!”肖大唇回道。

孙彦皱了皱眉,想起来肖大唇下来时可背了不少好东西,光吃的就塞了整整一个书包,这些东西要是落在他人手里实在是可惜,想着,便对他道:“你能不能把他们引上来。”

肖大唇一听,瞬间瞪了瞪眼睛,咧嘴道:“你疯啦!他们身上可有枪啊!”

“我知dào

,但我们需yào

他们的装备,否则在这个地底将寸步难行,你刚才也看到飞出去的那个怪物了,这里的一切都危险重重,我们若是没有一些自保的工具,只能任人宰割了!”孙彦道。

“可、可是”

查木雀也点头赞成道:“孙彦说的有道理。”

肖大唇张了张嘴:“可是他们有四个人啊,虽然其中一个是女人,算不上什么战斗力,但他们手里有枪!”

“加上你,我们这边也刚好有四个人。”孙彦说着指了指一直站在旁边未出声的热黑木,肖大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虽然光线太暗,他看不清热黑木的脸,但也认出了是热黑木,咽了口唾沫道:“这、这老伙计不是”

孙彦见他一脸吃惊的表情,咧咧嘴道:“两边刚好都是四个人,但我相信他俩的战斗力应该比那四个人加起来都要强,甭管他们有枪还是没枪。”

第七十一章 另一伙人

肖大唇看了看查木雀,迟疑了半响才点头答yīng

了下来,刚一答yīng

,他便随即抬头大吼了一声:“操你妈!有种你别给老子跑,咱来个三百回合,看老子不干死你!”

他这突然一吼,把孙彦和查木雀顿时吓了一大跳,就连旁边的热黑木也冷不丁打了个哆嗦。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肖大唇一脸坏笑地朝两人竖了一下大拇指,孙彦这才明白,低头“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查木雀也笑着摇摇头,抬手拍了拍肖大唇的肩膀。

此时外面的枪声已经停了,也没人说话,肖大唇又故yì

放声骂了几句,随即移到洞口旁边,小心翼翼地抻着脖子往外瞄了一眼,这一探头,立马枪子就扫了过来,他“嗷”了一声,急忙将脑袋缩回洞中,就听外面有人说道:“你他娘的别跟老子玩躲猫猫了,有本事就下来,老子还能给你坐下谈的机会,否则等老子上去,别怪我手下无情,崩了你的狗脑袋!”

肖大唇倚在洞边,苦笑了几声道:“我说熊哥,咱别动不动就开枪行不,不然就算我有几个脑袋也不够你使唤的呀!”

一听是肖大唇,外面那人就立马转变了腔调:“肖兄弟?你还活着?”

肖大唇一时间哭笑不得:“不然呢?幸好我这趟雷趟的是几个哑巴雷,再加上我命大,没把我炸死。”

“你出来说话!”那个叫熊哥的人急道。

“我出来行,你们可别再开枪了。”

“你丫的再这么多废话,我现在就崩了你!”

肖大唇咧咧嘴,又将脑袋探出了洞外。此时,洞外的那几个人已经把手电给关了,瞄了一圈,竟看不到他们人在哪儿,不由得顿时吸了口气道:“喂!熊哥,是我啊,你们可看清楚着点,别胡乱开枪了!”

“刚才上面怎么个情况?对方有几个人?”声音从右下方传来,肖大唇赶紧扭头去看,就看到几个黑乎乎的人影端着枪站在不远处。

“就一个,刚才把我拽上去想弄我,我一刀捅在他肩膀上,结果把他给吓跑了。”肖大唇说。

“哦?真的?你可别糊弄我。”那个叫熊哥的叫道。

“哎呦,熊哥,我糊弄你干啥?!那人挺瘦的,没多少劲,和咱们之前遇见的那几个矿工差不多,我不把他给干跑,也没法在这跟你说话呀,你说是不是!”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不知几个人在小声嘀咕什么,半响,才听那个叫熊哥的又说道:“上面是什么地方。”

“就是一条窄道,对面似乎有出口,我还没去看呢!”

“出口?你确定?”

肖大唇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另外一个挺年轻的声音冷笑了几声,说道:“姓肖的,既然有出口,你自己咋不跑呢?”

那个熊哥似乎是个熊包蛋,一听旁边那人这样说,立马就骂了起来:“艹你妈,姓肖的!你敢给老子耍花样,老子立马就崩了你!”

肖大唇故作无奈状叫道:“你妈逼,杠子头!我倒是想跑来!只是的我的装备都在你们手上,我跑个啥!我若不跟着你们,铁定就是一个死,你们若是不相信就上来看看,实在不行,我先下去总成了吧!”

他说着就要往外爬,这时就听那熊哥说了一句:“行了,你就在上面呆着,欣丫头,你是女人,你先上去,估计这熊小子不敢把你怎么样。”

肖大唇一听,心里顿时暗骂一声,这个熊哥果真不是个男人,自己害pà

不说,竟然找个女人来打头阵。不由恨得牙根痒痒,心道:等你上来之后非敲死你不可!

熊哥这么一说,其他两个人竟也不支声,那个欣丫头不由分说就被推了上来。洞口离地面不高,顶多八九米的样子,女人爬上洞边时,肖大唇伸手拉了她一把,将她拉上来一看,发xiàn

她身上的枪已经被拿走了。

“欣丫头,上面咋样?”熊哥喊道。

欣丫头扭头往四周看了看,没瞧见人,便将身子探出去道:“没人,你们上来吧。”

“我说啥来着,你们还偏不信!”肖大唇道。

熊哥唔了一声,似乎还是有疑虑,扭头又对旁边的人说:“你再上去!”

被指着的那人便是之前说话的那个杠子头,想也没想便往上爬。肖大唇和欣丫头一齐把他拉上来,上来后他便端起枪警惕的往四周看了看,见附近没有人,又小心翼翼地往深处的黑暗走去。

肖大唇扭头瞄了他一眼,这时,就听下面的熊哥又道:“你再上去哎,算了,你殿后吧,我先上!”他说着,又把刚欲上前的那人往后推了一下,自己开始往上爬。

这个熊哥虽然胆量不大,但手脚还是挺麻利的,不一会儿便爬到洞口边缘,肖大唇刚拉住他的一条胳膊,洞内深处便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听声音似乎是那个杠子头。

欣丫头被这突如其来的惨叫声吓得浑身一哆嗦,猛地回头,问道:“怎么回事?!”

熊哥也一激灵,本能反应就要往后缩。肖大唇见状赶紧叫道:“熊哥你抓紧啊,别往后躲,虽然这不深,但摔下去也够你受的!欣丫头你先别管别的,把熊哥拉上来再说!”

欣丫头连连点头,和肖大唇一起将那熊哥给拽了上来。熊哥上来后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端起枪哆哆嗦嗦指着四周,见周围没人,他便一把将肖大唇从地上提了起来,枪口指着他道:“他呢?杠子头哪去了?!”

“他自己往里面走了!”

“你果然给我耍花样!”

“我骗你干什么!你问欣丫头,他是不是自己往里面走了!”肖大唇说着歪过脑袋看了欣丫头一眼。

欣丫头赶紧点点头说:“他是自己往里面走了!”

熊哥看看欣丫头,又瞥过眼珠子瞅了瞅肖大唇,半响才说:“那刚才那声惨叫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出事了!”

“我也不知dào

啊,我没进去看过,咱们先把下面那个老伙计拉上来行吗,然后咱再想办法一起过去看看!”肖大唇道。

熊哥迟疑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便让肖大唇转过身去,用枪口指着他的脑袋,道:“赶快把他拉上来,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第七十二章 又一危机

肖大唇蹲下身,见剩下的那人已经开始往上爬了,快上来的时候,他和欣丫头伸手去拉他,谁知刚拽住他的一条胳膊,突然,从洞口的右侧窜出一个巨大的黑影,几乎是一瞬间,洞外的那个人便被那黑影扑了个正着,肖大唇拽着那人,顿时觉得整个身子都被一股大力往外扯去。

他大叫一声,一下子放了手。旁边的欣丫头比他叫的更大声,但反应却慢半拍,整个人差点被拽出洞,幸好肖大唇及时挡了她一下,她才没掉下去。这时,再定睛往洞外一看,那黑影卷着那个人已不知所踪。

熊哥在两人身后吓得脸色惨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哆哆嗦嗦打着手电筒往外晃了晃,问道:“他他娘的,那是个什么东西?!”

肖大唇拽着欣丫头往后退了退道:“不知dào

,时间太短了,我没看清楚,但感觉好像是之前从这洞里窜出的那怪物,它一直呆在这里,没走!”

“不,那是个人,我看到他的脸了!”欣丫头颤声道。

“人?人怎么会那么大?而且还会飞檐走壁?!”熊哥摸了摸鼻尖上的冷汗,站起身道。

“管他是啥呢!那铁定是个凶物!这里太危险了,不能久待,得赶快走!”肖大唇急道。

那熊哥一听,眼珠子立马就红了,一脚踢在肖大唇背上,骂道:“走你奶奶个腿!这先前有狼后有虎,你告sù

我往哪走!爷爷我今儿个是被你害惨了啊,要不是听了你的狗主意,杠子头和小张也不会出事!”

肖大唇气得直咬牙:“熊哥,你这蛮不讲理啊!要我上来趟雷的是你,你要上来也是你自己的主意,和我半毛钱的关系啊,你老大说一句话谁敢说个不字啊”

“艹你妈!你再给我叫,信不信我真一枪崩了你!”这熊哥说着抬脚又是一踢,还好肖大唇躲得快,往旁边一闪的瞬间就已经站了起来,张口骂道:“你妈逼就知dào

崩!你要真有种崩一个给爷看看,看我不要了你的狗命!”

说话间,他便一个转身朝熊哥扑了过来。熊哥没料到他会反抗,一时间没招架的住,立即就被扑倒在地,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一看两人打了起来,欣丫头也傻了眼,想上去拉架,却又不敢,只能一个劲儿的在旁边叫。那熊哥虽说胆子小,但块头比肖大唇大,确实也有一股子蛮劲儿,两人撕扯了一会,竟将肖大唇按在了身下,一看自己占了上风,他得yì

地咧了咧嘴,露出两颗板牙道:“就你小子还敢跟我弄,你拽啊!怎么不接着拽了?!”

“你妈逼!一会有你好果子吃的!”

“艹!到现在还跟我拽,你也不看看你自个儿有什么能耐!你不信我会崩你是吧,我现在就打爆你的脑袋,欣丫头,你过来帮我,等弄死他,咱俩一起去找杠子头!”熊哥叫道,还忙不迭地抬眼给那欣丫头使了个眼色,谁知此时欣丫头缩在墙边也不吱声,他刚想骂,就听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不用找了,我们帮你把他带过来了!”

熊哥大骇,刚想回头,顿时就感觉有一把枪顶在了他的后脑勺上,他浑身一激灵,立马失声叫了起来:“谁?!敢用枪口顶爷爷,不想活了是吧?!”

“谁不想活了?你把他给放开。”

“唔好好,我放开他。”熊哥说着,从肖大唇身上爬了起来,肖大唇一脚将他踹开,就看见孙彦和查木雀站在对面,身后跟着那个杠子头,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但依旧抻着个脖子歪着个脑袋,一脸不服的样子。

熊哥被肖大唇一脚踹开,翻起身还想拿枪乱指,但一看孙彦和查木雀手里都有枪,再加上后面的杠子头被打的鼻青脸肿,他的表情一下子就怂了,缩了缩脖子,扯着嘴角问:“你们谁啊?”

肖大唇上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枪,紧接着朝他身上狠踢了几脚道:“妈的!老子跟着你竟挨踢了!先还你几脚解解气,剩下的,我有的是功夫伺候你!”

“好啊,你”熊哥伸出手指着他道,“你是和他们一起的?你阴我?”

“没错!你不服是吧!拿枪崩了我啊!看你还敢不敢狂!”肖大唇说着,一咬牙又使劲踹了他几脚。

这几脚是使出了吃奶得劲,踹的那熊哥直哼哼,最后实在挨不住了,跪在地上,一摆手,说:“服了我服了”

一看对方服了软,肖大唇这才停了下来,抹了把汗道:“你们怎么才过来啊?”

“妈的,这小子太能折腾,揍了他两次还不老实!”孙彦说着,指了指那个杠子头,又扭头往洞口那边看去,一眼就瞄到了还缩在墙边发抖的欣丫头,又问,“你们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刚才为什么要叫,而且,怎么还少了一个人?”

肖大唇蹲下身,将熊哥身上背的那个包给扯了下来,这包鼓囊囊的,里面大部分都是救济的装备,他一边低头检查一边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一下。

孙彦一听,立马就变了脸色,捡起地上的手电筒,移到洞口旁边就往外照去,查木雀也跟了过来。

肖大唇见状,便忍不住道:“你们两个真是不怕死的!那怪物之前就是从这洞口飞出去的,现在没准还藏在下面,这里太危险,还是赶快走吧!”

孙彦没理会他,打着手电筒往外照了一圈,发xiàn

洞口外是一个能有一百来平米的圆形空间,正如查木雀之前所说,空间内一片狼藉,到处是爆zhà

所留下的痕迹,看不出原貌。

孙彦扫视了一下,就发xiàn

右侧洞壁的底端有一个似乎是爆zhà

炸出来的三角形缺口,缺口不远处的碎石堆上躺着一个人,这人一动不动,似乎是死了。虽然距离比较远,但从洞口这个角度看去,正好能看清这个人的整个轮廓。

这时,孙彦就发xiàn

,虽然这人身子完好无缺,但他的脑袋却没了!而在他的右手不远处,还散落着一个背包和一把枪。

第七十三章 返回

一照之下,孙彦的脸色就变了,从这人的穿着上看得出,他是和那个熊哥一伙的,只是这一会儿功夫,整个人脑袋就没了,便可想而知,那个将他掠下洞口的“怪物”是怎样的凶残至极!

孙彦咽了口唾沫,扭头看了看查木雀,此时他神色也不轻松,停了一会儿,他伸手按下了孙彦手中的照明工具,道:“肖起珂说的没错,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先退回原来的地点,再做打算。”

一听查木雀也这样说,孙彦心里顿时打起了退堂鼓,便扭头招呼了一下肖大唇,三人带着熊哥、杠子头还有那个欣丫头一齐往梁鹏的那个秘密藏身点返回。

没走多长时间,一行人又经过了无面猿藏尸地,肖大唇他们没见过这场面,一脚踩下去恶心的直叫唤。这些附着在尸体上的粘液,时刻散发出一种酸臭,似乎可以快速腐烂这些尸体。孙彦突然想起之前那些无面猿,便和大家商量了一下,这次有了武器,一会儿回去万一那些东西还藏身在洞窟当中,便把它们通通解决了。

一会儿的功夫,几人又回到了岔路口。这时,洞内的篝火已经灭了,里面漆黑一片。查木雀摆摆手,让大家不要说话,所有人都靠在墙壁上,谁也不敢出声,周围静极了。

查木雀和热黑木打头阵,先往门洞里走,刚走进去,突然,就一黑影窜了出来。孙彦急喊一声:小心!

话音还没落,就见那黑影甩着巨长的尾巴一跳,一扑,急急朝查木雀扑去,好在查木雀的反应超快,一甩手砰地一声就开了枪,紧接着那东西的脑袋就被打飞了出去。

孙彦心脏“噗咚噗咚”跳的飞快,这一只出来,后面的就前仆后继跟了上来。肖大唇大骂一声,哆哆嗦嗦将枪端了起来,“咔嚓”一下打开了保险栓,紧接着就要往上冲,孙彦一把拽住他叫道:“你先别上,保护他们三个!”

肖大唇愣了愣,扭头一看,那熊哥和那杠子头瞬间变了脸色,欣丫头吓得一下子哭了出来,掉头就要跑,肖大唇赶紧上前一把拽住她道:“不准跑,躲我身后,它们碰不着你!”

查木雀和热黑木都是狠角色,见那些东西黑压压地一下子全扑上来,竟想也没想,开着枪就扫了过去。孙彦跟在他们身后,由于那些东西窜得飞快,他也不好瞄准,蹦声开几枪也不知dào

打没打准,只觉得黑暗中几数散乱的手电光照着那一只只上窜下蹦的粉红色肉体,弄得他眼花缭乱,神经紧绷。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的时间,嘶叫声和枪声戛然而止,周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孙彦还在四下瞄准,这时,肖大唇他们几个人从后面跟上来,用手电筒往地下一照,见一地二十几个无面猿的尸体全部被打烂了脑袋。

所有人都惊魂未定,静了好久,肖大唇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又看了看旁处,问道:“奶奶的,现在总该安全了吧?”

“在这地下永远没有绝对的安全,所谓的安全都是暂时的。不过,我们把这些无面猿处理掉,好歹可以在这里呆上一阵子。”孙彦吁了一口气道。

于是,大家便开始收拾地上的尸体,虽说是收拾,也是简单的把这些尸体堆到一边,腾出一块可以坐人的地方,等处理好了,便又点燃了地上的篝火。熊哥和那欣丫头吓得不轻,老实了许多,只是那杠子头依旧梗着个脖子,看谁都是两眼一瞪,似乎很不服气。不过,看样子他暂时也没有敢反抗的资本了,尤其是在热黑木和查木雀跟前,让他乖乖坐下,他也不敢不照做。

孙彦检查了一下几个行李包,包里大部分都是些照明工具和弹药,食物所剩不多,但好歹也可以支持一阵子,孙彦拿出几盒罐头和干粮,四人分着吃了。

吃完饭,大家心里都舒坦了不少,肖大唇掏出一根烟“砸吧砸吧”地抽了起来。孙彦也要了一根,许久没抽烟,这一抽,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接着,他扭头看看肖大唇,这家伙精神倒是不错,只是脸色灰白毫无血色,就问他道:“你身体怎么样?”

“啊?”肖大唇一愣,“你这问的啥话,我身体能咋了”

“我记得你之前”孙彦说着,伸手将肖大唇竖起来的衣领往下一扯,就见他脖子上原来溃烂的地方竟然已经烂成一个不小的窟窿,一些绿色的菌毛从里面横生而出,恶心至极。他吓得一个激灵放了手,肖大唇便赶紧将衣领又给竖了起来,沉默了许久,才道:“我没啥事,全身上下也就脖子上烂的比较严重,其他地方都挺好,我检查了,没事!而且下来之后也不是特别痒了,我现在能忍就忍,只是担心他们几个”

孙彦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道:“你不用担心,这方面的境况似乎不是那么糟糕,大家都会没事的。倒是你怎么回事?我当时不是叫你返回营地吗,怎么又跟下来了?难道你一直跟在我后面?”

“跟在你后面?别开玩笑了!”肖大唇一摆手,有些无奈道,“我是迫不得已才下来的!”

“迫不得已?到底是怎么回事?”孙彦急道。

接下来的时间,肖大唇便理了理思绪,将之前所遇到的事情说明了一下。原来在孙彦下去后,肖大唇也是心里着忐忑,虽想回去,但也担心孙彦的安危,当时正巧听见孙彦在下面喊叫,知dào

他没摊上好事,就立马呆不住了,也想顺着绳索赶紧下去瞧个究竟。

谁知还没往下爬多少,他就感觉突然有个东西从后面跳到了他背上,然后顺势就有一个肉囊馕的东西缠住了他的脖子,那是条尾巴,又粗又长,低头的瞬间就能闻到一股子腥气,让人作呕。

他能感觉到,身后的那东西如两岁婴儿一般的大小,沉甸甸的,跳到他身上后,便开始从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叫,叫声极其诡异。他的心陡然一颤,身子立马就不敢动了。

写给读者的话

其实一直都想写点话给读者朋友们了,不过千言万语,我在这里先对大家说一句谢谢!真的很感谢你们!

写《罗布泊寻踪》是从去年6月份正式开始的,这断断续续到现在都已经一年多了(其实很抱歉,到现在我还没写完,~~~~(>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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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食人蜥蜴

肖大唇屏气凝神,瞬间就出了一身冷汗,汗水刺激着伤口奇痒难耐,但他又不敢动,身后那东西跳上来似乎就不打算下去了。大约僵持了能有五六分钟左右,肖大唇手脖子都酸了,琢磨着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好歹得弄清楚背后是个什么东西才行啊,否则别说返回营地了,估计孙彦都在下面死透了。

这么一想,他咬了咬牙,哆嗦着手就想去摸挂在腰上的匕首,谁知他这一动,背上的东西立马就警觉了起来,突然蹿高蹦上了他的头顶,他浑身一哆嗦,就听那东西嘶叫了一声,紧接着荡到了旁边的那根绳索上。

这是肖大唇第一次见到无面猿的模样,脑子“嗡”的一声,一下子就懵了。害pà

的几乎差点撒手从绳子上掉下去,不过那东西荡到旁边那根绳索上几乎没有停留,直接顺着绳索往下爬去。肖大唇一看不好,这绳子下面吊着孙彦,这东西是朝着他去的!

他当时也有点蒙了,也不知dào

该怎么办,停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赶紧冲下喊了一嗓子,下面没回音,他也真是急了,两腿又往墙上一蹬,急匆匆地就往下爬。

“你就这样下来了?”听他讲到这儿,孙彦突然张口问道。

“是啊,你肖哥哥可不是不仗义的人,明知dào

兄弟有难,还怎么可能安心回去!”肖大唇咧了咧嘴说。不过,立马他的眉头又一拧,就问,“你当时也是,去哪了?等我人下来时,你早就没人影了。”

“我是爬进旁边的洞壁里去了,当时没处躲,只好先钻那里边,你难道”孙彦道。

“啥洞壁?”肖大唇问。

孙彦愣了一下,说:“你没发xiàn

?”

“没有啊,我直接顺着绳子爬到底了,下面也没多深,顶多二十几米的样子,我当时还担心要是这竖洞是个无底深渊,我还真不知dào

要去哪找你。”

孙彦啧了一声,心说不可能啊,那洞壁那么明显,只要是他往下爬就不可能发xiàn

不了,更何况当时那绳子上除了孙彦还挂着个人呢,那人后来咋样了?是被那无面猿吃干抹净还是成功逃脱?想了想,孙彦也琢磨不透,便让肖大唇继xù

往下说。

肖大唇顺着绳子一路爬到了底,下去之后,才吃惊的发xiàn

,这下面的空间特别大,是一条左右相通的矿道,矿道两边都非常深,漆黑一片,根本望不到头。

肖大唇当时以为孙彦是下到了这下面,便喊了他几声,可是根本就没有人回答,他心里有点忐忑,但又不甘心回去,于是便端好枪,想四处走着看看。

矿道里面一片狼藉,到处是废墟和坍塌,而且地面上铺着一层沙土,有三十多厘米的厚度。他神经紧绷地往前走了一段路,大约花了有四五十分钟的时间,却也没见到孙彦的身影,而且这矿道内的景色一成不变,似乎永无尽头,他心里有点打鼓,觉着这一路走下去也不是个事,万一遇上啥突发情况,估计自己立马就得交代了。

这么一想,他立马就害pà

起来,掉转头想往回走,这个时候却突然听到身后一声惨叫,在这寂静的矿道内,听得非常清晰。

肖大唇一个激灵,以为是孙彦,赶紧转身往回跑,跑了不一会儿,前方的黑暗处却突然冲过来几个人,几乎与他迎面相撞,他大骇,一个急刹车停下来,端起枪就喊道:“谁?!站住别动!”

来者将近十几号人,根本就没有理会他,风一般地从他身边略过,他端着枪胡乱指着,也不知dào

该打谁。情急之下,他只好拉住旁边的一男人,问道:“喂喂,出啥事了?跑什么呀?”

“操你妈的!滚!别挡道!”男人满脸通红,张口就骂,谁知一骂完他就突然惨叫一声,紧接着整个人往前一扑立马就摔倒了。

肖大唇一愣,还想上去扶他,但低头一看,就发xiàn

只几秒钟的功夫,这男人的整个左脚都不见了,顿时血染黄沙。

“你——”肖大唇喉咙一抽筋,伸出去的手立马就僵住了,再往旁边定睛一看,发xiàn

沙子里有东西在涌动,速度极快,一下子跃出沙表,肖大唇就看清那是一条有半米多长的黑皮蜥蜴,个头跟碗口那样粗,背上全是粒状鳞片,样子极其乖张。而再抬头看去,不远处更是黑压压的一片,蜥蜴群如翻滚的沙浪一般朝这边涌来。

“沙沙子里有东西!”肖大唇浑身的汗毛一下子就激了起来,终于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跑了,心下一激灵,拔腿就想跑,谁知那男人却一下子抓住了他,恳求道:“别、别抛下我,我、我的脚,我还不想死!”

“你——”肖大唇顿时脸色惨白,看看远处,又看看他,一时间也狠不下心来,便又去弯身扶他。谁知还没将这男人拉起来,一颗子弹便“嗖”的一下飞过来,打在这男人的脑门上,男人的身子一下子就软了。

肖大唇顿时傻了眼,这时旁边便有人拉了他一把,道:“别傻了,他没了一只脚根本跑不动,你拖着他是自找苦吃。这沙里的东西都是变异的麻蛇子,奔跑的速度是你的两倍,若你还想活命,只管自己跑就行了!”

肖大唇扭头一看,见和他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白脸男人,留了个偏头,鼻子下还蓄着胡须,一双小眼睛,目光诡谲,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肖大唇咽了口唾沫,见那男人已经被打死了,无奈只好起身跟着他们这群人往前跑。后面的蜥蜴群穷追不舍,奔跑的过程中惨叫声和枪声不绝于耳,不断的有人倒下去,但旁边没有一个人肯弯身去拉一下的,以至于跑到最后,十多个人加上肖大唇一共就剩八个了。

剩下的几个人一直跑到矿道的拐弯处才停下来,拐弯后前方出现了岔路口,这处岔路口竟同时连着十多处矿道!

第七十五章 熊哥

十几处矿道纵深连接在一起,仿若一个放大版的蜘蛛巢穴。这么庞大的结构突然出现在眼前,几个人也是当即愣住了,站在这些通道口前,也不知dào

该往哪去。

这时,就见一个带着墨镜的宽脸男人气喘吁吁地一摆手,说:“算了,先休息一会吧,跑了这么久估计那些麻蛇子也累了,再说倒下去那么多人也够它们吃的了,不差我们这几个。”说着,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抽了起来,紧接着又抬头往四周瞧了瞧,不知瞧到了什么,突然“咯咯”笑了两声,又道:“哎?那个姓张的矮子不在?没跟上来?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啊,妈逼死的好!”

“哼,给我一根。”之前的那个白脸男人突然咧嘴笑了笑,跟墨镜男要了一根烟点上,说,“不是天助你,是我助你,那姓张的被咬断了一只脚,竟然还不认命,所以我就给了他一枪,否则他就要连累这位小同志了。”

说着他便抬头看了肖大唇一眼,肖大唇大喘了一口气,脑子清醒了不少,抬眼瞧瞧,见那个墨镜男也扭头看向自己,将他打量了一番,就张口问道:“你咋突然冒出来了?你是谁啊?!”

墨镜男说话的语气很冲,肖大唇一晃神儿,眨巴了两下眼睛,赶忙伸出手去,道:“啊,我叫肖起珂,山东考古队的,不知你们是”

还没等他说完,墨镜男就一咧嘴,冲那个白脸男人使了个眼色,叫道:“考古队的?哈?这竟然还出现个考古的?!看来这矿源对外界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嘛,这把国家的人都招来了,我们还搞什么!”

白脸男人啜了一口烟道:“诶,熊哥,话不能这么说,这里的矿源本来就不是什么绝对的秘密,有人知dào

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要不然我们也不会从网上搜集到那么多资料,更不可能凑到一块了,是吧?”

肖大唇又将手缩了回来,显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不知该怎么接话。只是这几个人看样子不是什么善类,同队的人都能像刚才那样毫不留情地解决掉,更别说他这么一个外人了,心想还是别和他们有太多的交集为好。于是便道:“大兄弟,我不知dào

你们说的什么矿源,我和我一伙的人走散了,现在正愁找不着人呢!既然咱们道不同那就不相为谋,你们忙我也就不耽误你们功夫了,我再出去找找,幸会,幸会!告辞!”

他说着就要掉头往回走,那白脸男人见状赶紧上前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笑道:“诶,你这家伙不要命了!你现在往回走,岂不是给那些麻蛇子送餐呢!再说这地下矿场危险重重,你一个人走很容易遇难,我们相遇也是缘分,不如你就跟着我们,我们也好给你点照应,你说成吧,熊哥?”

“恩,我没意见。”那熊哥故作深沉地点点头,吐了口烟圈,又道,“不过,这照应都是相互的,我看你手上那把枪不错,比我手上这把强多了,我这枪的威力和一般左轮手狗差不多,一百码内只能打点小动物,大的东西完全打不了,不顶事。”

白脸男人乐了下,问:“啥枪啊?”

“这、这是我伙计搞来的,捷克产的,口径是‘505’。这罗布泊内到处都是食人沙庵,那东西皮硬得很,不拿这东西打很难撂倒。不过,这东西后座大得吓人,也不是那么好使。”肖大唇无奈地咧了咧嘴道。

“哦。”熊哥将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熄,说,“你一个破考古的用这么好的枪干嘛,给我瞧瞧。”

“别,我这还要留着使呢”

“诶,别小气,我们不是说要照应着你吗。”白脸男人不用分说硬是把肖大唇手里的枪给要了下来,递给那熊哥,熊哥拿着摆弄了两下,似乎很是满yì

,自己在那咧着嘴乐得不行。

白脸男人又拍了拍肖大唇的肩膀,道:“诶,你们考古队几个人啊?都下来了吗,你们在哪走散的,或许我们会帮你找到他们。”

肖大唇脸色铁青,扭头看了看他。心里不禁暗叫糟糕,自己显然是被他们给讹上了!那个白脸男人说的虽好听,但意图很明显,就是瞧上自己身上这点装备了,而且他不仅惦记着他一个人的,还惦记着其他人的。何况正如他们自己所说,这个地下矿场危险重重,控zhì

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关键时候或许还能充当个替死鬼啥的!这么一来,落在他们手里估计没办法轻易逃脱了!

肖大唇支吾了一声,道:“我们有十几号人,差不多全下来了,不过我是和大家走散了,究竟是在哪儿走散的我也不清楚,这不,都在下面转悠半天了,也找不到半个人影。”

“有这么多?”白脸男人眼睛眯了眯,见肖大唇使劲点了点头,又道,“既然这样,你一时半会估计也归不了队了,你先跟着我们。”

肖大唇咧咧嘴巴:“还是算了,我自己先出去找找,没准运气好,能找到他们也说不定。”

那熊哥一听就不乐意了,骂了一声说:“咋了?你啥意思啊?不给我们面子啊!能带上你就不错了,别他妈的跟我讨价还价!”

“就是,你还怕我们吃了你不成?”白脸男人讥笑道。

肖大唇一听,明白自己铁定是走不了了,心中暗骂,随即摇了摇头。

熊哥面露得yì

之色,又掏出烟来点了一支,狠狠吸了一口,才笑着说:“大家凑到一起都是缘分,平时互相照应也是应该的。不过我平日里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我照罩着你,你竟然还敢胳膊肘还往外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大腿都拗不过我手脖子,还敢给我傲!”

他说着突然很夸张地冷笑了几声,肖大唇往四下一瞥,就见角落里的一个矮胖男人身子禁不住地抖了起来。

第七十六章 亡命之徒

此人个子不高,一头卷发,站在角落里身子抖得和筛糠似的,似乎知dào

那熊哥说的是他,他竟吓得哆哆嗦嗦“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哀叫道:“熊熊哥,我知dào

错了,你绕我一跳狗命吧!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啊!”

“哼,之前和那个姓张的一个鼻孔出气,现在知dào

求饶了?”熊哥一甩手,大步走上前去.那人吓得将脑袋立即垂到了地上,双手抱着头,熊哥不吃他这一套,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把他从地上耗了起来,然后另一只手拿着烟头一下子就戳到了他的眼睛上。

烟头的热度加上熊哥手指猛戳的力度,让那人的眼珠子差点蹦出眼眶,他疼得“哇”的一声惨叫起来,身子开始不断地挣扎,并大叫道:“熊、熊哥饶命啊!”

“饶你?我之前说过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忘了?”

“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以后让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听我的?”熊哥咧了咧嘴巴,随即放开了手。此时就见那人被烫戳的左眼开始不断的出血,血水顺着眼眶不断的喷涌而出,几乎满脸都是。

熊哥脸色毫无变化,戳完的烟头又含进了嘴里说:“听我的?好,既然这样,我饶你一命可以,不过你要剁俩手指头下来。没问题吧,杠子头。”

说着,熊哥扭头往身后看了一眼,白脸男人咯咯笑了两声:“我没意见。”

“不成啊,熊哥!不成啊,熊哥!”那人嘶吼起来,声音吼出来时几乎都走了调。熊哥“啪”地一下甩了他个耳光,紧接着又一脚踹在他的大腿上。

那人哀嚎一声,捂着被踹的大腿频频往旁边挪,见熊哥转眼间就要拔刀,他吓得赶忙从地上挣扎起来,转过身一瘸一拐地往身后的矿道跑去。

“该死!妈逼敢跑?!”熊哥见状,赶紧又去抬枪,“敢跑?再跑我就打死你!”他朝天开了一枪,枪声顿时响彻整个矿道。

那人闻声竟然也不回头,跑近一处矿道就要往里钻。这时,就听又一声枪响,那人身子一倾,便扑通一声栽倒在地,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开枪的不是熊哥,而是站在他身后的杠子头。熊哥似乎也被吓了一跳,愣了一会神儿后,才呸了一口,转过身走到杠子头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准头挺好啊。”

杠子头故作谦虚地摇摇头。

畜生啊!肖大唇看着这两人,浑身一哆嗦,立马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奶奶的!这简直就是亡命之徒啊,杀个人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他妈的比捏死一只蚂蚁都容易!而再看看旁边这几个人,三男一女,从一开始到现在,看着那熊哥折磨那人,竟然连个屁都不放,只是冷眼旁观,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冷暴力?!

杠子头扭头看了肖大唇一眼,见他脸已经成了土灰色,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安慰道:“不好意思,你刚一入队,就让你见到了这种场面,没办法,为了使队伍整齐,我们只能使用这种手段。希望你能谅解。”

“能、能。”肖大唇脑门一跳,心里暗骂道,艹!说的比唱的好听!

“哈哈!别害pà

,我们不会用这种手段对付你的,如果我们相处得好的话!”杠子头似乎很开心,“对了,你过去把他的包拿过来,里面有不少好东西,别Lang费了。”说着,他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躺在远处地那具尸体。

“噢。”

“把你的包给我。”

“啊?”肖大唇一愣,扭头见这杠子头不由分说地点了点头。

“怎么?不愿意?”

“没。当然不会。”肖大唇嘿嘿笑了一下,立马脱下身上的背包递给那杠子头,继而又朝那具尸体走了过去。

尸体头朝外躺在矿道口前,地上淌了一滩的血。但令肖大唇没想到的是,这人竟然没死透,当肖大唇蹲下身时,他竟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两眼死死地瞪着肖大唇。

肖大唇大骇,头皮一紧,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不远处那杠子头正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这反映,立马问道:“怎么了你?”

肖大唇咽了口唾沫,见地上的这人瞪着两眼,极力地摇了摇头,于是便道:“死、死地太惨了,我、我没见过死人。”

话音刚因,便听身后一阵唏嘘的声音。

这人似乎想跟他说话,但枪子似乎打穿了他的肺叶,一张嘴,血液就从口腔和鼻腔里不断往外涌,呛得他根本发不出声音。肖大唇急忙去扒他背上的包,却一把被他抓住了手腕。

“呃呃欣”

“什么?”肖大唇极力压低声音。

“欣欣丫头保护”

肖大唇听得一头雾水,就听身后那熊哥开始嚷嚷了:“你他妈的那个包在那磨蹭什么?!”

他一激灵,赶紧挣脱开那人的手,拿起包就往回走。包鼓囊囊的,但很轻,似乎里面根本没什么东西,他用手捏了捏,摸到了一个水瓶,其他好像都是衣服。

熊哥将肖大唇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里面有信号枪、照明工具、绳索、子弹、水和大堆的食物。

“行啊,你小子行头不错啊!”熊哥满yì

的咧咧嘴,抓起一把子弹,握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其他人也都凑过来,见有食物,大家似乎便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抛诸脑后了。这些人倒也都不客气,食物中挑最好的拿,看见大盒的罐头便哄抢起来,一人拿一盒还不够,竟然还往自己兜里塞。肖大唇见他们毫不留情,心都在滴血,也罢,自己指不定都已经是他们的了,更何况是这些东西!

“妈逼!成你们的东西了,别都拿走了,给我留点!”熊哥骂道,一巴掌就甩在一个男人的脑壳上。

那男人乐呵呵的倒也不介yì

,随手扔了一盒给旁边的那个女的,叫道:“欣丫头,这盒给你,别在那傻站着了,想吃什么过来自己拿!”

那女的点点头,走过来坐了下来,低着头看着手里的那盒罐头愣神。

第七十七章 消失的尸体

“欣丫头,咋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说?”杠子头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张口问道.

欣丫头抿着嘴唇,轻微的摇了摇头。她此时似乎想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毫无血色的脸庞和禁不住轻颤的肩膀早已经出卖了她。

“你在害pà

?因为我杀人了?”杠子头坐在她边上,一条胳膊便熟络地搭到了她的肩上,挑逗般地捏了捏她略微有些婴儿肥的脸蛋,“瞧你这肩膀抖得,真害pà

?放心,我不会对你下手的,因为你聪明。”

“不”

欣丫头又摇了摇头,这才张口说道:“我们误闯了魔鬼的领地,出不去了。”她的声音异常小,轻若蚊蝇,但其他人还是听清楚了,都一脸惊诧的表情。

“瞎叨叨什么呢?!”那熊哥一听就不乐意了。刚才还兴高采烈,一脸褶子扯到耳后根,现在眉头一皱,立马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我说的是真的!你们不觉得这是一个阴谋吗?原来这个地方只是我们茶余饭后谈论消遣的一个话题,而现在我们却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邀请函’来到这里,一切跟我们想象的都不一样,有人在背后操控这一切,我们都要死在这个阴谋之下!”欣丫头一口气说完,肩膀抖得更加剧烈了。

空气一下子冻结,几乎令人窒息。

熊哥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伸手指着欣丫头道:“丫头,我不打女人,但你别让我开这个先例。”

欣丫头愣了一下,眨巴了两下眼睛,眼泪几乎要呼之欲出,她赶紧将脸撇到一边,不说话了。

杠子头瞬间也没了挑逗她的兴致,拍了拍她肩膀道:“姑娘,既然加入了这个队伍,就别认怂,不然就真没意思了。”

说着他随即站起身来,指了指旁边的两个男人道:“你、你跟我来,咱们出去看看,估计那些麻蛇子现在也都退了,咱把死人的东西捡回来,留着还有用。”

被指的那两个人点点头,站起身跟着他又折了出去。剩下的四个人便呆在原地。熊哥把之前捣腾出来的东西又重新装回了包里,抱在怀里闭目养神,临时,还不忘嘱咐旁边那男的一句:“我睡会儿,你看着他别让他跑了。”

那男人看看肖大唇,点了点头。将罐头就着小面包吃完,之后就在旁边一根接着一根抽烟;而那个欣丫头恢复的也到快,神情显然比刚才轻松了许多了,竟也开始吃东西,吃完后就见她两眼皮开始打架,随即就靠到一边休息去了。

看着他们这么悠闲自在的模样,肖大唇实在是如坐针毡,喉咙里几乎要冒火。他现在尤其担心孙彦的安危,这小子下来后就不见人影,真怕他会遇上什么不测,难不成不、不会是遇到这群亡命之徒,一不留神被他们给崩了吧?

这么一想,肖大唇便浑身一个激灵,赶忙摇了摇头,心说不会,不会,孙彦那小子虽然人比较倔,但够聪明,遇上妖魔鬼怪可能会慌了神儿,但遇上个人啥的处事绝对要比自己冷静。这群亡命之徒只要先事事顺着他们,就能暂且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孙彦那小子还不会傻到硬往枪口上撞。

这么一想,他就应该不会是遇上这群人了,但那会上哪去了?难不成,真是被绳索上那怪物给吃了?还是说被那些蜥蜴给吞了?

想来想去,肖大唇只觉得浑身冰凉,脑袋却发热,整个人就更坐不住了。可是现在自己根本就无法离开这里,担心这担心那的无非就是给自己心理添堵。这个熊哥表面看起来挺嚣张的,实则感觉就是个熊包蛋。那个男的不清楚,但看样子不像是会打架斗殴的那类型,可就算这样自己没齐冬瑞那两下,也不可能徒手干得过两个人,更何况他们手里还有枪。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欣丫头已经睡了过去,肖大唇纠结了半天,脑袋实在是热的厉害,竟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了不多久,被人给叫起来,睁眼一看,是那杠子头,杠子头见他睡得满嘴哈喇子,有意嘲讽起来:“你这心也太宽了吧,睡得还真是踏实!起来了,该上路了。”

肖大唇抬头看了看,见三个人竟然都回来了,不禁暗骂一句,问:“这是要去哪?”

“去找矿源。”杠子头咧嘴笑道。

“往哪走?这么多矿道口,随便走会不会出事?”一人问道。

“我猜测当年开采矿脉时应该是以矿源为中心向外扩散修建的矿道。走了这么久,头一次遇见这么多平行的矿道,说明我们离终点已经不远了。随便走一条进去看看情况再说。”杠子头说着,往远处扫视了一眼,当看到某一个矿道口时,脸色却陡然一变,张口叫道,“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熊哥突然叫出声来,不禁也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慌了起来,拿着枪四处指。

“尸体、尸体哪去了?你们处理了?”

“啥?没啊!”

“那为什么没了?我记得它之前明明是死在那的!”杠子头说着,用手指着远处的一个矿道口道。

所有人都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那里空空如也并没有什么尸体。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一人说着,又扭头往四周看了看,可扫视了一圈,也没见着那具尸体,脸色不禁变得铁青,“怎、怎么可能,真没了?难不成没死?”

“不可能。”杠子头说,“我应该打穿了他的肺。”

“喂!你当时过去看,他死没死?!”另一人问道。

“不、不可能他、他确实死了呀!”肖大唇心里“咯噔”一下,瞪着俩眼,鼻头上瞬间就渗出豆大的汗珠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当时那人确实没被打死,可是他那个状态根本也就活不成了啊,怎么可能没死,除非他是超人!

“会、会不会是起尸了呀?”肖大唇嘴一秃噜就说了出来。

第七十八章 死人堆

“起、起尸?!”肖大唇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周围霎时间被恐怖笼罩了起来.

欣丫头抓着自己的衣角,一张脸如同白纸一样,颤声道:“这、这里果然是魔鬼的领域,它起来报仇了,怎么办,我们逃不掉了?!”

“扯淡!”杠子头不屑的呸了一声,“活人我都不怕,难道还怕它一个死人?!它要是敢起尸,我就敢再崩了它!”他说着,大步朝前方走去,其他人也没犹豫,跟着他走过去。来到尸体原来躺着的地方,就见地上只剩下一滩血水,而在血水的前方,有一串血脚印,歪歪扭扭地延伸到了矿道里。

见到这一情景,杠子头也有些惶恐不安了,心里暗骂了几声,倒也没有退缩,依旧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往矿道里走去,说:“走,进去看看我倒要瞧瞧它是人是鬼!”

“你、你可想清楚喽,这人怕枪子,鬼可不一定怕啊!万、万一它真变成鬼了,我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熊哥一听,立马焦急道。

“没那么邪乎!有我在,你怕啥?!”杠子头头也不回的说。

其他几个人互相递了个眼色,只好小心翼翼地跟上去。那熊哥见状,也无话可说了,夹在他们中间往前走。

走进去才发xiàn

,矿道是呈一定的角度向下延伸的,宽度至少在三米以上,一边铺设的是陈旧的铁轨,一边是可供人行走的阶梯。矿壁的两边到处是人工挖掘的凹槽,形状像一道道撕裂的伤口,在手电光偶尔照过去的瞬间,还能看见在凹槽的深处残留着一些晶矿的碎片,碎片散发出晶莹的光辉,如同点缀在黑幕里的点点星光。

此时见到这些,一行人也没有多少兴奋之意了,都是匆匆看一眼便往前走去,起尸的恐惧笼罩着众人的心。放眼望去,矿道歪歪扭扭一直向下纵深到黑暗的深处,如一条巨型蜈蚣的残骸。

矿道里静得吓人,谁也没心思说话。尸体的血脚印歪歪扭扭一直沿着阶梯向下,脚印旁边都是血,杠子头虽然脸色极差,但他绝对不信什么起尸之说,只是觉得这人没死。可是流了这么多血还没死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这人的生命力不可能这么强,更何况他确信自己打穿了他的肺,血液如肺绝对会窒息而死,不可能

杠子头正想着,突然一激灵,停了下来,叫道:“不、不对啊!”

“咋了?什么不对?!”熊哥紧张道,后面的人也随即停了下来。

“这脚印为什么没穿鞋?”杠子头指着地上的脚印道。

“没穿鞋?”后面的人也急忙低下头看,一看之下才发xiàn

,地上的脚印确实是个光脚的,而且右脚的小脚趾竟然少了半截。之前没有杠子头提醒,竟然谁都没有发xiàn



“怎么会是光脚的?!”

“它是穿着鞋的吧就算起尸了也没理由,更没必要把鞋脱下来吧。”

“不用你说。”杠子头突然咧了咧嘴,笑道,“我就说这人不可能不死,死了的人怎么可能会起来走路!起尸?那纯属放屁!”

“那你的意思是”

“是有人把尸体搬进来了,这里面还有其他的人。”欣丫头插嘴道,她说着不禁打了个冷战,一脸惊恐地往矿道深处望去。

杠子头“嘿嘿”笑了两声,擦了才鼻头上的冷汗道:“丫头,既然如此,咱还有啥好怕的!只要不是那些邪乎歪意,吃咱这枪子的老子都能对付”



杠子头话音未落,就听矿道深处传来一身凄厉的惨叫,所有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周围空气骤然凝结,这声音彷如来自地狱的呐喊,撕扯着所有人的心。

杠子头的笑瞬间凝结在脸上。他转过身去,停了半响,才招了招手,示意着所有人继xù

往矿道深处走去。

再往下走,脚印便逐渐消失了。矿道一路顺畅到底,没有分岔口,可一连走了二十几分钟,矿道还在朝纵深里走,几乎望不到头。

众人越走心里越开始打鼓,熊哥脸色惨白,似乎也没有多少耐性了,此时就开始嚷嚷杠子头往回走。杠子头是这群人里胆子最大的,但似乎对这熊哥百依百顺,此时他显然没有掉头的打算,可却不好跟熊哥明着呛声,便笑着说:“怕啥啊?有啥状况兄弟我帮你顶着,再往里走走,或许会找到矿源也说不定。”

熊哥一听也没辙,只好又耐着性子往里走。肖大唇这时就出声问这矿源是啥东西,但没有人搭理他,全都把他甩到了脑门后面。

一行人又往下走了一大截,便看到前方的路段上出现了一大堆废弃的矿车,将近能有百余辆。矿车像一堵墙一样,几乎堵住了去路,只腾出一条窄窄的过道。

手电的光照范围有限,远远地就看到矿车里面还载着东西,但勉强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所有人便打着手电走进去瞧,这才发xiàn

矿车上载着的竟然是死尸!!每辆矿车上都摞着四五具尸体,尸体上面又叠矿车,几乎像杂物一般胡乱堆砌在那里,一排一排纵深到远处,几乎也望不到头。

一下子像走进了堆尸岗一般,谁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尸体,都吓得呆愣在了原地。就连那杠子头也吓得嘴唇发紫,两眼瞪得和铜铃似的,过了半响,才结巴道:“怎、怎么会有这么多死人?!”

“就、就、就是啊,怎么像闹瘟疫一样!”

“这些人应该都是这里的矿工,可怎么都死在这?!这座矿三十年前就被封死了呀,难道这些人都没出去,老死在这?”一人就道。

“啊!好恶心啊!”

这时,就听欣丫头突然大叫一声,不知看到了什么,吓得拿着手电连连后退。被他这么一叫,其他人都被吓出来一身冷汗,赶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就见欣丫头指着眼前的一具尸体,说:“它上面它上面长满了”她一边说着,身子便禁不住瑟瑟发抖,眼里充满了恐惧的血色。

第七十九章 难民区和矿工

其他人见状,赶紧凑上来看。就见眼前这具死尸早已看不到脸的存zài

了,从微张的嘴巴和两眼的黑洞中长出密密麻麻的绿色菌鲜,菌鲜如抽丝一般在还未完全腐烂的皮肉上密布,代替了蛆蚁将整个脑壳几乎都要吞噬殆尽。

这一看,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操他娘的!这是什么啊?!”

“我去!在罗布泊的干燥地下难道尸体还会发霉,也太恶心了吧!”

“难难不成还真是啥瘟疫不成?!”一人说着便慌里慌张地又凑到旁边的一具尸体前。这具尸体比刚才的那具还要恶心,虽说腐烂的不重,但绿色的菌丝直接从眼球里面钻出来,如两颗放射状的花菜,挂在眼眶外。而再看第三具尸体,第四具、第五具、第六具所有的尸体几乎全是这么一个状态!

一片哗然后,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汗毛直竖。这样的惨状肖大唇是见过的,更是亲身经lì

,此时见到堆积如山的尸体,只觉得惊悚万分,浑身不寒而粟。他赶忙将衣服领子竖了起来,遮住脖子上的溃烂。

熊哥咳嗽了一声,实在有些按捺不住了,就嚷嚷道:“奶奶的!这个地方果然不对劲,我们原路返回!”

杠子头摆了摆手,道:“别,等一下!”

熊哥一下子急了:“咋了?你还要往前走啊,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他娘的别叽歪,我心里有数,你跟着我来就成!”杠子头不耐烦地咧了咧嘴,说完又觉得话有点过,随即“咯咯”笑了两声说,“就算丢了我自己的命,我也得保护好你不是?你就放心吧!熊哥!”

熊哥咬了咬牙不再说话,但嘴角的抽搐显然是有些不满。可杠子头不回去,其他人也就没啥动静,他自己也不敢一个人往回走,只好先忍着了。

这杠子头浑身是胆,打着手电直接往矿车腾出来的那条窄道挤了进去,窄道上方的尸体摞的几乎连到了一起,像一道拱门。他进去没走几步,就突然停了下来,像发xiàn

新大陆似的出声叫道,“艹!我就说嘛!”

“咋了?!”其他人一惊,纷纷扭头看去,就见他杵在窄道内,低着头,不知dào

在看什么。

“你们过来看看这是啥!”杠子头道。

肖大唇和一男的最先凑过去,就见在杠子头的正前方有一大滩血。血液在斜面上流成一个水滴状,缓缓地向下延伸。

“这哪来的血啊?”一男人问道。

杠子头摇了摇头不说话。这时,还是肖大唇眼尖,再一低头的瞬间,就见杠子头的后背上、衣领向下稍偏右的位置也有一块血迹,形状像一朵红花。

肖大唇一惊,下意识就抬了下头。这一看,才发xiàn

在自己头顶上方的死尸当中,有一个脑袋正在往下滴血。

这个脑袋是被单独夹在两个尸体之间的,似血葫芦一般,满脸都是血,就连头发毛也完全被血浸湿。可再定睛一看,肖大唇便浑身一哆嗦,他认识这张脸,它正是之前挨了杠子头一枪的那人!

他喉咙一抽筋,立马颤声道:“我去!这、这人脑袋在这儿!”

杠子头和男的听闻,赶忙抬起头来,一看之下,也都惊住了。

旁边男人就道:“谁?怎么把脑袋给割下来了?!”

剩下的几个人也都立即凑过来,见到这一幕不禁一阵唏嘘,气氛极其压抑。

“我们还是回去吧。”欣丫头小声蹑嚅道。

杠子头咳了一声,说:“装神弄鬼?!这才找到一个头,还有大半个身子呢!继xù

往前走,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说完,他便起身继xù

往前走,其他人只好跟上。一路上,所有人都紧张兮兮的,边走边四处张望,总害pà

旁边的这些个尸体会突然窜起来。而这向下的矿道,简直是没个尽头,不知dào

走了多久,旁边的矿车和尸体数量才开始减少,并且看到前方有光传过来,杠子头放慢脚步,又走了没多久,他一下子停了下来。

“咋了?”

后面的人也随即停下,就听杠子头嘘了一声道:“前面有人。”他说着赶紧一矮身,又往前移了几步,躲到了几辆矿车的后面。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弯下身,找到遮挡物躲了起来。

肖大唇趴在几具尸体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头往外瞧去。见前方豁然开朗,这矿道竟然到底了,斜坡下面是一个横向的矿道,往左右两边延伸。

在矿道的正中央有将近十多个人围在一起,这些人全都是男人。远远地便看到他们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全都低着头,不知dào

在吃什么,只听一阵阵“扑哧扑哧”的声音,吃的甚是开心。

而在这些人的周围,有许多的铺盖棉被凌乱地摆在地上,衣服垃圾堆积在一起,各种塑料瓶、罐头瓶四处散落着。矿壁上还挂着一排排的矿灯,灯光昏暗,有的甚至已经灭了看这样子,这里分明就像是一个难民区啊!

肖大唇咽了口唾沫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这些都是什么人?”

欣丫头躲在他旁边,此时听见他低声嗫嚅,便回答他说:“我猜测这些人应该是这里的矿工可是,实在不对劲呀。”

“不对劲?你是指哪方面。”肖大唇狐疑道。

欣丫头扭头看了看他,眉头紧锁道:“据我所知,这处矿脉在三十年前就已经被封死了,不该有人的,为什么这些矿工还呆在这里?难道他们是一直生活在这里吗?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三十年前?”肖大唇愣了一下,过了半响,他突然大叫出声,“三十年前!!!”

这一叫,把所有人吓得心脏几乎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欣丫头大骇,一把捂住他的嘴,可惜已经晚了一步,声音太大,对面的人早已经发xiàn

,他们纷纷回过头来往这边瞧。

这一回头,就见这些人各个面黄肌瘦,瘦的和骷髅一般,只有眼珠子往外凸。而他们的嘴边全部都是血,嘴里还一边嚼着东西,鲜血不断从嘴里流出来。

第八十章 食尸人

杠子头暗骂一声,扭头瞪着肖大唇,两只眼睛似要喷出火来。可没办法,肖大唇这一吼,显然已经暴露了他们,那些骷髅一般的人全部站起身来,抻着脖子往这边瞧,他们的嘴上和手上鲜血淋漓,但这些血显然不是他们的。

“谁在那里?”就听一个沙哑的声音问道。

杠子头躲在暗处咬了咬牙,迟疑了一会儿,他最终还是从矿车后面站起身来,其他人见状,也都陆续站起来。

“骷髅人”们见一下子从矿车和尸体堆中站起来这么多人,不由得一阵唏嘘,有人就张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杠子头端着枪不回话,歪头往那群人中间瞧了瞧。借着矿壁上昏暗的灯光,他看到地上的一滩血泊中躺着一具死尸,死尸身上的衣服全被扒掉了,上半身血肉模糊,而且最主要的一点是,死尸的脑袋不见了。

这么一瞧,杠子头似乎就明白了点什么,他又使劲握了握手上的枪,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满手是汗。

气氛一下子被搞得很紧张,对面见这边没有一个说话的,似乎也都有些不知所措,就有人又重复问了一遍。

“不用问了,我知dào

他们。”这个时候,从那群人里走出一个人来,这人也是瘦的瘦骨嶙峋,满脸挂着血,眼珠子向外凸着,打眼一看就像一个骷髅,鬼气森森的,看着让人心里发毛。

“你、你知dào

我们?”一个站在杠子头身后的男人就张口问道。

“可不,我之前见到过你们,你们是这人的队友吧?”那人说着指了指地上的那个死尸道。

所有人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待看到地上的那具尸体时,全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你的意思是这、这、他是”刚才说话的那男人就结巴道。

那个骷髅人点点头说:“他是你们的人,你们忘了?我是亲眼看见他被你给一枪打死了。”

这人说着指了指杠子头,杠子头瞪着俩眼睛,嘴角一抽一抽的,咬牙问:“怎样?”

骷髅人耸了耸肩膀,又说:“没什么,所以我就把它给抬回来了,没想到它竟然没死透,走到半路突然回光返照,竟然拿刀子割了我一个耳朵,我气急之下就把他的脑袋给拧下来了。”

他这么一说,几个人就回想起下来的路上听到的那一声惨叫,估计就是这个人发出来的了。而再看看这人,右边的耳朵果然不见了,发穗上都是血。

欣丫头远远地看着地上那具被撕扯的不成样子的尸体,身上禁不住又开始瑟瑟发抖。肖大唇看着她,想起那人死时对自己的嘱托,便料到这欣丫头和他必定不是一般的关系。这样一来,他在欣丫头眼里看到的就不仅仅是恐惧和害pà

了,还有些许愤nù

的火光。

看她抖得厉害,肖大唇赶紧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又转头看向那个骷髅人,问:“伙计们,恕我冒昧问一句,你们刚才是在”他说着做了一个吃东西的手势。

“你们还没看明白?我们很饿,所以就把它搬回来吃了!由于它刚死不久,肉新鲜的狠,也没细菌,虽然没火烧熟味道会差一些,但是比起你们身后的那些死人肉要强太多了!”

欣丫头大叫一声,一下子扑进肖大唇的怀里。其他人也都闻之变色,各个脸色惨白,惊愕地盯着眼前这些满嘴是血的人。

“你们食尸?”杠子头咽了口唾沫道。

“恩,吃了有好一阵子了,我们被困在这里,又没食物,只能吃人肉。但我们不乱吃,只吃干净的人肉,所以今天这一顿大餐实属来之不易。”那骷髅人说着,又往这边扫视了一眼,“怎么?你们大老远追过来,不会是来要这具尸体的吧?”

杠子头和他身边那男人对视一眼,就道:“不,当然不是,一个死人而已,对我们来说根本就不重yào

。”

“那你们是来干什么的?”骷髅人啧了一声,似乎有些纳闷,又道,“我知dào

你们手里面拿的是枪,难不成你们过来,是准bèi

杀我们这些手无寸铁之人。”

他这么一说,不禁他身后的那些食尸人一片哗然,就连杠子头这边的人也都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里有枪,根本不必害pà

他们,就算他们食尸,也确实是手无寸铁之人,在枪火下根本不堪一击啊!

突然意识到这点,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随即擦了擦额头上的冷。就连之前一直吓得够呛,哆哆嗦嗦的熊哥也定了定神,此时端起枪,就冲对面喊了一声:“麻痹,一群变态!你们要是敢不老实,我们就一枪毙了你们!”

熊哥一声喊完,四周立马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扭头看他,熊哥被看的莫名其妙,一抻脖子就道:“咋了?还怕我不敢啊?”

对面的那群人听后似乎并不是特别害pà

,这时,就听他们其中有人道:“你真以为你们几个人的枪子可以杀的绝我们?也罢,一枪打死我们我们也就轻快的解脱了,也不用好死不死的赖活着了!”

熊哥一听就怂了,问:“你啥意思?为啥杀不绝?”

最前面的那个一耳骷髅人就朝他招了招手,道:“你可以过来往这两边的矿道里看看!”

“干、干嘛?!看啥?!”熊哥缩了缩脖子,似乎不经意间又往后挪了一小步。

杠子头见状,连忙摆了摆手说:“开个玩笑,我们当然不是来杀你们的!我们只是想去矿源,你们给指条路呗!”

“矿源?”骷髅人眉头立马一皱,“你们去矿源干啥?”

“这你们就管不着了,你们应该知dào

在哪吧,看你们的样子,似乎也在这里呆了不少日子了。”杠子头道。

骷髅人“咯咯”笑了两声,说:“矿源那地儿不是啥好地方,我们出来了就不打算再回去。不过,现在营房那边的人倒是也再找,你们可以找他们去打听一下。”

第八十一章 不可思议的一幕

杠子头一愣:“营房?那又是什么地方?”他心里暗自惊讶,抬了抬手上的枪,又道:“你最好别跟我卖什么关子!除非你们是真的不想活了.”

骷髅人不为所动,冷冷笑了一声说:“我们不和那边的人来往,但倒是可以把你们领过去,只不过”

“不过什么?!”几个人异口同声。

“我是有条件的。”骷髅人略一沉吟,又说,“你们要留两个人下来,我们这么些人,肚子饿久了,偶尔的一顿大餐是根本吃不饱的。”

“什、什么?!”

众人一听全都大惊失色,谁也没有料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一时间各个木瞪着双眼,呆愣在原地。半响,一**骂一声道:“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答yīng

你这种要求!”

“就是,你们太过分了!”欣丫头激动道。

骷髅人死气沉沉地扫视了他们一眼,目光又转到杠子头身上,似乎想听听他怎么说。杠子头脸色苍白,咽了口唾沫道:“我们这里有食物,可以分给你们一些。”

“食物?”骷髅人摆了摆手,说,“食物那种东西是留给你们这样的人吃的,就算分给我们又能有多少,还不够我们塞牙缝的。”

杠子头愣了一下,咋舌道:“你们宁愿吃死人肉,也不要”

“没错,你们手里的那些东西我们不稀罕,留两个活人给我们”

这次,骷髅人话还没说完,熊哥便一咬牙,抬起枪,对准对方的脑袋,猛地一摁扳机,大骂道:“***祖宗!”

子弹“嗖”的一声从半空飞过,直奔对面那骷髅人而去。那人竟然也不躲,只是木愣愣地站在原地,不过熊哥的枪法缺点准头,枪子飞速地擦过骷髅人的耳朵边,打在后面那人的脑门上。

这枪近距离威力十足,一枪过去,头颅应该直接就被崩裂了。就见被打中的那人受力的作用,脑袋迅速往后一仰。

虽然没打中要打的人,但熊哥依旧是咧了咧嘴巴,觉着自己给了对方一个下马,立马得yì

道:“信不信老子挨个把你们全给崩了!”

“你还真敢下手?”骷髅人冷冷道。

“为什么不敢。”熊哥撇了撇嘴,一边摩挲着手上的那把枪,一边道,“新枪刚上手还不熟练,准头稍微欠缺点,不过这下一枪就不好说了”他说着抬起枪来又要瞄准,这时就听旁边有人哆哆嗦嗦叫了他一下,他“嗯”了一声,定睛一看,这才发xiàn

,刚才中枪的那人竟然还没有倒地!它这半天只是一直仰着脖子,此时“恩呀”了几声,竟缓慢抬起头来。

“咋、咋回事?难、难、难难道我没打中他?”熊哥大骇,嘴巴秃噜道。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空气似乎冻结了。那人抬起头后,就清楚的看到他脑门上有一个枪眼儿,枪眼儿流了几缕血。他抬起手来,用手指头在枪眼儿里抠了半天,抠出一个枪子来,随手扔在地上,那原本不大的枪眼儿随即皮肉绽开,变成一个硕大的口子。

站在靠前位置的人,仔细一看,便会看到那外翻的裂口里竟又是一层新皮,只不过这层皮褶皱的如枯柴一般,一层一层的像是长满了锈花,皮层的中间有一个小凹陷,不深,似是刚才子弹穿透的痕迹,透着阴阴的绿色。而伤口处除了一开始子弹打到时,流了一点血,这半天竟然没有一滴血流出。

欣丫头发出一种极为尖锐的惊叫声,其他人更是被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吓死我了差点就被打透了”那人摁了摁被扒开的伤口,鬼气森森地道。

杠子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声音发颤:“你们”

骷髅人笑了笑说:“你们的目的不就是要找矿源吗?所以真没必要在这和我们闹,要求不过分,留下两个人来,其余的人我们会给你们安全地带到营房那边去。否则真要在这闹起来,我们死伤不说,你们也走不出去,两下都没好处。”他笑盈盈地看着杠子头,又说:“我知dào

你是个狠角色,下手绝不留情,此时,也没必要扮啥菩萨心肠是不是?”

杠子头一愣,随即扭头看了看身后的人,只见他们各个脸色铁青,哆嗦着嘴唇道:“杠子头,你不会要”

“这个建议我接受了,但是只留一个人。”杠子头说。

“我不喜欢讨价还价,说两个就是两个。”

骷髅人说完,他身旁的人就开始起哄起来。

“让那女的留下来,细皮嫩肉的,肯定比糟老爷们的肉好吃!”

“既然是黄花大闺女,先入了洞房再吃也不迟,一举两得!”

“艹!万一一上来就被你干死了,肉他娘的就不好吃了!”

“”

“不、不要!”欣丫头惊恐地瞪着两眼,吓得脸都白了,躲在肖大唇身后直摇头。

杠子头似乎也有些为难,他摇了摇头道:“女人不能给,队上就这一个女的还留着解闷用呢!给你们了,我们乐呵啥?”他说着,转过身瞧了瞧肖大唇,随即用枪指着他,道:“兄弟,得罪了,你留下来。”

“我?!”肖大唇浑身一哆嗦,身子立马就僵了,抓着他胳膊的欣丫头也吓得赶紧放了手。肖大唇不是没有猜到这个天杀的杠子头会选自己,但一时间还是惊得口无伦次,“不、不是,你、你说我、我这”

“兄弟,我真对不住你。可你不是我们队上的人,现在这种情况只能非你莫属了。对了,你叫啥?”杠子头问道。

“肖、肖起珂。”

“肖兄弟,等回来遇见你们队上的人,我会把你的情况和他们交代一下的。只是现在如果你执意不肯留下,我只能打死你了。”杠子头说着随即拿枪指着他,肖大唇吓得立马腿就软了,赶忙摆了摆手道:“别别别,我听你的还不成吗?!”

杠子头见状用枪示意了他一下,肖大唇便犹犹豫豫地蹭上前去,走到那骷髅人面前,刚想张嘴说点什么,那人瞥了他一眼,就道:“这人不行,不干净。”

第八十二章 穿过难民区

话一出口,肖大唇便当即愣在原地(罗布泊寻踪82章)。杠子头咽了口唾沫就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骷髅人随即伸手将肖大唇的衣服领子翻了下来,看了一眼便说:“不干净就是不干净,烂肉不吃。”他似乎也不大愿意多做解释,歪头又往几人当中瞧了瞧,伸手指着熊哥又道:“就你吧,刚才开枪的那个。”

其他人都被搞得莫名其妙。肖大唇却顿时舒了一口气,赶紧将衣服领子又竖了起来,心中暗自窃喜,这人刚才一掀他领子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虽然觉得有些晦气,但暂且能保住一条小命也是够幸运的了。

熊哥本来就被刚才那一幕惊得魂飞魄散,这一下对方点名要他留下来,他吓得差么点就尿了裤子。哆哆嗦嗦地骂了几句,就扭过头去看着杠子头,叫道:“麻痹,姓邱的!我叫你回去你不肯!现在倒好,想要了老子的命!我呸!我告诉你,要是老子今天玩完了,你也就立马完蛋,我让你全家和你那瘸腿老妈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杠子头脸色立马就变了,那骷髅人见状,嘴巴一咧道:“怎么?又不可以?还是说你自己留下来?”

他话音刚落,就见杠子头额头上爆满了青筋,他突然侧过身子,朝着他斜后方的一男人“嘭”的就是一枪,那人应声倒地。旁边的人吓坏了,纷纷举起枪来指着他,杠子头杀红了眼,索性不管,迅速又朝另外一人开了一枪,一枪过去直接打在那人的脖子上,鲜血如泉涌而出,杠子头大步走过去,怕他还没死透,又补了两枪。

杀完后,他抬起头来,见三剩余的三个人全部拿枪指着自己,就连欣丫头也不例外,她脸色惨白,嘴里小声嗫嚅着什么,杠子头冷冰冰地瞪了他们一眼,讥笑道:“怎么?你们想杀我?”

“你......”

“别搞错了,对方只要两个人。万一枪走火不小心把我打死了,你们也绝对走不出去,是吧,熊哥,我也是迫不得已才除此下册!”杠子头说着随即吁了一口气,扭头一脸堆笑地看着熊哥。

熊哥一晃神,立马反应过来,将枪口对准了对面的骷髅人道:“麻痹,人送你们了,赶紧带我们走!你要是敢食言,老子......老子......”他晃动着枪口,心里却越来越没底气。

骷髅人似乎对杠子头刚才的举动也稍微有些惊讶,不过他反应倒不大。此时,阴沉的一笑说:“当然,我绝不食言,我亲自带你们过去。”

“那我们现在就走,绝不多呆一刻。”

骷髅人便招呼着他们几个上路。几个人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绕开飞扑到新鲜尸体上的那些人,用手电照了照两边的矿道。一照之下,各个脸色陡变,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在矿道的两边,手电光普及的范围内全部都是人,这些人各个枯瘦如柴,大部分都裸露着上身,有的躺在肮脏的铺盖上,有的虚弱地靠在矿壁上,而有的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已经腐烂发黑的烂肉......这数量绝对有几百人了!

骷髅人带着他们穿过人群,往矿道的一边走去。由于不通风,矿道里飘着一股极其难闻的气味,地上到处都是屎尿,几乎没有人能落脚的干净地方,几个人都是小心翼翼地踮着脚走。这群人见他们走过也没多少反映,几乎全都保持着先前的动作,且目光呆滞。

走过他们旁边,几个人就发现,这些光膀子的人身上的皮肤全部皲裂开了,裂口下面似乎是一些新皮,新皮一层一层的,像锈斑,状况和之前那人明显一样。而他们的脸多少也有些变形,说不上来的奇怪,看着让人心里直发毛。

“他们都是怎么了?”杠子头深吸了一口气道。

“新陈代谢。”骷髅人漫不经心地回答道,说完觉得词不达意,又补充道,“或许也可以说是——蜕变?”

“蜕变?!什么意思?!”几人心里一颤,异口同声道。

“没啥,就是字面上意思。城市人有城市人的生活乐趣,大漠人有大漠人的生存方式。而我们,为了在这里生存下去,不得不改变自己,来适应这里的环境。有句话怎么说来,哦,对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骷髅人阴沉沉的说道。

“那、那也不能真像蛇一样地蜕皮吧?正常人类好像都没有这功能啊!”肖大唇呵呵干笑了两声,半响,又道,“还、还是说你们已经不是正常人类了?”

他一说完,其他人立马都哑口无言了,都以一种怀疑不安地眼神怔怔地盯着骷髅人的后脑勺。

骷髅人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或许还有更好的解释。”

......

所有人心里都沉甸甸的,不再说话。跟着骷髅人一直往前走,穿过‘难民区’,矿道开始右转向下,竟然又是一个斜坡。大家提起手电筒,数道光线向下照去,就见到斜坡下面又是遍地的死尸,但这些尸体大部分都是散碎的,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脑袋没了,层层叠叠,一直铺了有十几米的路段。

骷髅人对这矿道里的尸体早已见怪不怪,直接招呼着几人往前走。接下来的路段开始变得极其的枯燥,长时间没有一点变化,只是岔路口频繁增多,走一段时间,便会出现一个向下的斜坡,而这样的路往往是骷髅人的第一选择,随着高度的不断降低,几个人心里难免会觉得不安。

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深入下去,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又拐到一个岔路口时,骷髅人一下子停了下来,指着他身侧左边的一个矿道口说:“我就送到这里,你们从这一直深入下去,前方不会再出现岔路,走到头你们就明白了。”

熊哥探头往黑漆漆的矿道里看了看说:“你不会坑我们吧?这一路上七拐八拐的,谁知道你是不是把我们往营房那边带!这又不把我们带到目的地,万一不对咋办?”

...

...

第七十六章 亡命之徒

此人个子不高,一头卷发,站在角落里身子抖得和筛糠似的,似乎知dào

那熊哥说的是他,他竟吓得哆哆嗦嗦“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哀叫道:“熊熊哥,我知dào

错了,你绕我一跳狗命吧!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啊!”

“哼,之前和那个姓张的一个鼻孔出气,现在知dào

求饶了?”熊哥一甩手,大步走上前去.那人吓得将脑袋立即垂到了地上,双手抱着头,熊哥不吃他这一套,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把他从地上耗了起来,然后另一只手拿着烟头一下子就戳到了他的眼睛上。

烟头的热度加上熊哥手指猛戳的力度,让那人的眼珠子差点蹦出眼眶,他疼得“哇”的一声惨叫起来,身子开始不断地挣扎,并大叫道:“熊、熊哥饶命啊!”

“饶你?我之前说过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忘了?”

“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以后让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听我的?”熊哥咧了咧嘴巴,随即放开了手。此时就见那人被烫戳的左眼开始不断的出血,血水顺着眼眶不断的喷涌而出,几乎满脸都是。

熊哥脸色毫无变化,戳完的烟头又含进了嘴里说:“听我的?好,既然这样,我饶你一命可以,不过你要剁俩手指头下来。没问题吧,杠子头。”

说着,熊哥扭头往身后看了一眼,白脸男人咯咯笑了两声:“我没意见。”

“不成啊,熊哥!不成啊,熊哥!”那人嘶吼起来,声音吼出来时几乎都走了调。熊哥“啪”地一下甩了他个耳光,紧接着又一脚踹在他的大腿上。

那人哀嚎一声,捂着被踹的大腿频频往旁边挪,见熊哥转眼间就要拔刀,他吓得赶忙从地上挣扎起来,转过身一瘸一拐地往身后的矿道跑去。

“该死!妈逼敢跑?!”熊哥见状,赶紧又去抬枪,“敢跑?再跑我就打死你!”他朝天开了一枪,枪声顿时响彻整个矿道。

那人闻声竟然也不回头,跑近一处矿道就要往里钻。这时,就听又一声枪响,那人身子一倾,便扑通一声栽倒在地,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开枪的不是熊哥,而是站在他身后的杠子头。熊哥似乎也被吓了一跳,愣了一会神儿后,才呸了一口,转过身走到杠子头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准头挺好啊。”

杠子头故作谦虚地摇摇头。

畜生啊!肖大唇看着这两人,浑身一哆嗦,立马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奶奶的!这简直就是亡命之徒啊,杀个人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他妈的比捏死一只蚂蚁都容易!而再看看旁边这几个人,三男一女,从一开始到现在,看着那熊哥折磨那人,竟然连个屁都不放,只是冷眼旁观,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冷暴力?!

杠子头扭头看了肖大唇一眼,见他脸已经成了土灰色,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安慰道:“不好意思,你刚一入队,就让你见到了这种场面,没办法,为了使队伍整齐,我们只能使用这种手段。希望你能谅解。”

“能、能。”肖大唇脑门一跳,心里暗骂道,艹!说的比唱的好听!

“哈哈!别害pà

,我们不会用这种手段对付你的,如果我们相处得好的话!”杠子头似乎很开心,“对了,你过去把他的包拿过来,里面有不少好东西,别Lang费了。”说着,他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躺在远处地那具尸体。

“噢。”

“把你的包给我。”

“啊?”肖大唇一愣,扭头见这杠子头不由分说地点了点头。

“怎么?不愿意?”

“没。当然不会。”肖大唇嘿嘿笑了一下,立马脱下身上的背包递给那杠子头,继而又朝那具尸体走了过去。

尸体头朝外躺在矿道口前,地上淌了一滩的血。但令肖大唇没想到的是,这人竟然没死透,当肖大唇蹲下身时,他竟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两眼死死地瞪着肖大唇。

肖大唇大骇,头皮一紧,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不远处那杠子头正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这反映,立马问道:“怎么了你?”

肖大唇咽了口唾沫,见地上的这人瞪着两眼,极力地摇了摇头,于是便道:“死、死地太惨了,我、我没见过死人。”

话音刚因,便听身后一阵唏嘘的声音。

这人似乎想跟他说话,但枪子似乎打穿了他的肺叶,一张嘴,血液就从口腔和鼻腔里不断往外涌,呛得他根本发不出声音。肖大唇急忙去扒他背上的包,却一把被他抓住了手腕。

“呃呃欣”

“什么?”肖大唇极力压低声音。

“欣欣丫头保护”

肖大唇听得一头雾水,就听身后那熊哥开始嚷嚷了:“你他妈的那个包在那磨蹭什么?!”

他一激灵,赶紧挣脱开那人的手,拿起包就往回走。包鼓囊囊的,但很轻,似乎里面根本没什么东西,他用手捏了捏,摸到了一个水瓶,其他好像都是衣服。

熊哥将肖大唇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里面有信号枪、照明工具、绳索、子弹、水和大堆的食物。

“行啊,你小子行头不错啊!”熊哥满yì

的咧咧嘴,抓起一把子弹,握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其他人也都凑过来,见有食物,大家似乎便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抛诸脑后了。这些人倒也都不客气,食物中挑最好的拿,看见大盒的罐头便哄抢起来,一人拿一盒还不够,竟然还往自己兜里塞。肖大唇见他们毫不留情,心都在滴血,也罢,自己指不定都已经是他们的了,更何况是这些东西!

“妈逼!成你们的东西了,别都拿走了,给我留点!”熊哥骂道,一巴掌就甩在一个男人的脑壳上。

那男人乐呵呵的倒也不介yì

,随手扔了一盒给旁边的那个女的,叫道:“欣丫头,这盒给你,别在那傻站着了,想吃什么过来自己拿!”

那女的点点头,走过来坐了下来,低着头看着手里的那盒罐头愣神。

第七十七章 消失的尸体

“欣丫头,咋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说?”杠子头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张口问道.

欣丫头抿着嘴唇,轻微的摇了摇头。她此时似乎想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毫无血色的脸庞和禁不住轻颤的肩膀早已经出卖了她。

“你在害pà

?因为我杀人了?”杠子头坐在她边上,一条胳膊便熟络地搭到了她的肩上,挑逗般地捏了捏她略微有些婴儿肥的脸蛋,“瞧你这肩膀抖得,真害pà

?放心,我不会对你下手的,因为你聪明。”

“不”

欣丫头又摇了摇头,这才张口说道:“我们误闯了魔鬼的领地,出不去了。”她的声音异常小,轻若蚊蝇,但其他人还是听清楚了,都一脸惊诧的表情。

“瞎叨叨什么呢?!”那熊哥一听就不乐意了。刚才还兴高采烈,一脸褶子扯到耳后根,现在眉头一皱,立马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我说的是真的!你们不觉得这是一个阴谋吗?原来这个地方只是我们茶余饭后谈论消遣的一个话题,而现在我们却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邀请函’来到这里,一切跟我们想象的都不一样,有人在背后操控这一切,我们都要死在这个阴谋之下!”欣丫头一口气说完,肩膀抖得更加剧烈了。

空气一下子冻结,几乎令人窒息。

熊哥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伸手指着欣丫头道:“丫头,我不打女人,但你别让我开这个先例。”

欣丫头愣了一下,眨巴了两下眼睛,眼泪几乎要呼之欲出,她赶紧将脸撇到一边,不说话了。

杠子头瞬间也没了挑逗她的兴致,拍了拍她肩膀道:“姑娘,既然加入了这个队伍,就别认怂,不然就真没意思了。”

说着他随即站起身来,指了指旁边的两个男人道:“你、你跟我来,咱们出去看看,估计那些麻蛇子现在也都退了,咱把死人的东西捡回来,留着还有用。”

被指的那两个人点点头,站起身跟着他又折了出去。剩下的四个人便呆在原地。熊哥把之前捣腾出来的东西又重新装回了包里,抱在怀里闭目养神,临时,还不忘嘱咐旁边那男的一句:“我睡会儿,你看着他别让他跑了。”

那男人看看肖大唇,点了点头。将罐头就着小面包吃完,之后就在旁边一根接着一根抽烟;而那个欣丫头恢复的也到快,神情显然比刚才轻松了许多了,竟也开始吃东西,吃完后就见她两眼皮开始打架,随即就靠到一边休息去了。

看着他们这么悠闲自在的模样,肖大唇实在是如坐针毡,喉咙里几乎要冒火。他现在尤其担心孙彦的安危,这小子下来后就不见人影,真怕他会遇上什么不测,难不成不、不会是遇到这群亡命之徒,一不留神被他们给崩了吧?

这么一想,肖大唇便浑身一个激灵,赶忙摇了摇头,心说不会,不会,孙彦那小子虽然人比较倔,但够聪明,遇上妖魔鬼怪可能会慌了神儿,但遇上个人啥的处事绝对要比自己冷静。这群亡命之徒只要先事事顺着他们,就能暂且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孙彦那小子还不会傻到硬往枪口上撞。

这么一想,他就应该不会是遇上这群人了,但那会上哪去了?难不成,真是被绳索上那怪物给吃了?还是说被那些蜥蜴给吞了?

想来想去,肖大唇只觉得浑身冰凉,脑袋却发热,整个人就更坐不住了。可是现在自己根本就无法离开这里,担心这担心那的无非就是给自己心理添堵。这个熊哥表面看起来挺嚣张的,实则感觉就是个熊包蛋。那个男的不清楚,但看样子不像是会打架斗殴的那类型,可就算这样自己没齐冬瑞那两下,也不可能徒手干得过两个人,更何况他们手里还有枪。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欣丫头已经睡了过去,肖大唇纠结了半天,脑袋实在是热的厉害,竟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了不多久,被人给叫起来,睁眼一看,是那杠子头,杠子头见他睡得满嘴哈喇子,有意嘲讽起来:“你这心也太宽了吧,睡得还真是踏实!起来了,该上路了。”

肖大唇抬头看了看,见三个人竟然都回来了,不禁暗骂一句,问:“这是要去哪?”

“去找矿源。”杠子头咧嘴笑道。

“往哪走?这么多矿道口,随便走会不会出事?”一人问道。

“我猜测当年开采矿脉时应该是以矿源为中心向外扩散修建的矿道。走了这么久,头一次遇见这么多平行的矿道,说明我们离终点已经不远了。随便走一条进去看看情况再说。”杠子头说着,往远处扫视了一眼,当看到某一个矿道口时,脸色却陡然一变,张口叫道,“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熊哥突然叫出声来,不禁也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慌了起来,拿着枪四处指。

“尸体、尸体哪去了?你们处理了?”

“啥?没啊!”

“那为什么没了?我记得它之前明明是死在那的!”杠子头说着,用手指着远处的一个矿道口道。

所有人都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那里空空如也并没有什么尸体。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一人说着,又扭头往四周看了看,可扫视了一圈,也没见着那具尸体,脸色不禁变得铁青,“怎、怎么可能,真没了?难不成没死?”

“不可能。”杠子头说,“我应该打穿了他的肺。”

“喂!你当时过去看,他死没死?!”另一人问道。

“不、不可能他、他确实死了呀!”肖大唇心里“咯噔”一下,瞪着俩眼,鼻头上瞬间就渗出豆大的汗珠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当时那人确实没被打死,可是他那个状态根本也就活不成了啊,怎么可能没死,除非他是超人!

“会、会不会是起尸了呀?”肖大唇嘴一秃噜就说了出来。

第七十八章 死人堆

“起、起尸?!”肖大唇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周围霎时间被恐怖笼罩了起来.

欣丫头抓着自己的衣角,一张脸如同白纸一样,颤声道:“这、这里果然是魔鬼的领域,它起来报仇了,怎么办,我们逃不掉了?!”

“扯淡!”杠子头不屑的呸了一声,“活人我都不怕,难道还怕它一个死人?!它要是敢起尸,我就敢再崩了它!”他说着,大步朝前方走去,其他人也没犹豫,跟着他走过去。来到尸体原来躺着的地方,就见地上只剩下一滩血水,而在血水的前方,有一串血脚印,歪歪扭扭地延伸到了矿道里。

见到这一情景,杠子头也有些惶恐不安了,心里暗骂了几声,倒也没有退缩,依旧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往矿道里走去,说:“走,进去看看我倒要瞧瞧它是人是鬼!”

“你、你可想清楚喽,这人怕枪子,鬼可不一定怕啊!万、万一它真变成鬼了,我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熊哥一听,立马焦急道。

“没那么邪乎!有我在,你怕啥?!”杠子头头也不回的说。

其他几个人互相递了个眼色,只好小心翼翼地跟上去。那熊哥见状,也无话可说了,夹在他们中间往前走。

走进去才发xiàn

,矿道是呈一定的角度向下延伸的,宽度至少在三米以上,一边铺设的是陈旧的铁轨,一边是可供人行走的阶梯。矿壁的两边到处是人工挖掘的凹槽,形状像一道道撕裂的伤口,在手电光偶尔照过去的瞬间,还能看见在凹槽的深处残留着一些晶矿的碎片,碎片散发出晶莹的光辉,如同点缀在黑幕里的点点星光。

此时见到这些,一行人也没有多少兴奋之意了,都是匆匆看一眼便往前走去,起尸的恐惧笼罩着众人的心。放眼望去,矿道歪歪扭扭一直向下纵深到黑暗的深处,如一条巨型蜈蚣的残骸。

矿道里静得吓人,谁也没心思说话。尸体的血脚印歪歪扭扭一直沿着阶梯向下,脚印旁边都是血,杠子头虽然脸色极差,但他绝对不信什么起尸之说,只是觉得这人没死。可是流了这么多血还没死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这人的生命力不可能这么强,更何况他确信自己打穿了他的肺,血液如肺绝对会窒息而死,不可能

杠子头正想着,突然一激灵,停了下来,叫道:“不、不对啊!”

“咋了?什么不对?!”熊哥紧张道,后面的人也随即停了下来。

“这脚印为什么没穿鞋?”杠子头指着地上的脚印道。

“没穿鞋?”后面的人也急忙低下头看,一看之下才发xiàn

,地上的脚印确实是个光脚的,而且右脚的小脚趾竟然少了半截。之前没有杠子头提醒,竟然谁都没有发xiàn



“怎么会是光脚的?!”

“它是穿着鞋的吧就算起尸了也没理由,更没必要把鞋脱下来吧。”

“不用你说。”杠子头突然咧了咧嘴,笑道,“我就说这人不可能不死,死了的人怎么可能会起来走路!起尸?那纯属放屁!”

“那你的意思是”

“是有人把尸体搬进来了,这里面还有其他的人。”欣丫头插嘴道,她说着不禁打了个冷战,一脸惊恐地往矿道深处望去。

杠子头“嘿嘿”笑了两声,擦了才鼻头上的冷汗道:“丫头,既然如此,咱还有啥好怕的!只要不是那些邪乎歪意,吃咱这枪子的老子都能对付”



杠子头话音未落,就听矿道深处传来一身凄厉的惨叫,所有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周围空气骤然凝结,这声音彷如来自地狱的呐喊,撕扯着所有人的心。

杠子头的笑瞬间凝结在脸上。他转过身去,停了半响,才招了招手,示意着所有人继xù

往矿道深处走去。

再往下走,脚印便逐渐消失了。矿道一路顺畅到底,没有分岔口,可一连走了二十几分钟,矿道还在朝纵深里走,几乎望不到头。

众人越走心里越开始打鼓,熊哥脸色惨白,似乎也没有多少耐性了,此时就开始嚷嚷杠子头往回走。杠子头是这群人里胆子最大的,但似乎对这熊哥百依百顺,此时他显然没有掉头的打算,可却不好跟熊哥明着呛声,便笑着说:“怕啥啊?有啥状况兄弟我帮你顶着,再往里走走,或许会找到矿源也说不定。”

熊哥一听也没辙,只好又耐着性子往里走。肖大唇这时就出声问这矿源是啥东西,但没有人搭理他,全都把他甩到了脑门后面。

一行人又往下走了一大截,便看到前方的路段上出现了一大堆废弃的矿车,将近能有百余辆。矿车像一堵墙一样,几乎堵住了去路,只腾出一条窄窄的过道。

手电的光照范围有限,远远地就看到矿车里面还载着东西,但勉强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所有人便打着手电走进去瞧,这才发xiàn

矿车上载着的竟然是死尸!!每辆矿车上都摞着四五具尸体,尸体上面又叠矿车,几乎像杂物一般胡乱堆砌在那里,一排一排纵深到远处,几乎也望不到头。

一下子像走进了堆尸岗一般,谁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尸体,都吓得呆愣在了原地。就连那杠子头也吓得嘴唇发紫,两眼瞪得和铜铃似的,过了半响,才结巴道:“怎、怎么会有这么多死人?!”

“就、就、就是啊,怎么像闹瘟疫一样!”

“这些人应该都是这里的矿工,可怎么都死在这?!这座矿三十年前就被封死了呀,难道这些人都没出去,老死在这?”一人就道。

“啊!好恶心啊!”

这时,就听欣丫头突然大叫一声,不知看到了什么,吓得拿着手电连连后退。被他这么一叫,其他人都被吓出来一身冷汗,赶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就见欣丫头指着眼前的一具尸体,说:“它上面它上面长满了”她一边说着,身子便禁不住瑟瑟发抖,眼里充满了恐惧的血色。

第七十九章 难民区和矿工

其他人见状,赶紧凑上来看。就见眼前这具死尸早已看不到脸的存zài

了,从微张的嘴巴和两眼的黑洞中长出密密麻麻的绿色菌鲜,菌鲜如抽丝一般在还未完全腐烂的皮肉上密布,代替了蛆蚁将整个脑壳几乎都要吞噬殆尽。

这一看,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操他娘的!这是什么啊?!”

“我去!在罗布泊的干燥地下难道尸体还会发霉,也太恶心了吧!”

“难难不成还真是啥瘟疫不成?!”一人说着便慌里慌张地又凑到旁边的一具尸体前。这具尸体比刚才的那具还要恶心,虽说腐烂的不重,但绿色的菌丝直接从眼球里面钻出来,如两颗放射状的花菜,挂在眼眶外。而再看第三具尸体,第四具、第五具、第六具所有的尸体几乎全是这么一个状态!

一片哗然后,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汗毛直竖。这样的惨状肖大唇是见过的,更是亲身经lì

,此时见到堆积如山的尸体,只觉得惊悚万分,浑身不寒而粟。他赶忙将衣服领子竖了起来,遮住脖子上的溃烂。

熊哥咳嗽了一声,实在有些按捺不住了,就嚷嚷道:“奶奶的!这个地方果然不对劲,我们原路返回!”

杠子头摆了摆手,道:“别,等一下!”

熊哥一下子急了:“咋了?你还要往前走啊,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他娘的别叽歪,我心里有数,你跟着我来就成!”杠子头不耐烦地咧了咧嘴,说完又觉得话有点过,随即“咯咯”笑了两声说,“就算丢了我自己的命,我也得保护好你不是?你就放心吧!熊哥!”

熊哥咬了咬牙不再说话,但嘴角的抽搐显然是有些不满。可杠子头不回去,其他人也就没啥动静,他自己也不敢一个人往回走,只好先忍着了。

这杠子头浑身是胆,打着手电直接往矿车腾出来的那条窄道挤了进去,窄道上方的尸体摞的几乎连到了一起,像一道拱门。他进去没走几步,就突然停了下来,像发xiàn

新大陆似的出声叫道,“艹!我就说嘛!”

“咋了?!”其他人一惊,纷纷扭头看去,就见他杵在窄道内,低着头,不知dào

在看什么。

“你们过来看看这是啥!”杠子头道。

肖大唇和一男的最先凑过去,就见在杠子头的正前方有一大滩血。血液在斜面上流成一个水滴状,缓缓地向下延伸。

“这哪来的血啊?”一男人问道。

杠子头摇了摇头不说话。这时,还是肖大唇眼尖,再一低头的瞬间,就见杠子头的后背上、衣领向下稍偏右的位置也有一块血迹,形状像一朵红花。

肖大唇一惊,下意识就抬了下头。这一看,才发xiàn

在自己头顶上方的死尸当中,有一个脑袋正在往下滴血。

这个脑袋是被单独夹在两个尸体之间的,似血葫芦一般,满脸都是血,就连头发毛也完全被血浸湿。可再定睛一看,肖大唇便浑身一哆嗦,他认识这张脸,它正是之前挨了杠子头一枪的那人!

他喉咙一抽筋,立马颤声道:“我去!这、这人脑袋在这儿!”

杠子头和男的听闻,赶忙抬起头来,一看之下,也都惊住了。

旁边男人就道:“谁?怎么把脑袋给割下来了?!”

剩下的几个人也都立即凑过来,见到这一幕不禁一阵唏嘘,气氛极其压抑。

“我们还是回去吧。”欣丫头小声蹑嚅道。

杠子头咳了一声,说:“装神弄鬼?!这才找到一个头,还有大半个身子呢!继xù

往前走,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说完,他便起身继xù

往前走,其他人只好跟上。一路上,所有人都紧张兮兮的,边走边四处张望,总害pà

旁边的这些个尸体会突然窜起来。而这向下的矿道,简直是没个尽头,不知dào

走了多久,旁边的矿车和尸体数量才开始减少,并且看到前方有光传过来,杠子头放慢脚步,又走了没多久,他一下子停了下来。

“咋了?”

后面的人也随即停下,就听杠子头嘘了一声道:“前面有人。”他说着赶紧一矮身,又往前移了几步,躲到了几辆矿车的后面。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弯下身,找到遮挡物躲了起来。

肖大唇趴在几具尸体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头往外瞧去。见前方豁然开朗,这矿道竟然到底了,斜坡下面是一个横向的矿道,往左右两边延伸。

在矿道的正中央有将近十多个人围在一起,这些人全都是男人。远远地便看到他们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全都低着头,不知dào

在吃什么,只听一阵阵“扑哧扑哧”的声音,吃的甚是开心。

而在这些人的周围,有许多的铺盖棉被凌乱地摆在地上,衣服垃圾堆积在一起,各种塑料瓶、罐头瓶四处散落着。矿壁上还挂着一排排的矿灯,灯光昏暗,有的甚至已经灭了看这样子,这里分明就像是一个难民区啊!

肖大唇咽了口唾沫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这些都是什么人?”

欣丫头躲在他旁边,此时听见他低声嗫嚅,便回答他说:“我猜测这些人应该是这里的矿工可是,实在不对劲呀。”

“不对劲?你是指哪方面。”肖大唇狐疑道。

欣丫头扭头看了看他,眉头紧锁道:“据我所知,这处矿脉在三十年前就已经被封死了,不该有人的,为什么这些矿工还呆在这里?难道他们是一直生活在这里吗?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三十年前?”肖大唇愣了一下,过了半响,他突然大叫出声,“三十年前!!!”

这一叫,把所有人吓得心脏几乎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欣丫头大骇,一把捂住他的嘴,可惜已经晚了一步,声音太大,对面的人早已经发xiàn

,他们纷纷回过头来往这边瞧。

这一回头,就见这些人各个面黄肌瘦,瘦的和骷髅一般,只有眼珠子往外凸。而他们的嘴边全部都是血,嘴里还一边嚼着东西,鲜血不断从嘴里流出来。

第八十章 食尸人

杠子头暗骂一声,扭头瞪着肖大唇,两只眼睛似要喷出火来。可没办法,肖大唇这一吼,显然已经暴露了他们,那些骷髅一般的人全部站起身来,抻着脖子往这边瞧,他们的嘴上和手上鲜血淋漓,但这些血显然不是他们的。

“谁在那里?”就听一个沙哑的声音问道。

杠子头躲在暗处咬了咬牙,迟疑了一会儿,他最终还是从矿车后面站起身来,其他人见状,也都陆续站起来。

“骷髅人”们见一下子从矿车和尸体堆中站起来这么多人,不由得一阵唏嘘,有人就张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杠子头端着枪不回话,歪头往那群人中间瞧了瞧。借着矿壁上昏暗的灯光,他看到地上的一滩血泊中躺着一具死尸,死尸身上的衣服全被扒掉了,上半身血肉模糊,而且最主要的一点是,死尸的脑袋不见了。

这么一瞧,杠子头似乎就明白了点什么,他又使劲握了握手上的枪,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满手是汗。

气氛一下子被搞得很紧张,对面见这边没有一个说话的,似乎也都有些不知所措,就有人又重复问了一遍。

“不用问了,我知dào

他们。”这个时候,从那群人里走出一个人来,这人也是瘦的瘦骨嶙峋,满脸挂着血,眼珠子向外凸着,打眼一看就像一个骷髅,鬼气森森的,看着让人心里发毛。

“你、你知dào

我们?”一个站在杠子头身后的男人就张口问道。

“可不,我之前见到过你们,你们是这人的队友吧?”那人说着指了指地上的那个死尸道。

所有人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待看到地上的那具尸体时,全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你的意思是这、这、他是”刚才说话的那男人就结巴道。

那个骷髅人点点头说:“他是你们的人,你们忘了?我是亲眼看见他被你给一枪打死了。”

这人说着指了指杠子头,杠子头瞪着俩眼睛,嘴角一抽一抽的,咬牙问:“怎样?”

骷髅人耸了耸肩膀,又说:“没什么,所以我就把它给抬回来了,没想到它竟然没死透,走到半路突然回光返照,竟然拿刀子割了我一个耳朵,我气急之下就把他的脑袋给拧下来了。”

他这么一说,几个人就回想起下来的路上听到的那一声惨叫,估计就是这个人发出来的了。而再看看这人,右边的耳朵果然不见了,发穗上都是血。

欣丫头远远地看着地上那具被撕扯的不成样子的尸体,身上禁不住又开始瑟瑟发抖。肖大唇看着她,想起那人死时对自己的嘱托,便料到这欣丫头和他必定不是一般的关系。这样一来,他在欣丫头眼里看到的就不仅仅是恐惧和害pà

了,还有些许愤nù

的火光。

看她抖得厉害,肖大唇赶紧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又转头看向那个骷髅人,问:“伙计们,恕我冒昧问一句,你们刚才是在”他说着做了一个吃东西的手势。

“你们还没看明白?我们很饿,所以就把它搬回来吃了!由于它刚死不久,肉新鲜的狠,也没细菌,虽然没火烧熟味道会差一些,但是比起你们身后的那些死人肉要强太多了!”

欣丫头大叫一声,一下子扑进肖大唇的怀里。其他人也都闻之变色,各个脸色惨白,惊愕地盯着眼前这些满嘴是血的人。

“你们食尸?”杠子头咽了口唾沫道。

“恩,吃了有好一阵子了,我们被困在这里,又没食物,只能吃人肉。但我们不乱吃,只吃干净的人肉,所以今天这一顿大餐实属来之不易。”那骷髅人说着,又往这边扫视了一眼,“怎么?你们大老远追过来,不会是来要这具尸体的吧?”

杠子头和他身边那男人对视一眼,就道:“不,当然不是,一个死人而已,对我们来说根本就不重yào

。”

“那你们是来干什么的?”骷髅人啧了一声,似乎有些纳闷,又道,“我知dào

你们手里面拿的是枪,难不成你们过来,是准bèi

杀我们这些手无寸铁之人。”

他这么一说,不禁他身后的那些食尸人一片哗然,就连杠子头这边的人也都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里有枪,根本不必害pà

他们,就算他们食尸,也确实是手无寸铁之人,在枪火下根本不堪一击啊!

突然意识到这点,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随即擦了擦额头上的冷。就连之前一直吓得够呛,哆哆嗦嗦的熊哥也定了定神,此时端起枪,就冲对面喊了一声:“麻痹,一群变态!你们要是敢不老实,我们就一枪毙了你们!”

熊哥一声喊完,四周立马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扭头看他,熊哥被看的莫名其妙,一抻脖子就道:“咋了?还怕我不敢啊?”

对面的那群人听后似乎并不是特别害pà

,这时,就听他们其中有人道:“你真以为你们几个人的枪子可以杀的绝我们?也罢,一枪打死我们我们也就轻快的解脱了,也不用好死不死的赖活着了!”

熊哥一听就怂了,问:“你啥意思?为啥杀不绝?”

最前面的那个一耳骷髅人就朝他招了招手,道:“你可以过来往这两边的矿道里看看!”

“干、干嘛?!看啥?!”熊哥缩了缩脖子,似乎不经意间又往后挪了一小步。

杠子头见状,连忙摆了摆手说:“开个玩笑,我们当然不是来杀你们的!我们只是想去矿源,你们给指条路呗!”

“矿源?”骷髅人眉头立马一皱,“你们去矿源干啥?”

“这你们就管不着了,你们应该知dào

在哪吧,看你们的样子,似乎也在这里呆了不少日子了。”杠子头道。

骷髅人“咯咯”笑了两声,说:“矿源那地儿不是啥好地方,我们出来了就不打算再回去。不过,现在营房那边的人倒是也再找,你们可以找他们去打听一下。”

第八十一章 不可思议的一幕

杠子头一愣:“营房?那又是什么地方?”他心里暗自惊讶,抬了抬手上的枪,又道:“你最好别跟我卖什么关子!除非你们是真的不想活了.”

骷髅人不为所动,冷冷笑了一声说:“我们不和那边的人来往,但倒是可以把你们领过去,只不过”

“不过什么?!”几个人异口同声。

“我是有条件的。”骷髅人略一沉吟,又说,“你们要留两个人下来,我们这么些人,肚子饿久了,偶尔的一顿大餐是根本吃不饱的。”

“什、什么?!”

众人一听全都大惊失色,谁也没有料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一时间各个木瞪着双眼,呆愣在原地。半响,一**骂一声道:“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答yīng

你这种要求!”

“就是,你们太过分了!”欣丫头激动道。

骷髅人死气沉沉地扫视了他们一眼,目光又转到杠子头身上,似乎想听听他怎么说。杠子头脸色苍白,咽了口唾沫道:“我们这里有食物,可以分给你们一些。”

“食物?”骷髅人摆了摆手,说,“食物那种东西是留给你们这样的人吃的,就算分给我们又能有多少,还不够我们塞牙缝的。”

杠子头愣了一下,咋舌道:“你们宁愿吃死人肉,也不要”

“没错,你们手里的那些东西我们不稀罕,留两个活人给我们”

这次,骷髅人话还没说完,熊哥便一咬牙,抬起枪,对准对方的脑袋,猛地一摁扳机,大骂道:“***祖宗!”

子弹“嗖”的一声从半空飞过,直奔对面那骷髅人而去。那人竟然也不躲,只是木愣愣地站在原地,不过熊哥的枪法缺点准头,枪子飞速地擦过骷髅人的耳朵边,打在后面那人的脑门上。

这枪近距离威力十足,一枪过去,头颅应该直接就被崩裂了。就见被打中的那人受力的作用,脑袋迅速往后一仰。

虽然没打中要打的人,但熊哥依旧是咧了咧嘴巴,觉着自己给了对方一个下马,立马得yì

道:“信不信老子挨个把你们全给崩了!”

“你还真敢下手?”骷髅人冷冷道。

“为什么不敢。”熊哥撇了撇嘴,一边摩挲着手上的那把枪,一边道,“新枪刚上手还不熟练,准头稍微欠缺点,不过这下一枪就不好说了”他说着抬起枪来又要瞄准,这时就听旁边有人哆哆嗦嗦叫了他一下,他“嗯”了一声,定睛一看,这才发xiàn

,刚才中枪的那人竟然还没有倒地!它这半天只是一直仰着脖子,此时“恩呀”了几声,竟缓慢抬起头来。

“咋、咋回事?难、难、难难道我没打中他?”熊哥大骇,嘴巴秃噜道。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空气似乎冻结了。那人抬起头后,就清楚的看到他脑门上有一个枪眼儿,枪眼儿流了几缕血。他抬起手来,用手指头在枪眼儿里抠了半天,抠出一个枪子来,随手扔在地上,那原本不大的枪眼儿随即皮肉绽开,变成一个硕大的口子。

站在靠前位置的人,仔细一看,便会看到那外翻的裂口里竟又是一层新皮,只不过这层皮褶皱的如枯柴一般,一层一层的像是长满了锈花,皮层的中间有一个小凹陷,不深,似是刚才子弹穿透的痕迹,透着阴阴的绿色。而伤口处除了一开始子弹打到时,流了一点血,这半天竟然没有一滴血流出。

欣丫头发出一种极为尖锐的惊叫声,其他人更是被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吓死我了差点就被打透了”那人摁了摁被扒开的伤口,鬼气森森地道。

杠子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声音发颤:“你们”

骷髅人笑了笑说:“你们的目的不就是要找矿源吗?所以真没必要在这和我们闹,要求不过分,留下两个人来,其余的人我们会给你们安全地带到营房那边去。否则真要在这闹起来,我们死伤不说,你们也走不出去,两下都没好处。”他笑盈盈地看着杠子头,又说:“我知dào

你是个狠角色,下手绝不留情,此时,也没必要扮啥菩萨心肠是不是?”

杠子头一愣,随即扭头看了看身后的人,只见他们各个脸色铁青,哆嗦着嘴唇道:“杠子头,你不会要”

“这个建议我接受了,但是只留一个人。”杠子头说。

“我不喜欢讨价还价,说两个就是两个。”

骷髅人说完,他身旁的人就开始起哄起来。

“让那女的留下来,细皮嫩肉的,肯定比糟老爷们的肉好吃!”

“既然是黄花大闺女,先入了洞房再吃也不迟,一举两得!”

“艹!万一一上来就被你干死了,肉他娘的就不好吃了!”

“”

“不、不要!”欣丫头惊恐地瞪着两眼,吓得脸都白了,躲在肖大唇身后直摇头。

杠子头似乎也有些为难,他摇了摇头道:“女人不能给,队上就这一个女的还留着解闷用呢!给你们了,我们乐呵啥?”他说着,转过身瞧了瞧肖大唇,随即用枪指着他,道:“兄弟,得罪了,你留下来。”

“我?!”肖大唇浑身一哆嗦,身子立马就僵了,抓着他胳膊的欣丫头也吓得赶紧放了手。肖大唇不是没有猜到这个天杀的杠子头会选自己,但一时间还是惊得口无伦次,“不、不是,你、你说我、我这”

“兄弟,我真对不住你。可你不是我们队上的人,现在这种情况只能非你莫属了。对了,你叫啥?”杠子头问道。

“肖、肖起珂。”

“肖兄弟,等回来遇见你们队上的人,我会把你的情况和他们交代一下的。只是现在如果你执意不肯留下,我只能打死你了。”杠子头说着随即拿枪指着他,肖大唇吓得立马腿就软了,赶忙摆了摆手道:“别别别,我听你的还不成吗?!”

杠子头见状用枪示意了他一下,肖大唇便犹犹豫豫地蹭上前去,走到那骷髅人面前,刚想张嘴说点什么,那人瞥了他一眼,就道:“这人不行,不干净。”

第八十二章 穿过难民区

话一出口,肖大唇便当即愣在原地。杠子头咽了口唾沫就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骷髅人随即伸手将肖大唇的衣服领子翻了下来,看了一眼便说:“不干净就是不干净,烂肉不吃。”他似乎也不大愿意多做解释,歪头又往几人当中瞧了瞧,伸手指着熊哥又道:“就你吧,刚才开枪的那个。”

其他人都被搞得莫名其妙。肖大唇却顿时舒了一口气,赶紧将衣服领子又竖了起来,心中暗自窃喜,这人刚才一掀他领子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虽然觉得有些晦气,但暂且能保住一条小命也是够幸运的了。

熊哥本来就被刚才那一幕惊得魂飞魄散,这一下对方点名要他留下来,他吓得差么点就尿了裤子。哆哆嗦嗦地骂了几句,就扭过头去看着杠子头,叫道:“麻痹,姓邱的!我叫你回去你不肯!现在倒好,想要了老子的命!我呸!我告sù

你,要是老子今天玩完了,你也就立马完蛋,我让你全家和你那瘸腿老妈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杠子头脸色立马就变了,那骷髅人见状,嘴巴一咧道:“怎么?又不可以?还是说你自己留下来?”

他话音刚落,就见杠子头额头上爆满了青筋,他突然侧过身子,朝着他斜后方的一男人“嘭”的就是一枪,那人应声倒地。旁边的人吓坏了,纷纷举起枪来指着他,杠子头杀红了眼,索性不管,迅速又朝另外一人开了一枪,一枪过去直接打在那人的脖子上,鲜血如泉涌而出,杠子头大步走过去,怕他还没死透,又补了两枪。

杀完后,他抬起头来,见三剩余的三个人全部拿枪指着自己,就连欣丫头也不例外,她脸色惨白,嘴里小声嗫嚅着什么,杠子头冷冰冰地瞪了他们一眼,讥笑道:“怎么?你们想杀我?”

“你”

“别搞错了,对方只要两个人。万一枪走火不小心把我打死了,你们也绝对走不出去,是吧,熊哥,我也是迫不得已才除此下册!”杠子头说着随即吁了一口气,扭头一脸堆笑地看着熊哥。

熊哥一晃神,立马反应过来,将枪口对准了对面的骷髅人道:“麻痹,人送你们了,赶紧带我们走!你要是敢食言,老子老子”他晃动着枪口,心里却越来越没底气。

骷髅人似乎对杠子头刚才的举动也稍微有些惊讶,不过他反应倒不大。此时,阴沉的一笑说:“当然,我绝不食言,我亲自带你们过去。”

“那我们现在就走,绝不多呆一刻。”

骷髅人便招呼着他们几个上路。几个人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绕开飞扑到新鲜尸体上的那些人,用手电照了照两边的矿道。一照之下,各个脸色陡变,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在矿道的两边,手电光普及的范围内全部都是人,这些人各个枯瘦如柴,大部分都裸露着上身,有的躺在肮脏的铺盖上,有的虚弱地靠在矿壁上,而有的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已经腐烂发黑的烂肉这数量绝对有几百人了!

骷髅人带着他们穿过人群,往矿道的一边走去。由于不通风,矿道里飘着一股极其难闻的气味,地上到处都是屎尿,几乎没有人能落脚的干净地方,几个人都是小心翼翼地踮着脚走。这群人见他们走过也没多少反映,几乎全都保持着先前的动作,且目光呆滞。

走过他们旁边,几个人就发xiàn

,这些光膀子的人身上的皮肤全部皲裂开了,裂口下面似乎是一些新皮,新皮一层一层的,像锈斑,状况和之前那人明显一样。而他们的脸多少也有些变形,说不上来的奇怪,看着让人心里直发毛。

“他们都是怎么了?”杠子头深吸了一口气道。

“新陈代谢。”骷髅人漫不经心地回答道,说完觉得词不达意,又补充道,“或许也可以说是——蜕变?”

“蜕变?!什么意思?!”几人心里一颤,异口同声道。

“没啥,就是字面上意思。城市人有城市人的生活乐趣,大漠人有大漠人的生存方式。而我们,为了在这里生存下去,不得不改变自己,来适应这里的环境。有句话怎么说来,哦,对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骷髅人阴沉沉的说道。

“那、那也不能真像蛇一样地蜕皮吧?正常人类好像都没有这功能啊!”肖大唇呵呵干笑了两声,半响,又道,“还、还是说你们已经不是正常人类了?”

他一说完,其他人立马都哑口无言了,都以一种怀疑不安地眼神怔怔地盯着骷髅人的后脑勺。

骷髅人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或许还有更好的解释。”

所有人心里都沉甸甸的,不再说话。跟着骷髅人一直往前走,穿过‘难民区’,矿道开始右转向下,竟然又是一个斜坡。大家提起手电筒,数道光线向下照去,就见到斜坡下面又是遍地的死尸,但这些尸体大部分都是散碎的,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脑袋没了,层层叠叠,一直铺了有十几米的路段。

骷髅人对这矿道里的尸体早已见怪不怪,直接招呼着几人往前走。接下来的路段开始变得极其的枯燥,长时间没有一点变化,只是岔路口频繁增多,走一段时间,便会出现一个向下的斜坡,而这样的路往往是骷髅人的第一选择,随着高度的不断降低,几个人心里难免会觉得不安。

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深入下去,不知dào

走了多长时间,又拐到一个岔路口时,骷髅人一下子停了下来,指着他身侧左边的一个矿道口说:“我就送到这里,你们从这一直深入下去,前方不会再出现岔路,走到头你们就明白了。”

熊哥探头往黑漆漆的矿道里看了看说:“你不会坑我们吧?这一路上七拐八拐的,谁知dào

你是不是把我们往营房那边带!这又不把我们带到目的地,万一不对咋办?”

第八十三章 一扇木门

骷髅人一双厉眼看了看他,嘿嘿怪笑道:“这里的路我走了不下百次,每一个岔口我都标记着特殊的记号,所以不可能带错.至于我们和营房那边,早已经没有任何的交集了,现在是井水不犯河水,接下来你们只能自己过去,我就给你们送到这里。”

杠子头和熊哥对视了一眼,点点头道:“那成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好强人所难。”

骷髅人眯了眯眼,晃晃悠悠又沿着原路往回走。杠子头见状招呼着其他人继xù

上路,可走了没几步他一咬牙又折返回来,将手电咬在嘴里,对着不远处骷髅人的背影就是一阵狂射,枪声在寂静的矿道里显得震耳欲聋。

其他人刚还纳闷,一听枪响,各个吓得浑身一哆嗦。熊哥赶紧折回杠子头身边,咽了下口水道:“妈逼你疯了!你忘了他们是打不死的!你就不怕他回来报复咱?”

“我就不信,哪有这么邪门!”杠子头说着搓了搓手心的冷汗,打着手电又往远处一照,昏暗中见一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便不由得冷哼一声道,“果然是装神弄鬼!”

熊哥想到之前的场景心有余悸,不免后怕。此时见到那人被打死了也没有多少释然,催促着杠子头赶紧上路。

一行人便继xù

深入矿道之中,这次没有了那骷髅人带路,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有二十几分钟,果真没有岔路,而且矿道的空间也越来越大,呈一个喇叭放射状,再往前走几步,前方便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大型矿洞。

矿洞的空间非常大,几辆大型的运输矿车顺着铁轨一路排开,这些矿车高度能有一人多高,每一辆矿车里都装着大量的木板和采矿工具。铁轨两旁是堆成小山晶矿,洞壁上挂着几十盏电灯,不过都已经不亮了。

熊哥见到晶矿两眼一亮,便扑了上去,挑着拣着往自己包里塞,一边还喃喃道:“艹!这都是堆积如山的钻石啊,捡十几块回去,老子就又发财了!”

杠子头对这些晶矿嗤之以鼻,喃喃道:“得了吧,熊哥,这一路上都是这些晶矿,有啥好激动的,等我们找到了真zhèng

的矿源还差这点渣渣?下面的路还长着呢,你现在就背着一背包走也不嫌累得慌!”

杠子头从刚才开始心情似乎就不好,一路上脸上肌肉绷得紧紧的,也不说话。此时没等熊哥捡完,他便大步流星地继xù

往前走去,其他人见状也不好再耽搁了,赶紧把注意里从晶矿上转移回来,追上前去。

矿洞的尽头有一个木头旋梯,一直架到半空中,顺着旋梯走上去,就又发xiàn

一个双扇木门,木门上挂着一个红漆的铁牌,上面用白字写着152坑道。

木门半掩着,推了几下推不动,趴在门缝处往里瞅了几眼,发xiàn

里面堆满了碎石块,垃圾和破旧的铁车,靠门处还竖了好多根木头庄子,一看就是有人故yì

把这门给封死了。

熊哥左右看看,咋舌道:“他娘的,就这一个出口吗?”

欣丫头点点头:“恩,应该是。”

熊哥一腚坐到地上,摊手道:“这怎么办?我就说那死变态肯定会坑咱们,现在此路不通,咋又得往回走!”

“没必要!”杠子头随即摆了摆手说,“咱想办法把这门弄开就行了。之前那变态不就说过吗,他们和营房那边早就划清了界线,估计就是以这为分水岭,这里被堵上了也是自然的。”

熊哥摇摇头,又拿出一根烟来“吧嗒吧嗒”抽了起来,狐疑地望着欣丫头问道:“我就纳了闷了!欣丫头,你之前给咱们找的资料不是说这地底矿脉在三十年前就已经被封死了吗,怎么这里面还会有人!还他妈在这地底玩起了分门别派的游戏,井水不犯河水?靠,扮家家酒呢!”

欣丫头脸色难看,显然她心里也是澎湃不已。心说自己之前确实查了不少资料,这座地底矿脉三十年前被封已是铁定的事实,可是这些矿工为什么还在这里?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被困在这里已久。还是说,他们从来就没出去过她想着随即摇了摇头,如此怪事,让她也是彻底懵了。

见欣丫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熊哥便扭头去瞧肖大唇:“你们来这地底到底有啥目的,难道也是听说了这里矿源的事情?”

肖大唇眉头拧成一个大疙瘩,也不知dào

在寻思什么。此时听他叫自己,才缓过神来道:“不是啊,熊哥。我之前不是都说了吗,我们是来找人的,在这之前根本没听说过啥矿脉的事!”

熊哥看着他眯了眯眼,又问:“你说你长得肥头大耳的,那变态为啥不吃你啊,你身上咋了?”

肖大唇吞了口唾沫,假装挠了挠脖子,说:“不瞒您说,我这前两年喝酒喝得酒精过敏,导致身上长了一身的癣,痒得要命,这都长到脖子上来了,特恶心,我也不好意思让人看见。我估计它们不吃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熊哥一听,便一脸嫌弃地耸了耸鼻子,将脸扭到一边去了。问杠子头道:“咋弄?要是把这门弄开的话,咱就得轮番挖,那下面的矿车上正好有些工具,咱先去拿上来再说。”

杠子头咬了咬牙,沉吟半响才道:“何必这么麻烦,我记着肖起珂包里有炸药,扔一两个进去,直接炸开就得了呗!”

熊哥一听,这是个好主意,赶紧去翻包,从包里掏出两个火雷管来和一小捆炸药来,问:“咋弄?”

杠子头说:“把炸药放进去,用雷管来导爆。不过,咱得先把这两扇门给卸了,不然碍事,里面的东西炸不出来!”说着,他接过熊哥手里的炸药,看了看,又道,“这炸药有点多,万一太过火把矿道炸塌了就糟了,拆两个下来。”

奇怪的是,在这干燥的地下,这两扇木门却烂的不成样子,木头上还透着一股暗绿色,摸上去也湿漉漉的。几个人把两扇门轻松卸下来之后,觉得不过瘾,直接又把嵌在石头里的门框也给拆了下来。

第八十四章 从头道来

听到这里,孙彦擦了擦脸上的汗,道:“这么说,那爆zhà

果然是你们几个引起来的了?动静怎么那么大?你们将那矿道口炸开,就一路走到了这里?”

他说着,将水壶递给肖大唇,肖大唇喝了两口,缓了缓,点点头又说:“恩,哪只是矿道口,矿道里面堆满了碎石和垃圾,我们是一路炸一路往前推进.途中有几次炸得有点猛,矿道颤的厉害,我们都以为要塌了,不过好在有惊无险。”

“有惊无险?!孙彦苦笑,“我看你们是想把这里给拆了呀,你知dào

我们三个坐在这里,屁股都从地上给颠了起来,以为是火山迸发了,吓得我们拔腿就往外跑。”

肖大唇撇了撇嘴:“哪有那么夸张。”

“操,我骗你干啥。”孙彦瞪了他一眼,见肖大唇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随即摆了摆手问,“算了,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们顺着矿道一路就走到了那边的洞窟,结果发xiàn

又是一个死胡同。洞内的一边堆着大量的垃圾和碎石,以为炸开后会有新的出口,结果啥也啥也没有。再后来从半空中飞出来一个怪物,我们这才发xiàn

洞壁上的那个洞口,然后就遇到了你们。”肖大唇道。

周围静极了,除了肖大唇的声音,只有地上的篝火火苗“嘶嘶”的燃烧着。孙彦听完吁了一口气,扭头看看查木雀,见他正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地上蹿动的火苗愣神,也不知dào

在想什么。

孙彦叹了口气:“没想到你下来后会遇上这样的事。”

“可不是嘛!”肖大唇一脸哀怨的点点头,“不过,也是我福大命大运气好!如果不是在这里遇见你们,我跟着他们一路走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挂了呢,你不知dào

啊,我一路上都在担心自己的小命,就这帮土匪一号的人物,简直是”他一边说着一边啧啧摇头,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那三个人。孙彦顺势看过去,此时三人已经被热黑木用不知哪找来的绳子给捆了起来。那杠子头正歪着脑袋看这边,虽然被打的鼻青脸肿,但还是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一看这人,目光里就透着狠劲,不是好惹的货。而旁边的熊哥咬着个牙,侧脸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两眼正目光如炬地瞪着肖大唇。欣丫头此时倒没什么表情,之前一路上心惊肉跳,现在静静地坐在这儿,脸上恢复了不少血色。

“对了,其实还有一事我忘记说了,就是我们在炸矿道的时候,我好像看到那人好像追过来了,不过我扭头的时候只是看到了个影子,手电筒照过去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肖大唇又道。

“谁?哪个人?”

“就是被杠子头打死的那个吃人变态。”

杠子头一愣,脸上的笑立马就僵住了,冷笑道:“肖起珂,你逗我呢。你想吓唬人也得看看对象是谁,我杠子头可不是被吓大的!”

“吓唬你?老子我吃饱了闲的蛋疼!”肖大唇不屑地冷哼一声。

“那、那你是真的看到了?”熊哥咽了口唾沫道。

“恩。”

“那你当时为什么没说?是什么时候的事?”杠子头脸色微变。

“当时正把矿道口的那些碎石炸开,你们他妈的就着急着往前走。我最后一个垫底,扭头看了一眼,那家伙就没了,所以就没放声。”肖大唇没好气道,他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慢慢抽了起来,气氛一时间被他搞得特别诡异,他“嘿嘿”笑了两声又说,“不过我也是特意没告sù

你们,那变态追上来八成是为了报仇的,和你们俩脱不了干系。那时我倒是有点心灰意冷,不知dào

下一秒的死活,所以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就特别想看看你们是怎么死的。”

“你——”熊哥一愣,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肖大唇懒得搭理他,扭头见孙彦也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在思考什么,就说:“咱也别怕,现在弹药猎枪都在手,是全副武装,还怕他一个蜕皮的人干嘛。我就不信一捆炸弹扔过去,它还不粉身碎骨,那我就是真服了!再说,我那就是打眼一看,没准还眼花了来!好了,我这边算是都跟你们交代完了,该说说你们了,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孙彦你的脸咋就变成这样了?还有你,小鸟。”

肖大唇拍了拍查木雀的肩膀,笑道:“我是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啊,你们俩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难道也是来找巴吐尔的?诶,对哦,当时爆zhà

的时候你们仨都没逃出来,你俩既然没事,估计也是知dào

巴吐尔还活着,所以就追查到这来了是吧?”

查木雀摇摇头:“不,我们不是来找他的。是来找另一个人的,和你们没有关系。”

孙彦道:“不过现在已经有关系了吧,合zuò

伙伴。因为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问题可不一般啊。”

“啥?啥问题啊?”肖大唇有些坐不住了,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赶快给我从头道来。”

孙彦深深叹了一口气。肖大唇见状,赶忙道:“咋了?还嫌累不想说啊,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可是说的口水都干了,你他妈当故事听完就想洗洗睡了啊!”

“不瞒你说,我的经lì

倒没啥,只是就在不久前我们刚得知了一个十分恐怖的消息,我倒现在还没缓过神来,所以完全不知dào

该怎么和你说。不过你要是也知dào

了这件事,估计整个人都不好了。”孙彦道,想想确实,整件事情他自己都很难以置信,现在又要重复一遍,不禁觉得有点心累。

不过孙彦这么一说,把肖大唇的胃口完全给吊了起来,不说就更不行了,他急道:“那你就赶紧给我说说你们到底知dào

了啥消息,让我整个人都清爽一下!啊,不成不成,你还是从头给我说吧,要不然我听不明白,老是问,更耽误时间。来,从你顺着绳子下去给我讲,你到底到哪去了?”

第八十五章 慌乱

肖大唇在一边不停地催促,孙彦便只好耐下性子,从头开始说起,在讲的过程中,肖大唇的情绪一直很激动,不停地插嘴,说到最后他直接一个高从地上蹦起来,绕着几人转圈,满头大汗,嘴里嘟囔道:“让我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旁边那三个人也是听得满脸惊讶.此时,欣丫头瞪着一双水灵却充满惊恐的眼睛问道:“照你这么说来,我们之前遇见的那些矿工确实在这地下呆了三十年,只是他们没有这个意识而已?”

孙彦点点头:“恐怕如此,他们或许和营房这边的人一样,只有三个月的记忆。”

熊哥倒吸一口凉气,一会儿又咯咯笑道:“这太扯淡了!我说你这个小白脸,是不是故yì

编一大堆瞎话来唬我们啊?!你思维不错,倒挺会突发奇想的!”

孙彦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刚要张口说些什么,就听肖大唇突然骂道:“有没有你说话的份!一边给我呆着去,再敢插嘴,小心我揍你!”

“你!”熊哥两眼一瞪,似乎又要发作。但一想起自己现在的窘境,只好咬咬牙,把火气硬往肚子里咽。

肖大唇现在也懒得和他一般见识,赶紧蹲下身,盯着孙彦道:“小小孙,你说的这些话可句句属实?你可别忽悠我啊!”

“滚!不说你偏让我说,说了你又不信!我没事闲的蛋疼啊,编一大堆谎话忽悠你干啥?!”孙彦没好气道。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肖大唇脸色发白,嘴唇发紫,急得在一旁直抓脑袋,半响,又道,“你当然不能忽悠我!只是,这事实在是太蹊跷了!不会是那梁鹏忽悠咱们吧?啊?!小鸟,你那么厉害,你觉得呢?”

说着,他赶紧扭头看向查木雀,查木雀摇了摇头,道:“这地下的事确实太过蹊跷,就算我们不听信那梁鹏所说的话,很多事情也实实在在摆在眼前,你又要如何解释?”

“啊?这”肖大唇一时语塞。

“虽然我也不大敢相信,但这梁鹏倒也不一定在骗我们。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一定还有事情没告sù

我们,关于整件事情的关键”孙彦道。

肖大唇咽了口唾沫,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两眼愣愣的望着篝火出神。孙彦见他这样,似乎真像是遭受了不小的打击,刚想出声安慰两句,没想到肖大唇一个高又从地上蹦了起来,叫道:“既然这样,咱们还在这干愣着干啥,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原路返回,再待下去,就真的小命不保了!”

说着,他便急三火四地收拾装备和枪,扭头见孙彦和查木雀还优哉游哉地坐在地上,瞬间急火攻心,张口骂道:“他娘的!你俩还坐上瘾了不成?!”

孙彦头都大了,见他在一旁急得直跳脚,便一把摁住他道:“你急什么?不是我们不想走,是不能走!”

“咋不能走啊?!难不成坐在这里等死?!我们若继xù

在这里待下去,没准就被同化了!不,说不定已经被同化了!”肖大唇惊恐道。

“可是,你若想原路返回的话,怎么对付那些食尸人?别忘了他们是枪打不死的,再过去一次可就没那么简单给你放行了。”这时,坐在一边的杠子头突然张口说道。

“这有何难?他们不就是想吃人吗?把你们三个丢给他们就行了!”肖大唇没好气道。

杠子头一听顿时语塞,欣丫头也瞬间吓得脸色发紫,身子禁不住发起抖来。

肖大唇见状,想立马改口,这时,就听孙彦说道:“就算这样,我们现在也不能走。你忘了,齐冬瑞和胡腾久他们还在营房那边。”

肖大唇一听,顿时恍然大悟,整个人立马就泄了气一般,道:“对哦,草他娘的!我完全忘了这俩人了。”

“而且,我们还需yào

血清,如果拿不到血清,就算你现在能出去也活不成。”孙彦道。

肖大唇长叹一口气,放下装备,又就地坐了下来。

这时,就听那杠子头又突然冷笑了几声,说:“肖起珂,原来你他娘的竟感染了病毒,怪不得那些食尸人不肯吃你!你因此逃过了一截,不过也活不长久了!”

孙彦笑道:“你也别得yì

,我们在坐的所有人身上都携带着这种病毒,只不过症状显现的早晚因人而异。你们三人的命都掌握在我们手里,给不给你们血清完全看我们心情,所以我劝你还是学乖一点。”

“哼,我杠子头贱命一条,难不成还怕你这小白脸的威胁?!”杠子头面不改色,冷笑道。

可旁边的熊哥却坐不住了,声音微颤道:“杠子头,你别忘了,你的贱命不算什么,可我若是死在这里,外面的人立马就要了你那瘸腿老妈的命!”

杠子头一听,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孙彦不再去理会他们,扭头又对肖大唇说:“对了,我又忘记说了,我找到巴吐尔了!”

“什么?!你找到老巴了?!”肖大唇激动道,“在哪找到的啊?!他人呢?!”

“我被关在营房地下室的时候,不过当时由于情况紧急,我没能救他出来。不过,当时我答yīng

他一定会回去救他的。”孙彦道。

“既然你是在营房地下室发xiàn

的他,那他也一定被关在那里!”肖大唇激动地捏了捏拳,“草他娘的!我现在就去掀了营房那边的老窝!”

“你怎么就确定他一定是被关在营房地下室,这个结论未必也太草率了吧!”

肖大唇话音刚落,就听又从门外传来了声音,众人闻声扭头,就见梁鹏竟然又回来了,只不过他一进来就是一脸的疲惫,整个人像被霜打的茄子一般。

肖大唇张口就问:“你是谁啊?”

“他就是梁鹏。”孙彦回道。说完,看了看梁鹏似乎瘦了一圈的脸,又问:“你不是回营房那边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第八十六章 下一步计划

梁鹏咳了一声,道:“我走到半路听到这边动静特别大,估摸着是出事了,所以又急着赶回来了.”他说着,打量了在坐的人一圈,又瞅了瞅堆积在一边的那些无面猿的尸体,轻微皱了一下眉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几个是谁?”他盯着肖大唇和杠子头几人问道。

孙彦见状,便赶忙把刚才的情况稍微解释了一下。

梁鹏听后吁了一口气,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你们没事就好,我还以为是徐易他们搞的鬼呢!”

“诶!你刚才进门那话是啥意思?!巴吐尔难道不是被关在营房地下室,还是说在其他地方?!”肖大唇一脸激动,心里显然澎湃不已,此时赶紧插嘴问道。

“对啊,你知dào

什么?”孙彦问道。

梁鹏叹了一口气道:“哎!你们对这里了解太少了。这座营房其实是SULIAN人建的,早期是一座监狱,里面关押了大量的中国人和病毒患者。后来,中国zf派部队下来之后,将上面的两层经过了一番改造,才可以住人。而下面的几层是完全被封死了,直到现在也没有人去过。”

孙彦很诧异:“照你这么说,巴吐尔是被关在下面的监狱里?可是,我当时是在柜子后面发xiàn

的他,墙壁后面明明是隔壁的房间啊!”

梁鹏皱了皱眉眉头,道:“不可能!那铁柜所靠的墙壁后面明明没有房间,那后面是我带你来这的那条窄道。”

“怎么可能!”孙彦眼睛瞪得极大,不由得就一身白毛汗,“我明明在那铁柜后面发xiàn

了巴吐尔,那墙根底下的一块砖头被他推了出来,而且,我还把我家钥匙给了他!”

肖大唇脸上的肌肉也绷得紧紧的,见孙彦的样子不像是撒谎,就对梁鹏道:“是不是你记差了啊。”

梁鹏摇摇头:“我对那的了解比你们清楚的多。”

肖大唇道:“那或许是,那柜子被移动了地方?”

梁鹏又摇摇头,吁了一口气道:“如果你们不信,回来可以去证实一下,如果那里没有的话,他就极有可能是被困在下层的监狱里。不过,我坚信你是错的,因为当时你拖柜子的时候,我是清楚的记得柜子靠在哪面墙上,而那面墙壁后面并没有房间。”

一听他这么说,肖大唇也被搞糊涂了,扭过头对孙彦道:“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你在忽悠我;第二种是你被他们下了药,开始梦游了。”

“绝对不可能!”孙彦突然站起身,“我现在就去证实一下,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就等你这句话了,爷爷我随时奉陪!”肖大唇也随即站起身来。

“不行,你们现在先呆在这里,我先回去看看那边的状况。毕竟我把陈羽那小子给打了,徐易不追究还好,万一他追究起来,咱么所有人都逃不了。”梁鹏突然制止道。

“怕啥?!咱们有武器在手,他能把咱怎么样?!”肖大唇道。

“你根本就不知dào

,他们”梁鹏说着,却欲言又止,叹了口气道,“你们的那两个同伴还在营房那边,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先乖乖呆在这,等我回来再商讨下一步计划。”

肖大唇一听,也无话可说。梁鹏劝住了两人,便只身一人又往营房那边去了。

梁鹏走后,欣丫头就突然说:“你们不觉得,这个人很奇怪吗?”

孙彦愣了一下:“哪里奇怪了?”

“我总觉得他很面熟,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似乎之前有过一面之缘。”欣丫头道。

“你哪里见过他?净瞎说!”熊哥没好气道。

欣丫头皱了皱眉,也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其他人倒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都坐在一边各自思考着自己的问题。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孙彦还在琢磨梁鹏刚才的话,越琢磨越觉得不可思议,他坚信自己遇到巴吐尔的那一幕是真实的,可梁鹏的话却不能让他不在意,心里也是各种纠结不安。后来,不知怎么的,越想越困,再加上旁边没有人说话,整个人乏的厉害,竟睡了过去。

毕竟不是在自家的床上,这一觉睡得也不安稳,迷迷糊糊睡了两三个小时。后来听到有人说话,他也没有理会,翻了个身想继xù

睡,可没一会儿就突然被人给推了一下,他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人竟是齐冬瑞!

见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齐冬瑞咧嘴笑道:“怎么?还没睡够啊,可没时间给你睡了,赶快起来清醒一下。”

孙彦揉了揉眼睛,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又定睛看了看,发xiàn

果然是齐冬瑞,这小子脸色极差,两个眼圈乌黑,不过,精神头还算不错。

“你怎么在这?”孙彦张了张嘴,问道。

“梁鹏把我们带过来的。”齐冬瑞道。

孙彦坐起身,见梁鹏果然回来了,旁边还多了两个人,一个是胡腾九,另一个是王静。胡腾久一改从前精神奕奕的模样,整个人感觉一下子老了许多,两眼目光呆滞,自己坐在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也不知dào

在想什么。

王静还提着她之前那个破旧的小药箱,此时正给肖大唇量完体温,准bèi

注射血清。她气色不错,给人感觉还是很清冷的样子,不笑,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低着头做着自己手头的工作,很踏实。

齐冬瑞见孙彦目光落在王静身上便移不开了,咧嘴笑道:“小伙子眼光不错啊。”

说着,又用手指弹了弹他脸上的面具:“这新妆容也不错。”

孙彦一个激灵,赶忙将目光移开,咳了一声道:“你、你身体怎么样?”

“没什么事了,多亏了那姑娘抢救及时和你带的那些药,我才逃过一劫。不然凭这里落后的医疗设备,我可能就一命呜呼了。”齐冬瑞道。

孙彦皱了皱眉:“你都知dào

了?”

“恩。”齐冬瑞点点头,“梁鹏都跟我说了,肖起珂那家伙也把他的经lì

跟我说了一遍,没想到我昏迷的这段时间,确实错过了不少有趣的事。”

“你管这叫有趣?”孙彦没好气道,“我们可能会逃不出去的!”

“走一步算一步呗。”齐冬瑞笑着摇摇头,把身旁的一个装备包递给孙彦,“给,这是你的,我们给你要回来了。”

第八十一七章 下一步计划(二)

孙彦揉了揉眼睛,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又定睛看了看,发xiàn

果然是齐冬瑞,这小子他脸色极差,两个眼圈乌黑,不过,精神头还算不错.

“你怎么在这?”孙彦张了张嘴,问道。

“梁鹏把我们带过来的。”齐冬瑞道。

孙彦坐起身,见梁鹏果然回来了,旁边还多了两个人,一个是胡腾九,另一个是王静。胡腾久一改从前精神奕奕的模样,整个人感觉一下子老了许多,两眼目光呆滞,自己坐在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也不知dào

在想什么。

王静还提着她之前那个破旧的小药箱,此时正给肖大唇量完体温,准bèi

注射血清。她气色不错,给人感觉还是很清冷的样子,不笑,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低着头做着自己手头的工作,很踏实。

齐冬瑞见孙彦目光落在王静身上便移不开了,咧嘴笑道:“小伙子眼光不错啊。”

说着,又用手指弹了弹孙彦脸上的面具:“这新妆容也不错。”

孙彦一个激灵,赶忙将目光移开,咳了一声道:“你、你身体怎么样?”

“没什么事了,多亏了那姑娘抢救及时和你带的那些药,我才逃过一劫。不然凭这里落后的医疗设备,我可能就一命呜呼了。”齐冬瑞道。

孙彦皱了皱眉:“你都知dào

了?”

“恩。”齐冬瑞点点头,“梁鹏都跟我说了,肖起珂那家伙也把他的经lì

跟我说了一遍,没想到我昏迷的这段时间确实错过了不少有趣的事。”

“你管这叫有趣?”孙彦没好气道,“我们可能会逃不出去的!”

“走一步算一步呗。”齐冬瑞笑着摇摇头,把旁边的一个装备包递给孙彦,“给,这是你的,给你要回来了。”

孙彦愣了一下:“徐易那边是什么态度?我的事他没支声?还有陈羽那小子呢?”

齐冬瑞咧了咧嘴道:“态度?表面上徐易的态度还算不错,把陈羽好好教xùn

了一顿。也没有为难梁鹏,毕竟这件事是陈羽不对。不过依我看,陈羽他对你下手这事,徐易他不可能一点不知dào

,似乎这面具的活动,对找到矿源位置有重yào

作用,所以徐易当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在事情败露,他也没有办法,只能把所有责任都推卸到陈羽身上。”

他说着,顿了顿又道:“既然这面具能拿下来,我们也不必跟他们计较太多,而且他们现在似乎也没这个功夫来搭理你了。”

孙彦皱了皱眉头:“跟他们计较?你太看得起我了。只要他们别再跟我们玩阴的,我就烧香拜佛了。对了,你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们没工夫了?”

齐冬瑞笑了笑:“他们似乎找到了矿源的大体位置,决定要去看一看。而且搞得挺隆重的,似乎营房这边的人全部都要去。”

孙彦一愣,张了张嘴:“梁鹏也要跟着一起去?”

齐冬瑞点点头。

“梁鹏如果也去的话,我们怎么办?如果要逃出这里肯定不能少了他的帮忙”孙彦皱了皱眉,低声道。

“这倒是,所以只能分两路了。”齐冬瑞淡淡道,“一部分人跟着大队伍去矿源那边,另一部人去把巴吐尔救出来。然后再会和。”

孙彦道:“会和?哪有那么简单,我们好不容易才聚到了一起,再分开行动会不会太危险了。”

齐冬瑞耸了耸肩膀,道:“没办法,矿源似乎很重yào

,梁鹏也执意要去,或许那里有出口什么的也说不定,所以现在只好先分开了。”

孙彦皱了皱眉头,不再支声。随即一种莫名其妙的阴霾笼上心头,让他顿感事情有些不妙。

齐冬瑞见他的样子只好欲言又止。随手点上了一支烟,抽了一会儿,便抬头对梁鹏道:“如果到时我们在营房的地下室确实没有找到巴吐尔,该怎么去下层的监狱。”

梁鹏道:“这个你们放心,我会让小张亲自带你们过去。只不过你们几个打算怎么安排,谁跟我走?”

这时,一直默默抽烟的胡腾久便突然张口说道:“我肯定是要下去救人的,这没得商量。你们几个小娃怎么打算?”

他说着扭头看向孙彦这边,齐冬瑞戳了一口烟,道:“我去,算我一个。”

肖大唇一听,赶紧举了举手,叫道:“你都要去了,那我肯定也得去!”

齐冬瑞瞧着他的样子,咧了咧嘴,刚想说什么,却突然被旁边的王静抢先了一步:“不成,你伤口烂的太重了,需yào

不定时的换药和护理,而且你高烧一直没有退,就算打了血清我也得观察一段时间,所以你必须和我在一起。”

肖大唇一愣,脸上的表情倒有些许腼腆,他“咯咯”笑了两声,道:“姑娘,你这也太”

“我这是为你着想,不过你若完全不顾自己性命的话,我也不会勉强。”王静说着,低头将一些护理药物重新装回药箱内,随即起身朝孙彦走过去。

肖大唇张了张嘴,见样子似乎还想逞强,不过王静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心里也确实有些忐忑。

孙彦叹了口气道:“巴吐尔那边我去,你跟着查木雀、梁鹏他们走。毕竟我是答yīng

过老巴的,到底怎么样我想亲自去一趟。”

梁鹏点头道:“行。那这样就是你们三个一路,剩下的人跟我走。”说着,他从腰间掏出一串钥匙扔给孙彦,又道:“这有那个房间的钥匙,你们先去地下室证实一下,如果真像我说的那样,我就让小张带你们往下走。能救出来最好,这样我们也可以一起行动,不用分开。”

“营房那边什么出发?”孙彦问道。

“快了,不用一个小时我们就要走。”

“那还等什么。我们事不宜迟,现在就过去。”齐冬瑞站起身,抖擞了一下精神,又低头看了看孙彦道,“你身上没什么伤,刚才又睡了一觉,现在应该有力qì

活动吧?”

王静刚给孙彦注射完血清,他撸下袖子,便点点头道:“没问题,我精气神都还蛮足的。”

三个人随即起身收拾行李,准bèi

走。杠子头和熊哥对视一眼,突然张口叫道:“等等!你们商量了半天,还没说明白呢,你们打算把我们三个怎么办?难道就把我们撂这儿了?”

杠子头一说话,其他人都愣了一会儿,这才想起还有这三个人。大家互相看了看,肖大唇嘴一撇,最先出声道:“靠,现在知dào

着急了,你若是一直不出声,我们还就真把你们忘这了。反正不是什么善茬,干脆就地解决算了。”

“既然这样,要杀要剐你来点干脆的,别像个大老娘们似的磨磨唧唧。记得我之前怎么杀人的吗?”杠子头冷笑道。

“你——”肖大唇一时语塞,瞪着俩眼珠子,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接话。他当然只是想逞口舌之快,但没想到这种境况下,杠子头还真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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