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王崩天 - xp1024.com
《离王崩天》


楔子

琳琅界昊天之上,有尊无涯的神境岩,名玉琼。玉琼是神庭所在,分东南西北四象,东有青木王庭、西有白金王庭,南有赤炎王庭,北有黑水王庭。中央为厚土王庭。神庭五大仙王统治着琳琅界众仙。以修为论,仙王既是上位者也是境界代称。五大仙王被尊为神,受诸仙敬仰礼拜。

玉琼神庭多少有些名不副实,神的境界在仙之上。然自开天辟地始,琳琅界就只有仙王境界最高,并未出现过真zhèng

的神祗。仙王被万仙仰慕,故将玉琼称为神境,五大王庭所在自然就是神庭。

万年前,一向暗中勾心斗角,表面一团和气的神庭,因为青木仙王突袭厚土仙王而爆fā

神庭大战。一直持超然态度的赤炎仙王被卷入大战中。赤炎仙王有先天之宝青焰神灯,自然造化所成。能摄取万种烈火,御使四大异焰:琉璃火、屠灵火、青焰、凌霄紫焰。异焰分别能制约人仙、鬼仙、魔仙与妖仙。青木仙王是五大仙王中强者,最为忌惮的便是赤炎仙王。在与白金仙王、黑水仙王勾结后,先是挑起与厚土仙王的争战。青木有意一统神庭,坐无上仙王位。对厚土仙王之战不过是个幌子。

赤炎仙王不愿神庭破裂,殃及无辜诸仙,且一直处事中庸,便极力从中斡旋。谁知青木处心积虑,欲除赤炎。在五大仙王会面时,骤然动手,赤炎仙王猝不及防。青木与白金、黑水一道,灭杀了赤炎。厚土仙王见势不妙,逃离玉琼神境。

赤炎到底是仙王中强者,青木偷袭竭尽全力。三大仙王联手一击,气势毁天灭地。剑qì

撕裂了界面,远古魔神令图的魂魄、躯体游荡入这个位面。一滴泛着银光是血珠,也飘了进来。青木与白金、黑水随即将裂痕封堵,但令图的魂魄、魔躯与那滴血却不知所踪。赤炎仙王魂魄堕入轮回,一身武备被打落下层九元界。

而神庭被三大仙王占据,白金、黑水尊青木为无上仙王,直至现在。也就是自那时起,琳琅界结束了五大仙王共治局面。被诸仙暗中议论为天道崩坏。

上架感言

新人一枚,小说终于在近百万字时上架了,感谢大家能看茶烟的书,特别要感谢我的编辑泥鳅先生给予的帮zhù



茶烟只知dào

写,保证不会太监,绝对不会。

第一章 异人华五

离凤大陆南面的一角,半月形的大莽山将讴歌地区分隔开来,讴歌三面环山,正南是万妖海域。

讴歌地区有五个农耕国,安国居五国中央,与其他四国都有国界,只有一个州濒临万妖海。大莽山南是草原、戈壁,散布着诸多游猎为生的蛮荒部族。区域共有十数亿人口。在离凤大陆,如此地域面积和人口微不足道。

安国立国三百余年,国势渐衰,传到乾泰朝,皇帝柳周也算是一代雄主,励精图治,近年渐有了些复兴迹象。安国全境及其他四国的部分州府,晴朗的时候都能看见一朵黄色的菊花云,斗笠大小,形状和位置从来没有改变,传说如果它消失,安国必亡。

根据史书记载,安国立国时,得到仙人的扶助,安国皇宫内有一座仙佑殿,殿中供奉着一张无缘弓和九支破空箭,这是仙人留下来的镇国之宝,每日香火不断,皇帝一年四时亲自祭拜。仙佑殿有一殿主,由皇族中德高望重,武功高强者担任,现任的殿主是乾泰的叔叔康亲王。皇宫中一座大殿另敕封殿主,在五国中也只是安国独有。

讴歌地域在三百多年前,曾经有许多修仙者,安立国后,过去时常可见的人修,魔修、鬼修、妖修,都凭空消失了。讴歌地区看不见菊花云的那些国家,也几乎没有修仙者的行踪,凡人因而相信安国是得到仙人庇佑的。

乾泰皇帝柳周砥砺前行多年,其子嗣渐长成人,内中杰出者为长子柳思诚和三子柳实。柳思成是皇后所生,聪明睿智,处事稳重。年幼时在宫中读书便天赋过人,少年时常跟随在柳周身边,那时安国与白国,理国经常有战事,乾泰御驾亲征经常住在军营。柳思诚耳熏目染对行军布阵多有心得,于国事也有自己的见解。

乾泰对此子十分器重,二十岁封济王,在北三州封地主持一方军政。北三州与白国对峙,可见朝廷对其倚重。

柳实庶出,阴冷强悍。十五岁随柳周微服私访,因朝廷中有人泄密于白国,白国请出五国杀手中排名第二的高手为刺客。刺客于卫士不备时突然发难,斩杀两名侍卫,柳周完全暴露在杀手的面前。

是时柳周身后的柳实奋勇而出,剑伤刺客,迫其遁走,一时在朝廷中声名鹊起。安国皇族的家传武功“抱残功法”因而名动江湖。

柳实比柳思诚小两岁,因急难救驾之功,十八岁册封泮王。柳实处事狠辣,柳周对他不甚放心,又爱其才,封地落在京城一侧的秀州。也有怕他节外生枝的意思。

泮王封地在京城侧近,反得地利之便,动了觊觎太子位的心思。柳思诚在济地与白国周旋,或战或和都要自己决断,处置边境纷争费尽心力。

安国与白国的争斗几十年,国运此消彼长,安国一直处于劣势,柳思诚殚心竭虑十分勤勉,短时也难有改观。

柳思诚在朝中政声尚好,人缘却不及其弟柳实,况柳实有救驾大功,声望不逊乃兄。乾泰帝对此忧心忡忡,为了朝局稳定,加之自己春秋鼎盛,暂时将册封济王为太子的事放下。在朝中对泮王有所限制。

柳思诚在北三州的济王封地,除处理政务军务外,也在朝廷培养自己的势力,乾泰有意扶持,不过到底还是泮王的实力强些。好在柳周驾驭朝局得心应手,朝中相对平静。

……

与白国的对峙还在继xù

,这些都颇费精力。柳思诚闲暇无事,欲了解封地的风土人情,在安白边界的山区安排了一次围猎。

这日在猎场中,见山脚小溪旁有一茅舍,茅舍前后植了些花草。柳思诚与随从下马,信步走过去,才到院门口,见一老者迎出来。

老者年逾八旬,着一件蓝色细布棉袍,花白的头发挽了个发髻,用根木簪子别着。一部长髯也白了十之八九。口称见过济王,却并不行礼。柳思诚的随从皆有愠色。

老者道:“昨日听枝头喜鹊叫,老朽知dào

必有贵人到此,于是今晨在此等候,果然济王到了。”

柳思诚心想。“本王的仪仗鲜明,谁人不知dào

我是济王?”柳思诚年轻气盛,便有了轻视之心“哦,老丈既然知dào

本王几时到,可知本王何时走?”

“这个老朽不知。”老者丝毫不理会柳思诚语中的戏谑之意。反而认真作答。

“如此说来喜鹊儿并无未卜先知之能,渔夫、樵者若识字,见旗号也知dào

某是济王。”

“老朽华五,八十有余,不敢说未卜先知,却也会些推衍之术,待老朽看来。”华五将左手伸出掐算一番“济王今日发三矢,中一雉一麂,另一支射在一梓树上,济王几时离开舍下老朽不知,若是回王府当是明日辰时。”

听着此番话,柳思诚吃了惊,收起轻视之心。施礼道:“先生世外高人,本王有礼。”济王的随侍也都恭敬起来。

“济王远道而来,请入寒舍奉茶。”华五举手做个请的样子。

柳思诚正欲结交此人,忙道:“如此叨扰先生。”吩咐随侍门外等候,便随华五进了茅舍。

华五所居的茅舍,桌椅、案几俱全,只是作工粗劣却收拾的干净。厅堂宽敞。一梳双髻的童子在煮茶,二人谦让一番,柳思诚在客位坐下。

童子送上茶来,茶具是粗陶,但古朴厚重,别有韵味。那童子眉清目秀十二三岁模样,放好茶盏就退下去了。柳思诚金冠綉袍,一身亲王服饰华丽无比,童子竟不多看一眼,柳思诚暗暗称奇。

华五端起茶盏“济王请用茶。”柳思诚双手捧了茶盏“谢先生美意。”遂轻轻啜了一口,慢慢品了品只是一俗物,无出奇处。

华五道:“济王失望啦,粗茶而已,略表寸心。”

“品茶讲究意境,本王心浮气躁,便是那琼瑶仙枝也是糟蹋了。”柳思诚却也知趣。

“济王太过谦逊,老朽倒是有一钱好茶,济王是知茶之人,便请济王品鉴。听月换茶。”

童子也不说话,走了进来,又继xù

煮茶。一会功夫,童子给柳思诚送茶上来,还是粗陶盏子。

这会童子似乎对柳思诚有些好感,换盏时说声:“请用茶。”

华五一笑也不作声。

柳思诚平日里八面威风的人物,此时不见主人发话竟不知dào

如何是好,那茶盏放在几上端也不是,不端也不是。华五见着便又端起自己先前的那盏粗茶“济王请用茶。”

柳思诚双手捧了盏子。“谢先生。”还是轻轻啜一口,慢慢品了品。茶汤入口凝实厚重,回味带甘,有些芝麻香气。又将盏内茶汤看看,见汤色暗红,叶片厚实,不似普通茶叶形状,却是没有见过。

华五道:“此茶叶片似人掌。名‘春手’。”

柳思诚方才在门外已知华五之能,不敢有欺瞒之心,以免弄巧成拙。轻轻放下茶盏。“本王对茶并无品鉴之力,这春手可有与众不同之处?”

柳思诚如此谦逊,华五心中甚喜“若说此茶如何妙趣,老朽倒是不敢苟同。济王谦虚坦荡,也不枉我这珍藏多年的春手。以茶论,春手只不过中上之品,茶名春手却是名副其实,确有妙手回春之功。”

柳思诚心中一惊。“春手原来是药。”想自己是封三州的济王,负有防御白国的重任,白国难免对自己有所图谋。若老者意欲伤人,此番怕是已经着了他的道。

“济王听老朽如此说道,担心老朽是白国奸细,欲害济王性命?”

柳思诚进来时已有结交招揽华五的意思,故而对华五十分客气,倒是华五处处以山野之人自居,全然没有草民见王爷的礼数。柳思诚就更认定华五是隐居的高人。现在的局面是柳思诚没有想到的,暗暗后悔自己太过大意。

与华五在一起,自己的心思华五似乎都能看透。柳思诚也不隐瞒“本王负有军国重任,恐有负朝廷重托。”

华五点点头。“鲁莽了些。济王率直,今后行事要瞻前顾后才好。”说完话华五便闭目养神。

柳思诚见状,知是给自己时间调息运功,也就端坐不动,将抱残功法运行一周。待华五睁开眼睛,柳思诚也正好行功完毕,华五笑着道:“济王可放心?”

柳思诚行功一周未见异状,心中释然。“先生说笑。”

华五指着茶盏“春手对济王有益,请饮此杯。”

柳思诚仰头将茶喝完。

“今夜就寝,请济王着白色中衣,明晨可见分晓。”

柳思诚也不多问,只是点点头。华五站起身来,柳思诚知是送客,站了起来,双手一礼“谢先生茶,适才门外本王言语轻狂,还请先生恕罪。”复又一礼。

华五捻着花白的胡须道:“济王礼贤下士,老朽愧不敢当。明日回府莫要仓皇,吉人自有天相。”

……

辞别华五,柳思诚一行便回驻地,沿途虽然山川秀丽,柳思诚骑在马上也无心观赏。

柳思诚想到朝廷中有三弟泮王争**,封地又与白国的对峙中,可谓是内忧外患乱人心智。

华五一山野村夫,只是猜中了自己射的三箭而已。以王爷的身份。自己竟不惜降尊纡贵刻意结交,好端端的喝了盏药茶。想到这里竟有些悔意。

一路无话回到驻地,是夜就寝前想到华五的言语将信将疑,还是换了套白色的中衣。翌日晨起并无异样,看看自己的白色中衣也没什么不同,不禁莞尔。自己年轻,看来这世上故弄玄虚之辈不乏其人。

伺候穿衣的下人忽然道:“王爷,这衣裳背后似有墨迹。”

柳思诚脱下一看,果然在中衣的背后有三个铜钱大的黑迹,成品字形。从位置看正好在自己修习抱残功法“蓄残”的地方,柳思诚衣也不着,赤了上身在榻上盘膝而坐,修习抱残功法时,原来蓄残的穴位并无窒碍,不由大喜。

安国尚武,宫中藏有许多武林中视为至宝的功法秘笈。皇族子弟修习的只是抱残功法。几百年来此功法都是家传,外人不得参与。功法分为剑法和心法,心法名“抱残”文字无存,只是口授。

与之一脉的剑法为“破釜”,“沉舟”,和“守缺”三套。剑法藏有剑谱。安国皇族子弟习武,俱是修习抱残功法。只是修习之初有严格的遴选,不愿习武的另当别论。

愿习武的子弟,也不是人人得准习练。安国虽然尚武,皇族子弟也非人人习武,一是习武最讲天资,二来继承大统者并不要求一定习练武功。以至于皇族子弟习武的并不多,乾泰皇帝就不曾习武。

抱残功法犀利无匹,只有心法达到一定层次才可以习练剑法。内功达到三层可以习练“破釜”剑法。“沉舟”就要到内功练到五层才可习练,要想修习“守缺”剑法,则需yào

将抱残心法练到第九层。

安国有史以来的皇族高手,没有人修习“守缺”剑法。当年泮王柳实剑创刺客时年方十五,抱残心法不过三层修为,破釜剑法也只是习练一年,骤然一击,纵是天下闻名的高手,亦被其所伤,可见抱残功法的高绝。

抱残心法习练中,其真气运行途径与其他门派的功法大相径庭,真气在三条经脉中循环游走,并不贯通一体,修习者在背部会有三个气滞之点,名曰“蓄残”。功力愈是深厚,蓄残的气滞就愈是明显。此功法名“抱残”确是恰如其分。

现今安国皇族子弟习练抱残功法,修为没有超过第七层的。功法的最后四句口诀形同虚设,无人能练。师傅传授时说及此处多是摇头叹息。

至于守缺剑法,需心法修至九层方可习练,有史以来皇族子弟没有人达到这个层次。守缺剑法也就从来没有人练习过。高手翻看剑谱,因功力不够无法习练,也看不出守缺剑法的玄奥。在他们看来,守缺剑法剑招怪异,破绽百出。习练抱残功法的皇族弟子,多是天资过人之辈,心知不是剑法有误,定是自己修为不够。

柳思诚习练沉舟剑法多年,已臻大成。心法已是七层修为,只是蓄残之处气滞明显,欲在心法功力再上层楼倍感力不从心。今日解了蓄残之困,怎不欣喜!

梳洗毕用了早膳,柳思诚吩咐下人“请张将军。”张将军名望,原安国宫中侍卫副统领。宫中侍卫统领陈坎,是张望的同门师兄,二人武功在伯仲之间。安国宫中的两位高手陈坎、张望,师出安国第一大门派大阳宗。大阳宗与安国朝廷颇有渊源,二十年前,二人在同辈中是一时之翘楚,宗中长辈将两人选送进宫。

大阳宗虽是安国第一大派,其宗派传承的大阳心法和武功却未见得是武林第一。进宫后张望师兄弟怕堕了师门威名,练功刻苦,办差得力,是侍卫中有限的几个可以研习宫中所藏武功秘笈的人。

两人得以博采众家之长,加之天资过人,五年前作为宫中的顶尖高手。被官家授了一等带刀侍卫,侍卫统领和副统领之职,同是官居二品。

抱残功法只有心法和剑法,柳思诚的拳掌功夫皆由张望传授。柳思诚与张望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二人关系密切。

柳思诚封济王主政北三州后,向朝廷请旨,将张望调任外放,张望本是二品,又得济王看重,况与白国时有战事,正是用人之际,被委以三州军马总督之职。

这次狩猎张望在列。住在营中的另外一顶帐篷里。张望到来时,柳思诚正伏在书案上写奏折。张望四十来岁,留着五缕长髯,着二品武职官服,面态从容。见了济王双手抱拳。“末将参见济王。”

“张将军请坐,待本王写完这几个字。”

说话时柳思诚头也没抬。柳思诚生在官家聪明干练,虽然年轻但驾驭下属手法老到,对张望尊重但不随意,即使是两人独处也不假辞色。

放下笔,柳思诚道:“本王正写折子,北三州自将军任总督后,军中气象更新,军容整肃,军纪严明,一年来三次与白国交锋皆得不败,本王拟请朝廷褒奖,如得恩准张将军便可官居一品。”

折子有讲究,与白国三次交锋各有死伤属平分秋色,然自传到乾泰朝安国日渐衰落,以往征战屡遭败绩,今能战个平手便是功勋。况柳思诚是有望继承大统的大皇子,不能虚报战功以防后来者效仿。乾泰对济王十分了解,他若说是不败,在皇帝柳周看来必是小胜。

张望一听心中感激,仕途中人谁不看重前程?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又一抱拳“末将谢济王爷。”

“张将军坐,本王习练抱残功法多年,想必将军也知dào

这三个蓄残处的厉害,昨日我在西北距此五里处茅舍,遇见一老翁,在那老翁家中喝了一盏茶,老翁说茶名‘春手’,有回春之效,并嘱我着白色中衣而眠,今晨起视那绸衣上有三个铜钱大的黑迹。”说到此柳思诚一摆手,下人用一漆盘将那绸衣捧与张望。

张望昨日围猎在东边,与柳思诚不在一处。柳思诚才将事情仔细说与他知。

张望听了也有些意wài

,道一声:“恕罪。”将绸衣拿起一看,果然背后有三个黑迹,张望面有喜色“济王爷,抱残功法虽是皇家秘技,然江湖多有传闻,下官入宫多年,有幸得济王爷点拨,对此功法也知些许。”

张望在宫中日久,说话十分周全,将教授济王拳掌功夫说成是得济王点拨,尊卑立现。往深了想也不是假话,张望要传授济王功夫,对济王的功法和功力便要有所了解,抱残功法乃皇家秘技,是天下武功的巅峰功法,旁人知dào

名字已是难得。教授中必有交流,说是得济王点拨亦不为过。

“此三黑迹许是蓄残之处通达所排秽物,不知现下济王爷感觉如何?”

柳思诚道:“适才我运功调息,那蓄残处并无气滞。”

张望道:“若是蓄残之处贯通,王爷的功力可更上层楼了。”

柳思诚道:“这抱残功法以蓄残而得名,如无此破绽,三处经脉贯通,与其他门派功法便无差别,怕是要走回头路了。”

张望想了想道:“各派武功心法不尽相同,气脉运行也各异,但俱讲究融会贯通。抱残功法高绝,不落窠臼。官家习练者俱有蓄残之困。那老翁一盏茶就贯通了王爷蓄残处脉络,必是高人,末将愚钝,王爷以剑一试,若功力不退,则可认为是对王爷有益无害。”

柳思诚“嗯”了一声。站起身来,自剑架上取下自己的佩剑。张望站了起来“末将告退。”

张望知dào

规矩,皇家子弟习练抱残功法时旁人不得窥视。

“张将军请回。”

张望行了礼退出帐外。柳思诚身在营中,帐外也没有僻静处,就在大帐中练了一路破釜剑法。较之平日不仅功力未退,反而有所增强,只是不明显而已。

收剑入鞘,放回剑架,柳思诚在书案前坐下。到了现在,柳思诚满心欢喜,昨日回营时对华五的怀疑的确是谨慎过头。

蓦然想起华五昨日所言。筹划狩猎时要在此地驻七日,今日才三日,先前本王不当他的话算一回事。只是昨日三矢他算的准,春手亦确有功效,莫不是今日果真要回府?一时踌躇。

“莫要仓皇。”柳思诚心中念叨着。“怕是有紧急事务?”想到此柳思诚吩咐下去“拔营。”

柳思诚决定静观其变,若是辰时没有特别事务,再择地安营也无不可,王府的亲兵一刻工夫将帐篷等收拆装车停当。

一名偏将走进大帐。“启禀济王,收拾好了,这大帐……”

柳思诚起身走出帐外,跟随出来的偏将一挥手,几十个早已准bèi

的亲兵一起动手,将大帐拆去,捆扎收拾装车,有条不紊。

第二章 猎白虎

柳思诚看兵士收拾妥帖,心想:“现在卯末,马上就到辰时,难道大家就在这里待着?”

昨日随济王到过茅舍的侍卫,都听华五说过今日王爷是辰时回府。侍卫统领见济王站着,知dào

是在等辰时,就从车上拿了块毡子,铺在地上请济王坐下。

交辰时未见异状,柳思诚有点沉不住气,想想后对张望道:“张将军,带辎重先行。”

柳思诚拿定主意,一个时辰辎重也最多走二十里,到时候如无变故,快马令其就地择处扎营,偏不回济王府。

如有紧急事务,辎重先行不至于拖累了行军的队伍。倒要看看华五是不是真的能掐会算。

从内心来说,柳思诚希望华五是真zhèng

的高人。从他对自己的态度、作为看,有可能为己所用,这样此次狩猎也就不虚此行。

另一方面,柳思诚平日颇为自负,又怎肯轻易就范?

张望得了王命率辎重车队及二百余人先行去了。剩下的二百亲兵都是骑兵,济王的侍卫有三十余人,重新整理马具盔甲原地等候。

辰时过了一半,忽见数骑自山道驰来,马上军士背负一面青旗,一看便知是安国的探马。

营地离安、白两国的边界不远,平日两国都有探马在相交地区巡查。这几日济王在此狩猎,安国在此区域的探马较以往多了数倍。各山道隘口也有军士守卫,防范白国偷袭。

侍卫平日训liàn

有素,有十余人翻身上马,张弓搭箭,兵不厌诈,如这个军士是白国杀手假扮,济王岂不危险。

副统领带了两个侍卫迎了上去,在距济王三十丈处等候,一刻工夫一骑探马就到了副统领面前,其余几骑往别处驰去。

来人勒缰下马大声道:“速报济王,白国两千军骑匿踪潜入,强行冲杀开最近的隘口,距此不到三里!”

侍卫副统领说声:“再探。”急拨马回来将原话复述与济王。

柳思诚见着探马时已知dào

大概,由于昨日华五已有莫要仓皇的话,所以并不惊慌。自毡上缓缓站起。

“回府。”

侍卫统领一声大喝:“上马!”二百多人齐齐上马井然有序。济王跨上马背,侍卫统领策马行了几步,一探身将先前的毡子收起。这个动作让见着的军士都安下心来,一块毡子都不遗弃,可见济王是胸有成竹。

济王人马出营地转上山道,只听得背后蹄声杂乱,白国军骑离此不过两里,喧嚣之声传来。远远的看那旗号,是白国劲旅白虎军。

边塞的山道即是安国军队的粮道,都经过修整,多是沿山脚而行,宽两丈余可以并行两辆马车。

济王狩猎时选猎场,自然要考lǜ

进退自如,二百余骑在此疾行不是问题。济王的队伍一上粮道便策马奔驰。

白虎军见前方济王旗号,军心大振。白虎军的主将是与安军对垒多年的张胡子,四十余岁,勇武强悍。一部长须,其貌不扬却颇有韬略。得知济王在此狩猎的消息,甘冒奇险,引两千军潜入安国境内三十里,意欲一举擒杀济王。如今见济王在前方不远,怎容他逃脱?

张胡子在马上大呼:“擒杀济王,赏银万两。”

白虎军听主将悬赏万两,知是不虚,况见济王不过二百骑,齐声鼓噪奋勇向前,一时两军之间的距离又近了半里。

济王军骑快马加鞭,队形稍有些乱了,柳思诚见此情形,一时也没了主意,毕竟是久经战阵的人,恐军心浮动便大声道:“持稳军旗。”

马上的旗手一听各自将手中的旗帜调整一番,张胡子在马上追击,见了济王旗号变化:前一追还有些乱,如今追急了旗号倒齐整了,莫非有诈?

安军听到济王号令心中稍安,此时济王还关心军旗,可见是有后招了。安军在急驰中队形渐渐有序,急而不乱。张胡子一看心生疑虑。

白虎军前锋也见了安军变化,驰马便缓了缓。后军只听见重赏催马更急,白军的队形一时便有些混乱。张胡子见状大喝:“停。”即又令:“前锋百人成四列快追。”

张胡子在白军中素有威名,人称常胜将军,在安白两国的边界征战二十余年,颇有建树。是安军的劲敌。

军令一下,锋百余人疾驰而出,张胡子领十余侍卫紧随其后。张胡子在马上一挥手“追”。

连串的军令在短时间发出,整个队伍并没有停下来,前锋追的更紧,中军后队缓了缓而已。

这一缓队伍调置整齐,只是前锋脱离大队五十丈。张胡子在马上催促前锋紧追不舍,只要前锋赶上济王的后队,交后手济王必死无疑。

安军只是是济王的亲兵卫队,仪仗旗帜多,济王令旗帜不乱,对行军的速有一定影响。白虎军的先锋百人,仅一面张胡子的将旗,白军必定要快些。一盏茶功夫两军的距离不过一里。

道路蜿蜒于山脚,一侧是山坡树林,一侧是一条山间河流,地形复杂。侍卫统领见形势危殆,在马上对济王道:“王爷带百骑先行,末将停下断后,前面一段右侧是深谷,末将率百骑冲白虎军一阵,料其抵挡不住。”

侍卫统领对济王忠心耿耿,置安危于不顾请命狙敌。

百余安军面对两千骑兵的冲击虽然不至于一触即溃,但也拖延不了一会。济王一摇头,没有说话。

“既然华五算准了是辰时回府,那么今日应该是有惊无险。”追的如此急迫。本应弃去旗帜仪仗,柳思诚心中有所依仗,并没有这样做。他要保持王爷的尊严,牺牲一百亲兵就更不会同意。

柳思诚将希望寄托在先行的辎重车队上,如果能将大车辎重置于道上放一把火,辎重车队的二百多人应该可以拖延三里路程的时间。此地深入安国三十多里,各处的几十年来,安国在北三州与白国对垒,国力此消彼长的原因,安国一直居于守势,柳思诚主持军中以来,态势略有改观,双方互有攻防。

虽然安国守多攻少,却也一改往日安军惧敌如虎的局面,况此次狩猎的四百多人俱是柳思诚的亲兵,骁勇善战。如能居险扼守,在狭窄的山道上阻击两千骑兵,保济王脱身不难。

若是没有华五的提醒,柳思诚定会选择弃了仪仗旗帜,加速与辎重车队会合,留下亲兵据险拒敌,自己带侍卫脱身。而现在柳思诚希望军旗仪仗规整,亲兵尽少伤亡,务求全歼白虎军。

张胡子在马上见只有一里路程,恐迟则生变,一声大喝:“前锋卸甲”。

前锋百余骑除盔卸甲弃于路旁。长兵刃、盾牌也尽数抛弃,战马一下减了五六十斤的负重,军士用鞭子狠抽,马吃痛竟飞奔起来,两军距离又拉近百丈。

前方有一弯道,估计辎重车队离此不远,柳思诚对侍卫统领道:“后队百人过了弯道策马上山,一人三矢,射完即走。”

侍卫统领将王命复述于后队,一转过弯道恰是一缓坡,树林也不甚密,侍卫统领带百人不顾荆棘纵马上山。在离山道不足二十丈处翻身下马,张弓搭箭。

张胡子虽紧追其后。柳思诚令军士弯道后上山,所以并没有看见安军的变化。甫一追过弯道处,猛然见安军少了一半人马,急呼:“小心弓矢。”

此时前锋人马已经冲入山道转弯处,安国军队乱箭齐射,白军先锋已弃了盔甲盾牌,只有以手中短刀拨打雕翎,由于白军猝不及防被射杀二十多人。

柳思诚的这百余亲兵一人射完三矢,即弃盔甲、弓箭、马匹,窜入林中。紧随而来的白虎军大队人马见着也无可奈何。

现在白军先锋加上张胡子的卫队不足百人,除了人马带箭伤的,也就五十余人。

张胡子在军中素以凶悍著称,眼见大功告成便不惧生死,督促军士齐声呐喊追杀济王。一刻工夫前锋咬上了柳思诚的后队,双方开始拼杀。

猛然一声号炮响,山坡上一阵箭雨射落,百多支箭齐齐的射那张胡子,张胡子身中二十余箭一头撞下马来,山坡上又射出两阵乱箭,白军前锋不死即伤。

白虎军前锋本是五百人,张胡子督促百人追赶济王,白虎军先锋官王角紧跟在后面,今见主将落马身亡,不由的凶性大发。

王角不顾一侧的箭矢,在马上大声厉喝:“擒杀济王。”先竟自弃除盔甲,先锋营兵士照在先锋官的样子纷纷卸甲,白虎军先锋率了大队直扑过来。

济王在马上见箭射的密集整齐,第一阵箭就是针对张胡子一人而来,不像自己留下的那百名亲兵,在弯道上的乱箭,仓促行事,凌乱不堪。知dào

是辎重车队军士已经预先埋伏,有备而来。

……

先,张望带着辎重车队行进到此处,被后面的探马追上,这个探马是沿着粮道寻找救兵的,见了张望匆匆通报了张胡子追杀济王的情况。

张望得了探报,命探马继xù

前行,自己赶紧部署,亲自带了一半人在此设伏,张望在山坡上瞭望观察后,传令众军士第一箭齐射那将旗下的大胡子,果然一击奏效。

柳思诚自然不知dào

这些,根据情形他判断辎重应该就在此地。望了眼一侧的山坡,果然看见四十多辆大车装着粮草帐篷等物由绳索牵引着,绳索的一头捆在大树上,车上浇了油,军士在旁拿着火把斧头等待将令。

济王人马驰过,亲兵头目一声令下,军士点着大车砍断绳索,大车烈火升腾自陡坡急冲直下,白虎军先锋营恰好追到此地,粮道上前后距离五十丈的白军兵士悉数受到冲击,伤损过半。

白虎军先锋王角到此境地怎肯善罢甘休,在马上大呼:“擒杀济王。”先锋营在前,大队人马穷追不舍。

柳思诚知dào

辎重车队的狙击手段已经穷尽,大队白军眼看要追上自己的这一百来人,不由的动了轻装的心思。

想想华五的话又决心再等一会,方才为了保持济王的威严,已经坚持了十里路了。如今轻装,可谓是前功尽弃。况且如果不计颜面,豕突狼奔,凭自己的武功修为,脱身而去量非难事。

柳思诚忽见前面有一座木桥,桥对面有几十匹骡马和二十名安国军士,每匹骡马的背上负有索具,几根大绳自桥下而出,系于索具上。

柳思诚率亲兵卫队策马疾驰,人马过桥后,那些军士一齐驱赶骡马,几根桥柱登时被拉倒。追兵勒马不及,连人带马摔下深沟的有十余骑。

桥下沟壑宽八丈深四丈,是两山间之水入河处,桥断便成了天堑。

柳思诚令:“下马,射。”

亲兵急急下马,侍卫迅速支起盾牌护住济王,亲兵拉弓放箭,白军未曾想到安军反噬,仓促间不知应对被射伤十几人。

一些人因为在安军弓箭射程之内,拨马后退,王角弹压不住,将随后跟进的人马冲乱,许多军士连人带马竟被挤下粮道一侧的河里。

王角一时没了主意,怒吼几声将队伍稳住。想想别无他法,孤军深入安国境内,主将战死,军心浮动,只有让前队以盾牌护卫,队伍徐徐后退。

白虎军按张胡子的筹划,本是在这木桥之前的路段就应该击杀济王,过了木桥两里有一条安排好的退路,木桥已断只有折返另寻它途。

柳思成见白虎军退走,思量着面前局势:我军探马四出,附近隘口,军营先后得知消息,白虎军退回去必然沿途受到攻击,此时尾随击之定获全胜。

想到桥对面还有自己的一百多亲兵和张望的二百来人,不由的豪气顿生,除亲王的服饰,着青色箭衣,牵了匹马来,侍卫见了不敢劝阻。

柳思诚打马狂奔到断桥处,一提马缰绳,战马腾空而起飞越对岸,马在深沟上空过了一半便往下坠,柳思诚单脚一点马背,腾身飞起,轻轻落于岸旁。抱残功法七层的境界,不过是牛刀小试罢了。凭柳思诚的武功修为,八丈宽的沟壑必可一跃而过,为了不惊世骇俗就借用了一下马力,即便如此,亲兵侍卫也个个看的目瞪口呆。

到了对岸,柳思诚牵了匹白虎军遗弃的战马骑了,尾随在白军身后,四处是白军遗弃的战马兵器。

到了张望布置弓箭的地方,见张望已经集结了人马。有二百来人。张望一见柳思诚忙道:“济王,末将准bèi

追击白军。”

柳思诚道:“随我来”。

“济王万金之躯岂能涉险?请王爷在此等候。末将定当竭尽全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柳思诚脸一沉。“汝敢抗命?”

张望低头抱拳。“末将不敢”。

柳思诚带了张望等二百余人策马急追,中途柳思诚的侍卫统领带着那一百人归队,三百多人的队伍士气高昂,一刻便追上白虎军。

由于是撤tuì

,白虎军前队变后队,柳思诚带人追上的正是殿后的先锋营。白虎军先锋王角见安军追来催促人马加速退走。一员偏将过去在阵前见过济王,一回头看清楚后,忙说与先锋官道:“后面追赶的是济王。”

济王的仪仗旗帜在断桥另一头,轻装追击只有张望的一面将旗。

王角本来没有看见济王的旗号,不想恋战。一听是济王追来,顿时恶向胆边生:我白虎军威名赫赫,今日损兵折将没能成功,尔不知进退竟然还敢来追。大喝:“停。”白军正在急速撤tuì

,听见号令的也就是四百来人。

王角率了人马迎击安军。白虎军刚掉过头来,骑兵的马还没有跑开,安军的战马一直是疾速追赶,两军一触安军将白虎军冲溃。

王角稳住阵脚一骑突出,长枪在手杀了几个安国军士,直取柳思诚。张望一见拨马拦在柳思诚前,手中竖起自己的大刀护卫,张望的马上功夫了得,白虎军的先锋官到底也伤不了柳思诚。

怎知dào

柳思诚被白军一路追杀,心中恶气难平,没有发泄处。见白军先锋王角冲来,柳思诚面上冷笑,在马上纵身而起,提一口真气,踏在身前的几个侍卫亲兵的肩上飞扑过去。

王角一见济王功夫如此高深先自胆怯了,招架不及被柳思诚一剑刺入前额而亡。

柳思诚将其身体踢落马下,夺了他的坐骑掉转马头位于安军的最前位置,直面白虎军。

白虎军先锋营军士见济王神人天降一般,一剑刺杀先锋官,俱都心生寒意,先锋营因王角战死,没有将领约束,一窝蜂掉头逃窜,溃不成军。

安军齐声呐喊追杀,先锋营的军士争相夺路而逃,狼狈不堪。因为先前追击济王时弃去盔甲,先锋营军士溃逃的速度倒是很快,一会追上了白虎军的大队人马。

先锋营人人急于逃命,将白军大队人马冲乱,安军随后掩杀,白虎军人马自相践踏,人马跌落粮道一旁的深谷河流者不计其数。

此时白虎军的前方遇到了安军救援济王军队的截杀,白虎军在粮道上拥挤不动,更多的军士丢弃战马盔甲兵器,爬上一侧的山岭,窜入树林逃走。

柳思诚知dào

,逃入林中的溃军,必被各个隘口关卡的安军擒杀。也不去管他。张胡子带领的这两千白虎军全军覆没。

济王此次狩猎居然一举猎杀了张胡子和其带领的两千白虎军,安国的军队只有几十名人员伤亡,是多年来难得的战果,济王的从容勇武在军中传的神乎其神,北三州安军军心大振。

……

柳思诚回到王府第二日即论功行赏,对张望阻击白虎军的部署大加赞赏,连夜写了折子向朝廷报捷,为将士请功。几日里处理完未尽事宜,想到华五便生了招揽之心,却也有所疑虑。

华五之能几近于妖,有失正道,若日久为患,不受自己控zhì

,反而授人以柄。转念一想,世间万物非凡人所能勘透,有此异人相助乃是国家社稷之幸。主意一定,带了侍卫财物循原路去礼请华五。

……

这日华五在舍中抚琴,听月一旁侍立,一曲未了华五停了下来“听月,把行李收拾一下,柳思诚要到了”。

“师叔,柳思诚不过一凡夫俗子不堪大用,师叔怎将重生大事托付于他?”

华五答道:“我与师侄皆陷困境,与凡人无异,师叔靠修习近百年的‘大衍神术’,导引推衍,关节还在此人身上,结果虽不得而知,但哪有更好的办法?”

听月不再做声,去收拾行李。华五和听月本是修仙大派拓云宗的弟子,华五是结丹初期的修为,听月是筑基后期的修为,修仙之人以修为论尊卑,故而听月尊华五为师叔。

三十年前,两人结伴到大莽山脉采药,遇到厉魔宗的护法颜如花,两人俱被颜如花所伤,侥幸逃脱虽得活命但一身修为尽失。

华五魔气入体只得断臂求生,以一生修为封印本命金丹。金丹本已受损,如今又无法吸纳灵气,华五身体日渐衰老。

听月中一招“回头一笑”,功力年年后退,三十年来不仅功力尽失,身体容貌也在退化,看着只有十二三岁的模样。

回头一笑是颜如花的功法,中者功力慢慢退去。回归本来面目,人有甚么本来面目?追溯既往不过是一呱呱坠地的婴儿。

十二三岁是听月练气一层的年纪,好在退到这个年纪也基本稳定住。华五不能修liàn

,一日不如一日。

当时如能回到宗门,这点伤也算不了甚么,怎奈他两个慌不择路逃到讴歌地区,拓云宗在讴歌五国并无修者,讴歌的一些散修和其他门派的修者,最高也不过是练气的修为,根本无力救治。

若是有人知dào

二人底细,贪图华五、听月的灵石法宝,两人即有杀身之祸。讴歌三面为大莽山所围绕,越过大莽山行程数千里,凡人之躯如欲穿越无异于痴人说梦。

一面是万妖海域,若无法船无人得渡,讴歌无有修为高深的修者,那里来的法船?受伤以来华五听月苦思救治之法而不得。

第三章 神算

华五与听月伤的太重,又无人相助。只有炼些丹药服用,别无他法。两人修为尽失,所炼丹药功效有限,聊胜于无罢了。目前二人处境不过苟延残喘而已。

然华五修习大衍神术多年,推衍数次都有仙途不断的机缘,只是法力无存,每次推衍到中途不能继xù

,但都与柳思诚有关。也不知dào

结果如何。

三个月前,华五算得柳思诚有此一行,两人在此建座茅舍,等济王会面。

华五的心思是跟随柳思诚觅那一线机缘,听月也不反对,只是听月见过柳思诚后观其面相,并非诚实守信的君子,有些三心二意。

听月打点行装,简单的几个包袱、两只竹箱,收拾停当。

“柳思诚到了,我去会他。”华五起身出来,刚到小院门口,柳思诚一行数人便到了。

下了马见华五在门口相迎,柳思诚施了一礼。“先生安好。”

华五勉强还礼“老朽已经收拾好行李,济王既然亲自前来,老朽随济王去就是。”

柳思诚一听心中大喜,果然是异人。不再自称本王。忙道:“先生必知思诚的诚意,得先生首肯,思诚十分感激,辛苦先生。”

柳思诚与华五同乘一辆车回王府。

行出三十里,柳思诚刚要开口,华五将手轻轻一抬,道:“济王可是将王府东院收拾好了?那环境优雅但富丽华美,老朽山野之人,不宜居住。济王府东街二里处有一小院,刘姓户主正欲售卖,百两银子应可成交,还请济王破费,我与听月就住那里吧。”

“就依照先生所言。”

柳思诚对华五的推衍之术已无丝毫怀疑,便从马车的窗口探出头去,对一名叫侍卫吩咐几句,那侍卫答yīng

一声策马回府。

回过头来,柳思诚道:“先生的春手果然妙绝,那晚思诚照先生吩咐着白色中衣就寝,清晨起来衣上有三个黑迹。思诚习练的家传武功功法在背上有三个阻滞处,一时竟通畅了。”

“济王习练的抱残功法,武林中也有些传闻,老朽知此功法习练者多受困于蓄残,修到七层如无它法绝难提升,想来济王也是如此。春手有化瘀药效,故老朽请济王饮。”春手是华五随身所带的灵茶,对修仙的修者多有裨益。

为了使柳思诚心悦诚服,华五不仅时时炫耀其先知先觉之能,即使是修真者看重的灵茶也在所不惜。

华五不想让柳思诚知dào

自己的底细,春手的本质自然不会告sù

柳思诚。

“以济王的根基,解了蓄残的困扰,三年两载后当可习练守缺剑法。”

抱残功法所包含的守缺剑法,必须要抱残心法习练到九层功力方可习练,皇家子弟习练抱残心法没人超过第七层。

柳思诚听后十分振奋。“多谢先生赐茶。”遂将抱残功法中的一些困惑向华五请教,华五有问必答,对抱残功法知之甚详。柳思诚心中诧异,也不便开口询问。

一路不停,在车上用了些肉脯蔬果,走了三个时辰抵达北三州中的宜州城。

宜州是济王府的所在地,先前离开的那名侍卫在城门等候,侍卫统领在车外道:“启禀济王,李元在此等候王爷问话。”

华五忽然道:“济王,老朽请济王在舍下用膳,之后再走不迟。”

柳思诚隔了窗户对侍卫统领道:“着李元前头带路,去华先生住处。”一行人随着李元继xù

前行。

……

侍卫李元是机灵人,先前听了济王吩咐,一路快马加鞭,比济王早一个多时辰到宜州,先去了华五说的地方,果见一小院门上贴张纸,写着个售字。

下马一问,户主姓刘,二话不说,掏了张一百两的银票,户主当即应承卖出,李元收下房契让他马上腾房。

赶回王府见了管家,将事情说完,管家昨日为给华五准bèi

礼品,花去三千两黄金。已知华五来头颇大,此时如何敢怠慢?亲自带领四十来人,家具,用具选古朴贵重,看着又绝不奢华的,和衣食等物装了两大车来到小院。

那原来的户主家中也没有多少物品,一时就腾空,几十人齐动手打扫安置,窗户纸都篦了新的。

为了说话方便,临时给小院起个“贤居小院”名号。王府内早已备下酒宴,这个无需费心。

管家七孔玲珑的心思,恐华五不愿在王府用膳,便在客悦楼定了一桌酒席,还怕有误,又让客悦楼外送一桌到贤居小院。

进城后,华五对柳思诚道:“济王,老朽居所王府的管家给起了个‘贤居小院’的名,只是用悠闲的闲更恰当些。”华王笑笑又道:“今日让济王破费,客悦楼的酒席让侍卫们用吧,王府的席老朽就不操心了。”

柳思诚只是在王府安排酒宴,客悦楼的酒席并不知dào

,至于贤居小院更是从未得闻。

柳思诚也不多问。“就依先生。”一行到贤居小院门前停下,管家上前请安,柳思诚让侍卫都去了客悦楼。

管家将华五听月以及柳思诚引进小院,柳思诚仔细看看,小院五间瓦房,已收拾整齐,院内有些盆栽花卉,却也别致“这院子太小,委屈先生了。”

“正合老朽心愿,谢过济王。”

入了厅堂,酒席已经摆放停当,华五也不推让,坐了主位,请济王坐了上座,指了指椅子“管家听月在下手坐。”

管家有些迟疑,柳思诚道:“先生吩咐你就坐吧。”管家才与听月坐下。

“老朽山野之人不懂规矩,请济王见谅。”

柳思诚道:“先生世外高人不拘俗礼,思诚钦佩。”

“礼数还是要的,这满满一桌佳肴,我四人食之不尽,老朽想送几个与人,不知济王应允否?”

“无有不允之理。”

厅内有两男仆两丫鬟侍立在旁,华五道:“汝等端些菜到厨下吃吧。”见仆役不敢动手,便随意点了六个盘子。

“还不谢过先生?”柳思诚发话。

那四个下人齐道:“谢先生。”端了菜下去席间柳思诚华五两人把酒甚欢,管家斟酒伺候,渐渐也不拘束了,听月只是吃些蔬菜,也不说话。

酒酣耳热之际,柳思诚问管家道:“这华先生住的小院,你给起了名?”

管家吓一跳,起身施礼道:“王爷恕罪,小人只为钱物领取在帐上有名目,才斗胆临时记写贤居小院。”

柳思诚道:“华先生早已知之,以后此处便称着闲居小院。”

“是”。

柳思诚一来为认定小院取名“贤居”是否果有其事,二来为奉承华五,才有此一问一改。

华五道:“济王,闲居是老朽所愿,今后老朽若有疑难,当入王府面见济王请教,济王事务繁忙,就不必来闲居小院看顾吧。”

柳思诚知华五是谢绝其来打扰,点点头。“思诚记下。”

酒宴毕,华五一笑。“适才侍卫下车搬入的财财帛等价值三千金,还有四个仆人,老朽俱是用不着的,还请济王收回。”柳思诚也不勉强,都应允。

之后两月,柳思诚不敢登门拜访,只是在府中习练抱残心法,解去蓄残之困,功力修为进步很快。

管家按时送些米面粮油,肉食蔬菜,干鲜果品。银票有时收有时婉绝,皆由听月出面,开支不大。

管家知dào

华五手段,下人并不敢从中渔利,每次物品钱粮等项,管家留心记着,济王时常问起,都能对答如流。

两月后的一日,听月带了王府的号牌登门求见济王,这号牌是管家留在闲居小院的,管家听报赶忙出门相迎,见着听月十分尊敬,着人速报济王,便引听月入府。

一会通报的家人告sù

管家。“王爷在书房相见。”管家领听月到书房,柳思诚竟在门口相迎,管家见济王如此折节下交,便退出来。

听月见济王施一礼,柳思诚将听月让进屋。

“听月你坐。”

听月知是华五的面子才有此礼遇,况华五为了交往柳思诚费了不少心力,不敢放肆。

“小人不敢坐,我家先生说,今年夏粮丰收应尽lì

收储,恐日后庄稼歉收。多备银两,白国等国也可委托粮商去收,仓廪不足现在便可建些,今年五国俱是丰年,成交容易。先生恐走漏消息反而不美,命听月面见济王。尤其要在白国多下点功夫,先生说此乃“釜底抽薪”计,将解王爷边关对峙,苦于应付之难。来年若有进帐先生要抽两成。”

柳思诚在北三州与白国对峙,商人为谋利贿赂两国官员,所以两国交yì

却也基本正常。

柳思诚对华五深信不疑,听完听月的话心中暗喜。

听月看起来就十二三岁,柳思诚命管家拿了八盒糕饼干果,用一乘小轿送听月回去后,坐下后将华五的话理了个头绪。

华五说尽lì

收储,自然是越多越好,只是如何不走漏消息却没有说。想到此处,柳思诚笑了。自己平生颇为自负,怎么对华五如此依赖,只要用心筹划量非难事。

柳思诚思量几日,给乾泰上道密折,只说最近风闻各处官仓有库官私卖储粮,亏空贪墨之事。

乾泰阅毕奏折,十分恼怒。几十年来柳周宵衣旰食,为江山社稷日夜操劳,最容不得惰政贪墨。一日朝会时下旨查库。

历朝历代贪官总是不缺,官仓粮库多少都有些问题,贪污少的想办法筹银子卖粮填补亏空,贪的多的别无他法,只有听天由命。

一时间朝中人心惶惶,其他四国也都知dào

乾泰查库的消息。

夏粮收获后,柳思诚着心腹人或借贷或典当,将能筹集到的银两尽数用于收粮。并委托几个大粮商在白国、图国垫资代收。除了新建的外还征租些民房作为库房。

人人都道济王是受人之托,购粮为应付朝廷查库,不以为意。柳思诚的瞒天过海之计果然奏效。

由于大量收购,夏粮价格上涨了一成。安国朝廷查处几个贪官,粮仓也基本充实。

北三州则囤积大量的粮食。不过柳思诚也遇到了麻烦,那些代购的粮商交粮后拿不到银子,每日到王府讨要,柳思诚的手下只是推托缓些日子,粮商也无可奈何。

到了秋天,五国水旱灾害频发,秋粮歉收五成,粮价开始上涨,存粮已经赚取两成。来年又是春旱,夏粮收成只有平常年份的两成,粮价翻一番,五国开始闹粮荒。

接下来的日子,粮食一日一价开始暴涨。安国由于乾泰查库,官仓存粮充足,朝廷开棚施粥,也就没有出甚么乱子。

其他四国饥民闹事,杀官员,抢大户等时有发生。柳思诚委托了几个大的粮商在白国高价收粮,其官仓库管小吏多有私自售卖官粮的,故而白国境况最为艰难。

除赈济灾民外,柳思诚还存有大量的粮食,华五没有传话,他也就不急于沽售。

过了段日子各国的局势更为混乱,大宗粮食已无交yì

,粮价上涨三倍,价钱如此暴涨,让柳思诚有些坐不住。

这日管家来见柳思诚,道:“启禀王爷,奴才按王爷吩咐每日在闲居小院门前转悠,今日听月出来,对奴才道:‘我见你在这门口溜达几天了,先生说不用着急。’我请听月吃茶,他不肯去。”

柳思诚听完,摆摆手让管家下去,心神也定了下来。

这日管家急急来见柳思诚,道:“小人今日在闲居小院门外等着听月了,代华先生传言,明日白国崎王苏麻哈将来见济王,意欲购粮。白国目下边关军粮只够一月之需,断粮之前定会竭力攻打北三州取粮,势必两败俱伤。济王可将余粮尽售于崎王,苏麻哈在白国朝廷深得皇帝信任,在军中是一言九鼎的人物,此次白国军中,出兵取粮的呼声日高,崎王力排众议前来购粮,无非是担心战事扩大伤了国本。卖他个天大的人情,对济王有益无害。”

次日白国崎王苏麻哈果然持使节来见柳思诚,虽然是敌对的两国,王爷之间的交往也讲究礼仪,柳思诚在王府大排筵宴,礼请了苏麻哈一行。

苏麻哈是白国大莽山脚下游牧部族世袭的首领,为人慷慨豪爽。也就二十多岁,与柳思诚年纪相仿。两人十分投缘,席间推杯换盏俱喝的酩酊大醉。

第二日在王府大殿商讨公事,因为有昨日酒宴上的铺垫,很快达成协议,柳思诚同意按市价将五百担粮食售与苏麻哈,约定边关休战三年。

安国军力弱于白国,柳思诚在北三州费尽心力也不能从根本上改变局势。休战三年柳思诚可以全力应付朝内党争,百姓也得休养生息。

白国经过粮荒国库空虚,苏麻哈得柳思诚售粮心中感激,也愿意休战。两下皆大欢喜。

临别时苏麻哈对柳思诚道:“济王爷今日给小王偌大个面子,来日有用的着小王的地方,决不推辞。”

送走了苏麻哈,柳思诚感慨道:“先生胜过百万兵。”

柳思诚此次收售粮食,将典当借贷,拖欠粮商粮款的利息和用度清算完,获利三千万两。

柳思诚得了一个造访闲居小院的机会,换一身寻常人家的灰色布袍,揣着六百万两银票去见华五。到闲居小院门口,刚要叩门,那门竟自开启。开门的听月说声:“王爷请。”柳思诚点点头进了门。

小院内还同那日来时一样,只是飘着一缕淡淡的药香。柳思诚忙问听月:“先生可好,我怎么闻到一股子药味?”

听月小声道:“先生近日有些咳嗽,已经好些,这是最后一帖药。”

“那就好。”

听月将柳思诚引到东厢房,推开门请柳思诚进去。

柳思诚进屋,见华五斜躺在炕上,躬身一礼。

“思诚见过先生。”

华五见柳思诚进来,便坐直身子道:“老朽年迈畏寒,在炕上暖和些,失礼处请济王恕罪。”

“思诚适才听听月说先生抱恙,不知可大好了?”

华五一笑。“已然痊愈,济王屈尊请上炕就坐。”

柳思诚上炕盘膝坐好。听月送两盏茶来,还是用的粗陶盏子。

华五端起茶盏。“济王请”。柳思诚双手捧了茶盏仔细看了看,期望又是春天手之类。

华五知他心思,轻笑一声:“此乃大茗茶庄的‘明前银针’。”

柳思诚笑了笑。“思诚太过贪心。先生这次收粮售粮全凭先生神机妙算,赚了三千万两银子。”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放在小炕桌上“这是六百万两,请先生收下。”

柳思诚接着道:“此次白国受灾严重,按先生指点思诚将粮售于白国,达成了与白国崎王苏麻哈三年边关无战事的约定。两国百姓免受战乱之苦,得以休养生息。朝廷也可减少粮饷用度。思诚治下三州钱粮富裕,百姓定能安居乐业,全拜先生所赐。以此看来,三千万两应归先生所有,先生应允否?”

华五笑着摇摇头,道:“老朽与听月,这许多银两都不知要如何使,此事不必再提。”

柳思诚见状就不再说银子的事,问了些抱残功法修习中遇到的问题,华五悉心作答。

柳思诚受益匪浅,尽兴而归。柳思诚走后,华五将大衍之数推算一番后,摇头叹息。

……

柳思诚坐镇边陲,经营北三州,几年来一改过去数十年与白国交兵败多胜少的颓势,先是诛杀张胡子白虎军两千人,手刃王角一战,临危不乱,处变不惊。

后有秘折促成查库,收粮售粮使安国平静的渡过荒年,与白国战事也得以平息,处事颇有远见。济王在朝中势力有所增强。

柳实自剑创刺客得封泮王后,大臣多以为泮王深得乾泰宠.爱,虽然乾泰对其怀有戒心,将封地划在京畿一侧的秀州,但朝中官员谁不揣摩圣上心思,见此安排便认为泮王将成一代人主。

封地毗连京城,来往走动方便,柳实十日中有九日住在京中。一改往日阴冷跋扈的做派,与王公大臣饮酒射猎,刻意笼络。

乾泰耳畔称赞三皇子的声音渐渐多起来,初时柳周不以为意。大臣中仕途不得yì

者,争相寻找途径巴结泮王,其中不乏怀才不遇者。朝中重臣亦有为自己留后路的,与柳实来为密切,隐现泮王党的端倪。

泮王办起事来得心应手,任用私人培植党羽渐渐成了气候,柳实觊觎之太子位已久,见柳思诚在北三州屡建奇功暗自着急。

一段时间来,朝中局势急剧变化,拥戴泮王与拥戴济王的势力演变成党争,乾泰对朝局的变化洞若观火。

自古为皇位父子反目,手足相残者不胜枚举,对两派势力的争斗有打有拉,似乎并不偏袒任何一方,争斗的结果不过是几个大臣受到责罚。

在柳周心里,对两人也做过多次比较,到底是认为柳思诚乃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

乾泰过于自信,泮王党终成尾大不掉之患。之后数月,党争愈演愈烈,乾泰意欲惩戒一下泮王,为随后的立太子扫清障碍。

泮王经营日久,耳目众多,宫中太监也有被其买通者,消息很快为泮王所知。

追随泮王的些官吏,唯恐济王掌握权柄祸及自身,怂恿泮王弑君篡位。柳实本性冷酷,与心腹商议筹划。乾泰略有所闻,十分震惊。

到了此时,乾泰帝准bèi

废黜柳实王位,剪除其党羽,却发xiàn

京城的九门提督、城外护卫京师,两大军营的主将已为柳实掌握。

乾泰自知回天无力大势已去。

济王柳思诚手握重兵,却没有拥兵篡位的图谋。在朝廷中笼络的多是文官,这些官员对泮王的实力不甚了解,只知dào

济王最近屡立大功,每日里上奏乾泰请立太子。乾泰不胜其烦。

……

这日柳思诚在书房读书,随侍的仆人端碗参汤进来,一面将碗放下一面轻声道:“王爷,华先生来了。”

柳思诚一抬头,赶紧站起身来。“快请。”随即往外走去,管家已经领着华五走到门口。

第四章 厉无芒

柳思诚正衣冠躬身一礼。

“思诚见过先生。”

华五略一抬手。“济王如此多礼,老朽愧不敢当。”

柳思诚上前双手搀扶住华五,让进屋。“先生请坐。”华五没说话,依了柳思诚在书案前的大椅上坐下。

管家连忙搬张椅子放在书案一旁。华五见柳思诚依然恭敬的站在一侧,便举手示意,柳思诚见状也坐下来。

随侍仆人麻利的从外面端来一盏茶,便与管家一道退下。华五看了柳思诚一眼。“济王近日可好?”

“劳先生动问,思诚一切都好”

华五又盯着柳思诚看了一会,叹口气道:“济王可知老朽春秋几何?”

柳思诚一愕。“先生年逾八旬。”

华五轻声笑道:“老朽一百八十三岁。”说完端起茶盏。柳思诚连忙起身以参汤想让,华五微微一摆首。“无需。”柳思诚不便多说,放下小碗坐下来。

华五喝了口茶,似在回味。柳思诚道:“先生如此高寿,莫不是神仙?”柳思诚对华五从心里十分尊敬,绝不怀疑华五的话,问时表情十分诚恳。

华五淡淡的道:“老朽恐将不久于人世,那里是什么神仙。济王果然沉稳,听说华五一百八十有余并无好奇之色。”

柳思诚连忙起身一礼。“思诚愚钝,适才听先生所言尚未回过神来。先生身体康健,怎说不久于人世?但是思诚做得到的,定当竭力而为。”

这次华五没有让柳思诚坐下,柳思诚就一直站在华五身侧。柳思诚聪明过人,今日见华五说话蹊跷,便猜测其后面必有事相托,故如此说。

自相识到如今,柳思诚与华五相处不过两年余,相互之间或者说柳思诚对于华五并无太多了解,柳思诚以弟子礼事之,华五亦坦然受之。

柳思诚乃安国大皇子、济王,身份何等尊贵。华五不过是一介布衣,如此情形世所罕见。从刻意奉承到心悦诚服,柳思诚的心态变化只有自己知dào



柳思诚一直不解,华五为何要跟随自己。华五年事已高,生活简朴。也未见其家人子嗣,断不是希图荣华富贵,每每想到此处总有些不安。今日看华五的意思,似乎要解自己的困惑了。

华五道:“济王一直不解老朽为何要投靠济王,华五对济王确有所求,济王允与不允,老朽并不强求。先说说济王自己的事情。安国朝廷将有骤变,济王处境会十分艰难,宜早作打算。”

说完华五望着柳思诚,看他的反应。柳思诚对华五十分信服,一听之下脸色大变,急忙问:“如何骤变?”

华五缄口不语。

柳思诚平复心情,道:“先生,思诚大难临头,请先生救我。”柳思诚一直是站着说话,这次也没有施礼。

先前问华五如何骤变时,见华五不语,柳思诚帝王血统,傲气顿生。故即使是有求于人,也是雍容大度,器宇轩昂。

华五点点头。“以济王的气势,当不至于满盘皆输。天机不可泄露,人却尚有可为。”

听了华五的话,柳思诚连忙躬身一礼。“先生教我。”

华五道:“老朽有灵符一道,济王危难时可焚化和水吞服,面貌声音俱会改变。此符箓怕污秽,若为狗血喷着则破了法术。”说完从袖中取出一张两指宽,五寸长的一张黄纸,上面是朱沙画的篆文,递过来,柳思诚收下放入怀中。

“乾泰皇帝有旨意来济王当遵从,济王与王妃育有一双儿女可托付苏麻哈。济王妃与泮王妃是亲姐妹,留在王府不必担心。”

华五接着道:“老朽泄露天机,命不久矣。吾已在高州造下阴宅,死后听月会将老朽安葬。”说完从袖中摸出一块一尺见方的白绫,摊在书案上,是一张图。

柳思诚仔细看了,图画的简明粗犷,却十分明白,是华五陵墓所在位置的地图。柳思诚用心记住,抬头看着华五。

华五将白绫收回。“济王,老朽有不情之请,若济王得以继承大统。当以帝王身份排銮驾,赴华五坟前祭拜。”

柳思诚正欲开口,华五摆手道:“济王不必作答”。说完,华五站起身往外走,柳思诚上前搀扶着送他出门,管家套好车,柳思诚亲自将华五送回闲居小院。

下车后,柳思诚扶着华五到门口,听月在那里候着。一进小院,见院内豁然摆放着一口棺木,柳思诚心里咯噔一下,也不敢问。

进了东厢房,灯下看那华五,面色青紫。柳思诚与听月扶着华五躺下,华五道:“听月,将银票还与济王。”

听月拿来一沓银票,是当日柳思诚送来的六百万两。

“那日我让听月告sù

济王收粮,说是要抽两成利,不过是促王爷尽lì

而为,王爷今后用银子的时候多,拿回去吧。”

柳思诚接过银票刚要开口,见华五腿一蹬,竟过去了。柳思诚急忙伸手一探,华五脉息全无,已经逝去。

柳思诚垂下泪来,看看听月,听月满脸悲戚倒是没有哭。柳思诚问:“先生逝去,如何是好?”

“先生已知今日是其大限,后事已有安排,明日听月扶梓去高州安葬,不敢劳动济王府。”

柳思诚知dào

是华五意思,就在东厢房陪听月坐了一晚,清晨才回王府去。

两日后,乾泰遣心腹密见济王,带来一封书信和一个贴了封条的木盒。

乾泰在信中告sù

柳思诚:柳思实已经控zhì

了京城的军队,自己处境危险,如果朝局发生变化,要柳思诚逃走,不可拥兵对抗,如国家处于战乱,安国有覆巢之祸。

木盒中是一个铜扳指,只有它可以拉开仙佑殿的那张无缘弓,柳思实即使窃得大位,在即位大典时如不能拉开无缘弓,则名不正言不顺。

此也是父皇给你留下的机会,只有在确保安白边界安定的情形下,方可以起兵讨逆。历代皇帝拉弓时,都不曾暴露铜扳指的秘密,乃大位传承时,皇帝对继位者或密旨告知,或亲自交代,所以切不可泄露。

柳思诚知大势已去,只有按乾泰、华五的话去做。密遣侍卫李元携带金银珠宝,将自己一双儿女送入白国,请苏麻哈庇护。

将王府的田地庄园古玩玉器变卖,所获的银两也不是个小数目。召张望等心腹商议,柳思诚没有告知他们详细情况,只是说如果自己不能继承皇位,泮王一定会杀本王。如今朝廷中泮王党势力坐大,今后局势于本王不利。

张望等一干人皆劝柳思诚不必担忧,北三州雄兵百万,岂能坐以待毙?最差也可以拥兵割据。

“为国家社稷计,不能起兵对抗,若因为本王的缘故而至皇朝倾覆,如何对得起柳家的列祖列宗?”

众人默然。

柳思诚拿出两千万两银子当众交与张望。“诸位商议一下,将银两与军中得力人分了,稳住军心,莫为白国所乘。”张望等人告辞离去。

柳思诚与王妃商议后,留了些金银维持今后王妃等人的用度,其余的约六千万两银票,柳思诚带在自己身上。每日等待消息,柳思诚十分焦虑。

……

一日乾泰用完晚膳后忽然腹痛,不久竟七窍流血而亡。泮王一党矫诏拥柳实登基,改国号为“天顺”。

柳实提前去到仙佑殿,取无缘弓一试,竟然拉不开。问仙佑殿殿主,康王爷只说继位天子都能拉开,殿主是乾泰帝柳周的叔叔,也是柳实与柳思诚的师傅,并不会说谎。

登基大典省略去开无缘弓仪式,朝中大臣与京城百姓,对柳思实是不是真命天子有些怀疑。

天顺帝迅速查处先帝中毒案,捉拿下投毒案犯。一名太监招认是受了济王贿赂,毒死乾泰,被天顺当即处死。济王党大臣持异议者皆被关押定罪。

柳思诚得飞鸽传书,连夜遁走。

乾泰的大葬风光隆重,在此期间传来济王潜逃的消息。这让刚即位的天顺皇帝柳思实松了口气,北三州军马百万,济王若拥兵对抗,胜负殊难预料。

即使天顺能够获胜,白国对北三州觊觎已久,安国内乱必伤国本,割地求和在所难免。

济王一走,弑君篡位的罪名落实。天顺下旨缉拿柳思诚,派员安抚北三州的军队。也不敢大动北三州的军中将领,唯恐激起兵变。

一切都出乎意料的顺利,只是济王和其儿女不知所踪。济王妃是皇后的亲姐姐。况其父手握兵权,本是泮王一党,乃是天顺在朝廷中的倚仗,也曾当面向天顺求情。天顺就没有为难济王妃。

……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柳思诚在这仲夏的日子里心生寒意。在路上奔波二十余天,终于来到安国西部高州的州府高州大城。

那日柳思诚得知乾泰被害,辞别王妃,只身一人连夜出城,焚化华五赠的那道易容改声的符箓,用随身带的水冲调服下。在城外找家客栈住下。

洗脸时就着铜盆的水,柳思诚看看自己的相貌,三十多岁年纪,白净面皮,相貌端正。完全不是自己原来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

他早有打算,去高州躲避朝廷的追杀。至于为什么选择高州,主要还是因为华五的原因,柳思诚想华五既然安葬在高州,必有缘由,所以想亲自去看看。

想到华五的逝去恍如梦中,一个异人就如此去了?柳思诚有些怀疑。

另外高州与理国接壤,安国与理国也时有争端,两国敌对也便于自己潜逃。

一路上缉拿柳思诚的悬赏不断加码,现在高州城门的告示,已是采邑十万户,侯爷的爵位,是天下人垂涎的富贵顶峰,柳思诚感觉到危险。

在高州城中的通衢大道上,车马粼粼行人喧闹,柳思诚不愿意待在人多的地方,虽然已经易容,没有人可以认出他,但小心无错。

走入一条侧街,行了几步,见一酒肆,门口挑着青色的酒幌。柳思诚走进去,找个僻静的桌子坐下,小二殷勤的跑了过来,“客官,小店有上好的芦花白,您老尝尝?”柳思诚点头“一角酒,一斤熟牛肉,一斤饼。”

小二下去,一会就将酒食送了来。“客官慢用。”柳思诚喝了口酒,难以下咽,比不得王府的美酒。

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那口咽下的芦花白回味甘醇许多。不禁暗自一笑,俗话说没有受不了的罪,只有享不了的福。

抬眼望了望四周,酒肆生意尚可,身旁几桌都有客人,把酒闲谈。柳思诚心中并无主意,索性听听身旁的客人都说些什么,了解下本地情形再做计较。

相邻一桌有四个老者,只是平常人家的衣着,听一会知dào

个大概。

上首坐的是本城大户易家的一个管家,另外三人都是小生意人,想来管家平日对三人的买卖有所帮衬,这三人相邀,请管家喝酒。看情形是旧交,也无太多客套,聊的多是易家的生活用度。

忽听那管家道:“我家主人想给少爷请位先生,不知你们可有合适的推荐?”三人想了想都说没有,大家又扯些别的话题后,便都起身离开。

门口走进来个十二、三岁的男孩,个头不高,细长的眼睛,皮肤稍黑,衣服上打着补丁。挎个竹篮到各桌卖瓜子仁,麦芽糖。

柳思诚有一双儿女,世子八岁,郡主六岁,世子虽然较这男孩小四五岁,细看男孩眉宇间与自己的儿子倒有几分相似,柳思诚弃王位流亡高州,自然有些消沉,所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不由想念其自己的妻子儿女。

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亲情弥足珍贵。对男孩生出些亲近感。招招手让他过来,摸出两个铜钱,买了包瓜子仁。

孩子收下钱说声:“多谢客官。”在酒肆转过一圈,见没人再买他的东西,走出门外。

柳思诚有一粒没一粒吃瓜子仁,想着刚才易家管家的话,动起到易家应聘的念头。自己现在的样子,扮个教书先生应该没有破绽,如果有个书童就更像些。

给付酒食钱后,柳思诚出来酒肆走到街上。忽然听见一阵妇人叫骂的声音。循声望去,见一妇人咬牙切齿,拿了一根柴火棍。对一男孩边打边骂,大概是说小孩偷银子。

柳思诚离得不远,见是刚才挎篮小卖的孩子挨打。柳思诚初时以为是娘打儿。

后来听妇人骂的话,知dào

这个孩子只是他家的的小厮,柳思诚见妇人下手忒重,就走过去。

到底是皇子身份,说话没有商量。“住手。”声音不大却十分威严。

那妇人一愣,看柳思诚一眼,道:“你是谁?”

“过路的。”

“干你甚事?”

“我见你下手没有轻重,恐你打坏他。”

妇人道:“他吃我的穿我的还偷我的银子,怎么不该打?”

柳思诚并不想管这闲事,再说妇人说话也有些道理,便问:“他偷你多少银子?”

“一钱。”

柳思诚道:“我替他还你两钱银子,你饶他这次打可好?”那男孩先前崩着身子硬捱,一声不吭。闻言却开口道:“我并不曾偷银子。”

妇人见柳思诚只是息事宁人,少年又说没偷银子,不由焦躁起来。

“两钱银子也可以出来行侠仗义?你个小王八蛋现在又大侠撑腰就不认帐?倒是老娘诬赖你?”

此时已有些人围着看热闹,妇人是人来疯,说话难听起来。

柳思诚何时受过这气,正欲发作,众人见柳思诚一身读书人打扮,有人劝他别管这闲事。

妇人一见,越发不肯收场,扯住柳思诚衣袖。“你要当大侠,奴家就成全你,他是奴家十两银子买的,你若出十两将他赎去,今后他不要说偷,就是抢也与奴家不相干。”

这妇人见柳思诚不是有钱人样子,故yì

如此刁难。柳思诚想也不想,从身上摸了个十两的银锭抛在地上。

妇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见众人都用眼睛瞧着她,又不能反悔,便将地上的银锭拾起,悻悻的去了。看热闹的人也陆续走散。

柳思诚正要转身离去,男孩叫声:“恩公。”柳思诚才想起这孩子来,从身上摸出些散碎银子“你拿去买些吃食”。

男孩并不接银子,躬身一礼,直起身望着柳思诚道:“多谢恩公搭救”。

“拿着吧。”

“谢恩公”孩子接了银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有何事?”

男孩道:“我姓厉,名无芒,想跟随恩公,无芒在高州没有亲人,也没个去处。”

柳思诚道:“你看我像个有钱人?”

“恩公不像有钱人,是个读书人。无芒不要恩公养活,恩公给的这些银子足以做本钱,卖些瓜子仁,麦芽糖可以养活无芒。”

“既然如此,无芒随我做甚?”柳思诚有些好奇。

“恩公风尘仆仆,定是远道而来。恩公古道热肠,为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就花去十两银子,高州坑蒙拐骗的不少,怕先生吃亏。”

“穷读书人怕人坑蒙?无芒倒是为我着想?”柳思诚已有收厉无芒做书童的想法,所以就和他聊几句。

厉无芒道:“无芒在那人家白天卖些瓜子仁,麦芽糖,夜里伺候他家孩子,市井中的伎俩见过不少。”

“识字么?”

听此一问,厉无芒点点头道:“无芒五岁发蒙,识得一千多字。”

“随我来。”

柳思诚带着厉无芒找了家客店住下后,又去到一家成衣店铺每人买了两套换洗衣服,回到客店梳洗换衫。

用了晚膳回到客房,厉无芒给柳思诚沏了杯茶。柳思诚道:“无芒,你坐下。”

厉无芒知dào

柳思诚有话要说,连忙坐下。

“我名王济。”柳思诚将自己的封号倒过来作了化名。“秀洲人氏,自幼读书无奈屡试不第,这次出来游历一番,也是散散心。”看看厉无芒,柳思诚道:“说说你吧。”

“无芒是北三州的宜州人,今年十三岁,安白两国交兵,父母带我到这高州投亲,路上遇到盗匪,一家人走散,无芒一人漂流到此,也寻着了亲戚,刚才打无芒的,是远房婶子,无芒在他们家只是个下人,遇着不高兴非打即骂。叔叔嗜酒好赌,输完就偷家里的钱,婶子便拿我出气,今日也是如此。无芒在他家住着,是等父母消息。不知dào

两位老人家的生死,想来怕是······”说到此有些伤感。

“你说读过书?”

“无芒是庄户人家,五岁进私塾,读了五年书。”

柳思诚道:“我出来日久,囊中羞涩,想谋个教书先生的事做,易家你可知dào

?”

“城中的易家是名门望族,这两日在门口贴了礼聘东席的榜。”

“易家什么来历?”

厉无芒道:“易家是高州数一数二的大户,老太爷名易林,是朝廷官居一品,退仕在家多年。老爷在京城做官,是为少爷请先生。”

柳思诚听厉无芒说话,是读过书的样子,暗想这个书童却也合适。

“易家可请着先生?”

厉无芒道:“还没有,易老爷学问大,无人敢去应聘。”

“无芒怎么知dào

这么许多?”

厉无芒道:“恩公,无芒提篮小卖走街串巷,高州的事情什么不知dào

,市井的伎俩无芒也知dào

许多。”

第二日清晨起来,厉无芒伺候柳思诚梳洗更衣毕。柳思诚又摸出几分碎银。“我今日出去看看,你不必跟着。”

“不用银子,无芒能养活自己。”

“天黑时在这里等我。”柳思诚将银子扔在桌上,径自出门而去。

厉无芒收好银子,换了昨日旧衣衫,去到平日进货的店铺,问掌柜的借个竹篮,用柳思诚给的碎银子买些瓜子仁,麦芽糖。一如既往上街叫卖。

……

柳思诚出门后,寻到易府,见大门口一侧果然张着榜,看后揭下来。守门的家丁一见迎上来道:“先生可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

“请随我来。”

柳思诚随了家丁进了易府,到了客厅家丁请柳思诚先坐,丫鬟上送上杯茶。一会,易家老太爷易林来到客厅。易林年近八旬,面色红润,十分富态。

第五章 红叶赌坊

柳思诚见易林到来,起身一揖。“学生王济,见过易老爷。”

易林还了一礼。“先生请坐。”

易林见这王济三十来岁,见礼时稳重大度,气宇轩昂,暗中嘉许。两人分宾主坐定,易林问:“先生何方人氏?”

“学生秀州人氏。”

“哦,怎么来到高州地界?”

柳思诚把与厉无芒说的话复述了一遍。易林道:“我见先生渊渟岳峙气度不凡,他日必定高中。”

“谢易老太爷吉言。”

接着易林问了许多学问上的问题,柳思诚对答如流。颇有见地。易林将近几年中举的榜眼探花的文章与柳思诚探讨,柳思诚竟能高屋建瓴,一语中的。

易林兴起,拿出自己当年中举的文章。柳思诚一看道:“这是五十三年前状元的文章。”

文章上并无日期,柳思诚能一口说出来历,易林有些惊讶。“先生以为如何?”柳思诚毫不客气点评一番。

易林的文章固然是极好,经过五十余年的岁月,回头看自己年轻时的文章,确有不尽人意之处。王济不经意间便将文章的妙处与不足一一指出,并且十分契合易林自己的看法,不由叹道:“先生大才,此乃老夫及第之作。”

柳思诚十分坦然。“王济冒昧,请易老爷恕罪。”

“先生如何知dào

此文章是五十三年前的?”

柳思诚道:“学生十数年寒窗,历朝状元,近十年前三甲的文章尽拜读过的。”

“原来如此,先生博闻强记学识过人,我那孙儿还请先生多费心了。”易林随即对丫鬟道:“去唤少爷来。”

一会丫鬟领了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出来。

“先生,此乃老夫孙儿名相。”

易名相过来见礼。见易名相面目清秀,彬彬有礼,柳思诚已有三分喜欢。

易林道:“明日是黄道吉日,请先生就搬入舍下来,行拜师礼,先生以为如何?”

“但凭易老爷做主。”

“老夫安排两个仆役照顾先生起居。”

“多谢易老爷,王济有书童,仆役就不必了。”又谈好资仪。柳思诚告辞出来。

柳思诚谋取易家东席之位,无非是为了隐身大户人家,莫叫人识破。易家官宦世家与朝中大臣来往密切,便于了解天顺皇帝的动向。方才以平生所学博取易林好感,拿下这份差事。

在大户人家做先生,生活条件优渥,且无需看人脸色。即便日后公开济王的身份,也是件脍炙人口的佳话,何乐而不为?

况华五神机妙算,既然他对自己登基称帝有信心,说人尚有可为,只要自己努力,何愁大事不成?柳思诚奔波多日,有了这个好的开局,心里十分高兴。

出易家府邸,柳思诚顺着大街缓缓行来,高州乃是安国西部边陲重镇,与理国接壤,安国理国多有争端,高州所驻军兵较多,人口稠密市面繁荣,与北三州风土人情大不相同。

柳思诚东张西望,饶有兴致,踱到一茶楼前,便走进去。坐下叫来一壶茶,茶楼内有说书的,唱曲的,柳思诚听着小曲,想着自己的心事。

掌灯时分,柳思诚回到客店。厉无芒在客房中候着,见柳思诚回来,利索的端上准bèi

好的热水。“恩公,无芒向小二预先讨要了热汤,恩公洗个脸泡泡脚。”

柳思诚嗯了一声。“无芒,你吃饭么?”

厉无芒听了赶紧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恩公,无芒吃过了,这里是高州出名的包子,给恩公带了两个。揣在怀里还是热的。”

柳思诚心情宽松,问:“既然出名,可有名号?”

“恩公,这包子名号是有,只是难听,叫笨包子。”

“呵呵。”柳思诚难得一笑。“怎么取这么个名?”

厉无芒道:“这包子皮薄馅大卖的便宜,都说掌柜的笨。”

柳思诚道:“那可不是笨,包子卖的多就挣钱。”伸手接过油纸包,拿出一个包子尝了尝。“不错,这个你吃吧。”

“谢恩公。”

“无芒,明日我们搬过易家去住。”

无芒一听大喜。“恭喜恩公,恩公果然是大学问人。”

“何以见得。”

厉无芒道:“易家老太爷的学问在安国是大名鼎鼎,在高州更是首屈一指。人见榜文上写着所请先生,须由老太爷亲自面试,竟无人敢去揭榜。”

柳思诚一笑,对自己的学问十分自信。“你以后叫我先生吧。”厉无芒改口:“是,先生。”

次日柳思诚领着厉无芒去到易家,管家亲自安排下住处,膳食茶水十分周到,住房是两间,柳思诚住在里屋,厉无芒住外屋,隔壁还有间易名相读书的房间。

两人没有行李,一应被褥用具都是易家供给,处遇优厚。午时行拜师礼,柳思诚与厉无芒就在易家安下身来。

柳思诚既是易家礼聘的先生,每日里少不得督促教导学业,易名相天资聪颖,幼时家教甚严,读书下得苦功。如今文章已有小成,如非柳思诚学识渊博,这个先生还真当不下去。

柳思诚在宫里读书也是出类拔萃,皇家请的师傅都是满腹经纶的大家,柳思诚十五岁时曾化名参加科考,在榜上排第三十名,皇族中有才子之名。

柳思诚虽没有做过先生,但几位师傅教授之法和所学书籍岂能不知?开了个书单交与管家,由管家送书来,循规蹈矩教授易名相。

柳思诚知夺回皇位的大事要看准时机,不能操之过急,安下心来,每日早起练拳,早饭后准时到隔壁的屋子教易名相读书。

晚上盘膝调息,练抱残心法。厉无芒每日伺候柳思诚起居饮食,倒也闲的慌。

如此过去几日,柳思诚似有些气闷,对厉无芒道:“无芒上午随名相读书,下午没事可去街上卖麦芽糖,挣得钱你自己存着,有些街谈巷议也好回来说与我听,免得无聊。”

厉无芒满心欢喜,便随了易名相读书。

上午多是柳思诚授学,下午是易名相写文章交由先生圈点。厉无芒学识不及易名相,读书却十分认真,只是天资平平,较之易名相十成也就得三成。

易名相少年心性,况且厉无芒不是易家奴才,平日里与厉无芒相谈甚欢,遇到厉无芒读书不济时常取笑他,厉无芒也不生气。

到了下午厉无芒出去卖瓜子仁,麦芽糖。看来听了的大事小事都回来说与柳思诚听。如此过来一个月,一日厉无芒回来与柳思诚说闲话“先生,高州城外出贼寇呢。”

“什么贼寇?”柳思诚漫不经心。

厉无芒道:“原本高州往大莽山去的商道只有一处山寨,就三两百人,如今这条道上有三伙盗贼,三千多人。新出道的盗贼不认江湖规矩,行脚商人都不敢走商道。”

“怎会这样?”柳思诚觉得新奇。

“说是济王的人马占山为王。”

“济王?”柳思诚略感吃惊。

厉无芒道:“是啊,高州人都说济王是被冤枉的。”

柳思诚在朝中对高州的匪患知之甚详,高州与理国间有一座山脉分了部分国界,顺着山脉往北走,可以到达大莽山脚下。

在大莽山边缘地区有许多蛮荒部族,安国人以粮食布匹盐与他们换取药材皮毛,商道有五百余里,时有匪患。

朝廷剿匪数次有些成效,只是过几年又死灰复燃,不能根除。乍一听济王人马占山为王,柳思诚想到的是北三州军营中出走的人马,因不知详情,就有些疑虑,准bèi

有机会去看看。

时光荏苒,柳思诚厉无芒与易家的大部分人熟悉起来。易名相这日对柳思诚道:“先生,大家都说您拳脚了得,每人习之不辍,教教我吧。”

柳思诚经过几个月和易名相相处,对这孩子十分喜爱。“你可吃得了这个苦?”

“吃得了。”易名相倒是信心十足。

“先生思量一下。”

柳思诚之所以要考lǜ

,一是易林并没有提出要柳思诚教易名相武功。担心易老爷不悦。二是从自己的利益着眼,如果今生能登大宝,易名相就是货真价实的天子门生,必能为己所用。

易名相小小年纪文才已现,若能习得武功,他日便是文武双全的人才。只是抱残功法是皇家秘传,一时拿不定主意。

第二日,易林竟亲自到了柳思诚住处,见面后一礼。“王先生,名相求先生授以武功,老朽也是十分期盼,请先生应允。”

易林一生宦海沉浮阅人无数,总感觉这王济平日里不苟言笑,言行举止气度不凡。易名相的学问也很有长进,是以认为王济在武学上也是大家,于是出面来请。

柳思诚道:“易老爷太客气了,学生的功夫并不入流,恐误人子弟。”

“先生的武学造诣如何,说实话老朽并不知晓,先生渊渟岳峙英气逼人,名相若得先生相授,得三分真传也是受用不尽。”

“易老爷过奖,学生尽lì

而为。”柳思诚不再推辞,答yīng

下来。

柳思诚的拳脚是张望教的,传授他人并无不可,但皇家秘传的抱残功法岂能传外传。又一想,我既然认定自己能做皇帝,传与不传也只由我。

毕竟有些为难,便将张望师门的大阳宗心法默记一番,此是张望传授拳脚功夫时,让柳思诚借鉴的。心法有二百余字,柳思诚一字不差得以记起,可见他确有过人之处。

自从破除蓄残之困,柳思诚的抱残心法已习练到八层,虽不足以习练守缺剑法,但此时的武功已臻化境,只是他自己不知。由柳思诚代大阳宗授徒,比大阳宗掌门亲授要强百倍。

柳思诚骤遇巨变,有些相信缘分。厉无芒是在逃亡中收留的,虽然天资平平,柳思诚把他看成自己人,在教易名相习武时和读书一样,让厉无芒跟着学。

柳思诚教授的是大阳宗大阳心法和拳脚功夫,厉无芒刻苦努力,但较之易名相又是十分才得三分,柳思诚不由感叹,名门之后与普通人家子弟天赋不同。

一日易名相对柳思诚道:“先生,祖父过几日往京城拜会故友,名相陪伴伺候。看看京城的繁华,怕是要去两个月。”

柳思诚“嗯”一声,开出张书单嘱咐道:“这几本书仔细读。代先生转告易老爷,你们走后我也要去拜访几个朋友,最多两个月就会回来。”

柳思诚对于济王人马占山为王的事一直挂在心上。正好趁此机会出去看看。三日之后,易名相随易林离开高州。

柳思诚叫来厉无芒。“我闲来无事,出去游历一番,无芒就在这里等我回来。”

“无芒随先生去,好伺候先生起居。”

“不必。”

厉无芒不敢再说,第二日柳思诚也出门去了。

厉无芒无所事事,每日去卖些瓜子仁麦芽糖也觉无趣。伺候老爷和易名相的仆人丫鬟得空,家中就有些来人接回去的。

伺候易名相读书的小厮叫易福安,平日与厉无芒交情好。易福安来找厉无芒,说已经在东家那里告了十日假,明日回家去,问厉无芒愿不愿同去玩耍。厉无芒毕竟是小儿心性,一听之下满口应允。

易福安家与易府老太爷是远亲,福安家欠了易府的银子无力归还,易老爷念亲戚份上,让易福安帮工两年还账。其实就是陪易名相读书,既能还了帐,易福安也可识些字,易福安父母十分感激易老爷。

翌日易福安的家兄雇辆车来接弟弟,厉无芒随易福安一起上车。骡车离开高州城,走出三十多里,车马便稀少起来。易福安问兄长道:“这里不是去蛮荒部族的商道么?怎么不见商队?”

“商道上匪患猖獗,商人都不敢走。”

又走出十余里,到一处集镇。易福安告sù

厉无芒:“这是红叶镇,我家就住镇上。”

来到易福安家的小院,见儿子回来,父母喜笑颜开。一家人粗茶淡饭其乐融融。易福安家所在的红叶镇,是安国通往蛮荒部族商道中途的大镇,商贾在此聚散货物,既是人流、银钱汇集之所,酒楼、客栈、赌坊一应俱全。

今日恰逢圩日,易福安带着厉无芒在街上闲逛,买些糕饼吃着,看赶圩的、凑热闹的人来人往,易福安忽然道:“无芒,我这红叶镇有个特别的去处。”

“什么特别去处?”

“是红叶赌坊。”

厉无芒在高州日久,平日挎蓝小卖也常去酒肆、茶楼、戏院、赌坊做买卖。“赌坊有甚不同处?”

“红叶赌坊有个不用押注也能赢银子的赌局。”

厉无芒问:“不用银子、铜钱也可以押注赢钱莫?”

“要不怎么说是特别去处。”易福安十分得yì



厉无芒闻所未闻,笑着道:“莫不是搬着梯子上天?”

“那又不是,只是从来没有人赢过,走,我带你去看个稀罕。”两人边说边往赌坊去。

到赌坊进去,赌场人声嘈杂,赌客不少。易福安往一个角落里一指“那就是了。”

厉无芒顺着易福安的手指望去,只见一张三尺见方的小桌放在那里,有个庄家坐在桌旁。桌子边上并无赌客,两人走了过去。

那庄家低着头在打瞌睡,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庄家抬起头,见是两个半大的孩子。“两位小友,红叶赌坊童叟无欺,可要试试手气?”

易福安道:“大叔,我带朋友来的,我先赌一把让他看看。”厉无芒看一眼桌子,见桌面上有一粒黄豆大小透明的水珠,泛着银色的光泽,肯定不是水银珠。水珠悬浮在桌面正中五寸高处。

易福安刚要伸手,厉无芒扯一下他的衣袖。“福安,这个水珠怎么会飘在那里?”

庄家接过话来。“红叶赌坊可是大有来头的,这个赌局名曰‘无本生利’摆在此处有三十年,没有人知dào

这滴水珠怎么会悬在桌面上的。”

“可是法术?”厉无芒也听过道士作法的种种奇闻,所以这样问。

庄家笑而不语。其实庄家也不明就里,只是泛泛而谈

厉无芒问:“大叔,怎么赌?”

庄家道:“只有有人能够扑下按住这个水珠儿,红叶赌坊奉银千两。”

“大叔,那我们要用多少银子下注呢?”

“无本生利,分文不用。”

易福安早已经按捺不住,伸手扑那水珠。易福安的手“啪”的一声落在桌面上,那水珠浮在手背上,还是悬于离桌面五寸高处。

易福安又轻轻扑了两次,厉无芒仔细看,见水珠儿似乎是慢慢穿透易福安的手背浮在那儿。厉无芒看的目瞪口呆。

庄家道:“小友,几十年来南来北往的客人,十有八九会来这个赌局试试手气,少说也有几万人赌过了,都是这个结局。”

见厉无芒面有疑色,庄家又道:“刚才小友说是法术,多年来手上抹狗血,身上贴符纸的也大有人在,结果都是一样。”

易福安道:“我是第三次来了,知dào

扑不住的,只为带我的朋友来看个稀罕。”说完停下手。“无芒你试试。”

厉无芒见有趣,也伸出手去。猛听一声大吼:“鼠辈敢尔!”把厉无芒吓了一跳,赶紧缩回手来。

旁边一张牌九赌桌上的赌客和庄家发生冲突,庄家早就怀疑有个赌客诈赌,刚才被他看出那人在袖中换牌,是以一声大吼。

谁知那诈赌的赌客听庄家一吼不仅不知惧怕,反而挥手一掌挝在庄家脸上。旁边看护场子的几个汉子见此情形冲过来,一时赌场内大乱,那诈赌的也有伙伴,双方大打出手。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一些赌客见状便欲退出赌场,混乱中撞翻了赌台,拾钱的抢筹码的乱作一团。

赌场的打手把大门封堵住,里面的人出不去,拥挤着把厉无芒、易福安身旁的桌子弄翻,也没有人留意那滴水珠儿

听到声“住手”的高喝,一个虬髯大汉出现在场地中央,赌场的打手都退下来,诈赌的赌客和同伙也都停下手,赌场安静下来。虬髯大汉乜斜着眼睛,看那个诈赌的赌客道:“你是哪条道上的?”

“大爷是浮光寨的。”

“是你家二当家的让你来的?”

诈赌客没有做声。虬髯汉子是赌场的掌柜,他嘿嘿冷笑两声。

“你敢假冒浮光寨的名号,也是胆量过人。”

虬髯汉子四下看看,见原本那张无本生利的赌桌位置挤满了人,忙走过去。“诸位让一让。”赌客散开来,一张三尺见方的桌子翻到在一旁。

虬髯汉子仔细看了半天,不见那滴泛着银光的水珠儿。虬髯汉子额头冒出了冷汗。“诸位,再请让一让。”

赌客见状都走开来,腾出了一块五丈见方的空地,现在大家都在用眼睛找那滴水珠,可是水珠确实不见踪影。

虬髯汉子回过头来。“诸位,今日场面混乱,是本掌柜的无能,有丢失了银钱筹码的赌场包赔,另外每人奉送纹银一两谢罪。红叶赌坊失去了无本生利的赌局也是天意,得了水珠的朋友好自为之,切莫说与人知,提防被人图财害命。赌坊歇业一天,诸位明日赶早,请到柜上领银子去吧。”

虬髯汉子又冷笑着对那些诈赌的人说道:“我也不追究,你们走吧,浮光寨找你们的麻烦可怪不得我。”

红叶赌坊的赌客谁人不知无本生利的赌局,那是赌场的金字招牌,天下无双,为赌坊招徕众多的赌客。多少人就是冲着这个赌局来的,不是为一千两银子,纯粹是想看个稀奇事物。

几十年来赌场打斗也并不少见,比这混乱的场面也见的多,几曾听说过那水珠儿会移动地方,桌子翻倒水珠也是停在原处。

人走到水珠的位置上,水珠看不见了,好像藏着你身体里,一走开那水珠还在那里悬着。今日竟然消失,不仅是赌场的掌柜,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第六章 银光水珠

红叶赌场送出纹银,厉无芒和易福安,每人领取到一两。似获取天降横财。嘻笑着离开赌场到街上买果子吃。

赌坊的掌柜召集手问当时的情形,那个无本生利赌局的庄家也说不清楚。

虬髯汉子道:“老掌柜曾告sù

过我,三十年前的一天,这水珠出现在赌坊,当时就停留在那个地方,老掌柜见此物稀有,灵机一动设下无本生利的赌局,为赌坊赢取无数的银子,直到今日。”

虬髯汉子叹口气,又道:“此物灵异,应该是从来没有到过红叶赌坊的客人带走的,今日百十号客人也就二十几个生客,不难弄清是谁所为,但我想此人必不是等闲之辈,他既没有明说,大家就不要猜测吧,免得惹祸上身。”

叫来一个亲信,将诈赌客包括失去那滴水珠事情,告知浮光寨

浮光寨是有五百盗匪的大山寨,与近期兴起的盗匪不同,山寨有几十年的根基,办事也按江湖规矩。官府剿匪时,盗匪得消息便分散为小股隐匿起来,不与官兵正面冲突。数次剿匪也没有动摇过浮光寨的根本。

浮光寨几十年来都是二寨主当家,没有人听说过有大当家。商道这几年匪患猖獗,红叶镇离浮光寨不过十余里,山寨在镇上布有眼线,镇上的许多生意都有浮光寨参股,红叶赌坊也不例外。

红叶镇的太平是得益于山寨的庇护。今日的诈赌客一说是浮光寨的,掌柜的就知dào

是假冒之徒,只是丢失无本生利的赌局,没心思与他们计较。

厉无芒与易福安在街上玩到黄昏才回家,易福安将红叶赌坊的事说与父母、兄长听。易福安的父亲道:“是奇怪,这个赌局开设三十年,怎么就这样没了。”

易福安的父亲五十多岁,对红叶镇了如指掌,年轻的时候也去红叶赌坊耍钱,对无本生利赌局一点不陌生。“那可是赌坊的摇钱树,可惜,可惜。”

厉无芒问:“浮光寨是什么地方?”

“浮光寨是绿林,有五百好汉呢。”易父见厉无芒好奇,就把浮光寨的事情说与他知:离红叶镇十余里有座山名枫山。山不是很高,秋天时漫山红叶,十分好kàn

。浮光寨就在枫山的近山顶处,寨中由二寨主当家,共有五个头领。

浮光寨离枫山的顶峰不过二百丈,浮光寨有个规矩,如果有求于山寨,只要能够攀上顶峰,山寨则有求必应。

几十年来包括山寨的好汉,从来没有人敢去登顶。过去曾经有人尝试过,都是有去无回,说是被妖精吃了。

厉无芒有些不信。“世上真有妖精么?”

“一定是有的。那红叶赌坊的水珠儿不是神仙之物便是妖孽之物,这个是不会错的。”易父十分肯定。

又聊了会子神仙妖精的话题。一家人吃完晚饭陆续歇息。

厉无芒一晚多梦,梦见红叶赌坊的那滴水珠在自己丹田处,泛着银光慢慢的旋转着,水珠的表面似乎有几个箓文,数不清楚有几个。

厉无芒见过道士作法,那水珠表面的文字与道士所书箓文相似,故而猜想是箓文。

第二天早晨起来未见异样,厉无芒想:一定是昨日赌坊拥挤中,水珠藏在自己肚子里。想到虬髯大汉说的图财害命的话,有些害pà

。不过昨夜是在梦中见了水珠,不见得就是真的。怀着心事,不敢对易福安说。

后来几日,厉无芒与易福安白天摸鱼掏鸟或在街上玩耍,到晚上又做同样的梦,厉无芒不明缘由,便生出些烦恼。

在红叶镇住满十日,易福安的兄长将两人送回高州。回到易府,厉无芒一人无所事事,经lì

红叶赌坊的事,瓜子仁麦芽糖也没心思去卖,又不敢对人说起,整日闷闷不乐。

忽然想到易少爷去京城半月,是不是还日日用功练武习文?少年人都有争强好胜之心。与易名相在习练武功上相差太远,厉无芒想的只是尽lì

而为。

易名相还有五十日才回来,自己在这段时间日夜用功,也许可以有些用处。想到此,厉无芒盘膝坐在铺上,闭目运功。只是是心猿意马收不住心神,只好出屋打两趟拳,出一身汗后心里敞亮许多。

如此过去几日,厉无芒心神渐定,这日晨起,盘膝练气竟进入空灵境界。内视本体,见一滴黄豆大小的水珠在丹田中旋转,水珠上有箓文,和梦中所见一般无二。

厉无芒想到先生说过,若练功时出现异状需稳住真气免出意wài

,便缓缓收了功。思前想后,定是这几日下了功夫,已窥大阳心法之门径。

水珠儿确在自己丹田内无疑,想那水珠虽小却表面有许多介子大的箓文,且泛着银色的光泽,必是奇物。不知是福是祸。

一时犯难,又没个亲近的人可以说。由此想到失散的爹娘不禁神伤。自己小小年纪饱受兵燹之苦,流离失所寄人篱下,不由生出怨气。

过了一刻,心情好些,将思路捋个头绪,到底是不能与人说的,便依先生教导的法门,小心练习。这水珠若是仙家之物对自己裨益良多,若是妖魔邪秽也是前生注定,死也就死吧。

厉无芒历经磨难,再不瞻前顾后,重新闭目运气,先前已有了入定的经验,如今解了心结,较方才又容易些。

一会又进入空明境界,见那水珠依然在丹田内旋转,遂将真气蕴蓄丹田,水珠儿又转的快些,水珠上的箓文愈发看不清楚。

厉无芒按大阳心法运气导引,头顶百汇穴足底涌泉穴,掌中劳宫穴俱感体外之气,源源不断涌入丹田。乃是平日练功从来没有过的现象。

丹田中的水珠儿转的更快,水珠表面的介子大小的箓文,似乎要脱离水珠,银色光芒也更明亮。丹田中真气鼓荡,水珠飞转,五个穴位进入体内的气也更多。

觉情形不对,厉无芒缓缓收功。练武前,先生仔细讲解大阳心法,必是由人勤修苦练,吐纳运气于丹田中生成真气,尔后行诸八脉,至经脉中真气循环往复并无阻滞乃是小成。

达丹田真气常蓄,全身经脉关窍尽通,运气发功随心所欲则是大成。

怎的体外莫名之气经五穴劲涌丹田,以至于丹田真气充盈不泄,想来是那水珠的缘故。

厉无芒也知dào

,真气是习练者自身苦练蓄养,身外经五穴进入丹田的莫名之气一定不是真气。习练大阳心法时那外来之气似乎对自己无害,先生也没有说过,到底不明所以。想了想,自己小心练习应无大碍,不明之气可能是所谓的天地间的正气。

厉无芒读过几年书,虽然远远不及厉名相,但天地有正气的道理还是听说过,一个人自说自话,认定是莫名其妙的所谓正气。

想到此处不由胆壮,贪念顿起,如果自己借助于水珠的奇异,炼化入体的正气,在武功修习上或许能赶上厉名相呢。

翌日,厉无芒盘膝练功,当丹田内真气充盈后,依了大阳心法口诀,导真气入八脉,真气循了厉无芒意念在八脉中运行,平稳厚实循环不息,只是到了关窍处的阻碍冲不过去。

厉无芒知dào

急不得一时,先易后难日日用功,过来十余日,除任督二脉尚未通,其余脉道俱告成功。

至此厉无芒明白,如能打通任督二脉,大阳心法便告大成,也就半个月,自己的功夫竟达到如此境界,水珠儿的奇异着实不可思议。

之后几日厉无芒每日更加刻苦,只是任督二脉还是没有打通。

盘算如何借用水珠之力。次日厉无芒进入空明境界后内视自体,见那水珠兀自在丹田中旋转。以意念着力于水珠儿,期望水珠能融合丹田的真气。

水珠果然有变化!慢慢化作一条细细的银线绕成一团,几个介子大小的箓文飘离出水珠表面,散落在水珠化成的银线团周围。

水珠没有融于真气,依旧是独自的存zài

。厉无芒以意念引导银线,线团竟散了,银线的一头随了真气进入了八脉,真气引导着银线慢慢游走到任督二脉相通处的关窍。

真气受阻于此,而银线竟一下将任督二脉贯通,体内储积的真气强dà

,如今找到了宣泄之途直冲过关,厉无芒耳中如雷鸣,双眼一黑昏了过去。

打通任督二脉不仅须武者内力雄浑毅力过人,冲关时亦要有高手在一旁护法指引,即便如此也是凶险万分,武者为此丧失功力甚至重伤至残者并不鲜见。

厉无芒天赋一般,习武时间不长,也毫无经验可言,修为不够打通任督二脉。借助外物之力强行冲关,难免有此一劫。好在方法没错,但那水珠不是寻常之物,化作银线随真气游走将经脉灼伤。

过来半日厉无芒渐渐清醒过来,只觉得疲惫不堪浑身虚汗,其他并无异常。待想从床.上起来,左腿竟不能动弹,勉强坐起心中焦急。

用手将左腿搬平,盘膝闭目运功,真气已不能凝聚。到这般田地也就只有认命,只盼过几日能够恢复。

听见门外有动静,厉无芒大声叫两句,正在打扫的易福安走进来。厉无芒道:“福安,我一条腿不能动,你替我找根棍来。”

易福安一听忙问:“怎么好端端的腿动不了?”

“我也不知dào

。”

易福安到外面找到一根棍,厉无芒看看还合适,就拄着棍试着走了几步,十分不便。于是坐在椅子上歇着。晚上睡觉又梦见水珠在丹田中慢慢旋转。

半个月后,柳思诚回到易府,那日听厉无芒说,商道新出的强人是济王的人马,就动力去查看的念头。适逢易林祖孙俩进京会友,柳思诚利用此空暇说是外出游历,实是去了商道。

一个人沿着商道走个往返,那些个强人只是乌合之众,济王人马的说法不过是捕风捉影,以讹传讹,柳思诚对这一结果十分失望。

回来见厉无芒跛了一条腿,就阴沉了脸。柳思诚逃难中收下厉无芒,是需yào

一个书童,二来厉无芒长的与其世子有些相像,遂将厉无芒看着是与自己命运相关联的人。

如果厉无芒摆脱厄运,步步兴旺,似乎也预示着自己终将登上权力巅峰。柳思诚先前对厉无芒的爱hù

,不过是图个好兆头。

柳思诚贵为亲王手握重兵,隐姓埋名藏身避难,华五的话是他的希望,遇着厉无芒也是无心收留,既收留下,心中不由自主的将他看成是自己运道的一个标识。

见厉无芒如此情形不由气馁,暗想是不是过于相信华五?当初自己坐拥北三州八十万人马,足以与柳实一较短长,却偏偏听了华五之言,弃下封地漂流到高州。

见柳思诚面色难看,厉无芒不知如何是好,过了几日,厉无芒见先生一直没有好脸对自己,就打定主意离开。

这日柳思诚在案前看书,厉无芒拄了棍走过去,叫声“恩公。”平日里厉无芒只称呼柳思诚为先生,今日要辞别就改口称恩公。

柳思诚抬头看着他。

“这条腿拖累人,也不能伺候恩公,无芒在高州城中有个亲戚邀我去住些日子,特向恩公辞行。”

柳思诚本不是恤贫济苦的心肠,况近日见高州商道中并无自己的人马,有些心灰意冷,对厉无芒也就失去耐性,沉着脸点了头。厉无芒默默离去。

与易福安打过招呼,厉无芒拄着棍离易府。走到大街上没有去处,前些日子卖瓜子仁麦芽糖赚得几钱银子,现今自己虽然瘸着腿,也只有用这些做本钱重操旧业,只是没个住所。

白天在街上卖瓜子仁麦芽糖,夜里住在城隍庙里,厉无芒的腿也一直不见好。易福安偷着出来看过他两次。

这日厉无芒在街上卖瓜子仁,看见易名相与易福安走过来,易名相远远的就大叫一声:“无芒!”“少爷,你几时回来的?”厉无芒见了易名相很是高兴。

易名相走近,道:“昨日回来的,没见着你,听福安说你辞了王先生在街上卖糖,今日我向先生告假,让福安带着来寻你。”

易名相看看厉无芒“你这腿还没好呢?听福安说瘸好些日子了。”

“还没好,也不碍事,拄个棍就能走。”

“无芒住哪里?”

“有住处。”厉无芒不愿告sù

易名相。

“我知dào

你住城隍庙。”易名相说着,从身上摸出个二两的小银锭递给厉无芒。“先拿着,找个地方住。回头我跟管家说说,易家在城里有些生意,给你寻个铺子做学徒,也就有地方住了。”

厉无芒没有接银子,笑着道:“我走路也吃力,如何做学徒?”

“那也不碍事,先治好腿再学不晚。”易名相说完将银子揣在厉无芒身上。

易名相书香门第,小小年纪却有侠义心肠。与厉无芒相处日久有些感情。

厉无芒把那银锭掏出来。“少爷,银子我不能要,学徒我也是不去的。”

“我知dào

无芒是不愿受我恩惠。”易名相有些生气。

厉无芒身世坎坷性,格倔强,天生傲骨,不愿拖累别人。见易名相不悦也不知说什么好。

易福安一旁道:“无芒,不如你到我家去住,爹妈知dào

我们两个是朋友,过两个月我就回红叶镇去。”

易名相问易福安道:“你怎么过两个月回去?”

“福安过两个月在少爷家也做满两年,自然是回去的。”易福安家欠了易府的银子无力偿还,父母将其送入易府帮工还债的。

易名相一听想起原由,就不再做声。过了一会,易名相忽然道:“我们三人到城隍庙结拜兄弟如何?”

厉无芒易福安都吃一惊。

“少爷,我们都是下人,怎可与少爷结拜?”易福安觉得少爷的想法匪夷所思。

“我平日里读书,也不曾结交朋友,你们两个与我投缘。再说无芒本不是我易家的人,福安你也不过是替父还债,在我家劳役两年,有什么上下之分?”

“少爷你书香门第,官宦世家,前程远大。怎么与无芒福安相提并论。”厉无芒也觉得不合适。

易名相焦躁起来。“听你说话也是读书人,怎不知命由天定。那有千年万载的富贵,百世不断的贫寒?你若不愿就是,那么多名堂。”

厉无芒跟随柳思诚到易家,与易名相易福安相处日久。三人年纪相仿,青春年少之人最讲意气相投。

厉无芒不忍拂了易名相的意。“既如此我三人序年齿,今日结拜兄弟。”

易名相高兴起来。

易福安有些拘谨。“要不缓两个月,等我差役完如何?”

“我视你为兄弟,与差役何干!”易名相不答yīng



三人去到城隍庙,厉无芒最长易名相次之,易福安是三弟。点香烧纸在神前磕头,三人就此结拜。

“大哥,你还是去我家住,你有二两银子,雇车去红叶镇也就五钱银子,在家等我回来。”从城隍庙出来,易福安旧话重提。

易名相也同意。“大哥既不愿做学徒,且先去三弟家住些时候也好。”

厉无芒近几日思量这腿上病痛与水珠有关,水珠得自红叶赌坊,也想去红叶镇看看。今见两人一齐来劝,就答yīng

下来。易福安一会就雇了辆车来,易名相叮嘱了几句。

厉无芒对易名相道:“三弟现在毕竟还是易家仆役,当人面还是让他称呼你少爷,以免三弟为难。”

易名相勉强答yīng

,厉无芒乘车去往易福安家。

到了红叶镇,去到易福安家,易福安父母兄弟接着,厉无芒说了自己的境遇,易家人都十分同情。

况且厉无芒乃易福安旧友,易福安家人忙安排厉无芒住下,饮食起居也尽lì

照顾。

第二日厉无芒拄着棍到镇上,去红叶赌坊看了看,赌坊已没有无本生利的赌局,赌客还是不少。谁也没有注意他。厉无芒也大概预想到这样的结果,无功而返。

下午厉无芒又到街上,找家糖果铺子与掌柜的谈好价钱,在红叶镇又做起了提篮小卖的生意。每日赚了钱都交与易福安父母。易福安父母起初不肯收,无奈厉无芒执意要给,也就只好收下。厉无芒心里才好受些。

第七日上,易福安急急忙忙跑回家来,见厉无芒放声大哭“大哥,少爷昨夜在高州城中看灯,被浮光寨的强人掳去了。”

厉无芒吓了一跳“快说与我听。”

“昨日是高州一年一度的灯节,名相少爷与我等几个仆役去街上看灯,人多挤散了,少爷被浮光寨的强人掳去。”

“你怎知是浮光寨的人?”厉无芒也不知所措。

“强人在易府门上留了书信,要易府带十万两银子去赎人。”

厉无芒问:“易府去赎人没有?”

“易府一时也拿不出这许多银两,一早老太爷着管家先去山寨商量,容易府几天时间筹措银两。”

厉无芒又问:“你怎么回来的?”

“我随管家到这里,跑来告sù

大哥一声,管家正赶去浮光寨。”

易福安的父母在一旁听了也是目瞪口呆,易父皱着眉头。“这浮光寨怎么如此凶狠。”

“浮光寨在哪里?”虽然在聊天时说道过浮光寨,浮光寨具体在何处,厉无芒并不清楚。

易父道:“出红叶镇十里就是。”

“大叔,烦请你给无芒雇个车,我要去看看。”

“我与管家一起来的,也要去浮光寨。”易福安也要去。易父有些担心,但还是雇了车,让他们去。

近一个时辰到枫山脚下,见易府的大管家在道旁站着,过去一问,管家说山寨的二当家的传下话来,浮光寨并未劫持什么易府少爷,莫要生事。

易府来的几个人与厉无芒等一筹莫展。管家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如今情形只有回府禀告老太爷,另寻它途解救少爷。”

第七章 黑蛇

七黑蛇

“管家,浮光寨既留了书信索要十万两银子,怎么又说是没有掳少爷?”厉无芒与管家熟悉,开口问到。

“我也不得而知,想是浮光寨的仇家,故yì

给浮光寨树敌也未可知。”

“此话怎讲?”厉无芒有些不明白。

管家道:“易府是安州大户,我们老太爷在朝中门生故吏满天下,便是高州总督大人也是老太爷的学生。老太爷自己谨言慎行也不曾得罪人,强人掳了名相少爷,老太爷岂肯善罢甘休,想是浮光寨的对头所为,给浮光寨树个强敌。”

“如此说来还是与浮光寨有关?”

“这个自然。”管家十分肯定。易家派来的一行人急着回府。

厉无芒看着易福安道:“三弟且随管家回去,我在此看看,一会也回红叶镇去。”

易福安随易府的人走后,厉无芒付了车钱,打发雇来的车去了。一个人拄了根棍,顺着大道旁的山道往浮光寨走。

走了半里路,道上出来几个强人,见厉无芒不过十二三岁,其中一个问:“你是干什么的?”

“我要见二当家的。”厉无芒看着几个强人。

几个人笑了,一个看似领头的强人道:“你这孩子好大胆子,开口就要见二当家,我知dào

你是高州易府的人,莫要纠缠,回去吧。”

“浮光寨有个规矩说是只要登上枫山顶峰,山寨好汉有求必应?”厉无芒前次在易福安家听易父说过此事,这次易名相危在旦夕,厉无芒听管家说此事与浮光寨定有关联,为了易名相便不顾性命,欲登顶枫山。

几个强人一听都愣住了,领头的道:“这是山寨的规矩,你待怎的?”

“我要登顶。”

“你且等着。”领头的说完,转身向山寨快步走去。

一炷香功夫,刚才走的强人回来对厉无芒道:“少爷,我禀告了二寨主,说你腿有伤,二寨主说让人背你上去,你可愿意?”

厉无芒见强人呼其为少爷有些奇怪,也不多问,点头答yīng

了。说话的强人背了厉无芒往山上大寨走去。到了大厅门口,放下厉无芒“少爷请稍候。”

厅内传出话来“请少爷进来。”

背厉无芒上山的强人搀扶了厉无芒,走进大厅。

厅内摆放着五把交椅,上面坐了五个强人。厉无芒叉手一礼。

“高州厉无芒见过各位当家的。”

厉无芒在高州提篮小卖,市井中的事情知dào

不少,怎么与强盗见礼他也知dào

。居中而坐的二当家的是一个三十余岁的黑脸大汉,看了看厉无芒“少爷说要登枫山顶?”

“是”。

“少爷有何为难事要山寨出力?”

“无芒结拜二弟易名相被人掳掠去了,无芒要救他。”

二当家的一摆手“刚才易府管家来过,我已经告sù

他浮光寨没有掳易家少爷。”

“浮光寨没有掳掠无芒的兄弟,想来是其他山寨的人欲嫁祸于各位好汉,还请浮光寨主持公道。”

“少爷要登枫山顶,可知那是个什么所在?”

“不过是山顶有妖怪会吃人,厉无芒年纪虽小但结拜时曾有誓言,兄弟当同生共死,无芒手无缚鸡之力又瘸了腿,莫说找不到名相,即使找到了也没有本事救他,只有舍命登顶以全兄弟之义。”危难时厉无芒的倔强傲骨表露无遗,一个少年在山寨大厅从容不迫,胆色过人。

厉无芒是读过书之人,谈吐得体,与二当家说话总不离义气,交椅上坐的五人都对他刮目相看。

二当家问:“少爷小小年纪不怕死吗?”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不过命由天定,死也就死了。”厉无芒回答到。

厉无芒上山前已经打定主意,现在唯恐浮光寨变卦,说话掷地有声。在座的五人都不由自主的抬头看看屋顶,似乎在看天。

二当家似有感触,道:“少爷既如此决绝,本当家的就应允了,厉少爷若能登顶枫山,浮光寨任少爷差遣绝不食言。”

二当家的看了看厉无芒又道:“厉少爷且去歇息,饮食山寨会安排,我会把枫山顶的详情说与厉少爷知,念厉少爷年幼又讲义气,若是改了主意,浮光寨也不为难厉少爷,打十鞭赶下山去也就是了,留着性命要紧。”说完让人将厉无芒背出了大厅。

浮光寨有几间客房,厉无芒被安置在其中一间休息,一个二十来岁的强人给厉无芒送了饭食,刚吃完饭二当家的就进了房间,

黑大汉看了看厉无芒“少爷不·良于行,可是还要登山?”

“我拄个棍去,还要登山。”

二当家的自己坐了下来“既然如此我把这事给你说说,听了之后少爷不去也得去了。”

“无芒明白了,请当家的明言。”

“我姓黑在江湖有个匪号,同道中人都呼我为‘黑太岁’,在浮光寨坐的是第二把交椅。”

厉无芒听了站了起来,叉手一礼“请黑寨主成全无芒。”

黑太岁点点头示意厉无芒坐下“浮光寨几百年来都有好汉占山为王,官府也不时清剿但此处屡毁屡建乃是绿林的福地。传说枫山顶是修仙者居所,三百年前山顶的修仙者在天劫中陨落,其门下弟子离了山顶在此处建浮光寨,后不知所踪,离去时留下话,只要能登上枫山顶,敲响古铜钟者便是山寨之主。故此时至今日浮光寨都是二寨主当家,没有大寨主。此一规矩绿林尽人皆知,局外人就不是太清楚,厉少爷可曾听说过?”

“无芒只是知dào

若能登顶枫山,浮光寨有求必应。其余的并不知晓。”

黑太岁笑了“登顶枫山便是大寨主,浮光寨怎么不是有求必应?”

“可有人登过顶?”厉无芒忽然问了一句。

“厉少爷莫要心急,且听黑某道来,枫山顶既是修仙者的居所,上面定有奇禽异兽守护,据说山顶有一黑蛇长有两丈粗如吊桶,呵气成雾摆尾生风,凡登山者不坠山崖也为其所吞噬,当年大寨主立下规矩后有不少人去过,都是一个结果,黑某掌浮光寨十余载,前些年有过一个外来的好汉欲夺黑某的交椅,武功上输了黑某一招,情急之下选择登顶,也是有去无回,这些个事不足与外人道,浮光寨的人知晓罢了。”“登顶有多少路程?”厉无芒横下心来的,并不退缩,打听起道路远近来。

“从山寨到峰顶不过六十余丈,也没人走过,听说山道蜿蜒有五里路程。”黑太岁心说这少年够胆量。

“黑寨主,无芒现在就去如何?”

“按规矩明日斋戒沐浴,后日登山,厉少爷莫要心急,黑某已差人打听易家少爷的消息去了,心中也有几分把握,绿林的规矩,掳了易家少爷的人没有拿到银子,又没有达到嫁祸浮光寨的目的,是不会伤人的,这几日易家少爷当无性命之忧。厉少爷且放宽心。”

“黑寨主,无芒若登顶成功便是大寨主,黑寨主怎么会容无芒登顶?”厉无芒有些不解,自己若是坐了头把交椅,黑太岁岂不是屈居人下了。

黑太岁笑了“厉少爷小小年纪颇有心机,此是三百年的规矩谁敢不从?况自规矩定下后无人成功,黑某也不担心你夺了我的交椅。浮光寨对意欲登顶者都是十分敬重,我等皆呼厉少爷便是此意。如若厉少爷能登上枫山之巅,撞响古铜钟黑某幸甚,浮光寨幸甚。”

“黑寨主,此话怎讲?”

“当年开山立柜的大当家的曾经说过,能登顶撞钟者以人间富贵论,当裂土封王,果真如此我等兄弟跟了厉少爷岂不是也可博个出身,封妻荫子。”说完黑太岁哈哈大笑。

厉无芒淡淡一笑,道:“无芒却不信三百年前的人物能料今日之事。看来黑蛇之说也是凭空杜撰,黑寨主莫要后悔。大寨主之位无芒承shòu不起,无芒二弟却是一定要救出的。”

“黑某喜出望外,何悔之有。厉少爷莫要高兴,活着回来再说不迟。”

“黑寨主,古铜钟是在山顶莫?”

“这个黑某也不知dào

,只是按规矩说,少爷去了山顶自然知晓。”

第三日,黑太岁着人背了厉无芒至山寨一侧的山道上,黑太岁递了把刀和一个小包袱给厉无芒“包袱里是干粮和水,厉少爷好自为之。”

厉无芒道了谢,拄了棍往山上走去。

这条道无人行走,荆棘树杈当道,厉无芒用刀边砍边走,走了近一里路山道就是石头砌的台阶。

两旁树木也少了,走起来没有刚才费力,又走了一里,厉无芒感觉有些累了。坐下来吃了点黑太岁送的干粮,喝了口水,毕竟是十三岁的孩子,厉无芒有些害pà

了。

当初厉无芒无依无靠,练功又瘸了一条腿,虽然得结拜兄弟关照,到底是要拖累人,见易名相被人掳去有性命之忧,陡然起了舍生取义的豪情。

目下一个人走在这荒僻的山道上,想到此一去凶多吉少,可能再也见不到爹娘不由得黯然神伤。想要退回去,又记挂救出易名相。回是回不去了,咬又走了半里。道路与来时大不相同,一条十丈阔的天堑横在眼前,一根一尺宽的石梁架在上面,只有从石梁上走过去才能到对面。

到了这个境地别无他法,厉无芒将木棍、刀、包袱在身上捆扎妥当,慢慢爬上石梁,山风吹的衣袂飘荡,厉无芒左腿不便,在石梁上战战兢兢地前行。

爬了两丈许,一抬头见对面三丈处一条大黑蛇在山道上,头顶处一个红色的冠子,吐着信子朝他而来“我命休矣。”厉无芒面色苍白,险些掉下石梁。跌落百丈深壑。

一滴泛着银光的水珠静静的出现在厉无芒印堂处,慢慢的旋转着。厉无芒丝毫感觉不到水珠的存zài

,只是在仔细看对面的黑蛇时,见那不过是一条黑色的岩石,扭曲的石头看上去像条蛇。

厉无芒定了定神,又往前爬。到了对面一看,黑色岩石一头的位置有一个红色的箓文。难怪看见蛇头上有个红色的冠子。一路走去,水珠一直在厉无芒的印堂处转着。

道路蜿蜒直上一侧是陡峭的悬崖,路时宽时窄,有的地方只能容一个人侧身而过。一路石壁上也有几个红色的箓文。

到了离山顶一里的地方,又是石头台阶,平缓开阔。厉无芒看见在离他百余丈的地方有一个石头的亭子,亭子内悬挂着一口钟,隔得远看不仔细。

厉无芒松了口气,顺了台阶往上走,看看太阳已是午时了,到了石头亭子,见亭子不大,一丈见方一丈五尺高。一口古旧的铜钟挂在亭子中间,钟也就是吊桶大小。一根铜链子系挂在亭子的梁上,厉无芒伸手摸了摸,又拽了拽,倒也结实。

拿出黑太岁临行时送的刀,用刀背敲了两下,那铜钟一点声音都没有,厉无芒着急了,又重重的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声音。厉无芒赶紧从地上拾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狠狠的砸了几下,同样是没有声音。厉无芒束手无策坐在地上。

看来敲响铜钟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厉无芒想了想,既然要登顶,还是到山顶去看看吧。都说枫山有妖怪,一路走来除了那黑石头吓了我一下,也没见着什么凶险之物。想是在山顶上,也许是过了那一关才能够敲钟也未可知。厉无芒站了起来,拄了棍向山顶走。

亭子离山顶不过六十丈一些高大的孤石挡住是视线,石头台阶弯来转去,走过一块大石,忽然看见一石壁处有个洞口,洞口一丈高六尺宽。洞口上方镌刻着“浮光福地”四个字。

厉无芒见了有些胆怯,妖怪多是藏身洞府。经过洞口顺了台阶向山顶走。不一时到了山顶,也就是五丈方圆一块平地。有些石头坐凳,石头桌子。有棵遒劲的古树,树似乎被雷劈过多次了,很有些饱经沧桑的样子。厉无芒在石凳上坐了,为今之计也只有去到那洞府看个究竟,无可奈何的站起来,整了衣衫包袱,一手拄棍一手执刀,下了山顶,来到浮光福地的洞口,探头往洞内看,洞内有些光亮,轻手轻脚走进洞中,果然是别有洞天。

洞顶高处里地有五丈,内里有石头的桌案椅凳,有一张石榻。洞的两边有几个一人多高的洞口,厉无芒想那些应该是房间,这个大的是大厅了。

洞中的石壁上嵌了十几个夜明珠,个个有拳头大小,幽幽的光照在洞中,是以厉无芒在洞外向内看时有些光亮。厉无芒用刀背敲敲石壁,铛铛作响,等了会见没有动静,胆子大了些。看来是没有妖怪了。

见石案上有一卷铜简,厉无芒走过去在石案上将铜简打开,铜简开头一句是:贵客光临,马葵稽首。厉无芒一看知dào

是洞主人留下的话,便坐在案前的石凳上仔细看了起来。

这卷铜简有二十根,用金丝串着,铜简上的字用刀刻的,名副其实的铁画银钩,共有四百余字,看来洞主也费了不少心思。

厉无芒仔细看完了这卷铜简,知dào

了浮光福地与浮光寨的来历。留下铜简的人马葵简要的说了这些事情,浮光福地是马葵的师傅干礼修仙的洞府,干礼是一名散修,有结丹中期的修为。

一日,闭关百年的浮光从洞府出来,欲往大莽山采药,在枫山顶腾空飞起刚一离地,一道天雷猛然轰下,干礼是经过两次天劫的修者,居然为这一道天雷所毁,金丹破碎当即陨落于山顶。

马葵只有练气三级的修为,与凡人没有太多区别。安葬了师傅。马葵为生存计,又不愿受世间俗务羁绊,在半山腰建了浮光寨。马葵是修仙者,虽然只有练气三级的修为,其武功是凡人习武者望尘莫及的。

在浮光寨的几年中,马葵多次去寻找其他的修仙者,怎知dào

讴歌地区的修仙者都已经离开,终于找到一个也是练气三级的修仙者,那人告sù

他:讴歌地区现在是修仙者的禁区,凤离大陆包括人修鬼修魔修妖修的顶级修仙者,在讴歌结了一个“四修菊花破灭大阵”,守护来自上界的一滴凤凰所泣之血。

四修菊花大阵顾名思义,乃是人鬼妖魔四类修士共结的大阵,阵的表记是一朵金色菊花,在看见菊花的范围内,所有修者修为达到筑基以上者,一旦运用法力,必触动大阵。

结阵前各大修仙门派都告知了在讴歌修仙的门人弟子,绝大多数散修也都知晓,事先就离开了这里。剩下的少数修者多是修为低下的散修。

师傅干礼在闭生死关,也没有朋友告知,出关后运用法力腾空飞起,触动了大阵。定是为此大阵所灭杀。大阵是四修中数位合体期、化神期的修仙者所结,整个凤离大陆的修仙者没有敢在此阵中运用法力的。

马葵在铜简中道,自己与同道寻到了一条法船,将冒险渡过万妖海域,去往凤离大陆的另一边。浮光福地的东西也没有能力带走,希望客人也不要动这些东西,算是对干礼的尊重。

洞中石榻益于修liàn

,左边一间石室有一石臼,其上有钟乳石,所滴青石乳培精养元迥异于常,客人尽可取食。

最后马葵写道:贵客定不是修为高深的修者,马葵也不知dào

你是怎么上来的。山道上师傅所书红色箓文乃风火雷电之符。是护卫浮光福地的手段。可灭杀筑基期的修仙者,就是那黑蛇之幻象,筑基修为以下者也必为其所惑,死于非命。

客人得到此处,必是大运道之人。若在世俗间,当得大富贵。今后莫要带他人上来,否则必为符箓所伤。最后一句居然是:君得凤凰所泣之血乎。

厉无芒看了云山雾罩,也不知dào

什么练气筑基,金丹合体是什么修仙等次,不过顺序是分清楚了。起身到几个石室看了,有些个玉简玉瓶,鼎炉器物,倒是没有铜钱金银。厉无芒知dào

这样个东西都是价值连城之物,既然马葵在铜简中言明,厉无芒也没有动贪财的念头。

在左边的石室果然见了一个石臼,内有些黑色的水,旁边有个小银勺,厉无芒用银勺舀了一勺含在嘴里,入口清凉,沁人心脾,慢慢吞了下去。一共也就三勺,喝完了见石臼旁有个铜疙瘩,一头是个钩,一头有一尺长的一根铜链,厉无芒一看就明白了,这个是外面铜钟的钟舌。

拿了钟舌要去敲钟,刚出石室头晕眼花,似是喝醉了酒一般。摇摇晃晃来到石榻旁,身子一歪,竟自在石榻上睡了。朦胧中又梦见那泛着银光的水珠儿,在丹田中旋转。

也不知过了多久,厉无芒醒了过了,只觉通体舒畅,精神饱满,想到时候不早,忙下了石榻,当即觉察不对,自己的左腿行动自如。厉无芒赶紧走了几步,果然左腿已经痊愈,不由大喜过望。

看来这青石乳真是个宝物,也不枉三百年也就滴了三小勺。欣喜之下想到马葵说的石榻有益于练功,也忘了急着敲钟下山的事,盘腿在石榻上坐了,收敛了心神,修liàn

起大阳心法来。

一刻功夫进入了空灵状态,那丹田中的水珠飞快旋转,水珠上的介子大小的箓文似乎要脱离水珠表面,箓文也大了些许,头顶与手足心五个穴位,感受到体外的精纯之气汹涌入体。

丹田真气得了外气之助鼓荡充盈,厉无芒以意领气进入八脉,到了任督二脉处真气并无滞碍。行功九周天方收了功。厉无芒长出了口气,任督二脉想是那次昏厥时已通了。

这次登顶枫山有此奇遇,不仅可以重新开始习武练功,还因为吃了青石乳的的原因,不仅左腿不治而愈,大阳心法也上了一个层次。若能做到运气发功随心所欲,便达大阳心法大成境界。

拿了钟舌,厉无芒出来浮光福地。一看天色,最多半个时辰天就要黑了,不由着急起来。

第八章 福祸无门

厉无芒想,定是刚才睡觉练功耽误了,登山之路险要,摸黑下山是不可能,犹豫了一下,想着还是先试一下这钟舌。

走到古铜钟处。伸手在铜钟内一摸,钟内有个环,将钟舌一头的钩挂在环中,扯动另一头的铜链,“哐”的一声,铜钟发出沉闷的声响。

厉无芒又用力一扯,依旧是沉闷的钟声。厉无芒听声音不大,唯恐浮光寨的人听不清楚,运起大阳功法使了八成功力扯动铜链,钟声宏大。“哐”声中隐约带着雷声。厉无芒把钟舌取下,回了浮光福地,将钟舌放到石臼旁边。

转身来到洞口,天色暗了下来,回是回不去了,只有等明日天亮了再走了。想到自己大阳心法不知是否能运用自如,走了几步来到浮光福地前的大石处。

运力于右掌,身子往下微微一沉,气随意动,使了五成的功力,击打在那大石上。大石与山一体,一掌落实,厉无芒顿感一强dà

无比的力道反击而来。

本能的运功护体,被冲的凌空倒飞三丈,落在浮光福地洞口。把厉无芒吓了一跳。

厉无芒跟随柳思诚习武不过是三个月,平常人也不过是打个基础,厉无芒天资贫贫,与易名相比也有不小差距,只是自身刻苦,将心法口诀背熟了。行功运气经脉穴位也记得清楚,习武一途必是循序渐进的熬炼,那有一蹴而就的妙法?

只是厉无芒得了水珠儿异想天开,不曾想歪打正着,那水珠果然有助人习武之力,只是凡夫俗子肉体承shòu不起,厉无芒也被其灼伤了经脉,瘸了条腿。

厉无芒为了易名相,冒死登顶枫山,机缘巧合在浮光福地喝了青石乳,此物对修仙者多有益处,何况是练武之人,这世间罕有的宝物,厉无芒喝了三勺。必竟年少单薄,竟然醉了。

青石乳不仅有马葵所说的培精养元之功,亦有拔毒疗伤之效。厉无芒被灼伤的经脉得以恢复。经脉得青石乳之力也粗蛮了许多,以经脉修为而言,人间一生浸淫武功顶尖高手,也不及厉无芒多矣。

那石榻也不同寻常,看似平淡无奇,所用的石材乃是厚道玉,厚道玉是水底之玉,当日干礼千辛万苦在万妖海底寻觅到此物,以炼器手法造了这玉榻,置于洞府中。

这玉榻可以吸取灵气。干礼金丹中期的修为,天下宝物在他眼中不过是粪土,平日也只是在这厚道玉榻上面打坐。

厚道玉本是天地间难得之物,对修liàn

武功、道法之人多有助益。干礼又耗费功力炼制。对修仙者的修liàn

都莫大帮zhù

,何况厉无芒只是凡夫俗子,能在厚道玉榻安卧,又在榻上练功,得了这宝物的滋养辅助,所练之大阳心法岂能不突飞猛进。

厉无芒没有想到自己在这洞府中看似平常的举动,却是练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奇遇,一掌下去能有这么大的力道。

在近处寻了一棵树,有成人胳膊粗,使了一招大阳宗掌法中的“手刀”,也用了五成的功力一掌挥出,哪树“咔嚓”一声断了。厉无芒看着那棵树断口平滑有些不知所措。

柳思诚说过:高手手刀练到极致可断胳膊粗的树,树断口处平滑如为刀削。自己难道成了先生所说的高手?厉无芒在高州提篮小卖,市井中对武功高手无比敬仰,想到自己也可以与他们并驾齐驱,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天渐渐黑了,厉无芒回到浮光福地,山洞中夜明珠幽幽的光亮照着。厉无芒先前急着敲钟下山,也没有仔细看。现在只有在这洞府过夜,厉无芒就着光在洞府中到处看了看。

这个山洞只有一个洞口,有石臼的石室一角有泉水。用手捧了喝了几口,取出黑太岁给的干粮吃了。

去到一间有玉简的石室,石室的壁上凿了石龛,一些玉简放在那里。这些玉简没有用绳子串成册,共有十多根。厉无芒取一根看,两面光滑如新,一个字也没有。只好又放回去。

石龛上有个径六寸高九寸的丹炉,黑黢黢的丹炉面上有金丝掐的火纹,厉无芒好奇,伸手要拿下来看。丹炉虽小却拿不动。

厉无芒运了五成功力,那丹炉还是纹丝不动,厉无芒松了手细看这丹炉,莫不是在这石龛上生了根?双手捧了丹炉运起十分功力一端,竟不能撼动分毫。

到这时厉无芒突然明白了修仙者与凡人的区别,刚才手刀断树的豪气也烟消云散了,竟起了修仙向道之念。

厉无芒在浮光福地的环境中,领略了修仙者的超凡脱俗的气韵。虽然不曾见过修仙者。可在这干礼的洞府中依然能感受到修仙者与凡人的差别。这差别让凡人生出对修仙者无限的尊崇之意。只是想到易名相身处险境,厉无芒又将这念头暂且放下了。

出了石室,厉无芒在厚道苦玉榻盘腿坐了。此次上了枫山顶,敲响了古铜钟,回去后浮光寨的人定然会问个究竟。

厉无芒只有十三岁,近两年受的磨难使他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卖瓜子仁,麦芽糖的日子里,对世间的人情冷暖,尔虞我诈感受颇深。是以先想好应对浮光寨的人,盘算了不能告sù

他们浮光福地的事。

想了一会也没能想出个好办法,索性不再去想,只在榻上运功调息,如此过了几个时辰。

天一亮,厉无芒就往山下走,干礼的护山符篆并不只是针对上山之人,下山时符箓同样能伤人,厉无芒有水珠护着,也就不曾感到危险。

厉无芒腿伤已愈,所习大阳心法已是上乘,上山时的险要处如今看也是平常。厉无芒却不敢大意,走走停停,一个时辰快到了黑太岁送别的地方。见浮光寨有人在那里等候,远远的听见黑太岁的声音。

“厉少爷回来了,少爷果然是吉人天相。”

走近了黑太岁迎了上来,见了厉无芒抱拳一礼“厉少爷安好。”厉无芒连忙还礼,“黑寨主,无芒有礼了。”

“我五兄弟昨日听了山上钟声震天响,在此等候到天明,着实担心,现在厉少爷下来了,我五兄弟也就放心了。”

厉无芒一看,那日大厅里坐着交椅上的五人都在这里。忙又躬身一礼。

“无芒见过各位寨主。”

那四人也都回了一礼。

黑太岁道:“厉少爷,此次在这里迎接少爷没有他人,也就为了说话方便,我想回去后就请少爷坐了头把交椅,不知少爷意下如何?”

“黑寨主,无芒别无他求,只是要借贵寨之力解救我二弟。”

“少爷坐了大寨主的交椅,浮光寨由你做主,众人岂敢不尽lì

救出二少爷?”

“无芒年少无知,怎可做得这山寨之主,请黑寨主费心,尽lì

救出我二弟。”说完又是躬身一礼。

“浮光寨答yīng

的事绝不会更改,我等且回山寨商议。”

一行人回到山寨,浮光寨演武场三三两两有三、四百人,见厉无芒等人过来都看着厉无芒,也没有人说话,那些人眼中包含着尊重,羡慕甚至有期待。

黑太岁挥了挥手“各位兄弟都散了吧。”六个人进了大厅。演武场的人议论纷纷,陆续散去。

黑太岁再请厉无芒坐头一把交椅,厉无芒不受。黑太岁也不好勉强,六个人随意坐了。

“厉少爷,二少爷易名相我已经打听到了,清风寨的人绑去的。”坐定之后,黑太岁叹了口气。

“还请黑寨主费力,将无芒二弟讨要回来。”

“清风寨是近两年开山立寨,也没有什么交情,那些人在商道上做买卖不讲规矩,弄的乌烟瘴气,商队都不敢走了,断了自家的财路。如今没了生计眼红浮光寨的生意,前些日子踢了我的红叶赌坊,被我拿住了几个人,割了耳朵。想是还怀恨在心。”黑太岁冷哼一声。

厉无芒问道:“莫不是无芒的二弟与此事有关?”

“清风寨掳了易家少爷,打的就是嫁祸于浮光寨的盘算,不过是想激怒老太爷易林。安州总督是易林的学生,若是发兵来剿,清风寨可坐收渔翁之利,红叶镇有许多买卖都有浮光寨的股份,清风寨就是冲着这个来的。”黑太岁洞如观火。

“那却如何是好?”厉无芒也觉得这事有麻烦。

“浮光寨三百年来没有过大寨主,此事绿林尽知。如今厉少爷登顶枫山,如能坐了头把交椅,绿林中人定然对浮光寨与厉公子高看一眼,那时解救二少爷也是易如反掌。”黑太岁又劝厉无芒入伙。

“我坐了大寨主如何就易如反掌了?”厉无芒有些不信。

“厉少爷为全兄弟义气,冒死登顶枫山,且修仙者有言在先,绿林中谁不敬仰。到时说话自然有分量,更何况是易家少爷乃是厉少爷二弟,清风寨是定要还人的。”黑太岁解释说。

“黑寨主,难道只有如此么?”落草为寇毕竟不光彩,厉无芒为了救出易名相,也顾不得许多。

黑太岁见厉无芒口气松动,乘热打铁“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厉无芒只有点头应允了。

三寨主一直没有说话,见厉无芒点了头忽然道:“厉少爷,那山上确有妖怪么?”

“三弟不得无礼,按规矩不可打听。”黑太岁有些不悦。

“三百年前的事情,小弟也有些好奇,如果登顶并无凶险,让厉少爷这样的少年坐了头把交椅,岂不如同儿戏?”三寨主把话挑明了。

“莫说三百年,就是十年前也死了一个,三弟忘记了?”

“小弟也是为浮光寨几百弟兄着想。”三寨主说完,眼睛看着厉无芒。

厉无芒想了想道:“确有凶险。”

三寨主见厉无芒有些迟疑,认定登山并无风险,站起来。

“黑大哥,小弟若登顶枫山是不是也可做大寨主?”

黑太岁一愣“规矩如此,只是三弟你怎么也要登顶呢?”

“小弟以为那登顶之说不过是故弄玄虚。小弟如果成功也还是做二寨主,依旧是二哥坐大寨主的位子。”

厉无芒未曾想到三寨主会要登顶,一时有些着急“黑寨主,我二弟的事浮光寨不会袖手旁观吧?”

三寨主抢着回答:“如若我得以登顶,救人的事还是我家黑大哥做主,厉少爷不必着急。”言下之意那规矩也不一定算数了。

“到时候你们谁做了大寨主谁拿主意,莫要牵扯黑某人。”对三寨主的做法黑太岁有些不满。

厉无芒在底层生活,怎不知察言观色,见黑太岁如此说话,心中有了谱。

“既如此,无芒也别无他法,还请浮光寨各位寨主守诺。”

三寨主站起来一抱拳“眼下是卯时,兄弟现在登顶,如果苍天佑我,午时前也就回来了,不知各位兄弟意下如何?”

黑太岁劝道:“三弟何苦来,修仙者有言在先,我等跟随厉少爷必有大好前程,还是不要去了。”

三寨主阴险狡狯,见厉无芒瘸了条腿也上去了。刚才自己说要登顶,厉无芒有些着急,更是认定三百年前的规矩不过是以讹传讹。

他武功与黑太岁在伯仲之间,只是入伙的时间没有黑太岁长,常有屈居人下之感,想着如能登顶,虽然不可能就此坐上头把交椅,但在山寨的威望势必提升,也显出黑太岁的愚钝,取而代之不过是时间问题。

三寨主看着厉无芒道:“厉少爷已经点头应允了做大寨主,不知少爷可否答yīng

让我一试。”三寨主知dào

厉无芒不能反对,只是想再探探虚实。

“三寨主,规矩是浮光寨定的,无芒不是大寨主,去与不去三寨主不必问无芒。”厉无芒对三寨主也是不满。

黑太岁兄弟情深,怕三寨主吃了亏“先不急于一时,厉少爷,本来按规矩我们也不能问少爷山顶的情形,只是三弟要登顶,所以我想问少爷点事,少爷不想说也可以不说。”

厉无芒对黑太岁有些好感“黑寨主请问。”

“厉少爷怎么一去三日,我等看来也只不过是五六里的路程,何须如此长时间。”对此事黑太厉无芒听了顿时一愣,想了想,定时那日喝了青石乳,在厚道玉榻睡了一觉,没曾想竟睡了两日。

厉无芒定了定神道:“无芒在山顶见了铜钟,用刀背石块用力敲打也没有声音,在山上寻了两日才找到钟舌,故用了三日。”

黑太岁见厉无芒说话也不像撒谎,有些将信将疑,又道:“上山时厉公子左腿有疾,下来健步如飞,不知为何?”

厉无芒在山上就想好了“无芒的腿早前不过是扭伤了,目下已痊愈。”

三寨主已没了耐性“各位如果不反对,我等现在就去吧。”黑太岁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站了起来,六个人又走出山寨,到了上次厉无芒出发的地方。

黑太岁忽然道:“厉少爷,不如我们一起送送三寨主,到了你所说的有凶险的地方也好提个醒。”

三寨主到了这里也有些心虚,听黑太岁说的求之不得,就没有说话。厉无芒也不好不去“无芒遵命。”

一行人走了一段路,到了天堑处,看着那根石梁,厉无芒停了下来。当日在此处吓的差点掉下深壑,至今心有余悸,可是也只不过是一块扭曲的黑石。

不过马葵在铜简中说,筑基期以下者必死无疑。一时也不知怎么说才好。

说有蛇,其实就是一块黑石。说没有凶险,马葵却告sù

他此处必死无疑,犹豫着站在那里不说话。

黑太岁见厉无芒样子古怪便问:“厉少爷,这石梁有何不同么?”

“无芒登顶时在这里险些坠·入深壑,也不知dào

是不是有妖怪。”厉无芒实话实说。

黑太岁有些着急“那到底是有没有呢?”

“无芒当日神情恍惚,也不知有没有。”

“如若有妖怪是什么妖怪?”三当家的看厉无芒的样子,也有些担心起来。

厉无芒道:“是一条大黑蛇。”厉无芒也不愿见三当家的丧命又道:“三寨主。无芒以为还是不要去了。”

三寨主本来有些害pà

,听厉无芒叫他不要去了,断定厉无芒是吓唬他。哈哈一笑“厉少爷,我等绿林中人讲的是胆气,区区一条黑蛇就把我吓回去了,岂不让人耻笑。”

厉无芒不愿上前“无芒是不敢过去了,三寨主也不要去为好”

黑太岁道:“三弟,不要去了吧。”

三寨主一抱拳“各位兄弟在此等候,看我过了这石梁再回去不迟。”

三寨主也是艺高人胆大,运起轻功,身形一飘轻轻落在石梁上,走了几步,深壑中忽然飘起淡淡的薄雾。其实厉无芒当日也是这般,只是爬着过去时,胆战心惊没注意这些。

三寨主见好端端起了雾,有些害pà

,又没有脸面回头,只有横下条心继xù

往前走。

黑太岁等人也紧张起了,瞪着眼看着。到了离对岸一丈处,虽有雾气遮挡,所有人都看见伴随着飞沙走石,一条头顶红冠的大黑蛇扑了出来。

疾风吹过深壑,厉无芒等人的衣服都被吹得猎猎作响。一时众人眼睛也迷了。

过了一会风歇了,蛇也不见了。石梁上的三当家的也不知所踪。想是被黑蛇吃了,要不就是掉下深壑去了。

黑太岁与厉无芒等人面面相觑,急急忙忙退了回来,一路无语回到山寨。

演武场又聚集了好些人,大家都知dào

三当家的去登顶,现在见回来的当家人个个面色难看,想来三当家的一定是凶多吉少。看厉无芒的眼神都充满尊重。

进了大厅黑太岁道:“福祸无门,三弟英雄一世,不想如此结果。到底是修仙者的话语违背不得。”让四寨主出去将今日的事说与山寨兄弟知晓,免生误会。

黑太岁对厉无芒道:“明日山寨发英雄帖,请同道中人观礼,后日厉少爷坐交椅,做我浮光寨的大当家,厉少爷以为如何?”

“无芒年少不更事,场面大了恐照顾不到,反折了浮光寨的威风,只请清风寨的人来就可以了。”

“如此也好,这条商道上还有一寨绿林,在离此处二百里的鸿飞岭,明日就请清风寨,鸿飞寨来观礼,后日厉少爷坐交椅。”

厉无芒点头答yīng

下来“后日清风寨来人,可以问他们讨要二弟么?”

“这个自然。都六天了,二少爷也受了不少苦。我到时自有说法,厉少爷放心。”黑太岁大包大揽。

第三日,浮光寨张灯结彩大摆宴席,整个山寨喜气洋洋。鸿飞寨的大当家的都带着几十号人来贺喜,黑太岁在寨外迎接。

鸿飞寨与浮光寨离的远,也没有利害冲突,寨主是个道人,道号一喜,与黑太岁有些交情,见面十分亲热。黑太岁把他们让到寨内,由四寨主陪着。

自己在寨门口等候清风寨的人,一会清风寨的大寨主带了几十号人也到了,清风寨的寨主四十多岁,江湖人称铁掌常,名常山。因与最近与浮光寨有些恩怨,两个寨见了面笑声不断,彼此心照不宣。黑太岁将常山等人迎进山寨,亲自陪着。

“你家大当家的什么来路?”这是常山最关心的事情。

“我家大当家的是尊了修仙者之言,登顶枫山的。”黑太岁的口气带着炫耀。

“多大年纪?出于何家名门大派?”常山其实已经知晓,由黑太岁口中说出来,心里还是一紧。

“十三岁,不知是何门派。”常山呵呵一笑。

“英雄出少年。你浮光寨的人出头有望。”常山最担心的是浮光寨出武功高手。十三岁的少年来头再大又能怎样,料不足惧。

黑太岁笑笑也不说话。

吉时一到。浮光寨大当家的坐交椅的仪式开始,山寨放了九声号炮。一群人拥了厉无芒出来,厉无芒一抱拳,说了几句事先教好的场面话,群雄猜拳行令大碗喝酒,十分热闹。

厉无芒与黑太岁、常山、一喜道人一桌。酒过三巡,常山早有准bèi

,以酒遮了面,端了碗,“厉大当家的,满饮一碗。”

黑太岁也不好劝阻。厉无芒想着有求于人,不敢推辞,端了碗“常寨主请。”一口把酒喝了。

第九章 窥道诀

山寨的酒本是烈酒,喝在肚子里酒性往上冲。厉无芒运功压住酒气,想着水珠儿奇妙,遂将酒力导入丹田,果然一入丹田酒力全消。厉无芒心中有了数,安下心来。

常山也把一碗酒喝了,见厉无芒脸都没红,心想这个少年倒是好酒量。常山善饮,想着借酒席喜庆,灌醉厉无芒,扫一扫浮光寨的颜面。复又端了酒碗。

“厉寨主好酒量,常某喝三碗,厉寨主年少请随意。”说完也不等厉无芒答yīng

,先喝了三碗。

黑太岁一看,心中恼怒,正要开口说话。厉无芒见了在桌下轻轻一拍黑太岁的大腿,道:“常寨主,厉无芒若是不喝三碗,在座各位定会说我不知礼数,厉无芒酒量虽浅,也知dào

舍命陪君子的道理。”喝了三碗,神态自若。

常山暗想:这登顶枫山的人物虽年少,果然是不同寻常。放下了灌醉厉无芒的念头。黑太岁见厉无芒说话不卑不亢,酒量惊人,心中甚喜。

大家都没有想到。厉无芒端起酒碗“常寨主,我喝三碗,常寨主年长请随意。”把酒喝了。

常山怎么都不敢想,厉无芒居然主动挑起斗酒,常山也不说话,把三碗酒喝了。厉无芒笑着看看常山,似乎在等他再来,常山见了心中犯怵。

当初常山对浮光寨的登顶之说并不全信,见厉无芒如此作为,有些担心那传说是真的。不由得对修仙者选定的厉无芒另眼相看。

常山是老江湖。“厉寨主,你只与常某一人喝酒,一喜道长可不是觉得冷清。”说完哈哈一笑,不失脸面将斗酒的事一笔带过。

厉无芒与一喜道人喝了一碗。一喜一直在看厉无芒,见这少年人说话得体举止稳重,十分欢喜。

一喜道人对修仙者较一般人有更多了解,对浮光寨登顶枫山一说深信不疑。

昨日浮光寨喜帖到时,知dào

了厉无芒登顶的事,按耐不住心中喜悦。修仙者说过大寨主将有封王的人间富贵,自己的鸿飞寨要是攀上这棵大树,山寨的人都会有个出身。

席间一喜道人问道:“厉寨主怎么会想到登顶枫山的呢?”

黑太岁正在等此一问,接过话来“我家大当家的虽年少,却是义字当头,高州易府的少爷易名相是大当家的结拜二弟,被人掳去了。大当家的孤身一人到浮光寨讨要,我告知大当家的浮光寨并没有掳他二弟,大当家的却不依不饶,赖上浮光寨了。”

说到此黑太岁哈哈大笑“问我说浮光寨是不是有登顶的规矩,我说有,大当家的瘸着条腿就去了,敲了钟下来,腿也好了。”

一喜道人叹道:“难得一少年如此讲义气,修仙者不会说错的,他日浮光寨必是风生水起,黑寨主兄弟等定会有个锦绣前程”

常山听了黑太岁的话有些不自在,来前也知dào

些厉无芒的事,易名相还在清风寨押着,来时想好了,如果浮光寨的人问起,只说不知。

现在听一喜道人如此说话有些动摇,厉无芒果真是修仙者所说的有天大的人间富贵,清风寨得罪不起,若能与浮光寨修好,自己也许会有大好前程。

常山又不甘心落了下风,想了想道:“易名相是我清风寨拿了人,现在押着,不知黑寨主有何见教。”

黑太岁听了,知dào

常山的想法,说道:“拿易名相是清风寨的买卖,大当家的原意赎人。”

“常某开价十万两银子,想必黑寨主是知dào

的。”

“浮光寨将所有的买卖都交予常寨主,也够十万两,常寨主意下如何?”黑太岁很是诚恳的样子。

常山一听知dào

是场面话,就算浮光寨真的这么做了,浮光寨也就只有散了伙。到那时易府欠了厉无芒天大的人情,势必将清风寨连根拔起。最后的大赢家可是浮光寨。

常山道:“我绿林同气连理,常山可不是不讲义气,既是大寨主的二弟,自然是不用赎金的,只不过我手下有那么多兄弟,也要有个交代。”

“常寨主要怎么交代?”黑太岁看了常山一眼。

“大当家的得露一手,否则常某也难做。”常山对修仙者有了敬畏之心,又生性多疑,恐厉无芒不是那大贵之人,今后让人笑话。

厉无芒到了这步也没了退路,担心黑太岁拒绝,那日在浮光福地试过功力,对自己的颇有信心。抢着道:“常寨主是江湖闻名的铁掌,厉无芒受你一掌,死与不死,都请将二弟送来浮光寨,不知常寨主应允否?”

在座之人都大吃一惊,黑太岁道:“大当家,万万的不可,你不过十三岁的年纪,如何承shòu的起。”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厉无芒也有些动情“黑叔,无芒到浮光寨时就说过,命由天定,死也就死了。”

黑太岁听厉无芒叫叔,眼中泛着泪光。怒视常山“常寨主,你今日是浮光寨的客人,黑某不与你计较,明日黑某与你带了易家公子同去鸿飞寨,赌一生死局,黑某死了也就罢了,你死了就把人交予浮光寨。”

常山本意不过是探探厉无芒的深浅,没想到厉无芒说出受他一掌,并由此激怒了黑太岁。

一喜道人赶紧道:“黑寨主,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常寨主也没说要打大当家一掌,赌什么生死局。”

黑太岁一想,是自己太冲动了,站起来一抱拳道:“常寨主,黑某无礼,请多担待。”

常山勉强一笑“是常某无礼了。”

“我今日坐了头把交椅,不可言而无信,请常寨主应允了。”厉无芒接过话来。

黑太岁听了无话可说,只有看着常山。

常山想了想,到底自己还是不能得罪修仙者选的大当家,“厉大当家的不过是个少年,我若一掌不尽lì

,怕人看我笑话。尽lì

而为恐伤了大当家的,人说我以大欺小,是以这一掌是不能打的。”常山说的确是实话。

黑太岁松了口气。厉无芒道:“我有一招叫做‘手刀’的粗把式。怕是要让常寨主见笑。”常山是大阳门的出身,一听手刀问道:“是大阳门的手刀?”

“是。”

“我与大当家的是同门。”常山也不打听厉无芒的师承,怕论起辈分大家尴尬。

厉无芒一听心中有数,起了压常山一头的念头。“既是同门,我们一人一棵树吧。”

常山听了有些糊涂,手刀是掌法的招数,厉无芒不说拆几招,怎么是一人一棵树?明白了是比拼功力。

常山高兴了,这样既不伤人,也可以看看厉无芒的本事。到时候自己卖他个人情,把厉名相送给他就是。也是交好了这个修仙者指定的人。

“厉寨主说了,那就这么办吧。”

几个人在寨里的一片小树林。

“我先来。”厉无芒找了棵径有四寸的树,常山见厉无芒选了这么棵树,出乎意料,想来大阳宗门的顶尖高手也不过如此。厉无芒一个少年人怎有如此功力,莫不是劈一掌就算了。

厉无芒一心要搭救易名相,运起十成功力,挥手一掌。“咔嚓”一声。那树断作两截。

来人都是行家,一看那断口处光滑有如刀削。众人面面相觑,不知dào

说什么好。

常山叹了口气:“厉大当家的真人不露像,果然是修仙者选定的人,常某输得心服,这就让人把易家少爷送过来。”

厉无芒一听忙道:“多谢常寨主成全。”

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人说话。都看着厉无芒,心中都有自己的盘算。

黑太岁回过神来,见冷了场,呵呵一笑。“浮光寨谢常寨主高义,今后有用的着浮光寨的地方,想来我们大当家的定然是不会推辞的。”

厉无芒点点头“那是自然。”

“各位,我们还是回去喝酒,今日是是我们浮光寨的大日子,可不敢怠慢了诸位。”黑太岁出来圆场,一行人回到酒桌。常山叫来手下,安排人把易名相带来。

一喜道人也拿定主意。“厉寨主,今日贫道与黑寨主要一醉方休,待会我打发手下人回去,醉了我就住在你这浮光寨了。”

常山是个聪明人,一听也道:“既是如此,也算上常某人。”

厉无芒笑了。“这样最好,求之不得呢。”

黑太岁知dào

他们两人的心事,不过是要攀厉无芒这棵大树,也呵呵笑着道:“那还不是黑某吃亏。我酒量不是你二人对手。”

散了酒席,两个寨主各自打发人回去,浮光寨安排一喜道人与常山在客房歇息,申时清风寨的人将易名相送了来。

易名相膏粱子弟,受了一番惊吓,在清风寨虽然没有被虐待,也不是什么舒心日子。易名相几时吃过这个苦,心中满是委屈,见着厉无芒两人抱在一处,易名相呜呜的哭。

哭过了,厉无芒陪着易名相吃了饭,让人伺候易名相洗浴,换了衣裳。两人坐在厉无芒的屋里说话。

厉无芒把这几天的事情简单的说了,枫山顶浮光福地和自己功力大增的事,厉无芒打算以后告sù

易名相,怕说出来易名相要去浮光福地,按照马葵的说法,厉无芒也是带不上去人的。到时候不是害了易名相么。

“大哥,是名相害了你。”易名相一听厉无芒做了寨主,急出泪来。

易名相是读书人,认定这落草为寇是有辱门楣的事。弄不好还要杀头。厉无芒为了救自己,不得已委身绿林。易名相心里十分难过。

“名相不要难过,我孤身一人没个去处,暂且在此安身,我也不会做杀人放火勾当,你放心就是。”

两人又说了会话,厉无芒知dào

易府的人着急,让黑太岁安排人把易名相送回高州去了。

晚上浮光寨几个寨主陪着一喜道人与常山喝酒,黑太岁在酒席上与常山把以往的过节揭了。一桌人把酒言欢。借了酒劲一喜道人与常山大倒苦水,都说如今买卖难做,山寨入不敷出,不知如何是好。

厉无芒本来就不想做强盗,见是个机会便道:“不如大家合伙做。”一喜道人和常山本来就是冲着厉无芒来的,见厉无芒开了口,常山问:“厉寨主,怎么合伙做。”

“厉无芒年少见识浅,说错了不要怪我。”

一喜道人道:“说来听听。”

“如今商队不敢走了,这商道上的各个山寨都没有进项,不如各寨凑些银子,自己跑买卖。”

众人一听纷纷摇头,这些人平日只知dào

做没本钱的买卖,从来没想过做生意。

“厉寨主,我们都是粗人,隔行如隔山,怕是不行。”常山觉的这事难办。

“厉无芒也是就怎么一说,不会没关系,请会的人就是了,现在商队都散啦,那些个掌柜的闲着没事,请人也容易,黑叔,你说是不?”厉无芒看着黑太岁。

“两位寨主也知dào

,浮光寨在红叶镇有些合伙生意,请人也不是什么难事。”黑太岁说了实话。

“我们合伙那是独家买卖,怎么能不赚钱。”厉无芒市井中厮混,知dào

要诱之以利。

常山和一喜道人听了来了兴趣,都认为山寨有人手车马,可以先凑些银子试一试。就在酒桌上谈了具体的凑钱,分红,采买售卖。商量到半夜。

厉无芒也插不上话,只在一边听。请人备货由浮光寨负责,售卖收购蛮荒部落的货品,就是其他两个山寨管。

商量好了,一喜道人忽然道:“厉寨主可是修仙者?”常山黑太岁等人听一喜道人说话,都看着厉无芒,他们也有这样的想法。

厉无芒一愣。“不是,厉无芒没有见过修仙者。”

一喜道人想了想道:“以厉寨主的年纪看,在武功上有如此修为者极为罕见,厉寨主如果不是修仙者一定也是根骨奇佳,我是道人,知dào

些修仙者的事,有空我说与厉寨主听。”

“我也很想知dào

这些,你们都说厉无芒是修仙者指定的大当家的,我也不觉的与旁人有什么不同。”

众人哈哈一笑。

第七天头上,第一批货就从红叶镇往蛮荒部族去了。黑太岁忙碌了几天,找到厉无芒,“大当家的,总算是开了张了。”

“黑叔辛苦了。”

“苦是不苦,就是麻烦。”“黑叔,你叫我无芒吧。”厉无芒还是不想做大当家。

“那可不行,大当家的得有自己的威风,这可是绿林规矩。”

“我也不想做大当家的,无芒想回红叶镇去。”

黑太岁道:“大当家的。你去哪里没人敢管,这个头把交椅可是你的。你知dào

为什么你说合伙做生意就这么顺利当?都是看大当家的面子,你是修仙者指定的人,要不谁听说过山寨还有合伙的事?”

“那就等这第一趟生意做完了再说。”厉无芒不好强求。

“红叶镇是浮光寨的地盘,到那里干什么都方便。大当家要是想去玩,我安排人陪你去。”黑太岁心想少年人在山寨没有个玩伴,想去看个热闹也是常事。

“到时候再说吧。黑叔,一趟生意也得半个月,无芒想上枫山顶去几天。”

“三寨主被大蛇吃了,大当家还要去?”黑太岁很是意wài



“不碍事,你们不是说无芒是修仙者指定的人么?”

“山顶一定有什么秘密,你不说黑叔也不问。多带些吃食去。”

厉无芒拿了把刀。带了几日的干粮上了山,也和上次一样,走到石梁上,到了离对岸一丈多的地方,黑蛇出现了,厉无芒印堂处那滴水珠冒了出来,泛着银光,缓缓的转着。

厉无芒还是没有感觉到,厉无芒一眨眼黑蛇又成了黑色的石头。厉无芒见怪不怪,继xù

前行。过来有红色符箓的险道,水珠没入厉无芒的印堂,没了痕迹。一路无话,到了浮光福地。

进了山洞,厉无芒坐在厚道玉榻上,盘膝练功。练了一个时辰,收了功从榻上下来,到处看看。上次来时间短心里有事,也没有心思。这次是冲着厚道玉榻来的,有了闲暇。

到了一间石室有一张木榻,上面有被褥,厉无芒想这一定是马葵住的,马葵说是练气三层的修为,与凡人没有太大区别,晚上还是要用被褥的。三百多年了,虽然说石室干燥,那被褥一碰也碎了。

厉无芒看见木榻上有只银箱,一块砖大小,拿了过来,银箱也没有锁,打开一看,里面有一本牛皮书,书上的字是火烙上去的,倒是没有风化,书皮上写着《窥道诀》。另外有几个玉瓶,都是空的。

把《窥道诀》取出来翻看,书中有字有些人像,画着姿态脉络,都是火烙上去的。看着清晰精美。厉无芒把书拿了,出来石室坐在石榻上仔细看,原来是修仙者入门练气的法门。含凝神蓄气,行气经脉方法。以及辅助练功服用的丹药名称,林林总总十分齐全。

厉无芒想了想,马葵没有把《窥道诀》带走,定是将书中内容记熟了。银箱内的玉瓶都是空的,想来那是装丹药的,丹药被马葵吃完了。看来自己要想修练《窥道诀》没有丹药也是枉然。

厉无芒运了十层的功力也没有移动那黑色的丹炉,起了修仙向道之心。如今手中有了修liàn

的法门却不能够修liàn

,十分懊恼。

想到铜简上的最后一句话,厉无芒认真考lǜ

丹田内水珠儿的来历。如果是马葵说的凤凰所泣精血,又为修仙者结的大阵护卫了三百多年,怎么会落在我的丹田内?

三百年没人登顶枫山,我也就这么上来了,如果是这样,难道我与上界的凤凰有什么关联?厉无芒心中满是疑问。

厉无芒自然是很想知dào

修仙是怎么回事,是以仔细的翻看《窥道诀》几天里除了在玉塌上练功,就是看《窥道诀》。

厉无芒修习大阳心法时一直有个疑问,真气本是通过吐纳在丹田蓄积。由于水珠的关系,头顶百会穴,手足心的劳宫穴与涌泉穴,五处穴位不断有外来的无名之气涌入,厉无芒当时认为是所谓的天地正气。

从《窥道诀》讲述的来看,那些正气是修仙者说的灵气。以修仙者论,厉无芒算的上练气二层的修为。

《窥道诀》说如果灵气入体是练气一层修为,灵气行诸八脉是是练气二层修为,厉无芒忽然看到了希望,到练气二层最少要服三粒丹药,厉无芒已经可以达到练气二层,但是并没有服过丹药。

厉无芒想到了青石乳,这个有助于修仙者修liàn

的宝物,自然也可替代练气事的丹药。只是在那次修liàn

大阳心法晕倒时自己已经可以吸纳体外灵气了,应该和青石乳无关。看来水珠儿八成是凤凰精血。

想到自己体内的水珠是凤凰精血,厉无芒兴奋不已。自己可以修liàn

《窥道诀》成为一名修仙者。担心也随之而来,身怀如此重宝,稍有不慎必惹来杀身之祸。

厉无芒盘膝坐上石榻,依了《窥道诀》的修liàn

方法,双手结了一个“广开”印。收敛了心神,进入虚无空灵态。体外灵气自印堂处进入体,缓缓降入丹田,丹田内的凤凰精血缓缓的旋转。

几个介子大小的箓文漂离开了。围绕在水珠状的凤凰精血,自行旋转。进入丹田的灵气包裹着凤凰精血与箓文,升腾翻滚却不会向过去一样充盈鼓荡。灵气的力量一改向外膨胀的旧态,反而向内凝聚。

厉无芒以意念导引灵气,凤凰精血包裹在灵气中进入八脉。自印堂入体的灵气不断增加,源源不断推动凤凰精血在八脉内游走,所经之处有支脉的,灵气都会进入。行功一周天,凤凰精血坐镇印堂穴,体外灵气汹涌而入。

厉无芒定住心神,只觉全身百脉俱通,灵气在经脉游走,渗透经脉。厉无芒感到自己呼出的气都带有腥臭味,《窥道诀》记载这时修仙者所呼之气为灰黑色,乃是灵气洗涤百脉的结果,谓之“洗脉”。行功三周天,厉无芒收了功。

按《窥道诀》的指导,现在应该服“洗脉丹”,厉无芒没有丹药,“洗脉丹”更是无从说起。厉无芒对凤凰精血有无限的憧憬,吃了些干粮喝了些水,又开始练功。

这次与上次一样,只是厉无芒运功时间更长,行功九周天,才收了功法。

第十章 山寨的买卖

时间飞逝,三天一晃过去了,厉无芒按《窥道诀》的记载。共行功八十一周天。内视经脉已经由青白色修liàn

洗涤为白色。达到了练气三层的境界。

现在的厉无芒已经有练气三层的修为,与当日马葵的修为相同。

《窥道决》言:练气三层,与凡人以剑对刺,彼一刺间,吾可九击。厉无芒想:我刺了八剑,那人一剑还没有刺完,身上都八个洞了,还怎么刺呢?看来自己应该是真zhèng

的高手无疑。

早前只知dào

自己内力已达大阳心法的顶层。遗憾的是没有拳脚功夫,与常山较技也是比拼内力。现在看来即使没有剑法,与人比剑也是胜券在握。拳脚功夫应该也是如此。

厉无芒提了刀,走出洞外,运起《窥道决》的功法。尽lì

虚刺了九刀,满腹狐疑,也没有比过去快啊?

厉无芒带的干粮也吃完了,将《窥道诀》放回原处,下了山回到浮光寨。

“大当家的,你可是瘦了不少。”黑太岁看了厉无芒,有些心疼。

厉无芒小声道:“山顶没有吃的,就几块干粮怎么不瘦?”

黑太岁呵呵一笑也不问其他的话。

“黑叔,我想见见一喜道长。”

“哦,大当家的想知dào

修仙者的事?”

厉无芒点点头“无芒是有些好奇。”

“我让人去请,明天就能到。”

第二天傍晚,一喜道长到了浮光寨,黑太岁陪着在大厅用茶,厉无芒从外面走了进来,两人见了礼,厉无芒也坐了下来。

“大当家的找贫道来可是为了了解修仙者的事?”一喜道人开门见山的说。

“无芒孤陋寡闻,还请道长赐教。”也没有再称呼一喜道人为寨主。

“贫道十岁出家,也没有什么法术,道观的一位师叔祖近百岁高龄,知dào

些修仙者的故事,讲与我听,不知真伪,大当家的姑妄听之。”

“愿闻其详。”厉无芒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修仙者分为人鬼妖魔四修,以人修论,初入道者为练气,共有九层。即使是到了九层,也与凡人无大差别。于修仙一途来说还是门外汉。千位练气有成者,难得一人能够筑基。筑基有三个层,分为初期,中期和后期。筑基的修仙者能够达到后期的百里挑一。筑基之后是结丹,能结丹者又是千人难出一人。结丹者才算的是修仙者。结丹也是分为初期,中期和后期。”一喜道人一口气说了许多。

一喜道人喝了口茶。“结丹之后是元婴期,也不知dào

多少结丹的修liàn

者才有一人修出元婴。元婴期也与结丹期一样,分为初期,中期和后期。”

“道长,这就差不多了吧?”厉无芒一听,这也太难了些。

一喜道人笑了。“之后是合体期与化神期,每期也是分三个层次。没有天大的运道者也修不到这个境界。”

“仙途如此艰难?”厉无芒满腹狐疑

一喜道人道:“仙人是逆天的存zài

,可以想象那是多么不易。”

“道长,化神期就是仙人么?”

“还不是,化神修的完满了就可以飞升仙界了,那时才是仙人。”

“这个世上不是没有仙人了?”厉无芒有些失望。

一喜道人回答:“我们这个位面最高的只是化神期的修仙者。”

厉无芒不知dào

什么是位面,也懒得去打听。

一喜接着道:“修仙者与凡人世界一样有门派,没有门派的修仙者叫做散修。”

“难道修仙者也争斗?”

一喜道人又喝了口茶。“争斗,修仙者之间的杀戮较之凡人更为血腥凶残。”

“为什么呢?”厉无芒觉得不可想象。

“为了争夺功法,丹药,法宝,也为了泄愤,与凡人也差不多。”一喜的语气中,这些都是平常事。

“功法,丹药,法宝都是怎么得来的?”厉无芒想着《窥道诀》说的修liàn

时服用丹药。

“功法是传承,丹药法宝有传承也有自己炼制的。”

“没有这些岂不是修仙无望?”

一喜道人笑了笑。“那是肯定的,所以修仙者与我们绿林倒是有些相似,没有可以抢。”

“抢也可以?”厉无芒有些不能接受。

“修仙者的规则是强者制定的,杀人抢夺是再合理不过的了。”

厉无芒默然,自己丹田的凤凰精血遇到修仙者,一定会成为被杀的理由。想到自己也是练气三层的修为,又没有师傅门派,应该算是散修。

“散修岂不是很危险?”厉无芒替自己担心。

“那也未必,散修不会与门派的修仙者争。或加入门派或与门派的人结交,要不就是远离门派中人,况且他们不容易得到贵重的丹药法宝,也就没有门派中人会无端击杀他们。”一喜道人说出了原委。

“怎么没有见过修仙者呢?”厉无芒有些好奇。

“三百多年前,讴歌地区有一些修仙者,据说讴歌灵气充沛,适合修仙者修liàn

。天空中出现了菊花云后,修仙者就没有了,说是到大莽山的另一边去了,我们这个大陆名叫凤离大陆,讴歌只是十分渺小的一个区域。”一喜道人也知dào

这个传说。

“道长,凡人为什么不都去修liàn

呢?”

一喜道人点点头道:“修仙要有灵根的。”

“什么是灵根?”

“不知dào

,修仙者的灵根凡人不懂,有与没有是与生俱来的。”对灵根,一喜一直没有弄明白。

“那有没有灵根,自己也不知dào

么?”厉无芒感到修仙者的事的确玄奥。

“是啊,过去讴歌有修仙者门派的时候,会在凡人中选有灵根的少年为徒。现在没有了。”一喜接着说:“最紧要的还是运道,无大运道者有灵根也是枉然,难逃身死道消的宿命。”

厉无芒明白了作为一名修仙者,首先要有灵根,其次要有功法和丹药,最后就是运道了。没有一样不是难得的。

厉无芒站起来一礼。“多谢道长指教。”

一喜道人站起来呵呵一笑。“大当家的太客气了。贫道也是道听途说而言。”还了一礼。说着话天也黑了,厉无芒黑太岁陪了一喜道人吃晚饭,喝酒聊天,到了亥时就各自睡了,一早一喜道人回鸿飞寨去了。

厉无芒对黑太岁道:“还要几天山寨的货物才回来,我还是去山顶待几天。”

“好,大当家的自己小心。”

……

厉无芒这次多带了条被子,每日在石榻上打坐也是不行。过石梁的时候,一见黑蛇出现,厉无芒把眼睛闭了,再睁开黑蛇也就不见了。

到了浮光福地洞中,又开始修liàn

《窥道决》七天过去了。还是练气三层的修为,厉无芒有些失望,不知是不是没有丹药的原因,看来凤凰精血也不是万能的。

修仙一途十分艰难,到了练气三层洗脉之后,必然有个巩固修为的过程。厉无芒得了凤凰精血之助,较之寻常的修仙者不知dào

快了多少,修仙者没有三年功夫的日夜苦修,也不可能修到这个层次。

七天的修liàn

虽然没有突pò

练气三层,但厉无芒的经脉更为纯而有力,是修liàn

中必不可少的过程。厉无芒自己却不知dào

。第八日一早,厉无芒回到浮光寨。

赶巧中午时,山寨合伙的货物到了山脚下,厉无芒与黑太岁得了禀报下山来看。满满的十大车货物。清风寨的常山亲自押车来了,见了面客气一番,三人在浮光寨吃了饭,一道押货去了红叶镇。

“货进货栈,那有我们的人张罗。安州几个商号的人都在这等了两天了,我估摸着也就半个时辰,也就交yì

完了。我们去茶馆喝茶听曲。”黑太岁心宽。

“茶哪天我请,今天去看交yì

,毕竟是第一趟生意,我也看个热闹。”常山却不去喝茶。

三人进了货栈。

货栈里伙计都等着呢,浮光寨请的掌柜的见了黑太岁几个,上来见了礼。“东家,现在要出货,您几位自便,我也招呼不过来。”黑太岁满脸笑容挥挥手“掌柜的你忙你的。”

掌柜的是个行家,一会功法交货,点货。出货收银,也就半个时辰,账目出来了。

掌柜的走过来“东家,半个月一趟得五十辆大车,现在十辆是太少,几个老朋友都说我不够交情,给的货不够。”

“掌柜的,先不说以后的事,这趟赚了没有。”常山有些急了。

掌柜的满面春风“独家的买卖岂有不赚之理,我这里备货是一万两银子。一来二去有六成的利。赚了六千两,除了你们的开销,怎么也有五千五百两的进项。”

常山问:“那五十辆大车得赚多少啊?”

“货足就可以少赚点,除了用度,一年到头也有三十万两的进项。”

“怎么也得是五六十万两,掌柜的怎么算的?”常山一时没弄明白。

“您老不清楚,蛮荒那边冬天大雪封山,得三四个月,春天化雪路也不好走。”

“黑寨主,我们多凑些银子,用五十辆车可好?”常山得了甜头,自然想把生意做大。

“这次我说三十辆车,你说十辆先试一试。”黑太岁翻出了前帐。

“不是说没做过吗?”常山嘿一笑,

“大当家的怎么说?”黑太岁问厉无芒

厉无芒笑了“黑叔做主。”

“行,就五十辆车。浮光寨先垫银子。常寨主回去告sù

一喜道长一声。”黑太岁爽快的一挥手。

“回头我把银子一起送浮光寨去。”常山高兴了。

“那倒不必。等下趟生意做完了一起算。我也不收你们利息。”听了黑太岁的话,三人都笑了。

出了货栈,三个人到一茶馆坐了。

“大当家的今天我请。”常山先说话。

“常寨主,喝茶也就几个铜钱,还说请啊?”黑太岁一撇嘴。

“今日的茶,待会的酒,晚上的戏都我请可以吧?”常山笑呵呵的。

“这还差不多,二位先坐会,我去凑银子,五十大车还差三万多两。”黑太岁说完出门去了。

“大当家的虽然年少,出了个做买卖的主意,第一趟就成了,我们这些粗人是十分的佩服。”常山给厉无芒斟了茶。

“我也是胡思乱想的,常寨主过奖了。”厉无芒十分谦逊。

“这银子也赚的忒容易些了,都不敢相信,一年三十万两呢?”常山有些感慨。

厉无芒练气三层的修为,心智也与过去大不相同。

“常寨主一定是有什么担心,或许这生意会有周折也未可知。”

“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啊。”常山一愣。

一会黑太岁回来了。进门就道:“妥了。车队后日可以出发。”黑太岁坐了下来,“银子筹措齐了,明日高州的商号会把货送过来。”

常山笑了“这红叶镇还有你黑寨主办不了的事。”

黑太岁也乐了“常寨主也不看我这一身汗。”

出来茶馆,三人去到酒楼喝酒,晚上看戏,在红叶镇住了一宿。都是常山请的。第二天一早各自回去了

……

厉无芒到了浮光寨,与黑太岁打了个招呼就上浮光福地去了,在厚道玉榻上修liàn

《窥道诀》,中途下来拿了一次干粮。

十五天头上下了山。层次还是停留在练气三层上。因为心智已开的原因,厉无芒并不气馁。

第二日,车队到了山脚下,常山与一喜道人一起上了山,黑太岁见常山似乎有些不快,就与厉无芒一道把两人让进大厅。

“大当家的,赚钱果然不是那么简单呢,一喜道长遇到麻烦了。”刚坐下常山就说。

“大当家的,我们这商道顺着山到蛮荒部族,山那边也是条道,是理国的商道。也有几寨绿林,那边的过路钱也收的利害,没有商队走了。几个山寨见我们在做买卖,竟扬言要抽头”。一喜道人说完,等着厉无芒拿主意。

“怎么抽头?”厉无芒问了一声。

一喜说:“安州与理国两条商道在蛮荒合为一条道,无非是在交汇的地方立个寨。收买路钱”。

厉无芒笑了“买路钱收到你们头上了。”

“可不是吗,他们派人告sù

一喜道长,按绿林规矩也算是打了招呼。”常山一撇嘴。

厉无芒道:“既然知dào

我们是三个山寨合伙的,蛮荒部族的皮毛药材本来也够两国交yì

,他们怎么不合伙做买卖?”

“理国商道也是三个山寨,说不到一块去。”常山对理国绿林比较了解。

“大当家的,你是修仙者指定的人,我和黑寨主与常寨主都望着沾大当家的光,所以你说的话有用。”一喜道人由衷的说。

常山和黑太岁,一听一喜道人捅破了这层窗户纸,都点头。

一喜道人接着道:“他那边没有一个大当家的这样的人,一起合伙杀人放火还可以,一起做买卖,沾着银子的事,谁也不信谁。”

“一喜道长这样说,我是愧不敢当的。那现在怎么办呢?”厉无芒也不知dào

如何是好。

一喜道人慨然道:“要不就不做买卖,给理国山寨抽头让绿林笑话,要不就来硬的,我鸿飞寨愿奉厉寨主为大当家的,浮光寨抽调四百人与鸿飞寨一道,在商道交汇处立个寨,也不怕理国绿林挑衅。地方我都看好了。”

“一喜道长,你也不与我商量一下,你愿奉厉寨主为大当家的,难道我常山就贪恋这大寨主之位?”常山有些不悦。

常山转过脸来对厉无芒道:“我清风寨也愿奉厉寨主为大当家的。生意做与不做,凭大当家的拿主意。”

一喜道人一听也道:“做与不做,鸿飞寨一样奉厉寨主为大当家的,大当家的说句话。”

黑太岁听他们说了这么多,也知dào

他们是要抱紧厉无芒这棵大树,买卖的事还在其次。只好道:“大当家的,你可得拿个主意,不要冷了众人的心”

“修仙者说我有天大的人间富贵你们也信?”

见三人都点头,厉无芒不想把事情弄大了。“厉无芒与三位寨主也没什么不同,怕是会辜负各位的期望,厉无芒是担待不起的。”

“事是我们自己说的,与大当家的何干?请大当家的应允了。”一喜道人态度诚恳。

常山也说:“请大当家的应允。”两人站起来抱拳施礼。

厉无芒站起身还礼礼“既是如此,厉无芒也有条件,请各位答yīng

下来。”

三人齐声道:“请讲。”

“山寨的事厉无芒是不管的,以后你们称呼我无芒,我叫你们叔叔,各位答yīng

么?”

三人都点头答yīng

了。

“无芒,如今之计这生意做是不做?”常山怕丢了买卖。

厉无芒笑了,“常叔,我不是说了山寨之事不管吗?”

黑太岁一听急了“无芒,你可不能这样,生意是你提议做的,如今怎么撒手了。”一喜道人也在一旁帮腔。

“那几位叔叔说做不做?”

三人都说要做。

厉无芒道:“那就做。”

“另立一个山寨,清风寨也出几百人。”一喜道人看了常山一眼。

“清风寨人多,可以去七百人。”常山满口答yīng



一喜道人算了一下。“鸿飞寨有九百人,这样有两千人,黑寨主在这边走不开,有我和常寨主在。料那理国各寨也不敢轻举妄动。”

“立新寨费力费银子,先等等。”厉无芒似乎另有主张。

黑太岁试探着问:“要不和理国的山寨谈谈?”

“也好”无芒点点头。

一喜道人道:“我去办”。

这事商量完,大家下了山,到红叶镇把货物交yì

了,赚了近三万两银子。

“无芒,这生意可是万万不能丢的。”有这么大的利,常山叮嘱厉无芒。

厉无芒笑笑“自然是不会丢的。”黑太岁让掌柜的备货,后日出发。一喜道人与常山也赶着回去了。

第五日。一喜道人与常山到了浮光寨。告sù

厉无芒与黑太岁,约好了理国三个山寨的寨主明日在鸿飞寨见面,四个人一道去了鸿飞寨。

厉无芒是第一次骑马,没走出一里路就掌握了技巧,练气三层的修为,不是常人可以比的,厉无芒年少贪玩,纵马驰骋,一会功夫把三个寨主甩在后面。

三人打马追赶也追不上,常山道:“大寨主到底是不同寻常。”三个人追不上厉无芒,心中反而十分高兴。

到了清风寨,厉无芒的马被山寨的人拦了下来,要买路钱。

“我也没有钱,你把马牵去吧?”厉无芒把缰绳递了过去。

几个强人也不客气,把马牵上山去了。

过了一会常山等人到了,见厉无芒一人站在道旁。

“无芒,你的马呢?”一喜道人问。

“清风寨的人牵去喂了。”

“奇怪,清风寨的人你也认识?”常山有些糊涂了。

“当日无芒坐交椅,常叔叔带人来贺,可不是认识我?”厉无芒开了句玩笑。

说着话刚才的几个人又过来了,一个头目给常山行了礼,见厉无芒与常山相熟的样子,忙道:“寨主,这位公子的马是我让人牵了,做买路钱的。”

常山一听笑了“好。他那马的草料钱从你的份钱里扣。”

到清风寨吃饭喂马。一行人继xù

赶路,傍晚到了鸿飞寨,一路也乏了,吃了饭早早的都睡了。

第二日晌午,理国三个山寨的大寨主到了鸿飞寨,黑太岁常山与一喜道人出了寨门迎接,厉无芒在大厅里等着。一喜道人等陪着理国的三个大寨主进了大厅,厉无芒与来人见了礼。

“三位大寨主,这是我安州商道三寨的厉大当家的。”一喜道人引见说。

三人一抱拳道:“久仰,久仰。”都看着厉无芒。

来前都知dào

厉无芒是修仙者指定的人,心中各有自己的打算。现在见厉无芒一个十三岁的少年,都想探探虚实。怕被传言所误,落入一喜道人的圈套。

厉无芒请众人坐了,看理国绿林的三个寨主,左手边的是个孔武有力的大汉,三四十岁的年纪。络腮胡,自报家门,“大岭寨罗西猛。”

中间的是一个三十来岁女子起来一抱拳,“小岭寨达红。”

最后的是一老者也抱拳一礼。“金光寨朴一。”

厉无芒站立起来一抱拳道:“在下厉无芒。”

“厉大当家的招我们来有何见教?”罗西猛先开了腔。

“厉某安州这边做些小买卖,你三家要抽头?”厉无芒开门见山。

“理国商道没了商队,这么多弟兄也要吃饭呢”。达红说完,看了厉无芒一眼。

“你们自己也合伙做买卖不就是了?”

“大家都是做没本钱的买卖,怎么合伙?”朴一反问一句。

“你们合伙抽头怎么就可以呢?”厉无芒笑了。

第十一章 丰源号

厉无芒见三人都不说话,道:“我这里准bèi

在商道汇合处建个新寨,也就两千人,各位准bèi

抽多少?”

罗西猛摇摇头。“绿林凭实力的,厉大当家的既然这么说,不抽也就是了。”

“那各位寨主吃什么?”

朴一与达红只是摇头。罗西猛道:“不知dào

。”气氛有些沉闷。

厉无芒一笑。“诸位到鸿飞寨来,不会被一句话就吓回去了,各位到底有何打算?”

“我们来也就是想见见厉大当家的,据我所知高州商道是三家山寨与我们情况相似,怎么就做起买卖来了。”达红也笑了。

“这个容易,大家抛弃前嫌也就是了。”

“要有一个大家信服的人。”朴一回了一句。

“我们想看看厉大当家的手段,罗某是行伍出身,也不会说话,想与厉大当家的切磋一下,看看大阳宗的手刀究竟如何。”罗西猛直来直去。

厉无芒明白了。三人到鸿飞寨来是要比武的。罗西猛提到手刀,看来自己已经名声在外了。

厉无芒想也不想“如果厉某的手刀能入诸位的法眼,是不是真的不为难高州的买卖呢?”

三人都道:“那是一定的。”

“我们到外面吧。”厉无芒站了起来。

众人一起到了演武场。一喜道人把闲杂人都赶走了。

厉无芒道:“三位一齐来。”说完走到场地中。

三名寨主互相看了看,把厉无芒围在中间。

厉无芒修liàn

到了练气三层的境界,对自己的功力十分自负,虽然只会些大阳宗最初级的拳脚,在浮光福地的后来十多天,也练的熟了。临敌时定不会手忙脚乱。为了立威,是以让三人一起上。打定了以功力之有余,补招式之不足的主意。站在场中神闲气定。

黑太岁常山一喜道人,都没有见过厉无芒动手,也想看看厉无芒的本事。

厉无芒一招手“三位寨主要尽lì

而为,莫要后悔。”

理国山寨的三位寨主一听,都打起精神来。

罗西猛吐气开声一拳“五丁开山”直捣厉无芒胸口。厉无芒已经运功一周,见来拳似乎慢慢的捣来,一侧身体让过了这一拳。

厉无芒心里忽然敞亮了,《窥道决》说,人一刺而吾九击。自己运起功来,见对手招数都慢很多。也就是自己击打的动作,要比对手快了九倍。

朴一与达红也加入战团,三人围定厉无芒拳脚相加,只是沾不上厉无芒的身。一喜道人与黑太岁常山看那厉无芒,在三人夹攻下只是轻移脚步,扭动身躯,从容不迫。连举手格架的动作都没有,大为赞叹。

一盏热茶的功夫,三名寨主都体力不支带了喘了。罗西猛先退了下来,朴一达红也停了手。

罗西猛有些喘气。“厉大当家的,你这个是什么功夫,怎么不还手?”

“是不是要我打倒了三位才可以?”

三人都道:“是”。

厉无芒招招手“那就再来。”

“先歇息一下。我们反正是输的,也不急这一时半会。”达红站着没动。

大家一听都笑了。一喜道人把众人又让到了大厅上了茶。

厉无芒问:“三位寨主,还是要比试么?”

罗西猛把一盏茶一口喝了“要比试,我们都要看看厉大当家的能耐。”

“那怎么达寨主说反正是输的?”

“输是一定的,输也要比试。”罗西猛倔强的说。

厉无芒一笑“那伤了人怎么办?”

“不能伤人,伤人不算。”达红说话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别人没说话,朴一开了口:“我们三人对着厉大当家的一个少年人耍赖呢”

众人又是哈哈一笑。

黑太岁常山与一喜道人,对三人的想法也大概有个底了,这三个寨主可能也是要投靠厉无芒了。

喝了茶又到了演武场。三人围住了厉无芒。

罗西猛一声“看打。”一拳冲向厉无芒面门,厉无芒微微一侧身,使了一招大阳宗的拳法,用了一层功力。打在罗西猛肩头。罗西猛被打倒在地。

朴一一脚还离的远,厉无芒赶步上去又是一招大阳宗的拳法。一拳打在朴一的胯上,朴一坐着了地上。

达红一掌也堪堪到了,厉无芒看她是个女子,不知如何是好,转身到了达红身后。一伸手按在达红肩头,达红一下坐着了地上。

几个人站起来一抱拳“厉大当家的好手段,在下服输了。”异口同声象是事先演练过一样。

厉无芒也还礼“承让了。”众人又回到大厅。

一喜道人已经安排了酒席,大家谦让一番,各自坐了。

酒过三巡,朴一道:“厉大当家的,我们三人在理国平日里虽然没有深仇大恨,也是互相拆台,有些积怨。如今商道没了财源才走到一起。回去后也不知dào

如何度日。”

“不如有什么积怨在这里谈,该认错陪个不是,该人家钱还人家钱,说开了也就好了。”厉无芒想做和事佬。

达红道:“这个也不难,如果合伙做买卖互相不信任,到底是做不成的。”

罗西猛点点头,“可不是么。”

“你理国山寨的事摆不平。倒要我高州绿林的担当?这也不合规矩啊?”厉无芒不想掺合。

朴一高兴了“既然不合规矩,厉大当家的就把我们也一起收在你手下,这样就合规矩了。”

达红与罗西猛随声附和:“就是,就是。”

高州山寨的黑太岁等人一听心里说,果然如此。

厉无芒到底不是黑太岁等人,没想到三位寨主会这么说。

“我这里已经不胜其烦。怎么还要收你们理国的三个山寨?那是万万不行的。”厉无芒赶紧推辞。

罗西猛,达红与朴一站了起来,抱拳一礼。

朴一道:“我们来前也商量好了,都说厉大当家的是修仙者指定的人,如果厉大当家的功夫强过我们,那我们就信了。我三人愿将大寨主的位置让与厉大当家的,每个山寨都有几百人。合起来有两千多人,都是被官府逼得走投无路的苦人,散了伙也没有活路。”达红眼圈一红“厉大当家的如果不愿意,我们也只有散了伙,可怜两千多人都是死路一条。”说完竟掉下泪来。罗西猛也是哀求。黑太岁等人都动力恻隐之心。

“无芒你考lǜ

一下,都是苦人,也得有条生路不是?”黑太岁有些不忍心。

“黑叔,无芒这也不想做什么大当家的,怎么又来啦。”

常山与一喜道人也来劝。

厉无芒抹不开情面,只要答yīng

了。那三人大喜。端了酒碗向高州的三位寨主敬酒,表示感激之情。

“你们一人敬大当家的三碗。”常山心里也高兴。

“常寨主,大当家的功夫了得,必竟是一少年,一人三碗还不醉几天啊。”女人到底心软些。

“你醉了大当家的也没事。”

三人听了了常山的话,都纷纷来敬厉无芒的酒,结果厉无芒倒是没事人一样,理国山寨的几位寨主都有些醉了。

其实醉了也好办事。

“大当家的,我们要不要弄个坐交椅的仪式啊?也让绿林都知dào

。”借了酒力,达红想把事情办热闹些。

“这个就不必了,明个我金盆洗手。免得去了高州,官府拿人。”厉无芒开了句玩笑。

“是我们拖累了大当家的。”朴一喝了一碗。

厉无芒道:“说着玩呢,既然是一家人,以后你们也叫我无芒。”

三人客气一番也答yīng

了。

到了晚上,大家坐着一起商量理国山寨的事,都说要厉无芒拿主意。

“达姑,你那商道在理国什么州?”厉无芒对理国不甚了解。

“望州。”

“你望州也应该有个红叶镇那样的地方吧?”

“有,叫财埠”。

“这样说话也容易些。望州的买卖还是你们自己做。”

朴一一摇头,“我也信不过他们,怎么做?”另外两人也点头。

“那我来做,一喜道长叔叔,商道汇合的地方还是得建个寨子。”厉无芒没有办法,只好出面。

“听着别扭。你叫我一喜叔多好,无芒,还建寨子做什么?”

“一喜叔。望州与高州的货物在寨子里集散。价钱也由一个人定。这样才是独家的买卖。乱了价钱吃亏的还是大家。”

常山等人本来有些不愿意望州绿林加入,听无芒这么说都点头。

“无芒的意思,六个寨主都派一个心腹人去,这样也不至于互相猜疑。望州派三个人到红叶镇的货栈,高州派三人到财埠的货栈。这样互相有人在场,又不至于中饱私囊。”

大家都说好。

“本钱各寨平出,红利平分。山寨人多的多出些人手,算脚力钱。这样可好。”厉无芒征询几位的意见。

本来人多的山寨也高兴了。都说厉无芒想的周全。

后来的一个月,厉无芒就住在鸿飞寨。安州商道的买卖走了两趟,赚了六万两银子。望州那边人心不齐,事事都得厉无芒做主,厉无芒费了不少力,望州的买卖开了张。

一喜也把新寨建起来了,按厉无芒的话建的,是一个有仓房的大货栈,周围用大木做了栅栏,客房,牲口棚一应俱全。住了二百人,都是伙计打扮。起了个字号:“源丰号”正正经经的做起了买卖。

……

这一日,黑太岁与常山来了。一喜道人陪着来见厉无芒。

“无芒,现在安州有些过去的商户见我们买卖赚了银子,也有人要走这边的买卖,你也没有说怎么办,是不是还照过去的规矩,收买路钱?”黑太岁见面就说。

“黑叔,这是迟早的事,我估摸着望州也快了。”厉无芒对这事早有准bèi



“要是按过去的做法,到了清风寨也就差不多了,本钱也叫常寨主收没了”一喜道人一撇嘴。

“那就还是我来收,得了银子大家分。”常山也不怕寒碜。

“还是不要让其他商户进来,坏了价钱。”黑太岁不愿意。

厉无芒心地善良,做不了出格的事。“几位叔叔说怎么办?”

“无芒,你虽然是六寨的大当家,你入绿林是为了易家少爷,到了山寨至今也没有做过作奸犯科的事,清清白白。黑叔知dào

你的品性,这事你就不用管了。”

三人当了厉无芒的面谈妥了,安州与望州的商户都要经过源丰号,由那里的伙计强买他们的货物,按照本钱加上脚力给付银钱。

买卖没了利钱,下次自然没人来了,况且源丰号在蛮荒地界,望州安州的官府管不着。也不至于落了案子。今后大当家的在外面走动也没什么把柄。厉无芒心里不忍,也没有别的办法。

源丰号的买卖十分红火。一些商户吃了亏以后,也就没有人再打蛮荒部族的主意,如此过了两个月。到了冬天大雪封山,源丰号的生意也就结束了。

厉无芒这几个月有空就去到浮光福地练功,只是修为还在练气三层上,多少有些着急,也不知dào

到那里可以得到丹药。见源丰号收了买卖。就召集六个寨主到浮光寨分红。

六人陆续来了,厉无芒坐了头把交椅。六个山寨的寨主在两边坐了。厉无芒道:“各位长辈,无芒今日是第一次坐在这把交椅上说话,要谢谢诸位的抬爱。”

六人一听厉无芒说话认真,都端坐了。知dào

大当家的要说正事了。过去大家无芒、无芒的叫他,十分亲热,也不见得他与旁人有何不同。今日见他认起真来,还的确有大当家的样子。

厉无芒看看众人“源丰号的账目出来了,诸位有什么意见?”

寨主们都说没有。

厉无芒道:“那就按照事先商量好的,今日把红利分了。无芒有些事和诸位商量,六个山寨都是绿林,过去也做些没本钱的买卖,现在有了自己的生意,犯法的事情就不要做了,诸位以为如何?”

黑太岁站了起来,一抱拳。“大当家的,自从大当家坐了浮光寨的头把交椅,大小事都问过大当家的,并没有一件犯了官家王法的事,浮光寨今后还是大当家的说了算。”

厉无芒这次没有让黑太岁叫他无芒,也没有称黑太岁叔叔。要的就是这个气氛。“黑寨主辛苦了。浮光寨五百多号人,能这样是很不容易了。请坐吧。”

厉无芒不苟言笑,其他几个寨主见了,都规矩起来,抱拳行礼后说话。厉无芒或是肯定或是不满,对几位寨主的说法都有个回应,完全是大当家的做派。

几位寨主都对厉无芒有了敬畏之心。达红本是口无遮拦的性格,回话时也是小心翼翼。

“我今日要说的就是各山寨要守王法,必竟牵连到五千人呢,一家不守规矩可能害了其他五家山寨。”

众人明白了厉无芒的用心,都十分感激。

黑太岁准bèi

了酒席,商量完正事一起在酒桌坐了,经过了刚才一幕,几位寨主都有些放不开。

“无芒适才无礼,敬各位长辈一碗。”厉无芒端起酒碗,一口喝了。

几位寨主见了端起碗把酒喝了。喝完都看着厉无芒。

厉无芒有些不自在,不知dào

说什么好。知dào

达红爱说话,就笑着道:“达姑,生无芒的气了?”

“没有,没有,大当家的说的在理。”

“达姑,怎么不叫我无芒了?”

“哦,无芒你说的在理。”达红被刚才的气氛压制,说话有些勉强。

“这个头把交椅无芒一直就不想坐,现在达姑都不想说话了。”厉无芒说完叹了口气。

几个寨主见了都道:“大当家的,五千来人的家不好当。还是要辛苦你啊。”

早先几个寨主认定厉无芒是修仙者指定的人,拥立厉无芒为大当家的,不过是图有个前程。还是把厉无芒当小孩子看,有拱卫庇护的心情。

谁知dào

厉无芒不但武功深不可测,山寨做买卖这样的大事也是颇有远见。都自叹不如,久而久之竟有了依赖之心。

今天在大厅里,厉无芒又深谋远略,定了不犯王法的规矩。也见识了厉无芒居高临下的气势。几位寨主都再不敢把厉无芒当孩子看,所以放不开。

厉无芒见众人还是拘束,就说些轻松话。“黑叔,这源丰号分的银子,你打算怎么办啊?”

“无芒啊,我正想问你呢。”黑太岁笑了。

“浮光寨的事你说了算。”厉无芒看着黑太岁。

“过去一年到头有了结余,山寨中人按身份不同,都能分些。”黑太岁说起以往的做法。

“黑叔,那就按旧例办。”

“要是按旧例,今年银子就多了。源丰号跑了七趟买卖,浮光寨人少,没有脚力钱,也分了五万多两。”黑太岁笑呵呵的。

“按过去的规矩怎么分呢?”厉无芒接着问。

“我拿一成五千多两。我手下的四个寨主拿一成,一人也有一千三百两。三寨主死了也不能少了他的不是。我算了一下,喽啰也有六十两呢。”

厉无芒一笑,“怎么没有我的呢?”

“无芒,黑叔是个粗人,忘了算你那份了。这买卖都是你的主意,你先拿一万两如何?”黑太岁一听,很不好意思。

常山与一喜道人接过话来“对,安州商道你先拿三万两。”

“望州这边也拿三万两。”理国的三个寨主都抢着拿钱。

大家都高兴了起来。厉无芒不置可否,与几位寨主喝酒聊天。

酒酐耳热之际,厉无芒道:“各位长辈,无芒不过一少年,要过年了,无芒大着胆子要压岁钱,一个长辈给十两银子可好。”

“无芒,今年年成好,过年姑姑给你包二百两。”达红听说又高兴了起来。

其他几个寨主都说应该,每人包二百两。

“要不了那么许多,一人十两。现在就要。算无芒过年的压岁钱。”

几位寨主也不管厉无芒是不是玩笑,凑了六十两银票给了厉无芒,厉无芒接了过来,放在怀里。

“那六万两银子无芒是不要的。拿了连个放的地方也没有。”

几个寨主都不依。见厉无芒态度也坚决,就不好说什么,很是过意不去。

“明日我到红叶镇去,我三弟也该回来了,去看看他。在外面得待上十天半个月的。”

“无芒,你走了有个什么事到那找你去?”黑太岁着急了。

“能有什么事啊,黑叔还非得找无芒?”

“也没什么事。你走了我不放心。”

居然没有人笑话黑太岁。几个寨主都有这样的心思。担心无芒走了不回来。

……

第二日,厉无芒到了红叶镇,买了几盒点心到了易福安家中,易福安已经从易府出来几个月了,见了厉无芒一把抱住“大哥,总算见到你了,可把我想死了。”

“我不是好好的吗?”

“爹娘说那次去了浮光寨你就没回来。到那里去了?咦,大哥的腿好了。我还一直担心呢?”

厉无芒听易福安说话,知dào

易名相没有把他的事告sù

别人,厉无芒不敢说实话,要是易福安知dào

他现在是绿林中人,还不把他一家人都吓坏了。

“我在那商道上遇到一个郎中。跟他去了理国。腿上的病也是他医好的。”厉无芒从怀里掏出二十两银票递给易福安“过年了,这个你拿着。”

“大哥,这是二十两呢,一个大人辛苦一年也不过十多两银子。那来这么多钱呢?”易福安一看这许多银子,有些不敢相信。

“我在理国上山采药,运气好赚的。”厉无芒现在的心智,说起谎话不用思索。

“是吗?”易福安有些不相信,看了厉无芒一眼。

“那郎中教我的,采到贵重的药材那就是靠运气了。”

易福安接过银票。“大哥,下次你教我。”

“行,有机会我教你。”

一会易家父母回来了,见了厉无芒十分亲热。厉无芒在这样的家庭中感到了温暖。厉无芒住了两天,问了问易名相的事。

“二哥被人掳去之后,第七天晚上回来的,只是和老太爷说了,其他人都不知dào

怎么回事。”

“名相还好吗?”

“二哥回来后有些闷闷不乐。跟了王先生读书,不太爱说话了。一般都待在府里,也不爱上街玩去了。”

“现在怎么样了?”厉无芒有些担心。

“我回来也几个月了,不知dào

二哥怎么样。”对易家现在的事情,易福安也不太清楚。

第十二章 笔迹

易名相自清风寨回到易府,把这几天的经lì

说与祖父易林听,易林对厉无芒十分感激。

“无芒不过是个少年,为了名相冒着天大的风险去登顶。祖父也是十分钦佩。此事不要让他人知晓。”

“先生问起怎么回答?”

易林想了想道:“你只说不知dào

原由,山寨的强人把你送回来了。”

……

易林阅人无数,柳思诚进了易府与易林接触多了,易林就更有一种王济此人高深莫测的感觉。这次去京城会友,易林把王济开给易名相的书单带了,在京城交给在礼部做侍郎儿子,也是易名相的父亲,让他暗暗查访。

易名相的父亲原在御书房行走,伺候乾泰皇帝柳周。听了易林的嘱咐,没有参与济王与泮王的党争,天顺皇帝柳思实即位,易名相的父亲受了冷落,调任了礼部侍郎。

易侍郎在御书房当差时见过柳思诚的奏折,将书单拿在手里对那字迹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平时就留了心。

一日清理礼部文案,见一篇济王柳思诚手书的祭祀文,与父亲易林交与的书单字迹相像,在没人地方比对了,确认是柳思诚的笔迹。

易侍郎把事情告sù

了父亲。易林见过济王,这王济不仅年纪大过济王,相貌声音也大不相同。一时有些疑惑。想到过去看过的一本志异笔记说:山中有异人,以符箓燃后纸灰化水服,更音容。似乎有些明白了。

易林听了思量了一下,道:“此事凶险,断不可泄露半个字,为父也知济王是冤屈的,但毕竟是个祸根,只盼他自行离去。”

“父亲,当今皇上沉溺酒色,奸臣当道。朝纲紊乱,民生艰难。民间多有赞扬济王的言辞歌谣。”易侍郎给父亲递过茶盏。

“都是些什么说法?”

“都说济王是顾全大局,为了柳氏的江山才没有拥兵自保。任由弑父逆子窃取大位。歌谣有什么‘霹雳一剑诛白虎,深谋远略度粮荒’之类,颂扬其功德。”

易林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易林问:“都说济王一双儿女在白国,可有此事?”

“千真万确,皇上多次派人讨要,白国崎王苏麻哈只是不还,这苏麻哈在白国地位特殊,是大莽山脚下部族世袭的大王。白国皇帝虽有归还之意,也不好勉强崎王。不过现在好像有些变化。”

“有什么变化?”

“天顺皇帝重金买通了白国的几位权臣,在朝议时力主将济王儿女归还安国。据说白国皇帝已经下旨,让苏麻哈交出济王儿女。这两天就有结果。”

易林喝了口茶“这两天有了消息就告sù

我。”

过了几天,易侍郎来见易林。

“父亲,今日有消息到了,崎王苏麻哈带了其部族的十三万人马回大莽山脚下去了,留了封信给白国皇帝,意思是说:济王信任苏麻哈,将其骨血交与我,今皇帝听信谗言欲陷苏麻哈于不义,苏麻哈只有辞了崎王的爵位,回去放羊。”

“济王儿女也带走了?”

易侍郎点点头“都带走啦。”

“我虽然不懂用兵,却知dào

人情世故,济王的机会到了。”

“父亲,怎么是济王的机会?”易侍郎有些不明白。

“白国之军,以苏麻哈所帅之部族兵将最强。白军八十万人与北三州对峙,与安军人数相当。之所以力压安国,靠的就是部族兵将。苏麻哈出走,白军战力减退最少四成。北三州危矣。”

“白军战力锐减,怎么安国的北三州反而危险?”

“白国军力强盛时,天顺皇帝不敢调任安军在北三州的将领。是以北三州的八十多万人马,虽然为济王不平,也不至于轻举妄动。”

“父亲,那现在又如何呢?”

“如今在边关白国处于弱势,安国在北三州的将军必然担心朝廷裁撤异己,安插亲信。北三州军中多少济王旧人。济王治军严明,上下齐心。朝廷不动都可能生乱,天顺皇帝一动必乱无疑。”易林宦海多年,对大事从来看的清楚。

易林想了想又道:“济王当日之所以没有拥兵割据,担心的是白国乘机来犯,断送了柳家的江山,目下外患已解。济王没有顾忌。知dào

了局势变化必然会想到北三州的旧部,那时情形就更为复杂了。”

“父亲,我们怎么做呢?”易侍郎听了很有道理,想听父亲下一步打算。

“好整以暇,静待其变。”说完,易林闭目养神。

……

易林回到高州,对王济也与平时一样,只是聊天时故yì

把知dào

的一些朝廷中局势告sù

王济。易侍郎经常有家书来,易林知dào

的情况多了起来。基本上都告sù

了王济。

柳思诚有些坐不住了,易名相被清风寨掳去又放了回来,过了几天柳思诚对易林说家中有事,告了一个月的假离开了易府。往北三州去了。

柳思诚到了秀州,在客栈住了下来。每日到酒肆茶楼喝酒饮茶,打探消息。认定现在是机会。一日半夜,柳思诚到了张望的总督府外。运起功力,身体往上一窜,轻轻飘落在院内。

躲过侍卫,靠近了张望的住处。见张望卧室亮着灯,用手指点破窗户纸一看,张望在桌前看书。以张望的修为居然没有发xiàn

柳思诚的到来。

柳思诚用“传音入密”的功法对张望道:“张将军,我是柳思诚,莫要声张,把门开了。”

张望一听吓了一跳,人到了自家窗户下竟然毫无察觉。只是声音却不是济王的。就坐在那里不动声色,也不来开门。

“张将军,我已易容改音,你有疑问尽可问我。”

张望一听,想了一下,既然是济王,凭他的武功在我这总督府可以来去自如,也用不着什么易容改音。又担心的确是济王。想到此大喊一声:“来人,拿刺客。”

府内亲兵侍卫闻声而来,人声喧嚣。柳思诚见如此,只有退出了总督府。回到客栈柳思诚想,如今张望的处境艰难,朝廷对他并不信任,张望一定是担心皇帝派人来试探,所以喝破。只是喊拿刺客,没有说拿济王。可见张望也有些吃不准。

张望喊完也出来了,见了柳思诚的背影和轻功,有三分相信是济王了。

第二日夜里,柳思诚又进了总督府,张望因为昨夜见了济王背影,所以也没有增加侍卫,点了灯坐在桌前看书等待。柳思诚点破窗户纸见了又道:“张将军开门。”

张望已有打算,也用“传音入密”的功夫。

“阁下再次前来,是欺张某无能么?”

“将军要如何才肯信我。”

张望不动声色道:“阁下受我一招‘横空出世’不死,我就信你。”

这“横空出世”是大阳宗的一招玉石俱焚的搏命拳法,当初张望教给柳思诚时,柳思诚问如何破解,张望道:“此是与敌同归于尽的招式,霸道无匹,没有解法。”

柳思诚天资过人,抱残心法三层的修为,剑法虽只是破釜剑法。但已经练到了贯通的程度。苦苦思索,居然从剑法中悟出一招逃命的招式。那日演与张望看。

“大皇子聪颖,张望自愧不如,此招虽有违常理,却是有效,取个什么名字好?”

柳思诚彼时年幼,戏谑道:“此招就叫‘自愧不如’吧”

说完两人都笑了。这事关系到大阳宗的绝招。没有其他人知dào



柳思诚在窗外听张望说的话,想也不想说:“自愧不如的招式本王记忆犹新,自然是死不了的。”

张望在屋内赶紧过来把门开了,将柳思诚让进来。

“张望给王爷叩头。”进了屋张望跪下叩头,柳思诚一把将张望搀扶起来。见张望泪流满面,柳思诚也掉下两滴泪来。

“张望,别来无恙。”

“托王爷的福,一切都好。”

柳思诚左右看了看。“此处说话可方便?”

“张望估摸今夜王爷会来,这就我一个人。王爷请坐。”

柳思诚坐了。“张望,你也坐。”

张望给柳思诚斟茶后,也坐了下来。

“张望,北三州的军马你可掌握的住?”柳思诚喝了口茶。

“自王爷蒙尘,朝廷担心白国突袭,几个月来并没有干预北三州的军务。我是京官调任的,在边关也无战功。王爷在时几个将军仗了王爷您的恩·**,对下官多少有些排斥。王爷一走就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王爷走后,这几个骁将都找过我,让张望领头策动兵变。我对他们开诚布公,把王爷的嘱咐说了。他们虽然不平,也无可奈何。对我十分敬重。北三州的军马张望掌握的住。”

“若本王要重整朝纲,北三州军马可用?”这是柳思诚此行的目的。

张望跪了下来。“回王爷话,北三州军马可用。”

柳思诚没有让张望起来,沉声道:“张望,这牵涉到多少人的身家性命,你想好了回话。”

张望跪直身体,目光坚定看着柳思诚。“回王爷话,北三州军马可用。”

柳思诚把张望扶了起来。“张望,白国的情形你可知晓?”

“王爷,张望时刻在观察白国朝局势变化,崎王苏麻哈是真英雄,王爷慧眼识人。”

柳思诚摇摇手。“乃是华先生的安排。”

张望点点头。“若不是苏麻哈义气,局势险些不可收拾。”

“此话怎讲?”柳思诚看了张望一眼。

“朝廷讨要世子与郡主的事,世人皆知。北三州军中沉闷异常。前后有十数位统军之将与我密晤,他们所率兵马合起来有五十余万,都说若是白国交还世子与郡主,必是要走北三州。让我夺下人来,割据北三州,等待济王。”

柳思诚听了哼了一声。“鲁莽,两个小儿,何足挂齿。”

“将军们以为,世子与郡主是济王骨血,何等高贵,岂能任人宰割。张望要他们稍安勿躁,张望必不坐视。”

“张望。走时本王是怎么交代的?你怎么敢自作主张!”柳思诚板着脸,对张望的话十分不满。

“回王爷话,张望若不如此,必被这些将军所杀,那时局势更难收拾。况且让张望眼见世子与郡主被害而不施救,张望实在做不到。”

柳思诚叹息一声。“尔等忠心本王知dào

了。现在局势如何?”

“军中暂时平静,担心白国走了崎王,军力折了四成,对北三州不构成威胁,朝廷有可能会调整军中将领,以削弱王爷在军中的势力。”张望对此也是忧心忡忡。

“如今北三州外患已解,本王欲重整朝纲,到时你可放手作为,不必顾忌。”柳思诚冷哼一声。

“现在就树了讨逆的大旗?”张望喜出望外。

“为时尚早,你等本王号令。”

“北三州军马随时等候王爷的旨意。”张望点头道。

……

见过了张望,柳思诚回到安州,继xù

在易府做先生,心情好了许多。柳思诚心中盘算,要取代天顺仅靠北三州的人马并无必胜把握,所以在等待时机。

易林对柳思诚与平日没有什么不同,但柳思诚感觉易林的态度有了些变化,一时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变化。柳思诚猜想易林似乎知dào

自己的身份,但却没有把握。

……

厉无芒与易福安在红叶镇玩了几天。

“大哥,不如我俩去安州,看看二哥。”易福安也想去看看易名相。

“我一直想去的,就怕见了先生不知dào

说什么好。”

厉无芒对王济既感激尊重,也有一丝怨恨。

“大哥,王先生对你有恩,过年去探望也是应该。”

厉无芒点点头。

两人到了安州,买了些鲜果点心来到易府,家丁都是熟悉的,进去通报了易名相,易名相每日里除了读书练武,就是闲坐。听说厉无芒与易福安来了,跑了出来。见了面亲热的不行。将两人带入府,到读书的院子来见王济。

柳思诚在房中看书,听见屋外三人说话,走到门口,看见厉无芒等人。厉无芒见了柳思诚躬身施礼。

“无芒见过恩公。”

易福安与易名相也都见了礼。柳思三人进了屋,厉无芒把鲜果点心放在桌上。

“恩公可好?”

“好,无芒,来了就行,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厉无芒由衷的道:“无芒从不敢忘记恩公,只是一点心意。”

“当日你瘸着腿走了,对先生没有一些怨恨么?”

“无芒对不起恩公。”即是承认了。

柳思诚笑了。“无芒是坦荡。”

“无芒谢罪。”厉无芒躬身一礼。

柳思诚一挥手“不是你的错。”

柳思诚从北三州回来后,心情大好,见了厉无芒态度也不同了。

“无芒的腿好了?”

“蒙恩公问起,无芒的腿好了。”

柳思诚现在身边需yào

一个厉无芒这样的人,便于了解外面的情形,听厉无芒一直称呼自己恩公,没有回来的意思。以柳思诚这样的人,怎么会顾及他人的感受。

“既然好了,无芒你就回来吧。”

厉无芒来前也想到过这样的情形,如果恩公要是与他商量,要他回来,应该怎样委婉推辞。没想到恩公说话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好答yīng

一声:“是。”

想到浮光福地的厚道玉榻,心里十分不情愿。

柳思诚何许人也,知dào

厉无芒不愿意,也不说破。

“恩公,无芒那亲戚处还要打个招呼。”

“过年还有十日,你过了年再来。”说着拿出一个五两的银锭,“这是今年的工钱。”将银锭放在厉无芒手上。

柳思诚施恩笼络的手段驾轻就熟。对付厉无芒这样的少年也不马虎。否则北三州的兵马也不会对济王如此死心塌地。

厉无芒心生感激“恩公,这五两银子无芒先还与恩公。”

柳思诚明知故问:“无芒何时欠我银子?”

“恩公当日出了十两为无芒脱困。无芒怎敢忘记。”

柳思诚接过银锭“好,先生就成全你做个大丈夫。”

“谢先生。”厉无芒对柳思诚的印象好了许多。

……

辞别了柳思诚。三人到了安州大街上。易名相道:“大哥,你真的回来么?”

“答yīng

了先生,自然是要回来的。”

易名相高兴了“如此我两人又可以天天见面了。”

“见面你叫我无芒,不要叫大哥。”厉无芒嘱咐说。

“是。”易名相经过清风寨的事,从心里佩服这个大哥。

厉无芒与易福安到了红叶镇,两人分了手,厉无芒回浮光寨。见到黑太岁,把自己要回易府的事说完,就上枫山顶的浮光福地去了。

黑太岁赶紧找来其余五位寨主商议,那些个寨主一听都傻了眼。

常山道:“黑寨主,怎么也得想个办法让大当家的留下。”

“大当家的答yīng

了那位先生,况且王先生于大当家的有恩,大当家的是知恩图报之人,怎会食言?”黑太岁只知dào

摇头。

“只有在安州设个窑口,有事也好通报大当家的。”达红出了个主意。

“那就在安州城易府对面盘个店铺,卖些蛮荒的药材。”一喜道人把生意也想好了。众人都说行。

这些寨主都主张这事要快,商量完就着手去办。过年前一天“大仁堂”就开了张。这一天厉无芒也从山上下来,几位寨主都在等他。见了面黑太岁道:“无芒,我们几个也没有和你商量,就在安州开了家买卖。”把事情对厉无芒说了。

厉无芒笑道:“也犯不着为了我开家买卖啊。”众人都说要开。

“既然各位长辈说要开就开吧。”厉无芒也不好反对。

……

厉无芒这次在浮光福地专心练功,第七天时修liàn

到中途,一丝灵气在印堂穴渗透经脉进入肌肤,接着全身穴位都有灵气渗透出来,肌肤被灵气滋养洗涤,出了一身汗。

收了功,身体表面象涂了一层黑色的油脂,腥臭无比。厉无芒在洞中石室取水洗净了。

修liàn

到九天,体外再无异物,皮肤也白皙了许多。厉无芒的修为已经突pò

了练气三层,达到练气四层的境界。

按照《窥道决》的功法,达练气四层必须服“涤体丹”,有如练气三层境界需“洗脉丹”一样。

前些日子厉无芒一直为没有丹药发愁,没想到凤凰精血在没有丹药也能提升修仙者的境界。出乎厉无芒的意料。

……

“无芒,明日过年,几位寨主都说在浮光寨和你一起过年,你说可好?”黑太岁与厉无芒商量。

“多谢各位长辈,只是山寨的兄弟过年喝酒,万一闹事,大家不在如何是好?”

“无芒你放心,都安排妥当了。”几个寨主都说。

厉无芒与六位寨主在浮光寨过了年,就到易府去了。柳思诚待他也和当初一样,安排每日与易名相早晨习武,上午读书,下午独自去卖瓜子仁,麦芽糖。晚上回来把些新鲜事说与柳思诚听。

“大仁堂”开在易府大门的侧对面,厉无芒上街提篮小卖要从门前过,几个寨主都想来,达红是女人,其余几位不便和她争。

达红做了“大仁堂”的东家。请了个懂行的熟人做了掌柜。达红也不管生意,每日泡壶茶,坐在二楼临街的窗口。隔了帘子看街上的行人,守候厉无芒。

即使见了厉无芒出来提篮小卖,达红也不敢下来招呼,只是看着。厉无芒有时会进来看看达红。说些闲话。

这日厉无芒对达红道:“达姑,我看王先生这次让我回来。就是想每天知dào

些外面的事情。先生似乎对大局更关注些。”

“读书人讲究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家先生想来也是如此。”

“无芒每日靠卖瓜子仁,麦芽糖听些事情,费力的很。”厉无芒犯愁。

“那怎么办呢?”达红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达姑你安排俩人,到酒肆茶楼去,有什么新鲜事说与我听,两个人一天的功夫,还不比我卖半天瓜子仁强啊?”

“那好,无芒你就可以在这里喝茶了。”

“无芒也不是要偷懒,得了空也好练功。”

“楼上有房间,也清净,我给你收拾。明天你就过来练功,我安排人去听闲话。”说完两人都笑了。

第十三章 事急矣

之后一个来月,厉无芒下午就在“大仁堂”练功,回到易府把伙计听来的事说与柳思诚。

这日吃了晚饭,柳思诚听厉无芒说了会闲话。

“无芒每日去大仁堂?”柳思诚忽然问。

厉无芒一听,知dào

瞒不过柳思诚,只好说:“是”。

“听说那是高州商道绿林的买卖,无芒怎么会认识他们。”

柳思诚是个十分谨慎的人,尤其是现在的处境让他更加小心,过去也暗中观察过厉无芒,这次厉无芒离开了好些日子,对厉无芒多少有些防范之心。

最近也又抽空暗暗跟随了厉无芒两次。见厉无芒出易府就去了大仁堂,回来也还是知dào

些些街谈巷议的事情。心中生疑。打听大仁堂的背景,居然是绿林的买卖,有点捉摸不透,见厉无芒年少,干脆单刀直入。

厉无芒见露了破绽,想到柳思诚对自己的恩情,只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不过凤凰精血与浮光福地的事厉无芒没有提。

厉无芒练气四层的修为,心智也有提升,况混迹市井,自保的心机还是有的。只是说在洞中找到一本《窥道诀》。因为主人有言在先,所以也没有带下来。

柳思诚听了没有做声,这事就过去了。厉无芒还是每日下午出去。

……

一日半夜里,易林的儿子易侍郎回到家中,告知父亲出事了。原来易侍郎的一个小妾与仆人有染,有次易侍郎与友人外出饮酒大醉,回到家中把柳思诚开的书单拿出来给这小妾看。

小妾听了半天易侍郎的酒话,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竟将书单藏了。交与奸夫,让他去出首。易侍郎得了消息,连夜逃了回来。

易林一听着急起来,对儿子道:“事急矣,须与济王有个交代。”

易林一人到了柳思诚的住处,敲敲门。“无芒开门。”

厉无芒开了门。“老太爷,有何急事。”

“请先生起来。”

厉无芒到里间请柳思诚。柳思诚早已听见,知dào

要坏事。急忙出来。

“请先生换个地方说话。”易林小声说。

柳思诚随易林到了易府书房,易侍郎在那等着。易林关了门,父子俩跪在地上。

“济王赎罪。”

柳思诚早疑心易林知dào

自己的身份,是以并不吃惊,往椅子上一坐。

“都起来吧。”

易家父子站了起来。柳思诚问:“出什么事了?”

两人把事情说了。

“易林,你怎么当日不去出首?”柳思诚看着易林问到。

“老朽不敢。”

“本王听说你父子擅丹青,给我画幅像吧。”柳思诚倒有闲情逸致。

两人不敢违拗,在书案上画了。一会画就。柳思诚拿起来看了,两人画的惟妙惟肖。

“易林你也是老谋深算呢。”柳思诚冷冷的看着易林。

“我父子闯了大祸。再不敢欺瞒济王。”

“哦,说来听听。”

“济王让我父子画像,是担心饶了我两人性命后,官府缉拿到我们,易林父子会将济王易容后的相貌画与官府,则济王危矣。”

“那易林你就不该画的如此相像。”柳思诚明知故问。

“若是故yì

画的不像,一来违了王命,二来济王必定疑我。则易林必死无疑。”

“你现在说了出来不也是死?”

“死与不死全在济王。”易林小声回答。

“你是本王,当如何处置。”

“杀了易林父子。识济王面目的人都该死。”易林说完眼中垂泪。

柳思诚点点头。“说的好。屠了易府,本王就安心了。”

易林父子都低下了头。柳思诚道:“既然知dào

本王要屠易府,你父子还知会本王,也算是良知未泯。若是画像时故yì

画的不像,你易家就没有一个活人了。易林可有地方去?”

“谢王爷不杀之恩,易林在安州城有一宅院,除我外无人知晓。只有一贴心哑奴看管。”易林父子跪下叩头。

“在何处?”

易林把地方说了。

“那就携家人去吧。”

易林父子与家人连夜走了。

柳思诚回到住处,厉无芒还在屋里等候。柳思诚道:“无芒,你的大当家的做的怎么样?”

“也只是凭了运气,得以登上枫山顶。山寨的人按规矩让我坐了交椅。”厉无芒小心回话。

“六寨的绿林奉你的令么?”柳思诚眉头一挑。

“都是无芒的长辈,也没有什么令下。”厉无芒平静的说。

柳思诚再不说话。

“今夜去商道看看。”过了一会,柳思诚想是拿定了主意。

厉无芒不知dào

先生打得什么算盘,只好道:“无芒同去,也好伺候先生饮食起居。”

“无芒,你是六寨的大当家的,如何要你伺候。这次去了你就不用回易府了。”

厉无芒是重情意的人,听了柳思诚的话道:“先生对我有恩,无芒伺候先生是本分。”

柳思诚点点头。“到了再说吧。”

柳思诚去商道,是想看看六寨绿林到底是什么实力,厉无芒的大当家之位是不是实至名归。

按柳思诚的预计,最多也就是半年的时间,天顺皇帝必然要调整北三州的将领,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能将六寨绿林收归麾下。只要能吸引住安国西部几个州的官兵,也可缓解一定的压力。

两人出来易府,安州城还没有开城门。柳思诚带着厉无芒到了城墙下,藏匿身形上了城墙,柳思诚一提厉无芒衣领,飘落下来。

一路上柳思诚牵了厉无芒的衣袖,提起轻功,往红叶镇飞奔而去。厉无芒运了一分功力,半道上柳思诚道:“无芒轻功也有些基础了,牵着轻巧。”厉无芒嗯了一声含糊过去了。

到红叶镇找家客栈住下,柳思诚对厉无芒道:“明日去浮光寨看看。先生想见见六位寨主。”

“无芒先告sù

他们一声。”

“也好。”柳思诚点头答yīng

了。

厉无芒出门,到山寨做买卖的货栈找到个伙计,让他回去禀报黑太岁后。又回到了客栈。柳思诚也没有说易府的事,厉无芒竟不知易家人逃了。

第二天一早,柳思诚与厉无芒到了枫山脚下。黑太岁在山脚下迎接。厉无芒介shào

两人认识了。一起上山进浮光寨,在大厅坐了。

黑太岁见有外人在场,说话规规矩矩。“大当家的,有几个寨子离得远,我已经着人传话过去了,最早明日午时可到。”

“黑叔辛苦了。这是我的恩公。想见见几位寨主。”

“黑寨主,听说无芒做了大当家的,我也想见识一下山寨的威风,一睹各位寨主的英姿。”柳思诚接过话来。

“先生太客气了。草莽之人而已。”黑太岁看厉无芒面子,说话十分谦逊。

离枫山最远的朴一到时,已经是午时了。厉无芒照柳思诚的吩咐,用了饭后去到大厅。

厉无芒的意思,也没有正经事,柳思诚又是自己恩公,就随便坐。

柳思诚不允。“我是客人,不能因此坏了规矩。”厉无芒不好回绝,只好坐了头把交椅,几个寨主也都按顺序坐了。柳思诚坐了客位。

厉无芒此时已经知dào

,柳思诚来浮光寨,不是随便看看那么简单了。

“各位长辈,无芒的恩公来山寨做客。想见见大家。”说完看着柳思诚,给他说话的机会。

“王济不懂山寨的规矩,言语不当处诸位见谅。”

几位寨主都说不用客气。

柳思诚起身,对着厉无芒一抱拳。“大当家的。”

厉无芒吓了一跳,站了起来。“恩公,折杀无芒了。”

柳思诚正色的道:“大当家的请坐,我听说绿林讲义气,也讲规矩,你坐在头把交椅之上,我是客人,不能因私废公。”

厉无芒只好坐了。

“莫说王济只是无芒的先生,朝堂上君王听政,就是亲叔叔也是要按规矩跪奏。否则如何驾驭臣子。”

厉无芒与六位寨主都为柳思诚的气势所慑服。

“先生有话请讲。”厉无芒不知dào

今日如何收场。

“黑寨主。大当家的说话可算数?”柳思诚看着黑太岁。

“王先生,大当家的说话自然算数。”

“大当家的令你杀人呢?”柳思诚又问了一句。

黑太岁哈哈一笑“多大的事啊,定杀之。”

柳思诚问朴一:“朴寨主,大当家的令你造反你可奉令?”朴一道:“奉令。”

柳思诚看着另外几位寨主,“各位奉令么?”

达红等人都是老江湖,听柳思诚说话蹊跷。又不能顶撞。都不做声,看着柳思诚。

“王先生,你是来邀我们造反的么?”一喜道人看出了端倪。

“是。”柳思诚毫不隐晦。

事情来得突然,厉无芒也不知dào

说什么好。黑太岁道:“王先生,大当家的是清白人。”言下之意是不赞同。

“都说登顶枫山的人,在凡人中有裂土封王的大富贵,难道说坐在这里等爵位?”柳思诚看了几位寨主一眼。

厉无芒知dào

今日推脱不了。“恩公请明言。”

“大当家的,今日我到山寨,见几位寨主对你十分敬重,若非如此王济也不说这些。”

六寨寨主听柳思诚说话,知dào

厉无芒也是不清楚这个王先生的想法。于是都看着厉无芒。

“先生,商道六寨如今也做的是正经买卖,虽有欺行霸市的恶名,却无触犯王法的举止。丰衣足食也不图大富贵。”厉无芒从来不曾想过谋反,只能婉拒。

“各位寨主,王某饱读诗书,恪守本分。岂不知造反是弥天大罪。然天顺皇帝弑父窃国,又向白国讨要济王儿女欲杀之,灭绝人伦。济王在北三州的旧部不日将誓师讨逆,各州也将纷纷响应。”柳思诚慷慨陈词。

说到此柳思诚看看众人。“恕我直言,绿林本是乌合之众,不被讨逆各部所看重。目下却又不同,大当家的是修仙者指定的人,若能以六寨人马组军,必是一劲旅。可图大事。”

“王先生,商道六寨如今买卖兴隆,日进斗金,何必犯险。况且济王讨逆参与者众,即使夺下帝位能有多大好处与绿林六寨?不如过太平日子的好。”常山有些动心。

“王济出去,到山寨各处看看,各位商量商量,要多大好处等我回来告sù

我。”柳思诚说完出门去了。

……

“无芒,这先生什么来路,怎说出如此话来?”黑太岁对柳思诚没有好印象。

厉无芒把结识柳思诚的事说了。

“王先生待会回来还等我们开价码呢?”常山还记得这个话头。

“六寨不造反,自然也不开价码。”厉无芒可不想惹这麻烦。

几位寨主都说是。纷纷猜测柳思诚到底是什么身份。过了半个时辰。柳思诚进来,在椅子上坐了。

“各位商量的怎么样了?”

“王先生,六寨安心做买卖,不去趟皇家的浑水。”一喜回了话。

柳思诚一笑。“我就知dào

是这么个结果。”

柳思诚站了起来。“诸位当王某是一书生,只会挑动他人谋逆,并无真实本领。除大当家年少不算。六位寨主一起来。王某赢了,听我开条件。王某如输了,自当离去。”

“你要以一敌六,与我等比武?”罗西猛怕自己听错啦。

柳思诚点点头。一喜道人道:“我们输了就要造反么?”柳思诚道:“那却不必,听了王济的条件,反不反随各位。”

六人见识过厉无芒的功夫,王先生是厉无芒的师傅,都有些犯怵。

想到厉无芒是修仙者指定的人,必是禀赋迥异于常人。师傅就未必。绿林中人可以艺不如人,不能胆不如人。都想试试柳思诚的功夫。

“大当家的说句话。”达红看着厉无芒。

厉无芒见众人愤愤不平,只好道:“切磋武功,点到为止。莫要伤了人。”

众人从大厅出来,到一僻静的场地,柳思诚往场中一站。六位寨主把柳思诚围住。柳思诚列了一个起手式。“来。”

常山一看是大阳宗“大阳伏魔掌”的招式。心中有了谱。侧步上前左掌往上一挑。是大阳伏魔掌中的一招“魔影消融”,取柳思诚的咽喉。

柳思诚一招“天魔断翅”,右掌拨打在常山腕上。常山熟知此招,谁知竟躲不过。左腕被柳思诚右掌一靠,痛入骨髓。一招败落。其余五寨主已经一起动手,冲拳劈掌,脚踢肘撞,都是看家的本事。柳思诚脚步轻移,双掌翻飞。另五位寨主都吃了亏,退了下来。

厉无芒一直在旁观看。以练气四层的修为,将功力运到十成。在厉无芒眼中,六位寨主都是十分缓慢的动作,柳思诚较之六位寨主也就快一点点而已。

厉无芒以《窥道决》的比喻来看,寨主们以剑四刺,柳思诚也不过五击而已。就是柳思诚未尽全力,与自己比较也不过是九比一。因为现在厉无芒已是练气四层的修为了。

“比试过了,各位寨主听听王某的条件如何?”柳思诚神闲气定。

“不急一时。”达红是个女人,吃了亏,到底脾气大些。

“大当家的,如今六寨败于外人之手,你岂能坐视。”达红也与厉无芒交过手,内行看门道。知dào

柳思诚不是厉无芒的对手。所以要厉无芒出手。

“王先生,我六人败于你手,无话可说。只是商道六寨还有大当家的在。你可敢挑zhàn

?”常山颇有心计,知dào

厉无芒不会与柳思诚动手,出言相激柳思诚。

柳思诚只知厉无芒上枫山顶,厉无芒也说过《窥道诀》的事。柳思诚却没有询问过厉无芒是否习练了《窥道诀》,也没有关心厉无芒的武功修为。

厉无芒功夫是其一手传授,也只是打了个基础。几个月不见,就是有奇遇又能强到那里去?听寨主们的话语,厉无芒似乎武功修为要高过六人。

柳思诚要办大事,想到厉无芒是修仙者指定的人,有些担心。没有把握,怎会意气用事。不为常山的激将法所扰。笑笑不说话。

黑太岁见了只好道:“既然都不愿动手,那就听听王先生的条件吧。”

一喜道人嘿嘿一笑。“也好。”

柳思诚见众人勉强。想着如果不能力压六寨,就是他们答yīng

了也难免三心二意。就算厉无芒武功高过六寨主,自己抱残心法八层的修为,有何惧哉?

想到此柳思诚道:“大当家的,事关六寨根本,你不能置身事外。我与大当家比试一场。”

厉无芒不愿六寨犯险,又不能邀战柳思诚。不知如何是好,听了柳思诚的话只好道:“刚才恩公也没说要与无芒比试,现在恩公胜了。商道六寨听听条件也好。”

“起初我不知你功夫了得,如今知dào

了如果不比试,六位寨主必然不服。他们信不过我,怎么能听我开的价码呢?”

“王先生真君子。就算你输了。六寨也听你把话说完。”黑太岁也有些佩服起柳思诚来。

“恩公,我的武功是先生传授,只是近几个月也习练了其他功法。”厉无芒是在提醒柳思诚。

“我想也是如此,不然我们也不用比试。”柳思诚不以为意。

“王先生,大当家的登顶枫山想来王先生是知dào

的,凭常某修为去了也是必死无疑。大当家的不是一般人,切莫托大。”常山是老江湖,担心厉无芒不尽lì

,才对柳思诚说出这些话来。

柳思诚一听,明白常山的话里有话,对众人道:“这比试把要规矩改一改,无芒输了六寨造反,王某输了奉银一百万两如何?”

六位寨主看着厉无芒。

“无芒最多也就能打个平手。”事到如今,厉无芒也不能故yì

输给柳思诚了。

柳思诚听后一惊,知dào

厉无芒的意思是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柳思诚横下心来。“如是平手,到时再说。”

柳思诚走到场地中摆了“大阳伏魔掌”的起手式。

厉无芒下了场,一抬手使的是常山刚才的招式:“魔影重重”,柳思诚还是一招“天魔折翼”尽lì

施为。比刚才与常山交手时快了许多,掌上真气竟发出嗤嗤的声音。

六位寨主这才知dào

柳思诚的功力如此高深,都替厉无芒捏了把汗。达红有些后悔让厉无芒出手。

柳思诚不怕伤了厉无芒,一来厉无芒说话已经表明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二来即使伤了也不过如此。厉无芒在柳思诚心里不过是个书童,与江山社稷相比,何足道哉。

厉无芒一撤身,将左掌收了回来。柳思诚“天魔折翼。”没有沾上厉无芒。

柳思诚占了先机,连出三掌。常山却已经不知dào

是何门派的招式。厉无芒既不回手,也不后退。迎风摆柳般,在柳思诚周围找到落脚处便踏出一脚。六位寨主看时,厉无芒有如魅影,贴着柳思诚飘舞。

柳思诚一交手就知dào

输了,一狠心,拼着两败俱伤,使出大阳宗的一招同归于尽的拳法“横空出世”。

招式使完柳思诚没有受伤,厉无芒也只是与刚才一样没有回手,轻松让过了这招。

柳思诚停下手来,看着厉无芒惨然一笑。“我只说无芒坦荡,谁知竟是深藏不露。”

“恩公赎罪。”

柳思诚道:“到了这个份上,本王是输不起的。”

众人一听,都猜这个王济是济王。柳思诚道:“山寨有规矩,登顶者可以坐头把交椅。柳思诚请大当家的首允。柳某要登顶枫山。”。

厉无芒一听果然是济王。退后一步,几位寨主都站到厉无芒身后。一干人躬身一礼。

“见过济王。”

“柳某现今是天顺朝缉拿的钦犯。各位不必多礼。无芒刚才比试结果如何?”柳思诚还了一礼。

厉无芒说:“平手。”

“都知dào

是我输了,只是无芒没有还手。”

黑太岁等人都道:“按规矩是平手。”

“既然是平手。柳某要争这把大当家的交椅。现在时辰不早,明日柳某要登顶枫山,无芒应允么?”

厉无芒见柳思诚说出本王输不起的话来,心中刺痛。见柳思诚执意要去只好道:“随恩公的心意。”打算晚上劝住柳思诚。

用了晚膳,柳思诚闭了房门,厉无芒去敲门。柳思诚在屋里道:“无芒你不必劝我,早些歇息。”

厉无芒着了慌,与六位寨主商量,也都没了主意。众人见厉无芒苦闷,着实于心不忍。

一喜道人道:“济王执意要去,那是一条死路。不如就答yīng

了他。”其余几位寨主也都同意。

第十四章 獠骥

“怎可为无芒一己之私牵连各位长辈。造反可是弥天大罪。”厉无芒不肯答yīng



“无芒,安州商道三寨,奉你为大当家的之初都有私心,贪图富贵。你可知晓?”常山把大家的心思说了出来。

“这些无芒知dào

,修仙者说登顶枫山者有裂土封王的富贵,几位寨主也说过封妻荫子的话。”

常山道:“济王看重大当家的,意欲收归麾下,六寨组军若有建树,他日济王即位必有重赏。也可验证修仙者的话语。”

“济王有恩于无芒,六寨助济王复位,既可以报济王恩,也可以图富贵,有何不可?”一喜道人认为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若是济王讨逆失利,六寨何处安身立命?”厉无芒有些担心。

“大不了弃了高州三寨去望州。反正是大当家的做主,就是把达姑的小岭寨送人,姑姑也没意见。”达红也同意。

“蛮荒部族地广人稀,也是可以安身的。”一喜道人对蛮荒部族较为熟悉。

几位寨主都劝厉无芒答yīng

柳思诚。

“我知dào

各位是为了无芒。既然都同意,就答yīng

济王吧。”

“自古富贵险中求,我们也是为自己着想。”黑太岁宽慰厉无芒。

几位寨主都说是。

“无芒谢各位。恩公傲气。到底是王爷。怕是明日答yīng

了他,也还是要登顶的。”

朴一问:“无芒,以你的修为,可保济王无虞么?”

“登顶途中修仙者的符箓。凡人必死无疑,我也保不住。”厉无芒头一次说出了符箓的事。

“那符箓如何伤人?”罗西猛问了一句。

“天堑的石梁一头是一条幻化的黑蛇,飞沙走石。凡人多高的武功也是枉然。过了石梁有几处险要地方,也有符箓,说是雷电之类,比石梁处还要厉害。”其实厉无芒也说不清楚。

“既然是幻化的黑蛇,石梁处八成是摔下天堑而死。”黑太岁当日就怀疑三寨主是坠亡。

“罗叔有个笨法子,无芒你备一根长绳,济王坠下时,以你的修为或可以搭他上来。”

厉无芒想是个办法。着人去找来一根十丈长的牛皮绳。拇指粗细。在一头系了一个十两的银锭。厉无芒走到大厅外。

握了牛皮绳,一运功力。十丈的牛皮绳竟伸的笔直。六位寨主都见怪不怪。厉无芒将绳往一棵一抱粗的树一搭。绳头的银锭一甩,牛皮绳在树上缠了两圈,厉无芒轻轻一拉,竟缠紧了。

“罗寨主。是个好主意”黑太岁高兴的说。

厉无芒找了个深沟,自己站在离众人九丈远的地方,几位寨主搬了几袋粮食,一袋一袋扔下沟去。厉无芒用牛皮绳一一在半途中卷了上来。无一有误才放了心。

怕柳思诚见了绳子问起,厉无芒连夜将牛皮绳藏在天堑处去了。几位寨主见无芒对柳思诚如此尽心,都庆幸自己跟对了人。

翌日一早,柳思诚从屋里出来,见厉无芒与六位寨主在外面候着,厉无芒施一礼。“恩公,商道六寨昨夜商量好了,愿助恩公成大事。”

“诸位是看柳某欲登顶枫山,定会丧命于中途,于心不忍才勉强答yīng

吧。”柳思诚一笑。

“济王,绿林中人都盼个出身,常山等人图封妻荫子,所以答yīng

济王。”常山代众人回话说。

“柳某言出必行,登顶回来再议讨逆之事。无芒你给我五两银子。”

“无芒目下没有银子,还是从今年工钱里扣吧。”厉无芒知dào

柳思诚的意思,六寨寨主听得莫名其妙。

“现在要。”柳思诚不答yīng



厉无芒没有办法,拿出一个五两的银锭。柳思诚收了。“无芒,你现在不欠我什么了。”

“无芒不敢忘记恩公情义。”

柳思诚笑了笑。寨主们也听明白了,心里都道柳思诚仁义。

“不瞒恩公,途中有修仙者的符箓,凡人不得过。”厉无芒还是想劝住柳思诚。

“诸位,柳某谋取的是天下,若不是真命天子也夺不下江山,坐不稳龙椅。死了最好,以免拖累天下人。若我登顶不死,当是真命天子,诸位跟随我定有大好前程。无须再劝阻。”说完自怀中取出一个小包袱。

“无芒你且与我收着,先生若是丧命于此,你将它交与北三州张望张总督。”

柳思诚接了包袱还想说话,柳思诚摇摇头“勿多言。”

用了早膳,一行人走到登顶的地方。

“我陪先生走一程,各位长辈先回去吧”厉无芒知dào

凡人在石梁处定会遇险,到时必定是狼狈不堪,要护着柳思诚的颜面。

众人停了下来。黑太岁一拱手。“济王吉人天相。”

柳思诚听了吉人天相的话,十分欣慰,当日华五也说过同样的话。柳思诚得了口彩,想是无性命之虞,心中稍安。

与厉无芒一道继xù

前行。走了一阵,到了天堑处。厉无芒停了下来。

“恩公,这天堑的对岸有一黑石,有修仙者的符箓,到时会幻化为黑蛇,飞沙走石。肉体凡胎抵挡不住。”

柳思诚点点头。“无芒,在此等候。”将八层修为的“抱残心法”运到十成功力,一抬脚落在石梁上。

运起轻功一步就出去一丈。厉无芒见了赶紧从一大石后把牛皮绳拿了出来。柳思诚一连几步到了石梁中间,深壑中升起雾气。

厉无芒身体往上一提,落在柳思诚身后两丈处,厉无芒牛皮绳垂于石梁下一运功力,绳便像根棍样硬了。柳思诚凝神注目于对岸,居然没有察觉厉无芒到了身后。

柳思诚走到离对岸一丈余的地方,厉无芒跟到石梁中间站了,将功力运到十成。微曲了腿,下盘如铁铸般稳稳地站着。柳思诚再一抬脚,对岸一条黑蛇游动出来。

飞沙走石,狂风大作。柳思诚早有准bèi

,避开飞石往上一跃,双脚一离石梁,身体有如重击,眼一黑坠下天堑。

厉无芒衣衫被风吹的猎猎作响,一块大石飞砸过来,厉无芒左掌一用力将大石推偏了。右手的牛皮绳觑住柳思诚一搭,将柳思诚的腰缠住了。

厉无芒一挥手,稳稳的把柳思诚放在己方岸上,一纵身飞跃五丈,退了回来。风停雾散,厉无芒仔细看躺在地上的柳思诚。除了面色苍白并无外伤,松了口气。厉无芒不知dào

怎么救人,抱了柳思诚往回走。

到了出发的地方,六寨寨主都没有离去,见厉无芒抱了人回来,都围过来。

“救人要紧,无芒快输真气。”一喜道人催促道。

“无芒不知dào

怎么输真气。”厉无芒急的不行。

黑太岁把柳思诚接过来放在地上。“无芒用手按在济王头顶百汇穴,缓缓输人真气即可。”

厉无芒依了黑太岁吩咐,将手按在柳思诚百会穴。将气缓缓输入。厉无芒所输的不是真气,是修仙者的灵气。以灵气救助凡人在修仙者看来是暴殄天物了。

柳思诚得了灵气入体,一会苏醒过来。厉无芒扶着柳思诚坐了起来。柳思诚知dào

是厉无芒救了他,对厉无芒说道“无芒当日我借十两银子助你脱困。今日你还了我一条性命。”

柳思诚站起来,走了几步。厉无芒问:“恩公,可有不适”

“符箓原来是迷人神智,并不是飞石伤人,我现在与来时也无差别。回去吧。”

一行人回来山寨,到大厅坐了。厉无芒将小包袱还与柳思诚。柳思诚收了包袱“柳某无能,铩羽而归。也不知天意如何。诸位有何打算。”

厉无芒道:“商道六寨愿随恩公讨逆。”六位寨主也随声附和。

“柳某与各位坦诚相见,愿与不愿各位听完再说。”柳思诚看看众人接着道:“柳某在北三州有八十余万人马与白国对峙,能讨逆的兵马不会超过四十万。临近北三州的或许有二十万人马能拥戴我。其余各地虽有些兵马,柳某也没有把握。高州附近几州也没有亲近的兵将。柳某指望六寨组军能拖住这里的朝廷勤王之师。缓解北军压力。战事进人胶着态势,举棋不定者则可为我所用。大事可成。若说胜算不过五成。”

“济王,高州附近西部几州有百万官军,六寨可以成军者不过三千人,力量悬殊。”常山对朝廷人马十分清楚。

“高州五十万人马要应对理国突袭,不敢轻举妄动,附近几州死心塌地于天顺者寥寥无几。只要六寨能营造声势,他们有了借口,便不会出兵去救京城。”听了柳思诚的话,众人皆默然。

“情势即是这样,各位考lǜ

清楚。”柳思诚再不说话。

“还是大当家的拿主意。”常山也觉的太险。

“无芒不懂行军布阵,听了三千敌百万也没有主张。”厉无芒也没有主意。

“大当家的,我是行伍出身,用兵贵精不贵多。六寨三千人马如能上下齐心。在西部流窜袭扰。营造声势也不是难事。”罗西猛对用兵倒是在行。

“也对,谋取天下的事没有十拿九稳的。”常山听了,想法有些改变。

“西部艰难,到时论功行赏,得的赏赐也大些。”一喜是胆大的主,黑太岁等人也说是。

“恩公,六寨情愿辅助恩公讨逆。”听了几位寨主的意思,厉无芒对柳思诚说。

柳思诚急于用人,道:“诸位不向柳某要好处就这么答yīng

下来了?”

听了柳思诚的话,黑太岁等人都道:“济王以诚相待,我等心悦诚服,他日济王坐朝,论功行赏也就是了。”

“既如此,拿纸笔来,柳某给各位立个字据。”柳思诚丝毫不含糊。

“六寨信得过恩公。也不要什么字据。”厉无芒不想过于较真。

“无芒,先生行事一贯如此。”

厉无芒取了纸笔。柳思诚执笔想了想。笔走龙蛇一挥而就。

从小包袱里取出一方小金印和一沓一票。在写就的纸上用了印。把印收了,银票放在案上。

“无芒你收好了。”柳思诚又对众人点点头道:“本王还有其他事,诸位好自为之。”说完出门下山去了。

众人围着柳思诚写下的字据看,是济王的王命,按官家的格式一丝不苟。大意是:封厉无芒为靖西大将军。自行组军三十万,委任将军十人。于西部各州讨逆,相机破敌。若能在讨逆期间平定西部,居功至伟将册封厉无芒为王,其所部十人封万户侯。拨官银二百万两购置马匹盔甲,打造兵器,置办旗帜。

常山点了柳思诚留下的银票,十万两一张共二十张,当真是二百万两。

“无芒,济王真是大方,留下二百万两就这么走了。”达红有些不敢相信。

“这银子烫手,没干好无芒落埋怨。”黑太岁有些担心。

“济王王命中,无芒可以委任十个将军。到时候功劳大了能封侯,商道六寨寨主都能封侯了。”常山十分欣喜。

一喜道人笑了。“那也等打胜了再说。”

说到行军打仗,罗西猛倒是行家。道:“无芒,先要买马,六寨可以组军的有三千人,先买三千匹马。”

“还得有个营地。山寨地方狭小,没地方练兵。”厉无芒也动了脑筋。

众人商量了半天,定了下来。

黑太岁筹集粮食,盐铁,布匹,绸缎。囤积在红叶镇与财埠。开春商道路通了,运进“源丰号”。

一喜道人与朴一和厉无芒一道,去蛮荒部族先定马匹,商队一到就交yì



常山与达红购买盔甲置办旗号。

罗西猛到“源丰号”一侧建营地,那里往蛮荒部族方向五里就是草原,骑兵练兵也有地方

商量完了,众人分头行事。

……

一喜道人与朴一,厉无芒一起,带了些珠宝往蛮荒部族去,雪还没有化,道路难行,走了几天到了源丰号。

源丰号的掌柜在商号待着,三人在商号住了两天,掌柜的对蛮荒部族了如指掌,把一些部族事说给几位听。离此处最近的是由乃部族,依附于由乃族的小族有几十个,近五百万人口。由乃族的首领是部族的王,名庆豪。掌柜的与庆豪相熟。厉无芒让掌柜的一道去由乃部族。

源丰号离由乃部族的营地有近二百里。一早动身,到天黑时才到。

掌柜的在部族有熟人,族人安排四人住下。吃喝都有。第二天午时,庆豪在大帐见掌柜的,四人一起去了。朴一拿出珠宝赠与庆豪。庆豪也客气的回赠了些珍贵的药材。庆豪六十多岁,魁梧高大,须发花白,只是面带愁容。

掌柜的道:“尊敬的大王,我们来是想交换三千匹马。请大王帮忙。”

“客人们,如果你们是去年来,这不是问题。现在我没有心思做交yì

。”庆豪没有答yīng



厉无芒一听,这蛮荒部族说话奇怪,做买卖也要有心思才做的么?可能是要加价?于是道:“大王,如果是价钱不好的话,大王说个价。”

“看来你是买主,一定是第一次到这里。由乃部族都是直性子。只是没有心思,不是价钱。”庆豪有些不悦。

“尊敬的大王,看在我是出家人的份上,告sù

我们您要怎样才有心思。”一喜道人也觉得蹊跷。

“告sù

你们也没有任何帮zhù

,由乃部族与临近的号痕部族势均力敌,几百年来争斗不息,双方伤亡惨重,一百多年前双方的王定下契约,停止战斗。改为三十年比武一次。输的一方要将领地与人口的三分之一交给胜方。三十年前由乃部族已经输了一次。这次如果再输了,号痕部族的力量将是由乃部族的一倍。吞并由乃部族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大王难道没有想到过战胜号痕部族么?”一喜道人问了一句。

“三十年来,由乃部族一直在准bèi

,可是最近听到消息,号痕部族得到一匹黑色宝马。高大威武。此马一嘶鸣,普通战马便会瘫倒,根本无法与之交锋。如果这样由乃是输定了。”庆豪大王无可奈何的回答。

“只比一场?”一喜道人虽然对蛮荒也比较熟悉,可是两族比武的事情还是头一次听说。

“是的,比武是一人一骑执长枪,双方拼杀。落马者判输。”

“可以不参加比武么?”朴一也觉得事情难办。

“这是祖先在山神前发誓立下的契约,不能违反。”说到祖先与山神,庆豪一脸肃穆。

“没有其他办法?”一喜还不死心。

“由乃部族在大莽山脚下,有时能看见大莽山的妖兽出现,有一种妖兽名叫獠骥,有豹子一样的花纹,长的象马一样,有两颗突出唇外的獠牙。是吃肉的,放牧的马也有被它吃掉的。用它参加比武可以取胜。”庆豪说到妖兽,没有抱丝毫希望。

“既然这样,怎么不去寻找獠骥。”朴一对妖兽所知不多。

“据说獠骥是三级妖兽,凡人根本捉不住,就是捉住了也没有人敢骑,獠骥能咬碎盔甲,人骑在上面,它回头一口,一条腿也咬断了。只有修仙者能降伏獠骥,部族已经三百多年没有见过修仙者了。”庆豪说到妖兽,有些害pà



厉无芒一听心中一动。“尊敬的大王,我们想见识一下獠骥可以么?”

“獠骥出没无常,我让人带你们去,能不能看见看你们的运气了。”庆豪爽快的答yīng

了。

第二天一早,掌柜的回了源丰号,庆豪派来的一个管家带着三人往大莽山走,走了一百多里,来到山脚下的一个小族的营地,营地周围有几根五丈高的石柱,石柱上画着狰狞的兽头图案。庆豪派的管家领着厉无芒等人进了一个帐篷,这个族的族长见来了客人,起身相迎。

“这是庆豪大王的客人,来看獠骥。”管家把厉无芒等人介shào

给了族长。

厉无芒等与族长见了礼。朴一送了一串珠子给族长,族长回赠了一张兽皮。管家退了出去。

族长请客人坐了。道:“客人,你们想看獠骥,可是妖兽不是想看就有的。”

“族长,我们可以等待。”一喜道人回答说。

族长点点头,“我让人守在山脚。有了獠骥的消息尽快告sù

你们。我安排你们先住下。”

厉无芒一喜道人和朴一从帐篷里出来。有部族的人带着他们在一间木屋住下,随即送了些食物过来。

“无芒,妖兽不是一般的凶猛,你有什么打算?”吃了些东西,一喜道人问厉无芒。

“一喜叔。我所习练的功法是修仙者留下的,只是功力还低下。与习武之人也没有什么不同。现下恩公讨逆,指望六寨为其分忧。六寨组军,马是不能少的,无芒也只有冒险一试。”

“我听前辈说过,妖兽分九级,八级以后可化形为人。强横的习武之人可以对抗一级妖兽,獠骥是三级,一喜叔担心你敌不过。”

“无芒没有见过妖兽,想来三级的妖兽也有区别,幼小些的能力可能就弱些。”

“那就寻个弱些的试试。”一喜道人也没有见过妖兽。

半夜里,有人来叫醒三人,说营地外有了獠骥,厉无芒等人赶紧起来,随来人到了一根石柱旁。

来人停了下来,“这石柱是保护族人的,妖兽不敢进来,我不能往前走了。客人若要去看,往前直走就能看见。”

“两位叔叔留下。无芒过去看看。”

一喜道人与朴一也要随厉无芒去,厉无芒道:“獠骥凶猛,无芒或自顾不暇。”

两人怕拖累了厉无芒,不敢强求,只有在这等待。

厉无芒径直往前走了半里路,见前面有一双露着绿光的大眼睛,看那身影是一匹大马。

厉无芒运起功力,定睛一看,那马与庆豪说的一个模样,只是皮毛是白色的,尾巴像是虎尾。也不知是不是成年的獠骥。

厉无芒看了只有上去,獠骥见有人走过来瞪着眼看着厉无芒。从来没有人敢主动接近獠骥,这獠骥灵智未开,本能的对着人冲了过来,要吃了厉无芒。

妖兽速度之快,超乎厉无芒想象,厉无芒一侧身,堪堪躲过獠骥口中的獠牙,獠骥一摆尾,“呜”的一声扫向厉无芒的面门。

厉无芒不及躲避双手运力一架,“嘭”!獠骥尾与厉无芒双臂接实了。厉无芒倒飞出五丈,双脚落在地上,只是吓了一跳,并没有受伤。

厉无芒的双臂运足了功力,与铁棍无异。獠骥尾巴骨头断了,痛的“嗷嗷”乱叫。

厉无芒见机往上一跃,獠骥胆怯,转身要跑。厉无芒一纵身,把獠骥尾巴握住了。

獠骥尾骨已断,用不上力,用一双后蹄蹬向厉无芒。厉无芒往后一仰身,獠骥没有踢中,尾巴被厉无芒扯着,吃痛不过,竟一屁股坐了下来。

第十五章 徽记

獠骥猛一摆头,张口要咬厉无芒握住尾巴的手,厉无芒只有松了手,退了一步,力注脚背,一抬脚踢在獠骥的咽喉处。

獠骥吃了一脚,翻到在地。厉无芒赶步上前,对着獠骥的咽喉又是一脚,獠骥头一摆,这一脚踢在獠骥头上,獠骥头骨坚硬无比,厉无芒脚下一震,痛入骨髓。

厉无芒练气四层的修为,尽lì

施为。獠骥也被踢的“嗷嗷”叫。

不顾脚上痛楚,厉无芒运力于掌,不敢去碰獠骥头,选了最柔弱的兽腹,连击数掌,獠骥苦苦挣扎已经站不起来了。

厉无芒怕打坏了这头妖兽。又担心獠骥养好了精神反扑。想到在高州提篮小卖时,市井泼皮殴斗,总是要打服了才好。

选那獠骥无关紧要处,厉无芒左一拳,右一拳,打的獠骥呜呜哀号,不敢动弹才停了手。站在那里看着这妖兽。

一喜道人与朴一离此处也就一里不到,在那石柱旁听见獠骥的叫声,十分担心。到了后来獠骥不叫唤了,却不见厉无芒回来,怕厉无芒被獠骥伤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两人一起走过来寻找厉无芒。

走近一看,厉无芒站在旷野,一头獠骥躺在地上。两人大喜。

“无芒,你没有受伤吧?”一喜道人远远的就问。

“没有,两位叔叔到族里找几根绳来,把獠骥弄回去。”

“朴寨主去拿绳索,我在这里等你。”一喜想留下来做个帮手。

朴一赶紧回营地去了。厉无芒与一喜道人守着獠骥。一会功夫,朴一与族长带着十几个人,打着火把过来了。

族长看着躺在地上的妖兽道:“真是獠骥。”

“客人,你只说是看看獠骥,怎么还要伤害它,这妖兽是有些灵性的,倘若它的伙伴前来报复,我这一族就会遭殃了。”族长有些害pà

,埋怨起厉无芒。

“族长,我们是庆豪大王派来捕捉獠骥的,今年是与号痕部族比武的年份,族长不知dào

吗?”一喜道人把庆豪抬了出来。

族长听了一皱眉头。“听说号痕有黑宝马。看来庆豪大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族长想了想又道:“客人,你们难道是修仙者?只有修仙者才可能捉住獠骥。”

厉无芒不能不回答,只好道:“是的族长。我是修仙者。”

“请修高贵的仙者连夜离开这里吧。獠骥可以带走。”族长说完叫族人用粗绳把獠骥的四蹄捆了,厉无芒用一根绳子把獠骥的嘴也捆结实了。

用一辆四匹马拉的大车拖着獠骥。族长派人带路,连夜返回由乃部族的营地。

三人骑着马,向导赶着大车。路上一喜道人问向导,獠骥是不是真会报复。那向导道:“你们扑捉了它的孩子,怎么不会报复。”

“兄弟。你怎么说它的孩子?”朴一没弄明白。

“大的獠骥是豹子一样的花纹,这头獠骥是白色的,还没有成年。”向导对獠骥十分熟悉。

厉无芒听了暗说侥幸。这獠骥若是成年妖兽,自己一定是敌不过的。

走了两个时辰天亮了。厉无芒看那獠骥虽然捆在车上动弹不得,呼吸却均匀有力,想是没有大碍。向导带了干粮和水,分给大家食用。都不敢停留。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到了由乃部族的营地外。

向导先进去通报了,庆豪亲自出来迎接。见了獠骥十分兴奋。将厉无芒等人请进自己的大帐。摆上美酒肉食。

庆豪热情的劝酒。喝了两杯后。庆豪道:“尊贵的客人,感谢为我由乃部族带来了獠骥。只是由乃部族没有勇士可以驾驭这凶猛的妖兽。我代表由乃部族请求你们的帮zhù

。”

“尊敬的大王,要我们怎么帮zhù

你呢?”一喜道人问。

“尊贵的客人中至少有一位高贵的修仙者,请代表我们由乃部族参加与号痕部族的比武。”

“尊敬的大王,我们也是侥幸才捕捉了这头獠骥,不一定能够驾驭它。”厉无芒没有把握。

庆豪一听笑了。“尊贵的客人,你们安国人比较含蓄,有什么条件可以说出来。”

“尊贵的大王,我说的是实话,如果您允许我可以试一试。”厉无芒要买马,也没有其他办法。

庆豪哈哈大笑道:“好!感谢你,高贵的修仙者。我想问一下,你买三千匹马干什么。”

厉无芒想了想道:“我要组建一支军队。”

“你们要打仗么?”打仗蛮荒部族再熟悉不过了。

“是的。”

“既然如此,我庆豪许下诺言,如果你代表由乃部族取得了胜利,我送你五千匹马和两万精锐的骑兵。”

“尊敬的大王,感谢您的慷慨。只是我并不知dào

如何才能够让獠骥听我的话。”厉无芒对獠骥一无所知。

“这个我也不知dào

,部族驯服烈马的手段也许有用。”庆豪也不清楚如何驯服獠骥。

从庆豪大帐出来,天已经黑了。厉无芒来到装獠骥的大车旁。刚才庆豪已经说了驯服烈马的办法。厉无芒让族人把獠骥搬下来,獠骥恢复了体力,拼命扭动挣扎。

厉无芒拿来一根鞭子。运起两层功力。劈头盖脸的抽了十几下,妖兽老实了。

厉无芒叫人把獠骥小腿上,一腿一根,捆了四根绳子。在地上打了四个大木桩,把绳子的一头系在桩上。留着捆住獠骥嘴的绳子,把其余的都解了。

由于用绳索木桩束缚,獠骥前进后退只有三丈的距离。

厉无芒在獠骥的身上踢了一脚。

“起来。”

獠骥慢慢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体,突然一头撞向厉无芒。厉无芒早有准bèi

,一侧身,对者獠骥胸口一拳,运了十成的功力。獠骥毕竟是幼兽,遭此重击前蹄一软,跪了下来。

厉无芒接着一脚踢在獠骥颈部,獠骥翻到在地。如此反复了五次,獠骥再也不敢妄为,站在那里不动。厉无芒让族人看着獠骥,自己就在大车上铺被褥睡了。

第二天一早。厉无芒把獠骥放入庆豪让人连夜挖的坑中。这坑方圆有十五丈,深五丈。内有食槽水槽。厉无芒把獠骥身上的绳索一齐解了。给獠骥的尾巴也敷了药。獠骥恢复了一会。开始吃食槽内的牛肉。吃完就趴在地上睡了。三日后獠骥在坑内奔走嚎叫。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厉无芒赤手空拳轻轻一跃,跳入坑中,一喜道人与朴一在上面看着。厉无芒这几日估计了獠骥的力量,认为有把握降伏它。成败就在几日。

獠骥见了厉无芒暴跳如雷,几天来獠骥都认为是被厉无芒暗算了,所以处心积虑寻找报复机会。见了厉无芒猛扑过来,竖起前蹄往下一砸。

厉无芒不退反进,向前急进两步,獠骥高大,人立而起,厉无芒只到它腰间。对着獠骥腹部重击一拳,獠骥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獠骥翻个身站了起来,见厉无芒年少,较成人矮小,一发力从厉无芒头顶越过,前蹄一落便用后蹄猛蹬厉无芒。

厉无芒打定了以力降伏的主意,双臂往上一插,运力左右一分,将后蹄分于身体两侧。一脚又踢在獠骥的肚子上,獠骥此时前蹄踏实,后腿悬空,被这一脚踢的翻过厉无芒头顶。背部着地。痛的嗷嗷叫唤。

獠骥再翻身站起,看着厉无芒不敢过来。

厉无芒见了,抢步上去,獠骥一张口露出利齿对着厉无芒脖子就是一口。厉无芒一扭头让开了,身体往上一跃,一脚踢在獠骥的咽喉处,把獠骥踢翻在地。

獠骥这次伏在地上,无力再站起来。厉无芒一招手,一喜道人从上面垂下根绳子,厉无芒握住了,一借力出了深坑。族人投了些牛肉在食槽中。厉无芒等人都离去了。

又过了三日,厉无芒来到深坑处。獠骥还在坑里奔走嚎叫。厉无芒下到坑底。獠骥见了厉无芒再不叫了。慢慢走过来,在离厉无芒不远处趴下,闭了眼睛,频频以唇触地。

妖兽是弱肉强食的,獠骥臣服于强dà

的存zài

。这獠骥对厉无芒的强dà

感到害pà

。是以有这样的举动。

厉无芒见了走上前去,蹲了下来。用手拍了拍獠骥的头道:“站起来吧。”

獠骥虽灵智未开却有灵性。听了话站了起来。

厉无芒道:“我要骑着你,你可愿意?”

獠骥点点头。厉无芒骑上獠骥,围着坑跑了几圈。与骑马也没有什么不同。

下了獠骥,厉无芒道:“你随我出去后,不要伤了人畜。”獠骥点点头。

厉无芒又问:“你会逃回大莽山么?”獠骥摇摇头。

厉无芒拍拍獠骥,“三年后我让你回去。”獠骥点点头。

厉无芒让族人把深坑挖了个口子,带了獠骥出来。部落的战马见了獠骥都站不住,瑟瑟发抖,趴在地上。厉无芒把獠骥带到营地外面。

“就在这里等我,如果你要回大莽山我也不为难你。”

说完转身回了营地。去到庆豪的大帐。庆豪见了厉无芒十分高兴,问起驯服獠骥的事情。

“大王,我也不知dào

獠骥是不是驯服了。刚才我把它独自放在营地外面了,如果獠骥跑回大莽山了,就是没有驯服,如果明天早晨还在那里就是驯服了。”

庆豪吃了一惊,“高贵的修仙者,如果獠骥跑回大莽山了怎么办?”

“尊敬的大王,獠骥已经被降伏了,驯服却要它自愿,如果獠骥不愿意,参加比武时由乃部族也不可能赢,妖兽是有灵性的。就凭它自己的意愿吧。”厉无芒也没有其他办法。

“你说的有道理。由乃部族的明天就由獠骥决定吧。”庆豪也知dào

强求不得。

第二天一早,厉无芒到营地外,獠骥在啃食昨夜捕住的一只野羊。见了厉无芒摇头摆尾,伸出舌头舔厉无芒的手。

厉无芒看了看它的尾巴。部族的药十分有效,獠骥的伤七天就痊愈了。獠骥知dào

厉无芒想什么,使劲甩了甩尾巴。

厉无芒骑上獠骥,在草地上奔驰。这次和在坑里骑不一样,獠骥跑起来比马快太多。厉无芒估计,獠骥可以追上豹子。到底是妖兽哦,厉无芒心中感叹。

庆豪着人将厉无芒请到大帐。得知獠骥驯服十分欣慰。

“高贵的修仙者,由乃部族要为修仙者打造一副盔甲,用以参加与号痕部族的比武,请允许我在盔甲上标志由乃王族的徽记。”

“尊敬的大王,感谢你给我的荣誉。”

“如果在今后的战斗中修仙者能够披挂这副盔甲,将是由乃部族的荣耀,那两万由乃部族的勇士会誓死保卫修仙者。”庆豪虽是蛮荒人,也知dào

诱之以利,提起将赠送的两万铁骑。

“我会的。”厉无芒淡然一笑。

“还有十天就是与号痕部族比武的日子。修仙者好好准bèi

一下吧。”

第二天,为厉无芒打造的虎头银枪送了过来。厉无芒每日除了练功就是骑了獠骥习练长枪。第七天庆豪给厉无芒送来了一副银盔甲,左胸有一精致的虎头标记,是由乃王族的徽章。

厉无芒试了试,十分合体。一喜道人与朴一看了都说:“无芒,果然人少年英雄的装扮。”

獠骥也有护甲。厉无芒给獠骥披挂了。厉无芒骑上獠骥。在草地上练了一套马上的枪法。这套枪法是庆豪传授的由乃部族的枪法。庆豪说只有这样才代表了由乃部族。

厉无芒本也想学,所以很是用心。加之心智与凡人不同,如今已经十分熟稔了。

到了与号痕部族比武的日子。庆豪率一万军骑与厉无芒三人,行了八十余里,来到比武的地方。这里是戈壁的边缘。地上都是砂石。

号痕部族的队伍也到了。两族的王在前一天就搭好的大帐见了礼。帐篷里还有作见证的另外几个蛮荒部族的王,苏麻哈赫然在列。苏麻哈的部族强dà

,虽然年轻,其他部族对他都十分尊敬。

比武的规则是一百多年前就定好了的,也不要商量。一声炮响,号痕部族的勇士起了一匹高大的黑马出来,停在队伍前面。

由乃部族却一反常态,一万军骑整齐的调转马头退了一里,重新整队。

“怎么?庆豪大王,由乃部族还没有比试就害pà

了么?”号痕部族的大王古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古柯大王,号痕的黑宝马一嘶鸣,我由乃的战马会趴下,先退一里再说。”庆豪不动声色。

“黑追虎的事庆豪大王也知dào

了么?”古柯有些意wài



“宝马名叫黑追虎吗?本王有耳闻。”庆豪还是头一次听说黑追虎。

古柯四十来岁年纪,刀条脸,得yì

的道:“庆豪大王既然已经知dào

了,怎么还敢来呢?”

庆豪哈哈一笑。“我不来古柯大王会认输莫?”

古柯听了冷笑一声。

由乃部族的军骑之所以要后退一里,是给獠骥让出地方。厉无芒一人骑了獠骥在队伍后面跟着,獠骥若是夹在队伍中,四周的战马必为獠骥的气息所压迫。根本无法行走。

听到炮响,厉无芒驱动獠骥从后面绕过来,停在指定的地方。那里有个石灰画的圈。黑追虎也是站在自己队伍前的白圈内。黑追虎颇有灵性。厉无芒一到它就不安起来,想退回去。马上的勇士用力控住,黑追虎才没有掉头。

獠骥披了甲,帐篷里的王爷们没看出有何不同。二声炮响。双方的勇士下了马。来到帐篷前致礼后返回,整理马具盔甲,复又上马。

三声炮响,号痕部族的勇士催动黑追虎冲了过来,厉无芒并不着急,如果他与号痕的勇士同时对冲。黑追虎一定会中途逃走。号痕部族的军骑也将大乱。反可能引起不必要的纠纷。

号痕的勇士冲到离场地中间,黑追虎再也不敢前行一步,厉无芒一催獠骥,獠骥一跃而出,直奔黑追虎而来。

妖兽的骇人气势不是黑追虎能承shòu的,黑追虎掉头要逃,马上的号痕部族勇士一手执枪,一手死死的控住缰绳,黑追虎退不回去,獠骥转眼到了面前。

号痕部族的勇士见了只有松了手,双手一顺长枪来刺厉无芒。谁知黑追虎已经肝胆欲裂。四膝一软跪了下来。马上勇士猝不及防摔落马下。

厉无芒到了黑追虎前,单手持了虎头银枪,用枪头压与号痕部族勇士的肩上。由乃部族军骑欢声雷动。

号痕部族勇士并不反抗。因为按一百多年前的契约,落马即使败了。厉无芒收了枪。拨转獠骥回到百圈内。

大帐中面色灰白的古柯忽然站了起来,对几位作见证的王爷道:“诸位大王,由乃部族勇士的坐骑有违反契约之嫌,从尾巴看是一条虎尾。本王猜想是妖兽獠骥。”

“是獠骥。獠骥怎么违法契约了?”庆豪反问到。

“祖宗的契约说的一人一骑指的是马。”古柯毫不想让。

“也没有说不是马就不可以,驴不行吗?”

古柯不知dào

怎么反驳只好道:“由乃部族借助妖兽,我不服,请作见证的几位大王主持公道。”

庆豪想了想道:“由乃部族不是不遵守契约的部族,既然如此,就请诸位大王裁断。”

几位部族作见证的大王商量了许久,有了一个说法。

苏麻哈道:“獠骥不能参加比武,为了公平,号痕的黑追虎也必须退出,据我们所知,黑追虎是异种,有獠骥的血统。不知由乃与号痕同意么?”

庆豪与古柯只有同意了。两人出了大帐去安排第二次比武。

庆豪来到厉无芒面前,“高贵的修仙者,由乃部族十分感谢你的帮zhù

,只是见证的大王们不认可獠骥。请再次的帮zhù

我们由乃部族吧。”

厉无芒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点点头。“可以。”转身拍拍獠骥“到远处等我。”獠骥听了绕过由乃部族的军骑走了。

庆豪亲自牵了自己的坐骑,一匹白色的大马,让厉无芒骑了。庆豪拍者马的脖子说:“伺候好你的新主人。”白马点点头,好像听懂了庆豪的话。

一声炮响厉无芒与对手骑马出了队伍。第二声炮响两个部族的勇士来到大帐前,致礼后回到原处整理盔甲马具,翻身上马。第三声炮响,厉无芒纵马冲向号痕部族的勇士,将《窥道诀》功法的功力运起。很快两匹马冲到了一起。

号痕部族的勇士一枪急刺厉无芒前胸,只是厉无芒看来,号痕部族勇士的马跑的不快,勇士刺出的一枪更慢,按厉无芒估算,对手一枪刺中的瞬间,自己可以刺对手十枪有余。

厉无芒无意伤人,一拨马头,让过这一枪。两匹马一错身,厉无芒反手一枪砸在对手的马后腿上,“咔嚓”一声将一条马腿的骨头打碎了,那马一声嘶鸣,翻倒在地。马上的号痕部族勇士掼下马来。

厉无芒拨马回来。还是一手执枪,用虎头银枪的枪头压在对手肩上。由乃部族的军骑再次欢呼起来,见号痕部族的勇士不反抗,厉无芒撤了枪回到白圈内。

大帐内的古柯对庆豪道:“庆豪大王,你的勇士是修仙者,不然也不能驯服獠骥。”

“是的。”庆豪看了古柯一眼。

“如果修仙者不是你的族人,是不是又违反了契约呢?”古柯追问到。

“古柯大王,修仙者是安国人,也是我的族人。”

“庆豪大王,我可以见面问问吗?”

庆豪不松口:“没这个必要。”

古柯站了起来,对几位见证的大王道:“各位大王,庆豪大王的话你们都听见了,我希望能证实由乃部族勇士的身份。”

几个大王商量了一下,苏麻哈道:“可以。”

庆豪不能反对,只有让人去请厉无芒来。

厉无芒走近大帐,庆豪站了起来故作亲热的道:“无芒,来见过几位大王。”

“诸位大王,厉无芒盔甲在身,不能全礼,请恕罪。”抱拳一礼。

这些王爷知dào

厉无芒是修仙者,都起身回了礼。

“尊贵的修仙者,你一进来我就看见了你盔甲上的由乃部族的王族徽记。我没有什么疑问了,承认比武输了。”古柯没有了异议。

厉无芒点点头。

“修仙者福寿绵长,号痕部族要消亡了。”古柯的表情十分痛苦。

“厉无芒与号痕部族并无仇怨,大王怎么说出如此话来。”

“修仙者如果坐了由乃部族的王位,之后与号痕部族的比武只要赢两场,号痕部族就弱小到只有依附于其他部族的地步,六十年光阴很快就会过去的。”古柯说出自己的担心。

第十六章 靖西王

厉无芒听了古柯的话,知dào

这由乃部族王族的徽记一定有其他寓意,不再说话。

古柯又道:“尊贵的修仙者,这对号痕部族是不公平的。”

“古柯大王,我怎么做才公平呢?”

“请高贵的修仙者接受号痕部族的王族徽记,只有这样才是公平的。”古柯提出了请求。

“尊敬的庆豪大王,请告sù

我这是怎么回事?”厉无芒只能问庆豪了。

“无芒,请原谅我没有把话说清楚,王族的徽记佩戴于非王族血统的人,类似于安国的禅让,部族的大王是世袭,王族的徽记是下任大王的表记,佩戴了王族徽记的人是部族的次王,拥有仅次与大王的权力。”庆豪把徽章的事说了。

“庆豪大王的话我听懂了。”当了众人的面厉无芒也不好反对。

“高贵的修仙者能接受我号痕部族的请求吗?”古柯追问厉无芒。

“这需yào

征得庆豪大王的同意。”厉无芒不想把买马的事搅黄了。

“无芒,这不需yào

我同意,如果问我的意见,我不反对。本来我想在比武结束后告sù

你徽记的事,现在你知dào

了,就自己决定吧。”庆豪豪爽的说。

期间见证的大王也在议论,苏麻哈忽然道:“高贵的修仙者,我们认为你接受号痕部族的请求才是公平的。”

厉无芒只好答yīng

了。

号痕部族的古柯大王高兴了。“我现在可以称呼你厉无芒次王了,我知dào

为什么庆豪大王要将王位传给你,他是要将部族交给一名强者。我古柯也是同样的心思。今后号痕与由乃即使是有矛盾,也有个公平的强者主持公道。”

“古柯大王,我们活着时或许有矛盾,待到厉无芒次王坐了王位,两个部族就不会争斗了。”庆豪哈哈一笑。

“有三百多年没有见过修仙者了。厉无芒次王一定是有什么困难才走进了世俗世界,否则次王一定是在苦修仙法。次王需yào

的帮zhù

,号痕部族绝不会袖手,庆豪大王,你给了次王些什么呢?”古柯知dào

厉无芒一定是遇到困难了。

庆豪道:“次王要组建一支军队,由乃部族要送给次王五千匹马和一支两万人的精锐骑兵。”

“号痕部族虽然这次输了,但实力不弱于由乃部族,厉无芒次王,我也送次王五千匹马与两万人的精锐骑兵。”古柯马上说。

厉无芒有意wài

收获,心中甚喜,道:“厉无芒感谢大王的慷慨。”

第二天。受到号痕部族的邀请,厉无芒与一喜道人和朴一到了号痕部族的营地,在古柯的大帐内接受了宴请。

朴一送上了珠宝作为礼物,古柯也回赠了珍贵的药材。古柯让人在厉无芒带来的银甲上镌刻了精美的徽记,号痕王族的徽记是一个豹头。徽记置于银甲的右胸。

……

三人在号痕部族住了几天,动身回高州。獠骥远远跟随在他们身后,獠骥不能与马相处。这段时间厉无芒一直把獠骥放在野外,獠骥自行捕食猎物,无须照料。獠骥嗅觉灵敏,隔了十里路也能循了气味找到厉无芒。

这次回来,庆豪把他的白马送给了厉无芒,古柯也将黑追虎送了厉无芒。另外加了一匹千里马。三人一人一骑当日就赶到了源丰号。

“总算到家了。”一喜道人舒了口气。

“无芒,怎么做梦一样,才出去了一个来月。得了一万匹马和四万骑兵。你还做了两大部族的次王,就算是随济王讨逆不利,也有去处了。”朴一笑呵呵的。

“无芒,这次你也自认是修仙者了,其实六寨寨主都认为你是修仙者,只是不好问你,依一喜叔说,这凡人世界的事能放就放下,苦修仙道最重yào

。”

“是,帮恩公夺回了皇位,让六寨几位长辈有个出身,无芒就一心一意苦修。”

“无芒是有情有义的人,我们怕耽误了你,人间富贵到底是过眼云烟,你也不用太过想我们的事情了。”朴一也劝厉无芒。

厉无芒点点头。

厉无芒回了浮光寨,去到浮光福地练功,七天下来一次,取些食物,如此过了一个月,商道的冰雪融化了,大车可以行走,黑太岁囤积的货物运进了源丰号。

本来准bèi

换马的货物现在又用于做买卖,蛮荒部族知dào

是厉无芒次王的生意,都特别热心。买卖做的很顺利。

一喜道人与朴一先到由乃部族取了三千匹马,罗西猛将六寨挑选的人集中在源丰号一侧的营地训liàn

。庆豪也派了几个族中的勇士过来教授。六寨这支军队渐渐有了模样。

……

厉无芒一直在浮光福地的厚道苦玉榻上修liàn

《窥道诀》,一个多月来,有数次体内灵气躁动。欲冲破练气四层的压住,进入练气五层的境界,只是都没有成功。

是厉无芒修liàn

《窥道诀》以来,从未有出现过的。厉无芒仔细想了想。又落到了曾经担心的丹药上,凤凰精血不可能一直代替丹药。

厉无芒知dào

自己是修仙者,也知dào

修仙道是逆天的,只是过往的日子自己太幸运,现在遇到了仙途中的第一个问题了。

干礼留的洞中有个丹炉,以厉无芒的修为还是移不动它,况且既无丹方又无药材,自己也不会炼丹。看来只有到外面寻找丹药。

从浮光福地出来,回到了浮光寨。黑太岁见了道:“无芒,六寨跑了两趟买卖,赚的比往常还多些,只是组军是大事,买卖还做不做。”

“黑叔,组军后山寨剩下的老弱,做买卖还是行的。”

“那好,买卖还是做着。另外旗帜盔甲与兵器都备齐了,也送到罗寨主的营地去了。”

厉无芒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黑太岁见了也不好说什么。

……

柳思诚离开浮光寨后,在红叶镇买了匹马,往京城去了。高州离京城一千余里,三天也就到了。找间僻静的客栈住了,每日在酒肆茶楼坐了,关注北三州的动静。

住了两个多月,忽听说朝廷委派了新的总督大人去北三州,柳思诚明白天顺是要清除自己在北三州的势力了。如今之计是拖一天算一天,想到此柳思诚拿定了主意:杀了新总督。如果让新任总督出了京城,必有一支亲兵卫队。最少也有一千人。下手反而不便。在打听好了新总督离京日子的前一天,柳思诚悄悄摸进了他的府邸。

这是一个文官,府中的侍卫又没有提防,直到第二日清早,才发xiàn

新总督与一小妾被人杀了。

听了消息,天顺十分震惊,朝议时大臣都认为是北三州骄兵悍将所为,只是没有证据。当务之急是先清除了张望,北三州没了总督,朝廷才好办事。

天顺皇帝虽然年轻,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委派了一名钦差,持了圣旨宣张望回京。

杀了未到任的北三州总督,京城议论纷纷。百姓都看朝廷的举动,钦差要去北三州的事,一会功夫就在市井中流传开来。柳思诚得了消息,了离京城,在途中守候。

京城离北三州近两千里。钦差带着八百人的卫队晓行夜宿,侍卫也十分小心。柳思诚一直没有机会动手。

到离北三州一百余里的地方。队伍在路旁埋锅造饭。由于就要抵达目的地,侍卫有所松懈。那钦差在一旁站了看军士忙碌。柳思诚骑了马顺着道慢慢走了过来,突然张弓搭箭,一箭射杀了钦差便策马疾驰而去。

侍卫见了急急忙忙上马来来追,柳思诚弃了马,施展轻功,登山越岭走了。侍卫无计可施,只有护了钦差尸首回京去了。

柳思诚去到北三州,将这些事说与张望知晓。

“济王,不知下一步朝廷将如何动作?”

“不来大队人马,必是密遣一钦差大臣。”柳思诚胸有成竹。

“北三州应如何应对?请济王示下。”

“本王在西部有一棋子,要给他留些时间。若是天顺派三五万人马来催你进京,只有将其聚而歼之。竖起讨逆大旗,若是只密遣一钦差大人来,张望你只要与其虚与委蛇拖延着即可。”

……

得知钦差被杀天顺皇帝震怒,又无可奈何,与心腹大臣密议,密遣张望的师兄,原大内侍卫统领,现兵部侍郎陈坎为钦差去了北三州。

陈坎到了北三州见了张望,宣读了圣旨。张望接了旨,设宴款待师兄。两人许久不见了,甚是亲热。酒酣耳热之际。陈坎道:“师弟跟随济王已经是官居一品了,师兄我到现在还是二品。”

“师兄,师弟虽然是一品,但目下济王已是朝廷钦犯,如今皇上宣我回京,怕是凶多吉少。”

“师弟,你连夜逃了吧。”

张望摇摇头道:“我若逃了,必定连累师门。师兄你也脱不了干系。”

“宗内长辈将我俩送入宫中,实指望我俩光耀宗门,谁曾想宫中内乱。我师兄弟不知如何是好了。”陈坎叹口气。

“皇上遣师兄来,不过是想我俩是同门,情深意重,张望断不至于加害师兄。”

“朝中同僚视北三州为龙潭虎穴,生怕摊上这钦差大臣的差事。都道是有去无回。”陈坎说完了摇头苦笑。

张望听了师兄的话,点点头道:“师兄代人受过。北三州一直是济王的封地,济王治军有方,兵将十分爱戴也是常理。济王走后,朝廷担忧白国袭扰,对北三州的将领未有更换。军心还算稳定。”

“如今死了两个朝廷大员,朝中疑虑北三州军马谋逆,师弟回到京城怕是很难向皇上交代了。”

“明日我与师兄回京,见了皇帝再说不迟。”

第二日还未动身,张望暗中安排的一些将军出面阻挠,说话又十分粗鲁。张望好言安抚,一日就过去了。

以后接连几日都是一样的情形,只是来的将领不同。陈坎见了也是无可奈何,这样过了十余日。

这日师兄弟吃了饭,张望道:“师兄,京城我是不能去了,我在这里兵将有所节制,尚不至于生出乱子,这些个骄兵悍将没人管教,还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师弟这可是抗旨,是杀头的大罪。”陈坎晓以利害。

“我上一道折子,把北三州的军情奏报朝廷。也不至于让师兄为难。”

第二天,陈坎带来张望的奏折回京城复命去。天顺皇帝看了奏折勃然大怒,几个亲信大臣都说北三州必是要造反了,请陛下早做决断。

天顺皇帝召陈坎问话,陈坎将北三州所见启奏道:“启禀皇上,臣在北三州耽误了十余日,每日到总督府鼓噪的将领都不相同,臣算了一下也有三十几人。都说是皇上要降罪与原济王隶属的官兵。张望来京必死无疑。张望恐生兵变是以不敢离开。”

天顺听了心中踌躇。这事一拖又是一个多月。

……

到了七月,天顺皇帝经不住大臣们的劝谏,下旨调集了二十万人马往北三州而来,张望等人得了消息都有了准bèi

。北三州并没有竖起反旗,这支军队被朝廷以戡乱的旗号派出。

天顺帝柳实处理军国大事优柔寡断的弱点暴露无遗。戡乱军是各地拼凑的,没有多大的力量。天顺皇帝只是想营造气势,欲迫使北三州将领接受其节制。

岂知张望等人蓄谋已久,造反只是早晚的事。张望所部将领力主在北三州外,离济王府八十余里的一处险要的山谷伏击戡乱军。

张望先前得了柳思诚的王命,只是要多拖些日子。使人放出风去,说是张望集结了四十万人马,将在险要处全歼戡乱军。

戡乱军主将听了传言,不敢往前去了,在离北三州五百里的地方驻扎下来,急急写了奏折送往京城。等待朝廷的旨意。

天顺皇帝见了戡乱军的奏报深感忧虑,朝中大臣也有分歧,一方主张昭告天下,指北三州为叛军,使那些忠于天顺皇帝的人脱离张望。达到分化的目的。并调集调集军马,准bèi

平叛。一方主张从戡乱军中抽调五万人马,进入北三州,试探虚实。看情形再作打算。过了几日张望的奏折也到了,说是北三州并无谋逆之心。但朝廷戡乱大军出征北三州,军中人心浮动,多有原柳思诚部属意欲兵变,军中凶险,张望危在旦夕。

最后张望写道:恐局势失控,望朝廷多多调集军马,扩充戡乱军的规模,以达到威慑乱臣贼子的目的。

天顺见了张望奏折,更是举棋不定。最后令戡乱军退回,委派陈坎为朝廷钦差,带了金银绸缎,美酒牛羊去北三州劳军,圣旨中对张望及所部将领褒奖有加。也不提调换总督之事。

……

在总督府,钦差及其随从受到了礼遇。张望与手下诸多将领纷纷表达了对天顺皇帝的忠诚。一时间风平浪静,实出几位朝廷派来的大臣之意料。

但私下里张望对陈坎道:“师兄,我也不瞒你,此不过是济王缓兵之计。济王讨逆就在最近几月,师兄可在天顺那里临近北三州的州中谋个总督的职位,到时顺从了济王,也有大好前程。”

“师弟,如果我俩都压在济王身上,到时济王失利,宗门前辈面前不好交代。”陈坎想的周全。

“师兄之意如何?”

“不如在京城左近谋个职位,关键时也有助力。”

张望道:“如此也好。”

钦差离开时,随行的官员都收受了张望的贿赂。回到京城,几个天顺的心腹都在朝议事时为张望开脱,天顺很是满yì



陈坎也全力以赴,打通关节,谋了个总督的职位。带了家小在离京城不远的州上任去了。

……

柳思诚又回到了高州。那日夜里,易林举家逃离易府,隐匿于一小宅院。天一亮刑部的人就到了易府,见易林一家逃走了,将易府的仆人丫鬟捉了盘问。

官差拿出柳思诚的画像让人来认,易府的下人都说没有见过,一时没有了头绪,也就不了了之。只是在高州官府备了案,捉拿易林一家。

柳思诚见高州平静,进城后找到了易林告知的宅子,宅子前的巷子十分僻静。柳思诚也不叫门,一纵身跳进院子,一年老哑仆在扫地,见了柳思诚咿咿呀呀,柳思诚一指点了哑仆的穴道,哑仆倒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易侍郎听了声音看门来看,见了柳思诚慌忙下拜。

“起来吧。带本王去见你父亲。”

易侍郎站了起来,带着柳思诚进了屋,易林在榻上靠着,见了柳思诚想要坐起来。

“你就躺着回话。”柳思诚下巴颏轻轻一抬。

“谢济王。”易林没有再坐起来。

“看你脸色难看,怎么病成这样?”柳思诚一皱眉头。

“劳济王问起,易林只是染了风寒,不敢请郎中,让哑仆随便抓了些药,也没见起色。”

“你年迈多病,这也不是办法。本王尽快安排你们离开高州。”柳思诚脸上有同情之色。

“易林险些害了济王性命,实是该死。”易林流着泪说。

“高州总督贺敢基是你门下弟子?”柳思诚切入正题。

“是。”

“易林你可能与贺敢基说的上话。”

“贺敢基那年科考是易林主考,高中后来易林府上递了帖子,其自幼孤苦,易林爱其才,贺敢基的仕途迁升多得易林助力,他对易林十分恭敬,易林说的上话。”

柳思诚点点头。“贺敢基如今手握雄兵三、五十万,坐镇高州。本王要讨伐天顺,他可敢助本王。”

“贺敢基听易林之言,未参与先皇在位时的党争,又因为与理国多有冲突,所以天顺帝即位后也没有调任。贺敢基不是天顺心腹,但要他现在就归顺济王也有难处。”

“易林你说的也合情理,你告sù

贺敢基,只要他两不相帮,本王就不会亏待他。”柳思诚说出了自己期望的结果。

“这个易林可以做到。只要易林晓以利害,想来贺敢基也不敢得罪济王。”

“到时你尽lì

而为,那哑仆一个时辰自会醒来。”柳思诚离开了易家的宅子。

……

厉无芒在浮光福地日日苦修。仍然是突pò

不了层次的压制,这日回到山寨,黑太岁见了道:“无芒可下来了,昨日济王就到了,等你一天了。”

厉无芒赶紧去见柳思诚,柳思诚在屋里看书。厉无芒躬身一礼。

“无芒见过恩公。”

柳思诚道:“无芒来坐。”厉无芒坐了。

“我来了一日,听了黑寨主说了许多事情。六寨组军顺利,又得蛮荒部族赠与一万马匹。”

“那是托了恩公的福。”

柳思诚一笑“你做了两大部族的次王,得了四万部族精锐骑兵?”

“是。”

“厉无芒次王在安国只是个大将军,不合规制。”柳思诚认真的说。

“先生,大将军之职无芒也承shòu不起。”

柳思诚脸一沉。“国家之重,首在立制。如今大战在即,无芒你今后称呼先生为济王,私下呼我先生,你可明了。”

“是。”厉无芒心里是有些犯怵。

“本王许你靖西王之位,王印与诸位将军印你按本朝制式自行铸造。先行王权,待本王登大宝,再行册封。”在规制上,柳思诚毫不苟且。

说完拿出一本画好的图册放在桌上,“旗号也在上面。”

厉无芒收了画册,“谢济王。”

“靖西王,一月之内你可出兵。”

“是。”

柳思诚道:“无芒,易家的人困在高州城中,你想个办法让他们出来,暂时住到浮光寨来。”

厉无芒一听着急起来。“先生,这易家怎么了?”柳思诚把易林父子的事简要说了。

厉无芒担心易名相,对黑太岁道:“黑叔,你有办法莫?”

“此事容易,达红是易容高手,让她去吧。”

“要快些。”厉无芒很是着急。

“我这就派人去找她来。”黑太岁说完就出去了。

“无芒,易林虽然年迈,宦海多年十分老成,今后你多多请教于他。”柳思诚叮嘱说。

“是。”厉无芒答yīng

一声。

“这段时间为了机密,先生一人来回奔波,今后我要坐镇北三州,无暇顾及无芒了,但凡是军国大事会有信给你。”

厉无芒点点头。柳思诚说完这些,回北三州去了。

……

厉无芒与达红带了几个人,找到柳思诚说的宅子,知dào

有个哑仆,敲门也不会开。见巷子里没人,厉无芒腾身进了院子。哑仆坐在树下纳凉,见人进来呀呀的叫。

第十七章 军规

易名相在院内树荫下读书,听了声音一抬头,看是厉无芒十分惊喜。连忙示意哑仆不要出声。

厉无芒开了院门,把达红等人放了进来。

“大哥,你怎么来了。”易名相快步走了过来

“先生告sù

我的这个地方,老太爷身体可好些了?”

“也不见好。”易名相有些忧郁。

“二弟不要着急,我带你们出城。”

院子里来了这么些人,易侍郎也惊动了,出门来看见厉无芒却不认识。易名相道:“父亲,这是我结拜大哥厉无芒。”

易侍郎自然知dào

易名相被掳的事,如今易侍郎也是在逃的要犯,没什么架子,听了儿子的话笑着道:“是厉家侄子,多谢你救了无芒。”把厉无芒等人让进屋内。

进了屋,见易林躺在榻上。

厉无芒行了礼。“老太爷安好。”

“无芒,你怎么找到这来了?”易林觉得奇怪。

厉无芒把柳思诚的嘱托告sù

了易林。

“那就赶紧走吧。”易林也不想再待在这里。

达红忙活了半个时辰,给易家五、六个人易了容。几个人互相看看,都说好。与街上的画影图形完全不同了。

厉无芒与达红带了车马轿子,易家人份几批出了城。往浮光寨去了。到了红叶镇,黑太岁等人在路上接着,赶紧把易林送进客栈。请来的郎中在那里等着,把脉写方子,抓药煎好给易林服了。易林不是什么大病,药对了症,当天夜里身体轻快许多。过来两天就痊愈了。

易林病好后,易家人都住进浮光寨。厉无芒把山寨的情形与济王的嘱咐都说与易林。

“济王让靖西王月内出兵,王爷准bèi

怎么出兵呢?”易林要听听厉无芒的打算。

“老太爷,您还是叫我无芒吧,我正要向老太爷讨教呢。”

“王爷,尊卑有序,统帅三军更是如此啊。”易林语重心长的说。

厉无芒“哦”了一声。

易林接着道:“六寨组军,不能以义气代替军纪,首要的是确定职权,济王给的将军之职要马上安排出来,易林听靖西王所说,六位寨主应该是授予将军之职的。剩下的四个空缺到时有合适人选再议不迟。”

“老太爷说的极是。”厉无芒十分赞同。

“靖西王称呼易林老太爷也不合规矩,易林已经退仕,效力于济王是将功折罪,靖西王以后称易林易老先生可好?”易林一丝不苟。

厉无芒点了头“易老先生,济王让无芒多请教您老,想是知dào

山寨所组之军缺少谋士。今后还靠易老先生指点。”

“济王应该是担心这一点,老朽年迈不能随军,就在这浮光寨住下,靖西王有疑问老朽定是知无不言的。”

“无芒今年十四岁了,虽是年少也知dào

名不正则言不顺的道理。我想请老先生做军师,无芒用靖西王的王位作保,如济王夺回了皇位,老先生必定封侯。”厉无芒说话颇有气势。

“好,六寨组军也要人做恶人的。靖西王今日召集六位寨主到浮光寨来议事,老朽有些话要说。”

“易老先生,六寨相距较远,明日方可到齐。”

易林点了头道:“好,就明日吧。”

厉无芒又去找到了易名相。两人有说不完的话。易名相到了红叶镇就听说了厉无芒许多事,象听神话一般。

“大哥,你做了两大蛮荒部族的次王?”

“是哦。”厉无芒拖长了声音回答。

“次王有什么好处呢?”

“我在那里也没有待几天,没见什么好处,不过前些日子,两位大王着人送话过来,在两个部族交汇的地方给我建了次王营地。有银顶大帐。说是还有一百万部族人口。”

易名相瞪大了眼睛“一百万人口养你一个人?”

“不知dào

,我也没有见过,说是两个部族一族一半送给我的。”厉无芒也不太清楚。

“大哥不在谁管呢?”

“二弟,要不你去管,说是杯盘碗盏非金即玉,奢侈的很呢。”厉无芒笑着说。

“大哥你都不去,我去干什么?再说了部族人也不认识我,去了也没有好脸色。”

说说笑笑一天就过去了。

第二天傍晚。六位寨主都到齐了。吃了饭在大厅坐下。厉无芒坐在头把交椅上,寨主见了都知dào

是说正经事。厉无芒派人将易林请了出来,在自己身边安了座位。请易林坐了。

“各位寨主,按济王令谕,一月内要出兵。易老先生是无芒请的军师。我们都听军师的调度吧。”厉无芒说完,看着易林。

“各位寨主,以往绿林讲的是义气,然用兵也有军中的规矩。六寨组军必是要按照安国军中的规矩行事。济王留下的字据老朽也看过了,除了将靖西将军封为靖西王外,其余并无更改。黑寨主可有此事?”易林要找个证人。

“当日黑某在场,确有此事。”黑太岁点点头。

“靖西王今日将按济王的令谕,授予六位寨主将军印信。”易林说完,厉无芒站了起来。

有人将铸好的六颗金印送上来。六位寨主站起来,厉无芒将金印逐次递给他们,几位寨主收后。坐了下来。

“安国开国以来,从未有过身无寸箭之功而居将军位的草莽英雄。此是济王与靖西王的格外恩·**,诸位将军可知晓?”易林看了看几位寨主。

黑太岁等人早知dào

十将军之职定有自己一份,取金印是理所当然,听易林一说才觉得确实如此。都有些惶恐。

“都道是大丈夫志在拜将封侯,今日仓促拜将,他日岂会胡乱封侯?托靖西王之福,六寨甫一成军即得四万部族军骑之助,诸位将军此时不建功业更待何时?要想得济王许下的十候爵位。须在西部有大建树。”易林说中了要害。

几位寨主听了都点头。常山等人道:“军师说的是,要想封侯必要有军功,济王仁厚,还未出师就授予了将军职。我等定效死力。”

易林点点头接着道:“要想战之能胜,须是军纪严明。”说完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来,蝇头小楷写的密密麻麻。易林将纸放在几案上。“此是安军的军规,各位将军须要按规治军。不可怠慢。”

六位寨主中只有罗西猛站了起来,抱拳一礼“是。”

“罗将军是行伍出身,知dào

军中规矩。其余各位将军就生疏了。”易林一捋胡须。

几位寨主忙站了起来,抱拳行礼道:“是。”

“各位请坐,军中礼节是让人时刻牢记身份,尊者有令,卑者才能遵令而行。否则到了生死存亡紧要时,尊者无有威权,卑者岂能用命?还谈何克敌制胜?”

厉无芒道:“各位将军须记清了。”

六位寨主有了教xùn

,都站了起来“是。”

厉无芒不苟言笑。“诸位将军坐。”

易林正色道:“此一条于六寨军尤为重yào

,靖西王年少,平日将军们都以子侄待之,直呼王爷名讳。他日军务中若还是如此必受重责。按安军军规当受二十军棍。今后各位将军约束部属也是如此。”

易林说完一笑“私人场合不在此例,各位可随意。”

六位寨主有些害pà

。以往都叫贯了无芒,万一那日叫错了,看易林那样子,二十军棍是躲不了的。

“六寨刚成军,各位将军近几日有个口误就将军棍记在账上吧。”厉无芒也怕寨主挨了冤枉打。

“靖西王不可,必要有人挨了军棍他人方能警醒。”易林不让步。

六位寨主都说应该。

“军师,六寨军三千余人,要有个建制吧?”厉无芒问。

“罗将军行伍出身,易林想听他的高见。”易林看着罗西猛。

罗西猛站了起来一拱手“末将以为,以一千人为一营,六位将军两人掌一营,每营将军由靖西王定了主次。不至于临阵推诿,贻误军机。”

其余五位寨主听了,心中暗自惭愧。平日里罗西猛不为五人所看重,如今看来他倒是最像将军的人。

“靖西王,罗将军所言颇有道理,易林赞同。”

“军中最怕勾心斗角,六位将军自行商议,明日将结果告知本王。”到了现在也由不得厉无芒不耍官腔。

易林听了不住点头。

“军师,济王所说出兵,是要攻打城池么?”厉无芒问易林。

“不打城池也造不起声势,州城先不去动它,可以选择一处县城,立住脚跟。”易林早有打算。

“军师言之有理。”厉无芒认为可行。

第二日,黑太岁把几位寨主商量的意思告sù

了厉无芒,望州三寨说跟随厉无芒的时间短,礼让高州三寨。

第一营黑太岁与达红,第二营常山与朴一,第三营一喜道人与罗西猛。厉无芒与易林商量了,就定了下来。

易林修书一封,厉无芒派了精细的人送往高州总督府,交予贺敢基,送信的回来说,等了半日,没有见着总督大人,信是递进去的,也不知dào

贺敢看了没有。

易林对厉无芒道:“信如果进了总督府,贺敢见了封皮必识出是我手迹,想是看过了。只是人多眼杂不好回话,没有捉拿信使,就有了七成把握。”

“易老先生,这贺敢态度含糊,下步如何打算?”

“靖西王,老朽倚老卖老多日,也想听听王爷的看法。”

“易老先生,无芒不过是高州市井提篮小麦的出身,今年十四岁,能有什么看法。”厉无芒十分谦逊。

“不然,都说靖西王是修仙者,必是心智过人,虽未经战阵,想来这几日也有了自己的主意,老朽托大与王爷参详参详。”易林要看看厉无芒的本事。

“说了易老先生可不要笑我。”

易林正色的道:“靖西王乃是西部主将,谁敢笑王爷!”

“离高州八十里,往京城方向有一县城,是东西南北官道交汇所在。城墙坚固。城中有两千人马。除了高州贺敢基,周围并无大的军营。无芒想先取此处为好。”

见易林点了头。厉无芒又道:“六寨军虽是骑兵,到底成军仓促,硬取是不行,让五百人化整为零混进城去,晚上动手抢了城门,放外面的骑兵进去,如此为之胜算大些。”

“靖西王果然好计策。四万部族军骑靖西王准bèi

如何用?”易林心想,修仙者指定的人果然不同。

“占了县城,看那贺敢基的动作,知dào

我们不过三千人马,若是来救,贺敢基带兵不会超过两万人马。我令部族军骑在贺敢围城时将其全歼,以后贺敢基必不敢轻举妄动。如贺敢基不来,表示其不愿与济王为敌,部族军可以进入西部,相机攻取些州县,六寨军也可趁机招兵买马扩大队伍,到那时声势不造也就大了。”

易林抚掌大笑。“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好,好,好!”

“易老先生,按济王谕令,再过十日就要出兵,我要去蛮荒部族走一趟,接收四万军骑。我想让名相与我同去,易老先生答yīng

么?”

“这样最好,让名相也长些见识。”易林点头答yīng



……

厉无芒邀了易名相一起去蛮荒部族,厉无芒骑了庆豪送的白马,让易名相骑了黒追虎。

易名相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自然是会骑马的。只是见了黒追虎有些害pà



“大哥这马怎么看起来甚是凶恶?”

厉无芒道:“黒追虎是异种,但骑无妨。只是莫要鞭打急拽。此马一嘶鸣,其他的马都会脚软,我这白马也是受不住的。”

“难怪看起来不一样。”易名相小心翼翼的骑了,又快又稳。

都是宝马良驹,一日也就到了由乃部族,族人谁不认识厉无芒次王,见了都纷纷行礼,厉无芒点头致意。进了营地来到庆豪的大帐。

庆豪早得了禀报,在帐外迎接,见了厉无芒高兴的道:“厉无芒次王,本王等候多日了。”

将厉无芒与易名相引进了帐内。坐下后庆豪道:“次王,我与古柯为你建了营地,你拥有了大片的草场与一百万人口。知dào

你来了,古柯大王也一定很高兴。”

“尊敬的庆豪大王,感谢您的慷慨,无芒不需yào

这些。”

“次王,这是你应该得到的。次王,以我们的关系说话可以随便些吗?不要叫我尊敬的大王。”

“好的大王,您与古柯大王没有矛盾了吗?”厉无芒担心两人不合。

“没有,以后两个部族都会成为你的部族,难道还需yào

争斗吗?现在由乃与号痕缔结了新的契约,是一个盟约。现在力量已经让我们跻身于几个最强dà

的部族之一。苏麻哈大王也要尊重我们了。”

厉无芒问:“苏麻哈大王的部族是最强dà

的吗?”

“是的。”庆豪点点头。

“这是我的兄弟易名相,今后到了这里他能代表我。”厉无芒介shào

了易名相。

“次王,你再考lǜ

一下,这可是随便可以调动二十万部族军骑的人呢?”庆豪说话有些奇怪。

“庆豪大王,无芒不明白。”

“次王有一百万人口,部族的成年男人都是战士,你至少拥有二十万军骑,如果你兄弟代表你,就是说他可以调动这些人马,次王明白了吗?”说完,看着厉无芒

“明白了。但是我兄弟依然代表我。”

庆豪点点头。“好。不过次王,如果你要用兵,必须先用我与古柯大王送你的四万军骑,否则我们会被其他部族的大王取笑的。”

厉无芒笑着道:“大王,我们正是为四万军骑来的,来时不知dào

我自己有二十万人马。”

“是啊,这可不是个小数字。二十万部族勇士进入讴歌五国任何一个国家,都会让这个国家的皇帝颤抖。”庆豪得yì

的说。

“如此说来,这么多的部族,军骑也有几百万,怎么不见五国为部族所侵占?”厉无芒不以为然。

“消耗部族力量的是部族间的战争,次王有二十万军骑可用,是因为部族的妇女孩子与老人,受到由乃与号痕的保护,如果不是这样,次王怎么敢调动所有军骑。大军一走,族人就会为其他部族掳掠烧杀。大的部族也是如此。苏麻哈大王受了白国的崎王爵位,也只敢带去十三万人马。”庆豪说出了其中原委。

“如果我调走了二十万人马,由乃与号痕岂不是有危险?”

“不,由乃与号痕联盟,力量加强了,即使少了二十万军骑,也比过去强dà

的多。”

“这样就好,不过现在我还不准bèi

投入太多人马”

庆豪道:“次王,明天你应该去号痕部族,次王在由乃部族待久了,古柯大王会认为你偏心的。”

“庆豪大王,我们一起去号痕部族,这样古柯大王就不会有看法了。”

“还是次王想的周到。”

一早庆豪带了五百人的卫队与厉无芒、易名相一起去到号痕部族。蛮荒由草原、戈壁、山地组成,地广人稀。走了一天到了号痕营地。

古柯在营地迎接他们。用羔羊美酒热情款待了庆豪一行。古柯道:“厉无芒次王第一次来到自己的部族,应该多住些日子。”

“古柯大王,最近我有许多事要办,下次来再住吧。”

“我知dào

你很忙,两万军骑是不是现在带走?”古柯希望厉无芒尽快把两万部族军骑带去。

“过几天吧。”

厉无芒说完把易名相代表次王的事告sù

了古柯。

古柯瞪大了眼睛。

庆豪道:“古柯大王,我已经把事情向次王说明白了。你不用感到吃惊。”

“好吧,次王有件事情必须我们三人在场才能讨论,我与庆豪大王一直在等你。”

“是什么事情呢?”厉无芒问。

“由乃与号痕部族因为共有一个高贵的修仙者次王而结盟,这是一个牢不可破的同盟,周边的一些部族希望加入我们。”庆豪回答说。

“蛮荒是大莽山神怀中的土地,像月牙形状。我们大概在月牙的中间,月牙的东头靠白国。那是苏麻哈大王的部族。西头在理国也有些强dà

的部族。”古柯知dào

厉无芒对蛮荒部族不是太清楚,简单说了一下。

“蛮荒是狭长地带,有两亿人口。苏麻哈大王的部族有一千万人口。是最大的部族。他的周围有几个五百万人口以上的部族,所以苏麻哈大王也不敢轻易用兵。”庆豪说。

厉无芒听了半天也没有弄明白。“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古柯笑了“如果我们接受其他部族的请求,接纳他们加入由乃或是号痕,我们的部族将成为最强dà

的部族。很大程度上,这些部族是投靠修仙者次王的。再说你是部族未来的王,所以必须你同意。”

“这对我们的部族同盟有什么好处呢?”

“部族强dà

有许多益处,最起码的是如果你不打别人,别人绝对不敢打你,战争的主动权在自己手上。”庆豪说出了好处。

“两位大王是同意接纳他们了?”

庆豪与古柯都点头。

“有什么害处吗?”厉无芒可不是只看好处的人。

“害处是将来你要管理一个可能是人口众多的,蛮荒史上没有过的大部族。”两位大王哈哈大笑。

厉无芒现在对蛮荒部族有了一定的了解,战争是族人最大的灾难,如果大的部族的出现可以减少战争,也是件善事。

“既然两位大王都愿意接受,无芒也不反对。”

庆豪高兴的端起金杯将杯中的酒一口干了。

“次王。蛮荒也许开始了新纪元呢。”

“庆豪大王,有件事你也应该告sù

次王,那就是作为大王将每年收到更多供奉。”

“这个不说我也知dào

。”厉无芒也笑了。

“我的旁边有个五百万人的大部族,要与我们联盟,条件是次王接受他的王族徽记。”古柯看着厉无芒。

“这个有必要么?”厉无芒心说,又是次王。

“非常有必要,寄得部族过去与由乃、号痕齐名,草地广阔勇士强悍。”庆豪认真的说。

“好吧,不过我没有时间等他们给我的盔甲镌刻徽记。”

古柯说:“这个不是问题,只要高贵的修仙者次王答yīng

了就可以。”

“今后有这样的问题,我们还是等你来决定。”庆豪表态。

“不必了,我到了这里也会被你们说服,今后你们包括寄得部族的大王一起决定就可以了。”

庆豪与古柯哈哈大笑。

第十八章 讨逆西军

“调集四万军骑要多长时间?”厉无芒问起军骑。

庆豪道:“三天。”

“知dào

了,到时候我会让我的兄弟来。”

辞别庆豪等人,厉无芒与易名相赶着回山寨,路上易名相忽然道:“大哥,怎么有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

“你现在才发xiàn

啊,那是獠骥。我们走到哪里,它跟到哪里。”厉无芒头也没回。

“哦,是大哥降伏的妖兽,大哥能叫它过来么?”

“叫过来容易,可是坐下马会害pà

。”

獠骥很有灵性,远远的跟着,有时对面来了人,它会窜到山里树林里或是在草原避开。现在獠骥离厉无芒不过两、三里路。

易名相好奇,道:“大哥,让我看看。”

厉无芒下了马,易名相见了也从黑追虎上下来了。厉无芒呼哨一声,那獠骥对着厉无芒如飞般奔了过来,黑追虎与白马见了吓的拼命的逃了。

獠骥到了厉无芒身边,用头蹭着厉无芒的胸口,十分温顺。易名相伸手要去摸它,獠骥喉头呼呼作响,呲出獠牙。吓的厉无芒赶紧喝止,易名相急忙把手缩了回来。

“妖兽凶猛,二弟还是不要惹它。”

“会吃人莫?”易名相不敢伸手了。

“会。”厉无芒干脆的回答。

易名相摇摇头说道:“让它走吧。”

厉无芒拍了一下獠骥的头。“走吧。”

獠骥就窜入路旁的树林去了。两人走了一里多路。骑了两匹在路旁等候主人的马。申时回到了浮光寨。

……

厉无芒去到易林住所,把蛮荒部族的事简要说了。

“既然有二十余万蛮荒部族军骑。何愁西部不定。”易林十分高兴。

“易老爷子,无芒听说蛮荒部族军骑入了五国,军需都是就地取用,难免烧杀抢掠。都是百姓遭殃,四万人马我都不想用。”

“那怎么办?”易林没想到厉无芒这么说。

“我与部族两位大王说了,名相可代表我。到了不得已时,让名相去取就是了。”

“靖西王如此爱民,是百姓之福,社稷之幸。”易林对厉无芒刮目相看。

“老太爷,五日后在‘源丰号’的营地誓师出兵可好?”

“六日后吧,那日是吉日。”

厉无芒到浮光福地修liàn

了五日,还是没有突pò

练气四层的压制,有些郁郁寡欢。

第六日在营地誓师。仪式过程易林按照安军的规制,三千六寨军着簇新的盔甲兵器,骑了高头大马,士气高昂。

六位将军都有自己的旗号,厉无芒的大旗上书的是靖西王。

厉无芒着了蛮荒部族赠与的银盔甲,外罩白缎子绣着怪蟒翻身图案的战袍。手执虎头银枪。胯下是白马。

易林见了说:“靖西王,着怪蟒翻身战袍的一定是王爷,济王着的也是怪蟒。靖西王的马我刚才仔细看了,名玉狮子,乃是难道一见的良驹。果然人是英雄马如龙。”

“军师,今日是誓师。自然要穿的精神些。”

“好。真精神。”易林看了十分高兴。

……

第三日,黑太岁帅五百兵士潜入了县城,当夜杀了守城官兵开了城门,趁着夜色偷城的六寨军纵马入城,县令趁乱逃了,城中守军大多降了六寨军,有一千五百多人。

第二天一早,厉无芒把降兵一个营拨了五百人。按济王吩咐在城头树起讨逆西军的大旗,开始招兵。马的事厉无芒不急,蛮荒部族还欠着他七千匹。

加入讨逆西军的降兵,听说靖西王是修仙者,必是大富贵之人,都安心追随了厉无芒。周围州县见济王举事都不敢妄动。高州贺敢基也没有出兵。

十日功夫讨逆西军就招了七千人,易名相从蛮荒部族取的马也送了过来,兵器县城可以打造。盔甲就有些欠缺了。

一万多人的讨逆西军攻占城池的奏报到了天顺那里。天顺忙下旨,就近调兵来剿。

……

柳思诚颇有心机,利用厉无芒知恩图报的个性,不过是出来二百万两银子和许诺的职位,让讨逆西军率先发难。用以吸引天顺的注意,给北三州军马造成有利局势。

柳思诚何尝不知,厉无芒区区三千人马在西部起事是凶多吉少。只是柳思诚更在乎成败。

……

贺敢基得了旨意,调集了一万人马。在离县城十里处扎寨。并不急于进攻。过了几日县城周围聚集了五万天顺的人马。

由于隶属不同的州,没有统一的调度,都扎了营寨观望。厉无芒在城中也不出去。倒是相安无事。

这一日忽然来了两万人马,将县城团团围住了。带兵的独州总督杜马亦是天顺的亲信。他带了一万人马来了几日,见其他州按兵不动,十分恼怒。又调集了一万人,打算以一己之力,剿灭讨逆西军。

厉无芒围着城墙到处看了,瞧见了那总督的旗号。在东门外一里远的地方。

忽听得战鼓急响,军兵开始攻打县城。厉无芒的人马准bèi

了多日,城头滚木礌石一阵乱砸,山寨人马居高临下都有经验,守城也是一样道理。

独州的人马攻打了一日也没有破城。到了傍晚,双方都疲惫不堪。独州军马损失了近三千人,讨逆西军也伤亡了八百。

厉无芒从小到大从来不曾杀过人,眼见了这么多人战死心也狠了起来。

独州军退了下去,准bèi

撤走。

厉无芒从一偏僻处把獠骥唤了出来,给它披了甲,让几个人在前面把其他战马牵开了。到了东门,突然把城门开了。

獠骥对着独州总督杜马亦飞奔过去。厉无芒银甲银枪像是一道银光,独州兵马看的目瞪口呆。獠骥到处,战马纷纷避让,躲闪不及的有些瘫倒在地。

总督的亲兵侍卫见了。急急的开弓放箭。那箭矢在厉无芒眼中慢的出奇,厉无芒以虎头银枪不断拨打,转眼到了杜马亦面前。

亲兵侍卫三百余人将总督护在中间,獠骥有灵性,一跃而起,跳起两丈来高,从卫士头顶而过,直扑杜马亦。

杜马亦面如土色,厉无芒一枪刺入其前胸。獠骥不肯罢休,张口咬住杜马亦的脖子,一纵身从人群中越出。妖兽一身蛮力,背负厉无芒,叼着总督的尸首转身奔回城去了。独州官军见了的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经此一击,独州官军失魂落魄收了兵,在距县城十里处扎了营寨。军中战死了主将,兵士人心惶惶。

讨逆西军就大不相同,见自家主将如此骁勇,又有妖兽相助,对修仙者的能为深信不疑,士气高涨。

厉无芒回到城中,由于刚才杀了人,满脸暴戾之气,进了县衙。任那獠骥在门口人多处啃食品那杜总督尸首,以激励军士勇气。

令人将六位将军传来。厉无芒眼露寒光道:“独州离此地多远?”

“启禀靖西王,离此百里,有官道去达。”黑太岁抱拳行礼。

“独州城有多少兵马?”

“回靖西王的话。原有三万人马,现在城中不过一万老弱军兵。”达红一抱拳。

“三万人马来了两万,除了吃空饷的,有六千就算多了。黑将军。”

黑太岁抱拳道:“在。”

“你一营三千人马,吃了饭天黑出城,伏兵于独州城东门附近,等逃兵进城时,尾随入城,杀了守军,夺下守住城门。大军随后就到。”

“遵命。”

厉无芒又道:“常将军,一喜将军。”

两人站了起来。“在。”

“你二人帅所部备好干粮子时出城,与本王一道劫了独州的大营,一路追杀至离独州三十里处。”

“遵命。”

厉无芒点点头。“都下去吧。”

子时一到,厉无芒帅了八千人马出了县城,今日恰好是月圆,勉强看的清楚道路。

到离独州大营一里的地方停了下来,厉无芒一声令下。

“冲。”

八千军骑策马疾行,独州大营的兵将被马蹄踏地的声音惊醒,顿时慌乱起来。

獠骥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见着的兵士扭头就跑。讨逆西军的前锋已经到了,用长兵器挑开鹿角,推到了栅栏,蜂拥而入。

独州军马无心迎战,纷纷弃了兵器降了。

而营外到处都是逃走的士兵,一万多兵马作鸟兽散。

这倒是出乎厉无芒的意料。厉无芒想了想,也不去管了逃走的。将降兵归拢来,有五千余人。

厉无芒骑在玉狮子上大声道:“愿跟随我厉无芒的站在左边,不愿的右边。你既然降了,我不杀你。放你回去。”

愿意留下的有三千多人。厉无芒把人分作两队,让常山与一喜道人领了去。整顿人马沿着往独州的官道追了下去。

独州大营逃出来的兵士,见无人追赶,渐渐聚拢了起来,有副将清点了残兵,有八千人三千匹马。没有去处,只好往独州去。

忽听得身后马蹄声起,副将先自打马跑了。三千骑兵跟着没命的逃,没有马的往路边的野地树林中乱窜,一会功夫厉无芒的人马就到了,也不去管那些逃兵,直追前面的骑兵而去。

厉无芒的追兵追的并不快,没有什么坠马的兵士。独州的逃兵就不同,慌不择路,落马死伤了几百人。

厉无芒追到离独州三十里的地方听了下来。令士兵吃了干粮喝了水,休息了一会。给独州逃回去的人马叫开城门的时间。

厉无芒估摸差不多了,命兵士上马。往独州而去。到了一看,黑太岁已把东门拿下了,城内的守军也没见来争夺。厉无芒领军进城,守军大部竟开了西门逃出城去了。

黑太岁见了哈哈大笑。

“靖西王,取独州该记我的头功吧。”

厉无芒一笑。

“黑将军,怎么取了城门的?”

“按靖西王的将令,我在城外埋伏了,刚才溃兵来叫开了城门,他们进了一半人。我带着人马一冲,溃兵乱作一团,把城门洞给堵住了,城门也关不上。我夺了城门,那守城的与溃逃的独州人马都跑了,我不敢妄动,在此等候靖西王到来。”

过了一会天也亮了,厉无芒将总督府做了靖西王的行辕。清理了城中的散兵游勇。独州官军的营中,倒是有许多盔甲兵器,粮草也充足。

厉无芒让六位将军把军需分了。约束士兵不得抢掠。六位将军心疼厉无芒,都尽lì

把公事办好。怕给厉无芒添麻烦。

过来两天独州城内就与过去一样,百姓也没感觉换了主人。市面也热闹起来,厉无芒四处看了看,很是满yì



血腥的厮杀对十四岁的修仙者,来的不算太早。厉无芒虽天生傲骨,性格倔强。然本性善良。亲手杀了杜马亦并放任獠骥啃食。让厉无芒能够直面凶残的杀戮。迈出了仙途中至关重yào

的一步。

杀死杜马亦的那一刹那,厉无芒的魂魄承shòu了巨大的冲击,对修仙者的心性是一次淬炼。

厉无芒切身体会到死的恐惧,心中对长生与力量的渴求无比强烈。对凡人世界的事看的淡了些。这也是修仙者修liàn

心性的过程。

厉无芒修为是练气四层,他的心机与智慧远超常人。受制于凡人世界的礼节习俗与道义。厉无芒十分尊重年长者和帮zhù

过自己的人,表现的谦虚谨慎。对柳思诚尤其是如此。

在守卫县城的厮杀中,眼见周围的人死去,厉无芒迸发出了本来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力量。既有身体的力量也有智慧的力量。

厉无芒招来獠骥,一人独闯敌阵,瞬间刺死敌方主将,从容回到城中。果duàn

而冷酷。这也是凡人崇拜修仙者的原因。

厉无芒再也不能够把自己当作十四岁的少年,独州是一座孤城。在悬殊的力量对比下,六位将军不是自己能够依仗的。

至于柳思诚,厉无芒心里十分清楚,他不过是利用自己六寨大当家的身份,聚合些力量,达到扰乱西部的目的。根本不会关心讨逆西军的存亡。

坐在总督府大堂上的厉无芒神情冷漠,六位将军站在两侧。

厉无芒道:“今日起收了济王所颁旗号。我军名六寨军,军中呼我为大将军。取独州得了六千降兵,六寨军有一万八千人马,分作六营,各位将军一人一营。城头依然张独州以往的旗帜。”

“大将军,若是济王怪罪下来如何是好?”常山还指望柳思诚。厉无芒冷冷的看着常山道:“六寨军入西部近一月有余,可有北三州南进的消息?济王如何筹划全局你我不得而知,想来安国也就讨逆西军公然与天顺作对。常将军难道想死不成?”

六位将军心中都以厉无芒长辈自居,几曾听过厉无芒如此不客气的说话?六人心中有如重锤,常山脸色苍白。

“本将军知dào

各位想什么,你六人回去商议。”说完一挥手,六位将军退了下去。

厉无芒不见柳思诚动作,心中恼怒。想遣散军队,退出独州回商道去。

六寨可以继xù

做买卖,自己也打算四处游历寻找丹药。想到六寨寨主都想要个富贵出身,有些犹豫。

今日厉无芒也是用态度告sù

众人,富贵可不是唾手可得。

次日在大堂上,厉无芒问:“诸位商议的怎么样了?”

“大将军,昨日已按大将军令重新分了人马,旗号也换了。我们商议了,都听大将军的。”黑太岁回答。

“过几日天顺得了奏报,定然调集大军前来围剿,是走是留,诸位将军有何高见?”

达红问:“大将军,走如何?留又如何?”

“走就遣散六寨军,回山寨做买卖去,假以时日诸位也是有钱人。留,便是在这独州固守,图个拜将封侯,生死各安天命。”

到了这时,六人都说留。

“既然如此,钱粮是最紧要的。乘天顺大军未到。早做准bèi

。城中大户都向他们摊派银两。多购些粮草。”厉无芒冷冷的下了令。

一喜道人道:“大将军,独州以北四十里有一官道,兵部交与高州大营的粮草饷银多从道上走。”

厉无芒点点头。

“放些精细的人出去,有消息即刻来报。”

……

天顺帝得了奏报,得知总督杜马亦战死,讨逆西军占了独州,忙与大臣商议。

有的说北三州也没有反,独州怎么出了柳思诚的讨逆西军。况且也没见柳思诚的旗号,像是有人假冒。也有说柳思诚的字迹出现在高州,或是真的也未可知。

天顺下旨申斥了一些将领,令周边各州集结人马。由高州总督贺敢基为主将,限期夺回独州。贺敢基不敢怠慢,各州来的人马陆续到了,在高州城外驻扎。

这日厉无芒得了黑太岁的禀报,说是朝廷的一批饷银,约有一千万两要运去高州,明日会经过离独州四十余里处的官道,有五千官兵押解。

厉无芒出了城,一人去看了地形。回来后连夜部署。亲自带了一万两千人马。伏兵与道旁林中,不一会果见官兵压着一百辆大车过来。

官军没提防有人敢劫官银,车队走到厉无芒伏兵处,官道两侧万箭齐发。当时就射杀了千余人。

其余人见六寨军势大,斗志尽失,多跪地乞降。厉无芒劫了一千万两银子,纳降三千余人,回了独州城。

……

贺敢基在高州总督府与各州将军商议取独州,第一次围剿讨逆西军时,这些人也都来了。当时只是在远离县城的地方按兵不动,对独州总督杜马亦的死是一清二楚。谈獠骥而色变。

“如今圣上限期取独州,我等若是再不奋勇向前,朝廷怪罪下来,都难逃干系。”贺敢基也没有了退路。

“这独州城头依然是本朝旗帜,没有讨逆西军与伪王的旗号。想是这些个贼寇不过是借了柳思诚之名,蛊惑人心。听说骑獠骥杀人的是修仙者。”一将军说。

贺敢基本不愿开罪济王,又见厉无芒所部凶猛,所帅之各州军马都怯战,不知如何是好,听如是说,点点头道:“朝廷也不清楚这些盗贼是何来路,若是修仙者,倒不如招安了。”

忽有人来报,兵部拨给高州的一千万两饷银被劫了。这批银两有一半是给这次各州来的人马的。贺敢基心中暗喜,破财消灾,与众人商议了,给天顺写了折子。

奏折上说独州依然是朝廷旗帜,不见讨逆西军与伪靖西王旗号。想来不过是一伙巨盗,只是其头目是修仙者,能纵妖兽伤人。如今朝廷送来的饷银也被独州盗贼劫取,参与围剿的各州军马没有粮饷,人心浮动。各州将军都认为朝廷予以招安为好。

天顺帝听说是修仙者,动了招揽的心思。朝中大臣有人劝道:“陛下。本朝三百年没有修仙者,修仙者何时听说过自立为王的,他若要人间富贵,讴歌五国的皇帝谁不争相封王与他,何必如此?”

也有道:“必是一妖人,有些妖术,凡人如何能驱使妖兽,怕是障眼法。”

天顺担忧北三州,怕西部先乱了,让人又筹集了粮饷绕道送往高州,一面下旨严令进剿。

贺敢基等人只好调集人马,先把独州围了起来。不急于攻城。独州城粮草充足,厉无芒也不着急,每日只在屋里练功。等待北三州消息。

……

柳思诚在北三州得知厉无芒取了独州。倒是异想天开,期望修仙者能先平定了西部,让天顺将朝廷的大部分军队用以应对厉无芒。以减少北三州人马的损伤。故柳思诚虽极力谋划,却迟迟不肯出兵。

过了一段时间,柳思诚见厉无芒只是固守城池,并不主动出击。只好在北三州誓师,竖起讨伐天顺大旗。本以为附近几个州兵马不多,讨逆军所到之处必开城请降。

怎知这些州府总督都是天顺心腹,天顺早有旨意,见北三州反了,竟弃了州城,率部南行八百余里,共有二十余万人退守于固关。

固关为京城以北第一关,两侧崇山峻岭,扼守住北来之路。柳思诚三十余万人马受阻于关前。

北三州军日日在关前挑zhàn

,那些个官兵坚守不出,柳思诚一筹莫展。天顺调集东部及京城周边的人马五十余万,往固关而来。

柳思诚远离北三州,孤军深入,不能够一一鼓作气围攻京城,势必为朝廷军队围困,难逃全军覆没的结局。

柳思诚当机立断,帅所部缓缓退回北三州。将周围五个州收入囊中,形成割据的格局。柳思诚对张望等人道:“讨逆大事,宜缓图之。”也顾不得厉无芒等人身在险境。

第十九章 耀武扬威

厉无芒在独州,得知柳思诚出兵受阻退回北三州,在总督府大堂对六位将军道:“济王退走,围城的贺敢基必下令攻城,此时围困独州的兵马松懈。突围出城不是难事,但封侯拜将的日子则遥遥无期。若坚守独州,浴血苦战,或许还有机会。”说完厉无芒看着六位将军。

常山道:“大将军,大丈夫死则死尔,是战是走,听大将军令。”其余人也都说听大将军的。

厉无芒道:“六位将军跟随厉无芒,不过是想有朝一日光宗耀祖,封妻荫子。今行至半途而废之,岂不让人耻笑。”

厉无芒不求富贵,只是修仙者坚韧的秉性,在这件事情上表现了出来。仙踪渺渺,仙途坎坷,没有坚韧不拔的个性,如何能够修道成仙。

黑太岁等人大喜,厉无芒既然一心要为众人谋富贵,那就一定是大事可成。厉无芒道:“今夜我带三千人马突围出城,在城外扎一营寨,与独州成犄角之势,以为外援。尔等在此坚守独州,不得慌乱。”六将得令出去了。

夜里,厉无芒点齐三千人马,开了西门出城。贺敢基的兵将虽然围了独州,也只是做个样子,厉无芒出城,也没有人真来阻档。

官军只是呐喊鼓噪一番,厉无芒不费气力就离城去了。厉无芒带人马在独州三十里外扎了营寨。远离了围剿的官军。三千六寨军在此等待机会。

过来几日,一来朝廷催促,二来济王退走,西部官军没有了顾忌,贺敢基开始攻打独州。

厉无芒一早骑了獠骥远远的在独州城外,四处眺望官军攻城的部署。看准了贺敢基的位置,回到自己的营地。午间饱餐战饭,带三千人马绕到贺敢基的后面,隐蔽在林中。

到了傍晚。攻打独州的官军退了下来。由于杜马亦的死,官军兵将这次都注意了城门。

官军缓缓的退回各自的营地,贺敢基随了高州的一万人马往厉无芒埋伏的地方走了过来,离了一里远的地方,官军一裨将惊呼:“有埋伏。”

厉无芒见露了行藏,一声令下。三千六寨骑兵对着官兵急冲出来。贺敢基心中有了危险的预感,后悔没有听易林的劝告,如果这是修仙者的人马,一定是冲着自己来的。想到这里。贺敢基一打马,率先走了。

官军见主将胆怯,都无心恋战。纷纷逃走。厉无芒骑了玉狮子,领了六寨军在后追赶。

谁也没有注意到獠骥忽然出现,厉无芒在埋伏在林地时给獠骥挂了甲。把贺敢基指给獠骥认了。獠骥风一样的追赶着贺敢基,尾随贺敢基的官军坐骑害pà

獠骥都避开了,给獠骥让出了一条道。

獠骥眼见要追上贺敢基时,贺敢基的马腿一软,把主人摔在了地上。獠骥故技重施。一口咬住了贺敢基的脖子,甩头把尸首背在后背上跑了。

高州的一万人马溃不成军,居然不敢回营地,往高州溃退。厉无芒帅了三千人马回了独州城,围剿独州的各地人马得知贺敢基战死,竟都连夜退走,回各自的州去了。

厉无芒用一口上好的棺木收殓了贺敢基的尸首。着人送往高州。贺敢基部众本以为总督尸首也被獠骥啃食了。见厉无芒送了回来都心存感激。

围剿独州的官军散尽,厉无芒命人把独州各县县令都招到总督府来,各县迫于厉无芒的压力,县令都到独州来参见大将军。

厉无芒令六将军率帅了兵马,将独州所属各县官军都收编。独州辖有十县,每县有三千官兵,厉无芒留了五百与各县,其余两万五千人收归独州。

厉无芒的人马竟有四万余人。独州富庶,粮草银钱充足。这些人马原本是独州供养,也不用增加百姓的税负。

厉无芒把独州的事务理了个头绪,在总督府召集六将军。厉无芒道:“独州有了四万余人马,治军不过是银子,先将军士的饷银发放了。”

“大将军,饷银是按月发还是按年发?”一喜道人问。

“按月发,六寨组军时三千人要厚待,每人另给三十两带头钱。”

“一人给多少?”黑太岁问。

“朝廷一月士卒是一两五钱,我给三两。”厉无芒想了想,回答说。

“大将军,会不会多了点,以后日子还长啊。”常山有些舍不得。

“六寨军有十五万人即可。无须太多兵马。一年也就是五百万两饷银。劫了天顺一千万两官银,可用两年。不足为虑。”

众人都点头。

厉无芒又道:“如今人多了,按安军建制,各位将军可自行选任本部的校尉官职,宁缺毋滥,不可任用私人。赏罚不明乃治军大忌。”说完冷冷的看了六人一眼。

六将军心中一紧。都道:“不敢。”

“高州七百余万人口,朝廷的知府大人跑了。我让易名相来做知府。各位有何高见。”

到了现在,六位将军奉厉无芒的话语为圭臬。都道:“名相乃是名门之后,天资过人。堪当此任。”

“易名相年少,但有学问。做知府却是勉强,只是无芒要在独州营造新气象,须一个这样的人。”

“大将军,如何营造新气象?”黑太岁有些不解。

“在西部宣扬修仙者的无所不能,神话厉无芒大将军。使百姓心中向往独州。有归附修仙者的意愿。可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大将军,这件事交与达红。”达红主动请缨。

“好。此一事不能太过,过了头反而没有人信了。”

“达红知dào

了。”

厉无芒道:“百姓要看的见的好处。易名相来后,由他颁布减轻税赋的文告。轻徭薄赋使百姓安居乐业。裁撤无用官员,严惩贪官污吏。易名相自然声名鹊起。况我与名相都不过十四、五岁。自然被西部百姓赋予许多传奇。并将其归于天意,到时众望所归,何愁西部不尽归于我。”

先前六位将军还认为厉无芒不过是重用二弟,听了这番话才知修仙者果然是雄才大略,佩服的五体投地。

……

过了几日,易名相竟带着易福安来了独州。厉无芒见了两人满心欢喜。

易名相道:“名相这几日与福安在红叶镇住,听了大哥召唤,福安要来独州看大哥,就与我一道来了。”

厉无芒道:“来了正好。”把让易名相任知府的事说了。

易名相无所畏惧道:“行,反正到时听大哥的,名相也不怕做不了。”

厉无芒又道:“三弟本分也识字,钱粮就交与福安管。这个得用自己人。”

福安害pà

了。“大哥二哥。这个福安管不了,独州七百余万人口呢?”

厉无芒笑着道:“你大哥是大将军,你二哥是知府大人,只有人怕你,岂有你怕人的道理?通判大人。”

新知府的文告一颁布,独州百姓笑逐颜开。都知dào

大将军厉无芒,知府易名相,通判易福安都不过十四、五岁。一时间各种传闻层出不穷。

达红安排了戏班子、说书唱曲、童谣传言等不一而足,推波助澜。厉无芒十分满yì



天顺得知贺敢基阵亡,围剿失败的消息,心情沉重。朝廷要对北三州用兵,一时也无暇顾及西部。听了一些大臣的提议,派了钦差前来招安。厉无芒只是要拖延时间,一直让钦差住在知府衙门里,只是不见。

易名相对钦差道:“钦差大人,大将军是修仙者,岂能向凡人下跪,你看如何是好?”

“皇恩浩荡,跪接圣旨是朝廷的法度,本官也不敢做主。”钦差十分为难。

“钦差大人先回去,奏明皇上,若能法外开恩,再来不迟。”易名相给出了主意。

钦差无可奈何,只有回京城去了。

易名相不负众望,在各县惩治贪官污吏,一些官吏害pà

,多有逃回京城去的。易名相从当地读书人中选了些清贫正直的补充了官职。

敢做独州的伪官之人,都是有些胆气的。一时独州官员面目一新,风清气正。新官上任嫉恶如仇,对豪强恶霸,地痞混混等,但有作奸犯科者,严惩不贷。百姓拍手称快。

一些乡绅富户,怕朝廷用兵独州,竟出资组建民团乡勇,欲为大将军出力。

厉无芒得了民心,无后顾之忧。领两万人马,选了一个弱些的州围了,指名道姓要总督出来答话。总督在城墙头道:“大将军,本州不敢对抗大将军。但若开了城门,朝廷怪罪下来,下官担待不起。”

厉无芒白马银枪,在城门前耀武扬威。“开了城门,本大将军不伤一人,明日开城门,我杀总督一人,后人开城门,我杀总督与知府,后日我来攻城,城破之时,朝廷官员无一得活,尔等尽lì

守住了。”

总督身边官员将佐闻此言都注目总督。总督见了只好道:“大将军,容我等商量片刻。”一些人就在城头商议,将佐都说修仙者势大,破城在所难免。总督无奈,开了城门降了。

厉无芒领军进城,城中百姓箪食壶浆迎六寨军进城。六寨军秋毫无犯,进驻州城。厉无芒在总督府召集原天顺的官员将佐,一会人就到齐了。

厉无芒坐在虎皮交椅上道:“此州已归于本大将军,操守端正的愿留的可以留下,所有人不愿留下的都可以走。”

这些人也有留的,也有走的。

“走的人明日午时前须出城,带些盘川衣物也就是了,本大将军以为,清官也没有许多财物。”

众人都说是,倒也井然有序。

与独州一样,有厉名相颁布文告,选派官员。黑太岁等人收编兵马。不出十日,州府各县整饬毕。

接下来的一个月,不用厉无芒出马。六将军帅人马去取附近的州城,多是自己开门降的。

偶有一州总督不降,被手下将领杀了开了城门。西部九个州,一月之间都为六寨军所有。最后只留下高州,厉无芒没有动它。

……

天顺的钦差来回奔波,到了独州知府衙门见易名相。易名相在大堂案前端坐了,钦差见了不知如何开口。

易名相脸一沉“尔来有何事?”大人二字都略去了。

“本钦差奉朝廷之命,来独州宣读圣旨。”

“一路而来。可见着西部各州弃职回京的官员?”易名相冷言问到。

“见着了。”

易名相忽然笑了。“天顺皇帝一错再错,先是不该攻打独州,与大将军为敌。后又无招安诚意,居然要大将军跪了接旨。西部各州大员看不过眼,竞相恳请大将军接收其所辖州府。大将军无奈,只有收了。”

那钦差语塞,无言以对。

易名相道:“高州与理国对垒,几十万人马大将军负担不起,你回去禀告朝廷,他们的粮饷还是由天顺皇帝承担。大将军不要高州。”

“易大人,皇上已恩准大将军不必跪接圣旨,朝廷敕封厉无芒为靖西王,所部俱有封赏。请易大人代为转达。”

“好吧,你等我回话。”易名相点点头说。

易名相把钦差的话告sù

厉无芒。厉无芒道:“我也没有时间与天顺纠缠,过些日子我在西部称帝,把六位将军封侯的事办了,好云游四方去。”

“大哥,你走了天顺起兵来犯如何是好?”

“二弟,天顺皇帝最害pà

北三州济王得势,那有兵力西进?只要你悉心勤政,三年后定是国势强盛,何惧之有。”

过了几日,高州的知府与几名将军,也没有带卫队,到独州拜见厉无芒,主动请降。

厉无芒在独州总督府设宴款待。席间厉无芒问:“高州四、五十万人马,怎么要降本大将军?”

“大将军明鉴,如今西部高州已是一坐孤城,面对理国已是不堪负重,朝廷的粮饷也进不了高州,况大将军是修仙者,众望所归,故高州愿归顺大将军。”知府回答说。

“诸位虽是主动来降,但本将军也是按规矩办,操守端正者愿留可以留下,所有人愿走愿留悉听尊便。”

众人都说:“我等都知dào

大将军规矩。”

“知dào

就好。”

高州官员十分配合,几天时间就按以往的做法安置完。要离开高州的也都走了。

……

易名相招钦差来见。对钦差道:“我家大将军念天顺皇帝辛劳,这两日勉强把高州也收了,不过粮饷还是要天顺朝廷帮衬。否则理国来犯,必不敢与大将军为敌,大将军将借道与理国,使其可以直达肖江,他过不过江就不是大将军要操心的了”。

肖江自北向南穿过安国,将安国西部分隔开了。

钦差气得面红耳赤,道:“不知大将军意欲何为?”

易名相一笑。“大将军得上天垂青,不过是顺应民意,登基称帝而已。你可奏明天顺皇帝,让朝廷派使者来贺。如若不来,两国日后将难以和睦相处。”

钦差到此时才明白,只好回去了。

一段时间,易名相与易林,易侍郎等人,忙于筹备厉无芒登基,六位将军也是不得空闲。

择了良辰吉日厉无芒称帝。国号独,年号大同,称大同皇帝。定都高州。

……

皇宫是高州总督府,厉无芒坐在龙椅上道:“朕登基,要根除繁文缛节,礼仪简化,无须跪拜。独国尚清贫自守,恶骄奢淫逸。”

当即册封了六将军,易名相、易福安为王,册封易林父子为候,其余有功者封侯十余人。

厉无芒道:“独国九州八千万人口,夹在理国与安国间,只有百姓拥戴才能持久。王封地一县,侯封地五千户。封地人口税赋不能超过国家税赋。爵位退减承恩,不过三代。好让子孙自立。官员俸禄比照安国一半。”

众人点头称是。

厉无芒又道:“独州团练乡勇办得好,朝廷寓兵于农,各州留五千人马,高州与理国对垒,留五万人马,有朕在,想那理国不敢来犯。其余兵士使之还乡,战马也作价于他们,太平日子可做役马,战时可做战马。鼓励绅士富户出资训liàn

乡勇。独国税赋为安国一半,官员职位要精简。若不勤政,多了也是冗员。”

“启禀皇上,商道如何处置?”达红对商道十分上心。

“商道与蛮荒部族的交yì

若是官家做,难免有人中饱私囊。”厉无芒知dào

其中弊端。

“不如委托与几个大商号,由其竞价,多交朝廷税银的独家买卖。”达红是有备而来。

“准了。可每年竞价一次。”

“陛下,王、候府邸、仪仗,朝廷要统一规式,饮食用度也是如此,不得僭越,以杜绝奢靡。”易名相奏到。

“准,易名相你安排。朕不日要离开高州,易名相为摄政王,易福安为监察使。”

厉无芒立国,理国遣使来贺,也探探独国的虚实,厉无芒以礼相待。安国天顺皇帝也遣使来贺,出乎厉无芒意料,想来不过是缓兵之计。柳思诚不死,天顺皇帝没有精力应对独国。只有先交好厉无芒。

第二日,忽报蛮荒部族来了三位大王。厉无芒道:“有请。”庆豪、古柯与一位不曾见过的大王走了进来。

“皇帝陛下,庆豪等有礼。”三人躬身一礼。

厉无芒回了礼。“三位大王怎么来了?”

庆豪道:“我们是来贺陛下登基的,这是寄得部族的里勒大王,上次陛下在号痕部落时,答yīng

做其部族次王的,陛下没有忘记吧?”

“朕记得,欢迎你里勒大王。”

“很高兴见到您皇帝陛下。”凯勒躬身说。

“陛下,是这样,您走了以后,里勒大王的寄得部族加入了我们的联盟,部族的大事都是按您的要求三人商量着办,陆陆续续接受了许多部族的加入请求。我们看到了年底,联盟会有五千万人口。”古柯挑紧要的说了。

“蛮荒两亿人口,地广人稀。联盟占了好大块地域了。”厉无芒感叹。

“是的,只是人口多了,我们三个人忙不过来了。”庆豪说完,几个王都笑了。

厉无芒在宫中宴请了三位蛮荒部族的大王,部族人性格豪爽,席间好是热闹。

“各位大王在这里多住几天,朕也好尽地主之谊。”

“陛下,我们明日就回部族了,有几个大王等着和我们谈加入联盟的事。”古柯回答说。

厉无芒也不勉强。

……

厉无芒一直想的是出外云游,只是独国刚立国,百废待兴,一时脱不开身。这日在书房与易名相商量事,侍卫来报:“济王柳思诚求见。”

“请。”厉无芒与易名相站了起来,出门迎接。

柳思诚到了书房门口,见了厉无芒与易名相躬身一礼。“陛下,柳思诚有礼。”

厉无芒、易名相还了礼。厉无芒道:“先生请进屋说话。”

进屋坐了,柳思诚道:“陛下,柳思诚落难逃亡时,得异人相助,服了符水,易容改音。我想当着陛下的面,还归本来面目。”

“先生请。”

“还需一碗狗血,一盆清水。”柳思诚站了起来。

厉无芒着人去取,一会功夫送了进来。柳思诚先以狗血涂了面,后用清水洗了。

厉无芒一看,柳思诚不过二十五、六岁,长相英俊。一说话声音也变了。

“柳思诚之所以要当着陛下的面除了这符,是怕陛下不相认。”

厉无芒点头道:“异人之法果然奇妙。”

柳思诚面有愧色,说道:“陛下,目下柳思诚与天顺皇帝僵持不下,陛下可否渡过肖江助我。”

厉无芒听柳思诚说渡肖江,知dào

要将话说明了。

“当日先生嘱咐我起兵,无芒不敢怠慢,三千余人独挡西部百万官军。苦战数月,竟不得北三州一丝助力。独国九州百姓困苦,兵士厌战,如今已无力东进了。”

柳思诚苦笑一下。“柳思诚有愧于陛下,若是六寨军甫一发轫,北三州立kè

出兵,也不至于如此。”

“国家大事,不计私情。若当日先生不瞻前顾后,置六寨军于不顾,无芒所部渡过肖江多时矣。”厉无芒正色的说。

柳思诚摇头叹息一声。“如今陛下怨我不义,也是理所当然,北三州要取京城已是不能,柳思诚回去后当自立为帝,拥八州与天顺分庭抗礼。”

“白国势大,先生何以自处?”厉无芒有些担心。

“不如此,部属也不好约束,白国那面只有交好,委曲求全了。”柳思诚神情黯然。

第二十章 乾坤胎

厉无芒听柳思诚说的凄苦,不知如何作答。

易名相问:“先生,北三州八个州府,养一百多万人马,即使交好白国,天顺朝廷与先生相安无事,百姓也负担不起呢。”

柳思诚道:“北三州部属兵将,都指望封王拜相,不如此恐生异心。到时官僚多了,百姓还更苦些。”

易名相与柳思诚相处日久,对柳思诚十分尊敬,听了这话有些忧心忡忡。

“摄政王不必挂怀,到时支撑不下,散了也就是了。王朝更替,乃是天意,自古如此。”柳思诚安慰易名相。

厉无芒道:“如今安国一分为三,无芒也以为其国祚难续。”

“祖宗的基业毁在我手里了。”柳思诚叹口气。

“非是独国不肯助先生,无芒过些日子要出外云游,无心理会世俗事务。安国有如病人,沉疴不起,皇室奢侈糜烂,官吏贪赃枉法。强敌环视,难免穷兵黩武,以至于百业凋敝。到时天顺朝廷怕是难以支撑。”厉无芒有自己的道理。

“气数已尽。”柳思诚苦笑一声。

“无芒看来不出三年,独国将是国富民强。名相要勤政,若天意独国取代安国,名相须善待先生一家。”

易名相连忙点头。

“谢陛下,柳思诚私人还有个不情之请。”

“先生明言,无芒尽lì

而为。”

“当日华五先生也是如此对柳思诚说的,‘不情之请’,柳思诚无能,只有请陛下代而为之。”

柳思诚把与华五结交的事,如“春手”解“蓄残”、射猎遇袭、收粮、以及华五的死都详细说了。把华五的请求也告知厉无芒。

“果然是异人,先生要无芒如何做呢?”厉无芒听了也觉的神奇。

柳思诚道:“如今我即使坐了龙椅,远在北三州也不能去往祭拜,况华五先生的陵寝落在高州城外,已是独国的属地。想请陛下代我前去祭拜。”

“先生有恩于我,无芒不敢推辞。”

柳思诚苦笑一声道:“柳思诚生在帝王之家,自小算计他人,施恩图报也是常事。”

“先生不必自责,此事并不为难。”厉无芒出言安慰柳思诚。

“陛下坦荡,柳思诚自惭形秽。不瞒陛下,我有难言之隐。”柳思诚说话有些奇怪。

易名相听了站了起来。“先生与陛下宽坐,名相还有公务,暂且告辞。”

厉无芒点点头。“你去吧。”

易名相走后。书房就只有柳思诚与厉无芒两个人。

柳思诚道:“陛下恕罪,柳思诚要除衣衫。”

“先生自便。”

柳思诚除了上衣,转身以背对厉无芒。

“陛下,柳思诚要运起家传的‘抱残心法’。”柳思诚怕厉无芒误会,所以事先说明。

厉无芒的修为,也不怕人突然发难。“先生请。”

柳思诚一运功力,厉无芒见其背上慢慢鼓起三个包块,一会竟突出三根黑色尖锐的骨头。一寸来长,拇指大小。任是厉无芒心智过人,也看糊涂了。

柳思诚收了功力,背部平复如初。穿了衣服坐了下来

“陛下,华五先生让我饮‘春手’后,我日夜苦修,目下已是九层的修为。可以练‘守缺’剑法了,只是竟然在以往‘蓄残’的地方,出了三根骨刺。”

“先生,无芒不知dào

什么功夫还能练出骨刺的。”

“家传的‘抱残心法’无此一说。柳思诚也颇为担心,故请陛下代我去华五先生陵寝拜祭。”

“原来如此。”厉无芒明白了柳思诚的用意。

“只是还有一为难事,华五先生要帝王的仪仗,安国的仪仗有一张无缘弓与九破空箭,若是不齐全,怕是也辜负了先生的嘱托。”

“无芒在独国,莫说仙弓之类,就是皇帝仪仗也是没有的。”厉无芒不知如何是好。

“既是如此,只有向天顺皇帝借了。”柳思诚想了想说。

“天顺断然是不肯借的。”厉无芒认为不可行。

“那也未必,我从北三州过来,沿途见闻安国百姓都向往独国,天顺对陛下十分忌惮,否则陛下登基,他也不会派使节来贺了。”柳思诚说的有些道理。

说完柳思诚从怀中拿出一个木盒打开了。里面是当时乾泰皇帝写给柳思诚的信和一个铜扳指,递给厉无芒。

厉无芒看了信,也知dào

了铜扳指的用处。

柳思诚道:“这是柳氏皇族的秘密,告sù

陛下也无妨。扳指应该也是仪仗的一部分,柳思诚送与陛下。”

“扳指是先生的家传宝物,无芒是不会收的。况且即使天顺皇帝愿意将仪仗相借,无芒定不会失信于人,自然是要归还的,没有仙弓、仙箭,要扳指也无用。”厉无芒拒绝了。

“柳思诚回到北三州,会有书信与天顺,告知他铜扳指之事,也会说我已将铜扳指送与了陛下,天顺拿了仙弓、仙箭,没有扳指也是枉然。到时我劝他将弓箭送给陛下,或许到了国破家亡的日子,能为柳氏皇族留下一线生机。想来天顺会认真考lǜ

。”

厉无芒道:“先生以诚待我,无芒也不相瞒。我看祭拜华五先生怕是有些诡异。”

柳思诚一愣。“我也想说此事,华五先生既已故去,何必要此不同寻常的祭拜,其无儿无女,孤身一人,也谈不上光宗耀祖。况且先生能未卜先知几近于妖。莫非有诈?”

厉无芒道:“此一事不合常理。是不简单。”

“陛下是修仙者,心智过人。若是都勘不透此中玄机,不去也罢。”

“先生为骨刺所扰,疑与华五先生有关,若是不去祭拜心中总是不安,怕是要成心病了。无芒既答yīng

了先生,就一定要去的。”

柳思诚道:“我担心华五先生如果是修仙者,陛下年少,纵有奇遇,修为也比不上华五先生。若果真对陛下不利,柳思诚万死莫恕。”

厉无芒不以为然。“先生,命由天定。且放宽心回北三州等候。”

柳思诚道:“陛下为了柳思诚去冒险,柳思诚心实难安,多谢陛下。”说完取了纸笔,画了华五陵寝所在位置的图。第二日柳思诚离了高州回北三州去了。厉无芒让易名相修书一封,商借天顺皇帝仪仗,遣使去往安国。

天顺皇帝在大殿见了独国来使,安国大臣都说是独国觊觎安国国宝。天顺对使臣说:“无缘弓、破空箭乃安国传国重宝,从未离过帝王身边。待朕与诸位大臣商议后再说。”

着人安排使臣在驿馆住了。使臣派随从回去告知易名相,自己住在安国等待结果。

不几日北三州传来柳思诚登基自立的消息,柳思诚给天顺皇帝的信也到了。天顺看了苦思数日,召见了独国使臣,答yīng

了将一套天子仪仗借与独国。派了一支卫队,把仪仗送到独国境内,方才返回。

……

厉无芒借得了天顺皇帝仪仗,对仙弓仙箭也颇为好奇,一人在书房戴了铜扳指,开弓搭箭试了试。弓箭呜呜作响,知那箭镞宝贵,在书房也没个射处。厉无芒缓缓的松了手,心想还真不是凡品。

派人按在柳思诚所画之图找到了华五的陵寝。易林择了一个黄道吉日,厉无芒着了独国帝王的服饰,全套安国的天子仪仗,出了高州城往华五陵寝而去。

华五的陵寝坐落在城西南三十里处,一个多时辰也就到了。华五的墓在一山脚下,墓前有一块五亩大的空地,用条石铺了地面,想是预留给柳思诚祭拜时安置仪仗的。

墓却不大,也就是一般大户人家陵墓的样子。以青石围砌,墓碑书华五先生字样。立碑之人是听月。

厉无芒按礼仪端坐在辇中,易林着人在墓前摆放了祭品,仪仗也在墓前铺了条石的空地陈列整齐了。燃炮九响,厉无芒下了辇车,看看仪仗,整齐了衣冠。走到铺好氍毹的墓前,行三拜九叩大礼。

厉无芒一直心中忐忑,叩拜是将功力运到八成。礼毕站起身来,听得“咔嚓”一声。墓顶裂开了条一尺多的大缝,一股白色的雾气冲了出来。

厉无芒见势不妙,往后飞退,一颗鸽蛋大小的珠子自裂缝中飞出,急射向厉无芒。厉无芒早留了心。虚空劈出一掌,要将那珠子劈飞。

怎知珠子顿也不曾顿一下。到了厉无芒胸前,厉无芒收掌一抓,将珠子握在掌中。

厉无芒心知不是吉利东西,运力往前一甩,想将珠子扔出去,怎知掌中空空,什么也没有。

厉无芒一惊,想是那珠子进了身体了。猛然心中一震,仰面倒在铺了氍毹的地上,不省人事。在众人看来也就是电石火花间的事。

一喜道人今日也来了,见此情景说声:“不好,是修仙者夺舍!”

“一喜王爷,何为夺舍?”易林手足无措。

“那珠子必是华五老贼的金丹,华五的魂魄依附于金丹,要夺陛下的肉身。”一喜道人脸色苍白。

易林一听大惊失色“王爷,这可如何是好?”

“修仙者夺舍,凡人无能为力,只求苍天保佑无芒能渡此劫难。”一喜道人说完,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随驾的官员侍卫见厉无芒躺在地上,面色苍白,都不知如何是好。

“在此等候,不可移动陛下身体。”一喜道人带着哭腔。

厉无芒躺在地上。却听得见一喜道人的话。知dào

进入身体的珠子是金丹。

依附于金丹的主人魂魄十分强dà

,入体后分散开来,追逐、驱赶着厉无芒的魂魄,三魂六魄张皇失措逃入丹田。

金丹竟有神识,将厉无芒的魂魄驱入丹田后,金丹携了主人魂魄,从心口直降丹田,护卫金丹的是精纯的灵力,灵力在丹田中膨胀开来,包裹着厉无芒的魂魄。

厉无芒魂魄发出痛苦的呻·吟。金丹主人狂躁的魂魄,显然是要吞噬这些厉无芒的魂魄。想是自己要死了,厉无芒心中十分悲哀。

凤凰精血一直在厉无芒丹田旋转,像是被金丹的灵力触动了一样,突然暴涨为一个水泡,包裹并压制住了了金丹。

金丹上的灵力瞬间消失了,金丹在水泡中左冲右突,要摆脱凤凰精血的压制。

三魂七魄没了灵力束缚,飞快逃离了丹田。魂魄归位,身体可以动弹了。厉无芒却不敢动。缓慢的运起《窥道诀》的功法。身体感受到灵气不断的进入,滋养自己的魂魄。

内视丹田,被凤凰精血压制的金丹安静的待在水泡里。水泡表面一共有十个箓文,过去凤凰精血上的介子大小的箓文,不住的旋转变换,厉无芒一直看不清楚,甚至算不清楚有几个箓文。凤凰精血化为水泡,比金丹大些,箓文也就看的清楚了。不过厉无芒一个字也不认识。

见金丹不动了,三魂七魄也各安其位,厉无芒将神识慢慢退出了内视。忽然厉无芒的脑海里有了许许多多,从前没有的记忆。知dào

了一些从未听说过的事情,竟然明白是凤凰精血禁锢了依附于金丹的魂魄与神识。分离出了金丹主人的记忆。

这些记忆,蕴藏着华五的经lì

和知识。正是华五的记忆,让厉无芒知dào

了从未涉及的事物。厉无芒对这一变化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厉无芒刹那间知dào

了,为何会遇到如此离奇的状况。也知dào

了自己现在仍然处于危险中。

厉无芒安静的躺在地上,思索着下一步。在他的身边有一个名叫听月的童子,正依照华五的嘱咐,注视着自己。

厉无芒不知dào

听月在什么位置,却知晓听月在华五死前已经开始重新修liàn

了,颜如花把他打回了本来面目。听月在功力彻底消失后,他可以修liàn

,只是要从练气一层开始。

依照华五的判断,听月在练气层次的修liàn

有既往的经验,也有丹药,修为提升是很快的。

听月的丹药从拓云宗出来时,随身携带着。丹药是听月过去修liàn

中积攒下的。修仙者以丹药交换需yào

的东西,带些自身用不着的丹药、法宝是常事。

华五让听月守护自己夺舍,是怕万一自己夺舍失败。听月可以杀了柳思诚,抢夺回自己的金丹。

厉无芒从华五的记忆里知dào

了这些,暗自盘算:只要自己不动声色,听月应该很难判断华五是否得手。想到此厉无芒睁开眼睛。易林等人见了喜出望外。“陛下醒过来了。”

一喜道人忽然大喊一声:“你是陛下么?”众人一惊。纷纷后退。面带疑惑看着厉无芒。

厉无芒站了起来,拍拍自己的衣服,左右看了看道:“回去吧。”也不回答一喜道人的问题。

暗中窥视的听月大吃一惊,知dào

华五夺舍失败:一件不可能的事发生了。

厉无芒虽取得了华五的记忆,却不可能得到华五的神识与魂魄,是以并不了解华五的习惯与想法。如果华五的神识与魂魄自主,夺舍就成功了。

听月与华五长期在一起,对华五的习惯、想法十分清楚。如果华五主宰了厉无芒的肉身,现在不会回高州,一定会利用厉无芒皇帝的身份命其他人回去,自己招了听月去已经选好的洞府修liàn



听月一直苦修,现下是练气五层的修为。况且过去是筑基后期的修为,丹药法宝有不少。从储物袋取了一把剑,练气五层的修为运起十成的功力。从华五墓后五十丈的林中越出,直奔厉无芒。

听月的那剑是法宝,本可以自行飞起杀人,听月怕误伤了华五金丹,又怕触动四修破灭大阵,只好持了剑出来。

厉无芒一直全神戒备,练气四层的修为功力也运到了十成。只是仙途中,层次的压制是铁定的法则。厉无芒再次感受了魂魄的悸动。听月的气势是厉无芒所不能承shòu的。

好在厉无芒早有准bèi

,腾身后越,在空中双手平伸,帝王仪仗中,捧在侍卫怀里的仙无缘弓与破空箭飞了起来,落在厉无芒手中。

厉无芒在空中开弓搭箭,双脚落地时,由于修为层次的差别,听月比厉无芒要快得多,两人距离不过五丈。厉无芒对着听月射出一箭。

迎面扑来的听月见了厉无芒隔空取弓箭,也没有在意。厉无芒后越时,听月看出厉无芒不过是练气四层的修为,又没见厉无芒有什么厉害的法宝。凡人的弓箭如何伤的了修仙者?居然大意了。

待厉无芒无缘弓一开,周边灵气涌动,听月知dào

大事不好。正欲飞剑伤人,厉无芒的破空箭已射了出来。

以厉无芒练气四层的修为,即使射出的仙箭是法宝,因层次的限制,要想伤了听月也不容易。听月躲闪的念头刚起,箭已穿胸而出。

仙箭呼啸着透过听月的身体,飞入林中,一时间树林里“咔嚓”声不断,仙箭所附着的灵力在林中拓开了一条两尺宽的道,法宝的力量是凡人相像不到的。

听月仰面倒在地上,此时早已气绝身亡。手中的剑落在一旁。死前听月只知dào

一件事,这支箭绝不是一个练气四层修仙者,可以射出来的。

无缘弓需yào

筑基期的修为才可拉开,厉无芒的修为,没有铜扳指开不了仙弓,是以射出的仙箭相当于筑基期修为的功力,听月如何躲的开?

厉无芒搜寻华五的记忆,华五也不知dào

这仙弓的来历,所以听月没有想到有此一物,也是命该如此。

射杀了听月,厉无芒安下心来,看看随驾祭拜的众人。

“今日之事必守口如瓶,不得泄露半个字。”

一干人道:“是”。

“您是陛下莫?”一喜道长忽然问到。

一喜道人问出了大家的话。凡人到底是不明白修仙者的作为的。一喜道人本也是不敢问。

如果现在独国的大同皇帝厉无芒被夺了舍。金丹主人一定会厌恶一喜道人,即刻杀了他也是小事。只是一喜道人与厉无芒情深意重,故冒死也要问一句的。

厉无芒怎会不知其中的凶险,笑着对一喜道人道:“一喜王爷不必担心,朕是厉无芒。”

见众人还是迷惑又道:“一喜王爷说的夺舍没有错,尔等都见了那金丹了,入体后为朕所制。金丹主人的同党意欲杀人夺丹。被朕杀了。”

跟随厉无芒来的人都明白过来,易林、一喜道人满心欢喜。易林道:“启禀皇上,时辰不早了,起驾回宫吧。”

“不忙,把箭寻回来,把华五的坟刨开。那棺木下有个铜盒取出来,莫要损了骸骨。”一喜道人连忙带了人去了。

厉无芒又让人把听月身上搜了,有一个储物袋和些散碎金银,把那把剑也收了。仙箭在离此三里处,射裂了一块大石才落了下来,侍卫拾了回来。

一会一喜道人把铜盒拿了过来。厉无芒道:“铜盒与这刺客的物件一喜王爷收好,回宫后交与朕。把华五先生的墓修缮好,这个刺客与华五葬在一处。”

一喜道人说:“遵旨。”把东西收了。

“回去吧。”厉无芒有些疲惫。

一路上厉无芒凭借华五的记忆知dào

了许多事。华五在最后的日子里,由于封印了自己的金丹,一直不能修liàn

。为颜如花魔功所伤的肉身再也支撑不住,肉身即将死去。

在流落讴歌地区的几年中,华五寻找到一处蓄神养魂的穴地,修仙者称其为“乾坤胎”。

“乾坤胎”必有一蕴含灵气的陨石从天而降,砸成一个径尺许的石洞,洞中无水,深不见底。土地精华之气汇聚于此,故洞中满是黄色雾气。

陨石的极深的地底,竟能吸取日月精华,黄色雾气中总有一缕缕金色的细丝。后土之气生养万物,仙家名此气为“万物生气”。石洞上定有天造地设的石板。

“乾坤胎”若在群山怀抱,自然古树参天。凡人不明就里,见了“万物生气”说是黄泉水气。

俗世间的堪舆术士见到如此穴地,避之唯恐不及,这样的风水地骸骨葬下无妨,若是不曾腐败的尸身葬了,多半会生出僵尸怪物来。

“乾坤胎”是天造地设的宝地,华五穷途末路,选择将遗体安葬于此。厚土生长万物,华五借助“万物生气”滋养神识魂魄,修复受损金丹。

只是这“乾坤胎”有一不足,华五若是葬在此地,金丹固然可以受益,魂魄、神识也可得滋养,但“万物生气”一旦触及金丹,日久年深,必将金丹层层包裹禁锢,想要脱身却不容易。

第二十一章 凤怜遗

华五金丹若要夺舍,让听月开坟掘墓,强行收取,则金丹上的神识、魂魄必大受损伤。

凡人将遗体葬在此地,日后生出的僵尸也是天雷劈开了墓葬,震开了精华之气僵尸才能出来作怪。僵尸无有神识与魂魄,天雷强行把精华之气驱开对僵尸并无大碍碍。

华五金丹要脱身,须要紫气才能把金丹剥离出“万物生气”的束缚。紫气即帝王之气。真命天子秉承了天地间的富贵之气。浓郁的紫气可驱散“万物生气”。

帝王的仪仗,有增长帝王气势,凝聚紫气的功用。所以华五当日才提了“不情之请”,人算不如天算,来的人却是厉无芒。

至于春手,不过是灵茶。华五也不知dào

怎么柳思诚就长了骨刺。不过华五知dào

“抱残功法”是魔宗的功法传承,到了凡人手里也就剩下皮毛了。

回到高州,一喜道人把华五、听月的物件送入宫中。厉无芒在书房想打开铜盒,他知dào

里面是一个储物袋。只是铜盒被华五封印了,厉无芒知dào

如何开启封印,但修为相差华五太远,修为太低开不了铜盒。只有放下了。

厉无芒虽是修仙者,只是一本《窥道诀》。一些有关修仙的事,也是马葵的铜简说了些,再者是一喜道人告sù

他的,储物袋过去从来没有听说过。

华五的记忆帮zhù

了厉无芒,他知dào

只要用灵力就可以轻易打开似凡人锦囊的袋子,收入物品的方法也是如此。厉无芒打开听月的储物袋。一不留神,袋内的物件都倒了出来,好大一堆散落在地上。把厉无芒吓了一跳。估计要一担箩筐才能装下。厉无芒把储物袋翻过来看了,袋虽不大却分了许多层,看来是为了取物方便。

厉无芒对听月的东西寄予了很大的期望。知dào

听月是练气期的修为,有练气期的丹药,在一堆物品中,有十几个玉瓶,内中装着丹药。虽然没有标记,厉无芒也能区别不同的丹药,有一个玉瓶内就有五颗“磨骨丹”。厉无芒十分欣喜。把丹药放入怀中。这是突pò

练气四层修为所必须的丹药。

突然意识到,华五是记忆即将逝去,厉无芒赶紧拿出纸笔,把华五记忆中重yào

的事写了下来,到了子时,华五的记忆消失了。

厉无芒主要是记下了有关于凤凰精血的事,一个大的疏忽让厉无芒后悔不及,听月的十几个玉瓶内的丹药,厉无芒分不清楚了。在华五的记忆还存zài

时,这应该是最紧要的事。如今也没有办法补救了。

厉无芒知dào

华五记忆消失的原因,华五附着于金丹的魂魄与神识被灭杀了。想来是被凤凰精血吞噬了。

盘膝坐在榻上,修liàn

《窥道诀》的功法,进入空灵境界,内视丹田,丹田中那滴凤凰精血又恢复了过去的样子,在丹田中缓慢的转着。华五的金丹落在丹田一侧,光华闪耀,生机全无。厉无芒不知dào

如何把金丹从丹田拿出来,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办法。索性不去管它,行功七周天,收了功法。

把听月的东西收入储物袋,没有了华五记忆的帮zhù

,这些东西都是派什么用场的,饶是厉无芒心智过人也看不明白。

坐在书案前,厉无芒细看刚才记下的,华五有关“凤怜遗”记忆。

离凤大陆所在的九元界,有五块大陆,凤离大陆是其中最小的大陆。

凤凰精血是从马葵的铜册中看到的,华五却更加清楚些。马葵所说的凤凰精血,在讴歌以外的修仙世界被称为“凤怜遗”,是上界纹章凤凰所泣之精血。

之所以名“凤怜遗”,说是纹章凤凰怜悯这一界的修仙者,故而遗下一滴精血,又有说是纹章凤凰本是离凤大陆飞升上界,怜惜一位遗下的同修而泣的精血。

九元界的上界是琳琅界,人修称为仙界。琳琅界也同样有下界得道飞升的魔修、妖修与鬼修。

仙界认为九元界的凤离大陆,有一位名叫令图的古魔。令图是上古魔,不该在九元界这个位面的存zài

,甚至不应该在仙界的存zài

。不知何故在三百多年前,仙界感受到了来自令图的威胁。

仙界大概清楚的是,令图应是一直在凤离大陆,古魔都是一魂一魄,令图的魔体与魔魂是分离的。令图的魔魄甚至不在这个位面。所以仙界未感受到古魔的存zài



三百多年前,令图的魔魄不知怎么到了九元界。仙界感受到了令图的威胁,对古魔十分忌惮。令图如果魂魄归位复生,飞升上界。仙界不堪承shòu。土崩瓦解是必然结果。

仙界仙人、魔仙、鬼仙与妖仙商议了许久,魔仙主张即刻封印九元界。魔仙最为惧怕令图,古魔或许有魔的本源力。如果令图有本源力并放任这力量,仙界的诸魔会被令图吸收而失去自我。即仙界的魔仙都将不复存zài

,只会有令图一位魔仙。那情景是不可想象的。

对封印九元界,四大仙修都无异议,只是即刻封印却有争议。妖仙中的纹章凤凰就不赞同。纹章凤凰的同修青鸾还在下界,不日也可飞升。封印了九元界,青鸾将被压制。

纹章凤凰在仙界是任谁也不敢小瞧的人物。她是凤凰中的异种。本体是高一丈,长两丈五尺的白凤,身体负有九个黑色的印文。且印文仙界无人能识。诸仙都称其为纹章凤凰。

四修诸仙苦苦相劝,纹章凤凰最后只好答yīng

了。不过她将把自己泣出了一滴血留在凤离大陆。诸仙也同意了。

封印前,纹章凤凰现了本体,双翅一展,舞于九霄,“锵”然一声凤鸣,喉中泣出一滴血来。血滴上有九个箓文,纹章凤凰竟又用一个箓文封了自己一缕分神封在血滴中。掷于下界。四修诸仙随即各显神通,将九元界封印。

九元界大的修仙门派,在上界都有自己的门派守护。一些合体期之上的修仙者,修为足已与仙人用神念交流,能够得道上界的启示。纹章凤凰与封印的事,在九元界早已经不是秘密。

三百多年来,九元界没有修仙者能飞升上界。而那滴凤怜遗一直在凤离大陆的修仙者中争夺。

青鸾是最先得到凤怜遗的。青鸾是九级后期的妖修。与人修不同,妖仙最高的修为就是九级,九级修得完满,就能飞升仙界。如果不是封印,过百年青鸾就飞升了。

青鸾得了凤怜遗,可这滴凤血虽能以灵力移动,却不能纳于体内。青鸾闭关十年想要炼化这滴凤血。十年后凤怜遗没有任何变化。

以青鸾在九元界这样的顶级存zài

,居然不能炼化凤怜遗。也就再也想不出谁能消受。青鸾心性修为的层次,必然不会为外物困扰,

青鸾将凤怜遗送给了一位合体期的人修。结果可想而知。几经辗转,修为高深的修仙者都对凤怜遗失去了兴趣。

修仙者中难免有好高骛远的。修为低些层次的,后来为争夺凤怜遗,大打出手,死了好些人。几个合体期的修仙者十分不悦,效法了仙界的样子,把凤怜遗置于封闭偏僻的讴歌地区,结下个“四修菊花破灭大阵”,灭杀在讴歌运用法力的修仙者。

练气五层的修仙者不用法宝,与常人也无大的区别,倒是与大阵相安无事。不过一旦御物飞行则难逃被击杀的厄运。

四修的顶级存zài

还耗费修为,炼制了一弓九箭与一个扳指。即使是凡人也能借法宝之力,射杀筑基期以下的修仙者。安国皇帝的无缘弓,九支破空箭,便是此物。其本意就是杜绝修仙者争夺凤怜遗。

九元界的修仙者不敢得罪上界的文章凤凰,为炼化凤怜遗的修仙者留了一条生路。若是与文章凤凰有缘之人,得到凤怜遗并能纳于体内,四修菊花破灭大阵就不能伤害此人。

看到这里,厉无芒算是知dào

了凤凰精血的大概。也知dào

了三百多年来,讴歌何以没有了修仙者。

厉无芒心中暗想:在讴歌,自己是唯一可以运用筑基期以上功力的修仙者。只是修liàn

之路阻碍重重。待到筑基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用手拍拍小腹,想那凤怜遗合体期的修仙者都没有能够炼化。自己怕也是空欢喜一场。又一想,青鸾十年也没能将这凤凰精血纳入体内,自己无缘无故在丹田中就有了,怕是当真与那纹章凤凰有缘。想到此又有些异想天开,天也亮了。

早朝时,厉无芒与独国的王侯、大臣说道:“明日始,朝中事务由摄政王处置。朕要离开高州一段日子。”

独国的各位大人都知dào

有这一天,也不觉的吃惊。厉无芒又道:“易名相安排人,把安国的仪仗送回。若是天顺执意要赠弓箭,也莫要收他的。到底是柳家家传的宝物,朕不夺人之所爱。”

安国送来仪仗时,天顺曾有书信来,要将仙弓仙箭送与独国,故厉无芒有此一说。厉无芒嘱咐易名相不受天顺皇帝的弓箭,是担心引出祸事。厉无芒自然知dào

若是弓箭在自己手中,修为高于自己的修仙者,也必是难以招架。

只是那无缘弓与破空箭,是凤离大陆四修中合体期的修仙者,耗损修为炼制,留着安国皇帝手里的法宝。厉无芒不过练气四层的人修,怎敢强取豪夺?遂息了占为己有的念头。

第二日,厉无芒天没有亮,就于宫中偏僻处唤了獠骥,乘街上行人稀少出城。跨上獠骥,不多时到了枫山脚下。让獠骥自行去山里觅食,自己上了山路去浮光寨。

枫山在黑太岁的封地内,黑太岁念此处是独国龙兴之地。请旨讨了枫山王的封号,花了五千两银子,把浮光寨修葺一番,做了枫山王府。

厉无芒到了浮光寨一看,黑太岁是个怀旧的人,浮光寨的寨门还是以往的样子。只是悬了块“枫山王府”的匾额。寨内房舍拆建了一部分,白墙黑瓦的屋舍,在绿意盎然的枫山间,确也清新雅致。

王府的侍卫多是浮光寨的旧人,谁人不识厉无芒?见大同皇帝上山,都过来见礼。厉无芒在朝议时说过,无须跪拜,侍卫也没有下跪的。这让厉无芒很是满yì



黑太岁听人禀报,赶紧出来迎接。厉无芒见了黑太岁笑着道:“黑王爷,别来无恙。”

黑太岁笑呵呵的“托陛下洪福,一切都好。”

厉无芒问:“枫山王府怎不按本朝规制修建?王府该是褐墙绿琉璃瓦呢。”

“陛下,这是摄政王准了的。小王与摄政王说:‘浮光寨是独国的宝地,浮光寨是陛下今后还会常来的地方,应照了原来的样子建。’摄政王说:‘这样也好’,小王可是花自己的银子修葺的呢。”

“王爷这府邸,全然没有王府的气派,像是乡间富户的居所。”厉无芒四处看了看。

“陛下,这居所可是不同一般。原来六寨的其他五位寨主,莫看他们住的王府比小王气派,其实都羡慕的了不得,私下说是陛下偏心呢。”黑太岁说完哈哈大笑,甚是得yì



进了大厅,还是原来浮光寨时的模样。

“黑王爷,你这王府客厅,怎么还是绿林时的样子?”

“这摆设是陛下初次来浮光寨的样子,睹物思人,也没有舍得撤了。”黑太岁很是怀念过去的时光。

“黑王爷,如此说来,朕还得时常来住了。”

“小王求之不得呢。”

在大厅坐了,厉无芒喝了口茶道:“黑王爷,朕要在山顶住段日子,按过去的样子备好干粮,朕自会来取。”

说了会子话,厉无芒带了些干粮到浮光福地去了。

……

厉无芒前些日子得了听月五颗“磨骨丹”,便欲在这洞府中修liàn

一段时间,破了练气四层的压制。进了洞中,在厚道玉榻盘膝坐了,双手结印,闭目入定。

一会就进入空灵境界。内视丹田,丹田好似较以前大了些许,华五的金丹落在一旁,凤怜遗在丹田中缓缓的转着。

厉无芒运起《窥道诀》中的功法,灵气自手足心与头顶的劳宫穴、涌泉穴及百会穴五穴入体。行功一周天,厉无芒以意导气,灵气直入丹田之中。

以往厉无芒到了此时,都是依了功法,将灵气集聚丹田,待到灵气充盈事导入奇经八脉,洗血涤体。巩固修为。

如今厉无芒知dào

了凤怜遗的来历,想试一试自己是否与纹章凤凰有缘。

厉无芒在易府习武时,为打通任督二脉,曾以意念引导凤怜遗,那时这滴凤凰血化作一根银色的细线,团作个线团的样子,箓文也似乎飘离在细线团表面。线的一头随了真气冲击任督二脉间关窍,真气受阻时,银线竟一下将任督二脉贯通。只是厉无芒被凤怜遗灼伤了经脉,瘸了一个多月。当时也算得是凤凰精血为厉无芒意念左右了。

如今厉无芒是练气四层的修为,平日修liàn

只是循了功法,按部就班。虽知凤怜遗有吸纳灵气入体,助修仙者修liàn

的好处。却不曾刻意以凤怜遗为修liàn

的对象。

此次厉无芒在灵气于丹田中蓄积至饱满充盈时,细看这滴凤凰精血。凤怜遗与往日一样。飞快的旋转起来。水滴状的凤凰血表面的箓文慢慢漂离起来。厉无芒导引灵气不断冲击凤怜遗,凤凰精血滴转的愈发快了,飘离于血珠表面的箓文逐渐模糊起来。

厉无芒打定主意要见分晓,凝神聚气不敢丝毫懈怠。催动灵气不断冲击凤怜遗,半个时辰后,血珠渐渐大了起来。

一个时辰时,凤怜遗已有桐子大小。表面银芒大盛,箓文离开了血滴,不再旋转,也不似以往芥子大小,每个箓文有豆粒大,竟渐渐排作一行。

箓文一共十个,厉无芒能够清晰辨认每个字。只是厉无芒不识箓文。见其中的一个箓文与其他九个风格迥异。应该是纹章凤凰最后自己封印那缕分神时所印。

厉无芒到了此时,已无力持续,缓缓收了功法,闭目调息,过来近两个时辰才恢复过来。厉无芒静心思索,凤怜遗为自己导引的灵气冲击时,能有变化,看来炼化这滴凤凰精血是可能的。只是自己的修为不够,功力无以为继,不得已只有停了下来,也不知其后会有些什么变化。自己与纹章凤凰多半是有缘的了。

炼化凤凰精血到底有什么益处,厉无芒并不知晓,只是从华五的记忆中知dào

,青鸾曾用功十年,试图炼化凤怜遗未果。以青鸾的修为都期望炼化凤凰精血,想来是对修仙大有裨益的。

仙途中,修仙者将不属于自己身体的法宝丹药之类,以功力修为于体内化之,并据其功力、效能为己所用,谓之“炼化”。方法各有不同。

炼化多是修仙者据自身的天赋、经验施为,也不需人教授。厉无芒以灵气冲击凤怜遗便是自己尝试做的。效果十分明显。

修仙者为疗伤、增加功力,多会服用丹药。炼化丹药,吸取药效,是修仙者中较常用的炼化。也有修为高深的修仙者,有机缘炼化法宝,甚至其他修仙者的身体、魂魄,神念等。炼化要看个人功力,又不是完全依靠功力修为。

青鸾也没有能够炼化凤怜遗。这与仙途中的“缘”有莫大的关联。

厉无芒知dào

这些,对自己为何与纹章凤凰有缘有些困惑。莫不是身体里的水珠儿不是凤凰精血?自己体内水珠确有十个箓文,与凤怜遗的说法吻合,应该不会错了。

厉无芒暗叹一声:“前身后世的说法是果有其事了。”就再不去想他。

第二次修liàn

,厉无芒从怀里拿出听月的玉瓶,倾倒出一颗小拇指头大的丹药。黑色的“磨骨丹”混圆光滑,厉无芒嗅到一股淡淡的辛辣气味。

厉无芒到了练气四层的修为,从来没有服食过丹药。将“磨骨丹”纳入口中。用津液吞入腹内。在苦玉榻坐了,结了手印,闭目调息。运功一周天,将入体灵气聚与丹药。一会功夫丹药炼化,药效随了灵气布于全身。

厉无芒一直为练气四层的层次压制,运气至全身骨骼时,灵气虽能透过骨骼反复穿行,然修仙者能感受到的,骨骼中的秽物,总是不能清除。所以厉无芒一直没能进入练气五层。

服用炼化了磨骨丹,丹药功效随了灵气入骨骼。效果大不相同。骨骼中的秽物在骨头上依附不住,不断脱落下来。随了血气贮于咽喉处。厉无芒的神识感到骨骼泛出白玉般的光泽,收了功法,张嘴从喉中咯出一块黑色的血块。

厉无芒闭目调息,感受自己的修为。四层的压制已破。厉无芒进入了练气五层境界。

接下来的五天,厉无芒每日在厚道玉榻修liàn

,直到修为巩固为止。

接下来的日子,厉无芒不是在玉榻用功,便是翻看听月储物袋中的物件。破了练气四层,厉无芒心情大好。这浮光福地洞府中没有旁人。厉无芒把听月储物袋的东西,都倒在石案上,每日拿了仔细的看。

听月的东西有几类,一是丹药,有十几个大小不同的玉瓶,内中都有丹药。按厉无芒的想法,玉瓶小的,丹药少的应是贵重些的。把玉瓶分来放去认了半天,也没有办法找到下次要的“密气丹”。

再就是法宝,除了在华五陵墓前刺厉无芒的那把剑,听月还有一对金环,一面小旗。厉无芒的《窥道决》中也记载了些法宝的事,这些东西厉无芒能看出大概。

《窥道决》说到,法宝大多是修仙者兵器,除先天之宝。都是由修仙者炼制的,修仙者炼制法宝,先要选择合适的材料,炼制出“型体”。再在型体上刻出与之相配的阵法。法宝就炼制成了。炼制法宝是每个修仙者都应具备的能为。

第二十二章 法宝

《窥道诀》对炼制法宝也只是说个大概,并没有炼制法宝的方法。至于如何驾驭法宝也是语焉不详,只是说须注入灵力。

厉无芒拿起听月的剑看,入手沉重,剑长三尺,开口也不见得锋利。与凡人的剑无太多区别。厉无芒将灵力缓缓注入,剑体变得晶莹剔透,吞口处现出“听月”二字。

为灵力所激发,隐隐可见两侧剑脊有纵横交错的划痕,线条繁复。线条粗细不同,深浅不一。厉无芒想,这就是《窥道诀》说的阵法无疑。至于“听月”二字,这把剑想是听月自己炼制的,只是如今已经为厉无芒所有了。

厉无芒放下听月剑,拿起一对金环,一手握了一只,不敢造次。还是依刚才的样子注入灵力。金环光芒四射,同样可以看见炼制时刻入的阵法。金环却上没有字。

那小旗是面黑色三角旗,巴掌大小。绣着一个不知名的兽头,面目狰狞。银旗杆不过六寸长。厉无芒两指捏了旗杆,输入灵力。小黑旗被灵力激的旗面猎猎作响,厉无芒看来半天,也没有看出这旗有何不同处。厉无芒想,如这兽头旗是法宝,与听月剑和一双金环必不是一类。

听月的物件中有四根玉简,只是如厉无芒身后石屋见到的一样。当日厉无芒为了搭救易名相,登顶枫山,第一次到了这浮光福地,那间石屋的墙壁上凿了几个石龛,放了一个丹炉还有些其他东西,其中就有玉简。玉简光亮如新,一个字都没有。听月的玉简也是如此。

厉无芒想,身后石屋的玉简,如果是干礼放在洞府中未用过,没有字还说得过去。听月放在储物袋中的玉简,怎么又是无字的?想到刚才用灵力能看到法宝中的阵法,就依法炮制。

厉无芒拿起一根玉简,握在手中,注入灵力。果然玉简中显现出了字迹。一根长一尺五寸。宽约两寸的玉简中,密密麻麻有两千余字。

厉无芒静下心来,仔细看玉简内的字,是一篇修liàn

心法,由于厉无芒聚精会神,忽然感到自己的神识可以通过握着玉简的手,感知玉简的文字,比眼睛看要快得多。这让厉无芒十分欣喜。厉无芒如今的心智,较凡人不知要高多少,凡人聪颖者尚能够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厉无芒要读一根玉简上的内容,不过是一盏热茶的功夫。

听月的四根玉简,厉无芒大概看了一下,玉简记载的内容十分杂乱,功法、丹方,炼丹炼器的方法,灵药识别,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对厉无芒来说,有用的东西不多。不过有些杂谈轶事倒是让厉无芒长了不少见识。

估计听月带的这些玉简,是合适的时候用以与其他修仙者交换东西,并不一定是自己需yào

。比如玉简中居然有妖修的功法,听月是人修,这种功法对他显然是没有任何用处了。

厉无芒在玉简中知dào

了运用法宝的方法。

修仙者炼制了法宝后,会将自己的一滴血滴在法宝上,血中带有修仙者的神识,血渗入法宝,神识便保存zài

法宝的阵法中,留下主人的印记,这个过程便是“认主”。

主人用神念驾驭法宝,法宝中留下的印记,能够感知主人的神念,并依照主人的意愿行事。不过主人驾驭法宝会消耗灵力。

夺了其他修仙者的法宝,先需以灵力抹去其主人的印记。自己重新滴血认主,法宝变更了主人。夺取者才能运用。

厉无芒知dào

了驾驭法宝的方法,按耐不住,拿着听月剑出了洞府。将剑放在地上,神念一动,意欲让剑飞起,谁知听月剑一动也不动。

想起听月的印记还在法宝上,从地上拾起剑来,一运灵力,听月剑变得晶莹剔透。厉无芒竟能感知到听月留下的印记。

厉无芒运起十成功力,灵力暴涨,在剑脊阵法中反复冲击。但听月剑的印记依然如故。

过来半个时辰,耗尽了灵力,听月在剑中的印记还是没有抹去。厉无芒只好收了功,回到洞府,盘膝坐在厚道玉榻调息。

抹不掉听月的印记,是因为听月在法宝认主的时候,留下的神识过于强dà

了。

听月剑是听月在筑基后期炼制的,认主时的修为比厉无芒高出太多

检看听月的其他物品。有几道符,厉无芒也不知dào

用处。剩下的多是药材与炼器材料,一时也用不上。

清理了听月的储物袋,东西不少,只是他现在的修为,多数是没有用的。

厉无芒很想有件法宝,琢磨着如何抹去听月剑上的神识,却也没有好的办法。

在浮光福地修liàn

,期间每隔七天到黑太岁的枫山王府拿些干粮。呆在洞府中不下山,厉无芒有自己的打算。

独国是自己一手建立的,厉无芒当然不愿看到它亡了。只是自己一心向道,没有精力管世俗的琐事。离开高州两个月,要看看易名相一班人的能耐。

厉无芒前些年陡遇变故,与父母离散。提篮小卖,在易府做书童。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对穷苦人的日子深有体会。独国立国时,就有了减税赋,利民生的想法,厉无芒要让独国成为百姓乐土。其后的诸多做法也与此有关。

……

两个月后,厉无芒把獠骥留在枫山,自己回到高州。进了宫,一会功夫,侍卫来禀告:“摄政王易名相请见。”

厉无芒的宫中没有宫女太监,身边就是几名侍卫。宫中大小事都是侍卫办了。

“请摄政王进来。”

易名相进了御书房,见厉无芒在书案前坐着,见了礼。

“臣易名相给陛下请安。”

“名相,这御书房也不是朝堂,不必拘礼。坐吧。”

易名相说声:“谢陛下。”坐了下来。

兄弟间如此规矩,厉无芒有些不自在。只是当日易林在浮光寨做军师时,刻意强调了规制,对六位将军说过,称呼错了要打军棍。把那一直是山寨行径的六将军吓坏了。

如今独国立国,这规矩倒是更大了。厉无芒忽然觉得这皇帝做的索然无味,不如大当家时逍遥自在。

厉无芒问:“二弟,你找我有何事?”

易名相听厉无芒如此说话,没有君臣上下,有些不知所措,顿了一下说道:“陛下,臣来是要说无缘弓、破空箭的事。”

厉无芒知dào

易名相被礼仪压着,不敢叫大哥。想当初,易名相与厉无芒结拜兄弟时,厉无芒不过是一瘸腿的穷小子,日里提篮小卖,夜里在城隍庙安身。

易名相乃是官宦人家的少爷,锦衣玉食且饱读诗书。居然不嫌弃厉无芒贫贱,执意要与其结拜。厉无芒很是怀念过去的日子。

“弓箭怎么啦?”

“仪仗送回安国,天顺皇帝十分高兴,只是弓箭执意要送与陛下,说是陛下如不收下,独国派去的使臣就不能回来。已经两个月了,臣也不知如何是好,等陛下裁夺。”易名相把事情简单说了。

厉无芒想了想“看天顺的态度,是被济王说动了,见安国大势已去,想为柳氏留一条退路。弓箭的事,过几日再说。”

“陛下,这两个月,独国的地方官吏都陆续到任,减下的兵士已回乡多日。地方的团练乡勇也办了起来。独国上下都颂扬陛下的功德,许多百姓在家中给陛下立了长生牌位。”

“我一心向道,不图这虚名,不过百姓疾苦应是朝廷最该关心的事情。”

“是。”易名相恭敬的应了一声。

厉无芒看了易名相一眼“二弟,我做了皇帝,你也封了王。按说比过去要好的多了。只是兄弟反而生疏了。”

易名相一愣,想了想道:“大哥,国家大事都是如此,大哥是修仙者,与凡人有天壤之别,想是不适应这繁文缛节。”

厉无芒看着易名相“二弟你适应么?”

“我自小就受教诲,当读书入仕,拜将入相。也还适应。”易名相坦然回答。

“我有如今的修为,多亏了你与三弟。当有所回报。”说完从书案上拿起一本小册。“这是《窥道诀》,大哥也是习练上面记载的功法,此册是我笔录,你与三弟共同参详。”

易名相接过册子。

“谢大哥。”

“修仙也要讲缘分,大哥没有师傅,对修仙也是一知半解。只知dào

与个人身体禀赋相关。”

易名相道:“大哥,要怎样的禀赋呢?”厉无芒都不清楚的事,易名相自然不明白。

“我也不知,不过这《窥道决》是修仙的初始功法,你与三弟先试一试”

易名相点点头。

厉无芒道:“练气一层无须外物相助。若是到了二层则要丹药,我也没有丹药,今后就看各人运道。若是你们没有仙缘,也只有享人间富贵了。”

“大哥常说命由天定,名相想修仙一途更是如此。”

厉无芒不置可否。“虽是各人造化,也须尽lì

而为。我看二弟拿了《窥道决》并未喜形于色,想是贪恋这人间富贵。”

易名相听了厉无芒的话摇了摇头。“大哥,人间富贵如过眼云烟,只是修仙者有大气运的,我怕没有那福份。”

“二弟这话也有道理。”厉无芒点点头。

易名相道:“名相现在是摄政王,不敢不勤于政事。大哥,理国的琏王割据了,原与独国接壤的五个州是琏王的封地。过些日子说是要登基即位,有书信给我。”

“琏王是什么来历?”厉无芒对理国不太了解。

“琏王本是理国的皇叔,因宫廷内斗与皇帝翻脸了,独国立国后,琏王没有了顾忌。索性反了。”

厉无芒点点头。“我散了原高州的几十万人马,只留了五万。琏王是不担心独国对他用兵。”

“理国皇帝穷奢极欲,国人怨声载道,怕是也难支撑了。”易名相对理国政局知之甚详。

厉无芒没接这个话茬。“当日我与二弟去蛮荒部落,由乃与号痕各许我两万精骑,我为何不用?”

“名相也奇怪呢,又不敢问大哥。”

“各家的事还是自己解决的好,蛮荒部族最好不要介入安国的事务。”

“大哥是说独国不要干预理国的事莫?”

厉无芒摇摇头。“蛮荒部族是游牧为生,讴歌五国是农耕立国,相互之间差距太大,易于产生矛盾。”

易名相点点头。厉无芒道:“安国一分为三,理国又君臣反目,如今讴歌的小国多了,反而会战事多发,到时你若是支持不住,可向部族要兵马。”

“大哥,独国寓兵于农,不怕有人来犯。”

厉无芒点点头。“如此最好不过。”

……

过了几日,柳思诚来了高州,与厉无芒见了面。

柳思诚问:“陛下,思诚听说陛下归还了天顺的仪仗,想是祭拜华五先生的事办妥了?”

如今柳思诚北三州登基,年号天宁。也是帝王身份,所以自称思诚。

“先生,你还是叫我无芒吧。祭拜的事是妥了,不知先生那骨刺如何了?”

柳思诚无可奈何的道:“骨刺还是原来的样子。祭拜华五先生也不敢指望就有什么奇效,不过是但求心安。”

“无芒听人说,先生家传的功法是魔宗的传承,不知是否确有其事?”

柳思诚神色坦然。“思诚不知。”想了想又道:“无芒,你是修仙者,我有一事不明,要向你讨教。”

厉无芒一笑。“先生客气了,无芒定是知无不言。”

“思诚目下习练‘抱残心法’,与过往大不相同。”

厉无芒问:“先生,不知有何不同?”

“‘抱残心法’的坐姿势名‘五心朝元’,盘腿趺坐,两手置于膝,手足心朝上。与头顶心一道共五心。如今习练时,身外莫名之气竟自五心入体,不知是何缘故。”

厉无芒听了吃了一惊,这与自己得了“凤怜遗”时修liàn

的情形一般。想了想道:“不瞒先生,修仙者的功法也是如此。”

“无芒刚才说过抱残心法是魔宗的传承,是否我思诚习练的是魔修的心法呢?”柳思诚有些担心。

“无芒也是道听途说,先生怎会以为是魔修的心法?”

柳思诚忧心忡忡。“那入体之气,充盈丹田时是黑色的,暴戾难驯,怕不是传说的灵气。”

“如是黑色的,无芒也不知dào

是何因了。”厉无芒也糊涂了。

柳思诚点点头。“思诚最近时常无名火起,想是习练抱残心法的缘故。好了,不说这个了。”

“天顺皇帝定要将无缘弓、破空箭送与独国,想是听了先生的告诫,担心国祚难续,为柳家留条后路。”厉无芒说起弓箭是事。

“无芒收下就是。”

“先生兄弟反目,不如无芒做个和事佬,与你们说和?”

柳思诚喝了口茶。“安国皇亲国戚,王公大臣与天顺离心离德。思诚在北三州也是一样。即使说和了也于事无补。”

“既然如此,无芒也不说什么了。”说完自怀中拿出铜扳指。“这是先生家传之物,归还与先生。”

柳思诚摆摆手道:“无芒先不要着急,思诚还有话要说。此次来高州是想与无芒商量件事。”

“先生请讲。”

柳思诚道:“自思诚劝天顺把弓箭送与无芒后,思诚与他多次书信来往,天顺如今也是悔不当初。刚才无芒说要与我兄弟两说和,天顺也提及此事。说愿把帝位位让与思诚。”

“既然如此,不是皆大欢喜么?”厉无芒替柳氏兄弟高兴。

“安国如今千疮百孔,百姓怨声载道,思诚做了皇帝又能扭转乾坤么?”柳思诚叹了口气。

厉无芒无言以对。

“江山易主也不是柳氏一家,思诚与天顺商量了,他愿意将帝位禅让与你。起码安国不至于山河破碎。柳氏家族也能够保全。”柳思诚说完看着厉无芒。

厉无芒未曾想到柳思诚如此一说。“这可万万使不得,我怎能夺先生祖业。”

柳思诚慢悠悠的道:“无芒,柳氏是祖业你不受也不知落入何人之手,况原来助天顺篡位的大臣,位高权重,把持朝纲,互相倾轧。天顺也拿他们无可奈何。加之长年用兵,民生凋敝国库空虚。天顺朝岌岌可危矣。”

厉无芒点点头。

柳思诚接着道:“无芒在西部起事,只是三千六寨军,何以能以一己之力占了九州?虽说无芒是修仙者,无人能敌,但究其原因还是安国上下不齐心,各怀鬼胎罢了。”

“禅让与先生如何?”

柳思诚摇摇头。“北三州更是不堪,思诚即位后,张望一干人都以开国元勋自居。只图享乐不思进取,北三州人口少,又要养近百万人马,其中甘苦唯我自知。料也不能持久。”

“先生,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厉无芒不愿接受禅让,用从长计议来推脱。

柳思诚叹口气。“无芒,此事还要从速才好,安国与北三州的旧臣,安享富贵,怎能容忍我兄弟俩禅让。利欲熏心之辈,多有可能铤而走险,思诚与天顺防不胜防,怕有不测。”

厉无芒没有想到这一层。“先生,怎会如此凶险?”

柳思诚一笑。“自古如此,莫名其妙死去的帝王有不少呢,先皇乾泰前鉴不远。”

厉无芒想了想。“让无芒考lǜ

一下。”

柳思诚道:“无芒,思诚知你不贪恋这权势,为天下苍生计,你就受了吧。思诚先回去与天顺商议,具体事过十多天告sù

你。”

厉无芒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没有做声。

过了两日,易名相来见厉无芒,御书房没有外人,易名相也放得开些,没有拘泥君臣之礼。

“大哥,理国皇帝欲发兵五十万,讨伐琏王,琏王来了使者,说是情愿归顺独国。”

厉无芒一笑。“琏王是不敌理国朝廷的军马,权宜之计而已。”

“那怎么回复使者?”易名相也有些担心。

“你告sù

琏王使者,归顺独国琏王的封地只有一县,寓兵于农,抑制豪强等等都按独国的规制,若果愿意,再来回话。”

“大哥,独国要为了琏王与理国开战?”易名相不愿百姓受兵燹之苦。

“独国太小,为安国与理国所压制,如今安国自顾不暇,理国是最大的威胁。若是收了琏王五个州,就不担心理国不利于独国了。”厉无芒没有回答开战的事。

“大哥远见卓识,名相让兵部准bèi

人马。”

厉无芒一笑“不必着急。”

“大哥,独国寓兵于农,召集五十万人马要两天时间呢。”易名相不敢大意。

“理国以西靠大莽山,与蛮荒十几个小部族相交,以往多有冲突,前几十年理国皇帝与蛮荒部族修好,每年都有些布匹粮食赠与部族大王。那块蛮荒土地的十几个部族,最近加入了由乃、号痕的联盟。你着人去找庆豪与古柯、里勒。让他们写信给理国皇帝,以联盟如今的势力,理国皇帝必不敢轻举妄动。”厉无芒打的是蛮荒部族的主意。

第二日,易名相来回话:“大哥,琏王的使者到了,说琏王愿尊大哥为皇帝,所有一切以独国皇帝陛下说的为准,琏王无条件接受。”

厉无芒点点头。“部族派人去了么?”

“已经去了。”

过来几日,有消息传来,理国朝廷的兵马行至半途,退了回去。易名相在高州款待了来觐见独国大同皇帝的琏王。席间双方谈妥了独国接受琏王封地的具体事宜。

次日早朝,易名相出班躬身一礼。

“启禀皇上,昨日琏王到了,臣奉旨以与他商量了交接事宜,原琏王封地五州,人口六千万,兵马四十余万。按以往的做法,交接要三十日。”

“琏王的官员如何安排?”

“启禀皇上,琏王时的官吏多数是理国朝廷委任的,琏王将他们都驱逐了,留下的人是不愿回理国的。琏王与他们交了底,不在独国入仕,都答yīng

了。”

“文官也还好办,武职如何善后?”厉无芒对这些将军不太放心。

“军中有数十将军,多是琏王的旧人,有些是理国敕封了侯爵的。琏王变卖了田产,每人赠送了数量不菲的银两。也办妥当了。”易名相据实回话。

第二十三章 禅让

“琏王想的周全,朕也不亏待他。琏王在独国还是敕封琏王爵位。琏王在理国时有爵位的下属,本朝也还敕封原来的爵位。食邑按本朝的例,王的封地一县,封侯不过千户。将军也都留任了,虽是寓兵于农,战时不可没有领军之人。留下的文官,品性端正的可以入仕,着吏部办理。”听了易名相奏报,厉无芒一一做了安置。

琏王入朝觐见时,对大同皇帝感激涕零。

“琏王,本朝以民为本,莫要辜负了朕。原来的那些将军,难免良莠不齐,琏王要约束紧了,若是有作奸犯科的,朝廷必严惩不贷。”厉无芒恩威并施。

琏王听了连忙躬身施礼。“臣谨记。”

过了十余日,柳思诚到高州来见厉无芒。

“先生风尘仆仆,以帝王之尊往来奔波,无芒实在过意不去。”厉无芒虽然不愿接受禅让,客套话还是要说的。

柳思诚一笑。“北三州事无巨细,都是我拿主意,确实也走不开。只是禅让的大事,不敢假他人之手。”这是柳思诚即位后与厉无芒二次会面,不再拘泥礼数,故而也无须每每以思诚自称。

厉无芒又拿出那枚铜扳指,。“先生上次走的匆忙,这扳指还在无芒身上,请先生收回。”

柳思诚接过扳指。

“无芒,你不说我也要拿回来的,这是安国传国宝物,当在禅让大礼时正大光明的交与你,仙弓仙箭也是如此。”

“先生,这禅让一事还是过些日子再说吧。”

柳思诚摇摇头。“无芒,我知你刚收了琏王的封地,千头万绪一时也抽不开身。只是我与天顺焦头烂额,没时间等了。”

“独国在安国的眼线来报,先生与天顺相安无事,总体也还太平。安国不至于如先生所说的那么艰难吧?”厉无芒看着柳思诚。

柳思诚点点头。

“无芒,你那眼线说的也不错,目下安国看起来是太平。只是暗流涌动,其中凶险不是他能看到的。”

“安国二十几个州,独国无力担当,请先生明察。”厉无芒只是推托。

“我来时也听了琏王的事,无芒你也照琏王例办就是了。”

厉无芒再不好再说,只有点了头。

柳思诚道:“我与天顺谈妥了,十六日后乃是黄道吉日,天顺与我在京城外十里的富贵山下筑台,在那里禅让帝位。到时无芒可率人马到安国京城来。沿途都会有文书告知,不会有军兵阻拦。”

事到如今厉无芒只好应承了。

……

十日后,厉无芒领五万人马,渡过肖江往安国京城去,一路关隘都开关放行,沿途都有粮草接济。乡绅富户多有来劳军的。人口稠密的地方,百姓箪食壶浆迎独国大军。这本是厉无芒意料中的。

大军走走停停,一千多里走了五天,于柳思诚说的吉日前一天到了富贵山。禅让的土台已经驻好,台高三丈许。安国五万人马在台的右侧扎了大营。厉无芒的独国五万人马在左侧扎了营。

柳思诚与天顺皇帝在那里迎接厉无芒。见了礼,柳思诚在受禅台前临时搭了大帐,请厉无芒入帐歇息。

进了大帐,三人坐定。厉无芒看天顺皇帝柳实,二十一、二岁年纪,白净面皮,面有忧色。

柳思诚道:“无芒,明日禅让礼仪,我已着人查看了史书,都已准bèi

停当。仪式午时开始,无芒可有什么交代的?”

“安国的官吏都安置了么?”这是厉无芒最为关心的。

柳实接过话来。“都安置了,还有些人不满yì

的,想来也无大碍。”

柳思诚道:“未尽事宜我与舍弟会在禅让大礼后助无芒处理,不必担心。”

柳实点点头。

柳思诚接着道:“我担心有包藏祸心者不利于无芒,今日我们都在军营中住了。无芒住独国大营,我与舍弟住安国大营,双方有个照应。过来今夜就好了。”

“就依先生所言。”厉无芒对柳思诚的安排挑不出毛病。

……

次日午时,按柳思诚安排,以禅让台为界,安军两千人马在右,独军两千人马在左。居中隔了十丈,为登台大道。三位帝王着了衮服在前,安国、理国的文武大臣在后,自大道往土台走去。

厉无芒走在最前面,后十丈许是柳思诚兄弟俩,柳思诚捧了无缘弓,柳思实怀抱以银胡碌盛的九支破空箭。柳思诚兄弟身后十丈是百官。

柳思诚走到离土台五丈时,忽听身后异响。一回头,安军队伍中冲出一人。持长戈对着柳思诚兄弟就是一戈。柳氏兄弟功夫了得,避开了去。队伍一乱,安国兵士有百十号人,都是长戈在手,对着柳氏兄弟乱筑。

混乱中柳实夺了一支戈,格挡开击来的长戈。

柳思诚拾起落在地上盛仙箭的银胡碌,开弓搭箭,弓箭嗡嗡作响,厉无芒感到周围灵气涌动。

柳思诚对着看似头目的兵士就是一箭。箭簇透体而出,竟一箭射死了五个持戈的安国兵士。

两国的四千人马本是仪仗队伍,没有军令都不敢擅动,只有看着。

百十个刺杀柳氏兄弟的兵士,见了柳思诚一箭杀五人,竟不为所动。一拥齐上,持戈乱筑。

柳实奋起神威,将戈一抡,打倒了七、八个人,柳思诚得了空,又搭了箭,将弓拉满了。

这些不过是瞬间的事,厉无芒见柳氏兄弟遇袭,起初以为安军也会对自己出手。见安国兵士只是要加害柳氏兄弟,并无人对自己不利。

厉无芒情急之下,不由多想。一运功力腾空而起,直扑过去。厉无芒在半途中,居高临下,看见了柳思诚阴狠的眼神。厉无芒此时知dào

,自己落入了陷阱,背脊上渗出了冷汗。

半空中的厉无芒升势以尽,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位置。柳思诚的仙箭射了出来。

这是筑基期的修仙者也逃脱不了的法宝,厉无芒当日射杀听月时知dào

这法宝的利害,根本不可能逃脱的了。

突然晴空一声霹雳,一道电光击中了仙箭,仙箭此时到了厉无芒胸口,为雷电一击,落在地上。厉无芒身体一沉,落在离柳思诚三丈远处。

柳思诚已是“抱残心法”九层的修为,间不容发间居然可以再次开了弓,对着厉无芒又是一箭。霹雳声再起,一道电光击落了第二箭。

厉无芒站在那里看着柳思诚,柳思诚好整以暇抬头望着天空,与会者都好似受了他的影响,都抬头看天。晴空里那朵菊花状的云,流光溢彩,金芒四射。所有人都知dào

是这修仙大阵救下了厉无芒。

柳思诚低下头,看着厉无芒。“无芒,你怎么还不动手?”

厉无芒知dào

此时不是斗口的时候,应了一声:“好”。一进身,拿住柳氏兄弟的手腕,柳思诚没有动作,柳实一翻腕,一记肘锤捣向厉无芒腰际。

在厉无芒眼中,柳思实的招式实在是太慢了,厉无芒轻易将他的手腕捉住,灵力一催,柳氏兄弟瘫软了身体。厉无芒轻轻一带。两步越上了禅让的土台。

上了土台,把昏迷不醒的柳氏兄弟放在一旁。

厉无芒运起功力大声道:“适才是妖人施法,欲害朕三人,岂知朕有修仙大阵护佑,宵小怎能伤朕。柳氏两位陛下神智不清。朕带归大营中疗伤。安国大臣各安其位,各司其职。军中诸将约束各自部属,不得懈怠。待柳氏两位陛下清醒过来,自有安排。”

柳氏兄弟设了此局欲杀厉无芒,自然行事隐秘,在朝中做足了功夫,大臣都认为柳氏是真心实意要禅让。

厉无芒如此一说,都亲眼见了修仙者大阵对厉无芒的庇护,都有些相信厉无芒的说法。

那百余位死士是柳思诚的安排,见柳氏兄弟被擒,此时也只有装聋作哑,扮作大梦初醒的样子。否则厉无芒追究起弑君犯上的行径,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安国的王公大臣商议了一下,康王爷走到土台上,对厉无芒躬身一礼。

“大同皇帝陛下,安国群臣让小王来看两位皇帝伤势,请陛下恩准。”

厉无芒点头道:“准了。”

这康王爷是仙佑殿的殿主,也是柳氏兄弟的皇叔公与师傅。抱残心法七层的修为,在柳氏皇族中,功力仅次于柳思诚。

柳氏兄弟在土台上仰面躺着,康王爷走到柳氏兄弟面前蹲下来。看两人脸色尚好,先伸手按了柳思诚的脉,柳思诚脉息有力。没有受伤。后查看了柳实,也与其兄一样。

康王爷站了起来。

“陛下,小王查看了两位皇帝的脉象,都不曾受伤,只是昏迷不醒,不知是何原由?”

“妖人中有摄魂夺魄之邪术,作起法来受者神智不清,只知按妖人的意愿行事。事后轻者如梦初醒,重者不省人事。两位皇帝便是重的了。”厉无芒的样子绝对不像说谎。

康王爷看看台下原先刺杀柳氏兄弟的兵士都已归队,精神饱满像没事人一样,点点头。“原来如此,谢陛下指教。”

辞了厉无芒回到安国群臣中,把柳氏兄弟的伤势奇怪,厉无芒说的话都告sù

了众人。大多数朝臣都信了。

康王爷在安国德高望重,嘱咐群臣先自回去,自己亲自把安国的两千人马带回了土台右侧的安军大营。

厉无芒见安国大臣兵马散去,命人用步辇抬了柳氏兄弟,领两千人马回了左侧的独国大营。让人把柳氏兄弟抬进自己的大帐,安置在软榻上。

厉无芒在书案前坐下来,看着昏迷不醒的柳氏兄弟,思想着这段时间与柳思诚来往的过程,柳思诚一路以禅让为饵,为的就是刺杀自己。

厉无芒静下心来,几个关键也想清楚了。

……

柳思诚起初为了祭拜华五,与天顺皇帝书信来往,天顺从自身的处境考lǜ

,愿把无缘弓与破空箭送与独国。想来是两人书信来往多了,都明白独国目前的状况支撑不了多久,又不甘心祖宗的基业落入旁人之手,便摒弃前嫌重新和好了,至于今后谁做皇帝厉无芒也没有心思去猜。

柳氏兄弟和好后,最主要的敌人就是厉无芒。一来厉无芒占了西部九州,那本是安国的土地,二来独国朝廷以民为本,轻徭薄赋。以至于肖江西岸的安国几个州人心思变,百姓都盼着独国大同皇帝渡江。使得天顺皇帝如坐针毡。

柳思诚在厉无芒即位后,第一次来高州时,曾经请求厉无芒渡江,那时还指望依仗了厉无芒的兵力,与北三州一道击溃天顺皇帝,取而代之。为厉无芒婉拒后,自知无力一统安国,且厉无芒乃是柳氏大敌,定欲除之而后快。

柳思诚了解厉无芒的秉性,厉无芒虽是修仙者,但易于为人情世故,百姓福祉所左右,于是设下了这个圈套。

要杀厉无芒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修仙者之能为,凡人手段怎能与其争锋,不过柳家有家传的法宝,柳氏当然明白法宝的利害,射杀厉无芒应该不是问题。

柳思诚心机过人,对修仙者心存畏惧,设了禅让的局。一来在安国腹地,厉无芒来的兵马有限,行事失败,厉无芒杀了柳氏兄弟,本事再大也难以脱身。二来禅让可使让厉无芒放松警惕,更易得手。

柳思诚为万全计,安排了百余死士,部下了局中局,部署兵士刺杀自己,扰乱厉无芒的心神,伺机给予厉无芒雷霆一击。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修仙者大阵救了厉无芒。否则厉无芒必死无疑。

厉无芒知dào

修仙大阵不会伤着自己,却不知大阵竟然会护卫自己,想是无缘弓、破空箭与“四修菊花破灭大阵”一样,都为“凤怜遗”的有缘者留下了生路。只是由大阵制约弓箭而已。

想到此处。厉无芒心中豁然开朗。暗道人心险恶,今后要小心提防才是。

刚才自己一番话打发了安国群臣,明日总要有个说辞。目下的安国局势一团乱麻,独国五万人马身处险地,要想个周全的法子。

随厉无芒来的只有几个礼部的大臣,原六寨的寨主,易名相等都在独国,厉无芒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倒不如与柳氏兄弟商量一下。

《窥道诀》中为了保护道行低微的修仙者不被凡人伤害,有些运用灵力伤人的手法,练气一层即可自保,练气三层的修仙者虽与凡人无大差别,凡人的武者必不是修仙者的对手。厉无芒修liàn

《窥道诀》时就到了练气三层的修为,也没有认真习练这些手法。今日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杀死柳氏兄弟,仓促出手便收奇效。柳氏兄弟至今昏迷不醒。

厉无芒到软榻前,伸手按在两人头顶,灵力轻轻一震。柳氏兄弟慢慢醒了过来。柳思诚在书案前坐了,等他两人恢复精神与体力。

过了一刻,两人陆续从石榻上坐了起来。

厉无芒道:“两位陛下请坐”

柳氏兄弟互相看看,下了软榻,坐在厉无芒书案两侧的大椅上。

柳思诚无意求生,淡淡的道:“无芒有何见教?”

“无芒一向对先生恭敬,先生为何要杀无芒?”

“无芒,你受了我的靖西王爵位,占了西部九州却自立为帝,有何恭敬?”柳思诚不紧不慢的回答。

“先生说得有理。”厉无芒虽是心智过人,与柳思诚说这胡搅蛮缠的道理却不在行,败下阵来。

柳思诚见厉无芒不反驳,又道:“禅让大礼未成,无芒有何打算?”

“无芒正欲向先生请教,不知如何善后?”厉无芒神色坦然。

“我就是有良策也不会说,柳氏的江山怎能断送于我手。目下独国不过区区五万人马,能有何作为。不过既然挟持了我兄弟两人,保你退回西部九州却没有问题。”柳思诚冷笑一声。

“先生,无芒若是要走,谁能拦的住。无芒既然来了,不能空手而回。明日我在大营召见安国王公大臣,让他们看见两个疯癫的皇帝,安国的大位自然非无芒莫属。”厉无芒面带微笑,看着柳氏兄弟。

“安国朝局错综复杂,众人岂会听信无芒一面之词。”柳思诚有些心虚。

“两位陛下欲禅让之事不是出于无芒之口。知dào

是先生圈套者寥寥无几。谁会不信修仙者的话语?”

柳实一直没有说话,听了厉无芒的话按捺不住。“你既是修仙者,怎与凡人争夺富贵?”

厉无芒傲然一笑。“修仙者的作为岂是你可以打听的?”

柳实低下头不做声。

“告sù

两位陛下也无妨,无芒一是念百姓疾苦,二是磨练自己的心性。明日我坐了安国大位,三、两年内便会屠戮你柳氏全族,以报答两位陛下今日厚赐。”厉无芒说这些话时,笑容满面。柳氏兄弟听了不寒而栗。

柳实道:“厉无芒,你说念百姓疾苦,也是仁者之心。怎要屠柳氏一族?”

“柳实,修仙者不是仁者,不关心凡人的事。念百姓疾苦是我心性修为不高,厉某自当勉力修行。屠了柳氏一族可磨砺心性,有何不可?况修仙之途必是条血腥杀戮之路。杀柳氏几千人都不忍心,厉某还谈何修仙!”厉无芒脸一沉。

柳氏兄弟面如死灰。

“先生不过是自以为了解无芒,认为无芒宅心仁厚,不会伤及无辜。故行事肆无忌惮,却不知修仙者岂是凡人可以揣测的。”厉无芒不屑的眼光看了柳思诚一眼。

“无芒,你以柳氏一族相要挟,不过是要我兄弟助你坐上安国大位,我们答yīng

你就是。”柳思诚还自以为能与厉无芒谈条件。

“先生差矣,无令昆仲相助,无芒也坐的上去。大好的修liàn

契机,无芒无意放qì

。”

柳思诚只有低声下气求饶。“无芒,念我与你相交一场,放柳氏一条生路可好?”

“先生,放与不放柳氏,无芒一时也没拿定主意,无芒的底细说与先生知晓。以无芒现下的修为,无人能杀的了我。我若要杀先生与令弟,即使是宫禁森严,不过举手之劳。”

柳氏兄弟无可奈何都点点头。

“我也不用挟持二位,现在杀了先生与令弟,抛却五万独国军马。不日安国必大乱。柳氏一族不用无芒动手,怕是都难有活路。”

柳思诚叹了口气。“是。安国乱象丛生,皇朝倾覆,柳氏一族穷途末路矣。”

“有今日之事,无芒与先生恩断义绝!你也不要指望苏麻哈能为你保全一双儿女。莫说我亲自去取,苏麻哈护不住,假以时日,苏麻哈知dào

你的行径,自然会将皇子与公主送与无芒。”厉无芒知dào

柳思诚的短处。

柳思诚听了面如死灰。

“我在北三州时,与苏麻哈有书信往来。知dào

无芒在蛮荒势力日趋膨胀。苏麻哈对修仙者也十分尊崇。无芒说的我信。”

柳实见哥哥如此,只好道:“陛下,若是柳氏兄弟做的到的,陛下只管吩咐。给我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我俩没有任何要求,包括如何处置柳氏一族。”

柳思诚也连忙点头。

“好,自此刻起,我与你们再无瓜葛。柳思诚、柳实,朕是明人不说暗话,明日你两人禅让大位,莫要再出意wài

,我可以不杀你们。”

柳氏兄弟站起来,躬身一礼,“谢陛下。”

厉无芒忽然站了起来。

“怕是没那么简单。”

柳氏兄弟一愣。“陛下开恩。”

“十里外有数万铁骑朝此而来,柳思诚,是你预先留下的后手莫?”

柳思诚看看柳实,柳实一脸茫然。

柳思诚道:“在下不曾有此安排。”

“想是安军怕你二人不测,来救驾的也未可知。”

即令人传下号令。独国大营立kè

人喧马嘶,兵士做好了应战准bèi



不一会万马奔腾之声动地而来,把独国的大营围了。侍卫来报:“启禀皇上,安军十余万人马,把大营团团围住。”

厉无芒“嗯”了一声,对柳思诚兄弟道:“安国果然是朝纲紊乱,兵马不受长官约束。禅让大礼终止时,我与安国大臣说你们是为妖人所惑,伤了神智。朕带归大营中疗伤。安国大臣各安其位,各司其职。军中诸将约束各自部属,不得懈怠。那康王爷查看了你二人伤势,与众人商议了,各自回去了。那里又撞出这路人马来?”

第二十四章 张望与陈坎

柳思诚听厉无芒问话,不假思索道:“陛下,这定是妖人无疑。”

厉无芒一笑。“柳思诚果然有见识,朕改变了主意,安国被你兄弟二人折腾的乌烟瘴气,朕取了得费不少气力整治。先不要也罢。你二人退了来军,朕明日自领军回独国,他日等朕得了闲,自然回来收取。”

柳氏兄弟一听大喜过望。柳思诚道:“既是安军,退之易事,陛下明日且回独国,待我兄弟收拾停当了,再将安国奉送陛下。”

厉无芒面罩寒霜。“那是你二人的事,有一桩朕说清楚,你兄弟二人若是再行忤逆之事,朕合族杀之!”

柳氏兄弟噤若寒蝉。

侍卫来报:“启禀陛下。安军列阵毕,即刻将攻击大营。”

厉无芒无惧安军,轻描淡写的道:“柳思诚、柳实,随朕看看去。”

三人出了大帐,厉无芒上了玉狮子,让侍卫给柳氏兄弟也牵了马来,一齐到了大营营门口。

五十丈外,两杆将旗,安军主将骑着马立于旗下。厉无芒不认识。柳氏兄弟一看,见是张望与陈坎师兄弟。

……

张望随柳思诚来京城,带了北三州十万骑兵,驻扎在京城外三十里处。那里是陈坎的地界。

陈坎前次为钦差,去北三州宣读圣旨,听了张望的劝告,谋取了一个总督的职位,在靠近京城的州任职。

张望将人马驻扎此地粮草便利。两人有个照应,已经驻军半个多月了。

张望随柳思诚多年,虽然柳思诚没有告sù

他密谋诛杀厉无芒的事,以张望对柳思诚的了解,柳氏兄弟不会轻易将皇位恭送他人。十分困惑。与陈坎商量了多次,也没个结果。

未时听人来报,禅让大礼终止,柳氏兄弟重伤,现在独国大营中。张望详细问过了当时情形,心中有了数。请了陈坎过来。

张望道:“师兄,两位陛下想在大典事刺杀厉无芒未果。人被厉无芒掳去了,安国的王公大臣都蒙在鼓里。”

“师弟,我们也不去趟这浑水,如今安国风雨飘摇,我们师兄弟还是独善其身的好。”

“师兄,师弟打算领人马去救两位陛下,救出来是大功一件,救不出来两位陛下,天下大乱。师弟有北三州人马为后援。师兄有一州根基,在此笼络些人手,到时安国自然落入我兄弟手中。”

“师弟你既然作此打算,两位陛下死于乱军中岂不是更好。”陈坎心也够阴狠。

两人商量好,张望帅十万人马,陈坎尽点了本州五万人马,十五万人马奔禅让大礼的富贵山而来。围住独国大营后,准bèi

下令攻打独军。

张望师兄弟知dào

厉无芒的利害,在将旗旁安排了五千弓箭手,任是神仙也近不了身。

……

谁知厉无芒与柳氏兄弟一起骑马出来了,张望急思对策。柳思诚在马上扬声说道:“张望,我在独军大营疗伤,你兴师动众意欲何为?”

张望、陈坎在马上一拱手,张望道:“陛下,臣听说陛下为独军挟持,与陈总督领军前来救驾。”

柳思诚沉声喝道:“张望,朕安好,退了回去。”

张望心一横,道:“陛下一定是受人胁迫,传令下去,四面攻打独军大营。”

一时间号角连天,金鼓动地,十五万安军对独军大营发动攻击。独国兵士早有准bèi

,依仗营外的栅栏、壕沟、鹿角,坚守大营。

柳思诚对面的安军没有行动,张望知dào

柳思诚在北三州军中素有威望,不敢立kè

对柳思诚动手。

见张望攻打大营,柳思诚勃然大怒。“鼠辈敢尔。”一伸手,身旁一独国侍卫的长枪脱手飞起,柳思诚隔空夺了兵器。拍马直取张望。

柳实见厉无芒没有表示,也取了侍卫一把长枪尾随而去。

厉无芒见那柳氏兄弟的功夫,确有过人之处。

柳思诚在马上大喝:“妖人受死。”

以柳思诚的武功修为,这一声喝喊,左近的一、两万兵士都听的清清楚楚。

张望、陈坎在发兵时说,两位陛下为妖人所惑,攻打独国大营是去救驾。兵士见着柳氏兄弟龙精虎猛,那有什么受人迷惑的样子。猛听得柳思诚一声“妖人受死。”都认定张望要害陛下。

陈坎一声大喝:“射。”令那预先准bèi

的弓箭手放箭。弓箭手多是北三州的兵士,怕伤了柳思诚,略一迟疑,柳思诚的马就到了。柳思诚顺了长枪,直刺张望面门。张望大刀刀杆往上一抬,架住了长枪。

柳思诚运起十成功力,往下一压。所穿着的衮服背后“刺啦”一声,三根骨刺破体而出。

这一压将张望刀杆压断,长枪砸在张望头上,顿时鲜血四溅。胯下的坐骑也被压倒,张望连人带马死在地上。

众人看柳思诚,背上三根三角状黑色骨刺,四寸来长。与当日厉无芒所见大不相同。柳思诚颜面、手背青黑色的经脉密布凸起。双睛布满血丝,面目狰狞。

陈坎见柳思诚模样,吓了一跳。柳思实的马随后就到了,陈坎猝不及防,被柳思实一枪挑于马下。

柳思诚见过哥哥这番模样,怕众人起疑,忙道:“大哥息怒。”柳思诚收了功,面目如初,大喝一声:“安军退下。”

兵士先后得了令,陆续退了下来。柳思诚召了安军的十几位将军来。就在马上布置了。那些个将军得了旨意,领军回归各自的营地去了。

……

柳氏兄弟调转马头,回到厉无芒身边。厉无芒见人多不好说话。点头一笑。“两位陛下辛苦,请入大帐歇息。”

进了大帐。柳思诚道:“陛下,既然已经露了面,我兄弟俩还是回对面的安国大营去。免得众人生疑,还有半个时辰天也黑了。”

厉无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有何不可,你们去吧。”

柳氏兄弟辞别了厉无芒,回到安军大营。康王爷听了禀报出帐迎接。在帐内坐了。

康王爷道:“两位陛下可是回来了,众位王公大臣见两位陛下遇险,正不知如何是好。”

“皇叔公,刚才张望、陈坎两人领军攻打独国大营,你都看见了。”柳思诚问康王爷。

康王爷道:“老臣领了三千人马在一旁看了。刚才陛下令各军自回,臣也是刚回来。”

“张望、陈坎便是那妖人。包藏祸心以救驾为名,欲置我兄弟于死地。不过是要谋朝篡位。”

康王爷点点头。“到底不是自家人,两位陛下就算是为人挟持,如此大张旗鼓攻打独国大营,确有假人之手,弑君谋逆之嫌。”

柳实要把事坐实了。“皇叔公,大哥功力在我之上,可能好些,张望答话时,实儿耳中嗡嗡作响,眼前幻影重重。不是独国大同皇帝施展修为,怕是又要为其所惑了。”

“我也是如此,武功修为也敌不过妖法。”柳思诚也来帮腔。

康王爷听柳氏兄弟如此说,深信不疑。“明日与大臣说清楚今日之事,免得众人生疑,错怪了大同皇帝陛下。”

康王爷走后,柳实问:“大哥,我们就只有坐以待毙么?”

“还能怎样?当初若不是你毒杀父皇,篡位自立,那有今日之祸?”柳思诚不由的埋怨柳实。

柳实做了这段时间的皇帝,每日里不得安身,安国一分为三,朝内勾心斗角。面对这一残局早已心灰意冷。兄弟俩商量时,柳实情愿将帝位让与哥哥。

听了柳思诚埋怨,柳思实低下头。“大哥,三弟也是为人蛊惑。如今后悔不已。”

柳思诚道:“大哥的本事你也见了,就算是武功通玄也不是厉无芒对手,既然仙弓仙箭也伤不了他,只有按他说的去做。厉无芒嘴上说的狠,到底心地善良,他做了皇帝,柳氏一族还有条活路。”

柳思实点点头“我听大哥的。”

第二人,厉无芒点齐人马抜寨回独国,柳氏兄弟送出三十里方才回去。

一路无话,大军走了五天,渡过肖江回到独国。厉无芒松了口气,五万人马总算是带回来了,与柳思诚也清了前帐,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柳氏兄弟回到京城,天顺皇帝柳实逊位。柳思诚改国号天宁。昭告天下。

天宁皇帝做的第一件事,公布了张望,陈坎弑君谋逆的罪状,指二人为妖人。张望、陈坎被诛灭了九族。一时间朝野议论纷纷。多有说二人冤枉的。

柳思诚的作为,触怒了安国最大的武林门派大阳宗。大阳宗在安国势力庞大,与皇族与朝臣的关系盘根错节。宗门长辈始终不认为张望、陈坎会谋逆。

天宁皇帝杀了张、陈二人,还指他们是妖人。大阳宗更认为是受到了极大羞辱。这个原本维护柳氏皇族的江湖势力开始动作。

柳氏兄弟初时为刺杀厉无芒,为掩人耳目,把禅让的筹备做的有模有样,所有人都相信柳氏将逊位。柳氏兄弟的威望直落下来。若是杀了厉无芒,或许还可挽回。

如今厉无芒回了独国,柳氏兄弟杀了张望,陈坎。尤其是张望,在柳思诚落难时维护了北三州势力,力保柳思诚自立为帝,如此忠义之人,竟死于非命。朝中大臣对柳氏兄弟十分失望。四十八上王

安国连年内斗,这两年又闹灾荒,百姓苦不堪言。知dào

柳氏禅让,兴高采烈。忽然朝廷文告出来,天顺改天宁。国人都极度失望,铤而走险的多了起来。

当真是乱象丛生,草莽自立为王,有总督割据,不受皇命。大阳宗推波助澜。肖江东岸几个州。乱民揭竿而起,竟占了两个州城。

乱民推举自己的总督。过了几日,又有一路人马闯入总督府,杀了乱民总督,自封总督。不过半年时间,安国深陷内乱。

柳氏兄弟无力收拾局面,忙于安排家人的后路。柳思诚修liàn

“抱残心法”至九层境界后。修为突飞猛进,只是愈发性情暴戾。有时竟难以自制。

柳思诚是绝顶聪明之人,对“抱残心法”心生疑窦。先前在高州时,厉无芒曾问起过“抱残心法”的渊源,说是魔宗的功法。按厉无芒的说法,黑气入体不是灵气,多半是魔气了。

柳思诚思前想后,过了半年多。后来几日,柳思诚夜半总能听到呼唤自己的声音,似走火入魔的前兆。只好把弟弟柳实叫来嘱咐一番。

柳思诚出了京城。心知这呼唤声多半是幻听,竟不由自主欲循着呼唤的声音寻找过去。

……

厉无芒回到高州。将所有的王侯都召入宫中。把在安国的际遇在朝会时说了。独国的王公大臣都愤愤不平。

黑太岁出班一礼“启禀皇上,不如渡过肖江,蚕食安国的国土人口。”

常山附议“皇上,独国一次接受安国所有州县,官吏也不够,徐徐图之是为上策。”

易名相道:“启禀皇上,两位王爷说的有礼,臣以为可以先取安国一州。”

厉无芒目视群臣“朕估计过不了多久,安国将陷入内乱,到时候再动手也好。摄政王可预先准bèi

。”

易名相一躬身“遵旨”。

……

独国这几个月来一直都在准bèi

。目下与独国一江之隔的州乱了。成了无主之物。易名相急调了黑太岁。常山等六位将军,领军三万,渡过肖江,开始蚕食安国的土地人口。

厉无芒上了这一次朝后,便不理朝政。毕竟迟早要放手的。易名相与易福安修liàn

《窥道诀》半年多,没有一点进展。厉无芒自己认为,这两个兄弟是与仙道无缘了。

易名相对安国的动作,厉无芒也无心过问。以后任何事都要靠易名相自己拿主意,人间富贵也是辛苦事呢。

厉无芒一心在浮光福地修liàn

。如今练气五层的修为也到过关的时候了,没有丹药便无从着手。

厉无芒暗自着急。下一步只有寻找修仙者,如果整个讴歌地区一直没有其他修仙者出现,丹药无处寻觅,一个人也修liàn

不下去。

讴歌是被大莽山与万妖海域孤立的土地。要离开只有两条路,一是穿过大莽山。二是经万妖海域绕道过去。以厉无芒的修为,都是做不到的。

越过大莽山行程数千里。练气五层的人修过不去。万妖海域更是凶险,没有法船如何得渡?厉无芒想,实在不行也只有穿越大莽山。走的出去最好,走不出去也是命该如此。

厉无芒先去了趟蛮荒部落,进了由乃部族庆豪大王的营地。庆豪见了厉无芒十分欢喜“陛下终于来了。古柯等大王望眼欲穿呢?”

厉无芒道:“古柯大王有什么麻烦吗?”

庆豪道:“最近加入联盟的部族很多。大部分是靠近古柯号痕部族的。所以基本上是古柯在安排,自然是十分辛苦。”

厉无芒笑了“我来了古柯大王就不辛苦了么?”

庆豪道:“陛下,召集几个大王到陛下的营地去吧。次王大营你还一次都没有去过。有许多事要陛下拿主意。到次王的大营显得不偏不倚。让人感到公平些”

“庆豪大王说的有道理。就这么办。”厉无芒说完站了起来。

出了庆豪的大帐。庆豪派了卫队护送厉无芒到了次王营地。厉无芒在自己的地盘看了看,与其他大王的营地没有差别。打发庆豪的人回去了。厉无芒转身进了自己的大帐。

管家带着仆人很快将肉食,瓜果与美酒奉了上来。厉无芒盘腿坐在厚实的毛毡上,轻松惬意“管家,这大营平日都是什么情形?”

管家躬着身子回话:“主人,平日这大营除了几十个仆役,没有别人,事情都是奴才在管着。”

“嗯,明日要多备些美酒食物。”

“是,主人。”

第二天。离次王大营最近的古柯、庆豪到了。接着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个大王。除了里勒大王,其余的厉无芒都没有见过。厉无芒在大帐用酒肉款待这些大王。

古柯道:“陛下。我们聚集在这里。是请陛下做一个决定。”十几位大王都点头。

厉无芒道:“什么决定?”

庆豪道:“陛下,现在加入联盟的部族多了。每个大王都有自己的意见,有事情很难意见一致。我们商量了,请陛下做我们联盟的大王。”

厉无芒道:“部落联盟中各族遇到的问题不同。想法也不一样,就算有个联盟的王也解决不了问题。”

见诸位大王都看着自己,厉无芒接着道:“不如这样,部族按人口,百万人出一个说话人,不足百万的小部族也可以有一个说话人。大的部族有五、六个说话人。这样下来,即使有五千万部族人口,也不过是五、六十个说话人。”

庆豪看了看大家。“陛下,现在十几个大王,商量些小事还很难统一意见,五、六十个说话人岂不是更难取得一致?”

厉无芒道:“不是让大家争吵,人多怕什么?凡是有要商量的事拿出来,根据赞同与反对意见的不同。清点人数。多数的就采纳。少数的就放qì

。不就简单了吗?”

十几个大王听得云里雾里,不知dào

厉无芒指的说话人怎么出现。也不知dào

这个办法有什么用处。

厉无芒见了微微一笑“我与各位大王一试便知dào

了。”

厉无芒拿起两个银杯,放在面前的桌案上“说话人一般是部族的王,或是由王挑选出来的人,比如王子等。大家明白吗?”诸位大王点点头。

厉无芒接着说道:“现在大家就是说话人,我们来做个决定。这两个银杯必须砸掉一个,大家说砸掉那个?”一时间大王们声音大了起来,都急于说出自己的意见。

“你们每人可以拿一个葡萄,认为要砸那个银杯,就把葡萄放在那个银杯里。”厉无芒指了指面前的银杯。

每个大王都按照厉无芒说的做了。

厉无芒分别把两个银杯里的葡萄点了。一个是六颗,一个是七颗。厉无芒那起装了七颗葡萄的银杯,用手捏做一团“各位大王,即使是两只一模一样的银杯,大家也能统一意见。”

众人面面相觑,觉得不可思议。古柯道:“陛下,这样做法难道不用讲道理吗?”

厉无芒道:“大多数人的意愿,就是讲道理。所以为什么说话人要足够多的原因也在这里。”

庆豪哈哈大笑:“我庆豪认为这个办法好。陛下,是不是大家投了葡萄决定了的事情就不能改变了呢?”

厉无芒道:“要是需yào

改变决定,只有再投一次葡萄了。”

厉无芒用了一天的时间,把部族的规制建立了起来。只是诸位大王一致投葡萄。要求厉无芒做了联盟的王。并起了一个部族从来没有的尊贵的称呼“上王”。

用大王们的话来说。厉无芒是大王上面的王,所以呼为“厉无芒上王”。

大王们再投了一次葡萄,这次的结果是:厉无芒上王的决定,不用投葡萄。

厉无芒上王制止了大王们继xù

以厉无芒的名义投葡萄。怕到时候又会投出什么啼笑皆非的结果。

庆豪道:“上王,现在部族联盟强dà

。没有战争杀伐,部族的子民感念上王恩德,许多人的帐篷里给你立了长生牌位呢。”

独国百姓有许多给厉无芒立长生牌位的,现在蛮荒部族也有了。也不知dào

这长生牌位真能保佑人么?厉无芒笑了笑“那些东西我用不着吧。”

厉无芒现在的语气,对百姓立长生牌位的事是有鼓励的意思了。与在独国听到同样事情时态度不一样。厉无芒在心里似乎有些期盼这些长生牌位越多越好。自己也觉得奇怪。

诸位大王见厉无芒对长生牌位的态度,都很高兴。这个修仙者上王给部族带来了和平与安宁,长生牌位是部族子民发自内心的祈愿与祝福。是上王应该得到的。

厉无芒道:“部族联盟会越来越大,也许会一统蛮荒。如果都按照投葡萄的方法做事的话,满yì

的人一定比不满yì

的人多。所以部族内部一些大王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也可以让族人投葡萄。”那些个大王都点头同意。

“部族强dà

后,不要侵犯五国的土地,大家都有在讴歌生存下去的愿望。还是各安本分吧。”

大王们又都点头赞成。

厉无芒看着十几位大王“没有了争斗,可以寻找新的草场,多放牧些牛羊马匹。生活会富足起来的。”

第二十五章 密气丹

听了厉无芒的话,一些大王说:“草场是有许多,不打仗了,男人多了。多养些牲畜是个好办法”

厉无芒道:“有大王还在想着在五国边境掳掠,那样当然也可以,你没有牲畜与他交yì

,只有抢夺了。部族抢夺多了,五国人只有往内地走了。到时候抢谁的?”

一个大王道:“追到内地抢啊。”厉无芒道:“内地五国人有城池,你怎么抢。”这个大王一根筋,道:“攻打城池。”

厉无芒道:“你既然穷追不舍,我假设你全胜,你一族把五国人都杀了你抢夺谁的呢?”那大王说:“那就回到蛮荒,放养牲畜。”厉无芒说:“那个时候你就是放养了牲畜也没有人与你交换布匹粮食了。人都被你杀了。”那个大王不说话了。

厉无芒知dào

他不服气,又担心自己帮zhù

蛮荒部族息了部族间纷争。部族多余出来的力量,会给五国造成灾难。

厉无芒道:“各位大王都有自己的想法,不过不与五国为敌是部族最基本的要求,因为不是每个部族都可以通过掳掠获得财富。多数部落是靠交换得到需yào

的东西,这点大家都很清楚。”

厉无芒上王的决定是不用投葡萄的,所有的大王都同意了。对这个结果厉无芒很满yì

,他到蛮荒部族的目的也在于此。

厉无芒出了蛮荒去了一趟高州,与易名相交代了些事。回到了浮光福地。准bèi

收拾东西往大莽山去。

……

厉无芒在听月的储物袋中把几道符拿出来,听月的法宝厉无芒一时用不了。对这几道符就有了兴趣。不知dào

是什么用处,只有慢慢试了。

符有四张,都的三指宽六寸长。黄色的符纸画着银色的符。有两张是一样的,是云一样的图案。厉无芒想,两张应该是一套的。不是手脚,就是眼睛耳朵。看着云的形状像脚掌,应该是脚下踩的。把鞋子脱了,把两张符一只鞋内放了一张。把鞋穿好,缓缓运灵力于符上。果然人慢慢的离开了地面。厉无芒在枫山顶用了一天时间。熟悉了那两张飞行符的用法。

厉无芒现在对符相当有兴趣。从符的图案中有时可以看出符的用途。第三张符是一把剑。厉无芒隔空用手指一点,那符纸为厉无芒灵力一卷,的空中一翻。一把刃长一尺五寸的宝剑泛着寒光。随了手指进退自如。厉无芒熟悉了符剑,把符收了。

最后一张符厉无芒仔细看了,那符上画了个黄蜂,猜想这个符会飞出黄蜂来。怕弄不好叮了自己。也就不去试它。收了起来。

要走了,对浮光福地有些恋恋不舍。干礼留在石龛上的玉简,这两天厉无芒也细看了。都是些丹方,也有炼器之法。那个黑色掐着火焰纹的丹炉,厉无芒可以搬下来。不过他不准bèi

带走。既然当日马葵把东西留下了,厉无芒也不会把这里的东西拿走。

在储物袋里装了听月的丹药。四张符纸。其他的东西包括华五封印了的铜盒,都放在浮光福地的石屋里了。厉无芒知dào

如果出了讴歌的地域,修为高过自己者多不胜数。法宝对自己没有帮zhù

反而是累赘,弄不好被人谋财害命。

下枫山,唤了獠骥出来,跨骑了。顺了安国商道走。厉无芒打算从捉獠骥的地方进山。以便把獠骥送回他原来的地方。当时厉无芒驯服獠骥曾经说过,獠骥随厉无芒三年。现在虽然不到三年,厉无芒要离开讴歌,自然要将獠骥安置好。

走到“源丰号”附近,“源丰号”是六寨做买卖时在蛮荒一头设的商号。有库房,也有客房,吃喝。厉无芒想进去看看。把獠骥放在附近山上。

走了一里路。到了“源丰号”。进去一看,没有厉无芒认识的人。当日在朝议时。这商道的买卖由大商号出银子竞价,从朝廷手中卖了独家的经营。

……

“源丰号”内有食肆。厉无芒进去在桌旁坐了。要了些酒食自用。低头喝了口酒,一抬头。对面坐了个四十来岁的读书人。一棉布袍子,五绺长髯,飘逸脱俗。

这个人忽然出现在厉无芒面前,把厉无芒吓了一跳。厉无芒练气五层的修为。居然没有感觉到这中年文人是怎么来的。确实是骇人听闻了。

厉无芒站起来施了一礼,道:“见过前辈,厉无芒有礼。”那人微微一笑:“坐吧。”叫小二过来。点了几个简单的菜肴。也要了壶酒。

厉无芒坐了下来。心中十分警惕。中年文人道:“你是厉无芒?”厉无芒恭敬的道:“晚辈是厉无芒。”厉无芒自从做了浮光寨大当家的开始,随着功力修为的提升。还真不记得有这么担心害pà

,对人如此敬畏的时候。

小二送来酒菜来,中年文士自己斟了杯酒:“本人顾忌,是马葵的朋友。”说完抬眼看着厉无芒。

厉无芒心稍微放下来些“顾前辈,不知前辈有何见教?”顾忌端起杯喝了口酒道:“厉小友没有听说过马葵么?”

厉无芒在听到顾忌说出马葵时,心中转了无数个念头,马葵是浮光福地留下铜简的修仙者。马葵的师傅干礼被大阵灭杀后。马葵就是浮光福地的主人。现在马葵的朋友找上了自己,不知是福是祸,厉无芒想蒙混过去“晚辈孤陋寡闻。”

对方矢口否认。顾忌也不生气。又斟酒一杯“厉小友,我们喝一杯”

厉无芒给自己的杯子斟了酒,端起酒杯道:“晚辈敬顾前辈。”两人喝了一杯。

顾忌放下酒杯。“厉小友,你可是独国的大同皇帝?”

厉无芒点点头。“晚辈是独国大同皇帝。”

顾忌略一沉吟。“厉小友如今是练气几层的修为?”厉无芒道:“晚辈是练气五层的修为。”

在修为层次上,厉无芒对顾忌说了实话,既然顾忌修为高出自己,自然知dào

自己的修为,隐瞒也没有用处。现在厉无芒用上了市井中的本事,说谎也得真真假假。

顾忌夹了口菜。“厉小友,一起来。”

“谢前辈。”厉无芒也拿起了筷子。

顾忌吃了菜,又喝了口酒。“厉小友一直在浮光福地修liàn

?”厉无芒放下筷子,坐直了身体回答:“是,晚辈一直在浮光福地修liàn

。”

顾忌道:“厉小友,那浮光福地有符箓护山,你如何上去的?”厉无芒有些迟疑,只有照实回答:“晚辈不知如何上去的。当时是情急之下,不计后果。也就这么上去了。”

厉无芒对顾忌有相当的敌意,因为顾忌是厉无芒踏入仙途来最害pà

的人。所以厉无芒回到顾忌的问话,是尽量小心,怕露出破绽。

顾忌面有疑色:“难道过了三百多年,护山的符箓没有了功用?厉小友,其他人上得去枫山顶莫?”

“晚辈第一次去浮光福地是两年前是事,这两年也没有人上去。”

顾忌问:“厉小友之后有人试过没有。”厉无芒道:“说是有人试过,都没有成功,死了一个。逃回来一个。”厉无芒现在不明白顾忌的目的,所以回答问题时,尽lì

简单。

顾忌有些意wài

:“有人可以逃出来?”

厉无芒点头“有。”

厉无芒现在对顾忌有些怀疑。“源丰号”离枫山不过二百余里,顾忌既然是马葵的朋友,不到枫山顶去看看,反而对顾忌对厉无芒这个小辈反复盘问。总有些不合情理。

顾忌道:“厉小友,顾某一直问你浮光福地的事情,你可有些什么想法?”

顾忌看出了厉无芒的疑惑,主动说了出来。

厉无芒有了说话的机会。“前辈。晚辈当年为了兄弟义气,到了浮光福地,得了一本《窥道诀》。依了书中的心法修liàn

,才有如今之成就。只是对浮光福地是何来头,晚辈却一无所知。”

厉无芒不回答顾忌的话,反而把自己得《窥道诀》的事主动说出来,看看顾忌的反应。

顾忌似乎有些犹豫,想了想道:“厉小友,我此次来讴歌,不过受马葵之托,把他留在浮光福地的东西拿走。”说完话,定睛看厉无芒的反应。

厉无芒神色坦然,也不说话。顾忌又道:“三百多年了,也不知除了厉小友,还有没有人去过浮光福地?”

厉无芒不知dào

顾忌是不是马葵的朋友,不过顾忌要取浮光福地的宝物是一定的,多半是取那个丹炉。厉无芒道:“顾前辈,晚辈也不清楚这三百多年来,有谁上去过。”

顾忌一笑。“厉小友,洞府中有些什么东西你总是知dào

吧?说与我听听可好?”

厉无芒说:“顾前辈,晚辈从洞府寻到的《窥道诀》中学的修liàn

之法,对法宝、丹药之类没有见识。”

厉无芒早想好了,浮光福地的宝物若是马葵来了,自己不会与他争。现在随便出来个人就要取宝,断然没有拱手相送的道理。只是这顾忌修为高于自己,要脱身怕是不容易,只好慢慢与之周旋。

顾忌听了厉无芒的回答不动声色:“厉小友以浮光福地主人自居,怕顾某取了你的宝物?”

厉无芒道:“顾前辈,小辈的性命也在前辈手里,怎敢贪恋身外之物,实是不知洞府中有何宝物。”

“厉小友,那洞府中可有一尊黑色的丹炉?”

厉无芒不敢隐瞒。“前辈,那洞府中确实有个黑色丹炉。”顾忌听完,想了想道:“厉小友,随我去一趟枫山。”

两人出了“源丰号”,顾忌道:“我知小友有一妖兽为坐骑,顾某先行一步。”说完径自去了。

厉无芒唤了獠骥,骑跨了顺了商道赶往浮光寨,一路也没有见着顾忌。到了枫山脚下,见顾忌在路旁等候,厉无芒暗自心惊。这顾忌的脚力比妖兽还要快了许多。

顾忌与厉无芒上了山,枫山王府的人见了厉无芒,急忙过来见礼。黑太岁与其余六位山寨的王爷,领兵过了肖江,在安国收取无主的州县去了,不在王府中。手下人安顿厉无芒与顾忌在王府住下,饮食也按厉无芒吩咐送进房来。

顾忌对厉无芒道:“厉小友是一国之君,对顾某如此恭敬,着实是勉为其难了。”

厉无芒道:“晚辈的国君之位,在修仙者看来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的虚名,怎敢对前辈不恭。”

顾忌一笑:“小友不必妄自菲薄,凡人的帝王之位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承shòu的。”饮了口茶,顾忌接着道:“小友目下想来该是如坐针毡,与顾某在一起定担心顾某对你有所图谋。”

厉无芒道:“顾前辈,晚辈的修为在前辈眼里不值一哂,与前辈在一起确实十分不安。”

“那刚才从‘源丰号’出来,小友怎不骑了妖兽逃走,去到蛮荒地带,让顾某无处找寻?”

厉无芒道:“前辈,晚辈不是不想逃走,只是不敢逃走。”顾忌微微颔首:“厉小友也还坦承,修仙者仙途坎坷,走错一般前功尽弃,没有逃是小友聪明。”

厉无芒道:“谢前辈夸奖。前辈若是要取浮光福地中的丹炉,晚辈愿意效劳。”厉无芒打算试探一下顾忌的虚实,洞府的符箓不会伤害自己,对顾忌就不一定了。

顾忌迟疑了一下:“小友打算如何效劳?”

厉无芒站了起来。“但凭前辈吩咐,晚辈无有不从。”顾忌点点手,示意厉无芒坐下。“厉小友,此一事也不着急。”

厉无芒坐了下来,顾忌道:“小友屈服于顾某的威势,不敢不从,你我二人各怀心思于事无补,不如开诚布公来得好些。”

厉无芒原本打算与顾忌一同登顶枫山,按厉无芒的算计,干礼留下的符箓顾忌也许过不去。因为“四修菊花破灭大阵”的镇压,筑基期以上的修仙者不敢施展修为,干礼的符箓可以灭杀筑基期的修仙者,到时不用自己动手,顾忌就可能陨落于枫山。现在顾忌要与厉无芒谈条件,实出厉无芒意料。

厉无芒道:“晚辈修为浅薄,请前辈示下。”顾忌一笑:“小友知我破不了干礼留下的符箓,只有让你上山去取下来,你不过是打算去了以后,在洞府中修liàn

个十年八载,把顾某晾在山下,使我知难而退,是也不是?”

厉无芒知dào

顾忌的话也只是说了一半,也不敢与顾忌斗心机,想了想说道“晚辈对前辈十分畏惧,若是一人去到浮光福地,定是不敢下来的。”

顾忌点点头。“若是顾某不明就里,与你一起登顶枫山,为干礼符箓所伤,厉小友是求之不得了。”厉无芒听顾忌把后面一半话说了出来,站了起来躬身一礼:“晚辈该死。”

顾忌哈哈一笑。“小友不必如此,换做是顾某也是一样。你虽然有些心机,到底是偏安一隅,修为不深,见识浅薄。修仙之人手段你闻所未闻。”说完将手掌一摊,掌中有一黑色的小针,一寸长短,两头尖锐。顾忌道:“此是顾某的法宝‘戮心刺’,我不得已要让小友吃些苦头。”说完一弹指,竟是凡人的暗器手法,“戮心刺”刺入厉无芒肩头。

厉无芒坐着不敢动,肩头也不疼痛。顾忌意念一动,厉无芒两眼一黑倒在椅子上。不过厉无芒的神识却还清楚,知dào

“戮心刺”扎在心上了,瞬间的功夫,丹田中“凤怜遗”一跳,竟直奔“戮心刺”而来。只是“戮心刺”忽然不见了。

厉无芒醒了过来,“戮心刺”在顾忌的手中。厉无芒手抚胸口。“谢前辈不杀之恩。”

顾忌道:“刚才顾某已说过,不过是让小友吃点苦头,好教你明白顾某的手段,免得你三心二意。”

厉无芒点点头。“晚辈明白。”顾忌道:“既然要开诚布公,顾某先告知你这“戮心刺”的利害。此物与其他法宝不同,上面有顾某禁锢的妖修魂魄,与顾某有感应,可自行伤人。”

厉无芒一听放下心来,难怪刚才“凤怜遗”直奔而来,原来“戮心刺”上有禁锢的妖魂。当日华五夺舍的金丹,依附着华五强dà

的魂魄也被“凤怜遗”灭杀。这“戮心刺”更是不在话下。只是顾忌将“戮心刺”收的快了。

不过厉无芒还是故作惶恐道:“晚辈修为不过练气五层,怎经的住前辈的法宝,还恳请前辈高抬贵手。”

厉无芒心中略微有了些谱,自己体内的“凤怜遗”在华五夺舍时,并没有从丹田跳出来,这次“戮心刺”入体,“凤怜遗”会主动护主,看来这滴凤凰精血经过这段时间,与过去大不相同了。

顾忌听厉无芒恳求自己,摆摆手。“小友,顾某只是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段,并无伤害小友的意思。我知你练气五层的修为,若是要提升层次,丹药必不可少。所谓开诚布公,不过是交换条件。”说完自袖中拿出一个玉瓶,开了瓶倾倒出一颗小拇指头大小的黑丸:“此是练气六层的‘密气丹’,小友服下,就在此破了五层的压制。”说完把丹药递给厉无芒。

厉无芒接过丹药有些迟疑,顾忌目视厉无芒:“小友,就算这不是‘密气丹’,你在顾某面前也只有吞服炼化,若是今日你不能突pò

五层的压制,小友对顾某来说也毫无价值,你的仙途到这里也就戛然而止了。”

厉无芒见顾忌说话毫不掩饰,用自己的性命相威胁,知dào

没有办法拒绝,只好把丹药吞下肚,在榻上盘膝打坐,双手结了“广开印”。行功运气,炼化丹药。

进入空明境界,灵气自五心汇入丹田,“凤怜遗”飞快的旋转,迅速膨胀到鸽蛋大小,箓文也排成了一行。厉无芒觉的有些奇怪,以往不是刻意引导灵气冲击这滴凤凰精血,这血滴不会主动变化。只是随着灵气的不断涌入,“凤怜遗”一直保持现有的状态,没有继xù

变化。

丹田内灵气鼓荡充盈,厉无芒以神念引导灵气在经脉游走,渐渐炼化了丹药,药性发散融入灵气之中,依了《窥道诀》的功法,将灵气导引入肺,在其中反复冲刷。肺中的污垢脱落,渐渐变成白色,当肺体完全变白时,厉无芒咳出一团黑痰。厉无芒已经破了五层的压制,进入练气六层的境界。

收了功,厉无芒调息了一会,睁开眼睛。见顾忌满腹狐疑看着自己。连忙下了榻,一揖到地。“晚辈厉无芒,谢顾前辈大恩。”

顾忌摆摆手。“厉小友,你这《窥道诀》的功法不同寻常,方才你修liàn

时入体灵气汹涌澎湃,莫说是练气五层的修为,即使是筑基期的初期,突pò

至中期也不过如此,你这本体如何承shòu的起呢?”

厉无芒知dào

是“凤怜遗”的原因,只好含糊道:“这个晚辈也不知晓,晚辈没有师傅教导,只是依了一本《窥道诀》胡乱修liàn

,也不知dào

是对是错。”

顾忌摇摇头。“胡乱修liàn

能修到练气五层?原先我疑小友体内有宝物,刚才我运功看了,除了一颗毫无生气的金丹,并无其他,忒也奇怪。”

厉无芒一听吓了一跳,好在“凤怜遗”没有被顾忌看出,否则自己定有杀身之祸。只是顾忌若是问起金丹,须要小心应对。

果然顾忌问:“厉小友,你体内怎么会有金丹?”厉无芒实在不敢说出华五的事情,厉无芒一度得到过华五的记忆,知dào

华五与听月都是“拓云宗”的弟子。自己灭杀华五魂魄,射死了听月。这顾忌若是与他们有渊源,岂不是自寻死路。

厉无芒道:“前辈,这金丹之事晚辈着实不知,自修liàn

《窥道诀》,第一次进入空明境界,那金丹就在丹田中。”

顾忌知dào

厉无芒撒谎,也不揭穿。“如此说来小友是有大运道的人呢,尚未修liàn

丹田就有了金丹。”厉无芒知dào

顾忌是不信自己的说法,也只有装聋作哑:“谢前辈夸奖,晚辈实在是愧不敢当。”顾忌一笑:“你这话中有个愧字,也算是恰如其分了。”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二十六章 师傅

厉无芒听顾忌的调侃不敢说话。

“顾某有些话要与厉小友商量。”顾忌见厉无芒不出声,再不说金丹的话题。

厉无芒如逢大赦。道:“前辈助晚辈破了层次压制,大恩大德不敢忘记,若有吩咐无有不从。”厉无芒知dào

条件交换,现在顾忌已经助了一颗“密气丹”,自己对顾忌只有言听计从。若不是有言在先,厉无芒对顾忌确实十分感激。

顾忌颔首一笑。“看来顾某的恩威并施是有效果了,厉小友你自称是自《窥道诀》踏入仙途,并无师傅。顾某不才,收了你为弟子,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厉无芒不曾想到顾忌会说出这话来。适才说过无有不从,以顾忌的手段,既然他话已出口,只能遵循。市井出身的经lì

,让他能屈能伸。想了一想双膝跪地,叩了三个头:“师傅在上,受弟子厉无芒一拜。”

顾忌伸手将厉无芒搀起:“好,无芒啊,起来吧。”

厉无芒站了起来,自然要说句面门话,于是道:“师傅,无芒谢师傅收入门下,从今往后只要师傅有命,弟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无芒不怕师傅假借收徒算计于你?”

厉无芒道:“师傅修为高深,要处置弟子也无须多费周折,弟子并不担心。”厉无芒虽然知dào

顾忌收自己为徒一定有其目的。但这话也是实情。

“师傅大难临头,不得已收你为徒,不过是要借你之力。与拉着你一道跳火坑无异。”顾忌说完看着厉无芒。

“既是师傅有难处,弟子怎敢回避,无芒虽说修为低微,也甘愿与师傅同进退。”此话半真半假,厉无芒说完,心中忐忑。

顾忌听了微笑不语。

厉无芒本来以为顾忌不过是要取干礼留下的丹炉,现在看来那不过是个幌子。

“为师也不去见识那干礼留下的护山符箓,无芒你去把丹炉取来。”此言一出,厉无芒有些糊涂了,顾忌只是要取丹炉,刚才不过是与自己说笑?看来是多虑了。

厉无芒应了声:“是。”并不动身。顾忌道:“你现在去吧,为师在此等候。”

“请师傅赏下‘戮心刺’”。厉无芒没有动,是怕顾忌怀疑自己,所以主动提醒顾忌。

顾忌哈哈一笑。“为师不过是让你见识一下法宝,无芒是我的弟子,无福消受‘戮心刺’。”

厉无芒躬身一礼。“师傅在此宽坐,弟子去取丹炉。”

厉无芒出了枫山王府,直奔浮光福地而去,一路思前想后,在半途试了听月的“飞行符”,直达枫山顶。“四修菊花破灭大阵”没有丝毫反应。厉无芒心中暗喜,自己今后若是被人困住在枫山顶,自可以凭借“飞行符”来取自如,不必非要走这山道。

在浮光福地洞府取了丹炉,厉无芒盘算是不是要送给顾忌,只要自己不下山,顾忌也无可奈何。又一想,虽然知dào

顾忌并不是诚心收自己为徒,但毕竟没有加害自己,况且还助了一颗“密气丹”,到底是有恩。顾忌自称马葵的朋友,取丹炉也是应该,厉无芒再不多想,下了山回到枫山王府。

顾忌见厉无芒捧了丹炉回来,微微一笑。“无芒,师傅到底是没有看错你。”伸手接过丹炉,拿在手上仔细看了:“此丹炉名‘金亢’,是个宝物,也不知dào

当年干礼是如何得来。无芒现在也用不着,送回洞府去吧。“

厉无芒一听摸不着头脑,道:“师傅,您老人家只是要看一眼这丹炉么?”

“浮光洞府是干礼的修仙之所,若是马葵不来,洞府中的宝物都是无芒你的,为师不夺人之所好。”

厉无芒把“金亢”丹炉接了过来,送回浮光福地。看来顾忌不简单,到手的丹炉也不取。厉无芒预感这次恐怕是真的遇上了麻烦事了。

……

“无芒,为师说大难当头时,你道是师傅唬你?”厉无芒下山后,顾忌望着厉无芒平静的道:“马葵可不是为师的朋友,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顾忌在枫山王府把自己与马葵的恩怨情仇说与厉无芒知晓。

顾忌与马葵本是讴歌的修仙者,马葵在干礼陨落后一心要离开讴歌。顾忌也是散修,师傅在赴大莽山采药后没有回来,想来是被大莽山中妖兽所伤。

顾忌与马葵的处境相似,当日也是练气三层的修为,苦于没有丹药,只有铤而走险,离开讴歌。

“四修菊花破灭大阵”结下之初,讴歌不少这样修为低下的修仙者,为各种原因耽搁在此地。这些人都遇到丹药困境,于是相邀一起离开讴歌。

马葵与顾忌也另外七个修仙者找寻到一条法船,一起驾船泛海,离开了讴歌地域。用顾忌的话来说,这可能是讴歌最后一条法船。

九个修为低下的修仙者,历经艰辛,花了半年多的时间,终于到了大莽山的另一边,也就是凤离大陆的主体。

九名人修都是十分年轻,年纪最大的不过二十岁。七男两女,在同船共渡之初,相处融洽。

时间长了男女间难免相互爱慕,七名男修之间有些个争风吃醋。两位女修都有自己的意中人,其中一女名云霭,与顾忌交好,只是马葵也对云霭有意。

马葵与顾忌本来十分投缘,浮光福地之事也是在法船时,马葵说与顾忌知dào

的。因为云霭的关系。两人渐渐疏远。

到了凤离大陆,九个人各奔东西,马葵入了拓云宗门下。大的宗门多是男女分开,平日门规苛刻。顾忌因为云霭的缘故,两人投在顾忌师傅故友腊意的门下,腊意也是散修,没有太多门规约束,便于两人厮守。

散修虽然看似逍遥,只是丹药法宝有限,较之名门大派修liàn

起来要困难的多。过了十几年,马葵竟然筑基,顾忌与云霭不过是练气八层的修为。

十几年来,马葵总是以访友为名,来探望顾忌与云霭。每每有些轻薄言语,对云霭纠缠不休。腊意是结丹初期的修为,见马葵不是善茬,惧怕拓云宗的势力,不得已让顾忌与云霭离开。

顾忌与云霭躲开马葵,走到修仙者稀少的大莽山脚做了夫妻,开了一处洞府自行修liàn

,一对情侣经常开玩笑的说,要穿过大莽山,回到讴歌去做对同命鸳鸯。

顾忌也有自己的运道,一次在大莽山边缘发xiàn

了一处前辈修仙者留下的秘藏,内有十分难得的筑基、结丹所需的丹药。经过百余年的苦修,顾忌与云霭都有了结丹初期的修为,这样的运气在散修中是十分难得。

只是这三百多年来,两人的修为一直停留在结丹初期。十年前马葵终于又找到了他们。马葵在拓云宗的修liàn

十分顺利,深得宗门长辈器重,如今已是结丹中期的修为。

对两个无依无靠的结丹初期的修仙者,马葵这次不找借口,直接要将云霭带走。云霭抵死不从,与顾忌联手对抗马葵,无奈层次的压制,到底不是马葵对手。

顾忌在拼斗中负了重伤,云霭拼死护住丈夫。马葵为了得到云霭,对顾忌道:顾忌,你不过是靠一个女人护着,你这一生也没有能耐杀我,放了你这低贱的东西。说完掳走了云霭。

顾忌知dào

马葵是个小人,只有躲入大莽山中。后来马葵果然来寻找过顾忌几次,必欲杀之而后快。只是没有找到顾忌。顾忌疗好了伤,每日苦修,要报夺妻之恨。

最近听说拓云宗要炼制一件灵器,必须要许多至阳的法宝融入其中。顾忌与马葵同船共渡时,知dào

干礼的洞府中有一件“金亢”丹炉。想到马葵可能会回到枫山取宝,于是冒险穿越大莽山,预备在讴歌杀了马葵。

顾忌说到伤心处,流出泪来。厉无芒听了顾忌的话愤愤不平。“师傅,这马葵甚是可恶。”

顾忌道:“徒儿,为师的修为不是马葵对手,好在讴歌有‘四修菊花破灭大阵’压制,修仙者施展筑基期以上的功力必被大阵灭杀,所以为师才选择在此处与马葵搏命。”

“到时若是马葵来了,弟子舍了性命也要助师傅诛杀这衣冠**”厉无芒对马葵也是切齿痛恨。

顾忌颇感欣慰。“无芒,师傅在讴歌已经将修为压制在练气九层的境界。马葵若是来了也一定是如此,况且大阵会灭杀以灵力操纵法宝的修仙者。刚才我试‘戮心刺’时你也见了,用的是凡人的暗器手法。”

厉无芒听出了门道。“师傅,那时马葵与师傅的修为便是一样了,到时候拼斗起来就没有修为的差别,也没有法宝了。”

顾忌点点头。“为师收你为徒也就是要添个帮手,杀马葵不是易事,况且你不过练气六层的修为,到时师傅也许护不住你。你要是不愿意可以走,师傅不会怪罪你。”

厉无芒心想,顾忌把这么紧要的话说了,还给自己提升了修为,难道会轻易放了自己?天下那有这美事!“师傅,弟子追随师傅,无芒练气六层的修为在讴歌也许派的上用场。”

顾忌沉声道:“为师让你走你不走,到了吃力的时候莫要后悔。”

厉无芒道:“弟子断送了性命也要追随师傅。”言语虽慷慨,心中却有保留。

顾忌见厉无芒说的坚决,点点头。“我师徒就在这等马葵那厮,你无事可以去干礼的洞府中修liàn

。”

“弟子去了山顶洞府,要是马葵来了怎么办?”

“师傅有几个号炮,你听了声音下来就是了。”顾忌是胸有成竹。

厉无芒想了想道:“师傅,我体内的金丹如何能弄出来,丹田中有这劳什子不自在。”

“此有何难。”顾忌把用灵力在体内收纳、取出金丹的方法说了。

厉无芒按顾忌说的一试,果然如此,手中多出了一颗华五的金丹。顾忌接过去看了:“这是结丹初期的金丹,也有一百多年的修为。”说完把金丹还给厉无芒。“你还是把它纳入体内,金丹是个难得的东西,以后师傅教你如何用。”

接过金丹,意念一动,金丹又落入了丹田。以后的几天,厉无芒一直在浮光福地修liàn

。厉无芒做了自己最想做的一件事,把“凤怜遗”拿出来看了看。

那日一到洞府,厉无芒就盘膝坐在厚道玉榻上,意念动处,那滴泛着银光的水珠出现在掌心里。轻轻移开手,“凤怜遗”漂浮在半空中。与在红叶赌坊见的一样。厉无芒将“凤怜遗”收入体内。“看来我果然是有仙缘之人呢。”

在浮光福地的修liàn

,厉无芒除了巩固练气六层的修为,大多数时候是用心炼化“凤怜遗”,凤怜遗虽然与过去相比,有不少变化。也许是十个箓文的缘故,只要不用灵力灌输冲击,很快又恢复到一滴水珠的样子。厉无芒知dào

自己修为尚浅,此一事也着急不得。

隔七日厉无芒都要回到“枫山王府”拿干粮,有时陪着顾忌住两天,修liàn

中遇到的问题请教顾忌,顾忌也总是知无不言,让厉无芒受益匪浅。慢慢对顾忌有了好感,想到马葵是拓云宗的弟子,与华五、听月是同门,这顾忌既然与马葵有仇,说出华五的事应该没有大碍。

一日与顾忌在一起时,请教了些修liàn

中的事情,厉无芒道:“师傅,弟子有件事一直瞒着师傅,还请师傅恕罪。”

顾忌一点不意wài

,微笑道:“无芒修为尚浅,怕师傅不利于你,师傅不怪你。”顾忌心中明镜一样。

厉无芒把华五夺舍的事说了,从怀中拿出听月的储物袋与华五封印了的铜盒。

顾忌道:“听月的储物袋中的丹药师傅给你区分一下。”说完把那些玉瓶拿了仔细看了,逐一将丹药名称与功效告知厉无芒。

听月的玉瓶中除了“磨骨丹”,再没有练气层次所需的丹药。厉无芒未免大失所望。顾忌看在眼里,也不做声。

看见听月留下的几张符,顾忌道:“无芒,这几张符对练气层次的修仙者来说,是不可多得的物件,不过好在不懂用法,否则必被‘四修菊花破灭大阵’灭杀了你。好险。”将符的用法也告sù

了厉无芒。

厉无芒其实已经试过了“飞行符”与“剑符”,那张画了一只黄蜂的符没敢试。顾忌告sù

他这是驱虫符,方圆十里的毒虫会被此符驱使,十分难得。画了云的是“腾云符”,画了剑的确实名“剑”符。

“符是制符者在符纸上画的,制符的材料与制符者的修为是关键,符使用中是会耗损的,用过几次也就成为一张废纸。这剑符不同寻常,是结丹后期的修士毕生修为所制的符宝。”

“何为符宝?”厉无芒区分不出这几张符有什么不同。

“高深修为的修仙者,知dào

自己受制于天命,在阳寿将尽时,将一生修为制于符中,为后辈留一保命手段。这种符就是符宝。”顾忌简单的把符的事情说与厉无芒知dào



“师傅,马葵来了可以用符莫?”

顾忌摇摇头。“若是无芒用符,可能会伤了马葵,但大阵会灭杀用符者。无芒也难逃活命。”

厉无芒默然,他不会把“凤怜遗”的事告sù

顾忌。

接着顾忌把听月储物袋中的东西一一清理了“听月剑等法宝上的印记是筑基期的,为师压制了修为,只是练气九层,也没有办法抹去。华五的铜盒封印是结丹期的,为师如今也打不开。无芒先收起来。”厉无芒点点头,把东西收了。

“封印之事也有诀窍,封印只要修为不用功力,想那华五要靠‘万物生气’养丹,功力一定是大损,或许就是个常人。然他是结丹期的修为,封印的铜盒若是要破印,还必须有相应的修为才可。”

厉无芒问:“师傅,这可是与符一样么?”

“虽不完全相同,却也十分相似了。无芒,射杀听月的那张弓在什么地方?”顾忌忽然问。

“师傅,那张弓名‘无缘’,现在应该是在安国皇宫的仙佑殿中。”

顾忌道:“无缘弓应是大阵的一部分,你用来射听月时,大阵才没有灭杀你。无芒可有办法借来一用?”

“弟子这就着人去办。”厉无芒暗自庆幸没有把柳思诚禅让的事情说出来,否则师傅问起当日柳思诚用“无缘弓”射自己时的情境,“凤怜遗”可能就露馅了。

“好,无芒你即刻着人去办,有仙弓相助,马葵在劫难逃。”顾忌满面喜色。

之后的一个来月,蛮荒部族差人来过“枫山王府”。蛮荒部族一如既往在扩大联盟,请求上王同意将投葡萄换成投核桃,原因是有些说话人喝了酒后,葡萄拿不稳,常捏碎了,点数时易起纠纷。厉无芒笑着对来人说:“很好,本王同意换成核桃”

易名相也差人来枫山,一是说在安国收取无主州县顺利。二是与安国柳实说好了,仙弓仙箭不日就会送到安国来。另外来人说,柳思诚弃了皇位,一个人不知到何处去了。

厉无芒把弓箭的事告sù

了顾忌,见顾忌高兴,厉无芒道:“师傅,我有两个结拜兄弟,年纪与我相仿,都说修仙要有灵根,烦请师傅看看他们有没有。”顾忌点头答yīng

了。

厉无芒让人把易名相与易福安请来,只说顾忌是自己一位前辈,一起用了膳。易名相、易福安走后,顾忌道:“两人没有仙缘。”厉无芒听后有些失望,就不再想这事了。

这日,易名相带了人送“无缘弓”、“破空箭”来,厉无芒问:“易老太爷可好?”易名相说:“祖父年迈,近日染病卧**,一直没有起色。”

“二弟,我在枫山请易老爷为军师时说过,我若是封王,易老爷不失侯爵之位。后我在独国称帝,本应给老太爷封王。只是你年轻,大哥唯恐封了老太爷王位,老太爷干预你摄政。二弟回去后可传我旨意,敕封易林为王,也了却大哥的心愿。”易名相领了旨意回去了。

厉无芒拿了弓箭、扳指来见顾忌,顾忌接过来看了:“果然是不同一般,这是几个合体期的修仙者耗费修为炼制的,师傅的修为居然看不出其中的玄奥。”

顾忌戴好铜扳指,张弓搭箭:“这弓箭是为凡人炼制,不能用灵力开弓。”说完一拉“无缘弓”,顾忌突然“哎呀”一声,仰面倒在地上,居然昏死过去了。

厉无芒吓的手足无措,又不敢搬动顾忌身体,只有蹲在一旁看着,嘴里轻轻的呼:“师傅,师傅。”过了一盏茶功夫,顾忌慢慢醒了过来。厉无芒扶着顾忌坐了,沏茶端了过来:“师傅,刚才是怎么啦?”

顾忌摇摇头。“为师也不知dào

,这弓一拉,魂魄受惊,压制的金丹也在震动。看来这弓箭为凡人炼制,修仙者是碰不得的。”说完看看厉无芒,欲言又止。

厉无芒知dào

顾忌是想问自己怎么就能开弓放箭,且射杀了听月的。此事如果明说,就一定会牵扯到凤凰精血,只是“凤怜遗”是修仙者觊觎的重宝,厉无芒不敢说出来。

“无芒,弓箭收在储物袋中,到时候马葵来了,无芒可用弓箭助为师。”顾忌见厉无芒犹豫,也不细问,吩咐厉无芒收了弓箭。

厉无芒把弓箭收了,顾忌道:“无芒,这弓箭可以射杀为师,且要收拾好了。”

“师傅,无芒也知dào

这弓箭厉害,不如放在师傅这里,待马葵露面再给弟子”

“那倒是不必,无芒有弓箭在手,随时可杀了为师。以为师的修为,随时可以杀了无芒,这样公平。”说完顾忌挥挥手:“你去吧,到洞府中用功要紧。”

厉无芒应了声“是”,退了出来。知dào

顾忌对自己猜忌,也没有办法说清楚。顾忌敢让自己拿着弓箭,对自己也是十分信任了。本打算就此一走了之的厉无芒,留了下来。

在浮光福地洞府中修liàn

的厉无芒,与往常一样,每隔七日下山一趟。一晃就是三个月,有“凤怜遗”相助,厉无芒的修为又到了冲击层次压制的关头。这日下了山,到顾忌的住处给师傅请安。

顾忌拿出一颗丹药。“无芒,这次你到洞府中自己提升层次,此是‘砺心丹’。”厉无芒接过丹药,躬身道:“谢师傅。”

“无芒,此次来的仓促,练气八层的丹药师傅没有预备,到时候你随为师去了大莽山另一边再说。”顾忌不想让厉无芒误解,是以先把事情说了。

“师傅,马葵要是不来,我们也一直等下去莫?”得了顾忌的第二颗丹药,厉无芒对师傅更为信任,现在说话还真有徒弟的样子了。

第二十七章 射马葵

听了厉无芒的话,顾忌微微一笑。“无芒你也不用着急,待你需下一颗丹药时,也最少是四个月之后。拓云宗的宝器炼制要六个月后开始,等上半年,若是马葵不来,我们就离开此处。”顾忌感受到厉无芒的信任,倒是真的有些喜欢这个弟子了。

厉无芒听说只是半年,心情大好。“弟子也想去大莽山那边看看,只盼马葵快来受死。”

……

七天后再次从枫山顶下来,厉无芒已是练气七层的修为。厉无芒对顾忌道:“师傅,反正没有丹药,无芒也不去洞府了,就在此处陪着师傅吧。”

“不可,修liàn

是个苦中求道。不能三心二意。”顾忌摇摇头。

厉无芒再不多说,拿了干粮回山顶去了。依旧在厚道玉榻用功。一晃又是一个月。

这日顾忌在房中打坐,隐隐察觉有修仙者到了枫山脚下。顾忌把王府的管家叫来,让他将王府中的人全部带到后山逃走。黑太岁不在府中,王府也就几十号人。“枫山王府”本是山寨,绿林怎会不留后路。

厉无芒曾对那管家说过,顾先生的话即时朕的旨意。所以管家二话不说,带了王府的人走了。

顾忌拄根大枪,就在王府大厅门前站着,等人上来。

过来一会,果然有一人上山来,顾忌一看是马葵。马葵也看见了顾忌,哈哈一笑。“顾忌,你果然在此处,也是,你这不入流的角色,不是靠了‘四修菊花破灭大阵’的庇护,怎敢与马某面对。”马葵看起来四十来岁,面白无须。着一身青色缎袍,手中提着把宝剑。

顾忌淡淡一笑。“马葵,你不过的衣冠**,顾某知你身后还有两人,你既然夸耀自身修为,可敢与我独斗”

顾忌在与马葵说话时,感受到还有两个修仙者在附近。实出顾忌的意料,只好提出与马葵独斗。

“顾忌打的好主意,马某有三个人,与你独斗?天下有此等便宜事,也轮不到你顾忌!”马葵说完哈哈大笑。

在“枫山王府”住了几个月,顾忌对附近的地形十分熟悉。知dào

今日报不了仇,右手提了长枪,侧身向一山崖处奔去。以练气九层的修为,预备从这里下山。

马葵早有准bèi

,一甩手,一个鸭卵大小的黑色铁球呼啸而去,顾忌听声辩器,左手反转,大袖一卷,袖中的罡风把铁球震飞,“嘭”的一声响,铁球炸裂,碎片飞溅。好在顾忌见机的早,没有伤着。

“这凡人的“霹雳火”到底平常,练气九层的修为就可毫发无损了。”马葵又是哈哈一笑。

被的铁球阻了一阻,顾忌担心迫近的马葵在他跳落悬崖时,在身后偷袭,只有转过身来。马葵的另外两个同伴听到炮响,也现身出来。三人围了上来,顾忌的退路只有那悬崖了。

顾忌既然处心积虑要杀马葵,必定有所准bèi

,马葵也知dào

这一点,所以一时也不敢靠的太近。

顾忌手中多了一个豢兽袋,一抖手,袋中放出两只“铁背苍狼”。铁背苍狼五尺高,六尺多长,是五级妖兽。

五级妖兽灵智未开,与人修的练气九层相仿。是以不会被“四修菊花破灭大阵”灭杀。顾忌为了报仇,花光了所有积蓄的灵石,卖下这一对妖兽。豢养了两年有余,与顾忌可说是心意相通。

两只铁背苍狼一落地,四处看了看,呲起一口白森森的狼牙,一左一右护卫住顾忌。

马葵等人见了妖兽,同时往后退了两步。

“顾忌,你终究是不敢与我拼斗,竟要靠妖兽保命。”马葵说完手腕一翻,手里长剑寒光耀眼,越身而起,双手捧剑直取顾忌。

顾忌手中一顺长枪,枪尖指向马葵,以静制动。两只铁背苍狼盯住马葵的两位帮手,动也不动。

马葵见状一扭腰,半途折了回来。马葵刚才不过是试探一下妖兽的反应,见苍狼不为自己的攻击所动,只好退回来。

“倒是小看了你,为了杀马某,顾忌你还真下了功夫,一对苍狼竟然有如此定力。”马葵一挥手,两个同伴手持宝剑,一步步走近铁背苍狼。两只苍狼身体往后收了收,颈项粗毛乍起,吼中呜呜低吼,看来是在蓄势。

马葵的两个同伴是他的两个弟子,都是筑基期的修为。为了躲避大阵的灭杀,也将修为压制在练气九层,与这铁背苍狼功力相仿。妖兽没有灵智,若是以命相博,最终不是人修的对手。只是这铁背苍狼十分凶残,拼斗起来不顾生死。

见苍狼一副择人而噬的样子,马葵的两个徒弟有些犯怵,往后略微退了一步。

马葵见状冷哼一声,再次跃起直取顾忌。马葵的两弟子也只好往上一冲。顾忌一跃而出,长枪刺向马葵。两头苍狼见顾忌动了,对着马葵的两个徒弟直扑过去。

马葵在半途中突然将手中长剑掷出,顾忌用枪尖一拨,长剑飞落一旁。再看马葵双袖向外一抖,十柄飞刀疾风般飞出,顾忌长枪一卷,打落了九把。一把飞刀刺向顾忌名门,顾忌手忙脚乱,一扭头堪堪避让过了。

马葵到底是狡诈,飞刀之后紧随而出的是一颗黑色的“霹雳火”,马葵掷出后便向后急退。

顾忌让开了飞刀,“霹雳火”“嘭”的一声炸了,铁片四飞。顾忌将功力运于双袖,挡下了飞溅的碎片,还是有一块击中了顾忌的胸口。

顾忌忍住痛,伸手在胸口点了几指,封了几处穴道止血,站立不动,盯着马葵。两头苍狼与马葵的弟子纠缠在一处,也无法回来护主。

……

忽听得一声炮响,洞府中的厉无芒心中一惊“马葵来了。”原本顾忌与厉无芒约好了,马葵来了顾忌会放号炮。

厉无芒把“腾云符”放在鞋子里,出了洞府直奔下山。不过没有使用“腾云符”,非不得已,厉无芒不想暴露自己的底细。

快到“枫山王府”时又听到一声号炮响,厉无芒预感情势危急,把“无缘弓”、“破空箭”拿在了手里。

赶到“枫山王府”,见两个人与两头大狼在搏杀。顾忌站在那里,胸口渗出血迹。顾忌的对面是个穿青色缎袍的中年人。

马葵与顾忌都看见了山顶下来的厉无芒,顾忌扬声道:“无芒,你自去,今日马贼人多。”

马葵见厉无芒不过是练气七层的修为,手中拿着弓箭,也大声说道:“小辈,顾忌命在旦夕,你不如弃了弓箭投在老夫门下,看你年纪青青就有练气七层的修为,将来仙途宽广呢。”马葵不愿节外生枝,想安抚住厉无芒,先杀了顾忌再说。

厉无芒早就拿定了主意,虽说拜师是不得已,顾忌到底对自己有恩。再说马葵是拓云宗的弟子,自己杀了听月,灭杀了华五的魂魄,与拓云宗是结了仇的。如今仙弓在手,定要杀了马葵,以报顾忌之恩。

现在听顾忌让自己走,厉无芒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师徒之情,也不回答马葵的话。张弓搭箭,赶步上前。

此时马葵的两个弟子与苍狼斗的正酣,一头苍狼满身是血,兽性大发,一口咬掉了一个弟子腿上的一大块肉。这弟子一剑刺入苍狼的咽喉,苍狼倒地死去。

厉无芒拉开无缘弓,周边灵气涌动。马葵大吃一惊,讴歌地区是不可能有人敢用法宝的,不及多想,飞身便退。

厉无芒第一箭并不指望能射死马葵,见马葵退走,长弓微偏,一箭射向那与苍狼缠斗的马葵弟子。此人也感到厉无芒弓箭不同一般,无奈被苍狼缠住,脱不了身。被厉无芒一箭射杀。

铁背苍狼见对手死了,一转身,直扑遁走的马葵而去。马葵反手掷出一颗“霹雳火”,又是“嘭”的一声炸响。苍狼不愧是五级妖兽。竟被它躲开了去,一些碎片炸在苍狼身上。苍狼十分凶猛,顿了一下又朝马葵追去。

顾忌见马葵走了,腾出手来,一枪扎向刚才被苍狼咬下一块肉的马葵弟子的胸口,那弟子与苍狼相博时已是重伤,避让不及,顾忌的长枪穿胸而出,死于非命。

厉无芒关心顾忌伤势,赶到顾忌身旁。顾忌大声道:“无芒,为师无碍,杀马葵!”

厉无芒回头不见马葵踪影,想是被苍狼追下山去了,说一声:“师傅保重。”朝山下赶去。顾忌也随后跟了过来。

马葵在下山的道上施展练气九层的功力飞奔,后面的铁背苍狼紧追不舍。马葵猛一回头,又是一颗“霹雳火”掷了出来。苍狼追的太急,与黑铁球撞在一起。“嘭”的一声将苍狼炸死在路旁。

厉无芒在后面见了,一提功力追了上去。马葵早看见厉无芒追来,见离得近了,一转身大喝一声:“竖子,受死。”十颗“霹雳火”脱手而出。

厉无芒对马葵的“霹雳火”早有防备,没曾想一下就是十颗。不及多想,脚下一运灵力,“腾云符”托起厉无芒飞退。马葵见了目瞪口呆。

“嘭”“嘭”声不绝于耳,厉无芒退的快,“霹雳火”没有伤着厉无芒。马葵回过神来,转身向山下飞奔而逃。厉无芒在半空中以灵力催动“腾云符”,转眼追上了马葵。

知dào

无缘弓的厉害,且厉无芒使出腾云符,马葵见不是路,连忙一窜,躲入山道旁的林中。

枫山林密草深,厉无芒在半空中只见草木葱茏,无处寻觅马葵踪迹。强人盗匪那个不知逢林莫入?且马葵的修为高深,彼在暗处偷袭,自己是万万躲不过的。

不入林中搜寻,马葵很可能逃回拓云宗。还未出讴歌就惹下个大对头,后患无穷。厉无芒顿时焦急起来。

情急之下,厉无芒把那张听月留下的,化了只怪异黄蜂的驱虫符取出。灵力注入符中,将符掷入林中。火光一闪,符纸烧作飞灰,一窝拳头大的黄蜂由纸灰幻化出来,居然有千只之多。

“好一窝大毒峰!”厉无芒心中冷笑,骈指一点,“嗡。”的一声,这窝怪蜂扑入林中,见了活物就向上扑。

厉无芒手指的地方是马葵藏身之地,马葵入林之后,怕在林木草丛穿行惊动对手,一直屏息在一棵大树后,静待时机。

不曾想一窝大蜂劈头盖脸扑来,练气九层修为也只有凡人的手段,马葵断然是抵御不住这窝毒蜂的。肩胛被盯了一口,手忙脚乱中后背又中一刺。

马葵一声怒吼,自林中闪身出来,顺了山道向山下奔逃。一窝蜂尾随其后,穷追不舍。

厉无芒脚下灵力催动腾云符赶上前去,张弓搭箭,一拉“无缘弓”。马葵感到周围灵气涌动,知dào

躲不过了。心念急转,手上结印,破了金丹上的压制。

厉无芒的“破空箭”射了出来,箭入马葵后背,一颗金丹自马葵头顶飞出,激射厉无芒。马葵的身体倒在了地上。

厉无芒见了金丹,心中一惊,知dào

马葵要夺舍,一侧身想要躲避。金丹不比“霹雳火”,瞬间冲入厉无芒胸口,厉无芒“哎呀”一声,眼睛一黑,自一丈多高的空中摔落在地,人事不省。

厉无芒一倒,驱虫符所化的大黄蜂纷纷跌落,一些符纸的灰屑随风飘散。

躺在地上,厉无芒感受到魂魄的悸动。只是此次“凤怜遗”从丹田中直扑马葵金丹,金丹上的灵力与马葵的魂魄尚未发威,就被凤凰精血包裹住了。厉无芒的魂魄还未离位,马葵金丹上的魂魄,便陷入了被灭杀的境地。

厉无芒很快睁开眼睛。从摔倒到清醒,不过是弹指间的事情。

站起身来,见顾忌也踉踉跄跄走了过来。厉无芒迎了上去:“师傅,马葵死了。”

顾忌点点头,在道旁盘膝坐下,从一个玉瓶内倒出一粒丹药,含在嘴里运功疗伤。厉无芒在一旁守护。此时厉无芒脑海中出现了许多马葵的记忆,果然如顾忌说的,马葵确实是伤顾忌强夺了云霭。这马葵伤天害理的事也不止一件。

这次“凤怜遗”用了半个时辰就灭杀了马葵的魂魄,马葵的记忆在厉无芒头脑里消失了,不过厉无芒还是十分欣慰,开始多少有些担心被顾忌蒙蔽,万一错杀了马葵良心不安。

过来半个时辰,顾忌哼了一声,用内力将胸口的铁片激了出来。胸前的衣襟被涌出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顾忌又用手指点了几处穴道,止住了血。调息了一会。

顾忌睁开眼睛,对厉无芒说:“无芒,你扶为师回枫山王府去。”厉无芒搀扶了顾忌,回到枫山王府。王府逃走的人还没有回来,厉无芒打了水,给顾忌洗净血污尘土,换了衣裳,伺候顾忌躺下。

顾忌道:“无芒,去把那三个人的储物袋收了,把尸首与苍狼烧化了。”厉无芒点点头,安顾忌的吩咐,把事情办了,“破空箭”也收取回来了。

回到顾忌住处,见顾忌盘腿在疗伤,厉无芒不敢打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等候。

又过了两个时辰,王府中的管家先派来一个人上来打探消息。厉无芒让他告sù

管家,可以让人回来了。过来一会王府的人陆陆续续回到府中。厉无芒让人把“无缘弓”与九支“破空箭”送回高州,命易名相归还柳实。

顾忌盘腿打坐了三日,修仙者的丹药十分灵验,伤势基本痊愈了。

厉无芒把三个储物袋拿了给顾忌,顾忌说:“马葵等人是无芒杀的,东西自然归无芒,为师为你清理一下倒是可以。”

把三人的储物袋打开了,都有几件法宝,也有丹药、玉简、炼器材料、药材、符箓等。这些听月的储物袋中也有。另外有些闪亮的石头,听月的储物袋中没有见过,顾忌告sù

他这是灵石。灵石在修仙界既可以用来交换物品,也可以用来提升功力修为。

灵石多是下品灵石,马葵的储物袋中有两块中品灵石。顾忌道:“中品灵石十分难得,也只有像马葵这样的大宗门的弟子,修liàn

到了结丹期才有可能拥有。

厉无芒道:“师傅,既然如此,这两块灵石师傅留在身边。”

顾忌一摇头道:“不可,师傅没有好东西给无芒也就罢了,怎么还夺弟子的灵石。”

又过了半月,顾忌恢复如初。

这日用了早膳,顾忌对厉无芒道:“无芒,为师还是要问你几句。”见厉无芒点了头,顾忌接着道:“讴歌地区本是大阵压制的地方,修仙者施用法宝、符箓与法力必被大阵灭杀。你当日诛杀马葵等人符箓、法宝都用了,怎不见大阵有动静?”

厉无芒知dào

顾忌要问这事,不敢说出“凤怜遗”在体内的事情,这个问题就无从解释。只好含糊其词道:“师傅,无芒也不知晓其中缘由。”

见厉无芒不愿说,本来还打算问问马葵金丹夺舍的事,也开不了口。那日马葵金丹飞起,顾忌就看见了,待到金丹飞人厉无芒身体,厉无芒摔落在地,顾忌十分着急。只是不过弹指间的功夫,厉无芒就站了起来,实出顾忌的意料。

马葵是结丹中期的境界,金丹所附着的魂魄与灵力十分强dà

。厉无芒只是练气七层的修为,只要金丹入体,马葵夺舍必然成功。没有想到马葵的金丹似泥牛入海,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被禁锢了。若不是厉无芒身怀异宝便无从解释。

“修仙确实有许多匪夷所思之事,无芒你收拾一下,明日我们就离开讴歌。”顾忌也不想再多说。

厉无芒知dào

顾忌心中不快,也不好说什么。去到浮光福地,把丹炉、玉简、厚道玉榻都收在储物袋中,铜钟与钟舌没有取。

第二日,出了“枫山王府”来到山脚下,厉无芒唤来獠骥。师徒二人同乘一骑,沿着商道进了蛮荒。

厉无芒没有去那些部族的营地。与顾忌一道,直奔大莽山脚而去。獠骥的脚力快,天黑的时候,到了当日厉无芒与一喜道人、朴一捉这獠骥的小族营地。

族长与厉无芒相识,见上王来了十分高兴。安排了丰盛的酒食款待两人。族长道:“上王,蛮荒部族上下都颂扬您的功德,我们这偏僻的小族家家户户都有上王的长生牌位呢。”厉无芒笑而不语。

“无芒,你莫要小看这凡人的祈福之力,人乃是万物之灵,发自内心的祝愿十分可贵,对修仙者是不可多得的大愿力。”顾忌笑容满面看着厉无芒。

厉无芒道:“师傅,弟子一直以来都是在底层求活,对黎民百姓十分同情,阴差阳错坐了大位,怎敢忘本?倒不知祈福之力有助修liàn

。”

“三、两人当然无关宏旨,但亿万兆民就不同了。此事强求不得,也看各人造化。”顾忌慢条斯理的说。

翌日一早,出了小族营地,两人骑了獠骥到了大莽山脚。下了坐骑,厉无芒对獠骥说:“獠骥,獠骥。厉无芒要走入大莽山,我与你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獠骥用头蹭着厉无芒的胸口,似是不舍。厉无芒伸出手,掌中有几颗丹药。是马葵的储物袋中得来的,顾忌说是豢养妖兽的丹药,可以提升妖兽的修为。厉无芒将手掌放在獠骥唇边:“这是你跟随我的酬劳,你吃了会有好处呢。”

獠骥有灵性,听了厉无芒的话,伸出舌头把几颗丹药舔进嘴里。厉无芒拍拍獠骥的头,与顾忌走入大莽山。

大莽山中树木高大,荆棘密集。只有些妖兽趟出来的小道,顾忌与厉无芒用宝剑砍开树木荆棘,慢慢往前走。

“只有走入山中二十里,才可以不受‘四修菊花破灭大阵’的压制,到那时师傅用飞剑带了无芒走。”顾忌边砍边说。

“师傅来时也是用飞剑吧?”厉无芒卖力的砍着挡道的草木。

“是啊,这大莽山中有些八、九级的妖兽。为师的修为是结丹初期,七级妖兽就吃定了为师。不是为了杀马葵,师傅根本不敢穿过大莽山。”

“师傅豢养的铁背苍狼不是五级妖兽吗?那也只是练气九层的修为,怎么七级就如此厉害?”厉无芒对妖兽分级不是太清楚。

“妖兽与人修不同,六级的妖兽可以对抗筑基期,七级的妖兽可以战胜金丹期的人修。八级的妖兽与元婴期的修仙者相当,有些天性凶残的八级妖兽,可以对抗合体期的修仙者。最高级是九级,可以与化神期的修仙者拮抗。”顾忌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师傅,什么是妖修呢?”厉无芒问。

“妖兽修出了灵智就是妖修。一般说来六级以上的妖兽更易于修出灵智。八、九级的一定有灵智。所以八、九级的妖兽都是妖修。”顾忌答到。

“师傅,若是那獠骥修出了灵智也是妖修么?”

“这个自然,不过妖兽的级别是天生的,很难突pò

。就像人一样,即使是修liàn

练气层次,也需有与生俱来的灵根。妖兽也是如此,那獠骥要修到九级妖修,与一个没有灵根的人要修到化神期一样,不是不可能,只是要大运道。”

厉无芒问:“师傅,那要多大的运道呢?”

“为师也不知dào

,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顾忌笑着道。

“师傅,驾驭飞剑在大莽山上空飞行也有危险?”厉无芒刚才听顾忌说是冒了很大风险来讴歌,有些不明白。

“大莽山的八、九级的妖修有些是羽族,目下凤离大陆最强悍的妖修青鸾妖尊就是羽族,青鸾与飞升上界的纹章凤凰本是同修。‘四修菊花破灭大阵’就与纹章凤凰有关”说到这里,顾忌有意无意的看着厉无芒。

厉无芒听到纹章凤凰的名字,心里有些不自在,见顾忌看着自己,“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顾忌心中有六成把握,厉无芒是那个与纹章凤凰有缘,得到了“凤怜遗”的修仙者。

第二十八章 箓文

用了几个时辰,天将黑时,顾忌与厉无芒走入大莽山二十余里,到了一赤石旁。顾忌一拉厉无芒的手,跳上大石。石上平坦,有二十丈见方。上了赤石,顾忌对厉无芒道:“此赤石是出了大阵的标志,大莽山中有许多,是当年四修结阵时留下的。”

顾忌拿出几张符箓用灵力钉在赤石周围:“此处已有妖修出没了。为师用几张符箓护卫一下。”说完盘膝坐下。厉无芒学了顾忌的样子,也在石上坐了下来。

顾忌手上结印,破了金丹的压制。看了一眼厉无芒。“无芒,这次多亏了你出力,否则师傅就陨落在枫山脚下了。”

“师傅,无芒不过是尽弟子的本分,是师傅自己的造化。”厉无芒忽然听顾忌说这话,莫名其妙的有些害pà



“为师问你,马葵的金丹夺舍,你怎就弹指间禁锢了他的魂魄?”顾忌的声音里透着威严。

“师傅,弟子也不明白。”厉无芒感觉大事不好,后悔跟着顾忌来到这里。

顾忌陡然将结丹期的威压释fàng

出来,厉无芒全身若负千钧之重,原本盘膝打坐的姿势保持不住,仰面倒在石上。

“无芒,非是师傅无情。你体内定有不可告人之物,为师想那‘凤怜遗’就在你身上。凤凰精血是妖修的至宝,我若是收了你为徒,出了大莽山,到了凤离大陆另一边,修仙者知dào

了你的底细,为师也要被你拖累。”顾忌说着站了起来,走到厉无芒身边。“为师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此物,你莫道师傅是贪图你的凤凰精血。你体内有“凤怜遗”,师傅将你逐出门墙,不要你的宝贝。若是没有,师傅给你赔罪。”顾忌说完将右手掌按在厉无芒小腹。灵力一催,用神识探寻厉无芒的丹田。

厉无芒躺在地上,身体不能动弹,心中只有后悔。索性闭了双眼,内视丹田。

顾忌的结丹期修为,灵力雄浑无匹,一入丹田,“凤怜遗”一震。纹章凤凰所加的第十个箓文突然脱离了凤凰精血。顾忌感到莫名的恐惧,这种感觉是顾忌踏入仙途以来未曾有过的,他想立即缩回手来,可是已经迟了。

纹章凤凰的箓文冲出了厉无芒体外,瞬间化作巴掌大小,印在顾忌的头顶。顾忌的身体僵硬在那里,体内灵力不断涌入厉无芒的丹田。

丹田内的凤凰精血旋转膨胀,“凤怜遗”到了拳头大小。厉无芒丹田刺痛,昏死了过去。

天亮时,厉无芒醒了过来。身边是顾忌的衣袍鞋子,再一看,衣袍中有个一尺多长的干尸,把厉无芒吓了一跳。

厉无芒定了定神,坐起身来,盘腿修liàn

《窥道决》。丹田中的“凤怜遗”现在有鸽蛋大小,上面九个箓文。纹章凤凰的箓文在脱离了“凤怜遗”,独自在一旁。另外还有两颗毫无生气的金丹。

“凤怜遗”过去也受灵气激发,膨胀到鸽蛋大小,只是收了灵气,又回复到过去的豆粒大。这次完全不同以往,不仅体积大了,箓文也脱离了一个。看来是顾忌的雄浑灵力的作用。

收了功,看着顾忌的遗体,厉无芒站了起来。用手掌按在遗体的小腹处。感受到顾忌的金丹还有魂魄存zài

,只是十分虚弱。厉无芒体谅顾忌的苦心,对顾忌的死有些愧疚。想了想,将灵力缓缓注入,包裹住金丹,滋养依附在金丹上的魂魄。

过来一个时辰,金丹吸收了部分灵力,虚弱的魂魄也安顿下来。厉无芒收了顾忌在赤石周围布下的符箓,用顾忌的衣服包裹了干尸,捆扎在自己的背上。

收拾妥当,厉无芒一跃而起,用了“腾云符”在大莽山贴了树梢飞行,返回讴歌。到了蛮荒地界,也只是在离地三尺的高处飞。御空而行的感觉十分新鲜,而且比飞鸟还要快些。厉无芒用了三个多时辰到了华五的墓前。

厉无芒把顾忌的遗体放在地上,持了听月剑,在林中选了棵一人粗的梓树,两剑下去取了两尺长的树干。将树干一剖为二,用剑把中间镂空,将顾忌的干尸放了进去。顾忌的储物袋、豢兽袋也没有拿出来,用几枚竹钉把棺木钉了。

用剑把华五的墓掘开,将华五、听月的棺木往一旁移动了一下。把顾忌的棺木放了进去,用土封盖了。不敢叩头,怕惊动“万物生气”。在顾忌墓前站了一会,厉无芒回浮光福地去了。

……

一个月来,除了下山拿干粮,就在厚道玉榻用功。对顾忌的肉身败坏厉无芒十分自责。顾忌在动手前的说的话,表明顾忌对厉无芒并无恶意。只是害pà

收了厉无芒为徒会受的牵连。而且顾忌曾经多次暗示自己。

只盼顾忌的金丹能在“乾坤胎”穴地受到滋养。

自“凤怜遗”脱离出来的箓文,厉无芒试了试。是要距离不过三十丈,可以用神念将箓文印在任何地方。

“凤怜遗”不仅长到鸽蛋大,吸取灵气的量也较之前多了许多。厉无芒知dào

凤凰精血内有纹章凤凰的一缕分神,假以时日一定会对自己有所启示。

顾忌清理过马葵等人的储物袋,虽然宝物众多,但是并没有厉无芒所需的练气期的丹药。如果长此以往,厉无芒将受困于练气七层的修为,不会有任何进展。

讴歌是“凤怜遗”的庇护之所,同样是厉无芒的福地。不离开讴歌,以厉无芒的修为与法宝、符箓,可以不用惧怕任何修仙者。只是修为不能提升,呆在这里不过是自绝仙缘。

从大莽山走,厉无芒没有这个实力,即使是顾忌这样的结丹初期的修仙者,穿越大莽山也是胆战心惊。

泛舟万妖海域,没有法船也是枉然。厉无芒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日回到枫山王府,见黑太岁回到了府中。黑太岁见了厉无芒十分高兴:“陛下,小王回来五天,天天盼着陛下从山顶下来。”厉无芒一笑:“黑王爷满面春风,定是有喜事了。”

“陛下,独国在安国收了几个无主州府,安国如今愈加混乱了,再有半年独国可以一统安国。讴歌其余几国都有衰败迹象呢,易林王爷说讴歌诸国气数已尽,三年内必为独国所兼并。”黑太岁笑呵呵的说。

厉无芒想到顾忌说的“祈愿之力”,对黑太岁的话也十分有兴趣。“黑王爷,易林王爷怎敢如此武断?”

“陛下有所不知,本国治下百姓轻徭薄赋,官吏清廉,百业兴旺。反观五国莫不是权臣当道,贪官污吏横行。这些国家立国都有三百余年。皇族生活奢靡,百官勾心斗角。纷争不断,民不聊生。都思陛下这样的明君。”

“黑王爷说话也与以往大是不同呢。”厉无芒笑道。

黑太岁呵呵一笑。“小王也是听易林王爷说的,不过是鹦鹉学舌罢了。哦,对了,有个人来了三天,说是与陛下是故交。”

“什么人?”

“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陛下要见他么?”黑太岁问。“请他来吧。”厉无芒在王府的客厅坐了,等候这不速之客。

一会黑太岁领了个着锦袍的年轻人进来,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厉无芒并不认识,来人一揖道:“兰国候机拜见陛下。”

候机一进大厅,厉无芒就感受到修仙者的气息,只是修为尚浅,应是练气四层的修为。

厉无芒站了起来,回了一礼。“候公子请坐。”两人坐了下来,王府的侍卫送了茶上来。黑太岁等人退了出去。

“候公子说是我的故交,不知从何说起?”厉无芒微微一笑。

“陛下身份尊贵,候机不如此说,怕见不着圣上,请恕罪。”候机站了起来,又是一揖。

“候公子请坐,不知你来此寻我有何要事?”厉无芒问。

“陛下,候机等人寻到了九张法船所需的符箓,不知陛下愿否与我等同行。”

“讴歌三百多年未见筑基以上修仙者,候公子怎么会有符箓?”厉无芒有些不太相信。

“也是同修运道好,在一处修仙者废弃的洞府中找到的。”

候机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三百多年前,讴歌有些修仙家族。“四修菊花破灭大阵”出现前,这些家族的修仙者都陆续离开。有些功法与丹药留在族中,后辈中几百年来都有人修行。只是都到不了筑基期就寿终正寝了。

各家族间都有些来往,现在讴歌有十一位家族的修仙者,都是练气层次的修为,修为最高的是练气八层。候机是其中的一位,有练气四层的修为。

图国的修仙者在一处洞府中寻找到九张符箓,可以造一条法船,这些家族的修仙者预备渡万妖海。讴歌都知dào

独国皇帝厉无芒是修仙者,委派候机来请厉无芒同行。

“既是修仙者,候公子不必客气,称呼我厉无芒吧。厉无芒与各位并无来往,诸位怎么会想到邀我同行。”厉无芒知dào

事情的原委,心中也十分高兴。

候机点点头道:“此去路途凶险。厉公子,讴歌的修仙者都是练气层次的修为,法船在万妖海域航行,若是遇到妖兽人多力量也大些。”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lt;/agt;lt;agt;lt;/agt;

第二十九章 法船

“诸位预备何时动身?”厉无芒听候机说的合情理,问了一下日期。

候机道:“若是无事由耽搁,过一个月也就可以准bèi

齐了。”

“好,我也想离开此处,一个月后在何处会面?”一个月的时间,厉无芒可以处理一下蛮荒与五国的事宜,自从知dào

祈愿之力有助于修liàn

,厉无芒对讴歌的凡人寄予了很大的期望。

“兰国在万妖海域有个湃铺港,厉公子到了兰国一问便知。”候机把湃铺港的位置简要的告sù

了厉无芒。

“候公子,厉无芒一月后在湃铺港与诸位汇合。”厉无芒说话也简单。

送走了候机,厉无芒到了高州。大同皇帝陛下已经半年多不曾坐朝听政了。朝会时,厉无芒加封易名相为九千岁,强化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崇地位。

在御书房召见易名相与易福安,叙了兄弟之情。厉无芒说:“二弟,独国有朝一日一统天下,我所立的规矩断然不能更改,到你年迈不能主持时,摄政王之位也不可世袭。”

“名相都听大哥的,只是大哥如何说那么久远的事情?”易名相有些糊涂。

“我不日将离开讴歌,也不知我们兄弟何时才能见面,先把事情说在前面。”厉无芒说的兄弟分离,有些不舍。

“大哥,二哥。三弟近日练习《窥道决》似乎有些功用,也不知算不算是进了练气层次。”一直没有做声的易福安忽然说道。

“哦,让大哥看看。”厉无芒十分欣喜,不是易福安当日带着厉无芒到红叶赌坊,也没有今日的厉无芒。三兄弟中易福安年纪最小,厉无芒念及兄弟之情给他封王,在朝中任监察御史,也算是回报。只是易福安也没有什么才学,在朝为官确实勉为其难。如果有仙缘,也了却厉无芒一场心愿。

易福安走近厉无芒,厉无芒伸手搭住易福安的手腕,三指一切脉搏。果然感受到一丝灵力。“三弟,大哥也不知dào

你这算不算是进了练气层次,不过脉象与普通人有些不同。我与讴歌一些修仙家族子弟要漂万妖海,前途凶险,生死未卜,三弟可愿意与我同去?”

“大哥,三弟每日苦练不辍,向道之心坚定,情愿随大哥一起去。”易福安听了跃跃欲试。

易名相听易福安说也要离开讴歌,心中不舍。“如今大哥与三弟都要走,留下名相一人。”

“二弟,修仙要缘分,我请顾忌师傅看过你与三弟,师傅说你两人都无仙缘。如今三弟有一线希望,大哥带他先去。你在讴歌继xù

修liàn

《窥道决》若是有些功用,再作计较。”厉无芒认定易名相是合享人间富贵,用话安慰他。

又说了些朝中的其他事,厉无芒让易福安准bèi

一下,离开讴歌去了一趟蛮荒部族。不过如在独国一般,做些安排。

自从上次顾忌看出厉无芒身体中有华五的金丹后,厉无芒对修为高深的修仙者十分忌惮,这次他把所有把体内的两颗金丹也拿出来,与那些法宝灵石等物,都放在储物袋中,埋藏在枫山顶隐秘的地方。只带了一个储物袋与几张自听月那里得来的符。

过了一个月,厉无芒、易福安到了湃铺港。在事先说好的客栈见到了候机与另外九个修仙者。

“厉公子,还有一人没到,我等与公子认识一下”候机遂一一介shào

了其他人。

讴歌的修仙者来自不同的家族,十人中六男四女。修为最高的名谷里,二十来岁,长相英俊,举止优雅。其余都在练气一至四层之间。看样子这些人过去有些来往,但并不亲近。

厉无芒也把易福安给大家引见了,说易福安是练气一层的修为。女修中一名螺钿的也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对易福安多看了一眼。

这些人都知dào

厉无芒是练气七层的修为,包括谷里对厉无芒与易福安都十分客气。

过了一日,最后来了一位男修,练气四层的修为。人到齐了,大家都看着谷里。谷里是练气八层的修为,在修仙者的世界里,实力即是权力,谷里的领袖地位也不需yào

人同意的。

“今日我们去看看大船,再准bèi

一下,明日一早起帆出海。”谷里说完看看大家。其他人并无异议,随了谷里一起到了码头。

一艘簇新的三层楼船停靠在码头上。高大华丽,大船有三根桅杆,十分气派。

“厉公子,修仙家族不乏银两,都知dào

你是独国的皇帝,也没有让厉公子摊钱。这是谷公子出资。”候机对厉无芒说。

“那里,只是谷里的家族离湃铺港最近,所以没有告sù

各位,况且凡人的银两对修仙者来说也无用处。”谷里说话也十分客气。

“如此厉无芒兄弟多谢谷公子。”

第二天一早,十三个修仙者上了大船。请来的凡人把大船驶入万妖海十里,教授了些基本的操帆弄舟的方法。凡人驾了小舟回去了。

谷里在船上贴了九张符,这大船就是法船了。法船没有什么不同,九张符只是能隐匿行踪。渡万妖海靠的是修仙者的运道。

渡万妖海域的人修不多,修为高深的人修,多是靠了法宝在万妖海域飞行。修为低下者,就是只有依靠了法船,若不是讴歌这些练气层次的修仙者,既无丹药,又无灵石、法宝,仙途无以为继,断然不会冒此大险。

十三个修仙者都是头一次出海,驾这大船尚且生疏,不用说对海流、天气更是不清楚。开始时气氛十分沉闷。

“诸位同修不必如此,此去大莽山外也要一年半载。若日日忧心忡忡,如何是个头?”谷里到底修为高过众人,说话十分在理。

谷里与其余十二个人一起,依照各人修为,把人分成三批。每日论一批值守驾船,其余人在各自的房间中修liàn

。倒也井井有条。

头几天众人小心翼翼,过了几日也没有见着妖兽。万妖海域虽是名字恶,平日也是海蓝天青。看起来与其他海域没有不同。阳光灿烂的日子,蔚蓝的大海一望无涯。海天之间也有许多鸥鸟飞翔。海中有些岛屿,岛上也有树木、草地、野兽。

修仙者的心情都好了起来。相互之间来往也多了起来。

易福安与螺钿都是练气一层的修为,与厉无芒在一起值守驾船,两人年龄相仿,修为层次最低,也最说得来。

螺钿长的十分美貌,性情也好。几位男修有事没事都喜欢和她套近乎,螺钿十分害羞,不愿和这些人多说话。另外三个女修也不乏爱慕者,厉无芒无端端有些担心起来。

驾船时一人掌舵,其余人用灵力操纵船帆,有一份海图,自然是由谷里掌管,平时大小事也是谷里拿主意。

走了半个多月,忽然遇到一场风暴。谷里让众人用灵力控zhì

好法船,往附近的一处海岛避风。航行了一个时辰,法船靠了岛。谷里说这个岛海图上有,名叫辑岛。岛上应该没有强dà

的妖兽。

“诸位同修还是小心一些的好,海图虽然说这辑岛没有大的妖兽,也不一定作数的。”谷里告诫大家。

风暴持续了三天,这些人也觉得烦闷。待到天气转好,十三个修仙者从船舱里出来,都说要到岛上看看。谷里也不好拂了大家的面子。“各位同修早些回来,未时起航。”

辑岛方圆十几里,是个大岛。厉无芒与易福安、候机一道,下了法船,往岛内走去。其余人也三三两两在海岛各处游玩。辑岛没有人烟,岛上树木葱茏,鸟兽也是讴歌所未见的,众人兴致勃勃。

过来午时厉无芒看见空中有两个修仙者,踏了飞剑御空而行,似乎是在法船处落了下来。三人都暗吃一惊。

“厉公子,怎会有修为如此高深的人修来了此处,看样子是落在法船上了,我等回还是不回?”候机有些着急。

“来的是人修,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厉无芒也担心这两个人修对大家不利,只是离开了法船,三人只有终老辑岛。

候机有些犹豫,往回走的慢些,厉无芒也不好催促。到了法船停泊的地方,见法船已经走远了。

“定是刚才两个御剑的修仙者占了法船,否则也不会抛下我们三人。”候机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那个在湃铺港迟到的修仙者也到了,二十来岁的年纪,名冯俊。见法船走了也是十分沮丧。过了对厉无芒一揖。“厉公子,这可如何是好?”

“走了也就是了,不如大家先在辑岛找个可以安身的地方,再做计较。”到了此时,谷里不知去向,练气七层的厉无芒自然成为主事。现在的情形,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四个人在岛上寻了个山洞住了下来。过了四天,厉无芒等人在洞口张望,忽然看见法船往辑岛而来。四个修仙者喜出望外,都赶到海边去看。

大船越来越近,船上站着个女修,正是螺钿。螺钿把船拢了岸,厉无芒四人上了法船。见偌大的船上只有却螺钿一人。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三十章 螺钿

“螺钿,这船上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呢?”易福安与螺钿间关系有些微妙,说话没有加上“姑娘”二字。

螺钿羞涩的低了头,也不回易福安的话。厉无芒见状,领了候机、冯俊到大船各处看看,好让两人单独相处。

过了一盏热茶的功夫,易福安走来,把事情的原委说与厉无芒。

那日众人都在岛上游玩,正午时陆续回来了。两个御剑飞行修仙者忽然落于法船,告知在法船上的谷里:他们是拓云宗的人修,要搭这船去胡岛。谷里招呼就近的人上了船。厉无芒他们走的远,没有赶上。

谷里出面对两个拓云宗的修仙者道:“晚辈等还有四个同伴在岛上,前辈是不是可以等一下?”领头的一人瞪了谷里一眼,用灵力驱使法船离岛而去。谷里几人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

胡岛离辑岛有两天航程,拓云宗的两个修仙者让谷里等人驾船,自己在舱内打坐。谷里等人也不知dào

来者的修为层次与搭船的目的,只有按照两人的吩咐去做。

走了两天,见着了一座海岛,海图上标识叫做胡岛。拓云宗的修仙者让谷里把船靠岛,不知怎的胡岛周期忽然白浪汹涌,法船径直往岛上去。拓云宗的两个人一个五十来岁,一个四十出头,年长的道:“六弟,这是啸海猿作怪,不要露了行藏。”

两个人只是站在船头,任由谷里等九人操舟。法船被大浪打的颠簸摇晃,两个拓云宗的修仙者只是不理会。靠船的地方水急浪大,怪石嶙峋。法船随时有撞毁之险。离岸还有三丈远,两个拓云宗门人轻轻越上岛去。看样子是不想惊动方才所说的啸海猿。

波涛汹涌,谷里等人控不住法船,都纷纷效仿,跳船上岛走了。也没有人理会螺钿。螺钿不过练气一层的修为,不敢跳船。吓的手足无措,只是要哭。

忽然浪一旋,把法船推离了胡岛。到了水势平缓处,螺钿稳住了船,也没有办法靠岸。怨谷里等人置自己于不顾,想到易福安还靠得住些。径自驾了大船,循了原路来找易福安等人。

厉无芒听完道:“三弟,不是螺钿姑娘,我几个只有终老辑岛。现在有法船,不要耽搁,虽然没有海图,运道好照样能走得了。”

四人中厉无芒修为最高,冯俊、候机也要看厉无芒的脸色,当即收拾了船上的帆索,驾船离开了辑岛。

“大哥,谷里等同修还在胡岛,要不要靠上去接他们?”走了两日,见着了胡岛的轮廓,易福安问厉无芒。

“船是螺钿姑娘驾出来的,你去问问螺钿姑娘的意思。”这两天厉无芒让螺钿在舱里歇着,没让她驾船。

易福安去找螺钿,敲敲螺钿的舱门。螺钿开了门,见是易福安,有些害羞,又把头低下了。

“螺钿姑娘,这里能看见胡岛,我大哥问要不要去接谷里等同修?”

螺钿受了一番惊吓,只觉易福安是最亲近的人。听易福安称呼其“螺钿姑娘”,比两日前见面时要生疏了,心中不悦。也不说话,一扭头把舱门关了,伏在床上流泪。

易福安见了螺钿脸色,也不知dào

说错了什么,只好在门外陪着小心:“螺钿姑娘,我不会说话,惹恼了姑娘,你开开门。”里面只是不出声。

易福安在门外又叫了几句“螺钿姑娘”。见螺钿只是不应,着急起来:“螺钿,你再不说话,我一头撞进来了。”

过了一会,螺钿轻轻把门开了,眼中含泪,白了易福安一眼:“易公子好本事,也就是能欺负我罢了。”螺钿着一件淡黄衫,天生丽质,不施脂粉,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易福安心中一荡,想到螺钿一人驾了大船来找他们时,曾经与自己说过,怨恨谷里等人,还是易福安靠的住些。见螺钿微怒薄嗔的模样,难免有了怜香惜玉的心情。

“螺钿,切莫如此说话,大哥说若是没有你,我几个也只有终老辑岛。”

“易公子记得本姑娘的好处了么?还有些什么话是你大哥说的呢?”螺钿含羞带怒,阴沉了脸。

易福安是庄户人家的出身,原本规矩不多。乡间少年男女私定终身的也不少见。况且现在也是练气层次的修为,心智较之以往提升不少。明白螺钿生气是对自己心生爱慕,自己不解风情,这个时候还转述大哥的话。

“螺钿,我也是看你生气自己心里着急,说错了话你不要怪我,我给你陪个不是。”易福安小心翼翼的说。

“易公子说错了什么?”螺钿见易福安的老实样子,心里的气也去了一半,嘴上却不饶人。

“刚才说过的话,除了最后一句,就没有对的。要不螺钿你也不会生气。”易福安见螺钿面色好些了,便嬉皮笑脸逗螺钿开心。

“易公子自重。”螺钿瞪了易福安一眼。说翻脸就翻脸。

易福安知dào

这是螺钿认为自己轻佻了,收起嘻嘻哈哈的样子,看着螺钿道:“螺钿,我见你不高兴,想让你开心些,并无它意。易福安练气一层的修为也算不上,怕辜负了姑娘。”易福安由衷的话,也捅开了两人间的那层窗户纸。

听易福安说话直白,螺钿顿时羞红了脸,低下头去,小声道:“你怎么就辜负我了?”

“我家境贫寒,也没有读过书,不会说话。螺钿,我只是担心自己若是没有仙缘,岂不是害了你么?”易福安见螺钿娇羞的样子,有些心旌摇摇。

螺钿抬头看着易福安道:“修仙者中能践大道者寥寥,都是各人造化。我也只是练气一层的修为,你怎不担心我拖累了你呢?”

易福安听螺钿如此说话,不由自主伸手握住螺钿的手:“螺钿,今后不管怎样,易福安决不辜负你。”

“易公子自重。”螺钿笑着低了头小声说,也不挣脱,任由易福安握着。

两人就这么站了一会,螺钿抬起头笑着道:“公子准bèi

握到几时呢?厉大哥还在等你回话呢?”

易福安回过神来,意犹未尽的松了手,看着螺钿道:“螺钿,你说要不要去接谷里等人呢?”

“由厉大哥做主就是了,我俩练气一层的修为,能有什么主意。”螺钿轻声说。说完两人一起去见厉无芒。

厉无芒在甲板等了许久,见两人过来。厉无芒也是少年心性,打趣的说:“你两人商量好了么?”

螺钿又羞红了脸,易福安道:“大哥,螺钿的意思,去不去胡岛由大哥做主。”

“厉大哥,螺钿也没什么见识,全凭厉大哥的意思。”螺钿点头道。

厉无芒听螺钿叫厉大哥,知dào

刚才易福安与螺钿把话说明白了。心中暗自叫苦,自己要照顾一个易福安已是力不从心,如今还得算上螺钿。

“既是如此,待到了胡岛附近看风浪再说,螺钿姑娘不是说胡岛的大浪控不住船吗?”厉无芒也不忙那拿主意。

“上次靠岸胡岛确实凶险,若是遇到同样的大浪,我们几个怕是连船也保不住。”螺钿心有余悸。

候机、冯俊都摇头,看那意思是不想去。厉无芒也不说话,几个人驾了法船一直往前去。厉无芒的打算是在胡岛附近看看水势再说。虽然靠岛有风险,但仅凭法船上五个人,又没有海图,要飘万妖海到凤离大陆的另一边,也不是容易事。

胡岛的逐渐清晰起来,厉无芒忽然问:“谁知dào

啸海猿是什么?”

“厉公子,在下于兰国的湃铺港听人说过,啸海猿是六级妖兽。身高两丈,力大无匹。大部分时间待在海里,有时也会在海岛出没。其他就不清楚了。”候机回答说。

顾忌说过六级妖兽与筑基期的人修相当,看来拓云宗上岛的两个人,最少也有结丹期的修为,否则断然不敢去捋虎须。厉无芒心中有些忌惮,这人修比较妖兽,也不见得就好到那里去了。修仙者的规则是强者制定的,还是小心为妙。

此处离胡岛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厉无芒刚要吩咐众人绕道而行,法船竟不受控zhì

,径直往胡岛而去。

“想是啸海猿又在作怪,那两个拓云宗的前辈也是这样说过的。”螺钿赶紧说。

厉无芒几人忙着调整船帆,用灵力驱使大船,要摆脱海流对法船的控zhì

。谁知根本不管用,法船还是一直往胡岛行进。船上的人也只好由着它去了。

“看来拓云宗的前辈还没有降伏啸海猿,否则也不会有这奇怪的海流。”厉无芒心中七上八下。

螺钿花容失色,易福安见了也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对厉无芒道:“到了水急浪大的时候,大哥带螺钿先走。我来守护法船。”

厉无芒点点头道:“三弟不必担心,大哥有分寸。”螺钿摇摇头道:“厉大哥还是带易福安先跳船。我自有办法。”

易福安一把抓住螺钿的手道:“螺钿,你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听我的。”螺钿只是摇头。

厉无芒哈哈一笑。“都说仙途坎坷,这小小胡岛也难我等不住。不必如此。”

第三十一章 胡岛

厉无芒为稳住同伴情绪,故作轻松。候机、冯俊各自在法船两侧站定,易福安与螺钿将帆收下,厉无芒掌舵。法船离胡岛越来越近。

到离胡岛一里远处,浪大了起来。到离胡岛百丈时,大浪打的法船左右摇摆。候机与冯俊练气四层的修为都有些害pà

。易福安与螺钿扶着桅杆勉强站稳。

到了离岛二十丈时,大浪打上了甲板。法船已经不受控zhì

了,好在这次船左右没有乱礁石。厉无芒见易福安与螺钿有些害pà

,弃了舵,走到两人身边。

“候公子、冯公子,可自行跳船。”到了离岸五丈的地方,厉无芒大声说道。

候机与冯俊听了知dào

这船是保不住了,走到船舷处,看准时机,同时跃身跳了出去。

“三弟,事急从权,你抱住螺钿姑娘,大哥带你俩上岛。”易福安一伸手,将螺钿抱了起来。厉无芒提着易福安的腰带,双脚一蹬,腾身离了船,虚空连踏两步,三人一起稳稳的落在岸边。

五个人站在那里,只见法船被大浪一推,离岛十余丈远去了。忽左忽右,当真是随波逐浪,眼见着漂行到岛的另一侧不见踪影。

“厉公子,法船也不知会不会被撞毁,如今困在此处,还请公子拿个主意。”候机见船去远了,对厉无芒道。冯俊只是点头。

“这里有两个修为高深的修仙者,可能还有妖兽啸海猿,都不是练气层次可以应付的。胡岛方圆有二、三十里,岛上山高林密,不如先找个稳妥些的地方再说。”厉无芒早有打算,为今之计,趋吉避凶是首选。

候机、冯俊都赞成,易福安也点点头。

只有螺钿刚才被易福安紧紧抱着,现在人虽然站在地上,还在回味刚才的温情,心里若小鹿乱撞。只是看着易福安,也不管什么啸海猿之类的事情。

五人一道走入岛内,没有见着谷里等人。在山中寻找到一个洞穴,勉强可以遮风避雨,暂且安顿了下来。

午时,在洞口守望的冯俊进来说,海边我们靠船的地方有人。厉无芒等人连忙出来,果然见海滩上有几个人。

“怕不是谷里等同修,诸位在此等候,厉无芒去看看就来。”厉无芒说完,下了山往海滩走去。

远远看见果然是谷里等人,那些人看见厉无芒都迎了过来。谷里等人走近,厉无芒问:“诸位同修,别来无恙。”

谷里摇摇手,示意厉无芒不要大声。“厉公子怎么也到胡岛来了?”谷里小声问道。

“螺钿姑娘随了法船漂泊到了辑岛,在下等五人一个时辰前在这里跳船下来的。”厉无芒见谷里等人小心翼翼的样子,也压低了嗓音说话。

“法船现在在何处?”谷里焦急的问。

“水急浪大,不知飘到那里去了。”厉无芒也一直想看看法船漂到何处去了,如果围着岛四处看,也许能找到。只是一来怕遇到拓云宗的修仙者与妖兽,二来担心易福安与螺钿,所以没有离开山洞。

“厉公子,不如我等四处看看,或许能找到也未可知。”谷里听说一个时辰前厉无芒才到了胡岛,心中抱有一丝希望。

“只怕找到也无用,这胡岛周围浪大,法船不受控zhì

。”厉无芒还有另一种担心。

“无妨,不过是啸海猿作怪,每日也就是过了申时就平静了。谷里来了几日,都是如此。”谷里小声说。

厉无芒也不知dào

谷里等人到底害pà

什么,又没有时间细问。这时候机、冯俊四人也从山上下来了,十三个修仙者一起沿着胡岛外缘海滩寻找法船。

“厉公子见我等说话轻言细语一定奇怪,这岛上两个拓云宗的前辈都是结丹期的修为,占了我们的法船,只是为了隐匿行踪。为的是不惊动胡岛上的啸海猿。”谷里知dào

厉无芒奇怪自己几人的举止,向厉无芒说清楚情况。

“拓云宗的前辈找啸海猿作甚?”厉无芒对修仙者的行径到底是不了解。

“想来不过是为了猎杀这妖兽,获取妖兽内丹。谁知啸海猿另有奇遇,想是在海底沉船中得了丹药,开了灵智,拓云宗的前辈有些应付不了。在这岛上缠斗了五日,如今还是个不了之局。我等也是怕惊动了他们双方,不是没有办法,也不会围着胡岛寻找法船了。”谷里解释说。

厉无芒还想问些事情,忽听远处“轰隆”一声炸响。按声音判断大概离此地三里远的地方。

“想是拓云宗在与啸海猿斗法,厉公子,我们暂且避一避。”谷里对厉无芒道。

十三个人回到先去厉无芒等人安身的洞穴,洞中虽然阴暗却干燥,洞也够大。一干人在洞内自己找了地方坐下来。

“谷公子,拓云宗的两位前辈与那啸海猿斗了五日,按说如果是相持不下,定有一方会退走,如何成了今日这局面?”厉无芒坐下后,提出心中疑问。

“厉公子,此事说来话长。容我慢慢道来。”谷里这几日与修仙者有几次接触,也与先到胡岛的同修一道,在山腰处看过双方斗法,把知dào

的事详细说给厉无芒听。

原来拓云宗的两位修仙者是师兄弟,相互间称呼“四哥”与“六弟”,都是结丹期的修为。两人来万妖海域是猎杀妖兽,获取其内丹的。万妖海域听名字就知dào

是妖兽的地域,人修在此行走都十分危险,莫说是猎杀妖兽了。

这两个人冒险进入到万妖海的深处猎杀妖兽,想来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结丹后期修为的修仙者,勉强能应付七级妖兽,若是这七级妖兽是开了灵智的,修仙者多半不是妖兽对手。

拓云宗的师兄弟最多也只敢猎杀六级的妖兽,他们在这一片海域摸索了半年多,看准了胡岛常有一头啸海猿出没。只是啸海猿生性机警。若是见了修仙者,多半是隐匿于海中,三、五个月也不会出来。

那日这两个人修见着讴歌来的法船,于是占了船驶往胡岛,不过是借助法船隐匿行踪,不想惊动啸海猿。

两个修仙者上岛后,在一洞府中堵住了妖兽啸海猿。“四哥”的飞剑刺伤了啸海猿的后背。谁知洞府中有一入海的水道,啸海猿负伤后见势不妙,自水道遁入海中去了。

事情也是巧,本来啸海猿不过是六级妖兽,这头啸海猿不知是从陨落的修仙者身上,还是从沉入海底的法船中得到了丹药、法宝。不仅开了灵智,成了七级妖修。还有一银链状的法宝,长有三丈,能隔空锁拿人与取物。

啸海猿恼恨两个修仙者对其暗下毒手,头两日有伤在身,不敢与修仙者动手。只是在胡岛周围的海中嚎叫。这两日一反常态,主动寻找拓云宗的师兄弟,日日都有恶斗。双方旗鼓相当,都还没有占着便宜。

拓云宗的两人修如今是骑虎难下,啸海猿白天黑夜远远的守望着胡岛。这妖兽本来就是生在海中的,待在水里怡然自得。两个修仙者若是要离开,必然得驾驭飞剑从空中走。因为见识了妖兽银链法宝的利害,害pà

在途中被啸海猿突然自水下现身,用法宝锁拿自己,一直不敢离开胡岛。

啸海猿的想法是先把两人困在岛上,待来背上的伤愈后再报仇不迟,所以成了目下这僵持不下的局面。总的来说修仙者逐渐处于劣势。

厉无芒等人听明白了原委。“谷公子,胡岛周围的大浪是啸海猿发威莫?”厉无芒问道。

“那也不是,啸海猿天性喜欢戏水,每日卯时至未时都在胡岛周围海中兴风作浪。也许是妖修的修liàn

功法也未可知。”谷里回答说。

“谷公子,在下见识浅薄,虽是与诸位同修同舟共济多日,对这法船知之甚少,还望谷公子为我解惑。”

“厉公子太过谦了,在下对法船只是略知一二,法船由叫符船。只是普通的海船为体,在船上贴上符纸或是画上符箓,就是法船了。这次在讴歌修仙者洞府中寻找到了九张符纸,都贴在我们乘坐的三层楼船上了。在胡岛失落的就是法船。”

谷里说到此处,微微一笑道:“厉公子,法船也有三六九等,我们的船是最低级的了。只能隐匿船上众人的气息,低级妖兽感觉到的法船不过是一条空船。不过用眼睛能看见船体,也能看见船上的人。”

“高级的法船又如何呢?”厉无芒对法船颇有兴趣。

“高级的法船据说能完全不仅你隐匿乘船者的气息,肉眼也看不见船体,同时法船还有些攻击手段,六级以下的妖兽不用惧怕。”谷里把知dào

的说与厉无芒。

“我们这条法船也只是看运气了?”厉无芒对法船没有了信心。

“那也未必,厉公子,法船都是给修为层次低的修仙者用的,虽然风险相当大,也有一定的道理。一般说来,六级以上的妖兽、妖修,对我们这个层次修为的人是不屑一顾的。只要不冒犯他们,应该没有危险。五级以下的妖兽修为有限,不容易发xiàn

法船,只要躲过了他们,航行基本也是安全的。”谷里也是为了安抚众人,说的十分详细。

第三十二章 虎纹翼鲨

本是十三个修仙者中,两个修为最高者之间的对话,一个名叫弧光的练气四层的女修,终于忍不住问道:“谷公子,若是被五级妖兽发xiàn

了法船如何是好?”

弧光十八、九岁年纪,长的十分娇媚。看着谷里,一副担心的样子。

“练气九层的修仙者辅之以法宝,可以与五级妖兽一搏,并不一定就是输的。”谷里回答起来也没有底气,毕竟十三个人中谷里修为最高,也只是练气八层的修为。况且也没有法宝。

众人听了都不做声。过了一会厉无芒问:“谷公子,这七级妖修怎么就可以与拓云宗的前辈斗法?啸海猿若不是靠运气得了银链法宝,见了结丹期修为的人修,岂不是只有望风而逃?”

“厉公子,低级妖兽多是靠身体强悍与修仙者拮抗,不过有些妖兽天赋异禀,与生俱来的杀招十分厉害,多是些水、火、声、风之类,不胜枚举。七级以上的妖修修liàn

本身的内丹。与人修相仿了。”谷里对妖修知之甚祥,娓娓道来:“啸海猿即使没有银链,本体力大无穷,飞沙走石自是不在话下,天赋的吼声也能令结丹期的修仙者金丹跳动,修为受损。”

“谷公子,拓云宗的两位前辈若是放qì

啸海猿的内丹,径自驾驭飞剑走了,啸海猿难不成也会御空而行?”厉无芒有些疑惑。

“啸海猿若是七级妖修,御空而行也是寻常。”谷里不假思索。

“若是到了空中,拓云宗前辈法宝无穷,啸海猿不过是一条银链,如何是两位前辈的敌手?”弧光到底按捺不住,不由的又问。

“弧光姑娘,七级妖修与结丹期的人修相当,人修在结丹期分为初期、中期、后期。而妖修只以七级概括。可见有些七级妖修,能比肩结丹后期的修仙者。故此妖修的手段,不是我等练气层次的人可以揣测的。”谷里轻言细语的说。

“弧光只盼拓云宗的前辈胜了啸海猿,我们也可以离开这胡岛。”语气中透着无奈。

忽听一声冷哼:“你这小辈对妖兽倒是知dào

的不少。”洞中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四十余岁的修仙者。

厉无芒猜想这人就是拓云宗的“四哥”与“六弟”中的一位。

众人连忙站了起来躬身施礼,谷里说:“不知六前辈驾到,未曾远迎,还请前辈恕罪。”

“几个小辈即刻离开胡岛,你们的法船已经拢在岸边了,速去。”六弟神态倨傲,说完倏忽不见了踪影。

一干人连忙出了山洞,在半山腰远远看见法船靠在岸边。众人争先恐后往山下跑去。

厉无芒预感不对,那两个拓云宗的修仙者自顾不暇,那有这么好心为几个修为低微的人着想。在后面一拍易福安,易福安本来警觉,轻轻拉了螺钿。三个人走在了最后。

厉无芒一路盘算,啸海猿是七级的妖修,按谷里的说法,对自己这样练气层次修为的人,只要不去招惹它,也许不会为难自己。而突如其来的法船怕是更为凶险。

到了山脚,厉无芒领了易福安、螺钿悄悄转了身,退回刚才的山洞。

另外十人到了船边,拓云宗的六弟御空而来,一挥手把法船上的九张符收了:“上船,否则即刻取了尔等性命。”

十人不敢不从,陆续上了大船。六弟双袖往外一拂,大船离了岸,被灵力推出两里。六弟恶狠狠的道:“若是回来,便是死路。”

到了如此境地,众人后悔不叠。谷里只好安排几个人用灵力催动大船前行“诸位同修,此去五十余里有一夹岛,大家齐心协力,到了那里再做打算。”谷里少了往日的从容,说话时也没有了底气。

大船没有符箓,人修的气息暴露无遗,万妖海域不是浪得虚名。不一会就有一、二级的妖兽尾随而来。

这些来自讴歌修为低下的修仙者,没有法宝。但锋利的凡人兵器却是早有准bèi

。谷里让人持了长矛、弓箭在船舷两侧守卫。

万妖海中的妖兽多,跟着大船的有两头裂齿鱼和一头红冠貂。裂齿鱼有一丈多长,满口乱牙,是一级妖兽。红冠貂有两颗突出唇外的利齿,有两丈长,是二级妖兽。

谷里对万妖海的妖兽也知dào

个大概,让其他人不要害pà

,先不要刺激这裂齿鱼、红冠貂。这些妖兽不过是一、二级,也伤不了船上的人。

走了二十余里,海中窜出一头虎纹翼鲨,这妖兽黑黄色的花纹,一丈五尺长,有一双肉翅。甫一出水,便自大船上掠过,船上的人措手不及。

虎纹翼鲨张开大嘴叼住了一个练气二层的男修,落到海中去了。海水中涌出血色,那人想是不活了。

其他人见此情景乱作一团,有些人逃进了船舱。谷里脸色苍白,自舱中拖出一个练气两层的男修,一甩手投于海中,这人一落水,便被尾随的裂齿鱼、红冠貂分食了。

“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否则刚才的人就是尔等的榜样。”谷里森然的说到。其余的人不敢不从,一面以灵力调整船帆,一面全神戒备突如其来的妖兽。

方才的虎纹翼鲨突然又自船的左舷跃起,谷里使出十成的功力,对着妖兽,将三支锋利的长矛一次投掷出去。虎纹翼鲨在空中利用肉翼扭动避让。谷里练气八层的修为,一掷三矛的手法下了苦功。妖兽躲过了两支,第三支长矛洞穿了其肉翼,虎纹翼鲨“咕”的一声大叫,跌落海水中去了。

谷里见没有杀死虎纹翼鲨,知dào

这妖兽必然报复,手持两柄破甲锥在甲板上全神戒备。“呼”的一声,虎纹翼鲨又自左舷跃起,直扑谷里,谷里迎头脱手一锥。妖兽太快,避让不及,破甲锥正中妖兽的头眼处。谷里练气八层的修为,本来与四级妖兽相博就占优。一锥结结实实砸在妖兽要害,虎纹翼鲨“咚”一声落在甲板上,一摆尾,把个练气三层修为的男修扫下船去了。

谷里赶步上前又是一锥,将妖兽的头颅砸的稀烂。伸手从妖兽颅中掏出一块鸡蛋大的黄色晶石。脚一挑,踢下海中去了。

船尾的裂齿鱼、红冠貂聚集了已经有七、八头,分食了两个修仙者与这虎纹翼鲨,还不死心,追随着大船不放。

谷里见妖兽越聚越多,恨的咬牙切齿。这拓云宗的四哥、六弟,把这些来自讴歌的,练气修为的修仙者强行赶上船,驱离胡岛,以吸引啸海猿的注意力,好乘机遁走。

修仙界倚强凌弱也不足为奇,只是啸海猿为七级妖修,讴歌法船根本瞒不住它,这六弟何苦收了法船的符纸,现在啸海猿没有出现,低级的妖兽也要把所有人吃了。

“诸位奋力催动大船前行,还有二十余里就到了夹岛,在这海面说拖久了都是死路一条。”谷里知dào

恼怒也于事无补,冷森的对其余的七个修仙者说。

事到如今,另外七人只有竭尽全力驱船。

船尾的裂齿鱼增加到了十头,红冠貂也有八头。两头后面来的红冠貂,还没有尝到肉味。用爪子抓抠船体,要爬上船。其余的六头见了纷纷效仿,一时间八头红冠貂都往船上爬来。

“女修驱船,男修与我一道先杀了这些攀船的妖兽”谷里大声道。

海船船体都是弧形,开始时虽然能够听见妖兽利爪抓挠的声音,却看不见红冠貂的身影。待看见了妖兽,离人也就近得很了。大船上除了谷里,一道也只是四个男修,都是练气四层的修为。以修为论,对付二级妖兽红冠貂应该不是问题。只是红冠貂动作敏捷,修仙者多没有与妖兽相博的经lì

。谷里到底是有见识些:“女修也不必驱船,都打起精神,妖兽说不准就能上到甲板上来。”

谷里令众人退到甲板中间,免得红冠貂突然出现手忙脚乱。八个人持了破甲锥、长矛,干脆停下船来,与红冠貂一搏。

第一头红冠貂在船舷一露头,候机一矛掷出正中妖兽咽喉,那红冠貂“轰隆”一声落入海中。众人见了精神为之一振。只是随后的七头几乎同时出现,窜上了甲板。

红冠貂虽是两丈的身躯,在甲板上却十分敏捷。谷里突然又一种十分危险的预感,双手持了一对破解锥,站在那里凝神感受这危险究竟来自何处。

谷里没有动手,其余七个人有些慌乱,矛刺锥砸,与七头红冠貂战在一处。突然一头虎纹翼鲨自船右舷一跃而出,呲着一口利齿扑向谷里。谷里见着这虎纹翼鲨的一只肉翼上有一孔洞,还流着血。也不及多想,又是脱手一锥。那妖兽一摆身躯竟然让过了。只是谷里的第二只破解锥又到了,“咚”的一声砸在妖兽的肋上。虎纹翼鲨落在了甲板上,弹跳翻滚。把七个与红冠貂相博的修仙者打倒了两人。一时场面大乱。

谷里又拿起身边的两柄破甲锥,一跃而起,一锥砸向虎纹翼鲨的头上,这妖兽一滚,竟躲过了。

第三十三章 谷里护船

虎纹翼鲨躲过一锥,身躯一弹,鲨尾疾扫谷里,后者猝不及防被打的翻倒在甲板上,将一手忙脚乱的女修撞下法船,这女修不过练气三层的修为,落水后想来是被裂齿鱼吃了,海水中泛起殷红的血色。

谷里肋骨断了两根,痛的闷哼一声。心中大怒,从甲板上忍痛跃起。又是一锥,砸在妖兽身上,虎纹翼鲨还是不死,在甲板上扭动翻滚。与红冠貂搏杀的修仙者一分神,一个练气三层的女修被一只红冠貂咬中腹部,红冠貂的两只利齿锋利粗大,这女修当即死去了。

“原来是一对虎纹翼鲨。”谷里再一锥将妖兽头颅砸开,取了晶石,飞起一脚,将虎纹翼鲨踢下大船。

此时,大船周围聚集了不下三十头裂齿鱼,几条裂齿鱼也不知为何,居然自水中越出,冲上甲板。随后接二连三有裂齿鱼落在甲板上。另有一些在水下撞击船体,大船“咚咚”作响,左右摇摆。甲板上的修仙者,本来还要与残存的两头红冠貂搏斗,如今凭空多出七、八头丈余长裂齿鱼。都张着满是乱齿的大嘴弹跳,一副择人而嗜的样子。顿时乱了阵脚。

谷里怕撞坏了大船,也不管甲板上人死活,拿了几支矛,忍了伤痛,运起功力,脚踏船舷行走,看那裂齿鱼。觑真切自上而下就是一矛。水里的妖兽伤了七、八头,其余裂齿鱼见了都散开了去,再不敢离船太近,妖兽撞船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甲板上的修仙者有两人被妖兽咬死了,船上的妖兽终于被修仙者全部灭杀。

“诸位将妖兽头颅劈开,内有妖晶石,留着以后有用。”谷里沉声说完,一人以灵力驱动大船往夹岛而去。剩下的裂齿鱼不敢跟来,消失在海水中。

除了一些被打下船的妖兽。共得了六块红冠貂的、六块裂齿鱼的妖晶石。

大船上也就只剩下谷里等四人。候机、冯俊与弧光把妖兽的晶石取出,不约而同放在谷里的脚下。把妖兽的尸体抛入海中,用布把四位修仙者的遗体遮盖了。

四个人一起驾了大船前行,远远的可见夹岛。用一个时辰,大船靠上了岛。

夹岛与辑岛、胡岛差不多大小。四人靠了船,把死去的修仙者掩埋了。寻了个山洞,生起一堆火,围坐在一起。

谷里在大船时就服用了疗伤的丹药,虽是凡人的药物,却也有效,伤处的疼痛比初始好了许多。拿出那些晶石,故作轻松道:“诸位同修,上了夹岛算是留下了性命,这妖兽晶石为各位猎取,谷里不敢独吞。”说完一人给了两颗裂齿鱼、两颗红冠貂的内晶石。“晶石到了大陆,可以做钱币使。只是妖兽的层级太低,若是妖修的就叫内丹了。以我等的修为,还是不要见着妖修为好。”说完哈哈一笑。

“谷公子,这妖兽晶石你都分给了我们,未免有失公允,我送两颗给公子。”弧光拿了两颗递给谷里。冯俊、候机也都随声附和,纷纷拿出晶石。

“按修仙者的规矩,虽可以强取豪夺,但一般说来修liàn

中得了的东西多是归自己。我杀了两头虎纹翼鲨,也有所获,各位不必客气。”谷里婉言拒绝了。

“谷公子,那厉公子与螺钿、易福安不知何故,没有与我们一同上船?”见谷里不收晶石,候机问起厉无芒来。

“厉公子本是独国的君主,一路而来虽然言语不多,说话颇有见地,定是当日见情形不对,藏起在胡岛了。”谷里对几人说出自己的想法。

“胡岛有两个结丹期修仙者,一个七级妖修,厉公子躲在那里怕也是凶多吉少。”冯俊不以为然。

“各人运道不同,诸位还是安心住在夹岛,静观其变吧。”对冯俊的话,谷里不置可否。

听了谷里的话,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几个人神情黯然,也没有了谈论厉无芒等人的心思。

……

此时的厉无芒,也在盘算没有登船是不是对的。当时远远看见见六弟收了法船符纸,挥袖将大船推进海中。厉无芒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登船。万妖海域妖兽横行,大船到了海里一定是凶多吉少。船在谷里等人灵力催动下走远了,厉无芒也意识到,没有法船自己与易福安、螺钿,就算不被人杀死,也要困在岛上。或许随了谷里去更好一些也未可知。

厉无芒对易福安、螺钿道:“谷里等同修虽说是吉凶难测,我们留着此处怕是也好不到那去。且看各人运道如何。”

“我与易福安不过一层的修为,只有托厉大哥的福气了。”螺钿一心在易福安身上,倒是无所畏惧的样子。

“大哥,那法船被六前辈收了符纸,万一在海中遇到妖兽,若是大哥自顾不暇,我与螺钿怕是难得活命。”易福安虽然年纪小些,见了十三个人的修为,也有自知之明。

厉无芒听了这话,想到若是到了海上,所有人必是要齐心协力,自己也没有办法照顾易福安与螺钿。念及此处也安下心来。

“我们在洞中升起火来,岛上的三位修为高深者早已洞悉我三人的存zài

。谷公子等人蹑手蹑脚有些多余呢。”厉无芒笑着说。

三人围着火堆,吃了些林中采的野果,盘膝坐了,调息养神。

拓云宗的四哥、六弟,与啸海猿缠斗多日。知dào

那妖兽不过是拖住两人,师兄弟二人也是见妖兽有伤在身,想寻找机会击杀妖兽。

斗了五、六日,见啸海猿一日好过一日,有些担心。待到妖兽背后剑伤痊愈,必然疯狂反噬,两人打算让大船引开啸海猿,自己可以安然退出胡岛。

啸海猿是七级妖修境界,怎会轻易上当?并不理会离岛而去的大船,只是一心一意守着两个仇人。四哥、六弟一时没了主意。

“六弟,这啸海猿威势一日胜过一日,怕是要按捺不住了,不如现在就离开胡岛。”在一处隐秘的山洞中,四哥对六弟说。

“四哥,本想以大船引开这妖修,我两人乘机走脱,谁知妖修狡猾,不为所动。如今要走也不一定走得了啦。”六弟愁容满面。

“我与六弟一起走,我两人的修为自保应是有余。”四哥安慰六弟说。

六弟心中明白,到了紧要关头,这四哥一定会弃自己而去,那啸海猿背上一剑是四哥所为,若是分散了走,妖兽截杀四哥的可能要大的多。“四哥,不如分开了走,妖修也分身乏术,若是它一犹豫,我两人就脱身而去了。”

“啸海猿的修为在你我之上,分开了岂不是被它各个击破。若是我俩合力,这妖修也奈何不了我与六弟呢。”四哥也是明白人。

“四哥,啸海猿恨我二人入骨,若是拼了修为受损,以妖丹出体伤人,我怕就是两人联手也于事无补。”六弟有些垂头丧气。

“妖丹是妖修性命交修之物,不是到了要同归于尽的境地,那妖修也不会吐出来。”四哥倒是不以为然。

拓云宗的师兄弟已有怯意,各有自己的盘算。四哥修为高些,急于离开胡岛,站起身来道:“六弟,事不迟疑,我们现在就在。”说完走出山洞。六弟不敢违拗,只有跟了出来。

两人各出一把飞剑,踏了上去。灵力一动往夹岛方向疾飞。才出来胡岛,前方海面海水突然起了一根高大的水柱,一头身高两丈,通体黑色长毛的大猿立在水柱顶端。拦住了四哥、六弟的去路。

前些日子,妖兽与人修虽然斗的狠,妖兽有伤在身,不敢尽lì

施为,拓云宗师兄弟略占上风。

现在啸海猿的伤势已经痊愈,修为本来就高过这两个人修,加之恨两人入骨。在水柱上怒视二人,一副必欲杀之而后快的模样。

四哥、六弟见啸海猿穷凶极恶,都后悔打了这妖兽的主意。两人同时出手,脚下踏着的飞剑一前一后急刺妖兽而去。四哥手中多了一杆长枪,六弟也持了一柄大戟。两人虚空站立,掐了法诀操控飞剑。

厉无芒听见飞剑破空之声,走出洞外,见海面虚空站立了三人,运功于双目,看清楚了是两个人修与一妖修斗法。见了啸海猿的模样,厉无芒也吓了一跳。

啸海猿见了飞剑来袭,一条银链脱手飞出。银链三丈多长,银光闪耀,扭曲翻滚像是活物一样。缠住了前面的一把飞剑。

随后而至的是六弟的剑,六弟骈指一点,飞剑直刺啸海猿的咽喉。往日斗法,也大多与今日相仿,啸海猿到了此时,多是闪身避让。

今日却大不相同,啸海猿觑的剑来,不避不让。剑到了离咽喉三尺处,突然双掌一合。啸海猿臂长,一合掌夹住了六弟飞剑的剑柄。

啸海猿夺了飞剑,即以妖力抹去剑上六弟的印记。六弟胸口一震,气血翻涌。六弟暗自庆幸,好在这剑不是本命法宝,否则魂魄也难免受伤。

第三十四章 煞箭幻旗

啸海猿才想将剑滴血认主,四哥的一支长枪到了胸口。啸海猿闪身避开。长枪没有刺中妖修,折回来对着妖修当头砸下。啸海猿持剑一划自己的手臂,血滴在飞剑上。弃了剑,扭身躯又让开了,长枪为四哥神识操动,拦腰一扫而至。

妖修与人修斗了多日,对两人的手法十分熟悉,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运起十分功力,两只大掌一挡枪杆,翻腕握住了长枪。

四哥见妖修收了六弟的飞剑暗自惊心,现在自己的枪又被啸海猿抓住,不由的大吼一声:“六弟!”

六弟的大戟已刺向啸海猿,听到四哥的大吼,打起十二分精神,催动大戟在空中翻滚。虚空中隆隆作响,大戟气势雄浑。六弟一指,戟上月牙刃猛劈啸海猿的颈项。

啸海猿手中握着四哥的长枪,与四哥用力争夺,长枪在妖修的手中跳动。而六弟的大戟此时也劈了下来。啸海猿的修为较四哥为高,长枪落入手中,瞬间即可以抹去对方的印记。这妖修故作姿态,不过是要引诱六弟上钩。

见大戟气势雄浑,直劈自己头颈,啸海猿心中暗喜。法宝的气势越大,操控法宝的修仙者投入的灵力神识就越强,被对手反击时伤害也越深。

四哥本来是尽lì

夺回长枪,啸海猿一松手,长枪倒飞会四哥手里去了。妖修屈膝弯腰、低头让过大戟。瞬时探手握住戟杆,间不容发运妖力抹去了六弟大戟上的印记。

六弟胸口如遭重锤,在虚空中打了个趔趄。大戟虽然不是六弟的本命法宝,但在操控时竭尽全力,抹去印记时的反震之力十分强横。

四哥见啸海猿突然松了手,轻易的夺回了长枪,心知有诈,奋力将长枪掷向啸海猿。出了本命法宝,也是一把剑,踏在脚下。弃了与银链缠斗的飞剑与长枪,也不管六弟死活,转身飞遁而去。

六弟虽被啸海猿抹去两件法宝的印记,算来也只是皮肉之苦,修为魂魄并未受损。见四哥独自逃走,只有出了本命飞剑,紧随四哥之后飞遁。

啸海猿本来也是打的各个击破的主意,闪身避开长枪。四哥一走,飞剑失去了灵力驾控,落入海里。银链飞回啸海猿手中。

妖修将大戟沾了手臂的血认主,又挥手招起已经认主,落入海中的六弟飞剑。踏了飞剑,直追六弟而去。

六弟早就有盘算,到了胡岛直落下去,指望啸海猿要报一剑之仇,会去追赶四哥。

妖修在后面紧追不放,见六弟落在胡岛,猿面上露出冷笑,若是让凡人看见,定是十分奇怪的表情。

啸海猿也落了下来,放出神识,搜寻人修的下落。妖修搜了一会,竟不知六弟落到何处去了,有些意wài



四哥与六弟在胡岛有个隐秘的山洞,这洞是用飞剑开凿出来的。虽然啸海猿对胡岛再熟悉不过,也不知有这个洞。山洞开凿后,两人在洞外布了个隐匿行踪的阵法。

这阵法到底是结丹期的人修所为,啸海猿虽然修为较二人高些,人修的阵法也确实深奥。寻找起来怕是要费些功夫。

六弟从储物袋又取出四面小旗与一支银色小箭,甩手布在洞口四周方圆百丈处。掏出一块上品灵石安在阵眼,这个阵法可以用灵石催动。

六弟的伯父是元婴期的修为,拓云宗内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这四旗一箭是拓云宗有名的法宝“煞箭幻旗”阵。是六弟从伯父那里借来的,也是六弟保命的最后一招。

“煞箭幻旗”之幻旗可以迷幻修仙者,使其心烦意乱,失去对事务的准确判断与及时反应。煞箭能自行寻找契机,悄无声息的射杀人阵的修仙者。两者的搭配相得益彰,十分霸道。

六弟对四哥也是怀有戒心,“煞箭幻旗”的事四哥并不知晓。若是四哥早知六弟怀有此物,不一定就要逃离胡岛,或许在一处布下“煞箭幻旗”阵。合二人之力,许能猎杀啸海猿也未可知。

六弟在洞口盘膝而坐,静待啸海猿到来。

啸海猿把六弟追落在胡岛,四哥又逃之夭夭,不由的有了轻敌之心。腾身空中,在胡岛上方来回穿梭,放出神识追寻六弟的下落。终于在距厉无芒三人两里远处,寻到了一丝六弟的气息。啸海猿也不多想,慢慢落了下来。

坐在洞口调息的六弟睁开眼睛,啸海猿在一里远处半空中,一双怪眼瞪着自己。见妖兽还在阵外,六弟佯作慌张,退人洞中。

不知dào

这山洞有无退路,啸海猿见状往前一跃,未曾想落入了“煞箭幻旗”阵中。眼前景物一变,不是原来模样。知dào

入了修仙者的幻阵,有些始料不及。

六弟在这会功夫出了山洞,虚空连踏两步,站在啸海猿的身后一里处,见妖兽困在阵中央。神念一动,手中多了一双铁锏。

见周围景物不断变换,啸海猿有些心烦意乱。不过七级妖修也不是浪得虚名,一会就稳住心神,用神识找到了六弟。

啸海猿却不敢妄动,在这幻阵中妖兽嗅到了危险的气息。阵外的修仙者不足为虑,阵中的杀机却不得不防。

用三分神识盯住六弟,七分神识搜索阵中的危险所在。妖修曾经有过一个念头要腾空而起,逃出幻阵。不过神念一动就否定了,轻举妄动必受重创。

六弟不会给妖修太多机会,在阵外一抖手,一条黑色的铁锏打向啸海猿,妖兽手中大戟飞出,与铁锏斗在一处。啸海猿无心取胜,大戟只是堪堪抵住铁锏,六弟占了上风。

得理不饶人,这铁锏法宝本是一双,六弟“唰”的一声,将另一条铁锏飞起,搂头盖脸砸向啸海猿。

啸海猿的飞剑腾起,飞剑是轻巧兵器,不敢硬架。啸海猿使剑脊一靠铁锏,运妖力一推,把铁锏挤偏三尺,躲过一击。飞剑与铁锏又缠斗在一处。

妖修到了此时暗自埋怨自己大意,为今之计也只有破釜沉舟,拼个两败俱伤,生死各安天命了。

妖修性情决不拖泥带水,打定主意,将七级修为的功力运起十成。不管自己身处险地,冒死越起冲向六弟。一张血盆大口,施展出啸海猿与生俱来的杀招“妖猿血吼”。

六弟见妖修扑来,想要后退。猛听“哦呜”一声凄厉嚎叫,三魂七魄俱受重创,金丹剧烈颤动,金丹表面出现了细细的裂纹。六弟自半空跌落尘埃,勉强坐起,看那妖兽举动。

啸海猿往外一冲,幻旗旗面剧烈震荡,四周景色瞬间数变,扰乱妖修的神识与神念。煞箭像一道银光,悄无声息急射妖兽。

妖修冲击六弟时,用全部修为施展“妖猿血吼”。无力操控大戟、飞剑。一双铁锏砸在妖兽的后背。好在当时六弟见机不妙,欲脱身后退,不得已放qì

了铁锏。是以铁锏虽然击中了对手,啸海猿妖体强横,也没有受多重的伤。

煞箭激射而来,啸海猿先前没有感受到,待觉察到时已无从躲避,眼见银箭自左肋而入,伸掌却只是拿住了箭羽。也是这啸海猿修为高深,见机的早,若不是握住了箭尾,煞箭就射入心中去了。

妖修嘴角汨汨流出血来,六弟知dào

是施展“妖猿血吼”的结果。见那煞箭射入了妖修体内,啸海猿握住了箭尾。六弟毫不迟疑,右手握住一块中品灵石,左手结印,神识催动银色的煞箭。

啸海猿是狠角色,一握箭尾,也不管矢上有倒钩,就要用力把箭拔出来。只是六弟已经用神识催动了煞箭,银箭得了助力,仿佛生了根一般。妖修竟拔它不动。

煞箭入体后,六弟灵力一激,啸海猿只觉自身妖力为煞箭大力吸取。握住箭尾时,啸海猿就曾用妖力试图抹去箭上的印记,只是没有成功。知dào

这法宝主人修为在自己之上。六弟定然是向法宝主人讨教的操纵法诀。

心知拖下去必死无疑,啸海猿动了玉碎的心思。尽lì

凝聚起全身的法力,往前一扑,“哦呜”一声厉吼,第二次施展出“妖猿血吼”。

啸海猿的二次厉吼不过是强弩之末,不及初次的一半功力。只是人修此时已是重伤在身,修为十成不剩一成。六弟被啸海猿一吼,金丹破碎,七窍流血,歪倒在地。

妖修耗尽妖力,煞箭在阵中尚有阵眼处那块上品灵石催动,将妖修的最后一丝妖力也吸取了。啸海猿手足无力,只有坐在地上,大声喘息。

啸海猿与六弟相距一里,都没有了行走之力。六弟若无外人相助,靠自己调息,想要站起来,最少也要三日。

啸海猿就更是无望,凝聚一点妖力就被煞箭吸取,除非阵中灵石的灵力耗尽,否则休想脱身。

一块上品灵石,对元婴期的修仙者也是难得之物,蕴含的灵力驱动“煞箭幻旗”阵可达数日。

一人一妖的争斗,竟成不了之局。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三十五章 六弟

厉无芒在山洞的洞口,看啸海猿与四哥、六弟在海面上空斗法。见四哥掷出长枪,转身自胡岛上逃走,六弟也紧随而来。怕殃及池鱼,走入洞内躲避。

“大哥,拓云宗的前辈与啸海猿相斗,胜负如何?”厉无芒出去时,吩咐易福安与螺钿不要跟来,在洞中安全些。易福安见厉无芒退回来,赶紧打听。

“三弟,这结丹期以上修为的修仙者斗法,哪里是我们能够看明白的。不过拓云宗的前辈都走了,啸海猿在后面追赶。只怕会在这胡岛大战,祸及我们三个无辜呢。”厉无芒有些忧心忡忡。

“人修与妖修在海面斗法,我在洞中都听得外面隆隆响,要是真在这岛上相斗,保不住要地动山摇。”螺钿也担心起来。

厉无芒见二人害pà

,一笑道:“高深修为的修仙者不是我们可以揣测的。三弟、螺钿也不必担心,上法船时生死就各半,这些也算不了什么。”

“大哥,三弟来时就知dào

凶多吉少,生死各半就不错了。仙途若是康庄平坦,那里还有凡人?”易福安笑着说。螺钿也点头。

三个人也就不去管那人、妖斗法的事,在洞中调息。

忽然听得外面“叮当”作响,似在离此不远处,厉无芒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几位就在附近拼斗法宝呢。”

“大哥,要不我们到海边躲一躲?”易福安有些犹豫。

厉无芒刚想说话,猛听“哦呜”一声厉吼,被震的血气翻涌,头晕眼花。一看易福安与螺钿,都倒在地上。厉无芒心一寒,也不管自己是否受伤,赶紧伸手搭了两人的脉搏。好在只是昏了过去,身体并无大碍。

也是厉无芒三人运道好,啸海猿施展“妖猿血吼”是背对这山洞,吼声不过是山体返回的余力。否则虽然有两、三里远。三人也休想活命。

接着又是一声厉吼,不过这次厉无芒虽然难受,却没有太多不适。再次探了两人的脉搏,与先前也无区别,这才放下心来。盘算目前的处境,啸海猿与人修间的斗法,今日或许会有个结果。只是不知dào

双方胜负对自己有何影响。也只有看看战场的局势再作打算。

“怕也是躲不过的,修仙还是要靠自己尽lì

而为呢。”厉无芒自言自语。取了那画了一把小剑的符:“师傅说这是符宝,看看今日用的上莫。”

出来山洞,外面居然没有一点动静。上船以来,“腾云符”就一直放在鞋子内。厉无芒双脚一蹬,以灵力催动符箓,贴着树梢往刚才“叮当”作响的地方去。

首先看见的是啸海猿,这身躯庞大的妖修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离啸海猿一里处,歪倒着的是六弟。

“这两个都快死了莫?”厉无芒没有见着四哥,不敢靠近。腾空飞起在周围转了几圈“四哥是真的逃走了。”

厉无芒落在六弟不远处,仔细打量。六弟虽然七窍流血,斜倒在地上,呼吸却均匀。厉无芒走过去,六弟感觉有人过来,慢慢睁开眼睛,缓缓的抬起头来:“你这讴歌来的人修,快去杀了那妖兽。”六弟说话有气无力。

“前辈,据说妖修是七级的修为,晚辈力不从心。”厉无芒小声说道。

“那妖修为法宝所重伤,没有一丝气力,以你练气七层的修为,拾起它身边的大戟,一招就可砍下猿头。快去!”六弟催促道。说话间啸海猿支持不住,仰面倒了下去。

“少爷若是不去也就是了,你还有两个修为低些的同伴在洞中,你回去吧。”六弟见啸海猿倒下了,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怨恨厉无芒不听自己吩咐,说话反而客气起来。无非是担心厉无芒对自己不利。

厉无芒市井出身,知dào

这前倨后恭不过是两种情况。一是忽然知晓对方实力高于自己,二是自己目下不是对手,图谋今后报复。厉无芒心中冷哼一声。

“前辈如何知dào

晚辈还有同伴?”厉无芒依然是恭恭敬敬的问六弟。

“以我的修为,少爷等人没有上船,我岂能不知。”六弟回答到。

厉无芒点点头。“前辈保重,晚辈去杀了妖修,再来伺候前辈疗伤。”

六弟勉强一笑。“去吧。”六弟的储物袋中有疗伤的丹药,只是现在连手都抬不起来,没有办法服食。

厉无芒轻轻飞落在啸海猿身体十丈处,按说厉无芒也进了“煞箭幻旗”阵,理应被幻阵迷惑。

这阵法的巧妙还在于,只要煞箭中的,幻旗不再幻化景物。目的是集中阵眼灵石的灵力运作煞箭,使煞箭可以发挥更长时间的作用。

站着不敢过去,看了一会。厉无芒见妖修只是躺着喘气,胆子大了些。走过去拾起大戟,来到啸海猿身旁。

啸海猿躺着地上,乜斜了厉无芒一眼,满脸不屑。

“前辈如此表情,可是以为晚辈杀不了你么?”厉无芒单手持戟,低头问那妖修。

啸海猿是七级妖修,还不能化形,也就不会人语。本来以它的修为,与厉无芒可以用神念交谈,只是由于煞箭的缘故,自身没有灵力,啸海猿的神念也就无法传递。妖修的想法厉无芒不得而知。

啸海猿听厉无芒问话,摇摇头。

“前辈是认为晚辈修为浅薄,死在晚辈手中不服气。”厉无芒又问。

啸海猿嘴角往上一咧,点点头。

“这妖修笑的样子实在不敢恭维”厉无芒心中说。

厉无芒到了这里,见了两个重伤不起的修仙者,已有了主意。要离开胡岛,最好是得到其中一个的帮zhù

。否则即使不死,也走不出万妖海域。

“前辈,晚辈不杀你,你会死莫?”厉无芒担心压错了宝。

啸海猿似乎在想,过来一会,厉无芒见没有动静又问:“前辈自己也不知dào

是不是?”啸海猿点点头。

“这事有些古怪,啸海猿是七级妖修,自己死于不死居然会不知dào

。”厉无芒也糊涂了。

“前辈先行调息,晚辈去人修处打听一下。”厉无芒见啸海猿不会说话,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持了大戟,转到六弟身旁。

六弟、啸海猿若不是伤的太重,相隔一里间,厉无芒来回与他们说话,对方一定是听得清清楚楚。只是现在情形完全不同,六弟并不知dào

厉无芒对啸海猿说了什么。

“前辈,那妖修肋中一箭,大口喘气。双眼睁着,对晚辈不屑一顾。晚辈担心打虎不成,反被虎伤。请前辈示下。”厉无芒小心翼翼的说。

六弟见厉无芒倒持了大戟,走向自己,心中有些慌乱。听了厉无芒的话松了口气,道:“少爷不必担心,那一箭会不断吸收妖修的妖力。啸海猿妖力无法积攒,坐也坐不起来了。”

“前辈伤重如此,尚能操控法宝?”厉无芒吃惊的问。

“那是我门中的宝物‘煞箭幻旗’阵,无须操控,阵眼中的灵石自会驱动煞箭。”六弟只想暂时讨好厉无芒,把阵法的事说了。

“前辈唤了晚辈三声少爷,心中定是恨极,晚辈怕是万死莫恕。”厉无芒一笑。在六弟呼第一声少爷时,厉无芒就动了杀机。

“少爷那里话来,我与少爷无冤无仇,怎能记恨少爷?”六弟预感大事不好。

“前辈收了大船的符纸,驱赶讴歌修仙者上船。晚辈若不是躲的快,现在怕是也死在海上了。”厉无芒嘴角挂着笑,举起大戟。

“少爷三思。”六弟急忙道。

一戟下去,六弟身首异处,死于非命。魂魄堕入轮回去了。厉无芒弃了大戟,到了啸海猿身旁:“前辈,晚辈杀了那人修。这阵法中有一灵石驱动,故此这银箭能不断吸取前辈妖力。待晚辈寻出灵石,破了此阵。”

厉无芒在半空中围着啸海猿转了几圈,用神识搜寻灵石。那灵石要驱动煞箭,自然有些蛛丝马迹,不一会就找到了阵眼的位置。厉无芒落在阵眼处,眼前是一块巨大的卧虎石。用神识仔细寻找,确定灵石就在这卧虎石内。围着大石细细的查看,在一不起眼的地方有一直径三寸的孔洞,外面用泥土封堵了。伸手拨开泥土,见一鸡蛋大小的圆石,颜色淡黄,晶莹透亮。顺手取了出来。手中拿了灵石,走到啸海猿身边。“前辈,晚辈取了阵眼的灵石。这样可以了么?”啸海猿摇摇头。

厉无芒想了想。“是了,这灵石还在阵中,阵法还是未破。”啸海猿点点头。

厉无芒催动“腾云符”回到自己居住的山洞,见易福安与螺钿已经苏醒,只是全身无力趟在地上。先把易福安扶着坐了起来,让他盘腿调息。

“螺钿,你是女子,体力不如三弟,在这里再躺一会。恢复一下再说。”男女授受不亲,厉无芒只能如此。放下阵眼中取出的灵石,赶紧回到啸海猿身旁:“前辈,这样可以了么?”啸海猿嘴角往上一咧。

“苦也,这妖修还当真是喜欢笑呢。”厉无芒也只有展颜一笑。

第三十六章 疗伤

“晚辈扶前辈坐起来吧。”见啸海猿没有摇头,厉无芒蹲下身来,双臂用力扶住妖修的肩膀,慢慢将啸海猿扶着坐了起来。

厉无芒破了阵法,啸海猿也就聚集了一丝妖力。这妖修喘着气,慢慢把腿盘了。

“前辈,晚辈在那人修身边看见一块白色灵石,对前辈疗伤可有益处?”厉无芒在杀了六弟之后,六弟的右手一松,落下一块与阵眼中灵石相像的石头,不过是乳白色的。

在讴歌时,厉无芒从马葵的储物袋中得到了两块中品灵石,故此知dào

六弟手中的也是灵石。只是当时匆忙,没有往心里去。见啸海猿空着手,忽然想了起来。

啸海猿暗淡的眼睛忽然一亮,点点头,嘴角又是往上一咧。

“你就是高兴也不一定非要笑啊。”厉无芒心中叹了口气。

取来六弟落下的灵石,放在啸海猿右掌中。妖修握住灵石,左手结印,闭目运功。厉无芒在啸海猿身边盘膝坐了,瞪眼看着这妖修疗伤。

啸海猿坐在也比成人高一大截。浑身黑色的长毛泛着光。硕大的头颅,面皮青黑,满是皱褶。

“这妖修倒是十分威武呢。”厉无芒暗道。

天将黑时厉无芒去看了看易福安与螺钿,见两人都无碍。厉无芒简单说了啸海猿的事,嘱咐易福安把火烧大些。用大石把洞口封了,怕有野兽伤人。做完这些就回到啸海猿身边。

过了六个时辰,已经是半夜了。厉无芒的脑海中忽然有一个声音:“你这人修坐了半夜,想来也乏了。”

厉无芒知dào

是妖修的神念,于是轻声回答:“前辈,晚辈虽然修为浅薄,坐这一会也不会乏的。只是不知前辈伤势如何?”

啸海猿睁开眼睛,黑暗中幽幽的泛着绿光。妖修还是以神念与厉无芒交谈。“老夫伤势已无大碍,明日一早拔了这肋下银箭,过几日就好啦。”

“前辈,那死去的人修处或许有些丹药,我去找来与前辈疗伤。”厉无芒想到修仙者都有储物袋,这六弟的储物袋中或许有疗伤的丹药也未可知。

“明日一早再说,你在洞中还有两个同伴,你回去吧。”啸海猿把眼睛闭了。

“前辈,晚辈同伴已经安置好了。我还是在此处坐一会吧。”等了一会,啸海猿没有表示,厉无芒在一旁重新坐下。

天刚放亮,厉无芒走到六弟身边,在他身上翻出了储物袋。忽听啸海猿一声闷哼,厉无芒赶紧来到看妖修。啸海猿已经把煞箭拔了出来,肋下血如泉涌。

妖修用手指点了几处穴道,抬眼看看厉无芒。“人修,你与一妖修赌博,能有几分胜算?”

厉无芒把储物袋递给啸海猿道:“前辈,晚辈不过是略一迟疑,拓云宗的六前辈就动了杀机。即使不救前辈,为了自保,晚辈也一定要杀了六前辈。”

啸海猿接过储物袋,在里面拿出十几个玉瓶,一一看来。从其中的一个瓶中取出三颗黑色的丹药,含在嘴里。

“老夫本体较之人修庞大许多,疗伤、练功要多费些丹药。”

“前辈,人修的丹药与妖修不同莫?”厉无芒感到新奇。

“呵呵,老夫与你这小小年纪的人修逗趣呢。这六弟的丹药太过平常,药效有限,多服食两颗也无妨。妖修的丹药与人修的大同小异。”啸海猿的嘴角往上一咧。

厉无芒现在已经习惯了妖修的笑容。“多谢前辈指教。”

“人修,你既然杀了六弟,为何不连老夫也一起灭了?莫不是还想从妖修身上得到好处?”啸海猿眼睛盯着厉无芒。

“前辈,晚辈与同伴困于胡岛。就算妖兽不来,三人也只有终老此地。仙途无望,与死何异。望前辈垂怜。”厉无芒低声说。

“你这人修,年纪不大,胆子不小。竟敢与妖修做交yì

。你可知dào

,妖修不受你人间的人情世故束缚。也没有知恩图报的说法,嗜血杀戮随心所欲。哼哼,你打错了算盘。”啸海猿露出不屑的眼神。

“晚辈杀了前辈也只是多活几十年,现在前辈杀了晚辈,晚辈不过是少活几十年。与走出万妖海相比,输掉的也有限。”厉无芒平静的道。

“人修,你把这储物袋与煞箭收好,这附近应该还有四面小旗。仔细寻找看看。把周围法宝都收起,将六弟烧化了。”啸海猿用神念吩咐完,站起身,踏了夺取六弟的飞剑,到万妖海中去了。

厉无芒松了口气,看来妖修不会杀自己了。这个赌局就算不赢,也不会输。

按妖修的嘱咐,厉无芒将大戟、双锏一并收了,都放在六弟的储物袋中。

厉无芒亲眼见六弟收了法船符纸,在六弟的身上仔细搜了。这几张符在六弟眼中也就是废纸,当时随手揣在怀里,厉无芒找到后小心放在自己的储物袋中。

在附近四处寻找啸海猿说的小旗,“煞箭幻旗”阵已经破了,四面幻旗都是死物。厉无芒用了一个时辰才将小旗都找了出了。最后将六弟烧化掩埋了。

回到易福安、螺钿栖身的山洞,把那颗上品灵石与小旗放入储物袋,等啸海猿来取。

“大哥,妖修前辈怎么样了?”昨日天黑前厉无芒把啸海猿的事说了,易福安也关心妖修的伤势。

“妖修前辈回海中疗伤去了,想是已无大碍。”厉无芒把昨夜与今晨的事说了。

“厉大哥,我看妖修前辈是会助我们离开呢。”螺钿听了厉无芒说的过程,十分期待。

“螺钿姑娘这么就有把握?”厉无芒笑着问。

“妖修前辈要是不想帮厉大哥,也犯不着说些‘人情世故’、‘嗜血杀戮’的话语呢。”女修到底是心细些。

易福安也点头。“妖修前辈一次服食三颗丹药,不是还与大哥逗趣嘛,我想前辈也会帮我们。”

“大哥可是没有什么把握,妖修前辈不杀我三人这个赌局就算是赢了。”厉无芒笑了笑。

练气层次修为,与凡人也没有太大区别,厉无芒等人每日采摘些野果,有时也猎些岛上的野兔,雉鸡之类,烧烤了果腹。

之后啸海猿一直没有出现,厉无芒三人每日在洞中练功,日子十分平淡。

“这啸海猿是不是离开此处了,日复一日,若是啸海猿不来,在这里岂不是坐以待毙。”厉无芒心中有些着急。想到自己已经拿到了九张符纸,动了造船的念头。

“三弟、螺钿姑娘,妖修前辈不定去了何处。不如我们自己造条船,符纸是现成的。”厉无芒说

易福安与螺钿面面相觑。

“大哥,这造船可是个难事,我们都不会呀。”易福安有些迟疑。

“厉大哥,六弟的储物袋不是在你手上吗,不如看看有没有用得上的法宝?”螺钿有些异想天开。

“倒也是个办法。”厉无芒把储物袋拿了出来,把袋子里的东西都取了出来。

六弟在拓云宗有些背景,储物袋的物品比马葵的多许多。除了一些法宝、丹药、玉简、药材与炼器材料,还有许多灵石、妖兽晶石。这些虽然是修仙者谋取的对象,对厉无芒三人来说没有一点用处。

后来找到了一张烙在兽皮上的万妖海域的海图,想是此次为了猎杀啸海猿,特意从凡人手中买的。厉无芒一看图,心中有了打算。

“三弟、螺钿姑娘,这海图标着,大船去的方向,离此五十余里有一夹岛。谷里等同修当日被六弟驱赶,不能回头。在万妖海域要想活命,只有奋力将大船驶向该岛。”

厉无芒看看两人接着道:“要是同修没有死于妖兽围攻,大船该是泊于夹岛。”

“大哥,若是如此,有个木筏也能过去。”易福安有些蠢蠢欲动。

“是啊,厉大哥,在木筏上贴了符纸。五十余里也就是三个时辰。”螺钿也赞成。

对练气七层修为的厉无芒来说,用六弟的大戟伐木是件轻松的事。三个人用了五天造了一个长四丈,宽两丈的木筏,木筏用了三层树木,粗藤捆扎。木筏上扎了个简单的台子,这样海水也不会打湿衣裳。

选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厉无芒把六弟的储物袋留在洞中。三个人把木筏推下海,在木筏上贴了符纸。用灵力催动木筏,往夹岛方向而去。从厉无芒踏上胡岛算起,已经二十五天过去了。

厉无芒等人刚走,啸海猿就出现在三人安身的洞中。看着留在洞中的储物袋,妖修的嘴角往上一咧。用大掌抓起储物袋,回到海里去了。

……

厉无芒、易福安与螺钿,在木筏上心中忐忑不安。且不说是妖兽,就是来条海中的大鱼,也能把木筏撞散了。筏上有一简易的舵,螺钿掌住。厉无芒与易福安用灵力推动木筏前行,过了半个时辰,走了七、八里。

忽然,厉无芒与易福安感到轻松了许多,那木筏也快了一些。“大哥,莫不是遇到了海流,这木筏自己会走呢。”易福安高兴起来。

第三十八章 七个修仙者

“三弟,你我也是头一次出海,那里知dào

什么海流,只要不是妖兽就好了。”厉无芒有些担心。

易福安与螺钿听了有些害pà

。厉无芒见了,哈哈一笑。“三弟、螺钿姑娘,我三人能重新得到法船的符纸,就是上天垂青呢。只管向行。”

两人受了厉无芒感染,也都笑了。

“三弟、螺钿,这符纸有人问起,只说是六弟前辈丢弃在胡岛,我一人外出捕猎时捡到的。”厉无芒差一点把大事忘了。

厉无芒杀了六弟,就是到了大陆另一侧,拓云宗人知dào

了实情,三人也是死路一条。易福安、螺钿自然知dào

事关重大,都点点头。

木筏似乎真的能自行前进,又过了半个时辰,居然走了十二、三里。厉无芒的灵力消耗也不大,心中说“奇怪。”两个时辰就靠上了夹岛,三人把木筏拖上岸。厉无芒将九张符纸收了。

“我三人围着夹岛四处看看,说不得大船就在这附近。”厉无芒松了口气。

三个人沿海边走了四、五里,果真见到大船停靠在岛边。“厉大哥,想是谷里等同修安然无恙,那大船看来完好无损。”见了船,螺钿兴奋不已。厉无芒与易福安也高兴起来,三个人急急的往大船而去。到了船边,见大船抛了锚,两根大缆绳系在礁石上。没有看见一个人。三人登船四处看了看。甲板船舷都有些破损,破损处有些渗入的血迹。

“看来这大船上曾经有过一场恶战。”厉无芒说

“也不知dào

那些同修都怎么样了。”见了这场面,螺钿的脸色有些发白。

“看情形,怕是有了伤亡。”易福安心中有些兔死狐悲的感受。

三个人下了船,继xù

沿着海边走,一时都没有说话。走了两、三里,远远看见几个人站在远处的海滩上。那些人似乎也看见了厉无芒等人,快步迎了过来。

“螺钿。”弧光大叫一声。当初在法船时,弧光对一层修为的螺钿十分冷淡。如今只剩她一个女修,又在夹岛困了二十余日,见了螺钿自然十分亲热。走到近前,一把拉住了螺钿的手。

几个男修要矜持一些,相互见了礼。

“厉公子是怎么过来的?”谷里十分高兴。

“谷公子,在下与三弟、螺钿姑娘扎了个木筏来寻诸位同修。”厉无芒笑着说。

谷里等人睁大了眼睛。“厉公子,木筏也敢下海?”谷里十分吃惊。

厉无芒从怀中拿出九张符纸,递给谷里:“前些日子在下于胡岛捕一只野兔,拾到了这九张符纸。想是拓云宗的前辈看不上眼,随手丢弃的。”

谷里接过符纸大喜过望:“厉公子,天不绝我。讴歌的修仙者不至于老死夹岛了。”

弧光、候机与冯俊见厉无芒带回了法船的符纸,都兴奋不已。

几个人一同回到谷里等人栖身的山洞。厉无芒等人知dào

大船遭遇过妖兽,一直不敢问。原以为其他修仙者在住处,如今到了山洞,见谷里等只是剩下四人,心情沉重。

“厉公子脸色忧郁,想是也猜到了讴歌修仙者的惨状。”谷里坐下后,把大船离开胡岛后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了三人。

易福安、螺钿听完脸色苍白。以他二人的修为,若不是厉无芒机敏,上了大船,早死于妖兽之口了。

“厉公子对你二人是恩同再造呢。”谷里对易福安与螺钿道。两人都点头。

“各人造化而已,当日见六前辈声色俱厉,心中害pà

。不得已留在了胡岛,谁知歪打正着,拾回了符纸。也是托了你四位的福呢。”厉无芒轻描淡写的说。

“大船走后,啸海猿与拓云宗两位前辈如何了断了?”谷里问到。

“诸位同修走后,在下三人躲入洞中。一会听见拼斗法宝‘叮当’作响之声,也不敢出外窥探。过了一刻,猛听得一声厉吼,就什么事都不知dào

了。醒来之后,三弟与螺钿姑娘还昏睡了半日。”

谷里面色一变:“厉公子,那是‘妖猿血吼’,想来是离的太远,也不是正面而来,否则我等修为岂能活命。”

厉无芒点点头。“起来后头晕眼花,调息了一个时辰也还是不适。后来就没有听到动静了。在洞中待了两日,才敢出来。这些日子在胡岛采果、猎兔,伐木造筏,再没有见到其他人。”胡岛的事情,厉无芒算是交代过去了。

“想是妖修与拓云宗的前辈斗法有了结果,我们不得而知罢了。”也不知谷里是不是相信了厉无芒的话。

“厉公子、诸位同修,自讴歌一路而来,十分艰难。当日为稳住阵脚,在下不得已还杀了一个同修。至今想来都十分痛心。如今劫后余生者只有七人。今后大家兄弟姐妹相称,这样说起话来也方便些,诸位以为如何?”谷里说话时面有戚容,许是想到了死去的六个同伴。

经lì

了一番苦楚,七个修仙者间有了生死与共的情义。彼此间放下了自傲与矜持。听了谷里的话都说好。

序了年齿,谷里年长于众人。谷里道:“我等修仙者无凡人的缛节,只须呼年长者为兄、姐,唤幼者名字即可。”众人都点头同意了。七个修仙者的关系融洽了许多。

“无芒,为兄见你遇事机警,颇有主见,不愧是人君。今后大小事情你拿主意吧。”谷里认真的说。

“谷兄,万万不可。这无符的大船若不是谷兄,怕是谁也活不下来。今后但有难事,小弟尽lì

而为就是。”厉无芒言辞恳切。

谷里也不好勉强,就不再说什么。

用了两日功夫,把大船修整一番。这日一早,七个人上了船。谷里一挥手,九张符纸被灵力订在大船四周。众人驾轻就熟,法船驶离了夹岛。

“谷兄,我见这符纸所用的黄纸也无甚不同,怎么不惧风吹雨打。”厉无芒有些好奇。

“无芒,这符箓用的纸,制作不同寻常,有修仙者的秘法。到了大陆你就明白了,那里的制符用的纸就叫符纸。有符箓在上面叫符。符纸也分三六九等,好的符纸值不少灵石。制作符纸是修仙者的技能,有些修仙者专门制卖符纸,换取灵石。用以购买丹药、法宝。”谷里知dào

不少修仙界的事情。

“谷兄,既然制作符纸是技能,制符也是技能吧?”厉无芒触类旁通。

“无芒果然聪慧,用符纸制符更是玄奥,据说合体期的修仙者中的制符高手,制作的符堪比法宝。只是要耗损修为,难得一见。”谷里笑呵呵的说。

法船依了海图昼夜不停的前行,船上的七个修仙者分作两班,十分辛苦。遇到海岛。会去寻找淡水,采摘野果,捕捉野兽作为食物。船舱中本来也储藏了些粮食、肉脯、干果之类,所有人都不知dào

一路要走多久,带来的食物也就尽可能留着。

一路航行,也见了些低级的妖兽,只是没有妖兽靠近过法船。如此过了二十余日,因为在途中遇了风雨,在就近的岛屿躲避了近十日。离胡岛也走了一千余里。

“这个季节没有顺风,大船一个时辰也只能走五里。”谷里感叹一声。

“谷兄,我们自胡岛到夹岛,木筏半个时辰也要走七、八里呢。后来许是遇上了海流,两个时辰走了五十余里。”听了谷里叹息,螺钿接过话来。

“螺钿,你那木筏轻巧,又是三个人。这法船当日只是嫌它小了,如今七个人这么大条船,能走五里就不错了。”谷里笑了。

“谷兄,说也奇怪,见着妖兽在船前方,法船过去妖兽远远的就避开了去,莫不是它能看见法船?”冯俊在一旁说。

“是啊,我那日也见了前方有些裂齿鱼,好似见了法船就都走散了。”弧光也搭了话。

谷里笑道:“那是凑了巧,这条法船的符箓,只是掩藏修仙者的气息,没有驱散妖兽的气势。”

谷里也碰到过相同的事,虽然有些不可思议,又想不出理由,只好敷衍两人。

这日又遇着风雨,谷里安排众人,往不远处的一小岛靠去。岛不大,上面都是石头,草木不生。把法船驶往避风的地方停靠了,谁知风越来越大。法船一会被抛上浪尖,一会又甩下浪谷,随时有撞毁在乱石上的危险。

七级修仙者手忙脚乱,都觉的这比先前在胡岛遇到的浪要利害些,谷里与厉无芒一时也没了主意。

过了一会,虽然周边还是大浪滔天。法船停靠的地方风浪平静了下来。修仙者是心智过人之辈,都看出了其中的蹊跷。只是处境险恶,谁都没有明说。

风雨过后,法船继xù

前行,七个人平添了心事,一路默默无语。

第二日,晴空万里,风平浪静。见没有意wài

出现,众人松了口气。七个修仙者都在甲板上看海景。

忽见远处一人驾驭飞剑而来,转眼落在了船头。豁然是拓云宗的四哥。

四哥五十余岁年纪,一件黑色的绸袍,头上一根玉簪,满脸戾气。把七个人逐一看了,目光落在厉无芒身上。

“你这讴歌出来的小辈,当日留在胡岛的三个人中,你可是头目?”四哥说话语气阴沉。

厉无芒知dào

今日躲不过去,抬头看着四哥道:“前辈,那日留在胡岛的人的确是晚辈。”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三十九章 四哥

“你可知本座六弟现在何处?”四哥问道。

“前辈与啸海猿斗法,以晚辈的修为不敢窥视,实不知六前辈何处去了。”厉无芒回答说。

“小辈既然不说,就死去吧。”四哥来此只为灭口,知dào

六弟凶多吉少,也就是随口一问。

“前辈慢来,晚辈却知dào

啸海猿死于非命。”厉无芒一听四哥说话,知dào

这人修凶残。说动手就会动手,赶紧用话拖延。

四哥颇感意wài

。“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敢欺哄本座。”听到啸海猿死讯,四哥不敢相信。

“不敢,那日晚辈三人在洞中躲避,外面许是拼斗法宝,‘叮当’作响。突然听得一声厉吼,晚辈晕死了过去。第三日才敢出洞查看。”说完看看四哥。

“还有呢?”四哥目露凶光。

“晚辈在离栖身的山洞两里处见了啸海猿,那妖修左肋中了一支银箭,大口喘气。晚辈不敢过去,逃回了山洞。过了十余日斗胆再去,见妖修已经死了。”

“你见的银箭是何箭羽?”四哥有些信了厉无芒的话。语气缓和了些。

“两片箭羽与箭杆一样银色,只是离得远,看不清楚。”厉无芒把煞箭收于储物袋,怎会不清楚,故yì

说的含糊些。

四哥听说银箭,想到门中的“煞箭幻旗”。如今听说箭羽是银色,心中气闷,暗道:“老六怀揣重宝,在自己面前却装腔作势。若是早知有此法宝,何必落荒而逃。”

四哥当日弃了六弟独自逃走,担心厉无芒等人到了大陆,将事情传扬出去。

四哥知dào

六弟收取了法船的符,几个练气层次的讴歌人修,断然没有本事泛舟万妖海。只是事关重大,若是万一让几个人抵达大陆,拓云宗知dào

了消息,自己定是大难临头。又不敢到胡岛周边去寻找,只能在此守候。

苦候多日,无非是要杀人灭口。现在既然六弟走脱,杀几个人修也无济于事。

四哥心思缜密,问道:“小辈,你这法船的符是何处得来?”

厉无芒照原来说法,只说是打兔子时捡来的。

四哥想想,这无用的法船纸符六弟也看不上眼,可能真扔了也未可知。这些讴歌的人修,修为浅薄,不如先到胡岛看看,这小辈若是说谎,回头再杀了几个也是一样。

……

目下着急的除了七个讴歌的人修,再有就是啸海猿了。这妖修开了灵智,思虑不输同层次的人修。

自为煞箭所伤,啸海猿在海中疗伤半个月,箭创方得平复。为了杀四哥,在胡岛一直没有露面,等厉无芒三人扎了木筏出海,才在海中慢慢跟了过来。

见木筏走的太过吃力,啸海猿在水中略施妖力,易福安便认作是海流了。

啸海猿之所以跟随厉无芒,是因为算准四哥要灭口。人修处事虚伪,这种弃同伴于不顾的事情,可以做,却不可为人所知。

以四哥、六弟与啸海猿的修为,都知dào

胡岛当时有三个练气层次的人修,谁也不当回事。只是四哥独自逃走后,必然担心这丑事传扬出去。啸海猿算定四哥对讴歌的人修,必是欲杀之而后心安的。

啸海猿一路跟随法船,隐匿了气息修为。这无风的季节船走的太慢。啸海猿无趣的在法船周围的深海中游弋,低级的妖兽见了避之唯恐不及。故此法船上的谷里等见了妖兽避让,都十分不解。

昨日遇了大浪,眼见法船有撞碎在礁石上,也是啸海猿用妖力将船护住了。厉无芒等人始得脱险。

啸海猿为了躲过四哥的神识探寻,压制了修为,当四哥落在船上时,啸海猿才有觉察。

妖修虽然嗜血杀戮,随心所欲。却也恩怨分明。啸海猿虽然把法船当做是饵,要引四哥上钩。却断然不会伤害于己有恩的厉无芒,见四哥已经上了船,动起手来必将殃及法船,在水中暗暗着急。

听厉无芒敷衍四哥,啸海猿放下心来,耐着性子在水下等候时机。

四哥拿定主意,踏飞剑离了法船,往胡岛而去。走了不过百丈,一条银链自海中激射而出,四哥不虞有此一变,踏剑避让。银链有如银蛇般,盘旋滚扫,虽没有捆住人修,链尾却重重的打在四哥的背上。

四哥仓促间只有以灵力护体,受此一击,口中喷出一口血来,在飞剑上一晃,险些跌落了下来。

啸海猿在海面现出身形,一支大戟直取四哥,两条铁锏紧随其后。妖修动了杀机,出手就是四件法宝。

四哥被银链打的气血翻涌,见了大戟、铁锏,知dào

六弟一定是死于啸海猿之手了。不由胆寒,只想脱身。

啸海猿同时运起四件法宝,如臂使指,毫不勉强。一时法宝将四哥围住,轮番攻打。

四哥无奈,出了一面铁盾,一把蛮刀,左支右绌勉强护住身体。想要遁走已是不能。

“妖修且慢,非干我事。”四哥支撑不住,大声叫道。

啸海猿还未化形,不会人语。不理会四哥的叫喊,手中多了一枪一剑,正是当日师兄弟二人与啸海猿斗法时,四哥落入海中的。

四哥见了有些奇怪,这长枪、飞剑落于海中,为啸海猿所获也不足为奇,只是刚才却看不清楚,啸海猿是怎么拿出来的。

定睛一看,六弟的储物袋被啸海猿系想脚踝上,不由暗暗叫苦,这储物袋中不知还有多少法宝?

啸海猿将长枪、飞剑使出,一时六件法宝齐至,啸海猿神态自若,举重若轻。

四哥此时才知dào

自己与啸海猿的修为差距太远,四哥竭尽全力也只能操控四件,而且还是飞剑一类轻巧的法宝。

既使再出两把飞剑也无济于事,看来今日要陨落于万妖海域了。四哥怨毒的看了啸海猿一眼,灵力内蕴,要自爆金丹,与啸海猿同归于尽。

啸海猿本来就打算好了来的,也知dào

逼急了人修会有此举动。感觉周围灵气变化有异。啸海猿使出十成功力,双掌往上一举,又猛然往下一压,六件法宝嗡嗡作响,对着四哥劈砸而下。

四哥只是一心一意要玉石俱焚,是有三层功力操控法宝。啸海猿是尽lì

而为,四哥蛮刀、铁盾被砸飞。银链瞬间绕在四哥身上,猛的一下收紧,长枪对准四哥的丹田一穿而过。

丹田一破,灵力无处蕴藉,金丹没有强dà

的灵力激发,也就无法自爆。四哥面色惨白,心如死灰。

啸海猿是头一次遇着四哥、六弟这样结丹期修为的人修,一照面背后就中了四哥一剑,所以十分谨慎。现在见了结果,知dào

自己是吃定了四哥。如今对方被刺穿丹田,已无回手之力。啸海猿的想法也就有所改变。

“人修,老夫转身逃走,你追杀过来。”啸海猿用神念告sù

四哥。

四哥听了精神一振,想来自己有了一线生机。刚要回话,身上的银链脱离,啸海猿的六件法宝都落入海中。

啸海猿空中一晃身体,似乎受了伤,出一把飞剑,往远处逃去。

四哥一招手,原本落于海中的铁盾、蛮刀飞出海面,四哥持了,忍住丹田伤痛,勉强追了下去。

啸海猿落在五十里外的一处海岛,四哥也跟着落了下来。见了啸海猿弃了铁盾、蛮刀,双膝一跪:“谢前辈不杀之恩。”

“人修怎么不乘机脱身?”啸海猿用神念问到。

“前辈功力,晚辈望尘莫及,晚辈实是不敢逃走?”四哥跪在地上说。

“金丹交出来。”啸海猿冷眼看着四哥。

四哥略一迟疑,金丹脱体而出,悬浮在两人中间。

啸海猿一挥大掌,把金丹握住。自脚踝的储物袋中取了一个玉瓶,四哥这才看清楚,啸海猿的脚踝上有两个储物袋。其中一个是六弟的。取出玉瓶的是啸海猿自己的储物袋。

啸海猿打开玉瓶,将一滴绿色的遗体滴在金丹上,四哥的金丹一下就把这滴绿色液体吸收了。

“这是妖修的秘法,不会妨碍你修liàn

,只是过了十年,你这金丹没有解药就会碎裂。会不会陨落就不得而知。”啸海猿把金丹掷还四哥。

“多谢前辈。”四哥知dào

啸海猿还有后话,把金丹收入体内。

“人修倒是能屈能伸,胡岛的三个人修你维护周全。若是被你呵斥的那人为你求情,八年后你带他来胡岛,老夫自然会为你解毒。”啸海猿神情漠然。

“小辈自当竭尽全力,还请前辈放心。”四哥恭敬的说。

“老夫让你跟随过来,不过是护住你的颜面,你去吧。”啸海猿转身离开了。

四哥站了起来,唯恐厉无芒等人有失,带伤踏剑去往法船。

……

厉无芒等七人开始看见啸海猿与四哥斗法,妖修出手蛮横,人修只守不攻。都道四哥必败无疑。果然不多时,啸海猿的银链捆住对手,一杆长枪将四哥的小腹刺穿。厉无芒心中暗喜,只说是这个心病总算去了。

谁知局势突变,也不知四哥出了什么奇招,一下把妖修的六件法宝打落海中。啸海猿似乎也受创,踏了飞剑逃走,四哥居然追了下去。

第四十章 夺金丹

七人见此妖修遁走,都忧心忡忡。谷里四人看了啸海猿出水,就知dào

厉无芒欺哄了四哥。如今四哥得势,回过头来讴歌的人修必然是大难临头。

“无芒,拓云宗的四前辈要是得手,必然要回来寻我等的晦气,不如赶紧驾船觅一海岛。先躲一时。”谷里有些六神无主。

“谷兄,此事只与无芒有关,若是四前辈再寻上船来,无芒一人做事一人当,诸位不必开口。”虽是大难临头,厉无芒不失英雄气概。

“四前辈吃了妖修大亏,怕是谁都不会放过。”冯俊苦笑一声。

易福安一直不知dào

说什么好,让他眼睁睁看着四哥杀了厉无芒,自己不动声色,岂不是比死还难受?听了冯俊的话反而轻松起来。螺钿也舒了一口气。

谷里勉强一笑。“先齐心协力驱动法船,找个地方躲躲再说。”众人驾了法船,按海图指引,往十里外的一处海岛而去。

七人竭尽全力,用了半个多时辰,靠了岛。这岛海图中标着美齐岛,方圆有二十余里。把船系稳在礁石上,抛了锚。

谷里把九张符收了:“大家都分开了躲藏,能逃出一个算一个吧。”几个人点点头。那四人都分开走了,易福安与螺钿跟着厉无芒。

“三弟、螺钿。你们也去吧,四哥来了一准是先找我的。”厉无芒心知这样也躲不过四哥的神识探寻,还是希望两人离开。

“大哥,你死了三弟也不独活。要死死在一处。”易福安不肯离去。

螺钿道:“螺钿也是要跟厉大哥一起的。”

厉无芒叹了口气道:“其实四哥要是来了,岛上也是藏不住的。”

三个人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随意寻找了个山洞,升起一堆篝火。

三人刚坐下,拓云宗的四哥走了进来“你几个躲着这洞中就太平了么?”

“前辈,晚辈两个同伴不过是练气一层的修为,也就是个凡人。还望前辈开恩,放过两人。”厉无芒知dào

躲不过,站起来躬身一礼。

“前辈,我两个不走的。”易福安、螺钿见状齐声说道。

四哥一路赶来,精疲力尽,急于疗伤。又不愿意得罪厉无芒,看了易福安与螺钿一眼道:“你二人先去法船等候,或许本座一高兴,放了你们七人也未可知。”

易福安不敢再争,说了声:“大哥保重。”与螺钿出了山洞,坐在法船上去了。

“本座与啸海猿争斗,为其所伤,需在此处运功疗伤。你莫要离我左右。”找到了厉无芒,四哥放下心来。在洞中盘膝坐了,取颗丹药服下,运起功来。

丹田被长枪刺穿,要想痊愈怕是要一个月。四哥的想法是暂且稳住伤情,过两日上了船在慢慢疗伤。

只是四哥不知如何与厉无芒相处,又急于恢复灵力,也没有打听厉无芒的想法。

以其结丹期的修为,就是伤的再重些,练气层次的厉无芒,还不在四哥眼里。是以说话简单了些。

……

见四哥旁若无人,运功疗伤,厉无芒心念急转“这四哥被啸海猿重创,功力定然大打折扣。若是等他恢复过来,我讴歌七人必其诛杀。”

四哥进来后,虽然态度冷淡。却不似初次见面时的声色俱厉。厉无芒又套用了市井的见识,高州的混混,见了仇人客气的,多半是之后要出重手。

自己诓骗了四哥,而其恰恰为啸海猿所伤,见了厉无芒本应该气急败坏才对,谁知态度大变的。想来其后手段怕是更为凶残。

厉无芒自独州一战开了杀戒,杀伐决断毫不迟疑。盘膝坐下,习练《窥道决》功法,行功一周天。试探四哥的反应。

四哥心道:“这小辈好定力,在我身旁犹自练功,也不怕犯了我的忌讳。”也不去理厉无芒。

厉无芒又行功一周天,内视丹田中被顾忌灵力剥离的箓文。在大莽山时,为顾忌灵力冲击,纹章凤凰封印在‘凤怜遗’上的箓文脱离了凤凰精血,一直在丹田中飘荡。

厉无芒在箓文上也下过功夫,可以用神念将此一箓文印在三十丈远的任何地方。

厉无芒心意已决,行功三周天时,突然用神念将箓文使出。四哥不知厉无芒身体中有此一宝,毫无防备。两人相距不过两丈,箓文瞬间印在四哥的额头。

箓文一上身,四哥的魂魄被挤压,金丹也停止了转动。魂魄惊恐万状,逃往丹田,依附于金丹之上。

四哥第一个念头就是金丹出体,夺舍厉无芒。只是神念、神识都被束缚了,居然无法运用灵力。

厉无芒睁开眼睛,看了看对面,四哥如木雕泥塑的一般,一动不动盘膝坐在那里。

“四哥的灵力还在体内,想来不过是被符箓镇压了,师傅那日是以灵力探寻我的丹田才毁了肉身,我且试试。”厉无芒本可以一剑杀了四哥,想到顾忌探寻自己丹田时,不仅剥离了箓文,还将“凤怜遗”催大了不少。现在脱离了险境,居然贪图起四哥的一身灵力来。

厉无芒站起身,走到四哥面前,靠了四哥一侧,盘膝坐下。拿了四哥的右手,按在自己的丹田处,四哥本来也就如尸体一般,不仅右掌没有丝毫灵力,身体也被厉无芒一碰,倒在了地上。

厉无芒想了想,在四哥身旁趟了下来,依然把四哥的右手按在自己丹田上。将灵力自丹田经四哥右手一吞一吐,如此三、五次,四哥体内灵力被激发,顺了右手汹涌而来。

四哥破了丹田,灵力无法在此蕴藉,因而不能自爆金丹。但其修为尚在,虽受重创,身体也保留了五成的灵力。

四哥结丹期的修为,岂是厉无芒可以承shòu的,灵力一入,厉无芒感觉丹田刺痛,与当日被顾忌灵力冲击时一样,昏死了过去。

过了三个时辰,厉无芒醒了过来。行功一周,内视丹田。那原本鸽蛋大小的“凤怜遗”又大了些。九个箓文还依附在凤凰精血之上“看来也只是将血滴催大了些。”见没有箓文剥落,厉无芒有些失望。

看看旁边四哥的身体,也与顾忌一样,只剩一尺多长的一具干尸,落在黑色的绸袍内。

“这四哥的金丹不知如何处置,不如把他取出来,若是四哥夺舍,倒是省了不少功夫。”有凤怜遗在,厉无芒希望四哥夺舍。

拿过四哥的储物袋,从中取了一把剑,轻轻的剖开四哥的小腹,一颗晶亮的金丹出现在眼前。等了一会,金丹没有飞起来,看来四哥灵力耗尽,想夺舍也没有力量了。

厉无芒伸手把金丹拿了起来。四哥的神念出现了。“少爷手下留情,我已经答yīng

了啸海猿前辈,护卫少爷八年的。”四哥也是聪明过顶之人,怕厉无芒没有兴趣听,把最要紧的话先说出来。

“啸海猿前辈何时让你护卫我了?”厉无芒一愣,不过四哥的金丹对自己毫无威胁,与四哥聊聊也无妨。

四哥把与啸海猿斗法,啸海猿诈败,以及与啸海猿见面时的情境都用神念说了。

“按你所说,我是错杀了?在下修为浅薄,不敢相信你的话呢。”厉无芒呵呵一笑。

“不见到啸海猿前辈,在下一时也无法证实。少爷身怀异宝,那箓文是想是琳琅界的传承,在下金丹魂魄虚弱,灵力尽失。难道少爷还惧怕不成?”四哥的神念道。

“你也不必言语相激,就算我不灭杀你的魂魄,你这金丹也不知如何保存。”厉无芒有些相信了四哥的话。若是啸海猿已经收服了这人修,自己将其灭杀,今后见着啸海猿也不好说话。

“少爷,在下的储物袋中有只生元木的小盒,可以安养金丹,在下于少爷处乞讨些许灵力,注入金丹。然后放入小盒即可。”四哥有求于人,神念难免低声下气。

“我带金丹到了大陆,遇着拓云宗的人,就算你不作怪,他要是一眼看了出来,我不是自寻死路?”厉无芒不想干。

“少爷,生元木盒放在储物袋中,他人如何看得出来?”

“储物袋又有何用,结丹期修为的修仙者,不是可以看穿练气层次的身体么?”厉无芒反驳说。

“少爷,这储物袋与身体大不相同,储物袋的法术奇妙,就是元婴期修为的人修,也看不透储物袋的。少爷若是不信,讴歌七个人修中,有练气八层修为的,少爷可以问他。”四哥以神念已经十分虚弱,还是竭力解释说。

厉无芒也不说话,将灵力缓缓注入金丹,过了半个时辰,金丹上的魂魄逐渐恢复,金丹中也灵力充沛起来。

“四前辈如今金丹已经可以夺舍了,再不动手,我就把你灭杀了。”厉无芒冷冷一笑。

“少爷,在下陆四,修行几百年。也算有些道行,就是灭杀了在下,也不敢夺舍。”

“这又为何?”厉无芒寒声道。

“金丹在少爷掌中待了这一会,感觉少爷身体有如深渊,魂魄惊恐万状,与少爷说话也是勉强支撑。那里敢去夺舍?”四哥的神念无可奈何的说。

第四十一章 储物袋

厉无芒也不做声,只是冷笑。

“少爷,今后可用神念问在下话,这样旁人无从察觉。”四哥极力表明自己的用处。起码在博闻广见上对厉无芒是有益的。

“我不过练气七层的修为,也能以神念说话?”厉无芒态度平和了些。

“自然是可以,神念交流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修为高深者能与千里外的修仙者交谈,练气层次与身旁的人沟通也是易事。”四哥用神念把方法告sù

了厉无芒。

厉无芒试了试,确实十分容易,就以神念问:“我以后就称呼你陆四,这样说话也方便。你这金丹屈居于一木盒,今后有何打算。”

“陆四也不是胸怀狭隘之人,当时若是自爆了金丹,现在已经魂飞魄散了。虽是毁了肉身,我看少爷是仙途远大之人,愿死心塌地跟随少爷。有了机会再夺舍,也不急一时。”陆四回答却也洒脱。

厉无芒打开储物袋,拿出生元木盒,把陆四的金丹放了进去,收在储物袋内。为了保险,把陆四的储物袋放入自己的储物袋中。将陆四的肉身与服饰烧化掩埋了,下山往法船走去。

易福安、螺钿坐在船头,眼巴巴的守望着。螺钿先看见一个人下来。拉了易福安跳下船,迎了过来。易福安见了厉无芒,跑上前去,一把抱住。“大哥。”满是绝处逢生的喜悦。

“三弟,没事了,四前辈说放我们一马。”厉无芒拍拍易福安的后背。

厉无芒不想把陆四的事情告sù

易福安,这陆四的金丹放在储物袋中,易福安知dào

一定担惊受怕。

“厉大哥,谷兄等四位同修分散在各处,也不知dào

如何才能知会他们。”脱离了险境,螺钿巴不得赶紧走。

“四位同修就算是害pà

,也必然关心法船的动静,就在此处升起一堆火来,他们见了自然会回来。”厉无芒想了个办法。

上山弄了些枯枝干柴,把火点着,三个人站在船头等候。过了一个时辰,谷里、候机、冯俊与弧光陆续到了。

谷里等人齐了,用灵力把九张符订在船上,法船离了美齐岛,往大陆而去。

七人站在甲板上,谷里等人都看着厉无芒。厉无芒知dào

此时需有个解释,就把想好的话说了。“谷兄、各位,无芒与三弟、螺钿躲在一洞中,四前辈后脚就到了。说是受了啸海猿重创,要疗伤。嫌人多聒噪,把三弟与螺钿赶了出去。”

“厉大哥,后来如何了?”螺钿也不知dào

之后的情形。

“你二人走后,四前辈服了丹药,运功炼化了三个时辰,站起来说‘你这小辈胆敢欺瞒本座,本欲屠戮了你七人以解心头之恨,只是今日乃是我母亲生辰,且放尔等一条生路。’说完就驾了飞剑去了。”厉无芒知dào

此事说不清楚,胡乱扯了个谎。

谷里等人半信半疑,也不好问。螺钿高兴起来。“果然好运气,适逢四前辈母亲生辰,否则岂不是在劫难逃了。”

谷里呵呵一笑道:“无芒,过了这道坎,离大陆又近了一步。”众人都高兴起来。

走了十余日,海面上也只是偶尔有低级的妖兽出现,不过却不像以往那样,主动回避法船。船上的七人反而放下心来,这样才是正常的状态。

一路遇到大的海岛,免不了要去汲水,采摘野果,猎取肉食。有时遇了风暴,也须靠船躲避。七个人关系日渐融洽,闲暇多是听谷里说些修仙的事,增长见闻。

这日在舱中闲话,弧光问:“谷兄,储物袋可以装多少物件呢?”厉无芒一直想打听储物袋的事,只是不好开口。现在弧光提了话头,正好是个机会。

“储物袋装三、两百担东西不是问题,也有说能装一座山的,那就不是平常的储物袋了,是法宝。”谷里笑着说。

“三、两百担?这么多啊。不是说储物袋都一样吗,怎么还有法宝呢?”弧光有些不明白。

“储物袋是都大同小异,是修仙之人收纳所用,也无须太大,不过有些修仙者有特殊用途,耗费天材地宝,炼制储物法宝,容量惊人。不过那也不是储物袋了。”谷里见识果然多。

“谷兄与我说笑呢。”弧光笑嘻嘻的看着谷里。

“谷兄,储物袋中多是要紧的物件,若是修为高深的人见了,岂不要被抢夺了去?”厉无芒问了最为关心的事情。

“无芒有所不知,储物袋看似平常,神识却不易探寻,据我所知,即使是结丹期的修为者,也看不透。至于元婴期的修仙者,要探寻储物袋也颇费精力。”

“如此神奇?不是说结丹期的修仙者能看穿身体吗。”厉无芒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也须是特别的东西在体内,而且看起来十分消耗灵力,高层次的修仙者一般不会如此。”谷里看厉无芒的表情有些奇怪。

怕谷里疑心,厉无芒道:“谷兄,把个人放在储物袋中又会如何?”说完先自哈哈笑了。

“无芒说笑呢,那里也养不了活物。”谷里也笑了。

厉无芒放下心来,既然神识进不去,神念同样也出不来。把陆四的金丹放在身边有益无害。再者说,若是陆四作乱,只需把金丹纳入体内,“凤怜遗”一刻功夫就可灭杀了金丹上的魂魄,陆四便是自寻死路。此时有些后悔,早知dào

储物袋有此妙处,该把浮光福地的法宝、灵石带来。好在陆四有些物件,要不到了大陆,囊中羞涩,怕是举步维艰呢。难不成又要提篮小卖?暗自庆幸毁了陆四的肉身,否则即使陆四有些施舍,也要欠下人情。

……

一个人回到船舱,把舱门闭了。拿出生元木的小盒,把金丹握在掌中,用神念问到:“陆四,你的法宝可否借我一用?”厉无芒打起了陆四法宝的主意。

“少爷要用只管拿去,陆四的性命都是少爷的,遑论其他。”陆四的神念谦卑的说。

“你的法宝有自己的印记,我的修为也抹不去,如何是好?”厉无芒心想,是我的难道我不知吗?

“少爷,取用他人法宝能抹去印记当然好,抹不去也无妨,修仙界有一法诀,也能操控法宝。大运道者得了密藏中的宝物,多是修为高于自己的修仙者之遗存。仓促间使用,便是靠了法诀。”陆四悉心解释。

“他人的法宝也可随意操控?”厉无芒闻所未闻。

“这个自然,用法诀操控法宝易事尔。只是多费些灵力。不过其原主人要是出手争夺,法宝会被收取回去。”陆四不厌其烦。

陆四用神念将法诀授予厉无芒后道:“大陆有些炼器的作坊,用火也能化去原主人的印记。不是太过出名的宝物,花几个灵石就可。”

“你这些法宝出名么?”厉无芒试探着问。

“少爷,我的法宝虽不是绝无仅有,但大陆结丹期的修仙者稀少,容易被人认出来。”神念沉吟了一下,回答说。

厉无芒轻轻一笑。“认出来岂不是更好,你的同门可来救你了。”

陆四哀叹一声,道:“少爷有所不知,我目下只有一颗金丹。就算选取一个上好的躯体夺舍,要恢复修为也要一年半载。陆四到了现在的境界,也不知杀人几何,结下仇家多矣。若不能在宗门深处受到庇护,就只能隐姓埋名,待到修为恢复才敢随意走动。”

“你的宗门不会庇护你么?”厉无芒有些奇怪。

“六弟的伯父在门中颇有势力,我与其结伴出来,只我一人回去,同门难免猜疑。况且同门勾心斗角也是常事,没有恢复修为是不敢回去的。陆四说死心塌地追随公子是实话。”陆四的神念又是一声叹息。

……

把金丹收了,取了一把飞剑,厉无芒用陆四传授的法诀试了试,果然有用。只是船舱太小,也不知斗起法来能否得心应手。

法船一直航行在海图标明的航道上,没有遇到什么意wài

。一日七人在船舱喝茶闲话,厉无芒问:“谷兄,大莽山不过几千里,怎么在万妖海域要走几个月?”

“无芒,航道并不是沿着大莽山脚走,一来与海流、礁石有关,二来过于靠近大莽山,山中的妖兽也会伤人。这航道上海岛多,汲水取食也方便些。却是绕了远道。”

“谷兄,大莽山的妖兽也敢下海?”厉无芒有些疑惑。

“无芒有所不知,有些妖兽是敢下海的。还有些羽族的妖兽,不下海,直接落在法船上,更是凶险。”谷里对厉无芒一直很有耐性。

“原来这法船是绕道而行。无芒冒昧,谷兄也是困守讴歌的人修,怎么能知dào

这许多事情。”厉无芒一直对谷里十分好奇,现在熟络了,不由的问了一句。其余人也与厉无芒同样心思,都用眼睛看着谷里。

谷里微微一笑。“无芒,我七人同舟共济两月,凡人有句俗话‘十世修来同船渡’。何况是渡这凶险的万妖海,不知是修了多少世的情分呢。”其余六人都笑了起来。

第四十二章 黑船

谷里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谷里没有什么秘密,说与诸位知晓也无不可。”

原来,谷里的家族年代久远,在讴歌也是赫赫有名。族中人才辈出,其中最杰出者到了元婴后期修为。

谷氏家族常有人乘法船去往凤离大陆,也有家族的人从大陆一边乘法船回讴歌,族人详细记载了航行的经过。以备后人参详。谷家有许多有关修仙的书籍,谷里的学识,多是从中得来。

在“四修菊花破灭大阵”结下前百余年,谷家日渐式微。讴歌修仙者因大阵的缘故离开时,谷氏家族走了七个人。修为最高者也只是练气九层。不过家族中留下了一些练气层次所需丹药,三百多年过去,族中一直有人修liàn

。丹药也所剩无几了。

“没有法宝在讴歌无关紧要,也不用与人争斗。没有丹药却万万不能,谷里只有冒险走出来,希望到大陆另一边碰碰运气。”谷里无可奈何的说。

候机听了谷里苦衷,接过话来:“谷兄,候机也是如此,候家过去也是望族,到了我这里,练气五层的丹药也无处寻觅了。”

其余几人都把自家的情形说了,也都大同小异。

“福安,你如何修liàn

?”谷里看厉无芒没有说话,只好先问易福安。

“谷兄,三弟不过是我给了一本《窥道决》,自己懵懵懂懂跟了练的,只是有了一丝灵力,练气一层也算不上呢。”厉无芒笑着说。

厉无芒把自己修liàn

的事说与众人。“我原本是随师父习武,后在枫山一处洞府得了一本《窥道决》和七颗丹药。习武时熟悉了经脉、穴道。随着功法练习,也到了现在的修为。只是没有了丹药,若有丹药,三弟也可更进一步。”厉无芒的话听起来没有破绽。

厉无芒在凡人世界风生水起,几个人修都有耳闻,见厉无芒说的与传闻一致,都没有怀疑。

彼此有了相互了解,感情上又亲近了一些。法船走在停停,又过了两个月。

“若是没有风暴,最多也就二十日,法船可以到达澧港了。澧港就是大陆的另一边,讴歌的法船大多停靠那里。”谷里脸上没有喜色,语气平淡。

澧港是此行的目的地,经lì

了同生共死的考验,本应欣喜才是,七个人却都高兴不起来。相互间都有些不舍。

“我们讴歌七人也应有个名号,今后到了大陆相互有个照应。”弧光暗恋谷里多时,谷里一心向道,没有觉察。眼看要分手了,弧光按捺不住。

候机、冯俊随声附和,这两人修为不过练气四层,面对大陆多少有些胆怯。

“大陆是强者横行的世界,我等七人初时只有逆来顺受。那里有能耐互相照应。”谷里修为最高,害pà

受拖累。

“谷兄,就算是受人欺压,有个人诉说,有个人安慰也是好的。”弧光幽怨的看了谷里一眼。

谷里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看了厉无芒一眼。“无芒怎么不说话?”厉无芒是练气七层,应该和自己想法一样。

“谷兄,弧光说的有道理,我七人目下虽是修为低下,假以时日,不定也会出赫赫有名的人物。到时有个帮衬也好。毕竟是同船共渡的缘分。”厉无芒笑着说。

厉无芒带三弟出来就有准bèi

,后来又多了螺钿,这件事也就看开了。修仙一途是自己的运道,无须过于计较。

谷里大声道:“福安、螺钿应该是同意无芒说法的。既然如此,就这么说好了。我七人便是‘讴歌七子’,今后互相照应。”谷里觉得厉无芒说的有道理,隐隐感到厉无芒是有大运道的人物,便答yīng

下来。

法船离澧港不过五日路程,这日午时,一条黑色大船迎面驶来。船上有几个人在张望。

谷里心中一惊,道:“诸位,这一带海域常有些修仙者劫掠过往船只,怕是让我们遇上了。”

厉无芒让易福安、螺钿在船舱内躲避,自己把“腾云符”悄悄放在鞋内。将“剑符”纳于袖中,站在谷里一侧。

谷里看了看弧光等人。“你三个也先去船舱坐了,我与无芒不敌,你等也帮不上。”谷里有些关心起弧光来。

黑船离讴歌的法船还有三、五里。

厉无芒问:“谷兄,怎么修仙者也做海盗?”

“修仙者中有些层次低下者,在大陆没有灵石,不得已驾法船出海,去猎捕低级妖兽。为获取妖兽体内的晶石,用来换取灵石。只是为了买些丹药,收获大的也可买法宝。这也是一条财路。”

“这和掠抢有何关联?”厉无芒隐隐猜到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另有一些修仙者,不敢冒险深入万妖海,只在这就近掠取他人所获,就是无芒你说的海盗。”谷里叹口气。走到船舱里,拿了些长矛、刀剑、破甲锥出,放在甲板上。

“按理说我讴歌修仙者没有财物,也不怕劫掠。只是这些人修心狠手辣,杀人也是常事。”谷里从中挑出几支矛,靠在船舷上,这样取起来方便些。

“谷兄,劫掠者都是些什么修为?”这是厉无芒最为关心的。

“修为高深的一般也不会看上这些许蝇头小利,多半是练气层次的人修,待会若是见了修为高于我俩的,就不必动手,听天由命吧。”谷里心中忐忑。

厉无芒一时也没有主张,只好点头答yīng



黑船渐渐近了,船头站了三个人修。其中一人大声喝到:“把船停下,交了晶石,放尔等逃命。”此人气势,估摸是练气五层。

厉无芒与谷里互相看了一眼。谷里大声道:“诸位,我等是从讴歌来的,并无有晶石。”

“看你法船的样式古怪,原来是讴歌出来的,把船靠过来。少爷搜验了,放尔逃命。”先去说话的人修又道。

两船相距不过五丈,对面说话的人修三十来岁,书生打扮。看样子也不过是个喽啰。

“我船上有女修,有些不方便。”高州城的匪人欺男霸女,多是财色兼收。厉无芒要盘对方底细。

黑船船头三个人都是练气四、五层的修为,谷里练气八层的修为竟不放在眼里。听说有女修,都哄笑起来。其中一人说:“快去请大哥来,大哥好这个一口。”

谷里一听不是路,用灵力一推对方的黑船,两条船分开,相距超过三十丈。谷里、厉无芒驱动法船,想逃离此处。

对面的人大声吆喝:“怎么?要逃么?那你们是寻死呢。”

此时那些人修口中的大哥走了出来,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练气九层的修为。着一件青色团花缎袄,一看就不是善类。

“讴歌那绝地竟然也能出练气八层的人物,难怪不把我花公子放在眼里。”大哥阴阳怪气的说。

无怪那三个人修有恃无恐,黑船上的老大有练气九层的修为。层级的压制是难以逾越的,这些人显然是吃定了讴歌的修仙者。

厉无芒并不这么认为,虽然过去与听月、马葵等人的争斗多是靠了法宝,得了大阵的庇护,侥幸取胜。起码也说明越级挑zhàn

还有一线机会。

花公子听说法船上有女修,抖擞精神,腾身一跃,落在讴歌的法船船头。与谷里、厉无芒距离不过五丈。

谷里见他的身法轻盈,从容不迫。练气九层的修为果然不是自己能够企及的。

厉无芒往花公子的黑船瞄了一眼,想看看是不是还有人过来。

“你这鼠辈也无须东张西望,难道本公子还需帮手不成?”花公子趾高气扬的看了一眼厉无芒。

“花公子,我们来自讴歌,确实一无所有,还望公子高抬贵手。”厉无芒一揖。

“哦,一无所有无妨,把那女修交给本公子。本公子利落些把你几个杀了就是。”花公子脸上挂着笑容。

谷里知dào

躲不过去,率先发难。用了十成功力,长矛脱手而出,刺向花公子胸口。五丈的距离,长矛转瞬即至。

也不知dào

花公子用的什么手法,谷里掷出的长矛被其一手拿住“嘿嘿,你不过练气八层的修为,用一杆凡人的长矛,就敢捋虎须,不自量力。”

花公子说完,反手把长矛掷还谷里。谷里一击不中,自知不敌,跃身跳入海中,堪堪躲过花公子的反击。

长矛自厉无芒身旁掠过,带着劲风,把船舷刺出个洞,落入水中去了。

厉无芒心念急转,故作惊慌道:“花公子,女修只管取去,在下情愿投靠在公子名下,请公子收留。”

厉无芒与听月交手时,体会了威压的利害。花公子的修为高了自己两个层次,若是动手前先以层次压制,自己必死无疑。高州市井的伎俩,再一次有了用场。

见厉无芒态度谦卑,花公子心想,方才一矛将其同伴逼下海中,这练气七层的人修心中恐惧,想要活命。

花公子心中得yì

,缓缓走了过来,在离厉无芒两丈处停下来。“本公子手下从来不留活口,你有何理由要本公子收留呢?”花公子心情大好,戏弄一个将死之人也是乐趣。

第四十三章 分赃

黑船已经靠上了法船。花公子的三个手下也走了过来,围在厉无芒四周。其中一人道:“大哥,不如杀了这家伙,寻出女修再说。”

“万万不可。”厉无芒惊慌失措,往后退了一步。被花公子的人拌了一下,险些摔倒。厉无芒貌似慌张一抬脚,刚才劝花公子杀人的人修突然飞身而起,直扑花公子而去。

花公子虽说得yì

,却也有防备,否则也不会在离厉无芒两丈处站立。到底的修为高了许多,见同伙扑来,一侧身,轻松的让了过去。那手下咚的一声,摔倒在甲板上。

此时厉无芒抢进一步,神念一动,一个箓文自丹田飞出,厉无芒要把箓文印在花公子的额头。

花公子在避开手下的同时,杀机陡起。运起十成功力,欲以层次的优势压制厉无芒,使其没有还手之力。

厉无芒被花公子威压一镇,全身颤抖,支持不住。好在厉无芒的箓文已经离体,花公子见了箓文,三魂七魄动摇。功力跌落三成,厉无芒身体顿时一松。

那箓文被花公子的灵力抵住,停在其额前两尺处。花公子力贯衣袖,在面前一扫,把箓文打散了。破碎的箓文回到厉无芒丹田之中。

花公子袖扫箓文的瞬间,厉无芒袖中的符宝“剑符”飞出。直取对手咽喉。

花公子被箓文震动魂魄,只有七成功力。要稳住箓文,并聚灵力于衣袖,最后要打散箓文。这电石火花间更是功力大损。待看见银光闪耀,一尺五寸的飞剑已近咽喉。勉强低头侧身,让过飞剑。

厉无芒飞剑出手,左手控剑,右手取了甲板上的一支长矛,脚下一运灵力。飞起半空,见花公子躲过一剑。长矛脱手,直刺花公子胸前。

厉无芒御空而起,震骇了花公子。一个七层修为的修仙者,怎有如此之多的宝物?长枪到了胸前,花公子的避让有些手忙脚乱。厉无芒空中左手骈指一划,符宝“剑符”突然折回。自花公子背后斩落,这次花公子无法避让,用左臂一架。“剑符”所化飞剑无声无息落下,花公子一条断臂落于甲板。

花公子面色惨白,点了几处穴道,一抖独臂,袖中飞出一把短剑,奔半空的厉无芒而来。“这花公子也有法宝。”厉无芒心中冷笑,召回自己的符宝,挡住了短剑。

厉无芒重创对手,花公子此时的功力与厉无芒已是相差无几。厉无芒右手多了一把剑,这是陆四的法宝。厉无芒要试试法诀的功用,把剑往下一抛。

符宝与花公子的飞剑旗鼓相当,厉无芒右手捏个法诀,陆四的飞剑直刺花公子。谁料顾此失彼,符宝没有及时输入灵力,化作一张符纸,飘落下来。

好在花公子见飞剑来袭,急忙召回短剑,用以抵挡陆四的飞剑。厉无芒惊出一身冷汗。若是花公子有玉石俱焚的决心,今日必然是两败俱伤的结局。看来自己的修为还操控不了两件法宝。赶紧一伸左手,把符宝收了回来。

厉无芒稳住心神,以法诀控了飞剑,反复攻杀。

对手身在半空。花公子又重伤在身,一时也奈何不了厉无芒。

厉无芒猛然往下一沉,体内箓文又一次飞出。花公子魂魄再次悸动,如今两人功力相当,花公子无力抵住箓文,只好在甲板上一滚,想躲过箓文的镇压。

顾此失彼,陆四的飞剑把短剑一削两断,落在甲板上。本来花公子的短剑不过是最低级的法宝,怎能与陆四的飞剑相提并论?只是厉无芒毫无御宝技巧,花公子又是法宝缠斗的老手,靠的是手法精妙,才勉强护住身体。

花公子被箓文一迫,乱了阵脚。无心操控短剑,陆四的飞剑一划,短剑避让不及,自然被斩作两截。

花公子在甲板上一滚,毁了法宝。满以为可以避过箓文,只是箓文受厉无芒神念所控,如影随形不离头颅左右。

花公子又是一滚,没提防飞剑。厉无芒右手食指一点,飞剑自对手后背刺入,花公子抽搐了两下,死于非命。

厉无芒与花公子拼斗,双方施展了全部的修为。花公子的三个手下被威压所制,一直躺着甲板上动弹不得。厉无芒看了三人一眼,担心谷里安危,踏了“腾云符”围着法船转了一圈。在船尾看见谷里抱了舵杆,泡在海水里。

厉无芒赶紧问道:“谷兄可有伤在身?”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无芒不必担心。”谷里说着,伸出自己的右手。厉无芒一握,带了谷里飞身上了法船。

再看花公子手下,逃回自己的黑船去了。三个人拼命催动黑船,离法船也就三丈距离。

谷里一口闷气不得出,一步跨了过去。施展十成功力的威压,三人口吐鲜血。匍匐在甲板上。谷里一脚一个,挑落海中。三人带了血腥之气,引来了几头裂齿鱼。海中传来惨叫声。谷里下到黑船底舱,把船凿穿了,黑船缓缓的沉了。

厉无芒检看了花公子的身上,见了一个储物袋,收入袖中。把花公子的断臂、尸体抛入海中。

谷里、厉无芒回法船船舱看同伴。由于拼斗威压殃及池鱼,候机、冯俊与弧光勉强坐了调息。易福安与螺钿歪斜在船舱里,刚才的拼斗不是他们能够承shòu的。

厉无芒见几人并无大碍,放下心来。与谷里一起驾了船,往澧港去。

傍晚时候机等人陆续出来,又过了一个时辰,易福安与螺钿也来到甲板上。谷里见人都到齐了,招呼大家回船舱,几个人围着矮桌坐下喝茶。

“我讴歌七子今日头一次与人争斗,无芒骁勇,保全了众人,作为修为最高者,谷里十分惭愧。”谷里满面春风,毫无愧色。

“谷兄肝胆照人,明知不敌却以死相拼。无芒十分钦佩。”厉无芒站起身来,躬身一礼。

谷里也站起来,回了一礼。“无芒不必如此,不是你舍身浴血,为兄死多时矣。”

谷里、厉无芒坐了下来。其余几人都不知dào

与黑船修仙者拼斗详情,默默的看着两人。

一击不中,被花公子逼入海中。谷里在水里也只能听到些动静,并未目睹后来的事情。

厉无芒先把谷里的壮举说了。自己与花公子搏杀的情形就讲的简单些,没有提及箓文与陆四的法宝。只是说以“腾云符”、“飞剑符”与花公子相拼,侥幸取胜。

谷里一笑。“为了不使诸位误解,谷里也要撇清一下:花公子拿住了长矛,我虽是预先跃出,还是为花公子长矛劲气伤了右肋。落海后本想调息,无芒与对手争斗时,灵力四射,我这水中不敢疗伤,只有游到船尾。后来上面没了声响,我想若是无芒胜了,我也不急着上去。若是无芒败落,我上去也是无用。不如在海中将两条船船底击穿,与花公子等人同归于尽。”谷里娓娓道来,十分坦承。

“谷兄面对练气九层修为的花公子毫无惧色,无芒等人怎会误以为谷兄贪生怕死,不敢上船来。”厉无芒朗声道。

“若是花公子胜了无芒,谷兄在海中也是死。我都知dào

的道理,其他人会不明白么?”弧光笑咪咪的说。

“既是如此,我就不再说什么了。来,我们以茶代酒,敬无芒一杯。”谷里笑呵呵的端起茶盏。

喝了一盏茶,厉无芒把花公子的储物袋拿了出来,放在矮桌上:“这是花公子的家当,‘讴歌七子’以谷兄为首,这些就由谷兄收了吧。”

“既然如此,我来看看。”谷里拿起储物袋,把袋中的物件一一取了出来。

储物袋中的东西也不少,除了几百颗三级以下妖兽的内晶,还有十几颗四、五级妖兽晶石。其余有些药材,炼器材料。有几个玉瓶,内里都有丹药。不过没有法宝与符。

谷里拿起玉瓶,逐一把丹药看了,脸上露出笑容“福安、螺钿,你两个运气来了。这有练气一、二、三层次的丹药。其余不过是些疗伤的丹,品性一般。”说完一一把三个玉瓶递给易福安,给一个玉瓶,交代一句。

“弧光、螺钿,你两个把晶石分为七份。我等把赃物分了,分的是花公子的赃物。”谷里说完呵呵一笑,把两颗虎纹翼鲨的晶石拿出来,放在矮桌上。

其余人见了,都把自胡岛到夹岛时,猎杀妖兽的晶石放在一起。螺钿、弧光把晶石分了七份。

“谷兄,这许多晶石也没个放的地方,我的一份先存zài

谷兄这里。”候机看了东西有些发愁。其余人都点头。

“储物袋也要许多灵石才能买到,除了门派中人,一般散修层次低的都不一定有。刚才花公子的三个手下,我用神识看过,也都没有储物袋。”谷里想到储物袋,把自己知dào

的说了。

“这个储物袋本来也应该是谷兄所有,这些东西先存放在谷兄这里吧。”厉无芒说。

“为何储物袋就应该是我所有?按修仙者的规矩,花公子是你杀的,这个储物袋,自然是你的。”谷里不愿意。

第四十四章 恒茂祥

“谷兄,你乃是‘讴歌七子’之首,怎可以没有储物袋?况且无芒已有此物,只是一直没有提。”厉无芒笑着说。

“既然如此,东西先放我这里,到了大陆再说。也不知dào

这些妖兽晶石能换多少灵石。”谷里再不好推辞。

“谷兄,到了大陆,怕是比海上也好不了多少。”厉无芒从袖中取出“飞剑符”,放在矮桌上:“这道符送与谷兄,或许勉强也能一用。”

谷里一伸手,把“飞剑符”拿了起来,仔细看后道:“无芒可知此物价值?这是结丹后期的修仙者制的符宝,一般的法宝也不如它。况此物轻盈灵巧,最适合练气层次的修为运用,即使是长辈悉心呵护的人修,也不一定能得到。”说完把符递还厉无芒。

厉无芒用手轻轻一推剑符。“谷兄,无芒既然送你,自然有自己道理。谷兄的修为,若有此物,遇到花公子这样的人,也有件称手的兵器。若是谷兄不收,我今后也不会再用此符宝。”

谷里见厉无芒坚决,也就收了下来。

经过与花公子一伙的拼斗,讴歌七子情感更进一步。

这日终于到了澧港,七人把船靠了码头。谷里收了符纸,众人下了船。一个练气四层的人修走了过来“诸位这船若是不用,在下愿出一个灵石卖下。”

“十个灵石吧,我送你九张符。”谷里把符纸拿了出来。

那人点点头,掏出十个下品灵石递给谷里。接过符纸走了。

“谷兄怎么知dào

这法船可以卖十个灵石?”弧光有些奇怪。

“我家先祖有些笔记,法船要十五个灵石。不愿与他讨价还价,十个灵石贱卖了。”谷里笑着说。

“这人修要法船做什么?”冯俊一路也没什么话,现在到了大陆,心情好了起来。

“不过是出海猎取妖兽晶石。”谷里回答。

澧港是个大码头,居住了五万人口,基本都是凡人。修仙者到此处都是为了出海猎取妖兽,很少有在这里停留的。

“离此千里有个望城,是修仙者聚居的地方,不如我们就往那里去吧。”出了码头,谷里对众人说。

“谷兄,就这么走了去么?”弧光低声问。

“练气层次的修仙者,没有符与法宝的,一般也是雇用凡人的车马,或是租了船行走。”

“谷兄,我们远道而来,不识风土人情,不如也雇用凡人车马吧。”厉无芒担心易福安、螺钿。

出了澧港人口稠密的地方,来到边缘处,道旁有些凡人的车马行。一些车马停在道旁,等人来雇用。谷里出面,花了五钱金子。雇了一辆篷车,五匹马,掌柜的派了两个伙计。

“怎么谷兄还带了金子来?”弧光有些奇怪。

“我也只是带了十两,在大陆有些时候难免与凡人打交道,有备无患。”

男修骑了马,弧光与螺钿坐进篷车。一行人白天吃些买了的干粮,夜里宿在客栈。走了六天,到了望城城外。打发伙计与车马回去,七个人来到城门口。

望城城墙高大,城门口有几个练气层次的人修守着,进城的修仙者每人交一颗灵石。谷里拿出七颗灵石交了,几个人走入城内。

修仙城池与凡人的大同小异,只是绝大多数是修仙者,也有一些凡人。

谷里找了家名“恒茂祥”的店,是家门脸开阔的大店铺。七个人走了进去。一个练气三层的伙计迎了过来。“在下吴三,各位可有什么吩咐?”伙计二十来岁,十分精明的样子。

谷里道:“我几个在万妖海得了些妖兽晶石,不知贵宝号可否兑换灵石?”

伙计点头哈腰道:“客官,‘恒茂祥’的买卖在望城是首屈一指的,自然是可以兑换。”

“你这里怎么兑换呢?”

“小号公平交yì

,一级妖兽的晶石可换两颗灵石,二级五颗,三级二十颗,四级五十颗,五级两百颗。到了六级就是议价了,一般也要换五千颗了。”伙计把价报了。

“不是说量大加灵石吗?”谷里不动声色。

“是,是。”伙计有些不好意思:“一千灵石加二十,一万灵石加五百。”

问了价钱,谷里拿出四百多颗三级以下的妖兽晶石,换得五千多灵石。伙计做了大买卖,喜笑颜开。“客官可需yào

些其他东西?小号法宝、符箓、丹药一应俱全。价钱公道。”

“你这储物袋要多少灵石一个?”谷里慢条斯理的问。

“一百灵石一个,客官是熟客,实收九十。”

“我要五个,四百灵石你可愿意?”

伙计略一犹豫,道:“行,虽然要亏些,不过各位出一次海就换五千多灵石,也不是一般的高明。平常人修一次也就换一千多。指望各位下次惠顾。”

买下五个储物袋,几个人找了家客栈,一个灵石一间的客房,要了七间。谷里招呼大家在自己的房间坐了。

让螺钿、弧光把灵石平分了七份,谷里给了候机等人储物袋。接着又把四级以上的十余块妖兽晶石那了出来,也分给了众人。

“还有一些药材、丹药、炼器材料。都在这里,要的取去。”谷里把东西分了,语气轻松。

“这些我等拿了也无用,就分给谷兄吧。”厉无芒道。

其他人也都附和。谷里一笑:“那就先这样吧。”把东西收了。

“刚才伙计吴三说修仙者出一此海,也就只能换一千余灵石。‘讴歌七子’鸿运当头,花公子一次就送了五千多。每人得了七百多灵石,免了囊中羞涩的窘迫。恭喜诸位。”谷里心情大好,完全没有在湃铺港上船时的生疏,居然与大家说笑起来。

气氛一时活跃,弧光道:“螺钿,当务之急是赶紧买一颗驻颜的丹药,对女修可是至关重yào

。”

“有没有啊弧光姐,若是有,八百灵石我也买一粒呢。”

“你只七百灵石,八百你怎么买的起呢?”候机笑了。

“候兄差矣,螺钿一个储物袋还是新的,可以换九十灵石,将就着也有八百不是?”除了与易福安,螺钿一路上也没有说过这么长一句话。

“丹药是大事,各人修为不同,所需丹药各异。其中的价钱也十分悬殊,所以今日在恒茂祥我没有问这事。明日我们再去一次,据各人需yào

买些东西。我们冒死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丹药吗?”谷里没有刚才的嬉笑,说的十分认真。

“谷兄所言极是。”厉无芒点点头道:“恒茂祥,谷兄在讴歌就知dào

的吧?”

“先祖的笔记有记载,说这恒茂祥货真价实,买卖公平。过了几百年这店铺还在。凡人的所谓百年老店不值一提呢。”谷里略有所思。大概是想到了先祖也在恒茂祥交yì

过吧。

“无芒,练气层次的丹药恒茂祥应该都有,到了筑基期的‘筑基丹’就是难事了。筑基丹十分稀少,大门派中也不易得到。好在你我也不急一时。”谷里随口说了筑基丹的事,厉无芒对此有了个印象。

第二天七个人又去到恒茂祥,还是吴三过来招呼,把几人让进了一间屋子,这是接待大客户的地方。

“各位客官,想是来买丹药的吧?”沏了茶,吴三客客气气的问。

“吴三你也算准了我们要来的。我几个所需丹药不同,你将练气四层、七层、八层的丹药取来我看。”谷里说完,喝了口茶。

伙计把丹药送了过来:“客官,练气四层的‘磨骨丹’五十灵石一颗,七层的‘濯体丹’二百灵石。八层的‘望基丹’五百灵石。”

谷里将丹药一一看过,点点头:“好,就这些吧。”

候机、冯俊、弧光每人买了一颗‘磨骨丹’,厉无芒买了一颗‘濯体丹’,谷里自己买了一颗‘望基丹’。各付了自己的灵石。

谷里把花公子储物袋中的药材、丹药、炼器材料拿了出来。“吴三,这些个东西贵宝号能出多少灵石?”

伙计把东西仔细看了道:“客官,一共值两千灵石,连买丹药与收这批货,小号出两千一百灵石,客官可愿意成交?”

“正好,你给我们每人三百灵石,伙计你是不是算好了说的?”谷里笑问。

“不敢,客官。确实是这个价钱。”伙计给了每日三百灵石。厉无芒忽然问:“伙计,筑基丹什么价?”

伙计一愣。“客官,筑基丹小号没有,有时拍卖会偶尔有人修出手,据说要五十万灵石。”

厉无芒颔首一笑,不再说话。

“客官想来是初次到望城,小号在城外五十里有一处山庄,那里灵气充沛。护卫也森严,几位若是要提升层次,到山庄去最为合适。”伙计小心翼翼的说。

谷里喝口茶。“我几个的家底你不是不清楚,也就是三、五千灵石。怕是付不起这开销。”

“客官,专用的石窟每日五十灵石,普通的客房也就两个灵石。突pò

层次最多两日,也不需太多花销。”伙计陪着笑脸。

“好,就这么说定了。贵宝号可有人带路?”谷里一口答yīng

下来。

第一章 青云窟

伙计吴三赶紧道:“小号有车马送几位过去,若是下午动身,晚上就可在山庄入住。”

“好,未时我几人过来,伙计安排好。”谷里十分爽快。

“各位,望城常有修仙大派过来收徒,各派有些争斗。前些年定了规矩。为防止争夺灵根禀赋优异的弟子,每年收徒两次,以徒弟的意愿为准。十日后是是上半年收徒的日期,各大门派都有人前来。”

“伙计的意思,我等若是要加入大的门派,十日后是个机会?”谷里一愣。

伙计笑着道:“正是,各位来的巧了。望城偏僻,但方圆四周千里内的修仙者,都是在这里聚集,各大门派也就看重此地。”

七个人出了恒茂祥,在望城大街四处走走。见到的多是练气四层以下的人修,筑基期的修仙者居然一个都没有遇着。层次低下的人修,与常人也无太大区别。城中有许多酒楼饭馆,客栈茶楼。

谷里等人进了一家名“大雅”的酒楼,要了间雅座。点了十几个菜,叫了两壶酒。一会功夫,伙计麻利的把酒菜送了进来。“客官慢用,这雅座有符箓看护,诸位大声划拳猜令也没人听见。”说完退了出去。

“原来雅座还有这好处。客人在里面说话也不怕别人听了去。”弧光边说边四处张望。

易福安起身给大家了斟酒,谷里一举杯道:“大家先饮一杯。”几个人把酒干了。

“入口绵和,回味幽香。好酒。”候机上船一身锦绣衣袍,在讴歌也是公子哥,对酒有些见识。

“为兄也没与大家商量,自作主张去山庄修liàn

。是想有了丹药,都提升一下层次。也不知对不对。”谷里放下酒杯,看着几人。

“这是最好不过的,无芒十分赞成。”厉无芒也望尽快将修为提升至八层。

其余人都因为在讴歌没有丹药,在现有的层次停滞了一段时间,听了谷里的话,都说应该。

七人推杯换盏,把酒言欢,一顿饭用了一个时辰。五颗灵石结帐。回到“恒茂祥”已是未时。

店铺备了三辆车,螺钿与弧光坐了一起,男修随意坐了其余两辆。出城往南走了两个时辰,到了山庄。

山庄建在半山腰,山庄大门上悬了一块牌匾,上书“一步登天”。谷里一见笑了。“一步登天,果然是生意人会说话。”

下了车,有伙计接着,让进庄内。山庄有四、五幢大房子。修饰的十分华美。说是山庄,其实就是客栈酒楼。

七人在客房住下,伙计把饮食送进屋,几个人吃完饭,洗漱了,都没有出来,就在自己屋里歇息了。

次日一早,用了早膳。伙计挨个把七人请到一间屋里,有个练气六层的掌柜在那里等着。

掌柜的笑容可掬。“诸位,若是今日就修liàn

的话,现在就可以去‘青云窟’了。”

七人还是第一次听到“青云窟”,有些不明白。掌柜的见了,笑着道:“‘青云窟’是山庄后面的石窟,窟下有灵脉,窟内灵气充沛,最是适合修liàn

。所以名‘青云’,取平步青云的意思。”

谷里点点头。“前头带路。”

掌柜的领着七人,顺了石头台阶走了一里多路,来到山庄后面,见山体裸露出一块高四丈余,宽有六十丈的青石壁。石壁上开凿了二十余个石窟。

掌柜的遥指石窟道:“诸位可以自行选择,进去后关了石门,外面的声响里面就听不见了。三日后若是没有出来,伙计会把门打开。所以各位不必担心忘记了日子。”

“掌柜的,不是说此处护卫森严么?怎不见有人守护?”冯俊左右看看。

“客官,这石窟周围有结丹期人修设的禁制,客官进去以后,会有一个练气六层的伙计在此护卫,万无一失,尽管放心。”掌柜的态度谦和。

谷里道:“那就这样吧,我们每人寻一个石窟。”

七个人各自进了石窟,把石门关了。

厉无芒进了石窟,四下看了看。石窟两丈见方,地上有一个蒲团。关了石门,见石窟内有幽幽的光。原来石壁上也如浮光福地一样,嵌了一颗夜明珠。不过只有拇指头大小。

在蒲团上盘膝坐了,从怀中取出“濯体丹”,含在嘴里。双手结了一个“广开”印。收敛了心神,进入虚无空灵态。体外灵气自五心入体,缓缓降入丹田。内视丹田,鸽蛋大的“凤怜遗”缓缓转动。

将濯体丹吞下腹。受灵气催动,“凤怜遗”越转越快,灵气自五心汹涌而来,厉无芒以意引气,行功一周天后,用灵力化了丹药。

体内的灵气在丹田鼓荡充盈,“凤怜遗”飞快的旋转,入体灵气更是迅猛。

厉无芒将灵气导入八脉,发散的药性布满全身。经脉的灵气裹挟了药效在体内往返冲刷。体内污秽之气聚于胸膈,厉无芒的肉体僵硬紧绷,痉挛抽搐,十分痛苦。

可是经脉灵气却后继乏力,无法推动、冲击污秽之气。到了最后居然停滞下来。

厉无芒心中焦急,内视丹田。“凤怜遗”将入体灵气吸纳一空,丹田中灵气无法集聚,故此在冲关时无以为继。

厉无芒神念一动,将丹田中飘荡的,纹章凤凰箓文,封印在“凤凰精血”之上。稳住心神,重新聚灵气于丹田。

由于“凤怜遗”的缘故,厉无芒的丹田较之相同修为的人修,宽大厚实的多,筑基后期的修仙者也不过如此。周边灵气涌动,自五心直入丹田,不一刻丹田中所蓄灵气充盈鼓荡。厉无芒以神念导引灵气,用了一个时辰,将污秽之气压制于谷道。

厉无芒腹中咕噜噜乱响,只觉身体一震,练气七层的压制也就破了。身体随之松弛下来,厉无芒长长的出了口气:“好险,若不是把“凤怜遗”置于体外。功亏一篑事小,走火入魔事大。”

行功九周天,稳住了练气八层的修为,厉无芒睁开双眼。

神念一动,“凤怜遗”落在掌中。看出体的凤凰精血滴,还是鸽蛋大小,九个箓文清晰可见。厉无芒把血滴托在掌中,仔细看了看,血珠内隐隐有一只凤凰的影子。

“是不是纹章凤凰的分神要吸收灵气,才出现了刚才的情形?”一时也不知dào

缘由。“此处灵气充沛,不如就试一试这‘凤怜遗’到底要多少灵气滋养。”

厉无芒将凤凰精血收入丹田,收下纹章凤凰的箓文。敛神聚气,五心中灵气汹涌而入。过去厉无芒将灵气冲击“凤怜遗”,凤凰精血就会飞快旋转,血滴才能膨胀起来。

此次灵气在丹田中居然无法集聚,灵气一入丹田,“凤怜遗”自行吸纳了。血滴也大了一倍,飞速旋转起来。

厉无芒有心要看看结果,稳住心神,一动不动。无须神念引导,“凤怜遗”居然自行吸取炼化灵气。像是有个人在自己丹田修liàn

一般,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也就是一刻功夫,传来“咚、咚”的敲门声,石门厚重,敲门的声音十分沉闷。

厉无芒缓缓收了功,站起身来,把门开了。一个练气六层的山庄护卫站在门口。身后是个练气九层的人修。

“三天了吗?”厉无芒问了一句。

练气九层的人修施一礼。“不是。客官,也就两个时辰。从始至终贵客的石窟灵气,来的都异常暴烈,整个‘青云窟’的灵气都涌入此处,护卫来报,在下是山庄的客卿,担心客官走火入魔,特来探望一下。”

这练气九层的人修是山庄礼请的高手,听了护卫述说,赶紧跑了过来,见厉无芒神态自若,放下心来。

“劳兄台费心,在下习练的功法有些不同。”厉无芒回了一礼。

掌柜的此时也从山庄上来了,见没有异常,赔了笑脸道:“贵客,在下说错了请贵客恕罪,在青云窟还有几个贵客的同伴,若是灵气都聚在这个石窟,其他人都没有办法修liàn

。贵客所有用度山庄请。他日方便了贵客再来如何?”

厉无芒一听是辞客,有些不高兴。想到谷里等人,也就没有说什么。点点头随了掌柜回到山庄,在自己的房间住下。等候其余六人。

“‘凤怜遗’今日十分反常,纹章凤凰的箓文也不是今日脱落的,怎的今日凤凰精血会抢夺灵气?看来纹章凤凰的一缕分神想要出来,苦于灵气不足。平日我修liàn

的地方灵气稀薄,分神没有兴趣。青云窟坐落在灵脉上,灵气纯净充沛,分神才动了吸纳的念头。”厉无芒一人坐在屋子里,也算把事情想明白了。

“还得感激顾忌师傅,若不是师傅探我底细,第十个箓文也不会脱离。看来只有结丹期的修为,才能剥离纹章凤凰的第十个箓文。今后修liàn

时要把这箓文封印在‘凤怜遗’上。以免又生事端。”厉无芒对凤凰精血有了进一步了解。

“第十个箓文既是修liàn

所必须,还是救命法宝,纹章凤凰想的周到。”厉无芒感叹一声。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二章 塔字

受了掌柜的嘱咐,伙计对厉无芒相当客气。送入屋里的饮食十分精致。厉无芒独自在客房等候,也不敢在屋里修liàn

。此处离青云窟不远,怕又引动灵气异常。

百无聊赖,忽然想起陆四。从储物袋中把金丹拿了出来,托在掌中,用神念唤一声:“陆四。”

“少爷有何吩咐?”陆四的神念随即出现了。

“也没有什么吩咐,不过是闲来无事,与你闲话。”

“少爷将陆四金丹置于生元木盒中,放在桌上即可。陆四感觉少爷的修为又进了一层,待在少爷掌上魂魄经受不住。”陆四的神念有些害pà



“又说我体内有如深渊么?陆四可是一直胆小?”厉无芒把金丹用小木盒装了,放在桌子上。

“少爷取笑了,少爷体内有一强dà

的存zài

,似乎按捺不住要吞噬金丹,所以陆四害pà

。”陆四神念轻松了些。

“什么强dà

的存zài

?”厉无芒想知dào

陆四的感受。

“不知dào

,离开了少爷的手掌,这种存zài

就没有了。不过这次少爷提升了层次,刚才的恐惧尤为强烈。”陆四的神念回答到。

“陆四,是不是你过说的琳琅界箓文?”

“不是,箓文只有镇压之力,没有吞噬的**。”陆四的神念十分肯定。

“陆四,你怎么说箓文是琳琅界的呢?”

“陆四也没有根据,一眼见了就不是我九元界的所有。”陆四神念不知所以然,但却认定了。

“前些日子与人修争斗,我也将箓文使出。那练气九层的人修把箓文抵住,一挥袖,击散了箓文,却是为何?”厉无芒用箓文压制了结丹期的陆四,却没有镇住练气九层的花公子,有些不解。

“公子在陆四处得手是取巧。陆四当日没有想到公子敢打结丹期修仙者的主意,那箓文出来悄无声息,周围灵气也丝毫没有波动。是以压住了陆四的神念与神识。练气九层的人修不同,他修为高与公子。又是提神戒备。箓文到底以神念驱动,遇到灵力阻挡,被打散也是顺理成章。”这事情复杂,陆四的神念只有细细的回答。

“箓文也不过如此,我要是修为高于对手,要箓文何用?”厉无芒有些灰心。

“公子差矣,我虽不知dào

你与练气九层的人修拼斗的情形,但你一定是胜了对手,想来是靠了箓文助力。世间如何有箓文我也不知,能在体内收放自如者稀有其人。不是大运道者,如何有此机缘。”

“你也不知箓文来自何处?不是如炼器一般制出来的?”厉无芒从来没想过箓文的来路,有些自以为是。

“按陆四的想法,琳琅界我不知。九元界的箓文当是自然造化而来,相当于先天之宝。若是公子与修为相当者相博,有此箓文,当胜之。”陆四的神念很是羡慕。

“九元界有许多这样的箓文么?”厉无芒听了陆四的话,也认为箓文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九元界的箓文都有承载之物,比如符纸,法宝。也有用朱笔书画与其他物件上的,公子的箓文似虚还实,陆四不知谁有此一物。”

“陆四你是结丹期的修为,居然不知九元界有此样箓文?莫不是你孤陋寡闻?”厉无芒有些不信。

“陆四也能制符,对箓文有些心得。公子这虚实不定,收放自如的箓文,陆四是没有听说过。”

“你既然会制符,我这箓文是个甚字?”厉无芒有了兴趣。

“公子的箓文与九元界的箓文相去甚远,故此陆四说来自琳琅界。不过与九元界的一个箓文十分近似,按凡人的说法,是个‘塔’字。有镇压之意。”陆四果然有见识。

“等你夺舍出来,把这个‘塔’字制一道符,看功用如何。”厉无芒有些异想天开。

“陆四也有此意,倒要看看琳琅界的箓文有何不同。”陆四的神念对此似乎很是向往。

厉无芒给金丹注入一些灵力,放入储物袋中。

过了两日,谷里等人陆续回到山庄。人都到齐后,掌柜摆了一桌酒席请讴歌七子。一来是向厉无芒致歉,二来也当了众人的面,把其余六人进青云窟后,两个时辰灵气稀薄的原因说清楚了。

知dào

是厉无芒练功,致使前两个时辰窟内灵气稀薄,谷里等人面面相觑。

“各位客官慢用,在下还有些俗务要办,先失陪了。”掌柜的办了正事,陪众人喝了一杯酒,退了出去。

“无芒果然与众不同,一个练气层次的突pò

,险些把‘恒茂祥’的招牌生意搅黄了。”谷里喝了杯酒,笑呵呵的看着厉无芒。

“无芒不是一般的人物,灭的了练气九层修为的花公子,作为练气七层的人修来说,无异于凡人打伤了修仙者。”候机也感叹。

“几位兄长莫要取笑无芒,不过是各人习练功法不同。”厉无芒也不能解释,只好推到功法上。

“不然,我与其他人用了近两日才突pò

了修为压制,你不过是两个时辰就从练气七层到了八层。什么功法如此神奇?无芒一定是有大运道的了。”谷里十分肯定。

“到了无芒傲啸九元界时,莫要忘记‘讴歌七子’才是”。弧光半开玩笑的说。

这次在青云窟修liàn

,除了易福安外,其余人都将修为提升了一层。易福安有些沮丧,席间众人都安慰他。

“三弟不必放在心上,你修liàn

时间最短,又没有师傅在一旁教导,能摸进门已是难得。不急一时。”厉无芒也有些难受,只好用话宽他的心。

“大哥说的是,讴歌出来十三个,有六人万妖海都没有走出来,我既然能到大陆,一定也有自己的运道。”易福安点点头,心情也好了起来。

易福安的话倒是给其余六人很大信心,冯俊道:“福安说的在理,能出万妖海,我七人一定都有自己的运道。”

说的高兴,弧光自己斟了杯酒喝了:“有运道也要把握住,过几日各大修liàn

宗派有人来收徒,要有个准bèi

才是。”

“无芒有何打算?”谷里看着厉无芒。

“无芒也不知该如何取舍,作个散修太过辛苦,入了门派又有许多约束。倒想听听谷兄的看法。”

其余人听了厉无芒的话,都看着谷里,等他拿主意。

“依为兄之见若是能入门派最好,门派中丹药、法宝、功法来的容易些。有门派庇护,也安全许多,毕竟这修仙界争斗太多。”谷里不在乎受些管束。

“讴歌七子都没有师傅教导,就算做了散修也要投师,还不是一样有人管着,若是入不了大门派,再做散修也不迟。”弧光接过话来。

“弧光姐,入门派虽好,只是各派收徒都有自己的眼光,讴歌七子若是不能进同一个门派,今后见面都难了”螺钿不愿与易福安分开。

弧光想到谷里,也不说话了。

“修仙是逆天而行,终归是要磨练人性的。”候机的话说到了关节处。众人都低头不语。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凡人即使一生厮守,也是几十年的光景。若我等能修成仙道,也不在乎一时分离。”谷里平静的说。

“谷兄所言极是,明日回到望城,预先打听一下各派收徒的详情。还有几天功夫,大家也有个商量。”厉无芒赞同谷里的说法。

翌日一早,在柜上结了帐。厉无芒的开销由山庄包了,掌柜的还陪了不是,派了三辆车,把七个人送回望城。

到了“恒茂祥”,伙计吴三满脸笑容:“看各位客官气色,想是都有些收获。”

“吴三,我几个承蒙你关照,这次在山庄都十分顺利。今晚我在‘大雅’酒楼请你喝杯酒,切勿推辞。”谷里笑着说。

“劳你几位照顾着,我一定来。”吴三一口答yīng

了。

掌灯时分,吴三应约前来。谷里在雅座摆了一桌酒席,八个人饮酒闲话。吴三得知谷里等人来自讴歌,十分惊讶:“讴歌已经三百多年没有修仙者出来了,几位果然是大贵人。”

谷里说:“我等远道而来,也不知这大陆的情形,想象你请教一二。”

“您是练气九层的修为,这么说就太客气了,吴三能与您一桌饮酒是莫大的荣幸。”吴三由衷的说。

“那就不客气了,边喝边聊。”

吴三与几人喝着酒,把讴歌七子感兴趣的事都说了。

凤离大陆十分广大,除了讴歌相对封闭外,其余地方都是一体。望城算是偏僻的所在。

望城是修仙者自发建造的,方圆千里内没有修仙门派。城主是筑基期的修为,在城中逗留的多是练气层次的修仙者,练气七层以上的都少见。

“用凡人的话来说,这就是穷乡僻壤。”吴三解嘲的说。

望城离西边的澧港一千余里,往南一千余里是大莽山。一些修为低下的修仙者,为了获取妖兽的晶石,要么在大莽山边缘,要么在万妖海域近海,猎取妖兽。逐渐在这两地道路交汇处聚集,几千年过去了,这里由集镇演变为望城。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三章 水月宗

望城的城主也是修仙者推选,多是散修。一般都在筑基期的修为,到了筑基后期,有结丹可能的城主,都会离开望城,到大陆其他地方去游历。寻找丹药法宝,冲击层次压制。

城中有几十个卫士,由城主统领。所需灵石开销,一是收取进城费,二是这些买卖商家交的税。基本是量入为出,城主也没有太多利益。

望城毗邻万妖海、大莽山,进出望城的修仙者,大多是为猎取妖兽而来,有了些收获就会离开。望城人修来来往往,真的住下不走的,少之又少。这里就像个大客栈。

“最近几天人修会多起来了。七日后各大门派来招徒,附近的修仙者都会到望城来,不瞒各位,吴三要是能进门派,过几日也会离开望城。”

谷里问道:“吴三,来望城的都是些什么门派?”

吴三道:“大陆门派众多,真zhèng

人修的大派有四个。拓云宗、黄石宗、临道宗。其余还有七、八个有名的宗派,只是没有这三个势力大。”

弧光问:“门派收女徒么?”

“修仙门派没有凡人的偏见,各派男女弟子都收录。只是三大门派男修居多,只有水月宗女修多于男修。”

“水月宗是怎样的门派?”螺钿想去个女修多些的门派。

“水月宗也是名门,若是说起来,除了三大门派,就要算水月宗了。”吴三答了螺钿。又把门派内的事说了些。

……

凤离大陆纵横几十万里,凡人千百亿。人修也有几千万。三大门派都号称门人百万。拓云宗宗门内据说结丹期的修仙者百余,不知是不是讹传。

大宗派又分门内、门外弟子。门外弟子都是层次低下者。门内弟子等级明确,门规森严。宗派内又许多小的派系,这些小的派系成因有二:一是以练习的功法相同,比如水月宗内有‘画碟门’。‘画蝶门’收徒方法独树一帜。是让欲投门下者画蝴蝶。二是师承相近,比如拓云宗的‘鲁钝派’。这一派是拓云宗一合体期人修的徒子徒孙居多。这合体期的人修名鲁钝,所以称为‘鲁钝派’。

其余的门派只是规模小些,门内情形与三大派相似。

讴歌七子听了吴三的话,对凤离大陆也有了粗略的了解。都感叹宗派规模之大,超乎想象。

……

“吴三,这次有些什么门派会来望城?”大陆门派众多,不可能都到讴歌来收徒。故厉无芒有此一问。

“这个在下也不清楚,平常时三大宗派是一定会有人修来,其他的宗派不一定,有时来有时就不来了。”

吴三想了想又道:“各位有灵石,可以买些符护身。虽说门派会庇护门下弟子,可是门内弟子间也是恃强凌弱,有些防备才好。”

是夜尽欢而散,次日七人到恒茂祥,依然是吴三招呼。就在店铺买了些符,以备不时之需。

除了谷里、厉无芒。其余五人买些,“烈火符”、“乱石符”、“冰锥符”。也有买了“雾符”、“分身符”这种预备逃命的符。吴三都给了折扣,候机等人的灵石也花的差不多了。

“各位,这几日各大门派的人就可能进城,一般会掩盖修为,看起来也是练气层次的人修。进城的目的不过是事先物色人才。上街行走多加小心,莫要触怒了这些人。”吴三提醒几个人。

回到客栈,在谷里的房间坐了喝茶。弧光道:“不如没事就到大街上看看,不定遇上大门派来的人,当时就选了去。”

“若是有如此灵根禀赋,就是到了现场也一样可以被收做门中弟子,何须在大街上撞运气。”候机叹口气,不过说的也有道理。

“有心栽花花不开,该上街自然上街。不用上街时也不必刻意为之。”谷里做了和事佬。

到了日子,一早起来,洗漱毕,用了早膳。七人一起到了大街上。见许多修仙者都往城外走。

候机拦下一位练气五层的人修,施一礼:“这位兄台,为何这的修仙者都出城去了?”

“兄台有所不知,昨夜消息说,今年各大门派把收徒的地点改在城外了,故此都往城外去。”说完,那人修匆匆忙忙走了。

七人随了人流出了南门,走了两里路程。有一片几百亩的坡地,各大门派在此在此都搭了台子。看样子有十几个门派到了望城。

“怎么一会功夫就有这么多台子。看上去雕梁画栋,精美无比。凡人大户人家的戏台也比不了。”易福安有些吃惊。

“这些门派都是根基深厚,来的人修怕是有结丹期的。储物袋中放一个台子不过区区小事。也不用临时搭建。”谷里笑着说。

“谷兄,这要是走到台下,有幸被门派收录门墙,就不能再出来与大家道别了么?”螺钿含了眼泪,低声问到。

“门派一旦收了徒,自然就有安排,怕是由不得自己。”谷里叹了口气。

“我几个做一路,谁入了门派,就当大家送了他去。”弧光也十分伤感。

厉无芒拍拍易福安肩膀。“三弟,若是有幸被门派选中,凡事都要隐忍,毕竟你修为太低。有了机会,大哥一定会来看你。”

谷里把几个人都看了一眼,道:“这里也来了万余人修,我讴歌七子从修为低的开始,到各大门派台前看自己的运气。不知这样可好?”众人都点头说好。

“三弟,你想入何门派?”易福安修为最低,理应第一个去应试。厉无芒先问他。

“大哥,我这修为怕是没有门派乐于收录,还是让螺钿先去吧。”螺钿的修为本来与易福安相当,只是在“青云窟”突pò

了层次,现在是练气二层。除了易福安,也就是她修为低些。

“我先去吧。”螺钿毕竟是女修,想让易福安知dào

自己落在何门何派。在世俗世界,男人要来找自己的女人容易些。说完话,螺钿低了头,眼里噙着泪。

“我想去水月宗看看。”过来一会,螺钿抬起头说。

七个人往水月宗的去,走近了看,水月宗的台子十丈见方,有些戏台的样子,台中央悬一匾额,上书“水月宗”。台子斗拱飞檐,银柱金瓦。美轮美奂,富丽堂皇。不是凡人可以想象的。

水月宗台子后面,用青布幔子围起了百丈见方的一块地方。台上坐着三个女修,都是着淡黄绸衫。绸衫左胸绣了一只彩蝶。只是彩蝶样式不同。

居中而坐者不过是二十来岁年纪,柳眉杏目,长的十分标致。只是面罩薄霜,让人不敢亲近。

台下有十几个练气九层的男修,都着白色绸衣,左胸前也绣着彩蝶。他们把想入门的人引导上台,从坐在台上的三个女修前走过,左边上,右边下。

那三个女修看上了的,就用神念告知台下的男修,下了台后有人引入台后的青幔内。厉无芒数了一下,一百个人中,得以进入青幔内的不过一人。

欲投水月宗门下的,女修居多。在台前的男修,多是来与女修作伴的。厉无芒向身旁的一个男修问道:“兄台,进了青布幔,就被收为弟子了么?”

那人看了厉无芒一眼,见厉无芒修为高于自己,忙陪了笑脸。“据在下所知,水月宗此处是由画蝶门主前来。进了青布幔还有一次画蝶。”

厉无芒看着台上居中而坐的女修,想来该是画蝶门主。“水月宗的画蝶门赫赫有名,门主的修为最少也是结丹期。难怪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

“各位兄长,弧光姐,螺钿现在就上台去了。”螺钿说完,看了易福安一眼,走到台前。谁知易福安早有打算,说一声:“几位兄长,弧光姐保重,大哥保重”紧随在螺钿身后。

螺钿见易福安跟了过来,也是她没有想到的,不由展颜一笑。“看来在福安心中,我也不输厉大哥呢。”

由台下的男修引导,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螺钿、易福安由左边上了台,慢慢从台上走过。在右边下来,厉无芒等五人已经在那等候了。

螺钿刚想走过去,一个水月宗的男修一伸手,做了一个虚拦的动作:“这位女修,请随我来。”

螺钿没想到自己能过第一关,有些不知所措,眼巴巴的看着跟在身后的易福安。

易福安下了台,无人理会。在水月宗是落选了。易福安见螺钿踌躇,大声道:“去吧,螺钿。来日方长。”

螺钿只好转身,随了男修,走进青布幔内去了。

谷里几个人安慰了易福安两句,易福安知dào

强求不得,只有认了。

也不知dào

这螺钿几时会有结果,好在过了一刻,一个水月宗的男修大声道:“各位,青布幔的测试要午时开始。有些欲投其他门派的,可以先行离开。”

由于送朋友的在台前集聚了太多,要上台的人十分拥挤。故此水月宗的人把时间说了,好让这些人把地方空出来。

谷里等其余六人,从台前退了出来。只有易福安有些不愿离开。弧光一笑:“过两个时辰又来的。”对易福安的痴情颇有嘉许之意。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四章 一人落寞

到了一空旷的地方,弧光笑道:“讴歌七子果然有些根基,要进水月宗的青布幔,是百里挑一。螺钿莲步轻移,就过了第一关。”

“弧光姐你数了的?”厉无芒笑着问。

“我知无芒也是数了的,弧光姐是女修,自然心要细些。最多时一百四十一人取了一位。”弧光洋洋得yì



“还是弧光有耐性,这也数清楚了。”候机也笑了。

螺钿进了青布幔,厉无芒十分欣慰,看来大门派择徒有自己的章法。易福安虽然修为低,也不是没有机会。“三弟,螺钿已经过了一关,刚才的水月宗想是对男修要苛求些,三弟再选个门派,我们一起去。”

“大哥,我想等螺钿出来后再说。还是你们先去吧。”易福安对入门派还是没有信心,又牵挂螺钿,是以不愿走。

“大丈夫立身处世当坚韧,三弟如此儿女情长,不如在讴歌做你的王爷,安享人间富贵。”厉无芒沉声说。

厉无芒的话有如当头棒喝,易福安猛然一惊。拱手一礼:“大哥教xùn

的极是,三弟这就去。一个门派不行,再去第二个,当尽lì

而为。”

厉无芒见易福安态度转变,也就好言好语说话。“螺钿一时半会还没有结果,你这样左盼右顾也不是办法,大哥说话急了点,你莫往心里去。”

“大哥那里话来,不是大哥护住三弟,那有今日。”易福安想到要与厉无芒分手,更是伤感。

厉无芒拍拍易福安肩头。“兄弟不说客套话,你先去那一门派?”

“我想先去黄石宗。”易福安对四哥、六弟在万妖海的行径心存芥蒂,打算黄石宗不行再去临道宗。

六个人到了黄石宗的台前。黄石宗的台子与水月宗大同小异,只是样式粗犷,多些阳刚之气。黄石宗的台后不像水月宗,没有其他东西。

台上坐了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一身葛衣,半闭了双眼。厉无芒估计这人应该也有结丹期的修为。

台下有十几个黄石宗的人修,也如水月宗一般。把欲入门下的人修归拢一起,安排由左边上台,自葛衣汉子面前经过。

黄石宗的台下有两千余人,想上台去的有一千多。台下的黄石宗门人,把欲上台的人修分了十人一组。头一组还没有走完,下一组就上去了,过起场来也很快。

葛衣汉子看中了的,一弹指,一片绿叶订在来人衣袖上,下台时见了绿叶,就有门人接引到一旁坐下,也不知dào

是不是就算收下了。

易福安虽然修为不高,见如此多人,也就不怯场。“大哥,三弟这就过去。”

与谷里等人招呼一声,易福安挤入了人群。讴歌来的五人都在点数,黄石宗收徒,大概得三百人才有一人留下了。

过了半个时辰,易福安走到台前,经过葛衣汉子面前时,那人无所动作。易福安也有心理准bèi

,到底自己修为低下,天赋平常。

易福安走到右边,就要下台阶时。那葛衣汉子半闭的眼睛忽然睁开,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盯了易福安一眼,一弹指,此时易福安已经走过去了。一片绿叶订在易福安后背。

葛衣汉子似乎想说什么,想了想又忍住了。台下的人见了都觉奇怪。难道黄石宗的首要人物也有走眼的时候?

厉无芒本来见易福安走过去了,葛衣汉子没有动作,心中有些失落,谁知到了最后,葛衣汉子又弹出了绿叶。

台下的黄石宗门人见状也是一脸疑惑,把易福安让到一旁,仔细看了几眼,让他到原地坐了等候。易福安身旁都是刚才葛衣汉子选中的人。

“这位大哥,我有几个同伴在此。能不能让我过去和他们道个别?”专司接引的黄石宗门人十七、八岁,听了易福安的话略一迟疑,还是摇头道:“不可。”

易福安坐了下来,厉无芒等五人也挤到近前。被黄石宗的门人拦在五丈外。

弧光大声道:“福安,黄石宗就只是一关。你好自为之啊。”

易福安不敢回话,只是点头。眼望五人,恋恋不舍。

忽然台上的葛衣汉子好似听见弧光叫声,站了起来,台下的黄石宗门人赶紧让预备上台的人停下,已经上台的人没有停留。渐次走下台去。

葛衣汉子也下了台,到已经选出了七、八个人前。易福安等人见了,慌忙站了起来躬身施礼。只是不知dào

如何称呼,不敢直起身来。

这人又在易福安身上仔细看了,一抬手,手中托了条一尺来长的金色小船,葛衣汉子将船往空中轻轻一抛。金色小船在两丈高处停住,眨眼就成了条长十丈,宽四丈金光闪耀的大船。

船下的人猝不及防,纷纷退避。讴歌五人也在船下,厉无芒一抬头,见船底白雾翻滚,与谷里等人一道,退让出去。

黄石宗的门人聚拢过来,几个练气九层修为的,一人一个,把新选入门的人手腕一握,跃上通体金光闪耀的大船。易福安自然是上船去了。

尔后是一些剩下的门人也跟着上去了。葛衣汉子留在最后。那人一抬手,黄石宗的台子倏忽不见,想是被他收取了。也不见这葛衣汉子如何动作,这人在站的地方凭空消失了。

金色大船陡然往上急升,转眼不见踪影。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黄石宗的前辈走的如此匆忙,我本待过一会也来试试运气,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厉无芒心中暗想,又记挂易福安,有些黯然神伤。

“无芒不必如此,为兄知你是不放心福安,各人有自己的运道,一些练气八、九层的人都没有被选上。福安却可以上得金船。还是弧光说的对,讴歌七子果然有些根基。”谷里见厉无芒惆怅,猜到了八、九分,用言语安慰道。

“谷兄欲投何门派?”弧光低声问。

“为兄想入拓云宗,只是不知dào

有没有这个福气。”

“谷兄,弧光担心这些大派如黄石宗一般,说走就走了。既然福安、螺钿有了去处,不如大家分开行事。”弧光有些心急。

候机、冯俊也都赞成,他们与弧光一般,在“青云窟”提升了层次,都是练气五层的修为。毕竟见了许多六到八层的人落选,从开始的关心易福安、螺钿,转而开始为自己担起心来。

“候兄、冯兄有何意愿?”厉无芒十分理解两人心情。

“不如先去拓云宗,若是有幸列入门墙,与谷兄也有个伴。”候机如是说,冯俊也点头。

弧光笑了。“那不如一起去拓云宗。”说完望着厉无芒。

厉无芒对宗门也没有什么意向,见都要去拓云宗,也点头答yīng

了。只要陆四的金丹不露陷,到了拓云宗有陆四指点,比入其他宗门还是强些。

拓云宗的台子是青玉雕琢而成,古朴端庄,很有气势。台前聚了三、五千人。只是现在已经快午时了,台前的人多是未入选者,站在这里看热闹的多些。

拓云宗的台上坐了两个男修,都是四十出头的年纪,身着青色缎袍。厉无芒见了眼熟,当日被自己射杀的马葵也是穿的青色缎袍。看来这两人也有结丹期的修为。

厉无芒有些奇怪,陆四与六弟也是拓云宗的,修为也在结丹期。为何他两不是着的青色缎袍?

拓云宗与黄石宗、水月宗一样,都是让欲入门者从台上走过,由两个坐在台上的人挑选。

两人看中的,会叫到近前来,由门人带到台后去,想是这青玉台上还有后台。

讴歌五人挤到台前,见有几百人在此等候。拓云宗的一些练气九层的门人弟子,按了先后顺序让欲入门下者上台。

拓云宗选徒也十分谨慎,三、五百人也难取一人。所以走得十分快捷,不到半个时辰,厉无芒等人就往台上去了。

台上的两人,许是好长时间也没有挑出一个满yì

的,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弧光打头,谷里走在最后。讴歌五人走上台去。身后是其他的参与者。

弧光走到台子中间,那两个缎袍修仙者中一人忽然说:“那女修过来。”眼睛看着弧光。

弧光心中一喜,走过去敛衽一礼:“晚辈弧光,见过前辈。”那人并不说话,一摆手,有个练气九层的门人过来,把弧光带到台后去了。

这里还刚走,另一个缎袍修仙者说:“绿锦袍男修过来。”候机也被选中。

台下一片啧啧声。随知紧接着冯俊、谷里都被选中。只有厉无芒一人落寞的走下了青玉台。

台下观看的人议论纷纷,都说难得。拓云宗选徒一次不过十余人。到现在几千人来应试,不过取了两、三人。现在一下竟取了四人。

厉无芒无可奈何,看看到了午时,只好先去水月宗的场地。看看螺钿能不能被收入门墙。

到了水月宗台前,留在此处的人已经不多。台上的三个淡黄衫的女修都走了。青布幔里的测试想来已经开始。

第五章 斑斓雷王

水月宗的画蝶门测试方法与众不同。青布幔围了一块三亩大小的地方。左右两侧是用青布隔了的小间,用布帘遮了门。中间是一块十丈见方的空地。

空地上方了三把椅子,三个淡黄衫的女修坐在椅子上。

三十来个初选过关的人修分两侧站立,左手的黄衫女子说着测试的事情。这些入选的人修,有男有女,年纪最大的有二十三四,修为最高的练气八层。都恭敬的站了聆听。

“一人一张黄纸,一支笔,墨盒等都在青布幔内书案放着。尔等把心中想到的蝴蝶画在纸上,不擅丹青无关紧要。这纸、笔、墨是门中法术所制作,能把你们的心中想法体现出来。”黄衫女修说完,轻轻一挥手。

几个门人把入选者带到两侧,送入用布幔分隔的小间,小间有一张书案,一张凳子。书案上如黄衫女修所说,有纸、笔、墨盒。

螺钿在凳子上坐了,打开墨盒,对着那张黄纸发呆。心中放不下易福安。

也就一会功夫,忽然听得外面一人大声说:“都出来吧。”螺钿吓了一跳。赶紧执笔蘸了墨,匆匆忙忙在黄纸上画几笔。

螺钿自幼好读书,琴棋书画也有些功底。一时走了神,心中还没有蝴蝶影子。只好凭了感觉胡乱画了。

看了自己画的蝴蝶,心中纳闷。这样的蝴蝶自己可从来没有见过,又不知dào

怎么改。心想要是能着色就好了。

想着要添几笔,也没有地方下手。忽然那黄纸上的蝴蝶一动,飞了起来。水墨蝴蝶居然有了斑斓的色彩,蝴蝶身上的花纹、颜色与螺钿想的一样。螺钿看了还满yì

。只是担心黄衫女修若是问起蝴蝶的名字。自己不知如何作答。

彩蝶围着螺钿转了两圈,螺钿知dào

要出去了。站起身走出来,彩蝶也跟了过来,在螺钿左右飞舞。

出了小间,见入选者都陆续来了,每个人身旁都有一只蝴蝶。水月宗的白衣男修过来,让这些人在两侧站了。画蝶的人都知dào

,现在是等候最后的结果。

坐在椅子上的三个黄衫女修把三十来人看了,居中的女修,也就是众人猜测的“画蝶门”门主神色一变。

门主身旁的两人也是一愣,三个黄衫女修都看着螺钿身旁的彩蝶。

螺钿站在左手最后一个位子,况且只有练气二层的修为,谁也没有注意她。现在见椅子上坐着的三个女修都注目于她,纷纷把目光移向螺钿。

一时间螺钿成了焦点,众目睽睽之下,螺钿有些不知所措,把头低了下来。

门主一招手,螺钿眼角余光见了,赶紧走了过去。到了三人面前敛衽一礼:“晚辈螺钿,见过前辈。”

“这彩蝶是你画的?”左手边的黄衫女修仔细看那蝴蝶。门主与右手边的女修也在定睛看着蝴蝶。

“回前辈话,是晚辈画的。”

面罩薄霜的门主忽然一笑。“姜丹师妹,不是她画的,难道是你画的不成?”

“门主取笑了,师妹也就是随口一问。”姜丹也笑了。

“螺钿,这蝴蝶叫个什么名字呢?”右手边的黄衫女修问到。此时门主一招手,螺钿身旁的彩蝶落在她的掌上。

“回前辈话,晚辈不知。”螺钿有些紧张。

三个黄衫女修似乎早就知dào

螺钿的答复,全然不当回事,都仔细看那停在门主掌上的彩蝶。过了一盏茶功夫,门主好像松了口气:“不会错的。”另外两人都面露喜色。门主手上的彩蝶倏忽不见了。

“螺钿见过此蝶?”这次是门主亲自问话。

“回前辈话,晚辈没有见过。”刚放松了些的螺钿又紧张了起来。下意识的咬了一下嘴唇。

门主似乎没有听见螺钿的回答,好像在想心事。

过来一刻,门主面色一寒:“既没有见过,又不知名字。画来作甚?退了下去。”

螺钿心中一颤,低下头,退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姜丹、艾纨。此是‘斑斓雷王’无疑,能画此蝶者千年难得一遇。务须做的天衣无缝,莫要让宗门其他人知dào

了底细。”门主用神念告sù

身旁两人。

知dào

了门主的意思,左手边的姜丹看着螺钿对面的人修。也是个十七、八岁的女修。门主与艾纨也装模作样的跟了看。众人的眼光都落在此人身上。

一如刚才螺钿一样,门主一招手,那女修走到三人面前。门主与艾纨、姜丹先是面色和煦,仔细看随身的蝴蝶。问了几句后,又愀然变色。把那人轰了回去。

三十几个人噤若寒蝉,都摸不清这三个黄衫女修的脾气。

基本是循了刚才两人的套路,用了一个多时辰,才把欲入门墙者的蝴蝶验看完。彩蝶也都收了。

“此次望城择徒太过平常,几个入选者灵根一般,怕是难有大作为。”门主感叹一声。

姜丹、艾纨也露出失望的表情。站起来,走到三十几个人面前,点了五个人出来。螺钿自然是五人之一。

水月宗弟子把落选的人送出青布幔。一些在外等候的人围拢过来,见了自己的朋友少不了安慰几句。厉无芒在出来的人中没有看见螺钿,心中略有安慰。虽然自己没有被拓云宗收录。螺钿与易福安进了大宗派,讴歌七子都有个好的去处。

青布幔中升起一条银色的大船,水月宗的台子与青布幔忽然不见。那银船急升直上,瞬间不见了踪影。

未时过了一半。各大宗门的台子陆续消失,拓云宗的青玉台也不见了。

本想去临道宗看看的厉无芒也打消了念头,独自一人往回走,到了城门**了一颗灵石。进了城,回到客栈。

“七个人出去,一个人回来,冷冷清清的感觉好久没有了。”厉无芒回到房间,给自己泡了壶茶,在桌前坐了。

“讴歌七子都有了自己的归属,看来真如弧光所说,都有些根基。怎么就落下我一人不被宗门看中?”厉无芒一直以来,因为“凤怜遗”的缘故,都始终认为自己是有大运道者。这次拓云宗落选,或多或少是个打击。

坐在床上修liàn

《窥道决》,内视丹田。“凤怜遗”在丹田中兀自转着,纹章凤凰的箓文还封印在血珠上。厉无芒不用担心凤凰精血会抢夺灵气。行功九周天,收了功,看看已是酉时了。

暮然想起陆四来,把生元木盒取出,放在桌上。“陆四醒来。”

“公子,陆四也不曾睡去。不知公子有何事?”陆四的神念问到。

厉无芒把今日城外各大宗派择徒的事用神念说了。“陆四,拓云宗的黑色缎袍什么人能穿呢?”

“黑色缎袍什么人都能穿,不过宗门内有个‘鲁钝派’,派中结丹期的修仙者都着黑色缎袍。故此在拓云宗内其他人都不穿这样的衣衫。”

“你与六弟不是‘鲁钝派’的么?”厉无芒神念问到。

“我与六弟都是‘鲁钝派’,只是此次去万妖海域,不愿被人认出来,是以没有穿着黑缎袍。”陆四解释道。

“你名陆四,下面是六弟,中间一定还有个师弟吧?”

“公子说的是,还有一个师弟名华五。‘鲁钝派’结丹期修仙者都是姓后用数排序。共有十二人。”陆四回答。

当初知dào

四哥、六弟是拓云宗的弟子,厉无芒就疑心华五与两人有瓜葛,果然如此。也不知dào

听月是谁的徒弟。

“如此说来‘鲁钝派’在拓云宗一定是很有势力了,结丹期的修仙者就有十二人之多。”厉无芒现在还不想提华五。

在讴歌时厉无芒见过两个半结丹期的人修,顾忌与马葵,华五的金丹算半个。在万妖海又见了陆四与六弟,本来也不觉得结丹期难得。

只是听吴三说拓云宗号称门人百万,结丹期的修仙者据说有百人。厉无芒才对结丹期的修仙者刮目相看。

“那是自然,‘鲁钝派’是外人取的字号,门中称为‘愚流’,为的是避鲁钝老祖的名讳。鲁钝有愚之意。‘愚流’就是传承了鲁钝老祖功法的意思。”到此停了一下。

陆四的神念又道:“鲁钝老祖在拓云宗的修为排第二,已经是合体后期的修为。也许过个三、五百年就能进入化神境界。排第一的鹿老祖是化神初期的修为,已经闭关多年了。宗门中自然以鲁钝老祖为尊。”

厉无芒听了呵呵一笑道:“既是如此,‘愚流’岂不是专横跋扈,欺压同门的表率。”

“鲁钝老祖护短,‘愚流’的门人弟子在拓云宗名声是不太好,不过也不敢出格。”陆四实话实说。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与六弟好端端的怎么到了万妖海域,去寻啸海猿前辈的晦气。”

“少爷,鲁钝老祖要炼制一件法宝,‘愚流’的弟子自然尽心尽lì

。我与六弟无物供奉,听说万妖海一岛屿上,有一块千斤重的‘烈阳火铁’。两人相邀去寻此物。”陆四的思绪回到几个月前。

第六章 达者为师

“那‘烈阳火铁’是何宝物?”厉无芒孤陋寡闻,知dào

的炼器材料很少。

“‘烈阳火铁’是至阳的材料,十分难得。老祖炼器也用得上,我二人只有冒险深入万妖海。几个月也没有寻着,回来时见了啸海猿的踪迹。”

“啸海猿前辈也要炼入宝器不成?”

“那倒不是,我与六弟贪图六级妖兽晶石。想着不过是顺手牵羊的买卖,就占了讴歌的法船,去胡岛猎杀妖兽。谁知啸海猿另有机缘,居然突pò

了本体的压制,成为七级妖修。一来二去,就落了个今日的结局。”陆四的神念感叹一声。

“咎由自取。”厉无芒呵呵一笑。“陆四,我还有一事要问你,那日取出你的金丹,肉身中没见本命法宝,是不是落在胡岛了?”厉无芒当时忘了此事,后来想到结丹期的修仙者都有此物,怕耽误了陆四。

“少爷,陆四当日被啸海猿刺破丹田,本命法宝只好收在储物袋中,少爷可在储物袋中寻找。是一柄黑色剑脊的三寸小剑。”

“既然在储物袋中,我也懒得去看,等你夺舍后自己去找吧。”厉无芒听了陆四的话,放下心来。

“谢少爷。陆四的本命法宝见的人少,少爷取用也不易为人觉察。”陆四只有一颗金丹,今后都要靠厉无芒帮zhù

,所以本命法宝也舍得让出来。

“你那飞剑修来不易,我不夺人之所爱。况且飞剑一旦被毁,对你的魂魄也伤害太大。”厉无芒一口拒绝了。

对陆四,厉无芒有种别样的情感,陆四既是敌人也是朋友。在这陌生的大陆,有陆四的帮zhù

十分重yào

。厉无芒帝王出身,怎不知dào

笼络人的手段?

为金丹注入了灵力,厉无芒说:“陆四,今日若是你在拓云宗收徒,会不会将我列入门墙?”

“陆四若是不识公子,不会收录公子入拓云宗。”

“是不是我的灵根难入陆四的法眼?”厉无芒笑着问。

“少爷的灵根太过平常,以陆四看来筑基都不可能。”陆四倒是不说假话。

“依陆四所说,我到了练气九层就可以安心了?”厉无芒乍一听陆四的话,心中十分难过。

“少爷听陆四说完,修仙一途看重灵根,以我的修为来看,灵根完美者微乎其微。即使是陆四看中的,最后也鲜有大运道者。何故?比如美玉,其外必为顽石包裹,凡人多不识。”

“陆四你安慰我呢。果真如你所言只是练气九层,我也认命。”厉无芒也不全信陆四的话,加之胸怀坦荡,难过了一下也就好了。

“非也,人都说修仙是逆天行事,岂知天道藏私,否则也没有修仙一途。有大运道、大根基者看起来多是灵根、禀赋一般。也是天道维护的意思。”陆四的神念不急不缓。

“陆四对我倒是很有信心呢”厉无芒一笑。

为金丹又注入了一些灵力,厉无芒用神念道:“陆四,你也知dào

我目下的处境,为我出个主意吧。”

陆四沉默了一会,神念缓缓的告知了自己的看法。

陆四的意思是:若是厉无芒早说要入拓云宗等大宗派,陆四不会赞成。大的宗门虽然有许多好处,但是内部弟子间排斥倾轧。遇有宗派间争斗,修为高的都会让修为低的作牺牲。其实比较起散修来,风险要大许多。

入了宗派功法、丹药、法宝、灵石得来容易些。只是需yào

的弟子也多。断然没有白给的道理。有机缘得了宝物,还要孝敬师门。不像外人想象的那么轻松。

陆四的储物袋中有丹药、灵石、法宝,也有些载有功法的玉简。这些东西的十分之一,按平常的做法,厉无芒要十年也不一定能得到。

“未必陆四你要做我师父?”厉无芒问到。

“修仙界的师傅与世俗世界不同,没有什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怪事。若是徒弟的修为后来高于师傅,念及旧情帮zhù

师傅修liàn

,此时的徒弟便是师傅。”

“岂不是本末倒置,坏了人伦纲常。”厉无芒一时难以接受。

“仙家有自己的道理,所谓达者为师,不是先达者永为师。修仙一途像是凡人武者较量轻功,不是说谁一时在前就是胜者,胜者是先到目标的那个人。”

“听似有些道理。”

“假设少爷入了拓云宗,宗门让一筑基期的弟子做你师父,三、两百年后,你仙道宽广,结了元婴。你师父不过是结丹期修为,即使你奉他为师,他有何脸面在你面前妄自尊大?若是陆四是他,情愿尊你为师,得些丹药、法宝。提升自己的修为。毕竟修成仙道才是最要紧的。”陆四神念侃侃而谈。

“这种事在修仙界一定是有的。”厉无芒练气八层的修为,自然心智不弱,这样的事情一想就明白了了。

“这事修仙界多不胜数,其实各大宗派、家族、散修都是这个规矩,修为低者称修为高者为前辈,亲近的称师傅或师叔。昨天还是师兄弟,今日你突pò

了层次压制,那师弟就称呼你师叔或前辈了。”

陆四顿了一下道:“只是少爷被凡人规矩束缚了,一时不能接受。”

“说了半天,陆四你是不是真要做我师傅?”厉无芒感到陆四好像十分认真。

“陆四不敢在少爷面前称师傅。不过我的储物袋中确实有功法、丹药。这些都有助于提升少爷修为。少爷只管取用,若是有了疑难处,陆四也知无不言。”陆四意思十分清楚,能教授艺业,却不要名分。

厉无芒再不说话,将灵力注入金丹。把生元木盒收入储物袋中。

第二日,厉无芒一个人在城中走走,进了一家茶楼。望城的茶楼虽然是修仙者开的买卖,规模格局与高州的茶楼相差不多。同样有弹弦唱曲的,厉无芒感觉新鲜。

这唱曲的女修是练气三层的修为,曲子唱得柔婉清丽,高州的凡人绝比不了。喝茶的修仙者都是练气层次的修为,听了高兴也有一颗灵石打赏。

厉无芒在茶桌前坐了,要了一杯灵茶,听弹弦唱曲,想自己的心思。

陆四的话有些道理,如果贸然投入门派,反而得不偿失,毕竟与讴歌七子中其他人不同,自己拥有陆四的金丹、储物袋。有了这些,一个散修遇到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只是这样的话,与陆四的关系就复杂许多。

喝了一杯灵茶,感觉身体十分舒服。“陆四的金丹、储物袋一直在我身边,我只是不愿走这便捷的路子。现在欲投拓云宗受挫,又回过头来打陆四的主意,实在可笑。”

付了一颗灵石的茶钱,在唱曲女修的玉盘中放了颗灵石。厉无芒出了茶楼。

来到一间成衣铺子,买了件雪色的白苎春衫,一条玉色丝绦,一根白玉发簪,一双皂靴。

“客官,这些都是小店师傅秘法精制,无惧尘土污水。所耗材料价值不菲,一共五颗灵石。”伙计陪了笑脸。

厉无芒给了伙计五颗灵石,回到客栈,梳洗完把衣裳等换了。厉无芒十五、六岁,渐长成人。剑眉虎目,鼻直口方。皮肤细腻白净。换了新衣,一副**倜傥的模样。

“独自在大陆行走,穿衣戴帽也不可太随意。”厉无芒给自己找了个理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厉无芒虽是练气八层的修为,毕竟年轻,到底不能免俗。

对铜镜看了,厉无芒对自己的样子十分满yì

,两天来的失落感也一扫而空。“看来穿新衣服不仅是好kàn

,对愉悦心情也大有好处。”

出客栈到恒茂祥。吴三瞧见厉无芒,赶紧迎了上来。“厉兄一身白衣,清新脱俗,果然人品出众。”吴三见厉无芒一人前来,想是讴歌余下六人都入了门派,也不敢问。

“吴三,你这里可有‘辟谷丹’。”

“厉兄,‘辟谷丹’一颗灵石一粒,可保一月无虞。”吴三赶紧回答。

“凤离大陆的地图想来也是有了?”厉无芒又问。

“玉简的地图十个灵石。”吴三说了价。

“给我一粒‘望基丹’、五十粒‘辟谷丹’一个玉简地图。”说完把灵石交给吴三。

一会吴三过来:“厉兄是熟客,店里赠送十粒‘辟谷丹’,厉兄收好。”说完将玉瓶和玉简递了过来。

厉无芒收了东西,出恒茂祥往城外而去。到了郊外往南走了十里,一蹬脚下“腾云符”,御空而行。

与顾忌在枫山王府时,厉无芒有了空暇都会与师傅闲聊。知dào

大莽山北麓灵气充沛。因为没有大的修仙门派落户。一些散修便在此修liàn

。顾忌也是其中之一。

大宗门放qì

这宝地也是不得已,大莽山深处有些妖修已是八、九级的修为。在这些个巨擘眼皮底下安家,任谁也会害pà



散修就不同,一来人少,不会引起妖修注意,二来一些灵气充沛之所多为修仙宗派占据,也难挑选到更好的地方。只有冒了风险,与妖兽、妖修共居于此。

第七章 进山

人修只是在大莽山的边缘出没,非万不得已,不会进入大莽山深处。就是马葵、顾忌、华五这样的修为。想穿越大莽山,去到南面的讴歌也是冒了大的风险。

厉无芒可不愿意就这样御空飞往大莽山,“腾云符”毕竟用的路程有限,今后还指望它逃命呢。在飞了十余里后,一条银练般的大江在大地上出现,离厉无芒三里的地方有一江边码头。厉无芒落了下来。

这条江名锦江,发源于大莽山脉,蜿蜒往北而去。

厉无芒顺了大道,走到江边码头。见一些船停靠在码头。使船的汉子都是凡人。一个船家见厉无芒走过来,从船上跳了下来,飞快的往厉无芒处跑来。

到了近前,船家向厉无芒招揽:“客官,雇船吗?小人的快船新髹了漆,又快又好。”

“我去泉港。”

“泉港离此千余里,是溯江而上,要三颗灵石。”船家二十来岁,笑时露出一口白牙。

“怎么你这船还要收灵石?”厉无芒没有与大陆的凡人打过交道,有些奇怪。

“客官,溯流而上要拉纤,小人要租两头名‘三尾鲤’的妖兽。得两颗灵石,船资也就是一颗灵石。”

“一颗灵石值多少银子?”厉无芒有些好奇。

“客官,一颗灵石是一百两银子。”船家也觉的开价高了些,有点不好意思。

“看看你的船吧。”厉无芒弄清楚了一件事,原来灵石是可以换银子的。

船家连忙转身,带了厉无芒看自己的快船。这船四丈长,一丈宽,乌毡蓬。新髹了黑漆,厉无芒看了也还满yì

,拿出三颗灵石递给船家。

“客官稍等片刻,小人去租‘三尾鲤’。”说完飞也似的跑了。过了一刻,船家跑了回来:“客官请上船。”搭了跳板,厉无芒走上船去,在船头站了。

船家利索的把跳板收了,解缆起锚。走到船尾一扳橹,快船离了码头,往江心去。

“船家,你说的三尾鲤在何处?”厉无芒见船四周没有一丝妖气,不由的问了一句。

“客官,三尾鲤马上就到。”

说话间一叶扁舟破浪而来。驾舟的是一个练气四层的人修。这时厉无芒隐隐感觉到水下的妖气。

离的快船近了。扁舟上的人修三十余岁。见了厉无芒,说一声:“兄台,在下给您请安。”在舟上一抱拳。厉无芒一摆手。“不必多礼。”

见船家把两根粗绳抛入水中,船上的人修说一声:“在下得罪了。”随即喝一声:“去!”

水面上露出两条三尾鲤的脊背,看那鳞片有海碗大小,厉无芒估计这三尾鲤该有两丈长。

三尾鲤一条一根,用嘴衔了粗绳头,拖曳了快船逆流而上,转眼就把扁舟甩出老远。

船家把橹从水里拿上来。“客官,三尾鲤是一级妖兽,最是有灵性,这船也不用管它。到时自然就到了泉港。”

“三尾鲤是江中的妖兽?”厉无芒见船走的快,十分满yì

,便问船家。

“江两侧人口稠密,修仙者也多,没有妖兽。三尾鲤是大莽山中大湖内的,人修捕捉了,带了出来。”船家一边收拾,一边回答说。

“一条三尾鲤有一颗晶石,这两条值四百两银子,不怕人抢了去?”一颗一级妖兽的晶石,在恒茂祥换两颗灵石。

“客官尽管放心,凡人不敢动修仙者的妖兽,这锦江一路有许多三尾鲤,都是一些修仙宗派门外弟子的买卖。一般的修仙者也不会打这个主意。”船家看了厉无芒一眼。

船家听扁舟上的人修说话十分恭敬,知dào

厉无芒也是修仙者,而且修为一定高于刚才的人修。

“船家你不必看我,我也不要这两颗晶石。”厉无芒一直与凡人为伍,虽是练气八层的修为,对船家也不藐视。所以开了句玩笑。

船家在锦江谋生,见过的修仙者也多,似厉无芒这般随意的还是第一次见。“客官说笑了,这三尾鲤是人修的生意,我等凡人只是租用,就是跑了也无须船家赔偿。”

“对呀,船家。你这三尾鲤又没个约束,这么老实只管拉纤?怎么不会跑了?”看来修仙者对妖兽还真有办法。

“这些个三尾鲤都是驯服了的,到了泉港我就不管了,两条三尾鲤会自行回到主人那里。”船家笑着说。

锦江两岸风光秀丽,厉无芒伫立船头观赏,江风吹拂,衣袂飘动,俊朗不俗。

船家看着厉无芒道:“可惜不是顺流而下,不能挂帆。”

“挂帆又如何?”

“客官一表人才,锦江边凡人有词道:白苎春衫如雪色,江上满帆风急。赞叹的即是客官这样的神仙人物。”船家由衷的说。

“我只说船家操舟弄水,原来却是风雅之人。”厉无芒一笑。

“不敢,小人只是有感而发。”船家不敢再说,低了头收拾船上的事务。

厉无芒在乌毡蓬内坐了,调息养神。

望城离大莽山一千余里,三尾鲤拖的快船一个时辰能走五十里,厉无芒次日未时到了泉港。

泉港落在大莽山脚下,到了这里就没有凡人居住了。码头也就是十余条船停靠。岸上也就是三座房屋,其中一座是客栈。

厉无芒上了岸,走到客栈前,见客栈门楣悬了块匾额,上书“大安客栈”。

进客栈要了间房。让伙计把饮食送进屋子。“进了山就不食人间烟火了。”厉无芒心里道。

第二日一早出来结账,掌柜的四十余岁,与厉无芒一样也是练气八层的修为“公子是要进山?”收了灵石,掌柜的问到。

“在下第一次到这里,想进山寻个修liàn

的地方,也不知什么地方合适。”厉无芒见掌柜的主动搭讪,想来是有话说。

“小店有个向导的生意。‘大安客栈’虽小,也在此经营了几百年。对附近十分熟悉,客官不如雇一个小店的伙计,一日两颗灵石,与公子同去。”掌柜的陪了笑说。

“好,在下打算现在就走,不知方便么?”

“客官稍候。”掌柜的叫来一个三十来岁,练气六层的伙计,让他带了厉无芒进山。

伙计与厉无芒出了客栈,往大莽山而去。

“客官,往前十里就是大莽山,从客栈过去有三个方向,不知客官……”

“我心中也无数,伙计你看着办。”

“那好,走左路虽然路远些,但可供挑选的地方也多些。”伙计说完,奋力往前而去。厉无芒知dào

这是伙计修为不如自己,在尽lì

而为,迈步随在伙计身后。

伙计也是练气六层的修为,十里不过是十个呼吸也就到了。

“客官,来大莽山修liàn

的人修,修为在筑基期以下者,都不会深入三十里外,请随小的来。”伙计也不敢问厉无芒的意思,若是出个不知死活的人,一定要进去百八十里,岂不是要害死自己?

伙计手中多出一把砍刀,往一条山路走去,厉无芒跟在后面。伙计在前把些荆棘砍看些,循了一条妖兽踏出的小道,艰难的往山里走。

走了二十余里,伙计停了下来,眼前是一个三百余亩的水潭,潭水深不见底。对面山崖一瀑布直挂而下,落入潭内,两侧山峰树木倒映水中,当真是美景如画。

“客官,此处已经深入大莽山二十余里,方圆三十里内灵气已可修liàn

。小的以为不如就在此寻个洞府为好。”

“伙计,你可也带过其他人到了这里?”厉无芒左右看看,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客官,附近可以修liàn

的地方有百多处。三年前小人曾经带了一个人修到此,想来这人已经走了。”

“你怎知dào

他走了?”

伙计答道:“客官,这大莽山虽然名声在外,其实附近并没有灵气充沛的地方。人修到了此处熟悉了环境,会摸索着寻找更适宜修liàn

的所在。”

“好吧,就到这里了。”厉无芒给了伙计两颗灵石,伙计谢过,转身回客栈去了。

“此处灵气只是勉强可以修liàn

,要想有个更好的地方,还要冒险深入山中。”厉无芒找块石头坐下,望着一潭清水,想着该不该再走进一步。

拿定主意,站起身来。运起“腾云符”。厉无芒感受着周围了灵气变化,往大莽山深处御空而去。追寻着一缕精纯的灵气,在一处山谷落了下来。厉无芒估计,这里离水潭也有百里了。

在一块大石上落住脚。用神识四处一扫,附近十里没有强dà

的存zài

。“能提升层次就是好啊,练气八层神识可以外放。而且能放出十里。练气七层时,简直不可想象。”厉无芒自言自语的说。

在附近找到一个石洞,用灵力把碎石尘土、虫蚁蛇鼠清理干净。在洞外找了块大石,把洞口堵住。

厉无芒盘膝坐下,修liàn

《窥道决》。行功九周天,收了功法,闭目调息。心中暗喜:“这里的灵气比‘青云窟’还要精纯充沛。可以试试‘凤怜遗’到底能吸取多少灵气。”

第八章 练气九层

厉无芒冒了大的风险,找到灵气精纯充沛的地方,除了要修liàn

《窥道决》提升层次,更主要的还是希望炼化“凤怜遗”。否则在水潭边虽然时间长点,同修可以修liàn

、提升层次。没有必要冒险深入大莽山一百余里。

重新进入空灵状态,内视丹田,“凤怜遗”一如往日,在丹田中旋转。用神念揭下第十个箓文,双手结印。

灵气自手足心、头顶心的涌泉穴、劳宫穴、百会穴而入。一入丹田,凤凰精血滴感受了灵气的到来,转的快了许多。

这次“凤怜遗”与在青云窟一般,不用厉无芒神念引导。灵气一入丹田就被吸取。丹田中灵气根本无法集聚。

“凤怜遗”自行吸取、炼化灵气,根本无需厉无芒费心,那种感受又来了。厉无芒觉的有个人在自己体内练功,这种感觉相当奇诡。

厉无芒铁了心要看结果,稳住心神,五心中灵气汹涌而入,直冲丹田。虽然来势迅猛,到了丹田却如泥牛入海,被“凤怜遗”吸取的一干二净。

丹田中的凤凰精血滴如今有鸡卵大,血滴中的凤凰影子逐渐清晰起来。厉无芒的丹田有些承shòu不住。只好缓缓收了功,闭目调息。

“自己是练气层次的修为,所能吸取的灵气有限,没有办法满足纹章凤凰分神的灵气需求。凤凰精血滴愈来愈大,丹田也承shòu不住,要炼化‘凤怜遗’怕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厉无芒有些无可奈何。

后来的两个月,厉无芒用第十个箓文封了凤凰精血滴,借助“凤怜遗”吸取灵气的性状,修liàn

《窥道决》。由于事先准bèi

了“望基丹”,在黑暗的洞中突pò

了练气八层的压制,进入了练气九层的境界。

天材的人修,练气层次的提升,大约要半年时间,到了后面愈发艰难,练气八层到九层是最后一关,没有一年也难成事。厉无芒见过许多三、四十岁的人修,都还停留在练气三、四层的境界。

“凤怜遗”能吸收灵气,第十个箓文封印后,灵气不会进入血滴,都为厉无芒所用。有了这个宝贝,厉无芒才能在两个月中提升到练气九层的修为。

推开挡住洞口的大石,厉无芒走了出来。洞外阳光明媚,林间溪流潺潺。一些不知名的小鸟在鸣唱。

“每日这里都应该是同样的情形,只有突pò

了层次才有心思欣赏。”厉无芒感受这一切时,发出如此的感慨。

“指望依靠‘凤怜遗’投机取巧是不可能的,要想筑基还得另想办法。一颗‘筑基丹’五十万灵石,还不知dào

何处有卖。”厉无芒犯了难。

练气九层的修为,突pò

后就是筑基期,“筑基丹”之事已是迫在眉睫。

厉无芒用神识往四周一扫,九层修为的神识可以覆盖二十里方圆,厉无芒对此很是满yì

。“试试看,或许丹田现在能够承shòu凤凰精血滴也未可知。”

用大石封了洞口,在洞中盘膝而坐。行功三周天,揭了“凤怜遗”上的第十个箓文。一如既往,灵气自五心直入丹田,“凤怜遗”吸纳了灵气快速旋转、膨胀。

厉无芒提升了层次,丹田较之练气八层时宽大许多。开始时,鸡卵大小的凤凰精血滴还能承shòu。到了后来,由于厉无芒已是练气九层修为,入体灵气大增,血滴又大了许多。

“凤怜遗”中的凤凰影子越发清晰,凤凰白色的身体上有九个黑点。一副振翅欲飞的模样。那影像正是传说中的纹章凤凰。

厉无芒内心欣喜,谁知到了这时,丹田又承shòu不住膨胀的“凤怜遗”,厉无芒只好收了功法。

虽然是预知的结果,厉无芒还是有些遗憾。

“还是得按部就班,看目前情形,只要能筑基,纹章凤凰的分神就能飞出来。”对未来,厉无芒十分憧憬。虽然不知dào

分神出来会是个什么结果,厉无芒还是希望这一天早日到来。

把陆四的金丹拿出来放在地上。这次厉无芒还没有动念,陆四的神念先来了:“公子怎么到了大莽山中?”

“陆四,在这不见天日的洞中,你怎么就知dào

是大莽山?”厉无芒知dào

金丹的神识不过百丈,是以有些好奇。

“此处灵气精纯,又有些淡淡的妖气,陆四也曾经到过大莽山,对这气息十分熟悉。有些事陆四不明白,虽然我在储物袋中不知岁月,但看公子的样子也能估算时间,只不过两月,怎么公子的修为就提升到练气九层?委实不可思议。”陆四的神念一时说了这么多,气力有些不济。

厉无芒给金丹输入灵力。“陆四也是个急性子,怎的这么多话?”

过来一会,陆四的金丹灵力充沛了。“有劳公子,我修仙这么多年,没有见过如此奇才,说的快了些。”

“为你注入灵力实在麻烦,待会出去找一妖兽,我把你这金丹掷出去,陆四你夺了舍就不干我的事了。”厉无芒收回手说。

“公子垂怜,万万不可。”陆四的神念很是惶恐。

“看你吓的,不过是与你玩笑。”厉无芒的神念说。

“一个修仙者只能夺舍一次,人修若是夺了妖兽的肉身,修liàn

的功法也须是妖修的,就是陆四这样的结丹期人修,要修liàn

到八级妖修的境界,也不知要几千年。或许根本就不可能了。”陆四摸不准厉无芒的脾气,把苦处说了。

“你不过是结丹期的修为,算起来也只是六级妖兽,修liàn

到八级妖修,相当于人修合体期,要个几千年又有甚奇怪的。”厉无芒在这待了两个月,也闷的难受,与陆四逗趣。

陆四一时语塞。

“陆四,你可知dào

‘筑基丹’何处寻觅?”见陆四不做声,厉无芒问了句正经事。

“公子‘筑基丹’在拓云宗也是难得的丹药。各大宗门都称其为兴旺丹,指‘筑基丹’是门派兴旺的基础,试想一个门派若是没有许多筑基修为的人,岂不是后继无人。只是‘筑基丹’一味主药‘七巧芪’难觅。每年的成丹稀少。”见厉无芒不再提夺舍妖兽,陆四放下心来,本想好生巴结,谁知又出了个“筑基丹”的难题。

“你说了半天也只是没说。我不知dào

难得莫?出门‘筑基丹’就往头上砸,我也不问你呀。”厉无芒的神念戏谑道。

“公子也不用太过着急,有时拍卖会有‘筑基丹’,一般五十万灵石可以成交。只是这种机会也十分难得。”陆四赶紧说。

“都不知dào

有没有的东西,再说五十万灵石你出啊?”

“自然是陆四出灵石,就是一百万也是我出。我储物袋中的几块中品灵石,一块中品灵石可以换十万下品灵石,其中一块火属性的接近上品灵石,可以换三十万下品灵石。若是不够,有些玉简、丹药、法宝也能换灵石。”陆四找到机会,神念轻松了许多。

“陆四,修仙界巧取豪夺就是规则,你的储物袋不是归我了吗?”厉无芒寻开心。

“这是自然,储物袋是少爷的了。陆四只是告sù

少爷一声。待我夺舍后,购‘筑基丹’的灵石,陆四自然会还少爷的。”陆四神念十分诚恳。

“我也不明白修仙界的规矩,陆四,你说我俩是什么关系呢?”

“陆四是少爷的俘虏,而且这个俘虏希望投靠少爷。只是陆四一旦夺舍,修为要高于少爷不少,少爷担心陆四反噬。所以觉得迷惑。”陆四倒是把关系说清楚了。

“那你认为我会让陆四夺舍么?”厉无芒有心考考陆四。

“没有见到啸海猿前辈,少爷不会让陆四夺舍。”陆四有自知之明。

厉无芒不置可否。“陆四,若是想得到‘筑基丹’,还是要回到大陆去?”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有件事陆四想说一下。少爷既然要修仙,许多修仙界的事还是要知dào

的。陆四的储物袋想来少爷也未曾仔细检看过。内中有许多玉简,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在这里仔细研读了。”

“陆四的玉简都有些什么内容呢?”厉无芒也认为陆四说的有理。

“储物袋在少爷手中,不妨取出来自己查看,难道少爷不喜读书莫?”陆四的神念流露出一丝失望。

陆四的失望对厉无芒无异于斥责,厉无芒一惊。“多谢陆前辈提醒。”说完给金丹注入灵力。

陆四的神念没有表示,看来陆四也认为厉无芒应该感谢自己的提醒。

把陆四的金丹收入储物袋中,将玉简清理出来,厉无芒有些吃惊,陆四的储物袋中居然有一千余根玉简,内容也十分庞杂。

《九元妖志》、《九元虫志》、《宝器鉴》、《灵草丹丸录》《魔宗魅影》、《万符录》以及炼丹、炼器的技法。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难怪陆四要我研习玉简,原来有这许多名目。”厉无芒心中暗叹,陆四倒是个有心人。

第九章 隆德大城

厉无芒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把一千余根玉简熟读了。毕竟是练气九层的修为,灵智与以往大不相同,除了炼丹、炼器、制符要习练以往,其余的内容都了然于胸了。

“陆四醒来。”把陆四的金丹放在地上,厉无芒用神念呼唤一声。

“公子有何吩咐?”陆四神念很快出现。

“在你的储物袋中选一把无人识的飞剑,我如今是练气九层的修为,勉强也可驾驭。”读了那些玉简,厉无芒知dào

许多东西。

“有一把银色飞剑,剑脊上有条金线的。这飞剑是‘宣宝阁’炼制的,都唤它‘宣宝剑’。多是筑基期的人修买了用,最是不起眼,只是内里的印记没有去除,要用法诀驾驭。”陆四把此剑的出处说了,免得厉无芒担心。

厉无芒收了金丹,在这山谷中踏了宣宝剑,用法诀御剑,习练了一个时辰。循了来时的路径,飞出大莽山。也不在澧港停留,径自往望城去了。

用一个灵石交了进城的钱,在大街上找到处炼器铺子,一个练气七层的人修见生意上门,十分殷勤的迎了上来:“客官,可是要炼法宝。”

厉无芒见这炼器师傅四十来岁,短衣麻裤,似凡人的手艺人一般,点点头道:“我有一支飞剑,要去除其中印记。”说完把宣宝剑取了出来。

炼器师傅接过剑。“宣宝剑的印记虽然平常,只是烧化时怕会损了剑上阵法,又不知原主人修为如何,万一除之不去,法宝又损伤了,三十万灵石小店也陪不起,在下不敢接。”炼器师傅说完,把飞剑递还厉无芒。

“你除这印记收多少灵石?”厉无芒不接剑,知dào

这炼器师傅是怕惹上麻烦。

“收一百灵石,只是这买卖不好做,万一主人找上门来,在下不好交代。”炼器师傅也不隐瞒。

“我这也是朋友赠送,给你两百灵石。”厉无芒声音一沉。

毕竟修为相去厉无芒太远,炼器师傅只好答yīng

了。把剑投入直径一丈的炼器炉中,掐了法诀,手法不断变换。本来也是个简单的事,不一会就成了。

炼器师傅手指一点,宣宝剑飞出炉外,悬浮在半空。师傅用袖一拂,剑上没有了一丝热气。炼器师傅把剑操在手中,一运灵力。剑上的阵法清晰可见。

师傅仔细看过,把剑递给厉无芒。“客官,此剑主人是筑基后期修为,除去印记要些运气,好在幸不辱命。”

厉无芒当即运灵力在食指上挤出一滴血,滴在剑上,血滴为剑吸取,看不出一点痕迹。用神念操剑飞、挑、点、刺,得心应手。给了炼器师傅两百灵石,出了炼器铺子。

“三十万灵石的‘宣宝剑’,看来要在修仙界存活下来,灵石是最为紧要的了。”看着自己的第一件法宝。厉无芒不禁感叹。

出了望城,御剑而行。据玉简地图所绘,往北一千八里是隆德大城,厉无芒朝北而去。

在离大城五百里的地方落下,厉无芒练气九层的修为,不敢再踏剑而行。自己一介散修,三十万灵石的法宝踏在脚下。这就好比高州提篮小卖时,手中拿一个五十两的金元宝,请人来抢夺一般。

在集镇买了一匹马,继xù

赶路。第二日午时,远远望见隆德大城的轮廓。

……

厉无芒在望城就打听清楚了,隆德大城受黄石宗庇护。城中有百余万修仙者,城主是结丹后期的修为。

在离城五里的地方下了马,见一老者在田里劳作。厉无芒唤一声:“老丈,马归你了。”一提功力,向大城奔去。老者从田里上来,牵了马。得了一笔大财,喜出望外,口中不住祝祷,求老天保佑这好心的人修。

到了城门口,隆德大城较之望城不知要宏伟多少,城墙有望城的三个高,城门洞也宽大一倍。城门口有几个着蓝袍的人修守着,领头的是筑基期的修为。

交了十颗灵石入城。厉无芒心中暗道:“隆德虽然气派,灵石也不少花,这修仙也与世俗一般,无钱寸步难行。”进了大城,见街道上都是修仙者,没有凡人的影子。在一间店铺把几颗谷里分给的四级、五级的妖兽的晶石换了一千多灵石。找了家茶楼坐了下来。

“客官,小店有上好的灵茶,给客官来一壶吧?”小二利索的把茶桌又抹了一遍。

“一壶‘露仙枝’,一碟‘千岁果’。”厉无芒进来时扫了一眼墙上的牌子,选了两样。

“齐了,客官慢用。”小二麻利的把东西送上来后,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厉无芒倒了杯茶,慢慢品了一口。点点头。“三个灵石虽然贵了些。茶还是不错的。”拿起一个千岁果剥了壳,将果仁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和凡人的莲子差不多。”

“猎杀一头四级妖兽,晶石也不过五十颗。这一茶一果就三颗灵石,一千多颗晶石在隆德大城也呆不了多久。看来要过高州提篮小卖的日子呢。”厉无芒暗自思忖。

茶楼生意兴隆,厉无芒左右前后的桌子都有客人,这些修仙者都有伴,坐了喝茶聊天。

厉无芒来茶楼,不过是了解些大城的情况。是以用心听其他客人说话。

厉无芒左手边的一张桌坐了三个人修,起先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后来一个人修忽然道:“二位兄台,竞宝楼半年一次的拍卖就要开始,不知二位兄台有何打算?”

“我两人也没有灵石,这竞宝楼动辄十万的拍卖,看着也惊心动魄。况且还要十个灵石的进门钱,不打算去凑这个热闹了。”

问话的人修也摇摇头:“如今没有灵石,修仙更是艰难。”三个人有些意兴阑珊,起身出去了。

厉无芒坐了一会,也没有再听见有兴趣的事,付了茶钱,走到大街上。向一个过来的人修打听了竞宝楼的位置,一个人信步走了过去。

竞宝楼坐落在十字街,是隆德大城最为繁华的所在。楼高七层,门脸气派华丽。

厉无芒走了进去,一个练气六层的伙计迎了上来。“客官,小店是隆德大城最有名的商号。客官可有什么需yào

?”

“此处可有筑基丹?”厉无芒也不愿多说。

“客官,筑基丹可遇不可求。小店没有。”伙计毫无愧色。看来筑基丹的确不是想买就有的。

“听说贵宝号有个拍卖会,不知何时开始。”

“拍卖会明日午时开始,有个宝物清单,要一颗灵石。”伙计不失时机,要赚一颗灵石。

厉无芒给了伙计一颗灵石,接过一本十几张纸的线装书。出了“竞宝楼”往城东去,据说那边的客栈便宜些。

找了家小的客栈住下。这也得两颗灵石一天。在房间翻开线装书。里面罗列了这次拍卖的法宝、丹药等物。仔细看了,其中并没有筑基丹。厉无芒有些失望。

“看这架势,就是有筑基丹也不知是个什么大价钱,我这练气九层的修为,买下了怕也无福消受。说不得还要赔上性命。”厉无芒只好自我宽解。

“既然来了,不如到街上看看,不知dào

这些修仙者为何都集聚在此。若是没有好处,怕是都走了。毕竟住一日也得两颗灵石呢。”想到此处,厉无芒又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隆德大城的街道宽敞,城池占的地盘也大,一条街有些竟然有十余里。厉无芒走走看看,也还舒心惬意。

来到一处树了几根高大石柱的空地,一块大石上刻了三个字“结友坪”。见三三两两站了许多人。走近了一看。是些修仙者在邀集人手,或是去猎妖兽,或是去采药材。十分热闹。

一个练气九层的修仙者见了厉无芒,迎了上来:“这位兄台,在下邀了三个人修,欲去万妖海猎些妖兽,不知有没有兴趣同去。”

“谢兄台抬爱,在下刚从万妖海回来,不打算去了。”厉无芒客气的回答到。

那人修听了一笑,又找其他人去了。

厉无芒四处看看,这些人中有几个筑基期的修仙者,也在与人搭话。“看来筑基期也有难处呢。”厉无芒心中道。

厉无芒在人群中四处走动,想看看有没有筑基丹的线索。有几个人修在议论采药的事,其中一人道:“枯寂山说是有七巧芪,不知是真是假?”

听到“七巧芪”厉无芒打起精神,这可是筑基丹的主药,筑基丹之所以难得,就在于“七巧芪”难求。看看这几个人,都是练气八、九层的修为。看来也是受困于筑基丹了。

“就算是真的又如何?枯寂山谁人敢去?”另一人说到。

一个二十八、九的人修仰天一笑:“只要有七巧芪在下吴立一定要去。坐在隆德大城也等不来筑基丹。不如去赌一次运气。”

“在枯寂山有人采到七巧芪是我说的。”一个三十来岁的人修说。

吴立听了看着这人:“包覆兄,此事可是当真?”

包覆点点头:“自然是千真万确。”

第十章 结伴而行

厉无芒见谈论七巧芪的共是四人,除了吴立、包覆,另外两人也都动了采药的念头。

吴立看看身旁的厉无芒,一拱手:“兄台可有兴趣到枯寂山去,若是有幸能采到七巧芪,筑基一事总是容易些。”见厉无芒也是练气九层的修为,吴立出面相邀。

“多谢兄台看顾,只是不知枯寂山在何处?”厉无芒回了礼,随便问了一声。

那四个人修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看来兄台是对凤离大陆不太熟悉,此山在隆德大城以东两千余里。枯寂山方圆七千里,是有名的凶险之地。”吴立听厉无芒问的蹊跷,只好耐着性子,简单回答了两句。

“在下一直在大莽山中随师父苦修,对大陆其他地方不甚了解,让各位见笑了。”厉无芒神情坦然。

“兄台原来是大莽山的修仙者,难怪不把枯寂山放在眼里。这枯寂山虽说是七大险山之一,较之大莽山名气还是要小些。”吴立再不敢小看厉无芒。

“在下孤陋寡闻,不知两者有何不同?”厉无芒想知dào

这枯寂山有些什么凶险。

“也没有什么大的不同,都是妖兽出没的地方。据说大莽山有青鸾的别院。枯寂山有孔雀的行宫。也不知真假。”吴立笑着说。

“在下也想寻找七巧芪,望能与诸位结伴同行,不知几时动身?”厉无芒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随几个人去碰碰运气。

厉无芒不是十分惧怕妖修。从内心来说厉无芒认为自己与妖修有缘。一来自己丹田的“凤怜遗”是纹章凤凰的精血,纹章凤凰与青鸾是同修。二来与啸海猿也有些情义。所以虽然不知dào

孔雀是什么秉性,总感觉它不会太过为难自己。

“与其在隆德大城闲坐,不如尽快动身。若是各位愿往,不如明日一早就去。”吴立不愿拖延。

其他人也都说行,约好明日卯时在东门外会和。

厉无芒回到客栈,把今日与吴立等人见面的事想了想,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想来吴立四人间虽然熟悉,却不见得有多大交情,进了枯寂山若是遇到凶险,怕也是各顾各。自己与他们并不熟悉,还是小心些为好。

这是厉无芒第二次与陌生的修仙者一起赴险,第一次是与谷里等人渡万妖海。“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呢。”厉无芒叹了一声。

第二日卯时,厉无芒到了东门外。吴立等人也陆续来了。吴立张罗着买了五匹马,俨然以五人的主事自居。其他人也无异议,晓行夜宿。第五日到了枯寂山边,寻了家修仙者开的客栈住下。

一路上几个人厮混的熟了,厉无芒才知dào

吴立四人也是在广场结识的。另外的刘奎、刘珂,两人是堂兄弟,刘奎三十来岁年纪,刘珂看起来也就是十八九岁。五个人中只刘珂修为低些,是练气八层。

在厉无芒看来,刘氏兄弟要本分些,吴立虽然张扬却还耿直,只是这包覆让人摸不清底细。

在客栈用了晚膳,吴立把四人请到自己的房间,在桌上摊开一张绢画地图:“明日进山,不知各位有何见解。”

一路寡言少语的包覆先开了腔:“我等不过是练气层次的修为,按理入枯寂山三十里内尚可自保。只是可能有七巧芪的地方要进入二百余里。”包覆在地图上点了一下。

刘氏兄弟面有难色,刘奎想了想“各位,两百里深处怕是结丹期的人修都不敢轻易进入呢。”

“各位兄台,在下只是练气八层的修为,又没有法宝、符箓。打算在附近找找,不敢到两百里的地方去。”刘珂首先放qì

了。

“在下也没有法宝、符箓,性命攸关的大事我也不劝刘兄,不过在下是一定要去的。”包覆的态度十分坚决。

“在下随包兄一起去。”吴立说完,看着厉无芒。

厉无芒看包覆、吴立的样子,并不相信他们没有符箓、法宝。若是他两人串通好了,现在刘氏兄弟又不去,遇到危险时,自然会牺牲自己。

“在下也就在这三十里处碰碰运气,不敢深入到二百里的地方。”厉无芒看了四人一眼。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几人以厉兄最为年轻,怎么反而畏首畏尾了起来。”包覆出言相激。

厉无芒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包兄,在下大莽山修liàn

多年,也只是在山边缘六十里内行走。实在是不敢进去。”

吴立、包覆听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几个人也就散了。

厉无芒在自己房间刚坐下,刘氏兄弟便来造访。厉无芒沏了壶茶,给两人斟了:“贤昆仲也不进山么?”

“来时不知要进去二百余里,是以跟随了吴立一起到了这里。虽是筑基丹要紧,若是赔了性命,要丹药何用?”刘奎喝了口茶,慢条斯理的说。

“厉兄,我刚才已说过不去了。”刘珂微微一笑。

“两位兄台都不去,在下人单势孤更是不敢去的。”厉无芒不动声色。

“不如我三人结伴而行,在枯寂山边缘三、五十里范围内先看看。”刘奎看着厉无芒。

“也好。明日一早我三人就去。”厉无芒心中暗道:“什么先看看,想来你兄弟二人也是打算去那二百里深处的。”

“不急一时,吴立、包覆二位不知如何打算,明日见过他两人再说不迟。”刘奎又喝了口茶。

“不知那枯寂山二百里深处是否确有七巧芪?”见刘氏兄弟没有告辞的意思,厉无芒想摸摸两人底细。

“包覆手指点在地图的地方是‘枯骨白地’的边缘,枯骨白地方圆三百余里,其中有许多药材,都是修仙者垂涎的珍品,七巧芪也一定有。”

见厉无芒不做声,刘奎接着道:“枯骨白地常有六级妖兽出没,有时竟然出现七级妖修。传说中孔雀的行宫也在附近。结丹期的人修也望而生畏,元婴期的人修犯不着冒险。枯骨白地基本是人修的禁地了。”

“兄台提到的孔雀是什么修为?”厉无芒问了一句。

“孔雀是八级妖修,生性凶残,在这层次停留了千年,合体期的人修也惧它三分。在凤离大陆是颇有名气。”刘奎说到孔雀,语气满是敬畏。

“我看贤昆仲的意思,若是三、五十里处寻不着七巧芪,就打算去枯骨白地是么?”厉无芒年轻,耐不住性子,直接挑明了问。

刘珂一愣,刘奎接过话来:“厉兄难道要去枯骨白地不成?”刘奎没有回答,反问了一句。

厉无芒心里明白,这刘奎想邀自己去那凶险的地方,不过打的是与吴立、包覆同样的主意。担心自己不愿前往,才说出在三、五十里处先寻找的话来。看来这刘氏兄弟也是颇有心机的。

“也不一定,到时候再说也不迟。”厉无芒的话模棱两可,刘奎也不好再问。

“在下虽然修为低下,若是与厉兄同往,枯骨白地或许也去得。”刘珂接过话来。他的意思倒是很明白了,去与不去,要厉无芒拿主意。

不过是互相利用,这刘氏兄弟担心斗不过吴立、包覆。以为我厉无芒少不更事,一心要打我的主意呢。“既然枯骨白地去得,何不与吴立、包覆两位同行,人多也有个照应。”厉无芒一副毫无心机的样子。

“一棵七巧芪能炼制三颗筑基丹,到时如何收场?在下想来也就是舍弟与厉兄毫无收获罢了。”刘奎淡淡的说,在他想来,这个理由是十分充分的了。

“在下修为最低,而厉兄孤掌难鸣。自然难分一杯羹了。”刘珂低声说。

“好了,就依厉兄的话,到时候再说。”刘奎站起来,既然紧要的话也说过了,刘氏兄弟起身告辞。

“今日见识了人修的尔虞我诈,到了枯骨白地还是要实力说话。”厉无芒在床上盘膝坐了,调息运功,等待天明。

第二日一早,洗漱毕用了早膳,厉无芒依旧在床上坐了“不必着急,迟早有人来找我呢”。

过了一会,刘珂登门,见了厉无芒一礼:“厉兄,家兄在楼下等候。”

随刘珂出了房间,下得楼来。见另外三人在柜前等候。厉无芒拿了灵石要结账,掌柜的道:“客官,你的帐这位刘公子已经结了。”

“如此多谢刘兄。”厉无芒对刘奎一礼,刘奎还了礼:“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五个人出了客栈,往枯寂山方向疾走。到了一处三叉路口,几个人停了下来。

吴立、包覆见厉无芒与刘氏兄弟亲近,不愿再与三人一道,怕的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包覆一拱手:“三位,我与吴兄先行一步。”说完,往左边的道去了。

刘奎从怀中拿出一张与吴立手中一样的绢图,刘珂走过来,两人把四角扯了:“厉兄,我们也只有走左边的道,这个方向离枯骨白地近些。”刘奎腾出一只手,点着地图说。

厉无芒扫了一眼绢图,与自己在望城买的玉简地图比较,玉简地图关于枯寂山的描绘还要精细些。

厉无芒一点头:“就依刘兄的意思。”

第十一章 铁翎枭

“厉兄,若是没有法宝、符箓,山中荆棘丛生,走起来十分艰难。”刘奎看了厉无芒一眼,想探他的底细。

“二哥,你不是有符么?给我一张,免得拖累了你与厉兄。”刘珂与刘奎配合的天衣无缝。

刘奎从怀中取了两张符,递给刘珂:“五弟,这符来之不易,需收好了。”

厉无芒读了千余玉简,对符有了鉴别之力。见刘奎的符不过是一般货色,猜想两人的宝物有限。

“刘兄,在下鞋内有符,勉强也可御空而行”厉无芒一笑。

“如此最好不过。在下也就只有最后一双符了。”刘奎从怀中又取了两张符纸出来,随手插入鞋内。

厉无芒见刘奎符的成色要强于刘珂,不过比自己的腾云符就差得远。

刘奎没见着厉无芒的符,也不好问他有无法宝。三人顺了左边的道走了一里。树木荆棘拦住了去路。

刘奎一纵身,跃上树梢。“厉兄,符虽然宝贵,到了此时也只有用了。”

厉无芒、刘珂也跃上树梢,刘奎往前一指道:“先到那山峰处再做计较。”说完率先御空去了。

厉无芒、刘珂尾随其后,厉无芒见山峰离的远,怕是已经过了五十里了。

在山腰一处大石上落了下来,刘奎四处看了看。“这里已经是深入五十里了,我们分开在这附近寻一个时辰,看看有没有七巧芪。若是遇到妖兽千万不要猎杀,免得动静大了引来祸水。”

厉无芒往右侧去了,一回头,见刘氏兄弟并未分开。两人一前一后往左侧去。

厉无芒也不与二人计较。顺了妖兽踏出的道,绕开荆棘,在树木草丛间寻找。陆四的《灵草丹丸录》图文并茂,厉无芒有把握一眼能认出七巧芪。只是所遇者不过是十分常见的药材,毫无价值。

走了一段,厉无芒突然醒悟。这林中妖兽出没,就算有些灵草奇药,也被妖兽啃食了。若是要寻珍贵药材,必是在悬崖峭壁,深壑峡谷之中。

厉无芒不时以神识探寻周围,忽然感到不远处有妖兽活动。厉无芒腾身而起,飞落于刚才所停留的大石上。不想再费精力,就在石上坐了,等刘氏兄弟回来。

差不多一个时辰,刘氏兄弟也自半空飞了回来。刘奎见厉无芒坐着,知dào

没有收获。

两人落下来,刘奎道:“厉兄,不如今日再往前去百里,在枯骨白地边缘寻个落脚之地,明日进险地碰碰运气。”

“就依刘兄主意。”厉无芒知dào

附近也不可能有七巧芪,想靠近枯骨白地看看情形。

刘奎依然在前,只是飞行时并不是直线。看来刘奎对这条道有些准bèi

,或许是请教过有经验的修仙者。厉无芒将路径记在心里。

刘奎一路十分小心,用了半个时辰才御空行了百余里,在一小山坡落了下来。

这是一座石山,厉无芒落下后,见旁边有一石洞。心想还真有这么巧的事呢。

“不瞒厉兄,在下来时也曾多方打听过这里的情形。脚下的石山离枯骨白地三十余里,周围一般没有妖兽出没。”刘奎说完往石洞一指。“这洞可以容纳十余人,今夜就在洞中过夜。明日再去枯骨白地。”

“刘兄,枯骨白地方圆三百里,若是七巧芪生长在其腹地,我等还须深入一百余里?”厉无芒不经意的问到。

“据说枯骨白地以指天峰为中心,三百里内多白色石山。山高林深,沟壑纵横。草木葱茏,妖兽出没。称此为枯骨白地,一是说那里死了不少人修,二是说那里都是白色石山。出七巧芪的地方应该是在指天峰。”刘奎顺带把枯骨白地的由来也说了。

“刘兄,既是在指天峰,离此还有近二百里。一路也未见吴立、包覆二位兄台,想是已经走在前头了,不如今日再往前去,明日寻七巧芪也从容些。”厉无芒见还不到午时,想着再进一步。

刘奎略一沉吟。“此去百里还有一落脚地方,只是怕有妖兽袭扰。”

“刘兄,指天峰下可有藏身之处?”厉无芒心想,要寻七巧芪也不是一日两日,到底也是要在附近住下的。

“到了指天峰要寻觅安身之所,也没有现成地方。”刘奎吃了一惊,这厉无芒不过十五、六岁年纪,怎生的如此大胆?冒冒然就要去指天峰。

“刘兄,那就先到了百里处的落脚地方再说。不知二位意下如何?”厉无芒虽然是征询的语气,却好似定了一般。

厉无芒决绝果duàn

的性格在此体现了出来,不管刘氏兄弟如何表示,厉无芒拿定主意要在指天峰落脚。道理只有一个,危险的地方呆的时间越短越好。磨磨蹭蹭看似安全,在这枯寂山中无异于自寻死路。

刘氏兄弟对望一眼,刘奎一点头。“就先进百里。”三人腾身半空,往前去了。

厉无芒能够感觉到身下林中妖兽多了起来,好在没有遇见羽族,若是凭空遇到一些四、五级禽妖,三人还不知如何应对。

刘氏兄弟神情凝重,不时以神识探看四周。飞行百余里,刘奎三人落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刘奎往身侧一颗参天大树一指“数后有一石洞,可容纳五、六人。”

厉无芒见落在一白石山上,附近也都是这样的石山。没有心思去看那树后石洞,道:“二位刘兄,在下也不想于此处停留,打算今夜宿在指天峰,。”

刘奎知dào

挽留不住,又怕指天峰凶险,不敢冒然前去,只好道:“既然厉兄执意要去,一路小心就是。”

厉无芒一拱手。“两位刘兄,后会有期。”御空而去。进了十里,估计刘氏兄弟也看不清楚了,把宣宝剑踏了。御剑飞行与腾云符大不相同,只觉疾风扑面,白苎春衫衣袂飞扬。

远看厉无芒容貌俊朗,神情飘逸,超凡出尘。果然如澧港船家所言,是神仙般的人物。若是让陆四见了,必然更加相信厉无芒是有大运道的俊彦。

远远望见指天峰的轮廓,厉无芒感受到危险。一会功夫,一只翼展三丈的大鸟从一侧飞来,厉无芒认出是一头铁翎枭。

铁翎枭是五级妖兽,羽族的妖兽也称作妖禽。铁翎枭喙坚爪利,尤其是双翼展开时,翎尖犹如利刃。虽然功力与练气九层的修仙者相当,但九层的人修多是谈之色变。不是万不得已,不敢与其争锋。

厉无芒催动飞剑,往指天峰疾行,不想与这妖禽纠缠。铁翎枭急扇羽翅,随后追了过来。这妖禽见厉无芒踏了飞剑,有些犹豫。凭了与生俱来的本能,踏了飞剑的人修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虽然这人修的修为不是太高。

铁翎枭跟了三、五里,一侧身往退回去了。厉无芒见妖禽不再跟来,松了口气。往指天峰疾行而去。

……

刘氏兄弟见厉无芒走远,只好在石洞中暂且安身。过来一个时辰,听洞外不远处人语,刘奎、刘珂走出来一看,吴立、包覆站在自己刚才落脚的地方。

“二位兄台,怎么走在了在下的前头了?”包覆一拱手。

“在下在山边缘没有找到七巧芪,一时性急,就到了此处。”刘奎打了个哈哈。

“厉兄没有与二位一道来?”吴立不见厉无芒,觉得奇怪。

“正如包兄所言,初生牛犊不怕虎,厉兄一人往指天峰去了。”刘奎微微一笑。

吴立、包覆两人都是一愣。包覆问:“不知走了多久?”

“也就是一盏热茶的功夫。”

包覆道:“吴兄,人多到底势力大些,不如我二人今日也到指天峰去,与厉兄汇合。”

吴立道:“也好。”两人也不邀请刘氏兄弟,说了声“后会有期”御空而去。

刘奎见二人也只是用的符,并没有法宝。胆气一壮,对刘珂道:“五弟,我们也跟了去。”

两人随在吴立、包覆身后,往指天峰而去。

吴立、包覆见刘氏兄弟跟来,在空中缓了一缓。四人聚在一处。

吴立道:“贤昆仲也一起去么?”

“厉兄一人去时,我兄弟也还是担心。如今二位兄台都到了,在下胆也大些。”刘奎说的坦然。

刘奎之所以开始不愿与二人同行,是担心得了七巧芪被两人吃了黑。见吴立、包覆没有驾驭法宝,也是靠了符才能御空而行,便不再胆怯。随了过来。

“我等练气层次的修为,比不得筑基期的人修,没有符与法宝,只能在地上行走。”吴立看了刘奎一眼。

“是啊,筑基期的人修才能凭了修为御空而行,筑基丹对我等来说比性命还要紧呢。”刘奎感叹。

说着话也进了几十里,忽然一个黑点在天边出现,四人一惊。刘奎说:“诸位,怕是有妖禽来扰。”

吴立、包覆对望一眼,也不说话,只是盯了黑点看。

一会功夫,一只铁翎枭飞了过来。见了四个人修鸣叫数声,既像是呼唤同伴,又像是恐xià

四人。

第十二章 包覆

吴立、包覆早有盘算,也不说话,两人齐齐往下直落,四人身下是树林,林中古树参天,是避让妖禽的好去处。

铁翎枭见人修逃逸,鼓动双翅直扑上来,刘氏兄弟慢了一步,妖禽转瞬到了眼前。

刘奎一抖手,两张乱石符飞出,也没听见声响,就见乱石飞迸,百余颗拳头大的石头击打向铁翎枭。

妖禽左翼一拂,乱石化为齑粉,五级妖兽不是浪得虚名。刘氏兄弟得乱石符阻了一阻妖禽,与吴立、包覆一道,落下林中去了。

铁翎枭在空中盘旋不去,长声厉鸣,一会又有三只铁翎枭飞了过来。

“这妖禽不肯离去,再过一会,林中妖兽见了也将往此地来。我等须速速离去。”包覆有些焦急起来。

落脚处树高林密,四个人修找了条妖兽踩出的路径,往指天峰方向疾走,遇着荆棘、坎坷只能飞跃过去。

好在树木遮天蔽日,空中的妖禽虽然嗅到人修气息,苦于树木遮拦,见不着人影。四头铁翎枭只能循了气息,在空中扇动翅膀慢慢跟随。

林中四个人修怕被妖禽窥觊,小心翼翼走了五里,前方是裸露的大片白色石头。没有了树木遮掩,头上是追逐而至的铁翎枭,这就意味着前行的路也就断了。

包覆眉头一皱。“二十里开外有十余头妖兽往这来,在下担心来的是铁背苍狼。”

吴立、刘奎都是一惊,两人都在以神识探看四周,并没有感到异样。这包覆怎么就知dào

了有妖兽,而且还知是铁背苍狼?

在两人心中,这包覆比铁背苍狼还要可怕。尤其后怕的是吴立,若是得了七巧芪,自己不死在包覆手上就是万幸了。

“既然各位都没有察觉,看来包某的修为要高于你三人了。如今事情紧急,都听包某安排如何?”这包覆也不再自称在下,代之以包某。俨然是吃定了三人。

三人一拱手。“愿听包兄吩咐。”刘珂善于察言观色,见刘奎落了下风,对包覆也恭敬起来。

“敢到这枯骨白地来的,说没有法宝,任谁也不信。我等还是先拿下空中的铁翎枭,若是铁背苍狼到了,上下夹击,怕是都难脱身。”包覆说完,手中多了一把短剑。

其余三人亮出自己的法宝,也都是与包覆手中相同的短剑。这些短剑让厉无芒见了一定认识,万妖海黑船的花公子,就有一件这样的法宝,厉无芒用陆四的飞剑,将其削为两段。

包覆踏了飞剑,一声低吼:“走!”腾空而起,吴立、刘氏兄弟不敢怠慢,都踏了飞剑紧随包覆身后。

四头铁翎枭见人修自树林中飞出,一阵躁动。其中一头“嗄”了一声,似在发出警告。

见人修脚下都踏了飞剑,妖禽四处散开,胡乱的长声厉鸣。四个人修斗知dào

妖禽在呼同伴,包覆领头,催动法宝,往指天峰疾驰。

四头铁翎枭聚拢过来,不紧不慢跟在人修后面。

四人忽见天边又有几个黑点,包覆往下一沉。吴立、刘氏兄弟也赶紧落了下来。此时飞过了那片白色山,四人落在另一块林中。

“各位不要落地,就在这大树间腾挪。铁背苍狼也就到了。”包覆站在一根粗大的树杈上,对随后而来的三人大声说。

吴立、刘氏兄弟在包覆身边,选了树杈落脚。一会听林中喧嚣,十几头铁背苍狼转眼到了脚下。一头体型高大许多的白额狼王在稍远处蹲坐了。头顶铁翎枭的振翅、鸣叫声也杂乱起来,估计妖禽也有十头之多。

“各位不必惊慌,有这些大树为屏障,一些五级妖兽、妖禽也奈何不了我等。”包覆显得十分镇定。

铁背苍狼在树下游走,不住的抬头望树上的人修。这些五级妖兽与练气九层的人修相当,单打独斗输赢都是未知之数。

人修也知这些妖兽凶残狡诈,四人不住移动位置,每人都看好了几个落脚的树杈。包覆四人被困在了此处。

空中的妖禽有些焦躁,有一头、两头铁翎枭俯冲下来,用翼翅拨打树冠,枯枝落叶哗哗落下。吴立等人见包覆神情坦然,也就不把这些当回事。

……

先行一步的厉无芒就幸运的多,除了遇到一头自行离去的铁翎枭,一路再没有见到其他妖兽。

到了指天峰脚下,用神识探看了四周,没有发xiàn

强dà

的妖兽。选了一块平坦的白石,落了下来。

抬头仰望指天峰,是一孤立的高大山峰,宛如一根人指,巍然矗立。山上瀑布直挂,乱云飞渡。山脚下深沟大壑,流水淙淙。放眼望去草木葱茏、繁花似锦。

厉无芒从未见过如此美景,不由的驻足观看,但觉心旷神怡,一时忘了为何来到此地。

四处打量,按《灵草丹丸录》的记载,七巧芪多是生长在背阴潮湿的地方。厉无芒看好了山阴的方向,踏了宣宝剑直奔而去。

现在是申初时分,离太阳下山还有一个时辰。厉无芒盘算要在天黑前,把明日采药的地方先看好。况且今夜藏身之所还没有着落,所以丝毫不敢耽搁。

在三十里的范围内选了几个地方,看了都不理想。厉无芒毫无采集药草的经lì

,之所以认为这些地方不算太好,是因为这些地方只是进出便利的山林,遇到妖兽逃起来也容易。

但凡是这样的地方,若是有人修进来采药,肯定是从此处着手,就算曾经有些七巧芪,怕是早已被捷足先得者采去。

有两处峡谷被雾气笼罩,谷底传来隆隆的流水声,依稀可见些树木。这里的环境应该十分适合七巧芪的生长。不知是何原由,神识在此处探寻时,范围要小许多。而且有一处峡谷谷底的雾气,似乎夹杂了一丝毒气,感觉十分诡异。

“到底是自己见识少了,这谷底也不知dào

有些什么凶狠的东西,想来应该是毒虫、毒蛇之类。”厉无芒心中暗想。

事到如今也没有退回去的道理,选了一处没有毒气飘出的峡谷,踏了宣宝剑,缓缓落了下去。

到了谷底,雾气反而薄了,峡谷底部的激流冲击着大石,发出巨大的声响。峡谷底部有百余丈宽。

左侧的陡坡长五里,高三百丈,草木茂盛。

右侧是峭壁,虽然有许多树木杂草,但多数是石壁。厉无芒踏了飞剑,在峡谷的左侧陡坡上仔细查看,寻找七巧芪。

用了半个时辰,采到一棵千年灵芝。厉无芒看天也将黑了,不敢流连。到了右侧的峭壁,踏了飞剑要找个夜里落脚的地方。

天色越来越暗,厉无芒暗自着急。总是在一灌木丛内找到一处石洞,只是洞口只有两尺大小,要匍匐爬行才能进去。厉无芒用神识在洞内一扫,虽然入口处小,里面去能容纳十几个人。

十分仔细的用神识探寻了几遍,没有什么危险。厉无芒也不动那灌木丛,侧了身体,钻进石洞去。

练气九层的修为,暗中视物很是平常。厉无芒打量了一下四周。只是一处天然形成的石洞,有一间房大小,地上有几块牛犊大的石头。厉无芒运灵力把碎石虫蚁扫出洞外,在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

“既然有千年灵芝,看来峡谷中来的人修不多。若是有七巧芪,应该也还没有被人采去。”厉无芒把玩着手中灵芝,心中暗喜。

天完全黑了,搬了一块靠洞壁的大石,刚把洞口堵住。厉无芒感觉不对,原本黑暗的石洞忽然亮了一些。

厉无芒吓了一跳,一转身,刚才搬走了大石的地方露出一个碗口大的洞,洞口泛出白光。厉无芒所在的石洞是借了这洞口的光,故此亮了一些。

厉无芒蹲在洞口看,光线应该是从隔壁洞中来的。“原来还有个石洞,看样子有夜明珠一类的宝物。”用神识探看了,对面的石洞与厉无芒所处的石洞大小相仿,中间隔的石壁不过六寸,也没有妖兽的气息。

“或许是修仙者的洞府也未可知,若是有些丹药法宝,也不枉来枯骨白地一次。”贪念一起,再不犹豫,取了宣宝剑,围着那碗口大的石洞,划了一圈。

疑是修仙洞府,怕毁了宝物,厉无芒用剑凿壁时,尽量使范围小些。轻轻拿出划动的石头,一个直径两尺的洞口露了出来。

弯腰往前一窜,进了泛光的石洞,厉无芒大失所望。这个石洞与第一个石洞大小相仿,地上也是些牛犊大的石头。除了其中一块牛头大的圆石泛着荧光,在没有其他不同。

厉无芒走近泛光的石头,见这圆石虽然放光,但整块石头既不油润也不通透。

放光的是十几颗指甲盖大的小石头,附着在圆石表面。这几颗小石虽然晶莹剔透,却不是灵石。充其量不过是凡人的夜光美玉。

“我只说在这险恶地方,遇着修仙洞府,再差也要强过浮光福地,比亢金炉、厚道玉榻好的法宝总归是有的。竟是空欢喜一场。”厉无芒有些生气,抬脚把圆石踢了出去。

第十三章 玉蠹虫

踢了一脚圆石,厉无芒心情好了许多。暗笑自己太过贪心,见了一缕白光,就想凭空获得法宝,天下那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转身要回前面的石洞,心中有些异样。想了想,似乎是刚才踢动圆石时,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走到石洞的一角,双手把圆石保了起来。仔细看了一会,也没有什么不同。“看来是过去穷怕了,舍不得这上面的夜光美玉,值几百两金子呢。若是在高州提篮小卖时得了此物,也不用看人脸色过活了。”厉无芒自嘲的一笑,把圆石放下。

圆石脱手的的刹那,一块夜光美玉中似乎有东西动了一下。自己练气九层的修为,把圆石抱在手里看了许久,竟然没有感觉到其中有活物,厉无芒着实吃了一惊。

厉无芒蹲下身,盯着指甲盖大的夜光美玉看,未见任何异样。“已我目下的修为,不可能看错。”

目不暂瞬看了半个时辰,果然又见夜光美玉中有活物动了一下。盯着那针鼻大小的地方再看,既然什么都看不出来。过了近一个时辰,那个地方又动了一次。

“是‘玉蠹虫’?不可能!”厉无芒站起身来思索着。

在陆四的一千余根玉简中,有着玉蠹虫的简单记载。此虫在九元界似乎没有修仙者蓄养,许多人都认为是个传说。

玉简记载,玉蠹虫又称‘无影玉蠹虫’,胡麻大小,有翅能飞。蛀金玉一日廿里。食万物,食之即泄,日食九两。不知何法可扑杀。于虫卵滴血认养,三年可用,能万里觅主。成虫不知蓄养法。

玉简中也有虫卵寻找、辨识的方法。

厉无芒想:“玉蠹虫胡麻大还能飞,在金玉中蛀一个时辰能前进两里,要是在人身体内蛀,还不得几十个来回?一天还被它吃了九两肉去。无影无踪是见识了,以我的修为到现在也没有看见玉蠹虫,更不知dào

虫长什么样子了。”

运起十成功力,按玉简上的方法,在圆石上找了一个时辰,终于看到了十个微小的虫卵。

在中指上挤了滴血,滴在虫卵上,厉无芒长长的舒了口气。寻找虫卵的过程消耗了全身的灵力。

按玉简说法,虫卵不能携带。玉蠹虫有三年幼虫期,人修无法控zhì

。带着十分危险,三年后会自行寻找主人。

厉无芒不知玉蠹虫秉性,有些忌惮夜光美玉中的成虫,退到第一个石洞,用大石把宣宝剑切开的洞口堵好,盘坐后手掐法印,修liàn

《窥道决》,恢复灵力。

行功九周天,闭目调息一会。睁开眼睛,走到洞口把大石搬开,天也大亮了。

出了石洞,踏上飞剑,在峡谷中来来回回找了两个时辰,虽然采得几棵千年以上的药草,却没有发xiàn

七巧芪。

厉无芒不敢怠慢,来到另一处峡谷。今日看时,雾气中的那丝毒气消退了不少,仔细看也只是若有若无。选了个方便的地方,踏剑缓缓落入峡谷底部。

峡谷两侧俱是峭壁。草木虽也繁茂,却不似头一个峡谷浓密。寻找七巧芪方便许多。

下来之时,厉无芒以神识探寻了峡谷中的情形,只对一处存有疑虑,便尽量避开了那个地方。

在谷中寻找了一个时辰,采了几株千年的药草,再没有其它收获。

还有一处方圆两里的陡壁,厉无芒疑那里有强dà

的妖兽,一直也不打算过去。现在七巧芪没有着落,只能冒险一试。

把宣宝剑藏在袖中,靠了腾云符的辅助,厉无芒慢慢飘向那处石壁。

在离谷底百丈高处有一石洞,洞口中有淡淡的黑色雾气飘出。

“若是有厉害的妖兽,应该就在这洞中无疑”厉无芒心中暗想。

将修为压制在练气一层,隐匿了修仙者的气息,厉无芒小心翼翼的在石洞周围寻找七巧芪。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离石洞不足十丈的地方,厉无芒采到两颗七巧芪。

两株七巧芪生长在一石缝中,相隔不过五尺。每株有七茎、七叶、七果,加之七色、七香,又说是七年种子发芽,七十年才可药用。故称为七巧芪。

厉无芒得了此物,内心欣喜。只是拍惊动了洞中的东西,不敢细看,收在储物袋中。退后百丈,方才慢慢往上飞去。

洞中确有一六级妖兽。此妖兽有三个头颅,通体银白,长五丈有余,吊桶粗细。背脊从头至尾有一路金色鳞片,游走时像一根金线依附在背上。故人修称为“三头金线蝮”

六级妖兽堪比人修结丹期的修为,厉无芒再如何小心也瞒不过去。况且两株七巧芪它守护了七十年,今日让一练气层次的人修盗取,而无任何表示?

三头金线蝮虽然强横,却是流年不利。这妖兽百年蜕皮一次,妖兽正在把皮同时从三个头上蜕下来,刚巧赶上厉无芒采药。此时若是追逐厉无芒,必会破皮烂肉,修为大损。

三头金线蝮本想蜕皮后把七巧芪食了,恢复蜕皮消耗的妖力。早知如此,还不如昨日吃了,免得替人修做了嫁衣。

妖兽忍气吞声不敢发作,任由厉无芒取了七巧芪去了。

厉无芒不知dào

妖兽气苦,打算出了峡谷就离开枯骨白地。谁知一出笼罩了峡谷的雾气。见刘氏兄弟等四人站在峡谷边上,都看着厉无芒。

厉无芒怕惊动洞中的存zài

,压制修为,连飞剑都不敢用。更不敢以神识探看四周。

厉无芒的谨慎,给了包覆四个人修机会。否则厉无芒定知这几个人在此等他,断然没有自己送上门的道理。

……

昨日包覆四人被铁背苍狼、铁翎枭困在林中,靠了在树杈上移形换位躲避妖兽。

“包兄,这树下的铁背苍狼看似本事不大,不如用飞剑击杀几头,其余的自然就散去了。”到了傍晚时,吴立有些按捺不住。

“吴贤弟是看那铁背苍狼不会上树,以为这五级妖兽是徒有其名?这些个妖兽看我等修为与之相当,手中又有法宝,不愿与人修硬拼。待到太阳下山时,必然会表演上树给贤弟看的。若只是来一头试探,且不可伤它。”说完再不理睬吴立。

过来一阵,一头缺了左耳的铁背苍狼焦急起来,在白额狼王前匍匐下来,喉中呜呜的响,似是在恳求。

狼王一颔首,缺耳的铁背苍狼一跃而起,其余的狼见了都怪嚎起来。

缺耳妖兽借了奔跑之力,踏上离地三丈的树杈,在几棵大树的树杈间来回跳跃,尖利厚重的狼爪有时抓住大树的树干,看样子就是不用树杈,也能爬上大树。

转瞬间,缺耳的铁背苍狼就来到了几个人修的身旁,这妖兽四足稳稳的站在树杈上,盯着四人看,似乎在挑选攻击的对象。

妖兽看了一会,眼睛注视着吴立,妖兽对人修的修为最为敏感,它在选择最弱的对手。

包覆以神念告知三人:“这妖兽狡黠,不定是攻击谁,刘珂倒是要小心些。”

缺耳的铁背苍狼眼中寒光一闪,对着八丈外的吴立扑了过来,吴立身形一动,跳落在左侧的一根树杈。

怎知这妖兽不过是虚晃一枪,中途一折腰,对着刘奎猛扑过去。刘奎一侧身,横移六丈,让过了这一扑。落在另外一颗大树的树杈上。

妖兽扑了个空,四爪牢牢的抓住了一棵大树的树干,翻转身来,对着刘奎又是一扑。

接下来缺耳的铁背苍狼对刘奎扑击了十次有余,刘奎听了包覆的吩咐,不敢伤了妖兽。凭借了飞行符,在林中大树间辗转腾挪。躲避妖兽的攻击。

树下的狼王一声低吼,缺耳的铁背苍狼只好停了下来,跳下大树,跑回狼王身旁。

狼王一爪,把这缺耳的铁背苍狼打翻在地,发出“呜呜”的哀鸣。狼王站起身来,带了狼群离开了树林。

空中的铁翎枭见了,厉鸣几声,也都飞走了。

天黑了下来,四个人修落在地上,都出了口气。

“包兄,天也黑了,不知该在何处落脚。”吴立口气十分恭敬。

“两位刘兄的意思呢?”包覆一改刚才的倨傲,眼睛看着刘珂。

“包兄对妖兽十分了解,我与家兄都听包兄安排。”见包覆望着自己,刘珂有些拘谨。

“在下知dào

前方十里有个石洞,若是二位刘兄没有其他看法。不如就在那里安身。”包覆客气的说。

刘奎似乎惧怕包覆的修为,赶紧点头:“就去那里吧。”

吴立从包覆的态度转变中也猜到了些什么,只是不敢肯定,对刘氏兄弟也恭敬起来。

四人在石洞里住了一夜,第二日一早踏了飞剑,往指天峰而来,包覆不像厉无芒要四处查看,与其他三人一道,直接落在这三头金线蝮藏身的峡谷旁。

……

四人才一站定,厉无芒就从雾气中飞了出来。

包覆等四人各怀心事,见厉无芒从峡谷中出来,都不说话。只是用眼睛盯住厉无芒看。

厉无芒见了这架势,知dào

这四人在打自己的盘算。

第十四章 三头金线蝮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厉无芒一飘身,落在四人面前,对着几个人一抱拳。“各位兄台,在下先到一步。谷中似是有个强dà

的妖兽,不敢仔细寻找。匆匆忙忙上来了。”四人点点头,抱拳回了礼,

见其他人都不做声,吴立看了一眼包覆。“厉兄到指天峰近一日,想必是得了七巧芪了?”

“吴兄,说来惭愧,在下在四处都寻找了,并没有见着七巧芪,不瞒各位兄台,千年的药草倒是采了几株。”厉无芒淡淡一笑。

包覆一直看着刘氏兄弟,对吴立与厉无芒的对话似乎不感兴趣。吴立见了包覆的样子,也就不再说话。

场面一时尴尬起来。包覆到底忍不住了,眼睛看着刘珂“刘兄,你看此事如何处置为当?”

厉无芒有些奇怪,刘珂不过是练气八层的修为。在五人中是最低的一个,包覆何以如此在乎他呢?

刘珂一改小心谨慎的样子,从容一笑。“包兄以为如何处置才好?”

包覆想了想道:“在下也不敢与刘兄争夺,不如我两人平分了如何?”

“包兄误解在下了,包兄以为铁背苍狼没有扑击在下,是因为在下的修为高于家兄、吴兄。以在下的修为不敢与包兄平分呢。”刘珂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包覆低头又想了一下。“刘兄既然不答yīng

,在下也不敢强求。在下身处困境,只一颗筑基丹,让在下先躲过一劫可好?”

“包兄那里话来,胜了我等四人,厉兄的七巧芪不都是你的吗?”刘珂的眼中透着轻蔑。

厉无芒听刘珂把话挑明了,也不做声,打算先看这二人如何了结。

最为震惊的当属刘奎,刘奎、刘珂是修仙家族的子弟,刘氏家族在隆德大城东面三万里的地方,只是凤离大陆众多修仙家族中的一个小族。刘珂年少时顽劣,常受家长责罚,十来岁离家出走,不知所踪。前段时间回到家族,已是练气八层的修为。

刘家的族长也不过是筑基初期,况且年事已高。刘珂回来,家族中人十分欣喜。

除去族长,刘家就是刘奎的修为最高。刘家人都为没有筑基丹发愁,尤其是刘奎,等着要丹药提升修为。

族长安排两人外出寻找筑基丹,刘奎修为高于刘珂,寻找丹药一事,自然是听刘奎安排。

刘奎一路上也以兄长自居,对刘珂也是十分呵护,只是语气中难免有些居高临下。现在突然发xiàn

刘珂修为高于自己,心中高兴。想到几个月来都是自己拿主意,心中暗道惭愧。

此时刘珂对一旁的刘奎说道“二哥,一路多有冒犯,还请二哥恕罪。”刘珂露了修为,想到一直瞒着刘奎,赔了个不是。

刘奎呵呵一笑。“五弟那里话,若你真是练气八级的层次,我兄弟两人怕是回不去了。”

“刘珂,包覆不是怕你了得,不过是担心刘奎助你。你既然一颗筑基丹也不给,那就只好撕破了脸。”包覆面色一寒。

“包兄何以恼羞成怒?修仙之人最是讲究心性,就是要动手,也不必气急败坏呢。”刘珂一笑,根本不把包覆放在眼里。

包覆也不答话,往前一闯,手中短剑刺向刘珂。刘氏兄弟往两侧一闪,刘奎执剑就要反击。

“二哥不必出手,此等人物还不放在五弟眼中。”刘珂说着话,手中多了一把红色长剑。

包覆不过是要看刘珂的本事,一击不中,停下身形。等刘珂上前。

“包兄是筑基初期的修为,在下也只是筑基初期。不必家兄相助,我与包兄见个输赢。”刘珂灵力注入法宝,红色长剑瞬间明亮起来。

刘珂抢步上前,“唰”的一剑,刺向包覆面门。包覆的左手小臂出了一面直径一尺的小盾,包覆一抬手,挡住了刘珂的一剑。借了刘珂一击之力,包覆身体向后退出三丈。

刘珂一挥手,那支与包覆手中近似的短剑飞出,刺向包覆的右膝。包覆往上一跃,避开了短剑。右手将自己的短剑掷出,直取刘珂咽喉。

刘珂右手执了红色长剑,左手操控短剑,见包覆短剑刺来,将长剑反手一劈,包覆的短剑断着两截,落在地上。

包覆短剑不过是虚招,才一出手,身形往前一扑,右手多了一把黝黑的宝刀。包覆注入了灵力,宝刀与红剑一样,明亮起来。

厉无芒知dào

二人是筑基期的修为,虽然有些害pà

,但自己有挑zhàn

花公子的经lì

,仗了宣宝剑之力,或许也能一战。

现在看两人各出法宝,红剑、黑刀与宣宝剑不分轩轾,丹田中的箓文,面对筑基期的修仙者也难有作为。心中不免忐忑。

刘珂见包覆扑来,往后急退。左手一招,刘珂算计包覆左臂有小盾,空中的短剑刺向包覆右肋。

包覆见短剑来袭,右手一挥宝刀,想斩落短剑。短剑为刘珂的神识操控,十分刁钻,在空中一顿。包覆的刀没有崩上。

包覆知dào

自己不是刘珂对手,借了挥刀之力,折转身向右侧一移。飘出五丈远。

刘珂本待执剑出手,见对方知难而退,包覆逃走将留下祸患。将手中长剑一掷而出,直取包覆。

包覆既然动了遁走的心思,绝不停留。脚一点地,御空而起,往来时路径飞去。

刘珂的长剑转瞬到了包覆身后,包覆也不转身,左臂的小盾向后一磕,包覆借了力遁出一里有余。刘珂怕走了厉无芒,不敢追赶,眼见包覆去的远了。

厉无芒一直站在峡谷边缘,见包覆逃走,再不犹豫。飘身下了峡谷,直往三头金线蝮的藏身洞穴去了。

刘珂知dào

厉无芒下了峡谷,转过身来道:“二哥,吴兄,你二位在峡谷四周巡看,莫要叫厉兄携了七巧芪,独自回去了。”说完话,眼神阴冷的看了吴立一眼。

吴立连忙点头:“在下定在此守候,请刘兄放心”。说完踏了短剑,与刘奎一道,围了峡谷飞行。

刘珂身形一动,向峡谷底去了。

厉无芒知今日之事不得善了,到了谷底一弯腰,提起块三百余斤的大石,到了刚才采七巧芪的地方,这里距洞口不过十丈。

刘珂下到谷底,以神识找到了厉无芒。也知dào

厉无芒一侧有妖兽存zài

,按刘珂的经验,这是一头五级妖兽。不足为虑。

筑基期的修仙者面对妖兽十分尴尬。妖兽在五级与六级之间有一个巨大的跨越。五级妖兽与六级妖兽层次上的差别,远大于人修练气层次与筑基层次。也就是人修的筑基期没有相互对应的妖兽级别。

筑基期的修仙者可以轻松面对一头五级妖兽,生杀予夺全凭自己心意。六级妖兽中的凶残强横者,可以与结丹期的修仙者拮抗,胜负难料。

故此筑基期的人修与六级妖兽相博,等同于挑zhàn

结丹期的人修,必败无疑。

刘珂认定厉无芒身旁的妖兽是五级,倒不是他的神识出了问题。那三头金线蝮正在蜕皮的紧要关头,消耗了太多妖力。气势上虚弱不少,以至于刘珂误判了妖兽的修为。

根本不把妖兽与厉无芒放在眼里,刘珂御空而行,径直往洞穴方向而来。

峡谷中雾气稀薄,厉无芒见刘珂过来,一运力,将手中大石砸入妖兽盘踞的洞穴。

“咚”的一声响,大石在洞口撞的碎石飞溅。洞中一声牛吼,三头金线蝮忍无可忍,从洞穴中飞射出来。

刘珂见厉无芒投石,知dào

是要激出洞穴中的妖兽,便把红色长剑亮了出来。见出洞的蛇妖好似有六个头颅,吓了一跳。

三头金线蝮头上的皮刚蜕下,身上的皮还没有蜕。妖兽急冲出来,蛇头蜕下的残皮被风一鼓,刘珂看见了六个蛇头。

有薄雾遮挡,刘珂看不十分清楚。见这妖兽相貌奇怪,为平生所仅见,不敢怠慢,以神识操了法宝,红色长剑直刺三头金线蝮。

三头金线蝮对厉无芒气息十分熟悉,知dào

是这人修采了七巧芪,也知dào

这人修在不远处用大石砸其巢穴。本是出来寻厉无芒,谁知一露面,刘珂的长剑到了眼前。

六级的妖兽已能御空而行,在空中一摆尾。尾巴还没有到,激射的劲气将刘珂的法宝吹的摇摆起来。刘珂刚想把长剑收回,三头金线蝮的尾尖一扫剑脊。红色长剑“嗖”的一声飞入妖兽洞穴去了。

神识一动,想要收回法宝,居然没有动静。刘珂大惊失色,法宝上的印记被这妖兽一击的妖力抹去了,这怪蛇不是五级妖兽!

趁了妖兽与刘珂斗法的间隙,厉无芒腾身一跃,进了三头金线蝮的洞穴。

三头金线蝮打飞了刘珂的法宝,身上的残皮也由于刚才的举动,扯的流出血来。妖蛇的一颗头眼见厉无芒居然进了自己的巢穴。暴跳如雷,一腔怒火都发泄在刘珂头上。

刘珂一看妖蛇不是五级,自知不敌,再出一支长剑,踏在脚下往峡谷上疾飞。

第十五章 百年劫

六级的三头金线蝮既然动怒,怎能让一个筑基期的人修逃脱。妖蛇往上一窜,追了上去。

三头金线蝮有着与生俱来的能为,中间的蛇头能把牙中的蛇毒含成一颗珠子,将蛇毒珠喷出百丈以外。珠子迸裂,周围十丈都是毒雨。没有法宝护体,结丹期人修的肉身也承shòu不住。

不过,今日情形有些不同。一来这妖蛇蜕皮十分虚弱,喷射蛇毒要耗费很大的妖力。二来刘珂不过是筑基期的修为,也犯不着小题大做。

妖蛇不想再费妖力喷出蛇毒。否则刘珂早死多时了。

见三头金线蝮穷追不舍,刘珂脚后跟一磕,所踏的长剑向后飞出,第二次刺向妖蛇。

刘珂之所以不把包覆放在眼里,除了有筑基期的修为,储物袋中还有几件上品的法宝。这是刘珂在外游历二十余年的收获。

对于绝大多数修仙者来说,刘珂的经lì

与收获是可遇不可求的。刘珂十分得yì

,一直以为自己是有大运道者。

当族长派他与刘奎外出寻找筑基丹,刘珂爽快的答yīng

了。甚至可以这样说,探寻枯骨白地这样危险的地方,一直是刘珂的愿望。

他要以此证明自己确实是仙途宽广之人,为自己踏入更高的层次树立信心。毕竟刘家的人修为层次最高也不过是筑基期。若是自己有朝一日能结丹,那将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

三头金线蝮俟刘珂飞剑到了,长大的身躯在空中一滚,避开了急刺而来的长剑。这妖蛇到了灵智将开未开之时,见刘珂虽然慌张竟仍有回手之力,有些生疑。追赶的速度慢了一些。

刘珂磕出飞剑,大喝一声:“二哥、吴兄速来。”

刘奎、吴立就在附近,只听谷底声响,看不清楚人、妖。凭了练气九层的修为,自然知dào

刘珂在与一妖兽死斗。

听了刘珂的声音,两人御剑赶了过来。刘珂与三头金线蝮同时从峡谷的薄雾中冲出。

刘珂脚下没有了飞剑,与刘奎迎面遇上。一拉刘奎右手,将灵力注入刘奎脚下短剑。

于此同时刘珂右手一掌,将一旁的吴立打向自己身后,刘氏兄弟便飞逃而去。

吴立未曾想到是如此局面,猝不及防,被刘珂打的在半空翻了个筋斗,与尾随来的妖蛇正面相对。

妖蛇一摆头,左边的脑袋撞在吴立胸口。吴立口中喷血,掉下飞剑,跌落谷底去了。

不过是电石火花间,刘氏兄弟逃出百丈外。三头金线蝮空中猛然一跃,六级妖兽名不虚传,瞬间将距离拉近了五十丈。刘奎在短剑上瑟瑟发抖,不是刘珂拉住他的手,几乎要从飞剑上掉下来。

“二哥先去。”刘珂说完松了手。虚空站立,双手一挥。十颗暗黄色,拳头大小的珠子飞向三头金线蝮。

刘珂的十颗珠子看起来一样,其实只有一颗是法宝,其余九颗不过是用来迷惑对手的假宝。

那颗真zhèng

的法宝珠子是魔修的手笔,叫做“百年劫”,顾名思义,就是对方有一百年的修为也难逃一劫。

百年修为意味着人修可以达到结丹期的修为。百年劫价值绝对不是筑基丹可以比的。刘珂走投无路,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宝物上。

三头金线蝮用妖识感受不到十颗珠子的灵力,反而有些害pà

,腾身往上一跃,要避开这些珠子。

刘珂双手不停的掐着法诀,十颗珠子往上激射。妖兽往左一摆,珠子跟到左边。

三头金线蝮凶性大发,不再避让,往刘珂直扑过来。一到了十颗珠子的范围内,刘珂神念一动。百年劫珠在离妖兽一丈处炸开。妖蛇左边的一个头被百年劫炸的稀烂,全身伤痕累累。

三头金线蝮在空中乱滚,拼尽全力,把一颗蛇毒珠喷向飞身逃走的刘珂。鸽蛋大的蛇毒珠在其头顶无声的裂开,三头金线蝮受了重创,气力衰竭,毒雨的范围不足三丈。

刘珂逃的飞快,还是有一粒介子大的毒液落在背上,毒液被妖力裹住,透过衣衫,落在肌肤上。

刘珂用灵力封了中毒的地方,往嘴里放了一颗解毒丹药。逃出十里外,没见妖蛇追来,落在一块大白石上。

也不管是否有妖兽来袭,刘珂盘膝坐下,运功炼化刚才服食的丹药,过了一个时辰,总算保重性命。

刘珂的背上一块巴掌大的腐肉脱落下来,背上可见白森森的骨头。刘珂耗尽灵力,昏死在大白石上。

好在过了一会,刘奎回头过来寻找五弟,见了刘珂惨状,刘奎把刘珂负在背上,就近找了个山洞,让五弟疗伤。否则刘珂一定死在了枯骨白地。

妖蛇喷了毒珠,没有力qì

再去追赶刘氏兄弟,在半空中挣扎了几下,“轰隆”一声跌落在地。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向峡谷爬去。

钻进三头金线蝮巢穴的厉无芒,还没有看清楚洞中景象,脖颈后一凉。被三头金线蝮尾巴扫进洞的长剑“嗖”的一声插入石壁,只一个剑柄露在外面。厉无芒吓了一跳。

左右看看。这洞一人来高。五尺宽。也不知dào

有多长。地上十分干净,没有尘土碎石。有一蛇妖居住,地上自然不会有杂物。

厉无芒逃进这个地方,倒不是慌不择路。在胡岛时,啸海猿在洞府被陆四偷袭,就是从一个水道逃走的。厉无芒认定这妖兽巢穴也有退路。

进来了才知dào

,这只是一条狭长的石洞,不知洞多长,另一头通往何处。厉无芒打石壁上的长剑拔下,也不管刘珂与妖兽斗的如何,往洞的深处走去。

走了近三里,眼前出现了五尺宽,一丈高的石门。石门所用的只是枯骨白地常见的白石,简单的刻了些花纹装饰。

“这一定是修仙者的洞府了。”厉无芒惊魂未定,见了这玉门也没有了贪念,在门口踌躇了一下,不知dào

该不该进去。

若是里面有修仙者,修为一定比三头蛇妖高出许多。这人修要是翻了脸,逃命的机会也不会有的。

退回去也不可能,看刚才情形,刘珂必定不是妖兽对手,若是让三头蛇妖堵住,同样是死路一条。

“总归是要选条路的,或许里面没有修仙者呢。”厉无芒不再犹豫,轻轻一推石门。那门无声无息的开了。

这是一个高大开阔的洞府,比浮光福地要大许多。

“晚辈厉无芒拜见前辈。”厉无芒不敢用神识探看,一揖到地,躬身说到。

过来一会,没有动静。厉无芒站直身体,用神念探寻一番,洞府中没有修仙者。进了洞府,把石门关上,四处看了看,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在洞府中四处走了走。

洞府的格局与浮光福地近似,大厅两侧各有三间石室。大厅有四把白石椅,居中有一宽大些的白石椅,石椅椅后面是一白石屏风,屏风上刻的是指天峰。

左侧石室依次是丹房、书房、卧室。说是卧室不过有一张石榻,想来是洞府主人修liàn

的地方。

右侧三间石室的空空如也。不知过去是做什么用途的。

丹房中有一个丹炉,直径三尺高六尺,三足落地。比干礼留在浮光福地的金亢炉大了不知dào

多少,丹炉的低下有一簇暗淡的火苗。厉无芒知dào

是地火,只是看样子也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书房有石书案与石凳,书案上有一根玉简,书房的一面墙上凿了三个石龛,上面有许多玉简。厉无芒见了心中高兴,自从看完陆四的千余根玉简后,厉无芒对玉简兴趣大增。瞄了一眼石龛,估计也有三百余根。

有浮光福地的经lì

,厉无芒先把书案的玉简拿起来。用神识一扫,玉简的内容在脑海中清晰的浮现出来。

“果然是主人的留言。”放下玉简,厉无芒琢磨起玉简中的内容。

洞府的主人自称班勃,离开洞府有八百多年了。走时有筑基期的修为。离去前,班勃只有练气六层的修为。因为一部炼丹秘笈《借天工》被人追杀,逃到枯骨白地。

班勃找到了这个洞府,用了十年的时间建成了现在的样子。《借天工》是班勃偶然得到的,妙处在于能让只有练气层次的修仙者炼制丹药,这在人修中是十分罕见的。

炼丹除了药材,丹炉与火是必须的。修仙者炼丹都在结丹期以上的修为,因为只有结丹期的修仙者,才有可能蓄养、控zhì

本命之火,也就是三昧真火。

或许有运道的人修能得到天地间的奇火,没有结丹期的修为也能炼丹。否则要炼丹也只是异想天开。

《借天工》有一套控zhì

地火的法诀,也有以普通材料制成丹炉的秘法。这秘笈一出现,就引起修为相近的人修觊觎,也为结丹期修仙者所不容。班勃被人追杀也在情理之中。

枯骨白地虽然凶险,奇草灵药却是不少。班勃小心谨慎在此地采药、挖矿。得益于洞府中的一簇地火,不仅炼制了丹炉,也炼制了自己平生的第一颗丹药“砺心丹”。

第十六章 炼丹

班勃是一个散修,不仅对炼丹很有天分,对豢兽也十分有兴趣,只是因为修为太低,也没有豢兽袋。一直以来也没有机会豢养自己的妖兽。

不过班勃收集了许多有关于妖兽的玉简。逃到枯骨白地的第二年,一次外出采药时,捡到了一个蛇卵,按玉简中的方法孵出了这条三头金线蝮。

三头金线蝮的天性,把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活物认作父亲。班勃就是三头金线蝮最亲的人。

班勃带了幼小的三头金线蝮外出采药,五级以下的妖兽都望风而逃。三头金线蝮虽小,天赋秉性使它在一岁时就能御空飞行,喷出毒雾、毒汁,三岁能喷出毒珠。虽然只能达到十丈的距离,五级以下妖禽、妖兽避之唯恐不及。

班勃离开枯骨白地时,三头金线蝮有一丈长,六级妖蛇虽然懵懂,却十分有灵性,对班勃很是依恋。十年间班勃让它懂得了什么是信物。一块一寸见方的小玉牌,就是班勃的信物

第十年上,班勃靠了自己炼制的筑基丹,突pò

了练气层次的压制,进入了筑基期。因为与友人有个十年之约,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班勃之所以留下了这些玉简,是要与进入洞府的修仙者做个交yì

。三头金线蝮左右两个头颅,是天地法则为压制妖兽进阶而生。在三头金线蝮六百岁后,砍下两侧的头颅,三头金线蝮能晋级到七级妖修。也许更高也未可知。

只要持有班勃留下的玉牌,三头金线蝮必定俯首帖耳。班勃留下了三颗丹药,给妖蛇服下一颗小的丹药,三头金线蝮会昏死过去。砍下两颗蛇头后,将两颗大的丹药搓成粉末,敷在刀口处即可。

厉无芒在石龛上找到了玉牌与丹药,拿在手里不知如何是好。班勃离开八百余年,不知dào

妖蛇还记得他么?万一三头金线蝮不认玉牌,岂不是自寻死路?

在洞府中四处寻找,想找到另一条出路。如果能逃出枯骨白地,厉无芒不打算为三头金线蝮砍下多余的两个头颅。结果除了进来的这条道,再没有其他的出口。

在大厅石椅坐了,厉无芒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刘奎、吴立不足为虑。包覆逃走,刘珂与妖兽死斗。这两个筑基期的人修都有法宝。自己不是他两人的对手。

包覆、刘珂认定自己有七巧芪,只要不死,一定会在来时的路上等候自己出去。到时也难走脱。

再就是三头金线蝮,自己现在躲在它巢穴深处,一时也逃不出去,与之面对是早晚的事情。刘珂尚且不是对手,更遑论自己。

还是按班勃的话做才是出路。若是玉牌有用,自己就是班勃的替身。三头金线蝮必然会护住自己。不如学了班勃的样子,就在这枯骨白地采药炼丹。修liàn

几年,包覆、刘珂也不可能守上十年八年。

主意一定,厉无芒到书房读那些个玉简。若是没有《借天工》与丹方,在这洞府待下去也毫无意义。

粗粗看了一下,石龛中的玉简多是丹方与豢兽的方法,《借天工》与筑基丹的丹方都在石龛的玉简中。

见地火暗淡,厉无芒担心过了八百年,地火没有了功用。按《借天工》个方法在丹房试了地火,丹炉下的地火腾的一下把丹炉包裹住了。厉无芒对炼丹还是一窍不通,赶紧拨动机关,那地火又暗淡下来。

用了一个月时间把几百玉简熟读了。尤其是炼丹的过程中控火、投药、结印、封丹,都烂熟于心。

厉无芒在洞府的一个多月,从来没有感受到三头金线蝮的气息。作为班勃看守洞府的妖兽,不应该会就这么走了吧?或许是妖兽知dào

我在洞府中,隐匿了气息等我出去?

“现在要去面对外面的三头金线蝮了”,厉无芒在石门旁徘徊了一阵,打开了石门。

妖兽的洞穴中没有见到三头金线蝮,厉无芒在峡谷内踏剑飞行了半个时辰,也没能找到这妖蛇的行踪。倒是看见了吴立的尸首,厉无芒落下谷底,把他掩埋了。

飞出峡谷,在指天峰周围三十里范围四处查看,没有三头金线蝮,也没有刘珂、包覆的尸体。厉无芒一时进退两难。

本来没有了三头金线蝮的阻碍,厉无芒可以回到隆德大城。用采到的七巧芪,找个炼丹房炼制筑基丹。再去大莽山修liàn

,将自己的层次提升到筑基期。来枯骨白地前,厉无芒一直是这么想的。

现在刘珂、包覆去向不明,八成是会在归途守候。厉无芒不敢冒然回隆德大城,就算途中没有危险,到了隆德大城要是遇到其中一人,也是凶多吉少。

若是效仿班勃,就在这里炼丹、修liàn

。没有妖兽守护,也是万分凶险。

“班勃来时,不过练气六层的修为。三头金线蝮走后,十年八载也不一定就有六级妖兽来。”想到六级妖兽十分稀少,厉无芒留了下来。

指天峰范围内,除了这三头金线蝮居住的峡谷。四级、五级的妖兽十分常见。厉无芒虽然不惧,也犯不着去招惹铁背苍狼这样的猛兽。采药一般不会离开峡谷。

这个峡谷中虽然千年灵药稀少,但八百年的药材多见。且多数是其他地方罕见的药材,炼制筑基丹的九种药材这峡谷中都有。

过了半个月,厉无芒走进丹房,准bèi

平生第一次炼丹。初试身手,自然不会是筑基丹。厉无芒根据自己药材的多少,将那些十分富余的药材集中起来,在班勃的丹方中仔细挑选。要用药种类少且药材不贵重,结果有些出人意料:“驻颜丹”

“要是让螺钿、弧光知dào

,一定会十分期待呢。”昨日确定丹方时,厉无芒心中暗笑。

盘膝坐下,厉无芒将十三种药材依次摆在自己面前。班勃的丹炉不是法宝,只是凡人的器物。径三尺,高六尺,粗糙笨重。

由于丹炉太高,炼丹者坐在地上,看不见丹炉内的情况。《借天工》自有办法,丹炉前有一块石板,下有铜柱。触动机关,可以升高六尺,上下自如。

厉无芒以灵力一触丹炉上的一个铜环,这铜环通过丹炉的一足,与地火的控zhì

机关相连。地火缓缓升起,慢慢包裹住了丹炉。这是《借天工》炼丹的第一步:暖炉。

厉无芒不断以灵力控zhì

铜环,丹炉下的地火时断时续,丹炉变得晶莹起来,俟丹炉的三足与炉体都有了璀璨的光芒,厉无芒将坐升起。

以灵力揭开炉盖,第一味药材投入丹炉。厉无芒手上掐了法诀,催动药材在丹炉中翻滚、破碎。一会成了褐色的糊状,厉无芒接二连三把药材依次投入,用法诀控zhì

药材的破碎、糊化。

药材翻滚着,厉无芒灵力一点铜环,将逐渐褪去光芒的丹炉用地火包裹,由于还没有盖上炉盖,地火的火苗不能超过丹炉口。这也是《借天工》炼丹法较难掌握的一招。

厉无芒的灵力输出恰到好处,地火的火苗堪堪到了丹炉口,十分均匀的覆盖了丹炉。丹炉二次散发光芒不多时,丹炉中的药材混合一体,成为拳头大小的黑色糊状物。被厉无芒的灵力举托在丹炉中央。

左手法诀不住翻动药材,右手一点,炉盖轻轻的合上了丹炉。

触动机关,厉无芒座下的石板降下三尺。左右手不断变换法诀,控zhì

铜环与丹炉中的药糊。渐渐的丹房中的药味变成了淡淡的丹香。

炼丹随着丹香的浓郁进入到最为关键的阶段,也是《借天工》最难把握的技法。通过观看丹炉颜色、亮度的细微变化,不断调节地火的大小。

厉无芒全神贯注,细心观察丹炉的每一点微小的变化。手上不断变换着法诀、手印,将丹炉下的地火控zhì

的恰到好处。

过了一个时辰,结了一个封丹印。炉盖一开,九颗丹药从丹炉飞出。厉无芒用早已准bèi

的玉瓶接了,盖上瓶盖。站了起来。

丹房中的地火暗淡下来,丹炉也回复了本来的颜色。厉无芒被地火燎的口干舌燥。

“我练气九层的修为也如此辛苦,当年的班勃还不知dào

忍受了怎样的艰辛。”不由的佩服起班勃的坚韧。

走到大厅里,把玉瓶中的“驻颜丹”倾在掌中仔细看,九颗丹药有七粒废丹。

读了许多玉简,厉无芒知dào

。凤离大陆的丹药,根据功用不同,丹药分为天、地、人三级。

同一级的丹药,成色不同分为上品、中品与下品。

“驻颜丹”只是人级丹药,厉无芒炼制的也只是下品。见到这一结果,厉无芒却喜出望外。

《借天工》曰:以此法炼丹,三次能出一下品丹者,天赋过人多矣。

“三次能出一炉下品丹药就天赋过人,我一次就炼出了下品丹药,况且有两颗。岂不是天才?”厉无芒有些踌躇满志。

也无怪厉无芒高兴,据他所知,炼丹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成功的几率是五成,药材中的一半都在炼丹过程中毁去。炼丹对于普通的修仙者来说是一件不敢尝试的事情。

第十七章 多余的头

隆德大城的炼丹坊一般不收灵石,不赔药材。炼成三颗丹收一颗丹作为工钱。有时炼成两颗,炼丹坊要收一颗。

技艺超群的炼丹师,在凤离大陆地位很高,一些大的宗派对这些人修都是十分尊重。因为不定什么时候,得了稀有的药材,要炼制丹药,还要这些人出手。

厉无芒虽然欣喜,倒也不至于忘形。第二炉丹还是选择了驻颜丹,这次的九颗丹中只有一颗成功,还是下品。厉无芒只有收拾了心情,认真回忆炼丹过程中的疏漏。

“炼丹不仅关乎悟性高低,技法纯熟至关重yào

。”厉无芒有了自己的炼丹心得后,又炼了“匿气丹”。这次有五颗好丹,其中一颗是中品丹药。

匿气丹可以隐藏修仙者的修为,在看见这个丹方后,厉无芒怀疑包覆、刘珂就是服食了这种丹药。隐匿了自己的修为。否则二人也不必互相猜疑。

一般来说,压制修为气息,只能瞒过层次低于自己的人。而服食匿气丹可以瞒过修为高于自己一个层次的修仙者。

况且匿气丹也是用十三味药材炼制,厉无芒为了炼制筑基丹能一次成功,现在炼制的丹药都是药材种类多的。毕竟筑基丹只是九味药材,先难后易是万全之策。

到枯骨白地近两个月,厉无芒每日修liàn

《窥道决》,其他的时间除了采药就是习读玉简,炼制丹药。日子飞快的过去,厉无芒并不急于炼制筑基丹。

厉无芒在练气九层的境界停留不过三个月,一般人修要一年时间才有可能突pò

压制,提升到筑基期。

练气期到筑基期中间是个高大的门槛,多少人终其一生也没有能够迈过去。即使在大的宗门内,一个弟子筑基成功,都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厉无芒很清楚自己面临着一次修为提升,只是这一提升不仅要有自己的运道,还与自己的灵根有很大关系。陆四曾经说过,以他的眼光来看,厉无芒最多也只是达到练气九层的修为,没有筑基的希望。

当日厉无芒也没有把陆四的话当回事,现在想起了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灵根是与生俱来的修仙基础,以陆四的修为不可能看走眼。

“陆四总说我是有大运道之人,但愿不是奉承我吧。”厉无芒叹息一声。

一日厉无芒在石榻修liàn

《窥道决》,忽然一股强dà

的威压出现在洞府中。厉无芒的神识感受到三头金线蝮的到来,收了功法,考lǜ

是不是要去面对这六级妖兽。

三头金线蝮确实回到了巢穴。那日被刘珂的百年劫炸掉一颗蛇头,重伤的蛇妖慢慢的爬回峡谷。顺了溪流进了一条地下河,这是三头金线蝮平时经常去的地方。地下河中有一个巨大的溶洞,一块钟乳石上长了三株“霞辇草”。霞辇草十分稀有,人修把它归入灵草一类。对妖兽来说也是宝物,三头金线蝮一直守护住这三棵灵草。

霞辇草要千年成熟,八百年前,妖蛇发xiàn

这株灵草时,霞辇草只有三百年。妖蛇一直守护着是为了等待班勃回来,现在成了妖蛇的救命草。

三头金线蝮吞食了一株霞辇草,在地下河中养息了三个月才复原,只是炸掉的蛇头再也长不出来了。

妖蛇回到自己的巢穴,感知厉无芒在班勃的石室内,虽然内心愤懑,也不敢到班勃的洞府去撒野。只是在自己的地方待着,等厉无芒出来。

厉无芒开了石门,往洞外走去。三头金线蝮抬起头,等待对方的到来。

走了两里多,见了洞口的光亮,厉无芒抬起左手,将班勃的玉牌捏在指间露在外面。三头金线蝮何等功力?厉无芒一抬手,蛇妖就看清楚了玉牌。

厉无芒走上前去,三头金线蝮昂起的头低了下来,十分驯服的爬在地上,一动不动。

厉无芒一路走来胆战心惊,进前看了蛇妖的样子,放下心来。

“三头金线蝮,你怎么少了一个蛇头?”厉无芒见蛇妖样子,用神念问到。

妖蛇灵智未开,懵懂的抬起头摇了摇。厉无芒见它不会回答,不用神念,直接说道:“班勃让我给你服食一颗丹药,让你昏睡,之后我会砍下你右侧的蛇头,左侧的残余我也打算切干净,你可愿意?”

妖蛇灵智将开未开,似乎懂得厉无芒的意思。点点头。

厉无芒把一颗丹药往上一抛,蛇妖一抬头,张口吞下肚去。厉无芒把玉牌放进怀里,盘膝坐在地上,等着药效发作。

“抬头。”随着厉无芒的话,妖蛇抬起头。

“放下吧。”蛇头又落在地上。

厉无芒隔一会重复一次,三头金线蝮十分温顺,每次都按照厉无芒的话去做。

最后一次,蛇妖的头没有抬起来,厉无芒知dào

班勃的丹药有了效果。三头金线蝮昏死过去了。

厉无芒站起身来。用宣宝剑利索的砍下了蛇妖右边的脑袋,并且敷了药。仔细看了左侧的伤,用宣宝剑把左侧多余的骨肉一剑切下,把丹药搓成粉末,敷在伤口处。

厉无芒不知dào

接下来蛇妖会有什么反应,班勃并没有告sù

自己。或许班勃自己也根本不知dào



厉无芒退回到洞府中,等待蛇妖醒了后的反应。突然厉无芒意识不能这样,三头金线蝮若是怀恨,自己待会出去一样会报复。若是感恩,自己在它身旁也没有危险。

况且这妖蛇出生时认了父亲,这次砍下两个压制修为的蛇头,应该算是给了它第二次生命。自己若是在它身边,三头金线蝮醒来,第一眼看见自己,或许就能取代班勃也未可知。想到此处,厉无芒赶紧又回到了妖蛇身边,盘膝坐在一旁。等那三头金线蝮醒来。

过了一日一夜,三头金线蝮醒了过来。班勃的丹药果有奇效,妖蛇的伤口已经愈合。现在这妖蛇只有一个头了,醒过来有些不太适应。

看看在一旁守护的厉无芒,金线蝮慢慢挪动了身躯,出了巢穴,顺了峭壁爬下去,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见金线蝮没有任何表示离开了洞穴,厉无芒多少有些失望。不过妖蛇没有记恨自己,也是一件庆幸的事。他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既然金线蝮走了,也就不再想这些事情。

回到班勃的洞府,厉无芒专心修liàn

《窥道决》。有了空闲就用心习读、揣摩丹方与炼丹技法。外出采药毕竟有风险,故此一般不会出去。

山中苦修最是磨练人修意志,厉无芒练气九层的修为,七情六欲比凡人一样不少。在洞府修liàn

的时间长了,难免有枯燥乏味感觉。

几天来,除了思念离散的父母,也想念易名相与易福安。“不知dào

讴歌七子现在都怎么样了,讴歌的凡人都还好吧?”厉无芒坐着石榻上,有些心猿意马。

厉无芒想到一个“益寿丹”的丹方,所用的药草峡谷中都齐全。益寿丹是对凡人有延年益寿功效的丹药,修仙者基本不会去炼制。毕竟耗费的药材价值不菲。

厉无芒尘缘未了,忽然对这益寿丹有了兴趣。一连三日都在峡谷中采药,准bèi

停当,炼制了三炉。得了十五颗益寿丹。其中居然有两颗上品丹。

益寿丹是十一味药材,厉无芒看着上品的益寿丹,对炼制筑基丹有九成的把握。

……

此时的易福安也在思念厉无芒,在黄石宗的大殿内,易福安正在用笤帚,不紧不慢的扫着地。

黄石宗以山得名,黄石山脉纵横数千里。主峰耀天峰是宗门所在地。耀天峰周围千里都是黄石宗的范围。

黄石山有几百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整个黄石山灵气充沛,景色秀丽。黄石宗的门人弟子都分散在黄石山中修liàn



耀天峰并不是黄石山的最高峰,却是整个黄石山的灵脉所在。耀天峰的灵气发散开来,滋养了周围千里的万物。黄石宗的弟子虽然分散在各个山峰修liàn

,所采纳的灵气都是源于耀天峰。

耀天峰不大,山顶除了宗门所在的“元一宫”,再没有建造其他的屋舍。

元一宫黄玉构建,古朴庄重,气势恢宏,是宗门议事的所在。黄石宗门人弟子近百万,在耀天峰居住的不过三、五百人。

易福安当日被宗门内的葛衣汉子多看了一眼,本以为自己不过是拾遗补缺而来。随了众人到了黄石山,在一高耸入云山峰上,金色的大船落下。一干人来到“金楠殿”。

金楠殿是黄石宗十大殿之一。黄石宗的门下共有十殿一堂。除了元一宫弟子门人外,其余都归拢在这十殿一堂之下。十殿殿主都是结丹期的修为,到望城收徒的葛衣汉子是金楠殿的殿主,名叫居槐。进了金楠殿,居槐让手下人把新收的门徒带出去,唯独留下易福安。

金楠殿是用上好的金丝楠木构建,居中一把楠木大椅。两侧放了十张同样是金丝楠木的椅子。居槐坐在居中的大椅上,看着面前的易福安。似乎在想自己的心事。易福安拘谨的站着,不敢抬头。

第十八章 元一宫

居槐站起身来,出了大殿。易福安抬起头四处看了看,这金楠殿的格局与凡人的宫殿相似。所用巨大的金丝楠木,不是世俗世界能拥有的。

整个大殿的梁栋、立柱都雕刻了精美的花纹图案,构思奇妙,巧夺天工。易福安也纳闷,这黄石宗的人修怎么会喜欢这样华丽的装饰,修仙者不是不为外物所扰的么?

过了一会,居槐与一老者走进大殿。

易福安跪倒磕头。“晚辈易福安,叩见前辈。”

易福安一直不知dào

自己是什么身份,毕竟黄石宗这样的名门大派,一定有个收徒拜师的仪式。没有经过这一仪式,应该还不算宗门的弟子。练气一层的易福安,在居槐与老者面前把持不住,胡乱的磕头,自称晚辈。

自望城一路回来,居槐没有说过话。易福安不知dào

居槐姓甚名谁,在黄石宗是何许人物。入了金楠殿也没有见礼,现在见居槐带了个老者进来,就一次把礼行了。

居槐看着跪在地上的易福安,眼神中带着明显的遗憾。

与居槐一同进来的老者,看起来六十多岁。同样是一身葛衣。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居槐的表情早落在他的眼中。

老者龚兰,在黄石宗是客卿的身份,结丹期的修为。与居槐是故交。龚兰结丹比居槐早百余年,与居槐是亦师亦友兄弟相称。

居槐坐了金楠殿殿主之位,龚兰就一直住在这里。由于龚兰的存zài

,金楠殿在黄石宗十殿中实力最强。

龚兰仔细的看了看依然跪在地上的易福安,不经意的点点头,用手捋着花白的胡须。“小官人,抬起头来。”

易福安抬起头,龚兰盯住他的瞳孔看。易福安被龚兰逼视,不知所措,眼神飘忽不定。

“看着老夫!”龚兰的语气透着不容违背的意志。

易福安稳住心神,抬了头,盯住龚兰的眼睛。

“起来吧。”

“谢前辈。”易福安站了起来。

龚兰说完,与居槐走出金楠殿。

“贤弟好眼力,不过是在面前走过,居然能识破‘乌云障’,愚兄自愧不如。”一出殿门,龚兰喜形于色。

居槐松了口气“大哥谬赞了,小弟要是有这把握,也不会请大哥出马甄别了。”

“万无一失,明日即可将人送到元一宫去。”

“这乌云障不是一般的事,大哥要不要再看一眼?”居槐有些不放心。

“贤弟不必多疑,你见这小官人举止失措,胡乱磕头。与心中所想大相径庭。须知乌云障是上天对大根器者的掩盖,若是小官人气宇轩昂,练气九层的修为,还是乌云障么?”龚兰侃侃而谈,为的是打消居槐的顾虑。

“大哥既然这样说,不如现在就把小官人送去,也好让掌门师尊高兴。”

“贤弟,不急一时。乌云障者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事前的功夫要做足。若是小官人有了出头之日,也能念你的好处。”龚兰倒是替居槐打算。

居槐点点头“大哥说的是,那就明日再送过去。”

居槐回到金楠殿,中间的大椅坐了。和颜悦色的看着易福安道:“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易福安。”

“你可知dào

此处是何所在?”

“晚辈进来时,见了殿上的匾额,这里是金楠殿。”

“本座是金楠殿殿主居槐。本来想把你留在身边,不过我这里到底是不如本宗的元一宫。明日我将你送到那里去,饮水思源莫要忘记了金楠殿。”居槐语气中似是不舍。

居槐态度温和,易福安对居槐有了好感。

“晚辈情愿在金楠殿,不想去元一宫。”易福安说完,低下了头。

“福安你初来乍到,元一宫是多少弟子想去的地方,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居槐和蔼的道。说完话,从袖中拿出一个储物袋,递给易福安。“福安既然到了金楠殿,这就送你,算是见面礼吧。”

易福安不敢推辞,双手接过储物袋。“谢殿主。”

易福安心里高兴了起来,无怪乎那么多人要加入大宗派,入门就有礼物呢。金楠殿主的身份,这储物袋中怕是有五百灵石吧。

第二日一早,居槐带了易福安来到元一宫。让易福安在宫门外等候,居槐走了进去。

黄石宗的掌门人狄岸榉是元婴初期的修为。黄石宗的规矩,修liàn

到元婴中期,就入十殿一堂之一的“护法堂”。狄岸榉期望早日进入护法堂,这样可以不必操劳管宗门事务。一心修liàn



门人禀告,金楠殿殿主居槐求见。弟子居槐找上门来,正在闭目趺坐,悉心揣摩天道的狄岸榉只好让他进来。

狄岸榉是居槐的师傅,平日对居槐的作为也十分满yì

。这次望城收徒,狄岸榉安排他去了。

“收徒也不是什么大事,怎的一大早就来禀告?”黄石宗家大业大,十殿殿主一般也不会轻易求见掌门。像收徒这样的琐事,都是在召集殿主们议事时,附带说一下也就可以了。

见走进书房的居槐一脸凝重,狄岸榉一笑。“居槐,是不是望城没有选到合适的弟子?”

居槐躬身一礼。“启禀师尊,望城一行收了几个弟子,灵根也还不错。只是其中有一个易福安,十四五的年纪。弟子拿不准,特来请师尊过目。”

“你金楠殿收个弟子也要为师把关?”说完话,狄岸榉突然想起了什么。

“居槐,你可是看走了眼?”

“师尊,弟子有九成把握。”

“乌云障?”

“是,乌云障.”

听了居槐肯定的答复,狄岸榉站起身来。“你把人带进书房来,为师要亲自过目。万一有个差错,惊动了护法堂的前辈,为师也难免被呵斥。”

居槐转身出了书房,把在宫门外等候的易福安叫来,两人再次来到了狄岸榉的书房。

看着跪在地上的易福安,狄岸榉的心放了下了。吩咐随侍的门人“你带易福安下去,安排在前殿洒扫。”

门人得了掌门人的口谕,把厉无芒带了出去。

“居槐,易福安是乌云障不会有错。想不到以你的修为能够识破,哈哈……居槐你为本门立下大功一件。”狄岸榉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师尊,弟子不过是托师傅的福,不敢居功。”听了狄岸榉的话,居槐心中暗喜。

……

黄石宗的元一宫有三座大殿,前殿是掌门所居。一应宗门事务都在此处理。

中殿居住的是合体期以下的护法,有关宗门大的事体,都是在此处决定。

后殿是化神期的太上护法的居所,不到门派生死存亡的时刻,没有人敢去惊动后殿的修仙者。

耀天峰上黄玉构建,古朴庄重,气势恢宏的元一宫,只是一部分,更为庞大复杂的是地下的建构。

即使是前殿,地下也有五层。黄石宗绝大部分的元婴前期、结丹期、筑基期的弟子,都居住在前殿的地下石室。宗门如此安排,为的是尽量利用耀天峰的灵气,为弟子的修liàn

提供良好的环境。

也有一些得力的结丹期弟子被委派在外,主要是担任了守护耀天峰之责的十大殿殿主。每个殿主会有两个筑基期的弟子协助。

金楠殿的龚兰不是黄石宗的弟子,因与殿主居槐是故交,在金楠殿住下来。由于这一殿有两个结丹期的人修。是以在十殿中实力最强。

狄岸榉把易福安安排在前殿洒扫,随侍的门人把易福安交给了前殿的执事弟子。见易福安修为低下,那执事弟子十分不解。

前殿洒扫伺候的都是筑基期的弟子。前殿执事是结丹期的修为,看易福安凡人体态,身上灵气若有若无。因为是掌门的安排,这人也不敢多问。

把易福安交给一个正在干活的筑基期弟子,让他先带着易福安。那筑基期弟子见易福安的修为低下也是纳闷,简单告sù

了易福安应该做什么,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易福安初来乍到,进门时没敢抬头,现在自己一个人扫地。就四处望了望。

前殿进深百丈,宽有一百五十丈高有三十余丈。大殿两侧个有十间房。掌门人的书房就是其中之一。

与金楠殿一样,粗大的黄玉梁栋、立柱都镌刻了繁复的花纹。偌大的殿堂正面一把青铜大椅,青铜大椅的后面是一扇高二十丈,宽六十丈的巨大青铜屏风。离得远,易福安也看不清楚屏风上的图案。

整个大殿空旷庄严,易福安站在殿中,感到自己十分渺小。回过神来,易福安心想这黄石宗忒也奇怪。自己既然是宗门弟子,即使没有拜师仪式,也应该知dào

师父是谁不是?

到了傍晚,执事弟子让人送来些辟谷丹。易福安早已饿的头晕眼花,服食了一颗辟谷丹,人舒服了许多。

天黑的时候,执事弟子过来。“易福安,你随我来。”

易福安跟在执事弟子身后,走到大殿左侧最后一间房前。执事弟子推开玉门,屋里是一十丈宽的下行的台阶。顺了台阶往下走,到了一条两、三百丈的甬道。

第十九章 《雷诀》

甬道也是十丈宽,两侧是石室,隔两丈有一个石门。易福安算了一下,怕是有两、三百间石室。

“甬道的尽头是下去的台阶,像这样的石室一共是五层。”见易福安东张西望,执事弟子随口说了一句。

“易福安,你就住在这里。每日无须吩咐,一早到大殿洒扫,天黑回来即可。”走了几步,执事弟子推开一扇石门。

“多谢前辈。”易福安行了礼,走进石室。执事弟子转身去了。

石室大概两丈见方,只有一张玉榻。再未见其他东西。易福安犯了难,练气一层的修为,不过是个凡人。晚上睡觉没有被褥如何是好?

一摸玉榻,竟是热的。易福安躺在上面试了一下,睡上去十分温暖,就是硬了些。

“这就是暖玉吧。”易福安折腾了一日,很快就睡着了。

……

黄石宗的掌门人狄岸榉欣喜之余,也遇到了麻烦。中殿的护法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护法堂占据了元一宫中、后两殿。中殿是元婴中期、元婴后期、合体期修为的护法。其中合体期有三人。

合体期修为的人修,在黄石宗及整个凤离大陆都是凤毛麟角。至于化神期,包含人修、妖修、魔修、鬼修。有此修为者更是屈指可数。

黄石宗是大宗,在凤离大陆是仅次于拓云宗的人修门派。在五百年前,最后一位化神期的太上护法飞升琳琅界后,黄石宗一直没有化神期修为的人物出现。

如今在护法堂的三个合体期的护法,分别是初期、中期与后期的修为。后期修为的盖予,是狄岸榉的师祖,也是黄石宗最后的依仗。

狄岸榉要将易福安的事情禀告盖予。只是盖予在闭关,也不知dào

何时能出来。狄岸榉不敢自作主张,只好等下去。

……

易福安早出晚归,一直在前殿洒扫。每日思念大哥与螺钿,日子枯燥乏味。无事时看过居槐送的储物袋,内中有十万灵石,另外还有四块中品灵石,让易福安看的目瞪口呆。不知居槐怎会如此大手笔,自己不过是个练气一层的小人物。

易福安一度想回金楠殿,只是不敢说,也不知dào

要与何人说。在元一宫,易福安一直无所适从,来了许久,也没有师傅。这里的弟子,修为最低的也是筑基期。他见人就称前辈,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易福安甚至于不知dào

自己的身份。因为没有师傅,他不敢以“弟子”自居。偶尔有人问话,只能自称“晚辈”。见到的人修,包括与他一样打扫大殿的弟子,都漠视他的存zài

。易福安有时感到自己连老鼠都比自己强,凡人见了老鼠还人人喊打呢。

其实易福安来到元一宫的第二日,一些结丹期的弟子从石室中出来。在大殿转一圈,看厉无芒一眼就回去了。这样过来三天,后来每日有一、两个弟子出来就不错了。一切又都平静了下来。

能识破乌云障的,毕竟不会是居槐一个。易福安到了大殿不久,就有一个结丹期的弟子看出易福安的不同。门内收了一名乌云障弟子的事,在大殿弟子中传开。

执事弟子也是结丹期的修为,开始没有注意,经人提醒,自然看出了门道。

狄岸榉把执事弟子叫来,让他吩咐下去,所有人不得与易福安攀谈。更不能让易福安知dào

自己是乌云障。

“不知dào

护法堂师尊们有何安排,这修仙一途最重心性。是以不能让易福安知dào

乌云障一事。让前殿弟子都不要接触他。违者门规责罚。”狄掌门最后嘱咐。

执事弟子领了掌门口谕,不敢怠慢。对前殿弟子逐一交代了,听说要门规责罚。所有人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易福安的日子可想而知。不过日子一长也就习惯了,只是每日还是思念厉无芒与螺钿。

……

进了水月宗的螺钿,与易福安的境遇有许多相同之处。螺钿随了画蝶门门主以及姜丹、艾纨,回到水月宗。其宗门所在的开天湖辽阔,有十余万顷。湖中大小岛屿数千,湖中心是纵横三百余里的流月岛。

流月岛上山峦起伏,青峰巍峨,林木苍郁,峡谷瀑布布满其间。水月宗的月影宫就坐落在流月岛。

月影宫是水月宗的宗门所在。在流月岛的四周分部了六个方圆百里的岛屿,水月宗下的六大门,就分散在这六个岛。

画蝶门就是其中之一,画蝶门所在的蝶舞岛,建有蝶舞楼。蝶舞楼主体是一幢三层彩楼,雕梁画栋,美轮美奂。围绕彩楼是众多亭台楼榭,曲苑回廊。尽显阴柔之美。

回到画蝶门,门主夷菱把螺钿留在身旁。做了入室弟子。

夷菱是结丹期的修为,收一个练气二层的人修做弟子,在画蝶门是奇闻。为了掩人耳目,只说螺钿是故人之后。

螺钿拜夷菱为师,在画蝶门是让人十分羡慕的事。夷菱将门中秘不示人的《雷诀》功法亲授螺钿。一应丹药也都夷菱准bèi

。螺钿只管修liàn

,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用费心。

《雷诀》在画蝶门一直是个传说,包括夷菱在内,没有人修liàn

这门功法。功法是画蝶门的开山鼻祖留下了的。画蝶门的前身名天雷宗。鼎盛之时,是与拓云宗、黄石宗齐名的大派。

天雷宗千百年传承,依仗的就是《雷诀》。只是修liàn

《雷诀》,对修仙者的要求过于苛刻。即使是天纵奇才也不一定能够修liàn

。一千多年前,天雷宗后继无人,一直没有找到能够修liàn

《雷诀》的弟子,逐渐式微。

天雷宗这样的大宗,难免有对头。势力衰落后,寻仇报复的事时有发生。有一年几个受天雷宗压制的宗派纠集在一起,突袭了天雷宗的宗门。

彼时的天雷宗连合体期的修仙者都没有,天雷宗的掌门人与几位护法都死于那场混战。掌门人的一位亲传弟子带了《雷诀》仓皇出逃,后与一些逃出来的天雷宗弟子,加入了与天雷宗交好的水月宗,成为水月宗六大门之一。

天雷宗宗门所在的天雷宫也废弃了。

依附于水月宗的画蝶门,历代门主都不忘重整天雷宗,苦于一直没有觅到能够修liàn

《雷诀》的弟子。

当年天雷宗择徒,也是一看灵根,二看画蝶。只有能画出斑斓雷蝶的弟子,才能修liàn

门中的最高功法《雷诀》。

若是勉强让不能画出斑斓雷蝶的弟子修liàn

《雷诀》,就算是天纵英才,也是难有成就。强行修liàn

,死于非命者并不鲜见。

在画蝶门,《雷诀》是禁制门人修liàn

的功法,载有《雷诀》的玉简都是门主保管。一千多年没有人修liàn

这门功法,门中弟子渐渐忘记还有《雷诀》的存zài



螺钿画出了斑斓雷蝶,对夷菱、艾纨、姜丹来说,梦寐以求的机会来了。

天雷宗之所以倾覆,就是没有能修liàn

《雷诀》的弟子。

天雷宗这样的大宗门,修liàn

的功法自然不只是《雷诀》一部。天雷宗内一些灵根纯净,有大运道的人修。修liàn

五花八门的功法,同样能有大的成就。飞升仙界也不乏其人。

只是《雷诀》一法,乃是天雷宗的根本,天雷宗最为兴旺时,有三人能够修liàn

此法。随着这些弟子逐一飞升,天雷宗名声大噪。一门功法的修liàn

者都能成仙,这本来就是骇人听闻。

对天雷宗怀恨的宗门,知dào

天雷宗有修liàn

《雷诀》的弟子,就算有十分把握,也不敢轻举妄动。

修仙者都知dào

,能飞升琳琅界的人修,一定是有大运道。不可能轻易被诛杀,待到此人有了化神期的修为,衔恨报复,哪个宗门能受的起此人雷霆一击?

修liàn

《雷诀》的弟子,不仅自己仙途坦荡,也是天雷宗的根本所在。对外的威慑力不可小觑,就算只有筑基期的修为,任人都不敢小看了他。

由此可见,螺钿受到画蝶门主夷菱的悉心照顾,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修liàn

的日子却不是愉快的,螺钿被安排在蝶舞楼居住。能接触到的人只有夷菱、艾纨与姜丹。这三人每人督促修liàn

,螺钿苦不堪言。

螺钿虽然是修仙者,毕竟年纪小,修为低。一时很难适应枯燥的修liàn

生活。由于思念易福安,甚至于有过逃走的念头。也不过是想想而已,一个练气二层的人修,能逃到那里去?

画蝶门在螺钿修liàn

上下了大功夫,螺钿隔三差五就服食丹药,这些在修仙者眼中珍贵的灵丹,对螺钿来说是在平常不过的。三个门主花灵石都花的麻木了。

三个月的时间,螺钿的修为从练气二层提升到了练气四层。这个进程比当时的厉无芒还要快,画蝶门的丹药、灵石可不是白花的。

“两位妹妹,螺钿下个月还要服食四种丹药,你二人再辛苦一次。把丹药找来。”夷菱把丹药的名字说了。

“门主,这又是三百多万灵石呢。再这样下去画蝶门要告贷度日了。”姜丹嘴上说的苦,脸上却洋溢着笑容。

第二十章 假丹

“无妨,寻个有灵石的主,让姜师妹给他做双修伴侣,开大口讨要一笔彩礼,不就有了。”艾纨嘻嘻哈哈的打趣。

“若是真到了那一天,姜丹绝不推辞。”姜丹收了笑容,平静的回答。

“看你那认真的样子,好像谁会拿你换灵石一样。我三人一样的心思,为了天雷宗,命也舍得。”夷菱一笑。

“门主说的是,艾纨我是不甘人后的。”

“话又说回来,修仙者谁不是图自己的修为提升,能飞升琳琅界。若是螺钿有了成就,复兴宗门不过是小事。我师姐们也能攀龙附凤,仙途广阔呢。”夷菱自从螺钿来后,一改往日冷漠,说话也多了。

三人说笑一阵,艾纨、姜丹一起离了蝶舞岛。寻丹药去了。

“螺钿。”夷菱来到螺钿修liàn

的房门前,轻轻唤了一声。

“师傅请进。”螺钿在里面把门开了。

夷菱进了屋,看了一眼侍立一旁的螺钿,见螺钿气色不错,心里高兴。

“螺钿,你再画一只蝴蝶为师看看。”

螺钿的住处有如富贵人家的闺房。沉香木的桌椅、案几都雕刻了精美的纹饰。做工精致,构思巧妙,即使是世俗的皇家,也无法相比。

“是”螺钿听了师傅发话,走到书案前。从笔架上取了一支笔,打开墨盒,蘸了墨。一面润笔,心中想着蝴蝶的样子。

这样的画蝶,螺钿到了蝶舞楼已经画过三次了。每次师傅看了都很满yì

,螺钿自己却看不出来,几次画的蝴蝶有何不同。

依了往常的样子,螺钿在书案的一张黄色的纸上落了笔,三、五笔下去,纸上有了蝴蝶的轮廓。

又画了二、三十笔,螺钿心中的蝴蝶就完成了。一只蝴蝶从黄纸上飞了起来。

夷菱一招手,蝴蝶落在掌上。夷菱仔细看了,轻轻一抖手,螺钿所画的蝴蝶凭空消失了。

“螺钿是用了功的。”夷菱满yì

的笑了。

夷菱经常让螺钿画蝶,也是不得已。《雷诀》一千多年没有人修liàn

。她虽然亲自传授《雷诀》功法,自己也是从来未修liàn

过。夷菱是凭了结丹期的修liàn

经验,以及过人的灵智,教导螺钿练习。多少有些隔山打牛的意思。

好在《雷诀》有一套修liàn

的测试方法,可以通过画蝶看修liàn

的进度。如果修liàn

中出现偏差,所画之蝶就能表现出来。见螺钿每次都有提升,夷菱自然是再高兴不过了。

“多谢师傅夸奖。”螺钿给师傅斟了茶。

“修仙一途最是枯燥,你年纪轻轻,每日一个人待在屋里,也真是难为你呢。”夷菱爱怜的看着螺钿。

“师傅,弟子过去修liàn

虽然是清闲,三、五年也不过是练气两层的修为。入画蝶门不过三个月,就到了练气四层。弟子多谢师傅教导。”练气四层的螺钿懂得要感谢师傅。

“本以为你会借机开口,要出去玩耍。怎知你小小年纪居然如此识大体,当真难得。”夷菱笑了。

“师傅,您能让我出去玩耍?”螺钿有些不敢相信。三个月来,螺钿只见过三个人。螺钿不傻,知dào

这一定有原因。是以一直不敢提出去的事。

“不能。”夷菱摇摇头。

夷菱有自己的难处,画蝶门大部分弟子分散在开天湖的岛屿修练。蝶舞楼也还有几百弟子,螺钿的底细不能让他人知晓。

“师傅,不出去就不出去,弟子也习惯了。”螺钿十分乖巧。既然师傅不允,争也争不来。

“难不成让你在此处修liàn

到飞升仙界?总有让你出去的一天。”夷菱听了螺钿的话,心想还真是难为这孩子呢。

……

厉无芒在枯骨白地的峡谷修liàn

,也是运道好,自从三头金线蝮走后,一直没有妖兽来峡谷。厉无芒胆子大了起来,除了修liàn

《窥道决》,每日都会在谷中采药。

厉无芒不再满足于能炼制丹药,而是想依靠枯骨白地的药材,尽lì

提升炼制丹药的能力。

厉无芒最近炼制的三炉益寿丹,成丹有五成,其中有两颗上品丹。厉无芒有两株七巧芪,一株能炼制三颗筑基丹。按这个算法炼制筑基丹,能有三颗成丹。有没有上品丹要看运气。

厉无芒的炼丹能力,与隆德大城的丹坊差别不大,在隆德大城一般的炼丹坊也就是成丹五成。

每日修liàn

《窥道决》,剩余的时间若是用来炼丹,假以时日或许自己能成为此中高手。况且峡谷中药材很多,只要不刻意炼制某种丹药。能让自己炼制的药材不用操心。

修liàn

、采药、炼丹。进入枯骨白地三个月后,厉无芒的日子过得十分有规律。一晃半年过去了,厉无芒达到了练气九层的最高境界。筑基近在眼前。

一日一炉丹,厉无芒炼制了一百八十炉各种丹药。对炉与火的领悟到了一个很高的层次。最后的三炉丹居然没有一颗废丹,而且上品丹药占了九成。

《借天工》炼丹法,一炉是九颗丹药。也就是说除了一颗中品丹,厉无芒得了八颗上品丹药。要是让隆德大城的炼丹坊知dào

,任谁也不会相信。

不过厉无芒还没有炼制自己必须的筑基丹,炼制筑基丹对修仙者来说是件大事,虽然已经有十成的把握。还是不敢轻易动手。

隔了两日没有炼丹,这日一早厉无芒走进了炼丹房。过了两个时辰,走出炼丹房的厉无芒一脸轻松。他的怀里揣着六颗上品的筑基丹,这也是厉无芒炼丹以来,最为成功的一次。十成丹药,十成上品。

……

第二日午时,厉无芒在石榻盘膝坐了,把一颗筑基丹含在嘴里,今日厉无芒要冲破练气层次的压制,进入筑基期。

在人修看来,练气层次虽然也叫修仙者,根本上说还是凡人。寿元不过百余岁,也不能御空而行。只有进入了筑基期,才被真zhèng

认为是踏上了仙途。

虽然只是一个层次的差别,但这个层次的差别,不知dào

挡住了多少修仙者。对绝大多数人修来说,筑基是可望不可即的梦想。

盘膝趺坐,手上结印。厉无芒进入空灵境界。五心灵气入体,在丹田蓄积。“凤怜遗”感受到灵气,转的快了起来。随着厉无芒的神念引导,灵气在丹田中盘旋,不断滚动撞击丹田四壁,越来越浓密。

为灵气所催动的凤怜遗转的越来越快,凤凰精血有吸引灵气的特性,在厉无芒习练凡人的大阳功法时便是如此。

凤怜遗在厉无芒体内有两、三年了,一颗豆大的血珠现在有鸡卵大小。吸引灵气的能力不知dào

大了多少倍。

灵气一如既往,自五心汹涌而入,丹田内的灵气充盈鼓荡。厉无芒的丹田,较之一般筑基期的人修大许多,丹田承shòu的灵气还是重压丹田四壁。

厉无芒手上法印变换。五心脉道闭合,厉无芒用神念束缚丹田内激荡不驯的灵气,使灵气往一个方向旋转滚动。

结丹是在丹田修liàn

出一颗实体的金丹,而筑基就是要在丹田中修liàn

出一个气丹。这颗气丹为灵气修liàn

所成,介于有形与无形之间。能为神识感知,肉眼却看不见。

气丹是金丹的基础,修liàn

出了气丹被称为筑基也就顺理成章了。

丹田内的灵气终于平静下来,在神念的引导下旋转、翻滚,渐渐浓郁。丹田内的压迫消失,翻滚的灵气逐渐缩小成鸡卵大小。气丹已现雏形。

厉无芒吞下了含在嘴里的筑基丹,用灵力炼化丹药,筑基丹的药性发散开来。

将药性导入丹田,手上变换法印。灵气自五心而入,裹挟了丹田中炼化了的筑基丹之药性,将鸡卵大的气丹反复洗砺,搓揉。气丹便成为了鸽卵大小。

气丹已成,厉无芒再次切换手印,五心脉道闭合,灵气不再入体。用神念将丹田灵气引导人八脉。慢慢收了功,从空灵境界退了出来。

“总算是成了。”厉无芒轻嘘了一口气。突然感觉丹田轻轻一动,吃了一惊。赶紧闭目入定,内视丹田。丹田内凤怜遗兀自慢慢的旋转着,刚刚炼成的气丹不知所踪。

“假丹”厉无芒脑海出现了一个念头。筑基不成有两种情况,一是入体灵气无法凝聚为气丹,叫做“无丹”。二是凝聚的气丹在一个时辰内消散,叫“假丹”

假丹的出现比无丹还要可悲,无丹或许是修liàn

的功力不够,或许是结气丹时方法有误。总还留有一线希望。

假丹只有一个原因,修liàn

者灵根不足,无法承载气丹。一般说来,结了假丹,注定是筑基无望。

脑中一片空白,近三年的修liàn

中,由于凤凰精血的原因,厉无芒一直的修liàn

都十分顺利。即使在讴歌这样的地方,机缘巧合,居然能修到练气七层的境界。

不断的成功,厉无芒信心大增。诛杀听月,禅让脱险,射死马葵。以及在万妖海的种种际遇,都使厉无芒相信自己是有大运道之人。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二十一章 抉择

假丹的出现是厉无芒始料不及的,这个结果来的太突然。厉无芒一时难以接受。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莫不是凤怜遗捣乱?

厉无芒体内的这滴凤凰精血,占据了丹田的绝大部分位置。

“或许是气丹刚成,这凤怜遗又是妖修之物,两不相容。”厉无芒心中暗想。

过了三日,同样选择在午时,厉无芒在石榻盘膝坐了。将一颗筑基丹含在嘴里。

神念一动,凤怜遗自体内飞出,在离厉无芒三丈远的地方悬浮着,鸡卵大的凤凰血珠泛着妖冶的银光。

看着凤凰精血珠似水一样的透明,厉无芒生出奇怪的想法,凤凰的血居然不是红的?这究竟是不是凤怜遗呢?

现在的凤怜遗,与当日在红叶赌坊所见的大不相同,对这颗在体内待了三年的血珠,厉无芒竟然有些陌生的感觉。

弃了杂念,手上结印,进入空灵境界。厉无芒开始了二次对层次压制的冲击。

大约两个时辰,厉无芒睁开眼睛。气丹是有了,能不能进入筑基期要一个时辰之后才知。

不用一个时辰,当厉无芒丹田轻轻一动的刹那,厉无芒就知dào

,还是假丹。

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厉无芒闭目内视丹田,丹田中空空如也,刚才的气丹再次消失了。

静静的坐在石榻上,那种悲观失望的心情,是没有经lì

过的人难以想象的。

“以后该怎么办?”坐在石榻上的厉无芒一直在问自己。过去看似宽广的仙途走到了尽头,自己必然是在练气九层的修为上终老一生。这个凡人看来已经是相当不错的结果,厉无芒无法接受。

在石榻上坐了一日一夜,得益于自小的磨砺,坚韧的性格再次帮zhù

了厉无芒。

“修liàn

不成是各人运道,怨天尤人也不会有结果。”厉无芒从石榻上起来,信步走出洞府。在妖蛇巢穴的洞口眺望峡谷内的景致。

厉无芒总觉的少了什么,转念一想,凤怜遗还留在班勃的洞府中呢。想到这滴凤凰精血,心中生出感激之情。若是没有凤怜遗,今日的自己还在为三餐一宿奔波。

回到洞府,把凤怜遗收在体内,厉无芒打算回到讴歌去。既然不能继xù

修仙,倒不如安心做个凡人。能让讴歌十数亿人安居乐业,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修仙时牵挂讴歌的凡人,打算回讴歌,又想到修仙界的许多未了之事。

讴歌七子虽然交往不过半年,却是同生共死一路走来。尤其是三弟易福安,一个人入了黄石宗。形单影只也不知dào

现在境遇如何?

厉无芒还有四颗筑基丹,丹成时就想好了要送易福安一颗。虽说黄石宗是大派,想要得到筑基丹并非易事。

再就是陆四,陆四的金丹还在自己的储物袋中。夺舍不是难事,陆四指望自己八年后与他一道去胡岛,让啸海猿解了金丹之毒。否则可想而知,陆四的仙途也走不下去。

“凡人也不好做呢。”厉无芒感叹。

几个月来,厉无芒除了按时给陆四的金丹输入灵力,一直没有与陆四交谈过。即使在最寂寞的时候也没有动过这个念头。修仙是需yào

磨砺心性的,与陆四交谈固然会有许多受益。但必然会弱化自己独自决断能力,不利于心性的修liàn



厉无芒遥望的远不止结丹期,过多依赖陆四有害无益。这就是他不与陆四交谈的原由。不过现在既然与陆四有关,与其商量一下也无不可。把生元木盒放在石案上,给陆四金丹输入了一些灵力。

“陆四醒来。”

“少爷有何吩咐。”陆四的神念随即出现。

“陆四果然好眼力,我这两日冲击练气层次的压制,结了两次假丹。现在不知如何安置你才好”厉无芒语气平淡。

“这本是意料中的事情,以少爷的灵根来看,一时根本无法结丹。只是可惜了两颗筑基丹。”陆四不说怎么安置自己,倒是替筑基丹抱屈。

“陆四果然沉稳,到了这步田地你不为自己着想?”陆四的反应出乎厉无芒的意料。

“陆四这颗金丹是跟定了少爷,也不用安置。”陆四的神念轻描淡写的回答。

厉无芒哼了一声,把陆四的金丹收了。放回储物袋中。

“这陆四不过是拿个架子,后面必定又要说我是有大运道之人。我且冷落他几日,到时候陆四自然要提条件的。”厉无芒心中暗想。

对于陆四,厉无芒一直有些愧疚。陆四虽然凶残,毕竟还没有伤害讴歌七子。又是受了啸海猿之命来护卫自己的,谁知自己大胆包天,居然伺机毁了他的肉身。为陆四寻条生路也是理所当然的。

虽然有回讴歌的打算,一时半会也不着急。厉无芒把妖蛇尾巴扫进巢穴的红色宝剑拿出来。一运灵力,剑上没有修仙者的印记。厉无芒想了想,一定是三头金线蝮一扫之力,抹去了刘珂的印记。

“这小蛇果然有些道行。”厉无芒心中暗喜,滴血将剑认了主,在峡谷中修liàn

同时操控两件法宝。宣宝剑与红色宝剑都是中品法宝,练了几日颇有成效。

同时操控多件法宝,虽然与修为层次有关,更主要的是神念的强dà

与否。筑基期的修仙者一般也能做到。厉无芒的修liàn

一直与凤怜遗有关,不仅丹田、经脉远胜同层次的修仙者,神念也强dà

许多。

厉无芒结成了假丹,说明功力与神念、神识都有筑基的层次。只是灵根不济,肉身无法承载气丹。其实由于凤怜遗的缘故,厉无芒的神念、神识都强过筑基初期的人修。

筑基期可以勉强操控两件法宝,厉无芒心无旁骛,刻意苦修,用了一月的时间,两件法宝也使得纯熟了。

不再修liàn

《窥道决》,厉无芒的时间多了起来。为回讴歌打算,将采药的范围扩大了许多。采回来的药都在丹方炼成了丹药。

如此又是一个多月。厉无芒再次把陆四的金丹放在石案上,输入一些灵力,也不先开口。

“少爷在这枯寂山中也快一年了,是打算走吗?”陆四的神念问了一句。

“陆四又感受到妖气了?枯寂山一定是来过的。”对陆四的话,厉无芒一点也不奇怪。在大莽山修liàn

时,陆四也感觉到了。

“枯寂山陆四到过,说到凶险,大莽山更胜此处。”

“我仙途断绝,想回讴歌。”

“少爷是大运道之人,想去哪里都可以的。”

“陆四倒是好心情,我也不打算去啸海猿前辈处证实。你若是要夺舍,出了枯寂山我就放了你。”厉无芒不想多说。

“少爷不怕陆四报复?”陆四的神念有些吃惊。

“拿了你的金丹始终是块心病。你要报复,我不过是少活百八十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厉无芒虽说拿得起放得下,到底还是心灰意冷。

“少爷经lì

的事还是太少了,修仙者那个不是狡狯阴险。你冒然让陆四夺舍,生死就攥在陆四手里。如此轻率举动,便是有大运道也难成大器。陆四看错少爷了。”陆四的神念带着淡淡的忧伤。

厉无芒心中一震。“陆四你说的是。我只是不知如何是好。”

“大运道必然大磨砺,不到身死道消不可轻言放qì

。陆四的话到此为止,少爷要如何安置陆四,就随少爷心意吧。”

厉无芒再问,陆四只是不做声。无奈之下给金丹输了灵力。收入储物袋中。

“我只道陆四为了夺舍有求于我,阿谀奉承理所当然。谁知这陆四还是倔强之人。居然对我不理不睬。”厉无芒听了陆四的话语,有了些感悟。在石榻坐了,重新打算自己的今后。

首先想到的是丹,把知dào

的丹方在心里过了一遍,并没有改变灵根的灵丹妙药。

厉无芒读过的玉简也有一、两千,有些修仙界的奇闻异事。其中虽然提到灵根不济者得践大道,也没有说具体的方法。似乎靠的是运道。

“只有在修仙一途继xù

走下去,凤怜遗这样来自琳琅界的宝物,不会无端为我所得。”凤凰精血滴,再次支撑了厉无芒的信念。

“陆四,厉无芒受教。”对着石案上的金丹,语气中透着感激。

“少爷能醒悟,陆四深感欣慰。”陆四的神念愉快起来。

“陆四既然点醒了厉无芒,夺舍的日子就遥遥无期了。”厉无芒有些不好意思。

“陆四跟定少爷了,何时夺舍无关紧要。不过最好是夺个相貌英俊的。修仙者一生只有一次夺舍的机会呢。”陆四神念半真半假的说

“我以为陆四要夺一个结丹中期的就可以了呢。”

“少爷取笑了,陆四不过是结丹初期的修为,夺不下结丹中期人修的肉身。”陆四赶紧提醒。

“待我修到结丹后期,将那人金丹击碎,陆四不就手到擒来了。”厉无芒心情大好,与陆四开起玩笑来。

“也是一法。”陆四的神念也乐了。

“厉无芒以为,女修可能更容易对付些。”

“少爷,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陆四的神念不敢再说笑了。

第二十二章 刘氏兄弟

得益于陆四的话,厉无芒打算在大陆待下去,寻觅自己的仙缘。在于陆四的交谈中,厉无芒懂得了一些争斗的技巧。

陆四告sù

厉无芒,近身斗是修仙者常用的方法。修仙界有许多斗法的套路,类似于凡人的剑招、拳法。若是有了机会应该修liàn



陆四只有金丹,无法传授,也没有适合的玉简。

继xù

留在枯骨白地没有意义,厉无芒要离开枯寂山。

对于枯骨白地,厉无芒一直很是疑惑。在隆德大城时,人修把枯寂山与枯骨白地,说成是万分凶险之地。厉无芒在这里一年多来,并没有遇到过强的的妖修,甚至于五级妖兽也很少见。一头三头金线蝮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威慑力。

“枯骨白地也许有我还不知dào

的秘密,只是自己运道好,没有碰上。”虽然一直住在班勃的洞府,厉无芒也在枯骨白地走过许多地方。

动身的时候,厉无芒有些担心刘氏兄弟与包覆。想到也过去一年了,这几个人应该早就走了吧?

踏上宣宝剑,循了来时的路径,厉无芒往枯寂山外飞去。一路走的迅捷,有几头铁翎枭见了,不敢过来。不一会就出了枯骨白地。

……

刘珂、刘奎兄弟突然自底下密林激射而出。虚空站立,拦住了厉无芒的去路。

刘珂当日为三头金线蝮喷出了蛇毒重伤,被刘奎救下,在石洞中疗伤半年。

期间一直没有看见厉无芒出山,刘氏兄弟都以为厉无芒一定是担心在半道被拦截。在指天峰躲藏起来了。

刘珂伤好了之后,看枯骨白地太过凶险,与刘奎一道退了出来,一直在这里守候厉无芒。是以厉无芒一出枯骨白地就遇上了刘氏兄弟。

刘珂为蛇毒所伤,修为也大打折扣。拼斗起来也只是练气九层的修为。

在峡谷旁没见厉无芒有法宝,刘氏兄弟都有灵气九层的修为。以二敌一,取胜不难。两人处心积虑在此伏击,远远看见厉无芒踏了飞剑,多少有些忌惮。只是在枯寂山待了一年多。断然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七巧芪不会从天而降,刘珂、刘奎也不多想,明目张胆出来拦截。

厉无芒不愿与刘氏兄弟碰面,到了此处也无它法。停住身形,朗声问到:“二位刘兄,别来无恙。”

“厉兄投石,唤出那三头妖蛇,刘珂受益匪浅,还要感谢厉兄呢。”刘珂微微一笑。

刘珂此人心机重,彬彬有礼,喜怒不行于色。

“厉无芒只说刘兄了得,送颗妖兽晶石与你。谁知刘兄竟看不上眼。”厉无芒在高州市井打滚,这种混账话张口就来。

“厉兄抬爱,六级妖兽这样的重礼,刘珂愧不敢当。”刘珂心中恨极,嘴上不忘调侃。

“惭愧,我只说刘兄有结丹期的修为,六级妖兽不足挂齿。”厉无芒哈哈一笑。

“徒逞口舌之利。”刘奎按捺不住,虽然见厉无芒踏了法宝。还是手执短剑,往前扑来。

刘珂见二哥向前,一只铜环自袖中飞出,击向厉无芒胸口。铜环本是一对,刘珂重伤后修为跌落,只能用一只。

厉无芒与刘珂斗口,不过是拖延时间,思想对策。谁知刘奎先动了手。

厉无芒修为不输二人,脚下又有法宝。一运灵力往上一冲,躲过了二人联袂一击。

见厉无芒如此了得,刘氏兄弟吃了一惊。刘珂手指一点,铜环飞回,直击厉无芒后背。刘奎短剑脱手,飞刺厉无芒左肋。

厉无芒身体往下一坠,刘珂的铜环厉啸着自头顶飞过。左手突兀的出来一把红色宝剑,运了灵力,一挥法宝,斩向飞刺来的短剑。刘奎的法宝只是下品,当即断作两截,落下密林中去了。

铜环飞旋回来,撞向厉无芒头颅。

刘珂不愧是筑基期的修仙者,见识过人,一拉乃兄衣袖,踏了把短剑,飞身而退。

刘珂在枯骨白地失去了两支宝剑,也就只有一把下品法宝可以飞行。他自知不敌,与刘奎一道,弃了法宝,急急遁走了。

厉无芒红剑一磕飞来的铜环,那法宝毫无力道,“当啷”一声,往下落去。

再看刘氏兄弟,御空而行,逃出百丈外去了。

没想到是如此结果,厉无芒略一迟疑,刘珂、刘奎去的远了。厉无芒不再追赶,落入密林,寻了铜环出来。

重新踏上宣宝剑,依然是往山外疾飞。此地刚出枯骨白地,还在枯寂山内百余里。不过走了三十里,远远看见刘氏兄弟迎面飞来。厉无芒在虚空立了,等二人前来。

“厉兄快跑,包覆等人即刻就到了。”隔了一里多远,刘珂疾呼。

下意识的反应对一个修仙者十分重yào

,修仙者的一生有太多的恩怨情仇。几百年、几千年的积累与纠葛,让修仙者活在一个绝对复杂的关系之中。

一个微小的疏忽都可能陨落,有时候机会稍纵即逝,修仙者必须在瞬间做出决定,这种瞬间的决定毫无根据。是各种关系优选比较的结果。也就是下意识的反应。

一听包覆名字,厉无芒当即转身往枯骨白地逃去。在转身的同时,他把红色的宝剑落在了身后,留给刘氏兄弟。这些举动似乎不需yào

用心去想。厉无芒自己都觉得奇怪。

刘珂踏了厉无芒赠的剑,拉了刘奎的手。两人灵力催动,紧随厉无芒而来。

厉无芒将神识放出,二十里外,有两个强dà

的修仙者正奋力追赶而来。

“刘兄何以知之来者是包覆?”厉无芒以神念问刘珂。

“我与包覆动过手,对其气息了然于胸。一定不会错。”相距一里,说话十分不便,刘珂也用了神念回答。

一问一答的功夫,包覆等人追进了五里。厉无芒顿感情势危急。

“厉兄,在下修liàn

的功法驳杂,你带了家兄逃到指天峰去。在下拼死阻他一阻。”刘珂的神念带着无尽的凄凉。

“随包覆一起的人修气势更是骇人,莫不是结丹期的修为?”厉无芒没有接刘珂的话茬。

“那也不是,在下看来,此人应该是筑基后期。”刘珂对修仙者的修为把握比厉无芒强。

此时包覆离厉无芒只有十里了。

“厉兄若是不答yīng

维护家兄,在下也不会施展‘天魔沥血’大法救助厉兄。”刘珂的神念十分焦急。

“你二人发下誓言,三年内不背叛厉某,厉某就依你。”听刘珂说出天魔沥血,厉无芒心中一震。

天魔沥血是魔宗有名的凶招。使出时施法者不仅七窍出血,且全身皮肤龟裂,血流满身。最后功力耗尽。

刘珂施展天魔沥血,功力会提升一个层次。就是刘珂拼了性命,不顾一切,也最多是筑基中期的修为,就算能伤了包覆,在一个筑基后期的人修面前,也难逃一死。

刘氏兄弟的誓言传到厉无芒脑海。包覆与另外一个人修的身影也出现在身后三里的地方。

厉无芒停了下来。刘珂、刘奎也在厉无芒身旁站住了。一眨眼的功夫,包覆与一个二十三、四岁。面容清秀,身材高挑的人修就到了。

“不可轻举妄动。”厉无芒以神念告知刘珂。

“厉兄宽心,在下有‘自戮丹’。不敢说能杀了筑基后期的人修,重创是一定的。”刘珂神念平淡的说。

自戮丹是魔宗的丹药,魔宗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自戮丹能刹那间爆fā

肉身所有力量,服食者必死无疑。

服食自戮丹后施展天魔沥血,刘珂果然是个狠角色。

“三位仁兄,跑是跑不了的。”包覆志得yì

满,看着三人。

“你兄弟二人既然有誓言,厉某不开口,刘兄不可自作主张。”厉无芒神念最后叮嘱刘珂。

“包兄,别来无恙。”厉无芒淡淡的道。

“托各位的福,包某无恙。”包覆站在黑色的宝刀上,一副狸猫戏鼠的模样。

包覆那人从刘珂手下败走,躲着二十里外窥视,三头金线蝮与刘珂的死斗,为包覆的神识所感知,见妖兽凶猛,包覆急忙逃出枯寂山去了。

“包覆,你不是说有七巧芪吗?”那筑基后期的人修乜斜了包覆一眼。

“吕前辈,七巧芪就在此人身上。”包覆满脸谄媚。

“杀了三人就是,何来许多废话。”吕姓人修慢条斯理的说。

“前辈且慢,七巧芪晚辈已炼成了筑基丹,一共四颗,请前辈笑纳。”厉无芒掌中亮出一个玉瓶,也不等那人修示意,一抖手,抛向十丈外的吕姓人修。

“你献出了筑基丹就能活命?天下那有这么便宜的事。”吕姓人修用神识探看玉瓶无异状,一把操在手里。

“晚辈的用处可不止是筑基丹,前辈请看。”厉无芒手中拿出一把丹药。抖手又抛了过去。

吕姓人修大袖一卷,丹药一齐收了。放在掌中仔细看了。二十几颗丹药,共有五种。虽然没有特别贵重的丹,却都是上品。他狐疑的看着厉无芒,这练气九层的人修让人不可思议。

“前辈,枯骨白地有许多药材,还有一处修仙留下的洞府。洞府中有地火炼丹的法门与丹炉。晚辈不才,修liàn

一年也炼出了上品的丹药。”厉无芒见吕姓人修看着自己,马上挑要紧的话说了。

“你说的地火炼丹的法门叫什么?”吕姓人修有了兴趣。

“回前辈的话,叫做《借天工》。”财帛动人心呢,厉无芒心中冷笑。

第二十三章 吕恪及

吕姓人修略一沉吟,看了看三个人。

“厉小辈,这刘氏兄弟为何与你一路。”吕姓人修不说《借天工》的事,反而问起刘氏兄弟来。

刘珂、刘奎站在厉无芒一侧,全神戒备,听了姓吕的问话,不由的看了厉无芒一眼。

“晚辈三人与这位包兄,还有位吴兄,一起进山采七巧芪,得了三株。包兄意欲独吞,杀了吴兄。好在来了妖兽,我三人才得活命。包兄拿了一株走了,晚辈几个一直不敢出山,怕的是包兄掠取。”厉无芒一脸愁苦的回答。

“厉无芒你血口喷人。”包覆气的脸都白了。

“你做也做了,还怕认吗?”刘珂心思敏捷,接过话来。

吕姓人修看了包覆一眼。

“包覆,你那株七巧芪到何处去了。”

“前辈容禀,这三人诬陷晚辈。晚辈并没有七巧芪。”包覆赶紧说。

……

吕姓人修名吕恪及。吕家是一个修仙家族,族长的修为是结丹初期。包覆也是修仙家族的人,包家与吕家素有往来,只是有一次为了一株千年药草,包覆打伤了吕家的子弟。

包家族长只是筑基后期的修为,对找上门来的吕家人陪了许多不是。吕家要一颗筑基丹赔偿,既然是包覆惹的祸,这颗筑基丹自然落在他的身上。

包覆逃出枯寂山,在暗处守了七日,未见厉无芒与刘氏兄弟出山。连忙去找吕家人,把自己采药的事说了,吕家族长将吕恪及派了出来,两人在这里守了近一年。

两人的关系,注定了吕恪及不会相信包覆。吕恪及长相斯文却本性凶残,对杀人毫无顾忌。若不是见了许多丹药,早对厉无芒三人下了手。

听了包覆所言,吕恪及不置可否。突然隔空一掌,把包覆打的口中喷血,倒退三丈,险些落下法宝。

包覆不敢做声,勉强在黑刀上站定,苦不堪言。

“吕某也不知厉小辈所言是否属实,你欠我家一颗筑基丹却让我守候了一年,吕某不忿,且让你有些记性。”吕恪及冷眼看着包覆。

吕恪及不知厉无芒说的是不是假话,打一掌,撂下句话是最合适不过的。若是果有其事,打一掌,包覆是活该。若是假话,这一掌也不是受了小辈的蒙蔽。

“厉小辈,你在枯寂山中一年有余,就只这些丹药?”吕恪及对《借天工》不可能无动于衷。

对《借天工》吕恪及有所耳闻,传说是一位灵根平平,心智过人的人修。穷其一生,得了琳琅界之助,所成的秘法。千年来没有传承。

炼丹在修仙界是大事。不到结丹期也无法炼成丹药。一个练气九层的人修,居然有本事练出这许多丹药,吕恪及有些不敢相信。

“晚辈的储物袋中还有一些,只是没有玉瓶盛放。”厉无芒拿出储物袋,从里面抓了一把丹药出来。

“拿过来吧。”吕恪及阴冷的说。

“是。”厉无芒故作惊慌,似被吓的全身一颤,把储物袋抛了出去。也不知何故,储物袋的丹药,药材,玉简都飞了出来。

吕恪及以为是厉无芒吓坏了,手忙脚乱所致,面露鄙夷之色,大袖一卷,将所有的东西以及储物袋收了。

在吕恪及舒展大袖的一刻,厉无芒用神念告知刘氏兄弟。“杀包覆。”

厉无芒自己身体往前一跃,对着吕恪及冲了过去。

“动。”刘珂一声低吼,刘氏兄弟直扑包覆。刘珂本是抱定必死之心,如今拼的肉身受损,将修为勉强提升至筑基期。与包覆也是势均力敌。

厉无芒踏剑一掠,到了吕恪及身旁,吕恪及毫无动作。厉无芒一拉吕恪及的左手,向脚下的密林坠去。临行时不忘把一只铜环掷还刘珂。

包覆受了吕恪及一掌,在法宝黑刀上愤懑不已。也没有留心厉无芒三人的举动。电石火花间,刘氏兄弟到了面前。事起仓促,包覆一蹬脚下黑刀,往一侧窜出。

“二哥持剑。”刘珂见包覆避开,御空而行,一只铜环劈头盖脸砸向包覆。刘奎一踢红剑剑柄,用法诀控剑,自己靠了脚下的短剑,站立半空。

左臂的小盾闪出,铜环击打在盾上,“咚”的一声,包覆在空中打了个趔趄。原本包覆也不会如此不济,只是先前受了吕恪及一掌,带了内伤。

刘奎的红剑到了,包覆将脚下的黑刀踢出格架。自己也只有御空而行。

包覆以一敌二,捉襟见肘。刘珂隔空攫取了厉无芒留下的第二个铜环,这次刘珂用了十成的功力,砸出的铜环带着厉啸声,直击包覆的前胸。

包覆胆战心惊,往旁边一闪。躲过了一击。

刘奎的修为低,一支红剑堪堪能缠住黑刀。包覆一个小盾,要应付刘珂的两只铜环,能守不能功,心中叫苦不迭。

刘珂被蛇毒所伤,肉身虚亏,不堪久战。担心包覆缓过劲来,兄弟两人会吃亏。双手控了一对铜环,前后左右,往包覆周身乱撞。

包覆见刘氏兄弟拼命,也没有其他办法。舞动小盾左右遮挡。一时间“咚、咚”之声不绝于耳。刘珂久攻不下,灵力大损。肉身有些不堪负重。心一横,便要使出天魔沥血大法。

一柄宣宝剑于密林中激射而出,自下而上刺向包覆。包覆感受到厉无芒的全力一击,不及多想,用小盾一挡。

厉无芒是练气九层中的强横者,一击之力雄浑,包覆也是一震。

刘珂把握了难得的机会,一只铜环寻隙击中了包覆的后背。包覆脚下一乱,第二只铜环又中前胸。包覆连遭重击,喷出一口血来。

厉无芒的宣宝剑盘旋后又是一刺,包覆再用小盾挡下。红剑突至,从包覆右肋贯入。包覆被铜环重伤,无力操控黑刀,刘奎的红剑伺机而动,一击凑效。

刘珂的铜环在次击中包覆的头颅。包覆坠落密林去了。

刘氏兄弟松了口气,收了包覆的黑刀,正要下到密林中寻找厉无芒。

“两位刘兄先走,在下随后就到。”厉无芒声音从密林中传来。

“厉兄保重。”刘珂一拉刘奎,两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刘奎、刘珂,一路无话,回到山脚下的客栈。刘珂运功调息了三日,才从屋里出来。

刘奎一直不敢打扰,在隔壁守了三日。见刘珂气色如常,刘奎的心才放了下来。

泡了壶灵茶,两人在房内坐下,相对无语。

喝了几杯茶后,刘珂长出了口气。刘奎看着刘珂,欲言又止的样子。

“二哥有话请讲。”刘珂把茶盏轻轻一放,看了刘奎一眼。

“五弟,厉无芒还没有出来,是不是怕我们劫他,又回枯骨白地去了。”

“二哥,厉无芒有没有回枯骨白地五弟不知dào

,不过他可不怕我们。”刘珂拿起茶壶,把两个杯子斟满。

“五弟,这厉无芒不过是练气九层的修为,我两人真不是他的对手?”刘奎看着刘珂。

“二哥还在惦记厉无芒的筑基丹?就算五弟没有被蛇毒所伤,我两人也斗不过他。”刘珂端了茶盏,轻啜一口。

“是啊,吕姓人修筑基后期的修为,与厉无芒一起落入林中,也不知dào

结果如何。”刘奎有些茫然。

“结果自然是吕姓人修败落,不然厉无芒也无力助我们一剑。若不是那剑来的及时,五弟便要施展魔宗邪法,我与二哥怕是天人永隔了。”说完,刘珂又轻啜了口茶。

“五弟,我们还是回去吧。”听了刘珂的话,刘奎大吃一惊。刘奎从来没有想过,刘珂会如此不要命。

刘珂淡淡一笑。“二哥不必如此,五弟是急躁了些。我欲在此住几日,只是想等厉无芒前来。若是能结交此人,比得了筑基丹强百倍。”

“既是如此,在此处多住几日也无妨。不过五弟,你的修为来之不易,切不可自暴自弃。”刘奎语气近乎哀求。

“五弟记下了。”刘珂点点头。他独自闯荡多年,见识广,心智也高。对厉无芒他却看走了眼。思前想后,只觉厉无芒高深莫测。

在指天峰下的峡谷里,厉无芒采了七巧芪。那可是在六级妖兽不能容忍的范围内,妖兽居然不理不睬。俟把他追入峡谷,这厉无芒胆大包天,居然激出六级的三头妖蛇。让自己险些丧命。

一年多的时间,厉无芒一直待在指天峰,那是凤离大陆出名的凶险之地。能留下命已是万幸,谁知还以练气九层的修为,炼制了筑基丹。

更奇的是三日前,吕姓人修筑基后期的修为,无声无息与厉无芒落入在密林中。若是就此被厉无芒灭杀,那真是天下奇闻。

刘珂也是经lì

奇特,眼高于顶的人。三日前与包覆一战,对厉无芒佩服的五体投地。厉无芒在极短的时间内,审时度势,不仅与刘氏兄弟迅速结盟,而且送出法宝。那份果duàn

,刘珂自愧不如。

“也不知厉无芒如今怎样了。”见刘珂端了茶盏出神,刘奎自言自语的说。

“二哥,厉无芒一定没事,他既然说随后就到,五弟估计不出十日应该会到客栈来。”刘珂回过神来。

第二十四章 教诲

听说厉无芒一定会来客栈,刘奎放下茶盏。

“五弟,我们半道劫了他一次,在枯骨白地也有积怨。见了面厉无芒若是翻脸如何是好?”刘奎有些担心。

“五弟有心结交此人,若是翻脸。小心陪个不是,我们总归有共斗包覆的情义,想来厉无芒也不至于出手伤人。”对这一点,刘珂心中有些把握。

刘氏兄弟一直等待的厉无芒,还在枯寂山没有出来。

三日前,与刘氏兄弟遁逃时,听刘珂说来人是筑基后期的修为,厉无芒就在储物袋中开了生元木盒,用神念告知陆四,准bèi

夺舍。

筑基后期是最适合陆四的,对峙时厉无芒还有心看了吕恪及的年纪长相。倒是觉得便宜了陆四。

一番做作的表现后。厉无芒抛出了储物袋,见吕恪及大袖一卷,陆四的夺舍注定成功。怕吕恪及摔坏了肉身,厉无芒抢上前去,拉了吕恪及的手,一同落入密林之中。

吕恪及在半空就没有了知觉,金丹附有结丹期修仙者强dà

的魂魄。不过是落入密林的过程,陆四的魂魄就占据了吕恪及的肉身。驱赶吕恪及的魂魄。

吕恪及的魂魄张皇失措逃入丹田,被直入丹田的金丹灵力挤压做一处。陆四的魂魄疯狂的吞噬了吕恪及的魂魄。

在密林中,吕恪及安静的躺在地上。厉无芒担心刘氏兄弟有失,在林中助了二人一剑。包覆死于非命,厉无芒支走刘珂、刘奎,自己在一旁守护吕恪及的肉身。

让陆四夺舍是情势所迫,吕恪及要灭杀自己与刘氏兄弟,不过是举手之劳。就是能把他带到班勃的洞府,没有三头金线蝮,吕恪及占据了洞府与《借天工》,自己还是难逃活命。让陆四夺舍成了唯一的办法。

看着吕恪及的肉身,厉无芒其实是进退两难,现在毁了肉身取出金丹,陆四再没有了夺舍的机会。

若是让陆四夺舍成功,等陆四醒来后,还不知dào

是什么结果。或许比吕恪及活着还要凶险。

厉无芒到底狠不下心,眼看吕恪及肉身手足动弹,慢慢睁开眼睛。

“少爷,守着陆四夺舍。心中一定是五味杂陈,思前想后吧。”吕恪及一笑。

“陆四,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刚才心里七上八下,现在既然你已经夺下了舍,我也安心了。”厉无芒看着陆四,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修仙之人最讲运道,那日你问我想如何安置,安置不安置也由不得你我。”陆四坐了起来,这次没有再称呼厉无芒少爷。

厉无芒小心翼翼,听陆四说话语气变了,知dào

要坏事。不再做声。

“修仙界以修为高低定尊卑,你以为我两人之间如何称呼才好。”夺舍后的陆四,一脸不屑的看着厉无芒。

“陆前辈,晚辈厉无芒有礼。”厉无芒恭敬一礼。

“小辈,想当初你坏了老夫的肉身,劫掠了老夫金丹。一年多了口中陆四、陆四唤个不停,一副小人得势的嘴脸。到了危机关头,还不忘用老夫金丹挡祸。老夫可冤枉了你?”陆四站了起来,对厉无芒怒目而视。

到了这步田地,求饶也没有用了。厉无芒心一横,宣宝剑直刺陆四,第十个箓文飞出,印向陆四面门。绝技出手,厉无芒飞身后退。

陆四冷哼一声,箓文散了。一伸手握住宣宝剑的剑柄。厉无芒也没有指望法宝、箓文凑效。逃出百丈远去了。

陆四身形不动,骈指一点,半空中的厉无芒灵力一滞,驱动不了脚下的腾云符,落了下来。

“百丈远杀一个练气层次的人修,对于筑基期的修仙者不过是举手之劳。”陆四走到厉无芒面前。

“你体内有个强dà

的存zài

,不过以你的修为、灵根,留着也没有用场。你说呢?”陆四轻蔑的看着厉无芒。

厉无芒神念一动,鸡卵大的凤怜遗脱体而出。悬浮在两人中间。

厉无芒别无选择,与其让陆四杀了自己夺取凤凰精血珠。不如主动拿出来,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陆四一招手,凤怜遗停在眼前三尺的地方。

“凤怜遗。”陆四认出了这个在凤离大陆广为流传的宝物。

仔细看了半天,伸手一握。陆四的手停在那里,凤怜遗似乎被其控zhì

了。

厉无芒后悔莫及,被陆四一声冷哼打散的第十个箓文,留在自己的丹田中,若是封印在凤怜遗上,拿下陆四有九成把握。

“小辈在盘算你那个塔字箓文吧?若是那个箓文在凤怜遗上。老夫不过是先杀了你,再收取宝物。”陆四慢慢收回手,凤怜遗露了出来,还是停留在原来的地方。

厉无芒有些绝望了,自己的心智与结丹期的人修相差太远了。

“小辈,把第十个箓文封印在上面。”陆四一挥手,用灵力把凤怜遗推到厉无芒面前。

厉无芒神念一动,将第十个箓文封印在凤怜遗上。在箓文印下的刹那,陆四腾身十丈,半空中一点指,厉无芒又是灵力一滞。

见厉无芒并无动作,陆四再一点。强dà

的灵力透指而出,厉无芒的修为被封,瘫软在地。

陆四落了下来。走到厉无芒面前,摇头叹息。

“少爷,生死关头更要镇定。你身怀重宝,人人觊觎。若是临敌乱了方寸,何以克敌制胜?”

厉无芒疑惑的看着陆四。

“陆四说过少爷是有大运道之人,愿追随少爷。不是假话。只是担心少爷有了陆四的先例,轻信他人,惹来无妄之灾,不得已假戏真做一番,少爷见谅。”说完话,陆四一挥手。厉无芒身上的压制荡然无存。

“少爷请起。”陆四伸手把厉无芒扶起。将宣宝剑还给厉无芒。

厉无芒站起身来,对陆四的一番苦心十分感激。施了一礼。

“陆前辈二次教诲,无芒感激不尽。长幼有序,今后我称前辈,你呼我无芒,不知可否。”

陆四点点头,又摇摇头。

“少爷,人前我呼你无芒,两人时陆四还是要称呼少爷。这不过是陆四的一点私心。实是指望少爷啸傲凤离大陆之日,对陆四能另眼相待。”

“前辈结丹期的修为,却以仆人自居,厉无芒何以克当。”厉无芒愁眉苦脸。

“外人看来或许如此,陆四若得少爷应承,自认捡了天大的便宜,既然我认定少爷有大运道,少爷就应允了吧。”

厉无芒只好答yīng

了。

收了凤怜遗入体,厉无芒看着陆四。

“前辈方才一跃而起,后又封了无芒一身修为,不知何故?”厉无芒心中也猜到几分。

“刚才陆四很是遗憾,少爷没有在封印第十个箓文时趁机发难,原以为既然已经露了重宝,少爷在命悬一线时,会拼死一搏。故陆四跃身避让,谁知少爷竟放qì

了最后的机会。”

见厉无芒有了悔意,陆四一笑。

“少爷目下怕是也明了啦。凤怜遗灵力虽能移动,却不会被灵力打散。只将凤怜遗冲击敌手,伺机释出第十个箓文,就是陆四也难免手忙脚乱。若是出其不意,或可收奇效。”

“有这等事?怕是一厢情愿。”厉无芒看了陆四一眼。

“少爷不过是要拿陆四试一试。有何不可?”陆四岂能不知厉无芒的想法。

“我先把第十个箓文收了,一会手忙脚乱当真伤了前辈,岂不是祸事。”厉无芒收了塔字箓文。

陆四退到二十丈外,以灵力护体,一点头。

厉无芒神念一动,凤怜遗到了陆四面前,却被护体灵力挡住了。陆四大袖一挥,灵力将鸡卵大的凤凰精血珠,打出老远。

厉无芒飞升而起,神念动处,凤凰精血珠又到了陆四面前。陆四依了原样,击飞了凤怜遗。厉无芒退出十里,只是用神识感知陆四的存zài

,控了凤怜遗不断冲击陆四。此时的陆四自保有余,却不能伤害到厉无芒了。

厉无芒的神识只是二十里,凤怜遗居然还是能被厉无芒的神念控zhì

。实出厉无芒的意料。

收了凤怜遗入体,厉无芒神念一动,凤怜遗禅那就出现在二十里之外,。陆四已经收了护体灵力,没有防备厉无芒还有一击,凤凰精血珠透体而出,把陆四吓了一跳。

厉无芒知dào

击中了陆四,满心欢喜收了凤怜遗,陆四瞬间也御空而来。

“少爷最后一击果然有效,陆四猝不及防已经着了道了。”陆四一脸欣喜。

“前辈,无芒操控宣宝剑不过百丈。凤怜遗在二十里外也能受控,且所耗灵力甚微。”

“凤怜遗在少爷体内日久,能自行感知少爷神念,另外九个箓文中一定有个‘神移文’。才能做到神念到,凤凰精血到。陆四果然没有看错少爷。”陆四哈哈大笑。

“前辈,何为神移文?”

“神移文只是修仙界一个说法,凤离大陆是没有的。神移文是一个箓文,拥有神移文的修仙者,神念一动可千里、万里。陆四想来琳琅界仙人,应该也没有如此功力,不过是一说罢了。”

“我当是果有其事,前辈原来是说笑的。”厉无芒有些失望。

第二十五章 地级丹

听厉无芒抱怨,陆四一笑。

“虽然是说笑,凤怜遗的九个箓文也过于玄奥,以陆四的修为,全然看不明白。凤怜遗能刹那二十里,到结丹期时或许能刹那百里。传说是真,也未可知。”

结丹期的修仙者神识能探知百里外,故此陆四说出刹那百里的话来。

“若是等到无芒结丹,怕是凤离大陆的修仙者都能结丹了。”说到结丹,厉无芒有些泄气,筑基也不能,何况结丹呢。

“少爷不要失了锐气,陆四不会看错。”陆四丝毫不以为意。

“陆前辈,你那日说恢复修为也要一年半载。怎的就有了结丹期的修为?”厉无芒忽然想起往事。

“陆四的修为是结丹期,这肉身却是不堪,没有一年半载也难将体炼出来。”

说到炼体,厉无芒并不陌生。修liàn

除了提升心神,就是炼体。心神包括灵智,神念、神识。炼体就是修liàn

出强dà

的肉身。修为与功力不过是依附于心神与肉身的表象。

服食丹药,绝大部分是为了炼体。

“陆前辈,我在枯骨白地有一处洞府,不如回去住些日子,那里的丹药也来的容易。”既然陆四一时不能复原,厉无芒也不急于出枯寂山。

厉无芒在吕恪及面前炫耀丹药与《借天工》时,陆四还是金丹,由于储物袋的原因,并不知dào



不过陆四还是答yīng

了厉无芒,陆四的意思是在枯寂山传授一些功法给厉无芒,重yào

的是与厉无芒独处,两人能更亲近些,陆四果然是着眼长久。

“前辈的储物袋无芒一直放在身旁,请收回。”厉无芒把陆四的储物袋递了过去。

陆四接过储物袋,两人御剑回到班勃的洞府。

见了炼丹房的丹炉,陆四很是费解……

“少爷,这丹炉不过是凡人的器物,利用了地火就能炼丹?”

“无芒的储物袋还在前辈身上,拿出来一看便知。”

厉无芒与吕恪及虚与委蛇之际,将储物袋抛出,陆四的金丹乘机夺舍,那储物袋还落在吕恪及的袖中。

“陆四是无心之失,可不是要吞了少爷的储物袋。”陆四心情大好,玩笑一句,把袖中的储物袋给了厉无芒。

“咦,这袖中还有些丹药。”陆四把二十几颗丹拿了出来。这些是厉无芒第一次抛给吕恪及的那一把。

厉无芒打开储物袋,内中取了些自己炼制的丹药。

“前辈手中的丹,与无芒手上的,都是这个丹炉炼制的。”厉无芒把丹递给陆四。

陆四将丹放在掌上细细的看过,抬头望着厉无芒。

“这些都是丹中上品。少爷是得了修仙界的秘法《借天工》么?”

“前辈见识过人,这洞府是一名叫班勃的人修所建。留下的就是《借天工》。”

两人在洞府书房坐下,厉无芒把所炼制的丹都放在石案上。陆四又仔细看了一遍,把二十几种,一千多颗丹,都分了类。

“这些丹,在凤离大陆值五千万灵石。一般的修仙家族都没有这么大的家当。少爷却连玉瓶都没有,传扬出去这可是千古奇闻。”陆四感叹一声。

“前辈莫要看错了,只有这四颗筑基丹怕是值个三、两百万灵石,其他不过是在谷中采药凑的丹方,许多丹无芒都不知dào

有何用处。”

“少爷一心寻找筑基丹,知dào

筑基丹难得,其实不同的丹有不同的功用。买起来也是价值不菲。五万、十万一颗丹是不入流的货色。三、五十万一颗也是平常事。人级丹药最高也能叫价千万灵石。”

厉无芒对陆四的话不再怀疑,见自己一下有了五千万灵石的家底,有些不适应了。

“吕恪及的家当都在这里,内中有块寒玉。”陆四拿出个储物袋来,金丹夺舍吞噬了肉身的魂魄,吕恪及的记忆留在陆四的脑海中。

打开储物袋,袋中有块百斤重的绿玉。陆四用自己的法宝飞剑将绿玉切分为拳头大一块。神念一动飞剑变做三寸长的样子。

厉无芒在一旁看飞剑变化,知dào

是要用来琢玉。

陆四把一块绿玉拿在手里,用神念驱动小小的飞剑,飞剑在绿玉上旋、切、刨、刮一会。一只玉瓶就成了。

陆四用了半个时辰,做了六十个玉瓶,把丹都分门别类装在瓶中。

“寒玉最是适合用了盛放丹药,只是这么大的玉瓶却是少见。只怪少爷的丹太多了。”把丹药处置完,陆四看着拳头大的玉瓶,自己也觉得好笑。

“待去了隆德大城,把丹换了灵石,这丹也是多了些。”厉无芒看了石案上的玉瓶说。

“丹也不好存放,换了灵石也好。”陆四把吕恪及的储物袋中的其他东西检看了,有一把飞剑,也是宣宝阁炼制的宣宝剑。陆四抹去法宝上的印记,把剑给了厉无芒。

还有就是些丹药,玉简。药材与炼器材料。

“修仙家族也没有什么稀罕的宝物,不过是几颗疗伤解毒的下品丹,玉简有些奇闻异事的记载,看看也无妨。”陆四把东西放回储物袋,递给厉无芒。

厉无芒把石案上的玉瓶,连同吕恪及的东西,都收在储物袋中。

“陆前辈要恢复修为,丹药必不可少。无芒与前辈到指天峰周围看看,对着前辈的丹方采撷药材。先炼制一炉可好?”厉无芒没有忘记来此的目的。

“那就有劳少爷了。”

陆四对枯寂山有所了解,把几个炼体的丹方在心中权衡了一下,挑了个枯骨白地能够凑齐药材的丹方,告sù

了厉无芒。

两人在指天峰左近,采了药材。厉无芒连夜炼制了一炉丹。陆四一直在旁观看,见出炉的九颗都是上品丹,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接下来的日子,厉无芒采药、炼丹。修liàn

些陆四指点的拼斗技法。陆四每日只在班勃洞府苦修,加之丹药取之不尽,修为提升的很快。

过了一个月,陆四忽然有些异想天开。

“得了少爷之力,陆四最多还有两个月就能恢复既往的修为。修仙界的丹分为三级,少爷炼制的是人级丹。《借天工》也没有炼制地级丹的法门,不过既然有这么多丹药,试一下也无不可。”

九元界的丹分天、地、人三级。厉无芒也想过炼制地级丹。只是不知dào

从何处入手。

“陆前辈,地级丹讲的是九转丹成,以九颗人级丹入炉,炼制出一颗地级丹。一来这凡人器物的丹炉与地火怕是不济,二来晚辈也不会炼制地级丹的法诀、手印。如何是好?”

“不瞒少爷,陆四也会炼丹,只是技法与少爷相去甚远。出丹不过三成,其中的上品更是稀少。也就一直不好意思说,不过炼制地级丹的法诀、手印陆四却清楚。”

陆四把法诀、手印演示了几遍,一一讲解给厉无芒。

厉无芒对炼制地级丹一直是心向往之,有了法诀、手印便跃跃欲试,当即去到炼丹房,开炉炼丹。

暖炉后,把九颗匿气丹投入丹炉。手中掐了法诀,九颗丹破碎糊化,与投药材入炉时大同小异。

用神念感知炉内药糊的变化,药糊在翻滚中不断缩小,厉无芒感觉不对,一刻功夫焦糊味传来。

开了炉盖,一些药渣飞出丹炉。

失败是预料中的事,只是竟然不知dào

是何处出了纰漏,厉无芒很是不解,看了一旁的陆四一眼。陆四也是摇头,一脸茫然。

后来几天,用不同的丹药试了九次,虽然进程各不相同,但都以失败告终。最后一次陆四似乎看出了门道。

“少爷,炼丹不成八成是火的原因。《借天工》以机关控地火,炼制人级丹没有问题,只是地级丹是丹中炼丹,地火就太过急猛了些。”

“无芒也是这样看,《借天工》虽然奇妙,要炼制地级丹却无能为力。”两人遂打消了炼制地级丹的念头。

过了两个月,厉无芒一双宣宝剑练的娴熟,陆四也恢复了修为。

“陆前辈,出了枯寂山,若是遇到吕家的人如何是好?”陆四是吕恪及的肉身,吕家人自然认识。

“名不见经传的小修仙家族,族长也就结丹初期的修为,少爷不必担心。”

“拓云宗的人修能认出前辈吗?”厉无芒对夺舍后的结果一无所知。

“陆四虽然换了躯壳,金丹的气息不会改变,宗门中人自然认识。”陆四一笑。

“六前辈的伯父会寻前辈的晦气吗?”厉无芒有些担心。

“陆四也毁去了肉身,回到宗门他人自然无话可说,六弟的伯父处也能交代过去。”

陆四的修为恢复,厉无芒也就想离开,陆四看出了厉无芒的心思。

“少爷想出山,陆四就跟随少爷左右。”

“前辈,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无芒想独自闯荡,寻找仙缘,终日在前辈的羽翼庇护之下,毕竟不是办法。”厉无芒对此也想了多日,一个修仙者总要面对仙途的坎坷。

陆四沉默许久,黯然的点点头。

“前辈要回拓云宗?过几年,到了与啸海猿前辈约定的日子,晚辈好去找你。”厉无芒没有忘记陆四金丹还被啸海猿下了毒之事。

第二十六章 结伴而行

“既然少爷要独自闯荡,陆四只有回宗门去了。”陆四有些不舍。

“无芒遇到这道坎,不靠自己,到头来怕是一事无成。前辈教诲,无芒谨记。”厉无芒施了一礼。

陆四哈哈一笑。

“陆四始终相信少爷是大运道之人。不必如此。”

两人离开指天峰,往枯寂山外而去。到了当日陆四夺舍的地方,厉无芒寻了包覆的遗骸掩埋了。储物袋与小盾自然收归己有。

陆四看了小盾,也是宣宝阁的法宝,帮厉无芒抹去了包覆的印记。

“这不过是宣宝阁所制法宝,没有人能认出来,少爷只管用就是。”

出了枯寂山,两人别过。

陆四说:“班勃洞府所在峡谷有六级妖兽,气息时隐时现,我没有告sù

少爷,今后再去定要小心。”说完话陆四径自去了。

厉无芒想到曾经与刘氏兄弟有约,去往当日的客栈先打听一下。

到了柜上把刘氏兄弟的相貌说了,掌柜的告sù

厉无芒,这兄弟二人先前住了半个月。一起走了后,其中一人过了几天又回来了,似乎在等人。

厉无芒听掌柜的说了相貌,知dào

是刘珂。

“你这朋友果然是信人,又住两个多月了。”掌柜的笑着说。

当初自己一句随后就到,刘珂就等了三个月,厉无芒有些过意不去。

到了刘珂的房间一敲门,刘珂把门开了。见了厉无芒大喜过望。

“厉兄果然言而有信,请进屋奉茶。”

“烦劳刘兄久等,在下遇到些事情,出山完了些。”

进了刘珂的屋子,刘珂恭敬一礼。

“早前在下兄弟一再对厉兄无礼,为了筑基丹几次三番缠斗厉兄。然厉兄不计前嫌,于吕姓人修手中救下在下兄弟二人,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刘珂的语气很是诚恳。

“不是刘兄先行预警,在下便被包覆等人斩杀在枯寂山了。在下与贤昆仲就算扯平了。”厉无芒回了一礼。

“厉兄作为令人钦佩,请入座奉茶。”

两人坐了。刘珂给厉无芒斟茶。

“厉兄出山后有何打算?”刘珂也是性急之人,厉无芒感觉有些突兀。

“刘兄,在下也还没有打算,想回隆德大城住些日子。”

“在下与厉兄修为相近,有意与兄结伴同行,不知厉兄意下如何?”

说到底刘珂与厉无芒有过节,听了刘珂的话,厉无芒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见厉无芒不语,刘珂一笑。

“在下唐突,厉兄海涵。担心厉兄喝了这盏茶便会离去,有些亟不可待。在下的经lì

不曾说与家中长辈知晓,厉兄听后再回答不迟。”刘珂说话有些奇怪。

厉无芒不置可否,看着刘珂。

刘珂见厉无芒有听的意思,把自己的经lì

简要说了些。

刘珂灵根纯净,只是自小顽劣,常被家中长辈责罚,十来岁时独自离开家中,一人在外闯荡。彼时也有练气二层的修为。

初始在隆德大城一家炼丹坊做伙计,干些杂活。这日炼丹坊来了个筑基期的人修,在丹坊炼制了一炉驱毒的丹药。等着炼丹时,看刘珂在旁,与有意刘珂闲聊了几句。

这炉丹炼的不甚好,只出了四颗成丹。这人修得了两颗“无咎丹”。人修要离开时,问刘珂愿不愿与其外出寻宝。

刘珂年纪小,对探险寻宝心向往之。在炼丹坊一个多月也觉厌倦,听了人修的话就答yīng

了。在掌柜处辞了工,与这人修走了。

这人修自称张乙,带了刘珂出了隆德大城,一路往北。路上又陆续来了三个人修,都有筑基期的修为。见张乙带着刘珂,也没人问一句。

五人到了一处名名米岭的地方,几个人停下来商议。

刘珂在一旁听,知dào

这米岭不过是方圆百里的山岭,树高林密,人迹罕至。几个人修探知此处有一府邸,好像是一飞升琳琅界的修仙者留下的。几人意欲到府邸中寻宝。

那府邸虽然在米岭中,却会移动,不知在密林中何处出现。而且一年也只是出现一日。筑基期的神识发xiàn

不了。

“莫不是传说中的仙府?”厉无芒心中暗道。

当了刘珂的面谈论,这四个人修说话十分隐晦。刘珂年纪虽小,聪明过人。也听出其中的蹊跷。张乙带了自己来,似乎是寻找到府邸时,需一个活人祭祀。

刘珂知dào

大事不好,中途想要逃走。一个练气二层的孩子,在四个筑基期人修的眼皮底下,结果可想而知。

张乙一直把刘珂拖在手里。四人靠了一根玉简,终于在傍晚时,在一处山脚下,见到了逐渐显现出来的府邸。

“刘兄,此事怕是关系到一些鲜为人知的秘密,在下无意再听。”厉无芒一拱手,忽然打断了刘珂的话。

刘珂本来想将自己的隐秘事说出来,以取得厉无芒的谅解与信任。看来厉无芒无意与自己交友,只好作罢。

“在下鲁莽,还请厉兄见谅。”刘珂也是一拱手。

无意与刘珂交换各自的隐私,所以打断了刘珂的述说,厉无芒虽有些市井的狡狯气,内心却不愿占人便宜。

“刘兄,不过是结伴而行,在下求之不得。只是我等修仙之人,多少都有些不足与外人道的事情。有些隐私也是应该的。”厉无芒说完,看了刘珂一眼。

刘珂本以为厉无芒要拒绝,听说厉无芒愿意同行,十分欣慰。

“厉兄襟怀坦荡,在下以茶代酒,敬厉兄一杯。”刘珂端了茶盏,将茶一口喝了。

“刘兄是事无不可对人言的君子,在下自愧不如。”厉无芒也将一盏茶喝了。

厉无芒拿过茶壶,给刘珂斟了茶。

“刘兄,既然我二人结伴同行,自然要亲近些。我比刘兄小几岁,以后刘兄就称呼我无芒如何。”

刘珂一听喜上眉梢。

“最好不过,一路上太过生分了也别扭。就这么说,你叫我刘珂。”刘珂是不羁的个性,对厉无芒的感观大好。把曲意巴结的初衷也忘了。

厉无芒也有些喜欢刘珂的性格,不再勉强。

“我本说长幼有序,我该称刘兄,不过既然刘兄不计较,叫刘珂也快活些。”厉无芒笑了。

二人的一下子亲近不少,刘珂知dào

二人之间要有分寸,既然厉无芒不听自己的际遇,自己也不会打听厉无芒的私事。在同行之前,这种关系就明了啦。

“刘珂,你在枯骨白地外拦截我时,修为跌落不少。不知何故?”

“我被妖蛇之毒所伤,肉身一时难以恢复。”遂把与三头金线蝮斗法以及疗伤的经过说了。

“你果真有天魔沥血大法与自戮丹?”厉无芒之所以会接纳刘珂,很重yào

的一个原因就在于,刘珂不惜以十分痛苦的方式结束生命,给刘奎留下生机。

“是。”刘珂说完手中多出一颗红色的丹。

“天魔沥血辅之以自戮丹,重伤吕姓人修我还是有三分把握的。”说完把丹递给厉无芒。

厉无芒接过丹药看了看,按人修的眼光,是一颗中品丹。闻了闻,一股血腥气,把丹递还刘珂。

“刘珂,你不怕死?”

“死到临头怕也无用,就算我怕。以我三人的修为也是死,无芒你在枯骨白地一年多,带了我二哥刘奎逃进去。或许还有活路。”刘珂说这些话时,语气十分平淡。

“我有几颗炼体的丹,看看对恢复到筑基期的修为,是否有些帮zhù

。”厉无芒掌中多出了六颗丹,陆四服食后还剩了许多。递给刘珂。

“我与二哥回了一趟家,随便在隆德大城丹坊看过。这‘玉柱丹’要三十万灵石一颗。买不起就回来了。”接过厉无芒递给的丹药,刘珂仔细看了说。

“无芒,我一时可是没有灵石给付,暂且记在账上。”刘珂呵呵一笑,收入囊中。

“三十万一颗是你自己说的,可不能赖账。”厉无芒也笑了。

厉无芒与刘珂一道,回了隆德大城。在一家客栈住下,刘珂也不问厉无芒要干什么,在自己的房间服食了玉柱丹,一心修liàn

受损的肉身。

厉无芒去到街上,找了家大的商铺,一看门楣的匾额。与望城的商号一样,也是“恒茂祥”,迈步走了进去。

一个伙计迎了过来,看修为也是练气九层,与厉无芒相当。

“客官请进,恒茂祥在隆德大城时首屈一指的大商号。有何吩咐,尽管开口。”大商号的伙计说话就是有底气。

“我在望城也见了一家恒茂祥,不知与贵号有无关联?”

“凤离大陆的恒茂祥都是鄙东家开的,自然有关联。”伙计陪了笑脸说。

“在下有些丹要换成灵石,麻烦你找间僻静的屋子。”在望城有了经lì

,厉无芒听陆四说这些丹值五千万灵石,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交yì



“客官请随我来。”伙计听了厉无芒的话,知dào

是大买卖,把厉无芒带入一间密室。

有人送了灵茶进来,伙计一脸欢愉之色看着厉无芒。

“客官可否把丹药拿出来让小的看看?”

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玉瓶放在桌上,厉无芒喝了口茶。

第二十七章 酒

伙计见了玉瓶,吃了一惊。丹可是稀罕物,如何用得了这么大的玉瓶?把玉瓶拿起来,打开一看,有大半瓶无咎丹。这驱毒的丹药虽然平常,也要十万灵石一颗。伙计放下玉瓶。

“客官,你这丹药都是上品,我请柜上的人过来。”

过了一会,一个自称是二掌柜的走了进来。二掌柜是筑基后期的修为,与厉无芒见了礼。把玉瓶中的丹药逐一细细看过。

“客官这丹虽说不名贵,却都是上品,十万一颗。这一瓶有八十五颗,算是大买卖,本号按规矩加一成,十一万一颗,客官意下如何?”二掌柜说完,看着厉无芒。

留下自己所需,厉无芒把多余的一千多颗丹都拿了出来。

“恒茂祥是大买卖家,师尊说都在你家交yì

。”厉无芒也知dào

自己人单势孤,杜撰出个师尊来。

见拿出这么许多大玉瓶,二掌柜的吓了一跳。仔细验看了瓶中的丹药。

“这些个丹常见,除去三种丹,其余比起匿气丹要便宜许多。但都是上品,价钱也稳定。加一成半,共六千一百三十五万灵石。贵客以为如何。”在二掌柜的口中,客官变成贵客了。

厉无芒听陆四估算是五千万,自己留下了筑基丹与一些其他丹药,听了二掌柜的报价十分满yì



“就按这个价吧。”厉无芒慢条斯理的说。

“贵官,你这许多灵石带着也不方便,恒茂祥有存放灵石的生意。一百灵石存放一年还有一颗灵石的利。恒茂祥在各个大小修仙城池都有分号。需yào

时各号都可兑取。不知贵客是否需yào

。”二掌柜陪了笑脸说。

“师尊就是这么吩咐的。零头的百余万就不必寸放了。”厉无芒正为灵石多了犯愁,不动声色点点头。

“贵客稍候。”二掌柜的快步出去。不一会又回到密室。

“在这玉牌上滴上贵客一滴血,其他人就是拿了贵客的玉牌也换不出灵石。”说着递给厉无芒一块两寸见方的碧玉牌。一百三十五万灵石,也一并点给了厉无芒。

厉无芒接过玉牌,运功在指头上挤出一滴血,滴在玉牌上。玉牌上六千万三个字一闪即逝。厉无芒把玉牌收了。

“贵客,存放灵石五千万的,恒茂祥有维护之责,若是有修仙者逼迫贵客取灵石。贵客只管与他去,本号取灵石不许他人在场,到时自然护得贵客周全。”二掌柜叮嘱到。

“如此多谢二掌柜的。在下告辞。”厉无芒站起身来。

“不忙,贵客口气是替师尊办事,这一万灵石乃是恒茂祥奉送,请笑纳。”二掌柜递给厉无芒一个储物袋。

“都说生意要到恒茂祥,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厉无芒收了灵石,随口奉承了两句。

“这是千真万确的。”听了厉无芒的话,二掌柜的笑逐颜开。下次若是有生意,这贵客口气,一定还是来恒茂祥

厉无芒辞了二掌柜,出恒茂祥去了。

这个筑基后期的人修实在是看不透厉无芒,一个练气层次的人,居然有这么多一品丹。就算是师尊派遣来的,也没听说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能练出六千万灵石的丹药。

出了恒茂祥的厉无芒,顺了条大街随意走走,看隆德大城的街市,上次来去匆忙,也没有看的仔细。

想着刚才二掌柜的样子,看来六千万灵石是个大数目。若是能练出地级丹,灵石还真是要车载斗量了。厉无芒动了炼丹求道的心思。

以丹见道,也是人修修liàn

的一个法门。修仙者通过炼丹提升自己的心智、神识、神念。服用丹药修liàn

自己的肉身。不过厉无芒也只是见诸玉简记载,真zhèng

如何修liàn

也是一无所知。

“就算不能以丹见道,炼丹也是不错的。起码灵石来的容易。”厉无芒心中暗想。

厉无芒行走的这条大街,有许多商号、炼丹坊、炼器坊,也有酒肆、茶楼,戏院、勾栏。十分繁华热闹。

厉无芒在一处茶楼坐了一个时辰,喝了茶听一个练气四层的女修唱曲。

“有灵石,在隆德大城还是轻松惬意呢。”品着上好的灵茶,厉无芒十分享shòu

。与第一次来时,心境大不相同。

上次到隆德大城急于寻求筑基丹,如今筑基无望,反而安下心来。

回到客栈,见刘珂在柜前的一张桌前坐了喝酒。这家客栈是三层,一层是酒食所在。

厉无芒在刘珂的桌坐下。

“刘珂就出来喝酒了,无芒还以为你在屋里练功呢。”

“无芒喝一杯。”刘珂见了厉无芒,给他斟了杯酒。

“这隆德大城的灵酒还真不错呢。”厉无芒浅尝辄止,对酒厉无芒其实不太喜欢。虽然在浮光寨时与常山等王爷经常豪饮,也不过是图个热闹。

“无芒你不过是抿一口敷衍我呢,你若是有灵石,请我去醉仙楼喝一次,那的灵酒是真好。”刘珂不是贪杯之人,不过酒能活跃情绪,使人关系密切。凡人是这样,修仙者亦是如此。

刘珂不过是希望用酒模糊两人间的生疏,尽快与厉无芒融洽起来。

对悍不畏死,一心护兄的刘珂,厉无芒颇有好感。只是两人相处不久,互相还不信任。不过做个酒肉朋友还是可以。

“刘珂,你既然开了口,我能不请吗?醉仙楼!”厉无芒豪爽的答yīng

了,站起来往外走。

刘珂付了酒钱,快步跟了出来。

“无芒,莫说我不提醒你。醉仙楼是隆德大城最大的酒楼。我的家底是从来没有进去过的,你若是后悔我俩就找间小酒肆。进到里面你要是囊中羞涩,刘珂可丢不起那人。”刘珂嘻嘻哈哈挤兑厉无芒。

“你在隆德大城多大的面子嘛?我也没有见人跟你打招呼。还丢不起那人?”厉无芒戏谑的说。

“或许我刘珂有纵横凤离大陆的一天,要是让人翻出今日旧账,说刘真君曾经如何落魄,岂不是贻笑大方?”刘珂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

在凤离大陆,元婴期的修仙者被尊称为“真人”。

修仙一界认为,肉身不过是皮囊,元婴才是修仙意义上的“人”。

合体期以上尊称为“真君”,只有在元婴与肉身合二为一后,才是“君”的境界。

“这话你莫要对我说,旁人听见还当你是走火入魔,乱了心智,连带我也失了颜面。”厉无芒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两人一番胡搅蛮缠,又觉亲近了不少。

到了醉仙楼,一看门脸果然气派,七层的酒楼雕梁画栋。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刘珂要了个单间,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小二点头哈腰的招呼。

“客官,要些什么?”说完把酒楼拿手的菜名报了几十个出来。

修仙者的大多是都不须进食,练气层次中修为低的,都服食辟谷丹。不过口腹之欲还是有的,要不然隆德大城也不会有许多酒肆、酒楼。

刘珂点了四个冷盘,六个热菜。“你这好灵酒来一坛。”

小二看刘珂点菜也就一般,怕上了好酒客人付不起账。

“客官,小店的好灵酒有几种。也不知客人有何爱好。”小二将酒名与价钱说了。

“小二,你是怕我付不起灵石么?最贵的‘仙人醉’也不过九万一坛,就仙人醉。”刘珂下巴颏一扬。

小二答yīng

一声出去了。刘珂笑嘻嘻的看着厉无芒。

“无芒,可是心中忐忑?你没有灵石也不听我劝,如今进退两难了不是?”

“刘珂兄,无芒也就是三万灵石,这可如何是好?”厉无芒一脸不自在。

“无芒你且放宽心,醉仙楼的买卖也识趣。有些贪酒的客人喝多了,也忘记自己储物袋中没有了灵石,柜上法宝也收的。今日刘珂把一对‘如意环’喝了就是。”刘珂一笑。

“那刘真君岂不是要让人笑话了?”

“非也,非也。刘真君为了佳酿当法宝,必是后世传颂的佳话呢。”刘珂洋洋自得。

刘珂为结交厉无芒可谓是用心良苦。一对如意铜环要三十万灵石,对他来说不是小数。

酒菜上齐,刘珂一副开了酒坛的封口,一人倒了一碗。

“今日我做东,酒可是九万灵石一坛,喝下去不准用功力化解。醉了算数。”刘珂打算与厉无芒一醉方休。

“刘珂你打的好算盘,你待会佯称醉酒,九万多灵石如何付账?”厉无芒知dào

自己酒量,不敢应战。

“刘真君岂是如此不堪之徒?我在将醉未醉之时,便将灵石付了。现在把一对如意环放在桌上,有失脸面。”刘珂一脸笑意,看着厉无芒,一副吃定了的样子。

厉无芒无计可施,与刘珂你来我往,开怀畅饮。一坛酒喝完,两人都有些醉意。

“无芒你是以弱示人,刘珂或许不是你的对手,既然说好一醉方休。再来一坛。”刘珂没想到厉无芒有酒量,不依不饶。

厉无芒在讴歌时常喝酒,打了基础。如今修为提升,酒量水涨船高,心中十分高兴。

“你的如意环反正也不打算要了,厉无芒舍命陪君子。”

第二十八章 盖予

伙计又送来一坛仙人醉,刘珂、厉无芒也不吃菜。互相或调侃或恭维,将一坛酒又喝了大半。

“我是真心佩服无芒你,有肚量,够豪气。刘珂能与你结识,三生有幸。”刘珂已是半醉,把一碗酒喝了。

“我也是十分钦佩刘珂你,为了刘奎不惜性命。难能可贵。”厉无芒也喝多了,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无芒谬赞了,刘珂不过是仙途无望,才有保全二哥的心思。若是有一线生机,刘珂也自己遁走了。”刘珂醉眼乜斜,给厉无芒斟酒。

“刘珂襟怀坦荡,厉无芒钦佩之至。”说完把一碗酒干了。对刘珂的好感更进了一层。

“无芒可知我为何请你喝酒,刘珂有难处,要依仗你呢。”刘珂也把酒喝了。

“不就是筑基丹么?无芒给你一颗就是。不是酒话,我心里清楚着呢。”厉无芒给刘珂斟了酒。

“我也没有喝醉,筑基丹是小事,我打的主意比这个大。”刘珂看着厉无芒。

厉无芒想了想,除了筑基丹,自己也没有什么了。

“莫不是说凤怜遗?”厉无芒一惊,酒醒了一半。

见厉无芒不说话,刘珂摇摇头。

“刘珂不要你的东西,我要把自己的仙途、性命压在无芒身上。”说完往桌上一趴,睡着了。

厉无芒听的云山雾罩,刚才被惊吓了,现在反而清醒了许多,用灵石付了酒账,搀扶了迷迷糊糊的刘珂,回到客栈。

第二日一早,刘珂来找厉无芒,两人在屋里坐了。

“无芒,你是有灵石的主呢。昨日的酒账算欠你的。”坐下后,刘珂笑着说。

“二百万了,先前六颗玉柱丹一百八十万。昨日答yīng

给你一颗筑基丹,这个不用灵石。”厉无芒笑着把筑基丹递给刘珂。

“我昨日说过不要了,无芒你收回去。”刘珂认真的说。

厉无芒不想勉强,把筑基丹收了起来。

“无芒这几日我们去结友坪走走,我一时也还恢复不了,不要耽误了你。”刘珂说起正事。

结友坪是厉无芒结识刘珂等人的地方,一块立了几根高大石柱的空地。隆德大城的修仙者都在那里寻找机会。

“我目下也不想出城,去了也没有意思。”

“无芒你有所不知,结友坪消息最是灵通,听听没有害处。”刘珂对隆德大城熟悉,告sù

厉无芒说。

厉无芒一听有道理,与刘珂一道往结友坪去。

结友坪熙熙攘攘有许多修仙者,大都是练气层次的人修,筑基期的很少。

两人在人群中随便走走看看,都是邀人猎妖兽与采药的。厉无芒没有兴趣,转了一个时辰,回到客栈。刘珂也回自己房间修liàn

去了。有了玉柱丹,刘珂一刻也不想耽误。

厉无芒也在自己的房间修liàn

《窥道决》。隆德大城虽说灵气充沛,到底不是有灵脉的地方。比大莽山的石洞,相去甚远,厉无芒也不敢冲击凤怜遗。

厉无芒对体内的凤怜遗寄予厚望,在大莽山时,见到血珠内纹章凤凰的一缕分神,在灵气冲击下一副振翅欲飞的样子,当时十分兴奋,如今一年多过去,还是没有办法使这缕分神飞出来。

想到凤怜遗,总有一丝遗憾。还有件事,厉无芒也挂在心上。今日与刘珂一道去结友坪,刘珂只字未提将仙途、性命压在厉无芒身上的话语。不知刘珂这话是从何说起?厉无芒担心他迟早还是会说的。

这刘珂也确实有些神mì

,不知为何会说出这样话来。

以后的几日,一早两人就到结友坪转上一个时辰。回到客栈各自修liàn

,也没有再去喝酒。日子平平淡淡的过去了。

这日两人在结友坪,听一些人性议论黄石宗的传闻。说是黄石宗出了一个带“乌云障”的弟子,现在也就是练气四层的修为。

黄石宗的盖真君却将此人收做徒弟。目下是由黄石宗掌门人狄真人代盖真君传授功法。

黄石宗与其他修仙大派一样,都是以修为定尊卑。这弟子若是在平常,见了筑基期的修仙者也要称前辈,只是师父是合体后期的修为,水涨船高。黄石宗元婴期的门人,可直呼其名,自结丹期以下皆以小官人呼之。

听了这些议论,厉无芒也觉得稀奇,只是不知乌云障为何物。也不好问,打算回到客栈向刘珂请教。

回来的路上,刘珂兴致盎然。

“无芒,这黄石宗的小官人也有难处呢。”

“有何难处?”。

“人呼他小官人,他应一声也就是了。我就不明白,难不成见了结丹期的前辈,小官人敢直呼其名?你说为难不?”刘珂觉得有趣,自己先自笑了。

“你也想的太多了些,小官人自然有他的办法。我只是不知dào

这乌云障是什么稀罕物,刘珂你可听说过。”

“乌云障是一种比喻。修仙者也讲前世,以小官人为例。小官人是有大根器的修仙者,来到这世上后,上天为了庇护小官人,掩盖了他的灵根、心智。一般人看不出小官人的根基。就像乌云遮住了太阳,故称作乌云障。”刘珂倒是见识广博。

“那黄石宗怎么就有人看出来了?”厉无芒有些不解。

“看破乌云障,最少也要结丹期的修为。有时结丹期的人修也拿不准。若是对乌云障不甚了解,面对面也看不出来。据说黄石宗三千年前曾经出过一个祖师,就是带了乌云障来到这世上的。黄石宗对乌云障的识别有独到之处。”刘珂对乌云障知dào

的不少。

“乌云障掩盖的不过是一个灵根纯净的人修,黄石宗何以如此作为?”

“无芒,大根器者就是一定会飞升仙界的人修。黄石宗的作为是理所当然的。盖真君也没有把握自己能飞升琳琅界呢。”刘珂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

黄石宗的小官人易福安,在元一宫的修liàn

,可不像外界传说的那么轻松惬意。

易福安在元一宫前殿洒扫了三个月。掌门人狄岸榉终于盼来了盖予出关。狄岸榉到中殿求见,见到了脸上有些厌烦情绪的盖真君。

盖予在黄石宗时修为最高的,有合体后期的修为。在黄石宗乃至于整个凤离大陆,都被尊称为盖真君。作为黄石宗的护法,盖予对黄石宗的宗门事务毫无兴趣。

狄岸榉在他出关后便来求见,有些不合规矩。有什么大事要惊动他?按道理,黄石宗没有化神期的修仙者,盖予完全可以进入后殿做太上护法。盖予不愿这么做罢了。

念及掌门人是自己徒孙,盖予还是见了狄岸榉。

狄岸榉见盖真君有些不耐烦,恭恭敬敬的跪拜了。

“岸榉,起来说话。”盖予坐在中殿的大椅上,看着狄岸榉说。

中殿的格局与前殿近似,大殿内一把大椅,椅后是一面巨大的屏风,盖予虽然不耐烦,也是按规矩在大殿内见掌门人。

“谢真君。”狄岸榉站起身来。

“启禀真君,三月前门中收了一位乌云障的弟子,特来禀告真君。”狄岸榉低下头说。

“传来本座看。”以盖予的修为,听说乌云障,心中也不免激起一丝涟漪。

狄岸榉知dào

师祖要过目,早让易福安在中殿外等候。一个元婴中期的执事弟子,把易福安带了进来。

“晚辈易福安叩见老祖。”易福安头也不敢抬,按狄岸榉教的,跪伏在地。

盖予看起来七十来岁年纪,须发皆白。往下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易福安,寿眉轻轻一动。认定是乌云障无疑。

“起来说话。”盖予的声音比刚才温和了许多。

“谢老祖。”易福安站了起来。

盖予看了易福安一眼,微微一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易福安。”

“易福安,今日就在此处拜本座为师。由掌门人代本座授徒。这个就作为见面礼吧。”说完,抛出一把带鞘的短剑。那剑轻轻落在易福安面前。

易福安双手捧了短剑,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徒儿叩见师傅。”

“岸榉,这易福安就由你管教,若是有犯了门规的地方,只管从严惩戒。”说完话,朝外一挥手。

狄岸榉牵起跪在地上的易福安,两人恭恭敬敬的施礼后,退出了中殿。

盖予坐在大椅上,看着两人的背影,心中有了一丝欣慰。

合体期的修仙者虽然尊崇,但要进入到化神期也是十分艰难。盖予修liàn

了近千年,在合体后期也停滞了近二百年。时常有仙途渺茫的感觉。

乌云障者有大根器,盖予对此深信不疑。易福安现在不过是练气一层的修为,凤离大陆既往人修的佼佼者,三百年就可进入到合体期。

“我若是有幸突pò

层次压制,到了化神期,我这徒儿也就与我修为相当呢。五百年后我盖予或许能得到他的助益。”盖予只是要结个善缘,对其他的事根本不去考lǜ



出了中殿,狄岸榉犯了难。师祖把易福安收做弟子,把宗门的辈分弄的大乱。修仙一界虽然按修为定尊卑,黄石宗也是如此。可是盖予在黄石宗的地位太过尊崇,这事还要想个办法。

第二十九章 一句老话

狄岸榉与前殿几位元婴初期的师兄弟商量了一下。弄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元婴期的修仙者直呼易福安的名字,结丹期下皆呼小官人。易福安将筑基期以上修为者称为前辈。这样安排虽然别扭,也没有更好的方法。

狄岸榉本来不想让乌云障的事流出出去,元一宫几百门人弟子,常有人外出游历。那有不透风的墙,易福安入黄石宗后不久,凤离大陆的修仙者中就有了传闻。

易福安在门中地位虽高,只是修为实在太过低下,狄岸榉在易福安身上是下了大功夫。甄选了黄石宗内适合其修liàn

的功法,辅之以上好的丹药,由两个结丹后期的门人督导,也由不得易福安不苦修。

表面风光,修liàn

起来也是枯燥的很。一晃将近一年,修为也从练气一层,提升到了练气五层。大根器不是嘴上说出来的。

在前殿有间房,易福安每日早起就在房内的玉榻坐了修liàn

,两个结丹期的门人也是按时来。除了讲解功法疑难外,都在另外两张玉榻用功修liàn

。平常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十五、六岁年纪,苦楚可想而知。好在修为提升迅速,算是有些安慰。

狄岸榉隔三差五也来查看,见易福安安心修liàn

,修为提升也快,少不了夸奖几句。

易福安过了近一年这样的日子,有次见掌门人进来。忍不住问了一句,“启禀掌门前辈,晚辈在这屋里一年了,几百年都是这么过么?”

“福安你可是烦闷了?修仙一途本是如此,不过也不是几百年都在这屋子里待着。俟你筑基后,自然有门中前辈与你一起外出游历。”狄岸榉许愿说。

狄岸榉也知dào

厉无芒修liàn

的苦,只是不如此大器难成。于是给易福安留下个盼头。

修liàn

之余,十分想念螺钿与厉无芒。听了掌门人的话,也就安下心来。

“最多三年,筑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易福安也能听见门人议论,知dào

自己是带乌云障,是有大根器之人,对修仙与提升层次毫不担心。

有了狄岸榉的承诺,易福安的心情好了许多,枯燥的修liàn

也没有那么可怕了。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

这一年多来,螺钿的修为到了练气六层。

夷菱在听说黄石宗小官人的事之后,变得忧心忡忡。姜丹与艾纨也是一样。

自从螺钿来了后,夷菱性子好了许多,与姜丹、艾纨也常说笑,不过今日的气氛有些沉闷。

在夷菱的房内,三人默默的坐着,都不说话。

姜丹有些忍不住,看了夷菱一眼。

“门主,那老话也当不的真。”

凤离大陆修仙一界曾经流传过一句古老的话,也不知有几千年了:乌云障下雷蝶飞,凤离大陆白骨堆。三人就是为这句话发愁。

“好在还没有人知dào

雷蝶来到了世上,螺钿的事情千万不可让外人知晓。免得惹祸上身。”夷菱没有理会姜丹,低声说了一句。

“门主,乌云障与雷蝶同时出现,在凤离大陆可曾有过先例。”艾纨对这句话也是不太相信。

“天雷宗开山也不止万年,一直是画蝶收徒,我也不知dào

那么久远的事情。不过既然传下这话,总不至于是空穴来风。”夷菱的态度谨慎的多。

厉无芒与刘珂在隆德大城住了一个多月,用了五颗玉柱丹,刘珂的修为恢复到筑基初期。一早来到厉无芒的房间。

“无芒,你这玉柱丹怕是假的,刘真君服食了五颗,还只是筑基初期的层次。本真君也不与你计较,这颗退还与你,除三十万灵石的账。”刘珂笑呵呵的把一颗玉柱丹给了厉无芒。

“我这玉柱丹不知dào

瞒过了多少人,刘真君果然是一双慧眼。”厉无芒见刘珂恢复了修为,也是高兴,把丹收了。

刘珂与厉无芒相处这么久,两人嘻嘻哈哈惯了。不过各自心中都清楚,目前还只是一般朋友,谈不上深交。

刘珂需yào

不断的寻找机会,尽快让厉无芒接受自己。

“无芒,每日去结友坪,你就不打算出去看看?”若是有结伴游历的机会,容易加深了解。刘珂撺掇无芒出城。

“你不过是见我付酒账,花了二十万灵石。打算骗我出去谋财害命呢。罢罢罢,我有一百万,给你三十万,免得你打我主意。”厉无芒知dào

刘珂没有什么灵石,找个借口,将早准bèi

好的三十万灵石递给刘珂。

“那就还是欠你二百万。”刘珂接过装灵石的储物袋,在手中抖了抖。

“无芒,不会少数吧。”一副怀疑的样子。

“不要还给我。”

“算了,我还是拿着吧。”刘珂把灵石收了。

“刘珂,我也想出去,见你病怏怏的不忍心,你当我想住在城里呢。”

“我几曾病怏怏的了?我一筑基期的人修,整天和你这练气层次的在一起,还得不到应该有的尊重,我冤枉不冤枉啊?”刘珂叫起屈来,心中对厉无芒十分感激。

“你冤枉?九万灵石一坛仙人醉你都敢叫。喝完就装醉酒,你果然手段高明。又吃又借,你就暗自得yì

去吧。”厉无芒笑嘻嘻的说。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我说不过你。”刘珂一翻白眼。

与往常一样,到了结友坪。有了出城的心思,两人都用心寻找机会。

“这位兄台,在下陈旺,邀了两个朋友,去大莽山采药,不知可愿一同前往。”一个筑基初期的人修,对刘珂一拱手。

“不知兄台打算采些什么药?”一般说来,修仙者采药都有个目的。能采到奇药灵草固然好,那却是靠运气。

“家族要筑基丹,此次要采七巧芪。”

“刘兄,小弟也想去碰碰运气。”厉无芒知dào

刘珂也要筑基丹,当了外人的面,自称小弟。

“兄台打算何时动身?”刘珂问陈旺。

“明日寅时,东门相候。”陈旺回答也简练。

“好,我二人一准到。”刘珂答yīng

下来。

回到客栈,厉无芒与刘珂在房里坐了。

“又是七巧芪,无芒你也想的太多。刘家有没有筑基丹,其实都无关紧要。”知dào

厉无芒是为了刘家才要去大莽山,刘珂不知dào

说什么好。

“出去看看也好,刘奎还眼巴巴的等着,我说给你一颗你又不要。”厉无芒一副平淡的样子。

第二日寅时到了东门,陈旺与一筑基初期的人修在等候。四个人互相认识了一下,那人名叫李浩。

陈旺与李浩都是二十五六的年纪。说是在结友坪认识的。

刘珂、厉无芒拿出一把短剑,这是最次的法宝。刘珂本就有一把,厉无芒的是昨日在铺子上买的。枯寂山的经lì

,让厉无芒知dào

怎么与陌生修仙者相处。

这短剑五万灵石一把,修仙者给这剑取了个名字,叫做“五万剑”,多少有些调侃的意思。

陈旺、李浩也是五万剑,这种剑在层次低的修仙者中常见。大家都不觉得奇怪。

四人踏了短剑,用了一日,到了大莽山脚下。这里不是厉无芒上次进山的地方,估计离泉港也有几千里。

找了家修仙者的客栈住下,次日一早,四个人往山里去。

入林前,刘珂有些犹豫,看着陈旺、李浩一抱拳。

“二位兄台,生长七巧芪之地离此多远?”

两人回了礼,李浩看了陈旺一眼。

“在下听说由此处进去一百余里,有一流云湖,最近有人采到过七巧芪。”陈旺神色坦然。

“陈兄,偌大一个流云湖,七巧芪可有个大概地方?”刘珂似乎对流云湖也略有所知。

“北岸有座望湖峰,七巧芪就出在附近。”

北岸是靠近四人的方向,刘珂点点头。

“既是如此,我们一起进去吧。”

四人踏了飞剑,径直往流云湖而去。

在望湖峰脚落了下来,见流云湖烟波浩渺,一碧万顷。四人来的早,一轮红日跃出湖面,金光闪耀,将湖水染作绯红,天地万物尽着锦绣。

望湖峰一峰耸立,陡峭峥嵘。落脚处林木苍翠,湖水生寒。这流云湖果然有日月共吞吐,烟霞互流徙的韵味。厉无芒一时看的痴了,大莽山中还有如此好景致。

“诸位,只在这方圆百里,或许有七巧芪,不如分头碰碰运气。”陈旺一拱手。

与陈旺、李浩分手,厉无芒与刘珂往望湖峰一侧去了。

厉无芒有采七巧芪的经lì

,对峡谷寄予厚望。见望湖峰周围群山延绵,有几处大的峡谷。两人在一处峡谷旁停了下来。

“这一路进山一百余里,也未曾见着妖兽。我有些心绪不宁,还是回去吧。”刘珂看着厉无芒。不愿意为了七巧芪,让厉无芒犯险。

“我进过一次大莽山,也入去一百多里。妖兽在这山脉边缘稀少,不必担心。”厉无芒怎会不知刘珂心思,出言相劝。

刘珂不再说话,与厉无芒一道,踏了飞剑,慢慢下到峡谷内。这峡谷临近流云湖,雾气蒸腾,只能看清三丈远处。

“刘珂,这是个好地方,有七巧芪也不一定看的清楚,否则即使有也早让人采去了。”厉无芒对这雾气十分满yì



第三十章 抢掠

刘珂听了厉无芒的话,打起精神,仔细在峡谷的石壁寻找,毕竟刘家确实需yào

筑基丹。

一个时辰后,厉无芒在峭壁一突出的大石旁,找到一株七巧芪。唤了声三丈外的刘珂,凭既往的经验,附近或许还有。

厉无芒留了心眼,只是立在大石上看刘珂找药。厉无芒知dào

刘珂这人其实孤傲的很,自己送给他七巧芪,他一定不会要。

过了一会,刘珂也在附近找到了一株,大喜过望。

“好运道,时辰还早,我们赶紧离开此地。”得了七巧芪,刘珂就要出山。话刚说完,忽然眉头一皱。

“三十里外的几个人径直往这里来了。”

过了一刻厉无芒的神识也感觉来了三个人,飞快的往峡谷而来,想是踏了飞剑。厉无芒神识只能探寻二十里,那三个人不过一刻功夫,就到了峡谷边缘。

“都是筑基期的修为,自然也知dào

我两人在此。暂且不要露面,往前去。”刘珂低声对厉无芒说。

这道峡谷有几十里,两人踏了飞剑往峡谷尽头去了。

站在峡谷边缘的三个筑基期的人修,也是得了消息,结伴来采七巧芪的。这几个人比陈旺打听的清楚些,一来就直奔这处峡谷。

“有人捷足先登呢。”三人中,修为最高的一个筑基中期的人修一挥手,带了另外两人追赶厉无芒与刘珂。

这三个人是散修,也都是多年的朋友。平日过从甚密,多做些强取豪夺的勾当,与黑船的花公子行径相似。采七巧芪不过是为了换取灵石。

知dào

三个修仙者追过来,刘珂面色一寒。

“无芒,这七巧芪也不是吉祥之物。尾随的三人怕是打了抢掠的主意。”

“刘真君难道怕了不成?”厉无芒故作轻松。

“怕也怕不掉的,几个人神识强dà

,在这雾气中我两人更吃亏。”刘珂听了厉无芒说笑,心神定了下来。

“这三人是一定要抢七巧芪?”厉无芒认真的问。厉无芒毕竟在修仙一界日子短,一时难断定三人的意图。

“不仅是七巧芪,若是拿的下,一定会杀了我二人。”刘珂对修仙者的了解十分深刻。

刘珂一拉厉无芒衣袖,两人往峡谷另一面去了,到了石壁旁,突然直升起来,落在峡谷边缘。

三个追赶的人修前后脚就到了,在十丈外并肩站立,看着刘珂、厉无芒。

“把储物袋都扔过来。”其中一个大声说到。

“老三,你要储物袋干什么?老大手里几时留过活口?杀了二人,储物袋不就是一伸手的事吗?”那人修说完,看了厉无芒、刘珂一眼。

“老二,就你话多。”筑基中期修为的老大,得yì

的哈哈一笑。

厉无芒没有在意这三个人修,神识集中在刘珂身上。遇到如此危险的事情,刘珂这个亡命徒怕是有非常举动。

刘珂手中多出一颗丹,厉无芒神识感知到是自戮丹。一拉刘珂衣袖,十分恼怒。

“刘珂,你如此沉不住气,不如住在家族中不要出来。”厉无芒大声说。

“我服下这自戮丹,一盏茶的功夫必定能杀了老大,重伤老二,你从老三手下逃走该是不成问题。”刘珂十分平静。

“三位兄台稍候片刻,我二人有话要说,并不背了你们。”厉无芒对那三人说。

老大一直在用神识探看对方,听见自戮丹吃了一惊,自戮丹是魔修中出名的凶丹,老大并没有见过。也不知刘珂掌中的丹是不是自戮丹。

听了厉无芒的话,求之不得,要摸摸两人底细。

“杀人也不急在这一时,你二人且虚张声势我看。”老大冷冷的回答。

“刘珂,你若是施展天魔沥血,提升修为,与他家老大有一搏。或许胜了,老二、老三自然不在话下。为何要以死相拼?”

“我与老大搏命,另外两个要杀你也就是一个照面的事情。到时都是死路一条。”

“你说的在理,无芒不忍见你惨死。我修仙日子不长,还是凡人心性。你何苦陷我于不义?”厉无芒也不知dào

怎么劝说,只是着急。

“那依你的主意,我一人用天魔沥血大法逃走?”刘珂看了厉无芒一眼。

“也无不可。我知你一直不明白,无芒有筑基丹再身,为何不去冲击筑基期的修为。刘珂,我结了两次假丹。仙途无望,死在此处也无遗憾。”厉无芒说到结假丹,有些灰心。

“无芒你果然聪明,知dào

我刘珂的心思。若是一个月前你告知我,我就不会与你结交。如今我刘珂视你为手足,岂能弃之不顾?”刘珂哈哈大笑,眼中流出泪来。

刘珂结交厉无芒费尽心机,本来以为厉无芒是有大运道之人,相处日久,与厉无芒十分投契。今日听说结了两次假丹,又气又急。

“你二人既然情深意重,把七巧芪与筑基丹给我,放尔等一条生路。”老大听了二人说话,也不知真假,试探着说了一句。

厉无芒拿出那株七巧芪,扔了出去。

“只是一株七巧芪,兄台拿去就是。”

“果然是谎话连篇,若是有能耐逃脱,你会甘心送出这灵草?”老大把七巧芪拿在手上,嘿嘿冷笑。

“老大,你莫要看错了我,你当我是何人?盖真君是我师傅,黄石宗的小官人便是在下,一株七巧芪何足道哉。”厉无芒撒下弥天大谎。

刘珂平复了情绪,听了厉无芒的话,不由的心中暗笑。

老大也不是那么容易上当,听了话看了厉无芒一眼。

“筑基无望的小角色,竟敢冒充黄石宗的小官人。死到临头还满嘴谎言。”

“有眼无珠的东西。”厉无芒傲然一笑,把恒茂祥的玉牌抛了出去。

老大接在手里,有些莫名其妙。

“你运灵力看看,你这样的人物,一生也不敢想象,能有这么多的灵石。”

老大一运灵力,见玉牌现出恒茂祥、六千万字样,猛然想起是恒茂祥存放灵石的凭证。只是没有多少人见过。

厉无芒见老大低头看玉牌,一拉刘珂往望湖峰而去。

老大一愣神的功夫,厉无芒、刘珂已到百丈外去了。见两人遁走,三个图谋抢掠的人修面面相觑。

六千万灵石,那是多少筑基丹啦。老大突然想到,这么多灵石的人修,必定有大背景,不杀此人,后患无穷。就算是黄石宗的小官人,也没有这么大的家当。

厉无芒、刘珂已不见了踪影,老大用神识一探,二人已在三里之外了。

“追。”老大一声低吼。三人踏了飞剑,急急追来。

人去的远了,三人不担心对方突袭,收了护体灵力,只管催动脚下飞剑。

厉无芒嘴角一挑,面上露出冷笑。神念一动,也不见凤怜遗飞出。三里外的老大只是觉得胸口有异,身后的老二,见一道银光自老大后背透出,刹那不见,还当是自己眼花。

老大本想低头看看胸口,凤怜遗的第十个箓文印在了他的额头。三魂七魄被箓文镇压,一头从飞剑上撞了下去。摔在一大石上,一命呜呼了。

刘珂不见厉无芒动作,神识感知老大好端端从飞剑上落下,居然摔死了。知dào

是厉无芒动了手脚,在半空中停住身形,厉无芒也停了下来。

“回去么?”刘珂看了厉无芒一眼。

厉无芒神mì

莫测是一贯的,当日曾经一人单挑吕恪及。刘珂虽然不知dào

结果,也猜到那筑基后期的人修输了。否则焉有厉无芒的命在。

“我的东西还在老大手里,自然要回去。”厉无芒一笑。

老二、老三见老大突然死了,急忙落了下去,打算取了老大的储物袋。何况还有七巧芪与六千万灵石的玉牌。

两人刚一落地,老大额头的箓文一跳,印在了老三的额头上,老三仰面倒在地上,昏死过去了。

一旁的老二见状,吓了一跳,也不要储物袋与灵石了。腾空而起,一抬头,刘珂与厉无芒就御剑到了。

厉无芒半空中一抖手,一支宣宝剑刺入地上老三的胸口,老三双脚一蹬,眼见不活了。额头上的箓文回到厉无芒体内。

老二与刘珂见厉无芒收回箓文,这两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个筑基期的修仙者,居然靠了箓文,转眼灭杀了两个筑基期的人修,其中一个还是筑基中期。

“刘珂,你也莫看我,面对面我不是老二对手。”厉无芒对刘珂一笑。

“你隔了三里杀了老大,一里杀了老三。这老二就在眼前你说不是对手?”刘珂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厉无芒。

“他若是逃出一里外,我杀他易如反掌。如今看他可怜,我下不去手。”厉无芒一指魂飞魄散的老二。

老二再没有了刚才飞扬跋扈的样子,逃不敢逃,打不敢打。站在飞剑上面如死灰。

“那就让他站在半空,我也不愿动手。”刘珂看了一眼老二,一副狸猫戏鼠的神情。

“我也不与刘真君纠缠。”厉无芒说完,从半空落下,到了老大身旁,收取储物袋、七巧芪、玉牌等物。

第三十一章 无生府

老二见厉无芒下去收东西,定了定心神,御剑转身往山外逃去。

刘珂也不阻拦,让他遁走。

“无芒,那人走了,莫说我没有告sù

你。人都是你杀的,他日寻仇,与我不相干。”刘珂要看厉无芒本事,嘻嘻哈哈的道。

筑基期修仙者竭力而为,说话间老二就到了十里外。也就是在十五、六里的地方,刘珂的神识一直追随的老二,从飞剑上跌落下去了。

“无芒也怕人寻仇呢?”刘珂一笑,往老二坠落的地方去了。厉无芒收取了老大、老三的储物袋与飞剑,把七巧芪、玉牌放在自己的储物袋中。御剑往刘珂处去。

刘珂在半空踏剑等候厉无芒,一见面刘珂笑道:“无芒,这三人也不富裕,老二就一支五万剑。”

“无芒在万妖海域也被修仙者劫杀过,喽啰也多是没有灵石的。”说完话,把老大、老三的储物袋拿了出来。

“你也莫要炫耀,刚才我受了惊吓,还是赶快回去吧。”刘珂知dào

厉无芒要把两个储物袋送给自己,故yì

把话扯开去。

厉无芒了解刘珂的秉性,也不勉强,把储物袋收了。

御剑出了大莽山,直往隆德大城而去。原本互相调侃、戏谑的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

刘珂在与厉无芒的交往上,如今占了上风,在初遇强敌时欲以死相拼,护厉无芒逃走。完全是出于真诚,绝没有一丝杂念。

刘珂自己也不明白,按以往的做法,面对筑基中期的老大,最多是施展天魔沥血大法,自己逃走也就是了。为了厉无芒竟然不惜一死。

厉无芒一路思前想后,都认为亏欠了刘珂。诚如厉无芒对刘珂所说,厉无芒还是凡人心性。经过这一事,厉无芒不管结果如何,那怕被利用也好,都要交刘珂这个朋友。

天黑时回到隆德大城,进城后刘珂欲往客栈去,厉无芒停了下来。

“刘珂,不如去醉仙楼喝杯灵酒。”厉无芒自觉愧对刘珂,用酒遮了脸好说话些。

“你一路也不说句话,在盘算请我喝酒呢?”刘珂喜笑颜开。

到了醉仙楼进了单间,刘珂还是点了四个冷盘、六个热菜。这次没有要仙人醉,叫了种一万灵石一坛的灵酒。

“无芒,今天是你请,我给你省些灵石。”刘珂笑着把酒斟了。

厉无芒也不说话,把一碗酒喝干。刘珂见厉无芒不答话,知dào

他心中愧疚,也不知如何开口,只好跟着把酒也喝了。

厉无芒拿了酒坛斟酒,接着又喝了一碗。刘珂无奈只好陪了一碗。喝到第三碗,见厉无芒又要斟酒,刘珂把酒坛按住了。

“到底是练气层次的修为,些许小事便不堪负重。况且你也不知修仙者,那个不是心机过人。凡人还知dào

逢人且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呢。”刘珂见厉无芒苦闷,只好出言相劝。

厉无芒听了,点点头。“刘珂,无芒做凡人也好,修仙也罢。为人处世无愧于心。今日你为我欲以性命相拼,可无芒对你却再三提防,令人惭愧。”说完低下头去。

“这也不怪你,刘珂结交你时虽无恶意,却有攀龙附凤之心。只是相处日久,我与无芒投契,利用你的心思也淡了。我将无芒视为手足,不忍弃你而去。”刘珂说出真心话来。

“这些无芒心里也清楚,从今往后我拿你当真心朋友,无芒日后绝不辜负你。”厉无芒说完看着刘珂。

“刘珂也是同样心思,来,我两人喝一碗。”

厉无芒与刘珂各自把酒喝了,心里把对方当兄弟看,只是二人都不说结拜之事,修仙一界或许不讲究形式。

说出了心里的话,厉无芒情绪好了许多。

“刘珂,上次你说的米岭府邸一事我十分好奇,只是不愿与你深交,没有让你说出来。今日你说与我听听可好。”

“哎……呀……。”若是有仙人醉,或许本真君还能记起当日之事。”刘珂拿腔拿调,看着厉无芒。

“行,就仙人醉。你这假真君比真的还排场些。”厉无芒知dào

刘珂想让气氛活跃些,一口答yīng

下来。

九万灵石一坛的仙人醉送进来,刘珂把酒斟满。

“让无芒破费了,本真君在此谢过。”刘珂一仰头把酒干了。

“能与真君共饮,无芒受宠若惊。”厉无芒也把酒喝了。

“上次说到府邸在山脚下显现出来,待本真君慢慢道来。”

……

之所以说府邸是渐渐显现出来,是府邸出现的地方有浓雾遮掩。隔了一条溪流,看不太清楚。

四个人修不敢轻举妄动,站在溪流这边看了一会。张乙等人也不着急,等了半个时辰,雾气散去,一座府邸坐落在溪流对岸。

府邸是座三层石楼,二十丈见方,高有十丈,远处看去黑黝黝的,应该是黑玉建造的。

四个人修御剑围着府邸看了几圈,在离正门十丈处落了下来。府邸黑玉大门紧闭,黑玉门楣上镌刻着“无生府”三个大字,看着触目惊心。

刘珂被张乙拖在手上,几个人说话无所顾忌。

“只是将这小人儿砸在石门上就可?”张乙问手持玉简的人修。

“然也,玉门上有尖锐的玉钉,碰着就是血。此便是‘血祭玉门’,不会错的。血祭之人须神智清醒,不可弄伤了他。”持玉简的人似乎是领头之人。

十一、二岁的刘珂,也看清楚了门上的玉钉,三寸来长,尖锐无比的样子,吓的发抖。

张乙心狠手辣,抓住刘珂的腰带往黑玉门砸去。刘珂也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撞上玉门的,在与黑玉门接触的刹那昏死了过去。

四个人修见刘珂在玉门上撞的血肉模糊,跌落在地。那黑玉门无声无息的开了,地上的刘珂也倏忽不见了踪影。

另外三人都看着持玉简的人修,那人一摆头“走”。带了三人一起,慢慢走近无生府。

到了黑玉门前,几个人探头探脑往内张望,屋里白雾茫茫,什么都看不清楚,神识进去也如泥牛入水。

“断然没有入宝山而空回的道理”持玉简的人修一咬牙,一步跨过了一尺多高的黑玉门槛。未见异状,率先走了进去。

另外三个见了,唯恐落了人后,都进到无生府中。黑玉门俟最后一人进来,无声的关闭了。黑色玉门上居然没有一点血迹,刘珂的血都被玉门吸取了。

……

刘珂醒来的时候,躺在一个马槽状的黑玉器物里,全身浸泡在温热的水中。水是墨绿的颜色,刘珂移动一下身子,全身疼痛难忍。只是觉得那水十分浓稠。

刘珂不敢再动,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身上不再疼痛时从黑玉马槽中爬了出来。浓稠的绿水丝毫没有粘在身上,全身的衣衫、鞋袜也都干爽。

把衣衫脱下来,见后背都是破孔,知dào

是在黑玉门上撞的,用手摸摸全身,居然没有一处疤痕,看了墨绿色的水,知dào

那是宝物。

刘珂不敢有贪念,看看这二丈见方的小屋,内中除了黑玉马槽,再没有其他物件。

打开屋门,刘珂探头往外一看,吓的赶紧把头缩了回来。张乙等人盘膝坐在不远处,好似运功修liàn

一般。

刘珂赶紧把门关上,想找个窗户逃走。四下看看,屋内一个孔洞也没有,屋里的光亮都是黑玉墙壁泛光。刘珂一时没了主意,干脆又泡在水里去了。

不过是练气二层的修为,刘珂也知饥饱。与张乙出来时,服食了一颗辟谷丹。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忽然觉得饿了,刘珂想了想,自己与张乙出来不过七日,一颗辟谷丹可保一月,难不成过去一个月了。从黑玉马槽中出来,又服食了一颗辟谷丹。把屋门轻轻开了条缝,往外张望。见张乙等人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刘珂轻轻把门打开,探头出去看了看。自己所是的小屋是无生府的一间厢房,这间房是左手边最头上的一间房。张乙四人倒在大门内一丈多远的地方。正对着刘珂的房门。

大厅里黑玉铺地,除了张乙四人,什么都没有。

蹑手蹑脚走近张乙等人,细看之下,见四人七窍流血,死去多时,血都结成了血痂,看了有些瘆人。

刘珂走到大门前,也找不到个拉手的地方,用力推了推,黑玉门纹丝不动,看来是出不去了。

回头看看地上倒着的四个人修,心中恨极。多看了几眼,也不害pà

了,把几个人的衣摆掀起来,把各自的脸盖了。忽见张乙的腰上露出个储物袋,心中大喜,把几个人的储物袋都翻找了出来。

凭空得了四个筑基期人修的储物袋,刘珂觉得占了大便宜,心中的怒气也消了。

四下走在,左右两侧各是五件厢房,共有十间。

刘珂逐一把房门推了一遍,一间都没有打开。不由得大失所望。想上楼去看看,楼梯也不知在何处。

刘珂只好退回到自己的房间,忽然看见四周的黑玉墙面都刻有字迹,自己初来时连惊带吓,居然没有发xiàn



第三十二章 无生大法

刘珂仔细看了一遍黑玉墙上镌刻的字,是无生府主人无生君,留待有缘的一段话语,还有就是一部功法。

无生君在文字的开头写到,无死无生,无缘有缘。为后面的叙述做了注脚。

刘珂把无生君留在墙上的话语看完,对无生府有了些了解。

无生府的血祭玉门,是十三岁以下的童子,以血肉之躯撞在门上,看似寻死,实可得生。

张乙四人道听途说,一知半解,把刘珂用来血祭,倒是成全了刘珂。

血祭者无死,不祭者无生。张乙四人显然是不知dào

这句话,只管走进无生府,落了个身死道消的结局。

血祭入府的修仙者,便是府邸的主人。在府中修liàn

一年,须外出游历一年。

到了筑基期可在府邸修liàn

三年,同样也须外出游历三年。至于那些打不开的房门,到了一定修为将能逐次开启。内有何物,到时自然知dào



若是根基浅薄,不幸陨落。无生府会等待新的主人。

至于那一篇功法,无生君自称是集四修功法之大成。号《无生大法》,修与不修随人自便。无生君没有说自己是何许人也,其余的话十一二岁的刘珂,也大概看懂了了。只是有句话没明白,“主在何处,府在何处。血在何处,邸在何处。”

刘珂进无生府近两个月,本来家传的功法有了基础,揣摩《无生大法》也容易,就按了大法修liàn



刘珂修liàn

《无生大法》是从头开始,所需丹药都与人修的一般。刘珂在炼丹坊做了一个多月的伙计,有颗练气三层的洗脉丹。

府邸中不见日月,不知过了多久,刘珂提升到练气三层的修为。急不可耐的把另外九扇门推了一遍,一间房也没有打开。

没有了丹药,刘珂想到张乙四人的储物袋,在炼丹坊做伙计还是有好处,起码能分辨不同的丹药。打开储物袋一一看过,居然有练气四层的磨骨丹与五层的密气丹。

刘珂的这间房,只有一个黑玉雕琢马槽状的器物,在内中的墨绿色的水里浸泡,有助于修liàn

。这也是刘珂除了《无生大法》外,第二桩好处。

刘珂在无生府修liàn

到了练气五层,这次同样没能打开其他房间。算算带来的辟谷丹,也差不多一年了。

张乙等人的尸首也在原地放了一年,并无腐败。

这日刘珂正泡在墨绿的水中,眼一花,落在一块大石上。旁边是张乙四人的尸首。爬起身来,摸摸一直系在腰上的储物袋,刘珂四处看了看。

自己落在一片林中,无生府不见踪影,这里也不是当初无生府出现的溪流旁。

从大石上下来,摸索着往林木稀疏些的地方走,不久上了条小道。随意选了个方向,顺了小道走了两个时辰,见到一处凡人的村落。

刘珂在黑玉门撞上尖锐的玉钉,无生府住了一年,当真是衣衫褴褛,一副落魄的样子。

走进凡人的村落,看家犬见了乱吠。刘珂也不去理它,找了户人家问了问。村落的人都不知dào

米岭在何处。

用一颗灵石买了匹马,大概估计了一下方向。一路晓行夜宿,走了半个月,才到了一座修仙者的小城。买了舆图一看,那个村落距米岭有万里之遥。

一年的游历就算开始了,张乙等人的储物袋中共有百多万灵石,一双如意铜环,两把飞剑。都是这几个人的,其中不乏丹药、玉简、药材等物。

在修仙者的铺子里买了衣衫鞋履,练气五层的修为不能御剑飞行,刘珂用十万灵石买了腾云符。找了间炼器坊,把几件法宝的印记抹去,自己滴血认主。

练气五层的修仙者,很少有这么阔绰的。刘珂也知dào

财不露白的道理,另外买了把五万剑。

接下来的日子,刘珂四处闯荡,始终不明白,按无生君的说法,自己一年后可以回到府邸。

可是一年后自己怎么寻找无生府呢?一年时间,刘珂修liàn

到了练气七层。最后的一个月,刘珂又到了米岭。

游历期间,刘珂一直注意打听无生府的情况。奇怪的是不仅无生府无人知晓,就是无生君也没有谁听说过。

回无生府的日子到了,刘珂在溪流旁等待无生府显现。到了午时,树木荒草如故。

猛然想起“主在何处,府在何处。血在何处,邸在何处”的话来。

刘珂运灵力,在指尖挤出一滴血,也不知dào

往那里滴,索性向空中一弹。

四周没有任何改变,刘珂灰心丧气,离开了米岭。几年来刘珂按《无生大法》修liàn

,修为提升的很快,十五岁就有了练气九层的修为,应该是与无生府一年的修liàn

有关,

刘珂说完,把一碗酒喝了。

“这些年来我心里一直放不下,既然无生君说我是无生府的主人,怎么后来就寻不见府邸了呢?”

“我见识少,听你说的实在是神奇,不过无生府不再出现,我哪里知dào

是何原由?”厉无芒喝了口酒,也想不明白。

“或许我知dào

原因。”刘珂看着厉无芒。

“你知dào

为何还问我?”厉无芒有些奇怪。

刘珂叹口气:“《无生大法》也不是那么容易修liàn

的。”

原来《无生大法》包含两门功法,即《无生》、《入愚》修liàn

到练气五层时,可以同时修liàn

《入愚》。

修liàn

《入愚》一法,修仙者心智会降低,变得愚钝许多。刘珂练气五层时出了无生府,游历过程中也不敢修liàn

《入愚》。修仙一界险恶,修仙者之间勾心斗角,尽lì

聪明还力不从心,怎么敢入愚?

一直到今日,刘珂也没有修liàn

《入愚》的功法。

“滴血若是没有错的话,那就是无生府从我的血气内,感知到我没有修liàn

入愚,是以不再出现。”刘珂无可奈何的说。

“不是说墙壁上的功法练不练,随人心意么?”

“那是不错,不过无生府出不出现,也随它心意呢。”刘珂笑了说。

“是啊,一共两篇心法。其中一半你不曾修liàn

,无生君不认你也是理所当然。”

两人不再说无生府的事,喝着酒,聊了些修仙的趣事,到了半夜,才回了客栈。

各自回了房间,厉无芒想到《入愚》。刘珂曾经说过,要把自己的仙途、性命压在厉无芒身上。厉无芒隐隐约约有了预感,这句话与《入愚》有关。

刘珂必须在游历中修liàn

《入愚》篇,须有一个可靠的人维护。否则风险实在太大。刘珂之所以一直没有修liàn

《入愚》,也就是这个原因。

第二日一早,厉无芒到了刘珂的房间。

“现在就去结友坪?”刘珂问了一句。

“不急,昨日在流云湖的东西你还没有看过呢。”厉无芒把两个储物袋放在桌上。

“那伙匪修是你斩杀的,东西自然归你。昨日老二的储物袋中有三万灵石,我拿了就是。”

“匪修我还是头次听说,是不是刘珂你给起的名?”厉无芒觉得这个名称十分贴切,与匪人相当。

“孤陋寡闻,凤离大陆都是这么说的。”刘珂笑了。

“既是匪修,那这几个储物袋自然是赃物了,我在万妖海分过一次匪修的东西,这次自然不能例外。”厉无芒把储物袋的东西拿了出来。

老二储物袋中只是五万灵石。老大的储物袋中有一把飞剑,是中品法宝,与宣宝剑相当。灵石有三百余万,再就是些玉简和几颗丹。药材炼器材料都没有,看来是都换了灵石。

“刘珂,你没有想到吧,三百多万灵石。你还清高么?”厉无芒笑问。

“三百万我也不要,修仙一界就这规矩。”刘珂把灵茶泡好,给厉无芒斟了一盏。

“刘珂,你把我当外人呢?”

“无芒你也忒小气,若是说都归我刘珂,我不就答yīng

了吗?”刘珂不能再与厉无芒见外,于是狮子大开口。

“都归你吧,不过欠我的两百万灵石要先扣下来。”厉无芒把两百万灵石收了,剩下的一百多万灵石、中品法宝的飞剑都归刘珂。

“你收账不能悠着点?用的着这么急?”刘珂知dào

厉无芒是护着他的面子,心生感激。

“收完我心里踏实。刘珂你的一株七巧芪归我,我给你两颗筑基丹。”厉无芒喝了口茶。

“你打的好算盘,一颗七巧芪能炼三颗筑基丹。”刘珂不愿意。

一株七巧芪能炼三颗筑基丹不假,凤离大陆的炼丹坊一般就出五成丹,其中的一半归炼丹坊。

刘珂的七巧芪就算出六成丹,也只是两颗,除去一颗归炼丹坊的,自己只能得一颗筑基丹。上品的可能性只有三成。

“我烟熏火燎的,收一颗筑基丹也不多。”厉无芒拿出两颗筑基丹放在桌上。

“你当我是吕姓人修?由你糊弄。是不是又说自己是黄石宗的小官人,得了《借天工》?”刘珂把厉无芒在两处说的话合在一块。

“七巧芪拿出来。”厉无芒把手一伸。

刘珂不再说话,把七巧芪给了厉无芒。

第三十三章 冥君

让刘珂收好筑基丹,厉无芒煞有介事的道:“刘珂,有时间好好奉承我,等你的《入愚》有了功底。半痴半傻的跟着我时,我不让人欺负你。”厉无芒想了一夜,对刘珂把话挑明了。

刘珂看着厉无芒,半天没有说话。

“刘珂,你的《入愚》功法为何不回家族中修liàn

,一定要在游历中才行?”这一点,厉无芒还是有些不明白。

《无生大法》号称集人修、魔修、妖修、鬼修功法之大成,无生君怕是一代天人。刘珂修liàn

《无生》多年,这功法对修liàn

者心性有损。刘珂时常内心狂躁,筑基后更是如此。

《入愚》是补救之法,刘珂担心若不马上开始修liàn

。《无生》弊端爆fā

,怕会疯癫而死。

“无生府墙壁上说要在游历中修liàn

,我也不知其中奥妙。”刘珂有些消沉。

“那便是以身犯险,方可见道了。”厉无芒在一些玉简上见过这样的说法。

修liàn

层次的提升,有时需yào

强力的刺激。身处险境,生死攸关的时刻,能激发修仙者的潜能,以身犯险,方可见道就是这个道理。

“也不尽然,《入愚》由‘入愚守拙’开始,至‘出愚明智’功成。没有一番历练,怕是难有获益。”刘珂说完站了起来,一揖到地。“无芒,我欲修liàn

《入愚》久矣。只是没有可靠的人守护。刘珂在此谢过。”

厉无芒知dào

兹事体大,收了笑容。站起来还了一礼。“刘珂尽管放心,厉无芒不死便要护你周全。”

两人重新坐下,刘珂给厉无芒斟了茶。

“我修liàn

《入愚》也不知多久功成。到生死关头,不能两全之时,不必管我。无芒若是不答yīng

,这功法我还是不会修liàn

的。”

“我答yīng

你就是。”厉无芒想也不想。在内心,厉无芒知dào

自己不会舍弃刘珂。

见厉无芒回答如此干脆,刘珂知dào

厉无芒不会抛弃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

刘珂是修liàn

的奇才,到了第十日,《入愚》功法有了些基础,人也迟钝了一些。

“无芒,我这修liàn

也离不开游历。不如到结友坪走走,找个机会带我一起出城。”若是以往,刘珂不会对厉无芒提这样的要求。

“看来你还着急了,去就去吧。”厉无芒知dào

困难的日子开始了。

……

两人到了结友坪时,见熙熙攘攘到处都是修仙者。像是有什么大事一样。走入人群之中,三三两两的人修,都在议论入大莽山,寻找古魔躯体一事。

听了一会,厉无芒明白了。

拓云宗、黄石宗、水月宗、鬼宗等几大宗门,欲联合起来,到大莽山深处,寻找古魔令图的魔体。

自琳琅仙界封印了九元界后,几百年来,凤离大陆没有修仙者能够飞升。四修中的顶级多次商议,也没有个结果。

人修中的霸凌霄、鹿邑谋,魔修的阚密,妖修的青鸾,鬼修的石坚。都是能够即刻飞升的巨擘。苦于琳琅封印,一直羁留在九元界。

鬼修的石坚最是愤懑,所谓鬼修,是靠魂魄修liàn

得道。其中艰难可想而知。

人死之后,魂飞魄散,堕入六道轮回,转世投胎。但有些凡人或是修仙者身死之后,魂魄不散,被天地间至阴之气包裹、滋养。成为鬼魂。鬼魂修道称之为鬼修。

鬼修与人修比较,层次大是不同。人修的练气层次,在鬼修是炼魂。人修的筑基,鬼修是炼魄。

练气与筑基的人修,可以斗法杀伐。炼魂炼魄的鬼修,还是虚无缥缈的存zài

,没有一点法力。

人修结丹,鬼修凝体。此时的鬼修以阴气凝聚了身体。鬼修凝体后,有一些法力,只是身体还柔弱,不堪人修一击。

人修元婴期,鬼修liàn

体期,此时的鬼修与元婴期的人修比较,已是相差无几。

人修进入合体期,鬼修阴气凝结的身体超越了人修,此时的鬼修,已经提升到了人修的化神期。

鬼修liàn

体期后,就是化神期。因为不修元婴,中间没有合体期。

说起来似乎鬼修的修liàn

,比人修要容易些。其实不然,大多是鬼修修到凝体期时,人修都修到元婴期了。

而且炼魂炼魄百般苦楚,出乎外人想象。

是以鬼修中的石坚最是按捺不住,况且九元界出了古魔令图,与鬼修何干?琳琅界不分青红皂白就封印了九元界,着实可恼。

在八十年一次的商议中,鬼修石坚力主寻找出令图的躯体,给琳琅界一个说法。

“各位同修,既然都说令图的魔体在凤离大陆,我等主动寻找出来。琳琅诸仙收取了去,或许就能打开封印,我几个也好早日飞升。”

石坚看起来五十来岁,面色苍白。鬼修都尊称他做“冥君”。一身红袍,袍上大大小小绣满黑色骷髅。

天地间不入轮回的魂魄稀少,能修liàn

者更是微乎其微。鬼修虽是四修之一,在凤离大陆只是一个宗门“鬼宗”。

这件“骷髅鬼袍”鬼宗的至宝,不仅在凤离大陆,就是整个九元界也是大有名气。

“骷髅鬼袍”是鬼宗传承的宝物,宗门内修为最高者穿着。莫说是寻常修仙者,就是青鸾、阚密这样的人物,也数不清红袍上到底是多少个骷髅。

“石冥君,话虽如此,琳琅界的启示中并未提及寻找令图魔体,如此作为,怕是徒劳。”鹿邑谋是拓云宗的太上护法,化神期的修为,自然能与琳琅界神识沟通,对琳琅界的启示十分看重。

“鹿真君说的也有道理,以人修论,合体期的强者,就能得到仙界启示,只是启示各不相同,领悟也有偏差。毕竟琳琅界诸仙看法也不一致。我凤离大陆坐等也不是办法。”霸凌霄是个散修,散修中出一个飞升在即的人物,是个异数。

厉魔宗的太上护法阚密最是纠结,令图若是有古魔本源之力,成了气候,魔宗都会被其吞噬。

只是琳琅界的魔仙只是力主封印九元界,并没有其他启示。寻找令图躯体,反而促成其魂魄归位。若是因此祸乱九元界,岂不是弄巧成拙。

阚密红眉、银须,一头白发。青黢黢的一张脸。人称“红眉魔君。”听了霸凌霄的话,不动声色。

青鸾本体是一头青色鸾鸟。化形后为一十八、九岁女子,明眸皓目,有着十分的姿色。见阚密一言不发,淡淡一笑。“魔君沉思良久,不知有何妙策?”

“阚密也没有主意,倒是想听听青妖君的高见。”

“我与诸君不过是貌合神离,若不是琳琅封印,也不会在此高谈阔论。天意从来高难测,寻找令图魔体一事妖修不会参与。”青鸾对这聚会心生倦意,干脆把自己的意思明说了。

四修本来争斗不断,千万年来也不知积累了多少恩怨,只是修到化神期后,都爱惜羽毛,不会相互拼斗。但毕竟利益不同,一团和气不过是表面文章。

“妖君,你可是反对寻找令图魔体?”力主寻找的石坚想知dào

青鸾的明确态度。

“我青鸾虽不反对,也不会对此事有所助益。言尽于此,青鸾告退。”青鸾说完话,径自去了。

青鸾对琳琅封印一事有自己的见解,尤其是在得到纹章凤凰的凤怜遗之后,十年炼化无功而返。揣测纹章凤凰用心,似乎有所领悟。只是一时还不确定。

“阚密与青鸾一样,先行告辞。”见青鸾去了,阚密也不想再待下去。随后也自去了。

“霸真君何意?”石坚听出来霸凌霄有寻找的意思,先问他。

“霸凌霄看来寻找令图魔体可行,找到最好,对琳琅界有个交代,找不到也无损害。不知鹿真君意下如何?”霸凌霄看起来四十余岁,着一身蓝袍。书生打扮。

“既然如此,鹿邑谋也不反对。”听了霸凌霄的话,鹿邑謀点点头。鹿邑謀看着不过五十,五缕长髯,一身锦袍,看起来超凡脱俗,道骨仙风。

“鬼修毕竟太少,寻找令图魔体一事,还要仰仗二位真君。石坚愿出五千万灵石打赏。”

“我受朋友之托,在水月宗做了客卿,让水月宗出五千万灵石就是。”水月宗的太上护法本是霸凌霄故交,一千多年前飞升仙界,将水月宗托付给了霸凌霄。

“既然如此,让拓云宗、黄石宗、水月宗等筹划,拓云宗也出五千万灵石。修仙家族与散修都可参与。悬出重赏,修仙者自然奋勇。”鹿邑谋是拓云宗的太上护法,这个主自然做的了。

一时间寻找令图躯体的事在凤离大陆传开。隆德大城这样的地方自然也就得到了消息。

……

厉无芒与刘珂回到客栈,进屋里坐下。刘珂看看厉无芒。

“无芒,这大莽山寻找令图魔体一事你如何看?”

“既然修仙者都踊跃参加,我两人也可一试。就当是历练也好。”厉无芒动了去的念头。

“无芒,我修liàn

《入愚》有些功底了,怕是一日愚过一日,若是在大莽山待久了,怕你应付不过来。”刘珂神情黯淡。

第三十四章 深潭

厉无芒听刘珂说话,心知他也想去。于是道:“我自有主张,若是吃力,早些回来也就是了。”

“说是明日拓云宗的人会到隆德大城来召集人手,到时再做打算也不迟。”刘珂还是担心自己会拖累厉无芒。

“这样也好,明日早些出城看看热闹。”厉无芒点头答yīng

下来。

……

第二日一早,刘珂与厉无芒出了客栈,见修仙者都往城东去了。知dào

拓云宗是在东门外召集人手。

有望城收徒的经lì

,对修仙大派的做法也十分理解。毕竟想去的人太多,在城里也没有这么宽敞的地方。

出东门走了十余里,一块开阔地上站满了修仙者。怕是有十几万人。

拓云宗一个结丹期的修仙者着黑色缎袍。踏了飞剑,立在半空。忽然听此人大声道:“诸位道友听真切了。”

周围的人都知dào

这人修要说正经事了,停下议论,看着半空的这个人修。

“在下拓云宗解七,奉本宗掌门谕,在此悬赏灵石十五千万,凡是寻找到古魔令图魔体者,可到拓云宗宗门领赏。”解七用了五成的功力把话说完,御剑走了。

厉无芒大失所望,这解七也不说清楚妖兽情形,若是一下去了许多的修仙者,大莽山的低级妖兽岂不是有要被人修屠戮殆尽。大莽山据说是青鸾的别院,触怒了她,人修怕是有灭顶之灾。

修仙者都是心智过人之辈,这一层都想到了。众人议论纷纷,渐渐散去。

……

“敢去的人修不多,没有青鸾的首肯,大莽山是去不得了。”霸凌霄感叹一声。

鹿邑谋听了霸凌霄的话一皱眉。“青鸾虽说不反对,大莽山毕竟是妖修的地界,若是人修入林,屠戮妖兽。青鸾的脾气一定不会坐视。”

“此事看来也将不了了之,各大宗门约束弟子不得参与,至于家族与散修,就由他们去吧。”霸凌霄不愿得罪妖修。

“也只好如此了,石坚那里也要知会一声。”鹿邑谋没有其他办法。

……

隆德大城的修仙者都看几大宗门的举动,听说各门派约束弟子不得参与,都知dào

十五千万灵石不过是镜花水月。绝大多数人修都不敢去了。

过了几日,结友坪没有人再提令图躯体的事了,厉无芒反而有到大莽山去的意思。

“刘珂,这些个人修既然都不去了,不如我两人去碰碰运气。”在客栈的屋子里,厉无芒对刘珂说。

“也好,去的人修少,妖兽占了上风,青鸾不至于为难我们这些结丹期以下的人修”刘珂慢吞吞的说。

“毕竟是十五千万的灵石,去大莽山的人修还是有的,若是人太多,我们退回来也不迟。”厉无芒有两手准bèi



“如此最好不过。”刘珂点点头。

第二日,两人御剑往大莽山去。前些日子在流云湖采七巧芪,对周围比较熟悉。这次就选在那里先落脚。

在山脚客栈宿了一晚,翌日一早就往流云湖去了,在望湖峰落了下来。周边几十里也没有见着人修。

“此地没有看见人修,想来是怕青鸾动怒。”厉无芒极目湖光山色,心情大好。

“流云湖不过是大莽山边缘。”刘珂最近说话掐头去尾,意思倒还明白。

“你是说寻找令图躯体的人修都进深处去了?”

“结丹期也怕呢。”刘珂点点头。

刘珂的意思,人修都进了大莽山深处,只是山里面凶险,结丹期的修仙者也不敢轻易深入。

“刘珂,你是说修仙者结伴进了大莽山腹地?”

“是,很多。”

刘珂修liàn

《入愚》到今日,心里还清楚,说话不如过去有条理。

“刘珂说话与昨日大不相同,想是昨夜修liàn

后,《入愚》层次有了提升。”厉无芒心中暗道。

“刘珂,我两人进还是不进?”

“不知dào

。”刘珂回答也干脆。

厉无芒不再与刘珂商量,想了想道:“先入百里,到流云湖对面看看”说完话,与刘珂一道御剑往湖对面去。

流云湖中有许多大小岛屿,厉无芒的神识能够感受到,一些岛上三三两两有些人修。修为都在练气层次。

到了湖对岸,落在一处山崖上,厉无芒神识所及的二十里内,大大小小的妖兽多了起来。不过层次不高,都在四级以下。

“铁背苍狼。”刘珂往前一指。

厉无芒没有感知到五级妖兽的存zài

,知dào

是在二十里外。刘珂只是筑基初期的修为,应该也不会超过三十里。

“若是没有妖禽压制,半空御剑而行,铁背苍狼能奈我何?刘珂,我两人再进百里。”厉无芒说完,与刘珂一道往前去。

厉无芒不是喜欢犯险之人,只是想与刘珂一道,去寻找其他人修。人多或许会安全些。

行了一百余里,已经深入大莽山四百里了。刘珂又往前一指。“有人修。”

两人御剑飞行了二十多里,见一处山脚下有七、八个人修,其中两人是筑基期的修为,其余都是练气层次。

两人落了下去,见两个筑基期修为的人修居然是陈旺与李浩。便是那日与厉无芒、刘珂一道进流云湖采七巧芪的二人。

陈旺、李浩见二人落下来。迎了过来。

“刘兄,别来无恙。”陈旺、李浩一拱手,刘珂是筑基期的修为,先问候刘珂也是理所当然。

“托福。”刘珂一笑。还了礼。

“二位兄台,流云湖一别数日,在下有礼。”厉无芒一拱手。陈、李二人也回了礼。

“我几个都是隆德大城相邀出来的,也就是凑个热闹。”陈旺笑着说。

“还进去?”刘珂知dào

应该由自己答话。

“本来不打算往里去了,既然刘兄到了,再入百里如何?”

“走。”刘珂一踏飞剑,先自走了。厉无芒紧随其后。其他人见刘珂说走就走,连忙跟了上来。

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众人在半山腰落了下来。这地方已经是大莽山五百里深处了。

“刘兄、李兄。到这里就不要往里去了,四处找找如何?”陈旺与二人商量。

刘珂点点头,李浩也同意了。刘珂一拉厉无芒,御剑往山脚去了。

山脚下的山谷林木茂盛,山间溪流流水淙淙,气候宜人。溪流两侧偶尔可见一些药材。

“刘珂,寻找令图魔体不过是大海捞针,不如采些药回去,也不枉到此一回。”厉无芒见有到药草有些动了心。

“也好。”

两人溯溪而上,过了半个时辰,采到些生长了三、五百年的药草,行了近十里路,到了一处瀑布前。

瀑布自三十余丈高处跌落潭中,隆隆作响。厉无芒御剑围着八十丈方圆的水潭转了一圈,潭水暗黑,也不知dào

有多深。

忽然一条一尺多长,红色的鱼自潭中跃出,犹如一道耀眼的火光,划破潭水,又落入水中去了。

深潭厉无芒早就用神识探看过,内中并无妖兽。见了红鱼厉无芒有些好奇,红鱼色彩太过妖艳。

刘珂也见了红鱼出水,好像在想什么,盯着深潭看。

一群红鱼浮现在潭水浅表,像一抹红霞落于水中。刘珂舒了口气。“好kàn



一直以为刘珂见了红鱼,有什么想法。原来只是好kàn

,厉无芒哑然失笑。

猛然间,一股强dà

的威压出现。厉无芒感到巨大的危险,慌不择路,一拉刘珂,两人扑入潭水中。

水下能抵消部分威压,厉无芒与刘珂往潭底沉落。外来的力量如此强dà

,水中的厉无芒手足有些不听使唤,

这个水潭有十余丈深,厉无芒拖了刘珂,一直到了潭底。潭水冰凉刺骨,厉无芒练气九层的修为也感到阵阵寒意。

水太深,没有一丝光亮。竟有红鱼游过来,这奇怪的红鱼身体在水中泛着荧光,围绕在两人身旁。

威压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这个强dà

的存zài

似乎停留在附近。厉无芒的修为在水中待不了太久,心中暗自焦急。

忽然,一条三尺多长的红鱼,用尾巴扫了扫厉无芒的面颊,游走了。

这鱼或许是鱼王呢。厉无芒心中暗想,过了一会大红鱼游了回来,再次用尾巴扫了一下厉无芒的脸。

厉无芒脑中灵光一闪,这红鱼似乎要自己跟它去。由于威压的缘故,厉无芒在潭底艰难的移动脚步,刘珂随在他身后,不过步履轻松许多。

厉无芒的神识跟随这条红鱼,潭底一侧有个一人多高的石洞,大红鱼游进洞去了。

厉无芒虽然认为此事蹊跷,在潭底去钻水洞岂不是自寻死路?不由的止步不前。

大红鱼游了出来,再次用尾巴扫了扫厉无芒。厉无芒想,反正也不敢露头,自己还能坚持一会,不如进去看看。

厉无芒一拉刘珂,走进洞去,不过三丈,洞的方向往上去了。从水中慢慢往上浮出,感觉在一口井中。一刻功夫,出了水面。

厉无芒置身于一个大的溶洞之中,洞顶是五颜六色的钟乳石。四处看看,自己身体周围是一个一亩大小的石潭。自己与刘珂浸泡在石潭的水中。

第三十五章 九个箓文

刘珂先自跃出水面,厉无芒也跟着上了岸。那条引路的红鱼在水中跳跃了两次,摇头摆尾潜入水中,想是回瀑布下的水潭去了。

“多亏了这通人性的红鱼,否则今日怕是有难呢。”厉无芒感叹一声。

“是呢。”刘珂应了一声。一运功力,身上的衣衫干了。找了块平坦的地方盘膝趺坐,开始修liàn

《入愚》功法。

厉无芒弄干了身上的衣衫,进来时感到此洞灵气充沛,似乎地下有灵脉。这是个修liàn

的好地方,也想找个地方坐下。突然感到此洞不对劲,在洞中那骇人的威压丝毫感受不到,溶洞应该是在大山体内。除了进来的水道,应该没有与外界相通之处。

既然能看见石潭与艳丽的钟乳石,光是自何处来的呢?溶洞没有修仙者雕琢修饰的痕迹,自然也没有夜明珠一类的宝物。

溶洞最高处离地二十余丈。长、宽各有百余丈。偌大一个溶洞,远处倒挂的钟乳石,地面经年累月长出的石笋,看得清清楚楚。斑斓的色彩都能分辨出来。

厉无芒在溶洞四处看了看,一个练气九层的修仙者,一时竟然看不出来光是自何处来的。用神识在洞中探看了多次,也没有发xiàn

任何异状。心中纳闷。

看刘珂一心修liàn

,厉无芒也不去管着光到底什么来路。找了个地方盘膝坐了。修liàn

起《窥道决》来。

行功一周天,厉无芒感到自五心入体的灵气有些不同以往。灵气中蕴含了一些厚重的力量,厉无芒内视丹田中翻卷的灵气,其中夹杂了一缕缕明黄色的细丝。

灵气包裹了丹田中的凤怜遗,由于第十个箓文的封印,凤怜遗本来不会主动吸取丹田中的灵气。

这次有些不同,一是凤怜遗旋转的比平日慢了许多。二来灵气中一缕缕明黄色的细丝,被凤怜遗吸取了。行功两周天时,入体灵气中明黄色的细丝越发多了,到了丹田,都为凤怜遗所纳。

凤怜遗中的纹章凤凰一缕分神,清晰的显现出来。比那次在大莽山一处石洞中修liàn

时还要活跃。

刚开始见了明黄色细丝还有些担心的厉无芒,目睹凤怜遗变化心中大喜,这细丝对炼化凤怜遗或许有些帮zhù

,想到此处,把第十个箓文揭下。

灵气一入丹田,凤怜遗飞快的旋转,大力吸取灵气。

溶洞中灵气本来充沛,厉无芒结一个“广开印”。灵气自五心汹涌入体,在丹田澎湃鼓荡,携来的明黄色细丝更多了。灵气中厚重之力愈发明显,修liàn

中的厉无芒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愉悦。

鸡卵大的凤怜遗上,九个箓文本来是指甲盖大小,厉无芒寻常看时,都是黑色。随着入体灵气不断被凤怜遗吸纳,其中的一个箓文渐渐变成明黄色。

这是凤怜遗入体以来未曾有过的变化,厉无芒打起十二分精神,将灵气导入丹田,冲击凤怜遗。

自五心入体的灵气中,所包裹的明黄色细丝已经占了灵气的一半。用了一个时辰,那明黄色的箓文突然闪现出耀眼的光华,刹那间脱离了凤怜遗,一个明黄色的箓文漂浮在厉无芒的丹田中。

厉无芒疲惫不堪,收了功,调息一会,睁开眼睛。面前赫然站了一位双十年华的女子。

此女明眸皓齿,淡扫蛾眉。一席白衣上是几个黑色的箓文,正看着厉无芒。

厉无芒连忙站起身来,一揖到地。“九元界厉无芒见过纹章凤凰仙尊。”厉无芒见女子模样与白衣,猜到了身份。

“本尊守候你三百余年,只是一揖?”

厉无芒低着头,看不见女子脸色,听语气似是不满。心中一惊,正欲跪倒叩头。一股劲力轻轻一托。

“罢了,本尊也不与你计较,抬起头来说话。”

厉无芒抬了头,不敢直视。因牵挂刘珂,不由的用眼角扫了一旁,刘珂好似入定一般。

“你自顾不暇,还有兴致管他人的闲事?”女子冷哼一声。

“回纹章凤凰仙尊话,厉无芒不敢。”厉无芒陪着小心。

“看你这皮囊不过是下等,既然能得到凤凰精血,必是有些根基。此是天意,我纹章也不小看你。”纹章凤凰语气平淡。

厉无芒听了一时摸不着头脑。这凤凰精血珠是纹章凤凰之血,在琳琅界封印前,掷下九元界。听口气似乎与她无关一样。

“你九元下界对仙界不甚了了,一口一个纹章凤凰仙尊,莫名其妙。仙界称本尊为‘凤尊’,修为高于本尊者呼我纹章。二者你选一个吧。”

“是,今后九元界后进厉无芒称仙尊为凤尊。”厉无芒小心翼翼的回答。

“你是仙人?”

“不敢,厉无芒鲁钝,或许称仙尊为纹章仙尊更好些。”厉无芒手足无措。

“你修为高于本尊?”

“仙尊恕罪,厉无芒不知如何选择,请仙尊示下。”厉无芒头上渗出了冷汗,饶是他虽然心智过人,也架不住纹章凤凰有意刁难。

“你不过是九元界一末流人修,本尊不与你计较,你称呼本尊纹章姑娘如何?”女子有些戏谑的语气说。

厉无芒脑中嗡嗡作响,传说琳琅界纹章凤凰强悍傲气。如此说话难道是动了怒?

“厉无芒不敢僭越,称呼一事悉听仙尊教诲。”厉无芒是真的害pà

了。没想到费了这么大的气力,日日盼着纹章凤凰分身出现,居然是这个结果。

“你就称我纹章姑娘,自称无芒即可,你既然能炼化凤凰精血所附之箓文,这就算是本尊给你的荣耀吧。”

听了纹章凤凰的话,厉无芒松了口气。

“是,无芒谢纹章姑娘。”厉无芒刚才被吓怕了,不敢推辞。

“无芒,本姑娘见你相貌平平,灵根驳杂,怕是筑基都不能够。这凤凰精血如何独亲睐于你?”纹章不再自称本尊,似乎是明知故问。

“这个无芒也不知dào

。”厉无芒说完低下头去。

“既承大运道,必有大磨难。切不可气馁。你时常用到的箓文,是我在琳琅界本体上的,不过是暂借与你。如今九个箓文你炼化了一个。我将自己的箓文收归仙界。”纹章说完,那个“塔”字箓文自厉无芒丹田飞出,瞬间不见了。

厉无芒见箓文被纹章收去,心中不舍。

“无芒,你炼化了的箓文强过塔字。本姑娘也要离开,有何疑问,只管问我。”

厉无芒一时间也不知dào

问些什么,想到最紧要的还是炼化凤凰精血。

“纹章姑娘,今日无芒吸取灵气时,明黄色的缕缕细丝不知何物?”

“是来自讴歌的凡人祈愿之力,这一点是本姑娘也没有想到的。”

厉无芒纳闷,这凤凰精血源于纹章,如何炼化难道它自己会不知dào



“无芒灵根不济,不知有何补救之法,还请纹章姑娘赐教。”这件事有如压着厉无芒的一块大石,既然有机会请教妖仙,厉无芒岂能放过。

莫说纹章凤凰的这缕分神,就是纹章的本体,也不看不透厉无芒是何来历,又不便直说。

“缘分到时自然水落石出。”纹章用这话含糊过去了。却给厉无芒树立了信心,既然妖仙说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筑基、结丹的机会总是有的。

“无芒还有一事向纹章姑娘请教,不知无生府是何来历?”厉无芒关心刘珂,想从妖修处打听无生君的事情。

“无生府本该是仙界之物,落在凤离大陆是个异数。你既无紧要的话说,我便去了。”

“仙尊请留步,在下还有一事不明。”厉无芒有关凤怜遗的事还未请教,着急起来。

“各人自扫门前雪,何必问起无生府之事。有什么你就说吧。”女子见厉无芒焦急的样子,莞尔一笑。

见纹章凤凰分神所化女子笑容,厉无芒看的痴了,一时竟忘了说话。

“不是说有事要问本姑娘莫?怎么不说话了。”女子含笑问到。

厉无芒回过神来,低下头去。“请问纹章姑娘,凤怜遗上九个箓文何意?又该如何炼化?”厉无芒心中暗自惭愧,不敢再看女子一眼。

“九个箓文是镇、武、威、神、行、坚、固、察、分。我一一说与你知。”女子遂将九个箓文逐字解说了一遍。

……

镇:镇压对手魂魄,与女子收回的箓文一般用处。厉无芒炼化的明黄色箓文就是镇字。

武:与对手相博时,祭出此箓文可提升本体的攻击力度与速度。

威:提升或隐匿威压与气势。

神:提升本体的神识与神念。

行:提升本体位移的速度。

坚:提升本体肉身承shòu之力。

固:提升本体魂魄耐受之力。

察:提升目力。

分:裂出分身。

……

女子解说完,看了厉无芒一眼。

“本姑娘见你心驰神往,这些个箓文都受本体修为层次约束。你也莫打算一步登天。你既然已经炼化了镇字,炼化之法我就不赘述了。”说完,身形一晃,不见了踪影。

厉无芒恍若梦中,定定心神,盘膝坐下。闭目进了空灵境界,内视丹田。凤怜遗依然是过去的模样,内中纹章凤凰的分神走了。

第三十六章 琉璃火

再看血珠表面,依附了八个箓文,明黄色的镇字在丹田中飘荡。凤怜遗的第十个箓文没有了。

“本以为纹章凤凰分神出了凤怜遗,会有万千好处。只不过是告知了我祈愿之力与解释了九个箓文。还被它捉弄一番。”厉无芒对纹章笑靥念念不忘,认为女子有意戏弄他。

看看一旁的刘珂,依然是修liàn

的样子。厉无芒心中有数,若不是纹章动了手脚,刘珂也不会不知dào

,纹章出现在了溶洞之中。

厉无芒静下心来,琢磨九个箓文功用。越想越觉得奥妙无穷。“果然有个‘行’字,看来陆四说的神行文不是空穴来风。我若是修化了此字,以现在的修为,神念一动也在二十里外了。”不由心中窃喜。

厉无芒要试一试“镇”字,怕到时手忙脚乱误事。神念一动,将明黄色的镇字印回凤怜遗表面。神念再动,凤怜遗出现在十丈外钟乳石前,一个明黄色的镇字印在钟乳石上。

厉无芒安下心了,一直以来,箓文都是他最后的杀招。没有箓文,要在凤离大陆修liàn

,其结果厉无芒不敢想象。

“二弟与蛮荒诸王,在讴歌统治万民,想来该是百姓安居乐业,否则也不会有如此强dà

的祈愿之力助我炼化箓文。当初的仁爱居然有了回报,看来果真是天意呢。”厉无芒在讴歌时,就有些百姓在家为他立了长生牌位。当时也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有一次顾忌说过:无芒,你莫要小看这凡人的祈福之力,人乃是万物之灵,发自内心的祝愿十分可贵,对修仙者是不可多得的大愿力。

现在看来顾忌说的话是对的,尤其对身怀凤怜遗的厉无芒来说,有了亿万兆民的祈愿之力,才得以炼化箓文。

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刘珂睁开了眼睛。“无芒,精进了许多。”

厉无芒知dào

刘珂是说这次修liàn

《入愚》的结果。于是道:“刘珂,你每日苦修自然有所收益。”

刘珂摇摇头,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厉无芒。

“不知外面强dà

的存zài

走了没有,你在此等稍坐片刻,我去看看就来。”厉无芒想先出去打探一下。

刘珂站了起来,“我高。”

“论修为自然你高,该是你去。只是你修liàn

《入愚》有了功底,说话都难了,还是无芒去吧。”厉无芒见这次修liàn

后,刘珂似乎更鲁钝了些,心中又喜又忧。

“一起。”刘珂并不让步。

厉无芒没有办法,只好拉了刘珂的手道:“一起可以,你听我的。”

刘珂点点头。

两人从溶洞中的石潭下了水,运功潜下最深处。往前走了三、五丈,到了水潭底部。在水中没有感受到威压,知dào

那个强dà

的存zài

已经走了。

厉无芒与刘珂浮出水面一看,水面上漂浮着几具尸体,两人都吓了一跳。连忙踏了剑,围着水潭看了看,未见异样。厉无芒仔细看看水潭中的尸首,是与自己一起来的八人中的几个,李浩赫然在目。

毕竟相识一场,厉无芒与刘珂把三具尸首打捞上来,烧化掩埋了。两人御剑在附近查看,厉无芒的神识感知不远处有人的气息。

“凡人也有在大莽山深处生活的吗?”厉无芒心中诧异,御剑往那地方去了。刘珂自然跟在后面。在一处草丛中,见到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汉子,仰面躺在地上。已是奄奄一息。

得了祈愿之力的助益,厉无芒对凡人更生好感,见那人可怜,不由的动了恻隐之心。

在汉子身旁落下,看这人是受了伤,蹲下身,将一颗疗伤炼体的玉柱丹放入伤者口中。那人也不能吞服丹药,厉无芒伸出一指,在其喉头轻轻往下一划,用灵力将丹移入腹中。

刘珂在一旁看了眉头一皱,这玉柱丹三十万灵石一颗。凡人的帝王也无福消受。

厉无芒用掌按在那汉子的腹部,用灵力化了丹药,助其导药性于经脉,并为这人输入灵力疗伤。

厉无芒心里有一个念头,既然凡人助我炼化箓文,对这个汉子的施救,算是我对凡人的报答。

过了一刻,这汉子睁开眼睛,看了看厉无芒。“小友何必浪费一颗玉柱丹,便是大罗金仙下界也是枉然。”

厉无芒站了起来,这汉子不是凡人。既然知dào

玉柱丹,肯定是个修仙者。

“你既然知dào

这是玉柱丹,想必也是修仙者,如何落到如此田地。”厉无芒从此人的气息中,感受不到丝毫灵力。

“都说修仙是逆天行径,但万事还是天定。小友既然助本座一颗丹,本座便将身后事情托付小友。”汉子躺在地上,气色好了许多。

“我只当你是凡人,方援手施救。既然阁下是修仙者,厉无芒也就爱莫能助了。”听汉子说话,不是报仇便是报信。厉无芒不愿给自己招惹是非。

“本座现在与凡人何异?所托之事也必是两厢情愿。小友听本座说完再走不迟。”听这汉子的语气,似乎有益于厉无芒。

厉无芒蹲下身去,扶那汉子坐了起来。“既然两厢情愿,你说来听听。”

“本座腊意,原本是结丹中期的修为。”

“等一下,阁下自称腊意,可认识顾忌?”听说腊意,厉无芒吃了一惊。顾忌说过自己的师傅名腊意。

“顾忌与云霭都是本座的弟子,只是顾忌与拓云宗门人有过节,本座将二人遣出,也不知顾忌去了何处。”

“徒孙厉无芒叩见师祖。”厉无芒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头。

厉无芒对师傅顾忌心中抱愧。见了腊意岂有不认祖的道理。

“你是顾忌的徒弟?”腊意一下明白过来。

“是。”

“天意、天意。腊意竟在此时得遇徒孙,无芒你起来说话。”腊意脸色露出喜色。

厉无芒重新在腊意身旁跪了下来

刘珂在一旁看了,也跪下给腊意磕头。

“这位小友是······”

“刘珂。”刘珂心中视厉无芒为手足,见厉无芒给师祖叩头,自然也要见礼。

“刘珂小友请起。”

刘珂站了起来。

“刘珂,我与无芒说些家务事,你暂且回避一下可好?”腊意看了刘珂一眼。

刘珂点点头,走到远处。盘膝坐下,闭目调息。

“无芒,师祖命不久矣。有些紧要事说与你知。”

“请师祖示下。”厉无芒面有戚容。

“命由天定,无芒不必难过。”接着腊意把一些事说了。

……

腊意本是散修,顾忌、云霭走后,腊意也没有再收弟子。一个人在大莽山边缘洞府中修liàn

。一百多年前,修为提升到筑基中期。

凤离大陆大的宗门悬赏十五千灵石,寻找令图魔体。散修最缺灵石,即使腊意这样筑基中期的修为,也是如此。

为了十五千万灵石,腊意也进了大莽山深处。没有找到令图的魔体,却意wài

发xiàn

了“琉璃火”的踪迹。

三百多年前,为了获取灵石,腊意在大莽山中猎杀妖兽,以获得妖兽晶石。在一处溪流中,捡到一个灯盏。

七彩玉石的灯盏高一尺五寸,上面三种火焰图案。整个灯盏浑然天成,没有丝毫炼制痕迹。

腊意知dào

是宝物,输入灵力,灯盏流光溢彩。却不见有刻入的阵法。三百多年来,腊意经常把玩此物,曾经给灯盏装上清油、灯芯,点上油灯。

过了十日,灯盏内的清油一点没有少,灯火在狂风骤雨中也不会熄灭。除此之外再没有发xiàn

灯盏的其他用处。

腊意自然不会相信,这灯盏只是省油那么简单。灯盏上的三种火焰,形状与颜色都像真的一样。其中一朵火焰柳叶状,五寸长,从外至内有七种颜色。

柳叶捡到灯盏的后的三百年来,不时有修仙者,在大莽山中见过这种火焰。都呼之为琉璃火。见到的修仙者都说,火焰表面没有丝毫热力,但却无法收取。

有个结丹期的人修对面前的琉璃火劈了一剑,上品法宝瞬间融化为两截。一段时间,琉璃火传的沸沸扬扬。

有传言说鹿邑謀鹿真君,对琉璃火一说嗤之以鼻。琉璃火在琳琅界都只是传说。九元界根本不可能有。

腊意对灯盏上的火焰就是琉璃火深信不疑,既然不止一个修仙者在大莽山见过,或许真的有琉璃火落于九元界也未可知。若是大莽山真有琉璃火,与自己的灯盏必有关联。

腊意见到琉璃火的地方在五十里外,一朵与灯盏上一模一样的五寸火焰,悬浮在一处空旷的山谷中。腊意远远见了七色光彩,御剑往火焰而去。

到了距琉璃火不足百丈的地方,腊意取出灯盏。一运灵力,七彩玉石的灯盏流光溢彩。那琉璃火一动,瞬间落在灯盏中。腊意心中大喜。

听说琉璃火无法收取,腊意就想到这个灯盏。若是自己有运道遇见琉璃火,一定要用灯盏试一试,毕竟灯盏上有琉璃火的图案。

今日一试,果然将琉璃火收取了。

突然一股强dà

的威压出现了,琉璃火像是受了惊吓,飘离了灯盏,往前一窜。

第三十七章 寄魂鱼

腊意的修为,威压下尚能坚持,因为贪图琉璃火,居然不顾生死,随后追赶过去……

两个呼吸间,腊意感受到身后五里处,八级妖修孔雀的怒气。陨落的危险转瞬就到了。

“不知死活的人修,居然敢有非分之想。”化形为一个年轻英俊男子的孔雀,在御空飞过腊意头顶时一声冷哼。

腊意眼前一黑,从半空跌落下来。经脉断裂,金丹破碎。一生修liàn

的灵力逐渐消散。

“后来你就来了。”腊意对厉无芒说。

……

厉无芒与刘珂感受到的威压,定是妖修孔雀所为。水潭中李浩等人的尸首,一定也是遭了孔雀的毒手。

“师祖,无芒这里有丹药,保全性命总可以吧?”腊意说过命不久矣,厉无芒还抱有一线希望。

“师祖肉身破败不堪,金丹碎了。丹药也无用了,最多也就两个时辰活了。”说了许多话,腊意有些气喘。

“师祖,还有其他办法吗?”厉无芒十分焦急。

“先不说这个,师祖的储物袋你拿去,灯盏在储物袋中,若是你有运道,或许可以收取了琉璃火。”腊意打起精神,把储物袋给了厉无芒。

“师祖,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厉无芒又着急起来。

“无芒,师祖见到你时,说过有事相托。当时师祖不知你是我的徒孙。如今我还是会把事情说出来,你收取我的储物袋,把我的魂魄禁锢在肉身里。师祖的魂魄还有一线机会修liàn

。”腊意说完闭上眼睛。

厉无芒一探腊意脉息,脉象还算平稳。腊意只是闭目歇息。

“刘珂,你回来。”厉无芒招呼一声。

在远处调息的刘珂,闻声站起,御空到了厉无芒面前。

“我师祖要弃了肉身,魂魄修仙,你可有什么办法。”厉无芒知dào

刘珂经lì

奇特,见识过人。

“鬼修?”

腊意睁开眼睛。“是,鬼修。”

刘珂低头沉思,忽然抬起头来。

“寄魂鱼。”刘珂在水潭见了红鱼若有所思,一直想不起来是何物,最后说了句“好kàn

”。刚才听说腊意要魂魄修liàn

,做个鬼修。忽然想起红鱼是寄魂鱼。

似腊意这样的修仙者,魂魄强dà

。若是肉身毁坏,魂魄修liàn

是补救之法。也就是四修之一的鬼修。

一般来说,将腊意的魂魄封印在肉身中。把肉身深埋地下,靠了地下阴气滋养,魂魄能慢慢修liàn

。只是修liàn

过程十分痛苦。

还有一法,将腊意的魂魄移入至阴至寒的**、鱼虫体内,称为“寄魂”,由于魂魄寄居于活体,修liàn

起来事半功倍,痛苦也少很多。

寄魂鱼多见于暗河,不仅鱼体至寒,适合魂魄寄居,其所在的暗河也是益于魂魄修liàn

。寄魂鱼由此得名。只是十分罕见,仓促间不知何处寻找。

听刘珂说出寄魂鱼,腊意眼睛一亮。

“刘珂小友,你可知dào

何处有寄魂鱼?”

刘珂也不说话,一把将腊意抱起,御剑往水潭而去。厉无芒赶紧跟了过来。

落在水潭边,厉无芒知dào

寄魂鱼一定就是红鱼。在潭旁等了一刻,再没有看见红鱼的影子。

厉无芒对抱着腊意的刘珂道:“你与师祖稍候,我下去看看。”说完入了水潭,向潭底落去。

在潭底四处寻找,也没有看见寄魂鱼。倒是看见几处吊桶大的泉眼,泉眼附近的水刺骨的寒冷。

厉无芒上了岸,让刘珂把腊意放在地上,为腊意输入了些灵力。

“师祖,这里本来有些红鱼,无芒下去看时,都不知dào

藏到那去了。”

“红鱼可能就是寄魂鱼,这鱼多是在阴河中,想是潭底有水道与阴河相通,鱼儿回到暗河去了。都是天意,就由他去吧。”腊意说完勉强一笑。

正说话间,一条红鱼在水中跃出,刘珂见机,轻轻一挥衣袖,用灵力隔空这条红鱼轻轻捉在手里。拿到腊意面前。

腊意见了舒了口气,轻轻点点头。“正是寄魂鱼,天不绝我也。”

一群红色的寄魂鱼浮上水面,厉无芒看准一条最大的,双手轻轻往上一托。灵力包裹住这条鱼,厉无芒双手往后一收,一条五尺长的寄魂鱼,泛着妖艳的红光,落入厉无芒怀中。

“师祖,这头鱼可用么?”厉无芒虽然是头一次听说寄魂鱼,却知dào

要选条大鱼。道理很简单,大鱼是鱼群中的强者。

“很好,寄魂鱼最长不过三尺余,五尺的寄魂鱼自然更益于魂魄修liàn

。”腊意十分高兴。

腊意把结印的手法传授了厉无芒。“无芒,你结印灭去寄魂鱼的生机。把鱼放在水潭里,师祖的魂魄要寄居在鱼的身上。”腊意平静的说。

“师祖,都说鬼修苦难,师祖保重。”厉无芒心中十分难过。

“无芒,有寄魂鱼相助,以师祖的修为,百八十年就能恢复,你不必难过。结印去吧。”

厉无芒把鱼递给刘珂抱了,按腊意教授的手法结了手印,伸出一指在鱼头轻轻一点。刘珂用手托着,把鱼放进了水里。

厉无芒回头一看腊意,腊意的魂魄出了躯壳。刘珂手托着寄魂鱼,静静等待腊意魂魄。

过了一会,寄魂鱼慢慢摆动身体。从刘珂手中游了出去,围着水潭转了几个圈。潜入潭底不见了踪影。

……

厉无芒与刘珂,把腊意的肉身安葬在潭边。正要离去,那强dà

的威压又出现了。

刘珂这次反过来,一拉厉无芒衣袖,两人扑入潭中。轻车熟路的躲入刚才的溶洞中去了。

“这头孔雀还不曾离去呢。”厉无芒无可奈何的说。

刘珂又在刚才地方盘膝趺坐,修liàn

起《入愚》来。

拿过腊意的储物袋,从里面取出灯盏。灯盏入手的一瞬间,厉无芒心中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取了灯盏仔细看,七色彩玉灯盏有三个部分。

上面圆形的油蝶,径四寸。下面是三寸见方的灯座。中间是一握粗的柱。厉无芒脑海中跳出了灯盏的名字:“天屠剑”。

厉无芒吓了一跳,明明只是一个灯盏,自己怎么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厉无芒将灵力输了进去,果然如腊意所说,整个灯盏流光溢彩,绚烂夺目。

厉无芒不断将灵力注入灯盏,突然流光一闪。灯盏中突兀的出现了一朵五寸长,一指宽,柳叶状的七色火焰。

“琉璃火”厉无芒一声惊呼。听见厉无芒的声音,修liàn

中的刘珂睁开眼睛。

厉无芒一手持了灯盏,走到刘珂身旁。

“刘珂,这是师祖给我的灯盏,上面的琉璃火你听说过么?”

刘珂点点头。“听过。”

厉无芒把腊意说过的话都告sù

了刘珂。“若不是你要修liàn

《入愚》,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刘珂点点头。“以后。”

厉无芒笑了。“好,以后说。”

刘珂继xù

闭目修liàn

。厉无芒不再给灯盏输入灵力。琉璃火随了灵力的减退。火焰慢慢变短,好像是退入灯盏的柱中去了。当琉璃火完全消失时,溶洞变成漆黑一团。

“原来是琉璃火的缘故。”厉无芒第一次进了溶洞,就为光从何处来犯疑,在溶洞中四处寻找,也没有发xiàn

其中奥妙。

现在看来,是琉璃火不断泛射反光的结果,照亮了偌大的溶洞,火焰还能不被人寻找到,这样的火焰从未有人说起过。

自己被骇人的威压吓的扑入水潭,那个时候师祖应该是刚刚收取了琉璃火。进溶洞时琉璃火已经在洞里了,琉璃火进洞的时间,自己应该是还在潭底。

“琉璃火是怎么进来的?不会也是从水里来的吧?”厉无芒太多的不明白,不再去想他。

给灯盏输入灵力,琉璃火出现了。

“我说自己怎么会突然给灯盏取了‘天屠剑’的名字,这灯盏本来像是剑柄,琉璃火就是剑刃。”看着灯盏上的琉璃火,厉无芒笑了。

“不对,开始时琉璃火还没有出现。我就已经有了‘天屠剑’的想法。”厉无芒又陷入苦恼之中,甚至有些担心这灯盏与琉璃火有古怪。

索性把灯盏收入自己的储物袋中,再不去想这些毫无头绪的事情。得了宝物,也得了心病。

这溶洞是修liàn

最是适宜修liàn

,厉无芒想在此地继xù

炼化几个箓文。虽然入体真气中裹挟的祈愿之力与过去相当,除了一个箓文显现出淡淡的黄色,其他箓文并没有变化。

“要炼化这些箓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刘珂需yào

游历,看来还是要出去。”厉无芒收拾心情,闭目调息。

“灯盏。”刘珂的声音传来。

厉无芒睁开眼睛,虽然收取了琉璃火,洞中没有一丝光线。对练气六层以上的修仙者,黑暗中视物,没有一点妨碍。

对面趺坐的刘珂正看着他。厉无芒取出灯盏,抛给刘珂。

刘珂拿了灯盏一运灵力,洞中光明大放。五寸的琉璃火被灵力一催,变作九寸长。刘珂见状,竭力施为,火焰再长,有一尺五寸长,两指宽。火焰扁平直立,不摇不摆。

厉无芒看了一愣,灯盏与琉璃火,到了筑基期的刘珂手中,显现出了短剑的雏形。“我脑海中出现‘天屠剑’的名字,一定有原因。”

第三十八章 青焰神灯

再看刘珂将灯盏倒转,琉璃火随了灯盏倾斜倒转,尖端朝下,依然是扁平的柳叶形状,火苗也不曾动一下。

火,炎上,比如火把,顺着拿,火焰在上。倒过来,火焰还是要往上燃烧。若是有人倒持了火把,烧了手掌衣袖是一定的。

琉璃火居然一改炎上的火性,直指地面。实是出乎厉无芒的预料。这样看来,与剑没有差别了。

刘珂把灯盏往下一按,琉璃火无声无息插入地下的石中。刘珂似乎有些意wài

,站起身,走到一根钟乳石的石笋旁,一挥灯盏。一抱粗的石笋被斜劈作两段,上头一段有三尺多长,“咚”的一声,跌落在地上。

厉无芒在一旁看刘珂种种动作,对脑海中出现“天屠剑”的名字更是困惑了。这灯盏与琉璃火分明就是一把剑。

刘珂神念一动,要驱动琉璃火飞出,琉璃火只是依附在灯盏上,并不离开。再试了一次,还是不成。刘珂灵力一收,琉璃火没入灯盏,不见了踪影。四周一片黑暗。

“滴血。”刘珂把灯盏抛回厉无芒。

“刘珂,这灯盏上没有阵法,如何滴血?”厉无芒把灯盏拿在手里。

“滴血。”

厉无芒想了想。用了十成功力一催灯盏,琉璃火刹那显现,火焰有九寸多长。

“刘珂,若是要滴血还是你滴。你的修为高过我。与强敌或有一拼。”厉无芒收了火焰,走上前去,把灯盏递给刘珂。

“还你。”刘珂接过灯盏。

“行,等我功力提升了,你再还给我。”也只厉无芒能听明白他的意思。

刘珂运功在指头上挤出一滴血,滴在灯盏上。血珠在油蝶中晃动,并不为灯盏所吸收。

“你来。”刘珂手指一弹,血珠从油蝶弹出,把灯盏递给厉无芒。

厉无芒接过灯盏,刚要说话。

猛然听见溶洞中隆隆作响,一座黑色的府邸凭空出现在身旁。府邸周围的钟乳石与石笋受到挤压,断裂破碎,坍塌折断。看的两人心惊肉跳。

“无生府”刘珂轻声念叨,脸上并没有喜悦。

“刘珂,你可以走了。”见到黑色府邸时,厉无芒就知dào

是无生府。修liàn

了《入愚》的刘珂,一滴血唤来了自己的府邸。

主在何处,府在何处。血在何处,邸在何处。这句话果然应验了。

刘珂拉了厉无芒衣袖,到了府邸大门前,一指黑色的门钉。

“血。”

“我不进无生府,刘珂。你赶快走吧,我怕迟了府邸消失了。”刘珂邀自己一道进无生府修liàn

。这件事厉无芒从来没有想过。

刘珂手中猛一用力,厉无芒猝不及防,肩膀重重的撞在门上,坚锐的门钉刺入左肩肩头。厉无芒闷哼一声,站直身体。肩头留下个三寸深的血洞,血流在玉门之上,被玉门吸收了去。门上看不见一丝血迹。

刘珂松了手,拿出一颗丹,捏碎了敷在厉无芒伤口处。左掌一按,要用灵力化出药效。

刘珂的灵力甫出,一个明黄色的箓文瞬间印在了刘珂的额头。刘珂的灵力不断进入厉无芒体内,人却呆呆的站在那里。

厉无芒吓了一跳,神念一动,收了箓文。

刘珂摇摇头,刚才被箓文一镇,魂魄动摇,好在箓文收的早,否则难免魂魄受损。

“不管。”刘珂有些不满的看了厉无芒一眼。

“不是我干的。”厉无芒用右掌捂住伤口,一脸委屈。

“不走。”刘珂点点头,表示相信了厉无芒。

“我没有打算进无生府修liàn

。”厉无芒一边运功疗伤,一边回答说。

“不走。”

“你不走?刘珂你是无生府主人。修liàn

《入愚》不就是为了召唤府邸,进去修liàn

吗?怎能不走?”厉无芒着急了。

刘珂也不说话,想试试自己这个主人有多大能耐,神念一动,无生府倏忽不见了。

面对一地破碎的钟乳石,刘珂笑了。“不走。”

“不是不走,是走不了。”厉无芒无可奈何。

“游历”刘珂一脸喜色。

“好,游历。刘珂,你是老大,你说了算。”厉无芒拿刘珂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滴血”刘珂催促说。

厉无芒想起灯盏,还抓在左手上,刚才在门钉上撞的痛入骨髓,也没有把它扔掉。

“滴不进去的。”厉无芒拗不过,运功于指,挤出一滴血滴在灯盏上。一眨眼功夫,血滴就被灯盏吸取了。

厉无芒看着一脸得yì

的刘珂,怀疑刘珂滴血时动了手脚。

“刘珂,你故yì

不把血滴进去是吧?”

“没有。”刘珂坦然的看着厉无芒。

看了刘珂的神色,厉无芒更是疑惑。刘珂修为高于自己,滴下血去,灯盏并不认主。而自己滴血灯盏却认了,修仙界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怪事。

“飞火。”刘珂往溶洞深处一指。溶洞被无生府一撞,钟乳石、石笋都碎在地上,视野开阔了许多。

厉无芒握了灯盏,一运灵力,脑海中又出现了一个名字“青焰神灯”,着实把厉无芒吓了一跳。

厉无芒不止一次给灯盏输入灵力,从来没有过青焰神灯的念头,看来这次滴血之后,灯盏有了变化。

这青焰神灯与天屠剑的念头,来的过于突兀。不过一定有原由。灯盏上三朵火焰中,就有一簇青色的火苗。

与刘珂说也不会有结果,厉无芒神念一动,灯盏上五寸长的琉璃火,如一只飞镖,疾飞溶洞深处。到了顶端竟没入石壁,不见了踪影。

神念再动,琉璃火从石壁飞出来,落在灯盏上。

“火已认主。”厉无芒心中一惊。厉无芒将血滴在灯盏时,琉璃火就隐身与灯盏中,这一滴血使得琉璃火与灯盏同时认了主。因为刚才收取琉璃火时,自己只是动了神念,并没有往灯盏注入灵力。

想到此处,厉无芒神念一动,琉璃火离了灯盏,悬浮在一丈远处。

把灯盏收入储物袋,神念动处,琉璃火随了厉无芒的神念忽远忽近,忽上忽下在溶洞深处穿梭、跳跃,像是活物一般。

“大。”一旁的刘珂看的痴了,回过神来说了一句。

厉无芒神念一变,远处的琉璃火一改飞镖的形状,陡然爆裂开来,化作一个直径一丈的大火球,闪耀七色光芒。

厉无芒神念再变,火球大了两尺。这是厉无芒神念的极限,一丈二尺的火球不会再大了。

厉无芒把琉璃火停放在五丈高的半空,五寸的琉璃火照亮了这个溶洞。

“火能认主,刘珂你可听说过?”厉无芒心中十分高兴,收了灵力,问一旁的刘珂。

“有。”刘珂点点头。

“哦,那是我孤陋寡闻了。刘珂,我刚才脑中出现了两个名字,天屠剑与青焰神灯。不知是何道理?”厉无芒想到这些就不自在,虽然不抱希望,还是问了一句。

刘珂听后表情十分惊讶,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厉无芒。

“根器。”

“我是有大根基的,这是前世的因缘?”厉无芒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刘珂点点头,一脸笑容。

“刘珂,你那无生府不寻常。不是九元界的东西,应该是仙界的宝贝。我一时说不清楚,等你《入愚》圆满了,我说给你听。”

厉无芒说完,刘珂使劲摇了摇头。

“好,我现在就告sù

你。”见刘珂不答yīng

,厉无芒神念一动,凤怜遗悬浮在刘珂面前。

“刘珂,你收取了这个血珠,我就告sù

你。”厉无芒不想对刘珂再有隐瞒,要把凤怜遗的事告sù

他。

刘珂仔细看着慢慢旋转的凤凰精血珠,伸出右掌,把血珠握在掌心。收回手来,血珠还在原处。

刘珂又试了两次,还是一样结果。

“凤怜遗”刘珂慢慢说出三个字,脸上没有一点惊讶,刘珂看见凤怜遗的时候,似乎就认出来了。毕竟三百多年来,凤怜遗在凤离大陆太过有名。

“刘珂你果然有见识,我在讴歌得到此物时,凤怜遗不过是豆大一颗。”厉无芒用小拇指头比划了一下。

“这凤怜遗我炼化了几年,由一个血滴变成了血珠。前两天纹章凤凰的一缕分神也自血珠中飞出来。不过不知dào

现在到那里去了。”厉无芒流露出一丝遗憾。

刘珂一直看着厉无芒,没有说话。

厉无芒收了凤怜遗,在地上盘膝坐了。刘珂也知趣,坐在厉无芒对面。

厉无芒把自己与凤怜遗的往事,以及与纹章凤凰的对话都告sù

了刘珂。不过见到分神所化身女子,一笑后自己走神的事没有说,这事可不光彩。

“就这些了,我说完了心里也敞亮些。”厉无芒长出了口气,自从知dào

无生府的故事以来,厉无芒都想把凤怜遗的事情告sù

刘珂。只是有许多顾虑,毕竟凤怜遗是修仙者争夺的宝贝。

“多谢。”刘珂听完了凤怜遗的事,对厉无芒的坦承表示谢意。

“所以说你也不是一般人物,无生府果然是大有来头。我看你还是把府邸召唤来,先进去修liàn

再说。”厉无芒劝说刘珂。

“拖累。”刘珂看着厉无芒,面无表情。

第三十九章 筑基

“刘珂,你不要冤枉我。”厉无芒的确是看重无生府的好处,并不觉得刘珂是累赘。相反,在腊意寄魂与灯盏认主两件事上,刘珂帮了大忙。

刘珂展颜一笑。闭目修liàn

起《入愚》来。

厉无芒见刘珂修liàn

,把这许多混乱的事情理了个头绪。

……

师祖腊意为追赶琉璃火,被妖修孔雀坏了肉身与与金丹。孔雀说过一句“不知死活的人修,居然敢有非分之想。”看来这妖修也在打琉璃火的主意。

彩玉灯盏很不一般。没有法宝炼制的痕迹,也没有刻入阵法,但却可以滴血认主。

琉璃火的火焰形状独特,且能被自己的神念操控。能认主的火一定不同寻常。既然鹿真君都不相信这火存zài

于九元界,怕是来头不小。

灯盏与琉璃火有特殊的联系,脑海中出现‘天屠剑’与‘青焰神灯’的名字,一定有原因。

最令厉无芒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自己收取这宝物,似乎有种冥冥中自有天意的感觉。

厉无芒心智不低,头脑中灵光一闪。

彩玉灯盏是青焰神灯。只是青焰不知现在何处。若是灯盏上三朵火焰齐了,就是天屠剑。这个结果让厉无芒很是兴奋。

“我怎么会知dào

这些呢?”兴奋之余,厉无芒依然是一头雾水。

……

把青焰神灯拿在手里,神念一动,琉璃火悬浮在面前。看着七色的火焰,厉无芒有种把火收入丹田的冲动。

有能力,机缘得到上品法宝的修仙者,都迫不及待的修liàn

自己的本命法宝。

法宝与自己本体越密切,操控越轻松,法宝的威力也能发挥到极致。随着修仙者境界修为的提高,本命法宝的威力也不断加强。

修仙者通过润养、改炼本命法宝,提升自己的修为。而法宝在此过程中,品级也不断提高。

结丹期的修仙者,本命法宝多是上品法宝。

厉无芒不是没有这样的机会,陆四的储物袋中就有上品法宝的飞剑。可是厉无芒似乎看不上眼。一直没有修liàn

自己的本命法宝。

九元界的法宝层次分明,法宝有上、中、下三品。法宝之上是灵宝,灵宝之上是仙器。九元界到底有没有仙器,还是个疑问。

据说琳琅界也是仙器为主。在琳琅界仙器之上是道器,道器之上是神器。

灵宝在凤离大陆十分稀有,多是合体后期的修仙者自己炼制的,灵宝与法宝不同,有了自己的神识与神念。

至于仙器,在凤离大陆,还没有听说谁拥有这样的宝物。

陆四的本命法宝也是上品飞剑,一般说来,陆四若是能够修liàn

到合体后期,他就有可能使自己的本命法宝修liàn

为灵器。

面前的琉璃火静静的放射出七色光芒,火焰表面没有一丝热力。厉无芒的神识感受不到任何危险。

“不能大意了,这琉璃火能在坚硬的岩石中穿梭,据说还能瞬间融断法宝,怕是沾着就要脱层皮。”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把宣宝剑,一剑劈向琉璃火。

宣宝剑从火焰中划过,没有丝毫损坏。这有些出乎厉无芒的预料。把剑插入火焰中,过了一刻收回来看,宣宝剑居然只是微微有些热。

“怎么回事?琉璃火居然能识别我在法宝中的印记?”

厉无芒决心冒险一试,先是用指甲轻轻触碰,进而用指头点了一下火焰。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厉无芒用手掌托起了琉璃火,火焰在掌中随了厉无芒的神念轻轻摇摆。

厉无芒心一横,一把握住了火焰,攥在掌中的琉璃火只是温热,手掌感到十分舒服。

“看来收入体内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厉无芒神念一动,五寸长的琉璃火落入丹田。

闭目内视,丹田中的琉璃火化着一寸长短,与慢慢旋转的凤怜遗相安无事。

“用灵气滋养一番,看看有何变化,”厉无芒神念一动,先将凤怜遗置于体外。

盘膝坐下,手上结印。灵气入体,导入丹田。

琉璃火吸纳了灵气,柳叶状的火焰,一化二,二化三,最后也不知dào

化作多少,层层叠叠像一朵盛开的花朵,在丹田中膨胀开来。充斥了整个丹田。厉无芒只觉得丹田内暖意融融,十分享shòu



随着入体灵气的增加,琉璃火所化的花朵再变,化作耀眼的七色雾霭,厉无芒灵机一动,将练气导入经脉,七色雾霭随了灵气,进入厉无芒的经脉脏腑。

温煦的暖意布满全身,功行九周天后,厉无芒睁开眼睛。胸膈处憋的难受,一张嘴,一口乌黑的血喷了出来。

吐出这口血,感觉周身轻松无比。练气时,每每到了提升修为时,都有些这样的情形,不由心中暗喜。

“我是练气九层的修为,也没有提升的层次了。这口血是何道理?”厉无芒有些摸不着头脑。

“灵根。”闻到血腥气的刘珂睁开眼睛,看了厉无芒一眼。

“你是说我有灵根了?”厉无芒喜出望外。

“火。”

“琉璃火煅烧出了我的灵根?”

“火。”

“我是火灵根?”厉无芒对刘珂的话,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是。”刘珂点点头。

“我只说结丹期的人修能看出灵根,没曾想刘珂你也有这本事。”与陆四一道时,厉无芒知dào

自己灵根不济,看来琉璃火纯净了自己的灵根。

“刘珂,我再试试能否筑基。”对于筑基,厉无芒向往了很久。

刘珂点点头。

一直趺坐的厉无芒,将琉璃火与凤怜遗置于体外,入体灵气在神念的引导下,在丹田内旋转、翻滚,渐渐浓郁。

有两次假丹经lì

,驾轻就熟。翻滚的灵气逐渐缩小成鸡卵大小。气丹现了雏形。

服食一颗筑基丹,用灵力炼化丹药,筑基丹的药性发散开来。药效汇入丹田,手上变换法印。

灵气自五心而入,裹挟了丹田中炼化了的筑基丹之药性,将鸡卵大的气丹反复洗砺,搓揉。气丹便成为了鸽卵大小。再次切换手印,用神念将丹田灵气引导人八脉。慢慢收了功,从空灵境界退了出来。

内心忐忑,等待了一个时辰。内视丹田,气丹没有消散。

“刘珂,我筑基了。”厉无芒十分兴奋,与刘珂分享筑基的快乐。

结了两次假丹的厉无芒,重新找回了自信。

刘珂一笑,没有说话。

用三天时间巩固筑基期的修为。厉无芒要炼化第二个箓文,盘膝趺坐,手上结印,将灵气导入凤怜遗。

筑基后的功底,与练气层次不可同日而语,灵气中裹挟的祈愿之力更多,先前已经是淡黄色的第二个箓文被炼化,闪烁着耀眼的明黄色,脱离了凤怜遗表面。

厉无芒正犯愁不知dào

这是箓文用场,明黄色的箓文直入泥丸宫,三魂七魄感受到被加持的力量。不由心中大喜,这是“固”字文。

与层次高于自己的修仙者拼斗,厉无芒最为担心的就是对手的威压。有了固字箓文自己魂魄的耐受力大增,厉无芒怎么不欣喜。

次日,厉无芒想一鼓作气,多炼化几个箓文。到底是修为不够,无功而返。厉无芒估计下一个箓文的炼化,怕是要到结丹期了。

厉无芒想尽快离开此地。回到隆德大城去。

留下青焰神灯,把腊意的储物袋藏在隐秘处,厉无芒相信,师祖修liàn

成功,能够找到自己的东西。

“游历。”厉无芒招呼一声刘珂,两人自溶洞下水,从水潭中浮了出来。

纵身上了岸,打算回隆德大城。

忽然两个人修御剑从山峰下来,落在厉无芒身旁五丈的地方。

两个人修都是五十来岁的年纪,一个是筑基后期的修为,另一个络腮胡的人修是结丹初期。两人上下打量着厉无芒与刘珂。

“本座吕留,两个小辈报上名来。”络腮胡看着厉无芒与刘珂。

“晚辈厉无芒与刘珂,见过吕前辈”厉无芒一礼,刘珂没有说话,跟着厉无芒也施一礼。

“包占同,看来你家包覆没有说谎。”吕留看了一眼与他一道来的人修。

“是,吕前辈,包覆敦厚老实。”包占同恭恭敬敬的说。

包覆为了七巧芪,曾经到吕家求援。把七巧芪在厉无芒手上,以及自己不是刘珂对手的事,情详详细细说了。吕氏的族长吕留,才派了吕恪及出来。

吕恪及出门时,把自己的本命玉牌留在吕留手里。

本命牌、本命灯是修仙者留在家族、宗门的印记。若是在外遭遇不测,能给家族或宗门报信。

陆四夺舍时,吕恪及的本命玉牌碎了。吕留大吃一惊,让人把包氏的族长包占同找了来。

一见面,吕留大发雷霆。包占同陪着小心,就把包覆的本命灯熄灭的事说了。吕留一听气消了些,两人结伴出来找刘珂与厉无芒。只是一直没有找到。

几大宗门寻找令图魔体的事情,在大陆传的沸沸扬扬。吕留与包占同也进了大莽山,一来碰碰运气,十五千万灵石,那个不动心?二来也是找厉无芒与刘珂,毕竟有些散修进山,寻找令图魔体来了。

第四十章 天屠三式

“我家吕恪及是谁杀的?”吕留眼睛一瞪,大声问到。

“在下并不知dào

前辈说的是何人。”厉无芒茫然的样子。

听说了包覆的名字,厉无芒与刘珂就知dào

是寻仇,人家的修为高过自己太多,只好装聋作哑。

“你的七巧芪可还在身上?”见两人都只有筑基初期的修为,吕留也不相信他们能杀了吕恪及。

“晚辈在出枯寂山时,被包兄与一个名陆四的前辈拦住,身上的两株七巧芪,孝敬他二位了。”厉无芒一脸委屈。

“你说的陆四长的是何模样?”吕留没想到厉无芒会这样回答。

把陆四的长相描述一番,厉无芒心中暗笑,这回一定弄的吕留一头雾水。

拓云宗的陆四,在结丹期的人修中也有些名气。听了厉无芒的描述,吕留信了三分。

“厉无芒,你这小辈胆大包天,居然敢在本座面前胡说八道。”吕留脸一沉。

“晚辈不敢,自从得了两株七巧芪,晚辈在枯寂山躲了一年多才敢出来。在枯骨白地**见刘珂兄弟俩,问我讨要七巧芪,我御剑遁走,包兄和陆四前辈挡住了去路。”

吕留看了看刘珂,见刘珂一脸木讷,心中奇怪。“后来呢?”

“晚辈只好把七巧芪交给了陆四前辈,包兄见晚辈拿出了七巧芪,就要翻脸。被陆四前辈喝止,‘包覆,看着七巧芪的分上,你让本座杀了你的同伴也是了。怎么又要伤人?’晚辈才得以侥幸脱身。”厉无芒一副后怕的样子。

“包占同,你家包覆果然敦厚老实。”吕留冷笑一声。

“吕前辈,这小辈信口开河,请前辈明察。”听了厉无芒的话,包占同知dào

有麻烦。见吕留要翻脸,包占同一揖到地。

“分明是包覆对吕家怀恨在心,以七巧芪为饵,假借陆四之手杀了恪及,你还有何话说。”吕留怒气冲冲。

“前辈息怒,让晚辈问一问这厉无芒。”包占同低声下气的乞求。

吕留嘿嘿冷笑。“你问,问不出个结果,我两家再好好算算这笔账。”

“谢前辈。”

包占同看着厉无芒道:“厉无芒,谁人教你陷害包覆的。”

厉无芒闷哼一声,仰面倒在地上。一旁的刘珂见了大惊失色,忙蹲下来查看。

“刘珂不必惊慌,无芒耍这老贼一下。”厉无芒的神念,出现在刘珂脑海中。

见厉无芒突然倒地不起,包占同一愣。

“包占同,你竟敢当了本座的面,杀人灭口。”吕留大喝一声。

包占同不及多想,御剑飞遁。吕留没想到包占同说走就走,回过神来,包占同出去一里多了。

吕留也有些纳闷,以自己的修为,居然不知dào

包占同是怎么伤了厉无芒的。本想查验一下厉无芒的伤势,见包占同走了,略一犹豫,追了过去。

厉无芒的神识追随了两人,待吕留到了五里开外,神念一动,凤怜遗撞向吕留。

吕留相貌粗犷,却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一直用灵力护住身体。凤怜遗被护体灵力一阻,所携的明黄色箓文自然也印不上吕留额头。

护体灵力被触动,吕留猛然回头,见银光一闪,居然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心中害pà

,不再追赶包占同。一侧身,往出大莽山的方向疾驰去了。

原来厉无芒见凤怜遗一击不中,神念再动,收回了凤凰血珠。由于凤怜遗太快,吓走了吕留。

包占同见吕留追了个前后脚,吓的魂飞魄散。突然吕留自行去了,一时摸不清头脑。略一迟疑,也往出山的方向去了。

“看来没有一定的修为,要想拿下高手,就算有凤怜遗也不行。刘珂,好在我没有在这里动手。否则我二人就断送此地了。”一直躺着地上的厉无芒站了起来,语气中十分得yì



“狡诈。”刘珂脸色露出一丝讥诮的神情。

“我也想坦荡呢,再问下去一点露馅。我奇袭尚且失手,面对面搏杀焉有胜算?”厉无芒毫无愧色。

“偷袭。”刘珂一脸的不屑。

“你的《入愚》功底还浅,居然能分清奇袭与偷袭。”厉无芒摇摇头。

刘珂一听,低下头去。这是个什么世界,不傻都不好意思。

“那两个人一定会在山外等我们出去,游历的事情先放一放,回洞中修liàn

个十年八载再说。”厉无芒看了看刘珂。

“好。”刘珂点头答yīng



不敢出山,厉无芒与刘珂又回到溶洞,各自修liàn



刘珂日夜用功,修liàn

《入愚》,平时难得说句话。厉无芒修liàn

之余,总爱把玩青焰神灯。偶有一日用神识查看灯盏,一无所获。突发奇想,将灵力输入灯盏中,再用神识再探看。还是没有什么发xiàn



神识退出青焰神灯,脑海中忽然清晰的出现一些功法、剑招。

这是一篇完整的心法与三招剑式。心法是《火天大有》,剑法名“天屠三式”。厉无芒得了个意wài

惊喜,用心记住了招式。取出自己的法宝宣宝剑,当即在溶洞中演练一番。

《窥道诀》本是练气层次的功法,厉无芒筑基后,修liàn

《窥道诀》只是巩固修为,并不能提升。之所以急着离开大莽山,这也是其中原因之一。

每日修liàn

《火天大有》心法,苦练天屠三式,说是三式,以厉无芒筑基期的修为,也只是勉强能比划第一式“天诛”。

厉无芒倒是心安理得,心无旁骛。日日苦修,用了三个月,《火天大有》打下了根基,天诛剑式也圆融了。

曾经也想用灯盏与琉璃火为剑,不曾想看起来像剑的琉璃火,舞动起来太费灵力。

琉璃火的本体不过五寸,厉无芒运起全部功力,火焰能有一尺五寸长。再要施展天诛剑式,灵力不济。

“走。”三个月后的一日,刘珂说了一个字。

“看来你也在洞中厌倦了。”厉无芒笑了笑。

两人从水潭出了溶洞,御剑往山外去。一路担心吕留、包占同拦截。到了隆德大城才安心。

“酒”刘珂看着厉无芒。

“行,先去喝杯酒。”与刘珂在一起,酒是不能少的。

还是去到隆德大城最气派的“醉仙楼”,还是四个冷盘,六个热菜,还是九万灵石一坛的“仙人醉”。

刘珂露出满yì

的神色,开了酒坛的封口,给厉无芒先斟了一碗,然后给自己满上。

“喝。”一仰头,一碗酒就干了。

“你也悠着点。”厉无芒一笑,把一碗酒也喝了。重新把两个酒碗斟满。

“喝”刘珂端起碗,把酒喝了。

“刘珂,看来你这《入愚》有些门道了。现在一次只说一个字。”厉无芒陪着刘珂,把酒干了。

两人你来我往,一坛酒一会就没了。

“再来一坛。”厉无芒叫来小二。又喝了几碗,两人都有了些醉意。

“明日要去买身衣服,在你的府邸撞破了肩头,衣服上也留了个窟窿。”厉无芒用手拨弄着白苎春衫上的破洞。

“要。”

“知dào

,你也要买衣衫。看来你《入愚》修liàn

的还只是皮毛,新衣衫都知dào

要。”厉无芒喝了口酒,看了刘珂一眼。

刘珂又把头低了下去。

“行了,不傻不是你的错,今后多用功就是。”厉无芒一笑。

刘珂抬起头看看厉无芒,又点点头。

第二日两人各买了一身衣衫,都还是原来的打扮。顺道去了城中的结友坪,想看看有些什么趣事。这次修仙者说的是水月宗内画蝶门。

说是画蝶门门主夷菱,在望城收了个女弟子,天赋异禀。画蝶时所画斑斓雷蝶,是有大根基的象征。丝毫不亚于黄石宗的小官人。

只是千百年来,流传一句老话。“乌云障下雷蝶飞,凤离大陆白骨堆”。黄石宗小官人本是乌云障,现在水月宗又出来了斑斓雷蝶。怕是凤离大陆的修仙者有一场浩劫。

再者,拓云宗的鲁钝,鲁真君,推算大衍之数,说是讴歌的那滴凤凰精血已经被人收取,这也是三百多年来未曾有过的事。

出了这么多异象,都说是与令图有关。几大宗门的巨擘各怀心思,担心大难临头。

有一种说法最是令人毛骨悚然,琳琅界诸仙封印九元界,为的不过是拖延时间。好让众仙积蓄力量。九元界不日将被令图独霸,所有修仙者将被炼化,以增强古魔的本源之力。

结友坪的修仙者都心情沉重,邀人采药、猎取妖兽晶石的也少了。

“凤离大陆怕是有一场风云际会,自己既然收取了凤怜遗,要想置身事外一定没有那么容易。”听了这些传言,厉无芒暗自盘算。

回到客栈,刘珂泡了壶灵茶,默默的看着厉无芒。

“刘珂,我知dào

你心里清楚。凤怜遗你也见了。结友坪的传言与我有关,我打算先炼些丹药,过段时间闭关修liàn

。”喝了口茶,厉无芒把自己的想法告sù

了刘珂。

“好。”刘珂说完,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把茶盏与厉无芒的茶盏放在一起。

“我两人还是在一起?行,就在一起。”厉无芒看了刘珂的动作,知dào

他的想法。

第四十一章 包吉

刘珂满yì

的点点头,回自己房间修liàn

去了。

“《借天工》炼制人级丹药尚可,地级丹就无能为力了。干礼的金亢炉留在了浮光福地,否则有了琉璃火,也可以试一试自己炼丹的本事。”想到留在讴歌的许多法宝,厉无芒有些懊恼。

不愿打扰修liàn

中的刘珂,厉无芒出了客栈,想去买一个丹炉。毕竟金亢炉一时还到不了手。

走在去往恒茂祥的路上,厉无芒感觉有些不对劲。又走了一段路。一个筑基中期的修仙者从后面过来,拦住了去路。

“这位可是厉兄?”那人一拱手。

“在下厉无芒。”厉无芒拱手回礼。

“在下包吉,是包覆的族人,有些事还要向厉兄请教。”包吉说话十分客气。

“原来是包覆兄的族人,有什么话请说。”厉无芒知dào

躲不过,暗自盘算对策。

“这街面上人来人往,说话不便,不如找个酒肆。”包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就依包兄所言。”厉无芒也想探探对方底细。

两人就近找了家酒肆,选了张桌坐下。包吉要了壶灵酒,点了四个下酒菜。把酒斟满,包吉一端杯。“厉兄请。”

厉无芒只好也把酒杯端了起来.“包兄请。”

喝了一杯酒,包吉看了看厉无芒。“厉兄果然是胆量过人,在下找上门来,也不见有一丝慌乱。”

“在下心里是慌乱的很,只是包兄没有看出来。”厉无芒一笑。

“那倒是在下眼拙了,不知厉兄目下作何打算?”

“包兄,我只是埋怨自己运气不好,隆德大城修仙者众多,怎么就能碰上包兄了。”厉无芒一脸忧郁。

“包氏请了个靠山,是结丹期的修为,由他老人家出面与吕氏讲和。两家商议了,先找到你再说。怕是有几十号人在找你与刘珂。”包吉颇为得yì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好端端就遇上包兄了。看来是躲不过的。”

“哦,既然厉兄想躲,那么包覆是你杀的?”包吉往椅子后背一靠,看厉无芒的反应。

“包氏、吕氏认定在下在练气九层时,就能杀了包覆与吕恪及,在下如何敢不认?”厉无芒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好,厉兄既然认了,就与我走一趟。”包吉见厉无芒毫无惧色,担心夜长梦多。明知厉无芒是否认杀了包覆,却也不与他理论。

“在下还有些许小事未曾办完,不知包兄能否宽限几日?”

“厉兄果然胆子不小,竟敢戏弄在下。”包吉修为高出厉无芒一个层次,谁知这厉无芒居然丝毫不放在眼里。包吉的脸一沉。

“不敢,在下的师傅在恒茂祥定下一个六百万灵石的丹炉,待我取了丹炉,送给师傅,再跟包兄走如何?”六百万灵石应该可以打动你吧?厉无芒心中暗想。

“既然如此,我陪厉兄一道去。”包吉果然上当。

包吉付了酒钱,与厉无芒一道往恒茂祥去。进了门,小二迎了过来。“客官,里面请。”

“我师傅在你这定了个丹炉,请你家二掌柜出来说话。”厉无芒直接找二掌柜。

“客官这边请。”听说是六百万灵石的买卖,小二把两人让进了单独的房间。不一会二掌柜就到了。

二掌柜对厉无芒盛丹的大玉瓶记忆犹新,见了面笑呵呵的。“二位找我有大买卖?”

“我师父在贵宝号定了个六百万灵石的丹炉,让在下来取。”厉无芒说完,拿出存灵石的玉牌。

二掌柜一见玉牌,面容一整。柜上并没有修仙者定下六百万灵石的丹炉,知dào

厉无芒是遇上麻烦了。于是道:“香炉已备好,贵客随我去看看。”

厉无芒往门外走,包吉也想跟着出去。

“客官请在此稍候。”二掌柜对包吉一拱手。

“二掌柜,我两人是一起的。”包吉没想到有此变故。

“客官,恒茂祥的生意不想让人看出门道,还请客官在此等候片刻。”二掌柜的语气毫无商量的余地。

“既然如此,厉兄早点出来。”没人会在恒茂祥生事,包吉只好点点头。

“包兄放心,在下拿了丹炉便来。”厉无芒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二掌柜与厉无芒走后,包吉也出了恒茂祥,在大门外守候。就是厉无芒要逃走,多半也得从这里出去。

进了另一间房,二掌柜笑了。“贵客,你要想走,我马上安排。”

“不急,不知宝号可有好的丹炉?”厉无芒此次出门,本来也是为丹炉而来。

“恒茂祥有的是好丹炉,不知贵客要什么样的丹炉?”见厉无芒果真要买丹炉,二掌柜更是高兴。

“炼制地级丹的丹炉。”

“贵客,这样的丹炉就难了。凤离大陆能炼制地级丹的就那么几个修仙者,这样的丹炉十分稀有。恒茂祥手头没有。”二掌柜有些不好意思。

“金亢炉二掌柜可听说过?”厉无芒总觉得干礼的丹炉不同一般。

“金亢炉我也略有耳闻,好像是过去的天雷宗的东西。据说能炼制地级丹。”二掌柜对法宝、丹药很有些见识。

“天雷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厉无芒一愣。

“天雷宗是千多年前的宗门,如今已经没有了。贵客,若是有金亢炉这样的宝物,恒茂祥定会给个公道价钱。”二掌柜误以为厉无芒要卖丹炉。

“二掌柜误会了,在下只是听说过金亢炉。恒茂祥若是没有炼制地级丹的丹炉,家师打算在这里买个平常的丹炉就可以了。”

厉无芒列了张药材单子,与丹炉一道。六千万灵石花完了。

“贵客,若是丹药出手,务必优先考lǜ

恒茂祥。这三百万灵石是奉送的。”二掌柜递过一个储物袋。见厉无芒一口气买下如此多的药材。预先做些铺垫。

“这个自然,家师也是如此吩咐。”厉无芒一口答yīng

下来。

二掌柜安排人手,用一辆篷车,从侧面将厉无芒送回了客栈。

……

敲敲刘珂的房门,刘珂把门开了。进了房间,两人坐下。刘珂看着厉无芒,似乎在等他说话。

“包氏、刘氏的族人在四处寻找我两人,看来要离开隆德大城了。”厉无芒把遇到包吉的事情说了。

刘珂点点头,不说话。

“把你的自戮丹给我,还有就是不能使出天魔沥血大法”厉无芒伸手要自戮丹。

刘珂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戮丹给了厉无芒。

“我想还是去枯骨白地,那里药材多。”厉无芒打算炼丹,只是有些担心用琉璃火与丹炉炼丹,自己从来没有尝试过。万一不行,在班勃的洞府,用《借天工》炼制丹药也是个办法。

刘珂站了起来,看着厉无芒。

“刘珂,你现在一个字也不说了?”

刘珂点点头。一脸茫然。

“包、吕两家盯上我们了,尽快离开是上策。”厉无芒说完,与刘珂出了客栈,往城外去。

才出城门,就遇到等候在此的包吉。

包吉在恒茂祥门口等了一会,心中一转念。这么大的商号,肯定不会只是一个门。赶紧在城中找了几个族人,在隆德大城的四门守候。

厉无芒与刘珂出东门,正好包吉就在此门。

“二位急着出城,莫不是做下了亏心事?”包吉见了厉无芒火往上撞,再没有彬彬有礼的样子。

包吉的身边有一个筑基初期的同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厉无芒一拉刘珂,两人御剑往斜刺里去了。包吉见状,只说是厉无芒胆怯。城门处人来人往,包吉也不急于出手。与同伴一道,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离开隆德大城三十余里,包吉赶了上来。“厉无芒,你以为包家让你去问话,一定要活口,道我不敢杀了你二人?”

“你杀与不杀与我厉无芒何干?”厉无芒停住身形,面带笑容。

“包某要杀你,如何与你无关?”包吉面露狰狞之色。

“包家既然知dào

吕恪及都死在我手里,你筑基中期的修为怎敢在这里撒野?”厉无芒左手一拂衣襟,轻描淡写的说。

“吕恪及果然是你杀的?”听厉无芒的语气,包吉放qì

了活擒厉无芒的念头。

“若不是隆德大城不许私自殴斗,包吉你也活不到现在。”厉无芒面色一寒。

包吉心中一凛,便不答话,骈指一点,一把飞剑急刺厉无芒。包吉的同伴也使出飞剑法宝,刺向刘珂。

刘珂修liàn

《入愚》功法后,虽然口齿不便,急智不足。但心境澄澈,无有杂念。见飞剑来袭,随手一点,自己的飞剑出手。与那人的剑斗在一处。

厉无芒右手一把宣宝剑,脚下灵力一涌,御剑往包吉而来。包吉见状,知dào

厉无芒欲与其近身相博,骈指再点,飞剑刺向厉无芒心口。

厉无芒宣宝剑往上一挑,将来剑崩飞。人就到了包吉的面前。包吉突然将功力运到十成,想用威压制服对手。

层次的压制是是最为有效的手段,只不过层次悬殊大,压制的范围就大。厉无芒与包吉,是筑基初期与筑基中期的区别,所能压制的范围不过三、五丈。

厉无芒既然冲到面前,包吉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第四十二章 再炼丹

厉无芒是有备而来,魂魄得到泥丸宫“固”字箓文的加持,在包吉的威压之下岿然不动。天诛剑式出手,宣宝剑银光一闪,直取包吉。

包吉眼见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自己的威压对厉无芒毫无用处。徒手面对厉无芒的剑招,此时想逃已经不可能了。

以厉无芒筑基初期的修为,天诛剑式的威力不够百分之一。不过在包吉看来,剑式却有雷霆万钧之势。就算自己法宝在手,也难逃一劫。

“咔嚓”一声响,包吉首级飞出,脖颈的血喷出一尺多高。尸首坠落下底下的湖中去了。

与刘珂飞剑斗法的包氏族人见状,胆战心惊。筑基初期的厉无芒,一个照面就杀了筑基中期的包吉。再无斗志,刚想脱身遁走。刘珂飞剑寻隙而至,一剑刺入此人心口。这人一个趔趄,也落入湖中去了。

刘珂往下看了一眼,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储物袋就不要了,包、吕两家还有人在附近,及早离开才是。”厉无芒说完,往前去了。刘珂听完,御剑紧随其后。

厉无芒这次没有用到镇压箓文,一招就杀了包吉,不由的对天诛剑式信心大增。

两人御剑往枯寂山而去,毕竟不是头一次,走的路线自然熟悉。按上次进山的路径,一路也只是遇见几只铁翎枭,傍晚时分就到了指天峰下的峡谷。

进了三头金线蝮的洞穴,内中还是厉无芒离开时的景象。看来这妖蛇一直没有来过。顺了洞穴往里走了三里,见到了班勃洞府的白石门。

厉无芒在前,一推石门,未见异状。与刘珂走进洞府。

刘珂跟在厉无芒身后,四下张望。厉无芒领他在洞府中走了一圈。炼丹房,丹炉,书房,修liàn

的石榻都一一看过。“刘珂。上次你伤了的妖蛇还没有死,你的气息想来这妖兽十分清楚。一个人就不要离开洞府。”

刘珂听完,面无表情。转身往练功的石榻去,盘膝在石榻上趺坐了,闭目修liàn

起《入愚》来。

厉无芒也在大厅的白色大椅盘膝坐下,修liàn

《火天大有》功法。过了三个时辰,见刘珂依然在苦修,厉无芒走进一间空置的石室。

从储物袋中取出恒茂祥买来的丹炉,在丹炉上滴血认主,置于地上。在离丹炉三尺处盘膝坐下。

琉璃火从体内飘出,盘旋在丹炉底部。这丹炉名“宣宝炉”,也是宣宝阁炼制的中品法宝。

宣宝炉径一尺,高一尺五寸。比班勃洞府中的凡器丹炉小很多,不过较之浮光福地的金亢炉,这个丹炉又大了不少。

法宝的特性是大小能随神念变化,否则金亢炉六寸的径,一株千年灵芝也放不进去,更不要说是炼丹了。

神念一动,宣宝炉径一变,有一尺五寸许。炉高却还是一尺五寸。神念再动,炉底五寸长的一缕琉璃火膨胀开来,包裹住丹炉。这个是炼丹的第一步“暖炉”。

厉无芒的神念控zhì

琉璃火的温度,仔细观察丹炉的颜色变化。火与丹炉都有厉无芒的印记,神识能清晰的感受到琉璃火与宣宝炉的融合程度。

这不知来源的琉璃火十分神奇,能恰到好处的适应中品法宝的宣宝炉。否则厉无芒并没有控火经lì

,以它刹那间熔断石笋的热力,宣宝炉早就化为灰烬了。

用了两个时辰暖炉,厉无芒对丹炉与火有了基本的把握。毕竟以《借天工》的手法炼制了近一年的丹,心里大概也有了谱。

起身看看刘珂,还在石榻上苦修。厉无芒在白石大椅坐了,修liàn

《火天大有》。

厉无芒想等刘珂收了功,告知他自己炼丹的一些打算。三天过去,刘珂在石榻上动也不动一下。

“怎么与闭生死关一样?看来刘珂修liàn

《入愚》到了紧要关头。”一直用神识关注刘珂的气息变化,未见有走火入魔的征兆。不过厉无芒还是有些担心,炼丹的事只有往后推几天了。

十八天后,刘珂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一旁守护的厉无芒,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刘珂,你一坐十八日。石榻也被你坐塌了。”厉无芒不理会刘珂的表情,十分欣喜。

刘珂拿出颗丹放进嘴里,又把眼睛闭上了。

洞府中灵气涌动,汇聚于刘珂的头顶。厉无芒一愣,这是冲击修为层次的预兆。

果然大量灵气不断涌入洞府,刘珂手中结印也不断变化。灵气自刘珂头顶百会穴入体,随了灵气的进入,刘珂的脸上肌肉不断跳动。

过了两个时辰,刘珂再次睁开眼睛。眼神空洞无物,不过厉无芒知dào

,刘珂已经到了筑基中期的层次。

刘珂一直没有起身,在石榻上巩固了三日的修为。

厉无芒在一旁又守候了三日。

刘珂从石榻上下来,抬头看看厉无芒,似乎在想什么。

“刘珂,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厉无芒见刘珂的样子,与进洞府时大不相同。

刘珂一愣,好像真的想不起来过去的事情了。

“看了你真的修liàn

《入愚》到了一定层次了。”厉无芒叹息一声。

“我打算炼丹,你自己修liàn

吧。”厉无芒从放置石榻的房间退了出来。

厉无芒在宣宝炉前盘膝坐下,把药材放在自己面前。在与二掌柜攀谈时,仔细打听了丹药与药材的行市,所购的药材与丹药的比价了如指掌。

炼体的“玉柱丹”,在恒茂祥卖的好,价钱也高。药材却并不贵重,主要还是成丹不易。一般的炼丹坊,出上品丹的比例不过一成。

第一炉丹,选择的就是玉柱丹。

将宣宝炉的炉径升至一尺五寸,琉璃火出体。神念一动,七色的火焰包裹住宣宝炉。神识感知到丹炉变化,以灵力将炉盖揭起,悬浮在三尺高处。

将第一味药投入丹炉,厉无芒手上掐了法诀,灵力操控了药材在丹炉中翻滚、破碎。一会成了褐色的糊状。接二连三把药材依次投入,用法诀控zhì

药材的破碎、糊化。

这一切与《借天工》的炼丹方法一样。

药材翻滚着,由于还没有盖上炉盖,琉璃火的火苗不能超过丹炉口。这也是《借天工》炼丹法较难掌握的一招。不过用琉璃火就容易许多,毕竟琉璃火是厉无芒的本命法宝,能随心而动。

神念动处,琉璃火的火苗堪堪到了丹炉口,十分均匀的覆盖了宣宝炉。丹炉中的药材混合一体,成为拳头大小的黑色糊状物。被厉无芒的灵力举托在丹炉中央。

厉无芒左手法诀不住翻动药材,右手一点,炉盖轻轻的合上了丹炉。

左右手不断变换法诀,控zhì

火与丹炉中的药糊。渐渐的石室中的药味变成了淡淡的丹香。

炼丹随着丹香的浓郁进入到最为关键的阶段,《借天工》是通过观看丹炉颜色、亮度的细微变化,不断调节地火的大小。以获取最后的成丹。

第一次使用琉璃火炼丹的厉无芒,只是凭了既往的炼丹经验行事。观察丹炉变化的方法并不适用。

厉无芒全神贯注,神识细心观察丹炉内的每一点微小的变化。手上不断变换着法诀、手印,将丹炉周围的七色火焰控住。

过了一个时辰,厉无芒结了一个封丹印。炉盖一开,九颗丹药从丹炉飞出。厉无芒用早已准bèi

的玉瓶接了,盖上瓶盖。将琉璃火收入丹田,站了起来。

一转身,看见刘珂站在身后。厉无芒微微一笑。“到底是层次不同,我居然没有感觉到你在这里。”说完这话,厉无芒心中一惊。

以刘珂的修为,到了身后,自己不会毫无察觉。就算是全神贯注的炼丹也不可能。看来刘珂修liàn

的功法果然是与众不同。

“先去看看这丹炼的如何。”厉无芒招呼一声刘珂,往大厅去了。刘珂木然的跟在身后。

把玉瓶中的九颗丹药倾倒在掌中,一颗中品,两颗下品,六颗废丹。厉无芒一伸手,把丹递给刘珂。

“刘珂,你也看看。”这个举动是要让刘珂接受自己,厉无芒感到刘珂真的不认识自己了。

刘珂似乎有些犹豫,还是慢慢伸出手来,接过递来的丹。随意看了一眼,还给了厉无芒。

把丹收入玉瓶,厉无芒看了看刘珂。“我用琉璃火炼丹还是头一次,有这样的结果也算满yì

。”厉无芒没话找话的说。

刘珂一声不响,转身回到安放了石榻的石室,修liàn

《入愚》功法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只要厉无芒炼丹,刘珂总是无声无息的站在一旁观看。厉无芒炼丹之余,修liàn

《火天大有》功法。这时的刘珂就回到石榻修liàn

《入愚》。

过了半个月,厉无芒炼制了三十炉丹药后,总算摸清楚了炼丹的门道。一直以来,厉无芒控火与投药都没有差错,只是成丹时不懂得控zhì

丹炉。

宣宝炉的本体直径一尺,投药前要将炉径扩大到一尺五寸。在盖上丹炉盖后,须将丹炉收回至本体大小,这样药气才能完全凝集在丹中。

掌握了了这个诀窍,厉无芒炼制的丹能出到十成,而且十成都是上品丹。

第四十三章 放逐

能用宣宝炉与琉璃火炼制丹药,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厉无芒心中暗自纳闷,炼丹是凤离大陆修仙者的大事,为什么那些炼制了几百年丹的炼丹师,成丹不过五成?

当初认为是《借天工》方法巧妙,现在看来未必如此。暗忖自己在炼丹上的造诣一定很高,或许是个天才也不一定。想到凤怜遗、青焰神灯、琉璃火,想到与自己有一面之缘的纹章凤凰,厉无芒再次感到自己不同寻常。

“看来这炼丹技能,是自己与生俱来的禀赋。或许我的前世是一个炼丹师。”成功让厉无芒有些不知所措。

一日两炉丹,剩余的时间修liàn

《火天大有》功法与天诛剑式。厉无芒与刘珂在班勃的洞府中,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

此时的凤离大陆却暗流涌动,一些不寻常的事情在发生。

先是水月宗的风舞柳,这个元婴初期的水月宗掌门人,在水月宗的月影宫,召见了画蝶门的门主夷菱。

月影宫坐落在开天湖中的流月岛,是由三座白玉大殿组成,与黄石宗的元一宫十分相似。月影宫同样是水月宗宗门所在。

在前殿的白玉椅上,风舞柳端坐不动,看着站在对面的夷菱。

“夷门主,凤离大陆传言,画蝶门收了一名弟子,入门时所画之蝶是‘斑斓雷蝶’。本座等你一月有余,画蝶门也未曾向宗门禀告。只好将夷门主请来问话,不知这传言是真是假?”风舞柳的口气中带着不满。

风舞柳云髻高挽,淡扫蛾眉,看起来二十余岁。着白色缎裙,衣裙上花团锦簇。风舞柳姿色在凤离大陆是出了名的。

“启禀掌门,画蝶门在望城收了个名螺钿的女弟子,所画之蝶确实是斑斓雷蝶。”夷菱说完,低下头去。

“如此大事,怎不知会宗门一声?”见夷菱没有否认,风舞柳的口气缓和了许多。

“启禀掌门,画蝶门都是‘天雷宗’的传承。天雷宗消亡一千余年,门中弟子无不希望重建天雷宗。如今见螺钿画出了斑斓雷蝶,夷菱藏了私念,请门主责罚。”夷菱见瞒不过,索性和盘托出。

“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重兴天雷宗这样的大事,以画蝶门一己之力岂能办成?”风舞柳早知dào

夷菱的打算。

“掌门说的是,夷菱也是欠思量。”夷菱听了风舞柳的话,似乎并不反对重建天雷宗,不由的抬起头来,看了风舞柳一眼。

“你也不必看本座,昨日宗门客卿霸真君有言,若是画蝶门欲重兴天雷宗,水月宗不必阻拦。本宗的几位护法都是这个意思。”风舞柳轻描淡写的说。

霸凌霄的话,在水月宗没有人敢违背。风舞柳召见夷菱,也是为了将话传到画蝶门。

“掌门,画蝶门虽然弟子数万,修为最高的是夷菱,也只是结丹中期的修为。重建天雷宗也是力不从心。”夷菱不是莽撞之人。

按照夷菱的盘算,重建天雷宗,要在螺钿修为提升至结丹期后,最好是元婴期。只有这样,对外才有说服力。况且天雷宗过去的仇家传承还在,冒然竖起旗号,担心这些人报复。

“一个宗门的建立,必然有艰苦卓绝的过程,若是画蝶门不愿意脱离水月宗,本座是求之不得。你回去与门人商量了,过七日来给本座回话。”

过了七日,夷菱到月影宫拜谒掌门人。风舞柳还是坐着白玉椅上,召见了夷菱。

“七天之期到了,夷门主有何打算?”

“启禀掌门,画蝶门中筑基期之上的弟子,有二十余人愿为重兴天雷宗出力。”

“夷门主的意思,剩下的几万弟子还留在水月宗?”风舞柳心中一喜。

“重兴天雷宗必是一路坎坷,夷菱也没有把握。其余人就留在水月宗。”夷菱不愿太多人为之赴险。

“你们走后,画蝶门就散了,弟子将分散到其他门中。”风舞柳不想在水月宗留下天雷宗的余脉。

“这个自然。”夷菱十分坦然。

“好合好散,水月宗助天雷宗三千万灵石。明日将天雷宗重立的事,告知凤离大陆各大宗门。”三千万灵石不过是要夷菱等人尽早离开。

“多谢宗门。”夷菱敛衽一礼。

夷菱回到画蝶门,与姜丹、艾纨及二十余亲信弟子,带了螺钿离开了蝶舞岛。

……

两天后,黄石宗的盖予在元一宫的中殿召见了狄岸榉。

“水月宗驱逐了画蝶门主与那斑斓雷蝶弟子,岸榉你可知情?”盖予看着狄岸榉。

“启禀真君,岸榉也是昨日得了水月宗的传信,方才知晓。”狄岸榉恭敬的回话。

“原本只出一个大根器的修仙者,对宗门来说是天大的喜事。现在乌云障与斑斓雷蝶一起出现,怕是另有蹊跷。”盖予指的是那句老话。

“真君,乌云障下雷蝶飞,凤离大陆白骨堆。这话怕是有些玄机。”狄岸榉顺着盖予的话说。

“水月宗驱逐相关人等,是受了霸真君的旨意。霸真君或许洞察了玄机,斑斓雷蝶的弟子留在宗门必有不妥之处。否则水月宗也不会舍弃。”盖予虽然在中殿修liàn

,但消息却灵通。一个与其交好的水月宗护法,用飞简将事情告sù

了他。

“真君,那易福安如何安置?”知dào

盖予话有所指,狄岸榉主动问了一句。

“以本座的修为,看不出事情的源头。或许霸真君有此能耐。这样,让四个结丹期的弟子与易福安一起,外出游历几年。”盖予早有打算。

盖予不会驱逐易福安,毕竟一个乌云障的弟子有多贵重,他心里十分清楚。但是,看了水月宗的作为,盖予也要多一个心眼。于是选择了类似于放逐的办法。

让四个结丹期的弟子陪同易福安游历,万一由于易福安引起祸端,也不至于伤了宗门根本。

若是易福安得践大道,游历也是修仙者常用的修liàn

之法,易福安心里不会有怨气,到时自然会对宗门感恩。于黄石宗以及盖予本人必有裨益。

“是,岸榉这就下去安排。”狄岸榉对盖予的做法十分赞同。

“易福安既然是本座的徒儿,外出游历之时便是尊长,一切事情由他做主。修liàn

所需功法、丹药、灵石都由宗门随时供给。”盖予语气透着威严。

“谨遵真君旨意。”狄岸榉躬身施礼,退出了中殿。

……

讴歌的另一个异数柳思诚,也有自己的归宿。

柳思诚修liàn

《抱残功法》,背上出了三根骨刺。到了后来,常常能听到呼唤自己的声音。把帝位让给了弟弟柳实,一个人从北三州出了安国,经由白国的蛮荒部族,进了大莽山中。那时的厉无芒,也在与候机商量,从万妖海域离开讴歌的事宜。

柳思诚一直追寻那若有若无的声音,在大莽山中穿行。毕竟是抱残心法九层的修为,二级以下的妖兽可以猎杀。在大莽山的边缘,也就没有遇到大的危险。

走了一个月,进山三十余里,见了一块大的赤色石头。柳思诚不知dào

,这是“四修菊花破灭大阵”的表记。过了大石就出了大阵的范围。六级以上的妖兽都有可能出现。

走过大石不过一里,柳思诚第一次清晰的听见了呼唤的声音。又走了一里,在一处山脚下的灌木丛前停下,声音就是从这里传了的。

用长枪拨开灌木,有个一人高的洞口。柳思诚点上随时带来的火把,也不管洞内有没有妖兽,抬腿走进洞去。

柳思诚举着火把走了三丈,洞内豁然开朗。火把照亮的范围有限,也不知dào

这洞有多大。

“你终于来了。”一个沉闷的声音传来,柳思诚分不清声音来自那个方向。

“是。”这个声音困扰了柳思诚半年,现在听起来是那么亲切。

“不必四处张望,你是看不见本尊的。”沉闷的声音再次传来。

“请问阁下是何人?”柳思诚定定心神,这一切都十分诡异。

“本尊不是人,是令图的魂。”

“半年多来一直是阁下在呼唤我吗?”柳思诚的心里没有一丝害pà



“是的。本尊是你的主人。”

“阁下不过是一缕幽魂,怎么却是我的主人?只怕连我是谁阁下都不知dào

吧。”柳思诚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有七分相信了。

“本尊不想知dào

你是谁,若是能听见本尊的呼唤,就是本尊的仆人。”沉闷的声音不容置疑。

“是,柳思诚拜见主人。”柳思诚说完,自己也吃了一惊。

“柳,你修liàn

的魔宗功法支离破碎,难有成就。”令图把柳思诚的名字简化为姓。

柳思诚两眼一黑,晕倒在地,火把跌落在一旁。醒来时脑海中凭空有了一套功法。

“《魔劫诀》是上乘的修liàn

之法,好自为之。”沉闷的声音不愿再说话。

“谢主人。”柳思诚说完,踏灭了火把,席地而坐,修liàn

起《魔劫诀》来。

柳思诚对厉无芒恨之入骨,日夜苦修,要报羞辱之仇。饿了就出去猎些野兽,采摘野果充饥。渴了就饮些山间泉水。有修liàn

抱残心法的功底,修为提升的很快。

第四十四章 令图之魂

“一念成神,一念成魔。修魔道与修仙道只是功法不同。心境各异。说到底都是人修。”这一日,柳思诚对修liàn

有些困惑时,沉闷的声音传来。

“奴才愚钝,还请主人教诲。”柳思诚对修liàn

一知半解,希望得到令图之魂的帮zhù

。自称奴才也心安理得。

“虽然要费些精力,本座还是大概说一说吧。”

令图之魂告sù

柳思诚,在凤离大陆,魔修与人修一样,都是凡人修liàn

。修为层次与人修也相同。

魔修分为魔气期、魔基期、魔丹期、魔婴期、魔合期与化魔期。与人修一样,魔气期也分九个层次。往上的五个层次都分为初、中、后期。

魔修也炼器、炼丹,魔修比较与人修,对魔体的修liàn

有独到之处。功法不同,修liàn

出的骨刺、鳞甲也不同。同等修为的人修与魔修搏杀,魔修在肉身、气力上占优。

飞升仙界后,人修叫仙人,魔修叫魔仙。

“莫被凡人的世俗观念困扰,修魔道是修仙的正途,只是凡夫俗子不甚了了,败坏魔修声誉罢了。”令图之魂对魔修的残忍,以及对生灵的蔑视只字不提。世俗世界对魔的恐惧,与魔修对凡人的残暴杀戮息息相关。

柳思诚并不是善良之辈,骨子里就有着与生俱来的魔性。修liàn

了抱残功法第九层后更是如此,听了令图魂魄之言深以为然。

“主人,奴才修liàn

一月有余,所需丹药不知从何而来。”柳思诚修liàn

抱残心法多年,得华五一盏灵茶相助,已经有魔气二层的修为,现在要冲击魔气三层。

“你燃了火把,前行五十丈,那大石后面有你所需之物。”

令图之魂不仅善于蛊惑,对今后事态也颇有预见。三十多年前,厉魔宗护法颜如花,在大莽山与华五、听月相遇,将二人打的重伤,逃入讴歌。

颜如花走到此地,得以谒见令图之魂。凤离大陆真zhèng

知dào

令图之魂存zài

的,也就是颜如花一人。

令图之魂为颜如花解答了两个修liàn

中的疑难,颜如花对古魔之能佩服的五体投地。一心要留下来服侍令图之魂。

“尔不过是担心本尊魂魄归位之后,会以古魔本源之力,炼化九元界所有魔修。此事不难,你将修liàn

魔功所需丹药,一剑、一戟、一盔甲、一千万灵石送进洞来,本尊到时自然会给你一条生路。”令图之魂看穿了颜如花的心思,开出价码。

颜如花得到令图之魂的许诺,用了二十年时间收集。十年前把丹药以及一套上品法宝送了过来。

令图之魂事先做好了准bèi

,一直默默的等待柳思诚的到来。

柳思诚在大石之后,找到了储物袋。

令图之魂告知开取储物袋的方法,柳思诚见内有十余个玉瓶,还找到了剑、戟、盔甲与许多灵石。

“《魔劫诀》中不仅有心法,还有一套剑法,一套戟法。所需丹药也都齐备,你日日用功修liàn

就是。”

柳思诚没有心中羁绊,得了现成的功法、法宝、丹药。魔修想都不敢想的好事,落在了他的头上。每日苦修不辍,修为日见提升。

魔修修liàn

时,最难就是炼体。柳思诚习练抱残功法十多年,在讴歌时就修liàn

出了三根骨刺,魔体的修liàn

先行了一步。以炼体而论,已经到了魔气六层的修为。

魔宗的对自己也下的狠手,修liàn

中所用丹药凶蛮霸道。修liàn

中所需时日比人修要短许多,只是提升层次时苦不堪言。

柳思诚有了炼体基础,修liàn

自然更快许多。俟厉无芒筑基时,柳思诚也提升到魔基期的层次。若是以修为看,与厉无芒旗鼓相当。

柳思诚的剑法、戟法也有了些功底。来自古魔的传承,自然是不同凡响。只是与厉无芒一样,修为还是太低。剑法与戟法的功力,也只能发挥百分之一。

令图之魂不时指点,筑下魔基之后,令图之魂更是依附于柳思诚的肉身助其修liàn

。魔宗修liàn

本来快于人修,令图倾力相助,柳思诚的修liàn

更是快于一般魔修。

两年多的时间,修到了魔基后期的层次。与厉无芒不相上下。剑法、戟法也能有五成的功力。

在柳思诚提升至魔基后期之后,令图之魂长出了一口气。

“两年多来,本尊见你十分勤勉。是时候外出历练了,以你的根基,小心谨慎,出大莽山应该无虞。若是死在外面,只怪你时运不济。”令图之魂说的倒是直白。

“奴才明白,不知主人还有何吩咐?”柳思诚一听出外历练,便知dào

这令图之魂一定还有其他目的。

“几大宗门在寻找本尊的魔体,若是有了消息,你要尽快知会本尊。需yào

帮手时,可找厉魔宗的护法颜如花,见了你的法宝,一定会对你有所助力。”令图之魂说话简明扼要。

“主人多保重,奴才这就出大莽山,四处寻找?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