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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歌·吟》


第一章 一不小心穿越了

夏日炎炎,一辆越野汽车奔驰在M国的边境上,刚刚结束了任务的一行人情绪很是激动,毕竟每次任务结束就可以休假半个月。

“老大,咱们这次任务完成得漂亮啊。”一个身穿白色衬衫的男子开口说话了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老大出马所向披靡啊!”另一个带墨镜的男子一脸骄傲的看着车后座的女子。

慕离歌,佣兵界女皇,虽是女子,却让世人闻风丧胆,只要是她接下的任务,从来没有失败过,所以,各国都对她礼让三分。

慕离歌看了看他们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宛如天籁般的声音如流水一般从她口中缓缓而出,“你俩是为我骄傲,还是为了半个月的假期?”

“老大果然是老大,那么聪明…我们当然是为了老大你感到骄傲啦。”戴着墨镜的男子笑了笑

突然,四周开始震动,一开始是缓慢的,接下来变成了剧烈震动。

“这是什么情况!?”墨镜男人努力控制住方向盘

“靠,该不会是地震吧。”衬衫男人当即反应过来。

慕离歌嘴里抽了抽,中心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地震!这算是什么鬼……

“嘭!”随着一声巨响,慕离歌失去了知觉。

天辰国京城南边的一座宅院中,人人都往位于宅院的东边奔走,四周的人都议论纷纷。

“你听说了吗?大小姐今天午膳的时候,误食了不该吃的东西,中毒了。”

“对啊,大小姐才回来没多久,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唉,大小姐也是可怜,从小就没了母亲.......哎......”宅院中的丫鬟们都在低声议论。

慕离歌感觉自己做了这个很长的梦,睁开眼睛,环视四周,古色古香的房间,咦,不是发生了地震吗?是被谁救了吗?

“大小姐,你终于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床边的跪着一个小丫头,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一看就是才哭过。

“咳咳……我没事。”慕离歌张口却觉得声音沙哑。

“奴婢这就去叫大夫。”

慕离歌看着丫鬟急急忙忙出去,片刻便有大夫进来了,把了把脉,确认她身体没事。慕离歌冷静的看着四周低声说话的众人,终于在半个时辰后,她接受了一个不可能发生但是却发生了的事实,她,穿越了!

等四周的人都散去后,她慢慢起身,可是她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接着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原主和她同名,都叫慕离歌,镇国大将军之女,虽然是堂堂镇国将军府的大小姐,但却是一个不被祝福的孩子。原主娘亲生她时难产,落下病根,原主两岁的时候便去世了,后来原主父亲将两岁的她送到乡下婆婆家,一直没有去看过她。今年年初,她父亲才将她接了回来,不过对于她来说在哪儿都一样,父亲依然对她不闻不问。府中还有两房姨娘,两个庶妹经常对她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因为不想父亲烦心,更不想父亲因此讨厌她,她都选择默默忍受,可是她的忍让并没有让她的父亲心疼她,哀莫大于心死,一时想不开,便服毒自尽了。

慕离歌觉得原主也是个可怜人,被亲生父亲抛弃十多年不管不顾,在府中也受尽委屈,怎么说也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哪里承受得了那么多?其实,前世的慕离歌也没有亲人,不过她一样的活得很开心,只能说古人的心思比较封建吧,三从四德的观念根深蒂固,在家时总是得以父为天,所以原主受不了父亲的冷漠,选择了自杀,让她这个异世而来的魂魄捡了便宜。

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她既然来到这个地方,那便借着小离歌的身体好好活下去,连带原主的那份一起活下去,她倒要看看这将军府到底是怎么欺负原主的!只怕原主中毒这件事也不简单吧?慕离歌将手放在心口默默说道:“你放心,若是他们欺负了你,我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休养了几日,慕离歌觉得还是得先了解一下府中得情况。用过早膳后,便带着丫鬟怜辛在将军府逛了一圈,也对将军府做了一个大概了解,镇国大将军慕东明,除了小离歌的母亲还娶了两房姨娘,育有一子三女,长子慕修远,也就是慕离歌的同胞兄长,二女慕离歌,三女慕采菱,四女慕香菱,而目前慕修远随安王镇守边关。其实原主对这个兄长的印象仅仅是今年年初时去乡下接她的时候,短短相处了二十天,但是不得不说,这个哥哥比那个便宜父亲靠谱多了,至少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中呵护小离歌这个同胞妹妹,就连现在居住的摘星苑也是慕修远安排的。

慕离歌边走边感叹,将军府占地确实有点大,这地要放在现代,那恐怕就不是钱的事了,毕竟找不到那么大的地方用来修私人住宅。主仆二人刚刚逛完府邸回到摘星苑,慕离歌就被叫到了书房。这也是慕离歌来到这里第一次见到她那便宜老爹慕东明。

慕离歌觉得排除慕东明对女儿的漠视以外,还是不得不承认慕东明是一个很有气质的男人,作为大将军却没有战士的粗犷,反而长相儒雅,但又不缺乏沙场锤炼出的坚毅气质,只能说他年轻时绝对是一个温文尔雅却又不失气度的男子。在离歌打量慕东明时,慕东明也在打量眼前这个女儿,顿时感慨万千,年芳十四岁的慕离歌出落得越发美丽动人,身着一袭湖蓝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栀子花,一头青丝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支珠花白玉簪,简洁却不失优雅。特别是那张越来越像亡妻的脸,让慕东明心中感慨更甚。

两人就这样互相打量着不说话,最终还是慕离歌打破了沉默:“不知父亲寻女儿前来所为何事?”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听闻这几日康王妃正在筹办一场百花宴,你作为镇国将军府的嫡女必定会受到邀请,为父就想你能不能将你两个妹妹也带着去参加?”

“为何?那如果女儿不参加呢?”慕离歌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身为父亲的人,这样的父亲还不如没有吧?

“你回京城也有些时日了,应该试着结交一些朋友,不能总是闭门不出,还有就是你两个妹妹年岁也不小了,虽然她们在府中长大,但因是庶女,所以以往的宴会也没有收到过邀请,如今你回来了,正好可以借着机会带她们出去看看。”慕东明苦口婆心的说道。

以往府中嫡女不在,所以好多女儿家的宴会将军府直接没有收到请帖,但是现在慕离作为将军府的嫡女自然是会受到邀请的,想起昨日两个姨娘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吵得不可开交,他就一阵头痛,没办法,今天只好硬着头皮来劝说慕离歌带上她们。

“原来是这样,女儿知道了。”慕离歌嘴上答应了,心中却冷笑,一个大将军怎么会知道康王府女眷在筹备宴会?只怕私底下那两个姨娘没少在他耳边吹枕边风吧!算了,初来乍到,在没搞清楚形势之前,还是不要和慕东明扯破脸皮,反正就是带两个人嘛,也没什么的。

见慕离歌爽快的答应下来,慕东明有些惊讶了,他以为这个女儿会大闹一场,再不济怎么也会表现出不高兴吧,他本来也只是来试试运气的,从内心里他还是不愿意逼这个女儿的,没想到她居然答应了。

离歌见慕东明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己,她缓缓开口道:“父亲若是没有其它事,女儿便退下了。”

“去吧。”慕东明回过神来,挥了挥手,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说道:“对了,你大哥下个月就回京了。”

“嗯,我知道了,女儿先告退了。”离歌心中摇了摇头,这便是父亲,至始至终都未问一句她中毒身体可恢复了,还好她本来对这个家就没有什么感情,不然得多难过!

慕离歌走至书房门口时,突然停了下来,缓缓转过身轻轻说道:“父亲,若是几日前女儿中毒没有救回来,父亲准备怎么办呢?”说完,也不等他回答,便转身离开了书房,独留慕东明一人愣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第二章 康王府的百花宴

翌日

慕离歌用过午膳正准备午睡一会儿,怜辛便拿着一份帖子进来了

“小姐,这是康王妃百花宴的邀请名帖,时间是在三日后,小姐要去吗?”怜辛会这么问完全是因为依照慕东明如今的地位,慕离歌就算是拒绝,康王妃也不会说什么。

慕离歌身着一袭素色襦裙慵懒的躺在软榻上,一只手撑着脑袋,漫不经心的问道:“都邀请了哪些人?”

“奴婢听送帖子的小厮说宴请了京中未婚嫁的所有名门贵女。”

“出去走走也好,你去告诉送贴子的人,我会准时参加的。”说完,怜辛便领命走了出去。离歌缓缓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她突然睁开眼睛,对着门口留守的丫鬟说道:“你去一趟采芙居和香兰阁,告诉二妹和三妹,好好准备一下,三日后随我去康王府参加宴会。”

“是,大小姐。”

三日后的早晨,慕离歌用过早膳,便坐在一旁看着怜辛为参加这次宴会做准备,等她准备得差不多了,离歌才开始换衣梳妆,她觉得这种宴会应该就是赏赏花喝喝茶什么的,而她本就不喜欢人群密集的场合。

因此本着低调为原则的慕离歌拒绝了怜辛拿过来的玫红色襦裙,而是选了一袭湖蓝色百褶裙,裙摆刺着几只蝴蝶,简单但不失优雅,随后要求怜辛给她挽了一个简单的如意髻,发间斜插一支银质四蝶步摇,看着镜中的女子,慕离歌再一次在心中感叹,原主真的长的很漂亮,精致的小脸未施粉黛却依然姿色天然。

准备妥当后,慕离歌便带着怜辛出了摘星苑,刚刚走到将军府门口,就见慕采菱和慕香菱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今日慕采菱身着一件粉色长裙,白皙的脸蛋也上了精致的妆容。而慕香菱一袭鹅黄色曳地长裙,同样是做了精心的打扮,看得出来这二人为了今日的宴会是下了不少心思的。

“二位妹妹久等了,我们走吧。”说完,三人依次坐上府中的马车前往康王府。

约莫半个时辰,便到了康王府。

三人刚下马车,便有一些人开始议论纷纷,只是大家都是低声交流,在这样的氛围下,有两个声音就显得特别突兀。

“那不是将军府的两位庶小姐吗?怎么这次宴会邀请她们了?还有站在她们中间的女子是谁?”一个身穿黄色罗裙的女子看着慕离歌一脸疑惑的问身旁的人。

站在她身旁一袭绿色纱裙的女子看了慕离歌一眼,开口回答道:“你不知道吗?她就是镇国将军府的嫡出大小姐,只是从小养在乡下,年初才接回来的。至于其她两位,应该是和她一起来参加宴会的,毕竟以前嫡女不在帖子可是不会送到将军府的。”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个乡下丫头。”黄色衣裙的女子一脸不屑的看着慕离歌,语气充满嘲讽。

“小姐,她们......”怜辛担忧的看了慕离歌一眼,这些小姐说话太难听了。

“不用管她们,我们走吧。”对付像这种自以为比别人高一等的人,最好的办法便是冷处理。然而,慕离歌还是想得太轻松了,总有那么一些人喜欢找茬。

“果然是乡下丫头,不知礼数!”绿衣得女子挡在了慕离歌的前面,语气轻蔑。

“这位小姐,二姐就算是在乡下长大,但怎么也是将军府的嫡小姐,怎能容你如此出言羞辱”慕采菱此时说话并不是为了帮慕离歌,而是为了借此机会告诉众人自己也是将军府的小姐,毕竟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怎么也得端出将军府小姐的架子来。

谁知道绿衣女子并不领情,瞥了她一眼,语气轻蔑的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庶小姐配和本小姐说话吗?”

“二姐,她们......”闻言慕采菱颇为尴尬的看了慕离歌一眼,她没想到对方因为她是庶女便半分面子也不给。而她又没有参加过宴会,所以遇到这样的情况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慕离歌看了看一脸委屈的慕采菱,心中冷笑,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言语里的意思吗?真以为人人都是傻子吗?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又不得不管,随后她冷冷的看向绿衣女子缓缓开口说道:

“没错,我是在乡下长大,虽不曾学习过礼仪,却还是知道礼数的好与坏是表现在行为上的,如果学习礼仪后便是如这位小姐一般,我倒是觉得不学也罢!”

“你......”

“说得不错!”一道清秀的女声从慕离歌身后传来打断了黄衣裙女子的话。

慕离歌转过身去便看到一个身着一件淡紫色的莲步裙、外罩一件杏白色的透影纱衣的女子,她头上戴了一支水晶碧玉发钗,在盘起的三千青丝上,有两三朵绽开金色光芒的绢花,腰间一条淡紫色的流苏,显得精致小巧,手上一对银白色的手环,脚下一双杏白色绣花锦蜀鞋衬托得高雅无限,明眸皓齿,与慕离歌视线相交的时候,嘴角流露出淡淡的微笑,朝她点了点头,以示问候。女子一边朝她们这边走过来一边开口说道:

“所谓礼仪,自然不是嘴上说说而已,难道杨家的礼仪就是教导杨小姐对一品大将军家的嫡女出言不逊吗?这便就是你所谓的礼仪吗?”

“你......”绿衣女子想反驳,却无力反驳,毕竟她父亲的官职确实比一品将军低,还不止低了一点点。

“依依住口,慕小姐此事原是我引起,我离京数日,所以并不识得慕小姐,依依出言不逊,我替她向慕小姐道歉,慕小姐大人有大量,想必是不会与依依一般见识的吧?”黄衣女子说完,望着慕离歌歉意的笑了笑。

慕离歌摇了摇头:“自然不会。”嘴上虽是如此讲,但是离歌心中却冷笑,早不阻止晚不阻止,偏偏在这时候站出来,把别人当枪使还让对方充满感恩,果然是好计谋,看绿衣女子那充满感激的目光就知道她目的达到了。等二人离去后,周围看戏的人也逐渐散去。

第三章 安家有女名嘉颖

“黄色衣裙的女子名叫魏雨霏,魏丞相之女,她姑姑是淑妃娘娘,也就是康王的生母。而那个比较愚蠢的绿衣女子叫杨依依,户部侍郎之女。”女子看了一眼二人离去的背影,转过头继续说道:“我叫安嘉颖。”

“安小姐好,我叫慕离歌”慕离歌笑了笑,继续说道:“刚刚谢谢你。”

“不用客气,就是看不惯她们那总以为自己高人一等的样子。这种宴会上什么奇葩的人都有,你们要多小心,我先走了。”说完,安嘉颖看了看慕离歌身侧的慕采菱和慕香菱,随即又低头附在离歌耳边轻声说道:“我看你那两个庶妹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多加小心。”

安嘉颖从小生活在京城,必定见过不少后宅争斗,所以她仅凭慕采菱的两句话便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其实离歌不用她说也清楚自己的这两个妹妹是什么样的人,只是慕离歌很好奇她为何会出言提醒?来不及多想,离歌冲她点了点头,安嘉颖才转身离开。

“我们走吧。”

宴会在康王府的百花园举行,就在离歌随着众人欣赏完各种花以后,康王妃的声音想起了:

“接下来是才艺展示环节,本妃今日就拿出这柄玉如意作为头奖,希望大家踊跃参与。”

有了奖品,大家都纷纷上台展示自己,其实这些闺秀们不见得有多喜欢这柄玉如意,毕竟也不是价值连城,大家都认为是一种荣誉罢了,在这个时代,大家总是希望能和皇家牵上关系,哪怕只是一个皇子妃,但好歹也是天家的儿媳不是吗?

魏雨霏第一个上台,跳了一支舞,不得不说,她的舞蹈功底确实是很棒的,凭借柔韧的身段和曼妙的舞姿赢得满堂喝彩,看来魏家为了培养她也花了不少功夫。

随后,又有不少小姐闺秀上台表演。轮到安嘉颖的时候,她缓缓起身,与离歌目光相接的一瞬间她看着慕离歌笑了笑,随后走至一架古筝前,素手扶上琴弦,轻轻一拨,便有琴音从高台之上飘下,那样的悠扬清澈,离歌仿佛看见了青峦间嬉戏的山泉;那样的清逸无拘,看见了杨柳梢头飘然而过的威风,那样的轻柔绮丽……

一曲终,众人许久才回过神来,纷纷响起热烈的掌声。

“安小姐的琴艺果然是名不虚传。”

“是啊,不愧是京城第一琴音。”

安嘉颖起身福了福,然后在众人的喝彩声中缓缓走下高台。慕离歌见安嘉颖如此有才,却不骄傲自满,反而谦虚有礼,对她产生了一些好感,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安嘉颖没有回原来的座位,而是走到慕离歌的身边坐下,对离歌笑了笑:“不介意吧?”

离歌笑了笑说道:“不介意,安小姐的琴音可谓一绝。”这倒不是客套话,离歌擅长乐器,以前为了成为全能高手,她曾经接受过各种才艺的魔鬼训练,所以她知道安嘉颖的琴音确实是数一数二的。

“其实世人都说我的琴音冠绝天下,但他们不知道安王的琴音才是真的出神入化,曾在机缘巧合下,我有幸听过一次,那样的琴音才算是天下无双,只是安王更喜欢兵法,所以世人也只看到了他出神入化的兵法罢了。”

“有那么夸张吗?是你太谦虚了吧。”话虽如此,慕离歌却对安王产生了一丝丝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琴音能让自信如安嘉颖都如此佩服?

正当慕离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时,杨依依的声音响起来了,手中拿着一幅富贵牡丹图:“小女子不才,让各位见笑了。”随后不着痕迹的和魏雨霏交换了一个眼神,双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接着杨依依目光投向了慕离歌:“小女听闻已逝的大将军夫人曾是个多才多艺风华绝代的女子,想必慕小姐作为她的女儿应该也很厉害吧?不知接下来慕小姐给我们展示一下什么才艺呢?想必是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吧?”

随着杨依依的话音落下,在场的人都把目光转向了慕离歌。

“蠢货,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安嘉颖瞥了杨依依一眼,小声说道,杨依依自认为掩饰得很好,殊不知从她开始说话,一言一行二人都没落下,包括魏雨霏和杨依依的眼神交流。

慕离歌冷冷的看着高台上的杨依依,熟悉她的人知道她这是怒了,因为慕离歌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最讨厌的就是被威胁,无论是哪种方式。

见此,康王妃脸上也有些不好看了,世人都只知道慕离歌两岁丧母,在乡下长大,才艺自然不如在京城长大的闺秀们,所以一开始她就没有打算为难慕离歌,毕竟慕离歌背后的势力并不简单,单说一个大将军府就不是随便能得罪的,即使外界传言慕离歌不得大将军宠爱,但是大将军的亲生女儿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欺辱。想到这,康王妃怨起了故意找茬的杨依依。就在这时,杨依依的声音又响起了:”怎么?慕小姐不敢吗?“

闻言,康王妃恨不得冲上高台堵住杨依依的嘴,杨家不怕死,但是不要拖上康王府啊,何况康王爷还特意交代过暂时不能得罪将军府。

慕离歌看着挑衅的杨依依,眼神越来越冷,真是一个既不怕死又愚蠢的炮灰,真以为你杨依依得罪了将军府、丢了脸,魏雨霏会管你吗?

“二姐,这……”一旁的慕香菱满脸担忧的看着离歌,只是她心中还是乐意见慕离歌出丑的,毕竟一个在乡下长大的女子,能有什么才艺?

离歌看着慕香菱,只觉得她的担忧很虚假,她可没有忽略自己这个好妹妹眼底划过的冷意,随后,缓缓站了起来,朝众人微微一笑,轻声开口说道:

“作为娘亲的女儿自然是不能丢了娘亲的脸,只因小女自小在乡下长大,又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如有不足之处还请诸位见谅。”随后朝着康王妃笑了笑,接着说道:“王妃恕罪,不知王妃可否为小女准备十八面鼓还有一张最大尺寸的画纸”

“可以,本妃这就让人准备。”

“多谢王妃”

不多时,离歌便指挥下人将东西摆好,众人很是疑惑地看着高台上呈半圆弧形竖放的十八面鼓,以及铺在地面的画纸。

片刻后,只见慕离歌已经换好了一身白色的水袖长裙站在了高台上,当然这衣裙是安嘉颖带着以防万一的,没想到还派上用场了。

第四章 神秘的黑衣男人

“咚,咚,咚”随着三声鼓声响起,慕离歌微微一笑,正准备起舞。

其实这段舞要有琴音的配合才是最完美的,只是事出突然,她还找不到合适的琴音来配合,她本来是想邀请安嘉颖的,以她的琴艺应该是可以的,不过转念一想,二人才初次见面,还未搞清楚是敌是友,还是不要唐突的好,所以她就只能自己完成了。

就在这时,一阵琴音从花园阁楼传来。众人纷纷起身望去,离歌也停了下来,只见一个身着黑色衣袍的男子正背对着众人坐在阁楼房顶,

“阁下是谁?”康王妃吓了一跳,随即警惕的对着黑衣男子说道。

不过黑衣男子显然没有受到影响,因为他依然没有停下抚琴的双手。

见此,康王妃有些怒了:“放肆,阁下若是再不报上名来,休怪本妃不给阁下面子了。”

僵持片刻后,黑衣男子终于停下了双手,缓缓站立起来,转过身,不过大家还是没能看清他是谁,因为他戴着一副银制面具,只露出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男子看了看众人,最后目光停留在慕离歌的身上。一阵悦耳的声音缓缓从他口中流出:“在下并非有意冒犯,刚刚路过此地,恰巧看见这位姑娘准备跳舞,便停了下来。在下认为姑娘要完成此舞还缺一样东西。”

“无论缺什么。本妃自会为慕小姐准备,阁下是不是管得太多了?”康王妃自认为王府里什么都不缺,她作为女主人自然不允许有人出言落了王府的面子。

“王妃,在下并不认为王府有谁可以做到,你且放心,在下不过是在屋顶为这位姑娘弹奏一曲罢了,断然不会扰乱宴会的。”他说完,便转头看向高台上的慕离歌:“不知姑娘意下如何?”语气虽是询问却有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看着男子意味深长的目光,慕离歌嘴角抽了抽,这位大侠,你都这样说了,我还敢反对吗?我还能不同意吗?

终于,离歌缓缓开口说道:“那就有劳阁下了。”反正这人既然能看出这段舞还缺一个琴音,想必他技术应该不差,那就白用白不用了。

见此,康王妃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安抚众人坐回原位。

“咚,咚,咚”随着慕离歌的三声鼓声再次响起,男子也席地而坐轻轻抚动琴弦。慕离歌微微一笑,轻轻起舞。

突然慕离歌将水袖甩向右边的一个鼓,“咚”的一声,发出振聋聩的脆响,紧接着另外一面,又一面,她在原地,顺着那鼓的方向,一个个地击打过去。

随着男子的琴声越来越急,慕离歌手中的击鼓声也越来越快,但是她一点措手不及的样子都没有,反而舞得犹如一个精灵一般,流畅而柔美。更让人惊讶的是慕离歌一边击鼓一边旋转,一口气下来,居然旋转了二十七个全圈,她身上的白色裙摆仿佛盛开在天山的雪莲花,纯净而高雅。

忽然,琴声急转而下,渐渐缓慢了下来,仿佛经过浩荡的大海,涌入了涓涓的溪流里面一样。众人只见高台上的女子轻叠柳腰,将手中水袖向空中一挥,再轻敏的收于玉手间。

起舞间水袖击打鼓面的动作时而如蝶双飞,时而飞舞长袖,时而急翻双袖,时而是残月落花烟重;时而是花光月影宜相照;时而又是一江春水向东流;罗衣从风,长袖交横,君似飞鸾,袖如回雪,水袖击破霜里月,罗裙扫碎暗香疏。

鼓声住,慕离歌忽然凌空跃起,随即缓缓落下,最后琴音毕,离歌定身浅笑,万载流芳

众人都沉醉在慕离歌这支惊为天人的水袖击鼓舞中久久没有回神,大家都表示这样的舞蹈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慕离歌仿佛读出了众人的心思,不由得心中一笑,这支水袖击鼓舞可是当时红遍大江南北的十面埋伏中章子怡所跳的,你们要是见过那就有鬼了。

黑衣男子也被离歌的惊鸿一舞惊艳到了,半饷才回过神来说道:“姑娘舞艺堪当一绝。”

“阁下谬赞了,阁下的琴音才是不同凡响。”慕离歌笑了笑,刚刚那样的琴音只怕安嘉颖都不一定能做到,一瞬间,离歌又想到刚刚安嘉颖所说的安王,不知安王的琴艺和这位男子相比谁更高一筹?

思索间,她转过头便看见脸色铁青的魏雨霏和杨依依,嘴角挑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别急打脸的还远远不止这支舞。

“小女子献丑了,为感谢王妃此次盛情邀请,小女除了这支舞,还作了一幅画献与王妃,希望王妃喜欢。”

“慕小姐客气了。”康王妃回过神来,立马回答道,心中却充满疑问,因为从始至终慕离歌都并未作画,在场的人都有同样的疑问,当然还有许多等着看笑话的人。

见此慕离歌浅浅一笑,“怜辛。”随后怜辛和另一个婢女将事先放在地上的画纸拿起来,众人再次惊呆了,只见一幅山水画跃然纸上,这时大家才明白为何慕离歌要将画纸放置地面,原来是为了作画,这么说来慕离歌就是在跳舞的同时还在用脚在地面作画!众人均倒吸一口凉气,这真的是乡下长大的丫头吗?一边跳舞击鼓,一边用脚作画,这等才艺只怕京城贵女都做不到吧。

见众人的反应,慕离歌心中冷笑,想当初为了练习这个可是花了不少精力,如今算是用上了,看到杨依依不断变颜色的脸就知道效果应该还不错。

“这幅山水清音图献与王妃,希望王妃喜欢。”见此,刚刚那些想等着看笑话的人都觉得脸上像被扇了耳光一样火辣辣的。

杨依依更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之前一直以为慕离歌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丫头,所以才敢扬言挑衅,结果不到片刻,慕离歌就狠狠打了她的脸。

魏雨霏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她觉得慕离歌不仅打了杨依依的脸,还顺势打了她的脸,毕竟舞蹈一直是她的强项,她从小学习舞艺,甚至有着‘京城第一舞’的称号,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她还无法做到像慕离歌那样一边跳舞一边作画,不,准确的来说她可能连那支水袖击鼓舞都跳不好。看来,是她小看慕离歌了。当下便下定决心,在没有弄清楚慕离歌的实力之前,不能与她正面交锋。

“不知王妃可否将这幅画送与在下?”还没等康王妃说话,黑衣男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慕小姐。这……”康王妃觉得今天宴会真的是不顺,这幅画是慕离歌所做,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惹不得,所以不得已又只好询问慕离歌。

“此画已经赠与王妃,王妃做主就好。”慕离歌觉得一幅画而已嘛,况且这还不是她画得最好的!

“既然如此,那这画便赠与阁下。”

“多谢王妃。”说完,只见他一闪身,怜辛手上的画就落入了男子的手中:“姑娘,后会有期。”接着,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第五章 黑衣男子是安王

男子离去,宴会也正常举行,离歌换下白裙后,才回到座位上,刚刚坐下,慕采菱便靠了过来,

“二姐倒是让人大吃一惊,只是刚刚那位男子带走二姐的画不太好吧?”闻言,慕离歌抬眼看着她,当真是一刻也等不得的想让她难堪吗?

“三姐说的什么话?二姐虽然在乡下长大,但是也不是那不知礼数之人,只是一幅画而已,难道还能当成是信物不成?”慕香菱用手帕捂着嘴角笑了笑。

见此,慕采菱语重心长的说道:“四妹,你还小,自然不知道这女子的东西是不可随意送人的,万一那人误解了意思可就不好了。”

“可是,二姐的东西都已经送出去了啊,想来那人不会误会的吧。”

慕离歌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这两人不就是想让大家觉得她是乡下长大的,不知礼数,随便将东西送给素不相识的男子,不在乎闺誉吗?真当她慕离歌是软柿子吗?谁都可以捏!

“二位妹妹慎言,俗话说相由心生,二位妹妹心中是什么样看到的自然是什么样,再说了,那画可不是我送的,而是我赠给了王妃,随后王妃才赠给了那人。”

随后,她扫了一眼周围看好戏的众人,又看着二人说道:“二位妹妹要是觉得王妃赠画得举动不合礼数,大可去告知她,若真有不妥,想必王妃会感谢二位妹妹的。”

慕离歌这话不止是说给慕采菱和慕香菱听的,同时还有周围看热闹的人,她就是要告诉大家,那画是王妃送的,要是有不满可以去质问康王妃!因为离歌心中清楚,如果她不这么说的话,明日京城不知会传出什么谣言来!虽然她思想开放,不在乎这些,但是身在这个时代,她可不想被人指指点点。

听慕离歌这么说,慕采菱和慕香菱也不说什么了,只是心中气得牙痒痒,她们怎么敢去质问康王妃?就算是将军府的小姐也没有资格去质问天家儿媳,何况她们只是庶女罢了!

等二人安静下来以后,慕离歌才发现一旁的安嘉颖呆愣的坐着,于是她似笑非笑的说道:“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安小姐被我的舞蹈惊成这样了?”

“啊?”安嘉颖回过神来,看了看一脸笑意的慕离歌,突然拉着她起身:“你随我来。”

不到片刻,慕离歌一脸疑惑的被安嘉颖拉着来到了远离人群的一角,安嘉颖挥手让丫鬟们下去,然后环视四周确认无人后才一脸严肃的说道:“你可知刚刚抚琴的男子是谁?”

离歌愣了愣,随即说道:“不知道,连你们都不知道,就更别说才回京城的我了。”

安嘉颖一想也是,于是又问道:“你可知你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哥哥?”慕离歌怔了一下子才反应过来,原来她说的是慕修远,“父亲前几日告诉过我,哥哥还有一个月才会回京,怎么了?”饶是反应再快,离歌也是彻底搞不明白安嘉颖到底要说什么了。

闻言,安嘉颖皱了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才缓缓开口道:“离歌,我告诉你的这件事不一定是真的,但是非同小可,你必须保证不可告诉任何人。”

“什么事,这么严重?”慕离歌算是彻底蒙了,这个安嘉颖她都还没有弄清是敌是友呢,这算是什么情况?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刚那个抚琴的男人正是现如今应该还在回京路上的安王!”

安嘉颖话音刚落,离歌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安王?”离歌知道慕修远在安王的军中任职,而之前慕东明告诉过她,慕修远还有一个月才回京,就算是已经过去了几日,也还有二十多天才能抵达京城。

如此算来,如果那人真的是安王,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安王提前回京了!可是在古代,像这种镇守边关的将领不是非诏不得私自回京吗?“你确定那是安王?你看错了吧,镇守边关不是非诏不得回京吗?哥哥他们可是还有二十多日才能抵达京城,你应该猜错了。”

“可是那个琴音确实和安王很像,这我不会记错的,难道是军中出了什么事情?”安嘉颖又皱起了眉头。

“哎呀,你别胡思乱想了,那人要是安王,康王妃能认不出来吗?可能只是音色相似罢了,你别多想了,我们回去吧。”离歌拍了拍安嘉颖的手,但是心中还是有些疑惑。

有些人的直觉是很准的,而且安嘉颖应该不是一个捕风捉影的人,不过离歌还是不想她表现得太异常,毕竟如果那人真是安王,擅自回京可是欺君之罪,那在他麾下的慕修远肯定也会受牵连,所以她只好安抚住安嘉颖。再者,就算那人不是安王,但要是被有心人传出谣言的话,这也是不好的。

“你说得也有理,但愿是我多想了,我们回去吧。”安嘉颖想了想,点了点头,才随着离歌返回宴会。

第六章 打死你个臭流氓

宴会结束后,离歌告别安嘉颖便回了府。

将军府,书房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父亲觉得女儿今日的举动可有不妥?”慕离歌将宴会的事情告诉慕东明,主要是不想慕采菱和慕香菱在他面前添油加醋的乱说一通后,给她惹麻烦。

“没有什么不妥。”慕东明看了看慕离歌,眼神有些复杂,他没想到这个女儿会主动来书房向他讲述今天的事情,毕竟他们父女之间交流次数少之又少,且每一次都是匆匆结束。其实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消息渠道,所以今日慕离歌在康王府发生的事情他自然是听人说了,心中有些震惊,还有一些未见的遗憾。只是离歌低着头没有看见。

“既然没有什么不妥那女儿还想告诉父亲一件事。”离歌冷静的抬头看向慕东明,接着说道:

“以后若有诸如此类的宴会,还请父亲不要让女儿带上两位妹妹,虽然女儿知道父亲的原意是好的,可是从今日看来,两位妹妹并没有理解到父亲的良苦用心。她们不仅没有交到什么朋友,反而差点开罪了康王妃,若不是女儿及时阻止,万一传出什么不好的言论,只怕康王妃会记恨上将军府吧,再怎么说康王妃也是皇家的儿媳,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将军府能出言羞辱的!”

演戏嘛,谁不会啊,慕离歌心中笑了笑,不就是把自己伪装成好人扮猪吃老虎吗,她最擅长的可就是这个了。

闻言慕东明有些不自然的点了点头:“此事为父知道了,你处理得很好。”

“父亲,母亲已逝去多年,府中两位姨娘的心思已经没有放在如何管教好府中小姐身上了,女儿觉得趁两位妹妹还小,应该好好管教,免得日后丢了将军府的脸面,毕竟妾室是上不得台面的,如何能教好将军府的小姐?”离歌挑了挑眉,她的目的就是要让那两位姨娘别把主意打在她身上,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她们找点事做!如此给慕东明暗示继娶够明显了吧?

“离歌,为父……”慕东明何尝不知道女儿的心思?他看着离歌欲言又止,最后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事我会好好考虑的。”

“嗯,那女儿就先告退了。”慕离歌点了点头,就起身准备离开,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想了又想,才转身说道:“那个,早点休息,公务没有身体重要。”说完,就快步离开了。

而这厢慕东明,听到慕离歌的话,良久才回过神来,她是在关心自己?这样的感觉是有多久没有过了?他甚至都想不起上一次父女两人心平气和的谈话是什么样子的情形了。片刻后,看着窗外的树影,低声喃:“舒儿,当初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慕离歌回到摘星苑,天色已经不早了,洗漱完后,便准备睡觉了

“怜辛,你下去休息吧。”

怜辛知道自家小姐没有让人守夜的习惯,于是她检查好窗户后,便熄了蜡烛,退了出去。

离歌躺在床上,正要睡觉,突然,她感觉到窗边有动静,立刻警觉的坐了起来,借着月光便瞧见窗边立着一个人影:“谁?”

“慕小姐的敏锐倒是让在下佩服。”一阵低沉浑厚,富有磁性且听起来宛转悠扬的男声响起。慕离歌只觉得声音很耳熟,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离歌借着月光,警惕的缓缓走向人影,见她移步,男子依然站在窗边,岿然不动。

走近后,才借着月光看清男子的长相,不过她却怔住了,映入眼帘的是怎样的一张脸?立体的五官,棱角分明的线条,锐利深邃的目光,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眉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面部轮廓完美得无可挑剔,即使一身黑衣也掩不住他天生的王者气势。

不过当看到他俊美的脸上此时正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时,离歌立刻就回过神来了,还不忘翻了一个白眼来鄙视犯花痴的自己,这才开口说道:“你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如此无礼的夜闯姑娘家的闺房吗?打死你个臭流氓!”

说完离歌便扬手挥了过去。

“姑娘,你这反应倒是比你的舞还要让在下惊讶。”

闻言,离歌猛地停下手,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是你!”这人不就是今天在康王府的楼顶弹琴的家伙吗?难怪声音听着那么耳熟。

第七章 你果然就是安王

“你到底是谁?”离歌眯了眯眼睛,开口问道,其实她是想确认这人到底是不是安王,不过看这气势就算不是,那也是个非富即贵的子弟吧。

“姑娘,你见过哪家姑娘在这种情况下是你这个反应的?”男子似笑非笑的说道,寻常姑娘家在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一边尖叫,一边大喊来人吗?她可倒好,还聊起来了。

离歌勾了勾嘴角问道:“你是说还是不说?”见此男子才发现不知何时,眼前这个女子手中多出了一把匕首,并且还抵在了他的腰间。这果然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毕竟有哪家姑娘睡觉还带匕首的?

“我姓萧,姑娘叫我怀瑾就可以了。”男子笑了笑,手腕一动,离歌手中的匕首便落入了他的手中。

离歌看着他手中把玩着的匕首,沉默了片刻,萧怀瑾……萧……怀瑾……忽然她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男人咬牙切齿的说道:“安王!今天抚琴的果然是你!”

闻言,萧天赐愣了一下,随即开口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废话,普天之下也只有安王是字怀瑾!慕离歌突然笑了:“你想知道啊?”

萧天赐点了点头,其实他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竟然会在路过康王府看到慕离歌后就停了下来,更是在她准备跳舞的时候,他突然就提出了要为她抚琴,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也只是为了填补她舞蹈时缺少的琴音,更加让他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还将她作的那幅画讨了去。

他思来想去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都怪慕修远,谁让他天天在他耳边念叨他的妹妹慕离歌来着,不然能出这些事吗?对,一定是这样的。慕修远表示冤枉啊,这是王爷你自己的好奇心好吗?

“我猜的啊。”离歌笑了笑,逗你都不知道,那么笨怎么统帅三军哦。

看见慕离歌笑,他才知道自己被这个丫头耍了,当下便眯着眼睛问道:“你以为我会信吗?”

离歌看着面前这个有些生气的男人,心中鄙视道,开个玩笑都会生气,太小气了!但是她是不会说出口的,这个男人生起气来太危险了,看他今天来无影去无踪的就知道他武功肯定很高,打肯定打不过。

于是离歌非常罕见的服软了,毕竟好女不吃眼前亏嘛:“哈哈,谁让安王殿下琴艺高绝呢,安小姐可是一听琴音就猜出是你了,我嘛,不过是确认而已啊,毕竟普天之下姓萧字怀瑾的恐怕只有安王你一个人了吧?”

“安小姐?安嘉颖?”萧天赐问道,看着离歌点了点头,他随即又笑着说道:“她连这个都告诉你,当真是一家人哦。”

“啊?你说什么?”离歌又蒙了,萧天赐看着眼前这个丫头不断变来变去的表情,心情大好:“你不知道啊?”

“什么?有什么事是我应该知道却没有知道的吗?”慕离歌又仔细想了想,在今天之前她确实没有见过安嘉颖啊。

“京城安家,现任当家人安临轩是当朝太傅,不过自从长子安阳接任礼部尚书以后,安太傅便开始渐渐远离朝堂了,安家育有一子二女,长子安书易,长女安嘉颖,次女安佳凝,本来太子想求娶安大小姐成为太子妃的,不过最后请求被皇上拒绝了,你可知为何?”看慕离歌一脸茫然的样子就知道她可能连安嘉颖是谁家的小姐都不知道!

“为何?”按理说来安家的家世确实可以成为太子的一大助力,为什么会拒绝呢?

萧天赐看了看皱着眉思考的慕离歌,笑了笑道:“当时皇上就告诉太子说安家大小姐是慕家大少爷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是交换过信物的,而证人就是皇上。”

闻言,离歌立马就想明白了,原来是这样,难怪今天安嘉颖不仅维护她,而且还和她说了安王的事。

“你以为安嘉颖为什么要接近你?肯定是你那哥哥给她写过书信,拜托她照顾你呗,不然就安嘉颖那性子,她才不会理你。”说完,还不忘嫌弃的看了离歌一眼。

这下离歌不干了,话是这么说的吗?“谁说人家就不会理我了?”离歌生气的瞪了萧天赐一眼,不过她却没有忽略他说的那句‘肯定是你那哥哥给她写过书信,拜托她照顾你。’看来这个哥哥真的很关心她吧,至少比她那父亲要好。

第八章 惹不得的小野猫

突然离歌又想到了一件事,于是看着萧天赐疑惑的说道:“你为何提前回京?你不知道这样做是欺君啊?”

“欺君?”萧天赐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唇角讥诮的笑了笑:“他不会在意的。”

离歌自然知道他说的‘他’是指当今圣上,一下子心中猛翻白眼,你倒是不怕了,可是你麾下的将士被连累了怎么办?萧天赐似乎看出了离歌的心思,当下又说道:“你放心,本王是悄悄回来的,不会有人发现的,今天安嘉颖确实是个意外。”

“那康王妃呢?”按理说康王妃见萧天赐的机会可是比安嘉颖多的。

“本王离京五年,回京没有超过三次,你以为她会认出本王吗?所以你就放心,只要你不说,本王不会被发现,你哥哥也不会有事的。”

“那你为何会提前回京?”这才是离歌真正想知道的事情,虽然不见得安王就会说。

“一点小事,好了,本王走了,记得给本王保密。”说完便从窗户一跃而下,消失在了夜色中。

离歌再一次翻了一个白眼,你当本姑娘的寝室是花园啊,来去自如!不过静下心来细细想想,离歌还是觉得萧天赐有些不正常,只是说不上来而已,算了,管他的,睡觉!

翌日

离歌是睡到晌午才起床的,用过午饭后,离歌便带着怜辛上街了。

找到一家铁匠铺,离歌走了进去,“老板,我想打一套银针,不过是这个样子的。”离歌从怀里拿出一张图纸,她早就想打一套菱形的银针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出门。

“菱形的?这倒是第一次见。”老板疑惑地问了一下。

“不知可能做出来?”看老板的样子离歌便知道菱形银针应该是比较少见的,但是她一向比较喜欢菱形银针。

“可是可以,不过耗时可能很长,至少得半个月。”

“这个没问题,慢工出细活嘛,我不急,半个月后我再来取便是。”离歌交了定金,便带着怜辛离开了。

走在大街上,离歌突然发现,无论是在哪个时代,人们似乎都很喜欢在街上闲逛,路过一家首饰铺子,离歌走了进去,但是当她看到店铺柜台前站着的人时,她嘴角抽了抽,早知道就不进来了。

“哟,这不是慕小姐吗?”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宴会上挑衅她的杨依依。

“杨小姐。”慕离歌出于礼貌的点了点头。

“慕小姐来买首饰啊?我还以为慕小姐作为将军府的嫡女,什么首饰没见过呢,竟然还会来这个小小的店铺?”杨依依顿了顿又说道:“我倒是忘记了,慕小姐是在乡下长大的。”说完用手帕掩着嘴角笑了笑。

离歌看着杨依依就像个神经病人一样在她面前自言自语,片刻后,她才漫不经心的说道:“杨小姐,你的妆花了。”

闻言,杨依依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立马拿过摆在柜台上的铜镜,照了照,当看见自己的脸上长满红色的小点的时候,差点没晕过去:“是你,慕离歌,是你做的对不对?”

“杨小姐糊涂了吧?我从进来到现在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啊,你有闲工夫在这里诬陷我,还不如去看看大夫,毕竟,红点越来越多了。”离歌笑了笑,便侧身给她让了一条路。

刚刚就在杨依依喋喋不休的时候,离歌借着风向将自制的痒痒粉扬在了她的身上,她倒是不担心会被发现,毕竟这个东西色如灰尘且无味道,等她找到大夫身上应该早就没有残留了。离歌心中无奈道,谁让你来招惹我的?这可是我特制的好东西,够你痒几天了。

杨依依用帕子捂着脸,便带着丫鬟快步离去了,走到离歌身边时还不忘瞪了她一眼,离歌心中不禁好笑,这人真的是缺心眼儿吧!

杨依依一走,离歌觉得耳边清净多了,便开始悠闲地看起首饰来……

她不会知道,这一幕被阁楼包间的人一点不落的看了去。

“这慕家小姐倒是有趣。”许清越摇着手中的折扇,看着对面的男子说道。

男子看着自己的好友,玩味的问道:“有趣?”而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擅自回京的萧天赐。这丫头就是个惹不得的小野猫啊,还有趣?他可不相信那杨依依脸上突然长满红点和她半分关系都没有!

“对了,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萧天赐突然收敛笑意,一脸严肃的问道。

见此,许清越也放下手中的折扇,说道:“还没有结果,不过快了,最多明日就能查清楚了。”

“必须尽快,三日之内,我一定要找到他!”萧天赐的眼眸里划过一丝狠意。

“我知道了。”

第九章 云家表哥云熠然

这厢离歌刚走出首饰店,便瞧见一辆马车横冲直撞的朝她这个方向冲过来,离歌嘴角抽了抽,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啊,不然应该写着不宜出门吧!

就在离歌准备拉着怜辛往另一个方向走的时候,一个身穿灰色锦袍的男子从对面房屋的窗户里冲了出来,一掌劈在马脖子上,马立刻就昏了过去。确认马不会再次发疯之后,灰袍男子才走了过来。

“你没事吧?”男子走到离歌面前,笑着轻声问道。

离歌看着面前这个长相俊美、气质儒雅的男子,摇了摇头。不知是不是错觉,慕离歌总觉得灰衣男子的笑容给她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看来小离歌果然是记不得我了?”男子有些失落的笑了笑,闻言,慕离歌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她应该认识他吗?在她的记忆里,确实是没有出现过这个人啊。

“抱歉,不知公子是?”

“我叫云熠然,你觉得我是谁?”

离歌又仔细想了想,突然记起,原主的外祖家好像就是姓云,那按照这个男子的年龄,应该是她的表哥?

“表哥?”离歌不确定的叫了一声。

“看来你还是记得的嘛。”云熠然笑了笑,“小离歌这是要去哪?”

“就出来随便逛逛,刚刚多谢表哥及时出手。”

“离歌不必同我客气,我近日才回京,原是想着隔日再去将军府看你,没想道今天在这里遇见了。”

“离歌是晚辈,理应由离歌上门拜访,改日离歌会去看望外祖父外祖母。”慕离歌笑了笑,她都差点忘了她还有个外祖家。

“真的?祖父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云熠然当然知道自家祖父到底有多喜欢这个外孙女,毕竟在他这辈就只有慕离歌一个女娃娃。

离歌点了点头说道:“真的,改日离歌一定上门拜访。”

与云熠然分开后,离歌便回府了,想着答应了云熠然回去拜访云府,她又朝慕东明书房走去

离歌将今日在街道上遇见云熠然的事大致说了一下,才问道:“所以父亲觉得如果女儿去拜访一下外祖家可有不妥?”

“没有什么不妥,你外祖家也是你的亲人,你于情于理都应去拜访。”慕东明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离歌,接着说道:“你作为晚辈,不可失礼,一会儿我便让管家将东西准备好,你去的时候带着去就好了。”

“是。”

翌日

慕离歌带上慕东明吩咐管家准备的礼物,在怜辛的陪伴下坐上马车往云府的方向驶去。

马车中,慕离歌看了看放在一角的礼物,有一幅价值不菲的山水画,还有一柄上等白玉的玉如意,看得出来,这材质可比那日康王妃拿出来的那柄要好很多,还有一套红翡翠首饰,还有一些其它的小玩儿意。看来那个便宜父亲准备礼物还是很用心的嘛,看这数量,估计每个人都准备了吧,这么说来,将军府和云府关系应该还是很不错的,可是为什么平日都不怎么来往呢?

“小姐?”怜辛看着慕离歌眉头越收越紧,不由担心的轻声叫了一声,“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嗯?”慕离歌回过神来,看见怜辛正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随即开口说道:“哦,我没事,就是在想一些事情,你怎么又站着了?”

“小姐,您身份尊贵,奴婢怎么能和你同坐?奴婢站在就好了。”

“又来了,我上次就和你说过了,没有外人的时候你就不要顾及这些礼仪,麻不麻烦呐?”

慕离歌看着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的怜辛,皱了皱眉,虽然这个时代就是如此,但她还是不习惯用俯视地眼神去看任何人,她也不喜欢因为是主人所以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而不把奴仆不当人看。

“小姐,您别生气。”怜辛看着皱着眉头地慕离歌,心中一紧,生怕慕离歌一生气就将她赶走。

“不想我生气,就坐下,并且以后都不要再让我提醒了。”

“可是,这不合规矩。”

“在我这儿,我就是规矩,你还不坐下来?”

“是”

“这就对了嘛,一直站在我都替你觉得脚酸,好好坐着。”

怜辛看着闭着眼睛假寐的慕离歌,眼眶一下就红了,她从小就被卖到将军府,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她,一开始她被大少爷安排到慕离歌身边时,心中还有些不安,毕竟大小姐不是在将军府长大的,所以她不了解,很害怕做不好被罚,更害怕被赶出去。

可是这段时日相处下来,她发现慕离歌除了不爱讲话不容易亲近以外,并没有府中其她小姐的娇横,特别是最近,慕离歌的变化更是让她高兴,不仅话多了,还变得很平易近人,经常出言关心她们这些下人。想到这,怜辛暗自在心中下定决心,必须要好好的照顾大小姐,永远不背叛她!

这厢慕离歌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她还是注意到了怜辛的情绪变化,嘴角微不可见的上扬,有时候收买人心不一定需要钱财,再说了钱财收买的人心是最不可靠的。根据她两世为人的经历,只有以心交心,换来的真诚才是可靠的,现在不就是吗?怜辛虽然不算是机灵,但是慕离歌还是需要绝对的忠心,毕竟是身边伺候的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她可以肯定怜辛是不会背叛她的了,如此甚好!

第十章 初入云府,竹园

大约半个时辰,马车便停在了云府门口,离歌刚下马车,便看见云熠然站在门口。今日云熠然身着一袭蓝衣,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鼻若悬胆,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薄薄得唇颜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一脸笑意的看着慕离歌。

见此,离歌不由再一次在心中暗自感叹:果然是妖孽!这个样子估计俘获了京城不少名门闺秀吧?

“小离歌你可算来了。”看见云熠然笑嘻嘻的迎上来,不知为何离歌突然觉得云熠然的笑容里带有隐隐约约的讨好。

离歌浅浅一笑,询问道:“可是让表哥久等了?”

“没有没有……就是爷爷用过早膳后一直没有见到你,他便以为是我为了哄他开心而欺骗他的,一直冷着脸,府中气氛太诡异,所以我只好出来等你了。”云熠然笑了笑接着说道:“不过离歌你一来他肯定就好了,快随我进府。”

“有劳表哥了。”离歌点了点头,才微提襦裙,抬脚向云府内走去。

“小离歌你能不能不要对我那么客气?我是你兄长,你是我妹妹,咱们是一家人,哪有一家人还有劳的?”说到这云熠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忽然靠近离歌低声说道:“一会儿见了爷爷,你可千万不能对他如此客气生分,不然他会生气的,当然他生气肯定不会冲你发作,但是我们可就惨了哟,你一定要记啊。”说完,还不忘可怜兮兮的冲离歌眨了眨眼睛。

云熠然刚刚说完,“嗤……”离歌一下子没忍住,便笑出声了,心中便想这未见面的外祖倒真是个有趣的人,听这表哥的话只怕他是真的很疼她这个外孙女吧。看着云熠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耳朵,离歌才开口说道:“我知道了。”

“那咱们就快进去吧”

“嗯。”

离歌随着云熠然一边走,一边环视四周,云府绿树环护,翠柳周垂,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穿过长廊,便见一汪名为半月潭的小湖,在小湖的尽头有一片竹林。竹林依山而建,景色宜人,走到了园林尽头,回首望去,处于山顶的云秋阁的一角飞檐如同鸟一般在竹林中若隐若现。

“小离歌,这竹园如何?”云熠然见离歌驻足回首,便猜想她可能很喜欢竹园。

“山际见来烟,竹中窥落日;鸟向檐上飞,云从窗里出。此处景色宜人,很是宁静舒适。”离歌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形容较为贴切,便借鉴了南朝文学家吴均的《山中杂诗》,她觉得没有什么诗句比这首诗更适合云府的竹园了。

闻言,云熠然愣了一下,独自低声呢喃重复:“山际见来烟,竹中窥落日;鸟向檐上飞,云从窗出。”似乎是在细细回味这两句诗,片刻后,他才看着离歌开口说道:“好诗!想不到小离歌的文采如此厉害,倒是叫表哥有些自惭形秽了。”

慕离歌抬眼便瞧见自家表哥一脸欣赏的表情,嘴角抽了抽,才开口轻声说道:“表哥谬赞了,离歌不过随口一说,表哥不必如此认真。”

离歌虽然嘴上这样讲,心中却暗道不好,表哥不会以为这首诗是自己作的吧?难道他们这里至今还没有出现一位名为吴均的文学家?看着表哥这反应和表情应该是没有出现过了,这下就尴尬了,表哥不会因为这首诗就以为自己是个文采斐然的女子了吧?慕离歌多想告诉云熠然这是个误会啊!但是她又无法给云熠然解释一个还没有在这个时代出现的文学家,无奈,只能让他继续误会了,只希望他不要告诉别人。

慕离歌抬眼打量了一下云熠然,这么温文尔雅的男子应该不会和别人讲这些小事吧?嗯,他不会。想到这,离歌松了一口气。当然现在的离歌还不知道只要是有关于她,无论是什么事情在云家都是大事!所以当不久后的她看到外祖题在竹园的两句诗词时,她才知道是自己低估了自己在云府的地位,同时也高估了云熠然!

“妹妹你太谦虚了,只是随口一说便出口成章,你不必太妄自菲薄。”云熠然笑了笑。

他话音刚落,慕离歌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怎么能称只是随口一说?这不是让误会更深吗?离歌生怕他再误会下去,便开口询问道:“表哥,可要到了?”

云熠然看着离歌略有些不自然的表情,便知道她是在转移话题,也只当她是不好意思了,于是他就顺着她的话说道:“快了,穿过这个小院子,就到了。”

“那我们快些吧,可不能让外公等久了。”

“好。”

约盏茶的时间,离歌便随着云熠然来到了正和堂,据一路上云熠然的介绍,这正和堂是云府最好的院子,也是一直以来接待贵客的地方,由此可见慕离歌在云府的地位已经是不言而喻。

离歌刚踏入正和堂,云熠然便上前一步恭敬的对着屋中众人作了一个揖,随即开口说道:“祖父、祖母、父亲、母亲,表妹到了。”

慕离歌走到大堂中央站定,才微微屈膝行礼,轻声开口说道:“离歌见过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娘。”

离歌从踏入大堂开始,便开始用余光大量四周的环境,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无论在什么样的地方,她都必须先熟悉环境,只有这样才不会让她在遇到突发事件时慌乱无措。

大堂装饰得古香古色,左右两边分别放置着用上好紫楠木制成的镂空柜子,上面摆放着不少珍藏古玩,而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一些出自名家的画作,随便拿出一幅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看得出来云家的文化底蕴扎根之深以及云老爷子对画作古玩的酷爱。

“快快免礼。”坐在上首的云老爷子开口了,接着又朝离歌招了招手:“快上前来。”

坐在云老爷子旁边的云老夫人一脸和蔼可亲的看着离歌:“小歌儿,快到外祖母这来,让老身好好看看你。”

慕离歌缓步上前,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云良辰开口了:“像,太像了……”他看着离歌有些失神的反复呢喃,片刻后才看向上首的云老爷子说道:“爹,离歌长得太像小妹了。”

“是啊,小离歌和望舒真的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坐在云老夫人下首的云夫人宋氏也开口了。看着慕离歌,心中也不禁感叹。

当初云望舒回府时她已经嫁进来了,那时的云望舒天生丽质、风华绝代,让人忍不住地想仰望。小姑子为人直爽率真,对家人更是处处维护,对她这个大嫂也从未红过脸。只要是需要帮助云望舒必定竭尽全力,她对云望舒这个小姑子是真的很喜欢,只是不久后云望舒便嫁人了,虽然相处时间短暂,但是两人感情还是很深的。只可惜天妒英才,云望舒年纪轻轻便丢下一双儿女去了,每每想到这儿,她就觉得难受。现在看着慕离歌,心中真真是感叹万千。

“是啊,舒儿去了那么多年,还好上天眷顾,小歌儿才能平安长大,还长得那么好。”云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离歌的手:“好孩子,有云府在,以后没人能再伤害你。”

“对,没错,有舅舅在,没人能伤害你。”云良辰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

慕离歌总觉得大家现在谈起这个话题的心情似乎都很沉重,为何大家都觉得她会受到伤害?特别是外祖母所说的那些话,为何是上天眷顾她才能长得那么大?还有就是既然他们如此关心在乎慕离歌,难道看不出她不是真正的慕离歌?还是因为慕离歌从小在乡下长大,他们并不是很了解慕离歌,所以才会没有发现她的变化?还有就是,既然如此关心离歌,为何这么多年他们都不曾去管顾她?

这些疑问盘旋在慕离歌的脑海中,她觉得她似乎在无意间走入了一个巨大的迷局,周遭都是迷雾,看不清楚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虚幻的,特别是踏入云府后,在大家一言一语的关心中,她总有一种她就是慕离歌、而不是一缕来自异世的灵魂的错觉。难道是因为她对亲情的渴望导致她忘记了原来的自己?正在思索间,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第十一章 云家混世小魔王

“熠然,云屹峯那个臭小子呢?”一直看着慕离歌不说话的云老爷子突然大声问道。

“祖父,小峯不是被您罚跪祠堂了吗?还没到时间。”云熠然笑了笑

“混账,跪祠堂有见小歌儿重要吗?”云老爷子像是炸毛了一样,瞪着云熠然。

云熠然心中也是苦,爷爷啊,您的脾气就不能收敛一些吗?还有您倒是注意点儿啊,哪有把外孙女和祠堂相比的,再说了,祠堂里供奉的可都是云家的祖宗啊,您这样讲真的没问题吗?

“管家,立刻把他给我叫过来!”

管家闻言立刻快步朝祠堂走去,这下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个慕小姐在云府的地位只怕是超越了几位少爷吧?还是快些,万一耽误了时辰,云老爷子的怒火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不多时,管家便领着一个少年进来了,坐在云夫人旁边的慕离歌抬眼望去,少年大约十五岁左右,身着一身月牙白锦袍,束着少年发髻,眉眼与云熠然有几分相似,如此看来,这少年便是世人所说的京城混世魔王云家三少爷云屹峯了吧?“祖父,您叫孙儿前来可是有事?孙儿可是还在跪祠堂呢。”云屹峯话刚说完,便看到了坐在云老夫人和云夫人中间的慕离歌,于是还未等云老爷子开口他便嬉皮笑脸的跳到慕离歌前面,开口说道:

“哟,这是哪家的小美人?”说完就把手伸向慕离歌的肩膀,慕离歌挑了挑眉,看着伸向自己肩膀的手,突然嘴角邪魅的一笑,众人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云屹峯便摔在了大堂中央。接着就听到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啊!!!”

“混账!你在干什么?这是你小姑姑的女儿,你的表妹!”云良辰‘噌’一下站起来,铁青着脸,一脚就踢在云屹峯的屁股上,疼得云屹峯嗷嗷直叫,哭丧着脸看着云良辰说道:“爹,你干嘛?是她摔我,你不替我做主就算了,还踢我?祖父,您看我爹又不听您的话,又在殴打孙儿!”

殴打?慕离歌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这就算殴打?看着在地上滚来滚去哀嚎的云屹峯,离歌嘴角抽了抽,不知道的还以为云屹峯被舅舅怎么着了呢,这丫是演员吧?还是影帝级别的那种。

听到云屹峯的话,云良辰停下了准备再一次踢上去的脚,没办法,在云家确实有一条家规便是不可使用暴力教育晚辈,所以在晚辈犯错时惩罚方式都是跪祠堂。不然就云屹峯这混世魔王闯祸的频率恐怕早就被打残了。

就在这时云老爷子瞪了瞪云良辰,随即声音就响起来了:“你这是在干嘛?”

云老爷子话音刚落,云屹峯便看着自家父亲收回了准备再次踢过来的脚,顿时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谁让家规中的第一条就是不能使用暴力呢?这招简直是屡试不爽!他拍拍衣服一脸得意的站起来。

这一下气得云良辰牙痒痒,眼前这混小子是他的亲儿子,虽然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这小子真的很欠收拾,平日里混账就算了,现在居然敢对小离歌动手动脚,他一时没忍住便跳起来踹了这小子一脚,其实他早就想揍这小子一顿了,无奈他又不能触犯家规,更不能忤逆老爷子,只得作罢。

但是接下来云老爷子的话让云屹峯得意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你停下来干什么?连自己的表妹都认不出来的混账,你听他那么多废话干什么?给我狠狠打,揍到他认识为止!”

接下来,一阵接着一阵杀猪般的叫声回荡在云府的上空……

片刻后,云良辰才收了手,只见他理了理衣袍,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又轻轻放下,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厢被揍得一身酸痛的云屹峯郁闷了,从小到大,无论他犯多大的错闯多大的祸,顶多都是被责骂一顿,然后就是跪一跪祠堂。想当初他因贪玩不小心将祖母最爱的花圃烧了,也不过被罚跪了三天祠堂,后来还是祖母自己舍不得他心疼他,在第二天早晨就将他放出来了。今天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一下子没有认出小表妹嘛,再说了,他以前只是见过画像,所以一时没有认出来这不是情有可原吗?怎么大家看着自己都一副自己犯了弥天大错的样子?

“祖母,您看爹爹……”向来祖母最疼他,想当初连烧了她最爱的花圃她都没舍得罚他,祖父那里走不通,那就向祖母伸冤总没错。一旁的云熠然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不禁在心中对自己这个看不清形势的弟弟表示同情,这可是小表妹,云家孙子辈唯一的女娃,会哭会笑会撒娇,这能和那花圃一样吗?

果不其然云老夫人瞪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活该!”说完,便不再看他,而是一脸担忧的看向慕离歌,询问道:“小歌儿,可是吓到你了?”

慕离歌看向云老夫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然后略带同情的看向云屹峯,其实她真的不知道这外祖一家会对她如此偏袒,刚刚确实是她将云屹峯摔倒了大堂中央,难道没有人觉得是她不对吗?不过,既然大家都不这么觉得,那她就保持沉默吧。不得不说,慕离歌骨子里还是腹黑的,这明摆着看热闹不嫌事大嘛。

一旁的云屹峯直接蒙了,这是什么情况?以前那个疼爱自己的祖母呢?不是被掉包了吧?当然这话就算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问出来,没办法,他又将目光看向自己的母亲:“娘……”

不过他接下来的话都还没有说出口,云夫人就白了他一眼说道:“混小子,你要是吓到离歌,就算你爹不揍你,我都会收拾你的!”

话音刚落,云屹峯就彻底愣住了,几秒过后又开始哀嚎:“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啊!!!我要离家出走!!你们都不要拉我!”

说完就作势要朝屋外走去,结果他都要走到门口了,还是没有人来拉他,于是,他又气冲冲地转身走到云熠然面前:“大哥,你看到了吧?这你都能忍?要不我们一起离家出走吧?”

云熠然看着面前气冲冲地弟弟,笑了笑,开口说道:“谁叫你不认识自己的表妹还动手动脚的?再说了,爹娘没有看到,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是你自己技不如人,才会被离歌摔倒地上的,我可是记得你从小就在学习武术,现在看来只怕你逃了不少课吧?”

闻言,云屹峯彻底崩溃了,“啊!连最疼爱我的大哥也不帮我!哼!”说完又气冲冲地坐在椅子上,一脸受尽委屈的模样。

第十二章 小魔王遇大魔王

就在云屹峯哭丧着脸的时候,一直在一旁沉默着看热闹的慕离歌突然开口了:“你一个人唱戏不累啊?”一边说一边优雅的端起桌上的茶杯,说完后,轻轻抿了一口茶。

半饷,云屹峯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是在说自己,当下便炸毛了,‘噌’地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愤怒的指着慕离歌“你……”不过接下来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云老爷子甩过来的一个眼神阻止了。

“小丫头,你敢不敢光明正大的和我比一次?”

闻言,慕离歌挑了挑眉:“好啊,怎么比?”

“三招定胜负,”云屹峯笑了笑

离歌邪魅的笑了笑,起身说道:“三招定胜负?是这样吗?”就在一瞬间,离歌身形一闪,云屹峯只觉得左边腰间一阵剧痛,等他反应过来时,便感觉到脖子上有一个冰冷锋利的东西贴了上来。

接着耳边响起离歌宛如天籁的声音:“无论是多么强大的人都会有弱点,而你的弱点在左腰,表哥还要比吗?”

在离歌看来,无论是再强的人,都会有致命的弱点,只是明显与否罢了,而只要找到一个人身上的弱点,便相当于掌握了这个人的命门。

快!太快了!这是此刻云屹峯心中唯一的感受,他甚至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反应,慕离歌的匕首就横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确定慕离歌不会轻功而且没有内力,可就算是这样她出手的速度还是快到可怕。就更不用说她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弱点,他可不会认为慕离歌敲在他左腰的手是只是一个巧合!

想到这,云屹峯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表示佩服,于是就在电光石火之间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他一定要跟离歌学习这个本领!但是刚刚才将她得罪了,不行,他一定得想办法补救!

“不比了不比了,我认输。”

于是离歌就在云屹峯殷勤的照顾下用过了晚膳,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她在京城便多了一个小跟班。

晚膳过后,众人纷纷提出想让离歌在云府多住几日,一旁的云屹峯头点得像捣蒜一样,离歌本来是想回将军府的,但是在云老夫人的坚持下,她还是点头同意了。于是云良辰便一脸高兴的吩咐管家前往将军府转告慕东明离歌会在云府小住五日,而这边云熠然在云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者则兴高采烈的带着丫鬟去给慕离歌张罗住处。

接下来,离歌便陪着云家众人说了一会儿话,时不时的怼云屹峯几句,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不知不觉天色渐晚,云老爷子和云老夫人因上了年纪,便早早去休息了,离歌则是在云夫人的陪伴下来到了竹园。

“舅娘,这……”慕离歌觉得竹园应该是云府最好的一处院子了吧,他们却安排给了她。

“离歌,你不必和我们客气,方才我还在想你住哪里合适,后来小然告诉我,你很喜欢竹园,我一想也觉得你住竹园确实是最好的。”云夫人笑了笑,便牵着慕离歌朝寝室走去。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她的住处‘青箩居’。离歌刚刚踏入青箩居便顿住了脚步,饶是一向淡定自若的她也被眼见的景象震撼了。

只见屋子大堂中央放着一张铺着上好的淡黄色锦布的圆桌,上面摆放着紫砂茶具,而在屋子的右边摆放着一排紫檀木制成的书柜,上面放着各种各类的书籍。书柜前放置着一张同样是紫檀木制成的书桌,上面整齐的摆放着文房四宝。

而不远处放置着一架古琴,皎洁的月光从朱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碎地撒在了古琴上,淡紫色的纱帘随着风从窗外带进一些花瓣,轻轻的拂过琴弦,香炉里升起阵阵袅袅的香烟,卷裹着纱帘,弥漫着整个房屋。

大堂左边放置着一张淡紫色的屏风,将大堂与内室隔开,离歌转过屏风走入内室,映入眼帘的景象又让她顿了一下脚步,只见内室里淡紫色的纱幔低垂着,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四周石壁也全用锦缎遮住,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

陈设之物也都是少女闺房所用,极尽奢华。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用锦套套着的菱花铜镜和紫檀漆雕的首饰盒。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和同样镶玉的软塌,锦被绣衾,而内室的另一角置着一个衣柜,里面放满了各种裙装,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

“舅娘,这些……”离歌清楚的知道这些不是一时片刻就能准备好的,而云府又无未出阁的女儿,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是早就为她准备的。看着这些无一不用心置办的东西,说不感动是假的,即便是一向冷静的离歌眼眶也有些红了。

见此,云夫人拉着她在床边坐下,“离歌,你值得拥有天下最好的东西,再说了舅娘还得谢谢你呢,我一直想生个女儿,可一直没有如愿,还好你回来了,你填补了舅娘心中的缺憾。”

离歌眼眶湿润了,就为了那句‘你值得拥有天下最好的东西’,原来真正被当成女儿疼爱是这样的感觉:“舅娘,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感受到了母亲一般的疼爱和呵护。

“说了不要和舅娘客气。”云夫人点了点她的鼻子,接着说道:“离歌,你要记得无论是什么情况下,你父亲和云家都不会丢下你不管,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当年你父亲是有苦衷的。”

离歌见云夫人欲言又止的样子,也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反正总有一天她会查出真相的,不急这一时。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云夫人才带着丫鬟离去。

怜辛熄了烛火下去以后,离歌便躺在了床上,正准备休息,忽然窗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顺手拿起枕边的匕首,起身轻轻走向窗边,微风吹着窗帘肆意飞舞,离歌看不清来人,只能猛然向对方出手。

突然,对方的手擒住了离歌握着匕首的手腕,开口说道:

第十三章 身中七色堇花毒

“为什么每一次见你,你都能让我大吃一惊?”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离歌这才反应过来,当下便有些怒了,“萧天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就那么喜欢夜闯姑娘家的闺房啊?我告诉你,你……”离歌还没有反应过来,萧天赐握着她手腕的手忽然开始松开,人也靠着窗柩缓缓倒了下来。

见此,离歌有些蒙了,慌忙伸手想将他扶住,可她到底只是个十四岁的姑娘,以她的力量还不足以支撑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于是扶着他跌在了地上,见此离歌有些慌乱了,忙问道:“萧天赐,你怎么了?”

萧天赐缓缓睁开眼睛,声音沙哑的说道:“你好吵。”说完便彻底晕了过去。

“你居然还敢嫌弃我?你……”突然,离歌顿住了,借着月光她才发现,萧天赐的衣服上有丝丝血迹,虽然是黑色的衣服,但她还是无法忽略他身上传来的淡淡血腥味,经验告诉她,他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这是她现在唯一的念头。

怎么办?他现在的行踪又不能被其他人发现,但是她对竹园并不熟悉,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工具,怎么给他治伤?不!遇事如此慌乱不是她的风格,一定有办法的,离歌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

片刻后,她觉得还是先把萧天赐扶到床上躺下,因为力气不够,她又不能叫人来帮忙,所以等离歌将萧天赐放到床上后,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定了定神,便先为他把脉,素手搭在萧天赐的脉搏上,她眉头皱了皱,从脉象看来萧天赐的情况很不好,他脉象不仅虚弱而且极其混乱,而且还有一股气流在他体内四处乱窜。等等!离歌心中‘咯噔’一下,难道他……

一个不好的猜想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这一下,她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别,果断的扒开了他的衣服,露出了结实精壮的胸膛,但是此时离歌已经没有任何心思欣赏了。当她看见他心口处微微泛着青色时,离歌的秀眉便皱得更紧了,是七色堇!萧天赐竟然中了七色堇!确定心中猜想后,离歌倒吸了一口凉气。

七色堇是由七色迷幻花和极其纯正的番木融合提炼而成,七色迷幻花原本就是一种可以致使人产生幻觉的毒花,而中了番木花的毒会使人的神经受损,导致人体的肌肉极度收缩,同时对各种感觉过度敏感,直到最终神经极度衰弱、呼吸肌肉强直窒息而死。

这两种毒若是分开的话都很好解,但是七色迷幻花和番木花的汁液相融合提纯便成了七色堇,而人一旦中了七色堇,心口便会依次泛起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此人也会在七日之内受到极其痛苦的折磨,最后自己感受自己一点点死去。

离歌看着萧天赐心口泛起的淡淡青色,便知道今天已经是他毒发第五日了。

一瞬间,离歌的大脑有些空白了,她虽然知道解毒的办法,但还从未遇到过中七色堇的人,毕竟七色堇本就极其罕见,所以她不能保证一定会成功。离歌思想做了一番斗争后,她决定还是先将他的外伤处理了,等他醒过来后,再让他自己决定要不要她出手解毒。

打定主意后,离歌找来一把剪刀和干净的布料、以及云家人在她房里放置的金疮药。她先将萧天赐的外伤清洗干净,再涂上金疮药,最后用布包扎好,等她将萧天赐身上的伤口都处理完了的时候,已经过去快一个时辰了,但是萧天赐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离歌只好坐在床边等着。

她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心中却很是疑惑,七色堇并不是轻易就能寻到的,毕竟七色迷幻花十分罕见,到底是何人竟然对他下此剧毒?难道他提前回京就是因为中毒了?还有今天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萧天赐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他轻轻转过头便看见慕离歌站在窗前,只见她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缓缓坐起身。

“嗯?”听到床边传来动静,离歌回过神来,便看见萧天赐已经醒了,“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昏过去了?多久了?”

“两个时辰了,你的伤我给你处理过了。”

“多谢。”萧天赐说完,又缓缓躺下了。

离歌走过来帮他掖好被角后,才缓缓说道“你怎么会中七色堇?”

闻言,只见萧天赐目光暗淡了下来,眼底划过一丝凉意,离歌看着他的样子竟有些于心不忍了:“你不想说,我便不问了。”

说完她便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良久才开口说道:“今日是第五日了”

闻言,萧天赐定定的看了看慕离歌,才开口纠正道:“今日是第十日。”说完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十日?我没记错的话七色堇可是毒发七日便会丧命,你……”

“我用内力压制住了。”萧天赐的语气淡淡的,就像是中七色堇毒的人不是他一样,那样的云淡风轻。

离歌突然发现她竟有些不忍萧天赐就这样中毒死去了,这种感觉和医者仁心没有关系,她就是舍不得!萧天赐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男人,应该是要活在万丈光芒下的,而不应该受尽奇毒的折磨,她,舍不得!

离歌缓缓开口叫到:“萧天赐”

“嗯?”萧天赐语气略显疲惫,但是他仍然没有睁开眼睛。

“我可以解七色堇的毒。”离歌的声音缓缓飘入躺在床上的男人的耳朵里,萧天赐猛地睁开眼睛,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慕离歌。

第十四章 你的毒我可以解

良久,萧天赐才反应过来,立刻坐了起来,一脸不相信的看着慕离歌“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的毒我可以解。”离歌看着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你…要试试吗?”

闻言,萧天赐原本已经绝望的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有几成把握?”

离歌沉默一会儿,在心中做了一个保守估计,“七成不到。”

“七成?”萧天赐再一次怔住了,自从中毒以来,他不是没有找过大夫,可是就连他手下医术素有神医之称的墨白都束手无策,眼前这个十四岁的少女却说有七成的把握!

看到他的反应,离歌以为他是觉得成功率太低了,于是解释道:“对,七成,我虽然知道此毒的解法,但是我还没有试过,你是第一个。”言外之意就是她没有解七色堇的经验。

离歌话音刚落,萧天赐的眼眸瞬间亮起光芒,嘴角微微上扬,“七成把握对我而言足够了。”本来是必死无疑,现在有七成的把握于他而言的确是足够了。

“那好,明日我便替你解毒,不过你得帮我准备一套菱形银针。”离歌之前让店铺做的银针还没有做好,所以她只能让萧天赐去解决了。

“好。”

“因我住在竹园多有不便,所以药方我会给你,每日服三次,持续七日即可。”

“七日!?”萧天赐都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被眼前这个女子惊住了,别人无解的毒在她这里不仅可以解,而且时间如此之短!

但是萧天赐的话又让离歌误解为是嫌时间太过长了,于是她翻了一个白眼,才说道:“对啊,虽然我也觉得七日时间太长了,但是你以为我愿意耽搁那么长时间吗?要怪就怪你这毒很特殊好不好,七日已经够短了。”

她说完,萧天赐便知道她是误会他的意思了,急忙道:“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此毒七日便可解?”他明明是在表示惊讶好吗。

“不然呢?”离歌嘴角勾了勾,其实这些毒在她眼里并不是很难,若不是因为这里条件不满足,哪里需要七日?

“想不到将军府的嫡小姐竟然还有一身好医术。”在他看来,闺中女子哪个不是只爱学习琴棋书画?眼前这个人倒是特别,竟然会学习那些枯燥乏味的医术?

闻言,离歌笑了笑,医术算什么?她会的东西可多了,“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好了,你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明日天亮前离开就行了。”说完,就往外室走去。

见此,萧天赐立马问道:“你去哪?”

“我去外面睡觉啊,还能干嘛。”离歌再一次翻了一个白眼,难道大晚上的她还能出去散步吗?

她是准备将自己的床让给他睡?想到这里,萧天赐只觉得一阵别扭,“这怎么行?我一个大男人岂能让你一个女子将床让给我?我……”

话还没有说完,离歌就扬手打断了他的话,“得了吧你,一个中了剧毒的男人,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再说了你现在身上还有伤,就别乱动了,好好休息吧,我走了,晚安。”

说完就走了出去,萧天赐看着慕离歌离去的背影,十四岁的女子,身体还很纤弱,但是他觉得她的背影是如此的倔强,小小的身体里似乎藏着无限的力量,嘴角微不可见的上扬起来,缓缓躺下。

这一夜,许是得知毒可以解,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许是因为太累,一向浅眠的萧天赐在离歌的床上睡得格外熟,等他醒来都已经快天亮了,只是他的行踪还不便被人发现,所以他没有去找离歌道别就从窗户离去了。

第十五章 土豪咱做朋友吧

翌日清晨,离歌醒来的时候,发现萧天赐已经走了。她陪外祖一家用过早膳后,就在云老夫人、云夫人和云熠然的陪同下去了京郊的庄子游玩。

回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吃过晚饭后,便准备回竹园,刚走到小花园就被忽然冲出来的一道蓝色身影挡住了。离歌看清来人后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说道:“有事?”

站在离歌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混世小魔王云屹峯,只见他一脸讨好的笑了笑:“表妹,你一会儿有时间吗?”

“干嘛?”

云屹峯挠了挠头,断断续续说道:“你有时间吗?那个你能不能……”

离歌看到云屹峯一副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表达的模样,她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当下便说道:“不能,我还有事,没空。”说完,离歌作势就要离开,这下云屹峯有些急了。

今天是读书日,由于自己的父亲就是院长,他又不敢逃课,所以他只能度秒如年得熬过了一天,就想着回家后一定要让离歌教他两招,结果到了她面前,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

看见离歌正要离开,云屹峯立刻拉住了她,“表妹,你听我说,就一小会,一小会。”

“说吧!”离歌灵活的甩开了他的手,一副‘我听着你说’的表情看着云屹峯。

“那个……你能不能教我两招啊?不要太多,就两招,好不好?”

就这样,离歌被云屹峯拦在花园,问了将近半个时辰的问题,而问题全部都是关于昨天离歌对他使出的那一招。

其实离歌会留下来完全是因为生怕他一个头脑发热冲到竹园去,万一遇到萧天赐那就不好了,所以只好耐着性子给他解答了。

回到竹园,天色已经渐晚,离歌洗漱完后,便让怜辛退下了。

怜辛刚走一会儿,窗户便被推开了,一个黑影跳了进来,离歌看清来人,嘴角微微上扬,“你倒是会算时间。”

萧天赐笑了笑走到软榻上坐下,才开口说道:“可是打扰你了?”

“没有,既然来了,那便开始吧,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萧天赐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了离歌,“时间太过紧急,我没有找到菱形银针,你看一下这个可以代替吗?”

没找到?离歌皱了皱眉,伸手接过盒子,打开便瞧见盒子里面放着一套做工精细的菱针,离歌定睛一看,一下子怔住了,这菱针是……是黄金做的!其实材质最好的菱形针便是用黄金做的,她那日找人做针的时候没有要黄金材质的,是因为没有那么多的钱,可眼前这个人倒好,随随便便就拿出来了。

“你哪来的?”离歌好奇的看向萧天赐,能一下子拿出来,绝对不是现做的,难道是……难道是萧天赐去抢的?

萧天赐看到眼前的女子看着他不断变化的表情,便知她在想什么,当即说道:“这是以前别人送的,府中的大夫不知这菱针如何使用,所以一直闲置着,你昨天说要菱形银针,但是我实在是找不到,所以就只好拿这个来了。”

闻言离歌嘴角抽了抽,她多想说一句‘土豪,我们两个做朋友吧!’

见她不说话,萧天赐又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银针暂时找不到,所以……”

“没,没,这挺好的,那就开始吧。”

萧天赐在离歌的要求下,躺在了离歌的床上。

“过程会有些痛,你且忍一忍。”离歌说完,便让他褪了上衣,接下来,离歌快速用几根针封住了他的几个大穴,再以针将毒逼至一处,最后慢慢的将毒逼到体外。

离歌是医生,当然知道解毒的过程有多痛,但是她见整个过程萧天赐始终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离歌医治的人不是他一般。

第十六章 你便以身相许吧

大约一个时辰后,离歌才收了针,萧天赐起身便瞧见刚刚他躺的地方有一滩触目惊心的黑色血迹。

“这……”

离歌见他皱着眉头,便开口解释道:“这是你体内逼出来的毒,中毒时日越长,血迹越黑。”

听到离歌的解释,萧天赐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

“今日便到此结束吧。”离歌一边说一边给他把了把脉,“伤恢复得还不错。”

“谢谢!”萧天赐语气诚恳,他以为他没救了,可是眼前这个十四岁的女子救了他。

闻言,离歌笑了笑,轻轻道:“不客气,今天你是在这里睡还是?”毕竟他的行踪还是不要暴露的好。

“哪能那么麻烦你?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一会儿就走。”说完,萧天赐起身将衣服一件一件穿好。

见此,离歌也不便多说什么,毕竟这是女子的闺房,这个时代虽然没有想象的那么封建,但是并不代表能容忍一个陌生男子留宿女子闺房,“那行,你明日再来吧,走的时候把那个带走了。”

萧天赐看了看离歌指着的床单,点了点头,“嗯”

接下来的几日离歌每天晚上都会花一个时辰的功夫为萧天赐解毒。

摘星苑

离歌看着坐在窗边的萧天赐,笑着说道:“今天晚上针灸结束后,不出意外的话你的余毒也就清完了。”

日前,离歌从云府回将军府,所以为萧天赐治疗的地点也就换在了将军府。

“最后一天。”萧天赐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容颜美丽,唇角带笑的女子,低声呢喃,是她,是眼前这个女子用一手卓绝的医术救了他。

虽然他很小声,但是离歌还是听见了,于是道:“对啊,最后一天了。”

“你不问我为什么会中毒吗?还有之前的伤?”萧天赐突然想到,眼前这个女子似乎从来没有问过他为什么会中毒,为什么会受伤,虽然有时候她会表现出疑问,但是她从来不会问出口。

闻言,离歌愣了一下,才开口道:“我不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再说了如果我问你,你就会告诉我吗?”

慕离歌话音刚落,萧天赐便垂下眼睑摇了摇头,他心里知道即便慕离歌问了他也不会说的,因为他不是一个会将自己的秘密告诉别人的人,在他的世界里,他能真正相信的只有他自己,哪怕这个人是他的救命恩人,也不会有例外。但是为什么在听到离歌的话以后,他心中会感到一丝隐隐的不舒服呢?

离歌看到他垂下眼眸,一脸‘我早就知道’的表情,继续开口道:“那不就是了,既然你不会说,那我便不问了,来吧,最后一次针灸。”

萧天赐缓缓抬眼看了看慕离歌,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他默默的走到床边,褪下衣衫,躺了下去。

一个时辰后,离歌收了最后一根针,等萧天赐穿好衣衫后,她方才伸手为萧天赐把了把脉,确定毒素完全清除后,她才笑了笑,轻声说道:“恭喜你,你体内的七色堇完全没有了。”

萧天赐怔了一下,才笑了笑说道:“谢谢你。”黑色的眼睛里跃上一抹喜色,这是自中毒这些时日以来,他第一次感受到的正真的放松和愉悦。

“没事,举手之劳,你不必挂在心上。”离歌缓缓将针收到盒子里,这个针还真好用,可惜,马上就要还给原主了。

“救命之恩不能忘,在我能力范围内你可以提一个条件,我必定做到。”萧天赐看着低头收针的慕离歌,知恩图报是他的原则。

闻言,离歌心中突然浮起一丝恶趣味,于是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容,她抬起头看着萧天赐那俊俏的脸,认真的说道:“那你便以身相许吧。”

一瞬间,空气突然安静了,片刻后,离歌见萧天赐依然愣住的样子,忍不住的大笑道:“哈哈,吓到啦?我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啦。”

反应过来的萧天赐发现自己好像被眼前这个女子调戏了,于是不着痕迹的伸手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耳朵,才开口道:“你当真是与其她女子不同。"可不是吗,他还没见过有哪个女子会如此同男子讲话,当真是大胆。

“是吗?我就当你夸奖我了。”离歌的视线轻轻扫过萧天赐有些发红的耳朵,他这是害羞了?

“修远要是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妹妹如此优秀,也当放心了吧,有时候还真是羡慕你。”

听见萧天赐这么说,离歌疑惑的看向他,“羡慕我?”

“对啊,羡慕你有如此关心你的家人,不像我,你知道吗?那毒与那伤是我的至亲给我的,他们当真以为我稀罕那位置吗?我幼时不止一次看到皇兄无可奈何的叹气,其实那位置于我而言分文不值,可是他们还是觉得我威胁到了他们,所以才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想要除掉我,真是可悲,可悲啊!”

看着苦笑的萧天赐,离歌才明白,原来他的毒是皇族的人下的,按照他这么说的话,那人应该不是皇上,那么就只可能是在那几个皇子中了?到底是谁呢?

“吓到你了?”萧天赐见离歌皱了皱眉,以为是吓到她了。

闻言,离歌回过神来,开什么玩笑,想前世她可是叱咤佣兵界的女皇,她还不至于那么胆小,对她来说这些皇权斗争算什么啊!

“没有,我只是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幸,你看,我从小就被扔到乡下,一去就是十几年,我不照样活得好好的嘛。至于那些总是伤害自己甚至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人,无论是谁,该教训的就教训,实在不行杀了便是,只要活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了。”离歌一直都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对她好的,她会回报十倍的好,伤害她的,她会回以对方百倍的痛苦!

闻言,萧天赐愣了一下,便再没有说话,良久才开口道:“你当真不需要报酬?”

离歌笑了笑,“你要是真的觉得过意不去的话,就将这金针送我吧?”

“只是这个?”

“对啊,我其它的什么也不缺啊。”

“那好吧。”

第十七章 嫡亲哥哥慕修远

“你哥哥明日便抵达京城了,皇上明晚要为安王举办接风宴,届时所有大臣及家眷都要参加,你明日便同你舅娘一起入宫吧。”慕东明看着慕离歌,难得的笑了笑。

离歌从来没有参加过宫宴,对宫规也不熟悉,他又不能同女眷一道入宫,有云夫人陪同的话,还可以在一旁提点提点。由于现如今将军府没有夫人,按照规矩,妾室又不可入宫面圣的,所以他只好做出这样的安排。一想到这,慕东明便想到那日离歌提起的继娶之事,心中不由的有些心虚,最近因为这件事,他都有意无意的避开慕离歌。

“哥哥?可是大军到了?”

哥哥在安王的麾下任职,明天哥哥回府,那不是就表示萧天赐也回来了,离歌这才反应过来这日子一去便是半月有余了,这段日子以来,离歌除了与安嘉颖约过两次以外,也没怎么出门,整日在府中做魔鬼恢复训练,基本上算得上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今天听慕东明这么一说,她才突然想起了那日与萧天赐一别,竟已有半月未有他的消息,明日就是光明正大的回来了吗?明晚,离歌心中竟生出了些许期待。

见慕东明点了点头,离歌才开口道:“女儿知道了。”

翌日

离歌刚用过午膳,便有丫鬟急急忙忙走进了摘星苑。

“见过大小姐。”丫鬟屈膝给慕离歌行了一个礼。

“何事?”

“大小姐,大少爷回来了。”

闻言,离歌才抬起头来,“哥哥?到哪了?”

“刚刚过了南街口,快要到将军府了,将军让奴婢来请大小姐过去。”

丫鬟说完,离歌点了点头,将军府地处南街中间地段,如此算来,慕修远估计快到了。对于这位哥哥,她还是有好感的,前世她没有任何亲人,所以今生如果可以的话,她不介意在心里为慕修远划出一块地方。于是她起身理了理衣服,快步朝摘星苑外走去。

离歌到的时候,府门口已经聚集了好些人,慕东明,慕采菱,慕香菱,还有两位姨娘以及一众奴仆。慕东明见缓缓走来的慕离歌,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对于慕东明的冷漠,离歌并不介意,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待。

不多时,街边一阵骚动,众人望去,只见一位骑着棕马的少年沿着街道朝将军府缓缓走来。离歌抬眼望去,只见坐在马背上的慕修远身着古铜色铠甲,他身材伟岸,虽然身在军中但是肤色却非常白皙,看来晒不黑这一点和慕东明还是很像的,俊俏的脸上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整个人看起来给人的感觉便是玉树临风、器宇轩昂。

片刻,棕马走至众人面前,慕修远伸手勒住缰绳,等马儿站定,他才立刻翻身下马,快步走至众人面前,朝着慕东明行了一个礼,恭敬的开口道:“修远见过父亲。”

慕东明点了点头,才道:“不必多礼,回来就好,怎么先回府了?”

按照礼数不是应该先去皇宫拜见皇上吗?

“今日大军刚到京城外十里,安王便接到皇上的圣旨,皇上命我们先回家,晚宴再入宫觐见。”

听过慕修远的解释后,慕东明才恍然大悟道:“那该多谢皇上体恤之恩,好了,既然回来了,还不去见见你妹妹。”

“嗯。”慕修远这才走到慕离歌面前,扬起手,揉了揉她的额头,嘴角带着一抹灿烂的微笑,“妹妹,我回来了。”

离歌听到慕修远那如溪水般温润且充满了宠溺的声音,嘴角轻轻扬起,轻轻开口道:“哥哥,欢迎回家。”原来这便是哥哥,这种感觉还真是不一样呢。

站在一旁的慕采菱和慕香菱原本以为慕修远会过来和她们打招呼,可是等了一会儿,便只见慕修远对离歌嘘寒问暖的样子,完全就没有要和她们打招呼的打算。

见此,二人心中一阵不快,果然又是这样,哪怕慕离歌从小不在他们身边长大,这位大哥还是偏爱慕离歌一点,到底是亲妹妹!只要有慕离歌在的地方,她们二人在慕修远眼里就如同隐形人一般,根本看不见!想到这,二人不约而同的在心里记恨上了慕离歌,凭什么她就能拥有这些!?但是碍于礼数,二人只好主动开口给慕修远行礼,“见过大哥。”

“二位妹妹不必多礼。”

第十八章 安王的毒你解的?

这厢慕修远一直站在慕离歌面前,嘘寒问暖,直到慕采菱和慕香菱的声音响起,他才忽然想起来,他在这府中还有两位妹妹,于是立马开口,只不过语气中带着客气与疏离,没了刚刚同慕离歌说话时的那般亲近。

二人也感受到了他语气中的疏离,一下子脸色有些不好了。而他们身后的两位姨娘看到这样的情形脸色也不太好。这慕离歌平日里不与她们亲近倒是没什么,但是慕修远就不同了,他可是目前将军府唯一的嫡子,现如今又在安王麾下任职,不出意外的话,他日后便会继承将军府。她们必须和他打好关系,毕竟膝下无子,以后除了慕修远以外,也就没了其他倚仗,所以即便他现在不将她们放在眼里,不给她们面子,她们也不能轻易得罪。

“大少爷可算是回来了,你一直在边关,将军可是忧心得很呢?”开口说话的是张姨娘,张氏长相妖娆妩媚,说起话来娇声娇气,总给人一种在撒娇的感觉。

不过在离歌看来,这副的样子给慕东明看就好了,现在却在慕修远面前这样,算是怎么回事?还当真是妾室上不得台面!

一旁的慕修远似乎和慕离歌有同样的感受,只见他微微皱了皱眉,开口说道:“父亲一直教导我,男儿志在四方,如今我在军中,父亲怎会忧心?姨娘当真是多心了。”

闻言张氏容貌姣好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将目光投向慕东明,就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然而慕东明也察觉了张氏的不妥,于是他同样是皱了皱眉,语气冷硬的说道:“好了,进去吧。”说完便转身朝府中走去。

这一下子,张氏的脸色一下子更加不好看了,慕离歌在心中冷笑,面上表情不变,和慕修远一道向府中走去,刚走了几步,慕采菱便追上来了。

“大哥,刚刚姨娘失言,请大哥不要见怪。”她一脸歉意的看着慕修远。

离歌这才反应过来,张姨娘是慕采菱的生母,也难怪了,会急着来给慕修远解释。不过,看着慕采菱的样子,离歌怎么觉得她为张姨娘说话是次要目的呢?主要目的应该是为了给慕修远留下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印象吧?毕竟慕修远是嫡长子,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她们出嫁,娘家还得靠着慕修远。

“无妨,只是二妹以后还是多劝劝张姨娘,言行多注意些。”慕修远只是淡淡的提醒了几句,也没有多说什么。

慕采菱看到慕修远面无表情的样子,虽然心有不甘,还是只好低眉顺眼的回道:“是。”

这厢慕修远一直将慕离歌送到了摘星苑,挥退左右后,才急切的问道:“小歌儿,安王告诉我说你不仅治了他的伤,还解了他的毒?”

离歌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哥哥口中的安王是谁,于是她点了点头,“哥哥说的是萧天赐?是我治的。”

见到离歌肯定的表情,慕修远惊呼道:“真的是你?当时他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信,毕竟当时他中的可是七色堇啊,就连他府中医术高明的墨白都束手无策,你……”

看着慕修远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离歌笑着打断了他,“哥哥不必惊讶,曾经我在云城偶遇过一个老者,他教过我一段时日的医术,我不过是恰巧知道七色堇的解法罢了。”

离歌不知道怎么给他解释自己会医术的事,不过还好原主从小在乡下长大,就算胡扯一个人出来他们也会相信的,毕竟不好去求证。

就这样,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慕修远感叹了不止一句“小歌儿,你当真是让哥哥惊讶。”

离歌也只是笑笑,我可能还有更多让你惊讶的东西。

第十九章 初次参加宫宴

下午申时,云府的马车来到了将军府门口,因今日宴会不论嫡庶都要参加,而慕离歌又是嫡姐,所以慕采菱和慕香菱便随着她与云夫人一道入宫。

上了云府的马车,不到半个时辰,马车便停到了皇宫的承德门,离歌下了马车,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高大巍峨的宫殿,虽然这是慕离歌第一次来皇宫,但是她觉得这个皇宫的建筑风格和前世的故宫差不多。本来对这些就不太感兴趣的慕离歌只是看了几眼,便随着云夫人走到了承德门门口。

由于今日要入宫的人比较多,人员比较复杂,为了防止有刺客混入,大家需要排队接受检查,方能入宫。见此,离歌只想说一句,如果这个刺客脑回路是正常的话,怎么可能那么光明正大的来接受检查呢?不过既然是规矩,离歌也只好和云夫人一道排队等着。

接风宴是在皇宫正殿举行,足以看出皇帝对安王的看重,不过离歌觉得既然皇上如此看重安王这个亲弟弟,那为何安王又会在大好青春年华里被皇上安排去镇守边关五年呢?这是她最想不明白的一点,少顷,离歌便踏入了大殿,她到的时间不早不晚,殿中已经有好些人了。

只见大殿左右两边分别整齐的放置了不少桌椅,离歌在侍女的带领下来到了指定的位置坐下,因为她父亲是大将军的缘故,所以她的位置在比较靠前的地方,而慕香菱和慕采菱因为是庶女的原因,便排在了后面。

不到片刻,安嘉颖便进来了,今日的安嘉颖身着一袭紫色衣裙,配上精致的妆容,明眸皓齿很是漂亮,见此,离歌眯了眯眼睛,今日她好像是精心打扮过的,

“离歌!”安嘉颖看见离歌后,挥了挥手。离歌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安嘉颖的位置是挨着她的,对此离歌倒是觉得有熟人一起倒是挺不错的。

安嘉颖来离歌身旁坐下以后,便开道:“你倒是来得比我早。”

“我刚到一会儿。”离歌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嘉颖。

“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安嘉颖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脸,“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没有,你今日好像特意打扮过。”离歌说完,安嘉颖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你胡说什么呢?没有。”说话间,她的目光不经意的看了一下大殿门口,顿时脸更红了。

离歌见她低下了头,有些疑惑的朝大殿门口望去,只见一身墨色锦袍的慕修远缓缓而来,这一下子,离歌心中顿时明白了,敢情这安嘉颖是见了哥哥有些害羞啊,只怕今日精心的打扮也是为了见哥哥吧!

离歌笑了笑,当慕修远走到二人的对面缓缓坐下时,离歌才发现今日这个座位的排列好像别有用心啊,除了按照官员品级高低由前到后安排座位以外,这尚未出阁的女子和尚未婚娶的男子是面对着坐的,像安嘉颖和慕修远这种本身就是有婚约的更是正正的对着的,虽说中间隔着过道,但是只要一抬头,便可以看到对方,难道皇上是打算在今天的宴会上为他们牵线搭桥吗?

离歌看着害羞的安嘉颖打趣道:“哦……我说你怎么脸红了,原来是看到哥哥了。”

“你胡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吗?咦,哥哥好像在看你哟。”

闻言,安嘉颖抬眼望去,正正对上慕修远微笑的表情,她红着脸对慕修远笑了笑。

“既然是有婚约的,你就不用不好意思啊,未来嫂嫂。”慕离歌拉了拉安嘉颖的手,看来这两人是互相喜欢吧,如此也好,像他们这种指腹为婚最怕出现的就是怨偶,现在看来,这貌似是良缘啊!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这个座位是这样排的?哥哥和你面对着坐,应该不是巧合吧?”

安嘉颖抬起头来,便看到离歌疑惑的表情,这才想起离歌是第一次参加宫宴,于是她说道:“每一次宫宴都是这样安排的,说是为了方便年轻人交流,其实才不是呢,这中间隔着那么宽的过道,怎么交流?我看就是为了给尚未婚嫁的男女提供机会的,万一看对了眼,直接就可以下旨赐婚了。”

“原来是这样。”离歌嘴角抽了抽,宫人这样安排应该是皇上授意的,看来这未见面的皇上是一直致力于牵线搭桥啊!那么关心大臣子女的因缘,倒是有趣。

第二十章 求皇兄为臣赐婚

当人到得差不多以后,一阵尖尖的嗓音便响了起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到!”

话音刚落,众人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只见从大殿门口走进来两个人,一个身着明黄色的长袍,长袍上面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头上戴着象征帝王的金冠,而他身旁的人身着朝阳绯罗蹙金五凤华服,头戴凤冠,缓缓而来。

这便是天辰国的皇帝文乾帝萧天御与皇后顾思蓉,待二人坐下后,众人行礼,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位免礼。”待大家坐下后,文乾帝方才开口道:“安王镇守边关顺利归来,今日朕设宴为安王接风洗尘,众卿家不必多礼!”他话音刚落,一个尖尖的声音再次响起,

“安王殿下到!”

闻言,众人朝外面望去,离歌便看见一身银色铠甲的萧天赐逆光缓缓而来,今日的他除去了一身黑衣,银色铠甲掩盖了那种神秘的感觉,锋芒毕露,带着沙场上的铁血之气。离歌怔了片刻,才遵从内心,她承认她对这样的萧天赐动心了,或者说在才认识的那日,就被他的琴音打动了。前世今生,离歌都没有过男女之情,倒不是她排斥,而是她没有遇到过,现如今遇到了,如果有缘的话,她会好好珍惜!

而这厢萧天赐,从踏入大殿开始,一眼看到慕离歌之后,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自然也就没有错过她的神色变化,看到她目光里的惊艳,他突然觉得这个接风宴也不是那么无聊,而且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做。

“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大殿,萧天赐对着皇帝行完礼,便说起了边关的一些情况,大约一炷香之后,萧天赐才说完。

而高台上的文乾帝却还没有回过神来,多少年了?他这个胞弟再没有如此平静的同他讲过话,即便是在汇报军情,有时候他甚至想不起曾经二人在御书房讨论国事,或者是在御花园把酒言欢是何种情景了,顿时,眼中浮起一层薄雾……

“皇上?”皇后在桌下轻轻扯了他的衣袖,文乾帝才回过神来,其实皇后也明白皇帝的失态,她与皇帝少年夫妻,自然是知道这两兄弟的感情曾经有多好,只是自从那件事后,他们两人再没有像今天这样好好说过话。

“安王镇守边关,无疑是守住了天辰的家门,扬我天辰国威,功不可没,来人,着朕旨意,赏安王黄金万两,良田千顷。”说完,还不等萧天赐谢恩,像是想起什么了一样,又说道:“朕知道这些身外之物你安王府并不缺,所以朕可以给你一个承诺,日后在不危及江山社稷的情况下,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

文乾话音刚落,下面响起一片抽气声,慕离歌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这个皇帝简直是给了安王一张空白支票,上面的数额自然随安王自由填写,但是为什么她感觉皇帝会对萧天赐这么做不仅仅是因为他镇守边关有功,还有更多的愧疚和补偿?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在离歌思索间,萧天赐的声音响起了

“多谢皇上恩典,不过不用等到日后,现在臣就想恳请皇上一道旨意。”

“哦?什么旨意?”

“臣恳请皇上为臣赐婚!”萧天赐说完抬头对上文乾的目光,这个人是他的兄长,曾经爱他护他的兄长,即使因为那件事伤害了他,但是依然不能否认他对他的爱护,“自古以来,长兄为父,皇兄,臣弟偶遇一位姑娘,臣弟想娶她为妻,恳请皇兄为臣弟做主。”萧天赐说完,又磕了一个头。

而上首的文乾帝已经愣住了,‘皇兄?’时隔多年,这个弟弟还愿意唤自己一声皇兄,他还主动要求娶妻,是不是代表他放下那件事,原谅自己了?当下他便说道:“天赐看上了哪家姑娘?皇兄定为你做主。”

第二十一章 皇帝赐婚安王妃

良久,殿内的众人才回过神来,大家都知道安王天资聪颖,骁勇善战,但是唯有一点不好就是年近二十还未娶妻,曾经皇上也为他张罗过,结果都被他拒绝了,两人还为此争吵过,皇上不愿他不高兴也就歇了心思,而如今他突然主动提出来,怎能不让大家惊讶。

不过回过神的众人心思也活络起来,有的猜想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能得安王的青睐,要知道,安王并不是闲散王爷,他有实权有军功,还是皇上的胞弟,特别是家中有女儿的大臣更是有些激动,合计着家中的女儿就算不能嫁入王府为正妃,但是还有侧妃啊,只要安王答应娶妻,那相当于是开了后院,若家中女儿能入安王府,那对家族无疑是一件好事。

而坐在下面的慕离歌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看着萧天赐的后背,有些失神,他要娶妻了呢,刚刚才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就要看着他娶妻了,这样的感觉真的很不好。不过作为曾经的佣兵女王,离歌最擅长的就是掩饰自己的情绪,当下她便恢复了自己的情绪,她不是小气之人,如果他觉得幸福,那便祝福他吧。

就在这时,站在大殿中央的萧天赐突然回头看了看她,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还不等离歌明白这笑容的涵意,他便回头,看向文乾帝,开口道:“臣弟想求娶镇国将军府慕离歌为臣弟唯一的妻,亦是安王府唯一的女主人。”

萧天赐的话音刚落,大殿里鸦雀无声,安王这是什么意思?唯一的妻?唯一的女主人?一瞬间,那些心思活络起来的大臣有些懵了。也是,三妻四妾的观念下的他们,自然觉得萧天赐的话有些荒唐,也有些不理解。

而慕离歌整个人都被那句‘求娶镇国将军府嫡长女慕离歌为臣弟唯一的妻,亦是安王府唯一的女主人’惊得七荤八素,所以他想娶的那个人是自己?这算是什么情况?

“你说得可是镇国将军慕东明的长女慕离歌?”文乾帝反应过来立即问道,心中却有些迟疑,慕离歌?她不是……

“正是,皇兄,臣弟请皇兄做主。”对上萧天赐的目光,文乾帝心中叹了一口气,罢了,他难得想通,也难得有事求自己。

“慕离歌上前听旨。”然而坐在下面慕离歌却没有反应,文乾帝皱了皱眉,难道将军府又没人来参加宫宴吗?

萧天赐则是轻叹了一口气,这个丫头怎么发呆发到宫宴上来了,于是他缓缓转身,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了慕离歌面前,离歌则是在安嘉颖的提醒下才回过神来,抬头便看见站在面前的萧天赐,只见他淡淡的笑着朝她伸出一只手,然后,两世为人的慕离歌‘唰’的一下红了脸,萧天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慕离歌,顿时有些失笑,这个小丫头居然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走吧,别怕。”萧天赐轻声开口,慕离歌定了定心神,玉手轻轻放在萧天赐的手上,这是萧天赐第一次牵她,准确说是慕离歌第一次被男人牵手,他的手很温暖,因为长期习武,手掌有一层薄薄的茧,但是很有安全感。

众人见尊贵的安王亲自去牵慕离歌,再一次刷新了认知,只怕这慕离歌在安王心中的地位不低啊。

文乾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特别是看到慕离歌的那张脸,像,太像了,他一下子就可以肯定慕离歌是云望舒的孩子,因为离歌像极了已逝的云望舒,哎,不知今天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敛了心神,文乾帝开口了,“慕离歌上前听旨,镇国将军府嫡长女慕氏离歌,天资聪颖,德行淑嘉,品貌出众,特赐婚安王萧天赐为安王正妃,钦此。”

“臣女谢主隆恩!”慕离歌跪下谢恩接旨。

“萧天赐上前听旨,今有慕氏离歌,与尔佳偶天成,特为二人赐婚,择良辰吉日完婚!”

“臣弟谢主隆恩!”

二人再次跪谢皇恩后,离歌和萧天赐便回到了座位上。

“小歌儿,恭喜你呀。”离歌刚坐下来,安嘉颖便开口说道。

“多谢。”见离歌反应不大,安嘉颖以为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当下也没有怎么在意。

而离歌坐下后就一直没有再开口说话,参加一场接风宴,她变成了准王妃?刚刚太过惊喜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冷静下来,才开始细想为何萧天赐会突然求皇帝赐婚?他喜欢自己吗?应该不是吧,至少她知道萧天赐看向她时目光虽然是温柔的,但是里面没有爱意,这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只是因为她救了他吗?就这么一瞬间,慕离歌突然觉得这场赐婚没有多大意思了,只是圣旨已下,她只能选择接受。其实她的心中还带有一丝未察觉的侥幸,侥幸他有那么一点喜欢她,那她就可以让他将这些喜欢慢慢扩大。

第二十二章 娶你是我自愿的

晚上回府,慕东明将旨意简单的告知府中众人后,慕离歌又迎来了众人的恭喜声,大约半个时辰她才回到自己的院子,洗漱完后,便躺在了床上,虽然身心很疲倦,但是却毫无睡意,盯着床幔,大脑一直盘旋着很多她想不通的问题,萧天赐为什么要娶她?如果真的是因为救命之恩的话,那她又该怎么办?离歌皱了皱眉,她自问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现如今却被一个萧天赐扰乱了心绪,这种感觉很不好。

“你在想什么?”一阵清冷的声音从窗边传来,离歌立刻坐起身来,转过头便看见萧天赐一身墨色衣服站在窗边,目光注视着她,离歌心中一紧,眉头皱了皱,这么大个人在窗边站了那么久,她竟然没有察觉?

离歌敛了心神,淡淡开口:“没有想什么,你来干嘛?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事,我来看看你。”来看看你有没有被今天的赐婚吓到,萧天赐笑了笑,缓缓走到床边的凳子上坐下。

“为什么这么做?”良久,慕离歌抬眸,看向萧天赐,问出心中的疑惑。

萧天赐看着一身薄衫,未施粉黛的慕离歌,缓缓开口:“答案很重要吗?”

“如果你是因为我对你的救命之恩而选择娶我的话,完全没有必要,我不需要你用结婚这样的方式来报答恩情,再说了我救你是自愿的,一开始我就没有要你报答我。”离歌说完便垂下眼眸,她虽然没有经历过男女感情,但是她明确的知道自己需要的感情应该是两情相悦的,而不能夹带有其它的因素。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片刻后,萧天赐才缓缓开口:“不是因为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娶你是我自愿的,没有任何其它目的。”

没有任何其它目的?慕离歌抬起头看向萧天赐,“你喜欢我吗?”

“既然决定让你成为我的妻子,那我就不会喜欢上别的女人,也不会让别的女人入住安王府,我会好好照顾你。”萧天赐说完,慕离歌心中苦笑,她知道他给的这个承诺,在这个三妻四妾的时代无疑是给了自己最大的尊重,可是为什么自己一点也不开心呢?

“你和我父亲商定日子就行。”离歌终于开口了,反正她迟早也会嫁人,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与其嫁给一个家中有一堆小妾的陌生人,身家清白无小妾的萧天赐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好,你早点休息,明天安王府会来下聘礼。”萧天赐没有忽略慕离歌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但是他只能假装没有看见,因为现在的他给不了离歌任何感情承诺,或者说他给不了任何女人承诺,只是他总是要结婚的,如果一定要选择一个人结婚的话,有趣可爱的慕离歌是最好的对象。见女孩沉默着点了点头,他轻轻叹了口气,从窗户跳了下去,消失在夜色里。

离歌看着消失的背影,眼眶有些酸涩,这算是最好的结果吧。

第二日,萧天赐请了文乾帝的贴身太监大内总管李正前来将军府下聘,这不仅是代表了安王的态度,还代表了皇帝对这桩婚事的重视,算是给了将军府莫大的脸面。

“李公公,请坐。”慕东明客气的将李正请到正厅里去,李正也不敢仗着自己的身份傲娇,毕竟慕离歌马上就会成为安王妃了,他从袖袋里取出一张单子,递给慕东明,

“慕将军,这是安王殿下给慕大小姐的聘礼,你看看,如有不妥的地方,杂家会转告安王殿下,殿下再改。”

慕东明接过礼单,定睛一看,不由得心头一紧,倒不是这安王给的聘礼少了,恰恰相反,是他给的聘礼太多,各种首饰珠宝,房契地契,还有珍稀古玩足足写满了这张纸,看得出来安王对离歌的上心,这样一来,他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他知道这个女儿和自己不亲近,但是他总是希望她能过得好。

“没有不妥的地方,辛苦李公公特意跑这一趟。”

“不敢不敢,对了,安王殿下请钦天监算好了日子,七月初五便是吉日,宜嫁娶,恰好又是大小姐生辰,殿下说,她就在大小姐及笄之日迎娶大小姐过门。”李正说完,将目光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慕离歌。

离歌感受到李正的目光,脸微红的笑道:“有劳公公了,请您转告安王殿下,离歌谢谢他的心意。”

第二十三章 娘亲准备的嫁妆

“小姐,安王殿下对您可真好。”怜辛站在离歌身后,看着下人抬进院子的聘礼,不由得感叹道。

“是吗?也许吧。”语气平淡,没有一丝待嫁女子的喜悦。自从离歌知道萧天赐不喜欢自己以后,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安排,她都会很平静的接受。

站在院子一角看着聘礼如流水一般的抬进摘星苑,耳边传来怜辛一直不断的感叹,想到刚才姨娘庶妹看到李公公亲自来下这些重礼时,她们眼睛里流露出的羡慕嫉妒的眼神……面对这些,离歌面上始终带着不达眼底的淡淡笑意,实际上心中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他会来下如此重的聘礼以及安排那么隆重的排场,不过是想告诉天下人他对这场婚事的态度,对慕离歌的重视,日后她嫁入安王府成为安王妃,不会有人敢看轻她。

萧天赐啊,你可知道你这些费尽心思的安排,会让我误以为你是喜欢我的?你可知道你这些补偿的心思会让我有多难受?甚至难堪?

慕东明和慕修远送完李正回来,便看到站在摘星苑的院子里看着聘礼发呆的慕离歌。

“离歌,钦天监算下的日子是七月初五,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你这段时间就好好打理你的嫁妆,你是我将军府的女儿,为父必定会为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让你风光出嫁,嫁入安王府后,要叫他们不敢看轻你一丝一毫。”说到这里,慕东明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礼簿递给慕离歌,继续开口道:

“这是你娘亲去世之前,给你留的东西,她特意交代我,你及笄的时候再交给你,这算是她给你准备的嫁妆,过去那些店铺一直是为父亲自在打理,现在我就把它交给你了,你有空的时候便到铺子里去交接一下。嫁衣你就不用准备了,你娘亲早就为你准备好了,都是她亲手一针一线做出来的。离歌,不管将军府如何,安王府如何,甚至是安王这个人如何,爹爹只希望你能平安幸福,健康快乐。”说完,慕东明便转身离开了摘星苑,离歌看着他略显孤独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之前就一直觉得慕东明身上有秘密,只是现在看来,怕是来不及去查证了,只好等以后再找机会了。

“歌儿,哥哥知道你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开心,但是圣旨已下,你……”慕修远平日里很健谈,但是此刻面对这个妹妹,他竟说不出什么,他是了解这个妹妹的,离歌虽然在笑,但是眉宇间总是有一丝淡淡的愁绪,微不可见,若不是他心细,只怕也会以为她是开心的。是啊,这个妹妹她那么聪明敏感,肯定也知道安王不会因为喜欢才娶她的吧。

“哥哥,我很好。”离歌笑了笑,她知道慕修远对这件事看得很明白,毕竟他在萧天赐的麾下做事,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萧天赐才是,如今圣旨已下,她只能接受。还好慕离歌最擅长的就是当发现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改变世界的时候,便会选择更好的顺应这个世界,尽最大努力让自己过得愉快舒心。

慕修远看着笑得有些勉强的慕离歌,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道:“我自然知道我的妹妹很好,不管你做什么,哥哥都会支持你,如果你在安王府过得不开心,那就回来吧,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嗯,我知道。”离歌笑了笑,这个哥哥啊,总是那么靠谱,总是那么细心体贴。

“那你忙吧,有什么需要,直接来告诉我,三妹和四妹那里我会去打招呼,不让她们来吵你。”

“嗯嗯。”

晌午十分,慕东明便差人送来了她娘亲为她准备的嫁衣,离歌看着火红的良人锦嫁衣,抚摸着嫁衣上的一针一线,心中竟有些复杂,这便是母亲的爱和祝福吗?只是可惜了,这场婚姻不是因为爱而结合的。

翌日

离歌带着怜辛来到了东街的凤凰阁,凤凰阁是京城有名的绣品铺子,虽然里面的衣裳首饰的价格贵得让人咋舌,但是大家还是很乐意来这里买东西,主要是因为这里的东西无论是绣工还是做工都是一绝,而且每套衣服首饰都是独一无二的,这就避免了顾客撞衫的尴尬。

离歌看着有三层高的凤凰阁,这是娘亲留给她的一处产业。进了店铺,掌柜的便迎了上来,“这位小姐,您需要点什么?”

离歌见掌柜的不认识她,也没有介意,只是从怀里拿出昨日慕东明差人送来给她的凤凰玉佩,开口轻声说道:“我是慕离歌。”

“原来是少东家,昨日将军便差人过来交代过了,您请随小的来。”说完,掌柜的便恭恭敬敬的将慕离歌带到了二楼,“少东家,三楼小的不方便去,请您一个人上去吧,那里有重要的人在等候你。”

离歌闻言,皱了皱眉,心中满是疑惑,什么重要的人?不过她也没有纠结那么多,只是吩咐怜辛就在二楼等她,自己往三楼走去。

刚至三楼,楼梯口便站着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小姐这边请。”

离歌点点头,在他的带领下,来到一间屋子,走进去便看见屋内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二人见离歌走进来,便站起身,走至离歌面前,单膝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姿态,还带着无比虔诚的目光看向慕离歌。

第二十四章 娘亲的嫁妆很强大

“参见少主!”本来看见二人下跪就有些懵的离歌,在听到二人那句‘参见少主!’后,彻底凌乱了,少主?这是什么情况?离歌再一次觉得最近脑子有些不够用了,是自己变笨了么?

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缓缓开口道:“你们是?”

“属下云阁左护法云清,她是右护法云舞,属下得知您下个月及笄,便提早来此等候您。”名叫云清的黑衣男子说完后,离歌的大脑又死机了,片刻后,她才开口说道:“你们可以一次性说清楚吗?”

“云阁阁主名讳云望舒,阁主有令,少主慕离歌及笄之日便是继承云阁之时。云阁是阁主年轻时所创立的,传女不传男,十五年前,阁主刚生下您,便对云阁上下颁布了命令,同时令属下二人在您及笄之前赶到凤凰阁等您,并说您一定会持凤凰玉佩出现,直至今日,属下们终于等到您了。”说话的是云清身旁穿着一袭红衣的女子,云阁右护法云舞,云舞说完,抬眼看向慕离歌,目光中闪烁着激动的神采。

“额……那个……你两先起来,我现在有点混乱,等我冷静一下,然后你们再将事情详详细细的告诉我。”

一个时辰后

“所以说云阁实际上是一个情报网?”离歌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这个云阁感觉很厉害啊!

“其实也不止是收集情报那么简单,云阁对各类生意,暗杀,还有情报贩卖都有涉猎,少主以后可以慢慢了解,属下和云舞会暂时留在京城,有事您只需到凤凰阁寻我们便可。”云清说完,慕离歌嘴角抽了抽,各类生意、情报,连暗杀的生意都做?这个娘亲真的不是一般的奇女子啊,关键是她去世那么多年,云阁竟然还没有易主,大家居然真的遵守她的命令,准时依照命令来寻找自己这个素未蒙面的少主,也是神奇啊。

“嗯,对了,这个云阁我父亲和我哥哥知道吗?”

云舞摇了摇头,“他们只知道主上私下有很多产业,但是不知道这些产业实际上是云阁的据点,少主,这个不是主上故意隐瞒,而是云阁的情况特殊,除了成员以外,越少人知道越好。”

慕离歌自然是理解的,刚刚听这二人的介绍,云阁一出天下风雨,曾经就连各国的皇室都有所忌惮,只是无奈一直找不到它的据点在哪里,更查不出是谁成立的。后来云望舒去世,云阁便慢慢隐退下来了,只是它安静下来并不代表它衰落了,它的实力一直都在,而云阁众人也只是在等他们的少主长大而已!

云阁暗桩遍布天下,明面上是做各种生意,酒楼、药铺、青楼,这些都是人群集中地,而暗地里便在搜罗各种情报信息,甚至还会做一些杀人越货的事,云阁这么特殊的存在,确实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过有了云阁,慕离歌无疑多了一个强大的助力,而且还是一个永不会叛变的势力,娘亲的嫁妆实在是不是一般的强大啊!

“好的,我知道了,今日我便先回去,有事我会来寻你们。”

“是,你们出来。”云舞话音刚落,离歌就见三个身着黑衣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其中有一个便是刚刚在楼梯口站着的那个人,这些人先前应该一直是呆在这个屋子里的,她竟然毫无察觉,想到这里,离歌不得不感叹古武的出神入化。

“参见少主。”三个人整齐划一的单膝跪在离歌面前。

“少主,这三人是云阁中最厉害的影卫,至今没有遇到过对手,三人中两人擅长武术,一人擅长医术,以后他们就跟在少主身边,保护您,若您有事寻我们,可以告诉他们,无论何时何地,他们是一定可以找到我们的。”

“我知道了。”慕离歌点了点头,有人在身边保护也挺好的,反正是娘亲留下的,自己人,忠心自然不必言说。

据这三位的自我介绍,云一、云七擅长武功,而云九则擅长医术,看着不知消失在什么地方的三个人,离歌再一次表示,娘亲的嫁妆真真是厉害得无与伦比啊!

第二十五章 你也想去当妾吗?

慕离歌从凤凰阁回到将军府时,已经是傍晚了。上午出去的时候是两个人,回来的时候不仅带回了三个人,还带回来一个巨大的惊喜,这一天过得也真是惊心动魄啊。

“哟,是大小姐回来啦?”离歌刚走到花园,便遇见张姨娘和慕采菱带着一大群奴仆迎面走过来。

“见过大姐。”慕采菱屈膝行完礼后,看着慕离歌问道:“大姐姐是刚从外面回来吗?”

“嗯,今日去铺子做交接。”离歌点点头,淡淡的说道。

一提到铺子,张姨娘就有些怨恨,她虽然是姨娘,但是由于将军府没有当家主母,所以慕东明给了她掌家大权,这些年府中中馈一直被她紧紧握在手中,库房也是她掌管着随意调度,但是有一样东西是她碰不得的,那便是已故的将军夫人云望舒留下来的东西。

张姨娘知道那是产业是留给慕离歌的嫁妆,不过让她觉得生气不甘心的是那些产业一直以来都是慕东明亲自打理,从不经他人插手,殊不知她所管理的只是府中众人的用度以及慕家在京城的一部分店铺,这些铺子根本捞不到什么好处,而云望舒留下的那部分才是巨大的财富,只可惜,她碰不得,而现在这些东西又都全数交到了慕离歌的手上!

一想到这,张姨娘说话的语气也刻薄了起来:“大小姐需要交接铺子,大可以让掌柜的亲自上门来,哪需要你亲自跑一趟?你毕竟是待嫁的姑娘,还是多注意的好。”

阴阳怪气的语气只差没有直接说她不守闺中规矩了,离歌心中冷笑,面上却依然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淡淡开口说道:“姨娘多虑了,毕竟是我娘亲留下的东西,从前父亲便是一直亲自打理,我作为女儿,凡事自然更需要亲力亲为。姨娘只需将父亲照顾好便可,其他的你不必操心。”

话音刚落,张姨娘的脸色都黑了,不停绞着手中的帕子,连带一旁的慕采菱面上也有些微沉,她们清楚的知道慕离歌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张姨娘作为妾室,自然只需要照顾男主人的饮食起居即可,其它的应该是正室夫人该操劳的,所以她是在说她即便代管府中中馈,还是只配称妾吗?

“大姐,你怎么能这样说姨娘呢?姨娘这么多年掌管府中事宜,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这样说未免有些不妥。”慕采菱一边说一边用帕子擦眼角,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和冤枉的模样。慕采菱生得很漂亮,性子随张姨娘,有着江南女子的娇小柔情,若是男人见了她这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只怕会不顾一切将人抱在怀里好好哄哄,只可惜,她现在面对的是慕离歌。

慕离歌冷冷的看着她:“三妹的意思是我冤枉张姨娘了?那你不妨去外面打听打听,作为妾室的规矩是什么?我自然知道张姨娘掌管中馈不容易,不过也不会太久了,毕竟张姨娘只要多多照顾父亲便好,今日有些劳累,我就先回去了,妹妹和张姨娘自便。”说完离歌便带着怜辛走了,留下张姨娘二人咬牙切齿。

慕离歌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慕采菱淡淡的说道:“三妹,你即便是庶女,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言行。就算是庶女你也是将军府的小姐不是,别总是做出那些上不台面的样子,难不成你是想像张姨娘一样去给别人当妾室吗?将军府的女儿,若与人为妾,你让父亲的面子往哪里搁?”

说完,冷哼了一声,便转身带着怜辛离开了。

“三小姐,大小姐刚刚什么意思?”张姨娘虽然生气,但也是注意到了慕离歌说的话,什么叫‘张姨娘掌管中馈不容易,不过也不会太久了?’张姨娘有些慌了,连忙道:“她这是准备要管家大权吗?”

慕离歌是嫡长女,按照规矩,在家中没有当家主母的情况下,嫡长女是最有立场掌管家事的,而且慕离歌马上要嫁入安王府了,这样的身份最合适不过了。

“姨娘别慌,大姐还有一个月就要出嫁了,她忙着打理嫁妆都来不及,哪有时间来管家?再说了,你掌管将军府中馈多年,根基甚深,不是他人能轻易动摇的。”听到慕采菱的话,张姨娘才冷静下来,是啊,还有不到一月慕离歌就要出嫁了,到时候,将军府再无人同她争这管家大权!

然而,她们都忘记了,慕修远就快要娶妻了,他是将军府的嫡长子,而他的妻子便是未来的当家主母,掌管家中事务宜是名正言顺,真的如离歌所言,张姨娘当不了多久的家了。

慕采菱一向都要比张姨娘冷静很多,同时也比张姨娘想得更深一些,她本是庶女,在身份上已经没有什么优势了,如果张姨娘的掌家大权旁落,对于她来说百害而无一利,到时候她出嫁,只怕嫁妆会更少,要知道,某些程度上嫁妆的多少决定了夫家的态度。

一想起慕离歌的娘亲留下的嫁妆还有安王府来下的聘礼,她的心中就如蚂蚁啃噬一样难受,凭什么所有的好东西都是慕离歌的,而她,什么都没有?一想起那个身穿银色铠甲宛如天神的男人将要迎娶慕离歌为妻,慕采菱就恨不得杀了慕离歌取而代之。

片刻后,慕采菱才稳住了心神,眼底划过一丝阴狠,大姐,希望你能有那个命来享受这一切!

第二十六章 不友好的目光?

翌日,离歌刚用过早膳,宫中便来了圣旨。

“皇后娘娘有旨,宣慕离歌入宫觐见!”太监尖细的嗓音落下,慕离歌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心中满是疑惑,这个时候皇后怎么会召见她?

“臣女遵旨。”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是龙潭还是虎穴,去了便知!

其实自从赐婚以来,慕离歌觉得这段时间一切都太过平静了,不是平静不好,而是这样的风平浪静给她一种不真实还有一丝丝不安的感觉,慕离歌从不认为所有人对这桩突如其来的婚事都是表示赞成的。

晌午,慕离歌换了宫装,便带着怜辛进宫了,这是她第二次进宫,上一次来,因为皇帝指婚她成了准王妃,不知道这一次皇后娘娘召她入宫又会发生什么事。

在守宫嬷嬷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了皇后的寝宫,凤寰宫。

踏入大殿,慕离歌虽然低着头,但还是用余光扫视了大殿内的情况,当即心下明了,原来这里面不止皇后娘娘一人,还有一众嫔妃,看这架势,估计皇宫中上得台面的妃嫔都来了吧。这些人不会是专门来观光自己的吧?

就在众人的目光都聚在她的身上打量她的时候,离歌敏锐的感受到了其中一道不友好的目光,她很确定这些人中除了上次在接风宴上出现的皇后以外,其她人她并没有见过,难道是因为自己太敏感了?还是最近思虑过多有些神经质了?

“臣女拜见皇后娘娘,见过诸位。”顾不得心中的疑惑,离歌对着上首的皇后行了礼。

“快快免礼,抬起头来,让本宫仔细看看。”离歌面对皇后娘娘这位一国之母也不胆怯,大大方方的将头抬起来,视线落在皇后的唇部上下,对此,皇后表示很满意,当下便道:“果然是个好的,那日宫宴上本宫还没有仔细瞧你,现在一看,的确是生得极美的。”

“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女不敢当。”慕离歌在心中吐槽,她当然知道原主长得很好看,只是她知道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能直接接下皇后的赞美,因为这样的行为便是以下犯上。

“谦虚有礼,是个好姑娘,来人,给慕小姐赐坐,就……安排在德妃身边吧,德妃是你的亲姨母,你坐在她身边也不会不自在。”

皇后对慕离歌如此客气除了因为她是镇国将军的女儿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她即将成为安王的王妃,安王是皇帝的嫡亲兄弟,那眼前的慕离歌便是她的弟媳,安王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她是最清楚不过了,所以还是客气友好一点比较好。

“多谢娘娘体恤。”两道女生响起,一道是慕离歌的,一道便是德妃云杜若的,云杜若是云家大小姐,也是慕离歌已故娘亲的亲姐姐,是离歌的嫡亲姨母。

慕离歌在德妃身边坐下之后,德妃便开口了,语气温和:“这段时日可是在打理嫁妆?”

“是。”离歌看着身边这个长相美丽,仪态端庄大方的德妃,心中升起一股亲切感,对德妃的态度也亲近了许多。

“慕小姐忙着打理嫁妆不得空闲,只是咱们实在是好奇,想知道能让安王殿下松口成亲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这才恳请皇后娘娘召你入宫,满足咱们姐妹的好奇心,若是耽误了慕小姐的时间,还请慕小姐多多见谅啊。”说话的是坐在德妃对面的贵妃林妍。

“娘娘客气了,离歌虽说打理嫁妆,但其实大部分都是父亲兄长准备好的,离歌反而落得清闲,正好皇后娘娘给了离歌一个入宫一睹诸位娘娘风采的机会,离歌倍感荣幸,何来耽误一说。”离歌笑了笑。

见此,皇后、贵妃等人又对离歌高看一眼,在场的都是精明人,这个十五岁的女子不仅长相美丽姿态落落大方,说话还很得体,这样的人,是智者很聪明,那么能不得罪就最好不要得罪,何况她的背后不仅有将军府和云府,现如今还有安王府。

就在众人各怀心事的时候,离歌面带笑意不经意的打量了一下坐在她对面的贵妃,贵妃是四妃之首,在宫中地位仅次于皇后,根据慕东明送来的资料,贵妃林妍也是个奇女子,本是一个孤儿,皇上微服私访的时候遇见,得皇上青睐,便带回宫中,生下三皇子后被封为林妃,后来又生下五公主,皇帝一高兴,直接晋为贵妃,多年来不争不抢,稳坐贵妃之位。

像这种没有强大的母族,还能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稳居高位的人,慕离歌只能暗叹一句:果然是奇女子。不过她能久居高位只怕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她虽然没有强大的母族,但是她有一个厉害的儿子,三皇子萧文彬齐政从商,算得上是天辰数一数二的富商了,有这样一个儿子,谁还敢对她不敬?

就在这时,一阵柔弱婉转的声音响起来了,“之前便听闻慕家大小姐得安王青睐,更是当众请皇上赐婚,今日一见,果然是长得倾国倾城,安王殿下答应娶妻,如此一来皇上和皇后娘娘也可放心了。”说话的是坐在德妃下首的淑妃,淑妃是二皇子萧乐康的生母,离歌是见过二皇子的,她总觉得淑妃和萧乐康一样眼睛里总是透露着算计的精光,果真是母子吗?都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是啊,安王是皇上的胞弟,长兄为父,总得为他多想想,他的婚事一直是皇上的心病,不过如今好了,他也快要成亲了。”皇后说完,看着离歌笑了笑,仿佛是很满意离歌这个弟妹一样。

“臣妾听说那日安王殿下特意请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去将军府下聘,那聘礼如流水一般进了将军府,更是请钦天监算好日子,要在慕小姐及笄之日迎娶慕小姐过门,想来安王殿下对慕小姐是极上心的,花妹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第二十七章 修仪与安王是旧识

淑妃话音落下,坐在贤妃下首一直没有说话的绿衣女子便开口道:“淑妃娘娘说的是,只是臣妾久居宫中,对宫外的情况倒是不甚了解。”意思就是你淑妃一个久居宫中的妃子,居然对宫外的情况如此了解?这算怎么回事?

淑妃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即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宫外是何样本宫本不清楚,只是今日早晨康儿进宫请安,闲聊之余便听了一耳朵,这不本宫才知道安王殿下下聘的盛况,花妹妹不亲眼瞧一瞧倒是可惜了。”

“娘娘说笑了。”花修仪冷冷回道,这个淑妃不就是笑她独有恩宠却还没有子嗣吗?贱人!还有那个收下安王聘礼的女子,也很碍眼!

离歌本不愿参与两人的唇枪舌剑的较量,可是又察觉到那道不友好的目光后,当下便抬头望去,只见坐在对面下首的绿衣女子正冷冷的盯着她,女子大约二十岁的年纪,长相妩媚妖娆,在这美女如云的后宫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相貌,这个女子应该就是刚刚淑妃称花妹妹的花修仪。

对上她的目光,离歌心中一紧,是她?原来刚刚踏入大殿她察觉到的那道不友好的目光便是源自她。离歌疑惑了,这个女人她见都没见过,为何会……难道?她曾经也喜欢萧天赐?看样子她的年纪与萧天赐差不多,那在没入宫之前迷恋上萧天赐只怕也是可能的。

“说起来,修仪妹妹与安王殿下还是旧识呢。”淑妃用手帕擦了擦手,看着慕离歌若有所思的说道。

“安王殿下是皇上的胞弟,时常来宫中,不免遇见,花修仪与安王相识有什么奇怪的?”德妃漫不经心的开口,看了淑妃一眼,眼光中包含了警告的意味,淑妃干笑了两声便住口了,现在她还是不要和云家对上的好。

离歌当然没有忽略德妃对淑妃警告的目光,德妃这么做是怕自己知道什么吗?细细一想只怕这花修仪与萧天赐之间不止是旧识那么简单吧?突然离歌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她不愿去深究,因为直觉告诉她,还是不要较真的好。

在凤寰宫待近两个时辰,皇后娘娘才说乏了,要休息,于是一众嫔妃才纷纷告退。离歌与德妃一道走出凤寰宫,“淑妃那人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安王殿下既然决定娶你,那便是真心的。”德妃压低声音在离歌耳边说道。

“离歌知道。”她当然知道,他是真心的,除了不喜欢自己以外,其它的都是真心的。

“你且出宫去吧,好好打理嫁妆,待添妆日姨母会来给你添妆的。”德妃拍了拍离歌的手。

“是。”

离歌回到将军府后,心中还是盘旋着淑妃那句‘修仪妹妹与安王殿下还是旧识呢?’所以说他们以前就认识?她当然不会真的就像德妃说的那样来想,萧天赐是男子,就算经常在宫中走动,那也是需要避嫌的,到底要不要查?如果她想知道的话,让云舞他们去查估计不用两个时辰便可查出来,但是直觉告诉她,不要这么做,有些事情还是永远都不要知道的好,轻轻叹了一口气,

“怜辛,备晚膳。”

“是,小姐。”

怜辛离开以后,离歌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会儿,对着屋外的方向说道:“我要一份皇族的详细资料,嗯……除了花修仪。”离歌想了想,既然要嫁入天家,还是需要了解皇族,只是她还是刻意回避了花修仪。

“是”空中传来一道男声,却不见人影。

夜幕降临之时,离歌在书房看书,突然耳边空气波动了一下,离歌顿了顿,放下手中的书本,对着怜辛说道:“怜辛,你先下去吧。”

怜辛出去后,离歌再次开口:“出来吧。”

一道黑色身影闪到了离歌的书桌前,恭敬道:“云七见过少主,这是少主需要的资料。”刚刚的空气波动就是云七弄的,离歌之所以支开怜辛不是因为不信任她,而是就如云清说的那样,云阁身份地位特殊,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离歌看着云七放在桌上的一摞纸,淡淡说道:“辛苦了,下去吧。”

待云七离开后,她才慢慢的翻开资料,里面详细记录了皇族中人的情况,她快速浏览了一下,皇族的关系在她心里有了个大概。

看来这个太子的位子萧江沅做得也不是表面上那么稳嘛,即便他是嫡长子而且还养在皇后跟前,无论是立嫡还是立长,他都是名正言顺,只是朝中还有些人是不认同这个太子的。而二皇子萧乐康早就开始在暗中结交朝中权贵了,时不时的暗中给太子使点跘子。而三皇子萧文彬不喜从政,喜从商,现在经营的生意几乎遍布各个国家,可以说是很富有了。

六皇子萧云逸则是在幼时便拜了高师,离开了京城,一年也不见得回来一次,由此可见,六皇子是喜欢自由的,皇宫权势根本吸引不了他。九皇子萧承宇尚且年幼,这样算来,皇位只有二皇子和太子在争了。

而皇族的几位公主的话,除了已经嫁人的长公主以外,其她的都是养在宫中的,反正公主嘛,除了长相不一样,脾性都是差不多的。

在这些资料中,关于萧天赐的内容大都是说他逃过了储位之争,是被皇上带大的,皇上一直很爱护他,还有在边关立的战功。不过里面有一点吸引了慕离歌的注意:五年前,因皇帝与安王大吵一架,一个月后,安王便请旨离京镇守边关五年,期间只回来过三次,且两人基本没有什么交流。

五年前?离歌皱了皱眉,是什么样的矛盾让这两兄弟生分到这样的地步,离歌揉了揉眉心,她对萧天赐的了解太少了,或者说是萧天赐太强大而且秘密太多了,爱上这样一个人到底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第二十八章 萧天赐与花似锦

最近几天,离歌打理嫁妆、管理店铺、了解熟悉云阁事务,忙得脚不沾地,中途萧天赐来看过她一次,说是军中有要事,他让她安心等着他来娶她。其实自从离歌知道萧天赐不喜欢她以后,她与萧天赐之间的关系就有些微妙,所以她觉得不与萧天赐见面也挺好的,至少暂时应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避免尴尬。只是一旦闲下来后就会无比的想他,想他在忙什么,想他过得好不好……

其实离歌在这件事情上心思很透彻,有些东西她心里是有猜测的,比如萧天赐和花修仪之间的过去,只是她不想去求证,因为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她选择回避,假装自己不在意……

像慕离歌这种来自思想自由的21世纪的女子,崇尚的便是爱就爱,不爱就不爱,一旦爱了,那便是全心全意,奋不顾身,哪怕对方直言不喜欢她,她也会努力争取,哪怕让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她也要做到不让自己后悔……

转眼,便到了七月初四,明日便是离歌出嫁的日子,按照习俗,出嫁前一天众人来为准新娘添妆,离歌从早晨便开始迎接来自宫中各位娘娘以及来自各大家族的夫人小姐送来的礼物。宫中上到皇后娘娘,下到一些没有见过面的贵人,都差人带来了礼物,算是在像离歌表示友好。

前来添妆的人里最让大家惊讶的就要数德妃了,她向皇上请旨,亲自来到了将军府为离歌添妆,还有云家女眷,皆是带着重礼亲自来了。这下子,大家才都记起来,云家是已故将军夫人云望舒的母族,云望舒与德妃还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云家是慕离歌的外祖家。想到这,那些原以为慕离歌高攀的人顿时没话说了,慕离歌背靠将军府和云府两大家族,身份贵重的程度直逼郡主公主,嫁给安王也算是门当户对,算不得高攀。

“大小姐,许家大小姐来了。”就在德妃和云家人离开后,丫鬟来到摘星苑通报。

离歌挑了挑眉,许家?许清芷?吏部尚书的长女,可是她母亲不是上午刚来过吗?顾不得那么多,离歌开口道:“请她进来。”

片刻,丫鬟带领着一位身着蓝色衣裙、长相清秀的女子走了进来。

“冒昧前来打扰,请慕小姐见谅。”

“许小姐客气了,请坐。”离歌笑了笑,心中却犯嘀咕,这个许清芷只怕来者不善啊,“来人,上茶。”

“慕小姐明日便要出嫁了,只是清芷有些话想私下告知慕小姐,不知慕小姐可方便…”说完,看了看周围的丫鬟,离歌会意,笑着开口道:“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们下去吧。”

“是。”待屋内只剩下她们二人后,离歌看向许清芷,微微笑道:“许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你明日要嫁的男子是我喜欢了十年的人,我以为从那件事后,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想娶妻了,没想到,他竟然在宫宴上当着众人求皇上下旨赐婚。”许清芷直言不讳、语气平淡,平静的注视着眼前长相极美的慕离歌,心中有些苦涩。因为哥哥许清越是萧天赐的朋友,她五岁那年便认识了萧天赐,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而如今竹马即将娶妻,新娘不是她。

“许小姐到底是想说什么?”离歌挑了挑眉,原来许清芷是萧天赐的桃花啊,还是青梅竹马那种。

“慕小姐可曾在宫中见过花修仪?”许清芷抿了一口茶。

“见过。”离歌一愣,怎么会扯到花修仪了,她不是应该来骂她一顿表示愤怒吗?现在那么平静的闲聊是闹哪样?就在这时,许清芷再一次淡淡的开口了:

“花修仪名叫花似锦,是当年王爷下江南巡视时带回来的,慕小姐可知原本按照皇上的意思我是要许给安王殿下的,可是因为那日安王在江南遇到了花似锦,便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她,后来他执意将花似锦带回京城,并承诺会娶她为妻。回京那日安王迫不及待的带着花似锦进宫向皇上请旨,结果被皇上拒绝了,皇上觉得来历不明无依无靠的花似锦担不起安王妃的位置,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便是皇上也看上了貌美妩媚的花似锦。

因为隔了几日,皇上便下旨要纳花似锦入后宫,安王大怒,冲进皇宫想质问皇上,谁知皇上根本不见他。他回安王府后,就准备带着花似锦私奔,谁知花似锦拒绝了,她告诉安王,她不想因为她让两人反目为仇,其实根本不是这样的,花似锦看中了皇上的权势,如果嫁给安王,她顶天也只是个王妃,但是入了宫那就不一样了。

就这样皇上许她修仪之位入了后宫,安王见花似锦入宫后并没有怨恨、没有难过,反而端着宫妃的架势仗着皇帝的宠爱在后宫作威作福,他才意识到花似锦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安王无疑同时遭到了最尊敬和最爱的两个人的背叛,心灰意冷之下,一个月后,他便执意请旨离京镇守边关,一去就是五年,没想到今年回来,他不仅突然和皇上缓解了僵硬的关系,还主动请旨赐了婚,慕离歌,你说这是你的幸还是不幸。”许清芷说完,端起桌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离歌沉默片刻,才看着许清芷缓缓开口道:“所以,许小姐今天特意来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就算我知道了真相,那又如何?圣旨已下,明日我便会嫁入安王府,他与任何人的过去对我而言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第二十九章 花似锦有大问题

闻言,许清芷笑了笑,轻声道:“慕小姐,你误会了,我告诉你这些,是想提醒你小心花似锦,她的身份绝对不止是一个孤儿那么简单。”

离歌挑了挑眉,有些疑惑:“这些你们告诉过萧天赐吗?我没记错的话他与你哥哥的关系还不错。”

许清芷摇了摇头,苦笑道:“他哪里听得进去,五年前他爱得无法自拔,什么人的话都听不进去,五年后,关于花似锦的事便是他的禁区,更加没有人敢提起。如今他入皇宫只会去两个地方,御书房和正殿,你那么聪明,这些应该是明白的吧。”

离歌点了点头,怎会不明白?只是有时候她到希望自己不那么聪明,“我怎会明白?世人都说他对这桩婚事的看重,可是究其原因只要我自己知道。”离歌望着许清芷笑了笑,笑容很苦涩……

“你……喜欢上他了?”许清芷微微皱了皱眉,单方面的感情太让人痛苦了,她体会过了。

“那样的男人很少不会吸引人吧?十年前你不就喜欢上他了吗?”何况遇到他时,他身中剧毒生死攸关,那应该是他最无助最脆弱的时候吧,但是那时候的他,即使痛苦,即使以为会死去,还是依然表现得云淡风轻,应该就是那时候吧,他就悄悄住进心里了,等她发现时,她已经爱上了。

“是啊,他从小到大都是个妖孽!不过如果他娶妻的话,比起花似锦我更希望那个人是你。”许清芷笑得坦诚,还有一丝释然。

离歌皱了皱眉疑惑的问道:“为什么?”她不是也喜欢萧天赐吗?比她早了那么多年……

“直觉。”许清芷似乎看出了离歌心中的想法,接着说道:“我爱他,所以比起占有他,我更希望他幸福快乐。慕离歌,他不是一个轻易妥协的人,从来都不是,他既然主动说要娶你,说明你到底与别人是不同的,希望你不要让他后悔那日的决定,言尽于此,我先走了。”

许清芷站起身,理了理裙摆,缓步走向门外,走至门口时,顿了顿她又停下来了,没有转身,背对着离歌说道:“别伤害他,也保护好自己。”

离歌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别伤害他?她当然不会,只是保护好自己?是保护什么?自己的心吗,可是已经失守了啊,姑且理解为保护自己的人吧。

慕离歌有些凌乱,许清芷匆匆的来,丢下这么大一个炸弹,又匆匆离去。原来他不喜欢她是因为心里早就有人了,而且那个人还是他再也不可能的期望,那个男人不仅是他的兄长,还是天辰的皇上。萧天赐啊萧天赐,你怎么就会喜欢上一个皇帝也喜欢的女人呢?

皇上也喜欢?等等…有哪里不对,如果皇上也喜欢花似锦,那为什么五年了,花似锦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修仪?皇上若是喜爱她,皇后也就罢了,可是他怎么允许自己心爱的女人对着其她妃子屈膝行礼?那日她见花似锦也并没有宠妃该有的春风得意,而且花似锦看向她的目光中有怨恨有嫉妒还有一丝丝后悔。

再说了,皇帝的妃嫔众多,什么样子的没有,又不缺这一个女人,从那天宫宴上,离歌看得出皇上对萧天赐的爱护不是装出来的,他是从心底关爱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这么说来,他为何会同喜爱的弟弟抢女人?

离歌揉了揉眉心,萧天赐几乎是文乾帝带大的,在他十五岁之前,文乾帝对他几乎有求必应,唯独娶花似锦一事遭到文乾帝拒绝了,从皇帝对萧天赐的宠爱来看,还不至于会为了一个女人而伤了弟弟的心,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花似锦本身就有问题!花似锦?对了,刚刚许清芷也说了花似锦的身份不简单,难道……

“云七。”话音刚落,一个黑影便飘到了她面前,“能查到花似锦吗?我说的是不为人知的。”

“可以,只是需要时间。”

“最多三个时辰,我就在书房等你。”

云七离开后,离歌躺在软塌上,单手撑着脑袋,双眸慵懒的眯着,不管萧天赐如何喜欢花似锦,以前她没遇到便罢了,现在她决不允许任何人怀抱不纯的目的伤害萧天赐。

事实证明云阁实力不俗,两个时辰后,云七出现在了书房。

“你说,我听。”离歌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头。

“是,花似锦,年方二十,五年前在江南被歹徒追杀,恰巧被巡视江南的萧天赐救下,萧天赐对她一见钟情,后来她一直待在萧天赐身边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萧天赐回京时将她带了回来,并直接将其带着进宫求皇帝赐婚,谁知皇帝大怒,说花似锦来历不明,还逼问花似锦接近安王到底是有什么目的,花似锦一口咬定她是来自江南的孤儿,后来的事少主你也知道了,皇帝和萧天赐大吵了一架,生了隔阂。

不过皇帝纳花似锦入宫后虽然宠幸有加,但是每次都给她送了避子汤,后来可能是嫌麻烦,直接暗自给她服了绝孕药,据调查,皇帝表面上看来是喜爱她的美貌,实际上是因为皇帝查出花似锦好像来自南疆!只是一直没有确定到底是不是。”

“南疆?就查到这些?”这些宫里的老人多多少少都了解一些吧。

“少主恕罪,那花似锦就像是凭空出现在江南的一样,如果查她的话,可能还需去南疆查。”

离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和云一亲自去一趟南疆,彻查花似锦!”

“那少主你……”

“不是还有云九吗?再说了我就在京城,能发生什么事?你们快去快回。”

“是。”

离歌冷笑,花似锦,我差点小看你了,藏得那么深,连皇上的势力都没有查出你。如果花似锦的目的是离间这两兄弟的话,很明显她做到了,怕就怕目的还远不止那么简单……

萧天赐啊萧天赐,你不是挺聪明的吗?歹徒追杀?逃难?那么老掉牙的套路你都看不出来吗?恋爱的人果真都是白痴吗?

她不是南疆派来的也就罢了,你喜欢她没什么,如果查出她真的是南疆派来的人,我该怎么办?你又会怎么选择?是选择她,还是选择天辰?

因为一个萧天赐和一个花似锦,离歌一夜无眠,直到天快亮了,才有了点点睡意,结果刚睡着就被怜辛从被窝里拉了出来,离歌才突然清醒,今天是她大婚!

第三十章 天赐离歌大婚!

一大早,将军府便一阵兵荒马乱,下人们在摘星苑忙碌着,由于将军府没有当家主母,离歌这辈也没有办过婚事,众人都有些手足无措,不过还好云老夫人、云夫人,以及德妃,一大早就赶到了将军府,今日她大婚,三人特地来送她出嫁。

“外祖母,舅母,姨母,多谢你们。”离歌对这三人,说不感动是假的,即便她不是原主,但是云家人对她的关心和爱护确实不是装出来的,可能是因为血缘的缘故,离歌对他们总有一种天生的亲切感。

“傻孩子,你和我们还客气干什么?今日你出嫁,你母亲不在,我们自然是要来送你出嫁,不能叫人小瞧了你。”云夫人拍了拍她的手。

“好。”离歌点了点头

云老夫人执起一枚玉梳,一边梳着她柔顺的长发,一便念道:“一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二梳梳到头……”离歌从铜镜中看着云老夫人一边念叨,一边为她梳发,眼眶有些微红,这是长辈对晚辈最衷心的祝福,离歌收到了,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收到……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身共富贵。离歌,外祖母愿你一生平安喜乐,健康幸福。”

“外祖母,我知道。”

不多时,云老夫人为离歌绾了一个精致美丽的发髻,在怜辛的侍奉下,穿上了娘亲缝制的良人锦嫁衣。

一袭红色嫁衣映着她桃花般的容颜,目光流盼之间闪烁着绚丽的的光彩。平日里未施粉黛的小脸,眉黛轻染、红唇皓齿,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动人的娇媚。

头上戴着萧天赐命人送来的凤冠,镶嵌了一百零八颗东海明珠的凤冠,亦像是闪着微光,华丽雍容,如同明月升起在墨云之上,更衬得她面容的俏丽美貌。

难怪人们都说结婚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时候,这不就是了…

“哇塞,小歌儿,你也太漂亮了吧。”安嘉颖用手杵着下巴,对着慕离歌眨了眨眼。

“不用羡慕我,待你大婚,哥哥必定会为你办一个盛大的婚礼。”离歌伸手捏了捏安嘉颖的脸,依慕修远的性格,凡事做就要做得最完美,何况是成亲?

“小歌儿……”安嘉颖娇羞的模样惹得在场的人直发笑。

“小姐,迎亲的队伍来了。”一个小丫鬟急匆匆的跑过来。

“知道了。”德妃扬了扬手,又对离歌说道:“离歌,都说天家多薄情,但是你嫁入王府以后,姨母希望你能过得快乐,你且不管安王的过去如何,你只管以后过得舒心便好!”

离歌点头应道:“我知道了,姨母。”原来他们都知道啊,估计哥哥也是知道的吧,不告诉我是怕我难过吗?

“走吧。”

在德妃和安嘉颖的搀扶下,先是来带了正厅,新娘拜别父母,离歌看着坐在面前的慕东明,心中有些五味杂陈,讲真的,这个父亲虽然没有给过她父爱,但是至少没有伤害过她。慕东明的旁边摆放着云望舒的牌位,离歌缓缓跪下,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这算是谢谢这二人对原主的生养之恩。

“离歌,嫁入王府后,不可任性,凡事以夫家为重,事事想着自己的夫君,爹爹祝你幸福!”

“离歌,拜别爹爹。”这是离歌来到这里以后第一次唤他‘爹爹’,一瞬间,慕东明红了眼眶。

盖上锦盖,离歌隔绝了外面的视线,按照规矩,需要由兄长背她出去,趴在慕修远的背上,“哥哥,谢谢你。”

“傻丫头,你同我客气什么?记住哥哥和你说的话,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哥哥永远在你背后。”

“我知道。”

不多时,便到了将军府门口。

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接了过去,离歌心中一紧,是萧天赐!可是不是由他抱她进花轿啊。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阵充满磁性的声音:“我来娶你了。”

离歌点了点头,心中还是喜悦的,毕竟今日是她大婚,即使这个男人不爱他,但是就如许清芷所说,他待她终究是不同的。

“今日我便将我妹妹交给你了,日后好好待她,若不然,拼了我的命我也不会放过你!”这是慕修远第一次不顾及萧天赐的官位在他之上,因为今日,他的身份只是慕离歌的哥哥。

“我会好好待她。”

离歌听着,这算是这个男人的承诺了,许给她的承诺,也是许给慕修远的承诺。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大约半个时辰,便到了安王府,花轿停下了。

萧天赐将离歌牵下花轿,走到府门口的时候,因为视线被遮挡,看不见路,离歌微微踉跄了一下,虽然弧度不大,但是萧天赐还是感受到了,突然萧天赐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见此,众人有些讶异,离歌也不例外,这算是这么情况?按照离歌了解的程序,新娘进门不是要什么开脸,还有下马威之类的吗?这貌似不合规矩吧?

果然,就有人开口了:“王爷,这怕是不合规矩啊。”

这时,男人冷眼扫过说话的人,严肃的开口道:“在王府,本王就是规矩,本王娶的是妻子,不是奴仆,本王的妻子,理应是与本王同肩而立的,她不需要任何人的下马威,同样也不需要屈尊与任何人,包括本王!”然后,萧天赐就在众人持续惊讶的目光中抱着慕离歌进了王府。

“萧天赐,这样不好吧?其实没事的,我……”离歌轻声说道,萧天赐怎么能为了给她立威而坏了规矩呢?

“我记得你说过你不喜欢那些东西。”闻言,离歌愣住了,好像是为他治伤那段时间,他们偶尔谈论过,她当时好像说过男人娶妻应该是娶一个与之并肩而立的女人,又不是奴仆,凭什么要给下马威。

“可是……”那只是她随口说的。

萧天赐打断离歌的话,温柔的说道:“阿离,从今天开始,我会尝试着喜欢你。”

就在这时,司仪的声音响起来了:“新人到!”

离歌还没有从刚刚的话音中反应过来,就到了大堂,大堂人很多,萧天赐父母早逝,俗话说长兄为父,长嫂为母,所以,今日他大婚,文乾帝和皇后亲自来了。

第三十一章 王妃愿意等我吗?

萧天赐牵着离歌的手,走至大堂中央。司仪站在文乾帝身旁,高喊:

“吉时到!新人行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高堂之上,文乾有些泪眼朦胧,他的弟弟,终于长大了,那件事,应该放下了吧。

“夫妻对拜!”离歌透过红锦盖头,看着萧天赐的模糊身影,今日,她成了他的妻,即便他可能还不会立马喜欢上她,但是他说他会尝试喜欢上她,所以她愿意等……

萧天赐亦是注视着眼前这个女子,初遇时,一支惊为天人的水袖击鼓舞,一幅艳惊四座的山水画。后来她救了他,给了他二次生命,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趣可爱的女子。昨日知道许清芷去找了她,那一瞬间,他竟然有些害怕她知道那件事的真相后会毁约,还好她依约等着他了,几乎是突然间,他下定决心试着将她放进心里,所以他才会说,会尝试着喜欢她。

萧天赐不知道的是,自己早就将这个人放到了心里,很早很早,早到还在边关,还在慕修远拿着她的画像在他面前晃悠的时候,便将这颗种子埋在了心田,只是在他还没有发现的时候,这颗种子已经发芽了。

二人郑重的行对拜礼,虔诚庄重。

“礼成!送入洞房!”

新房内,离歌坐在床沿上,有些紧张,双手轻微绞着衣袖,萧天赐将这个小动作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这个小丫头!

喜称轻轻挑起锦盖,映入萧天赐眼帘的是慕离歌精致的小脸,平日里未施粉黛,已是倾国倾城之颜,今日眉黛轻点,红唇皓齿,风华绝代中略带一丝妩媚,这是萧天赐从没看过的模样。

离歌抬起眼睛,便看到萧天赐穿着一身大红直裰婚服站在他面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威严,注视着她的目光还有一丝温柔。

以前只见过他一身黑色衣服的样子,上次的银色铠甲也只见过一次,但是今日他一身红衣站在她面前,慕离歌承认,他又惊艳了她!

“你先吃点东西,我还得出去陪宾客,一会儿再回来。”

离歌点了点头。

萧天赐出去后,挥退屋内一众丫鬟,离歌依然坐在床边没有动,萧天赐今天很不正常,是被掉包了吗?还有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然后,应付完宾客回来的萧天赐就看见坐在床边皱着眉头沉思的离歌,扫了桌子上丝毫未动的饭菜,萧天赐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今天怎么会那么安静?

萧天赐坐在离歌旁边,轻声问道:“想什么呢?连我进来都没有发现。”

“啊?”离歌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没想什么,你忙完啦?”

“嗯,怎么不吃东西?一天没吃东西,你不饿啊?”萧天赐揉了揉她的头发。

“萧天赐,你今天很不正常。”离歌顿了顿,转头看着萧天赐,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萧天赐挑了挑眉,“怎么不正常了?”

离歌想了想,你哪儿都不正常,“你的行为不正常。”

“一个丈夫对妻子好,那里不正常了?”

离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良久才开口:“昨天许清芷去找我了,她告诉了我关于你的事情,我没有生气,你不必这样,在你娶我这件事情里,你已经给了我最大的尊重了,所以你……”所以你不必再给我任何承诺,我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你让我怎么办?

萧天赐看着垂着头的慕离歌,轻轻叹了一口气,起身半蹲在离歌面前,牵起她冰凉的手,抬头注视着慕离歌,用极其认真柔和的语气说道:

“不是因为许清芷去找你说了些什么,我知道,我过去喜欢过别人,但是现在我的妻子是你。因为我的妻子是你,是慕离歌,所以我会学着遗忘过去,尝试着慢慢喜欢上你,爱上你,虽然这需要时间,但是我会努力的,当然这需要王妃能耐心的给为夫一些时间,王妃愿意吗?”

话音刚落,慕离歌猛得抬头看着萧天赐,不是因为许清芷的话,仅仅是因为是她,所以愿意尝试?这样的男人,她怎会忍心拒绝,怎会没有耐心?

“我愿意。”声音悦耳,笑靥如花,这是离歌自从赐婚以来最真心的一个笑容。

“那现在要不要先吃点东西?阿离不饿,我都饿了。”

“要吃的,我也觉得好饿呀,我们去吃饭。”离歌现在觉得一身轻松,不再紧张后,突然觉得肚子也饿了。

萧天赐笑了笑,起身牵着离歌走到桌子边坐下,给她夹了菜,“快吃吧。”

离歌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当下便狼吞虎咽起来,她是确实有些饿了,而且她本就是受不得饿的人,今天一天未进食,真是有点折磨她了,而一旁的萧天赐吃相就要优雅得多。

吃完饭,丫鬟进来迅速将碗筷收拾出去,一时间房间里又只剩下萧天赐和慕离歌两个人,气氛有些微妙,还有些尴尬。

“额……那个,你……你早点睡吧,我……我先走了。”离歌的身体里虽然住着一缕二十七八岁的灵魂,但是前世她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所以当下就想着逃,再说了这副身子才十五岁,也太小了,行房事对身体伤害太大。

萧天赐看着她有些窘迫的脸,似笑非笑的说道:“阿离准备去哪?”

“去我的院子啊,等等……你不会没有给我准备院子吧?”

“没有。”萧天赐摇了摇头,其实他也没有什么经验,只是觉得夫妻不是应该住在一起吗?分院子住像个什么事啊,所以他只是准备了一个院子给慕离歌放嫁妆啊什么的,虽然那里床铺也是一并准备好了的,但是他不打算将这些告诉眼前这个有些窘迫的小王妃。

“你……”离歌看着一脸真诚的萧天赐,顿时无言,这算什么事儿啊,“那我住哪?”

“阿离是我的王妃,你说你应该住哪?”说完,便将慕离歌拦腰抱起,往床的方向走去。

见此,离歌心中一紧,这是准备霸王硬上弓吗?哎哟,可怜了这副十五岁的身体。

萧天赐感受到怀里僵硬的身体,笑了笑,轻轻将她放在床边坐下,伸手将她头上的凤冠娶了下来,顿时皱了皱眉:“怎么那么重?”

“还好吧。”离歌揉了揉脖颈,还真的有点酸。

然后,萧天赐就在离歌惊讶的目光下,亲自给她换下厚重的嫁衣,然后取下头饰,为她洗脸,最后又将她抱到床上,轻轻盖好被子,方才轻声道:

“以后你就和我住,夫妻还分院子这算是怎么回事儿?你先睡觉,我去洗漱,你放心,在你不愿意的情况下,我不会对你怎么样。”说完,便去了盥洗室。

离歌盯着红色的床幔,眨了眨眼睛,这个男人啊,爱上他,一点都不意外。

第三十二章 形象啊!混蛋!

清晨,第一抹阳光透过红色的窗幔洒向屋内,一片安详静谧。

红色的大床上,萧天赐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睡姿不雅的慕离歌,一想到醒来后为了不吵醒她,自己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快一个时辰了,就顿感一阵无奈,这个丫头是梦见什么了?

他没有猜错,慕离歌的确做梦了,她梦到了前世那只一直陪着她的狗,那时的她虽然风里来雨里去,所向披靡,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她很害怕夜晚,所以她养了一只狗,每天晚上她都抱着那只狗睡觉,只要感受到狗身上的温度,她就不会觉得孤单害怕,也只有这样她才会睡得安稳。

可是,为什么现在抱着狗狗的感觉和以前不一样?难道是狗狗被掉包了?是哪个混蛋居然敢胆大包天换她的东西,离歌愤怒了,于是,她愤怒的睁开眼睛,然后,就看见……就看见一脸妖孽的萧天赐,然后她就愣住了。

“睡得好吗?”萧天赐慵懒的笑了笑。

“啊?还好。”离歌点了点头。

“要起床了吗?”

离歌:“……”大清早,这温柔似水的声音是闹哪样?“你早就醒了吗?为什么不起床?”

“你……”萧天赐挑了挑眉,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然后离歌不解的顺着视线看过去,就看见自己的头是靠在他的手臂上的,而且自己整个人是窝在他怀里的!

慕离歌一下子弹开,因为幅度有些大,“咚”的一声,就撞在了墙上,这时她也顾不得头痛,只是一副见鬼的样子看着萧天赐。我去!这是什么情况,所以梦里她抱着的那个不是狗?而是萧天赐?

萧天赐见她呆呆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怎么这般傻气?”说完,坐起身来,将慕离歌拉了过来。

“你……你干嘛?”慕离歌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似笑非笑的妖孽。

“大清早的,你说我能干嘛?”萧天赐唇角勾起一个邪气的笑容,看得慕离歌一阵脸红,“好了,不逗你了,过来,我看看你的头撞伤了没。”

“头?嘶…好痛……”这时,反应过来的慕离歌才发现自己的头起了个大包,顿时疼得眼泪汪汪。

“谁叫你不注意的?很疼吗?过来,我看看。”萧天赐将慕离歌拉过来,轻轻扒开她的头发,便看见她的后脑勺被撞起了个大包,发间白皙的皮肤还有一丝丝隐隐的血迹,见此,萧天赐皱了皱眉,“撞破了,你坐着别动,我去给你找药。”

说完,便翻身下床,很快就找来了止疼药,然后轻轻的擦在伤口上,一边擦一边吹,还不忘轻声说道:“有些疼,再忍忍就好了。”萧天赐这个在他看来很平常的举动,却让垂着头的慕离歌热泪盈眶……

两世为人,从来没有人会问她痛不痛疼不疼,以前莫说这么个小包,就是身上被执行任务的时候划伤,她也是尽量自己处理,实在处理不了才会去看医生,也从来没有人会这样给她处理伤口,一边吹一边柔声告诉她再忍忍就好了……这个人……

“滴答…滴答…”眼泪一下没忍住便不停的往下流,一下一下的滴到被子上……肩膀有些微微颤抖……

萧天赐感受到女孩的细微变化,手顿了顿,柔声说道:“很疼吗?我再轻些,你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离歌轻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但是眼泪就是忍不住的往下流……

终于,萧天赐擦完了,放下手中的药,伸手轻轻抬起离歌的脸,这才发现女孩精致的小脸已经布满泪水……

“怎么了?还在很疼吗?我叫人去宫里请御医来,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萧天赐话还没说完,离歌就扑到了他的怀里,伸手环住了他精壮的腰肢。

“萧天赐,你不要对我那么好那么温柔,万一我越来越依赖你怎么办?万一……”万一有一天你不再对我这么好了我应该怎么办?万一我发现这是一场梦怎么办?

萧天赐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开口道:“怎的这般傻气?我倒是认为我对你还不够好,你是我的妻子,你不依赖我,那你依赖谁?”

良久,慕离歌才收住了眼泪,吸了吸鼻子,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萧天赐,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还疼吗’,‘再忍忍就好了’这样的话,我受伤也从来没有人会为我上药,从来我都是一个人处理这些,谢谢你…”

“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凡事有我在呢,还疼吗?”萧天赐拍了拍怀里女孩的背,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听到她那些话,蓦然想到她年幼离家,这么多年定是吃了许多苦吧,想到这,心底竟有些微微作痛。

“不疼了。”离歌吸了吸鼻子,心中有些懊恼,慕离歌啊慕离歌,你刚刚是被撞傻了吗?竟然在萧天赐面前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你的形象啊!

“那就快起来洗把脸吧,都哭成花猫了!”

“啊?很丑吗?”果然是形象尽毁啊混蛋…

“不丑,很可爱…”

离歌:“……”不照镜子她自己都知道这个样子多难看,这萧天赐的审美很独特啊!

“起床吧,你忘了今天还要进宫谢恩啊?”

“啊!对啊,哎哟,你怎么不早点叫我起来!?”她可不想被文乾帝认为是红颜祸水啊…

“不急,我们晌午再进宫,你先起来用早膳。”

话音刚落,离歌的肚子很配合的叫了两声,惹得萧天赐一阵发笑,离歌皱了皱眉,得,一早上,什么形象都没了!

第三十三章 慕离歌,你疯了吗?

怜辛端着水进来后,萧天赐则是坐在软塌上杵着脑袋,面带微笑,静静地看着离歌穿衣服、洗脸,离歌用干帕子将脸上的水珠擦净后,便坐在梳妆台前,等着怜辛为她绾发髻。

离歌来到这个世界,学会了很多东西,但是唯独绾发髻是怎么也学不会,最后她选择了放弃,反正不用自己动手也挺好。

“等等……”就在怜辛刚刚拿起玉梳的时候,软塌上的萧天赐开口了。

“王爷?”怜辛疑惑的问了问。

“你先下去,我来吧。”还不等怜辛反应过来,便将玉梳从怜辛的手中接了过来,怜辛反应过来后,对着离歌会心一笑,便告退了。

“你会梳?”离歌挑了挑眉。

“阿离太小看我了吧,这个还需要学吗?”闻言,离歌耸了耸肩,反正他要弄就给他弄吧,绾得不好的话,走出去丢的也是他这个王爷的脸。

萧天赐手执玉梳,轻轻梳着离歌的三千青丝,离歌明显感觉到玉梳划到后脑勺的时候他都会很小心,心中一动,他是因为怕怜辛不小心碰到自己后脑勺的伤,所以才来为自己梳发吗?一瞬间,离歌眉宇间铺天盖地的尽是温柔喜悦,萧天赐啊,你对你不喜欢的人都是如此,那被你爱上的女子该有多幸福?

不到片刻,萧天赐便为她绾了一个桃花髻,发间插了一支琉璃双蝶银丝玉簪,离歌满意的点了点头,“嗯,很漂亮,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阿离要画眉吗?”

“你还会画眉?”

萧天赐点了点头,伸出右手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支眉笔,左手轻轻挑起离歌的下巴,然后离歌对着萧天赐妖孽的脸,“唰”的一下,脸就红了,离歌心里有些窘迫,于是她干脆闭上了眼睛。正是因为她闭上眼睛。所以没有看到萧天赐有些发红的耳朵。

不多时,萧天赐放下了眉笔,“好了。”

离歌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可能是因为萧天赐为她画的,她总觉得今天的眉毛很好看。不得不说这个萧天赐还真的是厉害,不过想到这,离歌又不太高兴了,闷闷道:“萧天赐,你又会绾发又会画眉,是因为对别人做过吗?”

“嗯?”萧天赐看着离歌闷闷不乐的脸,心中一阵好笑,这个小丫头是吃醋吗?“没有,我只为阿离绾过发,画过眉,之所以会这些,是因为儿时在皇兄的寝殿看到皇嫂这么做过。”

听完萧天赐的解释,离歌有些不好意思了,心道:慕离歌,你疯了吗?吃什么飞醋啊!

“走,吃饭去吧,好饿哦。”说完便往屋外走,萧天赐知道离歌是在转移话题,无奈的摇了摇头,到底还是才十五岁的小姑娘。

用过早膳后,府中众人都集中在前院,拜见安王府的女主人。

“奴才(奴婢)们恭祝王爷王妃大婚之喜!”

“奴才(奴婢)们见过王妃,王妃吉祥!”

离歌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阵仗,倒不是怯场,只是不是该如何讲话,于是带着求助的目光转头看向萧天赐,结果萧天赐只给了她一个‘自己解决’的眼神,虽然知道他是想给自己立威,但是离歌还是瞪了他一眼,方才转过头,看着跪了一地的下人,开口道:“都起来吧。”

“奴才张海是王府的管家,见过王妃。”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走了过来。

“张管家不必多礼。”

“奴婢见过王妃。”说话的是王府的李夫人,四十来岁,原是萧天赐的奶娘,自从萧天赐立府后,皇上便封了她为一品诰命夫人,派她跟着萧天赐,为他打理王府的大小事宜。

“李夫人不必多礼。”

“王妃,这是王府的账簿和库房钥匙,之前一直是奴婢在管,如今王妃嫁入王府,老奴便将它交给王妃了。”

说完,李夫人恭敬的将手中的锦盒递了过来。

离歌这下愣住了,说实话,她是一点也不愿意管家,不仅麻烦还累人,可是她现在是王妃,不接的话又不太合理,就在她纠结之时,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萧天赐开口了:“王妃年幼,王府暂时还是由李夫人打理吧。”

“是。”李夫人看了看自家的王爷,比起以前多了些人情味儿,再看看王妃,虽然才满十五,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关键是身上没有张扬跋扈的样子,如此大方得体的人才适合安王妃的身份,当下对离歌又添了几分好感。

“本王只有一句话,王妃等同于本王!”言外之意就是慕离歌的命令等同于他的命令!萧天赐带着威严的话语飘在院子里,众人纷纷表示明白。

而站在萧天赐身旁的贴身侍卫青寒面无表情的嘴角抽了抽,年幼?王爷你以为我们都不知道你是怕王妃累着么?他看了看坐在萧天赐身旁一身粉色衣衫的慕离歌,怎么也无法想象她是如何为王爷解毒疗伤的,不过,看王爷的样子应该还是喜欢王妃的,心想如此甚好。这个医术不凡身手不差的将军府嫡女怎么也比已经入宫的花似锦强!

第三十四章 他是我慕离歌的!

晌午时分,离歌便同萧天赐坐着马车去了皇宫。

在御书房谢过皇恩后,因为与文乾帝还有政事要商议,所以萧天赐便吩咐宫女带着她到御花园转转。

离歌在宫女的带领下来到御花园,以前在电视上看的时候还不觉得怎样,现在亲身看到,离歌心中只剩下两个字:奢侈!走在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上,看着御花园中摆放着的各种名品花卉、珍惜绿植,不远处还有几座精致的凉亭,离歌再一次感叹道,啧啧!果然是皇帝生活的地方,就连花园都修得如此精致大气,果然是豪得不要不要的。

离歌刚准备到凉亭坐着等萧天赐,结果就遇到了皇宫中她最不想见的,花似锦!且不说萧天赐还喜不喜欢她,就说她对萧天赐的背叛和伤害就足以让离歌不待见她!但是都面对面遇见了,也不能不打招呼,毕竟是皇帝的女人嘛。

“臣妾见过安王妃!”花修仪走过来,屈膝对着慕离歌行了礼,虽然姿态标准,但是离歌依然感受到了她的不屑和轻视。

对着慕离歌行礼,花似锦心中自然是不愿意的,只是由于安王是皇帝的嫡亲弟弟,那慕离歌算起来便是皇帝的弟媳,身份地位自然是比皇帝的一众小妾要高,何况安王妃就算是见了贵妃也是不需要行礼的,就更不用说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修仪了,心中即便有再多不甘,也只能忍着。

“奴婢见过修仪娘娘!”

“奴婢见过安王妃!”

双方的宫女都行过礼后,花修仪才开口道:“臣妾本想到御花园走走,消消暑,倒是不曾想会遇见王妃。”

慕离歌心中冷笑,现在是晌午,日头正是毒辣的时候,这时消哪门子的暑,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她可没有忽略花修仪见她一人时的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

“本妃同王爷进宫谢恩,恰巧王爷与皇上有事相商,本妃觉得无趣,王爷便叫本妃到御花园走走,本妃也不曾想这时会在花园遇到修仪。”

一口一个王爷,一口一个本妃,听得花修仪咬牙切齿,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毕竟这里是皇宫,到处都是皇帝的眼线,

“王爷同王妃新婚,感情自然是好。”花修仪似笑非笑的说道,语气中有些讽刺。

闻言,离歌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当然,若是感情不好,王爷怎会在宫宴上求皇上赐婚呢?”

“王妃怎就肯定王爷是真心的,而不是因为他现在年龄不小,正需要一个妻子呢?”花修仪咬牙切齿的问道,箫天赐是爱她的!

“修仪说笑了,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本妃自然是知道王爷是否真心,退一步讲,就算王爷是抱着目的娶我,那本妃依旧是安王妃,依旧是他的妻。”离歌云淡风轻的启齿,不怒不恼。

花修仪挑了挑眉,“王妃知道王爷的过去吗?”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人都是向前看的,他的过去我没有来得及参与,那我便不会错过他的未来。本妃知道修仪娘娘是担心本妃与王爷的感情,但是本妃只能提醒修仪最好还是多花些心思在皇上的身上,王爷与本妃的事你就不用多操心了。”

见慕离歌一副平静的模样,花修仪气得脸色微变,“你…王妃当真是伶牙俐齿。”

离歌挑了挑眉,“不及修仪娘娘长舌。”哼,斗嘴?她慕离歌怕过谁?

话音刚落,离歌便看见萧天赐往这边走来了,花似锦自然也看到了,立马收敛了刚刚与慕离歌剑拔弩张的气息,迅速切换成柔弱温雅的白莲花状态,见此,离歌翻了个白眼,这里是皇宫,你当皇帝不存在么?都不知道你是蠢还是傻?

离歌还没开口,花似锦便上前一步,对着萧天赐屈膝行礼,“见过安王殿下。”那声音,嗲得天上有地上无的,离歌听得都要吐了。

只见萧天赐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开口道:“修仪不必多礼。”声音堪比雪山的冰雪,离歌挑了挑眉,看着面前的萧天赐。

“谈完了?”

箫天赐看向慕离歌时收敛了冰冷的语气,轻声说道:“嗯嗯,皇兄说上次宫宴忘记封赏军中麾下的几个副将了,其他人还好办,但是你哥哥那儿既不能厚此薄彼,又不能不顾及你的面子,所以与我商议该如何嘉奖他最为合适。”

慕离歌立即眼前一亮,“这个简单啊,哥哥现在什么也不缺,但是我最缺一个嫂子啊!”

见慕离歌的模样,箫天赐觉得煞是可爱,“鬼精灵,看来我与阿离想到一起去了,现在估计圣旨已经快到将军府了。”

“哇塞,萧怀瑾,你真的是太棒了,今晚本姑娘就亲自做一道糖醋排骨奖励你。”

“那便多谢阿离了。”箫天赐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弄得离歌有些不好意思了,只道:“不客气,不客气。”

“走吧,回府。”

两人说着笑着,完全忽略了一旁的花似锦,花似锦面上有些尴尬,心中很是愤怒和不甘,这个男人何时这样忽略过自己?更别提在她面前与其她女人如此亲密,他是爱自己的,对!他一定是想气自己所有才会故意和别的女子如此亲密,一定是这样的!

思及这里,见二人就要离开,花似锦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柔声开口,“天赐……”

但是被萧天赐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修仪娘娘,请注意措辞,你是皇兄的嫔妃,应当称呼本王一声安王殿下,切莫越了规矩!”

说完,便拉着慕离歌离去,刚走了几步,慕离歌顿了顿,“你等我一下。”

不等萧天赐开口,离歌便抽出握在他掌心的手,快步走到花似锦面前,面无表情冷冷开口道:

“他曾经是喜欢你没有错,但是从现在开始,他的人,他的人生都是我慕离歌的,理应由我来负责,你最好自重一些,若是下一次你再敢如此,你看我会不会顾及你是皇上的修仪而放过你!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试!”

说完,离歌也不等她答话,极其冰冷的看了她一眼,便走了。身后的花似锦气得浑身颤抖,但她不得不承认她的颤抖还因为有些害怕,她怕慕离歌的眼神,这个十五岁的女子,怎会有如此瘆人的目光?好可怕,她从来没有看过如此可怕的眼神……

第三十五章 可以换一个奖励

马车上,萧天赐一直看着她有些沉默,略带探究的眼神让离歌有些不自在,终于,离歌忍不住了,

“萧怀瑾!你要是觉得我说了她你不舒服,你大可以骂我一顿,你现在这样看着我是几个意思?”

“萧怀瑾?”萧天赐愣住了,怀瑾是他的字,但是从来没有人会如此带着姓氏的称呼他。

离歌挑了挑眉,“我就愿意叫你萧怀瑾,怎么啦?难道要我像她一样叫你天赐吗?你不觉得恶心我都觉得想吐!”说完,还翻了个白眼。

“呵……”见此,萧天赐非但不生气,反而还笑了,离歌眨了眨眼睛,他确实是在笑,而且她还没有见过他笑得如此欢愉的模样,顿时离歌有些奇怪了,这个男人在搞什么?她刚刚可是骂了花似锦啊,不生气吗?

于是,离歌有些奇怪的问道:“你笑什么?”

萧天赐收了笑容,正色道:“我很喜欢,喜欢你如此叫我,还喜欢你说你要对我的人,对我的人生负责。”

“那你刚才这样看着我?”离歌瞪了他一眼。

“我这不是被阿离的霸气惊呆了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嘛。”

“我还以为你……”离歌撇了撇嘴,她还以为她刚刚的行为惹得萧天赐生气了。

萧天赐揉了揉离歌的脑袋,笑着轻声道:“我不会因为无关紧要的人而责怪你。”

“真的?”见萧天赐点了点头,离歌小手一拍,“我决定再做一道红烧肉奖励你!”

萧天赐看着兴奋的慕离歌,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笑容,“其实阿离可以换一个奖励。”

“啊?换一个?什么?”难道萧天赐不喜欢红烧肉?

“这个………”萧天赐顿了顿,忽然倾身向前,用右手勾住慕离歌的脖颈,左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带到自己的怀里,然后在慕离歌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吻上了她的唇。

一瞬间,慕离歌怔住了,双眼瞪大,脑子一片空白,萧天赐吻她?

几秒后,萧天赐才离开她的唇,心情极好的看着依旧呆住的慕离歌,这丫头怎么那么可爱。

直到马车在王府停下,慕离歌才回过神来,小脸通红,瞪着萧天赐,“流氓……”初吻啊初吻,不见了!偏偏肇事者还一副心情极好的样子。

“你是我的王妃,我哪里流氓了?”

离歌:“……”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

萧天赐轻笑道:“好了,不逗你了,我们回家……”

只是萧天赐依然没有放开她,而是将她抱下了马车,离歌条件反射的环住他的脖子,因为不好意思,所以将脸埋在了萧天赐的胸口,哎哟,这个混蛋啊,王妃走着出门,抱着回来,本妃不要面子的啊!

萧天赐看着怀里的女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情非常愉悦。

“王爷回来啦,咦?王妃怎么了?”张管家迎上来,看到自家王爷怀里的王妃,心中一紧,这是什么情况,刚刚出门王妃不是还好好的吗?怎的几个时辰不见就被抱着回来了?这可是才新婚第一天啊!可别出什么事才好,不然将军府那边才是不好交代……

萧天赐自然是不知道张管家此时的想法,只是面无表情的开口:“哦,没事,王妃有些累着了……”

怀里的慕离歌:“……”睁眼说瞎话!

“哦。”看着走远的萧天赐,张管家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拉住青寒问道:“青寒,王妃真的没事吧?”

“没事。”青寒嘴角抽了抽,张管家你是没有看见王爷发红的耳朵吗?还问!

刚刚他虽然在马车外面,但是里面的对话他还是听得一清二楚。青寒自小便跟着萧天赐,对于萧天赐和花似锦的事情他最是清楚不过了,正因为知道在那件事情中自家王爷所受到的伤害,所以他比任何都希望萧天赐能从里面走出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第三十六章 也有一点喜欢了?

“哎?青寒,今日王府怎么没人啊?丫鬟呢?我走过来居然连个人影都没碰到。”一个身着蓝袍的男人走进王府,看到青寒之后疑惑的说道。

“许公子有所不知,今日王妃亲自下厨,他们这会儿估计都在厨房看着呢。”同青寒说话的男子正是当朝吏部尚书的长子许清越,同时也是萧天赐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闻言,许清越挑了挑眉毛,“王妃亲自下厨?青寒,王府没有厨娘吗?居然让王妃下厨,天赐知道吗?”

“王爷知道啊。”青寒点了点头,王爷不仅知道,还挺高兴……

王妃下厨,王爷还知道?那这是怎么回事?难道……

“青寒,你悄悄告诉我,是不是天赐发现他一点都不喜欢王妃?所以才故意刁难她?但是从大婚那日看来,也不是不喜欢的样子啊?是不是王妃太任性?那可得好好说说她了,好歹是王妃嘛,这么做太不注意王府的面子了吧,你……”

青寒待在萧天赐的身边时间很长,自然知道这种情况一准是许清越脑补的毛病又犯了,当下便用手将他的嘴蒙住,低声道:

“哎哟,你少说两句吧,不是你想的那样,今日王妃说要亲自下厨做两个菜奖励王爷,王爷在那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呢,哪里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刚刚要不是我拉住你,你想想你要是跑过去同王爷讲道理,扰了他的兴致,他会怎样?”

闻言,许清越就觉得背脊一阵寒意,要是扰了萧天赐的兴致,那后果,自然是非死即伤啊!

当下便拍了拍青寒的肩膀:“多谢你救了我,果然是好兄弟!”不过这王妃下厨倒是新鲜啊,怎么也得去凑凑热闹。

然后,当许清越走到凉亭的时候,就看见萧天赐像尊望夫石一样一动不动的看着王府厨房的方向,啧啧,那模样要多傻有多傻!鉴于萧天赐的残暴,他非常明智的选择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半个时辰后,慕离歌终于出现了,只见她双手端着一个托盘,朝凉亭走来,萧天赐一下子就动了,起身走向慕离歌,接过她手中的菜,“怎么不叫她们端?”

许清越发誓,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萧天赐如此温柔的样子了,简直是奇景啊……

“没事,又不重,快,坐下尝尝。”

离歌见萧天赐坐下后,递上一双筷子,萧天赐看了看颜色俱佳的两道菜,笑了笑,感觉还不错。于是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嘴里,肥而不腻,然后又夹了一块糖醋排骨,香甜软糯,萧天赐挑了挑眉,没想到他的小王妃还会做菜,而且手艺还不错。

“怎么样?好吃吗?”离歌眨眨眼,有些紧张的看着萧天赐。

“嗯……好吃。”

“真的吗?那以后你就多做点好事,我一高兴,说不准就做菜奖励你了。”对于厨艺,慕离歌还是很自信的,当然会去学做菜主要还是因为她自己就比较爱吃。

萧天赐看着女孩得意洋洋的样子,情不自禁的笑了笑,这丫头,也太容易满足了吧,看来以后得多做些让她开心的事情,不仅是为了她做的菜,最重要的是看着她开心的样子,自己也很高兴。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快被闪瞎的许清越开口了,“想不到王妃还会做菜?”

“咦?许公子,你怎么在这儿?”离歌闻声转过头去,看着许清越,疑惑的问道。

许清越:“……”合着你眼里是只有萧天赐是吗?

萧天赐也看过去同样疑惑的问道:“许清越?你什么时候来的?”

许清越:“…………”

许清越这一刻表示很受伤,他和慕离歌不是很熟就算了,可是他和萧天赐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啊,然而他在这里站了半个时辰,萧天赐居然没有看到!说好的好兄弟呢?混蛋啊混蛋……

“青寒,吩咐人给许清越准备晚膳,嗯…就安排在饭厅里吧,这里坐不下了。”说完,又继续埋头吃着慕离歌做的红烧肉。

青寒:“……”王爷,这凉亭的位置就是再来几个人也能坐下啊!

许清越:“…………”

那么多年从来不知道这个混蛋是个见色忘友的人,今天算是见识了!还好许清越的脸皮比较厚,当下便说道:“青寒,给本公子准备十八道菜,安慰一下本公子受伤的心!”

青寒嘴角抽了抽:“…………”

在凉亭吃完饭后,萧天赐陪着她在花园走了两圈,消完食后,才同许清越去了书房。

这厢慕离歌回到房间后,才发现屋内的红色都被撤了下来,换成了淡淡的紫色,而床边的墙面贴上了用锦缎包裹的海绵,软软的。离歌心中顿时暖暖的,是因为早上自己受伤了,所以才这么做的吧,嘴角勾起一个笑容,萧天赐,这样看来,你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喜欢我了?这样的认知让慕离歌一阵欣喜……

书房

萧天赐已经恢复了平常面无表情的模样,许清越嘴角抽了抽,变得也太快了吧!

他冷冷的开口,“怎么样了?”

许清越立刻正色严肃的说道:“她在云城时,那个照顾她的嬷嬷已经因病去世了,据那里的邻居描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去她住的地方带走她,这段时间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无人知道。”

许清越心中苦笑,天赐到底是因为上次花似锦的事情,不愿意再相信别人了,所以即便对王妃再好,王妃再喜欢他,他心底还是不愿意相信王妃对他的感情的。可是作为兄弟,他对萧天赐最是清楚不过,尊贵无比的安王何时会如此迁就别人?而且还是个女子?就算是曾经的花似锦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天赐怕是早就喜欢上慕离歌了,只是他自己还没有发现而已。不过希望他能早点发现吧,以免在这中间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萧天赐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多久离开一次?”

“一直以来都是一年三次,每次一个月,直到回京之前那次,她离开了三个月。”

萧天赐敲了敲桌面,“慕东明知道吗?”

许清越如是回答道:“应该是不知道的,让我有些奇怪的也是这点,慕东明好似不太管她在云城的生活如何,只是每年派人送去一年份的银两,其余时间就没有任何联系了。”

“我知道了。”萧天赐点了点头。

“天赐,你说她消失的时间是干嘛去了?会不会……”许清越想说会不会是被人利用了,但是对上萧天赐的目光,又噤了声,天赐应该不至于连这点判断都没有。

第三十七章 消失的时间去了哪?

萧天赐回房的时候,慕离歌已经睡了,萧天赐站在床边,静静地注视着慕离歌,阿离,你消失的时间到底是去了哪?阿离,千万不要骗我,不然我怕我真的会忍不住毁了你……

夜色无声,月光透过窗柩洒向地面,慕离歌躺在床上,蜷缩着身子,睡得香甜。萧天赐静静的站在床边,一动不动的看着慕离歌熟睡的容颜。

直到床上的人儿动了动,女孩似乎是做了噩梦,眉头紧皱,渐渐的额头渗满密密麻麻的汗珠,萧天赐发现梦境里的慕离歌似乎是陷入了极度的不安和恐惧,小脑袋不停的左右摇摆,面露挣扎的痛苦,口中不停的呢喃道:“不要……娘亲……不要……”

“阿离…醒醒……”萧天赐慌忙走上前,轻轻晃了晃离歌的身子,试图叫醒她。

片刻后,慕离歌才从睡梦中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啊!!!”

离歌坐起身后一下子呆住了,怎么会这样?她为什么会梦到已逝的将军夫人,原主的娘亲?梦境中离歌看到已逝的娘亲站在山崖边,离歌很害怕,她拼命呼喊,娘亲却怎么都不回头,突然娘亲大步上前,整个身子从山崖跌落,如同一只折翼的蝴蝶,然后她就被惊醒了!为什么会这样?按理说她并没有见过原主的娘亲,为什么还会梦到她?一时间,离歌心里升起一阵莫名的恐慌……

“阿离,怎么了?”萧天赐看着从梦中惊醒后一直发呆的慕离歌,心中一紧,慌忙将她拉入怀中,才发现她的背脊已经全部被汗水浸湿了。

温柔的声音侵入脑海,离歌才回过神来,心有余悸的靠在萧天赐的怀中,声音有些颤抖:“萧怀瑾?”

萧天赐轻轻拍着她湿湿的背脊,开口问道:“做噩梦了吗?”

“我梦到我娘亲了,她在山崖边站着,突然她就跌了下去……”

“别怕,梦境都是假的。”萧天赐一下一下的抚摸她的背脊。

不论前世今生,这都是慕离歌第一次梦见母亲,但是为何场景会如此惨烈?如此真实?良久,她才平静下来,抬眼看了看窗外,开口道:“你忙完了吗?什么时辰了?”

“嗯,丑时了,你身上都被汗水浸湿了,先去沐浴一下再睡。”

慕离歌这才发现自己浑身的冷汗,于是点了点头,不沐浴确实没办法睡觉。

……

“明日我要去京郊大营一趟,你是呆在王府还是要出去?”萧天赐看着沐浴过后躺在自己身边的慕离歌,少女的体香夹杂着沐浴后的花香充斥着萧天赐的鼻腔,不由得面上一热,他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眼睛,盯着床幔。

慕离歌想了想,说道:“出去吧,王府里不好玩。”她本就是一个不喜静的人,所以有地方玩最是好。

“那你注意安全,多带些人和你一起。”萧天赐伸手抚了抚她的秀发,很柔顺……

“嗯嗯,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翌日,用过早膳后,萧天赐便带着青寒去了京郊大营,而慕离歌在王府转了一会儿,便带着怜辛出门了。逛街什么的果然是女生的天赋,这无关年龄,无关时代。

“小姐,咱们要买什么东西吗?”怜辛有些疑惑的问了问。

离歌摇了摇头,她好像不缺什么,“就随便逛逛……对了,去凤凰阁看看,最近太忙,都忘了去看看。”自从上次见过云舞云清后,她就没有来过了,她这个老板貌似确实是有些懒了。

凤凰阁

“哟,少东家,您来啦?”掌柜的看见慕离歌,满脸笑意的迎上来。

离歌点了点头,“嗯,我过来看看,你忙,不用管我。”

她带着怜辛在大堂内转了转,这凤凰阁经营的确实是不错嘛,衣品新颖,态度端正,看来创了凤凰阁的娘亲确实是个奇女子啊。离歌觉得她没有什么发挥的余地了,于是径直上了二楼。

“少主,云舞来了,有急事!”突然离歌耳边传来云九的声音,离歌心中一紧,转头看向一旁的怜辛,但是她好像却没有什么反应,离歌一下子反应过来,难道云九用的是传说中的传音入密?啧啧,离歌暗道,又长见识了!

离歌找理由支开怜辛,便上了三楼雅间。

“参见少主!”屋内只有云舞一人,对了,还有暗处的云九。

离歌见云舞眉宇间有些焦急,慌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云舞慌忙说道:“少主,云阁混入了奸细,云清中毒了!”

“什么?!严不严重?”慕离歌皱了皱眉,果然,再强大的队伍,一旦群龙无首,时间久了是会出事的!

云舞皱了皱眉,“情况有些严重,属下来是想请示少主,能不能让云九回去为云清解毒?”

闻言,请示?离歌抚了抚额头,无奈的说道:“这还需要请示吗?云清身子重要,云九,你快和云舞一道回去!”

云九突然出现在离歌面前,有些担忧,“那少主你……”

“我什么我?我就待在王府,能出什么事?再说了,王府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你们就不要啰嗦了,快去快回就好了。”如今她还不宜在云阁露面,云清要是在这个时候出事的话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不过奸细?

想到这儿,离歌皱了皱眉,“查出奸细的身份了吗?”

云舞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满是歉意的说道:“那人应该是来自南疆!庆幸的是他没有进入云阁内部就被发现了,只是云清意外中了南疆的毒。”

南疆?又是南疆!这个南疆到底是想干什么?

“少主?”云舞见离歌皱着眉便开口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

“嗯?没有什么,你先带云九去救云清,其它的以后再说,对了,吩咐云阁,多留意南疆的动向,我总觉得南疆并没有我们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南疆虽然是一个国家,但是因为地理环境贫瘠,所以一直需要倚仗天辰,时间久了,那就不一定那么安分了,毕竟没有谁愿意一直屈尊于别人而存活,更何况是一个国家!

“是,少主放心,南疆一直想拉拢云阁,只是都没有成功,这次云清中毒是意外,那些小喽啰还翻不了什么大浪!”云舞说话时,手不自觉的握紧,云阁是那人留下的,她拼死也会好好守护住!

离歌点了点头,云清和云舞的能力她自然是知道的,当下也就没有说什么。

云舞和云九离开后,离歌走到二楼,正准备去寻怜辛,结果怜辛就慌慌忙忙的跑回来了……

第三十八章 天赐爱的人爱我!

“王妃,刚刚德妃娘娘宫里传来懿旨,要您入宫!”怜辛慌慌忙忙的将话转达给慕离歌。

“德妃?可说了有什么事吗?”离歌心中有些疑惑,德妃怎么会召她入宫?

怜辛摇了摇头,“刚刚是个小宫女来传旨的,她说完之后便匆匆走了,说是回去向德妃娘娘复命。”

离歌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也没有迟疑太久,带着怜辛便进了宫,还是那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但是二人还没有到德妃的羲和宫,离歌便在路上遇见了花似锦。

“见过安王妃。”花似锦还是身着一身绿色宫裙,不过,身后只跟了一个贴身丫鬟。

“花修仪不必多礼。”离歌淡淡道,声音不夹杂任何情绪。

花似锦也不介意慕离歌的冷淡,只是面带笑意的问道:“王妃入宫是?”

“本妃去往羲和宫。”

“嗯?羲和宫?可是据嫔妾所知,德妃娘娘今儿早晨便去了城外的香山寺,要过几日才会回来,王妃此时去只怕是寻不到德妃娘娘。”花似锦有些疑惑的看着慕离歌。

闻言,离歌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香山寺?这么说德妃是出宫了?德妃去香山寺需几日才回来,怎么还可能传旨让她入宫?想到这里,离歌心中一紧,立刻反应过来,上当了,有人在假传旨意!那个告诉怜辛旨意的小宫女在撒谎!

“王妃?”花似锦叫了一声,离歌回过神来。

“既然如此,那本妃就先回去吧。”离歌觉得自己应该尽快离开这里,除了那个假传旨意的小宫女,今天的花似锦也很不对劲,她突然间对自己很热情,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王妃既然来了,何不到御花园走走?”

看着花似锦友好的邀请,离歌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你以为是我傻还是怎么的?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已经好到这个程度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离歌有种不好的预感,会有不好的事发生!而且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会同花似锦有关系,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情况让离歌很不舒服!

离歌看着花似锦,淡淡说道:“不必了,本妃回去了,王爷应当也要从京郊大营回来了。”

听到慕离歌提到萧天赐,花似锦眼底划过一丝阴狠,很快,快到离歌还没有发现,她就恢复了原样。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就是即使她不喜欢一个人了,但是心里还是希望这个人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哪怕是她伤害过这个人,哪怕双方都有了各自的生活,她还是不允许对方喜欢上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很明显,花似锦就是这样的女人,明明是她先伤害了萧天赐,明明当初是她先放弃了这段感情,但是她还是无法接受萧天赐娶慕离歌为妻,就更不用说眼睁睁的看着萧天赐喜欢上慕离歌。

“王妃既然有事,那嫔妾就不叨唠王妃了,嫔妾就先走了,王妃请自便。”说完,花似锦便转身离开了,刚走了两步路,“啊!!!”慕离歌抬眼望去,便看见花似锦崴了脚,就要摔到了,她的丫鬟又离她较远,现在能扶住花似锦的只有她,但是她到底救不救?

不过出于本能,离歌只是顿了一下,便一个箭步上前,一只手拉住了花似锦的手臂,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扶住了。

花似锦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用手拍了拍胸口,才缓缓开口对慕离歌说道:“多谢王妃。”

“不必多礼,花修仪走路还是小心些。”离歌确保花似锦站定后,才松开了她。

“慕离歌,天赐爱的是我,总有一天他会离开你回到我身边!!”花似锦突然靠近慕离歌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音量,狠狠的对她说道。

闻言,离歌看着一脸阴冷的花似锦只觉得刚刚自己真的是脑袋抽了才会去救她!当下她挑了挑眉,冷冷的说道:“是吗?那我等着这一天!”说完,离歌懒得和花似锦废话,便转身离开了。

花似锦看着离歌的背影,露出一丝轻蔑讽刺的笑容,慕离歌,就怕到时候你承受不住!

当然,花似锦是怎么想的离歌自然是不知道,此时她坐在马车上,一只手扶住额头,今天很不顺!先是得知云清受伤,再是有宫女假传旨意,最后是在皇宫遇到花似锦,又听花似锦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今日不宜出门,早晨出门前应该翻一翻黄历的!

回到王府,萧天赐还没有回来,离歌觉得浑身无力,身体有些微微发热,她只当是因为天气炎热,加上今天有些劳累了,也没多在意,她回房便躺了下来,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怜辛见她直到晚膳也没有醒来,于是便想着去将她叫醒。

“王妃?王妃?”怜辛走到床边轻轻唤了两声,但是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怜辛有些疑惑,据她的了解,自家小姐有时虽然贪睡,但是她睡觉从来不会这么沉。

难道出事了?心中暗道不好,她慌忙拉开床帘,伸手轻轻摇了摇慕离歌的肩膀,床上的人依旧没有醒,怜辛有些慌了,于是又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好烫!这下怜辛暗道不好,王妃发热都昏迷了她居然才发现!

“来人!王妃发热了,快叫大夫!”

……

离歌醒来已经是半夜了,“萧怀瑾?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离歌看着坐在床边一脸担忧的萧天赐,他不是应该在京郊吗?

“回来有几个时辰了,你发热昏迷,管家叫人通知了我,我就回来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说好的会好好照顾自己呢?”

萧天赐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幸好热气退了,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难受吗?”天知道他得知慕离歌昏迷的时候有多担心,这个丫头,早上还说会好好照顾自己,结果晚上就把自己弄成这样。

“难怪浑身无力,原来是发热了,现在没事了,你不要担心。”离歌笑了笑,想起前世,自己何时生过病?这副身体的素质简直是太差了!

“没事就好,赶紧把药喝了,再睡会儿,明天回门,你忘啦?”经萧天赐一说,离歌才反应过来,新娘出嫁第三天,要回娘家,俗称回门!

她点了点头,喝完药之后,又睡着了……

第三十九章 斗嘴还没怕过谁

翌日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柩洒向室内,离歌在萧天赐的怀里醒来。

“醒啦?感觉怎么样?”萧天赐的一只手被慕离歌枕着,他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离歌的额头,温度正常,不热了。

“神清气爽,绝对完全好了!”离歌眼睛亮晶晶地眨了眨,嘴角勾起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箫天赐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道:“那就起床吧,今天可是回门的日子,万不可去晚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便喜欢上了揉她头发的动作,柔顺的触感总是让他心里很满……

“嗯嗯,好。”

两人用过早膳后,离歌和萧天赐便带上礼物去了将军府。

而将军府的众人一早便在准备了,毕竟今日姑爷回门,而且这姑爷还是天辰最尊贵的王爷。二人刚到了将军府,就受到了府中上下最热情的对待,当然这里面的热情到底有几分真心几分谄媚那就不得而知了。

二人和府中众人见过面后,萧天赐便和慕东明、慕修远去了书房,而慕离歌则是带着两位姨娘、庶妹去了花园。

离歌本来对府中的姨娘庶妹没有什么感情,所以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沉默尴尬,就在这时,张姨娘开口了,

“王妃在王府过得可好?”张姨娘的语气没有什么感情,其实她内心里是不愿意询问的,只是之前慕东明特意交代过,她才不得不开口。

离歌没有在意张姨娘语气里的不情愿,只是淡淡的点头,“挺好的。”

“大姐姐现如今可是王妃,自然生活如意了。”慕采菱似笑非笑的看着慕离歌,语气有些微酸。

离歌轻轻抿了一口茶,然后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才淡淡开口,“三妹说笑了,等你及笄后,父亲定会为你定一门满意的亲事。”

慕采菱一听说亲事,脸色沉了沉,很快又恢复正常,“亲事好不好当然要多仰仗身为王妃的大姐姐啊。”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已出嫁,自然不能干涉娘家妹妹的婚事,再说了,三妹甚得父亲疼爱,就算本妃有心从中干涉,父亲又怎会置之不理?”离歌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慕采菱,哼,和我斗嘴?两世为人,她慕离歌斗嘴怕过谁?

其实要说慕东明疼爱慕采菱那才是有些讽刺了,因为慕东明对府中儿女的事情都是很少过问的,就连慕离歌和慕修远这两个嫡女嫡子都很少关心,就更不用说慕采菱和慕香菱两个庶女了。显然,慕采菱也听出了其中的讽刺之意,一时间脸色有些发白,但是又不能发作,只好恨恨的绞着手中的帕子。

一旁的冯姨娘眼观鼻鼻观心,假装看不出二人的交锋,一直以来由于张姨娘握着持家大权,她的日子本就过得不太顺利,这种时候,自然还是沉默着好。

冯姨娘是个性格软弱的女子,所以对她的沉默离歌表示毫不意外,但是对于坐在冯姨娘旁边一直沉默的慕香菱,离歌就觉得有些奇怪了,这个十一岁的小姑娘以前可是每一次见了她都会出言讽刺或者是各种小动作不断,今日为何会这么安分沉默?不会要又出什么幺蛾子吧?

离歌不知道的是,在最近这段时间,慕香菱被冯姨娘关在院子里,除了天天教导她的行为和举止外,每日还要提醒她无数遍不可以和慕离歌作对为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效果不错!不得不说性格看似软弱的冯姨娘才是个聪明的人,至少比起锋芒毕露的张姨娘来说,冯姨娘的沉默无疑是她最好的保护伞。

就在大家再一次陷入沉默的时候,一个丫鬟走了过来,“见过王妃,两位小姐,两位姨娘。”

“何事?”离歌淡淡看了她一眼,这好像是王府的丫鬟。

丫鬟恭敬的说道:“王妃,王爷有事找您,所以吩咐奴婢过来叫您过去。”

“好,我知道了,这就过去。”和丫鬟说完,又回头对着慕采菱四人笑着说道:“本妃有事先行离去,你们且自便。”

很快,离歌便到了慕东明的书房,书房里除了萧天赐、慕东明和慕修远以外,还有一个人,文乾身边的李公公,离歌心想,难道是宫中有事?

“小歌儿来啦?”慕修远看见慕离歌进来,笑了笑。

“见过王妃”李公公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离歌点了点头,“李公公不必多礼。”然后转身看向萧天赐开口道:“你找我?发生什么了?”

“皇兄派李公公来寻我,说是宫中有事,我要先进宫,你是在将军府用晚膳还是现在回王府?”萧天赐自然是知道离歌和将军府的众人感情不深,所以才选择问一问慕离歌的意见。

话音刚落,离歌便看见慕修远对着她眨了眨眼睛,离歌淡淡的笑道:“你去忙吧,我在将军府用过晚膳后自己回王府就好了。”

“抱歉。”萧天赐歉意的看着慕离歌,今日是她和他回门,但是皇兄急召,他不得不中途离开,把她一人留在将军府,对此萧天赐表示有些歉意。

离歌笑着摇了摇头,她当然是知道他的意思,“你有事就先忙,快去吧,不要让皇上等久了。”

萧天赐在离歌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捏了捏她的脸,说道:“我先走了。”然后对着慕东明和慕修远点了点头,便带着李公公出了书房。

而离歌则是留在了将军府用晚膳,慕修远一直揪着离歌问萧天赐对她好不好,直到再三肯定自己真的过得很好之后,慕修远才罢休。用过晚膳,时间还早,所以慕修远便拉着离歌坐在大厅聊天。其实整个过程,大都是慕修远问,慕离歌答,其他人听。

直到聊到萧天赐日后纳妃的话题,坐在下首的张姨娘开口了:“要妾身说啊,安王迟早是要纳妾的,男人嘛三妻四妾最正常不过了,更何况姑爷还是王爷。”

第四十章 所谓的父亲兄长

闻言,离歌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问道:“那依照姨娘的意思是?”直觉告诉慕离歌,张姨娘的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果然……

“依嫔妾看来,王妃作为王府的当家主母,自然是有权利有义务负责张罗王爷纳妾的事,所以既然迟早是要纳妾的,为何不选自己人呢?”张姨娘此时眼睛里的精光已经显露无疑,毫不掩饰。

见此,离歌挑了挑眉,依旧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姨娘,轻声开口道:“不知姨娘口中的自己人是?”

“妾身说的自然是将军府的女儿。”

“将军府未出嫁的女儿还有两个,姨娘说的是三妹还是四妹?”离歌心中冷笑,摆明想让慕采菱入将军府,张姨娘的如意算盘只怕打得太圆满了,只可惜属于她慕离歌的不论是东西还是人,她都不可能和别人分享,任何人都不能!

“王妃也知道,四小姐尚且年幼,如今府中最合适的自然就是将要及笈的三小姐了。”张姨娘娇嗔的笑了笑。

慕离歌还没有开口,一旁的慕修远脸色阴沉的说道:“住口!姨娘!你在胡说什么?”

张姨娘也不介意慕修远的恼怒,只是平静的笑道:“大少爷,自古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反正王爷迟早都会纳妾,那倒不如找知根知底的,三小姐与王妃是姐妹,若是入了王府,自然是不会与王妃争宠的,必要时候还可以帮扶着王妃,这样一来,对王妃来说岂不是一件好事?”

“你……”慕修远护妹心切,不过听完张姨娘的话,便思考了起来,虽然觉得张姨娘现在提出这些来有些过分,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张姨娘说得不无道理,安王是王爷,迟早都会纳妾,如此一来倒不如纳了三妹,也省得小歌儿一人在王府没有帮手,只是离歌一直很有主见,这些道理她只怕是听不进去……

见慕修远神色的变化,离歌心中已经了然他的想法,不由得冷笑,随即缓缓看向慕东明,“父亲觉得呢?”

慕东明这才抬头看向慕离歌,沉默片刻后开口道:“你姨娘说得也有些道理,安王毕竟是王爷,迟早都会纳妾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已经很是明了了。

离歌也不答话,转头看向慕采菱,继续问道:“三妹觉得呢?”

“大姐姐放心,妹妹若是入了王府,定不会与姐姐争宠,妹妹必会帮助姐姐维护姐姐在王府的地位,会好好侍奉姐姐的!”说完,慕采菱有些娇羞的低下了头,可是在低下头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轻蔑,哼,侍奉你?你算个什么东西?等入了王府,得了王爷的宠爱,我看你还怎样在我面前趾高气昂!

在慕采菱看来,既然父兄不反对,作为女儿的慕离歌肯定会听话的,毕竟将军府是她的娘家,以后很多地方都要仰仗将军府,但是慕采菱忘记了一点,这个人是慕离歌!是从不会倚仗任何人的慕离歌!

离歌冷眼环视了屋中的人,这些人算起来都是她的家人,可是如今这些家人都在干些什么啊!离歌的眼神越来越冷,特别是看向慕东明和慕修远的时候,这两个人是她的父亲和兄长,刚刚张姨娘提出将慕采菱送入王府为妾,要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成为她夫君的妾室时,这所谓的父兄竟然没有反对!

离歌对他们本是没有什么感情,但是这些日子以来慕修远对她的关心让她觉得亲情也应该是她人生中很重要的东西,她还一度觉得慕东明对她冷漠是因为他心中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与苦衷,她还试图帮助他解决这些。现在看来,是她错了!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自作多情罢了!

就在一瞬间,心突然变得很平静,是一种无悲无喜无感情的平静,以前或许她还会隐隐约约的对亲情有些期待,特别是慕修远在她出嫁时说过那些话以后,曾一度让她感动,而现在,她冷冷的看着慕东明和慕修远,突然低声笑了,笑得有些肆意,有些悲凉……

慕修远见离歌冷冷的注视着自己和父亲,眼神由最初的失望点点变成了绝望,最后慢慢变得平静,毫无波澜的平静,看着他们好似是看着陌生人的平静……慕修远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突然觉得他和父亲自以为她好的做法是错的!

一时间,这样的沉默让慕修远有些慌乱,“离歌……”

耳边传来慕修远的有些焦急的声音,离歌垂下眼眸,停下了轻笑,良久,她突然抬起眼睛目光冷冽的看向屋内的人,最终将目光停留在慕东明和慕修远身上,才开口道:

“你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我的父亲和我的兄长如今想让我的庶妹成为我夫君的小妾是吗?我的庶妹也一心想着成为自己姐夫的侍妾!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们出去看看,这天下有哪家的父亲兄长姐妹会生出如此荒谬的想法!?简直是可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屋内的人不由得一颤……

“离歌,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不想让你在王府过得艰难,日后王爷总是会纳妾的不是吗?与其你独身一人费心与那些女子争斗,不如让你三妹去帮你,你……”慕东明开始苦口婆心的劝导离歌,只是话才说到一半,就被离歌打断了……

“你爱娘亲吗?你爱我这个女儿吗?你的所作所为配为一个父亲吗?”

面对离歌的三个质问,慕东明脸色有些惨白,离歌的娘亲,舒儿,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他怎会不爱,她与他的女儿,他怎会不爱,他只是想她生活得好些,这错了吗……

慕修远看着父亲惨白的脸,皱着眉头开口道:“离歌,父亲不是这个意思,你……”

“还有你,若是你也有那男人就该三妻四妾的想法,我劝你不要去娶嘉颖,不要让你的愚昧伤害了那般美好的女子!”

第四十一章 在我这里,我就是规矩!

闻言,慕修远对上离歌冰冷无情的眼神,脸色也有些惨白,这样的离歌,好陌生……而离歌没有再看慕东明和慕修远,转头看向慕采菱和张姨娘,

“你们二人的算盘打得也太好了,可惜啊,你们找错了对象!”离歌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将茶杯握在手中,一边把玩,一边继续冷冷说道:

“今日我不防把话说清楚!只要我还是安王妃一天,莫说是将军府的女儿不可能,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休想进入安王府!所以我告诉你们,我不管是谁家的女儿,只要妄想进入安王府,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我看还有谁敢动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决绝的话语带着绝对的霸气!这一刻,离歌仿佛又回到了前世,那时的她便是如此,带着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狂傲!张扬霸气,肆意潇洒!

话刚说完,慕东明和慕修远都惊呆了,不止是惊于离歌的言论,更多的是惊讶于她周身四溢的杀气!他们毫不怀疑,如果慕采菱真的要进入王府为妾,离歌一定会杀了她的!只是,为何离歌才十五岁的年纪,便有如此重的杀气?

他们不知道的是,离歌不是原来的离歌,现在的离歌是一缕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前世,离歌本就是从训练残酷的杀场中活下来的,自然带有浓浓的杀气,只是现在她收敛了而已,因为她想过平凡人的生活,奈何他们竟会如此待她!

不过,杀气只有习武的人能敏锐的感受到,而不会习武的慕采菱和张姨娘除了觉得离歌说话太过嚣张,脸色太过难看以外,没有察觉其它的异样,所以张姨娘开口了:“男人纳妾本就是常理,大小姐说的话未免太不合规矩。”

“规矩?呵……张姨娘作为一个妾室,插手嫡长女的事情难道就是规矩吗?”离歌的声音已经犹如万丈寒冰一般冷冽,张姨娘咬着嘴唇,脸色苍白。

“大姐,你若不喜,我可以不入王府,但是莫要再说出那般话了,知道的以为你太爱安王爷,不知道的会以为你善妒不端坏了规矩,这有损你的声誉啊!”慕采菱一席话说的有理有据,直接把善妒的帽子扣在了离歌的头上,离歌莞尔一笑,

“姐姐倒是谢谢妹妹的关心与提醒了。”还不等慕采菱说话,离歌脸色陡然一变,一双黑色眼眸冷冷的瞥向她,高声开口道:

“在我这里,我就是规矩!等我死后,谁还管这天下是洪水滔天还是翻天覆地!!慕采菱,你别以为你是我的庶妹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你不是想当安王的妾吗?你大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会不会杀你!!!”

话音刚落,离歌握紧茶杯的手突然用力,“嘭!”那只精致的茶杯便被捏碎,最后变成了粉末了,鲜红的血夹杂着瓷器粉末与茶水,顺着白嫩的手掌迅速流下,“嘀嗒…嘀嗒…”一滴一滴的滴在地板上,离歌好似不觉得痛,有时候人不应该有期待的,就像曾经的她,对亲情没有期待,所以她不会失望,不会痛!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都惊呆了,慕采菱脸色苍白的不敢说话,她真的被吓到了,她觉得刚刚她要是再多说一句,慕离歌会立刻杀了她的,太可怕了……

“离歌!!来人,快去找大夫!”慕修远第一个回过神来,起身大步向前,想拉过离歌的手给她检查伤口,但是被离歌避开了,对上离歌黝黑的眼眸,慕修远心中咯噔一下,好冷的眼神!

离歌看着他,缓缓开口说道:“箫天赐请旨要娶我的时候便在皇上面前承诺过,安王府只会有我慕离歌一个人!我还记得那日出嫁,哥哥说会永远支持我,这便是你所谓的支持吗?果然是我不该期待吗?”

不期待就不会失望,她慕离歌的人生果然是应该铁石心肠,冰冷无情的过!那样,才不会因为这些琐碎的事情而感到难过!即便知道她与他们观念不同,但是她还是无法接受慕修远和慕东明的行为,在她看来,这是伤害,是背叛!!

说完,离歌便转身离开了,将那群人,将那些事,将慕修远的声音都远远抛在身后!

马车上,慕离歌靠在车壁上,闭着眼睛不说话,怜辛半蹲着默默地为她清理伤口。

离歌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流过血了,这样的感觉熟悉又陌生,她现在只想回到王府,呆在箫天赐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身边已经成了她最安心的去处。

可惜,离歌匆匆回府,箫天赐还在宫里,没有回来。

离歌坐在亭子里,看着天边的晚霞,一动不动,思绪却早已走远……

她想曾经生活的二十一世纪了,那个她因意外离开的世界,在那里,她没有亲人,没有爱人,但是她有一群以命相交的挚友,他们一起执行任务,一起喝酒聊天,一起走遍世界……在那里,她可以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哪怕执行任务随时都会失去性命,但是她很充足快乐……如今在这个封建思想笼罩的地方,她就如苍鹰失去了翅膀,因为人们不能接受女子抛头露面,更不认可女子追求独立自主,在他们的眼里,女人必须依附男人生活,然而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还好,还好遇到了箫天赐,即使现在他还不算喜欢她,但是至少给了她最大的尊重,箫天赐啊,幸好遇见了你,这人生才算不孤独,箫天赐,我好像只有你了呢……

离歌就这样看着天边升起的月亮,看着……看着……

第四十二章 花似锦意外中毒

皇宫,幽兰阁

“皇兄,发生什么事了?”箫天赐从将军府急急忙忙的赶到皇宫,却被告知皇上在幽兰阁,幽兰阁是花似锦的住处,他是极其不愿意来的,但是皇兄吩咐李公公将他带到这里,他又只好来了。

“天赐,你来了,坐吧。”文乾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见箫天赐坐下后,他才继续道:“花修仪中毒了,经过太医治疗,稳住了情况,但是毒还没有完全解开。”

闻言,箫天赐心中一紧,她怎么会中毒?还有,这种时候皇兄为何会要自己前来?难道是想试探自己对她还有没有感情吗?想到这,他皱了皱眉,问道:“皇兄,花修仪中毒你叫臣弟来是为了什么?”

文乾看着箫天赐的神色便知道他又误会了,立即开口道:“太医说她中的应该是香魂,一种无色无味的毒,只要沾上皮肤,便会中毒,经宫女的禀报,花修仪最近没有和任何人亲密接触,除了昨日王妃来了宫中,与花修仪遇上了,中间花修仪不小心差点摔倒,是王妃扶了她,也就是说,王妃是唯一一个接触过花修仪的人……”

话说完,箫天赐挑了挑眉问道:“皇兄的意思是阿离对花修仪下了毒吗?”

“朕不是这个意思,这件事没有证据直接证明是王妃,但是人言可畏啊,宫人都在隐隐约约的猜测,朕担心此事会对王妃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朕才叫你入宫,看这件事怎么解决比较好。”文乾说完,叹了一口气,刚想再继续说,太医便从内室出来了,

“微臣参见皇上,王爷!”杨太医跪在两人身前,心里有些紧张,都说这皇上宠爱花修仪,如今花修仪中毒,皇上却不叫医术高明的常太医来医治,反而是宣他前来诊治,如今希望不要出大事才好,不然他家上下可就完了!

“起来吧,什么事?”文乾淡淡的问道。

“回皇上,修仪娘娘醒了,想求见皇上……还有王爷……”说到最后,杨太医头都要低到地面上去了,这个花修仪,见皇上也就罢了,怎么还能不知礼数的要求见王爷呢?偏偏他又不能不传达,唉,谁都不好得罪!

“朕知道了,将花修仪移置外室软榻。”

不到片刻,花修仪便被宫女太监抬到了软榻上,箫天赐这才看清花似锦的面容,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嘴唇泛着青色,气若游丝,曾经那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如今却被毒素折磨成这副凄惨的样子,箫天赐心中一痛。

“皇上……”花似锦一见文乾便双眼通红,声音沙哑,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一样。

见此,文乾目光闪了闪,开口问道:“感觉如何了?”

“皇上,臣妾没事,只是有些无力,不能起身行礼,还望皇上王爷恕罪……”花似锦声音很是虚弱,躺在软榻上,红红的眼睛,我见犹怜。

“怎么不好好躺着,求见朕是有什么要事吗?”文乾眉头皱了皱。

话音刚落,花似锦便低声啜泣了起来,片刻后,才低声说道:“皇上,求皇上为臣妾做主,臣妾身在后宫多年,向来安分守距,从不与人争抢,可是即便这般,还是有人想要谋害臣妾,皇上……求皇上为臣妾做主……”说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文乾看了沉默不语的箫天赐一眼,开口道:“此事朕知晓,朕会查到凶手,为你做主!”

“皇兄,阿离就算昨日见过花修仪,但是这不能证明这毒就是她下的!”箫天赐皱了皱眉,冷冷的说道。

文乾刚想说话,软榻上停止哭泣的花似锦开口了,“王爷,臣妾知道您与王妃是夫妻,但是近日臣妾除了与王妃接触以外,确实没有与任何人接触过了,这个宫人们都是可以作证的啊!”

话音刚落,文乾又皱了皱眉,目光微闪,轻声开口了,“王妃可说她为何会进宫?”

“回皇上,臣妾也询问过,王妃说是德妃娘娘让她入宫的,但是昨儿早晨德妃娘娘便已出宫前往香山寺了,如今尚未回宫。”花似锦轻声说道,面容有些憔悴,见此,箫天赐有些微微的烦躁,德妃没有在宫中,慕离歌却说是奉了德妃的旨意入宫,这本就是不合理的!

“皇上!奴婢恳请皇上为娘娘做主啊!”就在这时,一旁侍奉花似锦的宫女洛晴突然跪在文乾面前,高声说道,说完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启禀皇上,王爷,昨日娘娘收到一张字条,上面写着邀请娘娘前往竹园一见,还不准多带宫人,娘娘不疑有它,便带着奴婢去了,之后便在前往竹园的路上遇到了安王妃,娘娘和王妃说了几句话后,娘娘便走了,只是娘娘刚走出两步路,就觉脚腕一痛,差点摔倒,王妃见此,一下子便冲了过来,将娘娘扶住了。

娘娘对王妃心怀感激立马道谢,哪知王妃只是冷冷的说了句什么,奴婢站得远,只是隐隐约约听到王妃说什么‘我等着这一天’之类的话,娘娘也没再说什么,谁知今日早上便毒发了………皇上,王爷,奴婢斗胆,王妃的确是唯一一个接触过娘娘的人,且娘娘前往竹园后并没有见到任何人!整个事情本就蹊跷,此举若真是王妃所为,恳请皇上与王爷能让王妃交出解药,免去娘娘病痛之苦!奴婢给皇上王爷磕头了……”

洛晴说完,又磕了几个响头,额头都溢出了血丝,文乾只觉得一阵头痛,此事出在皇宫,既不能偏袒王妃,又不能让花修仪平白糟了罪……

“你忠心护主,是个好的,起来吧,好好照顾花修仪,此事朕会查清楚。”文乾看了看软榻上的花修仪,起身说道:“你好好休息,朕先回去了,你放心,朕会给你一个公道!”

“是,臣妾恭送皇上,恭送王爷!”

一直沉默的箫天赐这才起身,随着文乾离开了幽兰阁,两人各怀心事,走得匆忙,并没有看到身后的花似锦苍白的脸上勾起的唇角,有些诡异,有些阴冷……

第四十三章 事情原来是这样?

御书房

“天赐,这件事情你怎么看?”文乾揉了揉额头,有些无奈的问道。

箫天赐抬头看了文乾一眼,才开口道:“阿离不可能会对花修仪下毒,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入宫,但是她们在皇宫遇见应该是巧合。皇兄,这件事疑点太多,就说那张字条,平白无故的出现在幽兰阁,本就蹊跷,阿离没有那么强的武功能自由出入皇宫不被发现,且她并不熟悉皇宫地形,要想在那么多的阁楼准确的找到幽兰阁基本是不可能的。”

文乾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朕知道,不过王妃会不会是因为以前的事情……”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箫天赐是明白文乾的意思的。

“皇兄多虑了,那些事情阿离早就知道了,她犯不着揪过去不放,再说了,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完全没有必要再做出这些事。”箫天赐嘴上虽是如此说到,但心中却不那么肯定,以前的事?对于他和花似锦,那已经是过去了,阿离应该不是这般小气的人……

文乾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朕相信这件事不是王妃所为,唉……这后宫中的女人本就不是省油的灯,朕看就先从后宫查起吧!至于王妃为何入宫,只怕也是有人陷害的,你且回去问问清楚。”闻言,箫天赐点了点头,“臣弟知道!”

箫天赐从御书房出来后,夜幕已经降临。

在出宫的甬道上,箫天赐脑海里一直浮现着花似锦那张惨白的脸,那个人,是他年少时深爱的女子,即便她曾伤害过他,他依然相信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知道她入宫后过得并不好,皇兄后宫佳丽三千,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护着她,如今,更是身中剧毒,如果当初他坚定一点,那曾经那个可爱的女子是不是会过得比现在好?

此时,箫天赐的脑海又浮现了慕离歌的身影,跳舞的身影,为他解毒的身影,可爱洒脱的身影,阿离,你是我的妻子,我愿意相信这不是你做的,你千万不要辜负我的信任啊!你已经有我了,而她在皇宫过得并不好,你应该不会那么残忍,对不对?

出了宫门,箫天赐垂眸思考了片刻,突然对着漆黑的天边开口问道:“影一,这几日王妃可有异常?”他其实早就派人每天暗中跟着慕离歌,一是为了保护她,二来,他承认他从心底还是不太愿意相信慕离歌的,准确的说,他箫天赐不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平日他之所以没有过问影一关于她的行踪,是因为他答应过她可以给她最大限度的尊重,但如今,他有些不确定了,不确定这些尊重对他来说是不是好事……

就在这时,天边传来一阵低沉的男声,“回王爷,王妃昨日去了东街,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不过王妃去凤凰阁的时候,她是独自一人上的三楼,没过多久,属下便见一个红衣女子从三楼离开了,那个女子,好像是云阁护法云舞,至于王妃和她有没有接触,属下不敢确定。”

闻言,箫天赐一惊,“什么!云阁?”

“是云阁,属下曾见过云阁护法一面,一男一女,男子黑衣,女子红裙,属下不会认错的!”

箫天赐自然是不会怀疑影一的能力,只是为何云舞会出现在凤凰阁?难道真的是慕离歌约见的?云阁的实力他自然很清楚,在这片大陆上,云阁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势力,且不属于任何国家而独立存在,但即便是这样,依然没有人敢轻易得罪云阁,而云阁的办事效率很高,阁中高手无数,手段更是神出鬼没!这样强大势力的护法,为何会出现在一个小小的凤凰阁?!

就在这时,又一个黑衣男子突然出现跪在箫天赐面前,恭敬的说道:“王爷,许公子传来加急密信。”说完,男子从怀里取出一封密信,双手奉上。

箫天赐挑了挑眉,伸手接过密信,并朝黑衣男子点了点头,男子便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箫天赐缓缓将密信打开,看清楚上面的内容时,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一瞬间,脑海里全是密信中的内容:

刚刚查出,她消失时的行踪被人刻意抹除过,可以肯定她身后有一个强大的势力,不过暂时还查不出!

这个“她”指的是慕离歌,强大的势力?!是云阁?!箫天赐几乎是一下子就肯定了,就是云阁,因为普天之下,他的人查不出底细的只有云阁!

想到这里,箫天赐身形一颤,心中一下子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她根本就没办法放过他与花似锦的过去!只是自己是她的夫君,所以她不能对自己怎么样,所以她将矛头指向了花似锦!或者说,她不愿意放过花似锦!

如果说慕离歌的武功不足以无声无息的出入皇宫,那若是出动云阁呢?云阁中高手如云,更别说云阁护法亲自出手,她完全可以让云阁的人无声无息的用字条将花似锦引出来,然后她再与之偶遇,在花似锦离开的时候,用指风或石子击打她的小腿,这样一来,花似锦自然站不住从而摔倒,她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扶住要摔倒的花似锦,最后不知不觉的将毒下在她身上!!!

慕离歌!!原来是你!!!原来她不是自己看起来的那样单纯可爱,原来她心思如此缜密恶毒!想起花似锦苍白的面容痛苦的模样,箫天赐就觉得心中一痛,是他,是他看错了人,害了花似锦!

慕离歌!你让我怎么放过你?!一时间,箫天赐浑身杀气四溢,一张俊俏的面容冷如寒冰还夹杂着一丝怒气,拿着密信的手一紧,书信瞬间化为粉末!周身的佞气越来越重!他不能原谅慕离歌!不能!想起花似锦,他甚至恨不得杀了慕离歌!

看完许清越的书信,箫天赐脑海便是一团乱麻,心中甚至有些隐隐作痛,不知是因为花似锦中毒,还是因为慕离歌的欺骗!

阿离,我给你了那么多,甚至承诺会尝试喜欢你,可是你为什么还不满足?还要如此狠心的揪着我的过去不放?现如今,竟然出手伤了人!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阿离,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辜负了我的信任,你辜负了我给你的尊重!阿离…你…该死!

箫天赐一身怒气,翻身上马,匆忙纵马奔向王府,他要去找慕离歌问清楚,问清楚!他要知道原因,他要听她亲口说出为什么!

黑夜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彻街道,身后扬起一片尘土……

第四十四章 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与此同时,身在王府的慕离歌正坐在书房的书桌面前奋笔疾书,不到片刻,一张上好的宣纸上,便落下了几行赏心悦目的字——有一君子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心悦君兮,如鲸向海,似鸟投林,不可避免,退无可退。与君结发为夫妻,愿此恩爱两不疑。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离歌看着几行字迹,精致的小脸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可是第一次写情书呢!半个时辰前,离歌坐在亭子里等箫天赐回家,看着夜空中的明月与星辰,突然生出了写情书的念头,说做就做,最终在小脑袋左思右想的酝酿下,她两世为人的第一封情书就这样闪亮的出现了。

“放在哪里他才会发现呢?”离歌用手杵着脑袋低声呢喃,要知道她写情书就已经是有些紧张了,毕竟是第一次写,怎么还好意思亲自交给他?于是,离歌再三思索后,决定将信夹在他经常翻阅的兵书里面,这样算是给箫天赐一个惊喜吧。小心翼翼的将书信放进兵书中,又细心将书放回原位后,离歌拍了拍手,得意道:“搞定!!”

今天在将军府发生的事情让离歌很是不愉快,还好,还有一个安王府能为她遮挡风雨,准确的说是这世上还有一个箫天赐能让她感到温暖……

离歌心情颇好的从书房出来,刚走到院子里,就看见箫天赐回来了,她快步迎上去,笑着问道;“你回来啦?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箫天赐看着笑靥如花的慕离歌,心中很是复杂,如果你的心也如你的笑一样纯真,那该多好……沉默了几息,箫天赐才缓缓开口道:“你……昨日为何入宫?”声音有些沙哑。

“昨日?”离歌有些疑惑箫天赐为何会问他,难道是皇上怪罪下来了?当即,她继续说道:“昨日我在凤凰阁,有宫女前来传德妃娘娘懿旨让我入宫,结果我去了宫中才发现德妃娘娘去了香山寺不在宫中,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离歌皱了皱眉,她一直觉得这件事不简单,本来决定去查一查的,结果今天回门又出了那样的事,一下也就没有心情了,现在箫天赐问起来,她才再次想起来。

“你去凤凰阁可是约见了谁?”箫天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略带探究的看着慕离歌?

慕离歌心中一惊,他怎么会这么问?她昨日唯一见过的只有云舞和云九,依照云舞的谨慎,应该不会有人能发现他们才是,当下离歌表情镇定的回答道:“没有,我就去看了看铺子的情况,后来就进宫了。”

她觉得现在还不是告诉箫天赐真相的时候,箫天赐与她相识并不算长,就算她喜欢他,也还不能轻易将云阁的事情告诉他,也不是离歌不信任他,主要是因为箫天赐除了是她的夫君,还是天辰的王爷,所以她不能拿着娘亲的心血去冒险!

闻言,箫天赐心中一沉,她果然撒谎了,影一不可能会看错,也不可能会对他说谎,慕离歌在骗他!想到这里,箫天赐突然脸色微变,声音有些冰冷的看着慕离歌,缓缓说道:“你在欺骗我!”

离歌看着箫天赐冷冷的脸,眉头一皱,这个人今晚怎么这么奇怪?于是离歌开口疑惑道:“我怎么欺骗你了?你到底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昨日,影一亲眼看见你独自上了凤凰阁的三楼,随即,云阁的护法云舞便从三楼的窗户离开,你还说你没有撒谎!”箫天赐终于失去了耐心,朝着慕离歌怒吼道。

离歌闻言,皱了皱眉,她明明留意了的,她能确定当时没有任何人跟在身后,毕竟她没有感受到人气!影一?难道是暗卫?是了,暗卫,也只有暗卫的呼吸是她觉察不到的,比如之前的云九他们,所以说箫天赐一直派人跟着她,“你派人跟踪我?!”离歌声音有些不悦,她不喜欢被人监视的感觉,就算对方是箫天赐!

“慕离歌,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箫天赐再次大声怒吼道,声音带着无尽的冰冷。

离歌今日心情本就不太好,被箫天赐这一吼,当下也有些怒了,“装什么?!莫名其妙!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还不承认是吗?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吧!青寒,把人带上来!”箫天赐冷冷的说到。

不到几息,青寒便带着一个女子走进院子,离歌转过头去,就认出了跟在青寒身后的女子,是怜辛!

“奴婢参见王爷,王妃!”怜辛到二人身前,跪下行礼。

“把你刚才回答本王的话再给王妃重复一遍!说,王妃为何会进宫?”箫天赐一回来,便先去找了怜辛,问了关于昨天的事情,他会再次来询问慕离歌,是想听到她的解释,没想到…她让他失望了……

“是。”怜辛磕了一个头,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才说道:“昨日王妃带着奴婢去了凤凰阁,后来王妃独自一人去了三楼,奴婢就在二楼等着,不多时,王妃从三楼走了下来,说是有要事需进宫一趟……”

“怜辛!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离歌有些惊讶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怜辛,她没有想到一直跟着她的怜辛竟然会背叛她!

“王妃,奴婢只是实话实说啊,凤凰阁的伙计都可以作证,奴婢确实一直等候在二楼啊!”怜辛面容真诚,语气有些像是被冤枉的急切。

主仆二人此时的样子落在箫天赐的眼中,那便是离歌心虚的表现,更加肯定是慕离歌对花似锦下了毒,心中的那丝仅有的对慕离歌的信任也已经彻底消失了,“慕离歌,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我对你如此信任,没想到你居然会做出那般狠毒的事情!”

“你说了这么多,那我到底做什么了?”离歌看着箫天赐愠怒的脸,心中一沉。

箫天赐冷笑,提高音量说道:“花似锦中毒了!你敢说不是你做的吗?!”

“花似锦中毒?她中毒和我有什么关系!”离歌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无缘无故的冤枉她,任何人都不行!

第四十五章 不懂情爱的懦夫!

“呵……”箫天赐冷笑,继续说道:“你先是在凤凰阁见过云阁的人,让他们帮你传信引花似锦前来,接下来你无缘无故说德妃宣你入宫,又在宫中假装偶遇花似锦,接着她就中了毒,别人不知道你医术高明,难道我还不知道吗?俗话说自古医毒不分家,且花似锦与我的事你也最是清楚,你敢说不是你做的吗?!”

闻言,离歌心中一紧,随即,很多事情都想通了,原来是这样!之前她就觉得德妃会宣她入宫本就很蹊跷,没想到是有人给她挖了那么大的坑,她居然还跳了进去!

先是怜辛告知她有人前来传达让她入宫的旨意,怜辛是她的贴身侍女,她自然不会怀疑怜辛的话。接着她就在去往德妃宫中的必经之路遇见了花似锦,花似锦摔倒,若是她不出手救她,便会落人口舌,说她冷漠无情,有损她的声誉,若是出手救她,那正合她的意愿,毕竟救人定会有身体触碰。不用说,花似锦中的定是无色无味的毒,这样一来,再加上怜辛的帮助,那么花似锦中毒一定会成功的嫁祸到她身上!花似锦果然厉害,连她身边的人都可以收买!

昨日,花似锦说‘箫天赐是爱她的。’她可以不在意不相信,现在着箫天赐愤怒的样子,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今天在将军府,她还理直气壮的说出那些话,原本是因为她以为他会相信她尊重她的,所以才会说出‘不管是谁家的女儿,只要想嫁入王府,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这样的话,现在看来,简直是可笑!可笑至极!

心突然很痛,不是因为箫天赐还忘不了花似锦,不是因为怜辛的背叛,而是,箫天赐不相信她,而且是一点信任都没有,在漏洞百出的花似锦与她之间,他选择了相信花似锦!

“你如今觉得是我对她下的毒,怎么?要不要杀了我,为她报仇?!”离歌冷笑的看着箫天赐,这个男人便是她两世为人唯一爱着的男人……

箫天赐见她不作任何辩解,皱了皱眉头,良久才说道:“你将解药交出来。”

“我没有解药。”离歌耸了耸肩。

“那就随我入宫,为她解毒,你放心,只要她痊愈,你依旧是安王妃,安王府的女主人!”箫天赐声音冷漠,说完便朝慕离歌伸出了右手。

“呵……”离歌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他以为她在乎这安王妃的头衔吗?原来她在他眼里是这样的女子!冷冷的笑声夹杂着些不易察觉的悲凉,“我凭什么要给她解毒?既然你觉得是我对她下的毒,那便是想她死,既然这样,我凭什么要去救她!”

“你……”箫天赐深吸一口气,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他才再次开口:“为什么?我都承诺了会尝试喜欢你忘了她,你为何还不放过她?为什么?啊?慕离歌,你告诉我为什么?!”

箫天赐怒吼话音落下,四周一片寂静,青寒心中一紧,他从来没有看过自家王爷如此愤怒的模样,这二人明明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王爷说王妃给花似锦下毒?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吧!怜辛则是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埋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离歌眯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愤怒的男人,冷冷的开口道:“你心里有她,我一直都知道,我只觉得你虽然看起来冷冰冰,却是个情深义重的人,所以你不经我的同意便请旨赐婚,我也没有反对,因为我相信你。你说你会给我最大的尊重,我信你,你说你会保护我,我也信你,你让我等你喜欢上我,我也信你……

你以为我有多稀罕这个安王妃的位置吗?我告诉你,安王妃的头衔在我眼里,分文不值!若不是那个人是你,就算是皇上赐婚,我也照样会拒绝!”离歌看着箫天赐又变得有些愠怒的表情,继续说道:“你要是爱她,怎么会准许她在后宫那样的地方生活?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别人抢去?而你只会躲到边关逃避这一切,你甚至还娶了别的女子!

箫天赐,你知道爱是什么吗?你不知道,你还自私的自以为是的毁了另一个无辜女子的一生!而这个女子还曾救过你的命!如今,我是否应该庆幸你不爱我?因为……箫天赐,你根本就是个不懂情爱的懦夫!!!”最后一句,慕离歌几乎是吼出来的。

听到慕离歌说起他与花似锦的过去,箫天赐几乎已经丧失了理智,那是他心中不可言说的痛,而就在听到慕离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箫天赐彻底丧失了理智!只见他捏紧拳头,双眼猩红,犹如地狱走出来的修罗,嗜血的气息开始迷漫四周……

见此,慕离歌也不害怕,继续开口道:“怎么?被我说中了?不是说是我下毒害她吗?来啊,杀了我为她报仇啊!杀了我,来啊!!!”离歌的怒吼萦绕在王府的上空,就在这时,一旁的青寒只觉得腰间一动,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一直佩在他腰间的剑如今已经出现在了王爷的手中,而剑的尖端已经没入了王妃的心口!!!

一时间,四周的一切仿佛静止了,慕离歌看着没入自己心口的利剑,眼里全是不可思议,她没有想到箫天赐会突然对她出手,所以看见他拔剑的那一刻,她就本能的闪躲了一下,然而,箫天赐出手更快,只是一瞬间,利剑便没入了她的心口……

箫天赐右手握住剑柄,也怔住了,他刚刚居然出手了,看着被剑刺中的慕离歌,鲜血如同花儿一样绽放在她的心口,他伤了她!

青寒和怜辛也愣住了,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第四十六章 痛到极致的平静

良久,“嘀嗒……嘀嗒……”直到鲜血顺着剑刃滴落地面,众人才反应过来。

“王妃!”青寒和怜辛同时满脸惊讶的喊到。

离歌看着执剑的箫天赐,突然猛地吐了一口心头血,“噗……”血就这样顺着她的唇角流下!

“阿离……”箫天赐声音颤抖,握住剑柄的手直接僵住了,他不敢动,因为他刺中的地方是心口……

“青寒!快去请御医!”箫天赐声音发抖,几乎是朝青寒吼出来的,青寒一下子回过神来,先是上前迅速点了离歌的穴道,暂时止住了血,这才慌忙往皇宫赶去!

离歌心口的伤很痛,更痛的也是她的心,她抬眼看向箫天赐,突然笑了,“哈哈哈……”笑得一如既往的肆意洒脱,狂傲张扬,还带着浓浓的凄凉与悲伤,离歌就这样看着箫天赐笑了很久很久,笑到眼眶都集满了泪水……

箫天赐一动不动,满脸担忧,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不曾显露愁容的女子,如今却笑得这般凄凉悲伤,他心痛了,也后悔了,为什么要那么冲动的来质问她?为什么不多问问她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阿离……”唤出她的名字,他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准确的说看着她黝黑的眼眸中集满了悲伤与泪水,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片刻后,离歌才停止了大笑,缓缓抬手,慢慢的擦去了唇角的鲜血……突然不觉得痛了,伤口也不痛了,心也不痛了,被遗弃的伤害,在痛到极致后,竟会在一瞬间让人没有感觉,没有疼痛,只有平静,非常非常的平静……

“我曾经纵使如何的强大,如何的洒脱,却依然一生都在渴望能被人好好收藏,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原来是我期盼太多了吗?”离歌想起前世,风里来雨里去,每当夜深人静时,她一直是一个人,孤独的一个人,没有人会问她痛不痛,累不累……

直到来到这里,遇到箫天赐……“遇见你,你的温柔,你的保护,你的尊重,你的体贴……让我以为你便是那个人,所以我无所畏惧的爱了,可是直到今日我才发现,这竟然只是一场梦境,梦醒时分,我才突然发现自己的愚蠢!”

“阿离,你别说了,别说了……”箫天赐声音依旧颤抖,看着慕离歌悲伤的模样,想上前拥抱她,但是他不敢动。

离歌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平静的说道:“我啊,终究是做不了你心中的朱砂痣,成不了你床前的白月光,箫天赐,谢谢你,曾许我一场绚丽的梦境,让我知道被人需要,被人保护的感觉,也谢谢你,让我知道了爱一个人的感觉,知道了心痛的感觉……箫天赐,这场水中月镜中花的美梦终于醒了……”

说完,嘴里勾起一个苦涩的微笑,缓缓低头,注视着没入心口的利剑,这剑的那头是她爱的男人呢,可是这个男人如今却亲手毁了她的念想与期望……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流下,最后滴落在剑刃上,泪珠瞬间碎了一地,如同离歌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若无情便无痛,若无爱便无伤,原来是这样的!离歌缓缓闭上眼睛,良久才睁开,她抬头再次看向箫天赐,此时她的眼眸中已经没有了悲伤,美丽的面容也没有了凄凉,只有冰冷,犹如万年雪山的冰冷,那是属于前世那个叱咤风云杀伐果断的女皇慕离歌的绝对冰冷!

朱唇轻启,同样冰冷且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她口中缓缓流出:“箫天赐,你不是说我狠毒吗?那我现在就给你一个杀了我的机会。”

箫天赐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变得冰冷无情的女子,心中一紧,这样的慕离歌是他没有见过的,那样的冰冷,那样的孤傲……他突然感到很害怕,活了二十年第一次体会到怕是什么滋味,因为他清晰的感觉到一样珍贵无比的东西正在飞速的离开他的生命,“阿离,我……”我错了,真的错了!可惜,终究箫天赐还是没能说出自己心中的懊悔……

见此,离歌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动手,若是等有一天我毁了你最珍视的东西,亦或者是等有一日我覆了这天下,你可不要后悔!”

说完,离歌便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剑尖立即抽离了她的身体,箫天赐被离歌猝不及防的行为吓得手一抖,“哐当!”手中的剑便落在了地上。

离歌的突然抽离,让她身体忍不住踉跄了两步,见此,箫天赐大步上前想去扶住她,但是被离歌冷冷的拒绝了,“别过来!”勉强稳住身体后,心口的血在不停的向外涌出,一点一点带走了她生命的气息……

离歌只觉得很累,可是她不能倒下,她的骄傲不允许!眉宇间的傲气一如前世那个叱咤风云的慕离歌,“箫天赐,向来都是我命由我不由天!这点伤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冰冷的语气,傲气的风骨,这是箫天赐从未见过的慕离歌,那么动人,却那么让人心疼!

说完,离歌便强撑着身体朝灵犀阁走去,灵犀阁原是箫天赐为她准备的,后来由于同他一起住在了漓宸院,灵犀阁便只是被用来放她的嫁妆,现在想想,取名灵犀当真是讽刺!

“阿离,你要去哪?”箫天赐慌忙上前,拉住了离歌的手腕,“别动好不好?御医马上就到,我先带你回房,等御医来为你处理伤口!”

离歌瞥了一眼手腕上的手,突然手腕轻轻一翻,身体一动,手腕便从箫天赐的手中挣脱,整个人站在了离他三步远的地方,背对着他,淡淡的开口道:“这点小伤我自己能治。”说完,离歌便头也不回的继续朝灵犀阁走去。

箫天赐还想上前去拉她,但是当看到地上的血迹时,他立刻顿住了脚步愣在原地,他再也不敢轻举妄动想要去阻止她,他怕她会因为反抗而再次受伤,阿离,你现在已经如此不想见我了吗?

“跟上王妃,好好照顾她!”箫天赐看着一直跪在地上的怜辛,冷冷的说到。

“是…”怜辛立马起身大步跟上慕离歌,刚刚那一幕她真的吓坏了,她不曾想到王爷会真的出手杀王妃,她更不曾想到那个活泼有趣的女子竟然会如此刚烈!

第四十七章 如同烈火焚烧……

慕离歌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做事杀伐果断,但是,前世叱咤风云的她其实是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由于从小没有父母的呵护,她的心思极度敏感脆弱,从离歌五岁那年开始,每日陪伴她的只有残酷的训练!

九岁那年,她和一群同龄孩子被组织送入原始丛林中,在充满危机的茂密丛林中,他们只需要遵循的法则便是“适者生存!”她由最初的害怕和不安,最后慢慢变得冷漠、嗜血、无情……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想活着!因为组织有规定,他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一年后,她成了唯一一个存活的孩子,也是从那一刻起,她就明白安全感应该是自己给自己的,这世界上也只有自己才能保护自己!所以她需要变得强大,所以才有了后来那个界内让人闻风丧胆的大魔王!

她从不向人吐露心事,也从来不会在任何人面前示弱,因为她知道那是没有任何作用的。直到因为意外来到这个地方,她突然想重新活一次,感受一下不一样的人生……所以她尝试着去相信别人,去依赖别人,去理解别人,去爱别人……可惜,她最后除了伤害和背叛什么也没有得到!

父亲兄长不支持她不理解她,贴身侍女背叛她陷害她,夫君不信任她,更是为了别的女子不惜拔剑伤害她!就在利剑刺破心口那一刻,离歌突然才明白,她慕离歌的一生只适合孤独的活着,因为只有如此,才会无伤无痛!也是在那一刻,她原本开始柔软敞开的心扉,再一次变得坚硬封闭……

用了一柱香的时间,离歌终于走到了灵犀阁,她知道怜辛一直在她身后跟着,她不驱逐也没在意,更不想去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因为,无所谓了!其实在箫天赐拔剑的时候,她就本能的察觉到危险,便闪躲了一下,所以箫天赐的剑虽然快,但还好偏离了心脏,且伤口不算太深。

在柜子里找到银针和止血药,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在桌子前坐下,刚要准备自己处理伤口,突然身体像是被烈火焚烧一般热了起来,来势汹汹,离歌本就失血过多,所以她还来不及反应,便晕了过去!

离歌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置身一片火海之中,周遭的火焰一点一点将她吞噬,那样的剧烈,那样的痛苦……

良久,她才缓慢的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睑,这才发现刚刚那不是梦,她现在浑身真的如同被烈火焚烧一般难受!

“阿离,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箫天赐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离歌的额头,手上传来的热度让他皱了皱眉,有些焦急道:“怎的还那么热?常太医!”

这时,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背着药箱恭敬的走了过来,“王爷,请您移驾,微臣再为王妃把一次脉。”

箫天赐这才起身站在一旁,离歌就这样由着太医给她把脉,她也不反抗,主要是因为她浑身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去反抗了,心口的伤也已经被太医处理过了,离歌特别不喜欢像废物一样的自己,就这样躺着什么也做不了!

常太医越把脉,心中越是疑惑,眉头紧紧锁着,王妃脉象显示正常,但是却高烧不退,这样奇怪的现象纵使他从医多年也从未见过,“王爷,王妃脉象确实显示正常,但是浑身高烧不退,却又不像是伤口发炎所致,微臣孤陋寡闻,从医多年的确没有见过如此奇怪的现象,微臣实在是找不出原因啊,请王爷恕罪!”

闻言,箫天赐心中一沉,冷着脸说道:“找不出原因?你是太医,为何连这个都找不出原因?”

常太医感受到箫天赐的寒气,不由得一颤,“王爷,微臣无能,请王爷恕罪!”

看见常太医跪在地上请罪,箫天赐几乎都要暴走了,反倒是躺在床上的慕离歌异常的平静,她看着站在床前焦急担忧的男人,如果是以前的话,她应该会感到开心,可是现在不会了,她慕离歌不需要!

良久,离歌才淡淡开口道:“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

“阿离……你放心,我一定会找人治好你,你……”

“我再说一遍,给我出去!!!”慕离歌的声音越来越冷。

箫天赐皱了皱眉,依然一动不动的看着慕离歌,现在的阿离,好陌生,他错了,真的错了,曾经那个活泼可爱的阿离被他弄丢了!是他亲手丢了她!

“怜辛”离歌瞥了一眼跪在床前的怜辛,缓缓说道:“你的卖身契在梳妆台的第一个抽屉里,抽屉钥匙在衣柜的琉璃盒子里,你走吧……”

“王妃……”

“你走!还有你们,给我滚出去!!”离歌几乎用尽全部力气朝着箫天赐等人怒吼道,眼神冰冷,因为情绪的变化,胸腔里顿时气血翻涌,离歌只觉得一口鲜血已经卡在了喉咙里,又被她生生咽下了……

“阿离……”箫天赐有些无奈的看着慕离歌,心中有些苦涩,阿离已经如此不想见他了吗?

“滚…噗……”到底还是没有忍住,一口鲜血吐出来,离歌再一次晕了过去!

“阿离!阿离!”箫天赐慌忙蹲在床前,摇了摇晕过去的慕离歌,但是她依然没有反应,箫天赐的心真的慌了,从未有过的恐慌,“青寒!去给本王找!本王就不信这世上还有治不好的病!”

第四十八章 沉封的记忆与真相(一)

大雪茫茫,云山

一个身披狐裘的年轻女子怀抱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站在山脚的雪地上,女子抬头看了看耸入云端的山巅,面露坚定之色,她要登上这大雪覆盖的云山之巅,因为只有到了山顶,找到云山老人,她才能救她的孩子!

云山之巅住着两个老人,是一对师兄弟,师弟武功一绝,师兄医术一绝。而这二人是女子已逝师父的挚友,这次女儿突发怪病,她不得不离开金陵,不远千里来到云山,向云山老人求助!

女子怜惜的看着怀里双眼紧闭,脸颊发红的孩子,呢喃道:“娘亲一定会救你,别怕,娘亲一定会救你……”

由于大雪覆盖了山路,女子几次都差点滚落山崖,但是她都咬牙坚持住了,为了救孩子,这点苦不算什么!其实她本可以等雪化了再上山,但是她的孩子等不了了,眼看着女儿的病情越发严重,她心急如焚只能冒着风雪登山求人。

“娘亲…”怀里的孩子突然醒来,奶声奶气的唤了一声娘亲,女子有些激动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她有多久没有听到女儿唤她娘亲了?自从女儿生病后,她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哪怕生病痛苦难忍她也没有叫过一声痛!

“卿卿别怕,娘亲在,卿卿别怕…”女子柔声叫着女儿的乳名,轻轻抚摸她的背,看着女儿黝黑明亮的眼眸,女子不由得一下子眼眶就湿润了,这么可爱纯真的孩子,老天怎么会舍得用病痛如此折磨她!“卿卿相信娘,娘亲一定会救你,让你不受这病痛之苦……”

第二日傍晚,女子终于到达了山巅,此时的她已经是一身伤痕,衣裳也多处被划破,头发因为多次摔跤而变得凌乱不堪,唯有怀里的孩子未伤一丝一毫。

“叩叩……叩叩……”女子走到一座木屋前,伸出手,轻轻敲了敲

“吱呀…”不到片刻,门从里面打开了,前来开门的是一个颇有世外风骨之气的中年男子,他便是这云山的主人——姒清澜,姒清澜看到女子和怀里的孩子后,面容有些惊讶,“舒丫头?你怎么来了?师兄来信不是说你还有两个月才来吗?”

“姒叔,我等不及了,卿卿病情越来越严重,实在是等不到冰雪融化后再上山,我怕卿卿有危险!”女子有些焦急道。

姒清澜看了看他怀里的孩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冒着这么大的风雪独自上山,这便是母亲啊!“先进来,我看你这一身,上山时应该吃了不少苦吧,孩子我先抱着,你快去洗漱一下。”女子点了点头,姒清澜将孩子接过去以后,又对屋内说道:“风轻,带你舒姨去梳洗,把你师娘的衣服找一套给她。”

话音刚落,里间传来一阵小男孩的声音,大概十岁左右,“是,师伯。”

大概一柱香的时间,女子换了一身整洁的衣裳出来,立刻对着坐在椅子上的姒清澜说道:“姒叔,你看看卿卿她这到底是什么病啊?”

姒清澜皱了皱眉,对着女子询问道:“丫头,我且问你,你怀这孩子之前是不是中过毒?”

“啊?”女子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认真想了想,才回答道:“三年前,我去过一次南疆,在要离开南疆时我曾和几个南疆人发生了争执,那伙人被我狠狠教训了一顿,谁知他们怀恨在心,后来竟然用了阴毒之法对我下了毒,不过我服用过师父留给我的解毒丹后,身体里的毒便被解了啊。”

“你是不是在离开南疆后发现怀有了身孕?”姒清澜继续问道。

“对,我回到金陵后,才发现我已经怀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女子顿了顿,又疑惑的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姒清澜看着焦急的女子,又看了眼自己怀里浑身发热的孩子,叹了口气才说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当年中的应该是南疆的烈焰奇毒,这个毒在南疆非常珍贵稀有,而你师父留给你的解毒丹并不能解这个毒,顶多能暂时压制它的毒性!而你身体里的毒应该被当时在你腹中的胎儿吸收了,所以你才会认为毒解了。”

闻言,女子瞳孔放大,面容很是惊讶,“什么!?姒叔,你的意思是…当年我体内的毒是被我女儿吸收了?是我女儿救了我的命?!”

“从时间上来看应该错不了,烈焰奇毒第一次毒发如同一般的毒一样,不会有灼热之痛,不过在第一次发作以后,就会有两年左右的潜伏期,当时她还在母体内,所以看不出什么异常,从这次发病来看,时间上是吻合的,所以她不是生病,而是中了南疆的奇毒!”

姒清澜说完,女子已经泪流满面了,因为当年她的疏忽,导致她的女儿遭受这样的痛苦,是她的女儿,是她的卿卿救了她!“姒叔,这个毒要怎么解?”女子声音有些沙哑颤抖……

姒清澜眉头紧锁,良久才缓缓开口道:“烈焰奇毒没有解药,只能压制,只是这过程会极其痛苦难耐,稍有不慎便会有生命危险,但是若是不压制的话,中毒的人便会浑身如同烈火焚烧而死!”

女子沉默了,她伸手将孩子从姒清澜怀里接过来,手指轻轻抚过孩子的眉眼,卿卿,娘亲应该怎么办?

良久,女子才艰难的说道:“姒叔,你说的是什么方法?”

“躺在冰床之上,施针压毒,需用时三七二十一天,每年大约会毒发三到五次……”

女子已经别无它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躺在冰冷的床上,冷得唇角发紫,可是那么小的女儿,却不哭不闹,就这么受着这些痛苦……

二十一天后,孩子暂时恢复了正常,又是半个月后,女子带着女儿回了金陵,在下山前,姒清澜告诉她,“气温寒冷的地方比较适合她成长,由于云山地理位置特殊,常年气温如同寒冬,导致整个云城的气温都比其它地方要低,如果可以的话,便把她养在云城吧,况且离云山也近,也方便每次为她施针治疗。”闻言,女子点了点头。

回到金陵,女子将自己关在房里一天一夜,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第四十九章 沉封的记忆与真相(二)

一个月后,女子病逝。半个月后,孩子的父亲遵循女子的遗愿,将她送往云城,并且承诺十年之内不可与她相见!男子虽然疼爱女儿,但是他更爱女子,所以他不顾众人的反对,毅然决然的按照亡妻的遗愿将女儿送往了千里之外的云城。

就这样,从那时起,孩子便去了云城生活,她和一个嬷嬷居住在离云山脚下不远处的村庄,嬷嬷每日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而她除了毒发的时间是在冰床上治疗以外,其余时间她都悄悄的跟着云山的两位老人学习医术,练习武功。时光慢慢流逝,春去春又来,孩子也慢慢长大了……

十岁那年,她在云山无意间听见姒清澜和姒惊鸿的对话,她才得知她的娘亲坠落山崖尸骨无存!也是在那时,她才明白娘亲当年并没有死,而是用了死遁之计,只为了掩人耳目离开金陵,独身一人前往南疆寻找解药。而在寻找解药的途中,不慎跌落山崖……

同年,姒清澜提出想收她为徒,但是被她拒绝了,因为云山有规矩,拜入云山门下,无论男女,必须改名换姓。她不想这样,因为她的名字是娘亲取的,她不想这样!娘亲已经不在了,她不想再把娘亲给予她的任何东西弄丢了,包括名字。姒清澜知道她是个倔强的孩子,也不强迫她,待她也依旧如初……

十三岁那年,姒惊鸿在外游历偶然得到一株千年灵草,姒清澜便将灵草混合几味灵药制成药丸让她服下,再为她施针压毒七七四十九日,如此一来,只要不遭受意外,她便可三年不会毒发,只需要每隔三年施针压毒。

在施针之前,姒清澜对她说,这样的疗法会让你失去部分记忆,但是如此也好,这样一来,你便会忘却过去的病痛之苦。我希望你能像寻常女儿家一样去好好生活,在合适的年纪,寻得一良人,与之结发为夫妻,一生平安喜乐!

后来嬷嬷去世,金陵派人前来接她,她便回到了金陵,回到了将军府……

记忆如同打开了闸门,汹涌而来,离歌猛地睁开眼睛,原来如此!原来她不是才来到这个地方的,而是在很早的时候,早到十多年以前。

那时她睁开眼睛便发现她从一个二十八岁的成人变成了一个婴孩,浑身如烈火焚烧一般的灼热让她很是痛苦,她知道原主在病情最严重的时候便死去了,她代替了原主,成为了一个身患重病的婴孩!对此离歌很是愤怒和讨厌,她不喜欢死去的原主,连带着也不喜欢原主的一切,因为她现在所承受的痛苦和折磨本是不属于她的!所以自从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她便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那怕是痛苦难耐的时候,她也没有哭闹过。

后来她看到那个女子为了救她,不远千里赶到云山,冒着风雪一步一步登上云山之巅,好几次她都差点滚落山崖,但是她都咬牙坚持没有放弃。她看着女子身上伤痕累累,却将她紧紧护在怀里不受伤害,那一刻,她心软了,前世活了二十多年也不曾感受过的温暖,在那一刻填满了她整个心房,原来这便是来自母亲的保护与温暖吗?

这算不算是弥补了前世的遗憾,几乎是在一瞬间,她睁着黝黑明亮的眼睛,看着女子精致的下巴,轻轻唤了一声:“娘亲……”

离歌躺在床上,一滴情泪落下,顺着脸颊,没入发间,心中满是自责与愧疚。她竟然忘了娘亲,她怎么能忘了娘亲?!怎么能!

那个风华绝代柔声唤她卿卿的娘亲!那个为了救她克服重重困难的娘亲!那个为了救她,用了死遁之计离开金陵,离开自己的丈夫儿子只身一人前往南疆寻找解药的娘亲!那个为了救她,不慎跌落山崖尸骨无存的娘亲!那个让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母亲的温暖与爱的娘亲!她……怎么能忘了她!

一瞬间,离歌的痛遍布全身,她一动不动的盯着床幔,良久后,她才低声呢喃道:“娘亲……娘亲……你真的不在了吗?娘亲……我该怎么办?”

“卿卿,娘亲希望你能一生平安喜乐,无痛无忧!”脑海里响起娘亲离开时的最后一句话,是了,娘亲希望她能幸福,自己真是不乖呢,都没有做到这些。

回想起她的父亲,她的兄长,还有那个亲手伤害了她的男人!她怎么会幸福?娘亲不在了,她的家也就没有了,她怎么平安喜乐?

对了,还有云城,还有云山,她还记得在云山的日子,她和姒惊鸿学武,和姒清澜学医,还有陪伴她的云山师兄姒风轻,还有后来才拜入云山门下的姒飞扬,虽然他们不常在云山,但是他们都在倾尽全力的保护她,呵护她!

姒清澜为了她倾尽毕生所学,刻苦钻研医术;姒惊鸿带着姒飞扬踏遍万里河山,只是为了给她寻找能够解毒的良药;姒风轻为了缓解她的痛苦,经常寸步不离的安慰她,鼓励她;还有细心体贴照顾她的嬷嬷……

虽然娘亲不在,她在金陵便没了家,但是她还有个家在云山,在那里,她幸福快乐,那里,是她的第二个家!

想到这里,离歌瞬间做出了决定,她,要离开这里,回云山!

离歌有些艰难的起身,还好身体只是有些轻微的发热了,恢复了一些体力。她转过头便看见不远处正闭着眼睛靠在软榻上的箫天赐,而箫天赐也因为慕离歌起身的动静睁开了眼睛,“阿离!你终于醒了,好点了吗?还有没有哪里难受?”天才知道慕离歌昏迷的这三天,他有多害怕这个姑娘会从此消失不见!

离歌摇了摇头,淡淡道:“我没事。”心中却有些纠结,箫天赐在的话,她要怎样才能顺利的离开王府?

“你昏迷了几日,肯定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吧。”箫天赐将她扶下床,又对着门口喊到,“来人!传膳!”

不多时,桌子上便摆满了离歌平日里爱吃的菜,不过离歌没有什么胃口,只是喝了点莲子粥。

就在这时,青寒走了进来,“王爷,皇上传来口谕,让王爷即可进宫!”

闻言,箫天赐皱了皱眉,“何事?”皇兄不是知道阿离生病了他要在王府照顾她吗?

青寒看了看正低着头安静喝粥的慕离歌,有些为难的开口答到:“传旨的太监说,今日皇上宣了常太医为花修仪医治,已经找到了解毒之法,不过……需要王爷的帮助……”

青寒说完,箫天赐疑惑道:“要本王相助?”

“听说需要内力深厚且属性为火的人相助,所以……”

箫天赐点了点头,看着慕离歌缓缓说道:“阿离,我需入宫一趟,你好好在家里养病,我速去速回好吗?”

离歌闻言,没什么反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箫天赐便带着青寒快步朝外面走去。离歌看着箫天赐的背影,心中一沉,箫天赐,在我和她之间,你又再一次选择她放弃我了吗?普天之下符合那个条件的人不是没有,可是你还是丢下我走了!

不过如此一来也挺好,我可以毫不犹豫了无牵挂的离开了……

离歌找出银针,为自己施了一次针,她必须保证在离开这里之前不可以毒发。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离歌朝着门外喊到:“来人!”

第五十章 决心离开安王府

“吱呀…”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一个侍女,“见过王妃,不知王妃有何吩咐?”来人对着离歌行了一个礼,才缓缓开口。

离歌抬眼望去,淡淡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小满。”小满恭敬的答到。

“你且上前来,本妃有事要你去办。”

小满闻言,不敢耽误,立刻快步上前,刚刚走到离歌身前,离歌突然从床上站起来,一记手刀,小满便缓缓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一柱香后,小满从屋内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盒子向王府侧门走去。一路上,不管谁人问她,她都说是王妃命她出府办事的,这样一来,府中也没有人敢阻拦她,很快,她便顺利的出了王府,朝着城外的方向走去。

路过一个巷子,她转角变走了进去,再次出来时,小满已经变了一个模样!离歌看着一副农家女子打扮的自己,不由得满意的勾了勾唇角,世人皆知姒清澜的医术冠绝天下,却不知他的易容之术才是精湛非凡!她这些年在姒清澜那里也学到了不少。

一张平凡普通的模样最容易隐藏于人群之中,她必须在箫天赐回府之前离开金陵。想到这里,离歌有些匆忙的往城外赶去,若不是金陵城内白日不可随意纵马,她哪需要如此费力!

刚出城门,离歌只觉得浑身发热,顿时气血逆流而上,刚走了几步路,她便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离歌心中暗道,糟了!刚刚她只顾匆忙赶路,忘了剧烈运动时周身的血液流动速度会加快,这才导致烈焰奇毒压制不住了!

离歌捂住心口,强忍着烈火灼身的痛苦,一步一步艰难的行走……老天啊,你在和我开玩笑吗?你给我新生,却又让我遭受苦难!难道,我慕离歌的一生就要这样被烈火焚烧而结束吗?要不要那么坑啊!

不!我命由我不由天!不能倒下,不能死!一定可以回云山的,一定可以……

坚定了信念,离歌拖着疲惫无力的身体,继续行走,这样的情况不适合骑马,那样只会加重病情!又走了一柱香的时间,她终是忍不住了,体力也被消耗殆尽,周身的火热让她的汗水浸湿了衣衫,“呕…”一口鲜血再次从她的口中吐出,终于支撑不住了,身体一软,缓缓倒下。就在这时,眼前划过一抹白色,她缓缓下坠的身体被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接住了。

男子开口询问道:“姑娘,你没事吧?”声音温润如玉,悦耳动听。

离歌缓缓抬起眼眸,看清男子的面容后,不由得眼眶一红,看着眼前这个面容俊美,白衣胜雪,气质出尘的男子,这不正是有着仙人之姿的玉公子吗?而这位玉公子便是云山老人姒惊鸿门下弟子姒风轻!

姒风轻因为长相俊美,气质出尘,世人皆说他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天人不敢看,深恐坠凡尘”,故此,世人便尊称他一声玉公子!

离歌躺在姒风轻的怀里,红着眼眶,声音有些沙哑道:“风轻哥哥,我是离歌!”

“什么?!”姒风轻有些讶异的看着眼前这个扮相普通的女子,刚刚在城门口他便看出了这姑娘的异样,所以一路跟着她,所以才会在她倒下的一瞬间,立刻出手救了她,谁知,这个姑娘竟然是他的故人。

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的脸确实是易容的,姒清澜的易容之术他自然是能辨认出来的。就在这时,他才感受到慕离歌身上异常的温度,他便知道她体内的毒又发作了,于是急忙开口问道:“怎么毒发了?师伯不是说三年之内不会毒发吗?!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姒风轻自然是知道自家师伯的本事,他说三年那便不会错,所以离歌现在毒发就只有一个可能,她出事了!

“风轻哥哥,我想回家,回云山……”离歌也不回答他,只是声音虚弱的说到,语气中还夹杂了一些不易察觉的委屈。

姒风轻也顾不得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因为她的烈焰奇毒再次发作,他必须马上带她回云山找师伯,“好好好,哥哥带你回家,离歌别怕!”

说完,姒风轻便拦腰将慕离歌抱起,运起轻功,朝云山赶去,因为毒发加上体力不支,离歌很快便晕了过去,就在这时,姒风轻才发现慕离歌心口处竟然渗着血迹,她受伤了?!一向温润如玉的玉公子,此刻眉头紧锁,明亮的眼眸瞬间变得幽暗,眼底涌起一股杀意……

第二日清晨,二人终于到了云山。

云山山巅

“这是怎么回事?!”姒清澜皱着眉头看着姒风轻怀里昏迷不醒的慕离歌。

姒风轻将离歌轻轻放在冰床上,急切的开口说道:“师伯,离歌毒发了,先救人要紧,其它的一会儿再说!”

姒清澜点了点头,迅速取出银针,为离歌施针压毒。一柱香后,离歌的体温才缓缓降低,只是因为体力不支,还在昏睡中。

“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还会受伤?!”木屋外,姒清澜有些急躁的看着姒风轻。

姒风轻同样有些疑惑,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今日我有事要去金陵一趟,本是打算顺道去看看离歌,谁知道会在金陵城外遇见她,我遇到她的时候她不仅受了伤,而且还毒发了。事情紧急,我便没有多问,就带着她赶回来了,路上她就已经昏迷了。至于她为什么会易容出了金陵,为什么会受伤毒发,还得等她醒了之后才会知道!”

闻言,姒清澜怒吼道:“到底是谁伤了她!她那爹当真是无能至极!还有她那前不久刚成亲的丈夫!好歹是个王爷,怎么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好!”

见姒清澜大怒,姒风轻心中一紧,他很少看到师伯会如此大怒,难道是离歌这次的问题很棘手?“师伯息怒,离歌这次的情况还好吗?”

“好个屁!好不容易找到办法能让她的毒压制三年,谁知道心口处会受伤!这一次就算是十株千年灵草恐怕也救不了她了!”姒清澜向来是个温文尔雅的人,此刻却是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连脏话都冒出来了,“若是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蛋伤了她,我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姒风轻看着暴怒的师伯,眼底的杀意也越来越甚!慕离歌虽然没有拜在云山门下,但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慕离歌对于他而言,那就是他的妹妹,对于整个云山而言,她就是云山的孩子,就更不用说一直想收她为徒还惨遭拒绝的师伯了。

自家这个师伯不知道有多喜欢天赋异禀,活泼可爱的慕离歌,在他心里,慕离歌就如同他的宝贝一般。可如今,竟然有人伤了她,还导致她再次毒发,也难怪一向温文尔雅的师伯如此暴怒了!想到师伯的手段,姒风轻突然为那个伤了离歌的王八蛋默默点起一只蜡烛,得罪师伯,简直是在作死!

第五十一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翌日,清晨的第一抹阳光透过窗纱,洒向地面,整个屋子一片暖意。

离歌缓缓睁开眼睛,便看到了熟悉的房间,这是以往她在云山小住时姒清澜为她准备的房间,她终于回来了。

“小丫头,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姒清澜坐在床边,对着慕离歌笑道,慈祥的模样与昨日那个暴怒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旁的姒风轻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嘴里抽了抽,师伯,你简直是个护短狂魔啊!

“姒爷爷?我终于回来了。”离歌的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姒清澜见此,立刻拿出帕子,轻轻的为她擦眼泪,一边柔声道:“怎么哭了?可是受委屈了?你同我说说,是谁欺负你了,老夫一定不会放过他!”

离歌闻言,摇了摇头,姒清澜也就不好再继续追问了,良久,离歌才止住了眼泪,开口道:“只是想你们,所以回来了。”声音有些沙哑。

“你呀,真不让人省心,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弄得自己又是受伤,又是毒发的。”姒清澜板着脸对离歌说道,声音虽然有些严肃,但是却带着浓浓的宠溺与心疼。

“这不是有姒爷爷在嘛,您医术那么高明,离歌怕什么呀?”离歌轻笑,姒清澜看着一脸信任的慕离歌,心中很不是滋味,丫头啊,这一次只怕我也救不了你了啊!

感受到姒清澜的异样,慕离歌有些疑惑的看向一旁的姒风轻,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姒风轻才开口告诉离歌,“因为你心口受伤,导致之前被压制的毒素全部爆发了,这一次,问题有些棘手,师伯已经传消息给师父了,等他回来后,再商量应该怎么办比较好……”

姒风轻说完,离歌眸光闪了闪,随即笑着说道:“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没事的,总有办法的…总有办法的…”我命由我不由天,总有办法的!

傍晚,姒惊鸿带着姒飞扬终于赶了回来,一进门,姒惊鸿便急匆匆的开口问道:“小离歌怎么样了?信中说她又再次毒发了,怎么回事?!”

“师父,您别急,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姒风轻快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自家师父解释了一遍,“所以师伯才传信让您回来,看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怎么会这么严重?到底是哪个……”姒惊鸿的话还没有说完,里屋便传来一阵呕吐声,几人慌忙走了进去,才发现慕离歌脸色苍白的扶着床边,鲜血一口一口的往外吐!

离歌从未如此绝望过,一口一口的鲜血,带走了她的生命,浑身如同烈焰灼烧一般,而且这次比任何一次都要痛苦难耐,难道真的是要死了吗?十三年的新生到此便要结束了吗?!

“离歌……”姒惊鸿担忧的唤了一声,姒清澜慌忙上前施针。

离歌抬起苍白的脸,虚弱的说道:“姒爷爷,您别担心…离歌…没事……咳咳……没事……”

“师弟,这可怎么办啊?小离歌,到底是哪个王八蛋伤了你!!”姒惊鸿有些怒了。

姒风轻皱了皱眉,看着快要暴怒的姒惊鸿,开口道:“师父,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救离歌,其它的事放在后面再说!”

姒惊鸿闻言,便也不再问了,沉默着站在一旁。

大约半个时辰后,离歌才稳住了情况。

姒清澜收了最后一根针,才面色凝重的开口道:“不能再拖了,这样下去,不出十日,离歌便会死去……”

“啊?!那怎么办?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一旁一直不说话的姒飞扬急吼吼的问道。

姒清澜看了面色苍白的慕离歌一眼,顿了顿,才开口说道:“还有一个办法,但是成功的几率极低。”

“师弟,你说的不会是……”姒惊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面色也凝重起来。

姒清澜点了点头,“唯一的办法便是下日月寒潭!烈焰奇毒属性烈火,唯有用与其相克之物才可对抗,而这天下至寒之物当属日月寒潭!”

“可是为何之前不用此法解毒?”姒飞扬皱了皱眉疑惑问道,毕竟这日月寒潭并不难找,反而就在云山之中。

姒清澜叹了一口气,才开口,“若想解毒,离歌需在日月寒潭中七七四十九天,且每隔七天服用一次洗髓丹,方可解毒!”

话音刚落,姒风轻与姒飞扬脸色大变,日月寒潭是一汪藏在云山深处的泉水,据师父说日月寒潭已经存在上万年了,也正是因为它的存在,整个云城的温度才会比其它的地方低,而云山更是常年有积雪。

当初他们拜入云山门下时,需要在寒潭中焚香沐浴,洗净杂尘,当时他们就在里面呆了短短一柱香的时间,便丢了半条小命,若是在里面呆上四十九日,那真是凶多吉少了。何况还有洗髓丹,所为洗髓丹,顾名思义,洗净骨血中的杂质,如同脱胎换骨一般,而整个过程也是极其痛苦的!难怪……难怪师伯说成功的几率极低!

一时间,屋内一片沉默,良久,离歌开口打破了沉重的气氛,“我想去试试。”

“丫头,你……你可想清楚了?”姒清澜询问道,慕离歌会想去尝试在他看来倒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情,毕竟,他所认识的慕离歌从来都是个倔强不服输的孩子!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的命不是老天想要就能要的,我的命从来都是由我自己说了算!”离歌语气虽然虚弱,却带着绝对的霸气,屋子里的几个男人也有些震惊,我命由我不由天!这样霸气狂妄的话竟然是出自一个刚刚及笈的女子之口。

良久,“好!好一个我命由我不由天!小丫头,你当真是老夫见过最特别的女孩子,老夫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姒清澜情绪有些激动的看着慕离歌,而慕离歌也是淡淡的笑了笑,她只是不想就这样等死罢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要去试一试!

“既然你决定了,明日一早,我们便送你去寒潭。”姒惊鸿赞赏的看了看慕离歌,准确的说从他认识这个孩子开始,她就没有让他失望过,以前每一次的治疗,无论是多么痛苦,她都咬牙坚持挺过来了,这一次,也一定会挺过来……

第五十二章 万年寒潭解毒

第二日,离歌在众人的护送下前往了日月寒潭。日月寒潭地处云山深处,历经万年岁月的洗涤,吸收了源自天地日月的纯粹精华,沧海桑田,寒潭早已被时光淬炼成了最天然纯净的泉水。到底是流淌了万年的寒池水,刚到寒潭岸边,离歌就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风轻哥哥,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离歌突然对着一旁的姒风轻说道。

姒风轻眸光闪了闪,才平静的开口说道:“什么事?”

离歌轻轻说道;“我知道你已经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你可不可以答应我,忘了这些事,当它没有发生过,好不好?”

昨日姒风轻下了云山,今日黎明才回来,她便知道,姒风轻去查了,并且依照他在江湖上的人脉和名气,一定很快就可以查出所有的事情。虽然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好,但是她不想用那些红尘之事去染了他的嫡仙之气,姒风轻应该是站在云端的翩翩公子……

“慕离歌!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道我们大家有多担心你吗?你知道你可能性命不保吗?你……”姒风轻被气得有些语塞了,当他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心中的怒火差点让他直接杀去金陵,但是他不能,因为今日要护送慕离歌去寒潭,他不想缺席。

离歌莞尔一笑,淡淡说道:“我知道自己此次凶多吉少,但是若是活着出来,我便是新生不是吗?”

“你……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师父和师伯他们放不放过他我可管不着!”姒风轻轻哼一声撇过头去不再看她,这个丫头的请求他从来没有拒绝过,自多年前他第一次看到躺在冰床之上年幼的她,看着她即使痛苦难耐也咬牙坚持不哭不闹的倔强模样,他便注定再也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请求。

“姒爷爷……”离歌看着脸色不佳的两位云山老人,有些无奈,顿了顿,她才平静的说道:“过去对于我而言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我知道这些事情让你们很愤怒,也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是,过去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和那些东西有什么牵扯,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活着,与你们一起好好活着,其它的都不重要了。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报仇,因为我并没有恨,这算是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吧!”箫天赐,阻止云山找你报仇便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与君长诀,再相见,我们便是陌路人……

“唉……你这丫头啊,你都这样说了,我们两个老头子还能不答应你吗?罢了罢了,我们知道你一直是个心思通透的孩子,无爱无恨便无牵无挂,只要你觉得这么做是对的便好。”姒惊鸿叹了口气,这孩子的一生太过坎坷了啊!

“多谢。”离歌笑了笑,接着走转头看向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姒飞扬,“飞扬哥哥,你可不可以也答应我一件事?”

姒飞扬抬起头来看着她,有些无奈的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你的消息,包括金陵皇族。”从听了那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他才知道原来给慕离歌带来如此大灾的竟然是天辰皇族,他一直尊敬的皇叔!其实他是天辰的六皇子,六岁那年拜入云山门下,算起来,他应该叫慕离歌一声皇婶,可是没想到,他的皇叔伤了他们从小细心呵护到大的慕离歌!

离歌笑了笑,表示感谢,她不是不相信姒飞扬,只是毕竟是皇族中人,又叫箫天赐一声皇叔,她既然想忘了过去,便不想让她的消息透露出去,哪怕一点点也不行!

“风轻哥哥,还要拜托你拿着我的玉佩,去一趟金陵的凤凰阁,告诉那里的掌柜,让他转告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不要担心,安心等我去找她!”离歌将一枚玉佩递到姒风轻的手上,又朝着一旁的姒清澜轻轻笑道:“姒爷爷,如果我渡过此次劫难,您便收我为徒好不好?”

姒清澜愣了一下,立马说道:“当然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盼着哪天你松口答应同意我收你为徒呢,你一定要挺过来,老夫一定等着你回来!”

离歌点了点头,准备好一切后,离歌便跳下了日月寒潭!

当肌肤接触到泉水那一刻,离歌差点被冻得晕过去,只是一瞬间,离歌的牙齿便开始打颤,嘴角开始发紫,遇上寒冷的泉水,体内的烈焰奇毒也再次发作,烈焰灼烧的痛,遇上彻骨的寒冷,离歌真真体会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她闭上眼睛,咬紧牙关,不到片刻,汗珠便从额头大颗大颗的滚落……

岸上的四个人有些担忧的看着泉水中默默忍受痛苦的女子,脑海里同时回想起女子昨日说的那句霸气狂妄的‘我命由我不由天!’,一时间,四人心中突然变得坚定起来,如此自信强大的女子,这些困难挫折对于她来说还不算什么?!

相比起云山上的静谧,此时金陵的安王府已经算得上是兵荒马乱了!

安王府的大堂里,弥漫着一股犹如来自地狱的危险气息,张管家,李夫人,小满以及一众丫鬟侍卫,皆是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在看不见的地方还跪着一众影卫。此时,箫天赐坐在大堂的椅子上,面若冰霜,冷冷的眼神扫过大堂内站着的众人,冷冷开口问道:“还没有找到吗?!”

想起那日他进宫还不到一个时辰,张管家便匆忙赶去,给了他一个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王爷,王妃失踪了!”

他匆忙赶回府中,才知道慕离歌打晕了丫鬟小满,并且换上了小满的衣服,然后留下一张血书和一缕青丝,消失得无影无踪!两天两夜,已经找了两天两夜了,还是没有任何一点消息,一丝都没有!

青寒低着头,有些艰难的开口道:“回王爷,属下已经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人,还是没有寻到王妃的消息。”青寒觉得这件事情太诡异了,一个刚刚失踪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被他们知道的人,依照王爷的势力居然查不到她的一丝丝消息,而且已经两天两夜了,他们的人几乎是没有什么收获!

闻言,箫天赐握紧了手中的布条,这句话,这两天两夜里已经他已经听过无数遍了,“接着找!”说完,箫天赐便大步离开了屋子。

第五十三章 是你们逼走了她!

黑夜笼罩整个大地,秋风扫落一片片树叶,显得整个夜晚更加萧瑟……

书房

箫天赐坐在书案前,案上放着一张写有字迹的布条,还有一缕青丝,他静静的看着布条上的字迹,“斩断青丝,与君长诀!”眼底已经是风起云涌,慕离歌,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离开我吗?没有我的允许就想离开我,休想!你敢擅自离开我,这是背叛!那我偏不如你所愿,我箫天赐必定会与你不死不休!

在箫天赐的认知里,慕离歌未经他的同意便擅自离开他,这样的行为对于他来说,无疑是背叛,而面对背叛他的人,他向来都是不会放过的!

云山

姒清澜一行人一直守在寒潭岸边,已经过去了一夜了,慕离歌还没出现任何危险,这倒是让他们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对慕离歌更加有信心!

时间一晃,离歌已经在寒潭里渡过了七日,那四人每天都会轮流着来岸边陪伴她,以防发生意外。今日是第七日,离歌需要服下洗髓丹,而这时姒清澜已经在岸边等着了,看见离歌微微张开了嘴,他立刻将一粒洗髓丹用指风送入了她的口中。

不到片刻,离歌便觉得浑身的血液再次沸腾起来,而冰冷的泉水浸润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很痛,很痛!离歌咬着牙齿,闷哼了几声,硬是没有叫出声来!

一个时辰后,离歌身体里渗出了乌黑发紫的血迹,那便是一直潜伏在她体内的毒,如今遇到寒池水,都被激活了,而洗髓丹可以将这些毒素随着血液逼出体内。

岸边的姒清澜看着强忍痛苦的慕离歌,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丫头,可真是倔强,你痛了就是叫出声,旁人也不敢说你软弱,偏偏,她就是要死扛着!在他的印象中,离歌从来没有哭闹过,从来没有,这是他最欣赏她的地方……而离歌之所以不叫出来,一是不想让大家担心,二是她不想耗费体力。

就在离歌身处万年寒池,与烈焰奇毒对抗的时候,天辰京城的将军府却有些热闹非凡……

平日里只有慕东明和慕修远出入的书房,今日却来了天辰最尊贵的人,随这人而来的还有几位无论是家世还是官阶都不低的人。

坐在上首的正是天辰最尊贵的人——当今天子文乾帝,而他身边身着墨色锦衣的男子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安王箫天赐,慕东明和慕修远坐在文乾的下首,而他们的对面也坐着三位男子,依次是云府的云老爷子,麓山书院山长云良辰以及他的长子云熠然。

这几个人会一起出现在将军府还要从一个时辰前说起,慕离歌失踪的事情,虽然被箫天赐暂时压下来了,但是云府还是知道了,云府找人一查,才知道最近几天慕离歌发生的所有事,特别是听说慕东明想让将军府的庶女入安王府为妾后,云老爷子当即就怒了,匆忙赶到将军府,找到慕东明和慕修远,对着父子俩就是一顿责骂。

而遇事比较冷静的云良辰则是带着长子云熠然快马加鞭赶到皇宫面见皇上,谁知恰好箫天赐也在,云良辰如实禀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文乾帝这才知道慕离歌失踪的事。

因为怕云老爷子在将军府与慕东明起冲突,文乾帝迅速换了一身常服,四人又连忙赶到了将军府,云老爷子看到皇上来了,当即才停止了责骂,不过看到箫天赐后,整个人脸色又不好了,毕竟失踪的那个人是他的外孙女!

“安王爷,老臣的外孙女这才嫁给你几日,她便失踪了?不知你可否给老臣一个说法?”云老爷子心情不好,也不管箫天赐是不是王爷,当下便语气微冷的问道。

箫天赐皱了皱眉,开口说道:“云老爷子,当时本王人在皇宫并未在王府,离歌打晕了侍女,并且换上了她的衣服,避开了府中影卫的耳目,本王得知后,已经第一时间派人去找,只是,如今还未寻到。”

“王爷,可否告知微臣你为何入宫?”一旁的云良辰开口了,他们得到的消息也只是箫天赐去了皇宫,至于到底去干什么,他们便不知道了。

箫天赐脸色微变,有些严肃的道:“云山长,本王的事你无权过问!”

话音刚落,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文乾开口了,“良辰莫急,当时太医正在为花修仪诊治,说是需要一位内力深厚且属火性的人从旁协助,朕便想到了天赐,这才召了他入宫,但是朕万万没想到,王妃会在这时失踪。”对于慕离歌,文乾是有些愧疚的,只是他除了是兄长,他还是一国之君,有很多事他都是无可奈何而为之……

闻言,云老爷子一下子就炸了,也不管对方是皇上还是王爷,当即就大声道:“花修仪诊治为何要堂堂安王爷从旁协助?!天下符合条件的人不是没有,世人都说天辰安王爷是个高入云端的男人,没想到啊没想到,为了一个后宫嫔妃你竟然愿意自降身份?!哈哈,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不等箫天赐发怒,他又接着对皇上痛心疾首道:

“皇上,花修仪是你的嫔妃,男女有别的道理,你不是不知道吧?为何你还要让王爷去做那样的事?!你可还记得安王已经娶妻了?你还记得安王妃是谁吗?你还记得离歌是望舒的女儿吗?啊?这些你还记得吗?当初你答应过望舒你会好好护着她唯一的女儿,可是你都做了些什么?”

“你明明知道王爷不喜欢她,但是你还是同意了赐婚,你明知离歌身体抱恙,你却召了王爷入宫去助你的嫔妃治病,这嫔妃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偏偏她不是!你以为离歌是傻子吗?她只是体弱,而不是愚笨之人,她表面不说,可是她什么都知道!父兄想让她的夫君纳庶妹为妾,而夫君心中又牵挂着其她女人!你们以为她是自己出走吗?其实不是!是你们在逼她!是你们伤了她的心,她才会离开的!!!”

说到最后,云老爷子已经红了眼眶,他的外孙女儿一直是个心思通透的人,如她的母亲一样,可越是这样的人,就越容易受伤难过……

听完云老爷子的话,文乾帝沉默了,他不计较云老爷子的无理与顶撞,他不计较他的以下犯上,因为他说的是实话。一直以来,他只想着让箫天赐娶妻,却从来没有问一问慕离歌愿不愿意。确实是可笑,他竟然忘记了,慕离歌不是别人,而是云望舒的女儿,是他此生唯一的知己朋友云望舒所留下的孩子,她临终前拜托他好好保护慕离歌,可是如今他不仅失约了,还成了逼走离歌的帮凶……

第五十四章 给你一个交代

书房的气氛有些沉重,云老爷子的话让文乾沉默不语,这时一旁的箫天赐冷冷的开口了,“云老爷子,本王之所以会入宫相助,并不是为了花修仪,而是这事本是由离歌而起,本王是不想宫里谣言四起,损了离歌的名声!”

“由离歌而起?王爷也觉得那花修仪中毒是离歌所害吗?你宁愿相信那些断章取义的证据,相信花修仪,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妻子是吗?”关于花修仪中毒之事云老爷子也有所听闻,原本他是相信萧天赐能处理好的,没想到接到的却是慕离歌失踪的消息。想到这,他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再看箫天赐,满脸都是悔恨。

他后悔了,若是当初赐婚时能问一问离歌愿不愿意嫁,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是不是他的外孙女就不会离开?他唯一的外孙女本可以一生平安喜乐,谁知老天爷却让她从小就千万般的饱受苦难与折磨,眼看就好了,结果……

箫天赐沉默了几秒,压抑住心中的情绪,才缓缓说道:“相信?云老爷子,我也很想让自己相信她,可是事实呢?事发的前一日,有人看到她在凤凰阁约见了云阁护法云舞,云阁的实力天下尽知!之前本王命人前往云城,发现她在云城的这些年,每年总会有几个月的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后来又有人告诉本王,她的背后可能有一个强大的势力在帮助她抹去行踪。离歌知道本王曾经心悦花修仪,花修仪又曾用这件事挑衅过她!综合这些种种事件,你们还要本王如何去相信她是无辜的!!!”

“你……”云老爷子气得浑身抖了起来,就在这时,门外小厮说有人求见安王爷,还说事情与王妃有关。

不到片刻,一个女子走了进来,“奴婢参见皇上,见过王爷,各位大人公子。”

箫天赐抬眼望去,不由得眉头一皱,“是你?”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怜辛面无表情的说道:“之前王妃让你离开王府,你执意不走要留在灵犀阁,本王也不与你计较,如今你不在灵犀阁好好呆着,又找本王何事?”

怜辛磕了一个头,才说道:“王爷恕罪,奴婢是前来请罪的,奴婢该死!那日奴婢撒谎了,王妃不是自己想要入宫的,而是有人用奴婢家人的性命相威胁,让奴婢将王妃引到宫中去,所以奴婢才故意这么说的!王爷,奴婢不是成心陷害王妃的,实在是奴婢不能不管家人的死活啊。只是奴婢万万没想到王妃会失踪,求求您不要放弃寻找王妃,奴婢求求您了,奴婢知错了,王爷,求求您不要放弃王妃,奴婢愿以死谢罪!”说完,怜辛哭着一个劲儿的朝着箫天赐磕头。

“怜辛!你知道你都在干些什么吗?!”慕修远‘噌’的一下子站起来,指着怜辛质问道,这个丫鬟是他亲自为慕离歌安排的,到头来却害了她!

“大少爷,奴婢真的知错了,奴婢得知王妃失踪后,悔恨就充斥着奴婢的生活!原本王妃心口就有伤又一直高烧不退,她一个人在外面肯定会有危险的,求求你们救救王妃!”怜辛说完已经泣不成声了,她知道慕离歌失踪后,再也受不住良心的谴责了。

“你说什么?!离歌心口有伤?还高烧不退?!”云良辰高声问道,而他身旁的云老爷子直接晕了过去!

“云老爷子!”众人一惊。

“父亲!父亲?!熠然,快去请大夫!”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云老爷子才悠悠转醒,稳住了情况,有些颤抖道:“离歌心口为何会受伤?”

箫天赐握紧袖中的拳头,有些艰难的开口道:“是我伤的,那日事发之后,我从皇宫回到王府找到她,要她给我一个交代,她什么也不肯说,还与我起了争执,我一怒之下,便拔剑伤了她……”

箫天赐说完,屋里的人都震惊了,文乾也有些不可思议的转头看着箫天赐!

良久,云老爷子有些痛苦颤抖的开口道:“良辰,我怎么对得起望舒啊!”

“父亲……”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都有些茫然,听不懂这云家父子在打什么谜语。

云老爷子摆了摆手,继续道:“你将事情告诉他们吧,王爷不是要一个交代吗?咱便给他一个交代!”

云良辰顿了顿,才轻轻点了点头,看着慕东明缓缓说道:“你可还记得那年你生病,望舒为了救你只身一人前往南疆为你寻药,两月后她带回药草救了你?也是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怀了三月的身孕?”

闻言,慕东明点了点头。

云良辰接着说道:“你不知道的是望舒在南疆遭小人算计,身中南疆奇毒,当时她服用了解毒丹,身体就恢复了正常。只可惜那时她不知道她已经怀有了身孕,而事实上那奇毒根本没有解药,她之所以没事,是因为她腹中的胎儿吸收了她体内的毒。”

“那毒名为烈焰,有两年的潜伏期,所以离歌两岁时才会突发疾病,高烧不退!眼见孩子就要没救了,望舒对你说要带着孩子去庄子上休养,实际上她没有去庄子,而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带着离歌去了云城。当时云城有一位神医,正好是望舒恩师的朋友,望舒便带着孩子去求他,谁知那人告诉她烈焰无解,唯有压制,并且得知了孩子是因为她才遭此劫难!那位神医想了办法花了二十多天,才暂时压制了她的毒素,那人还告诉望舒,每年需施针压毒三到五次,而云城的气温比其它地方的都要低,对孩子的休养有好处,所以望舒就想将孩子送至云城生活。

第五十五章 你们都不配!

云良辰接着说道:“后来,望舒便带着孩子回了将军府,她想亲自去南疆为离歌寻找解药,但是她的身份不可能允许她这么做,所以她想到了……死遁。”

“什么?!”慕东明惊讶的看着云良辰,“你的意思是舒儿…没…没有死?她还…...还活着?”

云良辰看了情绪有些激动的慕东明一眼,站起身,走了两步,看着房门外的蓝天,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是个好天气,但他此刻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沉重晦涩,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她死了,望舒安排好一切后,便动身去了南疆,可是五年前,有人传来她坠崖的消息,起初我们是不愿意相信的,我也曾悄悄派人去找过,可是除了崖壁上的血迹和碎布,我们什么也没有找到,如此高的悬崖,她落下去哪里还有存活的机会?呵...老天还是不愿善待她们母女!”

“她…...她为什么不告诉我?”慕东明呢喃道。

“告诉你?然后劝她放弃她的孩子吗?”云良辰转过身来,突然厉声说道:“告诉你?那时你的爱妾怀了身孕,你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她那里,你知道了又如何?你可记得离歌病得最严重差点夭折那晚,你对望舒说了什么?你说望舒还年轻,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孩子!望舒不似你一样心性冷漠!她怎么可能会放弃她的女儿?何况还是救了她性命的女儿?!除此之外还有当时的慕老夫人,自从望舒生下女儿后,她是怎么对她的?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真的想不通,望舒如此聪慧,怎么就会喜欢上你了!”

“当初我问她如果她走了,修远怎么办,你知道她怎么说的吗?她说:修远是将军府的长子,有很多人都会围着他转,关心他,照顾他,但是离歌不一样,身染重病的离歌唯一的依靠是娘亲!”

云良辰看了看箫天赐,冷笑了一声,方才继续说道:“王爷是不是觉得离歌失踪的时间是被有心人利用或者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呵呵……我们倒是希望她真的如此,这样至少她的身体不会有痛苦!然而,事实却是在她失去踪迹的日子里,她哪里都没去,而是只能躺在冰床上日夜与烈焰之毒做抗争!她住的房屋里有一间密室,里面放置了一张千年寒冰打造的床,她毒发的日子便要躺在上面,让神医为她施针压毒!”

“她五岁的时候,我去看过一次,你们知道吗?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躺在冰床上,浑身插满银针,明明痛苦到极致,她还是不吭一声……十几年啊!不是十几天!而是十几年!她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走到鬼门关然后又踏回来!”说完,云良辰脑海里浮现起那时他看到的情形,小小的孩子,躺在冰床上,浑身抽搐,明明是痛到极致,却一声不吭,咬牙坚持......想到这,云良辰一行泪水就先这样滑落下来。

就在这时,云老爷子缓缓开口了,声音沙哑,“离歌十三岁那年,神医偶然得到一株千年灵草,他用灵草与其它几味珍贵的药材制成药丸,让离歌服下,配合行针治疗,这样离歌便可三年不会毒发,如此她便能像寻常女儿家一样生活,可是如今,都毁了!王爷你可知道你那一剑实际上是要了离歌的命啊!!”

“什么?!”箫天赐听云老爷子如此说,心中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那烈焰奇毒便是被神医施针压制在了离歌的心口处,而你盛怒之下的一剑,一定是唤醒了压制在心口的毒,不然她不会一直高烧不退!如此看来,离歌失踪只会有两种结果,一是昏迷在某个地方,还没有找到,二是有人发现了她救走了她,但是其实无论是哪种结果,都只有一个可能:烈焰焚身……而死!”云老爷子说完后,满脸尽是绝望。

这时慕修远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慌忙问道:“怎么如此严重?神医也没有办法吗?”

云良辰苦笑道:“上次治疗结束后神医便离开了云城,音信全无,再说了千年灵草哪有那么好找?何况离歌如今也不知道在哪,神医当时说过,若是因为受伤唤醒了烈焰毒,那么结果只有一个……就算是他…也救不了!”云良辰不愿意说出那个‘死’字,但是大家都明白。

这时萧天赐才知道他误会她了,原来她那些‘消失’的日子里竟然是在做如此痛苦困难的事情,至于被抹去的行踪,应该是那位神医故意为之吧,一个医术高明的人在江湖上会有极高的地位,想要抹去一个人的行踪,并不困难。原来是他错了,想起那晚慕离歌冰冷的眼神,萧天赐心里就隐隐作痛,当时他为什么不听她的解释?为什么还要伤害她?没曾想他盛怒之下的那一剑竟是要了她的命!

慕东明等人也惊觉到事到如今离歌的情况有多么的严重,一时间屋子里一片死寂。

“嘭!”一直沉默不语的云熠然突然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桌子上,打破了四周的死寂。只见他面色惨白,双目微红,冲着萧天赐怒吼道:“萧天赐!都是你这混蛋!如果离歌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你和花修仪的那点破事京城人心知肚明,你既然不喜欢离歌,你为什么要拉上无辜的她来做牺牲?凭什么!你可知离歌从小到大受过多少苦?眼下她才好过一些,都是你这个混蛋将这一切都毁了!”

“熠然......”慕东明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云熠然会冲着萧天赐发火怒骂,万一怪罪下来......

“还有你们!”云熠然打断慕东明,指着他和慕修远,“离歌刚刚成亲,你们不盼着她和夫君和和美美就算了,居然还张罗着要将府里的庶女送到王府去给她的夫君当小妾,你们是她的父亲兄长啊,是这全天下和她最亲近的人,偏偏你们却如此在她的心窝上捅刀子,你们配做她的父亲兄长吗?啊?你们还是人吗?”

熠然!你怎么能这么和你姑父讲话?”云夫人起身拉住云熠然的手,她从来没有见过儿子如此暴怒的一面,此刻她丝毫不怀疑云熠然很有可能会冲上去揍人,局面已经很混乱了,不能再失控了。

云熠然闻言冷笑,看着母亲轻声道:“姑父?母亲,您看他配吗?他如此样子配得上我那风华绝代的姑姑吗?他不配,还有慕修远,他也不配做姑姑的儿子,更不配做离歌的兄长!”话音刚落,慕东明和慕修远皆是有些狼狈的避开了云熠然瞥过来的目光,他说得对,他们...不配!云夫人闻言也是无语凝噎。云熠然又转头对着萧天赐淡淡道:“你也不配拥有那个坚强可爱的女孩子!”不似方才的暴怒,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萧天赐闻言却是身体一震,同样有些狼狈的移开目光,文乾帝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云熠然只当没有看到。

“父亲,接下来的事情您留下来处理吧,我...我带人去找离歌,她一准在哪里等着我们去接她回家。”

第五十六章 她在等着接她回家

“嘭!”一直沉默不语的云熠然突然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桌子上,打破了四周的死寂。只见他面色惨白,双目微红,冲着萧天赐怒吼道:“萧天赐!都是你这混蛋!如果离歌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你和花修仪的那点破事京城人心知肚明,你既然不喜欢离歌,你为什么要拉上无辜的她来做牺牲?凭什么!你可知离歌从小到大受过多少苦?眼下她才好过一些,都是你这个混蛋将这一切都毁了!”

“熠然......”慕东明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云熠然会冲着萧天赐发火怒骂,万一怪罪下来......

“还有你们!”云熠然打断慕东明,突然转身指着他和慕修远,“离歌刚刚成亲,你们不盼着她和夫君和和美美就算了,居然还张罗着要将府里的庶女送到王府去给她的夫君当小妾,你们可是她的父亲兄长啊,是这全天下和她最亲近的人,偏偏你们却如此在她的心窝上捅刀子,你们配做她的父亲兄长吗?啊?你们还是人吗?”

“熠然!你怎么能这么和你姑父讲话?”云夫人起身拉住云熠然的手,她从来没有见过一向温润的儿子如此暴怒的一面,此刻她丝毫不怀疑云熠然很有可能会冲上去揍人,局面已经很混乱了,不能再失控了。

云熠然闻言冷笑,看着母亲说道:“姑父?母亲,您看他配吗?他如此样子配得上我那风华绝代的姑姑吗?他不配,还有慕修远,他也不配做姑姑的儿子,更不配做离歌的兄长!”话音刚落,慕东明和慕修远皆是有些狼狈的避开了云熠然瞥过来的目光,他说得对,他们......不配!云夫人闻言也是无语凝噎。

说罢,云熠然走了两步,似想到了什么又转头对着萧天赐淡淡道:“你也不配拥有那个坚强可爱的女孩子!”不似方才的暴怒,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萧天赐闻言却是身体一震,同样有些狼狈的移开目光,文乾帝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云熠然也只当没有看到。

“父亲,接下来的事情您留下来处理吧,我...我带人去找离歌,她一准儿在哪里等着我们去接她回家。”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云熠然的声音有些不自觉的沙哑和颤抖,离歌现在一定在某个地方痛苦煎熬,甚至可能正在经历痛不欲生的挣扎。

云良辰心中所想和云熠然差不多,他点了点头,“你去吧,一定要把你妹妹平安带回来!”

“嗯!”云熠然朝文乾帝作揖行礼告退,疾步向外走去。

“我和你一起去!”慕修远突然站起来朝门外大声喊道。

云熠然闻声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的说道:“不必了,你不是还有两个妹妹等着你去操心吗?离歌的事情就不麻烦你了。”语气微冷带着几分嘲讽,说完就快步走了出去。

而站在原地的慕修远脸色苍白,慕东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时云老爷子颤颤巍巍的走到文乾帝面前,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岁,“皇上,老臣恳请皇上原谅熠然的冲动冒犯之处。”云老爷子说到这里突然朝着文乾帝跪下,云良辰紧随其后跪在文乾帝面前,扬声说道:

“皇上,望舒芳年早逝,就给老臣留下这么一个外孙女,本可以被捧在手心里娇养长大的她却从小备受剧毒折磨,如今离歌更是毒发下落不明,此番恐怕是凶多吉少,老臣愧对望舒啊!老臣恳请皇上能加派人手一起寻找,皇上,帮帮老臣吧!皇上!”说到这里,云老爷子已是老泪纵横......

“哎......”文乾帝起身,缓缓弯腰轻轻扶起云老爷子,“若是平日里其他事情的话朕还能坦然承下您的一句恳请,只是如今离歌出事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此事又是因宫里的花修仪而起,在这件事情的判断上,朕和天赐都出现了致命的偏差与错误。您放心,离歌是天赐的妻子,所以无论是为了望舒的嘱托还是为了天赐,朕都会派人全力寻找她。”

“多谢皇上!”

“皇上,此事还请不要张扬开来,离歌毕竟是刚刚出嫁的女子,臣不想那些不知缘由的世人说她不守礼节,损毁她的声誉,臣的外甥女一生命途多舛,上天已经待她如此不公,她不应该再受世人的批判与唾弃!”云良辰冷静说道,这世道对女子的要求诸多,离歌嫁入皇家,又不比寻常人家,此番失踪,少不得被有心人利用起来,若是败坏了她的名声,将来无论她是生是死,都会被世人唾弃为不守妇道的女子。

“这个朕晓得!”

“多谢皇上体谅!”云良辰作了一个揖,郑重的说道。

第五十七章 我后悔了......

“天赐,随朕进宫吧。”文乾帝看了萧天赐一眼,几不可见的轻叹了一声,后者从得知慕离歌生死未卜后便保持一个姿势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他到底是文乾帝带大的,文乾帝对他的性情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自然知道此事对他有着怎样剧烈的冲击!

还记得上次在御书房,他曾私下告诉过自己,阿离是很好的女孩子,他会尝试去爱她,脑海里还有当时少年说起慕离歌时的明媚笑脸,可是这才过了不到两天,慕离歌便失踪了,且还凶多吉少,萧天赐此时除了担忧以外,恐怕只剩下深深的自责愧疚与悔不当初了!这样的负罪感只怕会一直折磨他直到慕离歌平安归来吧......

回到皇宫,文乾帝立即下令派出了几批大内高手,秘密寻找慕离歌,又命慕东明掌管皇城禁卫军,明面上是为了加强皇城治安,实则是为了寻找慕离歌。安排好这一些后,文乾帝坐在书桌前,看着站在一旁脸色苍白依旧沉默不语的萧天赐,无奈的摇了摇头。

“天赐,你相信朕,离歌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萧天赐闻言,片刻后才缓缓抬起眼睑,“皇兄,我后悔了......”

“天赐......”文乾帝也不计较萧天赐称‘我’,因为他知道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后悔无助的弟弟罢了。

萧天赐声音沙哑颤抖继续说道:“我从来没有做过让自己后悔的事,但是这次我真的后悔了,我后悔为什么当时不听阿离的解释,我后悔我为什么不相信她,我后悔将利剑刺向她的心口,我更后悔的是当初为什么要向你求旨赐婚娶她!本来她可以寻一个爱她的好丈夫,偏偏是我亲手毁了这一切!皇兄,我最后悔的是我居然在她离开了以后才发现她对我竟如此重要!皇兄,你不明白,我一想起我手执利剑刺向她心口时,她那绝望冰冷的眼神,我就心如刀绞,心痛到无法呼吸,她应该是恨极了我吧?”萧天赐用手捂住眼睛,眼泪却从指缝中流了出来......

文乾帝看着自责的萧天赐,也是一阵心疼,他这个骄傲的弟弟已经多久没有哭过了?因为他的骄傲从来不允许自己落泪,如今却带着后悔与愧疚在自己面前哭得泣不成声,“天赐,你相信我,我一定竭尽所能找回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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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府书房

萧天赐靠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额头,双目紧闭。

“王爷!”青寒的声音传了进来,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萧天赐依旧没有睁开眼睛,低声道:“进来!”

青寒进来后,恭敬的行了一礼,才开口道:“一小队传来消息。”

闻言萧天赐猛地睁开眼睛,站起身来有些急切的问道:“怎么样?有消息吗?”

青寒看着自家王爷布满血丝的眼睛,有些不忍的摇了摇头,“启禀王爷,他们搜遍了云城的各个角落,都.....都.没有.......找到王妃的踪迹。”说完便低下了头。

萧天赐愣了愣,片刻后他才缓缓坐下,似是用尽了全部力气一般,无力的朝青寒摆了摆手,青寒不敢多言只好退下,眼角不经意的扫过书桌上的两张信笺纸,王爷又在看王妃留下的东西......

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慕离歌,你已经失去音信整整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满怀期望的等待消息,最后又等来失望,萧天赐不知道自己在这段时间里这样反反复复循环多少次了,目光掠向桌子上的其中一张信笺,

“有一君子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心悦君兮,如鲸向海,似鸟投林,不可避免,退无可退。与君结发为夫妻,愿此恩爱两不疑。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纸上几行小字隽永飘逸,却包含情谊。这是他在阿离失踪后无意间在兵书里找到的,想来当时是她写了以后故意塞在兵书的吧?想想,也只有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而另一张纸上同样是隽永飘逸的几个字,“斩断青丝,与君长诀”,决绝的八个字透露出字迹主人绝望坚决的心情,萧天赐不自觉的握紧拳头,阿离,你是真的要与我长诀了吗?你当真如此残忍吗?一瞬间心痛到无法呼吸!

云山

“事情就是这样!”姒风轻将最近天辰的事情娓娓道来。

姒清澜摸了摸胡须,沉思片刻后,在姒风轻耳边低语了几句,姒风轻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日月寒潭中的慕离歌几乎与世隔绝,所以她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寒气在自己的体内游走了一遍又一遍,冰凉刺骨的泉水浸入皮肤,而后又有东西渗出来,离歌知道,那是毒素,进来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她已经逐渐习惯了寒潭的温度,果然,只有冰冷是最适合她的!

姒清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岸边,看着闭目泡在泉水中苦苦挣扎的慕离歌,目光温柔宠溺,丫头,如果是你,你也会这么做的吧?

秋风渐渐收势,寒风开始席卷大地,天气越发寒冷,屋子里已经生起了炭火,萧天赐却察觉不到一丝温暖,而坐在他身旁的许清越这样的感觉更甚。自从慕离歌失踪以来,这家伙周身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寒冷,就连亲近如他都不敢像以前一样随意开玩笑,因为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凛冽的寒气杀死!

第五十八章 人亡玉碎?

“天赐,她......还是没消息吗?”许清越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在慕离歌失踪这件事情上,他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若是当初他得到消息时,没有凭自己的主观判断送出那封信,也许两人之间就不会产生矛盾而导致两人刀剑相向了,更不会造成现在如此糟糕的局面了。

萧天赐怔了一下,才缓缓摇头,“没有。”声音有些沙哑冰冷。

“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消息,你说会不会......”许清越接到萧天赐警告的目光立刻噤了声,最坏的结果他一直不敢告诉好友,或者说,是萧天赐自己不愿意听别人提起,更不愿意去想那种最坏的情况罢了!

“她会回来的,她......”话还没说完,青寒就走了进来,萧天赐皱了皱眉,冷冷的问道:“什么事?”

“回王爷,李公公来了,传来皇上口谕,宣您即刻入宫!”

萧天赐皱了皱眉,抬头看向窗外,已经快天黑了,皇兄怎么这时候召自己入宫?“下去吧,本王知道了。”依旧是不夹杂任何温度的语气。

皇宫御书房,萧天赐走进来才发现御书房里除了文乾帝还有云老爷子、云良辰、慕东明以及慕修远。心中‘咯噔’一下,难道是和阿离有关?

“臣弟见过皇兄,皇兄召臣弟前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文乾帝看着身体日渐消瘦,性情也越来越冰冷的萧天赐,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从何说起,沉默了几秒文乾帝才艰难的开口说道:“天赐,朕说之前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因为它不是个好消息。”

萧天赐看了看文乾帝,眸光微动,点了点头。

“云家有一块玉佩,是当年离歌出生时,为祈祷她平安顺遂,她的母亲也就是已逝的将军夫人请一位得道高僧打造的,玉佩中用上古巫术融合了一滴离歌的心头血。那位高僧曾告诉离歌的母亲,此玉佩与人是有感应的,也就是说人在玉在,人亡玉碎,后来离歌母亲将玉佩交给了云老爷子保管。但是......就在刚刚,云老爷子慌忙入宫,原因就是一个时辰前,玉佩......突然......碎了!”

“你说什么?”萧天赐震惊的看着文乾帝,这时才注意到他旁边的案桌上静静的躺着一块有裂痕的玉佩,上面还沾染着丝丝血迹,看样子应该是碎了以后人为重新拼在一起的,那就是......萧天赐瞳孔紧缩,想来那就是与离歌有感应的玉佩!

“王爷,之前老臣敢厚颜请求皇上派人寻找离歌很大部分原因就是这块玉佩完好无损,因此老臣笃定离歌只是失踪了,性命该是无忧的,谁知今日下午玉佩突然毫无征兆的碎了,老臣立刻意识到离歌肯定是出事了,这才快马加鞭入宫面见圣上!”云老爷子面容憔悴,声音悲痛,身体颤抖摇摇欲坠,云良辰见状慌忙扶住他才以防跌倒。

“不会的,阿离一定不会出事的,这个玉佩一定是个意外!”萧天赐突然指着案桌上的玉佩髙声说道,“本王看那个高僧简直是在妖言惑众!本王根本不会相信那些子虚乌有的传言!”

掷地有声的话语在御书房回荡,仿佛他说的话就是事实一般,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时自己有多么害怕,害怕阿离真的出事,害怕他还来不及对阿离说‘对不起’,来不及说‘我爱你’,害怕来不及和她一直到白头,害怕她自此就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天赐......”作为一位叱咤风云引领文武百官的帝王,文乾帝自诩满腹经华能言善道,但此刻他竟然语塞了。沉默了良久,文乾帝才开口说道:“程卓带的人马还未传来消息,想来应该是有线索了,朕同你一起等消息罢,还有你们也暂时留在御书房吧。”

“是!”云老爷子等人点头答道。

与此同时,一向寂静的云山也失了往日的宁静。

“师父,师伯,离歌怎么样了?怎么还没有醒来?”日月寒潭岸边,一脸焦急的姒风轻已经失了往日的谪仙之姿。一个时辰前他惊觉身在日月寒潭中的慕离歌突然失去了呼吸,陷入昏迷!他便知道出事了,慌忙传信给师父师伯,可这都过去一个时辰了,离歌怎么还没有醒来?

姒清澜和姒惊鸿皆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过来,姒清澜摇了摇头,“我与你师父虽将内力渡给她,但也只能吊住她的一口气,能不能醒来全看她的意志了,我们能做的只有祈祷与等待!”说完,就静静的注视着日月寒潭中陷入昏迷的慕离歌,姒惊鸿也轻叹了一口气,沉默不语,一时间,连一向调皮捣蛋的姒飞扬都安静了下来。四人就这样看着慕离歌,一动不动,生怕错过什么似的,四周气氛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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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气氛压抑的还有天辰皇宫的御书房

夜色笼罩着整座皇宫,然而御书房却灯火通明,文乾帝、萧天赐、云老爷子等人皆是固执的等着,谁也不说话,四周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丑时一刻

李公公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四周的寂静,只见他跪在文乾帝面前,声音有些急切的说道:“见过皇上,王爷,各位大人,皇上,程卓大人来了,有急事求见皇上!”

“嗯?”文乾帝顿了一下,立刻才反应过来,程卓是大内高手的统领,而他带的人马也是唯一一队至今都还没有传来消息的,此刻入宫觐见想来是慕离歌有消息了,当下文乾帝有些激动的说道:“快宣!”

看到文乾帝激动的脸色,萧天赐等人也想到了某种可能,一时间御书房一改刚才的压抑。

第五十九章 阿离, 我错了......

几息后,走进来一个身着黑色衣袍的青年男子,此人便是大内高手的统领程卓,皇宫大内高手向来只听命于皇帝,也是皇帝最有力的一张底牌。

程卓没想到安王爷、云家人和慕家人也在,顿时一怔,想着他将要禀报的事情就有些怵,虽然他只听命于文乾帝,但是在场的皆是位高权重之人,都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不过他很快敛了心神,疾步走到文乾帝面前,单膝下跪行礼,

“程卓见过皇上,王爷,各位大人!”

文乾帝慌忙摆了摆手,“免礼!”接着急切的问道:“是不是有安王妃的消息了?”

程卓站起来,点了点头,“回皇上,臣奉命寻找安王妃,这月余都毫无所获,但是今夜子时,第二小分队突然传来消息,在常州的槐树村发现了安王妃的踪迹,臣快马加鞭赶去,只是......”说到这里,程卓顿了顿,想到他在槐树村看到的情景,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萧天赐见此慌忙上前一步,抓住程卓的手臂,急切的说道:“什么?找到了?只是什么?怎么吞吞吐吐的?快说啊!”

程卓看着两眼放光的萧天赐和一脸期待的其他人,只能硬着头皮道:“臣赶去的时候,才知道二小队的人在槐树村的河边发现了......一具...女尸,容貌和王妃相似,臣不敢怠慢,立刻仔细查证,初步断定...那具尸体正是......失踪月余......的安王妃!”

“什么!?”闻言文乾帝震惊的看着程卓,面上布满了不可思议,而云老爷子和慕东明听到消息则是直接晕了过去,

“父亲!”

“父亲!”

云良辰和慕修远异口同声的喊道,同时慌忙接住二人倒下的身体。

萧天赐的情况更加糟糕,就在听到消息的一刹那间,周身温度骤降血液像是冻结了一样,整个人仿若裹挟着一身冰霜般冷冽,面色也冷硬黑沉,一张宛若天人的俊脸毫无血色,苍白如纸,眼底满布血丝,周身压抑着一触即发的狂暴…...

他还保持着握住程卓手臂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是泛白的骨节在告诉别人他正在竭力压抑内心翻涌的狂暴,可惜最后还是徒劳,“噗!”一口鲜血澎涌而出,而后,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缓缓的坠落。

一旁的程卓顾不上快要被捏碎的手臂,慌忙扶住昏迷的萧天赐......

“天赐!”文乾帝也失去了帝王的稳重,朝着门外髙声道:“快传御医!”

一时间御书房陷入了兵荒马乱......

萧天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寅时三刻了,

“天赐,你醒了?”文乾帝看着睁开眼的萧天赐,松了一口气,又转头对着门外喊道:“李太医进来!”

李太医闻言慌忙的躬身进来为萧天赐把脉,片刻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回皇上,王爷这段时日忧思过度,郁积于胸,以致身体虚弱,加之刚才急火攻心,所以才会吐血昏迷,现在已无大碍,只是希望王爷能放宽心,好好调养,否则恐是会落下病根!”李太医看着躺在床上面色依旧惨白的安王爷,心里不由庆幸还好这位贵主安然无恙,否则文乾帝盛怒之下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嗯,都下去吧。”文乾帝也松了一口气,朝着李太医和寝殿里的宫女太监摆了摆手。

“是,微臣告退!”

待寝殿里只留下文乾帝与萧天赐后,文乾帝才缓缓开口,“天赐,刚才云老爷子和慕东明醒来,对女尸的身份进行了验证,朕也请仵作重新验了一番,结果表明...那具女尸......确实是......离歌!”

萧天赐闻言身体一震,文乾帝见此,心有不忍,也很心疼,他知道这个弟弟如今心里定是痛苦万分。但他还是轻声接着劝道:

“天赐,逝者已矣,你要保重身体啊!其实这事说起来也怪朕,从几年前朕就做错了,关于对花似锦的怀疑朕应该早早告诉你,不然也不会发生这后来的许多事情......是朕对不住你,也对不住离歌,你要怪就怪朕,不要再折磨你自己的身体了,朕看着心疼啊......”

萧天赐盯着床幔,突然问道:“皇兄,她在哪?我想看看她......”声音沙哑还带有一丝丝颤抖,文乾帝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谁,沉默了片刻,他才点了点头,

“好!因为后续事情的处理还需要等你来决定,所以云老爷子他们先回去了,朕暂时把她安置在了清月阁里,朕陪你去吧!”

“多谢皇兄!”

慕离歌已经嫁入安王府,即嫁从夫,所以后事处理需等安王这个夫君来定夺,故而文乾帝暂时将人放置在了清月阁的寝殿里。萧天赐轻轻的推开寝殿的门,入眼便看见床上躺着一个闭着眼睛的美丽女子,那模样像是睡着了一般,这个安静美丽的女子是他三媒六聘娶的妻子......

文乾帝下意识的看了看萧天赐的神情,只见萧天赐仅仅是静静地远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没有他所想的悲伤,更没有歇斯底里,那双黝黑的眸子安安静静,无喜无悲……

“皇兄,我想一个人和她待一会儿。”

文乾帝愣了一下,有些担忧的看了萧天赐一眼,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萧天赐缓步走到床边,脚步很轻,生怕惊扰了床上的人儿一般。脑海里缓缓浮现慕离歌的各种样子,一舞惊鸿惊世之才的她,医术高明的她,狡黠可爱的样子,调皮迷糊的样子,生气愤怒的样子,还有绝望冰冷的样子......

这些样子都化为一个身影,最后渐渐与床上的人影重合,阿离,那个可爱有趣的女孩子,他的妻子,如今正安静的躺在床上,没有呼吸,没有灵魂......

阿离...阿离......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误会你,不该伤害你,对不起,你回来好不好?你怎么那么狠心?就这样丢下我了!阿离......萧天赐将头埋在手掌里,伏在床边泣不成声......

文乾帝站在清月阁的院子里,透过窗纱,似乎能看到萧天赐颤抖的肩膀,以及周身肆意而出的悔恨与痛苦,那个一贯骄傲的男子如今伏在床边哭得撕心裂肺......

文乾十七年冬月初十,天辰安王妃病逝

安王府上下一片素缟,安王亲自操持安王妃的葬礼。

消息一出,世人从最初的震惊逐渐到接受,大家每每谈到这位刚刚新婚不久便病逝的安王妃,皆是觉得惋惜,那个一舞惊鸿的女子终究是命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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