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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书玦》


楔子

世间分三界,神,魔,人,神界之主为天君,魔界之主为幽术,而人界之主统称为帝皇。

魔界向来与神界相对立,因神界有琉书佩,诛神剑,殇珏琴三大神器而有所忌惮,可就在有一天,魔界不知为何,突然大举进攻神界,这场战役整整持续了十几万年。

“报!天君,魔界已攻上南天门!”神将的禀报突然让凌霄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站在最顶端身着耀眼金色服饰的就是掌管整个神界的天君,他来回踱步,神将的话让他眉头紧锁,像是做了个什么重大的决定,突然顿住脚步,沉声说道:“看来只能祭出诛神剑了。”

“天君,万万不可啊,这诛神剑本就是毁天灭地之物,一旦使用的人一不小心,必将会走火入魔,况且,魔界之人前来本就是为了这诛神剑。”说话的是一个上仙,本就是胆小怕事之辈。

“依你所言打算如何?将我这神界拱手相让?”

“这……”

天君见那位上仙不说话,直接下令,威严的声音响彻凌霄殿:“诛神剑乃我神界至宝,自神界开创以来一直尘封于藏剑阁内,昔日,父神交代如非必要,不可随意取出。如今,魔界来犯,本君无法,只能取出诛神剑,还望父神见谅。”说完便随着众神朝着这三界拜了拜,随后转身下达命令:“传旨玉风上神,封玉风上神为神界第一神将,赐予诛神剑,击退魔族。”

天君将诛神剑取出,正当天君将诛神剑交由神将时,殿外传来声音:“天君且慢。”来人是天君的胞妹,玉风上神的妻子,神界第一美人紫苑上神,她身着淡紫色仙服,头上插着一支带着白色莲花的步摇,步摇在光照下闪着些许青光。此时异常宽大的仙服提示着众人紫苑上神即将临盆的事实。

天君见紫苑上神挺着肚子走进凌霄殿,连忙上前扶住这个自己最爱的妹妹:“紫苑,你怎么来了?”

紫苑上神不说话,走到诛神剑面前,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玉佩通体晶莹,一半呈紫色,一半呈淡青色,紫苑上神凝神施法,玉佩自手中飘起,落在了诛神剑剑柄的凹槽之上,原本灰暗的诛神剑瞬间光芒四射,紫苑上神收起手,像天君行了个礼,说:“天君可能不知,这诛神剑要与琉书佩相结合才能发挥其最大的威力,不然,只能靠手持诛神剑之人自身的神力方可发挥力量,玉风上神虽乃神界神力最强之人,但要以一人之力对抗与父神同期的魔界之主幽术还是困难重重,故此,紫苑便想着两大神器之力,必能成事。”

天君点了点头,挥手示意神将将诛神剑交于正在外头厮杀的玉风上神手中。

玉风上神拿到诛神剑后将魔界打回了幽冥之地,幽术深受重伤,虽心有不甘,但不得不退兵回巢,玉风上神趁此乘胜追击,但又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饶幽术一命,将其封印于幽冥之地。

玉风上神此战告捷,向天君复命,天君赐予诛神剑,命玉风守卫神界,后得知紫苑上神动了胎气,此时正在生产,匆匆忙忙赶至玉辰宫内,历经六个时辰,玉辰宫内终于传来孩子的啼哭声,此时,天君天后也到了。

“是个男孩,男孩!”殿内传来仙娥激动的声音,玉风立即推门而入,看见自己的妻子虽疲累至极,但还是满眼温柔的看着彼此的孩子,玉风眼中顿时柔情似水。

玉风走上前摸着紫苑有些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说:“苦了你了。”

紫苑摇了摇头,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夫君大胜归来,如今孩儿也已降世,紫苑怎会苦累。”

玉风将孩子抱在怀中,天君与天后瞧着孩子的如此可人,接过去爱不释手的摆弄着。

“这孩子的名字可想好了?”天君问道。

“想好了,就叫玉华。”玉风与紫苑对视了一眼。

“玉华,好名字,希望这孩子能够继承他爹娘的风华绝代,哈哈哈!”天君对玉华甚是喜欢,不过因为紫苑的身体还未恢复,待了会儿便离开了。

第二日凌霄殿

“启禀天君,小仙有事启奏。”

“言。”

“小仙前些日子听打扫的仙娥们说,在蟠桃园内瞧见了玉风上神与一名黑衣男子在一起,不知是不是真的?”这名言辞犀利的神仙正是掌管蟠桃园的青云上仙,平日里闲来无事便处处与玉风作对,飞升阶品的本事没有,日日在天君面前溜须拍马的本事倒是十足。

“哦?是吗?”天君看向玉风,眼神质问。

“回天君,玉风那日只是在与医圣探讨紫苑的身体。”玉风解释道。

“原来是医圣戚荇先生,可不知为何,这戚荇先生的身上怎会掉出魔界的传声铃来。“青玉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类似于暗哨的东西,将东西交给天君后对着玉风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眼神。

“玉风,这你又作何解释?”天君皱着眉头,从话里能够听出天君对于此事的气愤,这也就意味着玉风很有可能暗中勾结魔界之人。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玉风人本就清冷,唯一说的上话的也就只有戚荇先生一人,此时戚荇先生碰巧云游四海去了,自然没有人为其辩解。

天君手中捏着传声铃,过了一会儿,作出决定:“自即日起,将玉风上神关入天牢,收回诛神剑与第一神将威名,待事情查清楚之后再作定夺。”

得知此事后的紫苑上神不断求见天君天后,只可惜闭门不见。

两日后,神将搜查玉辰宫,查到了玉风上神与魔界之人的来往书信,天君大怒,下令剥夺玉风上神神籍,受九十九道天火,三十六道天雷,由于此事不仅是神界丑闻,亦是天君家丑,不可外扬,打算就这么悄悄的处决了。

行刑当日,紫苑上神从天君处偷得诛神剑,一路行至行刑台,无人敢拦截。

“紫苑,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要与兄长作对吗?”天君见紫苑手持诛神剑,心里一颤。

“兄长,你不信他吗?”

“证据确凿,必须按天规处理。”天君不敢看紫苑的眼睛,内心充满了歉疚,终究还是选择了对不起自小疼爱的妹妹。

“那你们呢?”紫苑看向身后那些神仙,心中一寒,冷笑一声:”呵!昔日玉风上神带领众将士与魔界浴血奋战时,你们说玉风必当的起神界第一神将威名,还赐予诛神剑,原来这些高帽不过是冠冕堂皇的阿谀奉承之言,当日,我夫君险些丢掉性命之时,你们又在哪儿,一群无知的胆小鼠辈现在利用完我夫君,便要想方设法的除去了?”

“紫苑上神,我等敬重你为天君胞妹,怎可如此出言不逊!”众神看向紫苑的眼神中都带着不屑,嘲讽。

“紫苑,注意言辞,不得无礼!”天君斥责道。

紫苑没有理会,只听见行刑台上的天火已经行刑完毕,开始不断的降下,玉风只是闷哼了一声,将疼痛忍住了,昔日的风姿绰约的玉风上神已经狼狈不堪,只是他的铮铮傲骨依然坚挺的竖在那儿。

紫苑正要过去,天君将紫苑拉住,紫苑无法,用诛神剑的剑气将众神击倒在地。

“咔!”紫苑用诛神剑砍断了玄铁链,玉风倒在紫苑的怀中,对紫苑说:“我知你信我,别做傻事,好吗?”

玉风的手抚上紫苑已满是泪痕的双颊,在紫苑的帮助下支撑着自己站起身,说的话响彻整个神界:“我,玉风,身为神界之人,位于上神之位,从未做过任何有愧于心的事,若众神非要玉死,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我玉风也在此起誓,无论如何,绝不有半句怨言。”

突然,玉风夺过紫苑手中的诛神剑,又使出最后一成力,将紫苑推开,拿起手中的诛神剑毫不犹豫的刺入了自己的身体。

“不要啊!”紫苑将玉风摇摇欲坠的身体接住:“为什么这么傻?”悲鸣之声响彻神界。

紫苑心中怅然若失,将诛神剑再次拿起,对天君说:“兄长,好好待玉华,就当紫苑求你了。”说完就将染着玉风鲜血的诛神剑送入自己的身体。

紫苑趁着最后一丝意识时将琉书佩从诛神剑上取下,注入自己所剩的所有神力将琉书佩一分为二,当着众神的面将紫色的那一半扔入人界,青色的那一半则留给了玉华。

那天的神界,两位上神的血染红了整个神界。此后,天君派众神寻遍人界,丝毫没有另一半琉书佩的下落。

第一章:黑乎乎的小伙

十万年后

寂静的夜空中划过一道青色的弧线,紧接着传来了一声尖叫:“啊~”随后又是一声闷哼,苏笑就掉在了地上。

“奇怪,怎么一点也不痛,还软绵绵的?”苏笑从地上爬起来,由于天色太黑,从背包中掏出了个手电筒,往自己身边一照,看到一个身穿古装的角色美男躺在旁边,说:“我去!我成功了吗!”

苏笑是2060年研究穿越的女科研家,这次的任务是去汉朝记录汉高祖刘邦成为皇帝之前的事情,没想到刚在穿越虫洞的时候就看到一道青色的光朝自己过来,紧接着就被打下来了。

苏笑用手电筒照着眼前的男子。

地上的人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脸上黑乎乎的,不过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伙,衣服也被烧焦了,不过幸好,还不至于衣不蔽体。

苏笑站起身,环顾四周,是一大片树林,不时还传来狼叫声,苏笑心中害怕,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把旁边唯一一个雄性生物给叫醒。

“喂!帅哥,你醒醒啊!”想想又觉得称呼不对,又叫了一次:“公子,快醒醒啊!”说着还不停的摇晃着男子的身体。

许是因为被摇的难受了男子悠悠的睁开了双眼,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那双眼睛如同星辰一般闪耀,一瞬不瞬的盯着苏笑。

“你是何人?”男子的声音有些低沉,但又像音乐般美妙,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男神音。不过这个男神音却带着一丝丝的冷意。

苏笑见眼前的人坐了起来,强大的气场压的苏笑喘不过气来,颤颤巍巍的回道:“我……我叫苏笑,你又是谁?”

“玉华。”很简洁的两个字,玉华打量着苏笑,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并未束起,小脸上的五官并不是很精致却让人看着很舒服,身上穿的并不是衣裙,而是奇怪的短袖和紧身裤,脚上蹬的是一双看着有点大的老爹鞋,肩膀上背着一个类似于包袱一样的东西。

苏笑的奇装异服玉华不想再细想下去了,眼下自己经历了一场天劫后虽然成功从上神飞升神尊,不过神力也只剩一成了,看着自己这一身翩翩公子样被天雷劈成了路边乞丐样,玉华都开始嫌弃自己了。

看着周围,一眼就瞧出了自己现在是深处迷雾森林中,眼下是要先找个地方沐浴更衣一番。

苏笑看玉华突然站起身,苏笑也跟着起身,随后就见玉华迈开步子朝前面走去。

说来也奇怪,随着玉华的前进,旁边草丛中也传来了淅淅索索的声音,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跑开了一样。

玉华自然也听到了那些声音,也知道是些什么东西,总归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妖类,看到自己现在醒了就个个抱头鼠窜,也不理会,旁若无人的走了过去。

苏笑看着玉华的背影有些犯花痴,方才玉华经过身边的时候发现原来眼前这个穿的破破烂烂的男子差不多比自己高一个头,身材修长挺直,脚步沉稳,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带着一种王者霸气感。

“想什么呢!看着一个背影都能犯花痴,真是没出息!”苏笑轻轻的打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回神。

玉华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响,有些疑惑,一回头就看见身后的苏笑平白无故的打了自己一个巴掌,然后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自言自语,心想,莫不是个疯丫头吧。

苏笑自然不知道玉华在想什么,见玉华回头看了自己一眼,以为玉华是催促着让自己快点,就赶紧跟了上去。

到池塘边后,玉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苏笑,说:“沐浴,要看?”

好听的声音回荡在苏笑的耳边,苏笑楞了一会,随后脸慢慢的红了起来,轻咳了一声,走到了一旁的树下坐着。

玉华穿着衣服走到了水中,随后指间亮起一丝青色的光,身上的衣服就飘到了岸上,玉华的周身散发着雾蒙蒙的青色,渐渐的,玉华原本被雷劈的黑乎乎的皮肤变成了吹弹可破的白色。

玉华见自己清洗的差不多了,一挥手,岸边的衣服就像吊了一根线一样朝着自己飞过来,随后玉华就从水里飞身而起,衣服就跟有灵魂一般自动的穿在了身上。

苏笑听见身后这么大的动静,好奇的向后看去,看到一个绝色美男站在岸边,男子身穿淡青色广袖,从衣襟处可以看到里面的衣服是白色的,衣襟和袖子上都绣着白色的流云,衣摆处绣着几朵青莲,看的出来,衣服的材质是上上等,绣工也属上等,腰封处挂着一枚残缺的淡青色玉佩。

男子的脸颊上有一颗黑痣,这颗恰到好处的黑痣使得本来有点清隽的气质显得有点邪魅。皮肤如羊脂玉一样白皙,看着那饱满红润的嘴唇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口亲上去,鼻梁高挺,眼睛如星辰一般明亮,看一眼仿佛就会被吸进去。乌黑的发一半被梳了起来,只在头上插了一根玉簪,长发及腰,整个人给人如谪仙一般的感觉,实在难以与方才黑乎乎的模样联系在一起。

“看够了吗?”玉华被苏笑*裸的眼神盯的浑身不舒服。

苏笑听到后立马将眼神瞟到一边去,脸又红了,苏笑暗骂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花痴。

苏笑尴尬的笑着,挠了挠后脑勺,问道:“这位公子,敢问此为何地?”苏笑学着古代大家闺秀的说话方式,没把自己给呕死。

玉华眼神微眯,苏笑还未听见玉华说什么就感受到耳边一阵风,紧接着鼻尖有一丝丝莲花香飘过,腰上一紧,然后身体就脱离了地面,回头一看,一头银灰色狼倒在了身后。苏笑内心狂叫:“谁能来告诉她,说好的汉朝呢,怎么还有法术这种东西!”

玉华揽着苏笑的腰又回到了地上,随后又从树林里钻出了好几头狼,为首的那匹狼全身都是雪白色,露出银灰色的眼眸,龇牙咧嘴的叫嚣着就要跑过来一般。

苏笑被吓傻了,拉了拉身旁玉华的衣袖,问:“怎么办?”

第二章:奇怪的狼群

玉华斜眼睨了苏笑一眼,然后看了雪狼一眼,抬起脚慢悠悠的跟着雪狼走了。

“什么情况,你不是会法术吗?打它呀!”苏笑见玉华好像不准备出手,然而周身又有那么多狼围着,就有些急了。

玉华并不打算理苏笑,本就只剩一成力了,现在别说是雪狼,就算是人也不一定打的过。

苏笑见玉华气定神闲的模样,心想玉华应该有办法逃脱的吧,不然不可能看着这么胸有成竹。苏笑拉着玉华的衣袖也跟了上去。

两人跟着狼群来到了一个山洞中,山洞里点了一把篝火,洞顶还有些许水滴下来,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想必上面应该是一眼泉水或者瀑布吧。

洞中的石头上坐着一个男人,身旁是一头母狼,只要人一动,身边的母狼就站起来用凶狠的眼神看着他。

男人身穿玄色长款大袖衫,上面也不知是什么花纹,整体看起来还是比较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容貌虽不及玉华那般出尘,却也是一个妖孽,乌黑的长发被束起,收进可玉冠里,当看到玉华和苏笑走过来时,漂亮的桃花眼中露出了欣喜之色。随后身边的母狼站起来跑到了雪狼身边,用头蹭了蹭雪狼的毛发。

玉华在石头上坐了下来,苏笑战战兢兢的坐在了玉华身边,看到黑衣男子在朝自己笑,又慢慢挪了过去,问:“唉!这什么情况啊!”

黑衣男子已经待在这里两天了,终于看到了人类,内心兴奋不已,说:“我在此处以有两天,白色那头狼便是雪狼的狼头。雪狼是迷雾森林中最有灵性的,一般不会轻易的伤人。”

“原来叫雪狼啊!不对啊!两天了你都还没有出去,不行不行,我还有急事呢,这是哪儿啊?”苏笑想着自己过来的任务,又看了看两边两个人人的服饰,好像不是汉朝的服饰,又问:“这里不是汉朝吗?”

黑衣男子觉得眼前这个人不仅衣服奇奇怪怪,连说话也奇奇怪怪的,不禁疑惑:“何为汉朝,此处是迷雾森林。”

“什么迷雾森林?现在年代不是汉朝吗?”苏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此处为人界东皇大陆的迷雾森林,迷雾森林被人称之为鬼树林,因为千百年来没人可以从这里走出去……”

“不会吧!此处不是汉朝?”苏笑内心崩溃,回想起之前在虫洞中的那道青光,心想不会是那道青光把自己打到别的犄角旮旯里了。

“在下萧衍。敢问姑娘芳名?”

“苏笑。”

“那阁下呢?”萧衍看向了玉华,那出尘的气质让萧衍忍不住想要靠近。

“玉华。”玉华在苏笑和萧衍说话的时候并未出声,只是闭着眼睛在调息。

苏笑从萧衍的口中得知在这个世界有三界,人界是东皇大陆,现在的皇族为慕容氏,魔界有魔界之主幽术,天界有天君,三界原本一片混乱,幸得一位上神牺牲了自己阻止了这场战乱,现如今魔界之主身受重伤,方才还了这十万年的太平。

“啊呜~”远处传来一声狼叫,三人立刻站了起来,紧接着走出来的是黑色的狼群,个个都虎视眈眈的。

“你们看见没,它们的眼睛都是红色的。”苏笑心中不免有些害怕,这眼睛怎么会是红色的,跟染了血一般的红,嘴张着露出了尖尖的利齿,还带着些唾液滴到了地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人撕碎似的。

“瞧见了,怕是被控制了。”玉华神色微眯,心中了然,魔界的摄魂术。

“你不是神吗?赶紧上去杀个片甲不留!”苏笑激动的推搡了玉华一把。

“我并非神界之人。”玉华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便否认了。

“我方才还见你用了法术。”苏笑不禁疑惑。

“谁与你说懂法术的就是神,况且我现在深受重伤,无力再战。”玉华瞬间又坐回了石头上,捂着胸口一副很脆弱的模样,我见犹怜。

“可你……”苏笑明显不想相信玉华,心想玉华就算不是神也绝对不是个普通人。

“行了,你俩!”萧衍实在看不下去了,就直接打断了苏笑要说的话。

苏笑将视线重新转向狼群。

雪狼身后跟着大批的银灰色狼群,先出手的是黑狼,看着两边的动物不停的撕咬着,不免觉得有些残忍,突然,一只黑色的狼朝着三人铺来,玉华还来不及施法,便看见一道淡紫色的光从苏笑的身体中发出,形成了一个紫色的保护屏障,黑狼来不及收爪子,撞在了保护屏障上,屏障收到了外力撞击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将大批的黑狼都击倒在了地上。

玉华与萧衍齐刷刷看向了苏笑,苏笑也难以想象方才的光是从自己身上发出来的。

玉华心中若有所思,方才的那个气息好似神界的气息,而且很熟悉。

“苏姑娘,你!”萧衍无比震惊。

“方才的气息是魔界之人,许是魔界之人以摄魂术控制了狼群,狼群才会如此暴动。现如今它们只是晕过去了,并无伤及性命。”玉华心想无论苏笑是不是神界之人,眼下最重要的是魔界之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魔界之主不是身受重伤吗?怎么会……”萧衍心中疑惑。

“即便是身受重伤,也总会有痊愈的一天。”玉华面露担忧之色,这安宁的日子怕是又快到头了。

萧衍点了点头,深觉玉华说的不无道理。

苏笑整个人听的云里雾里的,根本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突然,脑袋传来一阵眩晕,没有预料中倒在地上的疼痛,反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青莲香。

玉华见苏笑晕了过去,下意识的伸手将苏笑揽入了怀中,玉华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这么身不由己的去关心一个才刚认识不久的人类。

“她怎么了?”萧衍问。

“没事,只是有些劳累。”玉华为苏笑诊了脉,看着苏笑安静的睡颜有些出神,心中想,苏笑,你究竟是何人?

第三章:点醒

“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离开此地。”萧衍见苏笑没事,便也放心了。

“不急。”玉华不缓不慢的站起身。

“玉华兄有何高见?”

玉华并未回答萧衍的问题,而是走至洞口处,神色越发冰冷,盯着这洞口的雪狼,指尖微捻发丝,那雪狼身上便浮现出了道道白光,随后在雪狼方才之处浮现出了一个人形,看清后,原来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大叔。

“二位公子,在下乃是这迷雾森林的群狼之首,雪赫。”原来这雪狼名唤雪赫,是万年才出一次的银白色雪狼,万分珍贵。

“传闻迷雾狼首,唯有雪狼,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萧衍曾经只是在书中见过此等物种,如今现实中一见,自然满心欢喜。

“这位公子谬赞了,雪赫实在愧不敢当。”

“这黑狼勾结魔界,你可知道?”玉华负手而立,清冷出尘,自带气场,此时说话的语气带着些许冰冷。

“公子莫急,待我缓缓道来。我们雪域狼族虽不及神界神灵,也非神兽,却也痛恨魔界至极,怎会与魔界勾结!昔日,我们雪域狼族常年居住于极为寒冷的冰雪长垣一带,后遇魔界赶尽杀绝,最后只能四下逃离,只能躲在这森林之中度日。我们在这里住了很久,迷雾森林本是灵气汇聚之地,直至几年前,不知从何处出现一群黑狼开始在森林中残害我同类,甚至是进入森林的人类。”雪赫内心感慨万千,昔日名满天下,骁勇善战的雪域狼族如今已经削减到了只有一万余了。“故此,之后只要有外来之人闯入迷雾森林时,我们都会避开黑狼将悄悄将他们送出,并让他们放出消息,自此,为了自身安全,便无人敢来这里。”

“那为何我被困了两日?”萧衍内心有些许不平衡。

“萧公子莫怪,因这两日黑狼一直守在外面,故多留了阁下几日,还望阁下原谅。”

“算了算了。”萧衍不想再计较太多,现在只想等苏笑醒了,早点出去。

“这黑狼看来早些时候就已被魔界之人控制了,目的就是为了将你们雪域狼族赶尽杀绝,你可有应对之法?”玉华是个喜爱闲散之人,现如今难得有了一些多管闲事的架势。

“不瞒二位,如今迷雾森林早已经不安全了,我打算带着族人离开这里。”雪赫也不隐瞒,方才二人帮了自己,值得信任。

“昔日,雪域狼族第一任首领雪影乃神界大将玉风挚友,雪影生平骁勇善战,嫉恶如仇,可现如今他的后人却成为了胆小鼠辈,不知雪影知晓后可会对此痛心疾首。”玉华的神色愈发冰冷,平生最不喜欢的就是懦弱无能之辈,更何况还是昔日威名赫赫的雪狼一族。

“公子所说并无道理,但是……昔日雪域狼族的辉煌是今日望尘莫及的,雪影有玉风上神,而雪赫什么都没有。不知公子有何高见。”雪赫心中已没了主意,看向玉华,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位公子不是一般人。

“高见谈不上,只是想送首领一句话,看似是龙,实则为虫;看似是虫,实则为龙。”玉华迈步走回了苏笑身边。

“虫……龙……”雪赫冥思苦想,终于点透:“多谢公子指点,雪赫明白了。”

“现如今魔界之人已经离开,迷雾也已散去,首领可还要走?”萧衍也听懂了方才玉华的话,越发的觉得此人深不可测。

“不走了不走了,即使我们现在还不够资格,他日,必定可续写雪影的传奇。来人呐,将黑狼都带下去,待它们醒来便将它们放了吧!”雪赫心中看玉华的神色又多了一分崇拜,方才看到玉华腰间挂的琉书佩便已只晓玉华乃神界之人。

玉华的指尖轻轻在苏笑眉间一点,苏笑便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苏笑醒的时候就感受到玉华将手指放在自己的眉间,挥开了玉华的手,起身问:“我刚刚怎么了?”

“你方才因为过度劳累才会晕倒。”玉华对苏笑的态度突然温柔了起来。

苏笑不理会玉华,看到面前还多了一位中年帅大叔,作为一个资深的颜控,自然就先凑上去了:“唉!大叔,你是谁啊,怎么在这里,难道你也是被狼群抓来的?”

“苏姑娘,这位是狼族首领雪赫。”萧衍一把将苏笑从雪赫身边拽了回来。

“苏姑娘,先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各位想必肚子也饿了吧,我去准备些吃食。对了,还未多谢苏姑娘的救命之恩。”雪赫汗颜,玉华虽未说什么,但目光像冰锥一般向雪赫袭来,感觉周身温度开始下降,雪赫现在只想赶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苏笑对眼前的情况完全摸不着头脑,看着萧衍和玉华二人:“快说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了?”

自然这前因后果是由萧衍解说一遍,玉华只负责在一旁沉默。当然省去了玉华和首领的那段对话,有些事情姑娘家还是少知道的好。

“哦,原来如此。”苏笑已经快要对这个世界见怪不怪了。

“苏姑娘……”

“叫啥苏姑娘啊,叫我笑笑吧。”苏笑也不扭捏。

“好吧……笑笑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萧衍能够明显的感觉出玉华与苏笑并非朋友,只是奇怪,是什么能够让一个孤身女子出现在这里。

“我……我办点事情……迷路了。”苏笑支支吾吾的,心想当然不能说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看情况这些好像还蛮大神的,万一搞不好说自己是魔界的,那还得了,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同时还瞪了玉华一眼,暗示玉华不准讲先前的事情讲出去了。

玉华见苏笑瞪了自己一眼,心中自然知道苏笑心中所想,可是玉华怎么可能会这么听话,唇角扬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迷路?你不是从……唔!”苏笑捂住了玉华的嘴,对萧衍说:“哈哈!我们有些事情还没有算清楚,你跟我过来一下!”说着就把玉华拽走了。

第四章:离开

“玉华帅哥哥!”苏笑将玉华拽到一边,拉着玉华的衣袖讪笑着:“你看人家方才帮了你一个大忙,您就别拆穿我了。

玉华也不恼,慢悠悠的将方才被苏笑拽皱的衣袖抚平,低头含笑的看着苏笑:“笑笑怎知方才我要说什么,莫非笑笑真是来自异世界?还有,帅哥哥是为何物?”

苏笑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眉目含笑,脸颊上的那颗痣将玉华显得邪魅万分,苏笑突然就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只知道玉华拿手指戳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挥了挥衣袖,带起一股青莲香,转身就走了。

“哎呀!没事犯什么花痴!”苏笑握拳锤了下自己的脑袋,甚是懊恼,在心中默念下次千万次不要再中了玉华的美男计。

“我们何时离开?”萧衍问。

“天亮就走。”苏笑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那笑笑之后有何打算?”

苏笑摇摇头,并不知道该去哪里。回头看着正在假寐的玉华,再想想自己,真是心塞,说好的汉朝,现在却来到了一个玄幻的世界,罢了罢了,先跟着玉华再说吧。

“笑笑可曾到过京城?”萧衍问。

“京城?很好玩吗?”苏笑这时候也想通了,既来之则安之。

“京城乃天子脚下,东皇大陆最繁华之地。”

“那就跟首都一样。”苏笑小声的嘀咕道。

“何为首都?”萧衍心中越发对苏笑好奇了,此女子不仅穿着怪异,这说的话也是怪异的很。

“就是一个国家最繁华的地方!”苏笑心想这古人的耳朵就是好,这么小声也能听见。

“原来如此。在下就居住于京城,若笑笑想去,随时奉陪。”萧衍见苏笑回头看了看玉华,心中了然,又问:“不知玉华兄可有兴趣一道?”

“无趣。”玉华眼睛都没睁开,抛下两字往后面的石壁上一靠,眼睛便合上了。

“无妨无妨,那就下次吧,下次吧。”苏笑尴尬的笑着,心中早已把玉华骂了千万遍,说话也不懂得婉转些。

聊天最后以玉华的冷场而结束,折腾了这么久,几个人都靠在一起睡了过去。就在这时,玉华睁开了双眼,踱步至苏笑面前蹲下,拿起了腰间只剩下了半块的琉书佩,用另一只手轻轻在玉佩上一扫,那玉佩便发出了淡紫色的光芒,不过一会儿,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玉华心中疑惑,琉书佩乃神界至宝,方才从苏笑体内发出的光芒与气息分明与琉书佩上的一模一样,可是现在为何又没有了。

苏笑身上闪过一丝微弱的青色光芒,是玉华在苏笑的身上施了个法,往后苏笑无论走到哪里,玉华都能够察觉。玉华将琉书佩重新挂回了腰间,起身回到刚刚的地方躺了下去,就好像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苏笑做了一个梦,一个自己都不太明白的梦,梦中有一个女子,看不清长相,只知道梦中的女子身穿一袭紫色的清纱,市时常在花间飞舞,就像蝴蝶一般,后来,她遇到了一个男子,两人不久便相爱了……

“笑笑,笑笑!”萧衍见苏笑睡着了还在傻笑,就不停的摇晃苏笑。

苏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朝两边看了看:“唔……天亮了。”又看向了玉华昨晚睡的地方,问:“玉华呢?”

“今日一早便不见玉华兄踪影,怕是走了吧。”

“走了!”苏笑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瓜子,懊恼着自己怎么睡的这么死,连玉华走了都不知道,罢了罢了,以后有缘再见吧。思索片刻,又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问萧衍:“既然玉华走了,不如我随你去京城吧!”

“也罢,你随我去京城吧!”萧衍又看了看苏笑,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衣物,说:“笑笑,这是雪赫为你准备的衣物,去换上。”

苏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现代化风格的衣服,心想这样出去确实过于招摇了些,走到山洞里换了下来。

衣服是雪白色的,布料摸着与玉华那厮的衣服布料差不多,衣襟上绣着淡青色的花瓣,衣袖处没有繁琐的大袖,活动起来也方便,当苏笑从山洞中走出来时,一头乌黑的头发并未束起,就这样散落在肩头,小脸白皙的一点瑕疵也没有,纤腰不盈一握,楚楚动人,当然前提是不说话。

“雪赫,你给我准备的这身衣服还挺好看的,多谢了!”方才那位美丽的女子如今正搭着萧衍的肩膀,架势活脱脱的像个女流氓,果然,美丽神马的都不存在的。

雪赫微微一笑,心想玉公子还挺了解苏姑娘的,这准备的衣物就像是为苏姑娘量身定做的一般。

“苏姑娘,萧公子,在下这就带你们出去。”

“那就有劳首领了。”萧衍向雪赫作了个揖,一旁的苏笑也有样学样的作揖,引来了萧衍的一声轻笑。

苏笑脸一红,将地上的背包背了起来,跟着雪赫走在了前面。

约莫半个时辰,一行人便走出了迷雾森林。

“二位,雪赫就送到这儿了,一直沿着这条路变可下山到达京城了。”雪赫指着前方的路,又叫住了苏笑,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个哨子一样的东西:“苏姑娘,感谢您助我们度过此次难关,这是鸣哨,只要危险时吹响它,附近的狼群便会感来相救。”

“这么贵重!我不能要!”

“这也是首领的一番心意,笑笑你就收下吧!”萧衍见二人推来推去,便出声相劝。

“那好吧,谢啦。”

“那么二位慢走。”

离开了迷雾森林以后,苏笑除了玩以外想的最多的就是怎么离开这儿,又想起了玉华,心想这个怪人现在又在哪里,毕竟是在这里碰到的第一个人啊,想了想,又摇摇头,还不知道是不是人呢。

而在他二人身后山顶处,站着一名绝色美男,他的视线一瞬不瞬的盯着山脚处,一袭白衣被风吹起了一角,随风飞舞着,挂在腰间的那半块玉佩在太阳的照射下闪过一抹流光,背影清冷孤寂落寞,随后,湛蓝的天空中划过一抹青色,只余下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青莲香。

第五章:初至京城

一行人行至京城,苏笑已被眼前的繁华景象所折服,以前总是在电视里说京城京城的,现如今真的站在一个国度最繁华的地方时,想想真的可以与“大唐盛世”所媲美了。

“你们这里的皇帝一定很厉害!”苏笑竖了个大拇指,心中由衷的佩服。

“笑笑何出此言?’萧衍对苏笑突如其来的赞美有些疑惑。

“百姓如此安居乐业,这皇上一定下了不少功夫吧!“

“还好还好。”萧衍摆摆手。

苏笑一脸不解:“还好?你又不是皇帝,你怎么知道还好?”

萧衍神色微闪,看着站在小摊贩前面选小玩意儿的苏笑,好看的眉毛微皱。

苏笑根本顾不上萧衍,此时的她已经被许多的新鲜玩意儿给吸引住了,俊男美女的亮眼组合也吸引了许多行人的注意。

人群中走出了两个人,二人身穿深色劲装,在萧衍的身边停下,又看了看萧衍身边的苏笑,随后双手抱拳,异口同声的说:“公子!”

“何事?“萧衍在出了迷雾森林后就给家里报了信,此时见到二人并不惊讶,反倒是苏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二人,倒弄得二人有些不好意思了,萧衍随后看了眼苏笑,说:”此二人是家中护卫。“苏笑心想这个时代真不公平,护卫也长这么帅。

二人向苏笑微微颔首,接着对萧衍说到:“公子,老夫人病了。”

“什么?这么突然?”萧衍顿时焦急万分,又看向苏笑:“笑笑,实在对不住,家中母亲病倒,我得尽快回去。“

苏笑看着萧衍焦急的模样,摆摆手说:“没事的,你赶紧回去吧!”

萧衍从衣袖中拿出荷包给苏笑,解释说:“笑笑初到京城,身上肯定没有银两。这些你先收着,过段时日再请笑笑府中一叙。“

苏笑想想萧衍说的有道理,心想着这些钱届时再还给萧衍,又掂了掂荷包的重量,还不少。

苏笑告别了萧衍后,自己找了家客栈,客栈名叫“洞天客栈”,客栈后面就是京城有名的碧天湖,苏笑选了个正好可以看见整个湖面以及大半个京城的景象的客房,拿了牌子就由店小二带上了楼。

“看姑娘应该是来游玩的吧?”店小二在前方一边引路一边问道。

“是啊!”

“那我得提醒姑娘了,今天是初一,子时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出门,尤其是去那碧天湖。”店小二故作神秘的掩着嘴压低声音说。

“这是什么习惯,初一的子时不能出门……”等到苏笑想再问点什么时店小二已经走了。

这边苏笑刚在房间里坐下,将背包放下,门外就传来了小二的声音:“公子,您这边请!”

苏笑走到门前想把门关上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走廊上大喊一声:“玉华!”

没错,店小二身后那道清隽的背影就是玉华,玉华听见有人喊自己,便转过身来,动作很慢却很优雅,见着是苏笑又转了回去,示意店小二继续带路。

苏笑气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可实际上就凭玉华这盛世美颜,认错谁也不会认错他。

玉华走进房间正准备关门,嘴角微微扬起,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白色的身影窜了进来,玉华淡定的将门关上,转身看向站在身后的苏笑,抬起脚步,直接越过。

苏笑见玉华一副当自己陌生人的样子,心中憋闷,一屁股坐在桌子前,生气地说:“玉公子真是好悠闲,昔日迷雾森林不辞而别,如今这是要装作不认识吗?”

玉华淡淡一笑,说出了更气人的话:“与你何干。“

苏笑看着玉华那云淡风轻的模样,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大口喝下,试图浇灭自己心中的怒火,放下杯子,看向玉华,说:“是与我无关。“说完朝玉华假笑,随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玉华看着苏笑的背影,发出了低哑的笑声,不过一瞬,又恢复到了原本清冷的模样,用负有磁性的声音对着空气说道:“出来吧。“

“这都被你发现了,瞧你这样子,说你神力尽失,我真的难以相信。“空气中出现了一道蓝色的光,随后从中走出了一名身着淡蓝色锦袍,与玉华同样绝美的男子。

“苍术,何事?“

男子名唤苍术,是神界上神,与玉华生来就是神体不同的是,苍术是原是人界一名大夫,后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高人指点,修炼成仙,历经三万年飞升上神,也可以算是神界的一名医神了,只不过这名医神丝毫无用武之地。相较于玉华的清冷,苍术还是比较活络些的。

苍术摸摸鼻子,说:“神界都在传,这玉华上神早已成功渡劫,飞升神尊之位,只是这人一直下落不明,我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被一个小丫头给绊住了,也不知这小丫头是何来历,居然能让我们玉华神尊露出这七情六欲的神情来。”

玉华不答,只是坐在那儿安静的喝茶,修长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茶杯的边缘。

苍术觉着自己应该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聪明的转移了话题:“看你这精神气,你这身子好全了?”

玉华放下茶杯,开口说:“也不知为何,没有受伤,神力却失了九成。”

“许是这上头看你这一生过的太舒坦,寻思着给你找些事情。”苍术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最后在窗口停了下来,“罢了罢了,你的事情我也管不了,如今见着你了,这颗心也就安下了,我便回去了。”话音刚落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玉华走到窗前,走至窗前,望着这碧天湖,思绪万千,又看向一旁苏笑所在的房间,嘴角微微弯起一抹笑容,亏得没人看到,绝色美男微微一笑,不知要迷倒多少人,随后便将窗关上,上床,闭上眼睛,周身亮起了一道青色的光,利用天地灵气恢复神力。

第六章:京城子时

苏笑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因为实在是太累了,就直接倒在了床上,根本无暇顾及或者去生玉华的气,心里只想着之后洗澡的问题。

翻来覆去,思来想去,本来想叫小二给准备热水,想想还是算了,决定先休息,等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没人的时候去碧天湖洗个澡,管它什么半夜不能出门的屁事情,老娘才不怕呢!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约莫子时,一个背着深色背包身穿白色衣服的女人在碧天湖附近鬼鬼祟祟的,那个女人在碧天湖附近来回走了一圈儿,最后在一个乌漆抹黑不起眼儿的地方停了下来,左顾右盼的,见着四下无人,悉悉索索的开始准备脱衣服。

玉华开着窗户,站在窗边看了苏笑许久,一直轻抿着唇角,在苏笑正准备脱衣服时,衣袖一挥,在底下的苏笑却是怎么也解不开衣服上的扣子,玉华一手支撑着下巴,嘴角带起一抹微笑,眼神微微眯起,就这么看着苏笑在纳尔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的解扣子。

“卧槽!啥情况啊,这雪赫给的衣服怎么扣子都是解不开的!“苏笑解扣子解的手疼,而且脸都红了,心想,算了,就这样吧,回头买件新的衣服,把这件衣服直接给剪了。想完上手又抚上这衣服,喃喃自语:”这面料,这款式,还真是舍不得啊!哎!这澡今天怕是洗不成了,还是趁早回去吧。“

苏笑正准备拾起背包时,耳边传来了一阵铃铛的响声,苏笑身形一下子就僵住了:“什么情况,不会真撞鬼了吧!“吓得苏笑赶紧躲到一旁的大树后面,铃声越来越近,苏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不过苏笑还是忍不住因为好奇心朝树后面探出了半个脑袋。

宽阔的街道上荒芜一人,与白日那个繁华的京城真的是极大的反差,慢慢的,苏笑看到了一抹红色衣角,然后是一排的人,约莫有二十几人,打头阵的举着迎亲的牌子,在队伍的最后面还有一顶花轿,相同的是他们每一个人都在脚上挂了一个红色的铃铛,想来这清脆的铃声应该就是这铃铛发出来的。

他们每个人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气,个个面如死灰,连成婚时的锣鼓喧天都没有,只有单调的铃铛声,“叮铃——叮铃——“,在这个寂静的街道上显得异常诡异。

苏笑内心挣扎了一下,决定跟上去,正要走时,一只手拉住了自己,苏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莫不是鬼吧。

闭着眼睛转过身去,竖起两个指头放在唇边,嘴里念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妖魔鬼怪快走开!“

玉华听到苏笑嘴里念叨着这些不知道哪里学来的类似咒语的东西,心里觉着有些好笑,心中一软,伸出手将苏笑放在唇边的手指拿下来握在手中,也不说话。

苏笑感受到那个握着自己手指的人温暖如玉的体温,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幸好有温度,那就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随后慢慢睁开了双眼,入目的身着白色面料衣物的宽阔胸膛,衣襟处所微露的锁骨发出的致命的诱惑,再看脸,不是玉华还能是谁,再看此时那双拥有白皙修长手指的温暖手掌此时正牵着自己的两个粗糙的手指,不免觉得有点暴殄天物,苏笑尴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指,玉华又将收背到了身后。

“你怎么在这儿?“苏笑将声音压的很低,因为而变的铃声还未消失,说明那一行不知是人是鬼的队伍还未离开。

玉华并未回答苏笑的问题,而是迅速的伸出手将苏笑拉向了一旁的矮树丛,并对着苏笑伸出了一根手指放在了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苏笑一开始还不明白玉华这么做的原因,后来转头一看,方才的那个队伍现在已经开始绕着碧天湖旋转,在离苏笑比较近的地方时,才看清,他们一个个的都惨白着一副面孔,瞪着死鱼一般的眼睛,仿佛眼珠子在下一秒就会掉下来,在红色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可怕,一开始以为是走路时使脚上的铃铛震动而发出声响,原来并不是,他们的脚根本没有接触地面,整个人就像悬空一般的吊着,声音就是因为铃铛因为身体前进时与空气发生震动才会发出声响。

看着眼前的这副场景,苏笑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险些惊呼出声,很快,苏笑发现了不对劲,这些鬼虽然穿着男装,可是仔细看他们并没有喉结,而且那些露出来的手和手腕分明就是女人。

她们在碧天湖绕了十圈,最后在湖边停下来,原本平静的湖面出现了一丝波澜,忽而刮起了一阵风,铃铛被吹得越来越响,湖面泛起了一道白光,她们将花轿丢进了水中,花轿发生了剧烈的抖动,还有女人的闷哼声,好像是活人,苏笑听到声音后差点冲上去想救人,幸好玉华及时将人拉住,捂住嘴,才没有被发现。

没一会儿,花轿沉入湖底,湖面再次恢复平静,铃铛声也戛然而止,苏笑也安静了下来,心中难以置信,方才在花轿中活生生在挣扎的人此刻已经没了,随后又看向站在湖边的一道道身影,明显多出了一个新的鬼魂,秀眉微蹙,应该就是方才投入湖中的那名女子,好像想到了什么,又重新数了一遍湖边的鬼魂数量,现在是二十一个了,那么之前那几个也是如此?被心中的想法大吃一惊,再抬头,她们已经消失了。

二人从方才藏身的地方走出来,望着方才刚吃完人的碧天湖,苏笑不免觉得有点恶心,幸好方才没有下去,要不然说不准此时现在消失的就是自己了。

“先回去吧。“玉华开口。

“嗯。“苏笑并没有再与玉华多说,也没有问,显然是被方才的景象吓住了。

玉华上前牵起了苏笑冰凉的小手,苏笑感受到了玉华传达过来的温暖,心中浮起丝丝暖意,对玉华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事,不用担心。

玉华看了苏笑一眼,没有松手,二人并肩而行,一同回了客栈。

第七章:要命的脱不下来

路上繁星相伴,明月引路,本该是诗意如画的夜晚却变得如此诡异。

二人偷偷地回到了房间,苏笑惴惴不安的走进了房间,瞧着自己房间的窗户还开着,连忙去关上,关之前还瞧了眼底下的碧天湖,顿时汗毛束起,赶紧躺到了床上,不过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安眠,反观玉华这边倒是淡然自若。

次日,天微微亮时苏笑就爬了起来,看着重新繁华起来的街道,又不免想起了昨夜,“难道只是在做梦?”苏笑都快开始怀疑自己精神失常了。

苏笑看向玉华的房间,露出了深思的表情,将路过身旁的小二拉到了后院儿。

“欸!客官,您这是做甚呀,小的前头还得招呼客人呢!”小二作势要走,苏笑连忙将人拉住,掏出一锭银子,扔给小二:“有事问你。”

小二拿到银子放在嘴里咬了一下,连忙藏进衣袖中,谄媚的说:“客官,好说好说,您有话啊就直说。嘿嘿!”

“我想问你昨夜子时你有没有看到……”苏笑还未说完小二就说:”客官呐,您就别为难小的了,此事说不得说不得呀!“

“有什么可说不得的!“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事情,苏笑更好奇了,说着刚想拽住小二,这小子倒好,直接溜了,白瞎了那一锭银子。

苏笑回到客房,打开窗,看着眼前的碧天湖,景色宜人,又想着昨儿晚上的事儿,发出一声长叹:“哎!“

“昨夜之事你最好还是忘了,免得自寻烦恼。“冷不丁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苏笑吓了一跳,原来是玉华。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苏笑拍拍胸脯,走出房门,去了玉华那边。

玉华门并没有落栓,只是虚掩着,他坐在桌上,泡着茶,苏笑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了凳子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玉华将泡好的一杯茶置于苏笑跟前。

“昨晚那种情形到底是什么情况?“苏笑从前在现代时看过许多灵异小说,现如今亲眼所见真的是难以置信,虽然在迷雾森林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不过毕竟雪赫是匹好狼,也没什么好怕的。

“祭祀。“玉华吐出两个字。

“祭祀?祭谁?“

“笑笑一会随我出去走走。”玉华倒是淡定。

“……”苏笑被玉华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弄得甚是无语。

苏笑拿起茶杯,学着玉华的样子放在鼻尖先闻一闻,带着一股淡淡的莲香,似乎不是茶叶泡的茶,味道就和玉华身上的味道一样,想着想着又看向了玉华那张绝美的脸,眼神开始迷离了起来。

“好看吗?“玉华的声音传来。

“好看。“苏笑点点头,回过神来看到玉华的俊颜在自己眼中突然放大,近的只余一指的距离,能够听的见感受的到玉华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闻得到玉华身上的青莲香,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只余下了彼此的心跳声,空气中暧昧的因子在流动着。

“额。客官……”不知店小二何时站在了门口,看着屋内的情形,不知是进呢还是不进。

苏笑回过神,轻咳了一声,试图缓解尴尬,脚步有些凌乱的走到了窗边背对着门口,脸却红的不像话。

玉华眸中带笑,稍纵即逝便又恢复了清冷的模样,问店小二:“何事?”

“公子,方才有个人让我将这个给你。”小二拿起手中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便离开了。

是个木盒,还散发着淡淡的药香,没有半点点缀的花纹,但也能看出这木材是上等的沉香。

玉华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一个玉葫芦,玉华拿起玉葫芦,放在鼻尖一闻,便知道这是可以助自己恢复神力的药,心中了然,是苍术送来的,指尖微转,药从玉葫芦中倒了出来,玉华立马服下。

“什么药都不晓得,就直接吃了,小心毒死。”苏笑半开玩笑的说道。

“无妨。笑笑我们走吧。”言罢,站起身便出去了。

苏笑耸耸肩,想起来自己还要买衣服,就跟了出去。

街上很热闹,不过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所有路过的行人都看着自己和玉华,苏笑观察了一下,为什么自己和玉华都穿着白色的衣服,而且从花纹上看都是一套的,突然疑惑这雪赫准备衣服怎么和玉华一个风格,这就更加坚定了将这件衣服换下来的决心。

逛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家好看的成衣店,苏笑看中了一套水蓝色的立领长袄,下身配了一条深蓝色的马面裙,看这刺绣虽不如身上这件,但也实属上等:“老板,这条帮我拿下来,顺便再拿把剪刀来。”

“为何要剪刀?”原本站在苏笑身边闷不吭声的人突然说了话。

“之前这件衣服脱不下来,所以只能剪了。”

“那便一直穿着。”玉华说出来的话带了些许冷意。

“我不洗澡换衣服哒!”苏笑奇怪,不就剪一件衣服而已,至于这么生气嘛。

“嘿嘿,姑娘,您要的衣服和剪刀。”老板终于回来了,玉华的冰渣子都快把苏笑给冻死了。

苏笑走进更衣间,拿起剪刀在剪衣服时发现这衣服不仅仅是脱不下来,还剪不掉,剪刀在衣服上磨了两下,连一点印记都没留下,心想罢了罢了,届时再想办法吧。

正准备出去时,听见外头传来声音,那姑娘说:“你听说了没,昨儿晚上子时有死了个人!“

“我当然听说了,死的好像是礼部尚书的女儿,据说还是刚满十六。”另一个说。

“朝廷都查了这么久还没查到原因,不会真是鬼魅作祟吧!”

“你还别说,昨儿个我又听见铃铛声了,就在碧天湖附近。”

“哎呀,别说了,我这背都凉了。”

讨论声消失了,苏笑从更衣间飞快的走出来,将衣服还给了老板,拉着玉华就走出了成衣店。

“我刚刚听见了。”拉过玉华,凑在玉华耳边说:“昨儿个夜里那个新娘好像是礼部侍郎的女儿。”

第八章:婉言

玉华等苏笑说完,反问:“笑笑想作甚?”

“当然是去他家装神棍了!”苏笑刚说完,脑门子就被玉华拿手敲了一下:“痛!你做什么?”

“礼部侍郎乃朝廷正三品官员,不笨。”言下之意,这就是个馊主意。

“你说怎么办?“苏笑深深的受到了打击。

“此事本就与你无关,无须惹祸上身。”二人走在街上,玉华的这番置身事外的言论使苏笑止步,玉华回头看着苏笑那严肃的小脸。

“我并非圣女那般喜欢拯救世人,昨日我瞧见那姑娘就这般死在我眼前,我实在安不了心。”说着从背包中拿出了一个包布,打开来,里面是一个已经碎了的玉扳指,上面刻着一个徐字,苏笑将东西交给玉华,说:“这个是昨天在草丛里捡到的,估摸着应该是那姑娘在轿子绕圈儿时丢下的,我想帮她。”

玉华拿过破损的玉扳指,看着苏笑坚定不移的眼神,摆摆手,继续走,边走边说:“罢了罢了,这闲事便管一管吧!”

苏笑喜笑颜开,迈着轻快的步伐跟上了玉华。

“现在去哪儿?”苏笑问道。

“回客栈。”

“回客栈?不是应该先去侍郎府吗?”苏笑看着玉华那不紧不慢的模样,突然感觉有点不靠谱。

玉华听到苏笑的问话,看着苏笑嘴角向上一扯,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笑容里还带着点嘲讽的意味,周遭的喧闹声顿时又高了一度,而那个人却头也不回的走了,清冷的背影,多了一丝潇洒,苏笑觉着玉华好像与刚见时又有些不同了。

“果然是玉美人,这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站在酒坊阁楼上的苍术望着下面的场景,扇子一收,拂袖饮酒,眼中,嘴上都带着笑意。

“你也不赖啊!”苍术对面坐的是自己的师父戚荇,凡胎肉体,却活了上万年,也是天下奇人,居住灵仙山,因着苍术,便也识得玉华。

二人回到客栈后,玉华便说自己累了,与苏笑说晚上再行动,苏笑对玉华眼下是不上法子,便做罢,也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拿出那个碎的扳指,摊在床上,拿起其中一个刻着徐的碎片仔细端详着,端了半天,也没参出个什么名头。

“嘶!”苏笑感觉到手指上传来疼痛,原来是手指不小心被扳指划破了。

说来也奇怪,扳指沾了苏笑的血,发出了紫色的光,随后光越来越亮,突然到了刺眼的程度,不过一瞬,又消失了,不过房间里却出现了一个神色忧伤的女子。

苏笑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从床上起身,试探的叫了声:“徐姑娘?”

那女子自然是极美的,只是这眼睛没有大家闺秀的神韵,倒是多了几分妖媚的感觉,头发有些凌乱,身上穿的衣服是红色的袖衫,红的让人移不开眼,衣袖宽大,腰间只系了一根红绳,纤腰一束,使得原本宽大的衣服更加凸显身材,女子原是侧脸对着苏笑,此时听见苏笑的声音便转过头来,用极柔美的声音说:“苏姑娘,我并非侍郎之女,徐静笙。”

苏笑看了看床上的扳指,再看看女子近乎透明的身体,问:“不是侍郎之女?那你怎会在徐侍郎家的扳指里,还有,你是人是鬼,还有,你怎知我姓苏?”

“自然是鬼。”女子见苏笑听着自己是鬼的时候后退了一步,露出了警戒的神色,轻轻一笑,又说道:“苏姑娘不必害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苏笑见女子并无恶意便也放心了。

女子站起身,继续说道:“我名唤婉言,原是这京城醉红楼的花魁,扳指是两天前侍郎所赠。”

“两天前,不就是昨晚出事的前一天。这扳指是我昨晚在碧天湖边所捡,莫不是昨晚……”苏笑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

“正如苏姑娘所想的那般,昨夜那女子的确是我。自昨夜后,我便一直在这扳指中了,故此才知晓苏姑娘,还有那玉华公子。”

“啊,对不起啊,昨儿晚上我们袖手旁观,害你变成这样,真是不好意思啊!”说着用手挠了下后脑勺。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本就与你二人无关,说不上什么袖手旁观的,再者,此时最大的祸首就是那徐侍郎。”婉言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恨,原本看起来雪白的肌肤渐渐的爬上了青色的血管,面色开始变成青紫,转向了厉鬼的模样。

婉言的步步紧逼使得苏笑被吓的步步后退,被逼到墙角,眼见婉言的鬼气就要蔓延到自己时,腰间一紧,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如当初再迷雾森林一般,带着些许青莲的气息。

玉华吃了苍术给的东西,神力已经恢复至三成,听到隔壁的动静,直接穿墙而过,将苏笑揽入怀中,之间一点,衣袖一挥,婉言身上就被一道淡青色的光给笼罩了。

“对不起,苏姑娘,我心中本就有怨恨,方才情绪不稳,才会如此。还请苏姑娘见谅。“此时的婉言的容貌已经恢复到了方才的模样。

“没事没事,自己控制一下就行。“苏笑说完发现玉华的手还搭在自己的腰间,玉华的提问隔着薄薄的布料传来,让苏笑的脸微微一红,正要示意玉华将手拿开时,玉华就已经放开苏笑,坐在了桌前,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茶。玉华的手离开腰间的那一瞬间,苏笑感觉到自己的心空落落的。

婉言看着二人的举动,心中了然,低头浅笑:“苏姑娘真是好福气,有玉华公子这般倾心相待。”

“你误会了,我和他只是朋友关系。”苏笑见婉言误会,连忙解释,一旁的玉华听到,方才露出的些许愉悦立马变成了面无表情,周身一瞬间不知下降了几个温度,婉言感受到,立马飘出离玉华最远的距离,苏笑见气氛有点冷,连忙转移话题:“坊间传闻昨夜死的时侍郎的女儿,可昨夜的明明是你,这是怎么回事?”

第九章:事儿

“此事说来话长。要从两年前说起。“

两年前,京城中最大的青楼,也就是醉红楼的花魁选拔开始了,婉言也就是从那次大赛中脱颖而出的,醉红楼有个明文规定,花魁是只卖艺不卖身的,并且,参加花魁选拔的人必须是个雏儿。

婉言的萧声乃天下一绝,自此名声大噪,徐侍郎徐通闻名而来,见着婉言的美貌后便见色起意,想破坏醉红楼的规矩,买下婉言初夜,婉言拒绝,徐通并未勉强。

此后的两年徐通每月便来一次,点婉言的号儿,两天前,徐通来醉红楼买醉,点了婉言,与婉言诉诉衷肠,在喝醉时便将扳指送给了婉言,还对婉言说日后为她赎身,娶她过门。

婉言并未放在心上,却在第二日上街采办胭脂时就被人打晕,醒来时就身在花轿,集中生智将扳指一扔,可惜人还是死了,第二日便传来的却是徐静笙被索命的消息。

“那你的魂魄为什么会在扳指里?昨夜我明明瞧见你与那二十个鬼一起消失了呀!”苏笑不明白,心想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我也不知道。”婉言摇摇头。

“那枚扳指乃天上瑶池中的玉石所制,也不知为何会落在徐通的手里,自身本就具有灵性,是我那日将你的魂魄封印在扳指里,却不曾想,这丫头误打误撞解了。”那日玉华其实比苏笑更早见着扳指掉落,原先婉言的魂魄的确与那二十道一同站在岸边,是玉华暗中将婉言收进扳指,而不知为何,苏笑的血不仅能解开玉华的封印之术,而且还能将婉言的戾气压下去,玉华看向苏笑的眼眸中又多了几分深意和探究。

“你是说是我解了封印?这怎么可能!”苏笑自己也不相信。

“玉华公子,苏姑娘,我晓得你二人必定不是一般人,还请二位帮帮婉言,还婉言一个公道啊!”婉言身子一晃,跪在了地上。

苏笑看向玉华,玉华还是那般清冷的模样,低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婉言,不说话,房间安静的出奇,只有婉言的丝丝啜泣声,不时还传来楼下小二招呼客人的声音,尖细而又谄媚。

“哎呀,我都快看不下去了,你这个闷葫芦!”从墙里边儿闪出一道淡蓝色烟雾,烟雾散去,出现了一位容貌可以与玉华相媲美的男子,相较于玉华,他的长相偏于柔美,人很高,身着一身水蓝色大袖衫 ,上头绣着一朵朵木兰,手上拿着一柄折扇,上面画的也是木兰,可惜的是没有题字。

他一出现就先走至婉言的身边,婉言的身子立马从跪的姿势不受控制的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你是谁?”苏笑礼貌的冲着苍术笑了笑,不过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鄙人苍术,是玉华兄的好友。”说着还拿扇子很得瑟的扇了扇。

苏笑心想,原来是这货的好基友,难怪都不太正常,都喜欢穿墙。

“不是朋友,慢走不送。”玉华看都不看苍术一眼,完美诠释了傲娇的典型。

“认识这么多年了,别这样。“苍术满脸讨好之意,将其余二人弄得甚是无语。

“唉唉唉,刚穿墙那俩兄弟,正常点,现在最重要的是婉言的事。”苏笑实在受不了苍术了,希望能把事情拉回来。

“婉言姑娘放心,方才玉华已经默认答应了此事。”苍术原先就是与玉华在隔壁正要说自己查出来的事,没想到正要说,隔壁就传来了动静,玉华先过来的,苍术隔着墙听了许久的墙角,这会子终于忍不了玉华这闷葫芦不爱同他人说话的性子就出来了。

苏笑本就习惯了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已经不足为奇了,唯有婉言眼神中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真的吗,那婉言就谢过各位了。”

“查出什么了吗?”玉华问苍术。

“徐通,京城人士,祖上本就是农民出身,天资不够,考了五年才考上状元,随后傍上了李泉希李丞相的大腿,平步青云,侍郎还是两个月前给封的。”苍术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不知为何,这徐通在前些年广招江湖术士入府,就在两年前,一位号称是离清真人的法师被请入府中,算算日子,也就是在第一个姑娘丧命的前几个月,因着事件离奇,皇上下旨彻查,可前头死的那二十个姑娘都是出身贫苦人家,又是这种事情,便也没仔细查办。”

“真是狗官,二十多条人命都不放心上好好查办!她们那些失了女儿的人家不知得多伤心。”苏笑心中愤愤不平,又问道:“那个徐侍郎肯定有问题!那她女儿呢,既然昨夜是婉言,那他女儿去哪儿了?”

“别急,听我说完,我猜徐通所施之法名唤聚魂术,这是一种能够令人起死回生的邪术,据我之前所查到的,这徐通的妻子是在徐静笙四岁的时候离世的,徐通很爱他的妻子,所以徐静笙两年前便已然病重卧床不起,访遍名医也毫无进展,就在一年前徐静笙已经逝世,却是迟迟未发丧,徐通将徐静笙的尸首冰冻了起来,后来便将事情托付给了鬼神,招了离清进侍郎府,说来也巧,这婉言姑娘的容貌与徐静笙长得倒是一模一样,也难怪尸首从碧天湖捞上来时百姓才会传出徐静笙已死的消息。”苍术摇了两下扇子,从位子上站起来,绕着婉言将其看了个仔细。

“原来他是为了女儿,真是个丧尽天良的王八蛋!”苏笑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注意用词。”玉华看了眼苏笑,纠正道。

婉言若不是周身有玉华的气息加上苏笑的血压制着,此时怕是早已爆发成厉鬼了,愤恨的红了眼眶:“那为何要选择我作为这第二十一个,我又做错了什么!“

“这聚魂术当真有这么厉害吗?”苏笑听了半天,对这聚魂术心中当真时好奇。

“聚魂术乃神界所创的邪术,当初神界有位上仙在飞升上神经历情劫之时痛失所爱,钻研出了这聚魂之术,这聚魂术需二十二个处子魂魄,并在阴气最足之夜的子时用这二十二个魂魄聚魂,因这聚魂术太过凶残,故此天君早在万年前就禁了,并且将那位差点飞升上神的上仙除去仙籍,贬入凡间。至于这每个月杀一人,许是因为为了噱头。”苍术说着还为那位上仙可惜,就差一点就可以脱去仙籍入神籍了。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阻止,还差一个他就可以成功了。”苏笑问。

“婉言死不足惜,若是再有一位姑娘遇害,那就又是一条人命啊。”

“一个字,等,他们现在丢了个魂魄,肯定会出来寻的,我们只需等便可。”苍术将扇子收了起来。

“天道轮回,本就是天意。”玉华起身,负手站立,苏笑此时才知晓,原来一切早已掌握在玉华的手中,他想知道的,许就是那离清道长究竟是何许人也。

第十章:又是子时

京城洞天客栈将近子时时分

“都这么久了,那人怎么还没来啊!”苏笑已经熬不住了,这脑子都快会周公去了,耷拉着的脑袋跟上了发条似的点头。

“若是实在熬不住,便早些去睡。”玉华用手扶着苏笑的脑袋,见苏笑没理会自己,唇角微勾,知晓苏笑已经会周公去了,便将苏笑的小脑袋置于自己的肩上,好让苏笑睡的舒服点。

苍术看着玉华的一系列举动,心里翻过一记白眼,腹诽着,你这还没追到媳妇儿呢,少得瑟。

众人看了眼沙漏,正好子时,玉华衣袖一挥,房间的烛火顿时熄灭了,玉华将苏笑打横抱起,与苏笑一同靠于房间不起眼的角落里,动作轻柔,生怕将怀里的人儿吵醒,与先前的约定一样,婉言做为鱼饵仍旧坐在房间的中心,而苍术则施了个隐身术,暗中保护婉言。

入夜,万家灯火早已熄灭,忽而街道上狂风大作,奇怪的是这狂风没有吹起一丝一毫的杂草,虽有狂风,却与静止时一般无二,不一会儿,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铃铛声,苏笑猛地醒过来:“与我那天听到的一样!唔!”玉华将苏笑的嘴捂住了,并用眼神警告苏笑不许出声。

随着外头的风声越来越大,铃声也越来越大,而这次听的很清楚,除了来自婉言脚腕处的铃声外,外头还出现了约莫好多个铃铛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显得越发的诡异。

突然,婉言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飘了起来,渐渐的,飘出了房门外,隐身中的苍术追了出去,苏笑也按捺不住的与玉华一同追了出去。

三人跟着婉言的魂魄来到了碧天湖,瞧见碧天湖上飘着六艘小船,五艘小船上站着二十个先前见过的红衣女子,而另外一艘船却没有人,此时的婉言已经被苍术缩小收进了衣袖中,并收起了隐身术。

空着的那艘船上没有人,只放了一个小方凳。

忽然,空中传来笑声,笑声尖细,刺得人耳朵生疼,笑声源头处的那个男子从半空中落在了那艘船上,那名男子身穿鲜红色长袍,若他没有出声,凭着那副容貌还是可以让人误以为是神仙的,他手执一把古琴,古琴的琴弦是彩色的,琴身上描摹了的是一个女子,极美。

“今日出门竟碰着这天上的贵客,离清还真是有失远迎啊!”声音细的与宦官一般无二,像是一个不会拉二胡的人拉出了拉锯般的声音,令人起鸡皮疙瘩。

“贵客倒算不上,竟不知,这离清道长原是我俩昔日之友。”苍术打起哈哈来还挺像模像样的。

“你们认识?”苏笑疑惑,看向一旁的玉华。

玉华点了点头以示回应,接着从苏笑身旁走向了岸边,状似看不清的模样,眯着眼睛看了许久才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昔日开创摄魂术的离清上仙,这年纪大了,这眼神果真是不好使了,听这声音,还以为是宫里跑出来的宦官。”

离清嘴角微微抽搐,见过膈应人的,没见过这么膈应人的,这不摆明了说离清像太监嘛。

“唉!玉华,这就是你不对了,宦官哪有这副角色姿容,哈哈哈哈!”苍术这搭腔,与玉华一唱一和跟夫唱妇随一般。

离清最恨他人拿自己的声音和容貌做文章了,这下心中已经是怒火三丈了,面上却装作很平静的模样坐下来,将古琴置于膝上,抚摸着琴弦,柔声说:“想必三位从未听过殇珏琴的声音,今日离清便来献丑一番了。”

殇珏琴是与神界的琉书佩和诛神剑并齐成为三大神器的,当初离清被脱去仙籍之后,一并消失的还有殇珏琴,神界寻找数万年,未曾想,竟然是离清盗走的。

殇珏琴声传来,有扰乱控制人心的作用,玉华与苍术尚能控制住自己的心神,而苏笑并无任何神力护体,只能凭着自己的意念硬撑着,此时的苏笑感觉到有无数的人在撕扯着自己的灵魂,玉华不忍苏笑受伤,将术法凝结与掌中,一道青色的光冲向了湖中心的离清,然而在距离离清一米远时,离清的周身出现了红色的结界,是由殇珏琴的神力形成大的,青光打在结界上,发出一道强光便消失了,原以为是玉华神力不足的原因,苍术也试了一下,结果还是一样。

“怎么办,这家伙有殇珏琴。”苍术有些着急。

“无妨。”玉华还是那不紧不慢的模样,因为先前早已在苏笑周围划了一道结界,此时苏笑是安全的。

玉华两个手掌相对合起,手掌中央出现了青色的光芒,手掌分开后,光芒消退,出现了一柄剑,通体青色,削铁如泥,浑身散发着光泽,唯一的不足之处便是宝剑上有一个凹槽,好像少了点东西一样。

离清睁大眼睛看着玉华,嘴唇蠕动:“诛神剑!“

玉华这头刚拿出诛神剑,那头殇珏琴的结界屏障颜色就淡下去了一点,玉华飞到半空中,手提诛神剑狠狠的朝着结界劈了下去,月白色宽广的衣袖在空中飞舞着,那双桃花眼中所带的眼神丝毫没有一丝波动。

结界被劈开时,殇珏琴发出了震动,接着殇珏琴就又恢复了一把普通古琴的模样,离清因为结界被毁,遭到反噬,差点丢了半条命。

玉华重新飞回岸边,虽说神力所剩无几,但毕竟位于神界唯一的神尊之位,即使是只剩一成的功力,也足以另一个上仙身受重伤。

“苍术,将他带回神界,交由天君处置。“玉华站在岸边,清隽的背影身姿挺拔,强大的气场清冷绝尘。

苏笑的眼神一直盯着诛神剑,慢慢的,失去了意识,突然之间飞快地朝玉华跑了过去,夺过玉华手中的诛神剑,诛神剑像是受到了感应一般,发出“嗡“的响声,随后光芒万丈,带着苏笑飞向了离清的那艘穿上,没有任何商量的一剑就刺穿了离清的胸膛。

第十一章:来历不明的身份

“苏笑!”岸上的玉华与苍术大吃一惊,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一幕,苏笑的身手很快,根本来不及阻止,被诛神剑刺中的离清便已经一命呜呼,魂飞魄散了。

苏笑从离清的体内拔出诛神剑,离清的血喷溅在苏笑的脸上,感受到血腥味的苏笑恢复了一些神智。

她看着自己手中的那把剑,再看看离清,一哆嗦,直接将诛神剑仍在扔在了船板上,一脸茫然的望向岸边的玉华与苍术,又低头看着自己掌中黏乎乎的血迹:“我……这是怎么了?”

玉华挥了挥衣袖,苏笑的身子就往岸边飞了回去,连带着诛神剑,玉华将诛神剑收起,准确无误的接住了苏笑,检查了苏笑的身体,并无大碍,然而苏笑全身已经没有了温度,冰冰凉凉的,还止不住的颤抖,脸色苍白,连平时粉嫩嫩的唇瓣都失去了颜色,玉华心疼,在苏笑的背后一点,苏笑便在玉华的怀中睡了过去。

玉华打算将苏笑打横抱起,打算回客栈,回头对苍术说:“你留下来收拾,将殇珏琴带回来。”

苍术点点头,衣袖中传来了声音,苍术暗恼,心想居然将婉言给忘了。

苍术将婉言从衣袖中放出,婉言的身子虚晃了一下,摇了摇脑袋,长吁了一口气,用清澈的大眼看向苍术,苍术被看的有些不好一丝,单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说:“现在离清的事也解决了,至于徐通,天亮之后大理寺就会收到罪证,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婉言苦笑:“这世间早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倒不如早些投胎去的好。”

看着婉言姣好的侧脸,一身红衣站在湖边,无欲无求的眼神让苍术心跳漏了一拍:“好,那我送你。”

离清一死,这些女子脚上的铃铛就消失了,她们又重新恢复了神智,苍术以免她们当中有心智差的受不了自己已死的打击,便直接施法招来了阎君与鬼差,阎君拿出阴簿一一核对,核对完成后,将这二十个交由鬼差带回了地府。

核对到婉言时,阎君将命簿从头到尾翻了好几遍,发现阴簿中并无婉言的名字,疑惑道:“按理来说,只要是已死之人,信息就会自动出现在阴簿上,可是,姑娘的名字并未出现。”

“可我确实已经死了呀!”婉言心想,莫不是自己真要做孤魂野鬼了。

阎君看向苍术,思索了一番说:“上神可去司命处查一下阳簿。”地府的生死簿分为阴阳两簿,阳簿记载生人,一直在司命星君处,书写每个凡人所经历的命格,而阴簿则在阎君这儿,为了方便死后的身份信息核实。

“麻烦阎君了。”因着阎君带不走婉言,便回去了。

“原来公子是神界之人。那玉华公子也是上神?”婉言心想难怪方才连阎君也对他毕恭毕敬的。

“玉华现乃神尊,记住此事不可告知他人,尤其是苏笑,还望婉言姑娘替在下保密。”

“我不笨,自然看的出尊上对苏笑的不同,放心,我不是个多嘴的,你们的事也与我无关,只是,我的事……”

“还请婉言姑娘在客栈中再呆几日,我需要回一趟神界,姑娘的事,在下不会忘记。”苍术对于婉言的识时务非常的满意,自然会去帮着问一下司命,而且还会顺带着查一下苏笑。

“那便多谢上神了。”

“别称呼上神了,叫我苍术就行。”说完也不等婉言做出反应,一道蓝色的流星从空中划过,苍术便消失在了原地。

婉言回到苏笑的房间,发现苏笑被玉华抱去了隔壁后,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了床上。

玉华将苏笑抱回了自己的房间,用指尖轻点在苏笑的额头上,进入了苏笑的记忆中,自行帮助苏笑回复记忆,了解苏笑身份。

苏笑做了一个自己小时候的梦。苏笑自小无父无母,在孤儿院长大,院长说捡到自己的那个晚上繁星点点,一道紫色的流星从空中划过,留下了漂亮的紫色尾翼。

院长坐在花园中,耳边传来了小孩子的哭闹声,院长听见声音是从大门处传来的,便走了过去,看见门口出现了一个约莫三个月大的小孩,孩子身上的衣物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穷苦人家的,容貌也生的俊俏,还是个女孩儿,想着许是家人弄丢了也不一定,便抱进了里屋,打印了告示,寻找孩子的家里人,可惜一个礼拜过去了,依然无人认领,院长便留下了这个孩子,并且取了自己的姓,给孩子取名为苏笑,带着苏笑去做了信息登记。

玉华看着苏笑在梦中一点一点的成长,清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苏笑虽然无父无母,但院长待自己极好,从小到大都过得非常开心。

院长是在苏笑二十三岁的时候去世的,院长死于癌症,临去前将自己所有的积蓄都留给了苏笑,要求苏笑将孤儿院开下去,并且完成学业。

二十四岁,苏笑大学毕业,在一家生物研究所工作,那天下班,在路上救了一个被车撞的六十岁老爷子,老爷子是个研究时间虫洞的科研家,后来老爷子知道了苏笑在生物研究所工作后,便邀请苏笑加入自己的科研团队,苏笑因为浓厚的兴趣加入了科研团队,就在二十五岁之际,成功找到时间虫洞,完成了穿越时空。

之后的事情玉华都知道了,玉华收回手,看着苏笑睡着的面容,沉思着苏笑出现前的那道紫色的流星,按照自己的直觉,那绝对是神界的气息,只是不知这究竟与来历不明的苏笑有何关联。

玉华在一旁的榻上躺下,月光照在侧脸上,投下一抹剪影,紧锁的眉头一刻也不肯放松,手指摸索着手中的琉书佩,再想想诛神剑,一切的一切自苏笑出现后就显得太过奇怪了,现在只希望司命那儿有什么消息。

次日午时,苏笑睁开双眼,思索着昨日发生的事情,还有点懵,坐起身,发现自己身在玉华的房间,而玉华宽大的身躯则是挤在了那一方小小的榻上。

第十二章:仙子婉言

苏笑悉悉索索的翻身下床,走到玉华身边,蹲下来,看着玉华熟睡的容颜,低语着:“这世上竟有这么好看的人,真是不公平。”

玉华的身子被包裹在月白色的大袖衫之下,隔着衣物就能感觉到好身材,肩宽窄臀长腿,扫视了一下,最后还是定格在脸上,长长的睫毛卷而密,脸颊上的那颗黑痣给整张脸平添了一抹邪魅的感觉,苏笑拿着手指戳了一下那颗黑痣,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脸上,玉华醒了。

苏笑立马从榻上站起来,那双深邃而又清冷的眼眸此刻正盯着苏笑,苏笑一阵尴尬,白皙的肌肤上飘出一抹红色,苏笑清了清嗓子,问:“昨夜离清……我只记得你拿着剑将结界破坏了,之后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离清死了。”玉华心想,你当然不记得,我都把你记忆消了,怎会记得。玉华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笑意。

“死了?”苏笑的声音一下子拔高,怎么就死了呢!

“昨夜结界被破坏之后,离清遭到反噬,魂飞魄散了。”玉华从榻上坐了起来,抖抖袖子,摸摸自己的头发,将自己的仪容整理了一下。

“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还未说完,虽说位于结界外面,但你终归只是凡胎肉体,结界破坏之后所发生的反噬承受不住,你昏了过去。”玉华撒起谎来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苏笑信以为真,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又想起了个人,问:“对了,婉言和苍术呢?”

“苏姑娘,我在这。”婉言从隔壁直接穿墙而过,突然出现将苏笑吓了一跳。婉言飘到了一个阴暗的角落,由于现在是白天,婉言受不了太阳的直射,过重的阳气只会让自己消散的更快。

“你怎么变得比昨天透明了?”苏笑看着婉言近乎消失的身体。

婉言虚晃了一下身体,脸越发苍白了,手扶着脑袋,眼看就要倒在地上时苍术及时出现,接住了婉言摇摇欲坠的身子。

玉华袖子一挥,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原本熄灭的蜡烛此时也被点亮了烛光,苍术将婉言扶到椅子上,将自己的元气渡了一点给婉言,婉言这才恢复了一些。

“她怎么样了?”苏笑想上前去触碰一下婉言。

“她没事。”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白玉瓶,又施法将白玉瓶中的水引出,水在婉言周身转了一圈,最后在心口处进入婉言的身体,婉言发出一声闷哼,身体慢慢的就变回了实体,玉华再次拂袖,房间又重新变回了原样。

婉言手掌挡了一下刺眼的阳光,发现自己不惧怕阳光了,开心的看向房中的三人,从椅子上站起身,问苍术:“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从阎君那查不到婉言的信息,婉言无*回,所以我去了趟司命那儿。”苍术解释了一下自己昨晚的去处。

“司命那儿可有结果?”玉华问道。

“司命那儿也并无记载。“苍术刚说完,就看到婉言泄气的样子,连忙解释道:”不过,我路过瑶池时,碰着天后,与天后言及此事,我才知道了婉言的真实身份。”

“凡是人界之人无论生前还是死后都会有记载,若没有记载,只能说明此人非人。”玉华站起身,慢慢踱步,似乎是早已猜到这个结果了。

“原先天后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出此事,我软磨硬泡了许久天后才肯开口。”苍术打开折扇,一副打算说书的样子:“这事啊还得从三百年前说起。天君是个风流的性子,虽然娶了天后以后收敛了许多,但还是有许多小仙娥想借机勾搭上天君。婉言原是神界一名守护瑶池的小仙,因美貌不幸被天君瞧上了,可惜这姑娘不肯,去寻了天后,天后不忍天君辣手摧花,便消了你的记忆,将你送去了凡间。”

“你的意思就是我本就是神仙。”婉言吃了一惊。

“我的天呐,神仙!”苏笑一副“我经历了些什么”的表情,用手拽了拽玉华的袖子,玉华则用手将苏笑快掉下来的下巴往上托了托,在苏笑耳边用磁性的声音低喃:“淡定。”惹得苏笑浑身一酥。

“因着是天后私下送往凡间的,所以司命和阎君那儿也没有记载。”苍术悠闲的摇着扇子,将桌上的白玉瓶收好,说:“对了,方才你喝的是瑶池的圣水,所以才会又恢复了仙体,至于仙术,只能慢慢恢复了,不能操之过急。”

苏笑放开紧拉着玉华的手,总觉得哪里不对,问苍术:“不对啊,既然婉言本就是仙体,那那晚又怎么会死,之后还变成了鬼?”

“他知道。”苍术用嘴努了努玉华。苏笑和婉言同时看向了玉华。

“还记得那晚的铃声吗,那种铃铛名叫摄魂铃,只有修行浅薄的人听了才会被摄住心神。”玉华的声音清清浅浅,极为好听。

“那为什么我听了没事。”苏笑问道。

玉华看了眼苏笑继续说:“那晚的摄魂铃被离清施了法,只对婉言一人起效,况且婉言早已没了仙法,又被摄住了心神,再加上碧天湖的湖水被离清下了离生水,所以才会魂魄离体。如今婉言已经恢复了仙体,那么原先的那个身体自然会慢慢消散。”

“这家伙还真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连离生水都用上了。”苍术在心里狠狠的骂了离清一遍,这就意味着一会儿苍术还要去净化一下湖水。

“那位离清为何要帮着徐通助纣为虐?”婉言好看的脸上清晰可见的怒气正在噌噌噌往上涨。

苍术折扇顺带着给婉言扇扇风,平息一下她的怒气,继续解释着:“还记得上次与你们所说的修炼摄魂术的神仙吗,就是离清,当初离清将一名女子带到神界,而那名女子竟然受魔界之人的蛊惑,盗取神界宝物,欲长生不死,好与离清长相厮守,不料被发现,天君下令按天规用天雷惩戒,姑娘身子弱,又是凡人,便没了性命。后来离清为了这姑娘修炼聚魂术,被脱去仙籍,贬入凡间,许是因为徐通对妻子的痴情使离清有了共鸣,所以才会想帮他。”

“可恨之人必然有可怜之处。”苏笑想起了这句话,想想还是蛮有道理的。

第十三章:抄家

“这话说的有道理,我得记下来。”苍术瞎起哄,还作势要找文房四宝。

“说到徐通,也不知道这个狗官怎么样了?”苏笑念叨着。

“今早有人匿名将证据递往了大理寺,说不准他们现在正在上杆子抄家。”苍术真的是一副事不关己,不必忧心的样子。

苏笑不同,一颗八卦抄家的心已经按耐不住了,一阵风一样的跑了出去,婉言在后面大喊:“笑笑,你做什么去!”

“看抄家!”苏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房内三人汗颜,这世道竟还有人热衷于看抄家。

苍术悠悠从椅子上站起身,轻摇折扇,说:“走吧,我们就去陪苏大小姐看看凡人是如何抄家的吧!”

一大早侍郎府门口就围了许多人,苏笑到场时已经是接近午时了,此时皇上下的圣旨已经在侍郎府宣读完毕,徐通被革了职,因为身上背负着二十条人命,所以直接宣判了证据确凿,午时即刻问斩。

“你怎么蒙了面纱?”苏笑一转头,就看到三个高颜值的人站在身后,而婉言却蒙了面纱。

婉言压低声音在苏笑耳边说:“先前苍术说我与那徐静笙的容貌极为相似,不想因此惹来麻烦。”

苏笑点点头表示可以理解,刚想出声问徐静笙,就听一旁一个老爷子说:“这年头好官少之又少啊,据说这侍郎还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呸呸呸,这丧尽天良的狗东西,自己的女儿是女儿,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大妈拿起自己篮子里的鸡蛋朝着徐通丢了过去。

“我听说那个害人不浅的离清道长昨夜被一帮江湖侠士给处决了,可怜这徐静笙据说容貌倾国倾城,死了还怪可惜的。”一个小生模样的人看着就很猥琐。

苏笑听到倾国倾城还特地看了婉言一眼,心想还的确是倾国倾城,又看向身旁的玉华,貌似这位更加倾国倾城,玉华感受到苏笑灼热的目光,知晓她心中所想,故意对着苏笑露出了一个危险的表情,吓得苏笑立马挪开了眼,你不倾国倾城,你不倾国倾城。

徐通被脱下官服,此时的徐通已经没有了平时的精气神,整个脑袋耷拉着,面色憔悴,侍卫对他早已经没有了平时的尊重,用力的推搡着徐通前往菜市口,准备问斩。

菜市口早已经人满为患,徐通被压上来,午时已到,举着大刀的人喝了一口烈酒含在嘴里,将酒喷洒在刀上,酒如雨滴般打在徐通的脸上,徐通仰天长啸:“笙儿,爹这就来!”

话音刚落,便传来一阵血肉被割开的声音,徐通的人头已经落地了。

“哎呀!你挡着我做什么!”苏笑怒瞪着玉华,同样的还有婉言,被苍术用扇子挡住了视线。

“姑娘家的看什么人头落地。”玉华对苏笑的强烈八卦心理不敢苟同。

“就是。”苍术其实只是下意识的不想让婉言看到。

“好了,事情结束了,我该回醉红楼了。”婉言心想,这些天没回去,不晓得林妈妈有没有着急。

“你要去醉红楼!能带我一起吗?”苏笑听到婉言要回醉红楼内心激动不已,终于可以逛一逛这传说中的古代青楼了。

玉华听到苏笑这话脸顿时黑了三度,周身的温度骤降,冷的不能再冷了,只有苏笑没感觉,苍术看着老友的黑脸,用扇子敲了下苏笑:“姑娘家家的作甚喜欢逛青楼,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不管,我就要去!”苏笑可不能浪费这个机会,更何况还有内部人员亲自带入。

苏笑也不管后面两人什么表情,拉起婉言的手直接头也不回的走了,婉言回头,用眼神告诉俩人:“两位大神,真的不关小仙的事啊!“

看着苏笑与婉言走远,苍术回过身,对玉华说:“此番回神界,顺道儿向司命那儿问了苏笑的事情。”

“有何结果?”

“一点记录也没有,就好像这个人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这一点让苍术甚是疑惑,婉言的情况可以理解,但苏笑的的确确是人没错。

“没有记录就对了。”玉华想起了苏笑的那个世界。

“为何?”

“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司命那儿根本就不会有她的记录。”即便如此,能拿的起诛神剑的人必定不是普通人,她的身上还有太多的谜题未解,玉华想着那咋咋呼呼的小丫头,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来历。

苍术看着自己的老友露出了姨母般的笑容,真是惊叹不已:“你消了她昨晚的记忆?”苍术在苏笑身上看到了消神术,一想便知道是玉华干的了。

玉华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并嘱咐了苍术让婉言不要告诉苏笑昨夜之事。

苍术嗤笑了一下,心想您老人家还真是瞎操心,昨儿夜里人婉言可是一直呆在袖子里,哪能看到这些。

碧天湖一事也算是尘埃落定了,折腾了几个晚上的人现如今已经回客栈倒头呼呼大睡了。而醉红楼的那两位却是闹得怎么也停不下来。

苏笑站在醉红楼前,被眼前的景象已经吃惊到无法形容了。

醉红楼作为京城最大的烟花之地,其装潢更是不必说了,占地面积之大,是无法形容的,牌匾上写着“芙蓉帐暖春宵度,醉里看花花绵绵”,这风格还真是露骨。在醉红楼牌匾下被高高挂起的便是本次的花魁名,婉言,婉言属于醉红楼里的一等姑娘,不卖身,二等姑娘卖身,三等姑娘端茶倒水。

门口就如电视剧里一般,挑了几个年轻貌美会说话的姑娘招揽客人,醉红楼发展到现如今的地位,早已经不是客人挑美人,而是美人挑客人了。

来醉红楼的客人一般非富即贵,所以一般有攀龙附凤之意又长得不错得姑娘都会选择来醉红楼,若是被哪位恩客看上了,抬回家做了小妾,也可以算得上是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苏笑与婉言一个身穿月白色,一个身穿正红色,俩人就这样站在醉红楼门口,成为了别人眼中得风景线。

走进醉红楼,苏笑便闻到了姑娘家香粉的味道,不算浓烈,但也决不清爽,姑娘们个个都衣着艳丽,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大厅中有侍女但茶倒水,也有姑娘们同男子的调笑声,对于男人来说,这里应该可以算得上是极乐之地了吧。

第十四章:醉酒(一)

“哎呦!我的好婉言,你可终于回来了!”人未到,声先至,听这声音是个中年女人,但是却中气十足,嗓门贼大。

接着从垂挂的纱幔中走出一个曼妙的身姿,婉言摘下面纱,向那个女人微微颔首:“林妈妈。”

原来此人便是这醉红楼的老鸨林春香,人称林妈妈,不同于其他青楼里装扮艳丽的老鸨,眼前的这个女人更像是大家族里出来的夫人,身着淡雅,头上只零星的插了几只簪子,脸上也是粉黛未施,可以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对婉言的喜爱:”这些时日你究竟去了何处,若再晚点,我怕是真要报官了。”

“害林妈妈担心,是婉言的不对,那日婉言上街采办胭脂时偶遇昔日好友到京城游玩,这已寒暄便忘了告知林妈妈了。”说着拉过正在东看西望的苏笑,并且暗中拧了下苏笑。

苏笑手臂被拧的生痛,立马知道了婉言的意思,回过神冲着林妈妈傻笑:“林妈妈你好!”

林妈妈看着冲自己傻笑的这个姑娘,模样倒是不错,看着就喜欢:“姑娘叫什么名儿?既是我家婉言的朋友,那便在醉红楼多玩会儿再走。”

“谢谢林妈妈,我叫苏笑,叫我笑笑就好。”

婉言跟林妈妈又说了会儿话,接着便拉着苏笑去了自己的房间。

醉红楼一共分三层,一楼大厅是平日里接待普通客人,看歌舞表演用的,二楼是接待达官贵人的,里头时不时还会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三楼是一等姑娘的住处,而二等和三等姑娘则是住在后院。

婉言的房间是所有姑娘中最好的,正好与林妈妈的房间紧挨着。自从婉言从一等姑娘中选中成为花魁后,每日便只要按照自己的喜好来接待客人即可,不必理会其他的,而且不卖身只需卖艺就行。

“婉言,听说你的箫在京城里是数一数二的,真的假的?”苏笑在婉言的房间里四处打量着,房间里点着熏香,是一种清新不腻的香气。

“自然是真的,你想听,我一会便吹给你听。”婉言从衣柜中又拿了件正红色纱制大袖衫,正打算换上,又招来了侍女吩咐送点好酒好菜过来。

见婉言打算换衣服,苏笑又想起了身上这件脱不下来的衣服,又试了几下,还是没办法解开。

婉言换好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来时,看到的便是一个身穿月白色衣服的俏丽女子正在脱自己的衣服。婉言掩嘴一笑:“笑笑,你这是做什么,莫不是想做我的恩客不成?”

耳边传来婉言的调笑声,苏笑没好气的说:“别乱开玩笑了,你帮我看看这衣服,为什么就是脱不下来啊!”

婉言笑着摇摇头,走上前去,正打算帮苏笑解扣子,发现衣服的面料有些不对劲,如果没有观察错,这衣服的面料与玉华身上的那件应该是一样的,心中了然。

“你别发呆呀,快帮忙。”苏笑见婉言看着自己的衣服出神,用手在婉言面前晃了晃。

婉言拨开苏笑的手,走到桌前,将桌上的茶具放到榻上的小方桌,又将侍女送来的酒菜一一摆上桌,优雅的坐在桌前给苏笑倒了一杯酒,示意苏笑坐下,笑着说:“这衣服的面料是世上少有的天蚕丝所制,坚韧无比,我可帮不了你。”更何况这面料上有淡青色的流光,一看便知是玉华的杰作,谁敢戳穿那尊大神的把戏,除非不要命了。

苏笑苦笑,为什么想洗个澡换身衣服就这么难。苏笑端起眼前的酒杯就直接往嘴里倒,喝完了才回味出方才喝的酒真的是唇齿留香,到这一股子果香,“这是什么酒,这么好喝!”苏笑想着一会一定要带点回去。

“这是我自己酿造的果酒,名叫醉仙酿,你若是喜欢,一会带点回去就是。”婉言见苏笑一杯接着一杯的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出声制止:“你慢点喝,这酒后劲大,我可不想一会背你回去”说着又往苏笑盘子里夹了点小菜。

玉华在客栈中等了许久,也没有传来隔壁回房的动静,一直坐在房中,时间越晚,周身的温度越低。

“你既然担心,为何不去寻她?”苍术实在受不了玉华的低气压,明明心里喜欢,非要装不在乎。

玉华只是淡然的坐在那儿,也不理会苍术。

月上梢头,门外传来敲门声,苍术打开门,门口站着一名小厮模样的人,那人对房中两名男子的容貌与气质膛目结舌,不过一会儿回过神,说:“请问玉华公子是否在此处?”

苍术朝身后看了眼,点点头,又听小厮说到:“小的是醉红楼的小厮,我家姑娘说她不收留醉鬼,还请玉华公子将人领走。”

小厮话刚说完,耳边一阵风吹过,便发现原先坐在房间内被白衣男子已经不见了,只剩下门口的蓝衣男子轻摇着折扇,嘴上挂着笑,对小厮摆摆手:“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小厮想苍术作了一个揖便离开了。

苍术关上门,摇着扇子,嘴里念叨着:“玉华玉华,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时候,被一个小丫头抓的死死的,罢了罢了,我这个孤家寡人还是找老头子玩去吧!”说着人便消失在了房间里。

玉华赶到的时候苏笑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整个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婉言的床上,嘴里说着胡话,面色绯红。

婉言被弄得头疼,催促着玉华赶紧将人带走。

玉华将苏笑揽入怀中,苏笑倒好,一巴掌便把手放在了玉华的胸膛上,还摩挲了两下,婉言捂着脸,心想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女人。

玉华不急不躁,将苏笑的不安分的小手拿下来,弯腰将苏笑打横抱起,对婉言点了点头,一句话也不说的直接抱着人便走出了醉红楼。

路上,苏笑实在喝了太多酒,突然反胃,便从玉华的怀中跳了下来,跑到墙角,一手支撑着墙壁吐了好一番,玉华用手扶着苏笑,怕她一个不小心没站稳摔在地上。

第十五章:醉酒(二)

苏笑吐完以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往身后一倒,柔软的背就靠上了一个宽厚而又温暖的胸膛,鼻尖传来一股熟悉的莲香。

苏笑迷迷糊糊睁开眼,艰难的抬起脑袋,想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由于对方比自己整整高了一个头,再加上灯光问题,很难看清楚,苏笑伸出双手,接触到了玉华的脸颊,手底下滑腻的肌肤让苏笑舒服的来回摩挲了几下,随后又托住玉华的脑袋往下拉,在距离自己将近一公分时停下,迷离的看着玉华,露出一副痴迷的表情:“公子生的好生俊俏。”

玉华无奈的笑笑,正要将苏笑的手拉下来,唇上却触碰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体,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但也足够让孤身几十万年的玉华楞许久了。

苏笑看着眼前的俊颜,一个没忍住就凑了上去,原本一公分的距离瞬时变成了亲密接触,也许是因为站在外头吹了许久的风,唇上的触感有些凉,与先前看上去的时候一样软,还带着一股子青莲的香味。

没一会儿,苏笑放开了玉华,眯着眼睛吧唧了下嘴,咧开嘴角,身子向前一倾,把下巴抵在玉华的胸上,眼睛只能看到玉华下颌角的轮廓,苏笑开始傻笑:“小哥哥的嘴巴好软。”说完还拿手指碰了下玉华的嘴唇。

玉华将苏笑的身子扶正,抚了抚额,问:“你可知你方才在做些什么?”

苏笑嘿嘿的笑了两声,一脸迷茫的看着玉华,紧接着眼睛一闭身子一倒睡在了玉华的怀里。

玉华抱着苏笑回了客栈,将苏笑置于床上,刚想走,却被苏笑紧紧拽住了袖子,说是扯不开,其实是玉华根本就没有用力扯。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苏笑清清浅浅的呼吸声传来,玉华脱掉鞋子,将苏笑往里边挪了挪,自己则半靠着坐在床沿。

满脸温柔的看着苏笑,此时红扑扑的脸蛋,红润柔软的嘴唇,无不让玉华心中一软,玉华将被子一扯,滑进了被窝。苏笑感觉到自己身边有类似于人形抱枕一样额东西,依稀之间觉着自己仿佛回到了现代,睡在自己的房间里,于是两条腿夹住了玉华的,一条手臂横隔在玉华的胸上,头埋在玉华的颈侧。

玉华感受到苏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上,由于离的太近,所以手臂外侧有一丝柔软的触感,无意识的苏笑无形之中撩拨着玉华心中的旖旎。

强行将心中的*压下,玉华闭上眼睡得也极其安稳。

第二日,房内传来了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吓跑了窗外的鸟儿,玉华缓慢的睁开双眼,就见着苏笑抱着被子坐在床尾,一脸惊恐的看着玉华。

“昨晚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在我床上?”苏笑一大早醒来手往旁边一摸,立马感觉不对劲了,睁开眼的同时看到了熟悉的俊脸就在自己身边,吓得赶紧坐了起来。

“笑笑莫不是忘了,昨夜……”玉华故意将声音拖长,看着苏笑越慌乱心情就越好。

“昨晚什么,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苏笑掀开被子的一角,看见自己的衣服还完好的穿在身上,心中松了一口气。

“笑笑当真觉得什么都没有吗?不如我们来回忆回忆。”一边说着,玉华的身子一边朝苏笑靠近,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脸颊上的那颗痣显得整个人原本清冷的气质变得更加妖孽了。

苏笑看着玉华的靠近,大脑飞速的轮转到了昨天的场景,冰软如糖果般的嘴唇,温暖坚硬宽厚的人形抱枕,紧拽着袖子不让人回房睡觉,无不一一说明着苏笑昨晚有多流氓,此时恨不得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

玉华看着苏笑越来越红的脸蛋儿,嘴边的笑容就越来越深,在距离苏笑的唇只有一指距离时,忽地停下,勾着嘴角,问:“笑笑这是想起来了吗?”

苏笑立马将被子扔到一旁,一只手抵住玉华的不断靠近的身体,另一只手按在床板上支撑着身体站起来,跳下床,不过即使很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嘴唇还是触碰到了一片温暖的肌肤,地方正好是在玉华脸颊的那颗痣上。

苏笑脸刷的一下爆红,赶紧跑得离危险区域远远的,并且内心不断的懊恼着自己昨儿晚上干嘛和婉言喝那么多酒,这不,闯祸了吧。

相比苏笑的慌张,玉华则淡定的许多,像个贵公子一般优雅的起身,将身上有些凌乱的衣服抚平,又将长发重新绾了一遍,又恢复到了那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模样。

玉华回头,看向苏笑,苏笑不明所以,,只见玉华牵起了苏笑的手,让她坐在梳妆台前,一言不发的为苏笑绾起了头发。

苏笑的头发属于长发及腰,发质很好,又细又软又黑,玉华的动作很轻柔,修长的手指不停地穿梭乌黑浓密的长发中,动作不够熟练却又不显得笨拙,指尖时不时会蹭过耳尖,留下一阵酥麻。

模糊的铜镜中映照出此时满眼温柔的男人,不一会儿,玉华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作品是一个简单的发髻,比之前苏笑自己梳的马尾不只要好上几倍,接着又不知从何处变出的步摇插在了发髻上,步摇是月白色的,若仔细看上头的白色莲花在阳光下会出现一点淡青色,垂下的流苏正好与耳垂齐平,煞是好看。

“这是送给我的吗?”苏笑被这美好的场景冲淡了之前的尴尬,现在指着头上的步摇问玉华 。

“可喜欢?”玉华弯下腰,贴着苏笑的耳朵反问。

“喜欢。”

“喜欢那便送你了,切记,日日不可离身。”玉华低沉的声音划过耳边,又在苏笑不注意的地方施了个法,苏笑身上的这件衣服青光一闪,苏笑揉了揉眼睛,觉着是自己看花了眼,也没多想。

不知何时,玉华手中多了一套淡紫色的衣裙,布料与先前的那件一般无二,苏笑摸着布料这才明白什么雪赫送的衣服,这明明是玉华给的,苏笑看着玉华,问:“衣服脱不下来,给我也没用。”

“何不再试一次。”说完便将手中的衣裙交给苏笑便回了自己房间。

第十六章:医圣戚荇

苏笑回到自己房间,心里泛着嘀咕:“肯定是那混蛋搞的鬼!”心里腹诽着臭骂玉华,玉华则坐在隔壁悠闲的喝着茶,打着喷嚏。

淡紫色的这套和白色那套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裙摆处绣着些许流云,走起来就像是踩在云上一样,衣着虽淡雅但又不失分寸,苏笑点点头表示很满意。

换完衣服后,苏笑将另外一套收起里正准备拿去洗,突然灵光一闪,立马跑到玉华的房中。

“来来来,帮个忙。”苏笑将衣裙往玉华怀里一塞。

玉华一脸茫然:“这是作甚?”

“你不是会术法嘛,有没有可以把衣服变干净的那种?”苏笑真心觉得古人的衣服洗起来太麻烦,好吧,其实就是懒而已。

玉华听后瞬间了解,手中掐了一个术法,青色的光绕着衣服转了一圈后,衣服就立马变干净了。

“哇!我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还真有,老兄,可不可以教教我啊!”

“女孩子还是不要学什么术法的为好。”玉华想起了苏笑体内那与琉书佩遥相呼应的气息,便眉头深锁。

“哼,不教就不教,有什么了不起的!”苏笑刚想走,想起自己这几日大鱼大肉的早已经囊中羞涩了,回头对着玉华讨好:“嘿嘿,老兄,这几日手头有些紧,可否借些银两?”

“不借。”这次玉华可真没胡说,自己的房钱饭钱各种花销都是苍术在打点,要相信,对于一个在神界生活了十万年却没有来过人界的神尊而言,是没有银两铜钱之分的概念的。

“哼,小气鬼。”苏笑气呼呼的拿着衣裙回了自己那儿。

苏笑坐在房中用手指掰着数自己还可以住多少日子,再加上口袋中的碎银子,拢共只能住这一个晚上,心中烦闷:“哎!看来只能出去找工作了。”

苏笑出了客栈后直奔醉红楼找婉言。

“哎呦,我的好婉言。你就帮帮我借我点钱吧,我这都快揭不开锅了。”苏笑摇着婉言得手臂一个劲儿得卖萌,可婉言就是不答应。

“笑笑,我这儿是真没钱,我还得靠这银子赎身呢!”

“那不如让林妈妈给我在醉红楼找点儿活计,也好养活自己。”

“这主意倒不错,你跟我来吧。”婉言对于苏笑的死缠烂打实在没办法,摇摇头,无奈的带着苏笑去找林妈妈去了。

“我这儿现如今也不缺什么人。”林妈妈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

“那可怎么办呀?”苏笑抓抓脑袋真是万分苦恼。

“我倒是想到一件事儿,今日,皇宫招收宫女,我看你模样生的不错,可以去试试。”林妈妈围着苏笑转了一圈儿,摸着下巴说道。

“皇宫?”苏笑一脸惊诧,心里乐呵呵的想着,皇宫自己倒还没进去过,来一次古代怎么可能皇宫都不去呢!

“没错,皇宫,你若是想去,我正好认识那招收宫女的宦官,可以把你塞进去。”

“笑笑,你真的要去皇宫吗?”说真的,婉言觉得皇宫那地方一点也不适合苏笑,虽说这任皇帝慕容衍不好女色,抬入宫中的嫔妃是少之又少,可是也敌不过这深宫寂寞,尔虞我诈。

“我觉得挺好的,有钱赚,包吃包住,不挺人性化的嘛。”苏笑知道婉言的担心,又说道:“别担心,我自保能力还是有的,大不了,见着皇帝就躲远点儿,况且我只是个宫女,又不是选秀女,怕啥!”

“那行,既然决定了就莫要后悔,我这就去安排。”林妈妈开心的不得了,推荐一个人进去自己就可以领十两银子,表面上面无表情,心里一早儿的就乐开了花。

最后通牒,正好就是明天上午到宫门口集合,连宫女的衣服都给准备好了,林妈妈交代,必须要带着面纱,不能让任何人见着容貌,苏笑明白,其实宫女也是给皇上准备的女人,只是性质不一样而已。

苏笑回客栈后正好碰见了正打算出门的玉华,也不打招呼,扭头就想走。

玉华见苏笑回来,便叫住苏笑:“笑笑这是找着赚钱的法子了?”

“哼!你不借我,山人自有妙计。”苏笑傲娇的冷哼一声。

“这皇宫可不是好呆的地方。”玉华悠闲的走下楼。

“你怎么知道?”苏笑连忙拉住玉华质问:“哦!我知道了,你跟踪我!”

“无凭无据的,可不要乱说话。”玉华嘴角浅笑,伸出食指在苏笑眉间轻点了下,苏笑便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

苏笑撇撇嘴,转身直接上楼收拾东西去了。

玉华自是没工夫闲逛,白日里苍术用了传音符约了玉华在盛天酒楼相聚。

“何事让你连传音符都用上了?”

“玉华,你看谁来了?”苍术摇着扇子颇为悠闲。

玉华邪魅一笑,说:“行了,这戚老爷子年纪都这么大了,你还把他招来。”

“唉唉唉!臭小子,说谁年纪大呢!”从屏风后面走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衣着朴素,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此人便是神界的医圣戚荇。

“前几日在老远处就闻到药草味儿了,您还真当您那半吊子徒弟这么用功整药草呢!”玉华自出世后便没了父母,眼下最亲近的除了天君,也就只剩下苍术和戚荇老先生了。

“这话锋怎得往我身上跳了!”苍术便是戚荇唯一的徒弟,虽说这医术是比不上戚老先生,但好歹也是神界的小小医神。

“听苍术说你前些日子看上了个丫头?怎得,不带来瞧瞧?”戚荇现在一脸八卦的表情。

玉华显然是没有想到戚荇会问这个,看了苍术一眼,不说话。

苍术也没想到戚荇会直接问玉华,心里懊悔着不该告诉戚老爷子,将扇子收起,解释着:“师父,这八字还没一瞥呢!”

苍术顿时感觉到一道寒气朝自己射来,倒是戚荇,乐呵呵的继续问玉华:“你小子怎么连个姑娘都追不上,没用!”

“前些日子天君与我说,今日有些无聊,想找老爷子比划比划棋艺,可就是找不着人,不知……”天君是个棋痴,素来爱找人下棋比划,可这神界之中有数戚荇的棋艺最佳,天君便找人追了五百年,还未找着这位云游四海的老先生。

玉华还未说完,眼前便吹过一阵风,位子上就没了戚荇和苍术的身影,玉华摇摇头无奈地笑笑,不过片刻,又沉思了起来:“皇宫?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第十七章:芈圣簪

客栈内的苏笑为了整理第二日入宫的东西可谓是煞费苦心。

“这背包到底带不带啊!”苏笑说的背包自然便是穿越那日所带来的,如今却因为背包太过于现代化而苦恼了。

“你若是想带那便带去。”婉言突然出现在房中,将苏笑吓了一跳。

“婉言!你怎么来了?”苏笑用手按着胸口,轻拍几下,安抚着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脏。

“明日你便要入宫了,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便来看看你。”婉言拿起苏笑的背包,一脸嫌弃:“确实有些苦恼,这包袱着实丑陋了些,不过这布料挺不错的。”

苏笑抢过背包,护在怀里:“你那是不懂得欣赏,我觉着挺好看的。”

“好了好了,对了,我给你带了个东西,你应该能用上。”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类似于荷包的东西,布料是月白色的,上头还绣着几朵青莲,婉言继续说道:“此物名为乾坤袋,可以囊括天下任何一样东西,这样你就可以直接将背包装进去了。”

“乾坤袋。”苏笑从婉言手中拿过乾坤袋,放在手中摩挲着,眉头一皱,问婉言:“这是玉华给的吧!”

“额……”婉言欲言又止,心想尊上这可不是我不想瞒,你可不能怪我。

苏笑立马冲出房间,来到玉华门口,不停地敲门:“玉华!玉华!你给我出来!”

敲了半晌也不见里头有丝毫反应,便一脚踹了进去,里面空无一人,苏笑转身问婉言:“他人呢?”

“他已经离开此地了,临走前让我把此物交给你,还说你喜爱钱财,日后定能用到。”

“谁稀罕他的破东西了!”苏笑作势要将乾坤袋扔在地上,脑子一转,突然又不生气了,喃喃自语着:“着皇宫中的宝物何其之多,若能带几件回到现代可不就发达了嘛。”

“嗯?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婉言伸手在苏笑面前晃了晃,将出神的苏笑拉回理智。

“没什么没什么,记得帮我好好谢谢他。”说完就跑回自己房间去了,留下一脸茫然的婉言。

“尊上,她……”婉言对着空气叫了声,空气中便浮现出了玉华的身影,原来,玉华一直都在房中,不曾离开。

“无碍,你回去将乾坤袋的使用方法告诉她即可。”说完玉华又消失在了原地。

婉言回到房中就看见苏笑正在捣鼓着乾坤袋,便拿过乾坤袋,对苏笑说:“这乾坤袋不是这样用的。其实很简单,只要打开,将东西搁进去就行了。”

“那人可以放进去吗?”苏笑对于这么个小小的袋子有这么好的功能可着实好奇。

“有生命的东西就不行。”婉言对于苏笑所问的问题颇为无语。

“好吧。”

“话说,你背包里装了什么值钱的玩意儿非要带走?”婉言作势要抢,苏笑一闪。

“嘿嘿,想看啊,不要动手动脚的。”苏笑将背包的拉链拉开,将里头的东西取出来,一一向婉言介绍着:“这个,是太阳能手电筒,就和蜡烛一样,用来照明的。这是匕首,用来防身的,这是薯片,这是方便面,火腿肠……都是吃的。”

“闹了半天全是吃的!而且这些吃的名字还那么古怪。”婉言一脸的失望,还以为有什么宝贝非要带走。

“嘿嘿嘿!民以食为天嘛!再说了,这东西很好吃的。你等等,我做给你吃。”苏笑拿着两桶泡面去了厨房。

婉言在房中等了许久,苏笑才回来,手里还端着两个桶。

“快尝尝,可好吃了。”苏笑将泡面放在桌子上,撕掉顶上的盖儿,将叉子递给了婉言。

“唔!好香啊!”泡面的香气让婉言肚子里的馋虫跑了出来,赶紧坐下,将面搅了两下,送入嘴里:“好好吃啊!”

苏笑开心的笑着,心里想着果然没有人能够抵挡这样的诱惑,就算你是个古代人。

“对了,我这次入宫,许是以后都见不着了,不要太想我哦!”苏笑最讨厌这种时候,离别,让鼻尖微微泛酸。

婉言吃面的动作停了下来,苦笑着说:“我才不会想你。”

“婉言……”婉言是苏笑在这里结交的第一个知心好友,实在是舍不得。

“想什么想,你忘了,我现在好歹也是恢复了一部分仙体的,日后若是得空,我必会去那皇宫寻你的。“

“说话算话。”两人的第一个约定便从此生效。

“行了,别伤感了,若真是舍不得我,就将你的面送我点,我也好日后睹物思人。”

“不可以,我就这么点,不给你!”苏笑此人向来小气又爱吃,此刻听着婉言要泡面,立刻护食了起来。

婉言嘴角一抽,是谁方才说舍不得别人的,这翻脸真的是比翻书还快,婉言一脸嫌弃:“瞧你那点出息。“

吃完泡面以后,苏笑将原先背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收进了乾坤袋中。

“你这背包不打算带走了?”

“如今有了乾坤袋,我还带那玩意儿干嘛。”苏笑将背包扔到苏笑手里:”喏!送你了。”

“好吧。”婉言手掌一扫,背包就消失了在了手中。

苏笑已经对法术见怪不怪了,只是微微一笑,又似想起了什么东西一般,走到镜子前坐下,将头上的簪子拔下。

“这是芈圣簪!”婉言这才注意到苏笑的步摇。

“芈圣簪?”苏笑不解,不就是一个步摇,为何要叫簪子,还有名字。

“芈圣簪乃昔日神族一名上神之物,可以使人静气凝神,健康延寿,抵制邪气后来那位上神仙逝后,芈圣簪便不知去向了。”婉言万万没想到玉华竟会将如此贵重的东西送给苏笑。

“这么厉害!”苏笑疑惑这玉华干嘛对自己那么好,老送东西,而且这次的东西还那么贵重,苏笑像是拿着一个烫手山芋,赶紧将芈圣簪一并塞入了乾坤袋中。

“这么晚了,你先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说完红光一闪,婉言便消失在了房中。

婉言刚出客栈,路过碧天湖便遇到了玉华。

“尊上。”婉言知道玉华来干什么,便很自觉的将苏笑的背包拿了出来。

“自是她送你的,你便收下吧。”

“那尊上这是……”不是为了背包是为了什么,婉言心中疑惑。

“明日,你暗中保护她的安危。”

“是,尊上。”婉言神界的记忆玉华一早就让其恢复了,其实,即使玉华不说,婉言也会暗中保护的,只为当日之恩。

“回去吧。”玉华摆摆手。

“小仙告退。”

婉言走后,玉华便化作一缕青烟向灵仙山医圣戚荇的地方去了。

第十八章:入宫

第二日天微微亮时苏笑便换上了林公公给的宫装,淡粉色的长裙,头戴面纱,苏笑将玉华给的那两件衣服放进了乾坤袋中,用过早饭便去宫门口集合了。

宫门口早早的便被侍卫围了起来,共选得十名宫女,个个都身穿淡粉色的宫装,面纱遮面,排好队,等着此次领头的林公公林荃将人带进去安排工作。

苏笑排在最末位,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皇宫,赤红色的朱墙,琉璃制的房瓦,线条优美流畅的屋檐无不彰显着这其中的贵气与帝王之气。

“咱家名唤林荃,都称我为林公公,各位姑娘们,咱家可得提醒你们一句,这皇宫中的处事得万分小心,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想的不想,每月拿着月钱,安安稳稳的熬到二十五岁出宫便已是不易,做事谨慎,少说话,每次我都要对不同的人说上许多遍,可还是没多少人能安安稳稳的熬到二十五岁出宫。另外,此次招收的都去杂役坊,至于干什么活,管事嬷嬷会安排的。”林荃带着十位貌美如花的姑娘前往杂役坊,路上,尖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皇宫显得格外刺耳。

苏笑心想幸好叫林妈妈帮着做身份证明时填了十八岁,不然还真进不了宫。

这边林荃刚说完,就立马靠边停下了脚步,弯腰行礼:“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哟!林公公这是又带了批新的狐媚子进宫了?带过来给本宫瞧瞧。”

说这话的人坐在步辇上,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拿着把团扇轻摇,身上穿的宫装异常华丽,头上插着的金步摇显得贵气无比,连妆容也是精致的很,只是这一笑倒是将眼角的皱纹凸显出了一点。

“肖贵妃言重了,这些不过是新进宫的宫娥,还未学过规矩,若是冲撞了贵妃娘娘,还请娘娘恕罪。“原来此人的品阶是贵妃,名唤肖倾,听旁人说皇上并未册封皇后,也无皇贵妃,想来眼前这贵妃娘娘必然是后宫独大了。

“你,将面纱摘了,让本宫瞧瞧。”肖倾将手指向了苏笑身边的那个宫女。

“奴婢参见贵妃娘娘。”被点中的宫女名唤夏荷,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只因家道中落,只能进宫为奴为婢,夏荷心气儿高,方才在宫门口时就不停地在与旁人说道自己的家世如何让如何。

夏荷摘下面纱,肖倾冷哼了一句:“我当是什么鬼东西呢,方才一直在瞻前顾后的不懂规矩,生的这幅容貌,简直是污了本宫的眼,来人呐,把她的眼睛给本宫剜下来。”

“娘娘饶命啊娘娘!”夏荷哭着喊着终究还是被侍卫拖了下去。

“林公公,你也是皇上面前的老人了,怎么这挑选人的功夫一年不如一年了。”

“还请娘娘恕罪。”林荃一直对着肖倾陪笑着。

“罢了罢了,本宫也乏了,你好好管教吧。”肖倾拂了拂袖子,便坐着步辇走了。

“恭送贵妃娘娘。”送完贵妃后,林荃又对众人说:“瞧见了吧,若是有着不该有的心思便是这个下场,都听明白了吧!”

“是,多谢林公公提点。”原先的是十个人,如今只剩九个了,就是不知等到出宫那日还剩几个。

将人带到杂役坊后,林公公便离开了,接下来都是那的管事嬷嬷的事了。

“我这杂役坊虽不及个个宫里贵人的地方,但也是宫里最重要的地方,你们只需做好你们自己的活即可,安分守己的,我自然不会苛待,都可明白?”说话的便是管事的许嬷嬷,与林荃一样已经年过半百。

“是。”众人一起回答道。

“好,现在去换了身上的这身衣服,我来安排你们去何处行事。”说着让一旁的小宫女将衣服下发到每个人的手里,不似普通宫女那般的好看,衣服都是灰暗灰暗的,而且头上还不能别任何的簪子步摇之类的,许多人都不愿接受,苏笑倒是坦然。

分配好之后边要去自己所属区域报道,由所属区域的人安排房间,苏笑被安排在了浣衣局,每天就是洗衣服,浣衣局管事的是一个大宫女,长得嘛倒是有点凶神恶煞得,不过笑起来还是挺像个二愣子的。

来浣衣局的人只有苏笑一个,那大宫女对苏笑说:“你叫苏笑吧,我是这里的管事春桑,你唤我声姑姑就好,我这里人不似别的地方活计多,所以人也是少得很,原先各宫主子还会送衣服过来,现如今各宫主子自己在宫内安置了洗衣房后我这里便更加清闲了,现在我们洗的衣服都是各宫洗衣房洗不干净的才会往这儿送。”

春桑的声音很温柔,看样子也就只有二十三岁,她推开门,又对苏笑说:“先前林公公在许嬷嬷与我这儿打过招呼,知晓你进宫并无别的什么心思,便将你放在了我这儿,这间屋子是琳琅与你同住,你收拾完东西,就过去找琳琅,她会带你的。”

“谢姑姑。”苏笑有样学样的朝着春桑行了个礼,春桑出去后,苏笑便打量着这个房间。

虽不似别处华丽,但因为人少屋子多,所以分配的两人一间,也亏得林妈妈费尽了心思将人塞到了这浣衣局,还上下打点,虽是下等宫女,但只要安安稳稳的混出宫就行。

苏笑将东西刚收拾好,就有人进来了,是个漂亮的姑娘,生的白白净净的,穿着同苏笑一样的衣服,那姑娘对苏笑一笑,出声问道:“你便是苏笑吧!”

他人笑脸相迎,苏笑又是个活络的性子,必然不会冷了场:“你是琳琅姐姐吧!”

“不必唤我姐姐,琳琅就好。”琳琅是个温柔的姑娘,说话间都是轻声细语的。

“方才姑姑叫我收拾完了便去寻你。”

“嗯。姑姑同我说过,让我与你说一说这浣衣局的规矩。”琳琅见苏笑是个好相处的人便也放心了,先前还想着若是个孤傲之人,怕是自己会难受的很,琳琅接着说道:“这浣衣局因着人少,所以规矩也少,我们姑姑又是个随性之人,只要没犯什么大的过错,一般不会苛待手底下的人,另外,我们只给各宫主子洗,若是有宫女太监的衣服送来,你大可不必理会,放在一旁,姑姑会处理的,还有,所有的衣物必须手洗,要格外仔细,不能有破损,所以在衣服送来时必须将衣服检查完毕方可做登记处理。“

“我明白了,现下可有活?”

“现下已是晌午,我是过来找你去用午膳的。”

第十九章:衣服(一)

琳琅一边走一边同苏笑讲着规矩:“我们浣衣局也是有自己的膳房的,每日晚饭时分去膳堂登记,第二日才有饭吃。”

“哦哦。”苏笑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到了,进去吧。”

午饭时分,约莫浣衣局的人全部都已经来了,突然出现的苏笑让她们都安静了下来,其中有个人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向苏笑走来,看着特别亲切的说道:“想必这位就是今儿个上午来的那位了吧,一早就听姑姑在念叨了,果然是个标致的。”

“姐姐好。”苏笑知道宫里是最能磨人性子的地方,在这里,必须要把之前在外头的脾气收敛起来。

“哎呦!这声姐姐叫的我心里真是甜啊!”琳琅说此人名唤香琴,是与春桑姑姑一道进宫的,因着嫉妒人家如今已是掌事姑姑了,自己却还是一届普通宫女,所以向来不服管教。

“姐姐言重了。”苏笑并未多言,只是淡然一笑,随后就与琳琅一同坐下用膳了。

“这年头啊,新人便都是这般无礼的吗?”香琴有些不依不饶,见不得别人无视她,向来也喜欢欺负新人,无事生非。

一旁同桌吃饭的琳琅压低声音在苏笑耳边低语:“不必理会。”

苏笑原就不打算理会此等无理取闹之人,只想填饱自己的五脏庙,可以趁早离开这儿。

“喂,我同你说话呢!”

苏笑放下筷子,学着玉华那般的气质慢悠悠地站起来,放缓脚步,慢慢将香琴逼到退无可退,眼里像是被玉华附身一般,一片清冷:“躲什么,不是厉害的很吗?”

香琴被苏笑地模样有些吓到,这样地气场一个小宫女身上平素是见不着的,现在倒是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苏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想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没想到学着玉华那狐假虎威的模样还是挺有用的。

琳琅本以为苏笑是个爱笑,活络的人,却没有想到也有这样的一面。

苏笑吃完饭,拉着琳琅一同出去干活了,香琴也本是打算离开的,去不曾想,脚底下一抹红光闪过,顿时摔了个狗吃屎,身后没有离开的人哄堂大笑。

“其实你本就不必理会她,不过比我们年岁大了些,总是仗着自个儿是老人就欺负年轻的,原就嚣张跋扈,没多少人喜欢她。”琳琅还是耐心的与苏笑细说着。

“我向来不是个受委屈的人,况且,今日我又没做什么。”

“只怕日后她会刁难你。”

“怕她作甚,都当了多少年的宫女了还没爬上去,就说明这人肯定无用,再说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就不要担心啦。”苏笑拉着琳琅的手宽慰着。

“行吧,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句,香琴虽不是好角色,但这进了宫,宫外的性子还是得收敛着,我也是喜欢你才这么说的,若换了旁人我根本不会去理会的。”

“哎呦!我知道了,我的好姐姐。”苏笑撒着娇,将琳琅又逗笑了。

两人因为下午并无什么活要干就回了房间,躺在床上休息。

苏笑闭着眼睛突然想到了早上的事,问琳琅:“琳琅,我之前在宫外时便听说当今圣上年轻帅气,可我今日见着贵妃,怎得如此老气横秋的?”

“这话可不能乱说的。”说着突然坐了起来,将原先开着的窗又关上后继续说:“下次可千万莫要在旁人面前提起贵妃的年纪,这贵妃啊,乃当今肖中天肖大将军的女儿,肖将军年年征战沙场,又只有这么个女儿,对这个女儿是百般宠爱,偏当时在御花园中见了皇上一眼后便从此倾心,一直非圣上不嫁,肖将军无法只能去求皇上,皇上最后耐不住肖将军的恳求,最后收了贵妃娘娘。”

“她都坐上贵妃了,皇上肯定对她宠爱有加。”

“非也,事实上,皇上很少来后宫,妃子也并不多。”琳琅接着脸微微一红,问苏笑:“笑笑,你有没有想过日后成为皇上的妃子啊?”

苏笑没想到琳琅会这么问,赶紧摇摇头:“不会,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事!”

“为何?皇上这般玉树临风。“

苏笑看着琳琅一脸娇羞的样子,就知道了琳琅肯定是这皇上的花痴脑残粉,心里恶寒了一下,赶紧结束这个话题:“行了行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向我这样的,肯定会被那肖贵妃弄死的。“

“也是,如今这皇上并未册立皇后,而且这后宫向来是肖贵妃一人独大,肖贵妃又是个那样性子的人,背后又有肖老将军,惹不起惹不起啊!”琳琅又念叨了几句拉过被子躺下休息。

苏笑想起早上的那件事后,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想着原来电视剧也不全是骗人的,封建社会的思想中低等人的生命在他们眼里永远是轻贱的。

午休过后,有宫女将衣服送来,琳琅将苏笑叫起,一同去干活。

“唉!你叫什么名字啊!”一个长得不是很好看的宫女问。

“我叫苏笑。”

“我叫怜月,我们都很佩服你,平日里香琴可是最嚣张的,今儿个栽在你手上,着实厉害。”怜月是个直爽的性子,有一说一,有二便是二。

“呵呵。”苏笑只能笑笑不说话,果然,女人多的地方就是是非多。

苏笑将衣服洗完正准备去院子里晾衣服,也不知谁在地上抹了油,苏笑脚下一滑,衣服连着盆就一块儿掉在了地上。

琳琅与怜月听到苏笑叫了一声,赶紧过来,琳琅将苏笑从地上扶起来,怜月拾起衣服查看:“苏笑,你完了,衣服破了。”

“啊!”苏笑惨叫一声,内心波澜壮阔。

琳琅赶紧拿过衣服看了一眼,面如死灰:“这好像是肖贵妃的。“

苏笑彻底绝望了,哀嚎着如何交代。

“不如,去自首吧。”怜月说。

“不行,肖贵妃是怎样的大家平日里都知道,万一笑笑被当成骨头啃了可如何是好!”

“那就在撕毁的地方再绣点东西上去。”

“不可,这是进贡的布料,肖贵妃平时就爱惜的很……”琳琅一口否定。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怜月有些急躁,不过想出来的都是些馊主意。

第二十章:衣服(二)

“要不,还是毁尸灭迹吧!”苏笑这更馊的主意迎来了另外两个人的白眼。

“那就先装作不晓得,也只能这样了。”苏笑支着脑袋,满脸的愁容。

琳琅拍拍苏笑的肩膀安慰着苏笑,苏笑傻呵呵一笑:“我出去把这玩意儿晒了。”

约莫过了三四天,宫女来收衣服,看了几眼后觉得无误就直接在登记本上签下了名字,将衣服拿了回去。

“她拿走了!”苏笑心想登记本上她已经写了名字了那就说明之后一旦衣服有损害那都是她们自个儿宫里的人做事不当心,与旁人何干。

“别高兴的太早,即使有了名字那宫女定会推到你身上,届时,凭着肖贵妃的性子定会处置了你。”琳琅说的话犹如一盆凉水泼在苏笑的心上,透心凉。

“哎呀!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苏笑因为这件事这几日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总担心自己这条小命会随时交代在这。

差不多过了晌午毓秀宫都没什么动静,苏笑以为没事了,到了傍晚时分,毓秀宫突然派人过来说是肖贵妃传苏笑,苏笑心里咯噔一下,跟着宫女去了毓秀宫。

“奴婢苏笑给贵妃娘娘请安。”苏笑向着肖贵妃行了个大礼。

肖贵妃手微微一抬,一旁的宫女就将衣服狠狠地丢在了苏笑的面前。

苏笑强装镇定地问:“娘娘这是何意?”

“是不是你将衣服刮破的?”从始至终都是身旁地宫女在说话,肖贵妃只是悠闲地喝着新泡的雨前龙井。

“冤枉啊娘娘,这衣服出浣衣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真的不管奴婢的事啊!”苏笑此时只能一个儿劲的否认,不然只能是小命难保。

“素月,将人带上来。”素月是肖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地位自然不同于他人。

“是,娘娘。”

苏笑看到素月带上来的人是香琴后,心下了然,合着那日地上的油是你这杂碎泼的。

“香琴,你且将方才与本宫说的话再说一遍。”

“是,娘娘。”

当香琴正要开口时,门外一声:“皇上驾到。”打断了香琴的话语,满屋子的人都跪在了地上行礼。

“都平身吧。”从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很有磁性,虽不及玉华那般好听,也实属上佳了,皇上将话锋一转:“爱妃这是在做什么?”

苏笑听见这称呼心里有些作呕,都说皇帝是这个世界上最虚伪的人,果不其然,这声“爱妃”叫的一点也不走心,可惜偏偏就是有人爱听。

肖倾身子一软想要靠在慕容衍的怀里,却不料慕容衍装死不在意的一躲,肖倾身子就扑了个空,肖倾也不气恼,扭着身子,掐着嗓子说:“皇上,你看,这浣衣局的人做事也忒不当心了点,将皇上御赐的流仙裙给我洗坏了。”

“哦?是哪个大胆的奴婢,让朕好好瞧瞧。”这说话的声音让苏笑觉得有些耳熟。

肖倾指着苏笑,慕容衍的声音再次传来:“抬起头来。”

苏笑将脑袋抬起来,倒是看清楚了慕容衍的容貌,心中讶异,失礼的直接站起身,走到慕容衍面前,说:“萧衍!怎么是你啊!”又看看慕容衍的装扮,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皇上恕罪。”

“笑笑!没想到是你!”慕容衍赶紧将人从地上扶起来,对肖倾说:“不就是件衣服,也需如此大动干戈,肖贵妃就是这么代为管理后宫事宜的吗?”

肖倾没想到慕容衍突然会把矛头对向自己,立马跪在了地上:“妾身管理不周,还请皇上恕罪,只是这丫头方才冲撞了皇上……”

“她的事你无须过问。”慕容衍直接打断了肖倾的话,又用截然不同的语气与苏笑说:“笑笑随朕来,许久未见了,可是要好好叙叙。”

苏笑还在萧衍就是当今圣上慕容衍的情况中没缓过神就直接被慕容衍拉走了,肖倾见慕容衍走远,就将气撒在了香琴的身上:“来人呐,浣衣局宫女香琴诬陷他人,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罚俸一个月。”

“娘娘冤枉啊,娘娘饶命啊!”不一会儿殿外就传来了香琴被打板子的惨叫声。

肖倾握紧手中的手帕,心想平日没看出来,想不到小小的浣衣局宫女还挺有能耐。

这边香琴被打了板子,那头苏笑被慕容衍拉到了御书房。

进了御书房后,苏笑便没了规矩,直接往榻上一座,林荃正要阻止,与苏笑说道说道规矩时被慕容衍阻止,摆摆手,示意所有人退下。

“我倒要与你说说这当初隐瞒身份之事。”苏笑方才受了那肖倾的气,心中有些不快。

“这事是我不对,当初是为了方便才隐瞒的。”慕容衍此时有些谄媚,完全失去了帝王的霸气。

“嗯……”苏笑故意拉长音,看着慕容衍脸上的神色,又说:”也是可以理解的。”

“话说,笑笑你怎么进宫了,还呆在浣衣局。”慕容衍赶紧转移话题。

“还不是生活所迫啊!”苏笑仰天长啸,爱财之人最忌的便是无财。

“我怎么记得先前给了你不少的银子。”

“你如今是帝王,一国之主,锦衣玉食的自然不知道这民间处处都要花钱,就单单那洞天客栈的房钱就生生的要去了一半。”苏笑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些肉疼。

“笑笑莫要诓我,我虽很少出宫,但这洞天客栈还是知道的,这可是京城之中最大的客栈,价格自然不会便宜到哪儿去。”可别忘了慕容衍还是个好皇帝,民生计事还是了解一些的。

“总之,这兜里没钱了,要不然,谁想进宫为奴为婢啊!”

“笑笑也算我的救命恩人了,现在我就下道旨意,让你离开浣衣局,以县主的身份暂住于笙华宫。”

“千万别,我觉着这浣衣局呆的挺好的,要不这样,你就当养个闲人,也别给我安排什么差事了,让我安心住着就行。”苏笑不求别的,安心待着就好。

“那可不成,皇宫不养闲人的,要不这样吧,封你为御书房掌事,每日过来一两个时辰监督手底下人便可,其余时间你自个儿安排,月钱还比浣衣局宫女多。”

“甚好。”苏笑考虑了一下,觉得还可以便答应了。

第二十一章:净心院

“行了,我也得回去了。”苏笑拍拍手打算走人。

“有什么人欺负你记得说啊!”慕容衍朝着苏笑的背影喊道,苏笑招招手回了一句知道了便走远了。

“林荃,一会儿你去传旨。”慕容衍叫了声正在门外偷听的林荃。

“奴才遵旨。”林荃领了旨意便跟在苏笑后面慢慢去了浣衣局。

苏笑还未到浣衣局门口时便大老远的看见琳琅与怜月站在门口。

“你俩站门口干嘛?”苏笑一脸的困惑。

“这不担心你嘛!我看看!”怜月将苏笑转了一圈,反反复复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真没缺胳膊少腿,难不成这肖贵妃转性了?”

“啧!能盼我点好的吗?”苏笑没好气地白了怜月一眼。

“”不能!“

苏笑听着怜月这话,上前去抓怜月,怜月往琳琅身后一躲,琳琅无奈地笑着说:“怜月说的对,不能盼好的!哈哈哈哈!“

“好你个琳琅,帮着怜月一同来欺负我!”三人就在浣衣局门口打闹了起来。

林荃到浣衣局时,瞧着三个姑娘脸上开心的笑容压根儿就不想打断,驻足在角落里停留了片刻才轻咳了两声:“何事如此开心,说出来让咱家也乐一乐。“

三人听着林荃的声音立即排成一排站好,行礼:“林公公好。”

“嗯!今儿个咱家是替陛下来传口谕的,去,将浣衣局所有的人叫到院子里。”林荃刚说完怜月便到院子里一吼,没一会儿工夫所有人都出来了。

“人都到齐了吗?”林荃向春桑姑姑问道。

“除了香琴卧病在床以外,都到齐了。”春桑与林荃本就在一个等级上也就没了这么多规矩。

“传皇上口谕。”话音停顿,浣衣局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浣衣局宫女苏笑勤奋好学,做事一丝不苟,的肖贵妃赏识器重引荐,着升为御书房掌事姑姑,钦此。”

“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苏笑自然知道慕容衍的用意,先前二话不说将人带到御书房自然会引起肖倾的不满,但若是这个掌事之位是肖倾亲自引荐的,日后如果肖倾找麻烦,那便是打自己的脸,苏笑心想慕容衍真是腹黑的堪比玉华那尊大神,只怕现在那位肖贵妃正气得直跺脚。

“苏姑娘,快起来吧。”林荃将苏笑从地上扶了起来,又说道:“苏姑娘放心,皇上说了苏姑娘除了两个时辰呆在御书房内之外,其余时间都是姑娘自己的,至于住处,皇上让老奴给姑娘在浣衣局内安排了新住处。”

“林公公,您别姑娘姑娘的了,真是折煞奴婢了。”苏笑低头浅笑。

“这可不成,如今呐,姑娘也是御书房的人了,老奴日后可还倚仗姑娘呐!”林荃这么说自然是晓得皇上对苏笑不一般,御书房哪有宫女出没过,全是些小太监负责皇上起居,不为别的,这皇上还是很洁身自好的人,自登基好多年了,也没有宠幸过后宫妃子,把前朝那帮大臣急得呀。

说了一遍无用,苏笑也不打算说第二遍了,送走了林荃,怜月与琳琅还有平日里对苏笑爱答不理的人也都过来恭喜,有些心里不屑,有些是真开心。

“我的苏笑好姑姑,以后在宫中还得多罩着点啊!最好气死那个香琴。”此时三人正在房间里帮着苏笑收拾东西,怜月嘟囔着。

“你呀,还是好好做事吧,别和那香琴较劲。”琳琅见苏笑只是笑笑不说话,又问:“笑笑,话说皇上为什么突然升你做掌事?”

“今日去肖贵妃那险些被香琴害死,后来是皇上出现救了我,至于为什么升做掌事,我也不知道。”苏笑自然不能将当日迷雾森林之事告知于她二人,若让别有用心的听去了,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琳琅一直心系慕容衍,可惜自己身份卑微,如今苏笑得皇上赏识,心中自然有些不快,但琳琅心中也明白,苏笑自己不能得罪,于是也没有再追问,只是笑笑说道:“那好吧。”

苏笑得新房间就在浣衣局得最后面,带了个院子,院子中种了许多桃花,环境清幽,苏笑感叹着:“净心院,想不到这浣衣局还有如此清静得地方。”

“虽说是清静,不过也有好些年没人住了,瞧这尘土,厚厚得一层。”琳琅用手摸了桌子,蹭了一手灰。

“行了,别在那儿感慨了,还是先把屋子收拾出来吧。”怜月果真是个急性子,一刻也等不了。

收拾了一下午,屋子终于抹去了尘埃,焕然一新,现下三人吃着小宫女送来的饭菜,一边闲聊着。

“我说,这屋子也不像是宫女住的呀!”怜月说出了苏笑同样疑惑的问题,净心院虽小,但是有院子,有好几间的厢房,还有这上面的挂件,还有几尊玉观音。

“我倒是听说过净心院的一些事。”琳琅的话勾起了二人的好奇心:“据宫里老一辈人所说,这净心院原没有名字,只是浣衣局管事住的地方,后来,先帝在静心庵祈福时看上了个小尼姑便将人家偷偷接进宫里,安排在了这里,后来被当时的皇后知晓了,就将这尼姑接了去,再后来这小尼姑便不见了踪影,先帝因思念那小尼姑,便将此处改为了净心院,日日差人来打扫,不过,因为当今圣上登基后便将此处遗忘了。”

“当时的皇后,就是如今的太后吗?”苏笑问道。

“非也,当今太后当时并不是皇后,而是皇贵妃,太后素来仁慈,哪像那位皇后,善妒,心胸狭隘,后来因为这件事被先帝除去了皇后之位,打入冷宫,这不,半年前太后想着便将人接了出来,安置在了宫外。”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屋子怪怪的。”苏笑总感觉后背凉凉的。

“没有啊。”琳琅与怜月两人摇摇头。

“好了,天色已晚,你俩先回去吧。”苏笑方才眼角瞥到屏风后面有一抹红色布料,赶紧的下逐客令。

第二十二章:桃心

苏笑送走二人后,将门窗紧闭,确认四周无旁人后,突然开口说:“出来吧,知道你在这儿。”

屏风的人发出了一阵低笑,紧接着迈着步子走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眼前的人正是婉言,此时的她本应该在宫外。

“我来瞧瞧你,看看你过的怎么样。”说完还掩嘴坏笑,踱步坐在苏笑面前。

苏笑无奈:“瞧见了,我这日子还算舒坦。”

“是不错。”婉言将屋子里里外外都瞧了一圈,又推开门走到院子里,摸着那几株桃花说道:“我瞧着此处的桃花开的不错。”

“的确挺好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苏笑脑海中浮现出了这两句,情不自禁的念了出来。

“你这两句哪里来的?还挺不错的。”

“我也不晓得,脱口而出了。”苏笑赶紧找个话题糊弄过去:“你不觉得这桃花开的季节有些不对吗?”

闻言,婉言走回苏笑身边,看向那几棵桃花树,嘴角勾起,说:“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说完手中红光一闪打在了桃树上,奇怪的是桃树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有个穿着粉色衣服,头上别着几朵桃花的姑娘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

“哼,区区桃妖还有胆子居于皇宫内院,我看你是嫌自己的妖力太过于强大了。”婉言屈膝蹲在桃妖面前。

“仙子饶命啊,小妖这也是迫不得已。”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要在皇宫内院中,难道不知道真龙之气是会影响妖的内丹吗?”苏笑见桃妖觉得并无恶意,看样子应该是长期居住于净心院内的。

“小妖名唤桃心,本在山中修行,是十年前有人将我栽种到这儿的,原本想着幻化成人形后便离开这儿,却没想到之后便再也出不去了。”桃心这几年来一直在想办法逃出去,可惜一直无果。桃心抓着婉言的手臂,跪在地上不停地恳求着:“桃心这几日一直感受到仙人的气息,仙子,桃心求您,帮帮桃心吧,桃心已经修炼了五百年了,可是这近十年来呆在此处,一直被什么东西束缚着,连修炼的进度也已经大不如前了,求仙子帮帮桃心,帮帮桃心!”

“这些桃树是十年前先帝为心爱女子所种下,现如今先帝也已经不在了,你可有什么法子?”苏笑问婉言。

“你且在这里候着,明日给你答复。”说完婉言便拉着苏笑进了里屋,顺带着手一挥,桃心被送回了自己的本体内。

“你拉我做什么呀?”苏笑将婉言拽着自己的手拂开。

“我不拉你,你还真想帮那小妖啊!”

“有何不可?”苏笑耳根子软,虽说方才桃心求的不是自己,但瞧着那可怜模样,心中倒是放软了,当初婉言还是魂魄时的那一求也是如此。

“那桃心是妖,妖最容易变魔,历年来妖都是归于魔界麾下,神界之人本就与魔族不共戴天,此番,我帮不了你。”虽说苏笑对于婉言来说有救命之恩,但解救他人并不在婉言的职责之中,不帮,也是理所当然。

“罢了,我不强求,此事本就与你无关,总归来说只是不想看到一只妖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婉言自然知道苏笑心软,嘴上说的与心里想的不是一处,婉言管不了,只是提醒着:“那桃心身上有些许血腥气,我提醒你小心些。”

“嗯。”苏笑并未思索许多,血腥气,应该是个妖都会有吧。

“你休息吧,我改日再来看你。”话音刚落婉言便在原地消失了。

第二日一早,苏笑站在桃花树下。

“你放心,此事我会尽力帮你的,虽然不知道是否成功。”苏笑头顶的桃花枝在无风的情况下摇晃了几下。

用过早饭后苏笑去了御书房,正巧碰上了刚下早朝的慕容衍。

苏笑此时正坐在御书房门外的长廊上一边监督着小宫女小太监们做事,一边悠闲的磕着瓜子。

慕容衍走上前,从碟子中也抓起了一把瓜子,说:“我这皇宫如何?”

“甚好甚好。景色优美,磅礴大气。”苏笑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那笑笑今后便留在我这儿如何?”

“那不成。我还有很多事要做的!”苏笑心想老娘又不傻,干嘛呆在这儿,再说了,花花世界,总比皇宫好过。

慕容衍见忽悠不了苏笑也就算了,毕竟来日方长。

“对了,问你件事儿。”苏笑神神秘秘的将慕容衍拉近殿内。

“何事如此神神秘秘的。”

“之前那个净心院是不是住着谁?”苏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出口。

慕容衍神色闪过一丝不自然,不过还是很快的掠过了,淡定的说:“院子留着就是住人的,笑笑为何有此一问?”

“我只是随便问问,因为之前听人说那满院子的桃树便是先帝所种,我就是好奇,好奇。嘿嘿!”苏笑干笑两声。

“告诉你也无妨。净心院曾经住着以为静心庵来的小师傅,只可惜这师傅后来失踪了。”

“一个尼姑庵的小师傅为何会住在皇宫里?”苏笑觉得这未免也太奇怪了,照之前琳琅的话所言,先帝是看上了这个小师傅才接进宫的。

“小师傅法号莫言,是先帝接进来为百姓祈福的,至于那满院的桃花是莫言小师傅的最爱,莫言小师傅为天下祈福,自然是要满足一下小师傅的心思。”

慕容衍所说的与琳琅所说的相差甚大,苏笑决定还是自己去问桃心比较好,再说了,桃花传情,本就可信,苏笑还是更偏向于琳琅所说的。

“好吧。”苏笑并不 打算再继续问下去,再问还是一样的答案,正好两个时辰也已经到了,苏笑向慕容衍说了一声就回了净心院。

苏笑站在桃花树下拧着眉头,此时的桃心被封印住了,无法幻化人形,苏笑暗骂:“死婉言,不帮忙也就算了,还添乱。”

原本苦恼的苏笑想起婉言后突然心生一计,上次就是因为自己的血解了玉华所设下的封印放出了扳指中的婉言,能解开玉华封印的血,更何况是婉言的。

第二十三章:往事

苏笑咬破的手指,将血滴在了桃花树的枝桠上,不一会儿整个桃花树都泛起了淡紫色的光,慢慢的转变为粉色,突然间,其中一棵桃花树便幻化成了桃心的模样。

“多谢苏姐姐!”桃心因着苏笑的血此刻原本有点破损的元神也已经修复了。

“怎么会这样,我的血……”

“苏姐姐的血桃心闻着甚是香甜!”方才苏笑戳破手指的那一刻,桃心便闻到了,若自己不是好妖怕是早已经扑上去了。

“桃心,我找你是想知道十年前的事。你能与我说说吗?”苏笑言归正传。

“苏姐姐,其实我知道的也并不是很多。不过,我能与你说说我知道的。”

莫言小师傅是在十年前进宫的,那时候净心院刚刚建造,宫外的那些事儿桃心自然是不知道,不过进了净心院以后的事儿桃心是再清楚不过的。

当年莫言被先帝慕容夙接进宫,安置在净心院,对外声称是为百姓祈福,说句难听点的慕容夙与莫言有情,便是在那静心庵结下的。

净心院因为莫言移进好几株桃花树,桃心那时虽未幻化成人形,不过也已经能够有五识了,那时候宫女们小太监们时常在打扫庭院时议论,当时在静心庵时慕容夙感染风寒,是莫言时常在身侧照顾着,因着莫言年轻,又长得标致,后来日子久了些,两人便暗生了情愫。

慕容夙想劝莫言还俗,莫言不肯,却又舍不下慕容夙,便跟着慕容夙进了宫住在这净心院,一直以礼相待。

桃心那时候因为天天听着莫言小师傅讲经,说佛理,心性自然是与平常小妖有些不同的,又加上莫言天天照顾着满院的桃树,桃心便与她生出了感情。

那日,皇后不知从何处听来了流言蜚语,说莫言与皇上有染,日日在净心院内侮辱清净之地,皇后大怒,将莫言召入宁香宫正殿询问,桃心深觉此时有些不妥,便找来了平日里要好的精灵去打听消息,后来才得知莫言被皇后以祸乱宫闱之罪关入了大牢。

幸好当天晚上慕容夙知道此事后将人放了出来,不过也为此与那皇后大吵了一架。

本以为风波已经过去了,可第二日早朝时分大臣们各个拼死纳谏,要求慕容夙立即放莫言回静心庵,慕容夙自然不肯,整整与大臣们和皇后消磨了半月,莫言不忍看到慕容夙如此为难,便决定悄悄离开。

皇后本就善妒,联名了几位大臣一道逼宫,那一夜,红颜祸水许就是他们强加的一条罪名罢了。

皇后并不知晓莫言要离开的事,那时候联系了几个外戚一同闯进净心院,慕容夙本就是个风流浪子,手无缚鸡之力,再加山这件事本就是当时的太后认可的,他们做起来更是肆无忌惮。

他们对莫言说了好些侮辱难听的话,莫言受不住,就自寻短见了,当时莫言就躺在慕容夙的怀中,抚着慕容夙的脸说:“阿夙,情,太难了,帝王之爱,更是不易。”莫言的血流了一地,桃花树的树根沾染了莫言的血,自那夜之后,桃花就一直开到了现在。

“你是说这花整整开了十年未谢?”苏笑不免有些难以置信。

“是的,十年,许是莫言还未离开吧。”桃心是目睹了那一夜的人,心中觉得人类狠起来真的与魔并无两样。

莫言死后,慕容夙不管朝臣与太后如何反对,都将皇后以善妒的罪名打入了冷宫,恶人自然有报应,不过曾经风流俊逸的天子慕容夙便苍老憔悴了许多,没过多久,便将皇位传给了当今圣上慕容衍,不久便去世了。

“真是一段凄美的故事。”

“是啊,我是亲眼瞧着的,况且若不是那夜莫言小师傅的血,我是不可能这么快幻化成人形的。”

到此时苏笑才明白,原来当初婉言说桃心身上有一股子血腥气便是这个原因。

苏笑灵机一动,说:“你说你是因为莫言的血才幻化的人形,那么你困在此处也必定与此事有关。”

“不错,此事的确与莫言的血有关。”婉言突然出现在苏笑的身边,只是此时的婉言与平日里有些不同,并没有穿着平日里的正红色衣衫,而是穿了一件素雅的衣服,连气质也变得清冷了许多。

“婉言!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帮忙的嘛!”苏笑作势故意推了婉言一下。

“此一时,彼一时。”婉言说话也与平时话多的模样不同了。

“那你便告诉我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苏笑与桃心点点头。

“我自然是不能与你们明说些什么,还是让他来告诉你们吧!”婉言手一挥,凭空出现了一个人,那人气宇轩昂,虽已是中年模样,但却依然能够感觉到年轻时必定也是潇洒俊逸之人,眉间还略带有霸气,只是这长相,让苏笑觉得与玉华有几分相似。

“慕容夙!”桃心惊呼道。

“不得无礼,这是天君,并非慕容夙。”婉言解释着。

苏笑此时已经傻眼,从未想过自己能够见到天君,而桃心早已经目瞪口呆了。

“无妨,想必这位就是苏笑姑娘了?”天君何等尊贵的身份,此时敛去周身仙气出现在凡间简直不可思议。

“是,在下正是苏笑。”苏笑终于回过身,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失礼,赶忙跪下。

“起先听苍术那小子说你我还不信,如今这么一看,的确不错。”天君亲自伸手将苏笑扶起来,又对婉言说:“是像啊!”

“像?”苏笑不明白,这像难道说的是自己与莫言?

“本君所言是桃心与那莫言简直并无两样,方才还以为是见着故人了。”天君连忙解释道,可身边的另一个人清楚,天君说的不是桃心,而是苏笑,婉言的神色突然有些忧伤。

桃心听了天君的话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我这些年来,从未照过镜子,竟不知,我与莫言小师傅如此有缘。”

“并非有缘,当日你因莫言的血而化为人形,自然会变作她的模样,可就是因为莫言当时本就带着怨恨,所以才会将你囚禁于此。”

“天君,那么也可以理解为莫言不愿离开,是因为心中不平?那为何天君会知晓莫言的事呢?”苏笑一点就透,但就是不明白此事究竟与天君有何联系。

“慕容夙是本君在凡间历练时所用的身份。”原来慕容夙就是天君,天君就是慕容夙,那事情就好办了。

第二十四章:灌醉

“原来如此。”苏笑现在恍然大悟:“那么天君有什么法子可以帮助桃心离开此地。”

“一切都是当初种下的因。昔日,与她在静心庵相遇,后来这段感情终究是本君对不住她。”天君对往昔种种追悔莫及,天君说道:“我此次前来正是因为桃心的事,桃心身上有莫言的一缕怨魂,所以才被束缚在此地,不过只需合上本君的血,桃心的血,先皇后的血,只有将三血融合,再以血为媒将魂魄逼出来,不然,这缕魂魄迟早会将桃心的妖身魔化。”

“这先皇后……不是已经没了吗?”桃心一直以为先皇后已死,一脸的绝望。

“我听琳琅说当初皇后只是被打入了冷宫,前些日子太后将人接了出来,至于安置在哪里便不得而知了。“苏笑心想看来此事还是得跑一趟御书房。

“本君只负责后续,你们只需将先皇后的血弄到即可。婉言,随本君来。”说完也不等苏笑与桃心反应便离开了皇宫。

“果然大领导惯会使唤人。”苏笑默默嘟囔着,心里想着要怎么撬开慕容衍的嘴,很明显,慕容衍对莫言的事情根本就事含糊不清的敷衍,突然灵光一闪:“桃心,我出去一趟。”

天君与婉言离开后,来到了先前的碧天湖,婉言突然变幻成了玉华的模样。

“玉华,你为何不愿见她?”原来先前的婉言是玉华所变。

“没有为何。”玉华心里也摸不准自己的想法。

“还记得你母亲吗?”天君神色中哀伤了起来。

“自然记得,我母亲曾是天君的妹妹,神界的紫苑上神。”玉华心中泛起了酸涩,母亲,从未见过。

“今日见着苏笑,让本君想起紫苑,紫苑,本君唯一的妹妹,苏笑的那双眼睛简直与紫苑是一模一样,连那点小聪明也与紫苑十分相似,你说,会不会是紫苑她回来了?”天君心中仍然保留着一丝希望,毕竟那是自己曾经捧在手心的妹妹。

“玉华从未见过母亲。”玉华周身的气息在不断地变冷。

“是本君对不住你。”天君叹了一口气。

“昔日父亲与母亲是用自己的血躯换来的三界太平,玉华自然要守住这个父亲母亲用性命换来的世界。”玉华的虽没了父母,但自小便被养在天君膝下,后来得知自己的父母是因为三界而魂飞魄散后性子便变得清冷了起来,与谁都不愿意太过于接近。

“对了,琉书佩可还在?”

“琉书佩在此。前些日子,琉书佩突然有了动静。”玉华心里计算着好像是从遇到苏笑开始的。

天君拿着那半块琉书佩说道:“这玉佩乃神界神物,是你母亲紫苑上神自小佩戴在身边的,上面不仅有着你母亲的气息,还有你母亲的灵力,难道是你母亲要回来了?”

“母亲当时是魂飞魄散,故此事不宜太早下定论,还得细细斟酌调查。”玉华向来冷静,当初在神界时花神画忆上仙便屡次示好,玉华都无动于衷,便被神界众人称为无情之人,如今可能也就只有苏笑能够拨动心玹。

“你如今已位于神尊之位,打算什么时候回玉辰宫?”

“现如今神力还未恢复。”玉华并不想回去。

“随你。”自从玉华升任上神以后天君就很少管束玉华了,更何况玉华现如今是神界唯一一位父神选出来的神尊。

随后天君交代玉华一有消息便通知自己后便去了医圣戚荇那儿下棋去了。

夜班晚膳时分

苏笑将托人从宫外带进来的上好的百花酿拎进了慕容衍所居住的正阳宫。

“皇上,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苏笑来时慕容衍正好用完晚膳。

“笑笑又带了什么好东西,快给朕瞧瞧。”慕容衍又将其他人赶了出去。

苏笑将百花酿放在桌子上,一脸得意:“这可是醉红楼鼎鼎大名的百花酿,好不容易弄来的!快尝尝!”说着让躲在门口的林荃拿了大碗过来。

慕容衍端起碗用鼻子嗅了嗅:“果然是好酒。”

“不错嘛,还懂这些!”

“那是自然。”慕容衍听见苏笑在夸自己,心中甚是得意。

“来,今晚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差不多一坛酒下去,慕容衍的神智就有些不怎么清醒了,反观苏笑,一脸奸笑,只是脸颊有些泛红:“瞧你那儿怂样,还皇帝,一坛酒就放倒。”

“朕还可以再来!”慕容衍已经完全失去了神智,开始说胡话了。

所谓酒后吐真言,苏笑奸笑一声:“来来来,问你些事儿。”

“什么事啊?”慕容衍睁着一双迷离的眼睛看着苏笑。

“这先皇后在哪儿?”苏笑努力将慕容衍摇醒。

“什么先皇后啊?”

“就是之前被打入冷宫的那位,莫言,知道莫言吗?”

“哦!你说的是先皇后啊,她……她……”慕容衍打了个酒嗝,满嘴的酒味儿,引得苏笑差点作呕。

“你倒是说啊!”苏笑戳了戳倒在桌子上的慕容衍,现在慕容衍正抱着酒坛子呼呼大睡,完全不省人事了。

“哎!白费力气。”苏笑一脸失望,招了林荃进来,将慕容衍扶到了床上。

苏笑与林荃走出殿外,林荃欲言又止,苏笑问:“林公公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苏姑娘,奴才知晓皇上对您不一般,但也不能……”

“我知道。”苏笑自然知道林荃想说的,慕容衍明日一早还要早朝,确实不宜过度饮酒。

“至于苏姑娘想问的,还是去问问太后娘娘的比较好,这毕竟是宫中密事。”

“听你这话就是你知道喽!”苏笑不傻,这林公公都呆在皇宫几十年了,肯定知道。

“奴才……奴才……”

“林公公,您就告诉我吧!”

“苏姑娘就莫要难为奴才了。”林荃不是不想说,是此事连皇上都未曾开口,谁敢开口议论。

“行吧,我自己想办法。”苏笑心想,撬慕容衍的嘴总比去撬太后的嘴来的好,今天不行,明天继续。

第二十五章:熟悉的味道

苏笑出正阳宫的时候已经是月黑风高了,漫步在皇宫的走道上,零零散散的有几个人经过,前方一个小太监掌着灯,由于身份的原因,小太监佝偻着腰,苏笑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小太监的身上:“弯着腰作甚,把背打直了。”

“姑姑!”小太监名叫石头,平时一直跟着林荃做事。

“挺直了,别弯,在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

“是姑姑。”石头这些天一直听着林荃念叨着,自然知道这苏笑在慕容衍心中的不同之处,也不多做犹豫,把背挺直了,石头感念,这是第一次在皇宫中抬起头,挺直了背。

“这才对嘛。”苏笑一脸的欣慰。

“姑姑,净心院到了。”石头又弯下了腰。

苏笑摇摇头,心想真是阶级统治害死人。

苏笑将净心院大门落栓,走入内室,虽说方才被风吹的酒醒了不少,不过现下到了温暖的房间内还是有些头晕。

婉言就坐在苏笑的房间内,一袭白衣,悠闲的喝着茶。

苏笑进门,看到婉言傻笑了一下,随后环顾四周,问:“咦!桃心呢?”

“树里。”

“婉言,你怎么和玉华越来越像了?”苏笑方才险些将人看成玉华,若不是头上的发髻,就单这气质也是够能迷惑人的。

婉言神色闪过不自然,放下杯子,忽地凑近了脸,嘴角勾起,邪魅的说:“莫不是灯光太暗笑笑看不清?”

苏笑伸出手掌捧着面前的那张脸,然后甩开:“离我远点。”

婉言微微拂袖,苏笑鼻子灵,闻到了一抹熟悉的青莲味儿,又在婉言周围闻了一圈,耸耸鼻子:“奇怪,我刚刚明明闻到了。”

“什么?”

“没什么,可能是我酒喝多了,有些晕。”苏笑晃了晃脑袋。

“那你先睡吧,记住日后不可喝酒。”婉言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刚上床地苏笑,一脸地认真。

“事出有因,我也不喜欢喝。“苏笑将人往里挪了挪,拍了拍身旁空出来地地方,示意婉言一起上来。

婉言脱了外衫与苏笑一道钻进被窝里,没一会苏笑就枕着枕头睡了过去。

身旁地人感受到苏笑睡着了,手微微一点,便幻回了玉华的模样,玉华庞大的身躯一下子就挤满了整张床,苏笑不满的扭了扭身子,直接将一条腿和一只手臂放在了玉华身上,玉华倒吸一口凉气,因为苏笑的手还很不安分的在玉华的胸膛上摸来摸去,此时玉华老脸一红,这十万年过得孤寂的生活如今却被同一个人占了好几次便宜。

苏笑觉得身边的人又温暖,还有一股子好闻的莲花香气,便一个劲的往对方怀里拱。

玉华没有办法,翻了个身与苏笑面对面,将苏笑揽在怀中,温香软玉在怀,玉华心中不免起了一些旖旎,但还是忍住了。

第二日苏笑醒来以后身边已经没人了,苏笑觉得“婉言”已经走了也没有多奇怪,就是觉得这一整晚睡得虽然香,但是这整晚就感觉像是被人压住了手脚一般。

苏笑穿好衣服,准备整理床铺,将被子一抖,好闻的青莲香又出现了,这次苏笑唤了一声桃心,桃心立马出现了。

“桃心,你闻闻是不是有一股青莲的味道。”苏笑在桃心面前又抖了抖被子。

桃心摇摇头说:“没有啊!”

“难道真是我自己的鼻子出了问题?”苏笑搓了搓鼻子,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对了桃心,昨天我在皇帝那儿没问出来,太后那儿怎么样?”

桃心赶忙摆摆手说:“苏姑娘可不要记着太后了,虽说太后不是什么大恶之人,但是也绝对没那么好糊弄,更何况太后喜欢肖贵妃喜欢的紧,您又得罪过贵妃,所以……”

桃心的话被门口一声尖细的太监音打断:“贵妃娘娘驾到!”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苏笑冷哼了一声。

“苏姑娘,曹操是何人?”桃心一脸单纯的问道。

“你别管,回树里躲着去!”

桃心点点头,身形一闪,便消失了。

苏笑去正堂恭迎肖倾,肖倾坐在首座,还是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苏笑跪在地上,对肖倾行了个大礼:“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肖倾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奴婢不知贵妃娘娘有何吩咐。”

“吩咐倒是没有,就是太后娘娘今日身边缺了个体贴的人儿,本宫举荐了你。”肖倾一脸的人畜无害,仿佛自己做了什么拯救苍生的大事一般。

“奴婢不才,不知贵妃娘娘看中了奴婢什么。”苏笑知晓自己背后有慕容衍撑腰,肖倾奈何不了自己,说话便大胆了些。

“行了,本宫只是路过顺道儿的替太后传个话,明儿个御书房那边就不用去了,直接去永宁宫。”

“那皇上那儿……”

“皇上那儿你不必管,太后让你去你就去,哪儿来那么多话!”肖倾很不耐烦的对苏笑说道。

“奴婢谨遵太后娘娘旨意。”

苏笑将肖倾送走后,叹了口气,桃心从院子的角落中走出来,看着苏笑满脸生无可恋的模样,问:“太后娘娘……”

苏笑一把将桃心抱住,哀嚎一声:“惨了惨了,太后肯定要帮那个肖贵妃收拾我了。”

桃心无所谓的笑笑:“苏姑娘争取把消息套出来呦!”桃心眉毛一挑,躲回树里去了。

“笑笑!笑笑!”琳琅与怜月来了,见着苏笑就揪着问:“笑笑你昨儿晚上是不是将皇上灌醉了?”

“你们怎么知道的?”苏笑瞪大双眼,心想果然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整个皇宫都传遍了。”

“死了死了,太后更加不会放过我了!”苏笑捂着脑袋,满脸懊悔为什么一定要将慕容衍灌醉,喝个五六分就差不多了。

“嗯?太后?”两人一脸茫然。

“方才肖贵妃来过了,说太后让我明儿起去永宁宫干活儿。”

“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样啊!”怜月一脸的让苏笑放心的表情。

琳琅解释道:“太后这个人吧,其实近些年来对于跟皇上走得近得姑娘都很不错,可能是因为皇上不近女色得原因。”

第二十六章:太后

“不是说太后娘娘不好相处吗?”

“你哪儿听的,太后娘娘好的不能再好了!”怜月一脸奇怪的看着苏笑。

“那好吧。对了,我今日还要去御书房,先走了。”苏笑看了看时辰,已经迟到了一个时辰了,赶紧跑出去。

苏笑气喘吁吁得跑到御书房门口,撑着门框不停地喘气,大汗淋漓,苏笑往里头一瞧,慕容衍不在,苏笑嘿嘿地干笑了两声,心中还不断的庆幸着。

“你整整迟到了一个时辰。”身后冷不丁的传来慕容衍的声音。

苏笑身子一僵,慢慢转过身,狗腿地说:“陛下,你看奴婢这不是昨儿个陪您喝酒喝过头了嘛!”

慕容衍按了按隐隐作痛地太阳穴,冷哼一声:“你不提朕都忘了,朕托你地福,今儿个早朝差点没去成。”

“又不是我要你喝地,最后明明是你自己抱着酒坛子不撒手的。”苏笑嘀咕着。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奴婢说皇上您这么英明神武,这区区几坛小酒怎么能难倒您呢!”苏笑狗腿起来连自己都受不了。

慕容衍嘴角抽了抽,忍住了没笑出来,一本正经的吩咐着:“迟到一个时辰,朕得好好想想怎么罚你。”

“别呀,皇上!”苏笑心想今儿个运气真是背到家了,处处是坑。

“林荃,吩咐御花园的人今儿个御花园他们不用打扫了,就让她去,你亲自看着她,不打扫干净不准休息。”

慕容衍这次摆明了是想整人,苏笑仔细想想谁让自己昨儿个夜里作死,无奈地行了个礼:“是,皇上。对了,皇上,明天奴婢就要去永宁宫了。”

“太后已经和朕说过了,朕应允了。”慕容衍也不与苏笑瞎胡闹了,开始忙碌的批阅奏折,苏笑便随着林荃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这么大,我一个人要打扫到什么时候去啊!”苏笑一脸愁怨的看着林荃。

“苏姑娘,皇上亲自下的指令,老奴也没法子。”林荃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没关系,没关系,我没生气,就当减肥了。”苏笑不断地给自己心理暗示。

“苏姑娘,减肥是何物?”林荃满脸疑惑。

“就是变瘦,嘿嘿!”苏笑干笑两声,心想古人真无趣,连这些都不晓得。

苏笑扫了会儿就觉得无聊,赖在地上不起来,林荃站在老远看着苏笑突然坐在树下不动了,原先就想着放放水,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人起来干活。

林荃走近了些,瞧见苏笑打坐在树下,闭着眼睛,林荃瞧了苏笑许久,忍不住出声问道:“苏姑娘这是在做什么?”

“嘘~我这是在领悟牛顿探究地心引力。”苏笑故意一脸的神秘。

林荃差点被苏笑唬住:“苏姑娘,老奴要去趟皇上那儿,您慢慢领悟。”

“唉唉唉!林公公,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苏笑赶紧拽住林荃,免得到时候慕容衍又多算一笔账。

“苏姑娘,牛顿是何物?”林荃觉得苏笑这个小姑娘新奇极了,嘴里天天往外蹦些不知道的东西。

“苹果。”树后面传来一个女声,听声音估摸着三十岁左右,见着人后才发现此人穿着朴素,虽然脸上有些许皱纹,但不失芳华,苏笑盯着那张脸越来越觉得眼熟,而且这人脱口而出的苹果苏笑直觉这绝对不是巧合。

只见林荃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对着那个人行了个大礼:“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苏笑捂着嘴惊呼,满脸的不可思议,回过神后才觉得失礼,赶忙跟林荃行了一样的大礼。

太后将苏笑扶了起来,细细打量着:“先前就听宫人们说阿衍的御书房多了个标致的掌事宫女,哀家起初还不信,今儿一见,果然不错。“

“谢太后夸奖。”苏笑心想着原来这标致的妇人是太后,听别人说这太后都有四十多岁了,今天见了,这明明是三十几的容貌。

“苏笑是伐,来来来,哀家想与你聊聊。”

“是,太后。”原本苏笑还有点想拒绝的心思,只不过太后趁着拉着苏笑手的当口,在苏笑手里写了两个数字,让苏笑震惊不已。

“这……太后娘娘……”林荃一脸的为难。

“无需担心,跟阿衍说,人我带到永宁宫去了,至于御花园,把那些人叫回来打扫。“

“是,奴才遵旨。“林荃本就不想为难苏笑,如今半路杀出个太后,正好遂了林荃的心意。

太后将苏笑带到永宁宫,屏退了所有的宫女太监,再将苏笑拉进内殿,两人对视良久,最后异口同声地脱口而出:“你是穿越的!“

几乎已经肯定,方才太后拉着苏笑的手写的东西就是“21“这两个阿拉伯数字,再加上太后听到了苏笑的那一句牛顿,就更加确定了。

两人一起点头,随后又相视而笑。

苏笑知晓对方是穿越的以后,便放开了胆子,随意了起来:“你是哪年穿越过来的?”

“2018年喽,我叫班茗,和这个太后的名字一样,到这里已经有五年了,想我在现代可还是个如花的年纪,到了这儿就是个深闺妇人。”班茗此时完全没了太后的架子,往床上一倒。

“那你是魂穿,我是整个身体都穿过来了,而且我是2060年来的。”

“那你岂不是我未来的未来来的人!”班茗激动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什么跟什么啊,我今年二十五,科研家,专门研究穿越虫洞的,我这是做实验出现了误差才来这里的。”苏笑甩甩头发,满脸得意对于自己比别人消了整整几十岁而感到骄傲。

“我是在房间里睡觉睡着睡着就莫名其妙的到这儿了,原本想着学小说里泡泡帅哥,还能混个女主当当,谁曾想,穿过来丈夫就刚死,还莫名其妙的当上了太后!“班茗一脸的无奈,心想自己这穿越分明是炮灰人设。远在天边的天君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

苏笑陷入沉思,十年前莫言死了,皇后被打入冷宫,八年前慕容夙传位给慕容衍成为太上皇,后来过了三年病逝,也就是班茗穿越过来的时候,而皇后被送出宫就是在半年前,那就好办了,真相就在眼前了,苏笑对着班茗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第二十七章:转机

“嘿嘿嘿,亲爱的太后娘娘,您老还记得您把之前的先皇后给弄哪儿去了吗?”苏笑摇着班茗的手臂说。

“什么先皇后?”班茗仔细想了想脑海中好像并没有这号人物。

“就是……就是那个肖澜!”苏笑绞尽脑汁才想到了这先皇后的名字。

“哦!你说的是她呀!”班茗恍然大悟,这才想起来宫里之前还有这一号人物:“她是肖将军的妹妹,也就是肖倾的姑姑,前些日子肖倾过来求情,说是将军生辰,想见这妹妹一面,我就索性好人做到底干脆把人从冷宫里放了出来,肖倾将人接走后,我便不知道肖澜去了何处。”

“又断了!”苏笑心疼自己一下,好不容易遇上个老乡太后,结果绕来绕去的去了肖贵妃那儿。

“对了,你找她作甚?”

“没什么,最近听说了十年前静心庵的事儿,好奇嘛!”苏笑半真半假的打着哈哈:“你能帮我去肖倾那儿问问吗?”

“你自己为什么不去?”班茗也是知道那个肖贵妃平时的作风的,这不,苏笑来永宁宫就是拖这位肖贵妃的福。

“你也知道,我与她有过节。”苏笑的声音越来越小。

班茗白了苏笑一眼,说:“就为着上次把她衣服弄破那事儿?“

苏笑委屈的点点头。

“一件衣服而已,不至于吧!”班茗表示不信。

“还有上次与皇上在正阳宫饮酒……”苏笑的头越来越低,声音越来越小。

“哎呦喂,与阿衍那小子饮酒作乐!怪不得肖倾要找你麻烦!”班茗激动地站了起来,此时一点太后地仪态都没有,继续说道:“这肖倾善妒我是略有耳闻的,而且这善妒不是一般的厉害,我前段时间还听说她亲自下令将一个刚进宫的宫女的眼珠子给剜了,咦~想想这手段……”班茗说得自己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以我才想让你去不是。”

“难怪她把你送到我这儿来,感情是想让我教训你。”班茗终于明白了肖倾的用意:“行吧,我回头叫她过来,帮你一把,谁让咱俩都是二十一世纪的呢!”

“多谢!”苏笑抱拳做出一种侠义之士的模样,将班茗逗笑了。

两人玩闹够了才开始办正事,班茗正襟危坐,苏笑站在一旁,班茗将外头的宫女照进来,说:“近日哀家的了块美玉,想找人一同鉴赏鉴赏,你去传肖贵妃过来。”

“是,太后娘娘。”

过了没多久,宫女就带着肖贵妃去了正殿。

“她来了,你扶哀家过去。”班茗伸手招了招苏笑。

“是,太后娘娘。”苏笑心想想不到这班茗装起太后的架势还不赖嘛,好像刚才在内殿与自己打闹的根本不是她一般,果然,后宫的女人都不简单。

两人一同到正殿,肖倾先是向班茗行了个礼i,随后看向苏笑,冷哼一声,露出一种不屑的表情,看得苏笑真相冲上去打她一顿。

“肖倾,哀家前些日子得了块美玉,又听说你在这一行算是行家,就像让你给看看。”班茗示意宫女将玉拿上来。

肖倾看着眼前这块丑不拉叽的石头,心里不断地嫌弃着,不过面上却要假笑讨好着:“虽说璞玉起先都不好看,但若是细心雕琢一番,还是可以成为美玉的。”

“肖贵妃的意思便是这块玉是低等货?这可是哀家花了大价钱买的!”班茗佯装生气的模样。

果然,肖倾这个易冲动没脑子的便已经跪在了地上:“太后息怒,妾身只是实话实说。”

“放肆,依哀家看你这鉴宝的能力实在是一般,连你姑姑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如此的羞辱,让肖倾攥紧了拳头,苏笑见肖倾这般模样,心里狂笑。

班茗这也算是替苏笑出了口气,接下来才进入正题:“你那姑姑上次被你接走时身子便一直不大好,现如今怎么样?“

“谢太后娘娘关心,妾身的姑姑一切安好,如今在静心庵中带发修行。”

肖倾这也算是替班茗省了口水问了,班茗心中甚是欣慰:“你先起来吧,哀家方才正在气头上。”班茗先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吃,随后在苏笑的搀扶下走到肖倾的面前,虚情假意的拉起肖倾的手,在那边安慰着,安慰完了又吩咐道:“苏笑,明日你拿着这东西替哀家跑趟静心庵。”

“是,太后娘娘。”苏笑接过班茗给的出宫令牌,再暗地里偷偷地给班茗竖了个大拇指。

肖倾回到自己宫里的时候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苏笑回到净心院时赶紧叫了桃心出来,拿着出宫令牌在桃心面前晃了晃:“看,你的事情有望了!”

“谢谢苏姑娘!”桃心就知道自己没有拖错人。

“只要明日见了肖澜,一切就都好办了。”苏笑现在就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苏笑得意洋洋的走出宫门,雇了辆马车,坐上马车后心里还不停地感叹着:“长这么大,还没享受过坐马车呢!”走了一半的路程后,苏笑心想:“真颠。”

静心庵建在兰山的山顶上,苏笑好不容易一路颠簸地到了山脚,结果看到一格一格的阶梯,心里差点崩溃。

大概又走了一个时辰,苏笑终于看见了静心庵:“哎呦我的老天呐,终于到了,可要我老命了!”

苏笑扶着腰,擦着汗,艰难的抬着手敲了敲静心庵的门,里头传来脚步声,来人是个小尼姑,见苏笑亮出的令牌是宫里的,赶忙请了进来。

“施主还请见谅,静心庵现如今已大不如前了,故此若是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没事的,我此次前来只是来找一个叫肖澜的师傅的。”

小尼姑思索了片刻,说:“施主说的可是带发修行的慈安?”

“是的是的。”苏笑想着若是带发修行那便没有错了,在这个世界,皇室之人入佛门,都是带发修行,虽说肖澜被贬,但始终没有在慕容家除名,依旧是皇家之人。

第二十八章:静心庵

那姑子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回来,小姑子对苏笑说:“女施主,真是万分抱歉,慈安前些日子同师父下山化缘去了。”

“化缘?这庵堂不是有香火钱的吗?”苏笑想着这个好歹也算是京城地界有名的庵堂了,怎会穷到需要去化缘。

“化缘不过是教化因缘而已。”

小尼姑说的有些深奥,让平常不通佛理的苏笑有点头大,不过苏笑才不管这些,换个问题继续:“那她们要什么时候回来?”

“她们已出去半月有余,约莫最快两三天便会回。”

“好的,那就麻烦小师傅给我安排个房间,还有文房四宝,我在此处等候她们,多谢了。”苏笑心想可能这次要个把月才能回去了,需要与班茗说明情况。

“施主请随我来。”小尼姑将苏笑引进了后院的禅房。

“小师傅稍等。”苏笑叫住了正准备要走的小尼姑,从包袱中掏出了出宫前从班茗那儿顺的荷包:“小师傅,这是房钱与饭钱。对了,我叫苏笑,小师傅如何称呼?”

小尼姑见苏笑拿出钱来,连忙念了句“阿弥陀佛”,将钱还给苏笑,说:“苏姑娘不必如此客气,相逢即是缘,姑娘安心住着便好,贫尼法号慈心,是慈安的师姐,姑娘若是有什么事,可随时唤我,姑娘请切记,后山竹林不可进。”

慈心又交代了一些例如在这里住着只能吃斋饭之类的,不得大声喧哗诸如此类的,交代完后就离去了。

苏笑坐在房中,拿着慈心准备的笔墨纸砚给班茗写信:“老班,身处静心庵后得知肖澜不在庵内,其师姐言最迟半月后回,我在此等候,宫里的事还请你在众人面前圆过去。”

写完后苏笑将信封了起来,找人送了出去。

做完所有事情的苏笑闲来无事,便在静心庵中瞎晃悠,佛门中对于不同的佛门之地有不一样的称呼,和尚庙,喇嘛寺,尼姑庵。

静心庵已有百年历史,曾经香火鼎盛,现如今香火零星,若不是因为十年前莫言一事时常被人诟病,静心庵也许就能与国寺清尘寺相提并论了。

苏笑晃悠着来到了慈心说的不让人进的那片竹林,竹林外立了块石头,上头写着缘心林,旁边还写着,此处有结界,硬闯若丢失性命本庵概不负责。

“什么地方,这么神秘,还结界?况且,这也不是长竹子的季节啊!”苏笑嘟囔着,一只手往林子探去,果然,手腕处出现了一道淡淡的青色的光圈,不过奇怪的是苏笑的手进得去,丝毫没有阻拦。

好奇心的驱使,苏笑将身子小心翼翼地移过去,结界丝毫没有反应,苏笑一鼓作气直接冲进去:“奇怪,不是结界嘛,写得还那么严重,这不就是个摆设嘛!”

没有注意到的是头顶上本来有一只飞鸟飞过,结果一头撞死在了结界上。

缘心林很大,全是竹子,每根竹子就像是一个个侍卫一般竖立在地上,苏笑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还没有看到缘心林的尽头,苏笑走得有些累了,蹲在地上休息,嘴里骂着:“什么破林子,名字这么好听,不会又是个鬼树林吧!”苏笑被自己的想法吓得身子抖了一下。

此时风至,竹叶被吹得哗哗作响,在这个安静,无生物出现的竹林中显得尤其恐怖。

苏笑赶紧提起裙子向前方跑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跑了没几步人就忽然之间来到了另一个人间圣地。

“哇!这是什么地方,好漂亮啊!”苏笑感叹道。

眼前类似于一个山谷,格外湛蓝的天空映衬着更加碧绿的草地,草地上盛开着五颜六色的小花,前方是一大片纯净的湖水,湖中心坐落着一栋房子,房子的门前有通往岸边的小瞧的外围圈了一圈的篱笆,篱笆里面便是院子,院子中种了许多的名贵花草以及草药,篱笆的不远处放着一块很大的石头,上头刻着灵仙居。

苏笑发现门没有锁,便大着胆子走到湖中心去了,走进了才听到谈笑声,是两种很好听的男声,其中一个说:“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扮成一个女子的模样去见人!哈哈哈哈!”

另一个略显清冷的声音说:“笑够了没!”

“得得得!省的你一会儿又不理我,说真的,婉言虽好看,但你也可以扮作我呀!你看我,多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苏笑听到“婉言”二字便不淡定了,回想起先前在皇宫时“婉言”的异常,再联系刚才所听见的,苏笑一猜便猜出来了。

心中憋着火的苏笑一脚破门而入,将屋内的苍术与玉华着实吓了一跳,苏笑怒火中烧地指着玉华说:“我说怎么那几天感觉婉言怪怪地,原来是你搞地鬼!”

“你怎么来这里的,外头有结界你怎么进来的?”苍术觉得苏笑这人真的是神奇,缘心林通往灵仙山的结界是玉华之前设的,挡的了世间生灵,却没挡住一个小丫头。

“用你管!老娘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苏笑一脚踩在了凳子上,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苍术很是识趣,开心的对着苏笑回了一句:“好嘞!”便离开了。

“把脚放下来。”玉华在收拾方才与苍术下完的棋局,瞧见苏笑非常不雅观的姿势,微微皱了皱好看的眉头。

苏笑尴尬的连微微一红,将衣袍收起,乖乖地坐在了凳子上。

“你究竟想做什么?为何要扮作婉言地样子来戏弄我!”苏笑一想起那天晚上还相邀共枕一夜心里就过不去,不过心里地那一丝丝甜是什么意思。

“只是为了行事方便而已。”

苏笑心想,的确,若是玉华没有扮作婉言地样子来看自己,不光是自己多想,桃心也会多想,苏笑明白玉华地意思,只是面子上过不去:“那你也不能骗我!”

“我就算骗他人,也绝不会骗你。”玉华停下手中地动作,一脸认真地看着苏笑。

“你……”苏笑听到这话心中一暖,心中思索一番,的确,玉华连身上地青莲味都没有隐去,而且自始至终都是自己主动,的确算不上是欺骗,苏笑脸一红,清了清嗓子尴尬地说道:“我去外面看看,你忙你忙。

第二十九章:灵仙山

玉华在苏笑的身后浅笑。

微风吹过,耳畔传来苍术戏虐的声音:“活了十万年的老人家莫不是春心萌动了?”

玉华听见后神色一凛凛,指尖掐了一个术法,一旁的湖水瞬间将隐身在一旁的苍术浇了个透心凉,苍术抱怨道:“果然重色轻友,心虚!”

玉华并未理会苍术,而是而是走到了岸边,瞧着花丛中的那个少女在与精灵们嬉笑玩闹,嘴边扬起一抹温暖的笑容,这可能也是玉华十万年来唯一一次从心底发出的笑容。

“这里是哪里,好美啊!”苏笑见玉华站在不远处便出声问道。

“此处是灵仙山的山谷,万物生灵灵气的汇聚之地。”玉华很有耐心的解释着。

“可是为何在静心庵后面?”方才苏笑就是穿过那片竹林到这儿来的。

“现如今魔界已有了动乱之势,灵仙山原本的结界有一丝被破坏,玉华为了加固那道结界才将灵仙山的结界与缘心林的结界相吻合的。看如今之势,怕是幽术要来了。”这次说话的是苍术,敛去了平时的玩闹表情,现下一脸严肃。

“你们说的那个幽术真有这么厉害?”

“幽术乃魔界之主,在三界中是唯一一个与父神平辈之人,若他不一心扰乱三界,咱这天君怕是都比不过。”苍术又摇了摇头表示遗憾。

“那就没有办法了吗?”

“目前还未找到将他彻底消灭的方法。”十万年前,玉华的父母就是因为神魔相战而魂归天际的,此时想来,玉华的神色又有些不好了。

“你们三个年轻人在聊什么呢?”背后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天君与一个陌生的老头子站在一起,老头儿满脸笑容,身上还有药草香,苏笑先是向天君行了个礼,随后听玉华介绍道:“这位是医圣戚荇。”

“医圣?也是神仙吗?”苏笑好奇。

“非也,医圣是肉体凡胎,并非仙人,只是救得人越多便可活得才越久。”戚荇摸着自己得胡子向苏笑解释道。

“对了,我离开静心庵这么久,她们肯定得着急了!”苏笑一拍脑袋,赶紧向几人告别,挥挥手就跑远了。

玉华对剩下得三人微微点头示意,在三人一脸茫然还未回过神得状态下,跟着苏笑一起去了静心庵。

“师父,你瞧瞧这玉华,什么幽术结界,非得威胁我与他一同唬人,分明是自己喜欢别人,才把结界弄过来的,真是过分。”苍术此时对玉华满脸怨气,心想还真是个闷骚型,臭不要脸,重色轻友型。

“本君觉得甚好。”天君对于十万年来清冷的玉华现在终于有了点烟火气表示非常满意,现下也不着急让玉华回神界了。

“对了,你上次同我说司命那儿的阳簿丝毫没有苏笑身世记载是真是假?”戚荇突然想起了这件事,问苍术。

“司命处确实没有,就连阎君那儿的阴簿里也没有,就好像此人是凭空出现的一般。”苍术想到这一点也很奇怪。

戚荇看向天君,天君说:“这孩子身上有我神族的气息,而且还是紫苑的。”

“紫苑?”戚荇与苍术同样都是吃惊的表情。

戚荇咳了咳,对苍术说:“苍术,你去帮我把药草晒了。”

苍术知晓此时戚荇支开自己的原因,便听话的走开了,全因这个名唤紫苑的上神便是玉华的生母,当初她与玉华父亲玉风上神的事,情感天地,限于苍术知道的事,其实也就是玉风上神因幽术身受重伤,不治身亡,而紫苑上神情深,也随玉风上神去了。

戚荇说:“你们神界的事情我是不懂,但昔日紫苑与玉风的事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哦?医圣这是要与本君翻起旧账来了?”天君知晓当日虽命人将紫苑与玉华真正的死因所掩盖了,但还是逃不过戚荇的耳根子,当初戚荇也就是因为这个才起了永不上神界的誓言。

“谁敢翻你天君的旧账!”戚荇冷哼一声。

“当日紫苑是魂飞魄散的,没有留下丝毫的神识,若是苏笑与紫苑没有关系的话,那就只能是与琉书佩有关系了。”天君向来不爱跟戚荇讲究,也不理会戚荇言辞的讽刺,继续说着:“昔日,紫苑走前将自己所有的神力注入玉佩之中,接着将玉佩一分为二,青色的那边交给了玉华,而紫色的那一半则抛向了人界,不知所踪,这十万年来,本君一直派人寻找,却毫无踪迹。“

戚荇知道天君心里也不好受,毕竟丧妹之痛肯定比自己丧失朋友的痛更痛:“我瞧着那女娃子压根儿就不知道琉书佩是为何物,更何况是去处了。”

“哎~一切有因必有果,十万年前种下的因,这个果是该来了。”天君的感叹让戚荇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因果循环,难道这因不是十万年前紫苑与玉风的事儿?戚荇瞧着天君也没有要开口告诉自己的意思,便很识相的不问了。

此时的苏笑还不知道未来究竟有什么事情等着自己。

苏笑刚走出缘心林便瞧见慈心在林子外头徘徊,慈心一见苏笑出来,便上前询问:“苏姑娘,贫尼记得今日告诫过缘心林不得乱闯。”

“我……”苏笑自知理亏便支支吾吾的,回头正巧看见玉华还在林中走着,上前就直接将玉华拽了出来,苏笑拉着玉华说:“慈心小师傅实在是对不住,都怪我这位朋友,方才来找我时担忧往正大门进,都是女眷心中有所顾虑,便想着往缘心林过来。给师傅们添麻烦了实在对不住。”

“罢了罢了,既是苏姑娘的朋友,便在静心庵安心住下便是。”慈心瞧着玉华周身的气质肯定绝非凡人,便没有说什么,而是吩咐下去,命人准备禅房。

跟在慈心身后的那几个六根未净地小尼姑,见着玉华地模样眼睛一亮,不住地探头探脑地打探,慈心听见身后悉悉索索地声音,说:“阿弥陀佛,六根未净之人难成大业。”

第三十章:词不达意

慈心这头刚说完,后边儿的那些小姑子便停止了窃窃私语,慈心刚走没多远,又折了回来,苏笑一脸困惑:“慈心师傅可还是有事?”

她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信件递给苏笑,说:“苏姑娘,方才有个小厮让我将这信件交付于你。”

“好的,多谢。”苏笑接过信件,道了声谢,目送慈心离开。

拆开信件,看着纸上那些被简化的熟悉的汉字,苏笑莞尔一笑,是班茗的回信,上头写道:“苏笑,这些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了久违的简化汉字,甚是高兴,你且安心在静心庵办事,你的事我已经与阿衍说过了,待你办完事回来便让你以客居的身份暂住于净心院,毕竟是我这个太后的故人,怎能是宫女的身份,所以不许拒绝,没得商量。”

看到信的内容后苏笑笑出了声,看来这个班茗是平时太后的架子端的太紧了,如今与自己的谈话已经全然没了太后的感觉了,这点,倒是与慕容衍有些相似。

“在想什么?信件是慕容衍送的?”玉华出声将苏笑方才走远了的思绪拉了回来。

苏笑摇摇头,说:“是太后,让我留到慈安,也就是肖澜回来。”

“我甚是好奇,这太后为何会出手帮你。”毕竟是素不相识,玉华奇怪也很正常。

“因为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间车爆胎啊!”苏笑这番的臭不要脸让玉华恶寒了一下。

“我只晓得胎是人类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这爆胎可是……”玉华没有再说下去,心里对爆胎的理解有些扭曲。

“想什么呢你,此胎非彼胎,哎呀!和你说了你也不理解。”苏笑拍了下玉华的背,瞬间理解了玉华所说的“爆胎”是什么意思,但又想着,这边马车的车轮都是木头做的,暗自懊恼,看来以后都不能随便讲些现代用语了,容易死于话多。

苏笑打着哈哈,赶紧转移话题:“你看,这天色渐晚,现下又是冬季,冻坏了身子怎么可好。”

玉华看了苏笑一眼,径直往前走去,苏笑赶紧跟上去,与玉华并肩而行:“这竹子是不是因为结界的原因才会常年翠绿?”

“没错。灵仙山是灵气之地,缘心林是为了灵仙山而存在的。”玉华没有告诉苏笑的是缘心林的结界是早年间静心庵的一位师太所设,这位师太是戚荇曾经放不下之人,而灵仙山的结界则是玉华亲自所设,若不是此番为了苏笑,也不必如此大动干戈,使两地结界融为一体,玉华此番只是为了见一个苏笑而已。

苏笑懵懵懂懂的点点头,继续追问:“瞧着你与天君相识,莫非真是神界之人?”

玉华只是笑笑不说话,经历了先前那些事,想瞒怕是不行了,而且也无必要。

苏笑突然跳到玉华跟前,激动地说:“还真是啊!”

“不过是闲散的仙人。”玉华没有同苏笑说神尊,怕是在苏笑地脑子里所有地神仙都是一类,没有阶品之分。

“哇!我真是不虚此行啊!先前碰着地苍术,婉言,天君,医圣……啧啧啧!这经历圆满了。”苏笑有些魔怔了,这些仙人怎的都让自己给碰上了。

路上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两人就这样并肩慢慢地走着,玉华见苏笑鼻子被冻得通红,手中变幻出了一件斗篷,拉住苏笑的手,走至苏笑面前,放开手,将自己的手伸向苏笑的身后,将斗篷披在了苏笑的身上,从远处看像极了二人相拥的场景。

玉华离得很近,淡淡得青莲香在苏笑得鼻子下游走,很好闻,不似花香那般甜腻,却又让人心旷神怡,苏笑抬起头,此时整整高了自己一个头得玉华正一脸认真得将斗篷的系带系好,男人高大的模样,越发显得女儿家的娇小玲珑,那张放大的俊颜,让苏笑又看得入了神。

系好斗篷,玉华得声音在耳边传来:“上次给你的步摇为何不带?”

“太贵重了,就收起来了。”

“收在乾坤袋里?”

苏笑点点头,只见玉华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腰际,将外袍微微挑起,便将挂在腰上的乾坤袋取了下来。

玉华打开乾坤袋,将里头的芈圣簪拿了出来,不由分说地拉过苏笑,为她戴上。

做完后又义正言辞地说:“切记,往后不可摘下来。“

“为什么?听婉言说这东西可遇不可求,万一丢了怎么办。”苏笑作势要将芈圣簪取下,手刚伸上去就被玉华握在了掌心。

玉华好听的声音再次传来:“想必婉言也说了这是神界之物,既是神界之物怎会如此轻易失踪。”玉华将苏笑头上地芈圣簪扶正,莫了又言:“凡我神界之物,一旦认主,即使是他日不知所踪,自己也能寻回来。”

苏笑听着玉华所说的话有些奇怪,明明这会儿说的是芈圣簪,但是听起来又好像不是芈圣簪的事,像是在说别的东西苏笑无奈只好答应:“那好吧。”

玉华转过身,手中依然拉着苏笑的小手没有放开,苏笑看着玉华的背影,鼻头也不知怎得有些酸涩,用手搓了搓鼻子,吸了口气。

听到身后的动静,玉华转过身,问:“怎么了,莫不是着凉了?”正打算将苏笑的手腕翻过来把脉,苏笑连忙收回手:“没事没事,你不冷么?”

手中的温暖突然消失,无论是玉华还是苏笑心中都被寒气瑟缩了一下,玉华说:“还好,习惯了。”也许习惯的不是天气地寒冷,而是这十万年地孤寂,清冷。

“嗯?”苏笑不明白玉华的意思,这回答的有些词不答意,让人摸不着头脑。心里又想,玉华是神仙,这么冷的天,即使穿得这么少,但方才手还是暖的,想到方才两人牵手而行,脸又红了起来,心里也是甜甜的。

望着玉华的那双桃花眼,不自觉的深深的被吸了进去,突然天空中飘下了几朵雪花,雪花落在苏笑的小脸上,融化,有些凉凉的感觉让苏笑回过神。

第三十一章:雪夜诉情

“居然下雪了!真好看!”苏笑开心的转了几圈,随风飘扬的雪花落在了苏笑的身上,月白色的斗篷,淡粉色的纱裙。

“没见过?”玉华注视着苏笑姣好的侧脸。

“我在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长大,那里从未下过雪。”苏笑想起了在福利院的日子,虽然并不富裕,但是有院长的呵护,还是很快乐的。

“在想什么?”玉华向苏笑走近了些,将斗篷的帽子为苏笑戴上上,以免着凉。

“想起了曾经的年少时光,我自小无父无母,是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将我收养长大。“苏笑苦笑着,又说道:”我就是想知道一个毫无干系的人尚且能做到,为何骨肉至亲之人却要狠狠撇下。“

苏笑雪白的脸颊滑过一滴晶莹的泪水,平常充满开心快乐的眼眸中饱含了伤心的泪水,长长的睫毛如羽翼一般扑闪着泪水,低垂着眼睛想要掩盖自己抑制不住的悲伤。

玉华的神色不忍,伸出一只手为苏笑拭去眼泪,苏笑感受到从玉华掌心传来的温暖如玉的体温,将玉华的手拉下,继续说着自己的故事:“收养我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她这一生收养过许多孩子,我就是其中之一,她告诉我,我出现在她家门口时只有一个人,那时候瞧着我的模样还是个几个月大的婴儿,因为不忍心,所以暂时养着,慢慢寻找家人,可是这一找便找了很多年,是那个妇人教我读书,写字,让我去学堂上学,我当时在想,其实父母并没有这么重要,渐渐的也就放下了,可是同窗都笑我是个无父无母的野孩子,我很生气,与人打架,她告诉我,人各有命。”

玉华其实都知道,当时私自进入苏笑记忆时便已经知晓,只是现在听见由她亲口说出来,感觉更加心疼,玉华问:“后来那妇人呢?”

苏笑叹了口气,说:“妇人后来是生病离开的,临去前将积蓄都交给了我,她告诉我,不可心存怨怼,这个世界上本就是为了自己而活,即便是孤身一人,也不可怨天尤人。”苏笑想起了院长死前还拉着自己的手宽慰着自己,那种画面,也许是自己这一生回想起来都无法忘怀的,现在自己应该庆幸着,在父母抛弃自己的时候自己并没有多大的记忆。

低低地抽泣声传来,玉华并没有与他人一般上前怜香惜玉的安慰一番,而是陌陌的站在苏笑的身后承受着风雪,这夜,风雪翩然而至,红梅默默绽放,淡淡的青莲香慢慢的安抚了苏笑悲伤的情绪。

擦干眼泪,苏笑转过身恢复了往常嬉笑得模样:“玉华,你身上好香啊!”

玉华抬起袖子闻了闻:“我从未用过香料。”

苏笑又凑近鼻子嗅了嗅,说:“是一股淡淡的莲香。”正如你一般,出淤泥而不染。

玉华恍然大悟:“这莲香自小便有了,因我修习的术法是以青莲为守护神花,所以身上自带了青莲的气息也并不奇怪。”

“好吧。那你可以教我吗?”苏笑满脸期待的看着玉华。

玉华莞尔一笑:“需要资质好的。”说完就赶紧撇下苏笑走了。

苏笑正被玉华的笑迷得神魂颠倒,回过神时,玉华已经趁着自己不注意溜了,苏笑指着玉华的背影大喊:“你敢说我资质不佳,看姑奶奶怎么收拾你!”

“此处为佛门清净之地,不可随意喧哗。”玉华轻飘飘的声音传来,两人就这么打打闹闹地回了禅房。

往后的日子,玉华常常回想起这一夜,风雪飘扬,美人含泪,公子拭泪,也许,早已经动了情,只是不自知而已。

相比于静心庵的的清幽,皇宫里的某一处却是乱作一团。

“你说什么?那死奴才现在在宫外?”肖倾最近因为苏笑的事情脾气暴躁,这几天已经摔了许多贵重东西。

宫女跪了一地,来禀报的人正是香琴:“回娘娘,千真万确,是太后娘娘批准的。”

“既是太后娘娘恩准的本宫也不能说什么。”

“娘娘,这苏笑此时在静心庵,当时奴婢多留了个心眼儿,找人跟着,没想到,还真出了幺蛾子。”香琴自从上次挨板子的事儿以后心里就一直记恨着苏笑,眼红着苏笑步步高升,而自己却是连个新人都比不过。

“哦?说来听听。”肖倾来了兴趣。

“贵妃娘娘,那苏笑此时正在宫外头与男人私会。”香琴是走进了低声在肖倾耳边说的。

肖倾看向香琴:“此事千真万确?”

“错不了,下午黄昏时分传来的消息。”

“本宫倒要看看,那死丫头这次还怎么狡辩,宫女在外与人私通的罪名,够她掉脑袋的了。”肖倾与香琴都露出了阴狠的表情。

“找方法给皇上透露那丫头遇刺的消息,我就不信了,还治不了一个黄毛丫头。”

“是。”接到消息的人一步步慢慢地传到了正阳宫。

第二日正阳宫内

“你再说一遍,什么叫苏姑娘在静心庵遇刺了?”慕容衍抓着一个小太监的衣领,怒极。

“奴……奴才也不知,是静心庵那边传来的,说……说是有位年轻姑娘昨儿夜里遭遇了黑衣人,险些丧命。”龙颜大怒已将一群奴才吓的不敢起身了,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

“不行,朕要去瞧瞧。”

“皇上万万不可啊,应以国事为重。”此时正是上早朝的时候,林荃一定要拦住慕容衍,不然不止是慕容衍,就连苏笑也会被那帮大臣胡乱扣上罪名,林荃朝手底下的小太监使了个颜色,小太监立马便去向太后娘娘班茗通风报信去了。

“朕不能放任不管,万一她真的受伤了怎么办!”苏笑曾今救过慕容衍一命,在几番相处下来,慕容衍对苏笑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林荃拦了许久,慕容衍依旧听不进去,吵着嚷着要出宫。

“阿衍,不可冲动行事!”门外传来了班茗的声音。

“母后,儿臣是担心……”

“哀家知道,哀家何尝不忧心,只是你应以国家大事为重,你放心,哀家已经派了人过去打探,一有消息便会立即来报。”

“可是……”慕容衍还想说什么,却被班茗打断了:”上朝去。”

慕容衍向来孝敬,自然不敢违背自己的母亲,最后还是穿了朝服去上早朝。

第三十二章:人生如梦

静心庵内的苏笑并不知道宫里的人正为了自己而着急,昨夜的雪夜使得今日一早便处处都是白雪茫茫。

“哎呀!这白雪皑皑的一片看着就是舒服~”苏笑走出房门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苏姑娘。”慈心好路过,见着苏笑便上前打了个招呼。

“慈心师傅,你们这是做什么去?”苏笑见慈安一行人手中拿着工具便出声问道。

“过几日便是花灯节,必定会有许多信客上门,这不,昨夜风雪有些大,几处房屋年久失修,贫尼正打算去瞧瞧。”

“不如我帮你们吧!”苏笑现在心情极佳,有些无聊,静心庵又是清净之地,正愁找不着地方消遣。

“这恐怕不妥,苏姑娘乃是客,怎可让客居之人干此等粗活。”

“不碍事不碍事,反正也是闲来无事,正好帮帮忙,也不至于天天白吃白喝的,这样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苏笑说着话已经从小姑子的手上抢过了工具箱,正巧瞧见了玉华出来,冲着对面的玉华亮了一嗓子:“玉华兄,一起吗?”

玉华只是点了点头,迈开步子朝苏笑走来,雪地的白色将玉华衬得更加清冷高贵,拂袖之间,淡淡的青莲香在空中飘散,再配上那俊逸非凡的容貌,真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苏笑拉过玉华,嘀咕着:“就知道勾引年轻小姑娘。”

玉华的嗓子传出低低的笑声,说:“那可有勾引到笑笑?”

“我这么正直,怎么可能?”苏笑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暗自懊恼自己为什么是个颜控,真是坏事,老是被玉华的那副绝世容貌给唬住。

“真的吗?”玉华故意又凑近了些,完了还用手摸摸自己的脸:“看来这副容貌不太行啊!”

苏笑一把推开玉华,喊道:“你个臭不要脸的家伙!“

看着苏笑跑远的背影,玉华摇摇头失笑。

一个时辰后

“玉华,你说你活也不干,坐在那儿喝茶几个意思,啊?”苏笑蹲在房顶上看着底下坐在石凳上悠闲泡茶的玉华满脸气愤。

“是你答应了慈安,我可没有。”

“你明明冲人家点头了!”

“笑笑,那只是招呼性的点头。”玉华语重心长的说道。

“是吗?”好像没错,苏笑心里回想了方才的场景,玉华的确没有说话,苏笑不肯承认自己误会,死鸭子嘴硬继续说道:“即……即便如此,你难道不知道怜香惜玉吗?你个大男人好意思让我一个弱女子爬这么高嘛!”

“其一,怜香惜玉我自然是知道的;其二,能爬这么高必然不是弱女子;其三,我为何要爱惜石头。”玉华慢悠悠的抿了口茶,继续欣赏眼前的雪景。

“这又干石头什么事儿?”苏笑思索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这石头指的便是自己,指着玉华大叫:”你个臭不要脸的,敢说我是石头!”

“嗯。不笨。”玉华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你!看我不打死你!”苏笑已经从房顶上爬了下来。

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玉华面前,正准备施展自己的武力时玉华突然将苏笑拦腰抱在怀里,苏笑正要发作,却被玉华一声“嘘”给制止住了。

玉华将杯子扔在空中,杯中的水化为念力朝一个方向打去,突然,原本空无一物的半空中突然出现了几个黑衣人。

“他们是谁啊?”苏笑声音有些抖,身体自觉地往玉华地怀里靠了靠。

“魔界之人。”玉华地声音与气息喷洒在耳边。

黑衣人身上围着一团黑气,他们就像死士,整齐划一地从地上站起来,正打算冲过来时,撞在了一道青色地结界上,玉华地手中变幻出一朵青莲飞向黑衣人,不一会儿,黑衣人便消失了,化作了尘埃地模样。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魔族之人,为我而来。”玉华没有告诉苏笑,其实这些魔族的人都是因为苏笑,上次迷雾森林时,便已发现魔族踪迹,又加上苏笑上次用诛神剑斩杀离清的事,看来魔族已经盯上苏笑了。

“是吗?”苏笑半信半疑,方才见黑衣人的模样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

“切记,步摇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可摘下。”玉华又重复了一遍。

“好端端的怎么又扯那上面去了!”苏笑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不知道的是之后的关键时刻是这芈圣簪救了自己一命。

苏笑修了一早上的屋顶,由于中午突然下起大雪,又闲无聊,去了慈心屋里,凑着暖炉取火。

“慈心花灯节好玩吗?”苏笑百无聊赖,倒是想与这年轻的小师傅聊天。

“历年的花灯节都是京城年轻人的大日子,有许多成双成对的年轻男女都会去河边放花灯,以求姻缘,或者是家人健康平安。”

“说着好像也没什么有趣的嘛。”苏笑听着感觉与以前看的古装电视剧里差不多,没新意。

“不过是忙碌的时候找个日子轻松一下。”

“慈心你会去吗?”

慈心摇摇头,说:”今年花灯节师父不在,我得主持事宜。”

“那真是可惜了。”苏笑还想拉着慈心一同出去玩,明明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却活得跟个老人一般清心寡欲。

“苏姑娘可有什么愿望要求?”

“我的愿望不可能实现的。”苏笑露出一抹苦笑,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院长能够陪自己一生。

“凡是可遇不可求,愿望只是心中美好的寄托,不必过分在意。”慈心见苏笑皱着眉头,虽不知是什么愿望,也依旧宽慰着他人。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苏笑突然想到了这句话。

“苏姑娘念过《金刚经》?”慈心听到苏笑这句话,露出了欣赏之色。

“并没有,只是在别处偶然瞧见过,觉得很有道理,便记下了。”

“人生本就如梦,红尘中走一遭,放下了一切,方得始终。阿弥陀佛。”慈心便是如此,红尘中事,自遁入空门起,便早已忘却了。

第三十三章:雪夜惊人

“任何的道理我都知道,不过执念罢了。”苏笑对于已逝的院长还不了恩情,心怀愧疚与思念之情,现在自然就形成了执念,执念,谈何放下。

慈心走至书架前,从上头拿了一本书下来,递给苏笑。

苏笑看向上面的字,不解:“心经?“

“佛经可凝神静气,多抄写几遍,理解了,便能静下心来。”慈心曾经心烦意乱之时就喜欢抄写佛经来平神静气,如今这般淡然的模样已是无欲无求。

“多谢。”苏笑向慈心告辞,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夜晚

用过晚饭后苏笑依旧呆在自己的房间中,外头下了一天的雪也已经停了。

“哎呀!真烦,毛笔字写不来呀!”苏笑趴在书桌上,寻思着光拿了心经也无用,这些个繁体字压根儿就看不怎么明白,更何况自己不会写毛笔字,看着桌上自己歪七扭八模仿的字迹,想想就心烦。

就在这时,苏笑鼻子底下飘出一阵酒香,苏笑打开门,正瞧见玉华坐在院中煮酒。

“什么情况啊,你白日煮茶,大晚上煮酒!”苏笑赶忙坐在玉华身边,鼻子凑近酒壶闻了闻。

“白日里是怕那些个出家人瞧见不好,晚上喝过热酒再睡,可祛寒。”玉华为苏笑斟了一小杯。

苏笑迫不及待地一口送进去,吧唧着嘴:“你果然好东西不少,这味道,是果酒吧,怎么还带了点莲花的清香?”

“怕你醉了,就选了果酒,是用葡萄酿的,加了些莲花的花瓣在里头。”玉华停顿了一下,似是又想起了什么,说道:“若不是上次婉言与我说你三杯就倒了,我还在想你那晚到底是怎么灌醉慕容衍的。”

“那夜是假酒,我喝的那几坛掺了些水。”苏笑也不避讳,直接与玉华说了。

“笑笑还真是好本事,敢灌醉朕。”一道身影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正是慕容衍,穿着便服,唇间带笑,在看到玉华时却有了一丝冷意,又说:“玉华兄,上次迷雾一别,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甚好。”玉华并未看向慕容衍,只是继续煮着酒。

“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苏笑正打算跪下行礼,却被慕容衍生生打断:“笑笑还记得自己是宫中的宫女,侍奉于永宁宫,而此刻却与一名男子在静心庵煮酒谈情,笑笑觉得,是否有不妥之处?”

慕容衍说不生气是假的,原本也是知晓苏笑为太后出宫办事,被耽搁了,前几日又传来遇袭的消息,心中担心,才想着晚上偷偷出宫来瞧瞧,却没想到瞧见了这个场景。

苏笑并没有起身,跪在雪地里说:“奴婢惶恐,奴婢只是出宫办事遇到了玉华,还请皇上恕罪。”

“行了,起来吧,见着你这副有规矩的模样还不习惯了。”慕容衍瞧着玉华在这里,不想过分苛责苏笑,一是不忍心,二嘛,则是玉华的能力当日也是瞧过的,不想多事。

“谢皇上。”苏笑起身,由于雪地冰冷,虽穿的还算厚,但依然刺骨,踉跄了一下,亏得玉华反应快,将苏笑稳住,置于方才的石凳上。

苏笑感受到玉华手心的温暖,心中的寒气也驱散了,不知为何,心跳有些慌乱。

“行了,瞧见你俩这郎有情妾有意的就心烦。”慕容衍自然看的出玉华对苏笑的心思,只是可惜了自己前几日也春心萌动了一番,此刻也许要扼杀在摇篮里了。

“你误会了,不是你想得那样。”苏笑连忙解释着,慕容衍却怎么也不信,只是依然用暧昧得眼神瞧着,苏笑赶紧转移话题:“对了,这大晚上得,你怎么来了?”

“今日一早宫中流言四起,说你在静心庵中遇袭,性命不保。”

“性命不保!荒唐至极,究竟是谁在造谣,这么想我死!”苏笑一巴掌拍在石桌上。

“朕也不知,本来叫了探子前来查看,结果派去得探子迟迟不回。”慕容衍皱着眉头。

“原来,今日午时那几个缩头缩脑的那些家伙是你的人。”许久未曾出声得玉华此时出了声。

“今日午时?”苏笑疑惑自己明明是早上见到地黑衣人,为何又说是午时,难道有两批人?

“那时你在慈心处。”苏笑得行程玉华不知为何清楚得很。

苏笑恍然大悟,慕容衍急切地追问:“他们人呢?”

玉华一挥袖,地上便多出了几个人,七个人跪在地上,其中一个说:“皇上恕罪,此人功法过于高深,我等不敌。”

慕容衍皱着眉头,数了人数,发现不对劲:“奇怪,怎么多了一个人,朕明明只派了六个。”

方才说话地那人仔细瞧了自己地兄弟一眼,果不其然,其中一个畏首畏尾的:“回皇上,此人并不是起先皇上所指派的!”

将人揪出来,慕容衍沉声问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皇上莫不是忘了,是皇上要奴才跟着苏姑娘的!”那人在地上连磕了好几个头。

“胡说,朕怎么记得没这回事,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朕现在就杀了你!”慕容衍是真的生气了,居然有人敢在自己眼皮底下弄些小动作。

“皇上饶命啊!是……是香琴姑娘,是她让奴才秘密监使着苏姑娘的。”

“香琴?”若不是今日,苏笑都快忘了居然还有这么个人。

“香琴是何人?”慕容衍不记得记忆中有这么个人。

“回皇上,香琴是浣衣局的一个宫女,奴婢入宫时她就与奴婢结下了梁子,此番,可能是想要让人捉住奴婢在外头私会男子的罪证,好让皇上按照宫规处置了奴婢。”在外人面前,苏笑还是恭恭敬敬的,说着,抬起头看向了那个与自己在外私会的男子玉华,只见玉华似笑非笑的样子,惹得苏笑瞪了他一眼。

“真是好大的胆子,一个小小的浣衣局宫女居然把手伸向了永宁宫太后底下。”慕容衍自是不能放过香琴,随即下令:“将此人带回宫中,朕要亲自审问这个胆大的宫女。”慕容衍心觉香琴背后还有人,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第三十四章:惩戒

说完慕容衍从身上拿出一块金牌,说:“笑笑,此为金牌令箭,见此物如见朕,你的奴籍朕已命人剔去,他日你可凭此回宫。”

“那我可以依靠此物随意带人进宫吗?”

慕容衍看向一旁的玉华,心里还想苏笑也许是想带着玉华进宫:“自然可以,只要不是大错大恶之人都可以。”

“那就好。”苏笑拿着金牌令箭看来看去,心里拍手叫好,这样到时候就可以直接带着慈安进宫了。

慕容衍看着苏笑开心的样子,心中苦涩,心里问着:“难道你就如此喜欢玉华吗?”

收拾心情,天色已经到了接近深夜时分,慕容衍第二日还要早朝,便早些回了宫中。

“罢了罢了,今夜事情颇多,还是早些安睡吧。”玉华一挥袖,桌上的器具就消失了,打着哈欠,准备回房安歇,苏笑则捧着金牌回房继续端详。

皇宫御书房内

慕容衍回到宫中后就立刻命人从浣衣局宣了香琴,此刻正在夜审中。

“你是香琴?”慕容衍神色冷凝。

“回皇上,奴婢正是。”香琴不明所以,以为皇上深夜召见是想要自己侍寝,殊不知其实是自己想太多。

“林荃。”慕容衍不屑于与香琴这等人搭腔问话,若不是事关苏笑,也不会亲自审问,接下来的事情,都由林荃代劳。

林荃清了清嗓子,站在香琴面前,问:“香琴,这浣衣局的事务干的可舒心?”

“谢林公公关心,奴婢只是个宫女,到哪儿都一样,谈不上舒不舒心心的话。”

“既然知道自己只是一届宫女,为何还要以下犯上?”林荃突然拔高了声音。

“奴婢冤枉啊,奴婢从未冒犯过主子。”香琴心里感觉到莫名其妙,自进宫以来,对主子一直都是毕恭毕敬的。

“那苏姑娘呢?”

“那丫头,不过就是个宫女,也能算是主子?”香琴一脸不屑,心中早已忘记了皇上与苏笑的关系。

“不知死活的东西,苏姑娘如此高贵的人,怎会是宫女!苏姑娘是皇上和太后的座上客,怎是你此等低贱的宫女能够僭越的!”林荃心想,现在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了。

“皇上饶命啊!香琴敢对天发誓,从未对苏姑娘有半分僭越之心。“

“半分都没有?”慕容衍冷哼,一抬手便有人将先前在静心庵抓的人弄了上来。

慕容衍瞧见香琴见到人后脸色大变,一手拍在桌子上,怒气突然窜上来:“你若是此刻再撒谎,那便是犯了欺君之罪,说!为何要命人在静心庵监视,是想趁人不备对苏笑不利吗?”

香琴也是个胆小的,想到欺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当下就已经腿软:“皇上饶命啊!那苏笑在浣衣局素来嚣张的很,喜爱欺善凌人,在宫外还与男子私会,奴婢这也是为了替天行道。”

“还敢嘴硬,朕看嚣张的是你吧,若不是今日这贼人被捉住,怕是监视几天以后便要派人痛下杀手,如此恶毒的宫女,实在另朕感到恶心至极。来人!将这宫女重打五十大板,驱逐出宫。“慕容衍刚下完旨意,外头便有人进来禀报:”皇上,贵妃娘娘求见。“

慕容衍冷笑:“朕还没查呢,自动送上门来,让她进来。“

肖倾扭着身子进了御书房,自以为很妖媚的声音传来:“皇上,这么晚了怎得还不休息?“

慕容衍冷眼看着肖倾作秀,连平日里虚情假意的关怀都懒得搭理了。

跪在地上的香琴突然一下子抱住了肖倾的腿,嘴里哭着喊着:“贵妃娘娘救救奴才,救救奴才啊!”

“这……”肖倾看着慕容衍,又看看香琴。

“看贵妃这个样子,是认识这个宫女?”慕容衍问道。

肖倾犹豫了一下,看样子,皇上已经看出了香琴的这些小把戏,连忙否认着:“不认识,本宫怎么可能认识这种贱婢。”

香琴原本以为贵妃是最后一颗救命稻草,现下心灰意冷:“贵妃娘娘怎么可以如此待奴婢,奴婢虽然出身低贱,但好歹也是人,当初贵妃娘娘命奴婢去监视静心庵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休要在此血口喷人,本宫何时与你说过!”肖倾对慕容衍行了个礼:“皇上千万不要听一个贱婢胡言乱语,污蔑贵妃,以下犯上,死不足惜。”

慕容衍眯了眯眼,问香琴:“你说是贵妃指使你做的,有何证据?”

“回皇上,昔日,苏姑娘洗坏了贵妃娘娘的衣物,本来贵妃娘娘 是要惩戒一下,却不曾想皇上与苏姑娘本就是故人。”香琴说着磕了个头,继续说:“奴婢接下来的话可能会逾越本分,还请皇上恕罪。”

“继续说,朕听着。”

“皇上,您与苏姑娘整日在御书房内作乐,说句大不敬的话,贵妃娘娘本就不喜欢苏姑娘,也正是这个原因,贵妃娘娘才想要给苏姑娘安上在外私会男子的罪名。”

“肖贵妃,可有此事?”慕容衍的神色越来越冷。

“皇上,怎可听这贱婢胡言乱语,妾身冤枉。”慕容衍本就心烦,这肖倾故意掐着嗓子说话的声音更是让人难受。

“皇上,这是贵妃娘娘先前赏赐奴婢的。”东西其实是之前香琴留了个心眼偷偷拿的,是一锭上面刻着肖家钱庄印记的银子。

慕容衍看了眼底部的印记,将银子扔在肖倾的面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皇上,妾身真的是冤枉的,皇上明察啊!”肖倾此时已经傻眼,没有想到香琴会来个鱼死网破。

慕容衍深思熟虑,下了旨意:“林荃,传朕旨意,肖贵妃善妒,无颜再忝居贵妃之位,着降于妃位,罚俸半年,闭门思过三月。另外,浣衣局宫女香琴,因是受人指使,直接驱逐出宫,没收所有金银细软。”

肖倾已经眼神空洞,万万没想到这次会下如此重的惩罚。

“肖妃娘娘,夜已深,请回吧。”林荃命人送走了香琴。

其实所有人都很明白,皇上惩戒肖倾,不过是想告诉六宫,后宫容不下善妒,飞扬跋扈,搬弄是非之人。肖大将军权倾朝野,皇上这是在借肖倾打压肖大将军,至于香琴所说的是不是真的并不重要。

这一夜,有人睡的很安心,却也有人辗转难眠。

第三十五章:回宫

苏笑对宫里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因着前一晚喝了少许的果酒,晚上睡的十分安稳,第二日一大早便是神清气爽。

“苏姑娘!苏姑娘!”苏笑正在院中散步,瞧见前方有一个年轻的小姑子向自己奔来,神情有些着急。

“什么事儿这么急匆匆的?”

“苏姑娘,是慈安师姐回来了。”慈安是慈心的师妹,虽说年纪比慈心稍长些,但终究比慈心入门晚。

“真的吗?快带我过去!”苏笑立马跟上了小姑子的脚步。

“此处是师父的居所,苏姑娘,请!”

小姑子与慈安,慈心同出一门,此处所说的师父自然是德高望重的了心师太,了心弟子众多,大多弟子都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女子,因着家中变故,放不下执念,便来了静心庵清修,图个清静。

虽说静心庵如今已经大不如前了,但这位了心师太是佛门中的翘楚,十年前莫言离开后便开始打理静心庵,时常出去与百姓们诉说佛理,度化世人,在世人的心中也是小有名气的。

“了心师太。”苏笑像了心行了个礼,打了声招呼。

了心很年轻,看上去与班茗一般大,脸上没有一丝皱纹,许是因为常年在佛门清修的缘故,身上带着一种气质,了心见着苏笑,笑着说:“先前就听慈心手底下那帮子小丫头说,静心庵来了位漂亮姑娘,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苏笑有点呆住了,眼前这位与传说中的那位不苟言笑,只懂得念经的了心师太完全不同,此时的苏笑被了心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师太就别打趣我了。此番,于师太是有事相求。”

了心叹了口气,嘴里说着:“起初慈心说你是从宫里来的,那时我便想到了你所谓何事,这些年,她在我这里苦心修行,但是仍是放不下心中执念,路上我也思虑良多,想着,也许此番让她回皇宫解决了也好。”

“了心师太果然神机妙算,那苏笑就多谢了心师太了。”苏笑又像了心师太行了个礼,了心才将慈安唤出来。

慈安微微低着头,瞧着模样与了心的年纪也是一般无二,原本可以在皇宫中做着最舒爽得日子,却硬生生得给自己作没了,现如今在佛门之地待着,这身上得戾气已经化解了不少,她向苏笑问了个好:“苏姑娘。”

“慈安师父不必与我客气。”苏笑也回了个礼数,看着眼前这位已经失去了往日风华的先皇后,苏笑说不上喜欢,但也不厌恶,苏笑继续说道:“慈安师父,我下午带你回宫,还请收拾一下细软,路上我会与你诉说详情。”

“好的,往日的过错都是贫尼一手造成,是时候了断了,此番还是要麻烦苏姑娘了。”

苏笑对着慈安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便直接离开了。

步履轻快,不知不觉中走岔了长廊,竟然走到了自己房间对面的玉华的房间。

苏笑抬起手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里头便传来了动静,玉华打开门,静静地看着苏笑,问:“何事?”

苏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看着玉华绝美的容颜,脱口便问:“我,我是想问,我与慈安下午便要回宫,你要与我们一起吗?”

“不必了,我下午还有要事。”玉华冷冷的拒绝了。

苏笑原就没有抱多大希望,只是自己这颗见着玉华便怦怦乱跳的心早就已经对玉华动了情,就是在那天雪夜漫步之时,心中便了然了自己的他的情谊,如今见对方这般模样,心想着就此作罢,在还未爱上之前。

苏笑尬的笑笑说:“嘿嘿嘿,好吧,没事,你不去也好。”

玉华神色幽深,看着苏笑若有所思,苏笑大大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打转:“那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了,还得收拾东西呢!”

玉华淡淡的应了一声便将门关上了。

苏笑有些失落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手里拿着芈圣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中午用过饭后打了一下盹,之后便有人来叫,说是在山下已经备好了马车。苏笑在下山的时候遇到了慈安,还是一身灰色的尼姑袍,见到苏笑还是微微颔首。

苏笑走到慈安身边,也不含糊,直接三言两语的便将桃心的事情相告,慈安听后并没有对此事过于玄幻而感到唏嘘,相反,感叹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桃心姑娘的事也是源于我当初私欲太重。”

苏笑一开始对慈安并无好感,但此时也不想完全让她背了黑锅,安慰着说:“其实也不能全怪你,若不是当初那先皇见人家莫言生的好看强行拉入宫中,又岂会有后头的事端。”苏笑心想,这个天君,之前肖想婉言,害的婉言被天后送到人界,之后下凡历练,依旧色心难改,害了两个人和一个单纯的妖精。

苏笑在心里不停的骂着天君,突然感到后被一阵疼痛,隐隐听到耳边玉华的声音传来:“若是再口没遮拦编排天君,下次就不是我了。”

东张西望地愣是没瞧见半点玉华的影子,嘴里嘟囔着:“真是见鬼了。”

“怎么了?”慈安问。

“没事。”苏笑摇摇头,示意慈安继续说。

“当初我是随先皇从王府出来的,一路陪着先皇登上皇位,皇上待我很好,册立我为皇后,我很高兴。”慈安回想起王府的那段时光,面目含笑,慈安继续说着:“原先在王府时先皇也没有许多妻妾,但是到了帝皇之位时,这后宫的嫔妃便一个接着一个的抬了进来,我起初也不怎么在意,但心中仍是有些不快。”

“后宫佳丽三千,这就是皇上,对谁都不会有真感情。”苏笑不屑的笑了笑,自古以来,帝王的后宫一直都是如此。

“我一开始也这么认为,直至莫言的出现,说来也可笑,莫言是师父的同门师姐,按理来说我还得称她一生师姑。”

“我听说后来莫言被逐出了师门。”

“没错。她与先皇相识于静心庵,先皇将她带回皇宫,先皇从未这样对待一个女子过,她不愿侍寝便由着她,先皇每日便以礼相待,她整日要念经礼佛,先皇便特意将净心院辟出一间佛堂,她喜欢清静,先皇便吩咐每个人若无必要,谁都不能打扰。我那时候看着先皇对她好,心中嫉妒啊!”慈安眼睛看向天上,苏笑知道回忆往事给慈安带来的巨大痛苦已经让眼前的这个女人在孤寂的寒夜里掉了无数滴眼泪。

二人坐上马车,苏笑继续听着慈安在马车里细说:“我真正恨上她的时候是一次宫中的宫宴,那日,有居心叵测之人在先皇的茶水中下了毒药,但不慎被我喝下,我那日毒发,先皇原是守在我床前的,我原本想着当初在王府的日子总算回来了,可是就在此时,有人传话,净心院的那位受了风寒,此时高烧不退,先皇二话不说,立马撇下了我。那夜,寒风簌簌,却敌不过我心底的寒冷。”

“所以你最后动手了?”苏笑觉得后宫中的女子无论位份再高又如何,不能与平常夫妻一般厮守,再多的富贵也是枉然。

慈安摇摇头:“不知是谁散布的留言,声称先皇宠爱莫言,虽未行册封之礼,但心中早已经给人家留好了皇后的位置。”

“这么粗陋的谎言你也相信了?”

“我也不愿相信,但是嫉妒早已经蒙蔽了我的双眼,流言传到前朝,前朝的官员们不停地指责莫言会乱宫闱,亵渎神灵,多了这个理由后,我联系了外头几个重要的官员,硬生生的将莫言给逼死了。”

“那你知不知晓其实当夜她已经准备回静心庵了?“

慈安惊诧,摇摇头,说:“我一直不知道,若是知道了,我不会这样,反而会助她出宫。也不至于之后浑浑噩噩的在冷宫中过了这么多年。“

苏笑只能感到惋惜,其实总归来说,慈安本就不坏,只是后宫的生活早就已经磨得她精疲力竭了,最后原本属于自己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转向了别人,心中愤懑,嫉妒,大体不过为了一个“情”字。

马车外传来小厮的声音:“姑娘,到了。”

苏笑与慈安走下马车,慈安看着这个富丽堂皇的皇宫,感叹着:“虽只离开了半年,但恍如已经过了半辈子。”

“走吧。”苏笑说。

两人走到宫门口,侍卫虽然识得苏笑,但却将人拦下:“苏姑娘抱歉,皇宫内院姑子不得随意入内。”

“我先前怎么没听说过?”苏笑奇怪,先前也没有这样的规定。

侍卫耐心地解释着:“先前苏姑娘是宫女,隶属后宫之人,此条规定是只有我们这些侍卫才知道的。”

“原来如此。你们看看这个,可以进吗?”苏笑拿出了金牌令箭,侍卫们看清后,立马跪在地上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慈安看向苏笑的眼神有些不同,不明白慕容衍为何要将这样贵重的东西交由一个丫头。

第三十六章:引魂(一)

苏笑拉着慈安一道进了皇宫,等两人走远后,侍卫长吩咐道:“赶紧去通知皇上。”

“你想你的家人吗?半年多未见了。”苏笑问道。

“想过,后来又觉得自己让家族蒙羞,便逼着自己不去想。”慈安此刻谈起家人已经是云淡风轻,果然,佛门教化人心还是很有一套的。

苏笑将人先带去了班茗那儿,班茗见着慈安,很是激动:“上次见你还是半年前,如今虽然又消瘦了许多,但这气色倒是好了不少。”

“多谢太后娘娘记挂,贫尼现如今法号慈安,在静心庵很好,这些日子下来,心境变了,人自然也就慢慢好了。”

班茗很是高兴,转念一想看向苏笑:“笑笑,哀家一直没问,你将慈安找来做什么?”

苏笑挤眉弄眼的一个劲儿的给班茗使眼色,班茗立刻秒懂:“来人呐,慈安师傅一路上舟车劳顿的,快带到偏殿去休息一下。“

慈安对班茗与苏笑的事情心中有些奇怪,但也不便多问,跟着宫女去了偏殿休息。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班茗屏退了身侧所有的人,这才开口问苏笑。

苏笑很生动形象的给班茗描述了一遍自己住进净心院后的事情。

“原来如此,没想到,之前一直听说这个世界分三界,但我一直都没有见到过其他生物,没想到,你运气这么好,都让你给碰上了!”班茗觉得新奇,苏笑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太玄幻。

“既然事情的来龙去脉你都知道了,那我就直接带慈安去净心院了。”苏笑正打算走,班茗在后面拦住了她。

班茗说:“笑笑,带我一个呗!”

“不行,此事凶险,万一出了事,我可担当不起。”万一没成功,导致桃心魔化了,而班茗手无缚鸡之力的遇到危险,慕容衍那儿不好交代。

“笑笑~”班茗软磨硬泡的撒娇。

“没得商量。”苏笑赶紧推开班茗溜了出去。

走到偏殿,瞧见慈安正在拿着一串佛珠嘴里还念念有词,苏笑出声叫了声:“慈安师傅,太后说了,让师傅直接随我去净心院便可。”

“好的,多谢苏姑娘。”慈安拿了包袱便随苏笑一同去了净心院。

路上慈安问:“敢问苏姑娘,苏姑娘并非王公贵胄之女,也非皇宫之人,怎会在皇宫里来去自如?”

“不瞒你说,我之前在宫外救过皇上一命,之前的确是宫女,不过现在不是了,只是一个普通人地身份。”

“苏姑娘的家住在何方?”

“家。我也不知道。”提到这些时,苏笑总是没办法让自己去释怀。

慈安见苏笑神色不对,心里便知晓自己说错了话:“苏姑娘,抱歉。”

“没事,都已经过去挺久了。”强颜欢笑中的忧伤只是想要掩盖自己而已。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站在净心院的门口了。

“净心院。”慈安嘴里轻念着这三个字:“已经过去十年了,这么短,却感觉又这么长。”

“进去吧。”

“嗯。”

“吱呀——”门被推开后那一夜的回忆重新涌向了慈安的脑海中,那一夜,莫言自尽,血染桃花,也是那一夜,亲手葬送了自己与慕容夙的那一丝丝的情分。

泪,突然不受控制的滑过脸颊,慈安已经泣不成声了。

苏笑拍着慈安的肩膀,安慰着:“你也别太伤心了,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慈安点点头,但是眼泪就像掉了线一般,完全止不住。

“哭吧,憋了十年,哭出来便好了。”慈安的泪水中带着自己中毒时的委屈,对莫言的懊悔,以及对慕容夙情感的不舍,这些整整压抑了一个女人十年,她的心真的很累。

慈安哭了许久,后来苦累了,便睡着了。

“苏姐姐,苏姐姐!”院子是桃心的声音。

苏笑走到院子里才发现面前的阵容强大,玉华,天君,婉言,就连苍术也来了。

“你们怎么都来了?”

“看热闹啊!”苍术摇着扇子说。

苏笑白了苍术一眼,随后对天君说:“天君,现如今人都在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慈安在何处?本君想见见她。”

“天君!天……”还没等苏笑反应过来天君就已经去了卧室。

苏笑还想阻止一下,可惜被玉华拉住了,玉华吐出两个字:“多事。“

“我……”苏笑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又哪儿错了。

“说你傻还真是傻,人家这是有悄悄话要说。”婉言戳了下苏笑的脑袋,暗骂了一声苏笑不争气。

“哦~”苏笑顿时脑袋茅塞顿开,发出惊呼,心里想着不出所料,天君就是个老色鬼。

玉华偷偷听到苏笑的心声后无奈的摇摇头,小丫头,胆子大,狐假虎威。

天君进屋后慈安依然在熟睡,慈安的脸上还挂着些许泪痕,天君施了个法术,慈安的脸上又干净了,看着慈安脸上长出的皱纹,天君发出了一声叹息:“果然是岁月催人老。”

慈安被那一声叹息吵醒,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的人时,突然瞪大了眼睛:“陛下!”

“多年未见,可安好?”

熟悉的容貌,熟悉的声音,以及,熟悉的气息,这一切的一切都变得难以置信:“陛下不是,不是已经……难道,这是梦境?”慈安掐了自己一下,很痛,显然,这不是梦。

“陛下!真的是你,陛下!”慈安激动的已经快语无伦次了,此刻顾不得礼数,直接投入了这个自己思念了十年的怀抱

“澜儿,是朕对不起你,让你这些年受苦了。”

慈安想到了此时两人于理不合,赶紧离开了天君的怀抱,擦了擦眼泪,收拾了下心情,平静地说:“陛下,算不得苦。”

“瞧这样子,遁入空门了?”天君回神界后便一直都在神界处理事务,前段时间又一直在灵仙山,自然是不知道慈安的情况的。

“带发修行,就在静心庵。”

天君听到“静心庵“这三个字时心中的感慨还是颇多的:“昔日,伤你至深的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每个人的相遇与分离不过是缘聚缘散,陛下昔日并无对不起我,只是我自作自受而已。”

“不,若不是我将莫言带回,也不会害了你们两个人,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自从回到神界以后,天君便一直苦思着这件事,后来想通了,因果循环,这所有的事情不过是自己种下的因而已。

“那么陛下此番前来是为了何事?”

“想必苏笑应该与你说了桃心的事了,桃心那小妖被莫言的一缕幽魂缠住无法修炼,莫言的事因我而起,我必须将此事解决。“

“怎么解决?”慈安问。

“须在今夜子时和你我桃心三人之血将其引出。”

“好的,我知道了。我现在有些累了,想休息会儿。”还未等天君有所反应慈安便又睡下了。

“既然如此,那你便安睡,我出去了。”天君刚走,慈安便睁开了眼睛,思绪已经飞远。

其实即使天君不说慈安也知道,瞧着那仙气袅袅的样子就知道得道升仙,于仙,于神,自己该认清身份,敬而远之。

天君出来后,苏笑赶忙上前询问:“天君!她怎么样?”苏笑是知道慈安的,她的心中还有当初的慕容夙,方才肯定又哭成泪人儿了。

“她很好。只是人消瘦了许多。”

苏笑听到后嘴里泛着嘀咕:“废话,能不消瘦嘛,当初可是在冷宫那种地方呆了将近十年。“

“你说什么?”苏笑声音虽然轻,但是哪能瞒得过天君。

“没什么没什么。”苏笑傻笑两声,赶紧转移话题:“那是现在就引魂吗?”

“不,要等到子时。“苍术解释着。

“之前就一直想问了,引魂术真的可以引出魂魄吗?”苏笑问道,一旁的桃心和婉言也很好奇。

苍术瞧着这些人无知的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求知意味,来了兴趣:“这引魂术是从父神那里传下来的,与聚魂术不同的是,它不属于邪术,是地府的阎君时常会用的一种法术,利用寄宿身体的血,以及情系最重之人身上的血将其幽魂引出,聚魂术是魂魄已经灰飞烟灭,而施法之人要逆天而为将其拼凑,需二十二个处子魂魄,手段残忍,故视为邪术,引魂术所引魂魄是所逝之人丢失的魂魄。”

“原来是这样,这莫言情系所爱之人是天君,所恨之人是慈安,而桃心是现在的寄宿身体,只有这三人的血才有用。”

“不错,而且此术只能在子时阴气最强之时施展,这样才不会损伤魂魄。”玉华说。

“此时距离子时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就这么干等着吗?”若是让苏笑一直这样干等,铁定是受不了的。

“你先去休息一下吧,子时到了,我让婉言进去唤你。”玉华难得的善解人意。

“那好吧。”苏笑就等着玉华的这句话,舟车劳顿半日,骨头早就酸了,瞧着背,伸着懒腰,还不忘嘱咐道:“对了,千万不要让别人看到你们在我院子里。”

“放心,早已设下结界。”玉华在来的时候便设下了结界,这么长时间才想到这个问题,玉华在心里说小丫头反应真慢。

第三十七章:引魂(二)

看着苏笑走回房间的背影,玉华眼中露出一抹温柔的神色。

“啧啧啧!”苍术调侃的看着玉华。

“收起你的神色。”玉华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咳了几声,见天君也在看自己,耳朵止不住的微微泛红。

天君背过身偷笑了一番,随后听到苍术语重心长的假意劝说:“玉华,你可是神界最俊美清冷的男子,可要注意一下,别崩了形象。”

“这话好酸啊!莫不是有人见不得玉华尊上风神俊朗!”婉言的调笑让苍术一下子就不服气了,红着脸,半天挤出两个字:“呵呵。”

时间在几人的聊天中度过。

“子时到了,我去将苏笑和慈安叫起来。”婉言当然是先去叫苏笑,慈安并未见过婉言,以免受到惊吓,只能由苏笑去叫。

慈安走出房间看到一排的俊男美女,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苏笑介绍道:“慈安师傅,你不要害怕,这些都是我的朋友。”

“阿弥陀佛,相逢即是缘,贫尼又怎会害怕。”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早些开始。”苏笑说。

桃心,慈安,天君将自己的血滴入三个碗中,再由苍术施法将三滴血融合,很快,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传来,苏笑受不了,捂住了鼻子,血腥气越来越大,若是此时净心院没有结界,怕是早就引来了不少人。

只见那一滴血落在地上,化成了四道河流,流向了净心院四方,不一会儿狂风大作,桃花的花瓣一朵朵的被吹到了地上,落入了血河之中,耳边是桃心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桃心觉得身体要被撕裂了一样,那些掉入血河之中染血的桃花随着血河的倒流又聚集成了一滴血的原始模样,突然,红光万丈,桃心精疲力竭的倒在了地上,而在桃心的身边多了个与慈安一样穿着尼姑袍子的女子。

玉华递给苏笑一粒药丸,苏笑立即领会,在桃心身边蹲下,将药丸给桃心服下,将桃心扶到了一旁的矮凳上。

“莫言。”苏笑愣了一下,眼前的女子与桃心长得一般无二,只是神情中少了桃心的那份单纯,多了几分仇恨。

“皇后,别来无恙啊!”莫言冷笑,随后看到天君:“皇上,不!应该是天君,这些年来可安好?“

“天君?”慈安颤抖着出声,心中也对当初是皇上的慕容夙如今的天君神界之主的身份惊讶,看了眼天君,转过头问莫言:“莫言!你怎会……”

“哼!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吗?这还不是拜你所赐,满意吗?”此时的莫言早已经没了曾经那般的空灵出尘,不谙世事的模样,眼神中充斥着不满与仇恨。

“莫言,放下吧,十年了,都过去这么久了。”天君有些不忍。

“过去?怎么过去?我忘了!此时的慕容夙已经是天君了,若我过不去,是不是打算让我灰飞烟灭?”莫言故意将身子向天君凑近了些,全然没了当初讲究教化礼法的模样。

“你想吗?”天君神色微冷,众人瞧着好像没有先前说的那般喜欢莫言,反倒是对慈安,情意绵绵。

“天君莫要威胁我,我在此处飘荡了十年,自然并不会这么轻易离开。”莫言看向了慈安。

慈安见莫言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你想如何?”

“不想如何,只是想要你这条命罢了。”轻飘飘的话语,仿佛人命根本不值钱。

“我一早便想到了,你如今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自然该还给你。”慈安视死如归的神情让苏笑有些怕了。

苏笑见慈安从衣袖中掏出匕首正要刺向自己时,正要上前阻拦,却被玉华拉住了身子,挣脱不开。

与那一夜一样,只不过这一次慈安死得心甘情愿,天君没有阻止,只是上前接住了慈安摇摇欲坠的身子,慈安倒在天君的怀抱里,抚摸着天君的脸,嘴里低喃着:“初见时,被你的容貌迷了眼,再见时,已成你的结发妻子。直至此刻,我才放下了心中执念,原来,爱一个人,这么累。”

曾经的肖澜死了,如今的慈安也死了,奇怪的是,看似深情的天君毫无半点悲伤之情。

“哈哈哈哈哈!”莫言见慈安已经撒手人寰,仰天长啸,也不知是哭还是笑,凄厉的声音响彻整个净心院,似要穿透结界一般。

大仇得报的莫言突然失去了一直以来的精神支柱,身体开始慢慢的消散,莫言说:“慕容夙,此生遇见你,我不后悔。时间万物凡是有因必有果,缘聚缘散时,我也执着了一次。”

天君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抱着慈安,莫言又对慈安说:“看,我比不过你,你何苦要与我争,肖澜,我恨你,但是此刻我有点开始羡慕你了。慕容夙,我只想问一句,你是否真心爱过我?”

天君点点头,哽咽着声音说:“爱过,十年前。”

“那便好。”短短的三个字,像是用尽了莫言的全部力气,莫言留着泪,笑着随风而逝。

“她转世去了。”玉华对上苏笑疑惑的眼神,解释道。

“哼!你们这帮虚伪的神仙,见死不救。”苏笑大力的甩开了玉华的手,心里为慈安抱不平。

玉华也不恼,指着天君怀中的慈安说:“你瞧。”

苏笑瞧过去,瞪大了眼睛看着天君与慈安的身上发出一缕金光,金光消失后慈安一改平日的暗灰*袍,变成了一袭白色衣袍,上头还用金线绣了凤凰,整个人焕然一新,慈安慢慢地睁开了双眼,突然,在场的出了玉华和天君都对慈安行了个礼,嘴里喊着:“恭喜天后回归神体。”

“天后?”苏笑惊讶地看着此时还在与天君含情脉脉对视地慈安。

听到苏笑那惊呼声,地上地两个人回过神,从地上起身,整理了下衣袍。

虽然容貌未变,但是周身地气质发生了变化,天后对众人说道:“昔日,天君在人界历练,本宫甚是担忧天君安危,便一同下凡。”

苏笑听完以后看向身旁那几个刚刚“见死不救”的神仙,说:“所以,你们全部都知道?”

婉言点点头,苏笑生气的说:“好啊,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不告诉我,害我刚才白担心那么久,我生气了!我傲娇了!”

苏笑佯装生气的模样惹得众人都抿嘴微笑。

天后并未介意苏笑的态度,反而一脸宠溺,众人都看的出天后对苏笑的喜爱,不过还是正是比较要紧,天后收了收心,说:“莫言此番已转世投胎去了,因着是我与天君亏欠于她,故轮回三世之后莫言便可直接位列仙班。”

苏笑眼睛一亮,十分羡慕。

“唔!身上怎么这么痛呀!”桃心醒了,揉着胳膊,感觉全身像散架了一般,看向天后时惊呼:“慈安师傅!你!怎么!”

“不得无礼,这是天后。”婉言在一旁提醒着。

“天后?”桃心已经愣住了。

“之后本宫会慢慢与你道来,桃心,苏笑,你二人可愿意随本宫去神界?”天后看着苏笑于桃心心中实在是喜欢,即使苏笑是人,桃心是妖。

苏笑非常乐意,不过玉华不肯:“天后恕罪,桃心是妖,到了天界即使没有仙体依然可以生存,但,苏笑是人,一旦进入神界,行此等跨界之事必然损伤元神,还望天后三思。“

“这么严重!”苏笑心想,看来这神界还真不是普通人能去的。

“罢了罢了,本宫也不强求,那桃心就随本宫回去吧。”莫了又对苏笑说:“日后定要来神界游玩一番。”

“那苏笑就谢过天后了!”苏笑听了玉华那番言辞后自然不敢随意入神界,如今天后邀约,盛情难却,只能先应承下来。

“玉华,你也随我们一道回去。”许久未出声的天君说道。

“天君,天后,玉华身子还未好全,无力抵达神界,还请见谅。”此番推脱,玉华自然是为了某人,只是某人当局者迷。

天君撇了一眼正抵着头的苏笑,心里暗骂玉华真是个有了媳妇忘了舅舅的好侄子,嘴上笑着:“既然身子还未好,那你就留在人界安心养伤。”

天君与天后看了众人一眼,便化作七彩光芒消失在天际,苏笑只听到桃心说:“苏姐姐,谢谢你!”

“慕容夙心中装着的人是莫言,而天君心中装着的只能是天后。”苏笑心中感慨万千,世事无常,莫言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的恨,最后被自己爱的人当作圈套,这场局,输的只有莫言一人而已。

“错了,天君心中从来不会有情念,神界的君主一旦有了情念,便会影响三界,他为了天后这般,其实也不过是为了天后这个身份。”玉华的声音在耳边轻吟。

“你们神仙都是这般无情吗?”苏笑问。

这个问题玉华不愿回答,苍术打趣道:“什么有情无情的,哪儿那么多讲究。”

苏笑没好气地说:“就你最不讲究。”

“你还是少说点话,不然显得你没带脑子出门。”婉言对着苍术满脸的不屑。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苍术做出了像是要与婉言吵架的姿势。

“唉唉唉!你俩我刚就像说了,咋回事儿啊,感觉有情况!”苏笑摸着下巴,一副情场老手的模样。

“你管我们做什么,管好你家玉华尊上去!”婉言对苏笑做了个鬼脸,直接拉着苍术一起消失。

第三十八章:花落成泥碾作尘

“唉!这都什么跟什么!”苏笑莫名其妙,看见玉华还站在原地,问:“你怎么还不走?”

“此处甚好,我倒生了想留下的念头。”

其实玉华只是想要逗一逗苏笑,可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苏笑的声音有些冷:“随便你。”说完便回屋休息去了。

玉华见没了趣味,便离开了,其实玉华不知道的是苏笑将门开了一条缝偷偷望着玉华,见玉华走后,苏笑喃喃自语的自嘲道:“你我不会有结果,你是神,我是人,这颗为你而悸动的心只能尘封下去。”

往后的日子里,苏笑才会觉得自己此时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心动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好了。

第二日苏笑坐在净心院的回廊上,嘴里念着:“桃心走的第一天,想她想她。”

正在打扫院子的怜月问:“苏笑,这桃心是谁?”

当然不能让人知道桃心的事,苏笑尴尬的笑笑说:“就是桃子,前几日皇上给的,现在吃完了。”

“啊!你都不给我留点!亏得我现在还在这儿给你干活!”怜月顿时整张小脸气鼓鼓的,惹得苏笑哈哈大笑。

“笑笑,你命可真好,皇上不仅送了桃子,还剔除了奴籍身份,现如今被尊为座上客,我真是好羡慕你。”琳琅虽嘴上说着羡慕,但心里还是有点嫉妒的,毕竟琳琅已经在皇宫里呆了两年,比苏笑资历久,可是到了现在也没有什么升为掌事姑姑的机会。

“谁让我确实是运气好。”苏笑露出了一副贱兮兮的模样,惹得怜月那地上的桃花花瓣砸向了她。

琳琅看着昨夜忽然全落了的桃花花瓣,说:“为何开了十年的桃花竟在昨夜全部凋零?”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瞧见的。”苏笑两手一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你说这桃花落就落吧,林公公做什么非要让我们俩来打扫。”怜月又开始抱怨了。

苏笑偷笑,其实打扫不是林荃的意思,他早上来时不过是宣个剔奴籍的旨意,苏笑不过是懒得自己打扫院落,才借了林荃的嘴。

“这满地的桃花着实可惜了些。”琳琅说。

“花落尘泥碾作尘,这也是没办法的,就算开的再久,也总会凋零,花无百日红便是这个理。”

“说得好。”外头传来鼓掌叫好的声音,这个声音自然是出自这个越来越不靠谱的皇帝口中。

“民女(奴婢)参见皇上。”看到皇上,琳琅整个眼睛都亮了。

“不必多礼。”慕容衍拂手示意三人起来,又问苏笑:“你方才所说的花落尘泥碾作尘是何人所作?如此才情,朕倒是想与这人交个朋友。”

“皇上为何不想这就是民女所作的?”

“很显然,你没这个本事。”慕容衍如今说话真的是气死人不偿命。

“回皇上,这是民女在一本书中所见,这本书已经不见了。”苏笑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来掩饰自己想要打人地内心。

“别一天到晚民女民女地,你的性子朕还是知道些的。”说完又咳嗽两声给林荃使了个眼色,林荃会意:“你们俩下去吧,下午再继续过来打扫。”

琳琅和怜月离开了净心院,临走前琳琅还恋恋不舍的看了慕容衍一眼。

“琳琅,你说苏笑会成为皇上的女人吗?”怜月走出净心院后问琳琅。

琳琅听到这话后脸色一黑,说:“不会。”

“为什么?这皇上对苏笑真的是好的不能再好,就连太后娘娘也是。”怜月继续说道。

琳琅这次没有回答,沉着脸,心里泛着酸,甩开了方才揽着自己的怜月,头也不回的快步走了。

怜月在原地莫名其妙的嘀咕着:“这又是犯哪门子的病?”跟上琳琅,一同回了浣衣局。

净心院内怜月和琳琅走后,林荃也被支到了门口守着,余下的只有慕容衍与苏笑在院中。

“皇上屏退左右,不知有何指教?”苏笑阴阳怪气的问道。

“还在围着刚才的事情生气呢,不过是开玩笑而已,朕有正事要问你。”慕容衍见如今私下无人,与方才摆架子的模样着实两派颜色。

“说吧,什么事儿?”

“这莫言是不是离开了?”慕容衍也不拐弯抹角,上来便单刀直入地问莫言。

苏笑神色一抖,心想果然是皇帝,聪慧,苏笑说:“的确。不过你是如何得知的?”

“今日林荃说净心院的桃花落了一地,再加上那日在静心庵瞧见玉华的事,细想一下便知晓你这几日在忙活什么了。”慕容衍一脸的得意之色。

苏笑冷笑,惋惜道:“时间人人道红颜祸水,可这红颜又有何错,不过是男人为自己色心起义找的借口罢了。”

慕容衍对苏笑这番大不敬的言论并无生气,事实如此,没什么好辩解的,继续问:““昨夜你见到莫言了?”

苏笑点点头,神情哀伤。

“是玉华动的手吗?慈安呢?”慕容衍这才想起来院中少了一人,那便是那日苏笑带进宫中的慈安。

“慈安也没了。”

“莫不是……”慕容衍还以为是莫言亲手报了仇。

苏笑猜到慕容衍想要说什么,摇摇头,说:“不是莫言,慈安是自尽,因为背负了十年的愧疚,太累了。而莫言则是为了仇恨才衍生出来的一缕幽魂在失去了仇恨支撑是,也烟消云散了。”

“世事变化无偿,说的就是这般。”慕容衍也止不住的感叹,随后又招来了林荃,宣了道旨意:“林荃,你去宣旨,自今日起废除修行姑子不得入宫的条令,还有,静心庵慈安师太于昨日在净心院内病逝,临去前要求将其火化,虽已是佛门中人,但生前曾是先皇妃嫔,着将其衣冠冢入妃陵。”

“是。”林荃带着旨意马上去传旨六宫了。

“为何要葬入妃陵?”苏笑不解。

“慈安生前是肖大将军的妹妹,还曾是先皇后,但后被贬入冷宫,又出家为尼,葬入妃陵已实属不易了。”

“礼教刻板,无法容情,实属无奈。”苏笑虽知道慈安乃天后并未逝世,但他们三人的感情还在眼前流转,所有的事情也不过是她爱他,他却爱她惹出来的祸端,苏笑暗自苦笑,七情六欲果然是累赘,也难怪成仙入道都要舍去这些。

“你也别想了,现下事情解决了应该高兴才是。”慕容衍安慰着苏笑。

“的确。对了,我想再去趟静心庵。”苏笑想起了慈心,想去看看她,还有了心。

慕容衍这次没有反对,只是嘱咐道:“想去就去吧,带着金牌令箭出宫,再给你几个侍卫。”

“嗯,好的。放心,最多半月就回来了。”

“等你。”慕容衍的两个字给足了苏笑面子,毕竟普天之下让一个帝皇等一个女子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三日后宫门口

“你说说你,这大冷的天,还硬是要往外跑。”怜月与琳琅正在宫门口送别苏笑。

“行了行了,赶紧回去吧,又不是不回来了。”苏笑没好气的笑道,昨夜就同她们说过了,不要送,不听劝,还是起了个大早来送。

“笑笑,山上本就寒冷,这是我给你缝制的斗篷,针脚粗陋,不要嫌弃。”琳琅拿着自己熬了两个通宵缝的斗篷送给苏笑。

苏笑将斗篷披上,与玉华的那件颜色一样,就是布料与做工有些相差甚远,心思巧妙就在斗篷有一股子药香味,苏笑感动的说:“这斗篷怎的有一股子药香味?”

“山上寒冷虫子又多,我便问太医院拿了些祛寒驱虫的草药,做成香包,塞在斗篷的边缘。”

此时,苏笑对琳琅的情谊又重了一份,上前握住琳琅的手说:“谢谢你,琳琅,我很喜欢。”

“那你要快点回来。”怜月依依不舍。

“知道了。你们回去吧,我也该走了。”苏笑告别了琳琅和怜月上了去往静心庵的马车,这一次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

到达静心庵的时间差不多实在下午,苏笑好不容易上山到了静心庵门口,却见这静心庵门口围了许多人,甚是热闹。

“哎呦!我真是命苦啊,这养女如此,我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一个妇人坐在静心庵门口的石阶上哭闹不止,慈心就站在妇人身边。

苏笑虽疑惑,但未免影响不好,吩咐侍卫先驱散了群众,这才上前询问慈心:“这位是?”

“她是我娘。”慈心的神色冰冷。

苏笑见慈心难得露出这般有情绪的模样,又来了兴趣,问妇人:“既是小师傅的母亲,为何坐在石阶上,现下天气寒冷,若是着了风寒可不好,将人扶到后院休息去。”

“是。”因为慕容衍提前打过招呼,所以这些姑子都是知道苏笑的身份的,能被当今圣上尊为座上客的女子,断然不简单。

倒是慈心见苏笑要将人弄进去,就要发作,不解的看向苏笑,而后者则不动声色的抓着慈心的胳膊给了个暗示。

第三十九章:慈心 施念卿

慈心虽然不理解苏笑的意思,但是心中却莫名的信任,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低着头。

那妇人见苏笑身上的斗篷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内心不屑,但见着那些静心庵的姑子对苏笑的话言听计从,也就陪了个笑脸,说:“多谢姑娘体恤了。”

“大娘不必客气,我向来与慈心要好,如今您来了,自然要招待的周到些。”苏笑面上假意笑着,内心不知道吐了多少的口水。

那妇人上前拉着苏笑的手,拍了几下,苏笑这下倒是更加厌恶了,满脸的皱纹涂脂抹粉,像是故意的一番,头上戴的珠光宝气,身上还抹了香粉,吐着一口方言味儿的官话说道:“哎呦!真是个标致的好姑娘,哪像我们家念卿。”

苏笑这才知道原来慈心的俗家名字唤念卿,原先只知道姓施,向身边的姑子使了个眼色,姑子说:“夫人,请随我来。”

那妇人跟着姑子进去后,苏笑对慈心说:“你跟我来,我有事情要问你。”

慈心原本以为苏笑会带自己去向后院,没想到苏笑直接来了了心的禅房。

“了心师太。”苏笑很有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早些时候皇上托人过来交代过,说是苏姑娘要来小住一段时间,你之前住的那间禅房我已经命人打扫出来了。”了心师太慈眉善目的,让人看着不由得心生欢喜。

“那苏笑就多谢了心师太了。”苏笑说完后又对着周围的人看了一下。

了心立马会意,叫那些个姑子们都出去,屋内只余下了苏笑,了心,慈心三人。

“贫尼大致知道苏姑娘要问些什么了。”

“哦?了心师太这是又算到了?”

了心看向了慈心,嘴里感叹着:”真是苦了这孩子了,罢了,还是让她自己同你说吧。

慈心的神色与往日不同,满脸的疲累与惆怅,慈心说:“我本名唤施念卿,父亲是曾经京城有名的绸缎商施厝。”

“曾经?”苏笑疑惑。

“如今已经家道中落,不负从前了。”忆往昔总是会让人的心止不住的疼痛起来,就连曾经时常对自己说已经放下了的慈心也不例外。

“我猜方才那妇人并不是你生母。”

“没错,我母亲在我两岁时便已经逝世,我只记得她是个很美丽的女子。”慈心虽未见过,但是施厝深爱着这名女子,画了许多画像。

慈心的母亲名唤扶风,是江南有名的绣娘,其绣工出神入化,所绣之物栩栩如生。

那年施厝亲下江南进货,听闻江南圣手扶风刺绣功夫了得,便想前去叨扰一番,却不曾想被扶风的美貌所倾倒,后上门提亲,因着施厝也是青年才俊,又是京城富商,两人便成了天作之合,这两人可谓是一见钟情。

另外,还有一人同样对施厝一见钟情,那就是扶风同父异母的庶出妹妹扶柳,出嫁前夕求着扶老爷子让自己一同前去,美其名曰,去京城见见世面。

扶老爷子向来对小辈的子女甚好,拗不过,便答应了,刚开始,这扶柳倒还真是挺安稳的,不过好景不长,半年后扶风有了身孕,施厝在此期间无法同扶风行房事,也不知怎么的就同自己的小姨子搞到了一起。

扶风捉奸在床,内心悲痛,认定了昔日同自己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名男子已经变了心,在怀孕期间便开始郁郁寡欢,患得患失起来,施厝因觉得自己毁了扶柳的清白,便将其抬入府中做了侧室,并修书一封命人将其快马加鞭送去江南的扶园。

扶柳刚进施府时还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没过多久,扶柳也有了身孕,施厝大喜,因家中双喜临门,便命人大摆宴席庆祝一番,此事扶柳就想出出风头,而扶风不同,以身子不便为理由拒绝了出席。

当日,扶风听着前院传来的阵阵嬉闹声,越发觉得心中孤寂,吃过宵夜后,正准备休息时,肚子开始阵痛,即将生产。

丫鬟也是个机灵的,看这架势不对就连忙将提前安置在府里稳婆,大夫都找来了,院中忙进忙出,派人去禀报,将原来已经在扶柳处歇下的施厝叫了起来。

投胎较慢,稳婆又说难产,不好生,足足到了天亮,孩子才出生,可此时的扶风已经因为产后的大出血不省人事。

扶风昏迷了整整三日,醒来时施厝就在身边,施厝见扶风醒了赶紧将孩子抱到扶风的面前,说:“孩子叫念卿,可好?”

扶风逗弄着孩子,一如既往的温柔,可是却少了温情,扶风说:“相公决定便好。”

施厝碰了一鼻子灰,心里也不好受,只是嘱咐扶风好好休息,后来据下人说又去了扶柳那里。

这日大夫照常来给扶风把脉,但是却给了扶风一个沉痛的打击,大夫说:“夫人怀孕之前身子便是偏寒的,本是没什么问题,不过由于产后的大量出血使得原就不好的底子一亏再亏,再加上妇人忧思过多,这身子怕是难好了。”

后来扶风便拖着这么个病怏怏的身子走入了冬季,而扶柳则在入冬前给施府添了一个小公子。

京城的冬季很冷,入冬没几天扶风就病了,这一病便是一整个冬天,大夫也是天天的往府里请。

这一次,还是同一个大夫,他说:“原以为这几个月夫人会好好的调养身子,却不曾想,夫人还是如此,现如今这病情已是越发的严重了,夫人做好心理准备,长则三年,短则一年,甚至到不了明年的冬天。”

此时的扶风与几个月前的心态不同,此时的她已经看淡了生死,拖着这个病一直到了第二年的秋天。

那日满园子的枫叶跟染了血一样的红,照亮了一整个秋色,也正是这样的景色,念卿在自己两岁的时候送走了自己的母亲。

扶风没有什么好交代的,只是要施厝好好照顾小念卿。

扶风走后,施厝托人快马加鞭将扶风的死讯传到江南,却不料江南的扶老爷子因这个消息一病不起,没能挨过冬天,这一年,整个施家愁云惨淡,连生意也大不如前。

约莫在念卿十八岁时扶柳被施厝抬为正室,扬眉吐气,往后的几年便开始暴露本性,针对念卿。

扶柳的儿子名唤旭,在扶柳的教导下长成了一个吃喝嫖赌的花花公子,而施厝的精力已经是大不如前了,只要施旭没有干出过分的事情,一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不过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很快麻烦来了。

施旭在赌坊遭人欺骗,欠下巨额,施家本就大不如前,这几年又入不敷出,无法偿还债款,扶柳便将歪心思动到了年仅十八的念卿身上。

扶柳与施厝说要将念卿卖入醉红楼,施厝不肯,两人便大吵起来,扶柳不甘心,在念卿的饭菜中偷偷地下了药,将昏迷中的念卿悄悄送入了醉红楼,林妈妈瞧着念卿模样生的不错,便高价买下了,这个高价正好够还赌债。

念卿本就有些心高气傲,在里头逃跑了许多次,说来也巧,那年婉言正好成为了醉红楼的花魁,念卿与婉言相识后婉言帮念卿脱了身,这事儿林妈妈至今也不知道,只是疑惑念卿哪儿来的这么大的本事,等到施厝知道这件事后去找念卿时,念卿已经不知所踪。

念卿离开醉红楼时身无分文,又时常遭人欺负,此时遇到了正下山化缘的了心师太,决定脱离红尘俗世,入静心庵为尼,在这个地方一呆便是两年。

“起先我还托人去打听过我父亲他们,听说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最后还是败光了父亲全部的家产,而弟弟也因为还不上赌债遭人毒打,据说没扛过伤痛,年纪轻轻便离世了。”慈心今年二十岁,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孩子,心性未定,心中有怨,平时又藏着,慈心冷哼道:“我这二娘此番前来是因为前几日在街上偶然瞧见了我,认了出来,便偷偷跟踪,今日才知道原来是我那父亲病重,没钱看病,这才想起了我。”

“你还是放不下,对吗?”苏笑问道。

“起初的那些日子的确有过怨怼,现如今,也只剩下了些许的不甘心,其实仔细想来,我那父亲虽然从未待见过我,但那些吃穿用度在我十八岁前还是正常的。”慈心终究还是那个通透的人。

苏笑说:“这样吧,你父亲那里我偷偷地派人请个大夫过去瞧瞧,至于你二娘那里,就将她置于静心庵内也无妨,只是不要向她透露你父亲的病情。”

“这是为何,万一她闹起来,那又该如何?”慈心对扶柳还是了解的,这个二娘发了疯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无妨,静心庵乃皇家寺庙庵堂之一,若他敢闹,那便是对皇上不敬,那可是杀头的大罪,若是她能明白这一层憋着不闹也没事,顶多呆个几天按捺不住也就会离开了。”苏笑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第四十章:喧闹

“虽然她的确是心怀不轨,但终究是我娘的妹妹。”

“你不与人计较,他人便会与你计较,我答应你,不伤及性命,只是给个教训。”苏笑心想,原就不关自己的事,只是见不得有人撒泼耍无赖才管起这档子闲事。

慈心闻言并没有反对,只是默认了,但终归父女情深,慈心还是放不下自己的父亲,同苏笑商量:“我想过几日去瞧瞧我父亲。”

“可以,届时我陪你一同前去。”

“慈心,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体己话要同苏姑娘讲讲。”了心支走了慈心。

“是,师父。”慈心并无多问就离开了房间。

“了心师太,何事需要询问?”苏笑一脸茫然。

“莫言的事。”了心是莫言的师妹,昔日莫言进宫之前曾与了心的关系最好。

“莫言师傅已归极乐,所有的事已尘埃落定。”苏笑的这两句话了心明白了,也不枉了心为莫言诵经祈福多年。

“另外,便是慈心的事。”了心回想起了两年前的场景,便开始心疼这个姑娘了,了心说:“静心庵中修行的姑子大多都是官宦世家出生,家中人将其置于此地也是为了修身养性,等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时,她们的父母便会领她们出去,所以这些姑子大多都是带发修行。只有慈心不同,虽说原来出生在富商之家,但我在两年前遇到她时却已是落魄的模样,衣不蔽体,干瘦干瘦的,因为实在饿肚子,抢了小摊贩的包子,正在遭人毒打。”

苏笑心中惋惜,好好的一个女子昔日竟让后娘糟蹋成了这样,真是罪过。

了心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慈心与她娘一样,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经不起他人一再的伤害,内心脆弱,这种性子不浮躁,入佛门是再好不过的了,现如今不过两年,她的心已经不再那么软弱,我很欣慰,所以,苏姑娘,劳烦你将那妇人看住,我不想让慈心再受到伤害了。”

“了心师太请放心,慈心我很喜欢,她是我的朋友,我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苏笑明白,其实在众多弟子中慈心的资历虽不深,但却是与了心的性子极为相近,也难怪了心这么喜欢慈心,若说两年前是同情,怜悯,那么现在就是将慈心当作了自己的儿女。

与了心说完话后,苏笑哪儿也没去,回了自己的房间整理东西, 当看到乾坤袋时,又想到了玉华,手不由自主地便摸到了发髻上地那支步摇,苏笑将其取下,捏在手心里,眼神中满满地 都是对玉华地思念。

“怎么,又在思念你家尊上了?”婉言突如其来地出现在苏笑面前,着实将正在出神地苏笑吓了一跳。

“你能别老是这么鬼魅无踪的嘛!”苏笑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

婉言吐了吐舌头,又定睛看着苏笑手里的那支步摇,说:“你有没有觉得芈圣簪与之前有所不同了?”

“好像是有一点。”苏笑将其放于太阳光下仔细看了一番,说:“好像除了青色的光之外,还多了一丝丝紫色的光线。”

“好像是有点。”婉言也有同感。

“你俩对着个步摇都能看的那么起劲。”身后突然出现的苍术一把将芈圣簪夺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婉言没好气地问道。

“我来找你的。”苍术指着婉言说,将步摇还给了苏笑,接着又说:“你的伤还未恢复,随我回灵仙山。”

“你受伤了?”苏笑担忧的问道。

“小伤,是之前不小心遭了凶兽袭击,不过现如今也已经快要好全了。”婉言无所谓的笑笑。

“既然如此,你赶紧回去养伤。”

“那好吧。”婉言无奈只能随苍术一同回灵仙山。

没了婉言,苏笑这屋子又恢复到了冷清的状态,随后苏笑便将自己关在房中两日,吃,喝,睡,看画本子,过得实在惬意。

而那扶柳这两日也很识相的没有闹腾,就在众人以为这妇人想通了,不为难人的时候,第三日就有人上苏笑这头打了报告,彼时苏笑正在院中赏雪。

那打报告的小姑子的原话是这样的:“苏姑娘,那妇人此刻在大殿中闹得厉害,吓走了好些香客,还说了好些难听得话。”

“她说什么了?”苏笑问。

“她,她说慈心师姐出身于青楼妓馆,还有脸在这里堂而皇之地诵经祈福,这静心庵乃皇家寺庙庵堂之一,但这对待留宿地香客着实怠慢,日日饭菜形同吃猪食,连我们都一道骂上了,说,说我们是趋炎附势地小人,习惯于伺候达官贵人,眼高于顶。”那小姑子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的。

“我知道了,带我过去。”苏笑临走前招来了侍卫去请京兆尹。

与那日一样,还未走到现场,就已经感受到了激烈程度,扶柳骂骂咧咧的,像个市井泼妇。

“呦!这是什么情况啊,夫人这是觉得哪里招待不周?”苏笑挑着眉问道,漫不经心的眼神中一片冰冷。

“姑娘,你应该不是静心庵之人吧!莫要多管闲事。”扶柳这些天住在静心庵的西院,是静心庵最偏僻的一处禅房,这些日子,这扶柳一直在打听苏笑是何人,但西院的姑子们统一口径,一律说不认识,这个当然也是苏笑安排好的,让扶柳觉得自己是一个喜欢摆架子的粗鄙之人。

“闲事?行,我不管这闲事。”苏笑冷笑了一下,闪到一旁看戏去了,记得一旁的姑子不知该如何是,了心师太不管,慈心不管,现如今连苏笑也不管。

“哎呦,我可得需要大伙儿来给我评评理,我养女十八,现如今她却不管她爹的死活,日日在庵堂中潇洒快乐,这还有没有天理啊!”扶柳这一哀嚎就又过了半个时辰。

“是何人胆敢在静心庵中喧哗吵闹。”说话的人是苏笑着人请来的京兆尹。

“大人,就是这个妇人。”身边的其中个人指向了此刻还坐在地上哀嚎的扶柳。

“大胆妇人,胆敢在静心庵内扰乱师傅们为天下国运以及皇上太后祈福,真是大不敬,来人,给我带回去。”京兆尹二话不说直接将人带走了,这场闹剧暂时就这么草草的结束了。

又过了一日,京兆府传出消息,说是扶柳被判了流放之罪,原因是因为杀害施厝原配,将其女儿贩卖,这两条其实足以致死,但是苏笑为了慈心,还是说情留了一命,此事也算是了结了,现如今苏笑正在慈心的房中悠闲的喝着查,看着话本。

“你怎知晓我娘亲是扶柳害死的,我记得并未与你提起过。”慈心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

“我命人去调查扶柳的时候发现你娘的大夫离奇死亡,后来又叫人去大夫家中查看,发现了几张药房与一封信。”苏笑从袖中掏出了几张纸交给慈心,继续说道:“虽然药房并无不妥,但是信中那大夫写的很清楚,扶柳想要谋害你娘,收买大夫在药中放入*,这个大夫怕东窗事发,此事无人问津,便写下了这封信。”

“仅凭这一封信你便相信这个大夫所言非虚?”

“当然。”苏笑没有告诉慈心的是虽然扶风产后大出血亏了气血,但是大夫因为内疚并没有将毒药放入扶风的药中,扶风身子日渐好转,扶柳疑惑,便命人去查,此事遭施厝发现,而施厝非但没有阻止,还叫丫鬟下了极重的毒药,愿意就是私底下有下人嚼舌根子说扶风与大夫有染,而那大夫被杀人灭口,根本没有留下书信。

苏笑这样做只是不想让慈心恨自己的身生父亲。

慈心半信半疑,将信与药房收了起来,又说:“明日,你陪我去瞧瞧我父亲。”

“好。”苏笑很爽快的答应了。

次日,苏笑与慈心一同坐马车去了郊外。

“你父亲一开始是被你弟弟气得,后来身子没好全,又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这病估计是好不了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苏笑宽慰着慈心,慈心投给苏笑已给放心的眼神。

马车停下后慈心与苏笑下车,面前座落着的是一间茅草屋,虽然简陋,但是屋主人将其收拾的干干净净。

屋中有人走出,手捂着胸口,发出阵阵咳嗽声,那人脸色苍白,是中年人的模样,不过比平常人的白发更多而已,他走出来,倚着棍子给院中鸢尾花浇水,一边浇水一边咳嗽,越咳越厉害,突然,棍子一松,人就要倒下去了,慈心眼疾手快地将人扶稳。

那人抬起头看向慈心,嘴里发出沙哑地声音,眼中带着惊喜:“念卿,你回来了。”

慈心并没有向其他久别重逢地父女一般投入父亲温暖地怀抱,只是默默地将施厝扶到一旁的小椅子上坐下。

施厝一直看着慈心,说道:“你与你娘长得真像,这两年,在静心庵过得可好?”

“甚好,了心师太对我极好。”慈心倒了一杯茶给施厝,苏笑虽未跟进来,但是慈心知道,这些消息肯定是苏笑托人带给自己父亲的,对苏笑,慈心是感激的。

第四十一章:父女情深,骨肉至亲

“那便好。”施厝一脸的欣慰与放心,对于这个女儿,自己始终都是愧疚的一方。

“如今你身子不好,就安生些养着,过几日,我带你去静心庵。”妇女两个的谈话客气的像是陌生人一般。

“为何要去静心庵?”施厝问。

慈心叹了口气,无奈地说:“现如今你那位夫人被流放,你身子又这么差,独自一人始终是不方便。”

施厝仔细想了下,静心庵中虽说都是出家人,但全是女子,于是拒绝道:“不必了,我现在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就不麻烦你了。”

慈心没有问为何,只是淡淡的说:“随你。”

施厝一直静静的看着慈心, 嘴里突然来了一句:“你与你娘长得真相。”

话言至此,慈心的脸突然冷了下来,神色不带一丝感情,站起身硬邦邦地说:“静心庵中还有事,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施厝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虽心中懊恼,但也理解慈心,没有挽留,只是嘴上说着:“下次来之前拖人支会一声,静心庵到此处路途遥远,我可以为你准备些饭菜。”

“好。”慈心没有拒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地,只是离开前听到后头传来阵阵咳嗽声,心里还是有些揪痛。

苏笑间慈心出来后,开心地迎上去:“出来啦!怎么样?”

慈心没有回答苏笑得问题,只是淡淡的微笑着,对苏笑点点头,露出了一个放心的表情。

“苏笑,谢谢你。”慈心上了马车后开口的第一句便是像苏笑致谢。

苏笑笑了两声,拉着慈心的手说:“我能做的并不是很多,你是我的朋友,我自然要帮你。不过,我有一些话要同你讲。“

“但说无妨。”

“前几日大夫说了,你父亲的病可能挨不过冬天。”苏笑见慈心神色不对,但有些话不得不说,苏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所以,我希望你能对你父亲放下成见,好好陪着他,毕竟他现在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慈心哭了,苏笑知道,慈心心中其实还是爱着自己父亲的,即使那个父亲没有尽责,父女之情,骨肉血亲不是那么容易切断的,苏笑觉得自己能做的只是不要让慈心自己后悔。

慈心抹了抹眼泪,对苏笑说:“我知道了,谢谢你,苏笑。”接着又用手拍了拍马车的车厢壁,大声喊道:“调头,回去。”

马车刚停稳慈心便迫不及待地下了车,慈心奔入院子,瞧见施厝还在那儿呵护着那几株鸢尾花,慈心站在门口,轻轻地唤了声:“爹。”

施厝听到声音,手中不稳,慌忙转身,弄翻了一旁的浇水壶,打湿了衣摆。

慈心跑过去,投入了久违的,温暖的,自己父亲的怀抱,慈心说:“爹,对不起,这么久以来女儿从未尽过孝道。”

施厝也流下了眼泪,哽咽着说:“不怪你,都是爹的错,爹对你的亏欠怕是用一生都弥补不了。”

“爹,冬季寒冷,让女儿留下来照顾你可好?”慈心见施厝正要推辞,赶紧说道:“爹爹不许推辞。”

施厝无奈的笑笑说:“好。”

父女两个此刻其乐融融,温馨自在,突然门外传来拍手叫好的声音,是苏笑,苏笑调侃着说:“哎!看来今日我要独自一人回去喽,甚是寂寞,甚是寂寞呦!”

慈心觉得苏笑此番的表情有些好笑,嘴角弯起,拉过苏笑,对施厝说:“爹,我给您介绍一下。”

“哪能用你介绍,我和伯父早就认识了。”苏笑打断慈心的话说道。

慈心疑惑,眼神在施厝与苏笑两人只见扫来扫去,施厝解释道:“前些日子是苏姑娘亲自带人来给我看病,又将我这房子修缮了一番,还将你二娘的事情告诉了我,苏姑娘,还未好好谢谢你,不如今日留下来,常常手艺?“

“怎敢劳烦伯父!我这人向来喜欢看美好结局的,所以你们不必谢我。”苏笑这是婉拒了施厝的好意,接着又扔给慈心一个包袱:“我够了解你吧,包袱都给你准备好了,放心,你师父那儿我去和她说,再者,过两日便是花灯节,记得带着伯父一道出来玩。”

“好,你几时变得这么周到了?”慈心调侃着。

“别打趣我了,我先走了,过几日花灯节上见。”苏笑又对施厝行了个礼:“伯父告辞。”

两人目送苏笑走远后,施厝问慈心:“念卿,苏姑娘是在静心庵里带发修行吗?”

慈心摇摇头,解释道:“苏笑只是在庵中暂住,至于什么事情,我也不知,只知道皇上对她极好,认识的时候她还是宫女,现如今已经是皇上的座上客了。”

“是那皇上喜欢她?”施厝心想,一个女子能得帝皇如此相待,必定是心爱的女子。

“我也不知,这么久了,也没听她提起过,不过她的性子也是不着边儿的,若是以后爹爹听她说话奇怪,也不要见怪。”

“爹爹知道了。咳咳……”施厝又开始咳嗽了,咳得连脸都红了,慈心赶紧倒了杯水给施厝润润喉。

“怎么样,好点了吗?”慈心担忧的给施厝拍着背。

“念卿,爹没事,老毛病了。”

“那我扶您进去休息一下吧。”

施厝点点头,慈心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进了房间,房间很简陋但是很干净,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本书放在桌子上,没有衣柜,一副就叠放在床里边。

慈心鼻子有些酸,心里难受,施厝察觉到便安慰说:“念卿,屋子虽然及不上从前,但爹住的很舒服很舒心。”

“嗯嗯。”慈心终归在自己地父亲面前是儿女,这般姿态与往日在静心庵的神色不同,二十岁总归来说也只是个孩子。

慈心在小茅屋里头安心的陪着自己的父亲,而苏笑则哎庵中陪着了心,顺带着帮忙布置花灯节的事宜,毕竟庵中年轻小姑娘众多,也是很热衷于过节的喜乐。

很快便过了两日,花灯节到了,街道上挂满了花灯,连通往静心庵的路上也不例外。

第四十二章:花灯节(一)

了心说城外有一棵求姻缘的姻缘树,在那儿已经座落了百年了,苏笑一听来了兴趣,赶紧下山跑过去看热闹,却不想遇到了慕容衍。

“你又是偷溜出来的?”苏笑问道。

慕容衍穿着便服,与平日有所不同,回答道:“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我是来巡查民情的。”

苏笑不屑的吐槽道:“冠冕堂皇。站在这儿,莫不是来求姻缘?你那后宫三千佳丽,还不满足?”

“我……”慕容衍想要辩解,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自己确实是为了自己与苏笑的姻缘而来。

“我什么我,求就求,不求就让开,你挡着我了。”

慕容衍听到后赶紧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一想又有些不对劲,回过神后便瞧见苏笑将挂有铃铛的红绳扔到了树上,接着双手合十,嘴里不知道在念着什么。

苏笑其实求的是自己的姻缘,至于人嘛,不必说,定然只能是玉华。

而远在天边与月老,戚荇,苍术一起在灵仙山中喝酒水的玉华悠闲自在,月老突然来了一句:“哎呀,这万年来,终于有一个人类女子想要求你的姻缘喽,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众人突然静声不说话,亲眼看着玉华火急火燎的提着酒瓶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苏笑自然不知道玉华此时正在赶来的路上,而是站在姻缘树下调侃着慕容衍。

苏笑说:“我是真相知道你心中所想之人究竟是谁?”

“即使是知道了又如何,现在已经没什么用了。”慕容衍的神色突然变得哀伤,说完后毁掉了手中的那根红绳。

“你毁了它做什么?”

“不过是我自作多情,又何必庸人自扰。”慕容衍自嘲的笑笑,最后自己孤身一人淹没在了人群中。

“什么意思嘛。”苏笑挠了挠后脑勺,云里雾里的。

苏笑见慕容衍走了,自己也不打算多留,刚准备走,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笑笑这是要求姻缘吗?”

苏笑回头,玉华就在自己的身后向自己款款而来,身上还是那件熟悉的白色斗篷,而里面的锦袍则带着点青色,手上及不和谐的提着一个酒瓶子。

苏笑掩藏着自己心中的想法,笑笑说:“对啊,我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人了,你也是来求姻缘的?那你干嘛带个酒瓶子,不是系着铃铛的红绳吗?”

玉华没有理会苏笑,而是将酒瓶子往苏笑怀里一塞,又将自己的斗篷脱了下来,亲手给苏笑穿上,嘴里说:“这么冷的天,怎么又不爱惜自己,出门连个斗篷都不带。”

“今日出门太过于匆忙,忘记了。”苏笑解释着,同时身体往后退了一步,与玉华拉开距离。

玉华像是没有注意到苏笑刻意拉开的距离一般,随手便将苏笑的手握在手中,把人拉到了眼前,眼里带着宠溺,温柔地说:“我从未逛过人界的花灯节,不如,你带我?”

玉华一笑,苏笑总是支撑不住,这不,心智又被眼前这个妖孽美男迷惑住了,愣神中点点头,玉华淡淡一笑,拉起身边呆楞楞的姑娘就去人群中看花灯去了。

躲在暗处一直关注着苏笑的慕容衍苦涩一笑:“也好,若是他,我便也能放心了。”

苏笑回过神,看着自己眼前这个高大的背影,身上披着的斗篷里还有玉华身上所带的淡淡青莲香,心中便是一片柔软。

“苏笑,苏笑!”苏笑回头,便看见慈心与施厝。

“伯父好。”苏笑很有礼貌的打了声招呼,接着想起身边的玉华,向施厝介绍道:“伯父,这是我的好友,玉华。”

“小伙子长得精神。”

“对了,慈心,你怎么穿成这样啊!”苏笑见慈心今日没有穿平时的尼姑袍,一身男子的衣物装扮,因为没有头发,所以带了一顶帽子遮着,露出来的五官让人觉得是一个未成年的清秀小伙。

“那身太惹人注意了,我今日,只想好好陪陪我爹。”慈心解释道。

“不管了,好看就行,对了,前面有卖花灯的,我们去买一盏吧。”苏笑开心地拉着慈心去买了花灯。

花灯花灯,就是以不同花的形态做出来的漂亮灯盏,内置蜡烛,放于水上,再许个愿,以寄情谊与愿望。苏笑买的是一盏莲花灯,玉华见苏笑挑中莲花灯时还偷笑了一番,惹得苏笑瞪了玉华一眼。

慈心买的则是一盏长寿花模样的花灯,慈心很识趣,买完花灯后便偷偷拉着施厝去别处放花灯了,施厝不解,问:“为何不与他们同行?”

“爹啊,咱不能打扰别人。”慈心语重心长的解释道。

“瞧你这模样,他就是皇上?”

“他不是,不过看这气质,样貌,其背景肯定不凡。”玉华住在静心庵的那段时间慈心便瞧出了玉华的心思,因为没有刻意隐藏,所以只有苏笑这个呆驴没有看出来,还楞是觉得人家待自己没有别的心思。

施厝恍然大悟,但想想自己的女儿,又说:“念卿啊!若是爹能看见你也有个好人家,爹就安心了。”

“爹,你想什么呢!女儿已经遁入佛门,心中早已立下誓言,此生与青灯古佛相伴,是不会还俗的。”慈心义正言辞的说道。

“罢了罢了,爹有你,骄傲!”

慈心与施厝相顾而笑,慈心将花灯放入水中,心中许愿:“愿爹健康长寿,愿娘早日远离苦海,转世为人,一生无忧。”

另一边的苏笑则见到慈心他们故意将自己甩开,有些不满,心里泛着嘀咕,将花灯放入水中,心中许愿:“不愿此生长长久久,但愿与他平平安安。”

玉华开启了自己的读心术,知道苏笑许得愿,一把将蹲在地上的苏笑拉起,带入怀中,又将人带到了一颗大树的后面,将苏笑横隔在自己与树的中间,玉华的带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想起:“不愿长长久久?”

“你!你居然偷听!唔!”苏笑刚想质问,一股青莲香就朝自己袭来,紧接着便是玉华柔软的嘴唇,清冽的青莲香纠缠在唇齿之间,堵住了苏笑正要开口说的话。

第四十三章:花灯节(二)

苏笑的心一抖,手中的酒瓶子正要落在地上时,便被玉华牢牢接住。

玉华的唇离开后,拿起手中的酒一口饮下,也不咽下,就这么含在口中,又向苏笑压来,苏笑还未回过神,便又被人毫无防备的用嘴为了一口酒,酒香中夹杂着清冽地莲香,不一会儿身体热了起来,双腿发软,但玉华好像还不想放过自己,接住苏笑的身体,还在继续。

过了一会儿,玉华放开苏笑,邪魅一笑:“现在不冷了。”

苏笑心里腹诽道:“你妹的,你方才是为我取暖吗?”

玉华拿出指尖在苏笑的鼻子上一点:“不许骂人。”

苏笑心中无奈,怕是一辈子都斗不过眼前的这个人了,也罢,苏笑清了清嗓子,问玉华:“玉华,若你不喜欢我,就不要再来撩拨我了。”

玉华神色陡然之间变冷,问道:“有何不可?”

苏笑从玉华的怀抱中挣脱,背对着玉华,说:“因为,我喜欢你,你却,不喜欢我。”

苏笑刚说完不远处就传来一阵惊呼,苏笑不知道的是,玉华方才在自己的身后满脸的宠溺与温柔已经说明了一切,但这次的意外时间,导致这次的表明心意又要拖到何时了。

玉华跟着苏笑走到了方才慈心与施厝所在的地方,只见一个落魄的女人拿着匕首挥来挥去,那刀刃上还沾染着血液,地上躺着的是施厝,慈心抱着施厝,已经是满脸的泪痕了。

苏笑在慈心面前蹲下,问:“这是怎么了?”

慈心抽噎着说:“苏笑,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爹。”

苏笑看向玉华,玉华立马为施厝搭脉,玉华摇摇头,说:“他本就底子不好,虽说这一刀虽不致命,但出血过多,一样会要了他的命。”

慈心也不知道怎么办,一直在哭,而那个疯女人本来想要跑,但半道被慕容衍截下,送去了官府,并且慕容衍向官府施压,那女人非死不可。

没错,那疯女人便是扶柳,在去往流放的路上趁官兵不注意跑了,如今到这儿本是想杀了慈心泄愤,却不料,施厝为慈心挡下了这一刀。

玉华将苏笑从地上拉起来,与慕容衍默默地站在一旁,其他的人群已散,施厝强撑着快要离散的神智,用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抚上慈心的容颜,用尽力气说:“念卿,不要哭,我这是报应,死到临头,还有一件事爹不想瞒你。”

“爹,你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女儿这就带你去看大夫,你不会有事的!”

“别白费力气了,自己的身子自己知晓,即使没有这一刀,也挨不了多少日子了。”疼痛已经让施厝的意识渐渐消散,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施厝捂着伤口继续说:“念卿,爹告诉你,其实昔日杀死你娘的凶手是我,这一切都是报应,报应,我怀疑你娘与大夫有染,对我不贞,便,便……”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慈心听明白了,哭声戛然而止,面如死灰,耳边继续传来施厝痛苦的声音:“我带着愧疚过了一辈子,不奢求你能原谅我,只希望余生你能看开些,对自己好些,希望来生,你娘与你不要再遇见我了,即使是下地狱,我亦无怨。”

说完便已撒手人寰,慈心抱着施厝的尸首,沉默不语,与方才的大哭不同,眼神空洞无神,整个人就像没有生机一般,嘴里呢喃着起身:“爹,女儿带您回家,带您回家。”

花灯节许得愿望没有奏效,反而带走了慈心的生父,慈心在小茅屋安葬施厝,便将扶风的骨灰取来,将其一同安葬,由了心师太亲自主持超度仪式,山清水秀间,魂归于此。

三日后,苏笑前来拜祭,慈心跪在施厝坟前问她:“苏笑,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是我爹杀了我娘?”

“是。”苏笑没有辩解。

慈心叹了口气,说:“为何不告知于我,是怕我会记恨他吗?”

“是。”苏笑地一个字引来的是慈心的笑声。

这笑声闷闷的,有些无奈,又有些庆幸,无奈的是苏笑想的太多,庆幸的是有朋友如此,夫复何求。

“你笑什么?”苏笑心想这慈心莫不是疯了。

“我笑,你太看不起我了。”

“什么意思?”苏笑不解。

慈心从地上站起身,对着苏笑露出了一个从容的笑容,慈心说:“其实我在见我爹地那一天瞧见他鬓白的头发和脸上微起的皱纹时我便已经宽恕他了,当他谈起我娘时,那饱含不舍与思念的双眸时,我便已经放下了。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的是,我早就知道是我爹害死了我娘,就在扶柳将我送入醉红楼的那一日。”

回想起当日的场景,恍然昨日重现,扶柳在施念卿的饭菜中下了药,施念卿虽然晕过去了,但是当时的她还尚有一丝意识,她撑起眼皮,见到扶柳站在她的面前说:“小丫头片子,与你娘长得一模一样,都是狐媚脸,怪不得你那不中用的爹要亲手将你娘毒死,都是些不要脸的狐狸精。”

听到这些话的念卿虽然心中愤懑,但是很快在药力的作用下失去了意识。

“从醉红楼出来时,本想逃回府里找我爹,但是因为二娘的那些话,我胆怯了,害怕了,我没有办法接受,情愿在乞讨中度日,不过,幸得师父相救,才有了今日的慈心。”慈心从来没有后悔过往日所做的一切决定,她立于亲生父母的坟前,继续说道:“两年来,我一直努力让自己平心静气的活下去,那日见到扶柳,我是真的想将她杀了,但是我不能这么做,师傅的告诫言犹在耳,一切罪孽深重之人,佛祖自会让她下阿鼻地狱惩罚,所以我忍住了,见到爹时,我知道她心中还有我娘,他满怀愧疚的心让他的身体日渐消瘦,我还有什么好怨。”

苏笑自嘲的笑了一下,无奈的说:“当日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冲动,却不料,确实是我想多了,你的心,你的定力已经足以让我佩服。”

“师父时常教导,度己度人,必先度己,方能度人,不念过去和未来,活在当下,此后世上再无施念卿,唯有慈心。”此劫终于让慈心放下了过往种种,看来了心没有看错人,苏笑终于明白了众多弟子,了心为何独独偏爱慈心,原来如此。

因果循环,因着此前施厝的执念,所以才会有今日的种种,昔年那个俊朗非凡,容貌无双的施厝与扶风夫人现如今已成为一抔黄土,过去的那些往事,也如烟消云散一般,再无人提起。

第四十四章:中毒

静心庵中一如往昔,花灯节过后又有不少的人因着了心师太的名讳前来听佛礼,现在,了心倒是走哪儿都带着慈心。

慈心不在时苏笑无聊,慈心在时,苏笑也无聊,因着慈心心中已经脱离红尘,再无执念,现如今越发的清心寡欲了起来,闲来无事时便抄抄佛经,品品茶,画个画,日子过得无趣的很。

苏笑一有空闲脑子便闲不住,想起那日花灯节玉华那个暧昧的吻时,便脸红心跳,心里胡思乱想,天气渐渐转暖,玉华那日的斗篷一直在苏笑这儿,苏笑好生将斗篷收了起来,一直穿着琳琅做的那件斗篷,想着哪日见到便还回去,却不料,一直未曾与他相见,心中郁闷,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年的春分,苏笑病了,病的很严重。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好端端的晕倒了不说,现如今还呼吸心跳渐弱。”了心心中着急,好好的人却在刚入春就病成这样。

“宫里的人来了吗?”慈心焦急的向手底下的那些姑子。

“来了来了!”外头的姑子将人带了进来,进来的人是慕容衍,慈心认出了他,那日带走扶柳的人。

了心带着众人跪在地上行礼:“贫尼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慈心也惊讶于慕容衍的身份,不过并未露出过多的神色。

慕容衍招来太医为苏笑诊治,慕容衍焦急的问太医:“如何?”

“启禀皇上,苏姑娘呼吸心跳渐弱,看这脉象,似是中毒。”

众人唏嘘,若是中毒,那么静心庵肯定逃脱不了罪责。

慕容衍问:“可有解法?”

“回皇上,恕老臣无能,暂时无法解此毒。”太医刚说完话,慕容衍正要发作,太医忙说:“皇上莫急,现在是要弄清楚苏姑娘是所中何毒,何时中毒。”

慕容衍看向了心于慈心众人,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了心与慈心众人又跪在了地上:“皇上容禀,苏姑娘在静心庵的这些时日一直好好的,是在今日早上在自己的院中修剪花枝时突然晕倒。”

慕容衍皱着眉头思索并未说话,众人担忧着苏笑的安危,同时又担心慕容衍会迁怒于静心庵,心中万分的恐慌。

慕容衍凑近苏笑,闻到了苏笑身上有一股药香,心中奇怪,便问太医:“你闻,她的身上是不是有一股药香?”

太医凑近了些仔细闻了闻,说:“回皇上,这药香甚是古怪。”

“可知晓是什么药?”

“皇上,请容臣一些日子回去查验一番。”

慕容衍听了这话脸色又黑了几分,对着太医难得发了回脾气:“都什么时候了,还一些日子,治不好她,你们都别想活!”

太医抹了把头上地汗,跪在地上不敢说话,此时房中人人战战兢兢,慈心看不下去,便上前劝谏:“皇上,现下最重要的是苏姑娘的身子,静心庵地处偏僻, 庵中药材定不如宫中太医院,不如,先将苏姑娘带回去诊治。”

慕容衍听着慈心的话,心中思索了一番觉得不无道理,便命人将苏笑的东西尽快收拾出来。

无意之中,慕容衍见到了被苏笑置放在衣柜中的那件布料精致的斗篷,瞧着上面绣的青莲,慕容衍便知道这是玉华的了,心中郁闷,本想叫人丢了,转念一想,又将苏笑身上那件手工粗陋的斗篷解下来,披上了玉华的这件。

待收拾好东西后,慕容衍亲自将苏笑揽入怀中,抱起,用斗篷盖住苏笑的全身,以免外头的寒气侵蚀了女子较弱的身子。

小心翼翼的神色让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这还是那个在朝堂上霸气的帝皇吗,还是那个后宫花色半点不沾身的清雅帝皇吗,此刻的他只是眼神温柔地担忧着怀中那个昏迷不醒地女子,众人心想,此后怕是没有哪个女子可以让他如此倾心相待了。

到了皇宫以后,慕容衍直接将人抱进了正阳宫,随后便是传召太医院地所有太医,不停地会诊,开方子,太监宫女跪了一地,就连太后也在一旁守着,整个正阳宫都是鸡飞狗跳的,有些找死地妃嫔还以为是皇上病了,就前来看望,却不料一一被赶了回去。

“阿衍,这可如何是好,你看,笑笑这脸色都越来越白了。”班茗担忧地说。

“母后,夜深了,您先回去休息,朕会在这里守着的。”班茗已经在这里守了一天了,慕容衍担心自己母亲的身子,便劝诫其回去。

班茗本想拒绝,但又知晓自己身子本来就不好,便回去了。

整个寝殿内霎时间只余下了慕容衍一人,连贴身侍候的林荃都被赶到了殿外守着,慕容衍坐在床前凝视着苏笑熟睡的容颜,低声说道:“看来只有他能救你了。但他究竟在何处?”

慕容衍正在苦于无法找到玉华至极,眼前突然有一道红色的烟雾在地上缓缓升起,接着从烟雾中走出来的便是婉言。

“你是何人,敢擅闯皇宫?”慕容衍沉声问道。

婉言并未开口说话,只是施法让慕容衍不由自主的从苏笑身边走开,随后坐在床前为苏笑诊治。

慕容衍见其担忧苏笑的神色,心想应该没有恶意,便继续问道:“她怎么样?”

婉言摇摇头,皱着眉说:“脉象微弱,情况不好。”说完便手中拿出了之前玉华交予的一瓣莲花花瓣,施法让其在烟雾中消散,不一会儿,房间内又多了一个人,正是玉华。

婉言站起身,向玉华行了个礼,汇报着苏笑的情况:“尊上恕罪,苏笑此刻脉象微弱,不知是何缘故,小仙无法查验。”

玉华神色冷凝,赶紧走到苏笑面前,为苏笑诊治,手搭在苏笑的手腕上,好看的眉头蹙在一起,深邃的眸子紧盯着苏笑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小脸。

“怎么样?”慕容衍见玉华的神情也不对,心中更是担忧不已。

“是魔界的腥草之毒,会使人先是沉睡,然后再是慢慢失去性命。“玉华神色冰冷地说道。

第四十五章:查找

玉华并未理会慕容衍的问题,沉默的直接将苏笑从床上抱起打算离开。

“你要做什么?”慕容衍阻拦。

玉华神色越发的冰冷,使了个眼色给婉言,婉言立刻心领神会,将慕容衍挡住。

慕容衍就这么看着玉华带着苏笑消失在了皇宫。

婉言见慕容衍作势还要追上去,上前挡住,劝说道:“你若真是为了她好,就不要追上去。“

说完这句话,婉言也不见了。

慕容衍思索一番,走出殿外,传来林荃,说:“传消息,苏姑娘这几日身子不适,在净心院养病,没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探视。”

林荃了然于心,慕容衍说苏笑在净心院不过是为了躲过那些嫔妃的眼线,免得那些妃嫔争风吃醋连累了她。

林荃刚准备去传旨就被慕容衍叫住,慕容衍将一个包袱扔给林荃,说:“去查一下,这斗篷是何人赠与,针脚粗陋,锦缎也不似平日里朕所赐的,定有古怪,切记,不可用手直接触碰斗篷。“

“是。”林荃收到旨意后赶忙离开办事去了。

灵仙山

玉华带着苏笑离开皇宫后就立马回了灵仙山,千里传音给戚荇,火急火燎的将苍术也叫了来。

“究竟是何事,这么着急将我唤来?”戚荇原本还在游山玩水,听到玉华的传音就立马回来了,倒是因为着急弄得自己衣冠不整。

“她中了腥草之毒。”玉华的声音一如往昔,没有任何的感情,但是能够感受到的人会发现玉华周身的温度已经是一降再降。

“腥草?”众人皆是一阵唏嘘。

戚荇闻言赶忙收敛了平时那副不在乎的神色,上前为苏笑查看,蹙着眉说:“她这腥草幸好不是直接服用,而是长期吸入所致,她现在呼吸脉象微弱只是假象。”

说完后停顿了一番,又仔细探查,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不对啊,凡人就算是无意之中碰到了这腥草便会手指发黑,这丫头吸了这么多进去也只是出现了脉搏微弱的假象,况且……”

“况且什么?”玉华问道。

戚荇将苏笑的手放回去,摇着头笑了笑,解释道:“莫急,她没事,这丫头的身子甚是古怪,现在已经开始自愈了。”

“自愈?这事尚且连我们这些神界的人都做不到,更何况她一个普通人!“满屋子的人无不惊讶。

“你们先出去吧。”玉华沉声说道。

众人闻言便去了屋外,没有多说什么。

玉华的手抚上苏笑的脸颊,神情温柔如水,接着玉华又从腰间将琉书佩取下,奇怪的是那枚只有一半青色的玉佩此刻正闪着紫色的光。

“你一直亮着的原因是因为她吗?”玉华心中有着许多疑惑,苏笑就算是在那个异世界也是凭空出现的人,根本无从查证,而且据天君所言苏笑与母亲长得极为相似,此时玉华可以断定的是苏笑必定与神界有所关联,并且还与那失踪的半块玉佩有联系。

玉华叹了口气,将玉佩置于苏笑的床前,随后也出去了。

玉华见人都围在屋子前,便说:“琉书佩有异动。”

“琉书佩不是被紫苑上神封印了吗,而且如今也只剩了一半。”苍术问道。

“我心中亦有疑惑,此事不急。眼下是要查出人界之中为何会出现魔界的腥草。”

“此事需要我亲自去查证吗?”苍术问。

“不必,过些时日我亲自去。”

“这魔界为何要对一个丫头下手?”戚荇皱着眉头,这个问题倒是怎么也想不开。

“许多事情都需要查证,这魔界蠢蠢欲动,怕是与幽术有关。”玉华猜测道。

“这事可大可小,幽术昔日被你父亲封印于幽冥之地,若是与他有关,此事就麻烦了。”众人的担忧不无道理,十万年前,玉华的父亲将幽术封印耗尽了神力,若是幽术冲破封印,在这神界之中,怕是无人敢与之匹敌,他第一个要寻仇的就是玉风上神的独子玉华。

玉华思索了一下,对苍术说:“你先将此事告知天君,至于魔界那边,让天君派人去打探。”

玉华这么做算是较为合理的,若是这些上神上仙亲自去打探,虽说可以用术法隐藏气息,但是更容易被人发现,只有那些刚上界的小仙才能够依靠自身的仙气和未融合的人气混淆视听。

苍术闻言后立马回了神界。

皇宫

“查出来了吗?”慕容衍问身后躬着腰的林荃。

“回皇上,是浣衣局的宫女怜月所赠。”

“那宫女呢?”

“回皇上,死了。”

慕容衍惊诧地转身,问道:“怎么死的?”

“回皇上,说来也古怪,这宫女在苏姑娘出宫地第二日就暴毙身亡了。”

慕容衍皱着眉头,不说话,来回踱步,觉得这事甚是古怪。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苏笑出宫那日那个宫女去送她了?”

“回皇上,听浣衣局的宫女说这个怜月平日里与苏姑娘要好的很,当日确实去送行了,一同去的还有浣衣局宫女琳琅。”

“琳琅?”慕容衍仔细想了一下,说:“你去将琳琅唤来,就说我破了件斗篷,需要她缝制。”

“奴才遵命。”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琳琅就来了正阳宫,慕容衍并未出面,而是由林荃将斗篷直接交予琳琅。

斗篷自然是苏笑的那件斗篷,还裹在包袱里,琳琅打开包袱,看到斗篷上所绘制的图样和锦缎脸色大变。

“怎么了?可是斗篷有什么问题?”林荃问道。

“回公公,并无。”琳琅强制着让自己镇定下来,深吸了一口气。

“既然无事,那就快些缝制吧。”

“是。”

琳琅缝制斗篷时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一副心虚的模样,强装镇定,心里整理了下思绪。

那日,见到自己赠送斗篷的人只有宫门口当班的侍卫,怜月与车夫,当日当班的侍卫早就已经被收买了,怜月此刻也已经丢了性命,至于车夫,本就是临时雇来的,事后找不着也很正常,至于斗篷的针脚,是自己刻意隐藏的,所以才会如此粗陋,琳琅安慰着自己,即使皇上怀疑,没有证据,也不能随便杀一个宫女。

第四十六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缝制完成以后,林荃仔细看了眼斗篷,收好,命琳琅退下。

琳琅走后,躲在内殿的慕容衍走了出来,林荃将斗篷交由慕容衍,说:“皇上,您看。”

慕容衍隔着锦帕将斗篷拿起仔细瞧了瞧:“将琳琅捉回来,可以确定了。”

林荃不解,问:“皇上,奴才不解,这斗篷上的针脚明显粗陋,而琳琅方才所制针脚极为细腻,为何是她?”

慕容衍冷笑了一下,说:“你若是能看出来,那才是天下奇闻。”

林荃汗颜,被慕容衍嘲笑了一番,趁着慕容衍还未继续怼自己,赶紧去办事。

琳琅刚走出正阳宫没多久,又被叫了回来,这一次,琳琅看到慕容衍也在场,心里一下子便没了底气。

“说!你为何要这么做?”慕容衍将斗篷扔在了琳琅面前。

琳琅被慕容衍大声地质问吓了一跳,连忙跪下,哆哆嗦嗦地回答着:“回皇上,恕奴婢愚钝,不知皇上说的所谓何事?”

“哼,自然是这斗篷里药包的事情。”慕容衍刚说完,林荃就用慕容衍递过来的匕首将斗篷划了个口子。

“药包?皇上恕罪,奴婢实在不知。”琳琅神色闪烁,低着头,努力隐藏着自己的神情。

“不知?没关系,朕来慢慢与你说说。”慕容衍慢慢从座位上起身,踱步至琳琅跟前,娓娓道来,语气冰冷,不屑:“这药包里面的草药名唤腥草,在苏笑出宫前一晚你将斗篷做好并且放入药包,腥草乃魔界毒草,凡人食之,顷刻间毙命,而你很聪明,为了不落下嫌疑,就将腥草置于药包中藏于斗篷,然后第二日再在宫门口赠予苏笑,时日渐长,腥草之毒入体,便会致命。”

“皇上,奴婢惶恐,奴婢从未做过此事,求皇上明察。”琳琅还是抵死不认。

慕容衍并未理会琳琅喊冤的声音,继续说道:“你现在心里肯定在想,朕并无证据,所以无法给你定罪。不过,你错了,你急于杀人,并未彻底了解腥草,凡接触腥草之人,必定会指甲带黑色粉末,无法洗去。”

琳琅闻言拿起自己的手指一看,果然有黑色粉末,不过琳琅还是不肯承认,继续喊冤:“回皇上,这些黑色粉末是方才缝制斗篷时留下的。”

“朕就猜到你会这么说,朕方才还未告诉你,你缝制的那个口子正好是朕故意叫人划开取出腥草的口子,所以,你方才接触之时斗篷中已无腥草。”若说心机深沉,谁人能比的过九五至尊的心思。

琳琅木然,完全无法辩解,慕容衍继续泼了一盆冷水,质问道:“你为掩人耳目,不惜杀害自己的好友怜月,贿赂宫门口的侍卫,朕真的很好奇,苏笑平日里待你也是极好的,为何你要下此毒手!”

“为何?”琳琅内心在已经绝望,冷笑一声,说:“皇上,奴婢自进宫那日起第一眼见着皇上心中便已倾慕,曾许愿即使此生未做皇上的女人,只要远远的望一眼,便也心满意足了。”

一见钟情所生的情愫此刻已经成为了扭曲的妒意,琳琅露出了一副阴狠的面容说道:“苏笑进宫时日并没有我长,可是奴婢心想,同是宫女,凭什么她可以得到皇上的青睐,而我不行,她被奉为皇上的座上客,脱奴籍,而奴婢仍旧是个宫女,这不公平!”

“朕现在不想听你说这些,朕问你,腥草是从何而来?”慕容衍有些头痛,一个人的心理扭曲成这样,竟还不知悔改,根本无药可救。

“皇上猜啊!哈哈哈哈!”琳琅此刻已经有些疯癫,大笑了两声,就想往一旁的石柱上撞去。

眼见石柱就在眼前,却被一道青光挡了回来,琳琅被青光的反射震晕了,此刻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凭空出现一人,依旧是淡青色锦袍,绝美出尘的俊秀容颜,清冷的气质,是玉华。

慕容衍并未感到奇怪,倒是林荃,吓个半死,嘴里连忙喊着:“护驾!护驾!”幸好慕容衍制止了林荃,并命林荃守在殿外。

“玉华兄,你能来此,是不是就证明笑笑无碍了?”慕容衍焦急的问道。

“自然无碍。”玉华声音淡淡的,并未再多说一句话,而是施法探入琳琅的大脑中,搜寻记忆。

记忆中琳琅本来在夜里打算安睡,却有一个黑衣人闯入房中,那名黑衣人对琳琅说了一些话,挑拨了琳琅与苏笑的关系,并且激起了琳琅心中的妒意,随后交给琳琅一株腥草,让琳琅去下手毒害苏笑,黑衣人见目的达成,就离开了,离开前玉华瞧见了那人的腰牌,是魔界的令牌无疑。

探查完毕后,玉华对慕容衍说:“人界的事我不便插手,既然这个宫女犯了错,希望你能合理惩罚。”

慕容衍也不含糊,听出了玉华的一丝,惩罚只可重不可轻,慕容衍清了清嗓子,将林荃唤进来,传旨:“传我旨意,琳琅毒害苏笑在先,杀害宫女在后,贿赂宫中侍卫,不思悔改,着打入死牢,明日午时处斩。”

末了看向玉华,又叫林荃静候着,问玉华:“玉华兄术法高超,不知可否屈尊成为本朝国师。”

玉华听闻嘴角淡淡一笑,说:“不知有何好处?”

林荃听到这句话手一抖,慕容衍眉毛也跟着一跳,心中并未料到玉华会与自己开始谈条件,随后笑笑说:“不知玉华兄想要什么?”

“简单。”玉华不怀好意的笑着说:“第一,不跪拜任何人,包括你。”

“可以。”

“第二,可以没有金银财宝,但不可比我做任何我不愿做之事。”

“可以。”慕容衍已经有点咬牙切齿了。

“第三嘛,更容易,为我选一名国师夫人,至于人选,我想皇上是知道的。”

慕容衍犹豫着,林荃尚且听不懂这第三条,但慕容衍可是明白的很,玉华这是要慕容衍自己亲自下旨给玉华和苏笑赐婚。

慕容衍对于这第三条迟迟没有应承,玉华也不急,慢悠悠地飘出几句话:“皇上若是不肯答应也无妨,我这三条可都是为了皇上好。”

“胡诌。哪有人向皇上提条件的!”林荃不知玉华的身份,这胆子,若是苍术在这儿,怕是要好好夸赞一番。

玉华冰的视线落在林荃身上,林荃打了一个哆嗦,立马识相的闭上嘴,玉华此次颇有耐心的解释着:“第一,我若是跪拜他人,怕你们折寿;第二,我并不缺钱,就是缺点耐心,脾气有些不好,若是心情不好时,也不知晓会做些什么;至于这第三嘛,我向来不怎么喜欢他人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若是我不喜欢偏偏犯了,请遵照第二条。”

慕容衍听了玉华的话,沉默良久,最后叹了口气,摆摆手说:“罢了罢了,朕答应你就是了。”此刻慕容衍真的是懊恼,这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另外,这选国师夫人虽说人选内定,但是程序还是要走的,至于怎么走,就劳烦皇上亲自安排了,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玉华又消失了,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林荃拼命的抹了抹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试了礼数,问慕容衍:“皇上,这莫非是神界之人?”

慕容衍没有回答,又下了道旨意:“人界玉华,风姿绰约,术法高强,屡次救朕于危难之中,特封为国师,见国师如朕亲临,于朕之下,众卿之上,赐住国师府,择日从各府贵女中择国师夫人,国师夫人封一品诰命,赐黄金十万两。”

这旨意下的既让新任国师有了威严,同时还拉了仇恨,慕容衍这一招,够阴险,不过远在天边的玉华就算知道了,也不屑于这些。

宫里的一切算是解决了,同样的,灵仙山中的苏笑苏醒过来以后便满脸疑惑,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

瞧见玉华随身佩戴的玉佩放在自己床头,便走出小屋子,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来到了灵仙山。

苏笑见婉言正在帮戚荇找草药,便问:“我怎么会在此处?”

“你中毒了,是玉华尊上带你来的。”

“中毒?”苏笑努力回想了下自己的记忆,自静心庵那日莫名其妙晕倒后后面就没了意识。

婉言无奈的叹了口气:“琳琅送你的斗篷中藏着带有腥草的药包。”

苏笑不信,问婉言:“琳琅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慕容衍,她爱慕慕容衍,妒忌你。”婉言说完继续闷头采草药去了。

苏笑脑袋依然昏昏沉沉,对于琳琅的背叛,苏笑不想理会,皇宫,女人的是非之地,苏笑无奈地摇摇头,幸好对琳琅并未完全地付出真心,不然此刻必定伤心欲绝。

手中拿着玉佩,继续问婉言:“你可知晓玉华身在何处?”

婉言说:“就在旁边山谷里,你沿着这条小路,穿过树林就能看到了,有一片带有瀑布的湖水。”

“哦。”苏笑不疑有他,向着婉言所指的方向走去,而婉言在原地却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坏笑。

第四十七章:暧昧的气氛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苏笑才摸索到那个地方,见到眼前的美景,苏笑不住的感叹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曲径通幽的小路被一旁的树给遮挡了一些,即使阳光强烈的夏天,也不会觉得炎热,不过灵仙山的环境气候一向都是四季如春的。

婉言所说的湖水其实是一眼温泉,这眼温泉奇怪的是上头有个瀑布,温泉的温度滋养着一旁的花朵,娇艳欲滴。

“玉华!玉华!”苏笑喊了几声没人应,便向前走了几步。

水中有些声响,不过被一块大石头挡住了,苏笑刚走到岸边,就感受到一阵强劲的风力吹向自己,一个不留神,没站稳,倒进了温泉中,苏笑以为自己会摔到那块大石头上,已经做好迎接疼痛准备的苏笑已经将眼睛闭上,却不料,一双温暖宽厚的手掌托起了自己的身子,将身子转了一圈,最后落入了一个带有青莲香的温暖怀抱。

苏笑的身子大半都浸入了泉水之中,温暖的热气包裹了自己,忽而觉得自己身上一凉,低头一看,自己身上已经只剩下了单薄的里衣,而玉华,也同样是如此。

眼观玉华,与平日所见姿态大有不同,白色的里衣沾了水贴在身上,就像紧身衣一样,将玉华宽肩窄腰,有腹肌的好身材展露无遗,衣襟处有些松垮,露出了一大片蜜色的肌肤,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那两点茱萸,再观容貌,平时干爽的样子清冷出尘,现如今头发微湿,脸上也沾染了水汽,妖冶无比。

白皙的肌肤,绝美的容颜,衣衫半掩的模样,苏笑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倾城妩媚公子在此,苏笑的脸不知是泉水热气的原因,还是因为其他的,有些泛红,玉华低头眉眼带笑地看着苏笑,说:“笑笑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声音温柔如水,负有磁性,带着一丝丝勾引的意味,苏笑的心中差点就有些旖旎,立马清清嗓子,说道:“咳咳。其实无事,只是想将玉佩给你送来。”

玉华看到苏笑看着自己的神情有些呆愣,煞是可爱,忍不住用手摸了下苏笑的小脑袋,拿过玉佩,收进手中,随后将苏笑放置在一边,说:“此处乃兰泉,泉水温暖,对你刚痊愈的身子有好处,静下心来泡一泡。”说完就闭着眼睛,身靠大石头,一脸会周公去的模样。

苏笑心想,反正衣服都脱了,不泡白不泡,学着玉华的样子靠在石头上闭目养神,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上里衣沾湿后紧贴在身上显现出来的玲珑曲线是多么的引人遐想。

“玉华,琳琅她……”苏笑说自己心中不在意是假的,毕竟也是相处过的人,多多少少还是会觉得难过。

玉华淡淡地说:“她勾结魔族,用腥草谋害他人,毒你,杀怜月,贿赂宫中侍卫,欺君之罪,后果应该不言而喻了吧。”

苏笑沉默,没想到怜月也遭了毒手,在宫中交地第一个朋友就是她们,心中泛起的苦涩无法抵挡,化成泪水,流淌了出来。

玉华听见身边有低低地抽泣声,睁开眼,看着身边哭得梨花带雨的小丫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人揽入怀中,安慰着:“莫要再为了不值得的人伤心。”

女人就是这样,你越安慰,哭得越凶,原本苏笑只是伤心于琳琅与怜月的事,现下已经演变成了想家的年头,眼泪根本止不住,玉华心神慌乱,根本不知该怎么办,无法,能给苏笑的就只是一个肩膀怀抱哭泣,而对于苏笑来说,这便足够了。

“我,我,谢谢你。”苏笑哭得有些抽噎。

“无妨。”玉华温柔的声线,宠溺的眼神,淡淡一笑,苏笑差点就要沦陷在这里。

远处传来了一阵呼喊声,是苍术,也是来找玉华的。

苏笑神情慌乱,若是被人瞧见,肯定会被误会,耳闻声音越来越近,苏笑无法,沉入水底,隐藏自己。

玉华抚了抚额,无奈地笑笑,只能随苏笑去了。

此时苍术已经走到岸边,对玉华说:“到处找不见你人,就知晓你在这里。”

“找我何事?”

“没什么事,就是先告诉你一声,那慕容衍地圣旨已下,至于圣旨的内容,此次肯定可以给你拉不少的仇恨。”苍术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真是欠收拾。

“说些我不知道的。”

“好吧。正事儿是天君已经派了小仙去魔界幽冥之地查看了,不日便有消息便会传来。”

玉华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消息,见苍术还未走,而水底下的苏笑已经憋不住了,便出声问道:“还有事吗?”

“这就赶我走了,太不仗义了吧!等着,我这就下来与你一起。”苍术作势要脱掉衣服,玉华暗中施展术法,那泉水忽而变得几丈高,落下时,全数砸到了苍术身上,苍术全身湿透,对玉华咬牙切齿的说:“我走还不行嘛!干嘛这样对我!”

临走前,苍术眼尖,瞧见了岸边的衣衫,有些眼熟,细细想来,原是苏笑的衣衫,心中隔空传音暗骂玉华:“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玉华没理,但手上的动作没听,不一会儿,不远处便传来了苍术摔倒的声音,听这声音,好不狼狈。

见苍术走远,苏笑从水底钻出来,拍了拍胸脯:“刚才是不是你施法,使我在水底可以呼吸?”

玉华没有回答,继续闭目养神去了。

苏笑知道玉华这是默认了,心中暖洋洋的,不过气氛暧昧,心里想着还是快走为上。

刚想起身,就被玉华拽了回来,苏笑跌坐在玉华的怀中,一脸的不解。

玉华说:“你一会儿同我一道回去。”

说完苏笑发现玉华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低头一看,连忙一手捂住玉华的双眼,一手试图遮挡自己,一脸的羞愤。

“不许看!”苏笑娇嗔道。

“好。”玉华果然很听话,闭上眼睛,不再看苏笑了。

苏笑转过身,背对着玉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了石头上。

玉华感受到身边的人没了声音,传来了一阵绵长平静的呼吸声,抿嘴一笑,知晓苏笑已经睡着后,重新将苏笑揽入怀中,靠着大石头小憩。

岁月静好,瀑布哗啦啦的声音夹杂着几声鸟叫声,两人相依,这般光景,甚是美好。

一个时辰后,玉华见苏笑还未醒,就将苏笑抱起,用术法烘干了身上的衣物,将散落在一旁的衣物穿回身上,而苏笑的衣物,玉华则是从乾坤袋中拿出了先前赠予她的那件青衫替她穿上。

弄好一切后,玉华抱着苏笑慢悠悠地走出了小路,动作小心,脚步平稳,时不时地低头看着怀中地姑娘,那般神情,是从未有过地宠溺与温柔。

苍术见自家好兄弟回来时手中抱着一个姑娘,忍不住咂舌:“啧啧啧,重色轻友的好家伙,这鸳鸯浴洗得可好,瞧瞧人家,都被你给整睡着了。”

玉华没有解释也没有否认,看了眼苍术,就直接将苏笑抱了进去。

婉言推着苍术说:“胡说什么呢!尊上神祗谪仙般地人物,怎会与你相同,思想龌龊。”

“你!我思想哪里龌龊了!你瞧瞧那小子春风得意的样子,看着就心烦。”

“你这纯属是嫉妒!”婉言与苍术又要开启掐架模式了。

玉华从屋中出来便看见屋外地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口才甚是了得的样子,也不恼,便慢慢踱步到屋前的躺椅上,开始假寐。

苍术与婉言互怼完后,便隐身去了山林间采草药去了,而婉言,则是去与精灵们嬉笑追逐,所有的人都悠闲惬意,玉华此刻在想,不知这种日子还能维持多久,很快,真正的困难便会来临。

苏笑睡醒后见自己外面的衣服已经变成了玉华所赠的那套青衫时,就以为玉华仔细到连里衣都给自己换了,脸一红,顿时变成了小女儿家的那种羞涩,倒在床上用被子捂着脸偷笑,露在被子外的灵巧的耳朵都是泛着红色的。

玉华端着饭菜进来时便是看到苏笑在床上不停地打滚,用手握拳挡住了嘴上的笑意,把饭菜放在桌子上,走到床边,将苏笑从被子中拉出来,说:“既然醒了,便吃点东西。”

“嗯。”苏笑一下子便没声儿了,脑海中幻想着玉华为自己换衣服的场景,脸上又开始发热了。

玉华见苏笑正在出神,用手指弹了下苏笑的脑门,好笑地说:“想什么不干净的,赶紧吃点。“

苏笑被戳破心思,将饭菜一口塞进嘴里,边嚼边说:“我哪有想什么不干净的!咳咳咳……”一不小心就被呛到了,不停地咳嗽着。

玉华倒了杯水给苏笑喝下,嘴里念着:“这么急做什么,又没人和你抢。”

“没什么!只是饿惨了!”苏笑尴尬地笑笑。

“是该饿惨了,此次中毒,你睡了三天三夜。”

“这么久!”苏笑自己都不敢相信。

“下此不要听信宫里人地话,人心最为叵测。”

“知道了。”苏笑知道玉华是为了自己好,可以理解,欣然接受了玉华这次的啰嗦。

第四十八章:受封典礼

“我何时能回去?”苏笑问道,因为灵仙山虽然景色秀美,但这日子天天如一日,一尘不变的,实在是无趣的很。

“下午便回。”玉华说。

随后两人便相顾无言,闷头吃饭了。

吃完饭后苏笑又睡了一会儿,是玉华来叫自己起床的。

苏笑本来以为玉华会收起结界,让苏笑自己一个人回去,但看玉华这架势,又不像,便出声问道:“你送我?”

“非也,玉华兄今日要参加国师受封大典。”苍术在一旁插着嘴说道。

“国师?你什么时候成国师了?这慕容衍也太想不开了!”苏笑摇摇头,表示难以置信,是什么原因让慕容衍觉得玉华会为他办事,真是勇气可嘉,心里暗自佩服了一下慕容衍。

“以后再与你细说,我先带你回去。“玉华其实压根儿就不想多做什么解释,因为做这个国师本就是为了能够有个身份理所当然的呆在皇宫里。

“那好吧。“苏笑也没有再追问。

玉华将苏笑拉到自己的怀中,一只手揽过苏笑的纤腰,另一只手吹了个暗哨,招来了一只仙鹤。

“哇!你这是要带我飞上天吗?”苏笑的内心有点小激动。

仙鹤通体雪白,散发着雾蒙蒙的仙气感,昂首挺胸,像个高昂的淑女,不过表情呆萌可爱,苏笑忍不住摸了一下它,它很平易近人地低下头拿着自己的脑袋蹭了蹭苏笑的手心。

苏笑开心的回头看了眼玉华,玉华也同样含笑的看着苏笑,而苍术觉得自己此时太耀眼就隐了身,不知跑哪儿去了。

苏笑问:“它有名字吗?”

“它叫歪歪,是神界唯一一只接受过佛理教化的仙鹤,所以内心极有灵性。”

“歪歪,名字真有个性,原来还是一只有文化的鸟。”苏笑喃喃道。

歪歪突然双脚跺了两下地,扑闪着翅膀,叫声响亮,响彻山谷。

“它,它这是怎么了?”苏笑见歪歪突然发狂,连忙躲在了玉华的身后。

玉华掩嘴一笑,安抚了一下歪歪,对苏笑说:“歪歪是仙鹤,最讨厌别人说它是鸟。”

“哦。”苏笑心想,不还是鸟类家族的一种吗,有什么区别,果然,成了仙的鹤,少不了傲娇的小脾气,更何况还是一只有文化的仙鹤。

“快走吧,再晚就赶不上典礼了。”玉华催促着带着苏笑坐在了歪歪的背上。

起先苏笑还是挺害怕的,背靠着玉华,玉华拥着自己,多了些安全感,歪歪飞的很稳,翱翔在云端的感觉甚是美妙。

歪歪很快就飞到了京城,原本以为玉华会让歪歪停在京城郊外,但是没想到居然直接让歪歪飞到了典礼的现场,苏笑心想,大神做事情还真是招摇。

歪歪缓缓降落,在场参加典礼的人都发出了一阵唏嘘,都在感叹着,怪不得皇上让这个人来做国师,能够驾驭的了神界的仙鹤,就算是凡人,那也不是普通的一般人。

苏笑告诉自己要内心淡定,不过被围观还是有些慌乱,在下地的时候差点被自己绊倒,幸好玉华眼疾手快的将自己扶住,这才避免了出洋相这一茬儿。

慕容衍见到苏笑后,连忙从高位上走下来,惊喜地说:“笑笑!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样?没事吧!”

慕容衍不停地晃动着苏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将苏笑看了个仔细,苏笑被晃得有些头晕,赶紧将慕容衍推开,说:“你再晃,我真要出事儿了。”

慕容衍赶忙放开苏笑,看向玉华,满脸的感激之色,不过后者则完全忽视了前者热情的视线。

咳嗽了几下,正声说:“既然玉华兄已到,那典礼便开始吧。”

说完后慕容衍回到了高坐上,一脸威仪相,而苏笑则退居一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玉华则让歪歪先离开,开始了自己的受封典礼。

随着林荃尖细的声音想起宣布典礼开始后,磅礴的乐声奏起,百官退至两边,跪在地上行礼,唯有玉华一人昂首挺立,虽站在台阶的下首,但身上的那身清贵霸气的气质展露无遗,直逼坐在首位上的慕容衍。

林荃研读圣旨时,慕容衍特地声明了国师见任何人都不用跪拜的规矩,百官心里虽然不肯,但嘴上却没有说什么,玉华也欣然接受了,自此之后,东皇大陆国师大人玉华享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

典礼结束后,百官正准备等皇上一下令就离开时,慕容衍又对林荃使了个眼色。

林荃命人将另一道圣旨请了上来,尖细的声音随之而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良女苏笑,慧智兰心,心地善良,曾冒险救朕一命,救命之恩,朕,铭感五内,今日起,特封衍华郡主,赐良田,府邸,白银万两,钦此。“

苏笑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谢了恩,内心狂喜,心想,如今也是一个有钱的当官人了。

而玉华及其他的文武百官的脸色却不怎么好,文武百官议论纷纷,只因赐的封号当中的“衍”字,正是皇上名字中的单字,若不是皇上亲赐,将会被视为大不敬之罪,现如今,光从封号上就能看出慕容衍对苏笑的喜爱,玉华的眼神黯了黯,苏笑则没心没肺的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莫了以后慕容衍又宣布了一件事:“今玉华特封为国师,朕体恤将来国师辛劳,特贴出皇榜,为国师招国师夫人,设立三道关卡,最后成为国师夫人者朕将会亲封一品诰命夫人,赐黄金十万两,另外,参加的只能是京城的贵女们。”

说完以后,玉华装模作样的向慕容衍很不走心的道了谢,而苏笑则是一脸的失望,心想若是玉华顺利的话,此次真的成亲了,那么自己与他就真的不可能了。

典礼正式结束,文武百官边走边讨论着今日之事,苏笑一扫神色暗淡,装作强颜欢笑的样子,与慕容衍招招手,连忙跟着慕容衍走了。

玉华看着苏笑毫不留恋的样子,神情越发的严肃了起来,拂袖而去,给上前搭讪讨好地那些官员们丝毫不留颜面,原地地那些官员一个个面面相觑,在玉华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玉华自然不会去想这些,心中不快不给好脸色是常事,就连平时,也不见给过他人几分颜面。

转而苏笑那一头,慕容衍将苏笑带回了正阳宫,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苏笑询问了怜月的事,慕容衍表示已经厚葬了她,并且给了怜月家里人一些抚恤,对于一个宫女,慕容衍作为一个帝皇能做到如此,已经足够了。

而无辜的肖贵妃因为后宫近端时间事故繁出,慕容衍迁怒,还在禁足的肖倾就被剥夺了协理六宫之权,由于后宫没有皇后,所以只能由太后代为掌管,苏笑心里忍不住为肖倾默哀了一下,这肖倾真的算是躺着也中箭,无辜的很呐。

慕容衍问了些苏笑的近况,想到玉华,便问:“笑笑,玉华此次选国师夫人,你会去吗?”

“不会。”苏笑突然脸色就有点不是很高兴了。

“为何?”

“他不喜欢我。”苏笑脱口而出,没有半分的犹豫。

“那就是笑笑喜欢玉华兄?”慕容衍忍着心中的苦涩继续问道。

苏笑神色微顿,手里继续磕着瓜子,没有说话。

慕容衍苦笑着说:“既然喜欢,为何不去争取?”

“你不明白。”说完这句话苏笑掸了掸手中的瓜子碎屑,走到一旁的榻上,躺下,闭上眼睛,说:“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好。”慕容衍继续嘱咐道:“你的郡主府还在建造,在北郊,那边环境清幽,适合你,这些时日,若是你想留在皇宫,还是住在净心院。”

苏笑睁开眼睛说道:“不必了,我住永宁宫。”

“也好,母后也已经许久未见你,嘴里时常念叨着。”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腰牌,递给苏笑:“这是出入皇宫的腰牌。你好好休息。”

“多谢。”苏笑拿过腰牌,看着慕容衍离开的背影,心里总觉得自己此次回来,慕容衍待自己有些不同。

慕容衍走后,苏笑做了一个梦,梦中玉华穿着大红的喜服成婚,而身边的新娘却不是自己,玉华神色温柔的看着那个新娘,将新娘拥入怀中,苏笑心中泛起酸涩,在慕容衍的大婚之宴上喝的酩酊大醉,失去了理智。

苏笑冲到玉华的新房,拿起匕首一刀刺向了新娘子,新娘倒在了血泊之中,玉华愤恨地看着自己,拿起诛神剑毫不留情的杀了自己。

苏笑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满脸的泪痕,再难以入睡。

漫步到窗前,看着已经月上梢头景色,神色哀伤,想起自己在这个异世界中孤身一人,眼中便又泛起了泪花,止不住的眼泪一直流淌在脸上。

已是夜深,凉风袭来,在这个刚进入春季的人界,凉意顿时席卷全身,即使是这样,苏笑依旧形单影只地站在窗前,不曾离开。

第四十九章:谷雨生辰

宫女见已是用晚膳时分,便推门进来,准备叫醒苏笑时见苏笑一个人站在窗边发呆,行了个礼,问:“郡主,皇上与太后已在御花园备下晚膳,您可要现在过去?”

苏笑回过神,恢复了往日的神色,说:“现在就去吧。”

“是。”

苏笑跟着宫女到了御花园后见御花园空无一人,灯烛都未燃起,甚是奇怪,本要回头询问宫女,却没想到连身后的宫女都已经不见了,苏笑心一抖,在夜深人静的御花园还是有些吓人的。

忽而,苏笑见前方有亮光闪动,便上前查看,发现是上千只萤火虫被装在了布包里,使得整个白色的布包绿莹莹的,煞是好看。

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便蹲下身,将布包打开,萤火虫飞出布包后,逃散四方,用微弱的光照亮了御花园。

就在苏笑望着萤火虫出神时,周围的灯瞬间亮起,照亮了整个御花园,苏笑这才知道,原来所有的亭台水榭都装了彩色的灯,里面点的蜡烛昏昏暗暗的,将御花园透出一种朦胧美。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熟悉的生日歌由远及近传入耳中,随后迎面走来的是玉华端着特制版蛋糕,上头还插了许多蜡烛,瞧着玉华那严肃的神色,苏笑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周身是班茗,慕容衍,婉言,苍术。

不用问,婉言与苍术定是玉华带进宫的,苏笑心中感动,院长逝世后,就从未有人将自己放在心上了。

“今日是我的生辰吗?”苏笑的声音有些软糯,此时眼中带着少许泪花,调笑间,已经有一滴流淌下来了。

班茗上前连忙拉着苏笑的手,擦去苏笑眼角的泪花,说:“是国师告诉我们的,你的生辰是在谷雨。”

苏笑惊奇的看向玉华,二十五年前现代的谷雨那日,院长在福利院门口捡到自己,奇怪的是,玉华是如何知道的,苏笑细想,也许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玉华不知道的事,不问,便是最好的。

苏笑低头自嘲了一下:“我自小就是个孤儿,谷雨正好便是收养我的人捡到我的那一天。”

说到这里时,气氛有些伤感了起来,苏笑无所谓的笑笑:“行了,不过我一句话的功夫各个都是愁眉苦脸的,若不是这些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连我都快要忘记了。”

“行了行了,再不快点蜡烛都要燃尽了。”班茗催促着。

玉华园中的亭子里早就摆上了大桌子,玉华将蛋糕放在桌子上,班茗说:“快许愿。”

苏笑点点头,看了下众人,嘴里喃喃着:“一愿院长早登极乐,二愿此生平安健康,三愿所爱之人喜乐一生。”声音很小,众人完全听不见,除了玉华。

玉华神色深邃,明显在沉思,玉华心里纠结着,所爱之人,为何不肯争取。

当然,玉华肯定不会问出口。

“许了什么?”婉言问道,其他人一样都很好奇。

“嗯……”苏笑停顿了一下,说:“说出来就不灵验了嘛。”

“就是,小姑娘瞎凑什么热闹。”班茗在一旁附和着,婉言傲娇的“哼”了一声,故作生气,惹得一旁的苍术装模作样的拍拍婉言的背给她顺顺气。

“今日这些是不是玉华给日子,太后来实施呀!”苏笑一脸的自己早就看透了一切的神情。

“非也。”苍术摇着扇子解说道:“今日日子确实是玉华给的,不过这些东西都是我们一道的。”

班茗说:“是呀,我哪会料理这些,这些动手动脑的事我可不会。”说完还看了眼玉华。

“赶紧吃吧,才都要凉了。”玉华难得的出声,苏笑心中已经明白了,今日的一切都是玉华送给自己的,此时,苏笑已经明白了,玉华的确探查过自己的记忆,虽然这样的做法不是很好,但谁让做这件事情的人长得那么好看,苏笑也就懒得计较了,而且苏笑相信,玉华不会害自己。

思及此,苏笑感激的看了一眼玉华,接收到这个信号的玉华嘴角上扬了一下,正好被苏笑给捕捉到了。

“笑笑,你至今未有婚配,我看你就嫁给国师好了,正好国师此次也在选国师夫人。”班茗见玉华与苏笑已经“含情脉脉”对视良久,便好心撮合。

苏笑吓得立马将自己呛了一下,一旁得婉言赶紧拿着水给苏笑润润喉。

慕容衍坐不住了制止着班茗:“母后,此事是国师与笑笑自己的事,您就别在这儿添乱了。”

班茗还想再说什么,被自己儿子猛地一看,只能消了气焰,闷头默默吃饭,心里却在想:“你个死小子,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看上人家姑娘了,你有三宫六院,我才不让人家姑娘嫁给你呢,让你瞪你娘,瞪你娘!

苏笑尴尬地笑笑,说:“太后,既然圣旨已下,便不可随意赐婚。”虽然自己是真的很想很想,但是终究还是身份有别,人神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哎呀,别聊这些个话题了,一会儿吃完再去放天灯。”婉言说道。

在婉言,苍术,班茗的聊天中,方才渐渐冷下去的场面也逐渐回升温暖,一群人喝着果酒,吃着御膳房精致的菜品,坐在亭中说笑,好不热闹,就连一旁的宫女太监都是不是忍不住的偷偷藏着笑意,这冰冷的皇宫,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热闹,平易近人了。

用完膳后,一行人将事先做好的天灯置于桌子上,拿着笔开始在上头题字。

苏笑左看右看,看着周围的人一直在讨论着,班茗写的比较浅显:健康平安。

苏笑露出了嘲笑的神情,对班茗悄悄地说:“小伙伴,好歹是现代人,也诌两句诗给他们看看。”

“行了,我是那样攀比的人吗?”班茗反问。

苏笑无语,一脸“就是如此”的神情惹得班茗捶打。

又看了眼婉言写的,上头是两句话,也是比较浅显:早日圆满,打道回府。

苏笑看懂了,意思就是婉言想要自己的仙体早日修复完成,好早日回到天界继续修炼。不过苏笑心想:“你的上司不就是天君吗,你这样好像不太好吧。”当然,只是在心中嘟囔,并未名言。

再看苍术,上头写着“游戏人间“四个大字,苏笑忍不住咂舌。

接下来走到玉华身边,瞧见玉华什么都没没写,苏笑问:“为何你什么都没写?”

“并无所求之事。”

苏笑点点头,表示可以理解,毕竟是神仙,本就无欲无求,而一旁的苍术则在偷笑,玉华这哪是没写,而是根本就是施了法,别人瞧不见而已,之前苍术偷看到过,也是简短的四个字:相伴一生。

苍术看破不说破,只是这不怀好意的嘲笑神情惹得玉华瞪了他一眼。

转而看向慕容衍,慕容衍说:“朕所求之事有许多,但目前为止最重要的还是百姓。”苏笑瞧见上头写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不得不说慕容衍的确是个好皇帝。

看了所有人的天灯提字后,苏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思索着如何下笔,其实自己所求之事甚多,有些贪心。

苏笑犹豫了一下,灵机一动,写下了“愿望成真,快乐一生”这八个字,囊括了自己以及他人都想求得的事情,苏笑表示很满意。

子时的钟身敲响之时,六个天灯齐齐没入黑暗的空中,带着每个人的愿望,所求渐渐远去,美好的祝愿也将到达彼岸。

夜色渐深,众人随着各自的掌灯太监离开,宫门下钥已久,苍术,玉华,婉言三人只能留宿于宫中。

到达所留宿的宫殿后,婉言立马飞奔进去,不一会儿就熄了灯,睡着了,而苍术与玉华则还在房中下棋。

“玉华,今日我看这苏笑对你也并不是没有感情,为何你不愿将你的情谊也告知于他?”苍术问。

“她在顾忌一些事。”玉华说道。

“顾忌什么?”

“人神之事。”

“她是不是担心百年之后自己已经老去,阳寿尽了,无法与你厮守?”

玉华点点头,其实自己早就已经知道苏笑所担心之事,之所以没有明言,是因为想等苏笑自己想明白。

“她的命数在司命那儿的阳簿中也毫无记载,这不就说明她非人吗?”

“此刻不可过早的下定论,这件事情,只有等找到那琉书佩才能知道。”

“可是那半块你已经找了数万年都没有下落。”

“我相信,快了。”玉华此时的神情非常笃定,不止是对苏笑的真实身份,还有对于十万年前的那场大战心存疑虑,总感觉天君有所隐瞒。

苍术眼看着棋局又要输了,耍无赖道:“不下了不下了,每次都是你赢,无趣,就不能让我一局嘛!”

“我方才已经让了你四子了。”玉华边收拾着被苍术弄乱的棋局,一边嘲笑着苍术。

苍术一脸傲娇,故意甩了个脸子,拂袖而去。

玉华无奈地摇摇头,又将腰间地琉书佩拿出来放在手心中摩挲着,想着苏笑。

第五十章:抵挡不住的美人计

而另一头身在永宁宫的苏笑久久不曾入睡。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班茗今日同苏笑一个房间,见苏笑依旧躺在窗前的榻上睁着眼睛,便过来询问。

苏笑见班茗过来,身子便往里头挪了挪,腾出了一小块地方,示意班茗也躺下。

班茗躺下后问苏笑:“在想什么?”

“放空状态。”苏笑抿嘴微笑。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苏笑问:“班茗,这么久了,你还会想穿回去吗?”

班茗叹了口气,说:“一开始,我不能接受,天天想回去,到了后来,看着阿衍一天天长大,心中欢喜,一欢喜有了牵挂,就不想离开了。“

苏笑点点头,嘴里喃喃念着两个字:“牵挂。”

“你有了牵挂?”班茗问道,接着又思索了一番,说:“我猜是玉华。”

苏笑脸透着微红,羞涩的点点头。

见苏笑这副模样,班茗来劲了,追问着:“你心中有他,为何不去争取一下,此次选国师夫人,他人若真成了,有你后悔的。”

“不是我不想,是我自己配不上他,他那样一个美好的人,值得更好。”

“他待你,我见着也是与众不同的。”

“因为是朋友。”苏笑解释着。

班茗拍了一下苏笑的额头,觉得苏笑实在是不争气,没好气的说:“你呀!争点气吧!到时候人被抢走了,有你哭的!再者,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说了算,我瞧着你俩挺不错的。”

“你不明白!我……”苏笑还未说完就直接被班茗给打断了:“我是不明白,罢了罢了,你再不睡,天就要亮喽!”

闲扯完,班茗打了个哈欠,回自己床上躺着,没一会儿工夫就会周公去了。

苏笑阖上眼皮,直接睡在了榻上,衣服不脱,觉得不冷连毯子都不盖。

第二日一早,班茗就是被苏笑的阵阵喷嚏声吵醒的。

苏笑吸着鼻涕,班茗命人传来了太医,太医说现在是春季,容易着凉风寒,还是要注意保暖。

“看,让你昨儿个睡在榻上,这不,风寒来找你了!”

“不就是普普通通的感冒,别整的大惊小怪。”苏笑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说着又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你不换衣服的吗?”班茗见苏笑还是那套衣服,便顺口问道。

苏笑心想,自己也想换啊,奈何根本脱不下来,心里又腹诽了玉华一遍,接着转移话题:“对了,他们走了没?”

“还没。”说着拉着苏笑坐在桌前,开始用一同用早膳,接着又说:“悄悄告诉你,他们此刻正在阿衍的正阳宫为国师挑选国师夫人。”

苏笑顿时如坐针毡,胡乱扒了两口吃食,就立马往正阳宫的方向跑去,班茗看在眼里,无奈地摇摇头失笑。

苏笑到正阳宫时,气喘吁吁,直接冲了进去,众人都呆愣在原地,而玉华手中正巧拿着一幅女子的画像,苏笑气急,直接上前撕了个稀巴烂。

苍术用扇子挡住了自己惊诧地表情,在扇子底下偷笑,而婉言则是一脸地茫然,慕容衍皱着眉头,反观玉华,一脸地淡定,挑了挑眉后,将画像从地上捡起放回了桌案上。

“笑笑,你这是做什么?”婉言问道。

苏笑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拿过一遍的茶杯一饮而尽,用手扇了扇并不存在的热气,说:“天气燥,我热。”

婉言闻言认真的感受了一下,心想明明不热啊!

苍术赶紧很识相的将婉言和慕容衍拉走,临走前还投给玉华一个鼓励的眼神。

慕容衍甩开袖子,生气地说:“这是朕的寝殿,你放肆!”

“你的寝殿,你的寝殿,没看见人家要谈事情啊,瞎凑什么热闹。”苍术翻了个白眼,拉着婉言直接离开了正阳宫。

慕容衍气急,又不能进去,只能转身回了御书房。

殿内玉华低沉的笑声传来,苏笑这才抬起头看向了玉华,底气不足地质问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玉华不说话,只是将放在桌案上的那一叠美人图放在苏笑面前,说:“继续,我不拦着你。”

苏笑看着玉华,拿起那些个美人图,撕了个爽快,撕完后,瞧见玉华那满含笑意的眼眸,怒道:“你耍我!”

作势起身要走,还不出两步就被玉华拦住了腰,往前一搂,抱在了怀里,苏笑闻到那青莲香,心跳陡然加快,赶紧挣扎着想从玉华的怀中出来。

奈何玉华越搂越紧,苏笑说:“大哥,你能放开吗?”

“不放,如何?”玉华低醇如酒般的声音在耳畔想起,醉人心。

苏笑努力不看向玉华那张妖孽的脸,省的自己又被迷惑,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说:“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是不会……”被你的美色所迷的。

话还未说完,全数就被玉华吞进了肚子里,柔软熟悉的唇在自己的唇上摩挲,青莲香缠绕在唇齿之间,这一次,不似以往一般只是浅尝辄止,玉华的舌头不断的在苏笑的口中撷取美好,女儿香亦让玉华沉醉其中。

过了好一会儿,玉华才放开苏笑,此时的苏笑脑袋混沌,双腿不稳,柔软无骨的靠在玉华的怀中,听着沉稳规律的心跳声。

“你也参加,好不好?”玉华的声音此时有些沙哑。

苏笑还未回过身,迷糊的点点头。

玉华看着怀中的人,淡笑,说:“那我将你的名字报给慕容衍了。”

苏笑还是点点头,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玉华将苏笑置于座位上,随后便出去了,紧接着进来的就是收拾东西的宫女太监。

苏笑回过神,发现自己又被玉华给迷惑了,懊恼地敲了下自己地脑袋,暗骂自己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中了这么多回的“美人计”还是不中用。

连忙跑出正阳宫,问了宫女得知慕容衍在御书房,又连忙去找慕容衍。

到了御书房后,马上走到慕容衍跟前,问:“玉华是不是来过?”

慕容衍面无表情地说:“刚走。”

“能把我地名字划掉吗?”

慕容衍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苏笑捂着脑袋,觉得头疼,都怪自己太冲动,若是今日不去正阳宫多好。

慕容衍见苏笑的样子,清了清嗓子,说:“朕知道他是神界之人。”

苏笑闻言立马抬起头看向慕容衍,一脸的不可思议。

慕容衍解释道:“其实,他在朕面前没有刻意的隐藏自己的身份,只要朕有点脑子,都会想的到。”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久,就在你中毒被带走的那一日,朕见婉言称呼他为尊上,便猜到了。”慕容衍看着苏笑的表情,继续说道:“朕知道,你为何喜欢却不去争取,因为你怕,你怕不能与他白头偕老。”

苏笑点点头,没有反驳。

慕容衍很恨这种感觉,将自己喜欢的人往外推,继续劝着:“若是我,不论何种身份,我必定去争取,只要她心中有我。”

没有用“朕”,用的是“我”这个自称,苏笑明白,这是慕容衍的心里话。

苏笑有些动容,看着慕容衍的眼神,直觉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人界的帝皇已经有了心上人,而这个人,爱而不得。

犹豫着,不出声,慕容衍笑了笑,继续说:“优胜者有十万两黄金,还可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你素来爱财,难道不心动?”

苏笑思索一番,说:“好吧,我承认,无论是人,还是财,我心动了,听你的,争取一下试试。”

慕容衍点点头,回到桌案上继续处理奏折,见苏笑还未走,便问:“还有何事?”

“能给个后门,告诉考题是什么吗?”苏笑笑的一脸谄媚。

“此次最后一关是国师出题,所以即使朕告诉你也没用,要是你拗不过国师,那么,朕也没法子帮你。”慕容衍一脸爱莫能助地模样。

苏笑见没了办法,便失望的离开了御书房。

见苏笑走后,慕容衍放下奏折,神色哀伤的自嘲着:“希望我对你的放手是正确的。”

苏笑离开御书房后,见前面带路的是熟人小太监石头,便问:“石头,你知道此次国师夫人选举的考题是什么吗?”

“郡主,您这可就问错人了,奴才怎会知道。”

“你日日在皇上身边跟着,可知早上正阳宫的那些画卷是怎么回事?”

“回郡主的话,国师大人虽然年轻,但相貌俊美无比,再者身份地位是人人羡慕,仰慕于他的女子自然更多,所以,自从那日典礼之后,国师美名就传开了,这不,今日早上的那些个美人图就是大臣门想从皇上这儿走后门送来的。”石头想起今天早上正阳宫的门都快被踏烂的场景就忍不住咂舌。

“这些个王公大臣,真是虚伪,走后门都直接走到皇上这儿来了。”

“郡主莫急,这不,那些美人图今儿一早不久让您给撕了嘛。”石头说道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我,我那是为了公平。”苏笑有些心虚的辩解道。

“是是是,郡主说什么便是什么。”因着着些时日的相处,石头也知道,苏笑是个不把礼仪规矩放在眼里的人,如今,说话便大胆了些。

第五十一章:女为悦己者容(一)

回到永宁宫后苏笑见班茗悠闲自在的很,磕着瓜子,吃着点心,看着最新搜罗来的话本,外加翘着个二郎腿,看样子,实在是不像一个太后的样子,而一旁的宫女太监则是一脸见怪不怪的模样。

苏笑正心烦意乱,见着班茗如此空闲,就气不打一处来,夺了班茗捧在手中的话本子。

班茗正要发作,见是苏笑,就又夺了过来,说:“谁惹你了?”

“哎~”苏笑叹了一口长气,满脸的忧愁劲儿,说:“我同意去竞选国师夫人了。”

班茗听到后立马将话本子放下,满脸的惊讶,“什么情况啊!”

“说来话长,总之,我是为了金银珠宝去的。”

班茗斜眼睨了苏笑一眼,眼神中明显的透露出不相信的意味。

苏笑苦笑,趴在桌子上,班茗见苏笑这个样子,觉得有些好笑,问道:“既然都去了,现如今又在烦什么?”

“你说我要是没有成功的话,是驳了我自己的面子,要是真成了的话,往后余生,都要对着玉华那张清淡脸过一辈子了。”苏笑使劲的摇了摇头,又哀嚎道:“更可恶的是,你那儿子还不让我走后门!”

班茗失笑,推了下苏笑的脑袋,说:“若换作是我,我也不给你走后门。”

“为什么?还是不是朋友了!”

“玉华那张脸算的上是倾国倾城了,而且话不多,也就不会日日与你吵架,再者。”班茗在苏笑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我上次听婉言和苍术说玉华好像父母已经没了,这不是婆媳问题也没有了嘛!”

苏笑白了一眼,说:“你想的也太多了吧,保不齐我没被选中呢!还有,我现在只想知道题目!题目啊!大姐!”

“嘿嘿,你也知道,我那儿子虽然孝顺,英俊又有才,但是他从来不与我说这些的。”班茗不好意思地笑笑。

苏笑无奈,觉得自己有些“绝望”,说:“我也是命苦啊,傍上皇上没用,这连带着傍上太后都没什么用处。”

正心烦着,正阳宫就派人来传了,是有关于第一场比试的题目,名曰:“女为悦己者容”。每位贵人于明日一早在国师府集合。

苏笑这边来传口谕的是林荃,苏笑问:“这什么意思,比化妆?”

林荃笑笑回答:“回郡主的话,老奴没读过什么书,但听着皇上的大体意思就是看容貌。”

苏笑陷入沉思,班茗挥了挥手,示意林荃可以回去了。

“比容貌,我铁定输!”此刻苏笑更加头疼了。

“参加人数众多,凭你的资质想要脱颖而出确实不怎么容易。”班茗又泼了一盆冷水。

苏笑一直想到晚上,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如何一鸣惊人。

正要入睡时,婉言突然出现,正在出神的苏笑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婉言的到来。

婉言蹑手蹑脚地走到苏笑身边,重重地拍了下苏笑地肩头,苏笑惊呼一声,差点没被吓死。

“怎么了?这么出神?”

“我在想要怎样才能在明天众多美女中脱颖而出,你也知道,毕竟我的东西都太过于素雅了。”苏笑的这些东西都是玉华给的,想到衣服,又看了看身上的这件衣服,至今都没办法脱下来。

“别想这些了,我来是想和你说玉华找你有事,在国师府等你。”婉言半天才想起这正事,还未等苏笑反应过来,就施法直接带走了苏笑。

苏笑回过神后,发现自己已经在一处园子里了,婉言努努嘴,示意玉华就在那处亭子里,让自己走过去。

好奇心驱使,苏笑慢慢从小路走到亭中,亭子是在假山上,登高望远,将整个园子的景象都收入了眼中,园子里满眼望去都是梨花树,正值春季,朵朵梨花绽放于枝头,正犹如那雪景一般,白皑皑一片。

亭中其实并无玉华,苏笑见石桌上放着一套红衣,鲜红的颜色不像是玉华的杰作,倒像是婉言的风格,见是女装,便放在身上比划了几下,发现长度正好,心想这身莫不是给自己量身订做的吧。

“甚是不错,这颜色很衬你。”玉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也是从方才的小路上来的,还是那般清隽的模样,淡然自若。

苏笑看着玉华的那张脸,禁不住想起了正阳宫内的那个吻,脸一下子就红了,连带着耳朵都是粉嫩嫩的一片,可爱极了,苏笑连忙将那套红衣扔回桌子上,转过身,将自己的窘态背对着玉华。

只见玉华用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挑起了红衣的布料,随后将红衣放在手中揉挲了几下,随后走到苏笑的身边,拉起苏笑的手,二话不说的施法将红衣换到了苏笑的身上,莫了还评价一句:“甚好。”

一整套的衣裙都是最显眼的鲜红色,想血一样的红,里头的衣服是由上好的锦缎织成,外头的大袖衫则是纱制,布料上没有任何过多的装饰,只有每件的衣襟处绣着不知道是什么的花纹,此刻穿在身上合成了一个图案,是一朵用金色丝线绣成的金莲,熠熠生辉,大袖一甩,既不失潇洒,也不失女子的柔美。

苏笑看着自己的这身装扮,问:“这是做什么?”

“明日你就穿着这身衣服来国师府。”

苏笑看了看满园子雪白的梨花,再看看身上的衣服,顿时就明白了,要是这种颜色还不显眼,那就真是奇怪了,苏笑看向玉华,抿嘴一笑,说:“这算不算是走后门啊!”

玉华笑而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记得方才婉言是带你飞下来的,走的并不是什么后门。”

无耻,真是无耻,这后门走的这么光明正大,也就只有苏笑了。

苏笑摆摆手,说:“知道了,放心吧。”准备从假山上下去回宫,临走前还拍了拍玉华的肩膀。

玉华站在亭子里,一身月白色的锦袍,深邃的眼眸温柔的望着假山小路上的那道一蹦一跳的红色身影,竟失了神。

婉言将苏笑悄无声息的带回宫里,没有多做停留便离开了,离开前还特意对苏笑说这身衣裳是玉华特意托神界最好的纺织仙做的,连丝线都是用的最好的。

苏笑坐在镜子前,转念一想,这身衣服做工细致,不花上半月的时间肯定是做不好的,细细想来,自己好像又中了玉华的圈套了,真是……无语凝噎。

第二日苏笑乘坐一辆低调的马车到了国师府门口,还未下车,便听见众多女儿家悉悉索索的声音,大抵就是些玉华怎么怎么好看,怎么怎么进国师府之类的,苏笑觉得听着甚是无趣,正准备下车,便听见一个女孩说:“我听说这新封的衍华郡主也要来参赛。”

听至此,苏笑忽然来了兴趣,在侍女的注视下又一屁股坐了回去,示意侍女让车夫将马车赶到不起眼的地方停下。

外头的讨论声依旧未停,另一名女子说:“我还听说啊,这个郡主极其傲慢无礼,在宫中一天到晚都没个规矩。”

“还有啊,听说她是昨日才报的名儿,据说还是求着皇上给添上去的……”言语中无礼的又岂止是这些,苏笑越听越想笑,姣好的面容此刻笑容灿烂,但笑意却不达眼底,苏笑对着身旁的侍女道:“行了,下去吧。“

侍女低着头下了马车,方才,侍女真是捏了把冷汗,以为苏笑要发火,却没想到,此刻风平浪静。

没有过于高调的宣布自己是郡主的身份,一旁跟着的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宫女化作侍女,而另一个则是化作小厮的石头。

红衣的确扎人眼球,在阳光的照射下,锦缎上泛着流光,那些个聊的热火朝天的姑娘们不一会儿就注意到了苏笑,苏笑嘴角带着不冷不热的笑容,妖艳的红色穿而不媚,没有为了配合衣着而化过浓的妆,相反,清秀的小脸上未施粉黛,多了几分清纯的感觉,头上也没有过多的珠翠,只是简单的插了几只,顺带着玉华所赠的那支步摇,甚是好看。

姑娘们一下子都围了上来,一个姑娘说:“我瞧着姐姐甚是好看,穿着如此鲜艳,倒是与这国师府大相径庭。”

苏笑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声音,就是方才编排自己之一的人,苏笑淡淡一笑,说:“这大好的日子穿这么素雅作甚,不知道的,还以为国师府办丧事呢!”

这时候苏笑露出了本性,嘴下不留情这一招就立马堵死了那人,那人气得说不出话,只能干瞪眼。

另一个姑娘想打个圆场,便站出来说道:“不知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生的如此好看。”

苏笑也认出来了,这人还是编排自己的其中之一,苏笑嘴里吐出几个字:“鄙人不才,就是那傲慢无礼的苏笑。”

众人唏嘘,正主在这儿,面面相觑,竟忘了礼仪,石头在一旁提醒着:“大胆,见了郡主还不行礼!”

回过神,这些个姑娘们立马跪在地上行礼,苏笑经过那两个人身边时,明显能感觉到她们在发抖,莫了还不忘说一句:“我记得我没有什么妹妹,况且登记在册时,那个年龄分明就是写的比你小,还有,报名的名字是皇上添上去的,你敢编排皇上,胆子挺大,不错不错。”

已经快二十六的苏笑难得装了次小姑娘,觉得这感觉甚好,那两人就不同了,跪在地上,魂都没了一半。

苏笑见着那两人的样子,心中甚是愉悦,就这么步履轻快地进了国师府。

第五十二章:女为悦己者容(二)

苏笑进了国师府后,东张西望,见着府中景色甚是不错,便多看了几眼。

不一会儿,小厮便过来传话,说是要清点一下人数,便叫了外头那些个姑娘们进来候着。

此次参加的人一共有一百人,各个貌美如花,如花似玉,苏笑不屑的用眼珠子翻了个白眼,听着小厮报名字,这才知道,原来那两个编排自己的女子一个是户部侍郎之女纳兰芸,另一个则是丞相李泉希之女李赋瑶,纳兰芸想来喜欢跟在李赋瑶的身后,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儿,拍马屁嘛,谁都晓得的。

“行了,各位姑娘们,请随我来。“小厮在前头带路,将众人带进了一处园子内。

这处园子名唤梨园,顾名思义,就是这园中栽满了梨树,苏笑自然不陌生,这就是昨夜婉言带自己来的那处园子。

整个园子中梨花盛开,望眼所及之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众人除了苏笑意外皆是穿了为了迎合玉华喜好的素雅淡色衣裳,此时,在这番景象中倒是显得暗淡无光了。

“还是郡主有远见,身着如此亮丽之色倒是让我们众人失了颜色。”李赋瑶上前来套近乎,似乎并未将方才那段小风波记在心里。

纳兰芸在一旁附和着:“郡主貌美,我是及不上了。”

苏笑淡然一笑,说:“不敢不敢,只是因为今日是个好日子,便穿了,不曾想,倒是误打正着。”

“听闻郡主之前在御书房侍奉过皇上,不知郡主可知,这国师是否与传言一样的俊秀?”李赋瑶的话明显是在踩苏笑的痛楚,暗讽苏笑再怎么高贵,也不过是宫女出身。

“先前因为蒙受皇恩,见过国师一面,那惊鸿一瞥,真真是婉若天人,也只有李姑娘这般的佳人能够配得上。”苏笑并未将李赋瑶的话放在心上,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故意抬高李赋瑶。

“郡主说笑了,这国师天人之姿,我是望尘莫及了。”

苏笑冷笑一下,心想就知道你会谦虚,看我这会子不堵死你。苏笑说:“既然是望尘莫及,那么为何还要来参赛。”

“这……”李赋瑶这会子已经是说不出话了。

一旁的纳兰芸,着急,没脑子的话就立刻往外蹦了:“李姐姐这是谦逊之态,甚好,这参赛是皇上所定,岂能由李姐姐自己说了算。“

“那就是说是皇上委屈了李姑娘了?”苏笑嗤笑了一下,这没脑子的人的话漏洞就是好找。

李赋瑶听着这话,立马辩解道:“郡主莫怪,纳兰只是一时心急,才会这般说话,此次参赛皆是我等自己报名,我等皆是贵女,又闻国师名号,自然想要一争上游。”

“你等皆是贵女,那么我就不包含其中了?”

“郡主说笑了,郡主自然也是。”李赋瑶已经是差点就语无伦次了。

“石头,我怎么感觉先前这李姑娘说的第一句话那么刺耳呢,是什么来着,你可还记得?”苏笑故意向石头询问。

石头也不含糊,照实说:“回郡主的话,先前有人说郡主傲慢无礼,没规矩。”

“还有呢?”

“说主子您侍奉皇上。”石头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苏笑的脸色倒是未变,上前站在李赋瑶的面前,说:“这没规矩的话我相信不是李姑娘这般懂规矩的人能说的出来的。”故意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至于这个侍奉过皇上,我当真是不敢当,本郡主之前确实是宫女出身,但也只是掌事宫女,又岂能和嫔妃们一样用上侍奉二字,李姑娘真真是在折煞我了。”

“郡主恕罪,赋瑶失言,还请郡主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赋瑶。”

“我最近手痒,即便是不放你又当如何?”苏笑唇角一勾,周身温度骤然一冷,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容。

“赋瑶乃是丞相之女,我父亲是当朝丞相李泉希,即使要处置,也轮不到郡主吧。”这李赋瑶此时是真的气急了,说出来的话已经是没什么脑子了,倒是方才没脑子的纳兰芸,此刻安静的立在一旁不说话了。

苏笑心下了然,心里琢磨着,原来没脑子的是聪明的,看似有脑子的才是蠢笨的,今日倒是涨了些见识了。

正要开口怼人,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国师,你这梨园真是好热闹啊!”

这声音是慕容衍的,走进一看,原来玉华也来了。

玉华一来那些姑娘们一下子就不淡定了,各个呆愣在原地,除了苏笑以外,都瞅着玉华的绝世容貌,而那人却目不斜视,与慕容衍谈笑:“皇上谬赞了,与皇上那些六宫粉黛想比,还是失了颜色。”

林荃轻咳了一声,众人迅速回过神,对着这两人行了个礼。

“笑笑,朕方才怎么听见你要处置谁?”慕容衍状似无意的问道。

苏笑正准备回答时,李赋瑶便抢在苏笑之前说:“回皇上,臣女等人方才不过是在说笑而已。”

“放肆,皇上在与郡主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林荃直接呵斥了李赋瑶。

“皇上饶命啊!”李赋瑶直接跪在了地上。

“皇上,这是丞相李泉希之女吗?”一旁的主角国师大人玉华兄出声问道。

“国师怎知?”

“方才此女自称是丞相之女,臣别的没什么用,就是这耳朵比较灵,听到了。”

慕容衍平生最不喜欢打着旗号在那里做事的人,此时这李赋瑶算是踩着雷点了,慕容衍冷哼一声,说:“丞相之女李赋瑶殿前失仪,取消参赛资格,让人送回去,请丞相大人好好管教。”

“是。”林荃接收到指令后就立马找人带着李赋瑶离开了梨园。

苏笑从头至尾没有说过一句告状的话,知道玉华是在帮自己,暗中趁人不注意时对着玉华竖了个大拇指,表示感谢。

慕容衍没有与苏笑套近乎,免得落下口舌,直接与玉华一同去了假山上的亭子中,饮茶下棋,好不惬意。

而众人也不知是何意思,只能在园中赏花。

纳兰芸并没有在苏笑眼前晃悠,而是自个儿找了其他的同伴一起玩耍,仿佛方才被带走的不是自己的朋友一般。

苏笑摇摇头,心想人心真是深不可测,还是离这些贵女远一点。转身便坐在了回廊上与身旁的石头闲聊,甚是自在。

假山上亭中的两人也不闲着,手上下着棋,嘴里也不含糊。

“笑笑的那件衣服是国师所赠?”

“自然。”

“国师真是好手笔,瞧着那布料,不似凡品。”

玉华没有说话,只是笑笑。

“慕容衍见玉华没有说话,便换了个话题,说:“你方才做的太过于明显了。”

“哦?”玉华故意做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别跟朕装糊涂,明知道朕最讨厌拿着鸡毛当令剑之人,还故意说李赋瑶自己说是丞相之女。”

“那又如何?”玉华又落下一子,慕容衍输了。

叹了口气,慕容衍无奈地说:“你呀,要不要这么记仇,朕早已经放下了,没人跟你争。“

“臣不明白皇上所言何事?方才明明是皇上自己将人家姑娘赶出去的,与我何干。”玉华这般耍无赖的模样,慕容衍真是生气,偏偏还不能把人家怎么样。

这次学聪明了,慕容衍没有再和玉华“谈笑风生”,只是皱着眉头说:“再来一局。”

此时底下的苏笑在回廊上坐久了,觉得甚是无聊,便在梨花树间走来走去,手中捻起一朵花,放在鼻尖清嗅,嘴里呢喃道:“明明喜欢莲花,还非要种什么梨花,真是搞不懂他的心思。”

苏笑拍拍屁股,直接在梨花树下坐了下来,这已经是最偏僻的一棵梨花树了,四下寥寥几人,况且那些人对苏笑有所忌惮,见苏笑来了,二话不说便走开了,苏笑背靠着树,对石头和那个侍女说:“你俩帮我看着点,我先睡一觉。”

说完打了个哈欠,就是因为昨儿晚上太晚睡,现在才没有精神,不一会儿,便睡死了。

约莫一炷香的时辰过去,小厮过来传话,说是这第一关已经结束了,不日便会将入选名单送入府中,接着便遣散了众人。

石头见苏笑还在睡,便打算将人叫醒,推了几下,苏笑还是未醒,便打算作罢。

一回头,瞧见玉华朝这边走来,连忙行礼,又打算叫醒苏笑,却被玉华制止住了,玉华对石头二人说:“你们两个先回去,告诉太后,郡主今日在国师府住下了。”

“这……”石头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毕竟人言可畏,到时候又要在背后议论苏笑说什么勾引国师。

玉华见石头还没走,便一个眼神过去,石头招架不住,立马离开了。

玉华蹲下身,看着苏笑熟睡得睡颜,再看看苏笑得身上,鲜红色得衣裳已经全是梨花的花瓣了,玉华失笑,喃喃自语道:“这样睡着,也不嫌脏。”

说着拂去了苏笑身上的花瓣,将人打横抱入怀中,送进了客房。

第五十三章:风寒

玉华小心翼翼地将苏笑放置在床上,又细心的为苏笑脱去外衣,鞋子,随后将被子盖上,坐在床前看了一会儿才离开。

玉华站在房门外,看着满园的梨花树,心中不禁想起了那夜静心庵的雪景,微风拂面,朵朵雪白的花瓣飘落在地上,铺起了厚厚的一层。

身边闪过一道水蓝色的光,苍术出现在了玉华的身边。

“今日这么多貌美如花的姑娘,我说玉华兄,可真是羡煞旁人啊!”苍术在一旁调侃道。

苍术见对方只是淡淡的扫了自己一眼,没什么反应,便觉得无趣,正声说道:“玉华,幽冥之地并无什么异样。”

玉华神色微动,说:“确定吗?”

“天君那边派去的人带回来的消息就是如此。”

“既然幽术还在幽冥之地,那么此刻魔界的人又在魔界做什么?”玉华深思,总觉得有地方不对劲,末了又说:“你亲自去查看,切记,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天君。”

“好。”

“一切小心为上。”玉华叮嘱着。

“放心吧。”说完苍术便离开了。

玉华转身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拧着眉站了一会儿才离去。

清晨的阳光照进来时苏笑才从睡梦中转醒,忽觉自己的嗓子疼,浑身乏力,头昏脑胀,咳嗽了几声,撑着身体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润润喉。

听到房间里有了响动,外头的侍女才推门而入,苏笑看着眼前刺眼的阳光,下意识遮挡了一下,紧接着便是眼前一黑,耳边传来的是一阵惊呼声,她们好像在说:“郡主晕倒了,快去通知国师,让府医快些过来!”

玉华很快就赶到了,看见苏笑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心下了然,对一旁的侍女吩咐道:“去准备一些帕子和热水,再备一套干净的里衣。”

侍女收到后就立马去准备了,刚出门就撞上了府医,说来也逗趣,这传闻中的府医就是戚荇戚老先生。

戚荇把了把苏笑的脉象,说:“前几日就已经受了风寒,只是昨日开始加重了。”

“我知道。”

“那你小子还找我来做什么?”戚荇抚了抚额,对于自己的这趟折腾甚是无语。

“我不是医圣,不能凭空变出药材来。”

玉华坐在书桌前写了一张药房出来,递给戚荇。

戚荇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念了几句仙诀,桌上便出现了许多已经打包好了的药材,戚荇说:“每日煎服,一日两次,保准三天见效。”

“方子是我开的。”玉华提醒着。

“嘿嘿,抱歉,习惯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说完便又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差点与侍女撞上。

侍女将玉华所需要的东西放在床头的凳子上,侍女很贴心,连肚兜都给准备上了。

随后玉华就将药交给了侍女,侍女心中奇怪,怎么这么快连药材都抓来了,难道是自己的动作变慢了?

侍女走后,玉华坐在苏笑的床边又用手试了下苏笑的额头,很烫,身上也已经被汗浸湿了,苏笑觉得身上不怎么好受,便扭动了几下。

玉华一挥手,房门就自动关上了,接着又掀开苏笑捂在身上的被褥,慢条斯理地解开苏笑身上的衣物,直至苏笑被剥的只剩下了一件肚兜,此时的看见苏笑身上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泛着淡淡的粉红色,心中有些旖旎,思索着这件肚兜是脱呢,还是不脱呢。

最后狠了下心,闭上眼睛,摸索着去解肚兜的带子,感受到手中一软,玉华心中一颤,知道自己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手立马缩了回来。

此时面色泛红的不止苏笑一人了,还有母胎禁欲的玉华神尊。

玉华深吸一口气,脑海中绘画了一下带子的具体位置,硬着头皮给扯了下来,扯下来后才发现,这穿,好像更加不方便吧。

又摸索着将肚兜给人家姑娘穿上,随后才睁开眼睛,确定了一下肚兜的位置,点点头,表示很完美。

拿起一旁的帕子,放在热水种浸湿,细心的给苏笑将全身的汗水擦去,做完这些后,又将干净的里衣给苏笑穿上,掖好被角。

做完后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玉华说。

外头的人推门而入,是侍女:“大人,药已煎好。”

“药放下,你出去。”

“是。”这个侍女很聪明,不多问,将药放下后便目不斜视的出去了。

玉华先将苏笑的身子扶起来,让苏笑可以靠在自己的怀里,随后用一只手端起药碗,另一只手从苏笑的身后绕过接过另一只手中的药碗,拿起碗中的汤匙,一勺一勺的喂着苏笑。

药材的苦涩让昏迷的苏笑眉头拧紧,缓缓的睁开双眼,玉华见苏笑醒了,便问:“醒了?可感觉好些?”

苏笑没力气的摇摇头,靠在玉华的怀中,用自己堵塞了一半的鼻子,贪婪地闻着玉华身上的青莲香,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安心。

玉华还在给苏笑喂药,但此时,恢复一些意识的苏笑已经不怎么肯乖乖喝药了,闭着嘴巴,任你怎么喂都不行,玉华循循善诱:“笑笑乖,将药喝了身子才能好。”

耳边即使是好听的能让人怀孕的声音,也阻止不了苏笑不想喝药的心情。

玉华眉毛一挑,嘴角一勾,二话不说直接将碗中所所剩的药一口灌进嘴里,随后用手指捻起苏笑的下巴,迫使苏笑抬头,冰凉中带着药香、青莲香的唇就这么压了下来,苏笑因为生病,没有力气反抗。

脑海中闪过的是花灯节那日的吻,与现在一样,只不过那日是酒,今日是药。

药被玉华全数渡进了苏笑的嘴里,苏笑被满嘴的苦涩弄得皱紧了眉头,末了,玉华还不肯放开自己,用舌头将苏笑嘴里的苦涩全数卷走。

过了好一会儿,苏笑原本就软绵绵的身子此刻更像是瘫软在玉华的怀中,丝毫没有力气,喘着气,脸色微红唇上还带着一些光泽,有些诱人。

玉华没有放开苏笑,就这么一直将苏笑抱在怀中,不一会儿怀中的人呼吸声渐渐绵长起来。

原来苏笑始终敌不过药力带来的困意,又睡过去了。

玉华无奈地笑了笑,将苏笑缓缓放回床上,就这么一直守在床边,守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天微微亮起才走。

苏笑睡醒后觉得浑身清爽,就是鼻子还有些堵塞,伸了个懒腰,洗漱了一番,随后下人便来传声,说:“郡主,国师大人已在雪园备好早膳,特命奴才来带着郡主前去用膳。”

“不就是早膳嘛,还非要我自己过去。”苏笑嘴里小声地嘟囔着,想起昨晚的情景,心中又泛起一丝的羞涩。

梳妆完毕后,苏笑跟着小厮去了雪园。

雪园是玉华居住的地方,是国师府中最大的一处园子,此处亭台水榭居多,一进去恍惚身处江南烟雨中。

苏笑不明白这春意盎然地园子为何非要取一个雪园的名字,四处打量了一番,心想这慕容衍待玉华还真是不一般,这随处可见的都是些奇珍异宝之类的,这一个雪园的估值可是要比其他园子多的多。

“真是懂得享受啊!”苏笑嘴里忍不住咂舌。

玉华从房间中出来,见苏笑还站在外面,便催促道:“还不快些进来用早膳。”

“哦,来了。”苏笑一蹦一跳的来到了玉华的跟前。

苏笑一屁股坐在了桌前,玉华看着苏笑这活力满满的样子,问:“今日可觉得好些了?”

“嗯。好多了,谢谢你。”

其实昨晚苏笑就感觉到了,是玉华一直守着自己,心中还是挺感动的,自从院长走后,就再也没有人这么关心自己了。

玉华淡然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你们神仙不是不用吃饭的吗?”苏笑见四下无人,便问了出来。

玉华觉得有些好笑,前一刻还是满怀感激的神色,现在却问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问题。

玉华说:“这叫烟火气。”

“也对,若是天天不吃饭,嘴里肯定能淡出鸟儿来。”苏笑感慨道。

玉华又不说话了,两人沉默,沉默,吃完这顿早饭以后,玉华叫了门外的小厮进来,小厮将手里那一碗黑糊糊的药放在苏笑的跟前。

苏笑对着玉华谄媚一笑,说:“我能拒绝吗,风寒而已,而且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不行。”玉华表示没得商量。

苏笑无奈,只能捏着鼻子将药一鼓作气喝完。

之后玉华又不知从何处变出了一颗糖果,塞进了苏笑的嘴里,苏笑心中顿时被蜜意包裹,看着玉华的美貌,觉得此刻就算是苦涩的药也无所谓了。

正沉浸在自己的脑海中时,又听玉华说:“此后,每日三餐,都必须过来用膳,我会派小厮去唤你的。”

苏笑心里哀嚎,也就意味着自己每日都要喝这苦涩的药,苏笑拒绝,说:“不行,我今日就要回宫,太后会担心的。”

“放心,太后那里我已经说过了,她说让你在郡主府没修建完之前住在国师府。”

“什么?”苏笑在心里不停地问候了一下班茗。

“这段时日你便住在梨园,可有异议?”玉华地语气很温柔,但是却带着一种不容人拒绝地态度,苏笑无法,只好妥协。

第五十四章:风流韵事

“好吧。”苏笑耷拉着脑袋,只好妥协了。

此后的第一天喝完了药,第二天停药,接下来苏笑以为只要在自己的园中用饭即可。

没成想,玉华还是一天天的派人来叫,苏笑拒绝过,但玉华只是笑笑说梨园中是没有小厨房的,所以要苏笑从国师府的东边走到西边用餐。

这几日身体倒是锻炼出来了,就连胃口都已经变得比从前还要好。

在国师府住的第四日时苏笑收到了玉华给的一张类似于请柬的东西,打开一看,原来是前些日子比赛通过的通知单。

苏笑心想,这一关是不是对于自己的颜值给了一丝丝的肯定,想着想着就摸上了自己的脸,点点头,非常自恋的觉得自己的容貌尚可。

这些日子石头被慕容衍打发到了梨园,美其名曰照顾苏笑,实则是每日汇报苏笑与玉华的起居生活。

石头有些头疼,因为自从他进来后就没有瞧见过玉华,除了每日用膳时分。

掐着指头算算又过了几日,传来了第二轮的比赛消息,这一次是设在皇宫中的御花园内,题目叫做“美人赏析”.

意为当场作画,将你认为最美的事物画下来,由皇上与国师亲自品鉴,觉得画作尚可的即可留下。

苏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哀嚎了一下,觉得自己甚是绝望,画画,画个Q版的卡通人物还好说,但是要画的有意境,还要用毛笔来作画这就有些勉强了。

所以这几日会在国师府看到这样一个场景,苏笑每日都在雪园中疯找玉华。

“国师大人,求您件事儿呗!”苏笑又露出了那副谄媚的样儿。

“说。”玉华正在写书法,压根儿不想理会苏笑,头都没抬,吐出一个字。

“这离下一场比赛只剩半个月了,你能不能……”

“不能。”苏笑还未说完玉华就直接打断了。

“你都还没听到是什么事呢!”

“你不说我也知晓,不过是想让我教你画画。”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拒绝?”苏笑真是要被气死了。

“避嫌。”玉华这才抬起头看向苏笑,嘴里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

“哼!你不帮我,我找慕容衍去。”苏笑提起裙子就要往外走了。

玉华紧拧着眉,在苏笑还未走出去之前叫住了人,说:“不许去,回来。”

苏笑转身,幽怨地看着玉华,玉华被看得有些心痒痒,一副无奈之感漫上心头,这才说道:“罢了,过来,我教你。”

苏笑耸耸肩,心想还说什么避嫌,现在啪啪打脸了吧。

玉华将桌面收拾了出来,将颜料调好,铺好纸张,说:“先看看你的功底如何。”

苏笑咬着毛笔头,一脸为难的表情,苏笑问:“画什么?”

“随你。”说完后玉华就悠闲地坐在一旁看书饮茶吃点心去了。

苏笑正苦思着,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笔下生风,,玉华看着苏笑这个模样,倒也有些好奇。

“好了。”苏笑看着自己地作品甚是满意,约莫一个时辰地时间就已经完成。

玉华放下书,走到书桌前,看到苏笑画地东西眉毛一跳,脸色有些难看,将纸张拿起,放在自己手上仔细观阅,最后出声评价道:“你这画……甚是……”

都快做不出评价了,苏笑得意地笑笑,问:“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

“这画的六个是人我倒是看出来了,不过,这脑袋也太大了,身子又小又肥。”玉华给出了自己认为最中肯的评价。

苏笑画的其实是Q版人物,苏笑见玉华开始嫌弃自己的作品,便出声解释道:“你看,这个穿着水蓝色锦袍,一手比着剪刀手,一手拿着扇子的骚包是苍术,这个穿着红衣,眼神有点二的是婉言,还有这个,穿着华丽,雍容华贵的是班茗,这个身着黄色龙袍,喜欢咧嘴笑得是慕容衍,这个有些凶悍,穿着艳丽的是肖倾,至于这个嘛,穿着淡青色锦袍,没啥表情的就是你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玉华神色有些抖,将苏笑的画扔向一边,说:“画作粗陋,简直不堪入目。”

“你!你!你怎么说话呢!”苏笑正要发作,玉华一个眼神扫过去,苏笑的气焰顿时浇灭了一半。

玉华将纸张重新铺好,将苏笑喊了过来,自己则站在苏笑的身后,将苏笑圈进了怀里,让苏笑的手抓着画笔,自己的手则抓着苏笑的手,一副眷眷情深的模样。

当玉华靠近时,那股醉人心玹的淡淡的青莲香也随之而来,而当玉华宽阔温暖的胸膛贴着自己的背时,身体微微一僵,感受着玉华手心带来的温度。

耳边是声音的低喃,玉华出声教学时温暖的气息喷洒在耳廓,痒痒的,弄得苏笑耳朵也带着些粉红。

看着玉华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带着自己的手游走在纸张上时,苏笑已经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玉华看着苏笑有些空洞出神的眼神,心里便知道这丫头神游天际去了。

用另一只手掐了苏笑腰间的肉,苏笑回过神,瞪了玉华一眼,玉华则一脸严肃地说:“认真点。”

苏笑转过脑袋,视线落在纸张上,心里腹诽着:“有着这么一个才色双绝的师父,若是不心中旖旎,那自己真的可以去静心庵修行了。”

玉华淡淡地看了一眼苏笑,没有说什么,接下来,也不管苏笑出不出神,就只管自己讲有的没的,在外人看来着实是个不错的师父,滔滔不绝,只有苏笑感受到来自玉华的敷衍。

过了两个时辰,苏笑挣开玉华的手,把笔往桌上一扔,说:“不画了不画了,手都酸了。”

徒弟这么发牢骚,玉华这个做师父的也不恼,又坐在原先的座位上开始看书喝茶吃点心。

苏笑趴在桌子上看着玉华,奇怪地问:“唉!我看你的样子分明是很想要我参加比赛竞选国师夫人,怎的现如今教我画画这么敷衍?”

玉华的视线并未离开手中的书本,嘴里却说着气人的话:“左右我才色双绝,就算是教不好你这个徒弟也不会有人说我能力不够,而是会说我徒弟先天不足。”

苏笑白了一眼,说:“大兄弟,能否谦虚些,还才色双绝。”苏笑心想,才色双绝,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明明有才而非要谦虚之人,那叫虚伪。”

“这句话说的好,说到我心坎儿里了。”苏笑从书桌前小碎步跑到了玉华这儿,然后一屁股坐在了玉华身边的椅子上。

拿起点心一口一个的往嘴里塞,见玉华还在那儿认真的看书,便问:“什么书,这么起劲。”

拿过玉华手中的书,看了一眼封面:“风流韵事!”

苏笑惊诧:“这不是话本子吗?原来你还好这口,看不出来,看不出来啊!”

玉华并未理会来自苏笑眼神的嘲笑,淡定的从苏笑手中将书拿回来,说:“长日无趣的很,这话本子倒是不错,可以打发时间,不过不可多看。”

“为何?”

“容易变笨。”

玉华意有所指,苏笑就是每天捧着话本子不离手,完了还让石头去搜集各种新出的话本子,日日看,夜夜看,这不就是摆明了说苏笑话本子看多了,脑袋都不好使了。

苏笑喝了口茶水,平息一下自己的怒火,咬牙切齿地说:“你不讽我会死啊!”

“说你先天不足,还着急表现,你忘了,我长生不老。”说着冲着苏笑咧开嘴贱兮兮一笑,惹得苏笑想要掐死玉华。

两人正聊着天,外头的小厮过来传话说是可以用膳了,苏笑摸了摸肚子,这才感受到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了。

说来也奇怪,这整个偌大的国师府,除了梨园有零星的几个侍女以外,其余的都是小厮,想来玉华可能是因为自己太惊才绝艳了,所以怕人垂涎美色,不安全,所以才没有安排侍女。

因着下午两人吃了点心,所以晚饭并没有吃多少,用过晚膳后,苏笑在雪园中溜达了一圈,正准备回梨园时,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怎么好端端地下这么大雨。”苏笑抱怨着。

玉华依然捧着自己的话本子爱不释手,看得津津有味,屋内烛火通明,屋外雨声阵阵,许久未停。

苏笑先是有些无聊,到后来是有些不耐烦,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仔细打量着。

房间很大,连垂下来的纱幔都是淡青色的,这个装修风格都是偏向于清新淡雅类型的,很舒服,走入里间,是睡觉的地方,屋内燃着檀香,凝神静气,很淡,很舒服。

外间小厮过来传话,说是备好了洗澡水,玉华这才放下书,问苏笑:“雨势渐大,今夜便留宿于雪园,可好?”

苏笑不假思索地应了一声,表示同意,随后便去沐浴了。

苏笑坐在玉华方才地地方,拿起书,看着苏笑方才所看的书,看了半天,笑了半天,原来玉华看的根本就是一部搞笑的撩妹中二话本,也亏得玉华定力十足,这么好笑得文章居然面不改色地看了一天,着实厉害。

房间里地人坐没坐相,捂着肚子,笑得四脚朝天,玉华进来时便是看到地这样一副场景。

第五十五章:天公作美,相拥而眠

玉华上前将苏笑手中的书收起,说:“莫要多看,快去沐浴。“

苏笑抬起头,眼前就是这样一副场景,沐浴后的玉华,白皙的脸上带了一抹红晕,头发就这么散着,半干的模样,有些甚至还滴着水。

身上的衣衫是一件面料轻薄的袍子,领口很低,露出了蜜色的胸膛,真真是一副让人血脉喷张的美男出浴图。

玉华手足微动,衣衫就在身上轻飘,空气中弥漫着青莲香,苏笑见玉华夺了书就直接倚在了床上,捧着书,又继续津津有味的品读了起来。

苏笑冷哼了一声,暗骂玉华小气,不给看,接着就由小厮领到了另一间厢房内沐浴。

沐浴完后只着了一件里衣,苏笑一开门本想找小厮问今晚自己睡哪里,奈何此时的雪园一个人也看不见,外面还下着雨,偶尔来几下电闪雷鸣,弄得苏笑的心一颤一颤的。

无法,苏笑只能厚着脸皮又回了玉华的房间,见玉华还未睡,便问:“这个点你这雪园怎么一个小厮都没有?害我客房都找不着。“

玉华放下书,说:“雪园的小厮亥时一到便会回去休息。”

苏笑看着玉华,犹豫了一下,最后才说出口:“那你可否带我去客房?”

“雪园没有客房。”玉华淡定地说道。

“你这偌大的园子,怎么会没有客房!”苏笑表示自己并不相信。

“雪园虽大,因是国师府主园,当初建造时便没有要求安排客房,如今你在雪园所看到的房子都是连在一起的,虽大,但是只有一间房。梨园虽小,但那边都是客房。”

苏笑心里想着真是什么人住什么房子,真是怪人。

苏笑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一下,继续问道:“那我今晚睡哪儿?”

玉华淡定的用手指了指对面的罗汉床,示意苏笑今晚只能在那儿将就一番了。

罗汉床上扑了一层软绵绵的垫子,苏笑将上头的东西都搬到一边,完了以后又问玉华:“被子和枕头呢?”

玉华指了指自己床上,示意苏笑自己动手拿,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苏笑无奈,只能自己脱了鞋爬到玉华那张大的不像话的床,拿了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正要下床时,不晓得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连人带被子整个都摔在了玉华的身上。

看着玉华那淡淡的眼神,苏笑觉得自己尴尬极了,手撑在玉华的两边打算站起来,却不料,被被子绊了一下,脚下一滑,又摔回了原位。

这时候玉华终于放下了书本,将摔在自己胸膛上的苏笑的肩膀扶起了一点,好笑的看着苏笑,说:“这是投怀送抱吗?”

“去你的!”苏笑将枕头往玉华脸上一扔,自己立马跳下了床。

玉华用手支撑着脑袋,侧卧于床边,就看着苏笑折腾。

苏笑回头就看见身后的人似笑非笑的模样,衣衫因为方才的折腾已经乱了,原本就大开的领口,此时开的更大了,苏笑咽了一口口水,立马钻进被子里,将被子拉过脑袋,挡住自己此刻有些发烫的脸颊。

玉华的笑声轻吟在烛火里,低沉,性感,紧接着烛火便一黑,听到床上传来悉悉索索盖被子的声音,苏笑可以判断出玉华已经准备睡了。

重新将脑袋露出来,听着外面传来的稀里哗啦的雨闹声,苏笑觉得此刻内心无比的平静,渐渐的,便阖上眼皮,安睡。

子时,玉华从床上坐起,翻身下床,将苏笑从罗汉床上抱起,感受到失去被窝暖意的苏笑不停的往玉华的怀里钻,试图寻找温暖,玉华低头看了眼熟睡中的苏笑,眼神所到之处,一片温柔。

往床上的被子里一塞,随后玉华自己也跟着躺了进去,感受到身边有热源体的苏笑枕着玉华的手臂,头靠在肩窝处,温暖的怀抱使得苏笑一夜无梦。

第二日一早小厮一直候在门外,见日上三竿了玉华都还未起身,便敲门询问。

听到敲门声的苏笑从睡梦中转醒,睁开眼睛,瞧见身旁躺了个美男,原本还想欣赏一会儿,奈何自己的神智太快恢复了,知道那是玉华,便拧着玉华的肉,将玉华也给弄醒了。

“我怎么在床上?”

“不知。”玉华见到苏笑在自己床上并未多惊讶,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苏笑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玉华,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自己是睡在床的里侧,便戳着玉华说:“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将我弄到床上来的。”

“嗯。”玉华的脑袋栽在被子里,用鼻音发出了一个绵长的字,带着清晨的沙哑和性感。

苏笑没有想到玉华这样就承认了,顿时无话,拍了玉华一下,催促着人快点起身,自己便跳下了床。

走到门前,打开门,让小厮将衣服,洗漱用品,早餐,一一送进来,自己则站在门口的回廊上,望着整个雪园,现下雨已经停了,经过春雨洗礼后的雪园,更显得郁郁葱葱,空气中带着一股子清新的草木香,让人心旷神怡。

在外头吸了一会子清新空气的苏笑见小厮们放下东西离开,临走前瞧见那些个人面面相觑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心想看来又要流言四起了。

进屋,见玉华已经起了,拖着那股子惺忪的睡眼,与平日里清冷不易近人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之前看你一觉睡醒也没有这么累啊,今儿个是怎么了?”苏笑边穿衣服边问道。

“那话本子着实有趣,想了一夜。”玉华以冷水洗面,寒意顿时使大脑清醒了不少。

苏笑抚了抚额头,心想好好的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话本子的诱惑,苏笑鄙夷道:“你们神界是有多无聊,让你这般爱上话本。”

“在神界即使是活万万年也是如一日的过,终日无所事事。”玉华洗漱完毕就坐在桌前等着苏笑一道吃早膳。

“你们神仙不是也是各司其职的吗,怎么你会那么闲?”想想自认识玉华以来,好像就没有看到过他管过什么正经事,每日空闲的很。

“我不过是个散仙,自然没什么要紧事。”

散仙?苏笑心里疑惑,觉得凭着玉华的本事,再加上还能请得动天君,绝不是一个普通散仙能做到的。

两人吃着饭,玉华突然来了一句:“吃完后继续作画。”

“哦。”没办法,自己挖的坑拼死也要把它填完。

一早上苏笑都霸占着书桌在作画,作了半天也没见纸张上留下墨迹,小厮放下两杯茶,接着就出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进来过。

房内的两个人一个坐在椅子上品茶看书,一个趴在桌子上“构思”灵感,岁月静好,苏笑都有点开始打盹了。

玉华抬头时就看到苏笑的头一点一点的在睡觉,接着手中飞出一道青光打在苏笑的肩膀上,被吓了一跳的苏笑立马弹起来,因为动作过大的原因,些许墨汁甩到了脸上,顿时就变成了小花猫。

苏笑没有感觉,看到玉华憋着笑得表情,翻了个白眼,打算继续睡。

玉华咳嗽了一声,说:“都这么长时间了,怎的还是白纸一张?”

看着玉华毫不掩饰的嫌弃的表情,苏笑辩解道:“我这叫灵感缺失。”

“行了,你要是吃午饭之前还是这样,那么你午饭也可以省了。”玉华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

苏笑怒瞪着玉华,表示着自己的不满,净挑些自己喜欢的威胁。

又过了半个时辰,苏笑看着玉华,突然灵机一动,笔下又开始生风了,这一次,约莫半个一个时辰就完成了。

苏笑看着自己的作品一脸欣慰满意的样子,玉华上前,拿过画,仔细端详着,看了半天才评价:“线条算是流畅,并不难看。”

“那是。”这可是现代二次元古风画作,任你怎么看都是好看无比的,更何况你本身就是个古人,苏笑在心里补充道。

玉华又仔细看了看,见上头画的那个邪魅的男子一手捧着书,一手拿着茶杯在饮茶,脸颊上还有一颗痣,腰上系了半块玉玦,这次瞧明白了,问苏笑:“画中男子是我?”

“正是。”苏笑一脸的得意。

玉华不好意思嫌弃画中的自己,便说:“你的才华已溢于言表,非我能传授,还请另寻高明。”

苏笑自然知道玉华这是一句嘲讽的话,也不恼,摆摆手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模样说:“无妨无妨。”

玉华嘴角一抽,拿起书,继续细细品读,接下来,真真是丝毫都不理苏笑了。

用过午膳之后,苏笑就回了自己梨园,打算去打个盹,没成想,刚踏进园子,便看到梨花树上的梨花只剩了一半儿了,因是昨夜风雨交加,梨花没抗住,落了许多。

石头带着小厮们正在清理,打算将梨花全数拿去扔了,苏笑立马阻止,石头不解,苏笑解释道:“虽说花落成泥碾作尘,但这飘落的梨花着实可惜,不如用来酿酒喝,去,吩咐小厮将梨花都冲洗干净。”

“是。”石头拿着那些梨花全数交给了小厮,自己偷闲去了。

第五十六章:美人赏析

一天后,石头将洗好的梨花全数拿了过来。

“你再去准备一些酒,大概要三个坛子。”

“这么多?”石头表示难以置信。

“快去快去。”苏笑催促着。

石头将酒拿来后,苏笑将梨花全数泡入酒中,随后密封,将这三坛酒全数埋入梨花树下,只待三个月后取出,便可饮用。

这些个时日苏笑都没有再去雪园,而是在梨园吃东西,看画本,酿酒,好不悠闲,玉华也没有再让小厮过来喊着吃饭了,反而这几日听说玉华不在府里。

很快,半个月就过去了,这半个月中苏笑画倒是没学成,不过这酒坛子嘛,已经快要将整个梨园的树底下都塞满了。

“明日就是比赛之日了,郡主想穿什么?”石头叫人拿了好些衣服进来,供苏笑挑选。

“随便吧,清新淡雅即可。”苏笑根本无所谓,自觉根本就会被淘汰,也不想做什么无用功。

“郡主,这奴才的眼界小,万一挑着了您不喜欢的,不就不好了。”

苏笑只能悠然从座位上起身,看了看眼前的这几件衣服,最后选中了一套淡紫色的大袖纱裙。

“石头,国师可在府上?”苏笑想起了已经许久未去雪园了,对玉华还是有些想念的。

“回郡主,这半月以来,国师一直在忙活着为您建造郡主府的事儿。”

“郡主府?不是有工人就行了吗?”

“奴才也不知,是皇上要求国师亲自督建。”石头自然不会同苏笑说上次将留宿雪园之事禀上去时,皇上那脸都黑了半层,没成想,没几天这国师就被喊去盯着郡主府了。

苏笑只当是郡主府摆设要看风水,这国有国师,不用白不用,也是不错的,日后家宅安宁,是不需要愁的。

“郡主可想好明儿个比赛怎么应对了?”

“还未,既来之,则安之。”苏笑倒是不着急,明日就随便画些得了,就是要出丑,就不怎么乐意了。

很快就又过了一天,这天是比赛之日,苏笑特地起了个大早,坐上马车,从国师府出发前往皇宫御花园。

在宫门口,碰上了纳兰芸。

纳兰芸见着苏笑,快步跟上来:“见过郡主。”

苏笑拂了拂手,示意纳兰芸不必多礼,随后就面无表情的打算拉着石头快些远离纳兰芸。

但,纳兰芸向来是个没什么眼力见的人,见苏笑脚步加快,自己也屁颠屁颠跟了上来,嘴里还说:“郡主这么急,莫不是想去见国师大人?”

苏笑心想你这问话未免有些直白了,苏笑打着哈哈不能说是为了避开纳兰芸,所以只能承认:“没错,国师仙人之姿,多看两眼,便已觉得是耐人寻味了。”

“听闻这几日郡主一直宿在国师府,芸儿当真是羡慕呢!”

“国师府的梨园实乃一个清静之地,本郡主的府邸尚未建造完成,能得国师这般照拂,也是无憾了。”说着还露出了一个感激之色。

纳兰芸可不这么想,手已经在衣袖底下攥成拳了,面上却还是一脸的波澜不惊,继续说道:“众人素来夸赞国师大人画技超群,不知郡主可有得一些真传呐,莫不要将芸儿这些人比了下去。”

“本郡主天资愚钝,再加上国师日日事务繁多,怎会理会这些琐碎之事。”

“可芸儿却听闻郡主夜夜与国师大人同宿一房,真真是叫人羡慕得紧啊!”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叫来往的人都听了进去,向苏笑投来一种不可言会得注目礼。

苏笑觉得有些头疼,这纳兰芸还真是想完心计,装傻充愣,兜了一大圈,目的是在这儿啊,苏笑故作生气地说:“你是听何人说的?”

“京中传言已有半月。”纳兰芸低着头很明显在偷笑。

苏笑心想这不仅仅是嫉妒吧,无论怎么说,苏笑都是那个不知廉耻贴上去的人,苏笑佯装生气,呵斥道:“纳兰芸,身为臣子之女,不好好呆在闺中绣花,日日听信市井流言,莫不是纳兰大人就是这么言传身教的吗?”

纳兰芸显然没有想到苏笑会突然发脾气,训斥自己,呆愣在原地,等回过神时,苏笑已经走远,纳兰芸咬牙切齿的在心中为苏笑记上了一账。

御花园的门口站着许多姑娘,这一次,比较奇怪,除了苏笑意外各个都是穿红着绿的,显眼的颜色摆满了整个门口,看的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第一关淘汰了不少人,如今只剩下了五十人,这一关过后将会只剩于十人,等到最后一关时便会从这十人中择一,选出优胜者。

等到太监站在御花园门口喊了了声开始入园时,姑娘们各个都调整好自己的仪态将第二关的入园请柬交由太监的手里审核,这一次,侍女小厮都是不能紧随入内的。

当然,石头不同,本就隶属于宫里,偷偷换了身衣服,跟在林荃身边轻而易举的就进去观看比赛了。

玉华与慕容衍已经坐在了御花园的亭中,由林荃来宣布比赛规则:“各位贵人好,这第二关名曰美人赏析,相信先前大伙儿也听说了,比的是画技,择御花园中最美的景色,将其纳入纸中,最后由皇上与国师亲自点评,现场择出下一关人选,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这御花园这么大,连走都要一个时辰才能走完。”众人开始窃窃私语,暗指这个规则根本就不合理,上座的那几个人全当没听见,打发了姑娘们寻景色作画去了。

众人四散于御花园,只有苏笑还站在原地,,慕容衍有些好奇,便问:“瞧着笑笑这副模样,怕是已经胸有成竹了吧。”

苏笑并未说话,而是走到已经铺好纸张,调好颜料的桌上,毫不犹豫地拿笔开始作画。

玉华是知晓苏笑的功底的,虽不丑,却也算不上是十分的好看。

苏笑再一次笔下生风,低头认真作画,而这一次速度明显比以往快了不少,苏笑刚完成放下笔,林荃就喊了声时间到。

众人面面相觑,小太监上前将画作一一取走,这中间有一半的人因为时间不足交了白卷,余下的到手中点评的只有二十张。

御花园中早已做了准备,在亭子前放了一张大方桌,慕容衍示意林荃将画作一一铺在桌上,再叫过玉华一张张看过来。

“花草树木虽未静物,但仍是万物生灵,却被画的毫无生机。”玉华的品味苏笑在那段雪园学画时间中是见识过了,基本上能入他眼的也就只有他自己所作之画,找他品评,简直了。

“唉!这副画好特别。”慕容衍说的那副自然是苏笑的画作,慕容衍好奇的问道:“此等画法朕从未见过,真是特别,苏笑,快些告诉朕,这画中人是否是朕与国师?”

“回皇上,正是。”画中的人一个穿着黄色的龙袍,一个穿着青色衣衫,两人正在交谈,正是方才那副场景,画法嘛,自然还是二次元古风妖孽美男的画法。

玉华看着并未说话,心里却夸赞着,看来着半个月也不止是看话本,虽然还是这样不精进,另辟溪路,但这其中的人物线条已经是纯熟了许多。只是嘴上却反问着:“他人都是以花草为景,而郡主为何要以人入画?”

“回国师,先前,题目只是说以这御花园中最美的景色如画,并未强制性要求必要以草木为画,此刻玉华园中最美的景色不正是皇上与国师嘛,皇上威武霸气,国师清隽似仙,以此入画,方能对得起此次的题目。”苏笑心里狂笑,这办法不错,让慕容衍与玉华入画,即使画的再不好,他们二人也不会说此画难看,不然就是在贬低自己的颜值。

“巧言令色。”玉华说出这四个字时,众人还以为苏笑落选了,奈何慕容衍在后头加了一句:“不过,朕喜欢。”

命林荃将画作收好,却不料,比赛结束时被玉华给顺走了,还得慕容衍在正阳宫大骂玉华心眼儿小如针尖。

后面入围的九个都是慕容衍选的,纳兰芸居然也在其中,这下子纳兰芸高傲的头又扬了几许,怕是她自己心里觉得这国师夫人之位非自己莫属。

“此次选出人数共十人,接下来的月末百花宴中将会选出最终人选,至于题目,到时由国师亲定。”慕容衍宣布道,说完又看向苏笑:“郡主,你的府邸已经建造完毕,一会儿国师会亲自带你过去。”

“谢皇上,谢国师。”

说完这些后玉华便随着慕容衍去了正阳宫,命小厮传话,说让苏笑在御花园中稍候片刻,事后一同出宫。

“国师大人待郡主如此,芸儿真是好羡慕啊!”纳兰芸发出一阵嗲音,引得苏笑全身汗毛都要束起来了。

现下御花园中已经只剩下苏笑了,身边得石头也在,至于纳兰芸,是她自己厚着脸皮说非要留下陪着苏笑,苏笑不好拒绝,也便随人去了,只是这纳兰芸发嗲的样子,真是叫人作呕。

苏笑强行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作为回复。

第五十七章:妙人井(一)

过了许久,玉华也没有来,而纳兰芸也没有走。

“郡主,这国师怎的还未来,莫不是忘了吧!”纳兰芸故作惊讶,话语间带着些讥讽地意味。

苏笑喝了一口茶,不以为意地说道:“你若有事,可以先走。”

“那怎么行,说好了要陪郡主的。”

苏笑冷笑一声,心里暗骂又不是我让你陪的,装什么装。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苏笑实在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吩咐石头:“你去问一下,他还要多久。”

“是。”石头赶着就去了。

当石头赶到正阳宫时,瞧见玉华那悠闲的样子,也不像是有事的样子,慕容衍就比较忙,奏折堆积如山,一直在埋头苦批奏折。

石头心想主子的事情不好过问,便将苏笑的话传给了玉华。

玉华说:“今日朝中烦心事众多,可能还要许久,带着郡主到处走走,免得闷坏了。”

“是。”石头原本领了话就打算离开,却又被慕容衍给叫住了,石头躬了躬身,问:“皇上还有何吩咐?”

“纳兰芸可还在?”

“回皇上,纳兰姑娘一直在陪着郡主。”石头不明所以,心里想着难不成皇上看上纳兰姑娘了?

慕容衍轻咳一声,与玉华对视了一眼,说:“你带着她二人去妙人井,记住,要无意。若是郡主问起来,便告知,切记,避开纳兰芸。”

石头心里惊诧,妙人井附近,皇上还真是放心,依着脚程,从御花园至冷宫的妙人井起码要两三个时辰,那时候天都黑了,况且,据宫中传闻,这妙人井中住着一个嗜血的恶鬼,旁人都退避三分。

心里呐喊着去不得,去不得,但奈何圣旨难违,只能答应。

苏笑在御花园焦躁的等了好一会儿,才见石头回来。

“怎么样?”苏笑问。

“回郡主,国师说,还要许久。“

苏笑叹了口气,用手支着下巴,表情甚是无奈。

石头现在背后冷汗涔涔,面上却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看着苏笑,想了许久才说出口:“郡主,您看您在皇宫呆了这么久,还未曾好好走过吧,不如,奴才带您遛遛弯儿?”

苏笑犹豫了一下,想着反正玉华也没有这么快,干等也是等,不如就去走走,省的无聊,便接受了石头的意见。

刚想与石头一起走时,身旁的纳兰芸突然就将苏笑的手揽住,有一种撒娇的意味在里面,掐着嗓子说:“郡主,您看芸儿第一次来皇宫,还未曾好好观摩一下这皇家别院,不若,承一承郡主的光,去好好瞧瞧。”

苏笑一脸嫌弃的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说:“要看便跟来吧。”

纳兰芸见苏笑同意了,满脸的喜悦,苏笑不以为然,跟着石头头也不理的走了。

后者赶紧跟上,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苏笑呵斥道:“纳兰姑娘,皇家重地,还请少说话。”

纳兰芸被一顿批评后,安静了不少,扁着嘴,跟在身后,完全像是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苏笑跟着石头一路走来,越走越发觉得不对劲,这路上的人也是越来越少了,快步走到石头身边,拉着石头低声问:“怎么回事?”

“皇上说,若是郡主问起,便告知,不过要避开纳兰姑娘。”

苏笑点点头,看了眼身后的纳兰芸,灵机一动,用手捂住肚子:“哎呦,我肚子疼,哪儿有茅房呀!”

“奴才知道,郡主,奴才带您过去吧!”石头也是个机灵人儿,见苏笑暗中给自己使眼色,立马便知道了苏笑的意思,扶着苏笑,看向纳兰芸:“纳兰姑娘还请您在此处稍后片刻,奴才与郡主稍后就来。”

还未等纳兰芸有所反应,两人便一同朝着一个方向走远了。

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苏笑示意石头放开手,问:“说吧,他二人又要干什么幺蛾子。”

“回郡主,皇上与国师就只告诉奴才将您二人带至妙人井,至于为什么,就没有说了,圣上旨意,奴才也不好揣测。”石头干笑了两声。

“妙人井,这个地方我倒是听说过一些。”苏笑努力回想着先前琳琅告诉自己的话,当时刚进宫,琳琅便告诫自己,说慕容衍家族统一了人界的九州之后,更名为东皇大陆,这皇宫就是开国时建造的,历时已有五百多年。

至于那妙人井,是五百年前建造时没有仔细了解过那个地方,并不知晓井中闹鬼,所以便将此处一同圈了进去,一开始相安无事,知道后来,有一天晚上,宫女看见井中有鬼,之后那个宫殿的娘娘横死,那儿便成了不祥之地,之后就荒废了,无人再敢踏足那个西北角。

“郡主,那地方鬼力乱神的,奴才怕……”

“怕什么,我倒是有兴趣去瞧一瞧。”苏笑并不担心被鬼害死,伤了性命,既然玉华和慕容衍要求要去,那肯定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看着石头那脸色惨白的模样,苏笑安慰道:“行了,如果有危险,我们就找个地方躲起来可好?”

石头木然地点点头。

随后二人便回去找纳兰芸去了,纳兰芸还在原地等着,见苏笑和石头回来,便连忙迎了上去:“郡主,您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苏笑见纳兰芸慌里慌张的,便奇怪的问道。

“郡主,这儿都没什么人,冷冷清清的,芸儿好怕。”

“怕的话你自己先回去便是。”说完后苏笑便继续往前走,也没打算等纳兰芸。

纳兰芸在原地念着:“现在回去?我又不认识路。”见苏笑快要走远了,赶紧跟上:“郡主,等等芸儿呀!”

等到三人到妙人井时天已经渐渐黑了,幸好,还不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此处怎么这么冷啊!”纳兰芸抱了抱自己的手臂,但是仍是有一股子寒意从脚底渗上来。

苏笑倒是没有什么感觉,看着眼前这个废弃的宫殿,心里也有一阵的胆寒,此时顾不上什么规矩了,手拉着石头的手臂,以寻求安慰。

荒废的宫殿就是萧索,四处都是枯草,没有半点生物的模样,连那匾额都快掉到地上了,寂静之处,微风吹过,拂过的枯叶枯草发出的声音都显得特别渗人,苏笑站在石头身后,纳兰芸前面,手拉着石头的手臂,而纳兰芸则拉着苏笑的手腕。

“这地方说是荒废了一千年我都信。”苏笑的声音在这空荡的宫殿中显得特别突兀。

像是想到了什么,苏笑叫住了石头,从腰间的乾坤袋中将自己穿越时带来的手电筒拿了出来。

“郡主,此物真是见所未见啊!”纳兰芸眼神一直盯着手电筒的光,那一束光,四处晃荡,将宫殿的场景照了个清楚。

宫殿的地上带着些血迹,,已经破烂不堪的纱幔,四处都是混乱的景象,可想而知,当时那娘娘的横死带来了多大的恐慌。

风吹过破洞的窗户,带来的声音有点像人类粗重的喘息声。

三人穿过宫殿,来到了后院,看到了在那传闻中的妙人井,那井看似与平常并无两样,但仔细瞧着定会觉得诡异,因为本该杂草丛生的井过了五百年,仍可以传来流动的水声,连同妙人井的周围,半根草也没有瞧见。

苏笑深吸了一口气,说:“走,过去瞧瞧。”

纳兰芸与石头内心是拒绝的,此刻三人已经完全顾不得礼数,并排揽着对方紧靠在一起,往那妙人井走去。

走到井的周围,温度骤降,仿佛置身于冬日一般,身边的纳兰芸已经有些哆嗦起来了,苏笑拿着手电筒照向井中,看见井中仍有水,便说:“果然未干涸。”

“郡主,我们快走吧,这地方太邪门了。”纳兰芸的声音带着些哭腔。

苏笑点点头,拉着两个人正准备离开,顿时,狂风大作,门窗开始剧烈的摇晃,风声有些凄厉,像是人嘶喊的叫声,苏笑觉得不对劲,转身往身后的井中一看,一只手从井口边缘探了上来,苏笑拉着那两个人脚步连连后头,嘴里喊着:“快走!”

突然,所有的门窗都紧闭了起来,狂风停止,身后传来的是衣服的摩擦声,和骨骼转动的声音。

井中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已经探出了半个身子,披头散发,黑发的后面折射出绿色的幽光,那便是眼睛,身子上套着与方才宫殿中同样材质的纱幔,破破烂烂的白布挂在身上,堪能敝体。

“啊!”纳兰芸的尖叫声响破天际,瞪着眼睛,指着那井断断续续地说:“恶鬼!恶鬼!”

苏笑被叫的耳朵疼,怒极,吼道:“看到了,别叫了!”

纳兰芸顿时停止了叫声,人一直在往苏笑的身后缩。

此时的天色已经变成了绿色,苏笑的手电筒突然之间也熄了,将手电筒放回乾坤袋,看着那井中的恶鬼一点一点从里头爬出来,冒着冷汗,石头问:“郡主,现下该怎么办啊?”

“不知道。”苏笑咽了一口口水,这下,那恶鬼的身子已经全部爬出来了,空荡荡的下半身,就像是被人腰斩了一样,那过长的白袍就这么飘荡在空中,诡异无比。

第五十八章:妙人井(二)

天已经完全变得深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只有凄厉的风声与那双发着绿光的眼睛,三人的背后早已是冷汗涔涔,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那恶鬼感受到生人的气息,一直往苏笑他们这边飘过来。

“快闭气,不要呼吸,不要呼吸!”苏笑喊道。

纳兰芸与石头闻言,赶紧停止了呼吸,憋着一口气,只见那恶鬼停止了飘动的身体,那双绿油油的眼睛一直在四处张望,身体传来的是骨骼转动的声音。

纳兰芸已经快要憋不住了,突然深吸了一口气。

恶鬼像是察觉到了一般,眼睛的绿光瞬时发亮,然后用那枯瘦无比的手向这边伸来。

苏笑见情况不对,赶紧将纳兰芸往旁边推开,自己和石头也朝另一边躲开,那只手直接插入了宫殿的门框中。

“纳兰芸,快跑!”苏笑见纳兰芸已经呆愣在原地,焦急地喊着。

奈何纳兰芸已经被吓呆了,自己根本挪不动身子,眼看着那只手正要伸向纳兰芸时,突然顿住,在离纳兰芸的身子不到两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

黑夜里,苏笑瞧见纳兰芸手腕上的翡翠手镯发着微弱的绿光,而那只恶鬼的眼睛则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只手镯。

“啊!”恶鬼仰天长啸,那凄厉的声音响彻了皇宫的整个西北角。

这时,苏笑已经能够肯定出那是一个满怀怨气的女鬼,而这个女鬼定然与纳兰芸有着莫大的联系,准确的来说应该是纳兰芸身上的那个手镯。

趁着女鬼愣神之际,苏笑偷偷摸到纳兰芸的身边,拉起纳兰芸赶紧跑出了宫殿,这一次,女鬼再也没有阻止,而是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停留在原地。

微风吹起了发丝,苏笑离开前回头,瞧见发丝下的那张脸已是满目疮痍。

三人离开后仍是惊魂未定,一路无话,回到了御花园,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宫门早已经下钥。

“郡主,方才那恶鬼真是太吓人了。”纳兰芸还沉浸在刚才的恐慌之中,无法定心。

“今日之事,事关重大,还请纳兰姑娘不要传出去。”苏笑沉声说道,眼神瞥向纳兰芸手腕上的手镯,脑中回想起方才的情景,思索了一番说道:“纳兰姑娘,你这镯子甚是好看。”

纳兰芸见苏笑话锋转化如此之快,听见苏笑说自己的镯子,没有多想,脱下了镯子,递给苏笑,说:“这镯子是之前无意中捡的,若是郡主喜欢,那便赠予郡主。”

“那便多谢纳兰姑娘了。”苏笑接过镯子,仔细瞧了瞧,是上好的翡翠制成,通体没有一丝杂质,看似值钱的很。

苏笑寻思着玉华为的就是这镯子,自己又不好拿,虽不知与今日之事有何关联,但还是问道:“不知纳兰姑娘是在何处拾得的?”

“回郡主,就在京郊的那棵姻缘树底下。”

苏笑点点头,对着身边的石头吩咐道:“这夜已深,宫门已经下钥,着人去侍郎府中通报一声,今夜纳兰姑娘就在宫里歇下了。”

“是。郡主,不知纳兰姑娘今夜宿在何处,奴才也好着人准备着。”

“净心院。”苏笑心想依着纳兰芸的身份不好让其住在后宫,所以正好可以将其安排在净心院内。

纳兰芸也是听说过净心院的,那是昔日苏笑还是宫女时的住处,自然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心中是一万个拒绝的,但奈何苏笑是郡主,不好开口。

石头接到吩咐后就立马招来了一个小太监,吩咐将话传给侍郎府,而自己则是亲自带着纳兰芸去了净心院,路上还替苏笑解释着,让纳兰芸莫要嫌弃,再者屋内的所有陈设都不可随意碰触,尤其是那院子里的桃树。

苏笑就这么一个人坐在御花园中,对着烛光,研究着那个玉镯。

没过多久,玉华就出现了。

“笑笑久等了。”玉华的姗姗来迟将近一天,惹得苏笑扭过头背对着自己,不说话。

苏笑很生气,玉华毫无解释的让自己等待一天,而且明知道西北角的冷宫有危险,还硬是让自己去了,心中酸涩,果然,自己在对方的心里不过是可有可无的。

将玉镯扔给玉华。面无表情地说:“你要的东西。”

“知我者,笑笑也。”玉华修长的手指捏着那翠绿的玉镯。

那毫不在意的模样,苏笑看了就生气。

没有过多的话语,苏笑心里憋着火,扭头就走。

没走多远,就被玉华拽了回来,摁在石凳上,苏笑一直低着头,其实是红了眼眶,眼泪不争气的想要从眼眶中溜出来。

一滴泪水毫无征兆的滴在了玉华的手背上,感受到手背上传来的湿湿的感觉,玉华用手挑起了苏笑的下巴,迫使苏笑抬起头,果然,精致小巧的脸上已经挂着眼泪,眼眶也红了一圈,梨花带雨的模样,让玉华心中一软,玉华出声询问道:“这是为何?莫不是今日被吓哭了?”

说完嘴角还上扬,丝毫安慰的感觉都没有,苏笑气恼,一把甩开了玉华钳制住自己下巴的手,用手抹掉眼泪,气鼓鼓地说:“自是比不过国师大人技高人胆大,小女子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险些丢了性命。”

言语之间满是对玉华让自己涉险的不满,玉华觉得此时的苏笑就像是个刺猬,逮谁扎谁。

玉华低沉的笑声闷闷的传来,苏笑更是不满:“笑什么?”

玉华没有回答,只是将苏笑的脸捧在自己的手心,温柔地说:“相信我,我绝不会置你与危险地境地,这是我的承诺。”

“哼!男人的话若是能信,只怕那母猪也会上树。”苏笑虽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却是甜甜的。

玉华知道苏笑的这句话在调笑,感受到面前的人儿已经不生气了,便正正声,说回正事:“妙人井中的那只恶鬼可看清了?”

“嗯嗯。”苏笑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临走前瞧见她那张脸上全是疤痕,触目惊心。”苏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些恶寒。

玉华点点头,手里摩挲着玉镯的边缘,听见苏笑问道:“那恶鬼是谁啊!我能感觉到她身上有好大的怨气,而且,这个玉镯与她又有何关系?”

“凝结了五百年的怨气怎会不强大。”玉华低喃着,又问:“纳兰芸可有告诉你,这镯子她是从何而来?”

“她说是从京郊城外的那棵姻缘树那儿拾来的,你别闷着呀,快些告诉我,这其中到底有何联系。”苏笑实在是好奇,五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玉华眉头紧锁,对苏笑说:“明日带你去姻缘树一探究竟。”

苏笑点点头,表示同意。

玉华将镯子藏入袖中,看着苏笑说道:“这么晚了,我送你出去吧。”

“宫门已经下了钥,你要怎么带我出去?”

“山人自有妙计。”

刚说完玉华就将苏笑从石凳上拉起,然后一直手臂将苏笑揽入怀中,低沉着声音在苏笑耳边轻声呢喃:“笑笑可要抓紧了。”

苏笑还未准备好就感觉到脚下一空,人已经在半空中了,吓得赶紧抱住玉华的腰身,将头埋在玉华的胸口。

石头刚回来就瞧见玉华带着苏笑飞走的场景,暗暗竖了个大拇指,心想:“皇上,奴才觉着您这次可能真的是要输了,瞧瞧国师这本事,简直了。”

坐在寝殿中彻夜批奏折的慕容衍打了个喷嚏,搓了搓鼻子,说:“莫不是风寒?”

玉华和苏笑此时已经落在了郡主府的房顶上,苏笑看着这个玉华亲自设计的郡主府,忍不住咂舌道:“这不就是翻版的雪园嘛。”

“所以你要记住,郡主府的主院中只有一个房间,万不可让人留宿。”

苏笑无奈,不过看着这类似于江南风景的园子,心中也是欣喜,左右自己本就是一个人住,也未曾想过邀请他人来客居,也无所谓。

“今夜便可住于此吗?”苏笑问道。

“不可。此处今日才修缮完成,里头的东西还未添置,你这三日还是住在国师府。”

苏笑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紧接着玉华便将苏笑送回了梨园。

长夜漫漫,有人彻夜批阅奏折,有人好梦连连,有人被吓得彻夜无法安睡,就这样第二日到了。

苏笑醒来时已经是午时了,外头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石头是今日一早便出宫回国师府的,想着苏笑起的早,便候在了门口,却不料,这苏笑睡到了午膳时分才醒。

苏笑眼皮耷拉着,一副还未睡醒的模样,看到石头,,便问:“纳兰芸可回府了?”

“回郡主,回了。”

苏笑“嗯”了一声就去洗漱了,也没有问其他的。

用过午膳后,苏笑坐在回廊里,看着雨发呆,雪园的小厮过来传话,说是忽逢下雨,今日之约拖滞,若是晚上雨停,便去。

苏笑无聊的很,又着人去拿了许多葡萄,开始研究着怎么酿制葡萄酒。

这一日,梨园中梨花满地,酒香四溢,美人酿酒,雨中寻乐事,好不自在。

第五十九章:九州缘事(一)

“好了!大功告成!”苏笑努力了一整天的结果就是酿造了好几坛葡萄酒。

看着那几坛新酿的酒,苏笑对石头说:“石头,你将它们埋到树底下去。”

石头闻言眼神一抖,说:“郡主,这梨花树下都快被酒坛子给塞满了。”

“有这么多吗?”

“郡主这几日共酿造了二十四坛酒,其中包括梨花酒数坛,果酒又数坛。”石头掰着指头边数边说。

苏笑听石头这么一说,觉得确实有点多,看着那几坛新酿的葡萄酒,脑海中浮现出了那日静心庵中与玉华对饮的模样,心中又是一阵悸动。

“这样吧,你带上这些,我送去给国师。”看玉华的样子应该是会饮酒的,这就解决了苏笑无聊生出的这些个玩意儿了。

石头无奈,与几个小厮一同将酒坛子提起,跟在苏笑的后头一步一挪的往雪园方向去了。

雪园内的玉华此时还是与往日一样悠闲,手里拿着的依然是话本子。

小厮推门而入,向玉华行了个礼,说:“大人,郡主在门外。”

“可有说何事?”

“郡主说是要送酒给大人。”

“送酒?”玉华可着实好奇,不晓得这不安分的丫头又有什么古怪主意,放下书,向门口走去。

梨园至雪园的路程过长,又因为天气逐渐转热的原因,苏笑已经是满头大汗了,苦了石头,此时还未缓过神来,此时正放下酒坛子倚着墙大口喘气。

苏笑见玉华亲自出来迎了,便小碎步上前与玉华招呼:“你怎么亲自出来了!我带了几坛今天新酿的酒送你。”

玉华闻言视线便忘苏笑的身后瞧了一眼,一共五坛,坛子的个头都很大,玉华无奈地说:“看来这是把我当作酒鬼了。”

“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苏笑赶忙解释道:“这些只是葡萄酒,不容易醉。”

“好,我收下了,多谢。”玉华的声音很温柔,带着丝暖意,再看那现在嘴角带笑的模样,整个人似如沐春风,如此焦点般的存在,真真是离不开眼。

苏笑摆摆手,说:“别客气,这些要赶紧置于阴凉处。”

“雪园有个酒窖。”

“酒窖!可以带我看看吗?”

玉华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酒窖很大,里头摆放的大多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苏笑忍不住可惜道:“你在酒窖中就堆这些东西,真是可惜了。”

“国师府是以前的老园子修缮的,所以这个酒窖是之前就有了,因为对我没什么用处,所以就一直这样放着。”

苏笑用手抹了一下,手上全是积灰,又吩咐人将这个地方都打扫了一遍,这才让石头将酒坛子放进来。

“这酒啊,放置的时间越长越好,我那梨花树下还有十九坛,三个月后请你喝!”苏笑向玉华挑了挑眉。

“好。”玉华微微一笑,随后便出了酒窖。

见苏笑要走,边说:“在这里用晚膳吧。”

苏笑闻言一愣,想着一会儿可能要一同去城外,便答应了下来。

用完膳后苏笑一直没有离开雪园,外头依然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苏笑无事做,便又开始烦躁了起来:“你说这雨怎得还不停。”

玉华仍旧捧着话本子,翻了一页纸,说:“无妨,一个时辰后若是还未停,我们还是照样去。”

“照你这么说,为何我们还要再等一时辰?”

“等一个人。”

“谁?”苏笑可真是好奇,什么人能让国师这么等。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一个时辰后,外头得雨还在下,两人从小厮得手中拿过油纸伞,冒雨去了城外得姻缘树。

雨水沾湿了鞋袜,苏笑抬头看着姻缘树,上头挂着铃铛得红绳滴着水,偶尔微风吹过,这些铃铛就会发出清脆得响声,在这个不见灯火的城外显得格外渗人,就像地府的催魂铃一般。

“为,为何此处这么冷清?”苏笑有些哆嗦,若不是玉华手上掌着灯,此时怕是半点光都没有。

“这边只有在花灯节才会热闹,花灯节一过,便是这般冷清。”玉华淡淡的声音传来,苏笑感受到身边还有一个神仙时,内心才镇定了不少。

“可有什么缘故?”苏笑心想这姻缘树向来就是他们用来寄托心愿的,按照每个人的贪婪心理,应该是 姻缘树下人行络绎不绝的。

“此处有结界,只有到了花灯节那日才会打开。”玉华叹了口气,问苏笑:“你知道司命星君吗?”

“从前在话本子里瞧见过,是神界掌管凡人气运的神仙。”

“此事还得要从五百年前说起。”玉华娓娓道来。

五百年前,还未有东皇大陆的存在,在那个时候人界统称为九州,九州又分为冀、兖、青、徐、扬、荆、豫、梁、雍九大州。

那时候真的才叫做生灵涂炭,百姓民不聊生,各州的君王都想要一统九州,所以战火连年,作为潦倒之国梁州君王之女的微生絮作为和亲公主嫁于繁华昌盛冀州的长皇子南宫奕。

司命星君本名唤沃竺,五百年前还在人界历劫,住于梁州与冀州交界之地,也就是现在京城城外姻缘树之处。

沃竺虽为男子,但生来相貌不凡,因此日日带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

那日,微生絮在和亲途中快要进入冀州时遭遇伏击而失踪,微生絮受了伤,走了许久的路才找到一户人家,那户人家便是沃竺所居之地。

沃竺见微生絮晕倒在自家门口,便好心将人扶了进去,注意到微生絮身上受伤,便请了位大夫救治。

微生絮昏睡了三天才醒过来,一醒来就瞧见一个戴面具的陌生男子站在自己面前,心一跳,问道:“你,你是何人?”

“姑娘终于醒了。”

沃竺的声音很好听,虽然带着面具,衣服也是补了再补,但还是让微生絮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好感:“是你救了我?”末了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质问道:“我的衣服也是你换的?”

“姑娘莫要误会,男女之别,衣服是在下找了位妇人换的,当日见姑娘倒在在下的门前,便将姑娘带了进来,在下唐突,还望姑娘见谅。”

沃竺文质彬彬的模样,身上的气质着实不太敢让人相信这是一个山野乡村长大的人。

微生絮听沃竺这么说,连忙摆摆手,解释道:“公子莫要这么说,公子救了我,我感激还来不及。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沃竺。”

微生絮嘴里呢喃着,又说:“小女子名唤絮儿,多谢沃竺公子了。”微生絮并未将自己的真是身份告知,选择了隐瞒。

“无妨,姑娘这伤还需要将养一段时间,在下先去煎药了。”沃竺自小生长在这里,对于外头那些姑娘们实在是接触不多,只晓得微生絮的这张脸是自己见过的所有人中顶漂亮的。

过去了半个月,微生絮对沃竺渐生情愫,微生絮实在是好奇沃竺面具下的容颜。

那日,微生絮见沃竺在园中打盹,忍不住好奇心,摘下了沃竺的面具,这一眼,让微生絮大吃一惊,原来面具下的容颜不是丑陋,而是惊为天人。

沃竺被微生絮的动作弄醒,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脸上的面具此时正躺在桌上,连忙带起。

“沃竺,你的脸明明这么好看,为何还要遮掩起来?”微生絮问道。

“你不明白,美,也是一种罪过。”沃竺神色中带着些哀伤。

原来,沃竺的容貌源自于自己的母亲,母亲是个极美丽的女子,生活再皇城里,但因为美貌,时常遭女人嫉恨,遭歹人惦记,所以无比的苦恼。

幸好母亲卫兰出生于大户人家,那些人也不敢作祟,但有一日,户门败落,卫兰流落街头,被秦楼楚馆看中,招了去,生活所迫,做了头牌。

卫兰是一个性格倔强的女子,从秦楼楚馆中逃脱,遇到了沃竺的父亲沃铭,二人一见钟情,因着卫兰的容貌,便避世于两州交界之地的山野乡村中。

夫妻恩爱,很快便有了沃竺,沃竺自小便长得比卫兰还要出众,很讨村里的人们喜欢,同样讨人喜欢的还有卫兰。

村中有屠夫垂涎卫兰的美色,又不知上哪里打听到的卫兰之前在秦楼楚馆呆过,见色起意,在一日沃铭不在的夜里强了卫兰,沃铭知道后不愿惹事,便带着卫兰躲到了此处人烟稀少的地方,虽依旧待卫兰好,但卫兰始终心中有愧,那一日,卫兰因承受不住,在家中自杀了。

那时,沃竺只有四岁,后来沃铭便要求沃竺日日带着面具,不可向旁人露出自己的真颜,为的,是保护沃竺,随后沃铭也随着卫兰离开了人世,那时候沃竺只有十岁。

这一戴,便戴了十九年,沃竺遇见微生絮的那一年是二十三岁。

微生絮知道这些后,心里格外心疼沃竺。

这半月里,二人因为日久本就生了情愫,沃竺向微生絮吐露自己的身世后,也一道儿袒露了自己的心声。

第六十章:九州缘事(二)

二人心心相惜,很快便定下了终身,成为了夫妻,沃竺以自己母亲留下的翡翠玉镯相赠,整整半年,微生絮不理外面的俗世,曾一度忘了自己是梁州的公主。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沃竺找来了种子在自己家的院子中种了这棵姻缘树,以谢苍天赐缘之恩。

微生絮本想此生就这么与沃竺在乡间度过余生,却不曾想,幸福的时光永远都是这么的短暂,半年后梁州的使臣找到了这里,并且极力规劝微生絮回到皇城,此时的微生絮只想与沃竺厮守终身,不肯随使臣离去。

沃竺在一次无意之中听到了谈话,这才知道自己的妻子原来是梁州送来的和亲公主,使臣希望由沃竺劝解微生絮,将其中的利害关系,讲了个通透。

沃竺心中自然也是不愿意微生絮离开,多次拒绝了使臣的请求,使臣无法,便假装自己要回去劝解梁州君王取消和亲一事,同时,也当晚的饯别酒菜中,下了药,将沃竺与微生絮迷晕。

当微生絮醒来时,早已经身处于冀州的地界,无法再回头,而沃竺,为了寻找微生絮,去了冀州,此后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很快,南宫奕迎娶微生絮的消息便传遍了九州,那日的大婚,沃竺也去了。

十里红妆,凤冠霞披,那一切本该就是微生絮该拥有的,她是公主,沃竺只是一个乡野村夫,深觉自己配不上微生絮,便选择了放开手,不再相见。

但,命运使然,成婚当晚南宫奕得知微生絮已非处子之身,便开始冷落微生絮。

府中姬妾知晓微生絮不过空有一个正室的名号后,便百般刁难,南宫奕虽不满微生絮,但看着微生絮那张容颜,思来想去的,自己也动了心。

本想叫微生絮侍寝,不料微生絮性子要强,不愿侍寝,并袒露了自己心中早有意中人,这让南宫奕更加恼火,直接将微生絮软禁在了房间里。

沃竺得知微生絮过得尽不如人意,便想方设法向微生絮传递了消息,约着见面。

世事难料,正是因为这一面,便成了永别。

南宫奕的侧室日日派人盯着微生絮,故此在得知微生絮要出去私会时便偷偷跟了去,让人通知了南宫奕,来了个当场捉奸。

此事闹得南宫奕没了面子,南宫奕将沃竺关入了府中的地牢,日夜折磨,而微生絮则是被幽禁于自己的房间内,因为心中忧思于沃竺的安全,便茶不思,饭不想的,终于,病倒了。

南宫奕让人去查沃竺的身份,结果查遍了九州也没有查出沃竺的身份,后来便以黑户的罪名将沃竺交给了刑部,处以死刑。

行刑那日,微生絮偷跑出府,亲眼目睹了沃竺被杀,此后微生絮整个人便开始装出疯疯癫癫的模样,求自保,忍气吞声。

沃竺死后回到神界想起人界的微生絮,便心中绞痛,那段时间,便时常偷偷去往人界瞧一瞧微生絮。

一年后,梁州城破,覆灭,自此九州便少了一州,而身为梁州公主的微生絮,成为了众矢之的。

南宫奕府中姬妾怀孕,不慎小产,南宫奕便寻了个由头撤了微生絮的正室之位,但仍然将其养在府中的角落里。

微生絮每日过得连下人都不如,吃馊食,着破衣,住马棚。

这种苟且偷生的日子一直过了三年,冀州覆灭了,本以为可以结束了这种生活,但更残酷的日子还在后头。

大军见微生絮相貌如此不凡,又闻微生絮乃是南宫奕曾经的正室,皇子妃,梁州公主,见色起意,微生絮被当作了军妓一般的玩弄。

对生活充满了绝望的微生絮本想寻死,但次次都被拦下,没有成功,那日,微生絮在湖中看到自己的脸时,心生愤恨,便拿起尖利的刀具,将自己的脸划的满是血痕,惨不忍睹,这一次,微生絮成功的离开了这种地方。

当微生絮回到与沃竺当初相遇的地方时,早已是物是人非,她看着姻缘树,心中悲凉,泪滑过鲜血淋漓的脸,滴在地上化作血水,没入泥土之中。

微生絮早已经耗费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靠在姻缘树旁晕死过去。

幸得路过的大夫所救,才捡回了一条命,大夫在瞧见微生絮怀中的那个镯子时,觉得眼熟,便询问了微生絮,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救的是沃竺的妻子,因着沃竺生前对村里人极好,所以大夫便收留了微生絮,嘱咐微生絮好好养伤。

养伤期间,微生絮想起自己梁州的风俗,在红绳上寄个小铃铛挂于树上,可为心中人祈福,微生絮便做了许多,拿去挂在了那棵姻缘树上。

微生絮就这样又在村子里生活了三月,没有人知道微生絮是一个亡国公主。

上天好像总是喜欢与微生絮开玩笑,欢笑的日子持续了三个月,噩梦便又再次到来了。

九州的战乱达到了顶峰,流寇横生,这一日,流寇进村,洗劫了村庄,好心的大夫与村名全数葬身于流寇之手,而正好进山中采药的微生絮幸免于难,活了下来。

但是微生絮最后一点生存的希望也已经被撕灭了,她觉得自己是个不祥之人,总会给别人带来灾难,拖着沉痛的心情,将翡翠镯子埋于姻缘树下,自己则跳进了村口的那口井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隐藏仙身在暗处目睹了这一切的沃竺在微生絮死后回到神界,自那以后,这位司命星君就将自己关在房间中三日,不理世事。

神界一日,人间三年,三年间一个慕容家族愤然崛起,瓦解了九州分势,这才有了现在的东皇大陆,

“为何沃竺当日不阻止?”苏笑听完玉华的叙述,觉得自己的心情都开始沉重了起来。

“司命星君掌人类的气运,命簿怎么写,就要怎么做,若是误了天道轮回,影响三界运数,必然是要遭受天谴的。”

“那此处的结界也是司命所设?”苏笑又问。

“不错。”悠远的苍凉之声传来,一道身穿玄色锦袍的美男子出现在姻缘树旁,他向玉华行了个礼,苏笑这才知道,原来这便是司命星君沃竺了。

沃竺看着姻缘树,五百年前的往事涌上心头,但对于修为日长,看惯了凡尘俗世的司命来讲,心中的拿点痛,早已经淡了,沃竺神色哀伤,回想起昔日之事,说:“九州一统后,我回来过,我不想要别人将这里毁了,便设立了结界,因为她走的那日便是如今的花灯节,所以此后每次她的忌日我都会收起修为,敛去仙气,在人界过一天。”

“所以才有了花灯节结界自动打开之说?”苏笑问道。

沃竺摇摇头,解释道:“花灯节是旧俗,姻缘树许愿则是絮儿走后才有的,因为结界每逢花灯节都会打开,所以他们相信姻缘树是有神力的,便相继约在这一天用梁州的习俗来祈愿。”

苏笑恍然大悟,脑海中又想起了那个恶鬼满目疮痍的脸,问玉华:“宫中的那只恶鬼是否就是微生絮?”

“絮儿?你们知道絮儿在哪儿?”原来沃竺一直在寻找转世的微生絮,可惜,轮回盘中寻遍了也还是无果。

玉华见沃竺焦急询问,便告诉了沃竺,玉华说:“微生絮因生前在人界历尽苦楚,早已对人类深恶痛绝,因身上怨气执念太深无法入轮回盘,所以自离世那日起,魂魄便被缚于井中。”

“原来如此,原来,原来她还未离开。”沃竺的神色不知是喜是悲。

玉华将手中的镯子递给沃竺,说:“这镯子因为前些时候的花灯节被人拾得,辗转到了我的手中,如今,便物归原主,至于微生絮,明日同一个时候,皇宫西北角的冷宫相见。”

“多谢尊上。”沃竺对玉华弯腰行了个大礼,随后便离开了。

雨,不知什么时候也停了,苏笑与玉华将伞收起,一同回了国师府。

路上,心情沉重,苏笑问玉华:“是不是每个带有怨气和执念的魂魄都有这么一段过往?”

“怨气,乃是生前的恨,那是已经深入骨髓的,执念,是心中放不下的事。人生一瞬,缘生缘灭,便是如此。”

“微生絮的一生,太苦了。”苏笑感慨着。

其实昔日的九州大乱,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司命瑶池醉酒,回去编写命簿之时,不慎记错,导致九州之乱,天君将其打入凡间历劫,也便是这个原因了。

沃竺在人界的那些时日,神界的命簿无人掌管,故此这九州之乱的后果便是沃竺所爱之人微生絮受尽苦楚,而微生絮是沃竺降生于人界之后才存在的,她存在的意义就是沃竺。

就连天君也没有想到,沃竺会提前返回神界,历劫未满,所带来的反噬全数到了微生絮的身上,这也就是微生絮后半生受尽苦楚的因。

世间的一切都是因果循环,天道轮回而已,就算是神,也无法改变被命运主宰的那一刻。

第六十一章:再相见

第二日晚,苏笑随着玉华一同到了皇宫的那处宫殿门口。

“这司命怎么还没有来?”苏笑已经与玉华等了许久,可惜还是不见沃竺的踪影。

“司命星君是神界之中事务最为繁忙的神仙,出了名的不准时,不如,我们先去吧。”玉华想着左右那微生絮自己也能制服,让司命来也不过是为了完成微生絮心中的怨气。

苏笑表示很赞同,对于玉华的实力,自己还是非常认可的。

小心翼翼地跟在玉华身后,诡异的气氛弥漫开来,让苏笑的心一抖。

玉华皱着眉,说:“似乎有些不同。”

“我也感觉到了,有一股子血腥气,与我上次来的时候不一样。”

“不好。”玉华赶紧向妙人井那边跑去。

妙人井旁,四处堆散着动物的尸体,而微生絮则在妙人井旁,喝着血,样子是残忍至极。

苏笑忍不住作呕,血腥之气掩盖了皇宫的整个西北角。

玉华担心此处的血腥气传出去,引来众人恐慌,便施了个法,做了个结界,将此处笼罩起来。

微生絮察觉到有生人的存在后,慢慢的将注意力转移,骨骼转动的声音再次传来,那双绿油油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玉华和苏笑。

“她的身子好像比之前长一点。”苏笑嘀咕道。

玉华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嘴里解释着:“微生絮乃是恶鬼,没有善意,之前她的尸体被人从井中捞上来是便已经失了下半身,她吸食动物鲜血,精元,是为了自己,只是……”

“只是什么?”

“她离不开此地,这些动物的尸体究竟是谁准备的?”

容不得玉华深思,微生絮已经从妙人井的旁边向玉华两人袭来,苏笑很识趣的躲在玉华的身后,没有添乱。

只见玉华邪魅的勾起嘴角,说:“伤本座?就凭你区区一个恶鬼?”

嘲讽的语气,丝毫不给人还手的余地,一道耀眼的青光闪过,微生絮已经倒在了妙人井的旁边,眼睛中的绿光已经暗淡了不少。

玉华手中捻起一朵青莲,打算继续出手时,司命出现了,依然是玄色的锦袍,头戴玉冠,对玉华行了个礼,说:“尊上请息怒,絮儿如今失去了意识,无法判断是非对错,还请尊上看在沃竺的面儿上,放过絮儿的不敬之罪。”

语气中带着些恳求,苏笑能够感受到沃竺对微生絮的情深,即使已过去五百年,也丝毫没有忘记过。

玉华手中幻化出来的青莲消失,玉华说:“原本,她只是被囚禁于此,并未伤生灵半分,但此刻这满地的生灵残骸,司命星君须知,即使她怨气消散,也是要入无间地狱的。”

“沃竺知晓。”沃竺的神色忧伤。

玉华挥了挥衣袖,将微生絮身上的禁锢咒语解除,获得活动自由的微生絮想要冲过去重伤沃竺,却被沃竺一声深情的“絮儿”叫得停下了动作。

沃竺从怀中掏出了那个碧绿得翡翠玉镯,问:“絮儿,你还记得此物吗?”

微生絮皱着眉,眼睛一直盯着那只镯子,沃竺将视线投向玉华,玉华接收到视线之后,就以术法之力透过玉镯,玉镯就像回想机一样在乌黑的夜晚中投射出了沃竺与微生絮过往的种种。

苏笑心中感慨,原来微生絮生前是这样的一个美人坯子,真是可惜了,生在战乱时代,遭人践踏。

沃竺看着那一幕幕曾经幸福而又苦涩的场景,心中百转千回,而微生絮,看着眼前的场景只觉得心中的酸涩涌了上来,直冲脑袋顶,头痛欲裂,似乎有什么记忆要奔出来一样。

一声尖叫声想起,绿色的如萤火虫尾巴底部的光一般,四散开来,微生絮恢复了记忆。

她看着眼前男子的面容,手忍不住抚上沃竺的脸,嘴里叫着:“沃竺,沃竺,真的是你吗?”

沃竺反手拉住微生絮的手,强调着:“你没有看错,是我。”

微生絮的眼角滑过了泪水,等了五百年,怨了五百年,想了五百年,就在自己已经被怨气侵蚀了自己的心智时,没想到上天还是眷顾自己的,送来了自己魂牵梦萦的沃竺。

沃竺将微生絮拥入怀中:“絮儿,对不起,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在。”

微生絮摇摇头,说:“无妨,我从未怪过你,你走了以后,我时常能感觉到你就在我的身边,陪着我,我只恨世道的不公,让我们早早的分别。”

“絮儿,当日我离开人世之时,便已重返神界,我虽身为司命,主宰天下最位高权重之人的气运,但,我唯一改变不了的就是我所爱之人的命运,看着你在人界受尽苦楚,我心如刀绞。“

那时候的沃竺日日都隐身跟在微生絮的身后,间接的目睹了微生絮所受之痛的全过程,看着所爱之人,却不能出手相救,沃竺身为神,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力。

此时的微生絮依偎在沃竺的怀里,思念之情溢于言表,抬头看着沃竺俊美的面容,又想到了自己现在容颜尽毁,便心中泣泪。

玉华见二人你侬我侬了好一阵子,便很不适时宜的打扰道:“微生絮,本座有一事不明,还请解答。”

“尊上无需如此,尽管问便是。”微生絮知晓玉华的身份不凡,连沃竺都要行礼的人,自己自然不能得罪。

“本座知晓你魂魄被缚于妙人井中无法离开,那这些动物生灵你是从何而来?”

“回尊上,是一位身着黑色斗篷之人所赠,他说,只要不停的吸*血精元,便可使我灵力大增,离开此处。”微生絮刚说完便想要跪在地上,奈何自己没有腿,只能行个礼,说:“尊上,微生絮自知已经犯下大罪,但这些生灵是无辜的,若不是微生絮,也不会丧命,还请尊上开恩,超度它们。”

玉华深思,在思考着微生絮的话,又回想起了上次苏笑中毒的事,再加上迷雾森林,这些,都不寻常,同样的暗中捣鬼,同样的黑衣人,会这样做,有胆做的必定是魔界中人。

微生絮见玉华不理自己,以为玉华是觉得自己要求太多,不肯应承,便打算作罢。

没成想,玉华招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那就是阎君。

微生絮作为一个魂魄的本能,在瞧见阎君时,心里一寒,往沃竺的身后躲去。

沃竺见玉华招来阎君后,以为玉华是要送微生絮去无间地狱的,却没料到,玉华倒是与阎君先寒暄了起来:“阎君近来可好啊?”

“多谢尊上的关心,我这把老骨头可没被那些小鬼给折腾死。”阎君调笑道。

“今日唤阎君来,是有一事。”

阎君视线看向微生絮,说:“呦,这不是五百年前的梁州公主微生絮嘛。”

“阎君知晓?”玉华问道。

“回尊上,在我这阴簿上失踪了五百年的怨鬼,老身自然知晓。”

玉华暗中向沃竺使了个眼色,沃竺领略到了玉华的用意,对阎君说:“在下司命沃竺,见过阎君。”

“别和我套近乎,南极长生大帝座下的司命星君,主天子之命,相禄之位,手持阳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阎君心里想到原本阳簿也是自己所持,与阴簿同为地府之物,只因地府因为五百年前九州战乱,冤魂众多,戾气太重,导致事务众多,便再无经历去管生人之事,便奏请了天君,将阳簿交由司命管辖,这些年来,生人之事沃竺管的很好,阎君便没再想着要回阳簿了。

“阎君说笑了,阎君掌管地府之事数百万年,沃竺自然有许多地方不及阎君之处。”沃竺奉承道。

“行了,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为了这丫头嘛。”阎君手里翻动着阴簿,说:“微生絮,生前乃是梁州公主,生性恭良,也并未有什么多大的过错,相反受的苦有些不怎么人性。”

阎君皱着眉头,发现微生絮前后的命数有矛盾,心里盘算着,许是沃竺当时人界历劫时所带来的,思索一番,对微生絮说:“你生前所受之苦其实足以让你不再受轮回之苦,但你方才残害这么多的生灵,不入无间地狱,真的无法平息它们的怨气。”

微生絮低着头,说:“多谢阎君,此事本就是在为难阎君,无妨,入无间地狱,也许,这就是我的命。”

微生絮正打算跟着阎君走时,一旁许久未出声的苏笑阻止道:“等一下,依阎君所言,是不是只要消了死去生灵的怨气,再加上她生前所受之苦,便可以不入无间地狱?”

阎君这才注意到原本躲在玉华身后的苏笑,心中还记得上次苍术查找苏笑身世之事,便说:“你这丫头,这个方法的确可行,但消弭怨气岂是这么简单的?”

“只要阎君觉得可行便行。”

玉华知道苏笑要做什么,虽然想要阻止,但是肯定拗不过苏笑,心里想着随苏笑去吧。

苏笑走向沃竺,向沃竺拿了镯子,放在地上,随后又拿出匕首划过自己的手掌,忍着痛将自己的鲜血滴在玉镯上,被鲜血浸透的玉镯散发出了淡紫色的光,那些生灵的魂魄感受到血气,纷纷出现,附于玉镯之上,过了没多久,那些原本黑化的怨灵立马变得纯净了起来。

苏笑嘴角咧出笑容,自己的元气大伤,支撑不住,两眼一闭险些倒在了地上,幸好玉华眼疾手快地揽入怀中。

第六十二章:春花秋月

“这,这怎么可能?直接净化怨灵的怨气,也只有十万年前地紫苑上神能做到!”阎君惊奇地看向苏笑,沃竺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玉华地神色幽深了起来,嘱咐着在场地人,说:“今日之事,还请几位全当没看见。”又看向沃竺,说:“这是谢礼。”只见玉华挥了挥衣袖,微生絮的下半身便出现了双腿。

沃竺与阎君还有微生絮连忙答应,毕竟此事可大可小,不可声张。

“此刻怨灵地怨气已除,微生絮不必去无间地狱了。”这一任的阎君喜欢息事宁人,边翻着阴簿边说:“人界有一句话,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故微生絮重入六道轮回之苦。”

末了又招出鬼差将微生絮带走。

临走前,沃竺叫住微生絮,拾起地上那只方才沾了苏笑血的翡翠玉镯,说:“人界,我护不住你,现如今,我依然护不住你,愿你饮下孟婆汤,渡过忘川河水,将我彻底忘了,再不记起,便可一生幸福美满。”

微生絮心中有太多的不舍,前尘往事皆化作泪水,她冲上前一把将沃竺抱住,凑近沃竺的耳边,低声说:“等我。”

短短的两个字让神界的堂堂司命星君也忍不住流下了泪,往后前世今生,神,人,命运皆不相同,或许,再也不见。

阎君带着微生絮一同消失在了人界,沃竺在原地暗自神伤,他转身,突然跪在了玉华的面前,苦苦哀求道:“玉华尊上,我司命生来只跪过长生大帝,沃竺今日舍去司命星君的尊严,恳求尊上,将絮儿对于我的记忆彻底消除,这样,她从人世间归来时,也便不会再痛苦了。”

“不如,本座将你的记忆一并剔除?”

“不,这是我欠她的,一份无法偿还的孽障,沃竺知晓,因果循环,若沃竺当年不在瑶池贪杯醉倒,也不会胡乱编写命簿,这一切的祸事都是我自己造成,怨不得旁人,我只愿她幸福,生生世世无忧。”

玉华看着跪在地上的沃竺,说:“本座答应你。”

随后便施展仙术,带着苏笑离开了,沃竺原地行了个大礼,并在心中默默立下誓言:“尊上,此番恩情来日沃竺定以性命相报。”

此事也就这样告一段落了,虽未落得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但是,这样也算是极好的。

被怨气伤了元神的苏笑整整在自己的郡主府昏睡了两日,才悠悠转醒,一醒来便急着找玉华,身边侍候的人说玉华留下了一封信,信上说郡主府大多为女眷,自己不好多留,知晓苏笑一醒便会问妙人井之事,便也交代了,司命依旧是司命,但微生絮已经不是微生絮了。

苏笑看完了整封信,心情愉悦,就好比看话本子,落了个欢喜的结尾,不似当初的慈心一般,经历过痛彻心扉后,心便死了。

值得高兴的便是苏笑住进了属于她自己一个人的新房子,石头也跟着搬了进来,许是得了慕容衍的首肯的,毕竟这石头的档案可是在皇宫里放着呢。

用过早饭之后,门口侍女来报,说是一位自称是郡主好姐妹的纳兰姑娘求见,苏笑自然是不想见,但合着谁让自己整日呆在郡主府里无所事事,便想着找点事做,至于这事儿嘛,自动送上门了。

“郡主,听闻您前两日身子不适,这不,芸儿带了些补品。“纳兰芸人未到,声先至,等到走近了,才行了个小到不能再小的礼。

苏笑示意石头收下,随后便用手支着头静静地看着纳兰芸“表演“。

纳兰芸见苏笑不说话,便随便寻了个话问道:“郡主,芸儿送您的镯子怎么不带,是不喜欢吗?”

说着还硬是从眼眶里挤出了两滴眼泪,真是比台上的戏子还要厉害。

苏笑摸了摸手腕,不动声色地说:“那个镯子我找人看了一下,价值连城,所以我命人收起来了。”

听苏笑这么说纳兰芸心中便暗自懊悔,若是早知道那镯子那么值钱,就不送了,心里虽这么想,但面上还是强颜欢笑地讨好着:“郡主喜欢便好。”

苏笑回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说:“还有事吗?”

纳兰芸原本咧着嘴微笑地笑容一僵,显然没有想到苏笑会这么明显地下逐客令,但还是厚着脸皮说:“郡主,您这郡主府新建,可否带芸儿好好看看?”

“不行,本郡主先前答应了国师,我这郡主府不招呼客人。”苏笑这次倒是刚好利用了一把玉华当日所下地禁令。

“国师?这与国师何干?”纳兰芸一头雾水。

“何干呢,就不知道了,你自己去问吧,本郡主今日乏了,需要休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纳兰芸自然也不好多留,攥着怒气,气呼呼的出了郡主府。

待纳兰芸走后,石头在苏笑的耳边附和道:“郡主,这纳兰姑娘也忒喜欢拍人马屁了点,连这么明显的敷衍都瞧不出来。”

“她哪是瞧不出来,根本是视而不见,死缠烂打才是她的招数。”

“哼!不过一个户部侍郎之女,着实放肆了些。”石头吐槽着,见苏笑不回话,便问:“郡主,怎么了?”

“石头,你说不如就将我这府邸更名为沁香园如何?”

“沁香园?听着像是个秦楼楚馆的名儿,郡主还是再想想吧!”石头嫌弃道。

“好你个石头,胆子肥了,连我取的名字都敢嫌弃,就叫沁香园,明日就让人刻上去,你就是我这沁香园里的头牌。”说着还用食指将石头的下巴抬了起来,一副登徒浪子的模样,好不轻浮。

二人打打闹闹这时间便过去了一半,日日复始,实在无趣的很。

没过几日,林荃光临了一次郡主府,这一次是来宣布最后一场考题的,名唤春花秋月。

意味讲故事,贵女们用这半个月的时间来筹备故事,故事需得动人,情节饱满,再到比赛那日,以自己口述,将故事内容说出来,只有国师觉得可以,方可成为最后的赢家。

林荃宣布完旨意后,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苏笑嘟囔着:“我看,根本不是比赛,是玉华自己想听话本子了吧!”

这件事情对于苏笑来说简单的很,满肚子的故事害怕找不着可以说的吗,当然苏笑这等人才是不担心,但若换成旁人,倒是黔驴技穷了。

这不,纳兰芸上杆子的来摸别人战术了,她说:“郡主,芸儿翻遍了京城的话本子,愣是没有找到一件可以叙述的。”

“我也没有。”苏笑此刻正捧着话本子坐在大厅里的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看书。

“咦,郡主在看什么?”说着也不管苏笑同不同意,直接拿过来看了一眼。

苏笑也没有阻止,嘴里嚼着瓜子,说:“这是史料,你看不懂的。”

“史料!芸儿正缺少这本书,不知郡主可否相借?”

“不行。”

“为何?”

“国师的。”

“……”纳兰芸无话可说,国师的东西,除了皇上和郡主,谁敢去借,不要命了。

纳兰芸无功而返,走出沁香园后,苏笑就对石头说:“在外面立块牌子,上头写除了皇亲国戚外,其余人与狗不得入内。“

“是。”

“找个字迹狂野的写,别写得太草,看不清。”苏笑还特地强调了一下狂野,要有多高调就有多高调。

立完牌子以后,前来的访客少之又少,苏笑便日日大门紧闭呆在自己园子里的回廊上看着黄色不堪入目的话本子。

纳兰芸期间也来过几次,但次次都被拒之门外,时间一久,也就不来了,正好,苏笑落了个清静。

比赛的前一晚,玉华突然出现在苏笑的房间里,已经是深夜时分,苏笑还在挑灯夜读。

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拿过苏笑自己手中的书,捧在手里,嘴里念着:“啊~我要你!你能给我吗?”

暧昧的小黄文儿硬是被玉华念出了演讲稿的既视感,苏笑老脸一红,赶紧转身去抢玉华手中的书,奈何身高差距,即使是整个人挂在玉华的身上,也还是拿不到。

玉华那厮还未住嘴,还在那里念着令人脸红心跳的语句,苏笑觉得自己都快没脸了,无法,只能用手捂住了玉华的嘴,试图阻止玉华再往下念。

玉华也不恼,将书往桌上一扔,把苏笑的手拿开,眉眼带笑,邪魅地说:“笑笑若是这般等不及,何须看这种书,不如让我来教你。”

磁性地声音仿佛乐声一般,让苏笑心神荡漾,玉华勾起嘴角,凑近苏笑,苏笑感受到自己地耳垂传来了酥酥麻麻的感觉,甚至能感受到玉华地舌头舔舐着自己的耳廓,脸更红了。

连忙推开玉华:“你,你,你,你……”一句完整地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苏笑涨红地面颊,玉华轻笑出声,低沉悦耳地声音显得魅惑无比,再配上那副面容,颠倒众生。

苏笑摇摇头,心里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要中了美人计。

第六十三章:国师夫人

玉华勾着嘴角浅笑,没有再逗苏笑,转而调侃道:“笑笑是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吗?”

“做,做什么,你能做什么,胡思乱想些啥!”苏笑涨红了脸,方才的心中旖旎之感消散的无影无踪,觉得自己好生尴尬,,便咳嗽一声,迅速转移话题,问道:“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想知晓笑笑明日要给我讲些什么新奇有趣的故事。”

“没什么好故事,没事就赶紧走,别打扰人休息!”苏笑推搡着玉华的身子,毫不吝啬的开始下起了逐客令。

玉华抓住苏笑的两只不安分的小手,苏笑的手背一暖,温润如玉的温度从玉华的掌心传来,昏黄幽暗的烛火下,玉华的神色温柔,原本清冷的面容此刻都显得格外柔和。

玉华问:“不想知道微生絮去了哪里吗?”

苏笑连忙点点头。

玉华继续说道:“沃竺祈求南极长生大帝帮他斩断了情根,日日躲在自己那披星殿中忙活着,至于微生絮,我将她有关沃竺的记忆全部消除了,故此,即使他日轮回之劫劫满,他二人也只会形同陌路。”

“为何明明相爱,却不能使之相守?”苏笑有些动容,明明经历了这么多,但仍然只能落得一个这样的结尾,委实不公。

“有些时候,缘分便是如此,天道如此,无人能够改变。”

苏笑心中酸涩,若是何事都怨及天道,那对天道又何其公平可言,不过是人心而已。

“明天,你希望我赢吗?”苏笑软糯的声音,很低很低。

“你想听什么?”玉华看着苏笑的神情,认真地问道。

“罢了。当我没问,你回去吧。”苏笑放弃了,觉得玉华若即若离的态度,让自己赌不起。

玉华走至门口,用苏笑正好能听到的声音低喃着:“缘则胜,无缘败。”随后便离开了沁香园。

苏笑听到了,许久未回神,脑海中一直回想着那六个字,心中暗喜:“难道这是希望我赢的意思吗?”

无论是不是,都无所谓了,即便不是为了玉华,就凭着那纳兰芸的样子,也不能日后让玉华娶了这等小心眼,爱耍心机的白莲花。

想到后来,苏笑总结了一个精华,那就是为了玉华的终身幸福,一定要将那些心机婊给比下去。啧啧啧,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啊。

第二日,比赛放在永宁宫比试,原因嘛,据说是因为太后班茗心痒痒想听听这些贵女们有何等的口才能够打动人。

比赛开始后,战况甚是激烈,目前还未有人过关,因为有些人不是因为准备不够充分,就是因为怯场,胆子太小,哆哆嗦嗦的,连话都说不完整。

苏笑刚好在中间这个位置,成功躲过,将的嘛,就是二十一世纪著名的神话传说,牛郎织女,讲的那是个有声有色,绘声绘色,最后鹊桥相会时,一个个姑娘家家的都哭得稀里哗啦的。

纳兰芸正好在最后一位,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安排在压轴出场,讲的故事让在座的那些高位之人听闻色变。

这内容嘛,居然是当初肖澜,莫言,和先帝爷的故事,三角恋,虐恋情深,当然,其中掩去了这些人的名字,用了其他名字来代替,但是对于经历过当时事情的人来说,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玉华紧了紧神色,问道:“这故事,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回国师大人,这几日小女请了多为说书先生,这才筛选出了这个令人动人的故事。”纳兰芸低着头,一脸的乖巧样。

“是吗?”玉华的神色有些危险,似乎有些不对。

纳兰芸俯了俯首,退居一旁。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选出了两个人进行最后的比赛,这一次,是讲笑话,不得超过三句,这次不仅仅是要考验口才,还要考验人临场发挥的能力。

名单中只有苏笑和纳兰芸二人成功进入最后的对决。

苏笑胸有成竹,反观纳兰芸,则是一脸的为难,神色闪烁。

上座的慕容衍说道:“方才是郡主先说的,那么这一局便由纳兰姑娘先来吧,思考时间为半炷香的时间。“

时间开始后,纳兰芸便开始紧锁着眉头,对于这些富家女,官家女来说,这些都是天方夜谭,因为她们自小读的都是些四书五经,诗词歌赋之类的,即便是夫子教书,也只会照本宣科,对于外头那些平头百姓才了解的什么俗语,笑话之类的,是完全不知,所以,即便是给足了一炷香的时间,照样还是想不出来。

半炷香时间很快便过去了,班茗问道:“纳兰姑娘可有想到什么,让我们大家伙好好乐一乐。”

“我,我……”纳兰芸在原地结巴了半天,也不见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班茗等的有些不耐烦,直接说:“算了算了,料想你也说不出来,还是换成郡主吧。”

“是。”纳兰芸很不甘心的看了苏笑一眼。

只见苏笑丝毫都不思考,向众人行了个礼,毫不含糊地说道:“半炷香,有点多啊!”

“哦?郡主可是已经想好了?”班茗一脸好奇。

苏笑清了清嗓子,说:“从前有个人叫朱川,他娘每次给他买衣服时都会告诉别人,这是给我家朱川的。

说完后,永宁宫一片寂静,心中似乎有乌鸦飘过,过了一会儿,他们都反应过来以后,也不知是谁,带动了每个人捧腹大笑。

“朱川,朱川,这名字甚好,甚好,哈哈哈哈!”慕容衍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连玉华都勾了勾嘴角,忍得实在是辛苦。

苏笑满意的点点头,看着纳兰芸,一脸的挑衅,纳兰芸不甘心,就在慕容衍正要宣布结果时,纳兰芸突然上前说道:“皇上,这不公平。

“哦?哪里不公,倒是说来听听。”慢条斯理的语句中带着危险的信号。

纳兰芸并未察觉,还是不知死活的说道:“回皇上,郡主比小女多了时间思考,故此,小女认为不公。”

“那朕便再给你半炷香的时间考虑,若是你还是想不出,那你刚刚胆敢公然打断朕的话,朕便向你问罪。”

“是,皇上。”

没有人注意到,一道青光飞入了纳兰芸的脑中,随后纳兰芸便晕倒在地。

太医上前查看,说是因为思虑过度,慕容衍便让人赶紧送纳兰芸回家静养。

随后颁布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衍华郡主,生性恭良,温柔端庄,才思敏捷,聪慧伶俐,特此与国师结亲,择吉日完婚,封一品诰命夫人,赏黄金十万两,钦此。”

“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苏笑跪在地上,难得的一本正经。

等到宣读完圣旨后慕容衍便借口说自己御书房内还有政务要处理,眨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笑倒是无所谓,手中把玩着圣旨,嘟囔道:“想不到这么容易。”

玉华走下来看着苏笑的模样,今日心情实在是愉悦,说道:“恭喜了。”

“同喜同喜。”苏笑双手抱拳,在玉华的眼前挥舞了几下。

“客气客气。”

“我说你俩,别寒暄了,赶紧回去挑个黄道吉日,早日完婚。”班茗催促着,因为只有这样慕容衍才能死心。

“不急,嘿嘿,不急。”苏笑嘴里憨笑着,便说便迈着小碎步倒退,没退几步便转身溜走了。

玉华无奈地摇摇头,心想看来日后还有很长一段日子要走。

苏笑回到府里后,石头便迎上来问比赛结果,因着如今石头已经成了着沁香园的管家,所以抽不开身,这不,连最后的决赛都没去。

苏笑实在是懒得回答,直接将圣旨扔给石头,吩咐道:“备热水,我要洗澡休息睡觉。”

“是。”随后石头便吩咐侍女下去准备了。

打开圣旨看到里头的字后,石头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心想,看来,这次陛下是真的无望了。

苏笑回到房中后便开始躺在床上一直想着玉华,也不知此时地他在做什么?

此时地玉华万分忙碌,烧水用上好地茶叶喂着苍术那张挑剔地嘴。

“昨夜,你去了郡主府?”苍术问道。

“嗯。”

“昨夜你不在,我坐在房顶上看到一抹黑影去了户部侍郎家。”

“什么样地黑影,可有看清?”

“并未,能躲过我的视线,此人必定术法高深。”

“今日,户部侍郎之女,说出了天君天后在人间地事,分毫不差。”玉华在早上就觉得纳兰芸有些不对劲,能够一字不落地说出当日在净心院里的事情,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那么便是有人刻意为之。

苍术也感到奇怪,随后玉华补充道:“我在她的身上察觉到有魔气。”

“这个纳兰芸莫不是是魔界的人?”

玉华白了一眼苍术,无语地说:“确实是人,遭受过魔气侵蚀,即便是人,也不是个好人。”

“哦。”苍术也对于自己刚才白痴地文化表示甚是无语。

“你去了幽冥之地,可有发现什么?”

“幽术的身子倒是还在,只是这灵魄,已经不知去向了何处。”苍术到达幽冥之地以后,便发现幽术的身子不过是个躯壳,用以掩人耳目,如今幽术灵魄消失,不知去向何处,这三界怕是又有一番动荡。

第六十四章:幽术现身

这厢玉华与苍术正在协商,而另一边的苏笑一早便我在床上补觉了。

睡了整整一个下午,这不,晚上压根儿就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满脑子都是要嫁给玉华的场景。

于是便在庭中来回踱步,突然,无意之中瞧见一抹黑影闪过,苏笑觉着是刺客,便悄悄尾随跟了上去。

那道黑影去了石头住的地方,苏笑心中觉得奇怪,又担心石头有什么危险,便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发现房中并无第三人,石头躺在床上正睡得四仰八叉,苏笑摇摇头,无奈地上前帮石头掖了掖被角,,然后就直接回自己地园子去了。

苏笑未曾察觉到地是石头地身子突然抖动了一下,随后便从身子中出现了一团黑气,跟随着苏笑一同回了沁香园。

苏笑走着走着,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一回头,有没有人,心里嘟囔着,自己莫不是碰着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加快脚程,全程都在低着头走路。

突然,一不小心不知道撞上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好像是人的胸膛。

苏笑赶紧抬起头看,就见着眼前站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人身披黑色的斗篷,带着一张摄人的只有一半的面具,裸露在面具外头的面容倒是生的极好的,嘴角微起,白肤红唇,煞是好看,还透露着几分妖媚之色。

斗篷下的头发并未束起,只是柔顺的披散着,身上穿着黑色的劲装,劲装上用红线绣了几多彼岸花,有点妖艳,还有些许诡异。

对于这名男子,苏笑本能的想要赶紧离开,别问为什么,苏笑自己也不知道。

正要转身逃走,却不料那人竟然直接抓住了苏笑的衣领,提起,然后将苏笑扔在了回廊上。

苏笑摔在了地上,吃痛出声,忍无可忍,大声质问道:“你谁啊!”

那男人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苏笑,苏笑有一种汗毛立起来的感觉,只听得那人说:“紫苑,你的上神气度何时变得这么粗鲁了。”

“紫苑?”苏笑心想这是谁啊,自己根本不认识好不好。

那男人一只手抓住苏笑纤细的手腕,往自己面前一拉,自顾自地说道:“紫苑,你是不认识我了吗?当年若不是天君,我又岂会攻上神界,紫苑,你可还在怪我?”

语气中带了些哀求地滋味,苏笑心下一软,深吸了一口气,说:“这位大哥,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紫苑。”

苏笑试图将对方地手指头从自己地手腕上掰开,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徒劳的,那个男人越攥越紧,苏笑地手腕传来地是一阵一阵地痛,苏笑拍着那人地手,叫道:“痛死啦,你快放开!”

那人好似很好说话,一下子便放开了苏笑,他一脸地担忧,问道:“抱歉。”

苏笑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痕,心中恼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插着腰便骂道:“老娘不管你是人,神还是鬼,总之,赶紧给姑奶奶滚出去,再说一遍,老子不是什么紫苑!”

“你怎会不是,如此相似的面容,还有芈圣簪,就连气息也如此相近,你怎会不是她!紫苑,我是幽术啊!紫苑!”

苏笑瞪大了眼睛,眼中写着不可思议,原来这位美男子便是那位大魔头,苏笑全身都僵住了,哆哆嗦嗦的问道:“你,你是幽术?你不是被封印在幽冥之地吗?”

“太好了,你果然没有忘记我,紫苑,我被封印了是不假,但十万年了,封印都已经松动了。”幽术一脸的欣喜之色。

苏笑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假笑,心想这大魔头好像也没有这么坏嘛,此时最重要的是先将人骗走,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于是,苏笑说:“幽术啊,我实在是对你没啥印象,不如这样,你先回去,容我好好琢磨琢磨,这样可好?”

幽术思索了一番,说:“好,紫苑,我会等你,希望你莫要像上次一样,骗我。”

苏笑尴尬地拍了拍幽术的肩膀,笑嘻嘻地说:“放心啦,不骗你,真的不骗你。”

“那好,那我便先走了。”说完后幽术便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苏笑长吁一口气,决定第二天去找苏笑。

而离开地幽术转而复返,重新回到了石头地房间,深邃地眼眸,邪魅妖冶地笑容,说:“在下现今乃灵魄,既然阁下地身子与在下地如此贴切,不如,就借在下一段时日。”说完便化作一团黑气钻进了石头的心房中,石头的魂魄没有丝毫的灵气,经过与幽术灵魄交战后,便进入了沉睡,当石头睁开眼睛时眼中的景色已经幻化作了另一番场景。

第二日,苏笑一早便来了玉华的国师府,并未告知任何人,就连石头也没有说。

当时玉华还在睡着,而苏笑则是被昨夜之事折磨的一脸精神,玉华见苏笑来访,让小厮直接将人带了进来,睡眼惺忪,问:“今日怎么这么早,是有何事吗?”

“我……”苏笑欲言又止,眼神一直瞥向一旁的小厮。

玉华了解,说:“你们都先下去吧,我与郡主有要事商量,此刻谁来了都不见。”

“是。”随后小厮便都退下了。

玉华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苏笑点点头,说:“我昨夜看见幽术了。”

玉华震惊:“怎么回事?”

将过程细细地全数说给玉华听,生怕漏掉了什么细节。

玉华听完后问道:“你是说他抓了你手腕?”

“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他干嘛要来找我!”苏笑觉得玉华根本就是放错了重点,此时更应该关心的难道不是幽术为何会冲破幽冥之地的封印吗?

玉华并未回答苏笑,而是抓起苏笑的手,将袖子往上一撸,果然,苏笑的手腕上的红痕还在,在肌肤圣雪的苏笑身上,显得格外的醒目。

苏笑被玉华看得有些不自然,收回自己的手,问:“他昨夜一直叫我紫苑,紫苑的,我知道她是上一任芈圣簪的主人,那她到底是谁啊?”

“她是我娘。”玉华神色清淡,丝毫没有波动。

“你娘?”苏笑惊讶。

玉华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娘是神界的上神,天君的妹妹,神力高强,容貌更是不必说。”

“那她现在人呢?”

“十万年前便没了,那时候我刚出生不久。”玉华站起身,继续说道:“十万年前,魔界攻打神界,我父亲玉风上神与我母亲一同在这场战乱中牺牲了。”

“你这样说来,这大魔头的确不是个东西。”苏笑皱着眉头,想不到玉华竟是和自己一样,自小便没了父母,不过玉华更幸运些,还有个舅舅是天君,想到这个天君,苏笑说:“幽术昨夜似乎说什么若不是天君,自己也不会攻打神界,这是什么意思?”

“幽术是与父神一个辈分的人,因生来便是仙体,故其容貌长到青年时期便不再会变老,他的术法是比天君还要更胜一筹之人,他当时瞧见我娘的美貌,便一见倾心,奈何我娘心中只有我爹,便求天君赶紧下旨赐婚,原本以为幽术不会怎样了,结果没想到他因此记恨上了天君,便率一种魔兵,突然攻上了神界。”

苏笑听着玉华的讲述,再联想着昨夜幽术给自己的感觉,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别问:“你觉得堂堂一个魔界之主会为了一个女人犯下此等罪孽之事吗?”

玉华深思,其实对于十万年前的那场大战就连玉华自己都抱有疑问,在神界的时候就在不断地翻阅典籍,但记载的东西真的是少之又少,这些事情,还是听月老说的,他最爱给人牵红线,这些天宫秘闻他倒是知道的不少。

此番苏笑问出的问题,玉华曾经也想过,因为当年幽术是一个敢爱敢恨,杀伐果断之人,因为天君给玉风,紫苑赐婚后,便已经放弃了,所以月老的话并不可信,另一个版本便是为了诛神剑。

诛神剑乃是神界之宝,神界神器之首,据说当年幽术就是为夺诛神剑所以才攻上神界,只是因为到了南天门之时,正巧碰上玉风,一时间爱恨交加的,才杀了玉风。

玉华拧了拧眉心,有些头疼,随后便对苏笑说:“这些日子你先住在国师府。”

苏笑自然知道玉华的用意,担心幽术再次找上门,便同意了,只是苦了石头,又要开始忙活几日了。

苏笑出去后,玉华手中捻起一朵青莲,使出了召唤术,随后苍术便出现在了房中。

“这么急着找我来所谓何事?”苍术妖孽地摇着扇子问道。

“幽术出现在郡主府,你去查一查。”

“什么?幽术出现在郡主府?”苍术也觉得不可思议,没有想到幽术不回魔界,反倒来了人界。

“十万年前地那场大战你还记得吗?”

“记得,虽然我那时还未来到神界,但你爹的光荣事迹还是知道一些的。”

“我要亲自去查一查这些事情,十万年前,我总觉得隐瞒了一些事情。”玉华神色幽深,满脸的忧色,看来,暴风雨即将来临了。

第六十五章:一见钟情时

自那天苏笑告诉玉华幽术的事情以后,便再也没有瞧见过玉华了,郡主府回不去,而整个国师府则是笼罩了一道结界。

玉华临走时说,这道结界就是为了防止幽术的。

而玉华则回了神界。

由于此次玉华是偷偷回的神界,所以便收起了身上的仙泽,化作神界神侍的模样,悄悄地进入了神界的藏书阁。

神界藏书阁包罗万象,里头的书不计其数,即便是失传已久的也能在其中找到,玉华在里头呆了许久,也没有十万年前那场大战的事情,玉华心中更加疑惑,此事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般的干净。

“参见画忆上神。”外头的侍卫说道。

来者便是如今神界的第一美人儿百花宫的画忆上神,她的所到之处便会留下一缕芬芳,相貌俱佳,为人温柔似水,对玉华倒是情有独钟,只可惜是神女有梦,襄王无情啊。

“不必多礼。”画忆说完便打算推门进来。

里头的玉华赶紧隐身躲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画忆进来后,侍卫很殷勤的将门给关上,完了以后门外还传来一阵窃窃私语的讨论声:“上神真是好看,我方才差点就春心萌动了。”

“得了吧,你这万年老光棍,别想了!”

“谁人不知,百花宫的画忆上神容貌一绝,这相进百花宫一看究竟的男仙,男神们都快把百花宫的门槛踏烂了,可惜啊,这位上神心中只有玉华上神啊!”说着还叹了一口气。

“什么玉华上神,如今玉辰宫的那位可是神界的唯一一位尊神,位同天君,如此这般高贵的人物,真是让人艳羡,惋惜的是,尊上的心可是比那人界的冬季还要冷。”

殿内的画忆皱着眉头听了半天的闲言碎语,生气地一挥衣袖,便将门外的声音隔绝了起来,随后又恢复成了原先那副温柔的样子,说:“尊上既然都回来了,为何不与画忆相见。”

玉华闻言知晓画忆这是已经发现了自己,便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变回了自己的模样。

画忆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男子,眼眶中熬出了泪水,她冲进玉华的怀中,哭着说:“太好了,你没有受伤,太好了。”

玉华这觉得自己被怀中的画忆熏得眼睛疼,伸手一下子就推开了,玉华面无表情地说:“上神,还请注意礼数。”

“是,尊上。”画忆知晓自己因为激动有些失礼,悄悄抬起头瞧了眼玉华的神色有些冰冷,便赶紧转移话题,说道:“方才在南天门碰巧瞧见了尊上幻化成了神侍的模样,因有些日子未见着尊上,所以便跟了上来,还请尊上恕罪。”

“无妨。”玉华将手中的书放回到了书架上。

“敢问尊上为何要敛去仙泽回到神界?”

“有事。”玉华只是淡淡的吐出两个字,随后便再无其他。

画忆见玉华根本不想理会自己,因着玉华在这里,自己又不想走,便装模作样的在书架前挑选书本。

玉华在书架前又拣了几本书,翻来翻去仍是无果,便作罢,原地升起青烟,玉华消失在了藏书阁,独留下画忆在原地黯然神伤。

相比神界的暗恋而言,苏笑可真是舒服多了,在国师府中吃好喝好,就是没有石头在身边,有些无趣。

这厢心中念叨着,那头国师府的小厮便前来禀报,说是沁香园有事,石头这个管家亲自过来了。

得了苏笑的首肯,小厮带着石头进来了,苏笑看着石头的眼神有些不同以往,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虽心中疑惑,但也没有多想,问道:“沁香园有什么事是需要您亲自来报的?”

石头并未开口说话,只是眼神扫了一眼一旁的小厮,苏笑会意,命人都退下。

等了许久,石头仍未开口,苏笑觉得奇怪,便问:“说啊!究竟怎么了?”

眼前的人身形一晃,便换了个模样。

黑色的劲装,黑色的斗篷,未束的长发,以及那俊秀的面容,正是幽术。

苏笑见到幽术,蹭的从位置上站起来,惊讶不已,用手指着幽术:“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幽术上前,还是那双深情的眸子,他说:“苏笑,你不要怕,我不会伤你的。”

苏笑心里想着,老子信你就有鬼!

只见幽术继续说道:“你和她太像了,我这才会……”

“她?紫苑吗?”苏笑见到此时幽术的模样,仿佛他不是那个人人惧怕的魔头,魔界君主,只是一个心里藏着人的可怜之人,爱而不得。

幽术见苏笑问起,便解释道:“她是一个笑起来很好看的人,和你一样。”

“是吗?”苏笑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不好意思。

“我与她第一次相见是在魔界,那时候她跟在玉风身边。”幽术忆起往事,仿若昨日。

十五万年前,玉风刚刚升任神界上神,术法高强,又因容貌俊美,为人清冷,故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知道有一日遇到了紫苑,那时紫苑还是一位刚升任的上仙。

紫苑是天君的妹妹,相貌自是不用说的,天君溺爱妹妹,将神界的至宝琉书佩赠予紫苑,日日佩戴在腰间。

玉风与紫苑相识于瑶池仙境,定情于人界,算是神界少有的佳话,这事儿当然也离不开月老牵红线。

后来,玉风遭凶兽饕餮所伤,唯有魔界断肠崖的灵析草方可救治一命,但神界之人一入魔界便会失去仙力,如同凡人,这也是神界虽然看魔界不爽已久,却仍未进攻魔界的原因。

紫苑不顾自身安危,独自前往断肠崖,不料,断肠崖地势比想象中还要险要,紫苑被困于断肠崖。

也就是是在这里,紫苑遇到了幽术,而幽术则上演了一场英雄救美,一见钟情。

“早前就听说紫苑上仙容貌绝美,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幽术因紫苑腰间的琉书佩,便心下了然,这位擅闯魔界的人正是天君的妹妹,神界的紫苑上仙。

“你是?”紫苑对眼前的这个人好奇的不得了,魔界之人,都是长得这么好看的吗?

“幽术。”幽术也并未隐瞒。

“你就是魔界之主?那个比哥哥年纪还要大的幽术?”

“小丫头,真是没礼貌,本君这般模样,可是比你那哥哥好看许多吧。”

紫苑点点头,说:“确实好看,但比起玉风,还是不行。”

“玉风是谁?”幽术也有点好奇,这个玉风真有比自己好要好看?

“玉风,他是我心中牵挂之人。”

“你这丫头,也是当真不害臊。”幽术心里有些羡慕这个玉风,有个这么喜欢自己的人,真好。

紫苑一开始觉得没有什么,被幽术这么一说,脸顿时红了起来,想着玉风还受着伤,不能耽误:“我先走了,还有事呢!”

“灵析草,有人被饕餮所伤?”

紫苑点点头。

幽术见紫苑那个呆样,最后决定难得做一次好人:“罢了罢了,本君今日心情好,送你出魔界。”

“那便多谢了。”

将紫苑送走后,幽术便回了自己的魔宫之中,在此期间,又回了一趟断肠崖,在那儿,捡到了一支步摇。

幽术对着步摇喃喃自语:“芈圣,果然是天君的胞妹,身上都是些贵重又容易遭人垂涎之物。”

紫苑回到神界之后并未将断肠崖之事与人细说,用灵析草救了玉风后才发现不见了芈圣簪,四下寻找还是不见,便又想起了断肠崖。

瞒着玉风去了趟断肠崖,不料,又遇见了幽术。

“小丫头,又见面了!”幽术一早便听人来报,说是有一名身着紫色衣衫的女子鬼鬼祟祟潜入魔界,似是神界之人,这么一说,就猜出了是紫苑,立马奔向了断肠崖。

“又是你!上次还未好好谢谢你呢!”紫苑见到幽术很是开心,心中想幽术虽贵为魔界君主,但也并未像自家哥哥,还有玉风说的那般脾气古怪,为人狠厉。

“是在找这个吗?”幽术从怀中拿出了芈圣簪。

“原来是被你拾到了!”

“这东西贵重,带有神力,可不能如此马虎。”幽术说道。

“嗯嗯。”

“你从未来过魔界,不如,住些时日,本君带你好好逛逛?”

“不必了,虽是非常想,但还是得尽早回去,不瞒你说,我这次是偷偷溜出来的。”紫苑拒绝道。

“那好吧。”说着又从衣袖中拿出一粒药丸,说:“这是闭气丹,神界之人服下后可在魔界随便使用神力,不会再受限制。”

紫苑犹豫着要不要吃,又见幽术说道:“怎么,不信任本君?”

“没有没有!”紫苑摇摇头,不想拂了幽术的好意,连忙服下了丹药,说:“好了,我真的要走了,晚些时候若是被哥哥发现我不在,又该挨罚了。”

幽术拉住紫苑的衣袖,问:“丫头,下次还能再见到你吗?”

“有缘再见。”

说完便施展仙力,离开了魔界,幽术勾了勾嘴角:“这丫头,着实有趣。”

第六十六章:往事疑虑

幽术回想起紫苑时满眼的欣喜,而欣喜中又带着一丝丝的忧伤,和煦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虽为魔,但身如谪仙,没有丝毫的戾气。

“后来怎么样了?”苏笑问道。

“后来。”幽术叹了口气继续说:“后来,我便没有再见过她,等到再见时,便已是一万年后,她的大婚之日。”

一万年对于非人类来说,都只是一瞬之事,那时候最令神界欢喜的事情,莫过于紫苑的婚礼,玉风与紫苑定情早,因为紫苑要历劫飞升上神,所以就拖了一万年。

当幽术收到神界的请柬时,心中微动,冷笑一声,心中想着,在这三界之中,孤寂的怕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罢了。

幽术如约前往神界赴宴,南天门守将并未见过幽术,故将人拦在南天门外。

“什么人,胆敢擅闯神界!”

幽术也不恼,慢悠悠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份请柬,神将看到上头的字是紫苑上神亲手所书,不敢阻拦,又见至落款姓名,乃是魔界君主幽术,不免多看了几眼。

收回请柬后,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了神界,身后的神将不敢懈怠,立马派人去禀报天君。

众神并未见过幽术,见幽术相貌出众,又甚是年轻,见着一些上神也不招呼,便想着应该只是一个刚入神界的散仙,加之幽术身上并未魔气,众神便都未曾察觉,直至……

“哎呦,不知君主前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天君出来时便是直奔着幽术去的,虽说幽术看着年轻俊美,但这资历岁数着实比天君大了不是一星半点的。

天君身后还跟着那个南天门神将,幽术心中冷哼,面上却还是笑着:“夙祁,多年不见,可还好啊!”

众神惊讶,这个世间能够这样称呼的现下只余一人,那便是魔界的君主,幽术。

“多谢君主记挂于心,这神界事务繁杂,着实是烦。”说着还拉过幽术,将幽术拉到了身边的座位上坐着。

幽术那一身格格不入的黑衣,在这富丽堂皇,仙气萦绕的瑶池仙境中显得有些异类。

“本君那妹妹说什么也要请君主来瞧瞧,问她什么时候与君主相识时,却又不说。”

“相识于一万年前,亏得如今的紫苑上神还记得老身,当初的灵析草没有白赠,一万年了,不知老身可否瞧一下这新娘子?”幽术话语间都是倚老卖老的语气,但是看着幽术的那张脸却又着实讨厌不起来,这副容貌,怕是只有神界的玉风上神能够及得上了吧。

“自然是可以的,本君这就让人带君主过去。”

天君招来了神侍,吩咐其带幽术去紫苑那里。

神侍是个小仙娥,一听说这个丰神俊朗的美男子是魔界的那个传说中的大魔头,心中原本悸动的心立马便变得瑟瑟发抖,一路上都低着头,有几次还险些带错了路。

来到了百花宫,此时掌管百花宫得还是紫苑上神,紫苑上神平日里居住在百花宫,掌管世间花草树木,之后嫁给玉风,便可将平日里工作得地方搬至玉辰宫内,也是为了方便,只是苦了小仙,要比平日里劳累些。

幽术推开门,见到一群得仙子围在紫苑的身边,身边的小仙娥咳嗽了一声那些仙子听到神响后各个都转过身来,瞧见美男子,自然是先两眼放光一下,随后便听到紫苑说:“君主!”

小仙见到是紫苑熟识之人,瞧模样还许多年未见的样子,便识相的退了出去,临走前,还偷偷看了几眼,窃窃私语一番。

幽术并未气恼,只是走到紫苑的身边,问:“他,待你好吗?”

紫苑点点头,说:“一万年未见,君主还是没变,与从前一样。”

“你变了许多。”

“是啊,一万年了,我变了。”紫苑叹了一口气,说:“人界历劫,情劫难破,虽如今修成正果,但想想过程,仍是心如刀绞,心境,与以往都不同了。”

“你们神的那一套我不懂,规矩,是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我依然怀念当初在断肠崖对我无礼的那个丫头,而不是现在穿着大红嫁衣,知道要尊称我一声君主之人。”

“君主,你是我兄长都要敬三分之人,先前年纪小不懂事,如今,自是不同。”

紫苑从前的活泼早已在人界的这场劫难中耗尽了,如今只有温柔似水,云淡风轻,虽有了上神的气度,缺少了人气。

“他待你好,那便好,若是不好,你可以随时来魔界寻我,这个,是作为你出嫁的贺礼,魔界还有事,我先走了,好生照顾自己。”幽术将一个玄铁的小盒子置于桌上,看了一眼紫苑,便匆匆离开了。

紫苑打开小盒子,里头是一根短笛,短笛通体黑色,是世间稀有的黑竹所制,上头还绣着几躲染着红色的彼岸花,妖冶无比,紫苑知道,这是相当于魔界令牌的一种存在,也就是魔界君主直属的一种权力,这份礼太重,紫苑好生收了起来,想着何时再还回去。

幽笛是幽术魔界君主的象征,原本幽术以为来寻自己的会是紫苑,却不曾想是神界混入魔界的奸细,当日,幽术想着紫苑升为上神后,由于身体的变化,原来的闭气丹会失去效益,便在小盒子的夹层中放了一枚闭气丹,没想到,这反而成就了一些心术不正的坏人。

魔界大军的布防图,以及兵力人数,都被这个奸细打听的一清二楚,那人试图要传给神界之时,恰巧被发现。

幽术做事情本就爱凭着自己的喜好来,当初赠予紫苑的东西如今变成了奸细传递消息的重要流通工具,幽术便以为是紫苑故意交予他人,便偷偷去了神界找紫苑问清楚。

“这幽笛是你交予夙祁的?”

“是。”

“为何?”

“因为我是神界的上神。”

“可魔界向来不想与神界争锋相对。”幽术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君主,你活了这么久,可有厌烦?”

“从未。”

“人心伪善,你该知道的。”紫苑的眼神中一片冰冷。

“你错了,伪善的只有你那个兄长,只有你们这些神界之人,既然你们不仁,也就别怪我不义了。”

幽术说完后便直接回了神界,若是他当初回头看一眼紫苑,便会知道,站在瑶池仙境的紫苑,在那一天,哭成了泪人,嘴里一直说着:“对不起!”

没过多久,幽术便举兵攻上神界,由幽术亲自领头,神将自然不敌,无法,玉风出面迎战,即使是这样,也未能伤到幽术半分。

天君祭出诛神剑,琉书佩与诛神剑相合,幽术不是不敌,而是见到诛神剑上的那块青紫交加的玉佩时,心死了,终究,她还是想要自己的命,即便再争,也没了意义。

大战结束后,幽术半边容貌尽毁,被困于幽冥之地,神界倒是一片祥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玉华出生了,但没过多久,便传来了玉风上神在大战中因身受重伤,药石不治,灵力消散,紫苑上神不顾玉华,也草草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为何那时一定要置你于死地?”苏笑问道,因为心中觉得奇怪,按理来说,幽术于紫苑并无深仇大恨,相反还有昔日的相熟之情,即便是到了最后,也不该如此绝情。

“当时我不曾细想,只觉得她年岁长了些,行事便与那些道貌岸然的神仙一样了。”

“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你若有门道,最好还是去查一查,或许,你当年冤枉她了。”苏笑深觉此事有不妥之处,总觉得漏了一点很明显的东西。

幽术觉得苏笑说得有些道理,心中也想要给自己一个答案,便与苏笑道了别,说是要去好好查查。

神界中的玉华翻遍了神界中所有得书籍也不见有当初事件得记载,心中疑惑,便回了人界。

苏笑见玉华回来,便问道:“可有查到些什么?”

“并未。神界所有典籍中毫无记载。”

“我这儿倒是有线索。”

玉华看向苏笑,苏笑继续说了下去:“今日,见着了幽术,他告诉我的。”

“他说了什么?”玉华对于幽术能够破了自己结界并不觉得稀奇,虽然幽术现在只有灵魄,但术法高强依然还是事实。

见玉华并未过问自己见幽术得事情,苏笑便放了心,将幽术今日同自己所讲的事情,还有自己觉得有些矛盾的地方一并说了。

“我总觉得十万年前的事情有人在暗中推动。”苏笑思索着说道。

“的确。”玉华也认同,照这样来想,幽术昔日攻上神界其实也是脑子一热,觉得自己心爱的女人出卖了自己,受不了这样的前后反差,这才出兵,但好像这理由还是少了点,貌似是政治方面的。

“你说你娘当时是不是受什么人威胁啊!”

“应该不会。”

“那我问你,又是何人知晓你娘那儿有幽笛与闭气丹的?”

“定是身边之人。”

“不错。”苏笑本来觉得端口就要打开了,但一想,叹了口气,说:“十万年前的事了,真不容易。”

第六十七章:大婚

玉华伸手摸了摸苏笑的小脑袋,说:“往事如云烟,何必自寻烦恼。”此话像是对自己说的,也像是对苏笑说的。

苏笑想起一事,问道:“玉华,你是不是知道我不是这里的人?”

“嗯。”

“你怎么知道的?”苏笑有些好奇,自己从未提起过,玉华怎会知道。

“入梦。“玉华简单的吐出了两个字,心中加了一句话,其实还可以搜寻记忆。

“入梦?”

玉华点点头。

“怎么入,是这样,这样?还是那样?”苏笑用手不停地乱比划,这样那样的险些打到玉华标致的俊脸。

玉华失笑,看着苏笑的手在空中乱挥舞,一手点向苏笑的额头,青光一闪,苏笑慢慢变得眼光呆滞,苏笑的手指向玉华,缓慢吐出一个字:“你……”然后阖上眼皮,正要向后面倒去,落进了玉华的怀中。

玉华将苏笑从凳子上抱起,置于床上,随后便去了书房,招来了小厮,说:“告诉皇上三日后大婚。”

府中之人本就忌惮玉华,根本不敢多问为何婚礼要如此仓促,接了指令便去了皇宫。

苏笑这一睡,便睡到了三日后大婚,没有小厮来唤自己起床,因为玉华特意吩咐了,等到大婚之日时,自己已经是身处于沁香园了。

天微微亮时便被嬷嬷从床上拉起来,整个人还是懵的。

“这什么情况?”苏笑看着侍女嬷嬷们不断的给自己套上一件件大红衣衫,好奇地问道。

“郡主,您睡了三日,今日是大婚。”

苏笑皱着眉头,问:“谁说的今日大婚?”

“国师,前两日郡主还睡着时,便递了庚帖。”

“这也太急了吧,我都还没准备好呢!”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手指绞着一副,露出了一副难得的女儿家神色。

几个侍女嬷嬷在一边偷笑,苏笑环顾四周,见石头不见了,便问:“石头呢?”

“石管家近些日子身子不大好,在修养。”

苏笑点点头,吩咐侍女去请大夫到府上瞧瞧。

等梳妆,穿衣各种礼节一弄好,天都已经亮了,苏笑穿着大红色长摆的凤冠霞披,在满头的一堆金色的首饰中间,插着玉华所赠的那支步摇,阳光照耀着闪着些许青光的白玉莲显得更加剔透,期间还带着些许紫色的淡光,煞是好看。

喜娘将喜帕盖在苏笑的头上,挡住了苏笑此刻绝世倾城的容颜。

“嬷嬷,可以吃点东西吗?“苏笑实在是饿得不行了。

“郡主,您忍忍吧。”说完后又张罗着忙这忙那去了。

苏笑摸摸肚子,也只能自己熬着。

等到苏笑快要饿晕过去时,喜娘说:“吉时已到,新娘出府。”

苏笑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心中欣喜万分,对着苍天说:“院长,小时候我总问您幸福是什么,您告诉我,开心就是最幸福的事情,您为我取名笑,也是希望我过得简单些,幸福些,对不对?我在这个世界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我今日便要成婚了,您在天有灵,愿您生生世世也能幸福快乐,同样,也谢谢您,在那一天,救了我。”

心所想之处,渐渐的,喜帕下的苏笑落下了泪水,此刻幸福多过于想念,终于,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了。

苏笑走出府门,前头地喜帕摇摇晃晃,遮住了视线,苏笑一脚踩空了,所有人都被吓坏了,赶紧去扶,却没有扶住。

苏笑地眼睛紧闭,就在以为自己要出大丑,摔在地上时,腰间多出了一只手揽着自己,然后带着自己一转,喜帕掉在了地上,苏笑看清了那人,原本一身素衫的他,现今换成了大红色的喜袍,与平日里清淡的模样,多了几分妖艳。

只听见众人在苏笑喜帕掉落之际,发出一声惊呼,然后是窃窃私语,说着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这类的话,说的苏笑脸一红。

还未等苏笑有所反应,苏笑的身子便随着玉华一起落到了马背上,苏笑背靠在玉华的怀里,感受着玉华炙热的心跳声,还有那好闻的,熟悉的青莲香,听着玉华在自己耳边低吟了一声:“笑笑,你今天真美。”

滚烫的气息喷洒在耳边,苏笑的脸越发炽热了起来,紧接着又听见玉华说:“坐稳咯!”

马儿发出一声嘶吼,随后便向前跑去,只听见喜娘在身后喊道:“郡主!国师!喜帕!喜帕!”

玉华是神,人间的这些繁文缛节根本不在乎,苏笑是二十一世纪的人类,更加不会拘泥于这些规矩,两人直接策马奔腾到了国师府。

苍术与婉言一早便等在了门口,此时见到这番场景,不免要奚落玉华一番:“啧啧啧!就这么猴急,脸半刻也等不了!”

“你知道些什么,尊上那是想要早点抱得美人归啊!”婉言在一旁搭着腔。

“你俩什么时候这么有默契了,一唱一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心心相印。”苏笑立马怼了回去,玉华倒是只站在原地,笑笑不说话。

“我与她?”苍术看着婉言,摇了摇脑袋。

“你什么意思?”婉言看见苍术摇头,火气便顿时上来,全然不顾苍术上神的威名,揪着苍术的耳朵就往府里拽,嘴上还念叨着:“我貌美如花,瞧你方才那样子,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哪敢哪敢!”

“既然不敢,就娶了呗!”苏笑在后头大声喊道,一脸的幸灾乐祸。

玉华看到闹剧结束了,便上前揽过苏笑的纤腰,说:“我们也进去吧。”

“嗯。”苏笑的脸又红了,苏笑在心里默念:“出息点!人家说句话就脸红,丢脸!”

玉华眼中依然含笑,正要揽着苏笑进门时,被后头的赶上来的喜娘叫住,喜娘说:“郡主,还是带上喜帕吧!”

“这玩意儿带上不好走路。”苏笑着实不愿意。

“不怕,有我在。”玉华牵着苏笑的小手,温暖的感觉让苏笑多了一分安全感,最后苏笑还是带上了喜帕。

玉华牵着苏笑入府,入眼的一众宾客,都是些王宫大臣,慕容衍倒是没来,说是事务繁多,倒是班茗这个太后,早早的便来了国师府,还得下头的那些人战战兢兢,还有苍术,婉言,慈心,,甚至连戚荇戚老先生都来赶这份热闹。

苏笑虽看不见眼前的场景,但能够感受到此刻玉华的心情是愉悦的。

由玉华牵着来到了大厅中,喜娘挑着嗓子喊道:“吉时已到,新人开始行礼。”

所有围观在新人身边的宾客立马便回到了座位上,原本班茗也是要坐在上首座的,但经过苍术的巧手安排,戚荇坐在了上首座,接受新人的叩拜,这一点,班茗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倒是下头的那些官员并不怎么安分,一直想要挑拨说国师无礼,目中无人,竟能让一个普通人坐在上首座。

当然,班茗选择了自动忽略。

三拜很快便完成了,原本喜娘想要说送入洞房时,不料突然狂风四起风云突变,狂风而止时,礼堂上多出了一个人。

苏笑感觉到气氛不对,直接掀开了喜帕,看到那人,问:“石头?不是说身体不适吗?”

“石头”没有回话,苏笑觉得不对劲,试探性的又叫了一声:“幽术?”

还是没有应声,但是苏笑已经可以断定,的确是幽术。

幽术邪魅一笑,将自己变回了原来的模样,说:“苏笑,随我走,好不好?”

“为何?”

“人界和神界都是最肮脏的。”

“那么魔界呢?”玉华出声。

“你就是玉华?”

“正是。”

“你与你那父亲长得真是像。”幽术长吁短叹的,看向玉华的神色越发的深邃,而玉华周身的气质也越发的冷凝。

突然,冰点的气氛在幽术的突然发火中打破,幽术嘴里叫嚣着:“都是你!都是你的父亲!紫苑!紫苑!这一次,你只是我的!”

话音刚落,狂风又至,苏笑只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一轻,迅速被卷进了狂风之中,而身侧的玉华,怎么抓也抓不住自己,随后后脑勺一痛,便晕了过去。

等到狂风停止后,苏笑与幽术都不见了,玉华的神色非常的冷。

“怎么办?”苍术问道。

玉华没有说话,只是掐了一个仙诀,向神界放出了一个消息,魔界君主幽术已离开幽冥之地。

消息一放出,玉华便打算自己一人前去魔界,苍术连忙拉住玉华,说:“你万不可一人前去,幽术的术法太过强大,非你一人之力可敌。”

玉华看了苍术一眼,甩开了苍术的手,没有说话,直接回了房间,留下一众宾客面面相觑。

苍术想办法驱散了宾客,随后与婉言,戚荇,班茗,慈心等人一直等在玉华的门外。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班茗问道,一众人中只有班茗与慈心不知此事。

“太后,慈心师傅,你们先回去,一有消息便会马上告知。”婉言说道。

班茗本还想再问,慈心拉住,对班茗使了个眼色,随后班茗便跟着慈心离开了国师府。

第六十八章:被劫

国师府外的班茗问慈心:“你为何要将哀家拉走?”

“太后恕罪,掳走郡主的并不是一般人,此事也许只有国师方能够解决,我们能做的就是等待。”慈心妙心慧人,对于院子中的那帮子人的身份其实一早就看出来了,那般的容貌,那般的气质,必定不会是凡人,至于苏笑,瞧着与那掳人的人应该是相熟的,所以无须太过担心。

确实是不必太过担心,此时的苏笑正坐在魔宫中潇洒自在的很。

“我跟你说啊!我从今儿早上开始就没吃过东西,眼看着都快要晚上了,真是饿死我了!”苏笑一手鸡腿,一手鸭脖子的,身上的嫁衣还没有脱下来,头顶的凤冠也未摘下,此刻已经是吃的满嘴都是油了。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幽术在一旁看着,将桌上的盘子往苏笑面前推了推。

“嗯嗯。真是饿了吃什么东西都好吃。”

“好吃,便留下来吧!”幽术试探性的一问。

气氛突然尴尬,苏笑刚送进去一块鸡腿肉还没嚼完,就立马把东西扔回盘子里,瞪着幽术。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吃,你吃。”

苏笑白了幽术一眼,拿起桌上的东西继续吃,边吃边问幽术:“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回去?”

“等到玉华把东西交出来。”

“什么东西?”

“这你就不用管了。”幽术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那我就奉劝你一句,你这次是真的抓错人了,拿我向玉华换东西,他绝对不肯。”苏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虽说自己是人家地新婚妻子,可自己被人掳走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可想而知,玉华心中根本没有自己,心中滴血,一切,本就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你也别太妄自菲薄了。”幽术还好心的安慰了苏笑几句,随后视线又扫到苏笑的衣服,说:“你这衣服,我看着实在扎眼,来人,给苏姑娘取套衣服来!”

“是,君主。”

“我还有些事,你若有事,可来寻我。“随后,幽术便转身离去,在转角处对侍卫说道:”好生看着,不许她随便走动,吃喝照常,不可懈怠。另外,派人传话给玉华,三天为限,若是不交出琉书佩与诛神剑,我就让他的新娘去阎君那儿报到。“

话呢,虽说是这么讲,但幽术自己心里也摸不准,到时候能不能下得去手。

这边苏笑过得倒是舒坦,而另一头的人可都快急疯了,听到魔界派人传来的消息后,更是坐立难安,问题是,现今玉华还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谁叫都不肯出来。

“你说这到底算是什么事儿啊!”婉言在门口来回踱步。

“哎呀!你别转了,转的我都晕了。”苍术现在也是心烦意乱,转眼看向一旁气定如闲的戚荇,问:“师父,你可有什么法子?”

“并无。”

“难不成真要交诛神剑与琉书佩?”苍术反问道。

“当然不可。”是慕容衍,慕容衍在宫内听闻苏笑被抓,就立马赶了过来。

“此事与你无关,你别凑热闹!”婉言冲着慕容衍摆摆手,奉劝他赶紧走。

“琉书佩,诛神剑,还有殇珏琴都乃神界至宝,如若交予幽术,三界必会大乱。”

“你所言之事,我们当然知道,但我们也不能弃苏笑的性命于不顾啊!”

“人自然是要救,但不是这样救。”

“怎么救?”苍术倒是好奇了,想要从魔界君主的手下要人,除非是答应他的条件,否则很难行事。

“答应他的要求。”

“你不是刚才还说不给嘛!”婉言摸摸脑袋,觉得自己都快给整懵了。

“给自然是要给的,但至于是给的是什么,我们就不用管了。”

“你的意思是给假的唬弄一下?”苍术这回算是听懂了。

慕容衍刚要回答,就见玉华已经站在门口了,手上还提着一把诛神剑,苍术连忙上前问道:“你不会真想把东西给他吧?”

玉华没有说话,看了苍术一眼,对慕容衍说:“你随我去魔界。”

“他一个凡人能去魔界,别开玩笑了,还是我陪你去,可好?”苍术赶紧拉住玉华。

“你不合适。”就扔下这么一句话后与慕容衍头也不回的走了。

苍术在原地一脸受伤,一直在与婉言,戚荇抱怨说玉华没有良心。

“为何选我?”慕容衍问道。

“因为你是人,喜欢苏笑的人,可以在魔界不被察觉的人。”

慕容衍点点头,理解了玉华的意思,人的气息在魔界不会太过于强大,所以不易被发现,再加上自己喜欢苏笑,所以玉华笃定了自己会奋不顾身,真是好计策。

苏笑在魔界整整睡了两日浑浑噩噩的,因为去哪儿都有人跟着,所以干脆就躺在床上不动了。

“我的天呐,你去告诉你们君主吧,都两日了,玉华是不会来的,让他赶紧放我回去。”

一旁的侍女往后缩了缩,摇摇头。

苏笑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为何自古魔界都是着黑衣,是为了彰显一下自己是恶势力吗,不过,彰显就彰显,干什么把我都弄成黑色的。”

随后又坐在镜子前,看到头上唯一的一个发饰芈圣时,手,不自觉的摘了下来,握在手中,揉捏着,嘴里念叨着:“你真的回来吗?”

魔宫正厅中此时正招待着贵客,而这位贵客正是苏笑此时心心念念的玉华。

“你和你爹一样,重情。”幽术这句话说得很中肯。

“神本就无情,还请君主不要忘了此事。”

“你如今已经位及神尊,神界之中怕是连天君都不敢与你抗衡了。”

“在我眼里,什么地位并不重要。”

“也是,你可是神界出了名的淡泊名利,可惜你那舅舅就不一样了,为了权力可以罔顾人命。”见玉华没有说话,幽术冷笑一声,继续说着:“你不是相知道十万年前的事情吗,去问你的那个好舅舅吧!“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玉华的眼神突然之间变得犀利了起来。

“知道?我能知道些什么,我至今都不知道当初紫苑为何突然想要杀我。“幽术苦笑,其中是非曲折,怕是没人敢说。

“昔日,三界因你魔界而乱,若不是你,我父母也不会仙逝,你还有何脸面再提起我母亲!”玉华心中的桀骜来自于自身的身份与教养,现如今的软肋是苏笑,心中永恒的痛与绝望是玉风与紫苑。

“魔界,何谓魔,何谓神?”幽术嗤笑一声,继续说道:“昔日,我出生时,天地之间顷刻晦暗,数年间,百兽死伤无数,那时,父神便认定了我是不祥之物,将我流放至此,我又做错了什么?”

玉华看着幽术,眼前这个满脸怒火的男子,幽术继续说道:“你生来便是神,从神君到上仙,再到上神,神尊,你的人生太顺了,顺的不可思议,你又做了什么?你是拯救了万民,还是牺牲过自己?”

“万物皆有命,半点不由人,你们魔界四处涂炭生灵,你们又做对过什么?”

“魔又如何,比起你们那些道貌岸然的神界之人,我们最起码活得坦坦荡荡!”说完后又看向了玉华身上的玉佩,问:“为何现今少了一半?”

“与你无关。你只需知道,诛神剑,琉书佩现如今都在此,快把苏笑交出来!”玉华不想再与幽术多废话了。

“不好了,不好了!”外头有人跑进来,是侍候苏笑的侍女,她说:“姑娘她,她不见了。”

“什么?”幽术看向玉华,突然明白了为何玉华方才一点都不着急,随后赞叹道:“好一个调虎离山之计,能躲过魔界侍卫审查的应该不是神界之人吧。”

“君主果然聪明,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玉华将诛神剑收起,坐在座位上开始安然的品茶。

幽术对属下吩咐道:“立刻封锁魔界,把人给我找出来!”

“是。”接到命令后就立刻在魔界开始了大肆寻找。

这头的苏笑本来是坐在房中发呆的,正是午膳时刻,外头有人送餐过来,苏笑觉得声音有些眼熟,一抬眼就看见慕容衍被黑炭涂黑刻意伪装的脸。

“你怎么来了?”苏笑问道。

“自然是来救你的。”慕容衍说道。

“救我?他没来?”苏笑的心中还是有一丝期盼的。

慕容衍说:“来了,在前厅,所以你赶紧和我走,要不然我怕玉华那边拖不住。”说着从方才打晕的人身上把衣服扒了下来,示意苏笑赶紧换上。

苏笑换好衣服后,跟着慕容衍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本想直接跟慕容衍回去的,但是心中仍然不放心玉华,便求着慕容按将自己带到了前厅。

“你说,这玉华算是在拖延吗,怎么还有闲心品茶?”苏笑戳了戳挡在自己身前的慕容衍。

“放心吧,他很安全,我们赶紧走吧。”慕容衍催促着。

可惜啊,天不遂人愿,苏笑无意之中踩到了枯枝,声音一响,里头的幽术自然也就听到了,此时,玉华已经蹭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第六十九章:救人

“是谁在那里,给本君出来!”幽术恼火,居然有胆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偷听,简直是不要命了。

苏笑与慕容衍抬起脚正要逃跑时,被幽术施了个定身法,定在了原地。

幽术上前,看着苏笑特意粘的那两撇小胡子,眼中忍不住的笑意,伸手将胡子摘下来,因为动作太快,所以害的苏笑吃痛倒吸一口凉气,幽术不以为意,忍着笑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郡主啊,怎么,是我这地方住的不够舒坦吗,还要劳烦皇帝陛下亲自来接吗?”

“嘿嘿!我只是出来遛遛弯儿,遛遛弯儿!”苏笑干笑了两声,说出来的话怕是连自个儿也不信。

幽术意味深长的看了苏笑和慕容衍一眼,随后对着玉华说道:“真是好计策啊,慕容衍是人界的君王,其生命不由神魔两界任何人主宰,你料想我不能对他出手,便让他来,妙啊,真是妙啊!”

“你想太多了,诛神剑就在此,若是你说话算话,就赶紧将人放了!”

“你也知道,我这人最不讲信用了,和我谈条件,去问问你那好舅舅,让他来!”说完大袖一挥,放出一团黑气,扫向玉华。

玉华赶紧挡住,但幽术的术法实在是过于强大,玉华与他只能堪堪打个平手。

“就这点能耐吗?”幽术十分的不屑,顺便还炫耀一番:“告诉你,即使今天是你那舅舅站在这儿,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是输是赢,还有待考证吧!”玉华将诛神剑握于手中,拔出,一道刺眼的青光慢慢形成。

苏笑被青光照到眼睛后,下意识将眼睛闭起,脑海中总感觉最近见到过诛神剑,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看着玉华的样子,是要有一场血拼了。

而幽术也丝毫不示弱,手中幻化出一个黑竹所致的笛子,这便是幽笛了,吹之,可以笛音控制人心,同时也是魔界君主身份的象征,虽然样子实在是不怎么好看。

玉华提着诛神剑向幽术袭来,幽术拿幽笛挡住了玉华强劲的术法攻击,随后将幽笛放在唇边,吹奏了一曲魔音,慕容衍,玉华此时捂着耳朵,瞬时感觉五内俱焚,只有苏笑,跟个没事人一样,丝毫没有感觉。

“别吹了,难听死了!”苏笑冲着幽术吼道。

幽术听见苏笑的声音后,立马停下了吹笛的动作,看着苏笑,满脸的不可思议:“为,为何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苏笑看看自己的身子,说:“不知道啊,也许,也许我和你们的生理构造不一样吧!”

此时玉华与慕容衍突然呕出了一口血,苏笑焦急地问道:“慕容衍!玉华!你们没事吧?”

“没……”话还未说完,慕容衍便晕了过去,相较之下,玉华还可以。

“幽笛就是如此,谁的私念和心欲越重,谁的伤就会越深,慕容衍是人,七情六欲自然不可能会少,而玉华是神,自然就不同了。”幽术慢悠悠地解释着。

“你!”苏笑原本以为幽术是一个善良的魔,只是因为自己曾经所遭遇地一切才会如此,却不曾想魔,终归是魔,不可能改邪归正的。

“”唉!别生气嘛,你知道的,你长着一张紫苑的脸,对你,我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杀念之心。“

“哼!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苏笑此时觉得,幽术这个人此一时彼一时,双面面孔,奇怪的很。

“那倒不必,我想要的,只有他的性命而已,你给我便是。”说着一步一步地朝着玉华走去。

苏笑惊恐地看着幽术那缓慢地步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玉华不能死,看到掉在一旁的诛神剑,苏笑立马拾起,身体立马就像是被控制了一番一样,提着剑,向幽术冲去。

冰凉的剑身立马就刺穿了幽术的身体,伴随着幽术疼痛的一声呼叫,紫色的光源蔓延至诛神剑的剑身,随后放大。

幽术因为猝不及防的被苏笑一剑偷袭,挥了挥袖子,将苏笑打飞,落在了地上,随后拔出诛神剑,嘴角与伤口上留着鲜血,邪魅一笑:“你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吗?太天真了!”

刚说完这句话,漫天的粉色花瓣铺天盖地而来,随后,一名身着粉色衣裙的妙龄女子踏花而来,她以花为剑,将花幻化成锋利的刀片,片片向幽术袭取,幽术方才才被苏笑偷袭,身上有伤,不敌对方,有些措手不及,那名女子趁机将袖子中的花瓣放出,那花瓣顿时包裹住慕容衍,玉华与苏笑的身体。

女子见目的已经达到,便收手,带着三个人立即离开了。

将人带出魔界后,那人将苏笑与慕容衍置于国师府,自己则带着玉华离开了,也不知去向了何处。

苏笑内心着急,但奈何自己能力有限,婉言,苍术,戚荇感受到动静后,立马便赶到了房间里。

“哎呦!你可算是回来了!”婉言上前紧紧的抱住苏笑,诉说则自己的担忧。

“行了,别哭哭啼啼的,他怎么了?”苍术见婉言一哭又不会停了,赶紧制止道,又瞧见躺在床上的慕容衍,便问道。

“他是被幽术那笛子给吹伤的。”苏笑解释道。

一旁的戚荇闻言立马上前给慕容衍诊治,把脉。

“怎么样?”苏笑问道。

“他没事,只需静养即可,看来这次幽术没有下狠手啊!”戚荇解释道,心想莫不是幽术也老了?这年头开始心慈手软了?

苍术东看细看也没瞧见玉华,便问:“就你们两个吗?玉华呢?”

“他,他……”苏笑吞吞吐吐的。

“受伤了?”见苏笑点点头后,又问:“按照这样的情况,应该是被发现了,那你们又是怎么出来的?还有,玉华他究竟去哪儿了?”

一连串的问题,轰炸的苏笑头都大了,倒了杯水,苏笑说着魔界的那些个事儿:“我只记得我拿起诛神剑捅了幽术一刀,然后就有一个女子从天而降,救了我们。”

“一个女子。”苍术皱着眉头思索着,又问道:“什么样的女子?”

“长得很好看,花瓣好像是她的武器。”

“我知道了,是画忆。”苍术打了个响指,恍然大悟。

“我现在不想管她是谁,我只想知道玉华他现在怎么样了!”

“画忆是神界百花宫的宫主,位及上神,容貌上上乘,心中暗恋玉华多年,神界都知晓的事情,所以,你就不用太担心了,她定是将玉华带神界去了……啊!”苍术刚说完,一旁的婉言与戚荇一个掐着他腰间的肉,一个踩着脚趾头,苍术甩开二人,质问道:“你们干什么!”

婉言立马捂住苍术的嘴,对苏笑说:“你不要太担心了,他不会有事的,神界还有这么多神呢!”

“就是就是,苏丫头,听老夫一句,你好生休息着,待玉华的伤养好了,他自然会回来的。”戚荇在一旁附和着。

两人说完后立马把苍术架了出去,等门关上后,苍术挣脱开两人的手,说:“你们什么意思?”

戚荇很铁不成钢,直接一巴掌打在苍术的后脑勺上,说:“你长点心好不好,成天胡言乱语的,瞧这苏丫头的神情,就知道心中担心的不得了,谁要听你说什么画忆暗恋玉华这档子破事,如今玉华不在,要是让他知道你在这里乱说话,害他媳妇儿跑了,我告诉你,你可就有罪受了。”

说完后戚荇扭头就走,连头都不回一下。

“真是瞎操心,真当玉华傻啊,这么明显看不出来,若是真喜欢人家画忆,怕是几万年前这婚事就可以敲定了,可惜啊!啧啧啧!”苍术的这番自言自语又招来了婉言的鄙视。

婉言说:“您老可省省吧,别在这儿充当什么情圣了,不嫌害臊啊!”

说完后,连婉言也走了,留下苍术在原地一脸懵。

这头的玉华虽然神智清醒,但身上的伤也着实不清,自回宫后,这玉辰宫来来往往的人就没断过,而画忆,则是在玉华的身边寸步不离的照顾着,好不尽心。

“其实你不必日日都来,我这伤,不算重。”玉华劝着画忆。

画忆已经将自己办公的地方一同搬了过来,正在处理事情的画忆闻言身形一顿,强撑着笑容说道:“你如今虽贵为神尊,但神力尚未恢复,正须照顾,再加上你性子清冷,除了我与苍术,哪儿还有什么朋友,就不要推辞了。”

玉华思索一番,并未说话,随后又听画忆说:“你在人界时神力只恢复到了六成,怎得如此冲动,敢闯魔宫?”

“幽术逃离幽冥之地,此事本就事关三界,我不得不亲自前去。”

“真的只是为了幽术吗?”画忆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直看着玉华的脸,带着一丝探究,并不想错过玉华的每一个表情。

玉华又陷入了沉默,画忆见玉华不理会自己便作罢了。

“玉华!玉华!“外头是苍术的声音,他来了。

苍术不请自来,看到玉华躺在床上,清醒的,便说:“你还真回来了。”

第七十章:缘分已尽,无需留恋

玉华只是淡淡地看了苍术一眼,然后闭上眼睛假寐。

画忆见如此,心想自己也不好再留在此处,便离开了玉辰宫,打算等到晚些时候再回来。

“她可好?”玉华等到画忆走后才出声问道。

“她自然没事,如今在皇宫里照顾慕容衍。”说完又叹了口气:“倒是你,灵力尚未恢复便去与幽术作对,是怕自己死不了吗?”

“在神界,有灵泉养着,自然无事。”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暂时不回,等到身子养全了再说。”玉华在榻上翻了个身。

“你也不怕你那媳妇儿在人界照顾那慕容衍日久生情?”苍术调侃道,语气里都是想要看好戏地意味。

“她不会。”

“罢了罢了,随你们去吧。”说完后苍术便摇着扇子出了玉辰宫。

玉华眉头紧锁,自己如今呆在神界一是为了养伤,二是为了调查十万年前之事,依着当日幽术所言,天君与此事必然脱不了联系。

天上一天,人界一年,玉华在天上短短三日,在人界的苏笑则是已经等了三年了。

一年前苏笑与慕容衍回来后,慕容衍昏迷不醒,后来经过戚荇治疗,身子好了大半,甚至比平日里更为康健。

原本苏笑是打算在皇宫里待到慕容衍伤势痊愈后离开,但耐不住慕容衍与班茗地极力劝说,便一直留在了皇宫中。

那段世间人界盛传,新任国师夫人乃是不祥之人,一嫁进国师府国师大人便消失无踪了,就连皇上都身染重疾,那时有大臣门联名上奏,说是要将苏笑驱逐出皇宫,收回一品诰命夫人的封号,但这些都被慕容衍以迷信为由一一驳回,并留住了玉华国师的位置,等玉华回来。

转眼间又进入了冬季,想想去年的冬季,苏笑还在静心庵,不过短短一年的世间,了心师太逝世,慈心成为了新一任的主持,静心庵还是那样,静立在山林之间,不怎么有人踏足。

苏笑重新走在去静心庵的路上,身上穿着的是玉华的斗篷,里头是一件月白色的衣衫,这三年,人清瘦了不少,日日都在对玉华的思念中度过。

敲响了静心庵的大门,来开门的不是小姑子,而是慈心。

“怎么是你来开门,小姑子呢?”苏笑问道。

“今日是冬至,放她们回家探望亲人去了,本就是带发修行,也不需要太多的俗礼。”这三年慈心的心境变了许多,可能是因为目睹了自己的亲人相继去世,如今孑然一身,所在乎的也不会太多。

慈心带着苏笑走到后院,看着熟悉的一切,回忆又冲上了心头,雪夜漫步,雪夜诉请,雪夜温酒,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玉华这个人装进了自己的心房,满满的不留一丝空隙。

“他还没回来?”

“嗯。”苏笑沉闷的应了一声,苦涩装满心头,酸酸的,难受的紧,苏笑说:“你去忙你的吧,不必理会我。”

慈心知晓自己无论说什么苏笑都不回听,便省去了劝解的力气,离开后院,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苏笑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着当初玉华所住的房间,摸着当初一起饮酒的石桌,问:“你是忘了我吗?”

没有人回答自己,这几年,苏笑根本没有见到过有关玉华的人,苍术,婉言,戚荇等人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没有玉华的消息,日日便是空等,无论在国师府,还是在皇宫,亦或是在静心庵。

天空中突然开始飘雪,冰凉的雪花一片片的描绘着苏笑精致的五官,苏笑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将斗篷的帽子戴在头上,挡住了雪花,也挡住了芈圣。

踩着雪漫步踱到了后山的竹林,看着还在的结界,苏笑伸手去触碰了一下,心中顿时大喜,身子一探,便来到了熟悉的灵仙山。

还是那般的四季如春,站在结界的入口便听到了戚荇与苍术的说话声。

“那丫头等了三年,还未死心吗?”戚荇说道。苏笑猜想戚荇口中的丫头应该就是自己了。

“我猜玉华定是算准了这一点,神界一天,人界一年,你说,要是玉华真的百天之后再回到人界,苏笑岂不是已成黄土了。”苍术说话向来口没遮拦,苏笑闻言,心中酸涩,原来,是他故意叫自己空等这三年,难道自己于他而言,就是如此的不重要吗?

“哼!还说什么养身子办事,我看根本就是虚言,叫丫头在这里空等,自己倒好,身边日日都由画忆陪着,真是美人在卧,羡煞旁人呐,可怜了那丫头哦!”戚荇感慨道。

“玉华是……”

苍术还未说完,门就被推开了,二人见苏笑一脸冷漠的站在门口,心头一跳,莫不是方才的话都听见了吧。

“苏笑,你,你怎会在此?”苍术问。

“结界未关,我便进来了。”此时苏笑已经进来了。

戚荇瞪了苍术一眼,迷糊的小子,总是忘关结界。随后又拉过苏笑,问:“丫头来可是有何事?”

“我想去趟神界。”

“不可。”苍术果断的拒绝道。

“如此果断,那便是有办法?”

“跨界会有反噬,不可。”

“我无所谓,我只想要个答案。“

戚荇皱着眉头,过了好半天,说:“丫头,有办法。”

“师父你!”

戚荇从药匣中拿出一粒丹药,说:“此为羽灵丹,服下后可保你一个时辰内与天上仙人一样,可带你入神界不被察觉。”

“多谢。”苏笑没有多想,立刻服下了羽灵丹,随后身体周围升起了淡紫色的仙光,整个人包裹在其中,雾蒙蒙的。

神界的玉华并不知道苏笑已经来到了神界,此时他正在玉辰宫内闭目养神,这些时日,神力就差一点就可以完全恢复了,画忆在一旁处理着百花宫的公务,郎才女貌,岁月静好,好不般配。

来到神界的苏笑被神界的辉煌晃了眼,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通过一路的打听,兜兜转转才找到了玉华的玉辰宫。

玉辰宫外有侍卫守护着,苏笑原本还以为要多费些时候才能进入,但,没想到,侍卫只是看了一眼苏笑,就直接放行了,许是因为苏笑身上的斗篷和芈圣簪的缘故。

玉辰宫内的仙侍极少,路上虽遇见,但都以为苏笑是新晋的小仙,见人家又穿着玉华的斗篷,便没有阻止,还很好心的给苏笑指了个路,告诉苏笑玉华此时正在寝殿内休息。

苏笑闻言,立马便去了寝殿,刚要踏进去时,便传来了一个女声,声音清脆温和,那女子说:“尊上刚醒,喝杯茶吧!”

玉华起身,正要端过茶杯时,画忆一个不稳便被一旁的凳子绊倒,摔在了玉华的怀里,一阵惊呼声中,茶杯里的水倒了玉华一身。

苏笑收回脚步,掩在门外看到的便是玉华怀抱着一名女子,神色温柔似水,苏笑心口一同,熟悉的酸涩感又翻上来,这一次再也忍不住了,泣不成声,扭头就离开了玉辰宫。

在玉辰宫的门口,苍术碰见了满脸泪痕的苏笑,上前询问:“这是怎么了?”

“没事,只是觉得神界烦闷,想回去了。”苏笑将眼泪擦拭干净,长吁了一口气,内心告诫自己,要冷静。

“苍术上神,好久不见啊!”来人正是司命星君沃竺,手上拿着一大摞的竹简,走近了发现苏笑也在,便也问了声好。

苍术看了苏笑一眼,拿过司命手中的竹简,说:“你帮我好生照顾着她,这竹简,我替你送了,正好我去玉辰宫有事。”

司命何乐而不为,心想着苏笑与玉华的关系,问:“玉辰宫就在此处,你为何不进去找他?”

“缘分已尽,无须留恋。”苏笑神色冰冷,显然是不想多说了,也不多问,就直接将人带去了自己的星宿宫。

这头的玉华在画忆倒在自己怀中时便立马推开了站起身拂了拂身上的水渍,懒得换衣,便直接掐了一个仙诀,将水渍清除。

画忆脸因为方才的事通红,正要解释时,苍术进来了,将竹简放在桌子上,问:“发生什么事了,这气氛不对啊!”心想莫不是苏笑真的进来过?

“无事,只是画忆打翻了茶杯。”说着便出去叫仙侍进来打扫。

房内无画忆,苍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方才可有瞧见什么人?”

“并无,为何有此一问?”玉华奇怪,总感觉苍术的神情甚是奇怪。

“没什么,没什么。”苍术有些心虚,想到苏笑的那副神情,必然是因为瞧见了玉华与画忆在一起,心里一时不爽,也许,过些时候想通了,也就回来找玉华了,便没有将苏笑在神界的事情告诉玉华,左右司命的星宿宫是神界的仙气与人界的人气混杂之地,不会对苏笑有伤害,就不去管那么多了。

玉华坐在桌案前,拿过方才苍术送来的竹简,问:“往日这竹简都是司命亲自送的,今日,他人呢?”

“他有事,来不了了,你是不知道,这几日月老天天缠着司命,商量运簿姻缘之事。”苍术打着哈哈,成功转移话题。

第七十一章:心中万千愁绪难诉

玉华并未理会苍术,手中不停地翻动着那一堆竹简,眉头深锁。

“你让司命翻找的这些竹简中,可有收获?”

“并无。”玉华放下竹简叹了口气,说道:“十万年前这么重要的事件,居然毫无记载,简直是神奇。”

“你也别心急,当年封印幽术的是你爹,你爹可有留下什么线索?”

玉华摇摇头,说:“这样的手法,这样的干净……”

“我觉得你还是先将琉书佩剩余的那半块找着再说,我前些日子听我那师父说,当年正是用琉书佩,诛神剑封印的幽术。”

玉华点点头,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现在重要的不是十万年前的恩恩怨怨,而是幽术这个*烦。

“行了,你慢慢看吧,我先走了。”说着抚了抚袖子的褶皱,刚要走,又转头看着玉华,问:“人界还有一人在等你,你可还记得?”

“不过三日,我怎会忘?”玉华看着苍术,反问道。

“你不会忘最好,神界一日,人界三年,我提醒你一句,苏笑在人界等了你三年,她耗不起。”苍术难得的正色,认真。

玉华又过了许久,沙哑着嗓子说道:“我知道。”但,现今无法做到。

星宿宫中的苏笑在司命为自己准备的客房中呆坐了许久,脑海中闪过的全是玉华与画忆的那一幕。

“难怪,难怪当初你随她去了。”苏笑喃喃自语,唇边绽放出一抹苦笑。

伸手,解下斗篷,叠好,放置在一边,随后又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套淡紫色的衣衫,放在斗篷的上面,拿出乾坤袋中属于自己的物品,又将乾坤袋置于紫色衣衫的上面,最后取下头上的芈圣簪,置于乾坤袋之上,没有芈圣的束缚,头上的青丝滑落,垂于腰际。

做完这些后,苏笑拿起桌上的文房四宝,写了几个字,放在信封中,然后拿起方才放在一旁的那些东西,去前殿找司命了。

“司命星君,苏笑有事相托。”苏笑示意司命支开那些人。

司命会意,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将旁的仙侍一一支开,随后说道:“苏姑娘有话可以直说。”

“其实很简单,拜托你将这些东西交给玉华。”

司命看着苏笑手中的东西,最上面的是芈圣簪,一眼便能瞧出,再看向苏笑那一头散落的青丝,心下了然,问:“这是为何?可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什么误会,我是人,你们是神,身份不同,本就不应该有往来。”

看着苏笑一脸决绝的神情,司命也只好先应下了,心上一计,先拖住苏笑才是要紧的:“苏姑娘,神界今晚有瑶池盛会,不如你留下来,等瑶池盛会结束了再走?”

苏笑自然知道司命的用意,当下就立马拒绝了。

在苏笑走后,司命立马变幻仙术,前往玉辰宫,真的是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出现在玉华的面前。

这时苍术不在,只有画忆在玉华的身边研磨。

司命突然出现在房间内,画忆着实吓了一跳,玉华并未抬头,淡淡的问道:“火急火燎的是出什么事了吗?”

司命话不多说,将手中的东西全数放在了玉华的面前。

看着这些熟悉的东西,玉华心头涌上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玉华问:“这是怎么回事?”

司命喘着粗气说道:“你自己琢磨吧,人我叫仙侍去南天门让神将绊着,星宿宫到南天门应该还有一段距离。”

拿起被芈圣簪压着的那封没有署名的信,玉华将信打开,只有一句话:空等三年,心中万千愁绪难诉,缘至此处,望君珍重。

玉华将纸揉成了一团,紧锁着眉头,画忆从未见过玉华这般,见信中的字迹像是女子,心中不免好奇,嫉妒。

司命看着玉华这个样子,提醒道:“你若是现在去兴许还追得上。”

玉华一刻也等不及了,立马用最快的速度去了南天门,而身旁的画忆也紧随其后,司命想要阻止画忆,可惜没来得及。

苏笑行至南天门,莫名其妙被南天门神将拦下,神将说:“出南天门,须出示令牌。”

苏笑为难,自己先前进来之时也并没有让自己出示令牌,怎的如今出去就要了呢!

现如今回星宿宫也不是,出也出不去,打也打不过,甚是苦恼。

苏笑蹲在旁边角落里,猫着眼寻找其他的出口,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人说:“神界是不会有狗洞之类的地方的。”

苏笑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果然是玉华,身上穿的锦袍比人界的那件花纹还要繁复些,更加精致些,还是那般清淡的眼神,还是那般的绝世容颜,只可惜现在苏笑并不是很想欣赏,转身便打算走。

玉华一伸手就拉住了苏笑的手臂,带着苏笑转了个身,将人压在了身后的墙上,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进到只要一呼吸,便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双方气息交错,青莲香,还是那般的沁人心脾。

温暖的怀抱令苏笑又想到了那一幕,于是苏笑开始挣扎:“你放开我!”

玉华自然不肯,苏笑越是挣扎,玉华抱的就越紧,过了许久,苏笑没了力气,就安静的下来,问道:“身子好了?”

“嗯。”玉华低醇的声音如同美酒一般蛊惑人心。

“你先放开我,好不好?”苏笑的语气中带着哀求的意味,玉华心一软,松开了些力道。

苏笑感觉到玉华松开了些,就一把将玉华推开,冷眼看着玉华,不想说话,也不想问任何事。

“我记得与你说过,芈圣簪摘不得。”

“那又如何?”苏笑冷笑。

玉华没有说话,之事将苏笑拉到自己面前,重新将苏笑的青丝挽起,插入芈圣簪。

“我不需要你的任何东西。”苏笑作势又要将芈圣簪取下,只是手刚触碰到,便如触电一般疼痛,苏笑怒瞪着玉华,说:“你这是做什么?”

“为何来了神界?”玉华没有回答苏笑的质问。

此时苏笑抿着唇不说话了。

玉华低头在苏笑的身子上闻了闻,说道:“你服用了羽灵丹?”

“嗯。”

“你来神界是来寻我的?算算日子,人界已经过了三年了。”

“原来你知道。”苏笑的心越发的冰冷,原来他是故意的,既然知道,还故意让自己等了三年。

看着苏笑的神情,玉华好看的眉毛又皱在了一起,用手抬起了苏笑的下巴,说:“看着我。”

不容拒绝的语气,迫使着苏笑与玉华对视,苏笑眼中含泪,终于忍不住,问:“你既已有心爱之人,为何还要来撩拨人心?”

“心爱之人?”玉华心中疑惑,思索一番,随之联想到苍术奇怪的神情,心中便了然,原来,那时苏笑已经在门外了,唇角微微勾起,玉华心情一下子大好。

“你不必说话,我不想听,我现在只想回到人界。”

“好,我送你回去。”玉华真的没有再解释什么,只是默默的牵起苏笑的手,亲手将苏笑送回了人界。

还是一个地方,静心庵,玉华重新将斗篷给苏笑披上,说:“神界还有事要处理,过些时候,我会回来的,等我。”

苏笑拂开玉华的手,后退了几步,并没有说话,转身便踏雪离开,心中的苦涩无人知晓,等待,往往是最要命的孤独之路。

自那以后,苏笑又有一段日子没有见过玉华了,在静心庵住了一月,又回了皇宫,慕容衍见苏笑整日郁郁寡欢,问呢,又问不出什么,便听了班茗的意见,决定带着苏笑微服出巡,出去散散心。

“出去也好,散散心,整日里闷在宫里,瞧你,都不见从前的活泼了。”这些年,班茗也已经老了许多,不再那般年轻。

慕容衍孝顺,听了自个儿母亲的话,从两年前便开始纳妃,此时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爹了,短短几年,也着实不容易啊,这偌大的后宫,没有皇后,依然是太后班茗在打理,人多了,是非也多了,操心的事情也就多了。

“可有想好路线?”苏笑还未去过除了京城以外的地方,一下子便来了兴趣。

“打算一路南下,去江南烟雨之地,现在是冬季,等到了江南,正好开春,会暖和些,景色也好。”这件事情慕容衍半年前就已经筹备好了,一直在等待好时候。

“甚好。”苏笑点点头,表示愿意一同前去。

商量好了南巡之事后,苏笑便回了郡主府。

自神界回来以后,苏笑就搬回了自己的郡主府,国师府处处都似留有玉华的气息,怕触景生情,苏笑就干脆搬了出来,只可惜,如今的沁香园没了石头,甚是无聊。

像是监督一般,苍术隔一段世间便会过来一次,挖走了国师府大半的酒,说是要喝,奇怪的是,连带着梨园所有的梨花树也一株株全部带走。

苏笑不想管这些事,这一个月,苍术来了,苏笑也不与他说话,就像是铁了心要与玉华划清界限一般。

苍术也问过苏笑为何明明知晓玉华是事出有因让自己等待,为何不能宽容以待?

苏笑当时只是笑笑说:“他是神,我只是人,我无法耗费青春陪他虚度光阴,能做的,只有立即斩断情丝,这般,才能减少两个人的痛苦。”

第七十二章:画忆被罚

苍术见苏笑这般也不好多劝了,只得在心中默默为玉华默哀,追妻之路漫长,需谨慎啊。

只能依着玉华的意思,日日来瞧上一眼,而玉华则是忙于寻找琉书佩中,日日与画忆呆在玉辰宫。

这日,苍术没来,倒来了位稀客。

“上神真是好雅兴,居然来探望我这个凡人。”来人是画忆,苏笑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躺在回廊的躺椅上,悠闲自得。

“比不得妹妹悠闲,我日日都在玉辰宫内陪着尊上忙里忙外。”画忆拂了拂袖,一脸的得意之色。

“上神的这声妹妹实在是当不起。”苏笑冷笑一下。

“尊上当苏姑娘是妹妹,我自然也是。”

“上神折煞我了,上神整整比我打了几万岁,实在是不合适。”

画忆脸抽了抽,没想到苏笑会这么直白,不过面上还是忍了下来,在苏笑的身边坐下,说:“苏姑娘,玉华近日有些忙,托我来瞧瞧你。”

“往日不都是苍术来嘛。”

苏笑毫不留情地戳穿,着实让画忆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画忆仍是忍者情绪,说道:“苍术那家伙,时常不见人影,办事呀,实在是不怎么放心。”

“上神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这个人实在是不怎么喜欢拐弯抹角。”

“没什么当不当说的,只是来好心提醒一下苏姑娘,莫要做些不值当的事。”画忆神色一凛,嘴角微勾,浅笑中带着算计。

“哦?敢问上神,何时是不值当的?”苏笑很好心的为画忆泡了杯茶。

“值不值当我说了不算,只是想让苏姑娘知晓,玉华生来便是神体,将来比可继承大位,若是找个凡人做未来携手之人,实在是不值当,苏姑娘,你说是与不是啊!”

苏笑抿嘴一笑,心想这画忆虽贵为上神,但这脑子实在是不怎么样,苏笑说:“上神此话天君可知晓?”

画忆闻言神色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说:“知不知道又如何,他是神,你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有无结果似乎并不是上神说了算。”苏笑神色冰冷,手指轻敲着桌面,说:“我似乎忘了,上神心中也是爱慕我那夫君的,故若是上神来说这些话,实在是有些不妥。”

看着苏笑一脸无害的样子,画忆实在是气氛,但是心里想到玉华,最后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咬牙切齿的挤出一个笑容,说:“言尽于此,还望苏姑娘看开些。”

说完后,画忆便离开了,苏笑对着画忆说:“慢走,不送。”

待画忆离开后,苏笑像是失去支撑的木偶一般,跌坐在躺椅上。

瞬时,面前出现了一阵水蓝色的烟雾,是苍术,苍术见苏笑躺在躺椅上,神色倦怠,问道:“方才我感受到了画忆的气息,她来过?”

“嗯。”

“她同你说了什么?”

“自明日起,你不必来了,告诉他,我与他缘断。”苏笑说出那两个字时是咬牙切齿的,眼泪很不争气的从眼眶中跑出来。

“你不要哭嘛。”苍术见苏笑开始抽泣,便开始没了办法,见苏笑抽泣了半晌,随后便躺在躺椅上睡着了,又跟着从里头拿出了锦被,盖在苏笑的身上,摇了摇头,向神界而去。

神界玉辰宫内

“你可知方才画忆去找过苏笑了?”苍术一到玉辰宫就将此事告知了玉华。

“她说了什么?”玉华手上仍旧拿着竹简,一边看一边问苍术。

“苏笑哭了,你觉得画忆说了什么?”苍术反问道。

玉华闻言,眉头开始紧锁,她哭了,她居然苦乐,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那张五官皱在一起,满脸泪痕的精致小脸,一阵心痛,对着身边的仙侍道:“去百花宫将画忆找来。”

“是,尊上。”

苍术勾起一抹坏笑,心想今日怕是有第二颗芳心要碎一地了,有好戏看了。

画忆听说玉华主动召见自己,心里一阵激动,打扮了一番,差不多过了一炷香时间才过来的。

“尊上……”

画忆的话还没说完,玉华就扔给画忆一份竹简,说:“去那边,将天规抄写十遍。”

“十遍!尊上,这天规可是有整整一百零八条!”画忆一脸的为难之色。

玉华没有说话,看向画忆的眼神都能透出冰碴子来,画忆自觉玉华现在心情不好,不宜多说话,就立即抱着竹简去抄写了。

过了许久,画忆揉着酸涩的手腕,将十遍天规交给玉华,说:“尊上,小神抄写完了。”

“既然抄过了,就应该知晓,上神未得诏令,不得私去其余两界。”

画忆心中顿时明了,看向一旁装无辜的苍术,说:“小神只是替尊上办些事情,并无做错。”

“你以为若是没有天君的同意,本尊可以在人界与凡人成亲?”

“这……”

玉华并没有打算让画忆继续说下去,直接打断,站起身,严厉地说道:“苏笑并非人界,魔界之人,再者,本尊之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这一次玉华是真的动怒了,如今的玉华,天大地大,都没有苏笑大。

画忆被玉华的反问弄得身子骨一抖,脸色顿时苍白,殿内还有仙侍,丝毫不留颜面,这才是真正的玉华。

玉华见画忆如今已经无话可说,便说:“百花宫画忆上神,干涉神尊之事,未得诏令,随意横跨三界,即明日起,去花奴那干满一个月再回来。”

对于旁人来说,这个处罚算是轻的了,若是对于画忆来说,真真是最难受的,画忆这人平日里最好面子尊严之类的,如今顶着上神的头衔做着花奴的活,少不得要被旁的人议论,谁让这画忆惹谁不好,非得去招惹苏笑。

画忆被带走后,玉华问道:“她没事吧?”

“怎会没事,你一点解释都不肯给人家,人家当然生气了!”苍术的语气中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想到苏笑,便说:“她方才让我转告两个字,缘断。”

玉华无奈地笑笑说:“断,生生世世都断不了了。”因为玉华已经将两人的名字拖月老刻在了三生石上,自此,生生世世纠缠不清,因着天君天后对此事非常满意,又查明了苏笑的血中的确带着神界的神力,不属于人界,魔界,便酌情将苏笑写入了神尊之妻神后的位置上。

然而这一切苏笑并不知晓,,她自己只以为自己生而为人,便要做好人的本分,对于神界的事与人,离得越远越好,如此,就越发的痛苦。

“你打算什么时候与苏笑说清楚?”

“再过些时日吧,听说她要与慕容衍一同南下?”

“嗯。”

“帮我盯着点,这几日幽术又有了异动。”

好。“二人这边再探讨一些事情,而另一边,在神界的一处缺口中,飞上来一团黑气,朝着天君的住所去了,没有人察觉到异常。

人界的苏笑准备好了一切用物,跟着慕容衍一同开始了南巡之路,为了让苏笑路途上不怎么孤单,慕容衍还叫上了慈心。

这一次,大家都是化作商人,慕容衍化名萧衍,是锦缎商贾,苏笑是妹妹,外头唤笑笑,谐音萧笑,慈心是一路上带着祈福的姑子,还有林荃这个管家与一帮子的侍卫充当家丁,随行的还有太医,还有一些朝中的大臣,比如说丞相李泉希,大将军肖速的徒弟蓝席。

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倒也风趣,苏笑心里有点怵,李泉希因着上次李赋瑶之事必然已经得罪了,至于蓝席更不用说,肖速的得意弟子,之前又与肖倾结过两字,心里暗骂慕容衍,这都找的什么人,都是些仇人,连见个面都是分外眼红的。

“夫人好。”是李泉希,苏笑倒是未曾想到李泉希会主动上前来问好。

“丞相大人客气了,在外头称呼我为笑笑即可。”苏笑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一直未曾好好谢过夫人。”

苏笑一脸懵,问道:“不知妇人何时帮过丞相大人?”

“上次小女参赛之事,若不是夫人,此刻在下还操心着。”

“此话怎讲?”

“小女因着一直爱慕国师大人,故铁了心要参加比赛,但在下只想让赋瑶安生的嫁个普通人,正苦恼着,幸得夫人出力,才解决了在下的麻烦事。”

“客气客气。”苏笑被李泉希的一番话雷的外焦里嫩,感情介意的内疚的只有自己,原来人家丞相还将此当作了恩情,苏笑尴尬的笑了笑,问:“当初也是意外,不知赋瑶现在可好?”

“多谢夫人关心,小女一切安好,前些日子寻了个自己喜欢的如意郎君,甚是欢喜。”李泉希眉目之间全是一片作为父亲的慈爱,再加上是个带着胡子的美大叔,这一慈祥,就更加赏心悦目了。

相较于李泉希的熟络,这一边的蓝席倒是显得沉静许多,一路上都板着脸,看着就闷闷的,实在是无趣。

这一次班茗没有来,上了些年纪,受不了舟车劳顿,便留在了宫内。

第七十三章:鬼镇(一)

浩浩荡荡的人马从京城一路南下,此时已经过了大半月,行至最后一站,清水镇。

这一路上苏笑与李泉希倒是相谈甚欢,虽说李泉希不讨民意欢心,但苏笑觉得,李泉希的很多想法不过是万把年后的现代理念,在这样一个封建体制的社会中,根本无法实施,虽说贵为丞相,但如今有了妻女,在朝堂里做事,也不过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说到这个清水镇,其实也算是个风水宝地,灵气上佳,四面环山,泉水从峡谷处流出,镇里的人都是依靠这条泉水而生,各个都生得水灵。

不过眼前这个景象着实与那传闻中不相符合,原本流动的泉水已经全部干涸,镇上的人各个都面黄枯瘦,原本充满色彩的小镇此刻都是一片片的死气沉沉,整个都蔓延着一股子死亡的气息。

远处的烟囱里所升起的烟是黑色的,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恶臭,肮脏,难以形容。

“这,这是清水镇吗?”苏笑问道,众人都已经目瞪口呆了。

蓝席指着一旁的石头说:“是清水镇没错。”

“蓝席,你去查一查,清水镇这些年是怎么回事。”慕容衍难以置信,原本的人间天堂,现如今变成了人间地狱,慕容衍看到一个小孩倒在地上,边扶起小孩边说:“早些年我到过这里,当初这里山清水秀,是一块人间宝地,镇上的人们热情好客,简直是世外桃源。”

“大哥哥,我饿!”小孩的脸上脏兮兮的,偏瘦使得颧骨格外突出,乌黑的眼珠子格外的亮,他带着祈求的眼神看着慕容衍。

慕容衍向林荃伸手,林荃立马从车上拿了几个白馒头下来,递过去,慕容衍将白馒头放在小孩的手中,小孩捏了捏,白馒头瞬时就染上了几个黑色的手印,小孩等不及,立马几口就咬完了,小孩拉着慕容衍的手,说:“谢谢大哥哥。”

苏笑也蹲了下来,问小孩:“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我叫二虎子,今年七岁了,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苏笑与慕容衍面面相觑,七岁,但看这个头与四五岁的小朋友无异,应该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的。

二虎子透亮的眼神看着苏笑与慕容衍,哀求道:“大哥哥,大姐姐,你们是好人,可以救救我娘吗?”

“你娘?”苏笑问道。

“嗯。”说到娘亲时,二虎子的眼光中泛起了泪花:“我娘她生病了,病得很重。”

“可以带我们去看看吗?”

“好。”

二虎子带着人到了镇上最角落得地方,房舍简陋,是土筑的墙,上头钉了几块木板,有时可能还会有风雨透进来,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还未进屋就听见了沉闷,没有力气的咳嗽声,顺带着空气都会让人觉得病得很重。

二虎子将剩余的白馒头摆放在桌上,连忙跑到自个儿娘的床前,摇着床上的人,嘴里喊着:“娘!娘!您醒醒!”

“二虎子,你回来啦!”妇人睁开双眼,见屋里有外人,便强撑着身体坐起身,问:“你们是谁?”

“夫人不必惊慌,我们是路过的客商。”李泉希在一旁解释道。

“客商?既是客商,就赶紧走吧,这地方,不可多呆,咳咳咳……”妇人又开始咳嗽了。

慕容衍示意太医赶紧上前诊脉医治,过了许久,问:“怎么样?”

“主子,十多年的旧疾。”转头又问向妇人:“敢问夫人是不是生产时曾难产过?”

妇人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太医确信了自己的想法,解释道:“这就对了,因为夫人在怀孕时未曾注意吃食,营养不够,导致在生产时无力,便难产,幸得这孩子还是平安降世了,但这身子却是落下了毛病,无法根治。”

“平安降世了又如何,世道艰苦,不如不来。”妇人摸着二虎子的小脑袋,眼神中满是心疼。

“夫人这身子虚,需要好生将养一番,我先开个方子,还望林总管派人去取。”

“没问题。”林荃随着太医去拿方子去了,二虎子好奇心重,也一道跟了过去。

苏笑坐在妇人的床前,问:“瞧着夫人年纪与我想近,可否知晓夫人芳名?”

“名字简陋,名唤秋禾。”妇人打量了几人的衣着,问:“瞧着几位不是普通的客商,不知从何处来?”

“京城。”慕容衍说道。

“京城,京城是个好地方,不像此处。”秋禾垂下眼眸。

“其实,在下从前来过此地,那时的清水镇可不是这副模样,敢问夫人,这些年发生了什么?”慕容衍问道。

“现如今的清水镇被外人称为鬼镇,原因嘛,就是每年的年关之时便会有一人死在家中,死状惨烈。”秋禾每每回想起这些场景,心里都会恶寒一下,自己就是因为这样,才会从镇中心搬到了最角落。

“已经持续了多久了?”

“二十年吧。”秋禾苦涩的笑了笑,对苏笑说:“现下已近年关,必然还会再生,你们若想保命,最好尽快离开。”

苏笑笑了笑,表示会细细考虑的,随后安慰着秋禾好好休息,拉过慕容衍跟李泉希去了屋外。

“陛下,此地凶险,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李泉希小声说道。

“不可。”慕容衍不假思索的拒绝着。

李泉希看向苏笑,想让苏笑劝解一下,没成想苏笑也不同意,还说:“我觉得事情颇为蹊跷,每年年关时杀一人,这样的作案手法,绝非意外。”

“故丞相大人,还望你督察监办了。”慕容衍不怀好意的看向李泉希。

李泉希欲哭无泪,此事根本不知晓要从何查起啊!

一众人住在镇中镇长的家中,虽然房子也算是简陋,但这可不二虎子的家好多了。

时间又过了三日,天气越来越冷,离年关也是越来越近了。

“皇上,镇里已经十几年没有收成了,一开始只是年关死人,但后来农作便开始慢慢枯死,原本他们还可以从隔壁的镇上弄点吃的,不过后来,隔壁镇上的人听说了这些事后,便开始立规矩,清水镇的人不得入内。”这些便是蓝席打听来的消息。

“哼!这些个人,贪生怕死!”苏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愤愤不平。

“还打听到什么?”慕容衍问蓝席。

“还有镇上每年除夕都会死一人,死相,就像被吸干了精气的干尸一般。”蓝席说道。

“照这说法,莫不,真是些山精妖怪?”李泉希哆嗦了一下。

“怪力乱神。”蓝席冷哼一声,战场杀伐之人,从不畏惧这些。

李泉希懒得与蓝席争辩,还是闭嘴为妙。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真的是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虽说苏笑个人真的是不敢相信,但玉华,司命这些存在感极强的神让自己认清了这个世界,越是不可能存在地,不敢相信地越是会存在。

“哼!妇人之见!”蓝席觉得实在是话不投机,便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皇上,天色不早了,臣也回去休息了。”还没等人出声,李泉希也快步离开了。

苏笑见人都散了,便也回了房间,慕容衍最后还不忘嘱咐让自己小心,苏笑心一暖,给了慕容衍一个放心的笑容。

外头的风很大,大的有些奇怪,往常年关之时家家户户都是挂着红灯笼,而此处不同,全是白色的灯笼,里头的烛火摇曳,照得路都是昏暗暗的,显得有些恐怖。

苏笑毕竟是见识过妙人井和碧天湖的人,比起旁人胆子还是大些的,到了房间内,将房内的蜡烛都点燃,然后吹熄手中灯笼里的烛火,关好门窗,正准备安睡之时,听到了隔壁传来了开门声。

苏笑知道隔壁住着的是蓝席,见蓝席往大门口走去,便悄悄跟了上去。

突然,一只手在自己的肩膀上拍了几下,苏笑身形一僵,心想,不会这么倒霉吧!

转过身去,见到李泉希那张放大的脸,差点尖叫出声,幸好有慕容衍在一旁及时捂住了苏笑的嘴巴。

“你们怎么在这儿?”苏笑轻声细语地问着。

“我们还想问你呢!”李泉希尽量在压低着自己的声音。

“我跟着蓝席来的!”苏笑连忙转身,看见前方已经没有了蓝席的踪影,刚转身,又被吓了一跳。

“夫人你跟着卑职做什么?”蓝席依旧冰冷着那张脸。

苏笑摸着自己的小心脏,推了蓝席一下,说:“你,你要吓死我啊!我还想问你呢,大半夜的不睡觉,乱跑什么!”

“有可疑的人在门前晃悠,自然要查看一番。”

“可疑之人,哪里有?”苏笑四周看了看,一个人也没有看见。

蓝席无奈地抚了抚额,说:“跟丢了。”

“好吧。”苏笑摊摊手,表示此事与自己无关,又看向慕容衍两人,问道:“话说,你俩是出来做什么的?”

“我们是跟着你出来的。”慕容衍解释道。

“那我们赶紧回去吧。”李泉希催促道。

第七十四章:鬼镇(二)

四人兜兜转转的在镇中转了许久,但还是在原地打转,根本走不出去。

“我们不会,遇到鬼打墙了吧!”李泉希身子一颤,整个人缩到了蓝席的身后。

“你能安稳点站好嘛!”蓝席将李泉希从身后揪出来,说:“我们倒是不打紧,倒是你,谁都知晓,你这丞相大人的名声臭名昭著,保不齐那些怨鬼会找你索命。”

“你!”李泉希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你俩别吵了!”苏笑被吵得头疼。

“笑笑,你的步摇在发光。”慕容衍指着苏笑的步摇说道。

苏笑疑惑,将步摇取下,果然,芈圣原本玉白的莲花闪着些许青光,苏笑心想,莫不是他来了?

眼观四周,依然无人。

“还真是,闪着青光,只是这青光之中怎么还带点紫色?”李泉希问道。

“我也不知。”苏笑将芈圣拿在手中,正好用来照明。

黑漆漆的镇中只有芈圣所发出来的一点光亮,慕容衍刚想挽上苏笑的手臂,感觉如同电流席卷全身,立马被弹开了。

听到慕容衍在身后惊呼,苏笑连忙询问:“怎么了?”

“没事。”慕容衍一直盯着芈圣簪,觉得甚是古怪,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光好像越来越亮了?”

“好像是啊!”李泉希想要用手触碰,手指却如同火烧一样:“这光怎么回事,跟烛火芯一般烫手。”

“此处瘴气很重,大家小心。”蓝席提醒道。

眼前雾蒙蒙的一片,连房舍都开始看不清楚了。

突然,传来一阵哀嚎的声音,凄厉,惨烈,一群干尸模样的人出现在眼前,很多,整整十九个。

“十九个?这些是不是之前惨死的人?”慕容衍认真地数了数,不多不少。

“不会吧!”李泉希颤抖着嘴唇,难以置信。

那些干尸各个都是皮贴骨头,原本副有弹性的皮肤此刻都是皱巴巴的贴在上面,衣着破破烂烂,连眼珠子都没有,一股子极大的尸臭味席卷而来,慕容衍与蓝席,苏笑有点反胃,而李泉希此刻已经很不争气的在一旁吐了起来。

“没出息。”蓝席白了一眼李泉希,不屑的很。

那些干尸围着四个人,不断地缩小着包围圈,四人就算想逃也无处可逃。

“怎么办?“苏笑问道,急促地呼吸带着紧张。

“不晓得,你不是门道很多嘛,带点世外高人出来啊!“慕容衍催促着。

“我哪有……”刚想说自己没有门道地时候,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脖子上的狼牙哨子。

拿起哨子,吹响,一会儿的功夫,便传来了狼叫的声音,苏笑看向慕容衍:“太好了,是雪赫!”

一头皮毛雪白的狼跳进了干尸圈,挡在了苏笑一行人的身前,随后银白色的身影慢慢变成了一个人,一个和李泉希长得有些相似的美大叔。

李泉希这会子正吐着酸水,根本没工夫搭理这些事,只见雪赫指尖闪过银白色的光芒,那些个不断靠近的干尸一下子便顿在了原地,僵住不动了,就连瘴气也都散去了不少。

“苏姑娘,没事了。”雪赫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

“你你你你!大哥!”李泉希这会子缓过神来了,指着雪赫转了一圈,使劲儿地搓搓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

“李丞相,萧公子。”雪赫紧接着一个个问好,再由慕容衍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蓝席。

四人在雪赫的带领下,安全的返回了房中,五人全数坐在慕容衍的房中,其中三人自从回来以后,这眼神就没有从雪赫和李泉希的脸上移开过。

“你真的不是大哥吗?”其实李泉希的大哥是李泉鸣,早在三十年前便已经丧命,如今看到雪赫,恍惚间,觉得自己的大哥回来了。

“李丞相,在下雪赫,是狼族首领,非仙非人非魔。”雪赫解释道。

“那为何你与我大哥如此相似?”李泉希依然不死心。

“一千年前,我在雪域遭受重伤,幸得李大哥的前世所救,那时我的灵力还未能支撑我幻形,是李大哥将我的伤养好,送我回了雪域。”

“原来如此,原来这缘分是一千年结下的。”李泉希恍然大悟。

“人类寿命不过百年,我潜心修炼,等到可以幻化人形之时,想到我那时见过的人也就只有李大哥一人而已,便照着他的模样幻了形,我本打算找李大哥报恩,却没想到,时隔两百年,李大哥早就已经不在了。”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他这一世是李泉鸣的呢?”苏笑问道。

“上次阎君有魂魄跑到了迷雾森林,是我给送回去的,所以阎君为了表示感谢,便许了我三个承诺,第一个,我便找着了正要轮回的李大哥,第二,我要求阎君,让李大哥生生世世衣食无忧。”

“第三个呢?”

“还未想到。”雪赫摇摇头。

“唉~可悲可叹可惜,若身为女子,必定是段苦虐之缘。”苏笑感叹道。

慕容衍闻言,立马推了下苏笑的脑门,暗骂:“想什么呢!”

苏笑自觉失礼,赶忙转移话题,说:“这次还真是要多谢雪赫大哥了,若不是你,我们可能真要命丧于此了。”

“其实,你不吹响哨子也没事,因为……”雪赫的视线放在了苏笑头上的芈圣簪上:“芈圣是神界之物,已认主,再者,这么小的麻烦,它必定会保你周全。”

“原来,有这么大的用处。”苏笑喃喃自语。

“天色不早了,你们都赶紧回去休息吧。”慕容衍提醒着。

“好,那,雪赫大哥怎么办?”苏笑问道。

“雪赫大哥,随在下一起吧,还有许多话想说呢!”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李泉希便已经拽走了雪赫。

“好了,那我们也走了。”

“嗯。”

苏笑走至门边,突然问蓝席:“你应该不会再有事了吧?”

蓝席闻言,眼神不屑,对着苏笑翻了个白眼,撇下苏笑,自顾自的迈着大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什么人呐!”苏笑骂道。

这一边折腾了一夜,几人都已经入睡,而另一边的李泉希与雪赫则是睡不着。

房内烛火通明。李泉希一直盯着雪赫的脸看了许久,看得雪赫都有点不自在了。

“我大哥是病死的。”李泉希先出声说道。

“我知道。”雪赫点点头。

“那为何你的第三个条件不让他活得久一点?”李泉希问道。

“气数命簿之事非阎君所掌管,是司命,当初你大哥在五百年前的九州之时是梁州的君主,将自己的女儿微生絮嫁往了冀州,司命星君那人气量小,眼里容不得沙子,那时又恰逢他在人界历劫,与微生絮惺惺相惜,最后却生死别离,后来回了神界,便回回给你大哥安排不好的下场。“雪赫也无奈。

原本因为这件事去神界找过司命,司命最后退了一步,答应回回都能够让李泉鸣有一个不错的身世,但这命数气运之事便再不肯让步。

远在神界的司命星君不小心打了个喷嚏,口水全数喷洒在了慕容衍的命簿之上,正在睡觉的慕容衍顿时感觉自己脑门一凉,不料,第二日便染了风寒。

李泉希没有再多问,对于李泉鸣,虽说是大哥,但也已经走了三十年,这心中的伤痛与思念早就已经被时间给是洗刷了,如今即使再谈起,也只是云淡风轻了。

雪赫饮了一杯茶,便卧在了房中的榻上,浅眠。

第二日慕容衍便开始咳嗽不止,还发了烧,急得太医手足无措。

“这高热迟迟不退,可怎么办呀!”林荃已经是心急如焚。

“会不会是昨天晚上?”苏笑问雪赫。

雪赫闻言上前给慕容衍诊脉,过了一会儿,摇摇头,说:“只是普通的风寒。”

说完又拿过一旁的笔写了张药放给太医,说:“照着这个方子,估摸着下午就能好全了。”

“这位先生是?”林荃瞧着这面容与李泉希的有些相似,便转头问李泉希。

“哦!这位先生名唤雪赫,是我入宫之前的好友,云游四海,如今正好碰上。”苏笑赶忙拉过林荃的视线,解释道。

“原来如此,此番主子的病,还真是多谢先生了。”林荃不愧是大太监总管,这防备心比谁都重。

苏笑打着哈哈,推着雪赫赶忙去外面“叙旧”去了。

“昨夜我便想问了,尊上……苏姑娘后来可曾再见过?”雪赫问道。

苏笑点点头,后又摇摇头。

“这是何意啊?”

“见过,后来又走了。”

见苏笑神情如此落寞,便了解了,先前在迷雾森林便发现玉华对苏笑伤心,瞧着现如今,这丫头也有些动心了,看来,玉风上神和紫苑上神也可以宽慰了。

“尊上回神界了?”

“嗯。三年前便回了。”苏笑不想聊这么沉闷的话题,便赶紧换了个话题问道:“对了,雪赫大哥,那些黑狼怎么样了?”

“黑狼群本就是属于狼群,解了魔界的控术以后,也就归顺了我们雪狼,现在族中有许多雪狼与黑狼结为了夫妇。”

黑狼与雪狼结为夫妇,不知为何,苏笑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现代三傻品种哈士奇的音容笑貌,不自觉的便笑出了声。

第七十五章:鬼镇(三)

“你笑什么?”雪赫问道。

“没什么。”苏笑正了正神情,收起了笑容。

“此次见面,看你似乎与先前不同。”

“有什么不同?”苏笑摸了摸自己的脸,奇怪地问道。

“比之前沉稳些。”雪赫中肯的评价道。

“聊什么呢?”李泉希突然冒了出来。

“没什么。”苏笑摇摇头。

微风拂面,空气的流动中吹来一股子熟悉的青莲香,苏笑连忙站起来,逆着风的方向寻找着。

“是你吗?”苏笑倚着墙角,此处的青莲香最浓。

“怎么了?”李泉希与雪赫也跑了过来,见苏笑神情又开始不对了,李泉希拍拍雪赫的肩膀,示意让苏笑一个人呆一会儿吧。

一个人的世界,靠在墙上慢慢滑到地上蹲下,双手抱紧自己,将头埋在膝盖处,看不见脸,但微微颤抖的双肩已经出卖了在哭的事实。

一双白色的鞋子出现在了苏笑的眼前,他也蹲了下来,单手抚摸着苏笑的小脑袋,嘴唇为扬,用好听的声音轻扬在苏笑的耳畔,他说:“傻丫头。”

苏笑感受到温暖宽厚的手掌在自己的头顶,青莲香萦绕于自己的鼻尖,知道是他,但是就是不敢抬头,她怕,怕一抬头,他又消失了,怕他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为何不敢抬头?”玉华轻喃,伸手捧着苏笑的双颊,迫使苏笑将头抬起来。

满脸泪痕的精致小脸写满了不满,推开玉华的手,站起身。

由于动作太猛,眼前顿时一片黑,踉跄了一下,玉华赶紧扶住苏笑的双肩,这才稳住了身子。

可玉华还是没有将手放开,转而上前,胸膛贴着苏笑的背,将头轻轻的搁在了苏笑的肩窝,贴在苏笑的耳边说:“傻丫头。”

苏笑感受到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耳边,脸已经通红,羞涩塞满心田,苏笑转过身一把便推开了玉华,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这样默默地看着玉华深邃地双眸。

玉华又上前重新揽过苏笑地腰身,将人抱在怀里,说:“我回来了。”

“嗯。”苏笑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过多地话语,时间在此刻仿佛静止了一般,只余下玉华胸口那颗正在跳动地心跳声。

“这些年抱歉,不能在你身边。”

苏笑心中酸涩,等了三年的人终于回来了,画忆走后,苏笑便告诫过自己,神与人不能相守一生,看着玉华清隽的面容,苏笑问道:“玉华,你多大年岁了?”

玉华不明所以,说:“记不清了,风云变幻,估摸着十万了吧!”

苏笑苦笑,十万岁了依旧是这般模样,神,果然与人不同,长生不死。

玉华瞧着苏笑的神情不对,问道:“怎么了?”

苏笑摇摇头,说道:“十万,多么遥不可及的一个数字,你我相差实在甚远,这一次,我依然选择放手。”当然这也是为了你,不爱亦不念,即使百年之后自己死了,也自然不会有人伤心。

玉华深吸了一口气,神情顿时变成了清冷的模样,好似方才的温柔毫不存在,他一挥衣袖,人,又离开了。

“伤他,真是你的本愿吗?”雪赫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走了出来,瞧样子,应该是偷听了许久的。

“在这个世间中,我所懂得的道理便是三界之中,无论神,人,魔,跨界的喜欢都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趁着我们俩还未越陷越深,不如趁早斩断。”

“你怎知他陷得还不够深?”雪赫反问道。

苏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晚时分,慕容衍喝了雪赫的药已经全数好转,此刻正在思索着两日后的除夕该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要不把人都给转移出去怎么样?”李泉希说道。

慕容衍表示赞同:“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苏笑与雪赫也点点头,慕容衍见大家都没有意见,便吩咐道:“蓝席,你去组织大家撤离至隔壁镇。”

“隔壁镇不是极为排斥清水镇的人吗?”苏笑问道。

随后慕容衍从腰间掏出一块腰牌递给蓝席:“与邻镇的镇长说明,若是他敢抗旨,随你处置。”

“是。”蓝席接过令牌便离去了。

两日后的清水镇夜晚,镇上空无一人。

“你说这样真的行吗,他见镇上没人难道不会去隔壁镇上拿人吗?”苏笑问道。

“放心,我让我手下守在那里了。”雪赫给了众人一个宽慰的眼神。

“嘘!有动静!”慕容衍示意大家噤声。

远处传来一阵叫喊声:“救命啊!救命啊!”

那人衣衫褴褛,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神色惶恐,不停地在奔跑着。

苏笑几人躲在暗处地角落,那小伙子从面前飞快地跑过,并没有瞧见几人。

“不是说全部都撤走了吗?”慕容衍看向蓝席,一脸的责怪。

“皇上恕罪,臣在清点镇长给的名单之时确实是全部撤离无误。”蓝席确认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

“皇上,这人确实冒出来的有些蹊跷。”李泉希在一旁说道,确实也不怎么想要让慕容衍责怪蓝席。

苏笑在一旁没有说话,皱着眉头,因着方才那小伙子跑过,带过一阵风,鼻尖嗅到了一股子青莲的香气,苏笑心中猜想这任莫不是玉华假扮的?

苏笑没有多想,便跟了上去,身后的人见苏笑往那人的方向走去,也跟了上去。

“笑笑,怎么了?”慕容衍问道。

“没事,只是想上去瞧瞧。”苏笑心里也不确定是不是玉华。

刚要上前拉住那人时,雪赫突然拽住了苏笑的手臂,拦住后面的人,然后退到了一边。

因为后方飞来一个黑影,身披着黑色的斗篷,黑色的劲装,这人苏笑,雪赫,慕容衍三人都很熟悉,那便是幽术。

幽术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人,身上能够冰冻人的气质与之前所见的大不相同,他缓步走向那人,手中握着一团黑气,面无表情,就像生死与他无关一样。

黑气萦绕在那小伙子的周身,原本以为那男子肯定会没命,却不曾想,那男子身上青光涌现,最后与黑气相撞,在空中形成了一朵莲花,消散,成了浓烟,被风吹向了幽术。

幽术用袖子拂了一下烟雾便消失了:“玉华,既然来了,那便不要躲躲藏藏了。”

说完,原地青光闪现,玉华提着诛神剑站在了幽术的面前,清冷绝色,便是如此了吧。

“青莲寄身的,我一猜便是你。”幽术邪魅一笑。

“幽术,莫要让心魔控制了你!”

“心魔?何来的心魔?亏得你活了十万年,连心魔与邪念都分不清楚。”幽术嘲笑道。

玉华没有说话,提起诛神剑便是往幽术身上砍,幽术往旁边一躲,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枉你活了十万年,不仅仅连自己父母的死因都搞不明白,替杀父杀母仇人做事,你就不怕你父母死不瞑目吗,活该连心爱的女人都得不到!”

玉华冷笑一下:“你又何尝不是可怜人,日日寄宿于他人的身体里,说白了,你也不过是团气而已。“

苏笑知道玉华动怒了,那般的神情,握着诛神剑的手越来越近。

而面前的幽术则是幻化出了无数个模样,根本分不清哪一个才是本体,围成一圈,不停地蛊惑着:“你觉得你活在世上的意义为何,日日复日日的这般活着,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何用处。”

说完后,幽术手中拿着一个铃铛,开始摇,声音清脆,苏笑瞧着那铃铛有些眼熟,脑海中闪过画面:“不好,是摄魂铃!”

话音刚落就冲了过去,幽术不妨,被苏笑破坏了原本的结界,遭到结界的反噬,吐了一口鲜血。

“你怎么来了?”玉华其实一早便知道苏笑在这里,雪赫在当日苏笑吹哨时能够这么快赶到也是因为玉华一早便算准了会有危险,后来干脆便让雪赫呆在了苏笑的身边。

“是摄魂铃,那日在碧天湖……”

苏笑还未说完,玉华就将人拉到了身后,重新握起诛神剑,看向幽术。

幽术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道:“玉华,你们神都是一样的虚伪,什么心无杂念,不过都是空话,若不是你们的存在,又怎会有我!”

风云突变,原本就漆黑的天空突然传来了雷声,玉华皱着眉,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幽术用双手凝成了一团团的怨气,射向玉华,玉华以诛神剑之力抵挡,但奈何诛神剑此时还是处于封印的状态,无法发挥最大的用处。

苏笑看向幽术,眼看着幽术的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想要偷袭玉华,苏笑本能的反应,抱住玉华,后背被幽术的术法击了个正着,疼痛感弥漫至全身,喉咙处涌上一股子腥甜之味,鲜血,,全数喷洒在了玉华的身上。

幽术没有想到苏笑会有这样的举动,愣了一下,雪赫捡了个窟窿,趁此机会重伤了幽术,幽术虽受重伤,但还是逃走了。

“苏笑!苏笑!你撑住,我带你去找戚荇!撑住!”玉华抱着苏笑,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慌的滋味。

第七十六章:缘浅缘深,半点不由人

苏笑撑着最后的一丝力气抚上玉华精致的面容,含血说道:“不要白费力气了,方才,方才那一掌幽术是出了全力的。”

“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玉华的眼眶逐渐泛红,眉心处染上了一丝鲜红。

“不要,不要救我,来生,我情愿不做人,太苦了。”苏笑摇摇头,看着慕容衍,李泉希,雪赫以及蓝席说道:“我很高兴能够认识你们,作为朋友,希望你们不要记得我。”

“玉华,我好累,想睡了,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愿来世,你我不再相见。

随后,慢慢的,苏笑的身体在逐渐地消散,化作点点紫色的星辰,随风而去。

“苏笑!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走!你不准走!”玉华此刻已经泪流满面,昔日那高贵无比,清冷绝世的神尊,尊上,哭得跟个孩子似的,看着最心爱的人为自己而逝,心所痛之处绝非常人所能及。

他踉跄起身,看了眼慕容衍落寞无助的神情,随后便追随着那紫色星辰而去。

“雪赫,她走了。”慕容衍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的颤抖。

“皇上,雪赫他随国师一道走了。”李泉希提醒道。

慕容衍冷哼一声,早该想到,从迷雾森林到清水镇,若不是一早便准备好的,又怎会如此的及时,原来,原来雪赫是玉华的人,不过再纠结这些也没有用了,苏笑离去,一切都开始变得没有意义了。

“回宫传旨,南巡途中,遭遇流寇,国师夫人苏笑不顾性命,护驾有功,着赐以皇后之仪入葬,若有胆敢不尊者,格杀勿论。”慕容衍的眼珠都是血红的,所发出的旨意,李泉希根本就是难以置信,但却又不得不从。

清水镇这座称之为鬼镇的小镇也因为苏笑的死而告一段落,慕容衍一行人第二日便立即收拾了包袱赶回京城,而原本这座小镇的人也消失了,对于苏笑在一行人返回京城后也没了印象,虽觉得心中缺了一块记忆,但所有人都没有去细想,包括慕容衍,班茗,以及人界所识的所有人。

那夜,玉华离开后便直接回了神界,闭门不出,对外称之闭关修炼,只有苍术知晓,实则是为了苏笑,这段时间,司命仍是将大把书籍往玉辰宫里头送,只不过由神界史实,变为了神界禁书一类的。

“你这样不眠不休的找有用吗?”苍术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男子是昔日风华绝代的玉华神尊,如此这般的邋遢模样,十万年来从未见过。

玉华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在翻找着竹简,好似房内再无第二人一般。

“玉华!玉华!你听我说,那日苏笑是被打的魂飞魄散!你清醒一点好不好!”苍术真的很像一拳将玉华给打醒。

“你要我怎样?嗯?”玉华的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你哭了。”苍术震惊,十万年,十万年来玉华何曾掉过眼泪,玉华的真身乃是青龙,虽属水性,但这心可是比那磐石还要坚硬。

玉华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了书案上的那块青色玉玦之上,那块玉玦沾了点血,估摸着应该是苏笑的,这血是苏笑在这世间活过的唯一凭证了,玉华没舍得擦了,便将其置于在了书案之上。

那玉玦上沾了玉华的眼泪后,发出了耀眼的青光,随后又转为了淡紫色的光,玉玦从桌案上升起,升到了半空中,然后紫色与青色的光芒大震,四散开来的光线照亮了整个玉辰宫,所有的仙友都感受到了玉辰宫的动静,纷纷而来,走进了,发现这光芒中所带的气息极为熟悉。

天君与天后也感受到了异样。

“紫苑?”天君对于这个气息是再熟悉不过了。

天后眉头紧锁,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随着天君一道去了玉辰宫内。

玉辰宫内的玉华看着琉书佩在空中散发处的光芒,嘴中呢喃:“娘亲。”

随后,琉书佩便开始收回光芒,将曾经有关于紫苑的画面一同投射进了玉华的脑海中,玉华受不住如此汹涌澎湃的回忆以及伤感的情绪,直接便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苍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紫色的光进入了玉华的眉心处,随后玉华便晕倒了,而琉书佩又恢复了原样,奇怪的是,上头的血迹没有了。

将人扶到了榻上,琉书佩重新系回了玉华的腰间,苍术一拂衣袖,玉华又变回了原来干干净净的模样。

此时天君天后也来了。

“参见天君,天后。”苍术只是微微颔首行了个礼。

天君示意苍术不必多礼,玉辰宫外围了许多神仙,基本上都是好奇心促使来的。

“方才是怎么一回事?”天君向苍术询问道。

“天君无需忧心,是尊上他练功之时心绪不稳,所以一时不察,走火入魔,此刻已经无碍了。”苍术自然不能说真话,若说玉华这些时日都是为了复活苏笑,天君本来就有些不满玉华与人界的人在天后之事以后还有来往,若是此刻得知真相,必定雷霆大怒。

天君半信半疑,见苍术如此说,便散了众人,嘱玉华好生休想,练功之事,不可操之过急,过后又让人送来了一些滋补之物。

苍术送走了天君天后以后,松了一口气,转而又进了房内,看着玉华,喃喃自语:“唉~你就快些醒来吧!”

玉华仿若掉入了一片白茫茫之地,玉华看着眼前巍峨的雪山,荒无人烟,心想,这是何地?

一阵狼叫声回响在空荡荡的雪山之巅,玉华心中了然,原来,此处是雪域狼族之地。

不一会儿雪山挂起了风,吹起了风尘,挡住了玉华的视线,玉华看到远处有一位女子向自己走来,容貌,身形都与苏笑无异,玉华以为是苏笑回来了,开心的奔上去喊叫了几声,不料,女子丝毫没有反应,连看都不曾看玉华一眼,然后,从玉华的身体穿过。

玉华明白了,此处的人应该是看不见自己的,而那名女子,应该不是苏笑。

狼群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从雪山上一跃而下,将那名女子团团围住,龇牙咧嘴的向那名女子发出警告,捍卫着自己的领地。

那名女子身着淡紫色的广袖流仙裙,顶好的面料上还绣了几多莲花,走路时带动裙摆,步步生莲,她勾起一抹嘴角,看着那些狼群,不屑的出声,声音如银铃般美妙:“这便是首领的待客之道吗?”

话音刚落,雪山之巅就传来了一阵龙吟之声,狼群中的那抹身影抬起头,看向雪山之巅。

原本盘旋在雪山之巅的那条青龙化作了一道淡青色的身影,女子看得很清楚,是一名男子,男子说:“姑娘请回吧!今日首领不在。”

“上古神兽,青龙,莫不是玉风上仙?”女子身上带着一种与身俱来的傲气。

玉风没有说话,只见化作一团青烟来到了女子的面前。

等玉华看清那人容貌后,心中大震,不曾想,那人容貌竟与自己有七分的相似,原来这便是父亲,再看向那抹与苏笑长得一样的淡紫色身影,心中已经明白,这便是娘亲了吧。

狼群见玉风出现,便自动让开了一条道,没有再如同之前那般的凶神恶煞,玉风拂了拂衣袖,说:“姑娘便是神界的紫苑神君吧!”

“玉风上仙真是好眼力,紫苑佩服。”

玉风挑了挑眉,心中道,姑娘你带着琉书佩招摇过市,想不知道也难吧。当然,这话自然是没有说出口的,玉风只是以微笑回礼。

“早前便听说,狼族的新任首领雪赫与玉风上仙交好,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这阵势,怕是以为上仙是狼族的二当家了!”话外之意便是在说玉风摆谱,架子比人家一族首领还要大,而且还喜欢整日与妖族为伍。

玉风自然是听懂了紫苑的意思,只不过不想与其争论,便转了话锋,问道:“不知神君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既是来寻雪赫的,自然不能与你同说。”紫苑为人心肠不坏,只是脾气有些傲,也怪不得,人家的兄长是掌管神界的天君,自然不同其他地位低下,新任的一些神君。

“那便请神君改日再来吧!”说完后便拂袖离去,此刻在玉风的眼里,紫苑只不过是个不知礼数的小丫头。

“你!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无视我!”紫苑本来还想上前,却因为狼群在玉风走后又变回了原来龇牙咧嘴的神情而赶紧离开了。

玉华看着这一幕场景,嘴角浅笑,原来这便是父亲与母亲第一次相识的场景,如此这般,谁又能想到,缘浅缘深,真是半点都不由人。

很快又过了几日,紫苑又来了,这一次,雪赫在,因着先前玉风交代过,所以这一次狼群没有再阻拦,直接将紫苑带进了雪山深处的一个四季如春的山谷内。

“想不到,寒冷至极的雪域之地还有此等人间仙境。”紫苑感慨道。

第七十七章:瑶池寿宴

“影阁,名字倒是雅致的很。”紫苑点点头,再看向周边的环境,虽说是四面雪山,但因着主人在此处安置了结界,故里头都是四级如春。

“神君,到了。”只见那狼群将人带到结界外头就站着不动了,用爪子叩了两下结界。

紫苑瞪着眼睛,不可思议,这难道算是敲门吗?

不一会儿,里头就有一个身穿月白色锦袍的男子走出来,那男子笑意吟吟的,对着身后的青衣男子不知道说了点什么,那青衣男子挥了挥衣袖便收起了结界。

原来,结界是玉风搞出来的。

前头的那名男子在紫苑面前站定,露出了洁白好看的牙齿:“神君远到而来,雪影有失远迎啊!”

“原来是首领,客气客气。”紫苑向雪影行了个礼。

接着又看向身后的玉风,雪影见紫苑看着玉风,便说道:“哦!想必二位已经熟识了吧,那在下便不多作介绍了。”

“无妨无妨。”紫苑摆摆手说道。

“那便请神君里屋相商吧!”

“不必,我此次前来是想找首领帮个忙的。”

“不知是何时,神君但说无妨。”

“过几日是瑶池盛会,也是我兄长的寿辰,所以想要向首领借些雪狼族所褪下的毛。”紫苑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开口。

“这个容易,往日这些皮毛也是用来御寒的,再说了,天君寿辰自然是要相借的。”说着,手中便便出了一箱子的毛。

“那便多谢首领了。” 紫苑将那箱子的毛发收入囊中。

“神君客气了,这一路上神君疲累,不如……”雪影本想邀请紫苑入内一叙,紧接着听到了衣袖翻动的声音,一道淡紫色的烟云随风而逝,紫苑离开了。

雪影转回身摇摇头,玉风又重新施上了结界。

“这几日是你的渡劫之日,莫要乱走。”雪影对玉风嘱咐道。

玉风不以为意,继续悠闲的品着茶,研究着手中的那把殇珏琴。

“殇珏琴乃神界三大宝物之一,这天君怎么可能愿意交由你把玩?”雪影实在是想不通,按照目前来说玉风是神界最年轻的上仙,如若不出意外,过些时日便能升为上神了,如此强大的天才能人,而且还不受神界所控,天君居然如此信任,想不通,想不通。

“不过是把琴,有什么好不舍的,他想拉拢我,即便是诛神剑,他也是肯的。”玉华拨动了一下琴弦,原本暗沉的琴弦立马变现出了七色的光,虽然很淡,但也是极美的。

“夙祁这人,虽说是昔日父神最为得意的弟子,但是这心胸当真是狭隘,眼见着幽术的魔兵不断扩大,眼红的厉害,便要将你也拉下水。”雪影露出了不屑的眼神,对天君当真是嗤之以鼻。

“罢了罢了,过些日子便用这殇珏琴贺寿吧,我虽不受神界所控,但毕竟还是神界的人。”玉风继续摆弄着殇珏琴,雪影见状,也不想去打扰,便带着几只小狼崽找精灵玩去了。

约莫过了五日,天君的寿辰便到了,瑶池仙境办起了寿宴,神界的各路仙家都到了场,而最让人想不到的有两件事。

这第一嘛,便是魔界君主幽术送来了贺礼,是一块黑晶石,虽说外观本怎么雅致,但这东西还是极为贵重的。

第二件事,便是玉风了,传闻玉风虽为神界之人,但是常常连天君的面子也不给,也怪不得别人,谁让人家有傲娇的资本,这不,三日前刚历完劫,升了上神之位,现如今也不过五十万岁,当真是年轻有为。

“还未恭喜玉风上神升任神尊之位啊!”众位仙家一直不停的在给玉风敬酒,玉风当然不推辞,亏得酒量好,这么几杯下来脸都不见红。

玉华只管喝酒,看都不曾看那些人一眼,那些个仙家见马屁拍不进,便作罢,改别处聊天去了。

“天君,天后,紫苑上仙到!”外头仙侍的声音响起,三道身影缓慢的步入瑶池仙境内,说来也巧,在这五日里,紫苑也从神君上升了一个阶位,如今是上仙了。

三人落座后,紫苑便瞧见了一身青衣的玉风,满眼的为难,用传音秘术与玉风说:“知晓上神风华绝代,容颜倾世,术法高强,昔日是紫苑的不是,还请玉风上神莫要将我前往雪域之事与旁人相道。”

玉风执起酒杯的手顿了顿,唇角微勾,装作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饮下果酒,随后站起身,说:“天君。”

紫苑见玉华站起身,便瞪大了眼睛,以为玉华要告自己一状,刚想言声阻止,便听玉华款款道来:“前些日子向天君借了殇珏琴,这几日玉风研究出了新曲儿,趁着今日,便当作寿礼送给天君吧!”

“甚好,往昔常听戚先生言上神的琴技举世无双,今日终于可以听上一曲了。”天君一扬手,仙侍便将矮桌搬了上来,又取来了软垫。

玉风没有多说几句表达一下自己谦逊的态度,而是直接在软垫上盘腿坐下,施法变幻出殇珏琴,置于桌上,修长的手指在七弦琴上抚摸了一下,随后便右手拨琴,左手按弦,开始弹奏。

好听的琴音优雅的传至每个人的耳朵里,忽而高昂,忽而低音,声声入耳,可余音绕梁多日,每每弹奏一下,殇珏琴便会发出七彩的光线,原本殇珏琴便是用琴音伤人,可现如今,被玉风如此一奏,众神都快忘了,这是一个杀伤性极强的神器了。

一曲完毕,掌声雷鸣四响。

“此曲名为无忧,此番演奏结束殇珏琴便还给天君,玉风还有事,便先告辞了。”说完以后,极不给面子的拂袖而去。

原本还很高兴的天君此刻慕然沉下脸。

“天君,这玉风也忒不识抬举了些,现下是天君的寿宴,还敢如此无礼。”说话的是以为名叫青云的上仙,是神界之中出了名的爱搬弄是非。

天君未出声,倒是紫苑听不下去了:“青云上仙莫要在兄长面前说些对玉风上神不满的话,若是让有心人听去了,只会让人觉得青云上仙的人品有问题,惯会在他人身后嚼舌根子。”

“紫苑!”这个时候,天君斥责道。

“兄长,紫苑说的并无错!”紫苑还想要说下去,幸好天后及时拉住了,给紫苑使了个眼色,紫苑才没有发作,只道自己身子不适,先离开了。

“天君何苦同紫苑一般见识,你瞧先头紫苑还偷偷将这大氅放在天君的房内,这可是雪域狼族褪下的皮毛所织造的。”见此,天君的脸色才好了许多,青云见此,也不好多言,便识趣的退下了。

“上神上神!”紫苑出来后追着玉华来了南天门。

“何事?”玉风冷凝的表情与前几日的气质又有些不同了。

“上神这般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紫苑问道。

“雪影的夫人今日生产。”

“带我一起吧!”

“随意。”

随后紫苑便跟着玉风去了雪域的影阁。

到的时候,狼崽子便出生了,看着那不足手臂长的奶娃娃,紫苑瞬间就直接抢了过去,抱在手里爱不释手。

“恭喜,喜得一子,名字可想好了?”玉风问道。

“就名赫吧。”

“赫赫威名,可是寄予厚望啊!”紫苑说道。

“厚望谈不上,小子不惹祸就行了。”雪影感叹着,看着奶娃子雪赫的眼神多了几分慈爱。

这边玉华的睡梦中雪赫刚出生不久,那头苍术刚唤了婉言过来。

“瞧着也没什么事啊!这睡着了还面带笑颜,可比醒着好相处的多。”婉言吐槽道。

“别胡说,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毛病,一睡不醒,我都不知道该不该让天君知晓。”苍术真是甚为苦恼,先前为了玉华省去麻烦,便找司命消去了人界所有人有关于玉华和苏笑的记忆,这可是损阴德的事儿,本想着讨点功劳,接过没成想,出了这档子事儿。

“我觉得还是别让天君知晓了,你想啊,你想啊,若是天君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你,当日你也是在玉辰宫的,可你却选择了隐瞒,天君肯定生气。”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罢了罢了,能瞒几日便是几日吧!。”苍术心想,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没想到,雪赫竟只长了自己五万岁。”玉华的神识正在喃喃自语着。

眼前的场景真可谓是其乐融融,这些时日,紫苑一直住在影阁,也没有回神界,而神界那边听说紫苑是跟玉风在一起,便也没有多问,随她去了。

这几日,陪着小狼崽玩闹,与玉风斗嘴,日子可比在神界有趣的多。

这日,紫苑跟着玉风去了人界。

“想不到,人界竟是这般场景,真是好生热闹啊!”这几日紫苑也算是摸熟了玉风的性子,不是冷,其实就只是对其他事务不感兴趣罢了。

“没来过?”玉风问道。

“嗯,先头兄长管得严,这儿不让去,那儿不让去的,那次去雪域,还是偷偷去的,若是被他知晓,必定又会罚我抄书。”紫苑不满的撇了撇嘴。

玉风莞尔一笑,并未作何评价,只是心里想着,这个夙祁果然与传闻无异,待自己的妹妹比待天后还要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会有什么猫腻。

第七十八章:封锁的真相

“唉!这个好好玩啊!”紫苑的手中拿着几个狐狸,面具,对着玉风的脸比划来比划去的,笑得灿烂。

玉风目不转睛地看着紫苑,被紫苑的笑所打动,跟着咧出了一排结白的牙齿,这一次,换作是紫苑目不转睛地盯着玉风了。

“怎么了?”玉风的手在紫苑出神的眼前晃了晃。

“哦。没事。”紫苑转过身,偷偷地安抚着自己方才悸动的心。

“公子和姑娘真是般配,瞧着郎才女貌的,戴着这两个面具铁定好看。”摊主一直夸赞个不停。

玉风听着摊主聒噪不停的嘴有些头疼,便从兜里取出了几个铜板,递给摊主,接过了那两个狐狸面具。

当玉风将其中一个递给紫苑时,紫苑微楞了一下,这才接过了面具戴上。

玉风也带上了面具,看着周围的男男女女不再向二人头来注目礼,玉风的嘴角弯了弯,似乎得逞了什么事情。

“人界真的好热闹啊!”紫苑深吸了一口气,心想若是长长久久能住在此处便好了。

“觉得好玩么?”

“嗯嗯。”紫苑看着玉风猛点头。

“下次带你看点不开心的。”

“你非要这么煞风景吗?”紫苑不满的嘟着嘴。

玉风见紫苑不开心了,便从袖中拿出了一支步摇,白玉的莲花,底下垂着流苏,清雅又高贵。

“送我的?”

“嗯。”玉风点点头。

紫苑站在湖边,心情大好,内心还有些羞涩,看着来来往往,成群结队的人,开始观察了起来。

看着看着,突然看到了一个贼正在偷人荷包,顿时玩闹的心情便上来了,趁着玉风不注意,手中便掐了个仙诀,一道淡紫色如流星般的光飞向了那个荷包,小偷立马便如触电一般弹开了,甩甩手,环顾四周,只好作罢。

紫苑得意的扬了扬头,本来还想要向玉风邀一功,却不曾想一回头便看见玉风沉着脸问:“你做了什么?”

“我……我惩戒了一个小偷。”紫苑的声音越来越小。

“出来之前,我是否告知过你,在人界不得使用仙术。”玉风的声音有些冷。

紫苑感受到周身温度骤降,赶紧点点头。

玉风本还想要斥责,却不料身后原本平静的湖面传来了一声巨响。

一个羊身人面,眼睛长在腋下,大头大嘴的怪物冒了出来。

“玉风,这是怎么回事啊!”紫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害怕的躲到了玉风的身后。

“这是饕餮,是上古凶兽之一,人界现在本就动荡,危机四处可遇,所以我才不让你使用仙术的。”玉风皱着眉,看着饕餮从水中一步步地走出来,此时原本繁华地街道已经是空无一人了。

饕餮喜食,尤其是上仙上神,故紫苑方才地举动等于是暴露了自己,也难怪玉风会生气。

玉风将紫苑安置在一旁,随后自己便与饕餮对战去了。

紫苑也想帮忙,可奈何自己仙力微弱,在神界时有天君天后宠着,自然也是不肯好好学习的。

玉风刚升任上神,气息本就不稳,根本不是饕餮的对手,紫苑慌乱中无意摸到了腰间的琉书佩,便将玉华挡在了身后,掐起仙诀,利用琉书佩的力量将饕餮镇住。

琉书佩不愧是神界至宝,饕餮安静的匍匐在了地上。

“玉风,你没事吧?”紫苑将玉华安置在一旁的大石头上。

玉风摇摇头,手中青光闪现,手中多了一个链子和一个袋子:“这是锁灵链与乾坤袋,趁着饕餮现在暂时被你制止住,快用锁灵链将其所住,放入乾坤袋中,送往神界的通天塔。”

紫苑手中握着锁灵链,立马施法将饕餮锁住,随后拿起乾坤袋,将饕餮收入其中,玉风见此,心下安了,便晕厥了过去。

玉风的神力在慢慢的流失,原本淡青色的锦袍上有鲜红的鲜血渗出,紫苑害怕极了,赶紧将人带回了神界,交由戚荇诊治。

人界的人见凶兽被制服,因此事轰动性较大,便将此湖取名为碧天湖,意味穿着淡青色锦袍的神界之人。

玉风被带回神界之后,戚荇看了几眼,摇摇头,告诉紫苑唯有生长在魔界断肠崖的灵析草方可就玉风一命,现下只能拖一天,一天以后若未能寻到灵析草,玉风的神力便将会全部消散。

紫苑惹祸,玉风救了自己,紫苑心中内疚,便要求自己亲自前去采摘,并且还要戚荇对此事保密。

戚荇答应了,也就是这一次采药的过程中紫苑认识了幽术。

幽术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在玉华的梦中,那时的幽术脸还未被毁,其美貌的程度可谓是三界第一。

这一趟,幽术对紫苑一见钟情,紫苑遗失了玉华所赠的步摇,命运,才刚刚开始。

紫苑将灵析草给了戚荇以后,便发现步摇不知所踪,猜测是遗失在了魔界,便偷偷又去了魔界。

神界之人无法如魔界,一入魔界便会神力尽失,故,多年来,神界虽想铲除魔界,但迟迟未动手的原因,便就是在此了。

这第二趟魔界之游,紫苑寻回了步摇,幽术赠了闭气丹让紫苑在魔界随意走动,也为将来埋下了祸根。

玉风醒后,对紫苑更是不一般,好的太好了,过了没多久,天君知晓了此事,心中开心极了,正愁着没办法拉拢玉风,正好紫苑派上了用场。

天君知晓玉风对紫苑亦是有情,便上门来说教婚礼事宜,玉风倒是没有意见,但自从饕餮事件之后便深觉自己不够强,于是便想将婚事延后,直至自己升至上神。

时间过得很快,过了约莫八千年,紫苑历劫的苦难来了,入轮回盘,投胎至人界,因着紫苑身份的原因,司命给开了个后门,让紫苑投了个一国公主的身份,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玉风也跟着入了轮回盘,正是因为玉风毫无征兆的出现,乱了司命提前准备好的命格,乱了一切。

而玉风的身份,恰好便是与紫苑站在了对立面,是敌国的皇子。

玉风在人界登基为皇后便开始清扫周边各个小国,紫苑被俘,被关在了军营中,有一次,玉风恰巧碰见了紫苑被鞭笞的情形,一时心软,便救下了紫苑,那一次,一见倾心。

回国后,玉风执意立紫苑为后,奈何众臣反对,一个亡国公主怎配?

玉风不听,朝中众臣便联合当时的太后,也就是玉风人界的母亲,将紫苑偷偷关押在了地牢里,又买通了钦天监,说紫苑是妖女,此女在,必定祸国殃民,于是便处以了火刑,活活烧死,而玉风随后也是郁郁而终,很快便离世了。

人界七苦历劫未满,但紫苑的心已经开始变得沉重了起来,现下她才明白了,最难测的便是人心。

历劫回来后,紫苑成功升为上神,开始筹备起了与玉风的大婚事宜,看着手中玉风所赠的芈圣簪,想起了幽术,便着人给魔界也发了喜帖,本想着他不回来,但幽术还是来了。

原先的闭气丹已经失效,幽术又赠了一颗新的,同时还赠了象征自己身份的幽笛。

紫苑并没有服下闭气丹,而是将这两件东西好生收好,原本想着没事,但祸事总是来的这么快。

神界中人有人与魔界之人暗通款曲,但奈何一直抓不到人。

魔界那个暗中与神界联系之人便是幽术最得力的手下,幽术得知神界之人是用幽笛将消息与魔界互传后大怒,心中以为是紫苑这么做,便偷偷潜入神界询问。

紫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态度不明,两人争吵,幽术本是神,后成魔,本就对神界不满,便开始举兵不停地攻上了神界。

自那天起,神魔便开始了混战,那个时候,因着玉华在神界的威望极高,高的连天君都有些嫉妒,但无法,此场战役,只有玉风的能力能够平息。

天君拿出诛神剑,紫苑拿出琉书佩,二者合二为一,威力无穷,玉风成功打败了幽术,将幽术封印在了幽冥之地,也是因为这场战役,幽术毁了半张脸的容貌。

当玉风得胜归来时,玉华出世了,原本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但远远没有终止。

玉风被人污蔑在蟠桃园与魔界传递消息,又从玉辰宫内搜出的信纸中皆是玉风的字迹,玉风心中知晓是谁要害自己,但就是不说,依照天规需受尽九十九道天火,三十六道天雷。

紫苑得知后,手提诛神剑至行刑台,看着诸神,心中冷笑,心冷,便是如此了吧,在这里紫苑与玉风了解了自己的生命,临去前,紫苑将自己剩余的仙力全数注入琉书佩中,将其一分为二,青色的那半给玉华,而紫色的那半则掉入人界,不知所踪。

后来,天君继续彻查,找到了那个污蔑之人,便是那个爱嚼舌根子嫉妒玉风的青云上仙,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免去消元神之刑,将其打入了十八层地狱,日日受苦折磨。

自那以后,戚荇也不再踏入神界,玉华便是在天君的膝下长大,此事,也被天君给封锁了消息,对外而言,紫苑与玉风便是为神魔之战献身的上神而已。

梦境结束,玉华从梦中醒来,攥紧了身上的被子,如同噩梦一般被折磨的大汗淋漓。

第七十九章:凌霄殿争执

“我的天呐,你可终于醒了!”苍术看到玉华从床上猛地坐起,差点没给吓死,本来正喝着茶,瞧见了这副场景,一下就给喷出来了。

“发生了何事?”玉华衣衫凌乱,满头的大汗,一脸的茫然。

“我还想问你呢,好端端的睡了这么久。”

“睡?我依稀记得仿佛回到了十万五万年前,父亲母亲初识之时。”玉华眉头紧锁,手中摩挲着,触手是一阵冰凉的感觉。

拿起一看,原来是那半块琉书佩。

“十五万年前?莫不是这玉玦带你过去的?”苍术满脸的好奇。

玉华点点头,回想了一下,将自己所见到,感受到的所有事情都同苍术细说。

听完后,苍术惊讶不已,原来十万年前的秘闻往事居然是这样:“玉风上神与紫苑上神相识五万年,为神界守了五万年,不曾想,居然是这样一个结局,天道不公,神界的那些个神仙各个都是小人之心。”

“天君命人隐瞒此事,应该是不想让我生出憎恶神界之心。”

“行了,你那舅舅多自私,我还是知道的。”苍术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先不论这些,苏笑与我娘亲长得简直是一般无二。”玉华至今回想起来,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莫不是苏笑是紫苑上神地轮回之身?”

“并非,她身上虽有我娘的气息,但我仔细探查过,她非人,非神,非魔,更何况,我娘当年是死于诛神剑之下,又怎还会有轮回转世之说。”说到后面,玉华的神色黯淡了下去。

自自己出生起,父母便已离世,连面都没有见过,在那过去的十万年里,自己一直活在一个天君所虚构的假象里,隐瞒,欺骗,天君为何要这么做,难道真的是为了自己吗,还有幽术,昔日父神的邪念为何会会再次出现,那股邪念不是一直被关在通天塔里吗?苏笑又究竟是何人?

一切的一切,还是有诸多的疑问。

“罢了,这些日后再想吧,你先将身子养好,置于苏笑的事,你现在也别去整日想着将人复活了。”苍术宽慰道。

“苏笑之事,我自有打算。”显然玉华事不会放弃此事的,再者,当初苏笑消散之时,玉华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苏笑并没有彻底消失,她的灵识只是被人收了起来,不知在何处而已。

苍术确定玉华无事之后便离开了,打了个哈欠,不眠不休守了几日,当真还是挺累的。

玉华在苍术走后,便唤了仙侍进来,沐浴更衣,随后便前往了凌霄殿,天君处。

“参见天君。”玉华只是微微向天君行了个礼。

“神尊前些日子闭关修炼的如何,可有精进?”天君示意玉华不必多礼,玉华已是神尊,按照地位来说,与天君无异。

“谢天君关心,本尊自升任神尊之后,神力丢失了许多,但闭关之后,如今已经全部恢复了,比起往昔,要更精进。”玉华想起了十万年前天君联合众神的逼迫,心中就泛起了一股子怒气,对着天君也没有了往昔那般小辈对着长辈般的尊重,倒是将神尊的架子摆上台面。

听到玉华自称本尊之时,天君挑了挑眉,看着阶下那个绝美的男子时,似乎看到了当初那个不畏惧自己,三界谁的面子都不给的玉风上神,往事上心,不觉有些熟悉:“身子没事便好,几日前你玉辰宫散出紫色光芒,本君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哦?天君前几日来过玉辰宫?”玉华问道。

“不错,但当日被苍术那小子挡在了门外。”天君想起苍术那小子,心中冷哼,真不愧是戚荇教出来的好徒弟,连天君也敢拦在门外。

“还望天君体谅,苍术上神也是为了本尊,本尊闭关修炼,若是被旁的事打扰,很容易走火入魔,届时就不是一把诛神剑能够解决了。”玉华状似无意的一说。

但天君的心里倒是咯噔了一下,脸色顿时就变得不好了,昔日让玉风上神领了诛神剑去斩杀幽术,不过玉风只是将幽术封印,之后死于诛神剑之下的正是玉风与紫苑。

此番玉华状似无心的一句话倒是让天君心中升起了一丝疑惑:“玉华,你现在升任神尊,地位与本君平齐,这诛神剑本君不会收回,希望你能够好好利用此剑,保护神界安宁。”

看似语重心长的一番话,却换来了玉华心中的不屑:“本尊自然会好好利用,毕竟此剑上沾染的可是神仙的气息。”

“你此话何意?”看着玉华露出了邪魅的笑容,那神情,仿佛当初的玉风。

“天君莫要误会,本尊所言的气息,自然是离清上仙的。”玉华收起了笑容,一脸的无辜。

“离清上仙,当日不是已经被削去仙籍了吗?”

“在碧天湖之时,他已经死于诛神剑之下。”

“死?你杀的?”天君犀利的眼神射向玉华。

玉华没有说话,天君只当是默认了,于是斥责道:“玉华,十万年来本君教导你,跟你说过无数遍,神不可有弑杀之心,应以慈悲之心待人,即使离清作恶多端,但,你也没有权力去决定他人的生死!”

“哈哈哈哈哈哈!”玉华突然在大殿之上笑出了声,弄得天君一头雾水,天君问道:“笑什么?”

“我母亲临去前说的果然不错,神界之人果然道貌岸然。”玉华神色一片冰冷。

“你!你知道些什么!”天君的神色闪过了一丝心虚。

“天君所隐瞒的,本尊都已知晓,天君还想要告知本尊些什么吗?”玉华又恢复了一副慵懒的模样,眼下一片清明。

看着玉华的眼睛,天君更为心虚:“玉华,你听我说,十万年前……”

“怎么,不摆那天君的架子了?十万年前,十万年前怎么了?不过是神界有人与魔界勾结,最后那人与他的妻子死在了诛神剑之下而已。”

天君长吁了一口气,在听完玉华的话以后,原本心虚的神情不见了,随后换成了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昔日,玉风与魔界之人勾结实属被人陷害,后来也已经查明了真相,你还想如何?”

“如何?我娘的死就不如何了吗?她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啊,你怎么忍心,让她,让她……”

“你以为我想吗,若是我当日包庇玉风,那么此刻站在这凌霄殿的就不是我了!”天君瞪着玉华,一脸的阴狠之色。

玉华冷笑:“原来,原来是为了这个。”

天君自觉失言,连忙跑下台阶,拉住正要离开的玉华,说:“你要做什么?”

玉华将天君拉着自己袖子的手甩开,宽大的长袖从天君的面前拂过,带过一丝青莲的香气,与紫苑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天君愣住了。

玉华见此,身子往后退了一步,背挺得笔直,气势丝毫不输给面前这个掌管神界几十万年的天君,他向天君作了个揖,随后正色说道,不卑不亢:“天君,正如你所言,本尊此时贵为神尊,乃是神界唯一一个可与你身份平齐之人,往后,玉辰宫,天君就不要随意踏足了,今后,玉辰宫与凌霄殿毫无瓜葛,本尊只想在世间做个闲散之人,天君也莫要再来插手本尊的事。”

“你当真要如此?玉华!我是你的舅舅!”天君的眼眸中染上了愠色,从来没有人,没有人能够挑战天君的神威。

“天君请放心,这神界本尊没有兴趣,天君大可不必觉得本尊在挑战神威。”玉华嘴角微勾,眼神微眯,典型的不屑的神情,袖子一甩,就走出了凌霄殿。

天君看着那清冷绝尘的背影,心中就想起当初的玉风,也是这么一个性子,孤冷高傲,从未将人放在眼里。

玉华回到玉辰宫后,同仙侍交代了几句,随后便去了灵仙山。

“你怎么来了?”苍术正在钓鱼,看到这位不速之客,还真是有些意外。

“我方才去了凌霄殿。”

苍术闻言赶紧扔下了鱼竿,问:“你去问天君了?”

“嗯。”玉华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继续说道:“昔日,他的袖手旁观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天君之位。”

“哼!那可是自己的亲妹妹,真是冷血。”苍术本就不喜欢天君,从认识玉华起,与天君相识后,总觉得这个天君太看重地位了。

“今日,他的神情让我有些怀疑,当初到底是不是真的是青云。”因为在玉华说到青云污蔑玉风时,天君明显松了一口气,而且表现也不心虚,反而是将视线瞟向了琉书佩。

“我觉得吧,他隐瞒当日之事也许真的是为了你好,毕竟你是紫苑上神之子,当初,他是多么疼爱这个妹妹的,那些天上的神仙还是有目共睹的,毕竟是天君,应该不会搞这么多的小动作。”苍术拍了拍玉华的肩头,示意玉华不要多想。

“希望如此吧,还有,我这些日子打算去云景仙境的通天塔去瞧瞧。”那里是神界最角落的地方,基本上是属于神界的遗弃之地,只有几个神将日日在那里看守着,关押的,基本是三界之中作恶多端的妖魔,比如说饕餮,还有父神的邪念。

第八十章:云景仙境

“去云景仙境作甚?”苍术问。

“想念云景仙了,便去瞧瞧。”

“瞧上一瞧可以,莫要被人给灌醉了回来,我可拉不动你。”苍术冲着玉华的背影吼了一声。

玉华摆摆手,不以为意。

云景仙在神界之中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原是人界的女将军,后来升了仙,便日日管着通天塔,这通天的本事可想而知了,在神界,怕是也只有玉华能与她交好。

云景仙境四面无物,虽烟雾缭绕,仙气逼人,但却是最冷清之地,万年来一只生灵都没有瞧见。

“你这儿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玉华坐在云湘阁内,正在同云景仙品茶。

“万年不见一只生灵,平日里也只能自言自语。”云景仙虽身着仙袍,但同画忆不同,身上不是那种小家碧玉的气质,而是一种潇洒的感觉,给人很舒服,云景仙放下杯子,看着玉华,说:“尊上可是云景仙境的稀客啊!”

“稀客。来你这儿的人谁不是稀客?”玉华真是毫不留情的吐槽。

“是是是,尊上哪能与那些个俗物相提并论,自然是贵客了,是小仙嘴拙了。”云景可不想与玉华拌嘴,拌不起。

玉华抿嘴一笑。

“前些日子听苍术说你喜欢上了一名女子,我还不信,现如今见你,与往日的那副模样是有些不同,快同我说道说道,你是不晓得,月老最近忙的很,已经很久没来我这讲趣事儿了。”

“没有什么趣事,现如今她的面,我是再难见到了。”玉华想起苏笑,眼底拂过一抹忧伤。

“怎么了?”云景可是从未见过玉华这般伤神。

“无事。”随后又恢复成了平日里清冷的模样,说回了正经事:“此次前来,是有事,为了你这里的通天塔而来。”

“通天塔?”

玉华点点头,问:“你可知昔日父神所稀释出来的邪念?”

“听过些许。昔日,父神创立神界,以自身的身体为承载之物,纳天地万物灵气,凝聚于自身,而这样的术法必须要先净化己身,破除邪念,故才会有了那东西的降世。”

“然后呢?”

“那东西的名字就是怨,承载的都是些不好的情绪,一开始父神只是将他关在老君的丹炉里,可是后来,怨的年纪渐长,便脱离了掌控,原本是想直接毁灭的,但父神感念其是自身一部分,就怎么也狠不下心,便将它锁在通天塔内。”云景日日看守着通天塔,实在无聊了,也会与怨聊上几句。

由于怨起先一直都是呆在神界,所以即便吸收的怨气也不会太重,不过是一些无伤大雅之气,所以心里一直没有害人之心,还是比较单纯的。

“那后来怎么离开通天塔了?”

“离开?怨不是已经死了吗?”云景一脸的奇怪。

“死了?确定吗?”玉华追问道。

“我记得很清楚,九万年前还是天后亲自来带走的,还说是时候让怨随着父神离去了。”记得九万年前的场景,怨在晶莹剔透的琉璃净瓶中哭求着,他此生并未做过什么错事,一切都是因为父神而生,为何要赶尽杀绝,哭得肝肠寸断,无论怎么求,天后都是那副冷漠得面孔。

玉华眉头紧锁,觉得事情真的不对,九万年前,刚好是父亲母亲死后得一万年,而幽术也在幽冥之地囚禁了正好一万年整,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蓄意为之。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云景看着玉华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妥。

“怨没有死,而是在幽术的体内存活了九万年之久。”

云景捂着嘴,不敢相信,当初幽术还在幽冥之地,若如此说,怨也在幽冥之地呆了九万年之久,幽冥之地的那个地方是三界相交之地,承载的怨灵数不胜数,怨气极重,若真是如此,此刻的怨应该是已经成了真正的“怨”了。

“当日天后来带走怨时,云景仙境可有异样?”玉华想,怨虽然单纯,但毕竟是父神的一部分,当初送其进通天塔的是父神,怨无法抵抗,但出来时,父神已逝,除非是怨自愿离世,谁都无法强迫。

云景听玉华这么一说,便闭上眼睛又开始细细回想当时的场景:“在天后来之前好像听到一阵琴声。”

玉华神色一凛,似乎想到了什么:“得罪了。”

三个字过后,便开始施法,一道青光进入了云景的神识,有一段的记忆被封存了起来,玉华加重了手中的施法力道,打开了封印。

九万年前,毫无半丝生灵的云景仙境,云景仙正将茶具从云湘阁搬到了通天塔前头的石桌上,刚泡好一壶茶,就有袅袅琴音从远处传来,起先,云景并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同怨聊着天,可是越聊越觉得没有力气,就连神色也开始变得迷离了起来。

这时,天后手持着一个琉璃净瓶前来说是要将怨带往无量海,祈求佛祖将其度化,说白了,其实就是要将怨彻底灭了。

这时云景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并未阻止,施法将同样晕乎乎的怨给放置进了琉璃净瓶中,没有记忆中的苦闹,整个过程安静的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随后云景便跌坐在椅子上,完全不晓得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天后对着云景一拂袖,云景便趴在石桌上不省人事了,琴声顿时戛然而止,而云景的脑海中也就只有一直记得的那个假象而已。

如今玉华解了封存记忆的禁制,云景想起了一切:“原来,是我。”

“你也不必太过于自责,当日你是被殇珏琴控制了。”玉华安慰道。

“他将我视作好友,能够倾诉心中事的知己,而我对他做了什么,亲手将他送上了不归路。”云景看着自己的双手,此刻,真觉得自己像个刽子手,那样得可恨。

“现下事已成定局,此事万不可张扬,天后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待商榷。”玉华虽是这么说,但想着十万年前能够启用神界神器只有三人,天君夙祁,玉风上神,医圣戚荇。

而九万年前玉风已逝,戚荇立下誓言此生绝不踏足神界一步,那余下的只有天君夙祁了,玉华心中冷笑,这位天君还真是能折腾,为了自己能够安心独掌大权,连怨都可以利用上,用这样的阴招来害自己昔日的师弟。

想来幽术也是冤枉,自出生起便被众人认为不祥,连父神教授术法之事,对这两名弟子都存在些偏颇,也难怪幽术会选择这样一条路,宁可魔界万人唾骂,万人唾骂,也绝不在神界万人景仰,道貌岸然。

“我想去见他,九万年了,不知他可还记得我。”云景仿佛是在问自己一般。

“莫要冲动,他现在再幽术的体内,怨气日渐幽深,连幽术都难以控制他的心性。”玉华劝慰道。

“神界啊,那些站在凌霄殿的人果然都是些无用的,昔日,靠着玉风上神安享太平,如今呢,想要靠你?”就是因为如此,云景自天君即位起,宁愿日日独自守着这通天塔,也不愿去凌霄殿站着议事。

“不日前,已与凌霄殿划清了界限,神界皆知。”

“什么?”云景向来是消息最慢的,所以有时候便选择了少听,却没想到,自己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过程我不想说。”意思就是你不用问了,云景这下听明白了,便没有多问。

饮了一小会儿茶,玉华便又要走了。

“你去哪儿?”云景还想着要 多留会儿玉华,问一些怨得事。

“半个月了,去人界瞧瞧。”说完便化作一缕青烟,往下界去了。

神界的半月,人界已过了十五年,慕容衍依然还是皇帝,但已经是中年了,蓄着胡子,每日看着自己的儿女成长,过得嘛,自然是怡然自得,算得上是个清闲皇帝,后宫妃嫔不多,据说当今皇后是李泉希的女儿李赋瑶。

其中的是非曲直,有些记不太清了。

玉华倒是听苍术说起过,在未消除众人记忆之前,慕容衍与李赋瑶是相识于国师府的梨园的,这事儿玉华当时也在场,是知道的。

至于后来消了记忆,这一段自然也不复存在了,可奇怪就奇怪在,众人眼里从未见过皇上的李赋瑶钟情于当今圣上,无法自拔,南巡归来时,李赋瑶在城门口与慕容衍一见钟情,随后便抬回了皇宫,封了个皇后之位,子嗣嘛,基本上都是由李赋瑶所出,这个时候,李泉希应该已经是年迈之人了。

漫步在碧天湖,当日苏笑子时在湖边沐浴的情形仿若昨日。

不知不觉,走到了静心庵,如今的静心庵已经是不同往昔,在慈心的手下,静心庵每日门庭若市,还愿之人数不胜数,香火鼎盛,玉华站在门口本打算离开,却被一个声音叫住了身影:“国师?哦,不,应该称呼施主为玉华公子。”

玉华看着慈心,心里暗骂苍术办事不牢靠,还有一个漏网之鱼,远在天边同婉言打情骂俏的苍术顿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第八十一章:青楼再见

“玉华公子果然是天人之姿,十五年来容貌丝毫未改,倒是贫尼,已经苍老了。”声音也已经没有原来姑娘时的尖细了,原本有些许活泼的心态,在时光的打磨中,都变成了过往,经历,沉淀,使人变得逐渐沉稳了起来。

“诚如师太所言,十五年之久,还认得在下,是在下的荣幸。”玉华仔细探查了一下,慈心体内的确有苍术术法的气息,看来苍术的确是施了法的,但为何这记忆没有消弭?

“阁下不必奇怪,那位上神的确是来过,但他的术法于我无用,慈心如今早已是看淡红尘之人,故红尘之事贫尼不会多嘴。”如今的慈心身上有了当年了心师太的影子,遇事不燥,处事淡然超脱。

玉华笑了笑,表示自己并未多想,随后慈心便请玉华入内,玉华漫步于闲庭之中,一切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雪夜诉情,温酒,往事历历在目,唯有不同的,便是那人已经不在,即使是转世,也是毫无音讯。

“当年皇上南巡归来,苏笑没有跟着一起回来,紧跟着那些曾经见过你二人的,都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玉华点点头,说:“昔日,行至清水镇,遇魔界之人,她为了我,牺牲了自己。”

“原来如此。”慈心宽慰道:“她生平喜作善事,轮回之时,佛祖定会佑她。”

“但愿。”

“此次可要在此住些时日?”慈心问道。

“甚好。”

“那还是住原来的房间吧,你二人的屋子我一直留着,日日派人打扫,就是盼着还能够有相见之日。”慈心如今虽然淡然了许多,但,心中仍是放不下那个曾经尽全力帮助自己的姑娘。

“多谢。”玉华道了谢后,便进房间休息去了,而慈心也继续去前院忙活去了。

夜深,玉华悄悄出了静心庵,正打算往国师府去将苏笑酿的那些个酒坛子挖出来,没成想路过醉红楼时,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唉!今天晚上可是醉红楼新任头牌拍卖初夜啊!”

“新任头牌,说的可是苏笑,苏姑娘?”

玉华正打算走,听到苏笑两个字便顿住了脚步,听那两个男子继续说:“这苏姑娘可是比当年的婉言姑娘还要角色,气质超脱,时常身着淡紫色的衣物,那曼妙的身姿,嘶~”说着说着男子露出了猥琐的表情。

玉华听完后,拂袖进了醉红楼,而原地那两名男子,只觉得背后一凉,随后就栽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醉红楼变化很大,姑娘换了一批又一批,就连原来的林妈妈都走了,回乡下养老去了,现在醉红楼的老板娘是金妈妈,平生喜好金钱,没有什么底线,给钱了就能帮你办事。

离拍卖的时间还有一段距离,不过眼下的花厅人倒是已经络绎不绝,全是冲着这花魁来的。

“哎呦,这是打哪儿来的公子爷,如此俊俏,真是看得我也心痒痒!”金妈妈看着玉华在门口左顾右盼,便上前想将人请进花厅。

玉华一闪,金妈妈扑了个空,金妈妈也没有介意,打量着玉华,容貌上佳,气质上佳,瞧这穿着,应该不是什么混吃混喝之人,心里打着算盘,吩咐人好吃好喝招待着。

“给我选个好点的位置。”玉华掏出了一锭金子。

金妈妈见此,接过放在嘴里咬了一下,贪财的神情,可是展露的毫无遗漏:“好嘞,公子您请上座。”

说着吩咐小厮将玉华离花厅主舞台最近的地方。

刚坐下没多久,金妈妈便上台宣布此次拍卖正式开始。

“虽说这苏姑娘出身青楼,但毕竟身子还算干净的,她名言,若是谁能在最后拿得头筹,那么今后便不再屈身醉红楼,跟着那位有缘人,度此生。”一曲悠扬的笛声想起时,

“那也就是说拍卖所得的一切银钱就是赎身的钱?”

“可以这么说。”

听着旁边人的谈话,玉华的神色冰冷,若真是她,玉华可能周身会进入一个冰点。

突然,旁边的吵闹声停止,在悠扬的笛声之下,一个淡紫色的曼妙的身影从二楼款步而下,她带着淡紫色的面纱,身上穿着淡紫色的纱裙,腰肢纤细,脚上鞋袜都未穿,玉足轻点地面,脚踝上的铃铛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与那笛声合奏了起来。

玉华盯着那双充满魅惑的眼睛,周身的确降到了冰点,复又看向女子头上的那支步摇,手中的拳头握的更紧了,连身旁一些起哄的人都不敢说话了,仿佛进入了一个冰河世纪。

“苏姑娘已至,拍卖会正是开始,事先声明,有家室的请不要出价,我们苏笑可是不做妾的。”金妈妈善意的提醒着。

玉华一直看着台上的那名女子,熟悉又陌生,似是感觉到了玉华的视线,苏笑看了过来,身子微微一愣,玉华心中便明了了,她从未忘记,心中的气愤又多了一层,既然没事,为何不来找自己,是因为不重要吗?

“看到了吗?你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在那里,怎么样,敢见他吗?”心底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狂傲不羁,带着嘲笑。

苏笑没有理会心底的那个声音,引来了那个声音主人的不满,随后神识便又开始沉睡。

不明所以的玉华就看到苏笑将眼睛闭了起来,刹那间,原本清澈的眼神中便多了几分不屑,邪魅。

此时场上的价码已经飙到了一万两白银,没有人再敢出更高的价格,在正要敲定时,一个沉稳而带有磁性的声音想起:“十万两。”

众人惊呼,正要以为时白银时,又补了两个字:“黄金。”

简直时不可思议,居然有人肯出这么多钱买一个青楼花魁,此人正是玉华无疑。

“还有没有人出更高的价位,没有的话,十万两黄金一次,十万两黄金两次,十万两黄金……三次!成交!恭喜这位公子!”金妈妈的眼中好像开出了一朵花,看着玉华的眼神,就像玉华就是一锭金子一样。

“公子是要现在就付呢,还是我找人去公子府上取。”金妈妈问道。

“不必,现结。”说着打了个响指,紧接着便有小厮不断地抬着箱子进来,不多不少正好五箱:“金妈妈请清点一番,一箱两万黄金,五箱整,正好十万,若是没有问题便将苏姑娘地卖身契给在下。”

“好好好。”金妈妈连忙打开那五箱黄金,里头都是金灿灿地金子,金妈妈地口水都快流到金子上了,连忙从怀里掏出卖身契,递给玉华,随后便着人抬着金子去了库房。

玉华拿着那张卖身契在苏笑地眼前晃了晃,随后便将那张卖身契烧了,苏笑眉毛一挑,并未出声。

随后便被玉华拽出了醉红楼。

“公子如此心急,是想要与奴家早日享鱼水之乐吗?”声音魅惑,在出了醉红楼,站在大街上还能说出这般羞臊之言。

路人不明所以,闻言,纷纷向玉华投来鄙视地眼神。

“哈哈哈~”苏笑清脆如银铃般地笑声传来。

玉华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苏笑,好半晌,突然将苏笑拉到了一个墙角,掐着苏笑的脖子质问道:“说!你是谁,为何要装作苏笑的模样!”

苏笑没有躲,也没有挣扎,而是挤出了两滴眼泪:“玉华,你当真不识得我了吗?我是苏笑啊!”

玉华眯起眼睛,看着那双故作清澈得双眸中透出了一分邪魅,没有半丝得情感之色,手中又加重了力道:“本尊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这一次,苏笑涨红了脸,缺氧导致脑子有些不清楚,过了一会儿,眼睛一闭,便晕了过去。

玉华暗恼,无奈地将人打横抱起,身形一闪,便悄悄回到了静心庵苏笑的房间里,将人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床上,随后褪去面纱。

熟悉的精致小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玉华笃定的确是苏笑无疑,但内心又疑惑,既然记得自己,为何前后的性格反差这么大。

带着疑问,玉华施法想要进入苏笑的神识之中,找寻真相,可奇怪的是,玉华无法进入探查。

玉华神色深沉,看着苏笑,虽思念之情得以缓解,带着喜悦,但事情的确太过于蹊跷,这十五年,苏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夜晚,玉华并未离开,躺在了一旁的榻上,看着苏笑的眉眼,守了一晚上。

第二日,苏笑揉着脑袋坐起来,看着眼前熟悉的房间设置,回想了半天,才想起这是静心庵:“我怎么会在这儿?”脑海中只有昨夜拍卖会开始见到玉华的场景,接下来,便都不记得了,苏笑叹了一口气,心想,看来,他又占了自己的身体。

起身,正准备洗漱时,玉华进来了,苏笑被突如其来的人弄得心神不宁,慌里慌张,一下子便将脸盆打翻在地,看来,昨日并非幻觉了。

玉华冷眼看着苏笑,将早膳放在桌上,丝毫没有十五年未见的感觉,说:“弄好了,便将早膳用了。”

第八十二章:暧昧

“嗯。”苏笑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玉华便离开了房间。

苏笑长吁了一口气,觉得方才的画面着实尴尬,又想着身体里另外一个人,这一次身体被抢后,应该好些日子不会再出来了。

用完早膳后,苏笑打开房门,迎接第一缕阳光,见玉华就坐在院中的石桌前,身旁坐着的还有一个师太,瞧着有些眼熟。

“笑笑!”慈心听玉华说苏笑回来了,一早便在院中等候,如今一见,似乎比以往的模样更美上了几分。

“慈心?”苏笑不确定,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慈心站起身,快步走到苏笑的面前,伸出手抚摸着苏笑的脸庞,红了眼眶,声音颤抖着说:“十五年了,你还是那般,可我已经苍老了。”

“别说这样的话,听着怪伤心的。”苏笑宽慰着。

慈心收起伤心的情绪,面带微笑,拉着苏笑坐于石桌前,苏笑偷偷瞄了几眼玉华,又听慈心问道:“玉华是昨日来的,这十五年,过得可好?”

“吃得饱,穿得暖,勉强度日吧。”

玉华一直看着苏笑,也不出声询问,看得苏笑心里发毛。

慈心见苏笑这几年过得应该还算不错,又瞧着两人此刻眉来眼去的样子,自觉地说自己还有事,晚上再来找苏笑。

如今院内只余下了苏笑与玉华二人。

“你……”两人异口同声。

“你先说吧。”苏笑示意玉华先开口。

“清水镇后,又发生了什么?”

苏笑想起清水镇脸迅速拉了下来,没有了方才的笑意,转而眼中染上一股子淡淡的忧伤:“那天,我的神识的确是被幽术大的魂飞魄散,但是我一直都是有感觉的,我也不知道飘了多久,最后又变回了人,只不过,是五岁的模样,记忆没有变,思想没有变,倒是身体变了许多。”

“我找了你很久,都没有结果,为何要去醉红楼?”想到这里,玉华的神色又不好了。

“迫于生计而已。”苏笑没敢看玉华。

玉华闻言,周身突然变冷,一根修长的手指挑起了苏笑的下巴,迫使苏笑看着自己的眼睛,问:“若昨天晚上不是我,你是不是打算将自己卖给别人?”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离开醉红楼的方法。”苏笑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当初变作了孩子的模样,身上又是身无分文,幸得一位农夫收养,结果没成想,那家人为了钱,将自己卖给了醉红楼去做丫鬟,幸好当时还是林妈妈管着醉红楼,见苏笑可怜,便将其养在身边。

后来年岁大了,越发出落的亭亭玉立,不过,这时候林妈妈已经不在醉红楼,花魁选举之时,苏笑知道做了花魁便只需表演才艺即可,但都是因为体内的那个人,前几日脑抽了似的与金妈妈说自己要卖初夜,妈妈一听高兴坏了,便开始张罗,之后便遇上了玉华。

玉华神色可以将人冻死,凑近,在苏笑的耳边低声说道:“苏姑娘莫要忘了,已经是有丈夫的人了,在十五年前。”

苏笑感受到熟悉的青莲香将自己包围,脸上又红了:“你……你莫要胡说,当初可是脸堂都没拜完。”

“那又如何?昨夜在下买了姑娘的初夜,不知姑娘何时兑现啊?”

闻言,苏笑的脸已经涨红,玉华瞧着那粉嫩嫩的耳垂,便凑上去咬了一口,感受到苏笑的身子一阵颤栗,便坏笑松开了苏笑的耳朵,转而到了苏笑的脖子上。

柔软的唇瓣在苏笑的颈项上扫着,一个吻落了下来,湿濡的感觉让苏笑不断地挣扎,而玉华倒是越抱越紧,闻着苏笑身上熟悉的女儿香,都有点心猿意马了。

不一会儿,苏笑便放弃了挣扎,转而换上了一副青楼女子的做派,同样也抱住了玉华,嘴里说道:“公子莫要着急啊!”

“呵呵。”玉华冷笑了两声,抬起头,将苏笑的身子从石凳上抱起,站起身,嘴里问道:“在醉红楼倒是学了不少,那么不知道醉红楼有没有教你这些?”

“什么?”苏笑还一脸懵,不明白玉华在说什么,就听到玉华用脚将房门踹开,接着又将房门很粗暴的用脚关上。

紧接着苏笑就被扔在了柔软的锦被上,刚要起身骂玉华,没成想,身上一沉,玉华整个人都欺压了上来,容易迷惑人的绝色容颜就在自己的上方,淡淡的青莲香萦绕在自己的周围,身子贴着身子,即使隔着不料,苏笑也能感觉到玉华不料下完美的身材。

“你……你要做什么?”苏笑说话都结巴了。

“做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啊!”邪魅性感的声音,苏笑都快把持不住了。

苏笑正想说话,玉华的唇便下来了:“唔!”

这是一个极其粗暴的吻,玉华在宣泄着自己的不满,唇齿相依,原本还在挣扎的苏笑身子就渐渐的软了下来,玉华心中渐渐泛起旖旎,以前觉得即便是十万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可如今,不过短短的十五载,也这么难熬。

苏笑的意识渐渐迷离了起来,玉华的手不自觉的解开了苏笑的腰带,修长的手指抚上了苏笑细滑的肌肤,感受道男人手掌不同于女人的粗粝感,苏笑的身子一僵,用尽全力推开了玉华。

紧接着拉过床上的被子将自己的身体裹了起来,瞪着玉华。

玉华抹了抹自己的嘴角,整理了一下自己方才凌乱的衣衫,嘴边挂着的是邪魅的笑容:“十万两黄金的味道甚好,意犹未尽。”

苏笑从未见过如此无耻的玉华,心中生气,原本清冷高贵的人,如今怎的如此轻浮,卷着被子,跳下了床,去了屏风后面,就是不同玉华讲话。

玉华知晓苏笑在生气,也觉得自己方才玩的过了火,便坐在桌子前面,好心的给苏笑倒了杯水。

苏笑整理好自己从屏风后面出来时,便瞧见玉华坐在那儿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心中暗骂,真是个衣冠禽兽。

“对了,说到十万两,你哪儿来这么多钱?”苏笑倒是好奇,莫不是用法术变出来的?

玉华淡淡的笑了一下,示意苏笑先喝茶,随后告诉苏笑:“是你的。”

“噗!”闻言,正在喝茶的苏笑立马变喷了出来,用袖子擦了擦水渍,想到了慕容衍所赠的那十万两黄金,顿时火冒三丈:“你!你!”

玉华看着已经气得说不出话的苏笑,嘴角勾起,不嫌事大的继续说道:“夫人莫要生气,你的,便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卧槽!这是什么话!苏笑在心中腹诽道,简直快要被气死了,趁玉华不注意,踹了玉华一脚,随后开门跑了出去,而身后的人,则是笑得合不拢嘴。

苏笑正打算往前院跑,心中又泛起了嘀咕:“不对啊!那是我的房间,我为何要走!”

正打算回去,突然感觉到了身边好多炽热的眼神,有小尼姑的,也有香客的,“看什么看!”苏笑白了一眼。

“笑笑!”慈心看见苏笑便走了过来。

“慈心……师太!”本来就打算喊法号的,但想起慈心如今的身份,又加了两个字。

走进了,瞧见慈心的眼神也有点不对劲,紧跟着,几个小尼姑便开始偷笑,慈心轻咳了两声,拉过苏笑,低语:“你的脖子。”

苏笑一开始还不明白,思索了一番,觉得不对,问道:“可有镜子?”

“随我来。”慈心带着苏笑去了自己的房间。

“啊!我不讲那人千刀万剐了我就不姓苏!”苏笑见到脖子上的那两个红点,可不就是玉华在自己脖子上留下的两颗草莓嘛。

“知道你们郎有情 ,妾有意,可这儿是佛门之地,还是请你们二人低调些。”慈心偷笑了一会儿,觉得也只有苏笑能让玉华这般,可眼前的这个妮子,倒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是!你误会了!”苏笑还想解释,但看着慈心暧昧的眼神,便觉得自己心好累,瘫坐在椅子上,懒得解释了,这下,就算是自己跳进沼泽地里,也洗不清了。

慈心看着苏笑这般,便转身去衣柜里拿了一件素雅的立领长袄出来,让苏笑去换上。

“这衣服怎么如此合身?”苏笑转了一圈,发现这一副简直就是给自己量身定制的。

“十五年前的手艺了,没成想,你还是可以穿的。”慈心笑着说道。

苏笑闻言,拉着慈心的手说:“现在,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叫你一声姐姐了。”

“我都这把年纪了,你还叫我姐姐,我嫌害臊。”

“别这样。”苏笑想起了宫里的班茗,许久未见,便问道:“太后,现今如何?”

“她往年的每个月都会来静心庵一趟,这几年,身子年迈,又有许多毛病,便撑着起不来了。”慈心说到这里,心头又一酸。

“那可如何是好?我得去找她。”苏笑心中担心班茗,毕竟二人是来自于同一个世界的。

“千万别去,实不相瞒,那些曾经认识你的人都失去了记忆,他们不认得你,除了我。”

“是玉华吗?”

慈心点点头,苏笑恍然大悟:“难怪我当时问国师府和郡主府之时,他们都说不记得。”

第八十三章:告知

“忘了也好,你瞧如今的皇上,与皇后恩爱无比,现如今已是儿女成群,真是羡煞旁人。”

“是呀,从来不知道,原来阿衍的缘分竟在此处。”苏笑想起了当日在国师府时慕容衍惩罚李赋瑶的模样,心里偷笑,这慕容衍追妻追的也太容易了些。

“当初,大婚之日你被劫走,导致无法正常举行,现在呢,你打算如何,其实我能看得出来,玉华对你有情。”

“即便有情,我现如今也不能与他一道了。”因为,我体内还住着一个东西,一个你们视作为魔物的东西。

“为何?”

“莫要再问了,少知道些对你我都好。”苏笑不想说,此事,事关重大。

“那好吧。”慈心没有再多问,看得出来,这十五年间苏笑经历了许多。

“你事务繁多,我就先走了。”

辞别了慈心之后,苏笑漫步在静心庵内,慈心给的衣服正好遮挡住了脖子上的吻痕,不自觉的,苏笑站在了缘心林外。

还是同样的结界,丝毫未变,苏笑自然还记得,缘心林之后便是灵仙山,心中想着想见见故人,但却是怎么也迈不出这一步,如此的沉重。

思绪飘远时,淡淡的哀伤萦绕于心头,突然,心脏处传来一阵疼痛,像是有人捏着自己的心一般,血管不断地收缩,无尽地疼痛让苏笑跌坐在了地上,一直捂着心口处。

慢慢的,苏笑的周身开始萦绕着黑气,连带着眼角,印堂,头顶都是黑气,那团黑气渐渐的塑造出一个人形的模样,那模样逐渐清晰起来,是一个青年男子的模样,长相同幽术一模一样,不同于幽术的是,邪魅之中多了阴狠,少了情感。

“你究竟想要如何?”苏笑已经痛的快要失去了力气。

“你方才心头上有怨气,我不过是帮你吃掉了而已,顺便嘛,捏了一下你的心脏。”说得倒是若无其事,还把玩了几下自己的头发。

苏笑此刻已经不想说话了。

只见那人在苏笑面前蹲下,此时方看清楚,衣摆处绣着的是火焰,只不过是暗红色的,他没有戴面具,原来,幽术原来的容貌是如此的好看,难怪,他要变作幽术的模样。

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嘲讽般的笑了笑:“你是在怨我吗?不能让你与你的心上人长相思守吗?”

他凑得很近,近到只要苏笑一抬头就能吻上那人的唇,苏笑紧咬着下唇,仍然在忍着那种蚀骨的疼痛。

“不要这副表情嘛,一点也不好看了。”修长的手指抚上了苏笑的唇,但又从苏笑的身体穿了过去,那人看着自己的双手,失笑一声:“看来,怨气还是不够多啊!”

苏笑瞪大了眼睛,心中扬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像每逢年关之时那人都会利用苏笑的身体去杀一人,然后吸收了那人的元神,用来滋养自己。

“不要,不要!”苏笑连连后退,但是即便如此,也没有用,那人化作黑气,进入了苏笑的身体,随后,苏笑便倒在了地上。

原本在房中的玉华察觉到有一股很强的怨气,便一路追到了缘心林,见苏笑倒在地上,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便连忙上前查看,但,叫了几声苏笑都没有反应,便将人带回了房间,细细查看之下,还是无果。

整整一日,苏笑都在昏迷状态,就连戚荇都来查看过,也是无用。

夜深了,苏笑突然醒了过来。

“笑笑,如何,可有何不适?”玉华见苏笑醒了,连忙上前询问道。

苏笑斜眼瞟了玉华一眼,笑着说了句:“无事。”

玉华点了点头,虽然放心了,但总觉得苏笑有些不对劲,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与那日在醉红楼一样,眼神多了几分邪魅,不似原来的那半纯净了。

过了好半晌,苏笑见玉华还未走,便出声赶人了:“我已无事,不必忧心,天色已晚,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嗯。”玉华淡淡的应了一声,回了自己的房间。

见玉华走了,苏笑便迅速从床上起身,手中黑气闪现,随后便化作一团黑雾消失了。

“你知道吗,最近李丞相家中的那匹罕见的雪狼走失了,可把人李丞相给急坏了。”

“我知道,那匹雪狼通体雪白,据说还通人性呢!”两个男的在街上走着,此时已经接近子时了。

“通人性?再通人性也只是个畜生而已,好了,我到家了,你慢慢走啊!”一名男子向另一名男子告了别。

余下的那名男子便只余下了一个人,荒凉的街道上,一如那夜的碧天湖一般的苍凉,寒夜簌簌,冷风拂面,男子紧了紧衣裳,快步向家中而去。

突然,一团黑气向那人袭来,那人吓破了胆,还未尖叫出声时,一只手便扼住了喉咙,那名男子脸色涨的通红,却丝毫没有反抗之力,就连想要杀害自己的人都看不清,眼前只有一团黑气。

就在那人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之时,一道青光打在了那团黑气上,黑气散去,露出来的是一张清丽的容颜,而那张容颜上满是阴狠狠厉之色,是苏笑,她的手被青光打中,一时不察便放走了那名男子,那名男子叫嚣着妖怪便逃走了。

苏笑转身看着那道青光的主人,果然是玉华无疑。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玉华冷声问道。

“尊上未免管得太宽了些,不过是吸点人的元气补补身子,大惊小怪。”苏笑嘲讽的白了玉华一眼。

“吸人元气,你是魔吗?”

“时间难道只有魔才会吸人元气?你们神就不会?”苏笑反问道。

玉华眯起了双眼,看着苏笑,说:“你不是她。”

“哈哈哈!还不笨嘛。”

“说!你究竟是谁,为何要附身在她的身上?”此时的玉华手中已经祭出了诛神剑。

“呦!诛神剑,你是想要杀我?”

“你猜?”话音刚落,就有一阵狂风袭来,玉华速度很快,已经提着诛神剑在苏笑的跟前了,苏笑一抬手,准确无误的挡住了诛神剑。

“神界的人果然无情,没想到你还真下的去手!”苏笑冷哼道。

“我不想与你多废话,赶紧离开她的身体!”

“我不离开,你又当如何?”

苏笑邪魅一笑,随后便施法想要将自己打伤,玉华见状,连忙阻止,手中掐起仙诀,青光闪现,以诛神剑之力趁苏笑不备之时设下了一道封印,苏笑周身的黑气逐渐消失,眼神恢复了清明,问道:“玉华?”

玉华一拂衣袖,青莲香飘过,苏笑眼睛一闭,便倒在了玉华的怀中。

第二日,苏笑转醒,见玉华支着脑袋守在自己的床边,又想起了昨天在缘心林之事,便支支吾吾的说:“昨夜是你将我带回来的?”

玉华点点头。

苏笑又问道:“那我可有做什么事情?”

这一次,玉华没有说话,反问道:“笑笑,你可有什么事瞒着我?”

苏笑愣住了,小心翼翼地问:“你,知道了?”

玉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摸了摸苏笑的小脑袋,说:“不想说也没关系,先养好身子,回头想说了,再告诉我。”

玉华说完便起身要走,苏笑连忙拉住玉华:“告诉你也无妨。”

玉华嘴角一笑,坐了回去,听苏笑慢慢说道。

“你可还记得清水镇年关死人的事情?”

“记得。”想起清水镇,玉华便想起了苏笑为自己挡下的那一刻。

“年关死人是因为有人需要活人的元气来滋养自己。”

玉华并没有太大的惊讶,显然是已经猜到了。

听着苏笑讲了前因后果,玉华终于明白了那个吸人元气的人是谁。

没有错,就是怨,那个父神所创造,曾经被关入通天塔,被天后带走说是要杀死的怨。

怨从通天塔出来后便一直附身在幽术的身上,靠着幽术强大的灵力来滋养自己,慢慢的,幽术的神识越来越弱,也就在幽术掳走苏笑过后的没几日,幽术便开始不对劲了。

从附身的那时候起,幽术已经不是幽术了,而是怨,怨心中的怨气日渐增大,加上又占了幽术的身体,自然不同以往,但神识还是不够强大,于是,便寻到了清水镇,这个人界灵力鼎盛的地方。

所以,清水镇才有了每年年关死一人,人总是怪力乱神,很快,清水镇就变得不复以往了,变成了人们口中的鬼镇。

幽术神识完全消失的那日便是苏笑死的那一日,但由于怨的神识还未稳固,所以才不是玉华的对手,玉华将幽术的身体打成重伤,连带着怨都受到了些损害,没有办法,怨舍弃了幽术的身体,寻找新的身体。

原本,怨一直都是附身在人的身上,但是人实在是太弱了,接受不了怨强大神识的压迫,很快便会爆体而亡,一来二去的,怨又要重新寻找适合自己的身体。

这一日,怨瞧见了苏笑,那时苏笑的模样只有十岁,怨一眼便相中了苏笑的身体,说来也奇怪,苏笑小小的身体竟然能够承受住。

第八十四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那时候的怨还很虚弱,日日躲在苏笑的神识中,依靠着苏笑那点微薄的qi3来滋养着自己,所以一直没有出现过。

直到十一岁那年苏笑被养父养母卖进了醉红楼,金妈妈见苏笑生的好看,便打算教苏笑学怎么接客,好等十五岁及笄时不会失了方寸。

苏笑虽然身体成了孩童模样,但脑子还是成人的思想,自然是不肯学,日日吵着嚷着要逃出醉红楼。

然后金妈妈就将苏笑关进了柴房,不给水不给吃的就这么饿着,苏笑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就同意了,乖乖的躲在各个姐姐房间里看着活春宫,没把人给臊死。

本来以为混一混到时候逃了就是,没成想,醉红楼打算年底来个庆典活动,由于人手不够,苏笑就被抓到前厅去伺候人去了。

也就是在这一天,有个猥琐的男人见着苏笑年轻貌美,便将苏笑拉进了一间空房间,欲行不轨之事,苏笑愤怒,第一次萌生了想要杀人的念头。

于是,这个时候怨出现了,怨剥夺了苏笑的身体,压制了苏笑的神识,将那名男子的元神给吸了个干净,完了以后还抹平了所有的证据,伪装成了那名男子是被妖怪吸干了精元而死的。

苏笑在第二日醒来时就在自己的房间里,为此还觉得奇怪,随后便看见昨夜轻薄自己的那个男子惨死,根本不明白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当时脑袋一痛,然后便没了知觉。

那段时间,街坊乡邻都在传,醉红楼不干净,于是乎,醉红楼年底的生意惨淡,甚至还找了道士来做法。

“你说,这样有用吗?”一个姑娘推了苏笑一下。

苏笑被问懵了,还在想那晚的事情,那姑娘见苏笑呆愣的模样,翻了个白眼,又同他人说话去了。

晚上,苏笑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思索了很长时间:“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人的尸体干瘪瘪的,与清水镇的那些干尸倒是极为相似,莫不是真是妖怪所为?”

“这次还真是让你猜错了。”一道男声响起。

苏笑环顾四周,见也没有人,默默的拿起了一旁的凳子:“谁?你是谁?赶紧出来!”

“呵呵。”那人冷笑一声。

苏笑仔细辨别着声音的方位,好像是从自己身体里传出来的,吓得赶紧扔掉了自己手中的凳子,指着自己心口说:“我警告你!赶紧给我出来!否则,我要你好看!”

那人又笑了一声,随后便有一团黑气从自己的胸口飘出来,那团黑气散开后,便有一个清隽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暗红色的衣袍,眉间一点朱砂,邪魅又妖冶,但是,这相貌……

“幽术!”苏笑一眼便认出了眼前的人,即使现在那人没有戴面具。

“你认真看清楚,我是不是他。“那人弯着腰,凑近了苏笑,深邃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苏笑的眼眸。

“你不是他。“苏笑这一次可以笃定,幽术看向自己时眼中往往会有哀伤的情绪,而眼前这个人,眼中只有黑气,还有一丝丝的嘲讽。

“不错,还不笨。”这应该算是一个较为客观的评价了。

“那么你到底是谁?”苏笑问道。

“一个从神界逃出来的心魔,怨。”

“怨?”

“告诉你也无妨,我是父神昔日所创造出来的邪念,只因天神的虚伪,恶心,被囚在通天塔内数年,也是我,杀了你。”漫不经心的语气,似乎在诉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

“杀我之人?”苏笑回想了一下,瞳孔顿时猛缩,原来自己临死前看到幽术眼里的那团黑气就是他,心中的怒火又上来了:“害我至此地人原来是你!”

“哈哈哈!不错,即便是我,你能奈我何?”不要脸地又凑近了苏笑几分。

苏笑退后一步,怨便上前一步,苏笑忍无可忍,便想要伸手去将人推开,但是却扑了个空,直直的从怨得身体穿过。

“你,你……”苏笑吃惊得王者怨,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怨倒是不急,难得心情不错,便多笑了几声,叮嘱道:“小丫头,你若是不想神识被我彻底吃掉,奉劝你,不要阻止我想要做得所有事。”

“你要做什么?”

“小孩子最好不要问太多,你只要记得,你若是不管,那么我也会帮你离开这儿。”

苏笑犹豫了一下,决定不管怨要做些什么,就答应了,于是那京城得数条人命也就在这一刻,丧命于怨得手中,也同样是苏笑间接杀了他们。

此后,苏笑尽量得在金妈妈得面前减少自己得存在感,直到夺得花魁之时,名扬整个京城,人人都说这位新晋花魁的身材与容貌丝毫不输当年的婉言姑娘,甚至是更胜一筹。

于是乎,机会来了。

“什么?你要我卖初夜?”苏笑听见怨得提议后满脸得不可思议,紧了紧自己得衣服,强烈的拒绝着。

怨挑眉斜眼看了眼苏笑,说:“你放心,我会保你周全的。”

“那也不行,我的名声怎么办!”苏笑还是不肯。

“啰嗦!”怨被苏笑吵得耳朵都痛了,也不管苏笑同不同意,直接占了身体,压了苏笑的神识。

“金妈妈,同你商量个赚钱的好方法。”怨上了苏笑的身后直接去了金妈妈那儿。

“什么赚钱的好方法?”金妈妈一听赚钱两个字,眼睛里就泛起了贪婪的光。

“告诉妈妈可以,只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你说。”

“就是金妈妈可不可以将此次赚的钱当作我赎身的钱啊?”

“不可以。”金妈妈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那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故作一脸的失望相,打算走。

“等等。”金妈妈又将人给叫住了。

“什么事啊,妈妈!”

“回来,我答应。”金妈妈思索一番后觉得与其养一个不接客的花魁,倒不如要赚钱的法子,退了这新选的花魁,免得浪费楼中的饭菜。

“太好了妈妈,谢谢你,还有,劳烦妈妈在这张字据上签个字。”说着将一张纸从袖子里掏了出来,摊平放在金妈妈跟前。

金妈妈这一次倒是没有过多的犹豫,直接签了下去,接着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是什么赚钱的法子了吧。”

“苏笑”莞尔一笑,接着在金妈妈耳边低语。

“卖初夜?”金妈妈也甚是惊讶,毕竟之前让这小丫头接客可是怎么也不肯。

“若是金妈妈同意的话,那么苏笑也就回去好好准备一番。”

“好好好,我这就着人放消息出去。”金妈妈激动的拉着对方的手,摩挲了几下,眼里全是看摇钱树的神情。

从金妈妈那儿出来以后,怨拿起手帕使劲的擦了擦手,擦到手都红了,接着便从苏笑的身体里跳了出来,苏笑因为神识尚未恢复,便晕了过去。

之后的事情便是玉华当夜所瞧见的拍卖会了。

玉华越听,脸越黑,问道:“你知道怨让你不要管的事情是什么吗?”

“起先不知道,后来感觉到了。”苏笑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渐渐的越来越低,下巴都快埋到胸上了。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帮他?”

“要保证别人的生命安全时,我得先保全自己。”知道后苏笑也是有点犹豫的,但心都是自私的,苏笑不想死,只能选择按照怨所说的做,而且怨杀的都是些坏人,苏笑心里便稍稍平衡了一些。

玉华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看着苏笑,用一种看不透的眼神。

苏笑受不了这样的眼神,就好像看犯人一样:“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是人,人都是自私的,我与你们神比不起,比不得那样的高尚。”

“我没有这样的意思。”

“你不用告诉我这些,你还是去管好你们自己吧,若不是天后将怨放在幽术的体内,会有今天这个局面吗,我当粗真是傻,还以为帮了个好神仙。”苏笑说着说着自己眼眶就红了。

“你知道?他告诉你的?”

“我与他神识并存,他的事情,我多少还是知道些的。”

“那你知不知道,若是不将他毁灭,他会将你吞噬掉?”

“那又如何,横竖不过一死,我又不是没死过。”现在,苏笑不想软了,即便是死鸭子嘴硬也要硬扛着。

两人僵持了很久,知道一声急匆匆的声音不适时宜的打破了这个局面。

“苏姑娘,不好了,外头有好些人来抓你!”一个小尼姑焦急地跑了进来。

“是什么人?所为何事?”玉华问道。

“他们是山下的老百姓,说,说苏姑娘是妖怪。”小尼姑支支吾吾的。

“定是昨夜放跑的那人。”苏笑低喃着,眼里起了一丝的杀意。

玉华遣了小尼姑回去,说一会儿过去,随后便将苏笑的手置于掌心,温柔的在苏笑的耳边低语着:“莫要被怨所吸收的那些不良精元所影响你的理智。”

玉华的声音在耳边低吟,安抚着苏笑躁动的想要杀人的不安分子,理智,渐渐回来了。

第八十五章:不想做圣人

“看!妖女就在这儿!”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从前院冲到了后院,慈心根本都拦不住。

带头的叫王二,是城中有名的混混,也就是昨夜放跑的那人,王二看着苏笑的容颜,不禁咽了口口水,好色之意全写在脸上了,接着又看向玉华:“好啊!你不止想要我的性命,还想伤害我的救命恩人!”

“不是,你们误会了……”苏笑摆摆手,想要解释。

“我们能误会什么,原来这几年年近年关时死的人都是你杀的,还真是人不可貌相。”王二朝地面吐了口口水,表示着自己的不屑。

“像这样的妖女就应该将人抓起来,以免她再害人!”

“是呀是呀!就应该抓起来!”人群中有个人起了哄,紧跟着群众也跟着喊叫了起来。

“阿弥陀佛,众位请听贫尼一言,苏姑娘绝非大恶之人,贫尼相信定是有些许误会。”慈心说了句公道话。

“慈心师太,你莫要包庇这个妖女,她现在是还没现行,我昨儿晚上可是瞧真切了。”王二就是不肯放过苏笑。

“兄弟们,为何京城的安宁,就应该抓了这妖女,兄弟们,上啊!”

话音刚落,一众人便冲了上去,静心庵的小尼姑们也只是女流之辈,根本不是对手,很快,他们就将苏笑团团围住了。

玉华的脸黑的深沉,刚想要施法,却被苏笑拦住了,苏笑对着玉华摇摇头,示意玉华不要为了自己暴露自己神界的身份,不要这么冲动。

“够了!我跟你们走,你们莫要再跟静心庵为难。”苏笑深吸了一口气,提起脚就打算跟着走了。

事与愿违,外头又传来了小姑子慌忙的报信声:“师父,师父不好了,外头来了好些官兵!”

“官兵?”就连那些闹事的人也不敢相信,此事惊动官府,在静心庵中蓄意闹事,若是被皇上皇后知道了可是要砍头的。

姑子刚讲完,外头的官兵就进来了,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玉华拉着苏笑的手紧了紧。

“方才接到报案,说是此处有年关干尸案的真凶在此,本府特意前来调查。”

“原来是大理寺的楚玮钰,楚大人。”慈心见到人,便招呼了一声。

“今日上门打扰,还请师太见谅。”楚玮钰是大理寺卿,是皇上手下最器重的臣子,为人相貌俊美,又聪明能干,破获来了好几件大案,如今,这名头可是比京兆府的名声还要亮堂,楚玮钰看了一眼王二,是大理寺的熟客了,指着王二勾了勾手指:“王二,又是你,在静心庵蓄意闹事可是要判刑的,我看你是嫌脑袋长得太牢了!”

“楚大人饶命啊,小人是来捉拿凶手的,昨夜就是这个女人想要杀我!”王二毫不犹豫的用手指向了苏笑。

“我……”苏笑真相上去拧了王二。

“哦?可是近几年年关杀人的那个凶手?”楚玮钰问道,显然是有些不信,一个弱女子,能杀掉这么多人?

“没错,楚大人,就是她。”

“可有证据?”

“有!”说着王二便解开了脖子上的围脖,有几个手指印印在上面,因为天气寒冷,血液循环变慢,所以还未消退,此刻呈现暗红色。

“姑娘何话说?”楚玮钰看向了苏笑。

“你们不能凭几个手指印就觉得是我!”

“如若不是,拿着姑娘的手对比一下便知道了。”楚玮钰漫不经心的解释道。

苏笑的手已经在衣袖底下攥成了拳,若是败露了,又当如何,都怪怨。

“嗯?”楚玮钰见苏笑半天没有动静,便心生了怀疑。

楚玮钰想要上前抓着苏笑的手强行按在那手指印上,结果,刚走进,一道青衫飞过,带起一阵青莲香,紧接着,苏笑与玉华都不见了。

“看!楚大人,小的没说错吧,那女的真是个妖女,那男的肯定也是妖!”王二看到苏笑与玉华消失后更为激动。

“你莫要再胡说八道了,玉华乃是神界之人,岂容你诋毁!”这一次慈心是真的忍无可忍了,向来心如止水的人,此刻还是第一次发火。

“师太与那二人甚为熟识?”楚玮钰问道,眼神有些危险。

“多年好友。”慈心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那好,那便请师太去大理寺坐坐喝杯茶了。”

慈心神色冷凝,看了眼楚玮钰,不想将事情闹大,与身边的姑子交代了一些庵中事宜,随后便跟着楚玮钰的下属去了大理寺。

“其余的人,王二,带头在静心庵闹事,带回去,打二十大板!置于苏笑与玉华,张贴告示,整个东皇大陆通缉,若是谁找着了,有赏!”

“楚大人!您,您不能这样……”王二本来还想要据理力争一番,楚玮钰一个冷眼扫过去,立马乖乖地闭上了嘴。

再说到苏笑和玉华,他们二人离开静心庵后便去了灵仙山。

“哎呦,我的小丫头,十五年未见,出落地可是越发地漂亮了!”戚荇看到苏笑后想要给一个大大地熊抱,但在玉华冰冷的眼神中讪讪的收回了手。

“戚老先生好。”苏笑打了个招呼,随后看向玉华,说道:“其实你不应该带我离开的,现在倒好,我成了通缉犯就算了,就连你,也被我拉下水了。”

“本就不冤枉,没什么好苦恼的。”

“是啊,是没什么好苦恼的,人本就是我杀的。”苏笑自责了起来。

玉华看了眼苏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好了好了,丫头别难受了,婉言在那边,快去找她玩儿去!“戚荇安慰着说道,同时也是想要支走苏笑。

“嗯。“

成功支走苏笑后,戚荇拉着玉华进了房间,问:“怨真的就在丫头的身体里?“

玉华点点头:“是的,不过昨晚我利用诛神剑的力量暂时将其封印了。“

“但是这样的封印也没用,怨还是能够不断地吸收怨气来滋养自己,得到提升,若是到了那个时候,丫头的性命也会受到威胁。“

“我知道,现在耽误之急就是先取出来,但是就是缺一个承载的容器。“

“容器……”戚荇摸着自己的白胡子开始思考,突然灵光一闪:“有了,琉璃净瓶。”

“对啊,琉璃净瓶。”玉华想到了当日天后就是用琉璃净瓶做容器承载怨得,琉璃净瓶里都是正气,可以与怨得力量相抗衡,是无上之选。

马上,气象又皱起眉头开始苦恼了:“可是……”

“可是什么?”玉华问道。

“这琉璃净瓶前些日子天后赠给画忆了。”戚荇一脸为难得说道。

“画忆得刑罚时间可满了?”玉华轻咳了两声,上次就是自己罚人家去花奴那里干一个月得粗活的。

“刑罚确实未满,但先前画忆向天后进献了一批成色极好的牡丹,天后一高兴,便解了刑罚,还赐了琉璃净瓶。”戚荇也甚是无奈,若是知晓后面的事情,怕是连玉华自己也后悔。

“届时我去百花宫试试。”玉华神色有些不寻常,还真是难办。

“可别太久,拖久了对丫头的神识不好。”戚荇提醒着。

“我知道。”说完后便化作了一缕青烟,去了神界。

外头的苏笑并不知晓玉华已经回了神界,与婉言二人坐在湖边说着话。

“没想到,自那日后,我还能再见到你。”婉言感慨着,本以为,再也见不着了。

“我也没想到。”苏笑苦笑了一下,看着婉言,问道:“这么多年了,你和苍术……”

“他的心本就不在我身上,强求也无用,我如今已是上仙,还是好好修行才是。”

见婉言神色有些闪烁,苏笑觉得不对劲,继续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喜欢他吗?”

“即便是喜欢也无用,对于神来说,漫长的时光连爱情都能冲淡,我这点小小的喜欢又能算什么,上次我同他说了,他说他并无此心,我也就不再肖想了。”婉言叹了口气,回想起来眼眶还是红红的。

见苏笑还要问,婉言连忙打断,转移话题:“别说我了,说说你这些日子在人界的生活吧!”

“我的生活玉华应该都告诉你了吧。”

婉言点点头问道:“其实我有点理解你会答应怨,毕竟人的生命是短暂而脆弱的,若换作是我,可能也会这样。”

“我呢,不是什么圣母,我很自私,我不想因为保全他人的生命而去牺牲自己,即便最后落了个好名声,那又如何,我还是死了,若是怨杀的是好人,我还会抗拒,但那些都是些坏人,调戏良家妇女,偷鸡摸狗的,我真的挺讨厌的,我反倒觉得,这样子,也好,我知道,这样可能不会被别人赞同,但是我只是个普通人,真的不想当什么拯救别人的大英雄。”苏笑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不想被卷进这些事情来,但是总是会事与愿违。

“我明白你的心情。”婉言拍了拍苏笑的肩膀。

“谢谢,其实,我只想要平平安安度日。”或许,这也只是奢望了,自自己穿越的那时候起,就已经被卷进来了。

第八十六章:赐婚旨意

苏笑与婉言在湖边坐了许久,这才起身去找玉华和戚荇。

“老爷子,玉华呢?”苏笑回来后便四处都没有见到玉华,便问戚荇玉华的行踪。

“额……他去神界了。”

“这时候去神界做什么?”苏笑觉得奇怪。

“小丫头,玉华毕竟是神界之人,自然是有事情处理。”

“哦。”见戚荇如此说,苏笑便不再多问了。

另一头的玉华回神界后便直奔百花宫。

“尊上今日好兴致,居然来了我这百花宫。”画忆对着玉华行了个礼,但神情中似乎没有以往的尊重。

“画忆,此次前来,是有事想要找你帮忙。”玉华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开口了。

“唉!尊上,先莫要开口,画忆这里有一道天君的旨意,不知尊上是否想要瞧上一瞧。”

“既是天君下于百花宫的旨意,本尊便不便瞧了。”玉华拒绝道。

“说来还真是巧了,这道旨意倒是与尊上有点关联。”画忆一挥袖,一道粉色的光出现,随后空中便出现了字,上头写着:今百花宫画忆上神容貌上佳,术法高强,又与玉华神尊青梅竹马,本君感念其二人郎情妾意,互相思慕许久,今,特赐婚于二人,择吉日完婚。

玉华不敢相信,将那道旨意收于掌心,看向画忆那张得意的脸:“画忆,本尊今日前来是同你借琉璃净瓶一用,还望慷慨相借。”

“尊上,琉璃净瓶乃是天后所赠,不得外借。”画忆故作无奈,委屈的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

画忆莞尔一笑,对着玉华服了服身,说道:“尊上,若是您遵照天君的旨意同画忆完婚,那么,画忆的东西便自然也是尊上的。”

玉华神色眯起,看着眼前这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又想到天君的擅作主张,心中怒火难消,周身的气质越发冰冷了起来,衣袖下的手已经攥紧了拳头,一副随时要掀了百花宫的架势:“画忆上神还真是好算计,不过,即便是天君又如何,这旨意对我一个神尊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画忆闻言皱起了眉头,自小便知晓玉华向来不将天规放在眼里,但没有想到竟会如此狂傲,毫不留情,强撑着面子,说:“尊上误会了,实在是琉璃净瓶不能随便借于外人。”

“是吗?”玉华现在流露出了危险的气息,手掌拖着那道旨意,随后青光闪现,手掌握成全,一阵东西碎裂的声音响彻百花宫,是玉华,亲手毁了天君的旨意。

“尊上!你……”画忆瞪着眼睛看着玉华,难以置信。

玉华冷眼看着画忆,眼神中带着嘲讽的意味,他冷笑,手指间捏着一瓣青莲的花瓣,随后扫向画忆身后的牡丹花,株株艳丽的,画忆用来讨好天后的牡丹花瞬时间全部被拦腰砍断,同时掉落的,还有一根画忆的青丝,玉华只留下了一句话,便转身潇洒的离开了:“画忆,本尊此生最讨厌的便是被人威胁。”

玉华走后画忆跌坐在地上,方才玉华的眼神真像是要杀了自己一般,看着满地的浪狼藉,画忆对玉华的恨又多了几分。

“上神,没事吧?”一旁的仙侍见状想要将地上的画忆搀扶起来。

“滚!”画忆直接粗暴的将仙侍的手打掉,仙侍见如此,便低着头退居一边,不管了。

玉华才不管画忆是何反应,若是琉璃净瓶拿不到,那便只有偷了,现下最重要的,还是天君那边,看来,上次说的话起作用了,天君不想让玉华平起平坐,赐婚一事便是要告诉所有的神仙玉华还是要任自己摆布,什么神尊,不过是花名而已。

踏上凌霄殿,玉华心中已做好准备,毁了天君用意念所化形的旨意,那便是藐视神界,是要被诟病的,也许还会与神界决裂。

玉华还未走上天阶便听到了凌霄殿内歌舞升平,众神在平日里的议事殿中饮酒作乐。

“天君还真是有雅兴,在凌霄殿内如此这般潇洒快活。”玉华嘴角勾起,虽是在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本君当是谁,原来是神尊。”天君喝了些百花酿,脑子有点不是很清楚,眯着眼睛对着殿内那道清隽的身影看了很久,方才,还以为是昔日的玉风上神回来了。

“拜见尊上。”众神见是玉华,虽然很不愿意给一个毛头小子行礼,但碍于阶品,没办法不行礼。

“众神不必多礼,今日本尊前来,是有事与天君相商的。”

天君闻言对着众神使了个眼色,示意众神退下,但玉华不肯,很不适时宜地说道:“各位不必着急离开,本尊所言之事,便是传遍神界的赐婚一事。”

想起这件事,天君还觉得自己做的挺不错的,天君赐婚,打压了神尊,巩固自己的势力,料想着玉华胆子再大,应该也不会违抗天君的旨意,于是听玉华这么一提起,沾沾自喜:“哦?原来是为了此事,不知神尊可还满意?”

玉华笑了笑,觉得很讽刺,如今自己的亲舅舅要对付自己了:“天君的好意本尊心领了,但,天君莫要忘了,神尊位同天君,神界之中唯一一个能够与天君平起平坐之神,天君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给本尊赐婚呢?”

天君听到这话,酒意醒了大半,玉华这话分明是在挑战天君的权威,心中自然不快,脱口便说道:“本君是你的舅舅,自然是要为你的终身大事操心的。”

“现如今,天君是要同本君说道说道这亲戚关系吗,那好,那本尊也便说道说道,十万年前,我母亲与父亲……”玉华将手背在身后,大有一种在凌霄殿上给众神讲故事的姿态。

“玉华!“天君一听玉华这开头,便觉得苗头不对,赶紧阻止。

“天君这是怎么了,本尊不过是与众神说道说道,怎么还生气了?”玉华故作无辜状,倒是让天君有火发不出。

“是本君失礼了,神尊如今地位无上尊贵,本君不该僭越下旨赐婚,只因关心则乱,还请神尊谅解。”天君知道玉华是在以十万年前的真相威胁自己,咬牙切齿的向玉华低下了头收回赐婚旨意。

“谅解,自然是谅解的,故,本尊在画忆上神那儿见到旨意的第一眼,便直接将其毁了,免得再有更多人得知,此等行为,是为了天君,故,还请天君谅解。”玉华还真是气死人不偿命,众神听了这话纷纷深吸一口气,那可是天君用意念所化的旨意,被玉华这么轻而易举的毁了,简直是耻辱。

天君被玉华说得快要气了个半死,但是就是忍着不能发作,指着玉华,挤了半天才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神尊也是为了本君,自然是可以谅解的,倒是本君,总是考虑不周。”

“天君严重了,也怪本尊,这神界毕竟自创立以来,从未有上神升任至神尊之位,自然便记不住我这个闲散神尊的存在,只要天君日后莫要忘了便好。”玉华“善意”的提醒道。

“多谢神尊提醒,本君牢记于心。”天君拍了拍玉华的肩,一副很友好的样子。

“那本尊便先回去了。”玉华还未等天君说话便直接扭头走了,真是半点颜面也不留给别人。

那些神仙看到玉华路过,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又看向天君那张被气得铁青的脸,头低的更低了。

“行了,今日酒宴结束,尔等散去吧。”天君揉了揉太阳穴,看见那些唯唯诺诺的家伙便头疼。

神界这边事情还未办妥,玉华自然不会回人界,开始在玉辰宫里琢磨着怎么将琉璃净瓶从百花宫里拿出来,拉着苍术,想要让苍术去勾引百花宫的仙侍,去打探琉璃净瓶藏在何处。

而人界的苏笑也不闲着,一直在让婉言打探着静心庵的消息,这次因为自己的事连累了静心庵,心中甚是内疚。

见婉言风风火火的从结界外回来,赶紧上前问道:“如何?静心庵可有事?”

婉言赶紧坐下喝了杯茶,喘着粗气,真是要累死了:“静心庵倒是无事,只是慈心师太被大理寺卿楚玮钰带走了。”

“什么!慈心被大理寺的任带走了?”苏笑一下子便坐不住了。

“我去大理寺的监牢里又去绕了一圈,见他们确实是将一个尼姑抓起来了,但没看清脸,已经用了重刑。”

“不行,是我连累了她,我得去救她。”

苏笑正打算往结界外头奔去,却被婉言拦了下来:“你不要冲动!”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苏笑一把甩开了婉言的手。

婉言不查,苏笑已经跑的老远了,刚想去追回来,后头的戚荇便叫住了自己:“此事是她自己造成的孽障,只能由她自己去清扫,谁都帮不了。”

婉言闻言,便没有在追了。

苏笑逃出结界后便去了静心庵的后院,此时王二挨了二十板子,但仍是忍着伤痛蹲守在这里,见苏笑现身,立马上前想要将人捉住:“好你个妖女,终于出现了,看我不……”

王二刚想抬手打苏笑,便被阻止了,后头站着位姑子,她说:“王公子出手的这一下可要掂量清楚了,在静心庵闹事,可是禀明圣上的,先前是大理寺卿楚大人饶了一次,至于这第二次,贫尼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了。”

第八十七章:大理寺

王二讪讪的将刚举起的手收回,回头怒瞪了那小姑子一眼,对苏笑恶狠狠地说:“妖女,我不与你动手,你跟我去大理寺!”

“大理寺我自然会去,不劳您费心。”苏笑白了王二一眼。

那小姑子走上前,装作替苏笑整理衣服地模样,趴在苏笑地耳边说道:“苏姑娘,师父叫我们待你好,我们自然不会亏待你,但,若记得恩情,救请务必将师父平安带回。”

苏笑给了小姑子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便头也不回的跟着王二去了。

站在大理寺门口时,苏笑仰望着大理寺的门槛,曾几何时,自己根本不需要去受人白眼,不过,这一切,都是自找的,容不得后悔。

王二将人带到门口后,被门口的衙役拦了下来:“王二,我看你是前几日的板子还没挨够,如今是皮又痒了。”

“大人误会了,小的这次前来带了个人。”王二指了指身后的苏笑。

衙役盯着苏笑的脸看了好半晌,直觉得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也怨不得守门得衙役,那日上静心庵时他没有去。

“这位是?”衙役问道。

“大人莫不是忘了,此女便是前些日子得妖女。”王二提醒道。

衙役这会子才想起来,难怪这么眼熟,上前就想要将人押起来,苏笑甩甩袖子,说:“大人请宽心,我既然来了,便不会逃走,大人可以先去禀报楚大人。“

衙役见苏笑一脸认真得模样,便相信了,让王二看着人,自己进去找楚玮钰了。

“苏姑娘,瞧你这如花似玉得面容,若是倒时真被斩首了也怪可惜的,不如你跟了我王二,往后吃香的喝辣的,我便撤了这诉,如何?”王二这会子露出了往日贼眉鼠眼的样子。

“王大哥莫不是还没有理清事情的状况,如今楚大人要审的可不是你王二的这一桩案子,若是王大哥不介意,我这个朝廷钦犯可不会介意包庇一事的。”苏笑那悠闲的模样实在是不像个朝廷钦犯该有的样子。

“我还真就告诉你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呸!醉红楼里出来的贱货,还想在我这儿装清高,真是不要脸。”王二很没有素质的朝地上吐了口口水。

苏笑听到这话后心中顿时冷了几度,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怨说的有道理,人是最恶心的,而神是最虚伪的,当然魔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苏笑攥紧了手中的拳头,王二还在辱骂自己,对方见自己没有回嘴,便越骂越凶,苏笑气急,身上紫色的光慢慢萦绕着,随后蓄力一掌打在了王二的身上,王二一时不察,被打倒在地,吐了几口鲜血,不可思议的看着苏笑在自己面前蹲下,说道:“王大哥莫不是又忘了,我是妖女,妖的性子,本就是喜怒无常的。”

“你,你……”王二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苏笑站起身,俯首看着王二,冷眼看着对方,那样冷的气息,连王二都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哎呦~这是怎么了?”衙役刚回来便瞧见王二躺在地上,又看了苏笑一眼,觉得是妖女的可能性可能会稍微大点。

苏笑也不避讳,直接对王二警告道:“下此若是再出言不逊,流的救不是这点血了。”

“啪啪啪!”一阵鼓掌的声音响起,随后走出来一个丰神俊朗的年轻男子,身上穿着白袍,正是楚玮钰,他笑着说道:“苏姑娘真是好本事,本官还从未见到过会术法的人。”

楚玮钰并未直接说苏笑是妖,言语之中还算含蓄的,苏笑冷哼一声,说道:“楚大人客气了,在下也只是与人学了几招,糊弄这等街头混混还是绰绰有余的。”置于这师父,自然是怨,心法是从怨那里偷偷瞧来的,练上了几次,虽说是比较弱,但欺负一下手无寸铁的王二还是不错的。

楚玮钰听到苏笑的话笑了笑,但王二受不了,叫嚣着:“你个骚娘们,说谁街头混混!”

“看来王大哥还是没吃饱教训。”苏笑唇角勾起,露出了一抹危险的笑容。

楚玮钰见苏笑神色危险,朝着衙役使了个眼色,让衙役赶紧将人带下去。

王二被带走后,果然清净了不少,楚玮钰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说:“凡请苏姑娘移步内堂。”

“楚大人是否对每个犯人都这么客气?”苏笑边走边问楚玮钰。

“一般的犯人自然无法同苏姑娘这般相提并论,如此如花美人,若是关在黑黢黢的牢房内,会显得在下极其不人道的。”

苏笑冷笑一声,心想,果然是大理寺卿,做事做人很有自己的一套,想起慈心,苏笑问道:“大人,不知慈心师太如何了?”

“师太这几日在大理寺的客房内住的很好,这不,苏姑娘来了没有客房,本官就着人将师太送回了静心庵。”

听到慈心已经走了,苏笑心中长舒了一口气,也不枉自己来这儿一趟。

“苏姑娘,此处有笔墨纸砚,本官想知道的,想必苏姑娘也知道,那便写下来。”楚玮钰指了指桌上的笔墨纸砚。

“若是我写不出来呢?”

“若是写不出,那么本官也不介意换种方式来让人侍候苏姑娘。”楚玮钰浅笑,虽是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模样,但这心思比谁都重,要不然也不会成为这大理寺最为年轻的一位。

“大人放心,若是在下知道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此,本官就放心了。”

“大人慢走,恕不远送。”

苏笑送走了楚玮钰后,坐在桌前,看着那一堆的白花花的纸张,只觉得头疼,进进出出的那些忙活的下人们,看来是楚玮钰派来监视自己的,这应该就是变相的软禁了。

拿起毛笔,蘸了点墨汁,皱着眉头,怨自己是肯定不会交代给一个凡人的,不如画几幅画,置于楚玮钰能不能看懂,那便不是自己的事情了。

第二日,楚玮钰又来了。

“苏姑娘可是将本官拜托的事交代完了?”楚玮钰问道。

“不劳楚大人费心,已经全部完成了。”苏笑命一旁的丫头将东西呈给楚玮钰看。

楚玮钰倒是没有想到苏笑会那么配合,笑着接过那一叠纸,随后笑容便僵住了。

看不明白,完全看不明白,里头画的这些院子都是些什么东西,觉得眼熟,但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儿见过,楚玮钰不明所以,问道:“苏姑娘这是何意?”

“写字太累了,若是楚大人能看懂最好,若是看不懂,我也不会解释。”苏笑摊了摊手,明显在嘲讽如果楚玮钰看不懂那便事楚玮钰自己智商不够,可怨不得旁人。

楚玮钰心中不知骂了苏笑多少遍,但嘴上只能笑着,不能承认自己看不明白,拿了这几幅画便进宫去了。

“爱卿今日不是在大理寺查案子,忙得很吗,今日怎的如此空闲还进宫来瞧朕。”慕容衍手中把玩着与李赋瑶前几日刚添的宝贝女儿。

“皇上,臣也是无奈啊,您瞧瞧这苏笑,让她写个经过,她倒好,画了一大堆画。”楚玮钰挥动着手中的那几张纸,真的是快要被气死了。

“什么画,拿来给朕瞧瞧。”慕容衍将手里的小女儿给了乳母,从林荃的手里接过了那几幅画。

“怎么这么多院子?而且还有些眼熟。”慕容衍不停地看着这几处院子,有些江南烟雨之风,有一张里面都是梨树。

“皇上也觉得眼熟?”楚玮钰问道。

慕容衍点点头,越想越觉得脑袋嗡嗡的作响,传来疼痛,无法,慕容衍将画收起来,不看了,对楚玮钰说道:“朕现在倒是想见见这位疑凶了。”

“明日臣打算开堂审理,届时,皇上要来吗?”

“这提议不错,听闻,这位苏姑娘可是位美人,朕倒是想瞧瞧,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能杀了这么多人,叫上丞相,让他同朕一道去。”慕容衍喝了口茶,说道。

“皇上,这丞相大人前些日子丢了匹狼,还击鼓鸣冤,非要臣给找找,这大理寺日日事务颇多,皇上就莫要再带着李丞相来为难臣了。”楚玮钰真是有苦说不出,这李丞相从前办事就不靠谱,如今还想逼着大理寺查宠物失踪案,这几日,已经将楚玮钰吵得脑袋都疼了。

“不带就不带,朕一个人去。”慕容衍近几年也越发的孩子气了,与皇后李赋瑶恩爱如常,倒是羡煞众人。

“那臣先告退了。”

“退吧退吧。”慕容衍摆摆手,回头又完自己的宝贝女儿去了。

楚玮钰也甚是无奈,自从皇上有了皇后以后,可谓是从以前的工作狂魔变成了宠妻狂魔,真是人不可貌相,从前,也没有看出来慕容衍是这样的人。

再府中的苏笑倒是没什么动静,吃好睡好,听下人的禀报,捧着话本子看得正起劲呢。

又过了一日,开堂审理的在这一天终于来了,因为这件案子轰动性较大,所以围观的人民群众也比较多,本来说是京兆尹也要参与,但因为城中又有血案,便没空了。

第八十八章:故人不识(一)

“大人,是否开始?”衙役问楚玮钰。

“再等等。”楚玮钰瞧着时间也不早了,这位皇上倒是还未到。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慕容衍才姗姗来迟,门口一阵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满堂的人闻言立即跪在了地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老百姓心中大喜,没想到还能亲眼得见龙颜,真是极好的福气。

“朕今日本就是听审,诸位不必多礼。”慕容衍说道。

众人纷纷站起身,楚玮钰瞧见慕容衍身边跟着李泉希,不免握紧了了拳头,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李丞相也来啦。”

简单的招呼,但李泉希并不是很想理会楚玮钰,正是因为先前的爱狼丢失,大理寺不肯帮忙寻找 一事,神色淡淡的回应着:“楚大人客气,还是尽早审理案件吧。”

“好的。”楚玮钰见几人已经落座,便立即对一旁的衙役吩咐道:“去将苏笑带上来。”

“是。”

“楚大人对这件案子有何看法?据说杀人的是个女人,若真是如此,楚大人相信?”李泉希问道。

“丞相,下官只相信证据。”楚玮钰难得一见的认真模样。

“哼,但愿如此。”李泉希不适时宜的傲娇了一下。

正说着,外头响起了佩环珠翠的敲击声,很清脆,但又与平日里的俗物首饰大不相同,围在外头的老百姓最先看到,看得很真切,天人般的绝世容颜,头上没有多余的反复首饰,只插了一根白玉莲花的步摇,一步一摇,白玉莲花在阳光下带着些许青光,偶尔还能瞧见一些淡紫色的光。

纤腰一束,淡紫色的纱裙包裹了姣好的身形,缓步前行,微风吹起青丝,那模样,倾国倾城,颠倒神魂。

苏笑这般模样,让在场的人都傻了眼,就连慕容衍也是。

苏笑看着坐在一旁的两个人,慕容衍与李泉希,往事又浮现在眼前,眼眶红红的,心中最难过的便是昔日故人再见时,已是过客不相识。

收拾起心情,跪在了堂前,行礼:“民女苏笑拜见皇上,丞相大人,楚大人。”

“原来这就是醉红楼的头牌,此等容颜,名声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只可惜啊!”人群中已经是有人开始议论纷纷了。

“可惜什么?”

“前些时候已经将自己卖给了一个青年才俊。”

“不是说只是拍卖初夜吗?”

“是赎身。”聊天议论的大多都是男子,心里都在想,这样的尤物,便宜了他人还真是可惜了,那些女人都在暗骂苏笑狐媚脸子,嫉妒都写在了脸上,一眼明了。

楚玮钰听见这些声音越来越大,不堪入耳,瞧了眼苏笑的神情,并无一样,敲了敲惊堂木:“都给本官肃静。”

底下的百姓一下子便没了声音。

“楚大人还真是好啊,犯人锦衣绸缎,珠环配饰样样不少,倒是枷锁,没看到一星半点。”李泉希嘲讽的声音又来了。

楚玮钰有些头疼,不想再去与李泉希争论,便不予理会,问苏笑:“苏笑,不日前王二状告你涉嫌伤他性命,可有此事?”

“有。”苏笑不卑不亢,并不打算隐瞒。

“那么王二说之前年关的那几个性命也是死于你手,可是真的?”

“大人,讲话得要有证据。”

“带王二。”楚玮钰吩咐道。

“参见皇上,丞相,楚大人。”王二没有想到此事还惊动了皇上,毕竟只是个地痞流氓,没有见过世面,说话已经变成了哆哆嗦嗦的模样了。

“王二,本官问你,你不日前状告苏笑要杀害你,可有此事?”

“大人明察秋毫,要为小人做主啊。”

“你且慢慢道来。”

“回大人,那日,小人与朋友喝完酒已经是子时了,小人见天色已晚,便告别了朋友准备回家,谁知道一团黑气突然掐住了小人的脖子,小人害怕极了,幸得一位青衣男子相救,便是那日静心庵所见到的那名男子,他打散了黑气,小人这才看清楚了妖女的面貌,得以逃生。”说得那叫一个委屈,都快要挤出眼泪来了。

“你口中妖女的模样可是眼前这位?”

“正是。”

“那么堂下犯人,还有何可言吗?”

“大人,民女有几句话想问王二。”

楚玮钰点点头,默许了。

“王二,你所言之事,没有理由,不能成立。”苏笑点出了一个漏洞,也是怨故意遗留的一个漏洞,人界的官员办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杀人动机,其次是证据。

“你你你,你那日突然冲出来,我哪儿知道你为哪般!”王二没想到苏笑会将自己一下。

“大人,那晚民女是正当防卫,正如王二所言,那日他喝了酒,神智有些模糊,那日民女归家,正好碰上王二,不料王二上前欺压民女,欲,欲……”说着说着便以袖掩面,抽噎了起来。

“欲什么?”楚玮钰问道,那梨花带雨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王二欲对民女行不轨之事。”

“你血口喷人!根本没有此事,你休要胡说!“王二没有想到苏笑会这么说,顿时慌乱了。

“闭嘴,本官让你开口了吗?”楚玮钰又敲了下惊堂木,吓得王二身形一抖,气焰立马就下去了。

苏笑掩着袖子偷笑了一下,随后拭了下泪,这才抽抽噎噎地说道:“民女是会一点术法,那日施展术法解困时,一时不留神,下重了手,幸好夫君解救及时,不然,民女便酿成大错了。”

“大人,听到没,她确实就是妖女,会妖法的妖女!”王二还真是喋喋不休。

楚玮钰被炒得脑仁疼,按了按太阳穴,问苏笑:“你夫君?”

“是啊,民女的夫君便是那日位民女赎身之人,便是王二口中的青衣男子。”苏笑解释道。

“你那位夫君可在?”

“大人那日也瞧见了,王二在静心庵如此咄咄逼人,夫君不忍我受苦,便带我离开了,此后,夫君便出门办事,还未回来。”说得并无不妥,细节之处,点点到位,这也是这些日子苏笑想出来的唯一对策了。

楚玮钰拧紧了眉头,深思,转而看向一直未曾出声的慕容衍:“皇上,可有何高见?”

“王二,朕问你,你可曾明言苏笑便是京城年关干尸案的凶手?”慕容衍直接切入主题,简洁明了。

“回,回皇上,小人的确曾明言过。”

“可有证据?”

“回皇上,妖女本身就会妖术,这便是证据啊,那日,小人的确见着了一团黑气。”

慕容衍再看向苏笑,问道:“苏笑,术法属性颜色可是黑色?”

“皇上,请看。”说完苏笑指尖轻点,淡紫色的光在指尖流转。

慕容衍与李泉希,楚玮钰对视了两眼,说道:“众人所见,指尖之光为紫色,并不是什么黑色。”

“不可能,这不可能,也许这颜色可以变幻呢?”王二依然不死心。

“修习术法之人,属性所带的颜色只会是一种,不能变幻,你所看到的黑色属性颜色,只可能是魔界中人,但魔界与人界向来无来往,所以你不可能看到。”慕容衍说道。

苏笑看着慕容衍那般,一如从前,那般的睿智,眼神中带着温柔。

“这般,苏笑没有杀害王二,而苏笑是京城年关干尸案的凶手也不过是污蔑,王二,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君。”李泉希指着王二,嘴里冷哼,对于这些地痞流氓,甚是不屑。

王二跌坐在地上,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反转。

惊堂木一敲,楚玮钰准备宣布审判结果。

而苏笑立马插话说道:“皇上,请恕民女无礼,民女想要帮王二求个情。”

“言。”慕容衍还真是惜字如金。

“皇上,王二所犯的欺君之事,还望皇上开恩,饶王二一死,王二素来脑子不大好使,那日喝了酒,神智不清,情有可原,而事后,民女未与王二说清楚,才导致了今日这样的局面,故,还请皇上开恩。”

“冠冕堂皇,甚为失礼。”慕容衍评价道,随后看了堂下的两人好半晌,这才说道:“今日这场闹剧该收了,苏笑伤人情有可原,是正当防卫,不予以追究,至于王二,平日里便欺压百姓,还犯了欺君之罪,本应判处死刑,但太后近些日子,吃斋念佛,不予杀生之念,故,杖责五十,退堂。”慕容衍直接下了旨意,恩威并施,让人不感恩戴德都难。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在此叩拜,送走了慕容衍一行人。

苏笑站起身,向王二伸出了手,打算将人扶起来,但却被王二打断:“不用你假好心,巧舌如簧,能言善辩。”

“呦,还知道成语呢,看来读过一些书嘛!”苏笑调侃道,其实说白了,王二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

王二闻言,神色闪烁,有些不对劲,苏笑虽然留意到了,但并未多问,看着王二瞪了自己一眼,随后捂着自己那个还未好全的屁股,一瘸一拐的领罚去了。

第八十九章:故人不识(二)

瞧着王二的背影,苏笑掩嘴笑了几声,随后身边一道声音唤了自己几声,是林荃:“苏姑娘,皇上有请。”

林荃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苏笑看了林荃几眼,随后便跟在林荃身后去了大理寺内堂。

内堂只有慕容衍一人,他用手肘支在桌子上假寐,楚玮钰显然不在,而林荃也没有打算叫醒慕容衍的准备。

苏笑细细的打量了下十五年后蓄着胡子的慕容衍,虽说已经步入中年的行列,但却没有一般人家的啤酒肚,出了眉眼之间比先前青年时期更深邃了些,似乎也没有便化,眼圈下面有一层淡淡的青紫,也说明这十五年他真的是对百姓尽心尽力,做到了十五年如一日。

林荃站在旁边,见苏笑正在打量慕容衍,便轻咳了一声,苏笑回神,立马收回视线低下了头,而慕容衍显然也被吵醒了,揉了揉太阳穴,睁开双眼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的女人。

“皇上,人带到了,您看……”林荃还等着慕容衍吩咐,这可是慕容衍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召见皇后李赋瑶以外的女人。

慕容衍抬手,示意林荃闭嘴,自己则撑着身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猛,所以头有些晕,便晃悠了两下,林荃准备上前搀扶,但慕容衍拒绝了。

过了一会儿,慕容衍迈着步伐向苏笑走来,苏笑低着头,就看见眼前的人穿着明晃晃的长靴,还有衣摆处的祥云。

“抬起头来。”醇厚的声音,已经不似从前那般年轻了。

“是,皇上。”苏笑现如今是如同百姓,不能拒绝。

看着眼前放大的容颜,那双眼睛,心里竟觉得熟悉的很,但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好半晌,慕容衍才问道:“朕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姑娘?”

苏笑心一跳,心想莫不是慕容衍认出了自己?但看着神色又不像,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回皇上,民女原是醉红楼的新选花魁,皇上见过民女,算不得奇怪,许是从别处的画像里碰巧瞧见过也不一定。”

“也是,早前京城便有传闻,这醉红楼的苏笑姑娘可是比昔日的婉言姑娘还要更胜一筹,今日一见,这容貌实属上佳。”慕容衍眯起了眼睛,显然,已经看出了苏笑没有老实交代。

“谢皇上赞许,民女无上荣幸,只可惜,民女已经赎身,不再栖身于醉红楼了。”

“在醉红楼能成为花魁的女子,必定是不一般的,这眼光必然也是极好的,朕倒是想见见你那位夫君了。”慕容衍坐会原来的位置,继续饮着可以提神的茶。

“回皇上,夫君出门办事,兴许要个把月方能回,若是有缘,必能与皇上见到。”苏笑心里腹诽着,若是能让你见到玉华,先前就不会抹了你的记忆了,还想见,简直是异想天开了。

“那你这几日是住在哪里?”慕容衍刚问完林荃就不可思议的看了眼自己,他自己也暗自咂舌,呸!乱说话,人家住哪儿关你何事。

苏笑觉得这个问题没什么,只是出于关心而已,便如实相告:“原先是打算去静心庵住到夫君回来,但,前些日子因为民女的事连累了静心庵,民女甚是歉疚,便不便再去叨扰了。”

“你夫君没有房产吗?”慕容衍问得还真是详细。

“夫君,他不是本地人。”没错,不是人界的人应该也不算本地人吧,本来还有国师府和郡主府,现如今全部都弄没了,还挺可惜的。

“那苏姑娘随朕回宫吧,等你夫君归来,便一道住在宫里,可好?”

林荃听到慕容衍这句话差点没把自己给呛死,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家的主子。

“这……”苏笑完全没有想到慕容衍会这么说,内心也吃了一惊。

“苏姑娘不必同朕客气,朕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与苏姑娘一见如故,甚是欢喜,朕平日里也没有什么朋友,便想着带你回宫住两天。”

苏笑其实觉得宫里也不怎么安全,但心里想着班茗那把老骨头,也想去瞧瞧,便服了服身子,说道:“如此的话,那民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便太好了。”慕容衍非常高兴,立马对林荃吩咐道:“你快回宫去准备准备。”

“皇上……”林荃不肯走,对自家圣上的安危还是极其担心的。

“不必忧心,不是还有蓝席嘛!”慕容衍觉得近几年林荃事越发的啰嗦了起来,什么事情都要担心,烦归烦,但许多话,慕容衍还是会遵照林荃的话的,当然,这只是在生活上,毕竟活到这把年纪了,能够信任的人也已经不多了。

林荃走后,慕容衍支退了所有人,苏笑一早便知道,慕容衍是不可能这么简单就善罢甘休的。

“苏姑娘,你不想说实话,朕也不会逼迫你,只是朕有一事不解,还请赐教。”

“皇上言重了,民女惶恐,何事,皇上吩咐便是。”苏笑闻言直接便跪在了地上。

“唉!别动不动就下跪!”

慕容衍正打算上前将苏笑搀扶起来,苏笑避开了,慕容衍空落落的手就这么在空中扑了个空,甚为尴尬。

讪讪的收回手,瞧着苏笑自个儿慢慢站了起来,随后才向袖子中掏出了一叠纸。

打开,将纸铺在桌子上,用茶杯压住四角,伸手勾了勾,示意苏笑走近些。

苏笑瞧见那纸上实则便是自己前几日画的院子,没想到,楚玮钰竟然将此交给了慕容衍,这个楚玮钰,小报告打的倒是挺快的嘛。

“听玮钰说,这是你画的?”慕容衍问道。

“回皇上,正是民女所作之画。”苏笑也没有隐瞒。

“那为何这些画中的院子朕找不到?”

“皇上,这些本就是民女先前的涂鸦之作,皇上见笑了,还是由民女收起来,免得污了皇上的龙眼。”说着便想将画抢过来,奈何慕容衍手按在画作上,根本抢不了。

“朕看着挺不错的,只是,有些眼熟。”慕容衍又开始细细端详了。

“多谢皇上夸奖。”苏笑还真是一点儿也不谦虚。

慕容衍拿起画作放在苏笑的脸旁边,左看右看,看得苏笑浑身不自在,慕容衍心中奇怪,熟悉感都是一样的,为何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真是怪事。

外头的蓝席进来催促着,看了眼苏笑,蓝席陌生的眼神,熟悉的面孔,苏笑没想到,今日居然能够碰到这么多的“老熟人”。

“皇上,皇后娘娘差人来询问皇上何时回宫?”

“现在便回。”见蓝席进来的瞬间,慕容衍便将画作卷起受尽了袖子里,藏了个严实。

“是,臣这就去备车。”

“顺便同楚大人说一声,朕回宫了。”

“是。”蓝席说完后便去准备马车了。

蓝席的动作很快,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马车和人马便就位了,如今的蓝席已经是大将军了。

曾经的那位肖大将军,也就是肖倾的老爹,已经不再是昔日与丞相并肩之人,算是家道中落,只是个闲散之人。

而肖倾,则在李赋瑶进宫之时,便被慕容衍遣送回了将军府,包括所有的嫔妃,给了一大笔银钱,下半辈子算是不愁了,只是这一辈子也许只能是孤寡之人。

这头苏笑仿佛在重蹈覆辙的走着自己曾经走的路,而那头神界的玉华则是为了琉璃净瓶的事忙得焦头烂额。

因着那日与天君在凌霄殿内对峙,天君极其不爽,暗中拍了好几个神将隐身监使着自己,故玉华连出玉辰宫都不自在。

“我说那天君也真是小心眼儿,这么折磨你。”苍术坐在玉华的美人榻上说着风凉话。

“你可查到琉璃净瓶放在何处?”玉华不想在这儿同苍术废话,便直接问道。

“你可真是无趣,行了,帮你查过了,琉璃净瓶就在百花宫画忆的卧房之内,置于放在何处,那便不知道了,这画忆从来不许任何仙侍进自己的房间。”苍术翘着个二郎腿,神情不慎悠闲。

“今夜,你去。”

“我去?不太好吧,毕竟时女人的房间。”

“婉言的房间怎么没见你少去?”玉华一句话就将苍术问傻了。

“我……那不一样。”实则只是苍术现在有点排斥画忆,原本觉得三人曾经是好友,可是自从画忆掌管百花宫以来,便发现画忆的心思是越来越重了,不是很喜欢这种,相反婉言,性格有些傻,但又有点小聪明,这就比较招人喜欢了。

“没什么不一样,不如,你幻化作我的模样坐在这儿,我自己去?”

“拒绝,还是我去吧。”几百双眼睛暗中监视着自己,浑身起鸡皮疙瘩。

“对了,说实在的,你找到琉璃净瓶后,可有办法将怨印出来?”苍术问道。

“并无。”

“那你这么着急找到了也无用啊!”

“所以过几日还要再去趟云景那里。”

“可别怪我没告诉你,人界苏笑因为那王二被抓进了大理寺,不过好在那丫头巧舌如簧,将自己说到了没罪,反倒是王二,碰了一鼻子灰,挨了五十板子。”苍术现在回想起王二走路的姿势,就忍不住笑。

“能随机应变,不错。”

“不过,后来慕容衍将她带进宫了。”苍术补充道。

第九十章:故地重游

“慕容衍。”玉华口中呢喃。

“你放心,那慕容衍是想不起来的,但是毕竟是曾经与苏笑有过一些瓜葛的人,那些熟悉的感觉依然是有的。”苍术解释道。

“无妨,即便是想起来也无事,这几日我不在她身边,去了皇宫也好。”玉华淡淡的说道。

“行了,我也去准备准备,晚上好帮你拿东西。”苍术站起身,向玉辰宫外走去,看着那些躲在云层中无数双偷窥的眼睛,气就不打一出来,一挥袖,一道带着冰系术法的蓝光就向云层中,云层中顿时惨叫连连,云彩散去,一半的人都不在了。

“你这又是何必?”玉华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便出来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你不必与他对上。”

“说实在的,一早便看他不爽了,我日日在灵仙山随着师父修行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但你是日日在神界住着,也亏得你受了十万年。”苍术一脸的嫌弃。

“他毕竟对我还是有养育之恩。”

“随你,这是你的家事,我不便插手,总之,如今赶走了一半的人,也能让你舒服点。”苍术拍了拍玉华的肩,一脸的同情。

“真是要好好感谢你了,不若,你将我这里清场?”

“我可没那本事。”说完苍术便摇摇头落荒而逃了。

苍术离开的瞬间,玉华便收起了笑容,一副神色冰冷的模样,说道:“若是还想要你们那双眼睛或者是性命,就趁早离开,否则,本尊可不管你们背后是何人。”

一阵准备离开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玉华不似苍术,他是神尊,有着与天君并肩的权力,术法高强,可以翻了整个神界,与他对抗,简直是自寻死路。

玉华叫住那些小神仙,继续警告:“告诉你们身后的那个人,若是再如此,本尊丝毫不介意与他来个玉石俱焚,若是他对于十万年前的事情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也就罢了,待我查明事情的起因,往后,便不会这么简单了。”

玉华见那些人已经离开玉辰宫,便抖了抖袖子回了房间。

“他如此说?”凌霄殿中的天君听着小神仙传来的话,跌坐在椅子上,他没有想到,玉华竟会如此待自己,难道就丝毫不念往日情分吗?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天后见天君神色变了,便立即将一众小仙遣散下去。

“天君,天后,那玉辰宫那便还需要继续吗?”

“暂时停止。”

“是。”

很快,殿内便只剩下了天君与天后二人。

“你养了他十万年,这点恩情他倒是丝毫不放在心上。”天后冷哼道,嘴里的“他”指的自然便是玉华了。

“若是他不记得这份恩情,只怕现在坐在这凌霄殿中的便不是我了。”

天后撇撇嘴,继续再天君耳边吹着风:“他现在贵为神尊,已经不是你能掌控了,三界之中,怕是你也不能与他抗衡。”

“那又如何,他总不至于还想杀了他这个亲舅舅。”很明显,对于这一点天君倒是不担心。

“夙祁,你说,十万年前还有谁是知晓事情全过程的?”

“我,你,出了一些已经归隐的老神仙,怕是已经无人知晓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话题被拦腰斩断,天后神色异常,但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

“对了,苏笑怎么样了?”天君突然想到了这个丫头,与紫苑有些相似的丫头。

“她,上次被幽术打伤,但不知怎的又重生了,如今人世间已经过了十五年,也是个亭亭玉立的丫头,长得更水灵了。”

“如此这般,甚好。”天君心中已经定下主意,改天,去人界瞧瞧苏笑,一来是因为紫苑,二来嘛,玉华对苏笑上心的很,这个软肋,还是要好好把握一下的。

神界夜晚与人界不同,月亮与星辰更为耀眼,处处都是夜明珠的光辉,苍术特意托问了画忆的作息时间,踩在了画忆睡得最熟的时候过来取琉璃净瓶。

因为提前做了打点,今日在百花宫门口守卫的神将都是平日里极爱偷懒的家伙,这会子,已经全部倒在地上靠着柱子睡着了。

苍术无奈地摇摇头:“神界有你们,迟早完蛋。”

蹑手蹑脚地摸索到了画忆的主卧,标准的百花香弥漫着整个房间,苍术捂着鼻子,实在是忍不住想要打喷嚏,幸好带了些药材,往鼻子里一塞,一阵心旷神怡的药香味便席卷了全身:“啊~果然还是药材好闻些!”

感叹玩后,再次确认了一遍画忆还在熟睡,随后才开始翻找东西。

“找了半天,到底在哪儿?”苍术翻来翻去,花倒是见了不少,就是没见着琉璃净瓶。

苍术敲着脑子,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事:“对了,琉璃净瓶长得什么样子玉华还没有告诉我。”思索了一番,不想再来回折腾了,便不管了:“哎呀,真烦,管他呢,最与众不同的应该就对了。”

就在苍术快要放弃时,眼睛无意中一扫,突然就扫到了书桌前摆放的牡丹花,开的浓郁灿烂,比百花宫其他地方的牡丹还要妖艳几分,再看养着牡丹的那个花瓶,通体雪白透明,不正是琉璃材质嘛,而且还是双层琉璃。

“原来在这儿,这个画忆,还真当花瓶用了,真是厉害。”天后赏赐的琉璃净瓶可净化灵气,是至宝,画忆如此暴殄天物,还真是可惜。

苍术咂着舍,对着那束牡丹花道了个歉:“牡丹啊牡丹,借你家房子用一下,不日便幻,还真是对不住了。”

刚说完哪有丝毫愧疚,直接便上手将那束牡丹连根拔起,再抠掉了里头的泥土,扔在地上,原本整洁的书桌,顿时就变得一片狼藉,苍术才不会想那么多,捧着琉璃净瓶就赶紧离开了。

而原本在床上睡得正香的画忆突然醒了过来,眼睛里哪有刚醒的朦胧,眼神中满是锐利的锋芒,唇角勾起,从床上起身,拿过一旁的披风披在身上,走到方才苍术所在的书桌前,拾起地上那朵破败的牡丹,嘴了满是嘲讽,手中泛起一道粉色的青烟,牡丹花便被销毁了,只余下一团灰烬。

人界的苏笑并不知道神界的那些小伙伴在为自己忙活些什么。

苏笑在慕容衍的要求下进了宫,以客居的身份,自然,以免遭人非议,便隐瞒了原是醉红楼花魁的身份。

那日进宫时,李赋瑶这个皇后倒是亲自过来接的慕容衍,在看见苏笑时,苏笑能明显的感觉到李赋瑶的不满,当然,贵为皇后,在外人的面前她只能表现出大度。

“这位便是苏姑娘,果然与传闻中一样的貌美如花。”李赋瑶拉着苏笑的手甚是亲切。

“参见皇后娘娘。”苏笑想到当日李赋瑶在梨园的场景时,对比如今,还真是讽刺。

“苏姑娘别多礼。”李赋瑶将苏笑扶了起来,随后便看向了慕容衍:“皇上,不如就将苏姑娘安置在毓秀宫内可好?”

众人神色微变,毓秀宫乃是后宫嫔妃居住之地,若是苏笑以客居的身份住进去,实在是有些不妥。

“来人,将苏姑娘安置在净心院吧。”慕容衍直接吩咐道。

倒是李赋瑶的神色变了,没想到,慕容衍会让自己当众下不来台,但也只能笑着迎合:“净心院,倒也是不错的,苏姑娘届时若是缺什么,可与本宫说明。”

“那民女便先谢过皇后娘娘了。”道完谢后苏笑便随着宫女去了净心院。

看着熟悉的朱红色宫墙,苏笑便不禁想起了先前进宫时的场景,那时也是宫女的身份,一队人吗三五成群的来到皇宫,第一次见到了林荃,随后碰到了肖贵妃,当年,她应该是最飞扬跋扈的人了,立规矩,浣衣局报道,第二次见慕容衍,入净心院……

好像一切,都在不经意中发生,过往的种种,还是历历在目,往事随风飘散,但留在脑海中的印记,却是挥之不去的。

“吱呀——”净心院的门被推开,里头没有桃花树,只有呛人的厚厚的灰尘。

“看样子,应该是许久没有人住了吧?”苏笑自顾自的说道。

“回姑娘,此处原是一个小尼姑所居住的地方,距今应该也有快二十年了。”小宫女以为苏笑在问自己,便回答道。

“院前是不是曾有桃树?”

“姑娘怎知?”小宫女感到奇怪,瞧着眼前这位漂亮姑娘的眼神好像不是第一次来的一般。

苏笑自觉有些失言,便含糊解释道:“是你身后的花瓶中还放着桃树枝。”

“哦~这桃树枝都已经二十年了,早就腐败了。”小宫女说着便将桃树枝收了起来。

“是要扔了吗?”

“都腐烂了,留着也无用了。”

“放下吧,找个花盆,重起来,兴许还能活。”

“姑娘莫不是开玩笑?如此,怎么活?”小宫女将桃花枝放回去,不动了。

苏笑没有说话,去了院子里,而小宫女则是尽心尽力的开始打扫了。

第九十一章:李赋瑶

小宫女找来了一个稍大的花盆,又弄来了一些泥土,随后苏笑就打发人走了。

院中只余下苏笑一人,蹲在地上,将腐烂的桃花枝插在泥土中,随后打来一桶水,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的血混入了水中,搅拌两下,将水浇在了桃树枝上。

过了没多久,原本腐烂的桃树枝恢复了生机,上头还冒出了一些新芽。

苏笑见桃树枝已经活过来了,便将花盆放在了阳光最充足的地方,随后便回了房间。

第二日,小宫女又来了。

“天呐,苏姑娘,那桃树活了!您是怎么做到的?”

苏笑只是笑笑没有说话,看着小宫女提着包袱,问道:“你这是?”

“苏姑娘,皇上说近些日子您由奴婢伺候,奴婢名唤新月,刚进宫不久。”新月年岁不大,与现在的苏笑差不多,约莫还要小些,但为人和气,笑起来牙齿真如弯弯的月亮一般皎洁。

“新月,多大了?”苏笑问道。

“奴婢今年十三。”

“我不是你们宫里的主子,不必在我面前自称奴婢。”苏笑纠正道,一如曾经的石头。

“可是,姑娘是皇上的客人,身份尊贵。”新月胆子小,不敢如此。

“在净心院,没有规矩,做好事便可,再者,不日,我也要离开的。”

“是,姑娘。”新月撇撇嘴,心里盘算着。

一开始看着这苏姑娘觉得不怎么好相处,没想到,她倒是个不会苛待下人的主子,不过,她还想要出宫,那可能真是异想天开了,说不定,过些日子就要新添一位娘娘了,只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姑娘,马上就要在皇后手底下摧残了。

近些日子,苏笑也听到了一些事,与皇宫外百姓所传的不同,皇后李赋瑶是通过手段上了龙榻,只因慕容衍碍于李泉希的面子,故给了皇后之位,说是遣散后宫嫔妃,其实也只是因为李赋瑶善妒,进宫那日瞧见李赋瑶之时,苏笑便知晓了,这个李赋瑶,还是一样的没脑子,即便是已经过了十五年之久。

想着想着,外头便传来了尖细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

苏笑赶紧起身给李赋瑶行礼:“民女(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妹妹赶紧起来吧!”李赋瑶作势想要上前将苏笑扶起。

苏笑往后退了一步,在李赋瑶将手伸过来之前便起了身,李赋瑶的手尴尬的停留在空中,讪讪收回,“谢皇后娘娘。”礼数周全,没错可挑。

“妹妹昨夜睡得可好?”李赋瑶又拉过苏笑的手,一副亲昵的样子。

苏笑不习惯人揽着自己的手,但碍于李赋瑶,又不能拒绝,只能别扭的说道:“谢皇后关心,民女昨夜睡得很好。”

“那边好,本宫瞧着妹妹的身子有些瘦弱,便差人从太医院中挑了些东西带过来,还请妹妹笑纳。”说着便招手让外头的宫女将东西放进了里屋。

“民女多谢皇后娘娘。”苏笑服了服身子,又行了个礼。

“哎~这宫里都没有人陪本宫说说话,真是闷死了。”李赋瑶吐槽道。

说实在的,今年李赋瑶应该也已经三十多岁了,虽然保养的很好,但是比起当年太后班茗的风韵,还是差些的,应该是因为后宫的事情杂乱,所以眼角处已经有一些淡淡地细纹了。

“皇后娘娘说笑了,您的生活可是人界每一个女子都想要的。”安逸的生活,苏笑不明白李赋瑶还有什么不满。

“这其中,也包括苏姑娘吗?”李赋瑶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苏笑。

苏笑眉毛一挑,这就开始进入正题了,似乎有些快,笑了笑,说道:“皇后娘娘多虑了,民女不喜欢金银珠宝陈列的生活,俗气。”

“妹妹这是在说本宫俗气?”李赋瑶的眉毛皱在了一起。

“皇后娘娘不必来试探民女,民女没有想做嫔妃的心,再者,民女已经嫁于*。”

李赋瑶神色一闪,被当众戳破心思还是有些尴尬的,但也只能不承认:“妹妹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皇后娘娘不必如此,大家都是明眼人,我这人,向来不喜欢善于心计的人,所以还是请皇后娘娘不要再与民女费心思了。”

“大胆,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敢于皇后娘娘这么说话!”李赋瑶身边的宫女坐不住了,跳出来咬苏笑。

苏笑不以为意,看着那个宫女的眼神渐渐幽深了起来,宫女顿时被苏笑的眼神给镇住了,不敢说话。

苏笑唇角微勾,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看着李赋瑶说道:“皇后娘娘身份高贵,这声妹妹民女实在担当不起,故,下此皇后娘娘还是直接喊民女名字吧。”

“如此最好,也省了我许多力气,也希望向你说的那般,无入宫之心。”李赋瑶虽然很生气,但毕竟苏笑是慕容衍带进宫的,即便是李赋瑶,也不能怎么样,所以,李赋瑶见苏笑这般,便干脆回了自己的宫里,此后,李赋瑶便没有再来过了。

“苏姑娘,您这又是何必呢,与皇后娘娘呛声,不怕被皇后娘娘报复吗?”新月对此倒是颇为担心。

“皇后虽然喜欢工于心计,但奈何脑子不够,她倒是算个直爽的人,平生最讨厌的便是弯弯扭扭的性格,所以我不让她绕弯子来试探我,她兴许还会高兴些。”苏笑算准了李赋瑶的个性,接下来,她应该会去慕容衍的正阳宫打小报告。

果然,此时,李赋瑶正在正阳宫慕容衍的地方。

“皇后怎么来了?”慕容衍在正阳宫看见李赋瑶还是挺吃惊的。

“皇上,您说您带回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呐,还敢出言顶撞妾身!”声音揉捏造作,听得慕容衍头疼。

“你是说苏笑?”

“对啊!皇上,虽说苏姑娘是皇上带回来的,但妾身好歹是个皇后不是,怎可如此无礼。”

“皇后倒是说说,苏笑怎么个无礼法?”慕容衍倒是不急,能够将李赋瑶逼到这里来理论的人,倒还是头一个。

“她说妾身善妒。”

“她的原话定不是如此。”慕容衍离开书桌,走到门口,接着说:”她肯定不会说是皇后善妒,定是说自己对朕没有兴趣,让你不要再试探了。”

“皇上怎知?”刚问出口,李赋瑶就暴露了自己,连忙捂住嘴巴,暗骂自己没有脑子,来告个状都不会,还真是丢脸。

“她已是他人的妻子,你就不要多想了,朕带她进宫,也只是因为她的夫君出门办事,前些时候她受了些委屈,没有地方落脚。”慕容衍解释道,摸了摸李赋瑶的脑袋,满是宠溺的眼神。

似乎传闻又有些不对,果然,谣言不可尽信。

当年,李赋瑶对慕容衍意见钟情,在太后与李丞相的一力撮合下,李赋瑶成了皇后,李赋瑶善妒是没有错,后宫也是李赋瑶遣散的,但至于慕容衍对李赋瑶的感情,开始是没有的,但是奈何日日相对之下,慕容衍也动了心,觉得这个善妒,没脑子,爱装有心计的女人也是挺不错的,总之,是日久生情。

“啊~原来是这样,皇上,妾身是不是又做错事了?”

“无妨,她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朕将她安排在净心院,也是因为那地方偏僻,不会有人去打扰她,她喜静,日后当她不存在便是了。”慕容衍拉过李赋瑶,揽在怀中。

“那好吧,不过,我倒是喜欢她那样的性子,与他人不同,不与我拐弯子,虽然当时是不怎么中听,但也能瞧出来,苏姑娘是个性情中人,再者,苏姑娘容貌如此倾城,真不知道她的夫君又是怎样一个人?”李赋瑶又开始瞎想了,脑海中勾勒着苏笑夫君的模样。

慕容衍无奈,敲了下李赋瑶的脑门:“莫要胡思乱想,你许久未来正阳宫,今日,便在正阳宫用膳,可好?”

“嗯嗯。”李赋瑶开心的挽过慕容衍的胳膊。

神界的玉华倒是没有人界这两夫妻如此清闲。

“你看,琉璃净瓶!”苍术将琉璃净瓶放在玉华的面前。

“没错,的确是琉璃净瓶。”玉华放在手中细细端详了一番,随后又说:“苍术,我去趟云景仙那儿,去问些事情。”

“去吧。”

随后玉华便离开了玉辰宫。

“尊上。”云景仙一早便候在了仙境的入口,见到玉华后行了个礼。

“云景仙这是算准了我会来?”

云景仙淡然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行了,不设那些个虚礼,此番前来还是为了怨。”玉华开门见山。

“你是说,怨现在在苏姑娘的身体里?这怎么可能呢,普通的凡人是不可能承受的住怨的气息的。”云景仙听完玉华的叙述后感受到不可思议。

“这一点,我也觉得很奇怪,不过,现在我已经将怨暂时封印住了,这次,是想问问可有什么法子能够将怨与苏笑的神识剥离?”

“很难。”云景仙皱着眉头思索着。

第九十二章:剥离(一)

看着云景仙那般模样,玉华也忍不住皱起了眉,道:“可有想到些法子?”

云景仙道:“法子倒是有,只是比较凶险,要看苏姑娘神识与怨神识融合的情况。”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玉华问。

“剥离不清,残存体内,乱心智,永坠魔道。”

玉华怔住了,显然没有料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云景仙看着玉华神色渐黑,便宽慰道:“此几率乃是千万分之一,不易遇到,故不必如此忧心,查看两个神识的融合情况才是最重要的。”

玉华:“此番还请云景仙走一趟了。”

云景仙:“无妨,你我万年至交,情分如此,难得见你对人这般在乎,必定相帮。”

见玉华拱手想要一谢,连忙道:“先别谢,事情成了在言也不迟。”

“好。”二人相视而笑,又谈论了些以往的趣事,过了好半晌,才肯作罢。

人界的苏笑在第二日起床时就听见新月来报,说是李赋瑶又送了好些东西过来,为了礼数,又不得不起身去谢恩,这可是差点把苏笑的好脾气给磨没了,要知道,苏笑最不喜的便是早起,这一点,倒是与玉华一样。

“苏姑娘,皇后娘娘有话让奴婢相传。”来的那个便是昨日那个李赋瑶身边出言不逊的那个年轻宫女。

“何话需告知?还请皇后娘娘不吝赐教。”带着起床气的人,脸色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

宫女言:“苏姑娘,皇后娘娘说,昨儿个回去想了很久,觉着昨日的确是自个儿的不是,见着些年轻漂亮姑娘,便先入为主,故今日,送来这些,便是来道歉的。”

那宫女本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主,此番要皇后要自己低声下气的说这些话,自然是不肯,语气硬邦邦的,让人生不了喜。

苏笑淡淡的瞥了一眼那些东西,更多的都是些金银财宝,不愧是皇后娘娘,背后有财大气不粗的李泉希撑腰,现如今,有势力雄厚的慕容衍,果真是横着在东皇大陆走,都没有人敢不敬,这苏笑倒是第一个打脸李赋瑶的,李赋瑶自然是会觉得新鲜。

“歉礼民女收下了,烦劳姑娘禀报一声皇后娘娘,民女只想寻得一个静心落脚之处,无意宫廷斗争,还请皇后娘娘放心。“

“好,那苏姑娘好生歇息,奴婢这就去向皇后娘娘复命了。”

宫女走后,苏笑摸着桌子上摆放着的金银珠宝,忍不住笑出了声,心想先头玉华用自己的十万两来替自己赎身,还得苏笑自己为此倾家荡产,还被玉华戏耍了一番,如今,倒是有人眼巴巴地上门送银子,还真是世道不同,有钱,任性!

拿起其中地一个羊脂玉镯,拉过新月的手,比划了一番,觉得甚配,便直接帮新月戴上了。

新月胆子小,如此贵重之物不敢接受,此番已经跪在了苏笑面前:“新月多谢姑娘好意,但这东西是皇后娘娘所赐之物,新月实在是不敢接受,再者,新月只是小小宫女,戴着这样上好的玉镯招摇过市,实在是不妥。”

苏笑无奈地摇摇头,将新月扶了起来,拿过放在梳妆台上的手帕,将那羊脂玉镯放入锦帕中,随后包起,置于新月掌中,道:“不许拒绝,若是于礼不合,那便偷着戴,不被人瞧见就是。”

新月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接受。

苏笑见新月接受了自己的好意后便打发了人去为自己准备早膳了,自己则开始洗漱。

正在洗漱时,房中突然发出一阵佩环敲击的声音,随后屏风后面一道青白相交的光闪过,苏笑感受到了熟悉的青莲香,心中便猜到了是谁,淡定的走到门边关上门,这才道:“出来吧。”

苏笑本以为只有玉华一人,却未曾想到还多了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不是婉言,不是画忆,苏笑皱着眉头看着玉华,心中很不是滋味。

“瞧着这模样,怕是误会了。”云景偷偷对着玉华说道。

玉华只是笑笑:“无妨。”

瞧着那姑娘行为举止间有些英姿飒爽,瞧着也必定不是一般的神仙,但看到人家与玉华凑得近了些,脸色便开始有些不好了。

云景见大家都不说话,有些尴尬,也不希望玉华能够出声介绍自己了,便轻咳一下,出声道:“苏姑娘,早些时候便听着玉华兄时常提起,今日总算是见着了,当真是个妙人。”

苏笑向来耳根子软,而云景虽说前世是个女将军,不苟言笑,但万年来与怨那厮为了消磨时光,也就练就了些情商与嘴皮子。

“阁下是?”

“在下云景,苏姑娘好。”云景全然是一副公子爷的做派。

苏笑看了眼玉华,后者似乎并不想说什么,苏笑顿时心中生了些烦躁之气,但碍于云景仙在这儿,也不能太过于矫情,便还是回了个礼:“云姑娘好,不知云姑娘这是……”

“苏姑娘不必姑娘姑娘的叫我,从前在下是位将军,不怎么喜欢讲礼数,随意些便好。”说是这么说,但计上心头,想要戏耍玉华一番:“苏姑娘,在下乃是玉华兄挚友,此番人界游离,碰巧遇着便过来瞧瞧。”

苏笑眼睛一眯,道:“原来是红颜知己啊!”

语气阴阳怪气,玉华忍不住眉毛一挑,瞪了云景一眼,后者只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说话。

而这一幕,落在苏笑的眼里便成了眉目传情。

苏笑心中冷哼一声,果然男人无论是神还是人都不靠谱,前些时候还来撩拨自己,没几日便与女神先搅在了一起。

云景自然也感受到了空气中浓浓的酸味,正想再火上浇油一把,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姑娘!早膳已经备好,是在房间里用吗?”是新月。

苏笑没有理会另外两个人,此刻心中极其不满,直接上前开了门,而玉华与云景见状,便立即闪身暂时离开片刻。

苏笑对新月道:“今日正好有暖阳,便去院中吧,早膳过后,便将东西拿出去晒晒。”

“是。”

苏笑见新月走了,便回头,瞧见房中的那两人已经走了,神色一黯,心中酸涩之意更浓,即便如此,也只能自己宽慰着自己:“罢了罢了,想别人作甚,自己都顾不过来了。”

话分向另一头,云景其实是被玉华强行拽走的,皇宫里某个角落里隐身的一男一女拉拉扯扯。

“这是作甚,赶紧放开!”云景被玉华拽的生疼,用术法将玉华的手弹开。

云景的仙术在玉华的眼里并不算什么,只感觉手中一痒,便松开了,将手背在身后,道:“那你方才说得又是什么话,是成心的?”

云景:“方才我所言并无差错,你我本就是相识几万年的挚友,倒是你那小丫头,硬说什么红颜知己,我瞧着,倒是画忆……”

玉华白了云景一眼,虽然脸上的神情还是黑的,但是眼角处明显有笑意,说明并未生气,相反,还很高兴。

云景见状,继续敲边鼓:“瞧着苏姑娘那个样子,你莫不是还未拿下吧,若真是如此,你怎对得起你神界第一美男的称号?”

玉华不想理会云景,负手转身便想回净心院去找苏笑,云景这才收敛了些,赶紧叫住玉华,说回了正事:“说些正经的,苏姑娘的事不可再拖,故今日晚上我便会为她探查神识情况,而如今最棘手的便是……”

见云景犹豫着,玉华问道:“何事,不必支支吾吾。“

云景道:“是殇珏琴,昔日怨就是因为有人弹奏殇珏琴才能成功从通天塔中引出,故而此番也是需要殇珏琴为辅助,可如今殇珏琴在天君的手中,便有些棘手了。”

“的确棘手,这些时日我与天君关系恶化,若我去借,天君即使是肯,也必定会设下绊子,届时,怨得事情便瞒不住了。”

“那还有何合适人选?”

思索了良久,玉华想到了一件事,说道:“近日,医圣戚荇寿辰将至,可让苍术去借殇珏琴一用,理由便是祝寿。”

“这主意不错,那便由你去找苍术,我在这儿看着苏姑娘,记住,今晚,务必将殇珏琴带到。”云景叮嘱着。

“好。”说完后玉华便飞身而去。

“什么!你要让我去问天君拿殇珏琴!”苍术急得简直想要跳脚了。

玉华淡定得喝了口茶,说道:“时间就是人界日落西山之前。”

“玉华,你行行好,谁不知道拿玩意儿天君宝贝得很,又是神器,你这不难为我吗?”

“行了,原是想让你师父借的,若不是你师父曾立下誓言,此生不上神界,我又怎么会让你去。”玉华觉得自己得想法还是挺有道理的,找不到师父,只能拉着徒弟了。

“我还真是谢谢你哦!”

“不必客气。”玉华欣然地接受了这个“谢意”。

“苏笑身体无碍?”瞧着玉华这般淡然自若地模样,苍术猜测。

“云景看着,但时间一久,便不会有性命之忧,故,越快越好。”

苍术点点头,道:“我也是命苦,为尼奔波地这一趟,你可得好好犒赏我。”

“苏笑亲自酿的果酒,等着你。”

“虽说苏笑酿的不怎么稀奇,但总归来说还是有些盼头。”话音刚落,苍术便又去了神界。

第九十三章:剥离(二)

众神刚在神界凌霄殿中参加完议事大会,便看见了一个千百年都不曾见过的一个稀奇人物,那便是苍术。

“医神这是所谓何事,本君可从未见阁下涉足过凌霄殿。”天君的语气不似当初在神界那般的亲和了,毕竟苍术同玉华是好友,如今玉华与天君闹腾的事大家伙也都记得,便也是见怪不怪了,说实在的,现如今天君连去灵仙山的心思都没有了。

苍术打开折扇,轻摇,边笑边说:“小神向天君问安。”

天君:“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

苍术也不打弯,明言道:“天君,实不相瞒,过些时日是我那师父的寿辰,故,小神斗胆,想借殇珏琴一用。”

众人脸色一遍,底下窃窃私语一片。

“殇珏琴?原来是为了殇珏琴。”

“这神界的诛神剑与琉书佩可都在神尊的手里,如今神界唯有殇珏琴,岂能借?”

“咳咳……”天君不经意的咳了两声,众神立马便闭上了嘴。

苍术不以为意,继续说:“天君就给小神一句话,是借与不借?”

“原是医神对医圣的一片孝心,岂有不借之理。”

这一点倒是让苍术惊叹,原本想着此番必定会费一番唇舌,没想到,天君这么容易便相借了,倒是出乎了在场所有神仙的意料。

天君命人抬上殇珏琴,七彩琴弦的殇珏琴在凌霄殿中上好的夜明珠下熠熠生辉,让人移不开眼。

“医神莫要忘了还便好。”天君提醒着。

苍术收起扇子,接过殇珏琴,捧在手中,记得上一次碰这琴的时候还是在碧天湖之时,是玉华亲自让自己送回来的,那时的天君还是和颜悦色,不似现在笑里藏刀,绵里藏针。

到了声谢,并说明会还,随后便火急火燎的走了。

天君偷偷对着身边的神将道:“跟着,有事便及时禀报。”

得令的神将在散了朝会后立马隐身跟了上去。

而天君则是去了天后那儿,天后听天君说了事情的经过,道:“天君这么容易便借了殇珏琴是否是因为玉风上神?”

天君:“知本君者,莫若天后也。”

天后抿嘴一笑,随后听着天君继续伤怀悲秋,感叹往事:“昔日,本君为了拉拢玉风,便将殇珏琴暂时交由玉风,后来,不成想,玉风却用殇珏琴来为我在瑶池祝寿。方才,见苍术那般的神情,便想起了往昔瑶池寿宴一事,不免有些感慨。”

“天君心怀天下苍生,是万物生灵之福。”

天君没有再说话,只是神情有些悲伤,不过也是这一瞬的事。

苍术拿了殇珏琴便立马赶往了人界,在途中接到玉华讯号,云景一早便带着苏笑去了灵仙山,苍术暗骂,为何不早些时候说。

到了灵仙山后,见苏笑在房内的床上睡着,便问:“你们把人弄晕了?”

云景点点头,解释道:“为了方便行事,只能如此,她现在的状况很不好,我没想到,她的神识会与怨得神识契合得这么快,幸好当时玉华封印得及时。”

“废话不多说,我们赶紧开始吧。”苍术催促着。

“慢,净瓶中有瑶池圣水,先让苏姑娘服下些。”云景对玉华说道。

玉华闻言,拿过琉璃净瓶,一手将苏笑扶起,一手喂苏笑喝下,苍术是见惯了得人,倒是云景,还是有些不习惯这样得玉华。

做完前期得准备工作后,云景示意玉华先解开解开一点点的封印,随后,苍术再开始奏殇珏琴。

琴音袅袅,声声入耳,凡人听之必被人控制己身,心术不正之神闻之必定走火入魔,更甚者,堕入魔道。

苍术是修习过音律之人,日日在神界藏书阁里看的不止是那些药材,还有音律书,当时在藏书阁中有一本书便提到过殇珏琴,殇珏琴所奏之乐,其对他人影响虽不可估量,但是取决于弹奏者的心性,苍术算是个马大哈,所以弹奏出来的乐曲是欢快的,使人愉悦,并不会让人难受。

云景手持琉璃净瓶,施法辅助,将怨引出,而玉华则慢慢解开封印,时间越长,苏笑则越痛苦。

此时得苏笑虽然没有意识,但紧抿得双唇,以及满头得汗珠无一不诉说着痛苦,玉华心疼,但是却不能停手。

就在快要完成之时,苏笑已经坚持不住了,便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得喊叫,这一声叫喊,让外头跟踪而来得神将心生疑惑,琴音可以解释成苍术是在练琴,而这女人得喊叫声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神将不作停留直接去了神界禀报,天君闻言,直接赶赴灵仙山,一探究竟。

怨的封印被解开后,感受到了云景仙得气息,便格外得兴奋,等到剥离完成后,苏笑一口鲜血吐出,身子变得十分得虚弱。

而此时的怨站在云景仙的面前,根本不想管这些。

“云景,这么多年,我可算是见到你了。”怨的声音也很虚弱,身体已经接近于透明了。

“怨,对不起,是我没有护好你。”

“其实,我从未怪你,因为,你本就无错,错的从来都是那些道貌岸然的掌权人。”怨得眼神在看向玉华时就变得十分凶狠。

玉华将苏笑得心脉护住,感受到那个眼神后,问道:“怨,本尊可不曾记得几时对你做过不好得事。”

怨嘴角嘲讽般得勾起,晃了下身形,道:“你与他们并无不同,你是天君亲手教出来的,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云景不想看着怨如此下去,便想将怨收入净瓶之中,休养生息一番,可没想到,却是怎么也收不进去:“这是为何?”

“云景,莫要再白费力气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没有神识得魂体罢了。”

“你的神识呢?”云景不可思议,本就是神识剥离,可如今只剥离了魂体。

玉华闻言,立马探查了一下苏笑得神识,感受到了一团黑气萦绕再苏笑得神识周围,心火顿时窜上来,问道:“说,是不是你搞得鬼!”

“尊上莫要着急嘛,这事,你要好好得问问你神界的那位青梅竹马,红粉知己,传说中的未婚妻嘛!”怨一脸得意的笑,真是欠打的很。

“你!”苍术马上上前拉住怒火中烧的玉华,饶是苍术,也从未见玉华如此。

怨并不像看见玉华,在魂体快要消散前,试图想要触碰到云景,但是却只是徒劳的。

“云景,多谢你在神界陪伴的日子,我想,那应该是我最为快乐的时光,此后的种种,即便我再十恶不赦,但,我心中唯一的那一小块净土也是只为你而存在,因为你,我从未后悔过。”此时怨得眼神中已经没有了怨气,正如他所言,他所有的善良只是因为云景而已。

云景是神界中心肠最硬的女神仙,饶是如此,此刻,也已经变成了泪人,云景试图去抓住怨越来越透明的身体,但是没有成功,她哭着说:“怨,我不要做什么神仙,我只要你快乐的活着,在这世上,你是我唯一的牵挂,我求你了,你不要走,好不好,不要走!”

怨不想再让自己的心境动摇了,转过身,看着玉华,又露出了往日邪魅的模样:“玉华,苏笑是个好姑娘,莫要为了他人而辜负了她,即便是日后她也会成为第二个我。”

“你什么意思!”玉华眼神凌厉,直逼怨。

怨没有理会玉华的质问,继续自顾自的说道:“你以为你那个天君舅舅有多好,认贼作父,你可知,昔日你母亲不过是你那个好舅舅为了拉拢玉风而设的局,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利用的人,借别人的手去杀一个区区上神又有何不可!可怜呐,被蒙在鼓里这么久,真是可笑之极,可笑之极,哈哈哈哈哈!”

怨早已经精疲力竭了,慢慢的魂体也随风而逝了,最后的一番话玉华想问清楚都来不及。

此刻,最痛苦的莫过于云景,因为帮苏笑神识剥离,云景失去了怨,心中悲愤,心里想着如果,当初云景没有答应玉华的请求,怨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云景……”苍术轻轻地唤了一声此刻坐在地上的云景。

云景没有理会苍术,只是问玉华:“玉华兄,若是我当初没有答应,是不是怨就不会死,而苏姑娘也不会立于被魔化的边缘?”

“莫要如此,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真的是命吗,若不是天上的那两位,会有如今的地步吗?”云景的身上戾气很重,双眼猩红。

苍术瞧着情况有些不对,上前拉住云景:“云景仙,莫要让冲动坏了神智!”

云景一把甩开苍术的手,道:“我从未像此刻一般清醒过,神,不如魔,神的虚伪,我算是见识过了,在云景仙境中,我守了不知几十万年的通天塔,我换来了什么,怨又做错了什么!”

云景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打开门,便冲了出去,却正好瞧见天君带着三个神将站在门外。

苍术见状,暗道不好,赶紧跟了上去。

云景仙顾不了别的,提起剑就冲着天君去了,嘴里喊着:“夙祁!你还我怨!”

三个神将见状立马挡在了天君的面前,三人合力,将云景打退,倒在了草坪上,吐了一口鲜血。

第九十四章:执法之权

天君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看着躺在不远处地上的云景,冷哼一声:“云景仙,你可知,以下犯上,是何等罪吗?”

“上?你是那个上吗?”云景嘴角挂着一抹鲜血,方才的那翻折腾,此刻已经没了半成力。

“出言不逊,本君现在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哼!那也要看天君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音刚落,云景运起自己所有的神力向天君冲去,正当那三位神将要挡在天君面前给云景再来一击重创时,忽闻房内传来一阵琴声。

琴声悠扬,使方才喧闹的灵仙山顿时安静了下来,就连刚才还喊打喊杀的云景都停了手,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这便是殇珏琴的琴音了,魅惑人心,取决于用者的心态,此时控制琴声的玉华只想让外面安静下来,所以便失去了所有生灵的杂音。

万物生灵虽能控制,但天君乃神界决策者,控制不住,所以此时天君看见停下来的云景后,眼中闪过暗芒,直接出手,一掌打在了云景的身上,云景史料未及,此刻已经奄奄一息。

琴声戛然而止,苍术上前将云景扶起,细细查看,而玉华此刻也已经抱着殇珏琴站在了外面。

“如何?”玉华问。

苍术摇了摇头。

“你先将人带走,此处交由我处理。”玉华言。

苍术点点头,将云景抱起,顺走了草地上的几株名贵草药,转身便往云景仙境的云湘阁里去了。

天君见苍术带走了云景,眼神直逼玉华,问:“尊上这是作甚?”

“这话也正是本尊要向天君询问的。”玉华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身上的锐气连天君都快压不住了。

天君理了理袖子,道:“方才云景仙要杀本君,本君这是正当防卫。”

“哦?是吗?堂堂天君竟然会怕一个小神仙的术法,而产生防御的状态,还真是稀奇。”玉华以袖掩嘴笑了一声,笑意不达眼底,是冷笑,也是嘲笑。

天君道:“意图谋害天君,等同造反,神尊莫不是想要包庇?”

“天君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本尊身为神尊,首座的第一条便是执掌天规,是执法神尊,自然会秉公处理。”玉华的语气慢条斯理,轻轻的,但是却无不透露着危险,那种眼神,那种气场,天君恍惚间以为见到了玉风。

“倒是本君连日来处理事务忙忘了,此事本君不日便将执法之权交由神尊,还请……”

“不必了,今日神界神将,神界三大神器在此为证,这执法之权便直接交由本尊便可,那也就不必劳烦天君再忙活了。”玉华知道天君打的什么主意,若是此刻不要回执法之权,怕是还不等自己回去,云景立刻没命。

天君闻言,眉头深锁,犹豫了一会,但是正如玉华所说,神界三大神器在手,玉华又有何惧,不过是自己螳臂挡车,于是便应承了下来:“如此,甚好。”

“那好,父神在上,诸神听令!”玉华手中变幻出诛神剑,直指天际,向天上的诸神宣布:“父神在上,三界为证,今天君夙祁,正式转交执法之权,日后天条天规皆由神尊玉华管理,尔等可曾听之,认之?”

顿时,原本昏暗的天空中响起三道天雷,犹如白昼,第三道天雷直接打在了诛神剑上,凝聚了众神念力的诛神剑闪着比之前更为浓郁的青光,玉华做完这些后,又将诛神剑重新收起。

天君没想到玉华真的说到做到,此时心里一跳,扬起了一抹不好的预感。

玉华缓步从台阶上走下来,手上依然抱着殇珏琴,脚步沉稳,但步步惊心,只听得玉华淡淡的问道:“天君可曾记得,云景仙升任神界前是什么人?”

“不过一届凡人。”天君不屑的回答着。

玉华也不恼,继续解释道:“东皇大陆之前天地分为九州,而云景仙便是九州最早期那赫赫有名的女将军。”

“那又如何?神尊究竟想说些什么,不妨明言。”

“云景在人界保家卫国,最后战死沙场,虽是将军,但胜在是名女子,此举感动昔日父神,故而特例提拔,入神籍,此神邸云湘阁,万万年来只需管理通天塔即可,话至及此,天君可曾明白了些?”玉华问道。

天君沉默着,虽高昂着头,气势却不如方才。

“天君最近可能是真的事务繁忙,就连神界的天规都不记得了,天规第四十八条,凡父神所封神界职位的人界凡人者,掌管神界之人都无权过问其罪过,虽入神籍,但不归属神界。”意思,不言而喻了,也就是说云景虽然是神仙,但是个与众不同的神仙,虽入了神籍,但还是属于人界的。

玉华见着天君的嘴角抽了抽,似乎根本就不没想到,继续补充道:“天君莫要忘了另外一条,凡跨越三界肆意伤害者,如若神界之人无论职位大小,可由神尊掌权执法受天雷五道,若神界无神尊,则由天君代为执法。那么天君,可曾明白?”

此时天君的脸已经黑的跟锅底一样了,他根本没有想到,玉华会来这么一招,倒是那三位神将,立马便跪了下去:“尊上,小神有异议,方才是云景仙先动的手,我等实属正当防卫。”

“可本尊瞧见的是天君无端伤人,尔等毫发无伤,倒是云景仙,没了半条命。”

三位神将脸抽动了了一下,面面相觑,心想这尊上明白了偏袒云景仙,还能更明显些吗,早知道便不帮天君挡了,现如今好处半分没有还在尊上那儿碰了一鼻子的灰,真是晦气!

“可还有话说?”玉华问。

“并无,小神等愿意接受天雷之刑。”这三个神将倒是识趣的很,省了玉华许多功夫。

“很好,那么天君呢?”

天君慢慢抬起眼眸,看向玉华,冷笑:“好极,如今外甥的翅膀硬了,要来讨伐本君这个舅舅了。”

“天君此言略重了些,五道天雷而已,不算什么,当初,本尊的生父可是硬生生的受了三十六道,外加九十九道天火,那般的焚骨灼心之痛,自然是比不得。”玉华背过身,望着平静的湖面,眼底满是苦笑以及冰冷。

“神尊处事公正,本君无话可言,还望神尊往后能够向今日这般公正的才好。”天君说完后,便带着三位神将回神界领罚去了。

当刑事殿中的执行神君瞧见天君时,顿时一哆嗦,也没敢问,看到神尊的令牌后,做了登记,便开始执行天雷之刑,期间倒是忍不住手抖了一下,其中的一道天雷劈在天君身上,稍重了些,导致天君好多天身上都是一股子皮肉的焦味,在议事时,弄得凌霄殿到处都是,无法,天君便取消了议事,只需每日递奏折即可。

玉华送走了天君后,回到屋内将殇珏琴收入乾坤袋中,看来,这殇珏琴要过段时间再去归还。

倒是苏笑,身子正在慢慢的恢复,似乎恢复的速度比以往的还要快些,不过几个时辰,便醒了过来。

“玉华?”苏笑醒来后瞧见的第一个人便是玉华。

玉华点点头,手轻轻碰了碰苏笑的脸颊,问:“可有哪里不舒服?”

“你们做了什么,我感觉我的身体好累,而且,为何我会在灵仙山?”

“怨,已经消散了。”玉华不敢告诉苏笑剥离失败的事实,但又不想欺骗,两厢权衡之下,最终还是选择了隐瞒。

“究竟怎么回事,可以告诉我吗?”

“莫要着急,我慢慢与你说道。”玉华将怨得生成与之后通天塔等等的一系列事情都告诉了苏笑,只除却了天君天后,还有剥离的那一部分,最后说到云景的伤势时,便只能说是云景是因为消耗过大才会如此。

现在,苏笑担心的心下难安,缠着玉华将自己带去了云景仙境。

“你怎么来了?”苍术见玉华带着苏笑过来,奇怪的问道。

“她忧心云景,我便带人来瞧瞧。”玉华说道,随后又用传音秘书告知苍术并未与苏笑诉说天君天后以及神识剥离一事,提醒苍术莫要说漏了嘴。

苍术会意,立马跑进去偷偷与云景交代了,只是不知道,此时的云景,是否还会像从前那般配合了。

得到了云景的首肯,苍术便带着苏笑进了云景的房间,随后退出房间,只留下了屋内的二人。

“她的身体……”玉华问。

苍术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无法,神识已经有了碎裂的痕迹,很难拼凑,现在,只是靠我的仙力维持着,但时间一久,也没有办法。”

玉华神色淡淡的,转身负手立于云湘阁的回廊之上,望着整个云景仙境,感叹道:“神尊之位又如何,不过是看着自己的好友一个个离去,却没有去解救的能力。”

“本就不怪你,何必如此妄自菲薄。”

玉华没有再说话,这一站便一直站到了夜晚。

房内很安静,苏笑走进去时,是一股子淡淡的药香,许是因为云景在军营中的习惯,房间内的各个角落都是异常整洁。

第九十五章:独留

“你来啦!”云景的声音有气无力的,整个人懒散的靠在美人榻上,面色苍白,不过一夜的时间,竟消瘦了许多,身上只盖着一条薄薄的锦被。

苏笑听到云景的话后,点了点头,坐在了云景的身边,道:“对不起,若不是我,你也不会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怨不得任何人,不过命数而已。”云景此时倒是看开了许多,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苏笑鼻子一酸,不知怎的,大脑根本不受控制,看着云景这般模样,竟是怎么也止不住眼泪,内疚,以及不知何种的情绪一涌而上,而云景看自己的眼神也与之前的有所不同。

云景抬起手,摸了摸苏笑的脸,安慰道:“莫要自责,即便是神,也总有身归天际之时,我不过是让这一天提早来了而已。”

“不过一面之缘,你却如此舍命救我,如此大恩,我怕无以为报。”

“不必报答。”救你,不过是为了他而已。云景在心中默默的补充着,慢慢地收回了手,闭上了眼睛。

“你好生休息,我先出去了。”

苏笑替云景拢了拢锦被,正要走时,被云景拉住了手腕,此时云景又睁开了眼睛,闪着期望的光芒问道:“可以带我去东海之滨吗,我想去看一次日出。”

“好。”苏笑本想拒绝,但犹豫了一下,终归还是答应了。

云景安了心,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苍术与玉华就在云湘阁外,见苏笑出来,玉华问:“她可还好?”

苏笑耷拉着脸,脸上还有些泪痕,摇了摇头,说:“不好。”随后方才的那种酸涩之感又逐渐漫上心头,泪水夺眶而出,苏笑指尖拂面,问:“为何我会如此伤心?”

玉华与苍术暗中对视了一眼,看来是怨在伤心。

苍术很识趣的离开了这个二人世界,云湘阁的回廊上只余下了苏笑一人。

玉华将苏笑揽入怀中,在苏笑耳边轻吟:“难过与歉疚,便哭出来,会好受些。”

苏笑点点头,双臂搂紧了玉华的腰,将脑袋埋入玉华的胸口,鼻息间满是青莲的气息,泪水糊住了双眼,打湿了金贵衣裳的衣襟,过了许久,苏笑才慢慢的松开了手臂,抬头看着玉华,说道:“玉华,我想带云景去趟东海之滨。”

“去看日出吗?”

苏笑点点头,问道:“你怎知?”

玉华放开了苏笑,负手立在回廊上,说:“云景是看守通天塔的神仙,无事不得擅自离塔,故自升任以来,从未踏出通天塔半步,就连上次也是偷偷跑出去的,我与她多年挚友,她曾言,若是有机会,定要去一趟东海之滨,去看一次日出。”

“玉华,我们帮帮云景仙吧。”苏笑晃了晃玉华的手臂,恳求道。

玉华转过身,摸了摸苏笑的小脑袋,说:“今夜新任的通天塔守护仙便会来,届时,我们便可以带着云景去一趟东海之滨了。”

苏笑点点头,表示同意。

夜晚,新来的通天塔守护仙来了,据说是因为天君以云景仙重病为由派来的,是个刚上任的小神仙,是女子,看到玉华与苍术时一脸的娇羞,柔柔弱弱的,来时,先去瞧了眼云景,随后云景与她交接了一下事宜,随后她便走了。

“瞧着,她定是细作。”苍术愤恨地,咬牙切齿地说道。

“什么细作?”苏笑不明所以。

“没什么。”玉华则是淡然一笑,暗中瞪了苍术一眼,示意其闭嘴。

苍术自觉说错了话,便识相的不再出声,倒是苏笑越来越觉得奇怪,这三人似乎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云景撑着身子道:“什么时候走?”

“现在。”苏笑回答道。

“东海之滨离云景仙境甚远,你的身子,可以吗?”玉华担忧地问道。

“宽心,无碍的。”

其实,此时的云景仙只是强撑着身子,用最后的一丝力气撑起意识,让大家不那么的担心,若是气若游丝,他们想必也不会带自己离开这儿,但在云景的心中,就算是死,也不愿意死在这儿。

云湘阁的外头停着一辆马车,马车的前头寄着的是两匹神界的战马,可日行千万里,东海之滨在最东边,也唯有神界的战马,才能在短短的一夜之间到达。

苍术将云景抱上马车,随后玉华扶着苏笑坐在马车里,自己则与苍术在外头拉着缰绳。

苏笑一上车,云景便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苏笑的肩头上,她的气息很弱,弱到苏笑都快感受不到了。

拉过一旁的斗篷盖在云景的身上,也就这么随她靠着。

就这样,苏笑与云景睡了一路,神界的战马奔跑起来一点颠簸都没有,平稳的很。

到了东海之滨的时候天仍是黑的,将云景带下马车,苍术正要将云景抱起来的时候,云景推开了苍术的手,说:“不必了,走路的力气还是有些的。”

随后拉过苏笑,当作拐杖,一步一步的朝着海边的礁石走去,拉着苏笑慢慢地坐在礁石上,苏笑帮云景拉了拉斗篷,云景将脑袋靠在了苏笑的肩头。

苍术弄好马车,正要上前去,被玉华拦了下来。

“为何不过去?”苍术问。

“她是想与怨单独相处一番,你就莫要再去打扰了。”玉华此刻倒是通情理。

苍术闻言,便与玉华在另一块礁石上坐了下来,看着前面的两个身形差不多的背影,思绪万千。

“玉华,你说,若是当初天后没有将怨从通天塔中取走,云景与怨是不是会好些?”苍术问道,这个问题,也是萦绕在苍术脑海中许久了。

“不会。”玉华毫不犹豫,给出了答案。

“为何?”

“怨只有神识,本就没有身形,就连我们最后瞧见的魂体,都是怨依着幽术的身形所幻化成的幻想,再者,怨本就不该存在。”

的确,怨不过是父神创造出来的非人非神非魔的东西,不过是后来有了神识,才有了思想,但即便是如此,倘若昔日天后天君不如此作为,往后怨也是不可能存在的,因为怨以喜食怨念而强大,心术本就不正,若真日益壮大,便是三界的危害了。

思及此,苍术不由得想到了苏笑,问玉华:“怨得一缕神识还在苏笑得体内无法取出,倘若日后……”想到这里苍术便开始担心起了苏笑。

“怨留下得那一缕神识我已经用利用神器之力封印了起来,目前不必忧心。”玉华神色淡淡的,但心中怕是比任何人都要担心苏笑。

此刻的苏笑还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况,只是觉得害死了云景,心中歉疚的很。

“你知道怨吗?”云景问道。

“知道。”

“我与他在通天塔相识,已经记不清有多久了,许是几万年了吧。”

苏笑想起了玉华当初对自己说的话,云景仙看守通天塔,怨被关在通天塔内,后来怨有了意识以后,便日日吵着要与云景聊天,而云景,万万年都是孤身一人,自然也无趣,一来二去的,云景与怨便成了从未见过面的朋友。

“你与他?”苏笑能够感受的到云景对怨的特殊情感。

“我与他,其实,说来好笑,在那万万年的相处时光中,竟慢慢习惯了他的有些聒噪,有时虽然觉得很烦,但还是忍不住会同他讲上两句,再然后,他不见时,我才知晓,我喜欢上了一个从未谋面的人。”云景的声音很轻,若若的,海风拂面时,不知道是不是哭了,有些颤抖。

苏笑没有打扰云景,只是这样静静的听着,听着云景诉说着心中的一切。

“其实,告诉你,我年岁大的很,比玉华还要大,我活了很久,久到连我自己都记不清自己的年岁了,但我记忆最深刻的时候,便是九万年前,有个人带走了怨,封存了我对怨伤害的那部分记忆,后来,我想起来了,原来,是我,是我亲手将他送往了那人的手中。”云景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上头沾染了血迹一般,懊悔与内疚都挽回不了的曾经,使内心无比的痛苦。

苏笑不知为何,心中那种异样的感觉又来了,大脑一阵疼痛后,似乎完全不受控制,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而云景却很清楚,苏笑的周围萦绕着一丝黑气,是身后的玉华与苍术无法察觉的,云景知道,这个是怨,是怨听到了自己的心声,出现了。

不过一瞬的时间,黑气又消失了,苏笑恢复了神智,问云景:“方才可是发生了什么?”

云景道:“无事。”

虽然是这么说,但苏笑仍是觉得有些奇怪。

云景重新靠在苏笑的肩头,这一次却只说了一句:“苏笑,日后不论在何处,都要记住,心中留存一丝善念,这样,苦果或许能够少一些。”

苏笑应了一声,看着云景又睡了过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太阳终于在东海之滨升起了一丝的亮光,照耀在海平面上,苏笑立马摇了摇云景的身体,而云景则是撑起一丝眼皮,瞧了瞧那束光亮,缓慢的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嘴里呢喃着:“怨,我似乎,感受到了你的善念,那是你独留给我的,谢谢。”

第九十六章:爱恨别离苦,情道长相思

苏笑的心中泛起酸涩,泪水滴在了云景的脸上,云景睫毛微颤,看到苏笑的头顶有一个红色的光亮,但光亮的周身都是黑气。

云景眼眶一红,想要伸手去触碰时,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了那样的力气。

苏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云景也哭了,下意识地伸手去将云景眼角泛起地泪花擦拭干净。

“不要哭。”苏笑道。

“为何?”云景嘴角扯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

“不知道。”

云景仿佛原本就知晓苏笑的回答一般,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等到太阳渐渐升起来的时候,苏笑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云景身上的温度在慢慢降低,逐渐地,降到了使人打寒战的地步。

云景拉着苏笑的手,淡淡的扬起一抹苦笑,仿佛是在对苏笑说,却又好像不是:“爱恨别离苦,情道长相思,怨,是云景,对不住你。”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圆圆的金黄色火球挂在海的另一头,天,亮了。

苏笑感觉到肩头一沉,云景方才还紧握着自己的手一松,苏笑心一抖,颤抖的去探云景的颈动脉搏动,但过了许久都没有再次跳动的痕迹。

一个事实摆在面前,云景,彻底走了。

阳光渐渐充足了起来,天已经全亮,太阳的光线照耀在云景的身上,仿佛想要将温暖分给云景一般,但此时,云景的温度已经变得冰冷。

苏笑再也忍不住心头的那阵异样的感觉,只觉得头痛欲裂,心口炸裂一般。

“啊!”苏笑忍不住疼痛大叫出声,眼眸也变成了血一般的红色。

身后的玉华与苍术听到动静连忙上前查看,但是却被强大的气息挡在了外面。

看着苏笑轻轻的将云景放在礁石上,随后,手中握住一团黑红色的烟雾,施法让其消散,化作流行飞入了东海海域的最深处。

“你不是封印了怨吗?“苍术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玉华没有说话,只是眉头深锁,试图施法打开这个结界,但是奇怪的是,这结界连玉华都打不开。

苏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方才自己的心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冲出来一般,很痛很痛,之后疼痛渐渐消失,连意识也慢慢消失了,空洞的眼神,躯体像是被人操控了一般,如一个牵线木偶。

做完那一系列的事情后,苏笑捡起礁石上的一个黑色锦囊,转过身,背对着玉华与苍术,看着这东海之滨,就这么死死的看着。

苍术见苏笑放松了警惕,一鼓作气,提起所有的神力施法将结界打开。

玉华看见苍术的动作,刚要阻止,但奈何速度还是慢了一步,结界出现了裂痕,逐渐消失,而苏笑因为强大冲击力的反噬,呕出了一口鲜血,倒在额地上。

“你!”玉华恶狠狠地盯着苍术,被气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苍术自觉自己闯了祸,赶紧跟着玉华上前查看。

玉华将晕厥的苏笑抱在怀里,问苍术:“如何?”

“体力消耗过多,并无大碍。”苍术长舒了一口气。

玉华正要斥责苍术的鲁莽时,怀里的苏笑动了动,睁开了眼睛,眼神虽然迷离,但已经不是方才的那种空洞了,玉华的提着的心也松了一下,问道:“可有哪里不舒服?”

苏笑摇摇头,看着手中紧攥得黑色锦囊,问:“发生了什么?”

“无须多问,先休息。”玉华将手覆在苏笑得眼皮上,苏笑也很听话,许是真的很累,没过多久便睡着了,而方才还站在一边得苍术,如今已经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玉华没有将苏笑带回灵仙山,而是把人安置在了静心庵。

慈心看见苏笑得脸色苍白,丝毫没有血色,着实吓了一跳,问道:“这是怎么了?”

“莫要问,快让我进去。”玉华不想多做解释。

慈心没有多问,带着玉华往后门进入内院,又带着玉华去了原本得房间,避开了前院得香客,并且吩咐小尼姑,不得透露玉华与苏笑得行踪,随后便带上了门,将房间留给了他二人。

玉华将苏笑置于床上,拉过锦被,坐在床边,施法探查了一下封印,发现封印并未出现异常,虽说放心了,但仍然觉得奇怪,依着苏笑方才得模样,照理来说封印不可能没有松动,如今也不知是喜还是忧。

玉华手握着苏笑得手,看到苏笑手中得黑色锦囊,便将其拿下来,放在手中细细查看。

锦囊是黑色的,上头绣着一团红色的火焰,而在火焰的旁边却绣了几个字:爱恨别离苦,情道长相思。

玉华心中不由感叹,这四个字便已是倾注了云景对怨所有的思念了吧,相守难,别离易。

看了眼苏笑,玉华将锦囊放在苏笑的枕头旁边,叹了一口气,边离开了。

苏笑整整睡了两日才醒,醒过来时身边坐着的是李赋瑶,床边站着的是太医。

李赋瑶见苏笑醒了,赶紧招来了太医为其诊治,得知并无大碍后,心便落下了。

“皇后?你怎会在此,还有,我怎么会在静心庵里。”苏笑拍了拍脑袋,只记得自己方才眼中还是玉华。

“不记得了?”李赋瑶拉扯着苏笑看了看。

苏笑摇摇头,觉得头有些痛,手却摸到了放在床头的锦囊,看着上头的字,便想起了云景。

“苏姑娘,身子可有何不适?”李赋瑶见苏笑怔怔地看着手中地锦囊,便伸手在苏笑地眼前晃了晃。

苏笑回过神,觉得有些失礼,便连忙回答道:“谢皇后娘娘关心,民女并无大碍。”

“那便好,你好生在静心庵静养,本宫先回去了。”李赋瑶见苏笑神色恹恹,说话也是心不在焉的,想着许是还未恢复,吩咐了几句,便回宫去了。

慈心送走了李赋瑶,又折回苏笑的房间,见苏笑还是盯着那个锦囊在看,便伸手拿过锦囊放在一边,成功转移了苏笑的视线。

“何事?”苏笑将锦囊放在枕头底下,问道。

慈心:“这话应是我问你。”

“此话何解?”苏笑沉默着思索了一下,又问:“送我回来的是玉华?”

慈心点点头,说:“那日玉华将你带回来时你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怎么叫也叫不醒,当时玉华不让任何人进来,而自己则在房中照看了你一夜,第二日,便离开了,留下一张字条让我好生照顾你。”

“我睡了多久?”

“两日。”慈心见苏笑垂着眼眸,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我知道我本不该问,但实在是好奇,你们究竟发生了何事?”

过了半晌苏笑也没有回答,就在慈心以为苏笑不想回答时,苏笑沙哑着说道:“慈心,其实,我也不知道。”

慈心看着苏笑眼眶渐渐红了起来,心下不忍,不敢再问,便收了嘴,离开了房间。

苏笑拿起手中的锦囊,想起了靠在自己肩头等着生命流逝的云景,嘴里呢喃着锦囊上的那句话,问自己:“这十五年来,我活着的意义究竟为何,亦或是来这个世界,又是为何?”

这前后加起来总共快四十年的人生让苏笑觉得精疲力竭,苏笑能够感觉到,玉华与苍术欲言又止的那些事情与自己有关,又或者说,与怨有关。

因为在东海时,那股想要冲破体内的力量便是怨,怨,并没有消失,而云景也是知道这件事的,这也就解释了云景那些奇怪的举动。

那么玉华呢,他在担忧什么,是怨再次出现时会将自己杀死,还是说担心怨会在此控制了自己,报复神界,危害三界,似乎后者,更有说服力一些,起码,苏笑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不论日后如何,都与当下无关,苏笑现在抛下了所有的凡尘俗世,闭上眼睛,翻了个身,又沉沉的睡了过去,而更让苏笑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一觉醒来,迎接的不是晨曦,而是神界的神将。

神将将苏笑带到了神界,不顾苏笑本人的意见,说是有人要见。

到了神界之后,苏笑才知道,原来是天君。

“笑笑,许久未见了,出落的越发水灵了。”天君摆摆手示意神将告退。

苏笑看着神将一个个全数退出了凌霄殿,对着天君行了个礼:“苏笑拜见天君,不知天君如此大张旗鼓将人从人界绑上来,究竟所为何事?”

“笑笑,这人界的十五年,你似乎变了许多。”

“人最是善变,想必天君也是知道的。”

“的确,人,确实最容易变,但,笑笑似乎非人。”天君慢条斯理的说了一个极为荒唐的事情。

苏笑显然当作了一个笑话,对着天君说道:“天君莫要再说笑了,在下非人?实在是荒唐至极。”

天君也不恼,笑了笑,继续说道:“那你可知凡人入我神界,若无仙人相助,一炷香必然粉身碎骨,这,便是随意跨界的代价。”

苏笑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并无异样。

天君冷眼看着苏笑的动作,冷笑一声,道:“你先前几次三番入我神界,却能毫发无伤,那时,本君便已经起疑,说!你究竟是何人!”

话锋转的有点快,苏笑应接不暇。

第九十七章:削神籍

“天君这是作何,私自将一凡人带上神界,是要藐视天规吗?”

殿外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正好打断了苏笑正要反驳的思绪。

来人便是玉华,身着淡青色长袍,腰间挂着淡青色玉玦,头发并未全部束起,留了几抹碎发在额前,俊逸的面容,迈着步伐款款而来。

他并未看苏笑一眼,眼神中透着冷意,直逼天君。

“本君当是何人擅闯凌霄殿,原是神尊。”天君并没有将玉华方才的质问放在心中,嘴上打着哈哈,转移话题。

“天君莫要如此,本尊方才的问题,还请天君明示。“

“玉华!你……”天君指着玉华,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复又说道,“玉华,莫要轻狂。”

“天君怕是误会了,本尊可是在秉公办事。”玉华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天君转身,坐上首座,摸了摸首座上刻着的龙纹,道:“神尊与本君提天规,那本尊便好好与你说道说道。”

“还请天君不吝赐教。”

“神尊,本君想问,怨在何处,你可知?”天君问。

“自然知晓。”玉华的神色还是淡如水,但袖子下的拳头已经攥紧了。

“九万年前,本君下令将怨处死,但未曾料到,这魔物竟然如此狡诈,跑了,我寻了许久,如今,听说神尊知晓怨得下落,便想问问神尊,这魔物究竟身在何方啊?”

玉华没有说话,眼睛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前方,过了好半晌,才回答:“天君消息还真是快,不过,不知天君是否知晓,就在前几日,怨不见了。”

“哦?不见了?”天君故作疑惑。

“此事还要多亏了百花宫的画忆上神,若不是她在这琉璃净瓶中滴入了上古凶兽饕餮的血液,这怨怕是也不会跑。”玉华手中青光闪现,一个琉璃净瓶出现在掌中,但明显的是,净瓶的底部有些黑黢黢的东西附着在上头。

天君皱了皱眉,显然是没有想到还有画忆这一层关系,唤了殿外的神将,下令去百花宫将这位上神请过来。

画忆一出现,整个凌霄殿便都弥漫着百花香,画忆对着天君与玉华行了礼,随后问道:“不知天君唤小神前来所为何事?”

天君没有说话,看着画忆的眼神有些道不明的感觉,就连画忆也觉得奇怪。

倒是一旁的玉华也不闲着,平生少有的与画忆主动说话,问道:“画忆上神,可还记得此物?”

画忆看着玉华拿出琉璃净瓶时心不由的一抖,扯出一抹极为难看的笑容,道:“自然是记得的,此物是前些日子天后娘娘所赠,但不知为何,突然不见了,没成想竟是在尊上处,倒不知,尊上是在何处拾得的?”

“上神还真是贵人多忘事。”玉华冷哼一声,“几日前,本尊去百花宫亲自求取琉璃净瓶,上神架子倒是大的很,以婚事做为要挟,想要本尊妥协,本尊无法,只能假意先放弃,随后找人将琉璃净瓶偷来。”

玉华毫不留情的拆穿当日事实,让画忆脸一红。

天君的表情更是无可奈何,一脸的失望,问:“画忆上神,确有此事?”

“天君容禀,当日尊上前来借琉璃净瓶时,并未说是为何,小神不过同尊上玩笑,却没想到,尊上为此生了小神的气。”画忆还想解释。

玉华嘲讽般的笑容瞬间爬上嘴角,问:“上神这番意思是在说本尊小肚鸡肠,开不起玩笑?”

一旁的苏笑看了半天的戏,顿时忍不住了,掩嘴笑出了声,若是按照玉华以往的性子,是断然不会说出此等粗俗之语,想不到,现如今人界转了一圈,倒是多了几分烟火气,不似从前那般的不食人间烟火。

玉华瞪了苏笑一眼,苏笑收敛了些,继续装哑巴看戏。

画忆虽然很不爽此刻玉华与苏笑的眉来眼去,但奈何此处是凌霄殿,不敢造次,只能憋着。画忆道:“尊上莫要误会,小神不敢。”

“本尊倒是觉得没有什么事情你是不敢的,你知晓本尊要用此物来处置怨,所以便在里头加了饕餮血,是与不是?”虽是一句反问,但是却是陈述的语气,仿佛认定了一般。

画忆闻言,“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伸手抓住了玉华衣服的下摆,哭诉着:“尊上,天君明鉴,小神绝没有做过此事。”

“是吗?”玉华的嘴角带着嘲讽,将自己的衣摆收回,拉着苏笑后退了一步,说:“你千算万算,其实漏了一件事,那就是你日日身处百花宫,沾染花香,原本这也没什么,花香沁人心脾,舒适的很,但你还日日熏香,自制香料,调香,所以你身上的味道便不是淡淡的花香了,反而变得有些刺鼻。”

“尊上,这是女儿家的事,有何错?”画忆问。

“的确无错,但你取饕餮血时必然会进入通天塔,而通天塔中环境密闭,饕餮又是个万年不洗澡的性子,这么一来,你身上的慰道便留在了通天塔。”

“那又如何,即便如此,时间香料数种,又岂止我一人?”

“莫要着急,这几日本尊闲来无事,想起刚仙逝的云景仙,便去通天塔,云湘阁转悠了一圈,你猜,本尊拾到了什么?”

“什……什么?”画忆心理防线已经接近崩溃边缘,连说话都变得有些颤抖了。

玉华慢悠悠得从袖子中掏出了一个锦囊,随后用自己修长得手指抽开锦囊得带子,从里头拿出了一瓣花瓣。

是艳丽得火红色花瓣,画忆瞧见后,跌坐在了地上,满眼得难以置信。

玉华道:“此物不甚眼熟,画忆上神乃是百花宫之人,难道不同本尊细细说一说?”

画忆摇着头,语无伦次:“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玉华拂了拂额头的碎发,神情故作苦恼之色,随后有意无意地叹了口气,道:“看来还需要本尊一个门外汉来讲解一番。”

玉华抬眼看向坐在首座上的天君,扬起手将花瓣抬高了些,又道:“天君可要瞧好了,这可是百花宫新培育出来的牡丹花花瓣,花瓣为红色,本尊对比过,的确是,牡丹花无疑。”

“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能说明此花只有百花宫有。”天君仍是想要给画忆翻一翻案。

玉华也不恼,继续道:“天君所言甚是,但,这红牡丹乃是新品种,仅两盆而已,先前赠了天后一盆,所以得天后琉璃净瓶的赏赐,而另一盆则还在百花宫画忆上神自己的房内,再者,云景仙境万里之内无一个生灵,更别说花草树木之类,所以,即使是有,也是有人带进去的。”

玉华的话音刚落,那片花瓣便从指尖滑落,掉在了画忆淡粉色的衣裙上。

画忆闭上了眼睛,此刻已经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踉跄地站起身,看着玉华地神情很是伤情,她说道:“是,是我做的。”她转身看着天君,继续说道:“天君可知晓怨此前栖身于何处吗?”

天君其实心里知晓,正想要回答时,苏笑却站了出来:“不必多做猜想,怨此前就在我体内。”

“想不到,你还挺实在的。”画忆这句话也不知是褒是贬,听这语气,应该是反话。

“殿内的都是些明白人,没什么好装糊涂的,不如大大方方认了,也好过一番的白费力气,浪费唇舌。”

苏笑的话成功让画忆的嘴角抽了抽,画忆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便没了下文。

倒是天君,做出了一副很吃惊的表情,玉华实在看不下去,便毫不留情地戳穿,玉华道:“天君心中一早便知晓,就不要再做出这样的表情了。”

“神尊为何总是以为本君事事都了如指掌?”

“难道不是吗?”玉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复又问天君:“天君,画忆上神没有诏令擅闯通天塔,玷污天后所赠琉璃净瓶,这一桩桩一件件地,不知天君意下如何处罚?”

“公事公办,不必询问本君意见,昔日既已将行刑之权交由神尊,本君自然不会再插手。”天君言罢,摆摆手。

玉华闻言,废话不多说,直接下令:“画忆上神屡次触犯天条,实在事难再任上神之位,着今日起,削神籍,发往阎君处,入六道轮回。”

旨意响彻整个神界,除了凌霄殿的人,无人再知晓画忆究竟所犯何事,而此时的画忆早已经是心如死灰,削神籍,比要自己的命还要痛苦,画忆这个人素来便是极为看重权力地位的。

等到画忆被神将押解下去之后,玉华看着天君,露出了一个笑容,问:“这样,天君可还满意?”

“神尊亲自下令,本君觉得甚好。”天君干笑了两声,又道:“神尊的确是神尊,为人无情寡淡,连自小的玩伴都可以毫不留情的下手,那么一个人界女子又会当如何?”

“天君此话何意?”

“三界规定,私自跨界,当受雷霆之刑,神尊掌行刑之权,可知?”

苏笑心口一跳,看向玉华的侧脸,是那样的冷硬,他攥着拳头,想要与天君反驳,苏笑拉住了玉华,摇了摇头,随后跪在地上,言:“不劳二为尊神费心,苏笑乃人界之人,昔日擅自进入神界,已经犯下罪孽,不敢逃脱,还请神尊秉公处事。”

第九十八章:受刑

玉华闻言震惊的看着苏笑,可惜苏笑垂着脑袋,玉华并不能读取苏笑脸上的表情,低低地叫了声:“苏笑,你这……”

“还请神尊与天君秉公办理。”苏笑又行了个大礼。

其实天君也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如此冲动,为了报复玉华将苏笑捉到神界来,天君一开始地想法只是想要吓唬一下小丫头,威胁威胁玉华,让玉华莫要再如此嚣张,没想到,此番却是懊恼了起来。

玉华握紧了拳头,没有说话。

苏笑见状,偷偷伸手拽了拽玉华的衣摆。

玉华自然知道苏笑的用意,只是不想让天君有把柄可抓,不想让玉华为了她而为难。

也罢,玉华双目冷厉的瞪着天君,狠了狠心,道:“人界凡人苏笑,未经首肯私自跨界,今下令于神界行刑台受雷霆之刑,但,念其初犯,只受三道,还望其今后莫要再扰乱三界秩序。”

“谢神尊。”苏笑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这下,该放心了。

出凌霄殿之前,同殿内的天君言道:“天君,您乃是神界掌权者,若是掌权者心怀私欲,那么必然会危害三界苍生,您手底下的是命,不是木偶,忠告言尽于此,也许是苏笑多言,还请天君海涵。”

天君正要反驳不承认时,苏笑已经出了凌霄殿,天君跌坐在首座上,看着地上残留的牡丹花花瓣,心中所想的皆是自己所愧疚的妹妹紫苑,方才苏笑那般认真的神情倒是与紫苑相似的很,一样的执着,昔日是玉风,今日是玉华。

苏笑没有被神将带走,是随着玉华慢慢踱步到行刑台的。

“为何要如此,你应该相信我,可以保你。”玉华问道。

“现下你与天君水火难容,还是低调点为好。”

“说人话。”玉华按了按太阳穴,实在是听不得苏笑这番冠冕堂皇的话。

苏笑咬了咬下唇,最后低着头默默地说:“因为……我喜欢你,不愿你为难。”

这句话过后,空气仿佛安静了一般,连一旁地云彩飘过都能听到细细地摩擦声,苏笑仍是低着头,此刻双颊有些微微泛红,连带着耳朵都是粉色的,苏笑根本不敢看玉华的脸,生怕玉华此刻的脸是紧绷的。

然而并没有,玉华原本紧抿的双唇,紧皱的双眉都因为这句“喜欢”而变成了温柔宠溺的神情,嘴角微微勾起,目不转睛地盯着苏笑那对透着淡粉色的耳朵,觉得煞是可爱。

苏笑等了半天都没有得到玉华的回答,有点泄气,叹了口气,正准备抬头,就被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个怀抱带着青莲香,苏笑不知道玉华这个抱的含义,只听到玉华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用那低醇如酒的声音震动着苏笑的鼓膜:“与你有关的,都算不得为难。”

苏笑的心中一暖,虽然玉华并未回应自己的感情,但对于一个本来就冷情的人来说,此时,已经是他迈出的最大的让步。

慢慢地,苏笑回抱住了玉华,将脑袋埋在玉华的胸口,手圈住了玉华劲瘦的细腰。

两人就这么站在凌霄殿最底下的台阶上,许多来来往往的神将与仙侍还有仙娥都瞧见了,微风吹过,两人的衣摆纠缠在一起,就像错综复杂的人生一般。

过了许久,两人才分开,苏笑故作轻松地问道:“雷霆之刑会不会很痛?”

玉华将苏笑飘扬地碎发拂到耳后,回答道:“会。“

苏笑一下子就耷拉下了面容,一脸但忧:“那要怎么办?有没有吃了就不会痛的仙丹?”

“老君的丹药还未到能够抵抗雷霆之刑的地步,若真是如此,兜率宫早就被踏破了门槛,也不至于如今的老君变得如此吝啬。”玉华毫不留情的吐槽使得身在远处的太上老君狠狠地打了个打喷嚏,险些将自己的口水配进丹药中。

“罢了罢了,不过三道天雷。”苏笑摆摆手,故作一副轻松的模样。

“谁让你当初非要上的神界!”玉华用手指推了下苏笑的小脑袋。

苏笑拉过玉华的手,用极小的声音嘟囔道:“谁让你当初在神界风流。”

“行了,快走吧!”玉华拉过苏笑快步前往行刑台,在苏笑看不到的那个角度玉华的嘴角笑意满满,让路过的仙侍也吓了一跳,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神尊与传言似乎有些不同。

行刑台在神界的最中心,离凌霄殿不是很远,刚踏入这个地方时苏笑便觉得此处怨气十足,心口有些难受,没有放在心上,继续跟着玉华往前走。

但玉华的神色从踏进行刑台后便开始冷凝起来。

“怎么了?”苏笑见玉华脸色不好,便问道。

“没事。”玉华给了苏笑一个宽慰的眼神,实则是想起了昔日父母命丧于此的场景,是如此的无助,心疼。

“啊!”里头有一阵尖叫声传来,紧跟着便有一个血淋淋的身影被拖了出来,是画忆,方才还是楚楚可怜的神女,而现在,却是伤痕累累。

苏笑只问到了一股子血腥味飘过,有些作呕,同时身体冰冷,开始害怕了起来。

又往里头走近了些,这才发现行刑台的布置很简单,一个台面,两边便是铁柱子,上头吊着四个铁环,估摸着应该是用来绑手脚的,而在两个铁柱子的中间,有一个类似于星河的光圈,很漂亮,而天雷就是从这个光圈下来的。

“神尊。”那名负责行刑的神将见到玉华亲自来此,便殷勤地上前招呼。

玉华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神将见不讨好,便看向一旁的苏笑,想着苏笑是送过来的犯人,便没了好脾气,大声呵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外衫脱了,自觉点上台子!”

苏笑被猝不及防吼了一声,正打算吼回去时,被玉华拉着手一带,就触碰到了一个温热的唇瓣,是那样的柔软,还带着些许青莲香,还有一丝果酒的香味。

身旁的神将此时已经惊讶的合不拢嘴,心中懊恼着自己方才的态度。

而神将完全意识不到自己误会了玉华的用意,因为在苏笑正要推开玉华的时候,玉华用手按住了苏笑的后脑勺,用自己的舌头将一粒药丸送入了苏笑的口中,还揩了点油,在苏笑的唇瓣上轻咬了一下,苏笑吃痛,用尽力气才推开了玉华。

瞪了玉华一眼,脱了一副去了行刑台。

玉华将苏笑的衣物抱在怀中,看着苏笑被绑在行刑台上,虽然担心,但也没有办法。

神将施法将天雷打下来,施法之前还默默看了玉华一眼,不料,手一抖,天雷打开的有些猛,一下子便打在了苏笑的天灵盖上。

苏笑吃痛,想要蹲下身捂住自己发麻的头皮,那种彻头彻尾的痛感顺着神经顺流而下,游走于体内的各个地方,苏笑没有忍住,呕出了一口鲜血。

第二道是降在苏笑的背脊处,这一道明显比先前的力道小一些,苏笑只觉得痛了一下,便没有什么不适感,苏笑并不知道的是,在他人看不见的地方,玉华用衣物遮挡着自己暗中施法的手,在为苏笑减轻痛苦。

而第三道天雷,玉华没有办法再为苏笑抵挡,因为是降在心口处,苏笑的体内有玉华用诛神剑封印的痕迹,若是玉华再贸然抵挡,只会适得其反,所以方才行刑之前玉华给苏笑喂了一粒丹药,为的便是这第三道天雷,以此来护住苏笑的心脉。

苏笑承受完第三道天雷时已经觉得自己生不如死了,在神将解开锁住自己的铁链后,苏笑根本站不稳,身上黏糊糊的,不知是血还是汗,躺在地上,脸色苍白,捂着心口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一般。

玉华见三道天雷已经降完,便连忙上前用衣物盖住苏笑的身体,将苏笑从地上抱起来,用自己最快的苏笑前往玉辰宫后山的灵泉。

玉华将苏笑身上带血的衣物全部撤了个干净,苏笑还残存着一丝意志力,想要阻止玉华的动作,但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没了力气,便晕厥了过去,任玉华怎么喊都喊不醒。

将苏笑放入灵泉之后,玉华将自己身上的衣物也剥了个干净,随后跳入灵泉,将苏笑抱在怀里,用自身真身的青龙之体的灵力去助苏笑迅速恢复身体。

苏笑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魂体漂浮在软绵的云层中,那种舒适感让自己不想醒过来,但过了一会而,原本五彩斑斓的天空突然间变得灰暗了起来,开始电闪雷鸣,云层散去,苏笑坠入了无尽的深渊之中。

就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忽然有一只手拉住了自己,苏笑定睛一看,不曾想,竟是怨,他扯着邪魅的笑容,嗜血的眼眸中透着杀意,他松了手,苏笑突然感觉自己的身子一轻,又开始往下掉。

在此期间,苏笑听见了怨在云层深处的一声冷笑。

急速的降落让苏笑惊醒过来,此时已是深夜,寒风吹过,苏笑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一凉,背后靠在一个坚硬的胸膛上,皮肉相贴,没有一丝缝隙。

第九十九章:不,是爱

苏笑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声,却没料到,反被玉华捂住了嘴。

“嘘!别出声,夜深人静的,莫要打扰他人。”玉华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让苏笑迷了眼。

苏笑点点头,虽然有些害羞,但内心是狂喜的。

感觉到自己的双腿浸在水中,扫到了类似于鳞片一般的东西,低头往下看,没成想,竟是一条青色的尾巴,惊呼:“这是何物?”

见苏笑正要将手伸向那条尾巴时,玉华连忙拉住苏笑的手,将青尾变幻成了人形的双腿。

“原来这是你的腿?”

“嗯。”玉华将苏笑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前,继续道:“方才你伤势过重,我便用真龙之气护你,让你能够更好的吸收灵泉中的灵气。”

苏笑听着玉华胸膛内沉稳的心跳声,还有玉华说话时传来的震动,双颊泛红,双手都不知道该置于何地,赶紧游到离玉华稍远的地方,背对着玉华,道:“你的真身是龙?”苏笑觉得,方才在月光下闪现的龙鳞熠熠生辉,真是比夜明珠还要好看。

“没错,真身乃是青龙。”

“还真是没有料到,我有生之年年还能见到真龙,真是不枉此行。”

苏笑还在沾沾自喜,而玉华则是悄悄地游到了苏笑的身后,从身后环抱住了苏笑,苏笑吓了一个激灵,知晓是玉华,差点转过身,两人*相对,苏笑一直抱着双臂,试图不让自己走光。

灵泉的泉水温暖,两人的体温逐渐升高,流出了细密的汗水,苏笑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有一个坚硬的东西抵着自己,苏笑不敢瞎想下去,试图推开玉华,却不料,玉华的双臂箍的太紧,怎么也挣脱不开。

苏笑的挣扎让玉华的声音变得有些喑哑,在耳边轻声呢喃着:“若是再动,清心寡欲可就不存在了。”

闻言,苏笑吓了一跳,心里一惊,更不敢回头了,停止了挣扎,问玉华:“玉华,此生,你可曾喜欢过我?”

玉华沉默着,就在苏笑以为还是得不到答案之时,玉华低沉的声音又传来,他说:“不,是爱。”

苏笑的心中仿佛炸开了花儿,青莲香味的气息喷洒在耳边,痒痒的,玉华的嘴唇有意无意地摩挲着苏笑地耳垂,他轻吟地笑了一声,笑声如同酿制的醇酒一般,他说:“为夫似乎还欠夫人一个洞房花烛夜,不如……”

苏笑一早便因为玉华的那三个字神游天际去了,听到玉华的话,尚未回过神,复又转身想听个仔细,却不料,一转身便撞上了玉华柔软的唇瓣,本是惊诧,想要逃开,但最终还是放松了下来,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那些事情。

月光温柔如水,透过斑驳的树影照在灵泉上,水中的情景一片旖旎。

第二日,苏笑在玉华的卧房中醒过来,发现房中并无玉华,自己身上也穿了干净的里衣,并未有欢好过后的粘腻感,起身时,浑身酸疼,仿佛被重物碾压过一番。

身上的伤在昨夜醒后便好了,苏笑打开窗户,外头的仙侍瞧见苏笑的模样,一个个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躲得极快,苏笑不明所以,嘟囔着:“怎么回事,我有这么可怕吗?”

苏笑以为是因为自己脸上有东西,便拿了桌上的镜子照了照,却没想到,瞧见了脖子上那满是青青紫紫的痕迹,将镜子狠狠地放在桌子上,咬牙切齿地说:“玉华!”

这头念着,那头嘴里的人便来了,手里端着东西,一脸的清雅之色,走路带风,衣冠楚楚,不对,苏笑心想应该用衣冠禽兽来形容。

因为一个几万年都没有碰过女人的男人昨夜,真是私欲过重了,弄得苏笑现如今还是有气无力的,想起昨夜,苏笑还是忍不住双颊泛红,毕竟是第一次。

玉华将从食神那儿拿来的养生粥放在桌子上,看着苏笑方才的表情变化,手中又拿着镜子,方才苏笑在想什么,不猜也知道。

没有点破,拉着此时别别扭扭的小女人,坐下,拉过粥碗,温柔地说:“你早上睡得香,未进食,快些将这碗粥喝了。”

苏笑看了玉华一眼,眼神幽怨,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始喝粥。

刚喝了一口,眼睛就亮了,边喝边问玉华:“我的天呐,这粥……”

“是不是很不错?”

“嗯嗯。”苏笑猛点头。

“这是我今日一早让食神做的,食神的厨艺,可是人界不能比的,可惜,我们神界都是五谷不食的,故食神毫无用武之地,现如今,多了个你,食神便让我带句话,若是你有空,他很乐意为你做吃食,不过……”

“不过什么?”

“不可亲自去寻他,只许让人将想食之物列成单子送去即可,事后自然有人会将东西带来。”

玉华神色认真,苏笑已经用完粥,疑惑的问道:“为何?这食神是凶兽?”

“没有原因,莫要问,照着做就是。”玉华不打算解释,因为食神是个男人,长得不错。

“哦。”苏笑没有再问,左不过自己也懒得走那么远,叫人传个信正合自己心意,但想想又有些不对,问:“你是说以后?我之后可日日住在神界?”

“自然,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入了神籍,虽是半仙之身,但入神界已经不是问题了。”半仙之身意味虽是凡人之躯,但仍可仙气缭绕。

“什么?”半仙之身,已入神籍,苏笑一脸懵,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偷偷发生了这么多变化。

“笑笑莫要着急,入神籍之事是之前在人界大婚之前便已经操办好了。”

“那半仙之身呢?”

“这倒还是个未知数,许是这次重生的原因吧。”玉华为自己斟了杯茶,喝道。

苏笑点点头,想起之前跟着怨偷学术法,还以为怎么回事,学的如此迅速,原来是已经是半仙之身,又想到了一件事,不对头,问道:“若真是如此,我乃半仙之身,那昨天的罪名便都不成立,我不是白挨了这雷霆之刑吧!”

“雷霆之刑是祸,但亦是福,若不是此次之劫,你的半仙之身也不会显现出来,若是依着你凡人的身子,根本撑不过三道天雷。”这也是玉华在昨日第三道天雷降下来所发现的,那时苏笑的身体闪现出了淡淡的紫色光圈,虽然力量微小,但仍是挡住了天雷的一点冲击力,那道紫光,更像是从苏笑的魂体发出来的。

“原来如此,果然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吃完了?”玉华见空荡荡的碗底,手指拂过苏笑嘴角,将方才沾染的粥渍擦干净,动作温柔,神色宠溺。

苏笑点点头,脸色又红了起来,正要躲开,门口传来了调侃的声音。

“咳咳,看来,我们来的并不是时候。”门口站着看好戏的便是苍术与婉言,一脸的戏虐。

苏笑想起自己脖子上的痕迹,连忙将衣领拉了起来,躲到了屏风后面,拿过屏风后准备好的衣物穿好,身上披着玉华的斗篷,挡住了脖子上的痕迹,这才扭扭捏捏地走出来。

“呦,还遮呢,方才那些不该瞧见地,可都瞧见了。”苍术扇着扇子,那样地风流模样,真是想让人揍一顿。

玉华瞪了苍术一眼示意苏笑赶紧离开这里,免得苍术这个嘴里没把门的家还会说出什么没羞没臊的字眼。

“今日怎么有空来?”玉华给苍术也倒了一杯茶,问道。

“方才在司命那儿闲聊,听到司命那儿的仙侍说一大早便瞧见了神尊在食神那儿,拿着一大堆滋阴的养生药材,让食神煮一碗养生粥,我寻思着这事情不对,神界之人都是不食五谷的,细想一番,便想到了,许是苏笑来了,便过来瞧瞧,不过……”

苍术上下打量了一下玉华,眼神怪怪的,惹得玉华很不舒服,玉华瞪了苍术一眼,问:“不过什么?”

苍术用扇子掩嘴笑了一下,道:“我是医神,见着方才苏笑的模样甚是奇怪,莫不是……”

苍术故意惊呼,拖长了音,玉华施了个禁言术,让苍术闭上了嘴,世界,总算是清净了。

玉华招来仙侍,让其将屋子收拾了,自己则扔下苍术不管了。

另一边的苏笑拉着婉言快步走出寝殿后,带着婉言去了玉辰宫的后花园。

园子很大,种了许多稀奇的花草树木,更甚者,有许多都是珍贵之物,苏笑想,许是那画忆所赠,毕竟人家之前还是百花宫的宫主,不稀奇。

“啊!神界果然与人界不同,空气都比人界好的多。”苏笑感叹着,在没有话题中找话题。

婉言拉过苏笑的手,一脸的不怀好意,问道:“你与神尊?”

“如你所见。”

“真的?”

“骗你作甚?”

婉言莞尔一笑,复又一脸哀愁,苏笑见状,询问道:“怎么了?”

“真羡慕你们,能够与自己喜欢之人在一起。”

苏笑闻言,便明白了大半,问道:“你与苍术,莫不是还未?”

第一百章:凤冠霞披

婉言苦笑了一下,道:“强求不来,随缘即可。”

苏笑不好做什么评价,还是识相的闭了嘴。

“对了,你之后还回人界吗?”婉言问道。

“未曾想过,不过想到人界的人,总要有些交代的。”苏笑觉得人界的烦心事一大堆,真的不想回去。

复又想到一个法子,对婉言说道:“婉言,帮我送封信可好?”

“送于谁?”

“一封书信于慕容衍,一个口信于慈心。”

“你先准备好,届时我会过来取。”婉言道。

“好。”苏笑点点头。

二人坐在园子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苍术在玉华那儿谈完了事情,便至此处来寻婉言,苏笑见此机会难得,便支开了婉言,扬言要与苍术谈些事情。

“不知苏姑娘有何事相商?”苍术问道。

“你与婉言……”

“若是为着这件事,苏姑娘大可不必多言。”苍术脸色都变了,转过身,侧面对着苏笑,让苏笑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为何?”

“不为何,只因为我是一个自由散漫惯的人,实在是不喜欢感情上的束缚,现今这般的状态极好,我很满意,故,也希望苏姑娘莫要再为此事多言,若无事,在下便先告退了。”苍术回身很快,蓝袍被风掀起一个衣角,头也不回的便走了。

婉言从大树后头走出来,看着那个俊逸的背影,心中的痛实在是无法言语,强撑着,对苏笑说:“你拜托的事情我过几日去办,我先回去了。”

苏笑见状,不好多言,眼里满是担忧,送走了婉言,但心中却有疑惑上心,这苍术,好像有些奇怪,不要问为什么,女人的第六感。

苏笑这几日都是同玉华住在主卧内,同玉华日日同床共枕,左不过苏笑也不是什么扭扭捏捏的娇羞之人,既然表明了心迹,便觉得没有什么,倒是玉华,这几日安分的很,都没有碰苏笑一根手指。

日子过得飞快,本来想着如此这般清闲时光也是不错的,直到天后来了。

“这几日听着仙娥仙侍们说这玉辰宫内来了位漂亮姑娘,本宫一想便猜到是你,这些日子在玉辰宫内住的如何?”天后拉着苏笑的手坐下,一脸笑意与关心。

“多谢天后记挂,我很好。”

“那便好,那日听天君说你受了三道天雷,本宫忧心不已,生怕那天雷砸重了些,那些个神将本宫也是直到的,下手都是些没轻没重的,如今,你可好些了?”

眼见天后的手又要探过来了,苏笑赶紧侧了侧身,躲过了天后的手,为天后一边斟茶一边说:“这几日身子好多了,多谢天后挂心,天后,请用茶。”

“自人界那一别后,本宫还从未好好谢过你,这不,从老君那儿搜罗了许多补身子的丹药,上头的用法都写了,自个儿看着吃,将身子养好了,届时给本宫生个漂亮的侄孙子出来。”

话虽是如此说,但总归听着就是不大顺耳,刚想回了天后这些七零八落的丹药,玉华回来了,他说:“多谢天后所赠丹药,还请天后顺带着帮忙多谢老君的慷慨解囊。”

天后见玉华回来后便开始变了脸色,虽然仍是笑着的,但看着还是别扭的很,,坐着又闲聊了几句,便说自个儿还有事,回去了。

看着那满桌子的丹药,苏笑的心情真的是好不起来,按按隐隐作痛的脑袋,问玉华:“这些,怎么办?”

玉华抚了抚光洁的额头,笑道:“老君的丹药自然是极好的,但你我身体康健,实在是不需要这些,若是想要,便捡些重要的保命的留下,余下的,便都扔了。”

“扔了?天后所赠,可随意丢弃吗?”

“有何不可,还是说,夫人对为夫的身体还是不怎么满意?”

玉华凑得很近,身上好闻的青莲香随着男性的气息喷洒在脸上,痒痒的。

苏笑看着玉华的眼神有些迷离,眼前的俊颜慢慢的放大,便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苏笑觉着有些不对,耳边传来一阵轻笑声。

睁开眼睛,发现玉华正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这才意识到自个儿被耍了,推搡着打了几下玉华,不重,带了几分娇嗔。

二人日日在玉辰宫内打情骂俏的厉害,那些个仙侍们倒是习惯了,但总有些人是不习惯的,这不,婉言站在门口抱着双臂,用似笑非笑的小眼神看了许久。

苏笑自然知晓婉言前来所为何事,给了玉华一个眼神,玉华便出去了。

婉言对着玉华行了个礼,而玉华则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不知是何意思,也没有明言,但很显然,婉言并没有意识到。

“前几日说了来拿信,不料却看到了这么一幕情景,倒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了。”婉言调侃道。

“莫要再耍嘴皮子。”苏笑脸一红,但很快便闻到了婉言身上的味道,问:“你喝酒了?”

“小酌了几杯,不碍事。”婉言道。

“注意身子,莫要为了些事情寻自己的不痛快。”苏笑叮嘱道。

“自然知晓。”婉言点点头,没有细说,转而催促着苏笑快些将信笺拿出来,好早日带往人界。

苏笑转身从匣子中取出了一封信,信密封的很完好,紧接着又见苏笑将一串手串置于婉言掌中,道:“对慕容衍所言的都在信封内,现下人界应该又过了四五年之久,实在是不宜再拖,置于这紫金楠木的手串,是前些日子拖玉华寻得命人打造的,是给慈心的,她是修佛之人,在人界对我诸多照顾,实在是无以报答。”

“我都记下了,你放心,一定给你办成 ,不过,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何物?”苏笑问道。

“是一串南海鲛珠手串,因为我素来不爱带这些,所以便拿来给你。”说着便从身上掏出了一串纯白晶莹剔透的手串。

“果然是鲛人之泪所化,珠珠都是如此好看。”苏笑将手串带上,向婉言道了声谢,满是欣喜。

婉言眼中闪过一丝暗芒,是苏笑没有发现的,跟苏笑道了别,便去往了人界。

婉言走后,玉华便回来了,玉华问道:“有事拖她?”

“嗯。人界现下过去了差不多有四五年,总该要有点交代。”

“的确。”玉华没有说什么,看着苏笑一直盯着手上的那串手串,便说道:“这是南海鲛人之泪所化?”

“没错,是方才婉言送我的,好看吗?”

“给我瞧瞧。”

苏笑将手串取下,放在玉华的手心,玉华拧着眉,对着手串上看下看,实在是看不出在看些什么,并不是因为喜欢,倒是有一种查看的意味。

苏笑见状,便问道:“有何不妥?”

“并无不妥。”玉华过了好半晌才回答道,将手串还给苏笑,并没有说什么。

随后玉华拉过苏笑的手,说:“有一样东西,需要你斟酌一下。”

“什么?”

“去了便知晓了。”

玉华拉着苏笑去了前殿,在快到的时候,用手蒙住了苏笑的眼睛。

“这是作何?有惊喜?”

玉华没有回答苏笑,只是浅笑了一声,扶着苏笑进了前殿。

“到了没啊?”苏笑问道。

“好了好了。”玉华说着便将手慢慢地放开了。

苏笑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放的是一件极美的凤冠霞披,大红色的衣衫上用金丝线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就连外衫的领口处都是真的羽毛。

苏笑抚摸着衣物的布料,是上好的缎子。

“前几日便让织女赶工出来的,织女的手艺自然是无话说,这上头的羽毛是来自每一种鸟类的,前几年我救过他们,他们便以此相赠。”

苏笑眼眶中含着热泪,说:“你何需如此,你也知晓,我向来是不计较这些东西的。”

玉华上前揽着苏笑的腰,用手拭去了苏笑眼角的泪花,轻声说道:“莫要流泪,大婚虽在人界也办过一次,但终归来说不算成功,我此次想给你的,是名正言顺的身份,我要让三界的所有万物生灵都知晓,你苏笑,是我玉华唯一的妻子,是神尊的尊后。”

苏笑将脑袋埋进玉华的怀抱中,思绪万千,终究说不出一句话来,面前的这个男人,将世间的最好都留给了自己。

“别抱了,快些试试衣物,大婚之日定在后日,若是不合适,届时还可让织女更改。”玉华催促道。

“好。”苏笑拿过衣物,去了偏殿,在仙娥的服侍下换上了这套精心织造的凤冠霞披。

在玉华看到的那一瞬间,也瞬间迷了眼睛,玉华从未见过苏笑这般模样,红色的衣物本就是最鲜艳的,衬得苏笑白皙的皮肤更为透亮,纤腰被束起,不盈一握,外头罩着大袖衫,很长的尾摆,显示出了尊后的大气,就连大袖衫的尾摆处,也用金丝线绣上了凤凰。

再看苏笑精致的脸蛋,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此刻在衣衫的映衬下显现出了一抹红色,看着似是娇羞,让玉华的心头止不住荡漾了一番。

第一百零一章:反噬

“如何?”苏笑在玉华面前转了一圈,神色中满是喜悦。

“好看。”

苏笑知晓玉华这个人向来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能够有他短短两个字的夸赞便已是心满意足了。

玉华招过一旁的仙侍,命人传话:“告诉织女,嫁衣甚是合适,不必再改了。”

“是。”仙侍得了令,便赶往织女处了。

苏笑将嫁衣换下,放于柜中,问玉华:“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尺寸的,也没见织女过来测量啊。”

玉华淡然一笑,上前从背后拥住了苏笑,说:“这些事,目测就好了。”

如此不害臊的话在耳边传来,苏笑顿时脸红了个彻底,转过身,大着胆子扯着玉华的脸颊,扯完了还揉搓几下,手下的质感真是比女人的皮肤还要细腻几分。

“你若是再胡说,我便要你好看!”

“夫人,为夫若是再好看些便要招蜂引蝶了。”玉华一脸的宠溺,将苏笑在自己脸上胡作非为的手抓在手心里。

“那又如何,说得好像现在就不会招蜂引蝶一般。”苏笑白了玉华一眼。

玉华看着苏笑嘟着嘴的小脸,忍不住掐了几下,心里想着若是日子一直都是这般便好了。

大婚的前一晚,苏笑与玉华是分开睡的,只因为什么破规矩,让玉华一晚上没有温香暖玉,辗转反侧的就是睡不着。

而另一边的苏笑也未曾入睡,一吃着糕点,一边看着话本子,心中完全没有一丝的想念玉华,身边坐着婉言,今夜,婉言一整晚都陪着苏笑。

“笑笑,你什么时候睡啊?”婉言已经撑不住眼皮了,迷迷糊糊中的都快睡过去了。

“还不想睡,都怪那些个什么规矩,非要说什么大婚之日洞房花烛夜之前不能吃东西,那哪儿成,我不得饿死,我得趁现在把肚子给填饱!”说着往嘴里又塞了些东西。

婉言看到甚是无语,摆摆手,并不是很想理会苏笑,随后便往床上一趟,睡了过去。

苏笑在婉言经过的时候嘟囔了一声:“好香啊,你今日抹得是什么香粉啊?”

婉言侧过身背对着苏笑,实则眼神闪烁,回答道:“不过是日常的普通香料,是从百花宫拿的。”

“哦。”苏笑并未放在心上。

又过了一个时辰,苏笑打了个哈欠,见整盘糕点已经吃完,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瞧见婉言在自己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最后没办法,便从柜子里取了一床新的被子铺在了榻上。

刚灭了灯躺下,苏笑便瞧见手腕上的南海鲛珠闪着微光,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

突然,苏笑心口一疼,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一如云景仙走时一般,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很快,苏笑的闷哼声吵醒了婉言。

“笑笑,你怎么了?”婉言连忙从床上下来,扶着苏笑。

苏笑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满头大汗,面色通红,就连颈项处都露出了青筋。

“不行,我去找尊上!”

婉言刚准备走便被苏笑拽住了,苏笑用尽力气才勉勉强强挤出一句话:“不可!不……能……去!”

“为何!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呀!”

苏笑没有再说话,只是一直拽着婉言得袖子不肯让人离开。

无法,婉言道:“罢了罢了,我先试试能不能帮你缓解一下痛苦。”

言罢,婉言手中闪着红色得光,以灵力得方式输给苏笑,过了许久,苏笑得面色才算好些,此时,苏笑已经晕过去了。

婉言见苏笑没了反应,立即收手,蹲下身,抚摸着苏笑得脸颊,脸上留下了一行清泪,嘴里说道:“苏笑,日后,莫要恨我。”

苏笑醒来得第二日婉言便已经不见了,天微微亮时,苏笑便被月老与一众得仙娥从床上拉起来,进行梳洗。

“尊后,婉言姑娘一早便急匆匆得走了,说是有急事。”一旁得仙侍说道,想起昨夜婉言衣衫凌乱,不知道得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不过,就算是真有什么事,下仙也不便多问。

“没事,我知道了。”苏笑对着仙侍笑了一下。

握着芈圣簪,手不自觉地收紧,神色紧张,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昨夜地那一幕,另一只手不自觉的便抚上了自己的心口处,心想,莫不是因为怨?

仙侍当然不知道苏笑在苦恼些什么,见苏笑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芈圣簪,便问道:“尊后,可要带这支步摇,虽说颜色淡雅了些,但确实是好看。”

苏笑并没有注意仙侍的话,下意识的便将手中的芈圣簪交给了仙侍。

这头苏笑被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坐在帐中,月老瞧了半天,心中甚是欢喜,感叹着:“记得上次神界这么热闹,应该是十几万年前了。”

苏笑听着这话,心中便明白了,月老说的应该便是紫苑上神与玉风上神。

一众人在房中等了半天也不见人来迎亲,眼看着就要到及时了,还真是另人心急。

苏笑倒是无所谓,对于这些东西本就是不怎么在意,只要对方是玉华,便什么都好。

心中这样想着,外头便传来了仙侍的叫喊声,说是玉华来了,苏笑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将喜帕重新带上。

过了一会儿,看到喜帕下有一双正红色的靴子,对方衣服的尾摆处绣着一条龙,心下了然,这,便是玉华了。

玉华向苏笑伸出了自己修长温暖的手,苏笑将自己的小手放进了那宽厚的手掌中,心中默念,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心中如同抹了蜜柚一般的香甜。

婚礼在凌霄殿内举行,昭告三界,神尊娶后,尊后之位比天后更甚。

玉华一路无话,牵着苏笑的手到了凌霄殿。

“听说神尊是喜欢极了眼前这个女子的,怎的看着这神色好像不太欢喜?”凌霄殿内有许多的神仙,瞧着玉华冷着一张脸,神色臭的与以往一样,便心生好奇。

“这你就不懂了,这便是神尊的厉害之处,喜怒不露于言,能够控制七情六欲者,那才是厉害。”

这些好的坏的议论都一字不差的传进了苏笑的耳朵里,虽然心中酸涩,但自己也知晓,以自己一届凡人的身份实在是不配,自卑感,以及那些刺耳的言语,让心中多了一个碎裂的痕迹。

反观玉华,听到这些议论声时还是同样的表情,苏笑心中觉得奇怪,反手捏了一下玉华的手心,还是毫无反应。

现下不是能够胡闹的时候,仙侍宣布月老已经到场,那么婚礼便开始了,由月老亲自主持。

“一拜父神。”

“二拜三界生灵。”

“夫妻对拜!”

前头似乎都没有什么事,但一直到苏笑拜完这最后一拜之时,出事了。

苏笑始料未及,心口一痛,猛地一看,原是被人在心口扎了一刀,是诛神剑,不用说,罪魁祸首便是玉华。

苏笑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喜帕早就已经被摘下,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问:“为何?”

玉华还是没有说话,眼神空洞,像是一个被牵制的木偶一般,他将诛神剑从苏笑的体内拔出,那一刻,玉华自己也吐了一口鲜血,脸色顿时也变得苍白了起来,原来,方才用诛神剑往苏笑心口的那一刺破坏了原本的封印,而玉华则是因为封印的反噬才会如此。

反噬过后玉华便开始慢慢地恢复了甚至,眼神迷离,看着眼前变得狼藉的凌霄殿,众神站在一旁看戏的表情,还有苏笑倒地满是血污的模样。

玉华手一抖,立马扔下了诛神剑,上前扶起了苏笑,但是,却被苏笑推开了。

苏笑也不知道此时哪里来的力气,一手捂着流血不止的胸口,一手支撑着地面踉踉跄跄地站起身。

苍白的小脸突然皱在了一起,脑海中有无数的声音传来,都是鄙夷,嘲笑,讥讽的回音,还有,方才玉华一剑刺向自己的决绝。

“啊!”苏笑捂着脑袋,觉得脑海中的那股气已经憋不住了,尖叫出声,此时,满头的珠钗已经尽数滑落,就连芈圣簪,也掉在了一边。

不断地黑气从苏笑地心口开始蔓延,一直蔓延至全身,满满地,心口处地窟窿开始慢慢愈合,连原本地血液都消失不见。

忽而,神界各处狂风大作,连以往凌霄殿的七彩仙桥都不见了踪影,怨气,极其强大的怨气弥漫了整个神界。

“苏笑,不要,你冷静下来!”玉华手中掐起仙诀,一道青光闪过,试图压制苏笑身上的怨气。

方才玉华遭到过反噬,身子本就虚弱,根本抵不住如此强大的怨气,一旁的苍术见状,立马过来帮忙,但,也是徒劳的。

苏笑的嘴角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那一刻,仿佛看到了怨,这一刻,眼神中有怨,地存在,亦有苏笑的存在。

她捡起了落在一旁的诛神剑,递给了玉华,原本的新娘妆,此刻变得诡异无比。

苏笑的声音变得有些粗粝,她慢慢地踱步,看了每一个神仙地表情,露出了鄙夷地神情,道:“怎么,这几万年不见,众神便不识得在下了?”

“怨,想不到,你还未死!”天君冷声说道。

“错了,我可不是怨,是苏笑,亦或是,云景仙,再或者,紫苑。”苏笑慢条斯理地拨弄了一下头发。

第一百零二章:布控

“苏笑!莫要被邪念控制了心智!”玉华艰难地站起身,试图将苏笑的神智拉回来。

当然这也只不过是徒劳的,苏笑的双眸像是被鲜血浸染过一般的发红,神情阴狠,听到玉华的话后也不过是嘲笑般的笑笑说道:“神尊大人,是这样称呼你吗?”

苏笑慢慢走进玉华,脚步轻盈,身上所带的已不是原来的味道,而是盛开在魔界的曼陀花的香味,芬芳无比,迷人心智。

苍术见苏笑逼近,便一下子挡在了玉华的身前,道:“你要作甚?”

“莫要如此紧张,苍术,也莫要多管闲事,你那一堆子的破事还没理清呢!”

苏笑所言的不正是婉言之事,苍术嘴角一抽,随后便被玉华推开了。

玉华看着苏笑那噬血的双眸,理了理此刻已经紊乱的气息,深吸一口气,道:“你要杀我?”

苏笑闻言只是笑了笑,随后回答玉华,道:“放心,玉华,我不会杀你的,你方才捅了我一个窟窿,但我知晓,你方才是为人所控,被逼无奈。”

“什么?为人所控?”

“依着神尊的神力还能为人所控,看来,那人必定也是术法高深啊!”

“……”

众神闻言各个都开始窃窃私语,猜想布控这一切的究竟是谁,可过了半晌,也并未见讨论出个所以然。

“苏笑,你身为尊后,虽为凡人之躯,但早已编入神籍,也算个半仙,但如今却修炼此等邪术,堕入魔道,你可知,该当何罪?”天君此刻站了出来,开始质问苏笑。

“天君可真是心急,不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吗,此刻又开始想要我死了?”苏笑一脸不屑的说道。

“莫要在此处胡言乱语,本君何时对你做过?”

“天君莫急啊,还有一事倒是尚未明了,不知天君可否相告云景仙因何事而仙逝?”

“云景仙因看守通天塔,不慎身染通天塔内妖兽魔物之气,一时不察,日积月累,积劳成疾,不慎仙逝,此事三界皆知,有何问题?”

苏笑拍了拍手,道:“哈哈哈,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天君真是找了个好理由,那不知天君,可曾看过这个?”

苏笑手中拿出了那日云景所留下的黑色锦囊,问天君。

天君还以为苏笑要做什么,却未曾想是个锦囊,心下松懈,不屑道:“不就是一个锦囊,本君这神界倒是要多少有多少。”

“天君还真是大方,不过嘛,这个可不是普通的锦囊,而是云景仙所留下的川时。”

“川时?那可是用最后的神识所保留下来的记忆,不到万不得已可不能使用啊!否则会损害极大的精力。”苍术在一旁补充着。

“的确,这个锦囊便是云景仙所留下的川时所化,为了掩人耳目,这才幻化成了一个锦囊的模样,我向来不会吝啬,这里头的东西,自然是要与大家分享才行啊!”

话音刚落,苏笑便扬起了袖子,将锦囊扔起,随后手中变幻出一朵曼陀罗花,萦绕着黑气,将锦囊打散,接着天空中便出现了一幅幅昔日天后将怨放出通天塔,以及天后出入幽冥之地的场景。

众神不禁一阵唏嘘,本来天君还在派人追查这怨得事情,不料,原来这贼人就在身边啊。

“苏笑,你莫要在此处含血喷人,现下谁人不知,这怨分明是在你体内!“天后开始坐不住了。

“本来我不知道这锦囊得妙用,也是方才得知的,置于天后您吧,我起先的意图可并非这一幕。”苏笑表示一脸无辜,视线却瞟向了天君的身上。

天君嘴角一抽,感情方才的目标是自己,天后只是无意之中被扯出来的。

一旁的玉华一掌便打散了方才的川时,拉着苏笑的手,道:“你冷静些。”

苏笑一把甩开玉华的手,道:“我很冷静。”

随后又后退了好几步,看着眼前这些众神对天后的指指点点,都在说天后的不是,就像是昔日对玉风上神那般,不同的不过是前者是真凭实据,而后者则是诬陷。

苏笑顿时觉得头痛欲裂,周身的黑气散退,萦绕着的是淡紫色的光芒,但眼周的黑气却仍未退却,那般的眼神,只有一人最为熟悉。

“紫苑。”天君对于那般的神情,那般的气息是最为熟悉的,不正是自己昔日最疼爱的妹妹嘛。

“兄长,十万年过得可好?“

“紫苑,你回来了吗,是你吗?“天君不敢相信。

“哼!我倒是忘了,何来的兄长,当初的袖手旁观,众神的懦弱胆小,以及长舌妇般的本事我可是见识过的,玉风,不正是因此……”

“紫苑!莫要胡言乱语!”天君呵斥道。

“母亲?苏笑?”玉华轻喊出声。

面前的人回过身,只看了一眼玉华,随后周身的淡紫色又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又是那黑气。

苏笑用嘲笑的眼光看着神界的每一个人,问:“怎么,瞧着你们每一个人,是不是都想杀了我?”

“天君,尊后虽然身份尊贵,但此时她已被魔气侵蚀,不除,恐有大祸啊!”

“是啊,天君!”

众神附和着,而苏笑则是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不说话,原来官大一级压死人这话真不是说说的,即便是自己此刻已经被怨气侵蚀,但只要身份在那儿,没有人下令,也没有人敢动手。

“此事怕是还得问过神尊的意思,毕竟位及尊后,非同一般。”天君将事情甩给了玉华。

苏笑冷笑,回身看向此刻脸色苍白的玉华,心口一疼,问:“你呢,你要杀我吗?”

只是普通的询问,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狠厉,玉华怔了怔,倒是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果然,即便是你再怎么不喜欢神界,也不会为了一个我而破例。”苏笑看着玉华的沉默不语,心一凉,觉得玉华是默认了,便自嘲的笑了笑。

玉华想要解释,但已经来不及了。

苏笑身子一疼,此刻,后背上已经被扎了一把刀,苏笑转过身,看到是婉言。

此刻她也穿着红衣,身上再无一丝一毫的点缀之物,就如素衫一样,眼里充斥着红血丝,神情疲惫。

苏笑苦笑了一下,看到了手腕上那串南海鲛珠闪着光,就像昨夜发作时一般,心下便明了了,看着婉言,道:“原来是你。”

“不错,是我,你体内藏着危害三界的魔物,怨,我必须替天行道。”

“很好,很好,哈哈哈哈!”

此时的苏笑大笑出声,随后一掌将婉言打倒在地,拔出身上的那把刀,而方才的伤口,正在光速的愈合,苏笑将鲜血淋漓的刀扔在地上,冷笑道:“你们以为如此,便能杀了我吗?”

顿时,苏笑周身的怨气大涨,黑气不断上涌,狂风大作,雷电交加,天一下子便黑了下来。

众神见苏笑开始发作,便开始结阵,准备对抗,突然一阵琴音传来。

声音空谷悠远,而弹琴之人,正是玉华,他手上抚着的便是殇珏琴,殇珏琴音一出,苏笑的黑气便退化了一半。

苏笑听着琴音,觉得身上的筋脉都要炸开了一般,众神见状,连忙向苏笑发起了攻击,而苏笑,只能一只手抵挡,而另一只手放出术法,毫不犹豫地向玉华手中的殇珏琴袭去。

但苏笑没有料到的是,玉华带着殇珏琴回身一转,方才蓄积了全力的黑气重重地打在了玉华地背脊上,但玉华手中的动作仍是没有停。

苏笑被玉华的模样乱了心神,心中唯有一句话:“我伤了他,我竟真的出手伤了他。”

众神见苏笑集中不了精神对抗,便用尽全身力气,准备奋力一击,就在此时,苏笑的身边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为她施法挡下下了这一重重的攻击。

此人便是幽术,他脸上仍旧带着一个面具,露出来的那半张脸与怨长得一模一样,依然是一身的黑衣,一尘不变的黑衣。

玉华的琴音顿时戛然而止,玉华没有转身,只是淡淡的说道:“原来是魔界君主幽术啊,真是有失远迎啊!”

“不必迎候,不过,这些时日未见,尊上这身子骨倒是比先前羸弱了些。”

“看来君主的身子还真是已经大好了,说话如此中气十足。”

“拖神尊阁下的福,本君自然得好的快些。”

玉华伸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脸色又比方才白了许多,将殇珏琴收起,支撑着诛神剑缓缓站起,虽已是身受重伤,但风度不减,玉华看着幽术,问道:“不知君主此番为何?”

“显而易见。”幽术眼睛看了看苏笑,意思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幽术!你休得放肆,这是神界的事情,哪儿轮得到你来插手!”天君指着幽术破口大骂,完全没了天君应有的气度。

“本君向来不与那冠冕堂皇,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说话。”幽术冷哼了一声,将天君的脸气得都开始发青了。

玉华倒是不恼,说道:“此事若是本尊不答应不幸吧。”

“神尊真是明白人,那么本君也就不费力了。”幽术拉过苏笑就打算走。

“等等。”

“神尊莫不是想要反悔?”

“非也。本尊只是有些话想与本尊的尊后密语。”

第一百零三章:香消玉殒

幽术闻言看了苏笑一眼,见苏笑没什么意见便放开苏笑,抬起脚,往旁挪了两大步。

玉华拾起方才掉落在地上的芈圣簪,缓步走到苏笑跟前,抬起手,将苏笑散乱的头发扎起,插入芈圣簪,修长白皙的手指在乌黑的发丝中间不断地穿梭,两人凑得很近,苏笑地鼻尖正好挨着玉华的胸膛。

苏笑闻着玉华身上熟悉的青莲香,心中顿时安定了不少,连方才猩红色的眼眸都变淡了许多,渐渐的,变回了原来的棕黑色。

玉华将苏笑的发丝束好以后,瞧见了苏笑手腕上的那个手镯,眼色逐渐变得幽深,空洞了起来,与方才一般无二。

然而苏笑没有发现这一异样,因为此时的苏笑早已被玉华抱入了怀中,奇怪的是,玉华平日里温暖的怀抱温度骤降,变得如雪山一般的寒冷。

陡然降低的温度让苏笑打了个寒战,苏笑伸手想要推开玉华之际,却没想到,玉华再一次一剑刺向了苏笑的心口。

感受到来自于自己身体的疼痛后,苏笑一脸不可思议地慢慢抬头看着玉华,看着玉华此刻冰冷,毫无情感地表情,那个提着诛神剑刺向自己两次地人。

幽术也是始料未及,来不及阻止,便看见苏笑的身子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苏笑地手里满是自己地血,她一直抓着玉华锦袍的下摆,鲜红的鲜血染在玉华的大婚喜福上,竟然分不清是颜色还是苏笑的血。

幽术将苏笑的身子从地上抱起,瞧见苏笑的眼神依旧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玉华。

“你……这便是你对我最后的馈赠吗?”苏笑指着玉华质问道。

此刻的玉华眼中一片清明,已经不似方才那般的混浊,但眼神中仍是不带一丝的情感,他道:“替天行道而已。”

苏笑苦笑,此刻才流下了泪水,合着嘴边的血一同吃进了嘴里,涩涩的,咸咸的,就像此刻的心情一般,突然,苏笑大笑出声:“好一个替天行道,神本就无情,我早该认清这一切的,怪只怪我自己太蠢。”

玉华没有说话,只是冷眼旁观,可是在场的人又有谁知道,此刻,玉华握着诛神剑的手已经开始慢慢地渗出了血,他在隐忍,试图用漠不关心去救苏笑一命。

但苏笑却误会了,其实,在剑刺下来的那一刻,苏笑知道玉华被控制了,但,苏笑的难过,便是玉华的漠不关心,绝情绝义的态度。

苏笑觉得心,痛极了,她颤抖着手,将方才玉华重新插在自己头上的芈圣簪拔下,一头的青丝没了固定之物,就这么散落了下来,苏笑看着芈圣簪,露出了一种绝望而凄凉的笑容,她说道:“若有来世,定不为人,人,太累了。”

说完,苏笑便将芈圣簪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那芈圣簪顿时便断裂成了两半,苏笑的神情顿时变得狠厉了起来,她愤恨地说道:“我苏笑,在此起誓,无论将来如何,此生定不与神界为伍,若有违此事,魂飞魄散。”

远处一个惊天之雷响起,誓言就此生效。

发完毒誓后,苏笑没了力气,鲜血汩汩的往外冒,大量的失血已经让苏笑的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但苏笑仍是想做完最后一件事,那便是拉着幽术的手,将自己身上所有的怨气渡给了幽术。

天君见苏笑的意图不对,想要阻止,但根本来不及,苏笑以自己的魂体所筑起来的结界根本无人能破,等到苏笑做完这一切以后,便已经是香消玉殒了,身体渐渐变得透明,直到最后化作了粒粒尘埃,不见踪影。

而玉华,则在最后的关头,将身上的那半块琉书佩扔向苏笑的结界之上,随后结界破除后,苏笑消散的魂体绕着琉书佩转了一圈,接着便于琉书佩合二为一,就在此时,琉书佩也消失了。

玉华看到此番景象后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眼神。

幽术见众神的注意力全数在琉书佩上,便偷偷溜出了神界,自那以后,魔界便传来消息,说是魔界君主因上神界身受重伤,再加上旧伤未愈,故要开始闭关,魔界与神界积怨已久,也并不差这一条。

而神界更为奇怪,自那日以后,神界的医神苍术上神与婉言上仙便被押上了行刑台受了天雷与天火。

至于原因嘛,就是对妄图想要控制神尊,罪不可恕。

入行刑台前,苍术问玉华:“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久,大婚前夕,那时,其实并不知道你是怎么控制我的。”

“现在知道了?”

“南海鲛珠的那串手镯是没有什么问题,但,你身上燃了犀角香,原本两物的确没什么,但相撞之时,便会惑人心智,神不知,鬼不觉。”

苍术笑了笑,的确,玉华还是很信任自己,若是以往,一早便开始怀疑了,毕竟此事是一早开始谋划的。

玉华看着苍术的笑容,觉得有些刺眼,他问道:“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吗?”

苍术自嘲地笑笑,道:“我的一半的魂体被人拿捏在手中,就在我成为神的那一刻。”

“原来,这么久了。”

“是呀。”

“他对我,还真是煞费苦心。”玉华叹了口气。

苍术没有说话,别有深意地看着玉华,拉过玉华的手,玉华只觉得手心一烫,随后,苍术便很快地放开了,因为,苍术被神将带走了。

曾经的朋友,也不过是假象而已。

玉华摊开手心,是苍术方才偷偷用术法印上的,上面写着:玉华,你父亲昔日的栽赃陷害,全数为天君所为。

苍术所言之事,其实玉华早就已经猜到了,因为昔日天君本就是为了拉拢玉风而将紫苑下嫁,而天君本身,便不喜欢玉风,再加上后来玉风功高盖主,依着天君那般小肚鸡肠的性子,,一般是不会轻易放过玉风的。

为了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不惜将自己亲妹妹的命也赔上,玉华心一凉,顿时觉得,这个神界,似乎是三界之中最冰冷的地方。

所以后来,玉华便搬出了神界,一直住在了戚荇的灵仙山,不理世事,跟着戚荇开始到处游历,变成了一个闲散的神尊,但是这样,却苦了原本玉辰宫内的那些主事神将。

这样的日子,约莫过了一百年,当初人界的好友一个个的都相继离世了,神界依旧在锲而不舍的寻找着神界神物琉书佩,魔界君主幽术依然在闭关,而人界的皇帝都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了,总之帝王之才,基本上没几个长命百岁的。

“小子,我说你都在我这儿住了一百年了,还没住够啊?”戚荇在灵仙山与玉华钓着鱼,先聊着。

“你莫不是嫌我烦了,得了,我这就回去。”玉华作势要放下鱼竿走人。

“唉!别别别,说笑而已,说笑而已,哎呀~你说我那徒弟也已经被那天火烧了个干净,此时,我孤寡一人,倒不如有人陪着说说话,也是好的。”戚荇想起了苍术,神情有些黯然,当初游历回来第一个消息便是苍术受了天火之刑,被烧的连片衣角都没留下。

为着这事,戚荇当初有大半年都不想与玉华说话,但后来得知是自己那个徒弟自个儿作死,也就慢慢地放下了。

玉华的性子这几年变得也与从前有些不同了,开朗了了些,脸上表情多了些,不过这一提到苏笑就黑脸的习惯倒是一点都没有变。

“那丫头走了也有百年了,你还未曾放下?”

“”一直都是我在对不住她,自然不能忘。”玉华至今都记得苏笑临死前那个愤恨的眼神。

“现下她的魂体附着于琉书佩上,应该不会有事。”戚荇宽慰道。

“本就不怎么担心。”玉华叹了口气,故作轻松,非常想要将这个话题给翻过去。

突然,鱼竿动了动,玉华笑了笑,对戚荇说:“看来,今晚又得是你做饭了。”

刚说完,便将鱼竿提起,果然是条大鱼上钩了,而戚荇见此,十分的不爽,扔下鱼竿便灰溜溜的跑了。

而就在而就在饭点时间,玉华仍是找不着戚荇,无法,只能拿了碎银子去人界逛几圈,这一百年来,吃惯了人间烟火,有些改不过来了。

玉华走在大街上,将自己的容貌施了个术法,在外人的眼里,是平凡人的长相,唯有非普通人才能看出。

“让道让道,熙和公主在此,无关紧要人员立即回避!”

前头有将士开道,不断地推攘着人群,百姓叫苦不迭,纷纷议论。

“这个熙和郡主还真是蛮横,日日都这般大张旗鼓。”

“是呀是呀,前几日她回公主府也是这般,那日有个两岁地小孩挡在路中间,避之不及,生生的挨了那公主一鞭子,真是叫苦连天。”

“现在的慕容家族早已经不如从前那般了,昔日君主英明,现在的君主,说句大不敬的,根本就是昏庸无能。”

“此话怎可乱说,小心掉脑袋。”

玉华站在人群中听了个大概。

第一百零四章:笑笑

大致的意思嘛,就是说这个熙和公主的不好。

熙和公主,亦是熙和长公主,名为慕容熙,是当今圣上慕容弦的亲姐姐,父亲呢便是慕容衍的儿子,也就是说熙和长公主是慕容衍唯一的亲孙女,因着皇室目前只有这么一位公主,自小娇惯,打不得,骂不得,心中阶级思想很重,向来瞧不起人。

她现在开道去的方向倒不是什么长公主夫,而是碧天湖。

碧天湖历史悠久,前有百年客栈,名曰洞天。

听着百姓的言语,应是碧天湖近几日发生了怪事,那慕容熙应该是去瞧热闹的,不过,这热闹瞧得像是热闹本身,也是没谁了。

到了碧天湖后,瞧见碧天湖内早已经是围满了人,玉华见状隐了个身,跳到了一棵大树上,隐藏了起来,俯视而下,发现碧天湖有异动。

碧天湖的湖中心有一个漩涡,水流顺着漩涡旋转而下,碧天湖的水位正在慢慢的减少。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碧天湖干涸,而在湖中心,却出现了一块玉佩,玉佩是黑乎乎的颜色,难看极了,像是蒙了尘。

“切!本公主道是什么破玩意儿,原是一块丑玉,连一两银子都卖不到。”慕容熙冷哼道。

众人也是一阵的失望,原本还以为是什么天降神物,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真是扫兴。

慕容熙吩咐随从去将玉佩捡了过来,握在手中,冷笑道:“这么丑的东西,居然能把碧天湖弄成这样,也真是不容易啊!”

话音刚落,慕容熙就感觉到手心一疼,随后玉佩滑落,本以为会有一阵清脆的声音,却没成想,玉佩底下就像长了脚一般,飞走了,朝着一棵大树的方向飞了过去。

随后便瞧见一道青光闪过,玉佩也消失不见了,见此,慕容熙只好作罢,打道回府,而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慢慢地,碧天湖的湖水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玉华本来是隐身藏在树上的,谁知道这块黑不溜秋的玉佩突然朝着自己飞了过来,随后便听到一句软绵绵的声音:“大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玉华对这句话很受用,并没有多想,便将玉佩收入囊中,随后便回了灵仙山。

玉华回来时戚荇也回来了,他见玉华两手空空,甚是失望,随后便看见玉华掏出一块玉,问道:“这块玉真丑,你的品味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刚说完,戚荇便感觉到手指有些痛,像是被人咬了一口一样,结果一看,还真是,上头挂着一滴血,戚荇木然,道:“莫不是这玉成精了?”

玉佩此时很乖的躺在玉华的手心里,突然来了一句:“大哥哥,你好香啊!”

戚荇见状,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真是不敢相信,一块玉,还会说话,难道是自己没睡醒?魔怔了?

玉华见戚荇打了自己一巴掌,无奈地摇摇头,说:“这块玉佩有些古怪。”

“会说话地玉,能不奇怪嘛,说实在的,你哪里找来的?”

“今日碧天湖拾来的。”

“路不拾遗,赶紧还回去!”

“封建迷信。”玉华白了戚荇一眼,又道:“赶紧做饭去,今日你输了。”

戚荇自知躲不过这顿饭,便拿了今天玉华钓的那条鱼,煲个汤。

做饭对于戚荇来说并不难,其实玉华住在戚荇这儿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一百年前受到封印反噬的身子还并未好全,灵仙山灵力充沛,是修养的好地方,再加上戚荇是药圣,总是变着法儿地弄药膳,玉华这身子好的自然也就比在神界是快得多。

约莫一个时辰,戚荇便端着鱼汤上来了,一共四个菜,三素一荤,刚上完菜,玉华便感受到了怀里玉佩开始折腾了起来,从衣襟处钻出来,接着顺着玉华的袖子跳到了饭桌上,凑在饭菜前面闻了闻。

“嗯~好香!”玉佩发出了一声赞叹声,声音像孩童一般,分辨不出男女。

一声清脆的敲击声传来,玉佩躲到了苏笑的衣袖中,一脸的委屈。

是戚荇打了玉佩一下,接着说道:“瞅你那样子,脏兮兮的,看着就难下饭,离这些吃食远些,再怎么闻,你也吃不到。”

“你是坏人,哼!”

“你个丑玉,说谁坏人呢!”戚荇一筷子搁在了桌子上。

玉佩瑟缩了一下,将衣袖隆起的缝隙全数拉上,掩盖住了自己。

玉华见状,轻笑了一声,理了理袖子,拿起筷子开始吃饭,期间并未说话,只是心情倒是比以往好了许多。

用过饭后,玉华去打了一盆水,将玉佩放在水里泡着,接着又搓了两下,发现玉佩还是那样子,看着脏兮兮的,心想,应该是玉佩本来就是如此。

就此作罢,拿过毛巾擦了擦,这才发现,玉佩中有浅浅的呼吸声传来,嘴角弯了弯,将玉佩收起,自己也躺在了床上,睡了过去。

夜间,此时的玉华已经睡了过去,并不知晓自己的床头发生了什么。

有一道紫色的光从原本脏兮兮的玉佩那儿发出,玉佩中的呼噜声并未停止,约莫到了天亮之际,紫色的光才慢慢褪去。

玉华一早醒来时,便发现玉佩的黑色有些退了下去,此刻已经变成了深灰色,虽说依然很丑,但起码比先前好很多。

玉壶手中捻起一道青光,将玉佩探查了了个通透,却并未有什么结果,无法,只能先收起来,日后再说。

“呀,怎么灰了这么多!”戚荇见着玉佩的样子,来回倒腾看了个遍。

“坏人,你不要碰我!”玉佩吵嚷着,是一种另人毛骨悚然的撒娇声音。

随后戚荇便感觉到手心一烫,将玉佩扔了出去,玉华见状,赶紧伸手接住,瞪了一眼戚荇,道:“莫要砸坏了。”

“瞅你那样儿,不就是一块破玉佩嘛,还这么丑,这还宝贝上了。”戚荇摇摇头,表示对玉华极其无语。

玉华没有说话,反正三天两头就会被鄙视一番,早已经无感了,将玉佩进怀里,贴身放好。

“对了,过几日我要出去,可能要个把月才能回来,记住,不要乱跑。”戚荇叮嘱道。

“我几时乱跑过?”玉华反问。

“哎呀,不是说你,是说它!”戚荇指了指玉华衣襟里的玉佩。

“知道啦,臭老头!”里头一个闷闷的声音传来,将戚荇气了个“半死”。

“你这不知死活的小东西,居然敢说我是臭老头,看我不弄死你!”戚荇将袖子挽起,作势要施法。

玉华赶紧拿了几个桌上的馒头,溜到了小屋外头。

戚荇一上午都没瞧见玉华,所以下午便走了,灵仙山又只剩下了玉华一人,只不过此刻,多出来一块会说话的玉佩,倒也不沉闷。

看着远处与精灵在玩闹的玉佩,玉华突然之间便来了兴致,问道:“小玉佩,可有名字?”

“没有。”

“那你今年多大?”

“不知道。

“家住何方?“

“不知道。”

玉华抚了抚额,道:“那你倒是说说你知道些什么?”

玉佩深思半天,就在玉华打算作罢时,它说:“玉华大哥哥是我见过生的最好看的人,身上的味道也是最好闻的!”

“你倒是说说,你闻到了些什么?”

“是青莲香!”

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回想,正如一百年前,苏笑那般,是同样的回答。

玉华猛地回头,盯着玉佩,盯了许久,玉佩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料玉华一把将玉佩抓在手中,仔细看了看,但仍是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弄得玉佩浑身都不舒服。

玉华放开玉佩,问道:“我给你取个名字可好?”

“嗯?”

“就叫笑笑,如何?”玉华谈笑之间,满是温柔的神色。

“笑笑,好啊,只要是大哥哥取得,我都喜欢。”

说完,笑笑便又同精灵玩闹去了。

玉华见小玉佩跑远了,便躺在了草地上,看着那湛蓝如洗的天空,问道:“苏笑,可是你回来了?”

回答他的只是一阵阵的风声。

天色渐晚,玉华便起身,去寻笑笑了,却没想到,怎么也寻不着。

玉华没有办法,便放出了戚荇留下的蝶仙,依靠着笑笑所留下的气味,来到了静心庵。

一百年未曾来过了,此处已经被荒废,原本门庭若市的庵堂在慈心去世后便开始变得冷清,再加上当今圣上从不信奉神明,这静心庵便渐渐的没落了下来,知道如今,变成了一处荒宅,没有一个人,在晚上,反倒显得阴森恐怖。

玉华到处转悠了一圈,仍是没有看到笑笑,便收起了蝶仙。

正准备放弃回去时,突然听见有些响动,紧接着便传来了叫喊声:“救命啊,大哥哥,救命啊!”

是笑笑,它飞奔的朝着玉华跑过来,扑进玉华怀里,突如其来的一块玉贴在身上,惹得玉华身体一个激灵,有些凉。

“发生了何事?”

“那边有鬼!”

玉华看了一圈,并无异样,便斥责道:“莫要胡闹!”

“我说的是真的!”笑笑重复着。

第一百零五章:破败的庵堂(一)

玉华看了眼前处已经破败了的房舍,又看了看笑笑,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便上前去查看。

走近了三步,玉华问:“你方才说的鬼便是在此处?”

回答玉华的是一片风声,呜呜呜的吹着那快要坠落的窗子,发出陈旧的吱呀声,使得原本极其安静的环境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没有等到答案,玉华正奇怪,想要回头,便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玉华,我是苏笑啊!玉华,玉华!”

原本是痴心期盼的呐喊,在一瞬之间画风突变,变成了狠厉的声音:“玉华!昔日你夺我性命,今日,我便要你偿命!”

玉华心头一紧,满脑子都是一百年前苏笑命丧于自己剑下的场景,混乱,占据着整个大脑,玉华感觉到头疼,无数的回忆,声音,一瞬间都充斥于自己的脑中,那种感觉,就像是要被撕裂一般。

就在这时,一道软糯的女声响起,声音很焦急,却又有些熟悉:“大哥哥,大哥哥,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大哥哥!”

玉华迫使自己睁眼,入目所及,却是灵仙山的房舍内,床头正是一枚脏兮兮的玉佩笑笑。

笑笑见玉华醒了,说道:“大哥哥你可算是醒了,你要再不醒,我可就要去寻老头子了。”

“发生了何事,我们不是在静心庵吗?”玉华问道。

“大哥哥晕倒了,当时怎么叫也叫不醒。”

“晕倒?”

“嗯,后来,是我找路过的九溪仙人将大哥哥带回来的。”笑笑的玉佩身体亮了一下,虽看不出神情,但从说话的语气中便能猜出那种神气劲儿。

“那便多谢了。”玉华浅笑了一下,苍白的脸色让人我见犹怜,思索一番,才问道:“你说九溪仙人?”

“嗯。那时九溪仙人正好在人界布完雨,打算去人界小酌一杯,结果在半山腰碰见了我,我当时见九溪仙人生的好看,又仙泽袅袅的,便向他求助了。”笑笑说道这里声音还露了点娇羞出来,雅似一副女儿家的模样。

“你一个玉佩,得了机缘才有灵气,莫要肖想九溪仙人。”不知为何,听着笑笑说九溪仙人生的好看时,这心中酸酸的,不自觉的,脸便冷了下来。

见玉华的脸色臭臭的,笑笑便住了嘴,一跳一跳地跳回到了挂在屏风后头的衣服腰间的锦囊里。

“哈哈哈,见你还能如此精气十足的与……玉佩聊天,那么,这身子也算是没事了。”话音刚落,便听到了推门的声音,进来的是一位身着纯白色衣衫的男子,他满头的白发,垂于腰间,但脸上却不见一丝皱纹,周身仙气环绕,气宇轩昂,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玉华正要从床上起身,那男子便道:“罢了罢了,你现在是神尊,这些个大礼本神可受不起。”

“九溪仙人言重了。”玉华说道。

九溪仙人,名唤言煜,是掌管水泽,布雨之术的神仙,众神皆称其水神或九溪仙人,言煜是戚荇的老友,是看着玉华长大的,年纪嘛,实则与戚荇也是一般大,只不过一个因为是神体,故而几十万年都是容颜不改,而戚荇,本就是只能算的上是半仙,虽长寿,但容颜却是要比眼前的这位九溪仙人难看了些,不过,说句实在话,戚荇年轻时也是个美男子。

“那日,本神正布完雨,恰巧碰见了那黑玉,因为好奇,便跟着去瞧了瞧,不曾想,原来是你。”言煜那日还在想,这玉佩带有灵性,通人性,不知是谁养出来的,倒是想请教请教。

“多谢九溪仙人出手相助,不知,九溪仙人可否告知,那日,究竟发生了何事吗?”

“是心魔,那破败的庵堂内设有魔障,故才会诱发了你心中的心魔。”言煜解释道。

“心魔,魔障。”玉华喃喃自语。

“有魔障之地生前必定有极大的杀戮,万魂生怨,故而产生魔障,不过,一个区区的庵堂,会有什么罪过,需要赶尽杀绝?”言煜深觉事有蹊跷。

“静心庵一百年前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但后来不知为何,开始渐渐没落,直到三十年前,变成了一个废弃之地。”

“依着你的术法,即便是如今伤势未愈,也不见得会被魔障坑害至此,怎得如今?”

玉华摇摇头,只能苦笑。

言煜见状,便想起了昔年之事,自觉说错了话,懊恼不已:“玉华,昔年之事本神也略有耳闻,抱歉。”

“不怨九溪仙人,事已至此,放不下的,也许就只有我一人罢了。”

“你好生休息,本神云梦泽还有事,便先回去了。”

“九溪仙人慢走。”

言煜走后,笑笑偷偷从锦囊中钻了出来,看着玉华眉头紧锁得模样,问道:“大哥哥在想什么?”

“我在想,静心庵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大哥哥都睡了两日了,身子都还未好全,就莫要再去操心这些事了。”

“睡了两日?”

“对啊,九溪仙人将大哥哥带回来后,大哥哥便一直睡着,笑笑担心大哥哥安危,还渡了些灵气给大哥哥,可是一点都没有用。”

玉华心中一暖,看了看原本还是灰色得玉佩,此刻比原先又暗淡了一些,想来,应该是失了灵气得缘故。

将笑笑直接捞到怀里,置于床头,看了一眼,道:“休息,先睡会。”

“这才对嘛,先将身子养好了才是重点。”

玉华不理笑笑,翻了个身,背对着,实则嘴里含笑,心里想着,这多了个有会说话得玉佩,日子倒是有意思了一些。

很快,笑笑便睡着了,玉华感觉到身后安静了下来,便转过身,看着那块黑黑的玉佩,拿起,放在掌心,仔细端详着。

瞧着玉佩的形状倒是与琉书佩有些相似,但上面的纹路,实在是看不太清。

将玉佩放回床头,闭上眼睛决定先不理这些烦心事,睡了过去。

就在玉华闭眼的那一刹那,玉佩便发散着淡紫色的光,过了一会儿,又变成了淡青色,青紫光芒交替之间,使得玉佩的黑色又淡了些。

第二日,玉华便发现玉佩又变回了灰色,没有去想那么多,将笑笑装进了锦囊,便又去人界闲逛了。

这一次,玉华去了洞天客栈里坐着,依着往常的习惯,隐去了自己原本的容貌,化成了一个普通人。

“你听说了没,这山上的静心庵前几日晚上又闹了鬼。”

“竟有这事?”

“我也是听我家隔壁那方升说的,他与人打赌输了,便在半夜去了静心庵,你猜他看到了什么?”

“看到什么了?”

“方升他说看到一个白头发的老者,还有一个着青衣的妖怪,对了,还有一块会飞的玉佩!”

“真的假的,那两个人说不准是去借宿的呢?”

“那会飞的玉佩又怎么解释?”

“这……”

听着客栈中的人这般闲聊,笑笑按耐不住性子,想要冲破锦囊,但玉华施了个紧缩术,笑笑愣是被关在了里面,根本出不来,玉华则是吃着小菜,饮着酒,继续听那帮子人闲聊。

“那方升最后回来了?“

“那可不,不过人倒是被吓得丢了七魄。“

“你们说的这静心庵有这么邪门吗?“一位坐于楼上雅阁的青年问道。

“楼上的公子可能不知,这静心庵虽说原是佛门之地,受佛光普照,但奈何都是女子,阴气极盛,故而经常有闹鬼之事,据说啊,有人在静心庵的半山腰听到过女人的惨叫声,还有婴孩的哭声。”

楼下的那人说的有声有色,让人觉得汗毛束起,阴风阵阵。

“你说的都是多久远的事了,这静心庵都已经荒废了三十年了,哪儿还有什么女人,再者,静心庵都是出家人,哪儿来的婴孩。”楼上雅阁的那位男子是明显不信。

“楼上那位公子还莫要不信,此事我也是知道些的。”说话得是洞天客栈的掌柜,他一边打着算盘,一边说道:“我出生时,静心庵的慈心师太刚刚逝世,说来也怪,这慈心师太一走,这庵堂便开始不太对了,时常会出现一些女子贴身之物失窃之事,原本以为只是采花贼而已,但官府怎么查也查不出来,所以就不了了之了,到后来,这静心庵的名声便越来越难听,香客嘛也就越来越少了,我还记得当时静心庵管事的是那个叫什么慧明的。”

“对对对,听家中长辈说起过,这个慧明师太,当年也是个人物,容貌呢,生的是极美的,但奈何生的家世不好,母亲是醉红楼下等伺候客人的主儿,后来被醉红楼赶了出来,还是慈心师太收留的,不过,这个慧明风评不好,当时,好像说是与好些个官员都有染。”那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也听说了,昔日静心庵里头的姑子都是世家的姑娘,送去带发修行的,过几年便会被接回去,那些姑娘的父亲可都是朝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若是攀上点关系,能管的岂会只是个静心庵?”

“女人呐,都是祸水,可怜昔日了心师太与慈心师太所打出来的名声,如今,可都销声匿迹了。”众人边摇头,边感叹着。

第一百零六章:破败的庵堂(二)

玉华淡笑不语,而一旁斟茶的小二倒是听得津津有味,问道:“如此这般,朝廷不管吗?”

“哼!朝廷,朝廷才不会管这些,尤记得当时灵帝(慕容衍)即将驾崩之时,将皇位传给了当时还年幼的先帝,那几年朝廷官员内斗都来不及,哪儿还管得了百姓的死活,左不过一个区区庵堂里的尼姑,计较这么多做什么?“掌柜的用力的拨弄了一下算珠,看着神情,似乎很不满。

“掌柜的此言差矣,皇位更替本就是不可逆,当时先帝年幼,所有大权皆归于摄政王祁王慕容岚的手里,这不,后来这大权渐渐收拢,咱这先帝第一个想到的不也是咱老百姓嘛。”楼上雅阁的人听到掌柜的话后辩解道。

“分权之后再夺权,要我说啊,这皇族就是喜欢折腾!”

掌柜话糙,不大中听,惹得楼上雅阁的人有些不大欢喜,但因为理不糙,那人竟也忍住了,没有发作,只隐隐的看着那人的拳头攥紧,旁的人附耳劝解了一下,便又松开了,冷哼一声,警告道:“当众编排皇室,掌柜的就不怕被官府的人听见?毕竟,这大理寺卿新上任的这位楚兮楚大人可不似前一位大理寺卿如此好讲话。”

“楼上的公子莫要吓唬在下,在下也不过是实话实说。”楼上雅阁的人说的话惹得掌柜一不高兴便摔了算盘,甩袖而去,连帐都不算了。

众人见此,纷纷抬头看了眼二楼的雅阁,但也只瞧见了一个身影,透着光,映照在窗上。

玉华放下筷子,搁了几个碎银子在桌上,随后招来小二,问道:“可否告知三十年前静心庵一事?若说的满意了,这些便是你的了。”说着又从衣袖中掏出了一锭银子。

小二看着银锭子咽了咽口水,一开始还准备拒绝,现下想来,倒也划算,便说道:“原本此事是不愿提及的,但公子诚意十足,我便如实相告吧。”

事情要从慧明接手静心庵时开始说起,那时的静心庵还是京城内数一数二的佛门重地,香客日日都是络绎不绝,门庭若市,信徒也是极多的。

慈心因为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便将静心庵住持之位传给了慧明,慧明没有显赫的家世,不会被朝廷,世家所操控,的确是最佳的人选,但败就败在太年轻了,心性还不稳,那时,慧明只有十八岁。

这个年纪若是放在寻常百姓家里也是一个规规矩矩的花季少女,可惜啊,可惜慧明自小就在醉红楼那种地方长大,见惯了各种各样的肮脏之事,心性已定,所以即便是慈心后来怎么引导,也不过那样了。

慧明年纪尚轻,虽说在醉红楼那种地方摸爬滚打了十几年,但仍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抵不过金钱与地位的诱惑,要她一辈子清心寡欲的守在尼姑庵内自然是不肯。

于是,便有了与官员有染的事情,官员给钱,慧明就成了静心庵内最大的花魁。

原本此事还算做的隐秘,只是暗地里有些交易,本来没拿到名面儿上来,也没有什么,偏偏慧明勾搭上了京城首富尤谦,尤谦却是有钱,但老婆却善妒。

那日,尤谦与慧明在庵堂后院的禅房内行苟且之事,没有料到那日尤谦的夫人也去庵里上香,找慧明解签时找不找人,便去后院瞧了瞧,也就在这个时候,碰见了那样的场景。

此事瞬间就被传了开来,静心庵名声虽然大噪,但却是臭名声,而此事的女主角慧明因为侮辱佛门,本想移交官府处理,但奈何牵扯官员甚广,先帝便担心一查便会连根拔起,故而弃了静心庵,保全了自身的朝廷颜面。

百姓乐得其见,圣旨刚下,便上赶子去静心庵拿了人,浸了猪笼,虽如此,但静心庵也已不复从前了,香客也越来越少,各大官员见如此情形,便让自己的女儿一个个都还了俗,回家待嫁去了。

“如此说来,这静心庵荒废了应该不止是三十年吧?”玉华问道。

“公子莫急,小的还未说完。”小二翘着个二郎腿,干脆在玉华面前坐了下来。

听着小二的言语,当时静心庵虽说名字未改,但之后的一切都变了,变得黑暗。

静心庵中带发修行的虽说大多都是官宦子女,但也有一些贫穷人家的子女,因着家中双亲逝世,并不富裕,所以仍然选择留在了静心庵,好歹也有一个安生立命之所,但是她们确没有想到,这恰恰成了一个噩梦。

静心庵的事情早就已经在山下传开了,也就是说当初捧的人有多少,那么如今踩的人便有多少。

当时人人都盛传静心庵明面儿上是个庵堂,出家人的修行之地,实则吗,其实是个窑子,这女人骚起来,哪管什么是不是出家人的,再加上各个都是小姑娘,未经人事的,六根都还未清净,何来的斩断红尘俗世之说。

话是很不中听,但静心庵曾经也是皇上皇后经常光临的地方,这些个生事之人也不敢造次,原本想着日子也就这么过去了,谁曾想,天不遂人愿,还真出事了。

皇室中人因为慧明之事整整三年未曾踏入静心庵,有几个胆大的地痞流氓因为色心起义,便偷偷溜了进去,奸淫了几个年轻的姑子,并且盗取了一些金银财宝。

事后那几个姑子也去官府报过案,但事情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了,此事过后,争议越来越大,于是乎,事情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

京城中有名的几个地痞,纨绔将静心庵圈了起来,说呢,是说里头的姑子得了疫症,会传染,已经找了郎中去看了,但没什么效果,为了京中百姓的安全,便禁止入内。

而实情呢,便是在夜里行不轨之事,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的,终于有姑子受不住,悬梁自尽了。

自尽一事很快便传到了官府的耳朵里,官府仍旧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情又这么过去了,于是,那群人便更加嚣张了,不仅奸淫庵中女子,有更甚者,从山下掳劫年轻女子到静心庵上施行暴行,若是有人死了,那边直接弃于后山缘心林内,原本郁郁葱葱的林子,很快便成了一处乱坟岗。

闻及此处,玉华心中一动,复又想起当时刚打算在灵仙山长住的情形。

“怎么这么大味儿?”玉华闻了闻,总觉得灵仙山有些臭臭的,但混合着花香,药香,也就分辨不出是什么味道了。

“有味儿吗,我怎么没闻到?”戚荇又仔细嗅了嗅,还是没有闻到,言罢,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许是结界外头的味道,你现在深受重伤,不若将结界收起,我也好将灵仙山换个地方摆放入口的位置。“

“也好。“

于是玉华便收起了结界,因着身子还未好全,此事便没有去细细查看,谁曾想过,原来那股味道竟是尸臭。

那时官府官官相护,朝廷不管,底下也就无用,当官的基本上各个都是只拿钱不干活,于是乎这样的事情便持续到了三十年前的一场大火,那场大火,烧光了静心庵,也烧光了京城最为污秽不堪的东西。

至今都未曾有人知道这场大火是因何而起的,只知道自那以后便开始有了闹鬼的传闻,婴孩的啼哭声倒是没有听见,但女人的惨叫声以及哭声可是让人不寒而栗啊,当时那几个地痞流氓也葬送于火场了。

“要我说,都是这帮子地痞纨绔自找的,这么多好好的清白姑娘被糟蹋了。”一旁听得正入神的大妈吐了口口水,眼神甚是鄙夷。

“世事无常,谁又能料到后面会有这些事,也正是因为如此,原本与国寺清尘寺媲美的静心庵也就这样消失了。”小二叹了口气。

“当时的祁王身为摄政王,难道对于那件事当真一点解释也没有?”

“半个字都没有。”小二翻了个白眼。

玉华挑了挑眉,似乎这一辈的京城人氏都不怎么喜欢皇族中人,以及那些官府之人。

小二说到了祁王,便对玉华补充道:“这个祁王,当时也是个狠角色,先帝当初年幼,灵帝便封了自己叔叔的儿子做摄政王,但未曾想,这个祁王,野心极大,杀死了自己旁系不说,最后在先帝夺回自己职权之时,想要造反,可惜啊,先帝本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设了个套儿,一举便拿下了祁王慕容岚。”

玉华听着便心中感叹,不愧是慕容衍的儿子,有那股子遗传的腹黑劲儿。

“你这小子,又在客人面前碎嘴,还不赶紧干活儿去!”原本被气走的掌柜又回来了,瞧见小二很没规矩的坐在玉华面前,便揪着人耳朵破口大骂。

“哎呀哎呀~掌柜的我错了!”

小二的叫嚷声成功逗笑了一伙人。

这时,二楼雅阁的客人也出来了,放了一锭银子在掌柜的台面上,说了句“不用找了”随后便离开了。

那模样,俏书生的确是俏书生,眉宇间极为柔和,容貌也是上等,气质也是上等。

玉华看了那人一眼,心中便清楚了此人是谁,不正是当今的圣上慕容弦嘛,与那慕容衍长得还真是极为相似,只不过少了点慕容衍那种霸气,多了几分的柔美。

第一百零七章:破败的庵堂(三)

他走时斜睨了玉华一眼,随后将扇子展开,遮住了半张脸,收回打量的神情,出了洞天客栈。

玉华面不改色,出声叫了小二结账,将碎银子放在桌上,拂了拂袖,就这么出去了。

一出洞天客栈玉华便知道有人跟着自己,加快了脚步,带着身后的人绕了几个巷子之后,躲在转角处,等人走进后,突然出声问道:“雅阁的公子,不知为何跟着在下?”

慕容弦拍拍胸脯,着实被玉华吓了一跳,说道:“这条条大路,又不是你家开的,凭什么你走得,而我却走不得?”

“公子自然走得。”玉华将身子往一边挪了挪,让出了一条道路,示意慕容弦过去。

“你!”慕容弦这下没话说了,一旁的侍从见状提醒道:“公子,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

“要你多嘴。”慕容弦低吼了一声侍从,见自己跟踪被发现,也不好再跟下去,既然对方给了个台阶,便识相些,下了,甩甩袖子走了。

玉华看着慕容弦的背影摇摇头,叹道:“真是浮躁。”

“大哥哥,你在说谁?”笑笑从锦囊中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没谁。”玉华将笑笑又按回了锦囊中,看了看一旁,没有人,便施法回了灵仙山。

“大哥哥大哥哥!”笑笑不停地叫着玉华。

“何事?”玉华被笑笑叫得实在是有些头疼。

“大哥哥,山上的那个庵堂我们不管吗?”

“不是职责范围,无需去管。”玉华可不想多管闲事。

“哦。”笑笑失望的应了一声。

玉华看了笑笑一眼,问道:“你想管这事?“

“嗯。”如果此时玉佩是小精灵的话,那便是在猛点头。

玉华凑近了笑笑,笑了一声,说:“那又如何,孤魂野鬼本就不是我的事,我为何要管?”

“可是……”笑笑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外头的叫喊声给打断了。

“尊上,尊上在吗?”

玉华闻声,打开门,瞧见司命与阎君站在门外,问道:“何事?”

司命向玉华行了个礼,说道:“尊上,阎君有事相商,不过找不着尊上,于是小神便将人带到了此处,还请尊上见谅。”

“无妨,你事务繁忙,先回去吧。”

“是。”

笑笑在里头念叨着,感情司命星君只是个领路的。

玉华把笑笑又放回了锦囊,将阎君请进了房舍内:“阎君请坐,不知阎君此次来,是有何事?”

阎君道:“尊上客气了,此次前来,为的便是静心庵一事。”

笑笑闻言在锦囊内动了一下,玉华按住锦囊,示意笑笑不要乱动,笑笑还算聪明,一会儿就不动了。

玉华道:“哦?静心庵?”

“其实小神实在是不愿意麻烦尊上,但又没有办法,只因那静心庵中的厉鬼实在是过多。”

“捉拿厉鬼本就是阎君的职责,此次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尊上明鉴,要是小众的厉鬼也就算了,其中有一只恶鬼,因着生前受过佛光,我等无法请到冥界,故而才来求尊上帮忙。”

“那恶鬼是何人?”玉华问道。

“慈心。”

玉华闻言,眉头一皱,问道:“慈心不是病死的吗,怎会变成恶鬼?”

“此事说来也是话长,尊上可知慧明?”阎君问道。

“有些耳闻。”

“昔日慈心师太收留慧明,却不曾想慧明居然为了钱与权动了杀念,在慈心的饭菜中加了慢性的毒药,慈心临死前知道了慧明的事情,心中十分愤怒,于是气绝身亡,成了恶鬼。”

“原来如此。”玉华点点头。

“听尊上的口气,可是与这位慈心师太相熟?”阎君问道。

“昔日故友,不过也是一百年前的事了。”玉华淡淡的说道,抿了一口茶水,复又问道:“此事应该有许久了,怎的如今才想起来处理?”

阎君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尊上,近几年的差事也不好办,因着那人界的皇帝慕容弦昏庸无能,整日里只知晓吃喝玩乐,导致下头的官员猖獗的很,所以人命官司也就渐渐多了,这不,这几个月的厉鬼又多了好些,我这阎罗殿的人手都快不够用了。再者,这慈心师太与慧明不同,慈心师太是接受过佛光之人,如若是正常死亡,是可以入神界的,如今这么一弄,神界司命处的人员突然少了一个,自然就查到小神这儿了。”

“难怪今日是司命带你来的。”

“前些日子司命见阳簿中的慈心寿元已尽,但迟迟未去神界复命,便派人寻到了阎罗殿,在阴簿中这么一查,这才知晓,原来出了此等事。”阎君摇摇头,真是不爽那个慧明许久了,送入十八层地狱都不解恨,居然敢给别人找事情做,弄得阎罗殿上上下下都忙成一团。

“大致已经明白了些,此事本尊应下了,过几日便会带着慈心去地府。”

“那小神便在此多谢尊上了。”阎君从位置上站起身,向着玉华行了个礼,随后便向玉华告辞,回了阎罗殿。

确定了阎君的确已经回去后,玉华将苏笑从锦囊中拿了出来。

“真是憋死我了。”笑笑长舒了一口气。

玉华掩嘴笑了一下,问笑笑:“你只能是玉佩吗?”

“还可以变成别的东西的。”

“不若变成一只猫也好,总比看着一块玉佩说话要强。”

“也好。”说完面前的玉佩便出现了一团紫色的雾气,一个全身都是黑色的小猫站在了桌子上,睁着碧绿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看着玉华。

“怎么又黑了这么多?”玉华见猫毛是能浸出墨水一般的黑色,便问道。

“因为变幻物体需要灵力啊!”笑笑打了个哈欠,趴在了桌子上。

玉华将猫抱在怀里,梳理着猫毛,嘴角洋溢着微笑。

笑笑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复又想到了自己原本想问的事,便又问道:“大哥哥,你是不是真的打算管静心庵的事了?”

“这阎君还真是会挑时候来,近日来,我心情好,应下找些事情做也是好的。”

“那大哥哥可以带我去吗?”

“不可,有凶险,你还是呆在灵仙山比较安全。”玉华劝慰道。

笑笑闻言整个脑袋都耷拉了下来,甚是不开心,本来好奇心就重,如今让自己憋着,实在是受罪。

玉华见笑笑神色恹恹,便道:“好了,莫要不开心了,今日,我打两条新鲜的鱼给你吃好不好?”

笑笑在心中叹了口气,还真把人当猫了!

吃过饭后玉华小憩了一会儿,瞧见笑笑正趴在自己身上睡得正香,嘴角宠溺的一笑,将笑笑抱起放在了一边,随后走到床边,瞧见外头天色已晚,便穿了衣服出去了。

笑笑一早便被玉华的动作吵醒了,只不过一直在装睡,于是见玉华走后,也跟了上去。

偷偷地跟在玉华的身后,来到了静心庵。

此处去上次并没有什么差别,阴森森的冷风吹起了地上的落叶与灰尘,带着沙沙作响的声音,就像是有人踩在上头一样,扬起的灰尘在眼前飘扬,使得眼前雾茫茫的。

破烂不堪的房屋上头还有一些焦掉的木材,笑笑见玉华直接穿过房舍,去了后山缘心林。

心里禁不住一抖,想起了之前那店小二说的,岂不是那里全是尸体,顿时猫毛都立起来了,真想拉住玉华,不让他去。

玉华站在缘心林外,没有了动作,笑笑还觉得奇怪,随后便听见玉华说道:“出来吧,都跟了一路了。”

笑笑顿时小脸一烫,从躲着的地方慢慢走了出来,低声唤道:“大哥哥,我想与你一起。”

软软糯糯的声音轻拂着玉华的心尖,玉华一下子便心软了,将笑笑抱起,放入怀中,一下一下的顺着猫毛,嘴里说道:“罢了罢了,那便跟着吧,不过,不可随意出声。”

“嗯。”笑笑猛点了两下小脑袋。

玉华就这样将笑笑抱在怀里,进了缘心林。

玉华对此处并不陌生,毕竟此前灵仙山结界的入口便是在此处,这一百多年没来的地方,如今这竹子倒是比以往更茂盛了些,只是这味道,有些臭。

笑笑将鼻子捂住,问道:“大哥哥,好臭。”

“是尸臭。”玉华的话让笑笑有望玉华的怀里缩了缩。

玉华轻笑了一声,随它去了。

走进林子的身处时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一股子阴冷之气,连方才的尸臭味也更浓了。

玉华将笑笑探头探脑的小脑袋按回去,因为眼前的一大片竹子都是黑色的,地上堆满了已经变成了白骨的尸体,玉华不禁感到残忍,此处哪里是原来郁郁葱葱的翠竹林,分明就是一个乱坟岗。

玉华瞧了瞧,总共有一百二十具尸体,基本上都是女人的,如此残忍的手法,另人咂舌,此处怨气升天,极浓,连带着周围的竹子都变黑了。

玉华施法,手中扬起一块极大的青布,罩在了这些骸骨上,也算是一种尊重。

刚做完这些,林子里头便出现了响动。

第一百零八章:鬼魅慈心

踩着树叶的脚步声似乎有些凌乱,玉华嘴唇微微勾起,一掌打在了身后的一根竹子上。

“哎呦!”两道声音响起,两个人从竹子后头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

玉华转身,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两人,问道:“跟了一路,所为何事?”

“这话应该是我们问你吧,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其中一个人说道。

“慕容弦,看来你下午没有回宫啊!”玉华淡淡地说道。

“你怎知我是慕容弦,你究竟是谁,看你的身形与气质,倒是与我今日见到的一人有些相似。”慕容弦打量着玉华。

玉华并不是很想理会慕容弦,往旁边退了两步,慕容弦这才看清楚前方地场景,遍地的残骸,如同乱石堆砌一般。

慕容弦的侍从已经被吓得冲出了缘心林,而慕容弦则还是呆愣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藏在玉华衣襟里的小猫感受到外面没了动静,便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笑笑瞧见了面前的陌生男子,而且还是个生的俊俏的美男,顿时流起了口水,玉华感受到指尖一热,便拍了拍笑笑的脑袋,笑笑用自己的猫眼瞪了玉华一眼,就被玉华放入了宽大的广袖之中。

“这……这……”慕容弦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此处是静心庵地后院缘心林。”

“缘心林……”慕容弦嘴中不断地咀嚼着这三个字,脑海中想起了今日听到的那番话,现在想来,昔日静心庵一事,绝非传言。

“慕容弦,你身为东皇大陆掌权的皇帝,没有什么想说的吗?”玉华问道。

“说,说什么?她们又不是朕杀的,朕要说什么!”慕容弦摇着头,想想又有些不对劲,复又问道,你怎知朕的身份?“

玉华邪魅一笑,并未说话,接着撇下了慕容弦,向那些残骸走去。

慕容弦仍旧处于惊慌之中,整个人都是紧绷的,这时,远处开始传来女子啼哭的声音,慕容弦立马跑到了玉华的身边,问道:“什,什么声音啊,你有没有听到?”

“是女子的哭声。”玉华四下查看,发现周围的怨气又重了些。

事情貌似还有点严重,玉华无心再与这些厉鬼纠缠,手中直接捻起一朵青莲,青光乍现,整座缘心林突然之间就出现了鬼哭狼嚎的声音,其中,有几只厉鬼口中还在哭喊着:“尊上饶命啊,我等再也不敢了,尊上,尊上!”

声音逐渐变小,四散开来的青光又慢慢收回到了青莲之中。

“你会术法?”慕容弦瞪着眼睛惊奇地问道。

玉华又不理会人了,慕容弦正要说玉华没有礼貌时,突然听见掩盖着青布的残骸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就如同骨骼转动的声音。

突然,青布渐渐隆起,一具具残骸站了起来,那种只有白骨的样子如同陈列在太医院研究的模型骨头一般,只不过如今这诡异的模样,已经把慕容弦吓晕了过去。

玉华冷笑,道:“ 一百年未见,你就是用纵骨术来欢迎本尊的?”

“岂敢。”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那些残骸听到声音后纷纷让出一条道,一个身着暗灰色纱裙的一个女子从残骸中走了出来,此人,正是慈心。

此时的慈心已经与一百年前不同了,束着长长的黑发,身着暗灰色的纱裙,俨然没有了当初出家人的模样,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以及双脚触不到地面的身形,那双阴郁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玉华,说道:“一百年未见,尊上倒是一点也没有变。”

玉华淡笑,道:“数年的光阴,本尊变得是心性,而你,变得却是全部。”

“那尊上认为是变好呢,还是不变好?”

“不知。”

“这三界竟会有尊上不知之事?”

玉华没有说话,神情却有些落寞。

慈心瞧着玉华的神色,心中不快,道:“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苏笑不就是死在你的诛神剑之下吗?”

玉华听到苏笑二字时神色一冷,问道:“你如何得知?“

“我如今虽是鬼魅,但有的能力可不是只有纵骨术,如今百鬼皆听命于我,这三界,还能有我不曾知晓之事?当日,若不是你狠心,苏笑又怎会殒命!”

玉华低着头,感受到袖子里的小猫有些异动,正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听到外头动静的笑笑探出了脑袋,看着慈心,觉得那张脸无比的熟悉,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笑笑没管那么多,问道:“你是何人?“

慈心看着那只小猫的眼睛,也觉得有些熟悉,心中一痛,但很快便掩去了神色,道:“尊上日子还真是过得惬意,都开始养猫了。“

玉华闻言将笑笑的头按了进去,并在袖口处设下了禁制,这一次,笑笑怎么也出不来了。

做完这些,玉华问道:“本尊不想与你再提及往事,本尊只问你,这几年静心庵闹鬼一事是不是你所做?”

“呦,尊上这是管起了阎君的闲事了?”

“本尊只问你,是与不是?”

慈心笑了笑,并没有否认,道:“是。”

“你身为鬼魅,可知扰乱人界是何等罪过,亏你生前还是修佛之人,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吗?”

“修佛?”慈心冷笑道:“我一生都在修佛,可他们呢,可曾怜悯过我?我父亲就这么死在我面前,我逼迫自己放下,最后我换来了什么,我好心救助人,却被人恩将仇报,我怜悯世人,世人可曾怜悯过我施念卿!”

“一切都是命数,你可知,若是你死后没有如此,现今,你便是神界的人?”

“神界又如何,苏笑还不是被你们神界的人给逼死的,无论是神,魔,人,我都不屑与你们为伍,我如今这般甚好。”

“慈心,莫要再执迷不悟。”玉华劝解道。

“我不要做慈心,我是施念卿!啊!”慈心大喊一声,那些残骸便直接向玉华冲来,而这操纵之人便是慈心。

以万骨为兵,百鬼为令,慈心这一百年的境界,还真是不容小觑。

玉华直接捻起青莲花,将残骸笼罩在青莲花的光圈之内,逃不开,躲不掉,这时,从远处来了许多的鬼差,他们勾走了附身于残骸之上的厉鬼,鬼哭狼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慈心见形式不对,便想逃跑,但是却被玉华截住了去路。

“哈哈哈,真是多谢尊上此次的相助之情了。”阎君这次笑得身板儿都直起来了,看着手底下的鬼差各个都装了一整袋的纳魂袋,心中真是乐开了花。

“阎君不必客气,不过,本尊有一个不情之请。”

“尊上请说,若是小神能够办到的,必定在所不辞。”

“事情很小,就是此人交由本尊。”玉华指着慈心说道。

阎君闻言,神情颇为为难,道:“此事不是小神不愿,只是,司命星君那儿……”

“阎君不必担忧,司命星君处,本尊自然会去说明。”

阎君思索了片刻,最后还是答应了。

玉华送走了阎君,这才注意到仍在昏睡的慕容弦,心中冷笑,最后扬手拂袖,慕容弦便消失在了缘心林内。

而玉华,则是带着慈心回了灵仙山。

灵仙山的灵力充沛,而且大多为精纯之气,而慈心是鬼魅,与慈心的气息有些相撞,此刻已经有些难以喘气了。

“你若是想要我神形俱灭,大可不必如此。”慈心说道。

“你误会了,你神形俱灭对于本尊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玉华从戚荇的丹药房里拿出了一颗药丸,道:“这是清心丹,可以让你好受些。”

慈心闻言,拿过丹药,直接吃下,感受到身子清爽了许多,便问道:“既无此意,为何带我来此?”

“若是任你在外游荡,你觉得,阎君会放任吗,你死后作恶,早已没有资格再入神界,本尊已命司命划去了你在神界的职位,若是你再不知悔改,本尊便将你送往阎君处,入六道轮回。”玉华警告道。

“那我还真是要多谢你了,让我远离神界,对了,我有一事想问。“

“言。“玉华冷冷道。

“苏笑她……“慈心欲言又止,其实,内心还是有点不相信苏笑已经离开了。

“不必再问,是本尊亲手将她斩杀,只因她体内有三界衍生的魔物,不得不如此。”玉华说道此处时感受到袖子中的小猫抖动了一下。

“怎会如此?”

“此事不可再提,莫要问,你在此处只需照顾好医圣的药田即可。”玉华再次提醒道,拂了拂袖子,回了房间。

慈心没有再问,只因确实不必多问,目光还是要放的长远些,自己前世一生都在研习佛法,都没有好好享受过,看来这死后,倒是要好好享受一番了。

玉华回到房中将袖子中的笑笑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发现笑笑全身都在发抖,不免有些担心,问道:“怎么了,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不知为何,心中发冷,冷气四散全身。”笑笑的声音哆嗦的都快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零九章:处置

玉华闻言,立马将笑笑抱在怀里,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用灵力探查了一番笑笑体内的情况,然而,并没有什么用,症结所在之处还是丝毫没有头绪。

抱着笑笑躺在被窝里,看着笑笑的眼皮快要阖上时,玉华拍了拍毛茸茸的小脸:“笑笑,笑笑,不要睡着,醒醒。”

过了一会笑笑低吟了一声“喵”。

玉华失笑,看来还真把自己当成猫了,看见笑笑的身子已经没有颤抖了,心便舒了一口气,摸着仍是有些冰凉的体温,顿时觉得方才自己失态了,说白了笑笑原先不过是块玉佩,而如今,也只是只猫,自己为何要对一个不相干的东西这么紧张,真是奇怪。

将睡得正香的笑笑放下,自己则翻身下了床,将锦被盖在了小猫的身上,神色温柔,一如当年看着苏笑一般。

灵仙山的生活甚是安逸,有清心丹的慈心,不对,如今应该称之为施念卿,虽为鬼魅,但靠着灵仙山纯净灵力的滋养,这身上的怨气倒是退了许多。

而人界也发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向来不理会朝政的皇上慕容弦居然开始管起闲事来了,问的就是当年静心庵一事。

“朕素来都不对你们手底下的事情多问,所以便由着你们去,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朕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们给朕做了什么,静心庵一事,有哪位大臣可以上来解释一番?”

今日上朝之时慕容弦便开始神色不对,心中一直想着那夜的事情,那堆砌在缘心林的残骸,慕容弦骨子里的寒意透射出来,毕竟是慕容衍的孙子,遗传的一些血性还是在的。

大臣们见到自己的君主难得发了发脾气,都呆愣在原地,当初静心庵的事情虽说与朝廷没有明面儿上的关系,但当初若是朝廷管,也不会如此。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谁都不肯往上头撞,生怕触怒龙颜,最后还是刑部尚书出了面。

“回禀陛下,臣等不知。”

“不知?”慕容弦深吸了一口气,命人将缘心林的那一具具残骸搬上了大殿,并且将蒙在上头的白布一一掀开,残骸几乎摆满了整个大殿。

当看到这些触目惊心的白骨时,那些个大臣纷纷瞪大了眼睛,质问道:“陛下,此等阴暗之物怎可置于议事大殿之上,视为大不敬啊!”

慕容弦眼神微微眯起,这些有问题的官员不乏有一些辅佐过灵帝的三代老臣,一向喜欢倚老卖老,早年间慕容弦登基年幼之时,他们便一直把持着朝政,现如今慕容弦早已经成年,他们便说自己身体已老,不想为朝廷卖命,但,仍旧是想吃着朝廷的俸禄,不干事。

“大人,如此便是大不敬了?那么朕想问问,这一百二十具年轻女子的白骨是怎么回事?”

“老臣不知。”

“你身为刑部尚书,在京城地界发生这样的事情竟会不知?”慕容弦反问道,而刑部尚书则是沉默不语,慕容弦转而问向另外的几个大臣:“五寺呢,督察院,三省,还有六部呢,全部都不知道?”

大臣们此刻都是一片的沉默,有知情不报的,有根本就不知道真相的,慕容弦叹了口气,坐在龙椅上,内心感慨万分,看着满朝的重臣,却不知该用何人,他无可奈何地说道:“静心庵后山缘心林内一百二十人失去性命,你们居然都不知,朕真的不知道朕这朝廷养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陛下,昔日静心庵的住持慧明与官员有染,玷污佛寺圣地,实乃不堪,如今缘心林内现一百二十具尸体,实属鬼魅所为,还是请钦天监好好瞧瞧才是,以免鬼魅之气玷污了龙体。”刑部尚书惯会这些伎俩,先前是慕容弦不想理会,如今可不会这么容易就给糊弄过去。

“依着尚书大人所言,此事只是神鬼之事?”

“回陛下,正是,当日慧明是被百姓所杀,定是回来……”

“一派胡言,身为朝廷命官,竟然一天到晚听信此等事情,我看你这刑部尚书不如去修道好了!”慕容弦真是快被气死了,满朝的文官,无一人可用。

“皇上息怒啊!”刑部尚书顿时被慕容弦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跪在了地上。

慕容弦深吸一口气,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此事参与的官员不可一次全杀,现如今自己在文官之中并无什么心腹之人,只能先杀鸡儆猴,慕容弦正了正色说道:“朕前几日已经调查清楚,这慧明之事,是发生在先帝之时,当日先帝为保全众多官员,便由着百姓去了,但后来呢三十年前静心庵发生过什么,不用朕在这里细说,你们都应该知晓,此事在大理寺,督察院,刑部都报备过,你们为何置之不理,如今这一百二十具尸骨摆在你们面前,你们难道不会心寒吗?”

“皇上,此事臣等真是不知,此前这等事情都是与里长报备的。”刑部尚书此时还在推诿。

倒是大理寺卿楚兮脑子稍微灵光些,直接跪在了地上,说道:“皇上,臣是前几日新上任的,此前翻阅卷宗确实未瞧见此等案情卷宗。”

慕容弦挑了挑眉,心想这新上任的大理寺卿虽说传言不好说话,但脑子还算是灵光,不似前任大理寺卿虽说人好,但心思不正,真不知这楚玮钰为何会让这样的人上位,而不扶持昔日自己的儿子。

“知道为什么没有卷宗吗,就是因为她们先去刑部报的官,但刑部不理,于是咱这尚书大人便联合了六部以及五寺,还有督察院的人一起不理,案子没能上报,你说会有卷宗吗?”慕容弦慢悠悠地说着,看着此刻脸色已经煞白的刑部尚书,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

“陛下,臣真的没有做过此等事,若是陛下非要这么认为,那么就请交出证据。”

这刑部尚书也算是两朝元老了,在朝中不知收了多少有水,此等将军肚,怕是要与赫赫战功的镇国将军的军功一样大了,还真是可笑,武将在外头风吹雨淋的保护这些文官,而这些文官倒是满脸的油腻。

慕容弦道:“尚书大人不必担心,朕怎么会随便冤枉呢?来人,将昔日前刑部司务李学带上来。”

刑部尚书闻言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紧接着便见到了昔年那副熟悉的面孔,本应该死在京郊的面孔。

慕容弦看着刑部尚书的脸色,笑了笑,对着李学说道:“李学,你将昨日与朕所说的话再讲一遍。”

“是。”李学行了个礼继续说道:“草民李学,是三十年前刑部司务,只因一桩案子便被革去了职位。”

“李学,朕问你,那所说的那桩案子是否就是三十年前静心庵内妇孺强奸一事?”

“回皇上,正是。三十年前,有静心庵内逃出来的姑子来刑部报案,草民当时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便禀报了侍郎大人,随后侍郎大人也禀报了尚书大人,但传回来的消息确是不受理,将人打发走,当时,草民的原话即是此等案件应由里长处理,再移交刑部。”

“那里长处理了?”

“当时草民直接将人挡在了门外,之后的事便不清楚了,只记得尚书大人给了草民一千两的银票,说是山高水长,让草民远走他乡,过了没多久草民便被革了职。谁知,没过几日便传来了静心庵失火的消息,草民心下不安,便前去凑了个热闹,却不料,遇上了杀手,所幸草民命大,逃之夭夭,而尚书大人给草民的那一千两银票,草民至今都不敢用。”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此事分明是你捏造,要诬陷于我,明明是你自己挪用了刑部的一千两,才被革了职,与我何干!”刑部尚书此刻已经急红了眼,指着李学便是破口大骂,接着又摸着龙袍的衣摆,说:“皇上,皇上,您不可轻信啊!”

玉华将刑部尚书一脚踢开,看向一旁沉默的丞相,问道:“不知丞相大人有何见解?”

“此事重大,臣不敢断言,但皇上,凡是还是要留一些余地啊!”

“丞相大人说得有道理,朕已经想好了,来人呐,传朕命令,三十年前静心庵一案,刑部尚书知情不报,视为渎职,今革去尚书一职,下刑部大牢,择日问斩,另外,五寺,督察院还有六部一干人等皆有罪责,着罚去俸禄一年,静思己过,还有设事的前任已经安享天年的官员,镇国将军可在?”

“臣在。”

“朕命你严查那些官员,若有联系者,证据确凿,不必向朕禀报,立即斩首示众。”

“臣领命。”

“置于李学你嘛!”

“皇上,草民心怀愧疚三十年,日日噩梦缠身,生不如死,现如今,真相大白,但求一死。”

“你虽有过,但也有功,如今不奖也不罚,先前那一千两还回来就是。”

“谢皇上隆恩。”

众人以为已经宣布完了,却不料慕容弦又扔出了一道旨意:“朕已查明,昔日静心庵一事的制造者乃是前吏部尚书之子与前内阁大学士之子,还有京城首富之子,如今,这一百二十条人命朕要他们即可偿还,传朕旨意,此三人家中官吏者革职押入刑部大牢,而这三人即刻问斩,府中女眷充为官妓,府中所有财务充入国库,若再有反对者,同等。退朝!”慕容弦负手而去,留下一众官员汗颜,看来,这文官的官吏此次是要大换血了。

第一百一十章:是她吗

消息很快便在第二日传遍了整个京城,百姓们各个都拍手叫好,嘴里念叨着这当今圣上总算是醒悟,开始处理那些贪官污吏了。

那曾经被抬上金銮殿的一百二十具尸骨,此刻也全数在义庄中放着,由道士作法,使得亡灵安息,再由钦天监择黄道吉日入风水宝地好生安葬,至于静心庵,慕容弦也下了旨意,将静心庵彻底拆除,从此,这世间再无静心庵,余下的,只有一块刻着缘心林的石碑在山顶历经万年风雪屹立不倒。

人界的气息一片祥和,包括灵仙山。

被玉华带回灵仙山的施念卿日日都在照看着戚荇的药田,手上时不时会拿着一本药经,摆出一副读书人的样子,因为灵仙山灵气的滋养,眼中的戾气也完全的消除了,此刻虽为鬼魅,但却是个标致不吓人的角色。

“姐姐,你的脸好脏啊!”笑笑趴在矮桌上嫌弃着。

施念卿看了一眼灰色的小猫,道:“你才脏。”

“大哥哥,姐姐说我脏。”小猫咪转眼间就对着玉华告状去了。

玉华将笑笑捧入怀中,顺着毛,温柔地说道:“姐姐已经好几日没有洗澡了,笑笑不和鬼魅比。”

此话一出,施念卿差点一口鬼气喷在药田上,正要说话时便看见玉华抱着笑笑回了房间,无法,只能将方才的话憋回去,默默地蹲在地上摆弄着锄头。

日上三竿,施念卿仍旧呆在药田,生前看惯了佛经,此刻觉得药经也甚是不错,书本放在太阳下,借着光,一边嗑瓜子一边看书,突然,一道身影挡在了前头,遮住了太阳。

“麻烦让让。”施念卿并未抬头,以为是玉华。

“这位姑娘,敢问尊上可在?”

施念卿听见一道好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这才抬头往上看,水蓝色的衣衫,俊美的面容,沉稳的气质,还有那长及腰间的满头白发。

“你是?”施念卿问道。

“在下水神言煜。”言煜的气质如同谦谦君子一般,说话的声音也是温润如玉,如同泉水一般,甘甜清澈。

施念卿闻言,立马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言煜很高,足足比悬空的施念卿高了半个头,强大的上神气息向施念卿压过来,压得施念卿有些喘不过气,施念卿后退了一步,言煜这才察觉到施念卿是鬼魅。

“水神好,尊上就在里屋。”施念卿给言煜侧身让了个位,示意他过去。

言煜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便向屋子里走去。

言煜走后,施念卿呼出一口气,心想即便是如今怨气已消,但还是不能离神界之人太近,否则,事情就不是一粒清心丹能够解决的了。

里屋的玉华正逗着猫,一早便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就是不理会,见言煜进来了,便放下了笑笑,站起身,招呼道:“九溪仙人。”

言煜也不见外,一屁股就直接坐在了玉华的对面,将桌子上的笑笑揽过来,修长的手指不断地摆弄着猫毛,嘴里问道:“前段时间还见你手里握着一个难看至极的玉佩,如今倒变成小猫了。”

话音刚落,言煜便感觉到手指一痛,是笑笑故意咬了一口,随后跳到了玉华的怀中,一脸不满的瞪着言煜,仿佛在说,你最丑,你全家都丑。

玉华作势拧了一把笑笑,嘴里说道:“不得无礼。“随后又看向九溪仙人的手指,问道:”仙人没事吧。”

言煜将手指上的口水擦干净,没有出血,回答道:“无妨。此猫颇有灵性,与你那日的那个玉佩一样。”

“小猫平日里不懂事的很,贪玩,九溪仙人莫怪。”说完便将笑笑扔在地上,随它去了。

玉华见言煜只是笑笑,便问:“不知九溪仙人此番到此,所谓何事?”

“前些日子布雨途经人界的静心庵,看见魔障已除,便想到了尊上,过来瞧瞧。”

“多谢仙人挂念。”

“门外那女子可是鬼魅?”言煜问道。

“然也。”

之后,便没有之后了,两人无话,言煜喝了杯茶便离开了灵仙山,只是离开前,深深的看了施念卿一眼,眼中含笑。

玉华四下在房里寻了一圈,没有瞧见笑笑的影子,便打开房门,瞧见笑笑正趴在药经上晒太阳。

瞧着这番情景,玉华便甩了甩袖子准备去给笑笑准备吃的去了。

施念卿玩着笑笑的猫毛,问道:“方才那位水神是来做什么的?”

“不知。”笑笑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

“那他是做什么的?”

笑笑闻言转了个头,背对着施念卿翻了个白眼,回答道:“水神言煜,人称九溪仙人,居住于西海无人岛上的云泽,与医圣是至交好友,所以,九溪仙人虽为上神,但对这位还是毕恭毕敬的。”

“那他可有婚配?”

“并无。”笑笑摇摇头,一想有点不对劲,便问道:“你莫不是……”

施念卿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笑笑一下便笑了出来,一直猫爪搭在施念卿的手上,劝解道:“九溪仙人是上神,你是鬼魅,再者,你好歹也是在生前看透红尘之人,怎可如此?”

“为何不?我生前虽看透红尘,但在死后身为鬼魅之时在缘心林与那些魂体呆了几十年,心性早就不比从前了,红尘之气重新沾染上心,自然不可遗憾。”

“如今你是有红尘之心,但这水神早已脱离俗世,虽说看着温润如玉,实则这水可是比冬日还要冷。”说着身子还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听完后,施念卿便泄气了,笑笑说得不无道理,言煜是上神,高不可攀,而自己则只是鬼魅,若是没有玉华的庇护,此番自己早就已经重新入了六道轮回。

笑笑也叹了口气,又趴在桌子上假寐去了。

过了好半晌,玉华端着烤鱼过来,笑笑是被鱼香给弄醒的,见玉华说道:“快些吃吧。“

话音刚落,笑笑便迫不及待地抓起了鱼往嘴里放,施念卿那着筷子戳了一下笑笑,嫌弃道:“瞅你那样儿,这灵仙山地鱼都快被你给吃光了。“

笑笑闻言看向玉华,后者则是淡笑着摸着笑笑地小脑袋,说道:“无妨。”

这次换作施念卿无语了,心里想着之前那个不苟言笑,气质清冷地玉华究竟去哪儿了!

笑笑吃完后打了个饱嗝,灵仙山的鱼与外面的不同,带有灵气,这几日,笑笑的毛色已经开始发亮,变成了淡灰色,变得好看了许多。

玉华抱着瘫软地笑笑回了房间,打算小睡一会儿,而施念卿则是去了药田继续研究药材去了。

玉华这一觉睡得很死,就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玉华地胸口有一道紫色的光萦绕着,整整一个时辰,随后,小猫便消失了。

等到玉华醒来后,突然感觉到胸口有东西压着,沉沉的,睁开眼睛一看,哪里是什么小猫,而是乌黑亮丽的发顶,以及半露香肩的香艳场景,而自己的胸口则是湿漉漉的,不用想,也知道是某人的口水。

玉华推了推身上的人,根本没有丝毫反应,接着又推了推,紧跟着胸口上的人抬起头,转了个方向继续趴着。

这一次,玉华看清楚了样貌,玉华惊诧,一瞬不瞬地盯着胸口的那个人,手不自觉地将锦被拉下来了一点,熟悉的精致容颜,那般的熟悉,不正是在一百年前死于诛神剑之下的苏笑嘛,玉华顿时红了眼眶,手指不自觉地探上了那熟悉的容颜。

感觉到脸上有些痒,身上的人便挥了挥白嫩的手,睁开了眼睛,看到眼眶红红的玉华,问道:“大哥哥,你怎么了?”

玉华突然笑出了声,嘴里呢喃着:“大哥哥,大哥哥!”将笑笑的头又重新按回了自己的胸口。

笑笑这才感觉到了不对劲,自己的手葱白修长,身上哪里还有猫毛,此刻是不着寸缕,圣雪的肌肤摩挲着玉华的锦袍,笑笑低声惊讶的感叹着:“我,我变成人了?”

“莫要乱动。”玉华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笑笑闻言便听话的没有乱动,任由着玉华将自己抱在怀里。

过了许久,笑笑见玉华也没有要放开自己的意思,于是动了一下,轻声问道:“大哥哥,可以放开我吗?”

玉华闻言,松开了笑笑,而笑笑则是立马从玉华的身上爬了起来,裹着被子缩在了角落里,虽说动作很快,但不该看到的,玉华还是看到了,玉华轻咳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的神色如常,说道:“笑笑,将手给我。”

笑笑很听话,一双小手从厚厚的锦被下送了出来。

玉华将自己的手附于笑笑的手掌上,接着闭上了眼睛,施法开始探查起了笑笑的身体,试图寻找根源。

结果仍旧是徒劳的,丝毫没有探查到有关于苏笑的气息。

玉华拧着眉,心里想着,为何会相貌相同,她只是玉佩,得了灵性也就罢了,如今怎还会幻化人形?

笑笑见玉华出神,便用手在玉华面前晃了晃,因为锦被太厚,手一时没有抓住,滑落了下来,玉华眼前一片雪白之色,瞧见了笑笑心口处有一道淡粉色的疤,心中一紧,问道:“你的胸口,怎会有道疤?”

第一百一十一章:小徒弟(一)

男人粗粝的手指触及滑腻的肌肤,使得笑笑身体微微颤栗,笑笑看了一眼那道淡粉色的伤疤,说道:“我也不知道,先前身体是玉佩时便有了,只不过那时因为太黑,所以没有让人察觉到,后来成猫了,被猫毛覆盖着,就更看不到了。”

玉华收回自己的手,问道:“那你可知你为何会出现在碧天湖吗?”

笑笑摇摇头,道:“自我有记忆起,便一直在湖水里泡着。“

“那你为何会选在那日出现?”

“那日本不想出现的,是因为见到了大哥哥在树杈上,被大哥哥的容颜所引,故而破出了水面。”

玉华心想,小妮子倒是会说,这般看来,倒是自己生的好看的不是了。

玉华轻咳一声,继续说道:“先前未曾问你来历是因为只当你是一个玉佩,如今你变成了人形,便不得不说了,在外人面前,你只能说是我玉华新收的徒弟,名唤笑笑,因着前些日子你随医圣出去游历,故而不在,留下了一只猫,取名笑笑,陪着我这个师父,可曾明白?”

笑笑点点头,用手指掰扯着,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说道:“大哥哥这是要笑笑隐藏身份吗?”

玉华抚了抚额,无奈地说道:“没错,若是你想保住性命,日后都不可再唤大哥哥了,要唤我师父,或者尊上。”

笑笑皱了皱眉,想着虽不知为何会有性命之忧,但大哥哥所说地话断然不会害自己。

从锦被里探出两只小手,装模作样地做出了一副江湖儿女抱拳的模样,大喝一声:“师父好!”

这一声动静差点招来了外头的施念卿,玉华赶紧用手捂住了笑笑的嘴,嘱咐道:“一会儿我会寻一件衣裳给你,带你去灵仙山的入口,切记,你是随医圣出去游历,如今提前回来了而已。”

笑笑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猛点头。

玉华松开了捂着笑笑嘴巴的手,准备出去,临走时,止不住的回头看,又唠叨道:“莫要离开房间半步。”

“哎呀师父,你可真啰嗦!”笑笑的表情倒是一脸的嫌弃。

玉华无奈地笑了笑,小妮子这套倒是学的挺快,方才还大哥哥,现下一转眼就师父了。

“尊上,房中何事喧哗?”施念卿方才再外头听到了声响,本想进去瞧瞧,发现不合规矩,便候在门外,见玉华出来,便上前问道。

玉华轻咳了一声,理了理身上的衣衫,道:“无事。”

施念卿没有怀疑,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玉华走了几步才发现这灵仙山似乎没有女装,随后又对施念卿嘱咐道:“念卿,本尊回趟神界取些东西,切记,不可入房间半步。”

“是。”施念卿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应下了,心中不免好奇,不让进?莫不是屋里藏了什么东西?

回过神后,便发现玉华不见了踪影。

从灵仙山前往神界的路程对于玉华来说不过是一瞬,此时,玉华已经站在了玉辰宫的门口了。

天上一天,人界一年,玉华在人界待的百年时光,在神界里,也不过是三月多的时光,短暂而无趣。

此番回神界本就是始料未及的,守在玉辰宫门口的侍卫见玉华回来了便兴奋的喊,叫了声神尊便开了条道儿。

玉华进去后发现玉辰宫内并没有因为自己不在而变成了荒芜之地,之前的重要事宜都是直接送往灵仙山,而玉辰宫,眼下也不过是个清冷之地。

玉华见几个神将一直跟着自己,便说道:“你们不必跟着,本尊此次来只是为了拿点东西,还有,更不用去禀报天君。”

玉华越说到后来神色越冷,话音刚落,大袖一挥,树后面就传来了一阵惨叫,神将连忙上前查看,这才发现是一个仙侍,鬼鬼祟祟,想必是眼线,将人带走后,便遣散了众人。

玉华没有去别的地方,目的很明确,推开了自己住了十几万年的房间,没有预料中的灰尘,反观桌面,一尘不染,应该是平日里跟着的仙侍打扫的,房间的模样与玉华走时一模一样。

床上摆着两套大红色的喜服,梳妆台上放着苏笑曾带过的凤冠,玉华心中此刻已经释然,也许,她真的回来了。

从衣柜了取了几件先前苏笑爱穿的衣物便打算离去,但眼神不自觉地瞟到了一个匣子,玉华将其打开,里头正是先前已经碎裂地芈圣簪,一旁的,是一把折扇,玉华展开扇面,正是先前苍术时常握在手里的那一把。

玉华心中猜想,这些,应该是苍术上行刑台之前便放在这儿的。

将东西收好,玉华便回了灵仙山,期间,并无什么不妥。

神界凌霄殿

“什么,你说方才玉华回来过?”天君听到这个消息后声音都不由自主的拔高了许多。

“正是。”底下的正是那名被玉华抓住的仙侍,神将后来直接便放了人,那仙侍头也不回的便来了凌霄殿。

天君眉头紧锁,不由深思,问道:“可知他此次回神界所为何事?”

“启禀天君,小仙虽然一开始被神尊抓住,但事后还是留了个心眼的,说来也奇怪,那神尊拿了几件女儿家的衣物便离开了。”

“女儿家的衣物?”天君嘴里喃喃自语,脑中顿悟,那衣物,不正是苏笑的嘛,莫不是,苏笑回来了?不可能,当时苏笑死于诛神剑之下,不可能会活过来。

天君摇了摇头,对自己的猜想觉得有些荒唐,对着仙侍招了招手,示意人退下。

彼时凌霄殿内只有天君一人,高处不胜寒的道理在这神界的一百天里天君已经体会了一个全面,一百天前,天后因为放出原而被削去神籍,判入无间地狱,连入六道轮回的资格都没有,也正因为如此,天君从那时起便恨透了玉华,派去监视玉华的人一批又一批,但没有人能够带回最准确的情报,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实在是头疼。

现如今,这玉华回神界取衣物,倒是稀罕的很,看来,得挑些时候去瞧瞧这位亲侄子了。

玉华自然也不会觉得自己这趟回神界天君不会知道,那帮子趋炎附势的小人,应该在此刻将行踪报告给了天君,不过那又如何,如今灵仙山的结界,可不是天君能够进入的。

笑笑在房中躺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模模糊糊中已经睡着了,玉华见笑笑 已经睡着,便将衣物放在了一边,而自己,则是坐在了床边,细细的看着那道粉色的伤疤。

虽然行为有些流氓,但此刻,玉华可以肯定,这条伤疤,正是诛神剑留下的,笑笑,便是苏笑。

当日玉华将苏笑的魂体放入了琉书佩当中,众神丝毫没有察觉,这么细细想来,先前笑笑是玉佩的身体,便可以理解了。

人界的一百年中琉书佩用自己的灵气滋养着苏笑的魂体,故而玉佩本身亮丽的颜色才会变得暗淡,而那天玉佩会冲出碧天湖,应该是碧天湖的灵气已经被吸收光了,所以才会如此。

如若是这样的话,那么琉书佩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去将自己的灵气滋养苏笑的魂体,现如今,琉书佩又为什么是完整的,而不是先前的一半?

想到这里,玉华有一个大胆的猜想,结合先前苏笑受伤之时琉书佩的反应,可以得知苏笑应该是与琉书佩有莫大的联系的,这样想来,苏笑的魂体刚好弥补了琉书佩的另一半,那么苏笑本就是那另一半琉书佩,兴许期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才会使那另一半的琉书佩进入了另一个时空,幻化成了人形,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苏笑的身份不止是在阎君那儿查不到,就连司命星君处,也毫无记载。

一切的猜想似乎都很合理。

玉华神色温柔,抚摸着苏笑白净精致的面容,嘴里呢喃着:“无论怎样,这一次,我都不会再放手,让你再受到伤害。”

笑笑嘤咛了一下,被脸上的触感弄醒了,睁开眼睛便瞧见玉华的俊颜,揉了揉双眼,道:“师父,你回来啦。”

玉华收起方才的神色,拿过一旁的衣物,递给笑笑,道:“快换上,若是时间太久,念卿该起疑了。”

笑笑应了一声,刚抬头,便看见玉华出了房间。

等到自己换好了衣物以后,玉华又回来了,跟算好了时间一般,玉华揽过苏笑的腰身,瞬间就将人带离到了灵仙山的结界之外,随后嘱咐道:“见了任何人问及此事,都照我方才所言去回答。”

话音刚落,玉华便消失不见了。

笑笑脑子还是处于浆糊的时候,没有反应过来,但已经抬脚跨进了结界,笑笑看着身后的结界,心想,原来结界对自己不起作用啊!

施念卿原本还在药田,看见有人进来了,刚想问,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立马放下锄头,上前,问道:“苏笑!苏笑,真的是你吗!”

抓着苏笑转了一圈,左看右看,弄得笑笑甚是无语。

笑笑拍了拍念卿的肩膀,示意其冷静,随后才道:“你误会了,我是师父的徒弟,名唤笑笑。”

第一百一十二章:小徒弟(二)

看着那双澄澈的眸子,施念卿顿时就开始疑惑了,问道:“笑笑?不是那只猫吗?”

“我……”

笑笑正要说话,玉华已经从房间里出来,打断了笑笑的话,说道:“笑笑,你回来啦,这几日,与戚老先生在外游历可还开心?”

苏笑愣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反应,只是条件反射的点点头,回答道:“开心。”

玉华上前拉着笑笑的手,捏了一下,笑笑顿时回过神,补充道:“回师父的话,近日一直呆在戚先生的身边,长了不少见识。”

“甚好。”玉华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拍了拍笑笑的小脑袋。

施念卿倒是对眼前的这“师徒”着实好奇,问道:“不知尊上何时收的徒弟啊!”

“与你何干?”

施念卿差点呕出一口老血,没被玉华给气死,正当施念卿想要拉过笑笑问些问题是,这玉华倒是会护犊子,连忙拉过自己的小徒弟,一脸的防备,说道:“本尊与徒弟许久未见,需要叙旧,若无事,莫要打扰。”

施念卿暗中翻了个白眼,回了一声:“是。”

而笑笑则是一脸的懵逼,被玉华拽进了里屋。

玉华将门关了个实在,确定施念卿已经走远后,便对笑笑说道:“方才差点被发现。”

“师父,笑笑本就不擅长说谎。”笑笑一脸的委屈。

“不擅长的话就由为师来说。”玉华点了点笑笑的小脑袋,嘱咐道:“好生休息,一会儿带你去人界走走。”

“好呀好呀!”笑笑倒是期盼了好久,终于可以以人身去人界游玩了。

夜晚时分,玉华给了施念卿一粒清心丸,使得施念卿能够在繁华的集市中变幻成实体的人形,只要避免与人类触碰,一般都不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三人走在街上,全部都掩去了原来的面貌,变成了普通人家的样子。

“师父,原来人界是这样的!”笑笑满脸的好奇,若不是此刻玉华拉着,怕是早不知道飞到哪个小摊贩上去了。

“人界最繁华莫过于,京城,但最肮脏的,也是京城。”施念卿喃喃自语道。

“念卿,此话何解?”笑笑不明所以。

施念卿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笑笑看向玉华,后者也不回答自己,随后便开始郁闷了。

施念卿与那两人闲逛了一会儿,觉得甚是无聊,便说道:“我去那儿,你们玩你们的,一会而碧天湖见!”

“好。”笑笑应了一声,手上拿着一串糖葫芦。

见施念卿走了以后,笑笑便问道:“师父,为何念卿不喜欢人界?”

玉华道:“你还小,不必知道。”

笑笑茫然地啃着糖葫芦,点了点头,随后便被玉华牵起手,往人群中走去了。

今日是花灯节,施念卿脑海中依然记得一百年前的花灯节自己的亲生父亲死在了自己的怀里,那番场景,历历在目。

站在河边,看着那些人在河里摆满了许愿的河灯,念卿竟然不自觉地给自己也买了一个河灯,等到站在河边准备放时,心中竟然一时想不起究竟要许什么愿望。

施念卿摇摇头,还是将河灯放进了河里,无愿无念,这般心境,也是不容易。

施念卿叹了口气,正准备离开河边时,忽闻身后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姑娘何事愁眉苦脸,这般容颜,可不适合皱眉。”

施念卿转过身,是一张俊美的容颜,头发依旧是标志性白色,垂至腰际,不过身上的衣服倒是换成了月白色,纯白的面料在月光的照耀下,竟然闪出了一点光线,如流光一般,此人正是九溪仙人水神言煜。

施念卿作势要行一个礼,却被对方拒绝了,他说道:“此处是人界,没有这么多规矩。”

闻言,环顾四周,周围的人似乎并没有对言煜的容貌露出惊叹之色,许是言煜也用了遮颜术。

“姑娘还未回答在下方才的问话。”言煜见施念卿沉默不语,便提醒道。

“愁未来,苦曾经。”短短的六个字,似乎更能形容施念卿此刻的心情。

“人生之事,大多为自寻烦恼,红尘中事,不理也罢。”

“阁下身份不同,看待事物的颜色自然不同,我乃鬼魅,非人非仙,比不得。”施念卿苦笑了一下。

“三界万物,皆是生灵,既是生灵,又何必分三六九等,如此这般,姑娘也就不必如此苦恼。”

“谈何容易,于未来事,尚未明朗,于前世事,尚未真正放下,并非苦恼,只是觉得有些烦。”

话音落,过了好半晌也不见言煜有回答,念卿便转头看向了言煜的侧脸,正好言煜也转过来,四目相对,念卿的心好像漏了一拍一样,觉得此时的言煜似乎比玉华还要好看几分。

过了一会而,言煜说道:“凡世间之事,皆不如人意,天为道,即便是神,也只能默默承受。”

念卿闻言,眉头深锁,看着言煜的神色又深了深,而后者则是长舒一口气,若无其事的问道:“姑娘莫不是要一直站在这湖边?前头可是热闹的很。”

“阁下不必如此客气,唤念卿即可。”

言煜嘴角微微勾起,答道:“那无熟人之际,唤言煜吧。”

念卿神色一怔,道:“这……于理不合。”

“无妨,四下无人时,也不会有人看得见你是否有礼。”

可你看得见啊!念卿在心中狂喊,但嘴上仍是扯出一抹假笑,应承了下来。

这边见水神撩妹,另一边则是神尊丢徒。

笑笑也不知怎么回事,原本与玉华紧紧拉在一起的手松开了,这一松,人群涌动,顿时冲散了两人,还得玉华寻人寻了好久,还未找到。

而笑笑,则是在一处一处名为沁香园的门前停了下来,看着园子的门虚掩着,便推门进去了,也不知为何,扑面而来的熟悉感涌入脑中,但即便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园中枯枝落叶满地,若是郁郁葱葱,必定与江南一带可媲美一二,而如今,外头灯火缭绕,人群拥挤,这里头倒是枯枝扫落叶,荒凉感顿上心头。

笑笑再往里走了些,这下是真的一点灯光也没有了,眼前乌漆嘛黑的一片,正准备离开时,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才来,怎的又要离开?”

那人从黑暗中走出来,身上的衣物也是黑色的,笑笑只能模模糊糊中看到那人带了一个面具,将半张脸都给遮住了,但露出来的那半张脸还是很好看的。

笑笑问道:“此处是你的宅邸吗?”

“非也,是你的。”

“我的?”笑笑不解。

而那人,却只是笑笑不说话。

笑笑继续问道:“外头是灯会,你为何要呆在此处?”

“那你又为何要来?”那人反问道。

笑笑挠了挠脑袋,似乎也想不出来。

黑暗里的那人见笑笑这般模样,轻笑出声,走至光亮处,笑笑这才看了个清楚,那人的眼睛生的极美,透着一股子摄人心魄的邪魅,那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笑笑。”笑笑倒也没有隐瞒,心中直觉,虽然对方长得不像个好人,但心中笃定此人并无恶意。

那人最终喃喃重复着那一样的两个字,嘴角微微勾起,来了个礼尚往来:“记住,我叫幽术。”

“你的眼睛生的真是好看。”笑笑夸赞道。

幽术无奈地苦笑,这重生了以后,似乎人变呆了一些,幽术道:“你生的也很好看。”

听到别人这样夸赞自己,笑笑的脸微微一红,道:“多谢。”

“这个给你。”幽术从袖子中拿出了一个笛子,是一个短笛,黑色的短笛,上头刻着鲜红色的彼岸花,极美,笑笑顿时就爱不释手了。

幽术见笑笑接过幽笛后,叮嘱道:“切记,今日之事不可说与玉华知晓。”

“为何?”笑笑不解。

“若是你日后还想要好玩的,那就最好不要说,还有,这支笛子好生收着,莫要离身。”

笑笑点点头,刚想问对方身份时,幽术便化作一团黑色的烟雾消失在了沁香园,仿佛方才,那里并没有人一样。

笑笑瞧了下四下周围并没有人,便将幽笛藏进了怀中,好生收着。

沁香园内微风带起落叶,发出响声,月光透过分叉的枝桠照在地上,一处空,一处黑影,若是在晚上,着实有些吓人。

笑笑打了个寒战,此地不宜久留,便离开了。

刚开门,便瞧见玉华站在门外,手里拿着那串不知从何时在何地掉落的吃了一半的糖葫芦,见笑笑出来,便赶紧上前问道:“怎么跑这儿来了?可有事?”

“笑笑摸着后脑勺,摇了摇头,玉华这才将心放下,又见笑笑眼睛一直盯着糖葫芦,便道:”这串方才掉在地上,脏了,若是想吃,便再去买。“

“不必了,师父我想吃阳春面。”

“好。”

笑笑与玉华在面摊上坐下,问道:“老板,阳春面是不是在每一家店中都卖十文钱?”

“呦,姑娘还挺懂,阳春面啊,是十文钱,虽然便宜,但味道可是没话说。”小摊的老板是个爱熟络的人。

“好啊,那我便尝尝你这儿的十文与别处的十文有何不同。”笑笑没吃过的东西倒是乐意虚假一番,

玉华实在是无奈,问道:“你从何处得知阳春面十文钱?”

“话本子。”笑笑道。

第一百十三章:河边游尸(一)

“什么话本子,引得你这样喜欢?”玉华心想这爱看话本子的习惯倒是一点没变,与从前一样。

“是之前搁置在书房的。”笑笑拉过端过来的阳春面,闻了一下,甚是满意。

玉华心中立马就明白了,这不就是之前苏笑留在沁香园的话本子嘛,先前自己将几本书与酒坛子一同搬回了灵仙山,看来还是正确的。

“什么内容,说来听听。”玉华道。

“额……都是些缠绵悱恻的感情。”笑笑想了半天,才措出来的词。

玉华笑了一下,心里想着,看来,那些话本子回去就得扔了,什么缠绵悱恻,与春宫有区别吗?

笑笑见玉华不说话,便闷头吃面。

吃的正欢时,一旁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女声:“什么面这么香,也给我来一份呗!”

念卿此时已经在笑笑的身边坐下,同行的还有言煜,言煜则是微微一笑,问道:“可有在下的份?”

笑笑本就是个没出息的,看见脸长得好看的都会不由自主地多看几遍,这一多看,便引来了言煜的问话:“姑娘看着眼生,不知……”

“此为新收的小徒弟,笑笑。”言煜还未说完,便被玉华打断了。

“笑笑?不是那只猫的名字吗?”言煜问道。

“前些日子这徒弟跟着医圣出去游历,留了一只猫伴在身边,因嫌麻烦,便取了个一样的名字。”

“原来如此。”言煜的神情中闪过了一道意味深长的光芒,很快便敛去了。

“素来听闻九溪仙人是与我师父一样的美男,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笑笑咬着筷子头说道。

而对面的言煜与玉华倒是一个如沐春风,一个冷若冰霜。

“这么多年过去,还真是许久未曾听过这样的话了。”言煜大笑出声,倒是闹得笑笑不好意思了。

四人在小摊贩这里有说有笑的,开心的很。

就在这时,有一个从河边跑来的人,嘴里大叫着:“不好啦,死人啦,不好啦!”

叫喊声吸引了一众人,围在了河的两边。

笑笑昂着头问道:“我们去看看吧。”

玉华与言煜都不想插手人界之事,拧着眉道:“此事我二人不便,念卿,你与笑笑去瞧瞧,记住,不可入内。”

“好。”笑笑应了一句,便连忙拉着施念卿的手蹦蹦跳跳去了河边。

过了一会儿,施念卿走了回来,道:“尊上,那人不似普通的死法,有些像被吸了精元。”

“笑笑呢?”玉华问道。

“不是就在……人呢?”施念卿原本打算说笑笑就在身边,却不料,一转身,没了人影,先前两人还是紧拉着手的。

玉华皱了皱眉,立马将阳春面放下,与言煜一同到了河边,四下寻找,还是不见人影。

周围的围观百姓越来越多,指指点点的,过了没多久,大理寺的人来了。

他们走到河边,将卧于水面上的尸体拉了过来,这才发现这具尸体的下面还围了许多条锦鲤。

“此处河岸水位低浅,根本不会有锦鲤,如此说来,莫不是此人真有极大的冤情?”围观群众总是瞎猜测,弄得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在将尸体拖上来以后,那尸体上还带着几片已经湿透了的红枫叶,侍卫将尸体翻了个面,发现尸体呈现干枯状态,正如方才施念卿所言,像是被吸食了精元,水分流失,整个看着就像是皮包骨一般,唤了仵作来查验,将群众驱远了些。

仵作正在勘验,没一会儿,现场就有人喊了出来:“这不就是平时隐居山林的玉兰居士李兰华吗?”

“人都那样了,你还认的出?”旁边一人问。

“先前去山上拾柴火,碰见过一回,他脖子上的那根红绳,可是记忆犹新啊!”

楚兮闻言,对着身边的侍卫密语:“将此人留下,带回大理寺询问。”

“是。”

很快,方才那名男子就被请到了大理寺。

而在混乱之中寻找笑笑的三人,依然是没有找到,此时,施念卿因为与人的触碰而恢复成了鬼魅的模样。

“还是没有吗?“施念卿问道,见玉华与言煜仍旧是摇头,便自责道:”都怪我,若是拉住了她,必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听你这话,是先前发生了什么吗?”言煜问道。

施念卿解释着:“本来,我是拉着笑笑的手在人群的外围的,因为怕触碰到人类,所以便格外的小心,但笑笑 想要凑这个热闹,便不听劝的往里头挤,我本来还是打算跟上去的,谁知道手一痛,便放开了。”

“之后呢?”

“后来,我记得抓住了笑笑的一根手指,将人带出来,这才与你们说起,对就是这样。”施念卿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看来是有人故意从中作梗。”玉华道。

“对了,当时闻到了一股茉莉花香,闻到那股花香的味道后我便觉得眼皮有些沉重。”施念卿这才回想起当时明明无风,但瞧见了笑笑颊边的碎发飞舞,紧跟着,便是一阵茉莉花香,使得自己神智有些开始混沌了。

“茉莉花香……”言煜将视线放在了河边的那具尸体上,转身对施念卿使了个眼色。

念卿立刻明白,随后便仗着众人瞧不见自己,飘到了尸体的旁边,蹲下身,在尸体的旁边闻了闻,过了一会,就又回来了。

她说道:“那具尸体上也有茉莉花香。”

“看来,这两件事有蹊跷。”言煜说道。

玉华点点头,表示同意,看着此时平静无波的湖面,心里不由泛起了冷意。

笑笑记得自己是被一阵风带到这里的,那时鼻尖飘过了一阵茉莉花的清香,随后眼前便一黑,之后的事情便什么也不知晓了,现在,刚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一个很漂亮的房间里。

房间内陈设都是上等,,没有婢女,也没有小厮,而笑笑身上也没有平日里话本子里说得绑架用到的麻绳,活动的地方可能也就仅限于这个房间了,因为笑笑刚刚试了一下,房门口都打不开。

笑笑坐在床上,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觉得还是有点晕。

这时候,便有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姑娘进来,虽说长相算是秀气,但行为举止倒是野蛮。

那人挑起了笑笑的下巴,忍不住赞叹道:“这副面孔,倒是生得极美,连本公主见了,都有点心动。”

“你是熙和长公主?”笑笑问道,听这语气,确实如传闻一样,桀骜不驯。

“算你这山野村姑有些见识,还知道本公主。”慕容熙收回手,在一旁翘着二郎腿说道。

笑笑淡笑了一下,说道:“公主方才已经自称是公主了,民女自然是能猜到,毕竟这东皇大陆也只有一位公主。”

“哼,算你有脑子。”慕容熙冷哼了一声。

“那么,不知熙和长公主将民女这般对待,所为何事?”

“现下你不必知晓,等三日后自然会告知。”

笑笑心想,自己可等不了三日,如今,玉华一干人铁定找自己找的焦急死了,不行,得赶紧离开。

刚要运气,却发现自己这几日修炼的拿点微薄的神力根本不能用,不知中了什么,全身都软绵绵的。

慕容熙见笑笑这番便秘一样的表情,便劝道:“别白费力气了,你这筋脉是我公主府上的巫医亲手所封,用的是百年难遇的失心粉,只要吸入,没有强大的定力根本支撑不住。”

这样想来,那阵茉莉花香应该就是失心粉了,这公主还真是莫名其妙,还府上的巫医,估摸着不要一刻钟的时间便能解开,毕竟那几日还是猫的时候,天天看施念卿看药经,多少还是会一点的。

送走了慕容熙,笑笑便开始自己解毒,比料想的还要快一些,等到侍女来送晚饭时,笑笑便躲在一旁,一棒子便将宫女给打晕了,随后快速与侍女对调衣衫,将食盒中的菜倒了,装回去,过了半刻钟,这才低着头打开房门,出去。

期间侍卫也没有阻拦,许是因为每个丫鬟都长得差不多,没心思辨认,瞧着衣服相似,便放人了。

笑笑见四下无人,便随手将食盒扔在了假山的草丛里,随后便听见假山后面一道声音,吓得笑笑赶紧将自己藏了起来。

“兰华,你说,我们何时才能堂堂正正的在一起?”那姑娘的声音很是熟悉,笑笑一猜便晓得是那盛气凌人的长公主,只是这掐着嗓子说话,真的不难受吗?

“公主,兰华心中有你,这便足够了。”

“兰华,你要那乡野村姑做什么?”

“那乡野村姑可不是一般人。”

“哦?”慕容熙奇怪,不就是一小丫头嘛,有什么好不一般的。

“那可是神界的人,若是食一点元神,便可增长数百年功力。”

笑笑心口一寒,原来这帮子人打的是这样的注意,真是狠厉。

慕容熙笑着说道:“可是,人家看上她那张脸了。”

“好好好,她那张皮就给你了。”

笑笑心神又一抖,害怕的后退了一步,却没料到,踩到了树枝,被抓了个正着。

“谁?”慕容熙立马从腰间抽出了鞭子,打在了一旁的树上,满树的落叶顿时阻挠住了笑笑的去路。

无法,笑笑只能走出来,这才看清了那男人的脸。

第一百十四章:河边游尸(二)

那人的脸上带着一个面具,身上穿着暗灰色的袍子,脖子上系着一条红绳,笑笑觉得这番打扮眼熟的紧,但就是想不起来。

此刻,那男人的手还放在慕容熙的腰上。

笑笑四下望了望,还真是退无可退,没有办法,用自己微薄的灵力向那两个人发难。

眼见着淡紫色的光朝着慕容熙的脸上飞去,就在笑笑以为要打中的时候,那男人拂起暗灰色衣袖,收拢了那道紫色的光,随后,连同自己的术法向笑笑袭来。

笑笑只觉得一股强劲的风吹过自己的面庞,打在了身后的树上,一大堆的枫叶,就这样落在了笑笑的身上。

“哈哈哈哈,瞧你那样子还真是蠢顿无比。”慕容熙毫不在意地嘲笑道。

笑笑掸掸身上地落叶,问道:“明人不说暗话,你们想要杀我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我人就在这,杀了便可。”

“莫要如此说嘛,这么好看的皮囊,死了多可惜,还有那纯净的精元,可是上上佳的美味。”言罢,慕容熙还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好似笑笑是那桌上上好的佳肴一般。

笑笑见慕容熙靠近,暗中蓄积灵力与指尖,向慕容熙发难,慕容熙不察,还真中招了,慕容熙气急,直接一鞭子挥在了笑笑的身上。

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是那个男人帮笑笑挡下了这一鞭子。

“兰华,为何?”慕容熙问道。

“公主,切莫着急,如此猎物,到时候慢慢折磨,还怕没有时间吗?”

慕容熙细想,自个儿还要这村姑的皮囊,可不能让她磕着碰着,于是收回了鞭子,道:“哼!算你走运,本公主今日暂且放过你,若是再乱跑,本公主就将你的腿看下来。”

最后慕容熙招来侍女,将笑笑又带回了房间,这一次,是一个类似于地窖的地方,而慕容熙拉过兰华的手,又去快活了。

另一边的大理寺可是忙成了狗,脚下一刻不停歇,从河边接到的那具游尸运到了义庄,命仵作细细勘验,最后得出的结论则是不清楚。

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在半月以前,身上有许多的伤口,深浅不一,但并不致死,连四肢上的皮肤也有磨损的痕迹,也不致死,奇怪的地方就在于这个尸体的皮肤长时间泡在水里,并没有发胀,反而干枯,失去水分,如同皮包骨的干尸。

尸体上没什么线索,那么身份上的文章可是不简单呐。

李兰华,玉兰居士,居住于京城篱山山顶,在那儿隐居,据说前几日碰到了上山的熙和长公主,熙和长公主对李兰华一见钟情,便想要招人为驸马。

但李兰华不应,只想过悠闲自在的生活,那熙和长公主自然是不肯,向来嚣张跋扈惯了,便直接向当今圣上慕容弦请了道圣旨,强行赐婚,强行将李兰华移居于公主府。

照这样的道理来说,这李兰华深得公主之心,即便是失踪了半个月,就算没死,公主也应该会去官府闹腾,找一找这男人,但这半个月来,公主府一如往昔,虽然闹腾,但从未有这样的消息传出来,真是太奇怪了。

“大人,外头有一名公子求见。”外头侍卫禀报。

“公子?什么样的公子,可有说是什么事吗?”楚兮问道。

“回大人,看那公子的穿着应该不是普通人,但相貌实属普通,说是自己的妻子不见了,前来报案,失踪时间是在昨晚的花灯节。”

“什么家长里短的都来烦本官,花灯节人多,不见了也是正常,让他在家中等几天,或者找里长去解决。”楚兮一脸的不耐烦。

“是,大人。“侍卫得了命令便将人给赶走了。

“来人呐,准备一下,去一趟公主府。“楚兮思索一番,还是打算去公主府走一趟。

刚说完,便感觉到身边一团冷气飘过。

大理寺门外,玉华被侍卫赶出来后,便一直站在角落里,过了没多久,念卿从大理寺出来,飘着一个半透明的身子,说道:“尊上,那大理寺卿说去公主府。”

“此事与慕容熙有关?”

“不知道,手底下的人禀报上来说玉兰居士是长公主的驸马爷,而驸马爷死了半月,公主府却丝毫没有动静。”

“看来,这公主府有问题,随本尊去瞧瞧。”

“是,尊上。”

随后玉华便施了个隐身术,去了公主府。

过了没多久,楚兮也到了公主府。

“下官见过长公主。”楚兮对着慕容熙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楚大人不必多礼,不知大理寺卿上门,可是我这公主府地人做了什么扰乱京城之事?”慕容熙问道。

“公主误会了,下官此次前来,只是想向公主了解一下事情。”

“哦?楚大人但说无妨。”

“那么下官便不兜圈子了,昨夜花灯节,在河边发现一具浮尸,经查证,乃是公主地驸马李兰华,玉兰居士,敢问公主,这几日可有瞧见驸马?”楚兮这人还真是单刀直入,如此直白的问法,倒也不怕得罪了慕容熙。

“什么!驸马死了!”慕容熙一脸的惊愕。

“公主节哀顺变。”

“楚大人可知是何人动手?”

“回公主,尚未查明。”

“驸马之事,劳烦楚大人尽快查明,还驸马一个公道。“

慕容熙有些委屈的语气可着实将楚兮吓了一跳,毕竟这位公主平日里可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为此,慕容弦也甚是头疼。

“公主请放心,臣自当尽力而为。“楚兮又行了个礼,继续问自己想问的:”敢问公主,驸马这半个月来的行踪,公主不知道吗?“

“本公主近日来忙昏了头,兰华半个月前同本公主说要回趟家乡,去探亲,当时本公主并未放在心上,没成想……”说完以后,慕容熙还抽噎了几下,眼里掉了几滴眼泪出来。

“原来如此。”楚兮一脸的恍然大悟,这也就说明了为何李兰华失踪半月,但公主府的人却没有报官的原因,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以后,楚兮便向慕容熙告辞,回了大理寺。

而隐身在一旁的玉华与施念卿可不这么认为。

“念卿,你觉得呢?”玉华问道。

“尊上,念卿看着这公主的神色,总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施念卿皱着眉头,甚为苦恼。

“并非你一人如此想,那慕容熙的眼角处有黑气,此事断然不会这么简单。”

“尊上,我的直觉告诉我,笑笑断然与这公主府有关。”

玉华点点头,表示同意,随后沉默着,想了一下,嘱咐道:“念卿,你留守于公主府,查找笑笑的下落,本尊去趟皇宫,这人界之事你我不便插手,还是由他们自己解决。”

“好。但是尊上,如果笑笑现在有危险怎么办?”

“在人界,危险倒不至于,此前,本尊已经在笑笑身上放了感念珠,如果一旦她有危险,感念珠可保一命,再者,还没有能够轻易伤到她的。”毕竟,人家好歹是琉书佩的灵气滋养,神器的力量,还是不可估量的。

言罢,玉华便消失了,去了皇宫。

此事的皇宫与往昔并无不同,彼时,慕容弦正坐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房内连个太监也没有,只是一瞬,瞧见了自己桌前一道身影闪过,正想发作,便瞧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你?仙上?”慕容弦看着玉华,惊呼,这,倒是稀客中的稀客。

此刻的玉华已经恢复了自己的相貌,那般的绝世容颜,以及清冷的仙气根本遮不住。

“上次静心庵一别以后,朕便顿悟,下旨清扫了一遍三省六部,发现朕这几年还真是荒诞,百姓疾苦,这皇帝还真是不好当的。”慕容弦感慨道。

“阁下明白就好。”玉华道。

“那不知仙上此番前来,所为何事,若是朕能做到的,必定帮衬。”

玉华闻言在下首座坐了下来,道:“此事还真是需要帮忙,本尊乃神界中人,不便插手人界之事,但本尊之爱徒,却在昨夜丢失,昨夜花灯节,人多,本尊此后多番找寻,却依旧不见人影。”

“这容易,找人嘛,只要仙上提供画像,朕可命令下去,帮忙找寻,相信很快,便能找到仙上的爱徒。“

“如此固然是好,但本尊这徒弟的行踪本尊自是知道了解,只不过这身处地界,本尊不便插手,这才来劳烦阁下。”

“仙上但说无妨。”慕容弦示意玉华继续说道。

“熙和长公主府。”

“什么!仙上可当真?”慕容弦惊讶。

“当真,本尊爱徒的气息在那儿可是最为浓烈的。”

慕容弦有些为难,若是在慕容熙的府邸里头,还真是不好搜查,自己这位长公主姐姐,可是一点都不好说话,平日里最是头疼,一天里头十本奏折有一半都是来弹劾长公主的,如今,居然连仙上也……

“若是很为难,阁下也可以拒绝。”玉华淡淡的说道。

“既然答应了仙上,朕自然会办到。”

“那本尊便等着皇上的好消息了。”玉华站起身理了理袖子,还未等慕容弦反应过来,便离开了皇宫。

第一百十五章:水牢脱身(一)

慕容弦等到玉华走后,坐在那龙椅上,招来了影卫,吩咐道:“你去查一下最近长公主又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是。”得了令的影卫立马便消失了,慕容弦揉了揉有些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心想,朕这个亲姐姐,还真是让人不省心呐。

至于这个不省心的亲姐姐在送走楚兮后,便立马去找那个传说中已经死了的李兰华。

“究竟怎么回事,你没有处理掉那人的尸体?”

“如此慌张作甚,不过是个已死之人。”李兰华拿下了脸上的面具,面具下头是一张长相极为俊美的面容,但如此的面容,确实一副蛇蝎般的心肠。

“那个是假的!万一被发现了……”

“怕什么,你不也是假的吗?”

闻言,慕容熙没有再说话,二而李兰华则是邪魅一笑,走到一旁的书架上,转动了一下书架上的花瓶,房间内便出现了一条密道。

二人顺着密道而下,来到了一处水牢,水牢中关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她面容枯槁,身体浸泡在污水之中,脏臭无比,四纸上还带着铁链,听见有人来的响动后,她动了动,抬起了头。

那张脸竟与慕容熙长得一样,只是一个华丽,一个憔悴。

“你们究竟想要怎么样?”水牢里的女子问道,声音沙哑,已经是用了自己这些日子的所有力气了。

李兰华蹲下身,拿起一旁的铁钳,将水面上漂浮着的死老鼠的尸体给夹出来,随后说道:“长公主莫要着急,此处环境清幽,正好给长公主定一定心神。”

“你!”底下的人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而岸上的“慕容熙”则是揭下了脸上的面具,那面容自然也是极美的,她问道:“兰华,你不准备杀了她吗?”

“杀她作甚,关在此处,料想她插翅也难逃。”李兰华拿起丝绢,擦了擦手,然后扔掉。

“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假的”慕容熙”露出了一副阴狠的表情。

李兰华则是转过对方的肩膀,道:“娘子,如此对我们并无好处,我等只需听命行事即可。”

“听命听命,那人让我们掌控东皇大陆,我觉得,还是直接杀了慕容弦来得比较妥当,这长公主,明显不成气候。”

水里的慕容熙闻言,原本沉默的面容突然有了一丝动摇,她气若游丝的说道:“李兰华,昔日本公主救了你一命,如今你却恩将仇报,你还真是个小人。”

“公主不说兰华倒是忘了,十年前在下被捕兽夹所累,公主是救下了在下,但却缚于在下捆仙索,在下当真是感激不尽呐,故而现今还留你一命,怎么,难道公主不应该对兰华感恩戴德吗?”李兰华一边说着一边用修长的手指抚上了脖子上的那根红绳,原来,这便是皇室的捆仙索。

皇室的捆仙索是历代相传的,因着三界之中人界最弱,神界最强,于是当初创立神界之时,父神为保人界不受欺凌,便赐予捆仙索,可捆仙魔妖怪,一直封印于篱山,后被慕容氏的先祖取出,世代相传,但谁又能料到,后世的慕容氏竟会将如此重要之物交予一个十岁的孩童。

当时的慕容熙年仅十岁,在生辰宴会上得了捆仙索便得意无比,又听说灵山上有许多的灵狐,便打算去试一试,没成想碰上的当时正在觅食而被捕兽夹夹住的灵狐李兰华,慕容熙的确将捕兽夹放开了,救了李兰华一命,但慕容熙却起了歹念,将捆仙索捆在了李兰华的身上,于是本想捆一捆就放开的,却没想到只会捆得法子,确没有松得办法,眼见捆仙索将李兰华脖子越收越紧,慕容熙害怕,便逃走了。

事后嘛,是一个路过得黑衣人救了他,封住了捆仙索的力量,那时李兰华与自己得妻子也就是现如今的假“慕容熙”绾夕感激万分,于是想要报恩,那人提出要求李兰华想办法制控东皇大陆慕容氏一族。

本来也是想着杀了慕容弦,然后取而代之,奈何李兰华术法也一道合着被封在了捆仙索里,灵力尽失的李兰华与灵力低下的绾夕根本接近不了慕容弦,于是才相出了这样的办法。

在篱山上等了十年,玉兰居士的名号也传遍了京城,在预料之下的算计中,成功与慕容熙“无意”相识,慕容熙还是未改嚣张跋扈,硬是要拉着李兰华入府,李兰华为求逼真,便百般推诿,最后才在“无奈之举”中进入公主府,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

也就在之后的没多久,李兰华控制住了慕容熙,招来了自己的妻子绾夕,假扮慕容熙,而自己,为了能够隐藏身份去替代慕容弦,便谎称自己回去探亲,找来了一个身形与自己极为相似的人,吸了元神,抛尸于河中,而他自己则是一直戴着面具在公主府度日。

“慕容弦那儿,还轮不到你这样的杂碎来出手!”慕容熙朝着李兰华吐了一口口水,口水粘在了李兰华的衣摆处。

李兰华也不恼,同时也拉住了正要出手教训慕容熙的绾夕,吩咐着趴在窗口听墙角的灵狐:“去,取些老鼠来,要活的。”

“你!你要做什么,你不得好死!”很快,慕容熙的尖叫声被淹没了。

那灵狐找来了一桶的老鼠,合着李兰华的头顶掉了下去,顿时间,水牢中充斥着“吱吱吱”的叫声,那些老鼠很快便淹死了一半,尸体漂浮在水面上,漫着整个水牢的角落,正如之前一般,没过多久,恶臭更臭了,变得奇臭无比。

绾夕与李兰华捂着鼻子出了密室,全然不顾身后的慕容熙,只留下了一句话:“若是想让你弟弟活命,便安分些。”

慕容熙大叫一声,连哭得力气都没有了,晕死了过去。

在房间里的笑笑隐隐约约在地下室中听见了有女人的哭声,约莫哭了半个时辰,那哭声才戛然而止。

“发生什么事了,哭得这样惨?”笑笑嘟囔道。

自己手上有枷锁,想到了一个好方法,先前话本子里时常有银针开锁的经历,不若,自己也试试?

拔下头上的发簪,插在钥匙孔中,捣鼓了半天,这才弄开,笑笑拍拍手掌,道:“看来,这个话本子还是有些用处的嘛!”

随后笑笑便在地牢里转悠了几圈,可能是因为此处嫌少人知道,所以便没有侍卫看守,深不见底的长廊与石壁,空荡无比。

笑笑打了个寒战,拢了拢衣襟,想着走廊的底部走去,走了许久,这才走到底,却发现,走廊有个转口,而转口处则是有烛火光,笑笑心想,莫不是有人,不过,即便如此,也顾不得许多了,只要不是那个“慕容熙”就好。

笑笑悄悄走进,发现是个水牢,里头关着一个姑娘,满池子的都是些死老鼠,味道奇臭无比,笑笑捂住口鼻,上前,叫道:“喂!姑娘,你还活着吗?”

笑笑瞧见那姑娘的手动了动,便继续叫道:“姑娘,你醒一醒啊,姑娘!”

慕容熙觉得有道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唤着自己,强迫着自己将眼睛睁开,看见自己面前蹲着一个倾世容颜的女子,抬起头,便瞧见那女子一脸惊恐的问道:“你你你!你不是那个慕容熙嘛!”

“姑娘认识我?”慕容熙好奇,按道理来说,这样容颜的女子见过一面都不会忘,为何自己没有一点记忆。

“废话,不就是你把我弄进来的!”笑笑一想到这个就生气。

如此说来,慕容熙便明白了,慕容熙解释道:“姑娘怕是误会了,抓你进来的不是我慕容熙,而是外面那个冒牌货!”

“你是说外面那个是假的?”笑笑惊呼。

“姑娘不信?”

“瞧你这样子也不像是说谎,姑且信你。”笑笑说道。

“那能求姑娘一件事吗,帮忙带句话给慕容弦,就说即便他再恼我这个姐姐,也总要相信,一母同胞,我至死也不会伤他分毫。”颤抖的声音,以及破败的身体,无不诉说着凄凉,,慕容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诉说了一遍。

笑笑心中有些动容,但也觉得慕容熙也是咎由自取,心里觉得是条人命,能救便救。

随后便开始寻找打开水牢的办法,并且对慕容熙说道:“即便是那两人要伤你皇弟,本姑娘也不替死人传话。”

“姑娘,水牢是用玄铁铸造,你莫要再白费力气了。”慕容熙现下已经没有求生的念想了,即便是出去了又如何,自己这样的身子,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

笑笑闻言只是笑了一下,随后退后了一步,手中流动着紫色的光,打在了水牢的玄铁上,联通着慕容熙身上的铁链也一同被震碎了。

没有了铁链的束缚,慕容熙的身子一轻,正要沉下去,笑笑脱下外衫,用手绢裹着手,将水里的慕容熙拽了起来,放在地上,将自己的外衫披在了慕容熙的身上。

第一百十六章:水牢脱身(二)

笑笑将慕容熙扶起来,把黏在脸上的发丝拨开,问道:“如何?还能走吗?”

慕容熙气若游丝,现在只是凭着一口气吊着,试着将自己的身子撑起来,这才发现,双腿发软,双臂发麻,就连脑袋,也是天旋地转的,她跌坐在冰凉的地面上,道:“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我不能连累姑娘,你快走!”

“不行,都给你放出来了,可不能这么放弃,你撑住啊,千万不能睡过去!”笑笑拍了拍慕容熙的脸,发现对方毫无反应,皱了皱眉头,嘴里吐出一句骂人的话。

笑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慕容熙从地上扶起来,却不料,怀中那只刻着鲜红色彼岸花的黑色短笛从怀中掉了出来,笑笑叹了口气,弯腰将笛子捡起来,脑中想到了那日晚上的幽术,便试着吹了一下那支短笛。

这不吹倒还好,一吹这短笛,附近的妖兽魔全听见了,虽然很难听,但是还是分辨出了这是幽笛。

“哪儿来的笛声?”绾夕问道。

“还像是魔界君主的幽笛。”李兰华说道,二人仔细地辨别了一下笛声的方位,最后确定笛声是从地牢处来的,暗骂一声,正要赶过去。

“长公主,皇上来了。”这倒好,时机凑巧,慕容弦来了,于是绾夕便被绊住了。

地牢内

“丫头,这么急着召唤本君,可是有什么急事?”此时的幽术正在地牢内,满脸的都是温柔之色。

笛声戛然而止,笑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黑袍男子,问道:“你从何处而来?”

“不是你吹的幽笛吗?虽然调子是难听了些。”幽术毫不留情的吐槽道。

“不与你玩笑,是个人就好,帮我将她带出去!”笑笑将慕容熙交给了幽术。

幽术满脸的疑惑,接过那个浑身脏臭的人,捂着鼻子,问道:“这什么东西,味儿这么大!”

“人。”笑笑冷冷吐出一个字,将地牢收拾了一下,跟着幽术走了。

“丫头,这几日过得可好啊?”幽术将慕容熙扛在肩上,开启了叙旧模式。

“如你所见,暗无天日,脏臭无比。”笑笑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人什么心态,这种情况下还能叙旧。

幽术见笑笑心情不佳,很识趣的闭上了嘴,没有再说话。

地面儿上的情况呢,就是慕容弦不知打哪儿来的风,出了宫,偏偏还来了这个万年不踏进的长公主府。

“不知皇上前来,所谓何事?”绾夕问道,此刻,她还是顶着慕容熙的脸。

“朕许久未曾见到皇姐,今日便过来瞧瞧。”慕容弦将放置在一边的上好的雨前龙井端起,闻了闻,喝了一口,觉得还不错。

“多谢皇上关心,如今皇上贵为一国之君,怎可随意出宫,若是下次想见,宣一道旨意过来即可。”

“宣口谕倒不如朕亲自来显得有诚意。”慕容弦拂了拂明晃晃的衣衫,又问道:“皇姐,怎么不见驸马,,朕可是听说了,这玉兰居士可是容貌才智一等一的好。”

“皇上谬赞了,只可惜……”绾夕欲言又止,一脸的难过之色。

“可惜什么,皇姐但说无妨。”

“兰华,兰华他过世了!”绾夕的眼中挤出了几滴眼泪。

慕容弦心下一惊,问道:“过世?发生了何事?”

“皇上啊,兰华,兰华他是遭人谋杀啊,半月前兰华说是要回去探亲,谁知半月未回,于是花灯节后大理寺卿前来告知,花灯节捞上一具男尸,正是兰华。”

“怎会如此?”慕容弦不敢相信。

“皇上,此事千真万确。”

“那可有查清事情真相?”

“还未,楚大人言,兰华死相奇怪,如今尸体还放在义庄,不能带回。”

“皇姐,无妨,楚兮定能查清楚事情真相,还驸马一个公道。”慕容弦劝慰道。

“何为公道啊!”一道清丽甜美的女声响起,只见大堂里多了三人,一个是绝美的女子,一个是带了半张面具的男子,而另外一个嘛,被那男子扛在了肩上,看不见脸。

“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长公主府!”慕容弦大声呵斥道,立马便有数名御林军包围了三人。

“你就是那皇帝?”笑笑问道,打量着慕容弦,心想,长得倒是不错。

慕容弦茫然地点点头,眼神有点亮色,心想,世间竟有如此绝色的女子,真真是自个儿孤陋寡闻了。

笑笑正要说话,便瞧见幽术对着慕容弦喊了一句:“慕容弦,接着!“

幽术将身上扛着的人抛向慕容弦,正好将慕容弦压在地上站不起来,而幽术则是转眼间消失在了公主府,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

被压在地上的慕容弦只觉得压在身上的那个人很臭,而且很重,将人拉起来,准备看个仔细时,这不看还行,一看吓了一跳,慕容弦颤抖着手撩开慕容熙的发丝,那张惨白的脸不正是自己的皇姐吗?

再看向站在一旁的绾夕,一脸的探究,两厢对比之下,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需要问吗,自然站着的是假的,地上的那个才是真的!”笑笑翻了个白眼说道。

慕容弦抚摸着慕容熙苍白的小脸,摇了摇,叫道:“皇姐,皇姐,醒醒!”

慕容熙在睡梦中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强撑着眼皮睁开了眼睛,见到那张自己日夜思念的脸后,顿时红了眼眶,道:“弦儿,真的是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皇姐,居然真的是你,快,快起来!”

慕容弦想要将慕容熙扶起来,想着之后再去处置身旁的那个冒牌货,却不料,笑笑大叫一声:“小心!”

话音未落,慕容弦就看见慕容熙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受了绾夕一掌。

绾夕虽灵力低微,但始终是灵狐,非凡人能敌,慕容熙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慕容弦的怀中。

“皇姐!”慕容弦怀抱着慕容熙,叫道。

“弦儿,皇姐此生都在给你添麻烦,这一次,似乎又是皇姐的错了。”

“皇姐,莫要再说话了,朕这就带你去见御医。”

慕容弦作势要将慕容熙抱起,却被慕容熙阻止了,慕容熙撑着最后一口气道:“弦儿,皇姐这一生做错过太多的事,你要好好做这个皇位,莫要辜负了父皇母后的嘱托,这一次,皇姐怕是再也烦不到你了,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讨厌皇姐。”

几近哀求的声音让慕容弦为之动容,为这个一母同胞,曾经讨厌的亲生姐姐留下了眼泪,慕容弦道:“皇姐,不要离开弦儿,弦儿只有皇姐这一个亲人了!”

此时的慕容熙已经说不出一句话,那双不舍的,满含泪水的双眼也逐渐闭上,不再睁开,身体的温度骤降,慕容弦撕心裂肺地呐喊着也唤不回已经飞走地魂体。

绾夕似乎并不想罢休,在出第二掌之时更是蓄积了所有的灵力,但却没料到,一道青紫相间的光芒挡在了慕容熙两姐弟的身前。

绾夕看向始作俑者,不正是笑笑与刚刚赶到的玉华嘛。

“师父!”笑笑甜甜的叫了一声,看到玉华后,笑笑似乎也可以理解为什么幽术跑得这么快了,怕是一早便感应到了玉华的气息将近,于是寻了个契机便溜之大吉,上次见面也是这般,还真是狡猾。

“孽畜,还敢在此造次!“玉华大喝一声,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

绾夕不以为意的笑笑,她并不知晓玉华的身份,此时只是觉得,玉华比自己那个被封了灵力的相公生的好看许多,不怕死的继续说道:“这又来了个好看的,这副皮囊若是剥落下来给我夫君,也是极好的。”

“不知死活。”玉华一掌打在了绾夕的胸口,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

绾夕敌不过,便想幻化作灵狐逃跑,没成想,还是被截住了去路。

这时,玉华慢慢悠悠的理了理袖子,说道:“怎么,看了这么长时间的戏还不出来,是因为被封了灵力不敢出来了吗?”

“尊上说笑了,在下是被封了灵力,但好歹也是灵狐一族的族长,还没有如此不济。”李兰华从暗处走了出来,此时的他并未佩戴什么面具,脸上一脸的妖媚,但还是不及玉华好看半分。

李兰华走出来后想要救绾夕,不成想,绾夕身旁多了一道小结界,是现如今没有灵力的李兰华无法破开的,李兰华转眼看向玉华,问道:“尊上这是何意?”

“这灵狐妄想扰乱人界秩序,本尊不过小小惩戒了一下。”玉华收起了结界,并不担心他们会逃跑。

绾夕见玉华将结界收起,便立马变回了人形,站起身,对李兰华说道:“兰华,你出来作甚,现今你没有灵力,根本难以自保。”

“你们倒是情深义重,你们还我姐姐命来!”

慕容弦此时双眼猩红,将慕容熙放在一旁地柱子旁边便向那二人冲去,还未来得及阻止,慕容弦便被绾夕地灵力打飞,慕容弦在玉华地脚边倒下,吐了一口鲜血。

笑笑想要上前将人扶起,却被玉华给阻止了。

第一百十七章:兰华绾夕

笑笑茫然的看了玉华一眼,便瞧见玉华冲着自己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插手。

慕容弦捂着胸口从地上站起来,疼痛难忍,绾夕也不废话,对着李兰华便道:“你与这些人费什么口水,若是完成不了那人的命令,我俩都得死!”

话至此处,玉华眉头紧锁,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顺手收了李兰华脖子上的捆仙索,笑笑惊讶的看着玉华,并不知道玉华想要做什么。

“仙上,你到底站哪边的!”慕容弦气急,冲着玉华吼道。

“吼什么吼,本就是你们人界的事情,管我师父什么事!”笑笑见慕容弦吼自家师父,脾气也一下子上来了。

慕容弦瞪了笑笑一眼,懒得与女人争吵,倒是玉华,听到笑笑护着自己,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李兰华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禁制松了以后,灵力喷涌而出,一个灵狐族长,这灵力比那绾夕不知道高出多少倍。

慕容弦作势要冲上去,结果还未靠近就被一掌甩在了柱子上,吐了好大的一口鲜血,看得笑笑也有些不忍心。

笑笑一脸着急的看着玉华,拉了拉玉华的袖子,想要让玉华出手阻止,但奈何玉华跟个没事人一样,不动分毫,就在这时,李兰华又出手了,笑笑想要冲上去阻止,不过还是被玉华给拉住了。

若是慕容弦再被打一掌,可能另外的半条命也没了吧。

预料中的结果没有发生,一道暗灰色的光挡在了慕容弦的身前,慕容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在场的其他人可是清楚的很,挡在慕容弦身前的正是刚刚赶到的施念卿。

施念卿现下是魂体,慕容弦根本看不见,李兰华与绾夕一脸的惊诧,看着施念卿飘到了笑笑的身边。

“你怎么现在才来?”笑笑问道。

“说来也怪,不知道哪个混蛋吹的笛子,招来了好些魔道的人,我差点抵挡不住。”施念卿本身是已经找到地牢的入口,却不料有许多的魔界之人围在周围,本来是看见了鬼鬼祟祟的李兰华,却不料,那些魔界的人来纠缠,施念卿抵挡了好一会儿,差点撑不住。

笑笑闻言尴尬的笑了笑,念卿说得吹笛子的不正是自己嘛,想到了幽术所嘱咐的事情,便选择了隐瞒,道:“魔界?你这不是挡住了嘛!”

“哼,可要了我半条小命,若非九溪仙人及时赶到,我怕是已经魂飞魄散了。”

“九溪仙人也来了?”笑笑四处张望了一番。

“别找了,九溪仙人说他还要去布雨,便先行离开了。”

慕容弦对笑笑的自言自语一脸懵,跟撞鬼了一样,不过,也的确是撞鬼了。

这一次,玉华砖头看着笑笑,道:“将皇上扶起来,堂堂人界主宰,躺在地上像什么话。”

笑笑无语,方才就是想扶,不是你老人节不肯嘛。

当然,这话没有说出来,笑笑屁颠儿屁颠儿到慕容弦跟前,将人从地上搀扶了起来,安置在椅子上。

随后便听见玉华手拿捆仙索,一脸严肃的说道:“灵狐一族乃神界旁支,算得上是半仙,这数万年来,你们安安稳稳生活在篱山,如今,你李兰华甚为灵狐一族族长,不安抚灵狐安心于篱山居住,反而带头挑起两界战事,伤人界帝皇,今革去族长一职,如若有袒护者,等同下场,毁内丹,打回原形,此生不得再修炼术法。”

闻此,李兰华的神色骤然变冷,冷笑一声,道:“方才还道为何尊上不出手,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兰华跳啊,尊上真是好计谋,兰华怕是生生世世都望尘莫及了。”

玉华淡然一笑,道:“你若是想要保你狐族灵狐无忧,那便就此收手。”

“事到如今,我还能收手吗?”

“兰华,与神界之人废什么话,今日若是没有成功,碰着了那个人你我还是一死!”绾夕催促道。

慕容弦闻言轻咳了两声,问道:“朕倒是很好奇,你二人所言之人究竟是谁,这么想要朕的命。”

“本尊也甚是好奇。”玉华也来凑了个热闹。

李兰华并不想隐瞒,他并不像绾夕,做事情冲动,如今玉华在这里,今天是无论如何也动不了手,不仅是今天,更甚者以后,若是今日玉华要处置,可问责整个灵狐一族,李兰华冒不起这个险,叹了口气,按捺住蠢蠢欲动的绾夕,道:“尊上,此人是谁,在下并不知晓,那人是在在下被缚上捆仙索后找到我的。”

“哦?他说了什么?”

“他说,要在下夺取东皇大陆之权,也就是杀了掌权人,无论是谁。”

“真的不知道是谁?”

“尊上明鉴,当日是深夜十分,在下灵力尽失,本就难以分辨,再加上那人身着黑色斗篷,遮了脸,更是难以辨认。”李兰华解释道。

“姑且信你一次,此番你二人已然闯下祸根,本尊自是留你二人不得,若是识相,自行了断。”玉华冷冷道,让众人觉得有些残忍。

“尊上,兰华只有一件事,忘尊上成全。”

“言。”

“尊上,此事乃是我李兰华一人之过,无关绾夕与灵狐一族,还望尊上法外开恩,保我灵狐一族。”李兰华跪在地上恳求着。

“想保灵狐自是不难,只是她嘛……”玉华有些为难,毕竟绾夕灵力不高,地位也不高,充其量只是个族长夫人,并非族中长老,再者,方才慕容熙便是她杀的,难保,难保。

“尊上不必费心了,绾夕一介女流,灵力也不高,生前无法与兰华长相厮守,那么死后,但愿相伴一生。”绾夕看向兰华的脸,饱含着深情。

“绾夕,你不必……”李兰华劝道。

“兰华,你不必再劝了,我心意已决。”绾夕一脸的决绝。

李兰华心中已经了然,绾夕最为固执,性子执拗,风风火火,认准的事情根本不会再变,无奈地叹了口气,拉起绾夕的手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生世世,至死不渝。”

此时的李兰华已经将自己体内的内丹取出来,内丹是漂亮的月光色,灵狐乃是半妖半仙之体,虽是妖类,修得却是仙术,内丹也是比平常人干净些。

绾夕也将自己的内丹逼出了体外,两颗内丹在二人的头顶盘旋良久,随后两厢碰撞,碎裂成灰,二人口含鲜血,元神以灭,只余一口气。

看着两人彼此紧握的双手,众人皆是一阵唏嘘,此番,不知是喜是悲,这二人也许只是被利用了而已,真的要如此残忍吗,那些破规矩真的比一条命还要重要吗。

笑笑看着玉华,忽然之间觉得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了,在自己的面前,他永远是对自己最好的那个,百依百顺,宠溺万分,而今日所见,冷若冰霜,算计于心,直至最后兰华绾夕之死,他都没有手软过,那般的冷酷无情,似乎这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吧,一个神界的神尊,天条的执行者。

慕容弦见绾夕与兰华已死,便撑着身子将慕容熙抱起来,嘴里轻声呢喃着:“皇姐,弦儿带你回宫。”

目送了慕容弦的离开后,看着地上因为没有了内丹而被打回原形的两只灵狐,念卿问道:“尊上,他二人……“

“带回灵仙山。”玉华嘱咐道。

“是。”施念卿将两只灵狐抱在怀中,现下没了内丹,元神之中只剩下了兽类原始的本能,没有了人的情感。

玉华也打算回灵仙山了,见笑笑没有跟上来,便问道:“笑笑,走了。”

笑笑还愣在原地,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仿佛就是在告诉自己,神终归是神,没有情感可言,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一个天条的执行者,笑笑叹了口气,也罢,想这么多做什么,左不过他只是将自己看作是宠物,没什么好去瞎想的。

笑笑背对着玉华拍了两下自己的脸颊,最后目不斜视的从玉华的身边经过,连一个笑脸都未能给予,让玉华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了,玉华一行人都回了灵仙山,而灵狐一事玉华已经汇报了天君,得到的答案是默认了玉华的做法,并未说什么,只是这幕后的人,身穿黑袍,有动机的便是幽术了,再者,在那日年轻说听见了笛声,随后魔界的人便纷涌而至,如此,真的很难不怀疑。

人界的慕容弦回了皇宫后,便命令六部着手慕容熙的葬礼,依着慕容熙在百姓口中的评分,故而没有大肆操办,但碍于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姐姐,也算不上节俭。

在丧礼期间,慕容弦通知了大理寺卿楚兮,命其快快结案,无论是什么理由,楚兮虽然不肯,但最后拗不过圣谕,还是答应了。

在参加完葬礼后,慕容弦的身子便一直不大好,可能是那日烙下的后遗症,幸亏后来玉华送来的药丸,这才好些。

其实玉华本是不想送什么药丸给慕容弦的,但是拗不过笑笑的冷眼,没办法便发了次善心。

第一百十八章:人界之行

那日笑笑坐在灵仙山的草地上,与躺在草坪上的念卿聊天,她问道:“念卿,人是不是都是多愁善感的,而神,却是冷酷无情的?”

“你不是人吗?为何要问我?”施念卿翻了个身,反问道。

“念卿……”我不是人,可我不能与你细说这些。笑笑一脸幽怨的看着施念卿。

终于,念卿被看得汗毛竖起来,坐了起来,道:“人,有开心快乐的,他们的一生都在自寻烦恼中,而神不同,他们都是活了几万年,十几万年,更甚者,还有几百万年,时间的蹉跎,早已经将他们的脾性磨了个干净,所以说是冷酷无情也是没有错的。”

“那师父……”

“你师父?尊上?”

“嗯。”笑笑点点头。

念卿拖着下巴思索了一下,道:“尊上待你好便好了,何必想那么多。“

“可是……“

“好了,没什么可是的,神界的神凡是能够坐上你师父那个位置的,不看破点红尘是不行的。”念卿无奈地说道。

笑笑没有再问,看着那湖水中倒影出来地精灵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绾夕与兰华两只灵狐在湖边嬉闹,见笑笑神色飞远,便立马跑了过来,蹭了几下,这几日它们呆在灵仙山中倒也安分。

笑笑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便回头去看,见到是玉华,没有多大的欣喜,转头继续逗弄着两头灵狐。

只听见玉华道:“笑笑,过来。”

念卿见自己不好打扰他们师徒二人,便退避三舍,偷了个懒,忙活自己的去了。

玉华见自己说完后笑笑还是没有反应,便耐着性子在地上铺了一条手帕,坐了下来,又给灵狐使了个眼色,两只灵狐立马跑远了,玉华便问道:“这几日,你是怎么了?”

“师父,笑笑不明白,那日你明明可以救下他们,为何袖手旁观?”笑笑这个问题已经在心中憋了许久了。

玉华闻言,失笑,想起了当初在净心院引魂之时,当时的苏笑似乎也问过这个问题。

伸手拍了拍笑笑的小脑袋,道:“原来是为了这事。笑笑,你可知何为三界?”

“知道,神界为首,其次魔界,最末人界。”

“那你又可知三界的规矩吗?”

笑笑摇了摇头,并不知道。

玉华耐心地解释道:“三界之中最为重要地一个规矩便是,三界不得互相干涉,否则,三界必会大乱,兰华虽为灵狐,但也算是神界的灵狐,神界的人在人界犯事,无确凿证据是不能处置的。”

“所以你选择让慕容弦受伤,这样便有了正当理由了?那万一要是念卿没赶到呢?”笑笑真是生气,如果慕容弦也死了,岂不是间接杀了人。

“不会有事的,慕容弦乃是天选的真龙天子,身上有真气护体,没那么容易出事。”玉华道。

“那万一……”

“笑笑,你要相信,我玉华向来不会做蠢事。”玉华义正言辞的说道。

笑笑被玉华突如其来的认真正了正心神,看着玉华的眼神,没来由的信任感由心而发,晃了晃脑袋,想到慕容弦的伤,对玉华说道:“师父,可否调制一些药给慕容弦,毕竟,也是我们间接害人受伤的。”

“嗯,正好这捆仙索也得还给他。”玉华道,手里摩挲着那根红绳。

“师父,不如我去吧。”笑笑自告奋勇。

“不可。”玉华拒绝道。

“为何?”

“人界你尚未熟悉,不放心。”

“正是因为不熟悉才要去,哎呀,师父,你就让笑笑去嘛!”笑笑拽着玉华的袖子开始撒娇,软磨硬泡。

玉华被磨得无奈了,按了按太阳穴,顿时觉得头疼,手里拿出了一个吊着玉葫芦的手链,强行系在了笑笑的手上,说道:“这是万里葫芦,莫要取下,我可以感受到你的气息,如若遇到危险,只需转动葫芦即可。”

“这么厉害?”

“所以,好好保管。”与阿叮嘱道。

“那,师父,药呢?”

“一会儿问念卿拿。”

“哦。”笑笑应了一声,便瞧见玉华站起身,抖了抖垫在下头的帕子,收进袖子里,笑笑心想,还挺讲究。

玉华走后,笑笑又坐了一会儿,这才去找念卿要了些药。

“什么!尊上真的答应让你独自前去?”念卿惊讶,凭着平日里玉华对笑笑宝贝的样子,有些难以置信。

“嗯。”笑笑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尊上也真是放心。”念卿摇了摇头,还是觉得有些不现实。

“为何不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

“是是是,你不是小孩子。”念卿附和道,心想你心智不还是小孩子嘛。

笑笑对着念卿灿烂的笑了一下,拿过念卿给的一些瓶瓶罐罐,记下了用法,随后又听念卿唠叨道:“笑笑,我现今虽是鬼魅,但生前也是人,于人界,算计太多,尤其是皇宫,你要小心,若是遇到什么难处,便躲开,不要硬碰硬。”

“念卿,我只去几天就回来,为什么你和师父都是同样操心的话?”笑笑扯了扯耳朵,觉得有些起茧子了。

念卿用手指点了点笑笑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你呀,就是不长心眼,出门在外不必在家里,好生照顾自己,莫要委屈了自己,我和尊上不还是为了你好嘛。”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也不过二十几岁的模样,怎的比老婆婆还要操心。”笑笑嘟囔道。

“人界之时,我本就是老婆婆,只因成了鬼魅,返老还童了,说真的,鬼魅的这个优点还是可以的。”对此,念卿还是甚为满意的。

“不和你贫了,我先走了。”笑笑将那些个瓶瓶罐罐装进了身上背的布口袋里,向施念卿告了个别。

看着笑笑远走的背影,念卿慕然之间又想到了苏笑,那个起初灵动,而后充满忧伤的姑娘,如今,已经不在了。

“在想什么?”玉华突然出现在了身边,看着念卿在出神,便问道。

“尊上为何会放她出去?”

“总是要有些阅历她才会成长的。”玉华道。

“尊上,念卿有一事想问。”

“言。”

“这笑笑,究竟是不是苏笑?”这个问题已经在念卿的心中困顿了许久。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

玉华的回答有些摸棱两可,不过念卿也没有打算再执着下去,转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尊上,其实笑笑就是当日那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吧。”

“果然是瞒不过你。”

施念卿淡淡一笑,便没有再问。

笑笑出了灵仙山后,便去了皇宫,但侍卫不让进,笑笑便失了个隐身术,偷摸着进去了,也不管皇宫的什么规矩。

走了许久才到御书房的门口,此时已是晚上晚膳时分,笑笑实在是饿得慌,却不料,刚到门口便被拦了下来。

门口站着一个小太监,见笑笑脸生,便道:“姑娘是何人,看着脸生,难道姑娘不知道,这御书房可不是谁都能进的。”

笑笑茫然地摇了摇头,堵了堵耳朵,觉得这太监的声音实在是尖细,便问道:“阁下声音为何如此尖细?”

“你!”那太监被笑笑的问话气得脸色发红。

笑笑瞧着那人生气的模样,甚是无语,只是问了一句,便如此了,难怪念卿时常说人心险恶。

“外头什么事?”里头传来了问话。

笑笑听出了声音,是慕容弦的,笑笑作势想要进去,但拿太监死活不让进,于是笑笑便在门口喊道:“慕容弦!我是笑笑啊!”

“放肆,胆敢直呼皇上名讳,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太监指着笑笑的鼻子骂道。

“笑笑?”慕容弦在脑海中找寻着这个名字,后来才想到,原来是玉华那宝贝的紧的小徒弟,当日那个身着淡紫色衣衫的绝世女子,慕容弦咳嗽了几声,对着门口的小太监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小太监见自家万岁爷发了话,便不好再说什么,让开身,让笑笑进去了。

“慕容弦,还记得我吗?”笑笑问道。

“自然是记得,姑娘是仙上的徒弟,怎会忘。”慕容弦并没有纠正笑笑对自己的称呼,反而拉着笑笑坐在了下面的座位上。

“你近日来身子可有好些?”笑笑问道。

“身子倒是还好,前几日刚将皇姐的丧礼办完,这奏折早已经是堆积如山了。”慕容弦无奈,以前扔给朝臣们做觉得轻松度日变好,但现下自个儿上手,便觉得哪哪儿都不如意。

“别灰心,我此次前来,便是来给你带药的。”笑笑从布袋里拿出了几瓶瓶瓶罐罐,道:“师父知晓你那日受了伤,便让我带来了这些,都是疗伤的奇药,还有这个,这个是用法。”

慕容弦见笑笑又掏出了两张纸,都是些瓶瓶罐罐的用法,看着那几瓶药,问道:“这些莫不是都是神界的灵丹妙药?”

“与太上老君的仙丹相比自然是不行,但这些草药都是经过灵气滋养的,比你们人界的药还是药好很多的。”

“哦,那朕便不客气的收下了,替朕多谢仙上。”慕容弦招来太监,吩咐其将药收好,之后便留笑笑在皇宫,用晚膳。

第一百十九章:皇宫做客

“慕龙弦,你们则儿的饭菜也太好次了吧!”笑笑的嘴里塞满了东西,说出来的话也是含糊不清的。

看着笑笑狼吞虎咽的样子,慕容弦不免觉得好笑,道:“姑娘乃是仙人,常年居住于神界,我们这人界的吃食哪能与神界的食神相比。”

“说和你说我住在神界?”笑笑看着慕容弦问道,放慢了手中的动作。

“难道不是吗?”慕容弦给笑笑又夹了片肉,看得一旁的小太监目瞪口呆,由皇上亲自布菜,这姑娘的福分还真是不一般的大。

“我与师父住在山里,那里灵气旺足,有利于修行,我现在还没有修炼成仙,还要食五谷,无法做到辟谷,所以师父需要日日亲自下厨给我吃,但山里总共就几样东西,而且,偷偷告诉你。”笑笑朝着慕容弦勾了勾手指,轻声说道:“我师父真的不是做厨子的料。”

“哈哈哈……”慕容弦忍不住笑出了声,脑海里浮现的便是玉华在灶台前做饭的情景,那样一个清冷绝尘的仙上,肯为了自己的徒弟洗手做羹汤,看来是真的很看重这个徒弟。

“你不要笑嘛,我说的是真的。”笑笑强调着,用油乎乎的手拍了拍慕容弦的肩膀,一件明晃晃的龙袍硬生生的被印上了油渍,看得一旁的小太监肉疼。

慕容弦倒是也不在意这些,笑完了以后便说道:“姑娘真是好福气,有这样一个疼爱自己的师父。”

“那倒是,师父那人平日里面色冷了一些,但对我总归来说是极好的。”笑笑点了点头,说完后又继续闷头啃着手里的鸡。

“姑娘是第一次来皇宫?”慕容弦问道。

“嗯。”笑笑点点头。

“既然如此,不如住几日再走?”慕容弦征求了一下笑笑的意见。

“真的可以吗?”

“自然。”

“好啊,那我便不客气了。”

“小泉子。”慕容弦唤了声小太监。

“奴才在。”

“将正阳宫的偏殿打扫出来,拱姑娘居住。”慕容弦吩咐道。

小泉子有些为难地说道:“皇上,正阳宫乃是皇上地居所,这姑娘若是住在那儿,怕是“有些不太合适。”

慕容弦闻言神色冷了下来,正要发作,便见笑笑拉住了慕容弦说道:“听这位公公地意思是那地方应该很重要,慕容弦,不如你将我打发到清净点的地方去吧,人多我反而不习惯。”

“也好。”慕容弦转念一想,似乎也有些道理,便吩咐小泉子去了离御花园最近的锦秀宫内。

“过几日是楚兮大人大婚,姑娘可要与朕前去?”

“楚兮?他是谁?”笑笑问道。

“楚兮是大理寺卿,专管破案的。”

这么一说笑笑倒是想起来了,就是那日在河边看尸体的那个男的,听百姓的言语之间似乎还是很看好这个大理寺卿的,笑笑说道:“好啊,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慕容弦转头看着笑笑问道。

“今后,你不可再姑娘姑娘的称呼我,我叫笑笑,很好记的。”笑笑拍着胸脯自我介绍道。

“好,笑笑。”慕容弦嘴角弯了弯,见笑笑衣襟口被她自己沾上了油渍,便吩咐侍女去准备换洗衣裳。

酒足饭饱后,慕容弦吃了笑笑给的丹药便很快的睡去,见此,就只能由小泉子送自己去锦秀宫了,路上,笑笑问了小泉子许多问题。

“小泉子小泉子,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笑笑拉住了前方为自己掌灯弓着腰的小泉子,问道。

“姑娘但说无妨。”小泉子挣开了笑笑的拉扯,将二人的距离退开了几步。

笑笑也不恼,继续问道:“我听别人说历任皇上都是三妻四妾的,是不是真的?”

小泉子嘴角抽了抽,没想到笑笑会问这样的问题,回答道:“姑娘说错了,帝王不可用三妻四妾这样的话的,应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

笑笑摆摆手,并不在乎这些称谓,道:“那么是真的了?”

“回姑娘,当今圣上与先前的帝王相比已是很好了,后宫之中也就只有十人而已。”

“十个人,这么多?”笑笑觉得讶异,没想到是个人还算是少的,一个男人配这么多女的,难道不会累吗?当然,这样的问题笑笑是不会问出口的,只能在心里自己想想。

“姑娘,先帝有上百名嫔妃,虽说灵帝后期只有皇后一人,但在立后之前,灵帝也是有许多嫔妃的,所以十个,真的是少之又少,连这皇宫都装不满。”小泉子解释道。

“唉~当皇帝的就是好,还有这么多人侍奉。”

“姑娘,后宫中人大多善于心计,这几日还请姑娘当心些。“小泉子将笑笑送到锦秀宫后便提醒道。

笑笑不明所以,问道:“何出此言?”

“奴才多嘴了,姑娘早些安睡。”小泉子趁着笑笑愣神的空挡赶紧走了。连笑笑叫都叫不回来。

锦秀宫内的宫女听见门口有动静,便瞧见一个身着淡紫色衣物的女子站在门口,宫女纷纷惊叹,原来泉公公所言要自己当心侍奉的姑娘长得如此好看,真真的如天仙下凡一般。

一个年纪稍大点的宫女上前,看着笑笑,低头行了个礼,道:“姑娘好,姑娘可是从御书房而来?”

笑笑点点头。

那个宫女见状,便招来了所有的宫女太监,站在笑笑的面前行礼问好,随后再逐个儿的介绍道,其中有看门的,负责洗漱的,负责吃食的,负责谨慎侍候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安排不到的。

“姑娘,奴婢月言,年纪稍长些,是锦秀宫的掌事宫女,负责近身侍候姑娘起居。”月言说道。

月言虽然年纪稍长,但长得还是不错的,许是在宫里也没受什么委屈,所以这张俏生生的小脸嫩的还是可以滴出水来的。

笑笑听得云里雾里的,见一大片的人都对着自己下跪,便连忙上前一个个搀扶起来,嘴里念叨着:“我又不是什么非常高贵的人,你们莫要拜我,我可经受不起,好好做事就好,没这么多规矩。”

众人闻言,心中一暖,道:“谢姑娘体恤。”

月言见无事了,便遣散了众人,问笑笑:“姑娘可曾用过晚膳?”

“用过了。”

“那姑娘可有什么吩咐?”

“想洗澡。”笑笑说道。

“那便请姑娘房中稍坐片刻,奴婢命人去准备。”说完以后月言便下去准备了,吩咐人将笑笑带往了锦秀宫的浴池。

锦秀宫是真的很大,笑笑住的是一宫主位的寝殿,锦秀宫内还设有偏殿,浴池,小厨房等等等等。

“流泉。”笑笑看着面前的匾额,嘴里喃喃道。

月言跟在笑笑身边解释道:“姑娘,此处的浴池的水温常念都不会冷却,就像山中的温泉一样,故而当初的建造者便将此处命名为灵泉。”

“原来如此。”笑笑点点头。

走进房间内,便能看到四处垂挂着粉色的沙曼,轻摇飘逸就像女子的裙摆一样。

里头的温度温热,有淡淡的雾气萦绕着,浴池就在房间内的最中间,其前设有屏风,其后设有一方美人榻,场景简单却又仙气缭绕。

“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可以。”笑笑见月言还未走,便出声道。

“姑娘,由月言来侍奉姑娘沐浴更衣吧。”月言作势要上前帮笑笑脱衣服。

笑笑脚步往旁边一退,道:“不必了,我自己来,你先出去吧。”

“姑娘就莫要推辞了,这是奴婢的职责。”月言还是不死心,想要上前。

“你误会了,我洗澡的时候不习惯有人在我身边,你还是出去等我吧,有什么事情,我会唤你的。”笑笑说道。

月言闻言沉默了一下,见笑笑还是推辞,无法,便说道:“那好吧,那么若是姑娘有什么事便唤一声,月言就在门外。”

“好。”

送走了月言以后,笑笑才长舒一口气,心想,这皇宫里的人还甚是麻烦,活得跟断手断脚的人一样,规矩比神界的还要烦,也亏得慕容弦从小在这里长大,不然换了谁,谁能受得了。

笑笑泡了半个时辰的早,擦干身体,手不自觉地抚摸上了胸口上那道淡粉色地伤疤,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微微地疼痛,想起了那日初次变幻成人形时玉华的神色,现在想来似乎有些奇怪。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笑笑拿过叠放在一旁的衣服,穿好,便离开了浴池。

月言见笑笑出来,便连忙迎上前去,道:“姑娘洗好了?”

“嗯。”笑笑点点头,复又看着自己身上这件鹅黄色的衣服,道:“月言,下此可否换成淡紫色的衣衫,我不是很喜欢别的颜色的衣物。”

“是,姑娘。”

“多谢。”

月言对笑笑的这句道谢愣了愣,似乎是没有想到笑笑会向自己一个宫女道谢,愣了半天才回过身,道:“姑娘不必客气,这些都是奴婢的本分。”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第一百二十章:御花园闹剧

“姑娘,今夜奴婢还需守夜。”月言说道。

“守夜?”笑笑问道。

月言道:“姑娘,守夜乃是宫中规矩,寝殿外头由公公守着,而寝殿里头,则是由宫女们守着,每日轮班。”

“这也太辛苦了,我自己会点拳脚功夫,不必你们,你们就安心回去睡吧!”笑笑推搡着月言,但愣是没有推动。

月言闭口不言,直接跪在了地上,道:“姑娘,奴婢知道姑娘心地善良,但此为宫中规矩,实在是不能逾越,还请姑娘就莫要再为难奴婢了。”

“你这是做什么呀,时常动不动就跪,这膝盖还要不要了!”笑笑连忙将月言搀。

笑笑见说不动别人便就此作罢,左不过人界有人界的规矩,也轮不到自己来管,也就这几日受着,过几日离开了,也就无事了。

夜深时分,小泉子过来了。

“姑娘,皇上有令,这几日由奴才来侍奉姑娘。”小泉子道。

“也好,这宫里也就你与我熟悉些,也好说话,替我谢谢慕容弦!”

“姑娘!不可直呼皇上名讳。”月言惊呼,连忙阻止笑笑再往下说下去。

“为何?这名字取了不就是让人叫的嘛,为何不可,再者,方才在御书房,我也是这么称呼的。”笑笑不明所以。

“奴才知晓姑娘不拘小节,故而皇上也没有吩咐多加约束,但这直呼圣上名讳之事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了,便又是一桩麻烦事。”小泉子解释道。

“你们人界还真是麻烦,说句话都要思前想后。”笑笑喝了口水,嘀咕道。

“姑娘方才说什么?”月言见笑笑嘴唇蠕动,便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这天色已晚,休息吧,休息吧。”笑笑假笑了一下,心中感叹道,不行,得赶紧走,离开这,不然,就这样呆在皇宫里,不得闷死。

第二日,笑笑前一晚一夜未睡,被明晃晃的灯晃了一夜,这精神不怎么好,有气无力的。

“月言,今晚可以将灯全灭了睡吗?”笑笑支着脑袋看向在一旁忙着的月言。

“姑娘可是未休息好?”

“是呀,那灯烛晃了一夜。”

“姑娘见谅,这寝殿之中必须要留灯盏两三,是为了主子晚上起夜之用,故而不能全灭,若是姑娘实在觉得难受,今后便搬远些就是了。”月言将早膳放置在笑笑面前。

“也好,对了,一会儿找人将那美人榻搬至那颗柳树下,我要补个回笼觉,正好晒晒太阳。”笑笑吩咐道。

“是,姑娘。”月言离开,为笑笑办事去了。

用过早膳之后,笑笑在后园转了一圈,消了食,便在柳树下躺了下来。

“哎呀,真是舒适啊!”笑笑感叹一声,小泉子与月言则是侍候在一旁。

约莫睡了半个时辰,外头传来了嬉闹声,笑笑皱了皱眉,被吵醒了,揉了揉耳朵,道:“外头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吵?”

小泉子正坐在石凳上打盹,见笑笑醒来,便立马站起来,道:“姑娘息怒,奴才这就命人出去查看。”

“不必了,我们一道出去瞧瞧。”笑笑将身上的毯子一掀,穿上鞋子便朝着后门走去月言见状,立马唤人将东西收拾了,小泉子则是陪着笑笑一同出去了。

后门出去便是方才传来嬉闹声的御花园,笑笑蹑手蹑脚,轻手轻脚的藏在一棵稍显粗壮的树后,听着那些个人闲聊,也试着做一回“听墙角”的快感。

“你听说了吗,昨夜皇上的御书房闯入一女子,生的极为好看,但来路似乎有些奇怪。”一个身着藕粉色宫装的女子说道。

“姐姐也听说了?据说那女子生的美艳,皇上带进御书房,一同用完膳才出来的,还赐居锦秀宫的一宫主位。”这会子说话的年纪小些,长得算清秀,不过这身材着实是好,胸前白花花的一片肉感十足,身着深绿色的宫装。

“这皇上算是要将此女充入后宫?这锦秀宫可是贵妃等级的居所啊!”

“这个倒是不知,但那女子的来历不明,听守门的侍卫说,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有其他人出没在御书房。”

“莫不是此女是妖女?”

“哼,定是个狐媚子,不然皇上只见了一面便会这般?”一个声音尖细的女人说道,揉着手中的手绢,眼里都是不屑的神情。

一旁的笑笑倒是偷听的带劲,不过, 小泉子倒不是很乐意了,毕竟怎么说笑笑也是他现在的主子,容不得别人在背后随意议论。

小泉子轻咳了两声,将那几位妃嫔的目光吸引了过来,随后推搡着笑笑从树后走出来,向面前那三个闲聊的妃嫔行了个礼:“见过胡婕妤,安婕妤,徐昭仪。”

那三个人初次见笑笑,一时被笑笑的容貌惊叹的未回过神,小泉子又咳嗽了一声,三位妃嫔这才回过神,她们见笑笑没有阶品还不曾行礼,心里便有些不舒服。

那个年纪稍大点的胡婕妤便道:“许久未见泉公公了,怎么,如今不曾在皇上跟前侍奉了吗?她又是谁?”

“瞧着模样倒是好看的紧,身上的衣物却不是妃嫔阶品的衣物,还如此的没规矩。”安婕妤冷哼了一声,说实在的,还真是嫉妒有这样美貌的人。

徐昭仪胆子偏小些,没敢说话,只是一直盯着笑笑看,看得笑笑有些不舒服。

笑笑嘴角轻笑,认出了方才说自己是狐媚子的那道声音便是那安婕妤,见小泉子正要解释,便出手拦下,自己亲自来:“诸位好,本姑娘的确不是什么后宫中人,不过也真是巧了,本姑娘正是婕妤方才口中的狐媚子。”

安婕妤没有想到笑笑会这么直接,眼神不自然的闪烁了一下,道:“没规矩,即便是皇上安排进锦秀宫的,也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怎可如此放肆!”

“规矩是什么我还真不知,不过,本姑娘向来就是个恩怨分明的,能动手的绝不谁废话,你方才说本姑娘是狐媚子,本姑娘便来教教你怎么说话!”

话音刚落,便听见一个巴掌的声音,手速极快,没有人看见是什么时候打上去的,如今,安婕妤一扭头,这白皙的脸上便多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你!你!”安婕妤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笑笑正要发作。

小泉子见状立马挡在笑笑前头,道:“安婕妤息怒啊,姑娘乃是皇上的客人,这要是出了点什么事,皇上怪罪下来,可是担当不起啊!”

“泉公公,你敢威胁本婕妤!身为婕妤,难道还怕一个小丫头片子不成,徐昭仪胡婕妤你们别拦着我,看我怎么教训这丫头!”

此时的安婕妤已经将手臂上的袖子挽了起来,以一种泼妇的形式想要冲上去,幸好前头还有人挡着。

“安婕妤这是要教训谁啊!”一道复又磁性的低沉的声音响起,是慕容弦,本来他是想要来看看笑笑昨晚睡得可还安好,却没成想在此碰到这样的闹剧。

安婕妤等人一听声音便认出了是皇上,赶紧跪在地上,道:“妾身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婕妤,竟如同一个泼妇!”慕容弦呵斥道。

“皇上,是她,是这个丫头,这丫头打了妾身一巴掌,现今脸上还是火辣辣的,还请皇上做主啊!”安婕妤倒是会哭诉,恶人先告状。

慕容弦自然是不会听信一面之词,看向笑笑,语气明显温柔的很,问道:“笑笑,这是怎么了?”

“皇上,我只不过是在帮您教训出言不逊之人。”笑笑也不遮掩,实话实说。

“哦?安婕妤说了什么不堪之言?”

“也没什么,就是说我是狐媚子,不过这三个字,着实有些不大顺耳罢了。”说着,笑笑还掏了掏耳朵,这会子,还真感觉到耳朵有些不舒服。

“如此,安婕妤,你安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怎会有如此教养,居然用粗鄙之言。”

“皇上,皇上明鉴啊,妾身真的没有。”

“行了,小泉子,你说。”

小泉子上前,行了个礼,说道:“回皇上,原本姑娘是在锦秀宫的后园中小憩,却不料被御花园的嬉闹声所吵醒,于是出来看看,没成想,却碰到了偷偷在姑娘背后诋毁的安婕妤,说话甚是难听。”

“你还有何话可讲?”

“皇上,皇上恕罪啊!”安婕妤此时倒是跪地求饶了。

笑笑嗤笑一声,道:“现在认罪了?那你方才说你冤枉之时,不就是犯了欺君之罪?”

慕容弦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眉毛一挑,便看见安婕妤跪坐在地上,虎躯一震,难以置信的看着慕容弦,嘴里道:“皇上饶命啊,妾身不是有意欺瞒啊!”

“好了好了,安婕妤殿前失仪,出言不逊,还犯了欺君之罪,但,究其原因,罪不至死,着其降为昭仪,罚去月例三个月,禁足于宫中一月,静思己过。”

安婕妤还想辩解,亏得胡婕妤机灵些,按着安婕妤的头磕在地上谢恩,连忙将安婕妤拉走。

第一百二十一章:喜宴

见那三人走远,慕容弦看向笑笑姣好的侧脸,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样,可还满意?”

“满意,自然是满意的。”笑笑也不客气,笑笑说道。

“昨夜住得可还习惯?”慕容弦又问道,二人漫步于御花园中,小泉子很识趣的退至一旁。

“不习惯。”

“哦?可是缺什么东西,需要添置的随时同小泉子说。”

“那倒没有。”笑笑连忙摆摆手。

“那是为何?”

“我呢,一直在山野间长大,无拘无束惯了,所以实在是习惯不了你们这儿宫中的规矩,实在是繁琐的很。”笑笑吐槽道,此时跟在后头的小泉子恨不得把这位姑奶奶爱乱说话的嘴给堵上。

“的确是繁琐。”慕容弦认同道。

“岂止是繁琐呀,连最起码的沐浴,睡觉,吃饭都要人来伺候,能少做一样的绝不让你多做,我原先以为我在我师父那儿已经够懒的,没想到你们皇宫里的人比我更胜一筹。”笑笑说话着实让小泉子为其捏一把冷汗。

慕容弦对笑笑话中的不敬之言没有放在心上,勾起嘴角笑了笑,道:“这宫里的规矩是在东皇大陆创立之时所立,东皇大陆以前是九州分势,各国势力皆有不同,故而规矩文化更是相差甚远,但无规矩不成方圆,有了约束,人才会安分。”

“这些道理我自然是知晓的,不过,就是觉得有些不必要的规矩太多了,反而有些束手束脚。”笑笑嘟囔着。

慕容弦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没有办法,即便是朕,也不能随意更改,只因这些规矩是先祖立下的。”

“好吧。”笑笑说道,过了一会儿,又问道:“对了,大理寺卿的婚宴在几时?”

“就在明日,朕方才便是来与你说这件事的。”

“那楚兮楚大人偷偷见过一次,虽然生的样貌是不错,可就是人太轴了些,只认死理,也不知是哪位姑娘,竟能让楚大人低头。”笑笑调侃道。

“这姑娘嘛,自然是不一般的,正是镇国大将军蓝秦的女儿蓝筱,模样也生的不错,不过这脾气是有些火爆的。”慕容弦回想起了自己与蓝筱初次见面的场景,本以为是个大家闺秀,没想到一见面就打起来了,那武功,在江湖上也是排得上名号的。

“哇,那以后这楚大人的日子可有的受了。”

“不过也还好,他二人本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这门亲事,还是楚兮亲自找朕赐的婚,还明言,此生只娶一个女人,一个妻子,那便是蓝筱一人,发了毒誓,看来真是用情至深。”慕容弦感慨道。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比起平日里见到的大家族联姻要好多了,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将后半生架在利益之上,以后这日子都不会太好过。”

“明日楚兮大婚,你要一同前去?”

“自然,这人界的大婚我还没有瞧见过,必然是要去凑个热闹的。”笑笑在皇宫里闷得慌,如今来了件有趣的事,怎会放过。

“那好,明日早些准备,朕在宫门口等你。”慕容弦道。

“好。”笑笑一口答应。

翌日,笑笑收拾完毕后才发现自个儿没有准备贺礼,眼神扫向那个从灵仙山带过来的布袋子,里头还放了几瓶丹药,拿出来瞧了瞧,正好有一颗是上次拖玉华从太上老君那儿拿的养魂丹,可以滋养魂体,吸收灵气,使昏迷之人不会因为身体能量耗尽而出现油尽灯枯之相,也称为续命丹药。

“让你久等了!”笑笑拍了拍慕容弦的肩膀,刚到宫门口便瞧见慕容弦已经到了,看样子应该是等了许久的。

“还好,快上车吧。”

“嗯。”笑笑撩起裙子钻进了马车里,慕容弦紧随其后。

近日笑笑穿的与往常并无不同,淡紫色的衣衫,乌黑的头发就这样垂在腰际,发髻上只有零星的一点首饰装饰,但即便是如此,也掩盖不了那绝世的容颜。

笑笑打量了一下慕容弦,发现慕容弦今日穿了一件颜色颇为淡雅的衣物,问道:“这大喜的日子不是应该穿的鲜艳点吗,你怎的如此淡雅?”

“朕怎么好意思抢了今日新郎官的风头,再者,你不是也是如此。”

“我是因为习惯了这种颜色,唤了反而难受。”笑笑解释道。

“行了,今日是楚兮大婚之日,里头肯定有许多朝中重臣,以及官员家属,若是她们问你,或者找你闲聊,你不必理会,宴会之中说话注意言辞。”慕容弦叮嘱道,真是操碎了心,只因这位山林间出来的姑娘完全不懂什么人情世故。

“知道了,你怎么于我师父一样,这么啰嗦。”笑笑嘟囔了一句。

而正在赶往人界的玉华则是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差点将两头灵狐震下云层去。

“皇上驾到!”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

马叉稳稳的停在楚园的门口,已经到场的所有人都无不出来迎接这位贵客:“臣等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后一只素手挑起了马车的车帘子,本以为下来的是慕容弦,没成想下来的是一个小丫头,长得很好看的小丫头,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个女子是谁,心中猜想,莫不是宫中这几日盛传的住在锦秀宫的那位?

笑笑本来不想先下车的,只因马车空间狭小,自个儿挡住了慕容弦的去路,只能自己先下了,刚挑起帘子,便瞧见楚园的门口跪了一地的人,忍不住咂舌。

看了几眼以后,笑笑转过身,向马车处伸出了手,随后便有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放在了笑笑的手上,手掌宽厚,连一个茧子都没有。

慕容弦下车时搭了笑笑一把,随后对众人说道:“今日楚大人大婚之日,朕是便装出行,诸位爱卿不必多礼。”

“谢皇上。”一群人又乌泱泱的站了起来,让出了一条道,说是不让拘礼,但还是免不了拘礼。

“皇上亲自前来,真是下官的荣幸啊,不知这位姑娘?”楚兮做为主人家,上前寒暄着,问道。

“楚大人好,久仰大名,听说您是断案如神的高手,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我叫笑笑,就是微笑的笑。”

“姑娘谬赞了,在下不甚惶恐,这些不过是本分而已。”

“我这不请自来的,身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只有一些丹药,便赠你一粒,这粒丹药是可以续命的丹药,必要时服一粒,可保一命。”笑笑从身上的布袋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给楚兮。

楚兮看向慕容弦,满脸的汗颜,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件慕容弦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便结果小瓷瓶,道:“那便多谢姑娘了,如此珍贵的丹药,可不是什么薄礼啊!姑娘里面请,上座!”

“谢谢楚大人,对了楚大人,新娘子在何处啊?”笑笑问道。

“姑娘不说在下差点忙忘了,现下吉时已到,应该去将军府接新娘的。”楚兮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忙里忙晃的又朝门口跑去。

“楚大人,可以带上我吗?”笑笑边追边喊着,这个热闹还真是非凑不可了。

门口停着已经准备好的迎亲的队伍,楚兮三步并作两步,翻身上马,奔腾而去,笑笑则是被慕容弦拉住了。

慕容弦问道:“这般是作何?”

“我要看新娘子!”

“一会儿新娘便会来,莫要乱跑,随朕进去。”慕容弦不由分说的又将笑笑拉进了楚园。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迎亲的队伍回来了,楚兮一脸的春风得意,掩不住脸上的喜色,从马上跳了下来,走至新娘的轿门前,只听得喜娘喊了一声:“踢轿门!”

楚兮踹了轿门一下,新娘便走了出来,盖着喜帕,上头绣着一对鸳鸯,宽大的喜服衬得身姿越发的曼妙,不知怎的,看着这鲜红的嫁衣时,笑笑的心中滑过一抹酸楚,心口处又有点隐隐作痛。

楚兮拉着新娘站在大门口,从进门至厅前,一步一个脚印的将所有的礼节完成,如同人生中的承诺一般,认真对待。

“你说,真的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吗?”笑笑用胳膊肘戳了下慕容弦的身子问道。

慕容弦看着朝自己走来的那一对新人,道:“不知道。”

确实是实话,慕容弦生来便是皇室中人,这一生都注定了无法与自己所爱厮守一生,婚姻,只是为了笼络大臣,巩固江山的换取利益的手段,这,便是生在皇家的悲哀。

慕容弦是皇上,是东皇大陆最尊贵的人,故而与镇国大将军一道坐在了首座,充当那传说中的“高堂”,也没有办法,楚兮是楚玮钰的亲孙子,但奈何楚兮的父母早亡,所以如今,楚兮也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吉时已到,行礼!”喜娘高喊着,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楚园。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话音还未落,便发生了一件谁也没有预料到的事情,新娘子倒在了喜堂之上。

第一百二十二章:鬼新娘(一)

楚兮见状连忙上前查看:“筱儿,筱儿,你怎么,醒一醒啊,筱儿!”

一众人纷纷围在了一旁,慕容弦连忙吩咐小泉子:“快去宣太医!“

“是。“领了命的小泉子马上飞奔去了太医院。

笑笑被一群人挡在了外面,根本进不去里头查看情况,只能干瞪眼,瞎着急。

楚兮本想将红盖头掀了,转念一想,此处人多,不合礼数,便将人抱在怀中,上前同慕容弦道:“皇上,筱儿身体不适,可否暂停喜宴,容臣下带至房间细细查看?”

“快去快去!”

“我能一起去吗?”笑笑突然问道,柔糯的女声在此时显得特别突兀。

楚兮并不知晓笑笑有什么本事,只是想着这是圣上礼遇之人,许是为了凑个热闹,便没有说什么。

“也好,笑笑也一同去瞧瞧。”慕容弦心想笑笑是玉华的徒弟,铁定也有些本事,若真能帮的上忙,那也是一件好事。

“那臣便先告退了。”

还不等慕容弦做出反应,楚兮,蓝秦,笑笑三人便簇拥着蓝筱向后院布置好的新房赶去。

到了新房内时,楚兮将蓝筱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掀开喜帕,发现蓝筱神色无常,与常人无异,面色红润细腻有光泽,只是这气息稍弱了些。

“楚大人,可否让在下查看一番?”笑笑问道。

“姑娘可以?”

“看了才知。”笑笑淡然一笑。

“那便有劳姑娘了。”楚兮打算让出位置给笑笑诊治。

就在这时,蓝秦一下子挡在了前面,道:“老夫不管姑娘是何身份,因此才让皇上待姑娘礼遇有加,但蓝筱是我镇国大将军蓝秦之女,容不得有半点损失,若是姑娘没这本事,耽误了小女的病情,老夫便不会手下留情。”

“大将军爱女心切,在下可以理解,但此刻,大将军若是还在这里多费唇舌,怕是一会儿,即便是神仙来了,这位新娘子也没有救了。”笑笑说道。

闻言,楚兮也不管什么礼数了,直接拉着蓝秦退到了一边,道:“岳父,现下就莫要耽误了!”

“哼!”蓝秦向来是个看不起女流之辈的人,此番这般言语也是可以理解的。

笑笑执起蓝筱的手腕,细细用术法搭脉,寻找病症,发现蓝筱虽然在沉睡,但大脑依旧在运转,有一道红色的光绑住了大脑的躯干,像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一般,迟迟无法醒来,就连魂体本身的气息也在流失。

“楚大人,我先前给你的那颗丹药可还在?”笑笑问道。

“在的在的。”楚兮从怀中掏出了笑笑先前给的瓷瓶,递过去。

笑笑接过瓷瓶,从里头倒出了一粒很小的药丸,给蓝筱服下,随后又将自己的灵力渡了一些进去,这才完事。

楚兮见笑笑完事站起身,上前问道:“姑娘,筱儿如何?”

“此病症非太医所能医治,虽有症结,但无病。”笑笑说道。

“何意?”楚兮问道。

“这到底什么意思,你直说不就完了。”蓝秦耐不住性子,焦急地追问道。

“蓝筱姑娘表面上红光满面,实则内里空虚,已接近油尽灯枯之相。”

“什么!怎么会这样,姑娘莫要信口雌黄!”楚兮顿时神色冷了下来,就连蓝秦也是一脸地肃杀之色,仿佛只要笑笑接下来再说一句不好的话便会在此大开杀戒。

笑笑自然不会被此等气势所吓到,到一旁净了净手,道:“二位莫要如此激动,我方才给蓝筱姑娘喂下的是养魂丹,再配上我自身的一点灵力,姑娘暂时不会出什么事,但要查清病症,还是有些棘手的。”笑笑道。

“养魂丹?不是传言是太上老君的仙丹吗?一丹难求啊!”楚兮问道。

“你不用管这东西哪儿来的,能护住性命,便不要问其来历。”

“是是是,老夫方才眼拙,想必姑娘定是神界之人,还请姑娘大发慈悲,救救小女。”蓝秦说道,能够让镇国大将军拉下脸面的,怕是也只有那个宝贝女儿了。

“我方才查看之时,发现蓝筱姑娘的神识被一团红光给绑住了,瞧时日,应该就在这几日,敢问二位,这几日,姑娘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笑笑问道。

楚兮细细思索,道:“姑娘,筱儿这几日一直都在备嫁中,因着大婚礼仪,大婚之前新浪与新娘不得见面,故而,在下也不得而知。”

“那么,大将军呢?”

蓝秦摸着胡子,皱着眉头仔细的回想着,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小女期间,并无异样啊!”

“不可能,她肯定碰到过什么事情。”笑笑笃定,那玩意儿的气息很熟悉,就是鬼魅的气息,因着常时间与念卿打交道,所以对鬼魅并不陌生,只不过,这个气息带有一点邪气,不似念卿的纯净。

“不如这样,叫采枝进来。”蓝秦道。

“采枝?”笑笑不解。

“是小女的贴身婢女,从小一起长大的。”蓝秦解释道。

“也好,那就去前厅问问吧,也好去散了前面的宾客。”笑笑说道。

“岳父大人,我想在这儿陪着筱儿。”楚兮道。

“好,你在这儿陪着,前头有我,有劳了。”

“岳父大人不必客气,筱儿是我的妻子,理当如此。”楚兮的视线看向床上那个躺着的人,眼中满是深情。

“好了,别煽情了,快些吧,她现在不能耽搁。”笑笑催促着。

闻言,蓝秦连忙跟着笑笑出去了,房内独留楚兮与蓝筱二人,楚兮坐于床前,握着蓝筱柔软的手掌,放入怀中,道:“筱儿,我楚兮曾言,此生定不负你,你若有事,我便一道随你去了。”

情深如此,夫复何求。

前厅的官员都还未离去,想想也是,慕容弦这个皇上在这儿呢,谁敢先走,一个个的只能交头接耳,说些有的没的,有的在看热闹,有的可能心中暗喜,朝堂之事,无人能说得清楚。

见笑笑与蓝秦一道出来,慕容弦问道:“如何,可有事?”

蓝秦见了慕容弦,还是恭敬地行了个礼,随后对众人说道:“感谢诸位对小女的关心,我蓝秦不甚感激,但小女此番身体抱恙,经由这位姑娘妙手,已无大碍,故请各位先行回府,蓝秦十分抱歉,扫了各位的兴致,他日,必定登门拜访,上门请罪。”

一番话已经是说得十分好看了,底下丞相的官阶最高,丞相道:“大将军不必再多言了,自是蓝姑娘的身体为重,我等今日不过是来沾沾喜气的,无妨。”

“那便好。”

一番礼数之后,众人散去,慕容弦原本也要走,不过被笑笑及时拉住了,此事还是需要慕容弦在场的。

“到底发生了何事?”慕容弦问道。

“皇上,蓝姑娘受鬼魅所缚,如今昏睡不醒,内里虚无,此番我用养魂丹暂时保住了性命,必要查清根源,蓝姑娘方可得救。”笑笑说道。

“哦?根源在何处?”慕容衍问道。

蓝秦废话不多说,直接吩咐道:“将采枝带上来。”

“是。”

约莫过了一会而,采枝便被带至前厅:“奴婢采枝参见万岁爷,大将军。”

“采枝?”笑笑确认道。

“姑娘,正是奴婢。”

“采枝姑娘,我等不与你为难,只问你一些事情。”

采枝的神色闪了闪,道:“姑娘但闻无妨,采枝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这几日可在你家小姐身边?”

采枝点点头。

“那么,你家小姐今日可有一些奇怪的举动,或是认识一些什么奇怪的人?”

采枝细想了一番,摇摇头道:“并无。”

“当真?你可要仔细了说,圣上在此,可容不得你有什么骗人的伎俩。”笑笑从这小妮子进门开始,便觉得不对劲,那眼神,可是闪烁的很。

“皇上明察,奴婢不敢欺瞒。”采枝连忙对着慕容弦磕了个头。

“行了,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如若有什么事情,会找你的,不要随意走动。”笑笑叮嘱道。

“大将军,小姐可有事情?奴婢是陪嫁过来的,可否去照顾小姐?”采枝问道,看向了蓝秦的方向。

“这……”蓝秦犹豫了一下。

刚要出口答应下来,却不料,笑笑直接说道:“采枝姑娘,不必了,你先好生回去休息几日,你家小姐那儿,自会有人照顾的。”

“如此,采枝便先告退了。”说着采枝得了慕容弦的首肯,行了个礼,便出去了。

蓝秦与慕容弦二人不明所以,问道:“为何不让采枝去照顾?可有什么不妥?”

笑笑看了眼采枝消失的背影,眯了眯眼睛,道:“大将军,你曾说,这丫头与那蓝姑娘是一起长大的,那么感情一定很深喽?”

“自然是,采枝乃是筱儿身边的大丫头,人也机灵,先前筱儿受罚,可都是这丫头冲在前头抵挡的。”蓝秦道。

“那大将军对方才我与采枝的对话可觉得有什么不妥?”

蓝秦闻言,心想,得,又要猜,向来脾气就暴躁,这不,又开始没有耐心了,蓝秦道:“好姑娘,你就别卖关子了,快些告诉老夫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鬼新娘(二)

“是啊,笑笑,你瞧把将军急的,快些说吧!”慕容弦催促着。

“如果按照将军所言,蓝姑娘与采枝二人相处和睦,那么采枝上来肯定是会十分焦急的,方才采枝一上来,镇定非常,连蓝姑娘什么情况都不曾提起,再者,采枝说要去照顾蓝姑娘,我一口回绝了,她没有半分难过,甚至连纠缠都没有,你们难道觉得没有一丝的不对吗?”笑笑问道,再加上采枝神色闪烁,双手紧握,虽然表面镇定,但是紧张的很,很不寻常。

“如此说来,似乎的确不合常理。”慕容弦道。

“那该怎么办?”蓝秦问道。

“跟着就是,蓝姑娘这事,铁定与她脱不了干系。”笑笑嘴角勾起,笑了笑,心中已有打算。

“皇上,太医到了。”小泉子领着太医回来了。

“那……”

慕容弦正要让太医进去诊治,却被笑笑打断,笑笑说道:“皇上,不必了,此事非太医所能及。”

“也好,那便先让太医住在府中,有什么事情,也方便些。”

“可以。”

三人都没有一件,慕容弦便让小泉子带下去安顿了。

随后,慕容弦回了皇宫,而笑笑则是自告奋勇的留了下来。

夜晚,已是夜深人静十分,原本此时,应该是喧闹无比,楚兮与蓝筱也是洞房花烛之时,没成想,遭此变故,还真是天不遂人愿。

笑笑叹了口气,后头却传来了声音:“何故唉声叹气啊?”

声音有些耳熟,笑笑赶紧转过身去,看见是念卿,开心地笑道:“念卿,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担心你嘛,便来瞧瞧。”念卿道,神色温柔,心想,这个尊上,明明是自己担心,却非要别人来瞧。

“还是念卿好,不像师父,连过问都没有过问一句。”笑笑嘟囔道,算算日子,都有好些时日没见到这个师父了,有些想了。

“可是思念情切?”念卿调侃道。

“哪有,师父他老人家,日理万机,哪是我一个小徒弟能够耽误的。”

“行了,尊上都将万里葫芦给你了,自然也就安心了。”念卿宽慰道。

笑笑手里摩挲着手腕上的葫芦,心里仍旧是甜甜的,过了一会儿,才想着问道:“念卿,你是鬼魅,问你定是没错的,你可知,鬼魅之术可否缚住神识,吸收魂体气息?”

念卿想了想,道:“那倒没有听说过,我修习的都是些正道的修仙典籍,这样的说法,倒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鬼魅之气没错啊?”笑笑心里泛着嘀咕。

“是发生了何事吗?”念卿问道,瞧着笑笑的神色奇奇怪怪的。

“你现在可有服用清心丸?”

“服了。”念卿不明所以。

“那便好,随我来!”笑笑一把拉过念卿,直奔蓝筱的房中。

“究竟所为何事,你说啊!”念卿边跑边问。

到了门口以后,笑笑规矩地敲了敲门,道:“楚大人,休息了?”

“是谁?”里头传来问话。

“是我,笑笑。”

言毕,里头传来了脚步声,门后地人打开紧闭的房门,身上还是那一套大婚的衣服,未曾换下,楚兮见门前站着两位姑娘,便问道:“姑娘,天色已晚,不知有何事?这位是?”

“这是我朋友,名唤施念卿,会写术法,此次前来,是为了帮蓝姑娘瞧瞧的。”笑笑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就快些请进吧。”楚兮闻言,让开身,让两个人进来。

“到底怎么回事?”念卿小声问道。

“一会儿再与你细说,你先瞧瞧人再说。”笑笑指了指床上的蓝筱,示意施念卿。

施念卿没有再问下去,上前搭上蓝筱的脉搏,用灵力查看,查看的结果与笑笑的无异,念卿道:“鬼魅之术缚住神识,随后以这种形式吸收魂体内的气息,使得人呈现油尽灯枯之相。”

“与我所感受到的一般无二。”笑笑道。

接着念卿皱了皱眉,神色有些不好,楚兮见状,忙问道:“这位姑娘,可是有什么不妥?”

施念卿没有回答楚兮,而是看向笑笑,质问道:“你可是给她服用了养魂丹?”

“是又如何?”笑笑不以为意,倒是一旁的楚兮,心中担心万分,以为养魂丹是什么不好的东西。

“你可知养魂丹何等珍贵,那可是尊上从老君那儿诓来的,你此番来人界,尊上特意让我给你养魂丹,是为了给你保命用的!”

“丹药我拿在手里也是无用,给有需要的人正好,再说了,我没那么容易死!”笑笑摆摆手,觉得念卿在大惊小怪。

“罢了罢了,我也不想管你,届时尊上问起,我便当不知道,你自己去解释。”

“废话真多,赶紧说,人怎么样?”笑笑没耐心地问道。

“是啊,筱儿究竟如何了?还望姑娘告知。”楚兮问道。

“大人不必担心,虽说这姑娘情况是不怎么好,但因为服用了养魂丹,暂时没有危险,只要找到放置鬼魅之气的元凶,便能救这姑娘一命。”念卿解释道。

“可这元凶要去哪里寻?”楚兮问道。

“鬼魅之气意味鬼的气息,既然有气息,便可顺着气息去找到本体,也就是说,如果气息要进入神识,需要由鬼魅放出,随后通过某种介质,再慢慢渗入体内。”

“那也就是说,鬼魅之气缠身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笑笑说道。

“没错,此事定是发生在半月以前。”念卿笃定。

“那,该如何做?”楚兮问道。

“此事你不要担忧了,你一届凡夫俗子,根本无从下手,你就好好照顾这位姑娘吧。”念卿毫不留情的吐槽道。

楚兮倒是不计较,坐在床前,抚摸着蓝筱好看的侧脸,这般的感情,倒是让笑笑相信了慕容弦的话,的确情深。

楚兮道:“那便有劳二位了。”

“不必客气。”

说完后,念卿便拉着笑笑出去了。

后院的小花园长廊上,念卿问道:“你难道忘了尊上说得不可插手人界之事?”

“自然不敢忘,但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真是怕了你了,不过这做事,倒是比从前沉稳许多。”念卿打量了笑笑一下,觉着有些不同了。

“是吧,所以说人呐,都是会变的。”笑笑神色开始有些得瑟了。

“得了吧。”念卿真是不想理她,想说,姑娘,你好像也不是人吧。当然,这句话倒不会这么直白的说出口,毕竟这好戏,还是要往下看的嘛。

“对了,说正事,赶紧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何事?”念卿收起同笑笑玩笑的神色,一本正经的问道。

“其实,你知道的也差不多了,只不过……”笑笑将今日之事讲与念卿。

念卿闻言,道:“照你说来,那个婢女确实有些问题。”

“嘘!”

笑笑听到了一些响动,好像是人的脚步声,听节奏,有些焦急,后花园中有棵大树,正好挡住了笑笑与念卿两人的身影,笑笑拉着念卿,瞧见了一个人,是一个丫头,正是采枝。

“哼,还不承认,夜半三更,鬼鬼祟祟,走!上去瞧瞧!”笑笑打算跟上去。

念卿一把拉住,叮嘱道:“切莫冲动。”

“知道。”笑笑真心觉得念卿有些啰嗦。

采枝向后花园的后门跑去,四处张望,确认无人之后,这才开门出去。

笑笑同念卿连忙隐身跟上,发现采枝兜了一圈,在城隍庙门前停了下来,城隍庙往日来祭拜的人比较少,年久失修,有些破烂。

采枝从袖子中拿出了一根香,插在了积灰已久的香炉之上,袅袅青烟升起,原本四下黑暗的城隍庙顿时灯火通明,笑声无数。

这样的地方就像是个鬼窟,无数的孤魂野鬼游走在身边,营造出了一种如同鬼市一般的景象,而这座城隍庙则是这个鬼市的入口。

采枝走在街上,那些路过的鬼魅纷纷侧头看着采枝,虽然已经来过许多次了,但仍是会觉得心里凉飕飕的。

采枝走了很久,在一座很大的宫殿处停下,宫殿挂着一块匾额,无字,也不知何故,那门自动打开了。

坐在首座的是个女人,妖艳的很,衣衫单薄,底下都是些鬼魅手下,此处,应该就是邪灵的地盘了。

“姑娘,这事情已经给你办成了,那么,姑娘此次前来是否是履行诺言,长留我这冥宿啊!”那女子说道,语气虽然很慵懒,但却透着一种威胁。

冥宿,是为邪灵之地,里头尽数都是些已经变坏的鬼魅,同地府不同,这里的鬼都是些执念深的,不肯转世,而掌管者,正是眼前的这名女子,名唤乐姬。

“乐姬,我……”采枝心中害怕,实则想要拒绝,但却又害怕会有更可怕的事情等着自己。

“怎么?采枝姑娘,可是想要反悔?”乐姬嘴角邪魅一笑,眼神冰冷。

采枝抽起嘴角回了一个很难看的笑容,道:“乐姬,不敢!”

“好!那今日来了,便别走了,留下便是。”

“但是,乐姬,事情还未结束。”采枝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冥宿

“你这是何意?莫非,是不想留在这儿?”乐姬从首座上悠然起身,闻言后,神色冰冷,眼神之中带着肃杀之气。

“乐姬误会了,我并无此意。”采枝声音颤抖,即便是隔了老远,也能够感受到死亡的气息萦绕在自己的周边。

“那你倒是说说,有何事是我乐姬没有办好的,我倒是想洗耳恭听一番。”乐姬坐了回去,拂拂袖,撩撩发丝,恢复了先前妖媚的模样。

“乐姬,我家小姐……”

“采枝姑娘宽心,那蓝家大小姐此刻正深重鬼魅之气,待我慢慢的吸干了她魂体中的纯净气息后,便会殒命了,怕是,就在这几日吧。”乐姬说道。

采枝摇了摇头,道:“怕是没这么容易。”

“此话是何意,你是对我冥宿没有信心吗?”乐姬本就是个易怒之人,现下一个区区人类不相信自己,脸面上,便有些过不去。

“乐姬稍安勿躁,我的意思是,我家大小姐今日大婚之时的确是开始呈现出油尽灯枯之向,但,也不知当今圣上从哪儿带来的小丫头,给小姐服用了一个名唤养魂丹的玩意儿,保住了性命……”

“什么!你说养魂丹?”乐姬听见这三个字后便立马打断了采枝的话,从首座飞身而下,拧着采枝的衣领,一脸的难以置信与质问。

采枝吓软了腿,生怕乐姬一个不高兴救要了自己的性命,连忙解释道:“乐姬息怒,这些也是我偷听来的,那丫头是皇上带来的,据说来历古怪。”

“能有养魂丹之人,必定与神界有莫大的关系,太上老君最宝贝自己的仙丹,更何况是可以救人性命的养魂丹,依我看,这东西如果不是偷来的,那便是你口中这个所谓的小丫头的确来历不凡,对了,她叫什么名字?”乐姬问道。

“那丫头长得甚美,名唤笑笑。”采枝说道。

“笑笑……”乐姬嘴里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随后问道:“神界有这么一号人物吗?”

“好像并无。”一旁的护法说道,忽然脑中闪现了一个人名,道:“乐姬大人,神界一百年前曾有意味有着倾城容颜的人类女子,名唤苏笑。”

“不可能是她,她在一百年前就因为邪物而被神尊亲手诛杀。”乐姬否定道,但想想似乎又有些不对,说道:“这一百年前的事情我也是有所耳闻,这神尊当年对这个叫苏笑的人类女子可是爱护的很,后来就连神尊这尊神界最冷情之神也动了真情,但最后又听说,神尊刺向苏笑的那一剑可是半分都没有犹豫,如果感情深的话,不会如此,难不成是留了后手?”

“乐姬大人,小的哪知道神界的这些事情,小的到冥宿也只有半年之久。”那个护法笑笑说道。

而一旁隐身的笑笑闻言则是心口一痛,疼痛难忍。

念卿见状又不能发声,便扶着笑笑,拉着笑笑的手腕搭脉,查看情况,发现笑笑的身体并无异常,刚想带笑笑离开,便瞧见笑笑嘴角溢出了鲜血,因为疼痛发出了一声闷哼声。

“谁?胆敢擅闯冥宿,还不滚出来!”乐姬耳朵很尖,这一声听得真切,还有一丝的血腥气。

念卿拉着开始留冷汗,慢慢丧失意识的笑笑难以支撑身体,眼角余光瞥见了笑笑手腕上的葫芦,便动手扭了两圈,葫芦发出了淡青色的光。

随后念卿将笑笑安置在大殿的柱子后面,加强了隐身术的术法力量,而自己则是敛去隐身术,现身于乐姬的眼前。

“我道是谁,原来时跟了神界的慈心师太。”乐姬道。

念卿许久未曾听人提起自己的法号,还有些熟悉,淡然一笑,道:“没想到我这名号居然打到冥宿来了,连堂堂的乐姬大人都知道,还真是不甚荣幸。”

“怎么,是神界呆的不好吗,现在想要入我冥宿了?不过晚了些吧。”

其实先前在念卿死后的一段时间,乐姬来缘心林找过念卿的,因着念卿生前的身份是佛门弟子,死后也与她们这些冥宿里的鬼魅有些不同,便亲自来请这位慈心师太,却不料,被人拒绝,还被羞辱了一番。

“乐姬大人怕是误会了,我念卿可不是什么吃回头草的人。”

“你是人吗?”乐姬吐槽道。

念卿闻言嘴角一抽,似乎没有想到这乐姬会如此直白,不过念卿也并不放在心上:“我念卿的确不是人,但那又怎样,同为鬼魅,我依附于神界,你也不能将我如何。”

看着念卿贱兮兮的表情,乐姬实在是气氛,但也只能忍着,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么不知,此番慈心师太前来所为何事?”

“乐姬大人,在下现下名唤施念卿,请记住了,莫要忘,还有,我此次来是想带着这个丫头走的。”念卿将采枝拉到身边,采枝神情有些惊慌失措,听着这些人所言,似乎只有采枝自己一人是人界之人,而且手无缚鸡之力。

“阁下也想淌这趟浑水?”乐姬挑了挑眉,道。

念卿扯出一抹笑容,并未说话,随后便见乐姬扬起火红色的衣衫,道:“那就让我乐姬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好啊!”

话音刚落,乐姬便将红色的光打在念卿所施展术法所呈现出来的灰色光圈上。

念卿的怨气因为没有先前强大,所以此番还是颇为吃力的。

乐姬见念卿有些不对劲,便嘲笑道:“这就是你跟着神界的好处?被逐渐净化的怨气,你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弱。”

“那又如何,我修习的是仙道,而你,则是邪魔歪道!”

“仙道又如何,邪魔歪道又如何,打得赢便是好道!”

言罢,乐姬蓄起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向念卿袭来,念卿根本抵挡不住,眼睁睁的看着那红光向自己的身体打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淡青色的光将红光打散,一道青烟在念卿身边缓缓升起,青烟散去,则是一个美男子怀抱着一个身着淡紫色衣衫的姑娘。

念卿见了人,道:“尊上。”

玉华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了解了情况,让念卿不要再多言。

乐姬倒是聪明,在念卿说话之际便猜出了玉华的身份,随后挪着妖媚的步伐,道:“原来是神尊,我乐姬倒是有失远迎,想不到,神尊的相貌竟是如此出众。”

“休要胡言!”念卿闻言呵斥道。

玉华神色微冷,看向乐姬的视线如冰碴子一般,冷冽如冰,好看的桃花眼眯了眯,道:“依本尊看,你这冥宿怕是不想要了。”

乐姬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不知天高地厚,此时的妖媚当众还带着一点骚气,扭着屁股想要上前,在看到玉华怀中笑笑的面容时,倒是忍不住一阵惊叹,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玉华看着乐姬的眼神,实在是恶心,故而在乐姬想要上前再看一眼笑笑的容貌时,便用强大的结界将乐姬打倒在地。

乐姬捂着胸口站了起来,知道不能于玉华对着干,便道:“尊上果然厉害,今日我乐姬便瞧在尊上的脸面上不留人了。”

“那便多谢了。”念卿说道。

之后便拉上采枝,出了冥宿,穿过鬼市,回了人界,期间,没有任何阻碍。

“乐姬大人,就这么放走了采枝实在是可惜。”护法道。

“没什么好可惜的,不过是一个背叛主子的奴婢,成不了什么事儿。”乐姬满眼都是不屑。

“可那神尊?”

“神界之人不得插手人界之事,这条规矩我可是记得清楚的很。”乐姬浅笑一声,拿起一旁的酒浅酌了几口。

城隍庙内

“仙上,仙上,求求您救救奴婢吧!”采枝一下子便跪在了玉华的面前。

玉华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采枝,随后抱着笑笑离去。

念卿无奈,只能替玉华说道:“采枝,蓝筱待你不错,可你却如此待她,如今的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求求仙上,救救奴婢,奴婢来世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仙上!”采枝在地上止不住的磕头。

念卿神色一冷,道:“这种话不知听了多少遍了,如今求救,不过是不想死而已,那你觉得,蓝筱就想死了吗?”

“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

“你就是磕破了脑袋也是无用,倒不如想想怎么去将功赎罪。”念卿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采枝见念卿离开了,便抬起头,满脸的泪水,内心真的恐惧不已,若是早知今日这番局面,便不会去冥宿,找乐姬,落得如今这个下场,采枝跌坐在地上,悔不当初啊!

玉华将笑笑抱回了楚园的房间,翻墙而过,并未惊动任何人。

玉华用真气探查了一番,发现并无异样,但笑笑就是难受的紧,手里紧抓着胸口的一零,神色痛苦难忍,此刻已经因为疼痛模糊了意识,额头不断地冒着冷汗。

不一会儿,念卿也来了。

玉华问道:“念卿,今日发生了何事,为何笑笑会变成这样?”

第一百二十五章:求救

“念卿也不知,尊上,笑笑进冥宿之前可是好好的。”念卿说道。

玉华眉头深锁,看着笑笑紧抓着心口的衣服,道:“你将今日的所有事情同本尊说一遍,事无巨细。”

“是。”

念卿将今日所遇之事事无巨细,一一禀报,在说道乐姬提起一百年前的事情以后,玉华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念卿见状,问道:“尊上,念卿想知道苏笑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

“念卿,你不该多言多问。”玉华淡淡的说道,周身的气息陡然开始变冷。

看着玉华的样子,念卿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照着方才乐姬所言,苏笑当年被不干净的东西附了身,玉华是为了三界才杀了苏笑,那么这样,可以理解为保全,而玉华,绝对不是冲动之人,当年的那番动作,定然留了一手,难道,笑笑,真的是苏笑吗?

想到之前问玉华笑笑是不是苏笑之时,玉华那般敷衍的回答,真是让人起疑,再看玉华如今这般模样,若不是她,怎会得玉华如此相待。

“念卿知错,念卿告退。”

玉华冷硬得侧脸丝毫没有表情,那双眸子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笑笑姣好的面容,在念卿退出房间后,玉华脱了外衫,掀起被子,钻了进去。

将笑笑抱在怀中,那种熟悉的柔软的触感,仿佛回到了一百年前,那时候还在玉辰宫内时的短暂的幸福时光。

如今一百年过去,早已无事人非。

玉华叹了口气,让笑笑脸贴在自己的胸口上,听着自己沉稳的心跳,抚平笑笑紧紧皱起的眉毛。

笑笑一直沉沉的睡着,她做了一个梦,自己身着大红色的嫁衣,头戴凤冠,而玉华则是拿着一把剑毫不留情地刺穿了自己的身体,恍惚间仿佛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为何?”笑笑在梦中问道。

“你该死。”玉华毫无表情的,俊逸的面容,是那般的冰冷。

笑笑倒在地上,背靠着冰凉的地砖,那一刻,仿佛连心都变冷了。

笑笑从梦中渐渐苏醒,发现天已经亮了,房间内空无一人,只有自己。

感受到脸上有些冰凉,双手一拂,竟是眼泪,笑笑想起了梦中的场景,不由地自嘲道:“不过是个梦,竟还当真了。”

掀开被子,起身,带起了一股子熟悉的青莲香,笑笑皱了皱眉,看着手腕上的葫芦,完好无损,凭着自己唯一一点点的记忆,回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手,不自觉地捂上了心口处,似乎还有一点疼痛,但已经不似昨日那般了,笑笑想起自己昨日在昏迷之前好像看到念卿转动了葫芦,心下了然,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师父才会来。

四下张望,发现还是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不免有些失落。

“笑笑,起床了吗?”念卿估摸着笑笑应该睡醒了,便直接推门而入。

笑笑见念卿的身体是实的,便说道:“又服用了清心丹?”

“嗯。”念卿应了一声,将早饭放在了桌上。

“昨天,师父是不是来过?”笑笑问道。

念卿身子顿了顿,问道:“你怎么知道?”

笑笑自然是本能说是因为被子里有玉华的味道,轻咳了两声,解释道:“晕过去前瞧见你转葫芦了。”

念卿点点头,相信了,于是接着询问道:“你昨日是怎么了?可把我给吓坏了。”

笑笑将毛巾扔在脸盆里,接过念卿给自己盛的粥,道:“我也不知道,昨日听着乐姬的话,便开始心口疼,后来便失去了意识。”

“你这是什么毛病,人家讲了两句就开始犯毛病。”念卿吐槽道。

“我记得,那乐姬好像是说了我师父杀了一个女子什么的,不行不行,回想起那番话,就又开始疼了。”笑笑一手抓着念卿,一手抓着胸口的衣服,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念卿赶忙放下手中的碗,问道:“又开始了?笑笑,你没事吧!”

笑笑没了声音,低着头紧皱着眉头,弄得念卿紧张不已,差点又开始转动葫芦,呼叫玉华了。

笑笑见玩笑差点开过头,便连忙阻止念卿想要转葫芦的手,一阵傻笑。

念卿甚是无语,推开笑笑,气呼呼的吃着早饭。

“真生气了?”笑笑试探性地问道。

“我哪儿能啊,你可是尊上地爱徒,我得把你当祖宗一样地供起来!”念卿阴阳怪气地说道。

“玩笑而已嘛,不要生气了!”

“说正事儿,那采枝要怎么处理啊?”念卿问道。

话锋转的太快,笑笑愣着,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姑娘,姑娘,奴婢是采枝,姑娘,可否相见?”

笑笑与念卿闻言对视了一眼,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背后果然说不得别人。

“进来吧。”笑笑在房内回答道。

言毕,采枝连忙推门进来,跪在了地上,道:“求姑娘救救采枝。”

笑笑示意念卿将门关上,随后才问道:“你的事情,我可不想掺和。”

“姑娘,采枝知道二位姑娘不是一般人,当初是采枝自己猪油蒙了心,对小姐下手,现今采枝已经知道错了,采枝不想进冥宿,还请姑娘救救采枝!”

采枝一直跪在地上磕头,而念卿与笑笑则是很有默契的充耳不闻,吃着早膳。

不一会儿,采枝原本就有伤的额头又流出了血,笑笑这才出声制止道:“你莫要在我这里磕头跪拜,我不是什么神灵,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既然能害待你情同姐妹的蓝筱,那么你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采枝满脸的泪痕,眼睛下面全是青紫,昨夜的事情已经让她自己失眠了一整夜,如今只求能够让别人保全自己的性命,采枝眼睛一转,道:“姑娘,采枝可以找到救小姐的办法。”

“哦?”笑笑饶有兴趣地看向面前这个坏透了的小妮子。

“不过,姑娘需得答应采枝一个条件,那就是保住采枝的性命。”采枝已经停止了哭泣,此时见求的方法不行,便开始威胁了。

笑笑闻言嘴角一笑,倾国倾城,似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不屑道:“与我谈条件,真是稀奇。”

采枝神色一愣,竟然有些摸不准笑笑言语之间的调笑到底是何意,之后又见笑笑神色一冷,眼睛里满是冰冷的寒意,在采枝面前蹲下,勾起嘴角,嘲讽般的笑道:“此事本就与我无关,我为何要为了你去得罪冥宿的人。”

“冥宿在厉害,也不过是些鬼魅,那蓝筱与我可都是人,你是神,怎可如此冷血!”采枝质问道。

“谁告诉你我是神了,再者,冥宿是什么地方,是魔界与神界的交界,游走在神魔两界,也只有你这般不知天高地厚之人才会这么没有脑子去和别人谈条件。”笑笑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你不可如此,你不是想救蓝筱的吗?”采枝拽着笑笑的裙摆,仿佛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蓝筱,自然要救,不过没你,也一样能救。”笑笑淡淡的说道。

采枝闻言跌坐在地上,被念卿扔到了门外,随后念卿关上门,问道:“这丫头当真不救?”

“不救。谁让她在冥宿的时候把我抖出来,怕是这几日乐姬便会找上门了。”笑笑叹了口气,心想这采枝还真是会惹事,本想救了蓝筱后置身事外的,如今,却被一个丫头卷了进去。

念卿点点头,道:“乐姬那厮喜怒无常,之前在缘心林时我便见识过了,书法灵力不高,不过这脾气倒是大的很,若不是因为她杀了前任冥宿大人,她怕是也坐不上这个位置。”

“如此说来,她手底下的那些个兵怕是心中傲气,多有不服吧!”

“不服又能如何,神魔交界的守护令牌还在她的手上他们不听话也没用。”念卿道。

“神魔交界的守护令牌?”

“嗯。冥宿位于神魔交界的地方,里头游走的都是些邪恶的魅灵,力量强大,虽不能与神魔两界抗衡,但也足够将人界踩在脚下了,他们位于三界之外,不受束缚,却世代看管着冥宿,所以,这冥宿也是魔界与神界千百万年来想要争夺的地方。”念卿解释道。

“原来如此。”笑笑这会子算是明白了乐姬能够如此嚣张的原因,不过是有恃无恐,先前只是在书中看到过这个地方,却没想到如今却是正儿八经的交了回手。

“若是乐姬当真来了,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念卿提醒道。

“不是还有你吗?”笑笑冲着念卿挑了挑眉毛。

“昨儿个你可没瞧见,我差点被乐姬打死,要不是尊上,我可能今日还在床上躺着起不来呢!”念卿揉了揉胸口。

“不是吧,你不是说乐姬的术法灵力很弱吗?”

“是弱,不过因为我这段时间在灵仙山内洗清了身上的怨气,连带着灵力也洗了大半,故而需得重新修习,所以才会……”

“唉!那可如何是好啊!”笑笑叹了口气,愁容满面。

第一百二十六章:纵骨术

“别唉声叹气的了,我们去看看蓝筱怎么样了!”念卿拉着笑笑的手往外走,吩咐丫头将里头用完的早膳给收拾了。

“哎呀,你别拉我呀,放手,放手!”笑笑的声音渐行渐远,而前方的二人并不知晓,有一个身影一直站在房外,她露出了邪魅的笑容,随后拂了拂衣袖,容颜就从平凡的采枝,变成了妖媚的乐姬。

乐姬冷哼一声,随后消失在了原地,没有人知道她来过。

念卿与笑笑一路拉拉扯扯的终于站在了楚园主卧的门口。

笑笑轻咳两声,举起手敲了敲门,道:“楚大人可在?”

楚兮听出了声音是笑笑,便应了一声,随后打开房门,道:“二位姑娘来啦,快请进!”

楚兮让出一条道,一晚上未见,楚兮消瘦了不少,整个人没有精神,就连身上的衣服都还是昨日大婚的那套。

笑笑看着不忍心,便劝慰道:“楚大人,虽说你要照顾蓝姑娘,但自己的身子也很重要啊!”

“多谢姑娘关心,在下没事。”楚兮道。

笑笑还是想劝两句,但念卿及时拉住了笑笑,对着楚兮道:“楚大人,我二人今日是来查看蓝姑娘的伤有无恶化的。”

“姑娘,快请。”楚兮道。

念卿坐在蓝筱的床头,看着蓝筱的面色,仍是与昨日一样,面色红润,容光焕发,但这内里比昨日还要虚浮些。

念卿摇摇头,道:“楚大人,蓝姑娘最多撑不过三日。”

“三日?”楚兮不敢置信,跪在床前看着蓝筱,一个大男人,此刻竟也留下了眼泪,楚兮问念卿:“姑娘,可还有什么法子?”

念卿刚想摇头,结果救听见笑笑说道:“此事或许还有转机,昨夜,我已经找到了事情的源头。”

“真的吗?”

“骗你作甚,不过事先声明,我也只能尽力而为,可做不到一定能救。”笑笑说道。

闻言,楚兮撩起了一袍跪在了地上,道:“那么楚兮便在此先谢过姑娘了,无论成败与否,姑娘都是我楚家的大恩人。”

笑笑与念卿见此立马上前将人扶起来,说道:“楚大人位及众臣,出了皇上,谁也拜不得,我们可受不起这等礼数。”

“姑娘不必客气,受得起。”楚兮道。

“罢了,我们便先回去商讨一下,你好生照顾她。”笑笑道。

“嗯。”楚兮点了点头回答道。

念卿与笑笑出去以后,念卿救开始数落笑笑了:“方才我拉你你没感觉到啊,那乐姬是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为何还要淌这趟浑水,置身事外不好吗?”

“置身事外固然是好,但我良心会过意不去,念卿,你就帮帮我吧。”笑笑缠着念卿的手臂撒着娇。

念卿被缠的烦了,便说道:“哎呀,烦死了,那我便教你纵骨术,我现在灵力不如你,你来操纵。”

“纵骨术……”笑笑嘴里重复着这三个字,恍惚间想起了见念卿的第一面,她就是操纵着一堆的白骨,同玉华相战的,虽说不如玉华,但想必对付乐姬还是可以的。

念卿见笑笑这番好学的模样,便开始讲解道:“这纵骨之术是我先前的看家本事,如果一旦操纵不好,救可能被百鬼的怨气侵蚀了身心,所以一定要小心。”

“嗯嗯。”笑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于是念卿便花了一天的时间开始教授纵骨术。

纵骨术的原理其实很简单,就是利用自身所释放的灵力去召唤魅灵,灵力越高,召唤的魅灵就会越厉害,而念卿当日使用的纵骨术,就是将召唤来的魅灵附身与白骨之上,所以才会有当初的那番景象。

“你的资质不错,不过一天的时间便学会了。”念卿评价道。

“真的吗,我也这么觉得。”笑笑倒是不谦虚,捂着肚子没一会儿便开始喊饿了,念卿无奈地摇摇头,只能去给笑笑准备吃食去了。

笑笑一人坐在院子中,看着黄昏的彩霞,突然觉得有些冷,抱了抱双臂,摸到了袖子种的幽笛,拿出来紧握在手中,想起了那日幽术仓惶离开的背影,不由得想,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笑笑可是想我了?”一道好听的男声在耳畔响起。

笑笑转过头,瞧见了那副俊逸的面容,还是熟悉的黑衣劲装加上宽大的黑色斗篷,若不是现在天色还是黄昏,只怕到了晚上,根本瞧不见这个人。

笑笑看着幽术好看的脸,说道:“你那日走的还是匆忙啊,莫不是你与我师父相识,欠了我师父银子,见着我师父竟然溜得这么快!”

“你师父?玉华那厮?”幽术反问道。

笑笑点点头,一副明知故问的眼神看着幽术,说道:“不会真欠了银子吧?”

“欠他?应该是他欠我才是。”幽术看着笑笑的脸眼神渐渐幽深了起来,嘴角一笑,转移了话题,问道:“这几日可有想我啊?”

“没有。”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丫头,方才还拿着幽笛在想我,现下又不承认了。”幽术调笑道。

笑笑也不生气,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是呀,是在想你,在想你究竟是谁,为何来无影去无踪,还送我这个笛子。”

“那你可曾猜出答案?”

“并没有,也懒得猜,左不过与我无关的事情,不想费心神,喏,这笛子也还你,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笑笑将幽笛扔回到了幽术的怀中。

幽术神情一愣,随后苦笑,问道:“为何?”

“你我本就是陌路人,只因我不小心闯入沁香园才相识,但你身法诡异,身份定然不凡,瞧你这样子,是魔界的人吧?”笑笑猜测道。

“是又如何,你瞧不起魔界的人?”

“那倒不是,只是我师父毕竟是神界之人,我不好与魔界之人有过多的来往,以免落人口舌。”笑笑解释道。

“不必多言,我明白了,在你的心中,你师父才是最重要的。”幽术深深的看了笑笑一眼,那一眼,似是能够看穿笑笑的魂体,直击心灵。

等到回过神时,幽术已经离开了,笑笑心中一酸,终究还是不忍心的。

“你怎么了?怎么一副这样的表情。”念卿将晚膳放在笑笑的面前,见笑笑愁眉不展的,便问道。

“没事。”笑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吃饭,挤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灵仙山的草药这几日便成熟了,我得去采摘,你自己在这儿一切小心。”念卿嘱咐道。

“放心,我自己可以的。”笑笑说道,给了念卿一个放心的眼神。

念卿很快便离开了,笑笑望着窗外已经黑下来的夜晚,心中不免有些暗淡,起身,将送凉风进来的窗户关上,刚转身,就看见了一个人坐在了桌子前,那人笑笑知道是谁,正是乐姬。

乐姬吃了几口笑笑方才所食的饭菜,便吐了出来,嫌弃道:“呸!真是难吃!”

“难吃你可以不吃,又没有人逼你!”笑笑看了眼被乐姬吃过的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收起来不吃了。

乐姬瞧着笑笑的神色,怒道:“你嫌弃我!”

“是又如何?”笑笑道。

“哼!”乐姬转过身,冷哼了一下。

笑笑将东西收拾完后,见乐姬还在,便问道:“不知乐姬大人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昨晚听一个小丫头说有人有养魂丹,并且那人破坏了我的事情,我便过来瞧瞧到底是什么人如此胆大。”

“瞧出什么了吗?”笑笑不以为意地问道。

“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不过这张脸嘛,我一个女人看了,实在是妒忌的很。”乐姬伸手想要触碰笑笑的脸颊,被笑笑躲开了。

乐姬也不恼,继续说道:“我倒是很好奇,你与尊上是何关系?”

“与你何干?”笑笑反问道。

“从前嘛,是与我无关,只是昨夜见了传说中的尊上,看着尊上的那张脸有些心动,所以便顺道儿问问。”乐姬说得慢条斯理,似乎对玉华是志在必得。

笑笑闻言,神色渐渐冷了下来,对于乐姬轻浮的言语,讽刺道:“一个满身风尘气的冥宿之人,我师父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你说什么,说谁风尘气呢!”

“谁搭腔就是说谁!”

“你!”乐姬指着笑笑,此番已是怒火中烧。

笑笑见状,立马打开门,逃出了房间。

乐姬追上去,发现笑笑没了踪影,只能作罢。

等到乐姬走后,笑笑才收起了隐身术,去了采枝的房间。

采枝因为是下人的缘故,如今虽说是蓝筱的陪嫁丫鬟,但因为府中上下这几日忙做一团,也没有心思管一个丫头的事,便过得心酸了些。

现在因为是晚膳十分,楚园中的下人忙的很,各个都是脚不沾地的,所以下人房中只有采枝一人。

采枝见笑笑前来,有些惊讶,便上前行了个礼,道:“姑娘怎么来了?”

“怎么,早上还哭哭啼啼的来我,现在倒好,倒是镇定如闲。”笑笑说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被控

采枝闻言疑惑的问道:“姑娘何出此言,今日采枝可是连房间门都没出。”

“你没有?那是怎么回事?”现下就连笑笑也被弄糊涂了。

“姑娘,采枝知道您来历不凡,采枝不想隐瞒,我家小姐这样的确是采枝的错,求姑娘救救我家小姐。”采枝哀求道。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笑笑感慨道。

“可是这一次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奴婢不求自己还能活下去,只求姑娘能将小姐救活。”采枝一直跪在地上磕头。

笑笑皱着眉头看了会儿采枝,随后将人扶起来,说道:“罢了,我且问你,你今日没有离开过房间,当真?”

“千真万确,采枝不敢再欺瞒。”

“好,我知道了,还有一件事,你家小姐当初待你如姐妹,你为何要害人家?”笑笑问道。

采枝苦笑,说道:“姑娘,你们都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同,奴婢自小被父母卖入府中,有幸侍奉小姐便是万幸,小姐从未苛待过奴婢,是奴婢自己,被猪油蒙了心,听信了他人的谗言。”

“他人的谗言?何人?”笑笑疑惑,这挑拨是非之人也真是事多不嫌麻烦。

“奴婢也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是个男子,声音听着有些老成,穿着黑色的斗篷,背对着,之前在镇国将军府见过一回,他告诉奴婢,若是想成为人上人,必然要先摆脱现状,一旦进了楚园,便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所以你就在蓝筱未出嫁前便找了乐姬?”笑笑问道。

“约莫是在半月前,见了那男子后,奴婢也不知怎么回事,跟被迷了心窍一般,去了城隍庙,点了香,进了冥宿,见了乐姬,等到见到乐姬时,乐姬便已经同意了奴婢的要求,那时,奴婢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这么多的魅灵,也不敢否认。”采枝解释道。

笑笑闻言,心想应该是被控制住了心神,本来只是萌生的一个想法,到了现在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了,究竟是谁,这么狠心。

“真的未曾看清那人容貌?”笑笑问道。

“真的没看见,那天正值夜晚,天太黑,而且,那人的斗篷也是黑色的,根本看不清。”采枝强调着。

笑笑眉头紧锁,脑海中划过一丝念头,前几日兰华的事好像也是如此,黑衣斗篷,夜晚,只有背影,看来应该是同一个人。

“姑娘可有法子可以救小姐?”采枝问道。

“有,但需要乐姬配合将拿走的魂体气息给送回来。”笑笑说道。

“这怎么可能?”采枝一脸的绝望。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笑笑道。

采枝一脸的绝望,去让乐姬把魂体气息放出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看着采枝的表情,笑笑宽慰道:“不必如此担心,事情总有转圜的余地,既然你自己也知道错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总之,若是楚园中的人知道了以后,断不会容你。”

“奴婢知晓,奴婢也并没有打算隐瞒此事,要杀要刮,随我家小姐处置。”采枝一脸的决绝。

“好,是个爽快人。”笑笑如今倒是有点倾佩这个丫头了,有担当,是把硬骨头。

“所以,姑娘要怎么做?”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今日一早,幻化成你的样子来见我的应该便是乐姬。”

“乐姬?”

“没错,虽然不知道她是想要做什么,但,我瞧着她那样子,也只是个没脑子,爱冲动的家伙,回头,她定会再来找我,若是谈妥了,必定好过,但若是谈不拢,那怕是要兵戎相见了。”笑笑说道。

“如此,那便劳烦姑娘了。”采枝对着笑笑行了个礼。

笑笑了解了事情以后,便没有再多留,回了自己的房间,果不其然,乐姬又来了。

“乐姬大人,您这三番四次的来看我一个小姑娘,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本姑娘有意思呢!”笑笑调侃道。

“果真是个妙人,性子不像你那师父一样的古板,倒是活泼!”乐姬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笑笑房内的美人榻上,躺了下去。

“乐姬大人,我有一个疑惑,不知当不当问。”笑笑说道。

“说吧,什么问题。”乐姬懒散的回复着,半眯着双眼。

“您与那蓝筱小姐无亲无故,无冤无仇的,为何要如此对待人家?”笑笑试探性的问道。

乐姬笑了笑,道:“直接说便是,不必拐弯抹角,你不就是想让我救那姑娘嘛。”

“你肯?”笑笑问道,此时倒是挺期待的,

“为何要救,是那丫头让我杀她主子的!”乐姬一脸的有理我不怕。

笑笑叹了口气,道:“那丫头现下已经后悔了。”

“后悔也无用,我可不做回头的生意。”

“那你说,你想怎样?”

“我想要你师父……”乐姬故意拉长了音。

笑笑知道乐姬打得什么主意,当下便立马打断乐姬得话,眼里全是冷意,道:“不可,我师父,你莫要肖想。”

“真是小气,你师父那等人物,我可是高攀不上。”

“那你……”闻言,笑笑看了眼乐姬,一脸得防备。

“不过是想让你师父去司命那儿瞅瞅,同司命说,让他和阎君处理一下我这冥宿里得鬼魅,这段时间又多了许多,根本塞不下,正好哪里缺人手,往哪儿去。”乐姬说道。

“原来如此。”笑笑尴尬地拿起茶杯喝了口水。

乐姬见笑笑这样,便问道:“你这般,是不是喜欢你师父啊?”

笑笑闻言,一口凉水喷了出来,用袖子擦了擦唇边的水渍,道:“开什么玩笑,哪儿有的事!”

“真没有也就罢了,我看你生的讨我喜欢,便提醒你一句,你师父那人,虽然性子清冷,心肠也硬,但曾经,还是为人动过心的。”乐姬说道,响起那段陈年旧事,也是一把的辛酸泪,这可是传遍了三界的事。

“可是苏笑姑娘?”笑笑问道。

“你知道?”乐姬对这个倒是颇为惊讶,随后便收敛了神色,继续说道:“那姑娘也生的好看,来历不明,但你那师父喜欢的紧,纳为了尊后,那可是无上的荣耀,更何况那姑娘还只是个人类女子。”

“可惜啊……”笑笑感慨一声,却发现自己的心中酸涩无比,也不知道是为何,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了玉华?

“你知道?”乐姬问道。

笑笑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你师父虽然亲手将自己最爱的人推上绝路,但能看得出来,你师父的心中,还是给苏姑娘留着一席之地的。”

笑笑捏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笑笑说道:“你就告诉我一句话,这人,你是救还是不救!“

“救,自然救,你带路,这就去。“乐姬道。

闻言,笑笑从位置上起身,带路,正要开门时,便感觉到背后一阵剧烈的疼痛,随后便感觉到心中好像有什么碎裂一般,笑笑呕出一口鲜血,难以置信地看着乐姬,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乐姬地目光呆滞,毫无神采,笑笑没有多言,此刻便猜到了乐姬已经被控制了。

笑笑忍着疼痛,一鼓作气,提起所有的力气,飞出了城外,到了城外的乱葬岗。

“乐姬,你醒一醒,不要被控制了!”笑笑呐喊道,试图唤醒乐姬,但仍然是徒劳的。

笑笑开始四处张望,寻找控制乐姬心神之人,但还是无果。

只见乐姬扬起一个手掌,一团红色的光朝着笑笑袭来,笑笑只能用自己微薄的灵力抵挡了一下,但仍旧是徒劳的,还使自己的伤势雪上加霜。

“究竟是谁,有本事出来,躲在后面操纵着别人算什么本事!”笑笑对着空气呐喊道,心中甚是气愤。

刚骂完就发现乐姬要展开第二轮的攻势,笑笑已经没有办法再抵挡了,只能蓄起自己那些灵力,实施纵骨术,这也就是为什么笑笑要逃到乱葬岗的原因。

淡紫色的光芒在之间亮起,笑笑嘴里呢喃着咒语,平心静气,用心来召唤魅灵,最后无数的鬼哭狼嚎般的声音从外界飘来,随后又有无数的灰色的烟雾钻进了这些无字的墓碑之中。

慢慢的,慢慢的,乱葬岗传来了骨头转动的响声,在这样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显得特别的惊悚。

突然,有一只只有白骨的手扒在了坟头上,将自己的身体从泥土中挖出来,渐渐的,这样的白骨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一具具白骨,全数站在了笑笑的身后。

虽说笑笑受了伤,但微风吹过,带起淡紫色的衣带,这潇洒的劲头倒是丝毫未减。

笑笑手指中淡紫色的光朝着乐姬而去,那些*纵的骷髅也随之而去,很快,那些白骨就将乐姬包围在了最中心。

乐姬见此,便想施法将白骨冲开,但白骨仍是屹立不动,无法,乐姬便立起了结界。

笑笑又重新蓄积了灵力,将灵力全数灌输于白骨的身上,用于操纵,乐姬抵挡不住,结界破了,笑笑能够明显的听见不远处有一个男子的闷哼声,说不上陌生,还有些熟悉。

第一百二十八章:驱逐

笑笑赶紧收起灵力,四处查看,发现一道金光闪过,随后便没了踪影,而乐姬则是因为笑笑的强行破除结界而恢复了意识。

看着嘴角带血的笑笑,乐姬模模糊糊地站起身,扶着笑笑问道:“这是怎么了?”

笑笑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捂着肚子,就连背,都疼得厉害。

满地的白骨,以及那些魅灵,都围绕在二人身边,没有再上前,乐姬见状,施法驱走了魅灵,将笑笑的身子扶正,带着笑笑回了楚园。

等到乐姬与笑笑回到楚园后,念卿也回来了,上前连忙推开乐姬,一脸的防备,质问道:“这是怎么了,我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就成这样了,说,是不是你干的!”

乐姬憋着不知道说什么,想了半天才挤出来,说道:“是我干的,但是你别误会,我那时被人控制了!”

念卿白了乐姬一眼,明显是不相信乐姬说得话,带着笑笑进了房间,将乐姬隔绝于门外。

细细查看之下,念卿发现笑笑的伤都是些皮肉伤,只不过因为太疼了,所以才晕了过去,给笑笑服用了一枚稳住气息的丹药后,便打开房门,出去了。

“怎么样,她没事吧?”乐姬见念卿出来,便连忙上前询问。

念卿看了乐姬一眼,说道:“只是些皮肉伤。”

“那就好,那就好。”乐姬的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好什么呀,你这次下手也忒重了些,万一要是出事了,看尊上怎么收拾你!”念卿指着乐姬骂道。

“别以为我给你好脸色你就蹬鼻子上脸,敢用这样的语气对我乐姬说话,信不信我砍了你这个魅灵!”乐姬故意露出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是,小的不敢,那么乐姬大人还有何事,若是无事,那便早些离开吧,小的就恕不远送了。”念卿阴阳怪气地说道。

乐姬没有再与念卿拌嘴,和颜悦色地说道:“念卿,等到笑笑醒来,你告诉她,这一次,是我乐姬做的不对,他日,她要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乐姬能帮的,一定帮。”

“知道了。”

“那我便先回去了。”乐姬又张望了一下念卿身后的房门,随后才离开。

第二日,笑笑扶着自己的身体从床上坐起来,全身酸痛的厉害,青一块紫一块的。

“你可醒了。”念卿将早饭放在桌子上,搀扶着笑笑起来洗漱。

“你回来啦。”笑笑问候了一声,随后眼睛四下看了看,道:“乐姬呢?”

“昨日便回去了,若不是她,你又怎会受这么重的伤。”念卿抱怨着。

笑笑笑了笑,道:“不怨她,那日她是被人控制了。”

“是谁?能够控制冥宿的掌舵人,此人一定也不简单。”念卿思索着。

“昨夜,我破除乐姬结界的时候,明显听到了那人的声音,随后过去寻找又没了踪影,但听声音,应该还是熟悉的人,而且他受了伤。”笑笑分析道。

“罢了罢了,你慢慢想吧,先将早膳用了。”念卿将早膳移到了笑笑的跟前。

“对了,蓝筱如何了?”笑笑问道。

“昨夜乐姬离开前去了蓝姑娘房中,将鬼魅之气取了出来,还还了魂体气息,接下来,只要蓝姑娘好好养身体,不日便会康复,现在估摸着时辰,应该也快醒了吧。”念卿说道。

“一会儿去瞧瞧。”

“嗯。”念卿附和着。

楚园主卧

“小姐,小姐,奴婢知错了,还望小姐原谅。”采枝一早便听说蓝筱醒了,连忙跑过来询问,进了主卧后,便开始认错求原谅。

“采枝,你这是作何,快些起来。”蓝筱靠在楚兮的怀中,脸上没有血色,苍白的很,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若不是奴婢听信了他人的谗言,也不会惹出这样的事端。”采枝说道。

“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且慢慢说来。”蓝筱一脸的疑问,并不知晓这几日的事情。

采枝将前因后果说了个明白,期间不停地打量着蓝筱的神色。

蓝筱听完后,不免觉得有些惊讶,咳了两声,说道:“采枝,你此番行事,我是断不会再留你了,晚些去库房领些银子,拿了卖身契,出府吧。”

“小姐,小姐,奴婢不求别的,只求小姐莫要赶奴婢走,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求小姐原谅奴婢,不要赶奴婢出府!”采枝止不住地往地上磕头,头都磕出了红印子,还不罢休,眼泪也不停地流,看得人心疼。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知晓我的性子,犯了错的人,我是绝对不会再用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趁早离开。”蓝筱神色一冷,扭过头,不想去看采枝,可是只有楚兮知道,蓝筱的身子在颤抖,连眼眶都是红的,毕竟是十几年主仆的情谊,不是说能割舍,就可以割舍的。

采枝闻言,停止了哭泣与磕头,身子一僵,早该想到这样的后果的,罢了,既如此,那便各自安好,莫要强求了。

采枝拭去脸上的泪水,道:“小姐,奴婢侍奉小姐十余年,期间小姐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感激不尽,如今奴婢却恩将仇报,简直是畜生不如,奴婢已经无言面对小姐,更没有脸面再拿小姐的钱,今后,奴婢不在小姐的身边,还望楚大人好生照顾小姐,小姐,奴婢采枝在此拜别,还望小姐珍重。”

采枝向蓝筱重重的行了个大礼,当脑袋磕在地上时,发出了重重地响声,起身后,采枝便离开了,去管家那里拿了卖身契,身上连包袱都没有带,就这样,离开了楚园。

蓝筱已经是泣不成声了,采枝是她视为姐妹的人,虽说是下人的身份,但从未苛待过,采枝心高气傲,蓝筱也知道,她的心太高,不适合再呆在府里,出去了,说不定能有一番作为,放手,也许是蓝筱能做到的最好的事情,更何况,若是此事被将军知道了,又是一番吵闹。

“筱儿,莫要再哭了,你身子刚好,还是好生休息吧。”出自用手抹去了蓝筱脸上你的泪水,轻声说道,眼中满是柔情,无不诉说着楚兮的心疼。

“夫君,我想见见那位救我性命的恩人。”蓝筱拉着楚兮的手道。

“好,等你休息好了,我便带你去见她。”

“嗯。”蓝筱应了一声,便任由楚兮抱着躺在床上安睡。

见蓝筱睡着了,楚兮便轻手轻脚地起身,出去了。

刚打开门,便见到蓝秦在门外徘徊,上前行了个礼,道:“岳父大人。”

“筱儿她如何了?”蓝秦见楚兮出来,便连忙上前问道。

“岳父大人请放心,筱儿已经没事了,只是身子有些虚弱,养几日便会痊愈。”楚兮解释道。

“没事便好。”蓝秦长舒了一口气,这是这几日中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我进去瞧瞧筱儿。”

“岳父大人莫急,筱儿此刻刚歇下。”楚兮一把便拦住了蓝秦。

“好吧,回头我将采枝那丫头给调回来,好生照顾筱儿。”蓝秦此刻还不知道采枝的事情。

楚兮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岳父大人,采枝她已经被赶出府了。”

“什么,为何?”蓝秦一脸的难以置信。

“请岳父大人移驾书放,小婿自会解释。”楚兮说道。

过了一会而,蓝秦听了楚兮的描述之后,手用力的拍在了桌子上,愤怒地说道:“好个采枝,我将军府待她不薄,如今却如此地恩将仇报,敢伤害筱儿,看我不杀了她!”

“岳父大人息怒,此事也不全然是采枝地错,那时,她是被控制了。”楚兮解释道。

“莫要再帮那丫头推辞了,什么怪力乱神的事情,老夫可不信!”

“岳父大人也不想看筱儿伤心吧,小婿看得出来,筱儿很在意那个丫头,若是杀了,岂不是惹得筱儿更加难过,更何况,筱儿此番身体还很虚弱。”

蓝秦闻言犹豫了一下,道:“难道就这么放过她?”

“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何况,那丫头已经被赶出府了。”

“罢了罢了,随你们吧。”蓝秦挥了挥手,也不想管了。

“楚大人,这是发生了何事,如此喧闹?”笑笑与念卿大老远的就听见了声音,看来采枝是被赶出了府,依着采枝那般性子,应该也是不会自寻短见的,没什么可担心的,于是便扶着还有些疼痛的身子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原来是二位姑娘。”楚兮问候了一声。

“这位是?”蓝秦觉得念卿地面容有些面善,便出声问道。

“岳父大人,这位是念卿姑娘,是笑笑姑娘的好友,是医者。”楚兮介绍道。

“姑娘莫怪,见姑娘的容貌,方才让老夫想起了当年的慈心师太,与姑娘有几分相似。”蓝秦说道,想起那个时候自己也是正当年华,有幸见过一面,虽然面容已经是一个老婆婆的模样,但因为常念诵经礼佛,身上的气质倒是比一般的人好要好些。

念卿神色不自然的闪了闪,道:“将军说笑了,慈心师太的名声可是远近闻名,将军如此说,真是折煞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食言

“非也非也,二位姑娘仁善,与小女蓝筱素不相识,却毫不犹豫的对小女出手相救,老夫实在是感激不尽,慈心师太生前亦是如此,老夫倾佩。”蓝秦摸着自己的胡子,夸赞道。

念卿尴尬地笑了笑,心中真想告诉眼前这个蓝秦大将军,你所言的倾佩之人,就是我,可那又如何,认不出来还是白搭。

笑笑见状,咳嗽了两声,说道:“将军不必客气,我二人也只是顺手,不必言谢,不日我们便要离开了,还望珍重。”

楚兮与蓝秦闻言对视了一眼,问道:“敢问姑娘要去往何处?”

笑笑思索了一下,自然是不能说回灵仙山,便半真半假地答着:“随缘。”

“姑娘果然是高人,随缘二字精妙,我楚兮与二位姑娘能够结识也是依托了这个缘字。”

笑笑与念卿笑了笑,并未说话,随后看见楚兮从宽大的袖袍当中拿出了一个红色的折子,上头写着请柬二字。

“此番楚兮与筱儿能够圆满全靠二位姑娘,那日的大婚没有办成,我便与岳父大人重新择了一个吉日,还望那日二位姑娘能够出席。”楚兮边说着边将请柬递给了笑笑二人。

笑笑接过,打开请柬,见婚事在三日后,询问了一下念卿的意见,随后才道:“二位大人请放心,我二人定会前来参加。”

“还有一事,还望二位姑娘能够答应。”楚兮犹豫着开口说道。

“何事,楚大人不妨直说。”

“筱儿想见一见二位。”楚兮道。

笑笑正要同意下来,谁知被念卿拉住,念卿说道:“楚大人,不必了,人救回来就好,等到三日后宴席上再见也不迟。”

这样委婉的拒绝,楚兮也听明白了,没有强求。

笑笑与念卿回到了房间,笑笑问道:“你方才为何要拉住我?”

“人界之事,本就不便插手,现下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那神秘的黑衣人,少跟人界之人牵扯不清。”念卿嘱咐道。

“好吧。”笑笑揉了揉自己还有些酸疼的背部,回答道。

“过一会儿收拾东西,随我回灵仙山。”念卿道。

“什么?不是还说要参加什么喜宴吗?”笑笑不解,为何要这么着急,说实在的,笑笑觉得人界挺好的,并不想回到山里。

“你真以为尊上让你来游山玩水结识朋友的?不过是看你在灵仙山闷得慌,这才放你出来磨磨心性,谁知你这三天两头的受伤,前些时候回去见到尊上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念卿夸张地说道。

“可是,可是我真的想等到参加完喜宴之后再回去,况且都已经答应了别人了,不想食言。”笑笑拽着念卿地袖子开始撒娇。

“不可,你身子未愈,还是到灵仙山比较放心些。”

“念卿……”

笑笑软磨硬泡了许久,念卿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才答应了下来,三日后参加完宴席便立即离开。

三日后

楚园的门口重新张灯结彩,锣鼓喧天。

“这之前不是办过一次婚礼吗,为何现在又办?”有些围观群众还不知晓个中缘由,便讨论了起来。

“你不知道啊,这前几日,新娘子在喜堂上晕倒了,也不知何故,听说病入膏肓。”

“那,这算是冲喜?”

“非也,这新娘子的病虽说连太医也是束手无策,但先前皇上身边跟着的那位绝色女子救活了新娘子,如今已是这镇国将军府与楚园的座上客了。”

“这姑娘当真这么厉害?”

“不止厉害,这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倾国倾城。”

“那这姑娘今日可会来?”

那人沉默了,摇摇头,道:“不知。”

而一旁的另一位却说道:“我那婶子是楚园伙房的人,她前几日与我说,这姑娘受到了楚大人的邀请,今日也会参加喜宴。”

“如此甚好,我等还想瞧瞧是怎样的一个妙人呢!”

话至此处,喜宴已经开始了,官员全部已经落座,就连皇上也已经到场,不过,慕容弦四下寻了寻,并未瞧见那抹淡紫色的身影,不免有些失望。

“吉时已到,新人行礼!”

主持婚礼的是宫里头皇上身边的红人,李公公,尖细的声音响彻整个楚园。

过了没多久,楚兮便从门口牵着新娘子进来了,红衣华裳,凤冠霞披,楚兮与蓝筱的滥觞无不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笑笑与念卿并未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实则嘛,暗中躲在角落里观看整场婚礼,并且施了个隐身术。

“原来人界成婚就是这样啊,好多规矩,神界也是如此吗?”笑笑戳了戳一旁的念卿,问道。

“你怕是没有见过更麻烦的礼仪规矩,这些成婚事宜都是与新人的身份有关,就像此刻,大理寺卿与镇国将军府小姐相配,虽说是门当户对,但也是百姓,如若换做是慕容弦的话,规矩便会还要繁琐,皇上大婚,这婚礼怕是要从半个月前就要开始准备了。”念卿解释着。

“麻烦麻烦,还是不结婚,一个人来的逍遥自在。”笑笑耸耸肩说道。

“你呀!”念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你二人倒是空闲的很啊!”身后站了一道身影,衣角是月白色的。

笑笑与念卿闻言连忙转身,惊讶道:“九溪仙人!”

“哈哈,好了,快看新人吧。”言煜提醒道。

“礼成!”李公公宣布着。

楚兮扶着蓝筱慢慢站起身,脸上的神色及其温柔,与平日里那个办起案子来雷厉风行的大理寺卿根本不一样,惹得底下的同僚们纷纷笑道:“这楚大人果然是一有了媳妇,眼神儿都不同了,如今抱得美人归,真真是羡煞旁人呐!”

“各位大人就莫要再打趣楚兮了,楚兮这次能够娶到心爱之人,不光靠岳父大人的成全,还有那两位恩人的情谊。”楚兮说道,随后又看了看满座的宾客,发现笑笑与念卿并未来,于是招来了一旁的小厮,问道:“二位姑娘呢?”

小厮回答道:“回大人,听府门说,二位姑娘昨夜便离开了。”

“昨夜?”

“是的,大人,不过姑娘留下了这些。”小厮手里拿着一个金丝楠木的箱子。

见此,慕容弦与各位大人纷纷上前,嘴里感叹着:“哎呀,这可是上好的金丝楠木,这位姑娘可真是大手笔啊,尤记得那日站在皇上身边的惊鸿一瞥,原以为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却没想到竟是个高人。”

楚兮打开盒子的锁,里头是一个荷包,上头绣着一道弯弯的月亮,荷包中放的是一道平安符。

而荷包底下还压着一封信,楚兮疑惑,将信打开,上头写着:楚大人,蓝小姐,不,现在应该是楚夫人了,很抱歉,我食言了,未能来参加婚礼,还请原谅,这荷包中的平安符是我亲自问太白先生要的,灵验的很,让楚夫人日日带在身上,可保平安,若是日后有缘,必会再见,笑笑就在这里祝你们白头到老,永结同心,还有子孙满堂。不怎么会说话的笑笑。

字迹并不是很好看,有些歪扭,显得有些好笑,但不知为何,楚兮看着这样一封稀松平常的信却开始红了眼眶,手中紧握着那道平安符,将平安符挂在了蓝筱的腰际,道:“筱儿,此生,我楚兮定不负你。”

“夫君。”蓝筱轻唤一声,投进了楚兮的怀抱中。

而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的三个人,一个满怀春色,一个冷眼看着满怀春色的人,另一个看着冷眼的人,这情景,活像一出三角恋,让人想笑。

“你真去找太白先生要了这平安符?说实在的,我怎么记得,你上不了神界啊!”念卿打量着笑笑,满脸的不相信。

“对我有点信心好吗,我当然不可能去找太白先生要啊,要知道那太白先生可是与老君一样,是出了名的古怪脾气,我可不敢。”

“那这平安符是你胡诌的?”念卿不敢置信。

“哎呀,我像是那种人嘛,那道平安符是我出门的时候,师父硬塞在我身上的,经历了这么些事情,我依然没事,许是那平安符起了点用处,我便好心送人了。”笑笑不以为意的说道。

言煜轻笑了一声,说道:“若是玉华知晓你将他赠予你的东西转赠予他人,必定会生气。”

念卿赞同地点点头。

“哎呀!担心什么呀,师父脾气好得很,怎会在意区区一道平安符。”笑笑摆摆手,并未放在心上。

“也罢,随你去吧。”念卿无奈地说道。

笑笑看着言煜,问道:“对了,九溪仙人怎会在此?”

“方才在别处布雨,路经此地,看着热闹,便过来瞧瞧,谁知刚进门便感受到你二人地气息,寻着便过来了。”言煜的声音温柔似水,听着让人舒坦的很,那眼神的余光一直都在瞧着念卿。

而念卿并未多大感觉,对笑笑说道:“如今婚宴也算是参加了,那就回去吧!”

“好吧。”笑笑一下子便没了兴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同言煜告别。

第一百三十章:戚爷爷

还未到灵仙山的门口,笑笑老远便瞧见玉华站在那儿,翘首以盼,如同那望穿秋水日日等妻子归来的夫君一般,咳咳,话题貌似扯远了些。

“师父!”笑笑见着玉华开心的很,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奔了上去。

玉华张开双臂,将闹腾的人儿纳入怀中,摸了摸靠在自己胸前的小脑袋,道:“终于舍得回来了?”

笑笑只是抱着玉华的腰没有说话,拿小脑袋蹭了蹭,熟悉的青莲香立马就萦绕在了周身,又温暖,又安心。

玉华见笑笑抱了许久,而念卿则是背过身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偷笑,那一耸一耸的肩膀看得玉华实在是想要大人。

将笑笑拉开,道:“笑笑,戚老爷子回来了,想见你。”

“戚老爷子谁啊!”笑笑嘀咕道,音量很小,只有玉华能听得见。

玉华看了笑笑的脸半晌,也不解释,随后便听见笑笑惊呼道:“戚爷爷回来啦,我得瞧瞧去。”

眼神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念卿的背影,一脸的心虚,现下,笑笑仍旧是不知道念卿已经猜出了自己的身份,连忙跑进了灵仙山,将二人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尊上。”见笑笑走远,念卿上前向玉华打了个招呼。

玉华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便撩起袍子,跟在笑笑的身后走了进去,念卿紧随其后。

“戚爷爷,戚爷爷,戚爷爷!”笑笑在屋子里四处寻找,愣是没找着人。

到了药田之中,便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那边止不住的夸赞,道:“哎呀,是谁这么好心,将老夫这药田打理的井井有条,连杂草都没有了。”

笑笑寻着声音去了药田,走近了便瞧见一个白胡子的老人家蹲在土堆的中间,脸上的笑意是怎么挡也挡不住,笑笑猜想着,这个应该便是医圣了吧,试探性地叫了两声:“戚爷爷,戚爷爷?”

“哪个小丫头敢唤老夫爷爷!”

戚荇听到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好听,又有些熟悉,抬起头,不由得怔住,随后猛地站起身,跨过药田,在笑笑的身边转了几圈,这才说道:“丫头,是丫头吗,没想到玉华这小子还真有办法,真把你给救活了。”

“戚爷爷,您在说什么呀,什么救活?”笑笑不明所以,感觉戚荇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戚荇闻言,不由分说地拉着笑笑去了屋子里头,坐下,然后,把脉。

笑笑见戚荇的神情有些凝重,便不敢说话,过了好长时间,戚荇叹了口气,道:“世事无常啊!”

“此为何意?”笑笑不解,这医圣说话都是这么云里雾里的吗?

戚荇正要再说两句,便瞧见玉华走了进来,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两声,成功转移了两人的视线。

戚荇瞧见了玉华身后的念卿,道:“我说你小子艳福不浅啊,这两个姑娘陪着你,真是风流无比。”

念卿闻言,立马解释道:“医圣误会了,尊上收留念卿,念卿是断然不会有非分之想的。”

“念卿?施念卿?慈心?”戚荇说道。

听到慈心二字时,念卿神色有些不自然,说道:“医圣知道?”

“前段时间玉华曾告诉过我。”戚荇说道。

“原来如此。”

“看来那药田是你帮我打理的?”戚荇问道。

“是的,未经医圣允许,擅动,还望医圣原谅,念卿实在是看那堆杂草不是很顺眼。”念卿解释道。

闻言,戚荇的嘴角抽了抽,道:“平日里老夫事务繁忙,那药田也就没什么功夫打扫,都是洒下些种子,事后便由着它们自生自灭,你打理的很不错,那么,日后,药田便交由姑娘吧。”

“好。”念卿点了点头,也不多说,去了屋子后头的药田。

“师父,我去找念卿玩儿。”笑笑征求意见中。

玉华点点头,表示同意,笑笑便连忙跟随着念卿去了药田。

见两个姑娘走远,戚荇这才问道:“这丫头应该就是苏笑吧?”

“不都有结论了,还问我作甚。”

“这不是想再确认一下嘛。”戚荇说道,见玉华起身去酒窖拿酒,便跟了上去,问道:“那你先前是怎么找到的?”

“并非找到,而是无意之中碰上的,届时她还是玉佩,灵力低微。”玉华淡淡地说道,在酒窖中挑选着好酒,这些酒便是一百年前苏笑所酿地果酒,如今,被玉华饮的已经快所剩无几了。

“为何会是玉佩?”戚荇不解,思索良久,这才恍然大悟,惊呼道:“琉书佩!”

玉华神色毫无波澜,继续着手头上地动作,一边说道:“一百年前将她地一缕幽魂纳入半块琉书佩中实属无奈之举,却没想到,原来琉书佩十万年前所丢失的另一半竟然幻化成了人形,去往了另一个世界。”

“等等等等,你说得我有点晕,我得捋捋,你的意思是说,原本苏笑就是琉书佩拿一半的原形,只不过不知为何去了另一个世界,而一百年前,你为保苏笑不灭,便将苏笑的幽魂放入玉佩之中封存,却没想到,正好拼凑了玉佩的另一半,是不是这样一个意思?”

玉华点点头,看着戚荇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道:“起先,我也很惊讶,那日人界游走之时,行至碧天湖,琉书佩破湖而出,却没有了往日的光泽,正因为苏笑的魂体便是玉佩的本身,所以琉书佩才能以本身所存的灵力去滋养,如今,她能够回来,也是机缘巧合。”

从酒窖出来,将选好的梨花酒放置在桌上,望着外头笑笑与念卿玩闹的笑脸,玉华便觉得这百年来的等待也是值得的。

戚荇受不了玉华这样含情脉脉的神情,轻咳了两声,道:“此事可还有别人知道?尤其是天君那头,一定要瞒住了,这一百年来,他寻琉书佩可是寻到快要发疯了。”

“天君那边自然不会告知,至于其他人,我总觉得,她好像知晓了。”玉华看着念卿,皱起了眉头。

“谁?是谁?”戚荇追问道。

顺着玉华视线望过去,不正是念卿嘛,戚荇道:“你告诉念卿了?”

“不必我说,念卿定是察觉到了,她本就是个玲珑心思的人,一点由头便会想下去,给补全了,但,她是绝对不会外传的,所以不必担心。”玉华笃定,念卿并不是会伤害别人的人,虽说念卿有时是自私了些,但与当年的婉言,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但愿吧。我瞧着念卿那丫头也不是什么坏人。”戚荇评价道。

“自然不是坏人。”门外响起一道声音,里屋的两人纷纷侧头,看着在门外站着的那个满身都散发着月白色的男子,不正是言煜嘛。

“水神好似对念卿颇有好感。”玉华调侃道,姿态不甚悠闲,完全没有自己正在谈正事被打断的感觉。

而戚荇不同,生怕笑笑的身份被神界得知,所以在听到言煜的声音时,被吓了一个激灵,差点打翻了手中的酒,稳了稳身形,这才说道:“原来是言煜啊,我当是谁呢,几时来的,竟也不出声。”

貌似是嗔怪,但也是试探,言煜根本不吃戚荇这一套,直接戳穿道:“不必忧心,你们所言之事我可是一句话都没听见,我方才立在门口,只听了念卿的那一句。”

戚荇闻言老脸一红,饮下一口酒,轻咳两声,甚是尴尬。

倒是玉华,也无所谓,即便是言煜真的听了去,也不会到处乱说,何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言煜向玉华问候了一声,随后坐下,说道:“听闻医圣归来,便绕过来瞧瞧,不曾想,还有好酒。”

玉华给言煜倒了一杯,言煜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道:“年份虽不如神界的酒,但闻着香甜,有点梨花的味道。”

“仙人真是厉害,这酒便是用梨花酿制的,只不过年份短了些,不过一百年。”玉华道。

“九溪仙人怎么来了?”笑笑与念卿在外头玩了一会儿闻到了酒香,便进来了,谁知瞧见屋内多了个月白色的身影。

言煜闻言,侧过头微笑了一下,那模样,还真是个谦谦君子。

笑笑在玉华的身边坐下,由玉华到了一杯酒,玉华嘱咐道:“想喝不可贪杯,只此一杯。”

笑笑接过酒杯,一口气闷头喝下,看得玉华眉头紧皱,随后便瞧见笑笑的小脸都皱在了一起,吐着舌头,不停地用手扇风,喊道:“辣死了,这怎么这么辣!”

那可爱的模样逗得众人都捧腹大笑,而言煜的视线便一直都追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念卿的一颦一笑。

念卿觉得自己身上总是有一道视线,看得自己十分不自在,便抬起头,对上了言煜的视线,那般迷离的眼神,似醉又没醉,连念卿都被搞糊涂了,望着那样好看的一张脸,险些乱了心神,不由得脸红。

言煜瞧着念卿红红的脸蛋,真想上去摸一把,不过,还是忍住了。

几人将那一大坛子的酒都喝了大半,现下,唯有酒量好的玉华还清醒着,其余的几人都已经醉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西海之行(一)

玉华伸出白玉般的手掌将笑笑乱晃的脑袋给扶正,随后手臂穿过笑笑的腘窝,将人打横抱起,抱入怀中,淡淡的酒香中夹杂着莲花香,还有一丝梨花香。

将人抱回房间后,玉华没有再回去,同笑笑一起躺在被窝里,那种怀中重新拥有的感觉,让原本内心已经冰冷的玉华又重新变得软了起来。

厅中的人已经睡得四仰八叉了,呼吸声,呼噜声,梦话,无所不有。

一阵冷风吹过,言煜的身子缩了缩,有些冷,吹得人意志有一丝丝的清醒了过来。

言煜睁开眼睛,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脑袋,哑然失笑,似乎几万年都没有这样好好醉过了,撑着身子起来,瞧见外头还是黑夜,再瞧瞧躺在自己身边的念卿,末了将人抱起来放在了室内的躺椅上,地上就只剩下戚荇一人,抱着酒坛子还打着呼噜。

念卿服用了清心丹,此刻身体依然是实体,身上穿着的暗灰色锦袍已经因为动作有些褶皱,言煜细心的将褶皱抹平,那般的神色,温柔如水。

他抚摸着念卿熟睡的脸颊,轻轻呢喃出声:“盼了这么些年,终于盼到了,可惜,你却变成了魅灵,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因为脸上痒痒的感觉,念卿蹭了蹭言煜的手,向言煜处靠了靠,嘴里发出了嘤咛的声音,言煜白皙的脸颊上微微泛红,将念卿扶了起来,随后将念卿的身子揽入怀中,两人就这么静静地靠在踏上,月光倾泻下来,洒在二人的身上,美好又安静,如若所有的日子都能像这一天一样的美好,那该有多么的完美。

第二日一早戚荇就因为一晚上不雅的睡觉姿势闪了腰,揉着酸痛的腰际艰难的站起身,接过便瞧见了榻上另人气愤的一幕。

言煜就着昨晚的姿势一动不动,此刻因为清心丹失去了药效的原因,念卿的身子接近于透明的状态。

“喂!醒醒!”戚荇推了推言煜。

言煜感受到了声响后便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看向那个扶着腰的老人家,不禁笑出了声,轻声说道:“瞧你那一大把年纪了,还非要学着年轻人疯狂。”

“言煜,你怕是忘了,你与老夫同岁的事儿了吧!”戚荇挑了挑眉毛。

“原来戚老爷子还记着咱俩同岁的事儿啊!”言煜不以为意,将靠在自己肩头的念卿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看着念卿接近于透明的身体,眉头止不住的皱在了一起。

随后又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盖在了念卿的身上。

转身拉过正要发作的戚荇,直接推出了屋外。

“你你你,你干嘛!不知道尊老爱幼啊!”戚荇真是生气,一个两个的全部都变着法儿的找对象,只有自己,这么些年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莫要吵着他人,小点声儿。”言煜说道,那一本正经的模样,真是万年都瞧不见一次。

戚荇倒是来了兴趣,见自己这位多年的好友似乎是情窦初开了,便问道:“怎么的,瞧上人家姑娘了?”

言煜没有说话,背过身,沉默似乎已经代表了一切。

“别怪老夫事先未曾提醒你,你与玉华那小子不同,你喜欢的是个魅灵,照理来说,她应该要如轮回之所,但现如今因为执念留在这里修炼,已经是逆天而为了,若是再与你水神扯上什么关系,怕是整个命盘都要改变。”

“我知道,从再次见到她时,我便已经知晓,我与她,是注定无法相守一生的。”言煜的低下了眼眸,神情哀伤。

“什么意思?”戚荇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是再问言煜时,言煜已经恢复了原先的模样,不再提及。

“玉华呢?”言煜问道。

“不用问,肯定抱着他那宝贝徒弟在房间里睡觉。”戚荇说道。

“抱着?”言煜听了戚荇的话以后皱着眉头,虽说玉华是待笑笑好了些,但终归是男女有别,怕是不妥。

戚荇咳嗽了两声,自觉话是有些多了,便闪烁着眼神,同言煜道:“都日上三竿了,我去叫他们起床,你自便。”

言煜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随后便进屋去,看着念卿了。

“玉华,玉华!赶紧开门!”戚荇不停地拍着门板儿。

玉华其实一早便醒了,眼下一直瞧着笑笑,不想起来,听见门口戚荇地叫喊声,皱了皱眉头,拿过一旁的衣衫,穿好,站在门口,将门打开。

戚荇没有设防,直接栽在了玉华的身上,玉华赶紧将人给推开,问道:“何事?”

“言煜在这儿,你俩都不知道节制一点吗?”戚荇嗔怪道。

“节制什么?”玉华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别跟我装糊涂,赶紧的,老夫饿了。”戚荇撂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玉华无奈地摇摇头,关上门,走到床边,轻轻地摇了摇床上的人儿,用自己好听的声音轻声呼唤道:“笑笑,笑笑,起床啦!”

笑笑睡得正香,总感觉有人在耳边叫自己,便撑着意识睁开了眼睛,看见是玉华那张脸,连忙坐起身:“师父!”

猛然地起身再加上昨夜的饮酒,笑笑觉得此刻自己的脑袋疼的厉害,揉了揉太阳穴,打算躺回去继续睡。

玉华当然不肯,连忙上前将人扶正,道:“赶紧醒一醒吧,再睡就真成小猪了。”

“师父,我头疼。”笑笑借势靠在了玉华的肩头,淡淡的青莲香沁人心脾,缓解了一丝丝的头痛。

玉华闻言,眉头又皱了起来,叮嘱道:“下此断不可再饮这么多酒了。”

“知道了。”笑笑半梦半醒的应着。

玉华瞧着笑笑这样软糯的样子实在是可爱,便捏了几下,随后便催促了几句,起身出去了。

而另一边的那一对倒是显得没有这么和谐了。

念卿本来在睡觉,后来醒了,却发现面前是言煜这么一张凑近的俊颜,被吓了一跳,根本没看清楚是谁,便一拳挥了上去,虽然已是半透明的身体打上去没什么感觉,但也是使得言煜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九溪仙人?”念卿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打得竟然是言煜。

赶忙上前去查看伤势,奈何言煜一直捂着自己的半张脸,不肯挪开自己的手,一边哀嚎着,路过的戚荇不免白了言煜一眼,心里道:“用这么下三滥的方式追姑娘,还真是只有万年光棍的水神能够做到。”

接收到戚荇的话后,言煜回瞪了戚荇一眼,接着叫嚣着。

“九溪仙人,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念卿试图掰开言煜放在脸上的手查看,但始终拿不开。

看着念卿为自己着急的表情,言煜心中一暖,原本覆盖在脸上的手突然之间握住了念卿的小手。

白皙如玉般修长的手掌握着一只半透明的小手,念卿看得有些入了迷,想象着这双手应该是温暖干燥的,可惜啊,念卿却什么也感受不到。

言煜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看着念卿的表情从温柔变成了淡淡的忧伤,言煜问道:“怎么了?”

念卿摇摇头,收拾了一下心情,道:“没事,我只是在想,仙人的手应该是什么样的温度。”

“你感受不到吗?”

“自从变成魅灵之后,感官便在慢慢的消失。”念卿解释道,原本,还是能感受到一点温度的,现在,是真的一点也感受不到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中执念在慢慢减少的原因。

言煜想要再上前查看念卿的身子,但此时的念卿已经收回了手,整理了一下盖在自己身上的言煜的外袍,递过去:“多谢仙人。”

言煜接过外袍,穿上,并未多言,随后便瞧见念卿去洗漱了,看着念卿的背影,言煜的神色幽深,不知在想什么。

用过午膳之后,戚荇问言煜:“什么时候走?”

“这么急着赶我走啊!”

“这不是担心你有事情嘛。”其实是担心言煜知道笑笑的事情。

“别急嘛,我自会离开的。”言煜白了戚荇一眼,心想还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那心思都写脸上了。

戚荇咳了两声,随后喝着茶,不说话,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言煜的视线在念卿的身上转了两圈,随后问道:“念卿,可要去西海玩儿?”

念卿一脸的惊讶,不明白为何言煜要问自己,还未等自己回答,笑笑便道:“西海!师父,我也想去。”

“那便一道去玩玩。”言煜倒是也不拒绝。

“好啊好啊!”笑笑开心极了,复又看向玉华,见玉华没有反对。

“念卿?”笑笑看着念卿有些出神,便推搡了一下。

念卿回过神来,道:“好啊,那便去吧。”

“哼,西海有什么好玩的,我才不去呢!”戚荇一脸的傲娇。

“没人请你去。”言煜毫不客气的说道。

戚荇倒也不生气,说道:“老夫这把岁数了,实在是折腾不动了,过几日,又要出去云游,你们去吧。”

戚荇的生活便是这般,为了救人而活着,救得人越多,这岁数便能活得越长,不然,依着戚荇这般肉体凡胎,早就尘归尘,土归土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西海之行(二)

一行人很快便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出发去西海,念卿将许多的清心丹全数收入囊中,以便自己行走,不吓到别的人。

“你们此去,可要早些回来啊!”戚荇嘱咐道。

“这模样,这身段儿,不晓得的,还真以为你是我们家老爷子。”玉华调侃道。

“尊上莫要折煞了老夫,您这爷爷老夫可是当不得,老夫还想再多活几年呢。”

闻言,众人都笑出了声。

出了灵仙山,向西行,与东海之滨不同,西海所在之地非常的偏僻,说来也是好笑,虽说言煜是位上神,但这西海之主却不是他,只是因为昔年救了这西海龙王昌珉一命,后来便借住在了此地。

东海繁华,西海荒芜,在西海的正中心有一座无人岛,那里,便是言煜的府邸,云泽。

“仙人,您这西海还真是够冷清的。”笑笑说道。

言煜也不介意,说道:“冷清些好,年岁上去了,比不得那些年轻的神仙,喜欢清净些。”

“那我们该怎么过去啊?”念卿问道。

现下眼前都是一片茫茫的海域,哪里有什么无人的小岛。

闻言,言煜手中拿着一颗鲛珠,扔向天际,随后注入水蓝色的灵力,之后只听得“轰隆“一声响动,海域竟然打开了一条道路,上面架着一道桥梁,桥梁上刻着不同的锦鲤。

“真好看。”念卿感慨道,走在桥上,因为两边有结界,所以水一滴都进不来,看着那些小鱼小虾在结界外头乱跳,还是蛮可爱的。

“仙上,您这进门方式也太惊天动地了吧。”笑笑忍不住吐槽道,若是每次都这般进门,那不是要惊动整片海域了。

“平日里当然不会这么进去,只不过因着念卿姑娘是魅灵,无法在海域中自由行走,故而只能如此了。”言煜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啊。”笑笑挑了挑眉毛,对念卿使了个眼色,随后拉着玉华早已经跑远了。

“你倒是眼力十足啊!”玉华笑道。

“师父,言煜不会是真的喜欢念卿吧?”笑笑问道。

“不知道。”玉华道。

笑笑猜想玉华也不会说,心里就泛着嘀咕,想要撮合两人,但玉华一早便看出了笑笑的心思,劝道:“是缘分,他们自然会走到一起,若没有缘分,你再怎么撮合也无用。”

“好吧,笑笑知道了。”笑笑回答道。

桥梁很长,四人足足走了有半个时辰,这才到达了西海海域的最中心。

“九溪仙人,您回来啦。”桥的尽头站着一位老者,白花花的胡子,神韵之中倒是像极了戚荇,那绿油油的衣服看得人有些眼疼。

言煜上前,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道:“劳烦阁下还要亲自出来迎接。”

“九溪仙人这说得是什么话,今日,在下在殿中休息,,忽闻水域有些变动,便出来瞧瞧,原来是上神回来了,便赶忙出来迎接,不知这几位是……”

“这几位都是灵仙山的朋友,此番只是来西海游玩的,这位,便是西海的龙王昌珉上神。”言煜介绍道。

笑笑心想还以为所有的神仙应当都是如自个儿师父与言煜这般的貌美,却没想到,还有如此老态的,不过看着这龙王的神态,还是和蔼的很,问候了一下,便躲在一旁不说话了。

“仙人,仙人!”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叫喊声,有些急促,是个女子,后头还跟着好些人,嘴里喊着:“公主,公主,您慢点儿,小心摔着。”

“华裳,你这是做什么,毛毛躁躁的,一点女儿家的仪态也没有。”方才还和蔼的老人家这会子就变成了一个严肃的老者,训斥着不懂事的姑娘,训斥完了,觉得有些失礼,又看向一边的众人,道:“抱歉,各位,这是在下的女儿,平日里娇惯了些,让各位见笑了。”

“怎会,公主活泼可爱,而且长得也好看。”念卿干笑了两声。

随后便瞧见那位华裳公主站在言煜的面前,挽过言煜的手,撒着娇:“仙人真是狠心,这布雨都布了快一年了,也没见仙人回来瞧瞧华裳。”

言煜一脸的不自在,想要将手臂从华裳的怀中拖出来,奈何抱的太紧,根本做不到,只能一脸尴尬地看着众人,眼神地余光还是不由自主的往念卿身上看两眼。

昌珉见自己的女儿今日是真的失了礼数,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忒不懂事了些,用力的咳嗽了两声,呵斥道:“华裳,莫要对九溪仙人无礼!”

瞧着自个儿父王那般严肃的模样,华裳松开了言煜,仍旧是一脸的委屈,那大大的眼睛似是盛满了泪珠,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一般。

昌珉也不理会,对着众人说:“各位既是灵仙山来的,敢问那医圣戚老先生身子骨可好?”

“甚好。”玉华回答道,清尘飘逸的身影完全不输言煜半分,使得原先没有注意到玉华的华裳移不开眼。

笑笑实在是不喜欢华裳那般*裸的眼神,随后便拉了拉玉华的袖子,一个大步便挡在了玉华的前头,刚好挡住了华裳打量的眼神。

昌珉觉得今日自己这张老脸真的是丢光了,想着还是赶紧结束这样的场面,便连忙说道:“如此甚好,既是仙人从灵仙山带来的贵客,那么也就是我们西海的贵客,今晚西海摆上夜宴,为九溪仙人接风洗尘,迎接贵客。”

“龙王不必麻烦了,我等此次来只是来九溪仙人处游玩的,实在是不想叨扰阁下。”玉华婉拒着,并不是很喜欢这般。

“不麻烦不麻烦,阁下就莫要推辞了。”昌珉坚持着。

玉华不想再多费口舌,虽然不想去,但也不好驳了这西海龙王的面子,便将视线投向了言煜,点了点头。

言煜接收到以后,对昌珉说道:“那便多谢龙王了,我等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好好。”昌珉一下子便心情好的不得了,虽说平日里言煜是住在西海的,但万年也是见不到人影的,好不容易得了个拍马屁的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的,搓了搓手掌,拉过身边还在犯花痴的华裳,赶紧下去准备去了。

看着一众人走远的背影,念卿摇了摇头,说道:“没想到,西海龙王竟是这般。”

“这样算是很好了,西海龙王虽说是掌管西海海域,也是我水神的一个部下,但这日子过得清贫,不像那东海,可是奢华的很。”

“为什么西海那么穷?”笑笑不明白,同为四海之一,怎么相差如此之大。

玉华解释道:“西海地处偏僻,再加上前西海龙王是个宁折不弯的脾气,所以天君见了就烦,便免去了上天界禀报事宜议事,日日派个小神仙递上折子,然后又等个几日再回来,如此虽慢,但却乐的清闲。”

“再加上,前龙王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为人低调处事,依着那般的性子,天宫的神仙都不喜欢,渐渐的,天君也就不管这片水域了,只是名头上挂了个神界的牌子。”言煜补充道。

念卿闻言想起了方才昌珉的神情,不由地露出了一副不屑地神情,道:“现任地西海龙王可不是这般低调的性子,再加上那公主的模样,你们二人……”

“什么?”笑笑还没看出来,只看见念卿的视线一直在言煜与玉华二人之间滑来滑去。

“小孩子的别问这么多。”玉华打断了念卿想要解释的话,随后拉着笑笑走进了云泽。

言煜在后头暗暗瞪了念卿一眼,念卿嘀咕道:“这年头,还不能说实话了。”

言煜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甩了甩袖子赶紧跟了上去,还不忘催促一下念卿的脚步。

云泽是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地方,位于龙王的水晶宫的后面,只不过水晶宫在海底深处,而云泽则是在海平面上。

同一般人界富贵人家的住宅一样,是个不大不小的四合院儿,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大气磅礴,不过四面都是海,听着这般的海浪声入睡,也是别有一番韵味。

分派好了房间以后,笑笑便挤在玉华的房间,问道:“师父,我瞧着那西海公主的模样,似是看上你了。”

玉华神情一愣,没有想到笑笑会说这件事,微微一笑,道:“无需担心,人家看中的是九溪仙人。”

“为什么,明明是师父长得比较好看。”笑笑毫不犹豫地说道。

“怎么,想让为师娶了那西海公主?”

“没有没有。”笑笑赶紧否认道,随后又思索了一下,说道:“其实,西海公主也挺好的,长得漂亮,有钱有权有势,还是西海龙王的独女,日后肯定很有钱,若是师父娶了,那么……”

玉华听着,不住的皱起了眉头,觉得笑笑越说越不对,看着那张傻笑的小脸,无奈地摇摇头,心想真不知道又出神出到哪里去了。

笑笑想得其实很简单,若是自个儿师父去了华裳,那么自己就可以躺着输钱了,想想都开心。

第一百三十三章:夜宴(一)

“笑笑,笑笑……”念卿在门外呼喊。

笑笑闻言连忙跑出去,道:“念卿,何事?”

“没什么,就是想找你出去玩儿。”

“哦,待我问过师父。”说完笑笑便又跑进去了。

还未等笑笑开口询问,玉华便翻了两页的书纸,说道:“若是想去,就去吧,有什么事,转动手中的葫芦。”

话音刚落,笑笑就跑不见了,嘴里还喊着:“知道啦,师父!”

玉华无奈地摇摇头,放下书本,开始小憩。

云泽与水晶宫一个在水上,一个在海底深处,看似没有什么交集,但实则在无人岛的下方有一道桥梁连接了两处,那桥梁名曰凌桥。

凌桥之上游走的是那些伺候主子的虾兵蟹将,水晶宫,凌桥外面都设有结界,结界里头不见一滴水,走入其中,与陆地上没有区别。

“念卿,你觉得九溪仙人如何?”笑笑试探性的询问。

“什么如何不如何?”念卿不明白。

“我感觉九溪仙人好像对你不一般,莫不是看上你了?”笑笑调侃道。

闻言,念卿的脸色立马就不好了,她连忙说道:“莫要胡说八道,九溪仙人是什么身份,我不过是个魅灵,仙人怎会看上我!”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特别是在灵仙山的时候。”笑笑还是不死心,继续说着。

“哎呀,你莫要再开玩笑了!”念卿脸颊一红,转过身。

“真不是开玩笑,我只问你,对九溪仙人是何感觉?”笑笑问道。

“我……”被笑笑这么一问,念卿倒是回答不上来了,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说是不喜欢吧,好像又不是,说是喜欢吧,好像也没有,唉,真是纠结。

笑笑还在等念卿的答案,过了许久,也未曾等到,却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我当是谁呢,竟敢擅入凌桥,本公主告诉你们,这凌桥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一个人类,一个魅灵,低等生物也敢擅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这气死人不偿命的话自然是华裳说的,她带着一队人,后头的侍从手里端着一些奇珍异宝,还有一些吃食,自己两手空空站在最前面,一副傲气满满的模样,让人瞧见了就像冲上去海扁一顿。

“公主真是好大的火气啊,我等都是九溪仙人带回来的,公主这般,是不是有些失礼啊!”这一次说话的是念卿,原本念卿不想惹是非,但这华裳公主说话委实气人,想忍,也忍不住。

“区区一个魅灵,也敢与本公主叫嚣,本公主的礼仪,向来是同尊贵人论处的,哪是你一个卑贱的魅灵能够承受。”说着还翻了个白眼。

笑笑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冲上去扇两巴掌,但理智告诉自己,不要给师父惹麻烦,于是便插着腰骂道:“还公主,眼界比天还高,我算是看明白了,这水晶宫里头的人看人都是有贵贱之分的,还真是上好的教养啊!”

“本公主的教养,还轮不到你来评说。”

“呦!人都站在我们面前了,还不让说了,莫不是被说了觉得自己羞愧不已,想要一头撞在云泽吧!”笑笑最烦这种人了,仗着自己的身份一天到晚仗势欺人,瞧着华裳这脾气,倒是与那慕容弦的姐姐慕容熙有的一拼,不过还是比较喜欢慕容熙,起码人家还是有些皇家的气度的,不像这华裳,真是连说都不想说。

“你,真是岂有此理,看本公主今日不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是尊卑!”

华裳手中捻起仙诀,想要对笑笑与念卿出手,没成想,被一旁的婢女挡下,那婢女劝道:“公主,此二人是九溪仙人的宾客,公主此举,若是引得九溪仙人生气,可就划不来了,还望公主三思!”

华裳细想了一番,觉得自己可不能引得言煜烦闷,还是收了手,随后昂着头,道:“本公主大人有大量,不与你们这些卑贱的生物计较,若是再有下一次,决不轻饶。”

笑笑与念卿没有作声,背过身,随华裳去了,心想,这些东子应该是送给言煜的,这个华裳,还真是够死心塌地的。

笑笑是个睚呲必报的,虽说华裳说不计较了,但笑笑可不一定,在华裳路过的时候,笑笑故意从华裳的衣服旁边偷偷取下了一颗珍珠,然后故意扔在地上,那些侍从根本没注意脚下,一不小心便踩在了珍珠上,脚底下打滑,一个个的都摔的人仰马翻,就连华裳也难逃。

“哈哈哈!“笑笑都快笑得直不起腰了。

“笑笑。”念卿暗中拉了笑笑一把,示意笑笑做的不要太过分了,点到为止。

华裳摔在地上,果盘与奇珍异宝碎了一地,华裳看着肉痛,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站起身,指着笑笑的鼻子骂道:“好你个凡人,竟敢冒犯本公主,看本公主怎么教训你!”

“公主莫要再冤枉我了,分明是公主自个儿没站稳,怪得了谁?”笑笑摊摊手,嘲笑道。

“敢做不敢认是吧,还真是个缩头乌龟。”

“唉!公主可切莫诬赖人,这凌桥的地面本就是用水晶铺就的,本就滑,再加上,公主细心打扮,穿的是珍珠点缀的衣物,可惜这珍珠方才在公主大幅度的动作下不甚掉落,这才引起这般的场景,与我二人何干呐!”念卿也不是个吃亏的,说完便从地上捡起了一颗白皙圆润的珍珠,在华裳的眼前晃了晃。

“哼!巧言善辩。”华裳没有证据,自然会理亏。

“我看,公主还是早些回去重新打扮一番,这般模样,若是到了夜宴上,可是招不到好看的夫婿,夺不得九溪仙人的欢心。”念卿嘲讽道,说到后面时,脸色已经冷了下来,眼中一片冰冷。

“哼!用得着你管!”

华裳傲娇的将衣服的衣摆一甩,吩咐侍从将打翻的东西收拾起来,转头便往水晶宫去了。

看着华裳走远,念卿才说道:“你下次莫要与那华裳公主置气,你这样整她,若是她追究起来,尊上那边可不好看,更何况,这次来,尊上是有意隐瞒身份的。”

“我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没有明目张胆,只不过因为实在是看不过去,便忍不住动手。”笑笑说道。

“你呀!还是有些冲动!”念卿用手指轻点了一下笑笑的小脑袋。

笑笑摸了摸被念卿戳的地方,道:“你不是也一样,方才可是你先开始的。”

闻言,念卿沉默了,看着凌桥结界外头游的那些小鱼,心里有些哀伤,自己不过是个魅灵,不知何时消散的魅灵,有什么资格去喜欢别人,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如此的高高在上。

笑笑与念卿没有去水晶宫,因着方才华裳的事情以后,就在凌桥上站了一会儿,便回了云泽。

夜晚,海面上风平浪静,但水晶宫则是华灯初上,夜宴开始。

玉华,言煜,笑笑,念卿,四人按时出席了夜宴。

龙王昌珉见四人款步而来,俊男美女的,顿时看呆了,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迎上去,道:“诸位终于来了,请快些入座吧!”

“多谢。”言煜说道,而玉华则是一如往常,谁的面子都不给。

言煜今日穿了一套水蓝色的锦袍,也不知那华裳是不是故意的,也准备了一件水蓝色的锦袍,与言煜身上的这件颜色遥相呼应,看着扎眼。

那华裳自从玉华与言煜进来后,视线便一直没有离开过,那般*裸的眼神,笑笑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嘴里嘀咕道:“没有男人娶自己的深闺寂寞的女人。”

玉华闻言,眉毛一挑,随后皱起,看了笑笑一眼,这丫头都是从哪儿学的这些词。

玉华与笑笑坐在一起,一个淡青色衣衫,一个淡紫色衣衫,二人都是容颜绝世,不得不让人感叹,好一对壁人,可惜了,却是师徒的关系。

反观念卿,一套暗灰色的衣袍,显得暗淡了许多,穿着朴素,与这华丽的宫殿格格不入,她就坐在笑笑的身边,而言煜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这让华裳气得脸都红了。

夜宴正式开始,歌舞宴会,出了华裳与昌珉,还有玉华四人外,还有一些生面孔,估摸着应该是昌珉手底下的臣子。

“今日夜宴,为庆九溪仙人归来,还有四位贵客来这西海做客,我昌珉,先饮此杯!”

说完,昌珉便一闷头喝完了杯中酒,那模样,好似酒量不错。

笑笑也想饮酒,但玉华将笑笑桌上的酒全部拿走,幻成了茶,喝的笑笑怨念十足,嘴里清淡。

华裳也不甘示弱,站起身,走至言煜身前,道:“华裳也想敬仙人一杯,至于什么由头,华裳也不知。”

言煜连看都没有看华裳一眼,面无表情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毕竟是公主,也不好驳了面子。

紧接着华裳又走至玉华跟前,道:“这位公子,华裳敬你一杯,远到是客,还请公子安心住下,过几日,由华裳亲自尽一尽地主之谊。”

玉华唇角微微勾起,看着在笑,实则一片冰冷,桌面上的酒杯迟迟未动,这让华裳很是下不来台。

第一百三十四章:夜宴(二)

“公子,这……”昌珉见华裳还维持着原来的动作,以为玉华出了神,便提醒道。

可惜啊,昌珉与华裳再怎么想,也不会想到玉华会这么不给面子,玉华连眼神都懒得抬,理了理袖子,道:“公主还是莫要把心思放在在下的身上,毕竟,水性杨花,可不是西海公主应该有的做派。”

闻言,言煜无奈地抚了抚额头,而念卿与笑笑则是同样的表情,心里是真的没有想到玉华会这样让华裳颜面扫地。

果然,华裳与昌珉的脸便被气红了,只不过昌珉没有华裳这么冲动,执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才稍稍压下了一点心头的怒气。

而反观华裳,可没有自个儿父亲这般好的气度了,直接将酒杯摔在地上,指着玉华,道:“你敢说本公主水性杨花!真是好大的狗胆,别以为你是九溪仙人带来的,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要知道,在西海的水域可是本公主华裳的地盘!”

“哦?是吗?龙王陛下,原来这西海是你们家族的天下?”玉华挑了挑眉毛,向昌珉发出了提问。

昌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从座位上走下来,看着玉华的眼神竟有些害怕,不过壮了壮胆,咳嗽两声说道:“阁下为何要对西海公主出言不逊,难不成真是仗着九溪仙人的名号?”

玉华看了眼言煜,此刻的言煜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开什么玩笑,玉华仗着言煜,分明是言煜想要仗着玉华。

玉华并未说话,只是拉过笑笑问道:“今日私底下可曾碰见过什么人?”

笑笑思索了一下,眼神看向华裳,心中并不知晓玉华是否说得就是那件凌桥上起冲突的事,为了玉华,笑笑还是不准备说。

谁知,念卿倒是个聪明人,抢在了笑笑开口前便说了出来,念卿道:“回公子,今日与笑笑一道前往凌桥,本想通过凌桥去水晶宫瞧瞧,谁知,路上碰见了华裳公主,公主她二话不说就上前羞辱。”

“是这样吗?”玉华看着笑笑的眼睛问道。

笑笑目不转睛地盯着玉华地双眼,能够感觉到玉华周身突如其来的强大的气场,再加上那般风华绝代的容貌,愣是移不开眼,只能顺着玉华话里的意思,僵硬地点了点头。

“你胡说,明明是你们二人合谋故意用珍珠使本公主栽倒在桥上,还将本公主送给九溪仙人地东西打烂,本公主还没向你二人问责,你们倒好,倒会恶人先告状,看本公主不撕烂你们地嘴!”华裳此时已经是失去了理智,不过,本来脾气大地人也不会有什么理智。

言煜见华裳要冲过去时,连忙对身边地侍卫说:“还不快拦着你们公主,真想闹出事端啊!”若是真出了什么事,看你们家那位龙王怎么交代,言煜不想管,因为这番闹剧只不过是玉华为着先前华裳为难笑笑故意所为,这是在打抱不平,说白了,还是护短。

笑笑与念卿见华裳想要扑过来,那般狰狞的面孔,张牙舞爪的动作,连忙躲到了玉华的身后,而言煜看向念卿的动作后,神色暗了暗,想上前将念卿拽到自己身边来,不过,终究是忍住了。

玉华二话不说的便护着两个姑娘,抬起眼眸,勾着唇角,看似在笑,但眼中的神色一片冰冷,他问道:“公主今日是否有羞辱这二人?”

“是又怎么样!”华裳倒也不隐藏,脱口而出,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侍卫,恢复了点理智。

“那便好了,甚为堂堂西海公主,嚣张跋扈,羞辱他人,这便是你们西海的礼仪吗,九溪仙人,看来这趟西海,本尊是来错了。”

言煜神色一挑,得,不用言煜自己解释玉华的身份了,这玉华算是要自爆了,倒是省了一桩事儿,言煜正想回答一下玉华,却不料,被昌珉抢了话语权,不由皱着眉头,退到一边,听昌珉不知死活地说道:“公子莫要将自己的身份摆的太高,莫不是看在九溪仙人的面子上,你们可能连我西海的大门都入不了!”

“龙王陛下还真是好大的口气啊!”玉华冷哼道。

“此刻这西海之事还是本王做主,还望公子莫要再生事端,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摆出这西海之主的架子来!”昌珉正了正神色,挺直了腰板,就连原先自称的称呼“我”都改成了“本王”,看来,是准备维护自己女儿到底了。

玉华倒也不在意,依旧坐在下面的位置上,云淡风轻地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悠悠地提醒着:“龙王这不是将架子摆出来了嘛。”

昌珉嘴角一抽,被玉华的话噎住了,飞快地转了下眼珠子,看向言煜,道:“九溪仙人,本王念及仙人万年前曾救过本王性命,这才以客居地身份邀请仙人在云泽居住,此番不是本王要冒犯,怕是仙人带来地人都是些不讲规矩的粗人。”

言煜并不是很想理会,玩弄着自己鬓角的一缕头发,沉默着,好似没有听到一般。

昌珉对言煜的神色很是失望,心中叹了口气,已经明了言煜不会过问此事。

玉华则是对言煜的反应满意的不得了,这时候才悠然起身,淡青色的锦袍垂直身侧,头戴玉冠,那身段,那气度,让身后的笑笑看呆了眼。

他走至昌珉的身边,昌珉瞬间觉得玉华的气场实在是太过于强大,那冰冷的视线如同冰刃一般,直穿心底,让人冒冷汗,只听得他轻启薄唇,道:“本尊活了十几万年,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在本尊面前论规矩。”

此话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昌珉听见玉华的自称顿时就愣住了,觉得有些奇怪,但又想不起来,木讷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就在此时,没脑子的西海公主华裳见没有侍从拦着,便跳出来用手指着玉华的脸骂道:“在这西海,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论规矩!”

听到这样的言论,玉华脸脑袋都不用转,直接挥了挥衣袖,华裳连玉华的衣袖都没有摸到,直接被打飞在了柱子上,那声巨响,估摸着应该断了几根肋骨。

玉华拍了拍手掌心,道:“本尊最讨厌的,便是有人拿手指着本尊说话。”

昌珉见玉华出手,神色一抖,连忙跑到华裳的身边,华裳本以为自己的父王是要将自己搀扶起来,但却万万没想到,昌珉“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嘴里哀求道:“尊上恕罪,小女无知,冒犯了尊上,还请尊上手下留情。”

“龙王陛下这是认出本尊来了?”玉华故意反问道。

“是小神眼拙,将尊上认错,是小神的不是。”昌珉一直在低着头道歉。

虽说现下场面是如此,但总有不知死活的,那个人便是那没脑子的华裳,她招呼来一旁的侍从,撑着身子,忍着疼痛站起来,不解地问道:“父王!父王,你这是做什么呀,他打女儿,那是以下犯上,父王也不管吗?”

昌珉的额头上落下了一颗豆大的汗珠,万年来,从未像此刻一样后悔,生了个这样的女儿,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瞧了瞧玉华的神色,虽说没什么变化,但那眼中的冰冷之气倒是又多了好几分,他连忙呵斥道:“没规矩的丫头,还不快跪下,见过神尊!”

“神……神尊?”华裳一脸的不可思议,虽说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出过西海,但这位神尊的名号还是听说过的,生来便是神体,真身乃是上古神兽青龙,十万年便飞升神尊之位,虽说如今与天君如今势同水火,但其实力却是连天君都拼不过的彪悍存在。

华裳闻言,立马哆嗦着双腿跪在了地上,垂着脑袋已然不敢抬头放肆。

玉华的脾气言煜还是听戚荇讲过些的,人虽然冷情了些,但是从小便是及其护短的。

尤记得儿时苍术偷摸着将他从广寒宫拿出来的兔子偷到了灵仙山,就把苍术打成了重伤,躺在床上整整一年不能动弹,而现下,惹到的可不是一只兔子这么简单了,而是那个自己都舍不得动辄打骂的好徒弟。

此刻,言煜能够看得出来,玉华并未真正的动怒,只不过想要借此机会敲打一下心怀鬼胎的昌珉以及目无尊卑,嚣张跋扈的华裳。

于是,言煜便出来化解此刻冰冻的场面:“今日的夜宴还真是精彩万分呐,龙王陛下,跪在地上做什么,快些起来,你可是今日夜宴开设的主人。”

说着还伸手将昌珉扶了起来,昌珉看向玉华,见玉华并未出言阻止,于是便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还示意一旁的华裳也一同起来。

华裳的膝盖刚起来半分,不料玉华突然转过身说道:“华裳公主,本尊现下问你,这西海究竟是谁的?”

华裳不知该怎么回答,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言煜,然后是自己的父王,但没有人敢出声提醒,只能自己回答道:“回尊上,西海是我父王的。”

昌珉此刻真相找块砖头将自己撞死,自己怎么会生出个这么没脑子的女儿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夜宴(三)

“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华裳见自己的父亲叹了口气,心下一凉,难道自己回答错了吗,还是说应该称西海是尊上的,不用怀疑,华裳还真的这么做了,改口道:“不不不,尊上,这西海应该是隶属于尊上的。”

言煜无奈地摇摇头,昌珉则是红了眼眶,心想,看来,今日这西海要栽在自家女儿的手上了,一张老脸,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华裳见玉华的神色愈发的冰冷,哆嗦着询问道:“怎,怎么,还是,还是不对吗?”

玉华已经懒得再与没脑子的人交谈,向身后的人说道:“念卿,你来告诉她。”

“是,尊上。”念卿上前,站在华裳的面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说道:“华裳公主,西海在父神时期便已经被列入神界的地界,而三界之中,只有神界,魔界,与人界,公主这般说,莫不是觉得这西海隶属于三界之外,是想告诉三界你父王想要脱离神界,还是想要挑拨神界与神尊的关系?”

此番言语,已经是吓得华裳忘了辩解,只见呐方才站起来的昌珉又跪在了华裳的身边,道:“尊上明察,小女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小女向来口无遮拦,还请尊上恕罪啊!”

玉华还是没有说话,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昌珉连忙按着华裳的头强迫性按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华裳此刻也已经反应过来,不停地在地上磕头求饶,此番场景,让笑笑想起了当日的采枝一事。

玉华袖子轻轻拂动,用术法强制地将昌珉扶起来,站在一边,随后在华裳的面前蹲下,说道:“华裳公主这张脸的确是还过得去,只不过这脑子嘛,着实是没有带,也罢,那本尊便教教你,何为西海。”

闻言,华裳抬起头,而此刻的玉华已经站起身,踱步到了笑笑的身边,说道:“西海,原本也是个繁华的水域,与东海之兵所媲美,在父神之时便已经被纳入神界的地界,只不过因着前任西海之主为人低调,不愿张扬,再加上西海地处偏僻,神界本就不想管,这才没有让你们一日复一日的奔往神界议事,却不曾想,这几万年下来,你们倒是忘了旧主了?”

“尊上,小神不敢。”昌珉连忙解释道。

“别忙着解释嘛,这华裳公主早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了。”玉华冷笑道。

“还请尊上看在小女年幼无知,放过西海。”昌珉道。

“的确是年幼无知。”玉华的眼里充满了嘲讽,随后实在是想不出来惩处的法子,便问身边的笑笑:“本尊的乖徒儿,今日是她辱骂了你,你想怎么做?”

在场的除了念卿与言煜之外,无不惊诧地看着笑笑与玉华,就连笑笑自己也没想到,玉华竟会让自己来决定,看着华裳,犹豫着道:“我……师父……”

“嗯?”玉华声音轻扬。

而昌珉则是一个能伸能屈的,立马变跑到笑笑面前,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苦苦哀求着,弄得笑笑都动了恻隐之心,看向玉华,道:“师父,要不就算了吧,有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玉华轻轻地抚摸着笑笑的小脑袋,神色温柔,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昌珉本来听见这句话刚想磕头跪谢,却没想到,玉华神色一转,立马便翻了脸,只听得玉华说道:“本尊的徒儿可以不计较,但不代表本尊可以不计较,本尊的徒儿出门在外代表的便是本尊的脸面,今本尊的脸面在你们西海所丢,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今,西海龙王昌珉上神德行有失,未能将自己的女儿教导成一个公主典范,因此,难当治理西海之责,本尊特命其辞去西海龙王一职,由其弟昌汜代替,至于华裳公主嘛,身为西海公主未能以身作则,那么便除去公主这个称号,做个普通的西海子民吧。”

昌珉万万没有想到,玉华会直接撤了自己的职位,更没有想到,此事还是因为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女儿而起,顿时之间心中懊悔不已,原本看向华裳的眼神带着宠溺,在此刻,已经全部变成了怨恨。

而华裳,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将自己劈的外焦里嫩,连忙跪步到笑笑的面前,抓着笑笑的衣角,求道:“姑娘,姑娘,求求你求求尊上让尊上不要撤了华裳的公主之位,也不要撤了父王的龙王之位,求求姑娘了,千错万错都是华裳的错,与父王无关呐!”

笑笑无奈地摇摇头,将自己的衣裙从华裳的手中用力地拽出来,随后躲到玉华的身后,道:“那是我师父下的命令,你求我也没用,再者,本姑娘实在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方才大发善心求过一次便罢了,再发一次善心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你还是省点心,好生回去休息吧。”

玉华对笑笑的话非常满意,将笑笑从身后拉到身边,问道:“看了这场闹剧,有些心烦,回去可好?”

“好啊!不过,我想回灵仙山,这西海,我可是呆不下去了。”笑笑说道。

“依你。”

话音刚落,笑笑便同玉华化作烟雾,消失在了西海,言煜无奈,看来这场闹剧,还是要自己来收尾,好好的游玩,愣是搞得乌烟瘴气,顿时也失了原本的好脾气,对昌珉说道:“尊上已经离开,就莫要再跪着了,同昌汜上神交接一番,便赶紧收拾东西离开吧。”

“九溪仙人方才为何不帮在下说句话?”

言煜眉毛一挑,看来,这算是迁怒了,也亏得言煜向来脾气好,不想计较,倒是一旁的念卿闻言,炸了心神,反驳道:“昌珉上神还真是好打算,敢问九溪仙人有何必要助你?”

华裳见念卿反问,立马抢在自己父亲的前面,道:“你一个小小的魅灵有何资格在这里说话!敢用这样的语气对我父王说话,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见华裳要冲上来,言煜一把拉过念卿的手,护在身后,将华裳打在了地上,冷声道:“看来你还是没有认清事实,本上神乃是水神,自然与你一个普通上神不同,再者,欠人情的好像是你昌珉上神,而不是我言煜!”

昌珉神色一抖,见往日温润如玉的人发了怒,也是不敢小觑,连忙将自己的女儿搀扶起来,道:“即便如此,华裳爱慕仙人万年,华裳又有何错,惹得仙人将其打成重伤。”

此刻的言煜真想翻个白眼,有没有搞错,打断你女儿肋骨的是那玉华,方才不过轻轻扇了一下,是你女儿不顾伤势自己要冲上来的,言煜真是无奈,这父女两个还是一样的没脑子。

言煜此刻已经不想多费唇舌,转身对昌汜说道:“昌汜上神,本上神知晓阁下有治理之才,不过先前一直被掩埋了才能,此番尊上有意提拔,还望阁下莫要辜负。”

“这是自然。”昌汜道。

“至于这二人,不必管,由他们去。”

“是,昌汜知晓。”

“还有,那云泽,本上神是不打算住了,此后也不会再来西海了。”言煜道,本来也只是个借住的居所,此番,生出这样的事端,不住也罢。

“仙人,不如这样,云泽还是空置着,若是哪天仙人要回来,也好有个熟悉的落脚处。”昌汜想法周全,的确是昌珉所不能及。

“也好,那便后会有期。”

随后,言煜便拉着念卿离开了。

身后的昌汜道:“小神定不负尊上所托。”

出了西海以后,念卿挣脱开言煜的手掌,问道:“你离了西海这个落脚之地,今后去哪儿?”

“世间这么大,都可以作为落脚之地。”言煜道。

“仙人,念卿想问,昌汜究竟是何人,此前怎么没听说过昌珉上神还有一个弟弟?”念卿问道。

“昌汜是前西海龙王在出使东海之时,与一个鲤鱼精所生,后来鲤鱼精怀孕了,便接到西海安顿,但那原配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对鲤鱼精百般刁难,所以昌汜出生是经历了很多波折的,但也许就是因为这些波折,所以他修习时比昌珉勤奋百倍,连天资也比昌珉好,所以提前飞升了上神,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他没有一个好出生的母亲,所以即便是天资比昌珉好许多,但仍是没有办法继承西海龙王之位,于是昌珉得势后,昌汜的鲤鱼精母亲便被害死了,而昌汜呢,也日日被囚禁在西海水晶宫深处,此次放出来,还是因为我。“

“因为仙人?这是为何?”

“我此前居住在西海之时,便劝过昌珉善待手足,但我毕竟是外人,不好多言,那昌珉因为忌惮我,所以先将昌汜放了出来,等我离开后,又将人关了起来。”言煜摇了摇头,若是早知道昌珉是这样一个小人,也许言煜打死也不会救。

“原来如此。”念卿点点头,随即又问道:“那么仙人,您当初为何要救那个人?”

言煜用手指弹了一下念卿的脑袋,念卿吃痛,一脸不解的看着言煜,言煜说道:“记得先前同你说过,莫要叫我仙人,是记不住吗?”

“知道了,言煜。”念卿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鸳鸯谱的问题

言煜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之后,这才解释道:“当年我在东海之滨布雨之时,偶遇昌珉,那时他正值年少,意气风发之时,所以冲动了些,跑去东海之滨找那鲤鱼精的麻烦,结果没想到东海的人向来护短,而他呢,又学艺不精,差点被打个半死,我念在他父王的情份上便救下了,没想到他倒是记了挺久。”

“当初即便是记得你的恩情,但本质上,还是一个自私的人。”念卿说道。

言煜闻言叹了口气,抬起头望着那片西海,感叹道:“那又有何妨,终归来说,我也是个局外人。”

“也是。”念卿点点头,表示同意,但沉思一会儿,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问道:“言煜,你说你救过昌珉上神,那时的昌珉上神也还是年少时,那你……”

言煜咳嗽了一声,神情有些不自然,随后道:“如何,虽说我这年岁是大了点,但我的相貌应该不差吧。”

念卿闻言抿嘴一笑,道:“还真是不谦虚。”

而言煜,见着念卿笑了,自个儿也跟着笑了,二人腾云驾雾,打算赶回灵仙山。

此时的玉华与笑笑早就已经回到了灵仙山,笑笑从玉华的怀抱中挣脱出来,问道:“师父方才在西海是想给笑笑出气吗?”

玉华淡淡一笑,道:“还不算笨。”

“可是师父怎么知晓我在华裳那儿受了委屈?”笑笑问道。

你猜!”玉华只笑不语。

“哎呀,师父,你就告诉我吧!”笑笑道。

玉华还是沉默,笑笑就这样跟着玉华进了屋,没想到,空无一人,笑笑道:“师父,戚爷爷呢?”

“出去了。”

“啊?去哪儿了,这个医圣,也不带我出去玩玩儿。”

“四处云游,行医救人,你应该不会喜欢。”玉华给笑笑倒了杯茶。

笑笑接过茶,喝了一口,说道:“师父这可就是你小看我了,医术这方面的天赋我虽然不如念卿,但这浓厚的兴趣还是有的。”

玉华看着笑笑那认真的模样,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若是真有兴趣,先去将书房内的书全部看完,而且要滚瓜烂熟。”

“看书啊!”笑笑挠了挠后脑勺,一脸的为难样。

“怎么,不喜欢?平时不是看话本子看得挺欢的嘛!”玉华调侃道。

“那不一样!”笑笑强调着。

“有何不同。”

“医书枯燥乏味,哪有话本子精彩。”笑笑支着脑袋说道。

玉华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笑笑,仿佛这样便能渡过一天。

过了没多久,外头的结界传来响动,随后便是一阵吵闹声。

“说真的,你降落的时候能不能稳当点!”念卿对言煜说道,那般的模样当真是不客气。

“下次注意,下次注意。”言煜手扶着念卿,对于手下柔软的触感还是有点心猿意马的。

笑笑听见外面的响动后,连忙出来跑了出来,倚在门框上,看着底下两人“热烈的拥抱”,嘴里止不住的开始“啧啧啧”。

念卿看见笑笑那猥琐的眼神后,立马注意到自己还在言煜的怀中,便立马退了出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对笑笑说道:“把你刚刚的那些想法都给憋回去!”

“哎呦呦,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我都还没说什么呢!”笑笑摊了摊手,一脸无辜的样子。

“行了,你想说什么,我还不知道。”念卿吐槽道。

“告诉你,我刚还真没想什么,因为来不及想!”笑笑偷偷在念卿的耳边说道。

“你!”念卿扬起一只手,想要打一下笑笑那副贱兮兮的嘴脸,谁知笑笑立马躲到了言煜的身后,道:“注意形象,注意形象,这可是在九溪仙人的面前。”

念卿看着言煜那张温润如玉,绝世倾城的脸,顿时收回了手,然后将言煜身后的笑笑拽出来,对言煜说道:“仙人请自便,我有一些事情,得找某人算算。”

“哎呦哎呦!”笑笑被念卿拧着肉回了卧房,期间不停地发出哀嚎声,惹得室内室外的二人都浅笑不已。

言煜进屋时,便瞧见玉华的笑容,于是便说道:“传闻尊上从出生起,这脸上的笑容便是极少,似乎在神界一直都是清冷出尘的名身,怎么到了如今,倒是多了几分人界的气息,看来这传言,也不能尽信。”

“仙人说笑了,既来了这人界,又何必摆出那些个架子来,着实有些累。”玉华为言煜斟了一杯茶。

“说的好,那么既然是人界,那么尊上也不要再称呼我为仙人了,叫言煜吧。”

“也好,那就成我为玉华吧。”

二人心照不宣,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好似结义一般。

饮完一杯,玉华问道:“阁下此番,可是为了念卿?”

言煜没有想到玉华这么开门见山,连个弯子都不绕,于是回答道:“是的。”

“我能问为什么吗,莫不是昔日在灵仙山的一见钟情?”玉华显然对此是有点不相信的。

“自然不是,至于原因,我不想说。”

“那我便不问。”玉华也不是很想知道,毕竟此事也与自己无关,何必多问。

“那念卿的事,为何她现在会是魅灵,此前,她究竟发生了什么?”言煜追问道。

玉华叹了口气,道:“此事,还要从一百年前说起……”

念卿与笑笑并不知道言煜与玉华在聊些什么。

笑笑被念卿拽进房间以后,便连忙问道:“念卿念卿,你与仙人?”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了,念卿说道:“别想些乱七八糟的,言煜只是因为在西海那边闹翻了,不好回去,这才来灵仙山暂住的。”

“谁问你这个了!”笑笑对念卿的回答并不是很满意,仔细思索了一下,发现了不对劲,于是追问道:“你方才叫仙人的名讳,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快快从实招来。”

“其实也没有很熟,只是不知道为何,那日花灯节他突然同我说私下里直接唤名字。”念卿当时也是一脸懵,但又不好意思回驳了言煜的话,便应承了下来。

“如此说来,是仙人喜欢你……唔!”笑笑的话还未说完,便直接被念卿捂住了嘴巴。

念卿示意笑笑小声一些,道:“你声音小点,让隔壁的那两位听见了多不好,再者,言煜是上神,是什么身份,你就莫要再胡说八道,乱点鸳鸯谱了!”

“我哪有!”笑笑傲娇的别过小脸。

“念卿看着笑笑的侧脸,眼珠子转了转,拍了下笑笑的手臂,笑笑转过头来:”干什么!”

“就是想问问你,你和尊上?”念卿那不怀好意的笑,让笑笑汗毛一竖。

“莫要胡乱猜测,我与师父是师徒,怎么可能?”笑笑尴尬地笑道。

“行了,别装了,你那点事我还不知道,师徒那也不过是托词而已。”念卿说道。

笑笑倒是震惊了一下,问道:“你在说什么,还是说你知道些什么?”

“其实,胡乱猜一猜也能知道,尊上突然多出了一个徒弟,却不传授任何仙术,但是又百般照拂,而你来了以后,那只猫就不见了,肯定有猫腻。”

笑笑一下子就愣住了,没想到全让念卿给说中了。

“怎么样,本姑娘是不是冰雪聪明啊!”念卿一脸的得瑟。

笑笑见事情暴露了,便不想再隐瞒了,便同念卿嘱咐道:“师父说此事万不可外传。”

“可以理解,你师父也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念卿道。

笑笑点点头,垂着脑袋,道:“正如你所说,我与师父不过只是假的关系,我也不知道师父为何对我这么好,我做什么师父都包容我,但是,我依然每日都在告诫自己,不可对师父动心。”

“为何?”念卿问道。

“我其实连我自己的身份都没有弄清楚。”笑笑的神色黯淡,起码念卿是知晓自己是个魅灵的,但自己,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玉佩?抑或是魅灵,精灵?

“那尊上就没有同你提起过关于身份的事?”

笑笑摇摇头,道:“师父那人向来口风紧,他不愿意说的事情,你就算问破了脑袋也不会让你知道。”

“也是。”

“况且,师父心中早就有了一个念念不忘的女子,我又何必去自讨没趣,据说那个女子倾国倾城,容貌绝佳,当年师父还娶了人家,只不过红颜薄命,始终敌不过命运,对了,那名女子你应该听到过,便是那乐姬说的那位苏姑娘。”

念卿闻言,无奈地摇摇头,道:“还真是个傻丫头。”那位你口中的苏姑娘便是你呀,居然自己跟自己较劲,真是个傻姑娘。

“我一点也不傻,不想去试探师父的心,明知道没有结果的事,不想浪费力气去干。”笑笑说道,也许,这便是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自己,终归还是喜欢上了那个对自己百般包容却又对别人冷情的男子。

“所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也不要撮合我和言煜了。”

“你俩不过是身份上的差距而已,等他日你成功修习成了仙,那你不就能和仙人站在一起了吗?”笑笑不解。

“即便真如你所说,我也不会靠近半分。”念卿也不知为何,对言煜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种感觉让自己很不喜欢。

第一百三十七章:相识万年(一)

“这又是为何?”笑笑不解,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为何还要有这些顾虑,不正是多此一举嘛。

念卿道:“我也不知道。”

笑笑见念卿表情凝重,也不继续这个话题了,转身往床上一趟,便闭目养神去了,独留念卿一人坐在桌前思索着言煜。

念卿心中始终觉得,像言煜那般温润如玉的上神怎么可能看上一个灵力低下的魅灵,即便上神要找一个伴侣,也应该是神界的那些上神上仙之类的,关于这样的事情,念卿是不觉得会有什么好机会降临在自己身上的。

念卿的手上拿着一本药经,但心思却全然不在书上,满腹的思绪,根本无法再集中精神。

她望了眼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得笑笑,随后摇摇头,为笑笑拉上了一旁得锦被,瞧见了倾泻在桌上得阳光,不由的望出了神。

过了一会儿,念卿回过神,拿起了一旁的墨宝,将自己所有的想法都倾诉在了笔尖。

而另一边的玉华与言煜倒是相谈甚欢。

玉华将念卿还在静心庵的事情告诉了言煜。

言煜道:“我很庆幸,这一次,她的身边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什么意思?”玉华不解。

但言煜则是闭口不言,玉华也不问,二人心照不宣,玉华可以确定的是,在万年以前,念卿就认识言煜,而且关系匪浅,虽然好奇,但也不便多问。

念卿花了大半天的功夫,这才将一幅化作完成,笑笑这时候也睡醒了,瞧见念卿忙这忙那儿的,便揉了揉双眼,问道:“咦!念卿,你在做什么?”

念卿似乎太过于专注,被笑笑吓了一跳,连忙将自己的画作收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笑笑看着念卿有些慌乱的动作,眯了眯眼睛,道:“做什么亏心事呢,快让我瞧瞧!”

“不!笑笑,别闹!”念卿道。

“我不!”笑笑哪能这么容易放弃,伸出了自己的魔爪在念卿的腰际抓了两下。

念卿最怕痒了,几下就妥协了,笑笑夺过那幅画,眼睛一亮:“啧啧啧,还说不喜欢,这不是挺喜欢的嘛!”

画中的人便是言煜,一袭水蓝色锦袍,衣摆处都是木兰花的图案,眼带笑意,温润如玉。

“你不要胡说,我就是随便画画的。”念卿的脸一红,顿时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怎么有些奇怪……”笑笑嘀咕道,将画中的言煜放在阳光下细细端详。

“有什么奇怪的?”念卿也不知道。

“你看,这九溪仙人长年都是白发苍苍的,你这画中的形象,明显不符合啊!”笑笑看了半天,才看出来。

念卿拿过画作,细细端详。

笑笑瞧着念卿这般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便问道:“这幅画不是你方才所画吗,连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念卿摇摇头,道:“方才作画的时候,我并未细想,脑海中的言煜便是这个模样,站在木兰树下。”

“这就怪了,虽说知道九溪仙人平日里是酷爱木兰,但也不至于如此吧,也许,是你潜意识里觉着白发画不出来,毕竟这纸也是白色的。”笑笑义正言辞的说道。

念卿闻言,嘴角抽了抽,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二人在房中嬉闹,一边的玉华与言煜也听到了动静,对视一眼,相视而笑,言煜出声道:“去瞧瞧吧,有什么热闹的。”

“好。”玉华没有拒绝。

二人撩起袍子,推开门,便向着隔壁去了,言煜一开始还想敲门,玉华阻止了,美其名曰,这么热闹,肯定没什么可避讳的。

二人推门而入,看见房中的二人已经笑红了脸,念卿举着一张纸,纸上隐隐约约的,像是画着一个人,但看不清楚,而笑笑则是一副想要抢夺的姿势,嘴里喊着:“你再让我看一眼,看一眼嘛!”

念卿不肯给,结果两人就开始了。

而房中突然出现的两个人使得笑笑与念卿的声音戛然而止,就连动作都静止了,幸好笑笑反应快,趁着念卿愣神之际,连忙将画给拿下来,藏在了背后,随后笑道:“师父,仙人,你们怎么过来了?”

言煜道:“没事,就是想过来看看,什么事能够这么热闹。”

“没什么没什么。”这时候的笑笑与念卿倒是异口同声,默契的很。

言煜的眉毛挑了挑,同玉华对视了一眼,玉华问道:“笑笑,你背后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师父。”

玉华不信,瞧笑笑那样子便是欲盖弥彰,故而故意将声音压低,冷声说道:“拿出来。”

笑笑看了眼念卿,似在询问念卿,念卿紧闭双眼,一副上沙场的表情,笑笑便不再辩解,将手中的那副画交到了玉华的手中。

玉华将微皱的纸张展开,随后眉头一皱,将画作扔给了一旁的言煜,拉过笑笑,说道:“跟我出来。”

“哦。”笑笑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便跟着玉华出去了,而房中,只余下了言煜与念卿二人。

当言煜看到画时,便内心震惊了一下,画中的自己,一头乌黑的头发,站在木兰树下,这番景象,不正是五万年前的自己嘛。

细细的将画作研究了个透彻,看着念卿,问道:“你画的?”

念卿点点头,也不隐瞒。

“为何……为何……”言煜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看着言煜这副样子,念卿还以为言煜生气了,于是便解释道:“言煜,你先莫要生气,我不是故意画你的,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海中突然跳出了这番模样,想着好看,便给画下来了。”

言煜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将画放在桌子上,道:“无妨。”

念卿目不转睛地盯着言煜那张脸,没有错过言煜脸上地任何一个表情,那双温柔的眼眸中似乎带着忧伤,孤寂,甚至还有一丝失望。

念卿问道:“言煜,你怎么了?”

言煜意识到了自己的失常,深吸了一口气,道:“没事,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哦,好。”念卿没有再追问下去,看着言煜远去的背影,念卿的心中感慨万千,明明很近的距离,但又感觉好远。

另一边的笑笑被玉华带出房门以后,便跟着玉华在湖边钓鱼,笑笑本就是个不喜静的人,心中憋着问题,但又不知道该不该问,便扭着身子,浑身不舒服。

玉华觉得笑笑晃得自个儿有些心烦,便道:“什么问题便问,别憋着。”

得到了玉华的特赦,笑笑嘿嘿笑了两声,道:“师父,我总感觉九溪仙人喜欢念卿。”

玉华没有说话,示意笑笑继续:“是这样的,九溪仙人这个人吧,虽然是很温柔,也长得好看,但还是有一种疏离感,但对念卿就不同了,为何我会有一种错觉,九溪仙人看着念卿时,眼神中总是怪怪的,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

“这不是你的错觉。”玉华说道。

“不是错觉?那……那这九溪仙人是不是将念卿当成了谁的替身?”如果真要这么说,那么笑笑也只能这么猜测了。

玉华道:“也不尽然。”

“嗯?哎呀!师父,您能不能一口气说完呀,真是憋死人了!”笑笑吐槽道。

闻言,玉华放下鱼竿,道:“我所言的是,也不确定,但能够感觉到,言煜与念卿可能很久以前就认识。”

“认识?没听念卿说起过啊,有多久?”

“万年前吧。”玉华其实也不是很确定,因为言煜不肯明说,但根据那张画像来看,应该是五万年前,言煜下凡历劫时的模样,那时,言煜还是满头黑发,但历劫回来以后,便成了这般模样,没有人知道言煜究竟在人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那以后,言煜便将自己关在了原来的住处夕泽整整一万年,一万年过后,便亲手毁了自己的住处。

“万年前?”笑笑实在没办法想到,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便是两世情缘。

玉华点点头。

随后笑笑再想追问些什么,玉华便不再多言了。

笑笑见玉华这里问不出什么,心中也不是个能藏着事儿的人,所以便连忙去找念卿了。

“念卿念卿!”笑笑还未到房中,便叫嚣着。

“何事如此慌张?”念卿正在整理东西。

“咦!九溪仙人走了?”笑笑在房中四处张望了一下。

“嗯。”念卿淡淡的应了一声。

“念卿,我和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方才师父告诉我的。”笑笑一脸认真地说道。

“何事?”

“念卿,我方才听师父说,你与九溪仙人,可能万年以前就认识。”

念卿皱着眉头,笑着说道:“莫要再开玩笑了,我人世间红尘走一遭也不过匆匆不及百年,怎么可能万年?”

“我亲耳听师父说得,怎会有错?”

念卿还是不信,然后还把笑笑推出了房门外,将房门上了拴。

“念卿,念卿,你开门啊,开门啊,我还没说完呢!”笑笑一直在敲门。

“笑笑,你莫要再玩笑了,下此若再这样,我可真的生气了!”念卿故作认真地警告着笑笑。

第一百三十八章:相识万年(二)

“好吧。”见念卿还是不开门,笑笑便吐着无奈的口气自个儿玩去了。

念卿长舒一口气,拾起桌上地那副画作,看着看着,便出了神,当望向那副画作中的木兰花时,不由得想到了笑笑说的话,嘴里喃喃自语:“万年,万年前……”

喃喃自语中,念卿突然感觉到眼前头晕目眩的,渐渐的,头疼的愈来愈厉害,而她自己不知道的是,在她的额间,升起了一团暗灰色的烟雾,随后便出现了一朵木兰花的花瓣,是白玉木兰。

“啊!”念卿因为头疼欲裂而叫出了声,险些变得癫狂。

还未走远的笑笑听见了房间里的动静,便立马跑了过来,但仍是打不开房门,便大声叫唤道:“念卿,念卿!念卿,你应我一句,你怎么了,快些把门打开啊!”

房间里仍然没有回应,只有念卿的惨叫声。

笑笑无法,只能唤来了玉华,玉华立刻破门而入,发现屋内一片狼藉,此时的念卿已经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玉华用自身的灵力在念卿的周身探查了一圈,发现念卿的体内有一道禁制,禁制上的符咒便是失传已久的锁魂咒,玉华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笑笑。

笑笑见玉华运气完毕后,问道:“如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身体倒是无碍,好好休息即可。”玉华说道。

“没事就好。”笑笑差点被吓死。

看着念卿熟睡的面容,以及又恢复成透明模样的身子,还有那额间多出来的一抹花瓣,笑笑问道:“师父,你看念卿的额间怎的平白无故多出一朵花来啊?”

玉华起先还没注意到,见笑笑这么说,便凑过头去看,果然,额间多了一抹花瓣,如同那些美人们所涂抹的花钿一般,但念卿额间的花瓣通体如同白玉一般,只余花瓣的底部有一点点的淡粉色。

“师父,这是什么花啊,为何会生在念卿的额间?”笑笑问道。

“这是木兰,至于为何会如此,我也不知道,行了,她如今需要休息,我们便出去吧。”玉华道。

“好。”

笑笑随着玉华漫步在闲庭中,期间玉华眉头深锁,神色凝重,笑笑觉得沉闷,便自己玩去了。

玉华不解,念卿体内的锁魂咒究竟是何人所施,那额间的木兰花瓣,莫不是锁魂咒的显现,为何会在今日现身,难道是因为笑笑将万年前相识的事情同念卿说道,刺激到了?一切的不解,看来只有言煜能解开了,但现下,言煜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夜晚,言煜还未回来,笑笑用过晚膳后想要去瞧瞧念卿,谁知道,刚走到门口,便看见房门大开,笑笑觉得有些不对,自己下午出去的时候明明是关好房门的,于是立马走进去查看,结果房内没有人。

于是,笑笑立马便告诉了玉华,道:“师父师父!念卿不见了!”

“不见了?”

“嗯,你看,只余下一封信。”笑笑将信递给了玉华。

玉华打开信笺,里面写道:尊上,笑笑,今日想起了一些事情还需亲自去办,若快,不日便回,勿念,念卿。

“师父,你说念卿能有什么事情,不告而别?”笑笑问道。

玉华沉思不语,心中猜想念卿的所办之事,应该便是与言煜有关了。

“你去瞧瞧药房中的清心丹可在?”玉华吩咐道。

笑笑闻言便跑了没个踪影,过了一会儿,手中提了一个药罐子,正是之前装清心丹的,里面的清心丹,一颗不剩。

“师父,念卿将清心丹全部带走了,看来,她是打算长久不回来了。”

“嗯。”玉华淡淡的应了一声。

“那么师父,届时我们需要出去寻吗?”笑笑问道。

“不必。”玉华答道。

“好吧。”笑笑一脸的忧伤,念卿不在,玉华又是个闷葫芦,接下来的日子有多难熬,笑笑不用想也知道。

而另一头跑出灵仙山的念卿,立马便服下了清心丹,敛去身上的魅灵之气,遮住额间的那朵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木兰花花瓣,以防有一些心怀不轨的妖怪抓着自己果腹。

念卿身上的灵力因为怨气的退化已经完全消失了,灵仙山很大,念卿走了一天才走出去。

等到第二天的夜晚时分,念卿才抵达京城,看着熟悉的街道,念卿顿时感觉内心酸楚,曾几何时,也在人界之中有过一番作为,可惜了如今,成了一个灵力低下的魅灵。

念卿就这么在街上游荡,因为出来太急,根本没有带什么钱财,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实在是心中酸涩。

“咦!你是……那日在楚园的姑娘?”有人认出了念卿,便叫住了念卿,上前再三确认。

念卿一脸茫然的看着对方,非常陌生的脸,但那人说道:“敢问姑娘是否是那日前来帮助我家夫人的其中一位姑娘?”

对方很有礼貌,念卿说道:“敢问阁下的夫人,是哪一位?”

“也难怪姑娘不识得小人,小人是楚园新进来的管家,只在那日姑娘快离开之际偷偷瞧了姑娘一眼。”那人说道。

“你说楚园?那你家夫人可是镇国大将军的女儿,现在是大理寺卿楚大人的夫人?”念卿问道。

“正是,如今时日已经过了一年了,姑娘原来还记得。”

念卿点点头,心里想,原来人界已经过去了一年,倒是出乎意料,不过也对,自个儿随着言煜去过西海,在海底带了一天,虽说西海也算是在人界,但终归是神界之地,计算时日的方法倒是与神界无二。

“昔日二位姑娘不辞而别,大人与夫人还心中失望了许久,现在还念念不忘呢,时常提起去年的劫难,想着去寻二位姑娘,不如,姑娘便随小人去楚园吧,也好让大人夫人瞧上一眼,宽一宽心。”那人说道。

念卿思索了一下,想着现下本来就身无分文,没有找到言煜,也不知道在何处落脚,不如就去楚园,总归来说也算是熟人,于是便应承了下来。

走至楚园的门口,还未进门,便听见了婴孩的啼哭声,念卿疑惑,问道:“这夫人可是诞下了子嗣?”

“正是,是一个月前的事了,如今正好满月,今日的满月酒刚结束呢!”

念卿点点头,心中甚是高兴。

入楚园,内里全是红布绸,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那些个下人许多都是生面孔,见着念卿,也不知道是何人,倒是一个眼熟的丫鬟,叫了出来,丫鬟说道:“这莫不是去年那救了夫人的姑娘,难怪瞧着眼熟,刘管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管家姓刘,是一年前新招的,年岁不怎么大,只有三十几岁的模样,但这威严还是有的,刘管家说道:“今日在街头碰见的,快些去告诉大人和夫人。”

“是。”说着丫鬟便飞奔的去找楚兮与蓝筱了。

刘管家带着念卿在大厅中等待,没过多久,楚兮与蓝筱便到了。

楚兮是见过念卿的,所以认得,而蓝筱没有。

“原来是姑娘啊,一年前的不辞而别,可是让我们好找啊!”楚兮感叹道。

“抱歉,昔日食言了。”念卿说道。

“快,筱儿,快来见过姑娘,这位便是一年前其中一位姑娘。”楚兮拉过蓝筱,介绍着。

蓝筱顿时红了眼眶,虽未曾谋面,但是却格外的熟悉,她拉着念卿的手,道:“昔年还是要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若不是当年二位姑娘出手救助,怕是也没有我夫妻二人的今天。”

“不必言谢。”念卿摆摆手道。

“念卿姑娘,怎么笑笑姑娘没一起来吗?”楚兮问道。

“她,她在家中还有一些事宜要处理,此番,我也只是来京城办事的。”

“原来如此,那么年轻姑娘在府中住下可好,反正也热闹,总好过一个人。”

“是呀是呀,姑娘就暂且住下,也好让我与夫君尽一尽地主之谊。”蓝筱在一旁搭腔说道。

“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啦!你们可不要嫌弃我赖在这儿不走啊!”

“怎会,来人呐,去将揽云阁收拾出来供姑娘居住。”蓝筱吩咐道。

“是。”丫鬟得了命令便下去了。

念卿看着蓝筱手中抱的那个奶娃娃,便说道:”还未恭喜楚大人与夫人,喜得公子啊,长得可真是眉清目秀,讨人欢喜啊!”

“一个月前生的,正好生在中秋,可真会挑时候,如今,都满月了,姑娘,可要抱一抱?”蓝筱说着,便将孩子往念卿的面前挪了挪。

念卿暗中紧了紧手,想抱,却又不能抱,只因自己是魅灵,体内虽说怨气已除,但终归来说是属于异灵之体,无法碰触那些过于纯净的东西,而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孩便是其中之一,婴孩刚刚来到这个世间,还未被俗世所沾染,容易伤害到魅灵的身体。

念卿拒绝道:“不必了不必了。我与小孩子天生犯冲,还是莫要添乱了。”

说着还往上凑,原本还在睡觉的小孩儿突然便哭了起来,正好验证了念卿方才的说法。

第一百三十九章:相识万年(三)

念卿赶忙躲开,而蓝筱则是一阵的手忙脚乱,哄着孩子。

念卿低垂着脑袋,道:“抱歉啊,小孩子向来都是不怎么喜欢我的。”

“无妨,筱儿,快些让奶娘抱念儿下去,现下天色已晚,让念儿赶紧睡觉。”楚兮对蓝筱说道。

“好。”随后,蓝筱便将孩子交给了奶娘。

“原来,他叫念儿,全名可是楚念?”念卿问道。

“正是。”

“看来这些时日你们过得甚好。”念卿叹了口气。

“姑娘因何而叹气?”蓝筱见念卿的神情之中总是有点忧伤,便问道。

“我也不瞒你们,此番来京城是来寻人的。”念卿也不隐瞒,直接告诉了二人。

“是什么人,也许夫君能够帮的上忙。”

“是呀,在下不济,好歹是个京城的大理寺卿,可以帮忙寻寻。”楚兮附和道。

念卿看着眼前的两人这般夫唱妇随,倒也开心,便多说了几句:“那人名唤言煜,是个长相俊美的公子,温润如玉。”

听到念卿这般形容,蓝筱与楚兮对视了一眼,笑道:“这位公子莫不是姑娘的心上人?”

念卿苦笑,心上人,也不知是不是,左不过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还是不要有什么肖想了,于是便解释道:“非也,此人是我的一个好友,平日里走的近了些,前段时间闹了些情绪,他便离开了,这不,我想起了一些往事,有些不解的地方,想要问问。”

楚兮想了一下,说道:“若是照着姑娘这般的描述,这位公子相貌气质定然不凡,来了这京城,断然也不会悄无声息,不过,近日来,实在是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外来的俊秀公子。”

这样说好像也不无道理,念卿道:“其实,我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京城,只不过,因为直觉,这才来的。”

“原是如此,那在下便吩咐下去,帮忙寻寻吧,敢问姑娘,这位名唤言煜的公子可还有什么特征?”楚兮问道。

“还有便是喜欢穿一身水蓝色的锦袍,头发是银白色的,长相非常的俊美,说话总是温润如玉,但给人却又有一种疏离的感觉。”念卿描述道。

蓝筱眉头皱了皱,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说道:“姑娘说得好像是沁香园的公子。”

“沁香园不是荒废了很久吗,我怎么没有听说有人住进来?”楚兮问道。

“我也是前些日子听那些丫鬟们讨论的,前几日,有位公子突然之间买下了那沁香园,据说长相俊美,满头银白色发丝,那般的气质,恍若仙人,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念卿细想之下,这不就是那言煜嘛。

“只不过不是姑娘说得疏离感,而是,风流多情,虽说没有外面的人亲眼见过这位公子,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那沁香园中只住着他一人,日日,日日都将秦楼楚馆的姑娘往里头抬……”

念卿算是听明白了,蓝筱的意思便是,那些个秦楼楚馆的姑娘大多都是以卖身为主,这沁香园中日日抬姑娘进去,肯定不是为了聊天,若是真是这样……

想着想着,念卿手中的拳头便开始不自觉地握紧了,念卿站起身,想要出去,却被蓝筱与楚兮拦住了:“姑娘切莫冲动,此刻还未真正查明那人是不是言煜公子,若是此番闯进去,定会落得个私闯民宅地名声。”

“是呀,姑娘还是坐下来等明日再从长计议。”蓝筱劝道。

念卿细想了一番,这二人说得不无道理,现下天色也已经黑了,不如明日再说吧。

随后念卿便在刘管家地带领下回了房间。

第二日,念卿便出门去了,匆匆忙忙,没有多想,便直奔那个沁香园。

沁香园是京城中有名的鬼宅,只因没有人知道它的建造者是谁,是一百年前突然之间冒出来的,里头的景象神似江南之景,但却又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的阴冷。

原本那些秦楼楚馆听见是沁香园下的单子,便不想接,但奈何沁香园的人出价实在是太高,不容人拒绝,这才答应了下来,一来二去的,姑娘们去的多了也就不怕了,再者,里头的人长得极为俊美,就算是不做什么,就这么看着,也是乐意的。

这句话倒是不假,那些舞女,伺候人的姑娘们,全数都是只见过这位公子,出价虽高,但没有卖身,她们倒是乐意的紧,渐渐的,便没有再排斥沁香园了,毕竟,能够出高价者,却又不要求姑娘卖身的客人实在是没有。

念卿站在沁香园的门口,看着来往行人奇怪的眼神,念卿知道,行人许是将自己当成了那些风尘女子,幸好,自己今日带了一个面纱。

念卿敲了敲门,道:“可有人?”

话音刚落,没有人开门,但这门倒是自动打开了。

一阵馨香传来,念卿细细的闻了一番,认出这香便是木兰花香,很淡,但是很舒适。

正如外界所说的那样,整个沁香园其实就是一个江南景色的地方,假山石,长廊,淡青色的纱幔在长廊中飘动着,空气中夹杂着木兰花的味道,使人身处在江南烟雨一般,所到之处,一片的植物。

其实,整个沁香园的结构都是相连的,只有一个屋子,却把大厅,回廊,院子等等都包含在了里面。

念卿将脚步放轻,继续往里走,暗灰色的纱制衣物倒是与此地相配。

很快,便穿过回廊,无意之中闯进了主卧,主卧之中立着一个月白色的身影,满头的银白色发丝垂至腰际,他背对着她,那般孤寂单薄的背影,让念卿的心中泛起了一抹苦涩,念卿已经可以确定了,这个人,是言煜无疑。

言煜没有转身,并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便直接说道:“现下还不是晚上,姑娘怎么来的如此之早,莫不是等不及了?”

念卿沉默着,过了好久,才轻启唇瓣,道:“言煜。”

听到这个声音,言煜皱起眉头,瞳孔猛缩了一下,连忙转过身,看到的,果然是念卿,还是与以往一样的暗灰色袍子,头上半点珠翠也没有,一头青丝柔顺的垂下来,脸上,蒙上了一层面纱。

念卿见言煜转过身,便将面纱取下,说道:“因为来你这,外头的人会误会,所以,便带了个面纱。”

言煜一开始还是怔愣的模样,不过一瞬,便又恢复成了平日里笑意吟吟的模样,他踱步至念卿的身边,说道:“念卿,你来了怎么也不提前告知一声。”

那也得我找的到人吧,念卿在心中腹诽道,但说出口的便不是这句了,她调侃似的说道:“公子每晚都如此快活,我当然不好打扰了阁下的雅兴,你看,我这不是特意挑了白天来嘛。”

言煜坐在念卿的身边,看着念卿的神色,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再细看念卿的额间,又一点点淡粉色的痕迹,当下便施法将念卿用来遮掩花瓣的粉给拭去了。

念卿被言煜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一步,只见言煜的瞪大了双眼,眼睛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额间,念卿觉得有些不对,便连忙拿了一旁的镜子,瞧见自己精心遮盖的木兰花花瓣,此刻,早已经显现出来了。

念卿质问道:“言煜,你做什么!”

言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抬起手,想要去抚摸那片花瓣。

念卿见状,连忙将言煜的手拍开,言煜回神,问道:“这花瓣,是何时出现的?”

“就在你走的那日。”念卿冷冷地回答道。

“我走的那日……”言煜思索着,那日,念卿似乎并未有什么异样。

言煜立马拉过念卿的手腕,不顾念卿的挣扎,便用自己的灵力开始探查,过了一会儿,心中叹了一口气,还好,锁魂咒还在。

念卿能够感受到言煜的灵力在自己的身体里游走,念卿并不知道言煜想要做什么,立马便甩开了言煜的手,灵力顿时断开,念卿一阵疼痛,嘴角便溢出了一滴鲜血。

言煜见状,想要上前查看,但念卿内心别扭,拒绝了言煜,言煜只能看着干着急。

无法,言煜只能暗中施法将念卿弄晕,随后将倒在自己怀中的念卿放在床上,用自身的灵力去修复她的魂体。

念卿这一睡,便睡了一天,醒来时,言煜已经不在了,念卿连忙起身,想到自己不见了一天,楚兮与蓝筱定然着急了,便打算立即离开。

谁知言煜此刻慢悠悠的,不知从何处走出来,道:“你身子不好,便好生休息,楚园那边,我已经告知过了,他们不会担心,毕竟是人,而且还有一个婴孩,还是有些危险的。”

念卿深吸了一口气,道:“不,我不要住在这儿,我要回去。”

言煜见念卿要离开,立马便拉住了念卿,道:“你此刻未曾服用清心丹,还是不要乱走了。”

念卿闻言,这才注意到了自己的身体都是半透明的状态,当下便摩挲着腰际的荷包,发现那个挂着清心丹的荷包不见了。

第一百四十章:囚于沁香园

念卿细想之下,将眼神投向了一旁的言煜,伸出手,问道:“我腰间的荷包呢?”

“你的荷包,做什么问我?”言煜一脸的茫然。

念卿险些被言煜那副无辜的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给骗过去,转身之际觉得有些不对劲,便伸手直接在言煜的身上摸索。

言煜抓住那只在自己身上作乱的小手,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念卿如此,莫不是看上我了?”

低沉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念卿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抬起头,发现言煜那张好看的脸就在眼前,距离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念卿的双颊一红,立马往后退了一步,谁知一只脚不慎被绊倒,而言煜则是顺势而为的将人揽入了怀中。

言煜的怀抱很温暖,干燥的手掌搂着念卿纤细的腰肢,男人与女人的体格差距在这一刻完美的体现了出来。

念卿还未回过身,便看见言煜的脸在眼前一直放大,随后贴着自己的耳朵说道:“念卿这是要对我投怀送抱吗?”

念卿闻言立马便推开了言煜,脸色五彩斑斓的,最后轻咳一声,道:“那个荷包对我很重要,里面装着清心丹,若是你看到了,便还给我。”

没了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的言煜有些不满, 皱着眉头回答道:“清心丹的事情莫要再想,你只需安心住在这里便好。”

“为何?”念卿苦笑,难道言煜这是要囚禁自己吗,这到底是为什么?

“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解释。”言煜此刻的神情有些冷,现下的念卿越来越虚弱,清心丹虽然可以使魅灵半透明的身子变成实体,但身子上的损害也是不小,念卿原先一直在灵仙山住着,怨气也被消散的差不多了,但因为清心丹的缘故,怨气与灵力一同消散,连魅灵之气都变得比以往薄弱了许多,若是这些时日再服用,不好生休息,只会越来越严重,直到魂体也全部消散。

言煜这些话自然不会同念卿说,故而念卿只觉得言煜是在囚禁自己,想要反抗,于是就在言煜背对着自己打算离开时,问了一个问题,她问道:“言煜,万年前,我们是不是相识过?”

此话一出,言煜的身子一僵,顿了顿,神情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温润如玉,紧紧捏着拳头,没有回答,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离开了。

念卿觉得自己很累,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自己的心口一样。

慢慢在床上躺下,心里想着,罢了,也许并不是所有的问题都需要答案,有了答案,那样也许自己的心会更累。

念卿渐渐的睡了过去,在睡梦中,念卿好似看到了不曾看到的场景。

一个山谷,一个茅草屋,一个锦衣华服的落魄男子,还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

看不清脸,只知道,男子落魄时是这个女子救了他,最后男子回到了自己的国家,女子这才知道原来男子是达官贵人,男子在不顾众人的劝阻下娶了这个女子为妻,但女子过得并不快乐,在亲戚的排挤下,整日郁郁寡欢,最后她丢下了一封书信离开了男子回到了山谷之中。

男子想要巡回,但天上突降暴雨,冲毁了堤坝,导致洪水四散,男子在国家与心爱的人当众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国家大义,最后死在了这场灾难中,而女子,因为思念之情又回来了,却只能见到一座新坟,女子自觉亏欠男子,便自刎在了坟前。

男子因为治水立了大功,在死后入了神籍,但心中仍旧对人界地那名女子念念不忘,故而又去寻找,却不见踪影,到了阎罗殿询问阎君之时,这才知晓,女子因着没能见到男子最后一面,心中执念过深,不愿转世,但男子不愿女子饮下孟婆汤,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于是便施了个术法,使得记忆封存,亲自送走了那名女子。

轮回转世的因果循环,过了几万年后,那名男子也失去了女子的消息,只能日日苦等,看着那片大海,心中独自惆怅。

言煜摸着念卿额间那个闪着水蓝色光芒的木兰花瓣,眼神中满是温柔之色,用手指轻柔的拭去念卿眼角的泪水,在那朵花瓣处落下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随后便消失了,而沁香园,则是布上了一道结界。

念卿醒来时,发现房中还是空无一人,感受到眼角的干涩,用手指抹了抹,是一滴眼泪,响起那个莫名其妙,荒唐狗血的梦境,就觉得头疼,就连心上,都泛起了一抹酸涩。

念卿在园中四下走了走,发现言煜并不在,于是便蹑手蹑脚地想找到清心丹,谁知翻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看到,于是便打算作罢,回灵仙山。

却没想到,连门也出不去,看着那道水蓝色的结界,念卿内心火大,觉得言煜这样做有些过分了,于是冲着结界破口大骂道:“好你个言煜,我对你好声好气,你却无缘无故拿结界困住我,不是前几日还说是朋友吗,怎的如今你就是这样对朋友的?”

当然,没有人回应自己,念卿气鼓鼓地回了房间,拿起几本佛经,努力让自己平复心情。

而另一边地言煜也没有闲着,方才念卿骂自己的那番话自然也是听到了,不过莞尔一笑,觉得有些好笑,难得看见念卿这样发火,觉得甚是有趣。

言煜去了灵仙山,此刻正在同玉华悠闲地饮茶,惹得笑笑奇怪不已,这念卿前几日刚走,后脚这仙上便来了,念卿是去寻仙上的,也不知寻到哪儿去了,于是手中偷偷捻起一道咒语,向念卿隔空通风报信去了。

言煜将一个荷包放在玉华的面前,道:“尊上,可知这荷包中装得是什么吗?”

“不知。”玉华只是瞟了一眼,回答道。

“那在下便告诉尊上,这里面全是清心丹,药量十足的清心丹。”

玉华眉头一皱,原本想着清心丹之前虽说是念卿一直用大罐子装着,但因为制作复杂,药材繁复,故而玉华觉得念卿应该制作不了太多。

见玉华神色凝重,言煜心中便有气,态度有些不好,说道:“尊上莫不是不晓得吧?”

“清心丹自然是知道的,先前因为有要事,故而给了念卿一粒,谁知念卿对于药材很有天分,本尊也未曾料到她居然制作了这么多。”

言煜料到玉华也不会欺瞒自己,于是便舒了一口气,说道:“如今念卿的身子越来越差,她并不知道自己不能使用灵力是因为清心丹,而是一直认为是因为怨气的消散,一日复一日,长期服用清心丹,会让自己本身的魅灵之气都会消散,如同魂飞魄散一般。”

“什么!念卿有危险!”笑笑一直站在门外偷听,玉华知道,只是没有戳穿,眼下听见念卿不好,笑笑便按捺不住,推门而入。

场面一度的十分尴尬,笑笑自觉自己现下十分失礼,但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向言煜问道:“仙上方才所言可是真的?”

言煜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告诉了笑笑。

笑笑得知念卿是因为清心丹的缘故才变成这样的,心中更是难受,当下便道:“我能去陪着她吗?”

言煜看向玉华,玉华只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笑笑转而粘着玉华,说道:“师父,可否让笑笑去陪着念卿?”

玉华原本是不想让笑笑去的,但转念一想,不知为何,还是同意了。

而言煜自然是乐得其所,念卿有了笑笑在身边,也不会再去琢磨些其他的事了。

于是,便直接带着笑笑去了沁香园。

笑笑站在沁香园门口,想起了上次与幽术,便是在这里碰见的,那时候看着阴气森森的,如今倒是亮堂了许多。

言煜道:“笑笑姑娘,在下不便进去,还望笑笑隐瞒一下在下的行踪,便说是自己找到这里的。”

“仙上为何不想让念卿知晓?”笑笑不解,明明两个人彼此互相关心,却总是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着实另人费解。

“不想让她再心烦。”言煜看着深锁的大门,目光幽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与平日里的模样大有不同。

笑笑点点头,自觉不便多问,便闭了嘴,表示自己清楚了,随后言煜便消失了。

笑笑从言煜设下的结界破口处进入,刚进去,结界便恢复到了本来的模样,笑笑发现,言煜确实是过分了些,竟然连自己都不放出去,同念卿一同困在了这里。

此刻已经是晚上,园中挂满了夜明珠,这种奢华的景象若是让旁的人瞧见了,怕是日日都会进盗贼,不过幸好,园中的所有房舍都是一体式,连在一起,外头根本窥探不进来,只当是蜡烛的质量极好,照的房间灯火通明。

笑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想着园子这么大,也不知要找念卿找到什么时候去,就这样在园子里闲逛。

第一百四十一章:一滴血

本来笑笑以为自己极差的方向感会让自己迷路,但是显然,并没有,笑笑顺利的到达了卧房,看见念卿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本书。

笑笑咳嗽了两声,念卿闻言,一脸惊奇地问道:“笑笑?你怎么来了?”

“多日未见,来瞧瞧你呗!”笑笑在念卿地面前坐下,喝了口水说道。

“你怎么进来的?”念卿问道。

“山人自有妙计。”笑笑一脸的得瑟。

“那你快带我出去!”念卿推了一把笑笑。

笑笑犹豫了一下,想着自己方才那个小洞还是仙人帮忙开的,为了不暴露言煜,还是不要乱说话了,于是便咽了口口水,解释道:“是这样的,念卿,不是我不带你出去,是实在是没办法,因为我只知道进来,不知道怎么出去。”

念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摇摇头,道:“那你还不如不进来呢。”

“那可不成,你身子不好,还是需要别人照顾地。”

“你怎么知道我身子不好?”念卿一脸地奇怪。

“这不是先前给你发的传音符你没有收到嘛,这才猜想你可能出了些事情嘛,会知道会被结界关在这儿。”笑笑心里捏了一把冷汗,果然,自己还是不擅长撒谎的,险些暴露。

“哦。”念卿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那……那你身子是不是真的不好?”

“当然没有,只不过被言煜困在此处,烦闷了些。”念卿说道。

“好吧,对了,你看得什么书,这么入神,方才居然连我的脚步声都没有听见。”

念卿将书本递给笑笑,笑笑接过书本,本以为是话本子,没想到是佛经,当下便觉得无聊,给扔了回去。

笑笑躺在美人榻上,身上拉过薄薄的锦被,道:“念卿,你额间的花瓣是怎么回事?”

念卿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己的额间,没有任何的感觉,但,就是存在了,念卿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那天醒来便有了。”

“你先前走的太急,还未来得及问你,你那日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本来是打算离开了,结果便听见你房中有声响。”

念卿回想了一下那日的情景,好似是因为头痛欲裂,这才出了点事情,回答道:“我不知道,那天你同我说了言煜与我万年前相识的事情以后,我的脑子就特别乱,后来脑袋就开始疼了,那种钻心一般的疼痛,再后来,我便晕过去了,醒来时发现了自己额间的木兰花花瓣。”

“看来是我的错。“笑笑这么一听,便有些内疚了。

“本就与你无关,其实我现在都有些怀疑,言煜一开始便是认识我的。“

“为何?”笑笑问道,因为原本念卿是不相信的。

“直觉。”念卿吐出了两个字。

笑笑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那你还真是随意,单凭直觉判断。”

“那又有什么办法,前些时候我当面问了言煜,虽然他没有正面回答我,但我能够感觉到他的不对劲,还有额间地花瓣,也许也是与他有关。”念卿笃定,言煜虽说是一个温润如玉的人,但再好的人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对别人好,肯定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也许就是笑笑先前告诉自己的万年前便相识。

“你还真的问了?”笑笑猛地坐起来,真是难以相信。

“有什么问题吗,事情藏在心里,实在是有些憋不住。”念卿说道。

“也是。”笑笑感同身受。

“不行,我还是得出去,可不能一直困在这里。

“有什么不可以的,外面嘈杂的世间,倒不如待在园中安享。“笑笑倒是乐得自在。

不过念卿可不这么想,如今自己失去了灵力,根本出不去,看来只能寄托于笑笑的身上了。

笑笑看着念卿不怀好意的眼神,突然之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我现在没有灵力,那便借用一下你的。“

“我可没那本事去破解九溪仙人的结界。”笑笑摇摇头,表示拒绝。

“你自然不会,但有人会……”念卿眯了眯眼,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

“谁?除了我师父还有谁这么厉害!”

“你!”

“我怎么可能,你刚刚不是还在说什么别人嘛!”笑笑摆摆手,觉得念卿真是疯了。

念卿解释道:“先前不是教过你纵骨术吗,就用那个。”

“你让我用纵骨术,可是,这里可不是什么坟地,哪里来这么多魅灵?”笑笑问道,上次已经领教过纵骨术的厉害了,但是即便如此,难道区区魅灵真能破了这上神的结界?笑笑表示怀疑。

“也许不一定要去阴气极重的地方,其实只需要你牺牲一点点就可以了。”

笑笑半坐在美人榻上,闻言,屁股立马往后挪了挪,问道:“什么牺牲?”

“你的一滴血。”念卿说道,若是凭借着笑笑的本体琉书佩的能力所产生的血液中的气息,应该可以引来许多魅灵,甚至是更强大的魅灵。

“我的一滴血?这是什么理论。”

“你就别管了,你就告诉我你帮不帮?”

“哎呀,行吧就帮你一次。”笑笑认真思索了一下,呆在这沁香园确实是没什么事情可以干,若是自己的血真有这功能,以后走到哪里都只要放一点血就可以解决,不如今日来验证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

不过这一点,笑笑在做完一系列以后没几天便开始后悔了。

念卿见笑笑同意了以后,便将方法告诉了笑笑,笑笑理解之后,便将自己的手指咬破,滴了一滴血在杯中,随后屏气凝神,手中施展灵力,淡紫色的光芒在指尖跳跃,很快便有一股清甜的气味弥漫在整个沁香园。

笑笑就着一个姿势站了半个时辰,发现毫无动静,于是便说道:“念卿呐,你靠不靠谱啊,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啊!”

“不可能,怎么会没动静。”念卿自己也不相信,按理来说笑笑的血液是最好的媒介,不应该如此,于是念卿猜测道:“难道是血不够多?”

“不是吧,再放?”笑笑无语了。

念卿点点头,示意笑笑再来几滴。

正当笑笑要再挤出血来时,外头突然指尖乌云蔽月,一阵一阵诡谲的声音传来,念卿顿时露出了笑言,道:“太好了,我们成功了!”

来的魅灵黑压压的一片,同上次笑笑召唤的不同,很明显,这一批的质量更好一些。

它们顿时将水蓝色的结界围了个水泄不通,那些魅灵开始齐力想办法破解这个结界,约莫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那些魅灵便冲破了结界,一拥而入。

密密麻麻的黑影不断地朝着念卿和笑笑而来,笑笑见状,连忙推开额念卿,于是乎,那些黑影都聚集在那个放着笑笑血的茶杯的桌子旁。

它们对着杯中的血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便将杯中的血舔了个干干净净,但即便是这样,仍旧是不够。

难得的尝到血腥气,还是这么纯净的血液,让它们都沸腾了,空气中的那抹清甜的味道还未消失,它们寻找着那股味道的出处。

笑笑觉得自己背后冷汗涔涔的,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看了眼念卿,念卿正在朝着自己眨眼,示意自己快些离开。

笑笑立刻便明白了,将自己受伤的手指放在掌心,偷偷地包裹起来,然后轻挪脚步,打算偷偷溜走,但运气可没有这么好。

有一个魅灵注意到了笑笑这边,发现笑笑身上就有那股清甜地味道,于是便扑上去细细闻了闻。

笑笑想要将那魅灵挡住,于是便将两只手都给伸了出来,那魅灵见笑笑地手指上有一道细小地伤口,于是便凑上去闻了个仔细,闻完了,确定了,还用自己地舌头舔舐了一下那道伤口。

那个魅灵发出了一阵舒爽的声音,等到再抬起眼时,眼睛处已经是一片的猩红,它一口便咬上了笑笑的肩头,笑笑一时不察,来不及阻止,就觉得肩头一阵疼痛,随后便是熟悉的血腥味。

感受到气息的魅灵全数围了上来,念卿没有灵力,根本没有办法阻止,于是便先一步逃走了,留了笑笑一个人在原地,笑笑望着念卿仓皇而逃的背影,突然感觉到心中怒火中烧,没想到,念卿只是在利用自己而已。

如今,若是再想不到办法脱困,就会被魅灵撕成碎片。

笑笑无意之中瞥到了自己手腕上挂的玉葫芦,灵机一动,立马转着玉葫芦,召唤玉华前来营救。

不过一瞬的时间,玉华便出现了,笑笑感叹玉华的速度之快,另一边则是捂着自己手上的肩膀,忍着疼痛退到了玉华的身后。

玉华其实早就再灵仙山的时候便接到了言煜的消息,说是有人想要强行破除结界,等到结界破除之后,言煜便受了结界的反噬,受了点伤,无法赶到。

而玉华,则是很灵敏的闻到了空气中带的异样的清甜气息,玉华很快便认出了是笑笑的气息,暗道不好,便连忙赶了过去,这才能够及时救下,不过,还是让笑笑受了伤,看着笑笑肩头的那抹红色,玉华的神色陡然变得冰冷。

第一百四十二章:求情

那些魅灵并不知晓玉华的身份,一个个叫嚣着还想趁着人多势众将笑笑夺过来,但很显然,它们想错了。

玉华手中变幻出一个极大的青莲花,随后用青莲花将一半的魅灵笼罩在其中,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青光四散,那些魅灵便被毁了大半。

剩余的魅灵见玉华不好惹,立马变四下逃窜去了。

玉华也没有打算全部赶尽杀绝,见魅灵全部逃走后,便立马查看笑笑的伤势。

笑笑此时因为失了血觉得头晕,面色也有些苍白,肩膀由于是被魅灵咬了一口,所以伤口有些发黑,火辣辣的疼从肩部传至全身。

玉华蹲在笑笑的身前,查看了一下笑笑的伤势,说道:“怎么这么不当心。”

“没留意,便被咬了,师父,笑笑好疼啊!”笑笑已经快没力气了,撑着眼皮,努力不让自己睡过去。

“魅灵的体内带有毒气,被咬,可使被咬处的皮肤腐烂,我先带你回去吧,这里没有药物。”玉华解释道。

笑笑点点头,并没有什么意见。

于是玉华便变幻出了一件雪白色的斗篷,罩在了笑笑的身上,随后揽过笑笑,抱在怀中。

笑笑被熟悉的味道包裹着,心里充满了安全感,于是很快便昏睡了过去。

玉华没有叫醒笑笑,左不过只是些不足挂齿的毒,还不至于致命,倒是念卿,想到这里,玉华的眼眸深了深,心里便是一团气,果然,人界的人劣根中的自私还是存在的,不论她生前的功德有多满。

回到灵仙山后,将笑笑放在床上,随后去药放拿了金创药和解毒剂,轻柔地剥开笑笑身上地衣物,只露出了伤口。

伤口不深,粘着血液,玉华担心笑笑地血又会引来什么东西,便施了个发将灵仙山与外界的一切气息隔绝了起来,并且加固了结界。

笑笑感觉到疼痛后,皱了皱眉头,玉华心疼的不得了,虽说只是皮外伤,但看起来还是挺狰狞的,估计日后会留下疤痕,倒是可惜了这毫无瑕疵,雪白的肌肤了。

玉华给笑笑上完药后,拉过锦被将笑笑盖了个严实,这才离开。

刚打开门,便瞧见灵仙山的结界外头站着言煜。

言煜得知了沁香园所发生的事情后,便打算来瞧一瞧笑笑的伤势,谁知一到灵仙山,打算进去时,发现结界被加固了,变得更加难入,碰巧瞧见玉华出来,边想着让玉华帮忙开一下结界,倒是没想到,玉华视而不见,真是让人郁闷。

言煜就这样被玉华晾了两个时辰。

直到日落西山,玉华才施法打开了结界,放言煜进了灵仙山。

言煜见结界开了,便立马奔了进去,问道:“笑笑她怎么样了?”

“无碍。”玉华不愿多说,神色依旧是冷的,见到言煜后也没有以往那般的好脾气了。

“没事就好,此事是念卿的不对,我代她向笑笑道歉。”言煜说道。

玉华冷笑一声,放下了手中握着的茶杯,说道:“不知,九溪仙人是以何种身份道歉呢?”

“玉华……”

言煜的话还未说完,玉华便直接打断了:“九溪仙人的道歉本尊实在是承受不起,本尊只请九溪仙人将那耍心计的魅灵带走。”

言煜见玉华没什么好脸色,心中也是憋着一团火,直接回驳道:“尊上既如此说,那么本尊也不好在此地长住,本就是为了念卿而来,事到如今,正好将人带走。”

“如此甚好。”

“那么尊上,在下告辞。”言煜甩了甩衣袖,直接离开了灵仙山,玉华心想,怕是好长一段时间这灵仙山要冷冷清清了。

笑笑睡了整整一日,因为失了血,所以身子才会虚弱,这便是身为玉佩的烦恼,笑笑的血中带着一些灵力,那么失血便是失了灵力。

笑笑醒后便拿过搁置在一旁的那件玉华的雪白色斗篷,随后便直接出去找玉华了。

笑笑只穿了一件里衣,幸好斗篷够大,将笑笑小小的身子包裹着,显得更加的娇小。

笑笑还未走到玉华的门口,便听见了念卿的声音,念卿跪在地上,恳求道:“尊上,念卿不该利用笑笑,念卿知道错了,无论尊上什么处置念卿都接受,只求尊上莫要将念卿赶出灵仙山。”

“你无须再多说,此事本尊已经决定,不由你拒绝。”玉华说道。

笑笑躲在门后面偷听,正好被玉华瞧见了一个衣角,于是便听见里面说道:“既然醒了,便进来,此事也是与你有关,你自己决定吧!”

闻言,笑笑没有看到玉华的神色,但也能够想象到玉华此刻的表情,肯定是臭臭的,于是便掀起斗篷,进了屋子。

念卿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看着笑笑,笑笑不敢再去看念卿,便目不转睛地向玉华走去。

玉华拉过笑笑地手,发现有些凉,于是撩开斗篷地一角,发现笑笑里面只穿了一件里衣,神色顿时便更臭了,玉华斥责道:“怎么穿的这么单薄就出来了,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不怕,我没那么娇气,再说了,这斗篷很暖和,并不冷。”笑笑无所谓地笑笑。

念卿见笑笑的心情尚可,于是便上前说道:“笑笑,昨日是我不对,你能原谅我吗?”

“念卿,我只问你,你昨日是不是故意叫我用自己的血去施展纵骨术的?”笑笑的神色有些冷,那样的神色,与玉华的眼神有些相似,在这一刻,念卿顿时觉得有些不认识面前这个傻乎乎的女孩儿了。

念卿不想撒谎,便如实说道:“对不起。”

“如此说来,你便是一早便知道我的血对魅灵有奇效?”笑笑继续问道。

念卿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笑笑苦笑了一下,道:“你在走吧,此处庙小,容不下你。”

“笑笑,笑笑不要啊,念在往日情分上,你便饶了我一次吧。”

“那你又曾有对我有过怜悯?昨日我为着往日情份帮你,却不想,你只是在利用我而已,结果呢,若不是师父及时赶到,我只怕会被那些魅灵给撕成碎片,你倒是说说,你昨天怎么走的这么干脆啊!”笑笑质问道。

念卿只是摇着头,脸上挂着泪痕,但是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笑笑背过身,道:“若不是念在往日情分上,我怕是恨不得杀了你,如今,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念卿见说服不了笑笑,于是便放弃了,站起身,离去。

笑笑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于是便转过身,望着念卿那道背影,笑笑的心中感慨万千,她问玉华:“师父,生前日日修习佛理之人,为何还会被凡尘俗世所羁绊?”

“因为她是人,先前因为压制着自己的七情六欲,故而清心寡淡,那是习惯,而如今,早已踏入红尘,这红尘万丈,就连神都逃不过,更何况她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魅灵。”玉华解释道。

“做人,真累。”笑笑的眼中掉落了一滴眼泪,她的心里很难受,来自朋友的背叛,在这段时日的相处之中,似乎第一次尝到了别样的心酸。

笑笑拭去眼泪,扯开嘴角,笑了笑,看向玉华,问道:“师父,我想去人界。”

“为何?人心复杂,你确定还要踏入?”

“总归来说还是经历太少了一些,若是经历的更多,也许我就会明白了。”笑笑说道。

但是,玉华拒绝了,至于理由嘛,就是笑笑的身子未好,需要静养。

笑笑无力反驳,只能作罢。

念卿出了灵仙山后,便看见灵仙山的禁锢又多了一道,念卿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刚转身,就瞧见言煜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言煜问道:“如何?”

念卿无奈地摇摇头,道:“此处已经容不下我了。”

“对不起,此事也是因我而起,怨不得你。”

念卿没有说话,想起了自己当时的情境,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呢,看着笑笑被魅灵咬住了肩膀,那时的自己第一的感觉就是想要逃离,没有细想过多。

此刻想来还是有些懊悔的,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念卿跟朕言煜回了沁香园。

事情,仿佛就这么尘埃落定了下来,但是一切都没有这么简单。

神界

天君四下派人寻找琉书佩的下落,如今终于有了消息。

“启禀天君,前几日大量魅灵突然涌入人界,属下前去查看,发现了琉书佩的踪迹。”一名天降禀报道。

“哦?”天君狐疑。

“可是,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那抹琉书佩所带的光亮便又消失了,随后便是一阵血腥之气。”

“琉书佩,血腥之气,莫不是这两者之中有什么关联,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天君问道。

“属下前去查看,那处园子是京城的沁香园,是前任尊后的住处。”

“尊后的住处,还真是有趣的紧。“天君思索道,想到了那处园子似乎还是玉华所建,思及此,天君倒是有些想念自己这个天赋异禀的侄子了,倒是是时候去瞧瞧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疑心病

这么想着,天君就直接吩咐给底下人一些事情,自己则是去了灵仙山。

玉华本来是打算休息的,结果便感觉到外头的结界有了响动。

天君站在灵仙山的门口,看着灵仙山的结界,打算硬闯,却不料结界太过于坚硬,根本闯不过。

因为天君的硬闯行为发出的巨大声想而招来了玉华。

玉华瞧见天君就在门口,嘲讽般的扯开了嘴角,道:“不知今日天君有何贵干,还要劳烦天君亲自大驾光临?”

“尊上就打算让本君站在结界外头说话?”天君问道。

玉华倒是无所谓,谁的面子都不给,直接回答道:“有何不可?左不过本尊又不是老眼昏花的老人家,还未到眼瞎耳鸣的地步。”

玉华不让天君进来的原因,不外乎两点,第一,是因为笑笑,而这第二嘛,是真的非常讨厌这个天君舅舅,哦,不,现如今早已经断绝关系了,什么天君舅舅,左不过也只是一个上神阶品。

天君自然只能想得到第二点,觉得自己很没有面子,当下就想拿出天君的气势来,对着玉华呵斥道:“玉华,本君好歹是你舅舅,你就是这么尊敬长辈的吗?”

玉华冷哼一声,道:“天君这个救救本尊实在是不敢高攀,还望天君收回这句话,再者,在神界之中,我还真是谁的面子都不用给。”

闻言,天君的脸便黑了三度,说道:“百年未见,尊上还是老样子,一样的目中无人啊!”

玉华也不在意,直接回道:“天君若是再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那么,便别怪本尊不客气的请天君离开这儿了。”

天君被气红了双眼,但还是要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能冲动,自己现在还是打不过这玉华的,毕竟时神尊,神力还是摆在那里的,于是猛吸了一口气,道:“今日,本君前来是想问尊上一件事情的。”

玉华思索片刻,想着天君想要问的事情应该是与琉书佩有关,于是便直接回绝了:“不必问了,本尊不知道。”

“尊上还真是厉害,脸本君要问什么事情都知道了。”天君心想,你小子,还敢不承认琉书佩与你无关,此番,不是不打自招了嘛。

玉华倒是不恼,回答道:“天君还真是多虑了,就允许天君在人界安插人手,难道就不许本尊在神界放双眼睛吗?”

天君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玉华是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什么眼线,可是此事从未对旁的人提起,难道是那个禀报事情的人被玉华策反了吗,天君脸上的颜色很不好看,但是玉华倒是心情极好,多说了两句:“天君还是回去吧,下此做事情还要想想清楚,毕竟不是什么问题都是没脑子才能问的,也要好好考虑一番有脑子的人。”

这番话成功让天君的嘴角抽了抽,天君的脸色甚是难看,觉得自己没脸了,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神界

天君回到神界之后,便找来了先前那个神将。

“说,你是不是神尊地人?”天君直接问道,并且遣散了所有的神仙。

那个神将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脸的呆愣,回过神后,便跪在地上说道:“回天君,小神不是。”

“不是你又会是谁,今日本君前去灵仙山,尊上连话都没让我问出口,便给了答案,此事本君从未对外人说起过,只有你知本君知,不是你,还会是谁!”

“天君,小神冤枉,小神一直都是天君放在人界的探子,小神对天君忠心耿耿,小神绝对没有半分的不忠之心,还请天君明察。”神将被突如其来的怀疑弄得摸不着头脑,觉得现如今神界的上神说得的确没错,自从一百年前以后,这天君的疑心病倒是越来越重了。

天君眯了眯双眼,道:“还不肯承认吗?”

“小神无罪,为何要认!”

“你倒是硬骨头,不枉我昔日悉心栽培你,可惜啊,也是个背主之人。”天君叹了口气。

那个神将见天君眼中已经笃定自己背叛了,便不想再辩解,直接说道:“天君怀疑小神,那么天君为何不想想,您连问都没有问出口的问题,为何尊上会知晓答案,莫不是尊上一早便知晓事情原委,又怎会回答的如此干脆?”

天君冷笑了一下,说道:“知晓事情原委?他能知晓事情原委,不还是你告诉他的吗?”

神将内心甚是无语,这天君这几年果然是越发的不对劲了,别人的谏言倒是一点也听不进去,神将见天君已经完全不信任自己,也不强求,直接说道:“既然天君怀疑小神,小神无话可说。”

“既如此,你便不必再去人界了,直接去食神处报道吧。”天君说道,虽然天君很想让这个神将闭嘴,但神界之中是不能随意斩杀的,只因神仙都是按功德所算,能够成为神界的神仙,基本上都是在人界功德圆满之人,死后直接升入神籍,这样的神仙,是天君没有能力随意处置的,神界之中出了神尊便无人能够随意处置神君,上仙,以及上神。

神将没有多做停留,直接消失了,徒留了天君一人在凌霄殿中。

神将离开后,直接去了灵仙山。

玉华虽然今日心情极好,但也躲不过一天好几次的骚扰。

看到一个不认识的站在结界外头时,玉华的脸色非常的不开心。

神将从未见过玉华,只知晓神尊是比天君更有威严的神仙,原以为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老神仙,倒是没想到,竟然是一位俊秀儒雅,气质清尘的公子。

神将对着玉华行了个礼:“见过尊上。”

“何人?何事?”玉华问道。

“回尊上,小神乃是神界的神将。”

“神将来灵仙山作甚?”

“回尊上,先前天君来过,天君回神界以后便怀疑小神是尊上的认,对小神及其的不信任。”神将说道,倒是不曾隐瞒。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安插在人界的探子。“玉华说道。

“正是小神。”

“既如此,不好好在人界呆着,跑到本尊这里算什么。”

“尊上,天君近年来疑心病越来越严重,无论小神怎么解释,天君都仍是要怀疑小神,小神现如今已经被天君分配到食神处了。“

如此,不是挺好的,食神为人和善,最爱给人做饭吃,奈何神界之人从不食五谷,你此番去,可是有口服了。”玉华说道。

“尊上说笑了,如今小神已经脱离了天君处,既然天君已经怀疑了小神,不若小神把罪名给坐实了,也好不辜负了天君的怀疑。”其实这件事在到灵仙山之前是没有想过的,本来是想着问问尊上为何要把火烧到自己这里来,如今一想,按照天君的性格,即便是这把火不烧,天君也是要怀疑过来的,倒不如跟着尊上。

“本尊听明白了,你是想要投靠本尊。”

“是的,还请尊上收留。”

“可是,本尊从不使用细作,因为容易背叛。”玉华冷笑了一下,所以,先前的什么眼线都是来蒙骗天君的。

“尊上,小神可以帮尊上打探天君的事宜。”

天君?不用你打探,本尊也知道他是什么动静。“

“小神,小神……“神将并没有想到玉华是个油米不进的,当下便没了理由,的确,想要抢着当神尊细作的神仙多了去了,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

玉华叹了口气,问道:“本尊只问你,喜欢神界吗,你只需如实回答便可。”

“小神不喜欢。”神将没有说谎。

“不喜欢为何要呆在神界,还帮着天君做事情?”玉华问道。

“小神生前是将军,生于九州,当时正处于战乱,小神战死沙场,原本杀伐之气太重,是不能入神界的,但天君当时看中了小神,便栽培小神为其做事,天君对小神有知遇之恩,故而小神便答应了。”神将解释道。

“与本尊想得一般无二。”

“那么,尊上,可否收了小神?”那个神将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可以,不过本尊不会给你指派什么监视的任务,你只需呆在食神处便可,等到有需要了,本尊自然会通知你。”玉华说道,不过是为了让这个神将快些回去,因为方才神将的眼神有一种只要玉华不同意,就赖在这儿不走的意思。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玉华问道。

“回尊上,小神赫沥。”

“知道了,你先回去把。”玉华下着逐客令,真是累死,一天之内折腾这么多。

“是,尊上。”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赫沥便消失了。

玉华觉得自己应该用不到这个名叫赫沥的神将,但是玉华后来自己也没有想到,赫沥会成为自己扳倒天君的最大的一个助力。

玉华回到房中,见笑笑坐在房中发呆,便问道:“在想什么?”

笑笑回过身,道:“在想念卿。”

“不必忧心,她离开了这里,被九溪仙人带走了。”玉华说道。

“我知道。”但是就是很伤心。

“我也知道,被亲近的人这样算计自然是不会好过的。”玉华柔声想劝。

“那么师父,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原谅她?”笑笑问道。

第一百四十四章:天君有请(一)

“笑笑,此事应由你自己定夺。”玉华说道。

笑笑皱着眉头,心中甚是苦恼,其实自己是想要原谅念卿的,因为顾及往日情分,其实念卿不是一个坏人,对自己也不错,可是,笑笑却仍旧是说服不了自己,这一点让自己甚是抓狂。

玉华见笑笑这般,也着实是不忍心,于是劝慰道:“你若是还想要这个朋友,那便原谅,若是心中实在过不去,那也不要勉强。”

笑笑深觉玉华说得在理,最后一番思索下来,还是决定先晾着念卿一段时间,若是太过于容易就原谅对方,岂不是显得自己太容易欺负了。

笑笑想出了个所以然后,便拿着鱼竿儿去钓鱼了,嘴里还哼着歌曲,那模样,还真是惬意无比。

玉华无奈地摇摇头,虽说笑笑是苏笑的一缕幽魂,但很明显,笑笑的世界中并不会想太多,简单不打结的头脑,确实生活的会比较开心些。

沁香园内的念卿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

念卿此刻心里想着的全是笑笑浑身带血的场景,就像内心的阴影一般,挥之不去,还有笑笑在灵仙山中赶自己出山的那种决绝的神情,一想到此处,内心便无比的懊悔。

茶不思,饭不想。

“念卿,莫要再为了这些事情饿坏了自己!”言煜推了推睡在美人榻上的念卿。

念卿侧着身子看着窗户外头高高挂起的月亮,已经三日了,只是这样躺着,不吃,不动,不睡,不说话。

言煜瞧着念卿这般甚是着急:“念卿,笑笑对你来说真的这般重要吗?”

“重要。”因为一百年轻她曾经不计后果的帮助过自己,这份恩情,自己本就还不了,现如今,也是自己恩将仇报,将二人的关系推上了冰点,当然,这些,言煜永远都不会知晓。

言煜不明白女人之间那种神奇友谊的存在,皱着眉头,看着念卿有些苍白透明的小脸,不说话。

随后便听见念卿扯着沙哑的嗓音问道:“言煜,你可知沁香园是何人所建?”

“何人?”言煜反问道。

念卿笑了笑说道:“是尊上。”

言煜倒是没有想到,先前倒是听闻过玉华飞升神尊之时历劫失了大半的神力,于是便在人界生活过一阵,不过另人费解的事是,为何此处的宅院会变成一处荒废的园子。

言煜问道:“买下沁香园时,因为所有人都说这宅子蹊跷的事情有许多,还说这宅子是凭空冒出来的,原来,是尊上督建的。”

念卿点了点头,道:“沁香园是尊上为了一个女子而建。”

“可是一百多年前那个被尊上亲手所杀的苏姑娘?”

“正是。”念卿说道:“一百多年前那位姑娘被亲封为郡主,而尊上是国师,二人先前便相识,于是尊上亲自建造了沁香园为郡主府。”

“那为何现在这些人都不记得了?”言煜问道。

“因为尊上回了神界,带走了这位姑娘,抹去了所有人的记忆。”

“一百多年前,你应该还活着吧,那为何你能记得这么清楚呢?”

念卿摇了摇头,道:“那是我还在静心庵修行,我也不知道。”

“那为何今日你要提起此事?”言煜问道,难道这苏姑娘与笑笑有关?

念卿神色闪了闪,自觉有些多言,于是便打着马虎眼儿说道:“因为我那时同这位姑娘相识,她曾多次对我出手相助,我自小便生活在静心庵,没什么朋友,若是算起来,她应该是我当时最好的朋友吧。”

“想她了?”

念卿点点头,道:“一百年了,自然想,只不过她如今已经离开,想见也是不易了。”

“所以你才格外珍惜朋友?”

“笑笑的事情的确是我的错,她怨我也是应该的,她不欠我什么,只不过我当时的做法欠缺考虑,伤了她。”念卿的内心满是内疚之意。

言煜见念卿还是有些不开心,便摸了摸念卿的脑袋,道:“过去的便过去吧,过几日再去瞧瞧,笑笑不是个记仇的,说不准这几日还在气头上。”

念卿点点头,表示同意,但,若是过了几日还未和解呢,哎,人生还真是苦恼啊。

“起来吃点东西吧。”言煜催促着念卿。

念卿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吃食,道:“不用了,没什么胃口,再者,我是魅灵,无需食五谷,这对我来说无用,倒不如,你将清心丹还我。”

说道这里,言煜的神色便冷了下来,一瞬不瞬地盯着念卿,说道:“清心丹一事你便莫要再想了,关于清心丹地制作方法,我已经将你的记忆抹去。”

念卿听到这里,便立刻炸了毛,质问道:“言煜,你虽然是神界地人,但你有什么资格这儿做!”

“我若是没有资格,那么天下的人便都没有资格。”言煜是真的很心疼念卿,原本就是魅灵,如今连自己地魂体都搞成了这般模样,着实是令人生气。

这还是念卿第一次见言煜这样发脾气,平日里,言煜都是一副温润如玉地模样,念卿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问道:“此为何意?”

言煜神色闪了闪,不再准备说话,不想理会念卿,沉默着直接端走了桌上地饭菜。

接下来的几日,念卿便没有再瞧见过言煜,桌上没有再摆上精致的饭菜,反之,念卿每日醒来时,床头都会有一颗养神的丹药,丹药很苦,效果却很好,这几日,念卿的气色倒是好了不少,念卿想要研究这个丹药的成分,却发现,药材之中还有一个药材是自己不曾见过的。

整整半月,念卿没有见过言煜,其实念卿知道,言煜就在自己的身边,但是对方就是不现身,摆明了不想让念卿瞧见自己。

念卿也不恼,拾起了往日的佛经,细细研读。

念卿心中估摸着笑笑的伤势应该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于是便又偷偷去了灵仙山。

念卿知道,灵仙山换了结界,自己根本进不去,但又不敢呼喊,内心有些慌,不知道一会儿见了笑笑应该说些什么,于是便站在门口徘徊。

倒是那两只与精灵嬉戏的灵狐发现了念卿的身影,叫了几声,声音传进了屋内,正躺着晒太阳的笑笑听见了门外的动静,便出来瞧了一眼。

原本还在嘴上的微笑,在见到念卿时瞬时凝结在了脸上,转而换成了一副冰冷的模样,面无表情,笑笑问道:“你来做什么?”

念卿觉得此刻的情景有些尴尬,于是便支支吾吾了半天,犹豫着说不出一个字。

笑笑有些不耐烦,以为念卿想要进来,于是解释道:“若是想要进灵仙山,就莫要想了,先前师父换了结界,我也打不开,今天师父不在山中,你进不来。”

“不用不用,我是来找你的,有些话想同你说,这样说便好。”念卿摆摆手说道。

笑笑也不反对,示意念卿继续说。

念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笑笑,我是来道歉的,那日是我不对,是我的错,利用了你,还害你受伤,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你半个月前已经道过歉了。”笑笑提醒道。

“我知道,几遍的道歉都没有用,所以我今日只是想来看看你的伤势如何了?“念卿成功找了个理由,不过这也是自己来这里的其中一个目的。

笑笑见念卿问起,于是便抬了抬受伤的肩膀,道:“你看,已经没事了。”

“那便好。”念卿抵着头说道。

“行了,若是没什么事情,你便回去吧。”笑笑开始下逐客令。

笑笑刚转过身要走,念卿便连忙叫住了笑笑,问道:“笑笑,我……我……”

笑笑刚想转回来问念卿什么事的时候,便感觉到灵仙山突然失去了往日的色彩,和煦的阳光被乌云遮盖,这样不正常的现象,让笑笑与念卿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乌云蔽日,狂风四起,灵狐感受到了危险,便连忙躲到了屋内,那些精灵也四下藏了起来。

笑笑看见三道金光降落在灵仙山的入口,念卿的身后。

陌生的面孔,笑笑问道:“你们三个是何人,胆敢擅闯灵仙山!”

那三人见到笑笑时,不由的震惊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道:“姑娘,天君请姑娘去神界一叙。”

“天君?不好意思,我不认识。”

“还请姑娘跟我们走一趟。”那三人倒是执着。

笑笑看了眼念卿,见三人来者不善,自个儿正好手腕上的玉葫芦因为先前钓鱼便摘了,于是没有办法通知玉华。

念卿接收到笑笑的讯息后,便立马明白来,变了个脸色,骂道:“小姑娘,管好你家那两只灵狐,知道伐,天天抓伤我手底下魅灵。”

“好了好了,没见着有客人呐,讨债的赶紧走!”笑笑说道。

那三人倒是没有阻拦念卿,念卿赶紧离开灵仙山,想办法去通知玉华。

而笑笑则是在灵仙山内周旋,说道:“三位大哥,抱歉啊,这结界前几日新换的,我也出不去,所以不是我不想见,而是没办法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天君有请(二)

那三人闻言,看了一眼那道淡青色的结界,很明显,这样的结界只有玉华能够设的出来。

他们当下便皱着眉头,觉得有些不好办,因为如果强制性硬闯,那么结界就会惊动玉华,这般,那时怕是连人都带不走了。

笑笑看着面前三人不好看的表情,自己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庆幸着那时玉华加固了结界,否则,今日自己定要被带走了。

他们其中一个人说道:“天君先前说有结界,但没有说这结界是由尊上自身气息所设啊,现下该如何是好?”

其中一个很没有主见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而另一个人则说道:“那便硬闯,即便是破了结界,惊动了尊上,尊上也不可能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此处。“

“说得有道理。“

笑笑见三人闷着头在讨论些什么,过了半晌,还是没动静,于是便催促道:“喂!你们商量好了没有啊,今日我师父不在,不如你们改日再来吧!”

三人闻言倒是好奇,这尊上居然收了个小丫头做徒弟,看着这灵力也不怎么高,莫不是因为那张同尊后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三人懒得同笑笑废话,直接施法破开了结界。

笑笑没想到他们真的敢这么做,于是便叫嚣着:“你们做什么,这结界是我师父亲手所设,你们难道就不怕我师父怪罪吗?”

“尊上就算是再生气,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同神界之人为难,姑娘,我等奉劝一句,最好不要耍花样,同我等回去,否则,可是要吃一些骨头的。”其中一人说道。

一人之力强行打开结界是很吃力,但三个人不同,况且这三人的神力在神界也是数一数二的。

笑笑眼尖,瞧见结界出现了一道裂隙,心下一惊,立马施法用自己的灵力加固结界,但仍旧是杯水车薪。

很快结界被破了,笑笑想跑,但很快便被抓住了,笑笑惊慌失措地问道:“你们放开我,你们那个天君到底想要干什么?”

“姑娘去了不久知道……”其中一个人说道。

但话还未说完,便听见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不知三位,擅闯灵仙山是要带本尊的徒儿去神界作何?”

三人心一抖,没想到玉华这么快就回来了,三人抓着笑笑转过身,瞧见玉华的身边站着方才那个魅灵,思索了一下,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暗骂笑笑太狡猾,自己居然低估了一个小丫头。

三人整齐划一地向玉华行了个礼解释道:“尊上,天君想请这位姑娘去神界坐坐。”

“哦?本尊倒是不知道,这天君是何时对本尊的爱徒感兴趣的,不如,三位上神帮本尊去问问?”

“小神不敢。”

“不敢还不将你的手拿开!”玉华神色突然变得冰冷,看着那人抓着笑笑的手腕,整个人的心情都不好了。

在场的人感觉到空气陡然一冷,听到玉华的斥责后,立马便放开了笑笑的手腕。

没有了禁锢的力量后,笑笑立马跑到了玉华的身后,满脸的委屈。

玉华摸着笑笑的脸,柔声问道:“神界,想去吗?”

笑笑其实是想去的,毕竟话本子里对神界的描述还是很精彩的,不过,现下玉华这般问道,笑笑内心不知怎么的,便酸涩了起来,摇摇头道:“师父,笑笑不想去,而且笑笑根本不认识那个什么天君。”

“不想去,那便不去,什么劳神子天君,与我们都无关。”玉华说到天君之时,倒是丝毫不留情面。

那三位上神嘴角一抽,先前便听说了自一百年前尊后一事之后,这神界的神尊便于天君水火不容,本来还以为表面功夫还是会做一下的,如今看来,不止表面功夫不做,就连关系也比传闻之中还要冰点。

三人完不成任务无法交差,于是其中一个不知死活的劝道:“还请尊上三思。”

话音刚落,那人便被玉华一掌打飞了,玉华神色冷凝,眼神中满满的都是冰碴子,玉华沉声说道:“你算是个什么,竟然想让本尊三思,百年前,本尊就说过,若是神界之人未经本尊同意胆敢擅闯灵仙山者,本尊亲自施以鞭刑。”

三人身形一抖,担心玉华真的这么做,于是说道:“尊上,小神是奉天君之命而来,若是冒犯了尊上与姑娘还请恕罪。”

这人在三人中还算是个有脑子的,知道搬出天君来说事。

玉华当下脸色就缓和了一些,说道:“本尊看在天君的面子上,不同你们计较,若有下次,决不轻饶,趁着本尊还未改变主意之前,速速离开。”

“谢尊上。”

将躺在地上的那人扶起,正打算走时,便听见玉华说道:“告诉神界的那位,主意不必打到我灵仙山来,若是他还想要那个位置,便给本尊放聪明些。”

“是,尊上。”

很快,三人便离开了。

随后,灵仙山又恢复成了原本温暖明亮的模样。

玉华问道:“你可有受伤?”

“师父,没有。”笑笑摇摇头说道。

“那便好。”玉华长舒了一口气说道,现下终于安了心,玉华真的很怕,怕天君再生事端,毕竟天君对于琉书佩,可是比谁都执着,若是被天君发现了笑笑的本体就是琉书佩本身,天君便断然不会善罢甘休,届时,玉华真的难以再保住笑笑了。

笑笑看着玉华的表情凝重,还以为玉华还在为方才的事情忧心,于是便安慰道:“师父,您就别担心了,即便是那个什么天君不高兴了也没有用,你可是神尊呐,神界的尊位,再者,笑笑这不是没什么事嘛。”

玉华无奈地笑笑,这小丫头还真是没心没肺。

一旁的念卿看着眼前的这对俊男美女,心中顿时暖洋洋的,但自己也不便多留,便出声说道:“尊上,这里若是无念卿什么事,那念卿便先回去了。”

玉华点点头。

而笑笑则是叫住了念卿,道:“念卿,谢谢。”

“本就是我欠你的,没什么好谢的。”

“其实,方才你来的时候我是故意的,我其实想和你说,我半个月前就不生气了,我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你那日情绪本就不稳,还拿着佛经看着,想要静心,是我不够细心,若是我那日再想一下,劝你一下,也许就不会那样了。”

念卿抬起头看着笑笑,已经红了眼眶,念卿心中不得不承认,论起心胸,自己真的不如眼前这个丫头,念卿摇摇头,说道:“不能怨你,本就是我的过错,你能原谅我真的是太好了。”

“所以,你就不要走了!”笑笑挽留道。

“笑笑,谢谢,谢谢你能原谅我,真的谢谢。”念卿一把便抱住了笑笑,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淌了下来,此刻,是欣喜,是感动的泪水,是甜的。

玉华站在旁彼岸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姑娘,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眸中却带着笑,心里也是很温暖的。

笑笑后来问念卿是怎么找到玉华的,念卿告诉笑笑,其实自己就是在缘心林碰见玉华的,也不知道玉华去那儿是干什么的,原本只是想要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是走运。

灵仙山因为结界被破坏,所以玉华又重新设了一道结界。

灵仙山又恢复了往日嘻嘻哈哈的声音,倒是神界,一片沉默。

三位上神将玉华的话带给了天君,天君脸色顿时黑了下来,道:“还真是目无尊长,即便本君神位在他之下,也不能这般羞辱人吧,再者,本君还是他的亲舅舅!”

“天君息怒。”其中一位说道。

而另一位喜欢自作聪明的赶紧转移话题,说道:“天君,小神此番在灵仙山瞧见了那位姑娘。”

“哦?”

“那位姑娘的容貌同百年前尊后的模样一般无二。”

天君其实一开始也只是怀疑玉华在灵仙山中藏了个人,但一直不确定是何人,于是便找那三位上神去打探,嘱咐他们最好能够破解结界进入灵仙山。

于是那三位上神便去了灵仙山,到的时候正巧听见了姑娘的声音,也不知道她们在聊什么,也看不清脸,反正气氛是有一些尴尬的。

所以便商量着,假意说带结界里头的那个姑娘走,借此破除结界。

没成想倒是让天君背了这个黑锅,使得玉华误会。

不过天君也不会在意让玉华误会,二人关系本就不好。

现下天君倒是心情好了不少,心中猜想,玉华当年自己亲手杀了苏笑,那么便肯定留了后路,照这三个人的说法,那人肯定是苏笑的一缕幽魂。

只不过,玉华究竟是怎么讲那缕魂魄从诛神剑上保存下来的,这点,就让天君百思不得其解了。

天君问道:“可知那姑娘叫什么名字,现在是什么身份吗?”

“回天君,那姑娘名唤笑笑,是神尊的徒弟。”其中一人回答道。

“徒弟……”天君现下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难怪玉华百年前开始就住在灵仙山,原来是因为这个,倒是自己小瞧了玉华的心计。

第一百四十六章:白帝

天君眉头深锁,倒是想见一见这一位传说中的徒弟。

而此刻的灵仙山似乎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安宁,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存在,但就在半个月之后,灵仙山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不,应该是两位。

一位呢,是天君,而另一位便是玉华见了都要低头问安的白帝。

白帝,是神界五天帝之一,是与父神同一时期存在的唯一以为上古上神,虽未能飞升尊神之位,但那时三界混乱,白帝立下赫赫战功,威名大振,也可以说若是没有白帝,也就没有此时的神界。

现在只因白帝岁数见长,又是个倔脾气,古板之人,故而与神界的那些议事神仙谈不拢,边撒手不管事,日日隐居在神界最西边的沧鸣府,过着闲散上神的日子。

现下天君将白帝请了来,看来是天君铁了心想要挑事情。

玉华看着结界外头的天君,对方抬着高昂的下巴,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看着自己,玉华倒是没有多大反应,该怎么办,还是得按规矩来,玉华收起结界,说道:“白帝驾到玉华真是有失远迎,还请白帝恕罪。”

白帝倒也不介意,拉着玉华的手十分的熟络,嘴里笑着,就像一个普通人家的老头子,和蔼的很,嘴里念叨着:“你这好小子,都一百多年未来看本帝,怎么,飞升了神尊之位,便不想识得本帝这个上神了吗?”

玉华当然知道白帝在说笑,当下便咧开嘴角,像个毛头小子一般,倒失去了平日里那般清冷出尘的气质,玉华说道:“白帝这是哪儿的话,玉华怎么可能忘记白帝,如今虽说飞升了神尊,但根基仍是不稳,还需多点磨练。”

“年轻时,就得这般,多磨练磨练便会有所长进。”白帝感慨道,脑海中忽然想起了那个曾经自己非常喜爱的徒弟,那便是当初的玉风上神,眼眶顿时红了。

玉华注意到了白帝情绪的变化,问道:“白帝,怎么了?”

白帝自觉有些失礼,便叹了口气,擦了擦眼睛,道:“没事,只是你这儿的风沙有些大,被迷了眼睛。”

天君眨了眨眼睛,这水波无痕的,哪儿有什么风,倒是这太阳,有些过于温暖了些,弄得自己都有点热了,这当然也不能怪天君,因为神界都是砖石砌成,故而宫殿内都是有点寒冷的,再者,神界并无一年四季之分,所以冷着冷着也就习惯了。

玉华知道白帝心中藏着一些事儿,也不想去多问,便直接将白帝请进了屋。

进了屋后,玉华才想起了笑笑,不想笑笑坏事,被天君瞧见,于是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一趟,等回来的时候,玉华的腰间便多了一块灰白色的玉佩。

白帝没有多想,真当玉华出去办事儿了。

而天君不同,疑心病甚重,于是问道:“前些日子听闻尊上收了个徒弟,样貌极佳,是个姑娘,不知道,本君能否一见啊?”

“天君说笑了,爱徒顽劣,而且脑子笨,怕失了礼数,还是不必了吧!”玉华推辞道,用手按着腰间“躁动”的玉佩。

天君的眼神眯了眯,心中已经笃定玉华有问题,于是不准备善罢甘休,于是追问道:“本君实在是没见着尊上收过徒弟,还是关门弟子,着实是好奇,白帝觉得呢?”

白帝正要开口,却没想到被打断了,屋外走进来一个人,准确来说是魅灵,暗灰色的袍子,手上还拿着几包药材,没错,正是念卿。

屋内的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见玉华介绍道:“白帝,天君,这位便是爱徒施念卿。”

“念卿……”白帝将这个名字反复咀嚼,随后夸赞道:“是个不错的名字。”

念卿不明所以,刚想解释自己的身份,便听见玉华继续说道:“念卿,这是白帝,这是天君。”

念卿一脸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顺着玉华话中的意思,行了个礼。

天君根本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出,心里相信了玉华的说辞,毕竟灵仙山中一个女人便已经不可思议,所以玉华不可能再找第二个女人还做替身,这么想着,这脸上的表情便是黑了又黑。

倒是反观白帝,对玉华的话相信不已,拉着念卿的手,看着念卿半透明的身体,皱了皱眉头,问道:“孩子,你是魅灵?”

念卿点点头,道:“回白帝,念卿正是魅灵。”

“是个好孩子,这身上的怨气都快散干净了,看来,这心境果然不同于旁人。”

“多谢白帝夸奖,念卿愧不敢当,若是论起心境,自然是比不上师父的。”念卿刚说完,便在心里“呸”了一口,心中不住的重复着,这可不是我要叫的,是尊上要求的,笑笑可不要找麻烦呀!

玉华听见念卿的称呼后,挑了挑眉毛,心情顿时舒缓了一点,看来,念卿还是很聪明机智的。

天君对此甚是不满,见自己的目的没有达成,便想着回去怎么教训那三个上神,若说念卿跟苏笑长得像,看来那三个神仙真可以去仙池洗洗眼睛了。

天君站起身,自觉已经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于是同白帝说道:“白帝,本君还有事要回神界,便先走了。”

白帝闻言,也立马跟着起身,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天君,嘴里喊着:“夙祁,你等一等,本帝与你一道回去。”

玉华连忙相送,道:“那么白帝记得下此再来。”

“好。”白帝说道。

玉华待白帝与天君走后,又重新布上了结界,随后回到房中将腰间的玉佩取下,笑笑便出现在了屋中。

笑笑晃了晃有些晕眩地脑袋,问道:“师父,我为何不能见那二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玉华摸着笑笑地小脑袋,眸色幽深深邃,笑笑不知道此时地玉华在想什么,笑笑地直觉告诉自己,玉华这么做是在保护自己。

念卿问道:“尊上,那位白帝是何人物,瞧着这天君,倒是对那位老人家客客气气的。”

笑笑表示也很想知道。

于是玉华便解释道:“也难怪你们不知道,这白帝乃是五帝之一,是上古的上神,年岁可谓是与天地同寿,如今还未身归混沌的上古上神也就只有这五帝了,白帝年轻时曾助父神定下三界,创立神界,当时名声阵阵,威名远播,只不过现如今因为闲心大,便抛却了那些繁琐之事,躲在沧鸣府中闲散度日,因为年岁太多久远,所以这书中便对这位白帝记下的少之又少,但,威名在神界仍是存在的。”

“原来如此。”念卿与笑笑感叹道,方才白帝的那个样子,实在是看不出来原来一个花甲老爷爷居然是神界的上古上神,真是不可思议。

此刻里头被介绍的白帝,此刻正在外头与天君说道一些道理。

天君与白帝刚走出灵仙山没记不,天君便被白帝叫住,问道:“夙祁,你与玉华这对叔侄怎的今日如此生疏?”

天君冷笑道:“白帝,现如今我与这位神尊早已是陌路人了。”

白帝叹了一口气,想起了一百年前的传闻,问道:“可是因为一百年前的那个姑娘?”

“也许吧。”天君说道,其实究竟是什么原因连自己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原本亲昵的叔侄关系变成了如今这般冰冷的模样。

“夙祁,昔日之事究竟为何本帝不清楚,本帝只知道现今神界的上神上仙怨声再道,那一本本往五帝那儿递的折子都可以堆成山了,不是不说,而是不想插手,但你今日倒是越发的不对劲了。”白帝提醒着。

闻言,天君皱了皱眉头,并不喜欢这样被人挑明了讲,天君是个极爱面子的,多年的小神小仙的叩拜礼似乎早已经让他迷失了最初登上天君之位的本心,也许,真正变的时候,是天后离开自己的时候。

天君并不觉得自己错在哪里,但也不好驳了白帝的面子,于是便沉着脸,低着头,不说话。

白帝见天君这般,也是看出了天君心中的那种傲气,但有些话仍是不得不说:“夙祁,你是神,你是天君,高位已经在你的手中了,便不要再追求太多。”

“是,夙祁明白。”天君说道,但白帝知道,天君还是没有听进去。

白帝说累了,也懒得说,只要天君没有做出什么很过分的事情,五帝也不会过多去约束一个天君。

随后白帝便消失在了灵仙山,化作一道银白色的光线往西南方向去了。

白帝在一池荷花面前停了下来,站在郁郁葱葱的柳树底下,看着满池的荷花说道:“玉风,你是否还在?”

话音刚落,风拂过水面,带起了一丝的涟漪,似是玉风给白帝的回声。

现下的季节并不是荷花盛开的季节,但这里,虽是人界,但却极为不同,这些荷花不分四季都是永远盛开着,每每当劳作的人路过这里时,便会忍不住驻足停留。

因为这一奇特的景象,官府在一旁树立了一块石碑,上头刻着清池二字。

第一百四十七章:五帝

白帝望着满满一池的青莲,叹了一口气,心中怅然,想起了玉风。

其实神界所有的神仙都不知道,昔日的玉风上神拜在白帝的门下,是白帝的关门弟子,白帝倾尽所有,将一身的本事全数教给了玉风,这也是为什么玉风上神自出现起就是一个传奇人物的原因。

然而,这个名家师父却不许玉风将此事同别人说道,故而知道玉风是白帝徒弟的人也许就只有那五帝了。

虽然对这个徒弟真的很喜欢,但却也十分严厉,白帝心中并不喜欢夙祁来做这个天君,但奈何父神执意如此,所以在天君夙祁上位之后,五帝都恨又默契的隐退了起来,所幸的是这个新任的天君也没有做错过什么事,所以几十万年来神界还是风平浪静的。

白帝不喜欢夙祁,所以也连带着不喜欢夙祁的妹妹,紫苑,所以在听到玉风与紫苑的风声时,特地找了玉风谈话,然而玉风并没有放弃紫苑,而是选择继续在一起,白帝很生气,觉得自己这个徒弟渐渐的脱离了掌控,于是连玉风紫苑的婚礼都没有去参加。

那场婚礼,应该是三界之中最盛大的婚礼了,夙祁一向对自己这个妹妹偏爱的紧,但又是个多疑的性子。

白帝在玉风成亲后,便一直没有见过自己这个徒弟,而玉风却是时常来沧鸣扶叨扰,只不过都被白帝关在门外,一来二去多了,玉风来的次数也就少了,再加上后来紫苑有了身孕,魔界又开始蠢蠢欲动,玉风因为忙碌而抽不开身,故而一次都未曾来过。

白帝不是一个念旧的任,但心中却时常记挂着这个自己喜爱万分的徒弟。

等到传来消息时便施玉风与魔界大战之时。

据说夙祁将神界至宝诛神剑赐给了玉风,命他与幽术对决,随后紫苑又赋予琉书佩之力相助,这场赢得毫无悬念。

事情也许就这样结束了,然而并没有,更糟糕得事情还在后面,白帝原本想要放下成见去找玉风,结果听说了玉风与魔界勾结得事情。

夙祁震怒,于是便将玉风得职位撤除了,收回了诛神剑。

白帝以为夙祁起码会查清楚再下定论,却没想到,夙祁这个天君没过多久便将玉风押上了行刑台承受天雷与天火,而紫苑因为这件事情也随玉风离开了。

白帝听闻后,偷偷到了行刑台,但那时,已经瞧见玉风与夙祁死于诛神剑之下,站在首位得夙祁满脸得不可思议,他算计了玉风,确没有想到自己唯一的亲妹妹没有算准。

眼中的懊悔与惊讶,全数落在了白帝的眼中,白帝心中已经明了,这些个幺蛾子全是这个天君夙祁给弄出来的,目的嘛,很简单,就是想要玉风消失,自己好稳坐神界,这样的心机,实在是不适合做神界之主,但没有办法,白帝没有证据,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将玉风与紫苑快要消散的神识偷偷收起来,保存起来。

神界耳目众多,白帝自然不敢讲玉风与紫苑放在神界,故而花了万年的时间走遍了人界的每一寸地方,终于找到了这里,一个普通,但是充满灵气的地方,白帝便将玉风与紫苑的神识封存在了这里。

如今十万年过去,这里的青莲常开不败,也是因为玉风与紫苑的原因,白帝时常会来这里看看,如今人们将这里视为神圣之地,圈起来围栏,不得随意入内。

此事只有白帝一人知道,就连玉华也不曾得知。

白帝在清池呆了一天,便回了沧鸣府,自己思来想去了许久,隔了没几天便去拜访了其他的四帝。

“乾荒啊,你如今可是潇洒自在啊!”白帝感慨道,面前的这位便是五帝之一的玄帝。

玄帝的真身是上古神兽玄武,是北方之神,有保国宁家,赐福消灾的本事,整一个福星中的福星。

所以这面相也是和蔼的很,他笑道:“己挚啊,我这个玄帝可比不得你,听说前几日,夙祁来寻过你?”

“没想到你消息还挺灵通!”白帝说道。

玄帝昂着头道:“那是,不过那小天君找你,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知道,他平日里可是连踏都不踏进偏角之地。”

白帝道:“他现如今可不小了,我们这个天君呐,连本帝都算计上了。”

“还能算计到你白帝,那我可得好好听听了。”玄帝放下手中的书,这才认真的开始听白帝闲聊。

“那日夙祁来找我,可是礼貌地不得了,说是想要找我一同去灵仙山瞧瞧医圣。”

“所以呢?”

“我当时便觉得奇怪,神界之中他放着这么多人不找,非得跑那么大老远来沧鸣府找我,不过就算心里揣着怀疑,但还是去了,想着多年未见那个医圣,便也跟着去瞧瞧,再者,天君亲自邀请,即便再不喜欢,也不能驳了人家地面子,始终会让人有些难看。”白帝说道。

玄帝沉思了一下,说道:“我猜,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白帝点点头,道:“的确没有这么简单,到了灵仙山的山门口,看到那道结界我才感受到了我熟悉的气息,那里哪里住的是戚荇那老头子,明明是玉华。”

“你不知道吗,一百年前,玉华便搬去灵仙山了。”玄帝说道,一脸嫌弃的看着白帝,眼神里写满了孤陋寡闻四个字。

白帝感受到玄帝嫌弃的眼神,连忙解释道:“这可不能怪我,这神界中心的事儿我可是许久都没有去听了。”

“这夙祁想去见玉华,为何还要拉上你?”玄帝有些疑惑。

“我一开始也想问,但我看到那道结界便明白了,那道结界有禁制,不是什么术法高深之人根本打不开,玉华那家伙,倒是厉害,居然下了这样的结界,我当时就想,定是玉华让自己这个舅舅吃过一次闭门羹,所以才来找我。”这让白帝自个儿也生出了一众自豪的感觉。

玄帝不想理会白帝那副神情,自顾自的说道:“的确,现如今玉华飞升了神尊,玉华那般的性子,在神界还是上神之时便对着那些个神仙不留情面,很是不屑,现如今,肯定没有谁能够让他给出面子。”

“所以,他才找了我。”

“不过这事还没有到要你亲自从西边跑到我北边来说道吧,我猜,还有后续。”玄帝听得感兴趣,便让仙侍去准备点糕点和茶水。

仙侍被支走了,白帝这才说道:“我还在纳闷中,那夙祁一进门便开口询问玉华的徒弟。”

“玉华的徒弟?这玉华那样的性子还能收徒弟?”玄帝表示并不是很相信。

白帝道:“而且还是个姑娘。”

“姑娘,这其中……”玄帝觉得有点事情在里头。

“说来也怪,那姑娘不是别人,我瞧那相貌正是之前的火神之女祝念,只不过因为这个祝念极少出现在神界众人的眼中,故而夙祁等人不识得,而我却识得。”

“这祝念不是被火神自个儿扔人界历练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玉华的身边,还成了玉华的徒弟?”

“我也不知道,不过现如今,这祝念在人界名唤施念卿,是个魅灵,全身的怨气执念已经散尽,丝毫没有灵力。”白帝说道。

“火神可知道这件事?”玄帝问道。

“应该是知道的吧,昔年祝念在人界的第一世时便于水神言煜相识,谁知火神知晓后,便命司命修改命簿,改了两人的命运,这水神也是倒霉,碰上个爱女的岳父,遭了这份罪,还不知道对方是火神的女儿,还在满世界寻找转世的祝念。”白帝替言煜感到惋惜。

“这火神也是够折腾的,对了你还未说完呢,事情便扯远了。”玄帝提醒着。

白帝闻言,端起面前的茶水润了润喉,继续说道:“我当时瞧着玉华与念卿有些别扭,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玉华那日是打了个幌子,自个儿的徒弟应该另有其人,而且,那日见面之时,玉华的手总是捂着一枚很丑的玉佩。”

“玉佩?”

“那枚玉佩真的是有碍观赏,但玉华偏生还把它挂在了腰间,真是奇怪。”

“莫不是琉书佩?”玄帝问道。

白帝摆摆手说道:“不可能,琉书佩当年我见过好看极了,一半淡青色,一半淡紫色,晶莹剔透,可那枚玉佩,暗灰色的,像是蒙了尘。”

“一枚玉佩而已,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玄帝觉得并没有什么,也许那枚玉佩对玉华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见白帝还在想,玄帝便问道:“玉华与夙祁的关系……”

“那日我瞧见二人,冰冷寒意至极,看着玉华那个样子,我便想到了当年的玉风。”

“你那个徒弟,也是个人才,人才辈出,如今人才的儿子更是人中龙凤,可惜啊,十万年的岁数,好不容易碰上个自己喜欢的人,却是个这样的结局。”玄帝想到了一百年前苏笑的死,据说那天神界所有的神仙都在,苏笑一身红衣,被自己最爱的人在心上戳了个窟窿,最后含恨而终。

第一百四十八章:天君三访灵仙山(一)

白帝闻言叹了一口气,道:“世人皆想入神界,却不知,神界中人向来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每日过着枯燥无味的生活,其实也甚是无趣。”

“这般便好,莫不是你想要向夙祁那般没事找些事情来做?”玄帝反问道。

“你倒是看得开。”

“人生如此,你我还要几十万年才能身归混沌,何必自寻烦恼。”玄帝躺在躺椅上,怡然自得。

“乾荒,若是夙祁当真搅动了神界该如何?”白帝问道

“这神界的浑水都已经被许多人搅了一遍,并不差他一个。”玄帝说道。

白帝仍是不死心,复又问道:“乾荒,玉华……”

“放心,他命中本就有这一劫,本来这劫难可以小一点,但奈何他过早的飞升,乱了命格,故而情劫才如此难以看破。”玄帝解释道。

“可是这飞升神尊之位本就是他自己不能选择的。”既如此,为何还要有这样难过的劫难,白帝心中更是不能明白。

玄帝无奈地摇摇头,道:“你活了这么久,还未看清啊,神界尊者乃是天选,的确是不能由自己决定何时飞升,可一切都源于十万年前玉风与紫苑,紫苑临去前将琉书佩一分为二,扔进另一个时空,这便是打乱了此后的一切,所以那个众人口中来历不明的苏姑娘,也就打破了玉华的命格。”

白帝皱着眉头,心里反复斟酌着玄帝的话,也就是说,当初来历不明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紫苑送往另一个时空的琉书佩,事情,终于渐渐明朗,白帝问道:“你如何得知那姑娘的身份?”

“猜的。”玄帝淡定地吐出这两个字。

“我不信。”白帝道。

玄帝叹了口气,解释道:“百年前,在人界游玩时,见他与一名地痞纠缠在大理寺门口,那时突然气急,便激发了本身地力量,我瞧着这神力的气息有点熟悉,很容易便猜了出来。”

白帝嘴角抽了抽,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原因,问道:“那你为何不做声?”

玄帝道:“为何要做声?若是被夙祁那家伙知道了,还不在百年前就闹翻了天,现在如此,甚好。”

白帝细想一番,也觉得的确如此,此事万不可声张,但想到玉华,白帝又忍不住问道:“乾荒,你说这玉华到底知不知晓此事?”

“若是按照你先前所言,那念卿若只是玉华放的幌子,那么,那个玉华的徒弟应该就是昔日的苏姑娘。”玄帝认真的说道,当真是五帝之中最聪明的,什么都算的清清楚楚。

白帝一脸的惊讶,道:“百年前那苏姑娘不是都被玉华亲手杀了吗,那是神界所有的神仙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玄帝冷笑一声,鄙夷的看了眼白帝,道:“亏得你还是五帝之一,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到,你觉得依着玉华的性子,会放手如此吗?”

白帝想了想,摇摇头,道:“似乎不会。”

“当然不会,玉华虽说看着冷情,但实则只要是动了情,便会一发不可收拾,而那个姑娘与他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即便是他当日如此,也断然不会绝了自己的后路。”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他当年偷偷留了后招?”

玄帝点点头,道:“要知道,你我二人都知道夙祁是什么德行,你想想,玉华会不知道吗,他可是从出生起在夙祁身边呆了十几万年,他若是不给自己留后路,我反倒是不相信。”

“你说的也是,玉华的心思可是比他父亲还要缜密,怎么可能愿意让夙祁就这么算计,那么如此说来,琉书佩百年前的失踪便是与此有关?”

玄帝点点头,道:“其中的是非曲直,怕是只有玉华一人知晓,你我身为五帝,早就已经淡出神界中心,根本不好再去插手,倒不如,随他们自个儿去折腾吧!”

白帝点点头,表示自己并不会多管闲事。

但让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不想管的事,却往往因自己而起。

树后偷偷掩藏的身影,是白帝与玄帝都未曾发现的,而这个身影,便是天君。

天君知晓白帝今日前来寻找玄帝,也猜到了白帝所谓何事,他自己知晓自自己坐上这个位置之后,五帝便一直看不惯自己,此番,天君偷偷打晕了庭中仙侍,跟着白帝混进了玄帝处,藏匿在树后。

此番还真是没有白费功夫,天君也想清楚了为何当年的苏笑同紫苑长得如此相似,原来,苏笑便是那半块琉书佩的化身,这一切,当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天君细想一番,得出的结论便是,琉书佩此时应该是在玉华的手上的,念卿只是用来迷惑的,真正的徒弟另有其人。

天君赶忙赶往灵仙山,这一次,天君不动声色,看着这道结界,里头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明显是个女子,依照之前玉华的说辞,这女子应该是念卿,但是却不是,女子不是魅灵,身子不是念卿那般半透明的样子。

她的手中拿着一些刚采来的药材,转过身,让天君看清了自己的脸。

天君倒吸一口凉气,满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这张脸,若说先前的苏笑只是同紫苑长得有些相似,那么面前的这张脸便是同紫苑长得一模一样,根本分辨不出来,天君露出了一个笑容,也不知道心里在算计些什么。

玉华本来还是想让笑笑在这几日变作玉佩的模样,但笑笑觉得烦闷,便拒绝了,玉华为此也未曾说什么,今日玉华去了人界采买一些东西,笑笑也只是相往常一样,帮念卿打理药材。

刚转身,便瞧见结界外头站着一个中年男子,长相成熟有魅力,眉目之间同玉华还有些相似,便问道:“你是谁?来此处所谓何事?”

天君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对着笑笑的那张脸,天君总是会想起紫苑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念卿本来在药田处理药材,听到前院有响动,便过去查看,没成想,见到了天君,连忙将笑笑拉至身后,道:“见过天君,天君今日怎会到此,是来寻师父的吗?”

笑笑见念卿言语之间的神色有些不对,便立马反映了过来,原来眼前这位便是天君,上次变作玉佩没瞧清楚,如今看来,年轻时定然也是一个好看的美男子。

天君并未回答念卿的问题,反而看着笑笑问道:“念卿姑娘,这位是?”

念卿神色闪烁了一下,道:“这是念卿的一个人界的朋友,今日是来灵仙山做客的,只因师父向来不喜外人待在灵仙山,故而挑了个师父不在的日子前来。”

“原是如此,但看着这相貌,倒是眼熟的很。”天君心里想着,装,接着装,如今正好被逮住,看你们怎么圆过去。

“天君真是说笑了,小的可是从未见过天君。”笑笑说道。

念卿见笑笑不老实,连忙将笑笑那个脑袋往身后按,对着天君扯出一个笑容,道:“若是今日天君是来寻师父的,那真是不巧,师父今日出去了,还请天君改日再来。”

天君看着念卿的身影,眸色幽深,想起了白帝同玄帝谈及的一些事情,这念卿是火神祝融的女儿祝念,如今是水神看上的姑娘,世间水火皆不相容,他二人估计也不会有太好的下场吧。

过了许久,天君才回过神,道:“本君今日前来不找尊上,而是来找念卿姑娘的。”

“找我?”念卿不解,就连笑笑也不能理解了。

天君点点头,说道:“不知念卿姑娘同水神言煜的关系如何?”

谈及言煜之时,念卿的神色微变,道:“天君真是说笑了,仙人那般的人物岂会是念卿这样身份的人能够高攀上的。”

“莫要妄自菲薄,身为神尊的徒弟,就已经是无上的尊荣了。”天君道。

念卿并未回复,只是冷着眉眼,沉默着,低着头,就连笑笑也能够感觉到气氛的不一般,有些许尴尬,还有些冷。

天君看似笑意言言的背后,实则言语之间满是试探,他在怀疑什么,怀疑玉华的徒弟并非是念卿而是他人吗,拿言煜试探,是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念卿心中百转千回,实在是看不懂面前的这个人,只能少说话,毕竟说多错多。

天君也不在意念卿的沉默,反而一脸笑意的看向笑笑问道:“姑娘面容长得实在是与本君的一个故人太过相似,不知本君可否知道,姑娘的名讳?”

笑笑闻言,看了眼念卿,见念卿没有反应,犹豫了一下,便回答道:“小的名唤笑笑,笑容的笑,很好记的。”

天君将名字在口中重复着,说道:“笑笑,果然好记。”

念卿不想笑笑与天君再有过多的交流,便道:“天君,还有事吗,若无事,便请回吧,这个时辰,师父也快回来了。”

天君挑了挑眉,问道:“念卿姑娘既是尊上的徒弟,那么可知尊后?”

念卿皱了皱眉头,回答道:“不知。”

笑笑也摇摇头。

第一百四十九章:天君三访灵仙山(二)

天君对于念卿的回答是意料之中,既然只是玉华d额一个幌子,那么必然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于是说道:“那么要不要本君好心些,同你们讲讲?”

念卿看了眼笑笑,直接回绝:“还真是多谢天君的好意了,可惜我等并不想知道,若是真想知道,那么也不必然会去问师父,故而,还是不要天君多费心思了。”

念卿的这一番话让天君的眉头蹙起,天君听完后,原本以为念卿不知道昔年之事的念头突然改变了,瞧着念卿这番样子,也不像是不知道,倒是身边的那个笑笑,是真的不知道。

天君无所谓的笑笑,同笑笑说道:“笑笑姑娘,本君还想请笑笑姑娘去神界坐坐,顺便让本君那故友瞧瞧姑娘的容貌,是否真的如本君所见,如此相似。”

“不必了。”天君的身后传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

笑笑与念卿顿时眼神一亮,是玉华回来了,手上提着一些东西,倒是与这身出尘的气质有些不符合,显得有些突兀。

不知何时,他站在了天君的身后,当天君说出最后那番话时,皱着眉头说道,随后看着天君转过身。

天君道:“尊上的日子还真是清闲,有两位姑娘相伴左右,真是羡煞旁人。”

玉华淡笑一声,道:“天君这几日往灵仙山跑的次数似乎勤快了些,不知今日又是为了何事?”

“今日,本君前来是有一事相问,尊上可知琉书佩在何处?”天君问道,但眼神中似乎并无什么疑惑的神色。

玉华倒是坦然的很,脸不红心不跳的对上了天君的视线,道:“本尊不知。”

天君倒是丝毫不介意玉华的态度,转过身看着笑笑,道:“但愿尊上是真的不知晓。“

玉华看不见天君的神色,但念卿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念卿心一抖,猜想天君可能已经知晓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只不过因为怀疑,心中不敢笃定。

玉华神色微冷,道:“天君此话何意?”

“尊上,本君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尊上答应。”

“天君怎的如今生疏了许多。”玉华冷哼道。

天君道:“本君想请笑笑姑娘去神界玩玩,她的相貌可是与你母亲长得一般无二啊!”

话音刚落,玉华的神情便黑了下来,玉华将结界打开,自己走进去,却没想到天君脚步如此之快,等的便是玉华打开结界,迈入灵仙山。

玉华倒也不担心,往念卿与笑笑的面前一站,挡在了二人的面前,道:“天君这是作何?本尊倒是有些看不明白了。”

“倒是不必尊上明白,尊上心里清楚便好,尊上想要隐瞒的那些事情,本君早已知晓,玉华,你我之间,其实不必如此客套的。”天君不想再伪装了,卸下了脸上带着的“面具”。

“天君所说何事,本尊不明白。”玉华淡定的说道。

天君不想同玉华多说废话,手中施了个术法,一道黄色的光立马便升上了灵仙山的上空,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灵仙山便出现了十名健硕,神力高强的神将。

笑笑偷偷拉了拉玉华的袖子,小声说道:“师父,这可怎么办呀,不如,我先去好了。”

玉华握住笑笑的手腕,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看向天君,声音冷冽,道:“天君这是要在灵仙山闹事?”

“灵仙山闹事,也未尝不可,本君今日只是想要诚挚的邀请这位姑娘去神界,其他,一概不论。”

“看来,天君这是铁了心的。”玉华说道。

“没错,玉华,本君的目的你很清楚,本君不想再拐弯抹角,笑笑先前的身份不论,此番,我只为取回神界之物。”

“神界之物,天君好大的口气,那也要看天君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那本君就请尊上拭目以待了。”

话音刚落,那十名神将便冲向了笑笑,玉华手中立马变幻出一朵青莲,青莲散发出淡青色的光,将那十名神将挡在了外头。

神尊何等人物,那神力乃是无上之高,天君见神将有些吃力,于是便施法加入了这场争夺战。

玉华就算是再怎么厉害,也敌不过一个天君与十名神将,他嘴里喊了一句:“言煜,还不出来帮忙!”

话音刚落,众人便瞧见了一道水蓝色的身影,就站在念卿的身边,原来,自从念卿回了灵仙山开始,言煜也一直在身边,不曾离开过。

言煜冷笑一声,道:“天君还真是好手段,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九溪仙人莫不是也想凑这个热闹?”

“是又如何?”

天君冷笑道:“九溪仙人莫不是忘了自个儿还是神界的上神吧,神界上神都由本君管辖,你居然敢违抗本君的命令,本君问你,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君这个天君的存在!”

言煜道:“人若想要别人尊重,还请自重!”

天君道:“好好好,你们都听见了吧,九溪仙人眼中没有神界,没有本君,视同判出神界,还请各位神将将九溪仙人一道带回神界。”

神将内心实在是想拒绝,想要打过一个神尊便已经是困难重重了,如今再加上一个水神,真是为难人。

双方就这么一直僵持着,笑笑与念卿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却帮不上什么忙。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白光散去,看清面容,原来,是白帝。

白帝的出现,让两边都收了手,白帝冷哼一声,道:“灵仙山不属于神界管辖之地,你们这般,莫不是想要引起人界的动荡?”

“白帝明察,本君此番这么做可都是为了神界啊!”天君说道。

玉华冷笑一声,并不打算解释。

白帝眉毛一挑,倒是很想听天君会怎么说下去,于是便问道:“哦?为了神界?此话何解?”

天君清了清嗓子,说道:“百年前神界神物琉书佩流落人界,不想幻化做人形,藏于灵仙山,本君此次前来,便是想要拿回琉书佩,毕竟那是神界的宝物,还是不能流落人界的。”

白帝的眉头蹙起,心中疑惑,自己都还是昨日才知晓这件事的,这夙祁又是如何得知的,莫不是这些年脑子变聪明了?白帝的眼神看向笑笑,突然一亮,这不正是当年的紫苑嘛。

见白帝没有说话,天君便继续说道:“本君本来也只是想要好好同神尊谈的,却眉想到,尊上一昧阻拦,本君也着实是没有办法了。”

白帝看向玉华,问道:“可真有此事?”

“白帝,本尊不知。”玉华神色淡定地说道。

天君见此刻地玉华还是不承认,冷哼一声,同白帝说道:“白帝,本君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这位名唤笑笑的姑娘的本体便是琉书佩。”

白帝看向笑笑,默不作声。

笑笑觉得不可思议,辩解道:“天君,我可不是什么你们说得什么琉书佩,你可莫要胡说!”

天君笑了笑,道:“姑娘莫急,到底是不是,去了神界便会知道了。”

玉华好看的眉毛皱在了一起,神色冷凝。

白帝瞧着玉华的神色突然变冷,于是做个中间人,从中调停,说道:“天君,你所言之事还有待查证,琉书佩虽然是神物,但也只是个物件,很难成人形,再者,即便这位姑娘的本体是琉书佩,那也不妨事,灵仙山虽为人界之地,但有神尊在这儿,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白帝这是要帮着尊上?如今神界三大神器只余下了殇珏琴还在神界,其余两物都在人界,这让本君这个天君如何自处?”天君反问道。

白帝叹了一口气,道:“本帝从不偏袒任何一人,天君莫要再胡搅蛮缠,此事还是查清楚再做定论。”

“既然白帝这么坚持了,本君就不好再说什么,随便吧。”天君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白帝见天君放弃了,便同玉华说道:“那么,本帝与天君便告辞了。”

“恕不远送。”玉华的神色还是冷冷的。

本来以为天君就这么放弃了,可没有想到,天君手中悄悄捻起一道金光,转身向笑笑袭来,众人都未曾察觉,只有念卿注意到了,念卿没有多想,直接挡在了笑笑的身前。

念卿被金光击中,倒在了地上。

白帝大喝:“天君,你这是作何?”

天君邪魅一笑,并不想多做解释,做完这一切便消失在了灵仙山。

念卿躺在言煜的怀中,笑笑蹲在一旁,玉华再努力的用神力稳住念卿的气息,但奈何念卿是魅灵,神力根本稳不住魅灵之气。

白帝见状,立即前往神界寻找火神祝融。

念卿摸着笑笑的脸,断断续续地说道:“此事本就是我欠你地,你昔日助我数次,这一次,就当我还你了。”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你总说你欠我,可我又何曾帮过你,自认识你开始,我便一直都是闯祸的那个。”笑笑说道,脸上已经满是泪痕了。

念卿摇摇头,道:“佛曰,不可说,笑笑,你今后还有好多路要走,你的命,从来都不是你自己的。”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第一百五十章:缘分使然(一)

有时候不明白的又岂止是笑笑一人。

言煜自从万年前那个女孩儿死后,便一直游走在这人世间,极少踏入神界,为的就是等待那一个人,万年后,等来了这个人,但她,还是选择了离开。

思绪与回忆如同潮水一般涌进了念卿的脑海中,原来,一切都是真的,无需再问,无需再想,一切尽在不言中。

万年前的人界一片战乱,兵荒马乱的时代往往伴随着统治者的野心,想要得到更多,便会失去更多。

言煜那时初为水神,要经凡世之苦,七情六欲之痛,于是便拖司命编造命簿,自个儿下了人界,投生在了帝王家。

当初司命为了图个方便,言煜的名字便没有变,依然用了神界的名字。

言煜在皇宫中长大,有疼爱自己的父皇与母妃,只待成人之时便可继承皇位,原本以为日子会过得舒心自在,却不曾想,当今丞相协同大将军造反。

皇上被囚禁,母妃死于城中,而言煜也失踪了,阴郁之气很快便弥漫在整个皇城之中国。

丞相造反成功,登上皇位,推行暴政,百姓苦不堪言,几个大臣便私下里开始寻找太子言煜。

而言煜因为此次受了重伤,逃进了一个不知名的深山老林。

那时的念卿不叫念卿,连一个像样的名字也没有,父母双亡,交流困难,常念居住在深山中,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言煜至今都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她白净的面容沐浴在晨曦的微光中,柔和的线条带给自己多日来奔波的温暖之意,似乎,身上的伤也没有这么痛了。

衣衫褴褛的女子见到陌生男子的闯入,眼神之中有些慌乱,纯净的眼睛中写满了询问,但却又不敢问出口。

言煜上前,毫无血色的面容似乎像是握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对着那个姑娘说道:“姑娘,救我……”

女子虽然无法交流,但却能听得懂,她看见言煜晕死了过去,便走过去查看。

男人穿着锦衣华服,看着应该是个富贵人家,被糊了血的脸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女子将言煜扶起来,拖着男子沉重的身体扶上了男子自己带来的马背上。

马儿很乖,感受到是主人的气息,便跟着女子,驮着言煜来到了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内,茅草屋外围都是一片竹林,郁郁葱葱的,院内还养了几只野鸡和几只兔子,门前还有一颗木兰树。

马儿见到了地方,便自己将身体匍匐了下来,女子淡淡一笑,将男子从马背上搀扶了下来,废了老大的劲才将男子置于床上。

山中没有其他人,女子喊不来他人帮忙,犹豫了一下,才决定将言煜身上的衣物解开。

言煜的身材很好,肩宽窄腰,还有腹肌,伤口就在肚子上,因为肚子上的皮肤比较软,所以出血量便比较多,伤口很明显,就是刀伤。

女子不做他想,去屋外打了盆水,拿了几块干净的布,还有一些自己识得的一些止血的草药。

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疼痛,让言煜好看眉头皱了起来,女子细心的将言煜身上的血渍擦洗干净,又将言煜脏污的衣服换下,随后,便道院子里忙活去了。

言煜是晚上十分才醒过来的,精神比先前好了许多,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象,不免觉得奇怪,还有身上异常紧绷的衣物,看似好像是女子的衣裙,言煜这才想了起来,自己在晕倒前看见的那名女子,心中猜想,救自己的莫不是方才的那位姑娘?

屋外传来一阵阵食物的芳香,将言煜的食欲勾了起来。

言煜将乌黑的长发束起,忍着疼痛,从床上起身,走出了房门,看着屋外那副熟悉的容颜正在厨房忙活,心中的暖意升起。

女子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皱了皱眉,抬起头便瞧见了言煜那张好看的脸,今天替言煜擦洗脸颊的时候,女子便发现,这个男人有着极为好看的皮囊,期间,女子的脸颊都不晓得红了几次了。

眼下看着那张脸,又红了。

言煜见女子抬头看自己,便连忙上前,道:“今日多谢姑娘相救之恩,在下言煜,敢问姑娘芳名,他日也好报答姑娘?”

言煜等了半晌也没有得到回应,皱着眉头看着那个姑娘净了净手,将手擦干净,随后从拿起了一根短棍,在地上写着:无名。

言煜不免感到奇怪,这世上为何还有人没有名字,看样子,这个姑娘应该是不会说话的,还真是可怜。

那女子见言煜的神情发生了变化,女子向来不喜欢别人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心中一想便知道言煜心中在想什么,于是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拿起棍子在地上写道:公子他日养好伤便立即离开,莫要向人提起此地,也莫要再来了。

“这是为何?若是不来此处,在下又怎么报答姑娘呢?“言煜问道。

女子写道:无需报答。

写完后,女子便回到厨房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留言煜一人在原地。

言煜此刻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那位姑娘的心情好像一下子就变了,变得有些冷,言煜细想自己方才有没有什么失礼之处,结果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来。

女子将饭菜放在矮桌上,桌子上只有一个烛台,她做了两人份的饭菜,许是因为常年一人居住的原因,所以所有的生活用具都只有一套,就连现在言煜用的那一套都是下午十分姑娘拿竹子打造出来的,崭新的,还有些许竹子的清香在里头。

言煜见姑娘的神情依旧是冷冷的,于是便不敢开口,期间不知道偷瞄了人家姑娘几次了,最后,人姑娘实在是受不了了,便用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写道:可有事情要说?

言煜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才问道:“姑娘,此处山林之中只有你一人居住吗?”

姑娘点了点头。

言煜继续问道:“你的家人呢?”

那姑娘的神色黯了黯,只在桌上写了两个字:已逝。

言煜真想扇自己两巴掌,随后一脸愧疚地说道:“姑娘,实在是抱歉,不该提起姑娘的伤心往事。”

姑娘很勉强的笑了笑,写道:他们都叫我哑儿。

“他们?”言煜奇怪,不是说山中只有她自己一人吗?

姑娘慢慢地在桌上写着,原来,哑儿有时也会去城里拿着采好地药材换些钱,只不过因为不会说话,所以才不愿意在城中居住。

哑儿自己也不愿意住在山下,人心复杂,根本是自己一个不会说话地姑娘招架不住的。

言煜看着哑儿,虽说哑儿穿着破烂,但那种恬静的气质还是忍不住想让人靠近。

过了半晌,言煜才回过神,问道:“哑儿姑娘,可有大些的衣衫?这件衣服着实有点紧。”

哑儿写道:公子,实在是抱歉,家中只有女子的衣裙,待明日城中集市,哑儿再去购买,今日,还请公子将就些。

言煜一听哑儿要给自己花钱,当下就不乐意了,看着哑儿应该是平日里习惯节俭,立马拒绝道:“哑儿姑娘,不必了,我现下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哑儿一脸的呆愣,看着言煜身上嘞的有些紧的衣服,问道:“公子确定吗?”

言煜咬了咬牙,左不过此处也没有别人,还是别这么讲究了,于是坚持道:“确定,实在是不好让哑儿姑娘为了在下破费。”

哑儿点点头,表示同意了。

言煜长舒了一口气,忍者肚子上的疼痛,回了房间。

哑儿在外间忙活完了以后,这才回的房间,手里端着酒,草药,还有纱布,水。

“换药吗?”言煜问道。

哑儿点点头。

言煜也没有扭捏,直接将衣衫解开,随后半躺在床上。

昏黄的灯光下,言煜蜜色的肌肤显得更加诱人,长期的养尊处优,皮肤被保养的极好,连哑儿这样的女子都是自愧不如。

言煜能够感受到哑儿的手指在自己的肚子上游走,指尖有些冰凉,许是因为长年干活的原因,所以掌心的皮肤不似别人那样的嫩滑,还有些粗糙,连肌肤也都是小麦色的。

看着哑儿好看的侧脸,言煜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只觉得小腹下有一团火,言煜自觉有些不对劲,于是便握住了哑儿正要给自己穿回衣服的手,道:“我自己来吧。”

哑儿点点头,示意言煜放开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收拾了东西,出去了。

言煜懊恼,觉得自己太过于冲动,看着哑儿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露出了一抹傻傻的微笑。

过了没多久,哑儿便回来了,手中拿着一条备用的棉被,铺在言煜睡得床铺的对面,那里是个吊床,是之前哑儿自己做的,有些时候太阳好时,哑儿便会将吊床绑在外头,一躺便是一整天。

言煜见哑儿要睡吊床,当下便不肯了,作势要下床,可却被哑儿给阻止了,无法,言煜便只能带着这份内疚,给人添麻烦的不好意思的心思安然的睡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缘分使然(二)

男女被迫同住一屋,原本的确是不合礼数,但在深山之中,条件有限,又有谁会想着这些。

第二日,哑儿是被外头的动静给吵醒的,搓了搓迷离的双眼,起身,瞧见外头有人在喊自己,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出去了。

言煜被哑儿的动静给弄醒了,听见外面的交谈声,于是便掀开了一点窗户,看见门外站着一个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说道:“哑儿姑娘,昨日是送草药的时间,我家掌柜的见姑娘一直未来,便派小的今日前来看看。”

哑儿将人请进院子,随后招呼人坐下,全程哑儿没有说一个字,对方明显是知晓哑儿情况的,于是也没有说什么。

哑儿将一箩筐的草药全数给了那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看了眼草药的质量,随后从袖子中掏出了一些银子,交给哑儿,嘴里还赞叹道:“我们回风堂购买过好几家的草药,都不怎么新鲜,还是姑娘这儿的好,草药看着都是近期采摘的,我家主人表示,日后只要姑娘愿意,我们回风堂都会来姑娘这儿定期购买。”

哑儿闻言只是微笑示人,点了点头表示合作愉快。

那中年男人事情办完,便离开了此处。

言煜这才走出来,看着哑儿,问道:“这草药都是上门取货?”

哑儿摇摇头,拿过一旁的短棍,在地上写道:也不尽然,平日里都是我上门卖药,不过前几日定了送药的日子,他们昨日见我迟迟未来,这才派人上门取药。

“原是如此,这些草药都是姑娘亲自采摘?”言煜看了看晾晒在院子中的草药,心中不免惊叹,这些草药的确是比那些御药房的还要好些,许是因为昨日自己上前求助的突然,故而耽误了人家的事情,眼下便又觉得更加亏欠了。

哑儿点点头。

“姑娘熟读药理?“言煜问道。

哑儿摇摇头,道:“药理不懂,只是懂药材,生前父母便是大夫,故而懂些,但父母当初不教授药理,故而只学了药材。”

言煜这才明白为何屋中有许多药材与药理的书,而药材书被翻烂了,药理书上却全是灰尘。

言煜看向自己的马儿在院子中小憩,便上前拍了拍马儿,对着哑儿说道:“它叫微尘。”

哑儿点了点头,没有多做反应。

日子慢悠悠的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言煜在此处并不是很想离开,此时的他还不清楚自己父皇母后的事情,这天,他的伤已经好全了。

他瞒着哑儿,去了城中打听,这才知晓现今天下早就易主,而他的父皇母后也没了,言煜深夜在店中买醉。

哑儿采完草药便没有瞧见言煜,查找屋中新买的那套男子衣衫,发现也一道不见了,于是猜想言煜可能去了城中,于是前去寻找。

哑儿在一家酒馆中碰见了言煜。

“哑儿,你来啦!”言煜睁开因为喝醉而迷离的双眼,拉着哑儿坐下,给哑儿倒了杯酒,道:“来,哑儿,喝!”

哑儿将酒杯推开了些,也不问,也不阻止,就这么看着言煜一杯一杯的将酒喝下。

小二认得哑儿,便连忙劝道:“哑儿姑娘,你可快劝劝这位公子,本店还得打烊呢,再这么喝下去,怕是会出事情。”

哑儿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劝阻,只能拉住言煜的一只手臂。

言煜端酒杯的那只手感受到了阻力,于是言煜看向哑儿,那般澄澈的双眼,言煜顿时便看得入了迷,没了动作。

哑儿将手指指尖沾湿,在桌上写道:回去,可好?

言煜点点头,顿时红了眼眶,沙哑着声音道:“好。”

于是哑儿便扶着意识有些涣散的言煜起身言煜因为脚下动作不稳,于是踉跄了一下,整个人便都靠在了哑儿的身上。

哑儿此刻庆幸着自己将言煜的那匹马给牵了出来,微尘见言煜出来,便立马伏在地上,后头的小二瞧见了,便道:“呦,这马还挺有灵性。”

哑儿将言煜扶上马背,言煜就这样顺势趴在了微尘的脊背上,。

哑儿告别了店小二,牵着微尘,呼吸着空气中淡淡的酒味儿,思绪万千,哑儿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在意这个男人,看着他身上的粗布衣衫,再对比之前的锦衣华服,哑儿顿时觉得配不上他,即便是现如今落魄了,他也还是那个矜贵的人,这是不能改变的,哑儿只能将自己的心思隐藏在心底,努力不被人察觉。

二人一马,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哑儿不知道的是,背后有一人匆匆忙忙的往反方向去了,他跑进了一个官员的府邸,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哑儿摸着黑将言煜带回了山里,因为没有烛火,所以期间摔了好几次,身上添了几处伤。

本想着将人放在床上就离开,却眉想到言煜一把便拽住了哑儿的手腕,直接将人带入了怀中,随后往床上一滚,就这样,哑儿被禁锢在了言煜的怀中。

言煜的头抵着哑儿的颈项,距离不过尔尔,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细腻的肌肤上,很快,哑儿便红了面颊,可惜再怎么挣扎也没有用,因为言煜只会越抱越紧。

因为一夜的折腾,哑儿也累了,于是也跟着沉沉的睡了过去,然而让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样的一个晚上,只会是二人眼中此生最安逸的一个晚上。

第二日清晨,言煜睁开眼睛,看到门外太阳已经日上三竿,因为光线刺眼,言煜顿时便觉得自己头疼。

刚想动动身子,手下便是柔软的触感,言煜立马低头一看,女子现下正窝在自己的怀中。

因为言煜的动作而带起的一阵冷风而感到不满,下意识地动了下身子,往言煜处靠了靠。

言煜回想了一下昨夜地事情,还好,没有做出什么出格地事情,于是无奈地笑了笑,轻声翻身下床,给哑儿将被角掖好,便出去洗漱了。

言煜本来打算再去城里打听打听皇宫中的事宜,没成想,消息竟然自动送上门来。

刚洗漱完毕的言煜,突然感受到了门外的动静,于是抬头便瞧见约莫十名壮丁围在了外头,刚想问怎么回事,结果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正是先前喜欢同自己父皇抬杠的御史大夫秦升。

秦升一眼便认出了言煜,上前立马跪在了地上,行礼:“下官秦升,叩见太子殿下。”

言煜神色凝重,看了眼秦升后,道:“秦大人这是作何,如今我已经不是太子了,怎生担待得起秦大人如此大礼,还是快快起来,莫要折杀了我言煜。”

“太子恕罪,下官等无能,未能成功阻止那叛贼,害了皇上皇后。”秦升说道。

闻言,言煜的神色越来越冷。

屋内的哑儿被外头的动静吵醒,睁开眼睛时发现言煜不在,便想出去瞧瞧,随后便瞧见一个中年人跪在言煜的身前,嘴里在说什么根本听不清。

言煜听到自己身后的响动,看见哑儿已经醒了,便道:“秦大人请回,若有事,请让小厮传唤一声即可。”

秦升看了眼哑儿,深觉此地的确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于是应承了下来,站起身,离开。

众人走后,哑儿一脸疑惑的看着言煜,言煜解释道:“没事,只是父母昔日的老友,昨日在街头碰见,今日前来慰问而已。”

哑儿没有怀疑,也没有多问,随后便去准备早饭了。

言煜看着哑儿忙碌的背影,思绪早已经飘远。

其实秦升来找自己的目的言煜已经猜到了,叛贼陈睨上位后一直不得民心,推行的暴政使得民不聊生,于是秦升便想着来找自己,以一个合理的名义去推翻陈睨,拥戴言煜登位,这是眼下最顺理成章的事情。

若是换成以往,言煜肯定毫不犹豫的答应,可是眼下,自己心中已经有了牵挂的人,即便是心中有仇恨,但是也不想连累她。

哑儿感受到言煜的目光后,不敢抬头,想到了昨晚的暧昧时,便止不住的脸红,所幸离得远,言煜看不真切。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是言煜此刻最享受的事了。

三日后,秦升派了一名小厮过来,约了言煜在酒楼,言煜将自己遮了个严实,随后才出门赴约。

临走前,言煜问哑儿:“哑儿,若是心中有仇恨,当如何?”

哑儿手中正在洗衣服的动作一顿,拿过一旁的竹棍,在地上写道:遗忘。

言煜心中沉思,问道:“若是忘不掉呢?”

哑儿顿时之间便没了动作,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答案。

言煜见哑儿没有反应,于是便说道:“哑儿,今日我前去见一个朋友,不必等我晚饭。”

哑儿点点头,垂下眼眸,极力的掩饰着自己微红的眼眶,哑儿内心能够感觉到,言煜这一走,怕是不会再回来。

果然,哑儿在屋舍等了整整两日,言煜都没有回来,却等到了言煜托人送来的一封信,里面只有短短的四个字,哑儿,等我。

哑儿多日来的等待都化作泪水滴在了信纸上,晕染了墨汁的字迹,渐渐变得模糊。

这一等,哑儿便等了一年。

第一百五十二章:被骗

哑儿的思念之情在这一年之中难以言喻,她最后思索万分,决定前往京城寻找言煜。

她整整走了半年才到京城,因为不会说话,便自个儿买了笔墨画了张画像四处询问,但依然是毫无所获。

哑儿在京城整整呆了半个月,依然没有找到,京城物价高,哑儿几乎快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她想,初次见言煜时,言煜便是穿着一身的锦衣华服,断然不会是普通人家,于是,这一天,哑儿瞧见刑部侍郎常尤路过,拦下了轿子。

“前方何人,胆敢拦截侍郎大人的轿子,是不要命了吗?”一个侍卫拦住了哑儿。

常尤将轿帘掀起,肥腻腻,胖乎乎的身体,还有一点猥琐的眼神,哑儿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拦错了人。

常尤看着哑儿精致的小脸,故作和蔼地问道:“姑娘,何事?”

哑儿看着常尤那过于肥胖地面孔,告诉自己人不可貌相,于是用手指了指自己地嘴巴,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能说话,举着画像给常尤看。

常尤见哑儿是个哑巴,眉毛一挑,手指在背后搓了搓,随后示意身边的人接过画像,仔细瞧了瞧,虽说画中男子俊逸非常,但根本没见过。

于是常尤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那个侍卫,侍卫也是跟久了常尤,知道常尤的秉性,立马便将哑儿扶了起来,还关心道:“想必姑娘应是远道而来,故而不知晓这位公子,这位公子身份显赫,一般人无法接近。”

哑儿一听如此,便一脸焦急的看向常尤。

侍卫示意哑儿稍安勿躁,解释道:“姑娘莫急,幸好您今日是碰见了我们的侍郎大人,侍郎大人平日里与这位公子要好的紧,不如,姑娘先去侍郎府上稍坐片刻,小的这就去请这位公子?”

常尤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于是那侍卫便将马留下了,自个儿飞奔着跑出了这条街道。

常尤说道:“姑娘家身子羸弱,还是坐轿子吧,本官骑马。”

“是。”

话音刚落,便有人扶着哑儿进了轿子,哑儿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还没来得及多想,便被塞进了轿子,心里猜想,此处毕竟是天子脚下,应该不至于有什么不好的官员出现,于是心里便没有多想,安心的去了侍郎府。

轿外的常尤则是将画像再观摩了一下,冷哼道:“男生女相,真是丑。”

常尤将画像扔在了地上,之后便骑着高头大马走了。

一行人没有注意到的是,有一位身着黑衣的男子躲在人群中,看了眼被扔在地上的画像后,因为好奇捡了起来,结果一脸的惊讶,立马便往皇宫的方向跑去。

人群中立马便有人开始议论纷纷。

“这小姑娘应该是个外乡人,可怜呐,又一个姑娘要被抓进侍郎府做小妾了。”

“嘘!你不要命啦,不知道在背后议论官员是重罪吗?”

“那这些是事实,那位常大人都已经有是个小妾了,还不知足,可怜那些个如花似玉的美貌,你们说,这皇上怎么也不管管?”

“皇上管?虽说京城是天子脚下,但据我听说啊,这官员自从一年以前新皇登基后,便没有再开设早朝,每日都是递折子进去,大多官员都未曾见过圣上本人。”

“为何如此?难道是新皇丑的无法见人?”

“不能吧,听说这皇上长得还挺好看的。”

“……”

众说纷纭,人云亦云,半天也没见扒拉出一个结果来。

另一头的皇宫御书房

正在被人议论的当今圣上此刻正拿着一副画像细细查看,而对面站着的正是放在街道上那个捡画的黑衣男子。

“风朔,你觉得,这画中人像朕吗?”

“皇上的英姿是任何画笔都描摹不出的。”那个叫风朔的黑衣男子奉承着。

“行了,别说这些奉承话,朕听着不舒服。”

“是。”

“风朔,你说,朕一年前登基后,除了你没有人见过朕的容貌,为何此人能够将朕的相貌画的完全一样,而且……”而且这笔触之间还有一众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原来,这个皇上便是言煜,言煜一年半以前回到了京城,密谋夺回皇位一事,于是花了半年的筹谋终于成功夺回,但奇怪的是,言煜立即便闭门不见,所有面见官员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由风朔转达。

御书房内没有宫婢也没有公公,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还当真是除了风朔以外,没有一个人见过言煜本人,后宫一个嫔妃也没有,所以,便有谣言说,其实皇上是个断袖,有龙阳之好。

当然,朝中一切事宜,包括每个官员的底细言煜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只因为身边有一个武功高强得风朔。

风朔听言煜这么说,便对着画像又多看了几眼,随后便听见言煜说道:“可知道画此画之人是谁?”

风朔乃是言煜的友人,身处江湖,人称无痕公子,轻功了的,因着言煜救过自己一命,便一直留在言煜身边办事,但并非是下属。

“其实,我也不知道,今日,有以为不会说话的女子拿着这幅画像向常尤打听。”风朔说道。

言煜听及此处,眸光一闪,立马问道:“是不是长得挺好看,不会说话,衣服穿的破烂,但没有丝毫落魄感的女子?”

“正是。”风朔一脸奇怪地看着言煜,被言煜突如其来地激动也是吓了一跳。

言煜跌坐在椅子上,眼眶还有些微微泛红,风朔问道:“皇上?皇上?怎么了?”

言煜颤抖着声音回答道:“终于,她还是来了……”

“她?”风朔回想了一下,当即便反应过来,问道:“你说得可是那个住在山林中,曾救了你一命地哑姑娘?”

言煜僵硬着脖子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过了好酒才回过神,问道:“你说她被谁带走了?”

“不好,她被常尤带走了,那个老色鬼!”风朔现下开始后悔,应该当场就将人给截下的,如今怕是要闯大祸了。

言煜闻言,脑海中立马便浮现出了那个常尤油腻腻的形象,于是立马便换了便服,拉着风朔去了侍郎府。

侍郎府中

“姑娘,你先坐会吧,喝点茶。”常尤说道。

哑儿礼貌性地笑了笑,摆摆手,示意自己不需要,礼数不可失。

但常尤可不这么认为,见哑儿拒绝,便拉着哑儿坐下,又将杯子塞进了哑儿地手中,道:“姑娘,喝点水吧。”

哑儿心想,水都塞过来了,不喝根本不合适,于是便饮了一口,将水放置一边。

过了许久,也未见当时地那个侍卫回来,反倒是自己,身体有些发热,脸颊红红的,就连脑袋,也有些晕。

哑儿自觉不妙,看了眼自己方才饮用的那个杯子,于是便晕了过去。

常尤在方才的茶中放了十足十的合欢散,现下见哑儿晕在了桌上,便扯着嘴笑了笑,招呼了身边的小厮,示意将人抬至自己房间。

哑儿在梦中觉得自己很热,撕扯着身上的衣物想要拉开,但又强撑着自己的神智让自己清醒,迷迷糊糊间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陌生的房间。

房间里的香料很重,混合着身上的药效使得哑儿的神智越来越模糊,哑儿心想自己不能如此,于是拔下头上的木头簪子使劲的插进了自己大腿的皮肉之中。

哑儿闷哼一声,疼痛带来的感觉使得自己清醒了不少。

过了没多久,门外便传来了脚步声,接着,便有人进来了,是常尤。

常尤用手抚摸着哑儿脸颊的肌肤,道:“还真是可惜了这副好皮囊,为何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若是会说话,那娇软的声音定会叫的人耳畔酥麻……”

哑儿感受到身上那只“猪蹄”在不断地游走,哑儿很想呼救,但奈何自己不会说话,根本发不出声音,渐渐地,因为药力,哑儿连腿上地疼痛都感觉不到了,虽说身子还在扭动,但越发的情欲,连眼神,意志力都完全涣散了,哑儿的眼角淌下了一滴泪水,心想:“自己的一生,便如此了吧。”

但哑儿不知道的是,两道身影快速地从侍郎府地围墙处翻入,一白一黑,快得让人瞧不见踪影,暗中观察下,从下人地口中得知那哑儿已经被带到了卧房内,便连忙赶了过去。

没有多想,直接变踹门进去。

言煜瞧见常尤肥硕的身子正压在哑儿的身上,甚至还想将自己身上的衣物剥干净,言煜心中顿时便是怒火中烧,一把便将常尤踹开,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了哑儿的身上,小心翼翼地将哑儿抱起,嘴里念着:“哑儿,哑儿,言煜来了,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

哑儿本就身体火热,这时候碰到了言煜冰凉的身躯觉得凉快了许多,不由得往言煜的怀里缩了缩,但又感觉自个儿听见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声音,眼睛睁开了一点,又阖上了。

常尤本来还打算质问言煜打搅自己的好事,但听见了“言煜”二字,又瞧见风朔便站在门口拦着听到声响而赶来的众人,立马回过神来,虽未见过言煜,但也知晓了来人的身份。

于是哆嗦着身子,跪在地上,道:“参……参见皇上!”

第一百五十三章:寻回

言煜的神色冷凝,身上的气质不同以往的温润如玉,他小心翼翼地,颤抖着手抚摸着哑儿的脸,满是心疼。

他对着风朔使了个眼色,随后便直接离开了侍郎府,常尤连拽都拽不到衣角。

常尤跌坐在地上,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便是这个不会说话的女人居然与当今圣上相识,他也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姑娘找的人居然是皇上。

依着言煜平日里不露面但仍然雷厉风行的做事习惯,应该是不会放过常尤了,果然,风朔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奉皇上口谕,刑部侍郎常尤贪污银两,受贿,草菅人命,侮辱民女,将其暂押大牢,听候处置。”

常尤依然不死心,嘴里反驳着:“风朔,你莫要假传圣旨,方才皇上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你信口雌黄,说本官贪污,你有什么证据!”

风朔蹲下身子,看着常尤那脑满肠肥的模样顿时觉得恶心,还有房内的香料味儿,深觉此处不可多待,于是也不做纠缠,直接命令道:“怎么,刑部的侍卫连皇上的口谕都不听了吗?”

门外的侍卫自然也不是蠢笨的,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方才皇上与那哑姑娘的关系不一般,再者,风朔是什么人,在朝中虽无一官半职,但其地位倒是仅次于丞相,如此之人,谁敢得罪,当下就拿了常尤,直接送往刑部大牢。

身后的那些妾室,一个个的都拿手绢捂着脸,发出抽泣的声音,实则手绢下的笑容是挡也挡不住。

风朔无奈地摇摇头,这样一个人,简直是死不足惜,不过没关系,谁让常尤这一次踢到铁板了,连言煜的女人都敢动,简直是不要命了。

言煜抱着浑身滚烫的哑儿出了侍郎府后,连忙往皇宫赶,一路上,用斗篷遮着哑儿的脸和身体,此刻,言煜在庆幸着,幸好,幸好及时赶到,要不然,言煜自己将会后悔莫及,自己所珍视的女人,岂容他人染指。

皇宫中的侍卫太监宫女只觉得一道身影闪过,随后便看见一个俊美的男人抱着一个人站在御书房门口。

侍卫吼道:“来者何人,竟敢擅闯皇宫,擅闯御书房!”

言煜眉心一拧,想起了宫中除了风朔以外,无人见过自己,顿时觉得有些麻烦,有些后悔,刚想出声解释,便听见一道身影翩然而来,是风朔,他道:“榆木脑袋,连自个儿的主子都不认识了!”

不等侍卫反应,风朔便对着一旁的宫女太监吩咐道:“快些去将太医院的太医请来,记住,一定要快!”

“是。”宫女太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既然是风朔开口,那断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言煜不想理会外头的事情,直接将门踹开,把哑儿放在御书房 内室的床上,用锦被将哑儿的身子裹了个严实,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红润的脸颊,紧皱的秀眉,还有从嘴中溢出的闷哼声。

言煜知道哑儿不会说话,但普通的发生还是可以的,因为哑儿的声带并没有问题,只是不愿说,那一阵一阵的嘤咛声软糯不已,惹得言煜自个儿都如吃了合欢散一般,小腹的一团火,无处发泄。

风朔处理完外头的事情刚想进来,便听见言煜阻止道:“出去候着。”

风朔一开始还不明所以,随后细细回味了一下言煜的声音,其中带着些许情欲的味道,脸上一红,连忙退了出去,看来,这太医,言煜是真的不需要了。

出去后,将门关紧,遣散了围在御书房门口想要一睹圣上容颜的宫女太监侍卫,而自己,则是坐在回廊上,闭了自己的耳朵,帮言煜守着房门。

其实一开始言煜是不打算用这样的方式帮哑儿解了这合欢散的药力的,但就在方才,言煜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他与哑儿已经分开了一年半,期间,关不上,锁不住的思念之情让自己根本就难以入眠,等到今日那温香软玉重新入怀时,自己便不想放弃了。

什么达官贵人的子女,什么身份高贵的女人,统统都不想要,言煜想要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不会说话,当初救了自己一命的那个姑娘。

今天,言煜真真正正的拥有了他,等到冲破那层隔膜之后,言煜心中更是不想再等了,他要给她最尊贵的皇后之位,他要将自己的心也一并给她,他要她做这个世界上最尊贵,最幸福的女人。

等到酣畅淋漓的“战役”结束之后,哑儿已经累得睡着了,言煜将哑儿纳入怀中,一年半的时光,从未像今夜这般,如此满足过。

第二日,哑儿揉着酸痛的腰坐起身,入眼都是明晃晃的一片,那金碧辉煌的样子,让哑儿觉得心中多了几分威严。

哑儿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还有自己身上那些欢爱过后留下的痕迹,顿时之间,一抹苦涩在心头晕染开。

拿起一旁放置的衣物,哑儿能够摸出来,这是上好的丝绸,如今,哑儿什么都没有了,连清白也没有了,言煜,自己昨日听到的言煜的熟悉的声音,也许,只是梦吧。

穿上衣物,扯下一旁的布帘,此刻哑儿的心中早已经没有了生的欲望,拖着残败的身体,将布绸扔向了房梁。

言煜今日一早本来是想去处理一下朝中的事宜,因为昨日突然在侍郎府的露面,自己不好再躲下去,于是便有了时隔一年半以后的第一次早朝。

言煜处理了常尤的事情,宣布了常尤因为贪污一事,要杀鸡儆猴,收没所有家产充入国库,将人放在秋后处斩,随后也同时宣布了哑儿的身份。

立哑儿为后,赐金印,朝中顿时纷纷抗议,觉得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当不起皇后之位,言煜神情难看,不顾朝中反对之声,命礼部着手册封大典之事。

礼部侍郎是个圆滑性子,自然不会同圣上对着干,满朝要数脸色最臭的,应该就是大将军严弥的脸色了,因为严弥一直想把自己的女儿送入宫中,奈何言煜今日之前一直不露面,而严弥又不好让风朔传达,便一直拖到了现在。

要说严弥的女儿,名唤严言,长得倒是标志,只不过这性子嘛着实是不敢恭维,蛮横的样子,一看就是被严弥给宠坏了的,谁都不放在眼里。

况且,那常尤是严弥的人,满朝皆知,今日言煜打了严弥两巴掌,有的人笑,而有的人则是想着如何挑拨离间。

当言煜回到御书房时,便瞧见了哑儿上吊自杀的模样,正要踢开凳子,言煜立马便将人弄了下来。

哑儿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脸,突然间泪流满面,她想将自己所有的委屈都说给他听,可是自己根本就说不出话,顿时有些痛恨自己,为何这么没用。

言煜看着自己面前已经哭成泪人的女人,轻轻帮哑儿拭去眼角的眼泪,柔声说道:“哭什么,昨夜不是挺开心的吗?”

闻言,哑儿便立马停止了哭声,一脸疑惑的看着言煜,心中问道,难道,昨夜真的是他?

长久的相处之下,另言煜只要哑儿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哑儿心中所想,言煜将哑儿抱回床上,解释道:“不用怀疑,昨夜,是我。”

本来还在为此事伤心的哑儿顿时便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俊逸地男子。

言煜叹了口气,将哑儿抱紧怀里,道:“哑儿,真的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都是我的错。”

哑儿推开言煜,她还有很多话要问言煜,这一路走来,实在是有太多的疑问了。

言煜阻止着哑儿下床的动作,道:“别着急,哑儿想知道的我都会一一告知,现下,是要先用早膳。”

哑儿也不急,于是言煜便招来了宫女,宫女道:“参见皇上皇后。”

哑儿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言煜,自己想破了脑袋也万万没有想到,言煜居然是当今圣上,而皇后,又是谁?哑儿地心中顿时泛起了一阵酸涩,也许,对于言煜而言,自己也只是个过客吧。

言煜吩咐宫女去将早膳端来,随后陪着哑儿洗漱,穿衣,言煜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哑儿的情绪有些低落,许是哑儿对方才皇后的称谓误会了,无奈地笑笑,真是个傻丫头,也不想想这房中还有别的女人吗?

宫女将早膳放在桌上,想要布菜时,言煜说道:“还是朕来吧。”

宫女一怔,心中想,皇上还真是疼爱皇后,帝后如此情深,当真是百姓之福啊!

哑儿倒是受宠若惊,平日里吃惯了粗粮,突然对面前这些精致的饮食下不了口,如此想来,觉得自己更是配不上言煜了,自卑的感觉涌上心头。

心中压着事情,哑儿没有吃多少,便停下了,用手沾了茶水,在桌上写道:其实,不必为我准备这么多的吃食。

言煜只是淡笑,没有说话,而一旁的宫女,看见了哑儿写得这些字后,心里便想着,先前还以为不会说话是谣传,看来是真的,于是对哑儿说道:“皇后娘娘的早膳自然不同于旁人。”

第一百五十四章:逃离

闻言,言煜神色一冷,看着宫女花痴般的眼神看着自己,以及语气中对哑儿的不屑,因着在朝堂上受了些气无处发泄,正好拿宫女开刀,直接把人贬到了冷宫扫地。

期间,哑儿没有求情,因为没有必要去理会一个不尊重自己的人,哑儿也不是什么拿善良当傻子的人。

只不过心中对于宫女所言还是震惊了一下,没有想到言煜居然封了自己为皇后。

宫女将膳食撤了下去,随后言煜便拉着哑儿的手,道:“有什么要问的,现在问吧。”

哑儿走到书桌前,上面堆满了奏折,那些都是机密,哑儿没有动,拿了一旁搁置的白纸与笔,写道:为何册封我为皇后?

言煜笑了笑,道:“昔日你救我一命,我定要给你最好的。”

哑儿注意到了言煜的自称,不是“朕”,而是“我”,似乎他在她的面前从未摆出过皇帝的架子,可那又如何,终究不过是为了恩情,而不是因为爱。

哑儿叹了口气,既然一切都是为了恩情,那么自己便受着吧,不过余下的其他疑问,也没有必要再问了。

可是哑儿不问,并不代表言煜不会说。

言煜见哑儿的心情有些低落,以为哑儿是在怪自己没能早点去找她,让她空等了一年,于是拉住正要走的哑儿,从后面抱住了这个女人,解释道:“哑儿,这一年半我真的很累,我不是故意让你等这么长时间的,我在想,等时局稳定了便辞去皇位,与你一道归隐山林,没想到,你来了。”

哑儿身子一怔,想过千万种让自己空等的理由,却万万没想到言煜竟是为了这般。

不过,这只是后话,哑儿早已经被生活拷打的变成了现实的心思,一切的未知哑儿不敢尝试,哑儿并不相信,此时手握天下的男人真的能同自己归隐山林。

言煜所说的一切到了哑儿这儿都成了空话。

哑儿在皇宫中呆了将近半个月,因为言煜没有妃嫔,故而哑儿的日子过得还算轻松,可直到这一天,哑儿前往了御花园……

严言是个蛮横无理的人,从小到大都在被灌输一个思想,那就是进宫成为皇上的女人,所以当自己板上钉钉的位置被一个不会说话相貌还行家室下等的人抢了皇后之位后,严言便开始不高兴了,严弥怕严言闯祸,便将人关在家中,没想到今日还是让溜了。

严言是跟着自个儿父亲学过些功夫的,一般的皇宫侍卫根本不惧,更何况是守卫比较松懈的御花园。

哑儿在御花园池边喂鱼,眼神淡然,并无什么欲望的存在。

“呦,就这样貌还能做皇后呢,这言煜哥哥还真是蒙了眼,不知道谁才是倾国之色!”严言向来目中无人,说出来的话也是极为嚣张的。

哑儿这几日听宫女们闲聊过,能这般嚣张的也只有那大将军的女儿了。

哑儿并不会说话,此刻也没有纸笔,便不打算理会严言。

严言哪能容别人这般忽略自己,立马便跳了墙角,道:“哦!原来真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原本是个试探性的反问,却显现出了嘲讽的意味,哑儿手中攥紧了拳头,但仍是要装作淡然不争的模样,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言煜少些麻烦。

可严言不这么想,见哑儿不反抗,便觉得是个软柿子,于是,便继续说道:“听说,你是个乡野丫头,年幼丧失双亲,连话都不会说了,本姑娘倒是想知道,这言煜哥哥究竟看上了你哪里,居然选一个下等人做自己的皇后。”

“朕的皇后好像还不容严姑娘置哙吧!”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桥的那头站着一个明晃晃的身影,因为被树遮挡着,所以方才都没有发现言煜在这儿。

哑儿行了个礼,而严言则是直接冲上去,抱着言煜的胳膊,一脸的亲昵,说道:“言语哥哥,自从言煜哥哥当了太子后,便与言儿有十几年未见了,不过,言煜哥哥还是如同儿时一般的好看。”

“严姑娘,朕是皇上,还请严姑娘自重。”毫无温度的话,说话的人一直看着对面的那个女子离自己而去,眼神疏离,淡漠,言煜的心头一僵,似乎所有的关系,都在慢慢的改变。

严言见哑儿已经走了,便更为放肆的抱着言煜的胳膊,一听言煜这般言语,当下就不乐意了,皱着眉头,道:“言语哥哥……”

“下次严姑娘还是莫要再翻墙入内,若是被侍卫看到可不会管严姑娘是什么身份,私闯宫闱乃是大罪,方才严姑娘对皇后不敬,算上这些,严姑娘还要在这儿与朕唠家常吗?”

严言听出了言语言语中的冰冷之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红了眼眶,控诉道:“言煜哥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随后便负气走了,言煜无奈地抚了抚额,倒是一旁的风朔,一脸的幸灾乐祸样。

之后嘛,言煜自然是去了哑儿那儿,一探,这才发现哑儿不在,宫女说哑儿没有回来过,言煜心大,想着当时哑儿的神色并无异常,那么也许一会儿就回来了,于是便将奏折搬到了哑儿的寝殿,开始批改。

一直到晚膳时分,哑儿还未归来,于是,言煜便起了担忧之意,便连忙派遣侍卫寻找。

足足找了一个时辰,哑儿还未回来,言煜内心焦灼不已,就在此时,哑儿慢慢地踱着步回来了。

言煜上前询问:“哑儿,你去哪儿了?”

哑儿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随后将手绕了一圈,意思是自己方才迷了路。

言煜没有多想,便让宫女太监将晚膳端上来。

哑儿还是一如既往吃的少,言煜询问了几句,便将膳食撤了下去,随后有意今晚宿在哑儿这儿。

哑儿今日的心情并不是很好,拒绝了言煜的亲昵,拿着纸笔解释道:“今日有些乏累,还请皇上移驾。”

言煜眉毛一挑,顿时之间心情也不怎么好了,于是便冷着一张脸去了自己的寝殿。

哑儿脱下衣衫,回想了一下,其实自己没有迷路,而是去了冷宫。

那里阴寒无比,是在皇宫的最角落,从前时常关着不受宠犯了事儿的妃嫔,如今,基本上算是荒废了。

杂草丛生,伴着一股糜烂的味道,哑儿没有走进去,心里想着,在这皇宫中,即便是再高贵的女人,也是一样的,都只是围着一个男人转,更何况自己只是个低贱的平民身份。

在这半个月里,名不副实的皇后之位已经快要压得哑儿喘不过气了,来自于朝堂得言论,宫中得言语,并不是哑儿闭塞耳目就能够选择不听的,其实哑儿真的很想告诉大家,这个皇后之位,真的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想要的只有自由,亦或是那个在山间陪自己过着与世无争般的生活的言煜,没有身份,没有朝堂,相濡以沫,相忘江湖。

真正的离别是在言煜生辰那日开始的,身为皇后的哑儿推辞了宫宴,在这个文武百官,还有言煜都无暇分心来顾及哑儿的时候,哑儿留下一封书信走了。

似乎一切都那么的突然,那夜的宫中守卫松懈,并没有以往的森严,哑儿扮作了出宫采办的宫女逃离了,守门侍卫并未见过哑儿的模样,于是直接放行了。

哑儿回头看着这个囚着自己爱人的宫殿,心中苦涩,即便是不舍,也要舍得,自己的存在,只会让言煜更加为难。

书信中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有娟秀的四个字:勿寻,勿念。

第二日,言煜便将所有的守门侍卫都革了职,为此打发雷霆,本想去寻找,但却被突如其来的天灾给绊住了。

都城外围沿靠海域,那时正值春天,本来应该是春雨绵绵的季节,却突逢暴雨,城中洪水泛滥,死伤无数。

前任皇帝并未好好修建水坝,于是城中民怨四起。

言煜没有办法,便丢下了一切事宜,亲自一同治水,终于,洪水褪去,但,言煜却被洪水冲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举国上下齐哀,位言煜修建陵墓。

这些事情,哑儿还是在时隔春末时才知道的,暴雨时分,哑儿住在山顶,故而免去了灾祸,等到天气变暖时,哑儿忽闻噩耗,便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她重新拾起包袱,准备二次上京,回望了身后的那个茅草屋,以及院内那株已经盛开了的木兰花,一切,若是梦境,那该多好。

哑儿到达京城,已是秋天,她跪在言煜的墓前,守陵人正是严言。

严言告诉哑儿,那夜言煜真的是急红了眼,他在最后一刻,最不想放下的仍旧是哑儿一人,严言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买通守门的侍卫放哑儿出去。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就是,当初言煜就是为了救严言才被洪水冲走,也正是因为如此,严言才在这儿守陵,也许,失为了求一份安心吧。

严言见哑儿来了,便给了哑儿一个清净的空间,让两个人说说话。

第一百五十五章:恢复

哑儿看着面前那块冰冷的墓碑,手指轻抚,冰冷的触感如同那毫无生机的尸体一般。

哑儿小心翼翼,就像是在抚摸着言煜一样,哑儿苦笑,将头轻轻靠在石碑上,只恨自己不会说话,从未说出口的那三个字,如今已经涌上了心头。

朱唇轻启,伴着嘶哑的声音,哑儿听见了自己磕磕绊绊地说着:“我爱你……”一如既往。

没有过多的话语,万千的思绪已经全部萦绕在了这三个字上。

之后,严言便听见身后一阵响声,回头时,已经来不及了,哑儿也随着言煜去了。

念卿的眼中的泪,以入之前哑儿撞在石碑上的血,都让言煜如此心疼,言煜沙哑着声音说道:“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念卿的神识已经开始涣散了,她想要去抚摸言煜的面颊,可惜却没了丝毫的力气,撑着接近消散的身子,同笑笑说道:“苏笑,我今生最大的幸事就是遇见了你,你有纯真的一面,有睿智的一面,同时还曾看开了人生,你的一切,都是我施念卿望尘莫及的,两世,整整两世,我竟从未看开过。”

“念卿,念卿,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浪费力气了!”笑笑在一旁已经泪流满面了,她也不想去细想念卿为何要叫自己苏笑,她只知道,念卿真的要离开了,笑笑拉着玉华的袖子,哀求道:“师父,你不是神尊嘛,你救救念卿,好不好,笑笑求你了!”

玉华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将笑笑揽入怀中,拍着笑笑的脊背,无声的安慰着。

念卿闭上了双眼,渐渐的,渐渐的,离开了,言煜听得很清楚,念卿念着:“人世,不过一场空而已。”

念卿的身体完全消散在了言煜的怀中,化作了点点星光,升起,散于四面八方,仿佛,她还在身边一般。

言煜痛彻心扉,两世的失去,换来的还是这般,最后,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

而笑笑,则是因为伤心过度,而昏睡了过去。

众人并不知晓,躲藏在云层中的两道身影偷偷收走了念卿即将消散的神识,随后前往了老君的兜率宫。

当然,至于念卿于言煜到底怎么样,这些都是后话了,毕竟,念卿是火神祝融的女儿,这样的身份在,必然不会太亏。

倒是笑笑,因为念卿昏睡了两日才悠悠转醒,她揉着酸涩的肩膀,回忆着,念卿走后,自己便睡了许久,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念卿,有玉华,还有自己。

梦中,念卿的模样是尼姑的样子,住在庵堂里,同自己成了好朋友,但奇怪的是,念卿称呼自己为苏笑,而并非是笑笑,想到这里,笑笑便觉得头疼,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笑笑醒来后,便打算去人界走走,玉华没有反对,说是要一道去,笑笑拒绝了,玉华拗不过,便没有再坚持。

笑笑本以为没什么事,却没想到碰到了幽术。

幽术还是那般,上次幽笛还回去的事情并没能影响他的心情。

笑笑虽然很喜欢幽术的性格,但奈何幽术是魔界之人,理应保持距离,于是便百般的推诿。

幽术实在是受不了,于是便道:“笑笑,不必如此防我。”

“嘿嘿嘿。”笑笑干笑了两声,问道:“你是来做什么的?”

“你又是来做什么的?”幽术反问道。

笑笑笑了笑,回答道:“散心。”

“是因为念卿?”

“你如何得知?”笑笑倒是惊讶于幽术得知消息的速度。

“你猜。”幽术正经不过多长时间,又恢复到了欠打的模样。

笑笑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好累,前几日做了一个梦,梦中有念卿,但是她却唤我苏笑,苏笑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

幽术闻言,眉毛一挑,神色闪烁了一下,道:“苏笑……”

听着幽术呢喃着这个名字,便觉得幽术怪怪的,于是便问道:“你认识这个人?”

幽术犹豫了一下,随后露出一抹坏笑,道:“不如,你随我去趟魔界,我便告诉你,如何?”

笑笑一开始是想拒绝的,但转念一想,自己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答案,因为此人与玉华,也有着莫大的关系,笑笑能够感觉到,每当玉华听到这个名字时,情绪都会有些不稳定,不知道是为何,好奇心的驱使,使得笑笑答应了幽术。

于是幽术便带着笑笑去了魔界。

魔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黑暗。

笑笑问道:“如今已经到了魔界,你几时告知我?”

幽术道:“莫急嘛,说了这么会儿话,你也不嫌累,快些吃点糕点,补补肚子。”

这么一说,笑笑果然饿了,于是便拿了面前的糕点,也不想有没有问题,就直接吃了下去。

原本还吃得津津有味,不过眼下,三四口后,笑笑便倒在了桌上。

外头的人听见了动静,于是进来询问道:“魔君……”

“不碍事,你出去守着。”幽术嘱咐道。

随后幽术起身,走到桌上,扭动了书桌前的一支毛笔,打开了床后头的一件密室,然后又走到笑笑的身边,把人抱起来,沿着密道口的楼梯往里走。

扑面而来的冷气,不断向下的楼梯,幽深,黑暗,惹得人毛骨耸里,随着幽术的脚步声,眼前的烛火一支一支的亮起,照亮着幽术脚下的道路。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幽术停了下来,站在一道石门面前,施法将石门打开,里头满是冰窖。

此处天寒地冻,非一般人能忍受,就连还在昏睡的笑笑都打了个冷战,反观幽术,倒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幽术将笑笑放在前头的冰床上,刺骨的寒冷使得笑笑恢复了一些神智,正想睁开眼睛时,却被幽术点了睡穴。

幽术轻抚笑笑的面颊,嘴里呢喃着:“怨的力量是你百年前给我的,如今,我便将它还给你,还有那些记忆。”

幽术其实一早便在此处布好了阵法,知道念卿已经离开,猜想着依着笑笑的性子,定会出来散心,于是便逮住这个机会,将笑笑带到了魔界。

此处乃是寒冰所,里头的都是些上了年头的冰块,也只有魔界的气息才能够养着这些冰块使之不会融化。

幽术知道,笑笑之所以会不记得那些事情,正是因为百年之前,在神界之时,苏笑在将怨气给了幽术时,将自己的记忆也一并封存在了怨之中,怨吸收了这些不好的记忆,仿佛感同身受一般,迟迟不肯与幽术的术法融合,每日两道术法之间的对抗,使得幽术承受着蚀骨灼心的痛苦,不似被困幽冥之地那般,怨还是怨,而如今,怨也变成了苏笑的影子。

因为怨与笑笑的身体产生了共鸣,所以幽术并没有费很大的力气便完成了这一切。

随后幽术便从冰块后面拿出了几坛好酒,坐在冰床前头的地上,一坛接着一坛的往自己肚子里灌,但是形同白水一般,还是毫无醉意。

幽术就这样守了两日,在笑笑与怨完全融合之后,笑笑醒了过来,不,此时应该是苏笑。

苏笑看着满地的酒坛子,发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正在打盹,看着此处天寒地冻陌生的场景,苏笑摸了摸自己的脸,轻声唤道:“幽术?”

幽术只是浅眠,听见声音后揉了揉眼睛便醒了过来,看着苏笑那双清明的眼睛,幽术便明白,自己成功了。

于是立马爬起身,将苏笑从床上扶了起来,道:“怎么样,可有感觉不适?”

“你将怨的力量渡给了我?甚至还有记忆?”苏笑问道。

幽术点点头,扯开话题,说道:“此处甚为寒冷,还是尽快离开吧。”

苏笑点点头,没有再问。

玉华在灵仙山中呆了两日,也不见人回来,于是便开始着急了,四处询问人界的地仙,最后在碧天湖的附近得知笑笑是被一个带着半边面具的男子给带走的。

地仙并不知道那便是魔界的君主,故而没有多想,但玉华不同,一听到面具,便知晓是幽术,心下疑惑,这个幽术,究竟想要做什么。

玉华担心笑笑出事,于是便去了魔界。

到了魔界之后,玉华并没有掩饰自己身上的仙泽,同守门的侍卫说道:“告诉你家主子,就说神界神尊在此,他幽术是见还是不见。”

侍卫只是个小喽啰,闻言,立马便跌跌撞撞的跑了进去。

此时的苏笑也在,幽术问道:“他来了,你想见吗?”

苏笑犹豫了一下,脑子里满是那日玉华刺自己的那一剑,是那样的痛,是那样的伤,似乎伤口永远都愈合不了,心口处,又开始隐隐作痛了,笑笑最后还是决定,见一面。

幽术又问道:“为何还要见,不过是徒增伤感而已。”

苏笑回答道:“事情凡是有个解决,这件事已经拖了一百年了,不能再拖了。”

幽术没有阻止,由着苏笑去了。

当玉华见到苏笑从里头走出来时,那样的眼神,以及沉重的步伐,只需一眼,玉华便明白了,她,终究还是恢复了记忆。

第一百五十六章:膈应

苏笑一脸淡然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想起了他刺的那一剑,那一日,仿若昨日。

他就站在对面,这么静静地看着自己,不说不问,不动,时间仿佛就这么静止了一般。

最后还是苏笑打破了这份沉静,她问道:“玉华,好久不见。”

果然,果然,是她回来了。

此时玉华地内心又是喜又是怕,喜的是笑笑的确就是苏笑,怕的则是,苏笑会恨自己,玉华深吸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的神情没有异样,他笑了笑,道:“看来,是恢复记忆了。”

苏笑闻言,走下台阶,站在离玉华一臂的距离外,冷笑道:“怎么,是不是不想让我恢复记忆,好在灵仙山继续给你玩弄?”

“随你怎么想。”

“你是该随我怎么想,我也该想到,你如此无情的一个人,怎会对我动情,原来,不过是为了一个道貌岸然的神界而已。”苏笑无奈地说道,内心却已经流干了眼泪。

“恨我吗?”玉华问道。

苏笑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恨他要杀自己,还是感激他为自己留下最后的一丝希望来重生。

玉华不敢抬头看着苏笑,他怕,他怕在苏笑的眼中看到那抹恨意。

他看了眼正从里面踱步出来的幽术,毫不犹豫地拉起了苏笑地手,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快些随我回灵仙山。”

苏笑冷笑,一把便甩开了玉华的手,冷笑道:“凭什么,我觉得这儿挺好的。”

“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好吗?”玉华仍是不死心。

可惜,苏笑已经不会再听玉华的了,她后退两步,站到幽术的身边,道:“玉华,我现下已经是魔界中人了,请不要随便说我们二字,你是神界的,还是分清楚点比较好。”

玉华眉头一皱,看了眼幽术身上的气息,似乎与平日里有些不同,似乎,是少了点什么东西。

玉华问道:“你将怨渡给她了?”

幽术高昂着下巴,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着玉华,似乎是在说,那又如何。

玉华一看幽术这个样子便知道事情不对,眼神微微变冷,道:“苏笑,立马随我回灵仙山!”

“不回去,今后都不会回去了,我以后,不想再与你们神界有任何的瓜葛。”苏笑背过身,继续说道:“你走吧,不想与你为难,此事,你不必管。”

玉华叹了一口气,顿时觉得自己百年来的心血全数都付之东流,他冷冷地说道:“日后,莫要后悔。”

“决不后悔。”苏笑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只有幽术知道,苏笑已经红了眼眶,说出来地话都是咬牙切齿的,也许,苏笑还在爱着玉华吧。

玉华闻言,转过身,那一刻,心如刀绞,她,终究还是选择了离开她,他道:“好好照顾自己。”

随后,便走了。

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苏笑又是伤心又是难过的,但心中,独独没有后悔。

她抬起眼眸,擦干眼泪,道:“幽术,我们来闹一闹这天君,如何?”

幽术淡笑,问道:“你想怎么闹?”

“自然,是要送一份大礼了,不然怎么对得起你将怨得所有术法传给我,如今怕是上神都不是我得对手了。”苏笑的眼中闪过暗芒。

神界的天君此刻正在凌霄殿内议事,底下一众的都是神仙,最高品阶为上神,最低品阶为上仙。

本来是今日的议事之日,天君根本没有想到这火神祝融回来掺和,祝融现下就在殿内,他先是给天君行了个礼,随后道:“天君,不知小女犯了何事,要天君出手重伤她?“

“火神这是什么意思,本君何时……“天君一脸奇怪。

“那凡间的魅灵便是小神的女儿。”祝融说道。

而一旁的风神一脸的恍然大悟,道:“先前便听说火神的女儿下凡历练去了,还想着什么时候能回来,毕竟祝念那孩子,是我等看着长大的,怪想念的,火神,祝念是在人界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何与天君有关?”

“这便要问天君了。”火神提醒道,火神与其他神仙不同,自古以来便不喜欢天君,也不喜欢那些个表面功夫,只喜欢待在自己的地盘上,远离是非,可即便如此,是非仍旧是喜欢自己找上门。

天君道:“那个魅灵,魅灵,火神说的,可是念卿?”

“正是。”

“那个魅灵在灵仙山要护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居然以下犯上,本君自认为,没有做错。”

“那么天君,没有我们这些下,您又何来的上?”火神已经是怒气不可遏制了,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而天君似乎还是没有那个觉悟,继续道:“莫不是说火神眼里自始至终都没有本君?”

“好大地一顶帽子啊,天君真是说惯了大话,改不回来了?”殿外传入一道女声,随后,珠环配饰地敲击声便传来了。

一个身着黑色衣物的女子款步而来,她的身上夹杂着仙气与魔气,靓丽的容颜似乎比百年前还要美上几分,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坐在高位上的那个人,眼中带着的是不屑,嘲讽,她,似乎不一样了。

众人唏嘘,这不正是百年前死在玉华诛神剑下的苏笑嘛,当时所有的神仙都在场,一如今日,但今日却少了玉华。

天君没有过多的惊讶,看着苏笑那一身衣服,还有眉心间的那股子黑气,皱了皱眉头,问道:“苏笑?”

“天君果然是好眼力。”苏笑道。

“魔界?”天君又问道。

“在下不才,此刻不是什么苏笑,而是魔界使者彼岸,前来魅灵之事的。”

闻言,底下顿时议论纷纷,因为众所周知,这魅灵是在三界之中最尴尬的位置,没有魔性,也没有神力,只有自身所带的灵气,如今苏笑前来,天君已经明白,看来,是有人特地来膈应。

一个胆子大的小神仙问道:“苏笑,你身为神尊的尊后,昔日虽未能行完大婚,但你的名字是入了神籍的,你如今加入魔界,究竟是何意思?”

天君挑了挑眉毛,心中已经是骂声一片了,心想着总有些人头猪脑的家伙喜欢站出来逞英雄。

苏笑也不在意,反问道:“不入魔界,难道入神界,你们承受得了吗?”

的确,当初苏笑身怀怨气,怨得力量,没人敢招惹,好不容易让玉华干掉了,结果现在又跑了出来。

那小神仙被问得没话了,毕竟当初的确是神界得不是,于是天君咳嗽了两声,道:“昔日魅灵一直都是由神界在操管,不知今日……”

苏笑回答道:“正因为之前魅灵一族一直由神界管辖,只不过因为前些日子天君您亲自动手杀了一个魅灵,所以惹得魅灵一族人心惶惶,觉得不能再投于神界门下,故而前往魔界,求见君主,君主不忍心,便答应了,嘱咐在下前来协商。”

“好啊,苏姑娘果然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那魅灵拿性命护你,你便要前来与本君商讨。”天君此刻觉得,苏笑有些像当年那个执拗善良得紫苑了。

火神闻言,看着苏笑,问道:“我女儿,我女儿那日便是为了救姑娘?”

“正是,方才在殿外听了许久,这才知道原来念卿是火神之女,是在下的不是,没能护住她。”苏笑对火神说道,万分的抱歉都不能说出心头的内疚。

火神苦笑,将向自己行礼的苏笑扶起,火神看着苏笑这张脸,联想到了紫苑,于是说道:“她不是个善恶不分的人,她能救你,这说明你在她的眼里,是好的。”

一听这话,天君便不乐意了,于是冷声说道:“火神这番话的意思,是要将本君推向对立面吗?”

“小神不敢,小神今日,只想为女儿讨个说法。“

“本君说过了,失手。”天君说道。

“一条命,天君如此轻描淡写?”

“不然,火神想做什么?”

“罢了罢了,不过一条命而已,自然是比不上天君的眼界,看来,今后,小神不能再为天君效力了。”火神说道。

“随你。”天君甩了甩袖子,那般的模样,真是让人寒心。

火神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凌霄殿,反正,这神界也已经呆够了,正好祝念地事情给了火神一个借口,拖白帝的服,此刻祝念的精魂还在重新修炼,不过百年,或者千年,才能重来,不过也好,正好让她忘了言煜。

见火神走了,苏笑拍了拍手掌,冷笑道:“真是一出好戏啊,世人常道神仙无情,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苏姑娘还不离开,莫不是等着本君给姑娘安排住处吧?”天君道。

苏笑耸耸肩,道:“未尝不可。”

“你!”天君顿时之间无话可说,心想着若不是因为琉书佩,早就把人丢出去了。

“天君莫急,这魅灵之事,还望天君好好考虑,至于住处嘛,就玉辰宫好了,毕竟在下也是神界的尊后,住在别处倒是有失身份。”苏笑现在倒是将幽术的无赖样子学了个三分像。

第一百五十七章:陷害

众人甚是无语,现如今都已经加入魔界了,反倒是想起来自个儿还有个神界的身份。

不过天君最后还是应允了。

天君看着苏笑潇洒的背影,原本觉得苏笑现在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可就在刚刚,天君变得不确定了,因为在苏笑的眉心见着了一股子魔气,不知道是因为加入了魔界的原因,还是因为别的,天君不敢相信,因为当初是亲眼见到怨被苏笑渡到幽术体内的,一切都转向了未知。

天君对一旁的侍卫吩咐道:“去灵仙山,告诉神尊,苏笑在神界。”

得了令的侍卫立马赶往了灵仙山。

当玉华得知苏笑在神界时,并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依旧是悠闲的逗弄着灵狐,然后喝喝茶,整理整理药材。

因为玉华早就猜到了,因为念卿,苏笑肯定会去神界找天君算账,如今,苏笑获得了怨的力量,自然是不用担心安危,眼下,玉华该操心的,便是如何将苏笑的心给拉回来,毕竟……

玉华叹了口气,手里抓起两只灵狐,对侍卫说:“罢了,我便随你走一趟吧。”

“神尊请。”

随后,玉华便来到了神界。

神界的天君因为这场闹剧,早早的便散了这场议事,此刻凌霄殿内是空无一人。

侍卫将玉华带到了凌霄殿的门口,随后说道:“神尊,天君已经恭候多时了。”

玉华没有说话,将手中的两只灵狐交到了侍卫的手中,灵狐很乖,一动不动的,之后,玉华便进去了,没想到,玉华一走,两只狡猾的狐狸便从侍卫的怀里跑了,侍卫不敢惊动里头,只能自己去寻找,以免玉华怪罪。

这是在一百年后玉华第一次踏进凌霄殿,满眼的都是熟悉感,没有变,不过变得,怕是只有天君一人。

玉华问道:“天君让侍卫将本尊带至此处可是有话要说?”

天君道:“神尊此刻还要与本君说这笑笑没有问题吗?”

“天君说笑了,本尊可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是吗,本君怎么记得苏笑早在一百年前就应该死了。”天君说道。

玉华脑海中的画面一直定格在苏笑当初那充满恨意的眼神里,玉华攥紧了拳头,冷笑一声:“苏笑该不该死,似乎不是由天君能够决定的。”

天君闻言也不恼,笑了笑,继续说道:“的确,本君是决定不了,这凡人的命格都由司命星君定夺,但神尊猜猜看,这苏笑是何种命格啊?”

“天君但说无妨。”玉华也不急,此事根本就是遮掩不住的,天君逮住这件事情不放也是应该的,毕竟天君心里已经开始怀疑苏笑的身份了。

“天君说道:“本君也没有想到,这司命处居然没有苏笑的命格,就连身份都查不到,本君不相信,变去阎君处查找,结果连阎君处也没有,神尊可知,这是为何吗?”

玉华仍旧是雷打不动的表情,而天君则是继续观察着玉华,随后继续说道:“本君后来猜想,这苏笑莫不是凭空冒出来的人?”

“天君此为何意?”

“你母亲过世之前曾将另一半琉书佩扔向人界,之后本君派人寻找却不见所踪,而苏笑与你母亲长得极为相似,难道这是巧合吗?”

“况且,这笑笑不就是苏笑本人吗,她就是琉书佩所化,这一切,莫不是……”

玉华依旧毫无表情,还未等天君将结果说出来,玉华便直接打断,说道:“既然天君都已经有了定论,那么本尊便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只不过,天君,下此还请端正自己,毕竟苏笑现如今还是尊后。”

“这是自然,此刻尊后就在玉辰宫,还请尊上移驾吧!”天君神色微冷,开启了赶人的节奏。

玉华甩了甩袖子,移步出了凌霄殿,正要找侍卫将灵狐取回来,却没想到,侍卫竟不在门口。

玉华四处寻找,发现侍卫在行刑台的周围,还在追赶灵狐,于是上前,打算亲自去抓灵狐,随后便瞧见了行刑台上一道陈旧性的血迹,玉华移不开眼,一直看着那道血迹,手,不自觉地轻抚着,一道光自脑海种一闪而过,玉华看见了,看见了,玉风。

周围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被抹去,只余下了玉华与玉风二人。

看着那张与自己如此相似的容颜,玉华心想,活了十几万年,居然是第一次见自己的父亲,还真是好笑。

玉华问道:“父亲,真的是你吗?”

玉风看着眼前这个另自己骄傲的儿子,眼中蓄满了泪水,点点头,说道:“玉华,是我。”

玉华微张着嘴,没有说话,反而陷入了一阵沉默,过了半晌才问道:“父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要把神识附着于行刑台上?”

“玉华,接下来父亲所言之事,你一定要听好了,此事事关三界。”

“父亲请说。”

“想必你一定已经知晓十万年前你出生时之事。”

玉华心想自己的父亲指的应该便是自己与魔界勾结一事,于是说道:“十万年前可是有人嫌害父亲?”

“玉华,你相信我?”玉风问道,毕竟玉华根本没有见过自己,对自己,还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玉华点点头,道:“虽然自我出生起,父亲便没有在身边,但玉华知道,父亲并不是那样的人。”

“很好。”玉风很欣慰,继续说道:“此事的确与我无关,是有人故意要除掉我。”

玉华细想了一下,便问道:“是天君吗?”

玉风没有说话,那便是默认了,随后又解释道:“当你的功劳快要盖过那个掌权人时,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便会如此,人界如此,神界亦如此。”

玉华冷笑道:“权利真的如此重要吗?”

“权利当然不重要,但对于他而言,天君这个位置就显得及其重要。”

“他勾结魔界,就没有想过母亲吗?”玉华问道。

“正因为幽术喜欢你母亲,所以才会中了这个圈套,他唯一算错的便是紫苑对我的感情,至死不渝。”

“那可是他的亲妹妹啊!”玉华难以置信,难道天君真的会如此冷血吗?

“那又如何,只要在神界,谁都是他手中的棋子,他想要除掉我,便去勾结魔界,现如今,怕是要到你了。”

“父亲放心,他不会得逞的。”

“原本是不会,但是,现在你有了软肋,便不同往日了,上一次,你不是领教过了吗?”玉风说道。

“苏笑现在重新获得了怨得力量,安危自然是不必说,上一次,我的伤势还未好全,故而……”

“玉华,你虽说从小便天资聪颖,但,天君活了这么久,什么事情没有见过,切记,莫要正面起冲突,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

“孩儿知道了。”

“我当年留了一点神识在这儿,也只是想看看你母亲,如今,你母亲怕是不会再回来了,你好好照顾自己,还有苏笑。”玉风嘱咐道。

“父亲,难道您又要离玉华而去吗?”

“玉华,记住,父亲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父亲,父亲!”

话音落下,玉风虚幻得身体随风而逝,一切,总是那么的短暂。

侍卫听见玉华的喊叫声,回过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道:“尊上,发生了何事?”

玉华背过身,整理了下情绪,随后抱起地上的两只灵狐,道:“无事,你先回去吧,回头让天君瞧见你擅离职守,说不定会受罚。”

侍卫身形僵了一下,随后立马便离开了。

玉华垂下眼眸,瞧见那道血迹已经消失,看来,自己的父亲是真的离开了。

随后,玉华便离开了行刑台,朝着玉辰宫的方向而去。

苏笑回到玉辰宫时,仿佛推开了时光一般,在玉辰宫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丝毫未变。

房间里还摆放着原来自己的几套衣服,原来,当时在灵仙山的时候,玉华便是从玉辰宫内拿的衣服,估摸着应该是偷偷回来的,因为并没有引起什么动静。

随后漫步至花园,苏笑瞧见了灵狐,灵狐苏笑也认识,正是兰华与绾夕。

苏笑将灵狐抱在怀里,顺了顺狐狸身上的毛,自言自语道:“兰华,绾夕,你们怎么在玉辰宫,是玉华送你们上来的吗?”

灵狐叫唤了两声,随后便听见了一道声音说道:“怕你在神界烦闷,便带了他俩过来。”

苏笑抬头,便瞧见了玉华满怀笑意的眼神,心一跳,立马从地上站起来,脸颊微微泛红,将灵狐扔回给了玉华,道:“原是你带上来的,与我无关。”

玉华笑了笑,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穿梭在灵狐的毛发之间,他道:“怎会无关,方才笑笑不是还与天君言道你是我的尊后吗?”

苏笑汗颜,没想到天君还是个大嘴巴,于是解释道:“我不想住在陌生的地方,最方便的就是你这玉辰宫,怕天君不答应,一时最快而已,你无需放于心上。”

“可是我已经放在欣赏了。”玉华上前一步,拉进了两人的距离。

第一百五十八章:故意

苏笑被玉华突然的逼近弄得手足无措,内心慌乱,可面儿上还要强装镇定。

玉华没有停下脚步,仍旧是继续向前,将苏笑逼到了一个退无可退的角落,将人纳入怀中,低声问道:“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缓解你心头的恨意?”

苏笑闻着玉华身上的青莲味,久违的气息让自己差点乱了心神,苏笑一把便推开了玉华,说道:“你什么都不必做,我没有恨你。”

“真的连恨都没有吗?”玉华追问道。

苏笑冷冷道:“没有。”

“好,好。”玉华后退了一步,让出了一条道路,见苏笑过去了,便对一旁的仙侍吩咐道:“魔界使者彼岸这几日宿在玉辰宫,尔等好生招待,不准有任何差池。”

不知道为什么,苏笑总觉得玉华是刻意的,将“魔界使者”这四个字说得特别用力,好似在提醒众人,如今,自己已经不是神界的人,而是已经投靠了魔界一般。

众人没敢看苏笑的脸色,各个都如避如蛇蝎一般的躲避苏笑,苏笑有些恼火,回头一看,玉华已经不在原处了,包括今后的几天,苏笑都没有再见过玉华。

这些日子,底下的人都在议论苏笑。

“你说,这魔界使者彼岸究竟是不是当初的尊后娘娘?”

“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啊!”

“前些日子听凌霄殿的人说,这使者还亲上凌霄殿,为的好像是魅灵之事。”

“魅灵?”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了。”

“你说,这使者究竟什么时候走啊,这尊上也不管管,原本她不来,我们还可以偷懒,现如今……”

“那你们要去问一下你们的天君,究竟什么时候给我答案了。”苏笑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吓得那些个小神仙都呆在了原地,没了反应。

其实苏笑一早便站在一旁的柱子上了,听了许久,不过是因为一些值得疑惑的事情,根本没什么意思。

于是甩了甩袖子,打算再上一次凌霄殿,毕竟,苏笑也不愿意一直在这儿浪费时间。

就在苏笑去往凌霄殿的瞬间,就有一道身影消失在树后,随后便有一道白色的光划过天际,方向,正是凌霄殿。

玉辰宫到凌霄殿的距离有些远,苏笑脚程慢,走走停停看看的,足足走了一个时辰。

等到到了凌霄殿内后,苏笑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今日的凌霄殿,尤其的安静,里面空无一人,如同一座冰冷的宫殿一般,冷清的让人窒息。

苏笑的直觉告诉自己,此地不宜多待,于是便打算转身回去,可没有想到,听到了一阵铠甲兵器撞击的声音,等到苏笑回过神来,已经是来不及了。

周围数十名的神兵天降拿着兵器对着自己,而对面,则是那个下了命令,拍手叫好的天君,苏笑神色陡然变冷,问道:“天君这是何意?”

“苏姑娘,哦,不,应该称之为魔界使者,你如今身为魔界中人,本天君为了两届交好,自然不会为难于你,可你倒好,胆敢盗取神界宝物!”天君指着苏笑说道。

苏笑一头雾水,道:“莫要血口喷人,我何时盗取过神界宝物?”

“还不承认,那琉书佩今日就放在凌霄殿内,突然之间不翼而飞,不是你还能是谁?”

除却一些新晋的小神仙不知道外,那些个老神仙都知道,那琉书佩早在一百年前就丢了,如今天君旧事重提,不过是为了抓住苏笑而已,魔界与神界迟早会有一场战役,早些备着也好。

苏笑知道琉书佩是什么,先前丢了半块,一直戴在玉华的身上,后来,后来的事情苏笑便不知道了,苏笑问道:“我怎么记得琉书佩一直都是佩戴在尊上的身上,这琉书佩是何时放到凌霄殿中的,不知天君可否告知啊?”

天君没有回答,一旁的神仙说道:“难怪使者不知,这琉书佩一百年前便遗失了,还是近段时间才找回的,天君为了安全,这才放在凌霄殿。”

“原来如此,既是为了安全,为何不自己佩戴在身上呢?”苏笑反问道。

“若是日日都佩戴在身上,岂不太招摇,琉书佩乃神界至宝,还请使者速速归还,不然,别怪本君不客气!”天君说道。

苏笑心想,这琉书佩说不定只是天君做的一个幌子,天君的目的,不过是想要抓住自己而已,于是苏笑说道:“说了没拿就是没拿,想赖账到本姑娘头上,怕是天君算计错了人!”

“既然使者如此不识好歹,那么就别怪这神界欺负人了。”天君的语气漫不经心,抬手落下间,一群举着兵器的神兵天降已经冲向了苏笑。

然而苏笑仍旧是面不改色,拂了拂袖子,突然之间指尖发出了耀眼的淡紫色光圈,将那数十名天降击倒在地。

天君一脸的吃惊,不敢相信苏笑是从哪里来的力量,眉头紧锁的看着那个正在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的女子,天君问道:“你不是,不是……”

“没有怨的力量了吗?天君莫不是想问这个?”苏笑直接打断天君,问出了天君想要问的后半句,随后自顾自的回答道:“天君难道不知道我既然可以将力量给了幽术,那么便自然有办法拿回来,现在,天君还要动手吗?”

天君眉头紧锁,如今,怕是动不了手了,依着苏笑现在的力量,在神界之中怕是只有玉华才能够将她打败,不过,这个想法简直是天方夜谭。

天君抬手,示意众人退下,道:“无妨,怨也是出自于神界的东西,自然应该归神界所有,既如此,那么便请使者留下,也好过来日神魔两界奔波。”

“是谁想留本君的魔界使者啊!”一个带着一丝流氓气息的声音传来,众神转身,见着幽术穿着一袭黑色锦袍站在底下,这风度嘛,倒是不输半分。

苏笑无奈地摇摇头,心道这幽术,又要开始装腔作势了。

只见幽术斜眼睨了天君一眼,道:“这神界还真是越发的没了规矩,想那几十万年前,还是你们求着说不要大战的,怎么,现如今,是要自己打脸吗?”

这一句话的确是让天君够打脸的,的确,神界一直主张的是三界和平,而今日,天君明知道苏笑是魔界中人,可仍旧是要一意孤行,若是幽术追究,势必要造成两界僵持的局面,到那时,便是不好收场了。

见天君阴沉着脸,气氛也是有点尴尬,于是苏笑便出声说道:“参见魔君,魔君怎的亲自来神界了,是担心彼岸办事不力吗?”

幽术笑了笑,道:“彼岸的办事能力,本君自然不会质疑,只不过这神界因为魅灵这等小事扣留人这么久,本君倒是要来问问神界向来喜欢要颜面,这次怎的不想要这脸面了?”

天君道:“幽术,此处是神界,莫要太过张狂!”

“神界又如何,按照辈分,本君也是神界中人,怎么,天君是觉得本君来不得?”

“自然不敢。”一道熟悉的清冷的声音传来,环顾四周并没有人,随后,在天君的身边,出现了一道青烟,青烟散去,露出来的绝世容颜不正是玉华本人嘛。

众神见了玉华立马全部跪下,出了天君以外,整齐划一的向玉华行礼:“小神拜见神尊。”

玉华此刻的神色是冷冷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幽术抓着苏笑的手上,周身的气场也是冷冷的,随后道:“魔君今日光临神界难不成只是为了本尊的尊后?”

“有何不可?”幽术道。

“自然不可,百年前她便是本尊明媒正娶入了玉辰宫,入了神籍的,怎可随魔君去魔界,岂不矛盾?”玉华反问道。

幽术道:“本君这魔界不似你们神界,破规矩这么多,只要她到了魔界,自然是上乘待遇,再者,本君怎么记得,那场婚礼根本没有成功?”

“神界之事,魔君怕是不好多管吧?”玉华道。

“神界之事本君自然不会插手,这魅灵之事,还望神尊做一回主,本君这使者也来了有些日子了,可是天君硬是绊住不放,本君倒是想问问,你们神界是何意啊?”

“此事原就是神界的不对,本尊做主,魅灵之事往后移交魔君之手,魔君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自然满意……”

“尊上,万万不可啊!”一个老神仙出言阻止。

玉华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看着那个老神仙,玉华认得他,他整日跟在天君的身边,是惯会挑拨的,玉华当下就没了好脸色,问道:“这是要反驳本尊吗,也罢,说不准老上神还有更好的处理方式,那便当本尊刚刚没说过。”

那老神仙身形一僵,他方才不过看不惯神尊不同天君以及其余神仙商量的处事方法,可没说自个儿有主意,于是,便向天君投向了求救的目光。

天君汗颜,为何自己身边的都是些人头猪脑的东西。

见天君没有说话,那老神仙还不怕死的来一句,道:“天君,您意下如何?”

第一百五十九章:人头猪脑的家伙

天君犹豫了一下,回过神后,向玉华行了个礼,道:“自然是以神尊的话为主。”

玉华看着天君,双眼微眯,瞅了两眼那个老神仙,瞧着那老神仙低着头已经不敢说话了,于是冷哼一声道:“那便还是按照先前的说法来。”

“本君倒是无所谓,只要你们神界莫要出尔反尔即可。”幽术道。

“这是自然。”玉华道。

随后幽术问苏笑,道:“笑笑,可要先回魔界?”

苏笑看着玉华的神情,听到这话后并无异样,心中一冷,满是失落,于是便点了点头,决定跟随幽术回去。

井过玉华身边时,苏笑闻见了玉华身上好闻的青莲香,还有他秘密传音入耳的好听的声音,他说道:“等我,很快。”

苏笑只是身子微微一僵,并无露出任何异样,随后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痛幽术说笑,也看不出是欣喜还是忧伤。

玉华的神色幽深,众神都猜不出玉华此刻在想什么,在场的,只有方才那位老神仙还是战战兢兢的模样。

玉华撩起衣摆,慢慢地从台阶上走下去,沉稳地脚步声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每个人地心头,整个神界一片寂静。

玉华站在那位老神仙面前停下,只是停顿了一下,随后便离开了。

那老神仙还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正准备长舒一口气时,没想到玉华对神将吩咐道:“众神所见,星辉阁星宿君对神尊不敬,带下去,按照天规鞭笞二十天鞭,今后若是再犯,可就不是二十鞭这么简单了,尔等可明白?”

“是。“众神齐声回答道。

后来,后来的半个时辰里,只剩下了星宿君的惨叫声,虽说星宿君年岁大了些,不过因为常念养尊处优,这皮肤还是嫩的很,不过可惜啊,这细皮嫩肉的很快就变得皮开肉绽了。

众神心中明了,这玉华自升任神尊以来,便不管事,但并不代表什么事儿他都不知道,人家只是不屑于去多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就过去了,如今星宿君正好撞上,夹带着玉华的心情不好,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一次,也可以说是给天君的一个警告。

不过很显然,这个警告对于天君来说似乎没有什么用,因为,这更加坚定了天君想要除掉玉华的想法,一如当初的玉风一般。

玉华后来便一直呆在神界,没有再回灵仙山了,玉华吩咐手底下的人,原先自己扔给天君的属于自己的实权,现如今已经全数回到了自己的手上。

这样的做法很显然是故意的,玉华就是要得寸进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逼天君出手,这样,玉华才能有名目去将天君拉下来,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玉华不管苏笑的原因,也许此时她呆在魔界,才是最安全的。

“这个玉华,自从回神界后,天天与本君作对,想要这想要那儿的,本君都一一应允了,他还要如何?”玉华逼迫天君的第三天,此时的天君已经快要按捺不住自己暴怒的心了,神界之中谁都知道,天君最看重的就是实权,如今玉华这么做,根本就是不想让天君好过。

所以如今形成了两股势力的分派,一股呢,就是如同星宿君一般喜欢阿谀奉承拍马屁的就跟着天君,另一批呢,大多都是看天君不舒服的,也没有很看重玉华这个神尊的,只不过想找个对立面,便躲到了玉华的阵营底下,不过玉华倒是从来没有承认过有帮派之分。

神仙的愈合能力本就比普通人要快一些,眼下,星宿君已经能够到天君面前再进言了,不过嘛,这背上的伤口还是愈合了又裂开,愈合了有裂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星宿君见天君正烦着玉华的事,于是便道:“说起尊上,也着实过分了些,这天上低下三界之内谁不知,这神界一直都是在听天君的号令,如今半路杀出一个什么神尊,还真是……“

“够了,不会说话就闭嘴!”天君这几日早就被玉华弄得心烦意乱了,如今星宿君的一番话立马便让天君黑着脸斥责。

星宿君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地仙给拉住了袖子,地仙摇了摇头,示意星宿君莫要再多事,于是星宿君便没有再多言。

约莫在凌霄殿内呆了快一个时辰,众神便离开了,留下了天君一人,坐在首座上发着脾气。

而出了凌霄殿的星宿君则是一脸的不满,随后便找那位地仙开刀去了,他也不管脸面,直接叫住了那个地仙,道:“小地仙,你最近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还敢与本上神拉拉扯扯。”

“方才情急之下,不得已而为之,还请上神恕罪。”地仙行了个礼,虽不满星宿君,但因为品阶的差异没有办法与随访平起平坐,只能压下心中的不满,表现的及其镇定。

可星宿君却不是一个好说话的,而且为人最爱斤斤计较,最爱挑刺,他瞅着地仙有些面生,便问道:“地仙有些面生,应是前几日刚升上来的吧?”

“正是,此前小仙一直都是魅灵,不过幸得尊上提拔,故而升为了地仙。”

“尊上?尊上不是将魅灵都交给魔界了吗?”

“星君,魅灵一族如今的确属于魔界,但不同的是,若是有想入神界的魅灵,也是可以通过尊上的考验,成为神界一员的。”

“原是如此,那你今日来是所谓何事?”

“小仙不能说,那奏折已经递给天君了,还请星宿君莫要再问了。”地仙提醒道。

可惜星宿君哪是能听得进这些东西的神仙,执拗的思想,一早就跑偏了,于是,星宿君向地仙逼近了几步,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刚刚提拔上来的地仙,还敢在本上神面前如此说话,看来,地仙还真是不怕这神界天规的厉害!”

地仙的脸色一白,发现自己还真是倒霉,居然碰见了星宿君。

星宿君这番话落下,一旁就立马有许多人开始窃窃私语,他们议论着:“原来这个地仙是尊上提拔的,难怪星宿君要找茬儿,定是为了前几日被尊上处置了,心有不平,便想拿与尊上有关的人或事掺和一下。”

星宿君虽然年迈,但听力还是可以的,这些话全数落进了他的耳朵里,星宿君的脸色立即就变成了青一块,紫一块的,他恼羞成怒,重重地呵斥着地仙,道:“如此低下地下仙,就应该永远呆在人界不得踏入神界半步,真是污了神界这样地清静之地。”

地仙承受不了这样地侮辱,手中攥紧了拳头,正要反驳,就见远处一道身着青衣地男子快步而来,他使用了分身,这么几步路,居然懒到了施展仙术走路。

此人便是玉华,玉华站在凌霄殿门口,接受着灵霄殿外众神地跪拜,随后,又瞧了眼方才还趾高气昂的星宿君,道:“星宿君的气度还真是与芝麻一样大,地仙本就是新晋,何必如此计较,不免有失上神的风度。”

“回尊上,若是不对这些新人严加管教,他日必定会越发的嚣张!”星宿君说道。

而玉华根本就不理会星宿君的话,转头将跪在地上的地仙扶了起来,道:“让你送个折子送了这么久,术法不够精进走路就是慢。”

虽然是一句责怪的话,但地仙的心中一暖,看来,这神界也不是只有冷漠无情的神仙嘛。

星宿君还不死心,继续道:“尊上,这名地仙冒犯上神,不知该如何办?”

“本尊怎么记得,方才星宿君说要替本尊管教?”

星宿君再傻,现下也不敢与玉华对着干,于是便推辞道:“怎么会,小神何时说过这样的话,莫不是尊上听错了?”

“你的一丝是说本尊如今年迈了,连耳朵都不好使了?”玉华反问道。

星宿君连忙解释道:“尊上,小神并无此意。”

“哦~那就是说了的意思了?”玉华继续反问道。

那星宿君下意识地的点了点头,明显已经被玉华绕进了问题里面,于是玉华转身继续痛地仙说道:“要受人尊重的同时,必须先学会爱护自己,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自己,谁都没有资格让你被侮辱。”

“是尊上,小仙记住了。”

“那就先回去吧。”

“谢尊上。”

话音刚落,地仙便消失了。

星宿君想要去将地仙追回来,但奈何玉华在这儿,根本不能离开。

于是玉华便冷着一张脸,看着星宿君,道:“不知道这天君是怎么想的,选你个人头猪脑的家伙来做走右手,还真是放心啊!”

星宿君抬眸,目光所及就是玉华带着嘲讽般的笑容,当下就想发火,但奈何自个儿打不过玉华,于是只能憋下,送走了玉华。

而一旁看热闹的神仙也都散了。

星宿君重新进入了凌霄殿,刚要开口诉苦时,便听见天君说道:“方才门外的对话已经悉数听全,咱们这位神尊大人还真是好大的神威啊

第一百六十章:紫苑现身

星宿君弯了弯腰行了个礼,道:“天君,他神尊手下的一个小小地仙都敢与我们叫板,可知尊上在背后的小动作断然不会少。”

天君斜眼睨了眼星宿君,心想着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

星宿君见天君没什么反应,便继续说道:“天君,尊上如此不给面子,那我等又何须给尊上什么面子!”

“真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蠢货。”天君冷声道。

星宿君听后,立马便反应过来天君是在说自己,于是马上跪在地上,问道:“敢问天君,小神方才说错了什么?”

“连说错什么都需要本君来提点,那本君还要你做什么?”天君道。

“天君,天君,小神知错了。”

“哦?说说看,错在哪儿了?”天君心想,反应力倒是快,就是这脑子像是被糨糊糊住了一般。

“小神……小神……”星宿君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天君已然失去了耐心,直接斥责道:“让本君来告诉你吧,方才在殿外,你将自己的怒火撒在地仙的身上,那地仙虽说是新升任的,不懂什么规矩,但他已经是礼数周全了,你抓不住他人的把柄,反倒是被神尊抓住了把柄,如此你还不自知,你说,你是不是蠢得可怜?”

“我……我……”星宿君想要辩解,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天君没有理会星宿君想要辩解的心情,继续说道:“再者,你事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想要在本君面前自作聪明,你说,你是不是真的很蠢?”

“天君,天君恕罪,小神,小神只是想……”

“你只是对上次神尊的处罚不满意,故而想要借本君的手去对付神尊,是与不是?”天君反问道。

星宿君一下子便被天君给问懵了,反应不过来,加上自己却是是有这样的想法,故而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于是便听见天君冷声道:“星宿君异星,先是对神尊不敬,再是想要挑拨本君与尊上之间的关系,其在神界多年,却丝毫没有帮助他人之心,反而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简直是神界的耻辱,着,削去星宿君一职。”

闻言,异星如同听闻了晴天霹雳一般,跌坐在地上,任由着神将将其扔回自己的寝殿,不过还好,虽没了星宿君一职,但上神的身份仍在。

随后天君又颁布了一道新的诏令:地仙长乐,虽为上仙,但一直勤勤恳恳,并无过错,着,将其升任星宿君一职,望其认真处事,不负众望。

当长乐接到旨意时,正在玉辰宫,他拿着天君亲自下达的旨意,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也不知道这天君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玉华勾了勾嘴角,道:“这份旨意没有别的意思,天君手底下的人基本上都是些爱惹事儿的毛病,如今他革去了异星的职位,再提拔了你,正是要给其他人提个醒,在此时,切勿行事过激,也不要妄图去揣测他的意思,否则,下场就如同异星一般,这位天君,可是不会顾念往日情份的。”

“原是如此,小仙倒觉得,天君的行事过激了些。”长乐说道。

“的确,但这也是天君的特色,在他掌权以来,行事就没有不过激的,只不过没有出什么大乱子,故而五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长乐心想,接下来,若是在天君手下做事,更要小心万分,不然,可能会比异星的下场还要惨。

魔界

苏笑随着幽术回了魔界以后便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心里寻思着玉华在自己走时传音入耳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揣度其中的情谊究竟是有情还是无情呢。

女儿家家的心思总是这般,想着儿女情长。

幽术在门外叫了好久,苏笑才开门,苏笑问道:“何事唤我?”

“笑笑,我看你整日的闷在房里,不如,带你去人界走走?”

“不了,我很累,不想去。”

“那带你在魔界里走走?”幽术还是不死心。

苏笑被问的不耐烦了起来,回答道:“不想去,莫要烦我。”

随后就将门给关上了,没有再出来了。

吃了闭门羹的幽术,在其他人眼里本以为是要发怒的,谁知幽术只是叹了口气,好脾气的走开了,谁都没想到,昔日嚣张到不可一世的魔君居然被一个姑娘变得脾气变好了,还真是不可思议。

房中的苏笑躺在床上,不想理会其他的事情,她闭上眼睛,听见了心底的一道声音,随后,身上紫光乍现,连心口处,都有一种灼热的感受。

苏笑先前支退了所有人,故而现如今自己居住的地方空无一人,苏笑在床上痛的直冒冷汗,捂着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一般。

可是奇怪的是,在最剧烈的疼痛之后,那道紫光隐隐的开始变淡,随后变成了一缕紫烟,飘散了出来,紫烟一直徘徊在眼前,紫烟散去时,出现了一道人影。

那个人与苏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她身着紫色的锦袍,身上几乎透明,白皙的皮肤,还有那原本已经碎裂了的芈圣簪正完好无损的戴在了头上,苏笑能够感受到,倾城的容颜之下掩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苏笑心下一惊,闪过一个念头,问道:“你是,紫苑上神?”

“是的。”紫苑点点头。

“那你为何……你不是早在十万年前……”苏笑心中疑惑。

紫苑说道:“十万年前,我的确已经死了,这只是我依附在琉书佩上的一缕神识而已。”

“原来如此,琉书佩,琉书佩不是在神界吗?”

“莫要听了我那哥哥的哄骗,他最喜欢的,便是哄人。”紫苑说道。

苏笑心想,还真是不给面子,这样说自己的哥哥。

紫苑倒是不介意,问苏笑:“十万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不多,玉华很少与我提起。”

紫苑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玉华,我那儿子,本就不喜欢说话,等他说,怕是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与我何干?”

“当然与你有关。”

“此话何意?”

“十万年前,玉风,也就是玉华的亲生父亲,在打败魔界君主幽术后被污蔑成与魔界勾结,于是便被送上了行刑台,那时,玉华还刚出生不久,我拖着还未好全的身子,前往行刑台,希望兄长顾念着我放过玉风,毕竟这天雷与天火并行,玉风绝对撑不过。”

“那后来呢?”苏笑问道。

“后来,后来没有成功,玉风死了,我便随他去了,而你,是我所有的神力凝结起来的精魄,存于琉书佩中,我将琉书佩一分为二,将带有你精魄的那一半扔进了人界,本想着到了人界以后,你会与琉书佩脱离,没想到不仅没有脱离,还一同幻化成了人形。”

苏笑一脸的惊讶,如此说来,感情自己不是什么人,而是一件神物,本来是死物,经过机缘才成的人形。

苏笑问道:“那么先前在神界,天君污蔑我拿了琉书佩也是真的?”

“半真半假,你没有拿琉书佩,反而,你就是琉书佩,本来,只是半块,不过,因为在百年之前,玉华为了救你,便将你的神识放进了另外半块之中,所以,如今,是一整块了。”

“不行不行,我得好好想想。”苏笑仍是不能就受这样的事实,自己是个玉佩。

苏笑抬起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有些痛,不是在做梦,看来是真的了。

苏笑问道:“那玉华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紫苑点点头,为自己那儿子解释道:“苏笑,其实百年前玉华不是有心想要害你的,那时他被天君用殇珏琴控制了,所以才会如此。”

苏笑冷笑道:“若是第一剑是被控制的,那之后呢,他是清醒的。”

“不是这样的,玉华当时神力因为渡劫并没有完全恢复,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为了保全你和他自己,只能这么做。你的神识被琉书佩所保护着,是断然不会有危险的,他只要再将你寻回,便可以将你的神识取出来,再造,不过,当时他也没有想到,你就是那琉书佩,二者合二为一,变成了一个完整的玉佩。”

苏笑沉默着,虽然嘴上说着不原谅,但内心本就柔软,早在恢复记忆后不久就原谅了玉华,只不过因为放不下脸面,故而一直口是心非。

苏笑眼下并不想理会这些,想到方才说玉风是被污蔑,便问道:“上神可知玉风上神是被何人冤枉?”

紫苑的眼神挣扎了一下,随后说道:“是天君。”

苏笑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其实心中早就已经猜到了,依着天君那个性子,应该是不会放过劳苦功高的玉风上神的,如今的神界,胆小之辈多无能之者多,便可以看出,天君是一个喜欢独大的人,喜欢大权揽在自己的手中,那如今,玉华是唯一可以……

苏笑不敢往下想,问紫苑:“玉华……”

“玉华现在一直在神界,并未回灵仙山,许是他知道了自己父亲的事情,想要报仇吧。”紫苑猜测道。

第一百六十一章:风雨欲来

闻言,苏笑立马便坐不住了,站起身,道:“不行,我得去找他。”

“莫要惊慌,依着玉华的本事,兄长还不能怎样。”紫苑气定神闲的说道。

见苏笑还是一脸担心的模样,宽慰着转移话题道:“如今,我只是靠着当初的一点点神识支撑着,若是苏姑娘你能见到玉华的话,可否为我带句话?”

“上神请讲,若是可以,必定带到。”苏笑说道。

“那就劳烦了,请告诉他,无论结果如何,请饶兄长一条性命,可好?”

“上神请放心,此事由他自己做主,玉华也不是个完全冷情的性子,相信他会的。”苏笑说道。

“好好好。还有烦请苏姑娘附耳过来,有些话还是需要姑娘铭记于心。”紫苑说道。

苏笑将身子侧向紫苑处,随后便听见紫苑说道:“神魔人三界与世间同存,其魔界君主并无过错,不过神受奸佞小人所害,十万年前才一时十足,现下,最重要的不是魔界,而是神界。”

“此事我自然知道。”现下三界最乱的莫过于神界了,幽术那性子,苏笑也是知道些的,他是断然不会轻易向神界发起进攻,而方才紫苑所言的奸佞小人,猜想应该就是天君了,苏笑没有多大的惊讶,复又问道:“眼下局势何解?”

“苏姑娘,眼下,还有一件棘手的事,相信你这几天也感受到了一丝不安感。”

苏笑点点头,确实如此,这几日除了方才的疼痛外,还伴随着头晕目眩的感觉。

紫苑解释道:“哪是因为神器之间的共鸣,神界三大神器,便是诛神剑,琉书佩,以及殇珏琴,你的本体如今便是琉书佩,故而能感受到神器的异样,如今,天君偷偷炼化了殇珏琴,殇珏琴已经被魔化,尔等还需小心万分。”

“什么!那该死的居然让殇珏琴魔化?”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之间推门而入,将房内的苏笑与紫苑吓了一跳,原来是幽术。

紫苑看着那张熟悉的容颜,道:“君主?”

幽术看着那张清丽出尘的容颜,心底的酸涩感难挡,他说:“熟悉的样子,熟悉的声音,紫苑上神,许久未见。”

紫苑淡然一笑,道:“君主方才一直在门外吗?”

幽术点点头,也没有多问紫苑的事,而是解释道:“原是因为听见房内有动静,后来感受到了你的气息,这才确定,放心,此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

紫苑与苏笑当下便放心了,苏笑并没有对这二人过多的惊讶,面前的两位都是长辈,还是识趣点闭嘴的为好。

场面虽然有一丝丝的尴尬,但幽术并不介意,延续着紫苑所言之事继续说道:“紫苑,你方才所言天君魔化殇珏琴一事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而且苏姑娘也感受到了异样,不会有错。”紫苑笃定道。

“那该如何是好,神器黑化,天君的目的怕不是只为了除去玉华,而是……”幽术深思着。

苏笑这次倒是脑子转的快,直接接下去说道:“是为了一统三界吗?”

言罢后,看着紫苑与幽术盯着自己看,莫名有些心虚,小声问道:“难不成我说错了吗?”

“并没有错,十万年过去了,我这兄长的野心还真是不减反长。”紫苑无奈地摇摇头。

“此事若是关乎三界,本君便不能坐视不管。”幽术道。

“此事还有待商榷,莫要如此心急。”

“我幽术难道还怕他不成?”

“你没有想过人界吗?”紫苑问道。

幽术陷入了沉思,苏笑也沉默了,的确,比起神界与魔界来说,人界实在是太弱了,即便有可以缚住神仙的捆仙索,也不过是螳臂挡车,无用功。

“看来眼下必须要先去同玉华说明。”苏笑说道。

幽术与紫苑都表示同意,于是,这件事,便落在了苏笑的身上,苏笑虽然现在是魔界中人,但依然还有神籍在身,即便是天君想要出手,也会顾念一些。

苏笑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先前在现代世界中时常看的仙侠剧都是魔界是大反派,怎的这个世界颠倒了过来,变成了原本的正义之士才是那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当然,也只是个别人。

想着父神应该庆幸当初是幽术去了魔界,不然,此时的场景定会更加乱套。

“一切小心行事。”幽术嘱咐道。

复又看向紫苑,问道:“丫头,你……”

紫苑明白幽术想要问的是自己之后的去向,紫苑说道:“我现如今依附着琉书佩的力量生存,如此才能护住我自己的神识,所以,我会一直呆在苏姑娘的身边。”

“上神之前一直在我体内,那为何选择今日才出来呢?”苏笑问道。

“因为先前在琉书佩上设下了一道禁制,可能是因为殇珏琴的原因,使得神器之间发生共鸣,从而松解了禁制,所以我才能出来。”紫苑解释道。

幽术与苏笑二人表示理解。

交代完了事情之后,紫苑便说自己的神识还是很虚弱,需要好生休养一番,所以又钻回了苏笑的心口处。

苏笑知道,紫苑这是想躲着幽术,毕竟曾经的幽术是那么喜欢这个女子,哪怕如今过了十万年,仍旧是不减当年的喜欢,默默的守护着。

幽术的眼神有些黯淡,苏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于是便起身,去衣柜里取出了原先的淡紫色衣衫,对幽术说道:“幽术,我要换衣服,回头去神界了。”

一丝就是非礼勿视,要求幽术赶紧离开,幽术也不是什么傻子,轻咳了一声,道:“虽然说你现在身体里有怨得力量,但毕竟时日尚短,还未完全融合,所以,能不用到那股力量尽量不要使用,再者,此去怕是天君已经有了戒备,即便你有神籍,也不会轻易放你,这支幽笛,你先拿着,危急时,也许能保你一命。”

熟悉得黑色短笛,让苏笑想起了先前吹响时招来了大批的魔物,原本是不想接受的,最后挣扎了一下,觉得还是保命要紧,于是便收下了。

苏笑见幽术还想说什么,于是便催促道:“好了,魔君大人,赶紧出去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最后一句话苏笑当然是极其小声的说出来的,因为怕被幽术再念,嘀咕了一下。

幽术无奈地叹了口气,如同一位年老地长者一般,将手背至身后,摇了摇头,出了房门。

苏笑换好衣服后,便前往神界了。

这一次进入神界非常的奇怪,南天门没有一个神将守着,苏笑担心这又是一个陷阱,于是便猫着身子小心行事。

结果另人没想到的是,偌大的神界竟然空无一人,犹如死寂了一般。

约莫走到凌霄殿时,终于看见了一个小神仙,小神仙见苏笑生的好看,身上还有一点点淡淡的仙泽,于是便好心告诉苏笑,说天君已经疯了,此刻正在行刑台折磨一个星宿君。

“为何要折磨一个星宿君?先前星宿君不还是他的手下吗?”苏笑问道。

“仙子的消息还真是慢了一步,几日前,天君便将原先的星宿君异星给贬下去了,如今的星宿君是尊上的人,名唤长乐,是个执拗的性子。”

“尊上的人,那么尊上呢,他不管吗?”按照平日里来讲,玉华肯定不会任由这种事情发生。

“尊上?尊上早已经不知所踪,如今天君已经魔化了殇珏琴,同时还使自己也入了魔,神魔一体,在三界之中早已经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仙子,奉劝一句,赶紧逃命吧!”

说完后,苏笑根本就拉不住那个小神仙,那小神仙一眨眼的功夫便溜之大吉了。

苏笑想起小神仙说玉华现下不知所踪,心中不免有些担心,最坏的打算果然还是来了。

心中发出一道理智的声音,是紫苑的,她说道:“我没有想到兄长也入了魔,诚如那位小神仙所言,此时的兄长已经是神魔一体了,如今你与怨得力量还未完全融合,还是不要冲动行事,先找到玉华再说。”

理智告诉苏笑应该这样做,但是苏笑仍旧是想要去行刑台看一眼,于是,她真的去了。

她幻化作别得神仙得模样,努力的隐藏着自己的气息,躲在众多的神灵中间,看着行刑台上的一切。

殇珏琴的琴音是控制心智,如今魔化了的殇珏琴能够将心底里最糟糕的情绪给逼出来,使人疯狂,三界之中,无论是神,人,魔,都无法逃脱。

那个所谓的星宿君长乐被高高的吊在行刑台上,由着天君降下一道道的天火,使其身上的皮肉燃烧,焦糊,随后再生,再燃烧,周而复始,即便是那些上神,也受不了这样的场景,肚子里胃酸翻滚,差点吐了出来。

天君在一旁道:“玉华,我知道你听得见,劝你乖乖出来,不然,这星宿君可要连神识都保不住了。”

漫不经心的语气,他身着着白色的锦袍,此刻,仿佛很讽刺,他的内心早就变得无比的肮脏,众神都在,不是不想走,是根本走不掉,因为天君,哦,不,应该称之为夙祁,用殇珏琴控制了他们。

第一百六十二章:寻找(一)

“难道就这么看着,什么都不做吗?”苏笑在心中问着紫苑。

紫苑叹了口气,说道:“如今的兄长,你是打不过的,想要救更多的人,救必须离开。”

苏笑冷笑了一下,果然是兄妹,心中冷血还是一样的,那样的狠绝,苏笑可是万万做不到的。

她想要反抗,可是紫苑根本由不得她,想要将她的神识压下,强占苏笑的身体。

苏笑没有办法,用怨得力量将紫苑困住,随后双手一拂,将方才幻化得小神仙模样恢复了自己本来得面貌。

夙祁感受到了苏笑这边得动静,立马转过身看了过来,看着苏笑得那张脸,轻笑出声:“你倒是自觉,本君还未去寻你,你自己倒是先送上门来了。”

“快些将人给放了,否则……”

“否则什么?苏姑娘这是想与本君谈条件?”夙祁冷笑了一下,似乎觉得这是一个很蠢笨的想法。

苏笑将那些神仙给推到一边,走到了夙祁的面前,盯着夙祁的眼睛,说道:“条件?你不配。”

那一刻,夙祁望着苏笑的眼睛,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初那个倔强的妹妹,一时之间失了神。

苏笑见夙祁愣在那里,于是便出手救下了那个被吊在行刑台上的星宿君长乐。

长乐已经昏迷,不省人事。

夙祁回过神,见苏笑站在了长乐的身边,也不介意,提醒道:“苏姑娘,你说,你的命有没有星宿君一般值钱啊?”

“我的命就在这里,若是你想要,那便随时过来取,不过,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好,苏姑娘果然是我那好侄儿的意中人,胆识过人,不过,想必这殇珏琴的威力,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够让你挡住的。”

话音刚落,夙祁便抬起手拨动了一下琴弦,随后,众神便像回过神了一般,挪动着自己的身体,那样的场面,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苏笑心想,这哪里是什么神仙啊。

苏笑奋力抵抗,手中的淡紫色光圈凝结,将那些神仙隔绝在外。

夙祁冷哼了一声,手中又弹拨了一下琴弦,这一次,那些神仙便开始攻击起了苏笑。

苏笑此时即便是启用了怨得力量也无济于事,此时,她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便不多管闲事了,这下好了,出不去进不来的,还真是烦。

苏笑心中正在苦恼,突然之间摸到了腰际的幽笛,苏笑淡笑了一下,自己是打不过,不过,并不代表别人不可以。

将幽笛放在唇边,没有学过笛子吹法的苏笑只能乱吹一通,苏笑记得,上一次好像招来了不少的东西,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成功。

约莫过了一瞬间,传来了一阵声音,不过一会儿,密密麻麻的黑色鸟类边布满了神界,他们停留在苏笑的面前,用自己的身体设置出了一道屏障,将苏笑护了起来。

“天君,奉劝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苏笑说道。

“苏姑娘,本君也提醒你一句,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免得让自己受伤。”

“天君还真是客气,想要邀我魔界中人前来做客,可惜,我家彼岸向来是个不识趣的,扫了天君的雅兴,还真是抱歉。”

不知道在何时,幽术出现在了此处,那般的模样,还真是没有将对面的天君给放在眼里。

那些鸟立马让出了道路,幽术走到苏笑的身边,拿手指探了一下长乐的脉搏,道:“他没事,只是伤势有些重,暂无性命之忧。”

夙祁看着幽术这般模样,于是说道:“魔君还真是多情啊,可惜这苏姑娘可是本君那不懂事侄儿的妻子。”

“不劳天君为本君的感情操心,倒是天君,几日不见,倒是有一种想要加入我们魔界的气质,这倒是让本君有些费解啊!”

“魔界?”夙祁冷笑了一下,说道:“魔君说笑了,像魔界这样的手下败将,本君还是不想屈尊降跪了。”

“也是,神界确实是比魔界要人才辈出的,不然,也不会有天君这样的了。”幽术说道,虽然被夙祁羞辱,但没有丝毫的气愤。

苏笑轻轻拉了一下幽术的袖子,示意他快些回去。

幽术知道了以后,便对夙祁说道:“天君,本君还有事,便先回去了,这个地方确实还是天君比较合适。”

夙祁对于幽术的言语并未在意,看了眼苏笑,说道:“苏姑娘,今日呢,看在魔君的份上,本君便不留你了,若是下此,可没那么简单。”

苏笑白了夙祁一眼,随后便跟着幽术离开了。

幽术将两人带回了魔界,幽术此时很生气,他问道:“为何要与他硬碰硬?”

“我……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想就他。”苏笑说道。

幽术无奈地叹了口气,摆摆手,不想说话了。

苏笑解了紫苑地禁制,紫苑第一时间便冲了出来,斥责道:“你知不知道方才有多危险,我劝你离开,为何不听?”

“上神,我是个人,我有七情六欲,我看不下去。”

“你知不知道,若是你被抓了,玉华会怎么样?”紫苑问道。

苏笑这才想到玉华,于是问道:“上神,之前那个小神仙说玉华失踪了,这可怎么办?”

“玉华应该暂时没有危险,我想,这个星宿君,应该会知道玉华的下落。”紫苑看着床上那个还处于昏迷状态的长乐,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幽术倒是好奇,于是说道:“你方才没说时还未注意到,今日这么大的场面玉华居然不管不问,还真是奇怪,他不是很在意神界的吗?”

苏笑与紫苑摇摇头,并不知晓其中详细的细节,如今,也只有长乐清楚了吧。

幽术道:“不就是他吗,容易。”

幽术上前,看了长乐两眼,随后对着长乐施了个不知道什么的术法,之后,长乐便悠悠转醒了。

紫苑见状,连忙回到了苏笑的身体。

“这里是哪里?”长乐问道,随后眼神扫到了幽术,连忙瞪大了眼睛,满眼的都是不可思议,吓得马上从床上跳了下来,道:“你……你不就是那个魔君嘛,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们神界都是如此无礼,喜欢拿着手指指着别人说话的吗?”幽术问道。

苏笑上前,对幽术竖了个大拇指,夸赞道:“想不到,你还挺厉害的嘛,居然真的把人给治好了,回头教教我。”

“可以,先拜师。”幽术丢下这句话,便不想理会了,背过身子,离开了房间。

长乐没有见过苏笑,认不得,但看着苏笑容颜秀美,人也笑嘻嘻的,便放下了戒备,问道:“敢问姑娘是何许人也,为何长乐会身处……”

“我叫苏笑,此处是魔界。”

“苏……”长乐思索了一会儿,便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那位传说中加入了魔界的尊后嘛,长乐连忙跪在了地上道:“尊后恕罪,方才长乐不知是尊后,这才有些失礼,还望尊后见谅。”

苏笑被弄得一头雾水,连忙将长乐扶了起来,说道:“你莫要如此,我不是什么尊后,唉,不说这个了,方才你在神界,是我们将你带到魔界的,你不要见怪啊!”

“怎会?长乐只是没有想到,是尊后救了长乐一命,多谢尊后。”完了以后,长乐又跪下了。

苏笑被弄得头大,只能又去将人扶起来,无奈地说:“你不要动不动就下跪啊!我是有事想要问你。”

“尊后想知道什么,长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长乐说道。

“好,我想问,玉华……”

“长乐什么都不知道,尊后莫要再问。”长乐还未等苏笑说完,便连忙否认道。

苏笑见长乐的反应奇奇怪怪的,觉得一定有猫腻,于是问道:“长乐,你其实知道的吧,我奉劝你,还是说出来的好。”

长乐觉得自己真是压力山大,这一个个的都想要知道尊上的下落,天君为此还对自己用刑,不会,尊后也是这个路子的吧。

长乐甩甩脑袋,觉得应该不能把尊后想的太坏,于是解释道:“尊后,您就别问了,长乐即便是知道,也不会说的,而且尊上交代过,不能说,尤其,尤其是尊后。”

“为何?”

长乐还是闭口不言。

苏笑猜测道:“是不是玉华不让说的?”

长乐继续沉默着。

苏笑见问不出什么,也就作罢,嘱咐长乐好好养身体,便出去了。

苏笑走出房间,没有想到幽术就在门外,幽术瞧见苏笑的模样,便了然于心,问道:“看来还是不肯说,还是我来吧。”

“别别别,你去?回头还把人给吓着,还是算了,我试着自己去找找看吧。”苏笑说道。

“也罢,你想去哪里找他?”幽术问道。

苏笑摇摇头,连自己都不知道。

幽术叹了口气,这件事,还是交给苏笑自己去解决吧,毕竟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苏笑望着天空,思绪万千,看来,还是得自己来,别人根本靠不住。

这或许又是另一个考验吧。

第一百六十三章:寻找(二)

苏笑为着玉华的行踪甚是苦恼,最后决定碰碰运气,到处找找,那些曾经呆过的地方,可能会在的地方。

第一个地方,自然是灵仙山了,可惜啊,灵仙山中空无一人,就连说出去行医的戚荇,也不见回来,只有精灵在花丛,药田之间来回穿梭,苏笑问精灵:“可曾见过尊上?”

“上次一别,已有月余,并未见过。”精灵说道。

苏笑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离开。

随后是静心庵,此时地静心庵已成了一片废墟,倒塌地房屋提醒着苏笑这里不可能有玉华,可是苏笑还是不愿离去,驻足停留了好一会儿,想起了念卿,当初,便在这里相识的,经历了太多,有时便会感觉记忆混乱,故地重游时,却仿佛又在昨日一般的清晰。

苏笑将缘心林与静心庵翻了个遍,却仍是未能瞧见玉华,于是便去了碧天湖。

碧天湖倒是一目了然,尤记得当时在此处与玉华经历了一场不算险恶的一战,那个离清,想起来也是个可怜人。

碧天湖之后苏笑又去了那个鬼镇,当时,好像就是在这里,幽术杀了自己,那次,也是自己觉得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现下清水镇已经是空无一人,村民们全部都已经迁徙了出去。

苏笑使用了纵骨术,招来了附近的魅灵,细细询问,发现前些日子的确有过一个仙上来此,不过,很快就离开了。

“可知他是朝什么方向去了?”直觉告诉苏笑,那就是玉华。

“没有注意,就看见一道青烟在清水镇的上空停留了一会儿,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消失了。”魅灵说道。

苏笑踉跄了下身子,觉得自己神心俱疲,好好的线索又断了。

苏笑将魅灵驱走,细细想了一下魅灵方才的话,魅灵说只是在上空停留了一会儿,那便很有可能是路过,那么清水镇这个方向,苏笑所熟悉的应该只有迷雾森林了。

迷雾森林,苏笑想着,不知道雪赫他们,这些年过得如何了。

不多想,运起灵力,便向着迷雾森林去了。

苏笑没有想到,原本一片郁郁葱葱的迷雾森林,原本充满了灵气的地方,此时,已经是一片狼藉,瘫倒的大树,以及一些残骸,苏笑细细察看,发现,这些似乎是狼群的,依着尸体的腐烂程度看,应该死了不过十几日。

苏笑顿时觉得寒从脚起,难道,雪狼一族遇害了?

心中顿时开始担心起了玉华的安危,苏笑在林中不断地呐喊着:“玉华,玉华,你在哪里啊,你如果在这里,就出来见一见我好吗?”

回应苏笑的是一阵阵风声,带过一阵臭味儿,苏笑使了个纵骨术,打算召唤四周的魅灵,问一问事情经过,可是没有想到,连魅灵也没有。

看着地上的那些疑似狼群的尸体,苏笑疑惑,这些,究竟是谁干的。

幽静而萧索的树林,传来一阵阵风声,如同鬼哭狼嚎一般,就算现下是青天白日,苏笑也感觉背后一凉。

突然之间,被后的草丛传来了声想,苏笑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拨开草丛,苏笑瞧见了一团白色地屁股,苏笑这才放下戒备,将那团白色转了个身,一看,原来是绾夕。

“绾夕?你怎么在这儿,尊上呢?”苏笑将绾夕抱在怀里,发现小家伙正在发抖。

绾夕趴在苏笑地怀中嘤咛了一声,苏笑这才发现,原本雪白的皮毛上沾了一些淡淡的血迹,苏笑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小家伙并没有受伤,还有,绾夕与兰华向来形影不离的跟在玉华的身边,此刻,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苏笑手中施法,输送了一些灵力在绾夕的身上,绾夕,这才停止了发抖,睁开了双眼,见是苏笑,便放松了警惕。

恢复了精气神的绾夕从苏笑的怀中跳了下来,对着苏笑摇了摇尾巴,示意苏笑跟着自己走,苏笑便跟了上去。

在一处山洞前,绾夕停了下来,轻声叫唤了一下,随后,便跑出来另一只灵狐,苏笑认得,这便是兰华了。

苏笑不明白,于是兰华与绾夕便咬着苏笑的衣裙,示意苏笑往里头走,苏笑这才见着,平时清冷华贵的男子,此刻正一脸虚弱的躺在了杂草上,衣襟,袖子上都沾有鲜血,苏笑这才明白了,原来绾夕毛发上的鲜血便是从玉华这儿来的。

玉华听到门口有响动声,便让兰华出去瞧瞧,不一会儿,便有一道身影挡住了洞口照进来的光线,玉华皱了皱眉头,艰难的睁开了双眼,又咳嗽了两声。

苏笑连忙上前,将玉华的身子扶起来,这才看到,方才玉华用手捂着嘴咳嗽,而此刻,那只手上全是血。

“怎么会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苏笑有些哽咽。

玉华摆摆手,不想说话,实在是没了力气。

苏笑将玉华扶正,随后运气,将自己的灵气渡了一些给玉华,但是玉华的伤势太重了,即便是如此,也只能堪堪维持半天的光景。

玉华恢复了一些力气以后,仍旧是闭着眼睛,无论苏笑问什么,他都似乎想要闭口不言。

苏笑快要失去了耐心,问着地上的那两只灵狐:“你们说,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两只灵狐见玉华不多言,自然不敢多说,也是装作一副死人样,瘫在那里。

苏笑气急,冷笑道:“你们还真是主仆情深啊,到时我,自始至终都是外人。”

这种被隐瞒的感觉在苏笑认识了玉华之后,便没有少过,苏笑真的是觉得伤心,玉华处处隐瞒自己,苏笑便会觉得对方的不信任,从而使得自己内心觉得玉华根本就不在乎自己。

苏笑本不想再管玉华,但奈何紫苑,在神识中告诉自己:“苏笑,此时不要同玉华置气,他不愿说,你即便是逼也逼不出来的,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先将玉华的伤势养好,看这伤,要去寻医圣了。”

“可是我哪里去寻戚荇那老头子?”苏笑不自觉地问出了声。

玉华地睫毛轻颤了一下,用自己微弱地力气发出了极小地声音,他说道:“西海云泽。”

“那不是言煜地地方嘛,他怎么跑那儿去了?”苏笑问道。

结果回答自己地是玉华地一阵咳嗽声,瞧着玉华越来越虚弱的样子,苏笑不敢再多话了,连忙带着玉华去了想要前往西海。

但是发现了一件很棘手的事情,那就是怎么过去,玉华一个大男人的重量,苏笑是万万扛不动的,更别说带着腾云驾雾了。

苏笑问玉华:“我们该怎么过去?”

玉华抬起手,从腰际拿出了一个类似于哨子一样的东西,交给了苏笑,苏笑拿过哨子,放在嘴边吹响,正想问清楚情况,谁知玉华已经昏死了过去,吓得苏笑连忙查看玉华的情况,还好,只是因为太累了,睡了过去,看来,不能再耽搁了。

不一会儿,洞外便传来了一阵鹤鸣声,苏笑猜想,定是当日在国师宴上见过的那只有些傲娇的仙鹤,好像叫歪歪。

苏笑搀扶着玉华走出洞穴,果然是歪歪,将人扶到歪歪的背上后,两只灵狐倒也活泼,自个儿也跳了上去,之后自己也跳了上去。

歪歪见苏笑坐稳了,便开始飞了起来。

虽然这种感觉很奇妙,但是苏笑却无暇再去享受。

苏笑一路上都在查看玉华的伤势情况,不敢懈怠,而另人奇怪的是,自从离开迷雾森林以后,歪歪这只仙鹤便没有再叫唤过一声。

用极速的前进方式,不过一个时辰,便已经到了西海。

此时的西海一如之前,苏笑不敢再大动静的惊动这片海域,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偷偷地随着仙鹤飞到了云泽地那个岛上。

果然,便听到了谈笑声,是言煜与戚荇。

原来,自从念卿走后,言煜便回了西海的云泽,没有再出来过,前几日,戚荇云游回来,听说了神界的事,也不好再去灵仙山,便来了云泽找言煜,左不过这儿地处偏僻,天君也不会想到这里。

苏笑再门口叫喊着:“九溪仙人,九溪仙人,戚老爷子!”

听到门口动静的言煜立马便出来查看,结果就瞧见了苏笑与玉华。

此处没有什么仙侍,言煜将重伤的玉华扶进了屋内,戚荇这才匆匆忙忙的赶到,看到站在床边的苏笑一身的血,问道:“笑笑,发生了何事,玉华怎会伤成这样?”

“我也不清楚,我是在迷雾森林找到他的,那时他便已经这样了,怎么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戚老爷子,您快些看看吧!”苏笑催促着。

戚荇坐在床边探了一下玉华的脉搏,顿时就不担心了,施了针,写了几张方子,道:“幸好你及时输送了灵力给他,不然,他怕是真的有危险,在这里安心养三日,便可康复。”

“多谢老爷子,多谢老爷子。”苏笑赶忙道谢。

戚荇原来还不觉得不对劲,现下瞧见苏笑的模样,便觉得有些不对头,犹豫着问道:“丫头,你是不是恢复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终相见

苏笑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戚荇的观察能力如此好,于是便点了点头,之后,便被戚荇给拽出了房间。

“做什么,玉华还在里头躺着呢!”苏笑说道。

戚荇耸耸肩,道:“无碍的,那小子,没那么容易被别人打死。”

“有你这么说别人的吗?”苏笑嗔怪了一下。

“行了行了,丫头,问你,你是怎么恢复的?”按理来说,那段记忆被琉书佩封存了起来,除非是术法高强的人,不然是不会恢复的。

苏笑道:“是幽术。”

“幽术?”戚荇心中猜想难道是幽术将封存的记忆打开了,看来几百年不见,幽术的术法更加精进了。

苏笑点点头,道:“他将怨的力量还给我了,虽然我现在还是掌控不好。”

“幽术居然肯将怨的力量给你?真是难以置信。”戚荇摇了摇头,还是有些不相信。

“怨的力量中本就带着记忆,他也一并给了我,所以我才能恢复记忆。”

“那……那你有了那些记忆之后,可能憎恨过玉华?”戚荇问道。

“起先有过,可是后来,便没有恨了,他为我做的太多,让我总是觉得亏欠了他许多。”不论是苏笑刚来到这个世间时玉华的相救,还是后来保住苏笑神识的决然,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玉华这次受的伤似乎是殇珏琴所为,看来,天君是真的准备下手了。”戚荇说道。

苏笑表示认同,对戚荇说着神界的事:“如今天君已经魔化了殇珏琴,连带着自己也入了魔,如今神魔一体,难道真的没有能与之抗衡的东西了吗?”

“有。“戚荇道。

“何人,何物?”苏笑问道。

戚荇解释道:“昔年,神界三大宝物,诛神剑为首,殇珏琴为中,琉书佩为末,尤记得十万年前大战时,紫苑上神将琉书佩交由玉风上神,与诛神剑合二为一,其力量,可达毁天灭地之能,更别说是殇珏琴了。”

苏笑心想,这琉书佩如今已经变成了自己的身体,还怎么取出来。

苏笑没有同戚荇说此事,但戚荇也知道。

见戚荇打量了下自己,有些不自在,于是轻咳一声,问道:“那诛神剑是否在玉华身上?”

“自然,诛神剑早已经与玉华合二为一,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虽说诛神剑如今的能力大不如前,但还是比其他两个神器的威力大,只不过若是对上魔化了的殇珏琴,那便是也没了办法。”

“好吧。”苏笑叹了口气。

二人还想往下说下去,可言煜回来了,手里端着药碗,里头装的便是玉华的药,闻着有些苦。

玉华结果药碗,道:“我来吧。”

言煜便直接将药给了苏笑,苏笑推开门,此时的玉华已经坐在了床上,经过休息,脸色已经比方才好了一些,只不过还是一样的毫无血色。

他轻咳了两声,显得身子尤其的羸弱。

苏笑端着药走到玉华的面前,将药递给了玉华,道:“刚熬的药,快些喝下去!”

玉华二话不说,也不矫情,结果药碗便是一饮而尽,许是药真的很苦,使得玉华的眉头轻蹙。

苏笑不从哪里变出来了一个蜜饯,递到玉华的面前,玉华偏过头,拒绝意味明显。

苏笑也不强迫,嘟囔着:“爱吃不吃。”

随后,便将蜜饯扔进了自己的口中。

见玉华喝了药以后脸色渐渐因为热气红润了起来,于是便问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并无。”玉华的声音有些沙哑,唇色还是有些苍白。

“你能告诉我你那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吗?”苏笑试探性地问道。

玉华沉默了一会儿,正当苏笑以为玉华不想说,于是便打算起身离开时,玉华忽然拽住了苏笑纤细的手腕。

苏笑又坐回去,认真地看着玉华。

玉华解释道:“天君魔化,我想去寻找解决地方法,正打算前往西海,却没想到被拦了下来,天君亲自出马,用殇珏琴意图控制我的神识,结果被我反抗,从而遭到了反噬,这才引起了内伤。”

“你也不对啊,既然是反噬,伤势应该不会这么重。”

“的确,后来我自只天君神魔一体后,我不是对手,于是便偷偷隐身离开了,不知何处是落脚点,便去找了雪赫他们。”

“对了,迷雾森林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刚到迷雾森林没有多久,天君便跟来了,也怪我一时大意,见雪狼一族有难,我赶紧通知雪赫让其一族离开,虽然成功撤离,但还是死伤了一些,这件事,我是间接凶手。”玉华的神情带有一丝的愧疚,让苏笑有些不忍。

苏笑安慰道:“此事不能怪你,天君明白着想要针对你,断然不会轻易罢手,幸好你当时找了那个偏僻的山洞藏身,不然,就连你也……”

苏笑不敢再往下想了。

玉华有些无奈,敲了下苏笑的额头,道:“莫要想着我会死,我好歹是神界的神尊,能成神尊之位者,皆乃天选,天选之人,怎会轻易赴死,我只是因为本来就带着小伤,结果被弄成了重伤。”

“没事就好。”

“嗯,没事就好,咳咳咳……”玉华又开始咳嗽了。

苏笑连忙倒了杯茶给玉华,玉华润了润喉,这才想到了正是,问道:“笑笑,你四处寻我可是有急事?”

“想起这个就生气,那个什么星宿君打死也不肯说处你的下落,害我只能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去找,真的很累的。”

“莫要去怪长乐,长乐也只是按照我的吩咐行事,我不想将你牵涉其中。”玉华解释道。

“哎呀,算了算了。对了,想让你见一个人。”苏笑说道。

随后苏笑起身,再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将门窗都关了个严实。

做完这些,苏笑站在玉华的床边,没有坐下,手中施法,淡紫色光圈从脚底开始萦绕,最后至心口处,飘散出来。

苏笑要玉华见的人,便是紫苑。

玉华看着那张与苏笑相貌相差无几的女人,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紫苑道:“玉华,我是你的娘亲啊!”

“娘……亲?”玉华的眼眶有些红,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在神界之时,神界里没有紫苑的一张画像,自己十几万年来,从来没有幻想过自己娘亲的面容,直到遇见了苏笑,他们说,苏笑与当年的紫苑上神长得极为相似,所以每一次,玉华都会试图在苏笑的眉眼之中寻找紫苑的神情,可惜,那只是徒劳的。

紫苑见玉华如此,便不能再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可惜,她现在只是一个靠着苏笑支撑的一缕残存的神识,接近透明的身子,使得两人都无法触碰彼此,近在眼前时,却如同两个世界,阴阳相隔,还真是讽刺。

玉华顾不得身体的不适,连忙翻身下床,走到紫苑的旁边,不用多想多问了,玉华便能直接确定了,也许,这就是人界时常说的血浓于水吧,玉华今日也体会到了。

玉华的声音有些颤抖,他问道:“你,你这十万年都在琉书佩中?”

玉华已经不敢叫出娘亲那两个字的称谓,似乎是很熟悉,可是又感觉离自己有些遥远。

紫苑也没有强求,而苏笑,则是对玉华知晓琉书佩一事并未有多大的惊讶。

紫苑解释道:“十万年前,我将自己残存的一点神识封印在琉书佩中,其中还包括了一丝的神力,我将琉书佩扔往人界,我也没有想到,琉书佩竟然幻化作了人形,因为封印的存在,我便一直没能出来,现下封印已破,我才能出来透透气。”

紫苑在故作轻松,为的就是不想让玉华多想。

玉华道:“娘亲,是孩儿的不是,未能尽早察觉。”

紫苑道:“与你何干啊,此事万不可再让其他人知晓,现下除了你我,苏笑以外,便只有幽术了。”

“幽术?魔君?”玉华没想到幽术也会得知此事。

“是呀,魔君乃是母亲在世时的好友,你日后,不要再抱有这么大的敌意了,毕竟,魔君的秉性并不坏。”

“那倒是。”苏笑附和道。

玉华也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随后苏笑便离开了房间,打算将这里的空间留给这母子二人,十万年间,玉华从未见过自己的生母,一时之间,怕是有聊不完的话题。

苏笑去找戚荇,想要问一问戚荇怎样才能将琉书佩取出来,如此,便必定要将自己的事情告诉对方,不过也没关系,戚荇总不见得会做什么。

此时的戚荇正在同言煜下着棋,好不悠闲。

言煜见苏笑来了,便口头上问候了一下,并未过多的情绪起伏,自从上次灵仙山的事情之后,他好像又变回了原来那个温润如玉的九溪仙人,只不过却有着疏离感,尤其是在面对苏笑与玉华时。

苏笑道:“老爷子,我同你有话说。”

言煜见苏笑看了自己一眼,便将手中的棋子收起,道:“你们聊,我出去走走。”

戚荇点头示意,并未多说什么。

第一百六十五章:终章 前篇(一)

见言煜走了,苏笑便坐在了戚荇的对面,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开口。

戚荇见苏笑犹犹豫豫的,不知道在扭捏什么,便道:“丫头,有话就直说。”

苏笑点点头,道:“老爷子,我想同你说件事儿。”

“说吧。”

“您先前同我所言琉书佩之事,我想说,其实琉书佩就是……”

还未等苏笑说出口,戚荇便抬手示意苏笑闭嘴,最后走到门边,将门关上了,转身叹了口气,这才道:“丫头,你是想说你是琉书佩的事儿?”

“老爷子知道?”

“自然知道,此事,玉华并未隐瞒我。”戚荇说道,顺便给苏笑倒了一杯茶。

苏笑结果茶水,问道:“那么,若是真如您先前那般所言,这琉书佩可有办法取出?”

戚荇沉默着,看着苏笑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他摇了摇头,叹道:“办法自然是有的,不过,劝你不要尝试。”

“为何?”苏笑问道。

“丫头,若是为了此事要放弃玉华,你可愿意?”

苏笑淡然一笑,说道:“愿与不愿早已经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了,若是为了天下苍生,我愿意,因为那是他想守护的东西,可若是为了自己,自然不愿,我现在只想待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

“好,那我边将方法告诉你。”戚荇将茶杯重重地搁在桌子上,因为大幅度的动作,茶水震荡了出来,有些烫,却浑然未觉。

戚荇说道:“方法便是将你的神识与魂体从玉佩中抽离,这样的方法,痛苦万分,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而且,只有术法高深的人才能做到。”

苏笑其实一早便猜到了,她问道:“可知是何人?”

“玉华。”戚荇道。

苏笑深吸了一口气,果然不出所料,看来此事,还是要让他知道。

随后有见戚荇补充道:“还有幽术。”

苏笑内心燃起一抹亮光,说道:“老爷子,神识与魂体被抽离之后,会如何?”

“神识与魂体一旦离开寄生的神器以后,便不能再回到容器进行封印,而且,也不能寄生于其他的容器内,只能再漫长的时光中渐渐消磨,知道消失殆尽,不留一丝痕迹。”

苏笑苦笑了一下,道:“如此,甚好。”

“丫头,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三界再怎么重要,也不能去牺牲自己啊!或许,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办法呢?”

“不会了,我这个人,向来都是贪生怕死的,本想着庸庸碌碌为人一生,却不曾想,我还有拯救天下苍生的机会,老爷子,莫要再告诉任何人这件事,这个,也许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从此,我和他,就两不相欠了吧。”苏笑笑道,但笑容中却满是藏不住的苦涩与哀怜。

戚荇不是个做无用功的人,见苏笑已经做了决定,便不想再劝,于是叹了口气,说道:“我不会同他人分说,但你可否再等一等,也许,也许真的还有别的法子呢?”

“我能等,但是天君等不了,若是可以牺牲一个人的生命去拯救千千万万,又何尝不可。”说完又自嘲了一番,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圣母了。

“既然你已经决定,那边随你。”戚荇转过身,不再去看玉华,心里哀叹着,从什么开始,这世间竟要一个小小的女子去拯救了。

“老爷子,可有使人昏睡的药?”苏笑问道。

戚荇沉默着,知道苏笑要做什么,也不问,走到药箱前,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瓶子,递给苏笑,嘱咐道:“莫要后悔。”

“绝不后悔。”苏笑的眼神坚定,似乎,对于苏笑自己来说,从小到大,都没有如此决绝的做过一件事。

玉华处还在同紫苑说着一些以往的事情,紫苑知道自己离离开的日子不远了,也不打算再往苏笑的身体里钻。

她看见苏笑端着一些饭菜进来,便识趣的出去了,临走前,还看了玉华一眼,那眼神的意思便是自个儿的儿子长大了,有了媳妇就好了。

随后,她便随处游荡去了。

苏笑将那些热乎乎的饭菜放在桌子上,神情一如往常,并未有什么异常,她道:“玉华,过来吃些东西吧。”

玉华本就不是食五谷的人,但奈何躺了这么久,也有些嘴馋了,便从床上下来,用食。

“这些,都是你亲手做的?”玉华问道,菜色其实并不怎么好,味道也一般,勉强可以下肚。

苏笑点点头,承认了,看着玉华扒拉了两口米饭,神色便闪过一丝的不自然,她看着玉华问道:“好吃吗?”

“一般。”玉华不是个会给面子的人,嘴上虽然说着不好吃什么的,但还是将所有的饭菜一扫而光。

等到吃完以后,玉华便感觉到有些头晕,他立刻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但还是晚了,栽在了桌子上,昏迷前,他似乎听见苏笑在说:“对不起,原谅我。”

苏笑将玉华搬到了床上,让玉华的身子躺正,随后手中捻起紫色的光圈,向玉华的体内输送着自己的力量,过了一会而,原本淡紫色的光芒便慢慢的转向了黑色,原来,苏笑是要将怨的力量转移到玉华的身上,因为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

而另一边离开房间的紫苑在云泽里四处飘荡,没想到却偶遇了一位故人,那便是戚荇。

戚荇也没有想到,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当初神界的那个拥有着绝美面容的姑娘,紫苑上神。

他看着紫苑那身接近于透明的身子,似乎明白了一些,他问道:“怎会在此处,这十万年,你又在哪里?还有,玉风呢,是否也与你一样,变成了这般?”

紫苑将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这才使得戚荇内心中的多个疑问得到了解决。

正在自己与戚荇叙旧的时候,紫苑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顿时之间觉得有些不好的感觉,脑海中想到了苏笑,便连忙回到了方才玉华的房间。

里头明显有人在施法,但是紫苑打不开门,他看向戚荇,示意戚荇将门打开,但是戚荇却没了动作,戚荇说道:“莫要管了,这是这丫头自己的选择,旁人,无法左右。”

“选择?什么选择?”紫苑不明白。

但是戚荇却不想解释了,沉默着,不说话。

苏笑将自己身上的力量全数渡给了玉华,让人庆幸的是,玉华的力量与怨得力量非常得契合,从而玉华并没有感觉到不适。

苏笑现在身体里面只余下了自己那微薄得灵力,她知道门外站着紫苑与戚荇,她也知道紫苑是需要自己得身体得,但她管不了这么多,原谅她得自私,她只能选择此时得悄然离开。

等到房间内停止了动静以后,戚荇才破门而入,而房内,除了玉华,没有别人。

紫苑问道:“那丫头呢?”

“不知道。”戚荇心中已经猜到了,苏笑此刻应该是去找幽术了,接下来得一步,应该便是将神识与魂体从琉书佩中剥离出来,看来,这丫头,也是个狠心的。

戚荇查看了一下玉华的身体,自己果然没有猜错,那丫头,将怨的力量渡给了玉华。

紫苑很是着急,担心苏笑,但是自己没了苏笑的身体,也无法离开此地。

离开了云泽后的苏笑,前往了魔界,很焦急地寻找着幽术。

长乐也在,正在同幽术对弈,苏笑拖着疲累地身子,道:“幽术,能不能帮我?”

幽术看着苏笑有些苍白的脸色,皱了皱眉头,同长乐说道:“本君还有事,下次再继续。”

长乐点点头。

随后,幽术便拉着苏笑离开了。

幽术将苏笑带回了房间,察觉到苏笑的不对劲,于是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不是去找玉华了吗,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苏笑无奈地摇摇头,道:“玉华找到了,现在正在云泽。”

“西海?”

苏笑点点头。

幽术又说道:“既然已经找到,你怎么还是愁眉苦脸的?”

“幽术,我接下同你说的事情,你必须听清楚,而且,不能告诉任何人。”

幽术见苏笑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便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情,当下便想着拒绝:“别,千万别说,我可不想听,定是些不好的事情。”

见幽术要转身离开,苏笑便立马说道:“我是琉书佩。”

幽术的眉头皱了皱,转过身,道:“琉书佩?”

“没错。”苏笑花了半个时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期间幽术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惊讶。

等到苏笑讲完了,幽术这才说道:“其实先前猜中了一点点,只是没有细想。”

“所以此时,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是什么,无非是想将你的神识与魂体抽离出来,我告诉你,不可以,你知不知道,凡是将神器当作容器的,一旦抽离出来,就没有活路了?”幽术道。

“我知道。”

“那你还如此行事。”

“没有办法,如今天君魔化,神魔一体,无人能敌,只有诛神剑与琉书佩合为一体,放能发挥处巨大的能量,这样,才能使世间太平。”

第一百六十六章:终章 前篇(二)

苏笑见幽术还有些犹豫,便起身跪在了幽术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万不可如此。”幽术试图将苏笑从地上扶起来。可是依着苏笑的倔脾气,是没有用的。

苏笑低垂着脑袋,让幽术有些看不清自己的表情,她道:“魔君,世间三界,拜托了,莫要再犹豫了,难道,你想看着三界覆灭吗?”

“我……”幽术顿时哑口无言,思索了片刻,僵硬的点头答应了苏笑的请求。

幽术说道:“你先休息几日,如今去抽离,对神识与魂体都有很大的伤害。”

幽术嘱咐完便想离开,苏笑赶紧拉住幽术,用一种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看着幽术,恳求道:“此事莫要告诉他人,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尤其是玉华。”

幽术没有说话,用坚定的眼神示意苏笑放心,随后便离开了,房间内只余下了苏笑一人。

苏笑此刻的身体因为怨得力量瞬时得抽离还未缓过来,撑着身子走到了书桌前,拿起笔,打算留下一封信给玉华,即便是他日不见,也算是有一个交代。

而幽术则是在离开后站在苏笑得门前驻足了一会儿,心中道:“不告诉玉华?你真当玉华是傻子吗,等到拿着琉书佩站在他面前得那一刻,玉华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为他做了那么多,值得吗?”

回应幽术得只是一阵接着一阵得寒风,幽术拢了拢身上得衣服,想到了离开苏笑身体得紫苑,暗道不好,便连忙前往西海云泽。

西海云泽,此刻正在为紫苑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诚如戚荇先前所言,被神器承载过的神识或者魂体一旦离开承载的神器,便会慢慢消散,神识与魂体根本容不下其他的神器。

戚荇看着紫苑的身体慢慢地变得更加透明,却又束手无策,甚是苦恼。

紫苑倒是一脸的轻松,看着戚荇忙前忙后的,还劝道:“莫要再为了我费神费力了,我本就存活不了多少日子了,如今这般,也正好。”

戚荇心想,早知道紫苑在丫头的体内,便不同丫头说那些了,现在可好,自己好像做了件大错特错的事情。

戚荇叹了口气,坐到紫苑的身边,道:“事实虽是如此,可是如今这个节骨眼儿上,玉华若是同时失去了两个最为重要的人,我怕,我怕他会承受不住。”

紫苑抵着头,眼神中满是哀伤,她想起了苏笑,随后又整理了下情绪,问道:“你老实告诉我,苏笑那丫头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的时候,戚荇便立马闭口不言,他说道:“莫要问,我答应了她,绝不向任何人透露半分的。”

紫苑还想再问,但是还没问出口,便被另一个人打断了,那人便是幽术。

幽术风尘仆仆而来,紫苑问道:“君主,如此着急是有什么事吗?”

而戚荇则是完全不同的疑问:“你怎么跑这儿来了,那丫头……”

戚荇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差点说漏,幸好此刻紫苑的心思都在幽术身上,要不然自己可要食言了,戚荇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识趣的将此地留给了他二人叙旧。

幽术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紫苑的话了,于是挠着脑袋,敷衍地回答道:“没什么事,只是想来见一见你,怎么,你的身子越来越透明了,是要消散了吗?”

紫苑并没有细问,成功的让幽术岔开了话题,于是苦笑了一下,说道:“苏笑那丫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离开了,我没了承载神识的容器,只能一天天的这么过下去,直至消散,估摸着日子,应该就在今日傍晚。”

“玉华……”幽术心想不知道玉华会不会有办法,若是如此,那么苏笑到时候也会……

紫苑道:“玉华还在昏迷,苏笑那丫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将怨的全部力量都渡给了玉华,因着体内的两股力量需要融合,所以玉华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

幽术直接拉起了紫苑的手,试图带走紫苑:“走,去魔界,总会有办法的!”

紫苑连忙挣脱开了幽术的手掌,拒绝道:“没用的,即便是找到了苏笑,也没有用,如今神识已经是虚弱无比,现下苏笑那丫头将灵力渡给了玉华,便再没有多余的灵力来滋养一个即将消散的破碎的神识。”

“紫苑,十万年前你便没有选择我,这一次,你还要离我而去吗?”幽术的声音有些哽咽,心,似乎比十万年前更痛了,原来,她即便是死,也不愿意同自己走,真是挫败。

紫苑低声轻语:“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这么多年,我只想问一句,你心中可曾因为我是魔界君主而讨厌过我?”幽术问道。

紫苑知道幽术原来想问的问题不是这个,但是所有的关系在不明朗时便不要挑破,这也是一种尊重,紫苑回答道:“从来没有。”

“那便好,那便好。”幽术长舒了一口气,即便不是喜欢,只要不是讨厌就行了,对于紫苑,幽术向来都不会去强求。

幽术见自己劝不动紫苑,便没有再劝,嘱咐紫苑好生休息,省的消散的更快,随后,便打算离开了,只是在离开之前,他去寻了戚荇。

戚荇见到幽术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并未惊讶。

幽术问道:“你为何要告诉苏笑那丫头这样的法子,你难道就不知道那丫头就是个死心眼的性子吗,你如今害的,不仅仅是苏笑,还有紫苑,我现在,真恨不得将你扔进西海喂鱼!”

“你就不要再提醒我了,我当时也是不知道紫苑就在那丫头的身上,若是知道,我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将这个法子告诉那丫头的。”

幽术冷笑,道:“这番话,不知道若是让苏笑那丫头听见了会作何感想,果然,这个世间,最自私的也就只有神界的人。”

“我方才只是一时失言,你莫要钻了我言语上的空子,抓着不放。”戚荇眼神闪过一丝的不自然,方才只是下意识所言,并无恶意。

“本君才不管你是不是什么失言,如今,本君已经答应了那丫头将琉书佩取出,便不会反悔。”幽术说道。

“你居然答应了,你还真的答应了!”戚荇一开始还觉得幽术不会答应,毕竟幽术对苏笑,还是有一些道不清说不明白的感情的,也许这并非男女之情。

“她那般苦苦哀求,本君实在是不忍心,为何你们神界惹出来的祸端,一定要让一个小小的女子来承担,这便是你们神界的行事作风吗?”幽术质问道。

“你莫要如此激动,若是被旁的人听见了,可如何是好,毕竟,这西海还是夙祁的管辖之地,虽说是偏远了些,但还是要小心。”戚荇说道。

幽术挥了挥袖子,皱着眉头说道:“少拿那没脑子的夙祁说事,你们神界的事情,还真是乱七八糟,本君实在是无法奉陪!”

幽术一甩袖子便离开了云泽,随后戚荇才说道:“出来吧言煜,干站着这么久,也不觉得腿酸。”

果然,在一旁的角落有一抹藏不住的水蓝色衣袖。

言煜从角落处走出来,解释道:“我方才并未有意偷听,本是想前来找你,却没想到碰到了这副场景。”

“我们所言之事,想知道吗?”

“我这一点还是挺识趣的,不问,不看,不听,不言。”言煜说道。

戚荇忍不住重新审视了一下言煜,道:“啧啧啧,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小子果然识相,高洁不争的神界九溪仙人果然并非传言。”

“你我之间,就不必吹捧了吧。”言煜干笑了两声。

“其实,这件事也没什么好瞒你的,如今就连夙祁也知道。”于是,戚荇便将苏笑是琉书佩的前前后后告诉了言煜,当然,除却了苏笑要取出琉书佩一事。

“难怪你们每次在灵仙山都是神神秘秘的,感情就是为了这个,也怪我,当初太不识趣了。”言煜故意自我否定道。

戚荇赶忙夸赞一番:“不能怪你,当时是觉得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便不打算告知于你,不过,凭你这顶聪明的脑子,怕是早就猜到了一点吧。”

“细节上不知道,只是心中猜想你们应该是在谈论苏笑那丫头,再者,我向来不是个多嘴的,便没有问你们。”言煜说道。

“能理解便好。”戚荇点点头,突然觉得言煜这个朋友并没有白教。

言煜问道:“玉华如今……”

“苏笑离去,就连他的母亲也快要走了,我怕他到时候会疯。”戚荇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玉华自小便没了父母,虽说天资聪颖,但因为身份尊贵,自小到大都是一个人,孤独惯了,虽说嘴上从不抱怨,但戚荇知道,他的内心是火热的,他渴望人群,但是却只能在包围的人群外驻足停留,因为,身份。

“这便是他要走的路,没人能帮他,他当初升任神尊时是不是历的劫太轻松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考验?”言煜问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终章 前篇(三)

“他生来便是仙体,不用修炼也有仙骨,这样的人,注定了不会平凡一生。”戚荇评价道。

言煜点点头,表示戚荇说得不无道理。

饮了一口茶,接着便听见了声音。

“戚老爷子,戚老爷子,戚……”是玉华,在房中苏醒时便是空无一人,转悠着便找到了这里。

“大呼小叫的做什么。”戚荇有些不耐烦。

玉华看了眼言煜,言煜理会到了意思,便借口自己还有些琐事便离开了。

戚荇也没有说什么。

玉华问道:“我的体内为何会多出这么多的灵力?”

戚荇浅笑了一下,说道:“看来,是两股力量已经融合了,居然连你自己都察觉不到是什么力量。”

玉华有种不好的感觉,眯了眯眼,看着戚荇那深锁的眉头,问道:“这股力量究竟是什么?”

“怨。”戚荇就单单吐出了一个字,简洁明了。

“怨?怨不是在苏笑的身上吗?”玉华问道。

“这你还是去问她吧。”

戚荇的神色不怎么好,似乎不愿意多说,玉华也不好再去细问,于是自己琢磨,心里想着明明是苏笑将自己送到了云泽,为何不见苏笑的人影,甚是奇怪,她,究竟去了何处。

玉华本以为苏笑走了,自己的母亲也会随之离开,结果并没有,他在戚荇的房间里看到了紫苑的身体,而且比较起先前的情况还要差些。

玉华叫住了紫苑,问道:“娘,你的身体……”

“你瞧见了。”紫苑苦笑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

“我去找苏笑。”

紫苑连忙拽住了玉华想要离开的身影,摇了摇头,说道:“别去了,即便是找到了苏笑也没用的。“

“为何?”玉华的神色有些冷,还有些焦急。

“我本就是一缕残存的神识,靠着琉书佩的滋养才留到了今天,即便是现在找到了苏笑又如何,以后呢,难道我要一直依靠着另一个人而活吗?”紫苑不想,活得久了,便没了意思,倒不如早点去了,省得麻烦。

“可是……可是……”玉华心中根本舍不得。

“玉华,听娘亲说,抛却七情六欲,你现下唯一需要做的便是将神界的那些垃圾给清理了,你是神尊,必须要为天下苍生而活!”

“神界又怎样,他们夺走了我的父亲与母亲,夺走了我至亲至爱之人,那些冷冰冰的天规,比阎君手底下的厉鬼还要森冷,我为何要拯救,我宁愿我不是什么神尊,我只想做个普通的人,为何就这么难?”玉华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了爆发,压抑的久了,心中的情绪便收不回去了。

紫苑流着眼泪,想要去抓玉华的手,给予安慰,可是却发现,如今,自己连实物都已经抓不住了,透明的双手好像已经开始消散了,紫苑将手默默地收起,说道:“玉华,我们都是无从选择的,这便是命运。”

玉华抬起头,察觉到了紫苑的不对劲,似乎,比方才的状态还要差了些,玉华伸出手想要触碰,却发现根本就碰不到,玉华不敢相信,眼眸中顿时留下了泪水,这一次,他终于为自己的母亲流了一次泪水。

玉华没有说话,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却又好像胜过千言万语。

太阳东升西落,当昏黄的光线照耀到房间里时,已经是黄昏了,玉华不敢再出声,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看着紫苑一点点的从自己眼前消失,残忍又心酸。

当阳光全部收起,房间里的夜明珠照亮了整个云泽时,紫苑的身体也化作了青莲的花瓣飘向了茫茫的西海海域,一去不回头的流向天际。

玉华已经泣不成声了,再房间里整整站了一个晚上,就像失去了知觉一般,不知道疼痛,想起紫苑说得最后一句话:“快去救苏笑!”

玉华并不知道苏笑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在玉华的心里似乎判定了是因为苏笑的擅自离开,从而导致了紫苑的提早消散。

似乎一切,都在往一个死胡同里面推,玉华也没有想到,自己昏迷前见到的苏笑竟然便是此生的最后一面。

幽术负气离开了云泽后便直接回了魔界,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闹腾,谁也不见。

这个样子持续了三天,终于有人受不了了,于是便去找了苏笑。

苏笑听手底下的魔界之人求见,于是便前来敲了幽术的门。

“谁?”房间内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苏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推门进去,扑面而来的酒气,顿时沾满了整个心肺,使得人一闻便醉了。

苏笑看着满地的酒坛子,寻找着幽术,瞧见幽术就坐在床前地地上,衣衫凌乱,连平日里意气风发地模样都没有了,显得有些颓废。

“你这是怎么了?先前不是还好好地?”苏笑问道,顺手将幽术身边的那几个坛子移开,掀起衣袍直接坐在了地上,幽术的身边。

幽术仰头喝了一口酒,从唇便滑落下来的酒水瞬间沾湿了衣襟,幽术神色恹恹地说道:“紫苑走了。”

苏笑大致也猜到了一些,她夺过幽术手中地酒坛子,一饮而尽,想说千言万语,但是终究觉得多余,只余下了一句:“对不起。”

幽术并没有多大地反应,又将酒坛子夺了回来,说道:“你没有错,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是我们的命不好。”

“或许吧,玉华他……”苏笑现今有些担心玉华,自己的亲生母亲逝世,苏笑真的怕玉华承受不来。

“听说他三天前紫苑走了以后在房中站了一夜,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流泪,只是不动,不说话,像是丢了魂一般。”

“你说,他会恨我吗?”苏笑问道,似乎又像是在问自己。

幽术叹了口气,回答道:“不知道。”

苏笑自嘲了一下,自己做的事情就得要自己来承担后果,现在,应该轮到自己了吧。

苏笑将幽术从地上拉起来,把幽术的身子扶正,义正言辞地说道:“幽术,三天了,快些取琉书佩吧。”

幽术皱了皱眉头,将苏笑抓着自己的手拂开,不耐道:“我,似乎,有些后悔答应了。”

苏笑故作轻松,笑了笑,说道:“现在后悔可是来不及了,行了,快些让我解脱吧!”

幽术抬起手,结果却没了动作,他问道:“你真的不后悔吗?”

“不会。”苏笑苦涩的微笑刺痛了幽术的双眼。

幽术将酒坛子扔下,他拉着苏笑去了先前的那个极寒之地,里面就是一个冰窖,苏笑在里面直打哆嗦。

幽术问道:“若你你确定不后悔,那么我便在这里动手了,可有什么话是需要我带给他的吗?”

闻言苏笑便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娟秀的字体,上面写着“玉华”二字,幽术便明白了,幽术将信收好,也不问,手中便直接捻起了术法,黑色的光线一下子便进入了苏笑的身体。

疼痛,突然席卷了全身,苏笑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要炸裂了一般。

魔兵听见地窖内传来响动,便过来询问,幽术打发了那些魔兵,继续着动作。

苏笑的额头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幽术神色冷冷的,心中却是不忍,但是又不得不这么做,大概半个时辰左右的世间,苏笑便消失了,只余下了一块青紫交接的玉佩躺在了冰冷的冰块上。

幽术拿起玉佩,放在手中端详了一番,随后四下寻找着苏笑的神识与魂体,结果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神识魂体之类的,幽术顿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做错了事情。

如此看来,苏笑并不是依附着琉书佩而生存的神识或者魂体,而是本来就是琉书佩本身,幽术握着那块玉佩,此刻,突然感觉到冰冷的玉佩有了一下温度。

即便如此,苏笑,也许也回不来了,这是她的选择,幽术只能选择尊重。

云泽

玉华已经郁郁寡欢了三日,他没有去找苏笑,他顿时觉得自己好累,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压在他一个人身上,真的好累。

言煜今日一早便在西海的门口瞧见了一个魔兵,那魔兵认得言煜,先前言煜布雨的时候见过一面,于是便将手中的匣子交给了言煜,说道:“上神,我家魔君说了,这是苏姑娘让转交给尊上的,里面的东西很重要,只有尊上才能解开匣子的禁制开启匣子,否则便会毁了里面的东西。”

言煜大致猜到了里头的东西,不敢多问,到了句知道了,便回了云泽。

见着玉华仍旧坐在房里发呆,便将匣子放在了桌子上,说道:“这是苏笑让魔兵转交的,是很重要的东西,你最好打开看看。”

听见“苏笑”两个字时,玉华的神色有些动容,看着桌子上那个黑色的匣子,玉华突然之间想要将东西扔了,她居然去了魔界,居然,真的去了魔界。

言煜一直观察着玉华的神色,发现玉华的神色越来越冷,于是便劝道:“说不准苏笑是想要交代一些为什么擅自离开的原因呢?”

第一百六十八章:终章 后篇(一)

有时候就是这样,当你不想参与某些事情的时候,总是会有各种奇怪的羁绊将你拉入局中。

本来,玉华是打算放弃神界了,三界如何,与他有何干系,他只想去过普普通通的生活,世间让他背负了这么多,他已经快要承受不起了。

当玉华亲眼看着紫苑在自己的面前消失了的时候,玉华恨过,恨苏笑的不辞而别,恨苏笑的不懂事,若不是苏笑,紫苑也不会消散,也许,玉华心里就是自私的,他不想为世间做任何事,他只想与自己最亲最爱的人相守一世,可是,对于普通人来说最简单的事情却又这么难。

所以玉华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将黑匣子拿了起来。

言煜没有多待,将房间留给了玉华一个人。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声开锁的声音。

玉华看见匣子里放了一枚玉佩,玉佩底下压着一封信,玉华认出了这封信就是苏笑的手笔。

手中拿着玉佩仔细端详,发现玉佩眼熟的很,纹路似乎就是琉书佩,原本只是青色的那半块,现在多了紫色的那半块,这已经是完整的一块玉佩了,玉华顿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苏笑,似乎出了点事情,不然,琉书佩是断然不会出现在此处的。

玉华赶忙打开一旁的信封,里面的字迹娟秀,已经不是刚来这个世界时文墨不通的样子,信里写道:玉华,不知道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种局面,是会恨我,还是会恼我。我承认,一意孤行的是我,独自出走,害了紫苑上神,我也知晓,你并不想去管那些三界之事,但是,这便是命运,这也是你我的劫。

我原本就是个局外人,看不明白世间的奥义,我只知道,万物生灵何辜,怎能沦为牺牲品,如今,我托人将体内的琉书佩取出,还望你将其与诛神剑合二为一,这也便是当我还了紫苑上神十万年前的恩情了,我本就是世间无故多出来的,不必怜惜,做你想做的便好。苏笑。

玉华很认真的看完了整封信,或许别人不知道,但是玉华知道,苏笑若是将玉佩取出来,那便是如同妖物一样被打回了原形,什么神识,什么魂体,统统都不存在了,只余下了一块冰冷的玉佩,玉华哽咽出声,对着琉书佩问道:“你又是何等的残忍,母亲走了,连你也选择了离开,留我一人,什么拯救苍生,我统统都不想管,我只要你回来!”

可是,没有人再会回答自己了,平日里那如银铃一般的笑声,都不存在了,留下的只有回忆里的笑容,以及那另人心动的面容。

言煜出了玉华房间后,便立马去寻了戚荇,戚荇得知魔界派人送来了东西后,便猜到了是与苏笑有关,随后便听到了玉华这边的声响,连忙跑了过去,身后,跟着言煜。

“玉华,玉华,你快开门啊,莫要冲动行事!”戚荇在门口不停地叫着,根本打不开门。

言煜将戚荇拨开,直接用术法强行破门而入。

里头,仍是与言煜走时一样,没有砸东西,没有哭,玉华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儿,双目无神,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戚荇甚为担心,便上前查看,探了下玉华的脉搏,确认玉华没事儿,心中便放心了。

玉华也没有挣扎,任由着戚荇摆弄,过了半晌,才沙哑着嗓音问道:“苏笑的事儿,是你告诉她的?”

戚荇看着玉华的眼神,眼眸中没有探究的意思,而是一种笃定,看得戚荇一阵心虚。

戚荇点点头,没有说话。

玉华将眼睛闭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周身的气场越来越冷,他问道:“为何?”

戚荇沉默着,还是没有说话。

玉华突然勾起嘴角,笑了一下,道:“你不说话我也知道,十万年前大战时,你被天君滞留在人界,无法回到神界,身为我父亲的挚友,你其实一直不喜欢我母亲和夙祁,但是却又要装作与他们很要好的样子,后来我父亲遭人污蔑,和我母亲双双而亡,你便说你永世不入神界,你是医圣,虽是半仙,却也只是肉体凡胎,只会治病救人,你丝毫没有灵力,于是你便怂恿苏笑,将自己变回了琉书佩,这样,你就可以借助两大神器的力量去打败夙祁了,我说的,对吗?”

戚荇并没有露出多意外的表情,也丝毫没有一点伤心难过的情绪,反而笑了笑,说道:“果然是夙祁一手培养出来的人才,连这些都能想到,没错,我确实是讨厌你母亲,苏笑此举,也正好可以除了你的母亲,正合我意啊!”

“不过我还是想要问一问原因,我可不认为,你会真的为了与我父亲的情谊去做这些。”玉华冷笑着说道。

“有什么好不相信的,我虽说不喜欢你母亲,不喜欢夙祁,但是对玉风的情谊可是真的,我喜欢你父亲,超过了你母亲对你父亲的爱意,只不过你父亲的眼里只有你的母亲,夙祁往玉风的身上泼脏水,那么,我便要让神界付出代价!”戚荇的表情突然有些阴冷,并不似以往那般和蔼可亲的模样。

玉华并没有想到戚荇对自己的父亲是这样的情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只见戚荇在玉华面前蹲下身子,细细地看着玉华地面容,嘴里呢喃道:“玉华,你知道吗,你真的与他长得很像,不,你比他长得更好看,比他更有能力,夙祁早就不应该再那个位置上呆着了,那个位置,应该留给真正有能力的人。”

“原来,你存的的是这样的心思。”玉华道。

“玉华,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性子我最清楚,你会去做的。”戚荇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随后,便寻不到踪影了。

还站在门口的言煜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反转,他看着屋里那个人,突然觉得玉华才是那个世间最孤独的人,自小便没有父母,好不容易与母亲见了面,结果才不过一会儿,母亲离去了,现如今,连自己最爱的女子都不在了,还有自己最敬重的人,也背叛了自己,他的身边,似乎没有别人了。

言煜问道:“如今,你打算怎么办?”

“他的确很了解我,如今,所有人都在逼我,我自然是要做的。”玉华冷笑出声,那样的笑容只是扯着皮肉,没有带着一点情绪,只有丝丝的寒意,言煜眼中,似乎见到了十万年前的玉风上神。

玉华的手中摩挲着琉书佩,似乎,这也是为了苏笑。

又过了两日,言煜带来消息,此时的神界已经是空无一人,荒芜的就像是被人洗劫了一般,没有夙祁的踪影,连一个神都没有见到,听闻,神界的上神上仙全部逃得逃,散的散。

玉华早在两日前便将琉书佩与诛神剑融合,结果却找不到夙祁的人,气的言煜差点没把西海给翻了。

玉华倒是一脸的气定神闲,还让言煜莫要轻举妄动,于是二人便敛去了仙气,化为凡人,去了人界。

人界还是一如往常,不过百姓口中倒是都在说一件事情,那就是当今圣上慕容弦失踪了,不过也是传闻,并没有事实依据。

于是玉华便想着与言煜去一探究竟,果然,事情并不是传闻,慕容弦已经被神秘人带走了五天了,不知去向,宫里的人早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镇国大将军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而一些心怀不轨的臣子,却想着要在此刻造反,如今的人界,也是一片的乱象。

据宫女太监所言,那个神秘人身形高大,身披黑色斗篷,好像是个男人。

这让玉华想起了兰华绾夕的那件事,正是有一个神秘人在背后操控,加上如今夙祁的失踪,这让玉华不得不怀疑,慕容弦一事定与夙祁有关。

“你说,这神秘人若是夙祁,那他抓走慕容弦是要做什么?”言煜问道。

玉华思索了一下,道:“人界君王手里有父神亲赐的捆仙索,可以缚住神之力,可以说是神的克星。”

“先前只是听说过,原来人界皇室还真的有捆仙索,那么如今夙祁抓了慕容弦,定然是为了这捆仙索。”言煜说道。

“我想,慕容弦断然是将捆仙索藏在了别处,不然,夙祁根本就抓不住慕容弦,而且得了捆仙索的夙祁,早就出现了。”

言煜点点头,同意玉华的说法,于是问道:“那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连夙祁都找不到捆仙索,那么我们便不用去多事寻找,我们只需继续我们的行动,找到夙祁即可。”玉华说道。

“好,那慕容弦此刻,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好歹慕容弦也是夙祁的后辈,虎毒尚且都不食子,更何况夙祁。”

玉华这一次还真是猜对了,慕容弦被夙祁抓走后,并没有被酷刑对待,逼问捆仙索的下落,反之,小日子过得是比在皇宫时还要潇洒。

第一百六百十九章:终章 后篇(二)

夙祁抓了慕容弦以后,本来是打算逼问慕容弦捆仙索下落的,但是却又看着慕容弦那张同慕容衍长得极为相似的脸下不去手。

夙祁自问这么多年没有愧对过任何人,但如今放不下的却有两人,一是当初为自己的私信而离去的天后,二便是慕容衍,慕容衍自出生起,夙祁便没有尽过做父亲的义务,虽说只是在凡间所生之子,但仍是自己的儿子,心中断然还是有不舍之情的。

“你是何人?为何看着如此眼熟?”慕容弦问道。

夙祁没有说话,只是斜睨了慕容弦一眼,随后便躺倒在床上开始假寐了。

慕容弦心想,虽说眼前这个好看的大叔对自己也没做什么坏事,但是朝中不可一日无君,自己虽然贪玩了点,但轻重还是分得清的,眼下,还是得赶紧离开。

看了眼周围的环境,黑漆漆的,屋内只有一盏烛灯,以及一张铺着稻草的床上,慕容弦根本无从得知外头是个什么情况,是白天还是黑夜,在这样只有一丝光亮的地方,慕容弦只能听见外头传来的络绎不绝的脚步声。

此处究竟是什么地方,还有点阴森森的,慕容弦抱紧了双臂,蹲在床旁边,这样的动静让夙祁皱了皱眉头,伸出手拍了拍慕容弦的脑袋,沉声说道:“安静些。”

声音有些冷,慕容弦知道夙祁的身份断然不简单,定不是人界的,于是便不敢动了。

夙祁见慕容弦没了声响,于是便睁开了眼睛,看着慕容弦背对着自己蹲在床旁边有点发抖的背影,突然笑出了声,想到了正事,便问道:“你是人界之主,可知晓捆仙索在何处?”

“何谓捆仙索,朕可不知道!”慕容弦没有回头看夙祁的眼神,依然背对着。

夙祁皱了皱眉,对慕容弦的话否定道:“莫要再否认了,捆仙索,你不可能不知道在哪儿。”

“你究竟是何人,既知道朕的身份,还知道捆仙索一事?”慕容弦转过身,不禁好奇地问道。

“想知道了?本君以为这么长时间了,你不想知道本君的身份了。”

慕容弦打量了一下夙祁,其实说实在的,夙祁的样子其实与自己也有一些相似,但是眉眼之间透着一股不一样的感觉,似乎是邪恶。

夙祁见慕容弦打量自己,也不恼,继续说道:“捆仙索乃是当日三界创立时父神亲赐,除了人界之主与神界之主,以及神界尊者知道外,便没有人再知道了,故,现下,你觉得本君会是谁?”

慕容弦细想,好看的眉头蹙起,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试探性地说道:“你说,你是人界之主?”

夙祁轻笑了一声,道:“还不算太笨。”

慕容弦顿时露出了嘲讽的眼神,说道:“难怪,先前朕还在猜想你是不是魔界的,但又不见魔气,现如今,倒是不奇怪了,前些日子听说神界的天君入了魔,想要将神界赶尽杀绝,如今,倒是可以理解。”

“没想到,臭小子还知道些三界的事。”夙祁点点头,对慕容弦的嘲讽丝毫不在意,反而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后生可畏的感觉来。

慕容弦一时之间对夙祁的态度摸不准,于是自觉还是闭嘴,不要随意说话了。

不过夙祁,倒是没有停止自己的想法,从床上下来,站在慕容弦的对面,突然蹲下身,露出了一抹阴狠的表情,道:“既然你知道本君是个怎样的性子,那么,就快些说出捆仙索的下落,不然,本君就不会再顾念别的了。”

“朕不知道,你莫要再胡搅蛮缠了。”

“本君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话音刚落,夙祁便直接打开了原本紧闭的房门,随后,便有大风吹了进来,原本门口络绎不绝的脚步声,便成了一阵阵的鬼哭狼嚎。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你究竟要对朕做什么!”慕容弦觉得自己周身阴风阵阵的,开始焦急了起来。

夙祁慢悠悠地将门给关上,同慕容弦解释道:“此处,乃是冥宿,鬼魅之地,不属于三界地管辖范围之内,即便是你死了,也不会有人过问,那些孤魂野鬼投靠于冥宿,早就变成了恶鬼,最喜食人精气,你说,要是他们闻到了活人地气味,会如何?”

“你……你……你若是杀了朕,那么你便再也找不到捆仙索了!”

“哦?这么说,你是知道捆仙索地下落了?”夙祁反问道。

“朕方才就说过了,朕不知道!”

“既然如此,那么本君也就不会留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无用人!”话音刚落,夙祁又打开了那扇门,原本就已经闻到了活人气息的鬼魅此刻本就聚集在门外,夙祁只是开了一点门缝,便有鬼魅化成一缕烟雾飘了进来,围着慕容弦的周围露出了龇牙咧嘴的嘴脸。

慕容弦本就胆子小,能够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这么一吓,便晕了过去。

夙祁见慕容弦被吓晕了,无奈地摇摇头,施法将鬼魅清理掉,门外一阵金光闪过,原本地大风也不见了,又恢复成了络绎不绝的脚步声。

夙祁无奈地将地上的慕容弦抱回到床上,叹道:“还真是胆子小,不及阿衍的万分之一,只不过是幻境,便吓晕了。”

原来,刚才的景象只是夙祁编织出来的幻境,目的就是为了吓一吓慕容弦,好骗出捆仙索的下落,毕竟是自己的后辈,不舍得出手伤害。

另一边的玉华与言煜几乎快翻遍了整个三界,但仍旧是没有找到夙祁。

“你说这天君上天入地的,究竟能去哪儿?”言煜问道。

这也是让玉华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正在苦恼时,门外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是幽术,幽术带来了消息:“手底下有魅灵来报,说是在冥宿见过夙祁的身影。”

言煜不敢相信幽术所言,有所迟疑。

而玉华仍旧是因为苏笑的事情对幽术有些介怀。

幽术见面前二人都不说话,也不恼,笑着说道:“本君虽乃魔界中人,但也不须与你们打什么马虎眼儿,玉华,你也无需为了苏笑一事对本君介怀,消息本君带到了,接下来怎么做,随你们自己,但是玉华,本君有一句话不得不说,苏笑是为了三界而离去的,你莫要再辜负她。”

玉华沉默着,没有看幽术,幽术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玉华立马从位置上站起身,对言煜说道:“走,去冥宿。”

二人到了冥宿之后,并没有急着寻找夙祁,而是去拜访了冥宿的掌管着乐姬。

“呦,是哪阵风,将神尊与上神吹来了这冥宿,尊上,您近段时间来冥宿的次数,似乎有点多啊!”乐姬还是那般风情万种的模样,丝毫未变,乐姬看向玉华的身后,似乎在寻找什么,但是没有找到,于是便问道:“尊上,您那可爱的小徒弟呢?”

玉华没有回答乐姬的这个问题,冷着一张脸,纵使是风情万种的乐姬,也没有撩拨起他冰冷的内心。

言煜见气氛有些冷,便出声说道:“尊上的小徒弟灵力还不够高,前些日子随着医圣云游去了,也好长些见识。”

乐姬看了眼言煜,笑了笑,道:“人人都道神界的九溪仙人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今日得见,果然不是谣言。“

“阁下过奖了。”言煜谦虚了一下。

乐姬才不信这两个神仙是特地跑来冥宿找自己聊天的,于是问道:“现下可以告诉乐姬了吧,二位来冥宿,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玉华不善言辞,当然还是言煜来解释了:“不知阁下可有听到一些有关神界的事?”

“九溪仙人所言之事,可是天君带着殇珏琴魔化一事?”乐姬反问道。

“正是,天君如今是个危险人物,神魔一体,三界无人是他的对手,这个祸害不除,对于三界来说,必然是个大劫难……”

“九溪仙人莫不是想找乐姬去除了天君吧,九溪仙人还是不要说笑了,冥宿地处于三界之外,向来不管三界,于三界井水不犯河水,再者乐姬灵力低微,可打不过那神魔一体的天君。”乐姬皱着眉头说道。

言煜也不着急,慢慢地解释道:“阁下误会了,现如今天君并未在神界,三界之中丝毫没有踪影,本上神与尊上已经寻了许久了,这才想到了冥宿,此次前来,是想找阁下帮忙的。”

乐姬笑了笑,说道:“原是想帮忙,早说嘛,就算是不看在神界的面子上,就但凭着尊上,我乐姬也是帮的。”

“那便好,那便好,那么,便多谢了。”言煜说道。

而乐姬的视线明显不在此,看着玉华,问道:“不知尊上,可满意?”

玉华连眼眸都没有抬起,冷冷的回复道:“自然满意。”

“既然尊上满意,便在冥宿住几日,届时有了消息,乐姬再通知二位。”

“甚好。”玉华说道。

见玉华没有反对,乐姬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吩咐了一旁的魅,准备房间去了,接着,自己也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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