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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佩》 001 玲珑佩 翔王府的后门开了，两个小厮架着一辆简陋的马车驶了出来。 “真倒霉，这一大早就要去乱葬岗。这都快年下了，真晦气！”一个小厮没好气的说道。 另一个小厮叹了口气，说道：“行了，别抱怨了。主子安排的活，做奴才的哪能挑挑捡捡。不过这王妃也真够可怜的。公主出身，远嫁而来，结果两国开战，被囚禁起来。现在仗也打完了，她居然被活活饿死了。” “哼，要我说，肯定是侧妃娘娘故意的。打了几个月的仗，被折磨了几个月。要我说，还不如给王妃一个痛快，太残忍了！估计她身上没一块好地儿了。” “可不是吗？不是打就是骂，还热油泼脸。可惜了，原本如花似玉的脸！这侧妃娘娘怎么就这么恨王妃啊？” “她想当王妃呗！不过我听说，侧妃娘娘想要王妃的玲珑佩。” “玲珑佩？侧妃娘娘深得王爷宠爱，什么稀罕的物件首饰没见过啊，抢王妃的东西干嘛？” “啧啧，这你就不懂了吧。据说，那是云端的三大圣物之一。” “怪不得，把王妃往死里打，这女人狠起来，比男人都厉害！” “尤其是漂亮的女人，狠起来真让人心惊。” 说完，便是两声叹息。 城门一开，二人便拉着翔王妃的尸首直奔城外。慌忙将尸首扔在了乱葬岗，二人匆匆离开。 二人离开后，两个人影出现在乱葬岗。 一个人走过去，把刚刚两个小厮扔下的尸首抱了起来。 “王爷，尸体都冷了。”那人说道。 被称作王爷的人走了过去，打量着翔王妃的尸首，摇了摇头：“下手太狠了，居然面目全非。离风，回府。” 此时的翔王府，依然很热闹。 乔月薇那张脸拉的很长。丫鬟们大气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这位脾气暴躁的侧妃娘娘打一通。 陌子翔走进来，看到乔月薇气鼓鼓的样子，冲丫鬟们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下去。 丫鬟们松了一口气，急忙行了礼，退了出去。 “薇儿，那个贱人已经死了，谁把你气成这样？”陌子翔温柔的说道。 乔月薇站起来，行了个礼，嘟起嘴撒娇着说道：“王爷，那个贱人是死了。可是，玲珑佩一直没有找到。羽千灵那个贱人，死活都不肯说！到底是玲珑佩重要，还是她的命重要啊！” 陌子翔笑了笑，拉着乔月薇坐下：“对本王来说，那个贱人的命和她的玲珑佩都不重要。” 乔月薇靠在陌子翔怀中，依然一副不甘心的样子：“王爷，那玲珑佩可是云端的三圣物之一。传说，玲珑佩是神女用凤凰之血炼成。佩戴之人，可永葆青春。” 陌子翔宠溺一笑，用手指轻轻刮了一下乔月薇的鼻子：“那玲珑佩是云端国摩挪族的圣物。若真可以永葆青春，也不见摩挪族有人长生不老啊！薇儿，别纠结那玲珑佩了，连云端的人也不知道那个传说是不是真的。依本王看，可能就是一块普通的玉佩，年代久远一些罢了。” 002 不夜盏 云端国，在大宁王朝以北。由三圣族——北战、摩挪、溪风，共同管理。云端国主由神女的意思选出。 所谓神女意志，是指云端三大圣物——玲珑佩、琉璃灯、银洛剑。三圣物光芒同时指向之人，就是国主继承人。而每任国主，无一例外都是出自三圣族。说白了，圣族就是云端的贵族，凌驾于百姓之上。 羽千灵是这一任国主的女儿。两年前和亲，嫁给了大宁王朝五皇子陌子翔。 半年前，大宁同云端开战。羽千灵作为一个云端人，一下子从王妃之尊，变成了人人可欺。后来，云端内部，北战勾结溪风投降大宁，国主被杀，摩挪被灭族。 半年来，羽千灵遭受非人的虐待，一身伤痕累累。 乔月薇拿起皮鞭，用力甩在羽千灵身上。那皮鞭有倒刺，打中的地方皮开肉绽。她一脸得意，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陌子翔眸子里闪过一阵冷意，他面无表情的抓起一把盐，撒在了羽千灵伤口上。 一声惨叫，羽千灵睁开了眼睛。她猛的坐起来，身上满是冷汗，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 这是一个有些昏暗的房间。被褥是新的，其他家具却是旧的。一个黑衣男子坐在掉了好多漆的椅子上，正看着羽千灵。旁边的桌子上，有一盏造型奇特的灯。细细的灯脚，雕刻着凤凰的灯身。通体漆黑，却发出暗暗的幽幽的蓝光。 男人面无表情，一双眸子正看着她。 羽千灵吸了一口凉气，眼前的情形看着十分诡异。我这是死了吗？这里是阴曹地府？ 男人微微一笑，声音低沉：“第七日了，本王算着，你也该醒来了，翔王妃。” “这里是阴曹地府？”羽千灵警惕的看着那个可疑的男人，她觉得这个人这盏灯都有些眼熟。 男人站了起来，走到羽千灵面前。乌发用一根黑色发带束起，上面镶嵌一枚温润的和田玉。剑眉之下，他黑色的双眸，深不见底。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皮肤白皙，五官分明，容貌俊朗。一袭黑衣，看起来是上好衣料，衣襟和袖口的祥云是用金线绣成。腰间一杯羊脂玉麒麟佩。他身材修长，一表人才。 羽千灵咬了一下嘴唇，有点疼。她没死，也不是在做梦。她飞快的思索着，脑海里一个人接一个人的闪过。 男人看着羽千灵警惕的模样，轻叹一声，无奈的笑了笑：“看来皇嫂的眼里只有五哥。可是五哥却没有真心相待。” 听了这话，羽千灵的心一下沉了下去。陌子翔，她的夫君她的天，一个将她随手丢弃还要往她伤口上撒盐的男人。 像是一把刀刺入胸口，羽千灵觉得撕心裂肺般疼痛，痛的她直流眼泪。 从羽千灵嫁入翔王府那一刻开始，她温婉贤淑，大方得体，事事以陌子翔为重。对待侧妃美人甚至妾室，她都以礼相待，真心实意。对下人，她从不打骂。可是她的真心换回来的是什么？ 两国交战，她被陌子翔关进地牢。乔月薇的百般凌辱，其他人的冷眼相待。没有人肯为她说一句话。 “哭有用吗，难道你不想报仇？你已经死了一次了，还有什么好伤心的。”另一个声音响起，冷冷的，没有温度。 003 合作 羽千灵这才发现，原来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她急忙擦了擦被泪水朦胧的双眼，顺着声音望去。一个青衣男子站在一个角落里，倚靠着墙壁。光线有些昏暗，她看不清楚他的脸。 “离风，不得无礼。” 羽千灵猛的想起，眼前这个男子称自己为皇嫂，也就是说，他是陌子翔的弟弟。 “你是九皇子陌瀚云。是你救了我？”羽千灵终于想起来了。 陌瀚云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那盏诡异的灯上：“你已经死了，本王可不是扁鹊华佗，哪能起死回生。但是，有样东西可以。”纳澜彩银灵看着桌子上的灯，她想起她曾经在古籍上看到过。 陌瀚云没有回答：“玲珑佩难道真的是块玉佩吗？” “千年之前，姑苏一族谋反，族长企图杀死国主取而代之。没想到他们没有成功，反而被灭族。不夜盏从此下落不明。四圣族变成了三圣族。所以现在大多数人只知道三圣物，不知道四圣物。对于不夜盏的记载，也只有国主所藏的古籍里有记载。”羽千灵说道。 “救你的是玲珑佩，而让你身体彻底康复的是不夜盏。”陌瀚云说道。 羽千灵这才觉得，身体没有丝毫不适。她摸了摸脸，觉得脸庞十分光滑。撸起袖子，没有一点伤口。 羽千灵慌忙下了床，走到那个破旧的梳妆台前。镜子里的自己，既陌生又熟悉。 陌瀚云拿了一个蜡烛走了过来，好让羽千灵能看的更清楚。 三千青丝如绸缎般有光泽，柳叶弯眉下，双眸若含水，胜过天上辰星。小巧的鼻子下面，樱桃小嘴，唇红齿白。原本有些胖胖的脸颊，瘦的恰到好处。肌肤胜雪，没有一点其他的痕迹。指若削葱根，细长白皙。手背上豌豆大小的红色胎记不见了。 之前，她如花似玉。如今，她倾国倾城。 羽千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回过头疑惑的看着陌瀚云。 “玲珑佩是你摩挪一族的圣物。你父亲把它交给你的时候，没有告诉玲珑佩的真正用途吗？”陌瀚云问道。 羽千灵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个红色的火焰纹闪了一下。 “乔月薇她很想要玲珑佩。为此她折磨了我半年。若不是那些下人好几天忘了给我送饭。我还在翔王府受她的折磨！” 羽千灵想起这半年来自己所受的非人折磨，语气变得异常气愤。她眸子里闪过杀意。 离风冷冷一笑：“既然如此，那就杀了她。” 原来圣物的作用，真的不仅仅是为了选出国主，之前她还不以为意。如今重生了，羽千灵不知道应不应该高兴。陌子翔和乔月薇如果知道自己没有死，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你救我，应该不是出于好心吧？你还没有回答我，不夜盏怎么在你手里？”羽千灵转过身来，目光变得凌厉。 “因为我是姑苏一族的后人。我的祖辈根本没有谋反，他们是被北战陷害。”陌瀚云的话，变得低沉，他的眸子里泛着冷意。 羽千灵愣了一下。 “北战溪风投降大宁，害死你的父母族人。而我，也要找北战算账。不如，我们合作？”陌瀚云说道。 羽千灵觉得胸口剧痛，说不出的难过，好像心被割开一个伤口，上面落满了盐。她想忍住，眼泪却夺眶而出。 “我要报仇，我要给父母族人报仇！还有陌子翔和乔月薇，我这半年来受得苦，要全部还给他们！” 004 新的身份 快过年了，羽千灵头一次觉得这么孤单。 这个破落的别院，想是位于云王府的偏僻角落，无人会来。 院子里有一颗柳树，摇晃着光秃秃的树枝，孤零零的现在那里。羽千灵一人，孤零零的站在柳树下。她一身白衣，看起来不知是人还是仙女。 风，冷的刺骨。羽千灵的脸庞和手脚已经冰凉到有些麻木了。比起她的心，这风却不知道温暖多少倍。 “本王有不夜盏，你有玲珑佩。本王有兵，而你有倾世美貌。咱们之间，当然可以合作。” 羽千灵一遍遍回想着那天陌瀚云说的话。 双眉之间，那个火焰纹突然出现。羽千灵觉得体内有一股暖流在上下游走。她已脱胎换骨，静待复仇时机。 容貌虽然同以前还有些许相似，但是变化也很大。脸瘦了，皮肤白了，双眸更有神了，脸上的痣都统统不见了。再换个发型，改变一下妆容，想必他们认不出来。毕竟，翔王妃死之前已经被毁容了。 想到这里，羽千灵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冷笑。 不过，那个玉佩到底去哪里了。羽千灵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也不记得什么时候丢失的，乔月薇一直再找那个玉佩。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就是玲珑佩，其实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玉佩而已。 真正的玲珑佩在这里，羽千灵摸了摸额头上的火焰纹。 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院门来了，离风走了进来。 “翔王妃，王爷让在下来告诉你。明日，皇后在宫中设宴，乔月薇会前去。”离风说道。 羽千灵冷冷一笑：“杀了她，太便宜她了。我要进翔王府。那些在我头上踩一脚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离风微微一笑：“有意思，希望翔王妃不会手软。” 说完，离风转身就走。 “等等。”羽千灵说道。 离风停下脚步。 “以后不要再叫我翔王妃。翔王妃已经死了。”羽千灵的话，平静而淡然。 “好，羽姑娘，需要什么就开口，在下会为姑娘准备好。”离风说道。 羽千灵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正合我意。” 父母和族人血海深仇，陌瀚云说还要等时机。在这之前，我要先把翔王府搅得天翻地覆。羽千灵眼中闪过杀意。 几日之后。 陌瀚云扔给羽千灵一个东西。羽千灵急忙接住，摊开手掌一看，是一枚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字：羽。 “这是什么？”羽千灵问道。 “你不要家世显赫吗？本王只能这样做了。这是药王的令牌。”陌瀚云说道。 羽千灵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疑惑：“药王羽秋明老先生，你怎么会有他的令牌？” “你记好了，你是药王养女，年芳十八。两岁那年走失山林，被药王收养。父母是谁家在何方一概不知。一个月前你离开万药谷，赶往京城，为的是除夕之夜，为陛下送上延年益寿的丹药。”陌瀚云严肃的看着羽千灵。 “姓羽的本来就不多，偏偏这药王也姓羽。”离风不冷不淡的说道。 “有些事，不过看似巧合。”陌瀚云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005 主仆重聚 羽千灵没有时间琢磨陌瀚云和药王的关系，也没有去思考陌瀚云那句看似意味深长的话。因为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她必须准备好一切。 不过，有一点羽千灵觉得很奇怪。即便自己有玲珑佩，即便自己拥有这绝世美颜，自己也不过一个女子，能力有限。若要用美人计，美女多的是，为什么非要找她呢？ 羽千灵总觉得，陌瀚云隐瞒了什么。还有，陌瀚云看自己的眼神，很平淡，没有一丝波澜。这样她有些担心，若陌子翔也是如此，自己岂不是枉费心机。 那个离风，让羽千灵稍稍不舒服。他目光总是很凌厉，话说有时带刺。 羽千灵坐在梳妆台前，细细的挑选着陌瀚云送来的首饰。以前，她喜欢穿颜色艳丽的衣裙，如今，她决定一身白裙面见圣上。首饰不能太过花哨，也不能太过简朴。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羽千灵急忙站起来。 “公主！”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个熟悉的面孔。 “樱红？”羽千灵手里的发簪落在了地上。 羽千灵赶忙走过去，樱红踉踉跄跄的扑过来，二人相拥在一起。 “公主，奴婢可找到你了！谢天谢地，你还活着！奴婢去翔王府找你，守门的侍卫说你死了。”樱红一边说完，哭了起来。 羽千灵鼻子酸酸的，眼泪流了出来：“樱红，你怎么逃出来的？” 樱红松开羽千灵，眼中满是恨意，她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王上让奴婢从国主才知道的密道里逃走，让奴婢来找公主。奴婢逃出来第二天，那群贼人就杀入王宫。国主和王后执意不肯逃走，他们都被斩首示众了！” 说完，樱红捂着脸，大声痛哭起来。 羽千灵抱住她，也失声痛哭起来。 往事再一次浮现眼前。父亲抱着年幼的她在花园里嬉戏，母亲一针一线给她绣着璎珞。还有她的族里的长辈和兄弟姐妹们。 哭了一会儿，羽千灵擦了擦眼泪，平复了一下情绪。她捧着樱红的脸，用手指抹去樱红脸上的泪。 “我的父母是不会逃的。面对敌人，他们只会向前不会逃！樱红，不要再哭了，眼泪不能替我们报仇！”羽千灵一字一句，说的异常坚决。 樱红止住了哭声，她咬着嘴唇，拼命的想止住眼泪。樱红用力的点着头。 “公主，若不是从小一起长大，我真的不敢认你了。你瘦了，变得比以前漂亮很多。” “也许是玲珑佩，也不许是不夜盏。我也不知道到底是那件圣物的作用。樱红，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羽千灵说道。 樱红用袖子使劲儿擦了擦眼睛：“奴婢去翔王府找公主，被那人骂了一顿，然后碰巧被离风大人看见了，他带我来这里的，说公主被王爷救下了。他、他还说公主受了很多苦，被打被骂还被人在伤口上撒盐。” 说完，眼泪又模糊了双眼。樱红急忙把眼泪擦去。 “公主，摩挪有叛徒！” 羽千灵的心咯噔了一下。 “摩挪一族的逃生密道，向来只有摩挪的族人知道。我们这些当下人的也无从知晓。代岳领着北战的士兵，在半夜从密道进去。他们都没有任何防备。奴婢离开云端前偷偷去看过。他们的尸体被堆在三族中央的演练场里，惨不忍睹。连那些丫鬟仆人都没有幸免于难。”樱红又哭了起来。 羽千灵觉得头发晕，撑了这么久，她终于坚持不住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006 改头换面 “报仇！” 羽千灵刚睁开眼，便咬着牙说出这两个字。她双眼通红，心中燃烧这仇恨的怒火。 两国开战，她被陌子翔关进地牢里，薄情的夫君，狠毒的乔月薇，让她偷偷哭过很多次。后来，她听到了父母的死讯和族灭的消息，在地牢里哭晕多次。她的身体和心，已经千疮百孔。 “公主，奴婢誓死跟随公主。报仇！杀了代岳！”樱红眼睛宫中，此刻的她已无亲人朋友，公主是她唯一的牵挂。 羽千灵摸了摸樱红的脸，她清瘦了很多，不再是以前那个胖乎乎的丫头。 “代岳，北战族长，他是始作俑者。我一定要手刃代岳，还有那个寻芷岚。” “公主，寻芷岚自作自受，她身为溪风族长，居然勾结代岳！听离风大人说，溪风一族如今已被代岳贬为奴。过了年下，代岳就登基成为国主了！” 羽千灵长叹一声：“报仇之路，注定无比艰辛。” 此时，陌瀚云现在明月阁的院子里，抬头看着天上一轮孤月。 “王爷，这会子羽姑娘和樱红姑娘应该在抱头痛哭。属下不明白，王爷为什么不告诉羽姑娘？”离风说道。 陌瀚云自嘲似的一笑，说道：“十岁那年，她才八岁，跟随国主来帝京。本王想念母妃，偷偷躲在御花园哭泣。她见本王哭，过来给本王擦眼泪。可惜，她已经不记得了。” 说完，陌瀚云从怀中掏出一个粉色的手帕，上面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本王想报仇，完成母妃遗愿。本王也想能够留她在身边。”陌瀚云眼中带着忧愁。 “羽姑娘背负血海深仇，在翔王府又备受折磨。如今她一心想要报仇。只是王爷，您不担心她的安危吗？”离风问道。 陌瀚云看了一下离风：“你是在试探本王，还是在担心她？” “属下不敢。” “要她苟活于世，她会肯吗？你别看她柔弱，摩挪的女子，没有谁只会针线女红琴棋书画。她们可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柔弱。她们，都是有功夫在身的。尤其是她，有玲珑佩护体。” 这话让离风听的有些糊涂：“王爷，既然如此，属下就不明白。羽姑娘若有功夫在身，怎么会被翔王府的人折磨成那个样子？” “因为……她对五哥还抱有希望吧。更何况，翔王府不乏高手。”说完，陌瀚云沉默了。 抬头看着天上的孤月，月光清冷。 三日之后。 阳光撒在地上，给隆冬带来一丝温暖。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城，引来众人目光。前面，两个长相英俊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 左边男子一头银发，用月白色的发冠绾起，额前右侧，一缕头发垂了下来。他皮肤白皙，双眸带着一丝笑意，嘴角微微上扬。一袭月白色长袍，上面绣着几片绿色的竹叶。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腰间别着一把长笛，那长笛通体翠色，极其温润，一看便是上好的玉。 右边的男子一头黑发向后梳着，垂至腰下。他眉毛浓密，眸子深邃泛着冷意。五官分明，皮肤白皙，面无表情。一袭藏青色长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腰间挂着一个青色的香囊。左手握着缰绳，右手拿着一把长剑。他目视前方，无视周围围观的人们。 后面是一辆精致的马车，樱红掀开门帘向外看去。 众人好奇，粉粉踮起脚探起头向马车里望去。只见一女子坐在车中。她双眸若水，面戴白色轻纱。一袭白衣胜似雪，一头乌发垂腰间。 007 入宫 马车后面是四个丫鬟，丫鬟后面是几个小厮拉着一辆辆马车，马车上面放了好多大大小小的箱子。 “今年这万药谷怎么换人了？往年不都是个男的？” “什么呀？往年都是药王亲自来。毕竟，皇上重视万药谷，药王他老人家岂敢怠慢！” “一直听说万药谷财大气粗，如今自己看见了才知道什么叫名不虚传。你看看那后面的丫鬟，穿的都光鲜亮丽！” 樱红拉上门帘。 “小姐，如此高调入城，百姓们都围着看呢！” 羽千灵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黑发男子下了马，走到马车旁，双手抱拳，低下头，恭恭敬敬的说道：“小姐，快要到皇城了。” “知道了。魔暝，加快速度。”羽千灵淡淡说道。 “是，小姐。”说完，魔暝走回去上了马，一行人继续前行。 银发男子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看到人群中有姿色清丽的姑娘，便会笑一笑或者挥一挥手，引得大姑娘小媳妇都争着想多看他几眼。 银发男子突然轻叹一声，用无奈的语气说道：“都说帝京美女如云，也不过如此。眼下也只有身后这位，才称得上沉鱼落雁。” “白曜，不可枉议主子。”魔暝语气冰冷，依旧面无表情。 “这么认真干什么啊，魔暝。我不过是在称赞咱们主子”，白曜突然皱了皱眉头，然后打了一个响指，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瞧我这脑子。那些姿色上乘的姑娘一定在皇宫和王府里！” 听了白曜的话，魔暝眼中闪过一丝不快。 樱红隐隐约约的听见了二人的对话，不由得皱起眉头：“小姐，这两个人靠谱吗？那个魔暝虽然毕恭毕敬，可是看起来冷冰冰的，就像一块冰棍。那个白头发的，感觉就是个登徒子！” “陌瀚云让他们认我为主。忠于我，便是忠于王爷。对我不忠，就是对王爷不忠。”羽千灵睁开眼睛。 “可是，那个九王……”樱红心有不安。 羽千灵叹了一口气：“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并没有完全相信那个陌瀚云。但是为了报仇，我别无选择，只能一试。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会再有更坏的结果了。” 樱红握住羽千灵的手，目光异常坚定：“奴婢不怕死。奴婢会一直跟小姐在一起。” 羽千灵笑了笑，握住樱红的手。 终于，一行人到了皇宫的玉德门的偏门。门外已有人在等候。 “本王奉父皇之命，来此恭喜万药谷大小姐。” 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樱红急忙下车，小心翼翼的扶羽千灵下车。 “民女参见王爷。”羽千灵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其他人纷纷行礼。 “大小姐请起，各位请起。本王是嘉王爷。请各位随本王入宫。”陌尤嘉一字一句，说的礼认真。 “有劳王爷。”羽千灵说道。 突然一阵风吹了过来，羽千灵的面纱被吹了下来。陌尤嘉一下子被羽千灵的容貌惊住了。 白曜瞥了一眼陌尤嘉，心里嘀咕道，这小屁孩！ 008 入宫 樱红掀开门帘，看了一眼前面骑马的陌尤嘉，然后放下门帘。 “小姐，皇上那么多皇子，干嘛要让一个孩子来接咱们？” “十二皇子陌尤嘉，是皇上最小的皇子，过了这个年，也不过十五岁。他母亲只是贵人，没什么家世。皇上派他来，是要表示对万药谷的重视。万药谷非官非贵，本可不必让王爷来相迎。若是派一个地位高的王爷，那岂不是让文武百官议论纷纷，成何体统。”羽千灵说道。 樱红恍然大悟：“皇上要让药王觉得他十分重视万药谷，同时还不能得罪那些达官贵人，对不对。” 羽千灵点了点头。 一行人被安置在皇宫的行馆，那是皇宫里专门安置他国使臣或者重要来宾的地方。 行宫的管事太监领了一个宫女过来。 “大小姐，这皇宫不比外头，宫殿繁多，主子多奴才更多。您头一次进皇宫，两眼一抹黑，不知道哪是哪，谁是谁。奴才给大小姐安排了一个丫鬟。有什么不懂得的地方问她就好了。” 那丫鬟行了个礼，说道：“奴婢小翠，任凭大小姐差遣。” “公公想的如此周到，谢谢公公。”说完，羽千灵扫了樱红一眼。 樱红从袖口掏出一袋银子，塞进管事太监手里：“公公，我们小姐听闻这御花园美不胜收，没有地方能比得过。尤其是这个时候的梅花。我们小姐最喜欢梅花了。” 那管事公公结果沉甸甸的钱袋子，立马乐开了花：“大小姐喜欢梅花，一会儿得空，让小翠带路。现在御花园的梅花，开的那叫一个好。整个大宁的梅花，都不及咱们皇上的御花园。” “谢公公，有劳小翠姑娘。”羽千灵笑着说道。 站在外面的白曜听到了里面的对话，眉毛一挑，然后走了进去。 “小姐，属下也想去看看御花园。” “奴才就不打扰小姐歇息了，奴才告退。”说完，这公公便下去了。 羽千灵扫了一眼白曜，说：“一会儿用过午饭，一同去好了。魔暝呢？” “谢小姐，他在外面呢。属下喊他进来？”白曜说道。 羽千灵点了点头，然后对小翠说道：“麻烦姑娘去催一下午饭，我饿了。” “是，小姐。”小翠走了出去。 魔暝看了看小翠的背影，走了进来，低声对羽千灵说道：“小姐，从小翠的身形步伐来看，她不是普通宫女，而是习武之人。武功应该不差。” “对，刚刚我看那个太监带她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白曜说道。 “你既然知道，怎么没有第一时间对小姐说。”魔暝冷淡的说道。 白曜做了个鬼脸，没有说话。 “难道皇上是为了保护小姐安全，所以排了一个侍卫保护小姐的安全？”樱红不解。 白曜甩了樱红一个大白眼，不屑的说道：“你咋这么笨。明明是皇上派人来监视小姐的。再说了，小姐跟宫里的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能有什么危险？就算有危险，还有我跟魔暝呢！” 魔暝微微皱了皱眉头，低声呵斥道：“白曜，小姐面前，不得无礼。” 白曜有些不耐烦了，索性走了出去。 “小姐见谅，白曜就是这般性子。”魔暝说道。 吃过午饭，稍做休息，羽千灵便要去御花园。 这御花园她并不陌生，嫁入翔王府前，羽千灵来过这里。后来，中秋和除夕的家宴，还有皇上皇后寿辰，陌子翔都带她入宫。 今日羽千灵再次踏入御花园，心情已不似从前。 身后不远处，有两个人走了过来。 009 游园 “泽风，你说到底是什么样的美女，把我那个年幼的十二点迷的魂不守舍？” 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羽千灵的心猛的跳了起来。她以为再次见到他，心里只会有愤怒和仇恨。可是，现在心为何很痛很痛？ 小翠急忙说道：“小姐，那是五皇子翔王爷。翔王爷英俊潇洒气度不凡，有帝京第一美男之称。旁边那个是他的贴身侍卫。” 羽千灵咬了咬牙，转过身，看到陌子翔走了过来。他越走越近，她的心狂跳起来，紧张、痛心、失望还有怨恨。此时，百感交集。 陌子翔的目光落在羽千灵脸上，眼中闪过惊讶。 羽千灵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民女见过王爷。” 陌子翔停了下来，一脸笑着，温柔的说道：“姑娘请起。想必，你就是万药谷谷主的女儿。” 羽千灵看着他虚伪的笑容，脑海中迅速闪过他冷漠的模样。她恨不得立刻拔出魔暝手中的剑，然后对着陌子翔一顿狂砍。可是这样做的话她就死定了。 羽千灵微微一笑，平静的说道：“王爷好眼力。民女是药王义女。” “这个本王听说过，药王十多年前收养了一个女孩。你一直待在万药谷？没有去找你的亲生父母吗？”陌子翔问道。 羽千灵笑着摇了摇头：“万药谷不问从前，只问今后。” 陌子翔打量着羽千灵，心想，原以为乔月薇已是倾国倾城了。没想到，这世间竟有如此绝世美女。一袭白衣，清新脱俗，犹如从仙境里走出来一般。 “敢问姑娘芳名。”陌子翔说道。 “回王爷，小女名羽千灵。”羽千灵说道。 听到羽千灵三个字，陌子翔心中一惊，他故作镇定的说了一句好名字。 仔细一看，眼前女子确实有点像他的翔王妃，可是，那个贱人哪有这么美。想到这里，陌子翔恢复了镇定。 陌子翔皱起眉头，故作伤心状：“姑娘，你同本王已故的王妃同名。本王想起她，心中有些难过，让姑娘见笑了。” 看着陌子翔这副虚伪的嘴脸，羽千灵真想一巴掌抽过去。他的话，让她作呕。 “王爷真乃情深之人。”羽千灵说道。 陌子翔长叹一声：“实不相瞒，本王的王妃是云端的公主。两国开战，伤亡难免。王妃忧虑伤心，一病不起。本王劝了多次，可是无济于事。” 不远处，陌瀚云和离风站在那里，看着羽千灵和陌子翔。 “这陌子翔可真会演。要不是知道真相，属下还以为他说的是真的。”离风讽刺的说道。 陌瀚云冷冷一笑，大步走了过去。 “听十二弟说万药谷来了位绝世美女，本王也想一睹芳容。没想到被五哥捷足先登了。” “这位是九王爷。”小翠低声说道。 羽千灵再次行礼：“民女见过王爷。” 陌子翔看见陌瀚云走过来，笑了笑：“九弟今日这是怎么了，对万药谷大小姐这么感兴趣？” “说笑而已，臣弟不过是恰好路过。从万药谷到京城，路途遥远。羽姑娘一路舟车劳顿，看似有些疲倦，还是好好休息吧。明天就是除夕，可不要一脸疲倦的模样去面见圣上。”陌瀚云说道。 “多谢王爷提醒。”羽千灵说道。 “羽姑娘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九弟不要这么刻板！羽姑娘可有兴致同本王一起游园？”陌子翔笑着问道。 010 九王 羽千灵看着陌子翔这样英俊无比的脸。他眸子里流露出的真诚和热情，曾经让她心动无比。如今，却只有憎恶了。 这个开始极为重要，陌子翔，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羽千灵克制住内心的憎恶，温婉一笑：“能陪王爷游园，那是民女的荣幸。” “羽姑娘说笑了。能陪羽姑娘这样的美女游园，那是本王的荣幸。虽然冬日里御花园比起春夏之际略显单调，但是御花园的梅林，天下决对没有其他地方可比。” 说完，陌子翔转过头来问陌瀚云：“九弟，是否同去？” 陌瀚云摇了摇头，说道：“不了五哥，臣弟有些乏了，先回府了。” “那为兄不强留了。羽姑娘，咱们走吧。”陌子翔说道。 “民女恭送王爷。”羽千灵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陌瀚云看了一眼羽千灵，便走了。走出不远，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陌子翔同羽千灵已经向梅林的方向去了。心中顿时涌上一阵酸楚。 回到云王府，陌瀚云便叫人温了酒送过来。 一杯接一杯，还是浇不灭陌瀚云心中的惆怅。他十岁丧母，在最难过最黑暗的那段时光里，她带给他那点温情，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微不足道。但是陌瀚云一直记得。他以为此生再不得相见。 直到两年前，云端公主来和亲。陌瀚云很高兴，为这十年后的重逢高兴。他本想告诉皇上，他想迎娶云端公主。因为那时，他的王妃已离世一年多了。 可是皇后阻止了他。 母妃离世，皇后将他带回坤宁宫细心抚养，视如己出。如若陌瀚云娶了云端公主，那么东宫便有拉拢云端之嫌。因为皇上讨厌皇子们玩弄权术。太子陌安霆是皇后的亲生儿子。 太子年长陌瀚云十岁，是皇上的嫡长子。他对他这个异母兄弟一直关爱有加。 那时候，太子刚刚刚刚当上储君。陌瀚云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不能辜负皇后和兄长的恩情，便只好放弃。 他曾偏偏跑去看羽千灵。她脸上还留着些许那年的模样。陌瀚云对她一见倾心。 后来羽千灵嫁入翔王府。陌瀚云断了念头，只愿她过得好。 谁曾想，大宁同云端开战。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羽千灵。 夜幕降临，些许星辰纷纷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陌瀚云喝下一杯酒，然后再拿起酒壶倒满杯。面前的菜已经没了热气，纹丝不动。 “王爷，菜凉了，奴婢拿去热热吧。”一个丫鬟说道。 陌瀚云没有说话，还是接一杯的喝着。 丫鬟不知如何是好，这菜究竟是热还是不热？ 就在这时，离风走了进来。 “把菜都拿去热热。其他人先下去吧。” 带丫鬟们都离开，离风劝道：“王爷，不能再喝了。” 陌瀚云冷冷一笑，自嘲道：“离风，本王是不是很没出息。别的皇子都想驰骋沙场建功立业，而本王，现在脑子里全都是她。若当初，父皇将她许配给别的皇子，她至少还能太平度日。” “王爷，事已至此，喝多少酒都没用。既然王爷心中有羽姑娘，何不打起精神来，让羽姑娘大仇得报。何况，灭了北战，也是贤妃娘娘的心愿。” 陌瀚云端起酒杯的手停了下来，他放下酒杯，说道：“本王没有兵权，要如何灭了北战呢？这么多年过去了，到本王这里，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姑苏一族的血脉。” 011 接近陌子翔 梅林里，香气浓郁。梅花盛开，煞是好看。 “羽姑娘，你喜欢红梅还是白梅？”陌子翔问道。 羽千灵微微一笑，藏在袖中的手却紧紧握着。指甲嵌入肉中，却丝毫不觉得痛。 “红梅热烈，白梅淡雅。民女都喜欢。” “本王之前喜欢红梅，因为红梅热情。冬天，原本就凄冷。红色，那是火的颜色。不过今日，本王觉得白梅也很美。姑娘就如白梅，淡雅清新。”陌子翔说道。 啊呸！从来都没听说你喜欢梅花。你喜欢的一直都是牡丹芍药。羽千灵恨恨的想着。 “王爷，再不出宫。宫门就下钥了。”身后的泽风提醒道。 陌子翔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天色。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 “民女恭送王爷。”羽千灵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陌子翔却意犹未尽，可是却不得不离开：“羽姑娘，明天见。” 说完，陌子翔转身离开，没走几步，便回过头来，冲羽千灵一笑。 看着陌子翔离开，羽千灵松了一口气。 回到行馆，打发走小翠，羽千灵瘫坐在床榻上。 “小姐，你没事吧？”樱红关切的问道。 “真想一剑杀了他！”羽千灵想到陌子翔，怒火中烧。 樱红倒了一杯茶，递给羽千灵：“小姐，若杀了他，咱们也活不成了。现在大仇未报，必须忍耐。要是杀了陌子翔，岂不是便宜了那个乔月薇！” “何止是乔月薇，在翔王府最后那半年，我生不如死。除了陌子翔和乔月薇，还有其他人对我动手。视而不见的也就罢了，那些欺负过我的人，我要他们付出代价！”因为怕隔墙有耳，所以二人都压低了声音。 羽千灵接过樱红递过来的水，刚想喝，又停了下来：“樱红，你说云王爷和万药谷到底什么关系呢？这药王居然肯帮咱们。” 樱红想了想，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道，难道是想跟太子套近乎？” “太子又不知道这些事。不过云王爷同太子感情甚好。皇上百年之后，太子登基。到时候有王爷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万药谷的地位就更高了。” 说道这里，羽千灵突然想起了什么：“樱红，你说会不会有人去查探万药谷大小姐的底细？” “不会的，娘娘放心吧，万药谷的药材都送来了，怎么会有人起疑心。再说了，王爷安排的，不会有问题。就算真的有人去调查，药王那里怎么可能不有所准备？”樱红宽慰道。 “算了，不想了。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如今，我什么都不怕了。”说完，羽千灵摸了摸额头。 樱红看着羽千灵额头上闪了一下便消失的火焰纹，好奇的问道：“娘娘，摩挪的玲珑佩不是一个玉佩吗？怎么会？” “那块玉佩只是一块普通的玉佩，说白了，是个载体。其实玲珑佩是……” 羽千灵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接着，有人敲门。 “小姐，奴婢们送晚饭过来了。” 樱红急忙过去开门。 看着端出来的一道道精美的菜肴，羽千灵没什么胃口。不过她知道她必须吃下去，因为吃饱了，才有力气报仇。 012 鱼上钩 陌子翔坐在回府的马车上。 “这羽姑娘确实是个天仙般的美人。本王，还从未见过比她更美的姑娘！”陌子翔笑容满面。 泽风微微一笑：“王爷，若是让侧妃娘娘知道，怕是王爷又不得清净了。可是王爷，您不觉得她长得有些像王妃吗？而且，还同名。这羽姓本来就不多吧。” “可偏偏，历代药王都姓羽。本王也觉得有点像，不过也就是眉眼处有点相像而已。天下之大，人口众多，有人长得有些相像并不奇怪。”陌子翔不以为然。 这不是废话吗，药王是世家，又不是门派。历代药王当然都姓羽。泽风心想，但是没敢说出来。 “不过”，陌子翔突然皱起眉头，“这个名字总是让本王想起那个贱女人，着实不爽！” “除夕一过，万药谷的人就会离京。王爷不必为此烦心。”泽风说道。 陌子翔微微摇了摇头，说:“本王可不希望他们这么快离开。” “听说皇上有意寻长生不老药。王爷难道也想要？”泽风说道。 陌子翔看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泽风，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儿！长生不老药，无稽之谈！延年益寿倒是有可能。这万药谷，父皇为什么这么重视？一来，各种珍稀药材。二来，这万药谷山高皇帝远，且财力雄厚。父皇对他们这般重视，也是害怕他们被一些乱臣贼子蛊惑利用。” 说完，陌子翔脑海中浮现出羽千灵的模样，便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意。 回到翔王府，陌子翔刚刚走进肃新苑，乔月薇便迎了上来。 “王爷，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晚？”乔月薇嘟着嘴，做撒娇状。 看着乔月薇的举动，陌子翔不由得想起了羽千灵。她一身白衣，清新脱俗。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十指纤纤，肤如凝脂。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 再看看眼前之人，一袭红裙，上面绣着大朵牡丹，用金丝银线勾结其边。还没有当上王妃，就穿正红色的衣裙。她高高的发髻上，插着烧蓝镶金花钿、金镶蓝宝石蝴蝶双钗、烫金蝴蝶珍珠步摇和嵌花垂珠发链。白皙的脸庞上，精致的妆容，粉嫩的颜值，鲜红的嘴唇。 以前，陌子翔觉得乔月薇艳丽无比，光彩照人。可是，对比之下，羽千灵的不施粉黛才让人心动不已。 若是往日，陌子翔会宠溺一笑，拥她入怀。可是今天，他没那个心情。 “在御花园跟九弟他们讨论了一下国事。本王有些乏了，你先回去吧。”陌子翔随口说着，径自走进正堂。 乔月薇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陌子翔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冷淡过，今早离开的时候，还是依依不舍。 “王爷，臣妾命人准备了好酒好菜……” 乔月薇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陌子翔打断了:“爱妃自己吃吧，本王要去歇息一会儿。” 说完，陌子翔便走向卧房。 乔月薇看到陌子翔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也不敢像之前一样撒娇了。他对羽千灵的冷漠和残忍，她是看在眼里的。若惹怒了他，自己也要倒霉了。 013 各有心事 乔月薇气鼓鼓的走出肃新苑。 “翠筱，你快去打听一下王爷今日去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或者遇上了什么人？” 女人的直觉一向很敏锐，乔月薇本能的感觉到有一股威胁在靠近。 是夜。 乔月薇侧躺在床榻上，右胳膊放在枕头上，右手托着脸颊。她眉头紧锁，周围丫鬟们都大气不敢出。 翠筱匆匆走进来，在乔月薇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乔月薇瞪大了眼睛，她猛的坐起来，拿起枕头就扔了出去。 “出去！”乔月薇大声说道。 丫鬟们赶紧退了出去，只留下翠筱一人。 “翠筱，赶紧找人解决了她！”乔月薇一脸愤怒。 翠筱小心说道：“娘娘，这个女人现在身在皇宫。宫里戒备森严，不好找人动手。不如等她出宫……” “该死！那个贱人死了才多久！”乔月薇咬着牙说道。 “娘娘，这个女人居然跟那个贱人同名。”翠筱说道。 乔月薇由愤怒转变为惊讶，她突然拉着翠筱的衣服，惊慌的说道：“翠筱，那个贱人被扔出城外第二天，本妃觉得玲珑佩可能还在她身上，就命人再去把她的尸首拉回来。可是，去的人说没有找到尸体。难不成，羽千灵还没有死？” “娘娘，羽千灵确实死了，奴婢亲眼所见啊！再说她面目全非。而宫里那个羽千灵，是药王羽秋明的义女，十几年来从未离开过万药谷。” 听到翠筱这么说，乔月薇松了一口气。可是下一秒，她又紧张起来。 “不对啊，她不是那个贱人，那就更危险了！往常王爷进宫，若无其他事，就会早些回来。可是，王爷他居然陪她游园，陪她赏花！” “娘娘，过了除夕，万药谷的人就离京了。往年药王亲自来的时候，就是如此。放心吧娘娘。”翠筱急忙安慰道。 “但愿吧。”乔月薇躺了下来，她觉得很是头疼。 此时的陌子翔也很头疼。万药谷的人一旦离京，再想见她，最起码要等一年。他在卧房里踱来踱去，苦恼不已。 陌子翔一向如此，若得新欢，必然冷落旧爱。如今，只是见了羽千灵一面，便念念不忘。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陌子翔正在想办法，想怎么才能顺理成章的让她嫁给他。 明天一早去求皇上？那他不被骂个狗血喷头才怪。当年陌子翔看上乔月薇的时候，他去求皇上。皇上很生气，对他一顿骂。嫌弃他不务正业，天天沾花惹草，沉迷于温柔乡。皇后虽不是他亲生母亲，却是他亲姨母，对他苦口婆心好一顿说。 而陌子翔的母妃皇贵妃则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但是没有多说什么。 深更半夜，乔月薇从梦中惊醒。她猛的坐起来，一头冷汗。她梦见羽千灵回来了，回来复仇了。抢走了陌子翔，把她关进了地牢。 而陌子翔辗转反则，难以入眠。 皇宫的行宫里，羽千灵睁着眼睛，毫无睡意。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了，看陌子翔的反应，似乎已经上钩了。成功与否，还得看明天。只有引陌子翔上钩，她才能顺理成章接近陌子翔，从而达到进入翔王府的目的。 014 养心殿 羽千灵一行人带来的稀有药材，都经太医过目以后，收入库房。 库房总管叶公公将一本册子递给羽千灵。 “大小姐，您送来的稀有药材已经入库，这是清单，请您过目。” 羽千灵接过册子，仔细的看了看，然后递回给叶公公：“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有劳叶公公了。” “那没什么事，奴才就告辞了。”叶公公笑着说道。 “樱红，送叶公公。”羽千灵客气的说道。 叶公公刚走没多久，小翠便走了进来：“小姐，翔王爷求见。” 果然来了。陌子翔，你可真容易上钩。羽千灵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养心殿。 “翔儿去行宫了？”皇上听了，不由眉头一皱。 “是的陛下。”高公公说道。 “羽秋明这个老东西，自己不能亲自来就算了，还非要派义女来。也不知道多漂亮，惹的朕的皇子下了朝就往她那儿跑！”皇上说道。 高公公笑了笑，说：“陛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翔王爷一向出宫最早。昨儿居然同羽姑娘一同逛御花园，在梅林呆了许久。” “翔儿就算了，他就那副德行。你找人看好了，若其他皇子往行宫跑，立刻前来禀报朕。”皇上说道。 “是，陛下。那十二王爷呢？”高公公问道。 皇上抬起头，看了高公公一眼：“你不说朕都忘了。嘉儿还小，本性又单纯，他去的话就由着他吧。” 高公公想了想，问道：“皇上是怕有皇子接近羽姑娘是为了拉拢万药谷？” 皇上放下手中的毛笔，将面前的奏章合起来：“药王虽然家底丰厚，可是不过就是个万药谷。不过也不排除有些人确实有这个想法。你去给朕倒杯茶。” “是，陛下。” 高公公刚走到门口，一个年轻太监急匆匆的走过来。他在高公公耳边说了些什么。 高公公端了茶，再次走进养心殿，小心翼翼将茶杯放在皇上的案几上。 “陛下，翔王爷又同羽姑娘逛御花园去了。” 皇上笑了笑：“翔儿这孩子！当年云端派公主来和亲。他一见公主的花容月貌，便抢着要迎娶公主。” 高公公笑着说道：“陛下，那时候，别的皇子都躲得远远的，生怕娶了那云端公主。” 皇上点了点头：“若换了别人，朕免不了怀疑他的用心。但是翔儿这孩子，就是这性子。就是因为这一点，朕绝对不会让他当储君。” 说完，皇上脸上笑容消失了，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可是他太不专一。娶了云端公主不出三个月，又看上了中书侍郎的女儿。叫、叫乔什么……” “陛下，乔月薇。” “对！乔月薇”，说着，皇上又叹了口气，“翔儿想扶着乔月薇做正妃。可是这乔月薇实在是不符合朕心中理想儿媳妇的形象。王妃，应端庄大方，娴静素雅。朕一想起乔月薇说话那娇滴滴的语气，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高公公笑了两声：“陛下心中的儿媳妇，看来是羽姑娘这种。” 015 皇贵妃落水 “羽姑娘？”皇上看着高公公，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奴婢只是打个比方。这羽姑娘不施粉黛，一身着装，不艳不妖。” “你呀！什么人都敢用来打比方！”皇上皱了皱眉头。 高公公急忙笑道：“是，奴才失言了，陛下莫怪罪。” 皇上眉头紧锁，飞快思索着：“朕去哪儿给翔儿找个合适的王妃呢？那个乔月薇，朕实在是看不上！” “陛下莫着急，过了这个年，再想也不迟。大宁王朝人才济济，还怕找不出哪家的小姐千金配的上翔王爷吗！”高公公宽慰道。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跪在皇上面前。 “陛下，不好了。刚刚皇贵妃娘娘游园，在桥上一个不留神崴了脚，跌进了碧心湖！” 惊的皇上一下子站了起来。 “皇贵妃现在如何？”皇上一脸惊慌，十分担心的样子。 “万药谷的大小姐途径此处，见娘娘落水便跳进湖里，把娘娘救了上来。宫人门已送娘娘回富康宫。太医正在赶往富康宫的路上。” “速速摆驾富康宫！”说完，皇上便大步向外走去。 富康宫偏殿。 樱红正在给羽千灵更衣。羽千灵浑身湿透，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的火焰纹闪了一下，身体里突然有一股暖流，让她觉得好多了。 “小姐，你的手破了。” 羽千灵低头一看，左手手背被划开了一道挺长的伤口。 “是被冰划破的。”羽千灵说道。 说完，羽千灵脑海中浮现出刚刚的情景。 御花园里，陌子翔同羽千灵一同游园。后来，太后差人过来，陌子翔便去了福寿宫。 远远的羽千灵看到皇贵妃一行人往碧心湖的方向去了。 “小姐，那是皇贵妃娘娘。”小翠说道。 羽千灵当然认得皇贵妃，那可是陌子翔的生母。 “这大冷天的，居然能在御花园见到皇贵妃娘娘。我去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羽千灵装作高兴的说道。 一行人向皇贵妃方向走去。羽千灵看见皇贵妃走到碧心湖的桥上，回头看了魔暝一眼。 魔暝微微点了一下头，看皇贵妃靠近了护栏，便趁小翠不注意，将方才捡起的石子弹了出去。 魔暝武功高强，弹出的石子飞快打中皇贵妃的鞋跟。皇贵妃大叫一声，崴了脚，身体失去平衡。 这桥护栏不高，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皇贵妃便跌入湖中。 冰被砸开一个窟窿，下面是刺骨的湖水。皇贵妃落入水中，很快便被刺骨的寒冷包裹。 丫鬟太监们反应过来，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 羽千灵二话没说，飞快跑过去，跳进湖中。冰碎了，划破了她的手背。她抓住皇贵妃，牢牢的拉住她，浮在湖面上，然后在太监的帮助下上了岸。 虽说皇贵妃是陌子翔的生母，但是又没招惹她。就这样让她在寒冬腊月掉进冰冷的湖水中。想到这里，羽千灵心生愧疚。 不过接下来听到的话，让羽千灵心中的愧疚一下子烟消云散。 016 落水之后 换上干净的衣服，羽千灵欲前往正殿。两人刚刚走到偏殿门口，便听到门外两个宫女在窃窃私语。 羽千灵本没有在意，想直接走出去，却听到翔王妃三个字，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好端端的，干嘛提起翔王妃啊？” “你不觉得那个药王的女儿，长得有点像翔王妃吗？” “哪有？这药王的女儿长得这么好看！不许再提翔王妃了！两国刚开战，娘娘就让王爷赶紧把她解决了。担心王爷护着一个敌国公主，招皇上厌烦！” 羽千灵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不过下一秒，她的心恢复了平静。根本就没什么好惊讶的，自己应该能想到才对。 羽千灵走了出去。外面的丫鬟急忙闭了嘴。 皇上匆匆忙忙赶到正殿。太医已经开好了方子。一群人急忙跪下给皇上请安。 “都起来吧。张太医，皇贵妃怎么样？”皇上担心的问道。 “皇上放心，并无大碍。娘娘受到惊吓，微臣已经开了安神定心的药。湖水刺骨，又结了冰，微臣担心娘娘受凉，便在药中加了羌活和香薷。”张太医说道。 皇上坐在皇贵妃身边，皱了皱眉头，对众人说道：“好端端的，皇贵妃怎么会落水？你们这么多人，是不是脑袋不想要了！” 富康宫的丫鬟太监们急忙跪下，胆战心惊的样子。 皇贵妃的贴身丫鬟秋月急忙说道：“奴才有罪，请皇上降罪！” 富康宫的管事太监刘德全接着说道：“皇上息怒。奴才命人去查了。那桥上的石板有些松动，娘娘崴了脚。偏偏那桥护栏不高，娘娘就跌下去了。奴才该死，没有扶好娘娘！” “皇上，幸好这几日阳光甚好，没有下雪。湖里的冰不至于太厚。不然娘娘摔下去，可要危险了。这冬天，湖水冰冷刺骨，还好羽姑娘毫不犹豫的跳进湖中，以最快的速度救娘娘出来。”张太医说道。 皇上的目光落在羽千灵身上，语气变得柔和了一些：“你救了皇贵妃。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跟朕开口。” 羽千灵急忙跪下，低头说道：“皇上，民女救皇贵妃不是为了赏赐。那种情形，民女来不及多想就跳下去了。” 皇上看到羽千灵的手，丝帕上有一点血迹：“你的手怎么了。” “皇上，刚刚被冰划破了，皮外伤，不碍事。”羽千灵说道。 “你先起来吧。张太医。”皇上说道。 张太医赶紧过来给羽千灵查看伤口。 “皇上，姑娘这是皮外伤，微臣这就给姑娘涂上金疮药。姑娘，一会儿我再给你开一剂驱寒的药。”张太医说道。 “用最好的药，不要留下疤痕。”皇上说道。 “是，皇上。”张太医说。 羽千灵急忙谢恩：“谢皇上，劳烦张太医。” “既然你不要什么赏赐，那就今晚除夕宴一并赏吧。来人，送羽姑娘回去。”皇上说道。 皇上话音刚落，陌子翔匆匆跑了进来。 “父皇，母妃怎么样了！”陌子翔行了个礼，一脸焦急。 “王爷，娘娘并无大碍。”张太医说道。 陌子翔看着屋子里跪着的丫鬟太监们，一脸怒气：“你们是怎么伺候的，拉出去，通通杖毙！” “翔儿，莫胡闹。”皇贵妃醒了。 017 接近皇贵妃 皇贵妃脸色有些苍白，她看着羽千灵，淡淡一笑：“姑娘，谢谢你。” “娘娘客气了。这是民女应该做的。换做是别人，一定也会这样做的。”羽千灵谦卑的说道。 “高艺，你派人去皇贵妃落水的地方查一下。”皇上说道。 皇贵妃看着皇上，说：“皇上，是臣妾不小心崴了脚。不要怪罪秋月他们了，让他们都起来吧。” “这么不小心，不能这么算了。杖责二十，罚俸六个月，以示惩戒！”皇上说道。 “皇上，秋月就算了吧，她还得近身伺候。”皇贵妃说道。 皇上点了点头。 “多谢羽姑娘出手相救。”陌子翔说道。 “王爷客气了。皇上，娘娘，民女就不在这里打扰娘娘休息了，先行告退。”羽千灵低头行了个礼。 皇上点了点头。 陌子翔看着羽千灵的背影，有些发愣。 皇上看到陌子翔的样子，故意咳嗽了两声。陌子翔赶紧收回目光。 “皇上，这孩子看起来温柔贤淑，又素雅沉静，而且很懂规矩。可惜，万药谷虽得皇上器重，但是并非宦官世家。不然……”皇贵妃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陌子翔。 陌子翔立刻明白了皇贵妃的意思，急忙跪了下来：“父皇，母妃，儿臣想迎羽姑娘入府。” “混账！你府里女人已经够多了！你母妃刚刚落水，还躺在这里。你就跟朕求女人！你看看，都是你惯的！”皇上有些恼火。 “皇上，臣妾瞧着这姑娘确实不错。毕竟是药王教导出来的孩子。那个乔月薇是宦官世家，她父亲的官也不小，可是臣妾就是不太喜欢她。蛮横娇纵，妖艳奢靡，怎么能让这种人当王妃呢？”皇贵妃说道。 皇上觉得皇贵妃的话很有道理，那个乔月薇他也很不喜欢。 “爱妃，羽姑娘这个出身，当侧妃也很勉强。”皇上有些顾虑。 皇贵妃笑了笑，说：“皇上您忘了，她救了臣妾，您还没赏她。” “你的意思是？”皇上有些明白了。 “救了皇贵妃，这么大的功劳，自然不能赏些俗物。若是封她个郡主，入翔王府岂不就名正言顺了？”皇贵妃说道。 皇上点了点，他站起来，说道：“朕考虑一下。爱妃你好生休息吧。你，在这里好好陪陪你母妃！别整天吊儿郎当，看见你朕就生气！” 说完，皇上便离开了。 “母妃，你说父皇会同意吗？”陌子翔站起来问道。 “你们下去吧。”皇贵妃说道。 待丫鬟太监们离开。皇贵妃坐了起来。陌子翔赶紧将枕头放在皇贵妃身后。 “母妃，你还是躺着吧。”陌子翔不放自己的说道。 皇贵妃笑了笑，眼中露出一丝狡黠：“你放心，母妃没事。翔儿，别看你父皇总是骂你。但是所有的皇子里面，你是最让他放心的。你以为，我向你父皇提议，封羽千灵做郡主，然后给你们赐婚，是因为她救了我，并且我讨厌乔月薇吗？” 皇贵妃顿了顿，说：“不过，她居然也叫羽千灵，真的是让我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018 皇贵妃的野心 陌子翔坐在皇贵妃身边，自嘲似的笑了笑，说：“父皇之所以对儿臣放心，是因为儿臣没有争储之心，不会对太子殿下造成威胁。这一点儿臣心里明白。母妃不喜欢乔月薇儿臣也知道，还有什么原因呢？” “即使羽千灵不救我，刘德全也会跳下来救我。所以对她的功劳，根本就不值得封为郡主。所以我刚刚故意表现的虚弱难受。这样才能凸显出羽千灵的功劳，才能让皇上封她做郡主。只有封了郡主，才配的上翔王妃这个位子。” 皇贵妃伸出手来摸了摸陌子翔的脸，又摇了摇头，说：“不，她配不上。这世间哪有女子能配的上我儿子。” 陌子翔皱了皱眉头：“母妃莫不是要我拉拢万药谷？” 皇贵妃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对，拉拢万药谷。” “万药谷虽然非官非贵，可是这么多年了，积攒了多少财富谁也不清楚。况且，药王麾下必定人才济济。儿臣娶了药王之女，就等于为十弟，将药王揽入麾下。”陌子翔说道。 皇贵妃叹了一口气，说道：“论才能，论武功，论谋略，你哪一点不比太子强！怎么竟一点野心也没有！” 陌子翔笑了笑，拉着皇贵妃的手，说道：“母妃，儿臣真的不想当皇帝。儿臣就不是那操心的命。不过母妃放心，儿臣一定会帮助十弟扳倒太子！” “你那个亲弟弟，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了，也不知道又去那里游山玩水了！”皇贵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母妃放心，今天除夕，他肯定进宫。可是母妃，儿臣觉得父皇不一定会同意。”陌子翔说道。 “我就说，你应该多关心一下前朝和后宫。别一天到晚总惦记谁家的姑娘长得好看，谁家的酒好喝曲子好听。翔儿，你姨母是皇后，我是皇贵妃。太子殿下是嫡长子。这意味着什么？” 陌子翔微微一笑，身为皇家人，皇贵妃说的，他岂能不懂？ “母后和母妃坐镇后宫，太子殿下是嫡长子。意味着大宁的半壁江山姓上官。”陌子翔说道。 皇贵妃点了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杀意：“大宁半壁江山姓上官。而你父皇不喜欢外戚专权。向来王妃之位，只能是出身权贵的女子。如今前朝，放眼望去。丞相的两位千金正值妙龄，尚未婚配。中书令谢大人的嫡女谢影雪也适龄，还未许配人家。孟大将军三个女儿也是待字闺中。无论哪一个，她的母家不是世代为官就是战功赫赫。所以，这个羽千灵是个很好的选择。” 陌子翔恍然大悟：“朝堂之事，儿臣实在是懒得想，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学问。封羽姑娘做郡主，嫁给儿臣。既符合礼仪，不损皇家颜面，父皇也能安心。” 皇贵妃点了点头，她看着陌子翔，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姐姐啊姐姐，从小到大，你处处比我强。入了宫，你是皇后，我拼了命才爬到皇贵妃这个位置。如今，你的儿子是太子，我的儿子是王爷。你的儿子将来是君，我的儿子将来是臣。 姐姐，这一次不能这么算了。我一定要赢你一次！ 019 除夕宴前 看到皇贵妃不高兴的样子，陌子翔有些疑惑：“母妃，你这是怎么了，这样不挺好的吗？” “拉拢万药谷，也是没办法。要想你弟弟登上皇位，必须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势力。你以为，我不想让你娶丞相或者孟大将军的千金？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说到底，也比乔月薇那个爹有用。”皇贵妃说道。 陌子翔笑着安慰道：“可是，儿臣不喜欢丞相的女儿。孟大将军生的丑，将军夫人又那么胖，他们的女儿一定生的很丑！” 皇贵妃语重心长的说道：“翔儿，母妃想把这世上最好的都给你们兄弟二人。可是，母妃没用，永远比不上姐姐。别的也就算了，唯独这东宫储君的位子，母妃竭尽全力，也要把它夺过来！” 皇贵妃的目光十分坚定。 此时，羽千灵还在回行宫的路上。接近皇贵妃的这一招，是陌瀚云告诉她的。偏偏她运气很好，恰好在陌子翔不在的时候碰到了皇贵妃，而皇贵妃恰好上了桥。 “小姐，那是九王爷吧？”樱红说道。 羽千灵急忙看去，就在皇贵妃落水的那个桥上。陌瀚云匆匆走过。风吹过，吹动他额前的发丝。今日，他一身白衣。 心，竟咯噔一下。以前，羽千灵从来没注意过，九王爷相貌不凡，不在其他皇子之下。只不过，以前她眼中只有陌子翔罢了。 “想来，九王爷应该是去探望皇贵妃娘娘了。毕竟在这宫里，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小翠说道。 羽千灵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回到行宫，羽千灵坐下，樱红急忙喝了杯茶。 “小翠，你先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下。”羽千灵说道。 “小姐，你确实得休息休息了。今晚有除夕宴，还要把老爷准备的东西献给皇上，不能一脸疲惫的去面圣啊！”樱红说道。 看着小翠离开，羽千灵轻叹一声，站了起来，说道：“我确实有些乏了。樱红，我去睡一会儿。” 躺在床榻上，羽千灵却睡不着。脑海中回想着刚刚陌瀚云的样子。随后自嘲似的一笑，想他做什么，莫名其妙。 “小翠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门外传来白曜的声音。 “没什么，姑娘睡了，我站在这里候着。”小翠冷静的说道。 “不必了，我家大小姐没有大白天让人看门的习惯。”白曜大声说道。 小翠皱了皱眉头，看到白曜一脸不耐烦，刚到嘴边的话立刻咽了下去，便匆忙离开了。 不远处，几个丫鬟在向行宫里面张望。 “看到没有，这个白头发的叫白曜，长得真的很英俊！” “我觉得，那个黑头发的才叫英俊潇洒。白头发，又不是老头！” “算了吧，那个黑头发的，整天板着脸跟冰块似得。我可是瞧见过，跟他家主子说话也是那副样子。问他见什么，他也不吱声，就好像欠他钱一样！” “那是你长的太丑了，人家看不上你！” “咱们都是丫鬟，人家穿的那么好，肯定很有钱，劝你们省省力气吧！” “他们也就是平民百姓啊！有啥不可能的。说不定白曜就看上我了！” 几个人叽叽喳喳，白曜全听见了。出去一趟，不时的有宫女过来搭话或者假装摔倒，让他有些反感。 “一群丑女！”白曜不屑的说道。 020 除夕夜宴 乾清宫灯火通明，说笑声不时的传出来。 羽千灵一行人在殿外等候。樱红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二人身后站着魔暝和白曜。地上放着一个大箱子，巷箱子没有盖子，用红布遮着。 夜风习习，一阵接一阵的寒意。羽千灵站着，一动不动。樱红是不是的缩一下脖子，一直咬牙坚持着。 “忍一忍，一会儿进去了，千万别出什么叉子。”羽千灵低声说道。 “放心吧小姐。”樱红说道。 羽千灵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实话，她有些紧张。作为云端公主，大世面她见过，也不怯场。可是眼下，复仇才刚刚开始，她没办法不紧张。或许，是因为他也在。 羽千灵皱了皱眉头，怎么又莫名其妙的想起陌瀚云啊！她又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 乾清宫内，皇上端坐龙椅。龙椅两侧，坐着皇后和皇贵妃。 下面的席坐，是后宫的妃嫔、皇子，还有未出阁的公主们。 饮下一杯酒，皇后关切的对皇贵妃说道：“妹妹，你白天落水，今晚可不必来的。本宫看你脸色还有些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皇贵妃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说：“劳姐姐挂心，服了张太医开的药，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皇后笑着说道。 陌子翔今晚心情不错，喝了不少酒。陌瀚云端坐在太子陌安霆旁边的席位上，偶尔跟太子说几句话，看看舞姬们跳舞。 十二皇子陌尤嘉是不是向殿外张望，引得十一皇子陌浩成忍不住打趣。 “十二弟，你那位天仙似得姐姐，现在就在外面呢！要不要去看看！”一边说着，一边坏笑。 “十一哥，别老拿臣弟开玩笑。”陌尤嘉气呼呼的说道。 “皇上，到药王献礼的时辰了！万药谷的人已经在殿外恭候多时了。”高公公说道。 皇上点了点头，说道：“传吧。” 高公公大声说道：“传羽千灵！” 大殿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大家都纷纷向外看去。 一个嫔妃冷笑一声，低声说道：“我才不信，一个乡野出身的女子能有多美！” 另一个嫔妃急忙笑着附和道：“我也不信。后宫佳丽三千，最美的女人们都在这皇宫里。依嫔妾看，就是个村姑。” 羽千灵一行人走进乾清宫。大殿里传来低低的惊叹声。 一根上好的羊脂美玉发簪，简单大方。一袭白衣，步履轻盈。 陌瀚云看着羽千灵，目光很平静。陌子翔看着羽千灵，笑意满满。 羽千灵一行人跪了下来。 “民女参见皇上，给皇上皇后请安。”羽千灵跪了下来。 “起来吧。”皇上说道。 十一王爷陌浩成看着羽千灵，不由得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啊。” 羽千灵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磕了一个头，说：“皇上，家父身体偶感不适，此次不能来京。家父让民女替他向皇上赔罪，请皇上责罚。” 皇上笑着说：“药王年纪大了，这山高路远的，何来责罚。都起来吧。” 021 献宝 “谢陛下。”羽千灵站起来，转过身。 魔暝和白曜将箱子往前抬了两步。 “姐姐，这除夕皇上摆的是家宴，为何万药谷的人要今晚进宫献宝？”一个入宫不久的嫔妃好奇的问另一个嫔妃。 “这哪里是献宝。这献的是新一年，皇上身体康健。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这个传统，大概就是图个好兆头吧！其实每年都差不多，我觉得也不什么稀罕之物。去年是一个千年沉香木，还散发出一股子中药味。”说完，这嫔妃皱了皱眉头。 坐在前面的嫔妃听见了，转过头来说：“那可不是一块普通的沉香木。听说，是浸透各种名贵药材，安神极好。皇上赏给了皇后娘娘。你们瞧瞧，比起往年，娘娘更加容姿焕发。” “皇上，请看。”说完，羽千灵掀开红布。 那是一个精雕的龙，栩栩如生，龙须龙鳞清晰可见。那双眼，是两颗夜明珠。一种奇特的淡淡的香味飘散出来。 陌浩成笑了笑，用嘲讽的语气说道：“药王他老人家是不是糊涂了？越来越糊弄了，这跟去年那块木头有什么区别，不过是请人雕刻雕，再弄俩夜明珠放上去。” “十一哥，这怎么能一样呢？臣弟觉得，这个龙雕刻的甚是好看！”陌尤嘉急忙说到。 陌浩成瞥了一眼陌尤嘉，站起来说道：“父皇，这能工巧匠咱们宫里有的是！” 陌子翔笑了笑，站了起来：“父皇，儿臣觉得这龙雕精致异常，便能看出药王确实用了心。而且儿臣觉得，这龙雕不似寻常木。” 陌瀚云也站了起来：“父皇，儿臣觉得五哥说的对。药王决不是敷衍之人。” “五哥，九哥，你们莫不是跟十二弟一样，看上了这万药谷的大小姐了吧？这么迫不及待站出来替万药谷说话！”陌浩成毫不客气的说道。 “放肆”，皇上厉声说道，瞪了陌浩成一眼，“瞧瞧你说的话，成何体统！” 皇贵妃笑了笑，说：“老十一一向顽劣，不懂事。皇上，莫要生气。何不听听羽姑娘怎么说。” 皇上点了点头，又瞪了陌浩成一眼：“都坐下吧。” 羽千灵莞尔一笑，说道：“皇上，翔王爷好眼力，这确实不是寻常木。” “难不成，还是神树？”一个低低的声音，也不知是谁说的。 “皇上，家父派人寻觅半生，今年年初，终于在南海觅得这块若木。”羽千灵说道。 听到若木二字，皇上心中一惊，接着便高兴起来。在场的人，但凡知道的，免不得流露出惊讶的表情。 皇后和皇贵妃相视一笑，同时站起来，跪了下来。 “恭喜皇上！” 其他人赶忙站起来，再跪下。 “恭喜皇上！” 皇后抬起头来说道：“皇上，若木乃神树，能得这般大小实属不易。天佑大宁啊！” “相传这若木可令人延年益寿，身体康健。恭喜父皇！”太子陌安霆说道。 “都起来吧”，皇上笑着说道，“羽千灵，你今天救了皇贵妃。你父亲又给朕寻来这样的宝物。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朕能给。” 羽千灵笑了笑，说道：“民女乃家父养女，并无弟弟们那般的天资聪颖，对药材也没什么兴趣。到现在，也就认得灵芝人参。民女此次进京，是第一次离开万药谷。觉得帝京繁华有有趣，所以想暂时留在帝京。望皇上恩准。” 022 灵仙郡主 皇上听了，不由得笑了起来：“你这孩子！你想在帝京呆多久，没必要请示朕啊！这样吧，赏赐万药谷的东西，就跟去年一样吧。羽千灵，你今日救皇贵妃有功，又不远万里将若木送到皇宫。既然是医药世家，那朕封你为灵仙郡主。”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羽千灵急忙跪下。 “你也乏了，下去休息去吧。”皇上说道。 听到这句话，陌子翔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皇贵妃。皇贵妃皱了皱眉头，微微的摇了摇头。 说好的赐婚呢？陌子翔的心情一下跌进谷底。 陌瀚云面色平静，似乎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毫不关心。 羽千灵走出大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事情比想象中还要顺利，陌瀚云果然了解皇上和皇贵妃。下一步，只待离开皇宫，在帝京安顿下来。 回到行宫，羽千灵坐在椅子上，接过樱红端上来的热茶。 方才刚到行宫，这行宫里的管事太监就领着行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在门口跪着给羽千灵贺喜。羽千灵让樱红给了管事公公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她以后说不定还会时常入宫，用钱财笼络一下人心也未尝不可。 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想到这里，羽千灵自嘲似得一笑。 魔暝走了进来，俯下身子在羽千灵耳边低声说道：“郡主，王爷差人来传话。明天皇上一定会赏府邸，还会派人前去打扫。郡主会在宫里多逗留几日。想必过不了多久，皇后和皇贵妃的赏赐就会送过来。明早去坤宁宫和富康宫谢恩。” 羽千灵点了点头。 “郡主若无其他吩咐，属下告退了。”魔暝说道。 “没事了，你去休息吧。”羽千灵说道，此时她觉得乏得很。 樱红看着魔暝离开的背影，微微有些发愣。魔暝走出去，从外面关上了门。樱红这才回过神来，转过头，发现羽千灵正看着自己。 樱红觉得羽千灵眼神有些异样，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樱红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郡主，奴婢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魔暝从早到晚，永远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别说笑，连个表情都没有。所以，任谁都对他敬而远之。相比之下，白曜的性格热情许多，又会说些好听的话。所以，连宫里的丫鬟们都喜欢围着白曜。”羽千灵说道。 “可是郡主，奴婢觉得魔暝挺好的。”樱红说完，觉得脸上发烫，迅速低下了头。 “魔暝这类人，要么就是只专注自己应该做的事，心无旁骛，对其他了无兴趣。要么就是把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什么情绪都不外露。”羽千灵说道。 樱红抬起头来，问道：“那魔暝是哪一种呢？” 羽千灵摇了摇头：“前者，认真忠诚，你不用去猜他心里想着什么。后者，你就算猜，怕是也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难以捉摸。” 羽千灵抬起头来，顿了顿，说道：“灵仙郡主，灵仙，祛风止痛。” 外面传来脚步声，接着，是小翠的声音：“郡主，皇后娘娘和皇贵妃娘娘派人送东西来了。” 023 坤宁宫谢恩 樱红看着那些光彩夺目的首饰，不由得低低惊叹。 “大宁王朝果然有钱，郡主，这些首饰真让人眼花缭乱。” 羽千灵仔细的挑选着首饰：“我要从皇后娘娘和皇贵妃赏赐的首饰里各挑出一件来。明天谢恩的时候戴着。” 羽千灵仔细挑选，这些首饰，看起来都是价值不菲。她挑了好久，选中一只玉垂扇步摇和珍珠丝带。 “时候不早了，郡主快些歇息吧。”樱红说道。 羽千灵点了点头。 翌日。 坤宁宫里，皇后用完早膳，坐在榻上。 “今儿这红枣银耳羹不错，吩咐小厨房再做一些，给太子送去。”皇后笑着说道。 蒲青笑着说道：“这通江的银耳，每年进贡的只有这么些。皇上都赏给娘娘了。皇上待娘娘真好。” “蒲青，把剩下的银耳包起来，让人送到云王府。”皇后说道。 “娘娘，不给太子殿下留些吗？”蒲青问道。 皇后摇了摇头：“好的吃食，东宫不缺。太子天天在本宫眼皮子底下晃悠。云儿一天才能在坤宁宫呆多久。” “娘娘待九爷真好，比待太子殿下还好。” 听了蒲青的话，皇后的眼神暗淡下来，她长叹一声，说道：“本宫确实很喜欢云儿这孩子。但是本宫将他视如己出也是为了赎罪啊。当年，若本宫……” 皇后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蒲青打断了：“娘娘，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这些年，您待云王爷视如己出，奴婢看了都很感动。再说了，娘娘您是六宫之主。云王爷便是嫡子，比其他王爷都要高贵。” “可本宫到底不是云儿的亲生母亲。贤妃薨了的时候，他吓坏了，夜夜噩梦中惊醒。人也变得胆小，如惊弓之鸟。本宫尽可能陪着他，照顾他。几年之后才慢慢好转。不管什么，本宫总要把最好的给她。否则百年之后，本宫有何颜面去见贤妃。” 蒲青急忙安慰道：“娘娘，一切都是命数。云王爷性情温和，对娘娘特别孝顺。娘娘和王爷，定是今世注定有母子缘分呢！” 就在这时，坤宁宫的掌事太监王长海走了进来：“娘娘，灵仙郡主前来谢恩。” 皇后笑了笑：“这孩子倒是乖巧，这么一大早就来了。叫她进来吧。” “是，娘娘。” 羽千灵看着坤宁宫，觉得既熟悉又陌生。被陌子翔和乔月薇囚禁之前，她曾入宫几次，来过坤宁宫。在她记忆力，皇后是一个美丽端庄又慈祥的人。 “郡主，请进吧。”王长海笑着说道。 羽千灵走进去，见皇后坐在榻上，急忙跪下：“臣女给皇后娘娘请安。” “孩子，快起来，坐到本宫身边来。”皇后笑着说道。 羽千灵急忙站起来，走到皇后身边坐下。 皇后拉着羽千灵的手，仔细的打量这她的面容，然后点了点头：“昨晚本宫就觉得有点像。今天仔细一看，这眉眼处确实有点像。可是她比你胖一些，也比你黑一些，左手手背赏还有一个胎记。” 024 御庭阁 羽千灵装作好奇的样子，问道：“娘娘，您说的是谁啊？” “一个苦命的孩子。巧的是，她跟你同名。”皇后说道。 羽千灵仔细看着皇后的眼睛和面容，敏锐的捕捉到，皇后的表情有些无奈。 “真的？娘娘，臣女能见见她吗？”羽千灵说道。 皇后摇了摇头，说：“那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了。” 聊了一会儿，羽千灵便从坤宁宫出来了。她还要去富康宫给皇贵妃谢恩，所以没有久坐。 “这世上，还记得已经死去的羽千灵，并且说出那番话来的，怕是只有皇后娘娘一个人。”羽千灵低声说着，心中隐隐的酸楚。 羽千灵同樱红向富康宫的方向走去。 今天，天阴沉沉的，风低低的吼着拍打行人的脸。雪花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 “郡主，下雪了。”樱红说着，给羽千灵整理了一下披风。 “快点走吧，说不定一会儿就下大了。”羽千灵说道。 到了富康宫，羽千灵走进去，见陌子翔也在那里。 “臣女给皇贵妃娘娘请安。见过翔王爷。”羽千灵恭恭敬敬的跪下。 “快起来，秋月，看茶。”皇贵妃笑着说道。 皇贵妃热情的拉着羽千灵的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闲聊了一番，皇贵妃便说乏了，想休息一下。 “翔儿，快送送灵仙郡主。”皇贵妃说道。 羽千灵急忙推辞：“娘娘，怎敢劳烦王爷。” “反正他也没事。”皇贵妃说道。 走出富康宫，途径御花园，本来看着快停的雪突然大了起来。风，嘶吼起来，如鹅毛般大的雪花洋洋洒洒。 “郡主，御庭阁留在前面，风雪太大，不如先进去躲躲？”陌子翔说道。 羽千灵被风雪吹的睁不开眼，只好点了点头。 走进御庭阁，关上门，终于觉得暖和了一点点。 “王爷，这雪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不如属下去拿把伞，樱红姑娘也一起去吧。”泽风说道。 陌子翔点了点头：“速去速回。” 樱红看着羽千灵，不知道是去还是不去。 “去吧樱红，顺便拿个暖炉过来吧。这个怕是一会儿就不热了。”羽千灵说道。 泽风和樱红二人离开，御庭阁里只剩下羽千灵和陌子翔。 “王爷支开他们二人，是否有话要说。”羽千灵说道。 陌子翔笑了笑，看着羽千灵：“灵仙郡主真是冰雪聪明。本王只是想弄清楚一件事。” “什么事？”羽千灵问道。 陌子翔突然一把抓住羽千灵的手，将她拉入怀中。 羽千灵觉得很是恶心，但是又不能发作。她使劲儿推开陌子翔，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语气平静。 “王爷，若旁人看了。臣女可会名誉受损。请王爷自重。”羽千灵说道。 陌子翔尴尬的笑了笑，说：“郡主，是本王唐突了。本王向你赔礼道歉。” “王爷的意思，臣女明白。不过，臣女虽然是一介草民出身，承蒙皇上厚爱，封为郡主。但是，臣女的身份地位也无足轻重。即便如此，臣女依然不会放弃自己的原则。”羽千灵说道。 025 雪停了 陌子翔有些好奇：“原则？愿闻其详。” 羽千灵想了想，走了两步，然后回过头来对陌子翔说道：“将来不管臣女嫁给达官贵人，或者平民百姓，臣女不做妾室。” 陌子翔愣了一下，接着便笑了。虽说是药王的义女，但也是掌上明珠，从小锦衣玉食。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 “本王要你做翔王妃，你可愿意？”陌子翔看着羽千灵，郑重其事的问道。 羽千灵微微一笑，没有做声。 “你不说，便是默认了。”陌子翔高兴的说道。 不远处，陌瀚云顶着风雪走在御花园中。 “王爷，现在灵仙郡主和翔王爷留在前面的御庭阁中，要不要过去？”离风问道。 陌瀚云想了想，说道：“罢了，本王不想弄得太过刻意。” “风雪甚大，去御庭阁躲避风雪也很正常。”离风说道。 陌瀚云咬了咬牙：“走！” 推开御庭阁的门，陌瀚云看见羽千灵正坐在椅子上，陌子翔站在她身边，不知二人再说些什么。 “这么巧，五哥和灵仙郡主也在。五哥，臣弟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陌瀚云笑道，并没有再向前一步，风雪一下子涌进御庭阁。 “九弟你说什么呢，外面风雪太大，快进来！”陌子翔看起来心情不错，似乎并没有介意陌瀚云的打扰。 “臣女见过云王爷。”羽千灵急忙站起来行礼。 “郡主不必多礼。”陌瀚云走进来，在羽千灵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离风关好御庭阁的门，把风雪挡在了外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三人随便聊了些什么。 不知不觉中，风声小了很多，整个皇城被银装素裹。阳光照了下来。樱红和泽风拿了伞回来。 羽千灵站了起来：“二位王爷，风雪已停。臣女先行告退。” 说完，羽千灵行了礼，转身离开。樱红紧随其后。 陌瀚云笑了笑，站了起来，他看了看羽千灵的背影，转过头来对陌子翔说道：“五哥下手可真是快。” “九弟说什么呢？灵仙郡主去富康宫给母妃请安。走的时候已经在下雪了，母妃让我送送郡主。”陌子翔装作不明白陌瀚云的意思。 “五哥，你就别我打哈哈了。昨天晚上你也看见了，郡主一来，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如此清新脱俗，且又容貌倾城的女子，世间少见。”陌瀚云说道。 陌子翔看了陌瀚云一眼，说：“九弟，你对郡主也有想法吗？” 陌瀚云笑了笑，摇了摇头：“我要是对郡主有想法，早就去求父皇母后了。毕竟，云王妃走了有两年多了。五哥，我是想提醒你，若真有意，就早点行动，免得夜长梦多。” 陌子翔一把搂过陌瀚云的肩膀，笑着说：“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对我这个一起长大的哥哥，比对其他人好！” “那是自然！”陌瀚云笑着说道，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九弟，你王妃去世两年。父皇母后想给你再选个王妃。你为何就是不肯？”陌子翔问道。 陌瀚云轻叹一声：“王妃在时，我王府里那几个女人天天吵的我头疼。王妃不在了，还是天天闹。我想多几天清净。” 026 贤妃之死 回到王府，陌瀚云直接进了书房。摊开一本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眼前总是浮现出羽千灵的模样。 一时间心乱如麻，索性站起来出去走走。陌瀚云走出明月阁，漫无目的的在王府随意走动。 脚踩在雪上，咯吱咯吱作响。陌瀚云在后花园里走着，离风匆匆忙忙走了过来。 “王爷，宫中传来消息，婉月没了。”离风说道。 陌瀚云心中一惊：“怎么死的？” “失足落水”，离风说道，“婉月自江南长大，深谙水性。所以王爷，婉月是被人杀了，然后伪装成失足落水的样子。” “本王安插在宫里的眼线，居然一个接一个被拔除。到底是谁！”陌瀚云有些恼怒。 “婉月一直按兵不动，却被杀。属下觉得很奇怪。”离风说道。 陌瀚云眉头紧锁：“你去通知他们，小心谨慎，这段时间内不要有任何动静。一定要尽快查清楚对方是谁，不然，本王的眼线早晚被拔除干净。” “是，王爷。属下立刻通知他们。”离风转身就走。 “等等”，陌瀚云叫住了离风，“你觉得会是何人所为？” 离风想了想，说：“王爷在宫中安插眼线，是为了查清当年贤妃娘娘遇害的真相。这么迫不及待的清除王爷的眼线，想必此人跟当年之事有关。” 陌瀚云看着离风：“本王也是这么想的。当年母妃被毒害，内务府查来查去，只查到一个宫女。说是被母妃呵斥，怀恨在心，所以下毒。可是谁看不出来，那不过是个替罪羊。时间久远，那时本王太小，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到底是凶手太厉害，没有留下蛛丝马迹，还是内务府不愿多事，想快些交差。这些，本王怎么都想不起来。” “王爷，事已至此，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离风说道。 “罢了，你去吧。本王不想在折损线人了。”陌瀚云说道。 离风行了个礼，匆匆离开。 陌瀚云闭上眼睛，任风吹过脸庞。十二年前的情形浮现在眼前。 贤妃用完午膳，刚刚放下筷子，只觉得肚子突然疼了起来。很快，疼痛难忍。她疼的倒在地上大喊大叫。口中腥甜，一口血吐了出来。 丫鬟们大惊，手忙脚乱。 年仅十岁的陌瀚云跪在地上看着母亲口吐鲜血，嘴唇发紫，然后不动了，眼睛瞪得很大。 陌瀚云使劲儿摇着贤妃，贤妃却没有回应。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眼泪流了出来。太医还没有到，贤妃已经断气了。 贤妃吃过的东西都查过，没有毒。后来，太医发现贤妃的丝帕上有毒。那丝帕被浸在有毒的水中，然后捞出来晒干。 午膳时候，贤妃用手帕擦了嘴唇。毒粘在嘴唇上，进入口中。 后宫，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暗地里暗潮汹涌。很多人看上去温柔和善，实际上包藏祸心。 贤妃当时宠冠六宫。九皇子又是皇上心中储位候选人之一。后宫很多人眼红不已。 想到这里，陌瀚云脸上露出悲伤的神情。 027 平南长公主 夜，静悄悄的。天空，像是一片浓的化不开的墨。黑压压的，让人心情越发沉重。今晚风消停了很多，屋外依然冷的让人直打寒颤。 明月阁内，大门紧闭，烛光穿透门窗。炉子里的碳火烧的正旺，整个屋子暖烘烘的。 书房里，陌瀚云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本书慢慢的看着。离风匆匆走了进来，带进来些许寒气。 “王爷，收到药王的飞鸽传书。”离风说完，便双手捧上。 陌瀚云放下书，从他手中接过传书。打开看了看，便将传书放在蜡烛上点燃，然后扔在一个空杯子里，看着它很快烧成灰烬。 “王爷，万药谷大小姐可不是一个安分的主。”离风说道。 陌瀚云抬头看了离风一眼：“你是在为灵仙郡主担心吗？” “王爷，属下只是担心这个大小姐给王爷添麻烦。”离风急忙说到。 陌瀚云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毕竟万药谷山高水远，相信药王他老人家能看好自己的女儿。之前就听药王说过，他这个义女，因为身世凄惨。所以药王格外疼惜。却没想到，宠成了一个刁蛮任性，清高自傲的大小姐。” “王爷，宫里传来消息，皇上把古安街闲置已久的平南长公主府赐给了灵仙郡主，更名为灵仙郡主府。明日开始修缮。”离风说道。 陌瀚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父皇居然把平南长公主府赐给灵仙郡主。” “李大人被贬，平南长公主执意跟随驸马离京。如今，也有十二年了。长公主殿下和驸马虽然清贫，但都健在。皇上此举，是否意味着不再让长公主回京？属下记得，当年皇上不忍长公主受苦，要为她另择驸马。可是长公主执意不肯，惹得龙颜大怒。”离风说道。 陌瀚云眉头紧锁，轻叹一声：“平南长公主是父皇的亲妹妹，两人只差两岁，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感情深厚。父皇怎么可能舍得平南姑母去那种偏远之地受苦。可是姑母执意随姑父离京。” “同甘易，共苦难。所为情深，大约就是这个样子吧。”离风说道。 陌瀚云回头看了看离风，微微一笑：“怎么，你这江湖第一剑客，也开始懂风月了？” “属下只是随口一说，王爷见笑了。”离风急忙说道。 “父皇每年都会派人去维护修缮姑母的府邸，虽然他什么也不说，但是谁都知道父皇很想姑母。说起来，上次本王见到平南姑母是在十年前，母妃过世之后。她千里迢迢，从平川赶回来。那时候，她离京两年，清减了许多，也老了许多。”陌瀚云眼中浮现出悲伤。 “王爷，属下记得您曾经说过。平南长公主同贤妃娘娘关系很要好。”离风说道。 陌瀚云心中一惊，他眉头紧锁，一拳打在窗户上。 “离风，你派人，快马加鞭赶往平川。记住，不要被任何人发现。说不定姑母知道什么。”陌瀚云说道。 陌瀚云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 028 郡主府 一个月后。 寒冬的凛冽已经褪去，天气转暖，阳光和煦的照在大地上。风中还带着些许凉意，迎春早早开放。柳树抽芽，小草露头，大街上人来人往。一切都是生机盎然的模样。 今天，灵仙郡主府格外热闹。搬进来有几天了，今天，几位王爷要来祝贺。羽千灵推脱不过，也就只好答应了。 陌子翔自然是早早来了。随后，陌瀚云也到了。十王爷陌亦辰和十二王爷陌尤嘉也来了。太子陌安霆携太子妃南宫萍儿前来，羽千灵始料未及。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能来，千灵真是受宠若惊。”羽千灵笑着说道。 陌安霆笑了笑，说：“郡主深得父皇母后喜爱，又救了姨母，本宫来贺郡主喜迁新居也是应该的。” 南宫萍儿笑着，拉起羽千灵的手：“除夕夜宴，本妃对郡主印象深刻。本想找时间邀郡主同游御花园。结果受了凉，断断续续大半个月才好，郡主都搬出行宫了。所以此次太子前来，本妃执意跟随。” “萍儿夜里总是睡不好。一睡不好她就喜欢起来走走。这一走，就着凉了。”陌安霆说道。 “娘娘夜不能寐，千灵有好法子。只是离开万药谷的时候没有携带。等我调配好了，托人给娘娘送过去。”羽千灵说道。 “有劳郡主。”南宫萍儿笑着说道。 二人一边走，一边四处看着。羽千灵面带微笑，快速的打量了一下太子妃。距离上次见她，有一年了。 南宫萍儿是前丞相南宫大人的孙女。她长的算不上沉鱼落雁，甚至算不上貌美，只能说姿色清丽。第一眼看她，便会觉得此人面目和善，温柔贤淑。 太子妃今年三十了吧。羽千灵心想。比起一年前，她消瘦了许多，精神看上去不比从前，眼神也没了以前的神采，变得有些暗淡。 羽千灵惊讶于南宫萍儿的变化。毕竟，才短短一年的时间。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太子妃睡眠不稳。 “这府邸，倒是简单雅致。”南宫萍儿说道。 “有些变化，不过，大抵还是之前的样子。不知道郡主知不知道平南长公主的事情。她是本宫的姑母，父皇的亲妹妹。”陌安霆说道。 羽千灵点了点头，说道：“前些天在宫里听人提起过。长公主殿下和驸马伉俪情深，即便山高水远，大漠孤烟，不离不弃生死相随。这样的勇气和感情，让千灵既感动就钦佩。” 三人走入新安院。 “大哥大嫂也来了！”陌亦辰笑着说道。 十王爷陌亦辰，小陌子翔几岁，今年刚刚十八。同陌子翔一样，他生的也很俊美。不同的是，他眼神清澈，脸上还带着一丝稚嫩。喜欢穿嫩青色的衣服，上面绣着竹叶。腰间是金丝回纹腰带，上面挂着一个水蓝色的香囊，绣着鱼戏莲叶。 “太子殿下，娘娘，各位王爷，蒙大家厚爱，来我这郡主府，千灵感激不尽。各位，请入座吧。樱红，上茶。”羽千灵说道。 029 突发事件 酒过三巡。 陌子翔放下手中的酒杯，时不时的看一看羽千灵。 泽风突然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陌亦辰的贴身侍卫残月。 “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残月你怎么来了？本王今天放你假了啊！”陌亦辰好奇的问道。 “属下参见太子殿下，娘娘，各位王爷，郡主”，残月行了个礼，然后转向陌子翔，“翔王爷，皇贵妃娘娘派人给属下传信。宫中传来消息，十一王爷请求皇上赐婚，说想迎娶灵仙郡主。” 说完，残月看向羽千灵。 羽千灵觉得心一沉，下意识的想去看陌瀚云。但是想到还有其他人，便只好把目光转向陌子翔。 羽千灵知道，十一王爷陌浩成生性顽劣，加之除夕夜宴之时，他当众刁难。羽千灵对他更没什么好印象。 “啪”的一声，陌子翔猛的一拍桌子，气愤的站了起来。 “残月，父皇他怎么说？”陌亦辰问道。 “消息传来的时候，皇上还没有应允。”残月说道。 陌尤嘉着急的站起来：“十一哥去年才成婚。郡主姐姐如果嫁过去，最多只能做侧妃。而且，十一哥妻妾成群，一个个都跟母老虎一样！大哥、五哥、九哥，还有十哥，你们快想想办法啊。姐姐嫁过去，一定会受委屈的！” 陌子翔回过头去看羽千灵。羽千灵眉头进群，眼含悲伤，正看着自己。 “我这就进宫求父皇赐婚！”说完，陌子翔急匆匆的向外走。 “不！”陌安霆突然开口。 陌子翔停下脚步，转过头来一脸焦急：“大哥，我再不进宫……” 陌子翔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陌安霆打断了：“五弟，本宫知道你现在心急如焚。但是你现在去求父皇，岂不是要跟十一弟撕破脸？” “撕破脸算什么，我不怕！”陌子翔恨恨的说道。 “五弟你听大哥一言。父皇若想赐婚，你们谁也拦不住。可是十一弟求父皇赐婚，他没有立刻答应。这说明，父皇还在考虑。或者，他根本不想答应十一弟。”陌安霆说道。 陌瀚云点了点头，说：“大哥说的对。五哥，你不能冲动。跟十一弟撕破脸是小，让父皇觉得你不顾手足之情是大。更何况，谢贵妃是个狠角色。她心疼十一弟，保不齐会背地里对母后和皇贵妃娘娘使坏。” “那你们说怎么办？难道还要我继续在这里品酒吗？” 此刻，陌子翔觉得心里有团火，让他着急，让他气愤无比。 “这样，让十一弟即刻进宫，去给母后请安。让母后去探探父皇的口风。”陌安霆说道。 “那臣弟即刻就去。”说着，陌亦辰站起来，急匆匆走了出去。 南宫萍儿轻叹一声，说道：“郡主，你有所不知。若只是顽劣也就罢了，这老十一脾气暴躁，一身恶习。父皇对他一直都很头疼！” “咳咳”，陌安霆干咳了两声，示意南宫萍儿不要再说了，“这几年，十一弟已经收敛了许多。” 陌瀚云一言不发，默默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030 白曜 送走太子和太子妃，陌子翔三人也离开了。 羽千灵手中捏着一个纸条，是方才离风偷偷塞给她的。 “我乏了，回去休息一下。”羽千灵有气无力的说道。 回到紫澜阁，羽千灵坐在榻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些应酬，还真是累。说着不想说的话，不想笑的时候还得笑。” “郡主，你还有心思想这个？”白曜走了进来。 “白曜，郡主卧房怎么能随意出入！”樱红见他这么随意走进来，厉声说道。 “忘了，我这就出去，然后让她们进来通报。”白曜说着，转身就走。 羽千灵皱了皱眉头，言语中稍微有些不耐烦：“行了，既然进来了，有什么话就说吧。不过，下不为例。” 白曜走过来，似乎并没有因为羽千灵的不耐烦而心生不悦：“据属下收集的情报，当今皇后和皇贵妃姐妹二人掌管后宫。可是，最得宠的是十一皇子的生母谢贵妃。谢贵妃嚣张跋扈，儿子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我也觉得皇上不会答应陌浩成。”羽千灵说道。 白曜笑了笑：“只要皇上给郡主赐婚，不管是哪个王爷，这个梁子就结下了。陌浩成心胸狭隘，肯定会伺机报复。” “白曜”，羽千灵看着他，“你认我为主，是否真心？我只问这一次。” 听羽千灵这么问，白曜脸上的一点笑意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跪下，一脸严肃的说道：“属下知道郡主心中的顾虑。白曜平日里确实嬉皮笑脸，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些不找边际的话。但是白曜知道衷心二字。以前，九王是白曜的主子。如今，郡主是白曜的主子。白曜既奉郡主为主子，定赴汤蹈火，忠心不二。” 羽千灵站起来，扶白曜起来：“方才这样问你，我向你道歉。报仇之路，注定漫长艰辛。我身边会武功的只有你和魔暝。以后，你们肩上的担子会很重。” “白曜明白郡主心中顾虑。郡主，就因为报仇之路漫长艰辛。所以白曜想告诉郡主。无论何时，无论对谁，请把自己的心情埋在心底。喜怒哀乐，勿让人知。”白曜说道。 羽千灵看着白曜，重重点了点头。 “郡主，若无其他吩咐，属下就去忙别的了。”白曜说道。 “没事了，你去忙吧。”羽千灵说道。 待白曜离开，樱红吐了吐舌头，笑道：“郡主，原来白曜也能像魔暝一样严肃啊！” 白曜走出紫澜阁，白曜回头看了一眼，脸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阳光下，他银色的长发闪着光。 往事一幕幕，回忆倾泻而下。因为天生一头银发，被村子里的人嫌弃，说是不祥之人。后来闹山贼，逃难途中被父母遗弃，差点病死。药王觉得他可怜，给他治病，带他回万药谷，教他武功，为陌瀚云效力。 魔暝和白曜不同。魔暝本来就是陌瀚云的人。后被送到万药谷。 白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前尘往事他不愿意回想，那些苦痛对于他而言，是不愿意触碰的禁区。 031 平南长公主之死 万里之外的平川，在大宁接近边境的地方。这里偏远苦寒，物资匮乏。夏天，闷热至极。冬天，又特别冷。 十二年了，平南长公主早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了。一个自小锦衣玉食的公主，已经对粗茶淡饭和粗布衣裳习以为常。她原本白皙的皮肤晒黑了，脸上添了很多皱纹。以前的窈窕身姿不复存在，整个人看上去很健壮。 夜空，点缀这三三两两的辰星。周围安静的很。 平南长公主披着一件厚厚的粗布棉衣，现在简陋的院子里，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她双眉紧锁，眼含悲伤。 白天，陌瀚云派人送来了衣物药材首饰和黄金银票。钱，平南没有要。因为即便落魄多年，她心中那份与生俱来的高傲也没有被消磨殆尽。但是，其他东西她收下了。因为她们一家的生活确实有些窘迫。自己和丫鬟吃点苦没什么，她就担心苦了丈夫和孩子。 其实偶尔，平南也会回想起以前在帝京的时候。想着，如果当初听从了皇上的话，现在依然在自己的平南长公主府里，锦衣玉食，歌舞升平。 每当这个时候，平南都会自嘲似的笑一笑。这么多年了，她其实未曾后悔。手里拿着一支翡翠金镶孔雀发簪，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么贵重的首饰了。她之前的首饰，再来这里后，慢慢的都当掉了。 平南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往事。御花园，贤妃，还有她最后一次进宫。贤妃静静地躺在棺材里，犹如睡着了一般。宫女偷偷摸摸的窃窃私语。御花园南侧假山后面的药渣。 平南突然觉得头痛不已，灵堂、宫女、药渣，飞快的在她脑海里不停的闪现。她使劲儿摇了摇头，想摆脱这些记忆。心跳加快，分不清是紧张还是害怕。 平南慢慢蹲了下来，低低的抽泣着：“贤妃，我知道你死的不明不白。可是，我没有证据去指证谁。我也没有能力去指证谁。后宫，一向凶险。十年过去了，云儿还在调查你的死因。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有证据留下？贤妃你若在天有灵，保佑云儿。” 突然，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平南心惊，急忙站了起来。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长公主殿下既然知道贤妃娘娘的死因，为何不如实相告。” 平南转过身来，见是陌瀚云派来的人，稍稍松了一口气。她急忙擦了擦眼泪。 “你怎么还没回帝京。”平南问道。 “因为属下觉得长公主殿下没有说实话。”黑衣人说道。 平南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我只是猜测而已，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已经十年了，调查不过是在白费力气。即便知道了凶手是谁，又有何用？云儿虽然是王爷，可是，后宫与前朝，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处理起来一定会顾虑。” “看来，对方在后宫举足轻重。” 平南点了点头：“劝你不要告诉王爷。他查不出什么，时间久了也就放弃了。否则，知道凶手是谁，却找不到证据。我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属下会权衡利弊，不让王爷犯险。几日前，属下来见长公主之后，已经将消息传书回京城了。这两日，王爷应该就能得到消息。方才长公主所说的话，属下权当没有听见。”黑衣人说道。 平南苦笑一声：“这就对了。云儿平安无事，贤妃九泉之下才能瞑目。” “深夜惊扰，请长公主赎罪。属下告辞”说完，他迅速离开。 屋内传来一个声音：“公主，你在外面跟谁说话呢？” “没什么。”平南急忙说道。 突然，屋内传出“啊”的一声惨叫，是驸马。平南心中一惊，急忙向屋子跑去。却听见屋内又传来惊叫声，是两个丫鬟的声音。 刚进屋，便觉得脖子一凉，一把刀就在眼前。两个黑衣人现在她面前。 平南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她向屋里看去，丈夫和丫鬟都倒在地上，胸前有血不断地涌出。 “老爷！”平南大声喊道，却没有回应。 那把刀虽然架在脖子上，却犹如刺入她胸口。心，像是被砍成千块万块。顷刻之间，痛不欲生，泪水狂流。 “你们是何人！”平南一脸仇恨。 “想要你命的人，谁让你多言！”其中一个黑衣人恶狠狠的说道。 平南看着倒在地上的丈夫，突然抓住刀刃划过自己的脖子。一瞬间，血如泉涌。 “还有一个。”另一个黑衣人说道。 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人在逃。两名刺客听到了，急忙跑出去看。 逃跑的人正是平南的儿子萧楚焕。他方才从外面回来，听到了母亲和那人的谈话。之后，亲眼目睹了母亲被杀。他害怕被刺客发现，惊慌间只得逃跑。 萧楚焕一路狂奔，也分不清是往哪里跑，便一头钻进了树林。 冬天的树林只有光秃秃的树，没有可以遮挡的地方。还好，今晚没有月亮，树林里一片漆黑。 刺客并不熟悉地形，加上周围光线太暗。找了许久，也不见萧楚焕。一直到天边微亮，他们不得不作罢。 萧楚焕躲在坡下面，一动也不敢动。他大气不敢出，生怕发出一点动静，被刺客听见。 “罢了，再呆下去就有人来了。” “回去怎么向王爷复明？斩草不除根，就是留后患！” “平南长公主的几个女儿都早早嫁人，远在天边。只有最小的儿子留在身边。杀了他不难，但是总不能把他的几个姐姐连其家人都杀了吧！放心，王爷问起来，我就说是我失手。” “有人过来了，快走！” 两人说完，便急匆匆的走了。 萧楚焕听到脚步声渐渐消失，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他没有动，他怕他们再回来。身上凉凉的，昨晚汗水浸透了衣衫。 回过神来，方才觉得冷。腿发软，站不起来。等到天大亮，有三三两两的人经过，萧楚焕才慢慢站起来，向家的方向走去。可是，等他回去，家已经被付之一炬。 昨晚萧楚焕跑的太远，没有看到火光。当时又是半夜，周围邻里都睡着了。等有人发现的时候，也烧的差不多了。 拨开围观的人群，萧楚焕看到满院狼藉，扑通跪在地上。一个七尺男儿，哭的泣不成声。 那两个人口中的王爷一定是陌瀚云，一定是他！不然为何那个人刚走，父母就被杀了！他们肯定是一伙的！虚情假意送什么东西，还杀人灭口！ 萧楚焕悲伤欲绝，痛哭流涕。心中升起愤怒的火焰。他抬起头，看着面前一片灰烬，眼中浮现出恨意。 我要报仇！萧楚焕暗下决心。 云王府。 “王爷，平川那边传来消息。王爷送过去的首饰衣物还有药材，长公主殿下收了。但是黄金和银票公主坚决不收。”离风说道。 陌瀚云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本王知道姑母不会收，所以才命你多准备了一些衣物和药材。偏远苦寒之地，能用的上。” 陌瀚云抬起头，看着离风：“看来，派去的人并没有打探出什么来。” “王爷赎罪，提起贤妃娘娘，长公主依然十分悲伤。但是，对于娘娘的死因，长公主并不知情。”离风说道。 “母妃去世时，姑母已经离京两年。本王只是妄想能找到一点线索。” 陌瀚云眉头微皱。对于此事，他原本就没抱太大希望。只是亲耳听到，依然免不了失望。 “王爷，今天的事？”离风试探性的问道。 陌瀚云苦笑一声：“你是问本王为何一点也不着急？” “属下只是好奇，王爷，宫里到现在都没有动静，是否意味着皇上不会答应陌浩成的请求？” “用不了多久，皇上就会给郡主和五哥赐婚了。”陌瀚云说着，脸上露出烦闷的表情。 “皇上这样做，岂不是公然打成王爷和谢贵妃的脸？” 陌瀚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皇上赐婚，不管郡主所嫁何人，只要不是陌浩成，就是公然打谢贵妃他们母子的脸。只不过，怎么都是打脸，那就早一些吧。毕竟，越晚了，这脸打的就越难看。这个道理本王懂，太子殿下懂，父皇更是明白。” “王爷的意思是，一次不成，成王爷还会继续去求皇上。”离风说道。 “连你也知道陌浩成会怎么做，父皇又岂会不知？所以不如早早了了这桩事，免得烦心。赐婚给陌子翔，背后有母后和皇贵妃，谢贵妃也不敢公然表达不满。”陌瀚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茶凉了。”陌瀚云皱了皱眉头，放下了茶杯。 离风急忙说道：“属下这就叫人去换一杯。” 陌瀚云摆了摆手：“不必了。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说。” 离风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说了：“其实属下刚刚想问王爷，为何觉得皇上一定会给翔王爷和郡主赐婚。毕竟，除了十二王爷，王妃已不在的，除了翔王爷，还有您。不过属下仔细一想，王爷了解皇上，又知晓后宫情形，是属下多虑了。” “她要报仇，本王想处处事事替她周全。可是，本王能帮她的毕竟有限，还是要靠她自己。” 032 魔暝 后花园，羽千灵手持一把长剑，刺向魔暝。魔暝一个转身，闪过羽千灵。 剑，架在了羽千灵脖子上。 “郡主，刀剑无眼。”魔暝冷冷说道。 羽千灵轻叹一声，扔掉了剑。 “郡主可知，您手里的并不单单只是一把剑。那是您的身家性命。容不得大意，更容不得三心二意。”魔暝说完，把剑拿了下来，收入剑鞘。 “方才是我分心了。”羽千灵抱歉的说道。 白曜走了过来，捡起羽千灵扔在地上的剑：“郡主进步神速，已经很难得了。真的遇上对手，自然会精力集中。” 说完，白曜转过头看着樱红：“你从刚刚就一直盯着魔暝看，看了这么久，看够了吗？” 樱红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然后才猛的反应过来，脸一下子就红了。 “郡主，暗器的使用，白曜会教你。若无其他吩咐，属下先行告退。”魔暝面无表情，没有看樱红一眼。 “辛苦了，你先下去吧。”羽千灵说道。 魔暝快步离开。樱红望着他的背影，有些不舍，更多的却是失落。 “这个魔暝，一直都这样无趣！”白曜说道。 魔暝走出后花园，径自回到住的地方。这一路上，遇到的丫鬟小厮都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不曾搭话。 魔暝并不在意这些。他永远是一张冰冷的脸，不说无关紧要的话。 回到住处，魔暝喝了一杯茶，便躺了下来。他闭上眼睛，回想着羽千灵的一招一式。 幼年期，土匪下山，打家劫舍，男的杀害，女的掳走。父亲被砍死，母亲自尽。魔暝装死，逃过一劫。后来到处流浪，食不果腹，风餐露宿，过了几年颠沛流离的生活。遇到好心人，能得几文钱或者一点吃食。但是大多数时候，受人白眼。那些人看见他就像看见瘟疫一样，急忙躲开。有时候还会挨打。 和魔暝一起讨饭的男孩被活活打死了。从那之后，原本话就不多的他，更少说话了。对这个世界和人心的恐惧及无望，塞满他的内心。 后来，在魔暝饿的奄奄一息的时候，他已经虚弱的看不清楚眼前。他倚着墙，感觉有人经过，求生欲让他下意识的伸出了手。原本没抱太大希望，可是这一伸手，经过这里的人停了下来。 这个人就是陌瀚云。少年时的陌瀚云。那年，他刚刚开府建衙，从坤宁宫搬出来。那天，他带着两个侍卫去街上闲逛。 后来，魔暝在云王府呆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就被陌瀚云偷偷送到了万药谷。药王羽秋明给他起了名字，给他饭吃，教他武功。 魔暝知道，陌瀚云和药王私底下有秘密往来，而且来往甚密。但是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开始的。为什么 但是魔暝从来不考虑这些。对于他而言，陌瀚云是恩人，是主人。药王则是师傅、父亲一般的存在。 魔暝知道自己无以回报，唯有衷心。 魔暝躺在床榻上，想休息一会儿，却觉得枕头底下有东西。他伸出手，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香囊。 是一个水蓝色的香囊，上面绣着兰花。香囊散发出茉莉的香味。 魔暝皱了皱眉头，他立马站了起来，匆匆向外走去。 来到后花园，白曜在跟羽千灵一边说着什么，一边拿着暗器比划着什么。樱红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二人。 “你怎么回来了？”白曜看到了他。 樱红转过头来，看到魔暝，心中一喜。 魔暝面无表情，走到樱红面前。樱红一下子红了脸。 “以后不准进我房间。”魔暝冷冷说道。 樱红刚刚的兴奋顷刻间无影无踪，她听到魔暝这么说，一下子紧张起来。她不想被魔暝讨厌。 “我……”樱红涨红了脸，有些恼。 魔暝拿出那个香囊：“郡主不会进我房间。其他人对我敬而远之。这个香囊是你做的吧，我不要。” 樱红觉得心被捅了一刀，眼泪涌了上来。 白曜快步走了过来，从魔暝手中拿过那个香囊，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然后笑着说道：“我眼巴巴的盼了好久，怎么会在你那儿？” 说完，白曜转向樱红：“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是不是想给我一个惊喜？走错房间了是不是，右边那个屋子是魔暝的，我的在左边！” “那就好，我不需要香囊。”魔暝看了一眼白曜，转身就走。 待魔暝走远，白曜轻叹一声，看着樱红委屈巴巴的样子，说：“魔暝就是那样。你想捂热他，需要时间。茉莉，挺好闻，我收下了。” 羽千灵走过来，拍了拍樱红的肩膀，说：“你先回去休息吧。” 樱红使劲儿擦了擦眼睛，行了个礼，匆匆走了。 “这樱红姑娘，大仇未报，还在这里儿女情长。郡主，你怎么看？魔暝可是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白曜幸灾乐祸的说道。 羽千灵看着樱红的背影，微微一笑：“什么千年不化的冰山，说的跟妖怪似的。樱红和我一起长大，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你看他文文弱弱的样子，其实骨子里还是很倔的。我想，她不会放弃的。” “郡主，不劝劝她？”白曜问道。 羽千灵摇了摇头：“若我强迫她跟我一样，心里只想着报仇。那我岂不是太自私了？” 回到紫澜阁，樱红关上门，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茶。一口气喝了下去，眼泪却流了出来。她忍不住了，坐下来，趴在桌子上哭了一会儿。 哭了好一会儿，有些累了，樱红抬起头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自打第一次见魔暝，她就被他吸引住了。樱红也不知道，到底魔暝哪一点，让她不愿意移开目光。 樱红也不想这样。公主的仇恨，便是她的仇恨。复仇之路才刚刚开始，她应该专注于公主的复仇。 每次想到这里，樱红就很懊恼。可是，人一旦有了感情，陷进去容易，出去就难了。 樱红站起来，走向羽千灵的卧房。她停在梳妆台上，弯下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说不上丑，但是也说不上漂亮，不过就是个普通人罢了。 “樱红。”羽千灵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樱红一跳。 樱红直起腰来，转头一看，羽千灵已经走了进来。她脚步无声，她没有察觉。或者是，樱红心情沮丧，刚刚注意力都在镜子上，所以没有听见。 “郡主，我、我照一下镜子。”樱红声音小的同蚊子哼哼一般。 羽千灵微微一笑，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脸。 “郡主，那个香囊是奴婢给魔暝做的，不是给白曜的。”樱红像是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大声说道。 “我知道。”羽千灵说完，走出卧房，樱红跟了出去。 羽千灵坐下，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樱红突然跪了下来：“郡主，奴婢以后不会再想这些事情了。大仇未报，奴婢不应该……” 羽千灵伸出手将樱红拉了起来，然后摇了摇头，说道：“仇，是我要抱的仇。你原本已经逃了出去，却还是要来到我身边。樱红，你留着我身边，说不定哪天就会遇到危险。你既不想离开。那就在不影响报仇的情况下，做你想做的事，不要留下遗憾。” 听到羽千灵这么说，樱红心里满满的感激。 “可是，可是魔暝他这么无情！奴婢真是瞎了眼！”樱红气恼的说道。 “我倒觉得魔暝并不是无情”，羽千灵说道，“小时候的经历，太过刻骨铭心。所以他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与其说是无情，我倒觉得是他想法太过简单。” “简单？郡主的意思是他觉得和别人打交道很麻烦？”樱红不解。 羽千灵笑了笑，摇了摇头：“我只是随便猜的。怎么，这才刚刚开始，你就要打退堂鼓？” 樱红眉头紧锁，咬了咬嘴唇，然后用力的摇了摇头。 “行了，快去给我倒杯茶，都凉了。”羽千灵说道。 “是，郡主。”樱红急匆匆的向外走。 羽千灵看着樱红的背影，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陌子翔，我真的迫不及待的想杀了你。曾经，我也如樱红一般，那么迷恋一个人。” 此时，魔暝回到了住处。屋子里还留有一丝淡淡的茉莉花香。眼前浮现出樱红刚刚的模样，她泪水在眼中打转，却咬着牙不让眼泪流出来。 脑海中突然出现母亲临终前的模样，那双眼，含着泪，带着恐惧和绝望。画面一转，是一个乞讨的孩子，他被拳打脚踢，倒在地上。他大声哀求，眼中满是泪水，可是无济于事。 胸口出来一阵剧痛，强烈的窒息感让他觉得喘不过气来。魔暝猛的坐起来，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 魔暝大口的喘着气，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平静下来。现在，于他而言便是王爷，药王，郡主。他们吩咐什么，他就去做什么。其他的，他不想考虑。其他人，他不想接触，更不想有何关联。 他不想对别人产生感情，朋友也好，其他什么也罢。他曾经失去挚爱的亲人和最好的朋友，那种痛楚，他不想再品尝。 魔暝站起来，走到桌前到了一杯水，一口气喝了下去。他又走回床榻，枕边，一朵干了的茉莉花。 033 赐婚 吃过早饭，羽千灵现在院子里，抬起头，闭上眼睛，任阳光照射着她的面庞。 阳光戴着暖意，送来春天的味道。蔚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偶尔，有飞鸟路过。春回大地，欣欣向荣，到处都是新绿。 樱红从正堂走了出来：“郡主，你已经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了，进来休息一下，喝杯茶吧。” 羽千灵低了低头，睁开眼睛。 “樱红，咱们相见，是多久前？”羽千灵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些许感伤。 “郡主，也不过三月有余。”樱红说道。 羽千灵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慢慢吐气，随后说道：“是啊，才三月有余。打点好一切，然后进宫，然后又搬到这里。短短三个多月，我却觉得过了好多年。樱红，这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你懂吗？” 樱红走到羽千灵身边，拉住她的手：“郡主，恩怨情仇都是劫难，躲不掉。这是以前，奴婢听寺庙里的师父说的。郡主，奴婢会一直在你身边，等报了仇，找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安安静静的生活。” 羽千灵握住樱红的手：“我也想过平静的生活。只是樱红，杀陌子翔乔月薇容易，只要咱们好好筹谋。可是父母之仇，灭族之仇不共戴天。这条路，注定很艰难。” “郡主，你有玲珑佩护体，有不死之身，一定会报仇雪恨的！”樱红说道。 羽千灵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是拥有不死之身。可是，我并不是真的不会死。” 听了羽千灵的说，樱红大惊：“郡主之前不是说过，因为玲珑佩才得以死而复生？” “我这些天无事的时候一直在回想。回想以前在父王的藏书阁里看到的古籍。玲珑佩融入血液，可让人死而复生。倘若人化成灰烬，也就魂归西天了。”羽千灵说道。 “不会的郡主，不会发生这种事的！”樱红坚定的说过。 “当年神女离开，留下四大圣物守护云端。说是守护，但是神女一定没有料到，人的欲望和贪婪根本就无止境。” 樱红皱了皱没有，猛然间想起来一件事情。 “郡主，奴婢想起一件事！奴婢有一次无意中听到王上和王后说，四大圣物同时亮起，便是神女归来之时。奴婢那时候还想，不是三圣物吗，王上是不是说错了。还听到王上说什么凤凰血和累什么的！郡主，神女归来，会不惩治作乱之人！”樱红瞪大眼睛看着羽千灵，走着激动。 羽千灵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传说之事，如何辩真假。退一万步讲，即便是真的，神女何时归来？” 樱红一下子泄了气：“不过还好，郡主有玲珑佩。” “凤凰血，凤凰泪。”羽千灵低声说着，一连重复了三遍。 “郡主是想起了什么吗？”樱红问到。 羽千灵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对樱红说道：“玲珑佩是凤凰血，那凤凰泪是什么？银洛剑，还是不夜盏？我只知道，琉璃灯是凤凰之火，一旦引燃，千年不灭。” “可是郡主，琉璃灯亮过多次，很快就灭了啊。”樱红不解。 “或许”，羽千灵摇了摇头，“罢了，还是好好想想眼前吧。” 樱红笑了笑：“郡主，昨晚王爷不是命人传来消息吗，想必这几日……” 樱红的话还没说完，丫鬟星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郡主，皇上身边的高公公来了！” 这么快就来了。羽千灵神色淡然。 午后，云王府。 “王爷，上午高公公去了翔王府和灵仙郡主府。”离风说道。 此刻，陌瀚云正站在书桌前，提笔做画。听到离风的话，他并没有停下手中的笔。笔尖划过宣纸，画出一株兰花。 陌瀚云这才放下笔，抬起头来：“昨天进宫，母后告诉本王，父皇已经拿定主意给五哥和郡主赐婚。只是没想到，圣旨下的这么快。看来父皇想早点了了这件事，变免得被十一弟纠缠。” “不知道郡主现在心情如何。王爷，下一步要怎么做？”离风问道。 陌瀚云看了离风一眼：“奇怪，你怎么关心起郡主来了。你之前，不就是瞧不上她吗，对她冷嘲热讽。” “属下只是想为王爷分忧。”离风急忙说道。 “成为翔王妃，进入翔王府，第一步算是成功了。以后的事，只能靠她自己了。”陌瀚云说完，眼中浮现出一丝悲伤。 他安排好一切，算好每一步，成功把羽千灵送进翔王府。虽然一开始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是陌瀚云还是很难过。 “翔王爷是王爷的手足兄弟，郡主若杀了翔王，那王爷……”离风欲言又止。 “五哥薄情寡义，毫无怜悯之心。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还需要本王重复吗？折在他手上的人命，何止一条。你还记得他的第一个王妃吗？”陌瀚云说着，目光变得凌厉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离风皱了皱眉头，向外看去，见无人，这才说道：“王爷，这件事皇上下令，谁都不许提起。郡主应该不知。” “父皇下令，不让别人提起，别说郡主，老十二也未必知道。后宫的很多嫔妃也未必知道。说什么为了皇家颜面，却也纵容了五哥。”陌瀚云拿起毛笔，却觉得心烦不已，将笔扔在了桌子上。 “五哥十六岁成婚，那可是结发之妻。六年，这么久。这种事，他竟做的出！本王觉得不齿！五年了，父皇不让人提，他是为五哥好。可是本王根本看不到五哥有一丝悔过之心，反而变本加厉。王妃死的那么惨，却要对外宣称是病逝。可笑，真的太可笑了！”陌瀚云此时已是一脸愤怒。 离风走过去，将方才陌瀚云扔在桌子上的毛笔放回原处：“王爷息怒。两个王妃都不得善终。属下觉得郡主，会让翔王府鸡犬不宁。这些年，很多青楼女子和歌姬，还有不少穷苦人家的女儿，死在翔王爷手里。可是，他们毕竟是生活在底层的人，人微言轻，奈何不了他。”离风说道。 “一时失手，心情不好，这都不是杀人的借口。五哥骨子里，心狠手辣，表面上却还要装作痴情的样子。”陌瀚云冷冷说道。 “翔王爷的痴情，不过是无情的表象而已。”离风说道。 陌瀚云轻叹一声，言语中满是无奈：“罢了，不说了，万一被有心的人听了去，有生出事端。” 就在这时，有脚步声。离风一惊，赶紧向外看去，却见羽千灵走了进来。 “王爷，我不是有意偷听。只不过，刚想进来的时候，却听到你们再说什么王妃，结发妻子。”羽千灵目光凌厉，看着陌瀚云。 毫无疑问，刚才陌瀚云和离风的对话被羽千灵听到了。 “下面的奴才怎么办的事，郡主来了也不通报一声。”陌瀚云责备道。 羽千灵在陌瀚云面前转了个圈，说道：“王爷，你看我这一身打扮，像是从正门进来的吗？无缘无故，灵仙郡主去云王府，被陌子翔知道了，他天性多疑会怎么想？” 陌瀚云这才注意到，羽千灵穿着丫鬟的衣服，挽了简单的发髻。 “郡主大白天偷偷摸摸进入云王府。所为何事？”离风话里还是走着带刺。 “这个问题我等会再说。王爷，你能告诉我五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吗？为什么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他曾经有过王妃？”羽千灵眉头紧锁，她看着陌瀚云，很想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离风看了看陌瀚云，决定告诉羽千灵：“郡主，你为什么都不动动脑子？你嫁给翔王爷的时候，他二十有四。皇子成婚，一般十六七岁。谁都不敢告诉你他曾有过王妃。” “皇上不让别人提，看来是一件天大的丑事。”羽千灵看向离风，又回过头来看看陌瀚云。 陌瀚云此时面色沉重：“离风，刚才郡主偷听，你当真没发觉吗？” “王爷赎罪，属下甘愿受罚！”离风急忙回下。 “罢了，你去外面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郡主坐吧。”陌瀚云说道。 “是，王爷。”离风站起来，走了出去。 羽千灵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陌瀚云走到窗前，叹了一口气，关上了窗户。 陌瀚云走回来，在羽千灵身旁坐下。 离风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低低的说话声，却听不清楚再说什么。方才，他确实是故意的。羽千灵走过窗户的时候，他看到了，也认出来了。 而那时候，陌瀚云站的位置，看不到那个窗户。 本来离风打算说的，可是听到陌瀚云提及了以前那件事，就像让羽千灵听一听。 过了一会儿，羽千灵匆匆走了出来。她眉头紧锁，面色阴沉，似带着怒气。 “郡主，属下送你回去吧。”离风说道。 “不必了，魔暝在后门。”说完，羽千灵低下头，匆匆走了出去。 离风看她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这才走了进去。 “王爷，郡主的功夫似乎很有长进。”离风说道。 “你故意让她听到那些话，是担心她会忘记以前的仇恨吗？”陌瀚云问道。 034 风雨欲来 离风单膝跪下：“属下自作主张，请王爷责罚！” 陌瀚云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起来吧。她知道也好。如果是和亲之前，她就知道哪里安琪拉，后面的事情会不会就不会发生了？可是，这世间哪里有什么如果，只有必然。” 离风站了起来：“属下不懂女人。但是却也见过有些女人，为了一个根本就是人渣的男人卑躬屈膝唯唯诺诺。所以属下觉得，女人专情起来，真的傻到底，太蠢太笨。” “所以你担心郡主嫁给陌子翔之后，留情重燃，忘记报仇。”陌瀚云说道。 “是，属下确实担心。” “本王相信，就算郡主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不会忘记报仇。从她活过来那一天，从前的羽千灵就彻彻底底的死了。”陌瀚云说道。 说完，陌瀚云打开了窗户。他再次走到书桌旁，拿起了毛笔。离风赶紧走过去研磨。 “对了，婚期定在五月初十，两个月后。时间有些紧迫，一会儿你出去告诉沈姑姑，让她着手准备贺礼。”陌瀚云眉头微锁，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但是并不想表现出来。 此刻，他的心被揪的生痛，掺杂着悲伤和失落，还有一丝懊悔和恼怒。 一个信鸽突然飞了过来，落在窗户上。离风赶紧走过去，取出信鸽带来的消息。 看完纸条上的内容，离风大惊，赶紧将纸条递到陌瀚云面前：“王爷，不好了！宫里传来消息。平南长公主之子萧楚焕上书皇上，告你杀害平南长公主和驸马，还有两个丫鬟！” 陌瀚云手中的笔掉在了桌子上。他赶紧接过离风手中的纸条。 “姑父姑母遇害，萧楚焕说是本王所为！离风，你派谁去的！” “属下派了张瑾前去。张瑾不可能杀人啊！” 陌瀚云扶着书桌，飞快的思考着：“张瑾跟了本王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杀人。到底是谁，杀害姑父姑母，还嫁祸给本王！张瑾回来了吗？” “王爷，张瑾尚未归来，不过应该快了。” “难道是本王害了姑母。”陌瀚云慢慢坐下，心里越发难受。 离风急忙说道：“王爷的意思，是有人栽赃陷害。或许，是仇家或者山匪所为？”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刚刚字条上，写了姑母遇害的日子。本王记得，之前你说你派去的人传回返京的消息。”陌瀚云说道。 离风猛的想起来了：“张瑾起身返京，是长公主遇害第二天！” 陌瀚云眉头紧锁。 “王爷，恐怕一会儿，皇上就会宣您进宫。”离风说道。 陌瀚云摇了摇头，说道：“父皇现在应该悲痛欲绝，顾不上传本王进宫。平川离这里万里之遥。张瑾快马加鞭还没有赶回来，萧楚焕现在不可能在帝京。以他的官位，奏折这么快就递上开，有些奇怪。” “王爷，现在要怎么办？” “表面上按兵不动，不要表现出任何异常。你亲自去查一下姑母的死因，不要让别人发现。你先下去吧。”陌瀚云说道。 “是，王爷。”离风走了出去。 陌瀚云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心乱如麻。往事纷纷涌了上来。 “是本王害了自己的姑母。”陌瀚云觉得有刀刺入胸口，痛的他无法呼吸。 养心殿。 皇上盯着奏折，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他面无表情，眼中却流露出悲伤。 “皇上，您说句话吧！不要吓奴才啊！”高公公担心的说道。 皇上的眼睛湿润了。他急忙用手偷偷擦拭了一下眼角。 “皇上，奴才觉得云王爷不像是会杀害长公主啊！云王一向谦虚温和，又特别孝顺。”高公公试探性的说道。 “朕也觉得老九不会。可是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派人去平川，向平南打听贤妃的死因？萧楚焕在奏折上写了。他亲耳听到他母亲和凶手的对话。以后平南和驸马就被杀了！”皇上气恼的用手用力拍着桌子。 高公公急忙跪下：“皇上，长公主已逝，您可千万要保重龙体！皇上要招九王爷进宫吗？” 皇上摇了摇头：“先别声张，萧楚焕日夜兼程，往帝京赶。过两日就到了。到时候在当堂对质吧！朕头疼，陪朕去御花园走走。” “是，皇上。” 是夜。 用过晚饭，羽千灵喝了一杯茶，心里觉得堵得慌。 樱红看羽千灵很不高兴的样子，便端了一碟水果放在她面前。 “郡主，如今皇上已赐婚，不用再担心那个十一皇子在中间插一杠子了。咱们已经往前一大步。樱红知道以后会越来越危险，越来越艰难。但是只要打起精神来，一定会报仇成功的！”樱红说道。 “我知道，我可能是有点累了。这水果你吃了吧，我要睡了。”说完，羽千灵站起来，向卧房走去。 樱红轻叹一声。为了报仇，羽千灵总是打死十二分的精神。可是今天去了一趟云王府，回来便总是发呆，晚上也没吃多少。现在，又早早睡了。 羽千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根本毫无睡意。她只是不想说话。脑海里反反复复响起陌瀚云的话。闭上眼睛，就看到自己被吊在地牢里的情形。 羽千灵猛的睁开眼睛。 樱红走了过来，见她还没睡，低声说道：“郡主，魔暝来了，说有很重要的事。” 羽千灵皱了皱眉头，坐了起来。她穿好衣服，走出卧房。 “让他进来吧。”羽千灵坐了下来。 樱红打开门，魔暝走了进来。 “郡主，离风大人送来消息。平南长公主及驸马遇刺身亡。萧楚焕说是王爷派人行凶。王爷只是派人送了些东西过去，顺便向长公主打听一点事情。因为时日有些长，王爷得到消息有些晚。所以，王爷可能会麻烦。”魔暝说道。 “平南长公主远在平川。即便对方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也有足够的时间毁灭证据。王爷他怎么说？”羽千灵问道。 “王爷在为长公主伤心。不过离风大人，不是王爷做的，王爷不惧，等着萧楚焕前来对质。王爷放心不下郡主，要属下转告郡主，一定要按照自己的计划来，不要因为其他事乱了方寸。”魔暝说道。 羽千灵点了点头：“知道了。下次，你替我跟王爷传个话。不管遇到什么事，望多加小心。” “是，郡主。”说完，魔暝便退了出去。 羽千灵突然觉得思绪烦乱，头痛不已。她闭上眼睛，轻轻揉着太阳穴。 “萧楚焕，平南长公主唯一的儿子。是谁杀了长公主和驸马，嫁祸给王爷呢？王爷，不远万里，想从长公主那里知道什么呢？”羽千灵自言自语道。 心中隐隐不安，羽千灵有点担心陌瀚云。若她知道前因后果还好说。可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胡思乱想。 今天，竟这般狼狈。羽千灵冷冷一笑，站起身来像卧房走去。 这一躺下，又想起下午陌瀚云对她说的那些话。还有离风，他说的对，自己真的太笨了。哪个皇子二十有四才成婚？ 从嫁入翔王府那一刻起，羽千灵时时处处以陌子翔为重。她足不出户，停留在翔王府这个牢笼里。对外界之事，知之甚少。 这些都不重要了。让羽千灵心惊的是，她曾经深爱的人竟是一个衣冠禽兽。可笑的是，他还总摆出一副深情的嘴脸，让人作呕。 今日的翔王府也不平静。 圣旨下，几家欢喜几家愁。陌子翔自然是高兴的喝酒去了，到现在也没有回府 而云悦阁却是乱了套。地上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茶具，首饰，花瓶，棋盘棋子，各种物件被扔的到处都是，屋内一片狼藉。 丫鬟们吓得大气不敢出，有几个人脸上有明显的巴掌印。 乔月薇一脸怒意，坐在榻上，倚靠着枕头。 翠筱端来一杯茶，放在乔月薇面前的矮桌上，她小心翼翼的说道：“娘娘，您别生气了。生气伤身。” 听了翠筱的话，乔月薇皱了皱眉头，然后将茶杯推到地上。 众人心惊。吓得翠筱急忙跪了下来。 “本妃好不容易弄死那个羽千灵，结果，又来了一个羽千灵。王妃，死了一个，又来了一个。可是，王爷明明答应我的，过了年，翔王妃就是我。” 乔月薇猛的站了起来，大声吼道：“王爷说话不算数，不算数！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天底下男人多的是，干嘛要跟我乔月薇抢。没王妃的王爷也不止翔王爷一个，你去嫁给九王爷啊，去嫁给陌瀚云啊！” 说着，她双手拿起榻上的矮桌，高高举起，使劲儿扔到了地上。 “什么药王的女儿，分明就是贱蹄子！我才是王妃！滚滚滚！你们全都给我滚！” 乔月薇怒火中烧，大声吼道。 “娘娘……” “全都给我滚！”乔月薇嘶声力竭。 翠筱不敢再说话，站起身来，匆匆退了下去。其他人也急忙站起来，跟着啊8翠筱走了出去。 两行眼泪流了出来，乔月薇瘫坐在榻上。 “王爷，薇儿是真的爱你啊！为何你这么快就变了心！” 035 丢失的玉佩 乔月薇翻来覆去，毫无睡意。她恼火的坐了起来。恼着恼着，竟觉得无限悲凉。王妃之位没有了，王爷也不把她放在心上了。 乔月薇心中升起一股怨恨。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匆匆走向梳妆台。 铜镜中的自己有些憔悴，往日的娇艳不复存在。 “翠筱，本妃是不是变丑了？”乔月薇摸着自己的脸。 翠筱急忙走过来：“娘娘，您近来茶饭不思，又睡不好。只要调理调理，还是跟从前一样漂亮！” “对啊，最近本妃吃不下睡不好，所以变丑了。所以王爷都不愿意来云悦阁了。本妃不能再这么下去，变丑了，不就等于认输了吗？本妃还没见到那个贱人，怎么可以认输，把王爷拱手相让？”乔月薇深吸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本妃觉得闷得慌，翠筱，替本妃梳妆。现在时辰还不算太晚，陪本妃出去走走，透透气。”乔月薇说道。 “是，娘娘。” 简单的梳妆之后，乔月薇换好衣服，披了一件薄披风。二人走了出去，向后花园的方向去了。 走到后花园，乔月薇努力的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可是她看着夜的帷幔上，落寞的几点辰星，感觉道一股巨大的失落感向自己袭来。 不远处传来笑声，乔月薇皱了皱眉头，心中更是不快：“这么晚了，谁还在后花园嬉戏。” 顺着声音走了过去，乔月薇看到刘敏正坐在凉亭里，身边站着她的贴身侍女荷塘。 刘敏手中拿着一个什么东西，正高兴的看着，边看边说：“这个玲珑佩当真是个好东西！王爷今天居然夸我，最近气色好了很多，看起来年轻了不少。明天一早要去春来阁用早饭。荷塘，王爷都多久不去找我了。全是玲珑佩的功劳！” 听到玲珑佩二字，乔月薇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她急忙躲在了树丛后面。 “美人，天色不早了，不如早些回去吧。”荷塘说道。 “急什么，我今天这么高兴，回去也睡不着。还不如坐在这里，好好欣赏这春天的夜景。”刘敏不以为然道。 荷塘四下看了看，并没有人，但是她觉得有些不太踏实：“美人，当初乔侧妃为了找这个玲珑佩，就差把前王妃的迎春阁拆了。要是让她知道这玲珑佩在美人手中，还指不定办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呢！” 刘敏瞥了一眼荷塘，嘴边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你还以为她是以前那个，王爷把她放在心尖上，捧在手心里的侧妃娘娘啊！皇上赐婚，你瞧王爷多高兴。她乔月薇已经是残羹剩饭了，王爷现在都不爱去云悦阁了。” “美人，奴婢觉得小心为上。侧妃娘娘心胸狭隘。”荷塘劝道。 刘敏轻叹一声，说道：“瞧瞧你，明明是我的贴身丫鬟，却被她吓破了胆。荷塘，她今天在云悦阁一边摔，一边骂，一边骂，一边摔。你都也听见了。想来，也没心情逛后花园。放心，不用害怕。” 说完，刘敏高高拿起玉佩的挂绳，小心得摸着那块所为的玲珑佩。 白度极高，触手生温，玉质细腻。玉佩正面，有一个红色的火焰纹。 刚刚的话，乔月薇听的一字不差。她气的七窍生烟，一双眼睛瞪着就刘敏的，都快要喷出火来了。 翠筱现在她身后，大气不敢出。以她对乔月薇的了解，她觉得马上就会有一阵血雨腥风。 乔月薇愤怒的看着刘敏。 “乏了，还是回去歇息吧。明早，王爷还要来用早饭。”刘敏打了个哈欠，小心翼翼的将玉佩挂在脖子上，塞进衣领里。 乔月薇一动不动，看着刘敏和荷塘离开。她突然一下子泄了气。 “娘娘，怪不得咱们找不到玲珑佩，原来在刘美人那里！这玲珑佩怎么会跑到她手里？”翠筱小心得说些，一边观察乔月薇的表情。 乔月薇冷冷一笑：“偷的呗！前王妃一直随身携带。之前近身伺候她的丫鬟不是也说过，那个玲珑佩是睡觉都不离身的。刘美人抢在本妃前头，偷走了玲珑佩。” “娘娘，要把玲珑佩拿回来吗？”翠筱问道。 乔月薇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刚才刘敏的话和她一脸得意的笑，对翠筱说道：“当然得拿回来，那个东西原本应该是本妃的！有个玲珑佩，王爷就会回到本妃身边。” 乔月薇转过身向云悦阁的方向走去：“若是以前，本妃直接过去把东西抢过来就行。可是现在，指不定王爷会不会发货。翠筱，明天一早，你拿些银子，买通春来阁近身伺候的丫鬟，想办法把玉佩偷出来。即便刘敏一直戴着，本妃不相信她会连沐浴的时候也戴着！” “是，娘娘。” 不远处，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白曜穿着一身夜行衣，连他一头银发也遮了起来。没办法，他的头发晚上太容易暴露。 白曜看着乔月薇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他迅速离开了翔王府。 翌日。 听完白曜的话，羽千灵淡淡一笑：“原来那块玉佩被刘敏偷走了。我已经不记得上次见那块玉佩是什么时候了。” “郡主，要不要属下偷偷把玉佩拿回来？”白曜问道。 羽千灵想了想，叹了口气：“虽说只是一块玉佩，却也是摩挪一族的东西。无主的时候，玲珑佩便会依附在那块玉佩上。若我离开，玲珑佩又该如何安放？” “郡主是不死之身，所以不用担心。”樱红说道。 “可是，我从未听说摩挪有人长生不老。我想，我还是会一天天老去吧。”羽千灵说道。 “那属下今晚就去把那块玉佩偷回来。”白曜说道。 羽千灵急忙说道：“不用。等我到了翔王府，自会想办法把东西拿回来。那个刘敏，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我之前在翔王府的时候，她三番五次没事找事。我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谁！”白曜突然打开门，向外看去。 一个身影飞快闪过，白曜急忙追了上去，却不见人影。 白曜只好返回紫澜阁。 “郡主，没追上，看来轻功了得。应该是个女的。方才的话，不知道被听到多少。”白曜说道。 羽千灵皱了皱眉头，觉得心里顿时生出一根刺来，很不痛快：“这大白天，谁会偷偷溜进郡主府。会不会是府里的丫鬟？” “有可能，郡主，以后还是小心为妙。”白曜说道。 “白曜，府里没多少人，你盯紧点。”羽千灵说道。 “放心吧，郡主。没有其他吩咐的话，那我走了。”白曜说道。 羽千灵摇了摇头，说：“没有了，你去吧。” 白曜转身准备离开，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转过头看着樱红，笑了笑。 “怎么了？”樱红有些莫名其妙。 “昨天半夜，有个香囊放在魔暝门口，是你干的吧？”白曜问道。 樱红皱了皱眉头，脸一下红了。 “别害羞了，他今天一早就把那个香囊扔了。”说完，白曜就走了。 樱红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要放弃吗？”羽千灵拿起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 樱红使劲儿摇了摇头，端起茶杯：“不，奴婢再去做一个。郡主，喝茶吧。” 羽千灵伸出手，接过茶杯。可是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天旋地转。手一抖，茶杯落在了地上，摔碎了。 “郡主，你怎么了？”樱红着急问道。 “没什么，突然晕了一下。这段时间总是不得安眠。”羽千灵说道。 樱红蹲下，去捡地上摔碎的茶杯：“郡主一心想要报仇，总是郁郁寡欢。时间久了，对身体不好。昨晚你没睡好吧，奴婢看你一直翻来覆去。” “昨天我去云王府，王爷告诉了我一件事。关于陌子翔的第一个王妃。虽说她与我非亲非故，但是我真的很气愤。陌子翔当真是个衣冠禽兽！”羽千灵咬着牙说道。 “郡主，到底是什么事啊？” 羽千灵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陌子翔喜欢沾花惹草，偏偏那王妃脾气有些急。时间久了，陌子翔便心生厌恶，后来，便想休了她。 可是人家好歹是官家女儿，哪能说休就休。陌子翔也不想被人说是薄情。更何况，皇上这一关他肯定也过不了。于是，他就打起了歪主意。 陌子翔设计了王妃，在她外出上香的路上安排了劫匪。劫匪绑了她，轮番羞辱。王妃觉得没走颜面再活下去，便寻了短见。 王妃死了，陌子翔觉得一身轻松，并且已经做好了物色新王妃的打算。可是，这样的案子轰动了整个帝京。皇上派人捉拿真凶，谁知道牵出了陌子翔。 这真相若是穿出去，皇家颜面必然受损。再加上皇贵妃哭哭啼啼来求情。皇上思前想后，还是决定隐瞒真相，只把那些劫匪杀了。 樱红听完，吸了一口凉气：“皇家颜面，竟然比一条人命重要！” “对于帝王而言，或许如此吧。陌子翔是幕后主使，逍遥法外。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说说罢了。” 036 疑案 羽千灵猛的坐起来，她额头上满是汗。今晚，应该是樱红值夜。 几乎夜夜如此，血流成河、横尸遍野，或是自己遍体鳞伤。羽千灵总是从梦中惊醒，然后待心情稍稍平静之后，躺倒天明。 她不想惊动樱红。那些苦楚和悲痛，她只想压在心底，不想暴露在人前。虽然很多时候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羽千灵下了床，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茶。 樱红听到屋里有动静，本想站起来进去看一下。犹豫了一下，没有起身。她听到羽千灵倒了茶，喝下去，然后又走了回去。 樱红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无奈。她知道，羽千灵几乎每晚都会从噩梦中惊醒。她能做的太少了。她只能在她身边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院门开着，这是羽千灵搬来之后的习惯。 魔暝经过紫澜阁，停了下来，带着警惕看了看周围，然后向里望去。 樱红抬起头，四目相对，心跳骤然加快。 魔暝看到樱红，面无表情，然后转过头走了。 樱红有些失落，不过也有些高兴。高兴的是能看到他。 夜，越发的安静。 云王府。 明天，萧楚焕就到帝京了。陌瀚云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若有所思。 不日，平南长公主和驸马的遗体就将运回帝京。皇上很疼惜唯一的亲妹妹，不会让她葬在他乡，孤魂难返。 陌瀚云不相信什么巧合。杀死平南长公主的人，应该就是当年毒害贤妃的真凶。平南长公主一定知道内情，不然怎么会被灭口。 敌在明，我在暗。陌瀚云自嘲似得一笑。经过这件事，他才明白，他的很多举动都在那个人的掌控之中。换句话说，有人一直盯着云王府。 陌瀚云有点庆幸，和药王的联系，一直由离风负责。对于离风，他还是很放心的。别说大宁王朝，纵然是整个天下，怕是也找不出跟住离风的人。 翌日。 养心殿内的气氛异常紧张。皇上眉头紧锁，看着殿下还在争论的二人。 “若那杀手不是你派去的，为何你的人前脚刚走，我父亲就被他们杀害了？还有，凶手说了，是王爷派他们去的！我听的真真切切！分明就是你，你就说幕后真凶！” “连证据都没有，就这么一口咬定本王是凶手。萧楚焕，你到底长不长脑子！” “我就是人证！你送来的首饰衣物就是物证！” “本王有什么理由要杀姑母！” 皇上瞥了一眼高公公。高公公急忙走到皇上跟前，俯下身子。 “高艺，你怎么看？”皇上问道， “皇上，奴才不敢妄言。”高公公说道。 “直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高公公看了看殿下还在争执的二人，对皇上说道：“这萧大人断案，真的是全屏猜测啊。” 听了这话，皇上看了一眼高公公，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使劲儿拍了拍案几。 陌瀚云和萧楚焕不再说话。 “这件案子就交给大理寺去查吧。一点证据都没有，光这么吵下去也吵不出所以然。老九，案子查清楚之前，你就待在云王府，哪里也要去。”皇上说道。 陌瀚云急忙跪下：“父皇，儿臣没有害姑母，请父皇明鉴！” “老九，朕知道你没有理由杀你姑母。焕儿，你就住在行宫吧，没什么事不要到处走动。” “皇上！”萧楚焕有些不服。 皇上闭上眼睛：“朕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儿臣告退。”陌瀚云行了个礼，扫了一眼萧楚焕，向外走去。 萧楚焕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一个太监走了过来：“萧大人，奴才带您去行宫。” “谢皇上。”萧楚焕只好行了个礼，跟着太监走了出去。 皇上睁开眼，高公公已经将热茶放在了他面前。 “高艺，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皇上问道。 高公公立马说道：“皇上，您是指平南长公主？皇上，驸马犯错，您已经格外开恩了。长公主执意要跟随驸马去平川，那是他们伉俪情深，不愿意分离。长公主客死异乡，是谁都不能预料到的。这怎么能怪皇上呢！” 皇子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平南性子倔，她那个驸马，朕又不能不处罚。不过朕跟你说的，不是平南这件事。” 高公公想了想，指了指养心殿的大门，说：“皇上是指？” 皇上苦笑一声：“对，贤妃的事。” “皇上，贤妃娘娘去时，云王爷才十岁。对贤妃娘娘的死耿耿于怀也情有可原。奴才觉得王爷他不是在质疑皇上。”高公公赶紧说道。 “贤妃之事，朕有愧与他。即便是后宫没有子嗣的妃嫔众多，朕还是把他交给皇后亲自抚养。”说到这里，皇上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瞪大了眼睛，一脸质疑的表情。 “皇上，您怎么了？”高公公问道。 皇上没有会发，他在思考者什么，然后才说：“高艺，朕真的是老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皇上，您不老。只不过，前朝太忙，您哪有精力顾及后宫之事。”高公公笑道。 皇上突然转过头，看着高公公，表情有些奇怪。 “皇上，您怎么这样靠着奴才。看的奴才有些心慌啊！”高公公急忙说到。 皇上指着高公公，说道：“你刚刚说后宫之事。可朕刚刚没有说朕想到的是后宫之事。” 高公公急忙跪下，焦急的说道：“皇上，您刚刚不是在说九王爷，奴才想，肯定是后宫之事。” 皇上皱了皱眉头：“赶紧起来！” “谢皇上。”高公公这才松了一口气。 “高艺，你还记不记得十二年前贤妃走后，谁第一个来求朕，说想抚养老九？”皇上说道。 高艺皱起眉头，仔细的回想着，然后说道：“皇上，奴才记得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一向稳重得体，那是奴才唯一一次见皇后娘娘如此着急。皇上，那时候太子殿下还不是储君。” 皇上点了点头：“皇后喜欢孩子，素来待老九也不错。那时候朕就想，即便是皇后收养，有一部分原因是想多一分把握拿到太子之位，朕也要把老九交给皇后抚养。” “皇上，那时候贤妃娘娘的死因，让很多娘娘贵人都放弃了收养九王爷的念头。除了皇后娘娘，也就德妃娘娘还有李贵人。如今，她们咱也有了自己的皇子公主，对九王爷，不可能比得上皇后娘娘更用心。”高公公说道。 “皇后，贤良淑德，对她，朕很放心。不过，她当时真的没必要那么着急。除非……” 皇上话还没说完，高公公立马瞪大了眼睛，明白了他的意思。 “杀害贤妃的幕后真凶，皇后知道。她这么做，是要保护老九。”皇上长叹一声。 “皇上，云王爷会不会查出真凶？” “当年，她扔了个替罪羊出来。十二年过去了，即便当时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现在往哪里去寻？不过，若平南是她派人杀害，朕这一次绝不姑息！”说完，皇上的眼中闪过杀意。 “皇上，牵一发而动全身啊！何况，若牵出当年之事，九王爷他……还有皇后娘娘……说不定，还涉及到其他人。”高公公劝道。 “可是朕的妹妹！”皇上心中恼火，一掌拍在案几上。 高公公一惊，急忙说道：“皇上莫要生气，别气坏了身子。” “罢了，以前的事不提也罢。当下最要紧的，还是找出真凶。她要是敢陷害朕的儿子，杀害朕的妹妹，朕绝不饶她！”皇上气愤的说道。 “皇上，说不定真凶另有其人。”高公公急忙宽慰道。 “但愿吧。” 出了皇宫，陌瀚云坐在马车上，紧闭双目。良久，他才睁开眼睛。 回想着萧楚焕在养心殿的神情和他所说过得话，陌瀚云觉得漏洞百出。萧楚焕毕竟是长公主的儿子，即便蠢，也应该知道拿出证据指证凶手。他却一口咬定他就是幕后真凶，并且神色有些光想，眼神躲躲闪闪。陌瀚云觉得这根本就不合情合理。 陌瀚云觉得心里想堵着一块大石头，异常沉重。回到王府，便听到张瑾回来的消息。 张瑾进了明月阁，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陌瀚云。 “那天一早，属下就听说了平南长公主遇害的消息，十分震惊，就去看了一下。屋子被烧了，里面的人已经面目全非。听说，那些人也要杀萧楚焕。因为地形不熟悉，光线又太昏暗，让他逃了。”张瑾说道。 “若刺客故意放了他，那就是想栽赃嫁祸。若想杀他没杀成，那么……刺客口中的王爷究竟是谁？”陌瀚云眉头紧锁。 “王爷，现在京城里到处传言，说是您杀了平南长公主和驸马。已经闹得纷纷扬扬。从城门走到云王府，听到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议论。”张瑾说道。 陌瀚云冷笑一声：“皇上下令不许外传。知道的人也就只有御前的高公公。平川距帝京万里之遥，消息不可能这么快传过来。看来有人故意散播谣言。” “王爷，那下一步改怎么办？”张瑾问道。 “等离风的消息。”陌瀚云说道。 037 真相 行宫。 房门紧紧关闭，萧楚焕坐在桌子旁，捧着一个茶杯。他神情紧张，只要外面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就向门那里看去。 外面有脚步声，走到门前停下了。 “谁？”萧楚焕猛的站起来。 “萧大人，奴婢是御膳房的，给您送饭来了。”外面传来一个丫鬟的声音。 萧楚焕神色慌张，他走到门前，从门缝向外看去，一个丫鬟正提着一个食盒在门外等候。丫鬟看上去并无任何异常。 萧楚焕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门打开了。 “奴婢见过萧大人。”丫鬟行了个礼，走了进来。 萧楚焕看着她放下食盒，打开食盒盖子，然后从里面端出一碟碟菜。 “萧大人请慢用。”丫鬟说完，便离开了。 萧楚焕急忙关上门。此时，他已经饥肠辘辘，面对一桌美食，恨不得立刻狼吞虎咽。不过，他还是咽了咽口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发簪，这是平南长公主留下的东西。 将发簪放在菜里，粥里，一个个试过，确定没有被下毒，萧楚焕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收好银发簪，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窗户外面，一个人透过窗户的缝隙，偷偷向里张望。他眯着眼睛，带着一丝不屑的神情。 吃过饭，萧楚焕的心放松了不少。不过他并不打算出去走走。 往床榻上一躺，觉得身体舒坦了许多。这些天太乏了，尤其是今天。 外面传来“砰”的一声，吓得萧楚焕立马坐了起来，心脏“砰砰砰”的直跳。他大气不敢出，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喵”的一声，萧楚焕长长舒了口一气，躺在了床上。 闭上眼，觉得身处无边的黑暗中。萧楚焕急忙睁开眼。此刻，他的心猛然跌入低谷。 原本骄傲的出身，如今混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案发之后，萧楚焕伤心欲绝，认定是陌瀚云派人杀了自己的父母。可是，等他冷静下来，觉得这事有些蹊跷，陌瀚云不可能那么蠢，再说他确实没有杀他全家的动机。 作为一个胆小怕事之人，萧楚焕原本想着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却有人找上门。 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吓破胆。 要他一口咬定就是陌瀚云就是幕后真凶，他照做了。只求能放他一条生活。 萧楚焕承认自己很怂，谁让自己想活着呢？ 他不知道这个人跟之前追他的两个刺客是不是一伙的。不过他萧楚焕没有心情去分析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养心殿外，高公公正在踱来踱去。一个年轻太监匆匆走了进来。他低声在高公公耳边说了几句。 高公公冷笑一声：“这般惊慌，怕不是做贼心虚吧？” 说完，高公公走进了养心殿。 皇上听了之后，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却什么也没说。 翌日。 魔暝从外面回来，便直奔紫澜阁去了。 出去一趟，听到不少关于陌瀚云的风言风语。魔暝心中生出不快，又不能去云王府询问，便急匆匆的回到郡主府，将事情告知羽千灵。 羽千灵正拿着剪刀在修剪盆栽，听到魔暝的话，手一颤，咔嚓剪下来一大截。 一时间心烦意乱。担心他吗？ 羽千灵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但是收效甚微。 他有恩与我，我自然担心他。可是眼下，要怎么帮他一把。流言蜚语不足信，但是有时候，唾沫星子也能中伤人。 “流言这东西，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还指不定扭曲了多少。魔暝，晚上你去一趟云王府，看看王爷有什么应对之策。”眉毛轻轻皱起，羽千灵放下了剪刀。 翔王府。 陌子翔坐在案几旁，面前放了好几把折扇，每一把看上去都很精致。 他嘴角上扬，颇有几分得意。 “如今啊，京城之内，人人都晓得他陌瀚云杀了自己的亲姑母，还毁尸灭迹。父皇说要彻查此事。别说根本就没什么线索，就算有线索，这路途遥远，等查出来，几个月就过去了。陌瀚云啊，这段时间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你的云王府吧！” 陌子翔拿起一把折扇，那扇骨是白玉做成，触手生温，上面雕刻着腊月寒梅。 “这把不错！”陌子翔笑着点了点头。 泽风看着陌瀚云，道出心中疑惑：“王爷，您费这么大劲，只是为了让九王爷被皇上禁足吗？” 陌子翔瞥了泽风一眼，打开手中的折扇：“不然呢？虽说他不是姨母亲生的，可说到底也是本王的手足。他不是太子，碍不到老十一。泽风，那两个人你都处理好了吧？” 泽风点了点头：“王爷放心，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这样一来，死无对证。既没有幕后真凶是九王爷的伪证，皇上也不会怀疑到翔王府。昨晚线人来报，那个萧楚焕当真是快吓破胆了。” 陌子翔冷冷一笑，用轻蔑的口吻说道：“等过几天，也让他永远闭嘴。” 陌子翔合上扇子，轻轻的摸着扇骨上的梅花，眼中含笑。 “九弟，不是五哥故意找你麻烦。你总在灵仙郡主身边晃悠，五哥我实在是不放心啊！要怪，就怪你倒霉。要是父皇在你派人去平川之前赐婚，我也就不废这个力气了！” “王爷，九王爷不会吧？” 陌子翔抬起头，眉头微微皱起：“本王当然也希望一切只是本王多心。可是，总觉得内心不安。第一次是巧合，那么第二次是巧合的可能性就低了。比起那个不靠谱的陌浩成，老九更让本王担心。” 泽风眉头微微皱起，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陌子翔放下手中的扇子。 “你是想问本王为何要杀平南长公主，还是想问本王是不是真的不想当储君？” “属下愚笨，请王爷明示。” 陌子翔笑了笑：“本王啊，不太喜欢跟别人解释些什么。不过既然你想知道，本王就告诉你。” 陌子翔站了起来，从案几后面走了出来。 “平南长公主死不死的，跟本王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恰好赶上了而已。况且，母妃当年与贤妃不睦。而姑母同贤妃十分要好。母妃同姑母的关系，表面上虽好客气，其实背地里水火不容。她死了，也是替母妃除了一口气。至于皇位。” 说到这里，陌子翔停了下来。他眉头微微皱了皱，继而又舒展开。 陌子翔突然笑了起来，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生在皇家，这皇位，哪个皇子不是梦寐以求？说实话，本王也想当这九五之尊。想想太子殿下将来是君，而本王则是臣，每次上朝还要三跪九叩。心里真的是不太舒服！可是仔细想想，有三宫六院又如何？权倾天下又如何？父皇每天处理不完的政事，批不完的奏折。好不容易歇息一下，说不定又赶上后宫哪个娘娘贵人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听到陌子翔这番话，泽风眼神变得有点异样，但是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母妃如今把希望都寄托在了老十一身上。虽然老十一是本王的亲弟弟。可是本王总不能为了亲弟弟去毒死太子吧。那本王岂不是完蛋了！” 说完，陌子翔走到案几前坐下，又开始看他那些扇子。 “富贵逍遥，美女如云，美哉乐哉！”陌子翔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意。 泽风不再说话，只是现在一旁看着。 陌子翔拿起一把扇子，打开，放下。又拿起一把扇子，打开，放下。再拿起一把扇子，打开。 “这把也不错。” 和田的扇骨，那是上好的羊脂美玉，上面雕刻着兰花。扇面上画的也是兰花，还提了一首诗。 “泽风，派人给灵仙郡主送过去。”陌子翔说着，将扇子递给泽风。 泽风伸出手，刚想接，陌子翔却把手收了回去。 “罢了，本王与郡主第一次游园，是在梅林，还是这个梅花的更好一些。” 泽风接过扇子，皱了皱眉头：“王爷，这并不是女儿家用的扇子，送一把和田的团扇，或者檀香扇岂不更好？” 陌子翔摇了摇头：“团扇和檀香扇以后再送，这把扇子的扇骨用的可是上好的羊脂美玉，本王觉得她一定喜欢！不要别人去送，还是你去吧，这样才显得本王重视。” “是，王爷。”泽风将扇子放入锦盒中，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王府，泽风骑上马，怀里揣着那个沉甸甸的锦盒。 “风哥，这是要去哪儿？”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泽风并没有回头，说话有些漫不经心。 “还能去哪儿？去给未来的王妃送东西。” 残月骑着马跟了上来。他是十一皇子陌亦辰的贴身侍卫。 残月一袭棕色衣衫，黑发用一根白色发带束起，腰间佩剑。他看上去也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一双眼睛异常明亮。 “灵仙郡主美似天仙，任谁不动心？五王爷好福气！我能看看吗？”残月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向泽风伸出手。 “看吧。”泽风把锦盒递了过去。 残月接过锦盒，打开看了看，扣上了盖子，还给了泽风。 “果真是好东西。” “王爷精心挑选，从早上挑到现在，自然是好东西。”说完，泽风看了一眼残月，神情异样。 038 不夜盏的秘密 羽千灵瞥了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厌恶。 “收起来吧。我又用不到这样的扇子。” “是，郡主。”樱红关上锦盒的盖子，转身离开。 “等等。”羽千灵转过头，目光再次落在锦盒上。 樱红急忙走了回来，打开了锦盒。 羽千灵伸出手拿出扇子。她仔细的摸了摸扇骨上雕刻的梅花，打开扇子，正面是梅，背面是诗。 羽千灵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厌恶。再好的东西，只要是他送的，她都不想看一眼。 昨晚，她又能到从前在翔王府的时候。凤冠霞帔，华丽无比。交杯美酒，恩爱缠绵。转眼，却跌入深渊。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又再添新伤。乔月薇面目狰狞，抢过侍卫手中的皮鞭，一鞭一鞭，是撕心裂肺的痛。陌子翔神态安然，时不时看向乔月薇，露出宠溺的笑容。 羽千灵的手微微颤抖，她急忙将扇子塞进樱红手中。 “郡主，没事吧？”樱红脸上挂着愁容。 羽千灵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吐了出来，恢复了冷静。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羽千灵神情有些落寞。 “郡主何出此言？” 羽千灵低头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然后抬起头，眼睛看着前方，有些空洞。 “如今的云端是什么样子” 樱红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此刻，她觉得心被揪的生痛。 羽千灵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笑容：“快把扇子收起来吧。” 云王府。 陌瀚云站在书桌前，平铺开一张宣纸，用镇纸压住。他拿起笔，笔尖落在纸上，随着手动，不一会儿，就生出一朵莲花。 一个侍卫走了进来。 “王爷，宫里来人，说皇上传张瑾进宫。” “去吧。”陌瀚云头也不抬。 待侍卫走后，陌瀚云将笔放回原处。他直起身来，眼中浮现出淡淡的哀愁。 他走出书房，径直去了卧房。往床榻上一躺，把丫鬟们都打发出去了。 陌瀚云坐起来，走到床榻右边，推开柜子，里面是个密室。他走进去，密室的门关上了。 密室里面很亮，光却不像是烛光。密室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不夜盏。 之前幽蓝色的光，变成了白色，明亮的耀眼。 陌瀚云伸出手。 灯居然自己打开了盖子，里面一颗圆形的，明亮夺目的珠子飞了出来，落到陌瀚云手中。 光迅速暗了下来，密室陷入昏暗之中。手中的珠子发出微弱，却很温柔的光。 陌瀚云握紧了拳头，觉得这颗珠子冰冰凉凉。他皱了皱眉头，像是下定了决心，猛的将珠子放入口中。 珠子入口一瞬间，变成了液体，有些苦涩。 陌瀚云顿时觉得全身冰冷，体温骤降。他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然后瘫坐在地上。 脑海中浮现出凌乱的画面。飞禽走兽，茅屋虎皮。一个红衣女子满身伤痕。陌瀚云看不清楚她的脸，却清楚的看到她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突然觉得心很痛，很难过。 陌瀚云捂着胸口，心痛到眼泪将要夺眶而出。接着，红衣女子一声怒吼。 陌瀚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过久，陌瀚云醒了过来。眼前漆黑一片。没了那颗珠子，不夜盏只剩下一个容器。 陌瀚云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他不再觉得冷。只是刚刚感觉到的心痛还没有完全缓和。他觉得心里有些难过，却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 陌瀚云闭上眼睛，继而苦笑一声，然后睁开眼睛：“传说果然是真的，你离开的时候，是伤心无比吧？” 陌瀚云站起来，摸着黑向外走。走出密室，迅速关上密室的门。他走到柜子前，打开抽屉，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 拔出匕首，陌瀚云咬了咬牙，在左手手心割开一道很深的伤口，血，流了出来。 陌瀚云看着掌心的伤口，开始运气。他感觉到一股凉意，从心口出来，顺着胳膊到达掌心。伤口迅速的愈合了。 陌瀚云心中一喜，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可是很快，笑容小时了，苦涩涌上心头，他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悲伤。 “母妃，你没有做到的，儿臣做到了。不夜盏认我为主。儿臣并不是姑苏一族仅存的后人，可是，这是天意吗？儿臣注定要继承祖先的遗志，要为姑苏一族复仇。” *** “砰”的一声，杯子落在地上。 魔暝看了一眼白曜，端着茶杯的手并没有停下，依然送到嘴边。他大口的喝下去，然后放下了茶杯。 按照往常，白曜一定会说他暴殄天物。可是这次，白曜没有说话。他盯着摔坏的茶杯，眉头微皱，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怎么了？”魔暝冷淡的问道。 “没什么。”白曜迅速的捡起地上的茶杯，然后放在桌子上，快步走了出去。 走到院子里，太阳晒得到的地方。白曜觉得暖暖的，刚刚身体的寒意很快便消散了。他捂着胸口，感觉到莫名其妙的难过。 魔暝现在门口，注视着白曜反常的举动。 良久，白曜才觉得那股莫名其妙的难过才消失不见。 “撞鬼了。”白曜咬着牙，觉得很奇怪。 一抬头，却见樱红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什么东西。 “樱红姑娘大驾光临，是不是郡主有什么吩咐？”白曜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 魔暝看到白曜还是那副德行，摇了摇头，走了进去。 樱红甩了白曜一个大白眼，径直走了进去。 樱红把食盒打开，端出一碟蜜糖桂花糕，她低着头，不好意思看魔暝。 “魔暝，这是我亲手做的蜜糖桂花糕，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你快尝尝吧。” 说完，樱红抬起头，看了魔暝一眼，便迅速低下头，转身快步离开。 魔暝扫了一眼桌子上的糕点，站起身来向外走。 “等等”，白曜拦住了他，“好歹是人家姑娘的一番心意，你就尝一口！” “要尝你去尝，我不喜欢。”说完，魔暝快步离开。 白曜看着桌子上卖相有点逊色的蜜糖桂花糕，摇了摇头：“我收到过很多姑娘亲手做的糕点，还从没见过这么丑的！” 白曜走过去，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然后点了点头：“卖相虽不好，味道却不错。” 白曜说完，坐了下来，又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不一会儿，一碟吃完了。他重新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傍晚，樱红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白曜和魔暝都不在。她看到桌子上的盘子已经空了，心中一喜。拿起盘子，一脸傻笑。 “你在这儿傻笑什么？” 白曜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樱红一跳。樱红大叫一声，手中的盘子摔倒了地上。咣当一声，碎成好几块。 “你干什么啊？想吓死我啊！”樱红怒目而视。 白曜不以为然：“我刚刚进来，谁让你一直在傻笑，连脚步声都听不到。对了，你做的蜜糖桂花糕虽然卖相不好，不过味道还不错。” “什么？你吃了？” 白曜点了点头。 樱红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不过她还抱着一丝希望：“那魔暝呢？魔暝说好吃了吗？” “他不吃。”白曜说道。 樱红觉得心里难受极了，鼻子酸酸的。她想跑出去，抬起脚，踩在了摔碎的盘子上。脚下一滑，身子歪了下去。 “小心！”白曜伸出手，胳膊环住了樱红的腰。 魔暝站在不远处，看着屋里的二人，依旧面无表情。 樱红站稳了，反应过来，一把将白曜推开，跑了出去。 一个丫鬟的身影一闪而过。刚刚大声的事情，星瑶也看在眼里。 白曜看着樱红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弯下腰，将碎成几块的盘子捡了起来。一抬头，正好看到魔暝从门口经过，要回房间的样子。 “下次我可不替你吃了。弄得我屋里乱糟糟的。”白曜抱怨道。 “茶杯是你自己打碎的，地上的茶叶和茶水是你自己的撒的，怨不得别人。”魔暝停下脚步。 白曜走过来，不怀好意的说道：“怎么？为樱红姑娘说话？” “我已是实话实话。”说完，魔暝头也不回，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回到屋子里，魔暝走到桌子前，放下手中的剑。脑海中闪过刚刚白曜搂着樱红的画面。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赶紧摇了摇头，不再想刚刚发生的事。 白曜把摔碎的茶杯和碗通通扔了出去。刚回到屋里，关上门，只觉得心口处一阵疼痛，一股冷意袭遍全身。 紫澜阁。 “樱红！”羽千灵大声喊道。 一个丫鬟匆匆走了进来：“郡主有什么吩咐。” 羽千灵抬起头，一看是碧儿：“星瑶呢？” 碧儿有些慌张，急忙说道：“郡主，奴婢不知。” 羽千灵眼中闪过一丝不满：“这个星瑶，本郡主一天也见不到她两三次。碧儿，她是没把本郡主放在眼里吗？” 碧儿急忙跪下：“郡主息怒。星瑶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她以前伺候主子很用心，并不如此。奴婢找机会劝劝她。” “万药谷，三山九壑，人口众多。药王特意挑选了从未见过大小姐的人跟随进宫。当然，除了魔暝白曜，还有你和星瑶。你和星瑶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知道大小姐很多事情。有你们二人跟随，才能确保万全。” 说着，羽千灵站了起来。 “看来，星瑶是不把我这个冒牌货放在眼里。” 039 星瑶 樱红使劲儿擦了擦眼角，顺便把自己快要流出来的泪憋了回去。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吐气，吸气，吐气，心情慢慢的平复下来。 “一次不吃，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我才不会放弃！” 一边说着，一边进了紫澜阁，却看见碧儿在正堂门口踱来踱去，眉头紧锁。 看见樱红走过来，碧儿急忙迎了上去。 “樱红姐姐，你可回来了！郡主生气了！” “怎么了？” “星瑶她经常不在紫澜阁，也不知道去哪里了。郡主有些生气。我已经让人去找了。” 樱红心中有些不悦。 这个星瑶，最近总是懒懒散散的样子。白天经常不见人，总是刚刚还看到她，想找她的时候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晚上也不好好值夜，总是让碧儿替她。碧儿好说话，总是被她三言两语就打发了。 樱红走进去，看到羽千灵眉头微皱，扭着头看着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郡主别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那个星瑶仗着自己是药王家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就对郡主这般慢待。郡主，她不会说出去吧？” 羽千灵淡淡一笑，可是眼神却有些凌厉，带着不满的情绪。 “说出去？除非她不要命了。欺君之罪，可是要灭九族的。不过，她慢待倒是真的。我毕竟不是她的主子。她心中愤懑，不愿意伺候我。之前我一直忍着不说。可是现在，我几乎一整天都看不见她。” 星瑶的所作所为，樱红自然也是看在眼里。因为毕竟是外人，而羽千灵也没说过什么，她不提也罢。提了，怕是给羽千灵添堵。可现下，主子生气了，她不能不说了。 “郡主，这样下去，她快成了郡主府的主人了。奴婢一定好好说说她。” 羽千灵点了点头：“你去试试吧。” 夜幕降临。微风徐徐，正是不冷不热的时候。满天辰星，如一颗颗明珠宝石。 用过晚饭，羽千灵看了一会儿书，便歇下了。 碧儿将被褥铺在廊下，恰好樱红走出来。 火一下子窜了上来，樱红一脸厌恶的表情：“碧儿，我记得今晚是星瑶值夜。” 碧儿急忙说道：“樱红姐姐，星瑶还没有回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樱红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走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樱红关上门，径直走到床榻前坐了下来。她想着刚才碧儿说的话，对星瑶更加厌恶了。原本打算晚上好好说一说星瑶，不曾想，人家这个时辰了还不回来。 樱红气恼的伸出手。使劲儿拍了一下枕头。“哎呦”一声，手指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她急忙看去，手指冒出一颗血珠。 樱红心中已经，顾不得疼，急忙查看枕头。她小心翼翼的摸索着，摸到一个尖尖的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根银针！ 她猛的站起来，小心翼翼的摸着枕头，竟然找出三根银针！扔下枕头，樱红用手轻轻的摸着被褥，并没有再发现银针。 从枕头里找出来的三根银针，让樱红着实吸了一口凉气，她心中愤怒，又觉得害怕极了。真的是有惊无险，若没有发现，躺下去，自己岂不是死定了？ 樱红想要告诉羽千灵，但是转念一想，还是先检查一下其他地方，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动过手脚。若能找到来人留下的痕迹就最好了。 可是，樱红找了好久，并没有发现其他地方有什么异常。她懊恼的走到桌子前，坐了下来。觉得口有点渴，她伸手去拿水壶。倒了一杯水，端起茶杯刚要喝，眼睛瞥过床脚，哪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在床脚处，靠着墙的地方，有一颗红色的豆子，有小指指甲般大小，上面有金色的纹理，看起来跟蛇皮一样。 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一颗豆子？这是什么豆子啊，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樱红很是疑惑。可是眼下天色不早了，只能明天再去告诉郡主。 樱红收好那颗奇怪的豆子，心有余悸，再一次小心翼翼的检查了枕头和被褥，方才躺下。 此时，碧儿守在门外，低着头打着瞌睡。 星瑶走进来，看到碧儿打瞌睡的样子，便小心翼翼的走动，免得发出声音吵醒她。 回到自己房间，星瑶打开了后面的窗户。她拿出笔墨纸砚，写了写什么，然后迅速折好。 星瑶走到窗前，像是在等什么。 过了一会儿，一只信鸽飞了过来，落在窗台上。星瑶将纸条塞入信鸽脚上的信箍里。信鸽飞走了，她舒了一口气。 翌日。 一大早，星瑶将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高高兴兴的走了出去。 “星瑶，你去哪儿？昨天碧儿替你值了夜，我让她去睡了。郡主醒了，你去端盆水过来。”樱红从正堂出来，看见星瑶，急忙叫住她。 星瑶转过身来，皱着眉头，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我还有事，你自己去端水吧。” 说完，就要往外走。 “站住！你不伺候郡主，难不成还要郡主伺候你！”樱红呵斥道。 星瑶停下脚步，她转过身，一脸怒气。 “你凭什么管我？你管得着吗？我爱去哪去哪！什么郡主，就是和冒牌货！我家主子是大小姐……” 樱红忍无可忍，冲上去，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星瑶瞪大了眼睛，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她捂着脸，指着樱红。 “你居然敢打我！看我不打死你！” 说完，星瑶便揪住樱红的头发。二人厮打在一起。 厮打中，樱红不小心撤掉了星瑶腰间的锦囊。锦囊掉在地上，有东西撒了出来。 碧儿听见动静，出来一看，一下子傻了眼。她愣了一下，方才跑过来，试图阻止她们二人。可是星瑶不肯就此罢休，樱红也毫不退让。 羽千灵现在窗前，手里拿着刚刚樱红交给她的豆子。她低头看了看豆子，又抬起头看了看院子里正在厮打的二人，已经过来劝架却一脸狼狈的碧儿。随后，目光落在了地上。地上是星瑶的锦囊，和锦囊里掉出来的东西。东西太小，隔得又有些远，羽千灵看不清。 “樱红姐姐，星瑶，你们不要打了！”碧儿大声说着。 “住手！”羽千灵走了出来。 樱红停了下来，松开抓着星瑶头发的手。星瑶也松了手。 羽千灵走到樱红身边，停了下来。 “乱糟糟的打成一团，成何体统，赶紧把衣服整理好，把头发梳好！”羽千灵目光冰冷，大声呵斥道。 碧儿和樱红急忙往自己屋里走。星瑶却瞪了羽千灵一眼，然后捡起地上的锦囊和锦囊里掉出的东西，这才像自己屋里走去。 方才羽千灵看的真真的，撒出来的是那种模样奇怪的豆子，跟樱红发现的那颗一模一样。 星瑶重重的关上门，恶狠狠的说了一句：“真是一对不要脸的主仆！”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说的，羽千灵、樱红和碧儿都听见了。 羽千灵移开脚，弯腰捡起刚刚故意踩在下面的豆子。她面色淡然，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听到，走回了正堂。 星瑶把头发梳发，却没有了方才的心情。她打开门，径直超外面走去，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经过正堂，星瑶特意停了下来，对着正堂门“哼”了一声，然后快步离开。 坐在榻上的羽千灵听的清清楚楚。她倚着靠枕，一个胳膊放在矮桌上，另一个胳膊搭在腿上。矮桌上放着两颗豆子。 “郡主，这个星瑶简直不把你放在眼里！”樱红生气的说道。 羽千灵抬起头来，把目光落在樱红身上：“我不过是一个冒牌货，一个本应该入土的王妃和公主。而她，是药王的大小姐的亲信。她自然不把我放在眼里。或许，在星瑶眼中，是我夺走了她主子的，郡主的位子，还有这座郡主府，甚至皇上的赐婚。” 碧儿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二话不说，跪在羽千灵面前。 “星瑶她性子一向傲慢，求郡主不要怪罪。” “起来吧，碧儿。”说完，羽千灵给樱红使了个眼色。 樱红急忙扶起碧儿。 羽千灵笑了笑，然后看着矮桌上的两颗豆子，问碧儿：“碧儿，你认得这种豆子吗？我从来没有见过。” 碧儿向矮桌看去，笑着对羽千灵说：“郡主，这是蛇金豆。因为地势和气候嗯原因，这东西只有万药谷才有。难怪郡主不认得。” “你们万药谷的人，手里都有蛇金豆吗？”羽千灵问道。 碧儿摇了摇头，说：“郡主，这蛇金豆明目美颜，对皮肤甚好，还能补气养生。因为数量稀少，即便是万药谷的人，有些也不认得此物。” “明白了，地位高一些人才能拿的到这个蛇金豆。” “是的郡主，奴婢之前也有一些，是大小姐赏的。奴婢托人制成了香粉。郡主若需要，奴婢给您去拿。”碧儿说道。 羽千灵急忙摆摆手：“也就是说，现在整个郡主府，只有星瑶一人有蛇金豆。魔暝和白曜会不会也有？” 碧儿连连摇头，笑道：“郡主，这东西只有女儿家稀罕。” 羽千灵没有说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樱红。 040 是谁做的？ 樱红皱起眉头，心中很是不爽。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星瑶居然是如此恶毒之人。 “碧儿，你去忙吧。”羽千灵说道。 待碧儿离开，樱红这才将怒气表现在脸上。 “郡主，这个星瑶太恶毒了！居然忘奴婢的枕头上扎针，这是想害死奴婢啊！” “如果只是懒散，也就罢了，打人骂人，是脾性不好。但是若想伤人性命，就是心肠歹毒。我不能让这样的人留在我身边。她不是不愿意伺候我吗？让她回万药谷，正好也遂了她的心。”羽千灵拿起蛇金豆，捏在手里。 再说星瑶，走出紫澜阁，便直奔白曜魔暝所住的夏苑。谁知到了夏苑，却空无一人。 扑了个空，让星瑶更是怒火中烧。她狠狠地踢了房门一脚。可是门太硬。她“哎呦”一声，脚生疼。 星瑶压着火，一瘸一拐的走出夏苑。走到后花园，看到不远处的假山，便走过去，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真晦气！总有一天，我要你们好看！”星瑶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要谁好看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假山后面传出来。 星瑶立马站了起来，看到白曜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他银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光，俊美的脸庞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月白色的衣衫上，银线秀成的几片竹叶一闪一闪的，很是好看。 星瑶立马皱起眉头，又坐了下来：“还不是那个冒牌货！” 白曜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他依然露出一抹微笑，继而问她：“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脚怎么了？要不要我背你去看大夫？” 白曜的话看似关心，星瑶十分感动。她便说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好了，别生气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白曜说道。 星瑶使劲儿摇了摇头，像一个拨浪鼓：“我才不要！这时候回去，不还是要看她们的脸色！那个冒牌货，还有那个樱红。要是大小姐在，我才不用受这个气！” “那你也不能一直坐在这里吧？” 星瑶一把抓住白曜的手腕，眼中露出无限温柔，她用娇滴滴的声音说着：“白曜，我去你那里好不好？” 白曜露出为难的神色：“不好吧。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待在男人的卧房里，这样对你的名声不好。” 星瑶使劲儿摇着白曜的胳膊：“我才不怕！反正，我早晚都是你的！” 白曜听了星瑶的话，眯了眯眼睛，心中有一些不快。 “那好吧。” 送星瑶去夏苑，白曜便借口有事走了出来。在很多人眼里，他本就是个滥情随意之人。不过，他还是不愿意同星瑶同处一室。孤男寡女，这种不好的谣言，可是传的很快的。他白曜一向是不在乎这些谣言的。可是现在，他竟然不想让谣言传到羽千灵耳朵里。 走出夏苑，白曜觉得身体突然变冷。 “又来了！到底是怎么了？我也没中毒啊？” 白曜停下脚步，突然，脑海中闪过一抹红色。一个红衣女子，远远的，看不清楚脸，却隐隐约约中，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熟悉。他使劲儿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身体的寒意很快便消失了。 *** “郡主，白曜大人来了，说有要事要禀告郡主。”碧儿走了进来，对羽千灵说道。 “让他进来吧。”羽千灵拿起一颗白子，放在棋盘上。 白曜走了进来。 “郡主，星瑶若留在身边，恐怕会坏了郡主的大事。白曜觉得，不如把她遣回万药谷。” “为什么？”羽千灵明知故问。 “今天早上的事，属下已经知道了。星瑶从小和大小姐一起长大。大小姐待她同旁人不同。谷主也当她是半个女儿。所以她性子高傲，刁蛮任性。不过，伤人的事她是不会做的，只不过在有些事情上会不知轻重。” 羽千灵看了白曜一眼，然后慢悠悠的收着棋盘上的黑子。 “好一个不知轻重！”樱红咬着牙，一脸怒气。 羽千灵轻叹一声：“白曜，你去把魔暝叫来。樱红，你去把碧儿和星瑶了叫来。” “郡主，属下知道星瑶在哪儿。若樱红姑娘去喊她，她未必过来，还是属下去吧。” 羽千灵点了点头。白曜走了出去。 “樱红，把棋盘收了，把碧儿叫过来。”羽千灵伸了伸腰。 樱红快速把棋盘收了，连同棋子一起放好。便匆匆走了出去，喊了碧儿碧儿一同过来。 羽千灵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顿时，茶香四溢。她放下茶壶，低着头，闭上眼睛，闻了闻茶香。然后睁开眼睛，抬起头来看着樱红。 “樱红，你昨天一整天没有见到星瑶是不是？” 樱红摇了摇头？ 羽千灵又看向碧儿。 碧儿也摇了摇头：“昨天一早，奴婢起来的时候，去星瑶房里，就发现她已经出去了。晚上奴婢一直在打瞌睡，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下午我瞧着院子里面有红泥，光顾着生气了，也忘了问。你们谁不小心踩进了后花园南边的那块花圃，鞋子沾了泥？” 羽千灵顿了顿，接着说道。 “那块花圃是平南长公主留下的。长公主爱花，皇上听闻通州一带的红色泥土用来种花最好不过，就特意命人去挖了一些，全部送给长公主。对于长公主而言，这不仅仅一片泥土，更是深厚的兄妹之情。所以，那块花圃一定要好好爱护。” 樱红依然摇了摇头。 碧儿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郡主，昨天奴婢去膳房的时候，不小心踩了进去。” “无事，泥土湿滑，当心别崴了脚。” 过了好一会儿，白曜、魔暝和星瑶才来到紫澜阁。 星瑶一脸的不乐意，瞥了一眼羽千灵，就一直耷拉着脸，看着地。 “星瑶，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试图在郡主府行凶！” 羽千灵看着星瑶，皮笑肉不笑。她目光凌厉，拿起矮桌上茶杯，用力的摔倒星瑶脚下。 星瑶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一步。 “羽千灵，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星瑶的火气一下子涌了上来，她对羽千灵怒目而视。 羽千灵冷冷一笑：“樱红，把东西拿上来。” 樱红甩了星瑶一个大白眼，便匆匆走到柜子前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盒子。把盒子拿过来，放在矮桌上。打开盒子，里面放的是三根银针和两颗蛇金豆。 樱红对着星瑶“哼”了一声，便将昨晚发现银针和蛇金豆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 “要不是我心情不好，使劲儿拍了一下枕头，说不定今天你们就开始张罗我的后事了！星瑶，你真是蛇蝎心肠！我到底怎么惹到你了！” “星瑶，你怎么可以这样啊？银针扎进脑袋里，这不是要死人的？想想都觉得害怕。”碧儿皱着眉头，一脸惊恐的看着星瑶。 “我没有，你血口喷人！”星瑶指着樱红，一脸怒气。 白曜看了看矮桌上的银针，若有所思的样子。 “郡主，单凭三根银针和一个蛇金豆，并不能证明就是星瑶做的啊。” 魔暝只是看着，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白曜，确实不是我做的，我敢对天发誓！我虽然其实不好，但是杀人害人这种事，我万万做不出来！”星瑶着急的说道。 羽千灵拿起其中一颗蛇金豆：“这一颗蛇金豆，是今天早上你与樱红厮打的时候，从你的锦囊里掉出来的。” “蛇金豆这东西，又不是只有我有！碧儿她也有！” 听到星瑶这么说，碧儿一脸委屈的样子，她又气恼又着急，声音都带着一点哭腔了。 “星瑶，你怎么能这样！你是说，想害樱红姐姐的人是我！” “反正不是我！”星瑶气鼓鼓的说道。 眼泪流了出来，碧儿急忙用衣袖擦干：“在出发来帝京之前，我的蛇金豆已经全部拿去制成香粉了！整个郡主府，只有你有蛇金豆！郡主，可以命人搜奴婢的房间！” “你！”星瑶气的说不出话来。 “星瑶，你还有什么话说。”羽千灵松开手指，蛇金豆掉进盒子里，发出“啪”的声音。 星瑶看了看羽千灵，又看了看樱红和碧儿。她们的目光，如利剑一般，让她内心慌乱无比。 星瑶一把抓住白曜的胳膊：“白曜，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白曜没有看星瑶，他用力推开她的胳膊，单膝跪下：“郡主，星瑶犯此大错，理应受罚。按理说，郡主是主子，要杀要剐都可以。只是，白曜恳请郡主手下留情，不要伤她性命。” 听到白曜这样说，又看到羽千灵凌厉的目光。星瑶这才明白，即便眼前这位郡主是个冒牌货，她也掌握着对她的生杀大权。换句话说，星瑶的小命一直被羽千灵攥在手心里。 星瑶急忙跪下：“郡主，真的不是奴婢。奴婢发誓，如果说谎，天打雷劈！” 说完这话，星瑶突然眼前一亮，想起了什么。 “郡主，昨天一天，奴婢都在后花园南边的花圃哪里，奴婢根本没有时间进樱红房间做这事啊！” 一直没有说话的魔暝突然开口了。 041 再入翔王府 “郡主，昨天下午，属下经过后花园，确实在南边花去那里看到了星瑶。不过，属下并不确定她一直都在那里。”魔暝说道。 “昨天下午，碧儿路过那里，还跟奴婢说了一会儿话。碧儿还不小心踩进了花圃了，踩了一脚红泥！”星瑶急忙说道。 羽千灵看向碧儿：“碧儿，真有此事？” 碧儿只好点了点头。 “你为何不说？” 碧儿眉头紧锁，看了一眼樱红：“郡主，奴婢是怕樱红姐姐生气。因为星瑶她昨天痛骂了樱红姐姐。” “好端端的，骂我作甚！”樱红瞪着星瑶。 “星瑶说樱红姐姐不要脸，大白天去夏苑勾引白曜。还故意摔倒，和白曜搂搂抱抱，有伤风化。还说樱红姐姐是狐狸精，长得丑却骚的很。” 碧儿越说声音越小。 “你！”樱红气的涨红了脸。 星瑶心中有气有恼，她没想到一向老实寡言的碧儿，居然把她的话都说了出来。 白曜皱了皱眉头，很尴尬的干咳了两声。 “樱红姑娘是去给魔暝送点心。那时候魔暝正在属下屋里。后来，她来拿放点心的碟子。不小心摔了碟子，人差点摔倒，属下只好扶了一下。” “哪里是扶了一下！我亲眼所见。你跟樱红搂搂抱抱的！”星瑶没好气的说道。 白曜猛的站起来：“别说我真的只是扶了樱红姑娘一下，就算我真的跟其他姑娘搂搂抱抱，关你屁事。跟你多说两句话，你就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了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是，嘴巴又很恶毒的女人！” “你！”星瑶也站了起来，听到白曜这么说，心里很不是滋味，又不知如何辩解。 “砰”的一声，羽千灵一拳砸到矮桌上。茶壶晃了一下，有茶水流了出来。 “碧儿，你在花圃那里呆了多久？” 碧儿想了想，说：“只呆了一会儿。奴婢走的时候，星瑶还在那里。奴婢也不清楚她是否一直待在那里。” “星瑶，昨天你在花圃的时候，还有没有见过其他人。”羽千灵问道。 星瑶摇了摇头。 “白曜，送她回万药谷吧。”羽千灵轻叹一声。 星瑶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是回万药谷，没有别的惩罚？” “既然你从头到尾都不认定我是你的主子。那我也没必要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费心力。回你的万药谷吧。我乏了，除了樱红，你们都下去吧。”羽千灵闭上眼睛，用右手轻轻的揉着太阳穴。 星瑶咬了咬嘴唇，跪下来给羽千灵了磕个头，便走了出去。白曜紧随其后。碧儿行了个礼，走了出去。 “碧儿，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妹！亏我什么事都跟你说！” “你都杀人了，还不兴我说实话吗！” 羽千灵听到星瑶和碧儿的话，睁开了眼睛。回过头来，却发现魔暝还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郡主，属下觉得此事确实不像星瑶所为。” 听了这话，樱红更加来气了。 “你也护着她！”樱红气鼓鼓的说道。 魔暝没有说话，只是行了个礼，走了出去！ “说到底，郡主，咱们才是外人。他们是一伙的！就这么放她走了，真是太便宜她了！” 羽千灵微微一笑，拿出盒子里的两颗蛇金豆，分别放在鼻子底下问了问：“樱红，你要学着冷静。遇到事情，千万不能生气，也不能焦躁。因为情绪回影响人的判断，会让你留意不到细节。” 樱红努力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可是收效甚微。 “郡主，说到底，是咱们有求于人家。奴婢知道，放她走是不想跟万药谷闹僵。” “樱红，你去告诉碧儿和魔暝，让他们准备一下。一会儿，你们跟我去趟翔王府。”羽千灵亮放下手中的蛇金豆，将盒子盖上，推了一下，示意樱红收起来。 *** 云悦阁。 乔月薇正坐在榻上，倚着靠枕，手里拿着那块玲珑玉佩。她嘴脸微微上扬，目不转睛的看着手里的玉佩。 “本妃看了这么久，也看不出什么蹊跷。这东西看上去不过就是块羊脂玉，上面有一个红色的图案罢了。难道这奥秘在这个图案上？” 乔月薇仔细的摸着玉佩上的火焰纹。 “娘娘，刘美人还在找玲珑佩，恨不能掘地三尺。奴婢瞧她那样子，好像丢了命似得。”翠筱轻描淡写的说着，却一脸不屑。 一抹得意写在乔月薇脸上，她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如今，她连玲珑佩都没有了，拿什么勾引王爷！” 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乔月薇立刻把用手盖住玲珑佩。 “娘娘，灵仙郡主来了。此刻，正在后花园同王爷一起品茶。奴婢刚刚去膳房，在回来的路上看到的。” “什么！”乔月薇猛的站了起来，眉毛瞬间拧成一个疙瘩，眸子里闪着怒意。 翠筱摆了摆手，丫鬟示意，退了下去。 “皇上已经赐婚，离婚期已经不足两个月了。她这么迫不及待的跑来王府勾引王爷！这个贱人，本妃恨不得毒死她！” “娘娘！”翠筱摇了摇头，又看了看外面，示意乔月薇不要如此大声，担心隔墙有耳。 乔月薇甩了翠筱一个大白眼，坐了下来，面色铁青。 “娘娘若想以后有出头之日，必定要除掉她才行。不过来日方长，以后总会有机会。娘娘现下，应该表现的温柔大度。让王爷觉得您善解人意。”翠筱说道。 乔月薇一向跋扈惯了，让她虚情假意的装作温柔大度，当然让她比死还难受。 翠筱看出乔月薇不愿意，便劝道：“娘娘，忍常人不能忍，才能的常人不能得啊！若娘娘对这个灵仙郡主礼貌和善。王爷会觉得您善解人意，温柔贤淑。这样，既可以让灵仙郡主放松警惕，也能让王爷对您刮目相看。等灵仙郡主入了王府，娘娘更要表现出尊重王妃，方便日后找出破绽，除掉她！” 乔月薇长叹一声，点了点头。翠筱说的，她都明白。想想以后要低声下气去讨好别人，她心里万般难受，觉得屈辱的很。 “翠筱，给本妃好好的梳妆打扮。本妃要去会会这个灵仙郡主。看看把王爷迷的神魂颠倒的狐狸精是不是有三头六臂！”说完，乔月薇站了起来，走向梳妆台。 *** “这是雨前的龙井，郡主可还喜欢？” 凉亭里，陌子翔亲自为羽千灵倒茶。他浅浅的笑着，一脸柔情。目光一刻也不愿意离开她。 羽千灵强压着心中的恶心，眉眼含笑。她饮了一口茶，抬起头来道了一声“不错”，向后看去，不远处，乔月薇正向这里走来。她一袭黄裙，上面绣着清雅的君子兰。外罩白色轻纱，腰间月白色祥云带。高高的发髻上，一支七彩祥云发钗，配以简单小巧的珍珠做吊坠。看上去低调，实际上从首饰到衣料，无不尽显奢华。 “王爷，想必那位就是乔侧妃吧。果然容色倾城，娇艳无比。”羽千灵笑着说道。 陌子翔回头看到乔月薇，心里咯噔了一下，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乔月薇走进凉亭，压住心中的醋意，微笑着行了个礼。 “臣妾见过王爷，见过郡主。” 羽千灵急忙站起来，笑着说道：“侧妃娘娘当真是绝代佳人，气度不凡。” “郡主谬赞了！”乔月薇心中有些得意，她抬起头来，看到羽千灵，竟一下子愣住了。 她自认为自己娇艳无比，容颜堪称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谁曾想，眼前之人竟有倾国倾城之容姿！ 她的长发，光泽如绸缎。她的眼睛，明亮去星辰。她的面庞，粉嫩如桃花。她的嘴巴，红润如樱桃。她的手指，纤长去葱白。她的皮肤，白皙如剥了壳的鸡蛋。 不过一只羊脂美玉仙鹤发簪，一头青丝垂至腰际，一袭白衣如寒冬之雪。竟如此美丽，美到一尘不染，美到不可方物。 看到乔月薇愣愣的模样，羽千灵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侧妃娘娘，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陌子翔顿时觉得扫兴，想赶走乔月薇。 乔月薇缓过神来，急忙说道：“本妃自问，从未见过郡主这般如此貌美之人。王爷，臣妾虽然是一介女流，见到郡主竟如此心动，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 “侧妃娘娘谬赞，不如坐下一同饮茶？”羽千灵客气的说道。 羽千灵这么一说，陌子翔不好开口，只能任乔月薇坐下。 “郡主不要这么称呼，以后，你我就是姐妹了。”乔月薇笑着说。 实际上，乔月薇恨不能将面前的热茶泼到羽千灵脸上。出门前，翠筱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冷静。她只好忍住，毕竟，陌子翔也在这里。 “乔姐姐温厚大方，王爷当真是好福气。对了，我听说前王妃与我同名，比我大不了几岁。好端端的，为何去了啊？”羽千灵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了一句。 若不问，岂不有些奇怪？ 042 碧儿 听到羽千灵的话，陌子翔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是很快便消失了。 乔月薇表情略微有点不自然。不过，她反应很快，低着头，拿出手帕握住眼睛，一副悲伤的模样。 “王妃姐姐同王爷伉俪情深，奈何情深缘浅。郡主，你可知，王妃姐姐她是云端国的公主。”乔月薇说道。 羽千灵点了点头：“略有耳闻。” “两国交战，王妃姐姐便生出心病，后来竟卧床不起。再后来，云端投降，她没几天就去了。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是王妃姐姐的痛苦本妃看在眼里。自己的家园战火纷飞，生灵涂炭。父母被杀，族人也都被害。”说完，乔月薇佯装擦眼泪，事实上一点泪珠都没有。 羽千灵看到她惺惺作态的模样，忍住去作呕。乔月薇的话让她想起自己的父母族人，心中难过。 “王爷如此深情之人，对前王妃的离世，一定很难过。”羽千灵轻叹一声，眉头皱起。 陌子翔见状，也叹了一口气：“她既然走了，就不要再提这些不高兴的事了。她泉下有知，一定会很难过的。” “不说了。方才提起王爷的伤心事，是臣妾不好。妹妹，王爷情深义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乔月薇说完，拉住羽千灵的手。 羽千灵笑了笑，没有说话。 陌子翔看着羽千灵似乎害羞的模样，又看了看乔月薇。心下疑惑，她怎么跟换了一个人似得？是不是冷淡她多日，她想明白了？ 不管怎样，乔月薇不闹事，就很好了。 离开翔王府的时候，陌子翔依依不舍，乔月薇热情相送。 羽千灵坐上回郡主府的马车。一上车，她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羽千灵面色沉重，眉头紧锁。这么一场戏，让她觉得很累。以后，会更累。 陌子翔还站在门口，直到马车拐弯。他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走进王府。 因为轮休来访，陌子翔今天心情格外的好。 这些，乔月薇都看在眼里。她心里十分憋屈，但是依然强忍着，把笑容挂在脸上。 回到云悦阁，乔月薇脸上早已没了笑容。她一脸疲倦，连摔东西和骂人的心情都没有了。羽千灵的一颦一笑，不断地浮现在脑海中。这般容貌绝美，又清新脱俗的女子，她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与其说是嫉妒，不如说是自己认清了现实。她终于明白，为何陌子翔只是见了羽千灵一面，就将自己抛诸脑后。 “本妃乏了，你们都下去吧。”说完，乔月薇就往卧房走去。 这一躺，不吃不喝，一直到傍晚。 翠筱走进来。 “娘娘，您起来喝点茶吧。一会儿，膳房就把晚饭送来了。” 乔月薇没什么精神，更没什么胃口。 她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说道：“本妃没什么胃口。” “娘娘，王爷刚刚派人过来，说今晚会来云悦阁。” 是继续躺在这里，推脱身体不适，让王爷走？这样的话，今天她就白白的逢场作戏了。更何况，陌子翔可能会觉得她是在怄气，以后，更不会再来云悦阁。 乔月薇当然不甘心。她坐了起来。 是夜。 羽千灵盯着棋盘，拿起一颗棋子，好半天才将它放下。陌子翔，乔月薇，这两个人虚伪的嘴脸一直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郡主，这白曜送星瑶回万药谷。一来一回，不知道能不能在下个月初十前回来。”樱红见羽千灵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急忙转移话题。 羽千灵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说了一句：“白曜很快就会回来的。” 羽千灵抬起头来，看了看外面，把手里的棋子放下，站了起来。 “时候不早了，郡主早点歇息吧。”樱红说道。 夜色渐深。 羽千灵睡下了。樱红值夜，守在门口。 碧儿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她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碍眼的人走了，只可惜，那个冒牌货非派白曜送她回万药谷。山高路远，两个人独处这么长时间，希望不会出现什么变故。” 碧儿走到桌子前坐下，倒了一杯水。除了替星瑶值夜，还得替她干很多活。从前在药王谷是这样，如今在郡主府也是这样。老实巴交，勤快少言，这是她一贯给人的印象。没当夜深人静，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就会卸下自己的伪装，恢复成她本来的模样。 不甘、嫉妒，有些小心机，并且心肠歹毒。 碧儿脑海中浮现出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她经过后花园，见不远处星瑶在发脾气，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一时好奇，便走了过去。只顾着看星瑶，结果没注意脚下，一脚踩在了花圃里。 问了星瑶，星瑶说看见白曜和樱红在夏苑搂搂抱抱，言行举止很是亲密。以后就继续骂骂咧咧。 碧儿脑子嗡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也没注意听星瑶在说些什么。 想象着星瑶说的画面，碧儿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可是，她很快便反应过来，不能在星瑶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情绪。 她一边笑着，一边摆手对星瑶说不可能，肯定是你看错了。 星瑶却十分肯定的说她绝对没看错。 碧儿的心一下子乱了。 她喜欢白曜，喜欢了多年。从少年时看他第一眼开始，她就喜欢上了这个银头发有些奇奇怪怪的男孩。 可是，她却无法表达自己的喜欢。 碧儿害怕拒绝，她每个夜晚都会幻想，幻想白曜说，他心里也有她。睁开眼，却是一场梦。 她羡慕星瑶，最起码一开始是羡慕。 星瑶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在万药谷，是地位最高一级的丫鬟。碧儿也很用心的伺候，可偏偏谷主和大小姐都喜欢星瑶胜过喜欢自己。 慢慢的，碧儿心中的羡慕变成了嫉妒。她嫉妒星瑶仰仗着谷主和大小姐的喜欢变得趾高气扬、刁蛮任性。她更嫉妒星瑶的敢爱敢恨，喜欢白眼就说出来，被拒绝了也不放弃。 碧儿害怕，害怕白曜会经不住星瑶一天天的纠缠。 知道要同白曜一起来帝京之后，碧儿高兴的几天几夜睡不着。可是，居然半路杀出一个樱红。 回去的路上，碧儿不停地想，不停的想。终于想到一个一箭双雕的办法。 想到这里，碧儿脸上的得意消失不见了。她有些懊恼。 樱红毫发无损，星瑶也没有被重罚。 她趁樱红在正堂的功夫，偷偷溜进了樱红的屋子，将银针扎在枕头上。又拿出以前偷拿的星瑶的蛇金豆，放在那个不太起眼的地方。 做好这一切，碧儿面不改色的走出樱红的房间，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想到这里，碧儿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水。她长叹一声，趴在了桌子上。 白曜这一去，好久才能回来。碧儿心里不由得难过起来。相思，是一种毒，一种内心解药的毒。她觉得心中苦涩无比，同时，一股强烈的落寞感袭上心头。 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碧儿有些怀疑。 碧儿觉得胸口很闷，站起来，打开了窗户。微风吹进来，暖暖的，让她舒服了许多。 一只信鸽飞了过来，停在了隔壁的窗户上。隔壁，是星瑶的房间。 碧儿认得，那是大小姐的信鸽。她急忙从窗户跳下去，从信鸽的信箍里取出字条。 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好生伺候，勿再抱怨，父亲执意如此，我也没有办法。传闻翔王爷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可惜我没有这个福分。 碧儿冷冷一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恶毒的念头。她迅速回到屋里，拿出笔墨纸砚。 写好之后，将字条塞进信箍里，看着信鸽展开翅膀，消失在夜色之中。 “谁让你这么喜欢星瑶，我哪里比她差？你不是只知道自己被人替代了吗？那就让奴婢告诉你，我敬爱的大小姐。你中意的男子可是被假冒你的人抢走了呢！让你也膈应膈应！”碧儿说着，露出一副你活该的表情。 这个万药谷的大小姐，名羽芊玲，和羽千灵同音不同字。据说这个名字，就是在吴秋明听说了云端公主的名讳之后，给自己的养女起的。 其实，羽芊玲少年是去过帝京一次，见过陌子翔。从那时起就念念不忘，总是想方设法打听陌子翔的消息。 这次除夕，本应是羽芊玲进宫面圣，可是居然被人截胡了。她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却也别无他法。 自己最宠爱的丫鬟也要被带走，羽芊玲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便同星瑶飞鸽传书。她养了好几只信鸽，恨不能每天都能收到回信。 碧儿关上窗户，静静地倚窗而站。 她不能坐以待毙。星瑶已离开郡主府，她鞭长莫及。但是樱红却近在咫尺。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除掉她比较好。可是，错失了良机，该如何动手呢？ 对了，星瑶不是走了吗。她的房间，或许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想到这里，碧儿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她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便向床榻走去。 043 碧儿之死 一大早，碧儿手里揣着什么东西，鬼鬼祟祟的进了星瑶的房间。不一会儿，她就出来了，径直向小厨房走去。 碧儿在厨房里翻翻找找，最后拿出一瓶陈醋来。羽千灵素来不喜欢吃酸，而樱红喜欢。她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纸包，里面是红色的粉末。 碧儿将红色粉末倒入陈醋中。刚刚倒了一半，门突然被一脚踹开。她始料未及，被吓了一跳，手一抖，红色粉末撒了出来。 抬头看，竟是白曜。 “白曜，你怎么在这里，不是昨天就出城了吗？”碧儿心中慌乱，急忙把纸包往身后藏。 纸包却被抢了过去。碧儿心中一惊，回头一看，魔暝就在身后。他依然是一波澜不惊的表情，只不过眼中带着杀气。 羽千灵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樱红和星瑶。 樱红眼里带着厌恶，更多的是惊讶。星瑶则是怒气冲冲的样子，眼中带着不屑。 “郡主，是鹤顶红。”魔暝说道。 “不是，不是……”碧儿刚想辩解，可是不知道如何辩解。 羽千灵冷冷一笑，眉眼之间，满是轻蔑，她拍了拍手，说道：“把鹤顶红藏在星瑶卧房里。等毒死了人，就可以把责任推到星瑶身上。碧儿，我没想到你居然有如此心机。” 碧儿恍然大悟：“这是你们设计好的？” “碧儿，樱红枕头上的银针是你放的，对不对？”羽千灵问道。 碧儿急忙跪下：“冤枉啊郡主，那件事不是奴婢做的！” “那这鹤顶红是怎么一回事？我可是不喜欢吃酸的，而且特别讨厌醋的味道。但是樱红很喜欢。星瑶走了，紫澜阁只有咱们三人。你不是想毒害樱红，难不成要服毒自尽？”羽千灵抬了抬下巴，目光冰冷，带着寒意。 “奴婢是心疼星瑶，所以才想教训一下樱红。奴婢并没有恶意！”碧儿辩解道。 白曜大笑两声，眉宇之间，满是嘲讽。 “郡主，请恕在下无知，竟不知这鹤顶红不是用来害人性命的。碧儿，用这种方法教训人，你心肠也太歹毒了！” “碧儿，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樱红大声质问。 “碧儿，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自己害人，却要嫁祸给我。我打死你！”说完，星瑶就弯下腰，扬起胳膊。 一巴掌打在碧儿脸上，发出一声脆响。 碧儿不敢说什么，只能弯咬着牙。 “郡主，碧儿虽然是万药谷的人，但是她如今是郡主的丫鬟。郡主可以随意处置，不必将她遣送回万药谷。”白曜说道。 魔暝拔出了剑，架在碧儿脖子上。碧儿一下子慌了，面对死亡她恐惧极了。连滚带爬，来到羽千灵面前。她不停地磕头求饶。 “郡主，是奴婢一时糊涂，奴婢再也不敢了！” 樱红“哼”了一声：“平日里看你老实巴交，少言寡语，干活有勤奋。还真以为你是个好人！郡主，不能轻饶她！” “郡主，这中恶毒的女人绝对不能轻饶！”星瑶附和道。 羽千灵心下犯难。不杀她，她不一定感恩，说不定以后有机会会反咬自己一口。杀了她，羽千灵于心不忍，毕竟是一条人命。 “郡主，杀了她。”魔暝面无表情的说道。 羽千灵想了想，说：“我不想让她的血弄脏紫澜阁。这样吧，先关进地牢。日后再处理。” 碧儿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她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刚刚还以为死定了。毕竟这件事，她百口莫辩。 魔暝走过来，拉着她的胳膊，使劲儿把她提了起来，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 回到正堂，羽千灵刚坐到榻上，星瑶就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两个头。 “郡主，奴婢以前多有冒犯，要打要骂要罚，奴婢都心甘情愿。若不是郡主，奴婢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羽千灵淡淡一笑：“起来吧。” “郡主，奴婢到现在还一头雾水。郡主是怎么知道是碧儿捣的鬼！”樱红一脸疑惑。 羽千灵指着樱红，笑道：“你呀！我之前跟你说过，遇事一定要冷静。因为慌乱和愤怒，会影响你的判断，会让你忽略细节和疑点。记住，人，一定不要在情绪冲动的时候做判断和决定。” “郡主，你不要卖关子了，奴婢下次一定注意。”樱红有些着急。 “郡主，奴婢也想不明白，您是怎么发现碧儿说了谎？”星瑶站起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羽千灵脑海中立马浮现出拿到两颗蛇金豆时的情形。 “掉在樱红屋里的那颗蛇金豆，染上了碧儿的胭脂味。樱红给我的时候，我就闻见了。碧儿一直用那个胭脂，所以她的东西沾染了些许胭脂味她浑然不觉。星瑶的东西，不管胭脂还是香粉，味道都不同。还有就是，碧儿她一向沉默寡言，突然说出那么多话，明显就是急于摆脱嫌疑，让我觉得星瑶就是真凶。” 樱红点了点头：“奴婢当时太生气了，都没有注意道蛇金豆上有胭脂味。” 羽千灵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变得严肃起来，她看着星瑶，说道：“星瑶，之前的事情就算过去了，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你脾气太大，一点都不懂得谨言慎行。你就在我身边，我真的很担心。” 星瑶再次跪下，她目光迥然。郑重其事的说道：“郡主，经过此次事情，奴婢一定会痛改前非！若碧儿得逞，奴婢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郡主对奴婢，那是救命的恩情。奴婢平日里嚣张跋扈，给郡主添了不少麻烦。求郡主留下奴婢，奴婢一定好生伺候，不再惹郡主生气！” “这番话若是从碧儿嘴里说出来，我还真是不信。星瑶，我相信你，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快起来吧。” 听到羽千灵这么说，星瑶高兴的磕了两个头，方才站起来。 “你们两个之间，有些话还是挑明了说吧。这些事情，不就是因为白曜吗？碧儿想要一箭双雕，除掉你们二人，是因为争风吃醋吧？真是，除了魔暝，谁都不让本郡主省心。”羽千灵轻叹一声，走着疲倦的样子。 樱红赶紧端起茶壶，小心的倒了一杯茶，放在羽千灵面前的矮桌上。 羽千灵胳膊放在矮桌上，手轻轻揉着太阳穴，觉得很是头疼。碧儿要怎么处理呢？ “郡主打算怎么处置碧儿？若留着她，就必须把她关起来，不能让外人接触她。她这么恶毒，万一把郡主的事情捅出去。”星瑶说道。 “你不骂骂咧咧的时候，还算是个明白人。”羽千灵打趣道。 星瑶叹了一口气，低下了头：“这就叫人心险恶吧。从小到大，十多年朝夕相处的姐妹，原来心肠这般歹毒，根本不顾往日情分。奴婢确实有些笨。” 再说白曜和魔暝，他们把碧儿带到了郡主府的地牢里。 地牢不算太大，只有几个牢房。牢房里空无一人，之前搬进来的时候已经打扫干净。不过因为墙壁厚实，窗户太小，有处于地下，所以阴暗潮湿。 魔暝面无表情的将碧儿推进牢房中，锁上了门。 外面春意暖暖，地牢里却有些阴冷。碧儿觉得有些害怕，爬起来向魔暝二人求情。 “你们能不能替我求求郡主，我再也不敢了！要打要骂都可以，不要把我一个人关在这里！求求你们了！” 白曜嘲讽一笑：“你放心，我们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呢？我和魔暝会轮流守在这里。魔暝，你先去忙吧，我在这儿看着她。免得有别人进来听她胡说八道！” 魔暝看了一眼碧儿，径自走了出去。 看着魔暝离开，白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打开牢房门，走了进去。 碧儿心中一喜，急忙走到白曜面前。 白曜面无表情，目光凌厉，带着杀气。 “白曜，你放了我吧……”碧儿没有察觉到白曜的反常。 白曜伸出右手手，用力掐住碧儿的脖子。 碧儿一脸痛苦。她没走时间思考什么，只是本能的去抓白曜的手。但是她力气太小，根本无法掰开白曜的手。 白曜眉头微皱，目光凶狠，掐着碧儿的脖子，并且用力向上抬，下手毫不留情。 很快，碧儿就没了气息，胳膊垂了下来，腿也不再动弹。 白曜松开手，碧儿倒在了地上，永远闭上了眼睛。 白曜甩了甩右手，舒了一口气。他眉毛舒展开，左嘴角明显上扬，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 白曜蹲下，看了看碧儿，摇了摇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就你这点小心机小手段，对付樱红和星瑶还可以。郡主她可是明明白白。” 说完，白曜站了起来，转身欲离开，却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碧儿，别怪我下手狠。你知道郡主的底细，万一心存恨意，恶意报复，将秘密透露给外人，那郡主就危险了。一想到你的存在可能会给郡主造成威胁，我心里就有点不舒服。所以，你必须死。” 魔暝现在地牢门外，听得清清楚楚。 044 暗处之人 白曜走出来，看到魔暝还站在地牢门外。笑了笑，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郡主说过，她自会处置。”魔暝的话听起来并无波澜，甚至感觉不到一丝情绪。 白曜拍了拍魔暝的肩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眉宇之间还带着一抹笑意：“老哥，我跟你不同，你是指哪打哪。而我，喜欢权衡利弊。郡主想要复仇，必须足够狠才可以。心存善念并无过错，只是，得分的清楚对方是人还是狼。” “你很关心郡主。”魔暝在意的似乎并不是碧儿的死。 “她是主子，我关心她不是很正常吗？何况，还是这么一个天仙般的主子。”白曜脸上露出放荡不羁的笑容，自顾自的向前走着。 转身一瞬间，白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前浮现出羽千灵的模样。他只是有一点担心，担心她若不忍杀碧儿，可能会有后患。 “我要回去休息一会儿。剩下的事就拜托了。”说完，白曜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夏苑，白曜躺在床榻上，一闭眼，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红衣女子。最近，她夜夜如梦，欢笑或者哭泣。白曜追随着她的身影，却总是看不清她的脸，也抓不住她的手里。 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白曜总觉得他马上就能想起她的模样，叫出她的名字。可是张开嘴，却发不出声。 白曜睁开眼，又是那个梦，索性不睡了。 魔暝在外门站了许久，才走进地牢。虽说不是没见过死人，也不怕杀人。但是，他并不喜欢地牢这种阴暗潮湿的地方，总让他想起自己不愿提及的过往。 魔暝蹲下，看着碧儿的尸体。脖子处的痕迹很深。白曜的功力他是知道的。但是对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完全没有必要下手这么狠。 算了，还是先去紫澜阁告知郡主吧。这样想着，魔暝站起来，刚想往外走。 大约是出于对危险的警觉，或者是直觉，魔暝停下脚步。他再次蹲下，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拉开碧儿的衣领。 碧儿左肩处，有一个印记，是三个红色的点，呈三角形。一般人的话，可能觉得不过是个胎记。不过直觉告诉魔暝，这应该是一个特殊的记好。 魔暝松开手，站起来，走出地牢。 很久以后，魔暝才知道，这个印记背后，藏着一个惊天的阴谋。 看来紫澜阁，将碧儿已死的消息告知了羽千灵。 羽千灵先是一愣，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厚葬了吧。 听到她的死讯，樱红和星瑶也没有想象中高兴。 三个人觉得心里堵堵的。 “郡主，属下觉得白曜私自处死碧儿尿泡不对。但是碧儿也是罪有应得。留着她，后患无穷。”魔暝说道。 羽千灵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先下去吧。” 魔暝行了个礼，走了出去。 矮桌上放着一个青色的小瓷瓶。这是樱红从星瑶房里找到的，是碧儿放在星瑶屋里的，里面是剧毒的鹤顶红。 “虽然刚刚奴婢恨不得撕了碧儿。可是她真的死了，奴婢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奴婢同碧儿自幼相识，一同服侍大小姐，有一同长大的情分。” 星瑶顿了顿，接着说道：“她想害别人，结果却害了她自己。也算是罪有应得。” “白曜，竟下得去手……”樱红不停地搓着手，似有些不安。 “说好听了，白曜和魔暝是护卫。说白了，其他也算是杀手。虽然是先斩后奏，但也是为了保护郡主。”星瑶看着羽千灵。 羽千灵笑了笑，明白星瑶的意思。 “知人知面不知心。”羽千灵说完，站了起来，径自走了出去。 樱红和星瑶急忙跟上。 走到院子里，羽千灵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今天天气不错，你们俩准备些点心和茶水吧，我有点饿了。小厨房里的东西通通扔掉。抽空，把碧儿的房间整理出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害人的玩意儿。” 二人向小厨房走去。 “樱红姐姐，原来你对魔暝有兴趣啊？”此时，星瑶向换了一个人似得，好像之前没发生过什么不愉快。 “去你的！别胡说！”樱红没好气的说。 星瑶坏笑一声，吐了吐舌头。 是夜。 郡主府对面的屋顶上，一个男子坐在那里。他一身黑衣。光线太暗，看不清脸，那双眸子却带着如星般的光。 一个穿着夜行服的蒙面男子，身手敏捷，从郡主府翻墙而出，然后纵身一跃，跳到了屋顶上。他脸上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遮住上面半张脸。 “死了？”黑衣男子问道。 蒙面男子点了点头：“是的主人。” 黑衣男子阴冷一笑：“死了好哇！不听话的奴才，就是这个下场。” “这个碧儿确实害死，任意妄为。之前仗着自己身在万药谷，觉得主人不会把她怎么样，三番四次抗命不遵。她早就害死了。可是主人，这么一来，灵仙郡主身边就没了线人。”蒙面男子说道。 黑衣男子站了起来，眯着眼睛，似笑意似杀意：“会有的。” 数日之后。 “王爷，翔王爷命人送了些酒过来。说是陈年的好酒，让王爷品尝。”一个丫鬟说道。 “知道了。下去吧。”陌瀚云眼睛盯着书，似乎对酒没有什么兴趣。 丫鬟出去之后，陌瀚云这才放下手中的书。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陌瀚云站起来，脸上阴云密布。 “王爷，是属下失职，什么都没查出来。”离风说道。 陌瀚云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大理寺的人不也是什么都有查出来。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就是凶手。可是，也没有证据证明本王不是凶手。那个人，看来不是想要本王的命。” “萧楚焕被人毒死在行宫之后，帝京的流言蜚语到现在都没断过。王爷，即便这个人不是想置您于死地，也可是泼了脏水，坏了王爷的名声。现在皇上对王爷总是衣服不冷不热的样子。” “姑母的尸首已到帝京，不日就会下葬。灵仙郡主的婚期却要因此推迟三个月。”陌瀚云心里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着急。 婚期推迟，就意味着她还要多等三个月。陌瀚云自然希望她能早些把仇恨了结，又不希望她再入翔王府。一直以来，他日日纠结，但是也别无他法。 平南长公主之事，让陌瀚云的声誉一落千丈。皇后心疼，太子无奈，朝中部分官员也愿意相信他的为人。可是百姓们不知道，他们听风就是雨。 陌子翔心里也不太痛快。送那些酒，不过是虚假的表示一下关心。平南长公主的丧期，让自己的婚期推迟，真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最近乔月薇真的是既温柔又贤淑，对于沁颜阁的布置十分上心，还特意添置了许多家具和摆设。 陌子翔了解乔月薇，虽然不知道她是想巴结新王妃，还是想讨好自己，但是还是很买她的账，最近一直是宿在云悦阁。 不过陌子翔信不过乔月薇。她送到沁颜阁的东西，陌子翔都要泽风亲自查看，看看有没有被动过什么手脚。不过事实证明他多心了。 得知婚期推迟三个月，乔月薇觉得是个机会，心里开始盘算着，怎么在婚期到来前除掉羽千灵。 刘敏不再找那块所谓的玲珑佩。看到云悦阁最近又回到了几乎夜夜笙歌的时候，她确信，玲珑佩是被乔月薇偷走了。可是，她有没有什么证据。手底下这么多丫鬟，也无从查起。若一个个的审，惊动了陌子翔。 陌子翔若知道刘敏偷走了玲珑佩，那她可没好果子吃，只能哑巴吃黄连了。乔月薇就是认定了这一点。 是夜。 云悦阁里热热闹闹，管弦之乐筝鼓声声，传遍整个翔王府。 “娘娘，奴婢去膳房催一催宵夜。”翠筱俯下身子，对乔月薇说。 乔月薇看都没看翠筱一眼，就点了点头。 翠筱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路过春来院，刘敏正站在院子里，一脸怒气，指着云悦阁的方向骂骂咧咧的，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天天晚上如此，吵吵闹闹没完没了，还让不让人休息！” “美人，小点声，若传到王爷耳朵里，那可就不好了！”荷塘试图制止，但是收效甚微。 翠筱急忙低下头，急匆匆的走过去，生怕被刘敏看见。 路过后花园，见四下无人，翠筱拐了弯，绕了个远路，来到后花园西南角的假山旁。她四处看了看，确定无人，便故意干咳了三声。 假山后面走出来一个人，披着一个黑色的披风，帽子遮住半张脸。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个女人。 “主子。”翠筱说道。 那女人微微一笑，声音却温柔的很：“这段期间你表现不错。乔月薇那个性子，你居然能劝说得了，可见有些本事。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 “多谢主子。沁颜阁那边已经收拾好了，主子打算怎么办？” “那边我自有安排。”说完，女子匆匆离开。 翠筱也不敢耽搁太长时间，便匆匆向膳房走去。 045 刺客 山坡上，一个红衣女子坐在那里，扬起头闭着眼睛，尽情的享受着享受着温柔的阳光。 走过去，伸出手，想要触及她的头发。眼前的景象突然消失了。白天变成了黑夜，山坡变成了树林。红衣女子消失不见。 远处，有人在唱歌。顺着歌声寻过去，不停地走啊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走出了树林。 月光下，红衣女子停止了歌声，她开始翩翩起舞。如一团跳跃的火焰，舞动在眼前。如一支腊雪的红梅，鲜艳夺目。 女子的面容，朦朦胧胧，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却依然看不清。 睁开眼睛，天已大亮。 陌瀚云和白曜同时醒来，做了同一个梦。 自从将不夜盏融于体内，陌瀚云总是梦见一个红衣女子，时而歌唱，时而舞动，时而欢笑，时而流泪。每次醒来，心里都有股莫名的酸楚。 陌瀚云已毫无睡意，他坐了起来。丫鬟们见王爷醒来，急忙端来洗脚水和漱口水。洗过脸，漱过口，更衣之后，整个人觉得清醒了许多。 白曜依然躺在床上，睡也睡不着了，却迟迟不愿意起来。心里那股莫名的痛楚，让他心烦不已。他总觉得的，梦里的红衣女子似曾相识，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而羽千灵这里，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梦中，在一片荒凉的山坡上，一个红衣女子坐在星空之下。夜风吹过，吹起缕缕青丝。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落在手背上。 羽千灵走过去，没等看清楚对方的脸。一阵风吹过，红衣女子随风消散，只留下空旷的山坡和夜空中孤独的明月。她觉得脸上凉凉的，一抹，竟不知何时流下泪水。心中莫名的酸楚，说不清道不明原因。 突然，夜空中有一只大鸟飞过。它羽毛五色，拖着长长的美丽的尾巴。周身发出温柔的光，在黑暗的夜空中格外耀眼。 羽千灵觉得胸口处一阵疼痛，之后便睁开了眼。额头上的火焰纹亮了一下，然后消失了。 *** 夜，静悄悄的，郡主府的人本来就少，现在更是安静的很。 “谁！” 正在郡主府巡逻的白曜听到有人翻墙的声音，便急忙跑了过去。 一个人影一闪而过。白曜冷笑一声，眼中闪过杀气，顺着黑影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发现来人是奔着紫澜阁的方向去了。 白曜的轻功，在那个人之上，还未到紫澜阁，便已追上。 刺客一身夜行衣，手中拿着一把剑。见白曜追了上来，立刻拔剑。 白曜怎么会让他有反抗的机会。甩出暗器，一支流星镖打中刺客肩膀。刺客从屋顶摔了下去。 刺客赶紧站起来，拔出肩膀上的流星镖。他快速冲向白曜。 白曜飞快躲开。二人打了起来。 三个回合，刺客就败下阵来，被白曜打晕在地。 紫澜阁。 羽千灵猛的坐起来。 “樱红，什么动静！” 羽千灵赶紧披上衣服，二人走出紫澜阁，见不远处，白曜正站在那里，有个人趴在地上。 羽千灵急忙走过去，见倒在地上的人穿着夜行衣，手里还握着剑。 “郡主，属下已经将他打晕。居然敢来郡主府行刺。”说着，白曜蹲下，扯下面罩。 借着月光，羽千灵看清楚了刺客的脸。 “这个人我认得，不过是翔王府的一个普通侍卫。看来，有人忍不住想下手了。” 羽千灵觉得一点都不意外，她首先想到的就是乔月薇。不过其他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把他关起来。明天我要亲自审他。” 回到紫澜阁，羽千灵已毫无睡意。翔王府的人，一个个出现在她脑海里。 内心毒辣的乔月薇，喜欢骂骂咧咧外强中干的刘敏，安静少言的白月涵，还有高氏四姐妹——高梦梅、高梦兰、高梦竹和高梦菊。 至于其他人，或有或无，没有多少印象。 按理说，乔月薇最后可能。 樱红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劝道：“郡主，早些睡吧。” 羽千灵点了点头，躺了下来。 翌日。地牢。 那刺客被绑在审讯架上，耷拉着脸，一言不发。 这刺客眉清目秀，但是很俊朗。 “说吧，谁指使你来郡主府行刺？”魔暝拿着鞭子，目光冰冷。 刺客“哼”了一声，咬着牙，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再不说，信不信我把你的皮剥下来。”白曜从腰间掏出一个匕首，晃了晃。 刺客依旧是“哼”了一声，把头扭了过去。 羽千灵走了进来。 “郡主，他什么都不肯说。”魔暝说道。 刺客看到羽千灵，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眼前的女子，美到不可方物。 “郡主，别跟他废话了。让属下把他的皮剥下来。”说完，白曜站起来，走了过去，拔出匕首。 羽千灵坐下，平静的看着刺客，什么话也没说。 白曜挑了挑眉毛，眼中带着一丝嘲讽，嘴脸上扬，露出戏谑的表情。他一把揪住刺客的头发，将匕首放在他的脸上。 “这脸，还蛮俊俏的。我就从脸上开始剥皮吧。放心，我技术好，一定会把你的整张脸皮剥下来。” 刺客仰着头，觉得脸上凉凉的。一下子惊出一身冷汗。 “你叫什么名字？”羽千灵看着刺客。 刺客盯着白曜手中的匕首，没有说话。 “不说是吧。白曜，动手。记得，要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把他的皮剥下来。破一点就不好看了。”羽千灵眯着眼，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明白，郡主。”白曜坏笑一声。 “看你长得这么漂亮，谁知道竟是蛇蝎心肠！什么灵仙郡主，就是一个女魔头！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玉明！” 羽千灵冷笑一声，眼中露出杀意：“你来行刺，不就是要取我性命吗？不然，怎么会奔着紫澜阁去。你可别说，是我的两个丫鬟惹到了你，谁会信？你想杀人，我只是想剥皮而已，到底是谁蛇蝎心肠？你要是说出来，本郡主还能放你一马。” “是乔月薇！”李玉明立马说道。 羽千灵眯了眯眼睛，一副怀疑的模样：“真的？” “是的是的！是乔月薇，她害怕你跟她争宠！所以要先下手为强！我现在小命都在你们手上，我不敢说谎啊。”李玉明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也捏了一把汗。 羽千灵看到李玉明的眼神有些慌乱，不敢直视自己。 她站了起来，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放了他。” 白曜没好气的松开手，收起了匕首。 李玉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羽千灵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死罪难免，活罪难逃。三十鞭子，让你张长记性。” 李玉明一听，刚刚悬着的心又提了上来：“郡主，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说，我也没伤人啊！” 羽千灵没有搭理他，径自走出了牢房。 三十鞭子，那可是要皮开肉绽啊！李玉明一下子傻了眼，害怕起来。 “要是让我知道你没说实话，我一定会把你全身的皮都拔下来。然后把你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切下来，拿去喂狗。”白曜说完，瞥了一眼魔暝，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魔暝扬起手中的皮鞭，毫不客气，用力打在李玉明身上。 “啊”的一声惨叫，李玉明疼的浑身发抖。接着，又是一鞭子。 一声接一声的惨叫，从地牢里传出来。 羽千灵回到紫澜阁，一杯茶还没喝完，白曜就走了进来。 “郡主，这小子决定没有说实话。” 羽千灵笑了笑：“我也这么认为。” “那郡主还放他走！”星瑶惊呼道。 “一个小卒子，不碍事。三招就被白眼打晕，可见，不过是有点三脚猫功夫。乔月薇的父亲位居三品，不可能教出这么蠢的女儿。她要是真想派人刺杀我，不可能派这么个废物。” 羽千灵既不着急也不担心，因为她觉得根本没必要这个时候为这种事费神。 一来，暗杀本来就是最低级的手段。派这种废物来暗杀的人，怕是也聪明不到哪儿去。 再者，把他放回去，顺藤摸瓜。 即便找不出幕后主使，等到了翔王府，有的是机会和那些人周旋。 “白曜，去翔王府找个靠得住的人，花重金买通了，给我盯着这个李玉明。”说完，羽千灵放下了茶杯。 “属下这就去办。”白曜说道。 魔暝干净利落，很快就抽完了三十鞭子。 李玉明身上伤口无数，血迹斑斑。他疼的，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魔暝放下鞭子，把李玉明放下来。李玉明一下子趴在地上，浑身的伤痛让他不想动弹。 魔暝可不给他时间，直接一把揪起，拖着就走了出去。 李玉明踉踉跄跄的，想让魔暝停一下。魔暝可不听，一直把他拉出郡主府，然后重重的摔在台阶下面。 李玉明坐起来，大声呻吟起来。过路的人迅速围了上来，指指点点。 魔暝本不想理会，但是怕周围人误会，还是说了一句：“这就是来郡主府偷窃？？的下场。” “原来是小偷！”周围人窃窃私语。 李玉明回头瞪了一眼郡主府的牌匾，眼中露出仇恨的目光。 好你个羽千灵，此仇不报非君子，你等着！ 046 可怜之人 夜深人静。大街上除了巡逻的士兵还有打更人，已看不见其他人的影子。各家各户都灭了灯。连最热闹的烟柳巷都安静了下来。 翔王府的竹香苑，灯已经灭了。 秋花在门外值夜，不似别人一般打瞌睡，而是十分警觉。虽然这个时辰，陌子翔已经在云悦阁歇下了，但是她不敢懈怠。因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人来，撞破主子的事，那她也活不成了。 这个主子，便是翔王府高氏四美人中的老三，高梦竹。 人如其名，高高瘦瘦，跟竹子一样。跟乔月薇比起来，实在不算漂亮，可还看得过去。主要是懂得撩拨男人，擅长媚术。 高家本没什么势力，靠着将四个女儿献给陌子翔，也谋了个一官半职。 说起这高氏四姐妹，真是各有千秋。 大姐高梦梅，清秀端庄，性情温和，娴静少言。 二姐高梦兰，如花似玉，性子冷淡，沉默寡言，不喜与人往来。 最小的高梦菊，天真活泼，话很多，没什么心机。 论出身，高梦竹是地位最低的那个。高梦梅和高梦菊是嫡女。而高梦兰虽然是庶出，可是她的母亲是高家主母的亲妹妹，二人好评甚好。只有她高梦竹，母亲来自烟柳巷，最不受高家主母的待见。父亲对她也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论长相，高梦竹是四姐妹中最丑的一个，却偏偏，她是最得宠的那一个。手段方法多种多样。不过自从乔月薇进了翔王府，她的恩宠就一落千丈。 此时，竹香苑的卧房中漆黑一片。一男一女喘着粗气，大汗淋漓。 高梦竹时不时的叫一声。引得秋花心惊胆战。 夜夜如此，乐此不彼。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安静下来。 高梦竹摸着黑下了床，点了一根蜡烛。昏暗的烛光下，她脸上身上，到处是汗。 而那个男人迅速下了床，穿好衣服。他是翔王府的一个侍卫，相貌一般，身材魁梧。 “李玉明那小子，已经告了假，说是碰见了强盗，弄的一身伤。看来，他把事情搞砸了。”男人说道。 高梦竹搂着男人的腰，发出娇滴滴的声音，男人听了，心都酥了。 “那个废物，竟然还能活着回来。看来，灵仙郡主相信了他。” 男人的手不安分的在高梦竹身上游走：“你是想杀灵仙郡主，还是想让李玉明死？” 高梦竹欲拒还迎的推开男人的手，推开了，又黏上来。 “讨厌，那女人长得太美了。我是个女的，都要心动了。所以，她还是死了比较好！” 原来，那日羽千灵来翔王府，她特意去了趟后花园。 看到羽千灵，才知道什么是沉鱼落雁，绝代佳人。高梦竹长得并不美，所以对长相貌美的女人，天生怀有敌意。从那天开始，她就盘算着怎么除掉羽千灵。后来，她就想到了派人去刺杀。若得手，自然是最好。若失手，就推给乔月薇。为此，她可是花了重金。 四姐妹中，她是最不好看的。所以，她是最不受欢迎那个，最容易被忽略。 慢慢的，高梦竹变了。她想方设法吸引别人的注意，尤其是男人。但是成效不大。后开，她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媚术。时间一久，竟成了四姐妹中最受男人欢迎的一个。 男人起身要离开，高梦竹的思绪被打断。她急忙站起来，搂住男人的腰。 “那灵仙郡主三个月后就嫁到王府来了。她若认出李玉明，追查行刺一事。你能保证李玉明不会说出来吗？”男人面露不悦。 高梦竹撅起嘴：“可是，她若不信，不会放李玉明回来啊！” 男人有些生气了：“你怎么保证李玉明说的是真的？万一他已经把你出卖了怎么办？你是不是不舍得那个小白脸！” “好啦，我哪有不舍得。你若想杀了他，就依你好了！”高梦竹只好做了让步。 男人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声音变得柔和起来：“行，等果断时间，我找机会扎手。” “今晚别走了。”高梦竹说道。 男人掰开她的手：“不行，万一露馅了，咱俩小命不保！” 高梦竹眼中闪过不快。她没再说什么，任由那个男人离开。 刚刚他的话让高梦竹很不舒服，毕竟那个李玉明长得挺俊俏，她有些舍不得。 男人离开之后，高梦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对于她而言，现在时辰还尚早。她迅速穿好衣服，披了个黑色披风，帽子遮住半张脸。 打开门，秋花见她如此打扮，心中又急又气。 “主子……” 不等秋花说，高梦竹立刻捂住了她的嘴。 “好好在这里守着，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高梦竹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走到后花园西南角，那里有一处假山。因为位置偏僻，少有人去，所以树木花草长得比较旺盛，很少修剪。这个地方很是隐蔽。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感觉格外阴森。除了巡逻的侍卫，晚上一般没人去哪里。偏偏高梦竹就喜欢这些其他人不愿意去的地方。 她躲在假山后面，时不时的向外看去。一队侍卫提着灯笼走了过来，她赶紧躲好。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有过假山的时候，高梦竹学了三声猫脸。 一个侍卫从队里走了出来，借口内里，停了下来。 待其他侍卫走远，他迫不及待的走到假山后头。 “小宝贝，想死我了！” 高梦竹笑着跳起来，搂住他的脖子，双腿环住他的腰。嘴唇热烈的贴了上去。 二人倒在地上，欲望交织在一起。高梦竹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出来。 一阵翻云覆雨之后，那侍卫急匆匆的整理好衣服就一溜烟跑了。高梦竹疲惫的躺在地上，等着身上的汗褪去，这次站起身来，穿好衣服。 不远的树丛后面，有一双眼睛正盯着高梦竹。借着月光，刚刚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那人站起来，快速离开。 高梦竹听到沙沙作响的声音，心中大惊。她转过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没有人影。 会不会是夜猫啊！高梦竹安慰自己，但她内心还是很害怕。她急忙转身，急匆匆的走了。 这一路上，高梦竹提心吊胆。她心跳加速，总感觉那心跳声就在耳边。她担心有人突然出现。头一次，觉得那个偷腥的地方离竹香苑那么远。 好不容易走到竹香苑，她一步没敢停。 看到高梦竹回来，秋花心里舒了一口气。可是看她神色慌张的样子，心中不免担心。 高梦竹什么都没说，飞快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终于停了下来，高梦竹气喘吁吁，觉得累极了，也口渴的很。赶紧走到桌子前，直接拿起茶壶喝了起来。 水喝下去，口渴得到了缓解。她心情稍微平静下来。 难道有人蹲在那里？高梦竹坐下，仔细回想着刚才的情形。可是因为害怕，她不敢上前查看，而是落荒而逃。 每次去那里，都是速战速决。虽然比不上在竹香苑这么舒服，有柔软的被褥。但是，那种刺激感，格外吸引人，让高梦竹欲罢不能。 这几年，陌子翔很久才来一次竹香苑。高梦竹可不敢独守空房，早就开始寻找中意的人。 在陌子翔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情，可是需要很大的勇气。那些看起来有贼心没贼胆的，高梦竹试探一下就放弃了。没想到，还真有那不怕的。 高梦竹扔掉披风，躺在了床榻上。这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她赌气似得坐起来下了床，走到梳妆台上。 借着昏暗的烛光，高梦竹看到自己那张平淡无奇的脸，普普通通的五官，突然拿起首饰盒往铜镜上砸。 首饰盒快碰到铜镜的时候，手却停了下来。高梦竹一脸悲伤，她缓缓的放下了手，将首饰盒放在了原来的位置。 “乔月薇，刘敏，白月涵，高梦梅，高梦兰，高梦菊，那个新王妃，还有这个王府所有的漂亮女人。因为长得美，所以你们就比我幸运，凭什么！” 此时的高梦竹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事情。她面露凶光，眼眸深出是浓烈的恨意。 窗户突然被打开，高梦竹吓了一跳。一个男人跳窗而入。 高梦竹现在疲惫的很，完全没有心情。她转过头去，看到一个年轻又俊俏的脸庞，。这人是刚来翔王府的马夫。不过是抛了几个媚眼，做了几次暧昧的举动，便瓶子上钩。 看到长相俊美的青年男子，高梦竹心情好了许多。可是她确实有些疲累。 “方拓，明儿这个时候再来吧，我今日有些乏了。”高梦竹说道。 方拓突然僵在那里，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这一举动，让高梦竹觉得他和其他男人不一样。她走过去，刚想说话，却被方拓一把抱住。 方拓抱着高梦竹向床榻走去。高梦竹有些生气，刚想挣扎，却闻道一股异香。她身体瘫软，动弹不得，眼前的方拓也变得模糊起来。 方拓将高梦竹放在床上，眼中露出鄙视和不屑。他从怀中拿出一个方帕，使劲儿擦了擦手。 “李玉明去郡主府做什么？是不是你指使他去的？”方拓一脸冷峻的问道。 047 樱红中毒 “九王爷真是消息灵通。白曜还没查出来，他都已经知道幕后主使了。” 听到离风的消息，羽千灵有点意外。不过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今天一早就送过消息来了。他还以为陌瀚云因为平南长公主之事有所消沉，无暇顾及郡主府内之事。 “王爷，他还好吧？”羽千灵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了。 “王爷一切安好，劳郡主挂心。下一步，郡主打算怎么办？是让魔暝白曜除掉高梦竹吗？”离风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右手拿着他的剑。 羽千灵笑了笑，目光落在离风脸上：“按兵不动呗。她若是不再找我麻烦，我姑且放她一马。毕竟，她跟我往日无怨。若找我麻烦，那就是近日有仇。我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不过我精力有限，只想把心力放在重要的事情上，对付这种蠢女人真的是浪费时间？” 离风看着羽千灵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中惊讶于她的变化。 “现在的灵仙郡主，看起来可不像是有血海深仇的人。” 羽千灵自嘲似的一笑：“仇恨，是要放在心里的。若是全都写在脸上，如何报仇？” “郡主若没有吩咐，属下不便在这里久留。”离风说道。 羽千灵点了点头。 “郡主，请用茶。”星瑶端过来一杯雨前龙井，用的是青花瓷茶杯。 “这茶杯还挺好看的。”羽千灵笑了笑，接了过来。 星瑶笑着说：“奴婢昨天整理库房的时候看到这么一套，觉得跟郡主的气质很搭，就拿了出来。” “你如今这么勤快，我还真有点不习惯。”羽千灵打趣道。 樱红不由得笑了出来。 星瑶一下子红了脸：“奴婢以前不懂事，郡主的好，奴婢会一直记得。” 打开杯盖，清香扑鼻。羽千灵轻轻吹了吹，喝了一口，又盖上了杯盖。 樱红急忙接过茶杯，放在矮桌上。 “郡主，把高梦竹的事直接告诉翔王爷不就好了？”樱红说道。 羽千灵摇了摇头：“我现在可是万药谷的大小姐。我直接告诉陌子翔，岂不就是在告诉他，我在你王府有眼线。” “这个高梦竹，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居然还是个这么烂的女人。郡主，你说，如果翔王爷知道也她的所作所为，会怎么样？”星瑶说道。 “陌子翔若只知道她派人刺杀我，兴趣会很生气，最多杀了她。他如果知道了高梦竹背着他偷了那么多汉子，一定会大发雷霆，日日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不过高梦竹偷不偷汉子，败坏的又不是我的门风，我也不必操这闲心。”羽千灵说道。 星瑶想了想，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郡主，翔王爷若是知道了，必然不好受。动怒伤身。” “对啊，说不定他就气死了！”樱红说道。 羽千灵指了指星瑶，笑道：“好主意！” *** 高梦竹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她睁开眼，觉得光线很是刺眼。头很痛，身子很乏。她和衣而睡，衣衫凌乱。 高梦竹记得昨夜很晚了，方拓从窗户跳进来。之后的事情她就记不大清了。 “水！”高梦竹觉得口干舌燥，嗓子里似有一团火。 秋花急忙走进来，端茶倒水。之后，伺候她洗漱更衣。 这一整天，高梦竹都有些恍恍惚惚，无精打采的。躺下又睡不着，一回想昨晚的事，就觉得头更疼了。 晚上，那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又来了。 高梦竹觉得身体不适，心中烦闷，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你这是怎么了，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男人问道。 高梦竹不想搭理他，但是也不想惹恼他。毕竟，跟他翻云覆雨，那可是欲仙欲死。 “你若是帮我杀了那个灵仙郡主，我就不头疼了！”高梦竹坐在榻上，胳膊放在矮桌上，双手拖着下巴。 “你为什么老跟那个灵仙郡主过不去？”男人不解。 高梦竹长叹一声：“她确实没招惹我，可我就是看她不顺眼。而且，她马上就要进翔王府了，以后会不会找我麻烦还不一定呢！你就直说吧，能不能帮我杀了她！要是不能，那你以后别招惹我！就让我在翔王府，孤独终老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可是有功夫的，比李玉明强多了！” 男人皱了皱眉头，看着高梦竹有些憔悴的模样，心中不免心疼。他狠下心来，决定去试一试。 “好吧。若得手自然最好。若不能得手，我也尽力逃出来。即便被抓，我也不会连累你！”说完，男人便走了出去。 高梦竹“哼”了一声，对男人的话不屑一顾。于她而言，真情没有任何吸引力，反倒是负担。她不会，也不想对任何人动真情。那样太累了，说不定哪天，他就奔着年轻漂亮的女人去了。 郡主府的地图，高梦竹也没有给他。她突然不想再跟这个男人纠缠，就算他技术再一流，她现在只觉得有些麻烦。一个恶毒的念头浮上心头。不管是他对她动了真心，还是想欺骗她。这个人，她要除掉。或许，就是突然间，觉得厌倦了。 那男人回到住处，收拾了一下，出了翔王府。找到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换上夜行衣，便往郡主府去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答应他。去郡主府行刺，连灵仙郡主在哪里都不知道。但是他还是答应了。明明只是逢场作戏，为何要去冒险？ *** 羽千灵坐在榻上，手中拿着一个羊脂美玉的笛子。 这玉，白度一级，细腻油润无结构。 “这玉，当真是好。一小块就很难得，他竟舍得做成长笛。” “奴婢还以为，只有白曜会用玉做笛。当真太奢侈！”星瑶不由的感叹道，两眼放光。 羽千灵将笛子放入锦盒中，她看了看樱红，又看了看星瑶。 “你们俩赶紧擦一擦口水吧。我梳妆台右边最下面那个抽屉里的首饰，你们喜欢哪个，拿走就是。免得以后，有人随便什么给点银子，你们就把我卖了。”羽千灵开玩笑的说道。 “奴婢才不会，金山银山算什么，主子最重要！”樱红笑着说道。 “奴婢也不会！”星瑶急忙说道。 “抓刺客！”外面传来一阵乱糟糟的声音。 羽千灵一点也不着急：“又来了？猜猜这回是谁派来的？” “不会又是那个高梦竹吧？”樱红皱了皱眉头。 过了一会儿，外面没了声音。魔暝急匆匆赶来。 “郡主，属下来迟，没有抓住刺客。不过，白曜已经去追了。相信很快就能抓到。” “知道是什么人吗？”羽千灵问道。 “属下不知。不过，他用的刀，应该是王府侍卫的佩刀。”魔暝说道。 羽千灵站了起来：“各王府的侍卫及府兵所用盔甲和兵器，皆报备朝廷，由朝廷统一发放。唯一不同的，是兵器上各个王府的标记。这帝京里的王爷，单单皇子，就有十二个。这还不算皇上的兄弟及表兄弟中的王爷们。” “可是除了翔王府，别人没有理由啊！”星瑶说道。 “我的意思是，我希望他就是翔王府的。一个翔王府都还没摆平，再来一个，我岂不是要头疼死！”羽千灵言语中有些无奈。 魔暝想了想：“郡主的意思是，十一网页也有可能。” 羽千灵点了点头：“我今天右眼皮总是跳，难免多思了。” 羽千灵话音刚落，“砰”的一声，一个人撞破窗户落在地上。 魔暝上前一步，拔出剑，将羽千灵护在身后。 “不是刚才那个人！” 这人目光凶狠，一身杀气，拿着剑便冲了过来。 魔暝的目光带着杀气。 “郡主，我们快些出去！”星瑶着急的说道。 羽千灵急忙拉住她的手：“莫慌！” 二人尖峰，竟不分上下。羽千灵眯了眯眼睛，盯着那个刺客，在犹豫要不要出手。一旦出手，这个人绝不能或者离开郡主府，否则可能会给自己造成麻烦。 魔暝的剑，丝毫不避让，竟开始压制对方。 刺客处于下风，开始觉得有些吃力了。他瞥了一眼羽千灵，扔出一个暗器。 樱红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挡在羽千灵身前。魔暝反应快，立马用剑挡住了暗器。 刺客速度极快，趁机向魔暝扔出一个暗器。 “小心！” 也不知道樱红哪来的力气，一把将魔暝推开。暗器打中了她的左肩膀。 “樱红！”羽千灵惊叫一声，看着樱红倒在地上。 魔暝心中一颤。 刺客眼中露出一丝得意，他向魔暝砍去。 突然，外面传来悠扬的笛声。刺客停下了脚步，瞪大双眼，变得有些奇怪。他像喝醉酒一般，摇摇晃晃。 刺客捂着头，拿着剑的手有些颤抖。 “砰”的一声，剑掉在地上。他双手捂着头，一副痛苦的样子。 魔暝走过去，一脚将刺客踢到在地。他蹲下，一把扯下他的面罩。 白曜吹着笛子走了进来。见樱红躺在地上，刺客已被制服，便停了下来。 “暗器有毒！”羽千灵看着昏迷不醒的樱红，一下子心急如焚。 “交出解药，饶你不死！”魔暝将剑指向刺客。 那刺客阴险一笑，嘴里有血流了出来。他闭上眼睛，断了气。 048 解毒 “樱红，你醒一醒！”羽千灵觉得一阵寒意袭遍全身，她害怕极了。 “郡主，这人是死士，他嘴里藏了毒。” 魔暝搜便刺客全身，也不见解药。 白曜拔掉暗器，变戏法似得掏出银针，扎在樱红身上的穴位里。 “白曜，樱红有救了是不是？”羽千灵看着白曜，心中涌现出一丝希冀。 白曜看着羽千灵，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郡主，这毒的毒性凶猛，属下施针只能减缓毒性扩散的速度。属下见识浅薄，不知道这是什么毒，无法配制解药。” “怎么会这样，樱红姐姐！”星瑶不敢相信，刚刚还一起说笑，如今她却倒在地上，性命堪忧。 羽千灵紧紧搂住樱红，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滴在樱红的脸上。 “不会的，樱红不会有事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是我的亲人，我最后的亲人。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羽千灵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郡主！”星瑶鼻子一酸，也流出累来。 白曜轻叹一声，不知道为何安慰。 魔暝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樱红，心里竟有些酸楚。他的命是陌瀚云给的，他不怕死，她这事何苦？ 这大概是魔暝第一次认真直视樱红。她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双目紧闭。 “郡主，云王爷身边的离风，是云舞天宗的弟子。云舞一派善用毒，或许可解！”魔暝走了过来。 “对对对，去云王府！快备车！”羽千灵立马喊道。 “不可以郡主！表面上你与云王爷不过点头之交。这个时候先向他求助，未免太招人怀疑！”白曜急忙制止。 羽千灵心急如焚：“那你让我眼睁睁看着樱红死掉吗！” “郡主莫着急，翔王爷身边的泽风和离风师出同门。属下立刻去备车！”说完，白曜立刻站起来，向外走去。 魔暝二话不说，抱起樱红就向外走。 羽千灵和星瑶紧随其后。 白曜驾着马车离开郡主府，向翔王府去了。 魔暝看着马车，心中竟有些担心。他后退一步，脚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个香囊。 魔暝捡起香囊，是樱红每天挂在腰上的那个。一定是刚刚掉下来的。 魔暝犹豫了一下，打开了香囊，里面不过是些干花，茉莉和栀子。他突然想起，樱红偷偷放在他门口的香囊，以茉莉居多。他都扔掉了。不光是香囊，其他东西也通通不曾收下。 魔暝将香囊塞入怀中，转身想走进郡主府。突然，他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周围。刚刚觉得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一股后背发凉的感觉。 四下看去，并没有人。魔暝走了进去，关上了郡主府的大门。 “打起精神来。”魔暝对守门的府兵说道。 郡主府府兵较少，羽千灵也不愿意添置外人。如今郡主府的这些人，都是从万药谷出来的。 之前那个黑衣男子从拐角处走出来，方才要不是他躲得了，就被魔暝看见了。他终身一跃，又上了屋顶。 一个男子飞快的在屋顶行走，最后纵身一跃，跳到了黑衣男子旁边。他轻功极好，只发出细微的动静。 他一身藏青色长袍，头发用一根藏青色发带简单的束起。脸上一个银制的面具，遮住上面半张脸。他目光凌厉，面无表情，手握一柄长剑，一身血腥之气。 “那个不听话的东西死了？”黑衣男子问道。 “死了。”蒙面男子答到。 黑衣男子“哼”了一声：“又是一个。不听话的东西，就像喂不熟的狗。既然白养，那就宰了。万一哪一天，反咬你一口。” “主子，他居然会对高梦竹这种货色动情，想来也是个蠢货。”蒙面男子说道。 “所以说，脑子是个好东西，可并不是人人都有。让他去翔王府盯着陌子翔，却夜夜跟那个贱女人苟且，真是该死。对了，行刺羽千灵的那个死士，知道是谁的人吗？” 蒙面男子摇了摇头：“属下会尽快查出来。” 黑衣男子嘴脸上扬，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灵仙郡主，这才多久，就不止一个人想杀你。美丽的女人都很危险啊！” *** 云悦阁。 陌子翔和乔月薇已经睡下了，却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将二人吵醒。 “大胆，王爷和娘娘已经睡下了，你不要命了吗！”外面传来翠筱的声音。 “奴婢有要紧事要禀告王爷！”一个丫鬟的声音。 翠筱丝毫没有放她进去的意思：“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吵醒了王爷和娘娘，有你好果子吃！” 陌子翔揉了揉眼，坐了起来。 “什么事，这么大声嚷嚷！” 翠筱急忙说道：“王爷赎罪，是一个不懂事的丫鬟，惊扰了王爷。奴婢这就教训教训她！” 乔月薇拉了拉陌子翔的胳膊，睡意朦胧：“不懂事的奴才，打发她去干粗活好了。王爷，夜深了，快睡吧。” 翠筱听到乔月薇这么说，更是一脸傲慢，拦在丫鬟面前。 这丫鬟看到翠筱执意阻拦，无奈之下，只好大声说道：“王爷，灵仙郡主来访。郡主哭的很伤心，似有人命关天的大事。奴婢只好前来禀告王爷！” 陌子翔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立马站起来，拿起衣服，一边穿一边向外走。 乔月薇一下子睡意全无，她看着陌子翔急匆匆的走了出去，火气一下子涌了上来。 “翠筱，掌嘴三十，你自己来！”丢下这句话，陌子翔急匆匆的离开云悦阁。 翠筱一下子傻了眼。 乔月薇一脸怒气。早不来晚不来，大半夜的跑来干嘛？羽千灵啊羽千灵，你想干什么？怎么叫羽千灵的都这么贱？ 乔月薇一把抓起枕头，用力扔到了地上。 肃新苑。 羽千灵看着樱红，心急如焚，不停的踱来踱去。看到陌子翔走了进来，急忙迎了上去。 “王爷，泽风！快救救樱红！泽风！云舞天宗的弟子！” 羽千灵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但是陌子翔明白了她来这里的意图。看她满脸泪水，很是心疼。 “让泽风速来肃新苑！”陌子翔大声吼道。 “快坐下，别着急，泽风马上就来。”陌子翔温柔的说道。 他看到瘫坐在椅子上昏迷不醒的樱红，再看看胳膊上的血和暗器，立马知道她一定是中毒了。 现在羽千灵情绪激动。星瑶扶着她坐下。 “怎么回事儿？”陌子翔看了樱红一眼，低声问白曜。 “王爷，有人要刺杀郡主。樱红被暗器所伤。”白曜说道。 陌子翔心中一惊，他的新王妃还没过门，竟被人惦记上了。而这人。居然想要她的秘密。 陌子翔心中慌乱起来。 “何人所为？” 白曜摇了摇头：“只知道是死士，口中藏了毒。在被制服的时候吞毒自尽了。” “郡主有没有被伤到？”陌子翔有些担心。 “郡主无事。”白曜说道。 肃新苑外，一个女子现在那里，悄悄向里张望。因为正堂的门开着，里面的话她大体听明白了意思。她披着一件黑色薄披风。披风上的帽子遮住了半张脸。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是泽风匆匆赶来。 女子急忙躲开。听到泽风走进去，这才出来，继续偷听。 泽风走进肃新苑正堂。 对于陌子翔来说，一个丫鬟，救不救的都不打紧。可是，羽千灵这般伤心，那他自然要上心。这样，才能让羽千灵觉得他可靠。 “泽风，快看看樱红中的什么毒！” 泽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样子也来不及问。他走到樱红身边，蹲下，看了看伤口，和中毒的症状。 “这是暗器。”白曜拿出一支飞镖来，这是他从樱红肩膀上取下来的。 “扔了吧。”泽风说着，站了起来，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瓷瓶。 泽风打开瓷瓶，倒出一粒丹丸，掰开樱红的嘴塞了进去。 “郡主，樱红姑娘中的毒，不过是经典被人用来涂在暗器上的，一种很常见的毒。明早，樱红姑娘就没事了。” 羽千灵终于松了一口气。 “到底是谁，居然敢进郡主府行刺！泽风，你去查，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陌子翔说道。 听到这里，门口的女子急忙走开。她匆匆往云悦阁的方向去了。 走到云悦阁门口，院门还大开着，里面传来“啪”的声音，等了等，又传来“啪”的声音。 女子探过头去，发现院子里只有翠筱一人，正在抽自己耳光。 女子从门前走过，停了停，干咳了两声。然后站在墙根处。 翠筱听到咳嗽声，站了起来，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她还忘不了回头看看，免得被乔月薇看见。 女子看见翠筱，压低声音：“想办法挑唆乔月薇对付羽千灵。” 说完，女子匆匆离开。 翠筱脸上火辣辣的痛，刚刚，她抽完自己耳光。有一种脸都不是自己的错觉。 怎么挑唆呢？那个该死的羽千灵，大半夜来什么来啊！害得自己抽了什么多耳光，脸都肿了！翠筱一脸不耐烦，心想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049 落网的刺客 回到郡主府，天都快亮了。樱红虽然还没醒，但是脸色红润了许多。 冷静下来，羽千灵要好好想想是谁要对她动手。 那个李玉明不过会点三脚猫功夫，根本无须在意。后来那个逃走的，明明是来刺杀，可是连自己的影子都没见着就跑了。这么不靠谱的刺客，十有八九又是高梦竹的杰作。 可是那个死士呢？羽千灵仔细回想着，和她有过节的，又能养死士的人。除了十一皇子陌浩成之外，好像没有其他人。又向魔暝白曜询问了同药王有过节的人，但是他们二人并不知晓。包括同陌子翔有过节的，她都仔细回想了一遍。 陌子翔是皇贵妃之子，前朝后宫，千丝万缕的联系。想除掉陌子翔的人，并不少。这关系到政治，羽千灵觉得无从下手。 陌浩成求娶不成，会不会心生恨意？那个心胸狭隘的男人，确实有可能做出这种下作的事。 “郡主，翔王爷说会查出幕后主使。咱们要不要查？”白曜问道。 “折腾了一晚上，你们都去休息吧。”羽千灵一脸倦容，声音有些疲惫。 这一夜真是不太平。 *** “王爷，昨晚有人溜进郡主府，想要刺杀郡主。刺杀不成，吞毒自尽了。” 听了离风的话，陌瀚云抬起头，放下手中的书。 “陌浩成干的。” 离风稍稍有些惊讶：“王爷怎知？” 陌瀚云眉头微皱，眼神带着一丝厌恶：“得不到的，就毁掉。陌浩成一向如此。除了他，本王想不出还会有谁大费周章的去刺杀一个无关政治的女子。” 离风淡淡一笑，他也是打心底不太喜欢那个吊儿郎当的陌浩成：“十一王爷心胸如此狭隘。这次动手不成，属下觉得他一定不贵善罢甘休。是否要告诉灵仙郡主？” 陌瀚云“哼”了一声：“陌子翔会掂量着办的。” *** “废物，连个女人都杀不了！”陌浩成眉头紧锁，双目紧闭，一脸愤怒。 他坐在椅子上，半躺着，一只脚踩着桌子。 “王爷，这个灵仙郡主不过就是个虚衔，她在帝京并无半点根基。没必要非要置她于死地吧。”说话的是西梵，陌浩成的贴身侍卫。 “你懂什么！她嫁给陌子翔，那就是皇贵妃的儿媳妇。这就意味着，万药谷跟上官家攀上了关系。抛开这些不说，我如今成了整个皇宫，不，整个帝京的笑柄，还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本王堂堂一个王爷，颜面尽失。所以，本王不爽，十分不爽。她只要活着，本王就觉得心里有根刺！”陌浩成冷冷一笑。 “王爷，不如属下去吧。”西梵说道。 陌浩成睁开眼，瞥了一眼西梵：“之前本王小瞧了那女人身边的黑白双煞，没想到还有些本事。如今惊动了陌子翔，他已经将此事禀报给了父皇。父皇下了命令，特意调了一队守城侍卫，加强郡主府附近的巡逻。你说，这皇贵妃，事事处处要打压母妃。而陌子翔求娶羽千灵就可以，本王就不行。这对母子到底给父皇惯了什么迷魂汤？” “属下不知。”西梵说道。 陌浩成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用力踢了西梵一脚：“去去去！一边去！” 西梵只好转身离开。 “等等！”陌浩成叫住了他。 “王爷有何吩咐？” 陌浩成看着西梵，想了想，他把脚丫子从桌子上拿了下来，站起来走到西梵面前。 “你有几成把握？”陌浩成问道。 “王爷，若属下失手，一定在被擒之前自我了断！”西梵说道。 陌浩成点了点头：“去吧，本王等你的好消息。” “是，王爷。”说完，西梵转身，走了出去。 陌浩成看着西梵离开，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要不是母妃信任你的父亲，要不是你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当初，本王才不愿意留你在身边。这些年，你也算是听话，武功也不错。不过，武功不错又听话的人有的事。不管是那个贱女人死，还是你死，本王都没什么损失。”陌浩成冷笑一声。 其实，西梵并没有走远。他听到了陌浩成的话，停下了脚步，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他眼中闪过一丝愤懑和仇恨，但是很快便消失了。 今晚，是最好的机会。西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陌浩成讨厌一旦也是有理由的。 西梵他身材颀长，比陌浩成还高出半个头。眉如墨画，目光深邃，五官棱角分明。两人站在一起，眉宇间竟有两分相似。西梵的气势一点也不逊与陌浩成。 而西梵的父亲，是谢家的侍卫长，同陌浩成的母妃谢贵妃自幼相识。 是夜，无月无星。黑暗，像浓的化不开的墨。 西梵一身夜行衣，趴在郡主府对面的屋顶上。他一动不动，盯着下面。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 不远处，一个漆黑的小巷子里，一个黑影躲在墙后面，看了一眼躲在屋顶的西梵。 身后，是那个带着银色面具，一身藏蓝色衣服的男人。 黑衣男子回过头，看到那个银色面具，不由的低声斥责：“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带这个面具。大晚上，太引人注意了！” 戴面具的男子立马摘下面具，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面具，戴在脸上。 黑衣男子略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而又看向西梵。 “看来，陌浩成还是不死心。” 蒙面男子抬头看了一眼西梵，低下头，说道：“主子，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黑衣男子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坏笑，“当然是坐山观虎斗。陌子翔，陌瀚云，陌浩成，都是为了同一个女人。让他们折腾去吧。不过，今晚这事，无论陌浩成能否如愿，陌子翔也不会放过陌浩成了。” “主子，守城的侍卫过来了。”蒙面男子说道。 “走。”黑衣男子说完，二人离开。消失在夜色之中。 巡逻的侍卫，从郡主府门前经过。西梵低下头。 不一会儿，侍卫们走远了。西梵站起来，纵身一跃。他轻功极好，悄无声息的来到郡主府。 事先已经摸清了郡主府，西梵直奔紫澜阁去了。 紫澜阁内，灯火通明。主仆三人，在随意的聊着什么。 樱红习惯性的摸了摸腰间，却什么也没摸到。 “郡主，奴婢的香囊不见了，也没找着。” “可能是落在翔王府了吧。你再做一个吧。”星瑶说道。 “砰”的一声，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就在院子里。 樱红和星瑶四目相对，皱起了眉头。 “郡主。” 羽千灵倒是冷静的很，还端着茶，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还好，有所准备。”羽千灵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为了应对很可能再来的不速之客，羽千灵已经吩咐，晚上白曜和魔暝轮流守在紫澜阁外。结果，这么快，刺客又来了。 羽千灵向外走去。 “郡主，外面危险！”樱红急忙说道。 羽千灵并没有停下脚步。她迈过门槛，向前走了一步，这才停了下来。 西梵注意到有人从正堂走了出来，想着应该就是羽千灵。他拿着剑，飞身而起，向羽千灵刺去。 一瞬间，他惊住了。这一身白衣的女子，如天仙下凡。即便是在这黑夜之中，也觉得她熠熠生辉。 魔暝急忙去挡西梵的剑，可是西梵下意识的扔了剑。 他从未见过如此绝美的女子，哪怕明珠璀璨，也不能与她争辉。 魔暝的剑，架在了西梵脖子上。西梵呆呆的看着羽千灵。 樱红和星瑶松了一口气。 “怎么？不吞毒自尽？”羽千灵看着西梵，走过去，一把扯下他的面罩。 魔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西梵，居然是你。” “他是谁？”羽千灵问道。 “他是十一王爷的贴身侍卫。”魔暝答道。 羽千灵扫了一眼地上的剑：“你不是来刺杀我吗？为何把剑扔了？” 西梵皱了皱眉头，把目光移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来杀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与成王无关。” “笑话，你既是他的贴身侍卫，成王爷自然脱不了干系。”羽千灵轻蔑说道。 “这个成王爷。婚是皇上赐的，与我家郡主有何干系！他为什么非要我家郡主的性命！这次铁证如山，一定要让皇上知道！”星瑶气鼓鼓的说道。 西梵自嘲似的一笑，看了看架在脖子上的剑。犹豫了一下，没有自尽。他突然跪了下来。 “怎么，想为你家王爷求情？”羽千灵目光清冷。 “成王的贴身侍卫，哪有理由刺杀郡主，除非是主子授意。我落在郡主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西梵脑海中，闪过一个女人的身影。其实，不管羽千灵是不是绝世美女，他西梵也会束手就擒。因为他的本意，就是要拉陌浩成下水。 “星瑶，去告诉白曜，让他将此事禀告翔王。”羽千灵说道。 一桩陈年旧事浮上心头。西梵笑了笑，竟有些释然。只是，能不能拉下陌浩成和谢贵妃，还要看皇上的意思了。 050 作茧自缚 昏暗的地牢中。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刺杀郡主的罪名，再翻一翻旧账，也够陌浩成受得。不过西梵，你是陌浩成的贴身侍卫，他应该待你不薄，你怎么就这么贪生怕死，要做一个不忠不义之人呢？” 陌子翔一副得意的嘴脸。 “就算我自尽，成王一样有嫌疑。”西梵平静的说道。 “可是，死无对证。西梵，你若想活命，本王给你将功折罪的机会。” 西梵抬起头来，看着陌子翔，目光平静的出奇：“成王府后花园的西南角有一片空地，那里埋着，少说也有二十多具尸骨。陌浩成杀了人后，说尸体扔了可惜，埋在那里，权当花肥了。” 羽千灵听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可是陌子翔却两眼放光。 “他杀的都是些什么人？” “其他人也就罢了，有几人，是这几年失踪的官家女儿。” 听到西梵的话，陌子翔突然笑了起来：“好好好。原来大理寺一直没有抓到的采花大盗，就是陌浩成啊。这样一来，即便他侥幸能留一条狗命，今后也再无翻身的可能。泽风，派人将消息立刻传到宫里，母妃知道应该怎么做。这回，他们母子可算是栽了。” 虽然陌浩成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陌子翔又好到哪里去，路过是狗咬狗罢了。羽千灵看到他如此得意，气的肩膀有些颤抖，拳头不由得紧紧握住，指甲嵌入肉中，也不觉得痛。 那么多条人命，陌子翔居然拍手叫好，果然是铁石心肠！ 羽千灵站起来，压制住内心的愤怒，装作平静的问道：“那其他人呢，平民百姓吗？” “有一些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剩下的，就是些青楼女子，歌姬舞姬。还有……没什么。”西梵的话，很平静。 “砰”的一声，羽千灵一掌打在桌子上：“不管是官家女儿还是青楼女子，她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她们死于非命，被埋在地里，连个坟头都没有！你竟然说的这么轻描淡写。贪生怕死卖主保命也就罢了，居然这般冷漠无情！” 陌子翔吓了一跳。 西梵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但是很快便消失了，他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逝者已逝，伤心难过又如何，她们能死而复生吗？人生在世，弱肉强食。” 羽千灵不想再听下去，更不想再看见厚颜无耻的这两个人。她本想转身就走，却还是忍住了。 “王爷，我乏了。我去休息一下。”说完，羽千灵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走到地牢门口，陌子翔追了上来，他轻轻搂住羽千灵的肩膀，温柔的说道：“郡主，你放心，本王一定会让陌浩成付出代价！” 羽千灵微微一笑，按捺住那颗想一刀捅死陌子翔的心：“王爷，夜深了，不如早些回王府。明天一早，我就带着这个西梵去面见皇上。” 陌子翔点了点头：“也好，毕竟你是第一受害者。” 打发走了陌子翔，羽千灵觉得一身疲累，坐在榻上，也无困意。 宫里，皇贵妃同谢贵妃之间那点事，羽千灵是知道的。 母仪天下的，只有皇后一人。其他妃嫔虽然都是妾室，但也要争出个高低尊卑。上官家已经出了一个皇后，皇上自然不想让上官家在后宫独大。所以一开始，这个皇贵妃的位子，他是属意与谢贵妃的。 谢家历代为官，也是名门望族。曾经也出过贵妃，到这一代，自然希望能更上一层楼。 可惜，阴谋手段，争宠献媚，谢婉怡还是输给了上官珏。 皇贵妃位份尊贵，仅次于皇后，是众妃嫔之首。 上官珏虽然成功了，但并没有放弃对谢婉怡的打压和挤兑。两个人明里暗里，水火不容。 想到这里，羽千灵端起茶喝了一口，发现茶已经凉了。 “看来，皇贵妃手里有谢贵妃的把柄，只是在等时机。时机一到，让他们母子二人翻不了身。”羽千灵百感交集。 樱红和星瑶这才恍然大悟。 “奴婢一直纳闷，这个时候通知皇贵妃有何用，难不成半夜去找谢贵妃的把柄。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樱红说道。 羽千灵冷冷一笑：“我以前听别人说，这宫里的孩子，打从出生一刻开始，就注定了要卷入皇室的斗争里。后宫争宠，诸王夺嫡。当初我来和亲，若是嫁给皇上，怕也过不了多久。不过，被后宫的女人算计而丢了性命，总好过让自己深爱的夫君活活折磨死。” 说最后一句话时，羽千灵神色暗淡。 樱红和星瑶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一时沉默，不知道如何安慰。 星瑶尴尬的笑了笑，打破了沉默：“郡主，那个陌浩成也不是什么东西。借翔王爷的手，出掉他也好。眼下，郡主不能总想过去的事。要紧的是吃好喝好睡好，养足精神。这样才能想办法报仇。” “对啊，我的目的不就是报仇吗？我要拿着曾经加害我的人都付出代价，要把翔王府搅得天翻地覆！”心中的仇恨再次被点燃。 她没有时间沉迷于过往的悲痛，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想到这里，羽千灵下意识的摸了摸胳膊。这里曾经伤痕累累，皮开肉绽。这些，是她的血和泪。 就在这时候，白曜走了进来。 “郡主，翔王爷已经走了。” 羽千灵忍不住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 “这个混蛋，让他得意去吧。以后，有他哭的时候！” 白曜笑了笑，脸上满是鄙夷：“不过是狗咬狗，看谁技高一筹。郡主，不必为此费心。对了郡主，谷主来信了，说已经准备万全。不日，将动身。在大婚前一个月，便可到帝京。” 羽千灵稍稍有些惊讶：“这么早。辛苦他老人家了。其实，提前半个月到帝京就可以。” “谷主嫁爱女，自然要重视。不过，万药谷不可一日无主。少谷主不会一同前来。”白曜说道。 “那是自然。”羽千灵说道。 白曜见羽千灵一脸倦色：“郡主早些歇息吧，明天还得进宫面圣。属下告退。” 说完，白曜走了出去。 待羽千灵歇下，星瑶回到自己房间。这一天真是累坏了。 星瑶打开窗户，静静地等着什么。可是许久，都不见信鸽来。困的她上眼皮和下眼皮一直打架。 星瑶强打着精神，关上了窗户。 这么久了，大小姐都没有传书给她，星瑶觉得很奇怪。最后一次，应该是被碧儿陷害之前。 *** 皇贵妃刚刚睡下，却听到外面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秋月急忙走出去，打开门。传来刘德全低低的说话声。 皇贵妃皱了皱眉头，坐了起来。 秋月关上门，走了进来，在皇贵妃耳边说了些什么。 刚刚还一脸困倦，现在突然觉得睡意全无。 “只要陌浩成翻不了身，那谢贵妃就等同于进了冷宫。当年，她给本宫的安胎药做手脚，本宫一直没有找她算账。还好，本宫等的值。明天，有好戏看了！”皇贵妃笑着躺了下来。 “可是娘娘，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而且，您也说过，谢贵妃她虽然做了，可是您和十一皇子并没有事。所以，皇上不会苛责。”秋月不解。 “你懂什么？这叫火上浇油。陌浩成草菅人命，触犯了国法。一旦传出去，必引得众怒。何况，还有几位官员的女儿。若不重罚，必引得朝廷不安。皇上，一定会盛怒。他一定会怪罪谢贵妃，说她教子无方。这个时候，本宫再给她添把火。” 秋月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了。打蛇打七寸，让他们活不成，就不会反过来咬一口了。” 皇贵妃此刻，觉得心里舒畅极了。想想立马就可以除掉谢贵妃这个眼中钉，便觉得痛快。 当年谢贵妃有孕，她也怀了十一皇子。两个人明里暗里的较劲。 谢贵妃在她的安胎药里做了手脚，引得皇贵妃早产。可是，皇贵妃福大命大，平母子平安。 当时，皇贵妃就觉得是谢贵妃动的手脚。只是查了很久，才查到有用的证据。 要说这个上官珏还真是能忍。一忍就是近二十年。 “本宫和谢婉怡的恩怨，也该了结了。”说完，她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翌日。 羽千灵觉得有些头疼，照照镜子，发现自己脸色很难看。 星瑶看着羽千灵眉头紧锁，立马笑道：“郡主不必担心，多擦着胭脂香粉，就看不出来了。” 羽千灵摆了摆手，坐了下来：“不不不，稍微擦点就好。就是要让皇上看到我这幅模样。你想想，我一个弱女子，有人刺杀上门还能吃好睡好，岂不是太奇怪了。” “对对对，还是郡主考虑周到。郡主见了皇上，还要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星瑶拿起梳子，开始给羽千灵梳头发。 “不错，一点就通。我要哭成胆小柔弱，让别人我见犹怜才可以。不过，一想起今天要看见陌子翔得意的嘴脸，心里真是不痛快！”羽千灵说道。 051 你用什么报答我 夜，越发的沉寂。 羽千灵翻来覆去，虽然觉得很乏，却毫无困意。 这次进宫，比想象中还要累。脑子里还回响这皇贵妃和谢贵妃激烈的争辩声，吵的她头疼。 跟预料的一样，皇上雷霆震怒。以前，他只是觉得陌浩成玩世不恭，没想到他居然草菅人命。 皇上派人搜了成王府，竟找出了不下三十具女性尸骨。 成王府被封，陌浩成被暂押大理寺，由太子陌安霆亲自审理。 皇上因为陌浩成，迁怒于谢贵妃。没想到，皇贵妃添了一把火，把前尘往事翻了出来。顺带着，把平日里谢贵妃的各种不是抖了出来。 陌浩成气急败坏，竟想当着皇上的面，杀了西梵，被侍卫制服。 皇贵妃这一招火上浇油，让谢贵妃直接被打入冷宫。 不过一天时间，陌浩成的这个案子，在帝京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不用想就知道这是谁干的。 如今，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这个案子，看皇上怎么决断。 大宁王朝一向标榜，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到底是亲儿子，皇上于心不忍，所以不想亲自审理。 羽千灵翻了一个身，还是毫无困意。 樱红掀开帘子：“郡主，这么晚了还睡不着吗？” 羽千灵轻叹一声，干脆坐了起来。 “郡主，就算再厌恶翔王爷那小人得志的模样，现在也得忍啊。看郡主这么辛苦，奴婢突然觉得，何不干净利落的杀了他？”樱红说道。 羽千灵自嘲似的一笑：“直接杀了，一了百了。我是不是自讨苦吃啊？可是，这么便宜他，我觉得不甘心。还有那个乔月薇，她是怎么一天天的折磨我，让我痛不欲生。我曾经受过的苦，想加倍还给他们。” 樱红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其实，我睡不着并不是因为陌子翔。我总觉得那个西梵怪怪的。他那个眼神，有时候看着很悲伤的样子。今天他在皇上面前，说话的时候特别释然的感觉。怎么说呢？”羽千灵认真的琢磨。 “释然？难道是类似于大仇已报，这种感觉吗？”樱红随口一说。 羽千灵眼睛一亮:“对，就是这种感觉！挺泽风说，西梵的身手，并不在他之下。也就是说，是功夫了得，不可能那么快束手就擒。除非他是故意的。借着这件事，将陌浩成的罪行公之于众。” “可能他跟成王爷有仇，或者，他不想再助纣为虐。”樱红想了想，说道。 “他现在被关在大理寺的牢房里。明天我想办法去看看他。我想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羽千灵说道。 樱红笑了笑，说：“郡主，快睡吧，不然，天要亮了。” 此时，大理寺的牢房真是不得安静。 陌浩成一直狂妄惯了，现下被囚在这里，他满腹怨气。不过，他觉得自己贵为皇子，皇上应该不会要了他的命。可是想想白天，他从未见皇上如此生气，就差被气得吐血了。陌浩成心里还是有点害怕。毕竟，谢贵妃已经被打入冷宫。后宫没有人会为他说话。皇子中，也没有关系跟他要好的。不会有人替他求情。 而陌安霆，一向公正。陌浩成最怕这个公正。依律法，他的罪行早就够得上凌迟了。 “西梵，你个狗东西，你个叛徒！” 牢房里传来陌浩成大声叫骂的声音。 陌尤嘉不由得向里张望。 狱头无奈的摇了摇头：“自打白天进了这儿，骂一会儿停一会儿。属下又不好管，让王爷见笑了。对了，王爷这么晚来，是来探望成王爷吗？” 陌尤嘉提着一个食盒：“本王睡不着，所以来看看。到底是兄弟，那了些酒菜过来。” “王爷请。” 陌尤嘉走了进去。 “十一哥。” 陌浩成看到陌尤嘉，突然安静下来。沉默了几秒，仰头大笑，笑着笑着，大吼了两声。 “我是看出来了，落难的凤凰不如鸡，谁愿意来这阴森森的鬼地方，看我这个落难王爷。十二弟，患难见真情啊！” “十一哥，也不晓得在这个鬼地方你能不能吃的下饭。我就拿了些酒菜过来。”陌尤嘉说道。 “有酒就行！”陌浩成说道。 狱卒开了门，陌尤嘉走了进去。 一杯接一杯，陌浩成此刻只想一醉方休。大醉一场，或许醒来，不过一场梦。他是最贵的皇子，杀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不就是几个女人，有什么大不了的！本王看上谁，那是谁的福气。待在本王身边，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本王相貌堂堂，玉树临风，她们有什么不满意的！偏偏要反抗，死了活该！父皇啊，你老糊涂了啊！我是你儿子啊！是不是只有当了天气，杀人才不犯法啊！我要是当了皇上……” 陌尤嘉急忙捂住陌浩成的嘴，示意他不要说了：“十一哥，你喝多了，这话可不能说！” 陌浩成一把推开陌尤嘉的手：“怕什么，我就是要说！” 西梵坐在对面的牢房里，眼睛半睁半闭，一脸冷漠的看着陌浩成。刚刚他说那些话的时候，他真恨不能掐死他。 看着陌浩成醉的一塌糊涂，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西梵意识到，他应该活不了太久了。 “砰”的一声，陌浩成一拳打在桌子上。 “怪不得人人都想当皇帝，当了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陌浩成一直喋喋不休的抱怨。牢房狭小的窗户外，两个人站在屋顶上。他们正透过这个小窗户，看着陌浩成的一举一动。 两个人像是融于黑夜之中，无人发觉。 蒙面男子终于彻底戴上了黑色的面具，毕竟那个银色的，大晚上实在太显眼了。 “这十二皇子还真有意思，大半夜的睡不着前来探视。” 黑衣男子冷冷一笑，嘴脸上扬，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黑夜中，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寒意。 “睡不着的，恐怕不止他一个人。生在帝王家，宫斗夺嫡，谁能完全置身事外？要么真的毫无威胁，不然，越善良，死的就越早。” 蒙面男子用手托了托面具，低头继续看着里面那个耍酒疯的陌浩成。 “主子是说，是皇上让十二王爷来的？” 黑衣男子转过头去，看着他，说：“没些手段，如何当上帝王？怕是来试探陌浩成的吧。毕竟，酒后吐真言。本来是谋杀，现在可好，都快成谋逆了。陌浩成，当真是离死不远了。可惜啊！” “主子是为陌浩成惋惜？” 黑衣男子摇了摇头：“可惜，没有算到这一点。不过，他死不死，也碍不到咱们什么事。先让他们闹去吧，咱们，还不急。” “主子，十二王爷要离开了。” 陌浩成已经大醉，陌尤嘉将自己的披风披在他身上，悄悄的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他走了出来，离开了大理寺。 黑衣男子轻叹一声。 “什么人在上面！” 下面一声大吼，巡逻的士兵发现了他们。 二人什么也没说，快速离开了大理寺。 翌日。 一大早，狱卒打开的声音把人都吵了起来。 陌浩成趴在桌子上，似乎什么都没听到。 羽千灵走进大理寺的牢房，迎面而来的，是一股阴冷，夹杂着潮湿的味道。 狱头摇了摇头，说：“郡主，着大理寺的地牢，哪是随便进的。这里关着的，可是朝廷钦犯！” 羽千灵淡淡一笑，给樱红使了个眼色。 樱红立刻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趁着四下无人，快速塞进狱头手中。 “方才来的路上，碰到了翔王。王爷说，大人在这里时间着实太久了，也该升一升了。”羽千灵笑着说道。 狱头拿着沉甸甸的钱袋，自知分量不轻，又听羽千灵这么说，立马喜笑颜开：“郡主，有什么想问的赶紧问。过一会儿，怕是太子殿下就来了。属下这就带您过去。” 狱头一边说着，一边点头哈腰的往里走。羽千灵和樱红急忙跟了上去。 “郡主，属下去门外守着。”说完，狱头就走了。 西梵抬起头，看到羽千灵，略显憔悴的脸上竟露出一丝笑意。 “郡主，成王爷在对面。” “我不是来看成王的。我只是心中有点疑惑，想问问你。”羽千灵说道。 “郡主冰雪聪明，想问的，在下猜，郡主觉得我西梵叛主是另有原因。”西梵说道。 羽千灵看着西梵，没有说话。 西梵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谢婉怡，陌浩成，杀了我母亲。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西梵的眼中闪过抽根。 “原来如此。”羽千灵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 日日面对杀母仇人，听他差遣，这般隐忍，岂是一般人能做到？ 西梵长叹一声，眼中的仇恨消失了：“如今，大仇得报，我死而无憾。” “可是，你母亲并不想让你以命换命吧？” 听了羽千灵的话，西梵笑了笑：“翔王爷说过，会保我不死。不过，流放就等于离死不远了。我不怕死，我不想背着血海深仇苟活于世。” 羽千灵压低了声音：“若我能救你，你用什么来报答我？” 052 太子遇刺 回到郡主府，羽千灵看了看身边的樱红：“你是想问我为何想救他吧？” 樱红点了点头。 “我只是觉得，身边只有白曜和魔暝，他们两个人有些辛苦，若能多一个得力的，有些事就好办多了。” “可是郡主，你怎么救他啊？他是关在大理寺的牢房里，给他定罪的是皇上和太子殿下。即便将功补过，那也是流放。即便真的救他出来，郡主怎么能放心这种不知根底的人在身边。太危险了！” 樱红的担心不无道理。留一个不知根底的人在身边确实很危险。 羽千灵知道，留一个不知根底的人在身边太过冒险。可是不止怎的，她觉得西梵是可惜信任的。 “若得郡主相救，西梵这条命从此就是郡主的。上刀山下火海，肝脑涂地。” 羽千灵脑海中想起西梵说过的话。他眼睛流露出来的真诚。她身边帮手不多，又不能太过依赖陌瀚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西梵他不像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羽千灵说道。 “郡主，你还没告诉奴婢，到底怎么救他啊！”樱红有些着急。 “只要不杀头，自然有办法。过了晌午，去一趟翔王府。” *** 陌浩成一案被闹得沸沸扬扬，帝京的百姓都等着看案子的审理结果。而皇上那边，对陌浩成不再过问。 那天晚上，陌尤嘉确实是皇上授意前去大理寺探望陌浩成。不过不是让他深夜探望，也没有让他带着酒，把陌浩成灌醉。 第二日，陌尤嘉将陌浩成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皇上。其实在此之前，大理寺已有人来，将昨晚的事告知皇上。 皇上痛心，陌浩成虽然不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可是这么多年来，皇上自问，也没有亏待过他。毕竟，他是天子，不能像平常人家的父亲一样，每天看着孩子一点点成长。 心痛了半天，左思右想，皇上决定不再管他。酒后吐真言，陌浩成所说，便是他心中所想。如此大逆不道，管他作甚！ *** 魔暝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羽千灵正在抚琴，见他进来，便停了下来。 “怎么，案子结了？” “案子结了，大理寺已经贴出了告示。成王爷草菅人命，国法不容，处以绞刑。西梵流放。其他涉案人员一律斩首。” 羽千灵站起来，向门口有去：“向来皇室宗亲触犯国法，若非皇上当真容不下，一般都会囚禁宗人府。太子殿下刚正不阿，自然不会这样，免得引起众怒。不过，他还算是仁慈，给陌浩成留了个全尸。” “成王犯下的过错，凌迟也不为过。太子殿下这样做，似乎也是想维护皇家颜面。”魔暝说道。 羽千灵嘲讽似的一笑：“出了这样的事情，那还有什么皇家颜面。” 是夜。 在晴朗的夜空中，月亮像一位害羞姑娘，用云雾遮挡住那美丽的脸庞，小星星顽皮地眨着眼睛，好像无数颗珍珠挂在那一望无垠的夜空中。月光撒向大地，给万物披上一层银沙。风，时不时的吹过，轻柔，无声。 墨山的清风崖上，黑衣男子现在这里，俯瞰着帝京。 “帝京这么大，你第一眼看到的，还是皇宫。真龙天子，九五之尊，数年来，夺嫡之争都是异常惨烈。生在帝王家，这是无法避免的。不管哪一代，只有一个胜者。” 不知什么时候，蒙面男子出现在黑衣男子身后不远处。他提着剑，走了过来。 “主子，一切妥当。” 黑衣男子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你闻闻，这空气里，似乎隐约有血腥的味道了。多么高贵的出身，多么璀璨的前程，今晚，要全部消散。” 蒙面男子没有再说话，他放眼望去，看整个帝京尽收眼底。 东宫。 陌安霆刚从大理寺出来。这个案子的受害者太多，想办法安抚一下受害人的父母，也是他分内之事。 陌安霆坐上马车，觉得有些乏，头很疼。比起身体上的疲惫，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皇家颜面，父子之情，兄弟之义，在国法面前都必须让步。另一方面，作为大哥，没有约束好自己的弟弟，他深感自责。 突然，一支箭射穿门帘。陌安霆来不及躲，只觉得左肩穿来一阵剧痛。他急忙跳下马车。 几个穿夜行衣的刺客跟侍卫们打了起来。陌安霆觉得头一阵眩晕。 “箭上有毒！”陌安霆大喊一声，晕了过去。 “太子殿下！” 陌安霆的贴身侍卫炎澈一剑刺死面前的刺客，冲到陌安霆身边。他扶起陌安霆，将他放在马背上，然后骑上马，匆匆向皇宫方向奔去。 翌日。 陌瀚云一进坤宁宫的门，便听到抽泣的声音。 “母后！” 皇后满脸泪水，她看到陌瀚云，急忙跑过来，一把搂住他，失声痛哭。 “母后，父皇已经派人去寻找大哥，相信很快就会有下落！” 陌瀚云一早听到消息，便心急如焚，火急火燎的进了宫。陌安霆昨晚被刺客所伤，行踪不明。只留下东宫的马车，一些侍卫的尸体，还是地上的诸多血迹。 “云儿，母后生你大哥，难产差点死掉。你大哥幼时多病，被太医几次从鬼门关里拉回来。后来身体好了，再后来当了储君，有了自己的孩子。母后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了，可是……母后自问，身居后位多年，对得起天地良心，对的起列祖列宗。可是老天爷为何总跟我的霆儿过不去啊！”说完，皇后突然晕死过去？ “母后！” “皇后娘娘！” 蒲青和王长海急忙过来扶皇后，把她扶到床榻上。 “赶紧去请太医。”蒲青喊道。 皇后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陌瀚云拿出手帕，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水。他不过是个养子，却得皇后娘娘亲自抚养照顾。这份恩情，陌瀚云一刻都不曾忘。 “你们照顾好皇后娘娘，本王即刻回府，命人去找太子殿下。”说完，陌瀚云急匆匆的走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太子殿下失踪的消失不胫而走。帝京的百姓们再次炸了锅。人们议论纷纷，猜测陌安霆失踪的原因。一时间，谣言四起。 有人说，陌安霆徇私，定是受害者的家属前来报复。 有人说，一同失踪的，还有陌安霆的贴身侍卫炎澈。可能是因为一些恩怨，太子被炎澈劫持。 还有一些人说，可能是女鬼来寻仇。 更有些人窃窃私语，说是因为夺嫡之争，有人想当储君。当然，他们只是私底下关上门嘀咕嘀咕，并不敢对外人说。 说也奇怪，陌安霆受了伤，经过的地方，或多或少的都留下了血迹。可这血迹，在离皇城一条街距离的地方消失了。大理寺卿带人重点搜寻了这一带，却一无所获。 羽千灵戴着面纱，坐在茶楼的二楼，靠窗的位置。向外看去，这个三岔路口来来往往的人一目了然。 “郡主，来这里做什么？”樱红小声问到。 “听，看。”羽千灵扭头看着下面人来人往。 樱红扫了一眼周围，一些茶客，形形色色。他们在议论陌安霆的失踪，还有陌浩成的那个案子。还有一些其他事情。 “你只要想知道，最近帝京发生了什么，或者大宁有什么大事，来这里听一听就知道了。”羽千灵转过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茶杯，用手触碰，发现茶已经凉了。 “郡主，他们都在说太子殿下。”樱红说道。 “说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羽千灵轻叹一声，“但愿太子殿下平安无事，早些回宫。” 羽千灵转过头，继续看着下面。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视线里。陌尤嘉一个人，没有带随从侍卫。走到药店门口，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快速走了进去。 “樱红，再叫一壶茶，一盘点心。你负责吃光喝光。”羽千灵说道。 过了好一会儿，陌尤嘉也没从药店里出来。 “难道从后门走了？”羽千灵自言自语道。 樱红咽下一块糕点，问：“郡主，你说什么。” 羽千灵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快吃吧。” “你说，这太子殿下失踪，会不会是古夜堂的人干的？” 隔壁桌子，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男子压低了声音对另外三个人说道。 古夜堂？羽千灵不由的竖起耳朵，想听听他们会说些什么。 最胖的男子问道：“什么古夜堂？” “说不清楚，邪教吧，或者什么刺客组织。据说，里面高手如云，什么人都敢杀！” 羽千灵皱了皱眉头，古夜堂三个字，她还是头一回听说。 一个一脸横肉，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上二楼。他一脸傲慢，走路都抬头看天的样子。身后跟着两盒跟班模样的人。 中年男子环顾了一下周围，最终，目光落在羽千灵身上。他奸笑一声，走了过去。 羽千灵觉得有人过来，用余光扫了一眼，那人猥琐的样子，定是来找麻烦的。 053 太子归来 那胖子凑过来，一脸猥琐的笑容：“小美人，戴着面纱怎么喝茶。不如哥哥帮你摘下来？” “你们干什么！”樱红站起来，大声呵斥道。 那胖子瞪着樱红，使劲儿拍了一下桌子：“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们是外地人吧？这么不懂规矩，连董爷都不认识？” 羽千灵摘下面纱，脸上露出嘲讽似得笑容。 那胖子不由得惊呆了，其他人也目不转睛的看着羽千灵。一群人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一个恶霸而已。樱红，我们走。”说完，羽千灵站了起来。 这胖子头一次见这般绝世美女，那能让近在咫尺的鸭子自己飞走？他立刻挡住了羽千灵的去路。 “美人，瞧你这打扮，有些寒酸啊！不如跟了我，保你吃香喝辣，穿金戴银。”说完，胖子伸手想要摸羽千灵的脸。 羽千灵巧妙一闪，转了个身，躲开了。 “有意思，董爷我喜欢！”胖子笑道。 羽千灵一脸不屑，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你若还想留住你这条狗命，乖乖让开。否则，会死无葬身之地。”羽千灵的声音，带着高傲和冷漠。 那胖子一听，一脚踢开旁边的椅子，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你个小贱货，以为说这话，就能吓住你董爷吗？董爷我可不是被吓大的！识相的，乖乖跟我走。” 身后穿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你这胖子，真是不知死活。” 胖子一听，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敢这么说老子。他转过身，看到一个白衣男子就站在不远处。他一头银发，很是显眼。 “这人好像在哪里见到过。”有人小声嘀咕道。 “臭小子，不想死就别管闲事。否则，老子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胖子扯着嗓子说道，吐沫星子乱飞。 白曜“噗”的笑出声来：“你个死胖子，赶紧撒泡尿照照镜子。你这恶心的样子，让在座的诸位都没有心情喝茶了。好心奉劝你一句，我家郡主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 听到郡主二字，那胖子微微一怔，继而大笑两声：“你吓唬谁呢，真当爷没见过世面？郡主会来这种地方？这小美人我要定了！给我打死他！” 话音刚落，一把剑飞来，擦着胖子的脖子过去了，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那胖子觉得脖子疼，一摸，一手血。 “把这个狂妄之徒送京兆尹府！”陌子翔一脸杀气。 接着，几个人上前来，二话不说，把那胖子绑了起来。其他人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胖子一脸惊慌。 陌子翔冷冷一笑，用扇子使劲儿拍了拍他的脸：“本王现在不杀你，已经格外开恩了。敢打王妃的主意，你还真是不想活了！” 胖子这才知道，自己怕是真的闯祸了，急忙求饶。可陌子翔哪里会听，用嘲讽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侍卫将他押了出去。 楼下，陌尤嘉提着药，急匆匆的走了。 三日之后。 陌安霆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 皇上眉头紧锁，坐在椅子上，看得出来，他十分担心。 陌瀚云看着陌安霆，眉头紧锁，一脸焦急。他一直踱来踱去，时不时停下看看。 李太医拿着银针，快速扎入太冲穴，然后转了几下。 皇后匆匆赶来，见陌安霆躺在床榻上，恨不能冲过去。可是皇上在这里，太医在诊治，她只好忍住，向皇上行了个礼。 皇上站起来，拉着皇宫的手：“咱们的孩子，有上天庇佑，一定会相安无事！” 皇后忍着泪，点了点头。 李太医拔下针，便立刻站了起来。 “皇上，娘娘，太子殿下身中剧毒，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服用过解药，现在已无大碍。但是……” “但是什么！”皇后着急的问。 李太医皱了皱眉头，轻叹一声，跪了下来：“皇上，娘娘，老臣无能。太子殿下昏迷不醒，不知何时才能醒过来！” “朕的太子既然无碍，怎么会醒不过来！”皇上已然无法平静。 “皇上，可能是太子殿下中毒所致，也可能是身体太过虚弱。殿下他可能今天就会醒来，也可能一个月，一年。这都要看殿下的造化了！” 听到李太医的话，皇后一下瘫坐在地上。 “娘娘！”蒲青和王长海急忙扶她。 皇后站起来，扑向床榻。看着陌安霆苍白的脸庞，泪水瞬间流了出来。 “如果可以，儿臣情愿此刻昏迷不醒的不是皇兄，而且自己！” 陌瀚云此刻，心中除了难过，更多的是悲凉。这个一直以来对他格外关照的大哥，一直以来仁孝宽厚的太子，如今躺在床榻上，不知何时才能醒过来。 陌瀚云心里很明白，那些刺客一定是想要陌安霆的命。 受害者家属的报复？根本就不可能。且不说炎澈的武功了得。其他侍卫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能伤的了他们的刺客，武功一定颇高。寻常百姓如何请的来？ 那几个官家更不可能。刺杀诸君，可是要灭九族的！ 至于坊间谣传的，鬼魂复仇，陌瀚云更不相信。且不说他并不相信世间有鬼。即便真的有鬼，也是索陌浩成的命，与太子何干。何况，鬼会用毒？ 只有一种可能。 东宫诸君，身居高位。自己虽没有夺嫡之心，并不代表其他皇子没有。九五之尊，是何等的诱惑！ 想到这里，陌瀚云越发的寒心，却也知道，为了诸君之位，兄弟间勾心斗角甚至血流成河都不奇怪。 “太子是回来了，可是那个炎澈却不知所踪。”皇上眉头紧锁。 “父皇，看来想弄清楚到底是谁要加害皇兄，必须找到炎澈！”陌瀚云说道。 “来了，传朕旨意，让画师即刻绘出炎澈的画像，火速送往大理寺和京兆尹府。云儿，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是，父皇，儿臣即刻去办！” 一个太监在窗外听到这些，匆匆忙忙离开东宫，向着富康宫的方向去了。 他来到富康宫。皇贵妃听闻太子回来了，正要前去东宫探视。 太监低声的对皇贵妃说了些什么。 “当真？”皇贵妃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奴才听的一清二楚！”太监说道。 皇贵妃脸上的笑意突然消失的一干二净，她长叹一声，低声说道：“有什么可高兴的，指不定明儿，他就醒了。” 不过皇贵妃觉得，这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心中的算盘打的霹雳吧啦的。一个恶毒的计策浮上心头。 *** 夜，安静的可怕。似乎每个月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里，都隐藏着杀机。 羽千灵不喜欢这样的夜晚，被黑暗笼罩的感觉，每每让她想起那个绝望的夜晚。 身上的伤口，溃烂，发炎，痛不欲生。滴水未进，也没有任何食物。自己虚弱的，连站起来的离死都没有。在那个阴暗冰冷的地牢里，她全身发烫，却又冷的要命。 后来，她死了。 羽千灵永远记得，那时的绝望。人心若是黑的，远比黑夜要可怕的多。 “砰”的一声，琴声戛然而止，一根弦断了。羽千灵的手指流出一滴血来。 “郡主！”樱红不由得惊呼，急忙拿出手帕，包在羽千灵手指上。 羽千灵看着断了的琴弦，心中隐隐约约的不安。她站起来，走了出去。 抬起头，看着漫天繁星。小时候，很喜欢数星星。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来。现在，可不是回忆往昔，怀念伤感的时候。 “不知道太子殿下什么时候醒。但愿他能安然无恙。太子妃一定很伤心吧。”羽千灵的声音不大，像是说给樱红，又像是自言自语。 此刻，何玉冉正小心翼翼的端起好好熬好的药，正要往碗里倒。 “娘娘，让奴婢来吧。”不知何时，蒲青走了过来。 何玉冉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把药倒在碗里，然后端了过去。 皇后接过何玉冉手中的药，瞥了一眼她的手，看到手指红红的。 “玉冉，难为你了，还要亲自做这些。” 何玉冉轻轻摇了摇头：“母后，殿下现在昏迷不醒，还不知是何人所为。儿臣亲自熬药，这样才稳妥。殿下一定会很快醒过来的！” “哎”，皇后长叹一声，“太医说了，这药必须灌下去。刘德全，掰开太子的嘴。” 何玉冉多希望，陌安霆能睁开眼，然后笑一笑，说我没事了。 大婚十二年，已经是老夫老妻了。陌安霆身边，除了太子妃，也就只有两个打小就伺候他的侍妾。何玉冉嫁给他时，他还是王爷。 陌安霆是嫡长子，性情温和，人品贵重，仁孝敦厚。即便朝臣合分党派，也没有人质疑他的人品。 何玉冉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皇上给了她这尊贵的身份，而陌安霆，给了她一个丈夫真切的关心和爱。 佛祖，请让太子殿下早些醒来。我愿意折寿十年，换丈夫平安无事！何玉冉在心中不停地祈祷。 054 谷主 翔王府。 一个女子行色匆匆，来到沁颜阁外。她披着黑色地披风，帽子遮住半张脸。四下望去，趁着没人，打开院门，溜了进去。 过了一段时间，她才从沁颜阁里出来。 *** 不知不觉，已经盛夏时节。屋子里放着冰块，上面冰着果子。樱红和星遥不停地给羽千灵扇着扇子。 星遥瞥了一眼冰块，说：“郡主，翔王爷知道郡主府因为久无人居住，冰窖肯定是空的，特意命人运了好多冰块过来。” “你想说什么？”羽千灵摆弄着新绣的香囊，头也不抬的问道。 星遥看了看樱红，支支吾吾的说道：“奴婢的意思是……就是……如果……翔王爷他对郡主是真心的话，落在会不会……会不会……” “不会。”没等星遥说完，羽千灵便斩钉截铁的说道。 放下手里的香囊，羽千灵站了起来：“他爱的不是我，是他自己，是他自己的欲望。若来日，碰到比我更美的女子，我便什么都不是了。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若再看不透他的为人，指不定还贵再死一次。星遥，你若是我，从伤心道绝望，聪伤痕累累到丢了性命，你就不会这样说了。对陌子翔，我已经彻底寒了心，除了仇恨，不会再第二种感情了。” 羽千灵又想起，自己被扔在乱葬岗之前的那几天，食物和水都断了，自己饿的没有了力气。与其说自己是被打死的，不如说是被渴死的，饿死的。 “是奴婢失言了。”星遥急忙说道。 羽千灵拿了一颗葡萄，放入口中，冰凉透心。 “太子殿下还未醒，已经两个月了吧。再这样下去，东宫岂不要易主了？”羽千灵说道，言语中有些担忧。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吧。”樱红说。 羽千灵坐下，拿了两颗葡萄，递给应该和星遥。 “陌浩成死了，太子又出事了。一连两个打击，但愿皇上能保重龙体。” 外面穿来急促的脚步声，白曜走了进来。 “郡主，谷主已到门口。” 羽千灵猛的站起来。虽然，她不过是个冒牌货，但是谷主帮了她很大的忙。还千里迢迢来帝京，陪她演一出戏。羽千灵心中十分感激。 羽千灵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不是说明天才到帝京吗？怎么今天就到了？” “谷主定是为了早点到帝京，连夜赶路。”白曜说道。 见到谷主本人，羽千灵发现，他比想象中更加慈眉善目。因为人多口杂，只带了几个徒弟前来。 羽千灵让樱红和星遥安排其他人去休息，把谷主请进了紫澜阁。感激的话还未说，却见谷主跪了下来。 “老夫参见公主！” 羽千灵心中一惊，这羽秋明为何自称属下。她来不及多想，也跪了下来。 “谷主，应该是我羽千灵下跪才是！” “这可使不得啊！公主，老夫本就是云端之人。见公主行下跪礼是理所当然！”羽秋明说些，眼睛湿润了。 羽千灵急忙站起来，将羽秋明扶起。 “谷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的是真的吗？” 羽秋明连连点头，情绪很是激动。 “快坐下说。”羽千灵急忙说道，心中顿时百感交集，有欣喜，有悲伤，有惊讶。 二人坐下，羽千灵听羽秋明娓娓道来。 原来，很多年以前，万药谷不过是陡峭峻岭。山中有奇花异草，也多有猛兽出没。所以并无人烟。 自姑苏族灭之后，云端一直是三圣族联合统治，王上由三圣物的神意选出。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背地里暗潮汹涌。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羽秋明的曾祖父同当时的北战族长结仇，恐遭不测，便举家逃出云端。那一年，羽秋明才五岁。 一大家子人颠沛流离几个月，来到万药谷。这里位置偏僻，地势险要，便于躲藏，易守难攻。羽秋明的曾祖父变决定定居于此。开山种田，建造房屋，采桑卖药。一开始很是辛苦。 万药谷出产的药材越来越多，名气也越来越大。到羽秋明，已经是第四代谷主了。 云端在羽秋明记忆中已经变得十分模糊。可是祖上三代人对家乡的思念一刻也没断过。羽秋明想将他们的骨灰送回云端，但是已不知家在何方。如今，北战独裁统治云端，他已不能回去。 说完这些，羽秋明已老泪纵横。 “原来谷主竟是我族中长辈。我还以为，摩挪一族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羽千灵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 “公主，你是王上的女儿，是摩挪的希望。若夺不回云端，报不了仇，摩挪的列祖列宗是魂魄难安啊！”羽秋明擦了擦眼泪，语重心长的说。 羽千灵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就算我只剩下一口气，也要回云端，为枉死的族人报仇雪恨！这么说来，谷主你也知道云王爷的事？” 羽秋明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愤恨：“摩挪与姑苏，后人已不多，自当齐心协力，讨伐北战！” “云王爷只说现在还不是时候，要等时机成熟。谷主，不知道云端如今形势如何？”羽千灵问道。 “溪风一族成了奴族，他们的命啊，朝不保夕，全凭北战那群人的心情。曾经何等风光，如今过得都不如贫苦百姓。造化啊，活该”，老人家情绪很激动，“代岳称王之后，命人严查漏网之鱼。若知情不报或者窝藏，斩首示众。老夫打听到，之前一个农夫好心收留两个逃出来的孩子，被代岳等人发现。代岳灭了他九族，以儆效尤！” 羽千灵听了，怒火中烧，眼中满是仇恨，她咬着牙说道：“代岳心狠手辣，简直禽兽不如！” “公主，除掉代岳其实不难，但是想要复兴摩挪一族很难。想从代岳手中拿回王权，需要一支军队。”羽秋明的情绪稍微平静下来。 “太子殿下。”羽千灵下意识的想起了陌安霆。 羽秋明摇了摇头：“公主，大宁的军队，咱们是用不起的。老夫这些年一直替云王爷暗中招兵买马。要夺回云端，还需一些时日。在这之前，公主想要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公主心中的仇恨，老夫懂。” “还有”，羽秋明接着说道，“玲珑佩在公主手中，不夜盏在云王爷手中。云端四大圣物，我们有两件。这两件圣物的威力，按理说应该非同寻常，绝不仅仅是死而复生这么简单。” 羽千灵轻叹一声，玲珑佩的力量，除了让自己死而复生，顺带容貌改变之外，她没有发现其他作用。 “谷主，您带来的这几个人？”羽千灵稍稍有些担忧。 羽秋明笑了笑，说：“放心，他们几个都是我最信任的徒弟，不会乱说。” 说到这里，外面穿来脚步声。樱红和星遥走了进来。 “郡主，翔王爷来了。”星遥说道。 羽千灵冷笑一声，眼中闪过鄙夷厌恶之色，她站了起来，冷冷说道：“这家伙是属狗的吗？让他进来吧。” 羽秋明站了起来，低声说道：“郡主，喜怒不形于色。心中憎恶，自己知晓就好，不要说出来。切记，祸从口出。” “明白了谷主。”羽千灵说道。 此时，羽秋明进京的消息也传到了云王府。 这些天，陌瀚云忙的焦头烂额。 这么多天过去了，炎澈一点消息也没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陌安霆还在昏迷之中。皇后每天亲自喂药喂汤，悉心照料，结果太过劳累，病倒了。 太子遇刺一案，竟成了悬案。陌瀚云心中不免焦躁。 古夜堂。陌瀚云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可是也只是听说过。据说，那些人的行踪极其隐秘，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哪里落脚。 每每想起，便觉得心中不安。陌瀚云也不知道为什么。 外面传来脚步声，离风走了进来。 “王爷，翔王爷去郡主府了。” 听到离风的话，陌瀚云更加烦躁起来。他坐下来，把手里的书扔在案几上，然后闭上眼睛，一只手揉着太阳穴。 “陌子翔这家伙是属狗的吗？”陌瀚云的语气很不耐烦。 “陌子翔还给郡主带了一份厚礼。”离风说道。 陌瀚云睁开眼睛，看着离风：“西梵回来了？” 离风点了一下头：“陌子翔买通了押送的官兵，还命人打点了流放之地的官员。估计过段时间，就会传来西梵的死讯。这个西梵，以后怕是见不得天日。属下不明白，郡主为何要他。若身边缺人手，大可向药王他老人家开口。王爷为何不拦着？” “西梵武功高强。郡主大概就是在赌他会不会知恩图报。不过，不知道翔王爷对此怎么看。”陌瀚云说道。 陌瀚云觉得心里乱糟糟的。还有一个月，下月初八，陌子翔和羽千灵大婚。 “郡主自然会找个合理的借口，这又不是什么难事。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找到炎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有没有古夜堂的消息。”陌瀚云说道。 离风摇了摇头：“这古夜堂，向来只有人听说过，却从有人见过。” 055 你不仁，我不义 “属下愿意为郡主赴汤蹈火，从今往后，一定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羽千灵手中拿着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她看着西梵，说道：“你就在我身边，绝不能以现在的面目示人。你可要想清楚。” 西梵笑了笑，目光平淡如水：“郡主，属下不会反悔。” 羽千灵长叹一声，看着手里的小瓷瓶：“你要记好了。是我救了你，即便没有陌子翔，我还可以找别人把你弄回来。所以，你只能对我一人忠心耿耿。” “属下明白。陌子翔跟陌浩成，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属下只效忠郡主。”西梵说道。 “你倒是个明白人。不过，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羽千灵看着手里的瓷瓶，心中略纠结。 “西梵只需要知道，郡主是救命恩人，是主子，这就足够了。”西梵毫不犹豫的说道。 羽千灵瞥了一眼星遥，将瓷瓶递给她。星遥接过瓷瓶，走到西梵面前，递给他。顺便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西梵。 “这药是我从谷……父亲那里得来的。记住，以后你就叫易梵，是万药谷谷主的保镖。因相貌丑陋，所以必须戴着面具。此次跟随父亲来帝京，父亲特意将你留下，护我周全。我答应你，等我自由那一日，定还你今日容颜。” 听到羽千灵的话，西梵毫不犹豫的打开瓷瓶，到处里面的丹丸，吞了下去。 “你先下去吧。” 西梵站起来，行了个礼，走了出去。 羽千灵轻叹一声。星遥也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啊？”樱红问道。 “她是在惋惜，觉得西梵，不，易梵，他长得这么好看，真实可惜！”羽千灵瞥了一眼星遥一眼，笑了笑。 星遥急忙说道：“郡主，他长得确实很英俊啊，而且，说话声音也很好听。” “不然，将你许配给他好了！”樱红打趣道。 星遥一下子红了脸：“樱红，不许胡说！” “好了，别闹了。这一天也真够累的，我要去睡了。”说完，羽千灵站了起来，想卧房走去。 也许是今天确实有些累了，羽千灵躺下后，很快便睡着了。 梦中，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情景。昏暗的柴房里，一支蜡烛发出猥琐的光。面前的碗已经空了。馊了的米饭和菜，她都吃的干干净净。 深秋了，有些冷，羽千灵蜷缩在柴堆旁。她小心翼翼，不敢动弹，免得碰到伤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羽千灵开始打瞌睡。半梦半醒中，她听到外面穿来脚步声，很轻。以后，便是开锁的声音。然后，有人轻轻的推开门，然后碍手碍脚的走了进来。 会是谁呢？羽千灵此刻睡意朦胧，并没有清醒过来。 一只手伸过来，摸了一下羽千灵的肩膀，碰到了肩膀上的伤口。羽千灵一下子清醒过来。 面前的男人，露出猥琐的笑容。 “林三，你想干什么？再不出去我就喊人了！”羽千灵一下子慌了。 “大半夜的，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管你。反正你现在也这样了，就当做件好事了。”林三说完，伸出手来扯羽千灵的衣服。 “救命啊！救命！”羽千灵大声喊道。 林三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将她压倒在地。 羽千灵急忙拿起一根干柴，对准林三的脑袋，用尽全身力气砸了下去。 林三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一下子被砸懵了。等反应过来，一摸头，一个大包。 林三一下子恼了，夺过羽千灵手中的干柴，然后狠狠地抽了羽千灵一巴掌。 这一巴掌，差点把羽千灵打晕。林三捂着头站起来，对着羽千灵的肚子重重的踢了一脚。 羽千灵“啊”的一声惨叫，脸因为痛苦而扭曲。 “呸，贱人！装什么贞洁烈女，不过就是王爷不要的女人！瞧你这个鬼样子，还不如青楼的姑娘！要不是有人让老子来祸害你，老子才不愿意来！”林三抬起脚，踩着羽千灵的脸，一脸嫌恶。 说完，林三狠狠踢了羽千灵一脚。 见羽千灵疼的动弹不得，林三再次扑了上来。 此刻，羽千灵已没有力气反抗。想死，现在都死不了。 绝望中，眼泪流了出来。 突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林三急忙站起来，一溜烟跑了。 “门怎么来了？”一个年纪大些家丁走过来，向里看了看。 看到羽千灵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那家丁摇了摇头，惋惜的说道：“王妃这么好的姑娘，打成这样，怎么下的去手！” 说完，关上了门。 羽千灵猛的睁开眼睛。心扑通扑通的，跳的很快。她觉得害怕，惊慌，绝望。 羽千灵坐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好一会儿，心情才平复下来。 再说易梵，他来到夏苑，见白曜大敞着房门，正一个人喝酒。 旁边的房间，房门紧闭，没有光亮。魔暝今晚值夜，并不在夏苑。 易梵想回到自己房中，却被白曜喊住了。 “兄弟，过来喝一杯！” 易梵停下来脚步，想了想，觉得喝点也无妨，便走了进去。 “西梵，不，从今往后就是易梵了。听说易梵兄武艺高强，改天切磋一下。”白曜笑着，给易梵倒了一杯酒。 易梵笑了笑，端起酒杯：“先干为敬。” 待易梵放下酒杯，白曜这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放下酒杯，轻叹一声，说：“今天宫中传来消息。谢贵妃在冷宫自尽了。易梵兄的丑，算是彻底了了。令堂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你要不要去偷偷探望一下令尊大人？” 易梵苦笑一声，眼中流露出恨意：“他任由谢贵妃和陌浩成害死我母亲。我没有这样的父亲！” 白曜拍了拍他的肩膀：“上一代的恩怨，就让它过去吧！” 易梵又饮了一杯酒。 “就算是青梅竹马，一个进宫成了皇上的女人，一个也听从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了家有了孩子。可是非要藕断丝连。我母亲撞破他们的私情。谢贵妃就要杀她灭口。我父亲却无动于衷！” 易梵脸上露出恨意。 “好了，别说这些了，喝酒！”白曜说道。 翌日。 易梵醒过来，发现自己睡在房间里。头很痛，昨晚喝的太多了，应该是喝醉了。他站起身来，走到桌子前，拿起惊喜，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 昨天吃下的丹丸起作用了。他额头上，右眼周围，有块不小的黑色斑，看起来就像是胎记。 易梵急忙打开抽屉，拿出一个银色的面具。面具遮住了额头和眼睛周围，这样看起来舒服多了。 还好易梵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外面传来敲门声，易梵走过去，把门打开。 魔暝现在门口，面无表情：“易梵，郡主让你立刻过去。” 说完，魔暝就回到了自己房间。 易梵急忙洗了一把脸，匆匆走出夏苑。 路过后花园，看到白曜在和两个丫鬟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二人笑的花枝乱颤。 来到紫澜阁，看到羽千灵坐在榻上。她脸色不太好，大概昨晚没睡好。更奇怪的是，昨天看起来淡然自若的她，现在眼中满是杀气。 “易梵，你替我去杀一个人。这个人叫林三，是翔王府的家丁。你今晚，从后门进去。晚一些，我会把地图交给你”，羽千灵站了起来，走到易梵身边，“一定要把他了结了。但是在杀他之前，有件事一定要问清楚。去年，是谁让他伤害当时的翔王妃。” “是，易梵一定完成任务！”易梵说道。 羽千灵皱了皱眉头，用手轻轻捂了捂鼻子：“这么大的酒气。” “属下该死，请郡主赎罪。昨晚同白曜喝酒，不小心喝太多了。”易梵急忙说道。 “以后少喝点。白曜他跟你不一样，他可是千杯不醉。而魔暝，滴酒不沾。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羽千灵说道。 易梵行了礼，走了出去。 羽千灵觉得心中压着一块石头，弄得自己喘不上气。林三那张猥琐的面孔让她觉得很恶心。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亲自宰了他。 是夜，月高风黑。翔王府内静悄悄的，大部分人都歇息去了。 易梵一身夜行者，悄悄溜进了翔王府。她巧妙的躲过巡逻的侍卫，很快便找到了林三。 匕首划过林三的脖子，立刻血如泉涌。林三捂着脖子，一脸惊恐。 “你说话不算数！” 易梵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对你这种人渣，说话不算数又如何？” 林三倒在地上，很快便没了气息。 他不知道羽千灵为何要杀林三，也不想问。她若愿说，自然会说。若不愿说，问了也未必会说。 血喷在墙上，留下一片鲜红。易梵迅速离开翔王府，会郡主府复明。 “什么？白月涵？”羽千灵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若是乔月薇，刘敏，或者高梦竹的话，她一点都不会惊讶。万万没想到，居然是白月涵。羽千灵突然觉得一股寒意，从头冷到脚。这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056 那不是白月涵吗？ 此刻，羽千灵竟气的浑身发抖。她真的是没有想到，一向与世无争，看起来柔弱善良的白月涵竟然指使林三对自己图谋不轨。当日若林三得逞，那她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定会一头撞死。 在翔王府的时候，白月涵对自己礼敬有加，对下人也和颜悦色。没想到，不过是些表面功夫。人心难测，竟虚伪阴险至此！也就是说，白月涵其实一直很讨厌自己。 羽千灵气的有些发抖。在翔王府最后那生不如死的半年里，白月涵还给自己送来过吃的，还说会向陌子翔求情。自己被她算计，还一直觉得她是个好人。可笑至极！ 白月涵啊，白月涵，我不会放过你！ 樱红和星遥见羽千灵生气的全身发抖，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如何劝慰。 “郡主，既然那个白月涵这么阴险，让易梵杀了她就好。郡主这么气，会气坏了身子的。碧儿不也是这种人？奴婢一直把她当好人，结果差点被她害死！” “对啊郡主，星遥说的对，知人知面不知心。还好，现在知道还不算晚。” 羽千灵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来。她努力让自己心情平和一些。不过是一个小人而已，自己原本就是回来寻仇的，不在乎多一个仇人。 “你们说的对。”羽千灵心情平静了许多。 “属下晚再去翔王府，杀了白月涵！”易梵说道。 羽千灵想了想，眼中露出一丝杀意：“不，让她多活几天。等大婚之后，我再收拾她！易梵，你下去吧。” 待易梵离开，羽千灵倚着靠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闭上眼睛，似乎在想什么。 “郡主，再不睡，天就要亮了。”樱红小声说道。 “樱红，今天谷主给的东西收好了吗？”羽千灵问道，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樱红急忙说道：“郡主放心，都收好了。” 羽千灵一想到以后回和陌子翔同床共枕，心中便觉得恶心无比。还好，今日很委婉的对羽秋明提起。羽秋明竟然有办法解决羽千灵的顾忌。 “郡主，时候不早了。”星遥劝道。 羽千灵睁开眼，什么也没说，站起来向卧房走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边微微亮，黎明将至。 “啊！” 一声尖叫打破了翔王府的安静。一个丫鬟发现了林三的尸体，地上的血已经干了。她瘫坐在地上，双腿发软，已站不起来。 “来人啊！杀人了！”丫鬟害怕急了，这才想起喊人。 有人听到喊声，急忙跑了过来。很快，一群人围了上来。有胆小的丫鬟，看到如此恐怖血腥的场景，竟晕了过去。 泽风听到消息，急忙过来查看。这林三被人割破喉咙。下手者丝毫没有留情，头都快割下来了。一个家丁而已，何况还在翔王府，怎么会被杀呢？ *** 竹香苑的卧房里，衣服被凌乱的扔在地上。 高梦竹睁开眼，见天已经蒙蒙亮了，便推了推身边的男人。 她闭上眼睛，睡意朦胧的样子，对身边的男人说：“天亮了，快点走吧。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身边的人正是之前行刺羽千灵被抓住的李玉明。他被推醒，有些不高兴，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可是听到高梦竹的话，一下子清醒过来。猛的坐起来，见衣服都在地上，便下了床，快速的捡起衣服，迅速穿上。然后匆匆离开。 听到李玉明离开，高梦竹睁开眼睛，一脸伤感。 “睡完了，抬起屁股就走，一句话也不多说。你们男人都是一个德行。王爷啊。你有多久没来竹香苑了。要不是我想得开，不然，大夏天我的床都是冰凉冰凉的。” 说完，高梦竹叹了一口气，坐了起来。 秋花走了进来，端着洗脸水。 “来回都是这些人，真有些腻了。”高梦竹随口说道。 “主子，听说灵仙郡主身边两个侍卫，俊朗无比。”秋花说道。 听到秋花这么一说，高梦竹眼睛一亮。她用右手食指指甲摸了摸下嘴唇，然后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再过一个月，羽千灵就嫁到翔王府来了。她那两个侍卫，应该也会跟过来。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俊朗。” 秋花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心中后悔多说了话：“主子，那是灵仙郡主的侍卫，会不会太冒险了？” 高梦竹却一脸不在乎，她伸手接过秋花递过来的毛巾，用毫不在意的口气说道：“怕什么？她的侍卫就不是男人了？羽千灵，算你走运，那两个废物杀不了你。我现在也不想杀你了。你那么美，所以老天爷眷顾你。不如，毁了你的容貌，这样才公平。” 说些，高梦竹站起来走到梳妆台前。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哪里能和羽千灵相提并论？ “砰”的一声，高梦竹用力将梳妆台上的首饰盒推到地上。 “我要是拥有那样美丽的容貌该有多好？”高梦竹眼中满是悲伤。 秋花没有说话。她打小就伺候高梦竹。这样的场景，她已经见过很多次了。这样的话，她也听过很多次了。 在秋花眼中，高梦竹并不算丑，只不过长得很平凡罢了。可是，谁不喜欢美丽的东西，何况人。周围人对容貌的偏见，让高梦竹打小就很自卑。然后渐渐的，她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秋花觉得，高梦竹并不是大胆，她压根就是找死。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么下去，迟早会被别人看出端倪。 事实证明，秋花的担心是对的。高梦竹距离结束作死的日子并不太远了。 “主子，奴婢刚刚听说，昨天夜里，有个叫林三的家丁被杀了。”秋花将地上的首饰盒捡起，放在梳妆台上。 “好端端的，被谁杀了？”高梦竹消了气，她坐下，漫不经心的说道。 秋花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开始给高梦竹梳头发：“奴婢也不清楚。在王府居然被杀，太吓人了。” 高梦竹却笑了笑：“你以为这王府有干净的地方？死一个人，又不是什么稀罕事！” 此时，白月涵也听说了林三被杀的消息。 白月涵打小就伺候陌子翔，是他的侍妾。虽然时间很久了，但毕竟身份低微，如今也只能是个美人。她喜欢穿月白色的衣裙，戴简单的首饰，整个人看上去文静淡雅。 “好端端的，怎么被杀了呢？谁这么大胆子，敢在王爷眼皮子底下杀人？”白月涵的话，听不出任何波澜，好像死的不是人，而是一个虫子或者一棵树。 文晶摇了摇头，说：“听说泽风大人已经开始查了。想必，不会太久。不过，泽风大人说，杀他的人定有功夫在身。” 白月涵微微一笑，露出鄙夷之色：“像林三这种人，死了倒也干净。让他办件事，拿了钱，却没办成。废物点心一个。还三番五次的拿那件事要挟我，找我要钱。这下可好，再也不用来烦我了。” “可是，奴婢想不明白。他不过是翔王府的一个下人，能得罪什么人啊？林三这人，确实无赖，不过也胆小。到底是谁杀了他呢？” 文晶的话让白月涵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羽千灵。林三已死，那件事就成为秘密了。本来，那事也没成。 “大清早的，别说这么不吉利的事。”白月涵觉得心里不太舒服，急忙说道。 文晶不再说话，小心的给伺候她梳妆。 是夜。 夜深了，王府各处都沉寂下来。 白月涵卧房里灭了几根蜡烛。她穿着一身深紫色衣裙，站在屋子中央，一动不动。 文晶拿着一个黑色的薄披风走了过来。 “主子，要不今天别出去了。奴婢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文晶说道。 “有什么不踏实的。林三又不是我杀的。”白月涵说道。 披风上的帽子遮住了半张脸，白月涵匆匆的走了出去。 对于翔王府的地形，她再熟悉不过。侍卫的巡逻路线，她也很清楚。白月涵轻车熟路，来到沁颜阁外，见四下无人，便迅速打开沁颜阁的大门，走了进去。 不远处，有人走了过来。 “主子，刚刚进去的，好像是白美人吧？”荷塘说道。 “看着身形，应该是她。”刘敏说到。 荷塘抬起头，看了看沁颜阁三个字，颇有疑惑：“这么晚了，白美人来沁颜阁做什么？这是给新王妃住的地方啊。美人，你说她是不是想做什么手脚？” “快点走，她白月涵爱做什么去了哪里，都不干咱们的事。刚才的事，别对任何人提起。”说完，刘敏加快了脚步。 荷塘急忙跟上。 不远处，有个黑影，看着刘敏和荷塘离开，这才向沁颜阁走来。他看了看，四下无人，翻墙而入。 过了许久，沁颜阁的门开了。白月涵伸出脑袋，谨慎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确定无人，才走出来。匆匆关了门，向夏来院方向走去。 白月涵走了好一会儿，方才那个黑影就从墙的里侧翻了出来。 057 新婚 书房。 “郡主，离风大人送来一封书信。”樱红说完，便将书信递给羽千灵。 羽千灵将手中的毛笔放下，接过书信。 考完书信，羽千灵笑了笑，把信递给樱红：“你你们俩也看一看。” 樱红接过书信，看了看，然后递给了星遥。 “郡主，你打算怎么办？”樱红问道。 星遥看完，立刻点了根蜡烛，将书信烧掉了。 “郡主还没进翔王府呢，一个个的都惦记上了！郡主，你可不能放过她们！”星遥气愤不已。 “对，不能放过她们！郡主，你打算怎么办？”樱红问道。 羽千灵淡然一笑，重新拿起毛笔，写起字来。 “你们俩，着什么急？还有一月的时间，等到了翔王府，该收拾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一月之后。 凤冠霞帔，对于别人家的女儿，或许是这一生最难忘最美好的回忆。可是对于羽千灵，即便再美的凤冠霞帔，也不过一个巨大的枷锁，如千斤巨石，压的她喘不过气，让她无比的厌恶和憎恨。多么讽刺啊，她二度穿上这红艳的嫁衣，嫁给了那个让她生不如死的的男人。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宾客满座，觥筹交错，如此热闹。羽千灵坐在沁颜阁卧房的床榻上，听到外面热热闹闹，自己却如身在寒冬腊月。 樱红和星遥端着酒杯，站在两侧。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坚果，有红枣、桂圆、花生等等。 羽千灵掀起红盖头，看了樱红和星遥一眼。二人会意，急忙放下酒杯。 樱红走向梳妆台，翻着首饰盒和抽屉。又走向衣柜。 星遥摸了摸被褥，又摸了摸枕头。针头有一股清甜的香料味。有些不放心，将枕头翻了过来，发现有拆开再缝合的迹象。她手脚麻利，将枕头拆开一个小口，从里面掏出一个香包。 “一个枕头，居然还要放香包。”羽千灵皱了皱眉头。 星遥打开纸包，一股香料味迎面而来。她仔细闻了闻。 “郡主，枕头里放香包，一般是为了安神。不过，这个香包可不是普通的香包。奴婢闻着，隐约有麝香的味道。” “郡主，这里也有东西”，樱红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纸包，“这是从衣橱后面发现的。” 樱红打开那个纸包，和星遥找到的是同样的香料。 羽千灵冷冷一笑：“麝香什么的，我并不在意。不过，这人还有些心思，将这东西放在这么隐蔽的地方。即便明知道枕头里面有香包，一般人也不会拆开看吧。” “郡主，要告诉翔王爷吗？”樱红问道。 羽千灵摇了摇头，说：“你们动作快一点，在这两份香料里面加上三日醉，然后把它们放回原来的地方。樱红，把谷主配好的丹丸给我。” “郡主，这样做太冒险了，会不会真的中毒？”樱红有些担心。 “不会的，谷主已经调配好了。那个三日醉毒性比正常要弱一些。那个丹丸，里面有解毒的药，并且会让我脉象虚弱，看起来如同中毒一般。别墨迹了！”羽千灵催促道。 二人动作迅速，将事先准备好的三日醉掺在香料里，放回了原来的地方。星遥取出针线，将枕头缝好。 做完这一切，羽千灵将红盖头盖在头上。樱红和星遥端起酒杯。 夜，越来越深了。外面穿来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 陌子翔推开门。他今天高兴，喝了不少酒，已经有些醉了。 陌子翔迫不及待的掀了红盖头，可是喝完合欢酒，他便觉得全身燥热，然后眼前越来越模糊，竟一头载到在地上。 “王爷！”羽千灵使劲儿推了推陌子翔，他毫无反应。 羽千灵舒了一口气。 待樱红和星遥将陌子翔搬到床榻上，给他换上寝衣。 羽千灵走到梳妆台前，在首饰盒里拿出一支发钗。她摸了摸发钗，然后走到床榻前。 “郡主，还是奴婢来吧。” 还没等羽千灵反应过来，樱红一把抢过发钗，撸起袖子，在胳膊上使劲儿划了一下。 血流了出来，滴在床单上。 翌日。 陌子翔醒来，觉得头晕晕沉沉的。他扭过头来，看到羽千灵躺在身边，熟睡的样子。他坐起来，觉得头很痛，忍不住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床单上有一滩血迹。陌子翔努力回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觉得口有些渴，他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 不知是不是昨晚喝太多了，陌子翔觉得手脚有些发软，走路飘飘忽忽的。一个不留神，茶杯脱了手，掉在桌子上，然后落在地上。 回头看看羽千灵，竟然没有被吵醒。 “这么大动静，怎么王妃没有被吵醒？”陌子翔觉得有些奇怪。 陌子翔走到床榻上，看到羽千灵紧闭双目，脸色苍白。 “爱妃，醒醒！”陌子翔说些，伸出手拍了拍羽千灵的肩膀。 羽千灵一动不动。陌子翔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使劲儿摇了摇羽千灵。 羽千灵还是一动不动，嘴角出，有血流了出来。 “来人，快请太医！”陌子翔急了，大声喊道。 樱红和星遥听到，急忙跑了进来。 “王爷，怎么了？” “快去告诉泽风，让他速速去请太医！”陌子翔一脸惊慌。 樱红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星遥二话不说，赶紧拿起羽千灵的手，切了切脉。然后摸了摸羽千灵的额头。 陌子翔知道万药谷的人，多多少少懂一些，便急忙问道：“王妃怎么样？” 星遥一脸焦急：“王爷，娘娘她这是中毒了。奴婢觉得，像是中了三日醉！” “三日醉？这是什么毒？昨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吗？”陌子翔心里着急，也很疑惑。 “王爷，娘娘昨天确实好好的！娘娘的头有些烫，奴婢去打盆冷水，给娘娘降降温！”星遥说道。 “快去快去！”陌子翔急忙摆了摆手。 星遥急忙跑了出去。 陌子翔坐到床榻上，伸手摸了摸羽千灵的额头，确实有这烫。他从袖口掏出一块手帕，擦干净她嘴角的血。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中毒了，到底是谁干的”，陌子翔握住羽千灵的说，深情的说，“爱妃，你放心，太医快来了！你不会有事的！这个星遥，还是没告诉本王到底什么是三日醉！” 星遥急匆匆的走进来，端着一盆冷水。她洗了洗脸帕，要放在羽千灵额头上。 陌子翔从她手里拿过脸帕，放在羽千灵额头上。 “星遥，到底什么是三日醉？”陌子翔问道。 “王爷，奴婢听谷主说过，三日醉是一种比较常见的毒药。毒性不算猛，但是若不及时服用解药或者医治，三日后必定毒发身亡！中了三日醉的毒，一般不会出现明显的中毒症状，头疼、乏力、夜不安眠，会让人误以为受了风寒。”星遥一脸担忧。 陌子翔站起来，此刻已心急如焚：“什么没有明显症状，都吐血了！” “王爷，三日醉若遇酒，毒性大增！” 听了星遥的话，陌子翔的目光落在桌子上。那酒壶里，是昨夜的合欢酒。 陌子翔走过去，拿起酒杯，放在鼻子跟前闻了闻。 星遥拿出一块脸帕，洗了洗，给羽千灵擦了擦手。 “竟敢在本王眼皮子底下下毒，谋害王妃。是谁这么大胆子！”陌子翔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不一会儿，张太医匆匆忙忙赶来。 “微臣参见王爷！” “别行礼了，快去看看王妃。”陌子翔此刻心急如焚。 张太医拿出丝帕盖在羽千灵手腕上，开始诊脉。 张太医点了点头，然后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小心得扎在几处穴位上。之后，他拿出纸笔，开始写药方。 “张太医，王妃到底怎么样啊？”陌子翔焦急的问道。 “王爷莫急，这毒，微臣可解。待微臣开个药方，速速抓药，煎好，让王妃服下！”张太医一边写，一边说。 “好好好，快写快写！”陌子翔说道。 张太医写完药方，递给了樱红。樱红拿着药方，匆匆走了出去。 张太医站起来，对陌子翔说道：“王爷，王妃中的毒名为三日醉。” “张太医，快看看这酒里是否有毒。”陌子翔说道。 张太医闻了闻酒，拿出银针试了一下，摇了摇头：“这三日醉不单单是服下会中毒，闻了也会中毒。微臣方才一进来便闻到一股清甜的味道。” 星遥急忙说道：“张大人，这香味是从娘娘的枕头里传出来的。想必，里面有香料。” “快，把香料取出来。”张太医说道。 星遥小心的从羽千灵头下面取出那个枕头，然后塞了其他的枕头进去。她快速拿出剪刀，将枕头下面剪开，然后伸进手去摸啊摸，掏出一个香包，打开递给张太医。 张太医闻了闻，皱了皱眉头，然后又仔细闻了闻。 “王爷，这香料被人掺了三日醉和麝香。” 就在这时候，樱红走了进来。星遥看了一眼樱红，使了个眼色。樱红会意，皱了皱眉头，指着衣柜后面，说：“那是什么东西啊？” 058 谁下毒？ 陌子翔向樱红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衣柜和墙之间夹着一个什么东西。 樱红急忙走过去，拿出那个纸包，打开之后，递到陌子翔面前。 陌子翔闻到一股香料味，急忙捂住口鼻：“张太医，你看看这个。” 张太医走过来，从樱红手中拿过那个纸包，仔细闻了闻，说：“王爷，这个香料跟枕头里那个一样，都放了三日醉和麝香。一般人根本闻不出来。” 樱红和星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王爷，求你给娘娘做主啊！”星遥大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王爷，这定是有人设计，想害娘娘！”樱红擦了擦眼角，说道。 陌子翔又气又恼，一巴掌打在桌子上：“本王一定要查出来，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 这时候，张太医说话了：“王爷让微臣把把脉吧！” 陌子翔猛的反应过来，他在这里睡了一晚，按理说，他也应该中毒了。 张太医切过脉之后，对陌子翔说道：“王爷确实中毒了，可能因为时间短，或者王爷身体强健的缘故，所以无妨，吃几副药就好了。” 陌子翔松了一口气，他回头看看躺在床榻上的羽千灵，心绪烦乱。 “来人！叫官家来！”陌子翔大吼一声。 云悦阁。 “中毒？”乔月薇有些惊讶。 翠筱点了点头：“具体的奴婢也不太清楚。” 乔月薇幸灾乐祸的笑了笑，眼中闪过得意：“看来，已经有人忍不住动手了。大婚之夜下毒，这种事居然能做的出来。这么鲁莽，不会是刘敏干的好事吧？” 正说着，一个丫鬟匆匆走了进来。 “娘娘，王爷有请。” 乔月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本能的感觉到不太对劲。王妃中毒，为什么要让她过去？ 乔月薇心里犯嘀咕，却也不敢不去，毕竟，她不敢惹怒陌子翔。 就这么一路忐忑的到了沁颜阁外，抬头看到沁颜阁三个大字，觉得何在刺眼。 沁颜阁外，两个侍卫站在那里。 “见过侧妃娘娘。” 魔暝面无表情，看都没看乔月薇一眼。而白曜，看了乔月薇一眼，便扭过头去。这两个人的长相十分俊美，一点也不输给陌子翔。 可眼下，乔月薇根本没心思多看他们一眼，也没功夫对他们的冷淡表示生气。匆忙走进正堂，看到陌子翔一脸阴沉的坐在椅子上。扭头看向左侧卧房，羽千灵躺在床榻上。 还没等乔月薇行礼，陌子翔的拳头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他一脸愤怒，瞪着乔月薇：“乔月薇，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谋害本王和王妃！” 乔月薇一听，吓的脸都白了。虽然还不清楚是各种情况，但是陌子翔的话，已经说明了事态的严重性。她急忙跪下，分辨道：“王爷，何出此言啊？臣妾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何来谋害一说？” 陌子翔的目光凌厉，如同刀子一般，剜着乔月薇的心。他把手伸出来，泽风会意，将手中的一个册子递给了陌子翔。 “你自己看！”陌子翔把册子扔给乔月薇。 乔月薇捡起扔在眼前的册子，打开一看，是一个清单。 “这上面的东西，全都是你送来沁颜阁的。” 乔月薇看了看，合上册子：“王爷，这些东西确实是臣妾送过来的，不过是些普通的家具和物件啊！” 陌子翔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这一丝杀意，让乔月薇不由得一颤，心如刀绞般痛。因为这个表情，这种眼神，她曾经见到过。只不过那时候，陌子翔面对的是羽千灵。 乔月薇曾经以为，自己在陌子翔心里是特殊的存在。所以，他才会关起自己的王妃，任由乔月薇百般虐待。 “乔月薇，你在枕头里面和衣柜后面藏毒，这不是想谋害本王和王妃，那是什么？还特意用香料掩人耳目。所以泽风没有发现。乔月薇，你安的什么心！真是蛇蝎心肠！”陌子翔语气冰冷。 乔月薇心急如焚，急忙解释道：“臣妾只是命人在枕头里放了香包。那香料是安神用的，臣妾没有下毒啊！” “王爷，属下检查的时候，枕头确实有异香。属下不懂香料，只觉得无毒，是属下办事不利。不过，当时衣柜后面并没有任何东西。”泽风说道。 “罚你半年俸禄以示惩戒”，陌子翔瞥了一眼泽风，“这沁颜阁又没有人看守。晚上偷偷来放点东西，不是什么难事。是本王疏忽了，忘了你善嫉，手段毒辣。若本王防着你点，王妃就不会中毒！” 乔月薇听了这话，差点没哭出来：“王爷，真的不是臣妾做的。臣妾对天发誓，臣妾真的没有下毒。这样做，事情一旦败露，立马就被发现。臣妾没有这么愚蠢。而且，那日相见，臣妾与王妃相谈甚欢。臣妾打心眼儿里喜欢新王妃，臣妾是不会害她的！臣妾送东西，一来是想讨王爷欢喜，二来想让王妃妹妹高兴。臣妾真的没有下毒！” 陌子翔冷冷的说：“本王才不相信你这种恶毒妇人。” 陌子翔的话如同一盆冷水，从她头顶浇下来。让乔月薇觉得刺骨的寒冷，她突然变得很清醒。 现下这幅情景，恐怕自己鬼面临同前王妃的境遇。乔月薇害怕急了，也伤心急了。不是陌子翔对她的信任土崩瓦解，而且他根本就不曾信任过她！ 乔月薇觉得鼻子酸酸的，眼泪流了出来。 “王爷，真的不是臣妾！臣妾是冤枉的，一定有人想害臣妾！不，想害王妃，然后嫁祸给臣妾。这是一石二鸟啊！” “王爷，这种手段确实太过低级，并不排斥下毒者想要一石二鸟，嫁祸给侧妃娘娘。毕竟，除了侧妃娘娘，在昨天之前，其他人一样可以进出沁颜阁。不如问问打扫沁颜阁的丫鬟，或许会有线索。”泽风说道。 听到泽风这么说，乔月薇连连点头：“对啊王爷，谁都可以进来下毒啊，真的不是臣妾！” 陌子翔扫了一眼乔月薇，缓缓说道：“那就把之前负责打扫沁颜阁的丫鬟叫来。” 陌子翔的话音刚落，便看到刘敏和白月涵走了进来。 “妾身给王爷请安。”二人行礼。 “看来，你们听说了。”陌子翔皱了皱眉头，瞥了一眼刘敏和白月涵。 “王爷，娘娘情况如何？”白月涵故作关心的问道。 刘敏看了白月涵一眼，想起不久前的晚上，看到白月涵从沁颜阁里出来。 “还好，发现的早。张太医来的及时。”陌子翔冷淡的说道。 刘敏突然开口，说：“王爷，前些时日，有天晚上，妾身在后花园贪凉，回去晚了。路过沁颜阁时，看见有人偷偷摸摸溜了进去。” 白月涵心里咯噔了一下，拿着手帕的手，不由得握紧了。不过，她依然神色自若，看不出一丝惊慌。 “看清楚了吗，是谁大晚上偷偷跑进沁颜阁？”陌子翔急忙问道。 刘敏瞥了一眼白月涵。 此时，高梦竹也听说了消息，她匆匆忙忙向沁颜阁走去。 远远的，高梦竹看到沁颜阁外两个侍卫，其中一个居然是一头银发。两个人都是身材颀长，不同于王府里其他侍卫，有一种很不一般的气势。 “秋花，你看那门口站着的二人。其中一个还是银色的头发。”高梦竹对秋花说道。 “主子，那不就是白头发吗？真是奇怪，年纪轻轻，一头白发。这俩人不会就是王妃身边那俩侍卫吧？”秋花一边张望着，一边说道。 快到沁颜阁门口，高梦竹故意放慢了脚步，仔细看了看二人，确实俊美无比！一时间，心中小鹿乱撞。 魔暝一副冰冰冷冷的感觉，白曜看上去热情一些。干脆，先从白曜下手好了，高梦竹盘算着。 秋花看到白曜，竟看直了眼。白曜微微一笑，她立刻觉得脸颊发烫，红了脸，迅速低下了头。 高梦竹走进去，给陌子翔行了个礼。 “妾身给王爷请安。妾身本来打算过来给王妃请安，却再来的路上听说娘娘身体抱恙。” 陌子翔看都没看高梦竹一眼，就说：“是有人下毒，蓄意谋害本王和王妃。” 高梦竹一听，虽然心里谁害谁都无关紧要，但还是装作一副吃惊的样子：“王爷，您没事吧？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谋害王爷和王妃！王爷，一定要抓到真凶，重重的惩罚！” 陌子翔皱了皱眉头，一脸不悦：“你能不能小点声，王妃还在里面躺着。你什么时候变的跟刘敏一样聒噪了？” “妾身只是担心王爷和王妃，是妾身多言了。”高梦竹说些，后退了一步，她还忘不了多瞅泽风几眼。 陌子翔说完，看向刘敏：“对了，你刚才说，你看到有人从沁颜阁里出来。” 刘敏点了一下头，说：“是的王爷。那天天色很晚了，妾身看到有人溜进沁颜阁。披着一个黑色披风，披风上的帽子都遮住半张脸了。换了旁人，可能看不出是谁。可是妾身毕竟是王府的老人了，是谁，一眼就看出来了。” 059 一石二鸟？ “刘敏，你快说，那个人是谁？”乔月薇一脸焦急，她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刘敏看了一眼乔月薇，又看了一眼白月涵。 “侧妃娘娘，那天偷偷溜进沁颜阁的人，不就是你吗？” 乔月薇一下子愣住了。 刘敏突然跪了下来，对陌子翔说道：“王爷，妾身该死，没有把那天看到的事情放在心上。若妾身及时禀告王爷，或许王妃就不会中毒。请王爷责罚！” “刘敏，你无耻！王爷，臣妾没有来过沁颜阁，更别说大晚上偷偷溜进来。是刘敏，是她陷害臣妾，她是在报复臣妾！臣妾冤枉啊，请王爷明查！”乔月薇一脸愤怒的瞪了刘敏一眼。 陌子翔看着刘敏和乔月薇，没有说话。他不相信乔月薇，当然，也不相信刘敏。 “王爷，妾身脾气不好，之前跟侧妃娘娘确实有过节。不过，在这王府里，跟妾身有过节的，并不只有侧妃娘娘一人。更何况，和妾身积怨最深的，也不是侧妃娘娘吧。妾身要诬陷，干嘛不诬陷妾身最讨厌的人。”说完，刘敏瞥了一眼高梦竹，一脸嫌恶。 高梦竹看到刘敏的表情，不由得瞪了她一眼。她知道刘敏指的是什么。 高梦竹刚入府那段时间，刘敏的春来院还不算冷清。可是，高梦竹总是喜欢使些手段，把已经在春来院的陌子翔请到竹香苑。刘敏又是个急性子，为了这事跟高梦竹大打出手。从此以后，二人水火不容。如今虽然两个人都不得陌子翔的宠爱，不过这往日的仇怨，可是谁都没忘记。 白月涵瞥了一眼乔月薇身后的翠筱。翠筱微微点了点头。 白月涵急忙对陌子翔说道：“王爷，刘姐姐和妾身是待在王爷身时间最长的。即便妾身不了解别人，但是刘姐姐的为人，妾身还是很清楚的。刘姐姐脾气是大了点，可是姐姐性子直，心里有什么就会说什么。这样的任，是不会说谎的。” 白月涵的话音刚落，乔月薇怒目而视。她没想到，这白月涵平时不声不响的，现在居然帮着刘敏说话。 “白月涵，我乔月薇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你吧？平时看你文文静静特别老实，不问是非不嚼舌根，没想到全是装出来的！当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你这是等着落井下石呢！王爷，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别说晚上，白天臣妾也没有来这沁颜阁啊！” 白月涵突然跪了下来，一脸委屈，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王爷，妾身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别的意思。侧妃娘娘张口就骂人。妾身平日里确实不爱管别人的闲事。可是，兹事重大，关系王爷和王妃。臣妾这才把心中所想告诉王爷。”说完，白月涵用手帕轻轻擦了擦眼角。 一直以来，白月涵作为侍妾伺候在陌子翔身边。后来，成为美人。她一向娴静少言，温柔贤淑，从不去招惹是非。所有人找她麻烦，她从来都是一笑而过，不与他人争执。名分，争宠，珠宝首饰，白月涵从来都不计较。这么多年来以来，陌子翔没有听过她说过一句抱怨的话。 “本王想着月涵所说。月涵，快起来吧。”陌子翔说道。 乔月薇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白月涵站了起来，继续说道：“王爷，刘姐姐说，看到侧妃娘娘穿衣服黑色披风。这王府的女人，谁不喜欢穿的如花似玉呢？所以，除了王妃，其他人的披风，以紫色黄色蓝色和绿色为主，偶尔还会有白色。黑色的披风，实在是不多见。王爷，何不派人去侧妃娘娘哪里搜一下。” 听到白月涵这么一说，乔月薇连连点头：“对啊王爷，臣妾这里绝对没有黑色披风！” 刘敏看了一眼白月涵，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卧房里，羽千灵依然昏迷不醒。 “魔暝。”陌子翔大声喊道。 魔暝听到喊声，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王爷。” 高梦竹站在一旁，对她们之间的话毫无兴趣。只是想走又不能走。若不是陌子翔在这里，怕是要哈欠连天了。可是魔暝一进来，她一下子精神起来。 “你，带几个人”，陌子翔指着乔月薇，对魔暝说，“去云悦阁搜一下，有没有黑色披风和其他可疑的东西。” “王爷，臣妾所居之处，怎能让其他男子随意踏足！”愤怒、悲伤、心寒、惊慌，都不足以准确的形容乔月薇此刻的心情。 陌子翔看着乔月薇，目光冰冷：“魔暝是王妃的侍卫，也是本王的侍卫。本王说可以，自然可以。” 乔月薇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她从未见过陌子翔这样。 “是，王爷。”说完，魔暝走了出去。 乔月薇心里有些慌。按理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女人之间的斗争，不见硝烟，却是异常惨烈。 乔月薇的感觉果然是对的。当魔暝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蓝底黄花的锦盒，还有一件黑色披风。 乔月薇皱了皱眉头，她压根就没见过这两样东西。 “王爷，这锦盒和披风是在侧妃娘娘的卧房里找到的，就在衣柜的暗格里。这锦盒里面的东西是麝香。”魔暝说道。 陌子翔的脸变的更加阴沉，他看着乔月薇，一脸杀气：“乔月薇，你真是谎话连篇！” 乔月薇连滚带爬的来到陌子翔面前。 “王爷，这是诬陷！臣妾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两样东西！” 陌子翔抬起腿，一脚踹在乔月薇的肩膀上。乔月薇一下子被踢到在地。 “王爷，臣妾是冤枉的！”乔月薇心里委屈，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侧妃娘娘，物证摆在眼前，你怎么还不承认？不是你的东西，为何在你的云悦阁里？”刘敏说道。 乔月薇突然大笑两声，然后她站起来，指着刘敏说道：“刘敏，是你害我！不，还有白月涵！你们联起手来想害死我！因为你们嫉妒！嫉妒我家世比你们好，嫉妒我位分比你高！所以，你们合起伙来陷害我！” 说完，乔月薇又跪了下来，满脸泪水：“王爷，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陌子翔厌恶的看着乔月薇。他不明白，之前自己为何这么喜欢她。现在看来，明明就是一泼妇，既不娇艳，也不可爱。 “王爷，既然侧妃娘娘不愿意承认，那就让其他人承认就好了。”白月涵说道。 乔月薇皱了皱眉头，回头问道：“白月涵，你什么意思。” 白月涵依旧是一副温和从容的样子，说起话来不急不躁：“妾身的意思是，侧妃娘娘的贴身丫鬟翠筱一定知道些什么。” “翠筱。”陌子翔说道。 翠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声说道：“娘娘只是一时糊涂，求王爷看在昔日情分上，饶了娘娘吧！” 乔月薇的脑袋“嗡”的一声，她万万没想到翠筱会这么说。她突然明白，自己被算计了，翠筱被收买了。披风和麝香一定是翠筱放在衣柜的暗格里的。因为翠筱打小就伺候乔月薇，所以乔月薇并没有疑心过她。 乔月薇瘫坐在地上，只觉得内心无比悲凉。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原来是这种滋味。 “翠筱，本妃从未亏待过你。你居然联合外人坑害本妃。好一个一石二鸟！若成功了，就能一下子除去两个眼中钉。就算不成功，也能除掉一个。刘敏，白月涵，你们好狠！”乔月薇的话有气无力。 高梦竹觉得有些乏了，便向陌子翔行了一个礼，说：“王爷，妾身改日再来探望王妃，先行告退。” 陌子翔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高梦竹转身离开。 “来人。”陌子翔喊道。 白曜、魔暝和两个侍卫走了进来。 “把乔月薇和翠筱关进地牢，等王妃醒后再做处置！”陌子翔说道。 “不，王爷，臣妾真的是冤枉的！”想起那个阴暗潮湿的地牢，乔月薇不寒而栗。 陌子翔不再看乔月薇，他站起来，向卧房走去。乔月薇的声音还在身后响起，不过很快便消失了。 乔月薇和翠筱被侍卫拉了出来，向地牢的方向去了。 “王爷，我们改日再来探望王妃。” 刘敏和白月涵也走了出去。 离开沁颜阁，白月涵笑了笑，试探性的问道：“刘姐姐，你是什么时候看到侧妃娘娘偷偷溜进沁颜阁的？” “有一段时间，大概过了不足一月吧”，刘敏说道，“其实我根本没看见脸。” 白月涵故作惊讶的说：“刘姐姐，原来你没清楚事谁啊。会不会冤枉了侧妃娘娘！” 刘敏停下脚步，一脸轻松的说道：“东西是从云悦阁里搜出来的，怎么能是冤枉她呢？就算我没看清楚脸，不，其实我压根就没看见脸。她那身形，那个头，还有走路那姿势，我怎么可能认错！你就放一万个心吧，凶手就是她！” 说完，刘敏哼着小曲，向春来院的方向走去。 白月涵看着刘敏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060 你没有资格 羽千灵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了。 樱红趴在床边睡着了。星遥趴在桌子上，也睡着了。 觉得有些渴，羽千灵坐了起来。樱红听到动静，立马醒了过来。 “娘娘，你醒了。”樱红终于舒了一口气。 星遥听到说话声，也醒了过来。她抬起头，看到羽千灵坐了起来，急忙倒了杯水端了过去。 羽千灵接过水，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把杯子递给了星遥。 羽千灵警惕的向外张望。 “娘娘，这里没别人。”樱红小声说道。 羽千灵这才放心：“怎么样？” “乔月薇被关进了地牢。奴婢们又仔细寻遍沁颜阁的正堂和卧房，找到了不少藏起来的香料，里面都混了麝香。”樱红低声说道。 羽千灵皱了皱眉头，这个结果显然和她预想的不一样：“白月涵放麝香的目的是为了防止我怀上陌子翔的孩子。所以，她不可能只把麝香放在这两个地方。不过，最后结果居然是乔月薇被认定为凶手。这一点，我确实没想到。还有，离风送来的信上，说的清清楚楚，白月涵偷偷溜进沁颜阁，恰好被刘敏看到。” “奴婢也觉得奇怪。刘敏应该指认白月涵啊，为什么她一口咬定是乔月薇？白月涵也帮着她说话。魔暝还在乔月薇的卧房里搜出披风和麝香。乔月薇身边的翠筱嘴上是为她主子求情，其实就是直截了当的告诉大家，这事是她家主子做的。”星遥说道。 羽千灵完了咬嘴唇：“是我大意了，小瞧了白月涵。只搜出披风和麝香，那三日醉是一招苦肉计，自然搜不出。” “娘娘，白月涵会不会怀疑？”樱红问道。 羽千灵点了点头：“肯定会的，不过眼下，她还顾不上这个。下一步就是杀人灭口，杀了翠筱，就死无对证了。她这一招，虽然并不高明，但是很管用。” “娘娘，这是个好机会。只是……”星遥看着午时三刻说道。 “只是什么？话别说一半啊！”樱红说道。 “星遥的意思是，是选择除掉乔月薇，还是除掉白月涵。”羽千灵说道。 樱红沉默了，看了看星遥。 “娘娘，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这俩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星遥愤愤的说。 羽千灵看了看外面，天色暗了下来。她冷冷一笑，低声对二人说了些什么。 樱红和星遥点了点头。 “樱红，你去找白曜或者魔暝，让他告诉王爷，我醒了。星遥，帮我梳妆更衣。” 羽千灵下了床，星遥开始给她更衣梳妆。樱红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羽千灵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很是苍白。她拿起平日里一直戴的和田玉发簪，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 “在旁人眼里，本妃差点被害死。这时候，若还有心情打扮，有心的人肯定觉得奇怪。星遥，梳个最简单的发髻就好。胭脂水粉通通都不要。”羽千灵说道。 “是，娘娘。娘娘即便不施粉黛，也一样艳压群芳。”星遥说道。 “又不是去选秀，艳压什么群芳。地牢里哪来的群芳，要压，也只能压老鼠了！陌子翔看我这幅模样，一来，他会心疼。二来，他不会被吓走。”羽千灵说道。 梳妆完毕，星遥将剩下的三日醉拿了出来，揣在怀中。 “娘娘，这个三日醉跟之前的不一样，可是经过提纯的，毒性强多了！” 过了一会儿，二人走出了沁颜阁。 来到地牢，羽千灵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她是真的不愿意来这里。她在地牢里带了将近半年，偶尔才会被关在柴房里。 这里昏暗潮湿，阳光照不进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很难闻。偶尔会有老鼠大摇大摆的走出来。 羽千灵对这里印象太深刻。这里，就是她不堪回首的往昔。如今再来这里，往事历历在目。 此刻，乔月薇正蜷缩在牢房一角，一脸幽怨。她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发现是羽千灵。 乔月薇立刻站起来，跑过来，脸上露出哀求：“王妃妹妹，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是被人陷害的！” 羽千灵目光冰冷，她瞥了一眼乔月薇，对狱卒说：“把她带到刑房。” 听到刑房而已，乔月薇愣了一下，看着羽千灵一副冷漠的样子，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牢房的门被打开了，乔月薇急忙向后退。她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一双眼睛，因为惊慌，瞪得大大的。 “你们想干什么？羽千灵，你要干什么！”乔月薇大声喊道。 羽千灵看着乔月薇这般狼狈的模样，思绪一下子回到去年秋天，她被乔月薇的丫鬟们押到这地牢。一路上，她不停地问乔月薇，问她想干什么。那时候，乔月薇一脸得意的模样，羽千灵至今都记得。 堂堂翔王妃，陌子翔明媒正娶的正妻。居然被一个妾室欺凌。如今，终于可以报仇了。羽千灵转过来来，面对乔月薇。她冷冷一笑，眸子里闪过杀意。 “乔月薇，本妃的名讳岂是你一个侧妃可以喊的？” “呸！羽千灵，你别以为你当上王妃你就高贵了！你不过就是药王收养的一个孤儿。指不定是什么下贱坯子！出身草野，哪有资格成为王爷的正妻。而我，乔月薇，父亲事朝廷命官，兄长也为朝廷效力……” 羽千灵没有生气，反而微微一笑，打断了乔月薇的话：“可是你，始终都是个妾室。乔月薇，这婚是皇上赐的。你藐视圣意，若让皇上知道了，你猜，皇上会不会迁怒你的父亲和兄长？这脑子啊，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你这样口无遮拦，离死不远了。” “羽千灵，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毒辣！”乔月薇没想到，这个新王妃居然这般伶牙俐齿，说话毫不留情。 羽千灵脑海中浮现出以前的情景。她被带进地牢里，乔月薇不允许她说话。说一个字，就打一巴掌。那时候，羽千灵还指望陌子翔来救她。于是，不停地用陌子翔来压乔月薇。乔月薇的丫鬟翠筱就不停地抽自己耳光。以至于后来，她脸肿了，耳朵嗡嗡直响，然后昏了过去。 羽千灵扭过头去，扫了一眼对面牢房里的翠筱。翠筱坐在墙根，正用害怕的眼神看着羽千灵， 羽千灵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星遥，说：“星遥，她直呼本妃名讳，赏她十耳光。” “是，娘娘。”星遥走了进去。 “啪”的一声，接着，又一声。 乔月薇被狱卒按着，动弹不得，只能任由星遥的巴掌落在她脸上。乔月薇头一次知道，原来一巴掌下来这么疼。 星遥毫不客气，用力的抽着乔月薇。十个耳光打完，乔月薇的脸红红的，肿了起来。嘴角被打破了，流了血。 “哎呦，出血了。侧妃娘娘，奴婢下手有点重，真是对不住了。奴婢这就给您擦一擦。”说完，星遥从袖口拿出一个折的整整齐齐四四方方的手帕，使劲儿擦了擦乔月薇的嘴唇。 “呸！你个贱婢，拿来你的手！”乔月薇咬着牙，瞪着星遥。 星遥皱了皱眉头，突然用手帕捂住了同时乔月薇的鼻子和嘴巴。乔月薇眼中流露出害怕，她不由得挣扎起来。 星遥松开手，把手帕放回衣袖，然后拍了拍手，笑着说：“侧妃娘娘，您激动什么啊？奴婢瞧着娘娘的脸有点脏，好心给您擦一擦。” 乔月薇的脸，气的都快变形了：“混蛋！你那是擦脸吗！分明是想谋害本妃！” “好了，把乔月薇和翠筱带到刑房去。”羽千灵说道。 两个狱卒拉着乔月薇就往外走。 乔月薇一边挣扎一边喊：“放开我，放开我！” 星遥走出来，对着羽千灵微微点了点头。 再说樱红，她在去肃新苑的路上遇到了白曜，将羽千灵醒来，和去地牢的消息告诉了白曜，便匆匆回了沁颜阁。 陌子翔听到羽千灵醒过来的消息，立马扔掉了手上的毛笔。案几上，是写了一般的奏章。白曜偷偷瞥了一眼。 “怎么一醒来就要去地牢，应该好生休息才是！本王去看看！”陌子翔一边说些，一边着急的往外走。 泽风紧随其后，白曜也跟了过去。 这时候，乔月薇已经进了刑房。她看到刑房里的刑具，心中害怕。但是，向羽千灵求饶，她做不到。因为她天生就是个高傲的人。 “羽千灵，你要做什么？想对本妃用刑？你还不够资格！” 乔月薇仰起头，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她不想丢掉自己最后的尊严。 羽千灵坐下，嘴唇露出一抹讥笑：“本妃够不够资格不重要，只要鞭子够资格就行。星遥，刚才打了侧妃十耳光，手疼不疼啊，还有没有力气？” 星遥拿起鞭子，笑了笑：“娘娘，奴婢晚饭吃的很饱，有的是力气。” 羽千灵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狱卒，说道：“把她绑起来，要是东躲西藏，可怎么打？她可是差点害死本妃的人！” 两个狱卒听了，急忙将乔月薇绑了起来。 061报仇 羽千灵看着乔月薇，一脸轻松的样子。 “你们干什么！混蛋！羽千灵，你不能这么对我！”乔月薇破口大骂。 羽千灵没有看乔月薇，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人，给本妃倒杯茶。” “羽千灵，你跟前王妃同名，但是你比她漂亮很多。我以为，你会比她聪明很多。没想到，你跟她一样蠢！我是被人陷害的，你就算杀了我，也报不了仇！因为真凶还在逍遥法外！”乔月薇心里十分恼火，恨不得冲上去打羽千灵一耳光。 羽千灵没有说话，瞥了一眼星遥。 星遥走到乔月薇面前，笑了笑，扬起了鞭子。 “啪”的一声，鞭子抽在乔月薇身上。乔月薇“啊”的一声惨叫，身体因为疼痛而颤抖。 星遥又扬起鞭子，接着又是一声惨叫。 鞭子抽过的地方，血染红了衣服。乔月薇的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满是汗。剧烈的疼痛让她表情狰狞。 羽千灵看着她这番模样，心里并没有一丝高兴。她仿佛看到了之前的自己，就是被绑在这里，被乔月薇和陌子翔折磨的不成人形。如今，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和深深的绝望，相信乔月薇也体会到了。 狱卒端着茶走了过来，将茶杯放在羽千灵面前的桌子上。 羽千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竟觉得无比苦涩。 如何不苦涩？这个地方充斥着她的伤痛和绝望。 “你们先下去吧。”羽千灵说道， 两个狱卒急忙退了出去。 翠筱蜷缩在角落里，捂着耳朵，紧闭双眼。乔月薇的惨叫声让她很害怕。 星遥突然停了下来，她转过身对羽千灵说道：“娘娘，她晕过去了。” “这么不经打”，羽千灵看了看乔月薇，然后把目光落在翠筱身上，“翠筱，你想不想跟你主子一样，被绑在这里，被一下一下的抽打。知道血肉模糊，只剩下一口气？” 羽千灵的声音，让翠筱无比心惊。她急忙跪下，给羽千灵磕头。 “娘娘，翠筱只是个奴婢，只能听主子的吩咐。娘娘，求您饶了奴婢一条贱命！” 羽千灵的脸色突然变了，她瞪着翠筱，眼神变得有些可怕。她拿起桌子上，用力扔到了地上。 茶杯碎了。翠筱的身体不由得抖了一下。 羽千灵站了起来，走到翠筱面前，她低着头，目光犹如一把尖刀。 “翠筱，看来你还是不打算说实话。告诉你，现在能保你一条命的，只有本妃。不然，你就像这个茶杯一样，过不了几天就会粉身碎骨。你知道真凶是谁，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她肯定会杀了你。叛主的人，没人敢用。你知道她的秘密，杀了你，就死无对证了。” 翠筱战战巍巍的说道：“娘娘您在说什么呢？奴婢一点都听不懂。” 羽千灵蹲了下来，凑近翠筱，冷冷一笑：“夜长梦多，本妃猜，白月涵今晚就会对你动手。” 说完，羽千灵站了起来：“来人啊。” 刚刚出去的两个狱卒听到喊声，急忙走进来。 “把她弄醒。”说要，羽千灵走了回去，坐了下来。 狱卒将冷水泼在乔月薇脸上。乔月薇猛的醒过来。 “羽千灵，有种你打死我！”乔月薇眼中满是愤恨。 “还敢直呼本妃的名讳，看来乔侧妃还是不太清醒。你们去找点盐，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听了羽千灵的话，乔月薇觉得自己脑袋快炸了。她不知道在伤口上撒盐有多疼，但是这招她曾经用过，用来对付前王妃。 狱卒出去，很快就回来了，手里多了一包盐。 羽千灵指了指乔月薇。狱卒便走过去，将一把盐撒在了乔月薇伤口上。 惨叫声，让人心为之一颤。乔月薇的脸，此刻呈现出极其痛苦的表情。她突然觉得这情景这么熟悉。 “你……你什么都不问不审，上来就用刑。羽千灵，你好……好奇怪！”乔月薇的声音有些虚弱，有些颤抖。 “把她放下来，扔回牢里。”羽千灵说道。 两个狱卒把乔月薇松开，拖了出去。因为乔月薇已经没有了走路的力气。 羽千灵看着翠筱，目光幽幽：“翠筱，还是不愿意说实话吗？” 翠筱没有说话，她还在犹豫。方才羽千灵已经说出了白月涵，她一定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是，她会放过自己吗？还有白月涵，她曾经说过，只要听她的吩咐，她不会亏待自己。白月涵真的会杀了自己灭口吗？ 翠筱举棋不定。她是害怕穷，但是更害怕死。为了钱，翠筱背叛了自己的主子。可是，为了保命，只能赌一把了！ “星遥。”羽千灵看了星遥一眼。 星遥拿着鞭子走了过去。 翠筱突然抬起头，眼中带着怀疑和担忧：“娘娘，若奴婢说了实话，您能饶过奴婢吗？” 外面传来脚步声。 “好，本妃答应你。”羽千灵说道。 “娘娘，那些东西，就是披风和麝香，是白美人命奴婢偷偷放在云悦阁的我当里。至于沁颜阁里的那些害人的东西，是白美人放进去的！每次她晚上偷偷出来，都会穿一件黑色披风！” 翠筱的话，陌子翔听的一清二楚。 羽千灵知道，陌子翔就在外面。 “这么说来，白月涵担心东窗事发，就嫁祸给乔侧妃。那刘美人是怎么一回事？她有没有参与其中？”羽千灵问到。 翠筱摇了摇头：“据奴婢所知，刘美人应该没有参与其中。白美人看上去待人和善，其实她疑心很重，并不轻易相信别人。” “怎么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早知道，口说无凭。”羽千灵说道。 “娘娘，白美人给了奴婢一些首饰和银子。奴婢把它们藏在了床头下面，拿开那块地砖就能看见！”翠筱说道。 羽千灵长叹一声：“本妃与这白美人素昧平生，好端端的，她为何要害本妃？” “娘娘，白美人打小伺候王爷。她对王爷情深义重。可是王爷毕竟是王爷，三妻四妾，时间久了自然冷落了她。白美人是嫉妒娘娘，所以才要害娘娘！”翠筱说道。 “这个白月涵好大的胆子！”陌子翔走了进来，他一脸愤怒。 “王爷。”羽千灵急忙站了起来。 陌子翔看着羽千灵苍白的脸，很是心疼：“爱妃，你怎么能跑到地牢这种地方来？身体不适，应该好好将养才是！” 陌子翔走了过去。羽千灵的眼泪突然流了出来。她一脸委屈，可怜兮兮的样子。 “王爷，臣妾从未害过别人。如今，却被人所害。臣妾咽不下这口气！臣妾就是想知道，她们为什么要害臣妾！” 说完，羽千灵突然咳嗽起来，接着，竟晕了过去。 “娘娘！”星遥赶紧过来扶她。 “快去请太医！”陌子翔抱起羽千灵，匆匆走了出去。 “王爷，娘娘！”翠筱站起来，追了出去。 白曜伸出脚，绊倒了翠筱。 “把她关起来。”白曜说完就走了。 翠筱眼巴巴的看着陌子翔走远。她心里忐忑不安。虽说羽千灵承诺了，会放她一条生路。可是自己还在牢里！ 翠筱回到牢房，看到对面的乔月薇半死不活的坐在地上，倚靠着墙。 “吃饭了！” 狱卒将饭菜送了过来。 翠筱看了看饭菜，一点油水都没有，觉得没什么胃口。摸了摸肚子，确实饿了，只得硬着头皮吃了。 吃过以后，翠筱觉得有些困，便睡下了。 再说羽千灵。张太医来了，诊脉之时，发现羽千灵脉象虚浮，身体羸弱，便将实情告知陌子翔。 “王爷，王妃此番中毒伤了身体，五脏六腑恐有损伤。等毒散去，还得好生将养。王爷若要行周公之礼，需待王妃身体痊愈。”张太医说道。 “张太医，一定要开最好的药！王妃才过门，就受此大罪，是本王的疏忽！”陌子翔心中自责。 待张太医离开之后，陌子翔坐在床上，拉着羽千灵的手。眼前的女子，刚刚成为他的王妃。 “你们好生伺候王妃。若出了什么岔子，本王要你们好看！”陌子翔说完，又回头看了看羽千灵，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出去。 “白曜，你去夏来院告诉白月涵，说本王在肃新苑等他。”陌子翔说道。 “是，王爷。”白曜说道， 白曜转身要走。 “等等”，陌子翔想了想，“你别去了。明天一早，泽风，你把白月涵带到本王面前。谁都不许走漏风声。白曜，魔暝人呢？” “回王爷，魔暝今晚值夜，现在应该带着一队侍卫在巡逻。”白曜说道。 “你告诉魔暝，让他重点在沁颜阁附近巡逻。”陌子翔说道， 陌子翔刚要走，突然想起了什么。 “白曜，西梵呢？” “王爷，西梵现在在谷主身边。”白曜说道。 “那就好。到了万药谷就安全了。若留在王府，会给本王和王妃添麻烦。”说完，陌子翔回头看了一眼卧房的窗户，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回过头来，走了出去。 见陌子翔离开，白曜也走出沁颜阁。不远处，高梦竹看到白曜出来，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062深藏不露 羽千灵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 “娘娘，王爷已经走了。奴婢听他跟泽风大人说，明天一早将白美人带到肃新苑去。”樱红说道。 羽千灵轻叹一声，接着，一声冷笑：“即便知道乔月薇是被冤枉的，她也活不久了。星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娘娘放心，奴婢当时将毒药撒在了手帕上。她一定吸进去了。”星遥说道。 “真可惜，就这样让她死了，真是便宜她了。”羽千灵下意识的摸了摸胳膊。 乔月薇给她造成的伤害，根本不是几鞭子几十鞭子就可以相抵的。她曾经，身上满是伤口，连一块好地儿都找不出来。最后，脸都毁了。那种刻骨铭心的痛，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时候，旧伤上面添新伤，感觉骨头都快露出来了。 闭上眼，想起那一幕幕，羽千灵心有余悸。那是一场漫长的，今生都不会忘记的噩梦。 “娘娘，白月涵今晚会动手吗？”星遥问道。 “动不动手都无关紧要了吧？毕竟，翠筱都招了。”樱红说道。 羽千灵想了想，猛的坐起来：“她若动手，就等于承认了。她若不动手，就算从翠筱房里搜出白月涵的首饰，她也可以反咬一口，说翠筱偷了她的首饰。翠筱就是个墙头草，她今日说白月涵是凶手，明天可能会说乔月薇是凶手。她的话，可信度太低。” “娘娘，怎么办？”樱红问道。 “罢了，我今天太累了。”羽千灵说完，躺了下来。 樱红给羽千灵盖好被子。 “樱红，星遥，明天你们想办法打听一下。这一年来，王府里有没有高梦竹的传言。”羽千灵说道。 “娘娘，要收拾高梦竹吗？”樱红问道。 “不着急，有些事情要先弄清楚。”羽千灵说道。 “有件事情，奴婢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翔王爷这么多妻妾，却至今没有孩子？”樱红道出心中疑惑。 羽千灵笑了笑，眼中带着一丝庆幸：“幸好本妃没有孩子。” “若娘娘当初有王爷的孩子，或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娘娘就不会受那么多苦。”樱红轻叹口气，言语中有些心疼。 羽千灵只有苦笑。她也曾希望怀上陌子翔的孩子。若有孩子，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可是，这世间从来没有如果。时光不会倒流，一切都无法重来。 羽千灵翻了个身，不再说话。 樱红和星遥熄了几个蜡烛，想让羽千灵睡得安稳一些。 “不对啊！不应该没有孩子！”羽千灵猛的坐起来，说了这么一句。 樱红和星遥被吓了一跳。 樱红急忙问道：“娘娘是想到什么了吗？” “这王府里女人多，很多人几个月都见不到陌子翔。可是，乔月薇呢，高家四姐妹呢？她们都曾有一段时间备受宠爱。怎么可能一个都没有动静！” “娘娘，奴婢觉得可能是白月涵搞得鬼”，星遥说道，“娘娘还没过门，她就提前放好麝香了！” *** 高梦竹看着白曜走了过来，便匆匆向他走去。 白曜并没有注意到高梦竹。这几天，他一闭上眼，脑海里都是梦中的红衣女子。每次，他来到红衣女子面前，伸出手。眼看着指尖就要碰到她，她却化作一阵风消散不见。心，便不由自主的痛起来，直到他从梦中醒过来。 这一切，明明那么虚幻，可这心痛又这么真实。白曜觉得，自己都快分辨不出现实和梦境了。 一拐弯，一个女子迎面而来，白曜因为方才走神，没有反应过来，被这女子撞个满怀。 定睛一看，居然是高梦竹。 白曜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但是很快就消失了。他急忙道歉，并寻问高梦竹有无受伤。 高梦竹笑着摇摇头。 “美人，这么行色匆匆，是要去哪里？”白曜装作关心的问道。 “我听说王妃妹妹醒了，便想赶着夜深之前去沁颜阁探望。”高梦竹一脸妩媚。 白曜礼貌的笑了笑，说：“郡主已经歇下了，美人还是改日再去探望吧。属下还有事，告辞。” 说要，白曜拱手行礼以后，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急忙转身疾走两步，然后“哎呦”一声，高梦竹装作脚崴了的样子。本以为白曜会停下脚步，回来寻问。没想到，她再一抬头，白曜已经走远了。 高梦竹看着白曜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哼”一声。 “主子，这白曜跑的倒是挺快的！”秋花嘴上这么说，不过心里还挺高兴，她可不想白曜着了高梦竹的道。 “一开始都这样。时间久了，还不是要拜倒在我高梦竹的石榴裙下。俗话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那个男人不偷腥啊！等我搞定了白曜，下一个就是魔暝。走，回去吧。”高梦竹说完，便往回走。 待高梦竹走远，刘敏和荷塘从一旁走了出来。 “这个高梦竹，居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荷塘愤愤说道。 刘敏瞥了一眼荷塘，笑道：“你是担心魔暝吧？” 荷塘一下子红了脸：“美人，你说什么呢！魔暝还是白曜，跟奴婢都没什么关系！” “你之前看魔暝的时候，眼睛都直了。别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说着，刘敏叹了一口气，“可惜，我不是王妃，也不是王爷心尖上的人。如果是，我就劝王爷了了你的心愿。不过，我不想当王妃，我也不想做王爷心尖上的人。因为，我心尖上的人，不是王爷。” “美人，奴婢才不要嫁人。且不说魔暝看不看得上奴婢。奴婢伺候美人久了，不想离开美人。”荷塘说道。 这确实是她的真心话。这刘敏不受宠，又脾气爆得罪了不少人，可是平日里心情好的时候对她还算不错。何况，她觉得魔暝英俊不凡，又怎么可能看上自己。痴心妄想也是要分事情的，没有了度，就是自找苦吃了。 刘敏笑了笑，说道：“走，去白美人那里坐一坐，省的没人说话闷得慌。” 此时，白月涵正在屋里踱来踱去。远远的，看到刘敏走了过来。她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但是很快便消失了。 “这么晚了，姐姐怎么来了？”白月涵笑脸相迎。 “闷得慌，随便转转。结果就走到你这里了。你若要休息，那我改天再来串门。”刘敏笑着说道。 白月涵拿起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说：“姐姐，这天实在是太热了，若非困急了，根本就睡不着。妹妹我也觉得有些闷，刚好想找人聊聊天。姐姐快坐。文晶，看茶。” 刘敏坐下来，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我在外面溜达的时候，碰到高美人了。” “哪个高美人？”白月涵下意识的问道。 刘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都快忘了，咱们王府有四个高美人。也难怪，其他三个也不常见。” “看来，姐姐遇到的高美人是高家三小姐。”白月涵说道。 刘敏微微点了点头，语气里满是不屑：“就是高梦竹，说什么听说王妃醒了，要去看她。结果王妃去了地牢，巴拉巴拉的。我又不爱听这些。这高梦竹咋突然变得这么殷勤，大晚上的跑去探望新王妃。不过这探望也得分时间，新王妃身体不适，哪有精力待客。要我说，高家四个姐妹，就数高梦竹最烦人，最烦这谄媚模样！” 白月涵笑了笑，说：“姐姐，王妃中毒昏迷，就算醒了，也应该好生歇息才是。要去地牢，等身体好些了，乔月薇又跑不了！” “可不是嘛！听说，新王妃把乔月薇打的半死不活的！还审问了翠筱，不，应该是用了刑。后来王爷就去了。也不知道审出了什么。不过，我发现王爷其实对乔月薇还是很心疼的。”刘敏说道。 “姐姐，好歹侧妃娘娘是王爷之前最宠爱的人。”白月涵说道。 “可不是嘛！张太医从沁颜阁出来，就去了地牢。她想杀王妃，死就死呗，没什么大不了的。王爷居然还让张太医去地牢医治。真是！哎，啥时候王爷也能挂念挂念我！”刘敏长叹一声。 白月涵依然神情自若：“姐姐，地牢里又不只有侧妃娘娘一人。或许是给别人医治。” 刘敏翻了个白眼：“现在地牢里只有云悦阁的人。丫鬟病了，是死是活就看她们的造化了。王爷连个江湖郎中都不会请，怎么会让张太医去地牢呢！” “姐姐说的对。咱们王爷不是这般无情的人。到底，心里还是记挂这侧妃娘娘。”白月涵平静的说道。 刘敏看了看外面，站了起来：“妹妹，天色不早了，我有些困了。我回去了，不用送了。” 说完，刘敏便站了起来，径自向外走去。 “姐姐慢走。”白月涵笑着目送刘敏离开。 白月涵看着刘敏走出夏来院，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 “美人，你说这刘美人大晚上的，来说这些是几个意思？”文晶眉头微皱，心中隐隐不安。 063留一手 白月涵面无表情，目光凌厉，有丝杀意若隐若现。 “她是故意来告诉我这些的。看来，她知道那天溜进沁颜阁的人是我，而不是乔月薇。” 文晶一脸惊讶：“美人，这可怎么办？” “以前，是我小瞧了刘敏。一直以为她不过是个悍妇，没想到，深藏不露。不过，眼下最要紧的并不是刘敏。咱们王爷根本不是一个长情的人。他一旦有了新欢，才不会管旧爱的死活，更何况是一个下毒差点害死新王妃的女人。除非……”白月涵有些担心。 “美人的意思是，王爷觉得乔月薇并不是凶手。刚刚刘美人说，王妃对翠筱用了刑，是不是翠筱招了？” 白月涵眉头紧锁，心中有些忐忑：“我就是担心这个。刘敏若想害我，她就不必为我遮眼。她如今特意来告诉我这些，可能是想向我示好。翠筱为的是财，可是，她不可能为了财连命都不要。我觉得，她可能已经招了。” “翠筱如果招了，王爷不可能没有动作啊？” 白月涵摇了摇头：“今晚没有动作，不代表明天没有动作。我在王爷身边时间最长，我最了解他。文晶，必须除掉翠筱。” 刘敏走出夏来院，脸上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 荷塘不解：“美人，张太医从沁颜阁出来，就直接出王府了，并没有去地牢啊！” “我不这么说，白月涵能着急吗？”刘敏一脸轻松。 “可是，美人，那都是她们的事，跟咱们没什么关系。何必要蹚这趟浑水呢？” 刘敏指着荷塘，说：“你呀，头脑就是简单。” 荷塘突然恍然大悟的样子：“美人，难道你担心翠筱招了对咱们不利吗？毕竟，美人可是一口咬定看见的是乔月薇。王爷一定会怀疑咱们是白美人的同谋！” 刘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你倒是会动脑子了。我只是看错了，谁也没有证据说我是故意的。” “美人，你真的觉得王爷不会怪罪吗？”荷塘还是很担心。 “瞧你这胆子，也真够小的。你以为只有白月涵了解王爷吗？放心，什么证据都没走，怪不到我头上。顶多赔个礼道个歉，挨顿骂禁个足。这么晚了，还是赶紧回去睡觉吧。”刘敏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 荷塘轻叹一声：“美人，那你图什么啊？” 刘敏停下脚步，看着荷塘，说：“无聊，找点乐子。翠筱这种人，就该死。谁让她背叛主子。” *** 夜，渐渐深了。王府内外都寂静一片。 魔暝带着一队侍卫在沁颜阁附近巡逻。白曜已经睡下了。 地牢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个值夜的狱卒。他走到关着翠筱的牢房前，轻轻的打开门走了进去。 狱卒小心的把睡梦中的翠筱抱到地上，翻了过来脸朝下。 翠筱被弄醒了。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捂住了嘴巴。 狱卒用一只手捂住翠筱的嘴巴，另一只手扯着她的头发，使劲儿往地上撞。 翠筱头破血流，不再动弹，很快没了呼吸。 做完这一切，狱卒悄悄离开。 翌日。 羽千灵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苍白憔悴的自己。双眼有些浮肿，嘴唇毫无血色。 “谷主特意调配的药果然很厉害。本妃看起来就像是大病一场的样子。”羽千灵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本来就是大病一场。即便三日醉的毒性被稀释了，可它依然是毒，会损伤身体。娘娘，以后这样的苦肉计还是不要用了。慢慢来，还怕找不出他们的破绽吗？”樱红絮絮叨叨的。 羽千灵知道她是真的在担心自己，便笑了笑：“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所以，想做的事情就要趁早。” 樱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继续给羽千灵梳头发。 星遥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娘娘，翠筱死了，说是撞墙自尽。白月涵已经被泽风请进了肃新苑。” “樱红，你去一趟肃新苑，把本妃的话告诉王爷。星遥，你继续给本妃梳妆。一会儿，咱们也去肃新苑看看热闹。”羽千灵淡淡的说道。 樱红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她来到肃新苑，将来意告知泽风，泽风便让她进了正堂。 白月涵和文晶正跪在陌子翔面前，一脸委屈。地上有一些首饰和银子。而陌子翔面色铁青。 看到樱红，陌子翔立刻站了起来，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王妃怎么了？” “娘娘有些话让奴婢禀告王爷。” 说完，樱红走上前去，低声对陌子翔说了些什么。 “砰”的一声，陌子翔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他瞪着白月涵，目光凶狠，似乎想把她吃了。 白月涵不知道樱红对陌子翔说了什么，居然让他这么生气。难道是羽千灵出什么事了？可是樱红的深情很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 “泽风。”陌子翔大声喊道。 泽风匆匆走进来。 “你带着人，分几队。除了沁颜阁，其他妾室的住所给本王仔细搜，看看有没有不太寻常的东西。”陌子翔说道， “王爷莫生气，娘娘也只是推测而已。”樱红急忙说道。 陌子翔坐下，面色阴沉:“无妨，反正本王今天有的是时间。” 白月涵第一次看到陌子翔这么生气。他看她的眼神，好像下一秒就回把她杀了。心中很是不安，她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她心里清楚。 一直以来，相安无事。如今，怕是栽倒羽千灵手里了。 过了一会儿，羽千灵走了进来。 陌子翔急忙迎过去，拉着羽千灵的手，方才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他温柔的说道：“你身体不适就不要过来了。张太医说了，一定要好生将养，不然会落下病根。其他事情，让本王处理就好。来，爱妃，快坐下。” 陌子翔扶着羽千灵坐下，一脸柔情。 “王爷，臣妾差点被害死，自然想来一看究竟。”羽千灵苍白一笑。 白月涵看着陌子翔的一举一动，心，像是被一把利剑刺穿。痛，心痛，心痛无比。 这么多年来，白月涵看着陌子翔娶妻纳妾。今天宠这个女人，明天又留宿在另一个女人房中。她难过，妒忌，明明那么想把自己深爱的夫君夺过来，却还要装作与世无争的样子。哪里有什么与世无争，她白月涵根本就没有底气同别人争。因为她只是个丫鬟出身，地位低贱的妾室。 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没有惊艳世俗的才情，没有富贵显赫的家世。除了那颗深爱着陌子翔的心，她什么都没有。 可笑。白月涵觉得太可笑了。自己深爱的人眼中何曾有过自己？ 她头一次看到陌子翔如此温柔，他的双眸闪着爱意，他的言语满是关切。 自己这么努力，却始终什么都不曾得到。 白月涵知道搜查王府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这些年，她为了让别的女人怀不上陌子翔的孩子，绞尽脑汁，机关算尽。 *** “易梵？”陌瀚云皱了皱眉头，不知道羽千灵是何用意。 “灵仙郡主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王爷身边的侍卫，何时需要她来安排？”离风讥讽道。 易梵看着陌子翔，说道：“王爷若不肯收留在下，那在下就回谷主身边去了。” 说完，易梵转身就走。 “等等”，陌瀚云说道，“你既然来了，就留在本王身边吧。本王相信郡主。” “谢王爷收留。”易梵赶紧单膝回下。 离风却一脸不快：“你在陌浩成身边多年，最后却把他出卖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你都已背上叛主的罪名。西梵，不，现在是易梵。瞧这郡主，起个名字都这么别扭。” 陌瀚云瞪了离风一眼：“离风，不得无礼。” “王爷，属下必须警告这小子。万一哪一天被他反咬一口！”离风振振有词。 陌瀚云觉得有些头疼，他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不得无礼着四个字，他都不知道跟离风说了多少遍了狠狠。离风他哪里都好，武功高身手好，又忠心耿耿。就算有时候，嘴上不饶人。 “你起来吧，郡主她是否一切安好？”陌瀚云问道。 易梵点了点头，说：“王爷放心，郡主一切安好。” “下去吧。”陌瀚云说道。 易梵站起来，走了出去。 离风看着易梵走出去，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满：“王爷，我觉得还是抵挡一下这个灵仙郡主比较好。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越美丽的女人往往越危险。” 陌瀚云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看离风，哑然失笑：“说的就好像你什么都懂一样。对于女人，本王比你了解。灵仙郡主她把易梵留在本王身边，实际上是给她自己留了个杀手。由她去吧。” 听到陌瀚云这么说，离风便不再说什么。 陌安霆还没有醒来，皇后还在病种，现在只有太子妃还硬撑着。 陌瀚云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此时，东宫，太子妃正在煎药，她太累了，竟然睡着了。 一个宫女悄悄走过去，将手里的纸包打开，把一种红色的粉末倒入药中。 064太子之死 何玉冉觉得有动静，她睁开眼，抬起头看了看周围，并无一人。 或许是太累了，何玉冉并没有想太多。 不一会儿，药煎好了。何玉冉小心的将熬药的罐子端下来，然后倒到碗里，端进去了。 一勺药灌下去，陌安霆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何玉冉急忙放下药，和丫鬟一起将陌安霆扶了起来。 “殿下！”何玉冉很着急，她轻轻拍了拍陌安霆的后背。 突然，陌安霆吐出一口黑血。何玉冉的脑子“嗡”的一声，此刻她又害怕又惊慌。 “快去请太医！”何玉冉努力让自己冷静。 让陌安霆重新躺下，何玉冉拿出手帕，擦拭着他嘴角的血迹。她的手不停地颤抖，可是她不能哭，不能表现出一丝怯弱。 何玉冉知道，好多眼睛都盯着东宫。前朝和后宫，朝臣妃嫔和皇子。那么多人都看着陌安霆呢。 何玉冉突然心惊，她猛的回过头看了一眼桌子上已经凉了的药。 “有人来过。”何玉冉的肩膀颤抖起来。 平霜看到何玉冉盯着那碗药，一下子明白了。她迅速走到梳妆台上，拿出一个银发簪，然后走回来，将发簪放入药中。 拿出发簪，它迅速变黑。 “娘娘，药里有毒！”平霜一脸惊慌。 何玉冉觉得心“砰”的一声，碎的七零八落。胸口处穿来剧烈的疼痛。 这么久了，她压抑着心里的悲伤，硬撑着。 “是我睡着了。我明明听到了脚步声，我还以为我在做梦。殿下，臣妾对不起你！”何玉冉失声痛哭，她觉得自己一下子被抽空了，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 *** 陌瀚云听到消息，匆匆入宫。他走在前往东宫的路上，心急如焚，恨不能一下子飞过去。 拐弯处，一个太监突然出现。陌瀚云来不及反应，同那太监撞在一起。腰间挂着的麒麟佩被太监迅速的摘了下来。 “王爷饶命，奴才不是有意的！”太监将麒麟佩塞进衣袖，然后跪下，趴在地上。 陌瀚云没有时间理会他，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到了东宫，正好看到李太医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 皇上一脸震惊，他腿一软，差点没站稳。接着，巨大的悲痛袭来，他晕了过去。 “父皇！”陌瀚云惊叫一声，冲了过去。 高艺和陌瀚云扶皇上坐到椅子上。李太医赶紧拿出银针，刺入人中穴。 很快，皇上醒了过来。 “云儿，别告诉你母后，她不能再受刺激了！” 听到皇上的话，陌瀚云的心如同刀绞，他心中还有一丝希望：“皇上，皇兄怎么了？李太医，我大哥他怎么了？他不会有事对不对？” 陌瀚云站起来，冲向床榻。 躺在床榻上的陌安霆嘴唇发紫，了无生息。 何玉冉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皇上，王爷，娘娘，太子殿下中了鹤顶红，微臣实在是无力回天。”李太医一脸伤痛的跪了下来。 何玉冉跪着，爬到皇上面前：“父皇，请刺死儿臣。都怪儿臣睡着了，明明听到了脚步声，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说完，何玉冉失声痛哭。 皇上指着何玉冉，眼中含着愤怒，可是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老泪纵横。 陌瀚云“扑通”一声跪在床前，那种失去至亲的感觉再次袭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陌瀚云咬着牙，眼泪还是流了出来。 窗外，一个太监匆匆离开了东宫，朝着富康宫去了。 皇贵妃听到太子殒了的消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轻松。 “该死的终于死了，本宫这心里终于舒坦了。霆儿，你可别怨姨母。要怪，就怪你生在帝王家，偏偏又当了太子。不除掉你，本宫的辰儿就不会有出头之日。” 皇贵妃一边说着，一边露出得意的笑容。可是，她的笑容很快便消失了。 “其实本宫很喜欢霆儿这孩子。孝顺、善良、忠厚，对本宫这个姨母也是非常好。秋月，你说本宫是不是太狠心了？”皇贵妃长叹一声。 秋月急忙劝道：“娘娘，您这是为了辰王爷，舐犊情深，算不上过分。这天底下，那个母亲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何况，九五之尊，只能有一人。” “是啊，君和臣，那是天和地的差别。本宫自然要把最好的给儿子”，皇贵妃嘴角上扬，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本宫的姐姐，现在病的就剩下半条命了。秋月，你说，本宫要是把太子的消息告诉她，她会不会连剩下的半条命都没了？” 秋月眼珠子一转，脸上带着一种小人得志的神情：“娘娘，这么多年了，皇后娘娘只是因为是长女，就处处压您一头。娘娘，事到如今，您可不能心软。” 听到秋月的话，皇贵妃脸上的笑容和得意都消失不见了，她面色阴沉，心中闪过一丝悲伤：“本宫不会心软的。姐姐和儿子，孰重孰轻，本宫掂量的出来。姐姐的运气一直都很好。可是，身外后宫，怎么能全屏运气呢？嫡长女，嫡次女，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而本宫虽然是皇贵妃，可说白了也是妾室。她的儿子是嫡长子，本宫的儿子是庶出。这么多年了，本宫终于有机会，可以扬眉吐气了，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娘娘，奴婢这就派人去坤宁宫送信。”秋月说到。 “不，这样做用意太明显了。本宫担心皇上知道了会对本宫心生芥蒂。”皇贵妃说道。 秋月想了想，说：“娘娘，东宫不是有咱们的人吗？” 皇贵妃笑了笑，点了点头：“那个小太监？他是东宫的人，只要他不出卖本宫，本宫就可以继续扮演一个好妹妹。” “放心吧娘娘，这个小太监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他不会不顾及家人的死活。”秋月说到。 *** 皇后用尽力气，猛的坐起来。她面容憔悴，一脸悲伤。 “不可能，你说谎！”皇后说完，突然趴在了床上，剧烈的咳嗽起来。 丫鬟太监们急忙围过来，那个报信的太监偷偷溜走了。 “霆儿，母后这就去陪你！”皇后悲痛欲绝，晕死过去。 “太医，快去请太医！”蒲青大声喊道。 坤宁宫上上下下乱成一团。 此时，皇贵妃正在富康宫悠闲的喝着茶。 矮桌上放着精致的描金茶杯和几盘精致的点心已经瓜果。 皇贵妃拿起一块翡翠绿豆糕，轻轻咬了一口，然后微微一笑：“这翡翠绿豆糕是姐姐的最爱。本宫以前一直不太喜欢，现在尝尝，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很朴素的外表，却香甜软糯，越吃越上瘾。” 富康宫的总管太监刘德全急匆匆的聪外面走进来。 “娘娘，皇上已经命人去查凶手了。东宫那边乱糟糟的。太子妃娘娘哭了几次，晕了几次。云王爷已经随皇上去养心殿了。” 皇贵妃冷冷一笑：“陌瀚云，他早就该死。说起来，本宫心里一直有个疑惑。” “娘娘说的是不是皇后娘娘收养云王爷？”秋月问道。 皇贵妃微微点了点头：“当年姐姐执意要收养陌瀚云。以前，本宫以为她是想中宫多一个皇子，立太子的时候就多一重保障。毕竟，贤妃在的时候，皇上就很喜欢陌瀚云。现在想想，不是这个味啊！陌瀚云小时候，姐姐对他十分爱护，都不许外人靠近他。” 秋月想了想，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娘娘的意思是，皇后娘娘是在保护云王爷？” 皇贵妃点了点头。 “这么说开，皇后娘娘知道……” 皇贵妃看了秋月一眼，秋月没有再说下去。 皇贵妃放下翡翠绿豆糕，皱了皱眉头，说：“还是芙蓉蟹粉糕好吃。绿豆，怎么能比得上蟹粉。他陌瀚云还是舒服几天。等皇上找到了下毒的宫女，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皇贵妃拿起一块芙蓉蟹粉糕，轻轻咬了一口，绵甜的滋味迅速在嘴里漫延开来。 一个丫鬟走了进来：“娘娘，辰王爷来请安了。” “快让他进来。”皇贵妃笑着说道。 陌亦辰走了进来，眉头微皱，行了礼之后，便坐在了皇贵妃对面。 “母妃，宫里是不是出了大事？”陌亦辰问道。 皇贵妃神秘一笑：“你们都下去吧。” 丫鬟太监们都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皇贵妃和陌亦辰。 “太子殒了。”皇贵妃低声说道。 “什么，皇兄他……不可能！”陌亦辰惊讶的站了起来，眼睛瞪得很大。 皇贵妃皱了皱眉头，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陌亦辰只好坐了下来。 “辰儿，母妃已经帮你扫除了最大的障碍。你放心，不管是谁，只要妨碍你当上太子，母妃就会出点谁！”皇贵妃温柔的看着陌亦辰。 “母妃，立谁为太子，父皇说了算……” 陌亦辰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皇贵妃打断了：“傻儿子，母妃是为了你好。” “等等”，陌亦辰反应过来了，“母妃，皇兄他不会是你害的吧？” 皇贵妃轻叹一声：“母妃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 065麒麟佩 “这马上中秋节了，今年，皇上应该是不会办家宴了。一连失去两个皇子，皇后娘娘又卧病在床。太子殿下为人和善，却遭人算计。他若不是太子……可是哪有什么如果。” 羽千灵坐在摇椅上，望着外面的一角天空。她长叹一声，眉宇之间流露出悲伤。 生在皇家，注定离不开争斗。而那些嫁入皇家的女人们，亦离不开这个争斗的漩涡。 羽千灵听闻太子殒了，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说不上痛彻心扉，但是一种隐隐的的痛，让她觉得胸口似压着一块大石。 今天的中秋家宴铁定是没戏了。收了这种打击，皇上哪有心情。何况，皇后还病着，太子去世，她病的更厉害了。 昨晚，陌子翔来沁颜阁陪羽千灵吃晚饭的时候，说皇后就只剩下一口气了。太医院想尽法子，却束手无策，只能用参汤吊住她的精神，却也不是长久的法子。 宫中出现如此大的变故，陌子翔的心情倒是不错。羽千灵没见到他有一丝伤心。 羽千灵想要试探一下陌子翔，提及了储位之事。可是陌子翔似乎没有什么兴趣。那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陌瀚云。 为什么会想到陌瀚云？羽千灵也不知道。许久不见，心里有些挂念，不知道他近来过得好不好。 想到这个问题，羽千灵自嘲似的一笑。陌瀚云现在怎么可能好过。兄长已去，皇后重病，他现在一定忙的焦头烂额。 太子妃怎么样了？他们伉俪情深，太子妃一定痛不欲生，若不是有孩子，怕是会随陌安霆去了。昨天她慌忙把三个孩子送到太后那里去了，是因为在孩子面前她不能痛痛快快哭一场吧。太后一心修佛，不理会后宫之事。她老人家现在身体硬朗，又特别喜欢孩子，只是一连失去两个孙子，心里一定很难过。 昨夜，陌子翔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是笑着的。羽千灵只得压抑着心里的怒火，陪着笑脸，给他倒酒。 一直到夜深了，他酒足饭饱才离开。因为张太医特别嘱咐了，羽千灵身子虚弱，不能行周公之礼。所以昨晚，陌子翔去了高梦梅那里。 其实羽千灵并不算身体虚弱，而是吃了药王特意给她配的药。让她看起来身体虚弱，脉象虚浮。 羽千灵站起来，向里面走去。樱红和星遥赶紧走过来，把门口的摇椅撤了。 羽千灵坐到榻上，看了一眼放在矮桌上的棋牌。她拿出几颗黑子，并排放在棋盘上。 “乔月薇和白月涵气数已尽。中了那个毒，最多只能活三天。到了明天，就差不多了。”说着，羽千灵从棋盘上拿起一个黑子，放回原处。 “白月涵还能在地牢里苟延残息几日。看到从各处搜出来的麝香和附子粉，陌子翔连都气绿了。宫中出事，他最近会很忙，怕是不会搭理白月涵。”说完，羽千灵又从棋盘上拿起一个黑子，不过她反复看了看，并没有像刚才一样把棋子放回原处。 樱红和星遥走了过来，看到羽千灵这幅举棋不定的样子。 “娘娘，您是担心事情有变？”星瑶问道。 羽千灵将那颗黑子又放回棋盘上：“陌子翔若当时杀了她，就一了百了了。可现在，陌子翔无暇顾及白月涵。宫里的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处理完的。本妃担心，会给白月涵留下喘息的机会，不得不防。毕竟，白月涵不会承认她没有做过的事，夏来院也没有搜出三日醉。” 樱红笑了笑，说：“娘娘，这个不难。下次王爷再来，尽管装病就好。” 星遥接着说道：“娘娘，不光要装病，还要做噩梦。就说梦见白月涵又来下毒。” 羽千灵苦笑一声：“然后再吹点耳边风，白月涵就死定了。可是，偏偏又不想这么做。跟陌子翔多说一句话，本妃就觉得恶心。对了，乔月薇那边怎么样了。” “太医给她开了药，现在应该只能卧床休息。不过奴婢听说，她可是说了不少娘娘的坏话。还说，有朝一日，一定要还回来。”樱红说道。 “这倒是蛮符合她的个性。”羽千灵淡淡一笑。 *** 陌瀚云走进养心殿，之间皇上眉头紧锁。他看了一眼陌瀚云，眼神有些异样，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案几上，摆着一个黑色的小瓷瓶。 一个丫鬟低着头跪在养心殿中央。陌子翔和其他几个皇子也都在。 “儿臣参见父皇。”陌瀚云拱手行礼。 他刚才从踏进养心殿第一步起，就觉得养心殿内气氛异常。而皇上，面色阴沉。其他皇子看自己的眼神明显异样。 “你把方才对朕的说的话，一字不差的说给陌瀚云。”皇上瞥了一眼那个跪着的丫鬟。 那个丫鬟神色慌张，肩膀发抖。 “是九王爷要奴婢趁机给太子殿下下毒。王爷说了，若是办不成，就要了奴婢全家人的性命！皇上，奴婢身不由己啊！” 陌瀚云皱了皱眉头，心里一下子明白了。 他冷笑一声：“抬起头来。” 那丫鬟犹豫了一下，慢慢抬起头来。 陌瀚云看了一眼那丫鬟，转过身来对皇上说道：“父皇，儿臣没有见过这个红木。儿臣更不会教唆她去下毒害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对儿臣来说，是最亲的大哥。请父皇明查！” 陌瀚云眼神坚定，很是冷静。 “九弟，三天前晌午过后，你是否去了御花园，经过千鲤池附近？”陌子翔突然问道。 陌瀚云回想了一下，说：“臣弟确实去过那里。” 陌子翔眼中闪过一丝阴险：“那你经过那里的时候，有没有见过其他人？” “没有。”陌瀚云毫不犹豫的答道。 “可是这丫鬟说，那个时候，她和其他两个宫女一同去过千鲤池，还碰上了你。然后这丫鬟忘记了东西。便回去拿。你就拦住了她，威逼利诱，让她下毒杀了太子殿下。方才高公公已经去问过另外两个宫女，确有此事。”陌子翔说道。 七皇子陌言西立即附和道：“九弟，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抵赖。皇兄这么疼你，你怎么忍心！” “我没有！什么物证！”陌瀚云有些恼怒。 皇上皱了皱眉头，眼中满是愤怒。他扬起手，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正好落在陌瀚云脚旁。 陌瀚云定睛一看，是他的麒麟佩。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空空如也。这两日他为了陌安霆的事，焦头烂额，都没发现麒麟佩丢了。 陌瀚云捡起麒麟佩，他拿在手上，目光涌现出悲伤。 “父皇是觉得，儿臣用这麒麟佩收买了这个宫女吗？” 皇上没有说话，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像是在说，难道不是吗，不然怎么会落在她手里？ 就在这时，六皇子陌再宁说话了。 “父皇，这麒麟佩九弟一直戴在身边。若用它来收买宫女，根本就不符合逻辑。儿臣觉得，一定是这宫女偷来的！” 听了陌再宁的话，皇上心中的怒火瞬间熄灭了一些。因为涉及到陌安霆的死，自己十分疼爱的陌瀚云又有嫌疑，一时间只顾着生气，失去了理性的判断。 “六哥说的对。父皇，九哥一定是被冤枉的。”十二皇子陌尤嘉着急的说道。 皇上看了看陌子翔，又看了看陌再宁，之后把目光落在陌亦辰身上。 “老十，你怎么看？” “父皇，儿臣觉得九哥不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九哥由母后抚养长大，也算是嫡子，跟太子殿下自然格外亲近。儿臣刚刚一直在想，炎澈没有找到，刺杀皇兄的人还在逍遥法外。是不是因为刺杀不成，所以改为投毒？”陌亦辰说道。 听到炎澈而已，陌子翔皱起了眉头：“父皇派九弟满城追捕炎澈，结果这么长时间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实在可疑！现在想想，贼喊捉贼，当然抓不到！” “五哥，你不要血口喷人！九哥的为人，你我再清楚不过！”陌再宁怒斥道。 “六弟，大哥刚过世，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替九弟出头。以前大哥在的时候，你就天天跟着大哥。六弟，你安的什么心啊？未免太殷勤了吧？”陌子翔讽刺道。 陌尤嘉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却还是忍不住反驳陌子翔。 “五哥，你说话太过分了！” 陌子翔看了看陌尤嘉，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显然，他根本没有把陌尤嘉放在眼里。 “好了，吵的朕头疼。老九，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上打断了几个兄弟的争吵。 陌瀚云抬起头，看着皇上，眼中闪过无奈：“父皇，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皇上皱了皱眉头，显然，他不明白陌瀚云指的是什么。 陌瀚云举起手中的麒麟佩：“父皇，母妃说，这是父皇送给她的定情信物，是她最珍贵的宝贝。所以，母妃走后，儿臣一直把它带在身边。” 陌瀚云的话，瞬间打开了皇上尘封已久的记忆。皇上一脸惊愕。 066我要当太子 一瞬间，愧疚感袭来。皇上竟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多年来，贤妃之位一直空缺，就是因为皇上思念贤妃。可如今，他竟然连当年的定情之物都没有认出来。 陌子翔看到皇上的表情，急忙说道：“父皇，就因为是贤妃娘娘的遗物，若事情败露，就可以推脱是这宫女偷走了麒麟佩，这样一来，九弟就可以洗脱嫌疑。” “五哥，你今天为何处处针对九哥？”陌亦辰问道。 陌子翔瞪了陌亦辰一眼：“闭嘴，我可是你的亲哥哥！” “你到底在哪儿偷的麒麟佩？”陌再宁不想再跟陌子翔争论什么，于是直接问那个宫女。 宫女有些慌了，她急忙说道：“这是九王爷给奴婢的，奴婢没有偷！” “父皇，儿臣觉得没必要审下去了，直接送去慎刑司。既然不说实话，就只能用刑罚来撬开她的嘴！”陌再宁说道。 陌尤嘉皱了皱眉头，他看了一眼那个宫女，心中升起一丝怜悯。但是，现在看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让她说实话。 那宫女吓得脸都白了，她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更没有求饶。 “父皇，重刑之下必多冤屈，请父皇三思！”陌子翔说道。 “请父皇三思。”陌言西随即附和。 陌亦辰走到那宫女面前，说道：“看你年纪不大，想必进宫没几年。你想想你的家人。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说实话，本王还可以求求父皇，饶过你的家人。早知道，谋害储君，可是要灭九族的！” 那宫女咬了咬牙，说：“奴婢真的没有偷九王爷的麒麟佩，是他给奴婢的！” “罢了，拉去慎刑司。高艺，你亲自去，直到她说出实话。”皇上觉得头疼，下意识的揉了揉太阳穴。 陌子翔转过头，看了那宫女一眼，眨了眨眼睛。 宫女被两个太监拖了出去。她没有喊冤枉，也没有求饶。她知道接下来要面临什么，恐惧占满心头，却什么也不说。 “行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皇上说道。 陌子翔和陌瀚云一转身，四目相对。 陌瀚云看了陌子翔一眼，目光冰冷，他没有停下，而是径直向外走去。 几个人先后走出养心殿。 “九哥！”陌尤嘉赶紧追了过去。 陌再宁快走几步，却听到身后传来陌子翔的声音。 “这还没当上太子呢，就上赶着巴结。” 陌再宁停下脚步声，转过身来，怒目而视，他刚想说什么，却被陌亦辰打断了。 “五哥，你快去给母妃请安吧。她今早就一直念叨着你。六哥，咱们去看看母后吧。” 不等陌再宁说话，陌亦辰便将他拉走了。 陌子翔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身影，心里十分不痛快。 “五哥”，陌言西压低声音，“现在谁心里不清楚。父皇心疼九哥。如今大哥不在了，这储君之位就是九哥的。不过五哥，臣弟是站在你这边的。” 陌子翔笑了笑：“七弟，跟着五哥，五哥是不会亏待你的。我要去给母妃请安，先行一步。” “五哥，慢走。”陌言西一脸谄媚的笑着。 陌子翔来到富康宫，见到皇贵妃，先把陌亦辰数落了一通。 皇贵妃听着陌子翔的抱怨，也只是笑一笑，说：“辰儿他单纯，你这当哥哥的不要跟他计较。” 陌子翔突然不再说话，而是直勾勾的盯着皇贵妃。 皇贵妃摆了摆手，陌子翔没有反应。 “难道母妃脸上有东西？你怎么这么看着母妃”，说些，皇贵妃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你是不是觉得母妃偏心？母妃不是……” 皇贵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陌子翔打断了：“母妃，儿臣觉得十弟心思太过单纯，根本应对不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如今东宫无主，儿臣想拼尽全力搏一搏。” 听到陌子翔的话，皇贵妃很惊讶。她没想到这个不务正业，整日花天酒地的儿子居然能这么严肃的说出这番话。 “可是，你……” “以前，大哥是太子。撼动太子之位并不容易。所以儿臣不愿意太费精神。不过眼下不同往日。儿臣知道在父皇心中，从未考虑过儿臣。儿臣会努力，让父皇看到。” 听了陌子翔的话，皇贵妃顿时热泪盈眶：“本宫知道，本宫的儿子不比任何一个皇子差！你天资聪颖，比起你十弟，你更像母妃，也更像你父皇。” “母妃，九弟的麒麟佩是你命人偷的吧？”陌子翔问道。 皇贵妃点了点头。 “母妃，那个麒麟佩是贤妃的遗物，还是父皇送给她的的定情信物。根本就没有说服力，算不上证据。”陌子翔说道。 皇贵妃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回复了镇定：“放心，物证不可靠，还有认证。” “那个丫鬟可靠吗？”陌子翔有些担心。 “想想她一大家子人，她知道孰轻孰重。”皇贵妃不以为然的说道。 就算皇贵妃这么说，陌子翔依然不能心安：“谋害太子，就算不灭九族，家人还是会遭殃。” 皇贵妃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母妃跟她承诺，会保她的家人荣华富贵，远走高飞。” “只要不出什么岔子就好。” 陌子翔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还是犯嘀咕。他觉得自己的母亲做事太过轻率，这样的陷害，比小孩子过家家强不了多少。 陌子翔突然想起了什么：“母妃，你跟儿臣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派人去刺杀太子的？” 皇贵妃连连摇头：“怎么可能，太子身边那个叫炎澈的侍卫功夫了得，这一点，母妃是知道的。而且，太子身边其他侍卫，哪个不是高手。没有十足的把握，母妃是不会动手的。” “到底是谁呢？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炎澈。这样才能弄清楚。不然哪天，咱们也被算计了，却不知道是谁！”陌子翔很是疑惑。 皇贵妃叹了口气，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宫里的人，谁不是戴着一张面具。翔儿，你我母子同心，一定要将太子之位拿下。” 陌子翔点了点头。 “母妃，儿臣还有事，改日再来给母妃请安。”陌子翔说完，站了起来。 “快去吧。”皇贵妃笑着说道。 看着陌子翔离开的背影，皇贵妃一脸欣慰。 “娘娘，王爷这是怎么了？从来没见过他这般严肃。”秋月笑着说。 “翔儿终于认真起来了。本宫一直盼着这一天呢！上天保佑啊！”皇贵妃情绪有些激动。 “可是娘娘，辰王爷呢？” 皇贵妃摇了摇头，眼中闪过无奈：“辰儿太单纯了，又不喜欢阴谋诡计，跟太子一样善良正直。本宫费尽心思，想除掉老九这个隐患。他倒好，居然帮着老九！本宫恨铁不成钢啊！现在可好，翔儿终于肯争一口气了。辰儿他，还是继续做一个消散的王爷吧。毕竟，他也喜欢现在这个样子。” “娘娘，坤宁宫那边还是撑着不肯咽气。方才小翠去太医院拿娘娘的安神药，看到有上好的山参，想着拿回来给娘娘煲汤。可是太医院的人居然说，现在宫里的山参，若非必须，都得供给坤宁宫。”秋月气愤的说道。 皇贵妃“哼”了一声：“姐姐的病，是心力交瘁。太医院那群太医没办法，只能用山参吊着精神。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娘娘，皇后娘娘如今只剩下一口气，就一活死人了，什么都管不了。娘娘如今是后宫之首，这后宫谁说了算，他们心里应该明白。简直是太不识抬举了！”秋月说完，翻了一个白眼。 “这样也不是办法。姐姐这样活着，肯定生不如死。看来我这个当妹妹的，有必要帮姐姐一把，好让她早登极乐，与太子重聚！”此时，皇贵妃一身杀气，她脸上满是得意。 这么多年了，那个一直压在她身上的大山，如今终于要倾塌了。上官珏觉得，自己终于不用活在姐姐上官瑈的阴影之下了。她，快要熬出头了。那个母仪天下的凤座，离她不远了。 “娘娘要去坤宁宫吗？”秋月问道。 “本宫要把陌瀚云杀了太子这件事，告诉姐姐。过了这两天，太子的丧礼就开始了。到时候，本宫就没这闲工夫去看她了。走吧。”皇贵妃说道。 皇贵妃的仪仗就这么离开富康宫，浩浩荡荡的往坤宁宫去了。 有两个人现在不远处，看着皇贵妃的仪仗渐行渐远。 “娘娘，这个方向，应该是去坤宁宫吧。”那宫女说道。 昭嫔面无表情，很平静的说道：“她是皇贵妃，去哪里轮不到咱们操心。还是快些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太子这一走，太后可是伤心坏了。” 说些，二人匆匆往慈宁宫的方向去了。她们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还站着两个人。 心嫔看到皇贵妃的仪仗，微微一笑：“古兰，你猜一会儿皇贵妃从坤宁宫出来，皇后还活不活着啊？” 古兰皱了皱眉头，四下望去：“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人听到了，会有麻烦的！” 心嫔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怕什么，现在这里又没别人。昭嫔谨言慎行，现在不也还是个嫔位。” 067皇后殁了 《玲珑佩》067皇后殁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68双蝶 羽千灵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陌瀚云。 陌子翔喝多了，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王爷睡着了，扶他去卧房吧。”羽千灵说完，站了起来。 屋顶上，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听着陌子翔和羽千灵的对话。听到这一句，那人站起身来，悄悄离开。 羽千灵把樱红叫过来，低声对她说了些什么。樱红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樱红一路小跑，来到侍卫所。今晚不是魔暝值夜，所以此时他应该在自己房里休息。 一个侍卫看到樱红，坏笑着说：“樱红姑娘，又来找魔暝啊。这王府的丫鬟们，好多碰了壁就不来的。你倒好，一而再再而三，不是送吃的就是送其他东西。” 李玉明听到声音，走了出来，调侃道：“魔暝真是好福气啊！樱红姑娘，你什么时候也给我们送点东西啊！” 就在这时，魔暝走了出来。 樱红没工夫搭理他们，径直走到魔暝面前，笑着说道：“你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魔暝，你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李玉明学着樱红说话。 几个侍卫哈哈大笑，看着樱红和魔暝。 魔暝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对樱红摇了摇头。 樱红拉着魔暝走出了侍卫所。魔暝低头看着樱红的手拉着他的手。鬼使神差，居然没有挣脱。就由着她拉着他走。 一直走到四下无人的地方，樱红才停下来。她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然后从袖口里面拿出一个香囊，慌忙塞进魔暝手中。 樱红摆了摆手，示意魔暝把耳朵凑过来。 魔暝只好弯下腰。 樱红在魔暝耳边说了些什么。魔暝点点头。 之后，樱红便匆匆的走了，魔暝看了一眼手上的香囊，朝着侍卫所的方向去了。 回到侍卫所，魔暝对着那群好事的人晃了晃香囊，便走回自己的卧房。 进了门，随手将那个香囊放在了桌上。想了想，又拿了起来。他仔细的看了看，上面绣些柳叶合心。打开一看，里面是空的。 魔暝想了想，走到床榻边，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香囊。这是之前捡到的，樱红丢了的那个香囊。 魔暝打开刚刚收到的香囊，把这个捡到香囊塞了进去。有一点骨，他使劲儿捏了捏，然后挂在了腰间。 夜深了，院子里的人散了。巡逻的巡逻，休息的休息，回家的回家，整个侍卫所没剩下几个人。 屋外，有人轻轻敲着窗户。不多不少，刚好下五下。前三下快，后两下慢。魔暝赶紧起身去开窗户。 魔暝卧房里的窗户，对着院墙，很少有人去那里。 魔暝打开窗户，将樱红告知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易梵。 易梵听了，微微点了点头，迅速离开了。 魔暝着看易梵的身手，不由得心想，他轻功真是了得。郡主把他留下，真是对了。 云王府。 陌瀚云喝多了，趴在桌子上。 离风走了进来，唤了两声王爷。陌瀚云动了动，没有睁开眼。 离风到嘴边的话只好咽了下去。 *** “一叩首。” “二叩首。” “三叩首。” 皇宫里，人人披麻戴孝。 作为皇后的养子，陌瀚云跪在灵柩旁，不停往炭盆里放纸钱。烧了，继续放。 太子妃跪在另一侧，将手中的纸钱放在炭盆里。她的泪不停的流着。自太子去后，她整日以泪洗面，眼睛都快哭瞎了。 两个灵柩。一个里面躺着皇后，另一个是太子。 陌瀚云双眼无神，脸色苍白，整个人竟消瘦了不少。他目光呆滞，直勾勾的盯着炭盆。 下面，跪着各宫妃嫔。再后面，是皇子和公主们。然后王妃驸马和是文武百官。 皇贵妃不停的抹着泪。 昭嫔看着陌瀚云，眉头紧锁。 丧礼繁重，有人时不时的动一动。 羽千灵心情沉重，她远远的看着陌瀚云，只觉得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难过。 “咳咳！” 何玉冉的咳嗽声打断了羽千灵的思路。她嘴唇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在剧烈的咳嗽声之后，晕了过去。 今日孝礼过后，羽千灵想去一趟东宫。 “可是你还身子虚弱。要不然等本王忙完，陪你过去。”陌子翔于心不忍。 羽千灵笑了笑，说：“有樱红和星遥在，不会有事。再说了，这里是皇宫，哪个地方都有人，即便身体不适，也能找到地方歇息。毕竟是去探望太子妃，臣妾去就可以了。” 陌子翔只好同意了。 来到东宫，走进寝宫，看见太子妃躺在床榻上，目光幽幽。 “你来了。”太子妃语气平静。 一想到皇贵妃害死了太子，羽千灵的心就被揪的生痛。眼前的女子，容颜憔悴。失去挚爱的丈夫，会是怎样的痛不欲生？ 平霜搬了一个凳子过来。 “坐吧。平霜，你先下去吧。”何玉冉说道。 羽千灵坐了下来，但是却发现很难开口。因为这个时候，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何玉冉似乎看穿了羽千灵的心思。 “你不用安慰我。你也直到，这种时候，怎么安慰都无济于事。” “我知道。但是，你还有三个孩子，你要为他们打起精神来。”羽千灵叹了一口气。 何玉冉坐了起来。羽千灵赶紧拿了一个枕头放在她背后，让她靠着。 “也不知道太后还能庇护他们多久”，何玉冉看着羽千灵，“你很担心陌瀚云是不是？” 羽千灵有些惊讶，这完全不像她认识的那个太子妃。 “坐上太子妃的位子，其实不难。难得是，你怎么保住这个位子。太子他入主东宫多年，有多少人想害他。太子心善，总是后知后觉。很多时候，都是我替他留意着，提防着，善后着。你肯定也以为，我柔善可欺。以为太子真的不爱美色只爱发妻。他是太子啊！有多少女人想要攀附他！可是，只有我，我御夫有术，牢牢的将太子的心栓在我身上。这其中的艰辛，只有我自己知道。” “太子妃娘娘是想告诉臣妾，您其实很善于揣测人心吗？”羽千灵有些不解，她不明白何玉冉为何要跟自己说这些。 何玉冉苍白一笑，摇了摇头：“我不是善于揣测人心，我是一眼就能看透人心。只可惜，我看不透那些想要害人的人，那颗豺狼虎豹之心。” “娘娘这是相信，云王爷就是凶手吗？”羽千灵看着何玉冉。 “你喜欢的人，其实是云王爷吧？嫁给陌子翔，其实另有目标吧？”何玉冉反问道。 羽千灵的心一下子乱了。何玉冉怎么知道？自己喜欢陌瀚云吗？没觉得啊？ “我能看的出来。所以我说，我善于一眼看穿人心。”何玉冉有气无力的说道。 “娘娘，云王爷他如今被污蔑，等过了丧期，皇上一定会重审此案。”羽千灵说道。 “陌瀚云不是凶手。”何玉冉的声音并不大，眼神却很坚定。 羽千灵没有说话。她不知道何玉冉到底在想什么。曾经看似很简单的人，竟一点也不简单。 何玉冉继续说到：“太子去后，我这里都快成冷宫了。那些以前上赶着巴结的人，如今都躲得远远的。除了昭嫔娘娘，也有只有你来看我。你能不能发型我一件事？” “什么事？只要衬衫办得到。”羽千灵说道。 何玉冉眼中闪过一丝悲伤：“若以后你方便进宫，帮我照拂一下我那三个孩子。太后毕竟年纪大了。” “我会的。”羽千灵点了点头。 何玉冉闭上眼睛:“我乏了。” 羽千灵明白，这是送客的意思。 “娘娘，你好生休息。臣妾救不打扰了。”羽千灵说完，站了起来。 走到寝殿门口，听到何玉冉的话：“谢谢你来看我。” 离开东宫，羽千灵却总是忍不住想回头看一眼。 何玉冉下了床，走到梳妆台前，看到镜子里自己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平霜走了过来，劝道：“娘娘身体不适，李太医说了，应当卧床休息。” “平霜，本妃这个样子好难看。你给本妃梳妆吧。”何玉冉说完，坐了下来。 平霜眼中满是无奈，昔日热闹的东宫，已变成这幅模样。 按规定，太子离世，丧期过后，太子妃等人就要迁出东宫。 何玉冉打开梳妆台上的首饰盒，拿起一支镂空双蝶步摇。 “这支步摇，是太子殿下自己设计的，然后请了帝京最好的匠人打制。你看这蝴蝶，栩栩如生，翅膀一动，就跟活的一样。这蝴蝶翅膀上的花纹，一看就知道太子他十分用心。且是两只蝴蝶，一点都不孤单。” 平霜苦涩的笑了笑，说：“娘娘最喜欢这支步摇了。只有逢年过节，皇上设宴的时候才会戴。” 何玉冉长叹一声：“人啊，永远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昨天，还热热闹闹，明日，也许就门可罗雀。现在，也只有灵仙郡主惦记着本妃，肯来看本妃了。” “娘娘，发髻梳好了，要戴什么首饰？”平霜问道。 “算了，你出去吧，本妃想静一静。”何玉冉说道。 平霜只好走了出去。 何玉冉打开胭脂水粉，仔细的化了妆。唇红似血，一如大婚那天。化好妆，她站起来走向衣柜，取出了珍藏的凤冠霞帔。 何玉冉小心的穿上凤冠霞帔，然后走回梳妆台。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流出两行眼泪。 突然，她猛的拿起那个步摇，插入胸口。 “太子殿下，臣妾来陪你了。” 069 人心冷暖 《玲珑佩》069 人心冷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70入宫 富康宫。 皇贵妃眉头紧锁，闷闷不乐。 “娘娘，您已经这么闷闷不乐一整天了，对身子不好。太子妃的后事，又不是什么吉利的事。娘娘没有要跟淑妃置气，不值当的。”秋月说道， 皇贵妃冷冷一笑：“这哪是本宫跟淑妃置气，明明就是皇上跟本宫置气。好端端的置的哪门子气！算了，不想这些了。可是，太子妃失势，唯一去探望她的人居然是翔王妃。本宫一想起来，就觉得心里有根刺，弄的本宫很不痛快。” 秋月眼睛转了转，说：“娘娘，这还不好办？把这根刺拔了不就好了？” 皇贵妃抬起头来，看着秋月：“你是说，除掉羽千灵？” 秋月连连摇头：“这羽千灵现在是王爷心尖上的人。娘娘若除了她，日后王爷知道了，难免会伤及娘娘和王爷的母子情分。奴婢的意思是教训教训翔王妃。” 皇贵妃嘴角上扬，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左右本宫无事，太子妃的后事也不用本宫操心。秋月，让翔王妃明日进宫，来富康宫给本宫请安。” “是，娘娘。”秋月说道。 是夜。 樱红揉了揉眼睛，觉得心中不安，便对羽千灵说道：“娘娘，奴婢的眼皮老是跳，跳的我这心里不踏实。” “奴婢也觉得心里不太踏实。好端端的，皇贵妃为什么突然让娘娘进宫。”星遥说道。 “本妃好歹是她儿子的正妃，放心吧，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羽千灵说道。 翌日。 羽千灵不敢懈怠，天还不亮就起来了。一早进了宫。 路过御花园，遇见淑妃。羽千灵急忙行礼。 淑妃笑了笑：“这不是翔王妃吗？今日入宫是给皇贵妃请安吗？” “是的娘娘。”羽千灵笑着答道。 淑妃抬起头看了看天，说：“快去快回吧。今儿天色不好，恐怕要下雨。本宫要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了。” 说完，淑妃便走了。 刘德全刚好路过，看到淑妃和羽千灵说了几句话。他急匆匆的回到富康宫。 “娘娘，王妃已经进宫了。刚刚奴才回来的时候，看到王妃正和淑妃娘娘在说话。” 听了刘德全的话，皇贵妃一脸不悦。 “淑妃，她算个什么东西！本宫早晚收拾了她。一会儿，等王妃过来，就说本宫昨夜未能安眠，还未醒，让她在外头等着。”皇贵妃说道。 羽千灵三人来到富康宫门口，大门开着，正堂的门却紧闭着。 刘德全走了出来，礼貌而又冷淡的笑了笑，说道：“王妃，娘娘昨夜没有休息好，现在还没有醒。我们这着做奴才的也不敢惊扰。劳烦王妃在这里等候。” 羽千灵淡然一笑，说道：“本妃知道了。” “那奴才先去忙了。”刘德全说完就离开了。 羽千灵现在院子里，看着正堂的门。今天没有太阳，风用力的吹着，凉嗖嗖的。 樱红和星遥站在羽千灵身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樱红觉得腿有些痛，便低声说道：“娘娘，这样站着太累了，不如走动走动吧。” 羽千灵低声说道：“方才刘公公并没有说本妃可以随意走动。忍忍吧。” 屋内，皇贵妃正悠闲的喝着茶。 “娘娘，今天天不好，外头风可大了，可能会下雨。”秋月说道。 皇贵妃瞅了瞅外面，说道：“还在外面站着吗？” “是的娘娘，翔王妃一直站在外面，也没有走动。”秋月急忙说道。 皇贵妃冷冷一笑：“多站一会儿吧！” 皇贵妃的声音不小，羽千灵三人听的一清二楚。 星遥皱了皱眉头，压低声音说：“娘娘，感情这皇贵妃是想给娘娘下马威呢！上次可不是这样。” “上次是大婚之后，和王爷一起来的。这一次，怕是有什么事得罪了皇贵妃。”羽千灵低声说道。 突然，门开了。皇贵妃阴沉着脸走了出来。 “让你在这里候着，你们就窃窃私语。当本宫聋了吗！” “母妃，儿臣不敢。”羽千灵急忙说道。 皇贵妃冷冷一笑，说道：“今儿把你叫过来，就是想教教你宫里的规矩。毕竟你出身不太好，虽然封了郡主，也是有名无实。刚刚你跟你的丫鬟窃窃私语，这不合规矩。就跪在这里，跪倒长记性为止！” “是，母妃。”羽千灵顺从的跪了下来。 皇贵妃“哼”了一声，走了进去。 看着皇贵妃那副傲慢的嘴脸，羽千灵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风，越来越大了。地上有雨水滴落的痕迹。很快，雨下了起来，越下越大。 “娘娘，下雨了！”樱红惊叫道。 羽千灵咬了咬牙，雨水打在身上，有些凉。 秋月走出来看了看，又走了进去。 “娘娘，下雨了，要不要让王妃进来？”秋月问道。 “不着急。”皇贵妃慢悠悠的说道。 刘德全急忙劝道：“娘娘，听说王妃身子不好，这淋了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皇贵妃皱了皱眉头，想起了陌子翔：“罢了，让她去偏殿更衣。” 秋月赶紧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羽千灵三人走了进来。 “儿臣给母妃请安。”羽千灵毕恭毕敬的跪下，面色从容，未见一丝不满。 皇贵妃心里顿时舒坦了许多，不过，她一看见她，就又想起皇上那番话。不免因为她去探望太子妃而生气。 “起来吧。外面下雨了，你一时半会也不能出宫。这样的，你帮本宫抄一份《金刚经》。” “是，母妃。”羽千灵说道。 秋月拿出笔墨纸砚，摆放在桌子上。 樱红开始研磨。 羽千灵拿起笔，认真的写着。 皇贵妃盯着她，目光带着一丝愠怒。羽千灵的顺从，刚刚还让她觉得不错。可是，仔细一想，她不顺从能怎么办？ 想想淑妃，心里就更不痛快。正好，把这气撒到羽千灵身上。 皇贵妃站起来，慢悠悠的走过去。她拿起羽千灵已经抄好的佛经看了看，眉头一皱。 “这写的什么啊！字这么难看！重新写！”说完，皇贵妃将手里的佛经撕成两半，扔在了地上。 羽千灵只好重新写。 很快便到了晌午，御膳房送来了午膳。皇贵妃似乎忘了羽千灵的存在，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吃过午膳，皇贵妃喝了一杯茶，眼皮抬都没抬的问道：“怎么样？快抄录完了吗？” “快抄录完了，母妃。”羽千灵说道， 皇贵妃站起来走了过去，看了看，挑了挑眉毛，厉声说道：“你用点心行不行。这抄录的什么啊！重新写，写不完不许吃饭！” 说完，皇贵妃将羽千灵已经抄录好的佛经扔在了地上。 羽千灵饥肠辘辘，但是又不能反驳什么。 “是，母妃。” 皇贵妃打了个哈欠，对秋月说道：“本宫乏了，要去睡一会儿。” 说完，皇贵妃向寝殿走去。 “我来吧。”星遥对樱红说。 星遥开始研磨。 樱红轻轻的揉了揉手腕和手指。 羽千灵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重新开始写。她抬起头看了看屋外。因为太过专心，都不知道雨何时停了。 皇贵妃躺在床榻上，过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 “王妃还在抄录佛经吗？”皇贵妃问道。 秋月点了点头：“是的娘娘，王妃还在抄录佛经。” 皇贵妃坐起来，下了床，向外走去。她看了看窗外，天色暗下来。 刘德全赶紧端了一杯茶过来。 皇贵妃接过茶杯，头也不抬的说道：“行了，回去吧。” 羽千灵终于松了一口气。 行了礼，离开富康宫，羽千灵只想快点回去。 “饿死奴婢了。”樱红低声说道。 “别说了，赶紧出宫。”羽千灵说道。 三人上了马车，出了皇宫。 路过闹市，有香味飘了过来。 “娘娘，好香啊，好像是肉包子。”星遥说着，掀开了帘子。 “娘娘，果然是肉包子，好香啊！”樱红摸着饿扁了的肚子，咽着口水。 “说什么说，还不停车，赶紧下去买！”羽千灵气呼呼的说道。 马夫听见，急忙让马停了下来。 星遥跳下马车，很快便买了几个肉包子回来。 不远处，陌亦辰和残月正随意的在街上闲逛。 “王爷，那不是翔王府的马车吗？刚刚那个下来买包子的，好像是翔王妃的贴身侍女。”残月说道。 陌亦辰微微一笑：“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羽千灵拿起一个肉包子吃了起来。樱红和星遥顾不得礼节，开始狼吞虎咽。 一个肉包子下肚，羽千灵觉得稍微好些了。 “这个皇贵妃！”羽千灵说道。 “好端端的，娘娘跟她也没什么过节啊。干嘛估计整人啊！”樱红抱怨道。 羽千灵轻蔑一笑：“你觉得本妃没有招惹她，可是挡不住她觉得本妃招惹了她。罢了，好歹不用天天进宫。不过是些小伎俩，不能把本妃怎么样。” “娘娘，回去之后要如实对王爷说吗？”星遥问道。 羽千灵摇了摇头：“没这个必要。” 说完，羽千灵又拿起一个肉包子吃了起来。 等回到王府，三人也吃饱了。 071刺客 《玲珑佩》071刺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72真相 陌子翔面色阴沉，眼中满是愤怒。 那个刺客居然是刘敏。刘敏居然是古夜堂的人！ “爱妃，你快回去歇息吧。本王让魔暝和白曜守在外面。”陌子翔说道。 羽千灵走进沁颜阁，关上了门。 “刚刚吓死奴婢了！”樱红说道。 “居然是刘美人，太不可思议了。不过，只要娘娘没事就好。”星遥说道， 羽千灵坐下来，喝了一口茶，说：“放心，本妃死不了。不过这下，陌子翔有的忙了。” “最近宫里发生了好几件大事。翔王府也不太平，先是白月涵和乔月薇，然后是刘敏。不过，这刘敏为何提及太子和云王爷？难道是云王爷派她来的？”星遥说道。 羽千灵叹了一口气：“死无对证，陌子翔不能把云王爷怎么样。在说，云王爷也没那么蠢。不过，若陌子翔信了……现在陌子翔和云王爷的关系，因为太子一案闹得非常僵。就怕他宁可信其有。” “真是个多事之秋！”樱红不由说道。 肃新苑。 “王爷，属下听说古夜堂的人，嘴巴可是非常严的。他们宁可死，也要保守秘密。”泽风说道。 “不管是不是陌瀚云指使的，本王都要除了他！你派人去查查古夜堂。”陌子翔说道。 *** 一辆马车在无人的郊外，走着走着，停了下来。上面坐着男女老少，看衣着，不过是平民老百姓。 驾驶着马车的两个人拔出刀来。 “怎么停下来了。”一个年轻男子说些，掀开了门帘。 “啊”的一声惨叫。男子被马夫一刀砍死了。 马车里的人看到男子倒了下来，胸口直往外冒血。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害怕极了。 一个车夫拿着刀，想走进马车里。 “你们为何要杀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怒视着车夫。 “别跟他废话，都杀了，赶紧去跟皇贵妃娘娘复明！”另一个车夫说道。 皇贵妃？车里的人听的清清楚楚。 突然，一支箭不知从哪里飞出来，刺入车夫的胸口。接着，另外一个车夫也倒了下来。 离风走过来，看着车里的人，问道：“老人家，你没事吧？” 老人战战兢兢的摇了摇头，眼里泛起了泪水：“多谢少侠救命之恩，可是，我的儿啊！” 车上的人都哭了起来。 等他们哭了一会儿，离风这才说道：“老人家，想不想替你儿子报仇？” 老人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那我们这就赶回帝京。”离风说道。 翌日。 养心殿。 “父皇，这丫头用尽酷刑都没有改口，看来说的是实话。”陌子翔说道。 皇上瞥了一眼躺在下面的那个浑身是血的宫女，又看了看高公公。 高公公走下去，摸了摸那宫女的脖颈，对皇上说：“皇上，这人已经咽气了。” 皇上皱了皱眉头，一脸不悦：“慎刑司这帮家伙，人都死了，还抬进来干嘛！” “来人。快点抬走！”高公公急忙说道。 “且慢！” 陌再宁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朔风和离风，还有一大家子男女老少。 “儿臣参见父皇。”陌再宁跪了下来。 离风也跪了下来。 那一大家子人头也不敢抬，颤颤巍巍跪了下来。 “这是？”皇上一脸疑惑。 “回父皇，这是燕子的家人。”陌再宁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宫女。 陌子翔皱了皱眉头，心中隐隐不安。 “你们三个起来。”皇上摆了摆手。 陌再宁，朔风和离风三人站起来走到一边。 “抬起头来说话。朕问你们，你们是何人？”皇上问道。 老人抬起头，答道：“皇上，草民是魏家庄人。有一女儿，叫燕子，在宫里头当差。” 皇上轻叹一声，说：“你看看，是她吗？” 老人这才发现，一名女子倒在不远处。头发凌乱，身上满是血迹，辨认不出。 “过去看看。”皇上说道。 老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走过去，跪下来，轻轻撩开女子的头发。 “燕子！”老人惊叫一声。 这名叫燕子的宫女已经没有了气息。 “皇上，我女儿她一直老老实实在家里当差，怎么会……怎么会？”老人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高公公走了过去：“老人家，你女儿她下毒害死了太子殿下。” “不可能！”老人情绪激动。 “千真万确。”高公公说道， 老人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父皇，儿臣觉得此案蹊跷。仅凭一个宫女的证词就认定九弟是杀害太子殿下的真凶，不足以让人信服。所以，儿臣便派人去打听，结果，燕子家中空无一人。朔风和离风便分头去追。结果，离风在城外发现了一辆马车。上面坐着的，正是燕子的家人。当时，那驾车的两个马夫拿着刀，正要杀人灭口！”说完，陌再宁看了一眼陌子翔。 陌子翔突然很烦躁。 母妃啊母妃，这就是你说的让我放心啊！ “皇上”，老人猛的磕了两个头，“草民的二儿子已经被他们杀了！求皇上为草民做主！那个马夫，对另一个马夫说，要快点杀了我们，回去向皇贵妃复命！” 陌子翔不由一惊。 皇上瞅了陌子翔一眼，问离风：“那两个马夫呢？” “回皇上，属下为了救人，失手杀了他们。”离风说道。 陌子翔站了出来：“父皇，这不是死无对证吗？也许，是九弟收买了这家人，让他们这么说的。” “来人，把两个马夫的的尸首抬上来。”陌再宁说道。 四个太监抬上来两个尸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看着下面跪着的老爷子。 老人娓娓道来。 原来，昨天那两个马夫来到家中，带来了一些银两和首饰。并且说，燕子让他们速速离开帝京。至于原因，他们并没有讲。之后，便有了后来之事。 因为家境贫寒，看到那些银两和首饰，老人也没有多问。 “把那些银两和首饰呈上来。”皇上说道。 一个年轻女子急忙将手里的一包东西举过头顶。 高公公拿着那包东西，放在皇上面前，然后打开。 “好啊，真是好！皇贵妃啊皇贵妃！” 皇上看着那些首饰，气的脸都发白了。 “这些，是皇贵妃的首饰。是她进宫的时候，朕赏赐给她的！皇贵妃啊皇贵妃，朕还没老糊涂！”皇上十分生气。 陌子翔急忙跪下：“父皇，母妃一定是被人陷害！她不可能前伤害太子啊！请父皇明鉴！” “人证，物证，还有什么好说的。”皇上叹了口气，一脸失望。 陌亦辰急忙跪下：“父皇，若此事真的是母妃所为，儿臣愿与母妃同罪！” “传皇贵妃。”皇上说道。 富康宫。 “娘娘，高公公来了。”刘德全说道， “他来干什么？” 皇贵妃的话音刚落，高公公便走了进来。 “娘娘，皇上请您去一趟养心殿，有要事。” “知道了。” 皇贵妃到了养心殿，看到燕子和两具马夫的尸体，被吓了一跳。她觉得养心殿内气氛沉重。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贵妃行礼道。 “后宫不明，朕安什么安！上官珏，你个毒妇，居然敢毒害朕的太子！” 皇上龙颜大怒，他将面前的首饰扔了下去，散落一地。 御花园。 心嫔一边走，一边看着御花园的景色。她表情轻松，带着一丝消息，还不时的哼着小曲。 陌言西跟在后面，眉头紧锁，似乎有些不安。 “母妃，父皇正在养心殿审太子一案呢。儿臣要不要过去啊？”陌言西不安的搓着手。 心嫔漫不经心的说道：“太子一案管你什么事？他们斗他们的。儿啊，你看，那边的金菊开了。” “可是，母妃，上次你不是儿臣帮五哥说话吗？”陌言西一脸疑惑。 心嫔“哼”了一声，一脸不屑：“陌子翔那个性子，其实跟皇贵妃一样。说几句好听的，尾巴就翘上天了。其实，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就凭他，斗不过老六和老九。如今，那个下毒丫头的家里人被老六带进了宫。蠢啊，你说，皇贵妃是不是太蠢了！这么久了，早该把他们杀了。居然留他们到现在。没了皇后，皇贵妃就是头蠢猪，自以为看不起的蠢猪。” 心嫔顿了顿，接着说道：“这后宫的明眼人多了去了，只有她皇贵妃不明白。要不是有皇后处处维护，别说坐到皇贵妃这个位子。恐怕，她在后宫都活不过三天！现在，皇贵妃气数已尽，好日子到头了。陌子翔即便没有参与，之前在养心殿可是咄咄逼人。想争储，连门都没有。等过了这两天，你去云王府，给陌瀚云赔罪。” 说完，心嫔停下脚步，她转过身来，指着陌言西，一脸严肃的说道：“记住，你一定显得特别有诚意。还有，要装的笨一些。” 陌言西连连点头。 “哎”，心嫔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她的语气突然带着一丝不满和责备，“装什么装！你也不用装笨！你本来就很笨！你要是聪明一些，母妃还需要处处替你筹谋吗！” “娘娘，小点声。这里是御花园，指不定碰上什么人。”古兰小声提醒道。 心嫔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走吧。” 073肖贵妃 《玲珑佩》073肖贵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74赎罪 “七皇子陌言西，傻傻笨笨的，不足为惧。但是他那个母亲心嫔心眼儿可是多着呢！”说完，肖贵妃又拿起一枚黑子放在棋盘上，将一枚白子放回原处。 肖贵妃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紧锁：“这八皇子陌以玄……本宫已经好几年没见他了。去年除夕，本宫受了风寒，一直没有出门。等本宫好了，他已经走了。德妃……” “娘娘，这玄王爷跟云王爷可是一同长大。” “一同长大又如何？帝王之家莫论亲情。”肖贵妃说道。 肖贵妃想了想，还是拿出一枚黑子，替换掉一枚白子。 “十一皇子陌浩成已经不在了”，说完，肖贵妃丢掉一枚白子，“十皇子陌亦辰多多少少会被他母亲连累。不过，陌亦辰这孩子太摊子了，也不是没有可能。至于十二皇子陌尤嘉，虽然皇上封了亲王，但是他母亲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贵人。” 肖贵妃拿起三枚白子，放回原处，拿出两枚黑子放在棋盘上。 “九皇子陌瀚云，辉儿最大的对手……”肖贵妃陷入沉思。 *** 翔王府，沁颜阁。 “春桃，娘娘醒了，快端洗脸水进来！”星遥大声喊道。 “知道了。”春桃急忙应声。 春桃看着面前的洗脸水，踌躇，犹豫，眼中满是担忧和害怕。她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用颤抖的手打开瓷瓶。将里面透明的液体倒了进去。 收好瓷瓶，春桃端起洗脸水，颤颤巍巍的走了出去。走进正堂，然后走进羽千灵的卧房。 春桃的手止不住的发抖。 “又不是第一次端洗脸水进来，你的手抖什么？”星遥问道。 听她这么一说，春桃更紧张了。她表情很不自然，不敢看星遥的脸。 春桃将脸盆放下，转身想往外走。 “等等。”羽千灵说道。 她瞅了一眼星遥，又看了看脸盆里的洗脸水。 星遥会意，走过去，端起洗脸水走到窗台，浇到了一个花盆里。 兰花的叶子瞬间被腐蚀的不成样子。 星遥大惊失色，破口大骂:“好你个奴才，居然敢谋害主子！” 春桃腿一软，急忙跪下磕头：“娘娘，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只是见钱眼开……” 羽千灵面不改色：“谁指使你的？那洗脸水里放了些什么？” 春桃急忙说道：“是高美人！那洗脸水里放的，能毁人容貌！” 说完，春桃从怀中拿出那个小瓷瓶。 星遥走过去，拿过那个小瓷瓶，打开闻了闻，不由得皱起眉头：“娘娘，这东西若碰到脸，真的要毁容。春桃，到底是哪个高美人？” 春桃刚要开口，却听见羽千灵说：“还能是哪个高美人，高梦竹呗！” 春桃连连点头。 “星遥，把她捆了，扔柴房去，回头告诉王爷，直接乱棍打死好了。”羽千灵说道。 “饶命啊娘娘！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春桃慌了，拼命磕头。 羽千灵轻叹一声，说：“如果你愿意将功折罪，本妃可以饶你一条命。” “愿意！娘娘，奴婢愿意！”春桃急忙说道。 羽千灵笑了笑，说：“你就跟高梦竹说，成功了。星遥，你对外宣称，本妃身子不适。” “奴婢明白了！”春桃说道。 “你若敢耍什么花招，本妃立即要你的命！”羽千灵说道。 “奴婢不敢！” 竹香苑。 “真的？”高梦竹猛的坐了起来。 秋花用力的点了点头。 “太好了！秋花，快给我梳妆！”高梦竹高兴的大笑起来，顺带拍手。 “美人要去哪儿？”秋花问道。 “王妃不是身体不适吗？我要去沁颜阁给王妃请安。我要确定一下，她是不是真的毁容了。”高梦竹说道。 梳好妆，走出竹香苑，高梦竹使劲儿将笑憋在心里。 到了沁颜阁，星遥和樱红站在门口，看这高梦竹，不让她进去。 樱红着急的说道：“娘娘身体不适，不宜见客。美人还是请回吧。” “知道娘娘身体不适，心中挂念，特来探望。”高梦竹说道。 “娘娘身体不适，请美人回去吧。”星遥说道。 “砰”的一声，像是镜子摔到地上的声音。 高梦竹吓了一跳。 “既然娘娘身体不适，那我改日再来。”说完，高梦竹转身离开。 走出沁颜阁，秋花回头看了看，樱红和星遥已经走了进去。正堂的门紧闭。 “大白天的，现在这儿天又不冷，门关的这么紧。”秋花说道。 高梦竹笑了笑，一脸得意：“方才的声音，一定是羽千灵摔镜子的声音。看来，她真的毁容了。” “可是主子，她为什么不请太医呢？”秋花问道。 “傻子才会请太医！你没看她紧闭着门吗？明摆了就是不想让旁人知道，更不想让王爷知道。要是王爷知道了，岂能容忍一个丑八怪当王妃，肯定立马休了她！” 此时，高梦竹心里特别痛快，心里的怨气终于得到了排遣。 “秋花，你一会儿通知李玉明。今晚准备好酒菜，庆祝一下。” 此时，羽千灵正坐在梳妆台前，摆弄着首饰。 樱红走进来，捡起地上的铜镜，放在了梳妆台上。 星遥打开门，看了看外面，关上了门，走了过来。 “娘娘，高美人走了。” 羽千灵轻蔑一笑：“这个高梦竹，这种小伎俩。现在还笑得出来，今晚，她就得哭了。” 是夜。 陌子翔正在喝酒，泽风匆匆走了进来。 “王爷，白曜派人来说，似乎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进了竹香苑。看上去是个男的，但是竹香苑那边坚持说没有。” “竹香苑？”陌子翔皱了皱眉头。 陌子翔不想理会，他拿起酒壶，刚想倒酒，手却停了下来。 “男人？去看看。”陌子翔放下酒壶，站了起来。 陌子翔匆匆来到竹香苑。 秋花坐在正堂门外的台阶上，正打着瞌睡。听见脚步声，醒了过来。 秋花定睛一看，惊出一阵冷汗。 秋花吓得，急忙迎上去。还没等她说话，陌子翔一把推开她，直接踹开门走了进去。 卧房的床榻上，一对男女正大汗淋漓。听到动静急忙停了下来，看到陌子翔走了进来，二人脸都吓白了。 陌子翔什么话没说，一把拔出泽风的剑。 血，溅到了幔帐上。高梦竹和李玉明倒在血泊之中。 “贱人！把他们拖出去喂狗！”陌子翔觉得心里有股火在熊熊燃烧。 陌子翔气冲冲的走出竹香苑，在返回肃新苑的路上看到一只信鸽飞过， 泽风立刻飞身一跃，抓住了信鸽。从信箍里取出纸条，交给陌子翔。 陌子翔打开一看，火气还没消下去了，又被点点燃了。 “贱人！去沁颜阁！” 沁颜阁。 “娘娘，高梦竹死了。被王爷杀了，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分辨。”星遥说道。 羽千灵放下手中的书：“自作孽。陌子翔应该气的够呛吧。” 星遥点了点头，说：“王爷肯定气的脸都绿了！” 羽千灵笑了笑：“这件事要是被传出去，陌子翔就成了全京城的笑柄了。” *** 高公公走进冷宫，看到上官珏正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她头发凌乱，眼中满是红血丝。 听到开门声，上官珏转过头了，看见是高公公，不由得“哼”了一声。 “你来做什么？”上官珏没好气的说道。 高公公身后的小福子将手中端的东西拿过来，放在了上官珏面前。 “上官氏，宫里的规矩你懂。不过，奴才奉命而来，还是说一声吧。匕首、白绫、毒酒，你自己选一样吧。天亮之后，奴才过来收尸。如果那个时候你还活着，那奴才们只好亲自动手了。” 说完，高公公“哼”了一声，走了出去。 “滚！给我滚！都滚！”上官珏大声吼道，一把将桌子上的茶壶推到地上。 上官珏悲愤交加，痛哭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竟然一败涂地！” 此时，养心殿外，陌亦辰已经在那里跪了三个时辰了。 高公公从冷宫回来，见陌亦辰，便劝道：“辰王爷，时辰不早了，回吧。皇上已经下旨了，您跪在这儿也没用啊！” “高公公，本王知道，母亲毒死贤妃，气死母后，谋害太子，罪无可恕。本王跪在这里不是为了替母亲求情，而是替她赎罪。”陌亦辰说道。 高公公轻叹一声，走进了养心殿。 “老十还跪在外面？”皇上头也不抬的问道。 高公公将皇上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皇上。 皇上放下手中的奏折，抬起头看了看外面。 “上官珏做了这么多坏事。朕对她失望至极，厌恶至极。可是啊，她有个懂事的儿子。” 高公公连连点头：“辰王爷孝顺聪慧，性子温和，跟上官氏确实不像。” “你去告诉老十，让他不要再跪了。再跪下去，朕就生气了。”皇上说道。 “是，皇上。” 高公公急忙走出去，将皇上的话告诉了陌亦辰。 陌亦辰无奈的摇了摇头，站了起来。因为跪的太久，腿已经麻了，膝盖疼痛。陌亦辰不由得皱起眉头。 075时机未成熟 “王爷，今天一大早，宫里传来消息，上官氏没了。”离风说道。 陌瀚云冷冷一笑：“本王费劲心思，始终查不出当年的真相，没想到……母妃在天之灵可以安歇了。” 此刻，陌瀚云心里并没有报仇之后的快感，心里只觉得悲凉。 ***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陌子翔表情痛苦，呓语不断。 一个丫鬟急忙走过来：“王爷，您醒醒！” 陌子翔猛的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幔帐，和一直伺候在身边的丫鬟，这才松了一口气。 最近，他夜夜重复着一个梦。梦里，已故的翔王妃满身是血，瞪大双眼，用力的掐着他的喉咙，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还我命来”。 陌子翔不在乎人命，可是这样的噩梦却是头一次。 肃新苑外，羽千灵听到了陌子翔的呓语。她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这些天，她每天都往陌子翔的酒里，或者汤羹里下药，让他噩梦不断。不仅如此，陌子翔近来食不知味，总是靠饮酒度日，整个人清减了许多，精神也不似从前。 羽千灵走了进去。樱红在身后，端着一碗安神汤。 看着陌子翔憔悴的模样，羽千灵将安神汤端了过去：“王爷，你最近总是睡不好。臣妾命人炖了安神汤，喝下去能睡个好觉。” 陌子翔点了点头，他坐起来，接过安神汤喝了下去。然后躺下了，闭上眼睛。 羽千灵看着陌子翔，嘴角掠过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这碗安神汤可不是普通的安神汤，里面加了一种毒药。它能让陌子翔睡个安稳觉，但是会让的五腹六脏慢慢衰竭，单凭诊脉是看不出中毒的。 羽千灵回到沁颜阁，一进门，便闻到一股香味。一种沁颜阁并没有的香味。 看来，是来客人了。羽千灵走进正堂，只见高梦兰坐在椅子上，面色冷淡。 看见羽千灵走进来，高梦兰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依然面无表情：“妾身见过王妃。” “高美人，不，还是称呼兰美人吧。今儿这么得空来本妃的沁颜阁？身体可好些了？”羽千灵笑着问道。 “劳娘娘挂心，妾身的病不打紧，只是不好调理罢了”，高梦兰顿了顿，说道，“只是娘娘，妾身一向性子冷淡，身体又不好。所以几乎不出兰香苑的门。娘娘自进了王府，从未见过妾身，怎知妾身身份呢？毕竟，这王府的女人不少。” 羽千灵听着这话，有怀疑又带着挑衅，她淡然一笑，坐了下来。 “猜的。你跟高梦竹眉宇间有些相似，而且，你衣服上绣着兰花。头上的发簪，是玉兰。” “娘娘说笑了，我们姐妹四人，眉宇间皆相似。单凭妾身衣服上绣着兰花，就能确定妾身是高梦兰吗？我妹妹高梦竹，可是不喜竹，从不穿绣着竹叶的衣裙。”高梦兰客气又冷淡的说道。 羽千灵看着高梦兰，开门见山的说：“兰美人来本妃的沁颜阁所为何事？直截了当的说吧。” “娘娘，自从你来了翔王府，这里的日子没有一天风平浪静。白月涵死了，那是她活该。可是，乔月薇的死，跟娘娘可是有很大的关系。毕竟，她身上的伤是拜娘娘所赐。而我妹妹高梦竹，是娘娘的人盯梢，然后禀告给王爷的吧？当然，我妹妹她办了天大的丑事，死不足惜。”高梦兰说道。 羽千灵冷冷一笑：“所以呢？” “这些事已经让整个王府鸡鸣狗跳了。不过，这还不是最要紧的。妾身听说王爷进来噩梦连连，夜不安眠。王爷被禁足后，他不见旁人，只见娘娘。难道，不是娘娘没有照顾好王爷吗？”高梦兰质问道。 “王爷那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本妃乏了，星遥，送客。”羽千灵说完，闭上了眼睛。 高梦兰看了看羽千灵，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行了礼，离开了。 “娘娘，兰美人已经走了。”樱红说道。 羽千灵睁开眼睛。 星遥送走高梦兰，走了回来。 “娘娘，这个高梦兰什么意思啊？这么一副冷漠的嘴脸！她说话的语气，真教人不舒服！” “高梦兰，高家二小姐。她一向如此，不谄媚，不奉承，不喜与人来往。还有，她虽然不善讨好，但是却深爱王爷。刚刚她的话，分明是在警告本妃。”羽千灵说道。 樱红给羽千灵倒了一杯茶，担忧的问道：“难道她已经知道娘娘的身份？或者娘娘给王爷下肚的事？” “本妃觉得她并没有什么证据，只是怀疑罢了。”羽千灵说道。 高梦兰回到兰香苑，一直眉头紧锁。 刚刚羽千灵的一言一行，让她发现，她似乎根本就补关心陌子翔。她的笑容带着冷意，她的眼神没有一丝感情。高梦兰越想越不安。 “夏花，我想除掉新王妃。”高梦兰突然说道。 夏花听了，一脸惊恐，急忙向外面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听到，这才小声说道：“主子，你疯了！现在王爷只顾喝酒，什么都不管。王府上下都靠新王妃打理，哪个不巴结着她。” 高梦兰一脸不屑：“哼！说什么身体不适，需要慢慢将养。我看她好的很！本王最近噩梦不断，看样子，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主子，奴婢觉得杀她不容易啊！”夏花说道。 高梦兰轻叹一声，说道：“我亲自去，今晚就行动。即便错杀，我也是为了王爷。万一她心怀不轨。你说，自从她来了王府，这王府哪一天是安宁的？” 夏花知道高梦兰的性子。她决定去做的事情，任谁都劝不回来，便不再说什么。 是夜。 高梦竹换上夜行衣，悄悄躲在沁颜阁外。 沁颜阁的蜡烛熄了几根。 高梦竹静静地等着，等了好久才行动。她悄悄的溜进沁颜阁，绕道卧房的窗户下，轻轻的用手推开一条缝。凑过去往里一看，羽千灵在睡觉，樱红坐在床榻下面打着盹。 高梦竹拿出匕首，轻轻推开窗户，想翻窗而入。 一支箭不知从哪儿飞来，刚好刺入高梦兰的的胸口。 高梦兰手中的匕首掉在了地上，人倒了下来。 樱红被惊醒。羽千灵也醒了过来。 “什么声音！” “窗户怎么来了？”樱红站起来，走到窗户边。 “啊”的一声尖叫。 羽千灵立马下了床，走了过去。 “怎么了？” 樱红一脸惊恐，指着窗外。 羽千灵一看。一个黑衣人倒在地上，背上插着一支箭，伤口正往外冒血。不远处，有一把匕首。 羽千灵急忙向外走。 “娘娘！”樱红急忙跟了过去。 羽千灵走了出去，她看那刺客似乎没了气息，便蹲下查看。人，确实死了，应该是刚刚死的。因为地上的血还是鲜红，伤口处还不停地流着血。 羽千灵扯下刺客的面纱，竟然是高梦兰。 在沁颜阁外，一棵树下面，那个黑衣男子听到方才的尖叫声，嘴角微微上扬。 “泽风、离风、朔风，都是云舞天宗的弟子，功夫了得。陌浩成身边的西梵，也是一个高手。不过本王一直觉得，你的武功，不逊与他们任何一个。” 方才那只箭，是他旁边的蒙面男子射出去的。 “谢主子夸奖。只可惜，属下到现在都没有机会和他们较量。” “放心，以后自然有机会。”黑衣男子说道。 “主子，咱们就眼睁睁的看着翔王爷颓废下去吗？”蒙面男子问道。 黑子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不然呢？难道还要救他？像他这种人，还想争皇位，痴人说梦！” “皇上早就不将他列为储君候选人。即便再努力，皇上心中也已有储君的最佳人选。”蒙面男子说道。 “陌子翔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想嫁祸给陌瀚云。”黑子男子说道。 蒙面男子笑了笑，说：“王爷若喜欢翔王妃，不如让属下把她抓回去。” “不可”，黑衣男子急忙说道，“时机还没有成熟。本王可不想这么偷偷摸摸的。本王要光明正大的迎娶她！” 黑衣男子的目光带着柔情，遥望着沁颜阁。 “主子，翔王爷八成是废了。咱们下一个目标是？”蒙面男子问道。 黑衣男子想了想，说：“想除掉陌瀚云并不容易。” “不如来快的，让属下去杀了他！”蒙面男子眼中泛着杀意。 黑衣男子摇了摇头：“若刺杀不成，会打草惊蛇。不用着急，慢慢来。谁都跑不掉！” 不远处突然穿来一个声音：“谁在那里！” “快走！”黑衣男子说道。 那侍卫追过来，人早已不见踪影。 翌日。 高梦兰刺杀王妃不成反被杀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翔王府。自然，也传到了陌子翔耳朵里。 陌子翔并不在意，依然自顾自的喝酒。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那个位子其实很在意。 他的身体状况越来越遭了，依然重复做着同一个噩梦。醒来以后，必须喝更多的安神汤才能入睡。梦里，云端郡主用鲜血淋漓的手，死死的掐着他的脖子，让他觉得窒息。 一直到冬天来临的时候…… 076陌子翔之死 陌子翔醒来，觉得胸口喘过不气来。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使不上力气。五脏六腑说不出来的难受。 看了看周围，不见人影，想说话，却说不出。声音嘶哑，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奇怪，这大白天怎么没人？ 陌子翔用尽力气，抬起胳膊。就在这时，有脚步声传了过来，由远及近。 羽千灵走了进来，她目光冰冷，看着陌子翔，面无表情。 “水！”陌子翔艰难的挤出一个字。 羽千灵却没有如他想象的立刻去给他倒水，而是走到他面前。 “夜夜噩梦缠身，陌子翔，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总是梦见你死去的王妃。臣妾告诉你，因为你杀了她，你亲手杀了她，用你的绝情！”羽千灵面色阴沉，眼中泛着杀意。 陌子翔这才觉得不对劲，他费劲的说着：“你……你……” “你想问我是谁，对吧？”羽千灵冷冷一笑。 陌子翔瞪着羽千灵。 “我就是被你用决定杀死的，你的王妃啊。王爷，妾身是去年隆冬被活活饿死，然后丢掉乱葬岗的羽千灵啊。王爷，你看这个，还认得吗？” 说完，羽千灵摸了摸额头。一个红色的火焰纹闪了一下。然后，她掏出一个白色的玉佩，便是乔月薇从刘敏哪里偷来的那个。 “这个，才是真正的玲珑佩。它已融入臣妾的血液之中。而乔月薇手费尽心思想得到的，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羊脂玉。乔月薇死后，我命人去云悦阁，找回了这块玉佩。不管它价值几何，它都是云端的东西，是我摩挪一族的物品，也算是完璧归赵了。” 陌子翔心中的震惊不亚于晴天霹雳。眼前之人，确实眉宇间同死去的羽千灵有几分相似，身高也差不多。可是，容貌和身形并不相像。他连连摇头，表示他并不相信。 羽千灵看着陌子翔，一脸冷漠。 “陌子翔，我脱胎换骨，重新回到你身边就是为了报仇。当初，你和乔月薇是怎么折磨我的你应该没有忘记吧？云端动乱，我父母和族人被杀，我悲痛欲绝生不如死！而你，在我最悲痛的时候，最需要人陪伴和依靠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你把我扔在柴房里，关在地牢里，每天皮开肉绽，每天在我伤口上撒盐！乔月薇该死，你更该死！” 羽千灵情绪激动，目光里满是仇恨。 陌子翔不由得吸了口凉气。他意识到，羽千灵说的应该是真的。 “你……来人啊！”陌子翔用尽全力喊道。 “没有用的，人都被我遣走了。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羽千灵冷冷说道。 陌子翔看着羽千灵，眼中有愤怒，也有害怕。 羽千灵转过身去，背对着陌子翔：“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不需要我动手。” 陌子翔看着羽千灵离开的背影，顿时觉得头晕目眩。接着，眼前一黑，再也没有醒过来。 *** “高艺，朕头疼。”皇上躺在床榻上，紧闭双眼。 高公公长叹一声。 小福子匆匆走了进来：“皇上，肖贵妃求见。” “让她进来。高艺，扶朕起来。” 高公公扶着皇上坐了起来。 肖贵妃走了进来。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翔王爷已经去了，您要保重龙体。” 皇上轻叹一声：“朕的儿子又没了一个，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呢！你起来吧。” “谢皇上”，肖贵妃站了起来，“皇上，臣妾觉得很奇怪。之前一直好好的，为何那羽千灵进京之后，皇室接二连三的出事。” 皇上点了点头，说：“这一点，朕也想到了。先是平南和驸马，然后是老十一、太子，现在是老五。不光如此，翔王府也是。听说，这羽千灵嫁过去第二天就中毒了，结果她自己没事，接二连三死了好几个人。” “臣妾也有听说，好像是那个侧妃，还有一个打小就伺候翔王的，后来是两个高氏。最后一个，说是死在了王妃住的沁颜阁，就倒在卧房窗户外面。死的蹊跷，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皇上，是否要招她入宫，严加审问？”肖贵妃说道。 皇上摇了摇头：“罢了，蹊跷就蹊跷吧。至于老五，虽说是自己饮酒太多，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但是羽千灵身为翔王妃，没有规劝自己的夫君，是失职之罪。就让她殉葬吧！” “可是皇上，大宁的殉葬风俗早已废除。这样做，会不会引来非议？”肖贵妃略带担忧的说道。 “是啊，皇上”，高公公急忙说道，“皇上若是担心，不如请钦天监来瞧瞧。” “对，钦天监。朕是担心红颜祸水。”皇上说道。 皇上说完，抬起头看着肖贵妃，问：“你来养心殿是有什么事吗？” “皇上让臣妾暂理六宫事宜，臣妾不敢怠慢。只是有一事想要禀告皇上。千贵人她多次请求臣妾，让臣妾准其移宫之事。”肖贵妃说道。 皇上皱了皱眉头：“移宫？好端端的，移什么宫？” “千贵人说自己一人住在偌大的宫殿里，心里空空的，说想要移到哪个娘娘宫里。”肖贵妃说道。 “没人管着还嫌这嫌那，朕记得她并不喜欢热闹啊。”皇上说道。 “或许是年纪大了，嘉王爷又不在身边。”肖贵妃说道。 皇上摆了摆手，一脸疲倦，对肖贵妃说：“罢了，朕没心情理会这些。你看着办吧。” “瑶华宫也清净，臣妾就让千贵人移宫到那里，和心嫔做个伴。”肖贵妃说道。 皇上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皇上保重龙体，臣妾先行告退。” 肖贵妃行了礼，走出养心殿。 一阵风吹来，带着寒冬的冷意，拍打在脸上。 “娘娘，皇上最近苍老了许多，看着很没精神。”海霞说道。 “半年内连失三子，皇上心里难过，自然没有精神。可是，他不能难过，不能痛苦，依然要上朝，要看奏折。这就是一国之君啊。”肖贵妃说道。 海霞叹了一口气，说：“奴婢还以为太子之事过去，皇上就会考虑立储的事。娘娘，韶王爷举手投足，都很像大皇子。不，比大皇子还要好！” 肖贵妃无奈的笑了笑，眼中满是担忧，说：“你以为立储是这么简单的事吗？皇上的宠爱，自己的品性和能力固然重要，但是，皇上觉得一个皇子适不适合做储君，这一点更重要。本宫担心，辉儿他在皇上眼里是不是就适合戎马兵戈？” 几日之后。 瑶华宫。 心嫔看着千贵人，一脸冷笑：“妹妹，这就对了嘛！你搬到这瑶华宫离开，咱们姐妹俩在一块说话多方便！” 千贵人坐在下面，眼神略带慌张：“是啊娘娘。” 心嫔站起来，走到千贵人面前。千贵人急忙站了起来。 心嫔拉着千贵人的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妹妹的手心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虽然屋里生了火，可是也没这么热吧？古兰，你说，这是不是冷汗啊？” 听心嫔这么一说，千贵人急忙跪下，一脸惊慌：“娘娘，臣妾只是许久不与人来往……” “本宫随口一说，妹妹不要害怕。本宫刚才的话什么意思也没有。快起来”，心嫔拉着千贵人起来，继续说道，“妹妹啊，本宫还是那句话，嘉王爷以后过得怎么样，可全看你这个当娘的怎么做了。” “单凭娘娘吩咐，臣妾扑汤蹈火，绝无怨言。”千贵人毫不犹豫的说道， 心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用力甩开千贵人的手，眼神带着杀意，对千贵人说道：“千贵人，你办事不利，本宫还没找你算账！” 这句话，这语气，惊的千贵人一哆嗦，又跪了下来。 “千贵人，上次堂主派人刺杀陌安霆不成，让他跑了。本宫想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是你居然失手了。陌安霆他活着回来了。不过幸好，上官珏那个笨蛋命人毒死了他。可说到底，你还是没能完成本宫交给你的任务。” 说完，心嫔冷冷的瞥了一眼千贵人。 “臣妾办事不利，有负娘娘，请娘娘责罚！”千贵人说道， “千贵人，本宫只是不明白，你是从古夜堂里出来的杀手，虽然已经金盆洗手，可是你的武功还在。你怎么就让一个受了伤的人逃走了呢？不仅如此，陌安霆明明中了毒，到底是谁给他的解药？你可别忘了，古夜堂的毒，只有古夜堂才有解药。” 千贵人急忙说道：“娘娘，臣妾年纪大了，又多年养尊处优，不再习武，所以失手，不敌炎澈。娘娘，臣妾说的是实话。” 心嫔“哼”了一声，说道：“罢了，罢了。以前的事就算过去了。你应该知道以后怎么做，希望你不要食言。否则，你知道后果。” 千贵人连连点头：“臣妾知道，一定尽心竭力为娘娘办事。” 心嫔满意的笑了笑：“古夜堂这一代的堂主，听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神秘秘的，不，应该是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是不是太丑，所以没脸见人。” 077皇陵 “娘娘，离风大人传来消息，说皇上决定让娘娘去为王爷守灵。”星遥说道。 羽千灵“哼”了一声，眼中满是无奈：“这是王爷的意思吧？” “离风大人说，皇上本来打算让您殉葬。是高公公劝说皇上请钦天监。王爷买通了钦天监。”星遥说道。 “皇上这是老糊涂了吧？王爷的丧礼已经过去了，还提什么殉葬。不过，也真有这个可能。我来了之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皇上不可能不担心。对了，以后，不要再叫我娘娘。既然皇上没废除我的郡主之名，那你们还是喊我郡主吧。”羽千灵说道。 羽千灵站起来，走到院子里。 “都已经隆冬了。整整一年过去了。这一年的时间，其实并不长。可是，我每日都在煎熬，度日如年。可是，我还要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如今，我与这里，终于了结恩怨。 数日之后。 樱红和星遥忙着打扫屋子，羽千灵一个人走出去，想四下看看。 这里没有人烟，荒凉的很。除了几间屋子，便是皇陵。 偌大的皇陵，经常看不见人。偶尔能看到皇陵外巡逻的守陵侍卫，还有皇陵里负责清扫的太监。 樱红从屋里走了出来。 “郡主，这屋子倒是挺宽敞的，就是太简陋了。那边就是皇陵，怪吓人的！”樱红问完，下意识的望了望皇陵的方向。 “多好啊，清净。”羽千灵说道。 一个年长的太监急匆匆的走了过来，给羽千灵行了个礼。 “奴才给王妃请安。” 羽千灵微微一笑：“想必公公就是皇陵的总管太监刘公公。” “奴才正是。娘娘，这皇陵不比王府，住的简陋，吃的是粗茶淡饭。昭嫔娘娘昨个儿托人来这皇陵，嘱咐奴才要多多关照娘娘。只是娘娘，这皇陵不比宫里头，缺衣少食的，娘娘多担待。”刘公公笑着说道。 “放心吧，刘公公。我是来这里守陵的，又不是来这里游玩。我心里自由分寸，不会抱怨什么。”羽千灵说道。 白曜和魔暝牵着马过来。 远远的，白曜看着羽千灵站在这一片荒凉之中，格外耀眼。他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魔暝，你说郡主总是一袭白衣。若她穿上红色衣裙，会是什么样子呢？” 魔暝看着白曜，惊讶的发现，此时白曜的目光格外沉浸，格外温柔。 “想什么呢！快走吧，把马栓起来。”魔暝说道。 风吹过，带来刺骨的寒意。 云王府。 陌瀚云出神的望着地上的火炉。羽千灵着一走，他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着心像是灌进了北风，凉嗖嗖的。 陌瀚云已经托昭嫔给皇陵的管事太监带了话，还送去了一些东西。可是，他还是放心不下。 “不行，本王要去看看！”说完，陌瀚云站起来就往外走。 陌瀚云骑着马，一路不停歇，赶到了皇陵。 *** 冬日，山上地上，灰蒙蒙的一片。除了松柏，没有一丝绿意。北风吹过，带来刺骨的寒意。它们喧嚣着，拍打着脸庞。它们企图钻进衣领，钻进袖口，让人们更深刻的体会到什么是冷风彻骨。 快腊月了，即便万里晴空，阳光甚好，也不愿意在屋外逗留太久。羽千灵看着一片荒凉的景象，心中有些失落。说不清楚是为了这片荒凉，还是为了其他什么。 “郡主，快进屋吧。”星遥喊道。 羽千灵叹了一口气，向屋子走去，却听到有马蹄声。她停下脚步，回头一看，远远的，有人骑马过来了。 不知怎的，羽千灵突然觉得心中涌现出一丝惊喜。 是陌瀚云！羽千灵心中的失落顷刻间烟消云散。 “郡主。” 陌瀚云骑着马，停在羽千灵面前。他眉毛间的疙瘩瞬间被抚平，微微一笑掩盖不住心中的喜悦。 陌瀚云下了马。 “王爷，你怎么来了？”羽千灵笑着问道。 “走，屋里说吧，天太冷了。” 陌瀚云说些，下意识的拉住了羽千灵的手。 羽千灵突然觉得内心躁动不安，刚刚还冰凉凉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她挣脱陌瀚云的手，尴尬的笑了笑。 就在这时，有两个丫鬟走了过来，躲在一边。她们听说翔王妃搬来守陵，便好奇，想看看传闻中倾国倾城的女子究竟长得什么样子。 “那人是谁啊？”一个丫鬟好奇的看着陌瀚云，低声问道。 另外一个摇了摇头，说道：“看样子，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咳咳。” 身后突然穿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两个丫鬟回头一看，是刘公公。 “看什么看！这年头，谁没几个朋友不是？那个人啊，是云王爷。什么有钱人家的公子哥！看完没有？” 两个丫鬟摇了摇头。 刘公公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两个丫鬟急忙点了点头，脚底抹油，准备开溜，却听见刘公公说：“今天的事，不许你们乱嚼舌根。否则，你个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刘公公！” 两个丫鬟急匆匆的走了。 刘公公看着陌瀚云和羽千灵进了屋，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陌瀚云走进屋里，看到樱红、星遥、白曜和魔暝四人都在。他们急忙给他行礼。 陌瀚云摆摆手，说：“不必多礼，本王只是闲来无事，过来看看。毕竟这里太过艰苦，尤其是冬天。” “樱红，看茶。”羽千灵说道。 “是，郡主。”樱红走了出去。 “奴婢也去。”星遥跟在樱红身后走了出去。 白曜看了一眼魔暝，说道：“属下和魔暝去看好王爷的马。” 说完，白曜走了出去。魔暝紧随其后。 陌瀚云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思念，他猛的一把，将羽千灵拉入怀中。 鬼使神差，羽千灵没有挣扎。她依偎在陌瀚云怀中，这一年来，头一次觉得心里这么踏实。 陌瀚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手帕，递给羽千灵。 “郡主，你还记不记得这个？”陌瀚云问道。 羽千灵接过手帕，看到那个熟悉的图案，记忆的门突然打开，往事浮现在眼前。 羽千灵稍稍有些惊讶。 “原来，那天那个哭鼻子的男孩子就是王爷。” “其实，几年前，你来大宁和亲。本王本想向你致谢。可是远远看见你，一见倾心。可是，本王错过了。”陌瀚云神情的说道。 羽千灵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推开陌瀚云，坐了下来。 “王爷，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如今我在这皇陵，是皇上的旨意。王爷以后不要来了，让旁人看见，又要搬弄是非了。我是不死之身，我自然不怕，但是若连累王爷，那就是我的不对了。”羽千灵的脸上流露出无奈。 “可是，你刚刚的举动说明你心里也有我，不是吗？”陌瀚云坐在羽千灵的身边，试图拉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羽千灵不去看陌瀚云，目光有些躲闪：“王爷，我心里只有复仇。如今陌子翔死了，我也该回云端替我的父母和族人报仇！” 羽千灵顿了顿，抬起了头，看着陌瀚云：“王爷曾许诺，帮我报这血海深仇，可能说到做到？” 陌瀚云点了点头：“本王既说得出，就一定做的到。但是郡主，容本王想想办法。” 羽千灵冷冷一笑，说道：“王爷，你打算怎么帮我？靠你身边的侍卫，还是你王府里的死士，或者是云王府里的府兵？还是万药谷的人？” “你放心，药王正在招兵买马，暗中训练。”陌瀚云说道。 羽千灵摇了摇头：“王爷，招兵买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和北战一族抗衡？王爷，你难道不明白吗？太子殿下已经不在了，如今东宫无主。” 陌瀚云明白了羽千灵的意思：“你是要本王夺嫡？” 羽千灵微微点了点头。 “好”，陌瀚云毫不犹豫的说道，“只要本王登基，就让大宁的军队，踏平云端，助你报仇。这样一来，你也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本王身边。” 听到陌瀚云的话，羽千灵心中涌起一股暖意。看着他坚决的目光，她愿意相信他的真心。 门外面，白曜趴着门缝正在偷听。 魔暝一脸不耐烦，拿剑柄捅了捅白曜，低声说道：“不是说帮王爷看着马吗？你买这里偷听是怎么一回事？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白曜直起身子，回过头来瞪了魔暝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本来就不是君子！” 魔暝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自己走去牵起王爷的马，向马厩走去。 白曜心里有些不痛快。这种不痛快是从刚刚看见陌瀚云第一眼开始。 “王爷，快走吧。再不走，就不能在城门关之前回帝京了。”羽千灵站了起来。 陌瀚云看了看外面，又回过头来看着羽千灵，恋恋不舍：“千灵，本王可以这么叫你吗？” 羽千灵看着他热切的目光，点了点头。她觉得脸特别烫。 陌瀚云握住羽千灵的手：“你放心，本王为了你，一定要当上太子。” 陌瀚云头一次这么想当太子。 078羽芊玲 翊坤宫。 厚重的门帘把寒冬的冷意阻隔在外面。里面暖融融的，精致的火炉里，炭火烧的正旺。 肖贵妃正在喝茶，面前的矮桌上放着一碟翡翠绿豆糕和一盘蜜糖蟹黄糕。 肖贵妃放下茶杯，拿了一块翡翠绿豆糕，闻了闻便放下了。随后，她拿起一块蜜糖蟹黄糕咬了一口。 “这蜜糖蟹黄糕，精致昂贵，这翡翠绿豆糕，朴实无华。海霞，你说有谁不喜欢精致昂贵的东西。这翡翠绿豆糕，不就是绿豆糕嘛。这后宫的女人啊，想一直赢下去，就要学会把蜜糖蟹黄糕和翡翠绿豆糕结合起来。” 肖贵妃笑着说道。 海霞皱了皱眉头，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娘娘说的，奴婢不懂。不过奴婢知道，这翡翠绿豆糕是皇后爱吃的。而这蜜糖蟹黄糕，是皇贵妃的最爱。” “她们就像她们喜欢的糕点一般。所以，她们姐妹二人最后都不得善终”，肖贵妃说着，拿起了一块翡翠绿豆糕，“海霞你瞧，皇后就如这块翡翠绿豆糕，太过朴实了。她不知道，在这后宫里，善良的人可活不久。不过，她活的已经够久了，还算幸运。” 接着，肖贵妃放下翡翠绿豆糕，用手指了指蜜糖蟹黄糕，说：“皇贵妃呢，她喜欢吃蜜糖蟹黄糕。她就像这糕点，精致华丽。她不懂得收敛，把野心都写在脸上。风头过盛，忘记了那句话，枪打出头鸟。” 海霞笑了笑，说：“奴婢明白了。娘娘的意思是，即便要有蜜糖蟹黄糕的野心，还要有翡翠绿豆糕的外面。” 肖贵妃点了点头，说：“对。旁人看你，不就是一块翡翠绿豆糕吗，太普通。如今，本宫是后宫之首，必须收敛锋芒，不然早早的成为众矢之的。” 翊坤宫的太监首领刘德贵匆匆忙忙的从外边回来。一进了翊坤宫的门，就赶紧跑到主子跟前去了。 肖贵妃刚说完，就看到刘德贵匆匆忙忙的走进来，眉头微皱，问道：“什么事，这么慌里慌张的？这大冬天，瞧你满头的汗！” 刘德贵来不及擦额头上的汗，急忙说道：“娘娘，奴才的哥哥送来消息，关于九王爷的。” “你哥哥？那个在皇陵当管事的哥哥？他守着皇陵，能有什么消息。不会是想巴结本宫，好回宫里来吧？”肖贵妃不以为然的说道。 “娘娘，这消息您听了保准高兴！” “说吧。”肖贵妃说道。 刘德贵便把昨天陌瀚云独自一人去皇陵探望羽千灵的事告诉了肖贵妃。 肖贵妃听了，脸上露出一个异样的笑容。她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刘德贵跟在她身后。 “娘娘，奴才的哥哥亲眼看见云王爷和翔王妃进了屋。然后，屋里其他人都出来了，只剩他们两个。多了好一会儿，云王爷才离开。”刘德贵说道。 “娘娘，奴婢觉得这二人关系肯定不一般。不然，怎么把旁人都遣了出来？”海霞说道。 肖贵妃笑着说道：“那羽千灵生的真美，本宫若是男人，也会对她动心。何况，云王爷这种血气方刚的男儿。堂堂王爷和守寡的皇嫂苟且，这可是丑闻一件。皇上知道了，可不是要气坏了。” “娘娘，那还等着什么？”刘德贵说道。 “不着急，口说无凭，必须拿到他们二人苟且的证据才行。刘德贵，你让你哥哥盯紧了羽千灵和陌瀚云。”肖贵妃说道。 “是，娘娘。”刘德贵说道。 *** 云王府。 离风匆匆忙忙走进书房，顺手关上了书房的门。 “王爷，药王他老人家传来消息，万药谷的大小姐不知何时离开了，似乎往帝京来了。”离风说道。 陌瀚云放下手中的笔。这个消息，确实是个不太好的消息。 “本王记得，万药谷的大小姐叫羽芊玲。离风，飞鸽传书给药王，让他速速找回羽芊玲。你派人出去，盯紧城门，看到年纪相仿的年轻女子，一定要弄清楚是不是羽芊玲。” “是，王爷。不过王爷，欺君是灭九族的死罪。这个大小姐应该不至于这么蠢吧。”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匆匆走了进来，说：“王爷，门外有一女子求见。她也不说她是谁，给了属下一个东西，说王爷见到这个就明白了。” 说完，侍卫呈上来一个小小的锦盒。 陌瀚云接过那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有张纸，纸上这些三个字：羽芊玲。 陌瀚云皱了皱眉头，说道：“让她进来。” “怎么了，王爷？”离风觉得陌瀚云脸色不太好。 “居然到帝京了，药王是不是老糊涂了。连自己女儿多久不在家都不知道！现在她人就在云王府门口。” 此时，陌瀚云觉得心烦不已。一个头疼的问题出现在他面前。 离风稍稍有些惊讶。 过了一会儿，侍卫领着一个女子走到书房门口。 那侍卫匆匆离开了。羽芊玲走了进去。 一进门，羽芊玲便被眼前的男子吸引住了。她盯着陌瀚云，只觉得心跳加速，脸红了起来。 陌瀚云打量了她一下。 这羽芊玲跟灵仙郡主差不多高。她一袭黑发，插着两只简单的珠花。皮肤白皙，眼睛明亮，唇红齿白。一袭白衣，一尘不染。 跟羽千灵比起来，她的漂亮不值一提。但是，羽千灵那种不染尘世的清冷和超凡脱俗的气质，会让人望尘莫及。而羽芊玲，更才是尘世间美女应该有的样子。 不等陌瀚云开口，羽芊玲便笑着走到陌瀚云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你就说云王爷吧。果然是相貌堂堂，气宇不凡。” 离风皱了皱眉头，低声呵斥道：“大胆，不得无礼！” 羽芊玲回过头看了一眼离风，带着一丝不屑。 她回过头来看着陌瀚云，说：“王爷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我就不用再自我介绍了。王爷同家父来往密切，可是小女子一直无缘相见。既然决定来帝京，我在这里举目无亲，自然是要来投靠王爷。” 陌瀚云皱了皱眉头。 羽芊玲收起了笑容，说：“去年，原本我有机会进京。可是，有人顶替了我。” 陌瀚云看她的神情，知道她对此事一定耿耿于怀。 羽芊玲接着说道：“王爷，那个顶替我的人，被封了灵仙郡主，然后嫁给了翔王爷，成了王妃。虽然她现在成了寡妇，不过之前也是风光无限。我听说，这个翔王妃有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貌。” 离风冷冷的看了羽芊玲一眼，语气很不友好：“灵仙郡主倾国倾城，无人能及。若是你，最多赏赐一些金银珠宝。过了除夕，就打发你出宫了！” 羽芊玲甩给离风一个大白眼，然后直勾勾的看着陌瀚云。 “此事重大，你可不能随意对别人讲。欺君之罪，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是……”陌瀚云严肃的说道。 羽芊玲“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王爷，你紧张什么？我又不是来秋后算账的！我知道欺君之罪是大罪，怎会拿父亲和族人的性命开玩笑？王爷你放心，我虽然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也没读过多少书。但是我知道轻重。这件事，我是不会对外人说的。” 听到羽芊玲这么说，陌瀚云松了一口气。 “不过”，羽芊玲接着说道，“我也是人，而且是个弱女子。我会羡慕，也会嫉妒。我很好奇，这个翔王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陌瀚云急忙说道：“这不关她的事，一切是本王的主意。” 听了陌瀚云的话，羽芊玲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但是立刻就消失了。 “王爷这般维护的人，想必一定不错。王爷，我这一路舟车劳累，累了，也饿了。这王府里肯定有好多好吃的！”羽芊玲笑着说道。 “离风，去告诉沈姑姑，安排这位姑娘住下。就说是你的远方亲戚。”陌瀚云说道。 离风看了一眼羽芊玲，不情愿的说道：“是，王爷。姑娘，请随我来。” 羽芊玲对陌瀚云道了声谢，转身跟着离风走出书房。她脸上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离风对这个不请自来的姑娘有些抵触。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她不会安分。 把羽芊玲交给沈姑姑，离风便回了书房。 一进门，他便对陌瀚云说道：“王爷，这个万药谷的大小姐来王府的目的恐怕没那么犯蠢。属下觉得，还是立刻通知药王，让这个大小姐快点回去。” “本王也是这么觉得。一旦事情暴露，父皇必然盛怒。”陌瀚云说道。 此时，沈姑姑正领着羽芊玲去她的住处。 “您就是云王府的管事姑姑啊。这么大个王府，诸事繁多，姑姑你真了不起！”羽芊玲笑着说道。 “你这姑娘嘴真甜。离风居然有你这么一个漂亮妹妹，他从来都没说过。”沈姑姑笑着说道。 “我跟他是远方亲戚，说实话，根本不熟。可是，这帝京，我一个弱女子举目无亲，只能来投靠离风哥哥了。还好王爷心善，允许我就在这里。”羽芊玲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好像真事儿一样。 079近水楼台 《玲珑佩》079近水楼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80不速之客 《玲珑佩》080不速之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81千贵人 樱红三人走了出去。羽芊玲看着星遥从外面关上了门。 “抱歉，我盗用了你的身份。”羽千灵说道。 羽芊玲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的跪了下来。 羽千灵微微一愣，然后赶紧去扶她：“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羽芊玲摇了摇头，说：“王妃姐姐，我有一事相求。我们万药谷虽然天高皇帝远，可也是无法与朝廷抗衡。我知道王爷心中有你，你们在一起真的很般配。可是，你们的身份是你们越不过去的界限。如果被皇上知道，追留下来，万一发现你的真实身份，这欺君之罪，你免不了，我父亲也免不了。到时候，我万药谷将遭受灭顶之灾！” 听到她的话，羽千灵明白了她的来意。 “你快起来吧。于我而言，药王是恩人。而你，也是恩人。我不会做忘恩负义的事情。为了避嫌，我不会再跟王爷见面。这样，于万药谷是安全的，对王爷也好。”羽千灵说这话时，心中很是难过。 听到羽千灵这么说，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你快站起来吧。”羽千灵说道。 羽芊玲笑了笑，站了起来，说道：“姐姐不单单貌美，还这么明事理。” “外面这么冷，坐下来喝口水吧。”羽千灵说道。 羽芊玲摇了摇头，说道：“姐姐，我不能在外多逗留，万一引起别人的注意。我得回去了。” “既然这样，我也不留你了。回去的路上一定要当心。”羽千灵说道。 羽芊玲笑了笑，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看到羽芊玲走了出来，星遥笑着行了上去：“小姐，你还好吗？” 羽芊玲看了星遥一眼，面无表情，她对站在另一边的白曜说道：“把我的马牵过来。” 说完，羽芊玲向下马的地方走了过去。 星遥走了两步，想追上去，却被樱红拉住了。 樱红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星遥停下了脚步，她看着羽芊玲的背影，心里难过极了。刚刚，两次，她无视了她。 星遥不知道大小姐为何这样对她。她很想问问为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星遥看着羽芊玲上了马，再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她整个人变得无精打采。 “樱红，我有点累了，想去休息一下。”不等樱红搭话，星遥就匆匆向自己屋里有去。 樱红没有拦她，从星遥的反应来看，她确实很喜欢那个大小姐。但是那位大小姐根本就不搭理他她。 魔暝走了出来，看到樱红站在外面，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 “樱红姑娘，能不能……我有事想拜托你。”魔暝说道， “什么事？”樱红笑着问道，目光落在腰间的香囊上。 樱红第一次看见魔暝带上自己做的香囊的时候，简直高兴坏了。她头一次觉得，她的付出有了回报。只是，她一直很好奇魔暝往那个香囊里放了什么东西，怎么会这么鼓？ “我有件衣服开了线……” 魔暝的话还没有说完，樱红急忙说道：“拿过来，我给你缝好。” “好。”魔暝说完，转身向自己屋里走去。 樱红似乎看到魔暝的脸有点红，但是走不太确定。 屋里，羽千灵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从羽芊玲进门，到她离开，不过一会儿的功夫。 对于万药谷大小姐，羽千灵自然感激。因为抢了大小姐的风头，她心里也有些愧疚。不过刚刚，她来的快，走的快，上来就下跪。羽千灵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不惜千里迢迢来这里，只为说那么一番话，心中应该十分担心。可是她的眸子，看起来似乎并不着急，也不担忧。 想到这里，羽千灵轻叹一声。 “罢了，想那么多干什么。有些人，错过了就错过了，弥补不了。若坚持继续，只怕会害了陌瀚云。羽千灵啊羽千灵，你现在除了仇恨还有什么？可是王爷他，他是皇子之身，他有亲王之位。说不定，他能成为太子，将来当上皇位。该醒醒了，羽千灵。” 说完，羽千灵苦笑一声。 就在这时，樱红走了进来。 “郡主，那个大小姐不会是来找麻烦的吧？”樱红问道。 羽千灵摇了摇头，说：“没有，为什么这么问啊？星遥呢？” 樱红皱了皱眉头，按理说她应该对那个大小姐颇有好感才对。毕竟，她算是恩人。自己的主子顶了她的身份，才能顺利报了仇。可是不知怎的，她心中升起一丝厌恶。 “星遥回屋里去了。”樱红说道。 羽千灵看樱红的表情，不由得问道：“怎么了？你好像不太高兴？” “郡主，星遥见了那个大小姐特别高兴，可是……”樱红明显有些生气了。 “星遥自幼服侍她，自然感情不一般。你刚刚说星遥去屋里了。她是不是不舍得大小姐走，所以一个人难过去了？”羽千灵问道。 樱红使劲儿摇了摇头，说：“不是啊，郡主。星遥是很高兴，可是那个大小姐根本不搭理她。星遥她看起来很不高兴。” 羽千灵皱了皱眉头，什么也没说。 羽芊玲骑着马，往帝京的方向去了。 路边，有人躲在一侧，鬼鬼祟祟的。他听到有马蹄声，急忙缩了缩脑袋。他看到羽芊玲骑着马过去了。他急忙站起来，看着羽芊玲的背影消失，急匆匆的离开。 *** 肖贵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她不慌不忙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娘娘，下一步怎么办？”刘德贵问道。 “去查一下那个人是谁，为何要去皇陵。”肖贵妃说道。 “娘娘，这皇陵可是皇家圣地，怎么能让不知所名的人随意出入。不是有守陵的侍卫吗？”海霞说道。 肖贵妃放下茶杯，说道：“他们又不会特意去翔王妃住的地方。” 翌日。 刘德贵匆匆忙忙回到翊坤宫。 “娘娘，打听清楚了。那个女的是离风的远方表妹。”刘德贵说道。 肖贵妃挑了挑眉毛，厉声问道：“离风？就是那个云王爷的贴身侍卫？” 刘德贵点了点头，说：“娘娘，就是他。说是来投奔他的，来帝京不过几日。娘娘，您说这丫头是不是给两个人传信的？” “让你哥哥找机会，看看能不能从羽千灵屋里头找出什么东西来。”肖贵妃说道。 肖贵妃得到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心嫔耳朵里。心嫔让古兰喊了千贵人来。 “本宫就觉得这肖贵妃不似她表面那样老实。还好本宫有先见之明，早就在她宫里安插了自己的人。”心嫔说道。 “娘娘打算怎么做？”千贵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心嫔懒洋洋的坐在榻上，靠着靠枕，她笑了笑，说：“等，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的时机。你啊，让你手底下的人打起精神来，又不知道机会哪天回来。所以，他们必须可以随时行动。” “放心吧娘娘。嫔妾会安排好。”千贵人急忙说道。 “好了，本宫乏了。没什么事情你回去吧。”说完，心嫔闭上了眼睛。 千贵人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说道：“嫔妾告退。” 千贵人回去之后，这才舒了一口气。 紫兰扶千贵人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茶，这才开口：“主子，这心嫔娘娘总是这样，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千贵人长叹一声，眼中满是忧愁，她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费尽心思从那人鬼地方逃了出来。没想到却进了一个杀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在这宫里，没有恩宠就罢了，连嫔位都不是。好歹，我也生了个儿子。本王没有母凭子贵，反而连累了嘉儿。” “主子，您别这么说”，紫兰急忙劝道，“嘉王爷虽然不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子，但是，皇上也是心疼嘉王爷的。” “罢了，只要嘉儿这一辈子平安健康，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千贵人说道。 紫兰突然压低声音，说道：“主子，您就没有什么办法对付心嫔娘娘吗？” 千贵人摇了摇头，说：“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再说。那日太子被刺客的箭切中，中了毒。是嘉儿偷拿了解药，给太子解了毒。心嫔知道这件事，要是告诉皇上，皇上一定会起疑心的！” 紫兰想了想，说道：“主子，要不然，一不做二不休……毕竟，她也没有证据。” 千贵人抬起头看了一眼紫兰，明白了她的意思。 “罢了罢了，只要她不伤害嘉儿就行。”千贵人说道， 许是看不惯千贵人这幅逆来顺受的样子，紫兰继续劝道：“娘娘，真的甘心吗？” 千贵人愣了一下，接着说道：“不甘心又能如何？紫兰，在这儿宫里动手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我身边那些人。未必是她的对手。” “这怎么可能？”紫兰一脸疑惑。 “我也不太清楚，但不排除这种可能。她毕竟曾经是堂主候选人。所以，还是小心一些。既然选了这条路，苦也好累也罢，都要走下去。我已经没得选了？”千贵人一脸伤感的说道。 082羽芊玲 羽芊玲回到帝京，路过集市，便顺手买了些糕点回来。一回到云王府，她便匆匆的回到自己屋里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就提着糕点直奔明月阁去了。 到了明月阁院门口，羽芊玲并没有着急进去。她听到里面有说话声，往里望去，正看到陌瀚云走出正堂，往这边来了。 羽芊玲急忙向后退了一步，躲在了墙后面。她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轻轻拍了拍衣裙。待陌瀚云脚步声越来越近，感觉近在咫尺的时候，羽芊玲猛的向里走。 陌瀚云被吓了一跳，已来不及躲闪。两个人撞在了一起。 羽芊玲故意惊叫一声，装作身体失去平衡，倒在陌瀚云怀中。 陌瀚云赶快将她扶好，然后快速的松开手，接着后退一小步，跟羽芊玲拉开了一点距离。 “姑娘，你没事吧？”陌瀚云礼貌有疏离的问道。 羽芊玲赶紧摇了摇头，举起她在集市上买的糕点在陌瀚云眼前晃了晃，然后笑着说：“王爷，我今天出去逛了集市，买了许多糕点回来。这是特意买给你的。” 说完，羽芊玲上前一步。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接着，“哎呀”一声，装作脚痛的样子，扑在了陌瀚云怀中。 “王爷，我好像崴到脚了。”羽芊玲抬起头，委屈巴巴的看着陌瀚云。 “来人，把姑娘送回去。”陌瀚云说道。 接着，两个明月阁的丫鬟赶紧走过来。去搀扶羽芊玲。 刚刚那一幕，恰好被走过来的离风看到。 “你好生休息，有什么事叫沈姑姑。”陌瀚云松开手，头也不回的的走了。 离风看了一眼羽芊玲，眸子里泛着冷意。 “妹妹，我是王爷的贴身侍卫，而你来投奔我，也只能在王府当个丫鬟。别有事没事就来明月阁烦扰王爷，给他添麻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没礼数，不懂规矩。那样，我脸上也没光。记住，王爷是主子，你不过就是个下人。如果你还是这般随意，还是从哪儿来，赶紧回哪里去吧。还有，王爷不喜欢吃甜的。拿着你买的糕点，自己回去慢慢吃吧！” 说完，离风转身离开，追陌瀚云去了。 听了这么一番话，羽芊玲火气一下子上来了。本来她想的是，陌瀚云看她脚扭了，一定会怜香惜玉，抱她进明月阁。然后借着这股暧昧，就可以发生点不可描述的事情。结果，陌瀚云根本没有这个意思，而是直接让他交给了丫鬟们。而自己这点小聪明没有得逞，反而让离风奚落一顿，说自己没教养，不懂礼数。 羽芊玲自幼生活在深山里面，见过的人，遇到过的事毕竟少。她天真的以为凭着自己的一点姿色，再加点小聪明就能让陌瀚云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不过羽芊玲确实有些小聪明，她怎么可能被离风那几句话轻易打发了？这才刚刚开始，她是不会放弃的。 回到自己的屋里，羽芊玲笑着向两个丫鬟道谢，还热情的将自己买的糕点塞到她们手中。 待两个丫鬟离开，羽芊玲立马收起了笑容。她赶紧找出自己的包袱，从里面掏出那个锦盒，然后拿出红色的小瓷瓶。 羽芊玲捏着红色的小瓷瓶，目光突然变得凶狠起来，她咬着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可是，下一秒，羽芊玲就泄气了。她眼神变得有些无奈。 羽芊玲再次将红色小瓷瓶放回锦盒里，然后将锦盒放回包袱里，再将包袱放回原来的地方。 “罢了，都说日久生情。羽芊玲啊羽芊玲，你不要太着急。王爷乃君子，若堵上清白，他自然不会不承认。不过，强扭的瓜不甜。你还是再等等吧。或许时间久了，王爷就能看到你的好。” 羽芊玲自我安慰了一番，然后就打起了精神。她走到桌子前，拿起桌子上的铜镜，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自己的脸，眼中满是自信。 “又年轻又漂亮，你可是万药谷的大小姐。即便不是达官贵人，也不是书香门第，你也配的上陌瀚云。至少，当个侧妃绰绰有余。万药谷财大气粗，皇上可是很重视的。” 说到这里，羽芊玲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刚刚眼中的自信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想起了，她的身份已经被别人盗用了，还是父亲准许的盗用。捅出去，她自己也别想活。 羽芊玲苦笑一声，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自嘲道：“你不就是一个小小的侍卫的远方表妹吗？你在云王府，也就是丫鬟的身份。可笑可笑！” 羽芊玲长叹一声，呆呆的望着窗子。 不过，即便是丫鬟，只要王爷看上了，也可以纳为妾室。只要进了云王府的门，还愁以后没机会往上爬吗？只要能走进王爷心里，什么都好说。 想到这里，羽芊玲再次拿起镜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脑海里却浮现出羽千灵的模样。羽芊玲突然气不打一出来，猛的将铜镜扣在桌子上。 “贱人，都是你，你抢走了我进宫的机会，抢走了我在皇上面前出风头的机会，更抢走了我成为郡主，成为王妃的机会！” 羽芊玲突然愤恨不已。她虽然没有十足的证据，但是她能感觉出来，陌瀚云喜欢的是羽千灵，那个冒牌货。 羽芊玲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愤怒，也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想要得到一个男人的心。虽然她不愿承认，她的愤怒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嫉妒。由嫉妒引起的那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的挫败感和自卑感。 “那个女人长得真好看，什么倾国倾城，其实就是狐狸精吧。这种狐狸精，总是装作一副清纯的样子，最会勾引男人。”羽芊玲愤愤的说。 羽芊玲站起来，再次走到床榻边上，从柜子里取出包袱。她拿出那个锦盒，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瓷瓶。 “羽千灵，你已经夺走的，我自然是拿不回来了。不过，你还没拿走的，本姑娘也想要。对不住了，就当是你欠我的，你还回来了。”说完，羽芊玲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那个黑色的小瓷瓶，里面是红色的粉末。 是夜。 今晚，风格外的安静。夜空之上，一轮弯月和零零散散的星辰装饰着这无边的黑色幔帐。冬日，萧条的景象，让着黑夜越发的凄清和孤寂。 屋里，炭火还烧着，只是不太旺了。两支蜡烛发出微弱的光。 羽千灵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轻轻坐起来，看到星遥坐在地上，倚着床榻盖着被子睡的正香。 羽千灵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早就说了，不让她们值夜，可是樱红和星遥还是坚持轮流守在这里。 羽千灵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穿了件衣服，然后披了件披风，轻轻走到门前。她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生怕弄出一点动静把星遥吵醒。掀开厚重的门帘，一股冷意迎面而来。 羽千灵走了出去，放下门帘，急忙缩了缩脖子，裹了裹身上的披风。 白曜听见动静，下了床，轻轻打开门，从门缝里看到羽千灵一个站在屋前空旷的地上。 屋外，传来很轻的脚步声。白曜皱了皱眉头，立刻警惕起来。他快步走到桌子前，拿起他的玉笛，然后想要走出去。却看到一个人已经站在羽千灵身边，那背影有些眼熟。 “郡主。”易梵单膝跪下。 羽千灵淡淡一笑，有些自嘲的说道：“起来吧。我这个郡主，有名无实。说白了，我就是个骗子。你怎么来了，是王爷有什么事吗？” 易梵站起来，摇了摇头，说：“王爷无事，是属下自己想来的。” “没什么事，你就不要来了。好好待在王府吧。我这里目前并没有什么事。估计，要安稳很长一段时间，”羽千灵长叹一声，“血海深仇遥遥无期。有时候我就在想，我这样苦苦支撑着，到底能不能得偿所愿。” “郡主，王爷会帮你报仇的！”易梵说道。 羽千灵苦笑一声：“陌瀚云，万药谷，我真的很没用。我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易梵，其实我有点后悔，后悔把你牵扯进来。” “郡主是易梵的救命恩人。易梵如今孑然一身，无所牵挂，自当跟随郡主，生死不负。”易梵严肃的说道。 “对了易梵，万药谷的大小姐今日来了。她说她现在住在云王府。你可知道？”羽千灵问道。 “云王府确实来了个跟郡主年纪相仿的姑娘。她自称是离风的远方表妹，来帝京投奔离风的。不过属下总觉得这姑娘怪怪的。她和离风看起来并不相熟，离风对她似乎有些不待见。而且，她对离风的很多事情似乎并不相熟。属下偷偷观察过，若旁人问起关于离风的一些事情，她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蒙混过去。而且，她对王爷特别殷勤。”易梵说道。 羽千灵听到最后一句话，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她皱了皱眉头，问道：“那王爷待她如何？” “王爷待她很客气。”易梵说道。 083飞箭 白曜静静地站着，从门缝向外看。羽千灵的身影，即便是在这漆黑的夜里，也一样光彩夺目。他脑海中突然出现梦中的那个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的背影和羽千灵的背影竟有些相似。 白曜心里猛的一阵。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单凭背影，根本无法确定是不是一个人。 白曜笑了笑，不再想梦中的红衣女子。他仔细听着羽千灵和易梵的对话。 羽千灵轻叹一声，说道：“她根本不是离风的远方表妹。她是万药谷真正的大小姐。我不过是和冒牌货。她今天白天来过这里。” “郡主，她来做什么？”易梵急忙问道。 羽千灵摇了摇头，说：“她说，她是来请我高抬贵手的。让我不再跟云王爷有任何来往，不然若是被有心的人发现了，会牵连到万药谷。甚至，会翻出我冒名顶替一事。到时候，欺君之罪，她万药谷上上下下那么多人，都得遭殃。说实话，我觉得这不是她来的目的。表面上是为了万药谷而已。” 易梵看着羽千灵方才有些失神的样子，想了想，决定告诉羽千灵。 “郡主，或许……她是为王爷而来。” 羽千灵转过头来，看着易梵：“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郡主，这个姑娘自称玲儿，倒是有些小聪明，不过太容易被人识破。她来了之后，三天两头往明月阁跑。经常变着法的打探王爷的行踪，然后制造一些偶遇。不过王爷似乎并未把她放在眼里，只是因为她是药王的女儿才会如此客气。”易梵说道。 “原来是这样。”羽千灵说道。 就在这时，星遥醒了。她回头一看，羽千灵不在床榻上。她一下子清醒过来，立马站了起来。 星遥环顾整个屋外，不见羽千灵。她急忙打开门跑了出去。出来一看，羽千灵和易梵正站在外面。 星遥松了一口气。 “郡主，外面这么冷，要说话的话，何不进去？”星遥说道。 易梵看了看星遥，回过头来对羽千灵说道：“郡主若无吩咐。属下告辞了。” 易梵刚要走，一抬头，却见不远处有什么东西隐隐发光。接着，便是熟悉的弓弩声。 “郡主，小心！” 易梵顾不得多想，立刻挡在羽千灵面前。 一支飞箭刺入易梵的肩膀。 白曜急忙冲出来，向飞箭射出的地方追了过去。有个人匆匆离开。 魔暝听到声音，急忙起身跑了出来。 白曜虽然追了上去，但是却没有见到人影。 白曜拿出笛子吹了起来。笛声，让这寂静的夜更加静谧。他环顾四周，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白曜皱了皱眉头，继续吹着笛子。他觉得这个人应该没有跑远，就在附近。可是，对他的笛声却没有反应。 难道是……借着月光，白曜看到不远处的松树后面似乎有个人影。他犹豫了一下，放下笛子，转身离开。 易梵受了伤，魔暝赶紧扶着他到自己屋里坐下。 “你忍一忍。”魔暝说完，快速拔出易梵肩膀上的箭。 易梵脸色惨白，他咬着牙，没有吭一声。 “我去端点热水来！”星遥说完，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 樱红被吵醒，她披着衣服走了出来，看到星遥从魔暝屋里走了出来，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星遥，出什么事了？”樱红揉了揉眼睛。 “樱红，易梵受伤了，快拿些止血的药。”星遥急忙说道。 樱红一下子清醒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还是立马走进屋里去找药箱。 羽千灵看着易梵受伤，心中有些着急。就在这时，白曜走了进来， “怎么样，追上了吗？”羽千灵急忙问道。 白曜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他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说：“郡主，天太黑，而且此人轻功不俗。” “那箭，是冲着我来的。到底是谁，想要我的命？”羽千灵眉头紧锁。 魔暝仔细的看了看那只箭，通体银制，精致小巧。 “郡主，你看这箭。”魔暝站起来，将箭递给羽千灵。 羽千灵接过箭仔细的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这样的箭，我没有见过。之前在云端没有，后来在王府也没有。” 白曜看了看那箭，张了张嘴。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郡主，会不会是翔王府的人。毕竟，王爷虽然不在了，可是其他人还在。”魔暝说道。 羽千灵轻叹一声，说道：“按照大宁王朝的规矩。王爷殁了，王府那些女人们，要么出家，要么就留在王府守寡。这一时半会，我想不起来” 星遥端着热水过来了。樱红提着药箱跟着走了进来。 等处理好易梵的伤口，时辰已经不早了。 羽千灵回到自己的房里，躺下了，更是一点困意都没有。原本平静的生活就这样被打断了。 翌日。 一大早，星遥便轻轻推开了魔暝房间的门。 “饭做好了，你去白曜那边吃吧。”星遥说道。 魔暝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还未醒的易梵，站了起来。什么也没说，走了出去。 星遥走到床前，坐在凳子上，看着易梵。 那张面具遮住半张脸，星遥突然想拿下那个面具。她小心翼翼的拿下面具，生怕弄醒易梵。 本来以为，会是一张略丑陋的脸，可是星遥看到的确实记忆里那张俊美的脸庞。 星遥皱了皱眉头，匆忙将面具放回，然后站起来走了出去。 星遥走到羽千灵房里，将刚刚的事情告诉了她。 羽千灵听了，一点也不惊讶。 “上次王爷来的时候，我把谷主给我的解药给了他。让他转交给易梵。” “郡主，若是这样，那他会不会说走就走了？”星遥问道。 “他不是没有走吗？还替我挡了箭。你快去照看他吧。”羽千灵说道。 羽千灵坐在桌子前，看着面前那支箭。白曜都追不上的人，到底会是谁呢？ 此时白曜正坐在屋里，漫不经心的吃着早饭。他思前想后，突然放下筷子。 *** 樱红端着茶走了进来。 “郡主，这一上午也没看到白曜，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白曜说有件私事要去处理。”羽千灵说道。 这时，星遥走了进来，她听到了羽千灵和樱红的对话，便说道：“真奇怪，他能有什么私事？” “白曜没有说，我也不方便问。”羽千灵看着星遥，说道。 “白曜从昨晚就有点奇怪。今天早上也是，有点心不在焉。”星遥说道。 不知何时，易梵走了过来。 “郡主，白曜他拿走了我的令牌。”易梵说道。 “哎呀，你怎么起来了？你受了伤，必须躺着休息才是。是不是口渴了，我给你送过去。”星遥急忙说道。 易梵摇了摇头，笑道：“有劳星遥姑娘挂心，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 “易梵，你快去休息吧。昨晚留了那么多血。幸好在来这里之前，我们特意准备了很多药。”羽千灵说道。 “郡主说的是，易梵，你还是快回去休息吧。放心，这里平时根本没人来，而且，今天也不是送补给的日子。偶尔来一两个太监，也不敢往魔暝房里闯。一会儿饭做好了，我给你送过去。好了你快回去，我要去做饭了。郡主肯定也饿了。”星遥说道。 在星遥不停的催促之下，易梵只好回去躺着了。 “白曜拿了云王府的令牌，应该会去找王爷。”羽千灵说道。 “难道是为了昨晚的事？”樱红想不明白。 羽千灵叹了一口气，说道：“或许，事如找万药谷的大小姐了？” 听到羽千灵的话，星遥的心好像被什么揪了一下，生疼。那天，羽芊玲漠然冷淡的目光和表情都历历在目。她不知道，她的大小姐为什么自始至终都没有跟她说一句话，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 此时，白曜已经进了帝京。为了不引人注意，他戴了帷帽，将头发遮住。 昨晚发生的事历历在目。白曜忘不了那只箭射过来的时候，他心里只有紧张和担忧。 也是在那时候起，白曜突然明白，这个叫羽千灵的女子，已经实实在在的走进了他的内心。他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他要确保羽千灵的安全。 凭着从易梵那里拿来的令牌，白曜轻易就进了云王府。他摘了帷帽，放在马上。 白曜没有去找陌瀚云，而是小心的避开人，也不知道到底要往哪里去，有些漫无目的的走着。 走到后花园，白曜见有人过来，匆忙躲到假山后面。他偷偷往外看，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见没有其他人，白曜走了出去，出现在羽芊玲面前。 羽芊玲稍稍有些吃惊，既而高兴的问道：“白曜，你怎么在这儿？” “属下有事要问大小姐，不知道大小姐现在方不方便。”白曜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凌厉，他一脸严肃的样子。 羽芊玲从未见过白曜这么严肃，她微微一愣既然恢复了脸上的笑容。 “什么事啊，这么严肃，这可一点都不像你！”羽芊玲笑着说道。 084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玲珑佩》084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85辰王中箭 《玲珑佩》085辰王中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86冷宫 《玲珑佩》086冷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87身在何处 《玲珑佩》087身在何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88 心嫔一言不发的坐着，喝茶，或者闭目养神。 千贵人坐在下面，看起来很拘束。她神情有些紧张，眼睛时不时的看向心嫔，流露出不安。 这走了不是，不走也不是。千贵人咬了咬牙，先开了口。 “娘娘，如今老十昏迷不醒，老九被幽禁。那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听了千贵人的话，心嫔慢慢睁开眼睛。她瞥了一眼千贵人然后慢慢的拿起茶杯。 突然，心嫔用力将茶杯扔了出去，恰好落在千贵人脚底下。里面的热茶洒了出来，洒在她的脚腕和鞋上。 千贵人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来跪下。 “娘娘，嫔妾做错了什么吗？”千贵人的样子当真是噤若寒蝉。 心嫔冷冷一笑，说道：“千贵人，你跟肖贵妃一样蠢。可是人家能当上贵妃，可你呢，生了儿子也还是个贵人。本宫觉得，你可能会当一辈子的贵人。” “肖贵妃家世好，嫔妾只不过一介平民百姓。不能与贵妃相较，让娘娘见笑了。”千贵人急忙说道。 “千贵人，你看本宫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本宫笑得出来吗？肖贵妃这一箭双雕真是太可笑了。千贵人，你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吗？”心嫔冷冷说道。 千贵人想了想，怯生生的说道：“娘娘是要对肖贵妃出手吗？” 心嫔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愠色：“废物！杀了陌瀚云毒死陌亦辰，然后嫁祸到肖贵妃身上。肖贵妃不是想查出谁是内奸吗？不用她查，咱们告诉她。让小东子尽快动手。别等到肖贵妃查出来，那就白白浪费了一个潜藏的这么好的杀手！” “是，娘娘。”千贵人赶紧说道。 “去吧。”心嫔看着千贵人，心生嫌恶。 千贵人站了起来，道了声“嫔妾告退”，便要转身离去。 “等等”，心嫔突然想起了什么，“千贵人，你方才的话说错了。你不是平民百姓，你可比不上他们。你别忘了你以前可是古夜堂的人，你，就是个贱民，可千万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心嫔一字一句，厉声厉色。 “娘娘，嫔妾记住了。”千贵人说完，便退了出去。 看着千贵人唯唯诺诺的样子，心嫔“哼”了一声。 紫兰扶着千贵人走了出去。 “这个心嫔，说的就好像她跟古夜堂没有关系一样！那么见不得人的身份，还以为自己挺尊贵！”紫兰没好气的压低声音说道。 “住口，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千贵人低声训斥道。 心嫔看着千贵人离开的背影，眸子里闪着冷意。 “娘娘，辰王府可是亲王府，而云王府虽然是已郡王府，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样贸然派人刺杀王爷，是不是太冒险了？”古兰担心的说道。 “话是如此，不过这种方法虽然简单，但是却最有效。”心嫔说道。 千贵人回去之后便陷入沉思之中。紫兰不敢打扰她，只好默默地将茶杯放在她身旁的矮桌上。 良久，千贵人抬起头，叹了一口气。 紫兰这才开口：“娘娘，若真听心嫔的，杀了九王爷和十王爷，那得益的是心嫔她自己。主子能得到什么？到时候，要搭上一两条人命，而且还得在心嫔面前低声下气。” 千贵人轻叹一声，一脸无奈：“我手底下这几个人，是我离开古夜堂的时候带出来的。他们为我卖命，我不能让他们因为心嫔而丧命。何况，因为这件事，已经有一个人搭进去了。” “那娘娘的意思是？”紫兰问道。 “心嫔想的太简单了。我手底下的人虽然武功高强，个个都不怕死。可是她真当云王府和辰王府无人了吗？且不说两个王府的兵力，光是他们身边的侍卫就已经很难对付。陌瀚云身边的离风是云舞天宗的弟子。陌亦辰身边的残月同样看起来内力深厚。”千贵人说道。 “主子，云舞天宗是什么？”紫兰问道。 千贵人无心跟她解释太多，便简单的答道：“就是江湖上很厉害的人物。” “主子，与其替别人做嫁衣，不如扳倒心嫔。”紫兰说道。 千贵人却摇了摇头，说道：“你忘了，心嫔手上有我的把柄。为了嘉儿，我必须忍耐。但是，我也不能全听她的。” 紫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主子，来日方长，总能有办法摆脱心嫔。” “但愿吧。”千贵人微微点了点头。 *** 云王府。 羽芊玲刚走到明月阁门口，就被侍卫拦住了。 “王爷说了，他谁都不见。”侍卫冷冰冰的说道。 羽芊玲好说歹说，侍卫硬是不让她进。她碰了一鼻子灰，气呼呼的走了。 走到后花园，见四下无人，便没好气的扯着花花草草。 易梵看到羽芊玲在生闷气，便摘了面具，走了过了。 羽芊玲听见脚步声，急忙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来，却看到一张俊美的脸。只不过，他目光幽幽，带着冷意。 羽芊玲皱了皱眉头，警惕的问道：“你是谁？” 易梵却没有回答她：“白曜跟我说了，那天晚上是你偷袭王妃。” “什么王妃，我不认识。”羽芊玲心虚的不敢看他，转身想走。 易梵急忙拦住她，冷冷说道：“我警告你，不要再给王爷找麻烦了。王爷现在被幽禁王府，心里自然不好受。” 听了这话，羽芊玲却一跺脚：“这又不是我害的！还不是那个羽千灵。你要怪，就坏她！” 易梵从怀中掏出那支箭。 羽芊玲看见，脸色一下子变了。 “要不要我把这个交给王爷，并建议他问问药王，这个是不是你这个大小姐的物品。到时候，你猜王爷会怎么对你。我猜，一定是厌恶至极。”易梵眸子里带着不屑。 羽芊玲脸色很难看，她咬了咬嘴唇，问到：“你想做什么？” “你回你的万药谷，从此以后不要再来捣乱。”易梵说道。 羽芊玲重重的点了点头，说：“好。我回去。” 羽芊玲知道这其中的利弊。先不说王爷知道后会怎样。若让药王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她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越快越好，不然……”易梵看了看手中的箭，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羽芊玲一眼。 “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羽芊玲说完，转身离开。 刚走了两步，羽芊玲停下脚步，又折返回来。 “我会走的，你得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不然，我走了，你依然去向王爷告密怎么办？”说完，羽芊玲伸出手，示意易梵把那支箭给她。 易梵面无表情，语气更加冰冷：“你到底走还是不走？” 羽芊玲看到易梵眼中的杀气，竟然不寒而栗。 “走，我走，马上走。”羽芊玲说完，急匆匆的走了。 看到羽芊玲一脸惊慌的离开，白曜走了出来。 易梵将那支箭递给白曜。白曜接过箭，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她是万药谷的大小姐，我本以为你会对她很尊敬。”易梵说道。 “事实上，我一直都觉得她很烦。以前，只不过碍于情面罢了。这次，她敢对小姐出手，我已经很仁慈了。”白曜说道。 “小姐还是没有消息？”易梵问道。 白曜沮丧的摇了摇头。羽千灵突然失踪，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宫里消息确切，她的尸首确实是同樱红星遥一起被运出了宫，扔到了乱葬岗。 自羽千灵失踪之后，白曜和魔暝一直再找，却没有一丝线索。 白曜觉得自己的心被掏去了大半。之前几乎夜夜如梦的红衣女子不见了，换成了羽千灵。 白曜长叹一声，离开了。 是夜。 一个黑影偷偷潜入云王府。 明月阁中，陌瀚云已然喝醉。桌子上摆满酒壶，菜丝毫未动。 离风坐在院子的西南角打瞌睡，醒了的话就向里看看陌瀚云。 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离风瞬间清醒过来。 “谁？” 离风拔出剑，跟了过去。 几个回合下来，刺客明显占下风。似乎是觉得打不过，而且王府的侍卫们都向这里赶来。他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撒向离风。 离风躲闪不及，被迷了眼睛。那刺客趁机逃走了，慌乱中落下一个牌子。 离风见刺客逃走，并没有去追。他捡起掉在地上的牌子，是翊坤宫的腰牌。 第二日，陌瀚云清醒过来。那枚被刺客遗失的腰牌也递进了宫里。 皇上那些那枚腰牌，手微微颤抖。 “这都是什么事！今年怎么这么不太平！高艺，你带人去翊坤宫，查一查这个腰牌是谁的？” “奴才遵旨。” *** “啪”的一声，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出现在千贵人脸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心嫔恼怒极了，她扬起手又打了千贵人一巴掌。 紫兰见千贵人嘴角已出血，连连磕头求饶：“娘娘，求你放过我家主子吧！” 心嫔揉了揉手腕，觉得这样打，自己不光会累，手还会疼。再看看千贵人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也就停了手。 “再有下次，本宫绝不轻饶！赶紧滚！”心嫔呵斥道。 紫兰赶紧起身扶起千贵人。 见千贵人已经走远，古兰低声劝道：“娘娘莫生气，气大伤身。好歹，肖贵妃已经被禁足。而刘德贵和海霞都进了慎刑司，害怕他们吐不出点什么来吗？” 听了古兰的话，心嫔的情绪明显缓和了不少：“可惜啊，陌瀚云还活的好好的。这个千贵人，真是表里不一啊，都没下手就放弃了。等有朝一日，本宫不再需要她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她。” 古兰微微一笑：“娘娘想要教训千贵人还不容易？刚刚她就一声不吭呢！” 此时的翊坤宫俨然成了冷宫。肖贵妃身边只留了几个小丫头片子。她一脸漠然的坐在榻上，左思右想，想不出到底是谁在陷害她。 原本在翊坤宫的太监小东子，自昨晚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而那块腰牌就是他的。到底是谁把小安子安插在翊坤宫？ 肖贵妃越想越觉得头疼。 刘德贵和海霞进了慎刑司，架不住用刑，把能招的都都招了。其他事也就罢了，唯独一样，就是派出刺客刺杀陌亦辰，然后嫁祸给陌瀚云。 过了晌午，圣旨就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贵妃肖氏心肠歹毒，谋害并构陷皇子。即今日起，废除位分，降为庶人，打入冷宫，闭门思过。收回所有妃嫔之物。钦此！” “谢主隆恩。” 肖贵妃面无表情的磕了头，从高公公手中接过圣旨。她突然觉得很讽刺。之前皇贵妃也是接了这么一道圣旨，然后搬去了冷宫。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换成了自己。 数月之后。 储秀宫。 “皇上脸色很不好，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等下臣妾命人炖些安神汤，皇上睡前喝了，会好一些。”淑妃说道。 皇上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老九这一天天都在干什么，无所事事。朕现在看着他就来气！” “皇上，在臣妾看来，老九不过是闲散了一些。皇上对老九寄予厚望，才会如此生气。王爷还年轻，总是要经历些什么才会成长。皇上别着急。”淑妃说道。 “对了，淑妃，金国屡犯边境。今日早朝，老六请兵，愿出征平川，守卫疆土。朕当时没有表态。你怎么想的？”皇上说道。 淑妃的心被揪了一下：“皇上，臣妾只有一个儿子，心中自然不舍。刀剑无眼，臣妾当然担心。不过，宁儿为人子，应当为皇上分忧，为人臣，应当为百姓着想。” 皇上拉起淑妃的手，说道：“淑妃，这些年，委屈你了。朕以前觉得你说话总是直来直去，不太好听。现在老了，才发现，这后宫最难得的就是你这般实话实话。你既然舍不得，朕就换个人。” 淑妃却摇了摇头，说：“征战沙场，为大宁立下赫赫战功。宁儿虽然没说，但是臣妾知道，这一定是他心中所想。若他想去，皇上就遂了他的意吧。” “好。你现在暂理六宫辛苦，宸妃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德妃深居简出，两人都帮不上什么忙。朕瞧着你比以前清瘦了许多。” 淑妃笑了笑，说：“皇上放心，臣妾会爱惜自己的身子。” 089 瑶华宫。 千贵人醒来，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她突然心中一惊，猛的睁开眼，坐了起来。 桌子前，一个背影，看样子是个男人。他一身黑衣。 千贵人没有注意到，在墙角，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蒙面男子就站在那里。他目光清冷，不带一丝温情。 千贵人急忙掏出藏在枕头下面的匕首，轻轻的下了床。 “是谁在哪里？”千贵人厉声问道，眼中没有没有一丝胆怯，和平日里胆小维诺的她判若两人。 男子站起来，缓缓开口：“聚陵山下狼牙剑，玉珀湖中鹰眼灯。是问何人居此处，古夜深处血满门。” 千贵人愣住了，手中的匕首掉在了地上。她苦笑一声，跪了下来。 “终于，我还是被找到了。你是古夜堂这一任堂主吧，是来要我的命吗？” 多年来，千贵人那颗紧绷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因为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而她心中不舍，皆因为她的儿子陌尤嘉。 “我不是来取你性命，我是来放你一条生路，千贵人。”说完，那人转过身来。 借着昏暗的灯光，千贵人看到他脸的那一瞬间，整个人愣住了。 “是你，居然是你？为什么是你？我……我做梦都想不到居然是你！”千贵人一脸惊愕。 眼前之人便是陌亦辰。 陌亦辰微微一笑，那笑容，看起来人畜无害，却隐藏着一丝邪魅。走了过来。 “千贵人，你想要的不过就是十二弟一生富贵平安，本王说的没错吧？” “是。”千贵人漠然答道。 “而本王想要的，是东宫，是皇位。只不过，本王现在在后宫没有合适的内应，可以助本王一臂之力。所以千贵人，你明白本王的意思吗？”陌亦辰深邃的眸子不再清澈，此时填满了野心和欲望。 千贵人点了点头，说：“若王爷不嫌弃，我愿意为王爷肝脑涂地。” “千贵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很聪明。只要你真正帮本王，等父皇百年之后，本王登基之时，即便拜你为皇太后也是可以的。至于十二弟，他会一辈子荣华富贵。”陌亦辰开出的条件很诱人。 就在这个时候，千贵人注意到了现在角落里的那个人。目光冰冷，一身杀气。 千贵人知道，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自己都没有退路。她只能答应他。 “千贵人，你知道怎么做了吗？”陌亦辰的目光犹如一块烧红的烙铁，让千贵人心灵不已。 “争宠。”千贵人吐出两个字。 “对，只有成为父皇的宠妃，才能轻松的知道养心殿的消息”，陌亦辰说道，“后宫从来都不缺聪明的女人，也从来都不缺自作聪明的女人。像是心嫔，一直在自作聪明。她利用你，羞辱你，而且还打算等陌言西当上太子登上皇位之后，就除了你。” 残月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那个在人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脸。 “就凭陌言西，也妄想登上皇位。主子，这个心嫔太碍眼了。”残月说道。 “陌言西是皇子，身体康健并无残疾，自然可以参与夺嫡。千贵人，本王下次进宫的时候，希望能听到心嫔殁了的消息。本王觉得，对你来说这根本不是难事吧？”陌亦辰说完，径直走了出去。 残月紧随其后。 千贵人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这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冷汗。 千贵人确实是有功夫在身，古夜堂怎么可能会收容一个弱女子？十几年前，她逃出古夜堂，因为一个契机。当时，老堂主病重，古夜堂内部发生分歧，为了争堂主之位勾心斗角水火不容。她便趁着内乱之时，无人顾及，便带了几个手下逃了出来。 思来想去，哪里最安全，便想到了皇宫。 千贵人费劲心思进了宫，后来成为皇上的嫔妃。她谨言慎行，低调行事，不献媚，不争宠，想在宫里安全的了此残生。 后来听说老堂主的身体竟慢慢好转，再后来，听到老堂主过世，后来的后来，古夜堂有了新堂主，是一个年轻人。 造化弄人，这个新堂主竟然就是陌亦辰。 说起陌亦辰，宫里谁不称赞，说他谦和有礼，善良温和。就连皇贵妃出事，都没连累他分毫。 千贵人曾经拼死离开的古夜堂，就像是人间地狱。那里充斥着血腥，不近人情。堂主自然也不例外。若不心狠手辣，又怎能当上堂主？ 想到这里，千贵人不寒而栗。她在地上做了好久，这才起身。回到床上躺下了，却已毫无睡意。 心嫔吗？要怎么除掉她呢？千贵人琢磨着。 *** 住了好几个月，虽然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可是一直足不出户，羽千灵觉得自己快要发霉了。 最近，额头上的火焰纹偶尔会自己显现出来，体内似乎有股热流在游走。 不过羽千灵并没有太在意，她需要的是尽快逃出去，而且，已经有计划了。 送饭的人手里有钥匙。羽千灵一直装作没心没肺的样子。凡事送来的食物和糕点，她都会吃，而且装作一副吃的很香的样子。还时不时的吩咐莺歌和燕舞，多做点糕点，或者晚上她想吃什么。无事的时候，羽千灵就会摆弄那些首饰，一样一样戴上，然后让她们对此，说说哪个更好看。或者试衣服，一件件的，然后再决定自己穿哪件衣裙。 很长一段时间了，羽千灵再也没说过自己要出去走走，似乎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一副很安心的样子。莺歌和燕舞慢慢放松了警惕。 吃过晚饭，羽千灵小睡了一会儿。醒来之后，夜已经深了。 “莺歌，我肚子饿了。我想吃燕窝粥。”羽千灵大声喊道。 莺歌和燕舞已经在外面的床上睡下了。听了羽千灵的话，莺歌只好起身。她睡意朦胧的走出密室，竟忘记锁门。燕舞太困了，睡得太沉没有醒。 羽千灵听到莺歌走出去的声音，却没有听到关门声。她下了床，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想在一看，燕舞睡得正香。 羽千灵看着敞开的门，心想这真的是个好机会。她来不及多想便溜了出去。 走出来才知道，这是一个好大的庭院，也不知道究竟多大。 此时夜深，看不到人。羽千灵不知道往哪走，只能碰运气。 走到后花园，羽千灵看到不远处有人提着灯笼走了过来。她迅速躲进假山后面。 那些人从这里经过，羽千灵看清楚了他们的装扮，分明就是王府侍卫。而他们手里的灯笼上都有一个辰字。 羽千灵心中一惊，她明白了，她现在在辰王府。 怎么会是他？羽千灵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个陌亦辰知道自己是不死之身。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陌亦辰想给陌子翔报仇？不可能。羽千灵心里顿时烦乱不已。 不过眼下，想这么多没用。她要逃离这里。 羽千灵从假山后面出来，继续有些。不远处又来了一群侍卫，她赶紧向另一边走，却看见莺歌回来了。 羽千灵心中大叫不好。就在此时，一个强有力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这边！”一个低沉又熟悉的声音。 羽千灵定睛一看，是泽风。 泽风带着羽千灵离开了辰王府。 无人的街道，无边的黑夜。 “你走吧，去云王府吧。”泽风说道。 “你为什么会在辰王府？”羽千灵问道。 泽风淡然一笑：“哪有什么为什么，我总是要活下去，不是吗？我知道翔王爷是你杀的。” “那你不打算给陌子翔报仇吗？”羽千灵问道。 “给他报仇，于我有什么益处？快走吧，等他们发现了你就走不了了。”泽风说道。 “谢谢。”羽千灵说完，便朝云王府的方向去了。 *** “小姐回来就好！” 樱红见到羽千灵，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一开始只是抽泣，很快却变成了痛哭。 “小姐回来了，是高兴事，樱红，不能哭。”星遥虽然这样说着，但是眼泪却止不住流了下来。 劫后余生，樱红和星遥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天在冷宫的情形。 羽千灵笑了笑，说：“你们都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白曜走进来，努力压制住心中的喜悦，他看到一身红衣的羽千灵，面色顿了顿。此时，羽千灵的身影同梦中的红衣女子竟重叠起来。 “小姐，属下去禀告王爷。”白曜说道。 “不必了，这么晚了，还是明天吧。”羽千灵说道。 翌日。 羽千灵刚刚梳妆完毕，便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门开了。 羽千灵看着走进来的陌瀚云，恍若隔世。 陌瀚云一把将羽千灵抱紧，似乎生怕他一松手，她就不见了。 “这么多天，你去哪了？本王派人去找你，就差把帝京翻个底朝天了。还好你回来了。本王还以为，会永远失去你。”陌瀚云的眸子闪着柔光，一脸深情。 “王爷，是陌亦辰。”羽千灵说道。 陌瀚云微微一怔。他松开羽千灵，拉着她的手，走到桌子前坐下。 羽千灵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陌瀚云听着听着，眉头间变成了一个大疙瘩。 “老十居然会做这种事。” “王爷，知人知面不知心。陌亦辰一定是知道我有不死之身，才会这么做的。就是不知道，他还有多少是伪装出来嗯。”羽千灵说道。 羽千灵回来了，陌瀚云终于打起了精神。陌瀚云不知道的是，羽千灵虽然已经回了云王府，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离开。 “你安心在这里住着。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本王。你放心，本王一定会护你周全。”陌瀚云说道。 羽千灵什么都没有说。她觉得，时候离开了。她在大宁待了这几年，遍体鳞伤。即便是有不死之身，当匕首插进胸口的时候，那种痛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羽千灵累了。剩下的路，她要自己走。离开大宁，回到云端。这一走，大概不会再回来了。因为前往云端的那条路，漫长艰难。她有玲珑佩护体，可是依然难保不会粉身碎骨，化为灰烬。 几天之后，羽千灵悄悄的走了，只留下一封书信。 陌瀚云坐在她回来之后住的那间屋子里，那些那封信。他一动不动，面色沉重。 白曜知道羽千灵走了，二话不说追了出去。魔暝和易梵也去找了。 陌瀚云呆呆的坐在那里，坐了一天。等到傍晚残阳似血的时候，他才慢慢的站起来。 环顾四周，陌瀚云感慨万千。他心中有个预感，这一次，他将永远失去羽千灵。不，其实他从未拥有过。每一次，他们都擦肩而过。 陌瀚云摸了摸桌子，然后床榻钱，轻轻摸了摸枕头。接着，他走到梳妆台前，打开他前几日送她的首饰盒，里面却空空如也。 离风匆匆走了进来：“王爷，小姐她一个人一定走不远，要不要属下多派一些人去追？” 陌瀚云摇了摇头，说：“罢了罢了，离风，本王累了，她也累了。她带走了本王送她的首饰，本王觉得，她是想回云端去了。那是她的故土，她做梦都想回去的地方。” “可是那里，已经没有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了。小姐她孤身一人，属下有点担心。”离风说道。 “她在信上说，报不了仇，即便是死，她也要死在云端。”陌瀚云的声音低沉，带着伤感。 “小姐她是不死之身啊王爷。”离风说道。 陌瀚云再次摇了摇头，说：“化为灰烬就无法重生了。这点，本王的祖上知道，想必代岳一定知道。这些都是命啊，是本王无能。” 说完，陌瀚云缓缓的走了出来。他回到明月阁，走进卧房，打开密室走了进去。 密室里，不夜盏灯壳还放在桌子上。陌瀚云以内力逼出不夜盏，将它放回灯壳里。 不夜盏发出幽蓝的光，陌瀚云看着这幽蓝，心中的痛愈加明显。 “若不是本王无能，你也不至于走到这般田地。从今日开始，本王不会再似从前一般。” 陌瀚云的目光突然变得坚毅，他要参与夺嫡了。 090 新的一天，晴空万里，阳光照射在大地上。帝京又开始热闹起来。 陌瀚云走出云王府，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他一身水蓝色长袍，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陌瀚云上了马车，朝着皇宫去了。 羽千灵带着面纱，穿着一件朴素的衣裙，混在了人群之中，出了城。 她回头看了一眼帝京，淡然一笑。 下了早朝，陌瀚云朝着养心殿的方向去了。 陌亦辰走出乾清宫的大殿，站在台阶上看着陌瀚云的背影。他一身白衣胜似雪，看上去不染尘埃的样子。 陌亦辰抬起头，看了一眼太阳的方向。心里正琢磨着，为何这几天迟迟不见后宫传来消息。这说明，心嫔还活的好好的。碍眼的人出不掉，心里就像是有个疙瘩。 想到这里，陌亦辰走下台阶。 陌瀚云来到养心殿，跪了下来。 “儿臣给父皇请安。”陌瀚云说道。 “快起来。”皇上看到陌瀚云打起精神来的样子，心中十分高兴。 陌瀚云站起来，说道：“儿臣以前不太懂事，让父皇伤心，惹父皇生气。儿臣以后会仅守本分，做自己应该做的事，为父皇分忧。” 皇上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过几天，你六哥就要出征了。这一次虽然以守为主，但是难保金国不会偷袭。” “金国屡次犯我大宁边境，父皇，我们虽不会主动挑起战争，但是亦不能心慈手软。”陌瀚云说道。 “朕也是这么觉得，当下还是先守住疆土。若主动出击，旁国会说咱们大宁倚强凌弱。”皇上说道。 离开养心殿，陌瀚云径自向军机处走去。 进了军机处，便看到陌再宁眉头紧锁，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张地图。 陌瀚云走了过去。 “六哥。” 陌瀚云的声音打断了陌再宁的思路。他抬起头来，舒了一口气，似乎有些疲惫。 “你来的正好，帮我分析一下这里的地势。”陌再宁说道。 陌瀚云看了看地图，指着上面一个地方，说道：“六哥，我觉得这个地方可以部署……” 二人商讨起来。 瑶华宫。 紫兰拿着喷壶正在院子里浇花。心嫔从外面回来，径直朝自己宫里去了。 千贵人坐在窗前，看着心嫔走了过去，然后目光落在紫兰手中的喷壶上。 心嫔的脸上不太好，精神头不似从前。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焉。 心嫔觉得又困又乏，用过午膳之后，便躺下来，准备午睡一会儿。 这一闭上眼，竟又开始做噩梦。 梦里，恶鬼缠身。醒来，惊出一身冷汗。 千贵人今日不打算去心嫔那里，因为她算好了，今天就差不多了。果然，瑶华宫内上上下下都听到心嫔的惊叫声。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救命，救命！”心嫔缩在床榻一角，紧紧贴着墙壁，瞪大双眼，流露出惊恐和害怕。 “娘娘，你怎么了？”古兰看到心嫔这副模样，不知所措。 心嫔指着古兰大声说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说完，心嫔拿起枕头，用力朝古兰扔了过去。 千贵人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神色淡然。她看着古兰一脸惊慌的小跑出去，差点背绊倒在地。又看着李太医和他的徒弟匆匆忙忙走进来。 紫兰早已浇完花，走了进来。 “主子，看着情形，十有八九，心嫔娘娘是疯了。” “这个毒药不会让人死，只会让人神志不清。”千贵人说道。 紫兰有些担心：“主子，会不会被人发现啊？” 千贵人笑了笑，说：“不会的，放心吧。” 心嫔疯了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后。 皇上派人搜宫，企图找出什么线索，结果无功而返。 搜宫之后，千贵人看着浇花用的喷壶，有些愣神。原来，她将毒药洒在浇花的水里。这几日日日如此。心嫔只要经过庭院，便能吸进去毒药。那毒药只需积累几日便可发作。 “紫兰，这瑶华宫终于安静了。我之前只知道忍耐，却不想，除掉一个讨厌的人心里居然这般痛快。如今，心嫔已经疯了。这个毒是没有解药。”千贵人说道。 紫兰笑着，一脸高兴的说：“主子，这是她的报应。她老是没事找事，说话又尖酸刻薄。主子没有要了她的命，已经很仁慈了。以后啊，再也不用看她那张臭脸了！” 千贵人微微一笑，说道：“是啊，确实不用再看她那张臭脸了，也再也听不到她尖酸刻薄的话了。” 是夜。 辰王府的书房里，陌亦辰坐在案几前，眉头紧锁。 她到底去哪儿了？陌亦辰心中隐隐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王爷，要不要多派一些人手去找？”残月问道。 陌亦辰摇了摇头，说：“不可，人越多，越引人注意。她不在云王府，会去哪里呢？” “属下无能，没有打探出羽千灵的下落。”残月说道。 “这不怪你。她回云王府的事，根本就没几个人知道。你没法去打听。本王觉得，九哥应该知道她去了哪里。” 陌亦辰顿了顿，接着说道：“九哥现在已经振作起来，本王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那股锐气。他确实是本王最大的威胁。” 云王府。 离风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然后将手中的书信递交给陌瀚云。 陌瀚云接过信，拆开一看，心中一喜：“是八哥的信！” 随后，陌瀚云收起了笑容，他眉毛微皱，眼神变得有些沉重：“他说他找到炎澈了，不日便会返京。从写信的日子来看，他这几天就能到京城了。” “找到炎澈，就能知道太子殿下遇刺的真相了。”离风说道。 “可是大哥他已经不在了。”陌瀚云心中拂过一阵哀伤。 几天之后，八皇子陌以玄回来了。 养心殿。 炎澈跪在下面，面容憔悴。 “属下没有保护好太子殿下。如今太子殿下已去，属下愿意随太子而去，望皇上成全。”说完，炎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皇上“哼”了一声，目光锐利：“朕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八，你刚刚说你在哪里找到他的？说清楚一点。” “是，父皇”，陌以玄说道，“儿臣是在一间农舍里找到炎澈的。当时，是在聚州，路过一家村庄时，儿臣口渴，便去村口的一户人家讨了杯水喝。那户人家的老爷子听说儿臣是帝京来的，便和儿臣攀谈起来。他提及村子里有个男子三个月前去聚陵山采药，在悬崖峭壁之下发现了一个满身伤痕昏迷不醒的男人。这人好心将该男子背回家好生照料。这名男子也是帝京来的。儿臣好奇，便去一看，没想到竟然是炎澈。” 皇上听陌以玄死说完，目光重新落到炎澈身上。 “父皇，且听听炎澈怎么说。”陌瀚云说道。 “炎澈，太子遇刺那天你去了哪儿？那些刺客到底是什么人？”皇上厉声问道。 炎澈抬起头，说道：“回皇上，那几个刺客是古夜堂的人。那天，太子殿下中箭，属下骑着马想带太子殿下回宫。没想到，回宫的路上还有埋伏。古夜堂里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属下招架不住，只能带着太子殿下逃跑。属下遇到了嘉王爷的马车，只好拦下嘉王爷，把太子殿下交给了他。然后属下去把刺客引开。” “老十二？”皇上的眼睛满是狐疑。 “父皇，看来这件事不简单啊。儿臣记得，当时大哥回来，昏迷不醒。太医说，他有中过毒的迹象。当时儿臣只知道伤心，没有细想过，现在看来，那箭上有毒，并且有人给大哥解了毒。”陌瀚云说道。 “父皇，十二弟向来心思单纯，不会说谎。不如找十二弟来问问。”陌以玄说道。 皇上点了点头，说：“高艺，老十二可在宫中？” 高公公急忙说道：“这个时辰，嘉王爷应该在瑶华宫陪千贵人。奴才这就去。” 说完，高公公匆匆走出养心殿。 “你接着说。”皇上指着炎澈说到。 “皇上，两位王爷，后来属下不敌古夜堂的人，被他们抓了回去。”炎澈说道。 皇上挑了挑眉毛，问道：“他们的目标是太子，抓你干什么？” 炎澈答道：“他们看中属下武功高强，想让属下加入古夜堂。属下不从，被他们软禁。后来，终于找机会逃了出来。再后来，皇上都知道了。” “父皇，这古夜堂云集的都是武功高强的人。只不过，儿臣不太明白。炎澈，古夜堂的人发现你逃了出去，必定会到处找你。你为何能安生的在一户农家待三个月之久？”陌瀚云道出心中疑惑。 “王爷，古夜堂那些人，说的好听点，是一群武功高强的人，说的不好听，就是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很多事情，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那户农家把属下藏了起来，没有被他们发现。而他们，也不敢随便杀人。因为一旦把事情闹大了，朝廷来人，怕是古夜堂老巢不保。皇上，古夜堂的老巢就在聚陵山上。”炎澈说到。 皇上皱了皱眉头，眼中满是厌恶：“朕要派人灭了这个古夜堂！” “皇上，属下在古夜堂无意中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那个古夜堂的堂主，就是您的一个皇子，堂堂亲王。”炎澈说道。 这句话，竟的皇上下巴都快掉了。他一脸怒气，猛的站起来，拳头砸在案桌上。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信不信朕现在就杀了你！” 炎澈突然冷笑道：“属下死不足惜，可是皇上，属下说的是实话。” 陌瀚云的吃惊程度不亚于皇上，他看了看陌以玄。陌以玄神色镇定，很显然，他已经知道了。 “父皇息怒”，陌以玄说道，“儿臣知道的时候，同样这般惊讶。但是此事关系重大，可能跟储位有关，请父皇务必调查清楚。”陌以玄说道。 “父皇，八哥说的有道理。何况，若炎澈说的是真的，那父皇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陌瀚云说道。 就在这时，高艺匆匆回来了。 “儿臣参见父皇。”陌尤嘉跪了下来，他看到炎澈，一脸惊讶。 皇上看着陌尤嘉，抬了抬手，示意他站起来。 “老十二，太子遇刺那天晚上，你在做什么？”皇上问道。 陌尤嘉眼中闪过些许惊慌：“回父皇，那日母亲身体不适，容父皇准许，儿臣照顾母亲，很晚才出宫。” “那你出宫后，有没有遇见谁？”皇上看了一眼炎澈。 “没有！”陌尤嘉不敢看皇上的眼睛。 皇上瞪着陌尤嘉，说道：“真的？老十二，你可别说谎，否则，朕以后都不会再信任你！” 陌尤嘉一下子慌了，他本就胆小，也不善于说谎。 “父皇，是……是儿臣，是儿臣把大哥藏了起来，给他解了毒。”陌尤嘉急忙说道。 “太子殿下所中之毒乃古夜堂独门毒药，并不外传，只有古夜堂的人有解药。敢问嘉王爷为何会有解药！”炎澈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陌尤嘉没有回答，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答。 皇上看着陌尤嘉，面色阴沉。 陌瀚云看着陌尤嘉这幅模样，似乎是想隐瞒这么，但是却又不想说谎。 “老十二，你和古夜堂到底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你就是古夜堂的人。”皇上看着陌尤嘉，目光冰冷。 “皇上，嘉儿与此事无关，他更不是古夜堂的人。” 千贵人不顾门口太监的阻拦，硬闯了进来。 原来，高公公去瑶华宫请陌尤嘉的时候，千贵人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她不放心，便悄悄的跟了过来，没想到在殿外听到这些。 千贵人知道，要她这个孩子说谎太难，即便说了谎，也很难圆谎。她就只能硬闯进来。 千贵人跪了下来，说：“臣妾私闯养心殿，臣妾有罪，请皇上息怒。” “千贵人，你说老十二跟古夜堂没有关系。那你来告诉朕，老十二为什么会有解药！”皇上已经沉不住气了，他一脸愤怒。 千贵人深吸了一口气，她本以为可以低调简单的过完这一生，没想到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 0901 《玲珑佩》09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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