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掌心娇:农门小娘亲 - xp1024.com
《猎户掌心娇:农门小娘亲》


第1章 惊险逃脱

晨光依稀,昏睡中的人汗水淋漓,呓语不断,似山中稚嫩懵懂的小鹿,可怜巴巴的蜷缩在破旧草席上。

叶沉鱼缓缓睁开眼睛,欲要起身却被一股力道强行牵制。

“别动!”

冷厉蛮横的声音入耳,叶沉鱼偏头看去,见两名生的满脸络腮胡的男人朝她走来。

“放开我!”

她浑身无力,嘶声力竭的喊了一声,嫩生生的手腕被麻绳缠绕,牢牢系在木桩上,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毫无办法。

几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子衣衫褴褛,头上插草,她脑子轰的一下,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

她顾不得回忆太多,只想快点逃离。

“我,我好渴,能不能给我点水喝?”

叶沉鱼舔了舔唇,揉揉发痛的手腕,虚软可怜的望着那两个壮汉。

“真是麻烦。”

其中一名壮汉拿出水囊,不耐烦的朝她走来。

“啊!快抓住她!”

谁料,她一脚正中他下身要害,赤着上身的壮汉疼的冷汗淋漓,蹲在地上哇哇大叫。

眼前有晃眼的白光闪过,她下意识的伸手一挡,恰好割断了拴在木桩上的麻绳。

“混蛋!还想跑?看老子不打死你!”

男人手提大刀,尾随而至,将要追上时一把手扯住了她蓬乱的发丝。

她疼的揪心,泪水顺着沾染尘土的细嫩面颊不由自主的流下。

镇上的男男女女围了上来,见那男人提着大刀,谁都不敢说话。

依稀泪光里,一个身穿粗布衣裳,肩上扛着狼皮,生的高大挺拔的男人挡住了那壮汉去路。

“干什么?你看上她了?十两银子,一个子都不能少。”

壮汉语气蛮横,将手伸了出去。

“你别信他的,我是被他们抓来的。”

叶沉鱼一愣,眼前这年轻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与她刚成亲不久的相公。

她自小父母双亡,一直在姨夫姨母家过活,喂猪放牛,家中的苦活累活都是她的,苦点累点也就罢了,没想到她们没问过她就将她给卖了。

听说村头的沈猎户仗着身强力壮经常打自己的婆娘,她心里怕极了,嫁过去后才放心下来,苏昭不是那样的人。

她声音很大,收回思绪,刚要朝苏昭走去,不料被那壮汉拦住。

“啊!”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脆响,壮汉捂着断掉的手腕冷汗淋漓,生不能死不得。

“她本就是我的女人!”

高大健硕的男人虽衣着普通,却生的面如冠玉,刀斧凿刻般的五官刚硬俊美,威猛身姿倚天拔地,壮丽山河,受了伤的壮汉怯怯的迎上他的目光,忽然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哆嗦着瘫在地上,“是是是,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叶沉鱼吓傻了,腕子一紧,已经被人拽走。

两人涌出人群,她气喘吁吁的拉住他的衣袖。

走在前面的苏昭一愣,停住了步伐。

她灰头土脸,破衣烂衫早已被汗水浸透,唯独那双眼睛我见犹怜,澄澈潋滟中带着刚强坚定。

“还想逃吗?”

叶沉鱼摇了摇头,劳累虚软的身子终是支撑不住,她张了张嘴,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第2章 撞见沐浴

黑暗中,她觉得手臂被人按住,胸口一直有什么在拱,叶沉鱼惊的立即睁眼,对上一双水晶葡萄似的大眼睛,枕在她手臂上的小家伙咧嘴一笑,白嫩胖乎的脸蛋一个劲的往她怀里钻。

“娘,娘亲。”

满身奶香味的小包子可人的紧,叶沉鱼忍不住抿唇一笑,起身将孩子抱在了怀里。

“你醒了。”

苏昭秉烛而来,跃动的烛火映出一张刚硬俊美的容颜,他像是刚醒,身上的粗布衫子略微有些松垮。

“嗯。”

她环顾一下四周,陌生的环境让她不知从何开口。

“锅里温了水,你去梳洗一下吧。天色已晚,若想离开这里,明日再走吧。”

苏昭上前去抱孩子,指腹有温软的触感传来,他一愣,抬头对上叶沉鱼憋红的面颊,立即收回手去。

“我想你是误会了,虽然这婚事是仓促了些,但我从没想过要逃。我本想去镇上给孩子添置些东西的,谁知迷了路,被那些人给抓了去。”

那日,她是和弟妹孙小满一块去的,她以前在姨母家时几乎没去过镇上,压根不认得路,孙小满觉得她累赘,又觉得婆婆偏心,故意将她甩在人群里。

苏昭这样说,定然是她回来搬弄是非。

听言,苏昭心中为之一振。

叶沉鱼咬咬唇,将怀中的小家伙递到他的怀中,转身去了厨房。

小老虎一向听话,眼见着天色晚了,趴在苏昭怀里便睡着了。

他将孩子安顿好立即去了厨房,见那身娇体弱的人正吃力的提着水桶,他几步上前,一把接了过去,来回几下便将浴桶装满了水。

她一身疲累,泡了许久,待水有些凉了才想着出来。

“啊!”

一声惊叫从西屋传来,苏昭黑眸一沉,不及多想,迅速赶去。

她手捧着衣裳护在胸前,如瀑般青丝及腰,沿着诱人曲线蔓延,微弱烛光中,娇美如花的稚嫩小脸泛着盈盈水泽,好似累世修炼的妖。

苏昭脑子轰的一下,三魂七魄仿若不能归位,他耳根发热,胸腔内的热血好似烧热的铁水,让他欲罢不能,不知所措。

“下去!”

他转头一看,家中的狼狗正趴在外面的窗子上,经月光那么一照,一道庞然黑影显得狰狞骇人。

大黄顿时蔫了,好像知道自己吓坏了女主人,摇摇尾巴跑回了窝里。

叶沉鱼总算松了一口气,转头却见那高大健硕的男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她后退两步,不小心撞到了身后浴桶,疼的她皱了皱眉头。

“你,你别过来。”

苏昭长睫低敛,深潭般的黑眸暗流涌动,径自迈着稳健的步子欺了上去。

叶沉鱼咬咬唇,抓紧了身上的衣衫,却见他动作迅疾的出手,直至七寸,捏死了在她身后潜伏已久的花蛇。

皎月透过窗子倾洒进来,犹如染了一地白霜。

她歪头看他,胸脯上下起伏,月光衬的那张清瘦娇媚的面庞有些惨白如纸。

还没等说话,一道不和谐的声音骤然传来,叶沉鱼伸手捂住了肚子。

苏昭未曾言语,转身推门出去。

村里都知道他是个带着孩子的鳏夫,但他身强体壮,模样又好,村里还是有不少姑娘芳心暗许,但他一个都不想娶。

有人说他对亡妻念念不忘,可从没有人知道孩子的娘长什么模样,只知道他参军多年,再归来时抱回了一个孩子。

他娘看着心里着急,听说隔壁村有一户叶家女贤良能干,便托人前去。

第3章 默默关怀

叶沉鱼见他走了,立即找了身衣裳穿好,想必这衣裳是他的,宽大且长,领口也不合适,她磨蹭了半天,一推门就闻到了一股香味。

苏昭洗了手,将吃的从锅里端出来,一声不吭的回了屋。

她实在饿极了,抓起锅台上的馒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熬的喷香的玉米糊入口甜丝丝的,叶沉鱼吃了一个馒头,喝了一碗玉米糊,总算填饱了肚子。

她回屋的时候见孩子已经熟睡,天气炎热,高大健硕的男人赤着上身仰面而躺,宽阔紧实的胸膛泛着诱人光泽。

叶沉鱼立即收回目光,扯着被子盖在身上,面向土墙提心吊胆,毕竟成亲到现在她们还没有圆房。

专属于原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这一夜,她梦境不断,睡得并不安稳。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她便听见屋内有动静,吓得立即起身,警惕的穿鞋下地。

“你醒了?我上山一趟,在家一切小心。”

苏昭将箭背在身上,宝剑入鞘,发出清脆的声响。

“山中野兽多且凶猛,你也要多加小心。”

她挑了挑眉,白嫩韵致的脸蛋透着股子稚嫩。

闻言,苏昭停住脚步,心尖骤然被触动。

他点点头,大步流星的出了家门。

这家里虽然简陋,却也干净整洁,一个男人又当爹又当娘实属不易,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如今孩子还小,吃不得不好消化的东西,她淘米下锅,慢火煮了一些香糯软烂的白粥,在一个陈旧的粗瓷坛子里找到了一些咸菜疙瘩,用清水洗过后切成丁,和着肥瘦相间的野猪肉炒了起来。

既来之则安之,她发现这个男人并不坏。

叶沉鱼另起锅灶烧了一大锅水,将家中的被褥和脏衣服全都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干净净。

被窝里那小家伙不知何时醒了,光着小脚丫跑过来,胖出肉圈的小胳膊亲昵的抱住了她的大腿。

“小老虎,饿了吗?”

叶沉鱼惊喜的转身,正迎上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顿觉心都化了。

“肚肚饿。”

他咧着小嘴儿一笑,胖乎乎的小手拍了拍肚子。

叶沉鱼噗嗤笑了出来,将那光着脚丫的小东西抱在怀里,低头拱了拱肚子,小老虎最怕痒,趴在她的肩头咯咯笑了起来。

她将孩子放在炕上,去将粥和炒好的咸菜端来,就这么吃了一餐早饭。

“大丫,你抓不到我,抓不到!”

睡得四仰八叉的孙小满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带着一腔怒气推开了房门,见自己闺女和邻居家的小丫头正在捉迷藏,她家大丫眼睛上蒙的好像是肚兜?

思及此,孙小满走上前扯了下来,见果然是女人家的肚兜!

大丫和邻居家的小孩顿时蔫了,孙小满脾气火爆,让人不得不怕。

“哪里弄来的?”

她低头端详了一下,这兜儿料子极糙,绣工确实一等一的好。

“娘,是我在墙头捡的。”

孙小满听了这话揉了揉惺忪睡眼,朝着苏昭那院看了过去,晾衣杆上满是衣裳被单,难道那女人回来了?

第4章 遇见野兽

“脏死了,别玩了,什么野女人的东西你也捡。”

孙小满厌恶的将肚兜扔了回去,薄薄的布料随风飘落在地。

“哗啦!”

泛着酸臭的水当头泼来,事出突然,孙小满刚要说话却猛地喝了好几口泔水,顿时被呛的咳嗽起来,她抹了把脸,见叶沉鱼正提着空木桶站在土墙边。

孙小满浑身湿漉漉的伸手指着她,浑身发抖,气的说不出话。

“原来是弟妹,我还以为是哪个缺德的偷拿了我的衣裳。不好意思,浇了你一身泔水。”

叶沉鱼勾起唇角,延展出一抹温软和煦的笑。

“叶沉鱼,你才刚进门呢,不要欺人太甚!哦,我忘了,你没有娘家,还谈什么教养?你小小年纪不要不知足,真是不知道娘到底看上你什么了。”

“我的确没有你年纪大,但我是明媒正娶过门的,你就该叫我一声大嫂。不叫也就罢了,滚回你的院子耀武扬威,大黄,送客!”

叶沉鱼冷声话落,拴在墙角的大黄似乎真的听懂了,朝着一身狼狈的孙小满汪汪叫唤,吓得她腿软脚软。

大黄身上有狼的血统,让人见了寒毛直竖,孙小满在声声犬吠中翻墙回去,带着孩子赶紧回屋。

突然,耳边传来开门声,本以为是孙小满又来吵嘴,她定睛一看,见是小姑子苏小鱼正怯怯的趴在门缝看她。

“大嫂,二嫂她一向不讲什么道理,你别和她置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苏小鱼见她面带笑意,小跑几步朝她奔来。

那日孙小满从镇上回来便说刚过门的大嫂半路跑了,起初她还将信将疑,如今人不是好好站在这?

“嗯,我没生气,你先别回去了,小心她拿你出气。”

“大嫂说的是,上一场雨过后,山下已经长了不少野菜和蘑菇,不如咱们去采些回来?”

苏小鱼亲切的拉着新嫂子的手,看的有些痴了。这人不知是怎么生的,脸蛋太美,竟挑不出一丝瑕疵,只是常年累月的做粗活,手上有些粗糙。

“好!”

闻言,叶沉鱼双眸泛着光彩,兴奋的应了一声。

早起她看了一下,家中的米粮不多,有些野菜搭配着吃倒是不错的。

叶沉鱼给孩子添了件衣裳,放进背篼里,和苏小鱼朝着山下走去。

“大嫂,你看我采到了这么好看的蘑菇,回去煮来吃肯定味道不错。”

姑嫂俩已经采了半箩筐,苏小鱼本有些累了,突然瞧见草丛里有一别致艳丽的蘑菇,立即采了。

“爹爹说,漂亮的蘑菇不能吃。”

趴在叶沉鱼背上的小老虎突然开口,着实吓着了苏小鱼。

叶沉鱼上前一看,这蘑菇虽好看,却的确不能吃。

“儿子,你真聪明!小鱼,这是毒蕈的一种,叫草里红茸,吃了会要人命的。一会儿记得将手洗了,那上面还有粘液呢!”

沉鱼朝着那白嫩的小脸蛋亲了一口,转头朝着苏小鱼说道。

苏小鱼听了这话吓得腿软,立即扔了手中的毒蘑菇。

“大嫂,你懂得可真多。”

话音落,却不见有人搭话,她伸手扯了扯叶沉鱼的衣袖,却发现她神色凝滞。

“大嫂,你怎么了?”

“不好!有野兽!”

话落,叶沉鱼拉着她转身就跑,刚刚采来的蘑菇掉落了一地。

晌午十分,骄阳正盛,两个姑娘跑的气喘吁吁,汗水淋漓。

第5章 山下救美

苏小鱼回头一看,果真见两人身后有一个黑乎乎的大家伙疾奔追了上来。

“我的脚好疼,好像是扭到了,你们快跑吧,别管我了!”

苏小鱼哎哟一声停住了脚步,焦急的推着叶沉鱼,盼着她赶紧带着孩子离开。

叶沉鱼半拖半抱的将苏小鱼和孩子藏在不远处那半人高的草丛里,挺身将那狂躁的大家伙引开了。

“大嫂!”

苏小鱼抱着怀中的孩子,泪眼模糊的扶着树干。

“娘亲,娘亲!”

小老虎十分不老实的挣扎着,苏小鱼快要抱不住。

她出门前心里七上八下,便随身带了火折子,疾奔而来的野猪显然被吓唬住,但很快又狂躁起来,继续发狂的追赶。

山下流水潺潺,河水中,男子健硕的身姿绝美如谪仙一般,白皙紧实的肌肤沾着晶莹水珠,泛着诱人光泽。

一阵阵凌乱脚步声伴随着声声低喘入耳,水中男人双拳紧攥,浑身肌肉瞬间紧绷,低头伏于水面,蓄势待发。

“不要过来,救命,啊!”

伴随着一声惊呼入耳,河面顿起波澜。

叶沉鱼不通水性,扑腾两下,呛了两口河水便昏死过去。

置身于水中的男人飞快游过去,强劲有力的臂膀托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抓起岸边的羽箭,朝着那呲着獠牙的凶恶野猪刺去。

一剑封喉,庞然大物轰然倒地!

两人终于上岸,苏昭抬手拍了拍那苍白冰凉的脸蛋,昏过去的人咳嗽几声,醒了过来。

“苏大哥,你怎么会在这?”

“我晨起在山上猎到了猎物,去镇上卖了,身上沾了血腥,想洗洗再回去,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不是叫你在家等我吗?”

苏昭拍了拍她的背,将哆哆嗦嗦的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将自己的外衫披在她的身上。

“我和小鱼带着孩子一起出来的,她们就在那里。”

叶沉鱼伸手指了指,还没等开口说些什么,人已经被他拉到了背上。

此时苏小鱼已经从草丛里爬了出来,远远的瞧见那高大的身影朝这边而来,隐约见着背上还背着一个人,定睛一看,顿时大喜!

“大嫂,你怎么样?”

她大哥神武极了,上山打猎从来没空过手,遇上他肯定没事的。

苏小鱼脑海中浮现出她拼死救她的模样,心中涌出阵阵暖流,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没事,幸好遇上了苏大哥。”

“你们已经成亲了,怎么还苏大哥苏大哥的叫着?”

苏小鱼眼珠子一转,狡黠的看向了两人。

“你的脚怎么样了?还疼吗?”

闻言,叶沉鱼面如火烧,挣扎着从那宽厚的背上下来,俯身看向了她的脚踝。

不说还好,一提这事倒是疼起来了,苏小鱼含着泪点点头,撒着娇环住了她的腰身。

此番蘑菇没吃成,倒是因祸得福,叶沉鱼看着苏昭徒手扛起三百余斤的野猪顿时呆住,他却好似毫不费力似的,面不红气不喘的,走起路来比她们两个还轻快。

几人匆匆回了家,见出门几日的苏母已经回来,正在院子里打扫。

“娘,你回来了!”

苏昭将野猪放在院子里,唇角勾着一抹笑,朝着苏母走去。

“刚回来,你媳妇怎么浑身都湿透了?”

第6章 改善伙食

娘俩还没说上什么话,苏母一眼瞧见他身后那娇弱且浑身湿漉漉的姑娘,心疼的急忙去外面拾柴,回来的时候见苏昭正蹲在灶台旁烧水。

待将柴火填好,苏昭利落的将野猪收拾了,准备留一半给娘子改善改善伙食,另一半拿到镇上去卖,好给她添置一些衣物。

“娘,我和嫂子去山下采蘑菇遇到野猪了,嫂子为了救我和孩子,故意将野猪引开,不小心落了水。”

苏小鱼坐在低矮的木头板凳上,仰面抱住了她的胳膊。

苏母一听这话更是心疼,回屋拿了条棉巾帮她擦头发。

“好孩子,受了寒可怎么是好,一会娘给你熬姜汤喝。”

“谢谢娘,你最疼我了。”

头发擦至半干,她便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趁热喝了吧。”

一条强劲有力的胳膊骤然出现在眼前,叶沉鱼扭头一看,高大健硕的男人正赤着上身,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一碗姜汤站在她身侧。

“谢谢。”

她道了声谢,连忙接过了姜汤,柔嫩樱红的唇儿微微张开,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水已经烧好了,你去洗吧。”

“好!”

叶沉鱼点点头,揪着披着的衣裳迈步往屋里走。

耳边突然传来水声,她回身一看,他打了井水,徒手举着木桶浇在了身上,晶莹的水珠顺着紧实的肌肉缓缓滑落,流进了两指宽的裤腰里。

她不敢去看,几口将姜汤喝完便跑回了屋内。

她将自己锁在堆放杂物的西屋里,指头缓缓挑开湿漉漉的衣带,足尖轻点,迈进了浴桶之中,寸寸肌肤被热水浸着,她忍不住叹息一声,缓缓合上了眸子。

待她沐浴出来时苏母已经将饭菜做好,屋内弥漫着一股诱人垂涎的鲜香味道。

苏小鱼抱着小老虎,立马拉着她坐下,先给她夹了一块肉,叶沉鱼朝她笑了笑。

“弟妹,吃饭了!”

“诶!”

叶沉鱼朝着隔壁喊了一声,孙小满早就巴望着隔壁,觉得不吃白不吃,不顾早上的不愉快,拉着大丫跳墙过来。

她有些心虚的端起碗,却见叶沉鱼并没有看她,突然觉得这只会咬人的兔子很可怕。

苏昭虽平素总是冷着一张脸,却十分疼人,生怕她吃不饱似的,一个劲往她碗里夹菜肉,不多时已经堆成了小山,他却一句话也不说。

新鲜的猪肉配上从田里刚挖出来的土豆,炖的色泽红亮,叶沉鱼低头咬了一口野猪肉,薄皮肉嫩,味醇汁浓,酥烂而形不碎,香糯而不腻口,恨不得将舌头都吞下去。

饭后,苏母将小老虎抱走午睡。

自从来到这里,她便没有一刻睡得踏实,如今日头正盛,不禁让人生出几分困意。

她抻着嫩生生的腰儿趴在桌上,意识渐渐模糊,一条劲臂陡然间覆来,还没等呼出声来人已经被放倒在炕上。

叶沉鱼咬咬唇,睁着迷蒙潋滟的眸子看去,面前的男人耳根发红,宽阔的胸膛起起伏伏,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似的。

“方才受了惊吓,好好休息一下吧,趴在桌边小心摔着。”

他撑着手臂起身,背对着不去看她。

“苏大哥,你要去哪?”

见他似是要出门,她睡意全无,起身追了两步。

第7章 教训狂徒

“如今天气热,这野猪肉留不得,要趁在天黑前卖掉。”

苏昭转过身来,见那娇弱的身子完全撑不住自己那宽大的衣裳,像是哪个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裳,叫人心头发酸。

“可是,过了晌午便不好卖了,人家还以为是不新鲜的。苏大哥,不如这样好了,将这猪肉卖给镇上的屠户吧,去镇西那家,是我姐姐的夫家。”

叶沉鱼有一同父异母的姐姐名叫叶翠翠,九年前嫁给了镇西的屠户魏老二为妻,那时沉鱼六岁,姐姐自从嫁人便很少回娘家,但每次回来都说魏屠户待她很好,那一年爹娘去世,她们再也没有来往过。

虽不是一母所生,但姐姐待她还算不薄,这些年她一直等着盼着,却始终没有她的音讯,自己整日与粗活为伴,半分脱不开身。

她想着,姐姐出嫁从夫,定然有自己的苦衷,所以才顾不上她,并不是淡薄了那份亲情。

“好,你在家等我。”

“苏大哥,我和你一起去。”

她拿起屋内挂着的水囊装满了清冽的井水,将光洁额前散落下来的碎发抿在耳后。

“外面日头正盛,小心晒坏了你,在家等我。”

“无妨的,我去了也许好说话些,快走吧。”

听言,苏昭点点头,扛起半扇猪肉出了家门。

骄阳正盛,镇上的人不多。

夫妻俩直奔镇西,果真见那里摆着一个卖肉的摊子。

“夫君,今儿太热了,生意并不好,不如早些收摊吧,孩子们都饿了。”

肉摊前,一名身穿暗蓝色粗布衣裙的女子领着两个女娃,伸手扯了扯她家男人的衣袖。

坐在那里的男人衣衫松垮,一脸横肉,右脸上的刀疤伴随着他严肃的模样愈发狰狞。

“滚!”

他满目厌烦,狠劲踹上他娘子的小腹。

女子重重坐在地上,两个孩子哇哇大哭,站在肉摊前的男人充耳不闻。

“她是你的结发妻子,为你操持家务,抚育孩子,你怎么能说打就打呢?”

见状,叶沉鱼快走几步到了那女子跟前,当看清楚女子容貌时顿时一愣,此人便是她姐姐叶翠翠!

叶翠翠痛苦的捂着小腹,十分感激的看向沉鱼,只觉得眼前的女子面貌极美,隐约有几分熟悉,却并没认出是谁。

魏老二刚要破口大骂,但见眼前的人生的月貌花容,胸臆间的怒气不禁全消。

“姑娘,不用理她,这个不争气的婆娘一连生了两个赔钱的丫头,整日指手画脚的,看着心烦!”

话音刚落,一股劲风自脸庞袭来,魏老二猝不及防的倒在地上,掉了两颗门牙。

“你,你是哪个?”

他甩了甩头,见那美貌女子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年轻力壮的汉子,肩头还扛着半扇猪肉,不知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苏昭剑眉紧蹙,面色铁青,并未回答他的话。

“那是我的女人,我想打就打,谁也管不着!”

他暗知今日碰到厉害的主儿了,但他魏老二也不是吃素的。

“你口口声声说她没有给你生下儿子,你家里有皇位要传吗?”

叶沉鱼话落,魏老二摊在那里顿时哑口无言。

第8章 自制香肠

“假如你是个女人,你的夫君这么对你,你心里会好受?”

苏昭一脚榻上他的背,匍匐在地的男人咳嗽两声,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二位,求求你们不要打了!”

叶翠翠捂着肚子踉踉跄跄的走到叶沉鱼跟前,紧紧拉住她的指尖,声泪俱下的求饶。

“可是他对你那么恶劣,不给他点教训怎么长记性?”

“他就是脾气急躁了些,确实是我不争气,一日夫妻百日恩,毕竟他是两个孩子的爹。”

叶翠翠眸中含着泪光,十分不忍的朝魏老二看去。

苏昭抬脚松开了他,他连滚带爬的跑到他家娘子跟前,连连认错。

叶沉鱼与苏昭对视一眼,两人默默的走了。

夫妻俩接连走了几家酒楼,只卖出二十斤猪肉。

“走吧,咱们回家去吧。”

日落西垂,她实在有些累了,坐在街边的酒楼旁,却发现那高大健硕的男人从隔壁的成衣铺子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布包。

“苏大哥,还有那么多猪肉,不卖完可惜了。”

“无妨的,咱们回去吧。”

苏昭勾唇一笑,拉着她的手朝着村里走去。

两人一路无话,快要进村时天已经黑了,苏昭听见身边的人呼吸有些急促,转头一看见她愁眉紧锁。

“你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

“苏大哥,原来你都知道了,那魏老二那么过分,打的轻了!”

“我只是教训一下他,并未伤他筋骨,毕竟他是你姐姐的夫婿,家里的顶梁柱,若真伤了他,受苦的还是你姐姐。”

此时,她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十分不是滋味。

“苏大哥,让你见笑了。”

姐妹俩阔别已久,她没想到姐姐已经认不得她了,更没想到她口中的好夫婿居然当街动手打她。

闻言,苏昭停住步伐,回过头去,见她那澄澈潋滟的眸中起了波澜。

“都是自家人,别这样说。”

眼见着天色渐晚,言罢,苏昭加快了步伐。

两人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低矮茅屋中闪着微弱的光,屋内焦急等待的苏母听见犬吠,急忙去开门。

“终于回来了,饭在锅里温着呢,孩子已经睡下了。”

叶沉鱼顺着苏母的目光看去,偌大的炕上,那小小的一团正举着小胳膊睡的香香甜甜,乖的让人心疼。

“娘,辛苦了。”

“你这孩子,说是什么见外的话,娘先回去了。”

苏母拍了拍她的手,乘着夜色回了隔壁。

烈日炎炎,这一遭走下来两人身上都出了汗,苏昭烧了一大锅水,两人各自洗了洗身子,将温在锅中的饭菜端了出来,慢条斯理的吃了一餐。

饭后,她麻利的将碗筷收拾了,侧身舀水时瞥见了竹篮里的猪下水。

“苏大哥,我有法子了!”

苏昭正跨门进来,见她双眸晶亮,唇角上扬,一向冰冷刚硬的面庞不由自主的展颜。

“你打算用这些?”

他看出了她的心思,但他在吃食上并不精细,并不知她到底要用来做什么。

“你别动,我来,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叶沉鱼刚要俯身去拿,不料被他疾步上前抓住了手腕。

四目相对,她面染红霞的抽回了腕子。

“我打算清洗一下这些猪肠,留着稍后做一道小吃。”

第9章 按耐不住

“这活计并不适合你,你先去歇着,我来处理。”

苏昭连推带哄的让她回了屋,坐在灶台旁的竹凳上麻利的处理那些棘手的猪肠。

叶沉鱼透过门缝偷偷的看他,跳跃橘黄的烛光照拂在那棱角分明的刚硬面庞上,叫人心里暖烘烘的。

她终究是按耐不住的,片刻的功夫又回了厨房,将猪肉清洗干净剁碎,和着盐,糖以及蒜汁等搅拌均匀。

此时,苏昭已将肠衣处理妥当,沉鱼找来了家中漏斗,小心翼翼的将肉馅灌了进去。

“苏大哥,麻烦帮我找一些棉线来,用酒泡一下。”

“好!”

苏昭觉得妙极了,竟看的愣住,待耳边传来清甜的嗓音方才回神,立即照办。

为了吃着放心,她以前经常自制美食,倒是轻车熟路,有了苏昭的帮忙不多时便做好了。

锅中的水已经滚了几遭,昏暗的屋内泛着袅袅云雾,那张细嫩汗涔的脸蛋染了水雾,好似日出之时挂了露水的水蜜桃子。

叶沉鱼将香肠置于笼屉上,合上锅盖前不忘用针戳了戳,生怕一会香肠会爆裂开来。

一刻的功夫,满屋都是醇厚鲜美的味道,待蒸汽渐散,叶沉鱼小心翼翼的掀开锅盖,忍不住勾唇笑了起来。

“这便是香肠了,已经做成了!”

叶沉鱼激动的拿起刀切了一片,澄澈如泉的眼眸泛着粼粼波光,踮脚送进入了苏昭嘴里。

温软嫩滑的指尖划过他的唇,高大挺拔的男人脊背一酥,口中含着醇厚鲜美的肉肠,一时忘了咀嚼。

“苏大哥,觉得如何?”

“好吃,你真是心灵手巧。”

闻言,苏昭耳根泛红,背过身去帮她将笼屉内的香肠全都拿出晾凉。

“这样一来,猪肉就能长时间的保存下来,不如咱们明日就去镇上卖卖看?”

“好!”

苏昭点头应着,见她浑身已被汗水浸透,似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即拉着她进屋。

“你身上的衣裳实在不合体,今日上街给你买了两套成衣,剩下的这块布料留着你有空做。”

他打开布包,两套颜色鲜亮的成衣和布料赫然眼前,叶沉鱼咬咬唇,伸手接了过去。

“谢谢苏大哥。”

她勾唇笑着,娇美如花般绽放,顿时陋室生辉。

翌日一早,夫妻俩早早吃了饭,将小老虎送到了苏母那照看,匆匆去了镇上。

“酒楼老板精得很,这里面的配料让厨子闻一闻便可知道。”

“今日烈日炎炎,咱们自己叫卖只怕要苦了你了。”

说这话时苏昭心中发酸发疼,她在娘家的事情他多少听说一些,年幼失去双亲,寄人篱下,如今嫁与他却依旧颠沛。

“无妨的,咱们快走吧!”

她勾唇笑的温软,谈笑间没有任何苦涩抱怨。

昔年,他征战四方,金戈铁甲,如今战事大捷,天下太平,本想归田度余生,却没想到这个娇俏的小娘子会闯入他的生活。

往日里高大健硕,铁骨铮铮的男人瞬间化作一滩水,恨不能融进她的潋滟眸波里。

清泉镇从来没有人做过这样的吃食,夫妻俩叫卖了一阵,还没等日头正当头就被抢购一空。

殊不知,这样红火的生意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第10章 绣球招亲

“魏二哥你看,那不是昨日打你的小白脸吗?”

“不是他还能是谁?现在还有脸来抢生意,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是不行了。”

不远处的肉摊上,余伤未退的魏老二吐掉口中的狗尾巴草,泛着油光的手拿起了屠刀,四白眼中泛着凌厉弑杀的气息。

“怕是动不得,昨日我瞧见他功夫了得,是个练家子,应是学过拳脚功夫。”

“孬种!能欺负老子的还没出生呢。”

他今儿这个档口了还没开张,心中又气又急,扔下肉摊拎着屠刀不管不顾的走了。

见状,余下几个肉摊的屠户也怒气冲冲的跟了上去。

叶沉鱼给小老虎买了两串冰糖葫芦,刚付了铜板就被苏昭拉到了一旁。

“我看那几人来势汹汹,小心伤了你,你先去对面茶楼避一避,我稍后去找你。”

“苏大哥!”

不知为何,今日镇上的人格外多,话音刚落两人便被人群冲散。

她虽知晓他的能耐,却仍是提心吊胆,透过如潮的男男女女瞧见几个手持屠刀的男人朝着苏昭走去,其中一个便是她那姐夫魏老二。

“就是他了!”

其中一人伸手一指,但见眼前的高大男人不怒自威,刚硬俊美的面容寒似钢刀,男子怯怯的收回手指,躲在了魏老二身后。

魏老二冷笑一声,冷不防挥刀朝苏昭砍去!

“夫君小心!”

霎时间,叶沉鱼只觉脑中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

听见夫君二字,苏昭一愣,脸边寒气逼人,他迅疾侧身躲过。

魏老二心中发狠,一鼓作气,再次朝着苏昭面门砍去,谁知他竟面不改色,两根指头夹住那宽厚锃亮的屠刀,只听得砰地一声便断成了两半。

几个前来闹事的屠户吓得面色惨白,魏老二浑身筛糠般哆嗦,吓得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叶沉鱼也是大为震撼,站在人群中久久不能回神。

“娘子,咱们回家吧。”

苏昭勾唇一笑,轻柔的拉住了她的手。

感受到他的触碰,她有些不适应的往回抽自己的手,苏昭却是笑意更深。

“我这样唤你不对吗?我是你夫君,你是我的娘子。”

闻言,她停止了挣扎,轻轻的点了点头。

“前面怎么那么多人?”

两人朝着回家的方向慢慢走着,还没走出多远便被挥袖如云的人潮堵住了去路,叶沉鱼话音落,苏昭也是疑惑,转头一看见旁边的阁楼上张灯结彩,贴着喜字,挂满红绸,顿时心中了然。

“许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在绣球招亲。”

“真有趣!我还从来没见过呢!”

她抿唇笑着,香腮泛红,眸如春水,细软的小手举着冰糖葫芦,踮脚兴奋的瞧着。

站在她身旁那高大健硕的男人被她这娇憨的模样逗乐,强劲有力的大手揽住她的腰肢,将人放在了自己的肩头上。

她低声惊呼,随后揪住了他肩头的麻布衣料,裙摆随着挣扎的动作漾出阵阵涟漪,分外惹人遐思。

“苏大哥,放我下去。”

“这里人太多,小心撞到你。”

他抱紧了她的腿,半分松开的意思都没有。

此时,阁楼之上,身穿大红嫁衣的金家小姐听着下面人声鼎沸,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

“小姐您看,这下面居然还有女人呢!您美名远扬,连女人都为您倾心。”

立于一旁的丫鬟见她愁思满腹,开口逗她开心。

“既如此,那就抛给她吧!”

金家小姐不屑的冷哼一声,拿起绣球,站起身来。

下面的男人们见此,更是欢呼雀跃,势必要争个你死我活。

金良玉勾唇冷笑,随手将手中绣球抛了出去,直奔叶沉鱼面门袭去!

苏昭眉头紧蹙,抬起劲臂将绣球挡开,没想到那绣球竟挂在了那破旧抽丝的衣袖上。

他随手将挂在衣袖上的绣球摘了下来,此时一阵锣声响起,一个家丁打扮的中年男人兴冲冲的跑下来,朝着苏昭拱手作揖。

“恭喜了恭喜了,你已经是我们家老爷的乘龙快婿了。”

第11章 风雨欲来

家丁上下打量着面前年轻高大的男人,只见这人高大威猛,貌美堂堂,虽一身粗布衣裳,却是龙章凤姿,气度不凡。

金家坐拥金山银山,只要人品尚可,倒也不会计较未来的女婿有无钱银。

“你误会了,在下无心抢夺这绣球,只因刚才差点砸到我家娘子。”

苏昭将绣球递上,拉着沉鱼转身就走,所到之处百姓纷纷让出路来。

站在阁楼上的金良玉气的眼圈发红,丫鬟刚要上前安慰却被推到了一旁。

“小姐,刚刚那位公子已经成亲了,不作数,您再抛一次。”

“不抛了!”

金良玉愤愤的走下阁楼,却已经瞧不见苏昭的半点影子。

夫妻俩搭乘了同村的一辆马车,很快便赶回了村里。

沉鱼去隔壁将小老虎抱了回来,眼下天气炎热,苏昭直接将外衫除去,打了盆清冽的井水开始洗脸。

她去抽屉里找出了针线,朝着炕上乖巧玩耍的小老虎使了个眼色,机灵的小家伙立即会意,跑过去将他爹放在炕上的外衫拿给了她。

“娘子,怎么刚回来就做起了针线活?小心累着。”

苏昭一回屋就见那娘俩腻在一起,骄阳透过窗子照射进来,朦胧了视线,将那两张粉团一般的面容映的愈发美轮美奂。

“无妨的,我不累,若不是今日碰上绣球招亲,还不知道衣裳破了呢!”

她生怕扎到孩子,叫小老虎到一旁去玩,小心翼翼的穿针引线,一针一线密密缝,流水行云。

苏昭勾起一侧唇角,健硕威猛的男人高壮如山,黑云压顶一般突然欺近而来,叶沉鱼猛地抬头,好似胭脂染就的唇骤然碰上他的下巴。

“你,是在乎我的。”

他眸色深沉,强劲有力的大手紧紧握着她的肩头。

闻言,她低头将线咬断,水盈盈的眸子迎上他热切的目光,忽而娇羞的垂下头去。

“我去帮你把这衣裳洗了。”

她面如火烧,攥着刚缝好的衣裳就要出门去,谁知竟被他拦住。

“我自己来就好。”

他如今别的没有,力气有的是,怎么也舍不得她受累。

苏昭从她手中拿过衣裳,放在木盆里搓洗了起来。

她将小老虎抱在怀里,脑海中浮现出刚才那一幕,顿时觉得心跳加速。

天黑时,外面起了狂风,苏昭赶紧劈了些木头拿回屋里,紧接着便将房门紧锁。

“怕是要来暴风雨了,看来明天不能去打猎了。”

“无妨的,我想这香肠可以试试别的做法,正好先做一下试试。”

她一边铺被子一边抿唇笑着,小心翼翼的给已经熟睡的小老虎盖好被子。

“娘子辛苦了。”

他欺身而来,在那嫩豆腐般的脸蛋上吻了吻,替她掖好了被子。

大雨一连下了几日才放晴,山中湿滑难行,隔了三日方能上山。

沉鱼烙了些厚实的白面饼子,在里面夹了些炒熟的咸菜,又将水囊灌满,依依不舍的看着他离开。

“大嫂,咱们去河边洗衣吧!”

苏小鱼站在墙边,怀中抱着木盆朝她挥了挥手。

“好。”

她应了一声,将小老虎背在身后,拿着要洗的衣裳与小鱼一同去了河边。

两人刚到河边,瞧见几个妇人正窃窃私语着,看见她们来了,纷纷看向正在对面洗衣的陈牡丹。

第12章 洗衣风波

叶沉鱼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见一个相貌清秀的姑娘正蹲在河边洗衣,苏小鱼扯了扯自家嫂子的衣袖,拉着她寻了个地方。

“牡丹,你可真孝顺,来给你爹洗衣裳了?”

一个体态微胖的妇人嗓门很高,将拧干的衣裳放进木盆里,端着木盆朝着牡丹走去。

“婶子,不是的,是苏大哥的衣裳脏了,我来给他洗洗。”

牡丹红着脸低下头去,几个妇人哈哈大笑,嘲弄的看向正在洗衣的沉鱼。

叶沉鱼听见苏大哥三字不禁一愣,下意识的朝她手中的衣裳看去,脑子轰的一下,顿时一片空白。

那件衣裳不就是苏昭的?

先前这件衣裳的衣袖破了,是她一针一线织补出来的,她想帮他洗,可是他不肯,不曾想今日就到了别的女人手里。

叶沉鱼手一软,正在搓洗的衣裳掉进了河水里,顺着河水就要飘走,苏小鱼倒抽一口气,连忙抓了回来。

“大嫂,我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那件衣裳苏小鱼自然也认得,只是没想到为什么会在陈牡丹手里。

“我知道。”

“大嫂,我看你好像不太舒服,咱们不洗了,咱先回家去。”

苏小鱼将还没洗完的衣裳收了,愤愤的瞪了陈牡丹一眼,却见她无动于衷,将手中的那件衣裳视为珍宝,小心翼翼的搓洗着。

“好。”

叶沉鱼应了一声,将衣裳收在盆里,与小姑子一同往回走。

不知怎的,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把心给丢了。

“大嫂,你别信那些话,早上的时候我亲眼看见我大哥朝着上山去了。”

苏小鱼紧紧拉着她的手,生怕两人会闹出什么矛盾来。

“苏大哥,我刚刚帮你把衣裳洗了,今日天热,一会就能穿了!”

叶沉鱼点点头,还没等开口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嗓音。

姑嫂两个寻声而去,竟走到了陈牡丹家门口,见那高大健硕的男人正立于屋顶之上。

苏昭转身看去,见到两抹熟悉的身影。

四目相对,叶沉鱼抓紧了手中木盆,心中似巨浪翻腾。

“大嫂!”

“小鱼,你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她疾步回了院子,将还没洗完的衣裳洗完晾了出去,刚要回屋却见苏昭焦急的赶回,身上穿的正是那件刚洗完的湿衣裳。

“娘子。”

磁性浑厚的嗓音缭绕于耳,她却不想理他,转身进了屋。

苏昭尾随而至,一把抓着她嫩生生的腕子,将人逼至墙角。

“怎么不想理我了?”

“我不想与你这口是心非,左右逢源的男人说话。”

她偏了偏头,浑身筛糠般的颤抖,唇瓣抿都抿不住。

瞧见她吃醋,他勾起一侧唇角,难掩心中欢喜。

“今日在路上遇到了陈叔,听说他家的屋顶漏了,想着他腿脚不好,贸然上去实在危险,便跟着他走了。这衣裳是你一针一线缝的,我怕干活时弄脏所以脱了下来,不知何时被陈姑娘拿走的,既然你不喜欢,那我脱下来便是。”

话落,苏昭动作迅速的去解衣带。

第13章 一起上山

叶沉鱼红着脸垂下头去,立即按住他正在解衣带的手。

不料,他反手握住了她微凉的指尖。

“以后不许胡思乱想了。”

“我以为你喜欢那位姑娘,苏大哥,你是个好人,如若你有心上人一定要说出来,待我找到去处绝对不会赖在这里,咱们有名无实,到时我会和她说清楚。”

她眸光如水,稚嫩的嗓音宛若出谷娇莺,清脆中带着颤抖。

“哪里有什么别的女人,这里只有你这么一个傻丫头。”

听言,深刻而分明的刚硬面庞瞬间柔和,苏昭展开双臂将面前那娇弱的人揽入怀中,拉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前,恨不得就此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天色不早了,你和孩子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苏大哥,我也想去,我很久都没去过山上了。”

她眸似清泉,勾唇笑的温软娇媚,顷刻间让人失了心魂,一身铁骨的汉子顿时化作了一滩水。

“你以前也去过山上?”

苏昭将身上湿漉漉的衣裳除去,转而找了一件干净的衣裳穿好,听了这话惊讶万分。

别说是一个娇弱的姑娘家,这山下方圆百里的男子没有几个敢上清泉山的。

“以前填不饱肚子的时候会去山上找些野果子吃,不过听说山上野兽毒蛇多,不敢走的太远。”

她姨母家的条件算得上不错的,但寄人篱下,备受白眼,表姐又常常欺负她,吃不完的饭菜宁愿喂给猫狗也不愿意她多吃一口。

以前她还年幼,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的实在受不住便偷偷跑到山上去找些吃的,程招娣没想到表妹这个吃不饱饭的小可怜却一日日的越发韵致水灵了起来。

“有我在,以后你想去哪都可以。”

“苏大哥,你真好。”

苏昭听了这话似吃了蜜糖一般,事不宜迟,两人带了些水和干粮便朝着山上走去。

两人行至山脚下,苏昭突然回过身,沉鱼一愣,还没等开口人已经被他拉到了背上。

“苏大哥,我自己可以的。”

“山中毒蛇猛兽多,小心伤了你。”

她揪着他后背的衣料,越发的不好意思了。

清泉山奇峰兀立,苍翠婆娑,物产丰饶,让她顿时开了眼,光是野果子就足足摘了一篮子。

苏昭捕猎的功夫转眼不见了她的踪影,心里咯噔一下,终于在一片树冠旁将人找到。

“娘子,你在看什么呢?”

他手中拎着野鸡,语气温软和煦,像那溪边清泉,涓涓流淌入心。

“这里竟有枸杞树!”

叶沉鱼万分欣喜的站在树下,瞧着那红彤彤的果子笑的合不拢嘴。

“可是用来入药的枸杞子?”

他以前常年征战,对于药材有过接触,但却没见过鲜品长什么样。

“正是,它有滋补肝肾,延年益寿之功效。”

“既然娘子喜欢,那就带回去养。”

苏昭勾唇一笑,将手中的两只野鸡绑在一起,挥剑斩了一棵。

沉鱼立即接了过去,十分宝贝的放进了篮子里。

山中起风了,苏昭眉头一蹙,抬头看了看天,只见此时黑云压顶,风云突变。

第14章 山洞独处

瞧见要变天了,叶沉鱼立即俯身去收拾地上的猎物和野果子。

“苏大哥,咱们要赶紧下山了,要下雨了。”

“怕是来不及了,前面有个山洞,咱们去那避避。”

“好!”

话落,苏昭拿上猎物和野果,迅疾的拉着她朝着山洞而去。

一道闪电硬生生撕开压顶黑云,一道道闷雷响彻耳畔,大雨倾盆滂沱,犹如鞭子一般抽打在身。

虽然山洞就在不远处,但两人赶到时已是浑身湿透。

苏昭将猎物与野果归置到一旁,拿出随身的火折子将山洞内的枯枝野草点燃,跃动的火光照亮了山洞,映出一张刚硬俊美的面庞。

“把衣裳脱了。”

“什么?”

浑厚磁性的嗓音入耳,蜷缩在青石板上的叶沉鱼一愣,不禁收回正在烤火的手。

“浑身湿透,小心受寒。”

“不,不用了,我不冷。”

她心中发紧,咬唇向后退着,湿透的衣衫紧贴曼妙身躯,秀媚如云的发丝垂在胸前,好似山中妖媚,散发出难言的诱惑。

坐在火堆旁的男人长睫低敛,起身将自己身上的衣裳脱了,放在火堆旁烤了起来。

她不敢看他,只是低头看着地面,盼着风雨快些结束。

“来,将这衣裳换上吧。”

一刻的功夫,苏昭已经将那湿漉漉的衣裳烤好,起身递了过去。

她犹豫一下,伸手将衣裳接过,见苏昭已经赤着上身朝着洞口走去。

她除去身上的湿衣裳,还没等将衣裳换好,一阵狂风吹来,地上的火堆骤然被掀起!

“小心!”

苏昭身手矫健如鹰,立即折回,将她护在了怀中。

“有没有伤到哪里?”

他下意识的目光下移,脑子顿时轰的一下,气血上涌,耳根发热,无法克制。

“我没事,苏大哥,你有没有受伤?”

叶沉鱼紧张的望着他,潋滟澄澈的眸子里映出他的痴缠。

苏昭摇了摇头,狂风暴雨般的吻疯狂落下,如猛虎出笼,饿兽下山。

“苏大哥,苏大哥。”

她怕极了,伸手去推他的胸膛,苏昭感受到她冰凉的体温,立即将那件烤干的衣裳披在她身上。

他转身坐在火堆旁,合眸平息了一下,将她那身衣裳烤干。

半个时辰后,风雨总算停了。

两人丝毫不敢耽搁,立即朝着山下而去。

苏昭回去后便将猎物拿到了后院,全都收拾了。

沉鱼对那枸杞树宝贝的很,趁着泥土正湿润着便将其栽到了门口,虽不如那大棵的粗壮喜人,却也结了不少红彤彤的果子。

孙小满听见隔壁的动静,推开窗子好奇的看了一眼,见门口多了一棵树。

“大嫂,这是什么稀罕物呀?还挺好看的。”

她耐不住性子,急忙去了门口。

沉鱼知道她的为人,并不想与她多说什么。

“不是什么稀罕物,在山上瞧见的,觉得好看就带回来了,我先回去做饭了。”

沉鱼拿着水瓢回了屋,孙小满脸色一沉,站在门前越想越不是滋味。

她刚要转身回去,忽然瞧见村里的杜郎中朝这边走来。

“杜家大兄弟,杜家大兄弟!”

孙小满眼前一亮,这树看着倒不像是普通的树,八成是名贵的药材呢!

第15章 滋味甚妙

杜仲背着药箱快跑几步,停在苏家门前,抬袖擦了擦汗。

“原来是苏家二嫂,有事吗?”

孙小满咧嘴一笑,腼腆的扯了扯衣角,伸手指了指门前翠色欲滴的树苗。

“大兄弟,你认不认得这是什么树?”

“这是枸杞树,树上这红果子很是滋补呢!村头的李家有人病了,二嫂,我先走了。”

“诶,大兄弟慢走。怪不得不肯说,原来是带回好东西了。”

杜仲走后,孙小满随手摘了一颗果子送入口中,酸与甜瞬间在口腔爆发,滋味甚妙。

“婆娘,你干什么呢?”

正当她心里盘算着,骤然被这高声呼喊吓得浑身一哆嗦。

“你这个死鬼,喊什么喊,吓了我一跳,走走走,回家去。”

苏旺财性子直,一向嗓门很高,离得这么近,孙小满生怕被沉鱼发现,连忙接过苏旺财手里的包袱,将人拉回了房里。

“我不在家的这几天,你做什么亏心事了?”

苏旺财接过自家婆娘递来的凉水一饮而尽,抬袖擦了擦嘴,不解的望着她。

孙小满一向不是吃素的,上前拧了一把他的大腿。

“我可没做什么亏心事,大嫂未免太抠门了些,从上山带回一棵树都要防贼一样的防着咱们,我不过就是随口问问,瞧她那一副嘴脸。”

“大嫂年纪小,人又老实,在娘家已经没少被人欺负,你就别再欺负她了。”

闻言,苏旺财眉头紧蹙,苦口婆心,千叮万嘱。

“你这是心疼了?你别以为她是什么良善的主儿,前些日子还泼了我一身的泔水。我以为她是穷苦出来的,会知道日子过,整天满屋的肉味。不就是长的艳点,你们全都着了魔了,全都帮她说话。”

“你说什么浑话?”

“好了好了,出门这么久你就当真没想我?刚才你都吓坏我了。”

孙小满知道自己言不由衷,见他真的动了肝火,立即服了软。

“还不是因为你心虚。”

苏旺财白了她一眼,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

夜幕沉沉,清泉山下炊烟袅袅。

村里有一户做豆腐的,沉鱼趁着天黑前去买了二斤回来,将调好佐料的肉馅抹在上面卷了起来,放在锅内,另一口锅内则是上次做的传统香肠。

“娘亲,好厉害!”

小老虎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胖乎乎的小手抱住她的大腿,仰着粉团般的小脸蛋,忽闪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她。

沉鱼顿觉心都化了,俯身将孩子抱了起来。

正在灶台旁烧火的苏昭勾唇一笑,那小家伙平时不怎么说话,自从沉鱼来了以后倒是变得粘人了。

“一会娘亲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好,娘亲最好了!”

闻言,小老虎搂着沉鱼的脖子亲了一口,胖乎乎的脸蛋贴了上去。

沉鱼害怕烫到孩子,一边哄着一边抱到了屋里。

两口锅中的热水滚了几遭,约摸着过了一刻的功夫,苏昭将锅盖打开,一股鲜美的肉香顿时扑面而来。

“苏大哥,还是我来吧。”

沉鱼出去的时候,苏昭已经将做好的香肠全都拿出晾凉,将锅刷洗干净,把早已洗干净的白米倒进了锅里。

“我浑身的力气,能做一些便是一些,省的娘子受累。”

第16章 温馨的夜

油灯忽明忽暗,在男人那高大健硕的身躯上镀了一层金黄光圈,宛若黎明之时迎接日出的高耸山岳。

沉鱼感觉心窝子暖烘烘的,索性蹲在他身旁打下手。

不多时的功夫,夫妻俩便将晚饭做好。

饭菜都是刚出锅的,沉鱼怕烫着孩子,便全都吹凉了再喂给他吃,小老虎本就生了些睡意,喝了小半碗米粥便睡下了。

两人折腾了一天,如今才歇下,苏昭心疼的给她盛了一碗粥。

“多吃些,瞧你瘦的。”

“我晚上一贯吃得少,苏大哥你多吃些,下次别等我了。”

她刚才在喂孩子,他也不曾动筷子,今日上山下山的又扛着猎物,定然早就饿了。

“无妨,我还不饿。”

“苏大哥,你好像很少饮酒。”

她发现这人并无什么不良嗜好,自从进门以来连酒都没见他喝过,用饭斯斯文文的,却吃的很快。

“的确很少饮酒。”

“等咱们那棵枸杞树茁壮一些,我给你泡一坛枸杞酒尝尝,如何?”

她低头抿了一口浓稠的热粥,笑的娇美灿然。

“好,那就等着娘子的佳酿了。”

苏昭不停的给她夹菜,碗中登时堆成了小山。

山下的女人们以夫为天,有什么好吃的都是留给丈夫,因为丈夫要出力,要养家糊口,有了上次孙小满的挑拨,苏昭生怕她听信别人的闲言闲语,弄得自己填不饱肚子。

“娘子,这个香肠倒是特别的很。”

苏昭夹起一片香肠,趁着油灯微弱的光亮仔细打量起来。

他本以为这个香肠外面没有肠衣,吃起来会软糯一些,没想到入口嚼劲十足,丝毫不必之前的逊色。

“我怕有些人会不喜欢那个肠衣,所以用干豆腐卷了调制好的肉馅,里面还放了一些胡萝卜丝和肉皮,口感会更好一些。”

“原来如此。”

饭后,两人将饭桌收拾了,苏昭给她烧了一锅热水,留着洗澡用。

“娘子,水已经热了,你去洗吧。”

“嗯。”

她轻声应着,推门见西屋内的浴桶已经装满了水。

叶沉鱼出来的时候听见屋内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她推门进去,见那高大健硕的男人已经脱去外衫,准备用剩下的水洗澡。

她咬咬唇,低着头进退无措。

“苏大哥,你今日为我挡下了火堆,不知有没有受伤?”

“一向皮糙肉厚的,倒是没觉得疼,不如,你帮我看看。”

话落,他呼吸浑浊起来,透过跳跃的灯火望着那张韵致娇羞的面颊,心中透着无言的渴盼。

叶沉鱼点点头,缓步走到了他身后,宽厚白皙的肌肤沾着水珠,顺着刚硬紧实的线条流进了遒劲的腰杆。

她飞快看了一眼,见他背上并无什么烫伤,便将心放进了肚子里。

“苏大哥,想必是没受伤的,我没看见伤口。”

她说完这话便立即上炕,将自己蒙在了被子里,再也不敢看他。

苏昭勾唇笑了笑,突然俯身上前,掀开了她蒙在头顶的被子。

“如今天这样热,小心将自己闷坏了,你不愿意,我是不会勉强你的。”

第17章 纠缠不休

话落,苏昭转身将油灯熄灭,安分的上炕歇着了。

夜色浓稠,黑的滴墨一般。

躲在被子里的人探出头来,却听得他呼吸均匀,侧身而躺,似乎已经睡下。

本以为他孔武有力,会是个暴脾气,没想到这般体谅人,沉鱼抿唇一笑,踏踏实实的合上了眼眸。

翌日一早,苏昭带着昨夜做好的香肠出发去了镇上。

清泉镇上,摩肩接踵,行人如织。

一个臂弯里挎着菜篮的老妇人领着小孙子,兴冲冲的朝苏昭这边赶来,却忽然瞧见前面的人奔走四散开来,她上了年纪,腿脚有些不灵便,待反应过来时见一辆飞驰的马车发了疯的朝她和孙子奔来。

“小心!”

苏昭眉头一蹙,放下肩头的扁担迅疾飞身跃到那祖孙俩身前,一脚踹上那马腹。

枣红骏马四蹄翻腾,狂嘶阵阵,侧转马头朝着无人的地方倒去。

“啊!救命!”

一抹窈窕身影不由自主的从马车内飞出,苏昭踢起横在地上的扁担,挡住了那女子的腰身,幸免于难。

金良玉紧紧抓着那劲臂,吓得脸色煞白,魂飞天外。

待看清眼前的人时,她不禁一愣。

“是你?”

闻言,苏昭并未言语,将扁担收回,将东西挑在那宽厚的肩头,转身就走。

见他要走,金良玉一个慌神,顾不得跌倒在地的丫鬟与车夫,急吼吼的快走几步,拦住他的去路。

“我在与你说话呢,你为何转身就走?”

她上下打量着他,一身浆洗的发白的衣袍包裹着那高大身躯,棱角分明的面庞刚硬俊美,不怒自威,一身凛然正气,令人叹服。

“男女授受不亲,告辞,姑娘请自便。”

苏昭不想与这女子纠缠,挑着扁担侧身要走,却又被拦住去路。

“你方才救了我,还不知恩公的尊姓大名呢!”

她仰头望着他,只觉得心中小鹿乱撞,手心染了薄汗,一时不知所措,生怕他跑了。

“举手之劳而已,山野粗人,不提也罢。”

他始终低着头,冷言冷语,金良玉倒也不恼,余光中瞥见他肩头挑着的扁担,隐隐闻到了些鲜美味道。

“这是你要卖的东西吗?”

“嗯。”

“闻着真香,我全都买下了,帮我送到对面的客栈吧,一会下人修了好马车,自会去那里接我。”

金良玉挑了挑眉,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悦来客栈。

“好!”

苏昭应了一声,与她一前一后的朝着悦来客栈走去。

人群散去,前去镇上卖鸡蛋的孙小满十分纳闷的站在原地,她家大伯子一向做事有分寸,怎么会和一个女人去客栈了呢?

她将鸡蛋卖了,揣着换来的铜钱回了村里,一路上想的都是这事儿。

“二嫂,你怎么魂不守舍的,在想什么呢?”

正在河边浣衣的牡丹一把拉住孙小满的胳膊,吓了她一大跳。

“哎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牡丹妹子。”

孙小满回过神来,咧嘴朝她一笑。

“二嫂,你刚刚差点掉进河里呢!”

“多谢牡丹妹子,我就是心里犯嘀咕。”

第18章 流言蜚语

牡丹闻言,觉得她心里犯嘀咕的事定然与苏昭有关。

“二嫂,到底是什么事?”

“我今天去镇上卖鸡蛋,瞧见我家大伯子和一个女人去了客栈,按说家丑不可外扬,但你在我心里从来就不是什么外人。”

陈牡丹将衣裳收在木盆里,两人边走边说。

她听了这话大为震惊,孙小满的话虽然不能全信,但这种事可不是开玩笑的。

那日,她在河边已经见过苏昭刚过门的媳妇,生的嫩生生水灵灵,别说是男人,就连女人都想多看几眼,新婚燕尔,守着这样的妙人儿他真的会和别的女人纠缠吗?

“二嫂,你会不会看错了。”

“怎么会呢,我是亲眼看见的,不过他媳妇应该不会过问的。”

临到家门口,孙小满却丝毫没有顾忌,陈牡丹听着似乎话里有话,拉着她停住脚步。

“为什么?”

“我家大伯子一个人带着孩子,当初说什么也不肯娶妻,后来我婆婆托人找了叶家女这门亲事,许是他听了觉得身世可怜,便就应下了。她能有吃有住就不错了,以前过的那是什么日子,还轮得到她数落别人吗?”

孙小满喋喋不休,却见身边的陈牡丹一言不发的看着前面,她顺着目光看去,见叶沉鱼抱着手臂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她们俩。

“二嫂,我衣服还没洗完,我先走了。”

“牡丹妹子,你别急着走啊!”

陈牡丹借着由头转身就走,孙小满叫都叫不住。

“弟妹,明人不说暗话,怎么不当面数落数落我?”

“大嫂,我也不藏着掖着了,省的到时候你连哭都找不着调。今日我去镇上,看见大哥和一个女人去了客栈。”

孙小满理了理鬓发,趾高气昂的从沉鱼身边走过。

“原来是这事,倒也没什么,昨日我还看见你和杜郎中有说有笑的呢,你脸都红了。”

苏旺财刚从田里归来,听见沉鱼这话不禁瞪大了眼珠子,恶狠狠的奔向孙小满。

“旺财,你听我说,不是那样的!”

孙小满见势头不妙,拔腿就跑,院子里的鸡被她惊的到处飞。

苏昭今日没到晌午就回来了,沉鱼熬了些绿豆汤,早就盛出来用清冽冰凉的井水镇着,见他回来便递了上去。

苏昭接过绿豆汤喝了起来,清爽的汤汁划过喉咙,顿时觉得清凉甘冽。

“今日的香肠卖的不错,镇上的人喜欢哪种多一些呢?到时候咱们可以多做一些。”

“今日的全都被一个姑娘买去了。”

苏昭心中坦荡,说的云淡风轻,好似在谈论晚饭吃什么一样。

沉鱼点点头,浓密的长睫低敛,映出一道绝美的弧度。

“全都买去了,有两种可能。”

“哦?哪两种可能?”

“一是这姑娘家里是开客栈酒楼的,二是她喜欢上你了。”

苏昭听了这话顿时急了,揽着那细嫩柳枝般的腰将人拉到了怀里。

“你这小东西,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他欺身而来,张口咬上了那嫩涓的耳朵。

沉鱼缩了缩脖子,歪头看向了他。

第19章 又欺负我

四目相对,不知痴缠了谁的魂。

沉鱼红着脸坐在他腿上,澄澈潋滟的眸波里漾着几丝局促,嫩葱般的指头揪着他的粗布衣襟,欲言又止。

她犹豫了几番,终于要开口时却被他擒住了唇瓣,想说的话尽数吞回了腹中。

“你又欺负我。”

良久,他终于恋恋不舍的放过她。

想着青天白日的,随时都会有人来,她面如火烧,攥着拳头砸着他那宽厚紧实的胸膛,明明是出气,却觉得手疼。

“这就是欺负了吗?”

他勾起一侧唇角,延展出一抹笑意,温软魅惑,再次贴近到她面前,吓得她立即后退。

“大嫂,大嫂,你在家吗?”

苏小鱼抿唇笑着,兴冲冲的跨过土墙。

“在!”

她在屋内应了一声,立即推门出去,见小鱼挎着篮子站在门口。

“快进屋。”

“刚刚去菜园看见李子都熟了,想着给大嫂摘点尝尝鲜。”

孙小满虽不是个细心的主儿,但苏母一向干净利落,后院的菜园被她料理的井井有条,时令菜满园,院子里还有一棵李子树,硕果累累,煞是讨喜。

“谢谢你啊小鱼。”

“都是一家人客套什么,呀!这李子有虫。”

苏小鱼话落,低头看那篮子时被吓得魂不附体,沉鱼也是怕的,幸好苏昭及时赶到,将其处理了。

“这李子树怕是生病了。”

沉鱼低头看了看,篮子里的李子个头不小,但斑斑驳驳。

“大嫂,树还会生病?”

“嗯,病虫害疏忽不得,但有法子治,等得了空你去灶台下取些草木灰放在树下,明年便不会这样了。”

苏昭将沉鱼手中的篮子接过,见姑嫂两个相处的如此融洽,刚硬面庞笑意渐深。

“大嫂,你懂得真多,我大哥真是娶了个好媳妇,不,是我们苏家的福气,早些开枝散叶,再生个大胖小子就更好了!”

苏小鱼顺着胸前的一缕头发,说完这话转身跑了回去。

“你笑什么?”

沉鱼一转身,见苏昭勾着唇角,笑意更深。

“我觉得小鱼说的对。”

苏昭揽着她的腰进了屋,却不知站在院门口的陈牡丹红了眼圈。

她手里捧着陶罐,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像是多余的一般。

苏昭向来警惕,察觉到外面有人,遂转过身去。

“陈姑娘。”

苏昭朝她点点头,陈牡丹抬袖擦了擦眼睛,迈着缓缓的步伐走了进来。

“陈姑娘,进屋吧。”

沉鱼将她迎进了屋内,却见她一进屋就朝着小老虎奔去,将孩子抱了起来。

玩的好好的小老虎皱了皱眉头,伸着白嫩嫩胖乎乎的小拳头推拒着她,将她拒之千里。

“小老虎,怎么不认识我了?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陈牡丹将陶罐打开,浓郁扑鼻的奶香迎面而来,小老虎不再挣扎,允了允唇,将小手塞进了嘴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忽闪着,浓密而长的睫毛宛若蒲扇,抱在怀里软糯糯的,可人极了。

“小老虎,是不是馋这个了?”

陈牡丹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谁知怀里的小家伙突然变脸,一爪子挠上了她的右脸,火辣辣的感觉犹如撒了辣椒粉。

第20章 他的软肋

她立即捂住脸颊,孩子的身子迅速下坠,眼看要掉在地上,沉鱼心里咯噔一下,立即上前接住,紧紧抱在怀里。

“陈姑娘,你的脸怎么样?”

陈牡丹捂着面颊,强忍着没有掉泪,朝着两人摇了摇头。

“不碍事的,许是我太久不来他都不认得我了,嫂子也许不知,小老虎是吃我们家的牛乳长大的。”

“女儿家的容貌是大事,都是我教子无方。”

“苏大哥快别这么说,我怎么会和一个孩子计较呢?我一直都把他当成是自己的儿子。小老虎,你说是不是?”

陈牡丹连连摆手,她这一松手,露出了那道通红的伤口。

“我已经是大男子汉了,不喝奶了,娘亲做的饭最好吃。”

小老虎摇了摇头,说完这话便又趴在沉鱼的肩头上。

“这。”

奶香奶气的嗓音灌入耳中,陈牡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沉鱼都被震惊到了。

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咿呀学语的时候,他竟能说出完整的话了,细品之下还有划清关系的味道。

苏昭将铜板递了过去,陈牡丹直勾勾的望着他,眼圈发红,愤愤的接过那些铜板。

“我早就说过,我当小老虎是我的孩子一般,你竟还这样生分,我先走了。”

她捂着脸夺门而出,孙小满正在院子里捡鸡蛋,见她从苏昭院子里出来满心欢喜的迎上去,却没追上她。

“这回可有好戏看了。”

孙小满叉腰站在院中,忍不住幸灾乐祸。

沉鱼脑子里一直徘徊着陈牡丹的话,伸手拿了一个洗好的李子送入口中咬了一口,觉得酸溜溜的。

“娘亲,娘亲。”

“你这个小东西,到底有多少娘亲呀?”

沉鱼轻轻点了点他的小鼻子,目光落到正在院子里劈柴的男人身上。

“娘亲你吃醋了。”

“才没有。”

她将那软糯糯的小东西抱在怀里,伸手捏了捏那胖乎乎的脸蛋,小老虎咧嘴咯咯笑个不停。

苏昭将柴火劈好,午饭后带上弓箭,徒步上了清泉山。

沉鱼下午闲来无事,开始教小老虎写字,小家伙聪明伶俐,教一个会一个,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苏昭却迟迟没有归来。

她将孩子哄睡,看着屋内跃动的烛火,坐立不安。

正当她心里焦急,突然听见外面传来阵阵犬吠。

沉鱼立即前去开门,见一抹高大身影踏着皎月银光而来,满身血腥。

她心里咯噔一下,暗想不妙,立即跑了出去。

“苏大哥,你是不是受伤了?”

苏昭本以为她睡下了,没想到她突然跑出来,他侧身一挡,将刚放在地上的猎物掩藏住,生怕吓着她。

“傻丫头,这不是我的血,我没受伤,吓着你了。”

他强压心中悸动,恨不得现在就将她揽入怀中疼着宠着。

“那就好。”

她长舒一口气,拉着他那强劲有力的胳膊朝着屋里走,余光中瞥见到他身后的那堆猎物顿时打了个寒颤。

“我早就将水烧好,在锅里温着呢,你快洗洗吧,看看有没有哪里伤着了。”

“嗯,你别怕。”

他怕血腥气熏着她,高大威猛的身躯立在门口,瞧见担忧的要死的小娘子,刚硬如刀的面容柔和起来,语气温软,生怕吓着她。

一身铁骨的汉子从来天不怕地不怕,此时,苏昭觉得自己似乎有了软肋。

第21章 令人垂涎

夜已深,山下灯火阑珊。

沉鱼打开木头锅盖,准备将温在锅里的热水舀出给他洗身子,苏昭知道她的意图,上前握住她的腕子。

“天色不早了,你去歇着吧,我自己来。”

“我不累,倒是你,出去了一下午了,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

往常村里人都羡慕苏昭,人家填不饱肚子的时候他却有肉吃,殊不知山下百姓看天吃饭,而他却是将命悬在裤腰上。

虽然这两日一直在吃白米,但一直是在熬粥喝,像他这样高大威猛的汉子定是受不住的。

她老早就将面发好,做成了一个个雪白的馒头,此时锅内热水已经烧好,她立即将馒头放在笼屉上。

“苏大哥,你以前又当爹又当娘的委实不易,既然陈姑娘以前没少照应着,咱们便不能对不住人家,明日去镇上时买一些外伤药吧。”

“嗯,还是娘子想的周到。”

苏昭应了一声,立即提着热水去洗澡了。

待他出来的时候,低矮的茅屋里已然热气袅袅,韵致娇美的姑娘置身其中,好似下凡仙女。

“呀!”

沉鱼微抿着唇,突然觉得腰肢一紧,不盈一握的纤腰已经被他一手掌握。

“娘子,真是苦了你了,让你跟着我过这样的日子。”

浑厚磁性的嗓音缭绕耳畔,她缩了缩脖子,身子侧转,见他眼帘低垂,浓密狭长的睫毛映出一道绝美弧度。

“说什么傻话,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便算不得是苦。日子总会好起来的,现在的条件比我在姨母家时强多了呢。”

她怕他光吃干粮会口干,紧接着烧火煮了一锅西红柿鸡蛋汤。

这汤片刻便煮熟,小老虎已经睡熟了,苏昭没想进屋,坐在灶台前拿了一个馒头便吃了起来。

苏昭吃着热乎的馒头,低头喝了一口鲜美爽口的汤汁,顿觉胃里舒坦极了。

他劲臂一捞,将人抱到了自己腿上。

屋内热气氤氲,朦朦胧胧,韵致绝美的脸蛋湿润滑嫩,宛若饱受天地日月精华的仙桃,令人垂涎。

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沉鱼脸一红,故意看向别处。

“等咱们攒够银子,做一些别的买卖吧,我知道你很厉害,但终日与野兽相搏总不是个长久之计,况且,万物众生皆平等,日后还是不要杀生了。”

“娘子说的是,我也正有此意。”

天色不早,苏昭填饱肚子抢着将碗筷洗刷了,两人纷纷上炕,只是中间依旧隔着小老虎。

翌日清晨,两人将香肠做好便朝着镇上进发。

清泉镇的一家茶楼内,金良玉渴盼的朝着窗外望着,终于又瞧见那高大熟悉的身影,整个人如那得了甘霖的枯草般,瞬间活了过来。

她刚要起身去追,却见苏昭身边跟着一个身材窈窕,相貌极美的女子,虽一身简朴,却难掩一身神清骨秀,韵致娇媚。

如果她没看错,这便是抛绣球那日跟在苏昭身边的女人。

“小姐,那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就是他家娘子吧?”

立于一旁的丫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觉得那二人十分般配,忍不住脱口而出。

“你去看看。”

“是。”

金良玉重重的将手中茶杯放在桌上,丫鬟吓出一身冷汗。

第22章 故意刺激

镇上没人做过这样的小吃,偶有些心细手巧的妇人买过之后回家便试着去做,做出来的却不甚如意。

两人才刚找了地方摆摊,便有老顾客光顾。

“原来你在这,我们家主子等了许久了,就想吃这道小吃。”

金良玉的丫鬟气喘吁吁的跑来,余光若有若无的瞄着他身边的沉鱼。

“姑娘想买多少?”

“剩下这些我全都要了。”

她立即从荷包里掏出银子递了过去,苏昭扛起肩头的扁担,眸光柔和的望着沉鱼。

“我去去就回。”

“苏大哥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她勾唇一笑,笑的温软,金良玉的丫鬟听见大哥二字着实一愣,心中不由得欣喜万分。

“不用了,我带回去便是。”

她一挥手,一名家丁快跑几步赶来,将那扁担挑在肩头,步伐稳健的走了,不多时便将扁担归还回来。

“小姐,恭喜您了!”

丫鬟匆匆跑了回去,见桌上果然摆着那盘已经切好的小吃,怕是在睹物思人呢。

金良玉托腮坐在那,回过头来看着她,眸中已带着三分怒气,七分忧愁。

“有什么可恭喜的?”

“奴婢方才前去买这小吃,听见那个女人叫那公子大哥,想必两人不是夫妻。”

她家小姐眼界高,一向不喜欢那些油头粉面的公子哥,自从那日在阁楼上一见,她便犹如生了一场大病,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可当真?”

“小姐,千真万确!”

闻言,金良玉笑的合不拢嘴,但那笑容转瞬即逝。

“既然是这样,那他当日接了绣球后为何还要说已经成亲了?是他没看上我。”

“不,小姐许是误会了,小姐你生的闭月羞花,镇上哪个男子不惦念着您,估计是他觉得自己配不上您吧。”

“就属你伶俐。”

金良玉捏了一片香肠送入口中,脑海中浮现出他阳刚正气的模样,一双杏眼微眯,低头抿了一口茶。

“小姐,奴婢将这些送去大少爷的酒楼吧。”

“不!我谁都不给,留着慢慢吃。”

她金良玉想要的,向来没有得不到的!

女人的感觉是敏锐的,沉鱼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两人买了外伤药便往回返,她这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记得苏昭说,昨日那位姑娘将东西全都买去了,怎么今日又来?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将有事端临头,怕是来者不善。

临近陈牡丹家门前,沉鱼叫住了挥鞭赶牛车的刘伯。

“我去给陈姑娘送药。”

“我与你一起去。”

陈牡丹的心思路人皆知,睿智如他,怎会不知,只是怕家里那单纯善良的小娘子吃亏。

“不必了,你先回去吧,我很快就回去。”

沉鱼下了牛车,缓步朝着陈家走去,还没等推门进去,却见房门虚掩着。

“牡丹,你就别哭了,谁让当初你爹非要那么多彩礼,不然那苏家大郎能娶邻村那个野丫头嘛。他现在已经成亲了,肯定要避嫌的,你们认识那么久,待你终究是和别人不同的,只是藏着掖着罢了。”

沉鱼听了这话如遭雷击,探头看去,见与陈牡丹说话的正是上次在河边调侃她的妇人。

她攥在手里的外伤药陡然滑落,细微的声音惊动了屋内的人,她转身就走。

“谁?是谁在那?”

陈牡丹唤了两声,热切的拉住那妇人的手。

“婶子,这次多谢你了,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第23章 掉进河里

沉鱼觉得浑身气血上涌,耳畔嗡嗡作响,心头似被烧热的铁锤重重一击,茫茫然不知何往。

身后传来急促凌乱的脚步声,她回身看去,见陈牡丹火急火燎的追了上来。

“我当是谁,原来是苏家大嫂,多谢你的药。”

陈牡丹捡起地上沾着灰尘的外伤药,被小老虎挠伤的面颊已经红肿起来,她却笑得灿然。

“小老虎虽然说话早些,终究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听镇上的郎中说这药对外伤有奇效,你用用看吧。”

她长睫低敛,稳了稳情绪,潋滟生波的眼眸泛着水光,犹似东海之滨。

陈牡丹抿唇一笑,之前没少听孙小满提起她,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只不过是一个空有一副好皮囊的灯笼美人。

“小老虎聪明伶俐像他爹,我不会怪他,我喜欢他还喜欢不过来呢!”

闻言,沉鱼勾起一侧唇角,略显冷淡。

陈牡丹一愣,她这举手投足间竟和苏昭这般相像,思及此,忍不住心中泛酸。

“陈姑娘,你们刚刚说的我全都听见了,我知道你喜欢苏昭,但我们已经成亲,像你这样的姑娘,日后一定会有一个好的夫家。”

沉鱼开门见山,见陈牡丹眼圈发红,不屑的冷笑一声。

“呵,还真是个脸皮厚的!你以为你是谁,苏昭没有娶我是他在乎我,他娶你就一定是喜欢你吗?只不过是想找个人来照看孩子罢了,或许,你我在他心中的分量敌不过孩子的亲娘。”

陈牡丹摇曳而来,沉鱼偏了偏头。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们朝夕相处,他对我的好我心里清楚,怕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

“你,你这个狐媚子,你太过分了,啊!”

这话好似说到了她心坎里,戳中了软肋,陈牡丹怒不可遏,气势汹汹的朝她走去,正当她伸手想要打人,突然踩到脚下的碎石子,身子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陈牡丹踉跄一下,突然见苏昭朝这边赶来。

她本要起身,突然眼珠一转,滚进了身后的河水里。

“救命,救命啊!”

她身子迅速下沉,拼命挣扎,沉鱼找来一根木根,刚要去拉她时见那高大健硕的身影迅速跃入水中,灵活若游鱼一般。

苏昭深谙水性,强劲的臂膀自身后将她拉住,将人拖上了岸。

村里的百姓纷纷围了上来,刚刚与陈牡丹说话的大婶瞪了一眼沉鱼,蹲在她跟前连哭带嚎。

“牡丹啊,你才出去这么一会怎么就掉进河里了,苏家娘子,你不能这么做。”

“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推她的了?”

“这。”

胖婶无话可说,一边叫嚷一边嚎啕大哭。

事出紧急,人命关天,村里的人张罗去找郎中,未料沉鱼突然上前按压陈牡丹的腹部,几个和她要好的妇人刚要上前阻拦,却见陈牡丹呛咳几声,将水吐了出来,人也醒了。

“苏大哥,苏大哥。”

陈牡丹半合眼眸,虚软的唤了两声。

“我在。”

苏昭浑身湿透,蹲在了她跟前。

沉鱼眼帘低垂,黯然的挤出人群,唇角扯出一丝苦笑,瞬间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第24章 盛怒强迫

她不想回家,挤出人群后恍恍惚惚的竟走到了山脚下。

一片翠色欲滴的叶片中,一朵朵嫩黄小花玉立婷婷,她疾步走上前,伸手摘了一朵,低头闻了闻,不料却被人抢去。

“不是你推的就不是你推的,公道自在人心,何必要寻短见呢?”

沉鱼回身看去,见一个身穿青色粗布衣袍的男子正站在她身后,肩头还背着药箱,正是村里的郎中杜仲。

这人模样生的不错,细皮嫩肉,颇具书生气,看着不像坏人。

“我没寻短见,我就是想看看。”

“苏家大嫂,这个可碰不得,此为忘忧草,吃下去要人命的。”

杜仲苦口婆心的劝说,生怕她会想不开将这个吃下去。

村里人都知道这个东西不能吃,此前曾有人吃过,不幸中毒身亡,就连山下的牛羊都不吃。

“此物新鲜的有毒,晒干的无毒,山下这么多,如果不吃那就浪费了,正好存起来过冬吃,去帮我找个篮子吧。”

沉鱼并没闲着,一边说一边采那黄花,杜仲目瞪口呆的望着她,良久才回过神来,回家帮她拿了个篮子。

片刻的功夫她就采了一篮子,心中的不快消散了大半。

“谢谢你,我一会就将篮子还给你。”

“不必客气,你懂医术?”

闻言,沉鱼摇了摇头。

“我不懂医术,但我认得它。此物名为忘忧草,也叫黄花菜,新鲜的有毒,晒干的则能食用,而且味道鲜美。”

“原来如此,受教了!”

杜仲听了这话大为震撼,目送着她离开。

沉鱼回到家中时听见屋内有人,她小心翼翼的进屋,见苏昭已经沐浴过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想必回来有一会了。

“娘子,不是她们说的那样,我与她没什么。”

苏昭见她闷闷不乐,并未与他言语,迈着长腿追了上去。

“你不必与我解释。”

她挎着篮子刚要走出房门,却被那铁钳般的大手拉住了胳膊。

“娘子,莫非你真的不信我?”

苏昭眉头紧蹙,强劲的臂膀搂着她那弱柳般的腰儿向上提了提,沉鱼宛若受惊的小兔子,连踢带打的想要挣脱,奈何力量悬殊,终是无果。

“我早就说过,如果你有心上人,一定要告诉我,我的确没爹没娘没有家,可我不要你的怜悯!”

她抬着泪眸,低头咬上他的胳膊,可他如山岳俊岭般岿然不动。

“你这个没心肝的女人!”

他眼眸赤红,出笼困兽般的狠狠吻上她那雪嫩的脖颈,似要生吞活剥一般。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在你心里,我和其他女人没有区别!”

“没有区别是吗?”

他骤然停下动作,一拳打在她身后的土墙上,粗鲁的将人扛起,扔到了炕上。

她有些怕了,一双剪水瞳眸泪盈盈的望着他,踉跄的后退。

苏昭顿觉心尖发疼,往日里倚天拔地,铁骨铮铮的汉子红了眼圈。

有没有区别,只有他知道。

“你别过来!”

他一把拉住她的小腿,将那娇弱的人拉到了自己跟前,俯身欺近,扯碎了她身上的单薄裙衫。

第25章 表哥到来

叶沉鱼紧咬唇瓣,哪里经得住他这般对待,片刻鬓松发乱,犹如落入虎口狼窝的娇弱白兔。

低矮的茅屋内,两人气息紊乱,格外清晰。

此时的他,似饮了陈年烈酒,似中了魔障,恨不得将心,将命都给了她。

“娘亲,娘亲!”

稚**萌的嗓音缭绕耳畔,两人纷纷一僵。

声音由远及近,苏昭扯着凌乱的棉被遮在她身上,径自迈着大步出了房门。

她心乱如麻,颤巍巍的将衣衫敛好,听见小老虎已经被抱了回来,连忙迎了出去。

“娘,让您受累了。”

沉鱼将小老虎接了过去,嗓音嘶哑的道了声谢。

苏母女工极好,偶尔会做些针线活补贴家用,闲暇时总会想着帮忙照看孩子,纵然如此,也不至于这么见外,她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劲。

“闺女,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还是我家那混小子欺负你了?告诉娘,娘给你做主,替你出气。”

苏母一眼扫去,见她鬓发凌乱,衣衫不整,眼圈发红,她刚刚过来时远远瞧见大儿子苏昭步伐飞快,两人像是吵过。

“没有,只是天气阴晴不定,忽冷忽热,让人有些受不住。”

“娘知道这门亲事太仓促,许是不合你心意,我那大儿性子冷些。”

话一出,苏母明白了大半,她有些后悔了,或许当初不应该擅自主张。

“娘,他人很好,我们真的没事,您放心吧。”

她有些手脚发软,浑身无力,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苏母觉得自己那儿子也不是完全不开窍,便点了点头。

“晚些娘给你烙饼吃。”

苏母抿唇一笑,上前热络的抓住她微凉的手攥在了掌心里。

“我自幼没爹没娘,如今老天爷送了个亲娘疼我,娘。”

上一世她便没有父母双亲,想不到这一世更加可怜,话落,她默默的掉泪。

“好孩子,往后我就是你亲娘。”

苏母听了这话心窝子发疼,将她紧紧搂在了怀里。

孙小满倚着门框翻了个白眼,赌气的回了屋里。

苏昭心里乱,出了家门上了清泉山上,徒手捉了几只猎物,片刻不曾停歇的去镇上卖了。

“烧饼,热乎的烧饼!”

“给我来两个。”

听着叫卖声,闻着诱人的香气,苏昭止住了脚步,从摊贩那里接过烧饼,将铜板递了过去。

这一路上他满脑子都是她,自从将她从人贩子手里救回那一刻他的心魂全都丢了。

镇上到村里不远不近,他怕带回去烧饼就凉了,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朝着村里走去。

沉鱼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自从他走后,她思虑了许久,长痛不如短痛,不想陷得越来越深了。

她将采回来的黄花菜晒好,刚要回屋做饭却听见门板传来剧烈的声响。

“沉鱼,你真的在这里!”

一个身穿淡蓝色粗布衣袍的男子浑身湿透,滚落而下的水珠掉在怀中的女娃脸上,那女娃有了些意识,呛咳几声后迷迷糊糊的说了什么,却听的不真切。

“表哥,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大丫,大丫你醒醒!”

沉鱼一愣,定睛一看,程大郎怀中抱着的竟是小叔子家的孩子。

程大郎四处看了看,将昏迷中的孩子放到了炕上。

小老虎立即爬了过来,轻轻拉着大丫的手,水汪汪大眼有些泛红。

“姐姐,姐姐你不要死。”

第26章 苏昭撞见

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着实让人心疼。

沉鱼抽着帕子替他抹了把泪,将孩子抱到一旁去,见大丫并没呛进去太多河水,她立即去了厨房,准备去煮碗姜汤,忽然想起她身上的湿衣裳还没换下去,又折了回去。

“你先去那屋,我给孩子换身干净的衣裳。”

“好。”

程大郎爽快的应着,随后去了厨房,将那劈好的木头塞进灶台里,借着稻草将其引燃。

沉鱼找了一套自己的衣裳给大丫换上,她身形窈窕,只是衣袖有些长,倒也能穿。

“沉鱼,姜在哪里?”

程大郎四处找了找,却没瞧见,茅屋的房门骤然从外面打开,一个高大健硕,相貌堂堂的男人站在门口,宛若刀削的冷硬面庞令人惊艳,却通体生寒。

沉鱼闻声赶来,见两个男人站在门口,一声不发。

“娘子,家里来客人了?”

“嗯,这是我表哥。”

她点点头,将生姜找了出来,却没递给程大郎,转身去做那姜汤了。

“沉鱼,我不知道我娘会趁着我不在家将你卖了。”

苏昭回来了,他自知说话的机会不多了,满腹的情意和委屈全都哽咽在喉,此时竟不知说什么。

“既是沉鱼的表哥,便是我苏昭的表哥,以后咱们便是亲戚了。想必表哥误会了,她是我的娘子,是明媒正娶过门的,并非货品,不是买来的。”

闻言,苏昭目露冷芒,将那娇柔的身躯揽在身后。

“是我误会了,是我误会了。”

程大郎心肝俱裂,却对苏昭早有耳闻,深知这人并不好惹。

一个虎豹豺狼都能挖心剖腹的人,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他嗓音里带着无奈,从袖中掏出一个钱袋硬是塞到了沉鱼手中,随后夺门而出。

沉鱼眉头一蹙,迈步追了上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苏昭心如刀绞,往日镇定自若的人此时患得患失,生怕此刻别离,便是生生世世永不相逢。

程大郎还没走出多远,听见后面急促的脚步声甚为欣喜,立即折回迎了上去。

“沉鱼,你知道咱们缘分有多深吗?我今日到了这村里,刚要问路就看见那孩子掉进了河里,没想到你竟认得她。”

“我不要你的银子。”

她并不理会他,直接将钱袋塞到他的手上。

“沉鱼,你等着,我会接你回去。”

程大郎攥着钱袋的手颤抖不停,另一只手刚要探向她的手不料被她躲过。

“男儿有泪不轻弹,十年寒窗不易,你回去好好读书吧。替我感谢姨母,这门亲事我很满意。”

“不是这样的,沉鱼!”

“我从未动心,从未期待,更不会等待,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话落,她朝着家中走去,程大郎心有不甘,却不敢追上去。

叶沉鱼回到家的时候,见躺在炕上的大丫不见了。

孙小满躲在稻草堆后已久,一路尾随到了家中,叉腰站在沉鱼身后,忍不住讪笑几声。

“大嫂,你对得起大哥,对得起咱娘吗?居然将汉子带到了家里来,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闭嘴!”

沉鱼冷喝一声,惊的孙小满不再张牙舞爪。

第27章 遭遇调戏

沉鱼心头紊乱焦急,不予理会她的无理取闹,出门前去找人。

孙小满怯怯的跟在她后面,出门后见大丫已经回了隔壁,正美滋滋的搂着苏昭的脖颈。

“娘,大娘!”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刚才去哪了?”

孙小满大喜,从土墙上一跃而过,上前将大丫抱了过去。

“我刚刚在河边玩,春草她们说是大娘推牡丹姑姑掉进河里的,还说大娘是狐狸精,我和她们吵了起来,她们一推我就掉进河里了,幸好被一个叔叔给救了,送到了大伯家。”

孙小满瞄了一眼,大丫身上穿的是沉鱼的衣裳,一时无话可说,抱着孩子回了屋里。

苏昭两人隔着一道墙,四目相对,彼此看了一眼,沉鱼咬咬唇,转身去翻晾在外面的黄花菜。

苏昭迈着长腿从隔壁回来,将揣在怀里的烧饼塞到了她手里,一声不吭的走了。

她一愣,打开带着他体温的纸包,见是两个满是芝麻,喷香扑鼻的烧饼,心中一酸,百感交集。

晚饭时,沉鱼从后院的菜园里摘了一些豆角,与切块的土豆同炖,在锅边贴了一圈玉米饼子,溢上去的汤汁将饼子浸的咸鲜味美,令人垂涎。

她匆匆吃了饭,将那些晾晒好的黄花菜收了回来,准备拿到镇上去卖。

翌日一早,苏昭醒来时发现沉鱼并不在炕上,他起身下地见早饭已经做好,却不见她的半点影子。

“沉鱼!”

他房前屋后的找了一圈,终是无果,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清泉镇上,人头攒动。

角落里,一个身穿粗布衣衫的貌美女子格外引人注意,沉鱼将卖黄花菜赚来的铜板小心的放进钱袋里。

她满腹心事,几乎一夜未眠,今日卯时便起身来了镇上。

幸好新鲜的黄花菜和晒干的不大一样,不然怕是无人敢买。

眼看着剩下的不多了,她又叫卖了一阵。

“姑娘,你这卖的是何物?我怎么从未见过?”

一个体态微胖,身穿锦衣的男人合上折扇,指了指她篮子里的黄花菜。

“公子,此物名为黄花菜,口感很好,你可以买些尝尝。”

沉鱼俯身去拿地上的篮子,弯腰间纤薄粗糙的衣料更加贴合身子,将那窈窕曼妙的身段勾勒的愈发清晰。

锦衣男人眼眸一热,不知这穷乡僻壤何时多了这么一个妙人儿,不由自主的伸手朝她那韵致细嫩的脸蛋摸去。

沉鱼目光瞬间冷了下来,拎着篮子向后退去。

“本公子对这什么黄花菜并不感兴趣,对你这黄花姑娘倒是垂涎三尺。”

话一出,他身后的两名随从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

“既然不感兴趣,就别来扰我的生意,滚!”

“脾气倒是不小,本公子喜欢。”

锦衣男人咧嘴邪笑,躁动的上前去拉她,却觉得手背一凉。

“可有问过我的菜刀喜欢你吗?”

他低头看去,一把锃亮的菜刀横在他肥硕的肚子上,锋利的刀刃散发出凛冽的寒光。

这把刀是苏昭平时用来剁猪肉的,磨的十分锋利,伴随着他的挣扎划破了衣袍。

“你们这些废物,看什么,还不快点上!”

第28章 醋意泛滥

锦衣男人一声令下,他的两个随从立即朝着沉鱼扑了过去。

“谁敢?”

浑厚的嗓音如利刃,声声凌迟。

几人寻声看去,见是一个高大貌美的年轻汉子,犹如原野上风驰电掣的虎豹,蓄势待发。

主仆三人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已经被他一脚掀翻在地,疼的满地打滚。

“走!”

苏昭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菜刀,拉着沉鱼挤出人群。

“你就那么着急与我撇清关系?”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出了镇子,苏昭突然停住脚步。

她脑中回忆着刚刚的那一幕,险些撞在那宽厚的背上。

“没有,我只是想自力更生,自己攒一些银子,毕竟总有一天,我会离开的。”

她咬咬唇,与他擦肩而立,清泉般的剪水瞳眸暗起波涛。

“是因为他吗?”

闻言,他胸膛剧烈起伏,粗糙的衫子愈发贴合紧实肌肤,骄阳当头,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黄光圈,宛若真神降临。

他浑身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气,唯独见了她丢盔弃甲。

她起初并不明白他说的是谁,随后一想,脑中现出程大郎痴心一片的模样。

“与他有什么关系?”

沉鱼摇了摇头,继续朝着村里走去。

苏昭紧紧跟在她身后,突然瞥见她走路的模样有些怪异,立即将她拦腰抱起,放在了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霸道的除去她脚上的鞋袜。

老天是公平的,她虽命苦,但赐了她一副好容貌,虽常年干活,手脚却比旁人细嫩,前几次来镇上都是苏昭照应着,这次硬生生磨皮了脚。

他喉结滚动,合了合眸子,如同往常那般将她背了起来。

“你放我下来,被人看见了不好。”

她如同出水鱼儿摇头摆尾,苏昭抬手拍了拍那挺巧的臀儿,立即引得她停住了挣扎。

“我自己的女人,何必在意旁人的眼光。”

他心疼,心疼的要死,想着她脚上定然难受极了,便加快了步伐。

临近进村,有嬉闹声传入耳畔,沉鱼揪着他衣衫的手渐渐松开。

“你当真不怕掉下去吗?”

他回过头,却见她将头扭到了一旁。

“咱们明明清清白白,你却总是招惹我,难道就不怕你的陈姑娘看见?”

她睁着雾蒙蒙的大眼,轻咬着柔嫩的唇儿,苏昭再次回过头去,正将这委屈的模样收入眼帘。

纵然生了一股铜皮铁骨,也断然是经不住她这一瞥的。

苏昭不知是喜是忧,不知这醋坛子怎样才能相信。

“自从娶了你,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唯独这件事要让你失望了,我与陈姑娘并无什么牵扯。”

两人想要回家必是要经过河边的,苏昭说这话时正巧从陈牡丹身后经过,她瞬间止住笑意,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

“苏大娘老实憨厚,一向待人和善,没想到竟然被人坑了,娶了一个花枝招展的回来,把苏家大郎的魂儿都勾走了,我看她哪里都不如牡丹。”

正在洗衣的几个妇人挤眉弄眼,其中一人侃侃而谈,听得陈牡丹愈发心如刀割。

第29章 燃烧殆尽

陈牡丹眸光呆滞,攥着衣裳的手颤抖不停,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的掉进河水里,付之东去。

若说是苏昭无情,倒也不是。

他这人看着虽冷淡无情,却是个良善的热心肠,是个知恩图报之人。

早年他爹病重的时候,是她爹冒着风雪用牛车拉着他们去镇上医治,苏昭心里一直感激,如今她爹上了年纪,腿脚又不好,每逢她家中有什么苦活累活他都会帮把手。

这人生就高大貌美,壮硕有力,让人一见难忘,甚是踏实。

苏母虽然看着老实憨厚,却有别于村里的其他妇人,虽与她娘走得近,却从来不曾许诺两人亲事,只是她没想到苏昭会娶了那个天生命硬的狐狸精。

陈牡丹受不了那些妇人的议论,转身朝着家中跑去。

与此同时,苏昭已经背着醋坛子回了家。

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炕上,转身出去捡了些柴回来,蹲在灶台前将火点燃。

待锅中的水烧开,他用手试着调好水温,将水盆端到了屋内。

明白他的意图,她向后退退了退。

“小心烫。”

苏昭上前捉住她的脚,想着她天生皮肉娇嫩,脚上又有伤,两只强劲有力的大手放缓力道,捧着那白玉包子似的脚丫放进了水里。

温热的水瞬间包裹双脚,隐约带着丝丝痛感,她双手撑着炕,倒吸一口冷气。

“我自己来便好,这样不合规矩。”

她咬咬唇,俯身去拦他,未曾想他压根没想松手,微凉的纤细指尖触上了他的手背,两人皆是一震。

苏昭勾起一侧唇角,健硕的身子似压顶乌云般密不透风的遮了过来。

两人离得太近,她屏住呼吸,娇柔的身子后仰,宛若天鹅般优雅动人。

他步步紧逼,专属于他的阳刚气息侵略而来,让人神迷目眩。

“你觉得怎样才算合规矩?”

她侧头不语,俨然没了在镇上的那般无畏。

“以后万不可独自去镇上。”

他低头将她的双脚清洗干净,将家中的金疮药找了出来,指尖刮了一些,轻柔的替她擦上。

苏昭着实后怕,她若有什么三长两短,真是如同要了他的命。

“我要多赚些银子。”

她将双脚收回,澄澈透亮的双眸中现出一丝倔强来。

“往常给你的那些银子你怎么全都放在那柜子上了?你已经嫁与我为妻,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他向来闲云野鹤,但家中还有年幼的孩子,他身手敏捷,打猎一向收获颇丰,日子还算过得去,但攒下的银子全都娶了媳妇,全部家当便都在这里了。

苏昭回身将钱袋拿来,塞到了她怀里。

“苏大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更是个孝子,我知道你怕娘伤心,待你与她有了着落我再离开,我会帮你照看小老虎的,但我总要找个营生过活,不能要你的银子。”

她双手将钱袋递上,不料他脸色突变,铁钳般的大手突然攥住她的腕子。

“你日日唤我大哥,难道真将我当成大哥了吗?”

他心头有一把火在烧,硬生生将他燃烧殆尽。

第30章 有所缓和

她睁着潋滟迷蒙的眸子望着他,往回抽了抽自己的腕子,他却不肯松手。

良久,四目相对,瞧着她委屈的模样,他终是收回了手。

她心里,必定是有她表哥的。

苏昭神情落寞的下了地,待他出去,她又将那些银子收回,放回了原来的柜子里。

沉鱼在炕上歇了一会,只觉得心里揉了辣椒末一般难受,待那药膏干了些将鞋穿上,朝着外面走去。

“娘,您怎么叹气呀?”

隔壁,苏母端着簸箕边走便摇头,小老虎与大丫正在地上写写画画,胖乎乎的小手捏着豆子来回摆弄。

苏母将簸箕放在墙头上,满面愁容。

“家里的粮食不多了,偏赶着去年收成不好,这豆子倒是大丰收,只是不能填饱肚子。”

幸亏有菜园的时令菜接济,但油盐也是要银子的,这菜终是不如粮食饱腹,吃过一会就饿。

这芸豆颗颗饱满,甚是喜人,沉鱼思忖片刻,温柔一笑。

“娘您别急,我们那屋还有些粮食。”

“不用了,你和昭儿的日子也不好过,左右挨一挨,到了秋天就好了。”

苏母连连摆手,将簸箕放到墙根处,拖着干瘦的身子回屋做针线活去了。

孙小满站在门后许久了,见沉鱼要走,立即迎了出来。

“大嫂,如今粮食确实不够吃,旺财那个杀千刀的哪有大哥有本事,今年风大雨大,到了秋天还不一定什么样呢,我们倒是没什么,孩子还小,总不能整日饿着肚子不是?不如,你先借给我们点粮食。”

她知道,大哥一向宠着新过门的小媳妇,在吃食上一向精细,专挑细粮吃,哪天到了饭口不是满院子飘香。

她家男人要是敢上山打猎,也不至于饿着肚子了。

“好,你稍后便过来扛吧。”

“你稀罕这豆子你就拿去,我们不爱吃这个。”

孙小满乐的合不拢嘴,片刻等不得的翻身上了土墙。

“弟妹,你那还有多少芸豆?”

“还有几麻袋呢。”

话落,孙小满有些后悔,她可不想都送出去。

“都卖给我吧。”

“什么?”

孙小满惊讶不已,沉鱼将家中粮食分了一半给她,苏旺财回来后赶忙将豆子全都扛了过来。

“旺财,这银子你拿好。”

沉鱼将今日在镇上卖黄花菜赚来的银子都拿了出来,刚好够付那豆子钱。

苏旺财不好意思的摆摆手,晒得黝黑的面颊微微泛红。

“大嫂,多亏你借给我们那么多粮食,这银子我们不要。”

“拿着,都不容易。”

沉鱼硬是将银子塞到了他手中,孙小满躲在墙根松了一口气,生怕家里那个憨厚老实的男人真的白送了那些豆子。

沉鱼费力的挪动那些豆子,正当她累的气喘吁吁,浑身是汗,一直劲臂突然横了过来,单手抓着麻袋轻松的将豆子拿进屋里。

“苏大哥,有件事我忘记跟你商量了。”

瞧见他要出去,她着急的抓住他的粗布衫子。

苏昭动作一滞,低头看向了她抓着自己的手,紧蹙的眉头有了缓和。

第31章 深夜醉酒

“何事?”

他虽摸不清她的心思,却早已斩不断青丝,依旧语气温和,如三月暖阳一般,生怕吓着了她。

“我把咱们的粮食分了一半给旺财他们。”

沉鱼低垂着头,柔嫩娇美的脸蛋浮上一丝红晕,宛若一线桃花。

“无妨。”

他面上没什么波动,耳边一遍一遍回荡着那句咱们,心头如蜜。

苏昭将余下的豆子都扛进屋,毫不费力的放在了厨房角落里。

沉鱼打开麻袋,找了家中最大的木盆将芸豆放了进去,随后从水缸中舀了清凉的井水,反反复复的搓洗起来。

待搓洗干净,她再次将盆中加满水,这豆子如今干的很,总要泡上一夜的。

晚饭时分,沉鱼焖了一锅二米饭,将那圆滚滚的土豆按在木桩做的案板上,飞快的切成了细丝,炒了一盘酸辣土豆丝和一盘青菜。

今日苏昭没怎么动筷子,她本以为是不和胃口,却没想到一向不饮酒的他竟拿出了一坛子酒,自斟自饮。

夜深了,低矮的茅屋里,昏黄的烛火摇曳,将那刚硬俊美的面庞映的忽明忽暗,他身上的粗布衫子松松垮垮,白皙紧实的肌肤若隐若现,隐约可见一片红痕。

沉鱼一愣,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不想竟撞上了他凄冷深邃的眸光。

她忽然想起他上次从怀中掏出烧饼的模样,这男人虽整日风吹日晒,孔武有力,却天生肤色白皙。

显然,他胸前是烫的。

眸光交汇,苏昭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孩子已经睡了,她将惊呼吞入腹中,睁着惊慌的眼眸趴在了他宽厚的肩膀上。

“别走,做我的女人可好?”

闻言,她全身僵硬,感觉他便是那熊熊烈火,快要将她最后的理智燃烧殆尽。

她挣扎着要起身,却终究逃脱不过,耳边响起了陈牡丹桀骜的言语。

“呵,还真是个脸皮厚的!你以为你是谁,苏昭没有娶我是他在乎我,他娶你就一定是喜欢你吗?只不过是想找个人来照看孩子罢了,或许,你我在他心中的分量敌不过孩子的亲娘。”

沉鱼浑身一激灵,红着眼圈揪住他肩头的衣料,缓缓的偏头看他。

“苏大哥,是不是我长的像某个人,亦或许,你错将我认成了谁?”

话落,苏昭眉头紧蹙,伸手捏起她的下巴,那眼神恨不得一口一口将她吞进肚里。

“我娶的是你,心中是你,你认为我将你认成了谁?”

他松开了紧紧环住她腰身的手,提着酒坛仰头猛灌,任凭那热辣滋味划过喉咙,胸臆间痛彻心扉。

“情不是什么好东西,倒不如打打杀杀来的痛快。”

他双眸猩红,登时有了几分醉意,将酒坛放在桌上,顺势躺在了熟睡的小老虎身旁。

“苏大哥。”

她轻轻唤了一声,他却已经合上眼帘,她立即将饭桌收拾了,扯着被子盖在他身上,满脑子都是他刚刚那番话。

翌日,天刚蒙蒙亮,阵阵雷声灌入耳膜,苏昭缓缓睁开眼睛,立即朝身侧看去,却不见沉鱼的半点影子。

第32章 唐突了她

昨夜的一言一行历历在目,他后悔了,不该情不自禁说那些话唐突了她。

他迅速将衣衫穿好,顾不得外面雷雨大作,奔到了外面寻人。

西屋内,她解开衣带,将准备换洗的裙衫除去,还没等换好衣裳突然觉得头顶传来阵阵冷凉。

“啊!”

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落入温暖怀抱,腾空而起。

苏昭迅疾将她抱了出去,两人刚离开西屋,年久失修的屋顶便随之而落,冷风冷雨交缠呼啸,令人余惊未消,心中发紧。

“有没有伤着哪里?”

他目光落在她身上,瞥见那白玉般的无暇肌肤忽的耳根发热,立即转过头去。

“我没事。”

她敛好身上的衣裳,两人迅速跑到东屋,见小老虎睡得踏踏实实,屋顶完好无损,便踏实了下来。

“这雨停了,我上去修一下。”

约摸着下了一刻的功夫,西屋已经湿淋淋的了,雨总算是停了下来。

这雨刚停苏昭便要出去,没想到被她一把拉住。

“雨刚停,屋顶上湿滑的很,不急于这一时。”

她有些着急,犹如孩童般抱着他的胳膊不肯松开。

苏昭勾唇一笑,心中乌云消散了大半。

“你在担心我?”

“自然是在担心你了,先不要去了。”

“无妨的,不及时修好怕是要砸伤人的,别担心。”

话落,苏昭前去找了一些茅草,说不担心是假的,她也立即跟了上去。

高大健硕的男人飞身一跃便上了屋顶,沉鱼惊讶的瞪大眼睛,站在院子里久久不能回神。

他动作迅疾利落,丝毫不畏惧,不出半个时辰便将屋顶修补好了。

沉鱼揉了揉发酸发痛的脖颈,放心的回屋做饭去了。

“苏大哥,你真是轻功了得。”

灶台前,她挽着一截袖子,歪头轻笑,百媚丛生。

苏昭将西屋狼藉收拾了,打了清水开始洗手,他本就对她动了情,听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此夸赞,心情顿时大好。

“哪里,三脚猫的功夫罢了。”

早饭后,沉鱼看了一下昨天泡的芸豆,嫩葱般的指头捏了捏,浸在水中的豆子已经发软,是时候可以着手开始做了。

她耐心的剥去芸豆外皮,将剥好的芸豆倒入锅中,加了两倍的水,开始烧火煮。

苏昭从她手中将扇子拿了过去,坐在灶台前烧火。

“娘和弟妹都说这东西没什么用,填不饱肚子,我弄了这么多回来你不想问问我要干什么吗?”

“你这样做自有你的道理,不论你做什么,哪怕上天入地,刀上火海,我也会奉陪到底。”

话落,苏昭往灶里加了把火。

“你真好。”

她想了一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亏得她以前还觉得陈牡丹是吃不到葡萄觉得葡萄酸,竟然信了她的鬼话。

说到底,她也是真的在乎,在乎他这个人。

苏昭哪里受得了她这样的甜蜜软话,不经意间那火苗都烧到了衣服上。

沉鱼连忙去拍,却被他攥住腕子,大手随意拍了拍将那火苗熄灭。

“苏大哥,疼吗?”

“不疼。”

第33章 在家等我

她歪头轻笑,笑的温软和煦,心中愈发觉得这男人傻的可爱。

沉鱼记得家中还有一些红豆,便清洗干净,动作麻利的炒了豆沙。

“苏大哥,我忘记了一件事了。”

她将豆沙炒熟,逐个团成了圆球,突然想起没有做糕饼的模具,要是没有它做出来的糕点便不成型了。

“何事?”

苏昭见她十分焦急紧张,舒展的眉头渐渐紧蹙。

“我想用这个芸豆来做糕点,忙起来便把糕点模子给忘记了。”

“倒是没在镇上瞧见哪里有卖,你别急,我给你刻一个。”

他勾起一侧唇角,抬起有力紧实的臂膀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原以为这样高大魁梧的男人大都是粗心的,却没想到这般温柔细致,待锅里的芸豆煮的熟烂,苏昭拿着刚刻好的糕点模子进了屋。

“苏大哥,你真厉害!”

她兴奋的不得了,如那春日艳阳里扑闪翅膀流连于油菜花的小粉蝶般迎了上来。

“帮不上什么大忙,不过是依葫芦画瓢罢了。”

“沉鱼?”

她仔细一瞧,那糕点模子上竟刻着她的名字。

他挺拔如松的立在那,这么多年,他一向不知酒醉滋味,昨夜却只当自己醉了,今日难得见她展颜一笑,心中阴霾瞬间消散不见,方才一个慌神竟将她的名字刻在上面。

沉鱼见他耳根发红,抿唇一笑,绕过他将已经放凉的芸豆碾碎。

她随后在锅中放了油,把那芸豆泥炒的软糯喷香,加了适量的白糖,将早已备好的豆沙包了进去,按在了模子里,伴随着嫩葱般的指头轻轻一磕,雪白甜软的芸豆糕算是做成了。

“小老虎,你尝尝这个味道如何?”

沉鱼手心托着那雪白的糕点,侧身一瞧,屋里的小东西已经醒了,正乖巧的趴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真香甜,娘亲做的就是不一样。”

他一骨碌从被窝爬起来,白嫩嫩胖乎乎的小手接过沉鱼递过去的糕点咬了一口,赞不绝口。

沉鱼俯身亲了亲他的小脑袋,替他掖好了被子。

她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苏昭连忙又去刻了一个糕点模子,学着她的样子一起做。

两人越做越熟练,晌午前将所有糕点全都做完。

“你的脚不行,万不可再走路了,要先养一养才好。”

苏昭将做好的糕点包好,见她将小老虎送到了隔壁去,脑海中浮现出她那双红肿的脚丫。

“无妨的,并不严重,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咱们可以做牛车去。”

她仰着娇嫩绝美的脸蛋朝他微微一笑,不料突然被他拦住了腰身。

“你何时才能不折磨我,嗯?”

伤在她脚上,疼在他心尖,苏昭气息紊乱的提着她,深邃璀璨的眼眸中倒映着她惊惶无措的模样。

“真的不疼了。”

她面红耳燥的垂下头去,双脚忽然离地。

苏昭将她抱到了屋里,轻手轻脚的放到了炕上。

“听话,在家等我。”

镇上距此说远不远,说近也算不得近,她的伤的确好了一些,但长途跋涉肯定受不住。

第34章 当面羞辱

无奈,她只好点头应下。

苏昭将刚做好的糕点挑在肩上,阔步生风的朝着镇上而去。

到了镇上,他沿街而走,只卖出了几块。

眼看着暮色将至,他抬头看向对面的茶馆,挑着肩头的糕点走了进去。

“你是要喝茶吗?”

年轻的小伙计迎了上去,上下打量着他。

“不,我找你们掌柜的。”

话音落,一个中年男人闻声走了过来。

“我就是,你有什么事吗?”

他瞧这年轻人一身粗布褴褛,肩头又挑了东西,虽模样俊美,却不是什么显贵之人,语气中有些不耐烦。

“我这里有一些糕点,模样精致,味道可口,正好与茶品相配,掌柜的不妨看看,如果觉得好就留下一些。”

“呵,你这年轻人真有意思。”

茶馆掌柜的的眼神愈发轻蔑,伸手捏起盖在上面的层层白布,拿出一块糕点,冷然耻笑。

“你可以尝一尝。”

“我知道你这东西干不干净,我可不敢尝,更不敢留。”

茶馆掌柜的话落,苏昭不想与他多做纠缠,挑起东西转身欲走,没想到被人拦住。

“怎么能这样与我的朋友说话?你对待每一个客人都是如此嚣张吗?”

金良玉站在苏昭身边,朝那掌柜的怒瞪杏眸。

“不不不,大小姐,是小的有眼无珠。这位公子,方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请将这些糕点留下吧。”

茶馆掌柜的拱手作揖,吓出一身冷汗。

在这清泉镇上,金家首屈一指,商铺无数,金家老爷手段又狠,无人敢惹。

他的女儿就是他的宝贝,百依百顺,就连前些日子抛绣球都不作数了。

“不必了。”

苏昭挑起肩头的扁担,刚硬俊美的面庞毫无表情,波澜不惊。

“你这个人真是奇怪,你是讨厌他还是在躲着我?难道你真的忘了,那日就是我的绣球砸到了你。”

金良玉指尖冰凉,心头发紧,打从她出生开始从未如此局促过。

“多谢小姐好意,这是我家娘子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我不想卖给不识货的人,枉费她的一番心意。”

他侧头看向了她,宛若刀削般的面容冷若冰霜,叫人不敢亲近。

“你会后悔的!”

金良玉听出他一语双关,气的肩头发抖,不可自制。

苏昭自她身边坦然走过,阔步走出了茶馆。

金良玉余光瞥见那展柜哆哆嗦嗦的拿着一块糕点,她一把抢过,仔细端详,见那宛若白玉般的细腻糕点上赫然刻着沉鱼二字。

“沉鱼。”

她喃喃自语,聪慧如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你是怎么打探的?他明明已经有娘子了,你居然说那是他妹妹。”

金良玉负气捏碎手中糕点,凌厉的看向身后的丫鬟。

“小姐息怒,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

丫鬟怕极了,浑身筛糠般的抖着,扑通跪在了地上。

“我问你,你是否还记得那女子的模样?”

“记得,就算是化成灰奴婢也认的出来。”

清泉镇上,能生的出那副好容貌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天色渐晚,苏昭出了茶馆寻了一家酒楼,掌柜的热情的迎了上去。

第35章 夜盼夫归

苏昭将肩头扁担放下,朝那酒楼掌柜一抱拳。

“在下有事相谈,不知掌柜是否方便?”

“里面请。”

掌柜的将他迎到了里面,目光瞥向了他蒙着白布的两个篮子上。

“这是?”

“此糕点名为沉鱼糕,是我家娘子所创,掌柜的可以尝一尝。”

苏昭长睫低敛,干脆将芸豆糕三字改成了沉鱼糕,早年间他置身于荣华,整日山珍海味,却不曾吃过这样新奇别致的糕点,如果不说出原料,想必很多人尝不出来。

掌柜的仔细瞧了瞧,觉得这糕点模样精致,雪白中隐隐透着琥珀红,诱人垂涎。

他浅尝一块,顿时一愣,紧接着又咬了一大口,甜美软糯的滋味充斥舌尖,令人心情愉悦。

“这样吧,一块三文钱,我叫伙计来数数。”

酒楼掌柜话落,苏昭笑着点点头。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苏家院中炊烟袅袅。

沉鱼做好了饭菜,先给小老虎盛了一些,小家伙向来不挑食,胖乎乎的小手捧着粗瓷碗乖巧的吃了起来,虎头虎脑,甚是讨人喜欢。

“真是个乖孩子。”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后脑勺,小老虎鼓着腮帮抬起头,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眸子望着她。

“娘亲也吃。”

“娘先不吃,等你爹爹一会。”

“那我也等爹爹。”

他固执的放下勺子,两只小胳膊放在身后,以表示决心。

“娘还不饿,你还小,还在长身体,吃完饭早些睡觉。”

沉鱼将他抱到腿上,挑着他爱吃的夹到了碗里。

小家伙这才作罢,乖乖的吃了饭,玩了一会便睡着了。

夏夜微凉,沉鱼披了一件衣裳,焦急的在院中来回踱步,村中犬吠此起彼伏,听得她心头发紧。

“娘子,你怎么站在这?夜里寒凉,快回屋。”

苏昭身披皎月华光,肩头挑着那空担子,阔步生风的进了院子,却没想到家中小娘子竟可怜巴巴的等在那。

沉鱼见他归来,紧蹙的柳眉瞬间舒展,与他一同进了屋。

想着此时孩子定然睡了,苏昭平日里步伐本就轻,此时愈发轻缓。

“娘子,给。”

苏昭刚将肩头的担子放下,便从怀中将卖糕点赚来的银子掏了出来。

“全都卖光了?”

“嗯,娘子手巧,酒楼的老板全都留下了。”

苏昭接过她递来的棉巾擦了擦汗,坐在了炕上。

“你别忙活了,快坐下吃吧,你身子骨瘦弱,以后到饭口和孩子先吃,别等我。”

沉鱼替他将饭盛好,他却将白米饭放到了她跟前,将她手里的粗粮馒头抢了过去,大口的吃了起来。

“出门在外的,你以后出门带些银子,天色晚了就买些干粮垫垫肚子,小心饿坏了。”

她去将汤热了热,给他盛了一碗,苏昭几口便喝了下去,看的她心酸心疼。

“在外面吃不惯,就惦念着你的手艺。”

以前他度一日便是一日,从来没有这样牵肠挂肚的感觉。

“如今这糕点还算能卖的出去,且利润颇丰,家中这点豆子是不够的,想必村里很多人家都有吧?”

第36章 是个妖精

听言,他那刀削般的冷峻面容瞬间严肃下来。

苏昭没什么田地,但对村中的事多少了解一些。

“村里大都是种什么吃什么,但此地地势低洼,洪涝颇多,收成不好,许多乡亲会种上一些芸豆,成熟的很早。虽不能饱腹,但能时常去镇上换换别的东西,可这几年也不是什么稀缺物了,换不来什么,倒是多的是。”

“那就好,明日咱们收购一些,既能长期作为原料,又能帮助乡亲们,岂不是一举两得?”

摇曳烛光下,她歪头轻笑,陋室生辉。

苏昭勾起唇角,强劲有力的臂膀将她纳入怀中,好似刚刚破土而出的娇嫩小苗,让人不敢使力。

“娘子英明。”

“你这个傻子,赚了银子全都给我,你就不后悔?村里早就有闲言闲语了,说我是妖精,把你哄骗的团团转,魂儿都丢了。”

她攥着拳头捶着他那宽厚健硕的胸膛,微微仰头,还能瞧见他那浓密低敛的长睫。

以前他上山打猎赚来的银子全都给了她,自己全然不留一文。

“不后悔,但你确实是个妖精。”

清脆甜软的嗓音缭绕于耳畔,他胸臆间猛地燃了一把烈火,苏昭双眸赤红,猛地将她扛到肩头,龙行虎步的朝着西屋走去。

她身上的裙衫淡薄,没几下便被他剥落的干净,月光下,娇嫩剔透的肌肤上一抹鲜红跃入眼中,苏昭一愣,随后想到了缘由,拿着衣裳裹在了她身上。

“万不可受凉,我去给你烧水,早些睡吧。”

他喉结滚动,嗓音低沉,拉着她出来,急忙在灶里添了些柴,准备烧水给她用。

沉鱼并拢双腿,面色羞涩的站在他身后,待他话落立即跑回屋内。

“水已经烧好了。”

不多时,浑厚磁性的嗓音传来,她拿着找出来的干净衣裳硬着头皮去了西屋。

待她沐浴完了见他依旧坐在那里等她,她一时局促,竟不知说什么好。

“我,我来癸水了,不能还你洞房花烛了。”

“你总是将我想的那么坏。”

苏昭上前替她绞干发丝,将她拦腰抱起,放进了被窝里。

“是你刚才。”

她趴在那里裹紧了被子,柔嫩樱红的唇瓣轻启,欲言又止。

“你以为你逃得掉?暂且放过你。”

他脱掉身上的粗布衫子,佯装白了她一眼,倾身将烛火熄了。

苏昭一向浅眠,警惕的很,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有隐忍痛苦的声音入耳,他立即睁眼,侧身见她蜷缩成了一团。

“娘子,你怎么了?”

“无妨,过两日就好了。”

两世为人,这是她最痛苦难熬的事了,沉鱼不敢拿开蒙在头顶的棉被,生怕被他看见难受痛苦的模样。

“我去找郎中。”

苏昭利落的翻身下炕,刚要穿衣不料被她抱住了腰身。

“你别去,我真的没事,女人家很多都这样的。”

“好,我不去。”

苏昭将她抱了回去,掌心运着内力,轻轻放在她的小腹上。

她似乎真的没那么难受了,不知不觉间竟睡了过去。

苏昭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下,穿上衣裳出了房门,见苏母已经起了,正在院子里喂鸡。

“娘,我想跟您打听点事。”

第37章 拒绝条件

晨光朦胧,沉鱼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撑着身子费力的坐起来,忽听得厨房内传来一些动静,便穿上衣裳走了过去。

“苏大哥。”

她咬咬唇,面白无力,可怜巴巴的站在那,犹似经了风吹雨打的娇嫩幼苗,无精打采,叫人心疼。

“快将这汤水喝了,很是养人。”

强劲有力的臂膀骤然横在眼前,她双手将其接过,低头喝了起来。

她没想到苏昭早早的起来竟是去熬了红糖水,细品之下还放了红枣,想必他以前也是这么体贴小老虎亲娘的。

沉鱼一口气喝到见底,隐约觉得甜中带酸。

苏昭什么都不准她做,独自一人将做饭的活计揽去,熬了一锅香浓的玉米糊,见着天色还早,又剁了肉馅和萝卜,包了猪肉萝卜馅的包子。

“苏大哥,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她坐在灶台旁,双手托腮望着那高大健硕的男人,偌大的厨房被他这么一站,竟显得狭小极了。

“本是不懂的,今早特地去问了娘。日后我会做饭,也省的你早起劳碌。”

苏昭虽然生疏,却有条不紊,耐心的将包子做好,放进了笼屉里正上。

他刚要转身,健硕窄腰突然被她从身后搂住。

“别对我这么好,万一有一天你娶了别人,我会伤心的。”

苏昭一愣,宛若刀削斧凿般的俊美面容浮出一丝暖意,他勾唇一笑,转身挑起了她那柔嫩的下巴。

“你是我娘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真想破开你这小脑瓜,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你何时见我朝三暮四了?”

“这可是你说的。”

她心中犹如吃了蜜糖,柔嫩的面颊贴在他身,双手紧紧环着他那紧实的腰杆。

“当然!”

苏昭痛快的应着,正当两人蜜意情浓,院子里传来了狗吠。

“这位兄弟,原来你真的住在这里。”

苏昭走出房门,见一个中年男人怯怯的进了院子,仔细一看,竟是昨日买下芸豆糕的酒楼老板。

“里面请。”

大黄见苏昭出来,摇着尾巴钻回了窝里。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屋,沉鱼沏了一壶茶端到了桌上。

“我姓沈,就是昨日买你那糕点的酒楼老板。”

“沈老板,您请说。”

苏昭与沉鱼对视一眼,这沈老板风尘仆仆而来,四处打听到他们的住处,定然有急事,至于是什么急事二人隐约猜到了。

“我想买那沉鱼糕的秘方。”

沈老板低头喝了一口茶,面色严肃的看向夫妻二人。

闻言,沉鱼抿唇一笑,沈老板一愣。

“这位兄弟说沉鱼糕为他娘子所创,难道你就是沉鱼?”

“正是,但沈老板既已说是秘方了,自然是不能外传的。不过,您若觉得这糕点不错,我们可以长期供应。”

眼下吃食勉强供得上,自己开酒楼有些不敢想,但只要做法在自己手中便没问题。

“好!以后每日三百块沉鱼糕,到时我叫伙计来取,你看如何?”

沈老板垂头思忖一下,而后十分痛快的说道。

“不行!”

沉鱼斩钉截铁,沈老板吃了一惊。

第38章 神秘男人

“为何不行?”

沈老板实在费解,这一男一女,男的俊女的俏,活脱脱从画里走出来的人,但长得好看不能当饭吃,况且家中还有孩子要养,肯定没什么银子,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他。

“沈老板,三百块糕点需要花费不少的原料和心思,如果我们做完您临时不要了该怎么办?”

“我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第一次有人这么说,好像我会欠你们银子一样。”

沈老板面露不悦,手指激动的扣着桌面。

这糕点他早就让后厨的面点师傅尝过了,也做过了,只是怎么做也做不出这个口味来,不然他也不会辛辛苦苦的找到这穷乡僻壤来。

苏昭将沉鱼挡在身后,“沈老板,我家娘子所言不假,但并没有说你小气的意思,不如每日留些定金吧!”

沈老板有些心里发紧,不知道为何,一见到他寒毛直竖。

“好,就这么定了!”

他点头应着,起身离开了苏家,坐上了门口的马车,踏上归途。

沈老板走后,夫妻俩在村里收购了大量芸豆,有了定金便可以先给村民们银子了,算是解了大旱。

家中的粮食分了一半给旺财他们,沉鱼两人搭着酒楼的马车到了镇上,准备买一些回去。

“娘子,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便回来。”

粮店门口往来人多,倒是没什么怕的,沉鱼点点头,目送着他进去,忽然瞧见他衣衫后面又破了个洞。

这男人整日上山下河的,身上穿的又不是什么结实耐穿的好料子,织补都织补不上了。

沉鱼心中酸楚,瞧见对面就有绸缎庄,穿过人群,朝那走了进去。

“姑娘,想买什么料子?我们这里应有尽有。”

她一进门,年轻的小伙子一愣,遂热情的迎了上来。

“麻烦将那块布拿给我看看。”

沉鱼挑了块浅色的料子,量尺付了银子后喜滋滋的走出绸缎庄,却总觉得周围有人盯着似的。

她快走几步,谁知从人群中窜出几个高矮不一的男人,十分流气的打量着她。

“你就是沉鱼?”

为首的男人冷言冷语,却掩藏不住眼中的惊艳。

“你认错人了。”

沉鱼抱着怀中的料子,刚要绕过他们,却又被拦了回去。

其中一人掏出怀中的画像,又仔细看了看她,迅雷不及掩耳的捂住她的嘴巴,扛着她扔到了马车内。

“来人啊,救,唔!”

“这臭丫头不老实,快点堵上她的嘴。”

狭窄的空间内,一个体型魁梧的男人粗鲁的捂住她的嘴,沉鱼张口就咬,那男人反手就要打,谁知她竟倾身跳下了马车,与此同时,一辆马车飞驰而来!

她那娇弱的身子接连滚了滚,迎面而来的车夫瞬间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收住缰绳,马儿扬蹄嘶鸣,只差分毫便踏上她的身子。

沉鱼忍痛起身,回头看见那几个人追了上来,一头钻进了对面的马车里。

马车内,半阖着眸子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眸,眼前的妙龄女子年纪不大,身子可怜巴巴的匍匐在地,眸似清泉,容颜夺魄,他心头一颤,浑身的筋骨仿佛被抽了去。

第39章 争风吃醋

几个男人气势汹汹的追来,待看清眼前的马车全都不敢上前。

“你们几个,吃个熊心豹子胆了。”

马车内,锦衣华服的男人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冷然浑厚的嗓音一出,拦在马车前的几个男人吓得浑身哆嗦,扑通跪地。

“少爷,小的们哪敢,都是这个臭娘们,呃!”

为首的男人抱拳作揖,伸手指了指刚从马车上下来的沉鱼,谁知话还没说完,一股强猛的力道突然将他压倒在地。

男人闷哼一声,险些一口气上不来,就此昏死过去。

苏昭目露冷芒,一脚榻上麻袋,被压在地上的男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高大健硕的身躯犹如山岳,凛然间倚天拔地,撼动山河,沉鱼气喘吁吁的揪着前襟,恍然间竟觉得他脚下生了迷烟,犹如踏着祥云的金甲战神。

川流不息的街道被他这么一立,俨然多了几分豪迈。

坐在马车内的男人一愣,而后面色一转,从马车内一跃而下。

“打狗也要看主人,就算逞英雄救美也得三思一下吧?”

“哦?那我倒要问问,你指使你的手下来抓我家娘子,是何意图?”

苏昭抬脚,被压在麻袋底下的男人咳嗽几声,仍是没能出来。

他眸光柔和的看着气喘吁吁的她,大手替她抚去脸蛋上的尘土,深潭般的黑眸暗流涌动,冰冷的看向对面的锦衣男人。

金霆轩不甘的看了一眼沉鱼,没想到这样千娇百媚的妙人儿竟被一个山里糙汉子占为己有。

“壮士息怒!此事并非在下指使,实为管教不严,还望见谅。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回府领罚!”

金霆轩斜了一眼,其余几人立即将压在麻袋底下的男人搀扶出去,灰溜溜的逃了。

“娘子,咱们走。”

闻言,苏昭单手提起地上的麻袋,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她那冰凉汗湿的手,朝着村里走去。

金霆轩合了合眸子,咬牙切齿的上了马车,伴随车轮滚动,那张柔嫩韵致的面庞挥之不去。

金良玉坐在茶馆里左等右等,终是不见家中下人过来报信,烦躁的捏着茶杯,朝着窗外望去。

“小姐,别等了,他们几个失手了。”

丫鬟小翠急匆匆跑上來,听言,金良玉的气恼的将茶杯砸到她身上,滚烫的茶水淋了一身,小翠不敢躲,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几个大男人连一个弱女子也抓不到?一群废物!”

“小姐您有所不知,眼看着就要抓住她了,谁知那女人竟恬不知耻的钻进大少爷的马车里,后来被她家相公救走了。”

金良玉负气坐下,谁曾想拿接了绣球的男人竟真的已经成亲,相见恨晚。

“小姐没什么可惜的,据说那女人嫁过去后直接当了后娘,是她婆婆听说她贤良会持家才张罗了这门亲事。”

她一听这话来了兴趣,不知为何,竟面色缓和。

“竟有这事?孩子的亲娘是谁,是去世了吗?”

“没人知道,也没人见过。”

闻言,金良玉愁眉紧蹙,纵然知道这些,可是却已经晚了,自打见他第一眼,心便收不回来了。

第40章 疼宠如命

夫妻二人搭着牛车回了村里,苏昭肩头扛起米粮,大手拉着她往家中走。

“苏大哥,我看那些人来者不善,会不会对你不利。”

沉鱼一路无话,到了家中方才开口。

苏昭将粮食倒进米缸里,有力的大手突然环住那嫩柳般的身子,将人挤到了土墙上。

他黑眸如墨,浓密的长睫低敛,破旧的粗布衫子掩不住那紧实健硕的身躯,眸光如火,灼的她额头冒汗。

“你在担心我?”

“我自然是担心你的。”

沉鱼咬咬唇,刚要俯身从他的腋下逃脱,不料被他那铁钳般的大手提住腰肢,暴雨狂风般的吻席卷而下。

她身后是抹的平整的土墙,如同另一个他,铺天大网般将她网罗其中,无处可逃。

良久,他终于放过她,展开双臂紧紧的环着她,恨不得就此揉进自己的血肉里,疼着宠着,片刻都不分离。

“今日吓到我了。”

苏昭深深长舒一口气,俯身亲了亲她的眉眼。

他买完粮食出来就不见她,打听后才得知,她竟然被一些人缠住,险些被抓走。

往日里他孤身登山,披荆斩棘,手握长弓,诛狼擒虎,做的都是山下男人不敢为之事,想不到他竟也有怕的时候。

“我以后不乱跑了,我见你衣裳破了,实在不能穿了,去给你买了块料子。”

她垂头将衣料拿了出来,喜滋滋的抬头望着他。

苏昭心头又酸又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两人白日要做芸豆糕,到了晚饭后才算是得了空。

夜色迷人,沉鱼将孩子哄睡后拿出针线,白嫩如玉的指头小心的穿针引线,苏昭单手撑着头,半卧在炕上,静静的望着她,摇曳烛光中映着一片痴缠。

“已经很累了,早些睡吧。”

说完,苏昭穿鞋下地,她侧身望了望,竟见他端了一盆水回来。

“苏大哥,你干什么?”

他霸道的将针线布料抢去放到一旁,大手捉住她那白嫩包子似的双脚,除去袜子,小心翼翼的握在掌心,像是捧了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看看你脚上的伤如何了,天色晚了,别再做这些针线活了,对眼睛不好。”

虽然他很想穿上自家娘子亲手做的衣裳,但不想她太累。

苏昭将她的脚放进盆中,轻轻的撩水。

“苏大哥,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

“何事?”

她说的任何一个字他都放在心尖上,听了这话停住手上动作。

“今天那些人抓我的时候,掏出了一张画像,我很少去镇上,也没得罪什么人,实在不知是谁要害我。”

她双手撑着炕,秀媚如云的青丝垂在胸前,堪堪遮住曼妙身躯。

在这村里,最讨厌她的人是陈牡丹,但她哪有那样的能耐去使唤那些人。

闻言,苏昭面色一沉。

“别怕,待我查出是何人所为,定为你讨回公道!”

“我很想知道是谁,可我不想你吃亏。”

她双手抓住他的衣袖,觉得心里踏实极了。

“我不怕日子清苦,不怕性命之忧,唯独见不得你受委屈。”

第41章 补补身子

闻言,她本是平静的内心犹如惊涛拍岸,昏黄摇曳的烛光下,潋滟如水的眼眸漾出泪光。

沉鱼激动的扑到他怀中,贝齿轻咬着唇瓣,呜呜咽咽的掉泪。

“别哭了,傻姑娘。”

苏昭轻柔的拍了拍她的背,好一会才将她哄好。

今夜,两人谈天说地,苏昭给她讲了许多打猎时的趣事,她咯咯笑着,像是那缠人闹觉的孩童一般。

她想听的,不止这些,明知道会拈酸吃醋,可她还是想知道他那亡妻的事情,但他只字未提。

翌日,她醒来时苏昭已经将饭做了一半,穿好衣裳还没等去帮把手,就听见隔壁传来动静。

“好像是杜大夫的声音。”

沉鱼朝着外面望了一眼,却只看到一个清瘦的背影。

苏昭放下手中柴火,长睫低敛,忧心忡忡的推门出去,见孙小满送杜大夫出去还没进屋。

“大哥,早啊!”

“怎么把杜大夫请来了?”

苏昭心里咯噔一下,他娘一向身子弱,她心又细,八成又在为什么事烦心呢。

“是娘身子不舒服,偏又嘴硬逞强,不过杜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就是操劳过度,身子太虚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沉鱼从隔壁绕了过去,急忙进了屋。

“娘,您怎么样了?”

沉鱼极少过来,苏母连忙放下手中的笤帚,热络的攥住了她的手。

“娘没事,压根不算什么毛病,休养休养就好了。”

早年她月子里受了寒,落下了一些毛病,后来旺财他爹没了,孩子们还小,偌大一个家交到了她手上,又是当爹又是当娘,每年眼巴巴的指望着田里能多收成一些粮食,平日里还会做些女工贴补家用,时间长了身子有些熬不住。

“娘,可有抓药?”

苏昭生的高大,低头进了房门,望着自家老娘苍白的面庞心中溢出难言滋味。

“不曾,昭儿,真的没事,你们快去忙吧。”

“娘您好好休息,一会我们上山给您采根人参补补身子。”

沉鱼说完率先出了屋子,苏昭觉得这主意的确不错,立即回去准备。

瞧见自家婆婆依依不舍的样子,孙小满倚着门框白了一眼。

苏母一向知道她的脾气,遂不予理会,拖着虚弱的身子去哄大丫了。

苏昭一向打猎为主,以前并未采过珍奇药材,他回去时见沉鱼找了两根红绳,一根比她还高的棍子。

“娘子,你曾上山采过人参?”

“不曾,但我知道如何采,咱们这就出发吧,不然天色晚了进山不安全。”

沉鱼不想耽搁,两人说走就走,朝着山中进发。

行至山顶,沉鱼从他手中将那细长的索罗棍接过,一边提防这毒蛇猛兽的出没,一边谨慎小心的探寻人参的踪迹。

突然,她余光中瞥见一颗红艳艳的小果子在那苍翠之中傲然而立,默契如两人,苏昭刚要上前,不料被她拦住。

“棒槌!”

清脆的嗓音若泉水般清灵澄澈,沉鱼大喊一声,朝那株长着红果的植物跑了过去。

沉鱼并未说话,苏昭看了看手中的红绳,立即追了上去。

第42章 故意吓唬

沉鱼摘下头上的草帽子将那株植物扣在底下,秀媚如云的青丝宛若奔流瀑布倾斜而下。

苏昭方知其中门道,勾起一侧唇角,将红绳的一端系在人参上,沉鱼微挑下巴,他立即会意,将另一端系在了一旁的参天古木上。

“我来。”

沉鱼跪在地上,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气喘吁吁,汗水淋漓,苏昭知道她接下来的意图,挡住她要挖土的手,俯身一点一点拨开地上潮湿松软的泥土。

七两为参,八两为宝,苏昭手中这根人显然是参中之宝。

“终于找到了!”

沉鱼松了口气,纤薄汗湿的衫子紧紧贴在身上,她向后一扬,呼吸浑浊的靠在了树干上。

“娘子受累了。”

苏昭将手中人参收好,拧开水囊喂给了她。

“那里还有!”

沉鱼话落,苏昭起身沉着的走了过去,依着她刚才的法子顺利又采了一根。

山中起风了,她靠着树干打了个哆嗦,苏昭心疼的将她背起,对于他来说,无异于也是一种折磨。

她抬着衣袖替他擦了擦额角的汗水,隐约察觉出他的不对劲,发酸的手臂撑着他那宽厚的背向后仰去。

下山时,她身子突然前倾,吓得她立即抱紧他的颈子,埋首间惊魂未定。

“抱紧了,小心将你丢在这喂狼。”

苏昭语气严肃,故意吓着背后娇弱的小姑娘。

谁知她竟勾唇,笑的温柔娇媚,顽皮的再次将手松开。

他抬起大掌拍了拍那挺巧的臀儿,引得她面色酡红,又羞又恼的再次抱紧了他。

两人总算下山,路过河边时看见一群妇人窃窃私语,沉鱼揪紧他肩头的衣料,挣扎着要下去。

“仔细被人瞧见,放我下去。”

苏昭心疼她,听而不闻,反倒捞着她打颤酸痛的腿将人抱的更紧了。

“再动,小心我亲你。”

他迈着稳健的步子,忽然回头欺近过来,吓得她不敢挣扎。

“旺财媳妇,你大嫂莫不是个瘸子?走路还要人背呢!”

胖瘦手持棒槌,力道均匀的捶打光滑石板上的衣裳。

此言一出,孙小满挽了挽衣袖,耻笑出声。

“人家金贵着呢,被我大伯子捧在手心里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以前没想到这穷苦出来的竟还如此娇嫩,我婆婆这两日身子不舒坦,她倒好,整日就知道瞎腻歪。”

“人家年幼,模样又好,你是嫉妒了吧?”

胖婶话一出,其他几个妇人哄然大笑。

“不和你们说了,我要回去做饭了。”

孙小满顿觉心口堵得慌,将洗好的衣裳收了,连忙朝家中跑去。

沉鱼干什么去了,旁人不知道,她知道。

“大哥,大嫂,你们回来了,采到人参了?”

孙小满将木盆放在土墙上,一双三角眼绽出晶亮的光芒。

沉鱼点点头,苏昭从怀中掏出一根人参。

“你们俩平时那么忙,照顾娘的事就交给我吧,我来炖。”

“这些银子你拿着,娘想吃什么便买些什么。”

沉鱼擦了擦汗,回房取了一百文钱,交到了孙小满手上。

孙小满点头如捣蒜,手中攥着那根人参思绪渐远。

第43章 做贼心虚

晚饭前,孙小满从鸡窝里抓了一只肥硕的老母鸡宰了,说是要和人参一起炖。

“娘,为什么要把人参藏在袖子里?”

孙小满坐在灶台前的竹凳上,四处瞄了一眼,偷偷将人参往衣袖里塞。

大丫猛地从背后扑上来撒娇,孙小满被吓出一身冷汗,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袖中的人参掉落在地,她心疼的掸去上面的尘土,飞快的塞进了衣袖里。

“这是金贵的好东西,自然要藏好了,你去玩吧,娘把鸡腿留给你。”

“可是。”

大丫似懂非懂,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推了出去。

“婆娘,做什么好吃的了,这么香。”

苏旺财一进院子就闻到了肉香,先前要不是大哥大嫂分了一半粮食过来,如今恐怕要揭不开锅了,大哥还没成亲时打到猎物会分给他一些,但全都被他拿到镇上卖了,家中鲜少吃到荤腥。

“娘身子不好,大哥大嫂去山上挖了人参,我宰了一只老母鸡给炖上了,可大补了!”

正说着,孙小满又往灶里添了一把火,蜡黄粗糙的面庞泛着股子惨白。

“我就说嘛,大嫂人好心好,不是你说的那样。”

苏旺财话落,孙小满白了他一眼,没同往日那般争辩不休。

隔壁,夫妻俩忙活了一下午,将酒楼要取走的糕点做好。

苏昭改良了那糕点模子,一次能做很多块,省时省力,沉鱼闲暇下来便拿起那还没做完的衣裳,继续缝制。

他看着心疼,麻利的去厨房将热水烧好,想着她一会洗个热水澡定能松泛松泛。

“夜深了,去洗洗睡吧。”

她还没做多大一会,手中的针线便被他霸道夺了去。

小老虎有些着了风寒,今日睡的有些早,她不想吵醒了孩子,只好作罢。

昏暗的茅屋内,娇美如花的姑娘俯身舀水,热气氤氲中,韵致绝美的面庞似比刚出锅的嫩豆腐还嫩,百转千回,无数个梦里他都在亲吻着这张脸。

高大雄健的男人就那么立在那,心头气血翻涌,比锅中的水还要沸腾千百倍。

“苏大哥。”

她将水舀满,站直了身子望着他,却见他黑眸暗流涌动,尽带痴缠。

苏昭将热水提到了西屋,倒进了浴桶内。

自从家中有了她,满屋都是裹了蜜的香甜气息,他回身的功夫见她轻咬着唇瓣站在那,嫩葱般的指头扯了扯衣摆,欲言又止。

“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苏昭心中一慌,立即放下手中木桶,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大手握着她的肩头上下打量。

“没有,我只是有一件事很好奇。”

“何事?”

他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她,还有什么不能说?

“苏大哥,我跟小老虎的亲娘是不是长得很像?”

沉鱼心头如擂鼓,话落,苏昭松开了握着她肩头的手。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事?”

苏昭转过身去,宽阔的肩背仿若一座大山,巍然不可撼动。

他微微侧头,棱角分明的俊美面庞变得异常严肃。

“无论何时,你只要知道我心中最在乎的人是你就够了。”

第44章 抓个正着

沉鱼点点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随后将西屋的房门关好,沉鱼解开衣带,一如往常的沐浴,出来时夜已深了,见那威猛高大的男人仍然坐在灶台旁的小凳子上。

“是不是后悔嫁给我了?”

皎月洒了一地银光,他缓缓抬头,深潭般的黑眸灼灼的望着她,浑厚的嗓音里带着嘶哑。

沉鱼摇了摇头,伸手揪着胸前衣料,上前抱住他的头面。

“不是的,我只是在想,如果我能早些遇到你就好了。”

她咬咬唇,潋滟如水的眼眸望着他。

苏昭单手握着她的腰,将人抱到了自己腿上,一身铮铮铁骨顷刻融进她的一言一语中。

“现在也不晚。”

他热切的啄着那雪嫩的颈子,怀中的人瑟缩一下,修剪的圆润的指尖陷进他那紧实的肌肉里。

苏昭虽常年练武打猎,但天生肌肤白皙细致,经她这么一抓,立即现出了一道红印子。

虽被掐了一把,他却不为所动,依旧为所欲为,她有些急了。

“别闹了,明日还要早起呢。”

她的小日子还没完呢,怎可依着他。

苏昭勾唇一笑,起身将她抱起,朝着屋里走去。

翌日清晨,孙小满做贼一样的巴望着隔壁,见他们夫妻二人出了家门才算松了一口气。

她一如往常的做了早饭,饭后偷偷溜出家门。

清泉镇上,繁华依旧。

孙小满寻了镇上最大的药铺进去,一进门东张西望起来。

“这位小兄弟,你这里收不收人参?”

小伙计迎上来点点头,貌似和善的朝她一笑。

“我这里有一根人参,你看看能值多少银子?”

孙小满咧嘴一笑,将藏在袖中的人参小心翼翼的掏出来,生怕弄断了底下的参须。

伙计见她一身补丁,脚上的绣花鞋沾满尘土,蜡黄的面庞粗糙不堪,有些局促的扯着衣角,一看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妇,连带着语气也有了几分冷然。

他接过人参一看,这参的确是上品,难得一见。

“这位大姐,这根参品相一般,年头不长,如果你要卖的话,那就一两银子。”

伙计话落,孙小满惊讶的瞪大双眼。

“一两银子?”

她实在没想到这参这么值钱,居然开口就给了一两银子。

“怎么?不卖就算了!”

伙计佯装不悦,孙小满立即慌了。

“卖,我当然卖了,一两就一两。”

“且慢!”

娇如乳莺般的嗓音入耳,孙小满与那伙计皆是一愣,紧接着便见一身穿素色裙衫,年纪不大且貌美韵致的女子走了进来。

孙小满咽了咽口水,手心出了汗,恨不得就此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听说这里是镇上的最大的药铺,定然不会做坑蒙拐骗的买卖,你且看清了,这人参并不是凡品,少说也要一千两,难道你欺负我们是弱质女流?”

沉鱼话落,药铺内的妇人们纷纷看向了那仗势欺人的伙计。

“是,姑娘说的是,这参确是上品,是我刚才看错了。”

伙计抬手擦擦汗,沉鱼将放在那里的人参收了起来,拉着孙小满出了药铺。

第45章 男装的她

孙小满惊慌的揉着手里的帕子,面红耳赤的垂下头,看着自己那沾满泥土的鞋面,一语不发。

“弟妹,娘根本就没喝到参汤,对吗?”

沉鱼举起手中攥着的人参,本是温软的面庞一冷。

孙小满虽是个好吃懒做的,却生的壮实,既然已经被她撞见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恶狠狠的将人参夺了回去。

“娘是没享受到这东西是啥滋味,但我也是杀了鸡的,娘喝了不照样面色红润,这东西这么金贵,还不如换些银子来花花。”

苏家过的清苦,孙小满娘家更是揭不开锅,家里还有好几个弟妹,二弟好赌成性,家中早已捉襟见肘。

“这是给娘调养身子的东西,银子我已经给你了,做人不能贪得无厌。”

沉鱼比她高上半个头,趁其不备将人参握在手里。

“魏老二可真是狠心,把自己婆娘卖到百花楼去了,留下两个女娃娃哭的昏天暗地,真是可怜。”

正当两人抢夺不休,一个身穿青色衣袍的中年男人从两人身边走了过去,沉鱼心头一滞,追了上去。

“这位大哥,敢问你说的可是镇西卖肉的魏老二?”

“就是他!姑娘,你可一定要离他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人。”

青衣男人话音落,沉鱼攥紧拳头,穿梭进涌动的人群之中,不见了踪影。

孙小满刚要叫住她,瞧见苏昭阔步生风的走了过来。

“弟妹,原来你也到了镇上,可有看见你大嫂?”

“看是看见了,她刚刚听人家说什么魏老二,很激动的跑了。”

听言,苏昭浑身肌肉紧绷,高猛雄健的身躯冰冷如山,深潭般的黑眸暗流涌动,见他这样,孙小满怕极了,心里打着哆嗦。

百花楼内,丝竹声慢,觥筹交错,嬉笑之声连绵不断。

男男女女之中,一个身穿白色衣袍的男人手摇折扇,四处打量,立即引来一群姑娘将他团团围住。

“这位公子,您看上哪位姑娘了?”

百花楼的老板徐娘半老,摇曳生姿的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小男人。

眼前这少年眸似清泉,面如冠玉,肌如美瓷,她倒是头一次看见这么细皮嫩肉的男人。

沉鱼躲开那群女人,将手中折扇一收,开门见山。

“我看上那个叶翠翠了,是你们这新来的吧?”

她故意压低嗓音,却掩不住一身稚嫩。

老板阅人无数,早就是个人精,这么多貌美的姑娘他不喜欢,偏偏指名要那个新来的妇人,若长的美也就罢了,生的骨瘦如柴,模样一般,令人生疑。

“实不相瞒,我是她的老相好,听说她丈夫狠心将她卖到这里,我是来赎她走的。”

老板娘迟疑,沉鱼看出她的疑惑,遂扯了个谎话。

左看右看她都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与那叶翠翠着实不像有什么瓜葛。

“当然好啊,人确实在这,既然公子想要赎她走,那就请拿出五百两银子。”

老板娘叉腰将手摊开,沉鱼勾唇一笑,坦然自若的从袖中掏出一沓银票。

“先让我见一见她!”

第46章 这女人我要了

“好!一看公子便知是个爽快人,去将叶翠翠带来。”

老板话落,沉鱼松了口气。

叶翠翠是被两个壮汉架出来的,蜡黄的面庞布满淤青,唇角红肿,走路也不利索。

沉鱼立即迎了上去,“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他们打你了?”

“哟,公子,不是我们说话难听,她也算不得什么天仙,到我们这就是洗衣刷碗的,我们犯得着打她嘛,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老板话落,叶翠翠稀里糊涂的点了点头。

她透过迷蒙的视线望着沉鱼,觉得眼前的白衣少年生的真是貌美,像是在哪见过。

沉鱼冷眼相看,将手中厚厚的一沓银票交到了那老板手里,搀扶着叶翠翠往外走。

“去给我们备一辆马车。”

“是!”

话音落,打杂的应了一声,还没等出去就被老板叫了回去。

“等等!好啊,你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来我们百花楼抢姑娘。”

百花楼老板几步窜上去,将那一沓银票逐个摊开,除了第一张和最后一张是真的,其余的都是白纸。

沉鱼不等她说完带着叶翠翠就跑,可她身上的伤势过重,行走不便,两人刚跑到门口就被一群壮汉捉了回去。

老板恶狠狠的伸出巴掌,刚要朝沉鱼的面颊打去,忽然见她一甩袖子,一股子红色粉末迎面而来。

“快,快点抓住她们!”

百花楼的老板吸了一口辣椒末,被呛的泪如泉涌,恨不得就此将她凌迟。

奔跑间,她的发带不知被何人扯下,秀媚如云的青丝如瀑般垂下,艳惊众人。

二楼之上,两个锦衣华服的男人当歌对饮,被楼下的喧闹声吸引。

“怎么回事?”

金霆轩捏着酒杯向楼下看了一眼,见下面乌烟瘴气一团糟。

坐在对面体态微胖的男人玩味十足的勾唇一笑,捏着酒杯一饮而尽。

“听说有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来这抢姑娘。”

“是她!”

那人话落,金霆轩再次向下看去,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被一群人围困,本来好奇镇上何时多了这等旷世绝色,细看之下,原来是那日闯入他马车的小妇人。

“霆轩兄,你的酒洒了!”

金霆轩双眸呆滞,直勾勾的看着她,手中酒杯倾斜,酒水洒了一片。

听到提醒,他放下回过神来,顿如中了什么妖术般不可自制。

“原来是她,上次就是这个臭娘们差点用刀伤了我。”

体态微胖的男人仔细一看皱起了眉头,现在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

“闭嘴!”

听言,金霆轩将手中酒杯摔在地上,目光冷然的瞪他。

坐在对面的男人不敢言语,刚要道歉却见他急匆匆的走下楼。

此时,沉鱼和叶翠翠被他们五花大绑,动弹不得,那几个壮汉正要动手打人,金霆轩摇着折扇挡在了前面。

“我怎么不知百花楼何时来了这等绝色?”

“金公子,您有所不知,这是新来的姑娘,性子烈。”

见是金家大公子,老板眼前一亮,立即献媚讨好。

“多少银子?这女人我要了。”

他勾唇笑的狂肆,合上折扇指向了沉鱼。

第47章 等不及了

沉鱼摇头,从惊慌中回神,心如擂鼓,粉雕玉琢的脸蛋愈发白了。

“不,唔!”

拒绝的言语方才出口,嘴巴已经被人用破布堵住。

“金公子,我活了几十载,这般模样的姑娘还是第一次见。不如这样,三千两,把这个叶翠翠送您了。”

百花楼老板谄媚的笑,眼角的鱼尾纹愈发的深刻。

沉鱼一个劲摇头,被死死捆绑在身后的腕子火辣辣的疼,金霆轩勾唇笑了笑,朝她缓步走来,却一眼都没看过叶翠翠。

“那个我不要,我只要她。”

金霆轩眸光灼灼的望着身边被五花大绑的丫头,自那一见之后,他梦里皆是她,似中了魔障一般。

先前总觉得她娇弱的让人心疼,殊不知却被这张脸给骗了,没想到她居然扮成男人将这些人戏耍的团团转,只可惜,还是落在了他手心里。

瞧见她有苦说不出的模样,金霆轩心头一软,亲手拿下堵住她的嘴巴的破布。

“你趁人之危,你不能这样,我已经成亲了!”

沉鱼急了,但不管怎么挣扎都没个奈何,金霆轩猛地抓住她的胳膊,她双脚被牢牢绑住,筋疲力尽的身子一个趔趄,险些跌进他的怀中。

“我金霆轩想要的女人,还管她是谁?”

他双眸赤红,嘴角绽出得逞的笑。

沉鱼气息渐重,趁其不备,低头狠狠咬上他的手背,他吃痛的收回手,眸光愈发骇人,恨不得就此将她欺负的哭天抢地。

他等不及了,一个眼神过去,身后的随从立即将银票掏了出来,金霆轩伸手接过,刚要递给那百花楼老板,谁知脸边生风。

“嗖!”

一支羽箭呼啸而来,金霆轩瞳孔一缩,被那强猛的力道弄的一个趔趄,手中银票散落一地,头顶发冠应声碎裂,百花楼内的男男女女疯了般抢夺地上的银票,顿时混乱一团。

“我的银票,我的银票!”

百花楼老板顿时懵了,挤进人群跟着去抢。

混乱中,沉鱼被挤的东倒西歪,刚要摔倒突然被一人从身后抱住,她回头一看,心中欢喜。

“苏大哥,你来了!”

苏昭点点头,立即解开她们二人身上的麻绳。

“好啊,竟敢在眼皮子底下抢人,将他们抓起来!”

百花楼老板回过神来,见一个身着粗布衣袍的年轻男人正要将她们带走,一声令下,十几名壮汉追了上去。

苏昭眼眸低敛,深潭般的黑眸晦暗难明,健硕高大的身躯巍峨如山,众人见他猛地一跺脚,整齐铺落在地上的石板飞离地面,迅疾朝那十几名壮汉席卷而去。

“娘子,咱们走!”

他迅速带着两人离开,马车早已备在外面,三人连夜回了村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大黄警觉的从窝里出来,汪汪大叫,吓得叶翠翠躲到了沉鱼身后。

大黄见是主人回来了,乖乖回了窝里,老实的趴在那不动弹。

家里冷锅冷灶,苏昭立即捡了柴火将炕烧了,随后烧了些水,想着她们必定会用。

“这位姑娘,上次就是你们帮我解围,这次你们又救我,会不会连累你们?”

叶翠翠搓着肿的像馒头似的手,坐在炕上吧嗒吧嗒的落泪。

“你当真不认得我了吗?”

沉鱼揉了揉酸痛的腕子,歪头看她。

第48章 夜半借宿

烛光摇曳,忽明忽暗,她望着眼前风娇水媚的姑娘出神,她像一个人,很像很像,眼前的妙龄姑娘比她更美,只是那人已经不在人世。

话在嘴边,叶翠翠不敢说。

沉鱼勾唇一笑,笑的温软和煦,热切的抓住她的手。

“姐姐,我是沉鱼。”

“沉鱼?”

叶翠翠惊诧的开口,是了,她长的像极了自己那貌美的后娘,也不知道算不算后娘,只知道她是被爹爹救回去的,两人相敬如宾,有名无实。

村里人都知道叶家捡到了宝,娶了个美娇娘,没过多久生下了个女娃,出生时朝霞满天,貌美可人,得名沉鱼。

“真是,真是造化弄人。”

叶翠翠惆怅寸断,扑到沉鱼怀中大哭。

苏昭端着热气腾腾的汤面进来,觉得眼前一幕甚为心酸。

“天色不早了,想必大姐早就饿了,快吃点东西吧。”

他将汤面放在桌上,叶翠翠止住泪水,抬着袖子抹了把脸,沉鱼将汤面递了过去,她颤颤巍巍的接过。

她确实饿了,狼吞虎咽的扒拉,抬眸间,见那高大健硕的男人眸光柔和的看着自己妹子,将自己碗里的荷包蛋夹到了沉鱼碗里。

“苏大哥,我晚上一贯吃得少,我这有。”

沉鱼刚要夹回去,却被他挡住了筷子。

“莫非你嫌弃我?”

“当然不是了。”

无奈,她只好作罢,红着脸吃着碗中的荷包蛋,觉得比往日吃过的更加鲜美可口。

三人吃完了面,苏昭抢着将碗筷洗刷了,沉鱼见天色已晚,有些犯难。

不为别的,家中只有一铺炕能住,虽说今日小老虎在婆婆那睡了,可还有苏昭这么一个大男人呢。

正当她为难,她听见房门响了,探身看去,见苏昭抱了些稻草回来。

“苏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我睡在西屋,在那铺些稻草。”

苏昭刚要开门,不料她咬唇靠在了门板上。

“苏大哥,那太委屈你了,不如我去隔壁叫门,跟娘说一声。”

“不委屈,太晚了,还是别去惊动了。”

苏昭知道,弟妹要是知道了这事,全村都知道了。

他将稻草铺在地上,沉鱼红着眼睛蹲到他跟前,柔嫩的指头扯住他的衣袖不松手。

“我以为你会埋怨我的。”

他勾起一侧唇角,伸着劲臂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肩头,难掩眸中疼惜。

“你与姐姐好不容易相认,这是好事,为何要埋怨?只是,下次万不可这般鲁莽了,我是你的夫君,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

“嗯,我知道了,当时情况紧急,头脑一热,还没来得及说。”

她乖巧的趴在他的肩头,柔和的月光透过破旧的窗子洒进来,将那嫩涓的小耳朵照的愈发透明,他不由自主的捏住,引得她缩了缩脖子。

“娘子,你的耳朵真好看。”

她抿唇,顾盼生波的眸子微微低敛,羞涩笨拙的吻上他的下巴,起身跑了。

沉鱼回去时,叶翠翠正坐在炕边,见她面色羞涩,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我真羡慕你,遇上了这样的好男人。”

第49章 你想我了

她勾唇一笑,梨窝浅浅,陋室生辉。

沉鱼怕触动她的伤心事,立即去找了干净的衣裳和外伤药膏,又去厨房里打了一盆水端了回来。

叶翠翠低头局促不安的揪着衣角,有些不敢看她。

“沉鱼,你一定怪过我吧?这么多年了,你一定受过不少苦头,可是我从来没有照顾过你。”

叶翠翠眼眸通红,肿的像馒头似的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沉鱼将木盆放在炕上,反手轻柔的握住她的手。

“我从未怪过你,只是等的好苦,不知道你过的如何。”

“都是姐姐不争气。”

叶翠翠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沉鱼立即拦住,将浸湿的棉巾塞到她的手中。

“都是过去的事了,总算是苦尽甘来,先擦洗一下吧,我帮你上药。”

夜色朦胧,更衬得那张玉白的脸蛋柔和动人,叶翠翠点点头,捧着棉巾轻轻擦拭脸庞。

虽然姐妹俩很晚才睡,但沉鱼醒的很早,她穿上衣裳急忙推门西屋的房门,见那高大健硕的男人此时正赤着上身,健硕紧实的肌肤在依稀晨光下泛着诱人光泽。

她不知是进还是退,呆愣的站在门口。

躺在稻草堆的上的男人倏地睁开双眸,宛若苍山之中雄健狂猛的野兽发现猎物,劲臂一揽,将她扑倒在身下。

“娘子,莫不是你想我了?”

“没有,我就是想问问你早上想吃什么。”

她轻咬着唇,双手抵在他的胸膛,清晰的感受到那强劲的心跳,仿佛他的心就握在她的手心里。

苏昭勾起一侧唇角,笑的温柔邪魅,烈日般的眸光灼着她,低头咬上了那雪白嫩涓的颈子。

“除了你,别的全都不想吃。”

她浑身一抖,身下的稻草被蹬的四处都是。

“好了,不逗你了,饭还是我来做吧。”

苏昭将一旁的衫子拿起,穿在了身上,健硕的身躯自她身边走过,若有若无的与她相贴。

她红着脸跟了上去,率先去淘米。

叶翠翠起来梳洗后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在后院的菜园里摘了些新鲜蔬菜回来。

孙小满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推门出来,一如往常的朝沉鱼这院看了一眼,发现一个面黄肌瘦的女人绕着大黄,手中拿着一把青菜,鬼鬼祟祟的。

“喂!”

孙小满高喊一声,吓的叶翠翠浑身一激灵。

“大妹子,你是叫我?”

叶翠翠走到土墙边,胆怯的看着叉腰的孙小满,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谁是你大妹子,你是从哪来的?”

“你是沉鱼的邻居吧?我是她娘家姐姐。”

叶翠翠咧嘴一笑,孙小满不可思议的上下打量,却找不到一丝相像的地方。

低矮的茅屋炊烟袅袅,屋里传来炒菜的声响,孙小满转念一想,大哥大嫂原来在家,大哥从来不是吃素的,大嫂看着软柿子可也不好捏,这女人肯定不是贼人。

“我当是谁,原来是大嫂的娘家人,我是住在隔壁,但不是邻居,我是她弟妹。”

“原来是一家人,我妹子从小就老实,以后劳烦你多多帮衬着。”

“可别这么说,说的好像我多厉害似的,我大嫂哪都好,就是有些懒,总不能让一个大男人围着锅台转不是?”

第50章 暗地逞凶

叶翠翠哑口无言,突然听见房门一响,见沉鱼从房中走出。

孙小满脸有些绿,招呼也不打一下,灰溜溜的回了屋。

“沉鱼,这。”

“不用理她,走,咱们回去。”

沉鱼接过她手中的菜,搂着她的肩头走回去。

三人吃过饭后,夫妻俩一如往常的开始做糕点,出了昨日的事情,时间有些紧,两人忙活了一上午,总算是将糕点做好。

“大姐在这,家中没什么好酒好菜,我跟着去镇上,一会便回来。”

“好!”

沉鱼应了一声,瞧见他身上那粗布破洞的衣裳心里发酸,待苏昭走了,她立即回屋开始缝制。

她抚摸着光滑的料子,脑海中想象着他穿上这衣裳时的模样,嘴角笑意愈发浓了。

沉鱼一针一线的缝制,抬头间发现陈牡丹从门前走过好几次,四目相对,陈牡丹心虚的掉头跑了。

定是这村里人乱嚼舌根,引得她胡思乱想,欲来一探究竟。

想到姐姐,沉鱼起身发现她并不在屋里,心里有些慌。

叶翠翠去河边将昨日换下来的衣裳洗了,打算中午给自家妹子做个手擀面吃,谁料刚从河边起身骤然被一股子力道推倒在地。

她腰腹摔的生疼,定睛一看,浑身冷汗。

魏老二提刀而至,他一笑,一脸横肉聚在一起,狰狞至极。

“你,你怎么会在这?”

“臭娘们,你居然敢跑?你知不知道百花楼的人跑到家里去要人了。”

魏老二恶狠狠的揪住她的衣领,轻松将人从地上拎起来,恨不得一口一口咬死她。

“你不是男人,你听说哪家的相公将自己的娘子给卖了?你已经将我卖了,我不是你的人了,别再来找我!”

叶翠翠拿着手里的湿衣裳抽打他,她本就干瘦,如今又受了伤,那点力道于那皮糙肉厚的男人如同挠痒痒。

魏老二心狠的将她摔在地上,一颗尖锐的石子磕到她的脚踝,她疼的揪心落泪,踉跄一下没能起得来。

他一横,将人拖到偏僻的山坳里折腾个半死。

叶翠翠衣衫不整,泪流满面的躺在草丛上,心如死灰。

“你以为靠上了那个小白脸就能全身而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算盘,这回得罪的不是百花楼的人,是金家大公子!”

魏老二提着膀子将她拎起来,叶翠翠浑身一抖,一双泪眸骤然睁大。

“你要是不回去顶罪,那就等着金家大公子来抓你妹子吧。”

他放下话,叶翠翠几乎没有思索什么,激动的抱住他的大腿。

“你们怎么对我都行,别伤害我妹子。”

“算你识相,别说是你妹子,就连咱家都受牵连,你想咱家的女儿给人为奴为婢,做牛做马?人家是要催债的,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也是没办法、”

魏老二拍了拍她的脑门,振振有词。

“我想跑有什么错?我妹子救我,被人盯上了这也是错?我为这个家含辛茹苦,操持家务,你把我卖了还债,难道你就没有错吗?”

叶翠翠抽噎着,抓着地上的衣裳披在身上。

第51章 厚颜无耻

她哭的魏老二心烦,穷凶极恶的瞪眼,不由分说的扯着她的头发将人从草丛里揪了起来。

叶翠翠浑身无一处不痛,发丝牵扯的疼痛令她倒吸一口气,滚热的泪水吧嗒吧嗒砸在他砂锅大的拳头上,却换不来丁点怜香惜玉。

想要出村,必定要经过苏家门前。

叶翠翠想要回去与妹妹说一声,不料被魏老二踹了一脚。

她虚软的瘫在地上,扭头扯住他的衣袍,呜呜大哭。

“我就看一眼,我不会跑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快走!”

魏老二嗓门高,声落犬吠,惊了屋里人。

沉鱼本就要出门寻人,但听见大黄叫唤的如此厉害便没妄动,她透过窗子看了一眼,怒火丛生。

叶翠翠出门前在锅中烧了水,此时灶台内仍有尚未燃尽的柴火,沉鱼抽出一根最长的,眸光冰冷的走出去。

“住手!”

魏老二拉拉扯扯,欺负的叶翠翠一点法子都没有,沉鱼一声冷喝,他回过头去,却是笑的更欢快。

“我就不松开,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冷喝一声,实在没想到上次教训过他的一男一女居然是自家婆娘的妹妹和妹夫。

每每想起这事他便牙根痒痒,但那小白脸有些本事,不能正面冲突,不过今日他不在家中,便另当别论。

“厚颜无耻!”

沉鱼气息渐重,抡着手中炙烤的火烫的木根朝魏老二狠狠打去。

魏老二推了一把叶翠翠,将其挡在自己身前,沉鱼立即收手,但并不想放过他,追着他一顿乱打。

他后背的粗布衣料被烧出了窟窿,魏老二却没个奈何,只因她是金家大公子看上的女人。

沉鱼追了半晌,双腿发酸的扶着土墙气喘吁吁,余光一瞥,见大黄正上蹿下跳,她干脆上前解开了绳索。

魏老二常年杀猪,身上杀气浓重,但爱宠如主,大黄丝毫不畏惧,绳索一开,汪汪大叫的追了上去,泛着寒光的森冷牙齿一口咬上魏老二的大腿。

“沉鱼,放了他吧,出了人命怎么是好?”

叶翠翠浑身筛糠般的抖,上前抱住沉鱼的胳膊。

“姐,难道你还在心疼他吗?”

沉鱼浑身湿透,扶着土墙的柔嫩手掌被木刺扎破,她歪头看过去,目光落在叶翠翠憔悴汗湿的面颊上。

叶翠翠不曾言语,心乱如麻。

“大黄,回来!”

声落,大黄虽恋战,却松了口。

魏老二拖着一身的伤一瘸一拐的出村,连头都没敢回。

苏昭回来时见门口有血迹,心里咯噔一下,如瞬间压了块千斤重的石头。

“娘子!”

他迅疾奔到屋内,挺拔健硕的身躯赫然而立,坐在炕边的姐妹俩一愣。

她眸光如水,歪头朝他笑,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心虚的将双手藏在背后。

两人朝夕相处,一个眼神便默契的不得了,苏昭满目痴情的望着她,大手强势的握住她的腕子。

“是谁将你伤成这样?”

他小心将那双柔嫩的小手捧在手心里,棱角分明的刚硬面庞冷凝如冰,一道道伤口刺痛着他的双眸,简直被千刀万剐还难受。

第52章 他的报复

他不怒自威,深潭般的黑眸泛着腾腾杀意。

叶翠翠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心中七上八下,心虚的垂下头。

“方才烧火的时候不小心被木刺扎到了手,不妨事的,你一定饿了吧?我去做饭。”

她勾唇笑的温软,起身欲走,他却不肯放手。

“以后这样的活等着我回来干。”

苏昭强压心底伤风悲月,疼惜的捧着她受伤的手吹了吹,语气轻柔,似那山中轻缓甘洌的泉,让人甜上心头。

见着两人如此温馨,坐在一旁的叶翠翠红了眼圈。

苏母抱着小老虎去了邻村,苏旺财两口子全都去了田里,不光是他们,现在村里人大都去田里劳作了,偌大个村子,万一来了生人着实不安全。

苏昭找了药膏替她擦上,随后去了院子里,见拴着大黄的绳子松动,与他系的并不相同。

他脑中回想着门口的斑斑血迹,又想起大姐垂头欲哭的模样,心中了然了七八。

日落西垂,苏旺财两口子从田里归来,苏昭嘱咐一声,说是落了东西在酒楼里,急匆匆的朝着镇上赶去。

魏老二平素竟干着些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活计,第一次受这样的皮肉之苦。

他从医馆出来,一瘸一拐的往家走,行至半路突然被人一掌劈晕,闷哼一声,人事不省。

魏老二醒来的时候,鼻端传来一股子潮湿发霉的味道,他揉揉眼睛,本以为是在梦中,忽然想起半路被人打晕的事情,火冒三丈。

“谁?别装神弄鬼的,赶紧出来,别让老子说第二遍!”

话音落,破旧的茅屋内久久没有回应,他心里发毛,刚要起身却见那倚天拔地的高大身躯立在那。

苏昭冷眸微眯,四目相对,魏老二狠狠打了个哆嗦。

“你今日去我家中做客了?”

“没,没有的事。”

魏老二不寒而栗,颤巍巍摆手。

苏昭挑眉,动作利落的自靴中将匕首拿出,锋利的匕首泛着森冷的寒光,魏老二冷汗淋漓,微胖的身躯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

“妹夫,别这样,都是自家人。”

苏昭勾起一侧唇角,脑海中浮现出沉鱼受伤的手,绝美刚毅的面庞骤然一冷,一脚踹上魏老二坐下的破旧椅子,只听得一声脆响,那椅子便如五马分尸了一般。

魏老二重重跌坐在地,他哆哆嗦嗦的趴伏在地,有尖锐的木刺扎如手掌,他痛呼一声蜷缩成一团。

“既然你如今知道咱们是自家人,我便不会亏待你。我苏昭虽过的清贫,但礼尚往来的规矩还是懂的。”

浑厚清冷的嗓音缭绕耳畔,魏老二趴在地上连连作揖。

苏昭扯落他一块衣袍蒙在他眼前,强劲的大手抓住他的腕子放在桌上,执起锋利匕首割了一刀。

紧接着,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他只觉得指尖一凉,匕首已经插在木桌上,正中食指与无名指之间。

他脚步声越来越远,魏老二浑身瘫软,大口喘着粗气。

屋里有滴答滴答的水声,他觉得腕子冰凉,浑身血液快要抽干流尽,在极度惊恐中吓得晕了过去。

第53章 胡思乱想

苏昭回去的时候,牧童骑牛归,村里炊烟袅袅,朦朦胧胧,似一幅态浓意远的山水画卷。

他推开院门,见小娘子正可怜巴巴的坐在院中的石头上,听见声响,立即跑了过来。

“苏大哥,你到底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没事,别担心,买了你最爱吃的烧饼回来。”

苏昭勾唇,延展出一抹和煦温柔的笑,大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满目柔情似滔滔江水,翻涌奔腾。

他将揣在怀中的烧饼掏了出来,香喷喷的味道扑面而来。

沉鱼一愣,透过破旧松垮的粗布衫子,瞧着他胸前紧实白皙的肌肤被热乎的烧饼烫的发红。

她鼻尖一酸,百感涌上心头。

“是妹夫回来了,沉鱼老早就把饭做好了,只等你回来呢。”

叶翠翠手中拿着碗筷,沉鱼吸了吸鼻子,赶紧拉着他进屋。

饭后,苏昭照例去了西屋,一开门见屋内不知何时多了个床铺。

“总睡在稻草上小心着凉,我笨手笨脚的只能搭成这样了。”

清脆甜软的嗓音入耳,苏昭回身,见她正站在自己身后,激动的拥她入怀。

“你手上还有伤呢,怎么这般不爱惜自己?”

他眉头紧蹙,大手轻柔的将她的手拉了过去,她手上已经缠了纱布,看不见里面伤势如何。

“只是小伤而已。”

“难道,你不知道伤在你身,比我自己受伤更痛苦吗?”

她那么柔心弱骨的站在那,让人心头一软,那熠熠生辉的眼眸透过浩瀚人世痴痴的望着她,低头亲上她的手背。

“你今日到底去哪了?”

“别胡思乱想,快去睡吧。”

苏昭面色不改,她却隐约猜到一二,怕姐姐伤心,她的确不敢多言。

翌日,酒楼的伙计比往常来的迟了许多,苏昭搬着糕点刚要放在马车内,却见伙计连连摆手。

“还取什么糕点呀,出大事了!”

听言,沉鱼立即从屋内跑了出来,夫妻对视一眼,上了马车直奔镇上。

路上,伙计多少透露了一些,原来是一个客官吃了糕点后肚子疼的厉害,掌柜的一害怕不敢承认这糕点是出自酒楼,便打算将这正主接去,与那客官好说好商量。

沉鱼听了这番话心中七上八下,伸手挑开帘子向外望去,见河边有几只水獭顽皮的将那摇头摆尾的大鱼吞下,紧接着去寻紫苏叶吃。

她觉得憨萌极了,顿时放松不少,一边回忆着伙计的话,一边想对策。

两人赶到时,酒楼内外已经水泄不通。

一个年轻的男人此时正趴在桌上,一手捂着肚子,头上冷汗淋漓,模样十分痛苦。

“你们可算是来了,到底是哪里出了疏漏?”

那一男一女站在人群里甚为惹眼,掌柜的一眼认出他们,小跑相迎,面露愠色。

“掌柜的,这糕点和往常一样都是新做的,按理说不该出问题的。”

沉鱼扭头,见桌上的糕点被吃了大半,芸豆糕口感软糯,吃着可口,原料却极为简单,并没有什么食物相克之说,眼下都是做完就拿走,更不可能坏了。

“原来你们才是做这糕点之人,要我说,这糕点有毒!”

人群之中,有一人高声大喝,周围七嘴八舌的百姓顿时鸦雀无声。

他越走越近,苏昭立即将那盘还没吃完的糕点端了起来,以防被有心人动手脚。

“伙计,去请郎中。”

“已经去请了,想必在来的路上。”

第54章 虎视眈眈

沉鱼长睫低敛,抬头间瞧见桌上尚有未吃完的螃蟹。

“这位大哥,你平素是不是脾胃不好?”

“姑娘,举头三尺有神明,凡事都要讲个理字,这糕点既然是你们做的,你们就要负责到底,别在这里打岔。”

话落,捂着肚子的男人还未开口,方才高喊一声的灰衣男子讪笑一声,虎视眈眈的朝沉鱼走来。

苏昭上前,将沉鱼挡在身后。

灰衣男子扫了一眼面前高大健硕的苏昭,怯怯的退了回去。

沉鱼侧身与苏昭并肩而立,神色严肃的看着那男人。

“这位公子,请问你与这位大哥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只是看不惯你们这些人,人都已经吃坏了,居然还在这里相互推脱。”

灰衣男子声落,簇拥在酒楼周围的百姓声声附和,此时,坐在桌前疼的冷汗淋漓的男人缓缓抬头,看向了夫妻二人。

“这位妹子说的是,平素里确实脾胃不佳。”

“大哥,你刚刚是不是吃了许多螃蟹?”

“对,就爱这一口。”

腹痛难忍的男人强扯出一丝笑意,实在撑不住,俯身再次趴在桌上。

“我和我夫君是做小本买卖的,诸位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我们为何要下毒呢?不过这位大哥的确中了毒,这不是糕点的毒,而是鱼蟹寒凉之毒。”

沉鱼说的恳切,有些人相信,有些人仍是不信。

“这,这可怎么办?”

听言,掌柜的松了一口气,却仍是惊慌万分。

“去寻些紫苏叶煎水服用,方可解此毒。”

“快去快去!”

掌柜的立即使唤伙计前去,伙计不敢耽搁,不多时便买来紫苏叶煎水与那腹痛的男人服用,没想到喝下后难忍的痛感渐渐消失,人就这么好了。

待郎中来时,那男人已经与常人无异。

“已经无大碍了,幸好这位姑娘机智。”

老郎中单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将手从那男人腕子上收回。

事情真相大白,酒楼内恢复平静,百姓们就此散了,该吃饭的吃饭,而那起哄闹事的灰衣男子却趁乱走了。

“娘子,想不到你竟还会医术?”

回村的路上,苏昭一如往常的背着她,想起刚刚在酒楼的事不禁勾起唇角。

她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子,藕臂虚拢着他的脖颈,眸光如水,容颜如玉,犹似裹了蜜的香气萦绕而来,他一转头,擦上了那柔嫩的唇。

两人皆是一震,苏昭喉结滑动,臂弯搭着她的双腿,将人抱的更紧。

“我哪里会医术,只是来的时候见水獭吃完鱼后便去寻那紫苏吃,后来忽然想起紫苏解表散寒,行气宽中,定是能解鱼蟹寒凉,待有空时还真想看看医书,多学些东西。”

她将脸深埋进他宽厚的背,眸光流转,浅语低吟。

“娘子这么聪明,定是学什么会什么。”

原来她想看医书,苏昭默默记在了心里。

这事算是了了,两人回村后苏昭一如往常的上山去,却千叮万嘱,什么活都不准她干。

日落前,拴在院子里的大黄汪汪叫唤,沉鱼连忙出门,见那高大威猛的男人手里拎着几只野鸡,沉鱼迎了上去,眸光落在他另一只手上,雪白白的一团令人眼前一亮。

第55章 神秘铃铛

沉鱼眼前一亮,眸光潋滟生波,小心的摸了摸那雪白的一团,触手绵软,她更是喜欢了。

他勾唇一笑,力道一缓,抓在手中的兔子跳到了地上。

“既然娘子喜欢,晚上便烤着吃。”

苏昭俯身欲捉,吓得她立即将那雪白的小家伙护在怀里。

“它这么乖,又这么可爱,能不能别吃它?”

她歪头看他,百媚丛生,可怜巴巴的揪住他的衣袖。

苏昭本就是逗她的,没想到她竟这么喜欢小兔子,当即便点了头。

晚饭时分,他宰杀了一只野鸡,配着新鲜的土豆炖的鲜美软嫩,满院飘香。

沉鱼将两只鸡腿留了下来,等着小老虎回来吃。

叶翠翠本来不知苏昭有个儿子,起初心里犯嘀咕,但这两日相处下来,见这么个高大威猛的汉子对她疼宠有加,百依百顺,便什么顾虑都烟消云散了。

魏老二仗着自己是个屠户,有几分力气,平时待她不是打就是骂,如今一比,天壤之别。

沉鱼手上有伤,饭后,苏昭依旧抢着将碗筷洗刷了。

“娘子,你去哪?”

他一转身,见沉鱼急匆匆的去推门,还未来得及擦手就跟了上去。

“想着还有衣裳没摘回来呢,我去去便回。”

她在后院支了竹竿,内里的衣裳全都搭在了那,一时竟忘了摘回来。

沉鱼面色微红,说完推门就走,苏昭堪堪将碗筷收拾好,为防不测,没来得及洗手立即跟了上去。

夜色渐浓,群星璀璨,皎月光华如同一张大网,将那绿油油的菜地网罗其中。

沉鱼三两下摘了衣裳,刚要转身,险些踩上那雪白的一团。

“你怎么跑出来了?”

月光下,她看的不真切,俯身刚要去摸,不料那兔子突然被苏昭一把夺去。

“别碰!”

“苏大哥。”

沉鱼攥着衣裳站在菜园前,略微茫然的望着眼前高大健硕的男人出神。

“这并不是我捉回来那只。”

雪白的一团奋力蹬腿,脚上的金铃铛叮当作响,清脆急促。

她刚要开口,突然见那棱角分明的面庞冷凝如冰,强劲有力的大手一甩,在黑夜中划出一道白影。

暴躁不堪的兔子落地便断了气,透着月光,她瞧见苏昭的指尖冒着血珠。

“苏大哥,都是我不好。”

她紧张的捧住他受伤的手,从袖中将帕子掏出,轻轻擦拭。

“无妨,算不得是什么伤。”

他戎马多年,只是破了皮而已,倒是算不得什么伤,害的她伤心落泪他又要心疼。

沉鱼红着眼睛,立即拉着他回屋将那伤口清洗干净,随后擦上了外伤药。

“苏大哥,你还疼吗?”

西屋内,她紧咬着下唇,眼圈通红的坐在他的木板铺上,可怜巴巴的。

“不疼,别哭。”

他捏着她的下巴,她被迫松了口,趴在他温暖紧实的胸膛里心乱如麻,内疚极了。

她以为后院的那个是他今日捉回来的兔子,原以为是自己跑出来了,没想到是旁人家的,她思来想去,总觉得蹊跷,村里人粮食都不够吃,怎么会给一只兔子戴上金铃铛呢?

第56章 苏昭失明

翌日,姐妹俩早起做好了饭,沉鱼听见西屋传来动静,立即推门进去。

“娘子,天色这样暗,你怎么不点油灯?小心摔着。”

屋内,晨光正盛,如铺洒了一地黄金。

听言,沉鱼心里咯噔一下,脊背胜寒。

她双腿发软的跑到他身边,坐在了木板铺边上,屏住呼吸,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苏昭胡乱抓住她的腕子,却发现指尖冰冷。

她半晌也不说话,待他适应了一会,发现眼前仍是一片黑暗,漫无边际,伸手不见五指。

他暗觉不妙,却没说出来。

“现在天已经亮了。”

沉鱼反手握住他的手,见那深潭般的黑眸茫然空洞的望着前方,心如针尖在刺。

“别怕。”

“我去找郎中。”

她按着他的肩头强迫他躺下,双手颤抖着抓着被子胡乱盖在他身上,拔腿就跑。

“沉鱼,你去哪?”

叶翠翠正往屋里端菜,见她风风火火的出门,委实不解。

她并未回头,只是疯了似的跑,到了杜家时脚上的鞋已经丢了一只。

“苏家大嫂,你这是?”

杜仲正与他娘吃饭,母子俩见她如此狼狈,皆茫然的看着她。

她上气不接下气,不由分说的拉着杜仲出了房门。

沉鱼回去时,苏昭正平静的坐在木板铺上,他本就不多言,此时更是安静的吓人。

她在路上断断续续与杜仲说了一些,杜仲来了便不耽搁半分,立即给他把脉。

“苏大哥中毒了,只怪我才疏学浅,诊不出到底是什么毒,不过我可以配些采药先外敷,看看能不能得到缓解。”

“好,有劳了。”

沉鱼随着杜仲出去,却见杜仲欲言又止。

“我手里有个祖传下来治疗眼病的方子,只是其中一味药缺失。”

杜仲不知道为何往日铁打的汉子突然间变成这个样子,心想许是夫妻俩上山时吃了相克的食物,但事已至此,苏昭的眼睛刻不容缓,他绞尽脑汁,忽然想起了这事。

“是什么药?”

“密蒙花,镇上没有,想必山上会有。”

杜仲话落,她慌乱的攥了攥拳头,虽不曾见过,但以前在书上看过,山上物产丰饶,定是有的。

沉鱼点头,生怕苏昭会摔着,立即跑了回去。

“苏大哥,杜大夫医术很高,敷了这药肯定能痊愈了。”

“你别害怕,我失明的事情切勿传出去,或许一觉醒来,一切都好了。”

苏昭适应了一会,凭借着听觉捧住了她的面颊。

她回忆着昨晚的一切,脚上系铃铛的兔子咬了苏昭,罪魁祸首是它!

“苏大哥,你睡吧。”

“如果我的眼睛迟迟不好,你就走吧。”

眼前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再也看不见她娇羞的笑,如玉的颜,看不见小老虎撒娇的模样,但他不想拖累她。

“无论怎样,我是不会离开你的,休要赶我走。”

她的唇在抖,泪珠吧嗒吧嗒的落在他的手背上,苏昭心头一颤,却侧转身子,故意不理她。

“沉鱼,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天一早就没看见妹夫出门,叶翠翠早就犯嘀咕,如今又看见沉鱼满脸泪痕的从西屋出来,心中暗觉不好。

第57章 山中壮汉

沉鱼摇了摇头,冰凉的指尖握住她的手。

“姐姐,我夫君病了,村里的药材不齐全,我去镇上抓药,你帮我照看一下家里。”

她嗓音低沉颤抖,叶翠翠方知事态严重。

苏昭生来高大健硕,想必没尝过什么病痛滋味,好端端的怎么病了?

“你来照顾妹夫,缺的是什么药,我帮你去抓。”

“不行,你万不能去涉险,我们好不容易才将你救出来,杀千刀的魏老二正到处找你呢,万一遇见他可怎么办?”

苏昭耳力极好,她不敢大声说话,偷偷拿了火折子和一把匕首,绕过叶翠翠出了家门。

此时,杜仲正背着药箱候在外面。

“咱们走吧。”

沉鱼走在前面,扭头看了杜仲一眼,却见他面露难色。

“你别去了,我一人便可。”

“你没去过山上,对那里的地形不熟悉,我去过几次,而且我知道密蒙花是什么样子的。”

话落,她不再多言,推开院门朝着山上而去。

杜仲立即小跑着追了上去,两人一个清俊,一个貌美,步伐飞快的并肩而行,蹲在河边浣衣的妇人们见了忍不住又有些酸了。

“沉鱼沉鱼,还真是沉鱼落雁,恨不得把全村男人的魂都勾走了。”

“你瞧她,那小腰恨不得能掐出水来,哪像个能干庄稼活的。”

“依我看呢,她要是真跟杜大夫私奔了,我们牡丹就有着落了。”

几人妇人七嘴八舌起来,陈牡丹最是听不得这话,起身便走了。

不过,她心里隐隐的甜着,方才那番话品着倒是有一番滋味。

清泉山上,丛林密布,隐天蔽日。

山路难行,沉鱼与杜仲各自寻了一根干枯的树枝,靠着它拨开交错的树叶。

“那是什么?”

千辛万苦,两人终于登上山顶,杜仲刚要将沿途摘来的野果递给沉鱼,忽然见一抹黑影在苍翠之中窜过。

沉鱼朝他摇头,杜仲心照不宣,立即起身随着她走。

山林深处的庞然大物跟了上来,两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头野猪。

“啊!”

沉鱼心中惊慌,山风呼啸,手中的火苗随风而灭,她带着杜仲专捡着熟悉的路走,谁料脚下突然一软,两人身子猛地下沉。

正当心跳到了嗓子眼,两张大网将急速下坠的两人网罗其中。

沉鱼气息紊乱,双手紧紧抓着大网,缓缓睁开眼睛,见杜仲情况不妙,整个人头朝下被吊着。

此时,野猪已经追了上来,狂躁的候在树下,耐心全无的开始撞树。

“苏家大嫂,你还好吧?”

杜仲面庞通红,双目充血,倒挂在树枝上摇摇欲坠。

别的都好,她只希望网和树枝都能结实一些。

“我没事。”

那野猪撞了一会,无趣的跑走了。

沉鱼确定它跑远了,艰难的将随手匕首拿了出来,开始割网。

还没等将绳子割开,她突然觉得整个人落了下去。

“小心!”

浑厚的嗓音传来,她睁开眼睛,已经落入了温暖宽厚的怀抱。

四目相对,穿着粗布衫子的魁梧男人一愣。

谁人都知山中野味猎物多,却都不敢贸然上山,山中怎么会有女人?

第58章 心有灵犀

沉鱼挣扎一下,他方才回神,立即稳稳的将她放在地上。

“是我唐突了。”

薛武收回目光,立即将另一根绳子也放了下来。

杜仲瘫在地上,犹如将死一般。

“这陷阱是你设下的?”

沉鱼连忙跑过去查看,按了按杜仲的人中,人总算是睁眼了。

“正是。”

薛武如实所言,解下水囊,上前给杜仲喂了些清冽的泉水。

沁人心脾的甘甜滋味划过喉咙,迷蒙中的人咳嗽两声,面色有了缓和。

“我记得这处以前不曾有什么陷阱。”

“姑娘说的是,原是没有的,只因家中老娘病了,郎中说需要鹿心血来养,这才设了陷阱,让二位受苦了。”

他忍住不去抬头,却被地上映出的婀娜身影吸引去目光。

村里人常说,山里有妖精,想必他遇到了。

“你一片孝心,有情可原,咱们走吧。”

沉鱼不想与这陌生男人多说什么,从树下将杜仲拉起,两人步伐缓慢,经过那陷阱旁时,沉鱼朝那看了一眼。

一棵棵歪倒在地的紫色小花嫩生生的迎风而立,煞是惹人喜爱。

沉鱼笑了笑,激动的跑了过去,想必是他设下陷阱时挖坏了它们,但应该不影响入药。

“苏家大嫂,这就是了!”

杜仲一瘸一拐的上前,伸手将那密蒙花采了下来。

沉鱼攥着那把密蒙花,差点落下泪来。

两人以前以后的走着,身后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衣摆扫到了草叶子,沉鱼回身,见方才那魁梧的汉子正跟在她们身后。

“这位壮士,你为何跟着我们?”

杜仲一瘸一拐的将沉鱼挡在身后,朝他瞪眼。

“这位兄弟莫怕,我没有恶意,只是害怕野猪再次袭击你们。”

“是我小人之心了,多谢。”

听言,杜仲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苏昭媳妇被别人觊觎了去。

三人一路无言,行至半山腰时再次瞧见那抹黑影闪过,薛武拿着铁锹挡在杜仲与沉鱼前面,那野猪却压根不怕,干脆现身。

它呲着獠牙,凶狠的朝薛武奔去,他拼力用铁锹一劈,将它挡了出去。

沉鱼默默掏出匕首,用力朝那野猪刺去,不料被疯狂起来的大家伙撞倒,身子随着下坡滚落,手中攥着的密蒙花全都跌了出去。

杜仲大惊,立即追了上去。

薛武和那野猪周旋一番,早就浑身是汗,眼见着它朝着山下奔去。

沉鱼被一棵参天古木拦腰截下,气还没缓过来一口,就见那庞然大物张着血盆大口而来。

她紧闭双目,下意识用手臂去挡,耳边传来一声惨烈嚎叫,她缓缓睁眼,见那野猪轰然倒地,一只羽箭自口中穿透。

“苏大哥!”

头顶骄阳依稀,高大雄健,浑如生铁的男人倚天拔地的立于茂林山野之中,她激动的喊了一声,踉踉跄跄的起身朝他跑了过去。

他现在眼睛看不见,生怕伤了口,立即放下手中弓箭。

“苏大哥,你怎么找到这里了?”

“因为,咱们心有灵犀。”

他勾唇一笑,笑的温柔和煦,似比头顶的骄阳更耀眼,可她想哭。

第59章 得了糖吃

山风吹着树叶,发出飒飒声响。

苏昭闭着双眼,犹如置身无边的夜幕之中,自从她嫁过来,他便捧在手心里疼护着,未曾受过这样的苦。

想着她刚才差点被野兽所伤,他的心头犹似被烧热的铁锤砸了一般。

“我的药!”

看着他闭合双眼的模样,她猛地想起被野猪追赶时将好不容易找到的密蒙花给丢了。

从山坡山滚落下来,她浑身无一处不痛,此时疯了似的往回跑,手脚并用的向上攀爬。

她趴在地上,透过翠嫩的青草隐隐瞧见那散落着的紫色小花,忍不住勾起唇角,笑的如三月春风,像是得了糖吃的孩童。

杜仲上前帮她捡了一些,递到了她的手中。

“你们两个真是天生一对。”

苏昭步伐很慢,却很稳健,杜仲一瘸一拐的自他身边走过,显得有些滑稽。

他凭借着气息和声音,总算是走到沉鱼跟前,大手精准的握住她的腕子。

沉鱼手中握着那密蒙花笑的合不拢嘴,将其递到苏昭鼻端。

“苏大哥,我找到能治你眼睛的药了,你很快就能看见了。”

“以后不许再这么莽撞了,你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才真是要了我的命。”

苏昭一如往常的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沉鱼点点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对了,这位是我们在山中遇见的朋友,幸好有这位大哥一路护送。”

沉鱼一愣,不知为何眼前的男人一脸落寞神色。

“幸会。”

苏昭合着眼眸,朝他一抱拳。

“在下薛武,同是这山下的村民,如今在镇上干着打铁的营生。”

“多谢薛大哥相助于我家娘子。”

“谈不上相助,说来惭愧,只因我家老娘病了,要鹿心血来调养身子,我这才上了山,不想弟妹与这位兄弟落进了我的陷阱里,这才结识。”

薛武话落,却不见苏昭说话,只见他面色冷凝,骤然举起了弓箭,朝着前方的林子射去。

“薛大哥,约行百步便能看见那鹿,因听闻你要取鹿心血,便没有伤及要害。”

苏昭放下弓箭,高大挺拔的身躯迎风而立,浓黑的眉毛似一把锋利出鞘的宝剑,他微微睁开眼睛,寻着沉鱼的气息,凛然霸气中痴缠着似水柔情。

薛武呆愣半晌,方才回过神。

“多谢兄弟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孔武有力的,却没想到人外有人,眼前这兄弟生的面貌不凡,贵气凛然,又是一身武艺,想必是个不凡的。

三人与薛武告别后,朝着山下走去。

夜幕降临之前,三人回到了村里,杜仲跟随两人到了家中,立即配方抓药,沉鱼将配好的药包接过去,立即熬了。

“小心烫。”

她手掌旧伤未愈,腕子上又添了新伤,还没来得及擦药,待那药熬好了,事不宜迟的给苏昭端了过去。

苏昭寻着那热源将药汁喝下,才喝了一口,沉鱼将药碗放下,拿来了一个小罐子。

“苏大哥,一定很苦吧?吃一颗糖吧。”

这是她先前给小老虎做的,纤指捏了一颗,送入他的口中。

第60章 中毒真相

苏昭勾唇一笑,端着药碗一饮而尽。

“苏大哥,感觉好些了吗?”

她伸手,在他眼前挥了两下。

苏昭一把握住她的手,“就算喝下这药仍是不见好转,我也不会赶你走了,我会慢慢适应,像以前那样保护你。”

“不,别说这样丧气的话,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沉鱼扑到他怀中,紧紧搂着他的脖颈,贝齿抵着下唇,强忍着眸中的泪水没有夺眶而出。

她按着他的肩头让他躺下,扯着一旁的被子盖在他身上,随后出了房门。

“沉鱼,我就去个茅房的功夫,真是不知道妹夫什么时候出去的。”

叶翠翠内疚的揪着衣摆,蜡黄的脸上局促不安。

“没事,好在没受伤。”

她脸色苍白,姐姐做好了饭,她却一口都不想吃,拖着一身伤痛趴在炕头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再睁眼,天蒙蒙亮,村里传来阵阵鸡鸣,她动了动发干的唇瓣,撑着身子从炕上起来,见姐姐已经在熬药了。

“这药熬好了,给妹夫端过去吧。”

“好!”

沉鱼应了一声,端着药碗打开房门,见苏昭正赤着上身坐在那里,听见声响,睁开眼眸。

“今日眼睛有了朦胧之感,隐约能瞧见些东西了。”

苏昭起身下地,将那热腾腾的药碗接了过去。

话落,她还没等说话,就听见院子里头传来犬吠,出门却没看见什么人。

“娘子,这些时日少出门,多加小心。”

苏昭透过朦朦胧胧的视线走出屋子,大黄一向警觉,不会乱叫。

“嗯。”

沉鱼应了一声,攥住他的胳膊将人扶回了屋里。

那汤药一连喝了有几日,却仍是看不见什么东西。

苏昭在家养伤,这几日不曾在镇上现身,很快便有人注意到了。

清泉镇上,悦来楼内,金良玉百无聊赖的捏着茶杯,朝着下面望去。

“怎么这几日都没见他到镇上?”

闻言,立于一旁的丫鬟一愣,很快反应过来。

“的,的确是有几日没来了,只因受了些伤。”

小翠垂着头,伶俐口齿变的结结巴巴,欲言又止。

金良玉浑身一冷,犹似被抽干了力气,激动的起身,又重重的跌了回去。

“他年轻力壮,又是个练家子,是谁伤了他?”

“小姐您不怪罪奴婢,奴婢才敢说。”

小翠扑通跪在地上,扯着衣摆哭作一团。

“到底是怎么回事?赶紧说!”

金良玉怒了,狭长妩媚的眼眸微蹙,上前踢了她一脚。

小翠倒在地上,抽噎不止,含着泪望着她。

“奴婢听说那个狐媚子喜欢兔子,便使了人,给兔子灌了毒药,会让人眼盲,但不会致命。可是谁知,那兔子咬的不是她,而是那位苏公子。”

“混账!把解药拿出来。”

金良玉火冒三丈,胸腔发疼,怪不得苏昭几日不来镇上,原来是遇上了难处。

“这事被大少爷发现了,他不准奴婢将解药给苏公子,那解药已经被他拿走了。”

“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金良玉立即让伙计备了马车,扔下哭成泪人的小翠,风风火火的走了。

第61章 美味猎物

沉鱼几日来郁郁寡欢,食不知味,自从那日与杜仲一起上山,村里的流言蜚语多了起来。

孙小满隔着土墙巴望着,见大伯子好几日都没怎么露面了,隐约觉得事有蹊跷,仔细一想,觉得八成和那些闲话有关。

“大嫂,怎么几日都没见大哥?他对你可是一心一意的,少弄些幺蛾子出来,我现在出去都被人指指点点。”

孙小满怀中捧着簸箕,一副浑身不自在的样子。

沉鱼坐在院子里低头摘菜,攥着手里的烂菜叶砸到她身上。

“我们好好的,对那些闲言闲语不感兴趣。”

她端着摘好的菜回屋,又去后院摘了两个红彤彤的番茄。

后院的栅栏是用木板做的,透过那缝隙,沉鱼隐隐瞧着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东张西望,将目光定格在她身上。

那人看着不像是村里的人,但她也不能确定他就是个坏人。

谨慎为上,她刚要离开,不料那人突然拿出弹弓朝她打来。

沉鱼闪身一躲,身子靠在了土墙上,手中攥着的番茄滚落在地,汁水横流。

“若想救你夫君,午时村头见。”

她定睛一看,那石子上裹着块绢帕,上头龙飞凤舞写着一行字。

近日的天儿愈发炎热了,晌午的日头毫不吝啬的将光和热洒下。

村里的人劳作归家,大都在睡午觉,村路上无人,一阵阵热烘烘的风刮过,像是细软丝绸划过脸庞。

沉鱼抬手擦了擦汗,见身穿锦衣华服的男人站在村头的破屋前,似是听见了脚步声,缓缓回过身来。

“你胆子不小,果真来了。”

金霆轩手摇折扇,唇角绽出一抹得逞的笑。

她咬着下唇,澄澈透亮的眼眸中怒意翻滚,见了这人,脑海中浮现出那只腿挂金铃铛的兔子。

“自然要来,将解药交出来。”

沉鱼上前一步,将手伸了出去。

金霆轩哈哈一笑,合上折扇,轻佻欲勾住她的下巴,谁料她反手给了一巴掌。

他不怒反笑,修罗般的欺上来,恶狠狠的攥住她的胳膊。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是你给我夫君下的毒,还指望着我来求你赐药吗?”

她紧抿着唇瓣,潋滟生波的眼眸没有半分惊慌,恨不得将眼前这人大卸八块才解气。

虽有了密蒙花,但苏昭喝了几日眼睛也不得复明,没有解药怕是不行了。

“别忘了,那日在百花楼,我已经买了你。”

金霆轩眸光肆意,扯着她的肩膀将人按在了破旧茅屋的土墙上。

“我根本就不是百花楼的人,哪里轮得到你来买。况且,你的银票全都被旁人抢光了。”

他知道这女人伶牙俐齿,但他更知道她想要什么。

金霆轩自袖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沉鱼眼前一亮,伸手欲拿,谁知他又动作飞快的收了起来。

“做我的妾,这解药便给你。”

他眸光柔和,语气和缓,生怕吓走眼前的美味猎物。

娇美如花初长成的人绝望的靠在土墙上,胸口上下起伏,她屈辱的攥起拳头,金霆轩手撑在粗糙的黄土墙面上,慢慢欺近而来。

第62章 逼迫威胁

谁知,她突然掏出袖中的匕首,眸光空洞的抵在自己那柔嫩的颈子上。

“你这个女人,你快放手!”

金霆轩紧张的瞪大双眼,她太美太好太柔软,像一块可口的点心诱人一口吞下,却不知她是个硬骨头。

她勾唇轻笑,笑的温软娇媚。

他刚要扑上去阻拦,不料肩胛处猛地一痛,鲜红的液体汹涌,染红了锦衣长袍。

金霆轩浑身哆嗦一下,手中紧握的瓷瓶落在地上。

他双眸猩红,伸着手指颤巍巍的指着她,不知是肝气太盛还是伤口太疼,窝在土墙边上止不住的颤抖。

“你,你竟敢,竟敢伤我?”

“你害的我夫君双眼失明,我浅浅的还你一刀,已经算是手下留情。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妇,没什么见识,但什么是妇道,什么是廉耻,什么是从一而终我还是懂的。”

沉鱼俯身捡起地上的白色瓷瓶,恍然间觉得那瓶子似有千斤重。

她立即朝着家中而去,金霆轩捂着伤口痛苦的起身,想要追上去,耳边却一遍一遍回荡着她绝情的话语。

“哥,哥你怎么了?”

金霆轩恍恍惚惚间,一辆马车停在了破旧茅屋前,金良玉见那里坐在一个人,仔细一看,竟是自己的兄长。

她连忙跳下马车,跑到他跟前。

“没事,约了几人过来打猎,不想被一个朋友误伤了。”

金霆轩忍着疼痛,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嘴角扯出一丝笑意。

“那就好,送我哥回去。”

金良玉心里咯噔一下,暗觉出事了。

话落,车夫立即扶着金霆轩上了马车,缓慢的朝着镇上方向驶去。

金良玉朝着村里走去,见此处人烟稀少,心里发慌,幸好瞧见一个姑娘家。

“这位姑娘,请问苏昭家住在哪?”

陈牡丹端着咸菜碗的手一抖,仔细打量眼前的姑娘,见她生的如花似玉,一身绫罗绸缎,必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苏昭竟是认得她的!

“你是?”

她有些慌,到了嘴边的话不想说出来。

“我是苏昭的表妹,很多年都不走动了,听说他家搬到了这里,是这吧?”

金良玉说完这话面不红气不喘,陈牡丹愣了一下,觉得她说了个七七八八,还算吻合的上,十有八九是苏家的亲戚了。

当家苏大娘是带着苏昭来这山脚下的,的确不算根深蒂固的老户。

陈牡丹抿唇笑了笑,热络的攥住金良玉的手。

“是这里,我带你去。”

此时,沉鱼回到了家中。

叶翠翠见青菜已经摘好,人却不见了,四处找了一圈却一无所获,便将饭菜做好了。

“沉鱼,你刚刚去哪了?妹夫找了一大圈呢!”

“我夫君呢?”

她握着瓷瓶的手出了汗,顺着姐姐的目光而去,见苏昭正站在后院。

“你回来了?”

苏昭自那狭窄的石子路往回走,沉鱼立即迎了上去。

“叫你担心了,我没事的。”

她打开那白色瓷瓶,捏起一颗褐色药碗递到他唇边。

警觉如他,苏昭浑身紧绷,顿时一愣。

“这是解药?你从何处得来?”

“快吃吧,你的眼睛不能再拖下去了。”

沉鱼咬咬唇,心下一横,低头含着那药丸,伸手搂住他的脖颈。

第63章 挑明心意

健硕挺拔的身躯赫然而立,苏昭停止了挣扎,天地万物仿佛在这一刻全都静止。

他缓缓睁开那深潭般的黑眸,眼前的人眸如清泉,容颜含羞,越来越清晰。

周遭的景物也越来越清晰,后院,菜园,还有两个神色落寞的姑娘。

“这,这位姑娘说是苏家的表亲。”

叶翠翠扯着嘴角笑了笑,极为尴尬。

刚才那一幕深刻脑海,陈牡丹眼圈一红,转身跑了。

“听说你病了,我特地过来看看,不过所听似乎为虚。”

金良玉咬牙切齿,胸腔有一股子火烧的正旺,恨不得上前给他一巴掌。

人都已经瞎了,她居然还不放过。

“多谢。”

苏昭语气凉淡,并不多言。

“我这么大老远的来,你两个字就将我打发了?”

“金小姐,你害的我双目失明,还要我如何热情的待你?”

苏昭低头抓住沉鱼的手,与她擦肩而过。

“这,我正要与你解释这事,全都是误会。”

她心里咯噔一下,无边的恐慌席卷而来,生怕他再也不会理她。

金良玉想起兄长的伤,依着苏昭的性子,必是已经报仇了。

“不必了,这些本就是徒劳的,只是不知何处得罪了小姐,我如今已经没事了,金小姐请回吧。”

“你没有得罪我,那日,是你接住了我的绣球。我的丫鬟见我茶不思饭不想,听说你娘子喜欢兔子,在它身上动了手脚,是我管教不严,我定会严惩那恶奴的。”

她红了眼圈,沉鱼听了这话大为震惊,偏头看向了苏昭。

“既然如今话已经说开,以后便桥归桥,路归路。”

他目露冷芒,棱角分明的面庞深刻而分明,言罢,金良玉面色惨白,双眸通红,负气跑出了院子。

苏昭拉过她的手,见先前被木刺弄伤的手掌已经愈合,嫩白的腕子上却添了些新伤。

他突然想起,她之前翻山越岭为他寻药,定是那时伤到的。

“还有哪里受伤了?”

他神色紧张,大手握住她的肩头,上下打量着。

“没有了,只是我太笨了。”

她抬手抚上那璀璨精致的眉眼,苏昭一把攥住她的手,放在宽阔紧实的胸前。

“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

“嗯!”

翌日一早,村里的鸡刚叫,苏昭带上弓箭,推开了房门,却见她正坐在厨房的竹凳子上,歪头看着他笑。

“苏大哥,带上我吧!”

她早已穿戴整齐,将昨晚吃剩下的干粮包了起来,在水缸里灌了些水。

“不行,如今我已经痊愈了,你不能再涉险了。”

苏昭眉头紧蹙,绕过她就要走,谁知刚走两步,还没等打开房门,突然被她从身后抱住。

纵然他一身铁骨,此时也化作了一滩水。

“带着我吧,我不会乱跑的,我想把家里养的那只兔子放了,喜欢不一定要独占,山林里才是它的家。”

“嗯。”

苏昭点头,两人出了家门朝着山上而去,他一如往常的背着她,舍不得她受一点累。

行至山腰,沉鱼将装在笼子里的白兔放出,雪白毛绒绒的小家伙落进绿油油的草丛里,蹦蹦跳跳的跑到她腿边闻了闻,依依不舍的跳进了深林里。

他又将她背在背上,朝上山顶而去。

第64章 她的顽皮

后颈突然发痒,苏昭回头一看,原是她顽皮的攥着狗尾草,故意扫着他的脖颈。

“小心伤到了手。”

他将狗尾草抢了去,三两下编了个小兔子出来,递给趴在身后的她。

沉鱼眼前一亮,捏着草茎动了动,那毛茸茸的两只耳朵也跟着动了动,活灵活现的,讨喜极了。

“苏大哥,你竟会编这个,莫不是以前给哪个姑娘编过?”

她勾唇一笑,温柔清雅,梨窝浅浅,醉了英雄。

“小没心肝的,哪有什么姑娘。”

“那,小老虎的娘呢?”

她伏在他宽阔的肩头,此话一处,方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

往事已去,他们两个已经这么好了,实在不该再提那些了。

他并不言语,挺拔高大的身躯一僵,背着她加快了步伐。

苏昭几日不打猎,却并不生疏,猎了一头野猪,五只野鸡,收获颇丰。

回来的途中,沉鱼臂弯里挂着一篮子野果,闷声不语。

“怎么哭了?”

苏昭肩头炕上猎物,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没哭。”

她咬咬唇,站定在那望着他。

仔细一看,的确没哭,只是那双眼睛生的太美,如同千年古泉般澄澈。

“走吧,回家给你编更多的小兔子。”

他勾起一侧唇角,手起刀落,白光乍现,割了一大把狗尾草。

“你最好了。”

她扯住他的衣袖,歪头轻笑,百媚丛生。

苏昭愣了愣,突然觉得小媳妇挺好哄的。

两人回村时已经晌午,隔壁的院子里比往常热闹,苏昭将猎物安置好,见是娘亲回来了。

“娘!”

沉鱼还没来得及将篮子放下便迎了上去,苏母热络的抓住她的手,眼角的鱼尾愈发深刻。

“好孩子,娘不在的这段时日一切都好吧?”

“一切都好,娘您身子如何了?”

沉鱼知道,孙小满是个嘴不老实的,平日里不中听的话定是说了不少,婆婆出去走走亲戚,散散心也好。

“没事了,别担心了。”

苏母拍了拍她的手背,见苏昭正在收拾猎物,便过去帮忙。

晚饭时分,满院飘香。

苏昭将排骨剔了下来,剁成小块,沉鱼将排骨冷水下锅,待开锅后撇去浮沫,将嫩生生的小葱切段,生姜切片,待油烧热后小火将冰糖炒化,随后将沥干水分的排骨下锅和佐料下锅。

眼下天热,到了下午愈发闷热,沉鱼低头看了看正在烧火的小鱼,将锅盖盖好,接过她手中的柴火。

“快去洗把脸吧。”

“大嫂,我不热,我总要学着做一些的。”

话落,苏小鱼脸颊绯红,在一旁削土豆皮的孙小满咧嘴一笑,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大嫂还不知道吧?媒婆已经登过门了,婆家是镇上的富户,家里做绸缎生意的。”

孙小满的话她不信,可看小姑子的神色像是真的。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大对劲。

“大嫂!”

灶台里的火烧尽,沉鱼一个慌神的功夫,差点被烧了裙角。

苏小鱼一个箭步冲上来,将快要掉下来的柴火推了进去。

“既是如此,那可真是值得高兴的好事。”

沉鱼勾唇一笑,做完了糖醋排骨后又添了两个拿手菜上桌。

一顿饭下来,一家人吃的乐呵可口,待全都散了,天已经黑了。

第65章 疑似有喜

小老虎生的白嫩貌美,嘴又甜,一口一个姨母将叶翠翠哄的团团转,从回来双脚就没沾过地。

收拾完一切,沉鱼将猪油切成小块,放进锅里熬制,一边注意火候,一边用木铲翻动。

不多时的功夫,幼嫩白花花的猪油缩成了金灿灿的小块,沉鱼将油渣捞出,随手洒了些盐巴,将熬好的猪油倒进了坛子里。

“苏大哥,我想到一个让这些猪肉更好吃的方法,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卖得动。”

“不妨试一试。”

苏昭放下手中的活计,偏头望着她。

“你可要想好了,要是赔本,可是几百斤猪肉的事呢。”

她拿了条干净的棉巾给他,苏昭却偏偏没有接过去,棱角分明的面庞凑了过来。

沉鱼面色酡红,拿着棉巾替他擦了擦汗,谁料腕子突然被他一把攥住,那双强劲有力的大手半遮半掩在棉巾下。

“既然有想法,咱们便试试,只要你不将我赔出去就行。”

听言,她抬手捶打一下他那紧实宽阔的胸膛,苏昭勾唇一笑,坐在了那竹凳上开始烧水。

夜色深了,村里几乎没有人家还亮着烛光了,沉鱼洗完澡后打算搂着小老虎睡,却见叶翠翠将孩子抱的紧紧的,想必,她是想孩子了。

翌日,孙小满是被饿醒的,满院子都是喷香的肉味,就连一向理智的大黄都开始摇着尾巴躁动起来。

沉鱼敢在酒楼来人之前将吃食卤制好,打算和酒楼掌柜谈谈这事。

因这几日叶家大姐在,苏母觉得先前招待不周,每顿饭便都在一起吃,今儿又早早熬了米粥,做了几样开胃可口的小菜,将亲手做的麻辣瓜条端了上来,一看就下饭。

沉鱼切了些卤好的猪头肉和猪耳朵,一并端了上来。

“翠翠,全当这里是自己家,不要见外。”

苏母尽地主之谊,热情的夹了一大块猪头肉过去。

“谢谢大娘。”

叶翠翠低头咬了一口,这肉经过自家妹子一做,的确大不一样了,吃着软糯喷香,恨不得将舌头都吞下去。

只是,莫名的有些犯恶心。

她捂着嘴下了桌,急匆匆的朝院外跑去,孙小满白了她一眼,觉得扫兴极了。

沉鱼放下筷子,刚要追出去却觉得眼前一黑,人已经落入那温暖宽阔的怀抱。

“这都是怎么了?”

苏母连忙起身,沉鱼缓缓从苏昭怀中站直了身子,潋滟生波的眼眸中恢复了些许清明。

“娘,没事的。”

“这,该不会是有喜了吧?”

苏母眼前一亮,正难受着的叶翠翠心里咯噔一下,双腿发软,软的站不住。

苏昭暗暗捏了一把她的腰,她缩了缩脖子,险些叫出声来。

“没有,大概是中了暑气吧。”

沉鱼不动声色的将挽起的衣袖放下,掩藏住手臂上红艳艳的守宫砂。

苏母听了这话不免有些失望,孙小满瞧着婆婆这样的神色,心里有些堵得慌,再好吃的大鱼大肉都没法让她高兴。

大伯子那本来就有一个男娃了,她嫁过来这么久只生了一个丫头片子,眼下沉鱼要是再生一个男娃,在苏家哪还有她孙小满说话的份了?

一餐饭就这么不欢而散,转眼到了晌午,夫妻俩跟着伙计到了酒楼。

第66章 夜半偷听

酒楼内人烟稀少,掌柜正愁眉苦脸的拨算盘。

“掌柜的,我又研究出一些新的吃食,你看看如何?”

沉鱼掀开蒙在篮子上的布,掌柜的毫无耐心的瞥了一眼,瞧见上面盖着一层荷叶,醇厚的肉香扑面而来,诱人胃口大开。

“二位,不瞒你们说,最近酒楼的生意实在不景气,入不敷出,这东西我可以留一些,但是不能先留定金了。”

掌柜的停住动作,愁容满面。

眼下已经做出了那么多,没有办法讨价还价了。

“好!”

沉鱼应了一声,苏昭将东西扛了进来,与伙计结了账,两人忧心的走出酒楼,什么都不曾买,匆匆回了村里。

叶翠翠近来无精打采,浑身无力,给两人做了些吃的便抱着小老虎歇下了。

沉鱼胃口不佳,吃了两口就撂下筷子,沐浴过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干脆穿上鞋子,悄悄打开了西屋的房门。

夜色浓稠,木板铺上的男人仰面而躺,一条薄被堪堪遮住腰部,皎洁的月光透过破败的窗户洒在紧实遒劲的腰腹上,有力而强健。

沉鱼咬咬唇,借着月光走到他的床铺前,见他双眸紧闭,呼吸均匀,似是熟睡了。

她刚要走,谁知两条腕子突然被他一手掌控,饿虎扑食般的将她困在身下。

“娘子深夜不睡,可是心里惦记着我?”

他勾唇,笑的温柔邪魅,长睫低敛,映出一道绝美弧度。

沉鱼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刚要起身却被他按住肩头。

“原来你没睡。”

她故意岔开话茬,他却笑意渐深。

“可是在为今日的事情发愁?”

他伸手抚着她紧缩的柳眉,探身吻了上去。

沉鱼合上眼眸,快要溺死在他的温柔里。

孙小满夜半上茅房,隐约听见隔壁有说话声,因住着叶翠翠这么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凡事她都多个心眼。

此时屋里传出叹息,孙小满眼珠一转,将耳朵贴到了那四处漏风的土墙上。

“眼下酒楼的生意不好,咱们的买卖也不好做,门前的枸杞树越长越茂盛了,我本打算用它来泡酒,送到酒楼去,这东西滋补肝肾,延年益寿,若是卖的好,也能小赚一笔。”

“娘子,你研究的酒菜滋味独特,不如咱们自己卖。”

“咱们手里的银子还不够开家酒楼,不如先摆摊吧。”

约摸着一刻的功夫,茅屋里没了声音,紧接着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孙小满屏住呼吸,蹲在了地上。

“滋补肝肾,延年益寿?”

黑夜之中,孙小满窝在墙根回味着这话,眼睛发亮。

翌日清晨,苏昭一如往常的上山,沉鱼忽然想着他忘记了带水,连忙装满水囊追了上去。

“我今日快去快回,回头咱们去趟镇上,添置一些东西。”

苏昭接过水囊,满目柔情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沉鱼点头,余光之中见门前苍翠茂密的枸杞树竟一颗果子都没有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咬咬唇,心疼的蹲在地上,昨天夜里还打算着用着枸杞来泡酒呢,今儿便一颗都不剩了。

“想必是被过路的摘去了。”

“可为什么大黄没有叫唤呢?必是熟人所为。”

她柳眉紧蹙,韵致白嫩的面庞瞬间一冷。

第67章 找到贼人

“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今日再给你挖回一棵。”

苏昭俯身,略带薄茧的大手摩挲着她的脸蛋,满眼疼惜。

虽天色还早,但毕竟是在门口,被人看了笑话就不好了。

沉鱼点点头,无精打采的回了屋。

孙小满有些变了,家里头有什么好东西不再留着男人吃,似乎懂得爱惜保养自己了。

姐妹俩带着孩子吃了些早饭,沉鱼准备打水收拾一下屋子,刚踏出房门便见孙小满端了一罐子东西回来。

“弟妹,大清早的带了什么宝贝回来?”

沉鱼放下手中木桶,站直了身子望着她。

孙小满浑身一抖,心虚的走了过去,将陶罐放在土墙上,咧嘴一笑。

“这是牡丹给的,新鲜的牛乳,听说这个最养人了,大嫂,给小老虎倒一些吧。”

“不了,已经吃过早饭了。”

话落,孙小满端了东西回去。

陈牡丹上次是哭着走的,这次不知道孙小满背后说了什么,竟让她如此热情,那牛乳是已经熬好的,热气腾腾的。

一顿牛乳下肚,孙小满感觉胃很不舒坦。

“哎哟,你这个杀千刀的,你是巴不得我死再娶呀,快去找郎中!”

她趴在炕上蜷缩成一团,苏旺财知道她平时矫情,但他知道这回是真的,顿时慌了。

“你挺住,我这就去。”

全家都慌了,早饭吃的全都是一样的东西,可是其他人却没事,大丫当即被吓哭了。

“娘,娘你不要死,不要丢下我。”

哭闹的声音传到隔壁,沉鱼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翻墙到了隔壁,见杜仲已经背着药箱到了。

“这是怎么了?”

沉鱼进屋,见孙小满满脸是汗,痛苦的窝在炕上打滚。

娘几个腾出地方,杜仲上前搭上她的腕子,又看了看她的舌苔。

“二嫂,你早上吃了什么?”

孙小满已经难受的说不上话来,一旁的苏母赶紧上前。

“早上吃了些窝头和咸菜,喝了些牛乳。”

听言,杜仲眉头一蹙,收回了手。

“是不是吃了什么果子?”

“没,没有。”

孙小满满头冷汗,将脸埋在了潮湿的枕头里。

“你吃错了东西,食物相克,所以才会这样,你一定要仔细想一想。”

“我,我之前吃了许多新鲜的枸杞。”

孙小满左思右想还是命重要,隐忍了半晌脱口而出。

沉鱼立于一旁,听了这话并不意外。

杜仲给她开了些药,人便没事了。

“大嫂,对,对不住了,我就是看着好,就摘了一些。”

沉鱼要走,孙小满连忙撑着身子起来,面色苍白的望着她。

“无妨,你直说我也会给你的。”

沉鱼被她虚弱的声音缠住腿脚,停住步伐。

孙小满觉得没脸见人了,扯着一旁的被子将自己蒙住。

苏昭从上山下来时果真又带回一棵枸杞树,这树生的茂密粗壮,上头的果子也多,很是喜人,沉鱼小心翼翼的栽倒了后院菜园里,只盼着快点扎根。

“娘子,你瞧这是什么?”

苏昭将打来的猎物收拾了,想着布袋里还有东西,赶紧掏了出来。

“是葡萄。”

瞧着那黑亮如玛瑙般的葡萄,沉鱼眼前一亮,嫩葱般的指头捏了一颗送入口中,酸与甜的滋味瞬间在口中爆发,滋味甚妙。

沉鱼洗了几串,小老虎却并不爱吃这个,姐姐倒是喜欢的紧。

“姐,找个郎中瞧瞧吧,该不会真是有喜了吧?”

第68章 有意欺负

叶翠翠听了这话,手中捏着的葡萄滚落到了脚下,红了眼圈。

“不会的,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

沉鱼怕她多想,不敢多说,将剩下的葡萄一并清洗干净,寻了个干净的坛子,一层葡萄一层砂糖的放了进去,随后封好。

夫妻俩到镇上买了些碗筷和食材,翌日一早便去镇上摆起了面摊。

第一天开张,沉鱼将自制的各种糕点和熟食一并带着,从早上到晌午饭口人不算多,但总算是不赔本。

苏昭手劲大,和的面爽滑劲道,汤汁和浇头都是她精心配好的,第二天不光来了老顾客,还来了好些新顾客。

一个体态微胖的妇人吃的意犹未尽,抬手抹了抹嘴,将铜板交到沉鱼手上,目光落到了摊位上的糕点。

“大妹子,这糕点看着不错,我能不能尝尝再买?”

“当然可以。”

沉鱼拿了一块递给她,那妇人左看右看,两三口就下了肚。

“还有那个,那个我也尝尝。”

胖妇人伸手又指了指摊位上的绿豆糕,沉鱼想着刚开张,正是招揽顾客的时候,便拿了一块给她。

她接连品尝了好些,却丝毫没有想买的意思。

“大姐,您想买哪些糕点?”

沉鱼勾唇,依旧笑得和煦温软,春风拂面。

谁料,胖夫人摆摆手。

“我觉得这糕点有些太甜,有些太油,全都不合我的口味。”

“既然你不喜欢,为何还要尝个没完?”

正在和面的苏昭动作一滞,深潭般的黑眸暗流涌动,胖夫人见他目光凌厉,生的高大健硕,也不是个好惹的,凌厉气势有所收敛。

“我只说我要尝尝,又没说我一定要买,难道尝了就要买?你们开的是黑铺子不成?”

胖夫人撇嘴,话落挤出人群。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往日倚天拔地的男人算是见识到了。

沉鱼朝他摇了摇头,此时见一个正在吃面的老伯朝这边看了过来。

“你们初来乍到,还是莫要惹她了,她在这镇上可是出了名的胡搅蛮缠。”

沉鱼不解,“有理走遍天下,可不是所有人都吃她这套。”

“话虽是这个理,但她表妹是金家老爷的第九房小妾,镇上好些都是做小本买卖的,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老伯喝完面汤,将铜板放在桌上,一边叹息一边走了。

想必他老人家也是受过其害的,夫妻俩对视一眼,有些话心照不宣。

翌日,小鱼跟着到了镇上帮忙,早上过来吃东西的人寥寥无几,沉鱼收拾收拾东西,背着那兄妹俩,一路打听,寻到了那胖妇人的摊子。

虽是早上,但她生意极好,一帮人吃完了才轮到了沉鱼。

“姐姐,你要吃什么?”

一个圆脸,身穿花布衣裙的小姑娘约莫着八九岁的样子,乐呵呵的朝她跑来。

“来一碗牛肉面吧。”

沉鱼摸了摸她的脸,抿唇笑了笑。

不多时,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端上了桌,她隐约瞧见昨日找事的妇人正在摊前忙活着煮面盛面,低头尝了一口,汤头很油,牛肉咬不动,粗细不匀的面条粘在一起,令人没什么食欲。

周围的人却吃的大快朵颐,看样子都是来讨好她的。

第69章 以牙还牙

沉鱼吃了一口放下了筷子,不动声色的拔了一根头发,悄悄放进了面碗里。

“老板娘,你这面里有头发。”

清脆的嗓音灌入耳中,胖妇人撸了撸袖子,将面碗交到自家男人手中,气势汹汹的循声而来,却没想到会是她。

吃面的男男女女皆为沉鱼捏了把汗,有一个年轻男人站起身挡在沉鱼跟前,不想事情闹大。

“刘二嫂,这位姑娘八成是弄错了,可能是她自己的头发掉在里面了,你快去忙吧。”

那刘二嫂狠狠白了他一眼,粗壮的胳膊一把将他推开。

“去去去,少在这帮腔,你当我看不出你在帮她。”

“老板娘,你这面里有头发。我可是听说了,刘二嫂的牛肉面是这镇上最出名的,没曾想会是这样。”

沉鱼起身,伸手指了指碗中。

“大妹子,你别不识相,我知道你心疼那几块糕点呢,今儿这面我刘二嫂请了,何必拔根头发扔进碗里,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刘二嫂沾着油水的手掌一拍桌子,桌上只吃了一口的汤面溅了一桌子。

“我可是诚心来吃面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自己放的头发?”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刘二嫂眼珠一瞪,眼下人这么多,想要动手又不合适,讲道理又讲不出,如同喉咙里扎了根鱼刺,难受的要死。

沉鱼勾唇一笑,将面钱放在桌上,挤出人群走了。

她回去的时候给小鱼买了根冰糖葫芦,人虽然和她一般大,心却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小鱼高兴的不得了,一旁和面的男人却面色凝重。

“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黑着一张脸。”

沉鱼洗了手准备配料,手肘碰了碰他的胳膊。

他合了合眸子,浓密纤长的睫毛因为他的动作上下颤动,犹如振翅的蝴蝶。

“我本不是个胆小怕事之人,生死钱财皆置之度外,如今有了你,才懂得什么事牵肠挂肚。”

“你刚刚也去了刘二嫂的面摊?”

她探着身子看着他,此话一处,苏昭白了她一眼。

“我是怕你吃亏。”

“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甜软的嗓音入耳,苏昭耳根发热,心里如吃了蜜糖般甜丝丝暖融融的。

她不知道苏昭也去了那,那个刘二嫂是个脾气暴躁的,本身又有在金家的表妹撑腰,虽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这么做,她应是能将心比心,毕竟做点买卖都不容易。

正当两人腻歪着,前面传来一阵骚动。

苏小鱼挤进人群,吓得丢了糖葫芦。

“大哥,大嫂,大事不好了!”

她跑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闻言,两人对视一眼,猜出了七八分。

“一群人朝这边来了,还打听咱们的面摊在哪呢!”

“别怕。”

苏昭将妹子和媳妇掩在身后,话音落,那些人已经找到了这里。

“就是他们,初来乍到就欺负到头上来了,胆子大到没边,我是看得起她们,不过就是吃了几块糕点而已,一点规矩都不懂。”

刘二嫂追了上来,朝着夫妻二人指指点点。

第70章 当街闹事

刘二嫂话落,沉鱼刚要与她理论,却被那劲臂揽在身后不得动弹。

高大健硕的男人寒气凛凛,犹如原野上的猛兽,一步步朝那些人走去。

“怎么,仗着自己高高大大,想要动手不成?”

刘二嫂寒毛直竖,心里发慌,气的跳脚。

她一边说一边要往苏昭身上撞,沉鱼火冒三丈,一巴掌将她推了出去。

“他是不打女人,我能!”

“好你个小蹄子,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怕是不行了。”

刘二嫂伸出肥厚油腻的手掌,朝着沉鱼就是一巴掌,苏昭揽着她的腰将人护在了怀中,那刘二嫂身子笨重,差点摔进前面沸腾的汤锅里。

她带来的那些人气势汹汹的围上来,苏昭护着娘子与妹子,几下便解决了他们。

金霆轩的手下吃饱喝足,从酒楼里大摇大摆的出来,一向见惯了热闹,见此处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人,便挤了进来。

“哎哟,您可算是来了,快给我做主吧!这两个人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冷不丁就抢了好些生意,人又不懂规矩,快要气死我了。”

刘二嫂上前喋喋不休,金霆轩的手下抬眼看去,顿时愣住。

眼前那小娘子生的容颜夺魄,肌肤雪白,她身旁那男人高大挺拔,身如玉树,貌美不凡,一个是大少爷的心肝,一个是大小姐惦念的人,真是有趣。

“乱吼乱叫什么,这两个哪一个都动不得,滚!”

他话音落,斜了那刘二嫂一眼。

她表妹不过是区区一个妾,他可不想为了她这亲戚得罪大少爷,人家才是未来的正主儿。

刘二嫂懵了,看了看苏昭二人,又看了看他们,那些人从地上爬起来,全都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这,造孽啊!”

她拍了拍大腿,思来想去就是没想到缘由,心有不甘,咬牙切齿的挤出了人群。

周围的百姓全都散了,沉鱼三人将面摊打扫了,其余的倒是没损失什么。

今日收摊早,苏昭将东西收拾好放在推车上,带着娘子与妹子朝村里走去。

两人忙活了一天,今儿又受了气,受了惊吓,苏昭说什么也不让她干活,在锅里烧了热水,待水烧开后提到了西屋。

沉鱼沐浴后,姐姐已经将饭端了上去。

“今日怎么这么丰盛?”

“自从在镇上开了面摊,你们日日早出晚归,自然要吃的好些,你都瘦了。”

叶翠翠这两日依旧难受的紧,却比前几日好多了,她一笑,眼角泛着肉眼可见的细纹,给沉鱼盛了一碗热气腾腾菠菜蛋花汤。

沉鱼接过汤碗喝了一口,低头刚要吃饭,白米饭上多了块沾着肉汁的瘦肉。

苏昭勾唇一笑,他专捡她不爱吃的吃,大姐今日不太对劲,似乎有话要说,他风卷残云的吃饱了饭,带着小老虎洗澡去了。

他这一走,叶翠翠欲言又止,她知道自家妹子是个看着柔弱,内里要强的,自小就是如此。

有些话,她不敢说,但不说不行。

沉鱼吃饱了饭,叶翠翠抢着将碗筷收拾下去,沉鱼立即追上去,扯住了她挽起的衣袖。

“姐姐,你是不是心里藏着什么事?”

第71章 痛改前非

听言,她肩头缩紧,泪眼汪汪的望着沉鱼。

“沉鱼,我确是有喜了。”

“已经看过郎中了吗?”

沉鱼拉住她冰凉的指尖,两人回屋坐到了炕上,她余光一瞥,见炕上放着个拨浪鼓,还有两包果子,全都没动过的样子。

叶翠翠点头,“今日我将孩子送到你婆婆那照看了一下,去镇上找了郎中。”

“你见过魏老二了。”

苏昭平日里也总给孩子买些小玩意,混在一起她便没注意,那东西应是魏老二买的。

“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但他毕竟是孩子的爹。”

“可他为了还债将你卖了,如今你还要原谅他吗?难道,你不怕有一日他再那样做吗?”

想起魏老二凶恶的嘴脸,她心中燃起怒火,双手握着叶翠翠的胳膊,潋滟澄澈的眼眸坚定倔强。

“沉鱼,说到底,我没有你的好命,这辈子没能遇上像妹夫这样好的男人。如今算上肚子里的,孩子都已经三个了,我没有退路了,我再赌一把。”

她想赌一把,如果这次生的是儿子,魏老二定然不会继续打骂她,更不会卖了她。

沉鱼垂着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你别担心,我听着他言语里十分惧怕妹夫,他过来都是趁着他不在家,想要接我回去也不敢登门。”

叶翠翠见她不语,神色激动的抓住她的手,语气中带着哀求。

“当真?”

“当真。”

叶翠翠使劲点头,这事可是千真万确,他听了苏昭的名字就打颤。

“看在孩子的面子上,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他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们。”

沉鱼趴在她的肩头,心里头五味杂陈,想哭只能忍着,多余的话再也不能说。

翌日,天还没亮魏老二就巴巴赶到了村里,却不敢登苏家的门,只是坐在村头的石磨盘上苦等。

村里的鸡叫了,此起彼伏,魏老二正打瞌睡,隐隐瞧见村里走出两个人,一男一女,身形甚为熟悉,定睛一看,吓得他双腿发软,连忙躲到了稻草堆后。

“出来吧,别躲了。”

苏昭声落,魏老二哆哆嗦嗦的从稻草堆后面走出来,朝他呲牙一笑。

“妹夫,早啊。”

他这人凶狠惯了,不怎么服软,也不太会笑,笑比哭还难看。

苏昭面色很冷,刚硬俊美的面庞冷凝如山,不怒自威,魏老二恭恭敬敬的站在那,生怕他下一刻就发怒。

“你我是连襟,不必如此惧怕于我,但是有一句话我要说在前头。”

苏昭偏了偏头,一直跟在后头的叶翠翠紧张的侧身靠在茅屋的土墙上,屏住呼吸。

“妹夫,你说。”

魏老二听他语气和缓,眼前一亮。

“你若再敢虐待大姐,休怪我不客气。”

“妹子,妹夫,你们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待她。先前是我犯浑,今日我对天发誓,若是再打骂于她,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魏老二态度诚恳,苏昭与沉鱼对视一眼,两人没说什么,推着东西朝镇上赶去。

两人刚走,叶翠翠从村头的茅草屋后跑了出来,魏老二一见人便迎了上去,将她抱在了怀里。

第72章 貌美寡妇

镇上,人来人往,刘二嫂的生意却少了一多半。

沉鱼两人从早上便开始忙活着,到了晌午饭口更是忙的不可开交,到了未时,食客们陆陆续续的来,夫妻俩谁闲着谁便先吃着一口。

傍晚临收摊前,苏昭怕她受累,率先将碗筷全都收拾干净了。

“娘子,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便回来。”

“嗯。”

他做事一向稳妥,她便也不问什么,只是应了一声,坐在那里歇着。

约摸着过了半个时辰也没见他回来,街边的百姓们大都朝着一个方向奔,全都急匆匆的,她心里有些慌,拉住一个大婶的胳膊。

“大婶,前面这是怎么了?为何这么多人全都往那跑?”

“听说有家铺子失火了,有个年轻人进去救火,到现在都没出来。”

穿着素色粗布衣裳的大婶一边说一边比划,赶紧喊着孙子提水桶往那跑。

想着苏昭到现在还没回来,沉鱼懵了,双脚无力,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了一般。

她拼了命似的跑,上气不接下气的赶到那,远远的见着,是一家胭脂水粉铺子,火已经烧到了牌匾,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着,看不真切。

沉鱼费了吃奶得劲挤到前面去,见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昏迷在地上,她的跟前蹲着一个年轻男人,脸如刀削,刚硬俊美,一缕发丝粘在唇角,带着难言的诱惑。

“苏大哥!”

她喊了一声,苏昭没听见,只见他俯身按了按那女人的人中,昏在地上的女人咳嗽两声,睁开了眼眸。

“夫君,夫君。”

那女人身子抖了一下,只觉得双眼热辣疼痛,迷迷糊糊伸出双臂去搂眼前的男人,苏昭站起身来,却被她扯住了衣摆。

“你认错人了。”

苏昭偏头,俯身拨开她的手,几个邻居上前,七手八脚的将她扶走了。

“这个韩寡妇真是死性不改,见一个勾搭一个。”

“不知道她搞什么名堂,好端端怎么会失火呢?”

人群中,一些妇人七嘴八舌,沉鱼觉得脑袋有些昏沉沉的,待人散去,苏昭一眼看见了那柔弱的身影。

“娘子,你怎么在这?”

苏昭浑身狼狈,衣袍被烧出不知多少个洞,身上许是被外面的人泼了水,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出来,白皙的皮肤被熏烤的发黑,叫人心疼。

“我见你迟迟不归,心里着急,听说这边出了事,我就赶来了,有没有伤着?”

沉鱼上下打量,他摇了摇头。

这么一耽搁,两人回家时天已经黑透了。

叶翠翠这么一走,两人再也吃不着热乎的饭,只能回家现做。

沉鱼本打算给他烧水,但见他麻利的从井里打了水,提到西屋洗了个冷水澡,出来后又抢着做饭。

“不用了,你去歇着吧,饭快好了。”

谁得了空就做,也是一样的。

她心里是这样想,苏昭却有些慌了。

“娘子,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从身后提着她的纤腰,将人纳入怀中。

沉鱼正拿着勺子搅动锅里,听了这话动作一滞。

“我为何要生气?”

第73章 一介莽夫

她眸光清澈透亮,似漾着涓涓泉水,沁人心头。

苏昭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即奔至西屋,拿出了一本书。

沉鱼盖上锅盖,好奇的接过,见是一本厚实的医书,边角已经残缺不全,烧的乌黑。

“你今日是去给我买书了?”

她心头一滞,攥着医书的手在颤抖。

“嗯,本来很快就能回来,但听闻隔壁失火,便去救人了。”

苏昭看着那残缺的医书,心里不是滋味。

“有没有哪里伤着了?”

她轻咬着唇,眼中泛着泪光,将那书放在一旁,攥着他强劲的双臂上下打量,谁知竟被人一把搂在怀里。

“如今,你心里是有我的,对吗?”

“我心里何时有过别人。”

她睁着水盈盈的眼眸望着他,柔嫩的唇瓣吐出动人心弦的话语,苏昭脊背一酥,快要溺死在她的柔情蜜意里。

鼻端传来焦糊的味道,沉鱼立即推开他跑到了厨房,好好的白米粥粘在了锅底,她白了一眼,苏昭却甘之如饴。

饭后,沉鱼开始捧着被烧了边角的医书开始研究,小老虎好奇的将小脑袋挤了过来,窝在她怀里乖巧极了。

烛光摇曳,将那两张粉团般的面容映照的柔嫩可人,叶翠翠虽然走了,苏昭却依旧睡在西屋,瞧着窝在她怀里的小子,他突然有点羡慕。

今夜三人睡得有些晚,却并不影响第二天早起,苏小鱼做完了针线活便也跟着到了镇上。

自从刘二嫂闹事无果,生意渐渐好了起来,每日过了未时才能吃些东西垫垫肚子,断断续续的人不断。

苏昭刚得了空,给沉鱼和小鱼各盛了一碗面,小鱼早就饿了,接过去寻了个地方,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沉鱼刚要接过,却见他夹着卤蛋送到了她的唇边。

“我自己来吧。”

“快吃吧,小心烫。”

见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苏小鱼一边吃一边抿唇笑。

一顶华丽的轿子自此经过,里面的人轻轻撩起帘子,正将这一幕收入眼中。

“小姐,看来苏公子的确在这摆摊。”

轿子外,小翠看了看那面摊,急忙跟上了轿子。

金良玉愤愤的放下帘子,气躁的合上眼眸。

“什么苏公子,不过是一个不识抬举的莽夫罢了。”

夫妻俩浑然不知金家小姐已经偷偷来过,轿子一过,来往人群摩肩接踵,一个身穿淡黄色衣裙的女人提着食盒,行走间婀娜曼妙,引人注目。

她脸并不是顶漂亮的,举手投足间却是风情无限。

韩寡妇一来,周围的女人们撇撇嘴,像是躲瘟疫似的离开了。

“恩公!”

她嗓音轻柔,站在摊前叫了一声。

正在摊前吃饭的三人一愣,沉鱼想起来,这女人是昨日被困火海的胭脂铺老板。

“只是举手之劳,不敢当恩公二字。”

苏昭将碗放下,面色依旧。

“昨日昏了头了,认错了人,恩公千万别介意。后来打听之下才得知,原来恩公在这里做生意,想着你们平日里忙碌,定是没空吃饭的,我得了闲蒸了一锅包子,给你们尝尝鲜,垫垫肚子。”

第74章 左拥右抱

这人说起话来斯斯文文,清脆好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人命关天,自然是救人为上,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什么别的,苏昭也不是那样的人。

“多谢了。”

沉鱼抿唇一笑,梨窝浅浅,伸手将那食盒接了过去。

“这两个都是恩公的妹子吗?”

韩寡妇扫了一眼,接过她食盒的这个长得貌美韵致,肤白胜雪,倒是说不上与他哪里像,总之那眼神,那气质有股说不出的默契。

另一个生的娇小清秀,有些内敛,因总是垂着头,看不真切到底长什么模样。

“不,这位是我家娘子,另一位才是我妹妹。”

“你们先吃,我先走了。”

此时有人过来吃面,韩寡妇尴尬一笑,没来得及等着拿食盒便走了。

苏昭去招呼客人,小鱼打开那食盒,白软喷香的包子散发着诱人香气,她气鼓鼓的合上,拿到了一边去。

“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

“嫂子,你没见那个女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几个包子就想收买人心吗?”

苏小鱼很激动,一边说一边摇着她的胳膊。

“别想太多了,你哥不是那样的人。”

沉鱼将面吃完,随手将碗收了。

“那倒是,不过我不喜欢她。”

小鱼嘟囔一句,随后便去干活了。

临近收摊,食盒还没还回去,路不太远,沉鱼带着小鱼朝那胭脂铺走去。

胭脂铺内,有些喧闹。

“你们喜欢什么,尽管挑。”

一个身穿宝蓝色衣袍的年轻男人左拥右抱,像是喝了不少酒,弄得满屋子酒气。

他搂着的两个姑娘,浓妆艳抹,像是百花楼出来的。

本就是来还东西的,交给人家便是,小鱼站在原地不动,沉鱼以为她害怕,一回头却见她哭了。

“小鱼,你怎么了?”

苏小鱼没有回答嫂子的话,愤怒的迈入胭脂铺,泪眼婆娑的看着那满身酒气的男人。

“你怎么在这?”

左拥右抱的男人一愣,却并没松手。

“媒婆已经上门说亲了,你,你怎么能。”

小鱼激动地说不上话,委屈哽咽在喉,痛苦蔓延至四肢百骸。

听了这话,沉鱼方知原来眼前这男人就是请媒婆上门提亲的绸缎庄少爷。

他听了这话面露不悦,一把手将小鱼指着他的手指握住。

“为何不能?你一个土包子,难道还值得我八抬大轿娶你进门不成?不过是见你有些姿色,收了当妾罢了,爷我花天酒地,老子都不管,还轮得到你了?”

话音落,他身边的两个女人嗤笑起来。

“这位爷,您挑好了吗?”

韩寡妇见事态不妙,催着那男人。

“冬草,爷改日再来。”

他绕过苏小鱼,迷迷糊糊的抬头,当看清眼前的人时,眼睛发直的愣在那。

“你打算这样就走?”

沉鱼目露寒光,将小鱼护在身后。

“这,你是?”

“我是她嫂子。”

“我告诉你,作妾已经是抬举她了,别假清高,她要是长成你这样,呃!”

男子话还没说完,小鱼哭声更甚,沉鱼抬手,食盒结结实实砸在他的额角。

第75章 是属狼的

他伸手摸了摸,触手鲜红温热,顿时吓得晕过去。

左拥右抱的两个女人大喊大叫的跑了,韩寡妇懵了,愣在那里屏住呼吸,不知所措。

“对不住了,回头我买个新的还你。”

沉鱼拎着食盒,领着哭成泪人的小鱼走了。

此时,见两人迟迟未归,苏昭已经迎了上来。

“发生什么事了?”

“回去再说。”

小鱼眼眸红肿,食盒也没送回去,苏昭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赶紧收拾东西,带着她们俩回去。

这事不知怎的,传到了金霆轩那。

“打得好!”

他摩挲着手里的扳指,脑海中幻想着当时的一幕,愈发觉得那女人有趣极了。

还以为只对他下狠手,原来这女人不能惹,惹急了能将人生吞活剥了。

“少爷,您说绸缎庄那个能罢手吗?”

“她有男人,我管不着。”

金霆轩心里发酸,烦躁的出门去了。

三人到家时村里已经掌灯,犬吠声声,小鱼往嫂子怀里靠了靠,本就娇弱的人如虚脱了一般。

“这是怎么了?”

苏母今儿蒸了窝头,不是精细的粮食孙小满便不在意,苏母给隔壁留了一些,想着这还不回来,便迎了出去。

“娘,那绸缎庄的少爷是糊弄人的,想娶小鱼进门不假,实则是想让她当妾,今儿花天酒地,左拥右抱,被小鱼瞧见了。”

当初那媒婆说的如何如何,苏母如今听了这话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娘,你别吓我,我就是觉得生气。”

苏小鱼抽噎着,从沉鱼怀中站直了身子,伸手扶住了娘亲。

“你没事就好,不用担心娘,快进屋吧。”

几人进了屋,苏昭将蜡烛点燃,烧了灶台,给小鱼倒了碗水。

他一瞥,见那食盒边缘上有血,看向了沉鱼。

沉鱼心虚的低下头,抽着帕子给小鱼抹泪。

好在小鱼陷得不深,哭了一会就好了,娘俩回去歇着了。

沉鱼沐浴过后,开门吓了一跳。

高大健硕的男人立在那,面色严肃的盯着她。

她裹紧了身上的衣裳,缩了缩脖子,绕过他拿了一个窝头吃。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食盒上怎么会有血迹?”

“你在担心那个胭脂铺的老板?”

她早就饿了,饥肠辘辘的啃了一个窝头,喝了一碗热水便饱了,口中说着酸溜溜的话语,两条藕臂撑着身子,柔心弱骨的坐在那。

苏昭听了这话面色更冷了,强劲有力的臂膀搂着她,张口咬上了那嫩涓的耳朵。

“胡说什么,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

“你是属狼的吗?”

她咬着唇,双手捂着耳朵,粉雕玉琢的面颊微染红晕,身子向后退。

他欺近而来,勾住她柔嫩的下巴,深潭般的黑眸深不见底。

“狼一生,只忠于一个伴侣。”

“我一时生气,把那个绸缎庄的少爷给打了。”

听言,她心里砰砰的跳,长睫低敛,瞄向那红漆的食盒。

“他有没有伤到你?”

苏昭握住她的肩头上下打量,急的呼吸都重了起来。

“没有,只是这人实在可恶。”

“以后再碰上这样的事情记得叫上我。”

他勾唇,笑的温柔和煦,灿若骄阳。

沉鱼抿唇笑了笑,一腔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

第76章 他的生辰

苏小鱼休养了两日,第三日又跟着哥嫂去了镇上。

陈牡丹听说了沉鱼做糕点赚银子的事儿,依葫芦画瓢的学了起来,奈何却一块也卖不出去。

正当垂头丧气,她一眼瞧见正在摊前挑首饰的小鱼,心中的郁闷散了大半。

“小鱼,小鱼!”

“牡丹,好巧啊,你看这两个簪子哪个更好看?”

苏小鱼一手拿着一只簪子,爱不释手的摆弄。

陈牡丹伸手指了其中一个,谁知她全都买了下来。

苏家并不富裕,从前只见她节俭,却从没见她这般舍得花银子,转念一想,定是苏昭生意不错,没少赚银子。

“是谁要过生辰了?”

“没有,是我大嫂给的银子,叫我喜欢什么就买些什么。”

小鱼戴在头上一只簪,另一只则小心的收了起来。

她平日里从来没见大嫂用心打扮,她生的那么好看,戴上那簪子定然美极了。

闻言,陈牡丹心中酸涩。

“对了,说到生辰,还从来不知道你大哥生辰是什么时候呢。”

“六月十八,就是过两天了,不过他从来不过生辰的。”

苏小鱼话落,陈牡丹不解。

“为何?”

“不知道,我问过,可是我娘怎么也不肯说,面摊需要人手,我先走了。”

苏小鱼与她道了别,挤进人群不见了踪影。

陈牡丹站在原地,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勾起了唇角。

夫妻俩做买卖讲究诚信和良心,在食材上毫不含糊,吃起来自然味道好,近来生意越来越好,备下的食材提前卖光,三人早早的回了村里。

什么活都是苏昭抢着做,一点都累不到她,沉鱼回来后洗了几件衣裳,闲来无事,拿着剪刀修剪门前的枸杞树。

“今儿回来的真早,是准备给苏大哥过生辰吗?”

陈牡丹挎着一篮子野菜,站在苏家门前,眉眼柔和。

“生辰?”

沉鱼停下动作,自从嫁过来,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还没问过这事呢。

“对呀,不就是两日后,六月十八,难道苏大哥没跟你说过吗?”

她言语里充满挑衅,像是与他十分熟络的模样。

“自然说过,不过近日实在太忙,竟将这事给忘了。”

沉鱼握着剪刀,轻轻修剪上面的枝叶,发出清脆声响。

陈牡丹扯动唇角,笑的抿不住嘴。

“你先忙着,我回去帮我娘做饭去了。”

她走后,沉鱼无心再修剪树枝,立即回了屋里。

苏昭给人一种看破红尘的感觉,年纪轻轻,稳重沉着,好似经历过大风大浪,似享过荣华,似受过苦难,将一切都看的很淡薄。

她不知送什么礼物给他,突然想起那件衣裳还没做完,便加紧赶工。

一晃眼到了六月十八,这几日回来都早些,听说杜仲家要砌墙,苏昭赶去帮忙了。

趁着这功夫,沉鱼好一阵张罗,煎炒烹炸,做了一桌子的菜。

她忽然想着,前阵子酿的山葡萄酒可以启封了,便搬了出来。

小老虎歪着头,抓了抓柔嫩的小耳朵,上前抱住她的大腿,忽闪着水晶葡萄似的大眸子望着她。

“娘亲,还没过年。”

“今天是你爹的生辰。”

沉鱼俯身亲上那胖乎乎的小脸蛋,小老虎一脸茫然。

第77章 沉鱼醉酒

苏昭回来的时候,天色有些暗了。

他刚进院子就闻到浓郁的饭菜香气,心里暖烘烘的。

“苏大哥,你回来了!”

沉鱼听见外面响动,立即迎了出去。

她勾唇一笑,陋室生辉,嫩葱般的指头颤巍巍的扯住他的衣袖,将人拉到了屋里。

“娘子,终日摆摊已经够辛苦了,怎么做了这么多菜?小心累着了身子。”

苏昭看着一桌子丰盛的菜肴,有吃过的,也有叫不上名字的,回头一看,见她柔嫩光洁的额头还染着薄汗,心疼极了。

“无妨的,今日不同,今日是你的生辰,自然要好好庆祝。”

话音落,沉鱼搬起桌上的酒坛开始倒酒,泛红的液体缓缓流入粗瓷碗中,桌前高大健硕的男人心头猛地一滞,刚硬俊美的面庞冷凝浮动,深潭般的黑眸晦暗难明。

他将拳头攥的咯吱作响,泛红的液体好似流动的血液,看的双眸灼痛。

“苏大哥。”

一碗酒倒满,沉鱼端起递到他的面前,却见他冰冷如山,笑意全无。

她冷,浑身寒毛直竖,好像下一刻便会身负黄泉。

他宽阔的胸膛剧烈起伏,强劲的大手打翻酒碗,头也不回的走了,只身融进了漆黑夜幕中。

沉鱼懵了,双手颤抖的站在那,不知所措。

“娘亲,娘亲。”

小老虎爬到炕边,撇了撇嘴,忍着没有哭出来。

“别怕。”

沉鱼刚将孩子抱在怀中,此时外面一声惊雷,吓得娘俩一哆嗦。

今夜的狂风暴雨来的毫无预兆,她安顿着小老虎吃了些东西,好不容易才将他哄睡。

孩子也是始料未及,看来他从前不会这样喜怒无常,她抱着膝盖坐在炕上,左思右想,不知自己是怎么触碰了他的逆鳞。

她晚饭水米未进,只觉得头痛欲裂,靠在土墙上吧嗒吧嗒的掉泪,随手抓起桌上的酒水仰头猛灌,甘甜苦涩的滋味划过喉咙,汇聚成热辣滋味。

苏昭回去的时候风雨已经停了,一桌子菜肴依旧摆在那里,小老虎已经睡熟,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

他浑身湿漉漉的站在那,低头一看,酒坛歪倒在地,人却不见了。

“娘子!”

苏昭四处去寻,终是无果,颓废担忧的打开西屋房门,见她正可怜巴巴的蜷缩在干枯的稻草里,伴随着她拧腰的动作,秀媚如云的乌发铺散开来,搅动的他心头颤抖。

“对不起,我错了,吓坏你了。”

苏昭半跪在地,长臂捞起她的腰肢,眼圈发红。

她如风雨摧残过的娇嫩花朵,脸上犹带着泪痕,趴在他那宽阔紧实的胸膛里,睁开了朦胧双眼。

“你回来晚了,那坛子酒,一滴都没剩。”

她提到那酒,迷蒙之中仿佛看见他那双冷然的双眸,顿时清醒了不少。

“我好难受。”

苏昭抚着她的背,她一手环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捂住了胃。

晨光依稀,照进了低矮茅屋里。

她动了动双腿,没有稻草划到肌肤,触碰到的反倒是温暖柔软的被褥。

“爹,娘亲醒了!”

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粉团般的脸蛋,小老虎揉了揉她的脸,笨拙到下炕去喊苏昭。

第78章 雨中相思

厨房内热气袅袅,高大的男人眼帘低垂,心事重重的搅动着粗瓷碗中的鸡蛋液,听闻这话,立即奔到屋内。

瞧见他阔步跨进屋里,她单手扯着被子,往被窝里缩了缩。

四目相对,沉鱼别过头去。

苏昭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又去了厨房,端回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

“胃里可还难受?我调了些蜜水,来,多少喝一点。”

“我喝不下。”

她紧咬着下唇,水光潋滟的眸子发红,侧身躺了回去,扯着被子将头蒙的严严实实。

昨夜,她恍然做了个梦,梦见迷迷糊糊躺在浴桶里,醒来时浑身松泛不少,身上的中衣已不是昨日穿的。

她张口咬住被子,心中羞愤。

“你睡吧,我就在这里陪你。”

苏昭怕烫到孩子,将碗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高大颀长的身躯坐在炕边上,如一座巍峨大山。

“你走吧,我没事。”

“昨夜,我不是有意那样,更不是针对你。”

他倾身凑到她跟前,轻轻扯动她蒙在身上的被子。

她不想言语,只是将自己闷在里头,他想着,待他走了,或许她会不这样拘束。

思及此,他将早饭做好,收拾完东西去了镇上。

“娘亲,我爹走了。”

小老虎趴在炕上,胖乎乎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掀开棉被一角,钻了进去。

沉鱼将他搂在怀里,想着孩子这么小,如今已是日晒三竿,必定饿了,便穿上衣裳起身,将还热腾腾的早饭端了进来,与他一同吃了一餐。

“你爹以前也发过这么大脾气吗?”

沉鱼轻抚着做好的衣衫,脑海中浮现出他昨夜失控的模样。

小老虎凑过来,摇了摇头。

“算了,不提这事了。”

沉鱼将衣裳放好,抱着他坐在自己怀里。

昨夜喝了好些酒,现在还晕乎乎的,她想着,或许昨天是他亡妻的忌日,所以他从不过生辰。

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一声惊雷入耳,惊的她坐起身来。

沉鱼透过窗子望了望,天上阴云密布,怕是有大风大雨要来。

她将小老虎送到了婆婆那,自己撑了一把伞,怀里抱着一把伞,匆匆朝着镇上奔去。

今儿过了午时便有些阴雨绵绵的,苏昭惦记着家里,将东西收拾了,还没等往回走,豆大的雨滴便砸了下来。

头顶的雨滴突然没了,苏昭当即一愣,随后似想到了什么,唇角上扬,激动的转身。

当看清眼前的人,他收起了笑意。

“苏大哥,此时雨下的大了,怕是路不好走,去我那避避雨吧。”

韩寡妇手中举着伞,广袖下滑,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

她浅笑着,半边肩头已经被雨水打湿。

镇上的人来来往往,奔跑着避雨,沉鱼拖着满脚泥泞,气喘吁吁的赶到面摊,隔着雨帘将这一幕收入眼中。

她转身就跑,忽然觉得浑身无力,手中的伞随风雨而去,疲惫的身子重重摔在了冰冷湿滑的地上。

瓢泼的大雨倾盆而至,淋的人睁不开眼,头顶的雨忽然停了,她欣喜的抬头,唇角的笑意渐渐消失。

“热脸贴冷屁股的滋味不好受吧?怎么,见到我很失望?”

金霆轩手中举着伞,俯身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第79章 愿打愿挨

在他身后,几个家丁撑着伞候在雨里。

“我的家事,与你无关。”

她冷眼相望,伸手推开了他,踉跄的起身。

金霆轩恨得咬牙,他恨,恨自己没了往日的雷厉风行,是她伤了他,他却忘不掉她。

那一刀,犹如活生生捅在他的心头,疼的撕心裂肺,铭心刻骨。

金霆轩扔了伞,一把抓住她的腕子。

“他有什么好,让你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她通体生寒,拼命的挣扎,朦胧视线里,一抹高大身影倚天拔地的立在那,一脚将金霆轩踹倒。

风雨中,深潭般的黑眸暗流涌动,苏昭将狼狈的她揽入怀中,渐渐消失在雨帘里。

“少爷,您没事吧?”

“滚!”

身后的家丁撑伞上前,金霆轩狠厉的将他推开,一掌打在地上,水花四溅。

大雨滂沱,两人临近到了村里才停。

一路无话,沉鱼踉踉跄跄的甩开他的胳膊,谁知又被他拉了回去。

“你这人真是霸道,放开我!”

她紧咬着下唇,本就欺霜赛雪的肌肤愈发白了,澄澈透亮的眸子泛红,似山林里发急的兔子。

“昨夜是我的错,吓坏你了。”

他同样浑身湿透,纤薄粗糙的衣料紧贴在身,将那雄健的身躯勾勒的愈发清晰,顽皮的雨滴顺着白皙紧实的肌肉滑落,苏昭喉结滑动,试探的抓住她的手。

“你把孩子吓坏了。”

听言,她委屈的捶打他的胸膛,唇瓣抿都抿不住。

“昨夜喝了那么多酒,今日又跋山涉水的到了镇上,是我苏昭混蛋,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别作践自己,别气坏了身子。”

沉鱼不想理他,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子继续往前走。

他腿长,两步便跟了上来,俯身拿起推车上的伞。

她余光一瞥,停住了步子。

“你孤身一人,冒着风雨,是来镇上给我送伞的,你心里惦记我,心疼我,我都知道。”

高大健硕的身躯立在那,拦住她的去路。

“别自作多情了,不是给你的,自然有人惦记你,心疼你。”

她脑海中浮现出他与那胭脂铺老板站在一起的模样,虽听不清说什么,却让人觉得亲密无间。

“你是说胭脂铺的老板吗?只因我救过她的性命,她心里一直感激,当时雨太大,她想让我去她那避雨。我心里惦记你,哪都不曾去过。”

苏昭一把将她纳入怀中,虽一身湿漉漉的,他身上却热的很,熨烫的她心头发慌。

她趴在他的肩头,身子筛糠般的抖。

两人到家后,他将东西归置整齐了,赶紧点火烧水。

不多时那水便烧开了,苏昭麻利的提水倒进浴桶里,她抱着手臂去了西屋,将身上的湿衣裳脱下,跨入浴桶之中。

待她泡的差不多,发现并没有带干净的衣裳过来,余光一瞥,木板铺上有一件他的衣裳。

她昨日喝了那么酒,今日又没吃什么,苏昭淘洗了小米,下到锅中煮到焦黄泛油,喷香诱人,耳边传来开门声,他回头一看,呼吸渐重,连忙低下头去。

第80章 甘之如饴

她刚走了两步,谁知被他拉进怀里。

苏昭拦腰将她抱到了炕上,扯着柜子里的被子将她裹住。

“来,喝碗姜汤。”

他打开锅盖,盛了一碗姜汤,小心的递到她的唇边。

沉鱼伸手接过,仍是不想与他说话,将身子一偏,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苏昭去了隔壁,趁着这功夫,她立即将衣裳换好。

他将孩子抱了回来,小老虎眉开眼笑,撒娇着贴到沉鱼身上。

饭后,苏昭将碗筷洗刷了,风雨过后,西屋的窗子不严实,雨水浇到了被褥上,他不得不收拾一下。

她依旧有些心绪烦乱,顿觉屋子里闷得慌。

“儿子,娘亲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娘亲,你要去哪?你不要我了吗?”

“不,就去河边走走。”

沉鱼捧住那胖乎乎的脸蛋亲了一口,缓步出了院子。

苏昭将被褥拆洗了,推门却不见她,心里咯噔一下。

“你娘呢?”

小老虎撇了撇嘴,水汪汪的大眼睛蓄满泪花,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可怜巴巴的抱住他的大腿。

“娘亲去了河边。”

听言,苏昭脑子轰的一下,疾步朝河边奔去。

待他走了,小老虎坐在门槛上,捧着胖乎乎的脸蛋笑的灿如骄阳。

雨后河边没什么人,沉鱼一人沿着河边走了一会,觉得有些凉意便要回去,转身见陈牡丹背着背篓,朝她笑。

“牡丹,刚下完雨就出来割草。”

“没办法,家里有那么牛,不干活怎么办呢,不像你,有苏大哥疼着。”

村里人谁不知苏家大郎的魂都被她给勾走了,整日疼着宠着,什么都苦活累活都不做,常常听孙小满说,苏昭竟还下厨。

她本想奚落她的,却没想自己心里并不好受。

沉鱼勾唇,笑的温软娇媚,笑的她心里发毛。

“前两日多亏你提醒我,不然我都忘记他的生辰了。”

“苏大哥的生辰,定然过的很愉快吧?”

陈牡丹握着镰刀的手颤了颤,眼中大放异彩。

“嗯。”

沉鱼应了声,见那高大健硕的男人正朝这边赶来。

“雨后天凉,怎么跑到这来了?”

他急的满头是汗,铁钳般的大手一把握住她的腕子,见她安然无恙心里方才踏实下来。

陈牡丹本想插一句嘴,奈何他眼中只有她。

“就是想出来透透气。”

“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他拉着她冰凉的手,却见她站在原地未动。

苏昭勾唇一笑,高大的身躯微躬。

“上来,我背你。”

沉鱼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陈牡丹,撒娇着趴到他的那宽阔的背上。

“你最好了。”

软糯的嗓音入耳,他半边身子都酥在那里,明知她是故意气别人,却甘之如饴。

两人越走越远,陈牡丹愤愤的站在原地,挥着手中镰刀发了疯似的割河边的青草,发狠的扔了出去。

苏小鱼和她娘一样,为人憨厚实在,从来不会说谎话。

她所言一定为真,只是没想到苏昭这样在乎她。

两人刚进院子,她便挣扎着要下去,苏昭抬手拍了拍那挺巧的臀儿,她羞愤的抓住他的背上的衣料,僵在那里。

“你这个女人,利用完了就想跑?”

“谁利用你了,还不都是你惹的桃花。”

第81章 失魂入魔

她趴在那宽阔的背上,歪头瞪了他一眼。

苏昭勾唇,笑的温柔和煦,背着她进了屋。

“你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的,着实不易。你心里想念着她,我是理解的,只是你之前没和我说过,要不是陈牡丹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的生辰呢!”

闻言,他那挺拔的脊背僵在那里。

“并非你想的那样,很多年了,我并不过生辰,因为那一天。”

他紧实宽厚的胸膛上下起伏,话还没说完,突然被她捂住了嘴。

“别为了我掀开伤疤,我不想看到你那么痛苦。如今一切都过去了,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咱们好好过日子。”

嫁过来许久,她第一次见他如此大悲大怒,既不是与小老虎的亲娘有关,便是血海深仇,才令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这般悲痛欲绝。

苏昭攥着她的手亲了亲,转身去柜子里将她做好的衣裳拿了出来,脱下身上的衣袍,换上了那件新衣。

“娘子手巧,这衣衫甚是合身。”

苏昭勾唇,宛若刀削的俊美面庞灿若骄阳,顺滑纤薄的料子包裹着高大健硕的身躯,丰神俊朗,龙章凤姿。

她咬着柔嫩的唇,上前去扯他的衣裳。

“我可没说这是送给你的。”

白皙紧实的肌肤赫然入目,她颤颤的收回手,垂头看向地面。

谁知,他伸着强劲的长臂将她揽入怀里,喉结滚动,俯首啄了啄那韵致细嫩的面颊。

“这衣裳我试试便好,当真是舍不得穿。”

“真傻,以后还给你做。”

她窝在他紧实宽阔的胸膛上,替他将衣裳整理好。

“一辈子行吗?”

他勾住她的下巴,疼惜的摩挲,潋滟澄澈的眸子里映着他热火般的痴缠。

“嗯。”

沉鱼眼帘低垂,轻轻应了一声。

只一个字,便如魔障一般,他紧紧搂住她,恨不得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翌日,天放晴了,夫妻两个与小鱼一起去了镇上。

刘二嫂近来生意差的很,常常拿孩子出气。

“你这个吃闲饭的,叫你洗了个碗这么半天,磨磨蹭蹭的。”

她手劲大,朝着孩子推推搡搡的,雨后初晴,地上有些湿滑,瘦弱的孩子一时没站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手中洗刷了一半的面碗掉在地上,碎了个七零八落。

“娘,我不是故意的。”

小姑娘当即被吓哭,俯身去捡那些碎片,猝不及防的被她揪起耳朵。

刘二嫂刚要打孩子,见一个衣衫褴褛,发丝凌乱的女人朝面摊走来,闻着汤锅里传出的香味,可怜巴巴的舔了舔唇。

“大姐,行行好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

“滚,我都快喝西北风了,哪有什么吃的给你?”

刘二嫂松开孩子,怒瞪眼眸,烦躁的撵那女人。

那女人不敢多做逗留,转身欲走,谁知她竟追了上去。

“给你吃的可以,给你银子也可以,你要帮我做件事。”

“好!”

衣衫褴褛的女人急忙应着,刘二嫂一个眼色过去,她的闺女立即去端面了。

沉鱼做的熟食色泽红润,肉质鲜嫩,街头巷尾,百吃不腻。

天儿刚晴,备下的东西便卖的差不多了。

她正低头归置东西,见刘二嫂领着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气势汹汹的过来。

苏昭见来者不善,放下手中的活计,挡在了自己娘子与妹子身前。

“有何贵干?”

“少在这拐弯抹角的,把我闺女交出来!”

第82章 备受折磨

刘二嫂叉腰站在面摊前,恶狠狠的指着二人。

夫妻俩对视一眼,顿时心照不宣,她女儿何时来过这里,定然又是找茬闹事呢。

“刘二嫂,你女儿不曾来过。”

苏昭面不改色,高如山岳的身躯倚天拔地而立,宽阔的街巷俨然多了几分豪迈。

“胡说!她明明就是来了,领着一个破衣烂衫的女人来的。”

“竟有这事?敢问一句,她们来这干什么?”

沉鱼话落,刘二嫂面色红一阵白一阵,支支吾吾的没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大家都是小本买卖,何必整日这样算计,你闺女真的没来过,我们又不是人贩子,藏你闺女干什么。”

沉鱼三人开始收拾东西,刘二嫂听见人贩子三字脑子轰的一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带着人走了。

几人收了摊,苏昭推着车走在前面,沉鱼领着小姑子都在后面,远远的闻见街边的烧饼香气,苏昭停住了步子。

“娘子,你们在此等我一下。”

“嗯。”

沉鱼应了一声,与小鱼坐在街边歇着。

对面的悦来楼,人来人往,一个干瘦的女人费力的拖着一个麻袋,东张西望了片刻,走了进去。

不知为何,瞧着那动来动去的麻袋,她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稚嫩的脸蛋,刘二嫂急躁的吼声犹在耳边,沉鱼猛地起身,刚要追上去,被赶回来的苏昭攥住了腕子。

“娘子,你要去哪里?”

“我见一个女人鬼鬼祟祟的进了悦来楼,这人还拖着一个麻袋,里头怕是装着什么人呢!”

她语气略快,柔嫩韵致的面庞透着焦色。

立在一旁的苏小鱼听得云里雾里,苏昭却懂了。

“你们哪也别去,在这等我。”

苏昭将刚买来的热乎饼子递到沉鱼手中,阔步朝着悦来楼而去。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他一进门,店小二热情的迎上去。

“我找人。”

高大俊美的男人这么一站,显得格外惹眼,浑厚磁性的嗓音入耳,正坐在不远处的金良玉动作一滞,茶水洒了满桌。

她本以为他回心转意,是来道歉的,却没曾想他环顾一下四周,竟朝着一个干瘦的妇人走去。

“这位大姐,我能坐在这吗?”

“大兄弟,不好意思,我这有人。”

身穿暗蓝色衣裙的妇人掸掸袖角,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咕噜咕噜的喝起来。

苏昭眼帘低垂,看了一眼地上的麻袋。

“大姐,这麻袋怎么还会动?”

“这呀,是刚从镇上买来的猪仔。”

那妇人放下手中茶碗,扯动嘴角朝苏昭笑了笑。

苏昭点点头,隐约闻着她身上有一股牛肉面的味道。

“大姐,我也想买几个,能不能看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

她话音刚落,麻袋里传出呜咽声,沉鱼急匆匆的赶来,四目相对,苏昭点了点头。

那妇人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待反应过来时,麻袋已经被割开。

“这里面装的是人!”

店小二惊讶的呼喊,顿时惊动了酒楼内的人。

沉鱼上前扒开麻袋,见果然是刘二嫂的女儿。

第83章 突然撒娇

沉鱼拿下她口中塞着的破布,撩开蓬乱汗湿的发丝,见那张稚嫩的脸蛋泪痕累累,上头还落下了重重的巴掌印。

“你不是说这里面装的是猪仔吗?”

苏昭沉沉出声,沉静如夜的眸子骤然冷凝,本是安闲坐在那里的妇人浑身直哆嗦,眼神发愣的向后退去,趁其不备,拔腿欲跑。

“壮士饶命,饶命啊!”

他单手将她拎了回来,长条木凳一横,将其困在那里。

那妇人被吓破了胆,孩子更是受了惊吓,沉鱼连忙带着她出了酒楼。

苏昭立即让店小二去通知了衙门,待将那女人抓了起来,才准备离开。

他刚要走,却听得身后传来颤抖的嗓音。

“你以后,别再这么好心了。”

金良玉攥紧拳头,眸中染了泪光。

他微微偏头,暖阳照在肩头,映的那张线条冷硬的侧脸俊美异常。

“若遇不平事,我还是会出手。”

话落,他阔步出了酒楼,众人错愕,全都不知道金良玉在说什么。

可是,天知地知,她金良玉知!

苏昭出去的时候,沉鱼和小鱼正站在对面街头哄着那小姑娘。

“叔叔,婶婶,你们回家去吧,我真的没事了。”

小姑娘睁着晶亮的眼睛望着二人,抬手抹了抹泪水,本该白皙的手背红肿一片,沉鱼心疼的蹲下身去,抽着帕子将她的手包扎好。

“天色不早了,我们送你回去。”

沉鱼话音刚落,见刘二嫂气势汹汹的带着人过来,那些人个个手拿棍棒,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好啊,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孩子果真在你们这。”

刘二嫂火冒三丈,瞪大了眼珠子,一边说一边比划。

“你以为你嗓门高别人就怕你吗?孩子不是我们带走的,是被那个女人抓去了。”

沉鱼冷眼看她,刘二嫂不以为然,还有更难听的刚要出口,大腿突然被抱住。

“娘,是那个讨饭的女人把我抓走了,她想卖了我,是临街的苏叔叔和婶婶救了我。”

小姑娘仰着头,一边说一边落泪,脸上的巴掌印很重,此时越发红了起来,可怜巴巴的叫人心疼。

刘二嫂本想教训一下他们的,未料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句谢谢哽在喉咙里徘徊,还未说出口她们已经走了。

三人身披暮色归了家,苏昭将东西归置好,回身发现沉鱼已经将锅灶点燃,跃动的火苗映着那张微染薄汗的脸颊,娇媚中带着几分倦色。

“我来吧,你去歇歇。”

苏昭俯身蹲下,挤到她跟前,将她手中的柴火拿了过去,添到了灶里。

“那么小的孩子,每日都在面摊上忙活,我看她手上不光是今日的伤,还有些旧伤。”

沉鱼叹息一声,起身靠在了灶台旁的土墙上,微凉的触感沁入心头,今日的事总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听说刘二嫂经常打孩子。”

锅里的水开了,苏昭舀了些玉米面加水调成了糊糊,倒进了锅里,一边搅动着一边应着。

谁知,她突然凑了过来,细嫩的手搭上他宽阔的肩膀。

第84章 是假正经

苏昭动作一滞,手中的勺子险些掉进锅内。

他耳根发热,浑身如铁的高大身躯就此酥在那里。

“以后,若我也生了女娃,你会不会生气?”

她趴在他的肩头,吐着温软的话语,苏昭回头,四目交接,深潭般的黑眸波澜不惊。

“说什么傻话,有些人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女娃有什么不好,我倒是希望你快点生一个。”

他话落,探着身子要去吻她,谁知她竟转身跑了。

沉鱼将小老虎从隔壁抱回来时,苏昭已经将晚饭摆在桌上。

“小老虎,要多吃一些。”

沉鱼给孩子盛了一碗玉米糊,又夹了他最爱吃的菜,小家伙抿着唇,晶亮的大眸子有些泛红,坐在那里并未动筷。

“娘亲要生妹妹了吗?”

听言,夫妻俩一愣,这茅草屋再破,也不至于漏风到这个程度,两人才说完的话,小老虎怎么会知道?

沉鱼放下筷子,摇了摇头。

“莫不是有人说了什么?”

“婶婶说,娘亲早晚会有自己的孩子,就不会再有人疼小老虎了。前几天,婶婶带我出去,好些人都问我亲娘是谁,我没说,我也不知道我的亲娘是谁。”

他这一说,沉鱼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伸手将那粉团似的小家伙抱在了怀里。

小老虎抬着胳膊捂住眼睛,小身子一抽一抽的,甚是可怜。

“小老虎,看着我,我就是你娘,我会对你好,一直都会,别哭。”

她轻轻抚着他的背,只觉得心头酸涩,澄澈潋滟的眸子一时染了雾气。

苏昭心里也不是滋味,只是有些事眼下没办法开口。

小家伙像是听进心里去了,哭过之后却也没吃什么,沉鱼怕落下什么毛病,不敢让他立即吃和睡,哄了好一会才喂了些玉米糊,他累了,倒头便睡了。

“瞧着你现在一本正经的,都是假正经,惹了一身情债,还要连累孩子受罪。”

苏昭默默将饭菜热了一遍,沉鱼端起粗瓷碗喝了一口玉米糊,看着炕上那蜷缩成一团的小家伙心里不是滋味。

“有些事,日后你会知道的。”

他将她碗中已经咬了一口的窝头拿了过去,低头吃了起来,将仅剩的一个白面馒头放在她手边。

屋内昏暗,跃动的烛光将那张棱角分明的面颊照的忽明忽暗,她的心也跟着忽上忽下。

翌日,小老虎又蹦蹦跳跳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夫妻俩这才放心的去了镇上。

“让一让,让一让。”

三人到了地方还没等摆摊,便瞧着街上挥袖如云,推推搡搡的都是人。

“是谁这么大的阵仗?”

沉鱼踮起脚尖望了望,除了人山人海,还望见两顶华丽的轿子。

“听说是金老爷未来的乘龙快婿,从京城来的,要文采有文采,要家世有家世。”

人群里,一个常来吃面的老客沉声娓娓道来。

待那人群渐渐散了,苏昭几人将摊子摆上,沉鱼扯了扯他的袖角,歪头轻笑。

“有没有吃醋?”

苏昭放下手中长条木凳,暗里捏了一把那嫩生生的腰。

“我为何要吃醋?”

殊不知,这亲昵一幕落入了旁人眼中,只觉得刺目的很。

第85章 神秘郎君

金良玉负气放下帘子,小翠跟上几步,低语了几句。

此时,坐在前面轿子里的冯良正向后望去,十分不解。

“金家小姐这是怎么了?”

“回公子的话,许是一路颠簸,金小姐身子不舒服。”

轿子外,年轻的随从拱手答话,谁知冯良剑眉一蹙,面露不悦。

“胡说!这才多远的路途,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据说金家小姐先前看上了一个乡野之人,就是摆面摊的那个。”

话落,随从伸手一指,冯良挑帘看去,见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立在面摊前,身旁还有两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子。

“对了,公子,他身旁那个生的貌美的女子是金家大公子看上的,本想霸去作妾,但是那女人不肯。”

听言,冯良坐正了身子,展开折扇讥笑一声。

“这对兄妹搞什么名堂!”

“公子息怒。”

“这人于我有失颜面,我不想看见他在此摆摊了。还有,将那女人抓来,不许伤她分毫。”

冯良冷哼,料想不到金良玉表面看去是一朵傲霜梅花,不曾想竟和一个乡野汉子有瓜葛,那貌美女人既然是金霆轩看上的,不如就送个顺水人情。

沉鱼今日有些心慌,却说不出是怎么回事。

“娘子,咱们回去吧。”

苏昭扶着她坐下,扯着衣袖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疼的抚着那细嫩汗湿的脸蛋。

“这阵子日日看医书,多少通晓了些,没事的,街头的粮店还等着呢,快去吧。”

沉鱼怕他担忧,起身喝了半碗水,心头总算是清明些。

“嗯,我很快就回来。”

苏昭应着,将热气腾腾的面条装进食盒,高大的身躯涌进了人群。

他快去快回,将面送到,立即往回返,行至半路突然觉得身后有人跟随,未免连累其他人,故意挑了偏僻无人的胡同去走。

“出来吧。”

他面色冷凝,倚天拔地的立在那,浑身肌肉紧绷,深潭般的黑眸怒亮如火。

胡同外脚步声急促,四个体态彪悍的年轻男人手持斧头棍棒,气势汹汹的围了上来。

四目交接,酝酿着一场惊涛骇浪!

“我不认识你们。”

“不认识没关系,今儿就让你好好认识认识。”

迎面而立的男人手持棍棒而来,听口音不像是清泉镇人。

苏昭勾起一侧唇角,强劲的大掌握住棍棒一端,一脚将人踹了出去。

其他几人相视切齿,瞬间扑了上来,泛着寒光的大刀直奔大腿,苏昭侧身躲开,两指一夹,大刀如枯枝般碎成两节。

“滚!”

声落,那几人扔下手里的家伙,吓得双腿发软,落荒而逃。

他知道娘子手巧,自家的面摊抢了不少面馆的生意,不知这次又是哪家派人来吓唬他,思及此,苏昭加快了步伐。

此时,沉鱼正低头熬制汤汁,听见有脚步声传来,以为是苏昭回来了,笑着抬头,当看清眼前的人时,顿时笑意全无。

“你要吃面吗?请那边坐。”

那人明显一愣,眸光带痴,苏小鱼觉得事态不妙,立即上前解围。

“滚开!”

那男人一把将小鱼推开,沉鱼上前,立即将她抱在怀里。

第86章 强行抓走

她目露冷芒,沉着的将小鱼护在身后。

“你要干什么?”

“你放心,我不动她,只要你乖乖的跟我走,我保证,我绝对不会伤你一根汗毛。”

沉鱼打量着他,这男人一身家丁打扮,她从未与镇上其他大户人家交恶,该是金家的人。

“朗朗乾坤,你想抢人不成?”

她一个眼神过去,小鱼绕到后面,佯装忙活着,偷偷溜进人群里。

沉鱼不想理会他,继续拿勺子搅动着锅里。

“你这个女人,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家丁面色一沉,上前欲抓她手,沉鱼面色不改,舀了一勺热汤浇了他一脸。

“啊!”

男人双手捂脸,热辣疼痛的滋味蔓延而来,真如死过一回。

沉鱼从推车里抽出木棍,趁乱踹倒了他,上前一阵狠打。

面摊前围了一群人,人人对那家丁喊打,一辆马车由远及近而来,赶车的男人抬手推了推斗笠,勾起唇角笑了笑。

“这个小娘子有些意思,抓回去送给大当家,如何?”

听言,里面的人探出头来,饶有兴趣的点点头。

赶车的跳下马车,挤进人群,一脚踩上那家丁的脑袋,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面前娇美如花的人。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绑了。”

话音落,跟在马车后,跨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几个男人一跃而下,不由分说的上前。

“你们是谁?”

沉鱼冷喝,刚要有所动作,不料手中木棍被其中一人抢了去。

“等到了地方自然知道。”

男人放荡不羁的抬脚,不急不慢的走来。

这人面生,此前从没见过,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沉鱼后退两步,暗里摸上了袖筒里的匕首。

她还没等出手,见刘二嫂挤进了来,喜笑盈盈的看着那几人。

“几位兄弟,她年纪轻,不懂人情世故,手艺又欠缺,想吃面不如去我那,我家的牛肉面可是镇上一绝。”

“去去去,没你的事。”

头戴斗笠的男人话音落,手下几人将刘二嫂架起来扔了出去。

“你们到底是谁,谁给你们的胆子!”

刘二嫂捂着后腰从地上爬起来,指尖颤抖的指着那些人。

“清泉山,孤狼。”

他说完这话,本想帮忙的百姓全都被吓破了胆,几个男人不再迟疑,沉鱼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三两下便被绑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

她犹那破水而出的鱼儿,摇头摆尾,挣扎无果,被那些人抬着塞进了马车,绝尘而去。

“这下坏了!”

刘二嫂一拍大腿,刚要去找苏昭,见那兄妹俩匆匆赶了回来。

“大哥,那个人想要抢走我大嫂,八成又是金家的人。”

苏小鱼气喘吁吁,边走边说。

“什么金家的人,你大嫂被土匪绑走了!”

刘二嫂迎上前,满脸大汗,面露焦色。

“什么?”

苏昭心里咯噔一下,如平静的海面扔了块大石头,顿起波澜。

耳边传来阵阵痛呼,兄妹俩寻声看去,见那家丁模样的男人正狼狈的倒在地上。

“喂,我的马!”

来不及多想,苏昭从街上马贩子手中扯过缰绳,策马而去。

第87章 心起邪念

清泉山北山头,几匹快马扬鞭,飞快入了寨子。

“大当家的,已经将金家小姐和那金老爷未来的女婿抓来了。”

男人摘掉头上斗笠,笑呵呵的朝主位上的男人一拱手。

主位上,一个脸带刀疤的雄健男人走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头。

“干得不错,先将他们二人押下去,给金家送信,没有一万两黄金绝不放人。”

“是!”

男子刚要走,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又折了回去。

“大当家的,这次下山收货不小,弟兄们还给你抓回来一个小美人。”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许祸害山下百姓,把人放了。”

孤狼剑眉紧蹙,抓起酒碗一饮而尽。

“大当家的,等金家人送来赎金后再放不迟,那女人是个有脾气的,万一走漏了消息就不妙了。”

“也好。”

他迟疑片刻,放下酒碗点了点头。

三人头上被蒙了黑布,身后有人在推推搡搡,沉鱼踉踉跄跄的走,只听见耳边传来开门声,人便被推了进去。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熟悉的嗓音入耳,沉鱼趴在那里的身子一僵。

“别喊了,他们既抓你来,便是有缘由的,怎会轻易放人,还是想想办法吧。”

沉鱼甩掉蒙在头上的黑布,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见四处粮草堆积成山,应是这山寨的粮草库。

金良玉也是一愣,“真是阴魂不散,怎么又是你?”

“你以为我愿意和你关在一起。”

沉鱼面染薄汗,因一路颠簸,胃里翻江倒海,难受的合上眼睛。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冯良靠着墙面,长吁一声。

三人皆被麻绳绑住了手脚,金良玉见此,费力的凑到他跟前,眸光柔和的望着他。

“冯大哥,我爹和我大哥会来救咱们的。”

“嗯,会没事的。”

冯良心里焦躁,随口应付一句。

沉鱼缓了一会,暗地里握着匕首悄悄的割断绑在腕子上的麻绳,随后解开金良玉二人身上的绳子。

她看起来又娇又美,竟然还能逃脱五花大绑,冯良心中惊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金良玉有些不高兴了,揉着磨破的手腕挡住冯良的视线。

“咱俩上辈子定是有仇,我哥为了你整日神魂颠倒,借酒消愁,如今又狐媚到他头上来了。”

“我已经嫁人,你哥早就知晓,是他心起邪念,与我无关。”

“你!”

金良玉伸手指着她,哑口无言。

她恬淡镇定的站在那,自袖中掏出火折子,跃动的火光将那粉雕玉琢的面容照亮。

“你疯了,这里都是粮草,万一着火怎么办?”

金良玉心中揪紧,站在她身旁的男人面色一沉,似是明白了什么。

“你不用怕,你的家人自会拿银子来赎你出去。我家里已经家徒四壁了,不能再连累我夫君。”

话音落,沉鱼将燃着的火折子扔进了稻草里,霎时间火光通明。

“来人啊,着火了!”

沉鱼使劲拍打门板,金良玉懵了,便也跟着呼喊。

“不好了,快去救火。”

守在外面的两个人立即去提水,慌忙的打开房门,前去救火。

沉鱼攥紧手中门闩,狠狠朝那二人后脑打去。

第88章 猛虎口中食

那人当即倒了下去,另一人刚要动手,被冯良一脚踹了个趔趄,沉鱼迅疾上前补了一击。

“快,抓住她们!”

霎时间,火光冲天,三人踏破烟雾,趁乱朝着后山逃去。

身后的土匪如饿狼,穷追不舍,耳边马蹄声声,沉鱼回头一望,见那将她抓来的男人追了上来。

“看你还往哪跑?”

他跨坐马上,手中套索一甩,将那瘦弱的身子紧紧捆住。

沉鱼身子一软,栽倒在地,汗水已将淡薄的衣衫浸透,她紧咬着柔嫩的唇瓣,澄澈潋滟的眸光中带着坚定。

金良玉长在深闺,本就是个娇弱的,没跑多远也被抓了起来。

“几位息怒,有什么事尽管直言,何必与女人们为难。”

几人上前将冯良毒打一通,五花大绑起来。

“你小子少在这逞英雄。”

话音刚落,他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鞭子。

他紧蹙眉头,身子倒在了草丛里,任凭热辣钻心的滋味蚀骨蔓延。

那土匪手中攥着鞭子,虎视眈眈的朝沉鱼走来,还未及开口,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去看看。”

“是。”

那二当家的摘掉头上斗笠,警惕的看向四周,派遣手下前去查探。

“二当家的,是压寨夫人上吊自尽了,好在发现的及时,已经被救下来了,大当家的已经派人去山下请郎中了。”

“这一来一去要好些时间,恐怕等不得吧。”

听言,沉鱼忍痛从地上爬起,一缕青丝粘在唇边,染着无声的诱惑。

“我可以试试。”

清脆甜软的嗓音宛若黄鹂出谷,二当家的一愣,以为听错了。

“你以为人命是草芥,你想试就试?休要再耍心机,小心我将你丢在这里喂狼。”

“让她试。”

浑厚低沉的嗓音入耳,土匪们纷纷一拱手,让出路来。

二当家的立即解开绑在她身上的绳索,带着她匆匆前去救人。

进了门,她一眼望见榻上的女人,疾步走上前去,手有些颤抖的搭上那女人的腕子。

“这位夫人身子太虚了,可是不久前生产过?”

“正是,只不过孩子没保住,头一胎的时候也是如此,算命的说了,我娘子属虎,孩子属羊,正是猛虎口中食,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孤狼背过身叹息一声,沉鱼将手收回,走上前去。

“我有法子救你娘子,也能令你喜得贵子。”

他闻言,眼中大放光彩,如枯木逢甘霖。

“姑娘,你若能救我娘子,解我烦忧,我孤狼愿为你牛马,就算折我阳寿也无妨。”

“大当家的言重了,你娘子肝肺有邪,气力不足,所以生下的孩子不能长寿,我开个方子,给你娘子调养一下身子。”

沉鱼提笔写下药方,细嫩的额头汗水不断,孤狼以为她心里害怕,刚说要送她下山,却见她背后带着鞭痕,血色一片。

“来人,把二当家的叫来!”

“回大当家的,方才有人闯进山寨,二当家的前去应战,被打落马下,折了三根肋骨。”

一个土匪匆匆跑来,身染血痕,狼狈至极。

第89章 查看伤势

听言,她心头一颤,手抖笔落,忍痛站起身。

孤狼以为是金家人不肯出银子,派人作乱,立即拿上兵器冲了出去。

她随后跟了上去,远远的见着,一个高大健硕,形容俊美的男人无畏的立在那,手中龙泉剑泛着蚀骨寒光,山寨众人皆不敢上前。

“娘子!”

苏昭一眼便瞧见了她,浑身血液沸腾,浓墨重彩的剑眉堆起,铜皮铁骨的汉子好似脱胎换骨,俨然没了刚才的凛然刺骨。

沉鱼勾唇,笑中带泪,疾步跑到他跟前。

他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别怕,我带你离开这里。”

“大当家的,这人忒过分,差点掀了咱们山寨,绝对不能放过他!”

“对,不能放过他!”

众人一见主心骨出来,此起彼伏的声讨起来。

孤狼望着那高如山岳,一身凛然霸气的年轻男人,手中兵器掉落在地,仿佛回到了那个擂鼓声声,波澜壮阔,沙场相搏的日子。

“不,放他们走。”

话落,众人只好让出路来,苏昭拦腰将她抱起,朝山下走去。

“大当家的,你认得那人?是老朋友?”

“不,我哪敢与他称兄道弟,是仰慕威名。”

孤狼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陷入沉思。

丛山连绵,苍翠婆娑,阵阵暖风拂面,沉鱼浑身像被雨水打湿。

苏昭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到马背上,漆黑的眸子一缩。

“娘子,你受伤了!”

出了寨子,她再也忍不住,身子软在那里,使不上力。

她回头望着,见那高大威猛的男人红了眼圈,不得不忍痛摇了摇头。

“我没事的。”

苏昭将拳头握的咯吱作响,无边怒火升腾,燃便整个胸腔。

“疗伤要紧,咱们先回去,我定不饶他们!”

伤在她身,疼在他心,他真恨不得一刀一刀凌迟了他们,更恨不得这伤长在他身上。

“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为了逃脱,火烧了粮草库,被他们抓住后才伤成这样。苏大哥,你别去了,谁也不想占山为匪,我看那大当家的倒不像是坏人,以后不会再任他们胡作非为了。”

她抓着他的衣袖,因为疼痛而不由自主的皱眉,却坚强的扯出一丝笑,愈发令人心疼。

苏昭不语,跨马而上,迅速返回村里。

“昭儿,这是怎么了?”

苏母趁着两个孩子睡着,正在院中拔草,只听得耳边传来马蹄声,抬手一看,见自己儿子抱着儿媳妇回来,心里咯噔一下。

“沉鱼受了外伤。”

提及此事,苏昭气涌心头,阔步将人抱到了屋里,小心翼翼的放在炕上。

她背上有伤,根本躺不得,如此一来,苏母将那伤势看的一清二楚,心都揪起来了。

“我去烧水,不,我去找郎中。”

苏母懵了,慌乱的出门,差点撞到二儿子身上,立即遣他前去找杜仲前来。

“我没事的,把娘都吓坏了。”

沉鱼趴在炕上,隐约听见婆婆在哭,她拱起身来,却又被他拦了回去。

“你身上有伤,先别动了,稍后替你擦洗一下,看看还有哪里有伤。”

她睁着水汪汪的眸子趴在那,听了这话忍痛向后退。

第90章 铁骨柔情

他长睫低敛,强劲的大手捧住她柔嫩汗湿的脸蛋,心如刀绞。

“别怕,让娘来替你检查伤口。”

苏昭的话她渐渐听不真切,只觉得头重如裹,双手揪着身下被褥迷迷糊糊的合上了眼眸。

“娘子,娘子!”

“大哥,杜兄弟来了!”

苏昭浑身紧绷,眼圈发红,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见是旺财将杜仲找来了。

杜仲跑的满头大汗,将药箱放在桌上,上前替她诊治。

“苏大哥,因外伤的缘故,嫂子有些高热,今夜要看着些,我开个药方吃吃便没事了,没有内伤。”

只是如今天热,外伤怕是不太好养。

杜仲直皱眉头,他知道苏家这个新媳妇是个硬骨头,但想不到为何会受了这么重的外伤。

“有劳了。”

苏昭话落,苏旺财送着杜仲出门,前去他家取药。

那两个男人一走,苏母抬着袖子抹干眼泪,将锅中已经烧热的水舀了出来,端进屋内。

见此,苏昭左右为难,拔腿欲走,却被叫了回去。

“你媳妇你怕什么,快来搭把手。”

苏母将水盆放在炕上,苏昭耳根泛红,上前将她身上犹如水洗了般的衣裳脱下。

她通体柔嫩,肌如美瓷,更显得背上的鞭痕狰狞严重,苏昭双手颤抖,突然觉得自己下手轻了,应该将那二当家挫骨扬灰。

苏昭抱着她,苏母找来了干净的衣裳替她换好,苏旺财不敢耽搁,快要跑断了气,气喘吁吁的进了院子。

“娘,药拿来了!”

苏旺财不曾进门,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苏母立即下炕,将那药取来。

昏睡中的她可怜巴巴的趴在那,像是在梦中遇了什么惊心动魄的事儿,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苏昭俯身凑上前,衣襟被她攥在手里。

“苏,苏大哥。”

倏地,她浑身抖了抖,紧张的叫出声。

苏昭满目雾气,抓紧了她的手,俯身贴了贴她的脸,只觉得比刚刚更烫。

“别怕,我在。”

他轻手撩开她的衣衫,小心的将药膏擦在伤口上,昏睡中的人蹙紧眉头,痛苦的咬住被子。

孙小满时苏旺财正坐在院子里的矮木凳上,她回屋一看,婆婆不但没在,连饭都没做。

“旺财,娘呢?”

苏财旺抬起头,看向隔壁。

“娘真是太偏心了,怎么连饭都不做了。”

孙小满叉腰站在那,恶狠狠的咬了一口甘蔗。

“大嫂受伤了。”

苏旺财耷拉着脑袋,抬头皱她一眼。

“谁,谁打的?”

孙小满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拽着苏旺财起身走到院门口。

苏旺财也不清楚,还没等开口,见陈牡丹风尘仆仆的过来。

“原来你们还不知道呢,小老虎他娘被土匪抓到山上去了,人已经回来了吗?”

牡丹将牛乳递到孙小满手中,皱着眉头说的绘声绘色。

“回来了。”

苏旺财沉声道了一句,不想听那些闲言,转身回了院子。

孙小满震惊不已,缓了一会,朝着陈牡丹咧嘴一笑。

“还是牡丹妹子惦记我,谢谢你了。”

陈牡丹摇了摇头,心中不由得窃喜,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呆久了是非多,她立即回家去了。

“我说什么来着,你看她长的那个妖精样,那是普通人家能生受得了的吗?”

孙小满将牛乳放在石桌上,扯着嗓子朝着苏旺财大喊。

第91章 无中生有

“你给我闭嘴!”

苏旺财朝她瞪眼,怒气汹汹的起身。

“我说的有什么错,当初大哥要是娶了牡丹,能有这么多事吗?被土匪抓走了,那能好的了嘛,咱们苏家的脸都被她给丢尽了。”

她越说嗓门越高,苏母皱着眉从屋里出来,孙小满闭了嘴,却是不服。

“老二家的,你大嫂还病着呢,别吵吵嚷嚷的,少在这里无中生有。”

“娘,牡丹刚从镇上回来,那还能有假?”

孙小满越说越来劲,苏旺财拦都拦不住。

“我不信别人的。”

苏母一向不是个会吵架的,被她这么一闹,觉得头晕脸热。

她一走,孙小满也是气鼓鼓的,愣是被苏旺财拽了回去。

这么一闹,正熟睡着的小老虎醒了,光着脚丫翻身下炕,跑到了外面。

孙小满一直觉得这孩子可人,喜欢的不得了,见光着脚呢,立即抱了起来。

“小老虎,睡醒了?饿不饿,婶婶给你弄点吃的,看,这还有牛乳呢。”

她好奇,好奇小老虎的亲娘到底长什么样,能生出这么招人疼的孩子,话说回来,苏昭生的就貌美,孩子自是不差。

“婶婶,是我娘亲回来了吗?”

他初醒,白嫩嫩的脸蛋还染着几分睡意,水汪汪的大眸子扑闪着,叫人心都化了。

孙小满亲了他一口,一听这话脸顿时拉下来。

“回来了,去找你娘吧,这个小白眼狼。”

她回屋将鞋取来,给他穿好,小老虎咧嘴一笑,迈着小短腿跑了回去。

“娘亲,娘亲!”

他人儿小小的,还没有炕高,伸着两只小胖手刚好抓住沉鱼的胳膊,踮脚巴望着。

苏昭伸着长臂将孩子抱到怀里,一大一小就那么望着炕上昏睡着的人,眸光温柔专注。

“爹爹,娘亲好烫。”

“娘亲病了,吃了药就会好了。”

夜渐渐深了,往日黑天就睡觉的小家伙今日强撑着不肯睡,苏母烧火,熬了些小米粥。

“昭儿,这样不是办法,好歹吃一些东西。”

苏母苦口婆心,盛了两碗粥放在桌上。

苏昭望了一眼趴在炕上昏昏而睡的人,恋恋不舍的抱着孩子下地,爷俩都没吃多少,苏母见天色晚了,便将小老虎抱到了隔壁去睡。

临近子时,沉鱼高热反复,苏昭用热水浸湿棉巾,反复给她擦拭身子,中途又喂了一次药,烧总算是退了。

天亮了,他始终没合过眼,一缕朦胧曦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将那张娇嫩韵致的面颊照的愈发惨白。

苏昭凑上前,心疼的摩挲着她的脸蛋,恍然间想起当初在镇上将她救下时的情形。

“娘子,是我没保护好你。”

昏睡中的人动了动干涩的唇,艰难的睁开眼睛。

“你总算是醒了。”

他一把将她揽入怀,健硕宽阔的胸膛上下起伏,经过一夜,那棱角分明的面庞生了发青的胡茬,轻轻摩挲着她细嫩的脸,有些疼,有些痒。

沉鱼趴在他的肩头,茫然的看着四周,竟不知这一睡已经许久了。

“没事了,我不疼,别担心。”

第92章 受了欺负

苏昭听了这话,心头如被烧热的铁锤砸了一般,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炕上,扯着被子盖在她身上。

“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苏大哥,我不饿,你睡一会吧。”

她踉跄的爬起来,面染薄汗,好似那经了风吹雨打的娇艳牡丹。

“无妨,你别乱动,小心扯到伤口。”

苏昭摸了摸她的脑袋,去院子里劈了些柴火,将灶点燃。

不多时,香味满屋,她肚子空,的确有些饿了。

“娘子,小心烫。”

苏昭端着一大碗面进来,小心的扶着她坐起来,夹着荷包蛋喂她。

她一向喜欢吃些汤汤水水的东西,一碗面下肚浑身暖意融融,连带着面汤都喝的精光。

有胃口人便好了大半,苏昭心中大喜,却突然想起自家妹子还没回来。

“苏大哥,你怎么了?”

“小鱼还没回来。”

当时事出紧急,她身陷匪窝,身受重伤,还没来得及去镇上收拾摊子,更没见小鱼回来过。

“什么?”

沉鱼掀开被子爬起来,心瞬间落到了谷底。

“你别急,我去看看。”

苏昭安顿着她趴了回去,阔步出了家门,急匆匆的要往镇上赶。

“大哥,你去哪?”

苏旺财扛着锄头正要出门,大哥风风火火的样子倒是不多见。

“小鱼回来了吗?”

“没有,不过她叫村里人捎信了,说一个人推不动那些家伙,就找了家客栈住下了,昨天你为大嫂的事情忧心,我就没去惊动你。”

得知如此,苏昭折了回去,将这事与沉鱼说了清楚,只身前往镇上。

天已大亮了,小鱼洗漱后简单吃了些东西,由刘二嫂帮衬着将摊子摆上。

“二嫂,真是太谢谢你了。”

苏小鱼耷拉着脑袋,一脸的无精打采。

“说哪里的话,你大嫂说的对,都是小本买卖,犯不着整天算计着,之前都是我犯浑。”

“你人很好的,直言快语,让人舒坦。”

苏小鱼踮脚望着街上,忧心忡忡。

往常这个时候已经有人来吃面了,那些食客全都认她大嫂的手艺,此时还无一人来光顾。

她更担心,那些土匪杀人如麻,他大哥虽武艺高强,但山上人多势众,恐会吃亏。

“你就别担心了,你大哥大嫂不会有事的。”

“谢二嫂吉言了。”

“时候不早了,我也回去出摊了。”

刘二嫂叹息一声,那夫妻俩是难得一见的好人,希望能平平安安的回来。

苏小鱼正忙活着,突然有人自身后将她搂住。

“你干什么?快点放开我!”

她狠狠踩了那人一脚,趁机挣脱,回身一看,见是那之前羞辱她的绸缎庄少爷。

“怎么,今儿就一个人过来摆摊?”

“关你什么事?快点走开,小心我大哥打断你的腿。”

她搬起长条木凳朝他挥舞,心快要跳出嗓子眼。

“别吓唬人了,这条街上谁不知道你大哥大嫂落入了土匪之手,去了那自然是有去无回,我看,你还是乖乖做我的妾吧。”

他本就不是什么规矩后生,额头的伤疤还在,又起了逗弄的心思。

第93章 心猿意马

他眸光肆意,狠厉的抢夺她手中的长条木凳,见她不肯屈服,心起歹意,一脚将汤锅踹翻。

“你这个混蛋,我跟你拼了!”

苏小鱼望着红了眼圈,嗓音嘶哑的朝他扑去。

“贱人!”

他手背被结结实实的咬了一口,反手一巴掌还没等落下,人已经飞出去两丈远。

“大哥!”

苏小鱼激动的抱住他的胳膊,苏昭将人护在身后,那男人浑身无一处不痛,险些昏死过去。

“你说谁是贱人?”

四目相接,那绸缎庄的少爷狠狠打了个哆嗦,傻愣着看着苏昭半晌,不得不退让。

“我,我是。”

“滚!”

听言,那人如蒙大赦,爬出了人群。

苏小鱼心中百感交集,激动的落泪。

“大哥,你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我大嫂呢?”

“咱们先回去,慢慢说。”

提及沉鱼,苏昭面色一沉,小鱼不再多问,赶紧和他将东西收拾了,匆匆往回返。

兄妹俩回去的时候,苏母正陪着沉鱼,闻着满屋的药味,苏小鱼顿觉不妙,走近了果真见她面色苍白的趴在炕上。

“大嫂,你还好吗?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不妨事的,别担心,养上几日就好了。”

沉鱼浑身没什么气力,强撑着坐起身。

苏小鱼点点头,自从出了这事便没再出摊,半月后,沉鱼总算是能下地了。

“娘子,这是杜仲兄弟调配的药,说是能去除疤痕,我帮你涂一些。”

夜色深了,跃动的烛光将那鲜嫩娇媚的人照的愈发动人,苏昭解了她的衣衫,惹的她紧张的绷紧身子。

“嗯。”

“还疼吗?”

苏昭手有些抖,强迫自己不去乱看,却总是心猿意马。

“不疼了,许是在长新肉,会痒。”

他飞快将药涂抹好,拉好了她的衣衫。

“苏大哥,等我伤痊愈了,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烛光下,她歪头看他,梨窝浅浅,苏昭转过身,勾起一侧唇角,笑的温柔和煦。

“何事?你尽管说,我都答应你。”

别说一件事,就算是千件万件他也绝不含糊。

“能不能教我些功夫?”

“不行!”

她皮娇柔嫩,怎么能吃那样的苦呢?

苏昭托着她的后脑,欺近上前,吓得她缩了缩脖子,想要后退。

“以后,我要寸步不离的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这样的苦了。”

“可是,你刚刚已经答应了,全当是强身健体了,好吗?”

她长睫低敛,可怜巴巴的扯着他的衣袖。

他半边身子顿时酥在那里,大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完全拿她没办法。

“好!”

“苏大哥,你真好。”

他星辰般的黑眸凝视着她,恨不得将命都丢给她。

沉鱼这阵子身上有伤,换下来的衣裳却没积攒下来,可是如今她已大好,便再也不好意思让他一个人大男人去洗。

她刚打了水,才洗了一半就被他抢了去。

“你身上的伤未愈,快回屋歇着,我手劲大,不过是一会的事。”

苏昭抓着那衣裳搓洗起来,她咬咬唇,脚下生了根似的不肯离开。

“真是稀奇啊,一个大男人竟然给女人洗衣裳。”

尖锐的嗓音入耳,夫妻俩寻声望去,见隔壁站着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妇人,沉鱼并不认得她。

第94章 你本来就坏

那妇人约摸着三十出头,肤色黝黑,生的体态丰腴,十分壮实,眸光凌厉中夹杂着不屑。

听言,沉鱼面露不悦,刚要呛声,却见苏昭放下手中的衣裳,挡在她面前。

“娘子,你还不认识吧?这位便是姑母。”

“见过姑母。”

沉鱼压下心中不快,却见她暗暗白了一眼。

“常听你娘念叨着娶了个好媳妇,还真是不错,不错。”

唐苏氏看了一眼苏昭,恨铁不成钢,气呼呼的回了屋。

“姑母,谁惹着您了?”

孙小满今儿格外勤快,里里外外收拾屋子就花了好些时间,唐苏氏虽模样差,却找了个好婆家,唐家良田多,日子过得不错,她现在手头紧,巴望着能得点甜头。

“还不是你那新过门的大嫂,把你大伯子哄的团团转,居然给她洗衣裳!”

唐苏氏说起这事就来气,肥厚粗糙的手拍打着炕边,火冒三丈。

“这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我大嫂虽然在娘家受苦,但到了咱们苏家可是享福来了,十指不沾阳春水,连饭都不做,别说是洗衣裳了,怕是连洗脚都是有的。”

这个时候没什么待客的,孙小满在后院的菜园子里摘了些李子,挑了个最红最周正的塞到她手里。

“什么?真是反了天了!”

“少在这添油加醋的挑拨,你大嫂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洗就洗了。”

苏母满头大汗的从田里回来,掸了掸衣角,朝孙小满皱眉。

“好端端的怎么受伤了?”

唐苏氏啃了口李子,神色间半信半疑。

“我大嫂前阵子被土匪给捉去了,折腾掉了半条命呢!”

孙小满嘴快,唐苏氏听了这话胃口全无。

“苏家的脸都被她给丢尽了!”

“那土匪窝是什么地方,有多凶险谁都知道,人能平安回来已经是幸事了,这和沉鱼有什么关系,吃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苏母负气,朝她们二人瞪眼。

“我说嫂子,你可不能这么偏心,虽说老大是你带进门的,但旺财也是你亲生儿子吧?”

“我自然是一碗水端平,大老远来的,你倒是不嫌累,又在这唠叨。”

苏母不想多说什么,更不想提起那些旧事,转身去做饭了。

孙小满刚进门那会就听村里人说过,说她大伯子是婆婆带到苏家的,说来也巧,他本就姓苏,这些年与旺财如同亲兄弟一般相互照应着,分不出什么亲疏远近,她倒也不在意那些。

夜幕降临时,外面起风了。

吃过晚饭后,沉鱼早早铺了被子,哄着小老虎睡了。

她侧身而躺,迷迷糊糊间隐约觉得一只大手探进了被子里,扯她的衣带。

“苏大哥,我身上的伤还没好。”

她瞬间清醒,长睫颤动,柔嫩的手抓住带着体温的被子,浑身僵在那里。

正当她心里惊慌,背上肌肤突然一凉。

“总是将我想的那么坏,我给你上药。”

他虚拢着她嫩柳般的腰儿,张口咬上那露在外面的嫩涓耳朵,惹得她绷紧了身子。

“你本来就坏。”

她垂眸,不动声色的掐他的胳膊。

第95章 兴风作浪

今夜风吹雨打,电闪雷鸣,沉鱼睡得并不踏实,临近天明才眯了一会,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

“你别动,我出去看看。”

她刚要起身,却被他按了回去。

苏昭飞快将衣裳穿好,推门一瞧,满院子都是积水,几个村民正在外面谈论田里的事情。

他回来时沉鱼已经将粥熬上,正在那里切菜。

“昨夜雨大,莫不是庄稼有了灾害?”

她抬头望着他,秀媚如云的发丝垂在胸前,柔和温婉。

“正是。”

苏昭点头,在门口将已经湿透的鞋子换下,长睫低敛,似在思索着什么。

“如今正逢雨季,这是免不了的,但是村里缺一条排水的沟渠,有了它,会减轻不少的。”

听言,他勾唇一笑,沉鱼有些不解。

“苏大哥,你笑什么?”

“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我也正想着这事。往年并没有今年雨水多,所以没有这么多困扰。”

两人一说一笑,一个炒菜一个烧火,男俊女俏,俨然一幅美妙温馨的画卷。

饭菜刚盛出来,还没等端上桌,就见陈牡丹提着裙摆跑进院。

“苏大哥,村长叫大家伙去村头,好像有要紧的事要说。”

“好!”

苏昭应着,抱上小老虎一起去了村头。

夫妻俩赶到时村里人已去了大半,剩下的人陆续赶到,村长将一个道士模样的人迎出来,清了清嗓子。

“近来风雨实在太大,来的有些蹊跷,今儿召集大家伙来呢,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这位道长帮忙看看。”

话音一落,下面七嘴八舌起来,站在前面的陈牡丹勾唇笑了笑,那道长一甩拂尘,朝着苏家人走去。

“嗯,如此便找到缘由了。”

他走到沉鱼面前上下打量,意味深长的道了一句。

“道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陈牡丹自人群中走出,面向沉鱼,神色复杂。

她这么一问,村里人有些慌了。

“道长,难道这村里出了什么妖孽不成?”

“此地是块宝地,本该风调雨顺,奈何今年村里来了个妖孽,此女水命,自东方来,容貌绝佳,自幼父母双亡,前世乃是一修炼千年的蛇妖,专好兴风作浪!”

他凝眉,合眸开始念动咒语,手中符纸落在了沉鱼脚下。

“今年只有苏家大嫂是新来的,她心肠很好,怎么可能是妖孽呢?”

陈牡丹话落,胖婶从后面挤上来。

“这说的不正是苏家大媳妇嘛,怪不得最近村里不消停,原来是这么回事。”

“一派胡言!”

苏昭面色一沉,高大健硕的身子将那娘俩护在身后,沉鱼将孩子递给小鱼,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我的确自幼父母双亡,就算命硬也克不到全村的人,近来本就到了雨季,雨水多些并不稀奇,你何必在这搬弄是非。难道,你是受人指使?”

她沉着镇定的立在那,一身素色衣衫更显神清骨秀,波澜不惊。

“你这妖孽,休要胡说!”

那道长急了,手执拂尘指向她。

“你一口一个妖孽,难道就不是胡说了吗?我年幼时有幸结识了一位大师,他告诉我,凡遇不平之事只要口中念咒,作恶的人便会全身麻木,停止恶行。”

她勾唇,笑的温软和煦,那道长听言,手中拂尘掉在了地上。

第96章 貌美女妖

沉鱼俯身捡起地上的拂尘,还没等递给他,便被他一把夺去。

他目露凶狠,刚要有所为,却忽然觉得手臂麻木,不听使唤。

“你,你这个妖女,你终于现出原形了!”

他惊慌的立在那,气的浑身发抖,村民们见此心里发慌,以前常听老人们讲山里的故事,这苏家大媳妇怪不得生的这么貌美,八成真是山里修炼的妖精。

“原来真是妖精啊,苏家大郎,你可醒醒吧,怪不得你对她百依百顺,原来是她给迷惑了呀!”

站在陈牡丹身旁的胖婶指指点点,苏昭眸色深沉,瞬间被触了逆鳞,护在自家娘子左右,暗知今日之事并不偶然。

“我娘子是活生生的人,三人成虎,居然被你们说成是妖精,着实可笑!”

“我家媳妇是人,怎么能说是妖呢?”

“是啊,我嫂子的娘家就在邻村,你们可以去打听。”

苏母为人亲和仁善,往日在村里人缘极好,今日话音一落,却无一人搭话。

苏小鱼听见后面的人要烧死沉鱼,抱着孩子急红了眼圈。

“你们莫要被她继续蛊惑,她如今动用妖法,已经现出原形了!”

那道长觉得麻木渐深,完全失去知觉,恐慌之中恶语不减。

“现出原形的是你才对!”

“休要狡辩!”

“不要再招摇撞骗,给修行之人抹黑了,你根本就不是什么道长。这位大叔,可以将面钱结了吗?”

沉鱼此言一出,苏昭突然觉得这人有几分面熟,似乎真的来过面摊,当时这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吃完面掏不出银子来,说是来日再还,沉鱼见他实在可怜,便没想再要什么面钱。

那人哑口无言,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村里人懵了,杜仲站了出来,十分不解。

“说起来还要感谢杜兄弟你呢!”

“苏家大嫂,这是何意?”

杜仲有些弄不明白,见沉鱼从袖中掏出几根银针。

“我前些日子受了伤,疼痛难忍之时杜兄弟给了些麻药,余下的一些被我抹在了针尖上,以备不时之需,方才我故意用言语相激,他本就心虚,吓得丢了拂尘,在捡拂尘之时我用这银针扎了他的手背,所以才令他动弹不得。”

她面色依旧,娓娓道来。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你不是妖精?”

村民们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过来,沉鱼笑着点头,将银针收回。

“当然不是妖精,今年雨水丰沛,乡亲们确实十分苦恼,我今日与相公商量过了,想在村里和田地里开挖沟渠,这样便会利于排水,田地就不会受害了。”

“苏家媳妇,这个办法不错。”

村长听了连连点头,村民们也都觉得甚好。

“村长,今日是谁提议要找道长来捉妖孽的?”

“是陈家的牡丹,她说在镇上算卦来着,算的很准,所以我就信了。”

她心里早就有了几分计较,此时人群里哪里还有那陈牡丹的半点影子,跟着声讨的胖婶趁乱也跑了。

“这个丫头,怎么什么人都信,不能放过这个骗子!”

村民们怒气冲冲的上前,将那假道长给绑了。

第97章 如此亲近

陈牡丹怕极了,但怕什么来什么,还没等跑回家就见苏昭抄近路走了过来。

“苏大哥。”

她惊惶的垂下头,嗓音夹杂着几分沙哑,不敢看他那暗流涌动的眸子。

“为何这么匆忙?”

“我突然有点头晕,所以就先回来了。”

陈牡丹侧过身去,苏昭虽生的人高马大的,但心细如发,又疼宠他那刚过门的媳妇到骨子里,事情一败露,哪会轻易饶过她呢。

“是你找人假扮道士,蛊惑人心。你可知,刚刚村里的人要烧死沉鱼,我家娘子一向心地善良,你的心是铁石做的吗?偏要置人于死地!”

他高如山岳的立在那,犹似出鞘宝剑般寒气凛然,陈牡丹浑身哆嗦一下,心都揪了起来。

“我,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我为何要害她?”

她眼圈一红,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的落下来。

“若再有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绝不手软,你好自为之。”

她望着那宽阔的背,听着那字字句句的狠厉,只觉得上不来气。

苏昭回去的时候,见自家那小媳妇正趴在桌上,提笔画着什么。

她面染薄汗,柔和的阳光照在脸上,如染了晨露的蜜桃,甘甜诱人。

“你回来了,方才去哪了?”

“去看看村里的地形和水势。”

苏昭从身后将她搂住,下巴抵在娇嫩的肩头上,裹了蜜似的幽香扑面而来,令人沉醉。

他瞧着图上的地势并没画全,从她手中拿笔继续补全。

“今日听你喊我相公,不如以后就这样称呼吧。”

听言,沉鱼面色微红,细嫩的手渗出汗来。

“我听村里的妇人们都这样叫。”

“我还想听你那样叫。”

他头一偏,长睫低敛,摩挲着她的脸蛋,放下了手中毛笔。

“相公。”

这二字刚说出口,余下的话皆被他吞入腹中。

夫妻俩商议了一下,最终敲定了图纸,苏昭带领着村里的年轻人开始挖沟渠。

雨后天热,站在烈日下的滋味不好受,更别提是干活了。

沉鱼熬了一锅绿豆汤,与小鱼一同送去。

人群中,她一眼就瞧见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别人都被晒黑了,唯独他依旧肤色白皙,面如冠玉,浑身仿若有使不完的力气。

“大嫂,我大哥模样长的不赖吧?”

苏小鱼咧嘴一笑,顽皮的凑上前。

沉鱼点了点头,苏昭闻声看了过来,正将她柔媚透骨的模样收入眼中,只觉得心头一片温热。

“娘子,你们怎么来了?这天这么热,小心晒坏了。”

苏昭停下手里的活,温柔的望着她。

她自小在姨母家寄人篱下,身子骨弱,背上的伤才刚刚恢复,他心里发疼。

“无妨的,我怕你们中了暑气,所以熬了些绿豆汤。”

沉鱼给他倒了一碗,苏昭勾唇一笑,接过那碗一饮而尽,像是喝了琼浆玉露似的。

苏小鱼提着余下的大家伙分了,陈牡丹提着水囊偷偷躲在树后,瞧着那你侬我侬的二人牙根发痒。

村里出动的人多,这沟渠一天半便挖完了,夫妻俩在家歇了一天,翌日一早便又去镇上摆摊了。

第98章 撞破好事

三人将食材备的足足的,一些常来吃面的老顾客陆陆续续的回来,因可以上门送面,周围不少铺子都喜欢光顾。

因有了上次沉鱼被抓走的事,苏昭送了面就急匆匆的往回赶,半点都不敢耽搁。

“不,你别这样,放开我,救命啊!”

行至胭脂铺子门前,里头隐约能听见喊叫,只是那声音越来越大,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声,苏昭一进门便见一个身形壮硕的男人与那韩寡妇拉拉扯扯,发鬓凌乱,衣衫不整,欺负的不成样子。

苏昭定睛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那连襟魏老二。

魏老二懵了,连忙起身,双腿止不住的颤抖,吓得差点尿裤子。

“妹夫,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来给娘子买胭脂,是她勾引我的。”

“你刚发誓几日,难道不怕天打雷劈吗?”

他面色阴沉,嗓音浑厚,魏老二耷拉着脑袋,冷汗直流。

“妹夫,求求你了,千万别告诉我娘子,也别告诉沉鱼,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怕她动了胎气。”

他的大姨姐与面前这个男人还有两个孩子,依着她的性子,就算知道了也会选择原谅,最后暗地里抹泪,受苦受罪的还是她自己,万一真有闪失,那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

苏昭凝眉不语,魏老二哆哆嗦嗦的挪动两步,却见他剑眉一挑。

“大姐如今身怀有孕,冒着风险给你生儿子,你若是再敢行为不端,便不仅仅是天惩。”

“晓得了,晓得了,妹夫,你说的我都记下了,我一定会对她好的。”

魏老二连连点头,整理一下衣襟慌手慌脚的逃了。

韩寡妇哭声渐渐止了,苏昭刚要走,却被她扯住袖角。

“苏大哥,你又救了我一次。”

“不必放在心上,我先走了。”

苏昭行了两步,她却追了上来。

守着一个胭脂铺子,她格外会打扮自己,描画精致的眉眼泛着红肿,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听闻你娘子被土匪抓走了,现在还好吗?”

“多谢关心,我家娘子一切都好,她还在等着我呢,我先回去了,告辞。”

他依旧面无表情,转身急匆匆的走了。

韩寡妇倚在门边上,轻轻抚着被魏老二抓疼的手,望着那渐远的宽阔背影,嘴角泛着一抹笑。

今日收摊略晚,如今天热,沉鱼觉得没什么胃口,便烧火熬了一些绿豆粥,熬的浓稠软烂,又在菜园子里摘了两个红彤彤的番茄,与鸡蛋一并炒了,焦香的鸡蛋吸饱了番茄的汁液,酸甜可口,令人食指大动。

饭后,苏昭烧了一大锅水,沉鱼沐浴后捡了几件今日换下来的衣裳准备浆洗一下,拿起苏昭那件袍子隐约闻到了些香味。

她有些诧异,低头又闻了闻,发现是脂粉香气。

她从来不用这些东西,自然不是她身上的气息,只是这味道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闻过。

“娘子,你想什么呢?”

苏昭从身后环住她的腰,满目温柔宠溺。

“相公,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第99章 没安好心

她眼波流转,含蓄温婉的眸子渐起朦胧之意,这个男人温柔体贴,为了她连性命都可以不要,往日里对别的女人总是冷着一张脸,怎么会出去拈花惹草呢?

沉鱼垂眸,觉得不该多虑。

苏昭却是心虚的,他以为自家娘子知晓了今日魏老二的行径,本就怕她担忧上火,便扯了个谎话。

今夜无风无雨,她将衣裳洗完搭在了晾衣杆上。

杜仲给的药膏很是奇效,涂了些日子果真痊愈,半点疤痕的影子都见不到了,细嫩莹白的肌肤浑然如美玉一般。

伤好未留疤痕,沉鱼这一觉睡的委实踏实,翌日起了个大早,包了些鲜香可口的馄饨,给隔壁送去了许多,余下的全都下锅煮了,三人吃完便去了镇上。

虽才开张,但今日生意比昨日好了许多,苏昭将那热气腾腾的面装进食盒,忙碌的穿梭进人群中。

沉鱼正专注的煮着锅里的面,迎面香风浮动,她抬起头,见韩寡妇袅娜的立在那,勾唇朝她媚笑。

“苏大嫂好手艺,这面怕是能香一条街呢!”

“哪里,承蒙各位不嫌弃,快请坐。”

沉鱼腾不出手来,小鱼见她坐下,不情不愿的端着茶水过来。

“小鱼妹子,我那有上好的膏脂,回头我拿些给你,免得弄糙了手。”

韩寡妇见了她亲切几分,小鱼侧身而立,有些赌气。

“不必麻烦韩老板了,虽说我帮衬着嫂子干了些活,但也都不是什么粗活,怎么会弄糙了手呢?其实,我觉得像我嫂子那样就很好,她从来不会浓妆艳抹,但总比那些费尽心机的人看着舒服。”

听言,韩寡妇强扯出一丝笑,低头抿了一口茶。

此时,沉鱼正忙着,她就坐在那里等,等到这波人散去才起身。

“苏大嫂,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刚刚看你在忙,便没打扰。”

“何事?”

沉鱼停下手里的活计,抬手擦了擦汗。

她面前热气袅袅,更衬眉目如画,肌如美瓷,柔媚透骨,惊艳迷离。

韩寡妇心头泛酸,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上头绣的鸳鸯戏水,栩栩如生。

“这帕子可是你的?”

沉鱼未接过去,直接摇头。

除了养伤的那段日子,余下的时间都是早出晚归,只给苏昭做了件衣裳,从不曾绣过这样的帕子。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苏大哥掉在我那的,许是别的客人的,你先忙吧,我不打扰了。”

韩寡妇收起帕子,莲步轻移的走了。

“大嫂,你可别听她瞎说,这人没安什么好心,我大哥才不会看上她呢!”

她前脚一走,小鱼气鼓鼓的凑到她身旁。

“嗯,我知道的。”

沉鱼应着,虽面色依旧,心里却有些乱。

既然她肯相信苏昭,小鱼便没多嘴,直到收摊回家都只字未提。

只是沉鱼这一路上都鲜少说话,到家后,苏昭立即淘米下锅,却不知做什么菜好。

“娘子,你想吃什么?”

走了一路,她有些累了,身子绵软的靠在土墙上,双腿搭在炕边,露出白生生的一截小腿。

听言,她摇了摇头,往日灵动澄澈的眸子多了份疏离。

第100章 互相误会

他抬首凝视,浑如生铁的男人立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娘子,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他展着强劲的臂膀将她抱在怀里,体贴的摸了摸额头,发现体温如常,愈发弄不明白了。

“你为何骗我?”

她伏在他的耳畔,柔嫩的唇吐出颤抖的话语。

四目交接,苏昭暗知不妙。

“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怕你生气。”

沉鱼一听这话,心落到了谷底,如烟如雾的眸子朦胧起来,攥着拳头一下一下捶打他宽阔健硕的胸膛。

她喉咙哽咽,犹似清新小花染了狂风骤雨,生生低泣,唇瓣抿都抿不住。

“你知不知道,人家已经找上门了!”

她早就知道那韩寡妇是来挑衅的,但苏昭的为人她知晓,怎么会与她牵扯不清呢?

只是当时云里雾里的,竟不知她是来要名分的。

苏家只不过是山脚下的农户,村里哪有娶二房的,明摆着是挤兑她,只是她半点都不知道。

她这一哭,苏昭心里如同被揉了一把辣椒末。

“什么?魏老二找上门了?”

听言,苏昭面色铁青,浑身冷凝。

那魏老二是什么人他心知肚明,这样的无赖居然找上门来,怪不得小娘子气的直哭。

他起身欲走,却被她拉住衣摆。

她透过婆娑泪眼望着他,身子依旧一抽一抽的。

“你说什么?”

“不是魏老二私下找过你了吗?昨日我回来途中见他与胭脂铺的韩老板纠缠在一起,想着大姐身怀有孕,受不得刺激,便没将此事说出来。”

苏昭抬手擦去她脸庞的泪水,娓娓道来。

“竟有这样的事,你不知道,今日那韩老板拿着一方帕子找上门了,问我认不认得,说许是你落在她那的。我本是信你的,只是气你为何瞒着我,但方才听你那么一说,我还以为。”

此时才知两人说的并不是一回事,她泪眼汪汪的揪着他的衣摆不松手,通红着眼睛像只软糯糯的小白兔。

他面色严肃,疾风般将她压在土墙上,棱角分明的面庞就那么压过来。

“你这没心肝的女人,我心里何时有过别人?”

她咬着柔嫩的唇,睁着泪眸望着他,凑上前笨拙的亲他的下巴。

“还不是心里在乎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她眼里漾着泪花,湖水般醉人,他本来也没生她的气,霎时间脊梁骨都酥在那里。

“没生气。”

他长睫低敛,低头吻干她脸上的泪水,继续做饭去了。

“相公,我明日想去看看姐姐。”

沉鱼洗了把脸,撒娇着趴在他背上。

“嗯,多带些银子,给大姐和孩子们添置些东西。”

苏昭将鸡蛋液搅动开来,倒进了锅里,做了她爱吃的鸡蛋饼。

饭后,沉鱼早早铺了被子,趴在被窝里研读医书,苏昭心疼她的眼睛,但又不好不让她看,便将烛光拿近了些。

只是,毕竟累了一天了,看着看着就有些困倦了,她刚打了个瞌睡,不料烛泪滴下来烫了她的腕子。

苏昭刚睡着了,听见响动,立即醒来。

第101章 当做礼物

黑暗的茅屋内,他借着微弱的烛光撸起她的袖子,见娇嫩白皙的腕子红了一片,俯首心疼的吹了吹。

“不妨事的,不疼了。”

沉鱼从被窝里爬起,将医书收了起来。

待她安稳的躺回去,苏昭才将烛台放好吹灭。

清晨,三人一同去了镇上,沉鱼买了些东西,准备去姐姐那。

“娘子,我陪你去吧。”

苏昭正和面,见她要走,立即放下手里的活儿。

“小鱼一个人在这才让我担心呢,你们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

她勾唇笑的温软,提着东西朝着魏家而去。

夜里,她思来想去,觉得苏昭做的对,依姐姐的现状知道了那件事反而不好,不如不说。

一胖一瘦的两个男人大摇大摆的从魏家出来,远远的瞧见沉鱼,眼前一亮。

“这个小娘子生的貌美,倒是少见。”

胖男人停住脚步,目瞪口呆。

“这是魏二哥的小姨子,金家大少爷看上的女人,自是不差的。难道你没听说前阵子金家大小姐和未来的夫婿还有这小娘子都被土匪抓上山去了,土匪放话,没有一万两黄金不放人,听说金家大少爷多备出一万两来,只不过后来没用上。”

“为什么?”

“魏二哥这连襟是个练家子,上山把人救走了。”

身形干瘦的男人见沉鱼快走近了,放低了嗓音。

“这女人可真值钱,一万两黄金。”

“那土匪抓人本来也没打算要什么赎金,这样的姿色自然是要占为己有的。”

“兄弟,不如这样。”

胖男人附耳低语了几句,那身形干瘦的男人皱了皱眉,犹豫一下,点了点头。

沉鱼走了过来,觉得那两个男人贼眉鼠眼,不像是什么好人,遂加快了步伐。

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余光一瞥,果真是那两人追了上来。

“你们跟着我干什么?”

“别误会,同路而已,我们要去魏家,我们两个和杀猪卖肉的魏老二是好兄弟。”

身形干瘦的男人咧嘴一笑,十分热络。

“你们怎么知道我要去魏家?”

“常听魏二嫂说起你,说你在镇上摆摊,我们都见过。”

听言,沉鱼并未放松警惕,刚转身那两人就偷偷围了上去,她抽出藏在袖中的银针朝他们扎去。

“你,你竟然伤我们!”

那两人也是有些拳脚的,飞快的拔下染了麻药的银针,捂住她的口鼻,套上麻袋,七手八脚的扛着就跑。

“你可看准了?金家大少爷的马车就在这吗?”

“错不了,每日都有马车过来,快把她放进去。”

两人小心翼翼的将她塞进装运货物的马车上,生怕被街上的人发现。

“这女人下狠手,我胳膊有点麻。”

“咱先缓缓,一会去金府门口等。”

药劲上来,两人浑身僵直麻木,渐渐没了知觉,互相搀扶着离开了。

马车行驶起来,沉鱼拼命的挣扎,无助的趴在那里,口中塞着破布,发不出丁点声音。

鼻端的中药味很重,不知行驶了多久,耳边有些喧闹。

“快来看,这里面好像是人!”

第102章 海滩甜蜜

几个赤着上身的男人汗流浃背,闻声赶了过来。

其中一人解开麻袋,惊在了那里。

终于得见天日,她汗津津的从里面爬出来,狼狈的坐在马车上,喘息粗重。

“姑娘,你怎么会在麻袋里?”

“多谢几位相救,说来话长,我是被人害的。”

她缓了一会,身上有了些力气,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真是可恨可恶,听姑娘口音应是本地人吧?若再晚一点发现,可就要走水路了。”

“走水路?要去哪里?”

前方碧波粼粼,几艘大船停靠在那,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正指挥着那些人搬运麻袋。

“是去京城的。”

几人不敢过多逗留,赶紧去干活了。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勾唇笑了笑,害怕苏昭担心,赶紧往回赶。

却不知,苏昭早就找上了魏家。

他赶到时,魏老二正与叶翠翠坐在桌前喝粥,他一见苏昭命都丢了半条,哆哆嗦嗦的站起来,赶紧相迎。

苏昭面色冷凝,瞥他一眼,绕了过去。

“大姐,沉鱼说今日来看你,可否来过?”

“我今日一直不曾出门,她没来过呀!”

叶翠翠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慌了。

“妹夫,妹子她真的没来,要是骗你,天打五雷轰!”

魏老二抬手起誓,眼巴巴的望着那形容绝美,面色疏冷的男人。

“你发的誓真的有用吗?”

苏昭话落,魏老二怯怯的将手收回。

他不敢耽搁,立即出门继续寻找,方才走的匆忙,他不曾注意到前面的胡同里竟躺着两个人。

苏昭走近了,那一胖一瘦两个男人睁开眼睛,警惕的望着他。

四周散落着一些东西,正是沉鱼清晨在镇上买来的那些。

“我娘子人呢?”

那两人眸中惊恐,却一动不动,他瞬间想起沉鱼对付那假道士时用过的银针,一时怒火溢满胸腔,强劲有力的大手拎起那二人的衣领。

“被,被我们塞进金家运货的马车,八成已经进了金府了。”

生的干瘦的男人缩着脖子,事到如今,说出来也无妨,金家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

不知过了多久,沉鱼走到双腿发酸,远远的见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急匆匆的朝这边跑来,她眼前一亮,酸软的筋骨都舒展开来。

“相公!”

苏昭任何话都说不出,紧紧将她拥在怀中,恨不得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你可真是吓坏我了。”

“魏老二尽是结交一些狐朋狗友,我也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灾祸,好在那两个人糊涂,那马车并不是金家的,算是有惊无险了。”

沉鱼踮脚,抬着袖子给他擦汗。

苏昭将她背在背上,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我去了魏家,途中遇见了那两人,一路打听之下弄明白了这事,真怕来的晚些就赶不上了。”

她乖巧柔顺的趴在他宽阔的背上,贴在他的耳畔,搂住他的脖颈。

“回去我给你做些酒菜压惊,你想吃什么?”

他突然抱紧了她,眸色渐暗,胸膛忽的热了。

“吃你。”

她面颊滚烫,抬手拍打着他潮湿的肩背,挣扎着要下去。

第103章 面红耳赤

他生怕摔了她,自是不准她胡来,当即搂紧,放缓了步伐。

沉鱼抿唇,虽嘴上逆着他,却觉得那背强健宽阔极了,令人踏实的紧。

两人回去的时候客人正多,谁都没再提这事,过了晌午时分,叶翠翠孤身找到了面摊。

“沉鱼,你没事吧?”

她午饭吃了一半,连忙将碗筷放下,前去相迎。

叶翠翠这一胎虽才刚怀上,但却异常艰辛,身子骨哪里都不适,走到这里已经是汗流浃背。

“没事了,说好了要去看你的,倒是让你亲自登门了。”

“咱们姐妹俩还客套什么。”

叶翠翠将食盒打开,她在苏家住了一阵子,知道夫妻俩喜欢吃什么,便做了一些。

沉鱼给她倒了一碗白开水,叶翠翠双手接了过去,小口小口的喝着。

“说起来,都怪你姐夫,平日里尽是结交那些酒肉朋友,差点害了你。”

“都过去了,好在有惊无险,你安心养胎吧。”

“嗯。”

几人只是说几句话的功夫,吃面的人又多了起来,叶翠翠没有过多逗留,起身回家去了。

三人回去的时候,旺财那院灯火通明,吵嚷声不断,大黄汪汪叫唤着,像是出了什么事。

沉鱼刚要进院,被苏昭拦下,他只身进去,一只染着泥土的绣花鞋凌空飞了出来,他迅疾偏头一躲,屋内吵闹的面红耳赤的几人愣在那里。

“昭儿,你回来了。”

苏母上气不接下气的走过来,面色发红,发鬓凌乱,浑身哆嗦的不成样子。

唐苏氏一把甩开苏旺财和孙小满,气势汹汹的朝苏昭走来。

“老大,你给评评理!”

“姑母,所为何事,至于这么大动干戈?”

门还开着,他扶着苏母坐到炕上,深潭般的黑眸有些阴沉。

“这事说小也小,说大也大,当初你娘帮我物色了一块地,说什么最适合种果树,这一阵大风大雨全都给吹折了,我就巴巴的盼着见银子呢,来年就结果了,现在什么都没了,别人家的都没这么严重,我当初要是在婆家那边买地,我还用不着操这样的心呢!”

唐苏氏激动的瞪眼,孙小满刚要上前不料被她一把推到了一边去。

孙小满委屈的拉住苏旺财的胳膊,没敢吭声。

“当初是你看上了那块地,无人逼着你买,如果无风无雨,收成极好,怕是姑母不会想起我娘。”

“你!”

唐苏氏一时被噎住,刚要开口辩解见一抹婀娜身影迈入门槛。

“姑母,我娘她身子骨弱,你何必再三欺人,将怒气撒在她的身上,这事本就不怨我们。”

沉鱼站在婆婆跟前,神色凝重。

“关你什么事?”

唐苏氏横眉立目,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这话要我来问你了,我是苏家人,而你,现在并不是清泉山村的人,你只是在这里买了地,难道不收成还要怪我婆婆?是她亲手去掰断的吗?”

“要不是她说那里好,我也不会买了。”

唐苏氏眼珠一转,有些心虚。

“既然你不想要了,便卖给我吧,我相信我婆婆的眼光。”

第104章 讨了些甜头

她勾唇,笑的温软和煦,眸波潋滟,如湖水般漾着,昏黄跳跃的烛光替那冰雪堆砌般的肌肤蒙了一层光晕,恍然间竟如生了迷烟祥云般,美轮美奂。

一屋子人都愣在那,唐苏氏以为她是开玩笑的。

“这块地如今成了这样,那果树恐怕只能用来烧火了,你当真要买?”

“嗯,就留着烧火了,相公,你说呢?”

沉鱼转头看向身旁那高如山岳的男人,听着那清脆娇嫩的嗓音,苏昭霎时收起面上的凛冽与冷沉,喉咙里溢出笑来。

“娘子做主便好,全听娘子的。”

“好,这可是你们说的,别后悔!”

唐苏氏面色红一阵白一阵,方才大闹了一通,顿时有些无地自容。

“一言既出,自然不会反悔。”

商定好了价钱,苏昭回屋取来笔墨,当面提笔写了份契书。

沉鱼凑上前去,往日尽是见他舞刀弄枪,倒是鲜少见他写字,一笔一划苍劲有力,行云流水,隽秀刚毅,字如其人。

姑母唐苏氏不认得几个字,勉强会写自己的名字,苏昭将其写好并念了一遍,她左右看了看,歪歪扭扭在上面写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我知道你们赚钱不易,但也不要怪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也有自己的苦衷,这块地赔本了我回到婆家也不好交代不是?嫂子,我刚才犯浑,在这给你赔不是了。”

苏昭的为人她是清楚的,事到如今,她心里的确敞亮了,只是苦了这对小夫妻辛辛苦苦的早出晚归。

沉鱼乘着夜色回屋取来了银子,如数交到她手上。

夫妻俩带上孩子回了屋,沉鱼将小老虎放到炕上,苏昭要生火,她却将人逼至墙角里,扯住了他的衣袖。

“相公,这下花了好多银子,你会不会怪我?”

“我为何要怪你?”

他反手攥住那柔嫩的小手,轻轻的摩挲。

“那可是咱们攒了很久的银子。”

“我的心,我的人,我的命都是你的,为何要在意那些身外之物?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无须想太多。”

只要她一句话,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照去不误。

她勾唇浅笑,湖波般潋滟的眸子渐起朦胧之意,细嫩的手有些颤抖,搂住了那紧实遒劲的腰杆。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这块地亏钱的。”

他见惯了这世上繁华富贵,如今享受与小娘子一文钱一文钱赚的日子,粗茶淡饭,踏实简单。

苏昭搂着她讨了些甜头,烧火做饭去了。

自从她身上的伤好了,苏昭夜里开始睡得不踏实,鼻端尽是裹了蜜似的清甜气息,他躺在炕上喉结滚动,翻来覆去,心生绮念。

“苏大哥,你睡不着了吗?”

沉鱼将小老虎哄睡,翻身与他四目相对,见那棱角分明的面庞上染了薄汗。

“是,我睡不着了。”

他嗓音低沉浑厚,大手钻进她的被子里,将人拉到了跟前。

她猝不及防的贴在他健硕紧实的胸膛上,波水溶溶的眸子迎上那深潭般的黑眸,整个人瑟缩了一下。

第105章 暗地挑拨

苏昭见她很是惧怕的样子,缓缓将手松开。

“不早了,快睡吧。”

他扯着被子盖在她身上,翻身背对着她而躺。

这么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心细如发,小心翼翼的将她疼护着,生怕她落泪,沉鱼窝在那里,心里不是滋味。

“相公。”

她唤了一声,苏昭没应,只好作罢。

不知过了多久,待她迷迷糊糊的睡去,躺在身边的男人缓缓睁开眸子,眸光温和的望着乖巧柔顺的她,大手轻抚那柔嫩的面庞,替她将踹下去的被子掖好。

苏昭昨夜睡得晚,待他醒来时已是满屋的香味扑鼻。

他立即穿衣起身,见小娘子正坐在灶台前烧火,秀媚如云的青丝垂落,若隐若现的遮在胸前,引人遐思。

“怎么不等我来做?”

“你还睡着,怎么舍得吵醒你,谁做都是一样的。”

沉鱼将饭菜盛出,给小鱼送了一份过去,余下的被苏昭端到了桌上去。

两人吃完饭,小老虎也醒了,沉鱼给孩子洗漱一下,送到了婆婆那里。

苏母今早起来眼圈有些红肿,见沉鱼来了却是笑盈盈的,并未急着去抱孩子,而去拉着她朝着大门那边走去。

沉鱼见她如此神秘,知道必定有话要说。

“娘,有什么话,您尽管说。”

“没什么要紧的事,娘这有一只镯子,你拿着。”

苏母左右看了看,见四处无人,将手上戴着的银镯子拿下来,硬是塞到沉鱼手中。

她心里清楚,不管二媳妇是不是胡搅蛮缠的人,总要一碗水端平,但昨天小姑子闹了一通,平白让苏昭他们买下了那块地并不合适,她们日日早出晚归,都是血汗钱。

“娘,我不能要,您收起来。”

“闺女,这个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但好歹能换些银子,你们摆摊不易,好不容易攒下些银子,竟然被娘给挥霍了。”

苏母泪眼朦胧,提及此事就愧疚。

“娘,这不怪您,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把本钱赚回来的。”

沉鱼说什么也不肯要,又将镯子塞了回去,将孩子送到她怀里就跑了。

苏家门前的稻草堆旁,陈牡丹勾唇一笑。

这两日不用料理田地,孙小满起的有些晚,蒸了一锅野菜窝头当做早饭,透过窗子见陈牡丹在自家门前割草,她闲来无事,出了院子。

“牡丹妹子,你可真是能干,比我大嫂可实在多了。”

村里有人办喜事,苏母带着两个孩子吃酒席去了,孙小满一向是个声高的,说起话来没什么顾忌。

“我也想同苏大嫂那般,可却没她的福气。”

“牡丹妹子,看开点,会有好姻缘的,一会咱们去挖野菜吧。”

孙小满拍拍她的肩头,陈牡丹却是一笑。

“你还要挖什么野菜,又不缺银子,给大丫多做些好吃的,正在长身子呢。”

“能吃上菜团子都不错了,快揭不开锅了。”

她没想到唐苏氏会回来闹,白白浪费了些细粮,好吃好喝的对待,没想到死性不改,还是个白眼狼。

“不对呀,我清早见苏大娘给了苏大嫂一个银镯子呢。”

陈牡丹放下手里镰刀,话音落,孙小满满腔怒火,眼珠子发红。

第106章 屋里藏人

夜幕降临,三人收摊回去的时候,孙小满正坐在门前的树下摇着蒲扇乘凉。

“大嫂,怎么没见你戴那镯子?”

她摇着扇子起身,见沉鱼腕子上光溜溜的。

“什么镯子?”

“你别装傻了,娘把镯子给你了,可没给什么阿猫阿狗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呢,还藏着掖着,有意思吗?”

苏昭推着东西将其归置好,紧接着就听见外面吵了起来,苏旺财也急忙赶了过去。

“娘确实给过我,但是我没有收下。”

她凝眉,冷静沉着的立在那,柔心弱骨中带着坚定。

“既是娘的东西,送给谁是她的自由,你大嫂从不说谎,没有收下便是没有收下。”

苏昭面色冷沉,他实在是心疼她的身子,又累又热的经受了一天,竟还要与她浪费口舌。

“大哥,旺财,这是我们女人家的事情,你们别管了。”

这话一出,未免有些争风吃醋的味道,沉鱼却觉得有些蹊跷。

“我不知道你听了谁的挑拨,竟将白的说成黑的。”

“人家牡丹妹子亲眼所见,那还能有假?”

孙小满扯着嗓门大喊,沉鱼勾唇一笑,果然不出所料。

“这是咱们自家的事情,与她何干?大清早的,她为何专往人家的院子里看呢?这到底安的什么心?”

清脆娇软的嗓音出口,婉转若黄鹂出谷,却声声如同利剑。

孙小满哑口无言,苏母哄睡了孩子,从屋内出来,挡在了两人中间。

“小满,怎么和你大嫂说话呢?那镯子我今早的确是给了,但你大嫂没要,现在还好好的放在匣子里呢。”

“没丢就好。”

孙小满无话可说,讪讪的跑回去。

“大哥,大嫂,这缺心眼的婆娘给你们添堵了,看我回去收拾她!”

苏旺财朝两人咧嘴一笑,随后追了上去。

孙小满回屋便打开匣子,左翻右找,却没见到半点影子。

“娘就是偏心,怕大嫂吃亏,出来给她解围呢,哪有什么镯子啊!”

她抱着匣子深吸一口气,尽量和缓心中的不平。

苏旺财黑着一张脸,倒了碗水咕咚咕咚下了肚。

“我看你是皮紧了,尽是没事找事。大嫂人好,你少起幺蛾子,再有下次,看我能饶了你。”

苏旺财探着身子吹灭桌上的蜡烛,翻身上炕。

孙小满放下匣子,解了身上衣衫,浑身没骨头似的贴上去,谁知他并不买账,将她推到了一边去。

夜色如水,小院沉静,朦胧的月光照在一抹壮硕的身影上,孙小满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揪着那男人的衣裳。

“旺财,你干嘛去?”

她声落,那男人并不说话,浑身僵在那里,动也不动。

孙小满余光一瞥,苏旺财赤着上身睡得正香,抬头看了一眼自己正拉着的男人,她冷汗涔涔,魂儿都吓丢了。

“啊!”

嘶声裂肺的叫喊划破夜幕,将隔壁正熟睡的夫妻俩吵醒。

“怎么回事?”

沉鱼惊的浑身一抖,苏昭抚了抚她的背,立即起身穿衣。

“别怕,我出去看看。”

第107章 尝到滋味

月色朦胧,她浑身紧绷的坐在那,浓密的长睫低颤,披上衣裳追了出去。

院中犬吠声声,惊了大半个村子。

她赶到隔壁时,见苏昭擒住了一个男人,这人面生,不是山下的人。

“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母护着小鱼和大丫,见沉鱼来了一把抓住她,不许她上前。

“睡得正香,突然听见小满在喊,过来时就看见这么个人,他要跑,被他们兄弟二人给捉住了。”

借着烛光,沉鱼偶然瞧见地上落了一只镯子,银亮的色泽如夜幕里的繁星,那人不甘的挣扎,终究逃脱不得。

“原来如此。”

沉鱼上前,俯身捡起地上的银镯子,苏昭怕那人挣脱绳索伤了她,赶紧将她拉到一旁。

孙小满裹在被子里呜咽着,朦胧着双眼看过来,却是一愣。

“你,你说什么?”

“怪不得弟妹要平白大闹一通,都是在掩盖自己的丑事呢!”

她波澜不惊的望着炕上狼狈的人,孙小满受了惊吓,脑中一团浆糊,依旧没弄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咱们苏家家风严谨,想不到你竟将相好的引到家里来了,什么镯子在我这,原来在他手里!”

“不,不是的,娘,旺财,你们听我解释,我根本就不认得他。”

孙小满眼睛红肿,一个劲往被子里攥。

听言,苏旺财赤红着眼睛,一把揪住她裹在身上的被子,将人提了起来。

“好啊,你平日里咋咋呼呼的也就罢了,竟然干了这等丑事,他躲在屋里干什么?你们俩是合计好的,想要谋害我吧?”

“相公,我真的不认得他,我都快吓死了。”

孙小满躲在被子里呜呜大哭,脸贴着苏旺财的胸膛,不料被他一把推到了炕上。

“如今你知道被人冤枉的滋味了吧?”

沉鱼前去拿了条棉巾递给她,孙小满总算明白过来,这是吓唬她呢。

“大嫂,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快跟他们说清楚。”

孙小满一头扎进她怀中,痛哭流涕。

“你为何会在我们家里?”

沉鱼目光落在那男人身上,经了这一番折腾,他命都快没了半条,怯怯的看了一眼站在她身旁的高大男人,不得不开口说实话。

“我不是她相好的,我压根就不认识她,不过是听见这个大姐嚷嚷着家里有镯子,谁知得手以后,被困在了这里,想等夜深人静偷偷溜出去,就被你们给抓住了。”

他头上冷汗淋漓,据实以答。

“这里穷乡僻壤的,有什么值得你来偷的。”

“都说清泉山有宝物,最近好些人都来。”

听言,苏昭眸色冷沉,将人提了起来。

“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自是邪不压正,兄弟两个连夜将这贼人送到衙门,回来时天都快亮了。

他走后,沉鱼心里七上八下的,一夜都没合眼。

院中传来犬吠,她心中一喜,立即跑去开门。

不料,见到的却并不是苏昭。

苏旺财浑身湿透,扶着门框气喘吁吁。

“大嫂,那人已被关起来了,我大哥路上遇见一个熟人,叫我先回来。”

第108章 不规矩的心思

她蹙眉望着眼前气喘吁吁的男人,满心的渴盼如同打碎的雪球。

“我知道了,折腾了一夜,你快回去歇着吧。”

“大嫂,你放心吧,我大哥没事。”

旺财点头,但见她满心愁绪的模样,忍不住多言一句。

“嗯。”

他走后,沉鱼将房门关好,盼了许久却没将人给盼回来,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她已无心再睡,舀了些黄澄澄的小米淘洗下锅,在菜园子里割了一把嫩韭菜,与猪肉一同调和成馅,包成了胖乎乎的蒸饺。

柔和的阳光照进屋内,如洒了一地金箔,满屋飘香时,她生了几丝睡意,趴在桌前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恍然间,她忽然觉得被人抱起,心都跟着忽上忽下。

“相公,你何时回来的?”

沉鱼睁眼,迎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又惊又喜。

苏昭勾唇,笑的柔和,强劲的臂膀托着软糯的身子将人放到了炕上。

“刚回来。”

“我将房门插好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沉鱼一骨碌起身,揪着他的衣襟上下打量,见的确没受什么伤。

“怕惊扰了你,我从窗子进来的。”

听言,她咯咯笑了起来,本就娇媚清澈的眉眼愈发明艳动人,苏昭伸手搂住她的颈子,触手柔嫩如玉,忍不住轻轻摩挲起来。

他贴上前去,轻啄着她的唇角,她扯住他肩头衣料,身子紧绷起来。

“我看你倒是块做偷的料。”

“可是我除了你,什么都不想要。”

他满目柔情,深潭般的黑眸灼着她,搂着她的腰将人放在自己的腿上,如同抱了个小娃一般。

小老虎翻了个身,像是要醒,沉鱼嗔了他一眼,连忙从他怀中下去。

米粥和蒸饺全都在锅里温着,她一样一样的端出来,回屋时小老虎已经乖巧的坐在那里。

“娘亲,抱抱。”

小家伙软糯糯的坐在那里,着实可人的紧,难怪孙小满那般刁钻的都喜欢的不得了。

沉鱼将孩子抱起来,将那小手小脸蛋洗干净,又抱了回来。

一家人吃了饭,小老虎自己跑到院子里,用树枝在地上练字。

夫妻俩昨夜没睡好,苏昭心疼她,今日说什么也不肯出摊去了。

她躺在那里翻来覆去,苏昭全都看在眼里,伸着强劲有力的臂膀将人搂在怀里,微微起身,张口啄上那柔嫩的耳垂。

“既然睡不着,不如咱们干点别的。”

“你这人,平日里看着一板一眼的,跟座冰山似的,就会欺负我。”

话落,他愈发肆无忌惮,伸手探进了她的衣襟里。

沉鱼倒抽一口气,捂住了他的手。

“不许胡来,一会睡饱了,咱们去田里看看。”

这事儿她没忘了,只是家里攒的那些银子全都花了出去,不多出一天摊,怕是连家用都没有了,不过她不后悔。

苏昭意犹未尽的将手收回去,他倒是忘了,如今家中有地了。

他调息了一番,勉强收起不规矩的心思,搂着她睡到了晌午。

那块地苏昭能找到,两人带了些水,直奔那里。

第109章 好好补补

两人很快到了田里,姑母唐苏氏的确没夸大,果林受损严重,怕是没什么转机了。

苏昭疼她,怕她上火,拧开水囊递了过去。

“娘子,回头我叫上旺财,将这些果树连根拔了,现下改种别的作物应是来得及的。”

早年他也曾种田,那还是旺财还没成亲的时候,后来田地都给了他们,但这一点他还是知晓的,怕是只能种菜了。

沉鱼喝了些水,朝着里面走去。

“相公,这些果树虽然受损严重,但还不至于连根拔起,还有救。”

她来时将需要的工具带来,苏昭见又是匕首又是竹签的,看的心惊胆战。

“你说该如何弄,我来,小心伤了你。”

“不会的,这么多树,若你一人来做,不知道要什么才能弄完。”

她勾唇一笑,头顶骄阳将那张柔嫩娇美的脸蛋晒的红扑扑的,似比那枝头的果子还要娇艳喜人。

她除了力气小了点,余下的十分娴熟,苏昭看直了眼睛,学着她的样子开始照着做。

“当初姑母定然费了很大的心思,这果木的品种不错,虽折了,但嫁接以后产量会不错的。”

这果林不小,眼看着天色渐晚,两人才嫁接了一半,只好作罢。

他浑身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回家时将她背在背上,迈着阔步往家走去。

“相公,旺财回来时说你遇见了熟人,是谁呀?”

她抻着身子伏在他的肩头,柔嫩的唇吐出温软动人的话语。

苏昭停住步伐,回头迎上她期待的目光。

“是早年结识的一个老朋友。”

他不曾多言,眼看着快要归家,苏昭加快步伐,推开院门,将她放在了地上。

两人皆是一身的汗水,苏昭没着急做饭,先烧了水给她用。

沉鱼身子骨乏累,沐浴过后便软瘫在炕上,苏昭用余下的水洗了身子,煮了两碗面,将剩下的蒸饺放在锅里热上,端到了桌上。

“娘子,起来吃饭了。”

苏昭俯身上前,啄了啄她那细嫩的颈子,沉鱼最受不得痒,连忙起身。

“再有一日应该能打理完了。”

“嗯。”

苏昭应了一声,将筷子送到她手里,将自己碗中的荷包蛋夹到了她碗里。

“我这有,你也吃。”

沉鱼刚要送回去,却被他一筷子拦住。

“你身子骨弱,前阵子又受了伤,今日太过劳累,多吃些,好好补补。”

她只好作罢,面吃了一半便说吃不下了,里面的两个荷包蛋一动没动。

“相公,我饱了。”

苏昭将其端了起来,将里面的荷包蛋挑了出去,放在了碗里,将她剩下的面条给吃了。

沉鱼面色如霞的坐在那,她谎称吃不下了,是想他将那鸡蛋吃了,谁知他又没舍得吃。

“你这个傻子,真像一头只知道劳作的老黄牛。”

她下地将碗筷收拾了,苏昭听了这话不怒反笑,像是听了什么蜜语甜言。

苏昭见她腕子上空荡荡的,脑海里突然想起弟妹与她争那镯子的事情,心头泛酸。

“下辈子,还做你的老黄牛。”

他自身后抱住她,沉鱼听了这话,一时喉咙哽咽,说不出话来。

第110章 珍珠美人

她眸波荡漾,轻咬着唇,转过身去,搂住那遒劲强悍的腰杆。

苏昭喉头发热,低头吻上那柔嫩的唇,将人抱到了炕上。

“别闹,明日还要去田里呢。”

他气息渐重,胡乱扯着她身上的裙衫,听了这话犹如当头被浇了冷水。

“我算是栽到你身上了。”

他眸色渐深,扯着一旁的被子遮在她身上。

她从被子里钻出来,嫣红着脸,伸着嫩生生的手攥住他的衣角。

“怎么,你后悔了?”

“我认栽。”

他嗓音沙哑,跃动的烛光照着那张刀削般的面庞,惑人心魄。

翌日,两人带上了些干粮,不过寅时就去了田里。

因有了昨日的一番劳作,今日熟练许多,夫妻俩不到晌午就将果树全都嫁接完了。

“娘子,吃点东西吧。”

苏昭将枯枝收拾干净,笼起点了一堆火,将凉馒头片烤了烤,递给了沉鱼。

她确是饿了,麦香浓郁的馒头烤的松脆焦黄,沉鱼吃了两片,喝了些水,已是大半饱。

不远处的河水里波光粼粼,骄阳当头,犹似撒下一张黄金大网,将一景一物,一山一水皆数网罗。

“想吃鱼吗?”

“嗯。”

苏昭脱去外袍,挽起裤脚,高大挺拔的身躯跃入河水之中。

野外的鱼儿十分精明,此时却被那形容绝美的男人震慑住了一般,甘愿上钩。

沉鱼屏住呼吸跟了上去,见苏昭已抓住一条大鱼。

他将捕上来的鱼儿交到她手上,转身又去抓了。

那肥嫩的大鱼摇头摆尾,十分光滑,一不留神就窜到了河水里。

沉鱼立即下水,俯身去抓,她本就不会游泳,上次掉进河里一次,更是见了水就晕,正当她要放弃,突然摸到一个坚硬的东西。

苏昭回身,见那河水已经没过了她的腰,急忙伸着长臂将她带到了岸上。

“你在此等我,不要乱动。”

他纵身一跃下水,须臾便逮住了两条大鱼,动作麻利的收拾了,寻了树枝削去外皮,将一端削的尖锐,串上了鱼块。

她浑身湿漉漉的,柔心弱骨的坐在那,隐约可见内里那大红色的兜儿,秀媚如云的青丝紧贴婀娜曼妙身躯,好似从这水中窜出来的女妖,散发着难言的魅惑。

平日里抱着她只觉得轻飘飘的,觉得她定然瘦的只有一把骨头,苏昭眸色渐深,持着烤鱼的手在抖,他发现自己想错了。

“娘子,你喜欢这个?河里多的是,一会我去给你捞。”

沉鱼捧着那河蚌,勾唇笑的温软,苏昭将烤熟的鱼肉递了过去。

“河里还有许多?”

“嗯。”

苏昭应着,生怕她被鱼刺扎到,细心的将鱼刺剔除。

她笑意渐深,接过鱼肉咬了一口,鱼肉焦香鲜嫩,吃着极好。

沉鱼低头小口小口的吃着,待将那一块吃完,又将河蚌捧了起来。

“相公,把这个撬开吧。”

待苏昭吃完,她将河蚌递了过去。

他力气大,又会用巧劲,一下子就弄开了。

蚌肉鲜嫩,里头裹着一颗一颗的小珠子,圆润光亮,煞是喜人。

第111章 温馨时刻

袅袅炊烟中,她手捧着圆润的珠子,眼眸如水,随着跃动的火光忽明忽暗。

“相公,再去捞一些吧。”

“好!”

难得见自己心爱的女人这么开心,苏昭赤着上身,再次跃入了河水里。

暮色降临,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背着一个娇柔的姑娘,踏着温热的土地,与那些从田里归来的村民一同往家赶。

“大哥,大嫂,你们回来了!”

苏小鱼踮脚将洗净晒干的衣裳摘下来,扭头见是他们二人回来了,喜鹊般的奔过去。

“嗯,这些你拿去给娘,就当是加菜了。”

“谢谢大嫂。”

沉鱼将蚌肉递给小鱼,她欢喜的接过去,孩子般的跑回屋。

苏昭水性极好,在河水里捞了一下午,并不是每一个河蚌里都有珍珠,因此耗费了些时间,约摸着能有几十颗的样子。

两人身上的衣裳全都脏了,各自沐浴后换了身衣裳,苏母做饭麻利,此时遣着小鱼将那炒好的蚌肉送过来一盘。

两人又累又热,沉鱼将发丝绞干,去后院的菜园里摘了两个番茄和一把青菜,在院子里清洗了拿进了屋内,用热水烫了番茄的皮并撕掉,在锅中放油炒出汁液后加水。

她随后舀了些面粉,加水搅拌起来,待锅中的水沸腾倒入锅内。

自家菜园里的番茄起沙,饱满且汁水多,那汤头酸酸甜甜的,让人食指大动。

虽只是简单的疙瘩汤,苏昭却觉得比吃了山珍海味还舒坦。

饭后,沉鱼借着微弱的烛光,将一颗颗色泽晶亮的珍珠放在炕上,仔仔细细的挑选起来。

最后,她挑出十八颗品相完美,珠圆玉润的收了起来。

“余下的应该可以送到药铺去。”

“嗯。”

苏昭上前,捏起一颗并不太圆的珠子说道。

沉鱼应了一声,未料两人已经这般默契,她心里也正想着这事儿呢。

“相公,我觉得你不像个猎户,也不像个农夫。”

她歪头看他,苏昭听了这话勾唇笑了笑,伸着长臂将她抱在了怀里。

“那你说,我像什么人?”

“在我心里,你是无所不能的人。”

她伸着藕臂搂住他的脖颈,歪头轻笑,陋室生辉。

他听了这话,喉咙里溢出笑来。

经了这两日的劳作,她今日睡的格外踏实,翌日早早的醒来,将那些珍珠揣在袖中,余下太小,品相并不好的被她留在了家里,那些可以留着磨粉。

两人到了镇上,驻足在了一家气派的珠宝行前。

珠宝行的老板见这对年轻的夫妻俩衣衫简朴,并不是什么富贵之人,但却俨然一身脱俗贵气,他迎上去,言语中带着几分试探。

“二位请,本店有专门负责设计的师傅,是专门从京城请来的,珠宝首饰一应俱全。”

“请问有珍珠首饰吗?”

沉鱼四处看着,老板立即命伙计拿出一些来。

这珠子与她们昨日捞出来的品相无异,她勾唇一笑,捏起一串手链细细打量,粉雕玉琢的脸蛋韵致细嫩,散发着动人的光泽,手中的珍珠瞬间黯然失色。

“这串手链我要了。”

人未至声先到,清脆中带着霸道。

第112章 发现守宫砂

金良玉领着丫鬟进来,狭长的眸子瞅了二人一眼,佯装若无其事的站在那。

其实,她心里如刀绞一般难受,越克制越汹涌,一股子酸涩难耐泛滥胸臆,犹如小死一回。

“您稍等,这就为您送到府上。”

老板遣着伙计立即去办,金良玉凉淡的望着空着手的沉鱼,心里觉得舒坦极了。

但,她抢走的终究是一条手链罢了。

沉鱼本就没想买,只是想打听一下行市,她这般倒是顺水推舟了。

金良玉左看看右看看,狭长的眸子偷偷盯着那高大威猛的男人,见他的目光始终盯在他娘子身上,不曾朝这边看过一眼。

她凌厉的一甩袖子,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热茶。

“哗啦!”

茶壶茶杯倒在桌上,洒了的热茶溅到沉鱼这边,苏昭身子一转,将她护个严严实实。

“娘子,你有没有伤着?”

“相公,你怎么样?”

她伏在他宽阔健硕的胸膛上,紧张的转过身去,见那粗糙的袍子上晕染一片,隔着衣裳也不知道里面怎么样。

“我没事,就怕烫坏了你。”

苏昭一把攥住她的手,金良玉气息渐重,一腔怒气汹涌,红着眼盯着那二人。

“有你护着,我没伤着。”

她咬着柔嫩的唇,眸光落在他的背上,甚是心痛。

有脚步声自门口传来,金霆轩手摇折扇,刚行了两步便愣在那里。

他与妹妹同行而来,见她许久都没出来,便想前来寻人,不曾想竟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苏昭面色冷沉,将她掩在身后。

珠宝行的老板隐约听见了些坊间流言,虽不认得沉鱼,但见金霆轩的眼神也知一二,但人家的相公还在这里,听说山脚下的苏猎户是个奇人,天生神力,武艺超群,野兽恶霸全都惧怕于他,万一起了争执,怕是不好。

“你们二位,有看上的首饰吗?”

珠宝行老板提醒了一句,一看她们就知道买不起这里的东西,未料她们不但没走,还掏出了个布袋。

沉鱼眼看耗下去不是办法,将那上等珍珠拿给他看。

“您是行家,不用我多说便知这珍珠是上品,所谓隋侯之珠,和氏之璧,这品相与金家小姐相中的那串无异,您看能值多少银子?”

她一开口,金良玉耻笑一声。

金霆轩倒是觉得这女人愈发有趣了,居然还弄得讨价还价的做买卖。

“一颗五两,觉得行你就留下。”

“好!”

沉鱼点头,将珍珠皆数推到他面前。

她这一伸手,衣袖往上蹿了一截,一抹鲜艳的红痣跃入眼帘,金霆轩心头猛地一颤。

那老板结清了银子,将珍珠收了起来。

夫妻俩率先出了珠宝行,最近手头紧俏,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银子,沉鱼觉得沉甸甸的,心里都跟着踏实。

夫妻俩今日没打算出摊,在镇上买了些粮食日用便回去了。

“大哥,你怎么了?”

金家兄妹随后出了珠宝行,金良玉见她神色恍惚,她又何尝不是。

“她的守宫砂还在。”

他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随后率先走了。

金良玉皱了皱眉,须臾,终于反应过来。

第113章 美人窝英雄冢

她如枯木逢春,顿时开阔明朗,如重新活过来一般。

夫妻俩回了村里,见小鱼无精打采的坐在门前的大石头上发呆。

“小鱼,你怎么了?”

“大嫂,她们说我,说我害了怪病了,这脸是不会好的了。”

小鱼苦着脸起身,缓缓将手拿开,沉鱼一看,见是额头上长了个粉刺。

“你相信她们的话吗?”

她语话温柔甜糯,小鱼本就喜欢粘着她,自是能听进去的。

“不信,可是我害怕。”

“别怕,你二嫂那还有没喝完的牛乳吗?有的话去拿半碗来,我来帮你。”

她眼波流动,梨窝浅浅,让人心生亲近之感。

小鱼慌张的点头,立即回去取。

最近家中从没断过牛乳,苏母早就说过了,不能再要陈家的牛乳了,可孙小满偏是不停,满口的说孩子爱喝,陈牡丹日日早晨来送,都是熬煮好的。

“嫂子,这是什么偏方?要喝多少才能好?”

苏小鱼端着碗进屋,被沉鱼拉到炕上坐着。

“这不是吃的,是用来给你敷脸的。”

沉鱼勾唇,延展出一抹温软和煦的笑,去厨房里拿了个鸡蛋,将鸡蛋清倒进牛乳里,随后将苏昭刚磨好的珍珠粉放了进去。

她将其调和均匀,细致的涂抹在小鱼的脸上。

“这个给你,用了以后肌肤会细嫩的。”

“谢谢大嫂,怪不得你这么美,原来有秘诀。”

苏小鱼觉得脸上凉丝丝的,心里欢喜,却不敢笑,怕脸上那些汤汤水水的落在衣襟上。

“哪有什么秘诀,我还不曾用过呢,以前吃了上顿没下顿,肚子都顾不上,哪有精力去管其他的呢?”

沉鱼将手洗了,自从得了这么个体贴的男人,她便觉得脱胎换骨。

“你爹娘一定相貌好。”

苏小鱼话落,突然觉得不该提这些,当即红着脸起身。

“大嫂,我先回去了,明早你们记得叫我。”

“嗯。”

沉鱼应了一声,出门送她,不过几步远而已,她回来时躲闪不及,竟撞入了那紧实健硕的胸膛里。

“娘子,你别难过,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他那么高大挺拔的一个人,就那么豪迈的立在那,偏生语气温和,如丝如絮,强劲的大手小心翼翼的将她的手握住。

“我知道,我一直都拿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快让我看看你伤着没有。”

沉鱼将他拉到屋里,解开他的腰带,脱去那还潮湿着的衣袍,见那白皙紧实的肌肤果然红了。

先前她受伤,家里的外伤药还有许多没用完,她挑了最管用的那个给他抹上。

柔嫩的指头小心翼翼,背对着她的男人肩头紧绷,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相公,你疼吗?”

“不疼。”

他眸色渐深,强压心中颤动。

苏昭合上眼眸,感受着她指尖的温柔,美人窝英雄冢,以前的他怕是早就已经死了。

“怪不得那金家小姐为你魂牵梦绕呢,你确实好看。”

替他擦完了药,她将药瓶收了起来。

苏昭就那么赤着上身,听了这话,心中像被羽毛撩了一般,长臂一伸,搂住那嫩柳般的腰肢。

“娘子,你这是吃醋了?”

第114章 骨头渣都不剩

他伏在她的耳畔,满腔温柔往外泛。

沉鱼垂眸,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烛光下轻轻荡着,只看得人心颤。

“我若是吃醋,怕是早就酸的骨头渣都不剩了。”

她拧着身子,将脱在一旁的袍子塞到他怀里。

“娘子,难得有空,一会我去打点野味来给你补身子。”

苏昭将衣裳穿好,提起醋,他想起了生辰之日被他糟践的山葡萄酒,趁着得空正好再摘一些回来给她。

“带我去吧。”

这几日劳累,许久没有这般放松过了,她倒是有些怀念那山那水。

她唇角上扬,溢出清脆甜软的笑来,眸底波水溶溶,那么一眼过去,就让人溺死在里头。

“好,但是不能乱跑。”

“嗯。”

他如同哄小娃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手指若有若无的蹭到那娇嫩肌肤,脊梁骨都酥在那里。

家中就算没有米粮吃的时候也是不缺肉的,沉鱼将那些吃不完的肉做成了肉干,上山打猎时便拿上一些。

苏昭不舍得她走路,将弓箭交代她手上,强劲有力的臂膀搂着她的腿,一步一步走的稳健,朝着山中而去。

她远远的瞧见前方那晶亮的山葡萄,挺直的身子向后挪了挪。

“娘子,你不是素来喜欢那山葡萄吗?我去多摘些给你。”

察觉到她抗拒的动作,苏昭将人放下,拉着她的手就要往前走,谁知她却站在原地不动。

“那个太酸,我不喜欢吃。”

她咬着柔嫩的唇,山风吹起秀媚如云的乌发,轻轻涤荡在胸前。

“以前都是我不好,糟践了娘子辛辛苦苦酿的酒。”

“都过去了,还说那些做什么,既然你想喝,那就摘一些回去。”

她本就想摘些野果子回去,闲来无事时自己用破旧不成穿的衣裳缝制的布袋子,她将那袋子掏出,去摘那山葡萄。

苏昭心里暖烘烘的,立即跟了上去。

“救命,救命,救救我!”

两人摘了一布袋山葡萄,苏昭忽然浑身紧绷的立在那,剑眉紧蹙,像是在思忖着什么。

“相公。”

她转头看去,见他面色凝滞,刚要问他怎么了,听得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些喊叫声,嗓音虚弱,像是被勒住脖子的猫儿。

“似乎有人在求救。”

“好像在那边。”

沉鱼也听见了,山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勉强能分辨出方向。

两人将猎物放下,连忙朝那边赶去。

“别动,你在这等我。”

前方坑坑洼洼的,路并不好走,苏昭稳妥起见,并未让她过去。

沉鱼心里七上八下的,眼睁睁见那高大的汉子只身穿入丛林中,渐渐淹没在那苍翠幽深里。

约摸着一炷香的功夫,她听得耳边传来沙沙的声响,隐约见他从里面出来。

“相公,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攥了攥潮湿的手心,迈开步子朝他跑去。

“该是那边山头有人设下陷阱,这位姑娘踩中了兽夹。”

苏昭随身带着金疮药,临时替她止住了血,男女授受不亲,他伐了竹子并排用麻绳绑了,将她一路带了出来。

第115章 彻夜忙活

骄阳当头,山林的光金箔般的撒下来,她探身望了一眼躺在竹排上的姑娘,见她面色惨白,衣衫褴褛,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她突然觉得脊背生寒,手心都出了汗。

“我去将东西收拾一下,救人要紧。”

“好!”

苏昭确保了她的安全,与沉鱼一起将猎物收拾起来,山路本就难行,带了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更是不好走,归家时已是暮色浓稠。

“小满,小鱼!”

临近院门,沉鱼气喘吁吁的喊了一声。

孙小满知道大伯子他们又上山去了,上回那蚌肉吃的十分解馋,她以为又带回了什么好东西,赶忙跑出来。

“大哥,大嫂,这谁呀?”

孙小满俯身一看,吓了一跳。

小鱼也赶了出来,接过沉鱼手中的猎物和野果归置到了屋里。

“这是我们从山中救下来的,她误踩了兽夹,受了很重的伤,快来搭把手。”

她喘息粗重,韵致的面庞汗津津的,抬手擦了擦汗,身上的纤薄裙衫已经湿透。

孙小满心里有些膈应,但还是同小鱼一起将人抬到了苏昭那院,小心的放到了西屋。

“我去叫二哥请郎中来。”

“好!”

小鱼顾不上喘口气,赶紧回隔壁叫人。

杜仲家离这不远,很快便到了。

几人让出地方,杜仲借着烛光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皱着眉摇了摇头。

“她太虚弱了,应是几天没吃过饭了,虚可养,但这脚怕是废了。”

“可怜了这位姑娘,真是个苦命人。”

沉鱼站在木板铺前叹息一声,苏旺财跟着杜仲回去拿药了,苏昭还不急处理那些猎物,先将热水烧好。

孙小满说是头晕,就先回屋了去了。

小鱼跟着沉鱼合力给那姑娘擦洗了一下,找了干净的衣裳换上,苏旺财拿回药来直接在院子里生火熬了起来,一大家子折腾完天色已经很晚,总算是将药喂给她吃了。

待人都散去,苏昭将房门插好,将浴桶放在屋里,调好了水温。

“忙活的一身是汗,快去洗洗吧。”

苏昭已将饭蒸好,大手搓洗着盆中的青菜,回头一望,见坐在灶台前的人疲累虚软的托着下巴。

“嗯。”

她应了一声,起身将门关好,找了身干净的衣裳,脱去身上那汗湿的,跃入了水中。

苏昭坐在灶台前的矮凳上,听着屋里哗啦啦的撩水声,仿若觉得撩在了自己心头上。

她出来的时候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发丝,拿着棉巾慢慢的擦着,苏昭耳根泛红,绕过她进了屋里,将自己也沐浴了一番。

天色晚了,待苏昭将浴桶收拾了,她立即将饭菜端到屋内。

“相公,我喜欢吃你做的饭。”

“那就多吃一些。”

他勾唇笑的温柔,抬着指尖擦掉她唇边挂着的米粒,往碗里夹了些她爱吃的。

两人确是累了,吃完饭不一会就睡下了。

一觉天亮,西屋传来了些许响动,苏昭一向警觉浅眠,深潭般的眼眸顿时睁开。

他这一醒,沉鱼也醒了,披着衣裳下地,推开了西屋的房门。

第116章 来路不明的女人

自昏睡中醒来的姑娘惊慌的坐在木板铺上,不知是受了什么人的欺辱,亦或是在林中受了惊吓,她听见有人开门,本想拔腿就跑的,未料牵动了脚上的伤势,疼的冷汗涔涔。

“你,你是谁?”

她抓着怀中的被子,浑身筛糠般的抖,见前来开门的是一个貌美温柔的女子,总算是松了口气。

沉鱼勾唇笑的温软,走到跟前给她倒了一碗水。

“你别怕,我和我相公昨日上山打猎时发现并救下你的,我们不会害你。”

她并未接过,红着眼睛瞪着沉鱼。

“就是你们放的兽夹?”

说起兽夹,她疼痛入骨,蔓延全身,欲哭无泪。

“不,我相公打猎从来不设陷阱,不是我们放的。”

“我的脚好痛。”

她勉强相信了这话,稍一挪动便疼的牵心动肺。

“你先别乱动,大夫说你身子很虚弱,定要好好养着,这脚才能痊愈。”

沉鱼想着她饿了几日,暴饮暴食肠胃定会受不住,便去厨房煮了碗面给她。

她确是饿极了,卸下了戒备,双手颤抖着接了过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你家在哪里?”

“翻过那北山头,再走二百里就到了,我爹娘都死了,我从小在地主家里做粗活,后来他想霸占我,我就逃出来了,被困在山里找不到出去的路,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沉鱼见她垫了肚子,语气温和的与她聊了起来。

“真是个可怜人,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投奔亲戚的,现在脚伤成这样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将面汤喝的干干净净,意犹未尽的放在一旁的桌上。

“这没什么坏人,你就安心养伤吧,伤好了再走。”

“多谢恩公。”

她挣扎着要起身行礼,被沉鱼按住了肩膀。

“不必客气,你歇着吧。”

她推门出去,刚刚煮面时多煮了一些,她盛出两碗,端到了屋内。

此时苏昭已将被子叠好,连忙接过她手中的面碗。

“她也是个无父无母的可怜人,差点被地主霸占去,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村里人都说她命硬,可她嫁了一个知冷知热会疼人的相公,那姑娘孤苦伶仃的,实在可怜。

谈起无父无母,苏昭面色凝滞,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快吃吧,面要糊了。”

“嗯。”

两人吃了早饭,苏昭用家里的木头给那姑娘做了副拐杖,放在她的床头。

沉鱼拿了些糕点和水给她,待一切都能放心,沉鱼三人朝着镇上而去。

“大嫂,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稳妥吗?”

到了镇上,三人将面摊摆上,苏昭在一旁和面,小鱼拿着手中的抹布凑到沉鱼跟前,小声低语。

“她脚上的伤有些严重,想投奔亲戚现在也走不了,总不能见死不救。”

“我也知道是这个理儿,就是感觉怪怪的。”

小鱼皱着眉头,耷拉着脑袋,沉鱼仔细一瞧,她额头上的粉刺已经不见了。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你大哥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

“也对。”

听言,小鱼点点头,前去干活了。

第117章 谎言与引诱

家中突然多出来一个人,夫妻俩又早出晚归,苏母这些年也是大风大浪走过来的,生怕那姑娘起什么歹心,带着两个孩子就在这屋里守着。

不管谁遇上这事都会救的,但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受了伤的姑娘是个皮实的,这伤养了半月便基本痊愈了,只是那兽夹伤了骨头,怕是真如杜仲所言,医不好了。

“姐,姐夫,你们回来了。”

她听见外面传来犬吠,一瘸一拐的出门迎上去。

因比沉鱼的生辰小了三天,她一直叫沉鱼姐姐,叫起来比亲姐姐还亲。

“嗯,你伤刚好,还是少走动些。”

“没事的。”

她咧嘴笑着,紧紧拉着沉鱼的手,眸光落在了那高大威猛的身躯上,苏昭躲过她的打量,进屋做饭去了。

偌大的厨房被他这么一站,顿时显得狭小极了,苏昭将米饭蒸好,却发现做不出什么花样来了。

“娘子,想吃鱼吗?”

他发现小娘子不喜欢吃太油腻的东西,这鱼肉倒是正合她的口味。

杏花眼巴巴的立在那,这半月来她日日见这高大健硕的男人洗手作羹汤,也见过他矫健的身手,舞剑时威严凛然的模样,只是他的温柔都给了他的娘子,被他视若珍宝,疼宠到了骨子里。

“嗯,倒真是有些想吃了,晚上吃糖醋鱼吧。”

“好!”

苏昭痛快的应着,急忙出了家门。

“姐,我的耳环好像丢在门口了,我出去找找。”

他刚走,杏花摸了摸耳坠,有些神色慌张。

“嗯。”

沉鱼点点头,却不记得她戴了什么耳环。

家门口的河里便有鱼,村里会水的男人都会来着捞。

暮色降临,河水被晒得温热,微波荡漾的河水里映着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形容绝美的男人俯下身去,空手便捞了条大鱼。

“姐夫,你好厉害!”

身后有女人的声音传来,苏昭一愣,见杏花站在岸边,眸光痴缠的望着他。

他挽起裤脚,赤着上身,紧实白皙的肌肉沾了水珠,缓缓滑进了那二指宽的裤腰里。

“你来干什么?”

苏昭立即穿上衣裳,面色冷沉的望着她。

杏花脸一红,蹬掉了脚上的鞋子,淌水下河。

“我来帮你捉鱼。”

她个头娇小,走了没几步那河水便没过了腰部,身子一歪,便朝着他怀中倒去。

“已经够了,不必了。”

他浑身冷凝,将鱼篓塞到她的手中,语气冷凉,不带一丝温度。

苏昭回去的时候,沉鱼正坐在灶台前烧火,她一回头,见他冷着一张脸,这是极其少见的。

她刚要开口询问,见杏花浑身湿透,一瘸一拐的从外面回来。

“杏花,你找到耳坠了吗?”

听言,杏花摇了摇头。

“丢了就是丢了,怕是找不回来了。”

“你不是说丢在门口了,怎么浑身都湿透了?”

她的确好心,但女人就是女人,终究是敏感的。

杏花巴望着屋里,耷拉着脑袋,一时吞吞吐吐。

“我,我帮姐夫抓鱼来着。”

听了这话,她眼眸凝涩,心中泛酸,灶里的火燃了一半,竟有另一半掉出来,砸到了她的脚下。

第118章 诓骗

两人日日夜夜在一起,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气息脚步,全都烙印在心里,苏昭听见厨房里传出她的惊呼,当即迈着阔步奔了过去。

“娘子,你怎么样?”

高大健硕的身躯蹲在那里,大手托住她的脚踝,脱去了她的鞋袜。

“不妨事的,并没伤到。”

她眼波如水,娇嫩的双足被他捧在手心里,竟显得小巧极了,沉鱼身子紧绷,向后缩了缩。

苏昭仔细看了番,见确实没受伤才松了一口气,轻柔的替她将鞋袜穿好。

他担心她一人忙活不过来,便蹲在那里烧火,万一烫着了,受罪的是她,心如刀绞的是他。

杏花浑身湿漉漉的,睁着迷蒙的双眼望着那如胶似漆的二人,心里透着股子说不出的滋味。

她从来不知,更不曾见过哪一个男人将娘子宠成这般,竟替她穿鞋脱袜,还帮她烧火。

在老家,她们村里也曾有一人上山打猎,却没苏昭这般胆量与本事,但他仗着自己有几分力气,整日酗酒,打骂自己的女人。

以前她感叹那女人命苦,现在她觉得那男人真该千刀万剐。

沉鱼做了糖醋鱼,烧了一碟青菜,破天荒的将那鱼给烧焦了。

杏花捧着饭碗,觉得那糖醋鱼未免太酸了些,沉鱼则觉得苦味有些重,苏昭闷头吃着饭菜,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姐,姐夫,我的伤如今已经好了,我看你们每日那么忙碌,我却在家中,心里实在愧疚,不如就让我留下来吧,我跟着你们干活,我不要什么银子的,给我口饭吃就行了。”

杏花将饭扒拉完,撂下筷子眼巴巴的看着夫妻二人。

沉鱼还未说话,却见苏昭面色冷沉,晦暗难明。

“我们只是小本经营,虽说早出晚归,但忙的过来。既救了你,便没想要什么报答,今日听村里的老人说,过几天可能会有风雨,你早些去与亲人团聚吧。”

苏昭话落,她红着眼圈起身,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临近天黑的时候,她从外面回来,一声不吭的回了西屋。

今日夫妻俩个也没什么话,沉鱼将被子铺好,苏昭侧身躺在那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将衣裳脱了,背对着他而躺,想着他是因为杏花的事而苦恼。

夜深人静,她还未睡,想着与他说上几句话,却听见他呼吸均匀,似是睡着了。

翌日一早,三人如往常一般去了镇上,刚将面摊摆上,就有一个伙计模样的年轻人跑了过来。

“我家夫人就爱吃你家的牛肉面,午时的时候送两碗到悦来楼。”

“好!”

伙计将面钱付了,匆匆的走了。

午时正赶上饭口,苏昭和面送面,小鱼忙着招呼客人,沉鱼盛了两碗面放入食盒中,去了那悦来楼。

“是来送面的吧?二楼左拐第一间。”

“多谢。”

沉鱼提着食盒有些纳闷,这里的客人点了外面的吃食他们居然不介意,当她将门推开,一切不解全都烟消云散。

身如玉树的男人立在窗前,听见开门声转了过来。

第119章 突然冷漠

他唇角噙着一抹笑,合上手中折扇,望着站在门口惊诧不已的女子,觉得胸臆发热。

沉鱼眼帘低垂,沉着的将面放在不远处的桌上,转身便走。

“难道,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金霆轩侧身挡在她面前,话里有话。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妇人,为了生计,做了些小本买本,你堂堂金家少东,犯不着与我为难,将我诓骗至此。”

话落,金霆轩哈哈一笑,却是突然严肃起来。

“我不想为难你,从一开始我就表明了心迹,我看上你了。”

他的眸光太过炙热,令她十分不舒服,此言一出,沉鱼蹙眉。

“我有相公,你别再打我的主意,面已送到,告辞!”

她推开他的肩膀,侧身而过,不料被他抓住衣袖。

“你们有名无实,做的什么夫妻?”

金霆轩勾唇,沉鱼听言却是笑了笑。

“不知何人造谣,竟被你听了去。”

“你的守宫砂还在。”

他像是卯足了什么劲,额角的青筋明显,眸光瞥向她的手臂。

“不过是一颗朱砂色的痣罢了,金公子,这不是你该过问的。”

沉鱼一把将他推开,急匆匆的出了客栈。

“大嫂,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小鱼刚招呼了一波客人,见沉鱼行色匆匆的赶了回来,立即迎了上去。

“没事,就是走的太急了。”

她确是走的太急,生怕那厮追上来,粉雕玉琢的面颊染着汗,立在那细细密密的喘息。

话落,一条劲臂横在面前,她定睛一看,苏昭端了一碗水过来。

她伸手接了过去,垂头抿了一口。

这碗水并不是冷水,而是滚开的水晾凉的,她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心里甜丝丝暖融融的。

小鱼有些纳闷,她大哥今儿有些怪,虽依旧体贴人,但比平日话少了许多,不知道她们二人是怎么了。

三人回去的时候,苏母哄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小老虎透着机灵劲,看过的字全都会写,小家伙往地上一蹲,软糯糯的一团,可人极了。

“昭儿,你们回来了。”

“娘。”

苏昭将东西归置好,却没见屋里有人。

他刚想问,她老人家就开口了。

“你们走后,杏花就走了,说叨扰了许多日子,实在过意不去,让我给你们带声好。”

她们回来晚,隔壁已经吃过饭了,苏母特地给她们留了饭,沉鱼洗漱一番,见灶台上放着几张烙饼,是她平日喜欢吃的。

怕口干,她做了个酸辣汤,喝的胃里暖暖的,通体舒坦。

“相公,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饭后,他抢着将碗筷洗刷了,她倚在门边,睁着如烟如雾的眸子望着他。

“没有,早些睡吧。”

他将手洗了,绕过她进了屋。

她想着,他必定是最近太累了,强迫着自己不去胡思乱想,也跟着上了炕。

这夜,她睡得并不踏实,天还没怎么亮,村里的大公鸡开始打鸣,苏昭起身开始翻找衣裳。

她睁开眼眸,觉得身下有些硌得慌,伸手一摸,果然是他的衣袍。

苏昭找了半天,实在是没找到,刚要起身去寻别的衣裳穿,紧实遒劲的腰杆突然被她抱住。

第120章 洞房花烛

他喉咙发紧,浑身紧绷,强劲的大手罩上她软嫩的胳膊,试图将其拿开。

她咬着唇,缓缓将手松开,睁着湿漉漉的眸子望着炕边高大挺拔的男人,有些哽咽。

“苏大哥。”

他向前迈了一步,却被这三字缠住了腿脚。

“你不喜欢我了。”

她披了件中衣,可怜巴巴的坐在那里,犹似染了清新小雨的花朵,望一眼,柔肠百转。

听言,他赤红着眸子转身,出笼饿兽般将她扑到在炕上,深刻而分明的面庞晦暗难明。

“你明知道,我疼你还来不及。”

他胸膛急促的起伏,变得愈发无法克制,一手桎梏着她的腕子,一手扯了她身上的衣衫。

晨起,外面阴沉沉的,低矮的茅屋内却起了疾风骤雨,雨落潇潇,狂风抖的娇嫩花朵颤颤巍巍,浮浮沉沉,落了一地红痕。

小鱼吃了早饭,但见隔壁依旧没出来人,本想过去叫他们一声,谁知瓢泼大雨突然降临,她不得不跑回屋去,看来今日不能去镇上了。

临近晌午,隔壁总算是有了些动静,此时雨停了,苏昭推开门打了些水,回屋将灶点燃。

屋内,她裹着他那件宽大的衣袍坐在那,娇软无力的身子靠在土墙上,只觉得小腹酸酸胀胀的难受。

“娘子,喝点粥吧。”

苏昭耳根泛红,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放在炕上,语气轻柔,似能溢出水来。

他余光无意中瞥见褥子上的斑斑红痕,喉头一紧,将被褥收了起来。

“你不是不理我了吗?”

她坐在那里,细嫩的额头冒着虚汗,听了这个,他坐到了炕边上。

“难道你没看出杏花对我的心思吗?如果那日我不拒绝,你打算将我拱手相送吗?”

“我看的出来,就连小鱼也提醒过我,可我知道,你不是那样朝三暮四的男人,所以我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是有分寸的。”

此言一出,苏昭心里舒坦不少,拿起放在炕上的小米粥一勺一勺的喂给她吃。

“本以为你胸襟宽广,没想到竟为了这样的事儿别扭。”

喝了这粥,她身和心都是暖的,只是身上酸痛的难受。

“你就是我的命,再小的事也是大事。”

他长睫低敛,探着身子吻上那柔嫩的唇,抱着她沐浴去了。

翌日,万里无云,苏昭早早的收拾了东西,小鱼习惯了早起,早就在院子里等他。

“大哥,我大嫂呢?”

听言,苏昭耳根子又红了。

“你大嫂身子不舒服,在家歇一歇。”

“严重吗?要不要找郎中来看看。”

两人虽年纪相仿,但沉鱼一向疼她,两人早就情如姐妹,小鱼一听这话顿时急了。

“无妨,休养一下就好了。”

苏昭推着东西出了院子,小鱼点点头,紧跟在身后。

兄妹俩到了镇上,迅疾摆摊,苏昭站在那和面,却满脑子都是沉鱼的身影。

“大哥,你看那人好像是杏花。”

小鱼扯了扯他的袖子,苏昭回神,却没看见人。

杏花跑的气喘吁吁,探着身子朝这边偷偷看了看,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医馆,行色匆匆的走了过去。

第121章 孩子是谁的

她浑身被汗水浸湿,慌慌张张的进了医馆。

医馆内,前来诊病的人不少,她故意排在最后,红着脸与老郎中买了堕胎药,却掏出银子来。

“姑娘,你能不能快点,我们还等着呢。”

“我的银子明明放在这了,怎么会没有了呢?”

她好一顿翻找,却一无所获,怯怯的将那包药又放了回去。

谁知,站在一旁的学徒朝她招了招手,她愣了片刻,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楼上,金霆轩坐在那里,手捏着茶杯,玩味的朝她笑了笑。

她有些害怕,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向后退了几步。

“你别怕,我和苏昭一样没有恶意。”

金霆轩给她倒了杯茶,她却不敢上前。

这男人锦衣华服,气质不俗,年纪轻轻就拥着这么一家医馆,一看便知不一般,她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不清楚他要干什么。

杏花一听苏昭二字,紧绷的情绪缓和了许多,眸子都放着光亮。

“你认识他?”

“不错,我认识他,你在他家里住了那么久,他待你不错吧。”

他似笑非笑,杏花垂下头去,听出他话里有话。

“这位公子,我不认识你,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好,你过来。”

他勾了勾手指,杏花怯怯的走了过去。

晌午十分,两个孩子都在睡午觉,苏母坐在外面洗菜,听见大黄汪汪的叫,她一抬头,见已经走了的杏花又回来了。

“大娘。”

她哭丧着脸,跑进了院子里,扑到苏母怀中呜呜哭了起来。

“杏花,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苏母一向心软,哪里受得了这个,轻抚着她的背,拉着她坐下。

她眼圈发红,哽咽的一抽一抽的,捂着胃部像是十分痛苦。

苏母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却是不好说出口。

“我走后才发现自己有喜了。”

良久,她吞吞吐吐的说出口,苏母听了这话有些震惊,却没想到自己儿子身上。

“孩子是谁的?”

“我,我不能说,不能恩将仇报。”

杏花蜷缩在那里,透过迷蒙的泪眸望着她,苏母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若是别人,她铁定是管不着的,除非这孩子是苏家的,可苏昭不会干出这样的事儿。

“大娘,我先走了,我不适合在这住下去。”

她慌慌张张的出了院子,一边走一边抹泪,陈牡丹正将这一幕收入眼帘,心里有些犯嘀咕。

这来路不明的女人在苏家住了好一阵子,本来就够添堵的了,谁知她又回来了,可她哭什么?

苏昭今儿回来的很早,一心惦记着家中娘子,生怕她饿着累着,将东西归置好了赶紧要去做饭,却被苏母叫了去。

“娘,怎么这么神秘?”

苏母招了招手,将他叫到隔壁,毕竟这事杏花没有明说,不确定的事情叫儿媳听见了不好,有伤两人感情。

“杏花今儿回来过了,哭哭啼啼的说自己有喜了。”

“娘,您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信了吗?”

此话一出,苏母竟是没什么话可说了。

“没有就好,娘就只认沉鱼这一个儿媳,你要是敢见异思迁,定不饶你。”

第122章 不许乱想

如今家里有了女人,仿佛一切都不一样了,他推开房门,满室皆是裹了蜜的清甜。

沉鱼正围着灶台忙活着,汗津津的小脸像是行了百里路,苏昭喉头一热,上前环住她那袅袅细腰,恨不得将她一口吞入腹中。

“别闹了,洗洗手,马上就吃饭了。”

她拿着锅铲翻炒几下,熟练的将锅中的菜盛了出来。

“嗯。”

他将饭菜端到屋内,前去将手洗了。

“不是叫你好生歇着,等我回来再做饭吗?”

“无妨的,累了一天了,快吃吧。”

她如今走起路来还是有些别扭,嫩柳般的腰儿拧着,似是能掐出水来。

沉鱼侧身坐在炕边上,他已替她盛好了米饭。

两人吃过了饭,她浑身无力的趴在炕上,捏着医书的一角开始研读。

这是他从火海里带出来的,边角都已经被烧了,她心疼这个,专门从镇上买来耐磨的纸张包了书皮。

夜里烛火微弱,她觉得眼睛有些累了,便合上了医术,扭头一看,见苏昭拧着眉坐在那里出神。

“相公,你在想什么呢?”

她坐在炕上歪头看他,秀媚如云的发丝好似上好丝绸,丝丝缕缕遮住婀娜的身子,甜糯的嗓音入耳,苏昭回过神来。

“没什么,怕打扰你,坐久了有些困倦。”

他劲臂一捞,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大拇指摩挲着那柔嫩的唇角,深潭般的眸子绽出火亮的光。

她缩了缩脖子,刚要挣脱却被他捉了回去。

“让我抱抱你。”

“怎么觉得你今儿有些奇怪?难道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沉鱼话落,见他面无波澜,若说她猜错了,可他刚刚在想什么呢?

“有一件事,我说了你可不许胡思乱想。”

“嗯,你说吧。”

她揪着他肩头的衣料,眼波清澈潋滟,四目交接,他气息渐重,忽然想起昨日将她欺负的不成样子,雄健的身躯便如燎原般火热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收住绮念。

“娘方才找我,说杏花回来过,说是有喜了。”

沉鱼听了这话面色严肃起来,“当初她走的时候都不曾当面告别,如今为何突然回来了?”

“所以我觉得此事蹊跷,却不敢告诉你。”

虽同住一个屋檐下,但这事打从他一说她便没往歪处想,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却突然想逗逗他。

“她定是觉得,娘可以给她做主。”

“娘子,你这是何意?”

娇美如花的面容突然冷了,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难道,这孩子不是你的吗?”

话落,他强悍的身躯猛地一滞,大手勾着她娇软的脖颈,搂到自己面前。

“我何时有过别的女人?”

她眼眸如水,震惊的望着他,抬手抚着那棱角分明的面庞,吐出娇软的话语。

“真是不禁逗。”

他听了这话,剑眉蹙起,惩罚似的咬上她娇嫩的唇。

两人腻歪了一会,便熄灯睡下了,翌日一早,她从被窝里爬起时,苏昭正坐在那里啃着昨夜剩下的饼子。

“你好生歇着,我不想你太过劳累。”

四目相对,苏昭放下手里的饼子,想着她昨日走路都别扭,便心生内疚,隐隐的发疼。

第123章 白捡了个媳妇

她轻咬着唇,柔心弱骨的坐在粗糙的被褥里,拿起一旁的衣衫穿好,走到他跟前。

“已经没事了,眼下生意不错,咱们加把劲,争取早日攒下些银子,在镇上开了酒楼,就不会这般来回折腾了。”

沉鱼勾唇,笑的和煦温软,怕是寒冬里的坚冰都能融了。

虽说累得慌,但两人晚上一贯吃得少,苏母给留的饼富余,除却苏昭手里没吃完的,还剩下好几张。

她洗漱一下,坐在他跟前抓起那冷掉的饼子,还没到咬上一口就被他夺了去。

“你别吃这个,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他连忙收拾起来,去将灶火点燃,给她煮了一碗面。

待她吃完,三人一如往常的前往镇上。

“大嫂,你没事吧?”

小鱼一边忙活着,一边盯着她看。

“没事,怎么了?”

沉鱼正守着汤锅,随口应了一句,她本以为是说昨儿没来镇上,却听得她兀自嘟囔起来。

“没事就好,可不能让那个白眼狼看了笑话,还不知道她那孩子是谁的呢,尽是往我大哥身上泼脏水。”

“她只是跟娘哭了一通,又没说是你大哥,就算说了,也不一定信呢。”

她算是看出来了,他的不正经只是对她的,在旁人面前只是冷着一张脸,一本正经的。

“大嫂你说的对。”

小鱼连连点头,低头继续抹着桌子,一抬头瞧见杏花就站在对面的墙角处偷偷瞄着她们,她当即火冒三丈,刚要追上去问个清楚,却见她跑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沉鱼顺着她的目光没看到杏花,倒是一群男人朝这边走了过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年约五旬的男人,身后跟着一些年轻人,面生的很。

“你就是苏昭?”

中年男人站定在面摊前,开口不逊。

苏昭放下手里的面团,面色冷沉的望着那几人。

他生来貌美,却是个不怒自威的,高大强悍的立在那,一身凛然霸气,让人不敢造次。

“正是。”

“你倒是享受,白捡了个媳妇,如今总要交出来了吧?”

中年男人眉头紧蹙,一开口露出了两颗金牙。

他身后的几个年轻人怯怯的瞥了苏昭一眼,迎上那双深潭般的黑眸,迅速低下头去。

乍一听这话令人十分不舒服,苏昭忽然想起之前沉鱼与他说过的,说杏花差点被地主霸占,侥幸逃了出来。

“我家中有娘子,什么叫白捡了个媳妇,若你是找人的,我想你来错了地方。”

苏昭不予理会他,低头继续和面。

“你这个小白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人就在你那,我可是打听了一路的。”

中年男人见他生的高大俊美,心里十分不舒坦,转念一想,怪不得这杏花冒死也要跑,原来这里有这么一个情郎呢。

他余光一瞥,见他身旁站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眉目如画,看起来年幼着,鲜嫩的很。

“你要是不把人交出来,别怪我们不客气。”

中年男人口中放着狠话,苏昭和面的动作一滞。

他抬起头来,刚要开口,见对面的墙角的处,杏花正含泪朝他摆手。

第124章 血气正盛

他收回目光,沉着的望着那几人。

方才,沉鱼也瞧见了她,看着比前些日子消瘦了不少,面黄肌瘦的,煞是可怜。

“我们之前确实救过一个姑娘。”

“哦?她现在人在哪里?”

听见她开口,中年男人面上有了笑意,人也变得耐心十足。

“她养好伤便走了,是坐船走的,去哪了我们也无从得知,若是没事,我们去忙了。”

“好,多谢啊!”

中年男人点点头,带着那群年轻人走了。

坐船走的,去什么方向可就不一定了,他想找也找不到。

苏昭黑着一张脸,将面团摔在了面板上,掀起一阵白雾。

“咱们做买卖的,大早上的讲究以和为贵,不过是一两句就能解决的事,何必大动干戈。”

夫妇一心,她俩真如心连着心呢,他血气正盛,刚刚差点就动手了。

“那人眼珠子快要掉到你身上了。”

他垂手而立,眉眼严肃,这般别扭的样子倒是让她忍不住想笑。

她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踮脚擦着他脸上的面粉,他垂眸,望着那柔嫩的唇,脑海中蓦地想起那日她娇如乳莺般的呜咽。

“大哥,大嫂,你们看!”

沉鱼正要开口,原本躲在对面的杏花跑了过来。

“姐,姐夫,谢谢你们。”

杏花扑通跪在地上,她身上的穿的还是沉鱼的衣裳,已经脏了,头发也乱蓬蓬的,乍一看不怎么好认。

“你快起来。”

沉鱼拉了她一把,她刚要起身,人却晕了过去。

小鱼虽讨厌她,但赶紧搭了把手,将人送到了客栈里。

她醒来时,沉鱼正坐在桌前,房间内弥漫着一股子药味,让原本混沌的头脑清醒不少。

“你别乱动,小心动了胎气。”

“刚刚谢谢你们,我要是回去,肯定活不成了。”

她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一个,万一被那地主知晓,铁定是一尸两命。

“不必言谢,你不是投奔亲戚了吗?怎么会弄成这样?”

她如今会诊脉了,便给她瞧了瞧,见没什么大碍就叫小鱼先回去了。

杏花低头一看,身上已经换了干爽的衣裳,伸手接过沉鱼递来的干粮大口大口咬了起来。

“我早就发现自己有喜了,我真的很想生下他,我见姐夫待人温和,是个大好人,我就想。”

她话说了一半便被干粮噎住,泪水哗哗的往下流。

“他看出我的心思,开始排斥我,后来我到了镇上,想买堕胎药,发现银子丢了,一个公子找上我,他让我诬陷姐夫,说孩子是他的,可我不能恩将仇报。”

此话一处,她便知那位公子是谁了。

杏花跪在床榻上朝她作揖,“我错了,其实我已经恩将仇报过了,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生出那样的邪念,我已经得到报应了。”

“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沉鱼起身,面色严肃的望着她。

杏花泪眼汪汪的跪在那里,眸光渐渐模糊。

苏昭觉得娘子说的对,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今早被那群人一闹,的确是不好。

杏花是可怜人,但他早已领略过她的手段,实在放心不下,便早早收了摊,随着小鱼去了客栈。

第125章 找出情郎

苏昭兄妹二人赶到客栈时,正逢她从楼上走了下来。

“娘子!”

他立即迎上去,才分别了一会,便如几日不见一般。

沉鱼刚要开口,余光瞥见楼梯拐角那里坐着一个身穿灰布衣袍的年轻男人,本来没什么奇怪的,既是客栈,人来人往再正常不过,可她偏偏觉得他有几分眼熟,仔细一看,他脸上竟还有巴掌印呢。

不错,这人今日与那地主一同去了面摊。

她眼波如水,长睫低敛,露出沉思之色。

“娘子,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蹙紧眉头,大手握住她的肩头,语气温软柔和,似能溢出水来。

“我没事,只是可怜了那杏花,如今无依无靠,又身怀有孕,身上的银子都丢了,相公,咱们日子虽过的紧俏些,但她是个能踏实过日子的,不如你就收了她吧。”

“什么?”

她语气和缓,他本来还在那听着,越听越不是那么回事,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高大强悍的男人立在那,往日的凛然霸气烟消云散,一身的伤风悲月,他耳边嗡嗡作响,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疼。

这个女人,他恨不得一把掐死她算了,可他舍不得。

“不!”

坐在那里的灰衣男人攥着拳头起身,红着眼睛朝几人走了过来。

一时间,客栈内的人全都看向这里。

“你是何人?”

沉鱼敛起笑容,面色严肃的望着他。

“我不可能让孩子跟别人姓,我才是孩子的亲爹!”

“事到如今,你才敢站出来承认,当初那地主要霸占她的时候,你在何处?”

她沉着的站在那,语气凉淡。

小鱼看的一愣一愣的,还没缓过神来。

“是我懦弱没本事,是我害了她,谢谢你们救了她。”

“大壮!”

这客栈隔音不好,他嗓门又高,这么一喊,被杏花听见了,她拖着虚软的身子跑下来,泪眼汪汪的抱住那灰衣男人。

“既然终得团聚,以后便对她好一点。”

“是,我们不会回村里了,我要带她走,我还年轻,有的是力气,一定会好好干活,赚银子养活她们娘俩。”

名为大壮的男人红了眼圈,极力保证。

“嗯。”

沉鱼应了一声,杏花哭着与三人道了别,和那男人走了。

“你要演这么一出戏,怎么不提前知会我一声?”

三人出了客栈,苏昭一把攥住她的腕子,眸中透着几分黯然。

“你平日里遇事镇定,心细如发,我以为你看明白了呢!再说了,你是我的男人,我又怎么会将你往外推呢?”

听言,他喉结动了动,满腔的委屈顿时没了。

三人回去时,唐苏氏正坐在院子里悠闲的嗑着瓜子。

“姑母,您什么时候来的?”

苏昭将东西归置好,与她打了声招呼。

“今儿晌午到的,我和你那杀千刀的姑父一刀两断了,从此就在娘家住了。”

自从小鱼上次与绸缎庄少爷的亲事告吹,小鱼便躲着她,因为她一见面便会埋怨她。

此时,小鱼硬着头皮跑回去,沉鱼刚要回屋,却见唐苏氏起身。

第126章 如胶似漆

夕阳西下,鲜嫩娇媚的小妇人袅袅婀娜的立在那,美的如烟似雾,让人欲罢不能。

唐苏氏随手扔了瓜子皮,身子一斜,靠在了土墙上。

“侄媳妇,不是姑母挑你毛病,别总缠着你男人,这么晚回来又得我大侄子做饭吧?”

“他疼我,是我的福气,总比整日吵嘴好,万一我被扫地出门,连娘家都没有。”

她听言却是不恼,面露一笑,随后回屋去了。

“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我还没说什么呢,居然敢顶嘴!”

唐苏氏眼珠子一瞪,伸手指着沉鱼离去的方向颤颤发抖。

“姑母,这买卖能做起来,全凭我家娘子的主意和巧手,她身子骨弱,顶着日头累了一天,我一个糙汉子做饭能做出什么花样来,但凡她多吃一口,我都高兴。姑母为人妻,为人母,您比我更懂得这一点。”

苏昭话落,唐苏氏哑口无言,一肚子怨气的回屋去了。

他回去时,沉鱼坐在灶前的矮凳上,柔嫩的指头捏着火折子,引燃了一把稻草,将灶火点燃。

“娘子,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

苏昭凑到她跟前,温软香甜的味道扑面而来,他攥着她略微汗湿的手,将人拉了起来。

“外面已经说什么的都有了。”

他将锅洗刷了一遍,大手舀了些白米,动作娴熟的淘洗干净下锅,盖上了锅盖。

“我疼我媳妇,与旁人无关。”

日夜相处,他已掌握了她的口味,便也不多问了,另一口锅里烧上水,留着给她洗澡用。

沉鱼沐浴完了,清清爽爽的出来,饭菜已经摆到了桌上。

她实在想不出这么一个高大强悍的男人心会这么细,处处想的如此周到细致。

两人吃过饭,他便迫不及待的为所欲为,做了他想做的事儿。

待那狂风骤雨停了,她娇柔无力的揪着被褥趴在那,发鬓汗湿,眸波潋滟,轻咬着柔嫩的唇瑟瑟发抖。

他一把捞着她搂进自己的臂弯里,唇角绽出餍足的笑。

“相公。”

“嗯?”

苏昭偏过头去,静待其言。

“明日我想把大黄送到果林去。”

以前听说,她们的姑父是个软性子,就是婆家人凌厉了些,前些日子田里虽然受了灾害,但她已经将田地转手了,至于闹得一刀两断吗?

“好!”

苏昭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你都不问问我在想什么吗?”

她微微探着身子,趴在他紧实宽阔的胸膛上。

“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我是不会做什么坏事的。”

她勾唇笑的温软,话音刚落,突然觉得天旋地转。

“可是我想做些坏事。”

他喉头微动,胸臆发热,再次执掌起了风雨。

翌日,沉鱼起的有些晚,临出门前苏昭解开拴着大黄的铁链子,叫她们姑嫂两个先走,而他则去了果林。

唐苏氏昨日来的时候日头已经正当头了,今早趁着苏母正在做饭,她说要出去走走,借机跑到了果林。

“这个丫头还真是有些本事,居然能让这些折了的树起死回生。”

她踮脚抓住果树枝,叹服的同时心里一阵嘀咕,耳边突然传来一些响动,细听之下,像是铁链的声音。

第127章 惊心动魄

正当她愣在那里出神,铁链声似乎愈发近了,一条大狗猛地从果林里窜出来,呲着森寒的利齿朝她汪汪大叫。

唐苏氏浑身汗毛直竖,手脚发软,浑身筛糠般的抖。

她定睛一瞧,这大狗拴着铁链,便慢吞吞的往后挪,生怕跑的快了被它一口咬住。

“姑母,您起的可真早,吃过早饭了吗?”

唐苏氏魂都吓丢了,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村里,陈牡丹出门倒水,正见她神色恍惚的从门前路过。

她定睛一看,是陈家的姑娘,这姑娘温柔贤淑,十分体贴人,她最喜欢不过了。

“吃什么呀,差点被狗咬了。”

她浑身发虚,再也走不动,一屁股坐在陈家门口,算是松了一口气。

“是谁家的狗?”

陈牡丹递给她一方帕子擦汗,屋里正熬着牛乳,她倒了一碗给唐苏氏,这东西又解渴又耐饿。

她确是又渴又饿,接过去一口气便见了底。

“看着好像是我大侄子的。”

“苏大哥上山打猎都极少领着,难不成是它自己逃脱了铁链?”

陈牡丹不解,提起大黄,她也是怕的。

“明明就是锁在果林里的,我不过就是去看看,一定是那小妖精出的馊主意。”

对于苏昭新过门的媳妇,她是千万个不愿意,唐苏氏瞄了一眼陈牡丹,心头暖暖的。

“许是有什么误会呢,姑母别动怒。”

“他就是糊涂,平时看着冷静精明,却着了那黄毛丫头的道,现在被她糊弄的团团转,宠的没边了,说什么都当耳边风。”

陈牡丹挨着她坐下,听着这么一番话,心里畅快明朗。

“我看着新过门的嫂子容貌极好,前阵子还有人说她是妖精变得呢,说到底是误会一场,不过她确实讨人喜欢,村里好些人都喜欢她,听说她的表哥至今对她还念念不忘。”

话落,唐苏氏将脖子一拧,显然是不爱听了。

“她什么德行,我多少听说了一些。”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看您受了惊吓,身子要紧,稍后我爹要赶着牛车去镇上,不如您也去吧,去医馆叫郎中诊诊脉。”

陈牡丹起身将碗收了,准备送回屋去。

唐苏氏听了这话摆手,“不了,没事的,左右又要花银子。”

“不妨事的,我带您去,我听说镇上有家臭豆腐特别好吃,咱们去尝尝。”

“好!”

唐苏氏眼珠子一转,痛快的应着,回去与嫂子说了一声,就同陈牡丹走了。

清泉镇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清早搬东西的时候,小鱼身上溅了油渍,怕是洗了也会留下痕迹,沉鱼趁着时候还早,便带着她去挑了两块布。

“大嫂,你看那边还有卖面具的呢!”

小鱼喜滋滋的抱着怀中的布料,晶亮的眼睛看向前面,拉着她挤进了人群里。

她拿了一个齐天大圣的戴在沉鱼脸上,纸浆的味道扑面而来,沉鱼还没等适应,身后传来一阵骚动。

“姑娘,你别动!”

身后有人喊了一声,小鱼转过身去,见沉鱼身后有一条青蛇正嘶嘶吐信。

第128章 有多下贱

小鱼脸色发白,吓得腿软。

“小心!”

一道浑厚的嗓音传来,小鱼只觉得脸庞有劲风刮过,那条青蛇已经被一个身形壮硕的男人抓了起来。

“薛大哥!”

沉鱼胆战心惊,侧身一看,这人竟是在山中结识的打铁匠薛武。

薛武望着她一个愣神,被手中捏着的青蛇咬了一口。

卖蛇人方才发现少了一条蛇,挤进人群将蛇抓了回去,连连道歉。

“这蛇有小毒,要赶紧找郎中才行。”

卖蛇人从腰间掏出一块散碎银子,交到了薛武手中。

“薛大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薛武觉得心跳的有些快,肢体有些麻木,但怕惊着了两个姑娘,没敢说实话。

“没事。”

他走了两步,差点摔倒,沉鱼两人找了家客栈,随后小鱼急忙找郎中去了。

陈牡丹领着唐苏氏看了郎中,吃了许多小吃,路过面摊时却没见那姑嫂两个,见苏昭正忙着,她们便没上前打扰。

“姑母,你看那个人有些眼熟。”

唐苏氏低头吃着臭豆腐,听了陈牡丹这话,一抬头见沉鱼正与一个年轻汉子进了客栈。

“好啊,这个不要脸的贱蹄子,光天化日居然干出这样的勾当。”

她火冒三丈,叉腰站在那里骂骂咧咧的。

“苏大哥待她那么好,想不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人。”

陈牡丹扶着唐苏氏,眸光晶亮,勾起了唇角。

她本是想和苏昭的姑母套套近乎,想不到竟捡了一个大便宜。

“我去捉他们,你去把我侄子叫来,让他瞧瞧,他这心肝宝贝的媳妇到底有多下贱。”

“嗯。”

唐苏氏怒气冲冲的进了客栈,推开店小二,挨个门去敲。

“小贱人,你给我出来!”

她嗓音浑厚彪悍,沉鱼一下便听了出来,正当此时,她一脚踹开了房门。

“你们这对狗男女,好不要脸!”

唐苏氏破口大骂,一把将追上来说和的店小二推了出去。

这些日子,她通晓了些医术,一直随身带着银针,为了延迟毒性发作,她冒险替他施了针。

沉鱼背对着她,沉着的扎完最后一针,眼眸如水,冷静的望向她。

“姑母,你怎么会在这?”

“我要是不在这,能揭开你的真面目吗?你把我侄子糊弄的团团转,我那老嫂子老实,我可不是好惹的。”

唐苏氏挽起袖子,像是要打人。

“刚才是这位薛大哥救了我,现在他身中蛇毒,我只是帮他找个落脚的地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不能血口喷人,诬陷于我。”

“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你这样的女人,就该浸猪笼!”

她心里窝着差点被狗咬的怨气,想着陈牡丹的温柔大方,对沉鱼越发不能容忍。

“我清清白白,活的坦荡,姑母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她勾唇一笑,镇定恬淡。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是奔着我那果林来的,什么与姑父已经一刀两断,全都是假的,难道你就不怕日久天长,假的变成真的?”

唐苏氏眼珠子一转,侧身垂头沉思。

第129章 蜜里调油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沉鱼两人寻声看去,见那高大健硕的男人龙行虎步而来,小鱼跑的气喘吁吁,后面还跟着一个背着药箱的郎中。

陈牡丹耷拉着脑袋,远远的跟在后面,像是受了委屈似的。

他面色冷凝,宽阔的胸膛微微起伏,将沉鱼护在身后。

“姑母,何事这样大动干戈?竟惊扰你到了镇上。”

“你媳妇干的勾当,竟然在这里与人私会,被我捉住了还不承认,那男人还在那躺着呢。你往日含在嘴里都怕化了,你瞧瞧,这都是你给惯的。”

唐苏氏嗓音尖锐,言语刺耳。

苏昭望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男人,深潭般的黑眸无波无澜。

“这事我本就知道,是姑母误会了。”

“我真是多此一举,懒得管你们的事。”

唐苏氏气的胃痛,狠狠瞪了沉鱼一眼,拉着陈牡丹匆匆走了。

“我都和我哥说清楚了。”

小鱼怕两人闹别扭,早就将此事讲明,趁着那郎中给薛武诊病时悄悄的与她说上一句。

躺在床榻上的男人困难的睁开眼睛,迷蒙的看着周围,渐渐看清了一切。

“薛大哥,你醒了。”

“兄弟,你怎么也在这?”

薛武踉踉跄跄的起身,面色微微缓和。

“多谢薛大哥救了我家娘子。”

“不必言谢,弟妹没事便好。”

几人畅聊了一会,待薛武身上的毒性解了才离开。

三人依旧如往常一般忙活着生意,顾不得说什么话,待到收摊时候,苏昭拉着她去了一处角落里。

“今日受了惊吓,稍后我去给你抓点压惊的药吧。”

“无妨的,我又不是小娃,哪那么惊着。”

她勾唇笑的温软娇媚,好似盛放牡丹,雍容的吐露芬芳。

他长睫低敛,指头摩挲着她那娇嫩唇角,眸中暗起惊涛,恨不得现在就掀起一场疾风骤浪。

“你怎么都不问我今日的事。”

她手心汗湿,柔嫩的手揪着他的衣袖,澄澈如水的眼眸映着他的痴缠。

“咱们既是夫妻,我疼你,信你都是应该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最清楚不过。”

“相公,你真好。”

她就此化作一滩水,融了那铜皮铁骨,顶天立地的汉子。

三人到家时,院子里弥漫着一股硝烟味。

唐苏氏见是他们回来,气鼓鼓的钻回屋。

苏母一如往常的忙着家里的琐事,对于唐苏氏的话一概没有过问。

沉鱼回屋洗漱一番,舀了些玉米面与白面混合在一起,擀了玉米面条,清清爽爽的吃了个痛快。

“如今闹了这么一通,怕是村里又要有流言蜚语了。”

苏昭抢着将碗筷洗刷了,沉鱼站在他身后,撒娇着环住那遒劲的腰杆。

他将碗筷归置好,将手洗了,转身捧住那韵致细嫩的脸蛋,俯身亲了亲。

“人生在世,何必在意那些,只要行正道,活的潇洒痛快便好。”

“嗯。”

她不在意,只要这醋坛子不多想就好。

以前他忍也就忍了,自从得了她的人,便是一日无她都不行。

烛火摇曳,低矮的茅屋里,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第130章 男女有别

清晨,村里的公鸡开始鸣叫,沉静的小院里炊烟袅袅,高大挺拔的男人在灶台前忙碌着,躺在炕上的人睁开迷蒙凝涩的双眸,只觉得喉咙发干。

苏昭耳力极好,虽在切菜,却听见了屋里的响动,立即放下手里的活,奔到了屋里。

她随手披了件衣裳,浑身无力的坐在那捧着茶碗喝着壶里已然冷掉的水,许是喝的太急,水珠顺着下巴流进雪路里。

他喉咙发紧,耳根一热,高如山岳的身躯立在那,竟愣了一会。

“往日不是喝了凉水就会胃不舒服,尽是照顾别人,忽略自己。”

苏昭夺了她手中的茶碗,去厨房里盛了一碗米汤端回来,垂头轻轻吹到能入口才递给她。

“今儿起的晚了,你怎么都没叫我?”

“这两天累坏了你,多睡一会吧。”

他嗓音温煦,像是能溢出水来。

听言,沉鱼脸一红,伸手去推他。

她脸皮薄,他便不再多言,去将切好的菜炒熟,端上桌来。

沉鱼喝了一碗米汤浑身暖和松泛,又吃了一个鸡蛋便就饱了,两人饭后叫上小鱼,朝着镇上进发。

近来暑气盛,沉鱼多备了些配料和汤头,专门调了个冷面,这面柔韧有嚼头,酸酸甜甜,清淡爽口,镇上的酒楼面摊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面条,百姓们一尝便停不了口,一传十,十传百,一时忙得不可开交。

夫妻俩都去送面了,摊子上只剩小鱼一人忙活着,她余光一瞥,一个身形壮硕的男人朝这边走来,看着倒是有几分熟悉。

“薛大哥,原来是你,怪不得看着面熟。”

见是他来了,小鱼拿出她大嫂制的凉茶,薛武端起茶碗饮了一口,只觉得清凉解渴,沁人心脾,畅快的很。

“想不到小鱼姑娘还记得我。”

“像薛大哥心眼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轻易忘记呢?你不是也记得我的名字吗?”

她瞥了薛武一眼,脸红到了耳根子。

“小鱼姑娘也是好人,你大哥大嫂呢?”

男女有别,虽眼下这里还有别的客人在,但他终究觉得这样聊着似乎不太合适。

“近来生意不错,他们都出去了,一会就回来了。”

“倒是没什么事,一个好兄弟自家杀了羊,给我送了好些,我和我娘吃不完,寻思着给你们送来些尝尝鲜。”

他来时确实手里提着一个麻袋,本以为是他买的什么东西,可没想到他居然是来送肉的。

“薛大哥,这可使不得。”

小鱼连连摆手,薛武愣是将羊肉塞到她手里,带着茧子的大手划过她的腕子,她红着脸愣在那里,这一愣神,他便走了。

此时又有客人前俩,她没办法追上去,只好暂且将那些寻了个地方放好。

“小鱼,这是什么?”

沉鱼回来时见推车底下有一个麻袋,那上面还沾着血呢。

“薛大哥来过了,那是他送来的羊肉。”

小鱼低垂着头,至今还觉得腕子上火辣辣的。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沉鱼话落,她的头垂的更低了。

第131章 醉成软泥

傍晚收摊后,三人匆匆回了家里。

在村里,许多人家玉米面菜团子都不能敞开了吃,薛武送来的东西确实太贵重。

“尝尝鲜便好,薛大哥怎么送来这么多?”

回了院子里,苏昭将东西归置好,拎起装在袋子里的羊肉,解开一看,里面有两块新鲜的羊肉,还有羊头和羊蹄子。

听言,沉鱼勾唇笑了笑,温软中带着几分狡黠,偏头看向站在身旁的小鱼。

“我先回去了。”

小鱼手心出了汗,面如火烧一般的跑了。

见她如此娇羞的模样,苏昭顿时明白了。

处理这羊肉,苏昭算是行家,将那最难处理的羊头和羊蹄一并处理了,留了一块羊肉,其余的全都送到了隔壁去。

“薛大哥为人正直忠厚,又有打铁的手艺,若能娶了咱家妹子,确是不错的。”

累了一天,沉鱼沐浴一番,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发丝,一边合计着这事儿。

“嗯,我看他倒是直来直去,若是小鱼愿意,的确是一桩不错的婚事。”

因提起薛武小鱼就脸红,一向不太热衷于这种事的苏昭也忍不住聊上几句。

羊肉有膻味,他按着沉鱼的方法给腌制了,随后大火爆炒,待肉熟后盛了出来。

“娘子,咱们家里的酒酿好了吧?”

“嗯,我去取来。”

西屋阴凉一些,她将山葡萄酒放在了那里已然有了些时日,取来时酒香四溢,醉人心脾。

她早年父母早亡,寄人篱下,身子骨弱,苏昭怕她空着肚子喝酒不好,便先给她盛了一碗饭。

“娘子真是手巧,这酒水的味道很是特别。”

夜色深沉,跃动的烛火将那丰神俊朗的高大男人勾勒的美轮美奂,他捏着碗仰首,豪爽的一饮而尽。

“来,吃菜。”

她勾唇一笑,低头浅浅的抿了一口,夹了块鲜嫩的羊肉到他的碗中。

苏昭会打猎,家里从不缺肉,她口味清淡,只吃了一两块便去吃别的菜了。

因有了上次醉酒的事情,她不敢多饮,但实在是不胜酒力,一顿饭下来,她身子绵软的趴在炕上,眼眸凝涩,真如软泥一般。

上次他打翻了酒碗,心里愧疚,但没想到她又喝醉了。

苏昭立即将桌子撤了,将被褥铺好,大手托着她柔软的腰背,将人放在那里躺下。

“我,我没醉。”

她揪住他的前襟,容颜如玉,水眸含羞,嫩柳般的腰儿拧着,想要起身奈何浑身软瘫成泥,真如那落网的大鱼,摇头摆尾。

见此,他脊梁骨都酥在那里,近前搂紧了她,满目宠溺的啄了啄那细腻白软的颈子。

“我不是沉鱼,我是一缕魂,你怕吗?”

她脑中混沌,睁开湿润迷蒙的眼眸,搂着他的肩背嘟嘟囔囔。

唇齿相依间,他也醉了。

“我看你确实是混。”

他气息渐重,却发现她已经熟睡过去,柔嫩的手若有若无的还攥着他的衣襟。

翌日,天蒙蒙亮,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全然不记得什么时候睡下的。

“醒了,喝点水吧。”

苏昭披着衣裳起身,倒了碗热水递给她。

她确是渴了,接过去喝了一口,竟发现这水里甜丝丝的,像是放了糖。

“我昨日又喝醉了,可曾说了什么?”

第132章 一厢情愿

她捧着手里的水碗,娇媚的坐在炕上,因昨夜醉了一场,至今还有些迷醉。

听了这个,苏昭坐在炕边,强劲的臂膀提着她的腰,将人抱到了自己腿上。

四目相接,高大强悍的男人勾唇一笑,温煦中染着几丝邪魅。

见此,她愈发的心虚了,不知道自己昨天夜里到底胡说了些什么。

“你说,你是一缕魂。”

他揉着那细软的小耳朵,疼宠的贴了贴她的脸蛋。

听言,她心里咯噔一下,浑身的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顿时醉意全消。

“我也记不得了。”

“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万万不可饮酒。”

她拿起一旁的衣裳穿好,听了这话点了点头。

那酒是她自己酿的,喝着甘甜绵柔,一时高兴竟没了收敛。

他心疼她醉酒,早早起来熬了些小米粥,还做了一凉一热两道清脆爽口的小菜,一并端了上来。

“昨夜就是将你卖了,你也浑然不知。”

苏昭给她盛了一碗粥,那粥熬的喷香,上面还飘着层米油,让人一看便有了食欲,她听了这话停住筷子,佯装生气似的瞪了他一眼。

“原来你想将我卖了。”

“我哪里舍得。”

苏昭眸中带痴,她醒了酒,可他却醉了。

两人吃了饭,刚推开门准备出去,就见小鱼肩头扛了一个布袋子,累的她满头大汗。

“小鱼,你扛了什么,好像很重的样子。”

沉鱼不解,苏昭立即上前搭把手,将东西从她肩头拿了下来,扛到了自己肩头上。

“娘说,让我带些家里的瓜子给薛大哥,这东西在咱们这虽然不能管饱,但是镇上的人茶余饭后喜欢吃这个,兴许他和他娘亲会喜欢。”

提及薛武,小鱼羞答答的绞着手指。

两人看在眼里不由得一笑,苏昭帮她扛着那袋瓜子,朝着镇上而去。

三人天天都来镇上,小鱼虽很少出去,但已经认清这里的路了,苏昭放心不下自家妹子,本想跟着她去,但转念一想似乎又不对。

小鱼寻着那铁匠铺,自己将回礼送了去,偏赶着薛武不在,她又蔫着回来。

“大嫂,你说他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怎么会呢,你一个人扛着那么重的东西,他若是看见了,心疼还来不及。”

沉鱼忙着手里的活,却并没耽误与她说话。

“大嫂你说什么呢,我去忙了。”

她心中忐忑,却觉得那打铁的汉子十分仗义,比那绸缎庄少爷不知好了多少倍,只是不知他是否动了真心。

收摊后,沉鱼来不及歇着,去了一趟杜家。

此时,杜仲正在院子里晾晒草药,见是她来了,立即相迎。

“苏家大嫂,你可真是稀客。”

“其实,我今天来是想麻烦你一件事。”

杜仲给她倒了一碗水,坐在她对面,突然觉得她一本正经的严肃样子反倒有些有趣。

“你尽管说,只要是能帮到你的,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听了这话,沉鱼勾唇一笑。

“我不要你赴汤蹈火,只要你帮我买一样东西。”

“是何物?”

第133章 会上瘾

她端起水碗,唇边带着一抹恬淡的笑,小声将自己的心思说给了杜仲听。

听言,杜仲点点头。

她劳累了一天,身子疲倦,与他道了声谢,便早早的回去歇着了。

唐苏氏对她一百个不满,见她回来扭头就进了屋。

“娘子,你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回去时,苏昭已经将饭做了一半,见她回来,满目疼惜的将她抱住。

“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想在村里买些瓜子,姑母对我十分不满,娘已经焦头烂额了,我不想给她添负担,所以将这事托付给了杜大夫。”

放眼望去,这村里并没有什么与她相熟的人,虽与杜大夫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他为人正直,心眼好,凡事都有求必应。

“原来如此。”

翌日一早,三人出发前苏昭将买瓜子的钱给杜仲送了去,待到回家时,院子里已经堆了十几麻袋瓜子。

因她心里着急着这事,晚饭吃的很简单,蒸了一锅米饭,并着凉拌黄瓜一起算是吃了一餐。

饭后,苏昭坐在灶前帮她烧火,她将挑好的瓜子与八角茴香,盐等一起煮了,煮熟后捞出晒干,晒干后又倒进锅里开始炒。

“相公,你尝尝。”

待将那瓜子炒干,她捏了些瓜子出来,苏昭怕烫到她,立即伸手接了过去。

他素来不吃这些零嘴,今儿算是破天荒头一回了。

“咸香可口,很是入味,这东西怕是吃了会上瘾。”

沉鱼听了这话不禁笑了笑,随后捏起一粒送入口中,品了品觉得还算满意。

今夜虽睡得晚,却没妨碍她早起,只是苦了苏昭,又要多扛些东西走远途。

“相公,累了就歇歇吧。”

行至半路,她心疼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苏昭停住步伐,接过她递过来的水囊饮了一口清冽的井水,抬手揉了揉她那剔透的耳朵,将一旁垂下来的青丝抿在耳后。

“无妨的,我不累。”

他单手扛起百斤的麻袋,继续朝着镇上行去。

如今夫妻俩在镇上做买卖,几家茶馆的老板都是吃过面的,一来二去便相熟了,这百斤的五香瓜子便被其中一家买了去。

小鱼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回去便跟苏母说了,唐苏氏佯装在跟孩子们玩,一五一十的全都听进了心里去。

“你这是干什么?”

翌日一早,唐苏氏在村里转悠了一圈,买了两麻袋瓜子回来。

苏母见此,心生不悦。

“我总不能老闲着没事做,别人能做的,我也做得。”

“你真是胡闹,快把东西送回去。”

“嫂子,你放心,这些瓜子我还没给银子呢,等我赚钱了再给他们。”

她全然当做耳边风,虽有野心,但只是听小鱼说了那些,真正坐起来却有些偏差。

唐苏氏一锅接着一锅的煮,光是晾晒就花费了好几日的光景,最后全都装进麻袋,雇人拉到了镇上。

她寻了一家茶馆进去,好说歹说总算是见到了老板。

“您尝尝我这瓜子,要是喜欢您就多留一些。”

她打开麻袋,茶馆老板皱了皱眉头。

第134章 深夜狼狈

一路劳顿,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心焦难耐。

“尝就不必了,我这里已经与别人谈了生意,不会再留其他人的。”

茶馆老板话落,唐苏氏如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走。

她接连走了几家,全都没有留下的瓜子。

苏母不喜她的行事作风,见她一言不发的回来,便知做好了的东西没有卖出去。

“不管买卖成不成,好歹把买瓜子的钱给人家,乡亲们早出晚归,种了一年不容易。”

闻言,唐苏氏拧眉,接过她递来的水碗咕咚咕咚饮了个痛痛快快,扯着袖子抹了抹嘴。

“嫂子,这么多年你还是改不了老毛病,胳膊肘尽是往外拐,怎么老是数落我?”

“做人总要讲道理的,你拿了人家的就要还的,等着被戳脊梁骨呢!”

屋内,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孙小满望着堆在院子里的五香瓜子,随后抓了一把给大丫。

“娘,这个瓜子不好吃,还是湿的。”

大丫拨开一粒,被齁的赶紧跑去喝水。

唐苏氏自知嘴上说不过自己那老嫂子,便嘴上应付着,依旧没将银子给乡亲们。

如今天气热,好几麻袋的瓜子堆在土墙根上,很快发了霉。

三人从镇上收摊回来,沉鱼累瘫在炕上,苏昭拿了条湿棉巾给她擦了擦汗,不料被她一把抓住了胳膊。

“相公,我歇一会便好,累了一天了,你坐一会吧。”

她撑着酸软无力的身子坐起来,趴在了他宽阔的肩头上,长睫低敛,水眸含羞,只那么一眼过去,便让人酥了骨头。

“无妨,我不累。”

他俯身啄了啄她柔嫩汗湿的脸颊,起身下地做饭去了。

小院里炊烟袅袅,灶里通红的火光将那冷硬俊美的面庞照的愈发细致,沉鱼躺在炕上歇了歇腿脚,托着酸软的身子坐在了他跟前。

她歪头轻笑,陋室生辉,灶里的火燃的更旺,火光通明中透着股子痴缠。

苏昭起身,拿着勺子搅动一下锅里,顿时热气袅袅,翻涌沸腾的白米粥熬的浓稠软糯,他随后箅子架在大铁锅上,将切成薄片的猪头肉放在上面,盖上了锅盖。

“娘子,稍后饭好了你先吃,我出去一下。”

“相公,你要去哪?”

她随着起身,不解的望着眼前高大挺拔的男人。

“听说这两日又将有风雨,家里的柴不够用了,我出去拾一些。”

“嗯。”

话落,他迈着阔步出了家门。

沉鱼看着灶的里火,待饭熟了却并没着急端出来,生怕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冷掉了。

左等右盼,暮色降临。

她是饿了的,原本只是肚子空落落的,苏昭迟迟未归,她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

自从姑母唐苏氏不再往果林转悠,苏昭便将大黄牵了回来,此时天黑,为了安全起见,她解开了大黄的锁链,牵着他去迎苏昭。

河边的稻草堆后,细密的喘息声入耳,沉鱼停住脚步,身旁的大黄却显得躁动不安,声声犬吠入耳,陈牡丹惊慌失措,衣衫不整的从后面走出来。

第135章 把心掏给你

皎月高悬,风林作响,四目交接,躲在稻草堆后的陈牡丹怯生生的望着她,肩头紧缩,拉紧了身上的裙衫。

河水里,高大健硕的身躯破水而出,粗糙的衫子涤荡在水中,松松垮垮的包裹着紧实白皙的肌肉。

“娘子。”

他未料沉鱼会找到这来,动作迅疾的上岸。

苏昭余光一瞥,见陈牡丹竟然也在。

“苏大哥,我先走了。”

“嗯。”

陈牡丹刚转身,谁知大黄竟悄无声息的扑上去,连沉鱼都跟着趔趄一下。

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吓得她面色煞白,浑身发软,幸好苏昭及时拦住,不然那一口下去,非出人命不可。

“陈姑娘,你怎么样?”

“我,我没事。”

苏昭话落,陈牡丹牙齿打颤,慌慌张张的跑了,像是身后有人在追似的。

她将拴着大黄的锁链交到他手上,转身走了。

两人回了家,苏昭毫不避讳的在她面前解开湿漉漉的衣衫,她垂着头,坐在了燃尽火苗的灶台前出神。

他简单擦洗一下,将热在锅里的饭菜端到了桌上,高大强悍的身躯挤到她跟前坐下,她勉强忽视他的存在,起身回屋,坐在桌前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她这一顿饭吃的极快,待她吃完了,苏昭也撂下了筷子。

“娘子,你别误会,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岸上。”

“时候不早了,早些歇着吧。”

听了这话,苏昭松了一口气,将桌上的碗筷收拾了,回来时见她正在炕上铺被褥。

往日不管怎么劳累,她饭后睡前定是要看书的,今日在那里坐了一会便躺下了。

苏昭待头发干了一些,吹了烛火,挨着她躺下。

趁着夜色,他不动声色的去解她的衣裤,经了刚才的事儿,她心里有些难受,哪肯让他如愿。

“娘子,咱们已经这么好了,你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何必自己憋在心里?我与她真的没什么,你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

他微微起身,刚硬俊美的面庞贴在她那韵致的脸蛋上,她侧身而躺,听着耳边浑厚磁性的嗓音只觉得肺腑都跟着发颤。

“你不是说去拾些柴回来吗?”

她轻咬着柔嫩的唇,回过头去,又酸又恼的望着他。

他是个不会撒谎的,听了这话迟疑一番,沉鱼起身抱着被子去了一旁,半点也不想理他。

“娘子,我确实骗了你,但与她无关。”

“深更半夜的,她为何会衣衫不整的躲在草堆后面呢?”

她眼眸如水,在黑夜中格外晶亮,苏昭起身将她逼至墙角,望着酸溜溜的她不免心头微荡。

“这,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娘子,如若我真的喜欢她,那我为何要娶你呢?”

“谁知道你们男人是怎么想的。”

她伸手去推他的胸膛,不料被他压在身下。

“真想把心掏给你。”

苏昭的为人她是知晓的,但今日一见,实在让她心里不舒坦,说不定是陈牡丹故意去的呢。

沉鱼这样想着,却不料翌日收摊后,苏昭再次去了河边。

他又是湿漉漉的回来,沉鱼瞥了他一眼,心里泛酸。

第136章 痴心痴人

她前去给他找了身干净衣裳,抽着帕子擦着他面颊上滚滚而落的水珠,苏昭一把攥住那柔软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娘子,你真好。”

“我有什么好,还不知道你日日去那私会哪个小妖精去了。”

她勾唇笑的温软,明明是句玩笑话,他却当真了,健硕紧实的胸膛开阔的起伏,深潭般的黑眸一缩,顿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哪里去私会什么人,这两日我便告诉你。”

“嗯。”

不知他在忙什么,听了这话倒是愈发的期待了。

翌日清晨,三人刚出门便见陈牡丹与她爹赶着牛车从门口路过,见了那高大俊美的男人,陈牡丹面颊绯红,垂下头去。

“你们快上来吧,我也要去镇上。”

“多谢陈叔。”

苏昭朝他抱拳,随后将出摊要用的东西搬到了牛车上。

陈牡丹见了小鱼展颜一笑,热情的将她拉到车上,与她并排而坐。

苏昭直接将娘子抱到牛车上,随后挨着她坐在了最外面。

兄妹俩全都怕她摔着了,各自紧拉着她的手。

见此,陈牡丹心里不是滋味,像是活生生在心头揉了一把辣椒末。

今日天热,却有风,温煦的划过面庞,令人十分舒坦。

陈牡丹偏头,眼睛发直的盯着那形容绝美,高大健硕的男人,忽然觉得眼前闪过一道白影,坐在马车上的男人并不迟疑,跳下牛车追了上去。

沉鱼定睛一看,那被风吹走的白影竟是她昨日给他的帕子。

“相公,你别追了。”

“无妨,拿到了。”

牛车渐行渐远,他抓住那条帕子,动作迅疾的追了上去。

她轻咬着柔嫩的唇,水眸含羞,心疼的望着面前的男人,伸手握住了他的劲臂。

苏昭勾唇一笑,生怕弄脏了那帕子,视若珍宝的收了起来。

“大哥,我还以为你丢了银票呢。”

见着两人你侬我侬的模样,苏小鱼忍不住调侃,心里也跟着甜丝丝的。

“虽不是黄白之物,但在我心里这个更加珍贵。”

听言,沉鱼瞥了一眼陈牡丹,见她低垂着脑袋,像是在生闷气。

她怕是打着灯笼才遇上这么个知冷知热,心细体贴的好男人,哪能不珍惜呢!心里的结当即便解了。

三人到镇上时,远远的瞧见薛武站在那里,怕是等了很久了。

“薛大哥。”

“苏兄弟,你们来了,弟妹,谢谢你送的瓜子,我娘很喜欢吃。”

听了这话方知他是来道谢的,可是,有一件事他似乎弄错了。

“薛大哥,那些瓜子是我家小鱼专门送去的。”

沉鱼及时解释,薛武恍然,目光落在了小鱼身上。

小鱼红着脸垂着头,心跳瞬间加速。

“多谢小鱼妹子,那么重的东西,累坏你了。”

“没,没事的。”

小鱼偷偷看他一眼,立即去忙了。

苏昭同他畅聊着,沉鱼凑到她跟前,小声低语着。

“人家大老远的来,就是为了看你一眼。”

“大嫂,你太坏了,我不理你了。”

她像是生气了似的,却是唇角上扬。

第137章 饱足一顿

薛武临走前,听见耳边传来清脆甜软的笑语声,他转头望去,眸光凝滞。

苏昭洗了手准备和面,抬头一看,却发现他看的并不是妹妹小鱼,而是自家娘子。

他一时面色冷沉,同为男人,他将薛武眼中的绵绵情意看的透彻。

今日生意很好,沉鱼收摊后给婆婆挑了块鲜亮的料子,她老人家手巧,做出来的比外面的周正。

今日院子里很静,静的让人不太习惯。

小鱼四处看了看,并没发现唐苏氏的身影。

“你姑母走了,婆家那边出了点事情。”

苏母从菜园子里走出来,见小鱼四处张望的模样不禁发笑。

“娘,发生了什么事?”

“你姑父趁着你姑母不在,和别的女人搅和在了一起。”

苏母摇了摇头,刚要进屋,见沉鱼进了院子。

“娘,我给您挑了块料子,也不知道您会不会喜欢。”

她将料子展开一角,鲜亮的颜色令人眼前一亮,光是看着就觉得凉快舒服。

“真漂亮,但是不是颜色太艳了?”

“娘您年轻,穿这个正好衬肤色。”

沉鱼勾唇一笑,苏母将料子接了过去,爱不释手。

“闺女,又让你破费了。”

“都是一家人,娘说哪里的话。”

她回屋时却不见苏昭,推开西屋的房门一瞧,见他正聚精会神的坐在那给珍珠打孔。

他心里想着薛武的事情,心绪紊乱,一个走神竟戳到了手指上。

“相公,很疼吧?”

见此,她惊慌的跑过去,蹲在那允住他受伤的手指。

他觉得脊背一酥,低头迎上了那双波水溶溶的眼眸。

“不疼。”

她松了口,长睫微颤,低头伏在他的腿上,心疼的吹着他受伤的手指。

望着木板铺上已经打好孔的珍珠,想起他这两日浑身湿漉漉的模样,她顿时明白了。

“相公,原来你是在河里捞珍珠。”

他搂着她嫩柳的般的腰,将已经打好孔的珍珠串在一起,戴在了她细嫩的腕子上。

“喜欢吗?”

“嗯,喜欢。”

她抬起腕子,隐约瞧见那上面有字,刚刻上去的,还不深刻,看的并不真切。

“日久见人心,这珠子也是一样的,以后自然能看见这上面的字。”

他喉头一热,吻住那柔嫩的唇,这两日因这事儿弄得不明不白,一直备受冷落,今日总算是饱足一顿。

夜幕降临,木板铺像是经受不住的样子,发出阵阵哀鸣。

沉鱼软瘫在那里,望了一眼腕子上圆润透亮的珍珠手串,心头一暖,便都由着他了。

翌日一早,两人正熟睡着,外面传来阵阵哭声。

苏昭一向警惕,起身穿好衣裳,推门一看,见是姑母唐苏氏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行李,眼眶红肿,发丝凌乱,像是刚与人吵完架的样子。

“姑母,你这是怎么了?”

见是苏昭,唐苏氏哭的更凶了。

“大侄子,你可一定要为姑母做主,这对杀千刀的狗男女,我要她们尝尝后悔的滋味。”

“姑母,你冷静一下,进屋洗把脸吧。”

小鱼探着身子,怯怯的说了一句。

第138章 深夜未归

他高如山岳,倚天拔地的立在那,让人一见心生敬畏。

唐苏氏不理会小鱼,扔下怀里的包袱,跑到院子里抓住苏昭的胳膊,可怜巴巴的掉泪。

“大侄子,那姓唐的欺人太甚,你力气大,又会拳脚,替姑母出一口气,一把火点了他们家,我看他敢说半个不字。”

听言,他面色深沉,波澜不惊。

“姑母,婆家人出手打你了?”

“那倒是没有,他敢?”

唐苏氏眸中泪水渐收,随意抹了一把,语气桀骜。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该是几生几世修来的福,今生才能相守,若你以前能对姑父温柔一点,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既然已经和离,便当是缘分尽了,好生过日子吧,他没招惹你,你又何必要打人呢?”

他确有力气,但他的拳头只对坏人,姑父是个软性子,平日里小心翼翼,处处谨慎,若不是被她整日打骂,怕是不会破罐子破摔。

忠言逆耳,唐苏氏不爱听这话,纵然没开口说什么,却全都写在脸上了。

她气鼓鼓的翻墙去了隔壁,将破败不堪的木板门摔的生生作响。

苏昭回屋的时候,沉鱼已经起了,弯着细软的身子正在那里叠被,瞧着那动人的弧度,他心头一热,呼吸急促的将她抱住。

这茅屋年头久了,四处漏风,姑母唐苏氏嗓门又高,刚刚那些话她是听见了的。

“别闹了,我还难受着呢,一会还得去镇上。”

她拖着酸软的身子从他怀里挣脱,将被褥归整好了,穿鞋下地。

他自是心疼她的,连忙去烧火做饭。

沉鱼洗漱一番,本想打打下手,奈何被他抱了回去。

她窝在那宽阔健硕的胸膛里,细嫩的手揪住他的衣襟,见他耳根子发红。

“都被你给宠坏了,万一哪天你厌弃了我,还没哪个能受的住的呢。”

此言一出,他突然将她放倒在炕上,雄健的身躯就那么罩了上来。

“除了我,你还想被哪个宠?”

“真是不禁逗,你与姑母所言我都听见了,以后不能总是欺负你了。”

她轻咬着柔嫩的唇,两只手颤颤的搂住他紧实遒劲的腰杆,两人息息相连,她仰面躺在那里,伴随着他胸膛的剧烈起伏,真如漾在水波里的小船儿。

“可是,我愿意。”

他长睫低敛,语气温煦,搂着她又腻歪了一会,方才前去做饭。

今日生意很好,三人回来的早,总算是得了空,小鱼将衣裳洗了,见苏昭正坐在院子里磨刀。

“大哥,你要干什么?”

苏小鱼心里咯噔一下,姑母自从回来就骂骂咧咧,整日喊打喊杀的,上回她求苏昭的时候她也在那,听得真真切切,难不成真要去?

“难得有空,一会上山一趟,抓两只野鸡,给你嫂子补补身子。”

他已经知会了沉鱼,等她沐浴好了再走。

听言,苏小鱼松了一口气,回屋歇着去了。

如今天热,容易困倦,沉鱼沐浴后侧身躺在炕上等他,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相公!”

梦里,高大威猛的身躯巍然而立,满身是血,一群恶狼猛地扑向了他。

她急的从梦中醒来,浑身汗湿的像是刚从水里泡过。

夜幕降临,低矮的茅屋里伸手不见五指,她喘息粗重,摸索着下地,刚要将烛火点燃,耳边传来阵阵犬吠,像是一群人进了院子。

第139章 心惊胆战

夜色浓稠,她颤抖着手将烛火点燃,火光摇曳,红亮的似清晨初升的日头。

外面传来猛烈的敲门声,沉鱼小心翼翼的拿起烛台,侧身站在门口。

“谁?”

“苏家大嫂,出大事了!我们几个去山上,结果迷路了,天黑了走不出去,被狼群围住,幸好苏大哥及时赶到,他把火把给了我们,让我们先回来,可他还被困在山上呢。”

听言,她浑身颤抖,手脚发软,立刻将房门打开。

她嫁过来没多久,平日里早出晚归,村里的人她不认识多少,但这几个年轻看着面熟,像是住在附近的。

其中一人手中举着火把,借着光亮,她心里愈发的怕了,回来的几个人全都受了伤,浑身是血,让人心惊肉跳。

“我要去找他!”

她眼圈发红,跌跌撞撞的跑回屋拿了把镰刀,将火折子揣在袖中,夺了那火把便要前去。

“大嫂,我叫上几个兄弟,跟你一起去!”

这番敲门声将隔壁惊醒,苏母披着衣裳在院子里徘徊,家里没什么防身的东西,苏旺财随手拿起了仓房的耙子,刚要走出院子,谁知唐苏氏连哭带嚎的拉住他。

“旺财,你可不能去,你没看见他们全都受了伤,差点被狼吃了。”

“姑母,我大哥还在山上呢,怎么能让大嫂一人前去,太危险了。”

苏旺财挣脱了她,唐苏氏却是不依,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孙小满。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拉住你家男人,这去了能不能回得来还说不定呢!”

话落,孙小满闷不做声的站在那,事出紧急,苏母一把推开了唐苏氏。

“昭儿有危险,这么多人不去救,眼睁睁的看着收尸吗?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你到底有没有心?旺财,快走。”

苏母拖住了她,苏旺财赶紧去追沉鱼。

“苏家就这么一条后了,旺财才是我的亲侄子,你这个恶毒的妇人,你好偏心!等你死了,你还有脸去见我的大哥吗?”

唐苏氏的吼声将犬吠声淹没,苏母气的浑身无一处不痛,头脑却愈发清晰。

“别说昭儿不是亲生的,就算是不相干的人处于危难,能见死不救吗?昭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把你扔到山上喂狼,让你尝尝这其中滋味。”

闻言,唐苏氏更难听的话被堵在喉咙里。

“你们一个个的全都欺负我,欺负我被休了,没地方可去!”

她抹着泪跑回屋去,苏旺财这一走,孙小满也睡不着了,娘仨就坐在炕上心惊胆战的干等。

今夜没什么月光,沉鱼举着火把艰难的往山上爬,苏旺财带着几个人跟在她后面,磕磕绊绊的走,异常坎坷。

“阿弥陀佛,求佛祖保佑我夫苏昭平安。”

白日里苍翠婆娑的林木此时变了样,风吹飒飒,像是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饿兽,她扶着树干,听着耳边的阵阵怪异的鸟叫声,心中念起佛号。

她不停歇的念,一步步的走,突然,丛林深处传来一声嚎叫。

“相公!”

她举着火把,握紧了另一只手里的镰刀,寻声而去。

高大挺拔的男人立在山野间,袍角随着山风飘舞,浑身是血,一头野狼正朝他扑去,与梦中无异。

第140章 牵心动肺

他面色冷沉,眸光凛冽,威武严酷的望向那头野狼,几人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白光,那桀骜不驯的凶恶家伙已经瘫在草地上。

苏昭本以为思妻心切,出现了幻觉,却不曾想自家那小娘子正举着火把,迎着山风娇弱虚软的站在那。

“娘子!”

他心头缩紧,迅疾奔向了她,狂风暴雨般的将她抱在怀里。

“相公,你怎么样?”

她泪眼模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牙齿上下打颤,张了张嘴,喉咙哽咽的发疼。

他满身的血腥气,素色的衣袍已被鲜红染就,她贴着那强悍紧实的胸膛上,觉得心跳如战鼓擂动一般。

“我没事,让你跟着我受罪了。”

他嗓音低哑,急喘着去亲她潮湿的鬓发,看着她狼狈劳累的模样,牵心动肺的疼。

听言,沉鱼摇了摇头。

“你没事便好,咱们回家。”

“嗯,回家。”

他与那几个年轻人挨个道了谢,拉着沉鱼欲走,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在林子里找了一圈,将那鲜活的野鸡拎了起来。

“娘子,你看。”

他勾唇笑的温煦,她却一个劲的摇头。

苏昭想要背她,她偏是不肯,他身上都是血,已经分不清哪些是他的,还不知道受了多重的伤呢。

“我没受伤,别怕,上来。”

他柔声软语的哄着,她眼眸如水,轻咬着唇可怜巴巴的站在那,只一眼过去,他心都碎了。

夜晚山路难行,苏昭将她背起,率先走在前面,余下的几个人举着火把走在后面,不知行了多久,总算能看见村里的灯火,众人松了一口气。

“深更半夜,劳动了各位兄弟,真是不好意思。”

“苏大哥说哪里的话,你没事就好,我们先回去了。”

几人在苏家门前散了,苏旺财将耙子放在门口,与苏昭一同回了屋。

唐苏氏闹了一通就睡下了,此时苏母等人听见开门声全都站起身来,见兄弟两个活生生的站在屋里,卸下了心头的大石头。

“昭儿,旺财,你们总算是回来了,怎么这么多血?”

苏母举着蜡台,望着苏昭那染血的衣袍,惊慌的捂住嘴巴。

“娘,你放心吧,这不是我的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快回去吧,今儿把你媳妇吓得不轻。”

苏母合了合眸子,至今还冷汗涔涔。

苏昭拉着沉鱼的手回屋,烛台上的蜡烛已经燃尽,他重新找了一根点燃,屋里顿时亮了起来。

“娘子,都是我不好,吓坏你了。”

他揉着那温腻细软的脸蛋,眸光柔和宠溺,快要将她溺死在里头。

她吧嗒吧嗒的掉泪,酸软无力的手扯着他身上染血的衣袍,露出了内里白皙紧实的肌肤,跃动烛光下,泛着动人的光泽。

“真的没受伤。”

她嘟囔了一句,苏昭干脆将身上的衣裳都脱了,点燃灶火,烧了一锅水。

“这世上没什么能伤的了我的,能伤我的,只有你。”

四目相接,他骤然起身,托住她的后脑,将她搂到自己跟前。

第141章 温柔谎言

她泪眼朦胧,踮着脚尖生涩的亲了亲他的下巴。

苏昭心头一动,强劲有力的臂膀紧紧搂着她,恨不得将其揉进自己的血肉里疼着才好,唇齿相依间,顶天立地的男人亦红了眼圈。

锅里的水开了,这一番折腾下来,她身上如同被水洗了一般,两人各自沐浴后,苏昭将今日上山穿的那身衣裳扔了。

“晚饭还没吃呢,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

“我不饿,你快歇着吧。”

他刚要去厨房,却被她一把拉住。

“无妨,我不累。”

大晚上的不好折腾什么吃的,苏昭淘洗了些小米下锅,熬煮的喷香软烂,盛了一碗出来,端到她跟前。

她俨然没了先前的冲劲,浑身的力气仿若在刚才已经用光,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接过那泛着米油的小米粥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一碗热粥下肚,身上似乎有了些力气,她窝在他的怀中,嗅着专属于他的气息,觉得无比踏实。

一觉到天亮,她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很高了,身边空荡荡的,她立即跑了出去,见苏昭正坐在灶前,用家里的瓷罐熬汤。

昨日长途跋涉,虽睡了一夜,却依旧浑身酸痛,她光着脚站在那,白玉珠子似的脚趾微微蜷缩。

见此,苏昭眉头紧蹙,心疼的将她拦腰抱起,放到了炕上。

“我熬了鸡汤,一会就能喝了,瞧你瘦的,应该好好补补身子。”

他眸光深沉,俯身替她将鞋袜穿好。

她探着身子,抱住他的脖颈,长睫轻颤,眸波微荡,柔嫩的唇吐出令人心颤的话语。

“我不要鸡汤,只要你平安。”

他娘说的对,他媳妇已经被吓坏了。

“娘子,我以后再也不天黑时去打猎了,惊着你了。”

“嗯,救人是对的,人家好心回来知会我一声也是没错的。”

什么都不怨,只因,她心里有他。

两人昨天夜里就没好好吃过饭,苏昭在那鸡汤里放了些蘑菇,熬的喷香诱人,盛好了给她端过来。

经了这么一场,今儿并没有去镇上摆摊。

沉鱼喝过鸡汤觉得胃里暖烘烘的,苏昭搂着她补了一觉,醒来时已恢复的差不多了。

“大侄子,我就说嘛,你吉人天相,自然会没事的。”

苏昭出来打水,隔着土墙,唐苏氏笑盈盈的看了过来。

“怪不得姑母不让人上山去救,原来心里最有数是您。”

沉鱼推门出来,笑的温软和煦,这话却如软刀子般戳进她的心窝里。

唐苏氏笑意全无,“你别胡说八道。”

“您近来心情不好,我们做晚辈的全都理解,以前我就说过,可是您就是不信,我有什么办法?昨日我还看见姑父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呢,姑父出手大方,给那个女人买了好些首饰。”

听言,唐苏氏火冒三丈。

“侄媳妇,你的话可当真?”

“当真,听说他们就住在客栈里,你若心里放不下,可以去瞧瞧。”

唐苏氏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急匆匆的朝着镇上奔去。

“就你最顽皮。”

苏昭歪头看她,见她笑意渐深,沉鱼从来不曾见过姑父,怎么会知道哪个是唐苏氏的夫婿。

第142章 引狼入室

苏昭杀狼救人的事情一夜间在村里传开,饶是再年轻力壮的也不敢上山冒险了。

他抓回来两只野鸡,一只已经炖汤了,另一只也已经收拾妥当,沉鱼叫苏昭将昨天夜里跟着上山的年轻人还有旺财都找到家里来,吃顿饭以表心意。

她挽了袖子,在灶台前忙活着。

昨天夜里受了惊吓,今日又这般折腾,苏昭心疼的不得了,尾巴一般的跟在身后打下手。

“相公,柴好像不够了,你去劈些吧。”

“好!”

听言,苏昭放下手中洗了一半的菜,匆匆出去了。

他怎么疼她宠她,都是关起门来的事儿,她故意支开他,专心翻炒锅里油亮喷香的鸡块。

却说唐苏氏,急匆匆的去了一趟镇上,挨家客栈找了一通,没瞧见自己丈夫和那个小妖精,并没觉得沉鱼说的不真实,只觉得自己来的晚了,他们已经走了。

她生就容貌平平,不是那艳丽的主儿,那勾引她相公的女人她见过了,比她年纪小,比她皮肤细嫩。

唐苏氏左右摸了摸右手,肤色暗沉,粗糙不堪,她不由得叹了口气,抬头一看,前面便是一家胭脂铺子,她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您眼光真好,这极其润肤,抹在脸上又不油腻。”

唐苏氏左挑右选,拧开盖子闻了闻,味道极好。

“这个怎么卖?”

“一两银子。”

韩寡妇喜笑盈盈,却见唐苏氏额头冒汗,面色一变。

“您用过了就知道好,和街边那些是不同的,抹了这个,自己相公也是喜欢的。”

听言,唐苏氏咬了咬牙,摸索了一圈却没凑够这一两银子。

“我身上的银子没带够,能不能先拿着?我家离着不远,明日就给你送来。”

“不行,我这概不赊欠。”

韩寡妇见她一身穷酸,生怕拿了东西就跑,将她手里攥着的润肤膏脂拿了回去。

“我告诉你,我大侄子就在这镇上摆摊,就算我不来,他也会过来还你的。”

“敢问,是哪位?”

“苏昭,就是在不远处那条街上做买卖的。”

谈及苏昭,韩寡妇整个人像是被点亮了一般,眉眼都柔和起来。

“原来是苏大哥的姑母,他今日怎么没来?”

“昨天他上山打猎,遇上一群被狼群围攻的人,救了人,自己却被困在那,如今已经没事了。”

唐苏氏扫了她一眼,韩寡妇心头一热,将抢回去的润肤膏脂又塞回她的手中。

“苏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您是他的姑母,便是我的姑母,见了您真如见了亲娘一般。”

“你这丫头倒是嘴甜。”

唐苏氏被她一通甜言蜜语揉搓的心花怒放,当即将东西收了起来。

一辆马车停在苏家门前,正逢苏昭出来送客,见姑母唐苏氏从马车上下来,随后见一个身姿婀娜的女人款款走下来。

同桌共饮的几个年轻人出了院子,韩寡妇羞怯的走了过来,望了一眼那高大挺拔的男人,手心出了汗。

“苏大哥,听说你遇上了狼群,可曾受伤?”

第143章 爬墙偷窥

骄阳正盛,高大健硕的男人立在低矮的茅屋前,显得格格不入。

这些年,她阅人无数,自知还没见过这样的庄稼汉子,倒是怎么看都不像个土里刨食的。

苏昭面色如常,见姑母唐苏氏喜笑颜开,心中了然几分。

“不曾受伤,劳韩老板挂心了。”

他这人对待女人一向态度冷淡,她倒也习惯了。

“韩老板快请进。”

沉鱼自屋里走出,唇角犹自挂着温煦的笑,韵致鲜嫩的面庞明媚动人,别说是男人,她见了都为之震撼。

韩寡妇愣了一下,勾唇一笑,随着她进了屋。

低矮简陋的茅屋里陈设简单,窗户上还贴着大红喜字,刚送走了那些人,桌子还不曾收拾。

苏昭将其搬到了一旁去,麻利的将碗筷收拾走。

“苏大哥真是个体贴人的。”

“他是个心细的,将我照顾的极好。”

沉鱼不动声色的瞥了她一眼,见她神色落寞,却又心怀希冀的样子。

“听说苏大哥在山上遇上了狼群,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便想着过来看看。”

“没受什么伤,你以后若再嫁人千万别找这种,整日跟着忧心。”

沉鱼给她倒了一碗热水,韩寡妇捧着水碗,被热气儿熏的有些迷蒙。

“那都是后话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苏大哥没事就好,我铺子还空着呢,就先回去了。”

她放下水碗,站起身来,眼眸一瞥,见苏昭正站在厨房里洗刷碗筷,不知平日里就是这般心疼娘子还是故意躲着她。

“慢走。”

沉鱼送走了她,回屋见苏昭已经收拾妥当。

“你还是离她远一点。”

他将手洗了,将那白嫩绵软的小手攥在手心里,垂头亲了亲。

听言,她面色严肃,笑容尽敛。

“我知道的,这人虽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心底里还不知道打什么主意呢,但与她明面上未有什么冲突,不好冷着脸。”

“嗯。”

他那双黑眸灼着她,大手揉着那细软剔透的耳朵,心中涌出难言的渴盼。

唐苏氏得了甜头,回家后一阵显摆,嘴上一直夸韩寡妇的好,小鱼心头窝着一股子火,脸色十分难看。

“姑母,在你心里,哪个女人都比我大嫂强。”

“那是自然,她命硬,克死了自己爹娘,再看看她那些亲戚,哪一点称心。”

唐苏氏盘腿坐在炕上,将那膏脂抠出黄豆粒大小,十分稀罕的涂抹在手背上,顿时香气四溢。

“咱们家又不是什么富户,我大嫂来了以后咱们苏家才有了起色,你今日看好的那个女人,她是个死了相公的寡妇,到底是谁命硬?”

“反正我不喜欢她。”

唐苏氏防贼似的将膏脂收了起来,起身出了房门。

自从她回来住,孙小满也有些厌烦了,自顾自的干着手里的活,一言不发。

突然,她瞧见门口的树颤了颤,像是有什么人。

她以为是牡丹来了,放下簸箕追了上去,却见是村里的光棍张老汉。

“张叔,你鬼鬼祟祟的看什么呢?”

“我,我。”

张老汉局促的站在那,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来。

第144章 不堪心思

他心底那些不堪说出口的心思像是骤然被人戳穿,被烈日晒的黝黑的肌肤透着红晕。

“没,没看什么,我就是路过。”

“路过?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来看人的?”

孙小满顺着他的目光往院子一看,见姑母唐苏氏正悠哉的坐在竹凳子上,摆弄着她那双手。

唐苏氏一向不亏待自己,怪不得懂得保养了,原来是起了歪心邪念了。

张老汉年轻时候好赌,没有姑娘愿意嫁给她,中年后娶了个寡妇,又被他给气跑了,但唐苏氏也不是讲道理的善茬,这人老是老了点,难得脾气和,正好凑一对。

他咧嘴一笑,继而朝着院子里瞄了一眼。

“我知道,你们作为长辈的全都不好意思开口,这层窗户纸我可以帮你捅破,只是这彩礼嘛。”

孙小满欲言又止,张老汉十分激动,双手颤巍巍的朝她比划着。

“十两,怎么样?”

“张叔,你可真会说笑,那可是活生生的人,怎么就只值十两银子。”

她对唐苏氏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若能将她嫁出去自然是好,省的整日里挑毛病。

“我已经一把年纪了,能活多久还说不上呢,这十两已经是我的棺材本了。”

“既然都是黄土埋了半截的人了,就别胡思乱想了,那点银子你还是留着吧。”

孙小满刚要回去,却被他叫住。

“旺财媳妇,十五两,再多我也没有了。”

“好!”

闻言,孙小满咧嘴笑了起来。

要是有了这十五两,她和旺财也能做点买卖,省的风吹日晒,担惊受怕了。

翌日,村里有人家操办喜事,唐苏氏领着两个孩子先走,苏母刚要锁门,却听得院子里有人来了。

“张大哥,你来有事?”

她回身一看,心里打鼓,这人什么脾性她知晓,寡妇门前是非多,她从不与这些人来往,他来能有什么事?

“大妹子,我来接你,你就别不好意思了。”

张老汉眸光肆意,迫不及待的想要动手动脚。

苏母模样不差,虽生了两个孩子,但身段极好,不似村里妇人那般臃肿,他如得了宝似的。

“你这人,你说什么呢?”

苏母皱着眉头,愈发云里雾里。

“把彩礼都收了,你就别装了,快跟我走吧,咱们洞房去。”

他蛮横粗鲁的扯住苏母的胳膊,强硬的将人往外拉,苏母哪里肯任他这么侮辱,张口咬上了他的手背,疼的他大叫。

“来人啊,救命啊!”

苏母奔着门口跑去,还没等拿到门口的耙子,已经被他从身后抱住。

“你喊,你尽管喊,喊破了喉咙看哪个能来救你。”

今日村里锣鼓喧天,村里人都去吃喜酒了,呼喊声瞬间被淹没。

“呃!”

身后的张老汉闷哼一声,突然倒地不起。

苏母回身一看,见沉鱼手里握着扁担,眸光凌厉的站在那。

“闺女。”

苏母痛哭着扑到她怀里,倒在地上的张老汉缓缓睁开眼睛,拱着身子爬了起来。

“好啊,你们拿了我的银子,居然不认账!”

话音落,高大威猛的身躯立在眼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扯着衣领子扔了出去。

第145章 我是你的

张老汉仰头望着那挺拔威猛的男人,心底里那点不堪的心思蒸腾而散。

苏昭紧抿着唇,棱角分明的面庞犹如冷铁一般。

这些年来,纵然丈夫走的早,但苏母从没受过这样的欺辱,她趴在沉鱼怀里哭的撕心裂肺,孙小满走到家门口,见到这样一番景象,脑中懵了。

“小满,你别走,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小满刚要溜走,沉鱼搂着自己婆婆朝她走去。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昨儿见他爬墙偷偷往院子里看,明明见他看的是姑母,谁知道他是对咱娘动了心思。”

她眸光闪烁,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原来如此,将银子还给人家。”

沉鱼皱眉,孙小满十分不舍的将那还没捂热的钱袋掏出来,还给了张老汉。

本就是一场误会,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沉鱼好一阵安慰婆婆,才将她哄好,唐苏氏回来后听说了这事,又是一阵冷嘲热讽,还说那张老汉没眼光,凭什么瞧不上她,虽然她也瞧不上人家。

翌日一早,万里无云。

苏昭三人到了镇上,将面摊摆了起来。

约摸着过了午时,薛武汗流浃背的扛着东西过来,展开一看,竟是一块十分厚实的布料。

“薛大哥,这要花费不少吧?”

小鱼摸了摸那布料,喜滋滋的望着他。

“没什么的,将这布一罩,便能遮挡烈日了,小心晒坏了你们。”

话落,他眸光灼在沉鱼身上,虽是一闪而过,却被一旁的苏昭捕捉个正着。

“不必了。”

他面色冷沉,浑如生铁的站在那,语气凉淡。

薛武停住手上动作,不解的望了一眼沉鱼和小鱼。

“苏兄弟,我知道你受得住这个,但弟妹和小鱼。”

“或许过不了多久,我们会盘下个铺子,就不用在此风吹日晒了。”

他的女人和妹子,自有他的照顾。

苏昭抬头,看不出喜怒,但薛武不好再坚持下去,只好将东西收走。

“大哥,人家是好心,你怎么这样?”

见他走了,小鱼心里不是滋味,却见他眸光凉淡,像是与薛武有什么深仇大恨。

“以后离他远点。”

他低头和面,剑眉紧蹙,深潭般的黑眸晦暗难明。

小鱼没有听懂他的心思,心里堵着气跑去干活儿了。

时光如流水一般,一转眼到了收摊的时候,苏昭回到家就生火做饭,沉鱼早就瞧出他的别扭,来不及洗漱就凑到他跟前。

她眼眸如水,轻咬着唇望着他,谁知突然被他抱起,旋即转身压在了门板上。

“这是怎么了?”

他密不透风的压了过来,威猛强悍的身躯紧贴着她,弄得她喘不过气来。

“难道你还看不明白他的心思吗?或许咱们都错了,他在意的不是小鱼,而是你。”

“我是你的。”

她展开纤细的胳膊搂住他的脖颈,他胸膛起伏剧烈,低头吻住那柔嫩的唇。

“你这个傻子,他心思不纯便叫小鱼远离他,往日里我只是觉得他心眼好,却没想到那么多。”

“男人终究是男人,都是一样的。”

“那你呢?”

“我只对你龌龊。”

他心头发颤,气息粗重,拦腰将她抱起。

第146章 他的疼惜

低矮简陋的茅屋内,顿时起了疾风骤雨,鲜嫩娇艳的花朵儿颤颤巍巍,摇落满地芬芳。

暮色降临,他那劲臂撑起身子,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抚上那粉雕玉琢的脸蛋,贪恋的又讨了些甜头,方才下了炕。

嫁了这么一个虎狼般的男人,她着实受了些苦楚,待她迷迷糊糊的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那股子酸痛劲还没过。

她勉强坐起身,身子清清爽爽,被套上了一件中衣,那上面还透着阳光白晒过的味道。

“天色不早了,想必早就饿了吧。”

苏昭耳力极好,听着屋里的响动立即走了进来。

“还好。”

她胃口不大,晚上一贯吃的少,此时却有些饿了。

他勾唇一笑,转身去了厨房。

沉鱼穿着鞋子下地,刚一迈步便觉得双腿发软,险些跌在那里,幸好及时扶住了前面的木桌子。

“你真当我是买来的,不知道疼惜呢。”

“谁说你是买来的,我,以后注意。”

他将没喝完的鸡汤放在锅里热了,端进来时正瞧见她虚软的模样,心疼的揽住她的腰,扶着她坐在了炕边上。

听言,浑如生铁的男人耳根发热,她太美太好,他只是情不自禁,却不曾想过要欺负她。

“快趁热吃吧。”

苏昭转身又去了厨房,端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吃食进来,她探着身子一瞧,竟是馄饨。

这馄饨汤底清淡,皮薄馅大,一看便知鲜香味美,令人食指大动。

她没想到他竟细心的做了这个,点了点头,低头吃了起来。

苏昭将鸡汤里的鸡腿捞出,这鸡汤炖了好些个时辰,早就脱骨熟烂,他将骨头挑了出去,将肉夹到了她碗中。

“相公,我吃不完这么多。”

“瞧你瘦的,要多吃一些才好,跟了我没享过什么富贵荣华,总要吃饱了。”

话落,沉鱼斜睨他一眼,将碗中的肉分了一半给他。

“我又不贪图那些,我喜欢咱们这个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如今日子已经有了起色,待到明年果林丰收,必定会更上一层楼。

夫妻俩相视一笑,温馨的吃了一餐。

饭后,苏昭将东西收拾了,却见她开门去了西屋。

这老房子本就漏风漏雨还潮湿,西屋许久不住,这么一空便远不如以前。

他将手擦干净,随后跟了上去。

“娘子。”

他唤了一声,却见她立即转身,像是吓了一跳。

“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柔声软语,上前揉了揉她那剔透柔嫩的小耳朵,将人搂在了怀中。

“没有。”

她手心出了汗,强扯出一丝笑意,从他怀中挣脱。

“娘子,你在找什么?我帮你。”

听说找东西,她紧咬着下唇,攥紧了手中的东西,生怕被他发现。

他虽人高马大的,但心细如发,见她如此紧张,眸光不由得落在她那紧攥的拳头上。

“我记得有两件换洗下来的衣裳放在这了,许是忘了,竟没找到。”

“娘子,你手里攥的什么?”

他剑眉紧蹙,沉着的心七上八下,大手握住了她细嫩绵软的拳头。

第147章 避子汤药

她瞳眸如水,不由得泛起阵阵涟漪,心虚的攥紧拳头,往后退了两步。

娇嫩的拳头被他舒展开来,一大把红花赫然入目,看的他心惊肉跳。

“你就这么不想生下我的孩子?”

高如山岳的男人立在那,面色顿时冷了下来,眼圈发红,裹着紧实肌肉的衣料起起伏伏。

她眼帘低垂,望着颓然的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不,不是的,如今生意上忙碌的紧,小老虎还小,我也还年幼着,以后一切稳定了再生不迟。”

她收回了手,紧抿着唇儿,见他一身颓然,不知说什么才好。

“难道,你不知道这东西会伤身吗?”

他皱着眉,面色冷沉,刚硬俊美的面庞阴云密布,铁钳般的大手猛地搂住她的腰肢,饶是痛心,他却不敢使力。

她如那春日里刚冒出芽的嫩草,轻轻一掐便会断了。

“我。”

她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一时语塞。

他赤红着眼眸猛地松开了她,迈着跨步出了家门。

沉鱼追了出去,却被他远远落在了后面,无奈,她只好先回来。

她等着盼着总算是将他盼回来,谁知他直接睡在了西屋。

这人看着模样好,内里却是一根筋,她熟知他的脾气,便想等他气消了再说。

她探着身子去吹烛火,余光一瞥,瞧见了被她放在桌上的红花,索性收了起来,放在了抽屉内。

翌日,他起的很早,将早饭做了,却是一句话都没有。

她喝了半碗粥,去隔壁叫上小鱼,三人前往镇上。

“大嫂,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小鱼一边擦桌子,一边扭头望着她。

她隐隐的觉得,这事似乎与薛武有关,他来了以后她大哥就不高兴了。

“没有。”

她搅动着锅里,听了这话动作一滞,继而忙着手里的活儿。

小鱼是不信的,平日里她大哥尽是围着她大嫂转,一路上也是谈天说地,愉快的很,今日却一句话也没有。

他正和面,将姑嫂两个的话听进耳朵里,想着她那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他便觉得心疼难忍,明明忍着不去看她,却总是被投射在地上的那忙碌身影而吸引。

“听说这镇上出了个面条西施,如今一看,果真不假。”

一个身着简朴,生的山羊胡子的男人站在面摊前,端着手里热气腾腾的面吸了一口,眸光肆意的打量正忙碌着的沉鱼。

她如今被他疼着宠着,如同那得了雨露甘霖浇灌的花朵儿似的,一日比一日更娇美动人,站在街上煞是惹眼。

“这里并没有什么面条西施,想吃面你就坐下,存了别的心思,你就是走错了地方。”

听言,沉鱼眉头紧蹙,眸光冷然的看着那人。

“爷看看你怎么了,这是给你面子!”

他本就不是来吃面的,却没想到她看起来娇娇柔柔,却是个不服软不怕事的,当即摔了手里的面碗,面汤溅了一地。

“我的女人,是你想看就能看的吗?”

苏昭将手里揉着的面团重重摔在面板上,刚硬俊美的面庞深沉森寒,高大威猛的身躯站在他面前,将身后的沉鱼挡的严严实实。

第148章 不如和离

他生就威严凛然,大马金刀的站在那,令那男人破了胆。

“我就只是开了句玩笑。”

他面色一变,咧嘴笑了,朝着夫妻俩拱手作揖。

苏昭冷然的皱眉,“这是能随便开玩笑的吗?”

“不敢了,不敢了。”

他浑身一哆嗦,嘴角强扯出一丝笑,灰溜溜的逃了。

“相公。”

苏昭刚要走,衣袖却被身后的人扯住。

她勾唇,延展出一抹温软清雅的笑,如烟似雾的眸子似氤氲着清澈酒泉,只一眼,便让人醉了。

他垂眸,伸手将她的手拿开,依旧是一言不发。

“你若是真讨厌我,咱们和离便是,省的我在这碍眼,令你心生不快。”

听言,苏昭深吸一口气,健硕的胸膛微微起伏,深潭般的黑眸暗流涌动,似是要吃人一般。

“我何时讨厌过你。”

“那就别生气了。”

她话音刚落,见他突然纵身而起,朝着对面的酒楼飞身而去。

“小心!”

沉鱼话音落,街上众人寻声看去,见苏昭腾空而起,两条劲臂将一个中年男人接住,稳稳落地。

“这位大叔,你怎么样?”

沉鱼上前按了按人中,吓得昏死过去的男人渐渐苏醒。

“我,我没事,多谢了。”

他浑身发软,缓了一口气,勉强能站直身子。

还没等说上别的什么话,几个护院模样的人气势汹汹的赶来,那中年男人吓得浑身筛糠般的抖,躲在了苏昭身后。

“识相的就让开,我们要找的是他。”

其中一人语气凶恶,伸手一指。

苏昭面色冷沉,拉着沉鱼的手掩在身后。

她心头一暖,柔嫩的手攥住他的大手。

“大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沉鱼回身一瞧,面前这人做一身厨子打扮,倒是想不出他会得罪什么人。

“想必你们听说过金老爷,他刚刚在酒楼用饭,喝完我做的虫草鸭汤突然大发雷霆,他的几个手下把我从楼上扔了下来,幸好得你们相助。”

金家在镇上是首屈一指的,这金老爷必定就是金霆轩的爹了。

既然如此喜怒无常,被他们抓去怕也是有去无回。

“是有人故意在汤里下毒陷害你吗?”

苏昭回过身,说出心中猜测。

“不,汤里没有毒。”

那厨子连连摆手,对面的几人显然不耐烦了,刚要去将苏昭推开,不料被他强而有力的内功震了出去。

“我知道了!”

沉鱼思忖一番,澄澈如水的瞳眸顿时一亮。

酒楼内,金老爷坐在饭桌前怒气难消,店小二胆战心惊的进来,欲言又止。

“什么事?”

管家见他有话要说,朝他招了招手。

“金老爷,是我们这里招待不周,酒楼里的大师傅特地又炖了一盅汤,您尝尝。”

店小二掀开白瓷盖子,满屋香气四溢。

“闻着倒是香,端过来吧。”

他话音落,店小二立即端了上去,汤鲜味美,一碗汤顿时见了底。

“这汤不错,哪位大师傅做的?”

金老爷擦了擦嘴,悠闲的靠在椅背上。

店小二忙去将厨子叫来,金老爷一见,竟然还是刚才的那个厨子,顿时火冒三丈。

第149章 疾风骤雨

他双腿发软,心如战鼓再擂,脑中响起沉鱼交代过的话,颤巍巍的朝那金家老爷一拱手。

“金老爷,您息怒,都怪小人粗手粗脚的,炖汤时没有处理好那虫草,惹得您不快了。”

听言,坐在桌前的金老爷眉头舒展,他近两年来眼睛有些不好,什么名贵的药都吃了,偏就是反反复复的,上一道虫草鸭汤端上来的时候,还以为那上面飘着什么脏东西。

“罢了,既然老天爷不让你死,你就好好活着吧。”

管家朝那厨子一摆手,他如蒙大赦,立即退了出去。

“多谢两位的大恩大德,我李大柱没齿难忘。”

他急忙跑出酒楼,寻到了面摊,见两人正忙着,他也不好打扰,愣是等了一个多时辰。

“言重了,没事便好。”

沉鱼放下手里的汤勺,勾唇笑的温煦。

提起虫草鸭汤,她猜想到那金老爷定然是看错了,她思来想去,告诉那厨子将虫草裹在鸭子里,既鲜美入味,又能澄清事实。

三人回去的时候,远远的见着陈牡丹站在村头的树下,她一眼瞧见那高大威武的男人,压制不住内心的澎湃,小跑着奔了过去。

“苏大哥,你回来了。”

“嗯。”

苏昭停住脚步,刚硬俊美的面庞看不出喜怒。

“明日我家杀牛,记得来家里吃肉。”

“多谢了,只是恐怕抽不开身,全当我吃过了。”

听言,陈牡丹抿抿唇,却是话锋一转。

“听说苏大哥的牛肉面卖的很好,我家的牛肉是现宰的,新鲜的很,不如苏大哥留一些。”

“一直都是我娘子管家,我回去与她商量一下。”

他偏头看向身旁的小娘子,见她面染汗水,发鬓潮湿,柔嫩韵致的脸蛋挂着几分严肃,像是累极了,也像是不太高兴。

“好!”

陈牡丹点点头,她家的牛不知怎的竟染上了病,若不趁着还有活气,怕是真的不值钱了。

她对苏昭的心思怕是连村里的孩童都知晓,她怕,怕沉鱼晚上吹耳边风,这事就算是泡汤了。

暑热难耐,三人匆匆回了家。

两人虽冷战着,他却体贴如旧,归置好东西就替她烧了洗澡水,随后前去做饭。

天色渐晚,两人吃过饭后,沉鱼看了会书,上炕开始铺被褥。

苏昭抱着被褥去了西屋,今夜就睡在了那里。

临近子时,外面起了狂风,瓢泼般的大雨倾盆而至,一声响雷惊的她坐起身来。

低矮简陋的茅屋似要被这疾风骤雨吞噬,屋内突然有了些动静,一抹跃动的烛光乍现,映出一张刚硬俊美的面庞。

高如山岳的男人手举着蜡台,疾步走到她跟前。

“别怕,睡吧。”

她轻咬着柔嫩的唇,倾身抓住他的胳膊。

“雨下的太大了,西屋怕是会漏雨。”

苏昭不语,将蜡台放在桌上,转身走了。

见他走了,她心里空落落的,抱着被子坐在那,望着那忽明忽暗的烛火出神。

不过须臾的功夫,他抱着被褥回来,将其铺在炕上,离她远远的。

苏昭赤着上身而躺,刚合上眼睛,便有温软甜蜜的气息扑面而来。

第150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黑夜中,他睁开眼眸,见那粉雕玉琢的人儿坐在自己身边。

因天热,她身上只穿个了水红色的兜儿,望着那鲜嫩婀娜的身子,他胸臆间燃起一把烈火,气息粗重的侧过身去。

“你怎么还没睡?”

他合上眸子,嗓音低哑。

“我那里漏雨了。”

她眼帘低垂,下地取了个盆放在漏雨的地方,将被褥推了过来,挨着他铺好。

风雨大作,两人全都没睡好,翌日一早,雨总算是停了。

苏昭上房将漏了的屋顶修补一下,刚一迈步,却踩塌另一处。

这屋子年久失修,实在是耐不住风雨了,他提着一口真气,将刚刚踩坏的地方修补好,飞身跃下。

沉鱼将被褥收起,洗漱后熬了些香浓的小米粥,并着自家做的卤味吃完了一餐。

雨刚停,村里的人陆陆续续前往村头那边,三人有些好奇,朝那望了一眼,见是陈家在村头杀牛呢。

陈叔用布将蒙住牛的眼睛,举着铁锤使劲砸它的脑袋,老牛前腿跪地,哞哞的叫。

沉鱼攥紧了拳头,偏头朝向小鱼这边,已是不忍再看。

“牡丹,你家的这牛肉怎么卖的?”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这牛也是我爹一手伺候起来的,是吃着嫩草长大的,肉质绝对鲜嫩,要比镇上便宜一半。”

陈牡丹像是见惯了这些血腥,面色如常的如村民们攀谈着。

“那可真是便宜,一会给我割二斤,就是眼下银子不凑手。”

胖婶挤在最前面,朝着陈牡丹嘿嘿一笑。

“银子的事不急,婶子稍等片刻,一会割了肉先别走,待会还要在这里架上锅,熬上一锅牛杂汤,要劳你搭把手呢。”

“好!”

听言,不光是胖婶,围在这里的村民皆是眼睛一亮。

只有大年三十才能吃上一顿精细粮食,常年野菜窝头的吃着,肚子里没什么油水,乍一听有不花银子的牛杂汤可喝,好些都去帮忙拾柴了。

“大嫂,陈家的牛肉比镇上的便宜一半,不然咱们买点?”

小鱼踮脚望着,见那边已经拾掇的差不多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家的牛全都是耕地的壮牛和奶牛,不过年不过节的,为何要杀了呢?”

沉鱼话落,苏昭偏头看向了她,小鱼懵虽懵,却觉得十分有道理。

她走了过去,透过人群望了一眼,霎时皱起眉头。

“这牛肉不能吃!”

周围有等待的人,也有忙碌着的村民,皆被这清脆的嗓音吸引了去。

听言,陈牡丹拿起棉巾擦了擦手,不悦的走了过去。

她原以为,她不让苏昭卖肉也就罢了,没想到竟然煽动村民。

“苏家大嫂,我何时得罪了你,你不买我的肉也就罢了,别在这里胡言乱语。”

“我本也是想买的,但这头牛是染病的牛,是不能吃的。”

他虽故意冷着她,但谁家的女人谁心疼,苏昭生怕她吃亏,高大强悍的身躯挤到前面,站在她身旁。

对于这种事,他虽懂得不多,却也看出那牛的确有问题。

“这牛是我爹刚杀的,活生生的,我不许你在这里信口雌黄。”

陈牡丹面红耳赤,大声吵嚷。

第151章 住在客栈

她神清骨秀的站在那,容颜如玉,眼眸如水,沉稳冷静。

这些日子经了这么多事,沉鱼是什么样的人品村里人心中明镜一般,陈牡丹泼妇一般的嘶吼,令围在这里的人惊疑不定。

“你每日顶着烈日去割草,其中心酸苦累我理解,这牛虽是刚杀的,但已是病入膏肓,不杀不行了。”

“你是郎中吗?苏大哥那么疼你,你喂过这些牲畜吗?你知道什么,少在这里胡诌。”

陈牡丹气的眼睛发红,她爹本就不同意这样,如今更是站不住脚,刚要劝架却被她拦了回去。

“我不是郎中,如你执意如此,可以找专门的郎中来验。这病应是人畜共患共染的,吃了这肉很危险,你还是不要一意孤行。”

“我,我不卖了还不行吗?”

陈牡丹心里咯噔一下,她不明白沉鱼为何会知道这些,骤然被揭穿了心思,她慌忙的去收拾那些残局,同爹娘一起将牛肉搬了回去。

“本就没那么多闲钱去买肉吃,不吃也罢。”

村里人全都散去,三人匆匆踏上前往镇上的路。

生意依旧不错,今日走的虽晚,回来的却很早。

眼下菜园子里的菜长的正好,她前去摘了一些,改刀切片,晾晒在外面,留着过冬时吃。

晚饭后,天上又是阴云密布的,她急忙将干菜收了。

虽说这屋顶刚修补好,但年头太久,已经破败不堪,苏昭今夜并没脱衣裳,就那么坐在桌前守着她。

沉鱼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朦胧间生了睡意,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脸边凉风吹拂,睁眼一看,竟窝在他那宽阔紧实的怀中。

“这屋顶实在禁不住风雨,又漏了,今夜先将就一下,明日去住客栈。”

他嗓音磁性低沉,她睁着迷蒙的眸子望着他,伸手抚着那棱角分明的刚硬面庞,心中泛暖。

话落,他合上了眼睛。

外面下着狂风骤雨,屋内丝毫不逊色,清早雨刚停,苏昭带着她去了镇上,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

“我与小鱼说了一声,叫她暂时不必来了,我与客栈老板打了招呼,咱们的东西可以暂时安置在这里。”

“嗯。”

昨天夜里两人皆是没睡好,补了半天的觉,摆了一下午的摊。

入了夜,店小二送来了些饭菜和热水,沉鱼吃的不多,沐浴后便躺下了。

苏昭将余下来的被褥铺在地上,侧身躺在了上面。

“相公,你睡着了吗?”

他心中烦乱,满脑子都是她,却是闭眸不语。

她翻身赤着脚下地,躺到了他身边,柔嫩绵软的身子趴在他的胳膊上,倾身望着他。

“夜深了,快去睡吧。”

“雨后天凉,你上去睡吧。”

听言,他眸中暗沉越来越重,侧身想要躲开她,却发现脊梁骨都酥在那里。

“我热。”

他喉结滚动,酝酿了许久的冷静土崩瓦解。

“你。”

她刚要起身离开,谁知被他翻身压在地上,话还没说出一句,已被他得了人。

透过屏风一角,堪堪瞧见那攥着褥子的嫩手和那前后甩动的如瀑青丝。

第152章 是我犯浑

翌日,她睁开酸涩迷蒙的眸子,身子稍微一动,躺在一旁的人便醒了。

“醒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他倾身过来,亲了亲那细嫩的肩头,披上衣裳给她倒了杯茶水。

她坐起身接了过去,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先前是我不对,应该和你商量一下的。”

她将茶杯递给他,抓起一旁的衣裳披在身上。

“不,是我犯浑,这种事我该体谅你的,只是心疼你,怕吃了那药伤了身子。”

他凑过来贴在她身旁,眸光柔和,语气里的疼惜宠溺快要溢出来。

“嗯。”

她心里透着股子温热劲,往昔不快瞬间云散烟消。

“如今这样劳累,本打算入冬前能在镇上盘下个铺子,不再受风吹日晒,冬雪严寒之苦,却没想到这房子又破的不能住了,又是一笔花费。”

“放心吧,一切都会好的。”

因要盖房子,两人每日摆半天的面摊,剩下的半天筹措砖瓦木材,苏昭在村里找了几个人,将那破旧的房屋拆了,很快建起了地基。

沉鱼在外面搭了灶,支了一口大锅在那里,每日给他们做饭。

“大嫂,你听说了没有,陈牡丹病了。”

小鱼蹲在地上洗菜,瞧见从门口路过的胖婶,脑海中想起桀骜的陈牡丹。

“病了?”

“是,许是她心疼那牛肉,自己吃了。”

沉鱼点点头,接下来的几天压根没见陈牡丹出过门,村里人感觉到庆幸,也有人暗骂她心太黑。

帮忙干活的人多,新房子没几日就建起来了,苏昭买了炮竹,沉鱼备了几桌子酒肉,请全村人喝了乔迁新屋的喜酒。

待人散去,小鱼和小满帮忙收拾了桌子,天色晚了,也都回去了。

苏昭一向将她捧在手心里,放在心窝上疼着,这些时日虽没干什么活,却俨然疲累的很。

她坐在炕边,身子一倾躺在炕上,迎面袭来些酒气,睁眼一看,高大健硕的男人正蹲在那里,替她脱去鞋袜。

“忙了好些时日,你也歇歇吧,我自己来。”

“我不累。”

他起身去了厨房,将烧好的热水倒进木盆里,调好了水温端了进来,强劲的大手捧住那白生生的双脚,像是捧了什么稀世珍宝。

住在新房子的第一晚,她有些不适应,翻来覆去到子时才睡,天刚亮就听见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相公,你去哪?”

她撑着身子起来,见苏昭已经穿好衣裳,背上了弓箭。

“眼下生意忙,以后我每日早些起来,去山上猎些野物贴补家用。”

“虽说盖屋花了些银子,但不用急。”

她披着衣裳下地,夺了他手中的弓箭。

“我不想你跟着我受苦。”

她身子骨这么弱,以前寄人篱下时也就罢了,如今有了他,便不想她再经受半点苦楚。

“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便算不得是苦。”

“嗯。”

他展着强劲有力的臂膀将她纳入怀中,虽说如此,但他还是上了山。

她左等右盼,总算是将他盼回来,却见他两手空空,这是从来都没有的。

第153章 风情无限

小院沉静,微风拂面,吹得她秀媚如云的青丝款款摆动,扫过挺翘的臀儿,温软韵致,惊艳迷离。

四目相接,她奔至那宽阔紧实的怀抱里,只觉得鼻端染着些青草香气。

“想我了吗?”

他展着强劲有力的臂膀,将那纤细娇嫩的身子箍在怀里,心中疼宠,却不敢使力。

苏昭垂首,将那刚硬俊美的面庞埋在她的肩头,浓密的长睫低敛,深深吸了口气。

“嗯。”

他天生力大,又武艺卓绝,出门在外,她心里想归想,却从没像现在这般惦记。

两人进了屋,一股暖香袭人,令人心生迷醉。

“一定饿了吧?快吃吧。”

许是他打猎从来不缺油水,亦或许与他练功有关,他饭量并不大,她尽量做些耐饿的吃食。

今儿他走后,她便舀了面粉蒸了一锅白面馒头,各切了一盘酱牛肉和香肠,熬了一锅西红柿鸡蛋汤。

这汤她是勾芡过的,鲜美浓郁,酸酸甜甜,可口开胃。

苏昭将手洗了,换了身衣裳,坐在桌前低头吃了起来。

她想着还有个凉拌菜没端上来,便下炕前去,薄软的裙摆随着纤腰荡动,行走间风情无限。

他看的有些眼热,眸子缩紧,低头喝了口汤。

她端着菜回来,还没等坐稳当就被他提着腰肢抱到了怀里。

“别闹。”

沉鱼眉头微蹙,抬手拍打他胳膊一下。

他却勾唇一笑,仍是不肯松手。

她拿起一个馒头,掰了一块送入口中,细细的咀嚼。

“娘子,你竟已经开始准备冬衣了?”

苏昭吃的差不多了,余光一扫,见炕上横七竖八摆了几块裁好的衣裳料子和一些棉花,像是刚摆弄过的。

“嗯,得空时就弄弄,这时光如流水一般,冬天也是说到就到,到时候找出来就能穿了。”

“还是娘子心细,想的周到。”

自从家里有了女人,什么都不一样了。

苏昭心头泛着暖意,撂下筷子,拿起一旁已经做了一半的红色小袄,这衣裳不过他的巴掌大小,看着十分有趣。

旁边还放着两件比那稍微大一些的,想必是给小老虎做的。

“这个是给姐姐家还没出生的孩子做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穿。”

听言,苏昭勾唇笑的温和,喉咙里溢出笑来。

“无妨,娘子手巧,若是穿不了再重新做,这个可以留给咱们的孩子。”

她一口馒头险些噎在那里,“你想的倒远。”

这男人看着威武严肃,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喜欢孩子。

“对了,给你看样东西。”

苏昭起身下地,从刚换下来的衣裳里摸出一个纸包,献宝似的递给她看。

沉鱼放下手中汤碗,接了过去。

“竟是人参!”

“这东西稀罕,寻常人进山寻不得,说起来多亏了娘子。”

“有了这个,铺子的事情便有指望了。”

她想着,她家男人还不算傻,要猎多少兽皮野物才能顶的上这么一根丑不拉几的参。

两人收拾一下东西,前往了镇上。

镇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叫卖声热闹极了。

夫妻俩寻了一家较大的药铺走了进去,此时,二楼之上,摇着折扇的男人骤然停住动作。

第154章 狠心拒绝

自打她一进门,金霆轩的眸子便灼在她身上。

此时,药铺人的人着实不少,苏昭生怕来来往往的人撞到她,高大强悍的身子体贴疼护在她身旁。

见此,坐在二楼的男人合上折扇,紧握着白玉扇柄的手泛白,青筋暴露。

在这镇上,金家的铺子林立,确是不少,沉鱼却不知这一家也是。

“姑娘,你是哪里不舒服?”

“不,我不是来诊病的,我这里有一根上好的人参,您看,能不能收着。”

沉鱼将裹在帕子里的人参拿出,老郎中凑上前瞧了瞧,觉得确实是上品。

他沉思一番,招手将药铺里的学徒叫来。

“这里有人要卖人参,品相不错,你去问问东家,能不能留。”

“是!”

年轻的学徒应着,朝着楼上跑去。

金霆轩立即起身回房,刚坐下,那学徒便将房门敲响了。

“进来。”

声落,年轻的学徒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进去,朝他一拱手。

“何事?”

“老板,是这样的,我师父说有人想卖人参,品相不错,问您要不要留。”

金老爷和金少爷都不是什么好脾气,听说先前有个厨子被金老爷命人从楼上扔了出去,手段之毒辣令人发指。

因此,他说起话来都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

“这里是药铺,不是当铺,更不是善堂,不收!”

他心中燥热,展开折扇摇了两下。

“是!”

学徒应了一声,匆匆出去。

金霆轩靠在椅背上,脑海中浮现出她嗔怒冷淡的模样,她跟着那男人白手起家,早出晚归,虽是小本买卖,但听说生意不错,她能想着出来卖人参,必定是遇上了什么难处。

学徒的伏在老郎中耳畔说了几句,老郎中便将人参推到了沉鱼面前。

“不好意思,我们东家说不收外来的药材。”

“无妨的,给您添麻烦了。”

沉鱼面无波澜,将摊开的人参重新裹在帕子里收好,与苏昭一同出了这家药铺。

“娘子,你别上火,咱们歇一歇,稍后再走几家。”

“没事的,我不累,咱们这就走。”

苏昭见她面染薄汗,伸手抚了抚那细嫩韵致的脸蛋,他本想背着她走,可她偏是不肯,两人接连又找了几家,总算是将人参卖了出去。

虽没卖上她心里的预期价格,但是也不错了,足足八百两,虽是银票,但揣在怀里也感觉沉甸甸的。

自从沉鱼两人盖上了新房子,孙小满日日瞧着自家的那破屋子不顺眼。

“你看看人家大哥,你再看看你,我跟了你多久了,孩子都这么大了,细粮还没吃上呢,人家大哥都盖上新房子了。”

孙小满坐在炕上,背靠着土墙,心窝子凉凉的。

“你怎么不和大嫂比一比?是谁说人家命硬的?大嫂比你会过日子。”

苏旺财耳朵快起茧子了,略显烦躁的捂着额头,端着桌上的水碗仰头一饮而尽。

“是,你就是看人家哪都顺眼。”

“别胡说八道,话说回来,总这样确实不是办法,我一会去镇上找点活干,家里有你和娘照应着,我放心。”

第155章 累死累活

苏旺财整日守着田里,鲜少到镇上,初来乍到,不免有些局促。

“这位小兄弟,敢问这镇上哪里招人?”

他远远的瞧着有一家药铺临街而立,很是气派,一个年级不大的小伙计正站在外面,不知在张望什么。

小伙计上下打量一番,见眼前这汉子皮肤黝黑,看着模样憨厚,倒像是个老实人,便伸手一指。

“我们这药铺正在招人,你若是力气大,肯吃苦,可以来试试,一天三十文。”

“好!”

苏旺财愣了一下,顿时眼前一亮。

每日有了这三十文,他也可以给媳妇买些鲜亮的布料,给大丫买些可口的零嘴儿,能给家里添置些米粮。

“跟我来吧。”

小伙计引着他进去,递给他一张纸,叫他将住处和亲人全都写上。

“小兄弟,我一个干苦力的,写这个干什么?”

苏旺财怔愣在那,手里的纸张被他攥出褶皱。

他不是一个大字不识,苏母温柔贤淑,是读过些书的,只是他不爱学那些,倒是他大哥,好像与生俱来什么都会。

“这是铺子里的规矩,这里都是名贵的草药,万一你搬东西的时候偷拿了,可以按着这地址去找你,找不到你还可以找你的亲人。”

他才不是手脚不干净的人,对于这样的冷言冷语,他心里不是滋味。

但为了那三十文,他忍下了。

“好了,明日就来干活吧。”

“好,好。”

苏旺财咧嘴笑着,着急将这喜讯告诉给家里,匆匆往村里返。

小伙计摇了摇头,这人看着憨憨傻傻,还真是个傻愣。

他刚要转身去忙,不料撞到一人身上。

“老板,小的不是有意的。”

他抬头,望着那张冷峻的面容浑身一抖,就此不敢动弹。

金霆轩俯身捡起飘落在地上的纸,本以为他暗地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眼眸一瞥,不料在上面瞧见了苏昭二字。

“苏昭。”

他眼眸微眯,将手中那张纸攥成一团。

“刚才有个人来过,他是来找活干的,名叫苏旺财。”

小伙计伏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望着他。

“你过来。”

金霆轩话落,那小伙计颤巍巍的起身。

“您吩咐。”

“帮我好好照顾照顾这个人。”

金霆轩勾唇笑的阴险,拍了拍伙计的肩膀。

“小的明白。”

苏旺财匆匆回家,将此事一说,全家都欢喜的不得了。

翌日,孙小满天不亮就起身做饭,盼着他能吃个饱饭。

金家药铺的药材都是从外地水运过来的,需从码头拉到镇上,再由苦力们扛。

苏旺财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搬着药材,累的汗流浃背。

临近午饭,管事的将他叫了去。

“管事的,有什么事吗?”

管事的姓冯,是个留着胡须的中年男人,看着十分严肃。

苏旺财不解,见那里还坐着一个人,衣着华丽,翩翩风度,像是个富家公子。

“上午从外地运来的人参,可是经了你的手?”

管事的话落,苏旺财愣了一下,继而点点头。

“丢了一根人参。”

“什么?”

第156章 别有用心

他顿如五雷轰顶,身子趔趄一下,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不,我没拿。”

“你说你没拿,哪个看见了?这人参就是在你手里丢的,就算不是你拿的,那也是你的疏忽,那根人参一千两银子。”

管事的眸光凌厉,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手。

“真的不是我拿的,真的不是!”

“先把他带下去。”

苏旺财惊恐的瞪大眼睛,金霆轩话音一落,两个手下将苏财旺架走了。

此时,正逢饭口,沉鱼三人忙得不可开交,那吃面的客人散去,还没等吃些东西垫垫肚子,远远的见着孙小满跑的气喘吁吁,赶了过来。

“小满,你怎么了?可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沉鱼心里咯噔一下,暗觉不妙。

孙小满腿一软,扑通坐在地上,抱住她的大腿嚎啕大哭。

“大嫂,旺财出事了!”

她断断续续的说,总算是将事说明白了。

原来药铺的老板派人去了村里,说是旺财如今人在药铺里,不赔人参钱不能放人。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和你大哥去看看。”

沉鱼将摊子托付给小鱼先照应着,与苏昭匆匆去了那家药铺。

“原来是这家药铺。”

夫妻俩对视一眼,原来旺财的东家竟然是这家药铺。

“我是苏旺财的大哥,他现在人在哪里?”

伙计引着夫妻俩上了二楼,推门进去,见一个身穿锦衣的男人背对两人立在那,背影甚为熟悉。

“原来他是你的兄弟。”

金霆轩转过身,唇角勾着一抹邪肆的笑,展开手中折扇轻摇几下。

“你说他偷了你们铺子的人参,可有证据?”

清脆的嗓音入耳,他合上折扇,缓步朝沉鱼走来。

他的心思路人皆知,同为男人,他看到了那无边翻滚的渴盼。

苏昭挺身将她护在身后,金霆轩顿时面色一冷。

“证据?这人参只经过他的手,他在我这里干活,丢了东西便是他的责任。丢了的那根人参价值一千两,你们若想救人,把银子赔了。”

“原来如此,是见他老实好欺负吗?所以便让他来背黑锅,如若金公子心疼那根人参,我替你找出真正的偷参贼。”

她沉着的立在那,神情疏冷。

“你倒是说说,到底谁才是偷参贼?”

他瞬间来了兴趣,愈发觉得这女人与众不同。

“若我找出真正的贼人,你当如何?”

听言,金霆轩面色严肃。

“若你能找出贼人,我立即放人。”

“好!半个时辰后我会再来,相公,咱们走吧。”

她勾唇笑的温煦,苏昭点头,拉住她的手走出药铺。

金霆轩咬牙切齿的望着那宛若璧人的夫妻俩,恨不得将苏昭投进油锅炸上几遭。

沉鱼两人回去的时候,孙小满依旧在那里抹泪。

“别哭了,去买一尺黑布。”

“大嫂,你要那个干什么?”

孙小满泪眼汪汪的望着她,见她家旺财没回来,心像是掉进了深渊里。

“一会与那恶人斗法。”

她抬眸,淡笑着望着哭成泪人的她,寻了把铲子,弄了些锅底灰。

第157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沉鱼二人回到药铺时,金霆轩果真候在那里。

他眉目温和的望着她,见她手中拿了一个黑色的布袋子,看起来不过寻常之物罢了,不知她要折腾什么。

“你倒是守时,说吧,该如何做。”

他倒是希望她哭哭啼啼的来求自己,却不曾想她生出这么多名堂来,不过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他也愿意奉陪。

事到如今,对于旺财一事,她已是心如明镜一般透亮,这男人无非就是想栽赃陷害,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抿着略微干涩的唇,强压心中恼怒,将手中布袋展开。

“我这里有一宝,能识得善恶真伪,你将药铺里所有的人叫到这来。”

听言,手握折扇的男人怔愣一下,随即朝着管事的一摆手。

不过须臾的功夫,管事的便叫所有人放下手里的活,匆匆赶到了这,他这药铺里的人着实不少,黑压压的一屋子。

“想必各位已经听说了,药铺里名贵的药材丢了,却未能找到那贼人。正逢我手里有一宝物,只要你们将手伸进来即可。”

这一群人里,苏旺财也站在其中。

四目相对,苏旺财动了动唇,却是有苦说不出。

沉鱼话落,药铺的人开始排队上前,挨个将手伸进那黑布袋里。

“请各位伸出手来。”

约摸着一炷香的功夫,那些人重新站好,听言,茫然的将手伸了出来。

“这女人除了长得像个天仙,倒看不出有什么神通,咱们爷真是被她给迷了心窍了,任由她这么使唤折腾,难不成真的动真情了?”

“你若想知道,上去喊一句狐狸精便可。”

“我可不敢。”

人群里,有几个人窃窃私语。

“找到了,就是他!”

一声清脆的嗓音入耳,本是私语着的伙计们回过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是大堂里的伙计孟三。

“怎么回事?”

见此,金霆轩心里咯噔一下,暗觉不妙。

苏旺财心中雀跃,仔细一看,这人竟然是那个将他招进药铺的伙计。

他本是哄着她玩的,想着能多看她几眼也好,未曾想东窗事发,捅出了娄子。

金霆轩嗓音很冷,那年轻的小伙计从人群里走出来,左看看右看看,扑通跪在地上打哆嗦。

“这位姑娘火眼金睛,确实是小的偷的。只因那个苏旺财傻头傻脑,莽莽撞撞,我便生了不齿的心思,趁他不备,偷走了人参。那人参小的还没转手卖掉,这就还回来。”

“混账!拖出去,打三十棍子。”

“是。”

金霆轩面上森寒,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他的两名手下将那小伙计拖了出去,苏旺财拳头攥的直颤,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你的承诺,还作数吗?”

“自然。”

事已真相大白,金霆轩叫那些人先去忙了。

苏旺财站在那里百感交集,苏昭立即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旺财,可有伤到?”

“不曾,让大哥大嫂操心了。”

苏旺财满脸是汗,神情低落。

“这位兄弟,对不住了,你可以继续留在药铺,看在你大嫂的面子上,我给你涨一倍工钱。”

金霆轩勾唇一笑,话音刚落,脸边生风,整个人被掀翻在地。

第158章 男人的较量

高如山岳的男人攥紧拳头,刚硬俊美的面容森寒凌厉,剑眉压下间腾起生生杀气,就那么倚天拔地的立在那。

金霆轩狼狈的趴在冰冷的地面,忍痛抹了下渗血的嘴角,朝着苏昭勾了勾唇,猛地脸色一变,抽出一旁的镇宅宝剑直指他的颈项。

“相公,小心!”

“大哥!”

他此举吓坏了沉鱼和旺财,她跑过去的时候,苏昭面色不改,食指与中指迅疾夹住剑尖。

金霆轩自是不饶,使出全身的劲,却无法动弹分毫。

他一时窘迫,面泛红意。

既然抽不出,他便咬了咬牙,愈发狠厉的朝着苏昭刺去。

只是,他握着手中宝剑依然是徒劳,锋利的宝剑霎时被他的两根指头折成了两截,成了废铁。

“姓苏的,你想干什么?”

他生就富贵荣华,衣食不愁,在这镇上还没有哪个敢这样对他。

“你言语轻薄,还要问我是何意?我的女人,自然不许旁人觊觎欺辱。”

他语声浑厚,掷地有声,沉鱼心中泛暖,拉住了他的手。

苏昭反手将那柔嫩的小手紧攥在掌心里,金霆轩恨得咬牙,面色铁青,五脏六腑具痛。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此造次?”

一声凌厉冷喝骤然传来,几人寻声看去,见是一个身穿浅紫色裙衫的妙龄姑娘,看上去比沉鱼大上三两岁。

“造次的是他才对。”

沉鱼站了出来,四目相对,迎上她探究的目光。

柳云朝着金霆轩瞄了一眼,见他单手捂着脸,已然挂了彩,那眼神却不曾从这个女人身上移开,哪怕是片刻。

要说真是山清水秀出美人,她打量着沉鱼,见这人生的容颜如玉,肌如美瓷,身形婀娜曼妙,尤其是那双眸子,大而清澈,只那么一眼过去,便能生生勾走了魂儿。

“我看,是你招惹了他。”

柳云目光很冷,面前的人虽美,她却不喜,从心窝子里讨厌。

“云儿,别闹!”

金霆轩眸子缩紧,生怕她言语里夹枪带棒。

“他是你的心上人吧?”

沉鱼勾唇,面色依旧,沉着的站在苏昭身旁。

“不错,我是他的表妹,也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提及此事,柳云眼眸泛着光彩,听言,金霆轩顿时忘却伤痛,心凉了半截。

这婚事是他十六岁时家里订下来的,只是他不喜欢这个表妹,丁点也不喜欢。

倒是她,似乎乐在其中。

“你放心,我相公在这呢,我还看不上这等阴险狡诈的小人,你最好看住了他。”

话落,沉鱼同苏昭兄弟俩出了房门,金霆轩憎恶的瞄了一眼面前的女人,气不打一处来。

“她不存什么坏心思最好,不然我才不会放过她。”

“你敢?”

他捂着面颊,眸光却是凌厉,柳云心中窝着火气,一边哭一边跑下楼去。

三人匆匆回了面摊,孙小满依旧在那抹泪,已经已经哭肿了。

见她们回来了,两人皆是眼前一亮,立即迎上去。

“旺财,你终于回来了!”

“街上这么多人呢。”

孙小满扑了上去,搂着他的脖颈不肯松手。

第159章 睡梦中被欺负

苏旺财是个不解风情的,被她这么一搂,黝黑的面庞泛着红。

孙小满咧嘴一笑,松开了他。

想着几人还没吃过饭呢,苏昭两人开始和面切面煮面,两人默契又麻利,不多时这面便端上了桌。

桌子底下,孙小满紧紧握着她家男人带着茧子的手,将碗中的牛肉全都夹到了他碗里。

“你这是干什么,让大哥大嫂和小妹看笑话,你也吃。”

苏旺财身板子壮实,胃口也大,早就饿了,低头猛吸了一口面条,顿时香了满口。

听言,孙小满收回了手,专心吃着自己那碗面。

“旺财,今日的事对不住了,都是因我而起。”

“大嫂,你千万别这么说,你不是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是那个药铺老板心太黑,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苏旺财填饱了肚子,人也精神了不少,抹了抹嘴,皱着眉头说道。

“我不管因为什么,反正你哪也别去了,我再也不埋怨你了。”

孙小满扯住他的衣角,眼里含着泪花。

“娘子,日子总要过,世上还是有好人在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般。”

苏旺财安慰着她,孙小满仍是扯着他不松手。

“你们兄弟一心,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旺财,你以后帮我们在村里收山货吧。”

沉鱼勾唇笑的温煦,苏旺财愣在那里,有些懵。

“这。”

“这什么这,还不快谢谢大嫂。”

孙小满眼前一亮,两人本打算着做点小买卖,但都不是那精明会做生意的,家里又没什么本钱,不如做点出苦力的活实在。

“谢谢大嫂!”

夫妻俩帮着在面摊忙活了一通,临近天黑时几人从镇上赶回了村里。

暮色降临,起了晚风,土路两旁的大树狂摇猛摆,绿林深处,传出阵阵粗重的喘息。

孙小满缩了缩脖子,躲在苏旺财身后。

“这是什么动静,是不是有野兽?”

“那边好像有人。”

提及野兽,苏旺财心里也发毛。

苏昭侧耳一听,叫他们在此等候。

他踏着脚下嫩草,缓步朝前走,行了二十来步,见前面散落着一些草药,又走了一会,苏昭捡到一个篓子。

“杜兄弟,杜兄弟!”

一个身穿素色衣裳的男人躺在树下,苏昭近前一看,竟是杜仲。

昏迷中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睛,眼前雾蒙蒙一片,晃动的他头脑发晕,杜仲甩了甩头,扶额靠在树干上,粗喘了一口气。

“苏大哥,没事,我没事。”

“是谁伤的你?”

此地不宜久留,苏昭架着他的胳膊走出了树林。

“是村里的钱地主,他要与我合伙做药材买卖,我不肯,他就将我打成了这样。”

那人手段毒辣,精于算计,若是普通的买卖他能接受,他居然要与他做假药买卖,这可是坑害百姓的大事。

“实在可恶!”

“你们还是别招惹他了,都在一个村里住着,恐日后会招来灾祸。”

杜仲有气无力,沉鱼嫁过来没多久,却不知这人是谁,但有人认识。

陈家的牛肉一块也没卖出去,后来去了镇上,人家酒楼的厨子都是行家,个个精明,一眼就看出那牛肉有问题,全都没留。

牡丹她娘觉得可惜,觉得吃了不会要命,便给炖了,陈家上下染病,多亏了杜仲,不然全都去见了阎王爷。

陈牡丹身子还虚着,走了几步便觉得有气无力,坐在大门口,虚软的靠在土墙上,迷迷糊糊间有人摸索着她的身子。

第160章 霸道蛮横

他肆无忌惮的捏了一把,陈牡丹娇哼一声,猛地睁开眼睛,对上那双贪恋的眼睛,令她浑身打了个哆嗦。

“钱,钱大哥。”

她惊慌的起身,低头敛好衣襟。

谁知他竟走了过来,抬手对着她的臀打了一下。

“怎么,爷才走了两个月,不认得了?”

“自然认得。”

她身子本就虚软,见了他更是浑身冷汗。

他这人生就带着一股子狠劲,谁若不如他意,便没什么好下场,村里不少姑娘见了他都躲得远远的,生怕遭了毒手。

“听说苏家老大成亲了,白忙活了吧,人家没看上你。”

“是,我哪里比得上苏大哥新过门的娘子,人家年纪小,又是俏生生的,别说村里,就是放眼整个镇上也是不曾见比她还貌美的。”

陈牡丹笑了笑,眸子里透着股阴狠。

钱地主吐掉口中的狗尾巴草,面色严肃的瞥了她一眼。

“别馋我,那苏家老大我还是动不得的。”

提起苏昭,他不再流连,转身走了。

陈牡丹松一口气,抬手擦了擦满头的冷汗,有些后怕。

此时,苏昭已经将杜仲送到家中,替他上了药,这才放心离开。

今日回去已经很晚了,夫妻俩一个烧火,一个做饭,不大一会便将热乎乎的饭菜端上了桌。

苏昭给她盛了碗饭,生怕烫到她,盛了碗热汤推到她跟前。

“真是将我宠成了孩子一般。”

“除了晚上。”

听言,她咬着柔嫩的唇,羞愤的白了他一眼。

饭后,苏昭将碗筷收拾了,余光瞥见被她冷落在炕上的黑布袋,拿起来瞧了瞧。

“娘子,你的宝物在这呢。”

“事出紧急才想出这么个法子,这黑色布袋最底下抹了锅底灰,你我都知是金霆轩的猫腻,咱们便顺藤摸瓜,做坏事之人自然心虚,他摸不透我的心思,自然不敢妄动,不敢将手伸到最底部去。”

“娘子真是聪慧。”

这东西留着没什么用,里面又脏兮兮的,她伸手接了过去,塞进灶里给烧了。

翌日,小鱼浑身虚弱,满头冷汗,若无若无的拢着肚子,沉鱼瞧见这样心中了然几分,当即拦住她。

“今儿别去了,好好在家养着。”

“大嫂,我没事,过了这一两日自然就会好了。”

“快回去吧,等你好了再去不迟。”

小鱼实在难受,又见她执意如此,便折了回去。

苏昭两人还没出村子,他突然停住步伐。

“相公,怎么了?”

“筷子在小鱼那,你等我,我速速就回。”

苏昭将推车放下,提着一口真气,交代一声便匆匆走了。

沉鱼将东西安置好,坐在离这不远的一棵果树下,远远的见着两只狼狗朝这边扑了过来。

她立即起身,捡起了地上的枯树枝,一个男人跟了上来,及时叫住了它们。

当看清了眼前的人,钱地主顿觉心狠狠抽了一下。

“光天化日的,居然偷到爷的头上了,你胆子不小,我这果子可不是白吃的。”

听言,沉鱼一愣,她两手空空,何时偷了这树上的果子?

她低头一看,地上落了颗红透了的果子。

第161章 放荡狠辣

眼前的人仿若冰雪堆砌般,亭亭玉立在树下,他看直了眼睛,不知村里何时多了个如此绝美韵致的俏人物,他心里痒痒,恨不得就此搂在怀里疼爱一番。

她唇瓣抿成一线,神情疏冷的俯身,捡起地上那颗果子。

“我并没偷摘这树上的果子,贴着地面的已经烂掉了,是它自己熟透了掉下来的。”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

钱地主见她似乎并不惧怕的样子,故意牵着两条狼狗朝她走去。

“你别过来,管好你的狗。”

“好好好,你告诉我,你是谁家的?”

她怒目相对,钱地主语气软了下来,将狗拴在不远处的树干上。

“我是谁家的与你无关。”

听言,钱地主依旧耐着性子,刚行了两步,小腿骤然灼痛,一股强猛的力道袭来,他扑通跪在沉鱼面前。

果树下有些碎石子,他的膝盖正摔在上面,浅灰色的裤腿渗着些血红。

他伸手抱膝,面目狰狞的扭过头去,刚要发火,见那身形高大,刚硬俊美的年轻男人强悍无畏的立在那。

他生就带着威慑,狗是敏锐的,似是察觉出他的肃杀之气,拴在那里犹如死狗一般。

见此,钱地主捂着膝盖踉跄起身,嘴角强扯出一丝笑来。

“原来是苏家大兄弟,真是好久不见,难不成这是你新过门的娘子?”

“正是。”

他自知打不过苏昭,献媚的朝他笑,眼睛再也不敢乱瞄乱看。

“娘子,咱们走。”

苏昭将取来的筷子放进推车里,拉着沉鱼出了村子。

“我见刚刚那人面生,难不成他就是那个钱地主?”

沉鱼歪头看他,苏昭放缓了步伐,听她提起这人,面色突然冷了下来。

“不错,这人行为放荡狠辣,当初为了争夺田地,将自己的兄弟打得半死,又时常调戏村里的女人,着实可恶,你以后要小心此人。”

“嗯,我方才坐在树荫下,那上面落了一个果子,看样子有几天了,他硬是说我偷了他的果子。”

听言,苏昭停住脚步,大手抚上那嫩涓的耳朵,疼惜小心的揉了揉。

“你初来这里,很多事都不知道,村头那棵树是许久年前就有的,并不是他的。”

沉鱼听了这话,暗知村里以后要不消停了。

夫妻俩走后,牡丹爹赶着牛车从村头路过,钱大有厚着脸皮上了牛车,跟着到了镇上。

他一瘸一拐的走到药铺,正逢金霆轩走了进来,见这人一身狼狈,腿上鲜血淋漓,他嫌恶的绕开。

“钱大哥,哪个敢将你伤成这样?”

同村的一个年轻人过来给老娘抓药,转身一看,竟然是惹不起的主儿,赶忙让他排到前面去。

“呸!说起来就憋屈,我不过就是瞧着那小娘子生的貌美,还没怎么样,就被那苏家老大给打了。”

“苏家老大,可是苏昭?”

“就是他!”

钱大有哆嗦着身子,几乎站不稳。

他嗓门高,刚要踏上二楼的金霆轩听的真真切切,疾步返回,强硬的扯住他的衣领。

“你把她怎么样了?”

第162章 雨中醋意

他年轻体壮,钱大有腿上有伤,纵然有心,却无力,被金霆轩一脚踹在地上。

排队诊病的人顿时被惊到,他一个眼神过去,角落里窜出两个身穿黑衣的壮硕男人,将那钱大有五花大绑,提上了二楼。

“各位不必惊慌,此人乃是个贼。”

金霆轩勾唇一笑,迫不及待的上了楼。

“你是谁?你抓我干什么?”

钱大有手脚皆被绑住,见了他愈发不安,躺在地上来回挣扎。

金霆轩手持折扇挑住他的下巴,眸子里透着股子狠厉。

“你今日调戏了苏家娘子?”

钱大有混,但是不傻,心念一动,想起沉鱼的月貌花容,再见眼前的公子哥紧张的模样,一切了然。

“我不过多看了几眼,呃!”

话还没说完,金霆轩直起身,一脚踩上他受伤的膝盖,疼的钱大有闷哼连连,喊天叫地。

“不许多看,更别肖想,小心爷挖了你的眼珠子。”

“你是谁?”

钱大有蜷缩在地,冷汗涔涔,捂着膝盖犹如死了一回。

“清泉镇,金家。”

金霆轩背对着他,听言,钱大有立即变了脸。

“原来是金家少爷,真是失敬,这方圆百里哪有不知道金家的,您的女人我哪敢动。”

“识相就好,滚吧。”

金霆轩解了气,又狠狠踹了他一脚,立在身侧的两个手下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

钱大有艰难的起身,拖着伤腿刚要离开,不料被他叫住。

“等等!”

“您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就是。”

钱大有忍着痛,回过身露出巴结的笑脸。

“回村以后多盯着点苏家,有什么事就来这里找我,若敢耍心眼,你知道后果。”

“是是是,记下了。”

钱大有出了药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心想着,这苏昭怕是要遇上麻烦了。

天有不测风云,午时刚过,黑云压顶,雷声轰隆。

眼见着要下雨,苏昭两人赶紧收拾东西,还没等收拾完瓢泼般的大雨倾盆而至,犹似鞭子般抽打在身,令人睁不开眼睛。

“是冰雹!”

夫妻俩想去上次那家客栈避雨,刚行了几步便有鸡蛋大小的冰雹从天而降,路上的百姓抱着头,行色匆忙。

苏昭顾不得别的,立即脱下身上的衣裳,强劲有力的臂膀撑起衣料,遮在她头上。

“不要,你会受伤的。”

她搂着那遒劲的腰杆,看着那鸡蛋大小的冰雹从天而降,砸在他那高大身躯上,心中如刀割一般,整个人打了个冷颤。

“若伤了你,我会更难受。”

烟雨迷蒙中,他压下剑眉,深潭般的黑眸疼惜的望着她,揽着那娇柔的身子加快步伐。

却不知,身后停着一辆马车。

金霆轩放下帘子,泛红的眸子透着股凛冽与桀骜,听说下了雹子,想着她在外面摆摊必定会受苦,不曾想她被别的男人揽在怀里,忍受着风吹雨打,却甘之如饴。

“爷。”

“走吧。”

他合上发痛的眸子,语声有些颤抖。

夫妻俩还没等走到客栈,大雨冰雹便停了,两人又折了回去,趁着天色还早,朝着村里而去。

第163章 疼护宠溺

长途跋涉,两人总算是回了村里。

一股冷寒由脚底泛起,她咬着柔嫩的唇,狠狠打了个哆嗦。

苏昭看着心里发酸发疼,立即将东西归置好,前去烧了一大锅热水。

“让我看看你的伤。”

她坐在灶前,伸着冰冷细嫩的手攥住他的胳膊,起身摸上那宽阔紧实的胸膛,见那白皙的肌肤一片一片的红了起来,好在没破。

“无妨,这水很快就好,你先坐在这里烤烤火。”

他疼惜的望着她,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她湿冷的肩头,垂首含住那柔嫩的唇,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甜头,高如山岳的身躯就此被点亮。

如今雨虽停了,但外面的柴都湿了,幸好之前备了一些在屋里,苏昭恐她洗完澡受凉,连忙将火炕烧了。

锅里的水开了,苏昭将水温调好。

她回屋找了套干净的衣裳备下,沐浴之后,寒气尽褪,还没等走出几步,便被他拦腰抱到了炕上。

他用剩下的水沐浴过了,阳刚之气混着暖阳般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心中泛暖。

炕上十分热乎,苏昭扯了被子捂在她身上,生怕受了半点寒凉。

“相公,你也上来吧。”

她眼眸如水,秀媚如云的乌发垂在胸前,柔软轻薄的料子紧贴着身子,他脑子轰的一下,仿若有什么瞬间炸开。

他喉结滚动,耳根发热,高大强悍的身躯虎狼般笼了过来,刚换好的衣裳被他剥个精光,他喘息粗重,将那娇柔的人儿挤到了平滑的墙面上。

外面的雨停了,屋内的风雨却起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不免有些招架不住,细软的身子趴在那里狠狠哆嗦。

苏昭备了水,轻手轻脚的替她沐浴一番,回头看了一眼软瘫成泥的人,探着身子凑了过去。

她睁开如烟似雾的眸子,四目相接,他抚上那嫩涓的唇角,轻轻的摩挲。

“你先睡会,我去熬点热汤。”

他穿好衣裳,起身去了厨房,灶里的火已经灭了,他又重新将其点燃,将家中的排骨剁成小段,下锅焯水,同生姜葱结等下锅熬煮。

此时,菜园子里的玉米正是嫩的时候,苏昭掰下来几根,清洗后切段下锅。

沉鱼趴在被窝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睁眼,夜幕浓稠如墨。

“娘子,你醒了。”

苏昭坐在厨房里,心却在她这,听见响动便立即进了屋,见她睡眼朦胧的坐在那里。

锅里的汤已经熬煮好,他将汤盛出来,热气腾腾的端了回来。

“做了什么好吃的,闻着不错。”

睡了一觉,浑身松泛了不少,她勾唇,笑的温软清雅,探身一瞧,竟是排骨玉米汤。

她先前只是提了一次,没想到他竟真的做了这个。

他坐在炕边上,给她舀了一碗汤,这汤像是熬了好些时候,汤汁奶白,用瓷勺子轻轻一碰,骨与肉便分离开来,汤汁清甜,肉质软烂鲜美,让人停不住口。

“相公,明日我给你包饺子吃吧。”

“好!”

他嗓音柔和,涓涓流进心田,灌溉了一方沃土。

第164章 晨起甜蜜

翌日,晨光依稀,她抓着散落在炕上的衣裳,拖着酸软的身子起来。

雨后初晴,空气中泛着潮湿气,隐隐夹杂着泥土的清香。

经了昨日一场冰雹,菜园子被砸的七零八落,俨然一副破败之景。

她用刀割了一些嫩韭菜,回屋洗漱一番,舀了一些白面,加水搅拌,开始和面。

“娘子,还是我来吧。”

她正要剁肉馅,见那高大健硕的男人从屋内走出,从她手中将菜刀夺了去。

苏昭力气大,且会用巧劲,那猪肉馅被他剁的十分细腻,她用佐料将韭菜和肉馅搅拌在一起。

他虽心细如发,但做饭这事儿却是近来才学会的,还不会包饺子。

高如山岳的男人立在她的身后,见那双细嫩的小手将面皮擀的薄薄的,娴熟的将肉馅包裹进去,嫩葱般的指头将饺子皮捏的严严实实,一个个元宝似的,煞是讨喜。

他心疼她一人忙活着,看了一会,便同她一起包。

“你这个好像是个包子。”

她勾唇笑的温煦,抬头望向了身旁的男人,见那双强劲有力的大手生疏的捏着面皮,也不知怎么弄的,竟裹成了一个球。

“娘子见笑了。”

他这手舞枪弄棒毫不含糊,骤然精细起来有些不适应。

沉鱼手把手教他包了两个,总算是有模有样了。

两人将饺子包好,锅中的水也滚了几遭,沉鱼小心的将饺子下进锅里,用木勺子轻轻推了两下,盖上了锅盖。

不多时的功夫,这饺子便熟了,她将其盛了出来,苏昭怕烫到她,端着饺子放到了桌上。

这饺子皮薄馅大,却是一个都没破,所谓原汤化原食,沉鱼盛了两碗饺子汤回来,坐在那里吃了起来。

原本就新鲜的两样食材混在一起,滋味更是鲜美,直叫人差点将舌头也吞下去。

两人吃过早饭后出了家门,雨后路上泥泞,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苏昭想要背她,她却不肯。

“好像有人在哭。”

两人刚行了没多远,隐约听见些声音,像是一个女人呜咽痛哭。

“苏家大哥,大嫂,你们这是要去镇上?”

两人近前一看,原来是林家媳妇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抹泪,骤然见到两人十分惊讶,立即垂下头去,扯着衣袖去抹泪水。

“是。”

“当真是羡慕你们,不用担惊受怕的惦记着田里的事,昨日一场冰雹砸下来,我们家的菜地全都毁了。”

提及此,她实在忍不住心中悲痛,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沉鱼早起去了菜园子,那里的菜叶全都砸坏了,大大小小的都是窟窿,看着让人心疼。

她们那只是一日三餐的菜,林家有一小块地,专门用来种菜,到时卖到镇上去,可以贴补家用。

“你别哭,田里的菜很严重是吗?”

“被砸的不轻,全都是窟窿,这样的菜虽然还能吃,但在镇上是卖不出的。”

听言,沉鱼望了一眼苏昭,心中有了一番打算。

“我想买下你家田里的菜,今日天黑前能送到我家吗?”

第165章 毫无怨言

坐在石头上的女人身子一僵,透过迷蒙的泪眸望着她。

“能,能的。”

“嗯,只是我此时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待我回去时给你。”

她勾唇,梨窝浅浅,笑的温煦清雅。

听言,林家媳妇连连摆手,红肿的眼睛微弯,绽出笑颜。

“不急的,苏家大嫂你放心,天黑前我肯定将菜送过去。”

沉鱼点点头,就此别过,踏上前往镇上的路。

“你怎么不问我买那么多烂菜叶干什么?”

她歪头看他,苏昭停住步伐,手背轻轻涤荡着她那汗津津的细嫩脸蛋,喉咙里溢出笑来。

“你这么做自然有你的道理,你记着,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四目相对,他眸中溢着痴缠,此时就是将他卖了,怕是也毫无怨言。

“你真好。”

她明媚的立在那,听了这话心头泛暖,扑进了那紧实宽阔的胸膛里。

今日生意不错,夫妻俩提早收摊,林家已经将菜送了过来,满院子的菜只要了一百文。

“娘子,忙碌了一天了,你先歇着。”

林家夫妇走后,她蹲在那成山的青菜前,伸手捡了几颗菜。

苏昭站在她身后,深潭般的黑眸溢着柔情疼宠,温声说道。

“今儿我来做饭吧。”

她手里攥着那被冰雹砸烂的菜叶,勾唇笑的温软动人。

两人日日早出晚归,已经劳累了一天,他哪里舍得让她一个人忙活,便坐在灶前给她烧火。

她将清洗干净的菜叶捣碎成汁,与白面和在一起,成了一个碧绿诱人的面团,随后如往日那般将面下锅。

“娘子,你真是手巧。”

锅里的水滚了几遭,那绿油油的面条犹似落进江水里的竹筏,盈盈一水间,随波荡漾。

“哪里,还不知道好不好吃呢。”

她身子微倾,将锅中已经煮好的面条盛了出来。

苏昭将其端到桌上,将筷子递给她。

这汤面里面她放了好些可口的配菜,红的红绿的绿,看着十分有食欲。

“这面爽滑劲道,里面还有青菜的味道,甚是可口。”

“既然好吃,明日咱们就开始卖这个。”

她低头尝了一口,眉眼带笑,总算是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因这面做起来有些麻烦,沉鱼又不想被旁人看见制作工序,夫妻俩晚上早早的歇下,他破天荒的没有折腾她。

翌日,天刚亮两人便起身开始捣菜汁,提前和成了面团,带到了镇上。

镇上的人没吃过这样的面条,全都觉得新鲜,不过半天的功夫便将那蔬菜面全都卖光了。

“相公,你先收拾着,我去前面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我和你一起去。”

听言,苏昭当即放下手里的活,生怕她被人欺负了去。

“没事,我去一趟杂货铺,去去就回。”

正说着,她已经朝那边走了,想着小鱼这两日肚子一直不舒坦,便想给她买些红糖回去。

此时,杂货铺里的人不多,伙计将红糖拿给她,她拿着手里的铜板刚要给,谁知被人攥住了腕子。

相貌堂堂的男人站在那,掏出银锭子扔给了伙计,手中摇着折扇,目光灼在她身上。

第166章 酥软成汁

她凉淡的瞪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

金霆轩不怒反笑,“你这个女人,还真是有意思。”

“我是什么样的人,与你无关,你若富有金山银山,可以去帮帮那些贫苦的百姓,我说过多少次了,别在我身上花费心思。”

她蹙着眉,语气愈发冷了,将自己手中的铜板塞到伙计手里,转身出了杂货铺。

他日日牵肠挂肚,好不容易见着了她,哪肯这么就让她走了,遂立即追了上去。

“你这女人,好狠的心,为何连看我一眼都这么难。”

听言,她停住脚步,却不曾回头。

“是你心生绮念,痛苦是自己给的,别再执迷不悟。”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自从见了你第一面,我就再也放不下了,我娶你为妻!”

他紧追了两步,攥紧手中白玉扇柄,嗓音颤抖。

“好啊,原来都是装出来的样子,你这个妖精,如今总算是现出原形了。”

金霆轩那未婚妻不知从哪个巷子里窜出来,指着沉鱼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放尊重些,我不曾招惹过他。”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口口声声的拒绝疏冷,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你想要的就是金家少夫人的位置,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了,你心里定然美极了。”

眼前的女人很是激动,垂在胸前的乌发伴随着她的急促喘息起起伏伏。

柳云眼眸通红,周身环着股子阴霾,像是暴风雨前的黑云压顶。

“你不是君子,我也不是淑女,管好你的女人,莫要再纠缠。”

天色渐晚,归家的路很远,她不想与她们多费口舌,转身走了。

柳云不肯罢休,负气着要追上去,被金霆轩拽了回去。

她回去的时候,苏昭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两人一如往常的朝着村里走去。

如今暑气正盛,到了下午更是闷热,两人回村的时候已经是汗流浃背,苏昭立即烧了水,她寻了件干净的衣裳,跨入浴桶之中。

天儿虽热,但总要吃些热乎的身子才舒服,苏昭舀了些小米熬了些泛着米油的粥,凉拌了一盘猪肝,炒了两个可口的小菜,满屋飘香,诱人胃口大开。

“相公,你这厨艺是越来越好了。”

她推门出来,韵致细嫩的面庞犹自挂着水珠,风娇水媚的立在那,眸波如湖水般轻轻漾着,只那么一眼过去,便让人浑身酥软成汁。

他喉结滚动,上前环住那嫩柳般的腰,将人带入自己怀中。

“我一个粗手粗脚的汉子,能做出什么美味来,娘子不嫌弃就好,定是饿了,快来吃饭吧。”

他垂首望着她,强劲有力的大手托着那挺巧的臀儿,宽阔的胸膛起起伏伏。

“嗯。”

沉鱼应了一声,坐在了桌上,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娘子,你的手腕怎么受伤了?”

他夹了些她爱吃的菜,余光一瞥,猛地瞧见了那细嫩腕子上的红痕,深潭般的黑眸骤然缩紧,晦暗难明。

“没受伤,今日碰见金霆轩了,谁知被他拉了一下,我心里不舒坦,方才洗澡时便多搓了几下。”

第167章 手段卑劣

高大强悍的男人坐在桌前,剑眉压下间,泛起腾腾杀气。

他疼惜且小心翼翼的托着她那只手,大拇指轻柔的摩挲着,垂首亲了亲泛红的那处,犹似被触动了逆鳞。

“他竟还敢纠缠于你?”

苏昭食欲全无,近前搂着她坐在自己腿上,如同抱了个小娃一般。

“他这人执迷不悟,厚颜无耻,左右躲着些就是了,别生气了。”

她伸着胳膊搂住他的颈子,那刚硬冷凝的面庞柔和几分,将她搂的愈发紧了。

金家在此地一手遮天,金霆轩自小泡在蜜罐里,心思缜密,手段卑劣,她心里厌恶,却也担忧,生怕他对苏昭不利。

金霆轩那次趁着苏昭受伤想要趁人之危,她一刀刺中了他,可如今他依旧死不悔改。

不过,既然他有未婚妻,便应该不会那般放肆了。

她今日瞧着,那女人脾气火爆,总要压制他一些。

饭后,沉鱼将那两包红糖给小鱼送去,刚进屋就被他压在门板上,疾风骤雨的得了人。

清早,躺在炕上的男人伸手摸了摸,触碰到的却是坚硬的土炕。

“娘子!”

“我在这呢,怎么,做噩梦了?”

沉鱼见他猛地起身,放下手里的活,眸光似水的望着他。

“没有。”

他展着劲臂将她纳入怀中,下巴抵在肩头,深深吸了口气。

“天色还早,你做什么呢?”

“一些针线活。”

正说着,她低头咬断了棉线,将那刚缝好的衣裳穿在身上。

这衣裳他没见过,许是她压箱底的物件,八成是从娘家带过来的,衣衫料子粗糙,颜色暗沉,给人一种老气横秋的感觉。

她复又将衣裳脱了下来,寻了些纱布,将胸脯裹住,随后罩上了那衣裳。

“你是我的女人,你怎么穿我都喜欢。”

望着平铺直叙的她,他依旧难掩心中澎湃,滚烫的眸光灼在她身上,似要将人看化了。

“旁人可不这么想,这样穿少些麻烦。”

“我知道你怕给我找麻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赤着上身坐在炕上,强悍健硕的男人周身泛着股子坚韧无畏的劲。

“我刚缝好的,小心被你扯坏了。”

他提着那娇柔的身子上了炕,三两下扒光了身上那粗糙暗沉的衣裳和纱布,将人裹紧在被子里,她抗拒着,白嫩如玉的双脚蜷缩着,淹没在他的万般勇猛里。

今日出门有些晚,到了镇上便忙得不可开交,出摊晚,收摊却早,苏昭将东西收拾了,瞧着临街铺子的烧饼还在叫卖,便想买一些回去,他家小娘子最喜欢这家的烧饼。

“娘子,你稍等片刻,我很快回来。”

他今早折腾的确有些过了,她哪里还走的动,点了点头,坐在街边等他。

“不好了,有人自尽了!”

嘶声力竭的尖锐嗓音骤然传来,吓了她一跳。

沉鱼起身四处望了望,听是湖边有人在喊。

她日日钻研医书,如今总算是略知一二,当即什么都没想,立即寻着声音跑了过去。

湖边翠柳依依,晚风徐徐,却没什么人。

第168章 你不能动她

湖面水平如镜,四周也没什么人,她心中暗觉不妙,背上猛地窜出一个人,狠狠推了她一把。

她身子踉跄一下,手指一捻,袖中的银针显露出来,抓住身后推她的人,刺了上去。

柳云手心一痛,被她拉下了水。

“扑通!”

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沉鱼不会游泳,求生念头起,猛力的挣扎几下,身子下沉的更快。

“来人啊,救,救命!”

柳云自小养在深闺里,更加不熟悉水性,接连被呛了好几口水,人已是迷迷糊糊。

她做好了陷阱,丫鬟就守在外面,此时听见呼救,立即赶了过来。

“小姐,你挺住,我去找人!”

她的丫鬟转身撞在一人身上,定睛一看,又惊又喜。

“您快救救我家小姐吧!”

金霆轩扔了手中折扇,跳进湖水之中,拼命朝着沉鱼游去。

“表,表哥。”

柳云挣扎着伸出手臂,只觉得心痛难忍,又呛了一口水进去,整个人被那湖水没过了头。

金霆轩奋力游着,不曾想苏昭不知何时赶到,一跃入了水里,托着沉鱼朝着岸边游去。

此时,金霆轩的手下立即下水,将柳云救上了岸。

“娘子,娘子!”

苏昭心疼的将怀中的人放在岸上,俯身为她渡气。

他一向水性极好,她平日里看多了,学着他的样子勉强撑住了一会,虽然喝了两口水,却不严重。

她缓缓睁开眼睛,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刚硬俊美的面庞,她颤抖着手伸向了他,苏昭立即攥住那冰凉的指尖,将人扶起。

“娘子,到底怎么回事?”

“我本来坐在那里等你,听见这边呼喊,说是有人自尽了,我赶到时被她一把推进湖里。”

她浑身筛糠般的抖,柔嫩的唇瓣颤抖着,缓了好一会才说出一句整话。

柳云挨了她一银针,在水里时胳膊便麻木无力,此时了无生气的躺在那,奄奄一息。

听言,苏昭赤红着眸子望向那几人,那小丫鬟本想反咬一口,此时半个字也说不出。

“我不打女人,你是她未婚夫,这笔账,记在你身上。”

苏昭拦腰将躺在地上的人抱起,一脚将金霆轩踹在湖水里。

他算是半个旱鸭子,他那一脚着实不轻,水中已见血色,他的手下们立即跳进湖水里,七手八脚的将人抬出来。

金霆轩和柳云是被抬回去的,瞬间惊动了金家上下。

“你这个逆子,色令智昏,居然看上了一个村妇,还差点害了你未过门的妻子,你可知错?”

金霆轩面色冷硬的靠在床榻上,于这话充耳不闻。

“您是我爹,我多情的劲儿断然不会像了别人。”

他心中不服,目光复杂的望向他。

镇上谁人都知,金老爷后宅十分热闹,足足有十六房小妾,他娘虽然是正妻,却早已失宠。

“你不用跟我较劲,明日我便可让那女人永远消失在这镇子上。”

金老爷面色冰冷,转身欲走,床榻上的人听了此言,踉踉跄跄的下了地,扑通跪在地上。

“不,你不能动她!”

第169章 意乱神迷

他颓然跪在那里,唇色泛白,浑身血液凝结。

金老爷俯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只要你能想明白,我便不动她,否则别怪爹不顾父子情意。”

听言,他犹如被打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那个好字终究是说不出口,他眼眸发红,喉咙哽咽,无声的点头。

夫妻两个此时回到了家中,两人浑身湿透,苏昭疼惜的将她放到炕上,剥去身上的衣裳,扯过被子将她遮住。

冷热交替,她轻咬着唇,狠狠打了个哆嗦。

“娘子,你先忍一忍,我去劈了些柴来。”

“无妨的,你去吧。”

她揪着身上的棉被,紧紧裹住身子,深深舒了口气。

夜幕降临,高大健硕的男人坚韧强悍的挥着斧头,心急如焚的将大块的木头劈成小块的柴火,匆匆拿进屋内,开始烧水。

趁着锅中的水正烧着,他将白米淘洗干净,混了些糯米进去,煮了一锅杂蔬瘦肉粥。

待水开了,两人各自沐浴一番,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沉鱼刚要将湿透的脏衣裳拿去洗了,却被他拦住。

“娘子,你身子刚恢复一些,先吃饭吧。”

他心中泛酸,疼惜的望着她,提着细柳般的腰将人放到了炕边上,将方桌置于炕上,去厨房将热粥端了回来。

一碗粥下肚,她浑身泛暖,有些发酸的鼻子也通透了。

她勾唇一笑,温煦清雅,在那忽明忽暗的烛光中愈发明媚动人。

“都怪我疏忽,让你受惊了。”

这一番惊心动魄,他毫无食欲,喝了小半碗粥便撂下筷子,大手摩挲着她的脸蛋,心中不是滋味。

“不,不是你的错,咱们柴米油盐的过日子,谁曾想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以后多加小心就是。不过,因祸得福了吧。”

她坐在那里叹息一声,抻着柔嫩的身子上前,搂住他遒劲的腰杆。

起初苏昭一愣,而后明白了她的意思。

今日的事闹的委实过了,金霆轩受伤,他将要过门的妻子落水昏迷,人事不省,金家必定会知道,怎么会放任他痴迷于一个成了亲的乡下女人。

金霆轩的事轰动了金家上下,但他总算是悬崖勒马,没人敢在提半个字。

他这腿伤养了半月有余,总算是不疼了。

朦朦胧胧间,湖波荡漾,天真地秀。

耳边水声渐起,他寻声而去,见一身穿薄纱的女人破水而出,勾唇轻笑,百媚丛生,定睛一看,竟是令他牵心动肺的人。

“沉鱼,我想你想的心都痛了,你终于肯对我笑了。”

他粗喘着气,身子一跃跳进湖水里,意乱神迷的抱住她,身体里渴盼再也克制不住。

谁料,娇美韵致的人如烟雾般消散,融进了泛着波光的湖水里。

他满头大汗,想要开口却喊不出声,急的浑身一哆嗦。

原来,这一切终究是是梦。

他缓了好一会,正当心中低落,突然有软香的身子贴上来。

“是你吗?”

黑夜之中,他嗓音低哑,展开双臂搂住榻上的女人,急迫的扯她的腰带。

怀中的女人乖顺的任他所为,“是奴婢。”

第170章 把这个女人卖了

黑夜之中,怀中的女人仿若无骨,亲自剥去身上单薄的衣衫,热烈急切的眸光缠绵追逐,扑到他的怀中。

“滚!”

他浑身汗水淋漓,嗓音低沉,狠厉将那女人推开。

“爷,您别生气,奴婢就是想伺候您。”

她伏在床边,许是因为委屈,眼周泛红,身子颤动的不成样子。

借着月光,他看清楚了眼前的人,这个女人是身边伺候的丫鬟,前些日子才拨派来的,生的模样清秀,但他不喜欢。

金霆轩一脚将人踹了下去,小丫鬟光着身子跌倒在地,哭的呜呜咽咽。

“爷,您息怒!”

“来人!”

他一声令下,守在院子里的手下立即进来,见到眼前一幕纷纷垂下头去。

“将这个贱婢卖到百花楼去。”

“是!”

几人得令,朝那丫鬟走去,架着她出了房门。

屋内总算是清净下来,他的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夜凉如水,他衣衫半敞立在窗前,只觉得一股子寒凉迎面而至,从头到脚瞬间冷到底。

他不缺女人,想要的只是她。

但眼下老爷子看的紧,也只能暂时作罢。

如今外头都以为他断了对沉鱼的念想,柳云虽心里有疙瘩,但想着毕竟自己才是正主,便也不闹了,镇上一时间变得祥和起来。

苏旺财夫妻俩帮着在村里收购杂粮山货,近来手头总算是宽裕了,孙小满领着俩孩子到了镇上,寻思置办点家用。

小老虎生的白白嫩嫩,眉目如画,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娃娃,孙小满抱着他走在镇上,不少百姓投来艳羡的目光。

“小老虎,想吃什么就告诉婶婶,一会买完东西就带你去找爹娘,好不好?”

孙小满买了些米面粮油,实在提不动了,这才将小家伙放在地上。

苏母手巧,针线活一向不错,给孩子做了不少的衣服鞋帽,脚上穿的虎头鞋活灵活现,伴随着他的走动,真似一只憨萌的小虎崽。

小家伙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眸子,扯住孙小满的衣襟,仰着脸点点头。

“婶婶,你真好。”

听言,孙小满心都酥了,捧着他亲了好几口。

“大丫,别东张西望的,照顾好弟弟,娘买完了东西给你们买好吃的。”

从前种什么吃什么,一整年都见不得什么荤腥,连盐都要紧着吃,鲜少来镇上,孩子看什么都新鲜。

“嗯。”

大丫乖巧懂事,又十分喜欢小老虎,听她娘这么一说,生怕把弟弟给弄丢了,赶紧抓住他的小胖手。

孙小满正与小贩讨价还价,身后过来一个男人猛地撞了她一下,她倾身扑倒在摊子上,转身一看,是一个蓄着胡须的高壮男人。

“你这个人,眼睛是留着喘气的,好好的路你不走,偏偏来撞我,你想占便宜吧?”

她嗓门一向很高,这么一喊,街上的人全都围了上来。

“这位大嫂,你误会了,刚刚有辆马车经过,我躲了一下,不小心就撞到你身上了。”

“算了算了,我不与你置气,你走吧。”

难得出来一趟心情好,她朝着那男人摆了摆手。

他笑着走了,百姓也散去了,她讲好了价钱,却发现钱袋不见了。

第171章 孩子丢了

她面白如纸,心落到了谷底。

“来人啊,快抓贼!”

孙小满眼里泛着泪光,想起方才撞她的男人,突然明白过来。

别说是镇子上,就是那男人躲在村里,那都是不好找的,更何况这里行人如织,车水马龙。

她一边追一边哭,哭的浑身使不上力,追了一会,半点影子都没看到。

如今想着孩子还在摊子那里等她,便匆匆往回赶。

“孩子,我的孩子呢?你们有没有看见两个孩子,一个男娃,长的极好,一个女娃,大概这么高。”

孙小满回到原地,却没看见大丫和小老虎,问过那小贩,小贩摇头说没看见。

她急忙去问街上的人,一边说一边比划。

“刚刚还见过,这会儿不知道去哪了。”

她这么一惊动,不少百姓驻足在这里,丢孩子是大事,能帮自然要帮。

“多谢了。”

孙小满点头称谢,急急忙忙的顺着这条街去找,找了半天却是无果。

自从面摊上新鲜花样的吃食种类增多,三人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沉鱼刚给客人端上面条,转头就见孙小满哭哭啼啼的跑了过来。

“大嫂,你打我吧,我不中用,我把孩子给丢了。”

孙小满蹲在地上,使劲扇着自己的脸,沉鱼立即拦住,将其从地上扶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

她心里咯噔一下,顿觉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

苏昭和面的动作一滞,立即走了过来。

“我领着两个孩子买东西,一个男人撞了我一下,我发现钱袋被他偷了,我就去追,等我回来以后两个孩子全都不见了。”

她捂着脸大哭,眼睛肿的像核桃。

“这事似乎没那么简单,咱们先分头去找。”

沉鱼话落,几人点点头,不敢耽搁,立即去寻。

夫妻俩日日过来摆摊,对这镇上很多地方都熟悉,四处打听,却终是没人知道。

胭脂铺里,韩寡妇正对着铜镜端详着自己,一抹高大健硕的身影一闪而过,她眸光流转,躁动着夺门而出。

“苏大哥!”

她拽着裙摆追了上去,望着那高大宽厚的背影,难掩心中澎湃。

“何事?”

他一向不将喜怒挂在脸上,除非有人动他的女人,可他今儿还看见沉鱼在面摊上忙活着,她垂眸,心中有了几分计较,看来此事不小。

“没什么事,只是见你如此匆忙,该不会是遇上了什么难事吧?”

她嗓音低柔,见了他,整个人好似明媚起来。

“若没什么要紧事我要走了。”

他语气凉淡,刚硬俊美的面庞冷如利刃,带着疏离。

“你这么急,该不会是孩子丢了吧?”

她此言一出,苏昭蹙着剑眉转过身。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韩寡妇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的样子,眉眼中带着几分羞怯。

“听说这镇上最近丢了很多孩子,生死不明,到底去哪了谁也说不上来。”

“多谢你的提醒。”

他的娘子说的对,此事似乎并不简单,若说是他们的得罪了人,为何别家的孩子也丢了?

苏昭匆匆走了,几人在面摊会合,一点消息也没有。

第172章 特殊药引

骄阳当头,一辆马车飞快驶进丛林里,一个生的高壮的男人率先跳下马车,将孩子抱了出来。

“你们是谁?”

小老虎趴在那人的肩头上,渐渐有了意识,他宛若游鱼般挣扎着,不料那人却是哈哈一笑,拍了拍他那胖乎乎的小屁股,走进了木屋里。

他随即敲动门框上的机关,对面的木板墙缓缓展开,一个个孩子全都被困在里面。

“你小子,胆子倒是不小,还敢问东问西的,你不要命了?”

紧随其后,大丫也被人带了进来,姐俩挨在一起,小老虎睁着澄澈的眸子瞪着那人。

那男人上前捏住他的脸蛋,他却不哭不闹,张口咬上他的手背。

“牙长齐了吗?居然敢咬人。”

“你抓我们干什么?”

他眸光镇定的望着那男人,坐在那里俨然像个大人。

往日里抓来的孩子全都吓得哭爹喊娘,今儿倒是来了个例外,他觉得这孩子长得讨人喜欢,又有胆识,长大了定是个不一般的主儿。

只可惜,活不了多久了。

“要杀了你们,你怕吗?”

那男人蹲在那里,语气十分轻松,听着像吓唬人的,却是真话。

“我不怕,我爹爹常说,好男儿顶天立地,只是我们才这么小,杀了我们有什么用。”

“镇上的金老爷最近犯病了,不知从哪里听说了个偏方,要童男童女心头血做药,看你白白净净,聪明伶俐,我也不舍得杀你,就让你死个明白。”

这么小的孩子能掀起什么风浪,那男人见他说话利索,生的白嫩胖乎,忍不住多说了几句,随后将机关门关好。

“你别怕,大伯一定会来救咱们的。”

见他走了,大丫坐直了身子将他抱住。

“爹爹和娘亲一定很着急。”

他靠在大丫怀里,似是想到了什么,趴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听了他的话,大丫脸色泛白。

“真的能行吗?”

“就像咱们平时过家家一样,要是能行,还能把他们一块救出去。”

小老虎歪着脑袋,偏头看她。

大丫迟疑了一会,侧身躺在了地上。

“姐姐,姐姐你不要死。”

“吵什么,烦死了。”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打开机关,身染酒气,见小老虎哭红了眼睛,身旁还躺着一个女娃,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刚刚出去的男人走了进来,抓来的孩子还小,几乎每日都有死过去的,便也习以为常了。

“扔出去吧,晦气死了。”

尖嘴猴腮的男人骂骂咧咧,同另一人拿了席子,将大丫卷了出去,扔在了山脚下。

苏昭几人打算回村里找人,路过山下丛林,影影绰绰的见着一道人影。

“大丫,大丫!”

孙小满红着眼睛,嘶声力竭的呼喊。

大丫跌跌撞撞的跑,见到几人哇的哭了出来。

“娘,大娘,大伯!”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弟弟呢?”

“我们都被人关在一起,是弟弟想的主意,他叫我憋气装死,他们以为我真的死了,就把我扔出来了,说金家老爷病了,要童男童女做药。”

第173章 睡在野地

小姑娘眼眸通红,哭的浑身一抽一抽的。

听言,几人的心犹如落进了深渊里,苏昭攥紧拳头,刚硬俊美的面庞似冷铁一般。

沉鱼蹲下身子,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背,帮她顺气。

“大丫,你可还记得那个地方?”

“他们把我扔出去的时候,我偷偷睁开了眼睛,婶婶,这就是了。”

她抬袖抹泪,随手从地上捡了根细小的树枝,凭借着记忆画了起来。

这个地方,沉鱼和孙小满不认得,苏昭倒是认出了是何处。

“此地是山脚下的绿竹林,你们先回家去,我去去就回。”

他胸膛上下起伏,剑眉压下间,泛起腾腾杀气。

“相公,等等!”

她眼帘低垂,似是想到了什么,拉住他的衣袖。

“平日只知金家残暴不仁,却没想过到了这种地步,他有病不医,既然相信这些,不如就顺藤摸瓜,给他些颜色瞧瞧。”

她眼眸红肿,本就娇柔的身子愈发清瘦了几分,沉着镇定的望着他。

苏昭点头,随后凑近了她。

“好,就依娘子说的办。”

他笑望着她,孙小满抱着孩子有些懵了。

今夜,月黑风高。

百花楼内,灯火通明,丝竹声慢,欢闹声不断。

临近子时,金满贯一脸餍足的从里面走出来,刚要上轿,后颈突然传来一阵钝痛,紧接着眼前一黑,人事不省。

“金满贯!”

他躺在那里,只觉得浑身发冷,颈间阴风阵阵,有严肃冷厉的嗓音传来,吓得浑身一哆嗦。

“这,这是哪?”

眼前一片黑暗,他捂着后颈起身,猛地一个趔趄,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低头一看,是一根绳索。

“阴曹地府。”

他抬头,见一黑一白二人不知何时现身,上前抓住他身上的勾魂索,嗓音清冷。

金满贯吓得瘫坐在地,眼前有冥光闪出,见阎王爷正坐在那里,怒目相视。

“草民叩见阎王爷爷,我,我已经死了?”

黑夜之中,苏昭面色冷沉,神色严肃的翻阅手中的册子,念出了他的生辰八字,金满贯哆哆嗦嗦的跪在那里,浑身被冷汗浸透。

“金满贯,你鱼肉乡里,残害百姓,强抢民女,抓童男童女,十恶不赦!来啊,重责五十大板。”

苏旺财扮成鬼差模样,想着他的种种恶行,五十大板皆是力道十足。

“阎王爷爷,草民知错了,草民愿意改邪归正!”

黑夜之中,金满贯趴在地上,被打的不能动弹,泛黄的牙齿快要被咬碎。

“你此生富贵荣华,皆是你上一世积累的福德,若你依旧知错不改,黑白无常锁你不误。”

“是是是,草民,草民知晓了。”

话音刚落,他昏了过去。

翌日,天蒙蒙亮,鸡鸣声此起彼伏,金满贯缓缓睁开眼睛,竟见眼前是一片荒山野岭,杳无人烟。

他浑身冷汗,粗喘着气,刚要坐起身来,疼的眼冒金星。

“老爷,我们找了您一夜,您怎么睡在这?”

管家带着几个护院匆匆赶来,将他从地上扶起。

金满贯双腿哆嗦着,伸手捂住了后腰,伸出掌心,那里还有尚未干涸的血迹。

“我,我去地府走了一遭。”

第174章 实在受不住

昨夜喝的酩酊大醉,在百花楼内纵情放纵,又挨了五十大板,他的身子骨实在受不住,臀部已经做不得马车,只好由护院背着回去。

他惊魂未定,回到家中后立即叫手下把抓来的孩子全都放了,偷偷全都送还到家里。

待教训完那金满贯,苏昭彻夜守在绿竹林的木屋旁,清早见那些人有异动,一路跟踪见孩子全都安然无恙,这才放心下来。

“爹爹,娘亲,我好想你们。”

“我们也想你。”

沉鱼将孩子抱了过去,胖乎乎的小手擦着她脸上的泪水,脑袋一偏,靠在了她的颈子上。

高如山岳的男人展开臂膀,将那娘俩抱在了怀里。

一夜好眠,翌日,万里无云,难得的晴朗天气。

沉鱼恋恋不舍的将孩子送到婆婆那里,同苏昭去了镇上。

“前面摆摊卖菜的顾大婶想吃面了,我给她送过去。”

她将面盛了出来,勾唇朝他一笑。

经了小老虎那事儿后,她一夜之间消瘦了不少,听言,苏昭动作一滞。

“还是我去吧。”

“几步远的功夫,我没什么力气,面不如你揉的劲道,去去就回。”

她提着食盒走了,所到之处,引得男男女女侧目。

卖菜的顾大婶一见她眉开眼笑,连忙将面条接过去,将银子付了。

“大婶,她是什么人?”

待她走了,旁边卖鱼的姑娘探着身子瞥了一眼,刚刚那人生的貌美韵致,一颦一笑,明媚动人,一看就像是高门大院里娇养出来的千金贵女,倒不像是本地人。

“她是苏家娘子,住在山脚下。”

听言,卖鱼的姑娘倍感诧异,刚要开口,却见一个翩翩公子哥从后面追了上去,一把将她拉到了胡同里。

沉鱼踉跄一下,心如战鼓在擂动,定睛一看,粉雕玉琢的面庞冷沉下来。

“怎么是你?你放开我!”

她臂弯里挎着食盒,狠狠的推了他一下。

“我爹伤的很重,口口声声说去了一趟阴曹地府,如果所猜不假,是你们干的吧?”

他只是怕她跑了,却不敢惊到她,只好将手松开。

她眼眸如水,波澜无惊,凉淡的望着他。

“举头三尺有神明,该是他品行不端,作恶太多所致。”

“你不用跟我兜圈子,我不会对你不利,但是你要记住一点,千万不能再让旁人知道。”

他避开手下,不能出来太久,话落,匆匆走出胡同。

她轻咬着唇,回味着他的话,心中一时有些烦乱。

只要小满不说漏嘴,天下太平。

她回去时见面摊前站着一个姑娘,眉眼带笑着与正揉面的苏昭说话。

“娘子,你回来了!”

他抬头,见她温柔清雅的立在那,浑如生铁的强悍身躯瞬间被点亮。

听见娘子二字,站在面摊前的姑娘心里咯噔一下,顺着他那痴缠的眸光看去,整个人愣在那里。

“苏大哥,原来你已经成亲了。”

“嗯,这位便是我家娘子。娘子,这位是方姑娘,以前与娘在同一家做工,现在就在这条街上卖鱼。”

第175章 回去好好疼你

她胸脯起起伏伏,似猛地饮了一口烈酒,喉咙哽咽,心窝子热辣辣的难受。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

但她从未想过,苏昭这样冰山似的男人也会落入凡俗,如此疼宠一个女人。

毕竟,那眼神骗不了人。

“方姑娘,原来你也在这条街上,怪不得看着及其眼熟。”

沉鱼将手中食盒放下,柔嫩的唇瓣微微上扬,澄澈柔媚的眸子漾起潋滟水波。

“不错,以前的确见过的,只是不知道你竟是苏大哥的娘子。苏大哥,我那摊子还空着呢,我先回去,晚些去看看大娘。”

她身上犹自带着鱼腥味,经了风吹日晒的面颊粗糙暗沉,勉强扯出一丝笑来。

“好!”

苏昭应着,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儿。

待她走了,沉鱼侧身凑上前。

四目相接,苏昭勾唇,似乎洞察了她的心思,展着强劲的臂膀突然搂住那鲜嫩细软的腰儿。

“你这小脑袋里想什么呢?”

“别闹,街上都是人。”

她蹙着眉,伸手抵抗着他。

苏昭勾唇,三分邪魅,七分宠溺,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手。

“好,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你说什么?”

“等我回去好好疼你。”

时光如流水一般,转眼暮色将临,夫妻俩正在收摊,见那方姑娘手里拎着两条活鱼,站在两人面前。

三人到了村里,苏母正坐在外面乘凉,见有一姑娘竟与儿子儿媳一同回来,觉得有些吃惊,不由得站起身仔细端详。

“大娘,您不得认得我了吗?”

方小怜快跑了几步,上前抓住苏母的胳膊,亲昵热络的开口。

“小怜,你过得如何?嫁人了没有?”

闻言,方小怜垂下头去,偏头看了一眼苏昭,却见他的目光一直粘在他家娘子身上。

“没有,我和我娘眼下住在镇上,我在街上卖鱼,和苏大哥离得不远。”

正说着,她将手里的两条活鱼交代苏母手上。

“你来就是了,怎么还拿东西?”

“大娘,这都是我自己抓的,不花什么银子的,吃个新鲜,你不嫌弃就好。”

“快进屋坐。”

苏母将人迎进了屋里,这姑娘脾气直,性子倔,家里只有娘俩过日子,活脱脱汉子一般。

“大娘,苏大哥娶的媳妇是哪里人?怎么看着不像是这里的。”

她坐在炕上,有些局促无措的扯着衣摆。

苏母心细,听了一句话便知她的意思。

“就在邻村,离这不远,大娘的儿媳看着不赖吧?”

孙小满烧了一壶水,苏母倒了一碗递给她。

“嗯,生的貌美,性子又好,只是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她低头抿了一口,欲言又止。

“到了这有什么见外的,你直说就是了。”

苏母言语爽快,一边与她聊着,一边将粮食淘洗了,准备下锅。

“我今日在街上,看见她和一个公子哥进了胡同,好一会才出来。”

听言,苏母动作一滞,转头看向她。

“可当真?”

“当真,别人也看见了,苏大哥人那么好,我不希望他被人耍弄。”

第176章 目的不纯

袅袅热气中,她急的双颊通红,手攥着苏母的衣袖,说的一板一眼。

“小怜,谢谢你这么惦记着大娘,但我儿媳她不是那样的人。”

“大娘,知人知面不知心,咱们认识多久了,难道我会坑骗你吗?”

话落,沉鱼已站在门口,款步姗姗的走了进来。

“方姑娘,不知是谁受了坑骗?”

“没,没什么。”

方小怜站在灶前,一声不吭的开始收拾鱼。

“娘,这是刚劈好的柴,我帮您烧火。”

她身上还是白日里摆摊时穿的那件,纤薄的衣料已被汗水浸透,想着要过来打下手,不免会有油烟,便没换下来。

沉鱼将柴放下,开始往灶里添。

“累了一天了,你快回去洗个澡,好生歇一歇。”

苏母眼中泛着疼宠,抽着帕子替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无妨的,我不累。”

她蹲在那里烧火,孙小满连忙半个竹凳过来给她,趁着方小怜去洗手,凑到她跟前。

“大嫂,这个丫头和娘以前就相熟,说什么来看娘,我看那点心思不纯粹,我看那眼珠子快掉到大哥身上了。”

“我看旺财不错,很让你省心。”

她往灶里添了一根柴,跃动的火光将那张柔嫩明媚的面颊映的愈发鲜嫩细滑。

“连我都嫌他丑,哪个女人会看上他。”

灶台前,妯娌两个一说一笑,方小怜与苏母正话家常,被那边的热闹吸引了目光。

娘几个很快将饭菜做好,一家人同那方姑娘围坐在一起,十分热闹。

沉鱼抱着小老虎,光顾着给孩子夹菜,自己却不曾吃什么,苏昭看着心疼,夹了块鱼肉到自己碗中,细心的将鱼刺剔除,而后送到了她嘴里。

她喂孩子,而他,则是一口一口的喂着她吃。

方小怜挨着苏母而坐,看着对面你侬我侬的二人心中十分不舒坦,眸光一扫,却觉得其余几人全都不觉得稀奇。

“旺财,去找一下你陈叔,天色不早了,送小怜回去,家里要担心的。”

饭后,夜幕浓稠,娘几个将饭桌收拾了,苏母将旺财唤来。

“大娘,我娘她没在家,我自己一个人住害怕。”

“那,你就在这住下,明早直接去镇上。”

苏母沉思道,方小怜笑弯了眉眼,抱着她的胳膊撒娇。

隔壁,沉鱼沐浴一番,祛了身上的暑气和疲惫,身子绵软的倒在炕上,生出了几分睡意。

正当迷迷糊糊,挺巧的臀儿突然被他一手托住。

她睁开双眸,还没等开口,刚穿好的衣裳已经被他拨开。

“别,我困了。”

听言,苏昭仰面躺在炕上,平复着气息。

她抵不过睡意,不过须臾的功夫窝在那里睡了过去。

翌日,鸡刚叫了头遍,她翻了个身,一只大手急切的搂了过来,心中渴盼如浪如潮,将她席卷的晕头转向。

骄阳初升,高大健硕的男人站在厨房里,手中拿着木勺,掀开锅盖搅动着锅里。

她沐浴一番,整个人清爽了不少,撒娇着从他身后环住那紧实的腰身。

他喉结滚动,心中渴望再次升腾而起。

第177章 菜园偷窥

他强悍的立在那,胸臆间火热燎原,放下手中的木勺,伸展着强劲的臂膀将身后娇娇糯糯的身子抵在平滑坚硬的墙上,粗喘着气儿,推高了她的衣裳。

“别。”

她轻咬着唇,伸手掩住自己,浓密的长睫轻轻颤抖,活灵活现的似花草芬芳中的蝶儿。

听言,苏昭平复了一下,垂首将她的衣裳整理好。

锅里的白米粥滚了几遭,糯香袭人。

她瞧着灶台上放着些摘洗好的豆角,便想去菜园里摘一些回来,秋天说到就到,过了霜降以后,不管什么菜口感都不如以前了。

“娘子,你去哪?”

昨夜确实有些过了,今早他又萌生了心思,苏昭以为她生气了,深潭般的黑眸瞬间缩紧,焦急的追了上去。

“我去菜园,趁着那些菜还鲜嫩着,要赶紧摘下来晒成干菜,留着过冬吃。”

她勾唇,俯身将篮子带上,匆匆跨出房门。

苏昭将灶的里火添的利索,盖上锅盖,将那白米粥在锅中温着,随着去了后院。

她臂弯里挎着篮子,那里面已经装了些茄子和黄瓜,有些时蔬上面还挂着伤,都是前阵子冰雹所致,但并不影响食用。

豆角是用竹条架起来的,她踮脚摘了一些,便觉得脖颈发酸。

苏昭勾唇浅笑,黑眸里尽带宠溺,上前一把提着那嫩柳般的腰儿,将人放到了自己肩头上。

她心头一紧,伸手揪住他肩头的衣料,颤颤巍巍的去摘高处那翠嫩的豆角。

方小怜一贯早起,醒来便帮着苏母打下手,见了眼前一幕,心中悲愤,只觉得胸臆间闷痛难耐。

“方姑娘,这菜叶全都被你揪没了。”

唐苏氏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吓得她一身冷汗。

方小怜面色发白,连忙又去摘了些菜,与她一同返回了前院。

“怎么见你心事重重的?”

“没,没事。”

听言,唐苏氏知道她言不由衷,也看出她对苏昭的心思。

“这个侄媳妇,我心里一百个不满意,仗着自己年幼,又生的貌美,整日作践我大侄子。穷乡僻壤的,要那么妖的婆娘干什么,好看又不能当饭吃,实实在在过日子就行了。”

“我方才见苏大哥在菜园里,见她够不到上面的菜,竟把她给驮在肩头。”

她不敢再糟蹋一把好菜,坐在石凳上专心致志的摘洗起来。

“这算什么,平日里洗脚做饭也是有的,像个祖宗似的供着。”

唐苏氏心中有怨,喋喋不休。

方小怜垂着头,好些话哽咽在喉咙里。

早饭过后,三人前往镇上。

一路上,方小怜没什么话,俨然没了昨日的热情。

“苏大哥,我家里的渔网坏了,能不能麻烦你帮帮我。”

到了镇上,苏昭刚要摆摊,见她愁眉苦脸的站在那。

沉鱼一愣,“相公,你竟还会补渔网?”

“苏大哥会的东西可多了,等日子长了,你自然会知道的。”

方小怜语声凉淡,粗声粗气的。

她确实知道苏昭手巧,无所不能,却都是以前听苏母说的。

第178章 你来养我

他垂眸,将沉鱼手中搬着的东西接了过去,眉眼间带着几分疏离。

“你且先回去,我忙完手里的活去你那看看。”

听言,方小怜心中雀跃,连连点头。

毕竟,她昨日才去看望过他的娘亲,就算是不相识的人有麻烦,也总要帮一把的。

夫妻两个刚将面摊摆上,就听得前面吵吵嚷嚷,不少人都匆匆去了那边。

“顾大婶,那里为何那么多人?”

沉鱼见卖菜的顾大婶跑的满头大汗,遂放下手里的活儿,走过去相迎。

“小怜让我过来的,她和一个男人吵起来了。”

“什么?”

听言,夫妻俩对视一眼,颇为震惊。

两人赶到时,见方小怜撸着袖子,语速极快,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像是要干架的样子。

“怎么,你还狡辩?你要打人不成?”

一个蓄着胡须的中年男人气的面色发红,周围已经有许多人去劝。

苏昭走上前去,那中年男人堪堪到他的肩膀处,仰着脸望了他一眼,见这年轻汉子生的貌美挺拔,高大健硕,心中不由得生出惧怕之感。

“你别以为把你男人找来,我就怕了你了,你偷偷去我的鱼塘里抓鱼,这笔账必须要算清。”

言罢,方小怜耳边嗡嗡作响,心头涌出几分甜蜜。

“这位大叔,你误会了,我与她并不是夫妻,这位才是我娘子。”

“是我眼拙。”

苏昭眸光一转,看向了身后的沉鱼。

中年男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愣了片刻,心生歉意。

“大叔,你刚刚说她偷偷去你的鱼塘抓鱼,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亲眼所见?”

沉鱼勾唇笑的温煦清雅,走上前,站在苏昭身侧。

男俊女俏,宛若自画卷中走出的一般,令人赏心悦目。

“亲眼所见,我一路跟到了这里,原来她竟是拿到这里来卖。”

“小怜,这位大叔说的,你承认吗?”

她本就瞥了沉鱼一眼,良久才摇了摇头。

“我哪里知道那是他的鱼塘。”

“既然是这样,你捞了人家多少条鱼,把银子给人家吧,做买卖讲究和气生财,这可是一天的气运。”

她瞄了一眼,案板上还有残留的鱼鳞,想必已经开张过了,除去卖掉的,木盆里大约还有二十条鱼。

方小怜磨蹭了半天,只从身上找出几个铜板。

苏昭见她实在没什么钱银,掏出银子将鱼钱付了。

周围的人散去,那鱼塘老板从苏昭并肩走着,一边走一边摇头。

“眼下生意实在不好,已经赔本了,不然我也不会和一个姑娘过意不去。”

“你并没有错。”

苏昭皱着眉,目送那人离开。

“你一个姑娘家,还是换一样活计来做吧。”

他回去时,沉鱼依旧站在摊位前,方小怜耷拉着脑袋,像是在怄气。

“不卖鱼我还能做什么呢?你来养我吗?”

“方姑娘,你偷鱼也就罢了,还妄想着别的什么吗?念你与我婆婆处的好,我本不想说什么,但你不要太过分。”

苏昭刚要开口,沉鱼挺身站在了她面前。

第179章 你干的龌龊事

她抬眸,清脆的嗓音犹如利剑一般,泛着冷寒凛冽朝对面的人刺去。

听言,方小怜不怒反笑。

“话说到这里,就休怪我了,你敢把你自己干的龌龊事说出来吗?你与那个金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那日我亲眼所见,你们俩进了胡同里,好半天才出来。苏大哥,这件事你不知道吧?亏得你还这般疼宠她。”

高如山岳的男人立在那里,刚硬俊美的面庞愈发冷凝,他一把攥住沉鱼的手,拉着她往回走。

“苏大哥!”

对于男人来说,这是奇耻大辱,况且是这般有血性的汉子,怎么能容忍得了自己女人的不忠。

方小怜喊了一嗓子,追了上去。

他停住步伐,却不曾转身。

“这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我疼我的女人天经地义,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最清楚不过,更不允许别人这样言语欺辱,你若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

话落,他龙行虎步的走了,方小怜气的浑身哆嗦,想哭又忍了回去。

两人回到面摊时,那里已经有一些人在等着了,夫妻俩忙活了一整日,日头落山前总算是收摊回家。

“你怎么都不问我?”

她沐浴好了,推门走了出来,柔嫩的手擦着秀媚如云的青丝,坐到了他跟前。

两人不在家时门窗紧闭,此时屋内闷热,他赤着上身,紧实的肌肉泛着动人光泽,强悍而无畏。

他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身子一转,压倒在炕上。

“问什么?问你到底是不是与他见过?还是问你,你们在胡同里到底做了些什么,你这个没心肝的女人。”

深潭般的黑眸缩紧,他发狠的咬着那嫩涓的颈子,大手一路向下,粗鲁的扯掉她的裤子。

夜色深沉,云撤雨歇。

她瘫在那里,柔嫩的唇微张,急促的喘着气儿。

“我去给你烧水。”

他眉目温和,披着衣裳下了地。

待锅中的水烧好,他调好了水温,将她抱到浴桶中,不免又得了些甜头。

他烧饭的时候将箅子置于锅中,在盘中打了几个鸡蛋,放上佐料蒸好,令蒸了一盘猪头肉,瘦多肥少,想必她能吃上几口。

她确是饿了,靠着墙面坐在那里,吃了块点心,算是垫了底。

“娘子,吃饭吧。”

须臾的功夫,他将饭菜一起端了上来,将方桌置于炕上,给她盛了一碗饭。

“嗯。”

她垂头吃了起来,他盛的太满,她却没吃完。

苏昭吃饭快,本是吃完的了,端起她剩下的饭一扫而光。

“你别多想,那日是他将我拉到胡同里的,他已经知晓他爹被教训的事情。”

“他可有为难你?”

“没有,他倒是提醒我,要我不要告诉别人。”

听言,苏昭剑眉紧蹙,心中像是有话,却没说出口。

一夜好眠,翌日,两人照常到了镇上。

“怎么人都往那边跑?”

“你们还不知道,有人要跳湖!”

夫妻俩对视一眼,也朝着湖边而去。

苏昭定睛一看,一个男人站在湖边,他的娘子带着孩子跪在他的脚下,哭喊着扯着他的衣袖。

“竟然是昨日的那个鱼塘老板。”

沉鱼大为震惊,挤到了前面。

第180章 人尽皆知

山色湖光,波光潋滟。

周围人山人海,有一人迎风而立,神清骨秀,淡雅如仙。

欲要跳下湖水一了百了的鱼塘老板偏头,眸带泪光望向她。

因有了昨日方小怜的事情,他对沉鱼二人心中敬佩,却没想到今日再次相见,竟是这样的情形。

“这位大叔,你为何想不开?你忍心看着妻儿如此痛苦,生离死别,阴阳相隔吗?”

她走上前,眉如浅月,眸如水波,风姿绰约的立在翠柳旁,缥缈中犹自带着股子凛然正气。

“你有所不知,昨日与那卖鱼的姑娘闹了一通,弄得镇上人尽皆知,债主临门,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昨日他同苏昭说过,生意实在是不好做,已经是赔本的买卖。

“生不易,死又何尝易?你死了,那些人会放过你的妻儿吗?这是大丈夫所为吗?人生八苦七难,需从容面对,人这一辈子,便是一场修行,能不能成正果,要看自己了。”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当如是。

他的妻儿听了此言,跪在他的脚下哭的愈发汹涌了。

鱼塘老板长叹一声,像是从地狱里走过了一遭,半跪在地,与妻儿抱头痛哭。

“你说的句句在理,我听你的,只是这鱼塘我不想继续经营下去了,若这位夫人的亲友中有人有意做这个,劳烦帮我一把。”

他依旧跪在那里,老泪纵横。

“快起来吧,不知你这鱼塘有多大?若转手的话想卖多少银两?”

“约有二十亩,五百两可卖。”

他那年幼的孩子将他扶起来,扯着自己的袖子为他拭泪,只看得沉鱼愈发心酸难受。

“我买下了。”

她勾唇笑的温煦,那人听言显然一愣。

那片鱼塘算不得太偏僻,他带着妻儿引着夫妻俩走了一趟,听说是她要买,又降了五十两,连带着鱼塘里的大鱼小鱼都留给了她。

“我们出来的匆忙,身上不曾带着那么多银子,明日此时,你到面摊来寻我们吧。”

“好!”

沉鱼两人从鱼塘出来,与那中年男人告别,回了面摊。

镇上的人大都去看热闹了,并没什么人来吃面,趁着这功夫两人忙活起来。

落日余晖,地面仍是带着余温,两人归心似箭,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到了家中。

苏昭熬了些绿豆粥,将猪小排洗净沥干,做了小娘子爱吃的糖醋排骨,又去菜园里摘了几个番茄,切成滚刀块,撒了些白糖。

“娘子,快吃吧。”

她刚沐浴过,推门出来就见饭菜已经摆到了桌上。

苏昭三两步窜过来,将她拦腰抱起,放在了桌旁,深潭般的黑眸里溢着宠溺,犹如大浪般快要将人溺死在里头。

红的红,绿的绿,煞是诱人,她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咬了一口,这排骨他是过油炸过的,外酥里嫩,肉质鲜美,甜甜酸酸的汁融入舌尖,让人食指大动。

“相公,你这厨艺是越来越好了。”

她歪头望着他,苏昭伸手,手背轻轻蹭着她那柔嫩的脸蛋,突然想起村里人家做的嫩豆腐。

第181章 彻夜不能寐

他一时胸臆发烫,高大强悍的身子变得不可自制,目光灼烫的望着她。

“相公,你怎么不吃?”

她柔心弱骨的坐在那,眼眸如水,只那么一眼过去,便让人脊梁骨都酥在那里。

柔嫩的唇染着汤汁,愈发红润动人,他展着强劲的臂膀,气息紊乱的揽住她的腰儿,垂首吻住。

良久,他松开了她,浓密长睫映出痴缠的影儿。

“的确味道不错。”

“你这人真坏。”

她捂着嘴,浅月般的眉微蹙,伸手推了他一下。

他温声而笑,宠溺夹菜到她碗中。

沉鱼低头吃了一口,忽然想起了今日的事情。

“卖掉人参换来的银子又被我花掉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攒够呢。”

眼下虽然气候炎热,但立秋后温差会变大,一日赛着一日的冷凉,在村里和镇上往来要艰难许多,若晚些下了雪,更是难行。

她一手擎着筷子,一手托腮,粉雕玉琢的面颊不禁黯然起来。

“娘子,别担心,待腾出空我再上山一趟。你身子骨本就弱,别再忧心了,多吃点。”

“嗯。”

他语声柔声,揉了揉她的脑袋。

“若仅仅是养鱼的话,回本的确快,但我想腾出一半的地方用来培育珍珠。”

她专注的将饭吃完,说出心中所想。

“原来可以培育。”

四目相接,她那澄澈的眼眸里映着他的震惊神色。

“不错,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无妨,到时全听娘子吩咐。”

但凡她想做的,他必定倾其所有,倾尽所能。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苏昭将碗筷收拾了,回屋见沉鱼正跪在那铺被子。

她生的本就不是平铺直叙的,伴随着前前后后的动作,屈曲间风情无限。

苏昭脱了鞋子,金刀大马的上了炕,自身后将她抱住。

“不许胡来,明日还要早起呢。”

她懵懵懂懂的察觉出他的异样,一时心如战鼓在擂动,他是个高大勇猛的,哪次不是被他折腾的死去活来。

眼下屋里闷热,她那柔嫩韵致的面颊上染了薄汗,泛着动人的红晕。

他张口咬上那嫩涓的颈子,腻歪了一会,便老老实实的躺下了。

沉鱼侧身而躺,他微微探着身子,将烛火吹灭。

她确是困倦了,合上眼睛便睡了过去,朦胧间觉得后背发痒,这一挠,却碰到了身旁的男人。

苏昭伸着劲臂将她搂住,犹似哄小娃一般拍了拍。

她拧着身子动了动,谁知,臀儿竟被他一手按住。

“夜深了,睡吧,再动我就忍不了了。”

她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听了这话一时羞愤,用手肘推了他一下。

“我的背好痒。”

听言,他猛地起身,心都跟着缩紧,连忙下地将烛火点燃。

“是这里吗?”

他手持烛台,单手脱去她身上衣裳,见那光滑如玉的背上有一个泛红的包。

烛泪积聚,滴在他的胳膊上,刚硬的面庞却无一丝波澜。

“嗯。”

她应了一声,想要伸手去抓,抓到的却是他那铁钳般的大手。

“不能抓,小心抓伤,都怪我粗心,屋里竟有蚊子。”

第182章 被下迷药

黑夜浓稠,她双手环胸,遮掩着细嫩的身子,水红的兜儿搭在手臂上,两根带子蜿蜒的垂在褥子上,散发着难言的诱惑。

她紧抿着唇,只觉得心痒难耐,却不得不努力克制。

“娘子,你忍一忍,我去找药。”

家中备着外伤药,他想起这个,立即下地去寻,找来了一个白色的小罐子,小心的给她涂了一些。

“这里面有冰片,已经不痒了,睡吧。”

她在那坐了一会,觉得并无什么不妥,将衣裳穿好,躺在了炕上。

苏昭将烛台放回桌上,却没有躺下,而是盘腿坐在了那里。

“相公,怎么还不睡?”

她微微起身,趴在了他的腿上,仰头望着那张刚硬俊美的面庞。

苏昭刚要开口,忽听得耳边有嗡嗡的叫声传来,在那浓稠如墨的黑夜里,铁钳般的大手猛地一抓,将那害的他家娘子无法入眠的始作俑者捻死在手心里。

见此,她心中泛暖,乌发长垂,澄澈潋滟的眸子里蕴着动人的温柔。

“睡吧,不会再咬你了。”

他托着那绵软的身子,柔声哄着。

“嗯。”

她缓缓合上眼眸,被她踢在脚下的被子已经被他攥在手里,重新盖在她身上。

两人平日里起的早,苏昭起身做饭,却见她坐在炕边垂着头,模样十分专注,像是在研究着什么。

“娘子,吃饭吧。”

不多时的功夫,他将热腾腾的饭菜端到屋内,沉鱼放下手里的医书,捧着瓷碗喝了一口粥。

“如今正是蚊子多的时候,不论大人还是孩子全都受罪,我想了一下,想用中药试着做些蚊香。”

“娘子真是心细,一会你把需要的药材写上,回头我去药铺买。”

“嗯。”

她心里惦记着这事儿,喝了碗粥便撂下筷子,急匆匆的找出笔墨,将已经想好的药材写到纸上。

苏昭将那纸条小心的揣在怀里,生怕丢了。

饭后,两人收拾了东西,踏上去镇上的路。

行至半路,她突然停住步伐,娇红的面颊如涂了胭脂一般。

“娘子,你哪里不舒服?”

见此,他浑身紧绷,紧张的望着她,语气温和。

“早上粥喝的有点多。”

她咬着柔嫩的唇,粉雕玉琢的面颊顷刻涨红。

苏昭心细如发的,顿时明白了。

“我陪你去。”

“不必了,我不走远。”

虽说两人已经这么好了,但她实在接受不了。

“荒山野岭的,万一有坏人或者野兽怎么办?”

“不会的,还从未听说这里有什么野兽和坏人呢,总之,你别跟着了。”

她提着裙摆,置身走进了茂密丛林里,那边有个小山丘,正好遮挡一下。

苏昭哪里放心的下,当即追了上去。

见此,她又往里面走了一段路,渐渐看不见他的身影。

“唔!”

还没等她撩起衣裳,身后不知从何处窜出个人来,自身后锁住她的颈子。

她惊慌的欲喊出声,一条浸透迷药的棉巾堵住了那柔嫩的唇。

难为的气味窜入口鼻,她立即屏住呼吸。

脑中混沌,眼前的丛林山丘变得摇晃模糊,她急喘着,张口咬上了舌头,顿时清醒了一些。

第183章 奋力相抗

山丘后,蒙面男人强掳着她,凶狠的将她推倒在地。

身下杂草丛生,仍是疼的紧。

她睁开迷蒙的眸子,影影绰绰间见那男人已经走了过来。

“你,你是谁?”

“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否则,别怪爷不怜香惜玉。”

他嗓音低沉,眸光肆意,俯身揪住她的衣襟。

她浑身无力,奋力相抗,推推搡搡间她抬手摸了一块棱角不平的石头,铆足劲砸了他的脑袋。

“小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不肯拿出来,那就别怪爷亲自动手了。”

他愤恨的咬牙,大叫一声捂住了脑袋,手心传来温热,低头一看,那里已经是血红一片。

她揪着身下杂草勉强坐起身,靠在了背后的树干上,喘息轻柔的望着他。

“我一个乡下村妇,身上哪有什么贵重物件,更没银子,我想你是看走了眼,劫错了人。”

因昨日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因此与那鱼塘老板相约今日付钱,银票确实在她身上,她生怕丢了那大半的家当,分别藏在了各处,不太好发现。

“你就别装了,你日日往返到镇上,都是白折腾的?你和那金家少东相好,谁不知道,你身上会没银子,我看腰缠万贯还差不多。”

听言,沉鱼心里咯噔一下,此人定是这附近的。

她嫁过来没多久,村里的人大都不认得,只是看了这人的眉眼,更是不好分辨。

话音刚落,那人被一脚踹了出去,头磕在坚硬的石头上,登时晕了过去。

高大健硕的男人倚天拔地的立在那,她本就头晕脑胀,迷蒙间恍然觉得他脚下生了迷烟,如神仙降临一般。

她伸了伸手,终是抵不过那迷药的药劲,身子软软的倒在他怀里。

“娘子,娘子!”

他心疼的将她抱起,浑如生铁的男人眼眸赤红,一脚踏上那人的前胸,狠狠将人踢了出去。

苏昭唤了几声,终是无果,心疼的抱着她往回走。

两人出门早,他回到村里的时候,苏母刚刚做早饭,唐苏氏在院子里洗漱,见他怀中的人略显狼狈,立即迎了上来。

“昭儿,这是怎么了?”

苏母见沉鱼昏着,像是没什么意识,顿时怕了。

“娘,一会我慢慢跟你说。”

他满头是汗,额角的青筋明显,绕过苏母,进屋轻柔的将她放在炕上。

苏母去将房门关好,脱去她身上的衣裳检查了一下。

“没事,身上没有伤,她怎么昏昏沉沉,就是醒不过来。”

毕竟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如今沦落至此,她只想过安生平凡的日子,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

“沉鱼想去方便一下,在丛林里遇见贼人,应是中了迷药,我去找杜兄弟。”

“还是我去吧。”

苏母推开房门,将唐苏氏发鬓凌乱还未来得及理,圆润的身子贴在门板上,见里面突然出来人,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站在这?”

苏母眉头紧蹙,很是不悦。

“我可是全都听见了,在丛林里遇见贼人了,是劫财还是劫色,还是全都被劫了?”

唐苏氏不以为然,阴阳怪气的说道。

第184章 囚禁

听言,苏母面色顿时冷了下来,见她还要往里望,立即将房门关好。

“我儿媳她好好的,不准你胡言乱语。”

“我说老嫂子,你头脑要清醒一些,她长成这样,贼人会不动心?我那大侄子早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他还能离得了她嘛,不偏着她说话才怪。万一哪天有孕,还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呢,你可要小心一些。”

唐苏氏怕惹了苏昭不快,嗓音压的很低。

“她清清白白的,你别在这泼脏水,要是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去想想自己的事儿,你若是出去乱嚼舌根,我就撕烂你的嘴!”

沉鱼昏迷不醒,她不想多费口舌,瞪了她一眼,匆匆出门去了。

唐苏氏气的跺脚,自知没趣的回去了。

夜幕临,仰面躺在炕上的人狠狠瑟缩一下,猛地惊醒。

苏昭焦急的候了一日,坚硬紧实的胸膛起起伏伏,展着强劲的臂膀将那娇柔的身子搂在怀里。

大梦初醒,她身染薄汗,喘息急促,迷茫的望向四周。

这里没有山丘,没有丛林,没有口露秽语的凶恶贼人,厨房里飘出的饭菜香气,灶里的柴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令人格外踏实。

她下巴贴在他的肩头,伸着胳膊抱住他的颈子,柔嫩的唇吐出细软的话语。

“相公。”

“别怕,已经回家了。”

她软在他怀里,秀媚如云的乌发如绸缎般铺洒在炕上,他疼惜的抚着她潮湿的脸蛋,如哄小娃一般的拍了拍她的背。

杜仲早已来过,只是并无什么解药,他叮嘱苏昭多喂些水给她,纵然如此,已经昏昏沉沉了一整日,方才醒来。

“我的银票呢?”

她低头,见身上所穿的已经不是原来那件,粉雕玉琢的脸蛋急的发红。

“在这呢,没丢,你身上的衣裳脏了,便替你换了一件。”

苏昭将匣子打开,银票赫然入目。

“你记着,你就是我的命,悲欢共,生死同,若再遇上这等事,千万别犯傻。”

听言,她伏在他宽阔的胸膛里,将那狂猛的心跳听得真切,一时红了眸子。

“那个歹人呢?”

“已经抓了,全凭娘子处置。”

他将怀中的人搂的愈发紧了,她仰着头,抬手抚着他的下巴,只觉得昏沉沉的一日如流水般稀里糊涂的过去,再睁眼,恍如隔世。

“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快吃吧。”

他急忙去了厨房,将已经煮的软糯的红薯粥端进来,舀了一勺,吹凉了喂到她的唇边。

她低头吃了一口,胃里瞬间暖了,整个人都舒坦起来。

两人吃过了饭,相拥而眠。

翌日,苏昭带着她到了昨日那片林子里,远远的便听见有铁链的声响,近前一看,竟是昨日那个蒙面贼人,狼狈的拴在粗壮的树干上。

“大兄弟,求求你了,放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俯首跪地,磕头作揖。

“娘子,你说该如何处置?”

苏昭偏头看向身旁的人,见她勾唇笑的狡黠。

“如今抓了他,解了气,也为民除害了。不如这样,稍后剥了他的衣裳,让这里的蚊子尝尝鲜。”

第185章 冷水淋头

远山苍翠,重峦叠嶂。

浑如生铁的男人倚天拔地而立,山风吹拂,掀动衣炔,剑眉压下间,凛然生威。

拴在那里的男人蜷缩成一团,垂首哆嗦间,耳边传来宝剑出鞘的声响。

剑光凛冽,呼啸生风,宛若一道白练,顷刻间将他身上的衣物挑的精光。

沉鱼转过身去,微凉的指尖被他一手掌握。

“让他受一日苦,明日便送到衙门去。”

“嗯。”

她睁着如烟似雾的眸子望着他,勾唇笑的温煦。

“昨日受了惊吓,今日在家中好生养着,哪也别去了。”

两人回到家中,他见她面染薄汗,打水浸透棉巾,轻柔的替她擦拭。

“本是与那鱼塘老板约好了的,未曾想昨日遇见竟遇见贼人,今日就算不摆摊,也要赴约将银子付了。”

她抓住他的手,苏昭一把揽着她紧紧抱在怀里,埋首细嫩的颈窝里,轻轻摩挲。

“好!”

苏昭应着,因今日不打算摆摊,便没着急出门。

沉鱼找了两件衣裳打算浆洗一下,河边正在洗衣的妇人们眼神怪异,陈牡丹口中哼着不知名的曲儿,看样子心情极好。

“有些人生来下贱,要是别人被掳到山坳坳里还不哭死。”

“你懂什么,没准人家是愿意的,还享受着呢。”

河边浣衣的几个女人七嘴八舌起来,胖婶话落,众人笑声如雷。

“为何不到我的面前来说,我亲自来告诉你,如何?”

她放下手里的木盆,凝眉望着群人女人。

“我倒是不觉得她们说的有什么不妥,是你自己心虚吧?苏家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家,你不要不珍惜,反倒还给人家抹黑。”

陈牡丹将搓洗一般的衣裳放进盆里,站直了腰身。

“你姓陈,不姓苏,手伸的未免太长了,竟管起了别人的家事?”

沉鱼不怒反笑,面色柔和,语声却冷。

当着众人的面,陈牡丹颜面全无,怒不可遏的过来推她,沉鱼侧身躲了过去,反手推了她前胸一下。

她虽个头不如沉鱼高,但常年劳作,比沉鱼壮实,她踉跄一下,绊到了身后的木盆上,仰面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村长,村长你快来评评理,苏家大媳妇打人了!”

老村长自此经过,胖婶嗓音粗哑的大喊大叫。

同住山下,哪户人家什么脾性他都了如指掌,他看了眼坐在地上的陈牡丹,又望了一眼沉鱼,捋了捋胡须。

“都是乡里乡亲的,谁若做的不对,道了歉就好,别咄咄逼人的。”

话落,他走了,那群女人蹲在那里看热闹,陈牡丹揉着后腰,怒瞪眸子,像是要吃人。

“别瞪了,是你自己不留口德,怨不得别人,凡事你若不服气,可以当面来说,何必缩头乌龟般的挑唆其他人和你一起嚼舌根。”

沉鱼沉着的站在那,其他女人觉得这话不假,不想再掺和下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背后议论你,确实是我不对,但是你将我推倒了,就是要道歉!”

“好,我给你道歉!”

她勾唇笑的温软,俯身舀了一盆河水,当头浇在陈牡丹头上。

第186章 温柔疼惜

她手扶着酸软的后腰,躲闪不及,冰冷的河水当头而至,浇的睁不开眼,不免喝了几口。

“你!”

陈牡丹衣衫湿透,呛咳几声,颤巍巍的伸手指着沉鱼。

“你什么?”

沉鱼挑眉,她咬着牙,垂着头将手收了回去。

她回去的时候,苏昭已经换好了衣裳,高大挺拔的男人立在那,松柏一般。

今日能腾出手来,他便背着她走,很快就到了镇上。

“二位,你们来了。”

鱼塘老板坐在对面的酒馆里,远远的望见二人,立即迎了出来。

“昨日有些急事耽搁了,真是不好意思。”

他迎着两人进了酒馆,沉鱼勾唇一笑,将银票拿出,放在桌上。

“无妨,这是鱼塘的地契,你们收好。”

“我们有心经营,却不知哪里的鱼苗更好一些?”

她垂眸,浓密的长睫低敛,温雅动人。

“这个需要去外地,离咱们这二百里处有一个地方,名曰葫芦镇,那里的鱼苗甚好。”

“有河蚌吗?”

“有。”

三人聊了一会,鱼塘的旧主告诉她们好些事情,两人出了酒馆,她一路沉思着,险些摔倒。

苏昭展开劲臂将她搂住,疼惜的望着怀中人。

“娘子,你想去葫芦镇?”

“正有此意,听说有二百里呢,不知道该怎么去。”

她轻咬着柔嫩的唇,眼眸如水,潋滟生波,犹自带着股子愁绪。

“这一来一回的确不近,不如咱们买辆马车吧。”

自从嫁了他,她便跟着她早出晚归,徒步而行,每每想起这个他便心酸。

“嗯。”

她略微沉思,点头应下。

苏昭懂得甚多,对于马匹,更是颇有研究。

看马要观其马头,面部高昂雄俊,耳朵紧凑的则反映灵敏,鼻大的则肺好,奔跑的更快。

他看了许多,最终挑了一匹枣红色的,连马带车的花了九十两。

“娘子,坐稳了!”

他拦腰将她抱起,高大健硕的身躯一跃,坐在了前面,手握缰绳,马儿嘶鸣,扬蹄而行。

“相公,你真厉害。”

她挑开帘子,勾唇笑的温软。

听见小娘子的夸赞,他心中似吃了蜜糖一般。

有了马车,不过须臾的功夫两人便到了村里,苏昭将马车安置好,回屋做饭去了。

“今日不累,我来做吧。”

她坐在灶前,许是太久没有做饭,柴火开始欺生,点了两下竟点不着。

高大挺拔的身子挤到跟前,偌大的厨房顿时显得狭小起来,他自她手中将火折子拿去,一下子便将其点燃。

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着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庞,她歪头看他,谁知他突然转过头。

四目相接,宽阔紧实的胸膛起起伏伏,他猛地搂住那娇柔的身子,垂首吻上柔嫩的唇儿。

他什么也不想吃,恨不得将怀里的人吞入腹中,疼着爱着。

身随心动,他提着怀里的人放在炕上,屋内一时地动山摇。

暮色降临,云撤雨歇,细腻滑嫩的腿儿搭在炕边,颤颤巍巍。

她气息微喘,撑着身子坐起来,却又被他按了回去。

第187章 骨头快散架了

他猛地倾身凑了过去,深潭般的黑眸泛着难言的宠溺温柔,扯着一旁的被子盖在她身上。

“你好生歇着,我去烧水。”

他俯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衣裳,耳根发热,阔步走了出去。

她合眸小憩了一会,再睁眼时,屋内饭菜飘香,因她正睡着,他不忍心扰了清梦,任由锅中的水滚了几遭,待她起身才将水温调好。

她沐浴过后,清清爽爽的坐在那,秀媚如云的乌发垂在胸前,宛若顺滑绸缎。

苏昭将桌子置于炕上,做了几样可口开胃的小菜端上来,有荤有素。

她本就饿了,端起碗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苏昭生怕她吃不饱,一个劲往碗里夹菜,将炒菜里的肥肉用筷子剔去,放进自己碗中,瘦的则夹给了她。

“慢点吃,小心噎着,今日好好歇着,明日不用出摊,咱们可以晚些出门。”

他给她盛了一碗时蔬汤,放在手边晾着。

“你若是安生一些,我也不会累了。”

她轻咬着唇,低头抿了一口热汤,不知是羞涩还是热的,韵致细嫩的面颊竟如胭脂染就一般。

不知是哪个字触动了心窝子,他喉结滚动,大手抚上她腰间软肉,上前允了一口白瓷般的颈子。

她缩了缩脖子,伸手推了他一把,继续吃饭。

一夜好眠,因要出门去,她心里惦念着,天刚蒙蒙亮便醒了。

“咱们不用带太多的东西,多备些银子就行了。”

虽说二百里路途有些远,但如今有了马车,可以当天去当天回。

“嗯。”

夫妻俩卯时出门,朝着葫芦镇进发。

从此到葫芦镇的路并不好走,一番颠簸下来,骨头都快散了架。

山路难行,云遮雾绕,怪石嶙峋。

眼看就要到葫芦镇了,山中狂风大作,一道刺眼的闪电硬生生撕开乌云一角,伴随着几声惊雷,风云突变。

“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又要下雨了?”

她挑开帘子,见前方的树木已被风吹的东倒西歪,马儿四蹄翻腾,嘶鸣阵阵。

“别怕,很快就到镇上了。”

他手中握着马鞭,风雨中艰难前行,纤薄的衣料被雨水打湿,紧贴在强悍的身躯上。

话音刚落,山路骤然坍塌,苏昭及时拉住缰绳,身子一跃,一把将马车内的人抱住,飞身跳了出去。

“你跟着我受苦了。”

“天有不测风云,哪是咱们能干涉的。”

只是,出门时不曾带得什么雨具,风雨之中,他一手牵着马车,一手紧紧将她护在怀里。

“娘子,风雨太大,咱们先找户人家避避雨。”

“好!”

往前走了一段路,终于能看见村庄,马车的车轮坏了,他瞧着怀中瑟缩的娘子心疼的紧,没顾得上那马车,寻了护农家,敲了敲门。

“这位大婶,我们是过路的,遇上风雨天,马车又坏了,能不能在此避避雨。”

茅屋的房门终于开了,一个身穿粗布衣衫的老妇探着身子,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余光一瞥,见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娇美的女人,衣衫浸透,略显狼狈。

第188章 偷鸡摸狗

他双眸灼亮,喉咙里溢出低沉浑厚的语声,浑身湿透,袍角犹自带着泥点,瞧着狼狈可怜,但生的人高马大的,看着又不像是本地人,让人望而生怯。

烟雨缭绕,她睫毛微动,浑身紧绷,雨水顺着白瓷般的肌肤滴落,冷寒彻骨。

老妇人心中不忍,便迎着两人进屋。

她收拾了一间屋子,找了棉巾和两套干净的衣裳递给二人,随后关好房门便出去了。

“大婶,谢谢您,给您添麻烦了。”

两人简单擦拭了身子,将干净的衣裳换好,顿觉浑身泛着暖意。

“无妨的,看你们也不容易,这房子就我一个人住,谈不上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喝点粥暖暖身子吧。”

她俯身将灶里的柴添利索,手持木勺搅动着锅里,盛了两碗玉米糊,回身递给夫妻俩。

“您的儿女全都不在身旁?”

“我家中只有一个儿子,投入苏元帅麾下,已经战死了,儿媳不久前已经改嫁了。”

话到伤心处,她眸中泪光闪烁,眼角皱纹愈发深刻。

苏昭喝了一口玉米糊,闻听此言,陡然有种苦涩在喉咙里凝滞。

“大婶,对不起。”

沉鱼将饭放在灶台上,温煦的眸光里蕴着歉意,一把握住了那老妇人的手。

“舍小家,保大家,我儿有赤胆忠心,我该为他高兴才是。这风雨不小,怕是一时半刻不会停了,你们好生歇着,待停了再走。”

她拍拍沉鱼的手,余光瞥见身旁那高大男人身上,想起了自己儿子。

“多谢大婶。”

沉鱼应着,同苏昭回了屋里。

雨天易生睡意,一路奔波,她有些倦了,娇软的身子趴伏在床铺上,朦胧间进了梦乡。

苏昭俯身替她将被子盖好,忽听得外面传来一阵鸡鸣,像是被什么人扼住了脖子。

他推门出去,见那大婶侧身贴在破旧的门板上,羸弱的身躯蜷缩成一团。

“大婶,外面有人。”

他浑身的肌肉紧绷,高大挺拔的身躯蕴着强悍无畏的力量,他欲开门,却被她拦住。

“孩子,你别出去了,无非是几只鸡罢了,小心被他们伤着。”

“你认得他们?”

“是村子里的两个年轻人。”

她孤苦无依,相公是村子里读过书的人,文文弱弱,身子骨一直不好,早年就去了,自儿子投入苏元帅麾下,村里一时无人敢动,只是后来战死的消息一出,村里人看她们的眼神就变了。

她没能挡得住他,风雨呼啸,站在雨帘里的男人高大挺拔,烟雨中威严如神。

“站住!”

两个贼眉鼠眼的年轻男人提着手里的鸡,刚要大摇大摆的出门,被一声浑厚低沉的嗓音叫住。

“你是哪个?少多管闲事。”

他面色冷沉,动作狂猛的将那二人踹出院子,手里的鸡飞了,四散着跑回院子。

瘫倒在地的两人滚了一身污泥,透过滂沱大雨,惊慌的望着他。

“这家主人与我有亲,若再敢造次,别怪我不客气。”

“是,是。”

两人点头应是,仓皇的跑了。

第189章 不想强求

他回屋时,沉鱼已经醒了,扶着那大婶站在门口,她勾唇一笑,好似晴日里的暖阳,让人舒坦。

半个时辰后,雨总算是停了,苏昭将马车修好,与那大婶道了别。

沉鱼偷偷在房间的桌子上留了些银子,匆匆踏上前往葫芦镇的路。

两人一路走一路打听,终于买到了合适的鱼苗与河蚌。

“大哥,大嫂,你们回来了。”

夫妻俩直奔鱼塘,待安置好了那边的事情才赶回村里,见小鱼站在院门口焦急的候着。

苏昭率先跳下马车,小心的将她抱了下来。

小鱼见两人一身狼狈,满面倦容,皱着眉头望着二人。

“小鱼,发生什么事了吗?”

“酒楼的伙计已经来过了,说不会再来取糕点了。”

听言,夫妻俩对视一眼,其中原因心照不宣。

苏昭回屋烧了一锅热水,两人沐浴后换了身衣裳,赶着马车朝着镇上而去,直奔酒楼。

酒楼老板正指挥着伙计收拾东西,见两人走了进来,眉头蹙紧。

“二位,并非我要毁约,这酒楼我已经不开了。”

还没等夫妻俩开口,他语气冷凉,微露不悦。

“此事我们理解,这酒楼时打算出兑吗?”

沉鱼环顾一下四周,开门见山。

酒楼老板眼前一亮,“不错,听说你们在街上摆摊卖面,那可是个辛苦活,风吹日晒的不说,过阵子天儿就越来越冷了,吃面的人也就少了。你看我这地界,四通八达,你们夫妻俩年轻,脑子活,盘下来好好经营,定能赚大钱,一个月四百两如何?”

“的确是个好地方,但此处与悦来楼相隔甚近,若不是迫于压力,恐怕你不会舍得出兑的。”

她勾唇笑的温煦,话落,酒楼老板面色如土。

“不光是因为这个,我家中老娘生病了,我要回家侍奉,这才忍痛割爱。”

对于此言,沉鱼自是不信的。

“四百两就四百两,明日此时你将房契交付于我。”

她沉着的望着他,好似胭脂染就的唇上扬,神清骨秀,玉立婷婷。

酒楼老板一愣,随后哈哈一笑。

“想必你们是第一次在镇上租铺子,是根本没有房契的。”

“我们并没有说要租,而是买。”

听言,他连连摆手,像是吃了大亏。

“咱们已经合作了这么久,你们不能这般坑我,四百两实在是太少了。”

“你并不是这家酒楼的第一个老板,如今生意不成,已经日益亏本,你若不愿,我们也不便强求,娘子,咱们走。”

苏昭拉着她的手转身欲走,还没等出了酒楼的门就被他叫住。

“且慢!”

他拦在两人面前,像是深思熟虑过的样子。

“五百两,不能再少了,我将这里的东西全部留给你们,如何?”

沉鱼摇了摇头,他一咬牙,伸手比划一下。

“四百两就四百两,咱们可说准了。”

“一言既出,定不会反悔。”

此事定下,苏昭揽着她走出酒楼,沉鱼回头望了一眼,轻咬着柔嫩的唇,眼帘低垂,叹了口气。

第190章 独守空房

他眸中带笑,展着强劲的臂膀将她拦腰抱起,轻柔的放进马车里。

马蹄踏踏,车轮滚滚,山风摇曳,两人并没什么说话的机会。

他专心驾着马车,时光仿佛如流水一般,转眼的功夫便到了家中。

今日虽捡了个大便宜,但她却好似心有愁绪,两人已经这么好了,她内心所想,丝毫都瞒不过他。

一路奔波,她着实有些倦了,进屋便趴在炕上,不愿起来。

她歪着小脑袋,像是在精打细算着,时而托腮冥想,时而用那嫩葱般的指头在炕上写来写去。

苏昭去西屋翻找了一阵子,在一个破旧的红漆木盒子里拿出一块玉佩,揣进了怀中。

眼下手里的银子勉强够买下酒楼的,偌大的一个酒楼,想要经营起来并没那么容易。

“娘子,你好生歇着,杜兄弟想去镇上一趟,我去去就回。”

“嗯。”

她趴在那里,秀媚如云的青丝铺就一炕,他倾身上前,托着她的后脑吻了吻那细嫩的脸蛋,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疼宠的如孩子一般。

如今有了马车,出门十分方便,不过一会的功夫便又到了镇上。

当铺前,一抹高大健硕的身影格外醒目,他自怀中掏出玉佩,迈着阔步走了进去。

“我这里有一块玉佩,你看值多少银两?”

当铺老板一见这个,顿时眼前一亮,却故意面色一沉。

“这块玉成色平平,一百两,你愿意当吗?”

苏昭还未开口,谁知当铺里又来了两个人。

他回头一看,是那金家大小姐金良玉和她的丫鬟。

“黄金有价,而玉无价,还不曾见过这般通透,雕工精致的玉佩呢,怎么就值一百两?这玉佩你不要当了,不如卖给我。”

当铺老板是认得她的,听言,站在那里不敢过多言语。

“价钱的确不如意,但我从未想过卖掉它。”

他面色冷沉,收起玉佩,迈步出了当铺。

金良玉追了两步,却没追上,见他已经驾着马车疾驰而去。

苏昭回村的时候暮色已浓,想着家中小娘子肯定等的着急了,愈发的归心似箭。

“相公,你回来了!”

她在院门口望了好几回,总算是将人盼回来。

此时的晚风有些凉了,她抱着手臂心里发紧。

他从马车上下来,三两步窜到她面前,急迫的拥她入怀。

“天色晚了,让你一个人在家,害怕了吧?”

他将马车拴好,揽着她进屋,屋内暖香扑面,让人心里踏实舒坦。

听言,她摇了摇头。

“倒是不怕的,就是担心你。”

她搂着那紧实遒劲的腰杆,柔嫩韵致的面颊贴在那宽阔的胸膛上,歪头看着他。

苏昭从怀中掏出两包东西,他打开其中一袋,捏了一颗送入她口中,浓郁香甜的味道充斥口中,滋味甚好。

她将小零嘴儿收了,准备回头给小老虎。

天色不早了,她早已歇足了,想着他必定饿了,前去厨房将热腾腾的饭菜端到屋内。

她回来时,见桌上竟摆着银票,澄澈的眸子惊诧的望向他。

第191章 饿如豺狼

皎月如镰,小院沉静,形容绝美的男人金刀大马的坐在那,深邃的眼眸低敛,抬头迎上她。

“娘子,将银票收起来吧。”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坐在桌前,望着那些银票神色一顿,抬眸凝视着他。

“今日与杜兄弟出门前去了趟山上,猎了些兽皮和人参卖了,得了这些银子。”

两人如胶似漆,宛若一体,如今扯了这样的谎话,他不免心间发热,高大健硕的身躯坐在炕上,浑身的不自在。

她迟疑片刻,将桌上的银票收了起来。

清泉山虽大,人参却并不好寻,况且他又没带上什么东西,如何采的来人参?

“累了一天,定是饿了,快吃吧。”

她勾唇,梨窝浅浅,眉眼温和,还没等坐下便被他一把抱在怀里。

“确实饿了,但想吃些别的。”

他垂首,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刚硬俊美的面庞轻轻摩挲着那嫩涓的颈子,暗香袭人,醉了英雄。

本想着逗逗她,却没想到一时浑身气血上涌,就这般变得无法克制。

她咬着柔嫩的唇,回首皱了他一眼,拧上那紧实宽阔的胸膛。

苏昭舍不得松手,就这么抱着她吃,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桌上的饭菜便没了一半。

他一向体贴到了骨子里,纵然忙了一天,还是不准她做什么,抢着将那碗筷洗刷了。

灶里还有些火,苏昭放了两个土豆进去,想着她若是夜里饿了,还可以用来垫肚子。

他进屋时,鲜嫩娇美的小妇人已经脱了身上衣裙,浑身只着了件单薄的中衣,白生生的腿晃的他眸子发烫,脊梁骨都酥在那里。

“夜深了,别做这些了。”

他脱了外袍,赤着上身从身后环住她,跃动的烛光下,那双细嫩的手正牵扯着针线,流水行云密密缝,专心致志。

“无妨的,你就这么几件衣裳,全都破了,明日就穿那件新的吧,手里这件很快就能做好。”

他心疼,说什么也不肯,硬是将针线收了去,放在了一旁。

她被他压倒在炕上,本以为他又要为所欲为一番,却没想到他扯了被子盖在她身上,就那么体贴的搂着她合上了眸子。

清早,暖融融的阳光照在交缠的身躯上,她翻身,腿若有若无的擦过他的身子,本是睡梦中的男人忽然醒了。

他胸膛宽阔火热,她窝在那里出了一层薄汗,如涂了蜜般鲜嫩动人,他张口咬上那嫩涓的颈子,一路向下。

朦朦胧胧中,她娇如乳莺般的哼了一声,白嫩如玉的脚趾蜷缩起来,乌发如云,铺在他强劲的臂弯里。

“时候不早了,该起了。”

她容颜如玉,水眸含羞,撑着身子坐起身,伸手敛起被他揉乱的衣衫。

他欺身而来,恋恋不舍的又讨了些甜头,穿衣下地烧火做饭去了。

饭后,沉鱼捧着匣子里的银票数了又数,拿够了银票,同他前往镇上。

清泉镇上,人来人往,挥袖如云。

沉鱼走在路上,忽听得前面有人在哭泣。

第192章 各取所需

她驻足在那,透过依稀晨光看向人群,见那里围了好些人,只听见呜咽哭喊,却没见到是何情形。

前面的路被堵得水泄不通,一个七八岁的男娃衣衫褴褛,跌跌撞撞的拨开那些看热闹的百姓,呼着粗气,横冲直撞的跑出来。

他一时躲闪不及,竟朝着沉鱼撞去,高大健硕的男人心头一紧,展开臂膀将他搂住。

“小兄弟,你怎么了?”

苏昭俯身望着他,见那染着泥污的脸蛋上挂着巴掌印,犹自带着泪痕。

四目相接,他望着那双深潭般的黑眸瑟缩着,低头不语,转而扑到了沉鱼怀中。

“是谁欺负你了吗?”

沉鱼俯下身,清脆甜软的嗓音入耳,沁人心脾。

男娃没搭话,一个矮胖的汉子从人群里走出来,手里攥着鸡毛掸子,恶狠狠的皱眉。

“他还这么小,你为何要这样咄咄逼人?”

沉鱼望了那男人一眼,见这孩子怕成这样,这人八成是人贩子呢。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回来,快回来!”

男人手握鸡毛掸子,横眉冷对,朝着那孩子吼了一声。

小男娃仰头看了看沉鱼,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怯怯的跑到他爹身旁,躲在了身后。

“孩子还小,若有不对的地方好好说便是,别再打他了。”

人群已散去,两人与那父子俩擦肩而过,她余光一瞥,瞧着那孩子可怜,忍不住劝了一句。

孩子的爹一看便是个倔脾气,但听了她此言点了点头。

临近酒楼,沉鱼伸手探向自己放银票的地方,却是空空如也。

她停住脚步,本就白皙的面庞更白了,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似是想起了什么。

“娘子,你怎么了?”

苏昭见此,关切的攥住她的手。

“银票丢了。”

她嗓音颤抖,此言一出,苏昭眸色深沉,脑海中现出刚才那对父子的身影。

“娘子,你别急,在此等我。”

他穿梭进人群,匆匆去寻那二人。

悦来楼上,伏在窗前的女人却是勾唇一笑。

“小姐真是神机妙算,苏公子丢了那些银子,必是走投无路了。”

小翠立在她身后,抿唇望着下面颓然等在那里的沉鱼,心中溢着蜜糖般舒坦。

“不错,我就是要他走投无路,要他亲自来求我。”

她唇角上扬,消瘦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些笑意。

那个是个乡野莽汉,也是个硬骨头,可她就是喜欢他身上的执拗劲,那股子让人望而生畏的震慑气度。

“可是冯公子。”

欢喜之余,小翠欲言又止。

“谁说我喜欢他的,他也未必就喜欢我,不过是各取所需的买卖罢了。”

话音落,她神色激动,手肘不小心碰到窗边的花盆,就那么自高处落了下去。

“小心!”

低沉浑厚的嗓音传来,她透过浩瀚人世,见那高大挺拔的男人猛地朝她扑来。

耳边传来巨大的破碎声,她睁开眼睛,见一个花盆落在脚下,娇艳的花瓣零落成泥,芳香满地,却是惊魂动魄。

她伸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揪住他的前襟,俨然如死过了一回。

第193章 调虎离山

他心疼如刀割,强劲的臂膀疼护着搂住她,一时竟觉得那娇柔的身子如面条般的瘫在自己怀里,因惊恐而轻轻颤着,让人心都跟着颤了起来。

“娘子,有没有伤到?”

听言,她摇了摇头,微凉的指头抚上他紧蹙的眉心,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也没受什么伤,便放心了。

苏昭仰头望了一眼悦来楼上,见那敞开的窗口了无人影。

“我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似是调虎离山之计。”

沉鱼缓了一口气,思虑一番,觉得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澄澈的眼眸愈发清明。

“看来,有人不想咱们称心如意。”

他攥紧她的手,剑眉压下间,刚硬俊美的面庞冷凝如冰。

两人离开了此地,沉鱼本以为此事已经泡汤了,却没想到他竟将她带到了酒楼,将那银子付了。

“相公,原来你将银子追回来了。”

待那酒楼老板走了,她勾唇笑的温软醉人,两条胳膊搭在他的肩上,伸手捧住他那棱角分明的面颊。

“财不可外露,果真不假,以后咱们要小心些。”

“嗯。”

她点点头,觉得十分有理。

酒楼先前的老板早已有转手之心,这里被他收拾的干干净净,在打扫上倒是不用费什么心。

两人仔细看了一下这里,已然心中有数,只差挑个良辰吉日便能开张了。

这里还算清净,夫妻俩找了纸笔,拟了一张菜单,除却本地的菜色,沉鱼想了一些特色菜肴,一并写上了上去。

两人驾车回到村里时,见苏母手中端着木盆,里里外外忙活着,像是遇见了什么大事。

“娘,您忙什么呢?”

沉鱼下了马车朝她走去,苏母满头大汗,叹息一声,皱紧了眉头。

“你姑母不知是怎么了,突然上气不接下气,还吵着胃肠不舒服。”

话音落,屋内传出哼哼唧唧的声音,苏母立即赶回屋内,见唐苏氏瘫坐在地,趴伏在炕边。

苏旺财和孙小满都去了田里,这会儿杜仲又不在家,饶是她再矫情,这人命关天的,苏母不敢耽搁,却手足无措。

苏昭将马车安置好,两人去了隔壁,见苏母正费力的去拉她。

他身强体壮的,天生力大,单手将唐苏氏从地上拽起,扶到了炕上躺好。

“姑母,你像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沉鱼话落,唐苏氏捂着肚子翻来覆去,满头冷汗,觉得喉咙说不出的难受,便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倒是没吃什么特别的,先前两个孩子饿了,她给炒了些土豆丝。”

苏母娓娓道来,话音刚落,见大丫捂着肚子进来,模样十分痛苦。

“大丫,你怎么了?”

“我好难受。”

她也说不明白是哪里难受,觉得身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小老虎呢?”

“他在外面练字。”

大丫话落,那粉雕玉琢的小家伙迈着小短腿跑进来,水晶葡萄似的大眼忽闪着,仰头望着几人。

沉鱼见他没事,觉得既惊喜又奇怪。

她去了厨房,在角落里瞧见半袋子土豆,已经发芽。

第194章 冷血薄情

她轻轻侧首,顾盼生波的眼眸望向了婆婆。

“娘,方才姑母炒的土豆可是这袋子里的?”

“我先前在院子忙活,倒是没瞧见,不过她早起翻腾出这些土豆,吵嚷着小满败家,不会过日子,炒的必是这个。”

苏母话落,小老虎抱住沉鱼的腿,仰头扯住她的衣袖。

她俯身将孩子抱在怀里,见小家伙面色严肃,有些一本正经。

“娘,我没吃,姑奶奶不许我吃,他说我不是苏家的孩子。”

小家伙说话早,平日里十分好照顾,活泼机灵,带着股子通透劲。

听言,沉鱼心中不是滋味,但仔细一想,总这样终究不是办法,还是要自己照看才好。

人命关天,她不想较劲。

“娘,家里有绿豆吗?”

“有,我去找。”

苏母做饭也很精细,虽说平日里不怎么吃细粮,但总会想出各种法子将饭菜做的可口。

前阵子天儿热,她隔三差五熬一些绿豆汤或绿豆粥,甚是解暑。

她将绿豆拿来,依着沉鱼说的,将绿豆洗净,熬了一大锅绿豆汤,先给大丫喂了一碗,而后给唐苏氏盛了一碗。

“闺女,她就是那个德行,你别往心里去。”

沉鱼抱着小老虎出去,苏母立即追了上去。

“没事,眼下已经盘下酒楼了,这样不用风吹日晒,就可以带着孩子了,娘,我不想你受连累。”

“她不敢与我顶嘴,小满也喜欢这孩子,以后会越来越忙,哪里有时间照看。还是留在家里吧,娘会照顾好他的。”

苏母苦口婆心,恨不得撕烂唐苏氏的嘴。

她勾唇笑的温煦,看不出丝毫愠意,在那粉雕玉琢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这阵子忙,我们已经忽略他太多了,先照看一阵子,若是实在忙不过来,还要麻烦娘多费心。”

“也好。”

苏母口中答应,心里却舍不得他。

夫妻俩抱着孩子回了屋,沉鱼将他放在炕上,小家伙撒娇抱着她的胳膊,格外粘人。

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那里,望见眼前一幕,格外心酸。

夜幕渐浓,沉鱼沐浴后将孩子哄睡,房门响了一声,她撑着身子起来,见苏昭赤着上身走进来,残留的水珠顺着紧实的肌肉流进裤腰里,强悍而魅惑。

他胡乱抹了几把,掀开被子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宠溺的望着熟睡中的孩子。

“你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

“我只是当时听着心里不舒服,娘说的对,她就是那样的脾性,但我觉得小老虎实在让人心疼,他这么小,心却这么细,正是脆弱的时候,还是少听那些话为好。”

“还是娘子想的周到细致。”

他将她搂的愈发紧了,心头颤动,长睫低敛,疼宠的抚着那细软韵致的脸蛋,拇指轻轻摩挲着唇角,低头吻了下去。

翌日,两人没去镇上摆摊,带上孩子去了酒楼。

“爹爹,娘亲,门口的人是谁?”

小老虎一路上手舞足蹈,待马车缓缓停下,他探着脑袋向外望去,见一个男人站在那里,像是久候多时了。

第195章 捶腿

她伸手挑开马车的帘子,鲜嫩如柳的腰儿微微拧着,苏昭跃下马车,强劲有力的胳膊环着她,就此轻盈的落在地上。

沉鱼回身将孩子抱在怀中,软糯糯的小身子乖巧的趴在肩头,似是从年画里跳出来的童子。

见到三人走来,本是候在那里的男人踱步迎来。

“二位恩公,可还记得我?”

中年男人咧嘴一笑,目光落在沉鱼怀中的孩子身上,想不到她看着还年幼呢,孩子竟已经这么大了。

“自然记得,李大叔,近来过的如何?”

“托二位的福,一切都好,昨日我的侄子给我送了些好酒,本想着给你们送去一些,不料你们竟没在那里摆摊,打听之下才得知你们买下了这家酒楼。”

他面染笑意,手里还提着那两坛子酒。

“李大叔,多谢您还记挂着我们,只是您太客气了。”

她勾唇,延展出一抹温软和煦的笑,小老虎搂着她的颈子,小脑袋一歪,偏头又贴了过来。

“哪里,若不是二位当初出手相助,李某哪里还能活生生的站在这。我今日已经辞去了眼下的活儿,若你们不嫌弃,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跟着你们。”

李师傅厨艺精湛,在镇上可谓是数一数二的,各大菜系皆能驾驭。

沉鱼会做些新鲜的菜式,对本地的菜肴了解却不够多,若有他相助,如虎添翼。

厨子的事情定下来了,苏昭又招了两名跑堂的伙计,翻黄历挑了个日子,就选在本月二十八开张。

三人回村时,正逢孙小满和苏旺财汗流浃背的从田里回来。

“大嫂,昨日多亏你了,不然大丫的命就丢了。”

“生芽的土豆和发青的土豆都是有毒的,将那芽和发青的皮削掉也是不行的,万不可再吃了。”

沉鱼苦口婆心,孙小满咧嘴一笑,摸了摸小老虎的脸蛋。

“不敢了。”

聊了几句,几人各自归家,苏昭舀了些白米,淘洗下锅。

沉鱼领着小老虎去菜园摘了些新鲜的时令菜,做了几道可口开胃的菜,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餐。

夜幕渐浓,她将孩子哄睡后不免有些乏了,沐浴后软绵绵的趴在炕上,一条腿突然被人握住,她轻哼一声,朦胧如雾的眸子就此睁开。

形容绝美的男人勾唇一笑,高大健硕的身躯半跪在那里,铁钳般的大手攥成拳头,力道轻柔的捶着她的腿。

她轻咬着唇,顿觉眼前这浑如生铁的男人化作了一滩水,融进心窝里,泛起灼烫心窝的热意。

“你笑什么?”

他垂着头,忽见趴在那里人勾唇笑的娇媚,不禁停下动作。

她身子一拧,转了过来,月光投射在娇嫩的面庞上,温软动人。

“我想着,这要是让姑母知道了,出去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呢。”

唐苏氏平日里做贼似的盯着他们,瞧见苏昭疼她便觉得浑身难受,背地里尽是说她的不是。

他长睫低敛,大手托着那娇软的身子,倾身而来。

“我疼我的女人,何须管别人说什么。”

强悍宽阔的胸膛起起伏伏,他胸臆间热火辽原,连人带被子的抱到了西屋,一时攻城略地,地动山摇起来。

第196章 生个妹妹吧

她夜里经了一番风浪,浑身酸软,仿佛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难免有些不爱动弹,慵懒的趴在那。

苏昭起身下地,将袍子披在身上,扯着发皱的被子遮住那玉白的肩头。

“你再睡一会,饭好了叫你。”

正说着,他已穿戴整齐,去院子里劈了些柴,回屋生火做饭。

她虽疲累,却已经睡不着了,躺在那里歇了一会,翻来覆去的,便穿衣起身了。

“相公,我来帮你吧。”

她洗漱了一番,见他正弯腰切菜,挽起袖子,站在他身旁。

这男人比村里其他的男人生的高大,挺拔的身子弯成了虾米,看着十分难受。

“听话,回屋歇着。”

他偏头望着她,一时觉得心头泛暖,恨不得就此将她揽入怀中疼着。

她勾唇笑着,坐在灶台前的竹木矮凳上,将快要燃尽的柴推了进去,又拿了几根柴火添在里面。

见此,他心里有些着急,几刀将菜切完,大手伸进她的腋窝,将人提了起来。

“这里油烟重,小心呛到你,我看,你还是有力气。”

他提着那细软的腰儿,深潭般的黑眸灼着她,垂首含住那柔嫩的唇,心都酥了。

听言,她确是怕了,顾不得别的,立即跑回了屋里。

小老虎此时已经醒了,坐在那里自己将衣裳穿好,颇有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娘亲,我什么时候才会有妹妹?”

他赤着脚站在炕上,粉雕玉琢的脸蛋经暖阳那么一照,泛着金灿灿的光芒。

沉鱼缓步走了过去,坐在炕边,将他抱在怀中。

“怎么突然问起这事了?”

“娘亲,我以前不该跟你闹的,有了妹妹就有人陪我玩了。”

他乖巧的坐在她怀中咯咯笑着,胖乎乎的小手捂住脸蛋,倒像是不好意思了。

小家伙活脱脱像条大鱼,她快要抱不住,正逢苏昭拿着碗筷进来,单手将他抱在怀里。

他那身子骨铁打的一般,夜夜要的那么狠,或许她这肚子里真的有了。

这顿饭她吃的有些恍惚,饭后,小鱼喊她去一块采蘑菇。

“大嫂,眼看着酒楼就要开张了,到时候我也跟着你们去,给你们跑堂。”

她挎着臂弯里的篮子,光顾着说话,里面空空如也。

沉鱼想着回去时将这蘑菇晒干,留着过冬炖鸡吃,一时来了劲头,一边走一边采,已经有了半篮子。

“不行。”

“为什么不行?”

听言,小鱼皱起眉头,激动的攥住她的衣袖。

“如今不同于以前,到时人多且杂,怕照顾不到你。”

“可是我不想待在家里,你不知道姑母整日唠唠叨叨,听的我心烦。”

小鱼话音刚落,见唐苏氏就在前面不远处,同胖婶脸贴着脸,不知在说些什么。

她有千般不对,但见了面总要说话,姑嫂两人挎着篮子走近了,听见了她口中所言。

“我那个侄女窝囊极了,她说什么看不上那个绸缎庄的少爷了,我可不信。但凡能给人家作妾,那都是修来的福分,总比现在赖在家里吃闲饭好的多,我估摸着一定是跟着她大嫂学坏了。”

第197章 五迷三道

山风拂面,却压不住心底那股子火。

她那娇柔的身子气的发抖,积压已久的怨气升腾而起,小鱼将手中的篮子扔出老远。

胖婶故意咳嗽一声,唐苏氏闭上了嘴,见那姑嫂两个此时就站在自己面前。

她不羞不臊的瞥了一眼,略带薄茧的手推搡了小鱼一下。

“你这丫头,反了天了,你还想打我不成?”

唐苏氏虽然个头不高,但是个大骨架的妇人,以前在婆家任劳任怨,整日里劳作,练就了一身的蛮力,她这一推,小鱼向后趔趄一下,被沉鱼拦腰抱住。

小鱼抿着唇,薄软的衣料伴随着她的喘息上下浮动,张了张嘴,却是没发出什么声来,憋屈的红了眼圈。

“姑母,你在这说了半天了,小鱼可是半个字都没说过,她这篮子掉到地上,何时碰到你了。倒是你,这还有外人在呢,怎么伸手就推人?有什么话不能回家说。”

沉鱼知道小鱼自有她的难处,她娘心肠软,唐苏氏如今被休了,无处可去,整日同住一个屋檐下,若是有什么忤逆,怕是不好。

“怪不得这丫头看我百般不顺眼,说什么都不肯听,原来是受了你的挑唆,你把我那大侄子祸害的五迷三道,你是巴不得把这个家弄散了,你好去找相好的。”

唐苏氏脸瞬间红了,叉腰立在那,眸中多了几分凌厉。

胖婶一拍大腿,虚情假意凑过来,伸手拉住沉鱼的胳膊。

“她这个人一向刀子嘴,豆腐心,还不是盼着你们过得好,同为女人,守得住本分最重要。”

“胖婶,你放心,我不动手,你不必如此。”

话音落,唐苏氏冷眼相望,就在沉鱼甩开胖婶胳膊的时候,唐苏氏突然倒在地上。

“你,你这个丫头,我不过就是说了你几句,你刚说不动手,现在就将我推倒,我的腰。”

唐苏氏仰面躺在地上,小鱼知道她不讲理,但当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懵了。

她躺在那里,大口喘着粗气,像是下一刻就要身赴黄泉。

“你是长辈,如此作为不会脸红吗?你若执意,我也没有办法,你不是摔坏了身子吗?走,我带你诊病去。”

话音落,唐苏氏慌了,她自己倒下的,压根没什么毛病,郎中一诊治不就全都完了。

她不过是想闹一闹,让她那老嫂子和大侄子瞧瞧,看这个媳妇有多恶毒。

“人都这样了,快去吧。”

胖婶蹲在那里,拍了拍唐苏氏的手。

此时,小鱼已经跑回家中,将这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苏昭等人赶到时唐苏氏依旧躺在草地上。

“娘子,你怎么样?”

苏昭急匆匆赶来,眸光柔和的望着她,拉住她的手,关切的上下打量。

“你胡闹什么,快起来,小心被村里人看笑话!”

苏母赤红着眼睛,真恨不得上去踹她一脚。

沉鱼见婆婆满脸是汗,想着马车内有水,便拿出水囊,余光一瞥,见唐苏氏身上穿了一件新做的衣裳。

唐苏氏如此撒泼,她却是不恼,款步走了过去,将水倒在唐苏氏身旁。

她惊叫着从地上站起来,却见几人的面色一沉。

第198章 温馨相拥

高山巍峨,头顶骤的传来轰隆隆的响雷,唐苏氏浑身一哆嗦,揪着自己的袖角后退几步,差点撞到苏母身上,四目相对,她眸中燃起愤然的火苗。

“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怎可如此行事?瞧瞧,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我也没说什么,不过我可是真摔了,现在还疼呢。”

唐苏氏撇撇嘴,眸光闪烁,伸手捂住屁股。

“姑母,马车已经在这了,既然身子不舒服,那咱们就找郎中前去诊治。”

她勾唇笑的温雅,清风徐来,吹得如瀑青丝翩然而起,轻柔涤荡着挺巧的臀儿,柔媚动人。

“用不着!”

唐苏氏愤然咬牙,便走便抚平那被溅了水渍的衣袖。

“闺女,你别生气。”

苏母立在她身旁,无奈的垂头叹息。

“娘,没事,先回去吧。”

听言,苏母点点头,唐苏氏是什么样的人她心里最清楚不过,还不是儿媳妇懂事。

家中无人,几人匆匆回去了。

沉鱼俯身捡起草地上的篮子,娇柔的身躯蹲在地上,秀媚如云的青丝垂落于胸前,宛若墨色长衫。

高大健硕的身躯欺了过来,大手将散落在草丛里的蘑菇捡起,抓着放进篮子里。

“娘子,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

“说哪里的话,这世上的人形形色色,本就有善恶之分,姑母的确看我不顺眼,她的厌恶挂在脸上,总比那些说尽好话,背地里捅刀子的好得多,再说了,我也没吃什么亏。”

她勾唇笑的温软,身旁的男人微微垂首,深潭般的眸子仿佛蕴着星辰般明亮,喉结微动,将她手中的篮子拿去,揽着那不盈一握的腰朝着家中走去。

今日采了好些蘑菇,她晒干一些,留了一些新鲜的,想着晚上炖来吃,苏昭听说这个,只身去了山上,打算抓两只野鸡回来,给她们娘俩补补身子。

暮色降临,她前去后院将晾着的衣裳摘回去,忽听得院子里的鸡受惊般的鸣叫。

本以为是家中进贼了,急匆匆跑去一看,见那高如山岳的男人立在门口,手中抓着两只野鸡。

“相公,你回来了。”

“嗯,你先进屋,天色不早了,我将这鸡宰了。”

他腾不出手来,心里却想她想的紧,身子前倾,贴了贴那柔嫩韵致的脸蛋,整个人便如点亮了一般。

他生怕吓着她,这种血淋淋的事情一向避着,沉鱼点头,抱着刚收回来的衣裳回了屋里。

“小老虎,一会娘做鸡腿给你吃,好不好?”

她将洗好的衣裳归置好,扭头见小老虎正趴在那里写字,专注极了。

天色晚了,点再多的烛火也不如白日里亮堂,她生怕孩子伤了眼睛,燃了烛火,将小家伙抱在怀里。

谁知,粉雕玉琢的小家伙摇了摇头。

“娘亲最辛苦了,鸡腿留给娘亲吃。”

她咬着唇,心窝泛暖,眼眶灼烫,两条柔嫩的藕臂紧紧将他抱在怀里,捧着胖乎乎的脸蛋亲了亲。

苏昭杀了一只鸡,另一只养在院子里,半只炖汤,另外半只同新鲜的土豆炖的红亮鲜美,他进屋时见那娘俩还抱在一起。

第199章 蜜意缱绻

屋内暖香袭人,跃动的烛光映着那张神雕细镂的刚硬面庞,一景一物,瞬间沉黯。

他将热腾腾的菜置于桌上,强劲的大手轻柔的伸了过去,将那软糯的小身子抱在怀中。

“娘子,吃饭吧。”

“嗯。”

她点头应着,起身下地,先给小老虎盛了一碗。

苏昭将煨好的鸡汤端到桌上,将里面的鸡腿夹出放在碗中,怕烫到她,先盛了半碗汤。

“给孩子吃吧。”

她伸着筷子刚要夹出去,被苏昭拦住。

“孩子也有。”

他将另一只鸡腿从菜里夹出来,放进小老虎的碗里。

这鸡腿是被他用刀划过的,顿的鲜美酥烂,甚是入味,小老虎左右看了看,低头乖巧的吃了起来。

沉鱼将汤里的那只鸡腿用筷子戳开,加了一大块送到他的唇边,如烟如雾的眸子漾着温软柔情,坐在那里的男人身子僵直,偏头看向了别处。

“你这个傻子,又不是要下毒害你。”

她伸着柔嫩的胳膊,搂着他的脖颈,硬是将肉塞到他嘴里。

“傻姑娘,我又不缺这口肉吃,倒是你,瘦成这样,让人心疼。”

他心里明镜一般,别看她生的白白嫩嫩,似是能掐出水来,幼时寄人篱下,吃不饱饭,常年劳作,身子底子到底有些差。

她皱了他一眼,“总要有福同享。”

苏昭将她揽在怀里,大手灼着那细柳般的腰儿,她微微偏头,靠在那紧实宽阔的胸膛上。

夜里起了疾风骤雨,抖的娇嫩花朵东倒西歪,哀鸣阵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你。”

暗夜中,她仰面躺在那里,澄澈的眸子愈发模糊迷离,仿佛屋顶都在剧烈晃动,紧咬着柔嫩的唇儿,呜呜咽咽。

日子过得如流水一般,两人腻了几日,转眼到了二十八。

酒楼外,炮竹声声,夫妻俩揭匾,天福楼三个鎏金大字赫然入目。

开业第一日,先前在一起摆摊的老邻居纷纷过来贺喜,生意虽算不得爆满,总算是座无虚席。

夫妻俩虽忙忙碌碌,却心中开怀。

“苏大哥,大嫂,恭喜恭喜。”

“各位,同喜。”

临近傍晚,杜仲和村里的几个年轻人到了酒楼,沉鱼好一阵张罗,做了一桌子特色菜肴。

“嫂子,你可真贤惠,又会做生意,还能掌勺下厨,这菜太好吃了。”

因都是熟人,这一桌便由小鱼张罗着端了上来。

沉鱼从楼上走了下来,脸上挂着笑意。

“你们若是喜欢吃,可以随时来。”

“好,苏大哥,咱们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等你腾出空来,咱们不醉不归!”

杜仲举杯,清秀的面庞微染红晕,已然有了三分醉意。

沉鱼转身刚要走,听见这话身子僵在那里,长睫低敛,略有所思,但转瞬即逝。

如她记得不错,他和杜仲不是那日一同去过镇上吗?

“大嫂,你怎么了?”

“没事。”

她勾唇一笑,同小鱼回了后厨。

忙碌了一整日,她沐浴后趴在床榻上,清点了一下今日所赚的银子,正拨着算盘,见那高大健硕的男人从外面进来,四目相对,她撑着身子坐起来。

第200章 痴心绝对

他倚天拔地的立在那,眉目俊艳,酒香暗袭人,丝丝缕缕,牵心动肺。

苏昭关上房门,阔步走了过去,撩袍坐在榻前,长睫低敛,一时闷声不语。

瞧见如此,她将账本和算盘放在一旁的桌上,歪头看他。

“怎么瞧着好像有事瞒着我?”

如今也不是刚成亲那会儿了,觉得不对劲就乱吃飞醋,她家男人是什么样的她心里最清楚不过,为了她,就是舍出性命都不会眨眼。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却被他一把拉住,将那细软的手攥在掌心里。

“娘子,那日,我确实骗了你,杜仲并没有想来镇上,我们也不曾见过。”

他眸光坚定,双手握着她的肩头,与之对视。

“我记得你很晚才回来,既不是与杜仲同去,那是与谁在一起?”

她虽心中好奇,却故意逗他,谁知这榆木疙瘩的男人却当了真,急的身染薄汗,额角的青筋都显现而出。

“我的心是你的,人也是你的,不曾与别的女人有过半分牵扯,你若不信,我可以发誓。”

“发誓岂能是儿戏,你是我的男人,我自然信你。只是,你到底去了何处,为什么要瞒着我?”

她眸光柔和,柔嫩的手揪着他的前襟,嗅着他身上的酒气,陡然生了几分醉意。

“我知道,咱们手里的银子不够宽裕,我祖上有一块玉佩,前些日子,被我拿去当了。”

此玉共有两块,他手里一块,而另一块在当今丞相那里。

听言,她轻咬着柔嫩的唇,攥起拳头砸向他的胸膛。

他却面不改色,坐在那里任由她欺负。

“你怎么不躲?”

“被自己的女人打,心甘情愿,只要你不生气,怎么都行。”

他喉结滚动,眸光炙热,攥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

她将手抽回,面色严肃。

“银子不够,咱们可以晚些购置着酒楼,既是祖上传下来的,怎么能说当就当了。”

她伸着胳膊搂住他的颈子,下巴抵在他的肩头,回味着这事儿,心里不是滋味。

“自从跟了我,便没有一日舒心富贵的日子,但凡你想要的,哪怕刀山火海也要办到。娘子别担心,只要咱们好好经营,过不了多久就能赎回玉佩了。”

“嗯。”

她口中应着,心中暗暗记下了这事儿。

翌日,巳时后,客人们陆陆续续的上来,有一桌食客清一色都是男人,叫了一些当地的特色菜,一边喝酒一边划拳。

小老虎皱了皱眉,软糯糯的身子灵活的爬到木凳上,忽然见其中一人拔下自己的头发,扔进了菜里。

“小二,你们这里怎么回事,这菜里还有头发呢!”

那男人拍桌起身,横眉怒怼。

“客官,您息怒,小的这就让后厨给您重新做一盘。”

店小二陪着笑脸,却见那几人虎视眈眈。

“不能就此了事,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这样的客人不在少数,但他有些怕了,正当他站在那里踌躇不定,见那高大健硕的身影踱步而来。

暗知这几人来者不善,苏昭面色冷沉。

第201章 起了歪心思

年轻强悍的男人立于桌前,剑眉压下间,冷光凛冽,泛起滔天的威严与煞气。

闹事之人上下打量,收起那副乖张桀骜的嘴脸,抬腿踩在长条凳上,周身酒气扑鼻。

“你就是天福楼的老板?你们这里的饭菜不干净!”

“对,你说怎么办吧?”

话一出,他身后的人开始起哄,正在用饭的百姓听说这事顿时没了胃口。

苏昭扫了一眼桌上菜肴,已然七七八八吃的差不多。唯独有头发那盘没怎么动。

他剑眉微蹙,刚要开口,却被人拉住。

“几位客官,我们的厨子做事十分小心,这其中想必有什么误会。”

她自楼上走下,薄软的衣料随着轻盈的步子款款而动,清脆如娇莺的嗓音入耳,闹事之人寻声而看,呆愣在那里。

夫妻俩并肩而立,男俊女俏,宛若一对璧人。

面前之人,容颜如玉,眉目如画,只那么一眼过去,便觉得魂儿都丢了。

几个闹事的人傻傻的望着,为首的男人面色微红,眼睛有些不老实。

苏昭将自家小娘子掩在身后,遮住那人肆意的目光。

如此一来,他的龌龊心思仿若公之于众,眼神愈发凌厉,像是要吃人。

“怎么,爷看起来是缺银子的主儿吗?会差你这点酒菜钱,去把你们厨子叫来,这头发定是他掉的。”

他身后的弟兄开始骂骂咧咧,口中秽语不断,酒楼内吃饭的人有些惧怕,心里明镜一般,这哪里是吃饭,这明摆着是找茬。

这一点,夫妻俩心照不宣。

“诸位,有事说事,小心吓着孩子。”

苏昭面色严肃,见小老虎从凳子上爬了下来,沉鱼立即将孩子抱起,贴着那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低声说了几句话。

“去将李师傅叫来。”

“是。”

沉鱼话落,店小二立即前去后厨找人。

眼下刚开张,生意还算不错,李师傅忙于后厨,压根不知出了这事。

“李师傅,老板娘请您过去一趟。”

“可有说是什么事?”

李师傅利落的将菜盛到盘中,扭头望了一眼满头大汗的店小二。

“下面有人闹事,点名要会会你。”

听言,他心里咯噔一下,暗知不妙,定然是他跳槽惹来的灾祸,怕是要给天福楼闹出麻烦了。

“好,我这就去。”

他眸光坚定,攥紧的拳头都是颤抖的。

二人刚要走出后厨,却见那软糯糯的一团迈着小短腿跑了进来。

他仰着小脸蛋,胖乎乎的小手抱住李师傅的大腿。

四目相对,李师傅露出笑颜,俯身将小老虎抱了起来。

“我的小东家,你怎么能拿这个玩呢?快放下。”

他手背传来冰凉的触感,低头一看,身子一软,魂儿都吓丢了,孩子手里竟拿着剪刀。

“李爷爷,是我娘要我来的,她说可免流言灾祸。”

话落,他将剪刀递给店小二。

楼下,闹事之人候了一会,已经等不及了。

李师傅匆匆走下楼,迎上那几人诧异的目光,却是一笑。

“几位客官,息怒息怒,我们老板娘早就吩咐过,不论何时,要将客官们放在第一位,哪里敢怠慢,这头发真不是我的。”

酒楼内,其他用饭的客官们瞧见李师傅光亮的脑袋,哄堂大笑。

第202章 心潮激荡

闹事之人只觉得脑子轰的一下,朦胧酒意就此消散,桀骜的男人颤抖着手指着光头的李师傅,恨不得将其剥皮去骨,愤然的扔下银子灰溜溜的走了。

“受惊了,回去忙吧。”

沉鱼勾唇笑的温煦,李师傅长舒一口气,点头回了后厨。

那些人走了,酒楼内总算是平静下来,店小二将那满是狼藉的桌子收拾了,大家伙各自去忙了。

时光如流水一般,眨眼间暮色渐浓,酒楼里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到了晚上有些过路的会吃些酒菜,住上一晚。

忙碌了一日,她沐浴后浑身松泛,软软的趴在榻上,想着这几日忙于酒楼的大小事情,竟忘了看书了。

她将医书带到了镇上,就放在不远处的抽屉里,思及此,赤着脚将书拿来。

皎月如镰,洒了一地银箔。

高大健硕的男人推门进来,见她俏生生的捧着书本婀娜而立,胸臆泛暖,喉结滚动,喉咙里溢出爽朗的笑。

他身上有股子油烟酒气,生怕熏着她,关好房门后一边走一边脱,走近了竟瞧着她没穿鞋子。

“怎么光着脚站在地上,着凉了怎么是好?”

他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剑眉紧蹙,强劲的臂膀揽着细软的身子,将她抱到了榻上。

“无妨,我不冷的。”

眼前的人颜如美玉,一笑间百媚丛生。

她宛若个孩子般,伸着自己的手捧住那张刚硬俊美的面庞,咯咯笑着,清脆软糯的嗓音如娇莺一般。

“女儿家总是要注意些的好。”

她身子骨本就弱,若是着凉了,受罪的是她,心如刀割的是他。

不过,她的手果真不凉,仿佛还溢着火。

月光下,浑如生铁的男人赤着上身,白皙紧实的肌肤染着薄汗,健硕宽阔的胸膛起起伏伏,大手抚着她娇嫩的唇角,喘息粗重。

“相公。”

她收回手,撑着身子向后挪动,波水溶溶的眼眸望着他,好似林中稚嫩懵懂的白兔。

这二字宛若滴进油锅里的水,激荡的他心潮澎湃,大手按住她的细软的腰,狠狠的向下一扯。

夜色迷蒙,屋内地动山摇了许久,终于恢复平静。

他如同长途跋涉千万里路的,浓密的长睫低敛,劲臂揽着她那软泥般的身子,痴缠的亲了亲潮湿的鬓发。

她只觉得小腹酸酸胀胀的,胃里也是空空的,轻咬着柔嫩的唇瓣,浅月般的眉皱了皱。

“娘子,你怎么了?都怪我不好。”

他一向将她放在心尖上,本就牵心动肺的,见她皱了皱眉头,浑身紧绷,坐起身来。

见此,她唇角溢出温软的笑来,竟觉得这男人可爱的紧。

“没事,就是有些饿了。”

她近来操劳,加之饮食清淡,肚子本就容易空,如今时候不早了,倒真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听说这个,他立即穿衣起身,前去后厨亲自煮了碗面回来,大手端着热腾腾的面条,一口一口的喂着她吃。

天色已晚,两人沐浴后相拥而眠,再睁眼时天已大亮。

苏昭起身后将早饭端来,俯身亲了亲那娇嫩的唇瓣,大手伸进了被窝里。

第203章 他是个畜生

她本是醒了的,只是昨夜被他闹腾的身子乏累,骨头都是懒的。

如今被他这么一搅和,只好睁开了眸子。

“坏心眼。”

她揪着掩在胸前的被子,伸腿踹向他。

谁知,他一手攥住那娇嫩的小腿,低头亲了上去,蜿蜒而上。

“别闹了,该起了。”

她倾身将他推开,抓着衣裳将自己掩藏在被子里,小心翼翼的穿好。

“你先歇着,实在忙不过来再叫你。”

“嗯。”

两人吃了饭,苏昭便要去忙了,将她留在了房中。

她点头应着,慵懒的趴在桌上,他才走了不过须臾的功夫,便听得楼下似乎有人在哭,吵吵闹闹的像是打起来了似的。

沉鱼急匆匆下楼,见一家子老小全都站在那里。

“娘,你们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蹙紧眉头,神色忧虑,不知为何一夜之间全都如此愁云惨淡。

苏母只是垂头拭泪,单薄瘦弱的身子轻轻抖着,孙小满红了眼圈,悲愤交加,上前拉住她的胳膊。

“大嫂,我刚刚正同大哥说呢,村里的那个钱大有强占了咱家一垄地,旺财找了村长评理,他就去砸村长家的窗户,吓得他家小孙子哇哇大哭,旺财与他理论,被他给打了!”

孙小满泪如泉涌,捂着嘴巴呜咽起来。

“别哭,旺财现在人在何处?”

她面色严肃,扭头一看,见自家男人铁青着一张脸,像是要吃人。

孙小满哭的一抽一抽的,已经说不上话来。

小鱼耷拉着脑袋,局促的揪着衣摆,怯怯的看向夫妻二人。

“说起来,这事都是因我而起,那日我同二嫂在田里,他见了我口中没什么好话,我把他给骂了,就有了后来的事儿了,二哥伤的不轻,人还在医馆里呢。”

“先去看看旺财。”

沉鱼垂眸,微凉的指尖被他攥住,几人匆匆到了医馆,旺财的胳膊被钱大有用铁锹砍了,血流不止,这会儿还没包扎完。

“大哥,大嫂,她们骗我说出买东西,却没曾想将你们惊动来了。”

苏旺财额头冒着汗,如坐针毡。

“一家人,别说见外的话。”

苏昭面色冷沉,伸手搭上他的肩头。

“大哥,那个钱大有平素里惧怕你,你们这一走,他就天不怕地不怕了,他就不是个人,他是个畜生,翻脸无情。”

孙小满拉着苏旺财的另一条胳膊,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说。

“娘子,我回村看看。”

他愤然的立在那,刚硬俊美的面庞愈发冷凝,深潭般的黑眸望向一旁沉思着的人,语声柔和。

她刚要点头,却觉得胃里翻腾,忍不住捂着嘴跑到外面去。

“娘子,你怎么了?”

他慌了,三两步追了上去,大手温柔的抚着她的背,只觉得心头发疼。

她头有些晕乎乎的,细软的腰肢被他一手托住,勉强站直了身子,因突如其来的不适,如烟似雾的眸子泛红。

苏母急匆匆的跑过来,瞧着她这个样子,嘴角却挂着笑。

“昭儿,你媳妇八成是有了。”

第204章 憋得难受

她震惊的睁大眸子,暖阳投射在细嫩韵致的面颊上,柔美动人,嫩柳般的身子散发着动人韵律。

高如山岳的男人捧着她的脸蛋,他浑身紧绷,克制不住的颤抖,仿若一开口心都要跳出嗓子眼。

“别傻站着了,既然人在医馆,不如让郎中瞧瞧吧。”

苏母唇角溢着笑,苏昭像是傻了一般,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生怕碰了摔了。

“不会这么快吧。”

她轻咬着唇,胃里还是不舒坦,本就白皙的面庞愈发白了几分。

此时,苏旺财的胳膊已经包扎好,他连忙起身,腾出地方。

苏昭扶着她坐下,老郎中搭上她的腕子,皱了皱眉。

“这位夫人中了暑气,加之动了肝火,所以才会胃不舒服,需解表化湿,行气和中,抓些药服下便没事了。”

“好!”

苏昭应着,虽心里有些失落,却面色如常,待郎中开完药方,立即前去抓药。

他夜里要的那么勤,孩子总会有的,她倒是不急。

“白高兴一场,你说,你整日缠着我大侄子,怎么还没有个一儿半女的,该不会是身子有什么问题吧?”

苏昭从村里一走,苏旺财便成了家里的主心骨,他这一伤,顿时将大伙都吓坏了。

唐苏氏一路无话,听了郎中一言,忍不住打开话匣子。

她暗地里打听过,沉鱼的姨母可不是个善茬,眼前的侄媳妇是什么人,十里八村都挑不出这么个韵致貌美的,她能让苏家白捡便宜?

“姑母,这种事你怎么说的出口。”

沉鱼从凳子上起身,面露不悦。

“苏家本就人丁稀薄,开枝散叶是大事,什么不能说的,郎中,她到底有没有毛病?”

唐苏氏话落,苏母狠狠瞪了她一眼,她却憋得难受,不吐不快。

苏昭提着药包回来,三两步窜到她跟前,大手揽住她的肩头,娇柔的身子便落入那健硕温暖的怀抱里。

“姑母,这事就不劳您操心了。”

话落,他搂着她率先出了医馆,唐苏氏伸手指了指,难听的话咽在了肚子里。

随后,几人也走出医馆,苏昭将她们安顿下来,将从医馆抓来的药熬上,细心的守着壶里的药汁,看着火候,生怕熬干了。

浓郁的药香飘了满屋都是,她迈着轻软的步子走过去,俯身趴在他的背上。

苏昭伸手抱住那细软的身子,扭头望着她,黑眸里溢着宠溺。

“相公,你是不是很失望?”

她伏在他的耳畔,语话间暗香浮动,他整个人都化在那,合了合眸子,欲要啄那张小嘴儿,却被她偏头躲过。

“我的确盼着你早日怀上,但如今你身子弱,年纪又小,这事儿不急。”

他眼里透着心疼,掀开药壶的盖子瞧了瞧,起身将里面的药汁倒了出来。

“以后,别轻易动怒,何必用别人犯下的错来惩罚自己。这世间,邪不胜正,有恶除恶,善恶到头终有报。”

“嗯。”

他舀了一勺药汁吹凉了递到她的唇边,语气温软。

这理气和胃的药虽然不太苦,但他还是备下了蜜饯,待那药汁凉的能入口了,她捧起药碗一饮而尽。

第205章 满地狼藉

他疼宠的环着娇软的身子,捏了一颗蜜饯送入她口中,温柔宠溺,似汹涌浪潮,快要将她溺死在里头。

她的身子本就无大碍,一碗药下肚便没事了。

只是,旺财身上的伤不轻。

“大哥,家里还空着呢,我们先回去。”

苏旺财虽没什么功夫,但生的壮实,只是人太老实,没防备那钱大有会出此狠手。

如今除了手臂,身上还有多处伤,筷子都拿不得,一顿饭下来,都是孙小满一勺一勺喂到嘴里的。

“不急,我与你们一道回去。”

刚硬如铁的男人立于桌前,剑眉微蹙,黑眸里泛起肃杀之气。

“大哥,不用了。”

苏旺财憨笑着,摆了摆手。

听言,沉鱼垂眸,若有所思。

“旺财,听你大哥的,所谓邪不压正,只是你贸然回去,怕他会继续找茬。”

苏旺财觉得有理,他现在伤的不轻,家中不光有老娘,还有年幼的孩子,若是闹起来怕是不好。

“好,那就听大哥大嫂的,只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一家人何必客气。”

沉鱼勾唇笑的温煦,前去街上给大丫买了些糕点,临行前送到了马车上。

高大健硕的男人坐在手持马鞭坐在前面,凛凛威严,瞧见她款款走过来,刚硬的面庞瞬间柔和起来。

“娘子,你好生在家等我,很快就回来。”

他勾唇,笑语间三分柔和,七分宠溺。

“我也想回去。”

她轻咬着柔嫩的唇,语气温软,宛若孩童撒娇般的揪住他的衣袖。

“听话,这一去,免不了要打上一架,那人心狠手辣,小心迁怒于你。”

他心头一震,伸手覆上那细软的小手,攥在掌心里轻轻摩挲。

小老虎仰着粉雕玉琢的脸蛋,小胳膊抱着沉鱼的大腿,微风中,娘俩看起来娇嫩又单薄。

“我知道,你能保护好我们娘俩。”

她歪头轻笑,听言,苏昭颇为触动。

钱大有狐朋狗友颇多,若是狗急跳墙到酒楼去找麻烦,那就糟了。

苏昭点头,将娘俩抱上了马车,劲臂扬鞭,绝尘百里。

不过一会的功夫,几人回到了村里。

苏旺财院中,东西被砸的稀巴烂,孙小满又气又心疼,小鱼心里难受,低头抹泪,一边哭一边帮着收拾。

“相公,那块地在哪?”

她要帮忙收拾,苏母说什么也不肯,看着满地狼藉,叫人心中悲愤。

“与钱大有的田地相邻,就在不远处。”

“咱们过去看看。”

她提着裙摆,欲上马车却被他拦住。

“与他这种人讲不出道理。”

“既然讲不出道理,那就不讲,他是小人,我是女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正好治他。”

骄阳高照,她沉着的坐上马车,挑帘相望,字字温软,却掷地有声。

他听得胸臆开阔,喉咙里溢出笑来,坐上马车扬鞭而去。

田地里,七八个长工汗流浃背的走过田埂,坐在树荫下啃着硬邦邦的窝头。

当头一鞭子挥来,席卷的尘土飞扬,惊的那几人四处逃窜。

“你们这群废物,只知道吃,丁点活都干不好!”

钱大有坐在地头的石头上,手里握着赶牛的鞭子开始破口大骂。

第206章 凌辱与报复

马蹄踏踏,车轮滚滚。

树荫婆娑,苏昭收住缰绳,见不远处的男人手中挥鞭,对那些人肆意虐待,刚硬俊美的面庞冷硬如铁。

坐在马车内的人挑帘相望,见此一幕,眼帘低垂,细嫩的指尖收缩,紧攥成拳。

“此人实在可恶,那些长工整日里给他当牛做马,怎么连顿饭都不让人安生的吃。”

“娘子,你有所不知,他这是故意而为之。”

他跃下马车,高大挺拔的身躯立在树旁,嗓音低沉。

听言,她咬唇沉思着,似乎明白了其中缘由。

“这些长工勤勤恳恳,每日用饭时,钱大有都会故意前来打骂,如此一来,长工们便吃不了那么多饭。”

钱大有畏惧苏昭,也是因此而起。

有一次,苏昭自此经过,见他挥鞭打人便教训了他一通,愣是半个月没能下炕,自那以后就怕了。

“简直畜生不如。”

沉鱼身子微倾,愤然的望着那边。

钱大有一鞭一鞭抽的尘土飞扬,长工们咳嗽一阵,躲的四处都是,饭还没吃饭便被他唤着去干活儿了。

他还没吃饭,将剩下的窝头带回去,大摇大摆的走了。

“相公,你过来。”

“嗯。”

日头正盛,他不准她下马车,沉鱼朝他招招手,见他过来,伏在耳畔低语了几句。

苏昭勾唇一笑,觉得此计甚妙。

长工们汗流浃背的劳作,一抬头,竟见一高大貌美的年轻男人站在地头,这人似经历了无数血雨腥风,周身自有雷霆般的威势,不怒自威,气概凛然。

“他是谁?”

“这是我们村的人,河岸边的苏家大郎,从前打猎为生,豺狼虎豹见了也是要打哆嗦的。”

这其中,有人一眼认出了他,却不敢大声叫嚷,只是低声说着。

说起打哆嗦,那几人已经开始哆嗦。

苏昭迈着阔步走过去,将拴在田间地头的牛解开,气定神闲的牵着就走。

“你,你要干什么?”

眼看着越走越远,与苏昭同村的长工追了上去,走近了愈发觉得威严冷冽,颤巍巍的伸手指着那头牛,头上冷汗淋漓。

“你别怕,我不与你为难,你只管回去告诉钱大有,说他这头牛被我牵走了。”

“哦。”

那人应了一声,双腿发软的往回跑。

他回去后像是与那几人说了什么,紧接着全都跑了回去。

钱大有吃过饭,怀中搂着婆娘腻歪着,刚脱了衫子,几个长工冒冒失失的闯进来。

他面色铁青,赤着上身踹了跑在最前面那个,他那女人背过身,尴尬的敛好衣襟。

“冒冒失失的,活腻了?你们不在田里好好干活,跑回来干什么?”

“苏,苏家大郎把牛给牵走了。”

听言,钱大有心头一紧,什么花花心思都没有了。

苏家院内,苏昭手中持刀,烈日下泛着森寒的光,眼前的牛像是通灵性,知道将死,哞哞的叫。

“苏家大兄弟!”

钱大有跑的气喘吁吁,进门见他拿着刀,双腿一软,扑通跌在地上。

“虽许久不见,但不必这样客气。”

烈日下,刚硬俊美的面庞泛着弑杀的森冷,语声低沉凌冽,钱大有浑身哆嗦一下,觉得要死的不是牛,而是他自己。

第207章 美人心计

他勾唇,眸底风雨拢集,手起刀落,跌坐在地的男人颤巍巍的扯住他的衣摆,仰头张了张嘴。

“苏家大兄弟,这牛不能杀。”

“为何不能杀?”

苏昭停住动作,被他这么一拦,锋利的刀尖指向他的咽喉。

钱大有瞄着那刀尖,到了嘴边的话又反复思虑了几遍。

此时,偌大的院中似乎无人,他心里念着盼着,巴不得苏母快点出来,她性子软,脾气好,为人和善,断然不会纵容自己儿子这样做。

“我瞧着这牛甚是眼熟,好像是我家的那头。”

此言一出,苏昭揪着他的衣襟,面色一沉,将人提起。

“这世上的牛还不是都长着一个模样,你说是你的便是你的?你若说皇宫也是你的,你还想当皇上不成?”

“不敢,不敢!”

钱大有浑身筛糠般的抖,连连摆手。

“既然不敢,别拦着我杀牛。”

他松手,死缠烂打之人跌在地上,钱大有眼中起了雾气,抱住他的大腿。

“苏家大兄弟,这真的是我的牛,我手底下的长工瞧见你牵着它走的,看在同村的情分上,你就把这耕田的老伙计还给我吧。”

“牛在我的院中,你贸然前来,就说是你的,谁给你的胆子?”

他面色冷沉,一字一句犹如当头响雷,震耳欲聋。

“这,这。”

他心疼的望着那头牛,面色惨白,却是说不出话来。

钱大有心知肚明,手底下的长工亲眼所见也断然不敢当面说出来,一时陷入两难。

“苏家大兄弟,求求你高抬贵手。”

“你欺辱我兄弟的时候,可曾想过这一点。”

此言一出,犹如当头棒喝,钱大有喉咙发紧,说不上来。

“我一时酒醉耍混,失手打伤了二兄弟,都是我的错。”

钱大有站直了身子,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不过五六下的功夫脸就红肿起来,模样甚惨。

“你胆子不小,霸占我苏家的田地,将我的兄弟打的受伤卧床,你说,该怎么办?”

他眸光一扫,眸底窜升起怒焰,嗓音低沉,声声凌迟。

“是我眼瞎,看错了,误将那垄田地看成了自家的,酒后无德,打伤了二兄弟,治伤的银子我来付,田地里的活也交给我了。”

话落,他战战兢兢的望着眼前那尊神般的高大男人,心如擂鼓。

“滚!”

只一字,冷硬如钢刀!

他像是捡了条命,吓得屁滚尿流,头也不回的跑了。

“大哥,真要杀牛吗?”

待钱大有走了,苏旺财从屋内走出,望了一眼苏昭手中的光亮的刀。

“万物有灵,众生平等,自然不杀。”

苏昭将刀交到他手中,回屋去了。

屋内暖香袭人,娇美动人的姑娘手捧着一个半红半绿的果子,好似胭脂染就的唇微张,咬上了一口,酸甜的滋味瞬间在口中爆发,滋味甚妙。

她像是心情极好,站在窗前勾唇笑着。

“娘子英明。”

他三两步上前,展着强劲的臂膀搂她如怀,下巴抵在她的肩头,神迷骨酥。

“是他做贼心虚,罪有应得。”

她咀嚼着,细软白嫩的腮帮一鼓一鼓的,他竟觉得十分有趣,脑中现出林中所见的白兔,娇软可人。

第208章 勾人妖精

他捧着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膛里。

她舔舔唇,仰头望着眼前挺拔威严的男人,他怒时,天下邪佞为之慑服,唯独对她,千依百顺,甘为孺子牛。

她勾唇笑着,将啃了一半的果子递到他唇边。

苏昭揽着她的细软的身子,低头咬了一口,只觉得她手中这个比别的香甜。

“好吃吗?”

“嗯,好吃。”

她给的,便是毒药都甘之如饴。

钱大有出了苏家的院子就立即照办,赶紧派人到苏家的田里,将没干完的活干完。

他空着手回去,还反倒帮人家干活,这事一时在村里传开了,村民们大快人心,一时间都在谈论这事儿。

过了午时,钱大有遣着家中长工将治伤的银子送到苏家,孙小满掂量着手里的钱袋,脸上总算是有了笑意。

“大哥,大嫂,多亏你们了,相信以后他再也不敢了。”

“他若再敢胡作非为,只管到镇上来找我们。”

“嗯。”

孙小满痛快的应着,立即前去做饭。

沉鱼余光一瞥,见大丫蹲在院子角落里吧嗒吧嗒的掉泪,她急忙走过去,将那瘦小的身子揽在怀中。

“大丫,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她抽着帕子替她拭泪,大丫撇撇嘴,将泪意憋了回去。

“我爹给我做的小凳子被踩坏了。”

她颤巍巍的伸手一指,沉鱼朝地上看去,见好好的一个小木凳断了一条腿,这是钱大有先前派人弄的。

“没事的,叫你大伯帮你修好。”

话落,苏昭已经走了过来,俯身将那坏掉的小木凳拿起,转身去找工具修补。

大丫点点头,却还是觉得舍不得。

“只要你不哭,大娘给你变个果子出来,如何?”

“真的吗?”

听言,小姑娘的眼底泛着流光溢彩,兴奋抱住她。

“当然是真的,你看。”

她勾唇笑的温软,掌心朝上,将帕子盖在上面。

大丫蹲在那里,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谁知,那帕子一掀,里面竟真的变出个红彤彤的果子来。

“大娘,你好厉害,你是仙女吗?大伯偷了你的衣裳,所以你回不去天上了,对不对?”

听言,她搂着面前的小姑娘笑了起来,眉眼柔和,明媚动人。

她不知道孙小满给孩子讲了多少故事,童言无忌,倒真是有趣。

唐苏氏倚着门而立,吃惊的捂住嘴巴,浑身汗毛竖起。

苏昭深山打猎,时而夜半归来,早年听村里老辈人说,村里有些精怪专门幻化成貌美女人模样,专吸男人阳气。

唐苏氏皱眉,怪不得一向不好女色的大侄子会将这个女人疼到骨子里,迷了心性,原来是受了她的妖术蛊惑。

她急匆匆出了院子,孙小满将饭菜做好也不见她回来。

桌前,饭菜香气扑鼻,大丫咽了咽口水,偷偷夹了一块放进小老虎碗里。

“你姑母走时没说去了哪里?”

苏母给两个孩子盛饭夹菜,提起她,眉头紧蹙。

孙小满摇了摇头,“没有,她走的匆忙,不曾与我说过。”

“孩子们都饿了,先吃吧,不等了。”

苏母话落,院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第209章 蛊惑

她步履凌乱,口中喘着粗气,胸前鼓鼓囊囊的像是藏了什么。

满室暖香,沉鱼抬眸,四目交接,站在门口的女人愕然惊慌的打了个哆嗦,伸手捂住胸前。

“孩子们等你好半天了,还愣着干什么。”

苏母瞥了一眼,今儿怎么看她怎么奇怪,往日里这个语气,她早就要闹了,今日却柔顺起来。

唐苏氏木讷的点头,小心翼翼的挨着苏旺财坐下。

她战战兢兢的捧着饭碗,透过桌上饭菜冒着的白气偷偷望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人,瞧着可真是娇柔美艳,细皮嫩肉,一看就是个勾男人的。

只那么一眼过去,便叫人心潮翻涌,心生怜爱。

“怎么满头大汗的,你刚刚去哪了?”

唐苏氏吃的不多,一顿饭下来,没吃上几口菜,眼睛尽是在沉鱼身上打转。

沉鱼几人来来往往的收拾碗筷,她浑身汗毛竖起,心里发紧,绕着她不敢靠近。

苏母见她这副别扭样,心中好奇。

话音刚落,唐苏氏将她拉到角落里,从怀里掏出一个黄纸画的符咒,硬是塞到她的手心里。

“这是我专门求人得来的,戴在身上,驱邪的。”

“脑子里整日想什么呢,拿走,我不要!”

苏母瞪她一眼,将那符归还给她,转身去洗刷碗筷。

饶是如此,她心中愤惧交加,左右看了看,将藏在怀里的八卦镜拿了出来,挂在房门那里。

饭后,夫妻俩准备带着孩子回去,苏昭将沉鱼和孩子抱到马车内,刚要驾车而返,却见姑母唐苏氏站在门口摆手。

“大侄子,你落了东西在屋里。”

“有劳姑母了。”

苏昭跃下马车,踱步回到院中,伸手接过她递来的拨浪鼓,却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他俯身捡起,定睛一看,竟是一枚桃木剑。

“姑母,这是你的?”

“不,这是给你的,晚上睡觉的时候只要将这东西放在枕头底下,这两日先不要近你媳妇的身。”

听言,高大强悍的身躯僵在那里,深凝的眼眸暗而沉,面色温和的汉子一时犹如冷铁一般。

“姑母,你这是何意?”

“我没有别的意思,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你生的高大健壮,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常年出入山林,难免被一些妖精盯上,我瞧着你媳妇有些古怪。”

听了这话,他面色愈发冷了,攥着那桃木剑塞回唐苏氏的手里。

“我娘子是活生生的人,并不是什么妖精鬼怪。”

先前当着全村人的面,这事已经澄清的很明白,他不知道姑母唐苏氏为何会旧事重提,说的比上一次还肯定。

他不知道,也不想多言多问,转身出了院子,驾着马车扬鞭而去。

两人回到酒楼各忙各的,夜幕渐浓,她沐浴后倒在榻上,乏累的闭上眸子。

他赤着上身站在榻前,晶莹水珠顺着白皙紧实的肌理缓缓滑落,没入裤腰。

朦朦胧胧间,她感觉屋内有人,睁眼一看,那健美强悍的身躯挨着自己,正在替她掖被子。

她撑着身子起来,却被他一把搂住,高挺的鼻梁划过她的脸蛋,埋进她敞露的颈子里。

第210章 肆意而为

他将她搂的愈发紧了,湖水般的黑瞳荡着愉悦的波纹,她紧咬着柔嫩的唇,隔着被子感受到他凶猛森然的触感,乏累绵软的身子瑟缩着,偏头看向别处。

“姑母今日神色慌张,神神秘秘的,像是心里藏了什么事儿,临行前她同你说了什么?”

她掀开被子,将他密不透风的遮住,故意扰乱他的心思。

提及此事,苏昭面色严肃,翻身将她压倒。

“你看什么呢?”

他低头凝视怀中的女人,却见她勾唇笑的温软,伸着胳膊搂住他的脖颈。

“我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妖精,倒像是天仙。”

他噙着一抹笑,深潭般的黑眸溢着温柔宠溺,大手摩挲着那粉雕玉琢的脸蛋,烛光下透着盈盈粉泽,甚是讨喜。

听言,她心中明了。

“我瞧着她胸前似是藏了什么,原来是用作驱邪的,墙上还挂着八卦镜呢,我记得饭前还是没有的。”

“不知她又听了村里谁的怂恿,竟又旧事重提,故意针对你。”

他嗓音低沉,中气十足,劲臂环着她那娇软的身子,语话间轻轻颤动。

“不,大丫那会哭了,我为了哄她,就随手变了个戏法,不过是哄孩子的把戏,她定然是觉得我身怀妖术。”

话落,她趴在他的胸膛抿唇轻笑,秀媚如云的青丝垂落,如瀑般惊艳迷离。

“咱们过咱们的日子,不必理会那些,但若是有人敢欺负你,我绝不答应!”

他剑眉紧锁,低头吻上她的额,见怀中的人困了,大手掖好被子,如同哄小娃般轻轻拍着她的身子。

两日后,苏旺财前来镇上的医馆换药,唐苏氏又跟着来了。

“你们俩先去,我去那边买点东西,一会在医馆碰面。”

“好。”

唐苏氏与苏旺财夫妻俩就此分别,做贼一般的溜了。

“姑母,你何时到的镇上?我这鱼新鲜的很,你拿两条回去补补身子。”

方小怜站在摊前叫卖吆喝着,余光一瞥,见唐苏氏行色匆匆。

自从苏昭他们搬走,家中饭桌上鲜少有什么荤腥,唐苏氏眉开眼笑,连忙接过那两条鱼。

“方姑娘,我跟你打听一件事。”

“姑母,有什么事你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自从上次与那鱼塘老板吵闹了一通,生意一日不如一日,闲工夫倒是有的是。

“你可知道这镇上有什么降妖伏魔的能人?”

话一出,方小怜心头一紧,本以为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未料她语出惊人。

“姑母,你怎么问起这事?莫不是遇上了什么难处?”

“天大的难处,这妖怪就在我家里。”

她皱眉,手里的两条活鱼摇头摆尾,活蹦乱跳,溅了她一身水。

方小怜越听越玄乎,神色发愣的望着她。

“我告诉你,我那大侄媳妇就是妖怪。”

“不会吧,除了长得比别人美,没看出来什么不一样。”

“你才见过几面,前两天我亲眼所见,她说变什么就能变出什么,不是妖术是什么。”

唐苏氏将脸贴近,沉声喋喋不休。

听见她言语里的肯定,方小怜沉思一下,心中有些信了。

第211章 狗血淋头

她愁眉不展,胸臆间泛着说不出的滋味,眼眸里透着血丝,像是彻夜难眠。

见此,方小怜凑上前,恶言恶语徘徊在嗓子眼里,却也是锋刀利剑。

“能降妖伏魔的能人有,只是要花些银子,我知晓一些法子,不如你试着弄弄。”

“好,好!”

唐苏氏眼中泛着光彩,与她交头接耳,听了些制服妖魔的法子。

她回去时,苏旺财的胳膊已经换好药,苏昭夫妻俩站在医馆门口,几人相谈甚欢。

“大侄子,侄媳妇,你们也在呢。”

她柔她美,可唐苏氏一近前便觉得浑身哆嗦,饶是如此,顾忌着心中的盘算,强扯出一抹笑意。

“姑母,是不是没有吃好睡好,怎么瞧着清瘦了许多。”

沉鱼点头,勾唇笑的温煦,见她眸光闪烁,神色异常,便知心里还认准她是妖呢。

“上了年纪,难免会这样,你婆婆这两日也是身子不适,清减了不少。”

“相公,咱们一会回去看看吧。”

她凝眉,细嫩韵致的面颊浮上一抹愁思,扭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嗯,我去买些东西。”

苏昭点头,打算去粮店买些细粮和吃食回去。

苏母早年吃了不少苦,孙小满是个倔的,如今家里又来了个胡搅蛮缠的,她身子骨弱,最怕生气,定是又动怒了。

几人等了一会,待苏昭买完东西,驾车往村里赶。

苏家院内,苏母正坐在那里挑豆子,听见耳边马蹄声声,起身相迎。

“闺女,你们回来了,这一路颠簸,累了吧?”

她眼中溢着慈爱,略带薄茧的手攥住沉鱼的腕子,拉着她往屋里走。

“娘,您哪里不舒服?我近来日日研读医术,多少懂了一些,不如我帮你看看。”

“倒是没什么,只是有些情志不舒,已经没事了。”

苏母话落,扭头瞥了身后的唐苏氏一眼,心口如压了一块巨石。

她近来疑神疑鬼,弄得家宅不宁,已经是这个年纪的人了,如今又被夫家休了,竟不知半点收敛。

“大侄子,眼下旺财胳膊受了伤,家里有些活干不了,你看能不能帮帮忙。”

唐苏氏咧嘴一笑,眼巴巴的等着。

他胸怀河山,却有逆鳞不可触碰。

高如山岳的男人威凛的立在那,神情疏冷,转头望了一眼苏母,点了点头。

孙小满扶着旺财进屋,同婆婆张罗着做饭,沉鱼实在拦不住,只好由着她们。

“侄媳妇,喝口水吧。”

唐苏氏战战兢兢的端来一碗水,嗓音颤抖,眸光不定。

沉鱼望了她一眼,却是面色不改,伸手接过,低头抿了一口。

“你先歇着,我去田里看看。”

她紧握着拳头,蜡黄的面容染着薄汗,急匆匆的走了。

不过须臾的功夫,她端着一个木盆踏进院子,已不是刚才那副温和的嘴脸,恶狠狠的念念有词。

“妖怪,还不速速现出原形!”

她走近了,一股子血腥气弥漫在院中,唐苏氏瞪大双眸,手端木盆朝她泼来。

沉鱼闪身躲开,忽见那盛着狗血的木盆被一脚踹飞,淋了唐苏氏一头。

第212章 你确实是个妖精

僻静的山村里,犬吠鸡鸣。

浑如生铁的男人冷冽生威,将自己的女人护在身后,清澈而深暗的眼眸让人捉摸不透,望一眼,便如凌迟。

他心中有所怀疑,压根就没走远。

唐苏氏慌了,怕了,鼻端传来冰冷血腥的味道,她僵硬的站在院子里,耳边嗡嗡作响,铆足的劲瞬间消散,蹲在地上哇的哭了出来。

“你这个害人的妖怪,你蛊惑人心,装神弄鬼,还要祸害我们到什么时候?”

听言,沉鱼自她身后走出。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到底是谁蛊惑人心,又是谁装神弄鬼?”

她神色清冷,语气凉淡,沉着的站在那,神清骨秀,自有一番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你又在闹什么?”

屋里的婆媳俩听见吵闹声跑出来,苏母怒气上涌,心口堵得发慌,见她狼狈的蹲在地上,拎着院中的扫帚要去打她。

孙小满将婆婆拦住,伸手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儿。

“我闹什么了,我还不是为了苏家着想,你这个好媳妇,她压根就不是人,她是妖精变的,专吸你儿子的阳气,专门祸害苏家,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

她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横眉冷对,嗓音沙哑。

听言,沉鱼勾唇笑的温煦,一颦一笑间浑身散发着动人的韵律,摄人心魂。

“我明明看着你喝了那碗里的水,你怎么会没事?”

唐苏氏惊慌的坐在那,心有不甘的望了她一眼。

“自从我进了苏家的门,你便没有一日看我顺眼过,何时这般温柔热情相待。再者,我闻出了里面的药味,所猜不错,应是迷药。”

她确实低头抿了一口,那水不过是一碗底那么多,丁点都没喝到。

“闺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母懵了,放下手中扫帚,茫然的望着她。

“娘,我并不是什么妖怪,更不会什么法术,只因前两日为了哄大丫,随手变了个戏法,不过是哄孩子的把戏,却没想到姑母疾言厉色,口口声声说我是害人的妖怪。”

话落,她将手掌摊开,随即将帕子蒙在上面,再掀开时,上面赫然多了个铜板。

“这东西是袖中本就有的,不是变出来的。”

沉鱼话落,几人全都明白了。

“平日里咋咋呼呼也就罢了,胆子大了,居然算计到自家人头上,不是泼狗血就是下迷药,你给我滚出去!”

苏母觉得荒唐至极,唐苏氏无地自容,却心中不服,哭着跑出了院子。

“闺女,让你受委屈了。”

苏母肝气上涌,双手发抖的握住她的指尖。

“娘,都过去了,您别动怒,小心伤着身子。”

“娘没事。”

苏母摇了摇头,沉鱼恐她伤了身子,特地将杜仲找来,开了药方抓了药,服下后便没什么事了。

暮色降临,夫妻俩驾着马车往回赶。

她探着身子,细软的手搭在他的肩头,坐在前面的男人身子一僵,脊背都酥在那里。

“娘子。”

他嗓音低沉,深潭般的黑眸火光跃动。

“嗯?”

她歪头看他,秀媚青丝随风飘至他宽厚的背上,青丝交缠。

“你确实是个妖精。”

第213章 横冲直撞

皎月如镰,他嗓音低哑而急切,深邃的黑瞳望了她一眼,只觉得月光下的人柔媚乖巧,细致的面颊似比待放的花苞还嫩,胸臆间情丝万缕,缱绻温柔。

“娘子,坐稳!”

眼前忽闪过两道人影,苏昭手搭在她的肩头,沉鱼立即坐正了身子,放下帘子坐到马车里面。

她恍然觉得有一道光亮自眼前闪过,凌乱的脚步声伴着声声急喘,一声嘶哑尖锐的喊叫划破夜幕,胆战心惊。

“怎么回事?”

沉鱼捂住胸口,挑帘相望,村路两旁树枝摇曳,簌簌作响,前面奔过来的两人气喘吁吁,却又被马儿惊了魂。

听言,苏昭定睛一看,原来是村里做豆腐的孟四和他的女儿。

村里极少能见到马车,父女俩惊魂未定的站在前面,浑身冷汗淋漓,心里打着哆嗦。

“孟叔,你们为何如此慌张?”

他们横冲出来,差点酿成灾祸,苏昭剑眉紧蹙,很是后怕。

孟四上气不接下气,面颊通红,像是被吓破了胆,惊慌的朝身后望了一眼,万般恐惧的拉住苏昭的胳膊。

他身旁的姑娘浑身软成一团,张了张嘴,终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月光柔和洒下,照在她头上斜插的银簪上,熠熠生辉。

“大郎,后面有条大狗,一直跟着我们爷俩,甩也甩不掉。”

村里的人大都知道,狗怕蹲,狼怕托。

若是遇上凶恶的犬,千万不能跑,它反倒会生猛的扑上来。

孟四话落,不知为何,浑身汗毛竖起。

苏昭抬眸,跃下马车,空旷安谧的山村里,隐隐有绿光闪烁,越来越近。

他以前做完豆腐都是在村里卖的,自从听说苏昭夫妻俩在镇上摆摊很赚钱,便也早出晚归。

今儿收摊后买了两个鸡骨架,寻思着晚饭加菜,为了身后那凶恶的大家伙不扑来,全都喂给了它。

“娘子,你们在此别动。”

四目相对,他眸光温柔的望着她,强劲的大手握着她娇嫩的肩头,倾身拿出马车内的龙泉剑。

她整日里跟着他,也曾孤身上山,远远见着那绿光便知不是什么大狗。

沉鱼点头,见那高大强悍的男人手持宝剑,深潭般的黑眸沉静而冷凝,步履间龙行虎步,肃杀威凛。

不过须臾的功夫,凄惨嚎叫缭绕四野,令人心惊肉跳。

浑如生铁的男人踏着月色而归,手里的宝剑刃如秋霜,有鲜红的液体虽剑身滴落。

“娘子,吓着你了吧?”

他将宝剑收起,周身寒芒敛尽,深邃的眸子暖阳般灼着她。

沉鱼摇了摇头,苏昭转头看向那父女二人。

“孟叔,那并不是什么大狗,而是狼。”

“怪不得见了它就寒毛直竖。”

他深深舒了一口气,顿觉捡了条命。

“多年以前,山脚下并无几户村民,那时会有野兽下山,叼走乡亲的猪羊,这已经是很久不曾有的了。”

“大郎,你不知道,最近经常有外来的人出入这里,兴许是他们惊扰了山中野兽。”

他们父女俩就住在不远处,如今已吓得骨头都散了,沉鱼叫他们坐上马车,送她们一程。

提及此事,孟四神色激动,却见苏昭垂眸,若有所思。

第214章 东施效颦

夜色中,马车停在寂静的小院前,父女俩浑身被汗水浸透,双腿发软的相互搀扶着下了马车,同夫妻二人告别后,迫切的推开木门,匆匆归家。

苏昭扬鞭,调转方向朝镇上而去。

“娘子,你先沐浴,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嗯。”

两人风尘仆仆的回了酒楼,他唤着小二提了热水上来,便出去了。

屏风后,她衣衫除尽,慵懒的仰靠在浴桶边缘,云墨般的青丝没入水中,衬得清透细嫩的肌肤宛若透明。

这么一泡,酸胀的身子松泛不少,她裹着衣裳自屏风走出,见他不知何时已经进来,手中端着一碗东西,热气腾腾的。

“让娘子受苦了。”

苏昭将碗放在桌上,拦腰将她抱起,动作轻柔的放在床榻上。

她轻咬着唇,如烟似雾的眼眸凝视着他,见往日神采奕奕的男人似有些乏累,他浑身像是有用不完的劲儿,如此这般,倒是不曾有过的。

“并没吃什么苦,只是很多人都当我是害人精,我是你的女人,我为何会害你?”

如今已不似前些日子那般酷热,到了深夜不免有些寒凉,她皱眉,伸着细嫩的胳膊搂住他的脖颈。

苏昭勾唇,深邃的瞳眸里溢着温柔,伸手扯着一旁的棉被盖在她身上。

“你我好好过日子,不必在意那些,我只怕你气坏了身子。”

说起这个,他连忙起身,前去将放在桌上的热粥端来,此时吃刚好入口。

她撑着身子起来,垂眸一看,见是一碗红枣银耳粥,此物化生气血,且极易消化,最是养人。

沉鱼伸手接过,舀了一勺递到他的唇边。

“你吃吧,我不饿。”

“今日没吃什么,纵然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她皱眉,细软的身子骤然绷紧,硬是喂了他一口。

“娘子,最近还是少出门吧,告诉伙计看住小老虎,万不可让他露面。”

“嗯。”

听了这话,她心里明白几分,孟叔说最近总有生人进村进山,见苏昭神色如此,八成是在找小老虎的。

孩子的亲娘不在了,估计是孩子的姥姥家来寻人的。

思及此,她不好多问,一碗粥下肚浑身都暖了起来。

翌日一早,她便将这事交代下去,小老虎乖巧听话,整日习字,足不出户。

钱大有将旺财伤的着实不轻,每隔两日便要来镇上换一次药,沉鱼远远瞧着,并没见唐苏氏跟来。

“大嫂,你不用找了,她没来。”

小鱼迎上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热络的攥住她的手,附耳低语。

“那日她被气跑了,后来去哪了?”

“还能去哪,去陈牡丹家里了,后来等娘消气了,她又回来了。”

沉鱼探望了一下旺财,小鱼想去酒楼看看,两人并肩而行,话还没说完,见前面不远处排着长队。

“她还真是会算计,见你赚到银子了,她也到镇上来卖东西了。”

小鱼踮脚望了一眼,见是同村的孟泽兰和她爹正在卖豆腐。

“原来是她。”

沉鱼恍然,这不是那日夜里救下的父女俩吗?

第215章 找来伺候您的

她透过人群望去,见那姑娘衣着艳丽,白净的脸蛋透着动人粉泽,娇娇柔柔的,让人心生怜爱。

“咱们走吧。”

沉鱼勾唇,笑的温雅和煦。

小鱼虽看着温柔,但却是个直脾气,和旺财一样,不吐不快。

她气不过,又念叨几句,这才跟着沉鱼离开。

姑嫂两个刚走,三人身染酒气的男人自酒馆内走出,见前面人多,忍不住瞥了一眼。

“这个女人低眉顺眼,娇娇柔柔的,看着心里痒痒。”

“这个哪有面摊那个小娘们好看。”

“再好看也没用,爷不稀罕了,我看着这个性子软,比那个好拿捏,不如把她送给爷。”

言罢,三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的点头。

孟家父女的豆腐卖的很快,孟泽兰正喜滋滋的数着手里的铜板,余光一瞥,见三个雄壮的男人眸光肆意,大摇大摆的朝这边走来。

她心里暗觉不妙,立即将还没数完的铜板收起来,惊慌的望着那三个酒气浓重的男人。

“几位大哥,你们是要买豆腐吗?今日的豆腐已经卖光了,你们明日再来吧。”

“我们不要豆腐,我们要人。”

其中一人挑眉贼笑,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往外扯。

孟四大惊,连忙上前阻拦,不料被其余两人架着胳膊扔了出去。

“你们不能这样,放开我闺女!”

他踉跄的起身,肋骨痛,后背痛,浑身如同散架一般,刚追上去便又被踹了一脚。

孟四重重倒地,有热心之人将他扶起,镇上往来的百姓有心想出手相救,见那三人是金家的,便不敢吭声了。

孟泽兰被那三人推推搡搡,推进了僻静的胡同里。

“三位大哥,我今日赚的全都给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她眼中带泪,颤巍巍的掏出钱袋,双手捧上。

“我们不要你的银子。”

话音落,孟泽兰手中的钱袋掉在地上,她张了张嘴,想要呼喊,嘴巴却被其中一个男人伸手捂住。

“姑娘,你的旺运到了,这镇上的金家想必你有所耳闻,只要你把我们爷伺候高兴了,什么金山银山没有,何必抛头露面卖什么豆腐。”

三人连哄带吓,孟泽兰懵了,浑身发抖。

药铺外,三人偷偷摸摸的躲在一处,远远的见着那身如玉树的男人走了过来,将怀中的女人狠狠推了出去。

孟泽兰一个跟头跌了出去,浑身无一处不痛,她睁着泪眸抬头望去,见一个相貌堂堂的年轻男人诧异的站在那。

“你是何人?”

金霆轩皱眉,觉得此事蹊跷,青天白日的,哪有人不好好走路,平地摔跤的。

“我,我。”

她以为是那个手段毒辣的金老爷,没想到是一个俊秀的翩翩公子,一时脑中混沌,支支吾吾。

“爷,这丫头是我们找来的,专门伺候您的。”

那三人见她是个不争气的,巴巴的从角落里走出来,躬身一抱拳。

他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女人,面如冰霜。

“滚!”

他嗓音凌厉低沉,三人酒意全醒,不敢怠慢,拖着地上狼狈的女人立即离开。

第216章 轮番欺辱

她眼中泪潮汹涌,被那三个雄健的男人拖到一处角落里,被其中一人揪住了衣襟。

“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她跌坐在地,精心描画的妆容被泪水染花,头上的簪子也丢了,惊慌无助的望着那虎视眈眈的几人,突然后悔了。

她后悔,不该打扮的如此惹眼,或许就没了如今的灾祸。

“我们爷看不上你,是你没福气,但来都来了,不如陪陪我们吧。”

其中一人满身酒气,随手脱了身上衫子,厚实的大手一扯,露出了里面艳红的兜儿,其余两人眼馋,跟着扑了上去。

沉鱼和小鱼从酒楼出来,隐约听见了哭喊声,像是猫儿被遏住了脖子,听着怪可怜的。

“大嫂,那边好像有人,咱们过去看看吧。”

两人驻足,听着果然不对劲,这其中还夹杂着男人的怒骂调笑,还不止一人。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如此猖狂,放开她!”

沉鱼两人寻声而去,见三个男人围着一个娇弱可怜的姑娘,泪染面颊,长发凌乱,身上已没什么能蔽体的衣物。

“本以为是什么路见不平的小白脸,原来是你。”

见有人前来捣乱,三人顿觉扫兴,定睛一看,眼前的女人容颜如玉,风娇水媚。

她一怒,便淡雅如仙,神清骨秀,让人不敢造次。

“你认得我,我也认得你们,你们是金霆轩的手下。”

这些人心里尽是些歪的邪的,沉鱼朝小鱼使了个眼色,她立即会意,却已经跑不掉了。

三人将她围堵在那里,水泄不通,小鱼见那三人衣衫不整,面颊红透,心中羞愤。

她垂下头,抱住沉鱼的胳膊。

“是又如何?你以为你还是香饽饽,我们爷已经弃了你,你便和她没什么两样。”

那男人不以为然,伸手指了指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女人,哈哈大笑。

“我本就与他毫无瓜葛,人心都是肉长的,倘若她是你们的亲人姐妹,被人如此凌辱践踏,心中又该做何感想?”

她眼眸如水,顾盼间正气凛然。

蜷缩在那里的孟泽兰偷偷瞥了一眼,伸手捡起地上被撕烂的衣裳,哆哆嗦嗦的穿在身上。

“你说的这些,我们不用去懂,不过糙汉子一个,酒和女人缺一不可,如今又来了两个,倒是不用争了。”

他言语轻薄,眸光肆意,话落,朝她扑来。

“你,你不要冲动,凡事好说。”

脖颈冷凉,他垂头看去,见她勾唇轻笑,手持匕首,刀锋锐利,直指咽喉。

“凡事好说?我的来意只有一个,你却在这跟我东拉西扯。”

“我们兄弟几个一时贪杯,喝多了,若有得罪,别见怪。”

他浑身紧绷,垂首打量着她的神色,其余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我家男人最擅打猎,抹脖子的事儿最在行,我闲来无事跟着学了几招,也不知道上不上的了台面。”

她勾唇笑的温煦,手上的力量重了几分。

“大嫂,小心!”

她身后的两个男人凶猛的扑来,小鱼吓得面色惨白,惊声尖叫。

第217章 虎狼般的残暴

她眼眸如水,僵硬的站在那,一眼望去,见那两个体态雄健的男人眸中透着虎狼般的神采,展露在外的胸膛起起伏伏,渴盼中透着残暴。

短暂的目光交汇,两个男人饿狼扑食般袭来,她将挟持着的男人推了出去。

他趔趄一下,伸手捂住钻心发疼的颈子,眸如利刃。

“大嫂。”

小鱼面白如纸,手心汗湿,哆嗦着攥着她的衣袖。

谁知,她不惧反笑,笑的温软和煦,娇嫩绝艳的面庞犹似盛放牡丹,明媚动人。

“相公,你来了。”

“还看什么,那男人不太好惹,快走!”

听言,站在对面的三个男人面色突变,其中一人探身张望,却被同行的两人拉着走了。

沉鱼合眸,浓密的长睫轻轻颤动,浑身绷紧的力气烟消云散。

“孟姑娘,你怎么样?”

她缓了口气,同小鱼走了过去。

蜷缩在墙角的孟泽兰余惊未消,眼眸红肿,泪痕满面,惊慌羞愤的抱住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

“你别哭了,我方才是吓唬他们的,万一他们察觉到不对劲,还回来怎么办?”

沉鱼话落,她浑身一震,像是被吓破了胆,哆哆嗦嗦,如触电般的迅速起身。

“你爹呢?平日里不是你们一起到镇上卖豆腐吗?”

三人走出胡同,沉鱼觉得好奇,或许她爹在就没这些事儿了。

“苏家大嫂,谢谢你,我这就去找我爹。”

她咬紧唇瓣,双手环胸,极力敛着胸前的衣裳,一边跑一边呜咽。

到了嘴边的鸭子飞了,那三人觉得亏了,一边穿衣裳一边骂骂咧咧。

“苏家那个小娘们太可恨了,要不是她搅和,咱们早就成事了。”

话落,他的两个同伴还没等说什么,就见他已经飞出一丈之远。

那男人倒在地上,抬手抹了把嘴角溢出的鲜红,欲要起身,却发现丝毫动弹不得。

一眼望去,高如山岳的男人威武严酷的立在那,深潭般的黑眸冷凝暗沉,衣炔翻飞间肃杀森寒。

“你们欺负我娘子?”

他凛然而立,嗓音浑厚低沉,尽是彻骨的恨。

“不,你家娘子太厉害了,我们哪里动的了,我大哥差点被他抹了脖子,一命呜呼。”

倒在地上的男人痛吟着,已然说不出半句话来,其余两个男人浑身筛糠般的颤动,小心翼翼的侧身让出路。

“若再让我听见半句侮辱她的话,下场同他一样。”

他垂眸,字字铿锵,自那男人身上踏过。

他们怕真碰见苏昭,绕路而行,却没想到还是碰见了。

苏昭找了一通,远远的望见两道熟悉的身影,阔步奔了过去。

“娘子,小鱼,你们怎么样?”

他剑眉紧蹙,黑瞳里溢着温柔,强劲的大手握住她的肩头,健硕宽厚的胸膛起起伏伏。

“我们没事,让你担心了。”

她轻咬着唇,眸波荡漾,细嫩的手攥住他的衣袖,心中泛暖。

“我前来寻你们时遇见了那三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和小鱼听见那边有动静,过去一看见是孟姑娘被他们捉去了。”

第218章 爷的心头肉

她面染薄汗,犹似鲜嫩的花瓣染了晨露,盈盈欲滴。

他深凝的眼眸愈发柔和,一把揽住那细软的身子,不可自制的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娇嫩的肩头,喘息沉厚。

小鱼垂首,抿唇溢出艳羡明媚的笑来。

他大哥铁骨铮铮,顶天而立,从前一向不知惧怕滋味,自从娶了亲,牵心动肺,全都化作了绕指柔。

女人家的清白何其重要,三人刚要去寻那父女俩,熙攘的街上传来哽咽哭声,由远及近,凄惨悲戚。

“苏大哥,苏大嫂,我爹他伤的很重。”

孟泽兰自人群中跑出,泪如雨下,经了方才的事儿,忽如生了一场大病般,浑身抖如筛糠,扑通跪在二人脚下。

“你快起来,我们正要去找你们。”

沉鱼俯身,将她从地上扶起,语声柔和,似三月春风。

几人立即前去,将孟四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见了苏昭眼眸一亮,激动的挣扎,却牵动了身上的伤痛。

“孟叔,你先别动。”

苏昭面色一沉,沉鱼上前一瞧,心里暗觉不妙。

“骨头断了,要赶紧去医馆。”

“我回来时有好心的人帮我前去找了郎中,可是我身上的银子丢了。”

她颓然跪在地上,捂着脸怆然泪下。

“别哭了,先给你爹治病要紧。”

沉鱼抽着帕子塞到她手中,叫了街上的人搭把手,将孟四抬到了医馆。

他伤的不轻,伤筋动骨一百天,只能慢慢卧床养着。

金霆轩依窗而坐,手捏茶杯,远远瞧着那夫妻俩自眼皮子底下走了过去,忽听见门外步履凌乱。

他转头看去,见两个随从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何事?”

他眉眼清冷,放下茶杯,持扇轻摇。

“爷,我们被人欺负了。”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战战兢兢的立在那。

“谁有如此大的胆子?”

金霆轩挑眉,面色冷了几分。

两人见他起了怒意,心中雀跃。

这苏昭年轻气盛,身怀武功,确实不好惹,但若说起来不过是个乡野汉子,这事被他们主子知道,肯定有很多法子对付他。

“苏家那个小娘们差点抹了我大哥的脖子,紧接着又被她家男人痛打一顿,现在还卧床不起呢。爷,此二人太过嚣张,不除怕是不行。”

其中一人眸光闪烁,抱拳说道。

听言,金霆轩站起身,胸臆间怒气上涌,赤红着眼眸望着那二人。

“你们说的可是天福楼的那二人?”

“正是!”

话落,金霆轩气的咬牙,手起巴掌落,打的那随从身子一趔趄,顿时懵了。

“爷,您这是?”

“满口秽语,什么小娘们,那是爷的心头肉,再敢胡言乱语,割了舌头。”

他反手又是一巴掌,眸光森寒,像是要吃人。

“你们欺负她了?”

“没,没有,小的们不敢。”

两人哆哆嗦嗦,见他如此紧张,愈发不懂了。

“亲自去赔礼道歉。”

“是。”

两人刚要退出去,却被他叫住。

“等等。”

“您还有什么吩咐?”

“今日受伤的那个畜生,不准给他用药。”

两人浑身冷汗,木讷的点头,逃命般的关上房门。

第219章 闲言闲语

两人惊魂未定,马不停蹄的前去天福楼,赶到那里时却听说夫妻俩不在,打听下方才得知他们回了村里。

夫妻俩将他们父女二人安顿下来,经了那样羞于启齿的事儿,孟泽兰换了身素色衣衫,素面朝天,没了先前的艳丽。

“苏大哥,苏大嫂,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田里庄稼不景气,她们父女俩常年做豆腐贴补家用,总算是存下些银子,她将沉鱼垫付的医药费用拿了出来,提及此事忍不住又落下泪。

“事情已经过去了,好生照顾你爹,别想太多。”

沉鱼眸光柔和,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我不该听她们的话,害了我爹。”

她抽噎着,双手紧攥着沉鱼的手,红肿的眼眸蓄着一明一暗的光彩。

“什么?”

沉鱼抬眸,细嫩韵致的面颊陡然一滞,心中明了几分。

“村里的女人都说,说你仗着自己有姿色,生意好得很,我穷怕了,心里羡慕,所以打扮成那样。”

她喉咙发紧,浑身紧绷,说完这番话已然是泪流满面。

“她们只看见我家娘子赚银子,却不曾知道她吃过的苦,她花费的心力。”

听言,沉鱼面色不改,身旁的男人却有些不高兴了。

孟泽兰点头,送着他们出去。

镇上还有很多事,苏昭驾车马车匆匆往回返,坐在车里的人儿抿唇一言不发,他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

两人回了酒楼,刚一回房她就被抵在门板上,强悍宽阔的胸膛起起伏伏,细嫩娇软的身子扁舟般荡着。

“娘子,是不是吓着了?”

他伸手抚着那粉雕玉琢的脸蛋,深邃的黑瞳温软沉静,言语柔和,生怕惊了她。

“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那么容易惊到,不过有些后怕。”

她抻着细软的身子,展开藕臂搂住他的脖颈,下巴抵在他的肩头,深深舒了口气。

“他们依仗着金家,胡作非为,欺压乡里,实在可恶。”

他语话间铿锵有力,她伏着他的胸膛起身,如烟似雾的眸子荡着微波。

“邪不压正,总会有法子治他。”

她面色缓和,勾唇笑的温软动人。

几日后,孟泽兰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战战兢兢的到了镇上。

“姑娘,打尖还是住店?”

她一进门,店小二一愣,随即热情相迎。

“我来找人的。”

话音刚落,沉鱼自楼上走了下来,茫然的望了一眼。

孟泽兰知道她定是没认出来,伸手摘了头顶的纱帽,露出面容。

“苏大嫂,上次的事真是谢谢你,实在是无以为报,我做了些豆腐,来给你们尝尝鲜。”

正说着,她掀开臂弯里的篮子,底下垫着翠嫩的荷叶,白的白,绿的绿,煞是惹眼。

“多谢孟姑娘了,今儿是来给你爹抓药的吗?”

“嗯,只是吃了几日的药,仍是不见好转。”

她抬眸,面上愁云缭绕,也不知如何是好。

“伤筋动骨不好恢复,总要养些时日的,我近日闲来研究了个药方,不如试试看?”

“苏大嫂,有劳了。”

孟泽兰咧嘴一笑,激动的握住沉鱼的手。

她本就打算回村看看婆婆,去镇上买了些东西并按方抓了药,准备同她一起回去。

两人没走多远,见那高大强悍的男人追了上来。

第220章 草丛强欺

暖阳当头,坚韧强悍的男人驾车而来,收住缰绳,停在两人身旁。

他一跃而下,将她手中提的东西放进马车里,强劲的大手揽着细嫩柳枝般的腰儿,疼护的将人放进马车里。

她轻咬着唇,娇嫩韵致的面颊憋的发红,浅月般的眉微蹙,皱了他一眼。

“你这么追来,人家还以为我跑了呢。”

“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真如要了我命一般。”

他深邃的眸子暗流涌动,孟泽兰站在一旁,艳羡的抿唇。

沉鱼伸出手来,将她拉到了马车上,却不知,僻静处有两双眼睛急迫的盯着。

苏昭扬鞭,马蹄踏踏,朝着村中进发。

夫妻俩先到了孟家,孟四在炕上躺了几日,顶天立地的男人天天以泪洗面,不过几日的功夫已经瘦了一大圈,看着不像同一个人。

“爹,苏大哥和苏大嫂来看你了,苏大嫂还亲自配了药。”

孟泽兰伏在炕边,兴冲冲的将药包掏出来给他看。

药香扑鼻,孟四颓然叹息,躺在那里摇了摇头。

“我的身子我知道,怕是医治不好了,你苏大哥和苏大嫂平素里生意忙,别总去麻烦人家。”

听言,孟泽兰点点头,收起药包去给两人倒了两碗水。

“孟叔,你安心养病吧,这伤势能医好的。”

沉鱼一片好心,他不好意思再说丧气话,自从那日被狼追赶,便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

夫妻俩出了茅屋,坐上马车朝家中而去。

“这女人不光咱们爷宝贝,她这男人更是寸步不离,根本没什么机会赔礼道歉。”

两人刚走,茅屋旁的草丛里钻出两个体态雄健的男人,贼眉鼠眼,左右望了望。

他们怕了,那个被打伤的兄弟卧床不起,至今还没有药来医治,金霆轩雷霆大怒,事后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不光金家的药铺,镇上其余的药铺一见是他们,全都不卖。

“算了,我看她压根心里就没咱们爷,不会去吹什么枕边风,她不来收拾咱们就不错了,就别送上门了。”

听言,另一人点点头,余光一瞥,见孟泽兰在院子里转悠,俯身间纤薄的衣料裹紧了挺巧的臀儿,令人心神荡漾。

两人心照不宣,猴急的自草丛里窜出来,从身后抱住了她的腰臀。

“唔!”

她正喂鸡,手里的盆子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别叫,把人叫来,身败名裂的是你,有力气留着一会再使。”

其中一人咧嘴一笑,眸光肆意,托着她上半身的手愈发的不老实。

另一人贪婪的抱着她的大腿,她哪里肯屈从,踢蹬间脚上的绣花鞋掉在了地上,露出白生生的脚。

“闺女,你怎么了?”

茅屋里四处漏风,并不严实,孟四躺在炕上,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喊了一声却不见有人答应,心里七上八下,奈何身子动弹不得。

她娇弱的呜咽,撕扯扭打却抵不过那两人的狠厉,拉扯着她扔到了茅屋旁的草丛里。

“我看你还往哪跑?”

第221章 口蜜腹剑

风声嘶鸣,衣衫碎裂,娇弱的身躯似入网之鱼,百般扭打挣扎,无济于事。

她视死如归的闭上眼睛,微微张口,狠狠咬住舌头,目露贪婪的二人却是身子一僵,转头看向了僻静小院。

“有一股子什么味?”

“好像在熬药。”

四目相对,衣衫不整的两个男人心照不宣,解下腰带捆住草丛中女人的手脚,大摇大摆的走进院子。

“那个老家伙也被打伤了,这药定能救大哥。”

小院沉静,药香弥漫,其中一个男人皱眉,将药壶端起。

“嗯。”

另一人应着,嘴角展出得逞的贼笑。

“你们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清脆甜软的嗓音入耳,两人为之一振,寻声望去,见那容颜如玉的女子临风而立,身姿婀娜,如烟似雾的眼眸寒光凛冽。

“这,这都是误会,上次的事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心里千万别记恨我们。”

两人咧嘴一笑,俯首作揖,忽见那高大健硕的男人走进院中,唇角笑意逐渐僵硬。

他将那娇柔的人护在身后,漆黑的瞳眸缩紧,强悍无畏的望着那二人,心起无名。

“你二人跟到村里,意欲何为?”

“先前多有冒犯,我们主子知晓了这事,命我们前来赔罪,一直找不到什么机会。”

两个男人垂着头,眸光闪烁,偷偷瞥了一眼,正迎上他凌厉森冷的眸光,霎时间如置寒窑。

“唔,唔。”

茅屋旁的草丛里,有几只家养的鸡嘶鸣着扑翅飞出,有哀婉的呜咽声声入耳,沉鱼暗觉不妙,寻声找了过去,见孟泽兰衣不蔽体的倒在草丛里,手脚皆被腰带捆住,模样凄惨可怜。

“孟姑娘,你别怕。”

她眼眸如水,声如暖阳,立即解开她手脚上的束缚。

孟泽兰以为自己在做梦,捂着身子拼命向后挪动,撞到了身后的木桩上,疼的两眼发昏,泪眼朦胧中方看清眼前人。

“相公,这二人口蜜腹剑,别让他们跑了!”

沉鱼话落,那两个男人果真要跑,一看事情不妙,联手与苏昭缠斗起来。

她透过年久破旧的栅栏,见那浑如生铁的男人将那二人踹了出去,尘土飞扬,两人口吐鲜血,搅筋碎骨的痛蔓延全身,倒地不起。

“你有能耐也没用,你的女人和我们爷,呃!”

其中一人捂着胸口狂笑,苏昭赫然转头,俊容突变,剑眉压下间生杀予夺,一脚踏上那人的胸膛。

狂猛的力道令他喘息困难,瞪大双眼,无可奈何的将侮辱的话吞回腹中。

他余光一瞥,取来地上的麻绳,将那二人的捆在一起。

沉鱼回屋取来一件衣裳将孟泽兰裹住,扶着她回了屋里。

“闺女,闺女。”

孟四虽躺在那里动弹不得,但刚刚的话他全都听见了。

“你别担心,孟姑娘毫发无损。”

沉鱼话落,透过窗子见苏昭将那二人一脚踹出,似要带回镇上。

孟泽兰张了张嘴,情急之下,她欲咬舌自尽,舌头已经被咬坏,想要说什么却痛苦难当。

“孟姑娘,这是膏药,给孟叔外用,你别怕,那两个恶人我们带走。”

沉鱼将几贴膏药放在炕上,这还是她婆婆听闻了这事儿,从家中找出来的。

孟泽兰连连点头,握着她的手不舍松开。

第222章 万般怜宠

远山苍翠,重峦叠嶂,马蹄急踏,拖在后面的二人惨叫连连。

回到镇上,苏昭先将沉鱼送回去,随后直接将那两个恶人送到衙门,而后返回了天福楼。

他回去时已是万家灯火辉煌,深邃沉静的眸子打量一番,店小二笑迎上去。

“您回来了,老板娘亲自下厨做了酒菜,等您半天了。”

“知道了。”

他嗓音低哑沉厚,阔步朝楼上走去,步履间带着几分急切的味道。

她垂眸坐在桌前,似是染了几分倦意,鲜嫩娇软的身子慵懒的斜趴在那,如饮了醇厚佳酿的醉猫儿,万般惹人疼爱。

他身怀武功,步伐一向轻缓的不易被人察觉。

这几日经了这么多惊心动魄的事儿,她夜里都不安寝,苏昭生怕骤然说话惊到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坐在桌旁。

“相公,你回来了。”

她本是趴在那里的,两个人相处久了,连气息都察觉的到。

沉鱼坐正了身子,见是他回来了,整个人抖擞了精神,如诗如画的眉眼里却仍带着几分慵懒,只那么一眼过去,便令人痴醉难忘。

“小心饿坏了身子,下回别傻等着。”

回到娘子跟前,他已不是那个威勇凛然的汉子,森冷凛冽的眼眸溢出万般宠溺,当即展开强劲的臂膀将她搂在怀里。

“先前还不饿,恰好你回来,我就饿了。”

她勾唇笑的温软和煦,秀媚乌发垂落肩头,一缕青丝交缠在他玄色的衣衫上,一刚一柔,宛若天造地设。

他俯首在那细嫩的颈子里,手上情不自禁的使力,将她抱的愈发紧了。

“正好,我也饿了。”

“别闹了,吃饭吧。”

她面若霞光,伸手拧了一下他紧实的腰腹。

苏昭勾唇一笑,亲了亲粉雕玉琢的脸蛋,就那么抱着她吃了起来。

“今日除了这两个祸害,算是为民除害了,真是大快人心。”

他夹了几样她爱吃的菜到碗中,待刚好能入口了小心送入她口中。

这几日便为这事儿忧心,沉鱼歪头看他,见他肩头的衣料有些脏了,那是捆那二人时不小心碰到了绳子弄的。

“确实如此,不过,最可怕的并不是他们。”

四目相对,深潭般的黑眸深沉,犹似千年古井,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但冰雪剔透如她,两人一铺炕上睡觉,一口锅里吃饭,他说的是什么,她心里明镜一般。

“你也不用多虑了,那金霆轩自小含着金钥匙长大的,这镇上无人敢惹,一向召之即来,不过是觉得强扭的瓜甜,我一个成了亲的妇人,有什么值得他念念不忘的。今日之事一定早就传到他的耳朵里,希望他能有所收敛。”

她面色依旧,挽了袖子盛了一碗汤,推到他面前。

“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他嗓音磁性浑厚,刚硬俊美的面庞贴在那幼嫩的脸蛋上,惹得她缩了缩脖子。

“有你在,谁还能欺负我呢?”

她拧着身子,伸手环住他的肩膀,柔声细语间已将面前的男人化作一滩水。

第223章 一夜荼靡

她唇边绽出恬淡明媚的笑,眸如春水,似深林里稚嫩乖顺的小鹿。

他张口咬上那嫩涓的颈子,胸臆间气血翻腾,心如战鼓在擂,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血肉里疼着护着。

她伸手推了推他宽阔健硕的胸膛,揪着他的衣襟坐正了身子,将那碗汤推到他手边。

“快趁热喝了吧。”

他对自家小娘子一向千依百顺,听了这个,低头喝起了那碗汤。

以前尚在姨母家那会儿,她时常吃些残羹冷饭,肠胃有些不好,晚上一贯吃的少,近来她研读医书,打算抓些汤药来调理一下。

“娘子做的就是不同一般。”

他端着汤碗,一饮而尽,将里面的豆腐与蔬菜也一并吃的干干净净,胃里暖烘烘的,浑身都舒坦极了。

她也喝了半碗,清清淡淡的,确实不错。

“就你嘴甜,这豆腐还是孟姑娘送来的呢,豆香浓郁,清爽滑嫩,想着怎么吃才能不浪费了这番心思,便做了这道豆腐汤。”

“可是,我还没饱。”

他眸中泛着神采,浓密长睫低敛,痴缠的将她抱到榻上,好一番疼爱。

她颠簸中皱眉泣着,细软的手揪着枕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夜荼靡,蜜意缱绻。

翌日,她醒来时身旁的男人已将饭菜端到桌上,满是暖香,让人心里踏实舒坦。

他立在桌前,四目交接,漆黑的瞳眸泛着暖光,找了身干净的衣裳送到她跟前。

“身子可还难受?”

听言,她皱了他一眼,咬唇不语,接过那衣裳躲在被子里穿好,刚一下地便觉得双腿发软。

他早起去厨房淘米下锅,熬了香浓的小米粥,上面还泛着曾米油,叫人一看就有了胃口。

苏昭舀了一碗放在她面前,洗了手,剥了个鸡蛋递给她。

这鸡蛋还是苏母给带上的,沉鱼咬了一口,发现竟是个双黄蛋。

“你去忙吧,不用惦念我。”

苏昭吃饭快,不过须臾的功夫便用完了早饭,往日里刚猛凌厉的男人坐在桌前,就那么眸光柔和,痴痴的望着她。

她垂眸,低头喝了一口粥,娇嫩韵致的面颊如染了胭脂一般。

苏昭点头,恋恋不舍的出了房门,忙活了一阵子,想要回去看看她,隐约闻到了些汤药味。

他急迫的入门,见她正捧着药碗,低头要喝。

“娘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剑眉紧蹙,浑身紧绷,上下打量,见她这般如同要了他的命。

“我的胃一向不好,自己开了方子,叫小二去抓了药回来。”

她低头喝了一口,听了此言,苏昭松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

他松开她的胳膊,沉鱼将那苦药一饮而尽,仔细瞧着,见这男人额头上竟染着薄汗,连虎狼都不惧怕的人竟吓出一身汗。

“瞧把你吓的。”

她勾唇笑的温煦清雅,苏昭去寻了果脯来,捏了一颗送入她的口中。

“既是在服药,那这些日子便吃的清淡些,还是我来做饭吧。”

“相公,你真好。”

她捏了果脯塞进他的口中,苏昭耳根发热,吃在嘴里,甜进心窝。

第224章 疼宠伺候

他疼宠有加,小心的伺候着她,不出几日沉鱼的身子便有了起色。

然而,与此同时,有人却苦心操劳,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僻静的山村里,疾风迅猛,乌云翻滚,眼看着快要降下大雨,孟泽兰慌张的跑到外面,俯身去捡散落在地的树枝,留着晚些时候用来烧灶。

苏旺财思虑着,毕竟同钱大有同住在村里,近来他殷勤有加,态度诚恳,便将那头牛还给了他。

钱大有手里牵着牛,口中衔着一根草,眸光肆意,言语讥讽。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孟家妹子,怎么不去镇上了,干起了这样的粗活。”

听言,孟泽兰手中动作一滞,咬紧牙关,屈辱的转身。

那件事村里人知道的不多,虽没失了清白,但传出去终究不好,她想着,许是被邻里瞧见了,将这事传出去了。

钱大有这个语气,定然是知晓的。

她手中拿着树枝,眸中已没了先前的神采,被自己咬坏的舌头还没好利索,她闷声不语,不想惹恼了眼前的男人。

“你那点事别以为村里不知道,平素里看你老老实实,没想到还挺会动脑筋的,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滋味不好受吧。”

钱大有哈哈大笑,手中牵着的牛哞哞叫着,阴云翻滚中骇人非常。

她鼻尖一酸,眼中蓄着泪,羞愤的将手里的树枝砸向了他。

钱大有偏着身子一躲,还是被横生的枝杈刮痛了脸颊,险些伤了眼睛。

“好啊,胆子大了,竟敢动手了!”

他捂住面颊,恶狠狠的瞪她,却见她俯身捡起散落在地的枯枝,防备的指向他。

“你别过来,苏大哥一会就到。”

听言,剑拔弩张的男人身子一僵,面色瞬间缓和。

他伸手捂住胸口,抬眸望了一眼身旁的牛,讪讪的离开了。

“泽兰,你爹的伤怎么样了?”

小鱼手里提着篮子,面染薄汗,步履飞快的走过来。

孟泽兰绽开笑颜,如见了亲人般拉住她的手。

“苏大嫂开的方子很管用,我爹如今已经大好了。”

“我刚才听你说,我哥一会就到,他真的要回村了吗?”

苏母也是个热心肠,瞧着他们父女俩实在可怜,这些日子没少关照。

小鱼上次见她大嫂爱吃果子,清早在菜园里摘了一些,正准备给她送去,若是能回来,她便省了些力气。

“没有,钱大有嘴里没什么好话,我有些害怕,刚刚是我吓唬他的。”

“原来如此,那我先走了。”

小鱼恍然,提着篮子去了村口,准备搭辆牛车去镇上。

头顶的乌云飘散,虽如此,孟泽兰继续拾着地上的枯枝,却不知暗处,有人恨的咬牙切齿。

“口是心非,我就让你吃点苦头。”

钱大有将牛拴在树桩上,翻墙进了孟家,自袖中掏出一个纸包,偷偷洒进了豆浆里。

孟泽兰拾完了柴,回屋洗了手,听说苏昭和沉鱼爱吃她做的豆腐,便立即动起手来。

“小鱼,等等我。”

村头老树旁,小鱼左等右等也没碰见顺路的牛车,远远见着孟泽兰提着篮子跑了过来。

第225章 菜里有毒

她面染薄汗,张口急喘,纤薄衣料里的饱满随急匆匆的步履狠狠动荡。

小鱼侧身望去,眸中微诧。

“可是有谁欺负你了,为何跑的这样急?”

孟泽兰摇头,喘息急促,将臂弯里的篮子递了过去。

“听说苏大嫂爱吃我家的豆腐,方才我做了一些,有劳你给带过去吧。”

“这怎么使得?”

小鱼垂眸,连连摆手,后退两步。

“他们对我的恩情我实在是无以为报,难得有她喜欢吃的,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小鱼,你就帮我带去吧。”

她娇弱的站在树下,经了这几日的惊心动魄与操劳,整个人面黄肌瘦,甚是可怜。

小鱼见她执意如此,将那篮子接了过去。

“我爹还在家中呢,我先回去了。”

“嗯。”

小鱼点头,见陈家的牛车自此经过,搭车朝着镇上进发。

清泉镇上,摩肩接踵,挥袖如云。

苏母平日里宠着小鱼,宁可自己吃苦挨累也不想女儿劳累,小鱼身子没什么力气,提着两个重重的篮子气喘吁吁。

“小鱼,这是拿了什么,瞧把你累的。”

沉鱼自后厨走出来,见是她来了,加快脚步接过其中一个篮子。

这里人来人往的,不方便说话,沉鱼引着她上了二楼。

“大嫂,我见你上次很喜欢吃这个果子,便摘了些给你,过些日子天凉了就吃不到了。”

小鱼掀开篮子上蒙的碎花布,红透诱人的果子煞是喜人,一见便觉得口舌生津。

“正馋这个呢,咱们真是心有灵犀。”

沉鱼挑了几个用清水洗了,率先递给小鱼一个。

“你吃吧,我在家里都吃腻了,对了,这个是孟泽兰亲手做的豆腐,托我带来给你。”

小鱼摆摆手,将另一个篮子里推到沉鱼面前,掀开一瞧,里面是白嫩幼滑的豆腐。

“我今儿真是有口福,回头帮我谢谢她,你别着急走,一会我下厨给你做些拿手菜。”

她勾唇笑的温软和煦,提着豆腐去了厨房。

不过一会的功夫,她便将几道菜肴端上来,小鱼叫不出名字,却觉得喷香扑鼻,诱人垂涎。

“这道菜是用你拿来的豆腐做成的。”

沉鱼刚要动筷子,却想起自己适才啃了个果子,这东西是不能与豆腐同食的,会腹泻。

“嗯,味道真不错。”

小鱼确是饿了,吃了一半却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

“你怎么了?”

沉鱼见她愁眉紧蹙,额头染汗,撂下筷子走到她身旁。

“许是吃的太急了,肚子有些不舒服。”

她捂着肚子,垂首缩成了一团,喉咙里溢出楚楚痛吟。

沉鱼见此,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将她的胳膊平放在桌上,探上她的腕子。

“不好,中毒了!”

她顿如五雷轰顶,震惊的抱住浑身湿透的小姑子。

苏昭听说自家妹子来了,推门进来,高大健硕的身躯僵在那里。

“小鱼!”

“我,我没事。”

“这里药材不足,赶紧去医馆。”

沉鱼话落,苏昭将人背起,阔步生风的下楼,匆匆朝医馆跑去。

送去的及时,经郎中一通救治,小鱼算是捡回了一条命,犹如去鬼门关走了一遭,整个人面色惨白,病恹恹的躺在那里。

沉鱼只知是中毒,却并不知到底是何种毒药,难不成是有人在后厨动了手脚?

第226章 留宿一夜

她咬唇蹲在床榻前,澄澈的眼眸似烟花般璀亮,娇嫩的肩头轻轻颤抖,心里都是绷紧的。

高如山岳的男人倚天拔地的立在那,他垂首,凛冽怒亮的眸子森冷,脑中闪过这几日发生过事儿,找寻各种蛛丝马迹。

躺在那里的人撑着身子要起来,却被沉鱼按了回去。

“真是吓死人了,怕是晚一些都来不及,你身子刚恢复了些,别乱动,一会让你大哥背你回去。”

小鱼见她眼圈发红,知道刚才吓坏她了,便乖顺的躺回去。

苏昭深吸一口气,高大的身躯挨着她守在床前,刚硬俊美的面容愁云惨淡。

“大哥,大嫂,你们别怕,我已经不是很难受了,一会我可以自己走回去的。”

她面白如纸,微蹙眉头,头还有些晕乎乎的,腹部也还隐隐作痛,但不想二人担忧。

“你们以后一定要小心,怎么能误食有毒的草药呢?”

郎中将药包交到苏昭手里,蹙眉望着三人。

“有毒的草药?”

沉鱼话落,郎中点头。

“正是,这其中有莽草,还有其他草药,多是用来田里除虫的,以后万不可大意了。”

“多谢。”

夫妻俩对视一眼,四目交接,心中隐隐有了几分计较。

待小鱼好了一些,苏昭背着她,带着娘子回了天福楼。

平日里若没什么吩咐,伙计是不会进来的,因事出紧急,桌上的饭菜还摆在那里。

沉鱼抽了根银针,每道菜都试了一下。

“这豆腐有毒。”

她手捏银针,如烟似雾的眸子冷然起来,望向兄妹二人。

苏昭胸膛起起伏伏,接过那银针看了一眼。

“这豆腐是从何而来。”

“是孟姑娘亲手做的,托小鱼带来的。”

他望向桌上的两个碗,浑身紧绷,后怕极了。

“看来是她得罪了什么人。”

“我看未必,她托我带来时口中一直念叨着,说我大嫂喜欢吃豆腐,特地亲手做了,托我带过来。大哥,她八成看上你了,想毒死我大嫂,然后嫁给你。”

小鱼眼珠一转,怒气从生。

“现在还说不清,最要紧的是养好身子,来,喝点水。”

她心海里如扔了一块大石头,顿起波涛。

小鱼接过去抿了一口,不再多说什么,乖乖回房休息去了。

一觉醒来,她基本恢复如常,苏昭驾着马车将她送回村里,小鱼怕娘亲担心,只说是想他们了,便留宿一晚。

孟泽兰正在磨豆子,远远见着两人进了院中,男俊女俏,貌美不凡,像是天上下凡渡劫的。

“苏大哥,苏大嫂,你们来了。”

她放下手里的活儿,喜滋滋的相迎。

“孟姑娘。”

“苏大嫂,我正准备做豆腐呢,趁着新鲜给你们送过去。”

她见了二人,如同见了亲人,热络的拉住沉鱼的手往屋里走。

“小鱼昨日吃了你的豆腐,身中剧毒,差点没命。”

苏昭原地未动,她听了这话诧异的看向夫妻俩,不敢置信。

“我一片好心,怎么会害你们?”

她眼圈发红,疏离的松开沉鱼的手。

第227章 被你揉乱了

微风徐来,暗香袭人,秀媚如云的青丝扫着挺巧的臀儿,如湖水一般的醉人双眸望向对面激动的姑娘,却见她双目赤红,紧咬牙关,像是要吃人似的。

沉鱼未料她会这般,后退两步,细软的腰肢被身后男人一把揽住,护在身后。

“孟姑娘,我们并没有说是你下毒,事关重大,只是想提醒你一下。”

“走,你们走啊!”

沉鱼皱眉,自那高大挺拔的身躯后走出。

孟泽兰皱紧眉头,豆大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不由分说下逐客令。

“好自为之。”

两人走出院子,沉鱼心里不是滋味。

苏昭将她抱到马车上,却见她身子一拧,将脸别到一旁。

“依我看,小鱼说的不错。”

“娘子,你这小脑袋里想什么呢,这其中必有蹊跷。”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却被她嫌弃的推开。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苏昭扬鞭,朝镇上而返。

她一片好心付诸东流,热脸贴了冷屁股,心里如揉了一把辣椒末,回了天福楼头也不回的上楼。

苏昭紧跟上去,自身后将她紧紧抱住。

她虽年幼,但温婉动人,落落大方,如今瞧着怀中的人,娇嫩的身子如雨打花瓣般轻轻颤动。

“世上不平事十之八九,有因有果,当初咱们出手相救于人的时候,不是也没想过要人家涌泉相报吗?日久见人心,终有一日会真相大白。”

他语气温柔,下巴抵在她的肩头。

听言,她轻咬着柔嫩的唇,歪头看他。

“道理我是知道的,这不是件小事,我只是提醒她一下,未料她会误解我。大道理都被你说了,倒显得我小气。”

她攥着拳头捶打他健硕宽厚的胸膛,埋首在那里,撒娇着抱住他的身躯。

“娘子,事已至此,咱们日后要小心防范酒楼的安全了。”

“嗯,每道菜都要试毒。”

她仰头望着他,细软的胳膊搭上他的肩头,面色有所缓和。

“你的胃刚调理好了些,切忌动怒,小心伤了身子。”

他垂首亲了亲柔嫩的唇儿,想着她还没吃药,便去寻那药包,准备去煎。

“如今这样,还不是被你宠坏了。”

“我倒觉得这样挺好的。”

他勾唇,笑的暖阳一般,回身揉了揉她的脑袋。

她故意冷着脸,伸手捂住脑袋。

“好不容易梳理的,都被你揉乱了。”

“好,那我不碰这里就是。”

他喉结滚动,强劲的臂膀抱住她细软如柳的腰,伸进了薄软的衫子里,一路向上。

她向后躲了躲,却被他拦腰压在榻上。

“我今日那样酸你,你可生气?”

她顽皮的捏了一缕墨发,轻扫着他高挺的鼻梁。

苏昭眸色渐深,一把攥住她绵软的手,浓密长睫低敛,俊容欺了过去。

“不论你如何欺负我,我都心甘情愿,甘之如饴,但以后不准那样说了,我心里只有你这个小混蛋。”

他神色严肃,大手托着她的颈子,埋首在她起伏的胸前。

她伸手扯住他的衣襟,“你方才说什么?”

“我的心里只有你。”

第228章 无耻调戏

她如浇灌了甘冽山泉水的稚嫩花苞,抖擞精神,明艳逼人,吐着动人的馥郁芬芳。

两人腻了一会,他便立即前去后厨交代了一番,自今日起天福楼上下严防死守,不敢有半点疏漏。

沉鱼将那事看开了,如往日一般忙忙碌碌。

如今已不似前些日子那般酷热,但后厨里却依旧如同火海般煎熬,苏昭铁打的身子岿然无事,她便有些受罪了。

“娘子,你看这是何物?”

苏昭心疼的厉害,已学会不少菜式,好不容易得了闲,心心念念的挨到她身旁,献宝一般的拿出一个匣子来。

她眸波荡漾,一眼看去,还以为是什么首饰头面,伸手一摸,心中又惊又喜。

“竟是冰块。”

这个东西可是稀罕物,寻常人家是弄不到的,也不知道他是花了多少心思。

她勾唇笑的温软,捏了一块含在口中,兴冲冲的去捧了壶酸梅汤来,放了三四块进去。

“你的胃刚好,切记别贪凉。”

他抚着她的后脑,竟如疼护小娃一般哄着,深邃的黑瞳沉静温柔,望一眼,深入骨髓。

“相公,你尝尝。”

她倒了一杯递到他手上,转身跑了。

小老虎还小,不敢多给他饮这寒凉之物,沉鱼倒了一杯,捧在手心里捂暖了些再喂给他喝,入口凉爽,小家伙似乎很喜欢。

过了晌午,走了一波客人,她坐在一楼靠窗处,手捧着冰镇酸梅汤,想着自家男人的体贴劲,如喝了蜜一般。

酒楼外,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站在那,忽然被身后的人拍了一下肩膀。

“你看什么呢?竟如此出神?”

冯良不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这清泉镇真是山美,水美,人更美。”

锦衣男人驻足在那,望着那容颜如玉的女人,顿觉赏心悦目。

他自知见过无数高门千金,不曾想在这么个偏僻的镇子上居然遇上了如此绝色,甚是少见。

“人虽美,却不能打她的主意,若是寻常女子,我定会双手奉上。”

冯良话落,那人面色突变,十分严肃的望着他。

“原来冯兄近水楼台先得月,金家小姐知道吗?”

他怒不可遏,语气里带着威胁。

冯良却是笑了,摇了摇头。

“兄弟你多虑了,这个女人并不是我的,而是金霆轩的盘中餐。”

“配他倒是可惜了。”

他不以为然,这次这笔生意金霆轩很是重视,他就不信他会为了个女人翻脸。

沉鱼有些贪凉,眼看着一壶见底,她起身欲走,却见两个男人进了酒楼,直奔她这桌。

其中一人她认得,这人还曾共患难过,便是金良玉的未婚夫冯良。

“姑娘,你一人坐在这里不觉得寂寞吗?不如咱们同桌共饮。”

他勾唇一笑,温柔中带着奸诈,厚颜无耻的坐在对面。

“我就不打扰二位了,你们请。”

金家是她们的死对头,冯良此时过来并不是什么好事。

沉鱼起身,却见对面的男人跟了上来。

“冯公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既然你的朋友来了清泉镇,为何不带他到悦来楼,邀金小姐相陪,难道你不怕被说成胳膊肘往外拐?”

她偏头看向冯良,一语双关,他顿时红了脸。

第229章 毫无廉耻的心思

他咬牙切齿,面色暗沉,仪态尽失,胸膛剧烈震荡,神思飘荡,虚渺中已将面前风娇水媚,偏又伶牙俐齿的女人强压桌上,肆意掠夺。

正当他心中幻想着,冯良故意咳嗽一声。

那人收住毫无廉耻的心思,顺着冯良的目光望去,见一个高大俊美的年轻汉子自二楼飞身跃下。

四目交接,漆黑的瞳眸深凝暗沉,如深林里凶猛发怒的雄狮,凛然威势,令人寒毛直竖。

“二位,有什么话可以与我谈,想要同桌共饮?在下自当奉陪。”

高大健硕的身躯龙行虎步而来,苏昭拎起一坛子烈酒,揪着冯良身边的男人,按在椅子上。

“你是何人,竟如此猖狂,放开我!”

锦衣男人横眉怒目,肩头耸动,奈何桎梏住他的人力气太大,他百般挣扎,终究无果,气的双目通红,无可奈何。

苏昭身怀武艺,冯良是知晓的,未料事情闹大,惊动了他。

冯良欲上前劝阻,却见苏昭森寒的眸光扫了过来。

他停住脚步,欲言又止,将肺腑之言生生吞了回去。

“猖狂?你刁难调戏我的女人,心中可曾想过这二字?在下不过乡野之人,不会拐弯抹角,但来而不往非礼也的道理还是懂的,你不是想喝酒吗?那就喝个痛快。”

他手劲愈发劲猛,将那男人从椅子上提起来,深邃的眼眸掀起怒海波涛,开了那坛子烈酒,单手提着灌到那男人的口中。

他瞪大了眸子,抗议的话到了嘴边,刚要开口却被猛灌酒水,呛咳的说不上话。

“苏老板,我的朋友生来随性,喜爱玩笑,方才言语中多有冲撞,还望见谅。”

冯良抱拳,挑眉看向狼狈的同伴,心中又急又怒。

苏昭并未停手,他瞧着事态不妙,上前拉住他的胳膊,不料被他的内力振开,飞弹出去,摔倒在地。

“苏昭,你不要欺人太甚!”

冯良踉跄的爬起,胸膛起起伏伏,眼帘低垂间拂袖掸着衣角。

苏昭扔了手中的空酒坛,吓得冯良浑身一哆嗦。

“我们堂堂正正做人,从未招惹过你们,我苏昭疼在心尖上的女人,凭什么任由你们随意调戏践踏!”

他语声浑厚,胸腔震荡,掷地有声。

沉鱼心中泛暖,如烟似雾的眼眸望向那浑如生铁的男人,恍然间竟觉得他脚下生了迷烟祥云,宛若威武战神凌空现身。

四目相对,强悍高大的男人泛着难以言说的温柔。

他松手,被灌了一坛子酒的公子哥咳嗽不止,身子瘫软成泥,迷迷糊糊的醉倒在地。

冯良怒目而视,俯身将醉死过去的朋友扶起,临近门口,回头愤然的望了一眼,决然离开。

“不长眼的东西,滚开!”

冯良刚走出天福楼,便迎面与人相撞,他心头怒火正盛,看都不曾看上一眼,便将那人一脚踹了出去。

沉鱼二人听见外面传来吵闹声,连忙跑了出去。

“这位大姐,你怎么样?”

天福楼门前的街上,一片狼藉,一个身穿暗蓝色粗布衣裙的妇人跌坐在地,身旁散落着破碎的鸭蛋。

第230章 不禁逗的男人

摔倒在地的女人捂住小腹,泪眼迷蒙的朝她摇头,紧张的抓住一旁的竹篮子,看着满地的狼藉,心窝子抽痛难忍。

“妹子,谢谢你。”

“大姐,你别哭了,人没事就好,只是可惜了这些鸭蛋了。”

沉鱼两人俯身,帮她捡起了一些,可是全都碎了,唯独竹篮子剩下的一半还有些模样好的。

“我方才路过这里,一个男人扶着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自此经过,撞到了我身上,还踹了我一脚,我倒是没事的,我的小儿子病了,我还等着去集市上卖了这些鸭蛋给他抓药呢,这都是什么人呢!”

她望着满地的蛋壳痛哭起来,这一篮子鸭蛋卖了都不一定够,更别说破了一半。

沉鱼望了一眼她那篮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背。

“大姐,我正要去集市上买这个呢,正巧遇上了你,不用出远门了。”

“妹子,你。”

她心里明白沉鱼的心意,虽说出门遇上了恶人,却也遇上了贵人。

“快去给孩子抓药吧。”

沉鱼将她从地上扶起,将鸭蛋钱塞到她手里。

“我真是遇上了贵人,谢谢你。”

她攥着沉鱼的手,抬着袖子抹泪,与她道了别,匆匆去了药铺。

苏昭自她手中接过那半篮子鸭蛋,拉着她回了酒楼。

在村里时家中没有养鸭子,甚少能吃到这个,鸭蛋营养很高,却比鸡蛋腥味重些,小老虎不太爱吃,她也没花心思在上面。

如今的天儿算不得酷热,却也称不上凉快,她并没有将东西带到后厨去,而是拿到了自己的小厨房。

沉鱼洗了手,回身抱住那健硕的身子,细嫩的脸蛋贴在那宽厚的胸膛上,听着那强劲的心跳,心中格外踏实。

“累了吗?”

他垂眸,温柔的揽着她鲜嫩细软的身子,大手抚着她的背,言语里溢着宠溺。

“嗯。”

苏昭将下巴抵在她是肩头,垂首亲了亲嫩涓的耳朵,拉着她坐到了榻上。

“相公,你以后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她歪头看他,轻笑间梨窝浅浅,柔媚风情绽露。

“当然了,真是个小傻瓜。”

他语笑间揉了揉她的耳朵,托着那韵致柔嫩的脸蛋压在自己的胸前。

“如今日子越来越好了,酒楼的生意还算过的去,定然有很多女人倾慕于你,你有想过纳妾吗?”

他今日的一言一语都深刻在她心窝里,她靠在他胸膛上,伸手揪着他的前襟,忍不住逗他。

听言,温如暖阳的男人面色一沉,柔和的阳光洒进屋内,刚硬俊美的面庞却是愈发冷了。

她嘴里噙着一抹笑,谁知还没等来他的话,身子便天旋地转,待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他推到在榻上,俯趴在那里。

“我苏昭只有你这么一个女人,现在是,以后也是。”

耳边灼烫的气息快要将她弄化了,她扭头望了一眼,勾唇笑的温软。

“怎么,你生气了?”

“你这个小混蛋!”

他张口咬上她的肩头,抬手拍了一下那挺巧的臀儿。

她整个人都僵在那里,纤嫩的手揪着身下褥子,咬唇趴在那里。

第231章 脚下发飘

他伸展劲臂圈住她的身子,一缕墨染乌发垂落,惊艳迷离。

怀里的人凝眉,拱着身子欲起来,细致白嫩的面颊轻轻蹭着他的颈弯,苏昭一把按住那细软的身子,欺上上去。

“青天白日的,你想做什么?”

“要你。”

他愈发将人搂紧了,听着他直白的话语,她耳根子发红,张口咬上他的胳膊。

“我是逗你的,真是不禁逗,你是我的男人,我为何要拱手相让?”

听了这话,他心窝里舒坦极了,倾身亲了亲那柔嫩的唇,这才放过了她。

“不闹了,我去处理一下那些鸭蛋。”

她站在床边整理了一下松垮的衣襟,听了他那句小混蛋,忽然想起了刚刚买下的那些鸭蛋。

沉鱼走下楼,交代伙计去准备了生石灰、食盐、松柏枝,纯碱等材料。

苏昭跟了上去,见她似是要清洗那些鸭蛋,提着她的身子将人拉到一旁,一个一个仔细的清洗干净。

“娘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歪头看她,十分不解。

伙计十分麻利,小跑着将备好的东西扛上来,随后去忙了。

“打算做些松花蛋,这个做成了后并无腥味,而且很好保存。”

她勾唇笑的清雅温煦,俯身开始忙碌着,将已经备好的料倒入锅中熬成料汁,煮沸后冷却,随后在缸内铺垫了一层草,小心翼翼的将鸭蛋放进去,将料汁沿着缸壁倒了进去。

如今天还不冷,过不了多久便能食用了。

时间如流水般过去,沉鱼这阵子一直惦记着这个,总算是能吃了。

“相公,你且尝尝,看看是否好吃。”

她将一盘子皮蛋拌豆腐端上来,挨着他坐下。

桌上已经摆了好些用皮蛋做的菜肴,苏昭夹了一筷子,见那鸭蛋表面光滑碧绿如玉,外面竟有松枝状的花纹,蛋黄微溏,入口鲜美,回味无穷。

“娘子手巧,这蛋甚是可口。”

这东西乍一看像是有毒,他吃了没事才夹给她。

沉鱼见他这般,觉得这男人可爱的紧,抿唇笑的明媚,低头尝了一口。

“这些菜都可以加到天福楼的菜单里。”

“嗯。”

沉鱼应着,觉得总算是没白忙活。

天福楼的生意近来好了许多,冯良坐着轿子途经此地,恨得牙根痒痒。

“冯兄,我上次见你好像很怕那个酒楼老板。”

房中,躺在榻上的男人坐起身来,伸手捂着胃部,言语中带着几分挑衅。

冯良背过身去,面色一沉,眸光复杂。

“谁说我怕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到如今这种地步,还不是怪你痴心妄想,你若想找乐子,我带你去百花楼便是,谁让你调戏人家娘子了。”

锦衣男人被苏昭灌酒后便醉死过去,一连睡了三天三夜,这几日调理了一下,却仍是身子虚软,脚下发飘,胃里火辣辣的难受。

“这个金霆轩,口味愈发刁钻了,竟看上一个有夫之妇,不过颇有味道,哪是那些烟花女子能相提并论的,这口气早晚要出,你若不想出手,我不生气,但求你别拦着我。”

第232章 恶如虎狼

沉鱼这两日有些受罪,因前些天贪凉吃了不少冰块,近日又顿顿桌上有新做成的松花蛋相陪,胃里隐隐的不舒服。

松花蛋能清热,脾阳不足的人多吃难免会消受不起。

苏昭听说这个,赶紧换了清淡的吃食,夜里搂着她时都会心疼的捂着胃部。

她咬着柔嫩的唇,窝在他强悍的身子里,瞬间被温暖包围。

“可还难受?”

他撑着身子起身,柔声细语,暖如骄阳。

沉鱼翻身趴在那里,紧皱的眉头舒展一些,点了点头。

“你别骗我,我去找郎中。”

他面色一沉,翻身下地,抓着衣裳披在身上,欲走却被她拉住了胳膊。

“夜色都这样深了,别去惊动人家。我没事,先前已经大好,是我自己不注意。”

她从被窝里爬出来,苏昭怕她受凉,赶紧将人又塞了回去,脱了衣裳又搂着她躺下。

“明日我还按时给你煎药。”

“相公,你最好了。”

她伸着胳膊环住他的脖颈,唇角绽出一朵笑花,清雅妩媚,明艳逼人,澄澈的眼眸潋滟生波,泛着股子稚嫩。

苏昭心疼,浑如生铁的身躯也跟着难受起来。

“我曾听说猴头菇养胃补虚,利五脏,待我进山一趟,采些回来给你补身子。”

“没事的,不用这么麻烦,我以后注意些饮食就是了。”

沉鱼垂眸,浓密的长睫轻轻颤抖,一手揪着被子,一手搂着他,模样乖顺,愈发让人心疼。

“真是个傻姑娘。”

天蒙蒙亮时,她总算是睡下了。

苏昭穿衣起身,留了张字条,同伙计交代一声便走了。

她睁眼,骄阳正盛,犹似洒了一地金箔。

昨天夜里没睡好,这一觉睡得委实长,恍如隔世般。

沉鱼一眼瞥见桌上的字条,那是她家男人的笔墨,刚劲有力,行云流水。

“老板娘,出大事了!”

伙计满头冷汗,匆匆跑上来,敲门声急促。

“发生什么事了?”

听言,她心里咯噔一下,立即将房门打开。

“有一桌客人吃了饭菜后突然昏厥过去,人事不省。”

“快去找郎中!”

她神色突变,惊慌的下楼,伙计还没等将郎中找来,便见衙门的人到了天福楼。

“将她带走。”

“且慢!为何要抓我?”

她沉着的站在那,一行人拥了上来,将那昏厥在地的人抬走。

“有人告你蓄意害命,有什么话去衙门说吧,带走。”

“老板娘,老板娘!”

酒楼内的伙计们追了上来,沉鱼望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在那人吃了一半的饭菜上。

其中一名伙计会意,上前将那些菜肴收走。

大牢内,阴暗潮湿,她被人一把推了进去,心也跟着跌倒了谷底。

“怎么样,呆在这里的滋味不好受吧?”

黑暗中,身着锦衣的男人走了过来,唇角噙着一抹笑,奸诈无比。

她抬眸望去,澄澈的眸中清明一片,沉着镇定。

“你不用故弄玄虚了,我知道是你从中作祟。”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有证据吗?”

隔着铁牢门,四目相对,男人眸光肆意,恶如虎狼。

第233章 蹂躏成泥

黑暗中,他唇角微扬,眼前的女人娇柔的让人心疼,潮湿的空气里恶欲浓烈,恨不得将她蹂躏成泥,吞入腹中,好生爱怜。

他想看她潋光水色的脸蛋,哭哭啼啼,软下身子求饶,可她偏生是个硬骨头。

沉鱼抬眸,眸光似雪刃,皆是彻骨的恨意与憎恶。

“不开口也没关系,你生的这般细皮嫩肉,到时审问你也闭口不言,那一鞭一鞭下去,可是皮开肉绽。你若不想吃这苦头,也可以。”

他眸光闪烁,愈发走近了。

“此话怎讲?”

她垂眸,神色疏冷,语气凉淡。

四目交接,他唇角一牵,喉咙里溢出朗声大笑。

“只要你求我,我自会救你出去。”

他放下身段,卸下伪装,言语里带着几分轻哄。

此言一出,龌龊见不得人的心思昭然若揭。

她面色愈发冷了,立于铁牢前的男人心头一紧。

“你不相信?听闻你的男人曾是山中猎户,也听闻金家公子对你痴心垂涎,我不管你以前是谁的女人,只要你点点头,我带你去京城,我曹恒一言既出,说到做到。”

“这并不是一件小事,且容我考虑考虑。”

她凝眉,语气依旧疏冷,此言却如同一把烈火,彻底将他心头点亮。

“你放心,只要你肯从了我,我一定视你如宝。”

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欢悦,一脸喜色,皆现脸上。

潮湿阴暗里,铁牢里的女人美如烟雾,望一眼摄魂夺魄,偏偏疏冷绝艳,不染尘埃,抓不到也碰不得。

“你走吧,申时再来这里,我自会给你答复。”

“好,一言为定。”

他踌躇着望了一眼,不舍的离去。

沉鱼挑着下巴,微微仰头,柔嫩的唇瓣微启,溢出一声叹息,脑中现出自家男人温柔体贴的模样。

苏昭一路跋涉,风尘仆仆的自山上归来,手中提着布袋,踏入天福楼。

酒楼内桌椅倒地,破碎的瓷片泛着森寒的光,满室狼藉,他唇角的笑意顿消。

“娘子!”

他心如战鼓擂动,一股子寒意自脊背升腾,融进了骨髓。

戎马多年,原来惧怕是这样的滋味。

“老板,您终于回来了,老板娘被衙门的人抓走了。”

一个伙计惊慌的从角落里爬出,李师傅听见说话声,抱着小老虎从后厨走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昭耳边嗡嗡作响,心中澎湃震荡。

“今日来了一个客人,听口音像是外地的,本来吃的好好的,谁知突然倒地不起,人事不省,有人报了衙门,说老板娘蓄意害命,硬是将人给带走了。”

伙计吓怕了,心中余惊未消,说起话牙齿都打颤。

“那倒地不起的人现在如何了?”

苏昭皱眉,李师傅抱着孩子走上前。

“是生是死还不清楚,刚刚有一群人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将酒楼给砸了,想必人还在。”

听言,他长睫低敛,深凝的眼眸暗而沉,似是想到了什么。

“谁还记得那人的模样?”

话一出,伙计和李师傅对视一眼,茫然的看向苏昭。

“爹爹,我记得,我画给你看。”

小老虎揪着耳朵,挣扎着要从李师傅怀里跳下去。

第234章 醉死温柔乡

李师傅俯身将他放在地上,粉雕玉琢的小娃儿迈着小短腿爬到椅子上,伙计立即去将笔墨取来,见那胖乎乎的小手握住笔,聚精会神的描画起来。

“爹爹,娘亲什么时候回来,我想她。”

他一气呵成,苏昭接过画像端详一番,揣进了袖中。

“乖乖听话,在家等着,爹这就去救你娘亲回来。”

他俯身将孩子抱在怀中,刚硬俊美的面庞贴了贴幼滑的小脸蛋,随后递到了李师傅怀里。

先前在镇上摆摊,而后又开了酒楼,夫妻俩热心肠,生意上又良心,人缘一向不错,想在镇上打听个外来的人,还是易如反掌的。

百花楼内,丝竹声慢,一个体态微胖的男人左拥右抱,已有三分醉意。

“这世上的事真是看不透,说不准,晌午还死去活来,这会儿又醉生梦死。”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举杯一饮而尽,身旁的女人殷勤斟酒,被他一把揽在怀中,暗地里掀了裙摆,上下其手,肆意而为。

“曹兄真是荒唐,竟看上一个有夫之妇,不知是怎样的绝色,竟勾魂儿都丢了。”

“听说是个妙人儿,但我没瞧见,他既然开了口,这等成人之美的忙自然要帮。”

筹光交错,微醺的两个男人脑中混沌,快要醉死在温柔乡里,心中依旧记挂着这事儿。

言罢,身前的桌子突然翻飞,碎裂在地,作乐的一群人惊叫着跑开。

对饮的两人跌坐在地,揉了揉眼睛,透过迷蒙的目光,见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强悍无畏的站在那,杀气腾腾。

“你,你想干什么?”

微胖的男人刚要伸手去指,但见他眸光凛冽,吓得缩回手。

“你不是要死了吗?不如我带你去见阎王。”

苏昭面色严肃,五指弯曲成拳,龙行虎步间威势凛然。

“我不认识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找打!”

他借着几分酒意,跌跌撞撞的上前,朝他挥了一拳。

骨头碎裂声混着尖叫缭绕于耳,他的朋友见状不语,偷偷要溜,被苏昭一脚踹了出去。

“我问什么,你们便说什么,若有一句虚言,我亲手送你们上路。”

苏昭一手提着一个,扔到了马车上,扬鞭疾驰。

转眼,申时已至。

曹恒立于铁牢外,眼底透露着期待的神采,心中已经笃定她会答应,唇角绽出一抹贪婪的笑。

“你可想好了?”

听言,沉鱼转身,轻轻点了点头,澄澈的眸中看不出喜怒。

“有些事,我有点想不明白,我后厨烧菜的师傅一向很小心,别说中毒,就连食物相克都不曾有,那人怎么会说晕就晕倒了呢?”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恨你相公是真,被你吸引也是真,但今日在天福楼晕倒的不是别人,是同我一起来清泉镇的好兄弟,他毫发无损,怕是此时还在享乐呢。”

他哈哈一笑,却听得有脚步声传来,见衙门的周大人带着衙役现身。

曹恒笑声瞬止,惊慌的后退几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235章 威逼利诱

她勾唇一笑,沉着中染着恬淡,神清骨秀,淡雅如仙。

曹恒惊觉自己上当,面色突变。

“周大人,这个女人用美色迷惑于我,我不肯,她又转而投向我友人的怀抱,合谋演了一场戏,为的就是害她那相公,如此一来,两人便可私奔了。”

他额头染汗,眸光闪烁,在这阴暗的牢里,嘶声力竭。

“你方才所言本官听得一清二楚,勿要狡辩!”

周大人面色一凛,却见他不怒反笑,猖狂上前。

“你们一口咬定是我,有何证据?”

言罢,两名衙役走进来,沉鱼扭头,见那高大强悍的男人步入大牢,强劲的大手提着两个男人,扔在了曹恒脚下。

“证据在此。”

苏昭朝周大人抱拳,那二人浑身冷汗淋漓,哆哆嗦嗦的抬头,对上曹恒阴狠的眸光,复低下头去。

“速速从实招来!”

“我们二人与曹恒是旧交,此番前来清泉镇是为了草药生意而来,他刚到镇上就对天福楼的老板娘见色起意,被苏老板教训后暗起歹意,与我合眸陷害天福楼的老板娘,威逼利诱,引她就范。”

微胖的男人战战兢兢伏地,沉鱼垂眸望了一眼,今日的确是此人在酒楼昏厥过去,人事不省。

“你!”

曹恒心中怒怯交加,恶狠狠的指向那人,不料被衙役抓个正着。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心意吗?我的心里,只有我的相公。”

衙役将牢门打开,苏昭心中震荡,上前攥住那冰凉的小手。

临行,沉鱼偏头看向那怒不可遏的男人,语声决然。

苏昭拉着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头顶暖阳高照,趁得那张本就柔嫩的脸蛋愈发惨白如纸,他心疼的拦腰将她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到马车上。

“娘子,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浑如生铁的男人手握缰绳,想着自家小娘子今日蒙受了委屈,吃了苦头,心疼如刀绞一般。

“我当时睡得稀里糊涂的,乍一听这事也是懵的,只不过仔细一想,便觉得不对劲了,我早已知会衙门,这才故意套他的话。”

她探着身子伏在他宽厚的肩头,惊的苏昭一身冷汗,按着她细软的肩头将人塞了回去。

“小心摔着。”

马车疾驰,不过须臾的功夫便回了天福楼。

小老虎往日上蹿下跳,今日格外安静,见二人回来,整个人都抖擞精神,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

“爹爹,娘亲,你们回来了,我好想你们。”

小家伙仰着脑袋,胖乎乎的小手揪住沉鱼的裙摆,脸蛋贴上她的大腿。

她从牢里归来,身上有股子潮湿气,沉鱼俯身将孩子抱起,贴了贴软糯糯的脸蛋。

“娘亲也好想你。”

“诸位不要担心,一切皆已真相大白,那造谣生事之人已经被抓起来了。”

苏昭站在妻儿身旁,瞧着两人亲昵的模样心都化了。

听言,伙计们雀跃极了,满心欢喜的去收拾酒楼内的狼藉。

沉鱼与孩子玩了一会,将小家伙交到苏昭怀里抱着,回房前去沐浴。

第236章 疼妻如命

满室暖香,沐浴后的人娇软的趴在榻上,房门骤然被人打开,她浑身紧绷,娇嫩玉白的脚趾蜷缩,眼眸迷离的望了过去,见那高大强悍的男人走了过来。

“别怕,是我。”

他嗓音柔和,深邃漆黑的瞳眸锐色全消,溢出温水柔波。

苏昭坐在床榻前,她身子骨弱,生怕着凉,立即拉着一旁的被子盖在她身上。

“今日之事确实有些突然,倒不是怕,我就是想你。”

她趴在那里,轻咬着柔嫩的唇,眼眸如水,荡着潋滟清波。

苏昭听了这话,脊梁骨都酥在那里,心头震颤,喉咙哽咽,说不出话来。

他连人带被子的抱住,俯首贴在她的脸边,气息交缠,快要将她灼化了。

“我也想你。”

他嗓音低哑,手中力道愈发紧了,拥着她,心里温暖踏实。

昨天夜里她没睡好,今日又受了惊吓,他疼宠的望着她,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俯首亲上那柔嫩的唇。

唇齿相依间,蜜意浓情。

“娘子,你看这是什么。”

良久,他气息紊乱,不舍的松开她,余光一瞥,起身将角落里的布袋拿来,献宝似的递到她跟前。

“竟是猴头菇,你采了这么多。”

她撑着身子起来,酥软的趴在他的肩头,定睛一看,眼前一亮。

他归来时见她不在,听闻消息后如雷轰顶,早将这东西抛之脑后,想不到伙计竟收拾起来,放到了房中。

这东西形似猴头,看着鲜嫩,煞是讨喜。

沉鱼这两日胃口不佳,吃的一向很少,今日一番折腾,倒是有些饿了。

苏昭突然听见她肚子里的空响,勾唇笑的温煦,疼惜的望了她一眼,提着那布袋子去了小厨房。

她侧身而躺,迷迷糊糊间竟睡了过去。

再睁眼,暮色已浓。

“你一直在这里陪我?”

四目相对,深邃的瞳眸溢着温柔宠溺,她坐起身来,望了一眼窗外,见此时已是万家灯火。

“嗯,我用老母鸡与那猴头菇同煮,汤汁在锅里煨着,此时喝正好,你等着,我去给你端来。”

他拿了件衣裳披在她身上,转身去了厨房,将那猴头菇炖鸡端到桌上。

苏昭盛了一碗,小心的端到她跟前。

“慢慢喝,小心烫。”

“味道真不错,这猴头菇肉质鲜美,很好吃。”

她垂头喝了一口,汤鲜味美,滋味甚妙。

这是她家男人跋山涉水采回来的,吃着心里泛暖。

苏昭怕她吃不惯,还煮了些小米粥,用那新鲜的猴头菇一并做了肚片炒猴头菇,肋条肉烧猴头菇。

“相公,你也尝尝。”

她睡足了,娇柔稚嫩的人泛着柔光,苏昭见此,如同喝了仙露,本就强悍的身躯愈发神采奕奕。

他倾身过去,却没喝她递过来的汤汁,转而亲上那粉雕玉琢的脸蛋。

“只要你好好的,我便是吃糠咽菜,也甘之如饴。”

他眼眸深凝,强劲的臂膀揽着那细软的身子,将人抱到自己怀中。

她放下手中汤碗,拧着身子,如烟似雾的眼眸相望,柔嫩的唇吐出摄魂夺魄的话语。

“我心中,你最重,悲欢共,生死同。”

第237章 日思夜想

他深凝的眼眸犹似千年古井,敛尽漫天光华,望着那一开一合的小嘴儿,听闻清脆缥缈的语声,胸臆间仿若有热源流动,蔓延百骸。

苏昭急切的捧住她细嫩的脸蛋,张口含住柔嫩的唇,直吻的怀中的人上气不接下气。

不过半日之间,沉鱼入了大牢的事闹的全镇皆知,金家为这事更是闹的厉害,怕他出头救人影响生意,狠心之下将金霆轩软禁起来。

房中,清俊的男人坐在桌前,手握酒壶,颓然的仰头而尽,溢出的酒水顺着唇角洒落在衣襟上,跃动的烛火忽明忽暗,映出一张森寒的面容。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他动作一滞,抬眸望去,见是自己妹妹。

“你别再喝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成什么体统?”

金良玉坐在他对面,小翠将食盒内的菜肴一样一样的摆上,退出房门。

“你若还认我这个哥哥,就该帮我想想法子。”

他置若罔闻,想着日思夜想的女人还被关在大牢里,心如斧劈刀割,握着酒壶仰头猛灌。

“我没听错吧,这天底下从此便又多了个痴情人,只怕这份痴要付之东流了。”

听言,他动作一滞,转头看着她。

“良玉,你此言何意?”

“人家一个有夫之妇,陷入危难境地还怕无人去救吗?她那男人早就巴巴的赶去了,曹恒被那女人弄的五迷三道,栽进去了。”

金良玉面色冷然,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听言,金霆轩喉咙里溢出笑来,放下酒壶,起身走到她身侧。

“我看他是罪有应得。”

“你可不要忘了,因为这件事,损失最大的是咱们金家,那曹恒可是来镇上谈生意的。”

金良玉攥紧帕子,她不懂,愈发觉得他变了一个人。

“冯良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你还是看紧些。”

他心里惦念着她,浑身紧绷,胸臆发疼,如今听闻安然无恙,身上蓄着的劲儿像是骤然消散,酒意上头,困倦袭来。

“你好好休息吧,万不可再与爹爹顶撞。”

听言,她目色闪烁,不愿久留,匆匆离去。

“小姐,您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都怪那女人,要不是她,府上怎么会地覆天翻的。”

小翠候在门口等她,见她怒气汹涌,愁眉紧锁,胆战心惊。

金良玉不语,生怕说什么错话惹的自己哥哥不悦,影响兄妹感情。

她回到房中,将小翠叫到跟前。

“废话不必多言,她如今不过是仗着自己男人开了酒楼,便不知天多高,地多厚了。”

“小姐息怒,奴婢这里倒有一计,若是顺顺利利,则两全其美。”

“说!”

听言,她双眸大放神采,小翠附耳低语,见她似乎满意。

沉鱼喝了那猴头菇鸡汤,胃里着实舒坦不少,苏昭听说喜欢,顿顿桌上都有那猴头菇。

“娘子,多吃些,吃饱了带你出去逛逛。”

他挨着她坐在桌前,深邃的瞳眸溢着温水柔波,生怕烫着她,端着汤碗小心翼翼的放在跟前。

“相公,去哪?”

第238章 密不可分

他情不自禁的拥她入怀,密不可分,刚硬俊美的面庞贴着香软的肩头,长睫低敛,映出优雅弧度。

“将这些都吃光了,我便告诉你。”

听言,她心里愈发好奇,如小牛犊般一头扎进健硕温暖的胸膛里,细软的小手揪着他的衣襟,如烟似雾的眸子盈盈而望。

“相公,你就告诉我吧。”

她唇角绽出一朵笑花,温婉和煦,令人无法抗拒。

他伸手揉着她绸缎般的乌发,垂首贴了上去。

“那,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她顽皮的皱了一眼,坐正了身子去吃面前的米饭和蘑菇汤。

他抬手抚上她的背,喉咙里溢出笑来,夹了些她爱吃的菜到碗中。

因心里头惦记着这事儿,她今儿吃的格外快,将碗中的饭菜吃的一干二净,扭头看向了他。

“听李师傅说镇东有夜市,很是热闹,一会带你去瞧瞧。”

“好。”

她听了这个觉得十分有趣,点了点头,勾唇笑的温软。

镇东的夜市十分热闹,各色灯笼高挂,小摊叫卖声不绝于耳,人头攒动,挥袖如云。

前面有个卖首饰的摊子,琳琅满目,让人看花了眼,沉鱼走过去瞧了瞧,却一个也没买。

“娘子,怎么一个也没买?”

苏昭一路紧随,生怕她磕了碰了。

“看着都不错,只是我平日里鲜少戴这个,买了也是放着。”

她语笑嫣然,竟觉得夜里的镇上比白天美上几分,婀娜的身姿穿梭于人群之中,不染世俗。

苏昭勾唇一笑,深邃瞳眸璀然,挑了只簪子,将银子付了。

前面人多,有一体态微胖的妇人与她擦肩,将人撞了一个趔趄。

那人并没什么恶意,急忙道歉。

奈何这里人多,苏昭匆匆上前,抱住她的腰肢,才没磕到一旁的摊子上。

“娘子,你怎么样?”

他柔声软语,满眼宠溺。

沉鱼摇摇头,“不妨事的,没撞疼,这里人多,在所难免的。”

高大强悍的男人立在那,漆黑的瞳眸深邃,忽提起她细软的腰儿,将人放在自己宽厚有力的肩头上。

“你做什么,这里这么多人呢,快点放我下去。”

她咬着唇,柔软纤白的手揪着他肩头的衣料,两条腿抗拒的踢腾,当初诱人遐思的影儿。

“正是因为人多,才如此,听话。”

苏昭抱住她的腿,缓慢的朝前面走去。

这夜市星海一般,一眼放不到边际,人群之中,有一双眼睛愤然的望着高坐肩头的女人,咬牙切齿。

“姑娘,我叫你收拾鱼,又没叫你剁成酱,你想什么呢?”

听言,方小怜回过神来,面颊微红,又送了人家一条鱼。

“这女人真是个没廉耻的,竟坐在男人的肩头,多晦气!”

她口中念念有词,隔壁摊位卖鸡蛋的妇人笑的别有深意。

“我看那汉子生的模样俊美,是你心里嫉妒吧?”

听言,她心如刀绞,愤愤的去踢脚下的鱼盆,谁知一脚下去,竟然是软的。

那里黑漆漆一团,方小怜以为是猫狗,便大喝一声。

躲在摊位底下的男人窝在那里痛哼一声,趁着夜色混入人群,匆匆跑了。

第239章 神秘兄妹

黑夜里,他紧抓着她的双腿,生怕穿梭的行人碰疼了自家的小娘子。

她娇柔的身子随着他稳健的步履沉沉浮浮,周遭的百姓频频回望。

“相公,给儿子买串冰糖葫芦。”

“嗯。”

皎月如镰,圆滚滚红彤彤的冰糖葫芦跃入眼帘,外面裹着层糖衣,远远望着便让人口舌生津,小老虎一向喜欢这个。

苏昭应着,走上前去,将那一大把全都买下来,付银子的时候只好松手,却生怕她掉下来,只好将人放在地上。

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诧异的看了二人一眼,收了银子刚走了没多远,猛地被人推倒在地。

“有人抢银子了,快抓贼啊!”

小贩匆匆追了上去,夜市上的百姓也跟着围堵,可是那人生的身材矮小,一身黑衣,行动利落,并不好捉。

“娘子,上来。”

苏昭躬身,沉鱼趴了上去,搂紧他的脖颈,伴随着他脚尖一点,人已凌空飞起,掠过屋顶。

他视力一向极好,登高望远,见那小贼尽收眼底。

僻静的胡同里,身穿破布黑衣的男人左右看了看,自怀中将热腾腾的干粮掏出,递给窝在那里的小女娃。

“妹妹,饿坏了吧,快吃吧。”

他蹲在那里,瘦弱的身躯蜷缩成一团,透过凌乱脏兮兮的发丝,隐约见那双眸子黑亮如星。

小女娃吃的狼吞虎咽,似是想起了什么,抬头望向了他。

“哥哥,你也吃。”

“我不饿,你吃吧,我刚刚吃过了,现在还特别撑。”

夜幕里,少年咧嘴一笑,提着手中水囊猛灌一口。

他饿的前胸贴后背,胃里空空的,喝了口勉强将胃里的酸意压下。

胡同外,趴在背后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苏昭回头,四目相接,深邃的瞳眸里映着她的不忍。

沉鱼轻咬着唇,摇了摇头。

苏昭也觉得心酸,早年家里穷困,一大家子人守在四处漏风的茅屋里,吃不上穿不上,有了吃的他也是这样紧着旺财和小鱼,他们俩懂事,常常说吃饱了,故意留些给他。

他眼中泛着雾色,凌空落在胡同里。

高大挺拔的男人立在那,宛若山岳一般,深邃的眼眸深暗而冷凝,凛然生威。

黑衣少年惊慌的护在妹妹身前,屏住呼吸,小心的打量。

他身后还背着一个姑娘,眼眸如水,容颜如玉,看起来年纪不过跟他一般大,看样子倒不像是什么坏人。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何必畏畏缩缩做事,将银子还回去。”

他嗓音浑厚低沉,黑衣少年将妹妹抱在怀里,转身欲跑。

“哥哥。”

怀里的小女娃搂住他的脖颈,眼含泪水唤了一声。

“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小摊小贩的做些买卖也不容易,你将银子还给人家,找份活儿来做,一样可以养活你和你妹妹。”

沉鱼拿了一串冰糖葫芦递给那小女娃,她怯怯的望了一眼,扭头看向自己的哥哥。

“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我饿着不妨事,可是我妹妹还小,爹娘全都不在了,我想她好好活下去。”

黑衣少年扑通跪地,粗糙皲裂的双手搭在腿上,失声痛哭。

第240章 买下我吧

他一哭,小女娃也跟着哭,卖糖葫芦的小贩寻着哭声找了过来,眸如利刃的望着他。

黑衣少年颤巍巍的将钱袋自怀中掏出,那小贩一把夺了回去,看了一眼沉鱼二人,匆匆离开了这僻静之处。

“求求你们,给我条生路,买下我吧,做牛做马,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他蜷缩在漆黑的墙角,簌簌落泪,朝着夫妻俩一拜。

“你快起来,瞧把孩子吓的。”

沉鱼缓步上前,将哭成泪人的女娃抱在怀中。

她身上又香又软,孩子虽心里怕,一阵阵的抽噎着,却也不似刚刚那般哭了。

“娘子,不如就让他在酒楼跑堂吧。”

“也好。”

苏昭话落,她点了点头,将小女娃递到那黑衣少年怀里。

“这位小兄弟,天色已晚,孩子还这么小,这里并不是住人的地方,你先跟我们走吧。”

“多谢了,快给恩人磕头。”

黑衣少年将妹妹放在地上,跪伏在那里刚要磕头,却见眼前那高大俊美的一抬手,两人便被一股子力道拦住。

他愣愣的跪在那里,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不必言谢,我知道你心有苦衷和难处,但好男儿顶天立地,以后万不可再做此等偷盗之事。”

“再也不会了。”

他眸光坚定,抱着妹妹起身,随夫妻二人到了天福楼。

沉鱼将兄妹俩安顿下来,吃了饭,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裳,那黑衣少年名叫孙文,家住百里外的村庄,因父母双亡,亲戚凉薄,故带着妹妹流落至此。

孙文人很勤快,吃了饭后便和其他伙计一起干活去了。

小老虎托腮坐在那里,似乎并不喜欢这兄妹俩。

“儿子,看娘亲给你买什么了?”

沉鱼拿着冰糖葫芦在他眼前晃了晃,却见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允了允唇,无精打采的接了过去。

“娘亲,我不喜欢他。”

“为何?”

她摸了摸那软嫩的小脸蛋,小老虎摇了摇头,低头去啃那冰糖葫芦的糖衣,吃的满嘴都是。

“我也不喜欢那个姐姐。”

他啃了一口,皱着眉趴在她怀中撒着娇。

“他们两个露宿街头,很是可怜,所谓日久见人心,万一有什么不妥再让他离开就是,那个女娃太小了,让人心疼。”

听言,小老虎点点头,乖顺的啃着冰糖葫芦,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她今日有些累了,沐浴后仰面躺在榻上,睡意朦胧间感觉身旁的被子掀开。

“相公,你回来了。”

“嗯。”

他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淡淡奶香扑鼻,心中渴盼暗涌。

“喜欢吗?”

他赤着上身,勾唇一笑,变戏法似的将从夜市上买来的簪子递到她面前。

“喜欢,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她勾唇笑的温软,撑着身子起来,伸手将其接过,爱不释手。

“那时见你多看了这个两眼。”

她身上中衣松垮,隐隐露出里面水红色的兜儿,一颦一笑间摄魂夺魄。

“我帮你戴上。”

他揽住她的后脑,轻柔的将簪子戴于发间,更添娇媚灵动。

第241章 吞没殆尽

他倾身,强劲有力的臂膀搂住细软如柳的腰肢,低伏在馨香的发鬓旁,气息微促,化骨融肤。

她轻咬着柔嫩唇瓣,眼眸如水,绽露的起伏若有似无的扫着他强悍紧实的胸膛。

深邃漆黑的瞳眸泛着滚滚浓郁的迷醉,他喉结滚动,垂首埋进嫩涓的颈子里,狠狠压倒在榻。

“真是能要了我的命。”

他挥手扯开床幔,凶猛的掀起疾风骤雨,嗓音低哑,刹那间,一身铁骨僵在那里,融进她的温柔蜜意里,化作一江春水。

她发间的簪子还未摘下,无力沉浮中激荡癫狂,被他的强悍吞没殆尽。

翌日,曦光朦胧,她软着身子坐起来,只觉得浑身酸胀,乏累无力。

苏昭开门进来,将水盆放下,深邃的眸子里溢着温水柔波。

“娘子,再睡一会吧。”

他坐在床边,大手揽住她的肩头,扯着被子将她围住。

“无妨的,你出去吧,我要穿衣裳了。”

她咬唇望着,顾盼生波间漾着温软情丝,白软的手紧揪着被子,生怕他再做什么。

他这人平素里板着一张脸,看着正正经经的,面对她时便坏透了。

苏昭点点头,将衣裳送到她跟前,探着身子亲了亲粉雕玉琢的脸蛋,转身出了房间。

她穿好了衣裳,脚一沾地腿都是软的,忍不住蹙眉。

“娘子。”

他本就候在门口,偏又耳力极好,听见她似是难受的声音,立即开门冲了进来。

“怎么急成了这样?”

她坐在桌前,低头抿了一口茶,歪头看他。

听了这个,苏昭耳根发红。

“一定饿了吧?先吃饭。”

他起身出门,见昨日救下的黑衣少年已经打扮的利利索索,手中端着饭菜,立在门口。

“老板,听说老板娘身子弱,脾胃不好,顿顿不可无这猴头菇,李师傅说着东西已经没有了,就请老板娘将就着先吃一顿。”

“知道了。”

苏昭将饭菜接过,端到了桌上。

孙文点头,扭头跑下去忙了。

“只要我自己多注意一些,不用顿顿都吃这个。”

她低头喝了一口香浓的小米粥,胃里都跟着暖了起来,一身乏累倦意似消退了大半。

“干品略有些苦味,一会我上山一趟,去采些新鲜的来,这东西补身子极好,顿顿都吃未尝不可。”

他垂眸,眼中泛着温暖复杂神色。

“快要被你宠成了孩子。”

她勾唇笑的温煦,苏昭伸手擦去她唇角的米粒,轻柔至极。

“说哪里的话,自从嫁了我哪享过一天的福,更别提什么富贵荣华了。这东西山上就有,不花什么力气和心思,你若能平安康健,赴汤蹈火又有何妨。”

沉鱼轻笑不语,饭后,苏昭收拾了东西,却再也不敢让她一人守着酒楼。

“二位主子,你们要去哪?”

孙文见两人走出酒楼,快跑几步,机灵的上去牵马。

“不必这样称呼,我们打算上山一趟。”

苏昭扶着沉鱼上了马车,见少年站在那里并未有离开的意思。

“老板,是这附近的清泉山吗?”

第242章 山水跋涉

少年立于马前,眼眸漆黑澄澈,身骨优雅,略带几分风流韵味。

苏昭点头,“正是。”

听言,他面色一凛,蹙起眉头。

“听闻那里好东西极多,但常有野兽出没,很是危险,不如就让小的前去。”

听了这个,沉鱼探着半个身子,笑望着那二人。

“小兄弟,你有所不知,我家相公早年打猎为生,并不惧怕山中虎狼。”

孙文恍然,眸中流露出敬佩之意,朝着苏昭一拱手。

“怪不得昨日相见时,老板自天下落下,真乃神人。”

他话音落,沉鱼抿唇一笑,梨窝浅浅,柔媚入骨。

站在马前的少年一愣,迅速将头垂下,只觉得这人似集了天地灵气,美好的不可亵渎。

“老板,此去翻山越岭,不如小的跟您前去,也好鞍前马后,有个照应。”

“不必了,你回去忙吧。”

苏昭将缰绳攥在手中,却见他执拗的站在那,仍是不肯离开。

“老板,您定是去采猴头菇的吧?山中野兽多,小的前去可以帮您扛东西,您便可以踏实的护在老板娘跟前。”

“也好。”

苏昭觉得此言有理,将缰绳递到他手上,高大挺拔的身躯一跃,利落的上了马车。

孙文咧嘴一笑,坐上马车扬鞭而去。

马车停在山下,苏昭小心的将车内的人抱了出来。

往日里上山都是他背着走的,昨夜她被折腾的厉害,今日双腿发软,山水跋涉,怕是吃不消。

苏昭心疼,一把握住她的腕子,却见她轻轻挣着。

“有了上次的事,不敢留你一人在酒楼,本没想让你走路,快上来。”

他弓着身子,墨染般的发丝垂落,荡出勾魂摄魄的影儿。

沉鱼抿唇,向后看了一眼,见孙文在那里拴马,身子一倾,趴在他宽阔的背上。

苏昭行在前面,孙文则远远跟在后头,时不时摘些红彤彤的野果子塞进怀里。

小老虎虽小,但沉鱼发现小家伙似过目不忘,这本领似乎是遗传了苏昭的。

清泉山不小,但他来过一次便知哪里还有。

“相公,这猴头菇找到一个,必定能找到另一个,都是遥遥相望的。”

苏昭不敢让她走远,她便坐在树墩上托腮望着,见苏昭采了一个,突想起这事儿来。

他行了不过几十步,果真又见到一个,勾唇放进孙文带着的麻袋里。

“娘子真是冰雪聪明。”

“哪里。”

她起身也去寻,却被苏昭按住肩头。

“不会采太多,太多了吃不完,一会咱们就回去。”

“嗯。”

沉鱼应着,坐回树墩上,两个男人手脚麻利,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采了不少。

三人下山,孙文扛着东西,手中提着跟木棍探路,弯腰间怀中的野果子窜落出去,他心疼的弯腰去捡,急忙又塞回了怀中。

“是给你妹妹的吧?”

“嗯,老板娘,您也吃。”

孙文将那红彤彤的果子在衣襟上蹭了蹭,递到沉鱼面前。

“这里漫山遍野都是,这麻袋里还有呢。”

沉鱼摇头,少年憨憨一笑,见前面小河涓涓流淌,眼前一亮。

第243章 醋味浓郁

山脚下,水声缠绵,芳草幽香,苍翠婆娑。

风华少年唇角噙着一抹笑,将扛在肩头的麻袋放在地上,脱去鞋袜,纵身跃入河水里,顷刻水花四溅。

他一头扎进去,反复几次,光润的面颊憋的发红,捧出一条肥嫩的大鱼来。

“老板娘,这里的鱼看着十分新鲜,您等着,小的前去烤了,给您尝尝鲜。”

他浑身湿漉漉的上岸,献宝似的将那大鱼递给她看,见那鱼儿摇头摆尾时又怕水渍溅到她身上,急忙将手收回。

孙文就地拾柴,动作熟练的笼起一堆火,前去将那条大鱼收拾了,串起来架在火上烤制。

山风徐来,吹的火苗跃动,贪婪的舔舐上面那条大鱼。

“看你年纪轻轻,会的倒不少。”

“多谢老板娘夸奖,算不得什么本领,我们兄妹两个一路走来,若不这样兴许早就饿死了。”

他轻笑,转头间见那高大俊美的男人立在古树旁,面色冷沉。

“您小心烫,小的再去捉一条回来,等回去时熬汤喝。”

孙文起身欲走,却被她叫住。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沉鱼挑眉,坐在那里不解的望着他。

“收拾桌子的时候,见盘中的鱼片所剩无几,猜想着您最爱吃鱼。”

话落,少年迈着轻快的步子跑了,听得扑通一声,再次跃进河水里。

沉鱼刚要去翻动正在烤制的鱼,见苏昭三两步过来,高大强悍的身子紧挨着她,大手攥着树枝,将那鱼翻了个面。

“你怎么看着不太高兴?”

她歪头看他,见这男人俊容冷凝,面色严肃,宛若冰山一般,这是极其少见的。

“你不觉得他对你太过殷勤了。”

半晌,他总算是憋出一句话来,沉鱼听言觉得有些好笑,竟真的噗嗤笑了出来。

“这山林里怎么有股子醋味。”

“娘子,我说的是真的。”

他一把拉住她细软柔嫩的手,抬眸望去,见那少年迟迟没有捕捉到鱼,一脸沮丧,却是不肯放弃。

“你想多了,他还是个孩子。”

她皱眉,觉得他这醋吃的莫名其妙,若是被人家听见怕是不好。

“他与你同岁。”

苏昭侧头凝视着她,女人的感觉很准,男人的也半分不差。

“老板娘,这鱼应该熟了,小心着吃。”

他浑身湿漉漉的跑回来,粗喘着气,上气不接下气,关切的提醒。

“嗯,味道不错。”

她撕了一块鱼肉送入口中,细细的咀嚼,抬眸笑望着他。

歇也歇了,鱼也吃了,三人坐上马车,匆匆返回镇上。

一路上,苏昭不曾说话,她瞧着那别扭的模样,伸手拉扯着他的衣袖,总算见他动了动。

“你这是不打算理我了?”

她唇角绽出一朵笑花,坐在身旁的男人伸展长臂,搂住她的颈子。

“梦里都是你,怎么会不想理你。”

“你这人看着正经,其实比谁都坏,心里尽是想些歪的,我人是你的,心也是你的,有什么可别扭的。”

马车疾驰,少年便坐在外面,她嗓音低柔,故意冷着脸,像一只发怒的小兽。

第244章 去找那个小男人

他俯首贴近,大手摩挲着娇嫩的唇角,刚硬俊容浮出一丝温柔笑意。

三人马不停蹄的回了天福楼,孙文手脚麻利的将东西扛到后厨,望着正忙碌不停的李师傅,站在那里久久未动。

“怎么,你要偷艺不成?”

清脆嗓音入耳,少年浑身一哆嗦,光洁的额头现出冷汗,见沉鱼就站在身后。

她的话过于直白,孙文连连摆手。

“不是的,小的有些累了,站在这里歇一歇。”

“不用害怕,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她勾唇笑的温软和煦,灿若骄阳,孙文不敢过多逗留,急忙走了。

夜色渐深,断断续续的吵闹声不绝于耳,孙文蹑手蹑脚的跑到门前,侧耳过去。

“你这男人,生的高高大大的,心眼未免太小了些,那是咱们家的伙计,你有什么怀疑的。”

“若非对你有意,怎会那般殷勤?试问,天福楼哪个伙计如他一般?”

“如今我刚过门没多久,你便甩脸子给我,柴米油盐,日久天长还得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隔着门板,他听里面那娇嫩韵致的女人哭的可怜,让人一听撕心裂肺般难受。

房中像是有人摔了茶壶,站在门外的少年心里咯噔一下,站直了身子。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难道要去找那个小男人不成?”

“你管不着!”

话音落,脚步声渐渐急促,孙文听之大为震撼,脑中混沌,耳边嗡嗡作响。

他立即躲了起来,见沉鱼悲愤交加的跑了出去,往日里疼护有加的相公却没追出来。

这夜,孙文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翌日,他到后厨端菜,却见沉鱼正站在那里掌勺。

“老板娘,您怎么在这?这里油烟味大,快回去吧。”

他瞧着心疼,上前劝阻。

“不用管我,你去忙吧。”

她继续翻炒锅中的菜肴,动作娴熟,将佐料依次放入锅中,喷香扑鼻的味道缭绕,让人闻着胃口大开。

孙文站在那里未动,见她将一包粉末状的东西倒入锅中。

“老板娘,这是何物?”

“你有所不知,天福楼的招牌菜里都会放这个,提味增香,客人们都喜欢。”

沉鱼将做好的菜肴盛出,朝他勾唇一笑。

“原来如此,怪不得生意这样好。”

他恍然,瞥见她将那包东西偷偷放了起来。

“老板娘,老板一向疼您,您就别做这些粗活了,快回去歇着吧。”

“那男人是个倔脾气,偏生又是个小心眼,仗着自己有几分力气,经常凶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正说着,她站在那里吧嗒吧嗒掉泪,晶莹的泪珠似断了线的珠子,看的人心都跟着揪紧。

“老板娘,所谓床头吵架床尾和,没什么过不去的,没准一会他就去哄您了。”

“其实这事儿与你有关,他怀疑咱们俩的关系非同一般。”

她抽泣着,透过泪眸望着眼前少年,见他浑身僵硬,略显局促。

“行了,不过是捕风捉影罢了。”

沉鱼抽着帕子拭泪,转身走出后厨。

她刚走,站在那里的少年五指收缩成拳,犹豫许久,将那包神秘佐料找出,小心翼翼的塞进怀中。

第245章 美人与野兽

少年匆匆离去,她自暗处现身,盈盈袅袅而立,眼角眉梢带着恼意。

“老板娘,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追上去狠狠打他一顿,将秘方要回来。”

伙计朱六愤然咬牙,胸膛起伏,提了菜刀便要追赶上去。

“且慢,由他去。”

她神色疏冷,语气凉淡,柳眉压下间似是成竹在胸。

朱六气恼在心,却是不得不从,一如往常一般前去忙了。

悦来楼内,金良玉临窗而坐,垂首抿了一口茶,神思渐远。

小翠蹑手蹑脚上楼,面露喜色,自怀中掏出一纸包。

“这是何物?”

金良玉扭头瞥了一眼,乍见这纸包竟是笑出声来,这么个粗糙简陋的东西实在是不足为奇。

“小姐,您有所不知,这天福楼生意红火,菜肴口味鲜美独特,原是有秘方的,这就是了。”

金良玉俯身凑上去,倒是闻不出什么,听她说的玄之又玄,心中不免有几分期待。

“对了,听派出去的人说,苏老板与那狐媚子吵架了,平素里宠她宠的没边,这两日冷落起来,话不投机,眠不同寝,差点就动起手来了。”

小翠颔首轻笑,见自家小姐眉眼舒展,头顶的乌云总算是散了。

“她也有今天,我倒要看看这秘方是否那般厉害,你去拿给厨子试试看。”

“是。”

小翠应声而去,小心收着那包东西送到了厨子那里。

未到午时,街上一阵骚动,好些百姓朝悦来楼方向奔去。

沉鱼一个眼神过去,朱六立即会意,跑到街上前去打听。

不过须臾的功夫,他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染着汗水的面颊绽出笑来。

“老板娘,小的打听明白了,原来是悦来楼出事了,好些人在那吃坏了肚子,正吵闹不休呢!”

“原来如此。”

听言,正在一旁收拾桌子的孙文动作一滞,面色发白。

“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沉鱼走到他跟前,依旧是往日里和善温煦的模样,这个样子反倒是令他心里发紧,暗打寒颤。

“多谢您关心,小的没事。”

他匆匆退下,其他伙计本就不喜他,见沉鱼对他很是照顾,各个咬牙切齿。

忙忙碌碌中日头落山,不过眨眼的功夫夜幕便降下来。

酒楼内来了两拨人,住店的人也都歇下,酒楼的门哐当响了一声,苏昭凌空自二楼跃下,见身形瘦弱的少年趴伏在地,鼻青脸肿,模样甚是可怜。

沉鱼撂下算盘,走到酒楼门口。

苏昭面色一沉,将那娇柔的身子护在身后。

“救,救我。”

他喉结滚动,发出凄惨如受伤野兽般的撕声叫喊。

“当初并不是没有救过你,你却狼心狗肺,让我们夫妻俩做了东郭先生。”

她面色严肃,自那山岳般的身躯后缓步走出,清脆嗓音掷地,铿锵有力。

趴伏在地的少年踉跄起身,痛苦的捂着肚子,几乎直不起腰。

“老板娘,是我错了,一步错,步步错,不该利用你们的好心,我不是人。”

他哆哆嗦嗦的站在那里,狠狠打着自己红肿的脸。

第246章 深夜沉沦

他透过依稀泪光望着二人,难以言喻的痛苦揪着心头,蔓延身躯,却见眼前神清骨秀的女人神色黯然,将身子一拧,背对而立。

她如今还年幼,瞧着柔弱稚嫩,但滔天的怒海翻涌间,周身自带一股勿近的肃然,眸光似雪刃,顷刻间已将他凌迟。

“老板娘,您打我骂我都可以,就算就此取了小的贱命,小的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我且问你,如若他真的打我骂我,想要休了我,你盗走的是真的秘方,你还会可怜兮兮的跪在这里,与我道歉吗?”

沉鱼话落,他耷拉着脑袋,跪在那里哑然不语。

“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如此作茧自缚,可曾想过你年幼的妹妹?你走吧,好自为之。”

“我明白了。”

他执意朝二人磕头,随后踉跄起身将妹妹抱出来,身披夜色,出了天福楼。

沉鱼垂眸,叹息一声,转身上楼。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只是那女娃还小,跟着他未免可怜。”

她坐在桌前,神色迷蒙,垂头饮了一口茶水。

苏昭挨着她坐下,强悍高大的身躯宛若小山一般笼罩过来,叫人心里踏实。

听了这话,她顿时有些好奇。

“察觉此人颇有古怪时,我暗中跟踪他,得知他是金府管家的义子,他的父母尚在人世,怕是还不知道他做了此等事情。”

“原来如此。”

沉鱼点头,跃动的烛光将那张柔嫩韵致的面颊映的明媚动人,这两日有些乏累,她起身倒在榻上,眼眸如水,荡着柔波。

苏昭转身出去,前去打了些水端回来,放在榻前。

“这两日辛苦了,洗洗脚松泛松泛。”

他嗓音沉厚,小心翼翼的除去她脚上鞋袜,生怕盆中的水不适宜烫到了皮肉,一双大手托着柔嫩的双足放入水中,轻轻撩水。

她微微仰头,伸展着身子坐起来,细软的手搭在他宽阔的肩头,挡住他的动作。

“我自己来。”

“你是我的女人,我疼你是天经地义的。”

他勾唇一笑,攥着那柔软的小脚像是得了什么宝贝,坐在榻上的人轻咬着唇,两条胳膊撑着身子,笑望着面前俊美如神的男人。

“你吼起来中气十足的,倒真是吓人,若哪一日真吵起来,我还真是吵不过你呢。”

她勾唇笑的温软,两只小脚却顽皮的踢腾着,溅了他一身水。

蹲在那里的男人喉结微动,雄健的豹子般猛然奋起,捉了那细嫩的小腿亲了一口,将人扑到在榻。

“这两日为了试探于他,咱们故意吵架,我真怕气坏了你。但你记着,生生世世,只有你欺负我的份,我绝不动你,床上的不算。”

他紧实宽阔的胸膛起起伏伏,深邃漆黑的瞳眸灼着她,大手揉着她的鬓发,疼宠的没边。

她听了这话,心中羞愤,五指成拳,砸向他的胸膛。

“你这个男人,假正经!”

她抬腿踢腾着,却被他抓个正着,搂着柔软的身子,热血蔓延,沉沉浮浮,不知惊了谁的魂。

天蒙蒙亮,她撑着身子起来,见那高大健硕的身躯立于床前,慢条斯理的系着腰带。

第247章 怎么受得住

天色尚早,她透过迷蒙的眼眸望着他,脑中闪过昨夜密集疯狂的侵略,身子愈发虚软几分。

“你再睡一会,饭好了我给你端过来。”

他穿戴整齐,倾身托住那粉雕玉琢的脸蛋,俯首亲了亲柔嫩唇瓣,深潭般的黑眸暗流涌动。

“已经睡饱了,先前答应了小老虎,要给他做鸡蛋羹,早上吃这个正合适。”

昨夜她昏昏沉沉时已经被他抱着沐浴过,此时身上穿着中衣,掀了被子开始穿衣。

苏昭心疼,却拗不过她,只好跟在后面打下手。

她洗漱后,挑了个不大不小的鸡蛋捏在碗里打散,随后加了适量的水,在里面放了虾皮和肉糜,隔水下锅开始蒸。

“昨日儿子睡得挺早的,此时该是醒了。”

“嗯,我去瞧瞧。”

苏昭将灶里的火添利索,洗了手走出厨房。

如今孩子还小,吃别的不好消化,她没着急做别的,忽听得门外脚步声急促,见那高大挺拔的男人眸中透着惊慌。

“怎么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暗觉不妙。

“孩子病了,昏昏沉沉的,浑身发烫,别慌,我去找郎中。”

苏昭压制着内心的紊乱,眸光柔和的望着她。

自从她进门,小家伙蹦蹦跳跳的,还从没病过呢,这么小的孩子,生起病来折腾一通,怎么受得住。

沉鱼点头,急忙前去房里。

往日神采奕奕的小家伙此时合眸躺在那里,微张的小嘴儿吐着灼烫的气息,沉鱼俯身将孩子抱起,拿着一旁叠的整齐的衣衫穿在身上。

“娘亲。”

“小老虎,身子很难受吧?”

她眼眸如水,渐起雾色,紧搂着怀中滚烫的小家伙,心如刀绞。

孩子虽小,说话却早,凡事都能问个明白,但小家伙却摇了摇头,晶亮澄澈的大眸子泛着红晕,泪水顺着粉雕玉琢的脸蛋滚落到她的衣袖上。

沉鱼瞧着,愈发心疼。

苏昭很快回来,引着郎中走到房中,郎中第一次瞧见这么小的孩子如此刚强,一边柔声哄着,一边给他检查诊治。

“将这药煎服,服下便可退热了。”

“多谢。”

苏昭接过药方,付了诊金,望了一眼相拥在一起的娘俩。

“别怕,服了药就会好了。”

“嗯,你快去吧。”

沉鱼应着,轻摇着怀中软糯糯的一团,垂眸望着他。

苏昭随着郎中出去,茫茫人群中忽有人叫了他一声。

他转身,见老母亲领着小鱼站在街上,唐苏氏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咧嘴一笑,朝他摆手。

“娘,我先送你们去酒楼,我抓完药就回来。”

他攥紧手中药方,深邃的眸中透着焦色,打算将她们先安顿下来,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苏母一听这个,心里咯噔一下。

“好,是谁病了?”

话音刚落,唐苏氏挺身上前,面露不悦。

“大侄子,该不会又是你那个药罐子娘子吧?我就说她那个亲戚不靠劳,银子没少花,娶的这是什么媳妇。”

“那是与我福祸相依的娘子,难道要同白菜一样论斤卖吗?若真如此,姑父的确是亏了,你不喜欢她,那就不必相见了。”

第248章 剥皮拆骨

他面色冷沉,眉眼中泛着灼亮燎原的火,身有逆鳞,不可触碰。

苏母也是不爱听了,狠狠瞪了唐苏氏一眼,恨不得剥皮拆骨。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别胡言乱语。”

听言,唐苏氏低头啃了一口手里的烧饼,不再多言。

“大哥,你快去抓药吧,我带着娘亲和姑母去。”

“嗯,路上小心。”

苏昭应着,高大挺拔的身影没入人群。

小鱼带着二人到了酒楼,推门一瞧,见此时屋内暖阳正盛,娇柔的人紧紧搂着怀中的孩子,柔嫩唇瓣吐出悦耳的曲子,怀里的小家伙伸着小手,小腿时不时的踢腾两下,叫人心都化了。

“闺女,你怎么样?”

苏母率先进来,语声低柔。

沉鱼抱着孩子起身,招呼着她们坐下。

“你们来时必定遇见孩子他爹了,并不是我身子不适,是孩子病了。”

她垂眸,瞧着怀里的小东西看着精神了些,刚刚她用书中所学,给他推拿了穴位,又哄着他喝了点水,总算是不那么喘了。

听言,苏母探着身子看过来,心疼的将小老虎抱到怀中。

“这孩子身子骨一向壮实,没事,服了药就没事了。”

“嗯,郎中也是这样说的,娘您先照看一下,我去给他弄些吃的来。”

往日这时候已经吃上早饭了,一会还要喝药,想着他胃里会不舒坦,沉鱼起身出了房门,去将蒸好的鸡蛋羹端来。

唐苏氏狼吞虎咽的吃了一个烧饼,瞧见她端着热腾腾的一碗东西进来,忍不住踮脚瞥了一眼。

“怪不得孩子会病呢,你瞧瞧这是怎么照顾的,这么大的酒楼,什么好吃好喝没有,竟给孩子吃这个。”

她嗓门很大,怕是外面都听得见。

沉鱼面色一沉,“孩子脾胃娇嫩,不同于大人,如今还病着,更不能大鱼大肉的吃,对身子不利。”

唐苏氏听不出她言语中的冷淡与厌恶,却是变本加厉。

“可怜的娃,也不知亲娘在何处,这亲娘和后娘就是有区别,小老虎,咱们不吃这个,问你这个娘要好吃的。”

“孩子如今还病着,别再胡闹了!你除了添油加醋,胡搅蛮缠,还有什么时候拿这父子俩当过亲戚?”

沉鱼蹙眉,顾盼生波的眸子雪刃一般,语气凉淡。

“你出去!”

唐苏氏心虚,闭口不言之时见苏母将孩子交到小鱼怀里,起身横眉怒对。

“我这一片好心,全成了驴肝肺,不知好歹。”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高如山岳的男人立在那里,唐苏氏伸手指着几人,怒不可遏的挤了出去。

“你别忙了,帮着你媳妇照看着孩子,我去煎药。”

苏母将他手中药包拿走,小鱼陪着她去了厨房。

苏昭将孩子接了过去,舀了一勺鸡蛋羹吹的能入口了放在小老虎唇边。

小家伙乖顺的吃了下去,胖乎乎的小手抓着沉鱼的手指,摇头晃脑的,十分可爱。

“爹爹。”

娇憨的嗓音入耳,苏昭抬起头,四目相对,坐在那里的小家伙突然皱起眉头。

“爹爹,为什么你从来不叫我儿子,我想听。”

第249章 夜半温馨

他抱紧怀中的柔软的小肉团,心神一震,柔韧有力的背肌收缩,深邃的眼眸沉黯,神思渐远。

沉鱼立于一旁,猜想他八成想起了小老虎死去的娘亲,心里泛着股子说不出的滋味。

这么丁点的孩子,问出这样的话,着实令人心疼心酸。

“真是个傻孩子,不管你爹叫你什么,你都是他的好儿子。”

她俯身过去,细软的手在暖阳下泛着剔透柔光,轻轻抚平小家伙衣襟上的褶皱。

粉雕玉琢的小家伙牵动唇角,咧嘴一笑,精致眉眼神采奕奕,俨然退却几分病气。

一小碗鸡蛋羹所剩无几,苏昭将孩子放在榻上,掖好被子。

“昨夜没睡好,你也去躺一会。”

他抬手揉着她的柔软乌亮的鬓发,深潭般的黑眸荡着温水柔波。

“无妨的,我不累。”

她勾唇,延展出一抹淡雅和煦的笑,转身去了小厨房。

苏母蹲在那里摇扇,小鱼亲昵的挨在身边,娘俩一说一笑,像在说什么欢喜有趣儿的事情。

“娘,一路跋涉,您去歇着吧,我来看着。”

“闺女,瞧你都瘦了,这又不累,娘看着就行了。”

苏母慈爱和善的勾唇,拧着身子面向她。

“看娘这么高兴,是不是家中有了什么喜事?难道是有人来求亲了?”

“大嫂,你就会拿我打趣,是二嫂有喜了。”

听言,小鱼面颊涨红,起身跑了出去。

“确实是大喜事。”

“你好好吃饭,把身子养的壮壮的,给娘生一炕的娃,娘做梦都会笑醒。”

苏母合不拢嘴,将她的手攥的紧紧的。

孙小满一直想再生一个,这回总算是如了愿,苏母不敢让她跋涉劳累,这才亲自到了镇上,打算买些吃食再扯些布料回去。

沉鱼勾唇,笑望着婆婆。

待这汤药熬好了,她立即端了回去,见那健硕挺拔的男人立在床前看护着床榻上熟睡的小娃,一身铁骨都软了下来。

“娘亲。”

她步履轻缓,小家伙还是醒了,睁开眼睛朝她伸着小手。

苏昭将药碗接过去,沉鱼上前将他抱在怀里。

“快将这药吃了。”

“苦吗?”

“不苦。”

小家伙如他爹一般刚强,明明被苦的皱眉,却唇角带笑。

“真乖。”

沉鱼将蜜饯送入他口中,心疼的摸了摸那细嫩的脸蛋。

这一碗药下去的确是不热了,但夜半时分,孩子有些咳嗽,断断续续的,小脸蛋憋的通红。

“你身子骨弱,离着远些,小心染病。”

苏昭展着劲臂将小老虎抱在怀中,一边走一边晃,不挨她的边。

“没事,你先照看着,我去熬点梨汁。”

沉鱼凝眉,急忙去寻了雪梨冰糖还有川贝粉,用刀开始削雪梨外面的皮,苏昭担心,抱着孩子跟了上去。

“小心削到手,还是我来吧。”

他紧蹙眉头,望着那泛着寒光的刀尖心惊胆战。

“无妨的,将皮削了,再将里面的梨芯去掉,放入川贝粉冰糖还有水上锅蒸就可以了。”

她勾唇笑的温软,飞快将雪梨的皮削了,挖掉梨芯,眸光柔和的望着那爷俩。

第250章 快脱下来

孩子喝了梨汁后咳嗽的不那么频繁了,夫妻俩日日精心照顾,过了七八日总算是痊愈了。

这些日子折腾下来,她觉得身子有些乏累,不免窝在榻上不愿起来。

往日醒来便能瞧见的男人今日不知去了何处,她穿好衣裳,在后院寻到了那父子两个。

“大清早的,你们爷俩在此做什么?”

她犹自带着几分慵懒,春水般的眸子迷蒙的望着二人。

小老虎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伸着小胖手抱住她的大腿。

沉鱼俯身将孩子抱起,粉雕玉琢的小脸蛋贴在她的颈弯里撒着娇,软糯糯的可人的很。

“孩子过了年就三岁了,可以习武了,正好可以强身健体。”

他面色严肃,沉鱼听了这话愣是被气笑了。

“谁家这么小的孩子就开始习武,眼下天儿有些凉了,仔细再冻着了。”

她轻咬着柔嫩的唇,将怀中软糯的小身子抱的愈发紧了。

“我这般大时也是这么过来的,有利无害。”

“凡事总该有个度,这小手都冰冰凉的,儿子,咱们回去,娘亲给你做鸡蛋饼吃。”

她皱了一眼,抱着孩子往回走,身后男人勾唇,喉咙里溢出爽朗的笑。

饭后,小老虎跑去练字了,沉鱼自柜中拿出一个包袱,坐在桌前的男人心里咯噔一下,起身朝她走去,细软娇嫩的腕子被他一手掌握。

“娘子,方才是我不对,我不该逆着你,你别气,小心气坏了身子,你打我吧。”

他语气温柔,似能溢出水来,深邃的眸子暗流涌动,思及方才种种,悔不当初。

“真是个大傻子。”

她提着包袱横在两人之中,伸着细软的手推了他一下,却见高大健硕的男人山岳般岿然不动。

沉鱼解开了包袱,里面的棉衣赫然入目,做工精细,绣工精巧,看着是一件男人穿的。

“娘子,这是?”

他勾唇一笑,深邃瞳眸灿若繁星,心头暖意融融。

“这是给你备下的冬衣,怎么,你以为我要干什么去?”

“娘子辛苦了,这衣裳真是好看。”

苏昭兴冲冲的脱下身上的外袍,将那厚厚的棉衣穿在身上,这是他心爱的女人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穿在身,暖在心。

平日里要忙酒楼的事情,还要照看孩子,他一向疼她如命,放在手心怕丢了,含在口中怕化了,夜里得空舍不得她做什么,这还是她偷偷缝制出来的。

“热,快脱下来。”

她勾唇笑的温雅和煦,踮脚去拉扯他身上的衣裳,谁知他劲臂一展,将她抱个满怀。

苏昭垂眸,浓密长睫低敛,望着那娇嫩如花瓣般的唇,胸臆间滚烫发热,埋首吻了上去。

“相公,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应了我,可还没做呢。”

她那细软如柳的腰被他托在臂弯里,亲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眸如水,柔媚入骨。

“做,现在便做。”

他胸膛起起伏伏,喉结滚动,半拖半抱的将她抵在墙面上,略带薄茧的大手摸上她的腰带,气息急促的撕扯起来。

第251章 让人失控

她伸手拦住不断压下的健硕胸膛,水漾迷蒙的眸子激起他内心的渴盼,眼前的人娇嫩温软,恨不得一口吞入腹中。

自从小老虎病了,两人便不曾亲近过,如今温香软玉在怀,他急喘着,欲罢不能。

“先前你就答应过我,要教我功夫的,你这个下流胚子,想到哪里去了。”

她按住他作乱的手,抬腿踢腾着他。

苏昭恍然,“娘子,我晚些再教你。”

“我现在就想学。”

她轻咬着唇,细软的手扯着他厚实的衣袖,娇嫩可人,摄魂夺魄。

这人来势汹汹,若是应了他,怕是这一日都要荒废下去了。

他强悍的身躯染着薄汗,俊容微红,抓住她的身子埋首在肩头,合上了眸子。

“真是个磨人的小东西。”

他胸膛起起伏伏,连带着她的身子也跟着轻轻动荡,宛若大江大河之中的扁舟。

沉鱼拉着他去了后院,这地方宽阔确实是个练武的好地方,此时天色尚早,还不太忙,正好学上一招半式。

“相公,是不是要很久才能学会?”

她歪头看他,稚嫩懵懂如小娃一般。

苏昭伸手揉了揉她那嫩涓的耳朵,将一旁的碎发抿在耳后。

她身子骨弱,又生的细皮嫩肉,如男人一般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他怎么舍得,若能练个几招强身健体便好。

“不会的,咱们不从最基本的练起,我教你些灵巧好用的防身功夫,娘子,且看仔细了。”

男人松开了她的手,高大挺拔的身躯宛若白练一般灵活,一招一式似深山里的灵猴一般,叫人摸不准头绪。

“不对,是这样的。”

不过几招而已,她记倒是记下了,只是依葫芦画瓢,娇娇柔柔的没什么力气。

苏昭上前纠正着,不多时的功夫便令她记住了些要领。

两人练了半个时辰,日头已经升起了,她气喘吁吁的扶着他的肩头立在那,已经累的说不上话。

“这世上哪有什么轻而易举的事情,平日里见你那般挥洒自如,背后艰辛却无人知。”

“以后每日教你半个时辰,待到天寒时可以在屋里练练。”

苏昭扶着她的腰往回走,她此时浑身是汗,觉得十分不舒坦,但这事总要坚持的。

“相公,你真好。”

“晚上不许再躲我。”

他俯首贴在她的耳畔,温柔中染着魅惑,她皱了一眼,伸手将他推开。

这一番风浪却是没躲过,夜里,乍见那锦帘内的细嫩小手紧紧揪着被子,秀媚如云的乌发前后甩动,让人失控。

翌日,苏昭早早起身,望了一眼熟睡中的女人,将露在外面的胳膊塞进被子里,俯身亲了一口粉雕玉琢的脸蛋,出了天福楼。

如今天渐渐凉了,喝些牛乳正合适,这东西十分养人,只是以前在村里时他不想招惹陈家,镇上有一两个散户,日日清晨都会到此叫卖,正好给她们娘俩买些回去,养养身子骨。

苏昭买了牛乳,又去了烧饼铺子买了她爱吃的烧饼,有一人扑通跪在脚下,扯住他的衣摆。

第252章 神秘妇人

苏昭浑身紧绷,深邃眸光扫向脚下,见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饿的两眼发昏,手捧着残缺的饭碗跌在地上。

“这位大爷,行行好吧,我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

乞丐蜷缩在那里,浑身哆嗦,脏乱的长发遮住面颊,看不清面容,语声低沉虚弱,十分可怜。

苏昭俯身将刚买来的烧饼递给他,那人伸手接过,连连道谢,一瘸一拐的走了。

“再给我来十个烧饼。”

“苏老板真是菩萨心肠。”

因沉鱼爱吃这家的烧饼,苏昭经常过来,一来二去便面熟了,小贩将烧饼装好,朝他笑了笑。

“为何今日街上这么多行乞之人?”

苏昭接过热气腾腾的烧饼,看了看周围,十分不解,毕竟昨日还是没有的。

“苏老板你有所不知,这些人都不是本地的,听说那里闹了蝗灾,今年定是颗粒无收。”

他垂眸,若有所思,提着烧饼和牛乳返回天福楼。

此时,熟睡中的人已经醒了,沐浴过后浑身氤氲着沁人馨香,听见开门声,扭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他眸中溢着温水柔波,阔步走了过去。

“娘子,你醒了,看我买了什么?”

“都是我素日爱吃的。”

她眼前一亮,本是不饿的,见了这些顿时有了胃口。

苏昭将牛乳放在锅中热了,将小老虎叫起来一块用了早饭。

“娘子,我今早出门时见街上多了许多乞丐,听说大都是外地人,因那里闹了蝗灾,不得不出来乞讨。”

她听了这个面色一沉,放下手中未吃完的烧饼,心生不忍的皱眉。

“实在可怜,相公,不如这样,一会叫伙计去准备一下,在天福楼门前烧上一口铁锅,在此施粥如何?”

听言,坐在那里的男人眸色一亮。

“娘子,我也正有此意。”

“好,近日多备些米粮,都说无奸不商,但开门做生意,迎八方之财,赚的也都是百姓的银子,如今你我有了些积蓄,做些力所能及的善事也好。”

“娘子所言极是。”

用过早饭,苏昭立即去粮店购了些粮食,天福楼的伙计麻利的在门口搭起了锅灶,将白米淘洗下锅,熬煮起来。

白米粥一开锅,香了一条街。

自外地而来的难民纷纷前来,自觉地排起长队。

“别急,大家都有。”

“谢谢,谢谢,真是遇上了贵人。”

百姓纷纷道谢,接过沉鱼递来的粥狼吞虎咽的喝起来。

有一顶华丽的轿子自此经过,见此水泄不通,人山人海,里面的人挑帘相望,却瞧不出什么。

“小翠,怎么回事?”

“回小姐的话,那个狐媚子不知出什么幺蛾子,在这施粥呢。”

轿子外,小翠左右望了望,凑上前答话。

“装模作样。”

金良玉愤然的放下帘子,瞧着这些乞丐心里不舒坦,立即遣着轿夫离开。

一声婴儿啼哭缭绕耳畔,沉鱼寻声看去,见人群之中,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怀中抱着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眼中带泪,无可奈何,甚是可怜。

第253章 前来相认

她睁着泪眸,透过浩瀚人世,袅袅雾气遥遥而望,见一容颜如玉,稚嫩妩媚的女子站在那,唇角绽出一朵笑花,刹那间春意盎然,徐徐吐芳。

沉鱼将手中的勺子交给身后的伙计,朝那抱着孩子的女人走去。

“这位大姐,我帮你抱着孩子,你去喝点热粥吧。”

她抬袖抹了下潮湿的眼睛,细细打量沉鱼许久,方警惕的将孩子递到她怀里。

许是她身上柔软温暖,瘦的可怜巴巴的孩子吮着唇,渐渐止住了哭声。

不多时的功夫,那女人捧着一碗热粥回来,问伙计要了勺子,打算喂给襁褓中的小娃。

“大姐,你吃吧,我那还有些新鲜的牛乳,稍后喂给孩子。”

“谢谢,谢谢。”

衣衫褴褛的女人双手颤抖着捧着热腾腾的饭碗,干涩的唇瓣动了动,泪珠子滚滚而下。

沉鱼抱着孩子,引着她进来,将二人带到了后院,寻了一间空房推门进去。

那女人也是饿极了,便走便喝,进了房里已经喝光了一碗粥。

“为人娘子不易,为人娘亲更是不易,更何况你这长途跋涉的,先歇歇脚吧。”

“妹子,你真是个好人。”

女人泪潮汹涌,但见她似是这家的老板娘,怕哭啼啼的触了霉头,一抽一抽的止住泪意。

苏昭在集市上买来的牛乳是新鲜纯粹的,但她脾胃不佳,小老虎又小,他心细如发,一向加了水再熬煮,这样喝进肚子里也会十分舒坦。

沉鱼将那牛乳端来,那妇人急忙接过,道了谢,坐在床榻前开始喂孩子。

“你们娘俩先歇着,前面还有些事情,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多谢恩人。”

她急忙起身,目送着她袅娜的背影出去。

自外地逃荒过来的人着实不少,夫妻俩照应着那边,又忙于后厨,转眼到了晚上,总算是能歇上一歇。

苏昭和面包了香菜牛肉馅的水饺,烤了外酥里嫩的羊排,还熬了些鲜美的蘑菇汤,一并端到了桌上。

“娘子,听说你今日救了一对母女俩。”

他体贴的替她盛了碗汤,深潭般的黑眸泛着暖意。

“在咱们门前遇见的,也是一路逃荒过来的,大人饿的发昏,哪里还有奶水,孩子哇哇哭的人心疼,天色晚了,先落了脚。”

“嗯。”

苏昭应着,两人吃了饭,她慵懒的靠在榻上,开始钻研医术。

他一如往日那般出了房门,准备给她提洗澡水,转而瞧见一个女人,身上穿的衣裳很是眼熟,是沉鱼的。

那女人见了他像是大为震惊,震惊中又带着惊恐,惶惶不安的哆嗦着。

一个高大挺拔,形容绝美的男人手中提着木桶,显得格外突兀,她呼吸急促,一手捂在胸前,朝他走来。

苏昭并不认得她,以为她要过去,侧身让出路来,却见她追上来,眼眸发红的望着。

“你,原来你在这里。”

“这位夫人,我并不认识你。”

苏昭摇头,深邃沉静的眼眸暗而沉,提着木桶刚要走,却见她神色激动,伸手欲抓住他的胳膊。

第254章 遥想那夜

高如山岳的男人侧身躲过,深凝的眼眸望向一旁瘦弱可怜的女人,十分不解。

她神色恍惚,见他这般疏冷,捂脸痛哭。

“那夜,难道你忘了吗?你将我掳到田埂里,强占了我的身子,后来我十月怀胎,生下了个女娃,村里人指指点点我都挨过来了,不曾想你不肯认我们娘俩。”

一路走来,她经了风吹雨打,又累又饿,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到了这陌生的地方。

只因听说清泉镇地势平坦,田地好,不会再挨饿,没成想会再遇见这个男人。

听言,苏昭拧眉,健硕的身躯紧绷起来,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死对头金家。

“我不认得你,更不曾做过那样的事,你认错人了。”

他提着木桶要走,谁知那女人不依不饶,展开手臂拦住去路。

见此,两个伙计跑了过来,欲将那闹事的女人带走。

“你们别碰我,你这个负心汉,我知道你为何不肯认我,你如今娶了貌美年幼的娘子,早就将我抛之脑后,你可以不认我,可孩子是你的,我恨你!”

苏昭越听越觉得荒唐至极,两个伙计机灵,急忙拉着她走,行至半路差点撞到一人身上,定睛一看,浑身僵在那里。

“老,老板娘,这个女人得了癔症,您别听她胡言乱语。”

“娘子!”

灯火辉煌,娇嫩柔媚的人立在那,眸光冷凉,心灰意冷的站在那,耳边嗡嗡作响。

苏昭扔下手中木桶,阔步上前,刚硬俊美的面庞顿时柔和下来,立于一旁哭成泪人的女人惊诧且心痛。

沉鱼喉咙哽咽,如胭脂染就的柔嫩唇瓣微张,却是没能说出什么。

她仰了仰头,一股酸楚直冲眼眶,滚烫热泪宛若断了线的珍珠,染湿了衣襟。

“我不认识她,这八成又是别人使得计谋,你别动怒,小心气坏了身子,有什么话咱们回房去说。”

苏昭心疼,瞧她哭了,心里一阵阵如刀绞一般,强劲的大手抚上那细软韵致的脸蛋,轻柔擦去热泪。

她轻咬着唇,浑身绷紧,仿若有什么卡在喉咙里,说不出的难受滋味用上心头,犹似下油锅炸了几遭。

“想不到你竟是这般薄情寡义,见异思迁,算我看错了你!”

她使出全身的劲将他推开,苏昭去拉她,却被甩开手臂。

“我苏昭从未做出过对不起你的事情,若有半句虚言,万箭穿心!”

他望向她,胸膛动荡,起起伏伏,深邃眸光炽烈如火。

“我与你,没什么可说的。”

她透过依稀泪光,望着那浑如生铁的男人,心如碾碎了那么疼。

苏昭强拉着她回了房,高大强悍的身躯乌云般压了下来,她伸手抵在富有弹性的紧实胸膛上,泪眼迷蒙的推着他。

“她就是小老虎的亲娘吗?”

听言,苏昭摇头,垂首逼近。

“我只拥有过你,你明白吗?”

“说什么都晚了,人家已经带着孩子找上门了,你这个情种,到底招惹了多少情债?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推不开,红着眼睛张口咬上他的胳膊。

“在你眼里,我和那些女人没有区别,不过是觉得新鲜,你如今疼着宠着,日子一长,也会如她们一样,被你抛在脑后。”

他碰没过别人,那小老虎是从哪里来的?

第255章 离家出走

他浑身紧绷,强压心中震荡,铁钳般的大手抵在冰冷的墙面上,剑眉压下间,泛着无奈与苍凉。

“我哪一日不是真心真意的待你,原来我苏昭在你眼里,只是左右逢源,色令智昏的卑鄙小人。”

她偏头,咬唇不语,娇嫩的身躯颤抖着。

谁知,身前的男人俯首咬上她的颈子,湿濡的热意深入骨髓,令人狠狠哆嗦,脑中想起了深林里饿极了的野兽。

苏昭提着那细软的腰,将人扔在榻上,一条腿桎梏着她,慢条斯理的解了腰带,绑在她细嫩的腕子上。

“你放开我!”

她左右挣扎着,他还是心软的,手上绑的并不紧,可却怎么也弄不开。

“你我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难道,你宁愿相信别人,也不愿意相信我?”

她压根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他不过是吓唬她的,怕真的吓坏了她,俯身解开了手上的束缚。

“你该感谢我,是我救了你的女人和孩子。”

说这话时她心里绞痛难忍,走到柜前拿了几件经常换洗的衣裳,裹紧包袱里。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用不着你管。”

她提着包袱,横眉冷对,刚要走却见他堵在门口。

“天色已晚,你若厌恶我,我走。”

他转身出门,只身没入无边的夜色之中。

她身子一软,跌坐在墙角下,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临近天明,她滴水未进,未曾合过眼,只觉得眼眶发疼发热,半边脑袋也是炸裂般的痛。

房门响了,本以为是他回来了,率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虎头鞋。

“娘亲,地上凉。”

小老虎弯着身子去拉她,坐在地上的人一身颓然,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垂眸望着那软糯的一小团,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小老虎,以后要听话,好好读书,好好习武,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我不让你走。”

剔透如他,看穿了她的心思。

小家伙撇撇嘴,像是要哭,沉鱼立即蹲下身,将他抱在怀中。

“你爹在外面惹了情债,那女人遭了难,逃荒过来的,若不是我偶然听见,他怕是要瞒一辈子。”

“娘亲,我不让你走,我不让你走。”

他的病才刚好呢,如今一哭开始咳嗽,她抚着他的背,提着包袱,抱着怀中的孩子匆匆出了酒楼。

“娘亲,这是哪?”

娘俩行了一阵子,在鱼塘停住脚步,软糯的小家伙趴在她的肩头,伸着小手指了指。

“你爹就是欺负我没有娘家,如今闹到了这个地步,只能先住在这了,左右闷得慌,不如你在这陪我。”

“好!”

小老虎挣扎着下了地,一脸欢喜的到处跑着玩。

这里没什么人烟,看着有些荒僻,沉鱼将这里的茅屋收拾了,带着孩子住下。

苏昭昨夜未敢走远,在马车里过了一夜,同样是未曾合过眼。

“人呢?”

他瞧着时辰差不多了,迈步往回走,却见房中空空如也,心里咯噔一下,暗觉不妙。

“老板娘要走,少东家哭的可惨了,没办法,老板娘带着他一起走了。”

伙计朱六连忙上前,据实以答。

第256章 夜宿茅屋

听言,高大健硕的身躯为之一振,爱之深,情之切,她的误会有多深,爱就有多深。

只是,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能去哪呢?

苏昭心里七上八下,寻了半日无果,忽想起鱼塘边上的茅屋。

破旧的茅屋里,一大一小坐在土炕上,沉鱼买了些烤地瓜和包子,掰开喂给他吃。

“娘亲,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粉雕玉琢的小家伙低头啃了一口黄澄澄的地瓜,睁着水晶葡萄似的大眸子望着她。

她本就没什么食欲,听了这话更是心头酸楚。

“待你吃完了东西,我就将你送回去。”

“娘亲,那你呢?别扔下我和爹爹。”

听言,沉鱼长舒一口气,明媚动人的眉眼漾着几分离愁。

“我不会回去了,或许我本就是多余的。”

方才她从镇上买了笔墨,坐在那里抄写经书。

小家伙啃了两口地瓜,撒着娇趴在她的肩头。

“娘亲,我爹是老实人。”

沉鱼不语,待将其写好了,小心的收了起来,回身将小家伙抱在怀里。

“他就是个混蛋,从此我和他没有半点瓜葛。”

“爹爹会来找咱们的。”

“他若是真来,此处我也不会多留了。”

清脆娇糯的嗓音入耳,立在外面的男人停住了步履,她一向言出必行,还是不要惹恼了为好。

如今有了小老虎为伴,时光如流水般过去,眨眼的功夫天便黑了,外面起了疾风,像是要下雨。

娘俩早早躺下,却谁都睡不着。

“外面好像有动静。”

沉鱼轻轻拍着臂弯里的孩子,忽听得鱼塘那边传来扑通一声,像是什么重物落进水里。

“嗯。”

有了几分睡意的小家伙睁开眼睛,点了点头。

“你别出去,娘去看看。”

沉鱼穿上衣裳下炕,手中提着根结实的木棍推开房门,见不远处的鱼塘里隐隐泛着红晕。

“来人啊,救命!”

里面的人痛苦的挣扎,仰头间她终于看清了,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里僻静,夜里更是无人,她跑上前,提着手中木根递向那人。

“快,抓住。”

水中的人意识模糊,她用木棍挑住她的衣裳,脚下湿滑,她倾身用力间猛地向前跌去。

身后,有一只强劲有力的臂膀勾住她的腰,稳稳的抱在怀里,踏水凌波,将溺在鱼塘里的人拉了出来。

一群人提着火把过来,见这边有人影便跑了过来。

“多谢二位救了我妹子。”

人群中,有一身形壮硕的汉子挺身站出,此时已经有两个妇人去顾那落水女子。

“天色已晚,这位姑娘怎么会孤身出现在这里?”

“说来话长,今日本该是她出嫁的日子,谁知竟遭了毒手,失了清白,先告辞了。”

那人摇头,身后有人窃窃私语,不想让他再说下去,他朝着二人一抱拳,带着那群人走了。

想着孩子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她转身往回跑。

身后的男人如影随形,生的人高马大,几步便追上了。

“你这薄情寡义之人,休要进来!”

“娘子,这里不是安身之所,你跟我回去。”

第257章 你别碰我

他深邃的眸中染了一层黯色,铁钳般的大手握住柔软纤细的胳膊。

眼前的女人,是他疼护在心尖上的宝贝,如今却带着孩子孤零零的住在这无人的荒郊,苏昭心疼,浑身无一处不疼。

黑夜之中,狂风大作,她咬着柔嫩的唇瓣,秋波潋滟,眸底染了雾气。

“今夜过后,我会离开这里,走的远远的。”

她掰开他给的禁锢,开门进屋,将破败不堪的房门关紧。

“娘亲。”

听见开门声,趴在被窝里的小家伙裹紧被子,只露出一颗小脑袋,糯糯的唤了一声。

“别怕,娘亲在这里,睡吧。”

沉鱼脱鞋上炕,半卧在那里,轻柔的拍着他。

小家伙确是困了,吮着唇睡着了。

昨夜不曾合眼,昏昏沉沉间听着耳边骤雨疾风,本以为是梦,睁眼一看,外面黑漆漆一片,风雨的确不小。

“谁?”

她长叹一口气,隐隐约约见窗外有一道人影。

沉鱼掀开被子坐起身,外面的人开口,嗓音低哑,浑厚的嗓音快淹没在风雨里。

她垂眸,犹豫片刻,前去将房门打开。

漆黑的夜幕里,雨水如鞭子般抽打在身,高大健硕的身躯岿然不动的立在那。

苏昭抬眸,深凝的眼眸溢着温水柔波,站了许久,脚下如生了根一般,他挪动脚步,淌着脚下的泥泞走了过去。

“娘子。”

“进来吧。”

四目相对,他掩不住心中愉悦,冰冷的唇角牵扯一抹笑来。

她侧身让出路,由着他进来。

如今孩子已经睡了,他浑身僵硬的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了她不高兴。

她回到炕上躺下,心乱如麻的合上眼眸,听见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潮湿强悍的身躯已经贴了上来。

“你这个没廉耻的下流胚子,把衣服穿上。”

他身无半点衣物,紧密贴合的搂着软嫩的身子,浓密纤长的睫毛挂着水珠,勾唇笑了笑,隔着中衣按住她的腰。

“小心吵醒了孩子,我身上的衣裳全都湿透了,没什么能换的。”

“你别碰我,不许近我的身。”

她伸手触到紧实而富有弹性的胸膛,慌乱的收回手,嫩涓的颈子微仰,宛若天鹅般优雅,试图与他拉开距离。

“你是心疼我的。”

他一把托住她的后脑,按着怀中的人贴在自己的起起伏伏的胸膛上,那里仿若有战鼓在擂动。

“一日夫妻百日恩,不过是瞧着可怜罢了,那母女俩还在等着你呢,别来招惹我。”

“她们此时已不在天福楼了,我知道,你那么善良,那么冰雪聪明,你不会相信她的话,你真正别扭的是我的过去。”

他不敢大声言语,撑着两条劲臂伏在她的身上,俯首间暖阳般快要将她熔化。

“我不知你过去到底招惹了多少女人,我以前问过你,如有一日富贵荣华,你会不会纳妾,你说不会,可如今我倒成了那个后来的,我不奢求什么,只求你放过我。”

她开口,浑身颤抖着,大手抚上一开一合的小嘴,揉捻摩挲着柔嫩的唇角,俯首压低。

第258章 暖榻的女人

身下的女人软嫩柔媚,青丝蔓延,睁着如烟似雾的眼眸望着他,叫人捉摸不透。

“我说过,你就是我的命,想让我放手,除非我死。”

他勾着她嫩滑白皙的下巴,深凝眼眸映着她震撼的神色。

话落,赤着身躯的男人翻身侧躺,不再言语。

她抿唇,心潮翻涌,透着股子说不出的滋味,挪去小老虎身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翌日,天刚蒙蒙亮,躺在一旁的男人抓起潮湿的衣裳穿在身上,阔步走出茅屋。

待他走了,她睁开眼眸,澄澈的眸光里一片清明。

“娘亲,我肚子好饿。”

窝成一团的小家伙从被子里钻出来,抱着小脚丫坐在那里,糯糯的一团,讨人喜欢。

昨日他只是啃了几口地瓜,倒是早该饿了。

沉鱼帮他穿好衣裳,抱着去了集市上。

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小老虎一见到糖人便挪不动步了,张着小手,欢喜的不得了。

娘俩正挑着糖人,有一股脂粉香气欺近,沉鱼回头,见金良玉领着丫鬟站在她们身后。

“往日不是伶牙俐齿的,今儿怎么成了斗败的公鸡?”

金良玉咯咯笑着,瞥了一眼她怀中粉雕玉琢的男娃,这孩子五官生的好,眉眼精致,长大了定然是如他爹一般形容绝美,摄人心魂。

她一向不喜欢孩子,瞧见这个倒是挪不开眼了。

“街上人来人往的,你又偏偏站在我身后,既是排队,你慢慢排着就好。”

听言,金良玉面露不悦。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喜欢这样粗陋的玩意儿?”

“既然如此,那就更无话可说了。”

沉鱼接过糖人,付了银子,不愿与这胡搅蛮之人多费口舌。

“我今日不是白来的,有话要提醒你一句。”

她转身欲走,听了这话,停住步伐,侧头望了过去。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放心,就算我与苏昭和离,也断然不会和你哥哥在一起。”

“你自己心里清楚最好,可别说一套做一套,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是敢用狐媚的手段勾引我哥,我绝不放过你。”

她眸中染着一团火,沉鱼听言,却是勾唇一笑。

“你这样说,倒像是我心思不正,蠢蠢欲动的一直是你们。你心起无名,原因有二,其一因为苏昭,其二,悦来楼近来生意不太好吧?”

此话一处,犹如倒入油锅里的水,瞬间沸腾炸开。

她原以为这女人自恃貌美,是个风流的,平素里心眼还算是不错,故意遣人安插在天福楼,既用那小男人挑拨的他们夫妻不睦,又可暗中偷盗秘方,不曾想她早有算计,手下偷回的竟是一包泻药。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女人。”

“闭嘴!你不仁不义在先,若不是及时发现,你还要做出什么样的恶事?”

沉鱼皱眉,怀中的小家伙扭动着身子,趴在肩头。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什么用了,你于他来说,不过是个暖榻的女人罢了。”

金良玉捂着胸口,一边走一边笑,悲喜交加。

第259章 早该生一个

她抱着怀中软糯糯的小娃,刚行了两步便瞧见前面有人招手。

定睛一看,竟是许久未曾见过的刘二嫂。

沉鱼快走两步,走到她的面摊前,勾唇笑的温软和煦。

“你,没事吧?”

刘二嫂擦擦手,她不是个心思细腻之人,想了半天挤出这么一句。

听言,沉鱼摇了摇头,往日令百花失色的容颜有些泛白,像是没有休息好。

“你真是白长了这么好看的脸蛋,竟然让别的女人找上门来,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还没吃饭吧,今儿尝尝我的手艺。”

刘二嫂摸摸小老虎的小脚丫,稀罕了一通,前去煮面。

“谢谢。”

热腾腾的面一端来,坐在那里的小家伙朝着刘二嫂咧嘴一笑,奶声奶气的道谢。

“可真是个机灵可爱的娃,你早该生一个,拴住你家男人。”

刘二嫂蹲在小老虎身边,亲自喂小家伙,偏头瞥了沉鱼一眼。

往日苏昭疼着爱着,虽然忙,但顿顿饭都花了不少心思,虽一直没瞧出长肉,但如今不过是两顿没吃好,便瞧出了几分消瘦的味道。

沉鱼吃了一口面,不知是何滋味。

“或许有些事情是注定的吧。”

“大嫂!”

正当她眼圈泛红,垂头坐在那里,忽有熟悉的声音入耳,她转头看去,见小鱼手中提着布袋子,快跑了两步。

“小鱼,你怎么一人来镇上?”

沉鱼起身,左右望了望,除了她,没再瞧见别人。

“我搭着牛车过来的,给小老虎带了些吃的,都是娘亲手做的。”

苏母心细手巧,得空时会做些点心,都是叫人说不出名字的糕点,样子好看,口感也好,倒像是高门大户享用的。

“去,给小鱼妹子端一碗来。”

刘二嫂热络的拉着小鱼坐下,遣着自家男人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

“这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的,就当这里是自己家,不打不相识,我现在越看你大嫂越顺眼。”

话音落,几人开怀一笑。

姑嫂两个吃了面,带着小老虎离开面摊。

“小鱼,你将孩子抱回去吧。”

“大嫂,你不一起回去吗?”

小鱼将孩子接了过去,面露诧异。

“我手头有些事情没忙完,晚些就回去。”

沉鱼强扯出一丝笑来,转身就走。

小鱼还要开口,怀中的小家伙突然搂住了她的脖子。

“姑姑,娘亲不要我和爹爹了。”

“什么?”

苏小鱼浑身一震,立即朝着她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大嫂,到底发生事了?是不是我哥欺负你了?”

她跑的气喘吁吁,一把将沉鱼拉住。

四目相对,她心中五味杂陈,却是摇了摇头。

“好,我不问了,既然你心里难受,不如跟我回村里吧。”

“嗯。”

她点头应着,同小鱼朝村里走去。

行至半路,小鱼抿抿唇,将小老虎递到她怀里,面颊微红。

“大嫂,你且在这里等我,我去那边方便一下。”

“嗯,小心着些。”

路旁尽是郁郁葱葱的大树,十分隐蔽,小鱼快跑几步,左右瞧了瞧,见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

“大哥,你怎么在这?”

第260章 对她粗鲁

她懵懵懂懂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心中倍感诧异。

置身于林中的男人转身,唇角绽出一抹邪肆的笑,闭口不言,饿兽般紧盯着她。

沉鱼抱着孩子站在路边,心里乱哄哄的,七上八下,朝着林中寻去。

“你怎么会在这?”

清脆娇糯的嗓音缠住他的腿脚,男人转头,一张稚嫩美艳的面容撞入眸底,摄魂夺魄,心头激荡。

小鱼有些害怕,躲在大嫂身后。

“大哥,你是不是欺负我大嫂了?既然你跟来了,就不能再气她了。”

男人依旧不言不语,沉鱼将孩子交到小鱼怀里,敛尽眸中暖意。

“咱们走。”

她轻咬着唇,两个人日日夜夜相处在一起,却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神色,两人本就有隔阂,当即拉着小鱼往林子外走去。

“放手!”

身后的男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粗鲁蛮横的往深林里掳。

她心中愤然,抬腿去踢他,谁知他不怒反笑,强悍的将她搂在怀里。

“你,你不是苏昭!”

她一头扎进他的胸膛里,头脑混沌间有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男人伸手捂住柔嫩的小嘴儿,唇角笑意渐深。

“大哥,你不能这么对我大嫂,快放手。”

小鱼将孩子放在草地上,回过身前去阻拦,不料被他推倒在地。

她眸中雾色渐起,愈发看不懂他了。

路边马蹄踏踏,高如山岳的男人疾步而来,深邃的瞳眸森寒锐利,如雪刃出鞘,望一眼凌迟刺骨。

“放开她!”

苏昭一声冷喝,姑嫂两人寻声看去,顿如五雷轰顶。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大哥?”

看着那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小鱼脑中空白,坐在地上哆嗦着。

苏昭拾起一枚石子,运着内力打在那人膝盖处,强掳着沉鱼的男人扑通跪地,眸光闪烁的对上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闪身没入苍翠之中,瞬间没了踪影。

“娘子,你怎么样?”

他疾步上前将她搂在怀中,她轻咬着柔嫩的唇,如烟似雾的眸子低敛,扶着他的劲臂站直了身子,余惊未消。

“我没事,小鱼,你有没有伤着?”

小鱼如中了魔障般说不出话来,坐在树下摇了摇头。

“原来,这世间竟有人与你长得一模一样。”

她忽然想起昨夜救下的女人,看来是同一人所为,必定是刚刚那个人。

“这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两片树叶,人亦是如此,事有蹊跷。”

苏昭面色严肃,立即带着几人走出树林,将小鱼送回村里,夫妻二人带着孩子返回了镇上。

两人一路无话,回了房中,她扯了扯他的衣袖。

高大挺拔的男人立于窗前,面色严肃,浑身紧绷,未曾言语。

“相公。”

她自身后将他抱住,软嫩的身子与他紧密贴合,一刚一柔,好似天造地设。

他深吸一口气,铁钳般的大手提着那细软的腰,眸色深沉,将她抵在那里动弹不得。

“你这个女人,我恨不得一口吃了你。”

他俯首在她的颈弯,语气发狠,一双大手揉乱了她身上薄软的料子,张口咬上她的锁骨。

第261章 温馨怜爱

高大雄健的身躯密实的笼罩,怀中的女人狠狠瑟缩,眼眸如水,柔嫩的唇瓣吐出娇软动人的话语。

“相公,你别生气了,你想怎样,我都由着你。”

话落,她抿着唇,伸展着嫩藕般的胳膊搂住他的脖颈,乖顺的如吃饱睡足的小猫儿一般。

“可是,我舍不得。”

苏昭深吸一口气,埋首在她的颈弯,大手托住挺翘的臀儿,旋身将人压在桌上。

“以后我不会胡思乱想了,你别生我的气了,我没想到这世上有人与你相貌相同,竟在背地里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从未生过你的气,只是惦记着你们娘俩。”

他拉着她白皙细软的手放在紧实的胸膛上,心跳强劲,仿若要擂动而出。

“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

听言,他勾唇笑了,伸手捏住她的脸,俯首贴近。

“出尔反尔的小东西,这话你说了多少遍了?”

她忽闪着浓密的长睫,艰难的动了动唇。

“我那是在乎你,吃醋了,不作数!难道你没听说过,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吗?”

他揉了揉她的软嫩细腻的腰腹,贴耳过去,刹那间将躺在桌上的人灼成一滩水。

“原来如此,可是,你知道为何会床头吵床尾和吗?”

他气息紊乱,听了这话,喉咙里溢出爽朗的笑,心头苦闷瞬间烟消云散。

怀中娇软的小女人摇了摇头,懵懂的望着她。

“既然娘子不知,那我来告诉你。”

他手下用力,一把扯下她的裤子。

她枕在他的劲臂上,身下是坚硬的木桌子,沉浮动荡间宛若另一个欺负她的男人。

暮色渐浓,榻上的女人已经昏睡过去,他撑着手臂起来,深邃的瞳眸泛着柔波,大手揉着她潮湿的鬓发,起身穿衣,收拾了满室狼藉。

一夜好眠,她撑着身子坐起身,浑身清清爽爽,像是已经沐浴过,双腿却是酸软无力。

桌上摆着饭菜,生怕凉了,用碗盘盖住。

她坐在桌前挨个掀开,刚要动筷子,却隐约听见有水声。

“你别洗了,回头我会洗的。”

她寻声走过去一瞧,见那高大挺拔的男人正弯腰站在那里,大手搓洗着盆中的衣物,那里面竟是她内里的衣裳。

沉鱼面颊一红,不知所措的握住他的腕子。

“无妨,你去吃饭吧,一会要凉了。”

“嗯。”

她面红耳燥的点头,跑到桌前埋头吃了起来。

“相公,你听,今日好像有人办喜事。”

沉鱼吃过了饭,坐在窗前托腮,忽听得楼下吹吹打打,见一队人从这里经过。

苏昭刚好洗完了衣裳,走过来站在她的身后,大手搭在她的肩头,向下望去。

两人几乎同时勾唇,四目相对,点了点头。

今日是陈员外家的公子娶亲,拜完了天地,新郎官便去前厅敬酒了,留了新娘子一人在房中。

喜房外,一道黑影嗖的闪过,眨眼间进了屋内。

他步履沉稳,勾唇现出邪肆的笑,刚要伸手推到面前的女人,谁知竟被她抓住了手腕。

“你是谁?”

男人瞳仁微缩,内心紊乱,惊慌后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晚了。

第262章 苏昭的真实身份

苏昭一把掀开盖头,深邃眸光锐利如刃,四目相对,迎面而立的黑衣男人浑身僵硬,面染冷汗。

“事到如今,你还想为祸百姓,逃之夭夭吗?”

他反手推了一掌,谁知那假冒的男人功夫也不俗,两人一招一式,缠斗起来。

新房内传出噼噼啪啪的打斗声,陈家人及宾客围在外面,心中忐忑不安。

“原来是这个恶人屡屡害人,竟长的和天福楼的苏老板一个模样。”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苏昭将他引出陈家,朝荒郊而去,他趁其不备,迅疾扯下那人脸上的逼真的面具,本来面目现于眼前。

“尹七星,你难道不怕遭遇天谴,不得善终?”

话落,迎风而立的男人仰头大笑,墨染般的发丝拂过微青的胡茬,他止住笑意,凝视着苏昭。

“小人的名字能自苏元帅口中说出,真乃三生有幸。”

他拱手作揖,唇角勾出一抹笑。

“这里并无什么苏元帅。”

苏昭冷言,深潭般的黑眸暗而沉,浑身肌肉紧绷,蓄势待发。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小人理解。不过您堂堂镇国公,兵马大元帅,竟屈尊在这穷乡僻壤,未免可惜。”

“你为了找到我,易容成我的模样,为非作歹,到处害人,就是为了引我现身。”

苏昭攥紧拳头,刚硬俊美的面容冷凝浮动,泛着肃然杀气。

听言,尹七星并不隐瞒,点了点头。

“小人也是逼不得已。”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如今已是身归乡野,只想过安生淡然的日子,不必煞费苦心了。”

自昨日林中见了一面,他心中便已有所怀疑,毕竟精通易容之术的人屈指可数,他不易容成别的模样,偏偏易容成了他,便已心知。

“是。”

尹七星心有不甘,却畏惧于他,只好躬身抱拳。

苏昭转身欲走,似是想起了什么,偏头看了他一眼。

“你作恶太多,多行不义,留着这身功夫只会继续害人。”

“你!”

身后的男人躲闪不及,双目狰狞间已被废除一身武功。

眼前寒光乍现,他下身已鲜血淋漓。

“你难道不怕被靖王知道?”

男人浑身绵软无力,瘫倒在地,缩成一团。

“我不过是替他教训了个奴才,他若心有怨恨,也可亲自前来,我愿意奉陪。”

话落,高大健硕的男人阔步朝镇上走去,剑眉压下间暗藏乾坤。

苏昭回去的时候,沉鱼依旧趴在窗前,双手托腮,柔和的光晕照在脸上,明媚动人。

“娘子,想什么呢?”

他自身后抱住她细软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头,俊容蹭上她粉雕玉琢的脸蛋,眼中宠溺快要溢出来。

“已经抓到那恶人了吗?”

“嗯,他如今已成了废人。”

苏昭点头,俯首亲了亲那柔嫩的唇瓣,展开双臂紧紧相拥。

“一家人过日子,的确不该生出什么疑心,有吵闹必有祸端,这阵子一直不安生,小鱼也受了惊吓,娘要是知道了还不知怎么担心呢,咱们回村一趟。”

“好!”

苏昭笑望着她,揉了揉她的脑袋。

第263章 挑拨关系

夫妻俩回了村里,见苏母正在院子里喂鸡。

“娘!”

苏昭掀开帘子,里面的人探身而出,暗香浮动,他展着劲臂轻柔的将她抱出,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苏母急忙放下手里的活儿,眉眼中染着忧虑。

“闺女,你们回来了,快进屋。”

她热络的抓住她的手,上下打量,瞧着她又清瘦了一些,甚是心疼。

“小鱼回来已经跟我说了,听得我是云里雾里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母迎着沉鱼进屋,思来想去觉得不对,转身拦住苏昭。

“娘,这其中有一些误会,等孩儿稍后同你细说。”

“嗯。”

娘俩进屋,听见院子里的鸡有些骚动,见唐苏氏从外面回来。

“大侄子,孩子呢?”

她四处巴望着,眉眼中带着喜色,一边说话一边嗑瓜子。

“今日带的东西多,长途颠簸,并没将小老虎带回来,由伙计照看着。”

苏昭话落,却见唐苏氏眸光闪烁,别有深意的瞥向沉鱼。

“我说的不是小老虎,是你闺女,不是有个女人带着孩子去镇上认亲。大侄子,咱们苏家人都是老实憨厚的,既做的出,就要担当的起,怎么好让一个女人家孤零零的带着孩子,听说是一路乞讨过来的,太可怜了。”

听言,苏昭面色一沉,大手攥住自家娘子的指尖。

如今风里雨里的过来,沉鱼听了这话面色如常,勾唇笑的温软和煦,弄得唐苏氏诧异不已。

“不过是误会一场,我不认得那女人,孩子也不是我的。”

唐苏氏讪讪的点头,拧着身子站在一旁。

“怎么没见旺财和小满?”

“她们俩在菜园呢,小满近来胃口不好,想吃酸的,旺财在后面摘果子呢。”

苏昭母子两人将马车上的东西搬下来,沉鱼到了后院,见小鱼坐在竹凳上,津津有味的吃着果子。

“大嫂,你回来了,快尝尝这果子,酸甜可口。”

孙小满扭头瞧见了她,往她怀里塞了个熟透的果子。

“旺财,别摘了,一会把这白菜砍了,放进菜窖里,留着过冬吃。”

“放进菜窖里。”

沉鱼垂眸,若有所思。

“放进菜窖里好保存,不过到时也有烂掉的。”

“不如将这些菜腌一半,留一半。”

苏旺财如今对她言听计从,听说了这个,从树上下来,朝着沉鱼憨笑,转而去砍菜园里的白菜。

“大嫂,这个要怎么腌,是不是很咸?”

她真是害怕过冬,到时候只能吃些干菜和咸菜下饭。

“不,是酸的。”

听言,孙小满眼前一亮,催着苏旺财手脚麻利些,很快便将那些白菜全都砍完。

沉鱼挽了袖子,俯身去搬菜园里的白菜,高大挺拔的男人不知何时过来的,竟已经站在她跟前。

“娘子,我来干就行了,你去歇着吧。”

“不妨事的,又不是什么粗活累活。”

他哪里舍得她干活,俯身将白菜堆成小山,来回几次便搬完了。

苏母听说要腌菜,从家里找出了闲置的缸。

“闺女,你说该怎么腌制就好,娘来做。”

第264章 任由他折腾

苏昭疼她到骨子里,婆婆亦是如此。

她勾唇一笑,前去取些水,将白菜清洗干净,滤干水分,由苏昭一颗一颗的放进缸里,装的密不透风,每一层都撒了盐,最后在上头压了块大石头。

“若是天热酸的会快一些,不过过一阵子便可以吃了,可以用来包饺子,也可以与猪肉同煮,开胃可口。”

“大嫂,被你说的我这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孙小满话落,众人哈哈一笑,唐苏氏却有些别扭。

苏母做了饭,夫妻俩吃过饭后便返回镇上,一路颠簸,她有些累了,回房后便窝在那里不愿起来。

苏昭俯身脱去她脚上鞋袜,大手捏着那白玉包子般的脚丫,爱不释手。

“别碰,还没洗过呢。”

她趴在那里,睁开迷蒙的眼眸,将自己的脚收回。

“相公,回头叫伙计备下几口大缸,咱们也腌制些酸菜。”

“好。”

苏昭点头应着,大手上移,揉着她酸胀的小腿。

“眼看着天越来越凉了,咱们酒楼里可以加一道特色了。”

“娘子,愿闻其详。”

他勾唇笑的和煦,强劲有力的大手搂住柔软的身子,俯首将那好似染了胭脂的小嘴儿含住。

她被亲的上气不接下气,细软剔透的手揪着他的衣襟,如烟似雾的眸子皱了他一眼,身子一软,躺在了他的腿上。

“人家跟你说正事呢,你这个下流胚子,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榻上,男人盘膝而坐,听了这话,喉咙里溢出爽朗的笑,大手揉着她的鬓发,疼宠的贴了贴细嫩韵致的脸蛋。

“娘子,你说。”

他怕真惹恼了这小兔子,面色严肃的静候。

她如同小娃般顽皮,赤着脚跑下地,坐在桌前,那双剔透细软的双足就那么绽露在外,轻轻荡着。

“相公,你看,到时咱们可以找人铸造些这样的锅,还有这样的锅,冬日里用这个涮羊肉片,滋补又暖身,最好不过了。”

她提笔,大致画出了火锅的模样,浓密的长睫低敛,伸手指着给他瞧。

“娘子,这是什么锅?”

她一说苏昭就明白了,只是对于那一分为二的锅倍感好奇。

“这个是鸳鸯锅。”

“是夫妻在一起吃的吗?”

她清澈的眸子有些茫然,回味一下,忍不住笑了出来。

“未尝不可,这个锅可以满足两种不同的口味。”

“原来如此。”

苏昭恍然,揉了揉她的脑袋,真不知这小醋坛子哪来的这么多新奇主意。

如今她似是心情极好,竟好性子的任由他折腾。

两人腻了一会,苏昭便去忙了。

日头落山,他依旧坐在那里看账,鼻端暗香浮动,他抬头一看,见柔媚稚嫩的人立于身前,手里还端着一碗热腾腾的东西。

“晌午时没见你吃什么,时候不早了,一定饿了。”

苏昭怕烫到她,连忙接了过去,受宠若惊的低头尝了一口,香味溢满口腔,里面竟还有果仁。

“辛苦娘子了,不知这是?”

“不如你猜猜。”

她勾唇笑的温软,话音刚落,人已被抱到腿上。

第265章 永不餍足

他勾唇,刹那万里朝华,深邃如墨的眼眸光彩溢动,大手箍紧她平坦柔软的腰腹,细软嫩涓的颈子里散发出淡淡奶香,令人骨酥神迷。

“甜香醇厚,滋味甚妙,却不知是何美味。”

苏昭唯恐糟蹋了她的一番心意,细品慢尝,一边喝着一边喂给她。

坐在怀中的人舔舔唇,眼波如水,扭头笑望着他。

“此为油茶面,做起来并不麻烦,是用面粉炒制的,辅以砂糖,芝麻,果仁等,极好保存,平素里若是觉得饿了,用热水冲开调匀便可。”

“娘子真是聪慧巧手。”

他如品尝了山珍海味般,一碗油茶面顷刻见了底,俊容舒悦。

“哪里,时候不早了,我先上去了。”

她起身欲走,谁料被他一把搂住,又跌进那宽阔健硕的胸膛里。

“可是,我还没吃饱。”

他垂首贴近她的颈子,灼烫的气息快要将她融了。

“人家好心给你送些吃的,你却往歪了想,以后我不管你了。”

她咬着柔嫩的唇,又羞又恼的用手肘去触他的胸膛,生怕他会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

他勾唇一笑,拍了拍那挺翘的臀儿。

“好了,逗你的,天色不早了,快回去歇着吧。”

苏昭松了手,她迅疾起身,抚平被他揉的发皱的衣襟,面若红霞,飞快的跑了回去。

他坐在那里守了一会,天色已晚,待他回去时房中灯光微弱,自家那小娘子蒙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软糯糯的甚是可爱,叫人心都化了。

他沐浴一番,赤着上身走近了,大手顺着棉被边缘伸进去,摸到的却是一双小脚,绵软白嫩,仿若无骨。

她凝眉,睁着迷蒙的眸子望向他,娇糯糯的揪着被子坐在那里,眼眸如水,稚嫩懵懂的仿若林间小鹿。

“你回来了。”

沉鱼将脚收了回去,立于榻前的男人勾唇一笑,倾身上来,将她抱个满怀。

“嗯,好好的一个觉被我给搅了。”

“好凉。”

她枕在他的臂弯里,娇嫩细致的脸蛋被迫贴在富有弹性的壮硕胸膛,冷丝丝的凉意融入肌肤,困意渐消。

“一会就不凉了。”

他嗓音低哑,扯下她的衣裤,身下的人欲反抗,却已被他的强悍吞没。

低浅的呜咽徘徊在黑夜里,脆弱且魅意横生,他肆意掠夺,永不餍足。

翌日,她身子骨绵软,趴在那里不愿起身。

苏昭找了干净的衣裳给她送来,放在枕边。

生怕惊醒了她,屏住呼吸,动作轻柔,虽是如此,睡梦中的人还是睁开了眼睛。

“昨夜没睡好,你晚些再起吧。”

她撑着身子欲起,苏昭急忙倾身按住那娇嫩滑腻的肩头。

“不了,成什么样子,你,你以后不许这么欺负我。”

这个男人他就是一头饿狼,吃的人骨头渣都不剩。

“疼你还来不及。”

“你出去。”

她垂首揪住被子,娇软的嗓音里带着几丝沙哑。

苏昭点头,立即退出房门。

她出来时他仍守在门口,四目交接,高大挺拔的男人竟有几分局促,耳根子都热了起来。

第266章 白美独异

一眼望去,被他欺负了一夜的女人纤细柔媚的站在那,花瓣一般娇嫩的唇被她轻轻抿着,真是能要了他的命。

两人还未开口,就听得下面步履声急促,寻声看去,见伙计朱六匆匆跑上来。

“老板,老板娘,有一个人要见你们。”

听言,夫妻俩对视一眼,心中暗起波澜。

两人白手起家,点滴做起,如今开了这么大的酒楼,对悦来楼很是不利,难道又要生出什么幺蛾子?

“知道了。”

苏昭点头,朱六立即去忙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不害人,可也不能被人害。”

伙计走后,沉鱼垂眸,经历过种种,考虑的更加多了一些。

苏昭想的却不是这些,但娘子说的在理。

“你在这别动,我下去看看。”

他握住她娇软的肩头,步履稳健的下楼。

沉鱼担忧,待他走了,也跟了上去。

此时,苏旺财满头大汗的候在一楼,心焦的攥着拳头,愁眉紧锁。

“旺财。”

“大哥,大嫂!”

浑厚熟悉的嗓音缭绕耳畔,苏旺财立即起身,朝二人走去。

沉鱼未料会是他,但见他一脸焦色,就知遇上了什么事。

“旺财,一路辛苦,快坐下歇歇,小二,上茶。”

听言,苏旺财连连摆手,被日头晒得黝黑的面颊染着几分愧色。

“大嫂,不用麻烦,我不渴。”

伙计麻利,已经将茶水端上来,他局促的坐在那里,欲言又止。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我按着大嫂的意思,将杂粮山货收上来,搭着陈家的牛车打算送到镇上来,谁知路上颠簸,陈家的牛乳撒到装绿豆的麻袋上,全都湿了。”

苏旺财一边说一边摇头,耷拉着脑袋,十分愧疚。

“旺财,你别这样,并不是什么大事。”

“大嫂,你这么信任我们夫妻俩,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我有愧与你和大哥。”

苏旺财起身,饶是这样干爽的天气,身上的衫子已经被汗水浸透。

“没事,那麻袋绿豆在哪?”

沉鱼话落,苏旺财立即去了外面,将放在门口的麻袋扛了进来。

“这个还能用。”

她勾唇笑的温煦,苏旺财憨憨一笑,听了这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孙小满如今身怀有孕,家里好些事都要照应着,苏旺财出了酒楼,在集市上买了些吃的就匆匆赶了回去。

“相公,将这麻袋扛到后面去吧。”

“好!”

苏昭单手拎起麻袋,扛到了后院。

“娘子,我来吧。”

他回身见自家娘子手中拿了个盆,便知她要取这个绿豆来做糕点。

“并不累,只是将这些淘洗一下,一会用它来生豆芽。”

她上前解开麻袋,舀了一些装进盆中,扭头朝他笑了笑。

“娘子,你上次不是说生芽的东西不能吃吗?”

“诸豆生芽,皆腥韧不堪,唯此豆之芽,白美独异,是无毒的。”

想她昨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娇弱模样,再看她今日步履间的别扭,苏昭上前将木盆接过,转身去将这盆豆子淘洗干净,依着她说的法子,浸泡后在上面蒙了层纱布,隔三差五的浇水。

第267章 骨子里的血性

他如盼儿子一般盼着那豆子生出芽儿来,望眼欲穿,几日后,沉鱼将其端到了饭桌上。

新鲜的豆芽被她巧手炒的脆嫩,点了香醋,入口鲜美,令人食指大动。

她眉眼柔和,夹了一筷子豆芽放进他的碗里,苏昭受宠若惊,深邃的瞳眸灿若星光,脊背僵在那里。

“多吃些,这个能清热去火。”

这话倒是不假,却不经意勾起他骨子里的血性。

面前的男人喉结微动,手中擎着筷子久久未动,四目交接,她轻咬着唇,垂下头去,扒着碗里的米饭。

苏昭吃饭快,此时已经吃完,正坐在那里痴醉的望着她,忽听得楼下传来嘶吼喧闹,立即起身。

“你小心着些。”

“嗯,娘子放心。”

他立即推门出去,见两个伙计正搀扶着一个男人,那人如脱缰野马,两个年轻瘦弱的伙计快要支撑不住。

“怎么回事?”

“老板,这位客官喝醉了酒,吵闹着不肯回去。”

两个伙计目露无奈,如此下去,其他房间的客人也是没办法入睡的。

“喂他喝些醒酒汤。”

“已经喂了,可是味道太冲,他不肯喝。”

话落,几人见沉鱼自楼上走下,款步姗姗,清雅柔媚。

“相公,我去调配一副醒酒药,稍后给他灌下去。”

“好。”

苏昭点头,他生而力大,单手扶着那男人回房。

眼下酒楼里有绿豆,还有前阵子她调理身子剩下的中药,加以葛根,菊花,绿豆等熬制成汤药,命伙计端了过去。

“喝,接着喝。”

躺在榻上的男人口中呓语,却比先前老实了许多,一动不动的。

“相公,这人倒是好些了。”

“我点了他的穴道。”

苏昭上前解开他的穴道,两个伙计一左一右的将他扶住,哄着说那解酒药是酒水,因这个味道不苦,他总算是喝了下去,不多时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娘子,你竟还会调配这个。”

“忽然想起的,酒楼里应常备这个,只是药材不多了,明日忙完了我去药铺一趟。”

“嗯。”

苏昭拉着她回房,相拥一夜好眠。

她心里惦记着这事儿,翌日一早便去了街上。

“妹子!”

刘二嫂出摊早,此时街上人少,她一眼就瞧见了沉鱼,挥手喊了一嗓子。

“二嫂。”

“看你气色不错,那件事定是理清楚了。”

刘二嫂拽着她的手,寻了一处树荫坐下。

“嗯,怪我一时糊涂,都是误会。”

“那就好,我送你一样东西,回去好好看看,保证能拴住你家男人。”

刘二嫂像是早有准备,自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神神秘秘的塞到她手里。

沉鱼刚要去翻,却被她按住了手。

“晚上再看。”

“嗯。”

她懵懵懂懂的点头,收起那本小册子,与她道了别。

沉鱼买好了药材,晚些时候突然想起刘二嫂今日相赠的那本册子,便找出来翻看。

定睛一看,她浑身一哆嗦,立即扔了手中的东西。

“娘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为何脸这么红?”

苏昭开门进来,见她面染红霞,肩头紧缩,像是受了什么惊吓。

第268章 神魂迷醉

他疾步走来,托着她的脑袋按在自己强悍紧实的胸膛里。

她轻咬着花瓣般柔嫩的唇,眼眸如水,剔透细嫩的指尖揪着他的衣袖。

苏昭余光一瞥,见有一本书掉在地上,他俯身欲捡,谁知被她抱了个满怀。

“相公,好像有人在叫你。”

听言,他侧耳细听,却并没什么人,遂摇了摇头。

“并没有什么人。”

“我晚饭没吃饱,你帮我拿些糕点来,我想吃桂花糕。”

四目交接,她眸光躲闪,两条鲜藕般的胳膊紧紧环着他的健硕身躯。

“好。”

苏昭点头,松开她出了房门。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俯身将那本册子捡起,这东西烫手的很,扔了怕被人捡到,烧了怕被他发现,想着他很快就会回来,随手塞进了褥子底下。

“娘子,快吃吧。”

不过须臾的功夫他便推门进来,不光拿了桂花糕,还拿了她喜欢喝的酸梅汤。

她本是不饿的,勉强吃了一些,眼眸低敛,在那里干坐着。

“时候不早了,累了一天,早些歇着吧。”

听言,她点点头,漱了口便率先宽衣,躺在里面。

苏昭挨着她躺下,棉被间尽是丝丝缕缕的暖香清甜,身下似有什么,他随手摸到了那物,见是方才掉在地上那本册子。

他随手翻了一页,浑如生铁的身躯僵在那里,热潮涌动,欲罢不能。

她侧身躺在那里,见他久久没有吹了烛火,撑着身子坐起来,瞧见他手里攥着那本小册子,浑身泛软,心如战鼓在擂。

“这个不是我的,是今日刘二嫂送的,说是看了能拴住你。”

跃动的烛光下,娇柔妩媚的女人让人热血沸腾,他气息急促,扔了手里的册子,两只大手就那么握住她细软的腰,俯身欺来。

“压根就不用看这个,我的魂,我的命都是你的,你早就拴住我了。”

强悍威武的男人瞬间掀起疾风骤雨,神魂尽失,迷醉在她的温软柔情里。

翌日,沉鱼强撑着身子起来,将那本册子给烧了。

眼下绿豆芽一端上饭桌便供不应求,但村里的豆子有限,已经全都被旺财收来了。

“老板娘,听说离这不远的桃李村有不少农户种绿豆,应该能收上来不少。”

伙计朱六的老家离那不远,听闻此事,献计献策。

“好,你将地形大致的画下来。”

“是。”

朱六将图画下来,沉鱼备了些银子,想着路上怕是会饿,将先前做好的肉干拿出来带上,收拾好一切,夫妻俩前往桃李村。

“听说这里最早只有两三户人家,因村头有一棵桃树和一棵李子树而得名。”

沉鱼挑帘而望,见到了那两棵树,勾唇笑的温煦。

苏昭收住缰绳,侧转身躯,眸光柔和。

“娘子,喝点水吧。”

他将水囊递过去,坐在马车里的人还没等接过去,就见黑压压的一群人朝这边走来。

“这是怎么回事,怕是来者不善。”

只是,他们初来乍到,还不曾和这些人打过交道呢。

苏昭面色一沉,扯下帘子,将她掩在里面。

第269章 强硬逼迫

他面色冷沉,手中执鞭,刚硬俊美的面庞不怒自威,剑眉压下间泛着萧杀煞气。

苏昭欲开口询问,却见那群人气势汹汹的擦肩而去。

“不要,求求你们。”

低浅的呜咽随风入耳,沉鱼挑帘望去,见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年轻小妇人窝在路边的草丛里,双腮泪染,脆弱可怜,宛若待宰白兔。

“求我们也没用,自打你嫁过来,村里的羊都死了,唯独你家的羊好好的,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女人蹲在树下,睁着泪眸望着那些雄健的男人,浑身哆嗦着摇头。

“我也不知道。”

“娘子,娘子,你们干什么?”

正当那些人虎视眈眈,一个衣衫褴褛的瘸腿男人慌乱的赶过来,俯身将她搂在怀里。

两人彼此依存,怀中娇弱的女人瑟瑟发抖,一头扎进他的怀中,呜呜咽咽哭的更加凄楚扰心。

“亏你还当是宝,她已经克死过一个男人,现在连村里都遭了秧,不杀了她难以平愤!”

前头站着一个眉眼开阔的男人,手中举着火把,嗓音浑厚,掷地有声,一呼百应。

瘸腿男人眼圈发红,搂的愈发紧了。

“不,不能烧死她!”

他嗓音嘶哑,激动的挥舞手臂,不料却被拽着胳膊推了出去。

“念在咱们都是同村的份上,我知道你心疼,可以不烧死她,将她扔到山上喂狼也是一样的。”

见此,沉鱼皱眉,鲜藕般的胳膊搭在那宽阔的肩膀上,步履轻盈的下了马车,涌入人群。

“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如此咄咄逼人,难道不怕天打雷轰吗?”

她凝眉,纤软柔媚的身子聘聘婷婷的立在那,韵致剔透的脸蛋染怒,清脆嗓音掷地有声,宛若陡然现身的仙女。

“哪来的女人,关你什么事?”

他一愣,茫然间收起眸中惊艳之色,冷声大喝。

“我虽不是本村之人,但你们视人命如草芥,可曾想过人家的感受?”

听言,生事的男人额染薄汗,胸膛起伏,口中有秽语未出,便见一个高如山岳,健硕俊美的男人将她护在身后,眸光森寒凛冽,望一眼如遭凌迟。

“她命格不好,给村里带来了灾祸,村里的羊几乎死绝了,只有她家的好好的活着。”

四目交接,男人收敛戾气,语气和缓许多。

“原来如此,既然说人家命格不好,那为何没有克死自家的羊呢?”

“这。”

沉鱼话落,这人无话可说,身后的村民躁动起来,恨不得将夫妻俩赶出村子。

“这位大哥,你家的羊平素里都是吃什么?”

她笑望着对面的夫妻俩,瘸腿男人抬袖擦了擦满头冷汗,余惊未消。

“这边的地向来种绿豆,平素里人都是吃野菜团子的,羊吃不到什么粮食,都是放养的,我家的羊就在后院的草地上放。”

他迷茫胆怯的望着村里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抱紧怀中的女人,沉声说道。

“我想过去瞧瞧。”

“好,我带你去。”

瘸腿男人气息粗重,小心翼翼的绕过那些人,引着沉鱼前去。

第270章 浑身舒坦

低矮茅屋后,瘸腿男人搂着怀中娇弱的女人站在那,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绿油油的草地,将村中的事告知给沉鱼。

她一眼望去,见那处有三只羊正在俯首觅食。

“娘子,小心着些。”

草丛茂密,隐埋着尖锐且大小不一的石子,身旁的男人迈着稳健有力的步子,温热干爽的大手握紧柔软细嫩的腕子,疼护在她左右,生怕摔着。

清风徐来,异香阵阵,正在吃草的羊儿咩咩叫着跑开。

沉鱼俯身,将地上果实饱满的植物连根拔起,勾唇笑的温软。

那群凶恶的村民穷追不舍,吓得那夫妻俩瑟瑟发抖,瘸腿男人将哭成泪人的娘子掩藏在身后,战战兢兢的望着他们。

“你们搞什么名堂?”

“凡事要讲一个理字,而不是凭空臆想,更不是靠拳头。村里的羊得了瘟病,而这位大哥的羊少,从来不曾走远过,每日所吃的这草便是救命草药。”

她眸如清泉,剔透细嫩的指头捏着那株砂仁,坚定的望着那群人。

“你一个女人懂什么。”

眉眼开阔的壮汉眸光闪烁,口中嘟嘟囔囔。

她轻咬着唇,眸染锐色。

“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将郎中找来。”

“去把郎中请来。”

男人话落,有一年轻男人挤出人群,急匆匆的跑了,不过须臾的功夫便将村里的郎中找来。

老郎中捋着花白的胡须,颤巍巍的自她手中拿过草药,仔细打量一番。

“我怎么就没想到这味药。”

听言,本是恶劣惩凶的一群人无话可说,眸光复杂的看向沉鱼及那受了惊吓的夫妇俩。

“真是对不住了。”

领头闹事的男人面红耳赤,夫妇两个被他吓怕了,心中悲愤,却也没说出什么。

“多谢恩人相救。”

窝在那里哭泣瑟缩的女人抬眸,身子一软,跪在沉鱼脚下。

“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快起来。”

沉鱼俯身,将跪在地上的女人扶起来,村民们就此散了。

“恩人,这村里有你的亲戚?”

听言,她勾唇笑的温煦,摇了摇头。

“我与夫君今日前来,是听说桃李村盛产绿豆,我们打算买些回去。”

“原来如此,我们家里有,你尽管拿去。”

瘸腿男人眼前一亮,一瘸一拐的回屋,拽出五六麻袋绿豆。

沉鱼推拒着不肯白拿,那夫妇二人偏是不依,待苏昭将绿豆撞上马车,留下银子便扬鞭而去。

“相公,后面好像有人在追。”

她气息微喘,忽听见后面有人叫喊,挑帘相望,见是一个体态微胖的中年男人,步履笨拙的跟在马车后面跑。

“定是他们夫妻俩。”

“不,这人我不认得。”

苏昭收住缰绳,中年男人满头大汗的追上来,声粗气重。

“这位兄弟,听说你是来买绿豆的?”

“正是。”

“我种了百亩绿豆,不如你们去我那看看。”

听了这话,坐在马车内的人挑帘探身,汗津津的脸蛋娇嫩韵致,颜如美玉,秀媚如云的青丝垂落,半遮半掩在高挺的胸前。

望一眼,浑身舒坦,稚嫩的恨不得让人蹂躏碾碎,听一听她哀转求饶的叫声。

第271章 羞耻念头

他咽了咽口水,心头激奋,肌肤贲张,强掩心头绮念,收回目光,转而看向苏昭。

短暂的目光交汇,苏昭握紧手中马鞭,深锐的瞳眸冰寒如刃。

他已不是当初的毛头小子,自从得了她的人,夜夜求索,几乎一日无她不行,同为男人,自是看懂了那中年男人眸中的可耻心思。

“不看了,我们已经买足了。”

他冷言冷语,拒人千里。

这个男人来的倒是及时,看着又不像是什么好人,沉鱼也不想去。

可余光一瞥,忽见刚刚带头闹事的男人隐在破败的土墙后,鬼鬼祟祟。

“怕是还不够,不如咱们去看看。”

她眼波流转,唇角溢出一抹温煦的笑,伸着细软剔透的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苏昭皱眉,反手将她的握住。

“娘子,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确实如此,但有些事若不处理干净了,恐怕还会糟心。”

两人默契非常,他眼帘低垂,顿时品出其中暗藏的意思。

“好,带路吧。”

苏昭坐正身子,中年男人连连点头,由前面带路。

他引着夫妻俩到了家中,热络的给二人倒水。

“你们一路劳顿,先喝口水吧,我叫手底下的长工扛几袋子出来,给你们瞧瞧。”

“好。”

苏昭点头,接过他递来的水碗,仍是面色冷沉。

中年男人匆匆出门,待他回来的时候,夫妻俩已经趴在桌上,软瘫成泥,人事不省。

“大哥,你看这女人肤白腰细,看一眼骨头都酥了,瞧着可比那瘸子的女人招人疼。”

屋内寂静,方才领头闹事的男人探着脑袋进来,喉咙里溢出几声得逞羞耻的笑声。

“你小点声,小心被人听见,就你眼睛毒,专盯女人看。”

中年男人面色严肃,转而看向拧着身子趴在那里的女人,虚虚渺渺间眼神迷离,目露贪婪,恨不得现在就得了人,没日没夜的要。

“这个男人看起来不好惹,我把他投到枯井里去,神不知,鬼不觉。”

话落,他急迫的伸手。

“且慢!”

中年男人抬手,阻住他的动作。

“大哥,你还犹豫什么?”

他实在不解,留着这个绊脚石还有什么用。

“此人衣着不错,又是来咱们村里收购绿豆的,身上定然带了不少银子,你搜一搜,然后再投入井中。”

“大哥英明!”

年轻男人咧嘴一笑,刚要伸手却被一把抓住,四目相对,深邃锐利的眼眸泛着寒光,他吓得浑身一哆嗦。

“啊!”

年轻男人被一脚踹出去,后腰撞到坚硬的火炕上,顿时失去知觉。

体态微胖的中年男人未料如此,惊慌之下要逃,趴在那里的人骤然睁眼,抓着桌上的马鞭狠狠抽了他一下,衣衫破碎,皮开肉绽。

“我本以为村民心狠,原来是被你的谎言蒙蔽双眼。”

她眼眸如水,沉着的立在那,掷地有声。

苏昭拎着他的衣领,劲臂一抬,那人已悬在半空。

“我的女人,岂容的你肖想,欺辱半分!”

他松手,一把将那人抵在墙上,横眉怒对,狠厉的攥住他的脖颈。

第272章 疼惜怜宠

他仰着头,喘息粗重,生不能死不得。

苏昭虎口收缩,手上的力道愈发猛了,生死一线间,骤然松手。

那人松了一口气,眼前却有白光乍现,手起刀落,净了他的身,除却一切恶念。

刹那间,他突然觉得那瘸子的婆娘确实晦气,沾染了她没什么好事。

本想挑唆村里的人挤兑她,然后由兄弟将她扔到山上,半路再弄回来,经受一番惊吓,还不是百依百顺,没想到惹了不该惹的人。

他叫嚷着跪趴在地,疼的昏死过去。

见此,摔在那里的年轻男人踉跄的往前爬,苏昭欲去擒他,沉鱼拉住他的胳膊。

“相公,这两人真乃大恶,我这里倒有一法子,给他们些教训。”

“娘子,你说。”

他眸中锐色顿消,柔声软语,生怕惊了她。

“不如,去牵两只羊来吧。”

她勾唇笑的狡黠,细嫩剔透的指头攥着他的胳膊,语笑间明媚动人。

苏昭听了这话,顿时知晓其中意思。

村里的羊经历了一场瘟病,仅剩下那对夫妇家里还有三只羊,苏昭前去牵来两只,将那二人用麻绳捆绑结实,在其脚掌涂满盐水。

疼的昏死过去的男人骤然惊醒,见一只羊正在舔他的脚心,钻心蚀骨的滋味蔓延全身,他明明浑身疼痛难忍,却控制不住大笑起来。

两人出了这屋子,又寻了几户农家,买到了不少绿豆,用牛车拉回来。

夫妻两个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镇上灯火通明,苏昭心疼的将她从马车内抱下来。

伙计们听见动静立即前来,麻利的将后面那一牛车的绿豆卸了下来,扛进酒楼。

两人风尘仆仆,她沐浴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轻咬着唇趴在榻上。

苏昭将热腾腾的饭菜端进来,深邃的眼眸中泛着柔波,迈着稳健有力的步子上前,大手疼宠的抚上她娇嫩的背。

“娘子,今日不曾吃什么东西,若是困倦,吃过晚饭再睡。”

他如同哄小娃一般的柔声软语,强劲有力的臂膀搂着绵软的身子,俯首过去,贴近她馨香柔软的鬓发,亲了亲那粉雕玉琢的脸蛋。

“这世间的善恶黑白,还真是说不清呢。”

她揪着他的衣襟,似小牛犊般一头扎进他富有弹性的紧实胸膛里,脑中依旧浮现着今日所遇之事。

“世间善恶有报,谁也逃脱不掉。”

“嗯。”

她点了点头,腹中传来空响,不免羞涩的垂下头去。

“这乌鸡汤最是养人,你且常常。”

苏昭勾唇一笑,起身将桌上的热汤端来,舀了一勺送到她的唇边。

“相公,你也吃。”

她喝了一口,滋味鲜美,里面隐隐透着股子药香,入喉化甘,齿颊留香。

“我还不饿,你先吃。”

他勾唇一笑,满腔柔情皆给了她,舀着碗中的热汤继续喂给她。

“今日一路颠簸劳顿,又是救人又是除恶的,怎么会不饿呢?你快去吃些东西吧。”

她将汤碗接了过来,低头喝了一口。

高大健硕的男人不舍的站在那里,突然倾身贴近。

第273章 快点给我

房中烛光跃动,忽明忽暗,温腻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心醉神驰。

他勾唇,顷刻玉面生光,望着榻上犹似稚嫩幼鹿的女人,大手捏住细软如嫩柳的腰,刚硬俊美的面庞疼宠的蹭着鲜嫩韵致的脸蛋。

“还是娘子体贴。”

“快去吃些东西吧。”

她轻咬着柔嫩的唇瓣,睁着如烟似雾的眸子望着他,顾盼间明媚动人。

苏昭坐在桌前吃了些饭菜,她将那碗乌鸡汤喝完,一如往常的趴在榻上翻阅医书。

“今日劳顿,身子乏累,早些睡吧,小心伤了眼睛。”

他本想加一盏灯,顷刻间打消了念头,大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走到榻前,动作迅疾的夺过她手中捧着的书。

她的确眼睛发酸,但看的正入神,哪里肯屈从。

“给我,快点给我!”

她一骨碌爬起来,娇糯糯的坐在那里,秀媚如云的乌发垂在胸前,咬着小嘴儿执拗的望着他。

苏昭生的高大挺拔,举手一抬,她哪里够得着,偏偏他觉得小娘子这副模样招人疼的紧。

“你想,要什么?”

他倾身,伏在她温软的鬓发旁,一刚一柔,相映成趣。

“你这个下流胚子,把书还给我。”

她抬手捶上富有弹性的紧实胸膛,伸着鲜藕般的胳膊去抢夺医书,不料被面前的男人抱个满怀。

他山岳一般的罩过来,垂首润泽着柔嫩的唇,深深沉浸。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苏昭撩袍坐在榻上,强劲的臂膀搂着娇软的身子坐在自己腿上,好性子的将那本书奉上,深凝的眉眼中泛着柔波。

“坏心眼。”

她眼帘低垂,扭头趴在他厚实宽阔的肩背上,唇角溢出一抹温柔的笑。

“不论你说什么,我都爱听。”

他愈发抱紧了怀里的人,恨不得将世间最好之物全都给她。

翌日,天刚蒙蒙亮,迷蒙间好似有人在急迫的扯拽她的衣裤。

沉鱼睁开眼睛,为时已晚。

“你,你。”

她蹙了眉儿,细软的手揪住身下被褥,柔韧的身子瑟缩着,在他的密集强悍中无力沉浮。

苏昭眼角带着迷醉的浸红,舒服的神魂尽失,茫茫然不知何往。

他不敢太贪,一如往日般的起身穿戴整齐,去给她提了洗澡水。

“娘子,昨日只喝了一碗汤,先吃些茶点垫垫肚子,小心饿坏了胃。”

他弄好了浴水,紧接着去后厨端了些点心过来。

沉鱼垂眸,眉眼中带着几分羞涩倦怠,披着衣裳起身。

“眼下快要到中秋了吗?”

她余光一瞥,见桌上摆了一盘月饼,模样精致,看着可口诱人,出自李师傅之手。

“嗯,这两日李师傅已经开始准备月饼了。”

他拦腰将她抱起,疼惜怜爱的放进浴桶里。

她身子娇软无力,靠在那里神思渐远,苏昭见此,心里咯噔一下,暗觉不妙。

“娘子,是不是哪里不舒坦?我以后小心着些。”

听言,她摇了摇头,面若红霞。

“相公,帮我备些糯米粉吧,我想用这个做些月饼。”

“嗯。”

苏昭应着,将她照顾的妥帖,随后前去准备。

第274章 灼烈暖意

苏昭生的高大健硕,她自是有些受不住,只觉得身子绵软酸胀,用过早饭后在榻上躺了一会,方才起身去后厨。

伙计肩头扛着糯米粉,小心翼翼的放下。

“你们倒真将这个寻来了。”

沉鱼勾唇笑的温煦,俯身解开袋口,眼前一亮。

“镇上的粮店里本是没有这个的,老板买了糯米,特地跑了一趟磨米坊。”

听言,她心头泛着灼烈暖意,纤细柔媚的身子仿若瞬间被点亮。

夫妻两人昨日在桃李村购了不少绿豆,她寻了一些已经泡好的做成了绿豆馅,将糯米粉与玉米油牛乳等融合搅拌,待搅拌均匀后过筛,上锅开始蒸。

苏昭风尘仆仆的回来,急匆匆的上楼,见那娇美如花初长成的人正立在那里忙活着,粉雕玉琢的面庞染了薄汗,他心疼的抬袖替她拭去。

“娘子辛苦了。”

“不辛苦,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我正要用这个呢。”

她勾唇笑的温软,自他手中将月饼模具拿了过去。

他生来天之骄子,锦衣玉食,尝尽山珍海味,可却觉得远不及方寸之地,小娘子素手烹制的糕饼诱人。

有了他打下手,她做起来得心应手许多,不多时的功夫便做完了。

“相公,你尝尝味道如何?”

她端了一盘放在桌上,剔透玉白的指头捏起一块,递到他跟前。

苏昭接过去尝了一口,“这月饼洁白如雪,馅料绵软甘甜,饼皮软糯,美味异常。”

“当真?”

“嗯,怎会骗你。”

他长臂一展,将她抱在怀中,拿了一块月饼递到她的唇边。

虽还没吃,但她心里涌着甜丝丝的蜜意,垂头咬了一口,觉得还算满意。

冰皮月饼一问世,立即引来镇上百姓的目光,供不应求。

金良玉听说了此事,气的咬牙,却没个奈何。

转眼到了中秋这日,夫妻俩带着孩子驾着马车回了村里。

今儿是团圆的日子,苏母早早的盼望着,一边拾柴一边留意着,耳边马蹄声声,她伸手捂住胸口,激动的扔了手里的柴。

“终于回来了,娘这心里惦记的,几次做梦都梦到了你们。”

“娘,我也想您。”

娘俩热乎的抱在一起,沉鱼撒着娇,似没长大的孩子。

苏母将孩子抱了过去,拉着她的手往屋里走,高如山岳的男人跟在后面,唇角笑意渐浓。

“大哥,大嫂,你们回来了。”

旺财几人都在厨房里忙活着,孙小满坐在灶前烧火,脸蛋看着圆润了许多。

“嗯,你大嫂买了好些东西,旺财,你随我一同搬回来。”

“大嫂,怎么好意思又让你们破费。”

苏旺财憨厚的面颊泛红,脚下生了根一般,未曾迈步前往。

“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客气,快去吧。”

听言,苏旺财点点头,十分不好意思的走出去。

“闺女,先垫垫肚子,一会娘给你做好吃的。”

苏母拉着她进屋,将小老虎放在炕上,找了自己做的糕点递给娘俩。

“娘,这糕点好精致,像是宫廷里所用的。”

沉鱼话落,苏母浑身一僵,不知所措。

第275章 山中女人

她眼眸迷蒙中渐起雾色,昔年过往浮上心头,悲恸的心头发紧,瘦弱的身子瑟瑟颤动。

苏母侧转身子,再回首,强扯出一丝笑。

“娘不过是胡乱做的,哪能与宫廷糕点相提并论。”

唐苏氏如影而至,倚门而立,沉鱼一偏头,吓了一跳。

“我说侄媳妇,你就别在这寒碜我们了,上次非说把白菜腌成酸菜,现在都臭了。”

“既是如此,那就应该可以吃了,这个本就是要经过发酵的。”

沉鱼寻了过去,见缸中的白菜已经变色,泛着股子酸味。

她挽起袖子,伸手要去捞,细软白嫩的腕子却被人一把攥住。

“娘子,我来吧。”

高大健硕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大手伸进缸里,捞出两颗酸菜,洗净后切成了丝。

唐苏氏甚是嫌弃,捂着口鼻躲的远远的。

夫妻俩在镇上买了猪肉,苏昭见她要切肉,立即上前将菜刀接了过去,按着她的意思将五花肉切成了薄片。

沉鱼将肉片推入锅中,煸炒出油,与切成细丝的酸菜一同爆炒,随后加水炖煮,放入了粉条。

须臾的功夫,屋内传来阵阵诱人香气,坐在灶前烧火的孙小满开始咽口水。

临近午时,一家人张罗了一桌饭菜,沉鱼将炖煮好的菜肴端到桌上,香气四溢。

“大嫂,这个可真香。”

“你如今一人吃两人补,既然喜欢就多吃一些。”

沉鱼勾唇笑的温软,这道菜酸爽下饭,正合她如今的口味。

唐苏氏先前十分厌恶这个,却吃的津津有味。

“相公,一会咱们上山一趟吧,去猎点野味来。”

“好!”

饭后,沉鱼站在厨房里,瞧见家中还有些未吃完的野菜团子,心里不是滋味。

夫妻俩叫上旺财,一同前往山上。

如今时候还早,三人走走停停,累了就歇一会,沉鱼踮脚去摘树上的野果子准备解渴,却隐约瞧见了一道黑乎乎的人影。

“娘子。”

苏昭一向警惕,劲臂将那娇柔的身子疼护在怀里,深邃冷凝的眼眸望向四周。

“无妨的,许是我眼花了。”

话音刚落,他体贴入微的将她背在宽阔的背上,步履间稳健有力,一步一步朝上山行去。

山风中夹杂着喘息与尖吼,一道咆哮的黑影自眼前闪过,浑如生铁的男人拉起弓箭,锐利的羽箭同它的主人一般,浑身泛着肃杀与千钧之力,呼啸而去。

庞然大物轰然倒地,背上的人趴在他的肩头,柔嫩的唇瓣微张,澄澈的眸子泛着几分惊色。

“别怕,是野猪。”

他柔声软语,刚硬俊美的面庞侧转,深潭般的黑眸溢着宠溺,如哄小娃一般。

苏旺财见那野猪不动了,便要上前将它扛起来,谁知一个衣衫褴褛,长发垢面的女人癫狂的跑出来,蹲在树下瑟瑟发抖。

“旺财,她是何人?”

山中野兽出没,平日里没人敢来,自从上次有村民被狼群围攻,更是没人以身犯险,山里怎么会有女人呢?

“大嫂别怕,她也住在山脚下,不过疯疯癫癫的,村里人都叫她疯婶。”

苏旺财托着野猪往回走,蹲在树下的女人怯怯的望过来,当看见沉鱼的面容,捂着头尖叫起来。

第276章 不眠之夜

眼前的小女人眸似清泉,容颜夺魄,鲜嫩娇软的身子趴在男人健硕的身躯上,懵懂茫然的望着她。

两张清绝潋滟的面容恍然重叠,衣衫褴褛的女人神情痛苦,哭吼着跌在在那里。

“你别过来,别过来,我什么都没说,我不知道。”

“疯婶,那是我大嫂,你们何时认识?走,我带你下山,小心有野兽伤了你。”

苏旺财上前将她从地上拉起,都住在村里,她看着怪可怜的,便将从家里带来的麻绳掏出,一端系在自己的手腕上,另一端系在她的腰上,山路崎岖,生怕将人弄丢了。

她果真听话,却十分惧怕沉鱼,躲躲闪闪,不敢靠近。

今日收获颇丰,苏旺财将野猪扛进院子,解开疯婶手上的麻绳。

“疯婶,你别怕,我大嫂为人和善,不会欺负你的。”

“我什么都没看见,你别过来。”

疯婶捂脸大叫,脑中错乱,拔腿跑了。

沉鱼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心中七上八下,扭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别怕,她有些疯疯癫癫的,见了谁都是如此。”

苏昭攥住她的微凉的指尖,柔声哄慰。

天色渐晚,夫妻俩带着孩子回了镇上,她一路上沉默无话,回了房中,沐浴后便早早躺下,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

“娘子,是不是哪里不舒坦?”

苏昭坐在榻前,垂首相望,深潭般的黑眸暗而沉,大手拽着被子替她掖好。

她轻咬着柔嫩的唇,神色迷茫的望着他,细软的手抓住他的胳膊,轻轻的摇头。

“没有哪里不舒坦,只是觉得有些乏累,头有点昏沉沉的。”

“快睡吧。”

他俯身亲上她光滑细嫩的额头,坐在榻前守着她。

她的确有些累了,脚下是一望无际的荒野,耳边战鼓擂动,砍杀声不断,远远的望着一个身怀六甲的年轻女人,走近了一瞧,竟与她容貌无二。

娇糯压抑的嗓音入耳,守在榻前的男人浑身紧绷,立即上前。

她自茫然中睁开眼睛,已然是浑身冷汗,衣衫湿透。

苏昭心疼的将她抱在怀中,温暖紧实的感觉如此真实,宛若胭脂染就的唇微张,长舒了一口气。

她伸手趴在他紧实宽厚的肩头,潮湿的脸蛋贴了上去。

“娘子,是不是做噩梦了?”

他伸手托住她的脸蛋,她垂头不语,如小牛犊般一头扎进他的胸膛里,鲜藕般的胳膊紧紧环着他,却是一句话都不说。

“想必是今日受了惊吓,你别怕,我就在这陪着你,哪也不去。”

他字句铿锵,中气十足,软糯的身子被他震荡的发颤。

她回味着那个梦,愈发觉得清晰,脑中想起今日见过的疯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相公,那个疯婶以前就住在这里吗?”

听言,苏昭摸了摸她的脑袋,拽着被子围在她身上。

“不是的,她以前好像与你同村,听说是后来嫁到咱们这里来的,不过她一直疯疯癫癫,后来被婆家休了,一直徘徊在村里,没有回去。”

苏昭起身将佩剑取来,放在榻上,沉鱼很是不解。

第277章 魅人女妖

她半跪在榻,幼嫩的双臂搂住他的颈子,浑身汗湿濡染,喘动间温暖甜腻的气息绵绵密密的扑进健硕的胸膛里,犹似自深夜走出的魅人女妖。

苏昭喉结滚动,强劲有力的臂膀托住丰润挺翘的臀儿,心疼的埋在潮湿的颈弯。

她骤然倾在他怀中,趴在他有力宽阔的肩头,茫然不解的扭头看向他。

“相公,为何将宝剑拿来了?”

沉鱼抿唇,气若游丝间犹带几分沙哑。

“这把剑阳气旺盛,斩魂无数,荡邪镇惊,你别怕,时候还早,安心的睡吧。”

他双手抱住她娇嫩的身子骨,轻抚着汗湿的背,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倒在榻。

她本沉浸梦中,久久不曾回神,此言宛若正午烈日,驱散心中迷障,顷刻散尽。

“嗯,你也睡吧。”

她紧绷的身子松懈下来,陡然生了几丝困意,拉着他的胳膊不肯松开。

苏昭挨着她躺下,再睁眼已是天亮。

她撑着身子起来,浑身湿粘,十分不舒坦。

他一向心细如发,早就起身将浴水备好,她沐浴了一番,身子骨松泛不少。

“娘子,喝点热粥吧,一会将这个吃了。”

苏昭端着热腾腾的早饭进来,替她盛了一碗熬煮的稀烂软糯的白米粥,并将几个开胃可口的小菜推到她跟前。

沉鱼低头喝了一口粥,胃里暖烘烘的,甚是舒坦,余光一瞥,见他手里攥着个盒子。

她好奇,撂下筷子打开盒子,药香扑鼻。

“里面好像有朱砂。”

“嗯,刚从药铺里买来的朱砂安神丸。”

苏昭给她倒了杯水,她犹豫一下,捏了一颗药丸送入口中。

“倒不是觉得受了惊吓,只是心里头茫然,有些说不清楚,她好像认得我。”

“身子骨刚刚恢复,先别想了。”

苏昭揉了揉她的脑袋,捧着粉雕玉琢的脸蛋贴近自己的腰腹。

她轻轻点头,却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哥,大嫂!”

苏昭阔步将房门打开,见小鱼喜笑盈盈的站在那。

“小鱼,你一人来的?”

沉鱼起身相迎,见小姑子解开了包袱,一双绣工精致的绣花鞋子赫然入目。

“嗯,娘亲手给你做了双鞋,昨日你们走的匆忙,忘记拿了。”

“真好看,替我谢谢娘。”

她勾唇笑的温煦清雅,剔透的指尖抚着鞋面,爱不释手,坐在那里试穿一下,竟正正好好。

“要谢就当面谢吧,娘今儿还嘱咐我,叫你们回去吃玉米呢。”

如今田里的玉米还鲜嫩着,每当这时候,村里的人都会煮来尝尝鲜。

“好,我们明日回去,你别走了,在这住下吧。”

“也好,我来的时候经过铁匠铺,见那里并没什么人,不知道薛大哥去哪了?”

听言,夫妻俩四目交接,摇了摇头。

小鱼心里发紧,七上八下的难受,帮着夫妻俩忙活了一阵,身不由己的再次徘徊在铁匠铺前。

“这位大娘,我想跟您打听一件事。”

她见一个羸弱的老妇人自此经过,急忙迎了上去。

“姑娘,你说。”

“看您面善,不知您是否认得这铁匠铺的薛武?”

“姑娘,你找我儿子有什么事?”

第278章 反目成仇

她面颊发烫,局促的站在那,瘦弱的身子紧绷,仿若有什么卡在喉咙里,想说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薛母见这姑娘乖顺娇美,容颜含羞,甚是讨喜,当即拉住她的手。

“大娘,我叫小鱼,我的哥哥与薛大哥是好友。”

她眼帘低垂,心如擂鼓,羞怯的望了一眼面前的老妇人。

“我晓得了,你是苏家的姑娘吧?”

“是。”

“我那儿子近日受了伤,所以便没去铁匠铺子,这后面就是我家。”

听言,苏小鱼愣在那,顿如五雷轰顶,心头好似被烧热的铁锤砸了一般。

“薛大哥受伤了,严不严重?”

“不严重,已经大好了。”

两人没走多远便到了娘俩的住处,薛母嘴角泛着抹浅笑,将房门打开。

浓重药香扑鼻,高大壮硕的男人躺在床上,胡茬发青,面容略有几分潦草。

“儿子,苏家的小鱼姑娘来看你了。”

薛母将药壶里的汤药倒出,嗓音低柔的唤了一声。

男人赤着上身,胸前缠着厚厚的纱布,精壮的胸膛起起伏伏,口中不知在念叨些什么。

他迷蒙间半睁眸子,见那娇柔的人袅娜而立,面染薄汗,关切的快要掉下泪来。

“沉鱼。”

“薛大哥,你说什么?”

小鱼扯着一旁的被子遮住他的身躯,好奇的凑上前。

“沉鱼。”

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却茫茫然好似在梦中,含糊出口。

小鱼侧耳在他唇边,当听清他口中所言二字,心头一颤,浑身的筋骨仿若瞬间被抽去。

“大娘,我改日再来看您。”

她浑身筛糠般的颤抖,泛着醉红的面颊顷刻惨白如纸,扭头跑出了薛家。

沉鱼忙完手里的活,亲手做了些糕点给小鱼送去,却发现她不在房中。

她匆匆出了天福楼,街上人头躜动,有一个身形瘦弱的姑娘宛若丢了魂儿一般,差点被迎面而来的马车撞到。

沉鱼大惊,立即将她拉到一旁,免于一祸。

“小鱼,你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她握住她柔软的肩头,小鱼迎上那双如烟似雾的眼眸,木讷的摇头。

“你们姑嫂两个,一个名叫沉鱼,一个是小鱼,还真是有缘。”

刘二嫂肩头扛着牛肋骨,与二人擦肩,笑望着她们。

听言,小鱼愤然咬牙,一把将沉鱼推开。

她踉跄一下,身子侧转,飘逸轻盈的立在那里,扭头诧异的看着她。

幸亏同苏昭学了些功夫,不然这一下定是要撞到别人的。

“天下之大,不过是名字相似罢了,可同名不同命,我可没有我大嫂的福分。”

她横眉怒对,浑身没有一丝暖意,冷若冰霜,拒人千里。

刘二嫂也是懵了,“这个丫头是怎么了,居然动手。”

“许是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儿,我先回去了。”

“嗯。”

刘二嫂点头,前去面摊继续忙了。

苏昭正忙于酒楼事务,转身见小鱼气鼓鼓的站在那,眼眸通红,像是哭过。

“是谁欺负你了,大哥去给你出气。”

“没什么人欺负我,还是管好你的宝贝娘子吧。”

第279章 体态丰腴的女人

他见沉鱼迟迟未归,面色一沉,生怕她会有什么危险,立即出门去寻。

她疾步而归,远远的见着那高大挺拔的男人面染焦色,遂加快步伐。

“娘子,你没事吧?”

他双手攥着她的肩头,悬着的心方才落下。

她轻咬着柔嫩的唇,摇了摇头,稚嫩韵致的面颊泛着丝丝缕缕的惨白。

他瞧着心疼,搂着她进了房中,扶着娇糯的身子坐下。

她走的有些急,坐在那里气息微喘,高挺的前胸起起伏伏。

“小鱼怎么样了?”

“她刚回来,像是哭过了,娘子,发生什么事了?”

苏昭给她倒了杯茶,沉鱼垂首喝了一口,心中同样不解。

“我也不知道。”

他一向心细如发,捏着茶杯回味着小鱼方才所言,了然七八分。

“她就是孩子脾气,你不用在意,或许明日就好了。”

“但愿如此。”

翌日一早,苏昭驾着马车载着二人往村里走,小鱼一路无话,舔了舔干涩的唇瓣。

见此,她勾唇笑的温煦,拧开水囊递了过去。

因有了昨日的事情,小鱼心中十分不痛快,几乎彻夜未眠,今日一早便觉得两眼凝涩,头重如裹,心中强压着愤然怒火。

“我大哥疼你如至宝,你却在这里照顾我,我怎么受得起。”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坦,但事出必有因,有什么不痛快的事情你尽管说出来,咱们都是一家人,没什么过不去的。”

她收起水囊,沉着的坐在那里,婀娜身姿随车轮滚动而沉浮动荡,风情无限。

小鱼透过飘动车帘望了一眼坐在外面的男人,欲言又止。

“你尽管说便是,我心中坦荡。”

沉鱼勾唇,绽出一朵恬淡的笑花,清雅若幽兰,不可亵渎。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嗯,能令你如此牵心动肺,大动肝火的怕是只有薛武一人了,我猜想着你去找他了。”

“你终于肯承认了,你们俩就是不清不楚,我大哥虽然是猎户出身,但他那么疼你,你居然暗地里去勾搭别人。”

她愤然开口,低哑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哽咽。

“我不知道昨日发生了什么,令你对我生出仇恨厌恶,我心里只有你大哥一人。”

“我懒得和你理论。”

三人到了苏家门前,见苏旺财正要去田里,便载着他一同前去。

田里,大片绿油油的玉米苗铺天盖地,已有一人高。

苏旺财奔至玉米地,掰了玉米塞进怀里。

“娘子,你站在那里别动。”

苏昭跟上去帮旺财拿玉米,转身笑望着她。

“嗯。”

沉鱼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耳边沙沙作响,她手捧着玉米棒站在那里,忽然觉得不对劲。

“小鱼,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没有。”

她坐在田埂上,没好气的皱了沉鱼一眼。

兄弟俩已经走远,沉鱼警惕的后退,几道白影隐隐约约而现,她定睛一看,竟是几只羊在那里吃玉米。

她扔了手中的玉米棒,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几只羊吓得拼命逃窜。

“喂!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打我的羊。”

一个体态丰腴的女人自玉米地钻了出来,冷声大喝。

第280章 被糟蹋了

眼前这个女人生的眉眼开阔,身子丰腴,手中持鞭,彪悍的站在田埂上。

大片绿油油的玉米苗被她践踏的东倒西歪,让人看得揪心。

小鱼暗觉不妙,还未站起身已经被沉鱼护在身后。

“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沉鱼面色一沉,语气凉淡,如烟似雾的眸子冷若寒潭,深不见底。

“我放我的羊,我还管这是什么地方。”

她甩动手中皮鞭,咬牙切齿的开口,恨不得一口一口吞了眼前这稚嫩娇柔的女人。

“那么多草地你不去放,偏偏来人家的田里来糟蹋庄稼,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她眸中染了盛怒,四目交接,仿若酝酿着什么狂风骤雨。

听言,那女人不以为然,手持着鞭子指向那些羊。

“这是它们吃的,又不是我吃的,你找它们算账去。”

“它们是畜生,难道你也是吗?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后悔。”

她捡起地上的石头朝几只羊砸去,吓得那女人花容失色,挺身挡在前面,结结实实的被打了个正着。

挨打的女人眼眸赤红,发狠的挥起鞭子。

沉鱼一把将身后的小姑子推开,旋身躲过。

“贱蹄子,你倒是有两下子,咱们俩比划比划。”

“你糟蹋了我们家的田地,这笔账还没算过呢。”

她伸出手,细软剔透的手掌在暖阳下泛着动人光泽,如此一个冰雪堆砌般的人物,一看就是精心呵护娇养出来的,皮肉骨头都是娇嫩的,怕是都挨不过这一鞭子。

今日风大,远处的苏昭隐约听见吵嚷声,扔了手中的玉米,迅疾而返。

他回去时,见自己的女人和妹子正与一个陌生女人撕扯扭打在一起。

“你是何人?”

高如山岳的身躯浑然而立,他一掌将那胡搅蛮缠的女人震出去,扶着两人起来。

锐利深邃的瞳眸暗而沉,森森的魄人心魂。

他心疼的抚上脏兮兮的小脸,秀媚如云的乌发已经凌乱不堪,她轻咬着唇,细软的小手攥住他的衣袖。

“相公,这人胡搅蛮缠,不讲什么道理,她放羊竟放到咱们家田地里,我叫她赔银子,她便与我打架。”

“我大嫂说的句句属实。”

小鱼气鼓鼓的站在一旁,衣袖已经被那女人撕碎,随风飘摆间白皙的腕子绽露。

“青天白日的,竟都钻到这玉米地来,还不知道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体态丰腴的女人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瞧着那并肩站在一起的夫妻俩,语出不逊。

“为何你不将这些羊赶到自己的田里去,便宜都被你占尽了,你却还出言不逊,出手打人。”

苏昭眸光冷然,苏旺财走的慢,气喘吁吁的自玉米地出来,见他们正僵持不下。

“别以为你们人多,我就怕你们。”

她握紧手里的皮鞭,眸光闪烁。

“你方才说,这些玉米都是被羊糟蹋的,与你无关。”

沉鱼沉着而立,镇定的望向她。

“不错。”

女人抱着手臂,不以为然。

“相公,将这些羊卖了,总比这些玉米棒子值钱多了。”

第281章 你是不是男人

山明水秀,翠绿万顷。

她面色一沉,袅娜而立,打斗间揉乱的衣裙随风飘动,荡出柔媚的影儿。

体态丰腴的女人身子陡然一僵,偏生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攥紧手里的皮鞭,破釜沉舟的扬鞭,掀起飞灰土尘。

苏昭面色一沉,高大健硕的身躯拥住身旁娇软的女人,山岳一般的围护过来。

灰土缭绕间,刚硬俊美的面容温和敛尽,他动作迅疾的夺了那女人的皮鞭,四目相对,她目露惊慌,只觉得略带薄茧的手掌如被火舌舔舐过,灼痛难当。

“你若是个男人,就把鞭子还给我。”

她瞧着这男人眉目周正,刚毅凛然,一身的正气,怎么瞧也不像是个好说话的。

“你放羊,我们管不着,但你肆意糟蹋庄稼,这就是你的不对,我可以将鞭子归还你,但你今日必须要给个说法。”

他面色冷沉,深潭般的黑眸流光溢动,言语间铿锵有力。

“好,是我的不对。”

她愤然咬牙,掏出钱袋数了数,扔给苏昭。

苏昭将钱袋递给旺财,劲臂一挥,对面的女人接过皮鞭,不情不愿的赶着羊走了。

“没想到竟有如此嚣张的人,可惜了这些庄稼。”

沉鱼皱眉,心疼的蹲在田埂上,望着那被践踏成一片狼藉的玉米,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她与苏昭经常回村,每次都会前去集市上买些吃的用的回来,虽是如此,但苏母一口都舍不得吃,前几日她还在厨房里瞧见了野菜团子。

那东西堪堪果腹,过一会便饿,里面全都是从山脚下采来的野菜,外面裹了一层玉米面。

这些被糟践的庄稼长成那日,能收获许多粮食,吃上许久。

见此,苏旺财有些无措。

“大嫂,你别难过,咱们不亏。”

他憨笑着,被日头晒的黝黑的脸上汗水涔涔,举着手里的钱袋给她看。

沉鱼点点头,兄弟二人将田里收拾了一下,苏旺财将掰好的玉米装进马车,几人一同往家返。

行至半路,苏昭突然停下,将鞭子与缰绳交到旺财手里,跃下马车,步履间稳健有力,匆匆而去。

“旺财,你大哥去哪了?”

沉鱼挑帘相望,望着那高大宽阔的背影茫然不解。

“大嫂,我也不清楚,大哥他没说。”

苏旺财摇摇头,几人等了片刻,见苏昭走了回来,接过旺财手里的鞭子,扬鞭而行。

院子里炊烟袅袅,苏母正往灶里添柴,耳边传来马蹄嘶鸣,她转头而望,唇角带笑。

“我说怎么这么半天才回来,原来你们遇上了。”

苏母洗了手,热络的拉着沉鱼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苏旺财将玉米放下,朝着老娘憨憨一笑,今日之事,未敢说出半个字。

他娘为何和善,心胸宽广,但他媳妇心窄,若是听了那事还不闹起来。

苏母收拾了一下,煮了一锅玉米,满院飘香。

“来,闺女。”

刚出锅的玉米十分烫手,苏母在玉米芯上插了筷子,唇角绽着温柔的笑,将其递给她。

沉鱼起身,双手接过。

“谢谢娘。”

坐在一旁的小鱼赌气的白了一眼,将身子拧到一旁去。

第282章 宽衣上药

她勾唇笑的温软和煦,白皙剔透的双手捧着黄澄澄的玉米棒,递到了小鱼面前。

“小鱼,快吃吧。”

身旁的姑娘坐在那里蜷缩成一团,眼角微红,整个人像是被气充起来了似的,别扭了半天,将身子转了过来。

“以前村里人还有姑母都说你是妖精,的确没错,你确实有魅人的本事,但你用错了地方。”

她双臂抱膝,望一眼身侧温柔如水的人,凄楚扰心。

沉鱼不怒反笑,伸手搭上她的肩头,撩开散乱的乌发,见那里有一处挠痕,红艳艳的很是惹眼。

她缩着肩头,一把攥住沉鱼的手,眸底掀起骇浪。

“别碰我!”

小鱼伸手推她,沉鱼手里热腾腾的玉米棒险些掉在地上。

旺财和苏昭此时站在院外,不知在畅聊什么,她的婆婆和小满正在灶前忙活,她松了一口气,没人瞧见这里的刀光剑影,剑拔弩张。

“现在冷若冰霜,方才是谁怕我吃亏,发疯似的往上扑,你这里受伤了。”

沉鱼攥住她微凉的指尖,小鱼挣扎两下,扭头瞪她。

“别自作多情了,谁在担心你,那是我二哥的田地,我是在帮他。”

她眸光躲闪,支支吾吾,略显狼狈的脸蛋泛红染汗,起身跑回屋。

沉鱼垂眸,望着手里鲜嫩甜糯的玉米棒已经毫无食欲,正当郁闷,高大挺拔的身躯不知何时立于身前。

“娘子,你跟我来,有一样东西我找不到了。”

“好。”

苏昭勾唇笑的温煦,眸底冰寒悄然化作温水柔波,浸透心窝。

他将自家房门打开,这屋子许久未曾住过,泛着股子潮湿的味道。

她懵懂的跟上去,刚一进门就被他搂住腰,压倒在炕上。

“青天白日的,你这个下流胚子,你要干什么?”

她眸露惊慌,轻咬着柔嫩的唇,细嫩的胳膊拼命去推他,双腿踢腾着,却被他压在两侧,不能动弹。

他喉结滚动,刚硬俊容伏低。

“别叫,让我看看你身上伤。”

苏昭解开她的衣带,扯动间淡淡奶香扑面,鲜嫩如玉的身子染着几处红痕,他看着心疼,怜惜的去亲她娇嫩的唇瓣。

“疼吗?”

他轻柔的抚了上去,身下的人瑟缩着,双臂撑着身子坐起来,刚要敛起衣襟,却被他一把拦住。

“其实是不疼的,亏得你教了我些防身的功夫,倒是没吃什么亏,只是我这身子就是这样,一碰就容易落下痕迹。”

她别过头,鲜藕般的胳膊伏在他的肩头,吐着惹人怜爱的动人话语。

素日里确实是这样,苏昭耳根发红,大手自怀中将药膏掏出,拧开了盖子,轻柔的涂抹了那几处。

“这里还有一盒,回头给小鱼吧。”

“嗯。”

他心细如发,倒是体贴人,知晓她心里困扰,将这顺水人情送给了她。

苏昭替她抹了药,两人未曾久留,出去时小鱼已经梳洗完毕,站在院子里同大丫玩。

“小鱼,你身上的伤万不可拖延下去,涂些药吧。”

她将小姑子拉到一旁,紧攥的拳头舒展,一盒药膏赫然入目。

第283章 私会引诱

她抿唇,挑衅的望着眼前容颜如玉的人,摧肝裂肺的疼。

但见她大哥就站在那里,并不好夹枪带棒的说什么,闷声不语的收了她的药膏。

夫妻里出来的时候不短了,苏母恋恋不舍,将那新鲜的玉米棒给两人带上,目送着马车离开。

此时,恶意糟蹋苏家田地的牧羊女也回转家中。

简陋的小院内,她的男人正挥汗如雨的锯木头,听着耳边咩咩的羊叫,抬眸看向自己的女人。

“娘子,你回来了。”

男人放下手里的活计,抬手擦汗,咧嘴一笑。

涂三娘面染薄汗,胸脯起伏,挥着鞭子将羊圈起来,回身一脚踹翻他尚未锯断的木头。

她的男人躲闪未及,被滚落而下的木头砸到了脚。

他俯身抱住脚,疼痛难忍,染着汗水的额头青筋隐现。

“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发这么大的火。”

男人抬头,隐忍间带着不解,缓慢的直起腰身。

涂三娘恶劣的挥鞭,院子里的东西东倒西歪,散落破碎了一地,她气的叉腰,伸手指着面前的男人。

“你这么窝囊废,你知不知道我被人欺负了?一群人欺负我,你在哪里?”

“是你叫我在家锯木头的,娘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男人顾不得脚上的伤势,咬牙硬挺着,一瘸一拐的朝她走去,眸露关切。

“我今儿出去放羊,那羊不过是吃了田里些玉米,一群人过来与我理论,凶巴巴的,你瞧瞧我这手。”

她一向强横,说起此事心里委屈,语气软了下来,摊开手掌给他看。

“今年收成怕是不好,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咱们放羊要小心着些,我听说有一地方遭了蝗灾,只能出来乞讨过活。”

他话还没说完,涂三娘挥手打了他一巴掌。

男人嘴角绽着血色,闷声垂头不语,黝黑的面庞乌云浮动。

“你若能帮我出口恶气便罢,没那个胆子就别在这里说教我。”

她攥紧拳头,蛮横的撞着他的肩头走了过去,回屋烧水,精心梳洗了一通。

“娘子,你去哪?”

男人坐在地上,泛着羊膻气的院子里陡然多了股子浓郁的脂粉香气,他抬头一望,见她换了身艳色衣衫,妩媚妖娆的站在那。

“走开,你管不着!”

她横眉立目,一脚将他踹开,行色匆匆的出了院子。

金府外,管家左右看了看,提心吊胆的出去,远远见着一身子丰腴,妩媚妖娆的女人候在树下。

“你怎么来了?”

金府管家一把将她拉到僻静之处,隔着纤薄衣料上下其手,埋首在她高挺的胸脯上,狠狠蹂躏。

涂三娘抓住他肩头衣料,仰头哼哼唧唧,媚眼迷离间摸上他的腰带。

金府管家声粗气重的按住她的手,却听得她倒吸一口气儿,像是疼到了。

“你这手是怎么了?你男人又让你干粗活了?”

“那个窝囊废哪里敢动我一指头,我今儿被人欺负了,仗着人多,我也没个奈何。”

她眼含热泪,使劲往他怀里蹭,弄得男人一身的火。

第284章 树林里的男女

她软泥一般的趴在男人怀里,双手揪着他的衣襟,往日里彪悍的女人竟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好生惹人疼。

“别哭,你说,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欺负了你?我帮你出这口恶气。”

金府管家替她抹泪,眸中染着浓重绮色,拉着她朝着附近的树林走去,满怀恶欲的将那丰腴的身子压在树干上,扒了她的裤子。

她沉沉浮浮间搂紧面前的男人,迷蒙中望向自己因抢夺皮鞭而弄伤的手掌,唇角笑意渐深。

良久,两人从树林中走出,他整理好穿戴,好似还没缓过劲来,走起路来脚下发飘。

“你放心的回去吧,不过是几个刁民,我会让他们吃些苦头。”

“嗯。”

涂三娘点头应着,抬手理好鬓发,趁着天色还未黑,匆匆返回家中。

她到家时院中已经清扫干净,被木头砸的一瘸一拐的男人正在茅屋里烧饭,见她回来仍是殷切的很。

“娘子,你到底去哪了?”

他将刚烙好的杂粮饼子端到桌上,盛了一碗野菜汤递给她。

涂三娘身子骨壮,这一番折腾下来,却也有些累了,接过野菜汤喝了一口,瞧着心情愉悦许多。

“不过是出去转转,散散心,你说得对,不应该糟践人家的田地,我以后会小心。”

她抓起一个杂粮饼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含含糊糊的说道。

男人咧嘴一笑,这才放下心来。

天色暗了下来,天福楼内,沉鱼忙完了手头的事情,见小老虎正乖巧的坐在那里啃着今日拿回来的玉米。

“你啃不动这个的,娘用这个给你做好吃的,如何?”

“娘亲最好了。”

小家伙歪头看她,胖乎乎的胳膊搂着她的颈子,在脸上亲了一口。

沉鱼去了小厨房,将搓下来的玉米粒剁碎了一些,混着鲜肉调和成馅,和面包了饺子。

苏昭回去的时候见那柔媚动人的姑娘拧着身子,趴在桌前,浓密长睫微微颤动,困倦的要睡过去。

“相公,你回来了。”

苏昭上前将那娇糯的身子抱起,准备放在榻上。

她顿时醒了,细软的手揪着他的衣袖,睁着澄澈的眸子笑望着他。

“吃过饭了吗?”

“嗯,我包了饺子,这是刚下锅煮的,你快来尝尝。”

她下地走到桌前,掀开盖在上面的盘子,一个个胖乎乎如元宝的饺子赫然入目,苏昭勾唇一笑,拿起筷子尝了一个。

“这是,玉米馅的?”

“我瞧着小老虎想吃这个,却又啃不动,便包了这个饺子,吃着可还好?”

所谓原汤化原食,她起身去给他盛了一碗饺子汤放在手边。

“鲜美清甜,味道极好。”

他眉眼温柔,强劲的臂膀搂着她抱在怀中,刚硬俊美的面庞贴了过去,埋首在她泛着奶香的颈子里。

苏昭虽生的高大,食量却不大,今日破例,一盘水饺顷刻间便见了底。

夜深暖饱,他陪小娘子看了会书,便要歇下。

“大哥,家里出事了!”

房门外,脚步声声急促,他听出那是旺财的声音。

第285章 爷照样办了你

他面色冷沉,温柔敛尽,眸底光色变迁,立即打开房门。

门前,黝黑壮硕的汉子颓然而立,汗涔涔的面颊染着一道血痕。

“大哥,一群人毁了咱家的田地,还强抢咱妹子。”

苏旺财五指成拳,唇瓣颤动,发出沉闷低哑的嗓音。

他高如山岳的身躯陡然一震,静湖般的瞳眸泛起狂澜,胸臆间怒火翻腾。

“娘子,你哪也别去,我回村一趟。”

耳边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回眸,见温柔娇糯的小娘子立于身后。

“我同你一起去,好歹有个照应,旺财,那群人往何处去了?”

“他们糟践了田地后,往东去了。”

“走!”

她面染薄汗,将匕首揣在袖中,同兄弟俩驾车追去。

深夜,烈马疾驰,娇弱的人趴在马背上,展开柔美颈线,断断续续发出颤抖泣叫。

坐在身后的男人勾唇一笑,一手紧握缰绳,另一手探向她颤巍巍的身子,恶劣的揉了两把。

“这就受不住了,一会有你叫的。”

“你别碰我!”

她宛若受困小兽,低眉间发出嘶哑的哭喊,刚欲跳下马背,便被那男人一把搂住。

“你们若敢胡来,我就咬舌自尽。”

小鱼咬牙,怒瞪泪眸,却被那男人一把扯住了凌乱的发丝。

她被迫扬起湿润的脸蛋,四目相对,小鱼绝望的闭上眼睛。

“你还挺刚烈,若是有胆子,你随意,我们哥几个倒是无所谓。”

“我大哥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他不以为然,仰头大笑,恶欲浓重的俯身捏住她的下巴,眸光肆意,灼烫着她的身子。

方才,他听着她管那糙汉子叫二哥,她那大哥也定是个草包。

“你大哥算哪根葱,我告诉你,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爷照样办了你。”

言语相斗间他已被落下,耳边马蹄踏踏,他警惕的向后看去,还未看清身后之人,便被一鞭子抽下马去。

苏昭纵身而跃,踏着那人的身骨,一把拉住那匹受惊之马。

“大哥!”

小鱼浑身虚软,仿若置身梦里,泪潮汹涌。

“别怕。”

沉鱼挑帘下了马车,立即将她扶下来,送进马车内。

摔下马背的男人颇有身手,摇晃着身子爬起来,抬手捂住热辣的肩头。

黑夜中,高大健硕的身躯凛然而立,剑眉压下间,泛着萧杀煞气,深锐的瞳眸犹似寒潭。

耳边骏马嘶鸣,他的同伴匆匆赶来,苏旺财紧张的站到他大哥跟前。

“大哥,似乎不妙,他们人多。”

“天圆地方,凡事有理有法,岂容得他们胡作非为!”

苏昭立于马前,字句铿锵,浑然有力。

“就是你们毁了我苏家的田地?”

“不错。”

其中一人桀骜开口,话音刚落,眼前有刺目白光闪过,那人大叫一声,掉落马下。

他捂着流血不止的手,覆去翻来,痛昏过去。

沉鱼挑帘而望,“你们几人,受何人指使?”

“弟兄们,别听这个女人的,咱们杀出一条血路!”

其中一人面色肃然,带着五六个人纵马而来。

第286章 隐忍多时

深夜中,神容俊美的男人眸色沉黯,凛冽剑光宛若游龙,有寒气,也有杀气。

骏马扬蹄嘶鸣,几个年轻壮汉坠落马下,森寒嗜血的利刃抵在颈项,带头来犯的男人浑身瑟缩。

“既然不想说,那就不用说了。”

“不,是金管家叫我们来的,说是要给你们些颜色瞧瞧,吃些苦头。”

年轻壮汉趴伏在地,嗓音颤抖,言语恳切,眸光下移,望着架在脖颈上的龙泉宝剑,心里发紧,浑身直打哆嗦。

“井水不犯河水,我们不曾与他结怨。”

听言,沉鱼自马车内走出,疑惑不解。

“你们有所不知,你们得罪的不是金管家,而是他的姘头。”

听了这个,夫妻俩对视一眼,心中明了。

“原来如此,竟是那个牧羊女。”

皎月如镰,她眼帘低垂,脑中忆起田中发生之事,犹在眼前。

“对,就是涂三娘。”

男人瘫坐在地,身子不由自主的颤动,脖颈发凉,生怕下一刻便会赴死。

“我不杀你们,却不能饶了你们。”

苏昭话落,苏旺财上前对那几人拳打脚踢一阵,扯着绳子将其捆了起来,送至衙门。

天色不早,苏昭驾车朝村中而去,行至苏家门前,见茅屋里烛光闪烁,有两道人影徘徊屋内。

苏母和孙小满受了惊吓,听见马鸣心里打颤,将房门堵得死紧。

婆媳俩使出全力靠在门板上,生怕外面的人将其撞开。

苏母浑身虚软,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什么都不怕,只是小满还怀着孩子。

“娘,您别怕,是我们回来了,我们将小鱼救回来了。”

沉鱼搀扶着小鱼下了马车,明明见屋内有人,却偏偏打不开房门。

“真的是你们,小鱼,我的好孩子。”

苏母与二儿媳对视一眼,婆媳俩战战兢兢的打开房门,见果真是她们回来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小鱼虽没失了清白,却倍感羞辱,马车行了一路便哭了一路,扑进苏母怀中悲痛的呜咽起来。

“都怪我不好,我不该执意要去田地看看,小鱼是去找我,才被那些人抓走的。”

苏旺财耷拉着脑袋,心中愧疚难当。

“人没事就好,想必是命中一劫难吧,快进屋吧。”

苏母望了一眼风尘仆仆的夫妻俩,心疼的搂着小鱼,另一手去拉沉鱼,不料却被孙小满挺身挡住。

只见她眸中含泪,鼻尖泛红,像是隐忍多时的样子。

“大嫂,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有些话总要说清楚。”

小院沉静,夜凉如水,沉鱼抿唇,心知她指的是什么。

“倘若有人在你眼前动了你的东西,你会视而不见吗?”

“自然不会。”

孙小满说的干脆利落,转而又觉得有几分不对。

“大嫂,我知道你脑子比我好使,但你也不能唬我,你们若是不和那个女人结怨,能有今日的事吗?你和大哥倒是吃穿不愁,本来今年就收成不好,现在田地又被毁了,你让我们喝西北风去!”

孙小满扯着嗓子吼叫,望了一眼身旁的婆婆,伸手捂住肚子。

“好端端的过日子,谁想与人结怨呢?那女人桀骜嚣张,并非我们要欺负人。你放心,我不会让这地白白被糟蹋了去。”

沉鱼话落,苏旺财黑着脸上前,怒目等了孙小满一眼。

第287章 诱人条件

她手捂着肚子,心中压抑隐忍,浑身血脉在剧跳。

“你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脑子,居然帮着别人。”

“那日我也在田里,是那个女人咄咄逼人,不关大嫂的事,就算他们不在,我也会和她理论一番,一样会是今日的结果。”

言罢,孙小满使劲推搡着他,如今她怀着身子,往日就憨厚的男人如今一言不发,任由她欺负着。

“好了,谁也不愿发生今日之事,小满,别再埋怨你大哥大嫂。”

苏母将她拦住,眉眼温和的望着她,苦口婆心。

“娘,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这事儿要是不清不楚的,我就不和你儿子过了。”

“此事因我而起,你别为难娘,今日出来的匆忙,我身上未带银子,明日一早便给你送来。”

“好端端的庄稼就这么没了,你不是会变吗?你把庄稼变出来。”

唐苏氏打着哈欠,若无其事的自屋内走出,将孙小满揽在怀中。

“我已经说过,我不是妖精,姑母若会变,你可去试试,我并没有这无中生有的本事。”

“你!”

她怒瞪眼眸,转而看向孙小满。

“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心里也不好受,你如今怀着身孕,不能劳作,田里的庄稼又没了,你将田地租给我,待农耕之时,我归还于你,如何?”

沉鱼此言一出,犹如热锅里溅了水珠,顷刻沸腾。

孙小满左思右想,觉得这事不亏,便点了点头。

“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

“您放心吧。”

苏昭拉住她微凉的指尖走出院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苏母跟了上去,恋恋不舍的目送他们离开。

两人身披月色回到镇上,这一番折腾下来,身子实在是倦了,她脱了衣裳躺在榻上,高大健硕的身子便贴了过来,安分的搂着她,相拥而眠。

翌日清晨,她数了些银子带上,同苏昭去了村里。

孙小满收了银子后喜笑颜开,这事算是过去了。

酒肆内,金管家坐在那里喝着闷酒,身旁的女人一身丰腴好肉贴了过来,替他将酒倒满。

“那一男一女是对硬骨头,不好对付,我派出去的人都被送进衙门了,这事儿不好办。”

金管家一饮而尽,这事儿若是闹大了,对他并没什么好处。

“不过是仗着自己有些拳脚,你再帮我想想办法,出不了这口恶气实在憋闷。”

涂三娘抱着他的胳膊,仰头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那片田地已经被糟践的不成样子,今年不可能再有收成,差不多该收收了。”

金管家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听了这话,她却不乐意了。

“这怎么能算是解气呢?我的手还疼呢,难道你就不疼吗?”

她软着身子坐在他怀里,双手捧住他的面颊。

“你再帮我一次吧,我今夜不回去了,任凭你想怎样都可以,好不好?”

她伸着略微粗糙的手摩挲着男人薄唇,眼帘低垂,媚意横生。

金管家抱住她挺翘的臀儿,唇角笑意绽露。

第288章 薄情寡义的男人

酒香缭绕,她身染沉醉,颤巍巍的探向男人的腰带。

金管家按住她的手,侧头贴了过去,灼烫的气息熨在颈间,她高扬起颈子,攀附上他的肩头。

“最毒妇人心,果真不假。”

“你到底答不答应?”

她用尽浑身的好性子,只等他一句话,男人笑的意味不明,令她心里有些不舒坦。

涂三娘皱眉,夺了他手里的酒杯,气鼓鼓的望着他。

“此事闹大对你我没有好处,我先走了。”

金管家起身将她推开,面色一转,像是变了一个人。

“你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她追了上去,却不敢大声叫嚷,心口憋着一口闷气,使劲捶打身旁的红漆柱子。

“不让我糟蹋,我偏偏就觉得苏家那块地最适合放羊了。”

她悲愤交加,匆匆回到家中,将羊赶出来,朝着苏家的田地走去。

眼前的庄稼已不是上次所见那般郁郁葱葱,皆倒在了地上,一派破败之景。

她手中挥动着鞭子,喉咙里溢出开怀的笑,一边走一边哼着不知名的曲儿。

羊儿乖顺的吃着倒在地上的玉米叶和玉米棒,欢快愉悦的蹦跶,她不过是低头的功夫,便瞧着那羊不见了踪影。

“啊!”

她上前去寻,陡然间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便跌进黑暗里。

“是哪个杀千刀的,居然在田里挖了土坑,快来人,快救我上去。”

涂三娘摔的头晕眼花,她是个大骨架的女人,身子骨也壮实,这坑看着不大,却是手脚并用都爬不上去。

她怒急,扯着嗓音高声呼喊,却没想到来人竟是那娇柔妩媚的女子。

沉鱼站在土坑之上,勾唇笑望着她。

这土坑是刚刚挖出来的,泥土松软,苏昭生怕她掉下去,立即拉住她鲜藕般的胳膊。

“相公,你瞧,这里竟有个女人,这荒山野岭的委身于此,还不知道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娘子所言极是。”

苏昭面色一沉,夫妻俩一唱一和,弄得下面的女人愈发心焦。

她的话如此耳熟,听进心里的确不太舒坦。

涂三娘急迫的仰着头,可怜巴巴的看向苏昭。

“这位兄弟,能不能麻烦你救我出去。”

她舔舔唇,先她一步掉进来的羊似乎摔坏了腿,半跪在那里咩咩的叫个不停。

“救你出去,让你继续肆意妄为吗?”

他俊容冷凝,涂三娘方知自己上了当。

“你们夫妻俩狼狈为奸,设下这个陷阱想要害我,到底是要图谋我的羊,还是想取我的命?”

她置身怒海,放弃挣扎,仰头冷然看着夫妻二人,恨不得剥皮拆骨。

“咱们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是你先挑起事端,如今却要倒打一耙,找人前来祸害庄稼,强抢民女,你的心是铁石做的吗?”

沉鱼面色严肃,却见土坑里的女人哈哈大笑。

“你困住我又如何,到时自会有人前来救我。”

“你别再自欺欺人了,若是金管家肯出手帮你,你也不会拿这片庄稼出气了。”

沉鱼俯身捡起一块石头,土坑里的女人吓得抱住了头。

第289章 田间情话

土坑中的女人喘息急促,身上散落着潮湿的泥土,结结实实挨了她一下。

她抖着身子蹲下,竟是低低浅浅的啜泣起来,悲悲戚戚,凄楚扰心。

风吹着玉米叶沙沙作响,夹杂着脚步声,苏昭寻声而望,见一身着粗布衣衫,面貌落拓的汉子匆匆赶来。

千万顷田地之中,唯独这处庄稼倒伏在地,破败不堪。

他快走几步,奔至苏昭跟前,面染几分局促。

“这位兄弟,敢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放羊的女人,大概这么高。”

憨厚的汉子抬袖擦汗,一边说一边比划。

“大顺,你这个呆子,我在这呢,还不快救我出去!”

苏昭还未开口,土坑里传出震耳欲聋的吵嚷,立于身前的汉子心中恍然,挥拳朝他打去。

“相公,小心!”

沉鱼站在一旁,波水溶溶的眸子泛起波澜。

这汉子的确有几分力气,却终是没耐住苏昭,他不曾伤人,捡了地上的麻绳将那男人捆的结结实实。

“放心吧,没事。”

待降服了那汉子,苏昭疾步朝土坑便走去,深锐的眸底寒芒敛尽,温柔的攥住她的手。

“你们少在这里亲亲我我的,快放了我们!”

困于土坑的女人仰头望着二人,胸臆中燃着张狂怒火。

“你们别动我娘子,有什么尽管冲我来。”

倒在地上的汉子生怕他的女人有什么危险,艰难的挪动身子,急的满头大汗。

“原来你是她的相公,看来你已经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但你并不知她昨夜怂恿他人恶意报复,毁坏田地,强抢民女,险些酿成大祸。”

她临风而立,嗓音如水雾般缥缈。

躺在地上的汉子恍然,闭上眼睛,欲哭无泪。

“二位,实在对不住,按理说,你们这么对她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但她一个女人家,禁不住你们这么折腾,你们心中有怨恨尽管冲我来,放她回去吧,家中还有许多羊,变卖后的银子全都赔给你们。”

“好个有情有义的汉子。”

她勾唇笑的温软和煦,低头望了一眼土坑里的女人,见她瑟缩着身子蜷缩在那里,已是泪流满面。

“涂三娘,我问你,你可知道错了?”

“一切都是我的错,他是个老实人,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要怪罪,就怪我一人吧。”

她埋首膝间,耳边徘徊着令人心热情动的话语,泪眼迷蒙。

“相公,既是如此,放她上来吧。”

“嗯。”

苏昭点头,俯身解开那汉子身上的麻绳,甩着那根麻绳将土坑里的女人拉上来。

涂三娘趴在倒伏的庄稼上,她的男人慌张的上前,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

“娘子,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怎么欺负我都好,有什么气有什么怨尽管撒在我身上,别再作践别人了,这庄稼一毁,一年的心血都白费了,你叫人家吃什么喝什么?”

涂三娘窝在他怀里,心中百感交集,攥着拳头捶打他的胸膛,发出阵阵沉闷之声。

“大顺,你这个傻子,谁说你配不上我的,明明是我配不上你。”

她揪紧他的衣襟,咬唇抽泣,身子抖动不停。

第290章 不知羞耻

壮硕的汉子狠狠的将女人搂在怀里,埋首颈窝,深深叹息。

“娘子,身上疼吗?”

涂三娘颤巍巍的伸手,探向他厚实坚毅的唇瓣,摇了摇头。

“是我自作孽,他们并没有伤害我。”

听言,他悬着的心落下,抱着瘫软怀中的女人站直了身子,望向面前那一俊一俏的夫妻俩。

“多谢二位手下留情。”

“事已至此,既然她已回头是岸,你们好生过日子吧,万不可再作恶了。”

她袅娜而立,唇角噙着一抹温软的笑。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憨厚的汉子满面愧疚,偏头看向身旁的女人。

沉鱼点头,目送那二人离开,谁知那女人走了两步却又折了回来,疾步奔到她跟前。

苏昭面色一沉,高大健硕的身躯护在自家娘子面前,生怕她会反目,出手伤人。

“谢谢你们,没有将我的丑事说出来,我不会再和他纠缠下去了,以前,是我不知羞耻。”

涂三娘眼圈泛红,嗓音低沉,言罢,跑到了她家男人身边,拽着他的胳膊行色匆匆的离去。

“娘子,累了吧?”

“嗯。”

待那二人走了,他心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挺拔如松的身躯低伏,将她背在宽厚的背上。

她咬着柔嫩的唇,鲜藕般的胳膊环住他的颈项,偏头凑过去。

“相公,一会咱们去拿些农具,将这里收拾一下吧。”

她裙角微动,漾出柔媚摄魂的影儿,抬手擦了擦他额角的汗水,语笑间温柔可人。

“你好生养着身子,别做这些累活了,不必担心田间的事情,到时我会处理好的。”

夫妻两个回了苏家,见苏旺财耷拉着脑袋,坐在院中沉思着什么。

“旺财,你这是怎么了?”

两人走了过去,苏旺财立即起身,孙小满闻声跨出房门,一边嗑瓜子,一边走了过来。

“今早说胸口发闷,身子不舒坦,叫他吃饭也不肯吃。”

“大哥,大嫂,你别听她瞎说。”

骤然被她戳穿心思,苏旺财有些坐立不安。

若不是他婆娘挤兑,他怎么可能收下那些银子,田地就是他的命,如今被糟蹋成那个样子,心里自是不舒服的。

“我如今粗懂一些医术,你坐下,我帮你瞧瞧。”

沉鱼心中了然,面色柔和的坐在石桌旁。

“多谢大嫂。”

苏旺财将腕子伸了过去,须臾,见对面的人垂眸沉思,神色凝重。

“大嫂,旺财平日里壮如牛,这茶不思饭不想的,脸色也不好,该不会真得了什么病了吧?”

孙小满凝眉,心如擂鼓。

沉鱼将手收回,“不必担心,只是月事不调,稍加调养便可痊愈。”

言罢,苏旺财捧腹大笑,孙小满茫然的立在那,也是憋不住笑的。

“大嫂,我是男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毛病?”

苏旺财大笑不止,眼中泛着泪花,低沉浑厚的嗓音都是颤抖的。

“你如今是否觉得胸口不那么闷了?”

“真的好多了。”

听言,苏旺财止住笑意,捂着胸口惊讶的望向她。

“这两日,因田地的事情着急上火,郁则气结,如今开怀而笑,气则通达,所以无药而愈。”

“大嫂,谢谢你的良苦用心。”

苏旺财咧嘴憨笑,目露崇敬。

第291章 浅情人不知

夫妻俩驾车回到镇上,苏昭瞧着集市上的冰糖葫芦红润诱人,想着小娘子甚是喜欢,心急的收住缰绳,跃下马车买了几串。

他挑帘,深邃漆黑的瞳眸泛着温水柔波,将冰糖葫芦递给她。

“相公,你真好。”

她娇糯的坐在那,似水含烟的眸子望着他,伸手接了过去。

语笑间,江河失色。

“先别吃,马车颠簸,小心伤到了嘴。”

“嗯。”

她垂眸浅笑,梨窝浅浅,瞧着他心细如发的模样,愈发觉得这男人温柔体贴。

回了天福楼,沉鱼将冰糖葫芦给小老虎送去,着手忙于酒楼事务。

“老板娘,有您的信。”

伙计朱六见她归来,匆匆上楼,自怀中掏出一封信。

她实在放不下手里的活儿,便随意收了起来。

这一日忙忙碌碌,待到晚些时候,她带着几分倦意回房沐浴,梳发间见那封信还未曾拆开。

“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她凝眉而立,纤细柔媚的身子骤然被人抱住。

苏昭垂首搭在她柔软的肩头,偏头亲上粉雕玉琢的脸蛋。

“娘子,小心着凉。”

他高大的身躯欺了过来,拿起棉巾绞干她的发丝,强劲的臂膀抱住新嫩细软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榻上。

苏昭余光一瞥,见她手中攥着一封信。

她随手将那封信团成一团,随手刚要扔,却被他接了过去。

“是谁惹的娘子大动肝火?”

他展开一看,俊容笑意敛尽,下面落款为程宣。

“这个登徒子是谁?”

她轻咬着柔嫩的唇,扯着被子侧身而躺,对于此时却是不以为然。

“程宣便是我表哥,程大郎。”

房中烛光跃动,苏昭随手将那封信烧了,刹那化为灰烬。

他脱了衣裳,掀开被子将那稚嫩绵软的身子搂住,略带薄茧的大手摩挲着她娇嫩的唇瓣,唇齿相依间神魂尽失。

“怎么,你吃醋了?”

她半边脸埋在枕头里,勾唇笑的温软妩媚。

他不语,张口咬上那嫩涓的颈子,伸手探进她的衣襟里,扯开那纤细的带子,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子里。

“如今不是刚成亲那会儿了,捕风捉影,心里七上八下的胡乱猜测,咱们过咱们的日子,何必理会那些。”

她微仰着汗湿的颈子,有些受不住的瑟缩着身子,细嫩剔透的指头抓住他的肩头,白生生的腿儿将身下被褥踢腾的皱褶散乱。

翌日,苏昭体贴的将干净的衣裳放在榻上,并去厨房亲自煮了些小米粥,炒了几个开胃可口的小菜,端到了房中。

“娘子,怎么不多睡会?”

“已经睡饱了,倒是有些饿了。”

她慵懒的起身穿衣,洗漱后坐在那里喝起了熟烂的小米粥。

“我已经找好了人,稍后便去田里将倒伏的玉米收拾好。”

苏昭满目宠溺,挨着她坐下,怎么看都看不够。

“好,收了田里的玉米给娘送去,这东西虽没成熟,好歹能吃。”

她垂眸,忽然想起了这事儿,或许婆婆可以烤玉米贴补家用。

“好!”

苏昭点头,立即带人前去村里。

第292章 骤被弄伤

他归来时已是黄昏时分,霞光万道,蔚然壮丽,形容绝美的男人高大挺拔,身躯勇猛异常,步履间稳健有力,引得百姓频频相望。

“娘子!”

“相公,你回来了。”

苏昭急匆匆上楼,见那娇柔的人自后厨走出,静湖般的深瞳漾着柔波,干爽温热的大手急迫的攥住她的腕子。

他拉着她进房,心疼且轻柔的抚上她潮湿馨香的鬓发,本想搂着她坐在自己怀中,忽想起自己在田间劳作了一日,袍角都带着泥土。

“今日辛苦了。”

“倒是不累的,只是身上有股子油烟味。”

她勾唇笑望着面前的男人,温柔清雅,明媚动人。

“你等着,我去给你提水。”

言罢,他顾不得喝上一口水便匆匆出门,不过须臾的功夫便将浴水备好。

沐浴过的人慵懒的斜靠在榻上,鲜嫩细软的身子犹似沁着水一般,屋内皆是裹了蜜似的清甜。

苏昭喉结滚动,强悍的臂膀托住那挺翘的臀儿,将那软糯的身子搂在怀里。

“娘子,我想你了。”

他垂首,埋进带着乳香的细嫩颈子里,骨酥迷醉。

“我也想你了。”

她缩了缩颈子,伸着纤白如玉的手臂刚要搭上他的肩头,却忽然被什么刺到了。

“娘子,这是怎么了?”

她皱着眉收回了手,苏昭紧张的攥住那白软的藕臂,见上面竟红了一处。

“无妨,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

沉鱼撑着身子坐起来,苏昭心疼且懊恼,大手摸了摸,自衣料上捏下一个半黄半绿的草籽。

“都怪我一时鲁莽,没换衣裳就。”

他凝眉,沉声低语间被她捂住坚毅的唇。

“你劳作田间,这东西带刺,免不了沾到衣服上,其实这还是一味中药呢,叫苍耳。”

苏昭垂首轻轻吹着那处,立即将治疗外伤的药膏拿来,轻柔的涂在肌肤上。

“还疼吗?”

他语声温柔,似能溢出水来,伸手揉了揉嫩涓剔透的小耳朵。

沉鱼摇头,“我又不是小娃,哪那么脆弱呢,瞧把你吓的。”

他立即前去沐浴换衣,这才挨着她坐下。

“娘子,我已经将田里的玉米收好,给娘送去了。”

“嗯,如今田地被糟蹋成了这样,小满又身怀有孕,我这里倒是有个主意。”

“娘子但说无妨。”

他提着那细软如柳的腰将人抱到自己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肩头。

“这里素来是种什么吃什么,至于这嫩玉米,很少有人舍得掰下来吃,不如将其烤了,想必会颇受欢迎。”

“这主意不错。”

田地被毁的事情弄得一家子闷闷不乐,若能用眼下尚未成熟的玉米赚些银子,确是不错的。

翌日,苏昭回村将此事告知给苏母,却见旺财他们不在家中。

“娘,旺财他们呢?”

“旺财陪着他媳妇回娘家去了,小满怀着身子,旺财又不会弄这些,沉鱼聪慧,娘觉得这主意甚好,不如一会就随着你去镇上。”

“娘,这恐怕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叫上小鱼和你姑母,我们一同前去。”

第293章 轻佻戏弄

苏昭驾车而返,在集市上寻了一处地方,苏母架上炉火,将鲜嫩的玉米棒剥皮烤制,顿时满街飘香。

尝过的百姓赞不绝口,苏母三人忙的不亦乐乎。

“昭儿,酒楼里事情多,你先回去忙,不必在此。”

“我回去看看,稍后便回来。”

“去吧。”

苏母应着,眉眼柔和,目送他驾车离开。

“大婶,给我来一根尝尝新鲜。”

一个矮胖的年轻男人立于摊前,目露贪婪的瞥了一眼蹲在那里的小鱼,转而看向挥汗如雨的苏母,觉得这妇人手脚麻利,温柔贤淑,像是个性子软的。

“公子,给。”

苏母翻动着烤的焦黄香甜的玉米,用脆嫩清香的玉米叶裹着,唇角噙着一抹和善的笑,递给等候在此的年轻男人。

他垂首咬了一口,若无其事的走了。

“公子,你还没给银子呢!”

苏母离开摊子追了上去,年轻男人不以为然,挑眉而望,喉咙里溢出肆意张狂的笑。

“叫你一声大婶是给你面子,尝你的东西是你的几生几世修来的福,你还追着要银子?”

纵使眼前的东西再美味,可他食欲全无,随手扔了那只啃了一口的玉米棒,眸露凶恶。

听言,小鱼扔下手里的活,自人群中挤出,抱住娘亲的胳膊,愤然咬牙。

“你吃了我们的东西,自然要给银子。”

“从哪冒出来的小女子,腰细臀鼓,一看就是个勾男人的,我身上没带银子,你跟我去取。”

小鱼已是怒火丛生,面染红霞,羞臊的别开脸。

“我不去。”

“你们听听,这可是她不去,不是我不给。”

他仰头大笑,唐苏氏躲在人群里不敢上前,火上炙烤的玉米已经发黑,空气中弥漫着苦味。

“你不能走,你明摆着就是欺负人。”

小鱼眼眸泛红,心头恼意正盛,颤抖着手指着他。

苏母立即将她拉住,却是为时已晚。

年轻男人折了回来,轻佻肆意的瞄着她的身子,心头涌出几分趣味。

“不错,我就是想好好欺负欺负你。”

他倾身贴了过来,苏母将女儿掩在身后,清秀温和的眉眼怒染冰霜。

“你走吧,我们不要你的银子便罢。”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想不想在这里摆摊了?”

他高声冷喝,话落,众人只听得一声鞭响,见那沉重的身子栽倒在地。

“闺女!”

“大嫂!”

娘俩一眼望去,见那风娇水媚的人手中持鞭,目露寒芒,凛然而立。

趴伏在地的男人面目狰狞,背后皮开肉绽,摇摇晃晃,艰难的起身。

“你不要命了,竟敢出手打我?”

言罢,沉鱼挥鞭而去,抽打的那男人猝不及防,捂着脸跌在地上。

“我看,不要命的是你才对。我告诉你,这是顶着日头,日日艰辛流汗种出来的粮食,偏偏容不得你这等禽兽不如的人糟践,你若再看她一眼,我便挖了你的眼珠子。”

趴伏在地的男人扭头看向小鱼,她手握长鞭,临风而立,清脆语话间掷地有声。

第294章 勇斗恶徒

男人捂着脸,踉踉跄跄起身,狭长的眼眸沉黯凶戾。

“你可知我是谁?”

沉鱼挡在母女俩身前,眸光如水,清淡缥缈。

“我不管你是谁,欺人者必自欺。”

“小娘们,你别不知天高地厚,我告诉你,我兄长是金府管家。”

他不知镇上何时多了这么一个绝伦美艳的娇娘,只可惜浑身是刺。

此言一出,三人皆是为之一振。

男人见她们面色突变,仰头哈哈大笑。

“怎么,怕了?求我,跪在地上求我!”

他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挪开捂着的半边脸,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你不说便罢,如今绝饶不了你。”

她轻咬着柔嫩的唇,挥手扬鞭,不料那男人此番有所警觉,竟被他一把攥住。

男女力量悬殊,她侧身扯拽,却见他铆足了力气。

“大嫂,别怕,我来帮你。”

小鱼眼见事情不妙,上前去捶打那男人,谁知被他一脚踹倒在地。

“小鱼!”

她面染薄汗,细嫩的手掌火热灼痛,苏母上前,试探着将女儿扶起。

“你这个恶霸,我老婆子跟你拼了!”

眼见儿媳受了欺辱,苏母抽出灶里燃着火的柴火朝那男人打去。

年轻男人偏头躲开,正当僵持不下,两人手中皮鞭突然断裂,沉鱼身子踉跄一下,倒进强悍富有弹性的胸膛里。

她歪头而望,心悦的牵起唇角,细软的手揪住他胸前衣料。

“相公。”

“娘子别怕。”

他威赫而立,剑眉压下间气吞河山,身披骄阳,犹似陡然现身的金甲战神。

“小白脸,别为了争风吃醋逞英雄,小心丢了小命。”

他眯了眯眸子,低头看了一眼被勒红的手掌,身后不知何时多出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

“他说金管家是他兄长,我想这人群之中定是有人偷偷报信,相公,你要小心。”

她睁着澄澈如水的眼眸扫了一眼,对面的几人来势汹汹,如今已结下梁子,必下狠手。

“放心。”

苏昭托着她的腰,将其护在身后。

苏母立即将儿媳拉到身旁,“让娘看看你的手。”

“娘,我没事的。”

她勾唇笑的温软和煦,苏母小心翼翼的摊开,见细皮嫩肉的小手通红一片,甚是心疼。

眼见人多势众,闹事之人愈发猖狂,摇摇摆摆上前,刚要开口却觉得颈项冰凉。

“你,你想谋财害命不成?”

他浑身僵硬,三魂七魄不知何往,立即朝身后那几人摆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分明是你当街闹事,为非作歹,我何时谋你的财?你若不规矩,你的命我倒是可以取走。”

苏昭眸光凛冽,剑锋锐利,分毫间那人颈项已见红。

“我的祖宗,你就饶了我吧,我给这位大婶道歉,给这二位姑娘赔礼。”

他吓得屁滚尿流,面目一怔,热泪涌眶。

苏昭缓缓拿开架在他脖颈上的龙泉剑,刚刚后退几步,要去查看自家娘子手上的伤势,却见那人单手捂着脖颈,恨的咬牙切齿。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一起上!”

第295章 心疼媳妇

他面色冷沉,凛冽蓄势,挥剑指向那几人,森凉锐利的剑锋宛若游龙,冰冷肃杀,碎骨破魂。

来势汹汹的几人瞳仁微缩,堪堪亮出手中大刀,顷刻间被斩断成泥。

出手的几人纷纷吐血倒地,年轻男人瞠目惊慌,颤巍巍的伸出手,逆耳直言欲出,却见苏昭怒目一瞪,吓得立即将手收回。

此人刚要逃窜,苏昭一脚踹上他的髌骨,沉重倒地,掀起飞扬尘埃。

“娘子,咱们走。”

他转身,心疼的望向汗水淋漓的小娘子,强劲的大手轻柔的拉住细嫩的腕子,带着娘亲和妹子朝天福楼而去。

“大侄子,你等等我!”

风波已去,唐苏氏慌慌张张自人群挤出,连忙跟随上去。

天福楼内,高大强悍的男人半跪在地,眼圈发红,心疼的捧着那只泛红的柔嫩小手,垂首轻轻吹气儿。

“娘子,我替你清洗一下伤处,会有些疼。”

“不疼的,你别担心。”

她凝眉,轻咬着柔嫩的唇,另一只手抚上男人刚硬的线条,牵出一丝温柔笑意。

苏昭听了这话心里愈发不是滋味,苏母端着水进来,放在自己儿子手边。

小鱼跟在后面,耷拉着脑袋,五指成拳,双眸湿润,又恼又急。

“何处都有强龙,亦有地头蛇,以前总觉得安闲的做个百姓容易,却没想到会是如此。”

苏昭将棉巾浸湿,动作轻柔的擦拭她的手,生怕弄疼了。

“我看,但凡与那金老爷沾边的人,个个都是嚣张跋扈。其实,我也有错,要不是我言语激怒了他,也不会动手,大嫂也不会受伤了。”

“小鱼,你不必内疚,事情都过去了。我这伤不妨事的,你和娘没事就好。”

这人看着娇娇柔柔,却是个刚强的,生来细皮嫩肉,手掌泛红肿胀,让人揪心,她却语笑嫣然。

小鱼眸光柔和,挨着她坐下,搂着她的颈子不肯松开。

“先前是我不懂事,你别生我的气。”

“咱们姑嫂两个情同姐妹,我从未生过你的气。”

沉鱼偏头,两人相视一笑泯恩仇。

两人如此,其他人倒是懵了。

苏昭将外伤药拿来,小心翼翼的涂抹在伤处,清清凉凉的,着实舒坦不少。

苏母等人还没用过饭,苏昭遣着伙计将几人安顿下来,仍是寸步不离的陪着她。

“相公,你手里拿的什么?”

她斜靠在榻上,似水含烟的眼眸望过去,见他手里拎着一个布袋子。

苏昭坐在榻前,解开布袋子,将里面的东西掏出来。

“这是别人送给娘的核桃,娘给大丫留了一些,余下的都给你拿来了。”

“我正想吃这个呢。”

她勾唇笑的温软,刚要伸手去拿,却扯动了手掌的嫩肉,疼的蹙眉。

“你这手上有伤,万不可乱动,我来给你砸。”

苏昭心疼的攥着她的腕子,俯首吹了吹。

他将核桃放在桌上,随手一拍,顿时碾碎成泥。

“你!”

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日日夜夜里,总以为这男人欺人太甚,将她弄得身子酸软,哀求哭泣,原来并不是故意的。

第296章 伺候擦浴

他羞愧收手,强悍紧致的胸膛起伏,深潭般的黑眸望向她,哄小娃一般将她怀中,生怕将人惹哭了似的,又取了一颗核桃,轻轻一捏便裂开。

“娘子,你尝尝。”

苏昭小心翼翼的将核桃仁剥出,体贴的送入她口中。

“你也吃。”

她笑望着他,纤细柔媚的身子微微拧着,被他一把搂住。

“娘子,可是哪里不舒服?”

苏昭皱眉,垂首细细打量,却并未瞧出什么不妥。

“适才与人打了一架,身上染了汗水和尘土。”

她用那只没伤着的手将核桃喂到他嘴里,苏昭耳根发热,细细咀嚼。

淡淡奶香迎面,苏昭喉结滚动,一把按住她的腰背,俯首娇嫩的颈子里,深吸一口气。

“别乱动。”

“那你放开我。”

他的手干爽温热,恨不能将她熔了,她缩了缩脖子,挣扎着要下去。

她此时赤着双足,苏昭并未和她拗,抱着她放在榻上。

“你想沐浴也不是不可,我去打水。”

他勾唇一笑,灿然如烈日,匆匆出了房门。

须臾,他端了一盆水走进房中,她抿唇起身,澄澈湿漉的眸子望着他,欲言又止。

“你出去吧。”

面前的男人拿了条干净的棉巾,脚下生根般原地未动。

“你手上有伤,且不能沾水,你这身子我哪里没看过。”

他眸色变沉,伸展劲臂将那娇嫩柔软的身子抱在怀中,扯落衣衫。

她轻咬着唇,无力抵抗,受伤的手被他举高,娇糯鲜嫩的身子赤生生的坦露。

苏昭强压心头悸动,气息蹙急,将浸湿的棉巾覆上她的身子。

“如今身子清爽了,你好生歇着,睡吧。”

良久,房中撩人水声渐止,苏昭擦干她的身子,换了干净薄软的衣衫,温柔的抱到榻上,俯首亲了亲那光滑细嫩的额头。

“嗯。”

她伸展着手掌,将其放在棉被外面,浓密长睫轻轻颤动,合眸睡去。

苏昭痴望着她,一直候在榻前,朱六跑到楼上,却不敢惊动。

他一向耳力极好,听出门外有人,方起身前去。

“何事?”

见他开门,朱六大喜。

“老板,后厨那边忙不过来了。”

“知道了。”

苏昭点头,恋恋不舍的回头望了一眼,回来替她掖好被子,随后前去忙了。

这一觉睡得委实有些长,她睁眼时暮色渐浓,手上因涂了药,一觉醒来已不那么红肿灼痛了。

耳边有咕咕的叫声,她穿好衣裳寻声而去,见后院挂着几只笼子,里面竟关着鸽子。

沉鱼勾唇,笑的温柔清雅,前去取了些小米,喂给那些鸽子。

他归来时未见人,心中慌乱焦急,四处去寻,见她漫步于后院,盈盈袅袅间明媚动人。

“娘子,你的手可好些了?”

“嗯,已不那么疼了。”

两人并肩而立,苏昭握住她的肩头,低头看向那只小手。

“一定饿了吧?我熬了些汤,还在厨房里温着呢,对你的伤有好处。”

他揽着她的腰进了房中,伙计将热腾腾的汤汁端来,这个闻着倒是香,沉鱼掀开盖子,顿时愣在那里。

第297章 设计报复

他挨着她坐下,体贴的盛了一碗汤,深邃的眼眸云蔚弥漫。

沉鱼咬唇,望着面前鲜美的汤汁,扭头望向他。

“娘子,你不喜欢喝这个?”

朱六退出房间,将门关好,苏昭眸溢宠溺,强劲的大手力道轻柔,细细摩挲她唇角的嫩肉。

“我方才在后院瞧见几只鸽子,原以为是你养的,没想到转而被你炖了。”

“你若喜欢就养着,但这汤对你身子有利,来,喝一口。”

他眸光柔和,舀了一勺汤汁送到她唇边。

沉鱼点头,低头饮下。

夫妻两个蜜里调油,有人却恨的牙根痒痒。

“大哥,大哥,你这。”

在集市上被苏昭痛打的男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闯入房中,瞧着榻上锦帘抖动,两条白生生的大腿荡了出来,晃的人眼睛发烫。

他胸臆间生了燥意,慌慌张张的退出去。

良久,金管家一边整理衣裳,一边推门出来,见自己那兄弟坐在凉亭里,身旁竟放着一副拐杖。

“你这是怎么了?”

自从和涂三娘分开,他近来又和府上的一个丫鬟打得火热,得空就腻在一起,还未听说他这腿是因何所伤。

“大哥,这事说来话长,而且窝囊憋气,我直说了吧,是天福楼的老板将我伤成这样,郎中说了,这条腿算是废了。”

他垂首抹泪,昏天暗地,天塌地陷。

金管家深吸一口气,一拳垂在一旁的红漆柱子上,目露寒芒,犹似山里低伏待发的猛兽。

“岂有此理!此人不除,难解我心头之恨。”

“大哥,我有一事不明。”

他透过泪眸望向面前兄长,踉跄起身,面色严肃。

“何事?”

“你说一个山里乡下的莽汉,为何会有一身的盖世武功?手底下的兄弟手持大刀都被他斩断,他手里的剑看着不凡,不是寻常人所能拥有的。”

话落,金管家陷入沉思。

“不愧是我兄弟,事到如今,你竟如此理智。”

“我算是栽到他手里了,既然硬碰硬不行,不如换个法子。”

他面露奸恶,伸手捂住作痛的膝盖,那里已渗出血红。

“你已经想到法子了?”

“不,还没想到,还得大哥做主。”

他双腿作痛发软,实在撑不住,身子一歪,栽到在那里。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受苦,他虽身怀武功,却有致命软肋。”

金管家勾唇,神思渐远,他的兄弟懵懵懂懂,不知他要如何报复。

夫妻俩集市上惩恶一事传遍镇上,惊了这事儿苏母心有顾虑,在天福楼小住几日,不敢再去摆摊。

苏母临行前,用鲜嫩的玉米做了些玉米饽饽,留着给大儿媳垫肚子。

“闺女,你心里尽是惦记着娘,娘反倒还连累了你。”

“都是一家人,娘说哪里的话,要怪只能怪人心太险。”

沉鱼叹息,撒娇着搂着婆婆的颈子,恋恋不舍。

“你们俩为人太正,得罪的人不少,凡事要格外小心。”

苏母轻柔的抚着她的背,心疼的攥住她受伤的那只手。

“知道了,娘。”

“娘子,我去去就回,万不可独自出门。”

苏昭坐在马车,手持长鞭,温言叮嘱。

“放心吧。”

她勾唇笑的温软和煦,苏昭心里却总是放心不下。

第298章 送到榻上

“娘子,不如你随我一起去吧。”

听言,唐苏氏皱眉,挑帘探出身子,目露不悦。

“又不是分开就见不到了,犯得着这么难舍难分的?”

“你若不放心便速去速回。”

“好!”

她一向不喜欢听唐苏氏讲话,四目相对,苏昭点头,扬鞭而去。

街上人来人往,她刚要转身回去,却被突然冲出来的一人撞了个趔趄。

“这位姑娘,真是对不住了。”

“无妨。”

她眼帘低垂,心有戒备,绕过那男人欲回去,谁知他又尾随过来。

“姑娘,我这里有上好的胭脂水粉,你闻闻味道如何?”

那男人做一身货郎打扮,动作麻利的将胭脂水粉拿出,拧开盒子,殷切的递到她面前。

“我一向不用这些。”

她伸手一挡,却仍有香味迎面,鼻端香味浓重,叫人头晕目眩。

她身子发软,脚下犹似踩在云端,勉强卖出三两步便倒了下去,想要张口却是不能了。

金府外,一辆马车缓缓停下,一个家丁扛着麻袋自后门而入,借着管家之名,将人送到金霆轩榻上。

金霆轩的马车与那辆马车擦肩而行,他风尘仆仆归来,丫鬟们早就将浴水备下。

他生的相貌堂堂,屋子里颇有姿色的丫鬟早就生了绮念,寻着机会接近于他。

“爷,让奴婢来伺候您沐浴吧。”

“滚出去!”

男人置身于浴桶,一双软若无骨的手探向胸前,他骤然睁眼,愤然将那丫鬟推开。

一屋子的丫鬟惊慌而退,他闭目,眼前闪过的尽是那张绝美倔强的面容。

金霆轩更衣妥当,掀开被子准备小憩一会,却见一个女人面朝里面侧身而躺,秀媚如云的乌发散落于榻,媚意横生。

“来人!”

他冷喝一声,外面的家丁立即进门,拱手抱拳。

“主子,您吩咐。”

“谁送来的?”

家丁见他不悦,心如擂鼓,胆战心惊。

“主子,这个女人是管家送来的,来伺候您的,说您一定会喜欢。”

他坐于桌前,挥了挥手。

家丁立即会意,连人带被子的裹起来,刚要带走,却有清脆的声响传入耳中。

“这女人身上竟然有匕首,不知管家安的什么心?”

言罢,金霆轩瞳仁微缩,浑身紧绷,阔步走到家丁跟前,俯身捡起掉落在地的匕首,攥着它颤抖的打量。

“将人放下,你出去。”

“是。”

家丁匆匆退出房门,金霆轩半跪在榻,掀开蒙在她脸上的乌发,一张细嫩韵致的面颊赫然眼前。

她如置身梦境,脚下虚渺,虚软的睁开眼眸,懵懵懂懂间对上一张殷切俊容。

“怎么是你?”

沉鱼大惊,撑着身子坐起来,虚软的后退。

“或许,这就是你我的缘分。”

他倾身而来,却被她狠狠推到地上,摔的狼狈不堪。

“你这个表里不一的畜生,竟用如此卑劣不堪的手段将我掳到这里。”

他伏地起身,神色突变,清秀俊容骤然冷厉。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在你心里已经是龌龊不堪了,来都来了,我便不会放你走。”

第299章 人面兽心

男人浑身紧绷,腰背挺直,柔情与怜惜尽散。

他的手那么大,一把揪住她的衣襟,清漠的眸底森然,将那柔软的身躯推倒。

沉鱼咬唇,惊骇慌乱,剔透细软的手遏住他的颈项。

屋内暖香袭人,馨甜奶香扑鼻,男人面目赤红,缩紧的瞳仁泛着虎狼般的神采,额角青筋泛起,只想要了这个女人。

“金霆轩,你若敢碰我,我就与你同归于尽!”

她抬腿踢腾,他却岿然不动,鲜藕般的双臂被他高举,按在被褥里。

“我,竟是如此令你厌恶。”

他的心猛烈的跳,耳边除了她刚强倔强的声音,还有嗡嗡嗡的响声。

“不错。”

她紧抿着柔嫩泛白的唇瓣,贝齿抵住舌头。

他暗觉不妙,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你在为那个乡野莽汉以死殉节吗?”

面前的男人疯了一般,她被迫仰头,好似胭脂染就的唇儿微张,似水含烟的瞳眸雾气缭绕。

“他在你眼中一文不值,可他是我的男人,你又是谁?”

她偏头,拼尽全力挣扎,却换来他更猛烈的禁锢,几番挣扎扭打下来,已是浑身湿透,筋疲力尽。

他执起那纤细的腕子,见朱砂红已无影无踪,痛苦蔓延,犹落深渊。

这么一个娇弱貌美的女人,望一眼,令人血液沸腾,苏昭血气方刚,两人日日夜夜,同住屋檐下,怎么可能放着她独守空房呢?夜里定是往死里折腾。

“我告诉你,不管你曾经经历过什么,此生,我金霆轩要定你了!”

他偏执的以为,她的身子给了别人,所以死心塌地。

金霆轩松开手,她大喜,撑着身子刚要逃脱,谁料被他一把按住,薄软的衣料被他撕扯成布条。

她紧咬下唇,甜腥滋味蔓延口中,抖出袖中染了麻药的针尖,刚要刺上去,男人抽回一丝理智,迅疾夺了她的银针。

“我就算死,也不让你侵辱糟蹋,你这个人面兽心的恶棍,你不得好死!”

她扯落锦帘,拧成粗厚的绳子,朝面前男人勒去。

他急促喘息,面色阴沉,胡乱抓着散落在榻上的碎布堵住那张柔嫩小嘴儿。

“大哥,听说你回来了,你在里面吗?”

他急迫的去扯腰带,门外骤然响起急促敲门声。

金霆轩不慌不忙,将散落下来的锦帘撕扯成布条,牢牢绑住她的手脚,拽着被子将她掩藏在里面。

“良玉。”

他深吸一口气,将房门打开,见妹妹金良玉立在那里,清秀面容微染薄汗。

“大哥,你不请我进去?”

“谁敢偷听,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你今日怎么瞧着有些古怪?”

金良玉见他眸光躲闪,朝屋子里瞥了一眼,谁知道他竟急了,紧张的将房门关上。

“别乱说。”

“乱?外面乱成一锅粥了,你刚回来还不知道吧,管家的姘头把苏家的田地糟蹋了,反被收拾了一通。他的兄弟又和那个狐媚子打了一架,你说咱们金家哪里得罪她了,现在她抢我的生意,还尽是闹事,我这心口憋闷,你帮我想想办法。”

第300章 夜探金家

金霆轩面染阴霾,五指成拳,他自认并不是什么君子,骨子里龌龊卑鄙,可屋子里那个女人,只能被他一人欺负。

“你先回去吧。”

他强压胸臆怒火,语气凉淡。

金良玉蹙眉,心生不悦。

“一提到那个女人你就是这个样子。”

她的大哥平素是极宠她的,只是如今一提到沉鱼,他就好似被触动了逆鳞。

金良玉负气离开,他行色匆匆的回房,生怕捂坏了她,急忙掀开蒙在她头上的被子。

躺在那里的人,胸脯起起伏伏,鲜嫩美艳的脸蛋染着汗水,潮湿一片,似浸了露水的甘美蜜桃,散发着甘美芬香。

他探身上前,伸了伸手,却不敢贸然碰她,生怕刚强倔强的人做出什么傻事。

“此地不宜久留,我必须要带你离开。”

他爹有言在先,不可再与她纠缠,否则将对她不利。

府中人多口杂,难免会走漏风声。

事不宜迟,他立即唤来的可靠的手下,寻了一处僻静清幽之地,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送往那处。

苏昭一路策马扬鞭,将娘亲等人送回村里,心中十分不安,匆匆返回镇上。

“老板,老板娘没和您一起回来?”

伙计朱六笑盈盈的跑过来,左右望了望。

听言,高大挺拔的身躯僵在那里,苏昭心里咯噔一下,暗觉不妙。

“她并未与我同去,难道一直没回来过?”

朱六摇头,见老板离弦的箭般转身奔了出去。

他浑身颤抖,将镇上翻了个底朝天,却仍是难觅一丝踪影。

“娘子,你到底在何处?”

皎月如镰,他颓然立于街头,想起先前与金管家结怨之事,身披夜色,探到了金府。

夜幕浓,金管家房中灯火摇曳,高大健硕的身躯伏于屋顶,掀开瓦片,深凝的眼眸向下望去,见屋内男人翻动账本,而后满足的打开一旁的木箱,白花花的银子晃乱人眼。

他起身,抬眸忽见一高大如山,形容绝美的年轻男人立于眼前,吓得浑身一哆嗦。

“怎么,怕了?是害人太多,心虚了吗?”

苏昭嗓音低沉,金管家怔愣片刻,扯开嗓子大喊大叫。

“来人啊,捉贼!”

话音未落,他颈项冰凉,余下的呼喊淹没在惊惧中。

“我娘子呢?”

他强悍紧致的胸膛起伏,将那龌龊卑鄙之人逼至墙角。

金管家欲摇头,却生怕触碰到剑锋,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嘶叫。

“你别动,我真是不知道,若有半句虚言,必定不得好死。”

“我看你是想尝尝死的滋味。”

苏昭手劲重了几分,鲜红的液体浸润剑锋,逼至绝境的男人吓得泪涕横流。

“我的确想给兄弟报仇,但早闻苏老板威名,哪敢妄动,惦记着你娘子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心思剔透如他,瞬间明白他言中之意,外面脚步声急促,十几个手持棍棒的护院来势汹汹,围堵于门前。

他持剑一挥,迅烈寒光荡除阻碍,恰有横扫千军之势,护院纷纷倒地。

苏昭收剑,冲破屋顶,隐入夜幕。

第301章 囚禁山林

夜凉如水,苍翠婆娑,偶有飞鸟野兽叫声入耳,听得人毛骨悚然。

男人解开她手脚的束缚,拿掉堵在她口中的碎布团,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银耳莲子粥,怜惜小心的喂到她的唇边。

“你已经一整日没吃过什么东西了,小心饿坏了身子。”

一日水米未进,她浑身虚软,酸痛的腕子打翻他手里的热粥,溅了他一身。

“你少在这里假惺惺,快点放了我。”

她双腿虚软发麻,跌跌撞撞跑到门口,推门一看,门前竟守着两个壮汉,院中大狗狂吠不止,竟是要吃人一般。

这院子僻静雅致,只可惜它的主人是个卑鄙龌龊之徒。

“这里是一线谷,进的来,出去却难,你这般细皮嫩肉的女人,出去便会被豺狼虎豹分而食之。”

他掸了掸脏污的衣袍,唇角牵出恶劣的笑。

“豺狼虎豹,远不及人心险恶。与你这般禽兽不如的东西共处一室,倒不如出去与野兽相搏。”

她舔舔唇,挺身欲走,却被守在门前的两个壮汉推了回来。

“真是个傻女人。”

“我告诉你,你若行为不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激起他强烈的恶欲,金霆轩听了这话,却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心里想,却不敢妄动。

这个女人,若是惹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你打翻了粥不要紧,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打我骂我也可以,别糟践了自己。昨夜苏昭夜闯我家中,已被护院乱棍打死。”

“休要胡言!”

她咬牙望着眼前卑劣不堪的男人,怒海滔天。

“人命关天,不是玩笑之事。如今人已经没了,你是想守一辈子寡,受人白眼欺辱,还是舒舒服服做一个外室?有些话大逆不道,我却要与你说一说,我爹不同意你我之事,但他年事已高,我不忍心让你作妾,你就暂时委屈一下,到时我接你进府,娶你做正妻。”

他掏心窝子的说,她却俨然如听了天大的笑话,娇嫩泛白的脸蛋绽出一朵笑花。

她的男人壮志九天,气吞河山,威武不屈,岂是几个家丁护院能奈何的,不过她听得出,后来的话的确是他的肺腑之言。

“你走。”

她面色一沉,使出全身的劲儿吼出声,脆弱娇柔,让人心疼。

“来日方长,你好自为之。”

他推门走出房间,沉鱼焦躁的坐在榻上,胃里空空的不舒坦。

“阿弥陀佛。”

她软着身子倚靠在那里,心念佛号,焦躁瞬消。

金霆轩回去又命人熬了些粥,不消一个时辰便闯入房门。

她刚合眸小憩,浑身一抖,惊慌的坐起身。

“别怕,不吃东西是受不住的,你看,这里还有些清淡小菜,多少吃一些。”

金霆轩蹲在榻前,软着性子端着碗,央求她吃。

她并非不饿,只是怕他在里面下药。

如今那股子饥饿感已经散去,她眸光如水,望向眼前殷切的男人。

“你并不喜欢我,你自小生的富贵之家,初次尝到求而不得的滋味,所以你不甘心,无论我是否成亲,你都要加以阻拦,强取豪夺。我与你来说,和你手里的折扇或是玉佩一样的。”

第302章 粗鲁侵辱

他眼眸泛红,暴怒的起身,脊背僵直,重重将碗放在桌上。

“你觉得自己只是物件,莫怪我不怜惜你。”

金霆轩愤然咬牙,迅猛如兽的扑上来,刺骨的疼痛蔓延。

他惊诧的垂头,衣袖破碎,鲜血奔涌,狼狈的小脸汗津津的,被他攥红的腕子颤动着,手中利刃泛着嗜血寒芒。

“我承认,初见时我贪恋你貌美,以为你和其他女人没什么不同,可后来魂牵梦绕是你,牵肠挂肚也是你。”

他抬手捂住渗血的肩膀,一时受不住,歪倒在她身旁。

男人双眸涣散,喃喃低语,似痛苦,似甜蜜,当初一眼万年,早已深入魔障,自知道行太浅,不能自拔。

“别再执迷不悟了。”

她起身下地,语气凉淡。

躺在那里的男人勾唇冷笑,踉跄起身,犹如狂魔般朝她走来。

“我想要的,自始至终只有你。”

他伸出血染的手,狠狠攥住她的肩头,不顾手臂上的伤势,硬拖着人扔到了榻上。

“难道,真的要逼死我,你才甘心吗?”

她偏头躲过他的侵占,剔透细软的手费力去抓榻上的匕首,却被他一把夺走,扔到了门口。

“跟了我,你自会忘了那个乡野莽汉。”

他恶劣的去抽自己的腰带,绑在她泛红的腕子上,院内传出两声犬吠,喧闹戈然而止。

金霆轩顾不得那么多,刚要有所为,房门骤然被人从外面踹开,轰然倒地。

高大健硕的男人倚天拔地而立,一脚将地上的匕首踢出,正中他的小腿。

金霆轩疼的双眼发昏,半跪在地,眼见着他将榻上的女人抱走,刚要伸展着臂膀阻拦,却被一脚踹了出去。

“相公。”

她紧咬着柔嫩的唇,细软的胳膊搂住他的颈项,埋首在强悍的胸膛里。

“别怕,咱们回家。”

苏昭抱着她走出院子,并没看见马车所在何处。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四处找不到你,夜探了金家,盯了许久,跟着一个形色可疑的家丁到了这里。”

夜幕迷蒙,两人行了一段路,待走出那狭窄难行的道路,苏昭将她抱上马车,扬鞭而行。

镇上灯火辉煌,苏昭抱着她匆匆上楼,嘱咐伙计立即备水和饭菜。

“娘子,咱们已经回家了。”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见那形容绝美的男人看着潦草了许多。

“你哪里受伤了?疼吗?”

借着烛光,苏昭一眼瞧见她身上的血迹,深潭般的黑眸紧缩,心如擂鼓,担惊受怕。

“我并没受什么伤,我刺伤了金霆轩,那是他的血。”

她扯着他的袖角,撑着虚软的身子坐起来。

“水来了,我先替你沐浴。”

伙计将水和饭菜备好便出去了,苏昭脱了她身上脏污的衣裳,抱着娇糯虚软的身子置于浴水中。

“欺辱你的人,我定要他千百倍还之。”

苏昭小心翼翼的托着那泛红的腕子,眸底风雨拢集,恨得咬牙。

“我没被他占去清白,只是这事不胫而走,还不知外人怎么说呢。”

“只有薄情的男人,才用三从四德欺压女人。”

第303章 温柔抚慰

水雾缭绕,她仰着娇嫩的颈子,胸臆犹似雷声轰鸣,伸着两条细软酸痛的胳膊攀上他强悍宽阔的肩头。

“相公。”

她的嗓音如水雾般轻柔,浑如生铁的男人刹那化作一滩水,融进缥缈雾气。

他眸光缠绵,提着她软在水里的身子,狠狠抱在怀中。

“一切都过去了,我不许任何人再伤害你一分一毫。”

他喉结滚动,嗓音低沉,垂首看向她被攥红的腕子,心疼的抚上去。

“嗯。”

他强悍的身躯火热,稚嫩娇软的身子伴随他铿锵有力的字句微微动荡,宛若江河扁舟。

苏昭替她沐浴过了,棉巾抚过不挂一丝的身子,他不由得耳根泛红,拽着棉被将她裹了进去,动作轻柔的放在榻上。

她轻咬着唇儿趴在那里,缓慢起身,披着被子斜靠在那里,乌发长垂,眸如水波,乖顺稚嫩如幼鹿般招人疼惜。

“娘子,快吃些东西吧。”

苏昭前去拿了一张短腿方桌置于榻上,将伙计备下的饭菜端来。

经了一阵子精心调养,她的胃已经痊愈,饿了一整日胃里早已空虚的受不住。

此时望着眼前红彤彤的肉块,绿油油的青菜,沉鱼舔舔唇,颤抖的双手捧住饭碗,狼吞虎咽,大快朵颐。

身上棉被随着她的动作滑落,绽露出剔透白软的肩头,延伸出一条幽深雪路。

苏昭坐于对面,眸底深暗,立即找了件衣裳披在她身上,又将棉被围在外面。

“慢点吃,小心噎到。”

瞧着她这个模样,他恨不得将那金霆轩千刀万剐,心疼的抚上她的背,起身去倒了杯热茶。

她狼吞虎咽的吃了大半碗饭,总算是将那股子饿劲抵挡过去,伸手敛好衣襟,拿起那杯茶水饮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的用饭。

“他给我送过饭食,只是我担心里面下药,便没吃。”

她吃了一碗白米饭,盘中只剩下肉汁菜汤,饿了一日,总算是饱足一顿。

苏昭皱眉,一整日的功夫,他平素里娇养宝贝的女人瘦了一圈。

他将她抱在腿上,如哄小娃一般轻轻顺着背,下巴抵在她的肩头,目露柔波,深深吸了一口气。

“纷纷乱乱,人心险恶,咱们日后要格外小心。”

“有些事说来也巧,但终究是不后悔的。”

人生在世,纵然要活的潇洒自在,但遇不平,她终究没办法视而不见。

近来经了不少事儿,她顿悟不少。

“嗯,善与恶,黑与白,终究分明。”

阔别的二人相拥而眠,这夜的美梦,名叫苏昭。

昨夜两人睡得晚,但他一向精力充沛,想着她受了惊吓,便搂着那娇软的身子未动。

“相公,你今日怎么没去后厨?”

她侧身而躺,枕在他的臂弯里,剔透软嫩的耳朵压的疼了,方才转醒。

“想让你睁开眼,便能看见我。”

他勾唇笑的暖烈醇厚,大手抚过稚嫩丝滑的身子骨,托着她的脑袋吻的痴缠。

“别闹了,时候不早了,该起了,我想回村里一趟。”

她被亲的上气不接下气,感受到他森然的渴盼,扯住被子隔在两人之中。

“你放心,我不动你,只是,为何忽然要回村?”

第304章 早晚心疼死

她撑着身子起来,一边穿衣一边笑望着身旁的男人。

“被毁的田地收拾妥当了,我想去瞧瞧,总不能一直空着。”

苏昭倏地起身,伸展臂膀将她搂在怀中。

“昨夜刚脱险,你这身子总要养些日子才好,早晚心疼死我。”

她窝在赤露紧致的胸膛,轻咬着柔嫩的唇,仰头望着那张刚硬俊美的面庞,伸手摸了摸他的下颚。

苏昭一把攥住那细软的手,俯首亲了上去。

“我下次会注意的。”

他心头震颤,搂的愈发紧了,恨不得就此将她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没有下次。”

听了这话,她却牵着唇角绽出温软笑意,反手环住他遒劲刚硬的腰杆,仰头望着他。

“好,没有下次,咱们吃饭吧。”

她越过他想要下地,身旁男人顿如黑云般压了过来,大手托住她挺翘的臀儿,将人捞进怀中。

“你还笑,等你养好了身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低头咬上嫩涓的颈子,她缩了缩脖子,揪紧他肩头衣料,浑身紧绷成一团。

苏昭疼她疼的厉害,说什么也不准出门,养了两日方驾车返回村里。

马蹄清浅,车滚轮轮。

她挑帘望向外面,唇角牵出温雅动人的笑,苏昭回头,正将这一幕收入眼帘。

“娘子,对于那块荒地,你已经有打算了吗?”

“嗯,眼下天儿越来越凉,种玉米已经来不及了,不如种些菜吧。”

苏昭收住缰绳,停在田地前,挑开帘子,将她抱下来。

眼前一望无际的田地,她迈步向前,转头看向苏昭。

“娘子,似乎种菜也来不及了。”

“按理来说,的确如此,但我想了一下,既然当季种不出,干脆就不用急了,近期便着手,争取冬日里有所收获。”

此言一出,听得苏昭云里雾里,眼下已经来不及了,冬日里竟能有青菜。

“这块田地咱们只租了一段时间,荒废着也是荒废着,不如就试试,可以在这里盖一个暖棚,以做保温栽培。”

“娘子英明!”

苏昭听言,顿觉此法甚妙。

“我大致与你说一下,回去后画一张图,也好便于建造。”

“嗯。”

两人一边走一边言说,陈牡丹与胖婶前去田地里送饭,偶见二人,倍感惊诧。

“真奇怪。”

胖婶驻足,臂弯里挎着篮子,踮脚望向那处荒凉光秃的田地,口中喃喃。

瞧着一俊一俏的两人,恰似金童玉女般天造地设,心里不是滋味。

“有什么奇怪的?”

她不以为然,刚要迈步离开,却被胖婶攥住胳膊。

“原来你还不知道呢,苏家大媳妇前两日被人掳走了,镇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她人是不招人待见,但相貌是一等一的好,被抓走那么久,那还能好?”

胖婶话落,陈牡丹大为震惊,唇角牵出一丝畅然的笑。

“原来竟还有这样的事儿。”

夫妻俩相谈甚欢,陈牡丹屏住呼吸,拉着胖婶继续往前走。

“这件事,苏家知晓吗?”

“苏昭她娘早就被灌了迷魂汤,就算知晓也不会说什么,不过,他姑母要是知道,就大不一样了。”

第305章 发现红痕

夫妻俩商谈完暖棚的事情,脚下踏着松软的土地往回走,刚行了几步,身旁的男人突然躬下身子。

“娘子,上来。”

“我不累的,若被人瞧见成什么样子。”

她凝眉而立,乌发长垂,如烟似雾的眸子澄澈如水,抿着唇后退。

他也算是逆了她一回,强行提着细软的身子背在宽阔的背上,唇角带笑,阔步而行。

“相公,你看!”

“等我!”

她趴伏在他肩头,听见耳边玉米叶沙沙作响,偶见一只野鸡飞窜而出。

苏昭将她放下,高大健硕的身躯闪电般迅疾奔出,强劲有力的大手一把便将那只野鸡捉住。

“相公,你真厉害。”

瞧着那只被他轻而易举擒获的野鸡,她勾唇笑的温软,眉眼间明媚动人。

听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此夸赞,他顿如饮了蜜糖般,心窝泛暖,甜丝丝的舒坦。

“相公,稍后将这只鸡给娘送去吧。”

“好!”

听言,苏昭应着,掰着那只鸡的翅膀,令其不能扑腾,随后驾车朝家中而去。

小院沉静,炊烟袅袅,大丫正在院子里玩,见到两人眼前一亮,热络的扑了过来。

“大伯,大娘,我好想你们。”

“大丫乖。”

苏昭眉眼染笑,俯身将孩子抱了起来。

苏母听见外面有人说话,立即踏出房门,见是小夫妻俩归来,笑盈盈的攥住沉鱼的手。

“闺女,怎么瞧着瘦了一些?”

“娘,他将我照顾的细致周到,餐餐有肉,哪里会瘦呢,是您想我了。”

言罢,苏母攥着她的手笑了起来,婆媳俩亲昵热络,宛若母女,肩并肩的进了屋。

“娘,方才我们在路上遇见了只野鸡,捉来给您。”

“瞧你身子骨这么瘦,一会叫旺财宰了,补补身子。”

“娘,我们就不吃了,酒楼事多,我们得回去了。”

沉鱼起身要走,却被婆婆一把拉住。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哪能不吃饭就走。”

这屋子年头久了,若是里面嗓门高些,外面是听得一清二楚的,正当沉鱼推拒着,见旺财端着一碗鸡血进了屋。

“大嫂,你就别走了。”

无奈之下,夫妻俩只好留下,苏旺财手脚麻利的将那只野鸡开膛皮肚,收拾干净,苏母找出蘑菇,与鸡块同炖,色泽红亮,诱人胃口大开,顿时满院飘香。

“闺女,来,多吃一点。”

苏母眉眼温和,夹了一块鸡腿放入她的碗中。

“谢谢娘,娘您也吃。”

她勾唇笑着,夹了一块鸡肉到婆婆碗中,却是舍不得吃那鸡腿肉,转而送到了大丫碗里。

“侄媳妇,你瞧瞧你婆婆多疼你,你可不能对不起我们苏家。”

唐苏氏一边啃着鸡肉,一边冷眼瞄向坐在对面的沉鱼。

“姑母,我娘子贤惠孝顺,不知你这话从何说起?既是一家人,便不要相信外面的风言风语。”

苏昭撂下筷子,面色突变。

“大侄子,我看你早就被她迷得魂儿都丢了,你瞧瞧她那腕子,到底是谁弄的?”

唐苏氏皱眉,看向沉鱼略带红痕的手腕,满眼尽是刻骨的厌恶。

第306章 镜前缱绻

高大健硕的男人金刀大马的坐在那,深潭般的黑眸冷寂一片,摸索着攥住细软微凉的小手,眸光深远。

“姑母,她是我苏昭明媒正娶的娘子,我的心不在她身上,才是正常的吗?”

言罢,唐苏氏攥着筷子哑口无言,眸光落在沉鱼泛红的腕子上。

“你们就别藏着掖着的了,镇上都传疯了,我早就说应该找个安安分分的过日子,这哪是乡下人家能生受的住的,这不是惹出麻烦来了。”

望着眼前油滋滋的肉块,唐苏氏胃口全无。

其实,她心里还有更不入耳的话,硬生生憋在心里头,生怕此言一出,苏昭与她反目。

“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母心里咯噔一下,目露急切,茫然的望着三人。

沉鱼抿唇,沉着起身,淡定自若的望着婆婆。

“娘,您别着急,近来得罪的人太多,的确遭了些难,不过并不是如姑母所言那般,这腕子是伤着了,但并没吃什么亏。”

听此言,苏母悬着的心稳落而下。

“娘什么都不求,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苏母攥紧她的手,热烫的泪水顺着脸庞上的细纹滑落而下,浸湿衣襟。

唐苏氏狠狠白了婆媳俩一眼,低头闷不做声的扒拉饭。

听说了这事,一家子人心绪沉闷,苏母这些年同儿子大风大浪的过来,闻听如此险恶世道人心,不禁勾起了心头许多旧事。

“娘,您怎么了?”

沉鱼同小姑子将桌子收拾了,进屋瞧见婆婆面染薄汗,合眸斜靠在土墙上。

“可能是有些积食,不妨事的。”

苏母睁着湿润的眸子望着她,长舒一口气,勉强坐直了身子。

“娘,我去找郎中。”

苏昭抱着大丫从外面进屋,见此,连忙将孩子放下,转身欲走,却被沉鱼拉住。

“相公,前几次杀鸡留下的鸡胗皮可还有?”

“有,依照娘子所言,全都晒干存起来了,我这就去取。”

他恍然,立即踱步去了隔壁,将东西取来。

沉鱼手持擀面杖,顺着一个方向擀,将那干燥的鸡胗皮擀碎,用手托着送到婆婆面前。

“娘,此物名为鸡内金,专疗脾胃虚弱,食积胀满。”

苏母立即伸手接过,仰头用水送服下去。

“大嫂,年年杀鸡,却不知这鸡身上还有宝贝呢。”

孙小满觉得十分有趣儿,捏着那剩下的鸡内金左瞧右瞧。

“嗯,以后可以留着,药效甚佳。”

苏母服下后不过半个时辰便觉得胃里舒坦多了,夫妻俩见她老人家有所好转才放心的启程。

跃动的烛光下,她执笔挥毫,聚精会神,忽听得脚步声声稳健,抬眸望去,见那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门口。

四目相对,苏昭勾唇一笑,伸展劲臂将那细软的身子抱在怀中。

“相公,你笑什么?”

她歪头看他,稚嫩懵懂,剔透细嫩的手攥住他的衣襟。

他单手提着她走到铜镜前,她俯身一瞧,见镜子里的人脸上沾染墨汁,俨然若大花猫一般。

苏昭低头望着那挺翘的臀儿,心中涌出渴盼滋味,强悍的身躯将她困在这里,不能动弹。

第307章 蘼夜漫漫

她挣扎几番,柔嫩的唇吐出轻柔绵软的话语,他紧搂着娇嫩的身子,浑身血脉贲张,耳边嗡嗡作响,却是半个字都没听清。

“娘子,我想你了。”

他伸着强劲的大手,掀开她的裙摆。

她紧咬住下唇,眼前一黑,剔透细软的手抓住桌角,震荡浮沉间铜镜里的人晃出摄魂夺魄的影儿。

虚虚渺渺间,她睁着迷蒙的眸子望向镜中,经了一番风浪的身子早已软腻无骨,身后强悍高大的男人伏在馨香发鬓旁,深深回味,转而将她抱到榻上。

夜漫漫,他执掌风雨,摧残的娇莺夜啼,芬芳满地。

翌日,她轻咬着唇趴在那里,嫩生生的腿儿搭在床沿,正在穿衣的苏昭喉结一动,扯着被子将人盖的严严实实。

“相公,将桌上那张图拿来。”

“好!”

他踱步桌前,将上面那张纸递给她面前,深潭般的黑眸流露出宠溺神色,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娘子,这便是暖棚?”

他大致看了一眼,与两人先前在田里说过的甚为相似。

“不错。”

她撑着软若面条般的身子,斜靠在那里,将已画好的图展开。

“不过,这几处我做了改动,这两日可以着手开始建造了。”

“好,我稍后就回村一趟。”

他将那张图揣进怀中,转身出门去了。

须臾,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吓得她立即抓着棉被裹紧了身子。

苏昭将手里的饭菜和药膏放下,撩袍坐在她跟前,伸手抚上嫩涓细软的颈子。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这个药极其管用,我替你抹一些。”

他拧开盖子,浓郁药香扑面,动作轻柔的涂抹在泛红的腕子上。

她浑身紧绷,往被子里缩了缩。

“近日要着手建造暖棚,我不在镇上时万不可出门。”

“我知道,只是今日就算想出去,怕也不能。”

她收回了手,羞愤的望着他。

“我多找些人手,争取两三日就建成。”

“嗯。”

沉鱼应着,心却早已不在镇上。

苏昭简单吃了些东西,匆匆前去镇上张罗了建材之事,驾车返回村里,雇了好些年轻力壮的男人,不过半日的功夫便初见模样。

“苏大哥,你建的这个屋子好生奇怪,不过真是宽敞,你要回来住了吗?”

陈牡丹臂弯里挎着篮子,里面是烙饼和咸菜,还有一些浓郁喷香的牛乳,她盈盈笑着,朝苏昭走去。

苏昭摇头不语,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苏大哥,我正要给我爹娘去送饭,想必你也没吃过呢,不如尝尝我的手艺。”

她今日是精心打扮过的,瞧着明艳动人,挥汗如雨的男人们张望着,见苏昭冷若冰霜,全都低头干活。

“多谢你的好意,陈姑娘,须知男女授受不亲,这里尽是些糙汉子,你还是远离些好。”

他面色冷沉,高大强悍的身躯犹如冷铁一般,让人不敢亲近。

陈牡丹强压心头悸动,面色并不好看。

“我只是好心,你却当做了驴肝肺。”

“我家娘子心善,不与你计较,有些事,我苏昭却记在心里。”

苏昭心系家中娘子,连口水都不曾喝,驾车离开此地。

陈牡丹心中愤然,望了一眼汗流浃背的男人们,朝其中一人摆了摆手。

第308章 龌龊伎俩

年轻男人汗流浃背,黝色肌肤泛着诱人光泽,茫然的左右张望,见陈牡丹朝他点头,红着脸将衫子披上,慢吞吞的走到她面前。

“陈家妹子,你找我?”

陈牡丹引他到一旁的树下,将陶罐里的牛乳塞到他手里。

“刘大哥,这活干的这么急,一定没少受累,喝点牛乳解解渴。”

“你爹娘一定还在田里等着呢,这可使不得,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赶着要去干活。”

她对苏昭单相思,村里人都知晓,却没想到那股子痴劲竟还没过,他方才远远瞧见了,这会儿她还指不定想要做什么呢。

“我知道你们做木匠的都手巧,早年听我爹说过,这房屋风水为重,关系到财运,而你们都懂这个,据说看哪个不顺眼,可以雕刻一个马车放进墙里,头朝外放,什么都金银珠宝全都往外拉,必定穷困潦倒,家徒四壁。”

“妹子,你说什么呢,那可是要损阴德的。”

一阵微风拂过,他只觉得浑身发冷,颈项冰凉,未料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刘大哥,我知道你看上我表妹了,只要你肯帮我这个忙,我定撮合你们在一起,如何?”

她话不多说,直戳他的心窝子。

男人怔愣片刻,咽了咽口水,抬手抹汗,叹息一声。

“既然你答应了,那我先走了。”

她勾唇,挎着臂弯里的篮子前去送饭。

男人蹲在树下,心中犯难,两相权衡,双手颤抖着捡起地上的废弃木料,自腰间掏出篆刀开始雕刻。

苏昭马不停蹄的赶回镇上,一脸焦色的推门而入,见明媚动人的姑娘正坐在桌前,像是久候多时的样子。

“娘子!”

他嗓音低沉沙哑,强悍紧致的胸膛微微起伏,阔步朝她走去。

“你回来了,方才我这心里乱哄哄的,也不知是怎么了,后来一想,八成是你在念叨我,我就做了几道小菜,一定饿了吧?”

她将饭盛好,端到他面前。

高大挺拔的男人紧抿着坚毅的唇,伸展臂膀将她抱在怀中,又想着身上染了尘土和汗水,立即松开。

“只要你好好的,叫我做什么都行。”

“真是个傻子,快吃饭吧。”

她拉着他的胳膊坐下,夹了一块牛肉送入他口中。

苏昭受宠若惊,哪里受得了这个,脊梁骨都酥在那里,细细咀嚼,如吃了世间罕有的美味。

“娘子,暖棚的事你不必担忧,已初见模样了,回头我带你去瞧瞧。”

苏昭低首饮了一口茶,身旁的人仿若被点亮了一般,愈发明媚动人起来。

“相公,不如一会就去吧,万一哪里不合适,还能及时补救。”

“也好。”

他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今日的田地里格外热闹,暖棚外,一群年轻人忙忙碌碌,却有一人心事重重。

“刘二旺,你怎么回事,磨磨蹭蹭的,苏大哥和苏大嫂来了,快点干活。”

有一人低首眺望,大声叫嚷,吓得本就害怕的男人浑身筛糠般哆嗦,迟疑片刻,将那雕刻好的马车头朝里面放了进去。

第309章 田里藏人

苏昭引着她在这处走了一圈,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并未有什么疏漏。

天色渐晚,干活的年轻人全都回去了,苏昭抱着她上了马车,刚欲扬鞭,却见她凑了过来,淡淡奶香袭人,令人舌燥口干。

她歪头轻笑,百媚丛生,如水般的眼眸漾着柔波,明媚动人。

“相公,让你受累了。”

“既如此,你想如何犒劳我?”

他勾唇,伸手将绵软的小手攥在掌心里,转身笑望着她。

“回去以后,我给你做些可口的菜肴。”

“你明知道,我最喜欢吃什么。”

他倾身而来,捧着柔嫩韵致的脸蛋印上一吻,随后扬鞭疾行。

她轻咬着唇,透过抖动的帘子,望着男人结实宽厚的背,羞愤的同时,心里格外踏实。

两人很快回到镇上,他顾忌着她的身子,今夜没有胡来,两人就这么搂着睡了一夜。

翌日一早,两人还未醒来,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她睡得昏昏沉沉,惊的慌乱起身,却被身旁赤露着胸膛的男人一把按住。

“你别动,我去看看。”

苏昭翻身下地,将衣裳穿好,将锦帘扯开,挡住里面的桃园春色。

“谁?”

此时天色尚早,苏昭立于门前,试探的问了一句。

“大哥,是我,旺财。”

言罢,苏昭将房门打开,见兄弟一脸倦色,似是彻夜未眠。

“旺财,发生什么事了?”

他引着旺财下楼,寻了一处地方坐下,伙计立即将茶点端来。

“大哥,昨日不是在田里动工嘛,吃过晚饭后,我去收拾东西,隐约在里面瞧见了人影。”

苏旺财皱眉,低头喝了一口热茶,为这事儿一夜未合眼。

他这么一说,家里人全都心神难宁。

“会不会是看错了?或是同村的哪个人。”

心细如他,早已明白旺财口中的意思。

“不是,若是同村的人何必躲着我,总之觉得玄乎,像是个女人。”

“别怕,我们随你一同回去看看,到底是谁在暖棚里作怪。”

清脆嗓音入耳,兄弟俩一同寻声而望,见那淡雅如仙的人款步姗姗的走来,沉着立于二人面前。

“娘子,你还是别去了。”

“无妨,不会有事的。”

她执意如此,苏昭只好应下,生怕是什么人对她不利,比平日里更加警惕。

马蹄清浅,她挑帘而望,见一群人挥汗如雨的忙碌着,心中若有所思。

“各位,暂且停手。”

“苏大嫂,哪里不合适吗?”

人群中,有人不解,率先开了口。

“嗯,有些地方需做改善,咱们两日后再开工。”

“好。”

大伙应着,纷纷各回各家,偌大的田地霎时只剩下三人,僻静而荒凉。

她上前将暖棚锁好,同苏昭上了马车,返回镇上。

时光如流水一般,两日眨眼便过去了,苏旺财心里着急,再次赶到天福楼。

“大嫂,暖棚里空荡荡的,她若是人,早就捉到了,若是鬼,你也捉不到。”

“稍后便知。”

她勾唇笑的温煦清雅,待忙完了手里的事情,赶回村里。

苏昭不想让她涉险,上前将暖棚的门打开,当看见眼前一幕,苏旺财顿时愣住。

第310章 意图强占

一个青丝长垂的女人狼狈的趴伏在泥土里,抬眸望向三人,面容血色尽失,浑身打颤儿,干涩的唇发出凄惨绝望的喊叫,犹似野兽垂死前的嘶鸣。

高大健硕的男人面色一沉,将沉鱼护在身后。

苏旺财怒不可遏,彪悍无畏的踏进暖棚,怒目相视。

“我以为这深山野地里发生了什么诡异之事,竟是你这个女贼在作怪!”

女人仓皇的爬起来,舔了舔干涩苍白的唇瓣,茫然无力,可怜巴巴的望着三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位大哥,我不是贼。”

“既然不是贼,你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做什么?”

苏旺财火气重足,声粗浑厚,模样狼狈的女人浑身筛糠般颤动,百口莫辩。

沉鱼自苏昭身后走出,清泉般的眸子漾着柔波,自马车上将水囊拿出,递到她面前。

来路不明的女人打量一下,双手捧着水囊,颤巍巍的喝到嘴里去,清甜溢满口腔,仿若枯草遇上甘露,霎时活了过来。

“你一个姑娘家,为何会寄身于荒野?”

“真是对不住,我不是有意闯进来的,我本是镇上金家后厨里的丫头,偶然被金老爷看上,他意图霸占我,我几番周旋,从狗洞里爬出来。本想投靠亲戚,却怕连累了他们,一直躲藏在玉米地里,渴了饿了就吃些生玉米。可是晚上太冷,我瞧着这盖了大屋,就趁着他们歇工后偷偷跑进来。”

她抬袖抹了下嘴,湿润的眼睛看向对面温柔貌美的人,心剧烈的颤。

“原来如此。”

沉鱼叹息,兄弟俩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人心险恶,出这事儿前总该有些苗头,你早该想些法子离开的。”

“我也想过,梦里都想,年年月月攒着银子,只盼着早些赎身,可没想到生出这样的事端。”

清风拂过,女人凌乱的青丝如枯草般飘荡,隐约露出脏污的脸蛋,可以看得出的确是个有姿色的。

“大哥,你看!”

两人一言一语,苏昭忽觉有人,苏旺财爬到高处,见四五个人匆忙赶来。

正与沉鱼说话的女人花容失色,如落荒的野鸡般一头扎进一旁的玉米里,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一行人找寻无果,气势汹汹的朝这边走来。

“喂!有没有看见一个女人?”

其中一个家丁眸光凌厉,桀骜的朝着几人吼了一声。

“这世上的女人多了,你说的是哪一个?”

沉鱼转身,出言不逊的男人目露惊艳,迈步间尘土飞扬。

苏昭挺身,将小娘子掩在身后,高大健硕的身躯威武严酷,倚天拔地而立,剑眉压下间,不怒自威。

“你们到底看没看见?”

他不耐烦了,另外几人紧随而至,皆是一身痞气。

“没看见。”

“少跟他废话,搜!”

言罢,几人迈着大步朝暖棚而去,苏昭踢起地上的方木,横扫一片。

沉鱼面色清冷,“这是我们的地界,岂容你们造次,随意搜人。”

几人捂着胸口趴在地上,耳边骏马嘶鸣,有人喜,有人怒。

第311章 放肆撒野

趴在地上的几个男人踉跄起身,与打马而来的金管家凶恶的聚拢而来。

僻静的乡野里,稚嫩的小妇人娇柔貌美,虽形容冷淡,却足以令人血液沸腾。

金管家目露贪婪,转而望见她身旁高如山岳的年轻男人,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他满眼惊异,抬手停住步伐。

“原来是苏老板,失敬。”

“别来无恙。”

苏昭抬眸,锐利的瞳眸深若寒潭,温热干爽的大手将那细软微凉的手攥在掌心。

“我们金府逃出一个丫鬟,她盗走大量金银,至今下落不明,有人看见她往此处来了,苏老板行个方便,让我们找一找。”

金管家攥紧拳头,心头颤动,颈上的伤口尚未愈合,四目交接间泛着森寒冷意。

“我们几人一直在这里,并未看见什么人,这是乡民们的田地,你没有权利搜。”

“苏昭,你不要欺人太甚,敬酒不吃吃罚酒!”

言罢,几个家丁面面相觑,转头看向金管家。

金管家顿觉颜面尽失,放声怒吼。

“你们在此撒野放肆,到底是谁欺人太甚?”

他面色冷沉,利剑出鞘,众人只觉得眼前寒芒立现,堪堪睁眼,见那威势凛冽的宝剑已架在金管家颈项之上。

那夜噩梦重现,金管家浑身颤抖,一颗躁动的心沉重的落下。

“有,有什么话好说。”

“你这人心口不一,我不会相信你。”

金管家身后的几个壮汉本想动手,但想起方才吃的大亏,又见他手持利刃,身旁还站着一个汉子,心中打起退堂鼓。

“我也是奉命行事,苏老板勿要动怒,这剑锋利的很,您稍一用力小人的命就没了。万一小人丢了命,您也跑不掉,扔下这么个年轻貌美的娘子一人在家中,您能放心?”

他心中发狠,恨的咬牙切齿,却是无可奈何,但深知他软肋。

“相公,这人聒噪的很,堵上他的嘴吧。”

“好。”

沉鱼皱眉,苏昭应了一声,收了宝剑,点住他的哑穴。

“金管家,你说那个丫鬟偷了金府的金银?”

她面色如常,似水含烟的眸子染着锐色,望向咄咄逼人,却说不出话来的男人。

听言,金管家点头,眸露迫切。

“那个偷银子的贼人我倒是没瞧见,不过你倒是说说,你欠我相公的银子什么时候归还?”

金管家大为诧异,激动的连连摇头。

“原来你是不准备还了,堂堂金府管家竟然如此赖账,相公,咱们上次抓了一个贼人,是如何处置的?”

她勾唇笑的温软和煦,转头看向身旁高大挺拔的男人。

苏昭会意,“上次那个先是被我阉了,而后又行了笑刑。金管家可能不明白何为笑刑,就是在脚底抹上盐水,让山羊过来舔,受刑之人就会因为奇痒无比而大笑不止,最后气绝身亡。”

“相公,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先前的那个。”

“娘子这么一说,我想起了,先前那个被剥光了衣裳,就扔在这深山乡野里喂蚊子,这滋味同样不好受。”

夫妻两个一言一语的说着,金管家已经觉得全身发痒。

第312章 人情淡薄

他浑身僵硬的抽搐,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相公,金管家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沉鱼话落,苏昭将穴道解开,金管家大口喘着粗气,捂着脖颈,惊慌的望着夫妻二人。

“是我弄错了,那个偷盗金银的丫鬟我们已经抓到了,半路上畏罪自尽了,告辞。”

他脚下如生了根一般,在苏昭森冷的眸光里艰难的挪动步伐,带着几人仓皇逃窜。

“管家,咱们真的不搜了?”

“还搜什么搜,再搜命就没了,这对夫妻俩,一个凶神恶煞,一个满肚子坏主意,气煞我也。”

“那咱们回去怎么交代?”

家丁不解,心中慌乱,却狠狠挨了他一马鞭。

“真是个呆子,没听见我方才的话,那女人在半路上已经死了。”

金老爷风流成性,金府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和银子,不过一个后厨的丫鬟罢了,又不是顶绝色的人物,只是一时觉得新鲜。

几人走远,沉鱼将隐藏在玉米地里的女人叫出来。

不过片刻的功夫,她已吓得浑身冷汗,泪如雨下,软在田埂里。

“多谢几位恩人搭救,感激不尽。”

“快起来吧。”

沉鱼将她扶起,抽着帕子递给她。

因她家男人体贴心细,怕出门时饿着,马车里一直备着吃食。

她自马车内拿出一些点心和肉干,形容狼狈的女人双手接过,坐在田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田里陆陆续续有人前来劳作,那女人仓皇的蜷缩着身子,左右望了望,见一群男人赶了过来。

“苏大哥,听说有人来闹事?”

“没事了,已经走了。”

苏昭笑望着那几人,见后面有一个一瘸一拐的匆匆赶来,正是木匠刘二旺。

“二旺,你的脚怎么了?”

“苏大哥,这是今早不小心被木头砸的,走路慢了些,但是不耽误干活。”

他急出了一身汗,言罢,坐在沉鱼身后的女人动作一滞,缓缓起身。

“丁香!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二旺望着那狼狈可怜的女人,身子僵在那里,心中又惊又喜。

“金老爷要霸占我,我偷偷逃出来,刚刚那群人就是来抓我的,幸好这二位出手相救。”

刘二旺握住她的胳膊,抚去她唇角的糕点渣,心疼的按着她的脑袋压向胸膛。

“牡丹,牡丹,你表妹在这!”

他转头,见陈牡丹臂弯里挎着篮子,前来田里送饭。

陈牡丹本不想过来,但见苏昭在此,走近了才发现沉鱼也在。

“刘二哥,有什么事?我方才没听清。”

“表姐,我是丁香,你不认得我了吗?”

丁香用沉鱼递来的帕子抹了把脸,将遮掩着面容的青丝撩起。

“真的是你,你不是在金家做事吗?”

“我得罪了金家,不会再回去了。”

她一边说一边哭,陈牡丹不以为然,觉得心烦。

“这镇上谁敢得罪人家,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他看上我了,我不肯依他。”

“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他看上你是好事,做一房小妾总比跟了这乡下糙汉子吃苦受累强。”

陈牡丹话落,众人脸色巨变。

第313章 煎熬难耐

她虽躲过被蹂躏的厄运,但凉薄言语似雪刃,生生刺穿脆弱的胸膛。

“你放心,我就算是沦落到乞讨,也不会求你半分半文。”

“莫名其妙。”

陈牡丹恶狠狠的剜了一眼,挎着篮子挤出人群,将落难表妹扔在这里。

“丁香,你别哭,既然老天爷让咱们重逢,便是有缘的,你若不嫌弃我,我娶你。”

刘二旺实在看不下去,不顾众人如何看,将虚软的女人搂在怀中。

“刘大哥。”

丁香扑进他的怀中,泪如雨下。

沉鱼咬唇,伸手扯住自家男人的衣袖,睁着湿漉的眸子望着他。

苏昭抚上娇嫩脸蛋,替她将碎发抿在耳后。

“苏大哥,我刘二旺不是人。”

瘸了腿的男人扑通跪地,夫妻俩不解,苏昭俯身将他扶起。

“发生了何事?”

“那日你对陈牡丹冷言相待后,她便找到了我,要我用旁门左道暗害你们,我早就心仪丁香姑娘,她说可以帮我牵线撮合,我便信了。”

刘二旺垂头,不敢见人。

“刘二哥,你真是傻,我人在金府,她怎么可能找得到我,何谈牵线撮合呢?”

丁香心中悲愤,愈发觉得陈牡丹荒唐薄情。

“我一时糊涂,良心煎熬难耐,但我没按她说的做,她说马头朝外,金银珠宝往外拉,我是马头朝里放的,定能讨个好彩头。”

“凡事自有天定,阴差阳错,坏的便成好的,也看清了人心,咱们都不亏。”

她勾唇笑的温软和煦,几人相视一笑,刘二旺如释重负。

待人都散去,夫妻俩坐在田埂上,她轻咬着唇,偏头靠在男人紧实宽阔的肩头上,浓密长睫低敛,娇美动人。

“相公,你看,那鸟巢要掉下来了。”

她眸光流转,余光一瞥,见不远处的树上,一个鸟窝将要倾覆,里面的小鸟喳喳叫着,甚为可怜。

“这个正好给你补身子。”

他勾唇,伸手揉着她剔透嫩涓的小耳朵,起身朝树下走去。

“我哪缺这个吃呢,大小也是条命,相公,那是刚出壳的鸟儿,掉下来会摔死的。”

“你亲我一下,我立马就去。”

高大健硕的男人山岳般立在那,刚硬俊美的面庞凑了过来,她咬唇不语,绕开他抱住树干,细嫩的胳膊腿攀附而上。

他面色一沉,伸展着劲臂一把将那细软的身子搂在怀中,强悍紧致的胸膛起伏,俯首贴近她柔软馨香的鬓发。

“你这个小东西,最是知道怎么拿捏我了。”

言罢,他旋身飞跃,高大挺拔的身躯轻盈立在树梢上,给那鸟巢重新安了家。

苏昭飞身跃下,她伸着鲜藕般的胳膊抱住他紧致的腰腹,细嫩韵致的脸蛋若有似无的擦着他的胸膛,踮脚笨拙的吻上他的下巴。

“相公,你最好了。”

“嘴真甜。”

他垂首,长睫低敛,强劲的臂膀托着她的腰身,将人提了起来,吻上柔嫩的唇。

唇齿相依间,缠绵悱恻。

不远处的田地旁,有人恶狠狠的咬牙,一拳砸在树干上。

第314章 偷窥之人

她神色迷离,如水般的瞳眸漾着温水柔波,贴在强悍刚硬的身躯上,剔透细软的指头扣着他紧实的肩头。

远山里有野兽怪鸟的叫声入耳,苏昭搂着柔韧稚嫩的身子,埋首在乳香浓郁的颈子里,准备带她离开此处。

忽的,他余光凛冽,劲臂一甩,一颗石子犹似手下干将,带着千钧之力,杀气腾腾的朝那偷窥之人袭去。

不远处,隐约传来痛苦的哀叫,沉鱼握着他强劲紧致的臂膀,侧首望远,堪堪瞥见一抹藕粉色的纤细身影。

“相公。”

她仰头望着他,苏昭点头,攥住她的手朝那人走去。

这一下打的着实不轻,陈牡丹扶着树干声沉气急,捂着胸口,哆哆嗦嗦跪坐在地。

“苏大哥,你为何要打我?”

陈牡丹面色惨白,两唇打颤儿,开口间尽是刻骨的恨意。

“我也想问你,你为何屡屡与我家娘子作对,挑唆刘二旺暗地使坏?”

听了这话,她面色更白,倚靠着树干勉强站起来,口中溢出冰寒的笑。

“刘二旺恋慕我表妹,是他故意献殷勤,我可没让他去害你们。苏大哥,你平白无故动手,到底为什么?”

她手捂着胸口,俯身咳嗽。

“我相公没要打你,只是想教训一下偷窥之人,陈姑娘躲在这,想干什么?”

沉鱼面色严肃,对面正咳嗽着的女人粗喘着气,哑口无言。

“我。”

“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你厌恶我,而我,也并不喜欢你,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你若再暗地里使坏,别怪我们不客气。”

清风徐来,吹动着秀媚如云的青丝随风飘摆,她转过身去,神情疏冷,语气凉淡,身后那靠在树干上的人为之一振。

陈牡丹生着闷气,靠在那里急喘,苏昭攥住自家娘子的手,阔步朝马车走去。

村里的路沟沟坎坎,苏昭驾车缓慢行着,待出了村子便一路畅行,坐在马车里的人有些昏昏欲睡。

“娘子,先别睡,小心磕到头。”

她身子摇摇晃晃,眼皮沉重,身子一软,刚要睡过去却听见前面传来男人沉厚的嗓音。

“你怎么知道我要睡过去了?”

她浑身一抖,睁开迷蒙的眼眸,勉强坐直了身子。

苏昭勾唇,“你的一举一动,一呼一吸,全都在心里。”

他回头,两人相视而笑,又行了一炷香的功夫,终于回到了镇上。

“为何今日客人这么少?”

苏昭将她从马车上抱下来,一路颠簸折腾下来,睡意全无。

她疾步走进酒楼,往日客满无虚席,今日却是寥寥无几。

几个伙计面色并不好看,见夫妻俩回来,立即相迎。

“老板,老板娘,您二位有所不知,悦来楼别出心裁,和咱们抢生意,人都到他们那去了。”

“定是使了什么手段,不然怎会一夕之间如此萧条。”

她凝眉深思,顿觉此事包含蹊跷。

“老板娘,您说的对,他们将百花楼的花魁找去,在那唱曲儿呢。”

提及此事,朱六一脸苦涩,欲言又止,颇为反感。

第315章 半日逍遥

她勾着柔嫩的唇,牵出一丝笑,犹似暖光骄阳,将迷蒙浓雾驱散。

“原来如此。”

沉鱼叹息,见陆陆续续有人自此经过,在这其中,她看见一道甚为熟悉的身影。

“二嫂,你如此焦急,是要前往何处?”

她疾步跨出酒楼,一把攥住刘二嫂的胳膊。

刘二嫂一脸焦色,汗流浃背,提及此事,心头怒火熊熊。

“这里离悦来楼如此近,想必你已经知晓了,那个金良玉真是豁出去了,竟然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和你抢生意,我们家那个杀千刀的男人竟然也去看热闹了。”

她咬牙切齿,字字句句自牙缝里挤出,听的人骨子里泛着寒意。

沉鱼低头,见刘二嫂手中握着菜刀,已是磨的光亮锋利。

“二嫂,这镇上很多男人都去了吧?”

“嗯,耐不住心里痒痒,怕是只有你家男人不动心。”

“本来好好的做生意,如今被她闹的乌烟瘴气,倒是将百花楼搬到她家去了。”

她轻咬着唇,垂眸沉思。

高大挺拔的男人不知何时立于身后,生怕她吃亏。

“二嫂,这镇上的女人无不敬你,你。”

她脑中灵光一闪,话说一半,附在刘二嫂耳边将余下的话说完。

“妹子,你就放心吧。”

刘二嫂本就是不惧事的主儿,心中怒火正盛,提刀气势汹汹朝悦来楼走去。

她一进门,店小二便觉得颈项发寒,仗着胆子走过去,刚要招呼,却被她彪悍的推到一旁。

“好啊,你个杀千刀的败类,老娘累死累活的养家糊口,替你生儿育女,你竟然跑到这里来逍遥了。”

刘二嫂叉腰而立,言罢,一群妇人涌进酒楼。

她那男人哆哆嗦嗦的撂下筷子,拔腿欲跑,见她提着菜刀追赶上去,吓得四处逃窜。

酒楼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刘二嫂一菜刀劈下去,将那花魁娘子怀中琵琶斩的稀巴烂,坐在那里的女人惊的失魂,趁乱逃跑。

刘二嫂拧住自家男人的耳朵,硬生生将人拽出去。

一通闹腾下来,酒楼内一片狼藉,一群男人酒足饭饱还看了美人,还没等付银子就被婆娘们一同哭闹找回家去。

金良玉笑盈盈的自外面归来,还未进门就见酒楼一片惨状,店小二跪伏在地,脸颊肿胀,哭哭咧咧。

“说,是谁将你伤成这样,又是谁前来闹事?”

她怒目相视,脑中浮现出那张月貌花容的脸蛋。

“您将百花楼的花魁找到这里唱曲儿,引得镇上的女人们不满,倒不是前来砸场子的,人家就是来找男人回家的,吵闹之中就成了这样。”

“真是个呆子,滚!”

她恶狠狠的将人踹出去,心中怒火难消,转身走出酒楼。

“小姐,定是那个贱蹄子搞的鬼,奴婢这就找人让她生不如死的滋味。”

小翠愤然咬牙,却见金良玉抬手相阻。

“她这一步棋走的甚好,咱们金家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得罪全镇的人,不动声色,就将我这悦来楼给砸了,贴出榜去,我要重金聘请有能力的厨子。”

第316章 衣衫诱惑

金良玉张榜出去,却是无人问津。

一时间,乌烟瘴气的事儿算是过去了。

刘二嫂不知从何处买来一身明艳的衣裳,料子薄软轻盈,纵是虎背熊腰,一身彪悍,也衬出几分飘逸味道。

“妹子,还是你想的周到,当时若是我一人提着菜刀前去,悦来楼的人还不将我驱赶出去,人多势众,果真是没敢做什么,眼下我这男人老老实实的守着面摊,你的生意也回来了,我心里就踏实了。”

她风吹日晒的,素来没空保养自己,憨笑间眼角泛着几丝细纹,轻轻浅浅。

“她若是嗔怒起来,一切有我顶着。”

“咱们姐妹俩不说见外的话,我本就是要去闹上一通的,你那么一说,反倒帮了我。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

她唇角笑意渐浓,解开随身带来的包袱。

沉鱼浑身紧绷,上次那本册子可是害苦了她,两腿打颤儿,都不敢下榻。

“我的一个好姐妹嫁到外地去了,此番回来送我好些新鲜玩意儿,我瞧着这件衣裳不错,你身子骨嫩,腰细胸大,穿这个好看。”

她抖开那件薄软的衣裳,朝着沉鱼身上比量。

“多谢二嫂。”

“咱们姐妹何须客气,我出来的时候不短了,要回面摊去了。”

“嗯。”

沉鱼应着,热络的将她送出天福楼,给孩子带了些糕点。

苏昭忙了一整日,傍晚十分方闲下来,房中暖香袭人,小娘子自屏风后走出,薄软的料子裹着婀娜娇嫩的身子,一览无余。

他喉结滚动,转身将房门关好,深潭般的黑眸暗流涌动,伸展着劲臂将那柔韧细软的身子搂在怀里。

“相公,这是刘二嫂送我的,你觉得好看吗?”

听言,高大健硕的男人面色一沉,俯首贴近,搂着她挺翘的臀儿将人提了起来。

她被迫仰头,嫩涓的颈子延伸出一条诱人雪路。

“不好看。”

他嗓音低哑,喉咙里溢出违心话语,提着她压在榻上,急促喘息间将她扯的不挂一丝。

“你这个,你。”

疾风骤雨来势汹汹,她趴在那里眼前一黑,便是哼哼唧唧什么都说不出了。

夜半,苏昭将一切收拾妥帖,强悍健硕的身躯搂着怀中的人,俯首亲上光洁的额头。

“这衣裳只能穿给我一人看。”

她枕在臂弯里,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沉沉睡去。

翌日,天刚亮她便醒了,窝在男人怀里辗转反侧。

“娘子,你似有什么心事?”

“眼下光是逞一时之快是不行的,金良玉已经在四处招人了,眼下天儿越来越凉,咱们可以将火锅端上饭桌了,待到冬日之时,镇上再无新鲜青菜,这便可成为咱们的特色。”

她趴在他富有弹性的胸膛上,动人眉眼泛着柔光,心中添了几分期待。

“锅基本可以到位了,我今日便去瞧瞧。”

“好!”

事不宜迟,他起身穿戴整齐,匆匆出门,不多时的功夫便捧回一个锅子里。

“娘子,你看这是否合意。”

“正是这样的,一会可以备下些食材,先尝尝看。”

第317章 对饮醉酒

白日里事忙,她将用料备好,却一直没机会尝,待到晚饭时分,苏昭推开而入,顿觉满室飘香。

她转头一笑间,眸底波水溶溶,高大强悍的男人喉结滚动,将那鲜嫩娇软的身子搂入怀中。

“已经弄好了,快尝尝吧。”

沉鱼仰头,伸手摸上他刚硬的下巴,拉着他坐下。

“想吃什么就放什么进去烫,如此吃法,不论是时蔬还是肉片皆是质地鲜嫩,滋味甚佳。”

她将羊肉片切得薄如纸,用筷子夹着放入香浓滚沸的汤汁中,歪头轻笑,百媚丛生。

苏昭勾唇,下锅的肉片片刻便熟,他将其夹出,蘸了小娘子亲手调配的蘸料,吃的满口香。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他取了一坛子果子酒,各自斟了一杯。

见到这个,她轻咬着柔嫩的唇,将那杯酒推到他面前。

“我一向没什么酒量,还是不喝了。”

“浅饮一些,无妨的。”

言罢,她睁着澄澈如泉的眸子望向他,犹似小娃一般,小心翼翼的捧起酒杯,娇嫩的唇凑了过去,浅浅的抿上一口。

这酒还是她亲手酿的,入口芬芳醇厚,让人流连。

须臾,两人吃的汗流浃背,身旁的人不过抿了几口酒,身子便软在那里。

“相公。”

她脑中混沌,双腿打颤儿,斜着身子趴在桌前,睁着醉意迷蒙的眸子,娇娇糯糯的唤了一声,伸着剔透细嫩的手颤颤的探了出去。

前面便是热腾腾的汤锅,苏昭惊出一身冷汗,强劲的大手一把攥住她的胳膊,拦腰将人抱到榻上。

“你这个小混蛋,怎么就这么点酒量。”

他脱去她身上染汗的衣衫,打来热水将棉巾浸湿,轻柔小心的擦拭,扯着被子盖在她身上。

“我还想喝。”

她抬着鲜藕般的手臂攥住枕头,慵懒的拧着身子,仰头叹息。

苏昭喉头一动,深潭般的眸子黑而沉,俯身托住她,吻上花瓣般娇嫩的唇,悱恻缠绵。

翌日,她自迷蒙中醒来,撑着身子坐起来,却发现浑身不挂一丝。

苏昭正于小厨房里熬煮香浓的小米粥,听见房中响动立即赶了过去,见她正在屏风后换衣。

“我真是该滴酒不沾,喝了几口便醉倒了,若是在外面可就要出丑了。”

她穿戴整齐,坐在桌前倒了杯茶,扭头看向身旁挺拔如松的男人。

“你我素来不喜饮酒,只是昨日那道菜新奇诱人,配酒同食甚好。”

苏昭将熬好的小米粥端来,替她盛了一碗。

她舀了一勺吃了口中,只觉得胃里暖烘烘的。

“今日便将这火锅加到菜单里,听说距此三百多里的牧羊镇青草丰茂,家家放牧,那里的羊肉最为鲜嫩可口,不如咱们去看看。”

“你昨日醉酒,今日好好歇一歇,养好身子再去。”

听言,她勾唇笑的温软,伸着手臂抱住他遒劲的腰杆,如水般的眸子望着他,真是将魂儿都勾走了。

“浅饮一些,一觉醒来倒是觉得浑身松泛,不如咱们今日就去吧。”

第318章 男装远行

她睁着湿漉温煦的眉眼看他,犹似迎风招展的稚嫩花苞,高大强悍的男人垂首捧住面前的脸蛋,刚硬俊美的面颊贴了过去,恣意疼宠。

“好,听娘子的。”

他嗓音低柔,言语中溢着宠溺,前去厨房里端了几道清淡开胃的小菜,与她一同用了早饭。

这一行几百里之遥,苏昭备足了水和干粮,带了肉干和银两,忽想起了什么,疾步夺门而出。

她惊异的立在那,将尚未收拾好的包袱弄好,刚要前去寻人,见他匆匆赶回。

“相公,你如此急匆匆的出去,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昭摇头,唇角牵出一丝笑,揉了揉她的脑袋。

“突然想起有一件东西还未给你。”

他伸出负在身后的手,摊开手掌,一根长鞭赫然入目。

上次那根鞭子与金管家的兄弟打斗时被斩断了,前阵子光顾着疗养手伤,倒是忘了这事儿。

她眉眼染笑,抓住那鞭子好生打量,爱不释手。

“看你用鞭子很顺手,这个是我亲手做的,里面缠了细铁丝,比先前那个马鞭柔韧趁手。”

“相公,你真好。”

她将皮鞭收起,踮脚搂住他紧实的腰腹,转身去那包袱。

今日带了不少东西,苏昭哪里舍得让她拿这么重的东西,赶忙自她手中接过,与她一同下楼,坐上马车朝牧羊镇驶去。

“娘子,一路车马劳顿,定然累了吧?前面就是客栈了,咱们去歇歇脚。”

他坐在前面,扬鞭前行,不知不觉已行了小半路程,早上只是喝了些粥,担心小娘子受不住,便想着找家客栈落脚。

“好!”

她挑帘相望,苏昭偏头,却是一愣。

“鲜少看你做这样的打扮,如今看来,真是令人眼前一亮。”

“人心难测,咱们不藏害人之心,但总要防范些。”

前阵子收购绿豆时发生的事儿历历在目,她将乌发高束,换了身男装,却也难掩一身绝色。

“嗯,娘子所言极是。”

苏昭收住缰绳,跃下马车,提着她娇软的身骨小心翼翼将人抱下来。

“相公你看,这里还张贴着榜呢,金良玉的手伸的倒是够长的。”

两人朝客栈行去,她余光一瞥,见对面的墙上贴了张榜。

清泉镇最厉害的厨子在她那,金良玉近来到处张榜,瞧见这个她率先想到了她。

“好像不是。”

苏昭言罢,有几人上前去瞧,夫妻俩走近了,见是一张求医的榜。

沉鱼凑上前,贴在墙上的榜随风飘落,她俯身去捡,却见两个体态微胖的男人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有人揭榜了!”

两个男人神色激动,一把抓住她的腕子。

苏昭面色一沉,将他的手拿开,高如山岳的身躯将那娇柔的身子掩在身后。

“这位兄弟,你别误会,我们没有恶意,既然这位小兄弟已经揭榜,那就随我们回去吧,我家小姐已病入膏肓,等不得了。”

两人面染焦色,沉鱼回头望了眼身旁的男人,朝二人点了点头。

“有劳了,二位请。”

两人拱手,立即前去带路。

第319章 以身相许

两个男人引着夫妻俩到了府中,满屋药味扑鼻,一个中年男人悲恸的坐在椅上,透过依稀泪光望向对面的两个年轻人。

一个身骨清雅,眸似清泉,面如美玉。

一个形容绝美,高大健硕,威武严酷。

中年男人颤巍巍的起身,朝着夫妻俩一抱拳。

“敢问是哪位揭了榜?”

“我们不是本地人,途经此地,偶然看见的,还没等细看这榜就落到我脚下了。”

沉鱼勾唇,言罢,中年男人顿如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不过,这许是天定的缘分,既是求医的榜,便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病人现在何处?”

“公子,请随我来。”

他眼前一亮,整个人如起死回生,抖擞精神,将她带到自己女儿房中。

“我女儿上个月出门被马车惊到,回来后闷闷不乐,一病不起,如今人事不省,我就这么一个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并不好受。”

他立于床边抹泪,沉鱼瞥了一眼昏睡中的姑娘,探向她的腕子。

“这么长时间,用药花了不少银两吧?”

“郎中说身子太虚,需要进补,所以每日都用参汤滋养着,用来吊命。”

听言,她神色严肃,将手收回。

“这位大叔,你放心吧,你女儿是不会死的。”

“当真?”

他耳边嗡嗡作响,不敢置信。

“当真,将这个给令千金服下,稍后我再开一个方子,便可痊愈。”

她勾唇笑的温煦清雅,中年男人立即接过药包,有丫鬟上前,伺候着昏睡中的姑娘服下。

事不宜迟,男人拿着方子立即前去抓药,吩咐家丁招待二人饭食,待药熬好,立即喂她服下。

没想到一碗药下肚,昏睡中的人睁开了眼睛,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美玉般的面容。

“神仙。”

她勾唇,口中喃喃,她爹老泪纵横,扑通跪在地上。

“恩人,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不敢不敢,您这是折煞我,哪里受得起。”

沉鱼将他扶起,转而看向榻上的姑娘,见她坐起身,茫然的望向四周,恍若隔世。

见此,苏昭颇为震撼,唇角牵出明快的笑。

“恩人,我张榜时曾对天许诺,若有人能救得了我这独女,我愿将家财相奉,女儿相许。”

男人话落,夫妻俩相视一笑。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我前来此地前并未看清上面的字,并不为财,至于你的女儿,以后自会有好姻缘。”

“恩人,莫不是嫌弃小女?”

他惊惶无措,不解的望着二人。

苏昭目露宠溺,疼惜的攥住那细软的手,看的那人一愣。

“这位小兄弟没办法娶您的女儿,因为,她是我的娘子。”

“都怪老夫眼拙,一时急糊涂了,二位这是要出远门?”

“正是,打算前往牧羊镇买羊。”

苏昭话落,中年男人面露笑意。

“二位有所不知,牧羊镇有一户人家姓陆,与我有亲,他家羊群最多,体壮肉嫩,不可多得。”

“原来如此。”

“你们到那以后,提我的名号,我叫田福。”

“多谢。”

夫妻二人与他别过,坐上马车继续往前走。

行至半路,苏昭突然放缓速度,透过晃动的帘子望向她。

第320章 不许折腾我

她似感觉到男人灼烫的目光,探着娇糯的身子,挑帘相望。

“相公,你看什么呢?”

苏昭收住缰绳,刚硬俊美的面庞温煦如阳,略带薄茧的大手捧住稚嫩绝美的脸蛋,疼惜的贴了过去。

“娘子日日研读医书,进步真是不小,竟还随身带着药。”

话落,她倾身趴在他雄健宽厚的肩头,娇嫩如花瓣般的唇绽出笑来,澄澈的眸里仿若含了星辰日月,溢着动人神采,生生的勾着他的魂儿。

苏昭喉结滚动,她回身自马车内拿出水囊,递给了他。

“那并不是我有意备下的,而是卖菜的顾大婶送我的一包萝卜籽。不过,此物确实是一味药材,名唤莱菔子。那位大叔求医心切,四处张榜,不免有江湖术士钻了空子,其实那是假虚证,日日服用人参哪里受得了,可这人参偏偏畏惧莱菔子,我又开了镇静宁神的药材,吃上几服就可以痊愈了。”

“娘子英明!”

听言,他喉咙里溢出笑,揉了揉她嫩涓剔透的耳朵,恋恋不舍的坐正身子,扬鞭前行。

马蹄踏踏,放眼望去,莽原阔野,令人心神舒畅。

“相公,这便是到了吧?”

“没有,人生地不熟,夜路不好走,天马上就要黑了,咱们先落脚歇歇,明日一早就到了。”

苏昭摇头,她抿着唇,拿出随身带上的肉干递给他,简单随意的垫垫肚子,喝了些水,继续赶路。

行至客栈,苏昭收住缰绳,跃下马车,伸着劲臂将里面的人抱出来。

“二位客官风尘仆仆,定然劳累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眼下还剩下一间房,我领你们过去。”

体态丰腴的老板娘眉眼染笑,热情的迎上来,命小二前去准备饭菜和热水。

这客栈虽简陋,却是这方圆几十里仅有的一家,但凡住店的都是过路的。

“娘子,今夜只能先委屈一下了,明日买了羊咱们就早点回去。”

他将热水端到她面前,浸湿了帕子递给她。

“已经很好了,不委屈。”

她实在是累了,用过饭后便软瘫在木板榻上。

苏昭也洗漱过了,高大强悍的身躯走来,犹如黑云般遮了个密不透风。

他俯身去解她的腰带,干爽温热的大手探了进去,她轻咬着柔嫩的唇,撑着身子起来,懵懂茫然的望着他。

“如今是在外面,你怎么。”

她蜷缩在那里,犹似待宰小兽,高束的发髻松散凌乱,澄澈水眸盈盈欲滴,恨不得让人一口吞下去。

他是夜夜不能没有她的,听了此话自然明白,却偏生起了逗弄的心思,陡然倾身,强劲的臂膀将她搂在怀中,俯首埋进乳香袭人的细嫩颈子里。

“娘子,你说什么?”

“你,你收敛一些,不许折腾我。”

她攥着他胸前薄滑衣料,感受到强悍紧致的胸膛起起伏伏,愈发心惊。

“真是个小傻瓜,想到哪里去了,已经裹了一日了,拿下来松泛松泛吧。”

他顺着她的衣袍伸进去,心疼的触上胸前的裹胸布。

第321章 深夜闯入

他眸色渐深,大手将内里的布料扯下,她咬着柔嫩的唇,伸着鲜藕般的胳膊躲进男人强悍的胸膛里。

夜色深沉,眼见时候不早,苏昭宽衣,将那鲜嫩细软的身子拥入怀中,掖好被子。

“相公,我睡不着。”

他胡乱摸索着了一阵解渴,刚要合眸,却见她乖顺如小娃般侧身窝在那里,如烟似雾的眸子盯着屋顶。

“已经行了一天的路,怎会不累呢?你若再不睡,我立马就要了你。”

苏昭侧身,大手蹭着娇嫩的唇,刚要有所动却被她结结实实打了一拳头。

“你这个下流胚子。”

她翻身背对着他,将衣衫整理好妥当,强迫自己去睡,迷蒙间入了梦乡。

夜半,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撬开,苏昭一向浅眠警惕,骤然睁眼。

闯进房中之人蹑手蹑脚,摸索到床边,一把抓住二人的包袱。

正当心中窃喜,手腕突然被人攥住,疼的那人松开了手。

苏昭起身,高如山岳的身躯令人畏惧,那伙计借着月光迎上他森寒冷酷的眼神,浑身打哆嗦。

“这位爷,您误会了,此地空旷,夜里寒凉,小的过来看看。”

“房门是锁着的,谁准你进来的?”

苏昭面色冷沉,两人说话间熟睡的人已经醒了,得见房中有人,沉鱼立即将衣裳穿好。

“娘子,别怕。”

他转头,想着娘子累了一天,睡个觉都不安生,心疼的望着那娇柔的身骨。

“此地荒凉,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知有多少人备受侵害呢。”

她凝眉,俯身将散落开的包袱收拾好,冷厉的望了那伙计一眼。

“二位客官,这是怎么了?竟然动了这么大的肝火,息怒。”

客栈老板娘听见吵嚷,急匆匆上楼,笑盈盈以对。

“勿要装下去了,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可说的?”

苏昭身手利落,将那小贼锁在椅子下面,动弹不得。

“谁看见了,来人!”

体态丰腴的女人叉腰而立,眉眼冷肃,四五个大汉招手即来,将夫妻俩团团围住。

沉鱼面色一冷,抽出皮鞭,凌空朝那女人打去。

“好你个贱蹄子,把她绑了,卖到百花楼去。”

她借力使力,一鞭子下去将那桀骜狠恶的女人掀翻在地。

客栈老板娘匍匐在地,抬手捂住火辣刺骨的面颊,几个大汉气势汹汹的围堵过来。

高大健硕的男人面色冷凝,将自家娘子护在身后,身前的桌子被一脚踹出,几个大汉躲闪不及,纷纷倒地不起。

“这几人实在可恶,不能饶了他们。”

沉鱼找寻一通,自柴房里找出麻绳。

苏昭将几人五花大绑,垂于门前的树上,夫妻俩收拾了东西,一把火点了这家黑店。

漆黑的夜犹如墨染,熊熊火光通天,火舌所到之处,皆成废墟。

“相公,你这绳子是怎么系的,看起来真是结实。”

苏昭抱着她坐上马车,沉鱼偏头,见那垂挂于树上的几人心中好奇。

“那是杀猪时用来捆猪的绳扣,越是挣扎就越紧。”

他面色和缓,回身将她抱在怀中,耳边鸦声阵阵,荒凉凄厉,此地不宜久留,思及此,苏昭驾车继续前行。

第322章 强占

苏昭驾车行了一段路,寻了一处稳妥之地停下,坐在马车内的人挑帘,迎着高大强悍的男人坐了进来。

他眸里漾着柔波,心疼的将那娇糯的人搂在怀中,自包袱里拿出斗篷,将她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那张白净细软的脸蛋。

“先前还说委屈了你,眼下才真是让你受委屈了。”

他如哄小娃一般轻晃着,倒让她生了几分倦意。

“能与你祸福与共,我甘之如饴。”

她窝在男人雄健强悍的胸膛里,睁着如水般的瞳眸仰头望他,四目相对,丝丝缕缕尽是柔情蜜意。

听见自己心爱的女人这样说,他那一身铁骨刹那化作一滩水,一刚一柔,透骨相融。

她的身上暖热如火,沉重的眼皮缓缓合上,再睁眼,已是天亮。

“相公,你抱了我一夜。”

她还以为是在家中呢,有些不舒坦的拧着身子,刚要翻身却被人一把搂住。

沉鱼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子,瞧见一夜之间,形容绝美的男人眼眸泛红,发青的胡茬若隐若现。

她拿出水囊递给他,苏昭喝了一口,精神一如往常。

“娘子不必担心,我没事。”

两人吃了些东西,行了不到半个时辰,总算是到了牧羊镇。

此处民风粗犷,街上的女人皆是如黑店老板娘那般体态丰腴,衣着大胆。

镇上人多,挥袖如云,苏昭缓缓而行,面色冷肃,不曾看那些女人。

夫妻俩与人打听了一下,顺利找到了那户人家,引着两人到了草场,亲自挑选肥羊。

“你们这一来一回着实辛苦,我叫人赶着羊跟你们走。”

“多谢。”

沉鱼买了一百只羊,将银子付了后便随着陆老板出了草场,踏上归途。

马车行了一半,突然颠簸侧翻,坐在前面的男人迅疾跃下,将惊慌的人抱了出来,劲臂一展,将其抵挡住。

“娘子别怕,是车滚坏了。”

他俯身查看,见车轮已经松动,将要掉下来,令人心有余悸。

“车上没什么东西,只能去附近的农家借些工具来修了。”

“也好,你在此等我,哪也别去。”

“嗯。”

她勾唇笑的温软和煦,苏昭不敢多做耽搁,见前面炊烟袅袅,立即前去。

沉鱼自马车内拿出水囊递给赶羊的大叔,他接过去还没等喝到嘴里,便隐约听见一些怪异声响,乖顺的羊儿们瞬间暴躁,四散开来。

“谁?”

她抽出鞭子同那大叔一起追赶羊群,耳边乐声愈发清晰,抬眸望去,见不远处的草地上,一个年轻男人口中叼着一根草,不羁的抓住一只羊,大摇大摆的走了。

“放下我的羊!”

她横眉怒对,语气凉淡冷厉。

年轻男人驻足,转身望向她,唇角上扬,勾出一抹笑。

“还以为是什么人想要教训我,原来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真跟个小白脸似的。”

他语气平和,眼前的少年身骨清雅,貌美娇糯,细皮嫩肉似比那做出的豆腐还嫩,当真没见过这样美的男人。

“废话少说,原来是你搞的鬼,快点把羊还给我。”

她怒急,一鞭子挥在地上,顿时草屑飞扬,漫天挥洒。

第323章 睚眦必报

眼前的少年仿若冰雪堆砌般剔透,看似柔弱,却足以震慑。

男人手一松,那只羊便踢腾着跑开了,他吐掉口中的干草,气势汹汹上前,一把攥住她的衣领。

“小白脸,我告诉你,要想从此处过,必须要拿银子,否则我杀光你的羊,剥皮卖肉。”

这男人比她高半个头,她咬唇踮脚,面色不改,沉着从容的望着他,分明澄澈的眸子里泛着冷厉之色。

“这路又不是你家的,你凭什么不许我走。”

“少废话,不拿出银子我就从这只开始宰。”

他松手,一把将她推开,自羊群里随手抓了一只,按在地上就要杀。

“银子全都被我用来买羊了,但就算是有,我也不会给你。我一向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你杀我的羊,我便要一把火点了你的茅屋。”

她唇角绽出一朵笑花,朦朦胧胧间夹着几分狡黠,望向离这不远处的一排茅屋。

男人大惊,颓然松手,被她这话给吓跑了。

此地辽阔,却鲜少有人居住,远远的只见着前面炊烟袅袅,而这人对这地形又甚为熟悉,猜想他必定是住在这里的。

苏昭归来时见那娇糯的一团蜷缩在草地上,他生怕吓着她,步履轻缓的走过去,大手搭上她是肩头。

“娘子,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有些想家了。”

她身子一歪,斜靠上他紧实的胸膛。

苏昭伸手抚了抚她的背,神色柔和,满眼宠溺。

“虽没借到什么工具,但我找到了根铁丝,用这个就足够了。”

事不宜迟,他起身行至马车旁,半跪在那里将车轮重新装好。

眼下镇上并没有放它们的地方,苏昭驾车在前面带路,将羊群引到了村里。

“哎哟,哪里来的这么多羊。”

唐苏氏正坐在门前的石头上做女红,抬眸间吓了一跳。

“这是我们刚买回来的羊。”

苏昭与那位大叔赶着羊群进了院中,沉鱼站在一旁,貌美韵致的脸蛋染了几分倦容,病西施般招人疼。

“侄媳妇,你这是什么打扮,不男不女,不伦不类的。”

她上下打量,心窝泛酸,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出门在外,总要小心些。”

两人一向话不投机,沉鱼不愿与她多言,待苏昭将羊群安置妥当后,便坐上马车朝镇上进发。

“娘子,奔波了一路,先沐浴一下,好好休息。”

苏昭提水上楼,一路颠簸下来,她的确身子乏累,褪去衣衫跨入浴桶,舒服的跑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裳,已然没了那股子羊膻味。

“娘亲,娘亲。”

小老虎迈着小短腿跑到屋内,瞧见这软糯的小家伙,沉鱼眼前一亮,起身将他抱在怀中,在那粉雕玉琢的脸上亲了一口。

“想娘亲了吗?”

“想,这里想。”

小家伙奶声奶气的,甚是可爱,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好儿子,娘带你去买好吃的。”

她抱着孩子出门去,见集市上有小家伙最喜欢的冰糖葫芦,匆匆朝那边走去。

谁知,突然有人在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第324章 得知女儿身

她心中微诧,转身望去,立于身后的男人脑子轰的一下,张了张嘴,半句话都说不出了。

“你这人未免太过无礼了!”

沉鱼面色冷沉,侧身躲闪,痴愣在那里的年轻男人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慌张的收回手。

书中常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他不曾见过,只是觉得眼前这个摄魂夺魄,让人不敢直视。

“对不住,原来你是个女人。”

他低垂着脑袋,耳根泛红,心如擂鼓。

沉鱼认得此人,他便是拦路捉羊的那个蛮横男人,她如今怀中抱着孩子,不想与他多说什么,绕开他前行。

他愣了片刻,不由自主的追了上去。

“这是你弟弟?”

听言,她目露寒芒,愈发抱紧怀中娇软的一团。

“休要胡言,这是我儿子。”

“你儿子?你才多大,已经有这么大的儿子了。”

他惊讶的瞪大眼眸,沉鱼白了他一眼,却见此人又追了上来。

“你这人实在聒噪,霸道强横,居然追到人家门口来了。”

如今人心难测,她一向随身带着皮鞭与匕首,见此人实在难缠,暗自将袖中匕首攥在掌心。

“你别误会,我不是来欺负你的,而且,我当时也不知道你是个女人。我娘病重,家里的银子全都花干了,无奈之下才动了劫道的心思。”

他风尘仆仆,汗水淋漓,满面焦色,倒不像是在说谎。

“你若是个好人,就算再难再苦,也断然不会动那样的心思,说到底,你就是看我好欺负。”

“我当时想,如果真的抢了你的,我日后会还的。”

言罢,沉鱼不想再理会此人,抱着孩子往回走,集市上人多,他再蛮横也不会敢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其实,我此番前来是寻你的。”

沉鱼将她甩在身后,男人口中喘着粗气,气喘吁吁的追上来。

“你寻我做什么?”

她骤然转身,伸着匕首横在两人之中,男人瞳仁微缩,停住脚步。

这人看着比上次潦草了些,一身青色袍子暗沉,偶见几个补丁,潮湿的袍子裹着壮硕的身躯,一呼一吸间起起伏伏。

“你别妄动,小心伤了你怀里的小娃,听说有人张榜求医,得一位妙手回春之人救治,硬是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我娘病的很重,我后来四处打听,才想着他们口中说的那人八成是你,刚才我想问路的,没想到遇见了你。”

“我想你认错人了。”

虽说医者仁心,但这人前不久才拦路抢银子,他说的话耐人寻味。

她语气决绝疏冷,一顶轿子自此经过,挑帘相望,心头一滞。

“那个男人是谁?”

金霆轩坐于轿中,见一个破衣烂衫的男人纠缠着她,上次被苏昭伤的太重,如今心有力却动弹不得。

随从立即前去打听,片刻的功夫匆匆跑回来。

“爷,听口音那个男人不像是本地人,口中振振有词,缠着她不肯走。”

“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

金霆轩话落,手下之人抱拳,迅疾隐匿于人群之中。

第325章 捡回个男人

人群之中,衣衫褴褛的男人气息紊乱,眼睁睁的见她抱着孩子走了,欲要追上去,不料身后闯出两个人,捂住他的口鼻,硬生生的将人拖走。

沉鱼疾步而行,抱着孩子急匆匆赶回酒楼。

他的男人将她疼宠入骨,片刻未见人影心中已慌,正要出门寻找,见她抱着小老虎踏入酒楼。

她面染薄汗,娇嫩的唇微张,喘息间,怀中软糯糯的一团随之荡动。

苏昭立即将孩子抱过去,另一只手揽住她细软如柳的腰身,扶着回了房。

“娘子,莫不是有人欺负你?”

他将孩子放在地上,倒了杯茶递到她手中,瞧见她这个样子心中觉得不太对劲。

“咱们先前车轮坏了,你不在时,有一个男人拦路,我与他拌了几句嘴,今日在集市上又遇见了,我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她垂首抿了一口茶,娓娓道来。

听言,苏昭捏了一把汗,俯身上前,埋首在她乳香浓郁的娇嫩颈子里,大手疼惜的握住她的肩头。

“你告诉我那人是何模样,我定不饶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和孩子无事,咱们的羊也一个未少,何必与这种人置气。”

话音刚落,站在桌前的小家伙突然咧嘴一笑,迈着小短腿朝门口跑去。

夫妻俩回头一看,见苏母笑盈盈的立在那,俯身将虎头虎脑的小孙子抱在怀中。

“娘,您来了,快坐下歇歇。”

沉鱼起身热络相迎,苏母眉眼带笑,一把攥住她的手,将臂弯里的篮子放在桌上。

“娘攒下些鸡蛋,给你送来补补身子。”

她听了这个心里不是滋味,春水般的眸子荡着清波,轻咬着柔嫩的唇,蹙了蹙眉。

“娘,您平日里都舍不得吃,远途跋涉着给我送来,我。”

苏母摇头,“家里鸡多,不缺这个,你还年幼,身骨又娇弱,多吃些有好处。”

她勾唇笑的温软和煦,撒着娇搂住苏母的脖颈,婆媳两个亲如母女。

苏母在家里从来舍不得吃什么好的,思及此,她将鸡蛋佐以香叶、八角、茴香,茶叶等同煮,待鸡蛋凝固后便用勺子将其敲裂,一时满室清香袭人。

她又吩咐伙计准备饭菜,待那茶叶蛋煮好了,剔透细嫩的指尖轻轻拨开上面带着裂纹的蛋壳,送到苏母碗中。

“娘,一路劳顿,一定饿了,快吃吧。”

“娘还不饿,小鱼去集市了,八成一会就回来了。”

话音刚落,房门传来沉重的响声,小鱼怀中搂着一个男人,满头大汗,跌跌撞撞的进门。

见此,苏昭立即上前搭把手,将那昏迷不醒的男人扶住。

“小鱼,这是怎么回事?”

苏母起身,见那男人衣袍染血,似受了极重的伤,惊慌的将小鱼拉到一旁询问。

她个头娇小,身骨又嫩,将这么一个壮硕的汉子弄回来,已然是上气不接下气。

“我本想去给大嫂买块衣料的,在集市上瞧见这人奄奄一息,看着怪可怜的,就给带回来了。”

小鱼缩了缩脖子,越说声音越小。

第326章 留宿房中

苏昭将人扶到客房,扯开他身上单薄粗糙的衣衫,见雄健的身躯多处被棍棒所伤,留下深深的淤痕,算得上周正的面庞红肿染血,分不清哪里有伤。

这男人身上都是外伤,而家中又常备金疮药,苏昭将药拿来,余光中见小娘子站在角落里,神色迷蒙,眸光复杂。

“娘子,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也不知何人下手这么狠,这外伤处理起来的确有些血腥,你们先回屋去。”

他语气温软,高大健硕的身躯山岳般临近,疼惜的望着眼前软糯可人的小娘子。

她抬眸,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娘子,你怎么了?我是你的男人,不论什么话都但说无妨。”

“此人便是我方才与你说过的那个。”

言罢,苏昭面色冷沉,剑眉压下间撼动河山。

“来人,将他带走!”

他怒急,一声令下,伙计跑了进来,立即去扶榻上昏迷之人。

小鱼慌忙的拦在他身前,伙计犯难,转头看向苏昭。

“大哥,我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好歹是一条人命,我扛都扛回来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苏昭面若冰霜,深邃漆黑的瞳仁宛若利剑,只一眼,嗜血透骨,魂不附体。

“你有所不知,我与你嫂子前往牧羊镇途中,他趁我不在,拦路打劫,今日还在街头纠缠于她,此等恶徒,相救无异于放虎归山。”

听言,小鱼颇感震撼,一时无言。

“这个年轻人伤的不轻,不知结了什么样的仇家。”

苏母皱眉,摇了摇头。

“相公,不如先保他一条命,待他醒了,弄明白一切,再收拾他不迟。”

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苏昭迟疑片刻,只好由着她。

“你们先回去歇着吧。”

他面色严肃,手中攥着药瓶坐在床边,转头看向她们。

“好,昭儿,你要小心。”

虽是个伤者,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苏母领着闺女和儿媳走出房中。

沉鱼陪着婆婆和小姑子吃了饭,约摸着半个时辰,苏昭自客房里走出,将那染着血腥气的手反复搓洗干净,方走到她面前。

“我真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息怒,我总觉得事有蹊跷,他不是本地人,为何会在此与人结怨呢?”

她抱住他的胳膊,拉着他坐下。

苏昭攥住她细软微凉的手,面色有所缓和。

“他身上的伤似乎是多人所为。”

他眸光深远,强悍的身躯紧挨着她,凛然间带着刻骨的恨意。

“只能待他醒了才能弄清楚缘由了。”

因受了伤,昏迷中的男人反复高热,口中不断叫嚷。

“娘,娘。”

小鱼前来给他换巾帕,俯身上前,被他一把攥住腕子,身子一倾,趴倒在那紧实滚烫的胸膛里。

“你,你这人。”

她挣扎着起身,不料昏迷中的人手劲如此的大,挣了半天才甩开。

榻上的男人不知梦见了什么,急出一身冷汗,身子抖了一下,突然坐起身。

“大哥,大嫂,他醒了!”

小鱼又惊又喜,望见这看着面生的男人,却又生出几分莫名的惧怕。

第327章 手足相残

几人赶到房中,见那男人余惊未消,痴愣的坐在榻上,汗水淋漓,浸透衣衫。

苏昭目露寒芒,刚硬俊美的面容冷肃,强而有力的大手一把揪住那人衣襟,轻而易举的将其提了起来。

“你拦路欺负我家娘子,我妹子却又将你救回来,你说,我该饶了你吗?”

言罢,摇摇欲坠的男人懵懂的望向屋内,见此处像是一家客栈,屋内站着三个女人,其中一个他是认得的。

他身子微动,跪倒在那里,泛红的眼眸充斥雾气,俨然没了一身桀骜。

“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动了恶念,拦路抢夺银两,无意冲撞了二位,你要杀要剐都可以,只求你娘子能够救我娘一命。”

他无可奈何,顶天立地的汉子竟是跪在那里痛哭起来。

沉鱼起初是不信的,但见如此,便知此事为真。

“短短时间内,是谁将你伤成这般模样?”

她面色和缓,心中不解。

“我也不清楚,见你走了,我正要去追,就被人拖到巷子里,一阵拳打脚踢。”

“其实,我只是会些皮毛,见你如此孝心,从前的事我便不与你追究了,我愿意随你走上一趟,但是否能够治愈也要到时诊脉后再说。”

听言,苏昭将手松开,男人听了这话眸中泛着光彩,身上的伤痛似瞬间好了。

他雇佣了一辆马车,在前面带路,这段路已经走过一回,苏昭甚为熟悉,但依旧不曾轻慢对待,备下了足够的水和吃食,生怕小娘子受什么委屈。

救人要紧,马车行的比上次快,免不得颠簸,她浑身似要散架了一般,无力的随之动荡。

“二位,前面那所茅屋就是了。”

在前面引路的男人跳下马车,伸手指了指前面破旧的茅屋,心潮澎湃。

“怪不得上次真的将你吓到了。”

她由苏昭抱着下了马车,同他朝那茅屋走去。

此处荒凉无人烟,茅檐低矮,踏进屋子便闻到一股子潮湿气和药味,一个面色蜡黄,身形枯槁的女人虚弱的躺在那里,。

“娘,你醒醒,孩儿将神医找回来了。”

“别再费力气了,娘怕是熬不住了。”

他俯身,语气轻柔的唤了两声,沉鱼探向她的腕子,还未看出什么,便听得外面马蹄阵阵,似有一群人赶到。

“外面有人,可是你家的亲戚?”

“不,我和我娘相依为命,没什么亲戚。”

他屏住呼吸坐在炕边,仔细望去,见是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汉子,其中两个看着眼熟。

“没什么亲戚?我没狠心到那个程度,你倒先与我撇清关系了。”

他命人查了此人的底细,未料竟有意外发现。

浑厚低沉的嗓音入耳,清俊的男人弯腰走进屋内,当看清眼前的二人,笑意顿消。

“我不认得你,你胡说什么。”

他烦躁的吼了一嗓子,将要下逐客令,不料被金霆轩身后的随从推了一把。

夫妻俩此番过来未料会遇见这等事情,沉鱼懵懂的望向那二人,将手收回。

苏昭挺身将那娇糯的身子掩在身后,眸光冷冽,威势凛然。

第328章 暖身羊汤

眼前的男人高如山岳,瞳眸沉静,深若寒潭,将那娇嫩似花苞般的小娘子护的密不透风。

沉鱼抿唇,未料会在此遇见这卑劣恶徒,面色冷沉,剔透细软的手攥住身旁男人强悍的臂膀,长垂青丝缠绵衣袖,刚柔并济。

刹那,站在对面的男人笑意顿消,心头苦涩漫溢,一腔火热化为灰烬。

“你让开。”

金霆轩拖着伤腿,此三字自牙缝里挤出。

苏昭抬眸,勇猛若雄狮般迅疾到他面前,猝不及防的遏住他的脖颈。

金霆轩憋得面目紫红,踉跄几步,被摔在破旧的黄土墙上,耳畔嗡嗡作响,眼中起了白雾。

他艰难的张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离开可以,但你我的旧账还未算清。”

苏昭面色冷沉,紧靠土墙的男人瞳眸瞪大,灼痛刺骨的双腿踢腾着,身后的随从大惊,纷纷扑来。

他劲臂一挡,猛扑上来的几个随从被震了出去,轰然倒地。

“这位大哥,人命关天,还是罢手吧。”

守在老娘身旁的男人眼见事情不妙,挺身上前,抓住苏昭的胳膊。

听言,苏昭转头望向身旁的小娘子,缓缓将手松开。

金霆轩倚靠着土墙倒了下去,气若游丝。

他的随从捂着胸口爬起来,七手八脚的将他背起,仓皇而逃。

“这位大娘,您认得他?”

沉鱼坐在炕边上,眸光柔和,再次搭上她的腕子。

躺在炕上的妇人摇头,“他是谁?”

“他是清泉镇金家之子,金霆轩。”

“不,不认得。”

她虚弱的身子紧绷,眸光躲闪,连连摇头。

“霍莽,你娘这是产后血虚,风寒湿邪入侵所致,年头太久了,不过没有性命之忧,需慢慢调养。”

良久,沉鱼眉头微蹙,将手收回。

“多谢,多谢了。”

他激动的要跪地磕头,被她一把拦住。

“不必言谢,好生照顾你娘,此番路途遥远,我们要回去了。”

“除了我娘还有这一间茅草屋,我便什么都没有了,你们若不嫌弃,我有的是力气,愿意帮你们干活。”

他咧嘴一笑,胸膛起起伏伏。

“我先前见你一吹曲子羊儿便都跑了,可真是厉害,不如这样,你就住在这里,待你娘身子养好了,你帮我们买羊吧。”

“好!”

她语笑间温婉和煦,对面的男人爽快的答应,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眼见时候不早,夫妻俩踏上归途,匆匆返回清泉镇。

这一来一回着实折腾人,她歇了两日方缓过来。

近来火锅甚是受欢迎,她又研究出几种不同口味的锅底,引得食客们交口称赞。

“娘子,近来受累了,我熬了些汤,你多少喝些补补身子。”

夜幕降临,她沐浴后趴在桌前,听见耳边传来稳健脚步声,抬眸望去,见苏昭端着热腾腾的汤水放在桌上。

“相公,你也喝。”

她娇嫩的唇牵出温软动人的笑,秀媚乌发长垂,舀了一碗羊肉汤递到他面前。

“我若是喝了,别怪我不怜香惜玉。”

他喉结滚动,一把攥住她细软的手,深潭般的黑眸暗流涌动。

第329章 热血失控

她轻咬着花瓣般柔嫩的唇,被他直白的言语震醒神魂,软糯的身子僵在那里,羞愤的将手抽回。

“你这人真是坏透了。”

她凝眉,起身欲将他面前的那碗汤端走。

苏昭连忙追上去,伸展着强劲的臂膀自身后将她搂入怀中,埋首在娇软馨香的肩头,痴醉的侧首笑望着她。

“快喝吧,真是不禁逗。”

她嗔了他一眼,回身去掐他,高大勇猛的男人不怒反笑,被她这么欺负着,竟是甘之如饴,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甜头。

两人趁热喝了些羊肉汤,不知他花了多少心思,将这汤汁熬的奶白,羊肉入口即化,喝不出什么膻味,强筋健骨,暖身驱寒,一碗汤下肚,整个人精神抖擞,浑身松泛。

她翻看了些医书,觉得眼眸凝涩,便宽衣躺下,昏昏沉沉间被人自身后抱住,那双手愈发肆意,拽下了薄软的衣衫。

他刚沐浴过,强悍紧致的身躯微凉,所到之处却是一片火热。

她艰难的睁眼,如水般的眸子漾着柔波,顷刻让人溺死在里头。

“娘子。”

苏昭耳根发热,嗓音低哑,提着她细软的腰儿,热血冲撞,碎骨破魂。

她身染薄汗,呜呜咽咽的抓着他宽阔紧实的背,飘摇动荡,宛若孤舟。

夜半,他抱着她沐浴过了,将潮湿的被褥换下,搂着娇糯的身子酣然入梦。

翌日清早,苏昭眷恋起身,俯身亲了亲粉雕玉琢的脸蛋,起身去准备早饭。

她一向浅眠,如此一来便醒了,见天已经亮了,便穿衣起身。

“娘子,昨夜睡得晚,怎么不多躺一会。”

苏昭将饭做了一半,听见房中有脚步声,立即赶回,见她坐在那里喝茶,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双腿无力,身骨绵软的坐在那,苏昭上前,捧着韵致细嫩的脸蛋贴向自己的怀中,如同哄小娃般抚着她的背。

“已经睡饱了,这两日客人多,要照看着些,对了,稍后咱们回村看看。”

“娘子,你放心吧,这两日便可将暖棚建完。”

“嗯,既是如此,那就过两日再去。”

她心中记挂着,身子却也真是乏累酸软,这男人不知是吃什么长大的,竟强悍勇猛如豺狼猛兽,将她折腾的哀声连连,今日却如往常一般早起。

“好,许久没有吃面了,我去给你煮一碗。”

他疼宠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前去小厨房忙活早饭去了。

片刻的功夫,他便将做好的面条端上来,她确是饿了,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相公,我吃不了这么多。”

“无妨,你只管吃,吃多少算多少。”

听言,他唇角漾出温和宠溺的笑,她点点头,继续吃着碗中的面,筷子一挑,发现碗底全都是牛肉。

她鼻尖一酸,心中凄楚,睁着湿漉漉的眼眸望着对面浑然未觉的男人。

“娘子,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他抬眸,四目相对,浑如生铁的男人浑身一僵,起身走到她面前,心疼的将她揽入怀中。

“你这个傻子,如今虽算不得大富大贵,但日子还算过得去,你,你。”

她五指成拳,捶打他的胸膛,余下的话语皆哽咽在喉。

第330章 被女人抓坏了

她揪着他的衣衫,软糯的身子伴随着他的喘息轻轻浮动,苏昭攥住她的手,放在唇边。

“真是个傻姑娘,你是我的女人,我照顾你都是应该的,不论贫贱富贵。”

他哄了一通,怀中的女人偏是不依,最后两人将碗底的牛肉分而食之才算作罢。

“后厨里新鲜的羊肉不多了,都到这个时辰了,往常朱六早就回来了。”

两人下楼,客人们已经陆陆续续到了,大都是过来品羊肉火锅的。

为了保证食材新鲜,这羊都是从村里弄来,现宰现吃。

正当沉鱼念叨着,见朱六匆匆赶回天福楼。

“老板,老板娘,让您二位久等了,小的已经将羊送到后院,这就宰杀,送到后厨去。”

他跑的气喘吁吁,抬袖擦了擦汗。

及时赶回来自是好事,但他放下胳膊的一瞬间,苏昭面色一沉。

“你的脸是怎么了?”

听言,朱六心中大惊,连忙伸手捂住那道鲜红的血痕。

“老板,不打紧,是小的走路不小心,刮到了路旁的树枝上。”

朱六眸光躲闪,咧嘴强扯出一丝笑,却是比哭还难看。

“你一向做事稳妥,并不是毛毛躁躁之人,走路怎会如此不注意?这伤痕倒像是被女人抓的。”

沉鱼皱眉,心中思及此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小的的确是个外人,但对您二位忠心耿耿,从来没做过愧对良心的事,今日去牵羊的时候,小的发现少了六只羊,便问了两句,惹得您姑母不高兴了。”

他垂首沉思,将捂在脸上的手挪开,据实以答。

“你不必多虑,快去医馆包扎一下。”

“老板,这可使不得,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小的不疼,这就去干活。”

苏昭拿出一块碎银子递给他,朱柳连连摆手,说什么也不肯接下。

“拿着吧。”

“谢老板,谢老板娘。”

他将银子塞到朱六手中,眸光复杂的望向沉鱼。

“娘子,我回村一趟。”

“短短时间竟丢了六只羊,事不宜迟,我与你一道回去。”

苏昭点头,驾车返回村里。

小院沉静,唐苏氏口中哼唱着小曲儿,悠哉的翻动晾在外面的菜干。

“你们回来了,不过回来的可真不是时候,你娘他们都没在家。”

她扫了一眼二人,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无妨。”

苏昭不多言,带着沉鱼前去数了一通,果真是不对劲。

“姑母,我许久不住在此处,照看不周,方才发现羊圈里少了几只羊,不知你平日在家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他返回前院,高大挺拔的身躯立于唐苏氏身前,宛若山岳般威凛。

唐苏氏不以为然,“这么多羊平日里不是叫就是吃,倒是没听见什么特别的动静,咱们住在山脚下,平日里就得多加防范,山上的狼偶尔也会下来找食吃的。”

“姑母说的在理,我们先回去了。”

夫妻俩对视一眼,四目相对,心中泛起嘀咕。

待二人走了,唐苏氏松了一口气,已然是冷汗涔涔,浸透衣衫。

第331章 披着狼皮的女贼

傍晚十分,村中炊烟起,路边的老黄牛发出哞哞的叫,恬淡怡然。

唐苏氏蹲在灶前烧火,面染焦色,心中慌乱,一不小心将裙角烧出了个大窟窿。

她掸了掸裙角,起身走出房门,丰腴的身躯笨拙的翻越土墙,置身羊群之中,粗鲁的用麻绳拴住一只羊,使出浑身的劲往外拉。

栅栏外,钱大有嘴里叼着根草,步履悠闲的自此经过,瞧见唐苏氏此举,好奇的跑了过去。

“这羊膘肥体壮,看起来不像是本地的,这要是拿到镇上去,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钱大有隔着栅栏,语声一出,吓了唐苏氏一跳。

“你这人神出鬼没的,吓死个人。”

“这是你大侄子买的羊吧?你这么偷着牵走,他一定不知道。”

钱大有目露狡黠,皮笑肉不笑。

唐苏氏粗喘着气,狠狠瞪他一眼,瞧着时机不对,解开那只羊身上的绳子,将其放了回去。

“关你什么事?”

“我这眼睛又不是用来喘气的,你就别蒙我了。所谓见者有份,要想我不告诉别人,总要给我些甜头。”

他贪婪的望向羊群,唐苏氏心中擂鼓,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夜半,村里犬吠此起彼伏,唐苏氏听了钱大有的话,回屋找了张狼皮披在身上,混进了羊群。

顷刻,羊圈里的羊被惊慌乱跑,钱大有从家中拿出一张大网,将受惊的羊儿拦截下来,栓好后牵出院。

白日里杜仲不在家中,孟泽兰只好晚上前去取药,返回家中的路上正见钱大有从苏家出来,喜滋滋的牵着几只羊。

“你,你竟然偷苏大哥的家的羊!”

两人迎面,孟泽兰惊讶出口,钱大有未料这个时候竟有人走动,激动之下,猛地扑过去,捂住她的嘴巴。

“小贱蹄子,你真是命硬,当初就该手重些,毒死你算了。”

他怒不可遏的搂着她的脖子,孟泽兰双腿踢腾着,手里的药包掉在了地上。

“什么?原来豆腐里果真有毒,是你下的。”

她眸中充斥着滚烫的泪,听了此言,脑中轰的一下,羞愧难当。

“你出口伤人,不识好人心,我看这回还有谁能救你。”

钱大有话落,后背突然被什么抵住,他好奇的转头,迎上一双深邃的瞳眸,俊容突现,吓得他浑身筛糠般的抖。

苏昭抡起手中棍棒将他打倒在地,孟泽兰转身扑到在沉鱼脚下,放声大哭。

“对不起,是我不知好歹,不明善恶,冤枉了你们。”

“我从未想过要你报答我,同样的,我也从未怪过你。”

皎月如镰,她眸光平静,偏头看去,见苏昭已经将那丢失的几只羊一并带了回来。

苏家院内,发出咩咩的叫声,急促密集。

夜深了,夫妻俩嘱咐孟泽兰赶紧回家,随后赶回院中。

“相公,你看,是狼!”

二人借着月光望去,见羊儿惊叫狂奔,一只狼混在其中,贪婪的追赶。

苏昭生怕吓着她,将她护在身后,搭弓射箭,锐利的羽箭带着千钧之力飞出,正中恶狼身。

第332章 龌龊行径

身披狼皮的人浑然不觉,背后骤然传来刺骨破魂的痛,干着龌龊行径的女人瞳仁涣散,不得不松开羊腿,眼前暗黑,扑通趴在羊圈里,浑身痉挛。

唐苏氏疼的咬破唇瓣,羊儿们咩咩叫唤着自她身上奔腾踏过。

黑夜中,压抑的痛呼断断续续入耳,苏昭面色一沉,收起弓箭。

“是人的声音,并不是什么豺狼,你速回屋,我前去看看。”

他将她送到屋内,高大挺拔的身躯利落的跃入羊圈,皎月之下,唐苏氏浑身是血的倒在脏污的地上,羽箭正中后背,染血的狼皮欲掉不掉。

“你,你。”

苏昭单手将她自地上拉起,唐苏氏两眼发黑,腿脚软散,堪堪认出是自己那大侄子,张了张嘴,终是没说出什么,便昏死过去。

他将唐苏氏拽回屋,娇美动人的人坐在炕边,跃动的烛光将那张严肃的面容照的忽明忽暗。

“娘子。”

“什么都别说了,先救人吧。我对于外伤一向不擅长,虽夜深了,但也要惊动一下杜仲兄弟了。”

她起身搭了把手,将唐苏氏放倒在炕上。

“你将房门锁好,我去去就回。”

他面色冷沉,心中复杂,温煦的望向面前的小娘子,见她点头,阔步踏出房门,融入夜色。

他连夜将杜仲找来,唐苏氏身上的伤不轻,又是拔箭又是止血,过了子时又开始高热,一来一回天就亮了。

苏昭坐在凳子上,揽着那娇糯的身骨抱在怀中,彻夜未眠,她的确有些受不住了,依偎着他强悍宽阔的胸膛,合上了眼眸。

院外传来说笑声,她陡然睁眼,见苏母几人已经踏进家门。

“昭儿,闺女,你们回来了,这是怎么了?”

苏母走在前面,见到夫妻俩眼前一亮,却闻着屋子里一股子血腥气,刚要问小姑子去哪了,余光一瞥,见炕上趴着一个面色惨白,昏昏而睡之人,那不正是唐苏氏。

“苏大哥,人已经无大碍了,我先回去了。”

杜仲见涉及到苏家家事,提着药箱欲走,苏昭点头相送。

沉鱼抿唇,自凳子上起身,一夜未睡,两眼凝涩,脚下发飘。

“近日丢了几只羊,我们回来看看,本想捉贼,夜里却发现羊圈里有狼,相公搭弓射箭,未料一箭下去射到的却是披着狼皮的姑母。”

“荒唐!”

苏母大为震撼,捂着胸口怒喝。

“娘您别生气,如今总算是保住一条命。”

“一箭射死她算了,这个没皮没脸的东西。”

苏母坐在炕边,震怒之下声粗喘急。

唐苏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舔了舔干涩的唇,宛若大梦初醒。

“嫂子,你说什么。”

她气若游丝,刚一动弹却觉得后背摧肝裂肺的疼,眼含泪花望向苏母。

“你自己做的丑事你自己知道,还有脸问我?”

“你,你那好儿子差点要了我的命。”

唐苏氏话落,高大健硕的男人踏入房门,四目相对,趴在那里的人咬牙切齿。

“对于丢羊这事,我们夫妻俩早就有所怀疑,本打算夜里捉贼,只是,未料这人会是披着狼皮的姑母。”

第333章 清白疑云

高如山岳的男人立在那,语话铿锵,强悍紧实的胸膛起伏动荡,神若寒潭的瞳眸凝视着趴在炕上,虚软无力的人。

唐苏氏唇瓣泛白,一笑间扯动背上的伤口,疼的埋首在枕头里,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我是你们的长辈,红口白牙,竟然在这里编排我,你们要是不放心,赶紧将那些牲口弄走,叫的人心烦。”

她气的咬牙切齿,汗水浸透衣衫,虚弱的嗓音徘徊在喉咙里,堪堪能让人听见。

“如今已人赃并获,与你合谋偷羊的钱大有已经被我们抓个正着,孟家妹子也曾亲眼瞧见,姑母,你还有何话可说?”

沉鱼凝眉,挺身走上前。

她趴在那里哑口无言,扫了一眼,见一大家子人全都虎视眈眈,眸中无不透着刻骨的厌恶。

“对,我是抓了你的羊,你如今出息了,这几只羊算得上什么,姑母都要不得了?”

“你若想要,大可直言,为何要伙同外人前来偷羊,这一箭是给狼的,并不是给你的。”

他面色冷沉,想着娘子一夜未睡,扶着她坐在凳子上,转而冷眼相望与唐苏氏。

“老嫂子,你听听,这就是你生养出来的好儿子,你们娘俩如今日子过得滋润了,可别忘了,当年若不是我哥,你们娘俩早就不在这人世了!”

唐苏氏浑身颤抖,粗糙的手揪住身下被褥,眉头紧蹙。

听言,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苏母眼眸湿润,肩头紧缩,喉咙发紧,凄楚滋味涌上心头。

“你说的这些我从没忘记过,若不是因为这个,我们娘俩怎会一直忍让于你。你哥哥临终前嘱咐我照顾好你,救我的人是他,不是你,我清清白白的跟了他,替他生儿育女,操持家事,我无怨无悔,但我并不欠你的。”

唐苏氏心中有怨,但听了这话却十分惊讶,她明明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怎么说是清清白白到了苏家?

“你不必多言,待伤好了就快点走吧。”

苏母惊觉自己说多了,见唐苏氏似要开口,立即下了逐客令。

唐苏氏愤然咬牙,一身的硬骨头顿时软下来,却是为时已晚。

一切尘埃落定,夫妻俩驾车返回镇上,苏昭心疼的将她抱下马车,未曾放手,阔步回房。

“你本就身骨娇弱,又是彻夜未眠,怎么受得住?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你,快睡吧。”

他目露柔光,大手疼惜的抚上她柔软馨香的鬓发,俯首亲了亲。

她轻咬着柔嫩的唇,剔透的手揪住他的衣袖,苏昭连忙攥住她的手,阻拦她的动作。

“我身上脏,你等我一下。”

思及此,苏昭起身走出房门,去提了热水进来,伺候着她洗了身子,而后自己也收拾了一下,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掀开被子,疼宠的搂着软糯的身子。

她窝在强悍健硕的胸膛里,困意来袭,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再睁眼,天已经黑了,她舔舔唇,身旁的男人体贴的下地,去倒了杯热茶,递到她面前。

第334章 深夜情浓

她慵懒的趴在那里,如烟似雾的眼眸溢着柔波,撑着身子坐起来,剔透细软的手接过茶杯,稚嫩乖顺如幼鹿般可人,双手捧着喝了起来。

浑如生铁的男人立于榻前,唇角牵出一抹温煦的笑,伸手抚上她柔软的背,待她喝完将茶杯接了过去。

“娘子,眼下时候不早,天已经黑了,想必一定肚子饿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

他复又坐在那里,伸展着强劲的臂膀将软糯糯的身子搂在怀中,俯首埋进乳香浓郁的颈子里,深邃漆黑的瞳眸溢着疼惜宠溺。

“还好,不用着急,回村之前想吃包子来着,左右已经这么晚了,一会咱们一起包。”

“好!”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衣裳穿在身上,身旁的男人听了这个,喉咙里溢出明快的笑。

他率先去了厨房,取了一块已经在温暖处发好的面团,并挑了一块肉质鲜嫩的猪肉,剁成馅料,调好佐料后拿回小厨房。

她此时已经收拾妥当,将手洗了与他一同开始包包子。

自从跟了他,苏昭疼她入骨,视若珍宝,舍不得她下厨劳累,经了一阵子的淬炼,早已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

“娘子,还是你包的好看。”

他那目光一直没离了她,瞧见那剔透的小手捧着一个白软的包子,实在招人疼。

她抿唇一笑,“我倒是想吃你包的。”

听言,苏昭心中如吃了蜜般,高大挺拔的男人一时耳根子发红,大手托着面皮,愈发卖力,生怕包的难看了小娘子不喜欢吃。

瞧着盆中的馅料所剩无几,沉鱼将余下的全都交给了他,前去熬煮了一锅萝卜汤。

“娘子,快尝尝。”

夜漫漫,两人各自忙活着,苏昭将率先包完的放入笼屉,蒸好后献宝似的递到她面前。

她勾唇笑的温软,伸手接了过去,柔嫩的唇微张,眉眼染笑的咬了一口。

苏昭包的馅料足,一小口下去已经吃到鲜肉馅了,满口皆是鲜美肉汁,包子皮软糯可口,香而不腻。

他痴醉的望着眼前的人,唇角绽露出温柔疼惜的笑。

“我本是不那么饿的,闻到这个就饿的不行了,相公,你做的包子真好吃。”

“娘子喜欢就多吃一些,来,喝点汤。”

房中白雾弥漫,滚中的萝卜汤业已滚了几遭,他怕烫到她,体贴的将汤盛出,放到桌上。

笼屉里的包子全都熟了,两人几乎一日没吃饭,热腾腾的萝卜汤配着柔软鲜美的包子,令人心窝子泛暖,总算是饱足一顿。

“相公,你这些年似乎没少受苦。”

饭后,苏昭将桌子收拾了,回来时见她坐在桌前,眉头紧蹙。

“人这一辈子总是起起落落,早年的确经历了太多,但老天爷是公平的,我的福气都在这呢。”

他言语里带着沧桑,伸手摸上她的脑袋。

未料,她突然转身抱住他的腰腹,睁着波水溶溶的眸子,仰头望着他。

“不管以前有多艰难,今后,你的生命里有一个我。富贵,我与你相依相偎,贫贱,咱们则闯出一片天。”

第335章 奇怪的石头

他心尖震荡,愈发搂紧怀中软糯的人,俯首过去,刚硬俊美的面颊触上细嫩韵致的脸蛋,长睫低敛,深深喘息。

“我的好娘子。”

长夜漫漫,他抱着怀中的人轻柔的放到榻上,两人谈天说地,说起了不少趣事儿,过了子时方生了些许睡意。

他心疼她的身子,哄小娃般轻轻拍着她的身子,她抿着唇,眉眼舒展,窝在他怀中猫儿一般的睡了过去。

翌日清早,两人精神抖擞的起来,各自穿戴了,准备回村一趟。

早饭是昨夜的包子,他特地热了一下,熬了一锅香浓的小米粥,切了些香肠和油滋滋的腊肉端上来,夫妻俩简单吃了一些,便坐在马车。

早上的集市人多,但要想回村这里则是必经之地。

眼下的天儿已经冷凉了,她今日加了件衣裳,苏昭生怕冷到她,在马车里备了件斗篷,临行前披在她身上。

耳边叫卖声不绝于耳,她挑帘相望,见集市上摩肩接踵,挥袖如云,拥挤的众人里有一上了年纪的老伯牵着一头牛,颓然倦怠的站在那里,满脸落寞神色。

正当她望了那人,坐在前面赶车的男人收住缰绳,回身眸光柔和的望向她。

“娘子,每日喝的牛乳都是在这里买的,你等我一下,我去买一些。”

昨夜畅聊一通,他今日心情极好,温香软玉在怀,竟不知不觉的睡过头了,早起还未给她们娘俩买牛乳,正逢遇上,便想着买些回去。

苏昭下了马车,朝那老伯走去,还未开口却见他摆了摆手。

“公子,今日没有牛乳,以后也不会有了。”

老者一脸苦涩,伸手摸了摸老牛,颓然出口。

“为何?”

“我家那老婆子病了,儿女又不省心,吃也吃不上,病也医治不起,我如今年纪大了,这腿脚一日不如一日,养活不了它了,打算在集市上卖了。”

他声声叹息,连连摇头。

听了这话,苏昭心里不是滋味,还未等开口,就见小娘子不知何时跳下马车,款步姗姗走到跟前。

“老伯,我瞧着这牛不错,我打算买下。”

“好,好,我给你们送去。”

夫妻俩在前面带路,引着他到了天福楼,所谓卖牛不卖绳,伙计立即上前,令寻了绳子将那头牛拴在木桩子上。

两人回村里,前去暖棚那里瞧了瞧,回到镇上时却见伙计胆战心惊的迎上来。

“老板,老板娘,今早买来的牛死了。”

“可是喂了什么特殊的东西?”

苏昭话落,小伙计更是怕了,连连摇头。

“小的只是喂了些草,这牛看着很老了,不爱吃东西,还总是狂躁,小的没想到它就这么没了,那老头真是个黑心的。”

苏昭垂眸,本想着此举能帮上那老伯,小娘子和孩子日后喝牛乳也方便了,一举两得,却没想到这牛竟然死了。

“无妨,叫人收拾一下。”

“是。”

苏昭话落,小伙计立即去找人前来收拾,这牛哪里都看不出什么,倒不像是吃了什么中毒而亡。

“奇怪,这牛肚子里竟然有块石头。”

一个伙计愣在那里,茫然的看向苏昭二人。

第336章 他的宝贝

沉鱼一怔,急忙上去望了一眼,心中了然。

她命伙计们停手,前去将那头死去的牛埋了。

“相公,那头猝死的牛的确有病,但它身上的这块石头却是价值连城,此物名为牛黄,乃是牛的胆结石,可清热解毒,算是罕有的。”

她勾唇笑的温煦,澄澈的眸子里溢着明媚神采,柔嫩的唇儿吐出轻柔绵软的话语。

“所谓善有善报,是娘子有福,谁也不曾想过着病死牛身上竟藏着如此宝贝。”

“咱们将它卖了吧。”

她望着眼前黄褐色的石头,垂眼沉思。

苏昭点头,同她一起出门,将这块二斤重的牛黄卖了。

此物稀有,所谓一两牛黄万辆金,但此处条件有限,卖了五千六百多两银子。

“相公,咱们有银子了。”

两人回到天福楼,她兴奋的将银票掏出,递到苏昭手上。

高大强悍的身躯如山岳般立在她面前,他勾唇笑的明快,伸手托住韵致绵软的脸蛋,深邃瞳眸漾着温水柔波,却是没有将银票接过。

“娘子一人管着便好。”

她眉眼染笑,语笑间百媚丛生,犹似冰雪堆砌的人伸着鲜藕般的胳膊,踮脚抱住他的颈项,望着眼前形容绝美的男人,柔嫩的唇溢出笑来。

“你不爱这些身外之物,也不似其他男人那般嗜酒如命,你到底最喜欢什么?”

言罢,他面色一凛,强劲的臂膀托住她挺翘的臀儿,将那娇糯的身子提了几分,硬生生挤到自己那强悍宽阔的胸膛里。

苏昭垂首,咬住那娇嫩如花瓣的唇,剑眉朗目,神驰痴醉。

“不错,娘子所言甚是,须知这世间,能令我牵肠挂肚的只有你。”

“我,的确是捡到宝了。”

她搂着他的颈子,懵懂笨拙的亲上他的下巴。

面前的男人再也忍不住,愈发抱紧怀中绵软娇糯的身子,狠狠疼了一通。

晚些时候,她将家中的银票归置妥当,前去集市上买了些布料和零嘴儿回来。

今日没能回村去瞧瞧,待忙完了天福楼的大小事务,闲暇时候便多了一些。

时光如流水般过去,她沐浴后穿了件薄软的中衣,慵懒的斜靠在榻上,手中摆弄着料子,小心的裁开。

“娘子,时候不早了,过来吃些东西吧,别再弄那些针线活了,夜里屋子暗,小心伤了眼睛。”

苏昭进门,将热腾腾的馄饨放在桌上,阔步上前,夺去了她手里的针线。

她凝眉,攥着拳头捶了他一下。

“好好好,给你,别生气,但要先吃东西。”

苏昭放下高举的手臂,欲将抢夺来的针线还给她,瞧见她板着脸的样子实在可人,便起了逗弄的心思。

“让我亲一下,我就还给你。”

“既然相公喜欢这个,那就送给你了。”

她起身下地,绕开他坐在桌前,拿起勺子吃起了那碗馄饨。

“真是不禁逗,这是要做什么?”

他勾唇一笑,挨着她坐下,飞快在脸上亲了一口,像是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

“打算给儿子再做两套衣裳,余下的布料可以做个装书的袋子。”

第337章 无法抵抗

苏昭凝视着面前娇嫩温柔的人,深吸一口气,狠狠将她揉进自己强悍的胸膛里。

她手中攥着尚未裁剪完的布料,眼眸迷离,整个人软在他怀中。

“真是个傻子,什么都没得到倒还激动成这个样子。”

她勾唇笑的温软,双臂搭在他宽阔的肩上,将手中的料子叠起来收好。

“拥有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浑如生铁的男人嗓音低哑,拦腰将她抱到榻上,高大健硕的身躯抵压而来,压顶乌云般密不透风。

他伸着略带薄茧的大手,轻轻摩挲着娇嫩的唇角,疼宠的侵占,深深回味。

动荡的锦帘外,一双白生生的腿儿无力的踢腾,呜呜咽咽的软糯哀叫百转千回,迷蒙了夜色。

夫妻俩先前本要回村看看的,因发现牛黄便耽搁下来。

翌日,她早早便醒了,只觉得浑身绵软成泥,不由得贪了一会才起,洗漱过后将酒楼事务交代清楚,临近午时方出发回村里。

马车一路前行,遇见不少熟人,全都是前往田里收割粮食的。

两人到了地方,她左右看了一圈,此处多个暖棚,可以培育不同品类的反季节蔬菜,待到严冬之时上市,定能卖个好价钱。

“相公,这些玉米秸秆堆在这里,可还有别的用途吗?”

她余光一瞥,见村民们大都将玉米收回去了,秸秆大片倒在地上,放眼望去,略显荒凉。

“待到寒冬之时,有些村民会用来烧火暖屋,但这个并不是很热,所以大都会出去捡些树枝回来烧,还有一些会用这个饲养牲畜。”

“原来如此,相公,我想要一些这个,用作暖棚的肥料,这样可以使土地松软,有利于植物生长。”

“好。”

苏昭痛快的应着,见村民大都在田间忙碌着,便将人召集在一起。

“各位,我想买些玉米秸秆,不知哪家有多余的,肯卖给我苏某一些。”

他生的形容绝美,高大健硕,虽看着冷肃,但为人如何村里的人都心知肚明,一张口便是一呼百应。

“大郎,这东西漫山遍野都是,你想要尽管拿去,还提什么银子。”

“苏大哥,我家的你全都拿去,我们不要银子。”

听言,他心头泛暖,唇角牵出温煦的笑。

“多谢各位。”

虽说如此,但大家伙忙碌了一年,怎么能白拿人家的血汗,他将秸秆拉到自家田里,随后挨家挨户去送了银子。

“相公,喝点水吧。”

她见那高大挺拔的身躯踏入田间,连忙取来水囊,另一手拿着棉巾踮脚替他擦汗。

苏昭将水囊接了过去,低头饮了一口。

“娘子,你看这些够用吗?”

“够了,足够了,让你受累了。”

她勾唇一笑间明媚动人,身旁的男人痴醉的望着她,喉咙里溢出笑。

“你我二人还要如此生分吗?但凡娘子开口,能办的我一定办到,眼下给不了你泼天富贵,但我一定对你好。”

他深邃的瞳眸里星光璀璨,言语字字铿锵,让人心都跟着颤。

第338章 酸到骨子里

秋风拂过,温腻的气息丝丝缕缕,拂面而来。

沉鱼抿抿唇,睁着如水般的瞳眸望着眼前将心掏给自己的男人,胸臆间似有什么在缓缓流淌。

她陡然侧身,娇嫩如花瓣般的唇触上潮湿刚硬的面颊,心潮涌动。

他脑子轰的一下,眼前若有白光乍现,一身铁骨刹那化作一滩水,缠绵缱绻,与之相融。

不远处,正在田间劳作的陈牡丹险些被镰刀割刀手,她抬手捂住胸口,那是上次被苏昭打过的地方,透骨噬心的痛。

“瞧瞧,年纪不大,勾人的手段倒是不少,看看她那没骨头的贱样。”

胖婶抬袖擦了擦汗,驻足在田里朝夫妻二人望去,酸到了骨子里。

“胖婶,你别说了,我是怎么也没想到苏大哥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何止是喜欢,魂都丢了,看她把那两兄弟糊弄的团团转。”

一番劳作下来,胖婶汗如雨下,余光一瞥,见苏旺财不知何时到了田里,同苏昭一起用铡刀将那玉米秸秆切的粉碎。

“苏旺财为人憨厚,却是个一根筋,她倒是有本事。”

陈牡丹眼眸发热,恶狠狠的挥着镰刀,面前的庄稼被她砍的东倒西歪。

此时,三人却未曾听见这些闲言闲语。

苏旺财力气也不小,兄弟俩齐心协力,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便赶出不少活计来。

她瞧着兄弟俩干活干的起劲,心中焦急,却没个奈何。

家里的粗活累活苏昭一向不允她动手,她瞥见那随风舞动的玉米叶,发出沙沙声响,俯身将其撕了下来。

婆婆每次煮新鲜的玉米都会用鲜嫩的叶子盖在上面,不仅省柴,而且味道清甜。

如今这玉米叶成了淡黄色,上头还沾着玉米须,瞧见这个她眼前一亮。

“娘子,你身骨娇弱,别做这些,你想干什么,直接告诉我便可。”

见此,苏昭放下手里的活,一脸焦色,阔步朝她走来。

“无妨的,累活都被你们干了,我哪会累到呢?你和旺财歇歇吧。”

“大嫂,我们不累,眼看就要天黑了,能多干一些是一些。”

苏旺财咧嘴一笑,黝黑的面庞有汗珠落下,打湿了颈子。

“不着急,明日接着干也是一样的。”

“大嫂,没事,我住的近,晚些回去也无妨。”

苏旺财憨厚,却是个急性子,沉鱼勾唇笑的温煦,将水囊递给了他。

这活儿干的急,他的确有些累了,坐在那里仰头喝了一通,算是解渴了。

“相公,这玉米须也是一味药材,可以泻热通淋,平肝利胆,稍后咱们带一些回去,总能换些银子。”

“娘子英明。”

他倒是不累,瞧着旺财很是乏累,而且家中还有身怀有孕的娘子,便提早收拾了东西。

临行前,她俯身在地上捡了好些玉米叶,一并带到了马车上。

两人回到天福楼业已是万家灯火,这一番折腾下来着实令人疲倦,夫妻俩沐浴用饭后相拥在一起,她枕在他的臂弯里忽然想起一件事,猛地穿衣起身。

第339章 被人看中

躺在身旁的男人立即起身,遮盖在身的棉被滑落,强悍紧致的胸膛赤生生的坦露,白皙肌理泛着诱人光泽。

“娘子,你在找什么?”

苏昭穿鞋下地,见小娘子正弯腰焦急的寻找什么。

“我从田里带了些玉米叶回来,觉得这东西柔韧,或许可以做些什么。”

她终于在桌下的包袱里找到那团玉米叶,娇嫩的唇角牵出明媚的笑,转头看他。

“不急,时候不早了,今日舟车劳顿,要好好歇着才是。”

苏昭握住她柔软的肩头,将人带回到榻上,哄小娃般的将她搂在怀中,轻抚着她娇糯的背,令其入眠。

翌日,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睁开眼眸,见那娇美如花的人穿戴完毕,正坐在桌前摆弄着什么。

“娘子,想不到这个季节竟还有这么艳丽的花。”

行至桌前,他眼前一亮,桌上摆着一盆鲜红艳丽的花卉,叶片翠色欲滴,煞是喜人。

“的确看着有些艳,但并不是真花。”

她勾唇笑的狡黠,身旁的男人心中恍然,俯身捏起花瓣,柔韧触感传来,他明快的笑了起来。

“娘子真是手巧,这竟然是昨日带回来的玉米叶。”

“谈不上手巧,只是觉得这东西丢了可惜,做买卖讲究一个利字,却也应重良心。咱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能就地取材,便是最好的。”

苏昭点头,“冬日寸草不生,更别提赏花游园了,我想镇上的女人们会喜欢这个。”

夫妻俩同吃同睡,早就默契非凡,他一语说到了她心坎里,忙完酒楼事务,趁着闲暇时候便多做了一些。

“如今已做成了不少,我先去镇上卖卖看,若是可行咱们便叫村里的女人们都着手开始做。”

“娘子,我随你一同去。”

他实在放心不下,未及她表态便率先扛着东西走了。

集市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沉鱼将那用玉米叶做好的各式小玩意儿放在摊位上,还没等叫卖便引来一群人。

“夫人您看,好些人都围在那里,好生热闹。”

一顶华丽的轿子被堵在人群里,外面的丫鬟兴奋的踮脚望去,只见前面黑压压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过去看看。”

饺子落下,她由丫鬟扶着走到前面,顿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

“姑娘,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嗯,大婶您随便看,若是有喜欢的,我可以给您便宜些。”

她勾唇,语笑嫣然,稚嫩貌美的人招人疼的紧,妇人立在那上下打量,最后才将目光落在摊位的东西上。

“真是个好孩子。”

听言,她随手挑了一个玉米叶编制的坐垫,拿在手中,爱不释手。

中年妇人身后的丫鬟问了价钱,将银子付了。

“方才那个丫头瞧着模样好看,性子也好,霆轩要是能纳一个这样的妾室,一定舒心。”

丫鬟见她心中欢喜,欲言又止。

“怎么,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她话落等不到回应,敛尽一身温柔慈爱,横眉怒对。

第340章 意欲轻贱

她的心狠狠缩了一下,浑身泛软,眸中含泪,惊慌跪地。

“夫人,您所言极是,但她,她。”

跪在轿外的丫鬟欲言又止,金夫人目露惊异,抬手叫她起身。

“她有什么不同,你倒是说来听听。”

“回夫人的话,她是清泉山脚下的村姑,后嫁与一猎户为妻,这人生的美貌绝伦,大公子痴迷于她,与老爷反目,不想娶柳家小姐。”

丫鬟战战兢兢,抬眸间见坐在轿中的贵妇人神色清冷,寒若冰霜。

“原以为是个招人疼的小家碧玉,不曾想冤家路窄,竟是这个狐媚子。”

她面色一冷,捂住胸口,顿觉摧肝裂肺的疼。

“夫人,她那男人生的高大孔武,看着不像是善茬,那个贱蹄子又是罕有的妙人儿,他日后定会看的紧紧的,不会来勾大公子。”

“的确不是善茬,我儿为了那个女人差点丢了性命。”

她合眸叹息,所谓伤在儿身,痛在娘心,他已遍体鳞伤,眼下却只能瞒着,说是出去谈生意了。

言罢,金夫人朝身旁的丫鬟摆手,她躬身上前,附耳过去,得令而返。

集市上,有一颜如美玉的人袅娜而立,仰着稚嫩明艳的脸蛋,正与身旁高大俊美的男人说着些什么。

金夫人的丫鬟匆匆赶来,沉鱼神色一凛。

“放心,我并不是来闹事的,只因我们家夫人甚是喜欢你做的东西,便命我前来嘱咐一句,每个样式都要二百个,三日后我过来取。”

“多谢你家夫人的抬爱,只是时间上紧了一些。”

她心中欢喜,娇嫩的唇绽出温软明媚的笑。

见此,金夫人的丫鬟一愣,眼前这个小妇人尚且年幼,生的雪肤花容,莞尔一笑间如薄雾,似晨曦,媚意横生中清淡缥缈,硬生生勾魂,却又让人摸不着,捉不住。

她收回痴醉神色,面容清冷,故意端着架子。

“赚银子的事还嫌弃时间紧,若是我,双手磨烂了也要做。”

沉鱼刚要开口,立于一旁的男人笑容尽失,高大强悍的身躯将她掩的密不透风。

“看你像个大户人家调教出来的,却言行嚣张,口中无德,这买卖我们不做也罢。”

这是他疼在心尖上的宝贝,平素里疼着哄着,哪里肯让旁人轻贱半分?

苏昭面色冷沉,高大挺拔的身躯山岳般威势凛然,深锐的瞳眸冷凝酷戾,令人不敢造次。

两人收拾东西欲走,她心中顿时慌了。

“方才是我心里着急,怕回去无法交差,得罪了二位,实在对不住。”

她目露惊慌,前前后后跟着二人,语气恳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既然想安然交差,受些委屈又何妨?若是我,便是被骂的狗血淋头,也能忍得过去。”

今日做的东西不多,镇上的人全都觉得新奇,剩下的并不多,三两下便收拾完了。

她面色严肃,哭丧着的丫鬟听着这话十分耳熟,如被结结实实打了一巴掌,热痛难当。

“我知错了,是我仗势咄咄逼人,以后再也不会了,时间上的确是紧了一些,但做的多赚的也多。”

金夫人的丫鬟强压心中屈辱,眸染泪光,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第341章 要心疼死我

她垂眸凝思,觉得此事可行,便点头应下。

夫妻俩收拾东西,匆匆返回天福楼,苏昭一路闷闷不乐,刚一踏入房门便将那软糯的身子抵压在门板上,略带薄茧的大手抚上稚嫩韵致的脸蛋,强悍宽阔的胸膛起伏动荡。

她睁着如水般的眸子笑望着他,细软的手颤巍巍的触上他紧实的腰腹,语话间轻柔绵软,生生的招人疼。

“好端端的是怎么了?谁惹我的相公不高兴了?”

沉鱼眉眼染笑,伸手摸上男人刚硬的下巴,兴味十足。

“你真是要心疼死我。”

他一把攥住绵软剔透的小手,俯首怜惜的亲了亲。

“相公,我知道你心疼我,你对我最好了。”

她伸着鲜藕般的胳膊抱住他的颈子,苏昭听了这话如同被浸在蜜罐里,抬着劲臂托住她的臀,将人向上提了几分。

“这玉米叶不花什么本钱,难得卖的这么好,不应下着实可惜了。”

“短短三日,你如何做的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心疼的攥住她的双手。

“放心吧,三日的时间做得出,而且累不到我。”

她挣出他的大手,捧住刚硬俊美的面庞,唇角牵出明媚的笑。

起初苏昭不明白,转念一想,顿时心中明了。

夫妻二人回到村里,同村长说明了此事,他急忙将村里的妇人召集在村头。

村里的杂粮都卖给了沉鱼,男男女女都信任夫妻俩,事不宜迟,妇人们兴奋无比,认认真真的开始学。

“牡丹,她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总不能和银子过不去吧?”

胖婶十分心动,跃跃欲试。

听言,陈牡丹恶狠狠的剜了一眼,负气离开。

胖婶左右权衡,激动的往人堆里挤。

三日弹指挥间,夫妻俩将已经做好的东西收拾妥当,驾车朝集市而去。

她心里本是七上八下的,挑帘相望,见那贵妇人的丫鬟果真如期候在那里,心中的石头算是落下了。

“你们来了,我先看看东西。”

“好。”

苏昭收住缰绳,跃下马车,将成品拿出递到她手上。

谁料,她突然面色一冷,背过身去。

“这做的都是些什么,我们家主子怎么会看得上眼呢?你们拿回去吧。”

“你怎能出尔反尔,你且仔细看着,这个与三日前的不差分毫,都是熬着心血做出来的。”

沉鱼凝眉,愤然的跳下马车,冷肃的望着那个突然变脸的丫鬟。

“我说不要就是不要了,你还赖上我不成?”

她实在是没想到这个娇弱的小妇人居然真的做出来了,金夫人吩咐过了,要用这堆积如山的活挫挫锐气,三日她是一定做不出的,到时好好羞辱一通解气。

瞧见她落寞的神色,丫鬟心中暗笑,但见那高大健硕的汉子面色冷沉,立即坐上一旁的马车,灰溜溜的跑了。

“娘子,咱们低估了她。”

“那日的那个妇人慈眉善目,转眼就变了脸,原来是有备而来,只是我不记得何时得罪上这号人物。”

她一向言而有信,村里的妇人做一个手工活便赚得一文钱,早就将银子发下去了,如此一来倒是赔了,第一次做赔本的买卖。

“罢了,人心险恶,只当是多张个心眼了,娘子切勿放在心上。”

苏昭话落,见她站在那里凝眉不语,甚是心疼,伸展着劲臂将她搂在怀中。

第342章 因祸得福

她娇糯糯的趴在他的胸膛里,轻咬着花瓣般柔嫩的唇,满心委屈,抬首间强扯出一丝笑。

苏昭疼惜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提着细软如柳的腰儿,将人抱到马车上。

“这些东西咱们可以慢慢卖,稳赚不亏,你身子骨一向娇弱,如今刚好了一些,切勿悲伤动怒。”

“相公,我没事。”

她思忖一番,面色如常的坐在马车里,唇角绽出温和的笑。

“既然都出来了,我带你散散心吧。”

“嗯。”

她点头,已全然不在乎此事。

苏昭手握缰绳,时不时回头望一眼,见此,她挑帘探身,软绵绵的趴在他宽阔的背上。

“快回去,小心摔到你。”

他强悍的身子紧绷起来,拉紧缰绳,放缓行进速度。

“你频频回头才更危险,不必担心我,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多注意些就是了。”

言罢,她坐回马车内,苏昭勾唇一笑,寻了处风景宜人之地,将马车停下。

“姐姐,姐夫!”

两人刚下马车,便听得身后有人叫喊,寻声望去,见一个身怀有孕的妇人蹒跚而来,仔细一看,这人竟是先前救过的杏花。

“杏花,你和你的心上人不是已经走了吗?为何又回来了?”

沉鱼又惊又喜,瞧见她丰腴了不少,便知日子过得不错,只是先前被兽夹伤过,腿脚落下了毛病。

“姐,你们不必担心,那个地主的确找到我们,可是我已经怀有身孕,他也没个奈何,大壮后来在水路上扛活,赚了些辛苦钱,花了银子平息了这事。我这次不能久留,一会就要走了。”

杏花捧着肚子,瞧见夫妻二人热泪盈眶。

“没事就好,你好好养着身子,切勿劳累。”

“他对我极好,姐姐放心吧,咦,这是什么?”

杏花热络的攥着沉鱼的手,余光一瞥,见车轮下有一朵艳丽的花儿,她伸手一指,沉鱼俯身捡起,递到她面前。

“这是我做的,你喜欢便送给你了,还有好些花样的,一会你再挑一些。”

“可真好看,竟像真的一样。”

“杏花,你方才说大壮在水路上扛活,船舶通往哪里?”

她脑中灵光一闪,忽想起这事儿。

“平素哪里都去过,这趟是直通京城的。”

杏花稀罕的摆弄着玉米叶做成的花朵,唇角溢出爽朗的笑。

“杏花,我想求你帮我一个忙。”

沉鱼望向身旁的男人,两人默契非凡,她一开口他已经知道。

“姐姐,别说是一个忙,刀山火海我也替你去闯。”

杏花攥住她的腕子,面色严肃。

“我做了些手工活,本想卖到镇上的,谁知被人算计,如今只能卖到外地去了。”

“呸!竟有这样不要脸的人。姐姐,你放心吧,这东西交给我,我们帮你带到京城去卖。”

听言,她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未出一个月,杏花和她的男人大壮找到了天福楼。

“姐姐,大喜!”

杏花由大壮扶着,一手捂着肚子,另一手伸向沉鱼。

沉鱼一把攥住她的手,将人往屋里迎。

“这东西一到京城,立马就被抢光了,这是赚来的银子。”

第343章 疼宠与误会

她唇角噙着柔和清甜的梨涡,将沉甸甸的钱袋递到沉鱼手中。

“姐姐心灵手巧,将那些东西做的比真的还艳,卖起来压根就没费什么力气。”

沉鱼扶她坐下,好似冰雪堆砌的人浑身溢着流光神采,心头热潮涌动。

“此番真是麻烦你们了。”

“姐姐真是见外,说哪里的话。”

他们夫妇二人并不能久留,沉鱼上楼去将早就备下的物件拿出来的,勾唇笑的温软动人,将其递给杏花。

“我这个当姨娘的没什么送给孩子的,前些日子去打了一副长命锁,望你们不要嫌弃。”

“姐姐,这可使不得。”

杏花一怔,连连摆手,不肯收下。

“并不是给你的,是送给孩子的。”

“那,好吧,多谢姐姐。”

杏花看了眼身旁的憨厚男人,夫妻俩皆是面露难色,怕惹得她心里不愉快,硬着头皮接了过去。

夫妻俩与沉鱼约定,每隔十日便过来取一次货物。

上船后,杏花将手中的匣子打开,惊讶的捂住嘴巴,红漆木匣子里不仅有长命锁,还有十两雪花银。

如今销处有了着落,苏昭同沉鱼回了村里,将这事交代下去。

村里的妇人们心中雀跃,守在家中闭门不出,专心做着手工活。

“娘子,小心着凉。”

两人到了家门口,苏昭唯恐力大弄疼了她,小心翼翼的将其抱下来。

脸边冷风呼啸,他探身将马车内的斗篷取出,俊容温和,唇角溢着暖阳般的笑,疼惜的披在她身上。

她伸手紧了紧斗篷,仰头望着眼前高大强悍的男人,娇嫩唇瓣上扬,梨窝浅浅,明媚动人。

“朱六,你去赶羊吧。”

“是。”

苏昭将钥匙递给他,朱六连忙接过,麻利的前去将羊儿赶出来。

她浑身发冷,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身旁的男人心细如发,伸着强劲的臂膀狠狠将软糯的身子搂在怀中。

沉鱼咬唇,埋首在他宽阔的胸膛里,双手攥着他身上软滑的衣料,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阳刚气息。

耳边有咩咩的叫声,她攥着他的胳膊转身,见朱六已将羊赶出。

四肢强壮的小家伙们如绒毛球般可人,她浑身紧缩,痴醉的望着它们,瞧见那蜷曲的羊毛,心中有了一番计较。

苏昭偏头看去,见她眸光炙烈,让人捉摸不透。

“娘子,仔细冻着你,咱们回去吧。”

“嗯。”

她收回目光,点头与他上了马车,一路颠簸中回到了镇上。

晚些时候,伙计端了几样羊肉菜来,她坐在那里欲要开口,见苏昭端着香浓热乎的汤汁跨入房门。

“娘子,如今天寒,吃些羊肉暖身最合适不过了。”

他语气温软,将熬煮的奶白的羊肉汤盛出。

沉鱼拿起筷子,苏昭见她迟迟未动,直接将菜肴夹到她碗中。

“娘子,你我虽居山野,但吃肉并不是什么难事,万不可委屈了自己。”

他伸手抚上娇嫩面颊,心疼的将人搂在怀中。

她愣了片刻,埋首在他强悍的胸膛里,喉咙里溢出甜软的笑。

“你以为我想吃羊肉了?其实并不是的。”

第344章 狼急虎猛

她酥软的趴在他胸前,如水般的眸子泛着几分狡黠。

听言,苏昭提着鲜嫩的身子,将其抱到怀中,伸手捧住她的脸蛋。

她被迫仰面,犹似胭脂染就的唇微张,任由那张刚硬俊美的面庞轻轻蹭着。

“你这个小东西,以后可不许让我猜了,我是你的男人,凡事有我,不许你一人受累。”

他想着,不论是不是想吃肉了,这东西滋养的很,多吃些终是有好处的,便舀着碗中汤水喂到她唇边。

她垂首喝下,搂着他的颈项,温婉乖顺的点头。

“我打算盘算好了再与你说的,其实这事儿的确与那群羊有关。”

“娘子有何打算?”

谈起正事,苏昭放下筷子,将她放在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他享过世间荣华,受过万民敬仰,归隐山林,一向对钱银之事不上心,可不论她做什么,他都愿意奉陪到底,与之相随。

“如今天愈发寒冷,镇上之人所穿所用皆是棉花做的,虽暖,却远不及羊毛暖。我想,咱们天福楼每日宰羊,可以将羊毛留下,用来做棉衣和棉被,到时销往镇上。”

苏昭垂眸沉思,深感此事可行。

“娘子真是深谋远虑。”

“哪里,待处理好了羊毛,我先给你做一身试试。”

她撒着娇抱住他的胳膊,听着她柔软的甜蜜话,浑如生铁的男人脊梁骨都酥在那里。

两人一边吃一边说着这事儿,只是不知是羊肉吃的太多,还是小娘子太过柔软可人,这一夜,他急率千军,狼急虎猛,将娇糯的人好一番折腾。

翌日,寒风依旧,她睁开凝涩的眸子,身骨乏累,小腹酸胀,攥着被子坐起身,却觉得房中暖热,犹似回到了夏日。

她左右寻不见衣裳,听见房门被人推开,浑身紧绷,连忙扯着棉被缩了进去。

“娘子别怕,是我。”

苏昭臂弯里搭着衣裳,一瞧便知是她的。

她揪着棉被探出头,细嫩的脸蛋泛着酡红之色,颤巍巍的伸手去接那身衣裳,未料触手一片温热。

“相公。”

她动作一滞,抬眸望向眼前高大健硕的男人。

这人明明瞧着冷肃,却没想到心细如发,这衣裳竟是被烤过的。

苏昭坐在床沿,生怕烤过的衣裳再度冷凉,将其塞进了暖热的棉被里。

“今日风大,外面冷寒,我已经将炉子烧上了,小心冻着你和孩子。”

“的确很冷,相公,今日宰羊时候可别忘了将羊毛留下。”

她穿好衣裳下地,昨夜哭着求饶,他却深浸其中,不可自制,如今嗓子干哑,她走到桌前倒了杯热茶,推开窗子瞧了一眼,见下面人来人往,各自忙碌。

一股子冷凉之气扑面,令她头脑清醒几分,心中愈发惦记羊毛的事。

“放心,全都留着,我已经叫人在清洗了。”

他自身后搂住她的腰身,她听了这话急不可耐,顾不得用早饭便跑到了后院。

一个伙计正蹲在那里搓洗盆中的羊毛,反复几次,不知换了多少的水,终究去不掉羊毛的油脂和膻味。

第345章 弹棉郎

沉鱼疾步上前,伙计一愣,连忙站起身。

“老板娘,这东西脏污腥膻,您还是别上前了。”

她望了一眼盆中毫无头绪的羊毛,勾唇一笑。

“无妨的,这个虽是刚剪下来的,但要泡一泡再洗,急不得。”

“小的明白了。”

伙计点头应着,俯身端起地上盛满羊毛的木盆子到了别处去。

天福楼内日日宰羊,伙计收起羊毛便及时泡在盆中清洗,用了许多法子,终于没有那股子难闻的味道了。

她捻了一下洗净晾干的羊毛,膻味已除,上头并无油脂,心头期盼愈发多了几分。

“相公,这羊毛洗净晒干是远远不够的,待会你随我出去一趟。”

“好!”

苏昭痛快的应着,她带了些银子,两人匆匆出门。

酒楼人多,不便明言,她坐上马车,挑帘而望,见前面持鞭的男人回头,唇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

“娘子,若我所猜不错,你是否想去找一家弹棉坊。”

“相公,你真是机智过人。”

她迎风而立,语笑间微露诧异。

“不,是心有灵犀。”

他捏住她幼滑的下巴,飞快在额头印上一吻,转身扬鞭,策马穿梭于人海。

苏母手巧,女工尤为出色,他虽不懂,以前到底听说了一些,不过确实第一次听说有人弹羊毛。

行至一家弹棉坊门前,苏昭收住缰绳,待马车稳稳停下,他利落的跃下马车,将里面的人抱出来。

“二位,你们想弹棉花?想要多重的被子?”

一年轻男人闻声踏出房门,身上犹自沾着棉絮,热络的邀夫妻俩进去。

“我们不是来弹棉花的,而是想打听一下,这里可以弹羊毛吗?”

沉鱼开门见山,弹棉郎一愣,伸手掸了掸袖角的棉絮,垂头思忖,随即痛快应下。

“可以,只是要比棉花费些功夫。”

“好,那就麻烦你了,回头我会送过来的。”

她心中悬着的石头落下,眉目染笑,兴冲冲的走了。

翌日一早,伙计将处理妥当的羊毛送至弹棉坊,屋内不过是一弯弹弓,一张磨盘。一个棉花捶和一个牵纱篾,虽简陋了些,生意却不少。

他头一遭遇上这样的生意,却是不敢怠慢,加紧赶工总算是做出一半。

“我前日送来的棉被弹好了吗?这个摸着绵软温热,是什么做出来的?”

金夫人的丫鬟推门进来,语气桀骜,瞥见他放在一旁的羊毛眼前一亮,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

“银花姑娘,这是旁人的私事,我可不敢乱说。”

言罢,金夫人的丫鬟面色清冷,偶然在那羊毛底下瞧见一个纸条,上面赫然写着天福楼的字样。

他想着那男人是个疼媳妇的,眼下冷寒,不知从何处弄来这样的东西,留以御寒,令人羡慕。

思及此,她趁着弹棉郎低头劳作,不动声色的自袖中将线包掏出,抽出几根针裹进羊毛里,提着自己的东西匆匆离开。

晚些时候伙计将弹好的羊毛取回,沉鱼兴冲冲的接了过去,决定先给小老虎做一身棉衣。

她裁好料子,将羊毛铺开,刚上去抚了一把,却觉得被什么刺了一下。

第346章 厚颜无耻

房中炉火烧的正旺,她面染薄汗,口中溢出压抑的低呼,垂眸见手指冒出鲜红的血珠。

本是蹲在地上玩的小老虎急忙跑过来,伸着小胳膊艰难的要往榻上爬。

“娘亲,你怎么了?我给你呼呼,很快就不疼了。”

沉鱼迅疾将软糯的小家伙抱在怀中,生怕羊毛团里的绣花针将他伤到。

小老虎伸着胳膊搂住她的颈子,吹鼓了细嫩幼滑的小脸蛋。

“放心,娘没事的。”

她勾唇笑的温煦和软,眸中渐起沉思之色。

房门被人敲响,沉鱼抱着孩子移步门前,见是自家伙计。

“老板娘,如若您没有别的吩咐,小的这就将清洗晒干的羊毛送到那家弹棉坊去。”

“不,你先照看一下孩子,我亲自去一趟。”

“是。”

沉鱼将孩子递给伙计,回房将裹着绣花针的羊毛团包好,并将防身的皮鞭子取来,行色匆匆的下楼出去。

弹棉坊内,那弹棉郎正挥汗如雨的忙碌,金夫人的丫鬟立在一旁,叽叽喳喳,不知在说什么。

沉鱼迈入门槛便一眼认出是她,心下了然几分。

两人回眸,金夫人的丫鬟心头猛地一滞,弹棉郎放下手中活计,热络相迎。

“苏夫人,我手中的活马上就好,您稍等片刻。”

“喂!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反反复复来了好几趟了,每次来都要候着,凭什么她一来你就服服帖帖的,而我就要等着,你是瞧她脸蛋好看吧?”

沉鱼尚未开口,她胸臆间憋足一口气,大声叫嚷。

“休得胡言!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般心思龌龊不堪,竟暗地里往别人的东西里藏针。”

立于一旁的弹棉郎刚要开口解释,沉鱼面色一沉,将随身带来的羊毛团抖开,里面竟是簌簌掉下几根绣花针。

金夫人的丫鬟不以为然,“青天白日的,竟然在这里满口胡言,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放进去的?你的棉花是在这里弹的,我看是另有其人吧。”

说这话时,她转头看向满头大汗的男人。

“天地良心,我可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弹棉郎心中惊慌,面色泛白,连连摆手。

“你不必推脱于人,这绣花针看似是普通的针,但这上面可刻着金府的字呢,你叫银花?”

沉鱼勾唇,俯身捡起掉落在地的绣花针,针体的字娟秀小巧,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她愕然,哑口无言,未料一时情急竟酿下祸事,遂愤然咬牙,目露凶光,却是连半个字也说不出。

“你虽是金家下人,但吃穿用度都有规矩在,岂会容你私自出府,几次三番的跑到这里来弹棉花做被子,我看,你是对这位小哥动了心思吧?”

“你不许胡说!你这个贱人,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一语被说中心思,她无地自容,恶狠狠的朝沉鱼扑去。

她侧身躲过,金夫人的丫鬟扑了个空,狼狈的摔在门槛上,眸中带泪,愤恨的望着她。

“你欺人太甚!”

沉鱼敛尽温柔,目露寒芒,剔透的指尖捏着绣花针,冷不防刺了她手背一下。

“你上次坑害于我,咱们的账还没算过呢。你如今又暗地在我的东西里藏针,真可谓是厚颜无耻。你要出手打人,难道还不允许人家躲了吗?既然你说我欺人太甚,那我便不会让你失望。”

第347章 泼皮无赖

寒风凛冽,卷起缭绕尘沙,她袅娜的立于门前,清淡缥缈,眸光凛冽,令人不敢妄为。

趴在地上的女人屈辱的咬唇,浑身冰冷,虎狼般的扑过来。

她只觉得面前闪过一道黑影,热辣痛感漫溢,身子栽倒在那里。

弹棉郎目露惊恐,抬袖拭汗,俯身欲将倒在地上的女人扶起,却又觉得男女授受不亲,万般纠结之下站直了身躯。

“苏夫人,您消消气,万一闹出人命可不好。”

“她这人十恶不赦,总要让她吃些苦头,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便暂且放过她,若是再让我碰见,绝不饶恕。”

她握紧手中皮鞭,转身踏出弹棉坊。

苏昭忙完酒楼事务,回房却见那里空无一人,刚要出门去寻见伙计抱着小老虎站在门口。

他心里咯噔一下,深邃瞳眸晦暗难明。

“你娘呢?”

“爹爹,我娘要给我做新衣裳,后来很生气的走了。”

他允了允唇,抬手摸了摸耳朵,挣扎着要下地,伙计连忙小心的将他放下。

苏昭暗觉不妙,眸色深暗,阔步冲出酒楼,驾车前去寻人。

她走出弹棉坊疾步往回赶,身旁马车呼啸而过,正当回眸相望,驾车之人已经收住缰绳。

高大健硕的男人跃下马车,龙行虎步,稳健有力,强悍的臂膀将她狠狠缚在怀中,恨不得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她揪着他肩头衣料,软糯的身子起起伏伏。

“你怎么样?”

他抚着她柔软的背,喉咙里溢出低沉的语话,着实吓得不轻。

“相公,我没事。”

“那就好,咱们回去再说。”

她唇角牵出温和清雅的笑,话音刚落,便被他抱到马车上。

街上人多,雄健挺拔的男人手握长鞭,稳坐车前,缓缓而行。

金夫人的丫鬟穿行于人海里,骨节泛白的手捂着伤痛处,忽听得耳边马蹄声声,仔细一看,这形容绝美,高大挺拔的男人她是认得的。

她垂眸沉思,转而倾身扑倒在马车前,苏昭心中一惊,立即收住缰绳。

街上的百姓围了过来,周遭顿时水泄不通。

她拧着身子,狼狈的趴在地上,尘土缭绕中抬眸,四目相对,苏昭面色一沉。

“是你?”

“你,你竟然要害我。”

她汗水淋漓,发鬓凌乱,双眸赤红,颤巍巍的朝苏昭伸出手。

“若不是我及时收住缰绳,你早就命丧马蹄下,你屡屡纠缠于我们夫妻俩,意欲何为?”

高如山岳的男人俊容冷肃,语话铿锵,倚天拔地的立在那。

四目相对,她打了个哆嗦,左右看了看,并未看见他的娘子,言语愈发过激。

“明明是你将我撞倒,如今却要赖账,人命关天,我为何要如此?你今日若不给我个说法,你就别想离开,五百两,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言罢,她干脆躺在地上,周围百姓指指点点,却没个奈何。

“我们经商之人,一向不做亏本买卖,我可以给你五百两,但是。”

他深邃的眸中迸发出刻骨的厌恶,沉声出口。

趴在地上的女人眼前一亮,仰头望着那张刚硬冷肃的面庞。

第348章 霸道侵占

喧闹街头,高大强悍的男人面容僵冷,威武酷戾,坚毅的唇吐出森冷的话语,此言一出,掀起她心中浪潮。

“但是什么?”

她俯趴在地,心中急不可耐,舔了舔干涩染血的唇瓣,痛感丝丝缕缕,犹如江河入海,汹涌澎湃。

他疼护在心尖上的女人,毫不留情的将她鞭打,虽吃了些哑巴亏,但总要他们付出些代价,有了五百两,她便可以赎身,脱离奴籍。

苏昭不语,强劲大手攥紧缰绳,纵马前行。

本是趴在那里的女人吓得花容失色,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身,躲到了一旁。

“但是,我的马车从未撞到过你,除非你有胆子站在这里别动,五百两一文不少的给你。”

听言,顿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她怒不可遏的瞪他,遍体生寒。

“你别高兴的太早,你没日没夜劳碌的时候,你那水性杨花的女人不知投进谁的怀抱,你头顶不知有多少绿帽子。”

她抿唇,细长的眼眸微眯,话音刚落,便被狠狠抽了一鞭子。

这一鞭深冬里的寒风,抽打的人刺骨生疼,他这一鞭子落下,出口不逊的丫鬟倒在人群里。

“你竟然打女人?”

她抬手胡乱擦掉唇角的血渍,欲要起身,却是没能爬起来。

苏昭面色冷沉,侧首相望。

“除了我家娘子,我不会惯着任何女人。”

言罢,他抬起劲臂挥鞭,吓得路边的女人抬手捂住脑袋,耳边马蹄踏踏,她怯怯的站在那里,胆战心惊的偷看一眼,见他已经匆匆驾车走了。

夫妻俩路上没什么机会说话,未料他回了酒楼依旧是板着一张脸。

沉鱼将皮鞭子收好,回味着他方才所言,心中暖意泛滥,撒着娇挨着他坐下,却见他面色严肃,似是不想理人。

“相公,你渴了吗?我去给你倒杯茶水吧。”

她酥软的趴在他宽阔的肩头,软糯的身子紧挨着他,娇嫩的唇吐出轻柔绵软的话语,让人抑制不住。

他依旧不语,却也不曾拒绝,接过她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相公,你是不是生气了?不疼我了?”

她剔透细软的手捧住他刚硬的面庞,谁知面前脸色突变,旋即将她压倒在榻上,侵占的密不透风。

他胸膛起伏,一口咬上她嫩涓的颈子,惹得她浑身紧绷,颤巍巍的蜷缩起来。

“你这个小没心肝的,任凭你一句话,将我的心掏给你都行。”

“我知道。”

她勾唇笑的温软,伸着搂住他的肩头。

“你为何不等我回来,那女人心思深沉,你孤身一人前去有多危险。”

“我已经教训她一通了,谁知她死不悔改。伙计已经将弹好的羊毛拿回来了,我准备先给小老虎做一身衣裳,可是谁知那里面竟是藏着绣花针呢,我一时气恼,便前去寻人了。”

言罢,苏昭突然捏住她幼滑的下巴,深潭般的黑眸凝视着身下鲜嫩娇美的人,神魂尽失。

“娘子,我记得你先前说过,待将羊毛拿回来,先给我做一身衣裳。”

第349章 误撞好事

他瞳眸深邃,漆黑而幽惑,收紧双臂搂住软糯的身子,俯首反复辗转娇嫩的唇,身下的人浑身紧绷,微仰着嫩涓的颈子,激起他强悍身骨中的血性。

她偏头欲躲,却换来愈发猛烈的侵占,上气不接下气的捧住他刚硬的面庞,眸色迷离。

“你们爷俩都是我心尖上的,先给谁做都是一样的。”

苏昭勾唇,喉咙里溢出明快的笑,伸手去摸她的手,却见她皱了皱眉头。

他定睛一看,剔透细软的手指被刺破,红肿起来,惹人心怜。

“娘子,你等着,我去取药膏。”

苏昭喉结滚动,心疼的望着眼前粉雕玉琢的人,捧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吹了吹,继而起身前去寻药。

“只是被针刺了一下,无妨的,已经不疼了。”

她五指成拳,将红肿的手指掩藏其中,他面容冷肃,半跪在地,心疼的摊开她的手,将取来的药膏涂抹在伤患处。

“这几日先不要碰水了,总是要养一养的。”

他剑眉紧蹙,心如刀绞,沉鱼听了这话将手收回,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压根就不能算是伤。”

“你皮肉娇嫩,这手指已经肿了,按时涂药,好好养着。”

苏昭揉了揉她的脑袋,深邃瞳眸溢着温水柔波,疼惜到骨子里。

如此一来,她只好应了他,随后叫伙计将清洗晾干的羊毛送到弹棉坊,两日后,她的手指已经不疼了,便开始着手去做。

家中几人皆是羊毛冬衣,这东西摸着绵软,眼下这个时候穿在身上便是一身的汗。

瞧着不错,她又做了几床被褥,放在柜子里留着深冬时节再铺盖。

沉鱼从村里找了十几个心灵手巧,针线活好的妇人,开始着手去做被褥,好名声一出去,她便先将生意应下,让人交了定金再通知村里去做。

她忙碌中偶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弓着肩背,步履缓慢的穿行街上,回头望了一眼天福楼,加快脚步走开了。

“相公,你看刚刚回头看的人是不是姑母?”

“好像是。”

苏昭点头,垂眸沉思,看来她身上的伤已经无大碍了,可是她慌慌张张的到镇上,要奔向何处?

唐苏氏环抱着胳膊,疾风里艰难前行,仰头望了一眼面前的牌匾,毫无犹豫的进了胭脂铺子。

她搓了搓手,见铺子里四下无人便要离开,忽听得里面传来瓷器破碎的声响,平日韩寡妇待她不薄,她心中想着可别出什么事,急匆匆奔到房中,却被眼前一幕镇住。

韩寡妇浑身不挂一丝的仰躺在木桌子上,她身前站着一个壮硕的男人,挥汗如雨,眸中闪过十足的兴味儿。

唐苏氏瞪圆眼珠,惊愕的立在门前,耳边嗡嗡作响。

魏老二系上腰带,赤露着胸膛阔步朝她走来,揪着她的衣襟将人提起,狠摔在门板上。

“你刚刚瞧见什么了?”

他声粗气重,滚落的汗水流进二指宽的裤腰里,蛮横出口。

唐苏氏浑身紧绷,茫然摇头。

“冬草,这娘们什么都看见了,你说该怎么办?”

他转而看向正在桌前穿戴的女人,韩寡妇整理好穿戴,身子软在桌前。

第350章 魅人手段

她浑身只披了件揉皱的薄软中衣,曼妙曲线毕露,狭长的眼眸染着霞晕,仿佛还未从男人激荡癫狂中缓过来。

韩寡妇抬手轻抚鬓角,广袖滑落,被攥的发红的腕子赫然入目,魏老二咽了咽口水,可耻的再生绮念,恨不得再欺负她一通。

半晌,她终于敛着衣裳起身,步履缓慢走到两人面前。

“她并不是什么口风紧的,却一向与我处的很好,还是别与她为难了。”

她出口,嗓音沙哑颤抖,慵懒的趴在魏老二浸着汗水的肩头,眸色复杂的望向被抵压在门板上的唐苏氏。

“是,她还唤我为姑母呢,我可什么都没瞧见,我就是过来看看她。”

唐苏氏浑身颤动,魏老二虽远不如苏昭力气大,却生的壮硕,又是常年干着杀猪的行当,一身的煞气。

她疼,背上的箭伤处刚好,老嫂子便容不得她,将她赶出家门。

方才竟他这么一摔,刚愈合的伤口似乎撕裂了。

听言,魏老二浑身一震,茫然的看向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你真是个健忘的,她是你连襟的姑母。”

思及苏昭,韩寡妇心头说不出的滋味,若是那男人肯依了她,何必要跟了这满身血腥的臭男人。

说起妹夫,魏老二浑身发抖,立即将手松开,站在那里将唇抿成一线,不言不语。

“怎了,你这个孬种,你与我做了这等事,竟是要翻脸不认人吗?”

韩寡妇见他目露迟疑,挡在门前不让他走。

魏老二手里攥着衣裳,见她心生怒意立即去哄。

“我的心肝儿,我疼你还来不及,哪敢翻脸不认人,只是他这人说一不二,不近人情,我怕被我家娘子知晓了,就糟了。”

他一头冷汗淋漓,韩寡妇倚靠着门板,凉薄冷笑。

“你那点花花肠肠就别瞒着我了,我知道你害怕,怕的也并不是你家娘子,而是你那连襟,滚!”

韩寡妇横眉立目,魏老二心中不惧,只是恐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披上衣裳灰溜溜的跑了。

唐苏氏傻愣在那,张了张嘴,却是没说出什么。

“姑母,听说你侄媳妇近来招了不少人在赶制棉被,怎么你有空到我这来?”

韩寡妇当着她的面将散落在地的衣裳抓起,一件一件的穿好,前去将外间滚烫的茶水端来,自己倒了一杯润喉,却没唐苏氏的份儿。

“那是她的事,与我无关,我那老嫂子和侄子都被她灌了迷魂汤了,我是百般的看她不顺眼,因此还被赶出了家门。”

提及此事,唐苏氏眼圈泛红,喉咙哽咽。

“竟有此事,她未免太过分了些。”

“说的就是,我一心想来你这帮忙打杂,没想到你们,唉。”

她一时无法开口,韩寡妇挑了挑眉,面色一冷。

“我一个寡妇独居在此,不免有浪荡之人前来骚扰欺辱,若不找一个有血性的汉子撑着门面,早就被欺负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原来你接近我,讨好我,就是想勾我大侄子。”

唐苏氏惊愕抬头,韩寡妇只笑不语。

第351章 生个孩子吧

虽是如此,她依旧想要留下做些杂事,口中说尽沉鱼坏话,却见坐在那里的女人无动于衷。

“冬草,你这人知情知趣,温婉大方,比那个黄毛丫头不知好上多少,怪只怪命,一个娶一个嫁,凑不成一家人,但我心里喜欢你,真拿你当侄媳妇一般。”

韩寡妇低头抿了一口茶,神色冷淡。

“别说了,你也瞧见了,我这铺子小本买卖,平素一人就忙过来了,你觉得你留在这方便吗?”

此言一出,唐苏氏被噎的哑口无言,不得不起身离开。

她四处碰壁,只好找了家简陋破旧的客栈住下。

寒风凛冽,客栈的窗子漏风,唐苏氏趴在那里,打算用破布暂时堵住,垂头间瞥见一抹熟悉而高大的身影。

她探身急迫相望,生怕他如韩寡妇那般冷言冷语,热切的喊声卡在喉咙里,心有不甘的关上窗子。

苏昭回去的时候小娘子刚忙完手中的活儿,小老虎撒着娇趴在她腿上,两条小胳膊抱着她的腰身。

“爹爹!”

小家伙听见开门声迈着小短腿爬下来,双眼放着璀然神采,扑到他腿上,胖乎乎的小手抱的结结实实。

苏昭俯身将孩子抱起,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将他放在榻上。

他自怀中将热乎焦香的烤红薯掏出,递到沉鱼手中。

“娘子,这是今日刘二嫂送的,趁热吃了吧,小心烫。”

他语气温软,唯恐烫到了她,娶了盘子将红薯置于其中,将外面那层皮剥了。

沉鱼掰了一块,晾凉了些递给小老虎,见那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捧着,乖巧的坐在那里,两条小腿儿踢腾着,吃的格外开心。

她摸了摸他的脑袋,勾唇笑的温煦,掰了一块送入苏昭口中,就这么缠绵依存,分而食之。

娘俩皆是生的一团粉嫩,高如山岳的男人立在那,望着那明媚动人的娇美娘子,喉头发热。

她吃的暖胃舒心,将盘子收拾妥当,小老虎吃饱便跑去玩了,偌大屋子经他这么一站,竟显得狭小极了。

“相公,你看什么呢?”

她抬眸,见他眸光炙烈的望过来,那眼神竟是要吃人一般。

自从前两日被针刺了一下,他便愈发细心,临睡前必检查一番,今日依旧不曾例外。

“娘子,咱们给小老虎生个伴吧。”

他提着她的身子上了榻,急迫的扯开锦帘,狠狠的将她抵压在那里。

“如今日子过的的确好些了,但凡事总要顺其自然。”

她轻咬着柔嫩的唇,浑身瑟缩,欲要逃却被他攥住白生生的腿儿。

“其实,你不懂。”

他埋首在她细嫩的颈子里,唇角牵出魅惑的笑,附耳低语了几句。

“你,你这个下流胚子!这种事怎么好去问别人。”

她面色酡红,五指成拳,捶打他强悍宽阔的胸膛。

苏昭不怒反笑,“先前你偷喝避子汤药,那晚我出去,并不是因为气你,而是去找了杜仲兄弟,配了药性温和的药,这药我已经停了几日了。”

“你怎么不早说?”

她搂住他的颈项,柔韧娇糯的身子紧贴他的身躯,伴随他擂动的心跳,整个人皆是为之震荡。

第352章 恣意疼宠

暮色临,灯盏渐明,他箍紧怀中柔韧软糯的身子,恣意折腾,真恨不得融在她给的温柔里。

她被他的强悍吞没,只见那健硕身躯在眼前晃个不停,不知何时,身骨绵软的攥着皱巴巴的棉褥睡了过去。

混沌中,她听得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睁开迷蒙的眸子一瞧,见那高大挺拔的男人立于榻前,将外袍穿在身上。

“娘子,昨夜睡得晚,你再躺一会。”

四目交接,苏昭勾唇,俯身探向粉雕玉琢的脸蛋,温腻乳香扑鼻而来,引人心悦。

他疼宠的亲了亲,将衣着整理好。

“你去忙吧。”

“嗯。”

她面色酡红,将被子拉到头顶。

他喉咙里溢出宠溺明快的笑,随后轻手轻脚的出门,随手将房门关好。

昨夜却是过了,她又小憩一会方起身洗漱,刚收拾妥当便听得房门被人敲响。

沉鱼开门,见刘二嫂眉眼染笑,臂弯里挎着篮子立在那里。

“二嫂,快请进。”

她勾唇笑的清雅温煦,连忙相迎。

刘二嫂粗喘着气儿,将沉重的篮子放在地上,抬袖拭汗。

“你觉得昨日那个烤红薯味道怎么样?”

苏昭走之前便将饭食茶水备下,如今还热着,沉鱼替她倒了一杯茶,刘二嫂渴极了,接过去咕咚咕咚饮了下去。

“二嫂,那是你亲手烤的吗?吃在嘴里甜糯可口,实在不错。”

“那就好,我今儿给你带来一些生的,这个可以存放些日子,想什么时候吃都行。”

她憨憨一笑,随后面露苦涩。

“其实也是没办法,你走了以后我那生意也没什么起色,天儿愈发冷了,没什么人吃面,我瞧着烤红薯倒是不错,眼下生意还算过得去。”

“那就好,其实还可以带些糖炒栗子之类的。”

“你说得对。”

刘二嫂低头饮茶,沉鱼将苏昭备下的早饭端来,放在桌上。

屋内暖香袭人,她抬头一看,偶然瞧见沉鱼细嫩颈子上的红痕,笑眯眯的捂住嘴。

“你笑什么?”

“你家男人倒真是疼你。”

她这人皮实,又是满口浑话,沉鱼皱眉,白了她一眼。

“一定还没用早饭吧?快吃吧,一会要凉了。”

沉鱼盛了碗小米粥递到她手里,刘二嫂喝了一口,瞧见桌上的清蒸狮子头停住了筷子。

“妹子,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

她面色严肃,语气低沉,沉鱼动作一滞,心里头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沉鱼摇头,心中七上八下。

“那个杀猪的魏老二,最近老往胭脂铺里跑,最近镇上都传开了,怕是你那身怀有孕的傻姐姐还不知道呢。”

刘二嫂话落,沉鱼大为震惊。

“亏得他当初还对天发誓,说什么断子绝孙,不得好死的话,如今出尔反尔,再负我姐姐,她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呢。”

她面色严肃,如水般的眸子瞬如雪刃。

刘二嫂摇头,“哪有不偷腥的猫,等你姐姐生下儿子,或许就回心转意了。”

两人聊了一会,沉鱼照常去忙,心中却一直思虑着这事儿,苏昭归来时已是暮色时分,见小娘子坐在那里闷闷不乐。

第353章 思之如狂

房中的炉火燃尽,苏昭见她垂眸不语,心头似有不悦,纵然思之如狂,却不敢上前招惹这只坏脾气的猫儿。

他将炉火引燃,跃动的火光将那张刚硬俊美的面庞照的如染朝霞,她轻咬着唇望过去,起身走过去,撒着娇趴在他宽阔的背上。

苏昭勾唇,侧首去贴她冰凉软嫩的脸蛋。

“娘子,怎么不添件衣裳,小心冻着了。”

他起身将手洗了,回身提着细软的腰,拥她入怀。

“不冷,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有劳娘子受累。”

她双臂搂着他的颈项,牵唇一笑,梨窝浅浅,语笑间温雅动人。

苏昭心头泛暖,却是舍不得她一人劳累,随着她前去小厨房,见她将白米淘洗干净,放入锅中,随后将红薯洗净削皮,剁成小块,与洗净的红枣一同放入锅中,与白米同煮。

“如今夜色深了,这个粥若是放粳米其实更好,只是有些不好消化。”

她挽袖将锅盖盖上,苏昭体贴的坐在那里烧火,因他生的高大挺拔,坐在低矮的板凳上显得有些束缚憋屈。

但,他就是这么一日日过来的,他的女人胃不好,便挖空心思想着做些什么合胃口的吃。

见此,她鼻尖一酸,如烟似雾的眸子起了雾气,手中的菜刀突然一滑,竟是差点切刀手上。

“娘子!”

苏昭吓出一身冷汗,浑身紧绷,心疼的捧住她的手。

“没事的。”

她勾唇一笑,手中的刀已经被他拿去。

苏昭欲言又止,继续切菜,麻利的将饭菜做熟,端到桌上。

一顿饭下来,两人并未言语,待到晚些时候,她躺在他的臂弯里,伸着鲜藕般的胳膊抱住他紧实的腰腹,如小牛犊般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相公,我想你了。”

浑如生铁的男人浑身酥软,丢盔弃甲,不可自制的箍紧她的身子,气息沉重。

“我也想你。”

他低头去啄娇嫩的唇,大手轻抚她柔软的背。

“娘子,你怎么了?”

“今日刘二嫂给咱们送来些红薯,我听她说魏老二今日流连于胭脂铺,与韩寡妇打的火热。”

她窝在他怀中,低声说道。

苏昭大为震惊,深邃的瞳眸燃起两团怒火。

“你放心,不必为此事扰心。”

“我知道他欺软怕硬,只是觉得人心善变。”

她翻了个身,趴在那里叹息一声。

“莫不是,你怕有朝一日我也变心?”

他揉了揉嫩涓剔透的小耳朵,语气温软。

沉鱼摇头,澄澈的眸中泛着几丝狡黠。

“若是你敢变心,那我也找一个。”

“你这个小混蛋。”

他托着她软糯的身子,拽着棉被蒙住两人的头,一时地动山摇,羞月藏云。

翌日,魏老二早早收拾肉摊,心痒难耐的准备去胭脂铺,行至半路,突见一抹高大健硕的身影立于路中。

苏昭转身,深锐的瞳眸暗沉幽深,剑眉压下间,杀气腾腾。

魏老二双腿发软,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半分。

“妹夫,真是巧,竟在这里碰见你。”

“不巧,我已久候多时。”

第354章 不敢胡来

他眸如利刃,一眼扫去,一身冷汗的男人仓皇欲逃,不料被一脚踹在地上。

“你可还算个男人?你真是毫无人性。”

苏昭面色冷沉,单手将他提起,狠狠摔在墙上。

他口中溢出破碎的喊叫,跪倒在地,求饶着扯住苏昭的袍角。

“妹夫,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饶了我吧。”

“听不懂也不妨。”

苏昭单手将他提起,扔到了僻静的角落里,用麻绳缚住双手。

沉鱼自两人身后走出,魏老二一见她便松了一口气。

“相公,如今姐姐身怀有孕,若是看见他身上有伤,不免要怀疑的,追问下去万一受了刺激,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娘子所言极是。”

他点头,疼宠的攥住她细软的手,拉到自己身旁。

言罢,沉鱼自袖中掏出一沓纸,并用随身所带的水囊将其弄湿,苏昭接了过去,捂在魏老二的脸上。

坐在地上的男人瞳眸瞪大,双腿无力的踢腾,却是无济于事。

他快要昏死过去时,苏昭上前掀开他脸上的纸,魏老二浑身哆嗦,仰头大口喘息。

“你可知错?”

“我,我干什么了?”

魏老二眸光躲闪,支支吾吾。

沉鱼面色一沉,“你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她一连浸湿两张纸蒙在他的脸上,魏老二瞳仁紧缩,摇首欲躲,却已经呼吸不过来。

须臾,他昏死在地,苏昭拿起水囊泼在他脸上,惊的魏老二浑身一抖,迷迷糊糊的睁眼。

“是她,是她勾我的,我日后一定对你姐姐好,不敢再胡来了。”

韩寡妇透过窗子望向三人,听见魏老二窝囊的话语,气的面色惨白。

夫妻俩收拾了负心汉,苏昭拉着她的手往回走,侧首一瞥,见身旁的小娘子唇角绽出笑颜。

“事无巨细,以后别憋在心里,凡事有我。”

“相公,你真好。”

她勾唇笑的温软,仰头迎上他温和炙烈的眸光,胸臆间暖意融融。

悦来楼门前,一个儒雅的说书人踌躇着站在那里,与伙计正说着什么,金良玉听见楼下有动静,好奇的走下楼去。

不巧,正瞧见苏昭牵着小娘子的手,不知她说了什么,那么一个严肃的男人竟笑的十分开怀。

“怎么回事?”

金良玉怒从心生,冷眼望着聒噪的二人,凉淡出口。

“主子,这人想来咱们悦来楼说书,我不肯留下他,他就是不走。”

“这世上哪有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这悦来楼是为你开的不成?”

她面色一冷,背对着那人。

“老板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儒雅瘦弱的男人一身书生气,言语里也是斯斯文文的,伙计见金良玉不悦,恶狠狠的竖起眉毛,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他踉跄一下,绊到门槛,整个人摔了出去。

夫妻俩行至悦来楼门前,苏昭见一道人影摔了出来,劲臂一挡,将人拦住。

“多谢,多谢!”

儒雅男子缓过神,连连称谢。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听得熟悉的嗓音入耳,金良玉浑身一僵,转而跨出房门。

第355章 霸占了你

一腔怒火的女人冷沉沉的站在那,时隔许久,眼前这个高大健硕的男人依旧令人热血沸腾,只可惜,他看都不曾看过自己一眼。

苏昭不予理会金良玉的胡搅蛮缠,疼惜的攥着小娘子的手,二人回了天福楼。

她解下身上斗篷,抻着鲜藕般的胳膊抱住他遒劲的腰杆,娇嫩如花瓣般的唇溢出笑来。

“今日将那魏老二收拾了一通,就算他再没记性,心中也总是惧怕的,刘二嫂说的对,待孩子生下来后,该是能收收心。”

他抿着坚毅的唇,望着眼前温柔娇糯的小娘子,刚硬俊容瞬如坚冰融化,强劲双臂托住她的臀儿,俯首去亲她明媚勾人的眉眼。

“你别担心,娘家就这么一个姐姐,我自是当成自己亲姐姐一样看待,保证不让她吃亏。”

“相公,你最好了。”

她勾唇笑的温软,踮脚笨拙的去亲他刚硬的下巴。

高如山岳的男人喉结滚动,箍紧她软糯的身子将人亲的上气不接下气。

两人亲近了一通,而后各自去忙,晚些时候,苏昭回去时却未瞧见她,心头发慌。

他刚要出门去寻,见她唇角牵着温煦的笑,手中端着热腾腾的菜肴走进来。

“相公,来尝尝这道菜味道如何。”

她俯身将饭菜放在桌上,薄软的料子紧贴婀娜身姿,屈曲间风情无限。

苏昭心头石头落下,深吸一口气,接过她递来的筷子,坐在那里夹了一筷子,扯出缕缕金丝。

沉鱼将早就备下的水碗推到他面前,苏昭会意,蘸水后送入口中。

“外酥里嫩,甜美软糯,好像是红薯?”

“嗯,这道菜名为拔丝红薯,是炒了糖汁的。”

她眉眼染笑,坐在那里的男人喉头微热,揽着她坐在自己怀中,夹了一筷子菜喂到她口中。

“我苏昭何德何能,能娶上你这么好的娘子。”

他漆黑的瞳眸幽深,怀中的人挣扎着下去,他却舍不得松手。

沉鱼垂眸,剔透细软的手摸上他的刚硬俊容,四目相对,悱恻缠绵。

“我今儿瞧见金家小姐看你的眼神依依不舍,像是我活生生霸占了你,眼睛都绿了。”

“咱们过咱们的日子,不必理会她们。”

“嗯。”

他箍紧她的身子,恨不得将其揉进自己的血肉里,她伏在他强悍的胸膛里,吐出轻柔绵软绵软的话语。

这一夜酒足饭饱,他复又将小娘子疼宠了一番,她趴在他宽阔染汗的身躯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晌午,两人回村忙于暖棚里的事,待前去那里看了一下,便驾车载着东西回了苏家。

苏昭轻柔小心的将她自马车内抱出,她抱着男人强劲的臂膀,瞧见院子里站着一个女人,蹲在地上同大丫聊着什么。

“你们回来了,我从苏二哥手里借了东西,是来还东西的。”

耳边马儿嘶鸣,陈牡丹侧首望去,见一俊一俏立在门口,她心如擂鼓,起身朝二人走去。

大丫咧嘴一笑,开心的扑到沉鱼怀中,两条纤细的小胳膊紧紧的抱住她。

第356章 掉进酒缸

寒风凛冽,她盈盈袅袅而立,娇嫩的唇牵出温煦的笑,俯身将孩子抱在怀中,宠溺的去摸她黑亮顺滑的发丝。

陈牡丹笑容尽敛,眼前娇美的小妇人犹似冰雪堆砌般明艳,肌肤柔软剔透,竟是比大丫还娇还嫩。

她这副身骨,生来便令人热血沸腾,神魂尽失,不知得了多少呵护疼宠,才养出一身恬淡无忧。

她心口气闷,转身回到院子里将东西归置好,而后匆匆离去。

“大丫,怎么家里就你一个人?”

苏昭将马车上的东西搬到院子里,这其中大都是米粮以及日用所需,沉鱼拆开一盒点心,递到孩子手里。

大丫双手捧着软糯香甜的糕点,低头咬了一口。

“大娘,大伯,我爹娘和奶奶都去村里吃喜酒去了,在那里帮忙干活呢,很快就回来了。”

听言,夫妻俩对视一眼,不放心孩子一人在家,便没着急离开。

门前传来欢声笑语,沉鱼搂着孩子转身望去,见几个同大丫一般大的女娃追逐欢笑,争抢着鸡毛毽子去玩。

大丫舔舔唇,伸手攥住她的腕子,眼巴巴的望着,瞧着可怜。

“你也想要一个吗?”

“嗯。”

沉鱼勾唇一笑,怀中的孩子兴奋急迫的点头,眼眸泛着晶亮神采。

苏家平素里杀鸡都将鸡毛留着,苏母喜欢攒着留做鸡毛掸子,苏昭前去挑了几根上好的鸡毛,她伸手接过,自钱袋里掏出两枚铜板,用针线缝在一起。

大丫爱不释手,喜欢的不得了,却是不怎么会踢。

沉鱼耐心的教她,须臾,一大一小便玩的热火朝天。

“娘子,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嗯。”

她抬眸,见杜仲肩上背着药箱,朝院中招手。

苏昭起身阔步而去,院中的两人说说笑笑,她昨夜被他好一番折腾,踢了一会毽子便觉得腰酸腿软。

大丫也踢不动了,拿着毽子扔来扔去的玩。

“大娘,你看我力气很大吧?我能扔这么高。”

寒风拂面,茅檐低矮,她抬手一扔,手中的毽子落到了屋顶上。

大丫仰头,急的眼圈发红,抿了抿唇,说哭不哭的好生可怜。

“别急,你大伯稍后就回来,让他帮你拿回来,好吗?”

沉鱼蹲在地上,宠溺的捧住她冰凉的脸蛋,轻轻摩挲。

大丫趴在她肩头,口中发出压抑的哭声。

“别哭,大娘去帮你拿。”

她眉眼温和,抽出帕子替她拭泪,起身去将梯子搬来,立在屋檐下。

沉鱼抿唇,提着裙摆迈上一阶,复又下来,觉得稳妥才再次爬上去。

“大娘。”

大丫攥着袖角,双眸含泪,仰头望着她。

沉鱼一向恐高,不敢往下看,伸着胳膊摸到落在屋顶上的毽子,五指成拳,将其攥在手心。

“别急,大娘已经拿到了。”

言罢,耳边传来破碎声响,双脚腾空,挂在木梯子上的身子迅速下落。

这一瞬,她的心摔落在深渊里,剔透细软的手抓住屋顶上的茅草,却是无济于事。

茅屋下的酒缸里,传来激烈水声。

第357章 白白糟蹋了

茅屋下,热辣酒液汹涌侵袭,将稚嫩如幼鹿的小妇人狠狠吞噬。

她仰面,紧闭双眸,剔透细软的手扶住缸壁,衣衫浸透,软绵绵的趴在那里,不可自制的咳嗽。

大丫吓得哇哇大哭,转身欲去寻苏昭,猛地撞上高大强健的身躯,透过朦胧泪眸,见正是大伯。

他瞳仁紧缩,心里翻腾的厉害,疾步上前,强悍的臂膀提着她软糯的身子,心疼的将人抱出来。

“相公。”

迷蒙混沌中,她止住咳嗽,伸了伸手,娇嫩的唇吐出轻柔绵软的话语,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娘子,娘子!”

他嗓音沉重嘶哑,浑如生铁的身子无一处不痛,心疼的将湿漉漉的身子抱起,跨步朝屋内走去。

苏母几人进了院子,见此情形暗觉不妙。

“昭儿,这是怎么了?”

满院酒香四溢,她心头紧缩,望了一眼他怀中昏睡过去的人。

“沉鱼溺在酒缸里,已是昏迷不醒,旺财,快去找郎中。”

“好,好。”

苏旺财懵了,转身慌乱的跑出院子。

苏昭立即将人抱到屋内,小心翼翼的放到炕上。

屋外,孙小满撇撇嘴,捂住口鼻,面露不悦。

“这一缸酒不少银子呢,就这么白白糟蹋了,大嫂是年纪不大,但也不能这么没分寸吧?”

“是人命重要还是酒重要?把嘴闭上。”

苏母心里七上八下,生怕儿媳出事,眼圈微红,听了这话心起怒涛,语气冷凉。

“是我把毽子扔到了屋顶上,非要捡回来,大娘为了帮我拿毽子,才会掉进酒缸里,梯子坏掉了。”

大丫扑到孙小满怀中,仰面哇哇大哭。

她顺着孩子的背,心虚的左右看了看,不再吭声。

方才村里有人病了,晕倒在路上,杜仲一人扶不起来,瞧见苏昭站在院中,便叫了一声。

他未料短短时间内会出了这等事情,杜仲和苏旺财跑的满头大汗,急匆匆跨入房门。

“苏大哥,你不用担心,她因掉进酒缸而喝了几口酒,这是醉了,睡一觉就没事了。”

杜仲诊了一番,缓缓出口。

“那就好,有劳杜兄弟给开些药吧。”

“好。”

虽是如此,他心里仍旧是七上八下,杜仲开了个醒酒养胃的药,苏旺财随他取药,须臾的功夫便匆匆回来,苏母接过药包立即去熬。

苏昭烧了一锅水,将房门关好,替她洗了身子,换了身上湿透的衣裳。

晚些时候,苏母端着熬好的药汁进来,却一口都喂不进去。

“娘,给我吧。”

苏昭小心翼翼的扶起她软如面条的身子,口含药汁渡入她的口中,反反复复,总算是喂了进去。

“娘子,我的好娘子。”

他守着盼着,眼眸赤红,疼的心要碎了,一夜未合眼。

晨光依稀,她睁开迷蒙双眼,迎上男人炙烈的目光,朝他伸出手。

苏昭一把将她的手攥住,俯身凑了过去。

“娘子,你总算是醒了。”

他心如擂鼓,心疼宠溺的抚上她柔软馨香的鬓发。

“我这是在哪?”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只觉得浑身绵软无力,肚子里隐隐发热。

第358章 卑劣心思

她浑身酸乏的倚靠在土墙上,睁着水漉漉的眼眸懵懂茫然的望着面前男人。

一夜未合眼,浑如生铁的男人双目赤红,伸着强劲臂膀,战战兢兢的拥她入怀,刚硬俊容生了微青胡茬,疼惜的贴上嫩豆腐般的脸蛋。

“娘子,你终于醒了。”

他嗓音低沉,抱着她的大手剧烈的颤。

她轻咬着柔嫩的唇,柔顺的趴在他宽阔颤动的肩头,脑中逐渐清明,忆起昨日之事。

“你别担心,我没事了。”

她不会水,又担不起酒量,昨日登高摔落定然吓坏了,思及此,苏昭疼的心碎。

两人一言一语的说着,苏母端着熬的黄澄喷香的小米粥跨入屋内,将其递到苏昭手中。

“闺女,可有哪里不适?”

她坐在炕边,疼惜的攥住她柔软的手,满目温柔慈爱。

沉鱼摇头,“娘,并无大碍,身子没什么不适之处,让您担心了。”

言罢,苏旺财等人闻声进屋,见她总算是醒了,心头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下。

“大娘,都怪我不好,是我任性,害得你受苦。”

苏旺财皱眉,面色严肃的将大丫拉到炕边。

小姑娘眼圈发红,像是哭过了,嗓音颤抖着认错。

“旺财,原就没多大的事儿,你别责怪孩子,是梯子坏了。”

听言,苏旺财和媳妇对视一眼,匆忙走出房门。

昨日因沉鱼的事情一家子全都吓坏了,忙里忙外的还没顾得上这事儿,旺财一眼望见屋前的梯子,面色一沉,大步流星的回屋。

“大嫂,咱们家的梯子是我新做的,前些日子陈叔来借走了,这并不是咱家的梯子,这个是个旧的,怕是以前就不牢固了,若是能用他也不至于来借了。”

“爹,那个梯子是牡丹姑姑昨天过来还的,她说那个就是咱们家的。”

大丫抱住苏旺财的大腿,仰头说的斩钉截铁。

“她未免太卑劣了些,竟趁着大人不在家时来还,糊弄孩子。”

苏旺财心中愤然,面色冰冷,气呼呼的扛着坏梯子走出院子。

“大嫂,大嫂,你醒了,来,尝尝我摘的山楂果。”

苏小鱼同二哥打了个照面,挎着篮子跑到屋内,将新鲜的山楂洗净了送到沉鱼手中。

坐在炕上的人勾唇笑的温软,瞧着手中的山楂实在红彤彤的诱人,便拿起一个咬了一口,一时口舌生津,酸的人欲罢不能。

她娇糯糯的坐在那,浅月般的眉微蹙,粉嫩的脸蛋皱成了包子样,一屋子的人全都被逗乐。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苏旺财将自家的梯子换了回来,陈牡丹怯怯的跟在身后,却不敢进院子。

“牡丹,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屋?”

孙小满口中咀嚼着山楂,迈出房门,缓步朝她走去。

“听说她因用了我家的梯子,掉进了酒缸里,苏大哥不眠不休的守着,他这样宝贝着,我可不敢进去,我来就是想跟你道歉,我不是有意换了梯子,是拿错了。”

陈牡丹双手攀上苏家木门,嗓音低柔。

“我自是信你的,谁也没逼着她上去。你是没瞧见,一大家子人全都被灌了迷魂汤似的,我这个怀着孩子的都没她招人疼,全都将她当孩子宠。”

第359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陈牡丹心中吃味,随意应付她两句便走了。

孙小满回过身,见大伯子小心翼翼的扶着小娘子走出房门,她心中万般不悦,却也不好示人。

“大哥,大嫂,怎么这就要走?”

“叨扰已久,你还怀着孩子,昨日被我这么一闹,一家子都没睡好,快回去好好歇歇。”

沉鱼勾唇笑的温煦,袅娜的身子染了晨曦,语笑间散开金黄光晕,清淡缥缈不似凡间女。

“无妨,你没事就好。”

孙小满咧嘴一笑,目送二人策马而去。

夫妻俩回到天福楼,苏昭顾不得其他的,依照着杜仲开的方子,前去药铺里抓了药,细心体贴的熬煮起来。

满室药香弥漫,她走过去抱住他紧实的腰腹,深深吸了口气。

“相公,我已经没事了,你一夜未合眼,快去睡一会吧。”

“我不困,你这身子我比谁都知道,平素里抿上一口都要醉的,昨日不知喝进去多少,你脾胃才刚养好,若不及时调理,怕是受不住。”

苏昭一把攥住她绵软的手,轻轻摩挲。

她抿唇站在他身后,若说不难受是假的,但更心疼他不眠不休。

“经了昨日这事儿,我倒是觉得酒量见长了。”

苏昭将一切收拾妥当,听了这话,喉咙里溢出明快的笑,回身揉了揉她的脑袋。

“好,回头你我喝个痛快。”

她硬是将他拉回房中,他骤然低头,吻上娇嫩如花瓣的唇,唇齿相依间,神魂尽失。

他将她抵压在榻,搂着摸索一通,方合眸小憩。

一觉醒来,身旁的人已不再房中,他慌忙寻至后厨,见她正站在那里忙碌着。

“娘子,先将药喝了吧。”

耳边传来浑厚的嗓音,她转身望去,见那高大健硕的男人抖擞精神而立,浑身似有用不完的劲儿,手中端着热腾腾的药碗,满目柔情的看着她。

“嗯。”

她抿唇,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苏昭知道她怕苦,早已将蜜饯备下。

“不是被药汁浸着就是被酒水泡着,我怕是快成仙了。”

她捏了蜜饯送入口中,苦涩与甜蜜交融,言罢,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神色严肃起来。

“娘子,是不是胃又不舒服?”

见此,苏昭面色一沉,紧张的握住她的胳膊。

“相公,我这苦不算白吃,我突然想到,如今天寒地冻,年关将至,可以调配些方子,泡些滋补的药酒,定然能卖的很好。”

“娘子英明!”

苏昭勾唇一笑,觉得此法甚妙,待她将药酒方子开好,立即着手前去准备。

转眼间,药酒已泡了半月,她寻了一坛子出来,双手捧着回了房。

“相公,这些日子辛苦了,喝点酒松泛松泛,定能睡个好觉。”

瞧着她抱着酒坛子有些吃力,苏昭急忙接了过去。

“娘子,这酒闻着醇厚,像是放了五味子。”

“嗯,这其中有五味子和枸杞,可以补益肝肾。”

望着眼前娇美动人的小娘子,滴酒未沾,却已心头迷醉。

苏昭伸展劲臂将她抱在怀中,埋首在细嫩的颈子里,气息渐重。

第360章 暖身美酒

他刚硬凝肃的俊容沉魂摄魄,大手摩挲着她幼滑的下巴,俯首亲上柔嫩的唇瓣。

她酥软的趴在他强悍的胸膛里,身子后挪,抵挡他的侵占。

沉鱼垂眸,鲜藕般的胳膊搭在他的肩头,继而缓缓起身,立于一旁。

“只是想让你尝尝,你想到哪里去了?”

听言,他勾唇一笑,伸着长臂再次将她搂入怀中,深邃的瞳眸漾起温水柔波,恨不得将她拆吞入腹。

苏昭捏起酒杯浅尝,醇厚滋味漫溢口腔,回味无穷。

“这酒极好。”

“真的吗?”

“真的。”

听言,她心头振奋,歪头轻笑,百媚丛生,语笑间生生的勾魂儿。

他抱着怀中娇糯的雪团儿,眸色渐深,待到一餐饱足,不免恣意将她疼了一通。

翌日,天寒地冻,她趴在被窝里不愿动弹,苏昭体贴的往炉子里添火,将今日要穿的衣裳展开,在炉火旁烤热了,塞进被子里。

“娘托人给带了些山楂来,不如放些粳米与黑枣同煮,强健脾胃。”

苏昭俯身,将她绽露在外的细嫩双足放进被子里,深潭般黑眸漾着柔波,宠溺的亲了亲粉雕玉琢的脸蛋。

“嗯,我这就起了。”

“不急,昨夜累到了,你再躺会儿。”

他耳根发热,坐在床边不免又讨了些甜头,恋恋不舍的出了房门,前去熬粥。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想起昨夜密集侵占,不由觉得面色酡红,只觉得小腹酸胀,浑身无力。

“娘子,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眼下时候不早,苏昭怕她饿着,端着一盘子她平日爱吃的点心进来,放到桌上。

“咱们天福楼外何时有人卖烧饼了?”

她穿戴整齐,起身下地,依窗而坐,拿了块桂花糕咬了一口,隐约听见有人叫卖,垂首望去,见是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妇人将摊子摆在天福楼一旁,身旁还领着一个年约五六岁的小女娃。

那孩子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小小年纪竟也跟着叫卖,只可惜,路上往来百姓鲜少有人问津。

“昨日还没有,想必是今早过来的。”

苏昭循着她的目光而望,面色凝肃,垂眸沉思。

“看着怪可怜的。”

她叹息一声,伸着胳膊抱住男人紧实的腰腹,如小牛犊般扎进怀中。

“此人看着面生,该不会是有备而来吧?”

他紧箍着怀中软糯的人,剑眉紧蹙。

“这世上许是没那么巧合的事情,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左右不去招惹就是了。”

“娘子说的是。”

两人腻了一会,苏昭将熬好的热粥端来,体贴的替她盛了一碗。

“这山楂酸的不能入口,我倒是有个法子,能让它变得可口一些。”

她喝了一口粥,苏昭夹了一筷子菜肴到她的碗中,目露柔波。

“娘子聪慧手巧,想出的法子定是最适合的。”

两人相视而笑,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伙计将房门敲的急促沉闷,苏昭凝眉,起身朝门口走去。

“何事如此慌张?”

“老板,有一个女人晕倒在咱们天福楼门口了。”

第361章 起死回生

冷风呼啸,衣衫单薄破烂的女人浑身僵硬的倒在酒楼门前,小女娃惶惶跪在那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任由寒风冷气舔舐着泪珠。

夫妻俩匆匆出门,她欲要上前,不料被身旁男人拦住。

苏昭目光如暮,迈着稳健的步伐朝那女人走去,俯身探向鼻息,转头看向迎风而立的小娘子。

“人已经没了。”

“这,这多晦气。”

站在苏昭身后的伙计牢骚一句,被他森寒冷厉的眸光吓得闭嘴。

他杀过太多的人,一眼看去,便知是否一息尚存。

沉鱼顿觉心陡然一滞,秀媚如云的乌发随风飘动,有凛冽寒风钻进颈子里,冷暖交替,令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她挪动步伐上前,蹲下身仔细打量一番,遂自袖中掏出银针,针刺她的百会穴。

此时正是人体阴阳交争之时,这妇人阳气衰微,不得生发,却未死去。

苏昭未料她会有此举,生怕她受什么惊吓,疼护在她左右。

须臾,倒在地上的女人长舒一口气,沁凉的空气入了肺腑,整个人都清明几分。

“哎呀,原来没死,老板娘真是妙手回春!”

站在一旁的伙计吓得浑身一抖,此时街上人并不多,来来往往的却都围了过来,皆是惊叹不已。

“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小女娃哭嚎着扑进妇人怀中,那妇人缓了一会,踉踉跄跄,浑身虚软的跪伏在地,朝沉鱼叩首。

“使不得,快起来吧。”

两人聊了几句,她方知这妇人的相公劳作时受了伤,如今下不了床,只能她出来做些小买卖贴补家用。

“如此一来,倒是咱们想多了,为人一世,辛酸苦辣,总是要为柴米油盐奔波,能如我这般遇上一个知冷知热又疼人的好相公的,着实不多。”

他搂着她细软如柳的腰往回走,她叹息一声,仰着被风吹的发红的脸蛋望着他。

听言,苏昭勾唇,被心爱的女人如此夸赞,一股子甜蜜滋味扶摇直上,漫溢全身。

“小傻瓜,你跟着我并没享过什么富贵荣华。”

“以前虽没什么银子,但你也从未让我吃过苦,家里有什么细粮你都是紧着我一个人。”

她也不知怎么了,近日时常心跳的厉害,不知不觉竟又提起以前的事儿。

“困苦的日子都过去了,会越来越好的。”

他箍紧怀中娇糯的人,俯首亲上她冰凉软嫩的脸蛋,目露宠溺。

“嗯。”

她柔声应着,刚一回到酒楼便前去将手洗净,将存放在那里的山楂拿出来,去蒂去子,在锅中倒了半碗清水,将白糖倒入锅中炒制,锅中糖汁开始冒泡时将洗好的山楂推入锅中翻炒,随后盛出晾凉。

“相公,你尝尝。”

晌午过后,她端着盘子去寻他,剔透的指头捏了一颗染了糖霜的红果子送入他口中。

苏昭神色迷醉,捉着她的手放在脸庞蹭了蹭,酸与甜在口中交融,滋味极好。

“好吃。”

“老板娘,外面有人找您。”

正当两人你侬我侬,伙计冷飕飕的从外面跑进来。

第362章 小娘子是妖精

他深邃的眸中溢着缠绵的温柔,攥着她的手未曾放开,转而看向面前的伙计。

“是何人在外面?”

这人不怒自威,伙计战战兢兢,吞吞吐吐的不知如何作答。

“在家门口你怕什么,我去瞧瞧。”

她勾唇笑的温煦,将一盘子糖霜山楂塞到他的手里,随着伙计出去了。

苏昭心中实在惦记着,长腿阔步,倾身望去,见是自家妹子小鱼正候在楼下。

只是,她为何不进门?

听见轻缓脚步声,小鱼回身,见年幼稚嫩的大嫂缥缈的自楼上下来,能将一身棉衣穿的如此纤细柔媚的怕是不多。

“小鱼,怎么神神秘秘的?既然来了,怎么不上去?”

“大嫂,你陪我去一趟集市吧,我想买点东西。”

小鱼脸被冻的通红,一边哈气一边搓手。

她点点头,眉眼染笑,攥住小姑子的手,出了房门。

集市上人多,姑嫂两个怕走散了,一路上牵着手,小鱼给小老虎买了些新奇的小玩意儿,却并不见给自己添置些什么。

“小鱼,你想买什么,我帮你挑。”

“大嫂,其实我不是想来买东西,我听说镇东有一个很厉害的算命的,自从我和绸缎庄少爷的亲事吹了,她们都笑话我,我很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遇上个好郎君。”

两人驻足,她娇羞的低下头,咬住微凉的唇瓣,越说声音越小。

“走吧。”

她抬眸,见前面不远便是算命摊子,同小鱼一起朝那边走去。

“姑娘,是问姻缘吧?”

老者一身灰布棉袍,端坐算命摊前,捋了捋花白胡须。

“是,您说的是。”

小鱼坐于对面,报上自己的生辰八字。

老者说了几句高深的话,小鱼茫然的坐在那,他笑了笑,说的更明白一些。

“你未来的夫婿不在清泉镇,距此百里之遥,过完年便会相见了。”

“真的吗?谢谢您。”

小鱼自袖中掏出铜板,递到那老者。

“老伯,您帮我大嫂也算算吧。”

她兴奋的拉住沉鱼的胳膊,老者定睛一看,笑容敛尽,浑身僵硬,肃然起敬。

“这位夫人的命,老夫算不出。”

“无妨的,小鱼,咱们回去吧。”

听言,小鱼一脸沮丧,却见她面色如常,勾唇笑的温软明媚。

“大哥,我们在这!”

姑嫂二人手牵手,肩并肩而行,未走多远,见那高大健硕的男人急匆匆赶来。

“冷不冷?”

他疼惜的攥住小娘子冰凉的手,沉鱼摇了摇头,往他身旁靠了靠。

“大哥,我们刚刚去算命,我觉得那个老伯很厉害,可是他却算不出大嫂的命。”

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在前面,心中越想越觉得奇怪。

“人命天定,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就行了,不说也无妨的。”

“嗯。”

苏昭话落,小鱼觉得十分有理,三人回了天福楼,一通叫好声吓了沉鱼一跳。

“这竟是那日遇见的说书先生。”

苏昭欲要开口,见那说书人讲的正起劲,嗓音高了几分,下面坐着的食客听得津津有味。

他说的是一猎户救下白狐,白狐化作美人,前来报恩的故事。

第363章 不许去勾别人

高大强悍的身躯陡然一僵,深锐瞳眸迫人心魂,他侧首,见姑嫂二人热络的上楼去了。

今晨的妇人已经没了生机,他的娘子妙手回春,硬是将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他的小娘子貌美罕有,一眼望去,生生的将魂儿勾走。

“老板,此物为阴阳八卦镜,选个合适的地儿悬挂上,可辟邪招财。”

朱六喜滋滋的捧着东西进来,言罢,却见站在那里的男人面色铁青。

“拿走。”

他龙行虎步,步履间稳健有力,匆匆离去。

朱六茫然无措的站在那,心里犯嘀咕。

“咱们老板心眼好着呢,天干物燥,八成是上火了。”

一旁的伙计嘿嘿一笑,朱六面露笑意,伸手指了指他,各自去忙了。

苏昭今日心不在焉,心绪紊乱中时光如流水般过去,转眼暮色降临。

他匆匆回房,见房中漆黑,便将烛火点起。

小娘子像是已经沐浴过了,满室馨香袭人,他望了一眼蜷缩在榻上的小东西,顿觉口干舌燥,前去倒了杯茶水,偶然瞥见房中桌上的镇宅宝剑,面色一沉,将东西撤走。

他归来时,沉睡在榻的人还没醒,盖在身上的棉被被她蹬掉,薄软中衣向上卷起,绽露出娇嫩剔透肌肤,喘动间媚意横生。

苏昭喉结滑动,缓步上前,扯着一旁的棉被遮住她的身子。

山里的虎豹豺狼,野兔山鸡被他猎了个遍,他被窝里这个又是什么?

“相公,你回来了。”

她翻了个身,如水般的眸子缓缓睁开,娇嫩的唇吐出温软话语,伸着胳膊抱住他的颈子。

苏昭低伏着身躯,疼惜宠溺的在她额头印上一吻。

“吃过饭了吗?”

“我与小鱼已经吃过了,我去给你煮碗面。”

她搂着他的脖子借势欲起,不料被他按住肩头。

“你好生歇着吧,我不饿。娘子,咱们好久没上山了,趁着还未下雪,明日上山一趟,去打些野兔来吃吃。”

“不要。”

她轻咬着柔嫩的唇,因刚醒的缘故,水漉漉的眸子泛着柔波,听了这话,急的坐起身来。

“好好好,咱们再也不吃兔子了,好吗?”

“嗯。”

她眸中溢着明媚神采,小牛犊般扎进他强悍宽阔的胸膛里撒着娇。

如此一来,苏昭心中明了,大手抚着她柔软的背,哄小娃般轻轻摇晃着。

“娘子,明日做凉拌胡萝卜给你吃。”

语话间,胸臆微微震荡,她茫然的望着他,还未说什么,人已经被他抵压在那里。

他单手将她扯的不挂一丝,狂风骤雨来的迅疾勇猛,她咬着唇,柔韧的身子哆哆嗦嗦,沉浮动荡中无力飘摇。

“我的心,我的人,我的魂全都给你,不许去勾别人。”

当她被激荡癫狂彻底吞没,虎狼般的男人陡然捏住她幼滑的下巴。

这一夜,几生几死,她稚嫩懵懂的躺在那里,愈发觉得这男人奇怪。

只是,她没有力气去思忖,昏沉迷蒙中踏入梦乡。

再睁眼,日上三竿,想着小姑子还住在酒楼里,她急忙起身洗漱,刚推门要出去,却撞上温暖健硕的胸膛。

第364章 妖媚征服

他眸光灼烈,箍紧她细软颤动的腰身,强悍宽阔的胸膛将怀中雪团儿挤压在门板上。

苏昭垂眸,浓密长睫映出迫人心魂的影儿,大手摩挲着她温热娇嫩的唇。

她抬眸,懵懂的望着他,只一眼便勾起他的血性。

“你这个小妖精,真是能要了我的命。”

他喉结滚动,单手抱紧她的臀,将人提起几分。

她轻咬着柔嫩的唇,心头发慌的攥住他的袖角,在他的强猛禁锢中摇摇欲坠。

“大清早的,你干什么?快点放我下去。”

瞧着她脆弱可怜的模样,他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在地上。

“你不必着急,小鱼今早已经搭着牛车回去了。”

他看穿她的心思,一语道来。

“既然来了,怎么不多住几日?都怪你,昨天夜里将我那般折腾,我起的这样晚,都不曾去送送她。”

她转身,郁闷的坐在桌前,苏昭勾唇一笑,立在她身后轻柔的握住她的肩头,目露万般宠溺。

“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规矩。她来时答应过娘,所以回去的匆忙,已经晌午了,吃点东西吧。”

他柔声软语,俯身疼惜的箍紧她的身子,转而拿起筷子递给她。

她点点头,伸手接过筷子。

一眼望去,见桌上摆着猪肉胡萝卜蒸饺,凉拌胡萝卜,还有一碗热腾腾的牛乳,香气扑鼻,勾起她的食欲。

沉鱼将桌上的东西吃的所剩无几,苏昭心情大好,揉了揉嫩涓的小耳朵。

“娘子,你今日有没有觉得身子好一些了?”

饭后,苏昭疼宠的将人抱在腿上,埋首在她细嫩的颈子里,深邃瞳眸望向空空如也的桌子上,往常那里是摆着一把镇宅宝剑的。

她双臂抱住他的肩膀,点了点头。

“的确是好了一些。”

“那就好。”

听言,他长舒一口气,愈发抱紧怀中温软馨香的小娘子。

傍晚十分,天上飘飘洒洒的落下洁白雪花,街上的人加快步履,匆匆归家。

唯独,天福楼门口摆摊卖烧饼的妇人还未收摊,领着孩子冒着风雪,苦苦的守在那里。

“朱六,去买些烧饼。”

她忙完了手里的活儿,手中端着相公送来的红糖姜茶,倚窗而立,望见那对可怜的母女俩,不由自主的想起先前梦中那个与自己容貌相似,身怀六甲的妇人,顿觉心中泛酸。

“是。”

朱六应了一声,立即跑出去将那妇人余下的烧饼全都买了下来。

卖烧饼的妇人回头朝天福楼望了好一阵子,方带着孩子离去。

“娘亲,娘亲。”

小老虎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伸着小胳膊抱住她的大腿。

沉鱼俯身将孩子抱起来,粉雕玉琢的小家伙趴在肩头撒着娇。

“娘亲,我要雪人。”

他伸着胖乎乎的小手,沉鱼捉住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勾唇笑的温软。

“好,等雪停了,咱们就出去堆雪人。”

约摸着一个时辰后,雪停了。

偌大的清泉镇,犹似洒了一地白糖。

她给小老虎穿上羊毛冬衣,裹的严严实实,一团粉嫩的两个人宛若欢脱的小兔子,推门跑了出去。

第365章 醋味弥漫

放眼望去,千里冰封,皓然一色。

她怀中抱着小肉团,如水般的瞳眸神采动人,踮脚碰了碰树枝,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漫天挥洒,逗的小老虎咯咯直笑。

沉鱼取了一个木桶来,和小家伙一起将雪装到里面去,用手按实以后将木桶倒着放在地上,便做成了雪人的身子。

两人本想堆雪人的,玩着玩着就变成了打雪仗,小老虎攥了一个雪球,笨拙的扔出去,不料打在行人身上。

“真是对不住。”

沉鱼身子一僵,扔了手中的雪球,急忙上前。

“不妨事的,这么小的孩子,我怎会与他置气。”

高壮雄健的男人嗓音浑厚,蹲在地上,开阔的眉眼上挑,温和的朝小老虎笑。

“原来是薛大哥。”

天色渐晚,她定睛一看,眼前这人竟是薛武。

“爹爹!”

站在沉鱼腿边的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唤了一声,迈着小短腿跑了出去。

两人回身,见苍茫之中,高大挺拔,形容绝美的男人巍然而立,俊容冷肃,犹似陡然现身的金甲战神。

“天色不早了,你们早些回去吧,我也该走了,我娘还在家中等我吃饭呢。”

薛武望了她一眼,眸中百转,朝苏昭抱了抱拳,踏雪而去。

苏昭俯身将孩子抱起,温热的大手攥住她冰凉细软的手,朝天福楼内走去。

回了房中,她给孩子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喂了些牛乳羹,便也想着回去换身衣裳。

“相公,这里的镇宅宝剑哪里去了?”

她推门而入,见苏昭已将晚饭备好,事不宜迟,她寻了干净的衣裳,袅娜的立于屏风后,将身上染着雪水的衣裳褪下,余光一瞥,见桌上的宝剑竟然不见了。

苏昭喉结滚动,起身朝屏风后走去,强劲的臂膀箍紧她娇糯的身子,强悍的将人抵在墙上。

她臂弯里搭着衣裙,还未换上,娇嫩的唇吐出压抑的低呼,鲜藕般的胳膊触着墙面。

“相公,你干什么?”

她惊慌的拧着身子,无措的趴在那里,孤舟般飘荡,挂在臂弯里的中衣随风飘动,颤颤巍巍,抖落在地。

夜幕渐浓,万家灯火,她浑身绵软的趴在榻上,棉被底下,一双玉足绽露在外,白生生的勾魂儿。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别离开我。”

他简单收拾了自己,整理好穿戴,俯身贴于她的耳畔,轻柔的说着。

她歪头看他,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我的男人,我为何要离开你呢?今日不过是碰巧遇见了他,往常也没见你这样。”

沉鱼勾唇笑的温软动人,剔透的指头触及那刚硬俊美的面庞,撑着身子坐起来,酥软的趴在他的肩头上。

“那把镇宅宝剑我已拿走,那个地方你可以随意放些东西。”

他疼惜的将她搂在怀中,躲闪着她的话。

薛武也是生的人高马大的,万一她想要什么男人的阳气,也是上佳选择。

这是他的女人,想起有朝一日她兴许会离开,心里便是凄楚苍凉,醋意弥漫。

她趴在他怀里回味着方才一番话,思及他刚刚的行为,抬眸望向言语奇怪的男人。

“你,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个妖精吧?”

第366章 一口吞了你

她如水般的眸子望着他,两条胳膊抱住他紧实的腰腹,口中吐出惊讶绵软的话语。

四目相对,浑如生铁的身躯僵在那里,苏昭喉结滚动,捏住她幼滑的下巴,愈发靠近了些。

“娘子。”

他深藏的心思骤然被戳穿,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你看我哪里像个妖呢?咱们同食同寝,你还不清楚吗?我若是妖精,我一口吞了你,才不让你这般欺负。”

她面露不悦,撑着娇糯无力的身子坐正,白了他一眼。

“的确如此,但自从那日,你救下已经死去的妇人,你的命算卦的算不出,你吵着不吃兔子肉,我。”

苏昭耳根一热,生怕她受凉,扯着一旁的棉被将她围个严严实实。

“你以为我是兔子精?”

她轻咬着柔嫩的唇,羞愤的望着他。

“不错,我虽这样想,但我心里依旧疼你,没有过别的想法,不然我何必将那些辟邪之物拿走。”

他眸色渐深,连人带被的抱在怀中,捉住她细软剔透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我看,你就是故事听多了。”

“是,娘子所言极是。”

他勾唇笑的明快温煦,立即下榻提水,替她沐浴,而后将拿走的东西全都归置了回来。

转眼间夜深了,苏昭怕冻着她,又往炉子里添了好几次火。

她沐浴后坐在那里,肚子实在饿得很,一眼瞥去,见桌上摆的依旧是胡萝卜。

“这菜凉了,我去做些你爱吃的。”

苏昭立即将菜撤了,前去小厨房起火忙活起来。

酒足饭饱,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沉鱼早早的起身洗漱,苏昭自身后将她抱住,下巴抵在柔软馨香的肩头,刚硬的面庞贴了贴软糯韵致的脸蛋。

“娘子,天色还早,为何不多睡会?”

他勾唇,强悍紧实的胸膛赤生生的坦露,紧实肌理泛着诱人光泽,大手箍紧她细软的腰,将人往怀中搂了搂。

“昨日雪大,不知暖棚如何了,一会咱们早些出发,前去看看吧?”

“好!”

听言,苏昭不曾耽搁,立即起身穿衣,两人匆匆用了些早饭,准备出发回村里。

雪后天寒,两人穿了羊毛冬衣,苏昭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到马车上,忽然想起什么,立即回去拿了把铁锹带上。

积雪深厚,路旁的树枝被压弯了腰,苏昭持鞭,驾车缓缓而行。

“相公,你冷不冷?若是冷了,你就进来歇歇。”

荒山之中,清脆甜软的嗓音入耳,如沁冽美酒,令人沉醉。

苏昭心中暖意融融,勾唇回首相望。

“不冷,你小心冻着,快回去。”

“嗯。”

她勾唇笑的温软,远山深处传来野兽嚎叫,马儿嘶鸣一声,四蹄翻腾,忽然狂躁。

“娘子小心!”

苏昭收紧缰绳,却是无济于事,生怕左右颠簸伤了车内娘子,立即将人从马车内捞出,旋身飞出马车。

“咱们的马惊了,怕是这周围有野兽,你跟在我身后。”

他手握长鞭,俊容冷肃,温热大手攥住她冰凉的手,跋涉在雪地之中。

第367章 热血冲撞

苏昭攥住她绵软冰凉的手,步履稳健有力,一步一步跋涉于深山雪地之中。

山里的路不好走,未行多远,沉鱼脚下一滑,不由自主的跌进雪里。

“娘子,上来。”

他心疼的提着她细软的腰,将人从雪地里拉出来,高如山岳的身躯微躬,目露疼惜宠溺。

“无妨的,是我太心急罢了,路本就不好走,你背着我会拖累你的。”

沉鱼俯身,掸了掸衣衫上的雪花,欲要迈步而行,却被那强悍的力道搂了回来,霸道的背在背上。

“雪后路滑,小心再摔了,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不会扔下你不管,真是个傻女人。”

他嗓音浑厚磁性,一手拿着铁锹,另一只手牢牢的箍紧她的身子,阔步走在茫茫雪地里。

沉鱼咬着冰凉的下唇,鲜藕般的胳膊搂住他潮湿的颈子,剔透绵软的手颤巍巍的去擦他额头上的汗。

“相公,你累了吗?累了就歇歇吧,眼下天色还早,天黑前总能走的出去。”

她乖顺的趴在他的背上,忽然觉得他的背如此的宽阔结实,仿若能承载下世间万物。

沉鱼心疼,探着身子伏在苏昭耳畔,柔嫩的唇如初绵软话语。

“不累,我热。”

他回首相望,气息如常,深邃的瞳眸漆黑而幽深,刚硬俊容蹭了蹭她冰凉的脸蛋。

看他的样子的确还好,这羊毛冬衣加身,的确是感觉不到冬日冷寒,如今背着她穿行于雪地,自然会感觉到热的。

“临行前我带了些水,只可惜马儿惊了,东西都在马车上呢。”

她挺了挺娇嫩软糯的身子,双手揪住他的肩头,浅月般的眉紧蹙,心焦异常。

“不如这样,你亲我一下。”

苏昭步履渐缓,双眸灿如星月,在这茫茫天地中给人以希望。

趴在背后的小雪团一愣,探着脑袋笨拙的吻上他的棱角分明的面颊。

风雪中,他一身铁骨刹那消融,化作雪水。

短暂的失神过后,他觉得浑身血液沸腾,比方才更热了。

苏昭背着她行了大半的路,忽然停住脚步。

“相公。”

她刚开口,苏昭缓缓抬手。

沉鱼抿唇,将疑惑吞回腹中。

“别怕,有我在。”

苏昭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下,解开身上棉衣,掏出随身带着的火折子将其引燃,通红火光将那娇美的小娘子团团护住,成群结伴的野狼跃跃欲上前,却不敢前行。

浑如生铁的男人赤生生的坦露着强悍的胸膛,沉鱼心疼的望着他,刚要开口,见他已经疾风般奔了出去。

她眸光喊着雾气,抽出手中长鞭,狠狠鞭打着凶恶的兽。

他目露冷芒,森寒酷戾,生怕小娘子受到半分伤害,始终疼护在她左右。

地上的冬衣已经燃烧而尽,夫妻俩背对背而立,高大健硕的男人眸光灼烈的望了她一眼,陡然奋起,一拳打在扑来的狼头上,凶恶的家伙顿时了无生气,重重倒地。

他的眼眸里都是血色,强悍的胸膛起伏一下,继而眸光平静的望向身旁的人。

第368章 情深似海

茫茫雪地,她睁着水漉漉的瞳眸望着他,小牛犊般一头扎进他的胸膛里,柔嫩的唇颤了颤,喉咙哽咽。

“相公,你身上都是血,你的衣裳没了,天寒地冻的,你披着我的吧。”

她咬住冰凉的唇瓣,双手握住他的胳膊,只见那白皙紧实的肌肤上斑斑血色,看的人心里发紧。

苏昭深吸一口气,沁凉的气息进入肺腑,清明异常。

他按住她的脑袋,良久,疼惜的托住她冰凉软嫩的脸蛋,四目相对,震撼了两个灵魂。

她浑身颤抖,攀着他的手是冰凉的,而他赤着上身,却是一团火热。

“娘子别怕,这些血并不是我的,虽说没了棉衣,但我挨得住。时至今日,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怕你冷,怕你饿,怕你受委屈,怕你掉眼泪,只要你安然无恙,于我来说,便是莫大欢喜。”

苏昭言罢,再次将她背在背上,迈步离开此处。

“苏昭,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她趴在他的宽阔的背上,暖热的泪珠滚落而下,灼着他的肩背。

“你是我的女人,千难万险,也要护你周全。”

苏昭勾唇,迈着稳健步履朝村中而去,不知不觉间隐约瞧见了袅袅炊烟。

“娘子,冷不冷?再过一会就到了。”

他抱紧她的双腿,语气温软柔和,似三月暖阳。

“我不冷的,倒是你,万一冻坏了怎么办?”

她趴在那里叹息一声,苏昭走的愈发快了,没走几步就见一辆马车停在村头的树下。

“娘子,你看!”

“那竟是咱们的马车。”

沉鱼勾唇笑的温煦,挣扎着下地,急忙踏雪跑了过去。

马车内什么都没少,只是车轮坏了,苏昭手巧,寻了些东西三两下便将它修好,将小娘子抱到马车上,驾车朝苏家驶去。

沉鱼四处寻了寻,因两人近日穿了羊毛冬衣出门,并未备下什么御寒之物,她探着身子出来,心疼的望着男人坦露的身躯,心如刀割。

下了一夜的雪,村里的人们开始出来清扫,众人瞧见苏昭这个样子面面相觑,孙小满打着哈欠从屋内走出来,骤然听见马儿嘶鸣,被吓了一跳。

“大哥,大嫂,原来是你们,这,这是怎么了?”

孙小满意识到不妥,立即转身。

“我们遇上了狼群,因知道野兽怕火,便将棉衣脱下点燃,才弄得如此狼狈。”

“原来如此,外面冷,快点进屋。”

苏母开门,听了这话后怕至极,捂住胸口长舒一口气,默念一句阿弥陀佛,遂立即迎着夫妻俩进屋。

“这雪实在太大了,旺财惦记着暖棚,一大清早就去打扫了。”

苏母正在烧饭,从锅里舀出两碗米汤递到二人手中。

沉鱼接过去喝了一口,见婆婆已经找了一件旺财的衣裳拿出来递给苏昭。

“昭儿,这衣裳不一定能合身,但好歹能御寒,快穿上。”

“谢谢娘。”

苏昭去打了些热水,擦拭了下染血的身子,接过棉衣穿在身上,转而望向坐在炕边上的小娘子。

“娘子,你先坐在这里歇歇,暖暖身子,我去暖棚看看。”

第369章 荒野动粗

沉鱼连忙放下汤碗,急迫的抓住他的衣袖。

“相公,我跟你一起去吧。”

他勾唇,眸光暖烈,大手握住她绵软的小手,按着她的肩头坐在炕上。

“不急,歇一会咱们一起过去。”

“嗯。”

她勾唇笑的温软和煦,将一旁的米汤递了过去。

苏昭接过饮了一口,香浓醇厚的滋味划过喉咙,暖融融的令人舒坦。

夫妻俩一人喝了一碗米汤,驾车缓缓而行,朝田里驶去。

大雪封山,银装素裹,唯独那一排排暖棚井然有序的伫立,两人远远瞧见两道人影,其中一个手里拿着扫帚的是旺财,另一个矮胖的男人沉鱼并不认得。

“相公,那个人是谁?他们好像在吵架。”

她探身,趴在他的肩头侧耳去听,奈何冷风呼啸,什么都听不清。

“快回去,小心受寒。”

苏昭言罢,她坐正了身子。

眼下马车跑不快,待两人下了马车,暖棚前的两人已经动起手来。

“住手!”

苏昭面色冷沉,龙行虎步,剑眉压下间风雨拢集。

撕扯扭打在一起的两个男人停手,寻声而望,苏旺财心中大喜,连忙走过来站在大哥苏昭身旁。

“我当是谁,原来是大表哥,我知道你一向明理,不会和他一样动粗。”

矮胖的年轻男人挑眉,一见苏昭面色有所缓和,却也惧怕的很。

“金山,你并不是来打架的,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苏昭开门见山,心思剔透如他,对于唐金山的来意,心中了然。

“还是大表哥爽快,这话我本就是该和你说的,我娘当初在这里买下块地,怎么如今成了你们的了?她人是住在你家里,但她还有儿子呢。”

这人生的像极了唐苏氏,沉鱼本来就觉得面熟,一听这话便全然知晓了。

“表弟,亏得你还记得这一点,你爹和你娘感情不睦,闹到了和离的地步,你身为儿子,就该孝顺于她,而不是想到田地财产的时候才想到还有她这么个人。想必你还不知道,那块地当初毁坏严重,你娘不想种了,便卖给我们了。”

沉鱼面色严肃,唐金山一愣,仔细打量面前的貌美小妇人,心口愈发憋闷。

“表哥,这就是你新娶的媳妇?”

“不错,你该称呼她一声表嫂。”

苏昭攥住她冰凉的手,将人掩在身后。

唐家日子过得比苏家好,唐金山自小娇惯,被姑母教了一身歪的邪的,也并不算什么好人。

“大表哥,你如今日子过得好了,还娶了个这么好看的媳妇,可不能忘本。女人家懂什么,我只要你一句话,到底什么时候把田地归还给我?如果你舍不得那块地,没关系,可以将这里给我。”

唐金山冷笑,话落,苏旺财已经被气得直哆嗦。

“大哥,别和这个无赖废话,等我收拾了他再说。”

苏旺财扛着扫帚要去打他,被苏昭拦住。

“外人只当我们在胡闹,而你却点名要这块地,是你娘让你来的吧?”

苏昭言罢,唐金山支支吾吾。

第370章 怜到骨子里

天地茫茫,高大俊美的男人拔山举鼎而立,漆黑瞳眸怒亮如火,虽身着破烂,却威武严酷,令人不敢造次。

寒风乍起,雪花飘落,唐金山将手缩进衣袖里,狠狠打了个哆嗦。

“我是她亲儿子,我还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不过,我也是有苦衷的,我爹看的紧,我就算想见又去哪见呢?罢了,你们好生待她,我先回去了。”

他左右望了望,见站在那里的三人无一人言语,识趣的坐上牛车,挥着鞭子走了。

“娘子,不必理会此人。”

苏昭心疼的将小娘子搂在怀里,阔步朝暖棚走去。

“嗯。”

四目相对,她面色和缓,伸手攥住他温热干爽的大手。

暖棚如夏,因沉鱼花费了不少心思,这里面的蔬菜看着比盛夏时节的还水灵。

“如今正是鲜嫩的时候,已经可以卖了,待路好走一些,咱们便叫人过来。”

“好!”

听言,苏昭勾唇一笑,随后同旺财一起将积雪清理干净。

二人趁着天色还早,驾车而返。

雪后路难行,天黑下来夫妻俩才赶回天福楼。

苏昭叫伙计将热水提到楼上,两人各自洗过了,换上干净的衣裳,躺在榻上小憩。

她撑着身子起来,坐在榻上望着仰面而躺的男人,见他赤生生露着健硕胸膛,脑中想起他白日里拼命护她的模样。

他蓦地起身,勾着她细软的腰儿将人抱在怀里,疼惜的亲上柔嫩的小嘴儿,怜到骨子里。

她双手撑着他坚硬强悍的胸膛,稚子般趴在那里,睁着水漉澄澈的眸子望着他。

“娘子,你看什么呢?”

“我只给你做了一件羊毛冬衣,如今没了,你行走在外面会冷的。”

她轻咬着柔嫩的唇,两条鲜藕般的胳膊抱住他的脸,剔透的手描画着他深刻刚硬的线条,言语中透着颤抖。

“今日吓坏了你了,白日里没空,夜里又伤眼睛,其实我穿什么都无妨。”

苏昭按着她的脑袋埋进肩窝里,大手轻抚着她柔软的背,语话间胸膛剧烈震荡。

她趴在那里,贪婪的嗅着他的阳刚气息,心间仿若有什么在流淌。

“今日又是受惊,又是劳顿,快睡吧。”

苏昭托着她的身子,翻身将她放在褥子上,扯着被子盖在身上。

“相公。”

“嗯?”

“我睡不着。”

他生怕冻着了她,屋内炉火烧的通红,躺在被窝里被捂出一身汗。

沉鱼掀开被子,伸手抱住他的劲臂,柔嫩的唇吐出绵软话语,小娃般撒着娇。

“睡吧,我抱着你睡。”

他勾唇,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秀媚如云的乌发如绸缎般顺滑,令人爱不释手。

苏昭展开胳膊将她纳入怀中,她抿着唇,踏实的合上眼眸。

天色不早,他小心翼翼的抽出胳膊,起身穿衣,下楼牵马。

夜半,风雪停,苍茫荒野中,忽明忽暗的火把点亮了夜。

“快点,快点,赶紧进去把那些菜弄出来。”

“金山,你急什么,现在已经是子时了,谁会知道你在这里。”

唐金山跳下牛车,心惊胆战的使唤着家里的长工,他的同伴不以为然。

言罢,手中的火把火星四溅,身上的衣裳骤被点燃。

第371章 箭射恶贼

他趴在地上来回打滚,透过一明一暗的火光,望见一个高大挺拔,形容绝美的年轻男人跨坐枣红骏马之上,目光森寒的望着这边。

“大,大表哥。”

唐金山顿如五雷轰顶,浑身僵硬的站在雪地里,骤被发现,不知如何应付。

“你还认得我是你表哥,你白日里是如何说的,你现在做的又是何等龌龊事?”

苏昭面色一沉,金刀大马的坐于马背,剑眉压下间泛起腾腾冷意。

唐家田地多,日子过得比苏家不知强上多少,可他惧怕苏昭。

唐金山怔愣在那,浑身筛糠般的抖,牙齿打颤,正不知如何开口,手下长工笨拙的搬着青菜从暖棚里走出。

“人赃并获,你还有何话可说?”

“我,我买下这些菜了。”

唐金山脑袋一热,哆哆嗦嗦自袖中掏出铜钱,捏起一枚,举过头顶。

苏昭搭弓射箭,泛着腾腾杀气的羽箭带着千钧之力,朝对面的人射去。

“啊!”

他双眸圆瞪,瞳仁紧缩,亲眼见那羽箭穿过铜钱孔,三魂七魄不知何往。

唐金山惊恐的跌坐在地,抬手摸了摸项上人头,不料触及箭身。

“我最后说一遍,你娘的那块地已经转手卖给我,别再鬼鬼祟祟,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若再敢胡来,你赔不起,滚!”

苏昭横眉冷对,一行人吓得屁滚尿流,扔下偷来的菜仓皇而逃。

他立即下马,拾起散落在地的青菜,将暖棚的门关的严严实实。

皎月如镰,他跨马疾行,穿梭在黑夜寒风之中,迅速赶回天福楼。

苏昭身上冷凉,故而在外面站了一会,方推门而入。

榻上的小娘子睡的正熟,两只剔透柔嫩的小手露在外面,小娃般攥着棉被,甚是讨喜。

浑如生铁的男人半跪在地,痴缠的吻上她的手背,随后刚要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不料被她一把握住。

四目相对,沉鱼勾唇笑的温软和煦,两条胳膊搭在他宽阔的肩头撒着娇。

“已经捉到他了?”

“娘子,你已经知道了。”

苏昭起身坐在床沿,连人带被的将她抱起。

“嗯,我见他来势汹汹,人又是个蛮横难缠的,既然动了心思,哪会那么轻易就改口呢?贪念一动,八成夜里还会折返回去。”

“娘子英明,只是,好好的一个觉被我给搅了。”

他喉结滚动,垂首亲了亲软嫩脸蛋,大手在腰间摸索了一通。

“天都快亮了,好歹还能睡一会。”

“嗯。”

两人相拥而眠,天大亮时,苏昭伸手一摸,身旁无人。

“娘子!”

他面色一沉,掀开被子起身下地,见娇美动人的小娘子正坐在桌前缝制棉衣。

“我在这呢,瞧你,我又不会丢了。”

沉鱼勾唇一笑,坐在那里抱住他紧实的腰腹,睁着如烟似雾的眸子仰头看他。

“先别弄这些了,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苏昭俯首亲了亲娇嫩的唇,恋恋不舍的松开她,下楼去将东西拿来。

他急迫的掀开布包,入目的却是几根变色的青菜。

第372章 用她抵债

他顿如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面色复杂的望着稚嫩如幼鹿的小娘子,随手将菜扔到一旁。

“昨夜那些人偷了咱们的菜,逃跑时慌忙扔下,我想着带回来给你尝尝鲜,没想到变成这样了。”

苏昭抿着坚毅的唇,箍紧她细软如柳的腰,刚硬俊美的面庞蹭着她细嫩的脸蛋,目露宠溺。

“无妨的,这是受冻所致,如此一来,倒让我想起一件事。眼下天寒地冻,镇上离村里又远,要想新鲜的菜不受损,总要想些法子。不如就缝制些棉被,再找人做些木箱子,往来不被寒风吹着,便不会坏了。”

她趴在他强悍紧实的胸膛里,娓娓道来。

“娘子所言极是,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准备。”

“不急,还没用过早饭呢。”

苏昭欲走,却被她拉住了胳膊,秀媚如云的乌发缠绵在他的衣袖上,一刚一柔,道不尽的痴缠。

雪后暖阳透过窗棂照射进来,在她娇糯的身子上镀了一层金色光圈,明媚动人。

她今日起的早,将煮好的小米粥端到桌上,配了一盘牛肉馅的包子,佐以几道亲手烹的开胃小菜,夫妻俩吃的其乐融融。

饭后,苏昭立即着手去准备防寒之物,马车所到之处,有一人胆战心惊,侧身躲进人群。

“金山,金山!”

唐苏氏破衣烂衫的站在寒风中,一眼瞥见是自己儿子,恍若隔世般愣了半晌,迫切的挥手。

唐金山吓得肝颤儿,急忙跑了过去。

“我的亲娘,你喊什么?你没见那个野种刚过去,万一被他听见了,他可不饶我。”

他抬袖抹掉额头冷汗,喘动间口中泛着白气。

唐苏氏左右望了望,拉着他进了一处僻静之地。

“他有没有怀疑是我让你去的。”

“有,但我怎么肯承认,本来快要得手了,谁知他半夜将我们捉个正着,差点一箭射死我。”

谈及此事,唐金山一身冷汗染湿了衣裳,边说边摇头。

“他好歹重情义,没真伤了你,要怪就怪那个小贱人,以前可没这么多幺蛾子。”

唐苏氏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冻的瑟瑟发抖。

“行了,我明白了。”

唐金山不耐烦的点头,转身欲走,却被她拉住。

唐苏氏可怜巴巴的伸出手,“金山,娘身上的银子不多了,眼下越来越冷,身上的衣裳实在不御寒。”

“娘,我出来的急,不曾带什么银子,下次来一定给你。”

唐金山挣脱她的手,穿梭于人群之中,待将唐苏氏甩了,掂量着手里的钱袋,只身进了赌坊。

沉鱼自绸缎庄出来,见赌坊内的两个壮汉将一个男人扔了出来。

唐金山捂着摔疼的腰踉跄坐起来,余光一瞥,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眼珠一转,献媚的望向那两个壮汉。

“二位息怒,你们看,那边那个是我妹子,我将她抵给你们,如何?”

“当真?”

两个壮汉对视一眼,望向颜如美玉的人,眼前一亮。

“当真。”

唐金山心中暗喜,连滚带爬的起身。

第373章 无耻行径

两个生的壮实的汉子唇角溢着笑,眸光灼烈汹涌的望着那貌美娇媚的女人,不由得心潮澎湃,恨不得就此提上榻狠狠疼上一番。

沉鱼定睛一看,见自赌坊内被扔出来的竟是唐苏氏的儿子,那个蛮横难缠的男人,遂加快脚步。

未料,两个壮汉如两座大山般围困过来,将去路堵的密不透风。

“你哥哥欠了赌债,已经将你抵押给我们了,你别喊人,小心我打断他的腿。”

听言,她如水般的眸子冷厉的望了过去,唐金山浑身紧绷,拔腿逃命。

“举头三尺有神明,他负债不还,还黑白颠倒,将自己的表嫂用来抵债,我倒也想打断他的腿。你们且看清楚了,我并不是他的妹妹,而是天福楼的人。”

两个汉子对视一眼,赌坊老板已经踏出门槛,朝沉鱼一拱手。

“失敬失敬,你们两个还不快去追!”

“是!”

二人得令,恍然大悟,迅疾涌入人群,前去追赶。

冷风呼啸,她未曾在街上多呆,匆匆返回天福楼。

夜幕降临,形容绝美,威武贵气的男人跨坐高头骏马之上,瞧见街头摆摊卖馄饨的夫妻正忙碌的收摊,心间仿若有什么在流淌。

一日未见,他想极了家中的小娘子,牵心动肺,归心似箭,打马而行。

“天福楼的老板娘,今日在街上被人戏弄欺辱,那个赌徒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若是被苏老板知晓了,定不饶他。”

“说什么用她抵债,那点子心思谁不知道,那分明是在招她呢,我有几次在街上看过那么两眼,骨头都酥了,镇上再也找不出这么个美貌人物。”

临近家门口,苏昭忽听得有人窃窃谈论着什么,仔细一听,俊容冷沉,犹似寒霜冰雪。

他收住缰绳,高大挺拔的身躯一跃而下,伙计立即上前牵马。

迎了一路寒风,苏昭在外面站了一会,待身上暖和一些方推门回房。

“相公,你回来了。”

她自小厨房里探身迎出来,苏昭垂眸不语,伸展强劲的臂膀将娇糯软嫩的身子抱在怀中,埋首深吸一口气。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谁让你不痛快了?”

她踮脚搂住他的脖颈,趴在他强悍宽阔的怀里撒着娇。

沉鱼十分好奇,回了家中,鲜少见他冷着一张脸,这倒是极其少见的。

苏昭摇头,垂首亲了亲柔嫩的唇,怜着宠着,恨不得将人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良久,他不舍的松开她的身子,阔步踏入小厨房,见砂锅里冒着袅袅热气,砧板上还有尚未切完的肉。

苏昭洗了手,继续着她手中的活,须臾,便将饭菜端上桌。

“这是我精心挑选的骨棒,新鲜且肉厚,加了红枣茴香等熬煮多时,喝些暖暖身子。”

“娘子辛苦了。”

她盈盈袅袅的坐在那,舀了一碗刚出锅的汤递给他。

苏昭受宠若惊,却又害怕烫到她,双手虚空的候在那里,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一餐晚饭过后,他麻利的将洗澡水备好,待到她沐浴完了,自己也匆匆洗了,急迫的上榻将她搂在怀里。

“娘子,今日是否有人欺负了你?”

第374章 种菜仙女

她本是生了几分睡意,听了这话,睁着水漉漉的眼眸望着他,软糯慵懒的抱住遒劲刚猛的腰杆。

“相公,你可是听人说了什么?”

苏昭愈发箍紧她的身子,望着她这个样子,愈发心疼。

“我说过,事无巨细,一切有我在。今日我出门不在家中,但若哪个欺到你头上,我绝不能饶!”

他面色冷沉,怒火滔天,沉鱼却是勾唇一笑,温软和煦。

“不必动怒,算不上受了什么欺负,我今日出门恰巧遇到了唐金山,他因欠下赌债而被赌坊的人扔了出来,他胡诌一嘴,说是我哥哥,将我抵债给赌坊,我后来将这事说清便回来了。”

“原来是他!”

苏昭怒急起身,她坐起身自身后抱住他紧实的腰腹,软嫩的脸蛋贴上宽阔的后背,娇嫩如花瓣般的唇吐出和缓话语。

“罢了,咱们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三人成虎,如今这事到了你耳中已经变了味道,事情闹大对咱们的名声也不好。”

“娘子,我知道你处处为我考虑,他欺我苏昭可忍,胆敢欺到你头上,我是绝不会罢手。”

“唉,你这人。”

他横眉立目,转身将她压倒在榻,于这漫漫长夜,执掌起了疾风骤雨。

房中地动山摇,她几生几死中摇首欲躲,却被那虎狼般的男人捉了回去。

夜半,苏昭提水抱着她去沐浴,昏昏欲睡的人软糯无力,任由他折腾。

翌日清早,苏昭一如往常的起身穿衣,刚要下榻却见棉被中伸出一只剔透绵软的小手,颤巍巍的攥住他的腕子。

“新衣裳已经做好了,今日出门便穿上吧。”

“娘子,你受累了。”

沉鱼伸手指了指床榻一角,一个包袱赫然入目,苏昭将其拆开,见是一身崭新的衣裳,掂量在手中便觉得温煦绵软,是一件上好的绸缎料子加以羊毛做成了冬衣。

苏昭捧了个宝贝似的,心疼的攥住她的手,迫不及待的将衣裳穿在身上。

“不累,近日愈发冷了,穿着这个才更暖和一些。”

她裹着被子坐起身,如烟似雾的眸子清灵澄澈,娇糯糯的招人疼。

苏昭抿着坚毅的唇,目露痴醉,伸着劲臂将他抱在怀中。

三日后,路上的积雪被压实,防寒措施也已经做好,夫妻俩雇车雇人将暖棚里的蔬菜运到了镇上。

除却酒楼内需要用的,余下的第一批菜一日内便被一抢而空。

沉鱼喜滋滋的数着银子,苏昭忙碌了一通,回房正将这一幕收入眼帘,顿觉小娘子可爱的紧。

“相公,咱们有银子了。”

她轻咬着柔嫩的唇,撒着娇扑到他的怀中,两只剔透白软的小手举着银票和钱袋给他看。

苏昭勾唇,啄着她粉雕玉琢的脸蛋,手背轻轻摩挲着韵致侧脸。

“我不该怀疑你是妖精,你一定是从天上下凡的仙女。”

“这世上哪有只会种菜的仙女呢?真是个傻男人。”

她将银子放在桌上,双手捧住他刚硬俊美的面庞,笨拙的吻上他的下巴。

苏昭喉结滚动,双臂托着她挺翘的臀,将那软糯的身子提了起来。

第375章 你这个野种

她眼眸如水,潋滟生波,身骨酥软的趴在他的肩头。

苏昭侧首啃着剔透嫩涓的耳垂,引得怀中的人轻轻颤抖,一身铁骨刹那酥化在那里。

此时,房门骤被敲响,他强压心中绮念,将小娘子放在地上。

“何事?”

苏昭开门,见朱六恭敬规矩的立于门外,面带笑意。

“您交代的事,小的已经打听明白了。”

言罢,朱六凑上去小声说了几句,苏昭点头,他立即去忙了。

沉鱼坐在桌前,垂眸沉思,一笑间陋室生辉,明媚动人。

“我怎么瞧着你有些心虚?可有什么事瞒着我?”

“果真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唐金山因为后母的事情和他爹闹僵,现如今并不在家中居住,我已经让朱六打听明白他如今身在何处。”

苏昭俯身凑上去,疼惜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人的确可恶,但临近年关,凡事总要有个度。”

“放心吧,我速去速回。”

他面色严肃,携上马鞭子匆匆出了天福楼。

苏昭跨马而行,高大挺拔的男人俊美威武,百姓频频侧目。

他收住缰绳,停在百花楼门前,须臾,见唐金山摇摇晃晃的自里面走出来,一脸餍足,口中哼着放荡不知名的小曲儿,惬意悠哉。

细看之下,他走起路有些瘸,整个人鼻青脸肿,便知是被赌坊的人出手打的。

“你这日子过得倒是滋润舒坦。”

“还好。”

苏昭话落,他眯着眼搭腔,忽然觉得不对劲,四目相对,浑浊酒意瞬间消散。

他浑身紧绷,心如擂鼓,转身欲跑,不料被苏昭一鞭子抽打在地,背上的衣料绽裂,露出纷扬棉絮。

“大表哥,我实在不记得哪里得罪了你,你为何要打我?”

唐金山趴在冰冷的雪地里,胆战心惊,哭哭啼啼的扭头望着身后威武酷戾的男人,顿觉自己命不久矣。

“好,既然你不记得,那我帮你清醒清醒。”

苏昭面色一沉,冷若冰霜,广袖一甩,一根麻绳套索箍紧他的腰,扬鞭策马,朝湖边奔去。

身后,被牢牢禁锢的男人发出生生惨叫,身上的衣裳磨的碎烂,街上百姓纷纷惊惧着躲开。

苏昭一跃下马,强劲的臂膀轻而易举的将仰面躺在那里的人揪起。

“你可曾记起自己做过的混账事?”

“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去找你麻烦,跟你要地,不该联合别人一起去半夜偷菜。”

他双脚腾空,颤巍巍的握住苏昭的腕子,泪染衣襟。

“你欺我妻,我不能饶你。”

苏昭提及旧事,面色铁青,一脚将他踹入湖中。

唐金山仰面到底,结冰的湖面瞬间被震裂,他瞪大双眸,双脚踢蹬着,却是无济于事,棉衣吸足了冰冷的湖水,迅速下沉。

他狠狠呛了一口水,嘶声力竭。

“苏昭,你这个野种。”

“我本顾念你我有亲,谁料你变本加厉,既然如今不承认你我这份亲缘,那,我便也不用手下留情了。”

苏昭面色严肃,语气凉淡,松开了手中麻绳。

第376章 媒婆登门

湖边骤然刮起一阵强风,漫天白雪簌簌飘落,沉浸于水中的男人本能的求生,仰面扑腾,溅起水花阵阵。

一眼望去,高大挺拔的男人立于风雪之中,强悍而无畏,宛若天神般震慑。

四目交接,唐金山瑟瑟发抖,不能自已。

眼看着冰冷的湖水已经灭顶,苏昭拉住麻绳,单臂将他自水中扯了上来。

“你可知错?”

苏昭立于湖边,语话间胸臆震荡,犹似震天响雷。

唐金山狠狠打了个哆嗦,犹似去阎王殿走了一遭,睁开朦胧的眼睛望向他,点头如捣蒜。

“大表哥,是我酒后胡言,是我混账,再也不敢了,更不敢戏弄表嫂子了。”

“记住你今日所言,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是是是。”

他言语中夹杂着刻骨寒意,言罢,翻身上马。

唐金山松了一口气,抬手抹了把脸,艰难的往岸边爬。

一时间,苏昭打人的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都说他与一个男人因为争一个百花楼的女人而打了起来。

“我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临近年关,沉鱼上街采买所需之物,被刘二嫂拦住。

她面色依旧,唇角牵出和煦的笑,梨窝浅浅,犹似鲜嫩花苞般徐徐吐芳。

“他待我如何你是最清楚不过的,疼我还来不及,怎么会去外面争风吃醋,所见不为实,都是流言蜚语罢了。”

“那我就放心了。”

刘二嫂憨憨一笑,往沉鱼的篮子里装了好些栗子,并拿了两个热乎乎的烤红薯。

“天寒地冻的,你做些买卖着实不易,我怎么好意思收下。”

“你想的倒美,这都是给孩子的,天儿怪冷的,你快回去吧。”

刘二嫂见她要掏银子,硬是将她推了出来。

这两日苏昭忙着往镇上运菜,人并不在酒楼,她回去的时候座无虚席,却见几个伙计面色异常。

“你们几个这是怎么了?”

她踏入酒楼,朱六连忙上前接过沉重的篮子,眉眼绽出笑来。

“老板娘,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

“就是什么?”

朱六是个剔透爽快的人,鲜少有这样吞吞吐吐的时候,见此,沉鱼凝眉,愈发心焦。

“镇北的张媒婆在楼上等您呢。”

言罢,沉鱼抿唇无言,心中了然几分,缓步上楼。

“老板娘,您回来了。”

听见开门声,张媒婆连忙起身,见那鲜嫩娇美的小妇人立于门口,眼前一亮。

“坐吧。”

“我来呢,您也别不高兴,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了,英雄不问出处,苏老板虽然以前打猎为生,但如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又生的高大威猛,模样俊美,镇上已经有不少人家登门找过我了。”

她叽叽喳喳的说着,沉鱼面色一沉。

“他已经娶我为妻,不会再娶别人。”

“你还年纪小,自是不懂这些,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你主动给他纳妾,总比他在外面偷着养好。”

一股火气骤然窜起,沉鱼起身,眸光凌厉的望着张媒婆,刚要张口,忽见那高大刚猛的男人立于门前。

第377章 捧在手心里疼着

高大强猛的男人冷着一张脸,犹似深山野林里凶恶残暴的兽,可这么个冷心肠的汉子偏偏形容绝美,生的实在好看。

张媒婆颤巍巍的起身,咧嘴朝他一笑,话还没说出半句,便见面前之人面色冷沉,像是要吃人。

“出去!”

纵然张媒婆再不识趣,奈何触了他的逆鳞,灰溜溜的走了。

她咬着柔嫩的唇,睁着如烟似雾的眸子瞥了他一眼,转身去整理今日买来的东西。

苏昭回味着她方才所言,犹喝了蜜般甘甜,想着小娘子刚从外面回来,生怕冻着了,急忙往炉子里添火。

他洗了手,凑到她身旁,刚硬俊美的面庞似有若无的贴着软嫩的脸蛋。

“娘子,你别听她乱说。”

“原来镇上好些姑娘惦记你呢,不如你挑两个随心顺眼的,也省得你整日,整日欺负我。”

她俯身拾掇着东西,柔嫩的唇吐出轻柔绵软的话语,却见身旁的男人面色铁青。

“你这个小混蛋!”

他夺去她手中的东西,箍紧软糯娇嫩的身子,将人压倒在榻上,双眸赤红,将那鲜嫩的人扯的不挂一丝。

“你,你真是不禁逗。”

她揪着身下褥子,几番挣扎无果,秀媚如云的乌发长垂,动荡不已。

夜色深沉,苏昭起身下地,提水与她清洗了身子,前去小厨房细心的准备晚饭。

屋里炉子烧的通红火热,她披了件衣裳下地,软着身子靠在他宽阔的背上。

苏昭动作一滞,转身将她抱在怀中,垂眸望去,宛若冰雪堆砌般的人乖顺温软,生生的勾魂儿,实在是招人疼。

他低首亲了亲软嫩的小嘴儿,沉淀下去的血性再被勾起,强悍的胸膛起起伏伏,愈发箍紧了她软嫩如柳的腰。

“以后若再遇上这样胡言乱语的,直接撵出去就是,我是不会纳妾的。”

“我知道的。”

她仰着嫩涓的颈子,睁着水漉漉的眼眸望着他,目露狡黠。

“相公,我想吃你做的鸡蛋饼。”

“好。”

苏昭喉结滚动,坚毅的唇牵出温柔宠溺的笑。

翌日清早,天下飘飘洒洒又开始下雪,漫天挥洒了小半日总算是停了。

该买的年货还没买够,雪天路滑天又寒,苏昭心疼她一人上街,提早忙完了手里的活,陪着她一起前去。

“娘子,但凡买了什么东西,你尽管递给我就是,仔细累着你,而且还冻手。”

高大挺拔的男人紧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嗯。”

她应了一声,将刚买完的东西递到他手里。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暗,地面的雪花已经被来往的人们踩的光亮结实,她脚下一滑,正要摔倒,身旁的男人劲臂一挡,扶住她的腰身。

她气息急促,秀媚如云的乌发缠绵在强劲的臂膀上,两条鲜藕般的胳膊抓住他的衣袖,小心的站直了身子。

不远处的街角,韩寡妇抿着唇站在那里,整个人如吹气般气鼓鼓的,凛冽寒风中红了眼睛。

“怎么,你这是又想汉子了?”

唐苏氏手里攥着两个包子,自身后拍了她肩膀一下。

第378章 回村过年

韩寡妇拧腰转身,染着红晕的眸子凌厉的望着面前略显狼狈的妇人。

“关你什么事?”

唐苏氏将包子揣进怀里,不以为然的笑笑,刚要开口隐约听见前面传来清脆娇软的欢笑声。

两人颓然望着,不知苏昭说了些什么,惹得那鲜嫩娇糯的小妇人俯身抓着地上的雪去打他,口中溢着明快的笑。

韩寡妇瞪唐苏氏一眼,迎着寒风回铺子去了。

夫妻两个说说笑笑的回了酒楼,她尚未换下身上湿冷的衣裳,便急匆匆前去厨房,找了些猪皮。

见此,苏昭放下东西立即跟了上去,见小娘子手中拿着菜刀,吓得他立即自她手中接了过去。

“娘子,你要做什么?小心弄伤了手,还是我来吧。”

“我忽然想起,可以用这猪皮做一道菜,回头可以带回村里给娘她们尝尝。”

她勾唇笑的温软和煦,舀水将猪皮清洗干净。

“这上面还有些未处理干净的毛,还有,这上面的油脂需要去掉。”

“嗯。”

她这男人一向手巧心细,听了这话,便已经明了,动作迅速的着手去做。

待苏昭将其处理干净了,便将猪皮切成细丝,随后推入锅中加水,开始熬煮。

煮好的猪皮凝固成猪皮冻,沉鱼小心翼翼的收起来,除却尝鲜的一些,余下的全都准备带回村。

时光如流水般过去,转眼间,到了过年这日。

李师傅和伙计们全都回家过年了,两人收拾东西,带上孩子,驾车朝村中而去。

唐苏氏本以为嫂子心再狠,总要让她回去过年的,她耷拉着脑袋凄凉的走在街上,一抬头正将苏昭的马车自身边疾驰而过,她抬手刚要叫住他们,谁知肩头被人拍了一下。

“娘,你就别自作多情了,那个野种他差点害死我,他怎么可能收留你呢?”

唐苏氏转身,见儿子唐金山面染淤青,整个人瘦了一圈,心疼的掉泪。

“真是作孽!”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总要他加倍还回来。”

唐金山拽着老娘找了一家客栈落脚,随便叫了两个小菜,便当是过年了。

苏昭二人带着孩子回到村里,见苏旺财正在院子里劈柴。

“大哥,大嫂,你们回来了,快进屋。”

耳边骏马嘶鸣,他抬眸望去,站直了身子咧嘴一笑,热络的迎三人进去。

苏母领着闺女和儿媳正在厨房各自忙活着,一见三人归来,整个人便如同被点亮了一般。

“奶奶,姑姑,叔叔婶婶过年好。”

小老虎长了不少,如今穿着棉衣,沉鱼抱起来已经很费力了。

小家伙趴在苏昭宽阔的肩头,睁着水晶葡萄似的大眼,奶声奶气的拜年。

苏母眉眼染笑,将孩子接了过去,宠溺的亲了一口。

“闺女,尝尝娘刚炸好的丸子。”

苏母将早就备好的钱银用红纸包好,塞进小老虎的怀里,拿了颗红彤彤的丸子递到胖乎乎的小手里,又拿了些递给沉鱼。

“娘,我做了些菜,也不知合不合大家的口味。”

沉鱼将猪皮冻找出来,苏母探身看了一眼,眼前一亮。

“大嫂,这里油烟重,你们快进屋吧。”

小鱼今日精心打扮过了,穿了件新做的衣裳,抿唇朝她笑。

苏母已将菜做的差不多,便拉着儿媳进屋,小鱼将大嫂带来的菜放进锅里热了热,不料掀开锅盖见盆中竟成了一滩水。

第379章 彻夜宠爱

村中爆竹声声,震响天宇,一派祥和喜庆。

站在灶前的姑娘茫然无措,浑身力气丝丝缕缕的消散,惊的她脸色白了几分。

苏家亲戚不多,如今唐苏氏一走,更是没什么人闲言闲语的刁难,只是,今日正直除夕,总要忌讳些。

“大嫂辛辛苦苦做的菜,竟被我给糟蹋了。”

沉鱼挽起袖子,准备帮忙,见小姑子局促的攥着衣袖,耷拉着脑袋,似有若无的瞥向那盆融化掉的猪皮冻。

“无妨的,这是用猪皮熬制而成,本是道凉菜,稍后凝固了就会变成以前那个模样。”

“原来如此。”

小鱼咧嘴一笑,将那盆猪皮冻放到了阴凉处。

今日守岁,院子里的柴还没劈完,苏昭力气大,寻了把斧头出去,同旺财一起忙活起来。

爆竹声声,一家子人其乐融融的围坐桌前,有说有笑的吃着饺子。

桌下,温热干爽的大手裹住她绵软剔透的小手,沉鱼转头,见坐在身旁的男人眸色深暗,神思渐远。

饭后,沉鱼帮婆婆收拾了桌子,苏母日盼夜盼,盼着二人回来过年,早就将屋子收拾打扫干净,被褥也拆洗过了,铺在热烘烘的炕上透着阳光的味道。

高如山岳的男人金刀大马的坐在炕边,细心地剥着瓜子仁,体贴的送入她的口中。

一路劳顿,她着实累了,蹬掉脚上鞋子上了炕,软糯糯的身子撒着娇趴在他宽阔的肩头,颤巍巍的搂住他的颈项。

“相公,过年好。”

柔嫩的唇儿吐出绵软动人的话语,苏昭伸手握住她绽露在外的细致藕臂,拦腰将小娘子抱在怀中,娇怜的去啃吃那嫩涓的颈子。

“过年好。”

他喉咙里溢出笑,自怀中掏出个红包塞到她怀里。

她仰着头躺在他臂弯里,双手将其拿起,掂量着里面的分量,这八成是他身上所有的银子。

这男人平素里身上不怎么带银子,都是她硬塞给他的。

苏昭耐心的剥着瓜子和花生,全都进了她的肚子。

夜深之时,屋子里有些冷凉,苏昭急忙又去添了些炭火,业已过了子时,便同她歇下。

他疼宠的将小娘子搂在怀中,却见她小牛犊般的拱在那里,轻咬着柔嫩的唇,眸色朦胧的望着他。

“相公,今日吃年夜饭的时候,我见你有些感伤,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嗯,但那些不好的都过去了,新的一年了,咱们的日子,要比以前更红火。”

听言,怀中的人点了点头,枕在他的臂弯里合上眼眸。

翌日一早,一家人早早的起了,刚吃过早饭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犬吠。

正想着是谁,外面的人已经推门进屋。

“老嫂子,我带着金山来给你拜年。”

唐苏氏目不斜视,破衣烂衫的拽着自己儿子站在门口,唐金山扯动唇角笑了笑,却见正在洗刷碗筷的苏母面色一冷。

“受不起,今天的大年初一,我可不想动怒,生一年的气。”

“嫂子,先前都是我的不是,我前几日还梦见我哥了,他狠狠数落我一顿,我。”

唐苏氏话还没说完,见苏母冷眼一瞥,吓得她闭嘴。

“他活着的时候都管不住你,人都死了还能管的住你?别在这胡诌,给我添堵。”

第380章 心肝宝贝

她以前做过的事儿实在龌龊不堪,唐金山刚要帮腔,突见那高大强悍的人自里面走出,步履稳健,深锐瞳眸幽深而清冷,迫人心魂。

他浑身一抖,急忙拽着自己厚脸皮的老娘逃命般的走了。

正值新春,谁也不愿意多提此事,苏母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儿,全然当她不曾来过。

小老虎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粉雕玉琢的小家伙仰头抱住沉鱼的大腿,软糯糯的可人。

“娘亲,你跟我来。”

“嗯。”

她勾唇笑的温软和煦,同他回了隔壁。

沉鱼将孩子放在炕上,却见他费力的又爬了下来,胖乎乎的小手掀开厚实的冬衣,隐约可见那白嫩幼滑的小肚子,一团粉嫩的小家伙咯咯笑着,怀里的东西竟掉到了地上。

小老虎蹲下身捡起红包,两只小手捧着递到她手上。

“娘亲,给。”

她俯下身蹲在他面前,紧紧抱住拥他入怀,轻抚着他柔软的身子,心间仿若有什么在流淌。

“好儿子,娘亲心领了,娘帮你收着,省的弄丢了。”

“我不要,都给娘。”

小家伙趴在她的肩头,奶声奶气的搂着她的颈子。

苏昭踏入房门,见粉雕玉琢的一大一小正腻在一起,喉咙里溢出明快的笑。

他瞧着沉鱼手中的红包便知一二,俯身摸了摸小老虎的头,却见小家伙咯咯一笑,迈着小短腿跑了。

她将红包放好,拧着软嫩的腰回身望去,见那浑如生铁的男人倚天拔地的立在那,将这偌大的屋子衬得有些狭小。

苏昭伸展劲臂箍紧她的身子,下巴抵在柔软的肩头,刚硬的俊容轻轻蹭着她娇嫩的面庞。

“什么时候给我生个贴心的小棉袄?”

听言,她咬着柔嫩的唇儿,面色渐红。

“这种事总要顺其自然的,我看,你是吃醋了。”

她眼帘低垂,剔透的手攥住他强劲的胳膊,苏昭眉眼温和染笑,低头去啄她软嫩透红的脸蛋,生生的勾魂儿。

“对了,这两日家中炉火烧的热,家中已无新鲜菜可吃了,一会咱们去暖棚摘些回来。”

“好。”

苏昭点头应着,怕去的太晚归来时天黑,事不宜迟,便立即出门将马车牵来。

她推门而出,吸了口沁凉的气儿,见旺财拿着布袋子出来。

“大嫂,这等活有我和大哥呢,你不用动手。”

“无妨的,只是摘些菜而已,咱们速去速回。”

她袅娜而立,勾唇笑的温煦,犹似暖阳照耀大地,娇糯糯的身子犹似冰雪堆砌般剔透灵动。

今日旺财坐在前面赶车,夫妻俩并肩而坐,突然一个急转弯,她猝不及防的欲摔出去,身旁的男人迅疾出手,心疼的将她揽在怀中,业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相公,等天儿暖了,你教我骑马吧。”

她乖顺的趴在他强悍宽阔的胸膛里,抬眸望着他。

往日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心如擂鼓,深吸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目露宠溺。

“好。”

苏昭喉结滚动,愈发箍紧了她的身子,生怕摔着了怀中的心肝宝贝。

第381章 贪嘴

马蹄踏踏,车滚轮轮,碾压着地上积雪,发出簌簌声响。

苏旺财收住缰绳,苏昭一跃而下,小心翼翼的将车内的小娘子抱出。

三人前去暖棚摘了些新鲜的菜便往回返,途中兄弟俩遇上村中熟人便聊了几句,她歪头望去,见路边的树梢银装素裹,枝头的红果随风一颤一颤的,煞是惹人喜爱。

“娘子?”

苏昭转头,身旁无人,顿时心如擂鼓,定睛一看,小娘子跑到了树下,仰头望着上面的冻红果,一副垂涎的可爱模样。

“相公,这棵树的果子为何没人摘?到了冬日竟还挂在上面?”

“许是野生的吧,而且这棵树极高,并不太好摘。”

他侧首凝视,勾唇牵出温柔的笑,但凡她开口,别说是几颗果子,就是要他的命,他也能立即提刀。

苏昭飞身掠过枝头,犹如雄鹰般威势凛然,树上的积雪竟纹丝未动。

“娘子。”

他摊开手掌,五六个红彤彤的果子赫然入目。

“相公,你真好。”

她伸着细软的手将其接了过去,如水雾般的嗓音娇甜缥缈。

苏昭听了这话一身铁骨刹那酥化在冰天雪地里,瞧见她语话间喘着白气儿,立即将人抱到马车上。

“旺财,给你尝尝这个。”

“大嫂,我不吃,留着你吃。”

她探着身子将果子递给旺财,坐在前面的男人憨憨一笑,连连摆手。

苏昭也不曾吃这个,她坐在马车里用帕子擦拭干净,便啃吃了起来,酸酸甜甜的滋味漫溢口腔,带着清爽冰凉,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她吃了两个,余下的用帕子抱起来,留给孩子们。

三人回去时苏母正要准备饭菜,正好用刚摘回的新鲜菜张罗了一桌好饭好菜。

晚饭沉鱼吃的不多,整个人无精打采的趴在炕上,犹似经了风雨的娇嫩花苞。

“娘子,你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苏昭将柴劈完,进屋便将她蜷缩在那里,心疼的探上她的额头,随后将人抱了起来。

“没事的,许是路上吃的那两个冻果子闹的,如今胃有些着了寒凉,隐隐的不舒服。”

他肃容一沉,浑身紧绷,疼惜的覆上她的胃,掌心运着内力,一下一下轻轻揉着。

“你等着,我去熬些姜汤。”

“不用麻烦,并不严重,已经好些了。”

苏昭欲走,不料被她一把攥住衣袖,水漉漉的眼眸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叫人心都化开了。

他轻抚着她软嫩的脸蛋,继续替她揉着。

“回头我去将那棵树砍了。”

她听了这话皱了皱眉,“那树何时惹了咱们了?还不是我贪嘴。”

沉鱼话落,顾不得身子难受,奋力激动坐起来。

“提起这树,我倒是又想起一个赚钱的法子。”

“先别急,养好身子最为重要。”

苏昭揉了揉她的脑袋,将人按在自己腿上躺着,如同哄小娃般疼着宠着。

“其实这事不花什么心思,若是弄得好,便是日久天长的。我瞧着那棵树好看,刚才你说起砍,我想起了盆景,眼下暖棚里便可培育。”

第382章 两情缱绻

屋内炉火发出躁动声响,她埋首在男人修韧紧实的腰腹中,仰着嫩涓的颈子迫切的望着他。

苏昭伸手轻抚她柔软馨香的鬓发,坚毅的唇绽出温柔笑意。

“一切都按娘子说的办。”

他解开她的腰带,沿着薄软的兜儿探了进去,怀中软糯鲜嫩的身子缩成一团,犹似林中被捕小兽,娇嫩的唇儿吐出压抑的哼叫。

“别动。”

苏昭喉结滚动,眸色渐深,强压心头震颤,一下一下轻轻揉着她不适的胃部。

良久,他垂首而望,见小娘子乖顺的软在那里,如水般的瞳眸朦胧如雾,便知她这是困了。

虽屋子空了许久未曾住过,但他每日早晚必去劈柴,将屋子烧的暖烘烘的。

苏昭小心翼翼将她放在一旁,扯着一旁的被褥铺好,如此一动,她便醒了。

“娘子,渴了吧?我去弄点水。”

“嗯。”

她挪动身子靠在墙上,秀媚如云的乌发长垂,于这灯火明暗中媚意横生,明媚动人。

苏昭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水进来,深邃瞳眸透着浓重疼惜,侧身坐在炕边,伸展劲臂捞起她的身子。

“娘子,我适才煮了些红枣姜汤,该是能疗胃寒之疾。”

“谢谢相公,我以后不会那样了。”

她轻咬着柔嫩的唇,刚要接过那碗汤水,却见他舀了一勺,轻轻吹凉了些送到她的唇边。

“为人一世,凡事不必循规蹈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然多不自在。只是你先前身子不好,在吃食上要注意一些。”

他疼惜的喂她,恨不能替她来受这份苦楚。

一碗汤水下肚,她顿觉胃里暖融融的,唇角牵出温煦的笑,撒着娇趴在他的肩头。

“相公,我已经没事了。”

“天色不早了,早些睡吧。”

他箍紧她的身子,强悍健硕的身躯小山般笼罩而来,急迫的啃吃那娇嫩的唇,唇齿相依间缠绵缱绻。

她这身子才刚好,他怎么也不敢胡来,宠溺的替她掖好棉被,隔着被子将人搂住。

时光如流水一般,转眼到了大年初五。

明日开市大吉,夫妻俩吃过了早饭,便准备要走。

“闺女,这些鸡蛋你拿着,每日吃上一些,很是滋补。”

本来是道过别的,两人刚要上马车,便见房门推开,苏母急匆匆的挎着篮子追出来,寒风凛冽,吹得面颊发红。

“娘,您上次拿的,我还没吃完呢。您操劳了半辈子,如今我们生意还算红火,旺财和小满也是和和美美的,您尽是想着我们,也该照顾照顾自己,您总是舍不得吃上一口什么好的。”

沉鱼摇头,鼻尖一酸,咬唇抱住婆婆。

“好孩子,虽说你没了亲娘,但你嫁过来了,我就是你娘,疼你是天经地义的。”

苏母擦了擦眼角,拍了拍她柔软的背,将一篮子鸡蛋硬是塞到她的手里,转身步履飞快的进了院子。

苏母开门,险些撞到趴门缝偷听的二儿媳,吓了自己一跳。

“小满,你干什么呢?”

“娘,大过年的,我不想多说什么,如今大嫂走了,我也不忌讳什么了。”

第383章 怪异男人

她抚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横眉冷对,言语凌厉。

苏母抿唇,面色如常,回身将房门关得严实。

“既然你不喜,娘明日就到镇上,帮你大哥大嫂照看孩子。”

“不行!”

孙小满心里一紧,慌张的抱住婆婆的胳膊,连连摇头。

苏母勾唇,“娘每日与你们在一起,帮你们烧饭,照看孩子,种地锄地收割粮食。而你大哥大嫂从困苦里煎熬出来,咱们没粮食吃的时候是谁帮了一把?哪次回来不是吃的用的满满一马车,你大嫂年幼,从前又吃过不少苦,娘攒些鸡蛋给她养身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你的那份娘早就备下了。”

“娘,我。”

孙小满哑口无言,恼火的话语吞回了肚里。

苏昭二人赶回镇上,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烛光摇曳,厨房内,娇糯韵致的人立于案板前,奋力揉着雪白面团。

“娘子,我来吧。”

他将手洗了,自身后环住她的腰,疼宠的贴了贴她汗湿的脸蛋。

“好,你力气大,和的面团劲道。”

她侧首,好似胭脂染就的唇不经意擦过刚硬俊容,浑如生铁的男人浑身紧绷,箍着她亲了一口,不舍的将人松开。

沉鱼将韭菜清洗干净,与剁好的猪肉混在一起,配着佐料调和成馅。

她双手纤细剔透,包完的饺子皮薄馅大,一个个元宝般讨喜。

苏昭做了一桌子菜,有荤有素,尽是她爱吃的。

翌日,爆竹声声,客人满座,夫妻俩正忙,见朱六面染焦色,满头大汗的跑上来。

“老板,老板娘。”

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二人回身,顿觉不妙。

“发生何事了?”

“有一位客官,他吃完饭发现随身带着的金链子丢了,现在正闹呢。”

朱六眉头紧蹙,抬袖拭汗。

“既是如此,你们帮着找找。”

苏昭面色一沉,将菜盛出,递给朱六。

“老板,您有所不知,此人一向难缠,且爱面子,不大好应付。”

“无妨,你先去忙吧。”

“是。”

沉鱼言罢,朱六端着菜退出去。

夫妻俩下楼,见那客官正呵责着小伙计,将人骂的不敢抬头。

“这位客官,听说你的金链子丢了,既然还没踏出天福楼,便是我的责任。”

苏昭话落,那人面色缓和,他一个眼色过去,小伙计立即退下。

“你就是老板?你这人倒是个明白事理的。”

中年男人捋着胡须,打量着面前年轻强悍的男人。

“不知那条金链子是何模样?不如您画下来,我们也好帮您找。”

“好!”

沉鱼勾唇笑的温煦,对面男人一愣,接过她手中毛笔,俯身笨拙的画了起来。

他眸光闪烁,偷偷瞥了一眼沉鱼,将纸递到她手中。

“你们好好找找,若是找不到,就得赔银子。”

“自然。”

她转手将画递给朱六,“这是我在寺里求来的宝贝,你且拿着,定能寻到丢失之物。”

朱六一愣,立即双手接过,定睛一看,见是一块黑乎乎的石头。

桌旁,丢失了东西的男人将手藏于身后,不料被苏昭一把攥住。

第384章 郎君到来

他俊容刚硬冰冷,剑眉压下间泛着萧杀煞气,自称丢了金链子的男人疼的揪心,再也攥不住手中物件,金灿灿的东西掉落在地,摔出清脆声响。

苏昭俯身捡起,面色冷沉,眸光复杂,抬眸望向闹事之人。

“原来不过是一出戏,你又骂又闹,当我天福楼是什么地方?”

“瞧我这记性,原来东西就在手里,真是对不住了。”

他浑身僵硬,冷汗涔涔,见朱六将那块宝贝还到沉鱼手中。

“是记性不好还是故意而为,你心里最清楚不过。我叫你作画时,你一直小心翼翼的提着袖子,旁人以为你怕墨汁染了衣裳,其实不过是在藏那条金链子罢了。”

“你这小妇人,休要胡言!”

他怒急,伸手指向沉鱼,却见她面色不改,沉着而立,清淡缥缈。

苏昭面如冰霜,高大强悍的身躯挡在她身前,怒目相视。

中年男人吓得浑身一抖,不由得后退两步。

“怎么,光天化日,你想打人不成?”

“相公,休要动怒,若真动手岂不是遂了他的愿?”

沉鱼自他身后走出,一抬手,闹事男人手中的金链子竟飞快到了她手中。

此时,酒楼内用饭的客人们目瞪口呆,面面相觑,惊叹于她的神通。

“你,你。”

闹事男人吞吞吐吐,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其实这不过是一条铁制的链子罢了,你认得这是块磁石,生怕出错,惊慌之下,打算将链子扔在地上,来圆自己的谎。”

听言,在座的客人们心中明了,原来此人是个骗子,专门来讹银子的。

事情败露,他再也狡辩不成,立即逃了。

一时间,此事在镇上传开,街头巷尾都在谈论。

“天福楼的老板娘了不得,三言两语就将那个骗子给吓跑了。”

“他就算是来硬的也不成,苏老板哪里是好惹的,还不打的他满地找牙。”

唐金山手里提着刚打来的酒,颓然走在集市上,听了这话心里堵得慌。

他仰头灌了一口酒,狠狠瞪了一眼聊的火热的二人。

“有什么了不得,不过是一个不知廉耻的贱人罢了,亏得你们还拿她宝贝一样。”

话音刚落,他忽然觉得脸庞冷风呼啸,还未及反应,人已经倒在地上。

一拳下去,唐金山眼前发黑,隐约看见一个衣衫破烂,披着羊皮的男人站在那,怒目而视。

“再敢说她,我打断你的腿!”

霍莽放下肩头麻袋,蹲下身揪住唐金山的衣襟,捡起碎裂在地的酒坛子,抵在他颈项。

这人眉眼开阔,模样倒是不丑,就是心太狠,下手也够狠。

唐金山咬牙点头,霍莽缓缓站起,刚转身他便饿狼般扑了上来,狠狠推了一把。

地上积雪已被踩实,霍莽未料他如此阴险,脚下一滑,不由自主的朝前摔去。

街上人多,他扑到一人身上,鼻端传来馥郁香气,定睛一看,竟是个姑娘。

高大壮硕的男人挤压而来,小鱼心中羞愤,双手抵着他的胸膛。

霍莽急忙站直了身子,见面前的姑娘眸中湿漉漉的,像是要哭。

第385章 羞于启齿

她愕然望着眼前壮硕彪悍的男人,抬手虚掩着前胸,那里的细致软肉从未示人,如今却被一个陌生人触碰了,经了方才那么一撞,隐隐作痛。

小鱼眸中泛起雾气,风雨摧残的娇花般,说哭不哭好生可怜。

瞧见眼前的姑娘似是要哭,霍懵愣住。

他虽平日里满口浑话,却没招惹过什么姑娘,上次拦路打劫,还以为沉鱼是个嫩生生的小白脸呢。

“姑娘,你,你别哭。”

霍莽余光一瞥,见雪地上横着个篮子,里面的野菜和果干散落一地。

他急忙俯身,慌乱的去捡地上的东西,拾起后递到小鱼面前。

唐金山见他打架虽没什么章法,但知这人是个牛脾气,斗下去对自己无益。

况且,他刚刚口中没什么好话,万一传到苏昭耳中,绝无好事。

思及此,他慌慌张张,趁乱跑了。

小鱼颤巍巍的伸出手,将篮子接过去,羞愤的瞪他一眼。

“你撞疼我了。”

“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刚刚有人在背后推我。”

她转身欲走,谁知他竟紧跟而来。

“你不必说了,也别跟着我。”

小鱼捂着前胸,举着篮子横在两人之间。

霍莽点头,站在原地不动,目送她离开。

她气喘吁吁的奔至天福楼,沉鱼见是小姑子来了,唇角绽出温柔的笑,热络相迎。

“小鱼,怎么跑的这么急,难道,是有人欺负你不成?”

沉鱼拉着她上楼,苏昭得空时刚替她沏了壶茶,她急忙倒上一杯给小姑子解渴。

小鱼将篮子放在地上,双手接过茶杯,跑了一路着实口干,遂小口饮了起来。

“大嫂,你别担心,不曾有人欺负我,只是在路上碰上了个傻愣的,不小心撞了我一下。”

她越说声音越小,觉得胸前作痛,抬手捂住。

“莫不是有人轻薄于你?你等着,我定要替你讨个说法。”

她心细如发,凭此举动心中了然,面色冷肃,霍然起身。

小鱼立即放下茶杯,攥住她的衣袖,拦住去路。

“大嫂,你多虑了,撞我的是个女人,其实并不是很疼。”

言罢,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沉鱼打开房门,见朱六身后站着一个孔武的汉子,定睛一看,眼前一亮。

“原来是你,快进来。”

“苏大嫂,我给你带了些特产来,你若喜欢,我下次多带些。”

“好,多谢了。”

霍莽咧嘴一笑,将肩头扛着的麻袋放在门边,抬眸间,笑意敛尽。

小鱼浑身一震,手中攥着茶杯,眸光躲闪的垂下头。

“你们认得?”

沉鱼侧首,见那二人好生奇怪。

“苏大嫂,是这样的,我到镇上的时候遇上一个混蛋,我跟他打了一架,正逢这位姑娘路过,我不小心撞到了她,没想到这么巧,你们居然是认识的。”

霍莽娓娓道来,见对面的姑娘面色愈发红了,犹似天边红霞。

听了这话,沉鱼勾唇笑的温煦。

“的确是巧,但她并不是外人,是我的小姑子,名叫小鱼。”

“苏大嫂,原来是这样。小鱼姑娘,今日,是我唐突了。”

霍莽抬眸望了一眼,飞快垂下头去。

第386章 痴心沉醉

今晚的菜色十分丰富,有荤有素,尽是些霍莽叫不上名字的味美佳肴。

苏昭同他喝了几杯,疼爱体贴的替小娘子夹菜,小心翼翼的剔除鱼刺,将软嫩好肉送入她的碗中。

沉鱼抬眸,四目交接,娇嫩如花瓣的唇绽出清雅温柔的笑,梨窝浅浅,摄魂夺魄。

两人情意绵绵,坐于对面的二人却略显局促。

小鱼小口吃着碗中饭菜,冷着一张脸不去搭理身旁的男人。

霍莽心里翻腾的难受,偷偷瞥了一眼,见坐在不远处的姑娘实在娇怜乖顺,愈发内疚。

天色渐晚,沉鱼早就叫伙计收拾了房间,留霍莽住下。

“大嫂,他模样倒是不差,只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人,他巴巴的扛着一麻袋东西过来,就是为了讨你欢心呢,可要小心此人,多防备些。”

饭后,待霍莽走后,小鱼将她拉到一旁,窃窃低语。

沉鱼将霍莽拿来的麻袋解开了,里面多是些牧羊镇所产的肉干、布料、香料以及新奇的小玩意儿。

“你别担心,已经认识许久了,不会出什么岔子的,这人心眼不坏。”

“嗯。”

因小姑子也住在这里,她却也花了些心思,将霍莽安排到一楼的去住。

小鱼回房后便将房门紧锁,提心吊胆,生怕他起什么歹意。

夜深人静,夫妻俩各自沐浴过,她慵懒的软在榻上,白玉般细致的脚丫露在外面,分外惹人遐思。

无数个深夜里,他虎狼般疾骋,她的双脚便是这般绽露在外,绵软无力的踢腾。

高大健硕的男人步履稳健,强悍紧实的胸膛赤生生坦露,晶莹水珠流进裤腰里,散发着难言魅惑。

“娘子,我见你晚间吃的不多,喝点汤吧。”

屋内暖香袭人,他端着一碗热汤过来,放在桌上。

这是他专门用乌骨鸡熬的,里面放了些补益气血的中药材,熬了几个时辰,熬的只剩下这么一碗。

“闻着真香,相公你也喝。”

她撑着身子起来,坐在桌前捧着汤碗,舀了一勺递到他唇边。

高大挺拔的男人浑身紧绷,心头泛着甜丝丝的暖意,大手抚上她柔软的背。

“趁热喝,凉了就不好了,这汤对你们女人家好。”

听言,她咯咯笑着,低首喝了起来。

因这汤里放了药材,喝着并不腻,她漱了漱口,又躺了回去。

苏昭掀开被子进来,温软甜腻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眸色渐深,一把箍紧她娇糯新嫩的身子。

“相公。”

这二字,犹如魔咒,他执手掀起骇浪惊涛,锦帘抖动,羞月藏云。

他于温软癫狂中沉浸回味,舒服的要死。

趴在那里的人咬住被褥,甜糯的嗓音颠簸,浮浮沉沉。

翌日,她起身时小鱼已经起了,勾唇朝她笑。

“大嫂,我要回去了。”

“别急着走,晚些你大哥送你回去。”

沉鱼拉住她的手,却发现她指尖冰凉,像是有什么心事。

“大嫂,我昨日光顾着气恼,忘了一件事。”

“小鱼,你慢慢说。”

她拉着小姑子回房,见桌上已摆着热腾腾的早饭。

第387章 相公好厉害

沉鱼盛了一碗小米粥,递给坐在对面心神不宁的姑娘。

眼前热气袅袅,蒸腾飘渺,鲜嫩娇美的小妇人犹似花骨朵般娇艳,肌肤剔透,骨肉匀称,依稀晨光漫笼,仿若不是凡间人物。

小鱼喝了一口粥,抬眸间,惊艳了眸子。

“大嫂,昨日同那个霍莽打架的人是唐金山,那两人并不像认得的样子,八成唐金山口中没什么好话,又在背后糟践你们呢。”

“所谓心清水现月,意定天无云。心平百难散,意定万事吉。天地正气,邪不压正,终有一日,恶有恶报。”

“大嫂所言极是。”

小鱼同她吃了早饭,推门出去,见霍莽站在门口,像是久候多时的样子。

“我大嫂人在里面,不过,有什么话等她出来再说吧。”

“不,我是来找你的。”

霍莽勾唇,自袖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递到她面前。

“这是给我的?”

“嗯,我这人生的皮糙肉厚,昨日那么一撞,定然弄疼你了,这是活血化瘀的药,你拿去抹抹。”

言罢,小鱼面色一红,绕开他匆匆走了。

霍莽立即追了上去,却见她骤然停住步伐,神色疏冷。

“多谢你的好意,我并没受什么伤。”

她心如擂鼓,匆匆跑出酒楼,苏昭听说自家妹子要回去,立即备下马车,亲自将人送了回去。

苏昭归来时,见小娘子正于后厨奋力切着羊肉片。

如今正值冬日,她叫伙计将新鲜现宰的羊肉放到外面冷冻,拿回来再切,羊肉片便可薄如纸,入口鲜美,滋味更佳。

“娘子,我来吧。”

沉鱼正入神,苏昭嗓音低柔,生怕吓着了她。

她昨夜几生几死,的确身子乏累无力,便将手中的菜刀交给他。

苏昭余光一瞥,见那细嫩剔透的小手现出一道红印,那是被刀背咯到的。

“娘子,疼不疼?”

他俊容冷肃,疼惜的捧着那双手,垂首轻轻吹着气。

沉鱼摇头,“不疼,只是有些费力。”

“你先回房歇着,我很快就切完了。”

“嗯。”

苏昭力气大,干起这事并不费什么精力,须臾便将羊肉切好。

他洗了手,疾步回房,见她聚精会神的坐于桌前,手中提笔,像是在干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娘子,这是何物?”

苏昭自身后环住她的身子,下巴抵在柔软肩头,目光落于纸上。

“这羊肉实在是不好切,往日李师傅和伙计们也是极其费力的,我想了一下,决定做一个专门切羊肉片的刀。”

“你画吧,画好了我可以试试。”

“嗯。”

她点头,立于桌前将余下的画完。

苏昭去寻了些铁,将其磨薄,按着她图中所画,摸索着去做。

晚饭前,他搬着沉重的铡刀放在桌上,去将羊肉取来,刀锋锐利,轻松的将羊肉卷切成薄片。

“相公,你真厉害。”

她勾唇笑的温软,细嫩的手抱住他的劲臂,睁着水漉漉的眸子望着他。

苏昭勾唇,伸手揉了揉她嫩涓剔透的小耳朵,目露宠溺。

“若不是娘子想出这个法子,我怎么可能做的出来?”

第388章 体贴入骨

她歪头轻笑,百媚丛生,软嫩的小手抱住他的胳膊,水漉澄澈的瞳眸溢彩流光。

苏昭喉结滚动,劲臂箍紧她的臀儿,生生将人提起。

“相公。”

她揪住他平整软滑的衣料,娇嫩的唇吐出轻柔话语,稚嫩懵懂的窝在他强悍的胸膛里。

四目交接,他顿觉腰眼紧绷,坚毅的唇挤压而来,将怀中的小娘子疼的上气不接下气。

两人腻了一通,苏昭将铡刀放好。

沉鱼余光一瞥,见菜板上赫然放着一块猪里脊肉,唇角绽出温软笑意。

“娘子,这块肉也一并切了?”

“嗯,将其切成大块,顺着肌理切。”

“好。”

苏昭应着,一大块肉不过须臾的功夫便被切成了块,沉鱼舀水加入到锅中,将切好的猪肉放进去,拿起锅盖盖好。

“小老虎近来吃的不多,做些新鲜的给他提提胃口。”

“娘子做的,必是美味极了。”

她坐在灶前的矮凳上,苏昭并肩而坐,两人一言一语的聊着。

须臾,锅中热气袅袅,肉香扑鼻,苏昭起身用筷子扎了一下,转而望向她。

“娘子,锅中的肉已经熟了。”

“嗯。”

她点头,欲起身去捞出,不料被他拦住。

“小心烫到你,我来。”

苏昭挽起衣袖,利落的将锅中的肉块捞出,放入盆中。

待那肉块凉了一些,她前去将擀面杖拿来,放在案板上反复碾压,随后将压扁压散的肉用力搓成了棉絮状,放入锅中,加以佐料炒制的满室鲜香。

她袅娜而立,动作轻柔且行云流水,利落的将炒好的肉松自热锅中盛出。

“娘子,这是?”

“此物为肉松,可以放进粥里或是蘸着馒头吃,亦可作糕点。”

“若是行军打仗有了它,也是极好的。”

“嗯,的确。”

苏昭所有所思,待做成了这个,两人各自去忙。

晚些时候,沉鱼熬了些白米粥,做了一个肉松豆腐,一个酱猪肘,还有两道酸甜可口的凉拌小菜。

天色渐晚,外面零零星星飘起了雪花,街上行人匆匆,有一人高大俊美的男人却格外引人注目。

苏昭推门踏入酒楼,此时酒楼内人并不多,娇糯的小娘子像是久候多时,唇角抿着温柔的笑便迎了上来。

她踮脚掸去他身上冰凉的雪花,苏昭勾唇,温热的大手裹住她的小手,拉着人往楼上走。

“此时天色不早了,过来吃饭吧。”

“好!”

苏昭将手洗了,高大挺拔的男人坐于桌前,竟添了几分威武豪迈的味道。

“咱们儿子已经吃过了,喝了一大碗粥呢。”

她眉眼染笑,刚要去替他盛粥,却被他拦住。

苏昭攥着那白软的小手亲了一口,盛了一碗粥,放到她面前。

“对了,娘子,我今日路过熟食铺子,买了块酱鹿肉回来,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

他若是出去,归来时必买些吃食,言罢,便将那块用油纸包裹的鹿肉自怀中掏出,展开放到她面前。

这块鹿肉已被切成片,她睁着盈盈水眸望了一眼苏昭,夹了一片送入口中。

第389章 又凶又猛

她晚上一贯吃的少,只尝了一口便低头喝粥,白米粥熬的软糯,撒了些肉松,吃到口中甘美咸香,勾人食欲。

他平日里疼着宠着,但凡她爱吃的,他都舍不得吃。

今日瞧着小娘子似乎并不爱吃这个鹿肉,余下的皆到了他的腹中。

沉鱼抬眸,四目相对,见那高大强悍的男人眸光灼烈,喉结滚动,一副口干舌燥的模样。

“相公,你渴了吗?我给你倒杯水。”

她懵懂的望着他,欲要起身,谁料竟被他一把拉到怀中。

“是,我渴了。”

他垂眸,大手捏住她幼滑的下巴,坚毅的唇挤压而来,虎狼般又凶又猛,疼个没够。

她软在男人紧实的胸膛里,玉藕般的腿儿被他紧紧攥着,娇糯糯的人犹似落入虎口的小兽,环着他的颈项,发出颠簸压抑的求饶。

夜浓如墨,屋外冷风呼啸,鹅毛大雪漫天飞扬。

她沐浴后软在榻上,高如山岳的男人坦露胸膛,立于身旁,手中拿着棉巾轻柔的擦拭她秀媚如云的青丝,生怕一个不小心弄疼了她。

“娘子,你看什么呢?”

他眸光灼烈,温柔语气中泛着暖潮,疼宠的亲了亲她湿润细软的脸蛋。

苏昭已将她的发丝擦至七八分干,遂将棉巾放到一旁,大手提着她酸软的腰,将人抱在怀中,如同哄小娃一般。

听了这个,她眸中绽出溢彩流光,两条鲜藕般的胳膊抱住他的臂膀,撒着娇趴在宽阔的肩头上。

“外面的雪怕是要下上一整夜了,明日儿子定然又吵着要堆雪人呢!不过,年前那会儿忙的不可开交,不然就做些冰灯了。”

屋内炉火烧的正旺,苏昭垂首,见她提起冰灯兴味十足,但怕她着凉,急忙将人塞进被窝里,撑着手臂躺在一旁,眸光温和的望着她。

“娘子,你口中的冰灯是什么样的?严冬之中,军中垒沙浇水,用冰墙抵御敌人,这倒是有的。”

听言,沉鱼五指收缩,攥紧棉被,顿时一愣。

“相公,你懂得兵法?”

“幼时习过兵法,先前曾在军营待过。”

说到此,苏昭神色一滞,而后替她掖好被子。

“原来如此。”

她点头,恍然大悟,怪不得这男人与众不同,身手了得。

“我口中所说的冰灯,是用木桶冻冰,或自河中采冰雕刻而成,里面放上蜡烛,通体秀明,美极了。”

沉鱼勾唇,身旁的男人若有所思,隔着被子抱住她的身子。

她今日被折腾的不轻,困意来袭,不多时便睡着了。

翌日,雪停了,温煦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榻上的人翻了个身,却摸着身旁空空如也。

“相公。”

她心跳急促,立即起身穿衣,却见后厨里并无他的身影。

“老板娘,老板在后院呢,半夜里我听见酒楼有动静,瞧见他冒着风雪出去的。”

朱六手中端着菜,怕客人等急了,并不敢过多耽搁,立即去忙了。

沉鱼脑子轰的一下,顿时一片空白,心中了然。

惊讶之后,立即去后院寻他。

第390章 谎言骗走

寒冬冰雪中,高大健硕的男人倚天拔地而立,身后琼楼玉阁,通体秀明,形态各异。

她急喘着跑到后院,四目相对,水漉漉的眼眸泛起雾气,奔至他面前,小牛犊般扎进他怀中。

“娘子,小心摔着,我身上凉。”

苏昭抚着她柔软的背,刚硬俊美的面庞贴了贴小脑袋,满目疼惜宠爱。

“你为何这样傻?我只是随口说说,你竟整夜不眠不休,真的采冰做了这个。”

她心神震撼,人亦震撼,仰头望着面前冰灯,雕工精致,竟如真的一般。

“只要娘子喜欢,让我做什么都无妨。”

他语气温软,眉目柔和,她的心顿时酥化在那里,软软的抱住他紧实的腰杆。

“相公,你最好了。”

“哪里好?”

苏昭勾唇,故意逗她。

“哪里都好。”

她仰头,抬眸望着他,两条胳膊抱着他湿冷健硕的身子不肯松手。

眼下这冰灯已经雕刻完了,苏昭怕将寒气渡给她,连忙搂着小娘子回房,将湿冷的衣裳脱下,沐浴后换了干净清爽的衣衫。

今夜的清泉镇,万家灯火,却同平日不大一样。

天福楼内灯火辉煌,往来百姓无不驻足,美不胜收。

“小翠,天福楼今晚为何那么亮?院中何时又建造了楼阁?”

金良玉轿子行至此处,心中思起令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挑帘相望,心中好奇。

丫鬟小翠也并不明白,本已经走出很远了,立即命轿夫停下,前去问了些百姓,方恍然大悟。

“小姐,奴婢打听下才得知,原来是苏老板不眠不休,冒着风雪建造出来的,里面燃了许多蜡烛,造的巧夺天工,到了夜晚恍若白昼呢。”

听言,金良玉神色一凛,心如刀绞。

“走吧。”

一声令下,丫鬟不再敢妄言,即刻命轿夫起轿。

天福楼内,沉鱼窝在自家男人怀里,粉雕玉琢的脸蛋被冰灯照的娇艳明媚,瞧见这剔透的冰灯,她不由得想起还有事重要的事没做。

翌日,她早早洗漱穿戴,趁着苏昭不注意,匆匆出门。

行至当铺门前,她小心翼翼掏出当票,勾唇踏入。

苏昭忙完了手里的活,却未见小娘子,俊容冷肃,顿时慌了。

“老板娘呢?”

“老板娘一早就出去了,该是快回来了。”

朱六一愣,随后想起这事。

苏昭急匆匆踏出酒楼,刚到街上,便见几人嗓门极大的嚷嚷。

“刚刚有辆马车将一个女人撞了,听说不轻呢,可那驾车的人也太没良心了,居然跑了。”

“有人说那个被撞倒的是天福楼的老板娘。”

听言,苏昭浑身僵硬,双目赤红,揪住一人衣襟,如同疯了一般。

“人在哪?我问你人在哪?”

他胸臆起伏,嗓音震撼,被他提起的干瘦男人吓得连话都说不出。

他的同伴也是懵了,伸手指了指,便觉得脸边生风,高大健硕的男人已如同离弦的箭般没了踪影。

苏昭赶到那里,僻静的街上了无人烟,有一人笑着朝他走来。

他顿时面容冷肃,转身欲走。

第391章 低伏祈求

僻静街头,冷风拂面,衣着华贵的女人款步姗姗,艳红的唇泛着兴味十足的笑,沉醉的望着立于风雪中惊的神魂尽失的男人。

苏昭面色冷肃,双拳紧攥,强悍而宽阔的胸膛剧烈起伏。

“你怎么不问我,为何要骗你?”

金良玉抬手,丫鬟躬身退下。

“既是欺骗,何须多问,我是来寻我家娘子的,并不是来与你谈天说地的。”

他语气凉淡,决然转身,身后的女人不顾一切的追上来,迫切的展开双臂,眸中绽出朦胧雾气。

“苏昭。”

她口中发出祈求低喃,却见面前的男人犹如冷铁一般,不近人情。

“我爹已经定下我和冯良的婚事,便是正月十六那一日。于旁人来说,此乃喜事一桩,可是,可是装在我心里的那个人是你。我知道你心有所属,可我生来就是这样的死心眼,和我娘一样,我哥亦是如此。”

风雪之中,她骨节泛白的手指攥紧身上裘袍,嗓音沙哑颤抖,无奈的叹息。

“我今日将你骗到这里,还想再问一句,如果绣球招亲那日,你没有娶亲,你会娶我吗?”

她心头紧绷,浑身颤抖,滚烫的泪水漫溢而出,顷刻凉透。

“不会。”

他俊容冷肃,斩钉截铁。

“好,很好。”

金良玉颓然点头,放下拦在那里的手臂。

但凡这个男人口中说出那个字,她便会拒了眼前的亲事,哪怕作妾,也要追随到底。

耳边传来簌簌声响,二人抬眸望去,见娇美如花的人盈盈袅袅而立,驻足不前。

金良玉定睛一看,这个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山沟里的小妇人了,如今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冰雪堆砌般的人愈发鲜嫩娇艳,沉鱼落雁,贵气逼人。

苏昭疾步上前,伸展劲臂将她拥入怀中,长睫低敛,下巴抵在她冰凉柔软的肩头,如同抱了个稀世珍宝,疼宠的不知如何是好。

见此,金良玉心里酸的难受,用力咬住冰冷的下唇,哭着跑开了。

“娘子,我们没什么,你万不可多想。”

一阵寒风袭来,他感觉怀中的人缩了缩脖子,遂拉着她往回走。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最清楚不过。”

她勾唇笑的温软和煦,听了这话,苏昭心头的石头算是落下。

“天寒地冻的,你方才怎么独自一人出来了?小心受寒。”

他语气温柔,扛着那软糯的身子背在背上,步履稳健,朝天福楼而返。

“无妨的,我只是出来买些东西。”

她探着身子,两条胳膊搂住他的颈项,唇角牵出清雅恬淡的笑。

苏昭加快脚步,两人匆匆回了酒楼。

沉鱼将赎回的玉佩随身带着,准备在元宵节那日给他个惊喜。

晚上,她沐浴时将玉佩放在榻上,房门一响,她顾不得穿戴整齐,捞起一旁的中衣披在身上,急忙收起玉佩。

“娘子。”

他唤了一声,定睛一看,笑容尽敛。

“相公,你回来了。”

她浑身紧绷,如水般的眸子漾着笑意,嗓音清脆,如珠玉相碰。

第392章 勤耕不辍

她轻咬着唇坐在床沿,如水般的眸子望着他,苏昭顿觉心如擂鼓,强悍的身躯山岳般压了过来。

“想我了吗?”

他单手剥落她身上的中衣,剔透软糯的身子赫然入目,胸臆间暖潮汹涌,几欲将他灭顶。

躺在榻上的人点点头,攥着玉佩偷偷塞进褥子里,他双目赤红,虎狼般急猛,恣意掀起狂风骤浪。

夜色深沉,他提水沐浴后,想着时候不早,小娘子先前脾胃又不好,怕是禁不住饿,便立即前去小厨房,煮了两碗热腾腾的面条。

她浑身酸乏的趴在榻上,朦胧间生了几分睡意,长睫低敛,小娃般乖顺的要睡过去。

“娘子,吃些东西再睡。”

他身上披了件单薄中衣,白皙紧实的胸膛若隐若现,俯身亲了一口脸蛋,轻柔的唤着。

她睁开水漉迷蒙的眸子,撒着娇抱住他的肩膀。

“的确有些饿了。”

听言,苏昭勾唇,索性将方桌搬到榻上,将煮好的面端来。

“娘子,慢些吃,小心烫。”

他将碗中的卤蛋与荷包蛋夹到她的碗中,目露宠溺。

“相公,过几日我给你个惊喜。”

她勾唇笑的温软,听了这话,苏昭不由得看向她平坦的小腹。

他年轻力强,勤耕不辍,难道小娘子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骨血?

“好,我等着。”

饭后,苏昭利落的将碗筷收拾下去,搂着她入了梦乡。

眼看着快到正月十五,翌日一早,她便嘱咐后厨着手准备元宵和汤圆。

“娘亲,这两个长的好像。”

小老虎瞧着一群人忙忙碌碌,想要伸手,奈何踮起脚尖还没案板高。

沉鱼俯身,亲了一口粉团似的小家伙。

“元宵和汤圆看似差不多,其实是不同的。汤圆是包出来的,而元宵则是用馅料和糯米粉滚出的,一会娘煮给你吃,好不好?”

“好,娘亲最好了。”

他伸着奶肥的小手,撒着娇扑进沉鱼怀中。

她煮了一锅汤圆,大家伙先尝了个新鲜,细雪纷纷,她隔窗眺望,见先前救下的妇人依旧领着孩子在门口摆摊卖烧饼。

“正月里鲜少有人吃饼,不如蒸馒头吧。”

沉鱼披上斗篷下楼,端了一碗热腾腾的汤圆递给妇人身旁的小女娃。

孩子冻得脸颊通红,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却不曾接过去,而是看了一眼她娘。

“还不快谢谢老板娘。”

“谢谢老板娘。”

妇人受宠若惊,女娃听了这话双手颤巍巍的接了过去,想吃却又舍不得吃,尝了两个便不吃了。

“您说的极是,只是我那手艺不行,看来要下些功夫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翻找东西,从一旁的推车里找出一个花布包。

“您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真是无以为报,夜里得空便给孩子做了身衣裳,贫寒人家没什么好料子,望您别嫌弃。”

言罢,卖烧饼的妇人展开衣裳,双手通红皲裂。

沉鱼心头一软,双手接过。

“多谢了,这绣工真是精湛,大小也合身。”

“只要您不嫌弃就好。”

冷风中,妇人腼腆的笑着,沉鱼与她聊了一会,拿着衣裳回了天福楼。

第393章 风雨将临

正月十五,阖家团圆,镇上人来人往,街头巷尾,张灯结彩,红灯高挂。

夫妻俩做了一桌丰盛饭菜,其乐融融的吃了团圆饭,便出去看花灯了。

与此同时,有人却水深火热。

“滚,别再让我看见你们!”

“老子住的你的店是看的起你,你知道我表哥是谁吗?他是天福楼的老板。”

一家破旧的客栈前,唐苏氏母子俩被人推推搡搡赶出来,唐金山伸手扶住娘亲,面目潦草,怒不可遏的指着伙计开腔。

“既然有不花钱的地方,何必在这里赖账?”

伙计言罢,唐金山哑口无言,将要离开,不料客栈里走出两个彪形大汉,将赖账的母子俩按在地上给了些教训。

“金山,金山。”

唐苏氏眼中泪水汹涌,奔流决堤,伸手捂住后背,那里是偷羊时被苏昭一箭射下,落下的箭伤。

唐金山抬手擦掉嘴角血渍,艰难的向前爬。

街头陡然现出一道黑影,勾唇立于他面前,一脚踩上他红肿的手背。

“想报仇吗?想要富贵荣华吗?我可以让你一步登天,你要替我做件事。”

“啊,你是谁?放开我儿子!”

唐苏氏抬头,万分惊恐的望向来路不明的男人,慌乱的惊叫。

黑衣男人一挥广袖,唐苏氏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好。”

唐金山双目赤红,似乎已感觉不到疼痛,木然点头。

街上十分热闹,高大健硕的男人疼惜的将小娘子驮在自己肩头,于这人山人海中,格外引人注目。

“娘子,冷不冷?”

他抱紧她雪藕般的腿儿,生怕将她摔着,语气温软,抬眸望向她。

“嗯,有些冷了,不如咱们回去吧。”

“好。”

苏昭应着,肩头驮着小娘子往回走,步履稳健,发出簌簌声响。

天色晚了,两人回到天福楼便歇下了,刚要睡着,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伙计起身将门打开,见是一个浑身是伤的男人,眸光闪烁,不像是个好人。

“这位客官,我们已经打烊了。”

“我来找你们老板有急事。”

唐金山嗓门极高,二楼听的真切,苏昭面色一沉,披着衣裳翻身下地。

“娘子,我出去看看,你将门锁好。”

“嗯。”

她趴在温热的被褥里,睁开朦胧的眼眸点点头,待苏昭出门后便将房门锁好。

伙计不让唐金山上去,他便冷着脸嚷嚷个不停,高大俊美的男人阔步而来,漆黑而深锐的瞳眸令人不敢直视。

唐金山冷汗涔涔,木讷的站在那里不言不语。

“刚才的劲头哪去了?天色已晚,你来这里闹什么?”

他俊容冷肃,沉厚嗓音威慑,吓得对面的人一哆嗦。

“表哥,出大事了!小鱼今日来镇上看花灯,被一个恶霸强抢去了,正逢我被人从客栈里赶出来,我出手去拦,那个人便将我打成了这样。”

唐金山一边说一边比划,苏昭抿着坚毅的唇,面色一凛。

“你虽混蛋,却不适合撒谎。”

苏昭言罢,他浑身一僵。

第394章 谎言之夜

凛冽寒风肆意,一身狼狈的男人狠狠打了个哆嗦。

苏昭面色冷沉,不想听他满口胡言,转身欲走,谁料身后的人竟追了上来。

“我知道,我的确是个混蛋,你不是我舅舅的亲生儿子,我背地里还经常叫你野种。但旺财和小鱼不同,我告诉你,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要将小鱼救回来。”

唐金山仰头望着他,鼻青脸肿,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嗓音嘶哑,几近咆哮。

“站住!”

他转身欲走,苏昭俊容冷肃,沉声一喝。

“人在哪?”

“随我来。”

唐金山浑身紧绷,心如擂鼓,胆战心惊的引着苏昭出门。

今夜镇上热闹非凡,小鱼一向喜欢这样的热闹,若此事为真,后果不堪设想。

苏昭走后,伙计刚要关门,见每日在门口摆摊卖烧饼的女人踏雪奔来,浑身虚软的趴在门板上。

“天色晚了,我们这里已经打烊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伙计执意要关门,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泪痕满面,扑通跪在雪地上,单薄的身子哆哆嗦嗦。

“我求求你了,让我见老板娘一面,我的相公病了,病的很厉害,我实在没什么办法。”

“既是病了,你该去找郎中。”

她扯住伙计的衣襟,男女授受不亲,这妇人出来的匆忙,身上连棉衣都不曾穿,吓得伙计揪着自己的衣裳往后躲。

苏昭走后,沉鱼心里七上八下,裹着被子坐起身,隐约听见楼下有人在哭,随手拿起衣裳穿戴整齐,朝楼下走去。

此时,卖烧饼的妇人抱着伙计的大腿,无助的跪在那里,透过泪眸望向清淡缥缈的娇柔小妇人,如见了活神仙一般。

她踉跄几步,跪伏在沉鱼脚下,潸然泪下,脆弱可怜的揪住她的裙摆。

“老板娘,我相公病了,求求你救救他吧。”

“别哭,这些银子你先拿去,请一个好郎中仔细医治调理。”

沉鱼俯身,将她从地上拉起,语气温煦和缓。

“上一次,我差点丢了性命,是您将我从鬼门关里拉出来,我还从未见镇上哪个郎中有这样起死回生的本事。”

今夜,不知为何,她心里老是不踏实。

听言,沉鱼摇头。

“我只是学了些皮毛,凑巧罢了,担不起起死回生四字。”

“老板娘,我的家离这里不远,您就救救我相公吧。”

“也罢,你带路吧。”

话落,她回楼上取了一件大氅披在身上,提着灯笼同那妇人出了门。

“老板娘,小的跟您一块去吧。”

天色已晚,伙计心中七上八下,担忧的跟上去。

“今夜该你轮守,酒楼不可无人,将门锁好,待我回来再开。”

“是。”

今夜,街头巷尾,灯火璀璨,于一片光明中,一间简陋的屋子赫然入目。

“老板娘,便是这里了,请进。”

妇人步履缓慢,只身走在前面相迎。

沉鱼左右看了看,伸手打开房门,茅檐低矮,整个人如同落入了深坑里。

“你相公呢?”

屋内烛光微弱,她面色严肃,抿唇朝榻上望去,见那里空无一人。

第396章 悬崖边上

他面色冷沉,高大强悍的身躯冷铁般僵硬,疾风般不见了踪影。

苏昭寻人打听,方得知那妇人的住处。

他踏入低矮简陋的房屋内,见那妇人了无生气的倒在血泊里。

“娘子!”

高大俊美的男人倚天拔地而立,俊容冷肃,通体生寒,浑身无一处不疼。

冰冷血腥的味道蔓延开来,他耳边嗡嗡作响,如同疯了一般,将此处翻了个底朝天,依旧不见她的身影。

他余光一瞥,俯身捡起落在地上的大氅,这是小娘子今日上街穿过的那件。

一张纸条自衣内飘落,苏昭伸手接住,深邃的瞳眸陡然绽出寒芒。

大雪停了,天边绽出曦光。

清泉山以南的断情崖上,黑衣男人手握酒壶,仰头饮了一口,如墨般的发丝随风飘动,冷情严酷。

他抬眸,望向被悬于枯树上的小妇人,胸臆暖烈灼烫,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寒风呼啸,飘渺恍惚中,她艰难睁眼,腰腹被麻绳缠缚的发疼,惨白娇嫩的唇颤了颤。

“你要杀便杀,何必故弄玄虚。”

她气若游丝,一颗心就此坠落下去。

“放心,一会就送你去见阎王。”

黑衣男人仰头,口中发出肆意的笑,话音刚落,一支羽箭带着千钧之力,泛着腾腾杀气,呼啸而来。

他瞳仁紧缩,闪身躲闪,衣袖破裂,露出半边臂膀。

苏昭俊容冷凝,挥剑斩断悬于枯树上的麻绳,飞身将奄奄一息的娘子抱在怀中。

“相公。”

她睁开眼,冰冷娇嫩的唇吐出水雾般的话语,颤抖着抬手,探上他刚硬的下巴。

“别怕,我在。”

苏昭双目赤红,深锐的瞳眸泛起雾气,心疼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他急忙去解绑在她身上的麻绳,指尖传来刺痛,他也毫不在乎。

“娘子,在此等我,待我解决了他,咱们回家。”

“一切小心!”

苏昭疼惜的抱住她,将身上棉衣脱下,裹住她瑟缩的身子。

“苏元帅,英雄难过美人关,您如今有软肋了。”

黑衣男人露出本来面目,立于崖边,勾唇邪肆的笑。

“尹七星,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苏昭面色一沉,宝剑出鞘,森寒冷厉朝对面的人袭去。

尹七星拔剑抵挡,不料被强猛的力道吞没,剑光刺目间屈膝跪地。

苏昭提剑朝那恶人刺去,顿觉浑身绵软无力,竟是连剑都拿不住了。

龙泉宝剑应声落地,强悍刚硬的男人不由自主的倒在冰雪之中。

苏昭五指张开,狠狠掐住地上厚厚的积雪,冰冷刻骨的滋味漫溢开来。

“我知道,你将这个女人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那条捆她的麻绳里藏了毒。放心,我会留你一条全尸,配得上你生前的英明。”

尹七星勾唇,握紧手中宝剑朝地上的人刺去。

谁料眼前突然掀起尘沙,迷的他睁不开眼。

“相公。”

沉鱼奋力奔来,急忙捡起地上宝剑,朝睁不开眼的男人袭去。

尹七星忍痛睁眼,发狠的一脚将她踹了出去。

她痛的两眼发昏,无助的翻滚,倒在了悬崖边上。

第397章 生离死别

山风呼啸,她睁开水漉漉的眼眸,犹似山中幼兔般趴在雪地中,冻得发红的手悬在崖边,如同死了一般。

“娘子,娘子!”

高大健硕的男人双目赤红,身骨无力,于风雪呼啸中艰难向前爬。

她咬住苍白娇嫩的唇,双手攀上崖边的山石,沁凉的雪混着坚硬触感,如同锋刀利刃刺入掌心,唤醒神魂。

“好一个痴情女子,好一对患难鸳鸯。”

尹七星一脚踏上苏昭的手背,饿虎般朝趴在崖边的沉鱼走去。

荒山野岭,这么一个娇嫩美貌的小妇人生生的勾魂,激起暗藏深处的血性。

若当着她男人的面欺辱一番,定是销魂蚀骨,别有一番滋味。

只可惜,如今的他已经算不得是男人了。

思及旧事,他深黑的瞳眸掀起滔天巨浪,粗鲁的揪住她脏污的衣裳,生生将人提起。

“放开她!你我恩怨,与她无关。”

他匍匐于风雪中,深锐的瞳眸冷凝暗沉,喉咙里发出冷厉的吼声,犹似发狂发怒的兽。

这是他的女人,疼护在心尖上的宝贝,岂容别人欺辱?

体内药劲弥足不散,他奋力抬起手臂,撞向剑锋。

“相公,不要!”

眼前白茫茫一片,鼻端传来浓重的血腥,她死死盯着面前狠毒残暴的男人,拼死挣扎,放声大哭。

尹七星勾唇,心中泛起十足兴味,坚硬的胸膛震出恶劣的笑。

“你生的这般模样,但凡入了什么高门大户,都是锦衣玉食的被疼上一辈子。可惜,一步错,步步错。”

言罢,他瞳仁紧缩,口中发出压抑疼痛的低呼,低头望向腰腹,泪流满面的女人手持匕首,目露寒芒,浑身颤抖。

他眯起冰冷无情的眸,狠厉将她推出去。

耳边冷风呼啸,她浑身无力,脊背惊凉,颓然合眸。

腰腹一紧,她睁眼,见高大健硕的男人俊容冷肃,臂膀鲜血淋漓,奋力抓紧她的衣裳。

“他已经身受重伤,你虽中毒,却能与他一搏,放手,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苏昭浑身紧绷,手臂颤动,揪住她的衣裳用力向上拉。

“不,我要你活着。”

他咬紧牙关,胸腹震动,却不知身后的男人踉跄而来。

“既然你们夫妻情深,我便成全你们,今日就让你们共赴黄泉。”

尹七星俯身护住伤处,汗湿的面庞牵扯出僵硬的笑,一脚榻上那宽阔紧实的背。

崖边山石陡然崩塌,他亲眼看着夫妻二人坠入悬崖,仰头大笑,轰然跪地。

“好好活着,我要你,好好活着。”

“不,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一臂长的树干上,浑如生铁的男人双目赤红,竭尽全力将臂弯里的人抛向崖顶。

她沉重的倒在雪地,疯了般爬向崖边,见方才拦住两人身躯的树干已经断裂。

“相公,相公。”

大雪漫天挥洒,她摇摇晃晃起身,沉重而绝望的跪在那里,娇柔的身躯剧烈的颤,口中发出凄惨悲痛的喊叫。

“我来了。”

她脸上血色尽失,悲欢共,生死同,怎舍得他孤身去行黄泉路。

第398章 怀有身孕

寒风冷雪,山中野兽此起彼伏的嚎叫,跨坐骏马之上的男人挥动长鞭,卷住娇柔身躯,将轻生之人救下。

她仰面躺在冰冷的地上,秀媚如云的乌发铺落雪地,娇软湿冷的身子瑟缩颤动,沁凉的雪花落在娇嫩苍白的唇上,凄凉惨绝。

“恩人,你醒醒。”

高壮彪悍的男人利落下马,半跪于她面前。

她眼神空洞,口中呓语,令人听不真切。

他欲再开口,见脆弱悲伤的人昏死过去。

“只要你好好的,我便是吃糠咽菜,也甘之如饴。”

“我心中,你最重,悲欢共,生死同。”

她酥软的趴在男人强悍宽阔的胸膛,恍然间,他脚下陡然生了五彩腾云,龙章凤姿,一身正气的男人升入云霄,渐行渐远。

“相公!”

躺在炕上的人浑身一抖,骤然睁眼。

茅屋内,炉火烧的正旺,火舌舔舐着发黑的锅底,满室药香。

“闺女,你总算是醒了。”

“大嫂,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苏母近前,展开胳膊拥她入怀,温柔的抚着她的背。

一家子人都围在炕边,她茫然的倚靠着婆婆瘦削的身子,澄澈如水的眸子泪潮汹涌。

“我相公呢?他人呢?”

她跪在炕上,冰凉的双手握住婆婆的胳膊,娇嫩的唇吐出嘶哑的话语。

听言,苏母终是忍不住,将她搂在怀中哽咽起来。

“别怕,我儿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大嫂,一个自称孤狼的人将你救回来,领着一队人马前去找我大哥了。”

苏旺财双眼红肿,像是哭过,言罢,听见院子里传来犬吠。

孤狼站在门口掸了掸肩头落雪,眸光凝重,步履艰难,踌躇片刻推门而入,见昏死过去的人坐在炕上,心头猛然缩紧。

“恩人,你醒了。”

“大当家,可找到我相公了?”

她身子虚弱,起的急猛,险些跌在那里。

苏母惊出一身冷汗,急忙将她抱住,目光急切而盼望的望着对面的男人。

“我和弟兄们行至崖底,只瞧见一滩血迹和破碎的衣料,除此之外,并未找到人。”

“苏夫人,山里野兽成群,恐怕凶多吉少,你要节哀。”

孤狼身后的弟兄们吞吞吐吐,沉声说道。

“不!”

她浑身紧绷,浑身无一处不痛,疯了般赤脚下地,喉咙里发出凄厉绝望的哭喊,眼前一黑,重重倒地。

苏母耳边轰鸣,险些栽倒在那里。

茅屋里传出悲痛的哭声,乱成了一团。

“她如今身子虚弱,若不好生调养,怕是对腹中的孩子不利。”

身上传来刺痛,她陡然睁眼,见杜仲正在施针。

“你说什么?”

她动了动干涩的唇,苍白细嫩的面颊如白纸一般。

“苏家大嫂,你要节哀,你已怀有身孕,若是不注意身子,恐对孩子不利,这是苏大哥留下的骨血。”

杜仲收起银针,苦口婆心。

苏母抬袖拭泪,将熬好的汤药端到她面前。

“闺女,好歹吃一些,喝一些吧,他疼你如命,定不愿意看见你这样糟践自己,何况你如今已不是一个人。”

第399章 生死不明

她伸手捂住平坦的肚子,双目空洞的坐在炕上,两行热泪滚滚而落,娇怜脆弱,令人心疼。

一碗药和着泪喝下,几人总算是放心了些。

苏母将药碗收起,再也忍不住内心沉痛,几步奔至外面,嘴唇颤抖,抿都抿不住。

风雪之中,她跪在冰冷的地上,朝着京城方向三叩首,哭的泣不成声。

“二位主子,奴婢有负嘱托,罪该万死!在天有灵,保佑小主子平平安安。”

她双手合十,颔首祈愿,随后踉跄起身。

苏母刚起身,便见旺财他们自屋内走出,孙小满手捂着肚子,一边走一边窃窃低语。

“如今大哥刚走,大嫂就打起如意算盘了,她一个妇道人家,都不知什么时候与那个男人结识的。”

“你胡言乱语什么?”

“娘,我可没说瞎话,大嫂说什么有事同那个大当家说,大哥人都不在了,还不赶紧张罗丧事,居然还有心思和旁人闲聊。”

孙小满嗓门很高,屋内听得一清二楚。

“你大嫂是什么人,娘心里有数,不许在背后议论。”

苏母皱眉,眸光凌厉的瞪了二儿媳一眼。

想着沉鱼睡了一天一夜,如今肚子还空着,便去熬了些热粥。

“闺女,娘熬了些粥,你喝一些暖暖身子吧。”

她嗓音低哑,接连唤了几声,却不得到回应。

苏母觉得不妙,立即撞门进屋,见屋内空无一人,陈旧的木头桌子上有一张字条。

“娘,发生什么事了?”

旺财兄妹俩听见屋内动静,迅疾奔了进来,见老娘手里攥着一张纸条,垂眸坐在炕边上。

“你大嫂去山崖下找你大哥去了。”

言罢,母子三人泪眸相视,心提到了嗓子眼。

沉鱼自后门出去,同孤狼一行人跋涉于山崖下,终究无果。

“恩人,我家娘子已经怀有身孕了,我这次下山是想向你道谢的,打听下得知你们搬到了镇上,没想到会有如此变故。”

她不会骑马,孤狼徒步走在雪地里,亲自牵马,阔步而行。

“我相公不会有事的,寻不到人反倒是好事一件。”

“的确。”

孤狼点头,远远的见苏旺财迎了上来,遂停住步伐。

“大嫂,你怎么样?”

苏旺财跑的气喘吁吁,面颊被冻的通红,见她安然无恙,方将心放回肚子里。

“我没事,大当家的,有劳你和诸位弟兄们了,多谢。”

她翻身笨拙的自马上跃下,朝着一行人马行了一礼。

“恩人,言重了,天寒地冻,快些回家去吧。吉人自有天相,你的相公定会安然归来。”

“多谢吉言。”

几人就此告别,沉鱼同旺财转回家中,一时间,村里和镇上全都知道了此事。

“牡丹,你就别哭了,你该庆幸的,如果当初苏家大郎娶的人是你,现在不是要守寡了?”

胖婶坐在陈家炕上,温声软语的哄着。

陈牡丹抱膝而坐,听了这话,冷厉的剜了一眼。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是我口误,还不是那个狐媚子命硬,将苏家大郎克成这样,不过,听说她怀有身孕了。”

第400章 孤枕难眠

她身骨娇弱,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

杜仲深知她心中悲痛,恐彻夜难眠,遂在方中加了安神助眠之药。

偌大的炕上,雪藕般的腿儿绽露在外,将沉睡中的人冻醒。

“相公。”

她伸手摸索,身旁冷凉,空空如也,心陡然一滞。

沉鱼睁开凝涩眼眸,软糯的身子跪伏窗前,垂首痛哭,悲痛欲绝。

恍然间,外面传来阵阵嬉笑,她透着泪眸望去,朦朦胧胧见村中几个孩子围着陈牡丹,不知在做些什么。

她垂眸沉思,忽觉得不大对劲,起身将衣裳穿好,推门出去。

四目相对,陈牡丹惊愣至此,她身旁几个顽劣孩童纷纷跑开。

“苏大哥年纪轻轻,人就这么没了,但你腹中怀着他的骨肉,定要好生养着身子。”

她站在原地未动,一双眼眸红肿不堪,低头喃喃。

寒风呼啸,刀刃般森寒,沉鱼抿着泛白的唇,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一向不待见我,便不敢露面,想求那些孩子帮我送些东西给你。”

“多谢好意,心领了。”

她颓然而立,柔嫩苍白的唇吐出嘶哑凄凉的话语,转身回了屋里。

陈牡丹瞪着泛红的眼眸,愤然咬牙,犹似自地狱中走出的狂魔。

晨起洗漱后,沉鱼水米未进,孤身踏上回镇上的路。

她行至村头古树旁,忽听得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回身望去,见婆婆背着包袱,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娘。”

“好孩子,如今天寒地冻,昭儿又不在你身旁,娘怎么能放心的下,今儿就陪你到镇上去住,也好有个说话的人。”

苏母面色苍白,热络的牵住她冰冷透骨的手。

她的手也冷,索性将儿媳的手塞进了衣袖里,紧贴着温热的肌肤,为其取暖。

沉鱼扑进婆婆怀中,几度哽咽,下巴抵在她柔软冰凉的肩头,哭的不能自己。

婆媳两个搀扶着朝镇上而去,雪天路滑,回到天福楼时暮色将临。

这两日,清泉镇发生两件大事。

其一,天福楼的苏老板掉下悬崖摔死了。

其二,金家大小姐金良玉逃婚了。

沉鱼踏入酒楼,见那里寥寥无几坐着几个饮酒用饭的人,伙计们面面相觑,急忙迎了上来。

“老板娘,您,您节哀。”

“我没事,你们去忙吧。”

“是。”

她领着婆婆到了楼上,帮她将东西收拾妥当。

晚饭时分,小厨房飘出诱人垂涎的鲜美滋味,她浑身绵软的趴在榻上,见婆婆端着一碗汤水进来。

“闺女,你好歹吃些东西吧,这两日你都不曾吃什么,如此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住。”

苏母将汤放到桌上,蹲在榻前,颤巍巍的伸出手,轻抚她光滑的额头。

“娘宰了一只乌骨鸡,里面加了滋补的药材,一人吃,两人补。”

言罢,趴在榻上的人浑身紧绷,骨节泛白的手揪住身下被褥,泪水犹似断线珍珠。

“前些日子,他也熬过这个汤。”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双手捧住汤碗,唇颤了半晌,却一口也喝不进去。

第401章 快要折腾死

她浑身僵硬的跪在榻上,踌躇半晌,颤巍巍的捧起汤碗再次送到唇边,勉强喝了两口。

飘雪的夜,街头无人走动。

苏母心里七上八下,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偷偷的掉泪,昔年旧事历历在目,只觉得心惊肉跳。

趁着婆婆睡下,她提着一坛子女儿红,行尸走肉般的行至后院,抬眸望着通体秀明的冰灯,心如刀割。

细雪纷纷,犹似他离开的那日。

她坐在冰灯下,掀开酒坛猛灌一口,热辣滋味顺着喉咙滑过,暖烈侵袭,呛的她不断咳嗽。

“相公,相公。”

恍惚中,形容俊美,高大健硕的男人倚天拔地立于风雪之中,深邃漆黑的瞳眸漾着柔波,伸手笑望着她。

她放下手中酒坛,急迫的扑入他强悍的胸膛,冰冷而疼痛的滋味刹那漫溢开来。

“苏昭,苏昭,你到底在哪?”

酒意上涌,她透过泪眸望去,见自己抱的竟是冰冷透明的冰柱。

“你为何这样傻?我只是随口说说,你竟整夜不眠不休,真的采冰做了这个。”

“只要娘子喜欢,让我做什么都无妨。”

沉鱼颓然坐在雪地上,倚靠着那根冰柱,摸索着提起酒坛子,大口大口饮了起来。

苏母觉得口渴,下地喝水,却见儿媳不见了踪影。

“闺女,闺女,你醒醒,别吓娘。”

她提着灯笼四处寻找,见那脆弱娇柔的人搂着酒坛倒在雪地里,凄厉绵软的唤着相公。

苏母再也忍不住,搂着她放声大哭。

酒楼内的伙计听见响动寻来,吓得魂不附体,立即同苏母将人扶回房中。

朱六半夜砸开了医馆的门,将郎中找来诊治。

“幸好苏夫人饮了酒,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如今气血亏虚,心神不宁,若再不好好进食,恐有性命之忧。”

“多谢了。”

“老夫人不必客气,我开个方子,调理一下。”

言罢,苏母皱紧眉头,心悬到了嗓子眼。

朱六将郎中送了出去,随着他去抓药了。

苏母连夜熬药,勉强喂进去一些,临近天明,昏过去的人舔了舔唇,艰难的睁开眼睛。

“娘。”

她张口,发出凄厉沙哑的嗓音,虚弱的让人心疼。

“你不能再这么糟践自己了,如今并没找到昭儿的尸首,说明尚在人间。其实,这些年风风雨雨的走过来,哪一次都是死里逃生,他不会有事的,你定要好好保重身子,腹中孩子要吃不消的。”

儿媳两日不曾吃过什么东西了,苏母心焦,天明前淘洗白米,煮了一锅银耳红枣粥,并炒了两个她素日爱吃的菜,端到了桌上。

“娘,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但您忘了,我也略懂医术,我并未有喜。”

她踉跄一下,却没能起来。

“闺女,娘害怕,娘怕你想不开,所以让杜仲骗了你。”

苏母蹲在榻前,心疼的握住她的腕子,眸中泪潮汹涌。

“娘所言极是,我会振作起来,翻山越岭,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

话落,她咬牙硬撑着身子坐起来,苏母抬袖拭泪,立即将饭食端来,一勺一勺的喂她。

第403章 龌龊肮脏

天色渐晚,叶翠翠手边的茶水渐渐冷却,始终不见沉鱼归来。

她扶着桌子艰难起身,慢吞吞的踱步踏出天福楼,朝家中而返。

她战战兢兢的踏雪而归,途经肉摊的时候,见自家男人已经收摊。

冷风刺骨,叶翠翠急喘着气儿,掸了掸肩头的雪花,打开房门。

“小娘们,老子要死在你身上了。”

韩寡妇不挂一丝的趴在炕边,动荡间,一脸横肉的男人神魂涣散。

叶翠翠扶住土墙,钻心之痛,蔓延身骨,口中发出破碎沉痛的叫喊,惊得二人魂魄尽失。

韩寡妇双腿酸软,无力的跪在地上,抓起散落在炕上的衣裳捂住身子,躲到了魏老二身后。

如今苏昭死了,她龌龊的念头便也断了,思来想去,还是勾上了这个屠户,在镇上好歹能有个照应。

“娘子。”

魏老二面目泛红,慌乱的系上腰带,欲要去拉叶翠翠,不料挨了结结实实一耳光。

“畜生,你这个畜生!”

叶翠翠浑身颤抖,倚靠着土墙凄厉嘶吼,肚子里的娃像是被惊到了,不安的踢了她几脚。

魏老二捂住灼痛的脸,恶狠狠的揪住她的发丝,将人推到了炕边。

“我可不是那姓苏的,专会疼婆娘,老子就是睡了别的女人,有本事你叫苏昭来打我。”

“住口!你不是人,我辛辛苦苦为你生儿育女,你居然将这个野女人领到家里来,你哪里对得起我。”

她捂着隐隐作痛的肚子,伏在那里哀伤痛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魏老二不以为然,将衣衫不整的韩寡妇掳到怀里,上下其手,故意气她。

她望着男人卑劣龌龊的行径,胸臆间泛起滔天巨浪,余光一瞥,扑向平日用来割肉的屠刀,哭喊着朝魏老二刺去。

他面容狰狞,试了巧劲夺了她手中的刀,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谁给你的胆子,敢拿刀对着自己的男人!”

“你,是你!”

叶翠翠捂住红肿的面颊,抬袖擦掉嘴角血渍,目光森冷的望向他。

“胡言乱语!”

魏老二横眉立目,怒不可遏,推推搡搡。

“我早该看清你的真面目,你打我,骂我,还卖过我,是你将我逼到如今的境地,是你!”

“闭嘴,给老子闭嘴!”

一桩好事骤被打断,他满心烦躁,粗鲁的将面前的女人推了出去。

叶翠翠绊到门槛,笨重的身子摔了出去,蚀骨的疼漫溢,她捂住肚子,朝魏老二伸了伸手,昏死过去。

“糟了,出人命了。”

韩寡妇躲到他身后,魏老二浑身冷汗,攥住她的手。

“你先走,我去找郎中。”

“好。”

韩寡妇惊慌相应,绕过叶翠翠仓皇而逃。

沉鱼回到镇上已是深夜,苏母听见动静立即奔过去。

“闺女,你可算是回来了。”

“娘,我没事,只是路上遇见了野兽,费了些功夫。”

她掸掸袖角,那里还残留着抓痕,已露出棉絮,触目惊心。

“自打你出门,娘这心里就一直不踏实,明日多找些人手,实在是不安全。对了,听伙计说,你姐姐今日来过了。”

苏母将饭菜端上来,替她盛了一碗热汤,突然想起此事。

第404章 无耻言行

她袅娜立于屏风后,将身上湿冷残破的衣裳褪去,冷暖交替,软糯娇柔的身骨打了个哆嗦。

沉鱼穿戴整齐,行至桌前,绵软沁凉的手捧住热乎乎的汤碗,垂眸沉思。

“我姐姐怀着身孕,身子笨重,眼下天寒路滑,行动不便,一向鲜少出门,怕是出了什么事。”

“母凭子贵,你姐夫盼儿心切,不会欺负你姐姐的,该是她听说了昭儿的事,今日太晚了,若是不放心,明日你过去瞧瞧。”

“嗯。”

苏母心细手巧,为了让她多吃些饭,这两日在饭食上没少花心思。

婆媳俩用过饭,沐浴后便早早歇下。

翌日清早,沉鱼前去集市买了些东西,匆匆前去魏家。

沉鱼刚入房门,便见魏老二慌慌张张的奔出来,险些撞到她身上。

“妹子,你来了,我去劈柴,你先进屋吧。”

他皮笑肉不笑,热络迎她进门,慌乱的跑出去。

偌大的炕上,枯槁憔悴的女人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目光空洞的望着屋顶,脆弱可怜。

“姐姐!”

沉鱼愕然立于门口,眼圈泛红,疾步奔至炕边。

“沉鱼,孩子没了,是个男娃。他终究负了我,他的誓言应验了,断子绝孙,的确是断子绝孙,我以后再也不会有孕了。”

叶翠翠舔了舔苍白干涩的唇,双手捂着平坦下来的小腹,心肝剧痛。

“昨日到底发生什么?”

沉鱼面色一沉,心疼的攥住她冰凉的手。

“昨日听说妹夫出事,我前往天福楼探望,你却不在,回到家中后见那个畜生和胭脂铺子的韩寡妇在一起。”

言罢,叶翠翠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

屋外传来异动,沉鱼起身下地,一脚将房门踹开,趴在门口偷听的男人狼狈的摔了出去,仰面躺在雪地上。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寒风冷雪中,清淡缥缈的人凛然而立,言语疏冷,如水般的眸子泛着肃杀煞气。

魏老二彻夜未眠,正因昨日之事心绪烦乱,听了怒骂之言,恼羞成怒。

“少多管闲事,你以为还是你男人在世的时候,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再敢多言,休怪我不客气。”

他目光凌厉,夹杂着刻骨的恨意。

话音落,沉鱼眸底怒焰跃动,抽出随身所带皮鞭,迅雷之势狠狠抽了魏老二几鞭子。

庞硕的男人赤手空拳,挨了两下便受不住了,仓皇的四处逃窜。

“我告诉你,对待你这般禽兽不如的东西,根本就不需要分时候。”

提及苏昭,她内心绞痛难忍,下手愈发狠厉。

“走开!”

魏老二怒的浑身颤抖,瞥见院中的沾血的屠刀,动作迅疾,一把握住。

“我告诉你,你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是我的女人,我就是打死,做鬼也是我魏家的鬼。”

听言,她倚靠着身后门板,柔嫩的唇牵出决然的笑,随手拿起立于门旁的斧头,抵在他的脑门。

森乌的斧刃泛着冷光,胡搅蛮缠的男人瞳仁紧缩,扔了手中屠刀。

“妹子,凡事好说,你莫要动怒。”

第405章 沉鱼身世

彻夜未眠的女人乏累酸软的躺在炕上,双手捂住小腹,空虚之感油然腾起,埋首于被褥中,呜呜咽咽的抽泣。

屋外,陡然传出男人破碎的叫喊与怒骂,她艰难的爬出被窝,扶墙踏出房门。

“沉鱼,你怎么样?”

叶翠翠捂着不适的小腹,面色苍白,气若游丝,急迫关切的望着一身怒火的人。

沉鱼摇头,再次举起手中的斧头,吓得魏老二双手抱头,狰狞鄙陋的脸上有鲜红的液体透过指缝流下。

魏老二眸光躲闪,看向立于门前,虚弱不堪的女人。

“从今日起,咱们俩一刀两断,我不再是你男人,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这房子就留给你了,但别想从我手里取走丁点银子。”

“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算我瞎了眼,你滚!”

叶翠翠扶着门板,双目赤红,嘶声力竭。

魏老二瞥了一眼沉鱼,仓皇而逃。

沉鱼扶着她进屋,扯着棉被将她裹得严严实实,从院中取了柴,熬了一锅小米粥,并将从集市上买来的红糖舀了一勺放进去,端到屋内。

“姐姐,吃些东西吧,你如今身子虚弱,万不可受寒,更不能动怒,否则会落下病根的。”

她将人扶起,叶翠翠倚靠着她柔软的肩头,冰冷的双手捧住粗瓷碗,眼眸凝涩,心中苦味漫溢。

“沉鱼,你对我这么好,我实在受之有愧。”

她将碗放在一旁,心绪紊乱的攥住沉鱼的手,欲言又止。

“你我是姐妹,是亲人,血脉相连,互相照应都是应该的,何谈受之有愧呢?”

听言,叶翠翠气息急促,急迫的拥她入怀。

“这么多年了,你知道为何我任你自生自灭,不肯见你吗?”

“为何?”

沉鱼面色一沉,攥住叶翠翠的腕子,迫切而不解的望着她。

“我没脸见你。”

叶翠翠抱膝而坐,双手捂着脸,沉声痛哭。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眸色暗沉,心陡然一滞。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年战乱,我爹救下一个高贵貌美的女人,她身怀六甲,没过多久就生了个女娃。她温柔贤淑,饱读诗书,与我爹朝夕相处,心里却想着另一个男人,纵然两人有名无实,我爹却心满意足。”

叶翠翠长叹一声,思绪渐远。

“可惜好景不长,一行人气势汹汹的来了村里,打听到了我的头上,我明知不妙,却将他们领到了家中,我不喜欢她,我以为那些人会将她带走,谁知,惹来了杀身之祸,她和我爹全都死于刀下。”

这一番话仿若带着毁灭般的力量,彻骨疼痛贯穿全身!

沉鱼眸中雾气浓重,浑身僵硬的坐在那里,神魂尽失。

她想起了那个困惑已久的梦,脊背生寒。

“沉鱼,是我错了,是我害死了你娘!这些年,我心里饱受煎熬,如今遭此一难,都是我的报应!”

叶翠翠虚弱的跪在炕上,失声痛哭。

屋内炉火发出啪啪声响,坐在炕边的人攥紧拳头,粉雕玉琢的面容血色尽失,彻骨疼痛缠缚于心,柔嫩的唇哆嗦着,犹似跌进了深渊。

第406章 枯木逢春

她紧咬住娇嫩的唇,水漉澄澈的眼眸染着泪光,柔韧的身子痉挛颤动,霍然起身。

跪伏在炕上的女人踉跄下地,捉住她冰凉的手,哆哆嗦嗦的跪在她的脚下。

“沉鱼,一步错,步步错,我不该隐瞒这么久。”

“当年,若不是你爹相救,或许我和我娘早就死了,你妄动无名,一念之差,家破人亡。我不动你,但你我永远回不到从前。”

言罢,她踏出房门,茫然无力的望向灰白的天空,踱步朝天福楼而返。

待她走后,魏老二自一旁的胡同走出,眸中泛起虎狼般的神采。

“魏二哥,你小姨子长的真是不赖,细皮嫩肉,弄起来一定舒坦。”

“如今已经是寡妇了,你若不嫌弃命硬。”

“不嫌弃。”

魏老二心头怒火翻涌,话未说完,自己那兄弟连连摆手,枯树逢春般抖擞。

沉鱼回到酒楼后神色恍惚,苏母心疼,急忙将熬好的汤药端到面前。

“闺女,将这药喝了吧,对身子有利。”

“谢谢娘。”

她纷乱思绪,剔透软嫩的手捧起药碗,一饮而尽。

娘俩刚要说上些体己的话,房门骤被敲响。

沉鱼起身,行至门前,见伙计欲言又止,面露难色。

“发生何事了?”

“老板娘,有一个客人说咱们天福楼的酒味道不对,正在下面大声叫嚷。”

伙计言落,她面色一沉,随他下楼。

楼下靠窗的一张桌前,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男人口中哼着浪荡的曲儿,大腿踏上长条板凳,捏着酒杯仰头而尽。

“这位客官,我见你喝的有滋有味,何必要闹得人尽皆知,毁我天福楼的名声呢?”

水雾般的嗓音入耳,四目相对,坐在桌前的男人陡然一愣,痴醉的朝她笑。

“老板娘,这酒的确是好酒,若没有美人相陪,再好的酒也是白水。”

言罢,一身酒气的男人起身凑了过来,她冷着一张脸,别有一番韵味,让人看得神魂颠倒。

沉鱼怒急,一脚踹翻腿边的椅子,砸到那男人腿上,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气。

“看你是个妇道人家,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周遭客人闻声看向这边,男人面色铁青,大摇大摆的欲溜,不料被她拦住。

“酒钱。”

沉鱼面色冷沉,目露寒芒,故意找茬的男人口中嘟嘟囔囔,勉强凑了铜板,扬长而去。

夜幕渐浓,她依窗而作,手中翻阅医书,忽听得楼下传来步履声。

白日里前来调戏她的男人站在酒楼外哼着不能入耳的曲儿,引得街上行人指指点点。

“你这恶徒,到底还要不要脸?”

她起身推开窗子,站在下面的男人高仰着头,被冻得冰冷的身躯热血沸腾,欲一逞心头恶念。

“小娘子,天寒地冻的,被窝里冷的很,孤身一人的滋味不好受吧?你就让我上去吧,我定好好疼你。”

他一边说一边急切走上前,刺骨之痛贯穿蔓延,男人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眼前一黑,栽倒在冰雪里。

一盆滚烫的热水当头浇下,被兽夹禁锢的男人惊慌欲躲,却动弹不得。

第407章 肆掠惩罚

寡妇门前是非多,不知有多少男人渴盼着这个鲜嫩貌美的小妇人。

只是,经此一事,再无人敢妄动恶念。

夜半,魏老二将自己受伤的兄弟送回家中,见胭脂铺子依旧亮着烛火,心痒难耐的敲开了房门。

“你为何浑身是血?”

韩寡妇双眸惺忪,酥软的趴在门旁,忽见男人庞硕的身躯染血,睡意全无。

魏老二左右望了望,搂着她入了房中,急迫的脱了身上脏污的袍子。

“一个兄弟瞧上了我那新寡的小姨子,半夜去调戏,谁知人家早有防备,又是设下兽夹,又是泼热水,差点将人给弄死。”

他眸中绽出饿虎般神采,饥渴的去扒韩寡妇的裤子,将人抵压在榻上。

“活该!我看你们没有一个好东西。”

言罢,面目狰狞的男人狠猛凶蛮,她弓起汗湿的身子,菟丝草般缠住泛着油光的壮硕身躯。

“冬草,你比我那婆娘不知好上多少。”

魏老二斜靠在她柔软的肩头,一脸餍足,细细回味。

韩寡妇仰面躺在潮湿的被褥上,伸着酸软的腿儿将他踹开。

“你这女人,过河拆桥,你倒是说说,什么时候过门?”

魏老二攥住她细腻的小腿贪婪的啃吃,口中发出憨笑。

“什么过门?”

屋内炭火燃尽,丝丝缕缕的凉意侵骨,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慢条斯理披上中衣,茫然而不解的望着他。

“当然是进我魏家的门,给我当媳妇。”

夜色渐浓,魏老二并不急着走,带着厚重茧子的手抚上她的臀儿,意犹未尽的摸索。

“你这脑袋里都浸了猪油了,我何时说过要嫁给你了?真是白日做梦。”

听言,侧身而躺的男人浑身僵硬,蓦地起身,粗鲁强硬的将她推倒。

“你竟敢耍我!”

“我可没耍你,是你亲手推倒你的娘子,害的她小产,不过是各取所需,解解渴罢了,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韩寡妇眸色沉静,话音刚落,挨了响亮一耳光。

“你这个贱人,看我不弄死你。”

魏老二双目赤红,急喘着提起榻上的女人,粗鲁的扔到柴房。

他将蜷缩在那里的女人剥的不挂一丝,彻骨的冰寒侵入,韩寡妇拼命抵抗,口中发出脆弱嘶哑的叫喊,忍受着他的肆掠。

无力沉浮中,她的身子被枯草碾压的发疼,魏老二抓起散落在地的衣裳胡乱塞进她的口中,侵夺打骂,将人往死里弄。

翌日清早,魏老二自胭脂铺踏出,柴房内的女人浑身是伤,奄奄一息。

他行至家门口,见炊烟袅袅,踌躇不前。

纵然叶翠翠身子再虚,家中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尚未休养好便下地操持杂事了。

“娘子,娘子!”

魏老二见屋内的女人出来劈柴,连忙奔了过去。

叶翠翠眸光凌厉,挥着斧头朝他身上抡,魏老二后退躲闪,不敢上前。

“我已经不是你娘子了,以后别再来烦我,听说有人去找沉鱼的麻烦,是你挑唆指使的吧?日子过不下去了,那是你我二人的事情,和别人没有关系。”

“是,你说的是,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好吗?”

第408章 是他回来了

面对残暴无情的男人,娇弱的女人目露冷光,胸中酝酿着滔天的恨,刻骨的厌恶毫无遮掩。

她已经不是懵懂的女儿家了,一眼望去,见粗鲁的男人衣衫碎裂不整,颈项尚且残留泛红抓痕,羞恼升腾。

“这些话还是对韩寡妇去说吧,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叶翠翠不愿多言,俯身去劈柴。

自从孩子没了,她的身子便大不如前,垂下的发丝贴于涔涔冷汗的面颊上,生生的叫人怜惜,

见此,魏老二急忙上前,三两下将柴劈完。

他偷偷望了一眼自己的结发妻,这个女人算不得好看,如今仔细端详,竟觉得十分耐看。

“别提那个恶毒妇人,我是被她迷惑,所以铸成大错。”

“以前,你说打就打,说骂就骂,我想着你日日奔波不易,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我全都忍下,可是又如何呢?我不想和你吵,从你将我推倒,孩子没了的那一刻,咱们的缘分就断了。”

言罢,魏老二哑口无言,不得不离开。

他左思右想,直奔天福楼,只要了一壶茶,坐在那里不肯走。

“小二,我想见你们老板娘。”

朱六认得此人,深知他的品行,遂面色一冷。

“想见我们老板娘的人多了,你没听说昨晚的事?”

“我,我不是来找茬的,我有事相求。”

魏老二起身,一身脏污衣衫尚未换下,目露急迫。

“我们老板娘病了,你走吧。”

见状,其他伙计将他团团围住,魏老二急了,扯着嗓子朝楼上吼。

“妹子,沉鱼,你出来见见我吧,替我在你姐姐面前求求情吧。”

他嗓音沉厚,满座食客皆惊愕。

这人是个无赖,镇上几乎无人不知,众人满目厌恶,皆替沉鱼担忧。

房中,身骨娇柔的人侧卧于榻,艰难睁开朦胧眼眸,听见楼下喧闹,撑着身子坐起来。

她日夜不眠不休的找寻苏昭的下落,又是焦急又是心痛,昨天夜里又染了风寒,就此一病不起。

沉鱼穿戴整齐,缓步下楼,见几个伙计正将魏老二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她步履轻缓,脚下犹似踏着云朵,魏老二一见她,雀跃的挣脱几个伙计,急迫的站在她面前。

“妹子,我不是人,是我错了,求你帮帮我,在你姐姐面前美言几句,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也不容易。”

他面目温和,恭恭敬敬,抱拳作揖。

“休要狡辩,是韩寡妇抛弃你了吧?姻缘因果自有定数,我干涉不了。”

她头重如裹,身骨酸痛,思及昨日叶翠翠所言,一记闷痛捶于心头。

“你,你别走。”

沉鱼转身欲走,魏老二油盐不进,刚要伸手,一股劲风自脸庞刮过,迅疾将人掀翻在地。

魏老二彻夜未眠,精力耗损,挨了这么一下头脑发昏,惊慌踉跄的逃出天福楼。

她停住步伐,水漉漉的眼眸泛起雾气,转身望向身披大氅,身姿挺健的男人。

“相公。”

她咬住娇嫩的唇,暖热泪珠涌眶而出,身骨无力,疾奔而去,刚行了两步突然倒地不起。

第409章 可怜的小东西

她轻咬着娇嫩的唇,口中吐出难耐压抑的低呜,柔软如水的身子蜷缩在温热被褥中,雪藕般的腿儿无力的踢腾,委屈的像只濒临死亡的小兽。

“相公,别走。”

朦胧中,她五指成拳,奋力揪住身下棉褥,泪水纵横。

苏母焦急掉泪,转而望向立于身旁的男人。

“大当家的,方才多亏你及时出手,如今昭儿不在,登徒浪荡之人数不胜数,魏老二并不是什么好人。”

听言,孤狼深叹一口气,沉痛摇头。

“苏夫人重情重义,如今深沉苦海,令人痛心,望苍天保佑,希望苏老板能平安无事的归来。”

言罢,朱六领着郎中进来,诊脉后开了些退高热的药。

苏母立即去熬,待药熬好,心疼的抱住滚烫的身子,疼着哄着好歹喂进去一些。

一碗药下去,高热退散,昏昏沉沉的人渐渐好转。

她艰难的睁眼,茫然空洞的望向屋顶,痛心入骨。

沉鱼转头,看向榻前的二人,恍然如悟。

梦醒,她无力瑟缩,这里并没有那个日思夜想,疼她如命的男人。

“闺女,总算是不热了,你想吃什么,娘去给你做。”

苏母侧身坐于榻前,热络心疼的攥住她的手,满目泪光。

“娘,我没事,近来没少让您担惊受怕,孩子不孝。”

她眸光沉静,望向孤狼,继而扑入婆婆怀中,双臂收紧,水雾般的嗓音缥缈,有凄冷的浪花在心头翻腾奔流。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是娘的闺女,娘疼你是应该的,眼下你身子骨弱,不如暂时关张,回村休养几日。”

“也好。”

她趴在婆婆肩头,点了点头。

翌日,孤狼护着婆媳二人回到村里,旺财等人急忙相迎,小鱼扶着嫂子,将包袱拎下来,扶着她往回屋里走。

“大嫂,你那屋许久未住,我去帮你收拾一下,等屋子暖了你再回去。”

“谢谢你,小鱼。”

沉鱼坐在炕边,大丫抿唇笑望着她,捧着一碗水递了过来。

她急忙双手接过,小鱼和苏母忙活了一通,将屋子清扫干净,并将炉子和火炕烧的热热乎乎。

夜幕降临,她在旺财那屋吃过了晚饭,将熬好的药汁喝下,回屋自包袱中取出笔墨纸砚,开始抄写经书。

她将东西归置好,总算是睡了半宿的觉。

翌日清晨,她欲开门打水,却怎么也推不开房门。

屋外传来孩童嬉笑,她脱鞋上炕,跪伏在窗子前,见上次围着陈牡丹的那群孩子正顽劣的往门口泼水。

眼下的天儿,滴水成冰,怪不得推不开房门。

“走开!”

她蹙眉,一声沉喝,吓得孩童四处逃窜。

小鱼听见动静,一眼瞧见门口冻住的冰,回屋提着斧头,一下一下将坚冰劈碎。

“大嫂,这些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你身子刚好些,别生气。”

“我上次见陈牡丹与这些孩子在一起,恐怕不是孩子不懂事。”

沉鱼垂眸,思及此事,与小姑子娓娓道来。

小鱼惊愕怒急,愤然咬牙,疾步踏出院子。

第410章 没羞没臊

僻静的山村,犬吠声声,白茫茫一片。

小鱼行至陈家,发现房门紧锁,转身欲走,见钱大有驻足门前。

这个男人人面兽心,粗俗下流,恶事做尽,她抿抿唇,与他擦肩而过。

“怎么见了我就躲?怕我?”

他唇角一牵,压低嗓音,没羞没臊的凑过来。

娇柔好看的姑娘摇头,满心恶念的男人却并不相信。

这人看着比上次潦草了些,许是旧伤不愈,竟看着有些驼背。

“听说你大哥被野兽叼走了,他整天满口正义,我告诉你,这就是报应。”

提及此事,钱大有颇感痛快,话音刚落,一记耳光清脆响亮。

他捂住被打的面颊,口中腥甜,大拇指抹了下唇角血渍,饿虎般擒住她的脆弱的颈子,狠厉将人扔进雪堆。

她眸中染泪,头脑昏沉的趴在雪里,彻骨冰冷浸透身骨。

抬眸间,卑劣禽兽的男人踏步而来,俯身捏住柔腻的脸蛋,贪婪的捻揉。

“你放开我!我何曾招惹过你,你竟如此对我。”

小鱼愤然,垂首咬住他的手腕,拼命将人推倒在地,踉跄起身,惊慌而逃。

钱大有仰面躺在地上,眸底光色变迁,起身扯住她动荡腰间的长发。

“不曾招惹过我?你们苏家人的记性未免太差了,是你大哥将我害成这样,你们兄妹情深,你就不想做些什么?”

“我大哥应该杀了你!”

她口中急喘,泛白的唇吐出白雾,被迫高仰着颈子,怒急攻心,浑身颤动。

“他已经死了!”

他心中腾起刻骨的恨,眸色隐忍,喘动间迷迭失控。

言罢,钱大有恶念暗起,强硬的拖着小鱼按在稻草堆上。

她又哭又叫,惊慌摇首,却是无济于事。

“大嫂!”

她仰面无力的稻草堆上,透过泪眸见清淡缥缈之人眸光怒亮,将手伸出袖中。

钱大有置若罔闻,孜孜不倦的与她撕扯扭打,兴味十足。

沉鱼挥袖,鞭影横掠,带着冷刃刚强呼啸落下。

正干着欺凌之事的男人侧身倒在草堆上,目色愈暗,颤巍巍的捂住肩背,触手摸到碎烂的棉花,心中陡然惊骇。

小鱼泪水纵横,阔步奔至她面前,可怜巴巴的抱住柔软的胳膊。

“你这个小寡妇,毫不留情面。”

钱大有踉跄起身,喘息粗重,缓步朝姑嫂二人走去。

沉鱼护着小姑子,将人掩在身后。

“与你这种畜生不如的人,有何情面可讲?”

她眸光疏冷,语气凉淡,但见面前的男人勾唇嗤笑。

这么一个柔弱稚嫩的小妇人,纵然手中拿了防身之物,又能如何?

他奔至陈家院内,拿起铁锹,愤然朝二人砍去。

“小心!”

沉鱼拉着她侧身躲开,钱大有动作中扯疼鞭伤,双目赤红,一鼓作气,凶蛮扑来。

霍莽徒步于山村,忽听得耳边传来凶恶沉吼,定睛一看,见姑嫂二人竟被一个男人肆意追赶。

他扔下肩头包袱,疾步狂奔,一脚将钱大有揣进雪地里。

钱大有呼哧呼哧喘着气儿,伸手欲拿地上铁锹,谁料被这生面孔的男人踩住手背。

第411章 她的生涩哀泣

他屈辱的趴在地上,粗粝泛白的手指陷入坚冷的雪地,乌发垂乱,露出憋红的颈项。

霍莽冷着一张脸,四目交接,泛起无声弑杀。

“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他脚下奋力碾压,十指连心,钱大有面目狰狞,疼的一头扎进雪里,发出嘶吼哀鸣。

“苏大嫂,小鱼姑娘,你们有没有伤到?”

他侧首,急迫关切的望向业已脱险的二人,语气温柔。

“多亏你及时相救。”

沉鱼摇头,适才虽躲过了他毫无人性的欺辱,但小鱼余惊未消,咬住冰冷的唇,掩藏在她身后。

霍莽勾唇,抬脚欲走,谁料躺在地上的人蓦地爬起,攥住铁锹砍向他的胸腹。

他愕然抬手,结结实实挨了一下,鲜红的液体滴落,茫茫雪地绽开艳红梅花。

沉鱼皱眉,挥鞭狠狠抽他,钱大有捂着面目连滚带爬的跑了。

“你手上伤的不轻,我去找郎中。”

言罢,沉鱼提着鞭子前往杜仲家中,留下小鱼二人在此等候。

高大壮硕的男人面色沉黯,另一手攥着血流不止的手,喘动间胸膛起起伏伏。

小鱼浑身紧绷,惊慌担忧的自袖中摸索出帕子,急忙替他包扎,动作生涩僵硬。

“天儿太冷了,你手上有伤,万不能受寒,先去我家里吧。”

“嗯。”

霍莽点头,担忧的朝沉鱼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缓步随她离开。

须臾,沉鱼领着杜仲到了家中,替受伤的男人将伤口包扎好。

苏母听说霍莽不顾安危,英勇救人,心中感激佩服,忽想起小鱼求来的那一卦,觉得此人很是靠谱。

“你,你的手好些了吗?”

壮硕挺健的男人倚靠着土墙,听见清脆柔软的嗓音,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小鱼抿唇端着热腾腾的药碗,怯怯的垂下头。

“小鱼姑娘,无妨的,本就是小伤,不必挂心。”

霍莽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听言,站在炕边的人断断续续的啜泣,透过朦胧泪眼,见面色沉静的男人惊慌失措。

“小鱼姑娘,你别哭了,好不好?我真的不疼,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见此,霍莽心都酥化在那里,柔弱的姑娘犹似经了风雨吹打的花苞,娇娇嫩嫩,盈盈欲滴,好生惹人心怜。

他不知如何哄才好,顾不得手上有伤,急迫的去解开包袱。

“别动,你手上的伤会疼的。都怪我没用,如今我大哥生死不明,好些人都变了脸,她们欺负我大嫂,趁她睡着在门口浇水,天寒地冻,顷刻就结冰,根本就推不开门。”

她抬袖拭泪,抽抽噎噎的缓了口气。

“她心里苦,凭着一腔深情硬撑着,如今病还没好呢。”

听言,霍莽喉结滑动,深叹一口气。

“此地距牧羊镇百里之遥,往来不便,没想到自我走后,发生了这么多事。小鱼姑娘,你放心吧,苏大哥武功高强,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霍大哥,谢谢你。”

她捧着脸,透过指缝瞧着他,忽然觉得这人还真是不错。

往日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对他并不友善,霍莽受宠若惊,自包袱里取了带来的新奇玩意儿,讨她的欢心。

第412章 拼死一搏

夜色渐浓,身骨柔软如水的人怯力趴在炕上,抓起一个白面馒头啃吃一口,喉咙哽咽,实难下咽。

粉雕玉琢的小家伙爬到沉鱼身旁,软嫩的小身子撒着娇贴了过去。

“娘亲,爹爹怎么还不回来,我想他。”

他歪头,抱着她的胳膊奶声奶气的说道。

她肩头瑟缩,眸中溢满沉痛,将孩子搂入臂弯中,煎熬难耐的深叹。

娘俩脸贴着脸,小家伙软嫩的脸蛋已湿濡,茫然抬眸。

“娘亲,你怎么哭了?”

听言,她撑着酸软乏累的身子坐起,鲜藕般的胳膊箍紧怀中的小肉团,温柔的抚着他的背。

“娘没哭,只是眼睛有些不舒服。”

“不哭,我帮娘呼呼。”

一团粉嫩的小家伙摇摇晃晃起身,伸着胖乎乎的手臂搂住她的颈子,小心翼翼的吹她的眼睛。

“我的儿最懂事了。”

她咬住娇嫩如花瓣般的唇,水漉漉的眼眸波光潋滟,强忍心头沉重悲痛,将孩子哄睡。

夜半,村中犬吠声声,骏马嘶鸣,灯火忽明忽暗,惊醒梦中人。

沉鱼起身,忽觉得不妙,摸黑将屋内烛火点燃,此时外面响起一阵急促敲门声。

“谁?”

她穿上棉衣,手举烛台,侧身警惕立于门前。

“闺女,村里出事了,一定要将门锁好。”

“娘,发生什么事了?”

沉鱼皱眉,心头紊乱,急忙打开房门,听得村中砍杀声一片。

通明火光将苏母惨白面容照的如染霞光,她担忧的握住儿媳的手,将人推到屋内。

“听说不知从何处冒出一支叛军,途径至此的时候糟蹋了张老汉家的女儿,一家子性子烈,与那人同归于尽,惹恼了人家,扬言要踏平咱们村里。”

言罢,苏母关上房门,赶去照应着大着肚子的二儿媳。

因家里要储藏过冬的吃食,便在屋内挖了地窖,沉鱼将熟睡的孩子叫醒,麻利的替他穿好衣裳。

“儿子,不管听见什么,万不可出声,记住了吗?”

“嗯。”

小老虎不哭不闹,乖巧的点头。

沉鱼俯身将烛台探向地窖口,见烛火燃的很好,才将孩子放进去。

马蹄声渐近,她侧首望向桌上的龙泉宝剑,如水般的眸子朦胧如雾,颤巍巍的握住。

他的男人居于山野,却身有倚天拔地之能,气吞山河之势,是这世间罕有的英雄。

她绵软的手几乎握不住它,心中似坚定了什么,目露冷芒,沉着推门而出。

火光中,老幼妇孺凄惨的叫喊求饶,一行人心狠手辣,所到之处,毫无生气。

“乡亲们,跟我来!”

她眸光一凛,话音刚落,便有恶贼闯入此地。

沉鱼持剑抹了那人脖子,村里的壮年男人见此,全都拿上农具,跟随她一同杀出一条血路。

“苏家大嫂,咱们这是要去哪?”

人群之中,有一人困惑不解。

“上山。”

听言,村民们怔愣片刻,随后携着一家老小,奋力往上爬。

山腰火光通明,跨坐马背上的男人眼眸微眯,泛起冷厉寒芒。

第413章 暗夜屈辱

寒风刺骨,杀声震天,脆弱慌乱的泣叫屈辱而绝望,癫狂密集的侵占痛苦而漫长。

几个妇人被拖到僻静密林,被一群男人抵压在覆盖冰雪的石头上肆意欺辱。

马蹄踏踏,火光冲天,一行人意犹未尽的踏出林子,伏跪在地。

“何人为首抵抗?”

面目冷肃的男人跨坐马上,眸如利刃。

“回将军的话,是一个貌美年幼的女人。”

“即刻上山,活捉!”

“是!”

残暴肆虐的一行人迅疾追击,饿虎般气势汹汹的攀登。

山路难行,沉鱼捡了跟树枝用作倚靠,带领村民们艰难行进。

山中冷风凛冽,积雪深厚,伴着野兽嚎叫,令人闻风丧胆。

“乡亲们,咱们今夜先在此安置下来,此处易守难攻,较为安全。”

“苏家大嫂,多亏你及时相救,若不是你,今夜大家全都得死。”

业已过了子时,她咬住冰凉软嫩的唇,再也经不起半点折腾,无力的倚靠在背后的石壁上。

“言重了,眼下虽有了藏身之所,但仍要小心提防。”

“苏大嫂,我去洞口守着,万一有什么不测,也好有个照应。”

霍莽面色严肃,自人群中走出。

“你手上的伤尚未痊愈,不能受寒,今夜大家轮守。”

“好!”

她面容冷肃,言罢,一呼百应。

经此一难,村民们实在被吓怕了,胆战心惊的窝在山洞里,听见远山中传出的兽叫,不敢闭眼。

此处是苏昭以前用来歇脚和储藏东西的地方,苏旺财自角落里寻到一些日用杂物,去外面舀了些干净的雪,烧了一锅水。

身骨柔弱的人靠在小鱼肩头,乌发长垂,丝丝缕缕,摄魂夺魄。

耳边传来步伐声,她陡然睁眼,见婆婆眉眼柔和,蹲下身抚上她软嫩潮湿的脸蛋。

“闺女,喝点水吧。”

“不,娘,你喝,我不渴。”

她撑着身子坐起,剔透颤抖的手攥住婆婆冰冷僵硬的手。

“又是拼杀,又是跋山涉水的,哪会不渴呢?这是旺财在外面取雪化成了的水,想要多少都有。”

她心疼的望着眼前温柔孝顺的儿媳,眸中雾气渐浓。

听言,沉鱼双手接过,饮了两口便递给婆婆。

“娘,您也喝。”

苏母点头,将残缺不全的瓷碗递到孙小满手中。

只是,这口水还未喝到嘴里,便见守在山洞口的人跌跌撞撞的跑回来。

“大事不好了,那群人又追上来了!”

众人听言,瑟瑟发抖,沉鱼立即起身,余光瞥见铁锅中沸腾的雪水,思及前两日教训无耻浪荡恶徒的法子。

“各位别慌,稍后见那群人走近,便将锅中沸水向他们泼。”

“好!”

她侧耳,听见敌方人数不多,这么一锅水该是够用了。

那群人对地形不熟,待爬上山时已筋疲力尽,举着手中火把,刚要探索脚印,忽听得耳边传来急促脚步声。

抬头间,冒着热气的沸水迎面而来,犹似下了油锅般难耐,无力抵挡。

一行人捧着脸,狼狈的滚落山涧。

“杀!”

风雪中,貌美无畏的人浑然而立,只一字,萧杀冰冷。

言罢,村中男人奋勇上前,胸中腾起刻骨恨意,将那一行人除掉。

第414章 残忍掠夺

漆黑的夜,漫长而可怕。

她登高远眺,见山下火光尽熄,急迫下山。

一路走来,跌跌撞撞,她手握火把,无力的靠在枯树上,奋力喘息。

稍事休息后,艰难跋涉。

村中萧条狼藉,她双腿打颤儿,冻得僵硬的手哆哆嗦嗦将房门打开。

她俯身跪伏在地,掀开厚重的铁板,见乖巧懂事的孩子窝在那里,毫发未损。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儿子,娘亲回来了。”

“娘亲,娘亲抱。”

沉鱼伸展胳膊将孩子抱出,箍紧怀中的小肉团,咬唇欲泣。

她自家中取了些肉干,翻找出厚实的衣裳替小老虎穿上,抱着孩子往外走。

“娘亲,咱们去哪?”

软糯糯的小家伙趴在她肩头,茫然而不解的望着她。

“村里来了坏人,咱们先去山中暂避,若一两日之内没什么动静,咱们就回来。”

听言,小家伙点点头,胖乎乎的胳膊抱住她的颈子。

娘俩行了百余步,忽听得耳边马蹄声声,她驻足侧首,见那队人马去而复返。

“将军,她就是昨夜带头闹事的女人。”

一人附耳低语,跨坐马背的男人策马逼近。

风雪中,年幼稚嫩的小女人怀抱幼子,倔强跋涉于荒野。

他勾唇,眼中泛起十足兴味,锋刃出鞘,强霸抵在她的柔软的肩头。

沉鱼浑身紧绷,急忙伸手护住孩子的头,抬眸望向恶劣残暴的男人。

四目相对,跨坐马上的男人脊背一僵,陡然恍惚。

深山荒野,眼前的女人貌美韵致,柔媚透骨,肌如美瓷,暖阳一照,竟似冰雪堆砌般剔透明媚,摄魂夺魄。

“昨夜,你杀了我手下不少人。”

“朗朗乾坤,你视人命如蝼蚁,大肆屠杀,难道,我们不该抵抗吗?若有人强占你的妻女,烧毁你的房屋,践踏你的尊严,你又当如何?”

她沉着而立,水雾般的嗓音入耳,男人心乱了。

“你如今是我的阶下囚,还想出言教训我?你是我见过最大胆的女人。”

他话音落,手下纷纷策马,将娘俩团团围住。

“跟我走,否则,摔死你的孩子。”

他深黑的眸底晦暗,这样的女人,若只能舒服一次那就太可惜了。

“若是我跟了你,你会善待我的孩子吗?”

听言,跨坐马上的男人收回抵在她肩头的剑锋,急迫下马。

“那是自然。”

他踏步走过去,答的爽快。

“看你年纪不大,孤身带着孩子不易,你若肯从我,我定然不会为难你们。”

他气息急促,喉结滚动,望着那张可令百花失色的脸蛋,顿觉体内热流暖烈。

这并不是女人,这是个累世修炼的妖,只可惜他道行太浅。

“嗯,我不会骑马,你抱我吧。”

她箍紧怀中的孩子,如水般的眼眸泛着温水柔波,娇嫩嫩的惹人疼。

言罢,他胸膛里震出开怀愉悦的笑,伸着臂膀朝她拥来。

他连衣角还没摸到,陡然觉得颈项寒凉,貌美小妇人勾唇,绽出苍冷的笑。

“全都后退,敢有妄动者,我一刀杀了他。”

第415章 苏昭归来

男人面容冷硬,唇角绽出讥嘲,庞大的身躯低伏笼罩,粗鲁握住她的腕子。

饶是隔着厚重棉衣,依旧疼的她受不住。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是不想活命了吗?”

他愤然夺过她手中匕首,抬手摸了摸冰凉的颈项,触手鲜红。

她咬住冰冷的唇,抱紧怀中柔软的肉团,转身欲逃,不料那群卑劣的男人围堵而来,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吼叫。

“不想活命的是你!”

苍茫大地,一人一骑,风驰电掣。

高大强悍,形容绝美的男人收住缰绳,剑眉压下间,沉魂夺魄,威武酷戾。

“相公!”

沉鱼瑟缩着身子,双腿打颤儿,软在雪地里,抱着孩子哭的泣不成声。

那一行人似乎是认得他的,惊惧的三魂七魄不能归体,仓皇逃窜。

她透过婆娑泪眸,见宛若天神的男人愤然挥刀,一刀解决一个,肮脏卑鄙的男人们犹似砧板上的肉,覆去翻来,终究身负黄泉。

“娘子。”

苏昭翻身下马,心中翻腾,疾步奔至她面前。

倚天拔地,浑如生铁的男人双目赤红,喉头哽咽,伸展劲臂将那软糯的身子拥入怀中,埋首在汗湿嫩涓的颈子里,心中苦涩漫溢。

“爹爹。”

怀里的小东西被挤的不舒服,仰着小脑袋望向二人,颤巍巍的伸出小手。

“小心着些,挤到孩子了。”

她轻咬着柔嫩的唇,水漉漉的眼眸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苏昭深叹一口气,放缓力道,刚硬俊美的面庞疼惜的贴上娘子软嫩冰凉的脸蛋,又亲了亲小老虎,一身铁骨酥化在那里。

“相公,你总算是回来了。”

她仰头笑望着他,却又抑制不住泛滥溢出的热泪,颤巍巍的抱住他修韧强悍的身躯,唇瓣抿都抿不住。

“娘子,让你受苦了。”

望着消瘦的小娘子,他疼的牵心动肺,不能自己。

这些日子,度日如年,他深邃漆黑的瞳眸腾起雾气,拦腰将娇柔狼狈的女人抱起,小心翼翼放到马背上。

“没受什么苦,只是,想你想的好苦。”

“是我不好,是我没将你照顾好。”

他箍紧她细软的腰儿,牵动缰绳策马朝家中而去。

“相公,那些人可恶极了,将村里践踏成如今这样,好些人都深受其害,余下的被我带到山中避难去了。”

苏昭展开双臂,轻柔的将人抱下来。

她伸着剔透冰凉的手揪住他的衣襟,稚嫩幼鹿般娇怜招人疼。

“别哭,欺负你的,我定要他千百倍还回来。”

他疼宠的将小娘子放在炕上,大手捧住软嫩脸蛋,揉了揉她的脑袋。

屋内冷凉,苏昭生怕冻着她,急忙去将炉火点燃。

“娘和乡亲们还不知道你回来呢,她们如今还在山上。”

“在家等我,将房门锁好,哪也别去。”

“嗯。”

高大健硕的男人蹲在那里,将炭送入炉中,她酥软的趴在他宽阔的背上,秀媚如云的青丝缠绵其上,娇糯糯的让他心里发颤。

他唯恐她再受半分委屈,细心周到的疼护,待屋子里暖热,方出门奔至山上。

第416章 团圆的夜

他安然归来,犹似高天赤日,逐散她心头浓雾。

小院沉静,高大俊美的男人步履稳健,在门口站了些许时候,待身上的寒气消散,方急迫踏入屋内。

身骨乏累的小妇人软在炕上,稚嫩温柔似幼鹿般招人疼。

苏昭脱下身上大氅轻柔盖在她身上,虽小心翼翼,却弄醒了沉睡中的小娘子。

“相公,你回来了。”

她睁开水漉澄澈的眼眸,刚硬俊容突现,浮生若梦。

高如山岳的男人勾唇,顷刻万里朝华,倾身抱住软如面条的身子,瞧见她余惊未消的模样,心疼的打颤儿。

“是,我回来了,娘和乡亲们也平安回来了。”

他垂首,娇怜疼惜的望着身下的人,大手揉着娇嫩唇角,虎豹豺狼般饥渴的挤压上去,剑眉深锁。

这是他的神魂,他的命,疼护宠溺在心尖上的宝贝。

这几日思之如狂,害怕她吃不饱穿不暖,担心她被恶人欺负,万般滋味奔涌,骤浪般当头袭来。

“娘子,方才那人可曾伤了你?”

言罢,仰面躺在那里的人摇头,他却是不信的。

苏昭起身,在炉子添了炭火,将手洗净,小心翼翼的掀开她的衣袖,白软的腕子红了一片。

“我以后定万事小心,不会再让你受这般苦楚。”

他取来药膏,垂首吹了吹伤处,小心翼翼的涂抹。

“相公,我没受什么伤,倒是你,那日真是吓死我了,让我看看你的伤。”

她撑着身子坐起,轻咬着柔嫩的唇,水雾般的嗓音沁着柔波,剔透绵软的小手抱住他强劲的胳膊。

四目相对,苏昭勾唇,箍紧她的身子,将人挤在动荡的胸膛里。

“放心吧,已经痊愈了。”

“嗯。”

听言,她心头的石头总算落下。

晚些时候,村里恢复了祥和宁静。

苏母同闺女儿媳张罗了一桌饭菜,一家人团团圆圆吃了一餐。

夜色渐浓,苏昭回屋烧了一锅水,留着给小娘子沐浴。

跃动烛光下,明媚娇艳的人跪伏在炕上,将被褥铺好。

他喉结滚动,刚猛的身躯凑了过去,自身后箍紧她娇糯的身子,大手摸索着。

“娘子,水已经调好了,沐浴吧。”

“嗯。”

她浑身紧绷,双手颤巍巍的解开腰带。

见此,苏昭不舍的松开她,行至屋外候着。

“相公,我洗好了。”

屋内水声渐止,她披上薄软中衣,开门笑望着他。

浑如生铁的男人口干舌燥,眸色深暗,拦腰将人抱起,塞进了暖热被窝里。

苏昭用她剩下的水洗了身子,强悍紧实的胸膛赤生生坦露,急迫掀开棉被,箍紧怀中鲜嫩娇糯的人,埋首于乳香袭人的颈子里,欲罢不能。

“夜深了,睡吧。”

他心里愈发怜着疼着,当真舍不得动她,深潭般的黑眸溢着柔波,如哄小娃般抚着她柔软的背。

“嗯。”

她枕着他的臂弯,小牛犊般埋首在他修韧紧实的胸膛里,踏实合眸。

这一夜,狂肆风雪停了。

苏昭搂着温柔可人的小娘子,彻夜未眠,唯恐这是一场梦,再睁眼一切皆虚妄。

第417章 小别胜新婚

旭日东升,睡梦中的人仰着汗湿的颈子,柔嫩的唇吐出脆弱压抑的喊叫,雪藕般的腿儿无力的踢腾,绽露出鲜嫩剔透的身子。

此时,苏昭正于厨房准备早饭,忽听得她的喊声,迅疾进屋。

“娘子。”

他坐于炕边,伸展劲臂将她抱在怀中,身处噩梦之中的人恍然醒来。

“别怕,我在。”

苏昭怕她受寒,扯着棉被将人裹得严严实实,刚硬俊美的面容贴了贴汗湿软嫩的脸蛋,语气温软。

她缓了一口气,如水般的眸子懵懂的望着他,伸着软绵绵的胳膊抱住他宽阔的肩膀,笨拙的去亲他刚硬的下巴。

身骨健硕的男人眸光灼烈,腰眼一紧,大手伸进棉被里,垂首啃吃着汗湿嫩涓的颈子,发出舒服满足的叹息。

“等你养好了身子,看我怎么疼你。”

怀中的人瑟缩着身子,乖顺如猫儿般可人,听了这话,陡然瞪了他一眼。

“你如今愈发坏了。”

“好了,不逗你了,一定饿了吧?我去做饭。”

他小心翼翼的疼着,唯恐惹恼了怀中雪团儿,不舍的将人放在炕上,掖好被子,转身前去准备饭食。

苏昭每日汤汤水水的伺候着,不出两日,她便如甘霖浇灌的花草般嫩生生的,又活了过来。

“相公,因之前我悲痛过度,加之身子不好,便将酒楼暂时关张了,眼下你回来了,我身子也已无碍了,咱们回镇上吧。”

“不急,此处安静,最适宜调养身子,再住几日。”

屋内炉火烧的正旺,高大健硕的男人低伏着身子,将熬好的药汁倒进碗中,端到屋内。

苏昭提前备下蜜饯,舀了一勺药汁送到她的唇边。

“也好,一会咱们去暖棚瞧瞧。”

“嗯。”

他半跪在地,目露宠溺,语气温柔相应。

这里面大都是补益气血的药材,一碗药下肚,她生了些许困意,软在炕上小憩片刻。

趁着天还未黑,夫妻俩踏出房门,刚行了几步,沉鱼陡然停住步伐。

“娘子,怎么了?”

苏昭定睛看去,见钱大有站在一棵树下,同陈牡丹说着什么。

“前阵子你摔下悬崖,村里的人都说你已经死了,钱大有险些占了小鱼的清白,我去救人,他还出手伤我。”

言罢,高大挺拔的男人面色冷沉,深邃瞳眸漆黑而幽惑,剑眉压下间,泛起腾腾杀气。

钱大有同陈牡丹聊得正热乎,忽见陈牡丹面色惨白,闭口不言,心生疑惑。

他转头,见高如山岳的男人拔山举鼎而立,面目森冷,犹似蓄势待发的猛兽。

“苏家大兄弟,你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

寒风凛冽,钱大有双唇哆嗦,浑身紧绷,话音刚落,便被他单手提了起来。

“你欺我娘子,辱我妹子,如今才动手,已是便宜了你。”

苏昭俊容冷肃,劲臂一挥,钱大有无力的摔了出去,牙齿磕在坚冷的石头上,瞬时掉落。

这一摔,他疼的头脑发昏,再也爬不起来了。

“苏家大兄弟,我错了,高抬贵手,饶过我吧。”

钱大有趴在地上,连连作揖。

第418章 温柔失控

苏昭踏步上前,步履稳健有力,深锐瞳眸没有丝毫怜悯,一脚榻上他的肩背,解开他的腰带,缚其双手。

“娘子,天寒地冻,你先回去。”

“嗯。”

她面色严肃,见自家男人提着那个凶蛮恶徒朝山中行去。

陈牡丹愕然相望,心中惊惧,怯怯的扶住身后干枯冰冷的树干。

“你的胆子哪里去了?如今愈发肆意,竟鼓动孩子往我的门前浇水,你倒是说说,你我何怨何愁?”

她如水雾般的嗓音入耳,陈牡丹抿唇不言,耷拉着脑袋说不出半句话来。

几日前,她还是那个痛失相公的狼狈可怜人,如今被苏昭疼着宠着,本就生的容颜夺魄,眼下更是嫩生生的,贵气逼人,实在是好看。

陈牡丹咬牙,只觉得灼疼了眼睛。

“我知道,现在全村人敬你如神,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只是,我没做过那样的事。”

“也罢,善恶终有报,你好自为之吧。”

话落,沉鱼转身离去。

陈牡丹气的浑身颤抖,跑到胖婶那里去诉苦。

天色渐晚,她披星而归,急匆匆踏入院子,伸手摸上房门,手竟粘在上面。

她心中惊慌,定睛一看,见房门底下被人泼水,已冻成坚冰。

“爹,快开门,救救我。”

屋内,陈牡丹的爹疾步赶来,同样推不开房门。

今夜,沉鱼胃口极好,比平素多吃了小半碗饭。

苏昭勾唇,提着她软嫩的腰儿将人抱在怀中,虎狼般急猛,急迫将人扯的不挂一丝。

他箍紧怀中软糯鲜嫩的身子,动荡颠簸中恍惚神迷,舒服滋味漫溢全身,癫狂失控。

翌日,天刚蒙蒙亮,昏睡过去的人睁开眼眸,见他已经醒了。

“娘子,天色还早,再睡一会吧。”

他喉结滚动,摸索着雪藕般的腿儿,意犹未尽。

她窝在他强悍修韧的胸膛里,触手一片火热,眸光下移,瞧见他在崖顶所受之伤。

“相公,你当时是如何脱险的?”

“我掉下悬崖,悬在一棵枯树上,被一位前来寻亲的京城人士所救。”

“原来如此,以后若能遇见,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她勾唇笑的温软,忽想起了什么,急迫的爬出被窝,披上棉衣一通翻找。

“相公,你看。”

温柔的小妇人双手捧着一个锦盒,眉眼染笑,娇糯糯的坐在炕上。

苏昭坐起身,双手接过,打开锦盒,熟悉的玉佩赫然入目。

“娘子,你何时将此物赎回来的?”

“我早就将其赎回来了,盼着在正月十五那日给你个惊喜,未料后来发生那么多事。”

他俊容冷肃,大手颤抖的抓起那块玉佩,望着温柔似水的小娘子,胸臆间仿若有什么在流淌。

“相公,你欢喜吗?”

她酥软的趴在他的肩头,娇嫩的唇吐出软糯的话语,让人浑身舒暖。

“欢喜。”

他疼宠的搂着她,将手中玉佩放到她手中。

“送给你了。”

沉鱼摇头,“不,还是你留着吧,这是传家之宝。”

“傻姑娘,有你才有家。”

他攥住她剔透软嫩的手,目露宠溺。

第419章 他的疯狂

屋内舒暖,俊美如神的男人赤露着强悍身躯,痴醉的望着温柔娇糯的小娘子,吐息沉重。

她勾唇笑的温软,剔透的手捧着传家宝玉,拧着嫩生生的腰儿,转身小心翼翼的将其收起。

苏昭喉结滚动,捉住她软嫩的身子,饥渴急猛的要了起来。

她懵懂无力的颠簸沉浮,摇首欲躲,犹似无根浮萍,脆弱飘摇。

冬日高悬,苏昭唯恐小娘子受寒,体贴的前去将火炕烧了,因怕劈柴惊醒了她,待她醒了方去劈柴烧饭。

她蜷缩在暖和的被窝里,双手拢着棉被,雪藕般的腿儿软绵绵的打颤儿。

苏昭将饭做好,见小娘子已经起身,正坐在铜镜前梳理一头乌发。

铜镜中的人稚嫩绝美,温柔如水,乖顺如林中白兔,软糯糯的勾人心魂。

他不舍的收回目光,将饭菜一一端到桌上。

“娘子,吃饭吧。”

“嗯,其实我并无什么大碍,都是心病。如今你一回来,我便全都好了,不用这么麻烦,日日花费心思做这些来吃。”

她望了一眼,桌上八菜一汤,有荤有素。

“不麻烦,瞧你瘦的,多吃些。”

苏昭勾唇,挑了块酥烂软嫩的肘子肉夹到她碗中,前去厨房将熬的奶白的鱼汤端到桌上,体贴的替她盛了一碗。

两人你侬我侬,柔情蜜意,山中却并不太平。

一行人风尘仆仆,翻山越岭,几乎翻遍了断情崖下,终究没有找到金良玉的半点影子,无可奈何,登上了清泉山。

“大哥,你看,那边好像有人。”

众人之中,一身穿灰布棉袍的男人伸手一指,为首的男人隐约见树干上靠着一个人,扛着大刀阔步走去,待走近了却吓了一跳。

他原以为那里倚靠着一个人,未料那奄奄一息的男人竟是被绑到树上的。

“这人八成是遇上了黑熊。”

一行人围过去指指点点,瞧见那惨烈伤势,顿觉脊背寒凉。

寒风凛冽,钱大有艰难的睁开眼睛,为首的男人提到抵住他的下巴,目光冷厉。

“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救,救我,我住在山下。”

他经历了惊恐的一夜,被野兽撕扯糟蹋成这样,已然面目全非,艰难的吐字,那几人勉强听清。

“我们是金家人,你有没有看见这个人?”

为首的壮汉自怀中掏出画像,钱大有迷茫的盯着,忽想起镇上的传言,听说金家小姐逃婚了。

“苏,苏昭。”

他心中腾起刻骨的恨,胡言乱语后,沉重的合上眼眸。

“他说是苏昭,听说他前些日子掉下山崖,已经被野兽叼走了。”

“大小姐对他痴心一片,我看掉下悬崖是假,私奔是真,走。”

他垂眸沉思,将手中画像塞进怀中,领着一群人继续行进。

“大哥,这个人怎么办?”

“好歹对咱们有用,带他下山。”

“好!”

一行人气势汹汹的下山,行至山脚下,却发现钱大有已经一命呜呼。

“大哥,他没气了。”

“无妨,去打听打听苏昭住在哪。”

听言,年轻的汉子颔首,急匆匆前去打探。

第420章 雨露均沾

小院沉静,柔软似水的人偎依在男人强悍紧实的胸膛里。

苏昭勾唇,将刚剥好的瓜子仁送入她的口中,深凝的眼眸溢着温水柔波。

屋外犬吠声声,他警惕的起身,见一行陌生人大摇大摆的进了院子,人人手持大刀棍棒,惊的鸡飞狗跳。

“娘子,我出去看看,你就在此等我。”

他眸光炙烈,温柔恳切的握住她柔软的肩膀,迅疾踏出房门。

“原以为是传言,苏老板,你竟真的没死?既然如此,速将我家大小姐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为首的壮汉上下打量,出言不逊,身后同伴发出讨伐之声。

高大健硕的男人俊容冷沉,倚天拔地立于寒风之中,剑眉压下间,泛起萧杀煞气。

“你家小姐是谁?”

“你少在这装糊涂,我家小姐便是镇上金老爷的宝贝女儿,闺名良玉。”

此言一出,苏昭摇头。

“不知你是听何人胡言乱语,在此栽赃嫁祸,我是有家室之人,不曾藏了你家小姐。”

“罢了,咱们走。”

一行人见他一脸坦然,深知他身手如何,万一惹恼了怕是要吃亏,不好收场。

为首壮汉一拱手,带领着手下弟兄行色匆匆的走了。

苏昭进屋,见小娘子赤着白软小脚急迫下地,他剑眉深蹙,心疼的将她抱到炕上。

“相公,你没事吧?”

“没事,他们是来寻人的,据说金良玉不见了。”

那一行人嗓门高,虽是新盖的屋子,却隐约听见了些。

听言,她酥软的趴在他的肩头,勾唇笑的狡黠。

“人家对你可真是痴心一片。”

苏昭骤然捏住她幼滑的下巴,长睫低敛,饿虎般啃吃着娇嫩的唇,将怀中雪团儿折腾的气喘吁吁。

“不许开这样的玩笑。”

他抿着坚毅的唇,犹如山岳般坐在炕边,俊容严肃。

她勾唇笑的温软,娇糯糯的身子趴在他的肩头,伸着嫩藕般的胳膊抱住他的颈项,如水般的眸子漾着柔波。

一眼望去,他只觉得腰眼紧绷,浑如生铁的身躯就此酥化。

“相公,你生气了?”

她歪头轻笑,坐在炕边的男人却不言不语,不为所动。

经了日夜疼宠的身子早就乏累绵软,她咬着柔嫩的唇,枕着自己的胳膊,倾身软在炕上。

见此,苏昭心中惊慌,急忙俯身,心疼且关切的望着她。

“娘子,可是哪里不舒服?我何时生过你的气,但凡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别憋在心里,你这身子才刚好。”

苏昭言罢,躺在那里的人坐起身,双手捧住他刚硬俊美的面颊,眉眼染笑。

“相公,我以后不那样逗你了。”

“小没心肝的。”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前去打了盆水,将她脏污的小脚清洗干净。

寒风凛冽,苏昭端着一盆洗脚水踏出房门,深潭般的黑眸暗而沉,朝墙外泼去。

蹲守在墙外的一行人雨露均沾,待苏昭进屋后刚要起身,忽听得脚步声急促。

“这个钱大有真够倒霉的,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惹苏家大郎,现在倒好,命都丢了。”

“他就是个祸害,满口胡言,欺软怕硬,死了活该。”

听了这话,几人面面相觑,顿时恍然,急忙撤出村子。

第421章 不许她吃

夜幕降临,苏昭心疼她胃不好,煮了一锅热汤面,两人吃的汗水淋漓,通体舒坦。

他将碗筷收拾走,似是想起了什么,急忙踏出房门。

烛光跃动,她放下手中医书,茫然懵懂的望着他。

“相公,你方才去哪了?”

苏昭勾唇,负手而立,探身凑了过去。

“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她轻咬着柔嫩的唇,稚嫩乖顺如幼鹿般招人疼,剔透白软的手揪住他的衣襟,亲上他的刚硬俊容。

他心中腾起暖潮,脊梁骨都酥在那里,将藏在身后的东西拿给她。

“冰糖葫芦!”

两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赫然入目,她心中雀跃,双手接过。

“刚从外面拿回来,一会再吃。”

“相公你真好。”

他陡然伸出劲臂,箍紧她软嫩的身子,如同哄小娃般将她抱到腿上,目露宠溺。

“我不好,前阵子让你受苦了。”

她垂首咬了一口冰糖葫芦,满口酥脆,酸酸甜甜的滋味溢满口腔,生津开口。

“你我是夫妻,生死与共,祸福相依,你能平安归来,便是我的福。”

“我的好娘子。”

他低头凝视着怀中的雪团儿,摩挲着娇嫩唇角,贴上柔软馨香的鬓发,恨不得揉进自己的血肉里疼着才好。

翌日一早,夫妻俩收拾了东西,准备返回镇上。

临行前,二人去了一趟暖棚,眼下蔬菜长的极好,倒是不用担心什么。

因今日要骑马回去,她将羊毛冬衣穿在身上,苏昭生怕冻着她,将大氅披在纤细柔媚的身子上,裹的严严实实。

二人一骑,他唯恐摔了她,小心翼翼的疼护着,箍紧软糯的身子压向强悍宽厚的胸膛。

“娘子,冷不冷?”

苏昭单手紧握缰绳,垂眸望向怀中的小娘子,语气温软。

“不冷,我记得你答应过我,要教我骑马。”

她歪头轻笑,百媚丛生,柔嫩的小嘴儿吐出白气,明媚动人。

“眼下天寒地冻,等天暖了教你。”

“嗯。”

言罢,苏昭收住缰绳,一跃下马,伸展劲臂将她抱下来。

“骑马太冷,还有一半的路,咱们在此歇歇。”

他去拾了些枯枝,掏出火折子引燃一堆火,犹似冰雪堆砌般的人伸出手,感受着暖烈滋味,忽觉得有些口渴,抓了一把干净的雪塞进口中。

苏昭浑身僵硬,剑眉压下间心如刀绞,大手捏住软嫩脸蛋,强迫她将其吐出来。

“你渴了吗?你怎么能吃雪呢?”

他双目赤红,强悍修韧的胸膛起起伏伏,陡然出手,将她狠狠揉进怀中。

“无妨的,先前那些叛军进村,我带着村民上山避难,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便用雪烧了一锅水,本打算大家伙分着喝的,谁知他们突然打来,那一锅沸水浇头,才将敌人打退。”

她仰头,娇嫩的唇吐出轻柔绵软的话语,仿若在唠家常。

他却受不住了,刚硬面庞蹭着她的脸蛋,牵心动肺的疼。

“相公,我不冷了,咱们走吧。”

“好。”

苏昭心里不是滋味,拦腰将她抱起,策马扬鞭。

第422章 难以启齿的伤

他箍紧小娘子温软娇糯的身子,伏低身躯,疼宠小心的呵护。

骏马疾驰,她如小牛犊般窝在他强悍舒暖的胸膛里,颠颠簸簸,颤巍巍的勾魂儿。

苏昭喉结滚动,他爱死了这种滋味,深凝瞳眸涟波荡漾,意摇神驰。

天寒地冻,路途遥远,他策马寻了条近路,自后门回到了天福楼。

“娘子,慢些。”

苏昭收住缰绳,小心翼翼的将马背上的人抱下来。

她轻咬着柔嫩的唇,如水般的眼眸凝涩,步履间有几分别扭,前去将酒楼的门打开。

一路颠簸,苏昭见她身骨乏累无力,心疼的捉住娇糯糯的身子,高如山岳的男人步履稳健,龙行虎步的踏进酒楼。

“娘子,你先歇歇,我去收拾一下。”

“嗯。”

走了一段时日,屋内不免有些潮气,苏昭生怕冻着她,急忙将炉火点燃,随后自柜中找出干净的被褥换上,转而前去收拾酒楼内的桌椅。

沉鱼脱下厚重的大氅,臀儿那里泛着股子难言的滋味,她咬唇俯趴在榻上,疲惫的合上眸子。

苏昭将一切收拾妥当,并将热汤热菜端到楼上,此时天色已经暗沉下来。

房中漆黑,她软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将饭菜放到桌上,急切的凑到跟前。

“娘子,肚子饿了吧?起来吃些东西吧,也好暖暖身子。”

浑如生铁的男人半跪在地,语声温软,唯恐惊了她。

听言,她昏昏沉沉的点头,软糯乖巧的模样实在招人疼。

苏昭勾唇,埋首在乳香袭人的颈子里,情难自禁的深叹,暖热的大手探进冬衣里摸索了一通,趴在那里的人高仰着颈子,身骨瑟瑟发抖。

她蜷缩着腿儿,如水般的眸子沁着水雾,神色恍惚。

他浑身紧绷,心头急剧紧缩,探身箍牢她软嫩的腰儿,单手扯了她的裤子。

“你!”

她揪住身下被褥,口中发出压抑惊慌的叫喊。

苏昭提起她的腰腹,疼宠的将人抱在腿上,她生来皮肉娇嫩,雪肤花容,马背颠簸,加之路途遥远,剔透软嫩的肌肤泛起红肿。

他心如刀割,俊容冷肃,扯着棉被遮住她赤露的身子,焦急前去寻药。

“娘子,我已将药拿来。”

苏昭归来,见她衣衫整齐的坐在榻上,忍痛憋着自己。

“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没什么大碍。”

“你是我的女人,还有哪里我不能看吗?你不会骑马,又皮肉娇嫩,已经铲伤了,耽搁不得。”

他疼的牵心动肺,见她别扭的坐在那里依旧不动,箍紧她的身子,霸道的将人抵压在榻,粗鲁的扯了她的裤子,小心翼翼的往臀儿上擦药。

她软在他强悍的臂弯里,双手揪住身下被褥,埋首在枕头里,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

“娘子,还疼吗?”

须臾,他将药膏收起,好性子的哄她。

“疼。”

她抬眸,羞愤的攥住裤子,唇瓣抿都抿不住。

“娘子,都怪我想的不够细致周到,一会去买你最爱吃的冰糖葫芦,可好?”

瞧着她难受的模样,他心头震颤,真是不知如何哄着才好。

“嗯。”

她衣衫不整的趴在那,睁着水漉澄澈的眼眸望着他,温软的点头。

第423章 孕事误会

他伸展铁臂,抱住她柔软的肩头,怜惜的啄吻她潮湿的鬓发,心中拧着疼。

苏昭替她整理好衣裳,扯着棉被盖的严实,将酒楼前前后后的门全都锁好,方踏出门去。

天福楼内灯火璀璨,引得过往百姓驻足。

一人手提酒壶,仰头猛灌一口,痴醉的望了过去,急迫的敲打酒楼的门,发出急促而沉重的声响。

“小娘子,开门。”

他敲打累了,便疲惫的趴在门板上,醉醺醺的嘟囔着不能入耳的浑话。

沉鱼上了药,沁凉的滋味蔓延,苦楚退散,便生了几分睡意,趴在那里刚要睡着,陡然惊醒。

她披着衣裳下榻,探身望去,因那人趴在门上,看的并不真切。

须臾,他焦躁的扔了手中酒壶,继续对着门板拳打脚踢。

今日远途颠簸,她又受了些小伤,不愿与这无耻之人多言,转身上榻,忍着不适趴在暖热的被褥里。

苏昭归心似箭,回来时见一个蓄着胡须的男人拼命捶打门板,原以为只是个醉酒之人,隐约听见他口中嘟囔的话,登时俊容凝肃冷沉。

高大健硕的男人单手拎起那恶徒,眸光森寒冷厉。

酒醉的男人气息一窒,睁开雾蒙蒙的眼睛,惊惧的浑身颤抖,放声大叫。

夫妻俩今日抄近路回来,因天寒又裹得严严实实,并无什么人瞧见。

他这一喊,引得街上行人注意,仔细一看,见是天福楼的老板回来了。

苏昭一脚将他踹出去,冰天雪地,满口浑话的男人顿时摔断了骨头,艰难无力的踉跄。

他焦急的打开房门,步履稳健有力,见小娘子软糯糯的趴在榻上,乖顺可人。

“娘子,方才惊到你了吧?”

他目露疼惜,将买来的冰糖葫芦递到她手上,大手抚着她柔软的背。

沉鱼摇头,撑着乏累酸痛的身子起来。

“如今有伤在身,不愿理这等浪荡之徒,先前你不在家的时候,也曾有人深夜至此,被我打跑了,怕是如今还不能下榻呢。”

“事无巨细,一切有我,你只管好好养着身子。”

“嗯,相公,你也吃。”

她歪头轻笑,百媚丛生,剔透细软的手举着冰糖葫芦,送到他唇边。

苏昭勾唇,虚拢着她的腰儿,垂首咬了一口。

这一晚,她只能趴着睡,苏昭生怕碰到她的伤,整晚睡不踏实。

他精心照料着,养了三五日总算是痊愈,半点疤痕都没留下。

苏昭没死的消息传遍清泉镇,沉鱼发现,近来镇上的人看她的眼神变了。

正月刚过,街头开了一家火烧铺子,苏昭瞧着新鲜,买了几个驴肉火烧,生怕凉了,小心翼翼塞进怀中暖着,只为小娘子能吃上个热乎的。

“大兄弟,你也买了驴肉火烧吧?我大老远就闻到香味了,不过这个可不敢给你家娘子吃。”

刘二嫂喜笑盈盈,忽想起这茬,好心提醒。

“为何?”

苏昭茫然而不解的望着她,却瞧见她面色陡然严肃起来。

“怀有身孕的人不能吃驴肉,对腹中的孩子不好。”

第424章 疼宠依旧

他抿着坚毅的唇,一颗心剧烈的颤动,仿佛天地都在旋转。

苏昭喉结滚动,与刘二嫂道了别,犹似离弦的箭般匆匆没入人群,匆匆而返。

他回去的时候,小娘子正坐在那里聚精会神的拨算盘,抬眸望了过来。

“相公,你方才干什么去了?”

她勾唇笑的温软,水雾般的嗓音缥缈稚嫩,语笑间明媚动人。

“我给孩子买了些吃的。”

他抬手捂住胸口,将驴肉火烧送到小老虎手里,眸光躲闪,像是做了什么坏事。

平日里他将宠成了孩子,第一次买来东西不给她吃。

他眸光灼烈,吐息沉重,强悍修韧的胸膛起起伏伏,夺了她手中尚未看完的账本,急迫的回房。

苏昭将房门关好,垂首望向她袅娜软嫩的身子,大手小心翼翼的覆上她的小腹,轻柔摸索了一通。

她轻咬着娇嫩的唇,懵懂茫然的望着他,浑身紧绷,剔透的手揪住他软滑的衣襟。

苏昭心如擂鼓,俯身抱住她的腰腹,深潭般的黑眸溢彩流光,泛着难言滋味。

她身上的伤着实养了几日,他生来天赋异禀,如今血气方刚,八成是受不住了。

“相公,你这是做什么?”

沉鱼肩头紧缩,轻柔的拍拍他宽阔的肩头。

“有了喜事,怎么没告诉我?”

苏昭抱着她的肚子,如同抱了个无价之宝,舍不得松手了。

“喜事?”

“娘子,你怀了身孕为何不早告诉我,你本就身子虚,如今更是要注意。”

对于女人生孩子这事儿,就是在鬼门关走上一遭,思及此,他心开始悬着。

听言,她恍然大悟。

“相公,其实我并没有身孕,当时你掉下悬崖,我一心求死,想要随你而去,杜仲和娘为了让我好好活下去,所以才这样说。”

她软糯糯的趴在他的肩头,伸着鲜藕般的胳膊搂住他的颈项,娓娓道来。

他笑容敛尽,心间泛起无边的疼惜。

四目相对,她抬手抚上他刚硬俊美的面容。

“相公,你是不是生气了?”

“真是个傻姑娘,我的确盼着你早日怀上,但听你一言,却让我惊惧后怕。”

他箍紧她的身子,相拥入怀,发出一声深叹。

“生死与共,祸福相依,若你不在,我也不想贪恋人世。”

她趴在他强悍的怀里,吐出温软动人的话语。

苏昭顿觉热血奔流,铁臂箍紧她的臀儿,生生的将人提起,抵压在墙上。

“我苏昭,生生世世只爱你一人。”

他伏低身躯,高挺的鼻梁划过她软嫩的脸蛋,又急又猛的要了起来。

她仰着嫩涓的颈子,无力的抓住他的臂膀,娇糯的身子欲掉不掉,仿若被遏住脖颈的小兽,断断续续的呜咽。

夜色深沉,苏昭将用过的浴水提下楼,伺候着她用了些汤水。

“娘子,慢点吃,锅里还有。”

他抚着她的背,又给她添了些白米饭。

“我这几日出去,一直没看见魏老二出摊,我不在的时候,他有没有为难你?”

听言,沉鱼放下筷子,脑中现出叶翠翠脆弱祈求的面容。

第425章 轮番凌辱

她被饿狼猛虎般的男人急猛侵占了一通,咬着柔嫩的唇儿,软泥般瘫在那里,只觉得小腹酸胀,双腿无力,听了这话,浑身更是透着股子说不出的滋味儿。

苏昭俊容温煦,伸展铁臂箍紧她的身子。

“娘子,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魏老二本就不是什么安分后生,先前因得了教训,才不敢造次。

可前些日子他不在,这就说不准了。

沉鱼摇头,如水般的眼眸荡起涟漪,重新捧起瓷碗,却再无胃口。

见此,他刚硬俊美的面容陡然冷肃,但见小娘子神色恍惚的模样,遂不再多言。

这一夜,沉鱼睡得并不踏实,覆去翻来。

翌日,细雪纷纷。

苏昭将躺在臂弯里的人轻柔放在榻上,唯恐惊醒了她,小心翼翼拿起衣裳,穿戴整齐,阔步踏出房门。

魏老二近来有家不能回,便宿在狐朋狗友家中,同几个要好的兄弟说起韩寡妇,几人面上咬牙切齿,心中却跃跃欲试。

苏昭踏雪朝肉摊走,见几个有些面熟的男人进了胭脂铺,须臾,房中传出兴奋激烈的呼嚎。

风雪中,高大俊美的男人倚天拔地而立,犹似陡然现身的天神,令人敬畏。

魏老二站在肉摊前瑟瑟发抖,百无聊赖的磨刀,抬眸间,惊惧的僵在原地。

“妹,妹夫,你回来了。”

他心如擂鼓,殷勤的搬来一个木凳,用衣袖拂去上面的白雪,战战兢兢的望着他。

“近来,日子过得可还好?”

“托妹夫的福,好。”

魏老二眸光躲闪,仰头朝他咧嘴一笑。

苏昭俊容冷沉,迈着稳健的步履走过去,铁臂陡然攥住他的胳膊,见他其貌不扬的面容上多了道伤疤,像是不久前留下的。

“对待你这般毫无人性的人,是该剁成肉酱还是弃之荒野?”

言罢,魏老二瑟瑟发抖,双腿发软,惊惧跪地。

此时天色尚早,街上人不多,见此一幕,依旧有人窃窃低语,指指点点。

“妹夫,前些日子的确有些误会,但我并没什么恶意,你就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若有半句虚言,别怪我不留情面。”

听言,魏老二点头如捣蒜,将前些日子所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话音刚落,苏昭一脚将他踹出去。

他翻滚到冰冷的雪地里,欲要上前抱住他的大腿,见苏昭已经行色匆匆的走了。

他早已命朱六将早饭备好,回到天福楼后便亲自端了上去。

沉鱼刚起,软糯的身子跪伏在榻,垂眸收拾被褥。

“相公,你方才去外面了?”

她转身,见他宽阔的肩头犹自带着雪花,伸着白软温热的手轻轻掸去。

苏昭疼惜的攥住她的手,箍紧她的腰,压向怀中。

“是我不好,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忍受了那么多屈辱。”

听了这话,她心中了然。

“你今日去魏家了吧?其实此事说来话长,我竟不是叶家的孩子。”

“什么?”

苏昭震惊,魏老二不曾说过这些,其实他是不知道的。

“魏老二将韩寡妇领到家里胡来,被姐姐亲眼撞见,后来争执中被魏老二推倒在地,腹中的孩子就没了,我因此事与魏老二拼命,她心中愧疚,说出我的身世与我娘的死因。”

第426章 真相边缘

她趴在强悍紧实的胸膛里,剔透的手颤巍巍的抱住他遒劲的腰杆,眸中云蔚弥漫。

苏昭喉结滚动,如哄小娃般轻抚着柔软的背,心中凄楚,心疼的难受。

“娘子,无论你是谁,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我知道你最疼我了。”

她勉强牵出一抹笑,搂着他的肩膀神思渐远。

“放心,我会竭尽全力帮你找到亲人。”

他垂首于柔软馨香的鬓发旁,双手捧着她的脸蛋,极其郑重。

“一切随缘吧。”

她勾唇笑的温煦,水雾般的嗓音缥缈,软糯糯的抱住他强劲的胳膊。

今日偶然提起此事,她虽嘴上没说什么,却日日牵心动肺的思虑,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让人心疼。

雪花漫天挥洒,高大俊美的男人龙行虎步,手中提着麻袋,阔步踏入酒楼。

见此,她收回紊乱心绪,疾步奔了过来,踮脚去掸他衣袍上的雪。

“无妨的,我身上冷,仔细将寒气渡给你。”

苏昭随手掸了两下,与她去了后院,将手中麻袋放在地上。

“相公,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她勾唇笑的温软,蹲在地上好奇的瞅着那个会动的麻袋。

因里面的小东西甚为胆小,苏昭小心的打开麻袋,她探身望去,见两只体态娇小滚圆的小东西窝在里面。

“是鹌鹑?”

“嗯,飞禽中当属鹌鹑与鸽子最补身子,稍后宰杀了给你炖汤喝。”

言罢,苏昭扎好麻袋,欲起身去收拾。

“相公,别杀它们了,不如留着下蛋吃。”

她睁着如烟似雾的眼眸,疾步追上去,娇糯糯的抱住他的胳膊。

苏昭一愣,一身铁骨霎时酥化在那里,垂首亲了亲她冰凉软嫩的脸蛋。

“好,全听娘子的。”

事不宜迟,他在后院寻了一处地方,将那两只小东西稳妥安置。

“对了,相公,今日杏花来信了,她如今身子愈发重了,待到临盆左右就没有办法再去忙货物的事情了,两人无依无靠,大壮要伺候月子,此事咱们要早做准备。”

“娘子不必担心,京城的路我熟悉。”

苏昭料理好一切,将手洗净,拉着她回到房中。

她刚要开口,忽听得楼下一阵喧闹,许多百姓全都围在一处。

沉鱼好奇,披上斗篷下楼,见路旁的小贩正吆喝。

“祖传秘方,清泉山至宝,延寿还魂丹。”

“小兄弟,你这东西真这么神?”

刘二嫂兴奋的挤到前面,瞅着黑乎乎的药丸十分好奇。

“当然管用,就连当今丞相都吃这个,听说他前阵子曾来咱们清泉山寻宝,我二表哥在知府大人家打杂,千真万确。”

言罢,苏昭勾唇,拉着小娘子挤出人群。

她歪头轻笑,百媚丛生,陡然扯住他的衣袖。

“相公,你笑什么呢?你是觉得方才那人所言不实,还是,你认得当今丞相?”

“所言的确不实,而我,也恰好认得当今丞相。”

他眸色沉静如夜,攥着她微凉白软的小手,勾唇笑的温煦。

“什么?”

她愕然停住步伐,水漉澄澈的眼眸懵懂的望着他。

第427章 你受得住吗

寒风凛冽,俊美如神的男人如山岳般将她疼护的密不透风,牵手回了房中。

她脱下斗篷,秀媚如云的乌发在软嫩腰间动荡,屈曲间,风情无限。

“相公,你竟认得当今丞相?”

“其实,我这次大难不死,皆承蒙他相救于水火,他的确来过清泉山,却不是寻什么延寿还魂丹的。”

“原来如此。”

听言,沉鱼勾唇笑的温软,她记得相公之前说过,那位救命恩人是来寻亲的。

刘二嫂听说那延寿还魂丹包治百病,特地花银子买了两粒,犹如吃了巴豆一般一泻千里。

过了正月便可动针线了,沉鱼去绸缎庄买了两匹布料,踏出门见刘二嫂热络的招手,仔细一看,瞧着面色并不好。

“妹子,来,吃个烤红薯暖暖身子。”

她挑了一个火候刚刚好的递给沉鱼,却见她摆了摆手。

“怎么瞧着你面色不好?莫不是最近太累了?”

“别提了,吃了那两丸药差点要了我的命。”

思及此,刘二嫂怒急攻心,只觉得胸臆火烫,情志难舒。

“你身子一向壮实,怎么想起吃那个。”

沉鱼话落,刘二嫂左右看了看,探身凑到她耳边低语几句。

她平日急躁易怒,看着壮实,内里却虚,月事一向延后,这种事不太好启齿,她便侥幸买了两粒药丸。

沉鱼寻了一处地方将布匹放好,替她诊了下脉。

“你不必担心,并无大碍,我回去后给你开个药方,调理调理便好了。对了,你若平素得空可以多揉下此处。”

她一边说一边将手放在腰侧,刘二嫂懵懂的照做,却不得章法。

“此为带脉,奇经八脉之一,主妇人月事,有通经活血之作用。”

“知晓了,妹子,多谢你了。”

刘二嫂喜笑盈盈,扔下摊子热络相送。

天儿一日比一日暖和,苏昭精心喂养的两只鹌鹑终于下蛋了,攒了几日后总算端上了桌。

“娘子,你身骨一向娇弱,多吃些补补身子。”

“相公,你也吃。”

她夹了一筷子到他的碗中,苏昭却舍不得吃上一口,转而去夹别的菜。

“我看近日天儿极好,不如教我骑马吧。”

“这。”

他面色一沉,犹豫迷惑。

“若是我会骑马,过些日子咱们去京城也方便些。”

言罢,他伸着铁臂箍紧她的身子,将软糯可人的小娘子抱到腿上,埋首于馨香的颈子里,痴醉的望着她。

“好是好,只是,你受得住吗?”

他喉结滚动,伸进裙摆中摸索一把。

她高仰着颈子,不可自制的抱住他宽阔的肩膀,低头羞愤的去咬他。

“你如今愈发不正经了。”

“你上次伤到了那,养了几日才好,如今总要注意些。”

苏昭攥住雪藕般的腿儿,目露疼惜。

“嗯。”

她勾唇,梨窝浅浅,醉了英雄。

饭后,苏昭前去将马牵出,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到马背上,手牵缰绳,步履缓慢。

不知谁家的娃顽皮,当街燃起了爆竹,惊的马儿四蹄翻腾,陡然狂躁。

她惊惧的低伏在马背上,生生被甩了出去。

第428章 极致宠爱

他俊容冷肃,犹似天崩地裂,一颗心不可自制的狂动,将要跃出喉咙,飞身抱住小娘子。

她生生撞入坚硬火热的胸膛,柔嫩的唇哆嗦着,睁开眼,颤巍巍的揪住他的衣襟。

“相公。”

“娘子,可有伤到哪里?”

他喉结滑动,铁臂箍紧她软糯的身子,如同抱了个宝贝一般,心如刀割。

怀中的人随他动荡紧实的胸膛微微起伏,似还未从惊惧中缓过神,遂摇了摇头。

苏昭将她放下,转而将受惊骏马驯服,疼惜的将人背在宽阔的背上,牵马折回。

“相公,这是回去的路。”

浑如生铁的男人步伐稳健,身后的雪团儿探身抱住他的颈项,软糯糯的凑过来。

“嗯,咱们回家。”

苏昭深叹,余惊未消,箍牢她雪藕般的腿儿阔步前行。

“可是,你还没教我骑马呢。”

听言,龙行虎步的男人停住步伐,肃容一沉。

“太危险了,咱们不学了。”

“无妨的,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他生来冷肃,却唯独受不住小娘子的甜蜜软话,见她实在想学,便只好寻了一处空地,耐心且提心吊胆的教授。

苏昭跨坐骏马之上,一手小心翼翼箍紧她的腰,另一只手攥着缰绳,生怕她再摔着。

天色渐晚,他一跃下马,胆战心惊的牵着马带她走了几圈,便牵着回家去了。

一路上,街上百姓频频驻足,韩寡妇怯懦的扶着门边,心中酸的不行。

“看什么看,人家夫妻恩爱,有你什么事?”

刘二嫂收摊回去,见她这样子忍不住开口。

叶翠翠的事情几乎人尽皆知,如今镇上无一人不厌恶痛恨这个没皮没脸的女人。

韩寡妇瞪了一眼,转身回了铺子。

须臾,夫妻俩回了天福楼。

今日,沉鱼下厨做了几道拿手菜,提了一坛子女儿红放到桌上,捧着替他倒了一碗。

苏昭这人似乎什么都不贪,饭食上并不挑剔,并不知道到底爱吃什么。

他受宠若惊,双手扶着瓷碗,痴醉的望向温柔似水的小娘子。

“娘子,别忙了,今日累了一天了。”

“我不累,我这么笨,倒是苦了你了。”

她歪头轻笑,百媚丛生,水漉澄澈的眼眸潋滟生波,望一眼,化骨融肤。

“娘子说哪里的话,今日才刚学,已经有模有样了,能陪在你左右,甘之如饴。”

言罢,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芬芳醇厚的滋味划过喉咙,胸臆间舒暖畅快。

苏昭伸着劲臂将她抱到腿上,一边吃一边喂她。

“相公,咱们明日还学骑马吗?”

“嗯。”

他埋首于她奶香糯软的颈子里,嗓音沉厚的答道。

“相公,你最好了。”

她勾唇笑的温软,双手搭在他的肩头,笨拙的亲上他刚毅的下巴。

苏昭吐息沉重,一把将她的手攥在掌心,四目相对,不知惊了谁的魂。

夜色深沉,跃动的火苗贪婪舔舐着发黑的炉膛,锦帘抖动,雪藕般的腿儿绽露,煎熬的蹬着褥子。

“不要,我不会。”

“娘子,你不是要骑马吗?”

俊美如神的男人勾唇,顷刻万里朝华,强悍铁臂捉住她软嫩的身子,掀起疾风骤雨。

第429章 想要报仇

清晨,蜷缩在棉被里的人探出头,乌丝长垂,曼妙妩媚,撑着柔软似水的身子爬起,极其别扭的倚靠在那里。

苏昭提着热水进来,一眼望去,只觉得腰眼紧绷,难以自制。

他强压心中躁动,寻了干净的衣裳放在炉火前烤热,迅疾塞进被窝里温着,唯恐她一会穿在身上会觉得冷。

“娘子,你多躺一会,晚些我带你去骑马。”

言罢,她陡然羞愤相望,揪着棉被将自己捂在里头。

“我不去。”

听说骑马,她思及昨夜被迫,几次三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蜷缩成一团,躲在被窝里颤巍巍的,苏昭以为她哭了,急忙掀开被子,迎上一双湖水般澄澈的眼眸。

“你出去。”

她轻咬着柔嫩的唇,像是真的恼了,伸手去推他。

苏昭哪里舍得惹她,温柔的替她掖好被子,便匆匆出去。

见他出门,她急忙撑着身子起来,梳洗沐浴后推开房门,见他依旧站在那里。

“我早起熬了小米粥,趁热喝些吧。”

“嗯。”

她垂眸相应,苏昭端着早饭摆在桌上,掏出一个布袋放在地上。

“相公,这是何物?”

“这是娘之前拿来的核桃,还剩下不少,剥完给你做红枣核桃酪。”

苏昭解开布袋,将核桃拿出,指头轻轻一捏便绽出里面的核桃仁。

她勾唇笑的温软,双手捧着肉包,娇糯糯的坐在那里,瞧着他弄起这个轻巧又有趣。

一顿饭还未吃完,他已将核桃剥好,急忙拿去做核桃酪了。

“娘子,尝尝吧,听说这个补肝肾,益气血,对身子极好。”

“相公辛苦了。”

“哪里的话,与我还客气什么。”

他温柔的望着小娘子,觉得心间仿若有什么在流淌,如同哄小娃般抚着她的背,不知如何疼着才好。

饭后,她本该继续去学骑马的,但说什么也不肯了。

眼下杏花要生了,时间紧迫,下一批货物就要自己去运了,两人急忙回了一趟村里。

村中的妇人们做手工活的时日不短了,如今愈发熟练,沉鱼挨了检查了质量,逐个清点,将银子发给她们。

她们都喜欢聚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做工,若有不懂的地方还可以商量,见他们夫妻二人要走,林家媳妇急忙追了上去。

“苏家大嫂,你等等,我这里有些不会弄。”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沉鱼转身,见她神色慌乱,忽觉得不对劲。

“是,钱大有的兄弟回来了,你们可一定要小心。”

林家媳妇左右看了看,见此处并无旁人,沉声说道。

“他们兄弟俩不是水火不容吗?”

钱大有在世的时候是个心狠手辣的,因财产的事情没少与自己的兄弟动手。

“的确如此,但他是回来侵占田地的,面子上总要做足,早就扬言出去,要替他哥哥报仇,恐怕对你们不利。”

“你觉得他罪有应得吗?”

“当然了,他这人坏透了,害死了村里不少人命呢,死有余辜。”

提及此事,林家媳妇咬牙切齿。

第430章 前往京城

她温柔的眉眼中透出冷厉寒芒,高大威猛的男人阔步上前,攥住小娘子微凉软嫩的手。

“娘子,别怕。”

沉鱼仰头相望,面色不改,继而望向林家媳妇。

“多行不义必自毙,是他德行不够,怪不得别人,你快回去,小心她们多疑。”

“嗯,你们路上小心。”

林家媳妇点头,匆匆跑了回去。

苏昭将她抱到马车上,挥鞭而行,途径村头,忽听得耳边犬吠声声,定睛一看,十几条狼狗虎视眈眈,钱大禄坐在村头的石头上,像是久候多时。

“苏昭,许久不见,我得好好招呼招呼你,我没你那等本事,捉不到野兽,你就勉为其难,将就将就,也尝尝被啃食的滋味。”

他一个眼色过去,身后的长工放开狼狗,凶恶的大家伙一边狂吠一边朝马车扑去。

高大健硕的男人目露寒芒,剑眉压下间,泛起萧杀煞气。

十几条凶恶狼狗顿如中了魔障般,俯首乖顺趴在地上,摇摇尾巴,朝着四处跑开了。

钱大禄气的咬牙,腾的从石头上站起。

“你,你害死我大哥,我绝对不能放过你。”

“你虽嘴上这么说,心中定然感激不尽。”

苏昭手握马鞭,瞳若寒潭,站在对面的男人打了个哆嗦,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话。

他身后的长工深知苏昭本事,在钱大禄耳边沉声低语,却突然见坐在马车上的人跃下马车。

“你若敢胡作非为,我定会让你尝尝同样的滋味。”

苏昭言罢,跃上马车,扬鞭而行。

“咱们还追吗?”

“追什么追?还不快回去干活!”

钱大禄心中畏惧,碍于面子,一脚将长工踹倒在地。

夫妻俩回到镇上,苏昭收住缰绳,将小娘子抱出来。

“娘子,方才受惊了。”

她勾唇笑的温软,抱住他刚硬的铁臂,眸如水波,仰头望着他。

“我不怕,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苏昭喉结滚动,一把搂住妖娆软糯的身子,难以自制的垂首,用刚硬的下巴去蹭她软嫩的脸蛋。

十日后,夫妻俩又回村取了一趟货物,收拾了东西,朝京城而去。

杏花在信中将一切都交代的清清楚楚,夫妻俩省去不少心思,抵达京城后趁着天色尚早,便将货物销了出去。

京城繁华,灯火璀璨,行人如织。

夜色渐深,苏昭带着小娘子找了一家客栈落脚,伙计将热水和饭菜端上来便退了出去。

如今在外面,两人简单吃了些东西,苏昭将洗澡水调好,转头望向坐在榻上的小娘子。

“娘子,一路颠簸,洗洗身子,松泛松泛吧。”

“嗯。”

她轻咬着柔嫩的唇,双眸如湖水般荡着柔波,一眼望去,生生的勾魂。

他喉结滚动,饿虎豺狼般箍紧她的臀儿,难以自制的将其扯的不挂一丝,抱进了浴桶。

“相公。”

她嗓音如水雾般缥缈,稚嫩懵懂的抱住他的铁臂,缩进水中掩住身子。

他爱死了她给的舒坦滋味,攥住雪藕般的腿儿,又凶又猛的得了人,颠簸动荡中,柔软似水的身子快要融在滔天巨浪里。

第565章 惩治恶霸

高大强悍的男人倚天拔地而立,神容冷肃,萧杀严酷,剑眉压下间泛起腾腾杀气,步履稳健有力,似能荡平山岳。

“我好心救你,你却引狼入室,害我全家,该死的是你们。”

他抿着坚毅的唇,坚硬宽厚的胸膛震出浑厚冷厉的话语,龙泉出鞘,泛着无坚不摧的寒芒。

“你重伤保济堂老板,那是我过命的兄弟,猛虎下山那夜,我本想捉住它,剥下皮毛送与大哥,不料险些送命。你的确救过我的性命,这镇上还找不到第二个比我厨艺更高之人,我日日劳心劳苦,你的恩德我已还了。”

卢福双唇哆嗦,艰难的爬到苏昭脚下,眸光闪动,迅如雷电的掏出匕首,朝他刺去。

苏昭面色冷沉,一脚将他踢到屋外,锋利的匕首落到那壮汉脚下,他俯身欲捡起,忽觉脖颈冷凉,弑杀冷冽的宝剑已架在脖颈上。

四目相对,壮汉唇角扯出讨好献媚的笑意,比哭还难看。

“原来是你在暗中作祟。”

苏昭自幼过目不忘,此人便是前些日子当街调戏橘红的恶霸。

“好汉,所谓不打不相识。”

“闭嘴!”

俊美如神的男人神容震慑,一脚踢上那人膝盖,疼的他扑通跪地。

寒风呼啸,耳边传来轻缓细微的步履声,苏昭侧身而望,见温柔似水的小娘子正望着他,僵冷的心刹那澎湃沸腾。

“好汉,你要带我们去哪?”

卢福身下血色弥漫,气息续断的晕了过去,与他合谋害人的壮汉跪伏在冰冷的雪地里,一颗心如同被人揪扯着,泛着股子说不出的滋味。

他瑟瑟发抖,悔不当初,恭恭敬敬的跪地叩首。

“在此要了你的命,恐污了我家娘子的眼睛。”

苏昭言罢,取来一根麻绳将二人摔在马后,扬鞭策马,拖出院落。

“闺女,幸好你懂得医术药理,发现的及时,不然全家的命都没了。”

屋内,苏母惊出一身冷汗,心中不免有些后怕,摸了摸孙子孙女的小脑袋,转而看向机敏的儿媳。

沉鱼伸手抱住她的胳膊,扶着她坐在椅子上。

“娘,都是我不好。”

“孩子,别这么说,这世上有阴阳,有昼夜,还有善恶之分,有好人的地方定然也有恶人,凡事不必想太多,尽管往直了走。”

苏母倾身将昱儿和二丫抱在怀中,二丫仰着颈子哭闹起来,挣脱怀抱,迈着小短腿跑了。

“娘您说的是。”

沉鱼点头应道,伸着纤细的胳膊将二丫抱了回来。

她发现,小丫头只要不和昱儿在一起便不会哭闹,昱儿乖巧的坐在苏母腿上,软糯糯的像只小奶猫,踢腾着小腿儿。

众人皆见卢福将橘红扛走,旺财在远中找寻一圈,在柴房中将其救了出来。

“姐夫,原来你没死,苏大哥呢?”

橘红环抱着胳膊,哭成了泪人。

“没死,全家都没死,幸好大嫂发现那粥不对劲,用假死骗过了卢福。”

“这个杀千刀的东西,就该千刀万剐。”

她怯怯的跟在旺财身后,见久卧在炕的孙小满艰难的扶着墙行走,痛苦的捂着肚子。

第566章 你来陪我洗洗

旺财和橘红立即跑过去将她搀扶住,孙小满行动不便,一上午来来回回折腾了无数次,面色萎黄的瘫软在炕上,哼哼唧唧的趴在那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且等着,我去将大嫂请来。”

“给我滚回来,我就是死,也不要她救,八成就是她动的手脚,你真是嫌我命长。”

旺财实在看不下去,转身欲踏出房门,被她不近人情的冷言冷语唤了回来。

“大嫂心地善良,虽然年纪比咱们小,但处处厚待你我,长嫂如母,你不该如此说她。”

旺财面色一沉,趴在炕上的孙小满捧着脸哭嚎起来,吓得橘红不知所措。

“她不就是长的艳点吗?我看你是后悔娶了我,怨我没有给你生下儿子传宗接代,便说什么都不对了。”

“你这婆娘,你胡说什么?”

旺财眼珠子一瞪,孙小满哭的更凶,却忽然觉得腹中绞痛,狼狈的捂住肚子,由橘红扶着去了外面。

因今日发生投毒之事,苏昭又尚未归来,她并未急着前往酒楼,而是坐在炕上哄着两个小娃。

沉鱼向外望了一眼,见往日跋扈蛮横的泼妇俨然如斗败公鸡,一条命都要丢到茅厕里,不由得勾唇绽出一抹笑。

她的饭食的确也被掉包了,但思及她之前恶言恶语,百般挑唆,便在她的菜里放了些许巴豆,不至于有忧患,却够她折腾的。

院中传来骏马嘶鸣,她急忙下炕,见高如山岳的男人牵着马车归来。

“相公,你回来了。”

她勾唇笑的温软,刚要近前,却见他后退几步。

“我身上染了寒气,你先别过来。”

他嗓音沉厚,浑如生铁的身躯泛着萧杀肃穆的气息,僵冷血腥的味道漫溢弥散。

“天寒地冻的,你先沐浴更衣吧。”

“好。”

苏昭点头相应,却不舍得她干活,在远中劈了些柴,烧了一锅热水,提到房中备用。

她去柜中寻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转身见他已置身水中,肌肉贲起的强悍身躯泛着诱人水光,迫人心魂。

“我将衣物放在这里了。”

她轻咬着柔嫩的唇,脏污漆黑的小脸因热气熏蒸而绽露出倾国本色,姿色之艳,媚煞人也。

他伸展铁臂搭在浴桶边缘,听见稚嫩甜濡的嗓音,暗藏血性瞬间沸腾,陡然抓住软嫩的小手,万般爱怜的放在唇边亲了亲。

“别,我的手脏。”

“娘子,你来陪我洗洗。”

他喉结滚动,捧着那双脏污的小手像是占尽了什么天大的便宜,漆黑深邃的瞳眸饥渴的望着她。

“大白天的,你说什么浑话,一会水要凉了。”

他日夜疼她,哪会不知他言语中的渴望,耳根子发热的跑了。

水温渐冷,苏昭自浴桶中跨出,穿戴整齐,见如同冰雪堆砌般的人正坐在炕上纳鞋底。

“娘子,这是给我做的鞋吗?”

他倾身凑了过去,坚毅的唇挤压上柔软馨香的鬓发,吐息沉重。

“嗯,我并不会做这个,这还是前两日与娘学的,到时候里面可以放些乌拉草,暖和又舒适。”

她放下手中针线,趴在他肌肉贲起的胸膛上,搂住窄瘦结实的腰杆,娇嫩的唇吐出轻柔绵软的话语。

第567章 被谁欺负了

他眸中云蔚弥漫,背肌收缩,难以自制的抱住软嫩的身子,埋首在乳香袭人的颈弯里,如同饮了芬芳醇厚的陈年佳酿,深深沉浸回味,惟愿长醉不醒。

“今日吓着你了吧?”

苏昭垂眸,双手捧住脏污稚嫩的小脸,软语柔声。

沉鱼摇头,小牛犊般扎进他坚硬湿润的胸膛里,鲜藕般的胳膊抱住他的脖颈,生生的招人疼。

“我不怕,只是担心你。”

“你看,我没事。”

他浑身僵硬,站直了身躯给她看瞧,软糯糯的小娘子懵懂乖巧的坐在炕边,稚嫩如羔羊一般,明媚动人。

苏昭凑到她面前,抱住软嫩的腰,下巴抵在柔软的肩头,伸手揉了揉嫩涓的小耳朵。

“如今我苏昭有妻儿老母,凡事顾虑的多一些,但绝不允许任何人动你们一根汗毛,违者,皆诛之。”

他肃容冷沉,漆黑眸底风雨拢集,威武震慑,撼天动地。

“相公,你最好了。”

她头抵着他温热的胸膛,生涩笨拙的亲上他坚毅的下巴。

“你等着,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他浑身僵硬,一身铁骨瞬间酥化,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不必麻烦了,我不饿。”

“民以食为天,身子要紧,不吃饱了怎么行?”

苏昭转身踏出房门,直奔厨房而去,和面擀皮剁肉馅,细致体贴的抱了馄饨,不过须臾的功夫便端到她面前。

沉鱼喂两个孩子吃了一些,两个小家伙吃饱便去玩了,她将剩下的馄饨分好,自己只留了一小半。

苏昭剑眉深锁,唯恐她吃不饱,将自己那份给了她。

“相公,我吃不完这么多。”

“无妨。”

她哪里有那么大的食量,苏昭将剩下的馄饨吃的干净,正要收拾碗筷,忽听得院中传来哭喊吵闹的声音。

沉鱼立即推门出去,见二丫躲在小老虎身后,怯怯的望着粉雕玉琢的昱儿。

孙小满艰难的自炕上爬起,自知对待二丫头不如对大丫那般喜欢,却也容不得别人欺辱,心疼的将孩子护在怀中,如同老母鸡护崽一般。

昱儿说话早,聪慧乖巧,小人精似的,不论说什么都明白,二丫现在还不会说话,趴在她肩头哭的可怜巴巴,肝肠寸断。

“二丫,可是哪里不舒服?”

沉鱼蹲下身,刚要伸手去摸不料被孙小满躲开。

“我家二丫壮实着呢,什么毛病都没有,孩子还小,若不是饿了就是被人欺负了,你们兄弟俩最调皮了,到底是谁?”

孙小满言罢,沉鱼面色一沉,将两个孩子掩在身后。

“我的大儿子乖巧懂事,小儿子才刚会走,他能欺负谁?你莫要血口喷人,昱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沉鱼抱住软糯糯的小娃,昱儿双眸炯亮,肌白胜雪,似比年画里的胖娃娃还精致,这么小的孩子哪里有什么欺负人的心思。

孙小满撇撇嘴,这么小的孩子,乳臭未干,他能弄明白什么。

“她蹲在地上吃土,我不让她吃,她偏要吃,我没打人。”

小家伙软软的趴在沉鱼肩头,胖乎乎的胳膊抱住她的颈子,奶声奶气的说道。

第568章 勾魂的小花猫

仙姿玉貌的小妇人眸如雪刃,伸着纤细的胳膊抱紧怀中小娃,软糯貌美的小家伙窝在她馨香的颈弯里撒着娇。

“你信口雌黄,诬赖我儿子,如今还有何可说的?”

沉鱼抱着孩子起身,如水般的眼眸凝视着万般惊诧的孙小满,语气凉淡疏冷。

“好,你是大嫂,肚子又争气,生下了这么个宝贝,任凭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孙小满腹痛难忍,满心焦躁,抬眸间见高大强悍的男人威武酷戾的站在那,低头瞅着黑瘦干巴的二丫,恨铁不成钢。

“难得你看的如此透彻。”

她勾唇笑的温软,故意扮丑的小脸泛着股子嫩色,明艳狡黠。

孙小满一向跋扈暴躁,又不积口德,乍听此言肝气怒涌,怯怯的瞅了一眼苏昭,尚有顶嘴之心,却不得不离开。

寒风凛冽,沉鱼怀抱幼子,另一手牵着小老虎,转身欲走,不料撞上一堵坚硬的肉墙。

清冽阳刚的气息扑面而来,昱儿伸着白胖胖的小手揪住苏昭的衣襟,糯米团子似的贴在身上。

他倾身上前,伸展铁臂将孩子抱到怀中,宠爱的亲了亲小脸。

“相公,你何时来的?”

她身骨稚嫩,艰难笨拙的抱起小老虎,大儿子愈发重了,不免有些抱不动。

小老虎生来没见过亲娘,她倾尽所能疼着宠着,虽不是亲生,却也胜似亲生。

绝艳俊美的男人如山岳般压过来,单臂抱住她怀中的小老虎,父子三个将她围护的密不透风。

“刚到。”

他勾着坚毅的唇,强悍宽阔的胸膛震出浑然有力的话语。

“原来是见你给我撑腰,怪不得满口酸气。”

夫妻俩领着孩子进屋,苏昭将两个儿子放在火炕上,伸手攥住被冻得冰凉的小手。

“她一向待你凉薄,我知道你是看在娘和我的面子上,才处处忍让,若她欺负你和孩子,你也不必客气。”

“放心吧,我不会吃亏的。”

她软绵绵的坐在炕上,如烟似雾的眼眸溢彩流光,语笑间明媚动人。

苏昭前去将碗筷归置利索,回屋时见沉鱼正趴在炕上教小老虎读书,貌美软糯的小昱儿兴奋的抱着奶肥的小脚丫,踮着小屁股抱住哥哥,奶声奶气的跟着读。

他一颗心顿时酥化开来,不由得笑出声。

火炕暖热,沉鱼慵懒的趴在那里,闻声转头,苏昭顿时一愣,坚硬宽阔的胸膛震出愉悦的笑。

“相公,你笑什么?”

她咬着柔嫩的唇,懵懂茫然的跪坐在炕上,将手中毛笔递给小老虎。

苏昭伸展铁臂将她抱在怀中,目露宠溺的凝视着怀中的小花猫,伸手去拭她脸上的墨汁。

她顿时恍然大悟,赤着脚跑到铜镜前,见本就脏污漆黑的脸蛋歪歪扭扭的多了两撇胡子,不由得笑出声。

“真是只小花猫。”

苏昭见她赤着双足,疾步追赶上去,心疼的抱起小娘子,重新放在炕上。

“那,你喜欢吗?”

她娇糯糯的坐在炕上,仰着黑乎乎的小脸望着他,这副小模样在旁人眼中丑陋不堪,他却觉得魂儿都被勾走了。

第569章 拦路报复

他猛地抱住软如面条的身子,抿着坚毅的唇,舒服的眯了眯眸子。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这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女人,哪怕是想要了他的命,便也能立即拔剑,毫不迟疑。

她勾唇笑的温软,伸手抱住他窄瘦结实的腰杆,如小牛犊般扎进他的怀里。

屋内炉火烧的暖热,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炕上,有说有笑。

保济堂内生意萧条惨淡,镇东的一座宅院传出凄凉沉痛的哭声,七八个男人打马而来,急迫的踏进院中。

保济堂的老板泪水纵横,一身缟素,如同行尸走肉般摇摇晃晃的迎上去,屈膝跪地,悲怆恸哭。

“几位兄弟,一定要为我做主。”

他凄惨悲痛的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为首的男人俯身将他扶起,眸中泛起冷厉弑杀的气息。

“害死你兄弟的是何人?”

身穿兽皮的男人一脸横肉,嗓音沉厚低哑,心怀仗义,也有刻骨的恨意。

“是自外乡来的,拖家带口,如今住在南边的四合院里,镇上那家天福楼便是他的。”

保济堂的老板双目赤红,捂着胸口难以自制的咳嗽,身后的家仆立即将药丸送上,他捏着白色瓷瓶倒出两粒,干吞下肚。

“原来是外乡来的愣头青,怪不得如此胆大跋扈,竟敢欺负到你头上,你且等着,我带着弟兄们给你兄弟报仇。”

他一身匪气凛然,此言一出,身后的几个弟兄镇臂高呼。

“他并不是空有胆量和蛮力,像是个练家子,不好对付。”

保济堂的老板在前相迎,引着几人进入内堂,丫鬟们鱼贯而入,端上茶水后垂头恭谨退下。

镇上的大都知晓,保济堂的药大半是假货,他与山上的土匪有勾结,钱银都是要对半分的。

日久天长,没有情义,还有仗义。

“依你看,此事该怎么办?”

他端起茶碗,斜眼瞥向对面宛若行尸走肉的男人,语声沉厚。

“此人家资丰厚,你若光天化日砸了他的酒楼,不但会惹毛他,还会得不偿失,若说软肋,他家中有一丑妻,视如珍宝。”

保济堂的老板余光一瞥,瞧见自己受伤未愈的手,脑中现出苏昭百般护妻的疼宠模样。

“我懂了,你在家中等消息吧。”

“多谢几位兄弟,若能得报此仇,我古某没齿难忘。”

他眸中绽出激动神采,朝起身欲走的几人拱手。

“古老板客气了。”

几个男人奔至院外,策马朝街上而去。

在这镇上,若想打听个人算不上太难,几个埋伏在苏家附近,见一个其貌不扬的妇人推门而出。

“这位大娘,请问她可是苏家的媳妇?”

“是,不光样貌丑,脾气也差,整日数落她家男人,她们家孩子也整日哭闹,弄得四邻不安。”

其中一人拦住一个体态微胖的老妇,盘问的详细明白。

“大哥,看来她就是苏昭的女人。”

“事不宜迟,去将她绑来。”

为首的男人言罢,身后的几个弟兄气势汹汹的扑了过去,将路围堵的水泄不通。

孙小满提着手中的菜篮子,惊慌的捂住自己的钱袋。

第570章 恶劣欺辱

“好狗不挡道,你们干什么?”

她好不容易能下炕,想去街上买些东西,从不知附近冒出几个这样眼生的人。

眼前的妇人肤色深暗,面颊蜡黄,出言粗鲁跋扈,与保济堂的古老板所言无二。

为首的男人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弟兄二话不说,咄咄逼人的将她困在墙角,如同得了猎物的猛兽,虽然肚子空,却似乎并不着急下口。

“我可是正正经经的良家妇人,你们到底是谁?”

孙小满目露惊慌,扔了手里菜篮子,转身欲从几人身旁的缝隙逃走,不料被一人抓住衣领,毫不怜香惜玉的抵压在墙上。

“别怨我们,怪只怪你跟错了男人。”

言罢,几人将其五花大绑,孙小满是个嗓门嘹亮的,堪堪喊了两声便被捂住了口鼻。

正当她惊惶无措,其中一人上前,粗鲁的将其捆绑在马后。

听说,古老板的兄弟便是被这样活生生的折磨死,如今也让他的女人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旺财,旺财。”

几人用黑布袋套住她的头面,扬鞭策马急催,骏马四蹄翻腾,迅如闪电。

他们常年隐匿居住于山中,对于桃花镇的地形了如指掌,直奔山上。

几个土匪将她自马后解开的时候,原本皮实的妇人已经气息续断,冬衣破碎,绽露出血肉模糊的肩背。

“大哥,该怎么处置这个女人?”

“去熬一锅辣椒水,泼在她身上。”

“是。”

身穿兽皮的男人横眉冷对,嫌恶的瞥了一眼。

“不,不!”

趴伏在雪地里的妇人陡然哆嗦一下,艰难的爬到他面前,攥住僵冷的衣袍,仰面而望。

“你的男人害死了我的兄弟,夫债妻偿,也该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他也该悲痛欲绝。”

孙小满眼珠一转,忽然觉得不对劲,刚要开口已经被人一脚踹了出去。

她身骨绵软的趴在地上,伤痕累累的手陷入冰冷的雪地里,艰难的抬起头。

“我家男人平日里连鸡都不敢杀,什么时候害过别人的性命,你说的人是我大伯子吧。”

“你不是苏昭的媳妇?”

身穿兽皮的男人金刀大马的跨过她脆弱的身躯,一把拽住她散落的发丝,咄咄逼人。

四目相对,她浑身瑟瑟发抖,见他已命人将辣椒水端来,顿如五雷轰顶。

“我不是苏昭的媳妇,我是他弟媳,我们平日不和气,你抓了我也是无用的。”

她双唇颤动,一个劲的往后退,毫无防备的扯动了身上深厚的伤口,疼的嘶哑咧嘴,模样甚是丑陋。

他恍然大悟,心中窒闷,身旁的弟兄端着辣椒水站在那里,茫然无措。

“大哥,还泼辣椒水吗?”

“泼什么泼,你耳朵聋了吗?没听见抓错了人,还不快去把真的抓来。”

“是。”

男人面目冷硬,一脚榻上孙小满重伤的肩背,疼的她头眼发花,晕了过去。

几个人领命而去,此时,沉鱼正坐在酒楼里拨着算盘,脏污软嫩的小脸现出一抹倦色,不知为何,今日总觉得心神不宁。

第571章 软硬兼施

她抻着细嫩的腰儿,身骨绵软的趴在桌前,如水般的眼眸云蔚弥漫,波光粼粼。

高大强悍的男人如同山岳般围了过来,步履间铿锵稳健,带着无坚不摧的力量。

“娘子,可是身子不舒服?我送你回去歇着。”

他半跪在她脚下,铁条般的臂膀搂住她软嫩的腰儿,强悍威武的身躯略带些油烟味,苏昭怕她不喜欢,尽量离她远些。

她捂着胸口站起身,倚窗而望,见下面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心里泛着股子莫名的烦躁。

“并不是不舒服,只是有些心神不宁,许是没睡好吧。”

“原来如此,我送你回去歇着。”

他身份尊贵,自幼生在名门富贵家,享过荣华,也尝过辛酸苦辣,如今爱极了这种世外桃源般的小日子,唯独怕每日忙忙碌碌,累到小娘子。

“酒楼事忙,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她眸如春水,娇嫩的唇吐出轻柔绵软的话语,伸着纤细的胳膊抱住他强悍的胳膊,如同小娃般娇糯可人,生生的招人疼。

“无妨,并不会耽搁太久。”

他垂首亲了亲漆黑丑陋的小脸,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拿起一旁的狐裘大衣披在她身上,扶着小娘子往外走。

“我如今已经会骑马了,并不会伤到自己,不如骑马回去吧。”

“也好。”

夫妻来行至后院,来来回回太过耽搁时间,虽卢福走后又找了两个厨子,却依旧人手不够,若是骑马该是能快一些。

苏昭点头相应,前去将缰绳解开,宠溺疼惜的抱她上马,随后一跃而上。

“你快回去吧,已经到家了还怕什么。”

坐下千里良驹,两地奔跑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她偎依着温暖坚硬的胸膛,转头乖巧柔顺的望着他。

“好,你多加小心,回去好好歇歇。”

苏昭勾唇,顷刻万里朝华,美的嗜人心血,伸手捂住她冰凉的小耳朵,为其取暖。

他依依不舍的上马,一夹马肚便奔腾而出,消失在人群之中。

这里算不得偏僻,出门没多远便是街市,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家中的两个小家伙实在讨人喜欢,她瞧着街上的糖人不错,便想着买两个回去,谁知刚一转身便撞见几个彪形大汉。

“小娘子,听说你医术了得,我家中有患病的孩儿,劳你跟我走一趟。”

其中一人面色沉黯,身染杀气,那模样倒不是来瞧病的,而是来找茬的。

眼看已经到家门口,沉鱼心知不妙,对他们几人不理不睬,归心似箭。

“丑八怪,你是个哑巴?”

那人言语讥讽,身后的几人哄堂大笑。

她抿着嫩唇,暗中掏出用作防身的匕首,谨慎小心的掩藏在袖中。

“若要诊病你可以去医馆,茫茫人海,你怎知我会医术?”

“你的名头镇上无人不知,你就随我走一遭吧。”

男人好说歹说,见她依旧无动于衷,似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爷可没那么多耐心。”

他变脸如翻书,言罢,突然朝沉鱼挥了挥袖子。

第572章 卑鄙龌龊

她咬住冰冷柔嫩的唇,抬起纤细的胳膊遮住头面,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袖中皮鞭,朝几人挥打。

几个汉子未料她会如此,猝不及防的挨了几鞭子,继而怒不可遏的朝她奔来。

“好你个小娘们,欠债不还,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为首的男人双目赤红,伸手捂着碎烂的棉衣袖子,咬牙切齿,振振有词。

沉鱼转身欲逃,忽觉浑身软绵绵的似被抽去了筋骨,脆弱无依的倒在冰冷的地上,脏污软嫩的小手陷入被踩硬的冰雪中,忍得浑身发抖。

此时街上往来百姓不多,她又是初来乍到,与之熟识的人寥寥无几,过往行人听了这话皆是云里雾里,摸不到头脑,真以为她欠了人家银子不还。

“你,你们要干什么?”

她艰难的向前爬,柔嫩的唇吐出凉淡戒备的话语,秀媚如云的乌发垂落雪地,构成惊人的魅惑。

几个男人唇角泛着恶劣的笑,如同猎物扑食般红了眼睛,纷纷围了上来,其中一人自腰间解开麻绳,刚欲去抓她的胳膊,不料脸边劲风呼啸,还未等看清,人已经被强猛力道打了出去。

“相公。”

她眸中雾色浓重,浑身绵软无力,身子骨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浩瀚人世,高大强悍的男人跨坐骏马之上,刚硬俊容萧杀铁青,剑眉压下间泛起腾腾杀气。

苏昭一脚踢起一旁的竹竿,铁臂一挥,迅疾朝那几个恶人刺去。

几人结结实实挨了打,狼狈的跪倒在冰天雪地里,发出凄惨嚎叫。

“娘子,娘子。”

他龙行虎步奔至小娘子面前,伸展铁臂抱住软嫩的身子,大手心疼的抚上脏污冰冷的小脸。

她眼前白茫茫一片,听见耳畔沉厚磁性的嗓音,思念且急迫的伸出手,攥住他一缕墨发。

“相公,我。”

“娘子别怕,咱们回家。”

他箍紧怀中的人,漆黑幽惑的瞳眸紧缩成针,阔步朝家中行去,忽听得身后传来响动,脚下捻起石子,正中那人腿弯,只听得耳边传来沉闷声响,意欲逃跑之人已然跪在地上。

旺财自院中跑出来,见大嫂昏迷不醒,顿觉大事不妙。

“大哥,大嫂这是怎么了?可是生病了?我去请郎中。”

“好,门口的几人十恶不赦,你拿上绳子将他们绑了,送去衙门发落。”

“好。”

外面天寒地冻,苏昭唯恐冻着了她,言不多说,阔步踏进房中。

旺财点头相应,去将绳子取来,麻利的将那几人绑了,他有些力气,却并不懂武功,其中一个人趁他不备跑了。

他实在追不上,心中想着大嫂还昏迷不醒,便急忙前去请郎中。

屋内炉火烧的正旺,苏昭半跪在炕前,扯着棉被将她盖的严严实实,将棉巾浸透,体贴细致的擦拭脏污的小脸和小手。

她艰难的睁眼,刚硬俊容近在咫尺。

“相公,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梦,你已经昏睡了几个时辰,如今可觉得哪里不舒坦?”

他金刀大马的坐在炕边,漆黑瞳眸云蔚弥漫,软语柔声。

第573章 甜美表白

她揪着身下棉褥,艰难的坐起身,软软的趴在他的肩头,懵懂的抱住他的脖颈,如同酩酊大醉了一场。

苏昭箍紧软糯的臀儿,将人抱到自己腿上,如同抱了个稀世珍宝,捧在手心怕丢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没有哪里不舒坦,只是觉得头眼发花,浑身无力,像是喝醉了酒。”

她趴在坚硬宽阔的胸膛里,吐出湿濡软糯的话语,如烟似雾的眼眸似沁着水,波光潋滟,摄魂夺魄。

他温柔的抚着小娘子柔软的背,刚硬俊美的面庞贴上白软韵致的小脸,一颗心狠狠牵扯,疼痛难忍。

“都怪我不好,是我一意孤行,没能给的上你富贵荣华,更没能让你过一天安生舒坦的日子。”

他嗓音低哑颤抖,埋首在香软细嫩的颈子里,坚硬强悍的胸膛震出撼天动地的话语。

四目相对,她伸手捧住他刚硬俊美的面庞,唇角绽出温软明媚的笑。

“你虽年纪轻轻,却经历了大落大起,这世上的事你看的剔透明白,你不是贪享虚荣之人,而我亦不是,如今钱银丰饶,衣食无忧,有你和孩子相伴,此生无憾。”

“我的好娘子。”

他澎湃的心不可自制,整个人如同沸腾了一般,双手捧住艳美绝伦的脸蛋,虔诚的啄吻嫩红的唇。

“世上之事难两全,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乃天之骄子,栋梁之才,万难之时心系百姓,天下太平时却不愿享受荣华富贵,若不是因为我,或许你不会重归田园。”

“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生死与共,白首相携,他眸中云蔚弥漫,情意切切,大手摩挲着娇嫩唇角,垂头贴了上去。

她伸着纤细的胳膊抱着他的脖颈,生涩笨拙的亲上他刚毅的下巴,他心头紧缩砰动,按着她的头压向自己的胸膛,缠绵悱恻,温柔缱绻。

两人腻了一会,苏昭下炕去煮了一碗酸菜肉丝面,汤鲜肉嫩,面条爽滑劲道。

她昏睡了几个时辰,腹中早就唱起空城计,双手捧着面碗狼吞虎咽,吃的胃里饱足舒坦,整个人如同浇灌甘霖的嫩芽,抖擞精神。

烛光摇曳,伙计将账本送到家中,苏昭坐在桌前拨着算盘,侧首望向炕上,见小娘子娇糯糯的趴在那里,乖巧柔顺,如幼鹿般招人疼。

“娘子,我与皇上曾有约定,离京时便孑然一身,无须奴仆与护卫,眼下咱们又结下仇家,安全起见,近来你还是少出门为好。”

“嗯,我会多加小心的,但,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她赤着脚跑到地上,撒着娇趴在他宽厚的背上,软嫩小脸凑了过去,勾唇一笑,百媚丛生。

苏昭侧首,伸手握住她的小手,铁臂抱住她的双腿,如同抱小娃般将人抱到炕上。

因她一直昏睡不醒,两人并未出门用饭,眼看着要睡下了,房门骤然被人敲响。

“谁?”

“大哥,大事不好了,小满丢了。”

旺财心中慌乱,无助的站在门口,嗓音低哑。

第574章 连夜寻人

苏昭推开房门,见旺财无措的置身黑夜中,憨厚的面庞浮出浓重焦色。

“这是何时的事?”

他面色一沉,深锁剑眉,语声沉厚。

寒风呼啸,旺财生生急出了汗,一大一小两个闺女可怜巴巴的抱住他的腿,纷纷吵着要娘。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我怕落下什么病根,不敢让她出门,可她偏是不听,与我吵闹了一通就走了,至今未归。”

谈及此事,苏旺财后悔莫及,此处不同于清泉镇,放眼望去,举目无亲,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呢?

夜幕浓重,仙姿玉貌的小妇人推门而出,温柔清雅的立在高如山岳的男人身旁。

“你别急,一定不会有事的,让你大哥同你一起去找找。”

“谢谢大嫂,谢谢大哥。”

沉鱼言罢,旺财连连称谢,思及自家娘子跋扈无礼的模样,心中万分惭愧。

“夜深了,这偌大的院子委实空旷,你定要将房门锁好,千万别出去。”

“放心吧,没事的。”

苏昭伸手握住她柔软的肩头,夜里寒风呼啸,哪里舍得她站在这里吹风,立即将她送回房中,随手将房门关的严严实实。

苏母早年操劳,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拉扯几个孩子,身子骨一直不太好,这两日服用了沉鱼开的药,才渐渐好转,旺财并不敢惊动她老人家,生怕她急火攻心,承受不住。

兄弟二人走后,沉鱼立即将房门锁好,她本是困倦了的,如今睡意全无。

她心中想了千百种可能,脑中忽然浮现出那几个蛮横凶恶之人,若他们前来寻仇,抓她无可厚非,断然不会抓小满这个弟媳妇。

她和衣趴在被窝里,故意留了一盏烛火,剔透细嫩的手捧着夜明珠,惴惴不安的等着他回来。

她身骨娇嫩,白日刚中了迷药,眼看着已经过了子时,终是熬不住了,合上沉重的眼皮睡了过去。

外面犬吠声声,她睁开朦胧如雾的眼眸,见高大强悍的男人正站在炕边,伸手解着腰带。

“相公,你回来了。”

“时候不早了,睡吧。”

他掀开棉被,清甜如蜜的气息扑面而来,伸展铁臂抱住温温软软的身子,如同哄小娃般拍着她。

“相公,找到了吗?”

她撑着身子趴在他坚硬宽厚的胸膛上,睡眼惺忪的瞅着他。

苏昭转身吹灭烛火,怀中的人贪婪的嗅着他身上清冽阳刚的气息,细软的小手抱着窄瘦结实的腰杆,嗓音湿濡低哑。

“嗯,我们寻了很多地方,最后在一片雪地里将她找到,命都丢了大半条。”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枕着他的胳膊,睡意全无。

“此事尚且不明,还要弟妹醒来后才能知晓。”

“原来如此。”

她窝在他的怀中,踏实的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沉鱼穿衣梳洗,推开房门见二丫正一个人蹲在地上,不知在做什么。

“二丫,你在玩什么?”

她尚且年幼,如同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蹲在二丫面前,顿时惊了一跳。

第575章 养精蓄锐

寒风凛冽,黑瘦的小丫头冻得瑟瑟发抖,眼中含泪,可怜巴巴的实在让人心疼。

沉鱼抽出帕子,将沾满泥污的小脸擦拭干净,拂去唇角的泥土。

“二丫,这是泥土,不能再吃它了,记住了吗?”

她软语柔声,不料小家伙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家里的两个男娃到底皮实,全都是好脾气,自小就没怎么哭过,倒是吓了她一跳。

橘红正在厨房里忙碌,忽听得撕心裂肺的哭声,立即跑了出来,将二丫抱在怀中。

“大嫂,孩子不懂事,你别见怪。”

她怯怯的站在那里,沉鱼起身,凝视着眼前的一大一小,摇了摇头。

“无妨,只是看着别让她再乱吃东西了,孩子小,脾胃还娇嫩着,万一吃伤了身子,后悔莫及。”

“晓得了。”

橘红抱着孩子转身欲走,忽然被身后甜濡清脆的嗓音缠住腿脚。

“你姐醒了吗?”

“还没有,全身都是伤,也不知是谁那个缺德,竟然将她害成这样。”

橘红言罢,抱着孩子去了厨房,小心翼翼的照看着。

“娘子,外面冷,仔细着了风寒,快回屋吧。”

“嗯。”

高大强悍的男人山岳般笼罩而来,将大氅披在她身上,大手搂住她的手臂,将人带回屋里。

“这两日不安生,你今日别去酒楼了,昨夜没睡好,就当是养精蓄锐了,好吗?”

他金刀大马的坐在炕上,抱着软嫩的身子,万般怜宠的放在自己腿上。

“嗯。”

她犹豫片刻,抱住他铁条般的胳膊点头相应。

苏昭用过早饭后便策马去了天福楼,小娘子身骨稚嫩,又一向体弱,他闲暇之时将入门的功夫写在纸上,并用针线装订好,便于翻看。

两个孩子乖巧懂事,吃饱饭不作不闹,小老虎近来愈发用功,饭后坐在桌前温习功课,白白胖胖的小昱儿跑到哥哥跟前撒着娇,抱着大腿不肯松开。

苏昭唯恐累到了她,出门前已经将水提好,她闲来无事,捧着那本秘籍行至院中,依葫芦画瓢的比划起来。

她刚学着练了两招,忽听得围墙外有断断续续的哭声。

“小弟弟,你哭什么?”

高墙大院,她踩着脚下的石子登上去,垂首望去,见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娃蹲在那里,浑身瑟瑟发抖。

“我,我已经两天没吃过饭了,这位姐姐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男娃年约六七岁的模样,脏污的小手捧着带有缺口的粗瓷碗,扑通跪在地上。

“你且等着,我去去就来。”

她勾唇笑的温软和煦,前去厨房将早上尚未吃完的饺子端来,踏出后门,走到小男娃面前。

“这饺子真好吃,不过,我是为你而来。”

男娃双手将其接过,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稚嫩懵懂的眼眸突然变得凌厉,奶萌的嗓音陡然变成壮汉的声音。

沉鱼大惊,转身欲跑,不料浑身一软,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你,你在衣裳外面撒了迷药。”

“算你聪明。”

生的一副孩童模样的汉子笑的恶劣,伸手一挥,过来两个同伴,将昏倒在地的人扛走。

第576章 折腾的散架

林寒涧肃,寒风侵骨,骏马疾驰如电,稚嫩丑陋的小妇人艰难睁眼,颤软的身子颠簸沉浮,虚软的自袖中掏出匕首,猛地刺中童颜男人的大腿。

“你这个毒妇!”

他咬牙握住她冰冷软嫩的腕子,强硬的将人推落马下,鲜血迸溅,碎骨破魂。

她狠狠摔在布满冰雪沙砾的地上,双手陷入脏污冰冷的雪泥中,忍痛爬起来。

天地茫茫,远山深处传出鸟兽的怪叫,她拖着一瘸一拐的腿拼命的逃,不料马蹄渐近,一群彪悍威武的男人策马奔至,正当她转身欲跑,已经被人用刀架住脖子。

“好生狡猾,若不是得知你菩萨心肠,当真不知如何抓你。”

持刀男人衣衫淡薄,浓厚的酒气随风扑面,她厌恶的别开脸,终逃不过被人劫持的命运。

“要头一颗,要命一条,废话少说。”

策马而来的男人们纷纷下马,其中一人欲用麻绳捆住她的双手,不料被狠狠踢了两脚。

“年纪不大,脾气不小,放心,我们不会那么轻易就让你死去的。”

几人不想与她多言,粗鲁的抓着她扔到了马背上,接应上受伤的童颜男人,一同上山。

她平日与苏昭学了些功夫,用以强身健体,可刚刚那么一摔实在是受不住,加之颠簸一通,稚嫩身骨如同散架。

一行人收住缰绳,将她自马背上拽下来,强横的押进寨子。

这其中的一人她是认得的,便是先前在街上找麻烦的那个,四目相对,彪悍壮硕的男人如虎豹豺狼般走了过来,刚欲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不料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他踉跄一步,黑眸中迸发出狠厉嗜血的神采,刚要伸手打她,忽听得内室中传出续断脆弱的声音。

他挥手命人将沉鱼看住,担忧且急迫的离开,站在外面的人隐约能听见些声音,暴戾的男人像是在哄孩子。

“你偷听什么?如今自身难保,还是想想自己吧。”

其中一个矮胖的男人眸光锐利,趁其不备,狠狠将她推倒在椅子上。

众人发现这恶毒丑妇虽然模样不能入眼,却生的身姿婀娜,软嫩的腰儿似还没他们手臂粗,脆弱虚软的倒在椅上,绮丽糜艳。

沉鱼踉跄起身,勉强坐正了身子。

“遇上你们真是倒霉透顶,我虽自身难保,却已享受过荣华富贵,看过这世间繁华,可是屋内的孩子还小,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去了,岂不可惜?”

听言,内室的男人双目赤红,愈发抱紧怀中的女娃,他忘了,这个妇人精研医术,备受敬仰。

他阔步而出,目光所到之处,冰寒彻骨。

“你能治我女儿的病?”

“生与死只在一念之间,我想知道,你为何大费周章,一定要置我们于死地。”

黄泉路就在眼前,稚嫩貌丑的小妇人眸光澄澈纯净,声如乳莺,清淡缥缈的站在那,无畏无惧。

“你的相公害死了保济堂老板的兄弟,江湖儿女,义字当头,我与他相交多年,断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第577章 深入虎穴

她咬住冰冷苍白的唇,浑身脏污湿冷,被粗鲁缠缚的手腕血脉不通,窒闷发麻,痛苦不堪,紧缩砰动的心想着千百种逃离这里的法子。

周遭的男人深表怀疑,开始七嘴八舌。

“千万不能相信这个毒妇,古郎中瞧不好的病,她怎么可能医治痊愈。”

“纵然她有天大的本事,如今可是阶下之囚,她会真心实意的给孩子看病吗?万不可上了她的当。”

听言,彪悍威武的男人重坐椅上,眸中清冷复杂的凝视着对面可怜巴巴的女人。

“他们的话,你可听见了?”

他双目泛着血丝,嗓音低哑,开阔的面容胡茬发青,看着极其潦草。

她往日被疼护在手心里,十指不沾阳春水,万事不操心,本以为安生的好日子到了,如今遭此一难,心中紊乱,泛着股子说不出的凄楚滋味。

因坠马摔着了身子,她极其别扭的站在那里,如水般的眼眸酝酿着骤雨疾风,不由得勾唇一笑。

这个时候她还能笑出来,对面的男人倍感诧异,却也心中诧异,七上八下的防备着。

“你笑什么?”

“生死攸关的大事,你还要听别人的吗?我不怕死,却不想死在你们这群伪君子手中。”

言罢,她别开脸,闭口不再言。

“你说谁是伪君子?”

几人顿时恼了,如同饿虎扑食般将其团团围住。

“说的自然是你们,满口道德正义,暗地却说一套做一套,伙同保济堂的老板专卖假药,坑害百姓,如今却大义凛然,口口声声说要替他报仇,我相公虽身怀武功,却并不滥杀。”

她言辞铿锵,几个彪悍威武的汉子顿如五雷轰顶,心中交错不安,面面相觑。

“别听这个毒妇胡言乱语,她十分狡猾,此举意在紊乱咱们兄弟。”

聒噪的抗议响彻耳边,沉鱼回身,见形容似幼童的男人一瘸一拐的迈进门槛,眸中泛起刻骨的恨意。

“随你们怎么想,要杀便杀,不必啰嗦。”

她浑身无一处不疼,业已站的腿脚酸软发麻,后退几步坐到椅子上。

“你记住一句话,若你真能救我闺女,我饶你一条命,若你敢耍花招,我便将你碎尸万段。”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沉鱼垂眸,心中剔透如明镜一般,这些人抓他无非是为了报复苏昭,此时他应该已经得到消息。

她极力拖延时间,心中想着逃脱的法子,高悬的心渐渐稳落。

他抿着薄唇,亲手解开捆住她手腕的绳子,余光一瞥,见深暗脏污的肌肤隐约现出一点白,好似泥潭中落入的洁白雪花。

“带路。”

“请。”

她揉着被勒红的手腕,清脆稚嫩的嗓音拉回他的意识,心焦且警惕的在前引路。

内室暖热,一个年约四五岁的小女娃瘫软在火炕上,气息续断的咳嗽。

她坐在炕边,伸出手探上女娃骨瘦如柴的腕子,震惊的看向身旁的男人。

“怎么,很严重?”

他将信将疑,心中惴惴不安。

“不,你将药渣拿来。”

屋内药香弥漫,她收回手,眸色深暗。

第578章 美人妙计

事不宜迟,立于一旁的男人立即照办,她从容沉着的站在炕边,伸手将其接了过去,俯首辨别。

稚嫩如幼鹿般的小妇人浑身湿冷,暖热交替,狠狠打了个哆嗦,馨香清甜的气息弥散,彪悍威武的男人陡然一愣,如山岳般笼罩而来。

“你身上藏毒。”

“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们一样龌龊吗?”

她面不改色,春水般的瞳眸风雨拢集,恼怒的将药包扔在他身上。

男人强忍耻辱,闻着鼻端丝丝缕缕的香气儿,忽然明白那是她自身所带的异香,不由得耳根发烫。

“只要你好生医病,我定会放你条生路,开方吧。”

四目相对,他退却一身戾气,眸光柔和的望着眼前丑陋不堪的妇人,心怀希冀。

沉鱼不语,坐在桌前提笔疾书,继而将药方递给他。

他结识古老板多年,闺女又生来体弱多病,久而久之,粗略的认识些药材,定睛一瞧,药方中竟有一味名为黄土的药,顿觉怒意横生。

“你开的这是什么药方,黄土也能入药?”

他怒不可遏的将药方攥成一团,愤然扔在地上,心如刀绞的坐在炕上,抱住自己虚弱的小女儿。

“不信就罢了。”

她俯身捡起的地上的纸团,将其塞进袖中。

沉鱼转身欲走,不料他突然追了上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我听你的。”

他难得与人低头,低声下气的伸手,良久,沉鱼将药方递到他手上。

男人得了救命药方,立即遣人下山去抓药。

这人命关天的事无人敢耽搁,一来一回时候并不长,沉鱼拿起药包里的黄土,摇了摇头。

“这个黄土不能入药,你是从何处找来的?”

“我在地上挖的。”

下山归来的土匪气喘吁吁,听了这话心凉了半截。

“孩子久病成疾,其病根在肾,肾属北方之水,所以当用中央土克之,爬到山上取一块回来。”

她沉着的坐在椅上,俨然如女匪般威严凛然。

那土匪心有不甘,却不敢多言什么,立即前去寻黄土,好不容易捧了一块回来,依旧不合心意。

“咱们就不该抓她,这女人实在嚣张,反倒将咱们折腾的够呛。”

“你亲自去找。”

彪悍威武的男人疼哄着怀中的女娃,端着香浓的米粥好歹喂了一些,听见耳边聒噪的话语,凝眸看向镇定自若的小妇人。

“如今天寒地冻,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山中野兽多,我不去。”

她心中如战鼓擂动,故意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若不去,我立即提刀抹了你的脖子。”

他将熟睡的孩子放在炕上,随手提起锃亮的大刀,又急又怒。

她攥着疼痛的手腕,由一个土匪紧盯着出了山寨。

“天色不早了,若一会走不出去怕是要被困在这里,咱们分头寻找。”

出了山寨,她暗地在沿途留下标记,紧随其后的土匪不敢有半分差池,充耳不闻。

“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难道你怕我?”

“胡说!”

他顿时吹胡子瞪眼睛,气鼓鼓的将她仍在荒野之中,分头去找能入药的黄土。

第579章 得救重逢

夜幕将临,山中冷风呼啸,野兽的叫声混着凄冷鸦声令人毛骨悚然,他长居于山中,自然知道这些,刚想着那小媳妇心里会不会害怕,却见丑陋不堪的小妇人毫无踪影。

这群人同保济堂的老板相识多年,若三言两语便能将他们劝服,倒是不正常了。

她身穿浅色的冬衣,忍着饥寒趴在雪地里,待那土匪走后方踉跄起身,前去找寻下山的路。

“好你个贱蹄子,怪不得满口应承,原来早有心怀诡计。”

山路难行,她连滚带爬的逃,脚下一滑,不由得摔了一跤,暴戾蛮横的语声徘徊于耳畔,她忍得浑身哆嗦,暗自抓起地上的沙砾雪泥,狠狠丢在他脸上。

她及腰动荡的乌发陡然被拽住,面露凶恶的土匪将软嫩身骨按倒在地,迅疾凌厉的抽出腰间匕首。

沉鱼咬唇,嫩滑娇嫩的下巴触及冰冷地面,如同鲤鱼打挺般拼命挣扎,冒死去夺他手中的锃亮的匕首。

一支羽箭带着无坚不摧的力量呼啸而来,射穿他的手掌,雄健的身躯不可自制的倒在地上,颓然凄凉。

“娘子,别怕,是我。”

天地茫茫,高大强悍的男人倚天拔地而立,坚毅的唇吐出沉厚温柔的话语,心如刀绞的拥住她的身子,思之如狂。

“我不怕他们,却害怕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她警惕紧绷的身子陡然软了下来,忽觉浑身疼痛无力,伸着柔软纤细的胳膊抱住那浑如生铁的身躯,泪流满面的搂住他汗湿的脖颈。

“不,这一切都不是梦,咱们回家。”

寒风侵骨,他脱下身上的大氅将瑟瑟发抖的小娘子裹住,大手捧住脏污潮湿的小脸,疼痛难忍,凄入肝脾。

“嗯。”

她点点头,顿觉心中暖融融的舒坦。

“来,上来,我背你。”

他躬身而立,体贴小心的将她背起,阔步朝山下走去。

“待将你送回家中,我便来收拾这群十恶不赦之徒。”

他抿着坚毅的唇,铁条般的胳膊箍紧玉藕般的腿儿,行路颠簸,偶能听见她细微的叹息。

苏昭言罢,不远处火光通明,一群人手持棍棒刀剑而来,将夫妻俩围困在此。

“你就是天福楼的苏昭?”

为首的男人见他如此亲近的背着丑陋不堪的女人,便知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苏昭并未搭话,漆黑幽惑的眸底风雨拢集,瞬间掀起骤雨疾风,令人望而生畏。

“娘子,你在此等候,待我去收拾了他们,替你报仇。”

言罢,他小心翼翼将背上的雪团儿放在地上,搭弓朝那几人望去。

“手下留情!”

一人一骑疾驰如风,白英收住缰绳,迅疾下马,站在两伙人中间。

“白英姑娘,你们认识?”

为首的男人茫然而不解的望着她,而后看了看树下的夫妻俩。

“岂止认识,苏夫人是全寨子的恩人,我和我哥感念她一辈子。怎么,她们做了什么,竟令你深更半夜,斩尽杀绝。”

白英话落,众人震惊。

第580章 说出隐情

夜色茫茫,火光烛天,俊美如神的男人强悍而无畏的立在树下,深锐漆黑的瞳眸风雨拢集,萧杀震慑。

他伸展铁条般的臂膀,将虚软的小娘子疼护在身后,剑眉压下间翻天动地,摇撼山岳。

一行土匪顿如五雷轰顶,白英言语如重锤砸心,整齐而恭敬的跪地,发出沉重声响。

“是弟兄们有眼不识泰山,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还望二位见谅。”

她们二人的名头于绿林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传闻天福楼的苏老板一身正气,实为南陵苏氏之后,世代贵胄,而他则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兵马大元帅,一字并肩王。

他的爱妻心地善良,悬壶济世,生的倾国之姿,名动天下。

百姓们只知他们离开了清泉镇,却不知他们风尘仆仆来到桃花镇,过着寻常百姓的生活。

“不知者不怪,几位请起。”

苏昭回头望向身后的小娘子,暖热大手攥住冰凉绵软的小手,迈步上前。

“先前多有得罪,险些伤了你们,实在是罪该万死。”

黑夜中,几个男人手握火把,照的面色愈发惨白如纸,心中惴惴不安,犹如战鼓擂动。

“诸位,咱们之间的确有误会,但我所言句句属实,保济堂的古老板贩卖假药,招摇撞骗,害了无数百姓。”

沉鱼抬眸,凝视着面前的几个男人。

“苏夫人,您的话我们自然是相信的,只因机缘巧合结识了他,我家闺女自幼体弱多病,承蒙他医治才得以续命,我感念这份情,所以收到他的信才会带着兄弟们下山。”

“除了他以外,没有郎中能医治孩子的病吧?”

“您所言极是,只有他来诊治才能转好。”

他眸中湛亮,听了此言,连连点头,脑中思及她不久前震惊疑惑的神情。

“有一事我还未告诉你,孩子服用的汤药里加了瘾药。”

“什么?此人十恶不赦,该当五马分尸,之前是我们不明是非黑白,错伤无辜,二位尽管放心,我们兄弟日后自当多行好事。”

听闻此言,众人皆惊,小女娃的父亲怒不可遏的抱着大刀,恨不得将保济堂的老板千刀万剐。

“时候不早了,二位同我上山去吧。”

白英勾唇一笑,朝夫妻二人抱拳拱手。

“多谢白英姑娘,因之前有些误会,我是被几位掳到山上的,家中亲人万般担忧,日后我再上山拜访。”

“好,二位慢走。”

白英点点头,领着一行人送了一段路程,却并未回到山寨,趁着夜色下山,直奔保济堂,将那里砸的稀巴烂。

夜色弥漫,苏昭背着小娘子行走在茫茫山路上,她乖巧柔顺的趴在宽厚的背上,伸着柔软纤细的胳膊抱住他潮湿的脖颈。

“相公,你累不累?将我放下来,歇一会吧。”

“无妨,我不累,山中寒凉,小心冻着了你,咱们一会就能到家了。”

他勾唇笑的温煦,铁臂箍紧玉藕般的腿儿,阔步踩在雪泥与沙砾上,踏出铿锵稳健的步子。

第581章 恩爱甜如蜜

她咬住冰凉柔嫩的唇,沁凉的气息冰冷刺骨,稚嫩身骨瑟缩,愈发抱紧他浑如生铁的温热身躯。

皎月如镰,寒风呼啸,他陡然停住步伐,小心翼翼将背上的心肝宝贝放下,伸手去脱自己的衣裳。

肌肉贲起的强猛身躯赤生生坦露,她懵懂茫然的望着他,如小牛犊般扎进坚硬温暖的胸膛里,泣不成声。

苏昭勾唇,顷刻万里朝华,漆黑幽惑的瞳眸流光湛亮,温柔的抚上她的小脑袋,攥住纤细的胳膊,将刚脱下的冬衣穿在她身上。

她睁着湿漉漉的眼眸,心痛如刀绞,抗拒的后退。

“不,我不冷,挨一挨就到家了。”

“是我觉得热了,你暂且帮我穿着。”

他软语柔声,体贴细致的将自己的衣裳穿在她身上,而后又将大氅裹在外面,背起圆滚滚软绵绵的身子,阔步疾行。

她抱住他赤露的身躯,柔嫩哆嗦的唇贴在白皙冰凉的肌肤上,心疼难捱。

趴在背上的小娘子断断续续哭了一路,许是实在困倦,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娘子,千万别睡,小心受寒,咱们已经下山了。”

他施展平生所学,运着内功奔至山脚,恐吓到了她,遂小声唤着,并轻轻摇晃几下,昏睡中的人睁开朦胧如雾的眼眸,艰难的动了动身子。

“我竟睡着了。”

“娘子,你身上可有伤?”

他轻柔的将她放在地上,拦腰抱起,放在马背上,隐约听见她发出压抑的声音,像是哪里疼。

她伏在马背上,困倦且虚弱的摇了摇头。

两人默契非凡,他哪会不知她在隐瞒,当即翻身上马,牵住缰绳,一夹马腹,奔驰而去。

眨眼的功夫,夫妻俩回到了家中,旺财心急如焚的推开院门,一家老小都担忧不安的候在那里。

“闺女,你怎么样?可有哪里伤到了?”

“娘,没有。”

苏母热泪盈眶,一边抹泪一边抱住儿媳,小老虎和昱儿跑过来抱住她的大腿,仰面哭的悲痛嘶哑。

婆媳俩一人抱起一个小娃,沉鱼抱住怀中的幼子,泪水纵横的去亲幼嫩冰凉的小脸蛋,心头如被烧热的铁锤砸了一般。

“外面冷,快进屋。”

苏母搂着她往屋里走,暖热的气息铺面而来,让人心里暖烘烘的舒坦。

沉鱼将孩子放在炕上,脱下脚上的虎头鞋,双手颤抖的攥住剔透幼嫩的小脚丫,鲜藕般的胳膊将小老虎揽在怀中,亲了这个又亲了那个。

苏母有些不知所措,转身差点撞到儿子身上,见高大强悍的身躯山岳般立在那,手中端着一盆热水。

“时候不早了,你们先歇着,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娘您慢走。”

“不用送我,去照看你媳妇。”

苏母依依不舍的踏出房门,回头瞅着温婉孝顺的儿媳,将儿子拦回房中。

两个孩子从未睡得这样晚,挨着沉鱼便睡下了,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起身,见苏昭端着热乎乎的饭菜放到桌上。

“娘子,身子要紧,过来吃些东西吧。”

“嗯。”

她点点头,刚要挪动身子下地,突然被他搂腰抱起。

第582章 伺候沐浴

她咬着柔嫩的唇,抱住浑如生铁的身躯,趴伏在宽阔的肩头,乳香袭人,温柔软糯如小娃般招人疼。

他体贴的将她抱到椅子上,为她盛了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并拿了一个门钉肉饼递到她手上,目露宠溺的坐在一旁看着她吃。

苏母早就将吃食备下,新鲜的羊肉里加了些中药和红枣等物,熬的奶白香浓,她胃里空虚,双手哆嗦着捧住瓷碗,垂首喝了一口汤水,顿觉浑身舒暖。

“相公,你也吃。”

她喝了小半碗汤,啃了大半个肉饼,抬眸间见他依旧凝视着自己,沉寂下来的心急速砰动,自盘中拿起肉饼递给他。

虽说误会一场,但他心中余惊未消,毫无半分食欲,却依旧接了过去,佯装十分喜欢吃的样子,果真见小娘子勾唇笑了起来。

两人填饱了肚子,苏昭将碗筷收拾下去,盆中的水已经冷却,他又烧了一锅水,提到房中伺候她沐浴。

“相公,我自己来就行了,时候不早了,你去歇着吧。”

她疲乏的趴在桌上,朦胧水漉的眼眸温柔的望着他,清脆甜濡的嗓音带着几分颤抖。

“无妨,我不累,咱们是夫妻,还有什么可怕的。”

他勾唇笑的温煦,漆黑的瞳眸溢彩流光,将浴水调好,伸手去解她脏污的衣裳。

她浑身紧绷,伸手扶住他的臂膀,任由着他抱紧了浴桶中。

小娘子天生肌肤赛雪,嫩滑如玉,如婴儿一般剔透软嫩,如今一眼望去,后背及膝盖处遍布淤青,手腕更是红肿不堪。

苏昭站在浴桶前,刚硬俊容阴云密布,狠狠攥紧手中的棉巾。

“娘子,一定很疼吧?”

山里的夜漆黑迷茫,归途中并未看见她手腕上的伤,他心如刀绞的捧起她的手,垂首轻柔的吹,如丝如絮,沁入心底。

她双脚瞪着浴桶边缘,不由得往面缩了缩。

“因之前有些误会,他们才将我抓走,途中我用匕首刺伤了那人,他才将我打落马下,只是当时疼的厉害,你不必担心,如今已经不是很疼了。”

她抿着唇,抬着纤细的胳膊捂住胸前,趴在浴桶边缘吐出轻柔绵软的话语。

“真是个傻姑娘。”

他剑眉深锁,虽天生力大,但力道格外轻柔小心,体贴的伺候她沐浴过了,便将人抱到炕上,塞进暖和的被窝里。

她起身替两个孩子盖了被子,便见苏昭手中攥着药盒上炕,掀开她的中衣,均匀轻柔的涂抹在淤青处。

折腾了一天,本该劳累的,他躺在那里却睡不着了。

她枕在他的胳膊上,翻身搂住他结实刚猛的身躯,瞧见他灿若星辰的眼眸有心疼,也有内疚。

“相公,你不必自责,须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经历了这么多,是我的福气,这其中结识了不少人,也看透了世间事,于我来说,有利无害。”

听了这话,他心中泛着说不出的凄楚滋味,翻身揉着她的背,坚毅的唇抿成了刀片。

“感谢上苍让我遇见你,你记住,无论何时,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第583章 负荆请罪

外面飘飘洒洒下了一夜的雪,她睁眼时身旁空空如也,忍着一身的酸乏坐起身,见苏昭正站在炉子前烤衣裳。

“娘子,你醒了,身子可还疼?”

他勾唇笑的温煦,漆黑湛亮的瞳眸云蔚弥漫,手中拿着已经烤热的衣裳塞进她的被窝里,倾身上前,刚硬俊美的面庞宠溺的去蹭软嫩的脸蛋。

“不疼了,只是有些乏。”

她双手捧住他的面颊,百感交集的搂住他的脖颈。

“眼下先别出门了,就在家中养着。”

“哪有那么严重,又不是坐月子。”

她垂首瞧了一眼,本是红肿的腕子已经好了大半,这药还是从京城带回来的,果真不同寻常。

苏昭拥着她坐在自己腿上,她自知这一觉睡得委实长了,已经能听见外面的脚步声。

她自被窝里将衣裳拿出,一件一件穿在身上,下炕喝了杯热茶。

“昭儿,你出来一下。”

苏母早起熬了些小米粥,并做了几道开胃可口的小菜,站在门前唤了一声。

苏昭急忙开门,双手接了过去。

“娘,外面冷,您快进屋。”

“娘先不进去了,外面有个人找你们,看起来有些狼狈。”

苏母言罢,夫妻俩对视一眼,脑中浮现出保济堂古老板的伪善模样。

“你和娘先回屋,我去看看。”

她将饭菜放到桌上,欲同他一起去瞧瞧,不料被他拉回屋内。

他心中余惊未消,哪里还舍得让她涉险,苏母见状,关上房门同儿媳话起了家常。

苏昭赶到之时,见那里跪着一个中年男人,目光呆滞,像是经受了什么刺激,被吓傻了一般。

“苏老板,都是我一意孤行,害人害己,求求你,饶我一条生路吧。”

保济堂的老板披头散发,花白的发间泛着股子烧焦的糊味,恭谨且惊慌的跪在雪地,连连叩首。

苏昭俊容冷肃,高大强悍的身躯泛着威武萧杀的气息,四目相对,跪在地上的人狠狠哆嗦了一下,恭恭敬敬的垂下头,不敢再直视。

“时至今日,你还在执迷不悟,并非我不放过你,而是你自己不放过自己。行医救命,你却害人性命,如若不是大难临头,你可还会生出悔悟之心?”

他冷着一张脸,忽见两个粉雕玉琢的儿子躲在红漆柱子后。

“弟弟,就是这个恶人欺负咱们的娘亲。”

小老虎话落,白白胖胖的小昱儿迈着小短腿跑出去,顾不得寒凉抓起一捧雪,攥成了一个圆滚滚的雪球,打在他身上。

小老虎跟了上去,同他一起泄愤。

保济堂的老板深感屈辱,爬到苏昭脚下,伸手攥住他的袍角,声泪俱下。

“苏老板,我真的知错了,只要您一句话,让我做牛做马也好,做什么都行。”

“好,回去以后将你铺子里的假药全都吞下去。”

他眸如利刃,强悍坚硬的胸膛震出浑厚铿锵的话语。

听言,保济堂的老板颓然坐在地上,命都没了半条。

“苏老板,那药不能吃。”

“众生平等,你的命金贵,旁人的都如草芥一般?你自己都不敢吃的药材,如何有胆量卖给别人?”

第584章 甘愿沉沦

丽日临空,高大强悍的身躯坚韧严酷,凝封的瞳眸迸射出彻骨寒芒,他语声并不高亢,却撼天动地,无坚不摧。

古老板心生悔意,老迈羸弱的身骨哆嗦成一团,欲要开口,却见惊艳绝伦的儿郎抽出削铁无声的宝剑,吓得他连滚带爬的逃了。

“爹爹抱。”

粉雕玉琢的小娃仰着稚嫩小脸,撒着娇伸出小胳膊。

苏昭俯身亲亲冰凉幼嫩的胖儿子,大手伸至腋下,温柔的抱到怀中。

“方才那人走了?”

苏母推门而出,万般宠溺的抱住乖巧可人的孙儿,小家伙搂住她的脖颈,水汪汪的大眸子溢彩流光,透着股子机灵劲。

“嗯,他便是保济堂的古老板。”

苏母点点头,生怕冻着孩子,同儿子聊了几句便先行离开了。

他转身踏进屋内,清甜如蜜的气息扑面而来,仙姿玉貌的小媳妇趴在炕上,双手捧着一本册子,看的津津有味。

“娘子,你看什么呢?”

苏昭勾唇笑的温煦,金刀大马的坐在炕边,伸展铁臂勾住她软嫩的腰儿,软语柔声。

她合上手中的册子,勾唇一笑,百媚丛生,软糯柔顺的趴在他的腿上,伸着纤细的胳膊抱住他窄瘦结实的腰杆。

“你猜。”

“娘子,我知道了。”

他漆黑深沉的瞳眸溢彩流光,坚硬刚猛的胸膛震出沉厚的话语,大手顺着她的衣袖探进去,感受到掌心的触感,舒服的眯了眯眸子。

她咬住柔嫩的唇,酸乏绵软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急忙按住他的手。

“你猜到什么了?”

“我想这本应该是刘二嫂上次送的册子。”

他俊容舒展,喉咙里溢出明快的笑,玉容神光,嗜人心血,却坏透了。

“才不是那本册子,我打算学些武功,用以防身。”

她扶着他的肩膀坐起身,随手翻开那本册子,他自幼名山求学,家中却没什么秘籍,这还是他亲自写下来的,虽只是些皮毛,但对她这个门外汉来说已经是难于上青天。

“嗯,可以学,但要养好身子以后。”

他伸手接过册子,给她讲了些难懂之处,漆黑的眸中溢着温水柔波,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如同哄小娃一般。

“好,到时候你要亲自教我。”

她娇糯糯的坐在炕上,似比花苞还娇嫩,软绵绵的趴在他宽厚的肩头。

“可有什么奖赏吗?”

他侧首贴上软嫩的小脸,起身前去将外伤药拿来,掀开衣裳替她涂抹患处,昨夜淤青的几处已经散瘀消肿,用不过几日便可痊愈。

她懵懂的抱着他的臂膀,摇了摇头。

“既然没有,那就不教了。”

他收起药瓶,起身归置到抽屉里,话音落,见小娘子不怒反笑。

“好好好,你想要什么?”

“我。”

苏昭坐在炕边,铁臂拥住温温软软的身子,附耳过去。

“你,你太坏了。”

她抗拒的摇头,伸手推着肌肉贲起的身躯,奈何他如同巍峨山岳般岿然不动。

“小傻瓜,我宁愿相信你是妖,什么时候把魂儿还给我。”

情深似海,不问是缘是劫,他甘愿沉醉不醒。

第585章 累到她了

她虽身骨娇嫩,可到底年轻,足不出户的养了些时日便精神抖擞。

晨光熹微,小院沉静,仙姿玉貌的小妇人拿着扫帚清扫院中积雪,秀媚如云的乌发缠绵在腰际,荡出媚煞人心的影儿。

橘红睡眼惺忪的推门,乍见正在扫雪的貌美妇人,吓得跑回屋里。

孙小满虚软的趴在炕上,埋首在枕头里咳嗽几声,艰难坐起身。

“青天白日的,你跑什么?”

“姐,那个女人又来咱们家里了。”

橘红喘息粗重,耐不住心中好奇,趴在窗户上往外瞧,见她一副温柔贤惠的模样,依旧在那里扫呢。

“什么女人?”

天色还早,她侧身倒在炕上,一不小心扯到背上的伤,疼的龇牙咧嘴。

“就是他上次带回过夜的貌美女人,天都亮了,现在还没走呢。”

橘红坐在炕边,心中焦急紊乱,泛着股子说不出的滋味。

孙小满心中犯嘀咕,可腿上的伤势未愈,至今还下不了炕呢。

“有句话怎么说的,花无百日红,再宠着也有腻的时候,不过我好奇是什么样小妖精能把大伯子的魂儿勾走。”

说起这事,她忽然不困了,干坐在炕上寻思。

苏昭唯恐小娘子夜里踢被子着凉,自从得知她身上有伤,更是周到细致的疼着,夜里一向浅眠,临近天明才睡,迷迷糊糊的刚要去搂她,未料扑了空。

他强劲砰动的心犹如跌进千尺寒潭,如同疯了一般下炕,疾步朝外面行去。

两人风风雨雨的走过来,好不容易过上两天安生日子,他的确是怕了。

他激动地站在院中,望着熟悉的身影高悬的心方落下,高大强悍的身躯如山岳般笼罩,坚硬的胸膛震出激动的话语,一把握住扫帚。

“娘子,天寒地冻的,你怎么起的这么早?家里有我呢,怎么也轮不到你来干这个。”

他扔下扫帚,双手捧住她冰凉的小脸,心如刀割。

“我身上的伤已经痊愈了,已经在炕上躺了好些日子了,活动活动筋骨,做些力所能及的极好。”

苏昭不语,硬是将人拉进屋,用冷袖子蹭了蹭她被冻红的小脸,箍紧玉藕般的腿儿,将人抱到炕上。

“你好生歇歇,剩下的我来扫,一会给你堆个雪人,可好?”

“嗯。”

她兴奋的起身,伸着柔软纤细的胳膊抱住他的脖颈,生涩的亲上刚毅的下巴。

他一身铁骨顿时酥化成水,侧首啄吻着嫩涓的小耳朵,依依不舍的推门出去,将院中余下的积雪清扫干净,并堆了一个雪人。

橘红躲在门口不敢吭声,她实在没想到一个冷冰冰不近人情的男人居然也有这般温柔的时候。

自从妯娌两个受伤,饭一直是分开吃的,今日依旧如此,苏昭熬了些玉米糊,蒸了一锅肉包子,夫妻俩吃完后驾车朝酒楼而去。

车马将至天福楼门前,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横冲直闯,口中说着疯癫的话,被一旁的百姓驱逐走。

“此人瞧着有些眼熟。”

沉鱼探身而望,心中茫然不解。

第586章 神秘母女

“他是保济堂的古老板,听保济堂的伙计说,他幡然悔悟,决定以死谢罪,不料用来自杀的砒霜是假药,服用后没死,耳朵却聋了,人也疯了。”

苏昭手握缰绳,回首而望,娓娓道来。

“人间正道是沧桑,因果轮回,这该是天惩吧。”

沉鱼深叹一声,见镇上车水马龙,小贩叫卖声不断,百姓安居乐业,一切都恢复了祥和平静。

马车停在天福楼门前,苏昭拦腰抱着她下来,而后各自去忙。

她捧着热茶暖了暖手,翻开账本拨着算盘,酒楼内座无虚席,因她故意掩去艳美绝伦的容貌,并无什么人过来骚扰。

一个瘦弱的妇人怀中抱着个女娃,蜡黄的脸上泪痕未消,眸光呆滞且绝望。

正逢一桌客人离开,伙计麻利的收拾了桌子,热情迎母女俩坐下。

“这位客官,您想吃点什么?”

“给我一碗阳春面吧,能不能,能不能多给我点汤。”

她满头蓬发,衣衫褴褛,饥渴的舔了舔干涩的唇,哆哆嗦嗦自袖中掏出几个铜板,唯恐丢了,攥的手心发疼也不敢放在桌上。

“成,您稍等片刻,面很快就好。”

伙计面色不改,心中却不是滋味,这妇人怀里的女娃不停的允着手指,同她娘亲一样干瘦,像是许久未曾吃过一顿饱饭。

“等一下。”

他刚要前去后厨,沉鱼起身追了上去。

“老板娘,您吩咐。”

“别光加汤。”

“小的明白了。”

伙计恍然大悟,她勾唇笑的温煦,继续回去看账本。

坐在桌前的妇人饿的头眼发花,左等右盼,总算是见伙计端着热腾腾的面过来,这一碗面不光汤多,面也是足足的。

她连声称谢,用筷子挑了半碗面条,忍着腹中饥饿开始喂怀中的女娃。

这么小的孩子,足足吃了半碗才饱足,衣衫褴褛的妇人将孩子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狼吞虎咽的吃起碗中的面条,忽然发现碗底竟然还有两块拳头大小的牛肉。

“小二,是不是端错了?”

她踌躇的坐在那,心中惴惴不安,全身上下只有那几个铜板够付起一碗阳春面,若是吃错了,该如何是好?

“不,是我们老板娘交代的,你放心吃吧,只收你一碗普通的面钱。”

酒楼内人多,伙计并未多言,说完这话立即去忙。

她怯怯的望向沉鱼,双手合十朝她颔首,眸中泪花翻涌,倾身拥住一旁懵懂的女儿,一边哭一边将面吃下。

“你在这里等娘,娘出去一下就回来。”

她狼吞虎咽的将面吃完,伸手捧住女娃脏污消瘦的小脸,疼惜宠爱的亲了亲,依旧觉得不够,两条纤细的胳膊紧紧拥住她,心中如同割肉般的疼。

小女娃挥动着小胳膊,焦躁的作闹起来,抱着她不肯松手。

“听话,娘去给你买好吃的,一会就回来,你是娘的宝贝,娘怎么舍得扔下你。”

言罢,干瘦的妇人双目泛红,伸手去揉孩子的小脑袋,转身跑出天福楼。

临近晌午,酒楼内人越来越多,伙计传菜时偶然发现了她,惊愕的站在原地。

第587章 是不是私生女

稚嫩丑陋的小妇人提笔疾书,抑扬顿挫,流畅飞扬,抬眸间见伙计抱着个孩子放在桌上。

“老板娘,大事不好了!”

伙计言罢,小女娃仰着小脸大哭不止,正在用饭的客人纷纷茫然的看过来。

她放下账本,伸着柔软纤细的胳膊抱住瘦小的身子,轻轻摇晃。

大哭不止的女娃嗅着鼻端浓郁乳香,躁动的情绪平稳下来,伸着小手揪住她的衣襟,一抽一抽的止住哭声。

“这个孩子可是刚刚那个妇人的?”

“回老板娘,正是她的,方才太忙,小的也不知道她是何时离开的。”

伙计懵了,急的面色惨白如纸,酒楼内客满,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沉鱼赶紧叫他去忙了。

“你先去忙,若晚些还不见她回来,你便去知会衙门一声。”

“是。”

伙计点头离去,苏昭忙完手头的事情,唯恐小娘子会饿,端了几样她爱吃的点心过来,却见她怀中抱着个女娃,看模样应是和昱儿一般大。

“娘子,这是谁家的孩子?”

他将糕点放在桌上,大手放在她柔软的肩头,好奇的瞅着她怀中的孩子。

沉鱼拿了块糕点递到小家伙手中,瞧见她吃的狼吞虎咽的模样心中不是滋味。

“有一个年轻的妇人来吃面,临走前将孩子扔在了这,一去未归。”

“看来,她是故意而为,这么小的孩子,什么样的父母能狠下心抛弃。”

苏昭言罢,小女娃撇了撇嘴,趴在柔软馨香的肩头哭了起来。

家里的两个男娃皮实,小老虎自幼乖巧懂事,昱儿自出生便没怎么哭过,他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顿时毫无法子。

“她虽还不会说话,但都听得懂,心里也是明白的。”

她口中哼着甜濡软糯的曲儿,抽着帕子拭去女娃唇边的糕点屑,总算是将人哄好。

“你也累了,我来抱抱吧。”

苏昭勾唇笑的温煦,伸展铁臂自她手中接过孩子,未料小女娃大哭不止,伸展胳膊还找沉鱼抱。

她的胳膊的确有些酸了,虽是如此,依旧将孩子接了过去。

夜幕降临,衣衫褴褛的妇人始终未归,伙计前去衙门报了案,夫妻俩只好带着孩子回了家中。

不知是他身带萧杀煞气,还是身骨太硬,孩子就是不肯让他抱。

夫妻俩进院,正逢橘红出来打洗脚水,一眼瞧见沉鱼抱着的女娃,满心差异,却不敢吭声。

“姐,她们抱回来一个孩子,好像是个女娃。”

她慌慌张张的跑进屋,木盆中的热水溅了一地。

孙小满已经挽起裤脚,闻听此言赤着脚下地,一瘸一拐的趴在窗子上,果真见大伯子他们抱了个面生的孩子回来。

“原以为只是解解馋罢了,没想到连孩子都生下来了。”

她赤着脚穿上鞋子,由橘红扶着踏出房门。

“大哥,大嫂,你们回来了,这是谁家的孩子?”

孙小满一瘸一拐的拦在二人面前,眼巴巴的瞅着沉鱼怀中已经熟睡的孩子,双眼放光。

“我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今日在酒楼捡到的。”

沉鱼据实以答,苏昭见孩子已经睡着,唯恐她受累,急忙抱了过去。

第588章 当儿媳吧

她抿唇笑而不语,瞅着大伯子对女娃一副疼爱的模样,怎么也不相信这不是他的种。

夜里寒风呼啸,孙小满旧伤未愈,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一瘸一拐的回屋去了。

苏昭拥着怀中干瘦的小丫头,小心翼翼放在炕上。

“娘子,累了一天了,你好生歇歇,晚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高大强悍的身躯如山岳般笼罩,双手捧住冰凉软嫩的小脸,俯首亲了亲幼嫩的额头,体贴的替她脱去狐裘大衣。

她勾唇笑的温软,如小牛犊般扎进坚硬温暖的胸膛里,抱住他窄瘦结实的腰杆。

“天色不早了,随便吃些垫垫肚子就好,不如就吃粥吧,我同你一起去。”

“外面冷,仔细冻着你,在屋里等着,我速去速回。”

他常年握持兵器的大手握住柔软的肩膀,湛亮瞳眸溢着温水柔波,刚硬的面庞蹭了蹭玉白的脸儿,满目疼惜宠溺。

“嗯。”

沉鱼点头,家中的两个儿子已经在婆婆那里睡下了,炕上熟睡的娃万一掉到地上那就糟了。

她转身坐在炕边,细心的照看着熟睡中的女娃,苏昭怕冻着她们,急忙去将炉火引燃,而后去准备饭食。

“娘子,趁热吃吧。”

正当她昏昏欲睡,高大强悍的身躯踏进房门,将熬好的热粥并小菜放在桌上,唯恐惊着炕上的一大一小,嗓音轻柔的唤着。

“好。”

她起身前去洗了把脸,苏昭已将热粥盛出,剔透绵软的手捧着瓷碗,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屋内炉火烧的正旺,炕上的女娃不适的翻了个身,迷茫的睁着眼睛,瞧见娘亲并不在身旁,哇哇大哭起来。

夫妻俩有些无措,苏昭撂下筷子前去将孩子抱在怀中,左右摇晃了一通,依旧无济于事。

“你身上太硬,她许是不舒服,想必是饿了。”

沉鱼起身将孩子接过去,伸手抚着她的皮包骨的后背,心里不是滋味。

“咱们家里有牛乳,我去热一热。”

“好。”

他每日都会去镇上买些新鲜的牛乳回来,若是早上喝不完便放在外面冻起来,热起来也是极其方便的。

苏昭急忙去热奶,赶回来时将小娘子怀中抱着小女娃,正在给她喂粥吃。

她闻了闻牛乳,似乎并不中意,反倒对加了肉松的白粥格外喜欢。

小家伙吃饱后十分听话,踢腾着小脚丫,望着眼前形容绝美的男人口中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喜欢这里吗?给叔叔当儿媳吧。”

苏昭勾唇,刚硬俊美的面容泛着柔光,小女娃似乎听懂了,瞧着格外高兴。

“你想的可真够远的。”

她起身抱着孩子上炕,摇摇晃晃的将孩子哄睡了。

苏昭出门将热水提进来,她走到屏风后将衣裳褪下,跨入浴桶之中,洗去一身疲乏。

她出来的时候见高大健硕的男人蹲在炉子前,体贴细致的往里面加炭火,四目相对,他如饮了陈年佳酿,恍惚沉醉。

“我,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她咬住柔嫩的唇,懵懂的望着他。

第589章 深度诱惑

仙姿玉貌的小妇人勾唇笑的温软,步履间暗香浮动,软绵绵的趴在他的宽阔的肩头,凝而欲坠的水珠顺着玉藕般的腿儿缓缓流淌,绮丽糜艳。

他眸中云蔚弥漫,肌肉贲起的强悍身躯忍得震颤难捱,伸展铁臂抱住软嫩的身子,急迫的放在隔壁的炕上,满头是汗的去解腰带。

“娘子,咱们生个女儿吧。”

“别闹了,明日还要早起呢。”

她敛好衣裳,撑着身子自炕上爬起,苏昭点点头,努力克制着心中念想,将人抱了回去。

一夜好眠,翌日夫妻俩起身时孩子还睡着,家里的两个孩子已经起了,小昱儿迈着小短腿跟在哥哥身后,扑到娘亲怀中撒着娇。

“娘,她是谁?”

“昨日萍水相逢,娘也不知她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你们不许欺负她,记住了吗?”

沉鱼将兄弟俩搂在怀里,侧首望向炕上干瘦的小丫头,百般滋味袭上心头。

“记住了。”

小老虎和昱儿异口同声,谁知吵醒了炕上的熟睡的女娃。

兄弟两个好奇的瞅着她,昱儿笨拙的往炕上爬,却怎么也爬不上去,沉鱼觉得好笑,抱住他的腋下将人放在炕上。

小女娃认生,惶惶不安的往沉鱼怀里钻,好在并没哭出来。

“娘,她以后就住在咱们家里了吗?”

小老虎歪着头,茫然不解的望着她。

“虎毒不食子,没有爹娘不认自己孩子的,昨日将她丢在酒楼,必定有隐情,今日我和你爹带着她,许是能碰见她的娘亲。”

听言,小老虎点点头,兄弟两个极其乖巧,昱儿似瞧着比这女娃小一些,却恭谨谦让。

苏母张罗了一桌子早饭,孙小满破天荒的出门,由橘红扶着坐在桌前,眼睛发直的瞅着坐在昱儿身旁的小女娃,不由得发笑。

“大嫂,你这下捡的好,儿女双全了。”

“的确,有些人只有眼馋的份儿。”

她勾唇笑的温软,伸手摸了摸小女娃的脑袋,望向对面的弟妹。

孙小满怒急攻心,面色惨白如纸,气的肝胆俱痛。

这不是明摆着说她肚子不争气,只生了些丫头片子。

她没吃几口便回屋去了,橘红不敢招惹她,极尽讨好的盛了些饭菜,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饭后,夫妻俩驾车赶往酒楼,伙计瞧见这个孩子便一个头两个大。

“可有人过来找孩子吗?”

“老板娘,看来那个女人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离开后再也没回来过。”

伙计苦着一张脸,说完便去忙了。

“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女儿吗?不如咱们就认作义女,自己养着吧。”

她抱着孩子坐在桌前,摇着手中拨浪鼓哄着,小丫头咯咯笑着,迈动小脚丫伸手去抓。

“再等等吧,若她的家人半个月还没来,就按娘子说的办。”

“也好。”

虽是这么说,但她心里已经如同明镜一般,这孩子实在可怜,竟被亲生父母抛弃,八成是不会再来了。

时过晌午,酒楼内走了一波客人,她闲来无事抱着孩子上街,打算给她添置些东西。

第590章 街头抢人

今晨起来,她依旧精心上了妆,掩去那张可令百花失色的艳美容颜。

沉鱼得了空便去义诊,久而久之,镇上认得她的百姓实在是不少,一路走来不少人过来打招呼。

干瘦的小女娃乖顺的趴在她的柔软的肩头,贪婪的嗅着馨香清甜的气息,咿咿呀呀的抱住她的颈子撒娇。

“乖宝,我带你去买好看的料子,给你做新衣裳,好吗?”

她勾唇笑的温软,还没等踏进绸缎庄,便见一个男人手里提着酒坛子,满身酒气浓郁,摇摇晃晃的走过来。

沉鱼抱紧怀中的小女娃,侧身欲躲,不料那男人横冲直撞,强横凶蛮的去抢孩子。

“光天化日,你居然当街抢人,谁给你的胆子?”

她面色一沉,语气凉淡,澄澈眸中泛着冰冷的厌恶,一把将他推开。

“这是我的闺女,我还想问你呢!赶紧把孩子给我。”

他勉强站直身子,将手中的空酒坛扔在沉鱼脚下,惊得怀中的小女娃哇哇大哭。

沉鱼拍着怀中干瘦幼小的身子,顿时眸如利刃,周围的百姓围了过来,皆是指指点点,谴责那满身酒气的男人。

“你说是你的,你有何凭据?你怎么不说皇宫也是你的。”

“你这个刁蛮的丑妇,你拐卖我闺女,有本事你就在这等着。”

他怒目相视,伸手指着面前稚嫩丑陋的小妇人,一副振振有词的模样。

“谁有功夫听你在此颠倒黑白,我看你倒是像个人贩子。”

她不予理睬那胡搅蛮缠的男人,无心再买东西,抱着孩子转身便走,谁知他竟像狗皮膏药般缠了上来,拦住二人去路。

“好,你有胆量,老子告诉你,今日你若不把孩子留下,我就,我就。”

他怒瞪眼眸,支支吾吾的自地上捡起一块颇有棱角的石头,抬手要去打她。

“你当如何?谁给你的胆子,竟满口老子的自称,这孩子的确不是我的,但也不一定是你的,除非孩子的亲娘来找,否则我不会随便交给他人。”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酒意上头,全然不顾礼仪道德,攥着手里的石头朝沉鱼脑门而来。

她好歹练了一阵子的功夫,虽力道不足,对付这种狂徒还是够用的,灵巧的伸出胳膊一挡,一脚踹上男人的腰腹,他捂着痛处笨拙的倒在地上,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柔弱丑陋的女人。

“滚!”

四目相对,她眸中迸射出凛然寒芒,转身抱着孩子离开。

苏昭自后厨出来便没瞧见那一大一小,心头砰动紊乱,楼上楼下的翻了个底朝天,刚要出门去寻,见小娘子抱着孩子踏进房门。

“娘子,你们方才去哪了?”

他疾步相迎,心知她的胳膊定然酸了,伸展铁臂将孩子抱到怀中。

“我带着孩子去买了些日常吃用。”

她软绵绵的趴在桌子上,脑中忽然想起了什么,起身前去将手洗了。

“娘子,我怎么瞧着你闷闷不乐的,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他将孩子放在桌子上,半跪在地,软语柔声的攥住她白软的小手。

第591章 哀求索要

她咬住嫩红的唇,倾身扑入坚硬强悍的身躯,两条柔软纤细的胳膊搂住他的肩背,贪婪的嗅着清冽阳刚的气息。

“没有人欺负我,只是有些乏了。”

他剑眉深锁,双手捧住沉黯丑陋的小脸,心里拧着疼。

“你身子才刚痊愈,最忌过度劳累,这里有我照看着,你去睡一会。”

“不了,一会咱们就回去了。”

她埋首在肌肉贲起的胸膛里,娇嫩的唇吐出轻柔绵软的话语。

他抱住温温软软的身子,任由她偎依在自己怀中,隐约闻到股子酒味,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垂首一看,见她裙角有些潮湿。

夜幕降临,夫妻俩带着小女娃往回赶,行至半路,忽听得有人在喊,苏昭定睛一看,是包子铺的老板。

沉鱼探身出来,见他提着一篮子东西跑过来。

“这是我今日没有卖完的包子,还望不要嫌弃。”

“多谢了。”

她勾唇笑的温煦,双手将篮子接过去,转而放进马车内。

“都是邻里邻居的,何必这样客气,听说今日有个男人要打你,有没有伤着?”

包子铺的老板仰面望着她,顿时捏了把汗。

高大强悍的男人金刀大马的坐在那,闻听此言,怒火中烧,心中砰动紧缩,如同重锤砸心。

沉鱼摇头,“有劳挂心了,不曾伤到。”

包子铺的老板松了口气,侧身将路让开,她转身坐在马车内,谁料手持马鞭的男人岿然不动,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

“娘子,你为何骗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扬鞭策马,寻了一处合适的地方令马车停下,漆黑的瞳眸里怒意翻搅。

“我并非有意骗你,而是怕你担心,他欲出手打我不假,而我的确没被欺负。”

她抿着唇,拉住他略带薄茧的大手,吐出甜濡清脆的话语。

“你可知他是何人?”

他反手攥住绵软的小手,眸底风雨拢集。

“他自称是孩子的爹,我没相信他的话。”

“原来如此。”

他心中恍然,依旧恨不得将那人剥皮拆骨,碎尸万段。

苏昭怕冻着她们俩,不敢再外面久留,扬鞭策马赶往家中。

他刚行至胡同,忽见两道人影一左一右的窜出来,当即收住缰绳。

“你们是何人?”

“不知者不怪,想要知道我们是谁,问问你婆娘就晓得了。”

沉鱼听言,挑帘而望,见二人中有一人她是认得的,便是那个想要出手打人的。

她刚要开口,苏昭便如同山岳般笼罩而来,将其护的密不透风。

“既然冤家路窄,便怪不得我了。”

他肃容冷沉,坚硬宽阔的胸膛震出浑然有力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毫无章法的挥动着拳头,谁知还未跑到他面前,人已经强劲内功撼动,狼狈的趴在地上。

“你们快把孩子还给我。”

他艰难抬头,身旁的同伴吓得转身逃跑。

“相公,这孩子该不会真的是他的吧?”

她忽然觉得不对劲,侧首见孩子的亲娘哭喊着跑过来,扑通跪在马车前面,朝两人叩首。

“老板娘,您还记得我吗?”

她悲痛的跪伏在冰冷的地上,透过依稀泪光望向沉鱼。

第592章 良宵燕尔

她咬住冰凉的唇,扶着强悍宽阔的肩背走下马车,俯身将悲痛欲绝的妇人扶起。

“我记得你,并且已经久候多时。”

“你曾对我有过一饭之恩,我却恩将仇报,将孩子丢到酒楼,不管不顾,叨扰多时,还望见谅。”

年轻的妇人依旧衣衫褴褛,抬起粗糙的衣袖拭去泪水,捧脸哭的不能自己。

沉鱼回首相望,见高大俊美的男人怀抱女娃,脚踏坚硬冰冷的雪地,步履稳健有力,疼护在她身旁。

“我从未怪过你,只是苦了孩子。”

她深叹一声,原本乖巧柔顺的女娃陡然哇哇大哭,母女连心,站在一旁的年轻妇人心如刀绞,伸出皲裂的双手,颤颤巍巍的接过孩子,柔声摇晃,泪流满面。

寒风呼啸,苏昭伸手帮小娘子戴上兜帽,干爽暖热的大手攥住冰凉绵软的小手,为其取暖。

“这里风寒冷凉,仔细冻着了孩子,寻一处地方歇歇脚吧。”

她勾唇笑的温软,眉目温和的望着对面怀抱女娃的年轻妇人,见先前与之交恶的汉子怯生生的站起身,咧嘴朝夫妻俩一笑。

“二位,时候不早了,我们就不叨扰了,你们路上慢走。”

“嗯,告辞。”

既是人家的孩子,就算再喜欢也没有不还的道理,沉鱼虽心中不舍,依旧点头相应。

苏昭伸展劲臂将小娘子抱到马车里,扬鞭策马,朝家中而返。

两人回到家中,她坐在炉子前,神思渐远。

“真是个小傻瓜,这炉子还没引燃呢。”

他勾唇笑的温煦,伸手揉了揉她柔软嫩涓的小耳朵,急忙弄了些炭火,将炉子引燃。

她酥软的趴在宽阔的肩头,睁着水漉漉的眼眸凝视着刚硬俊美的面庞,伸出纤细柔软的胳膊抱住他的脖颈,如同小娃般撒着娇。

“相公,我心里有一事不明。”

“我知道,你不明白那对夫妻为何将孩子抛弃。”

四目相对,他凝封的瞳眸湛亮如火,展开双臂将软嫩的身子搂在怀里。

“果然,你最懂我了。”

“人生在世,酸甜苦辣咸,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各有各的苦衷,既然有心将孩子找回去,那咱们也不便多问。”

“你说的是。”

她偎依在坚硬温暖的胸膛里,听此一言,忽然间想开了。

今夜,苏昭做了许久未做的事儿,她本就是挨不住的,如今更是愈发艰难险阻,泪水涟涟的揪着皱巴巴的棉褥,疾风骤浪,凶猛的将人灭顶。

临近子时,她咬着嫩红的唇,浑身绵软的趴在炕上,如同山林小兽般蜷缩在那里,颤软的一抽一抽的。

苏昭伺候着她清洗了身子,将浴桶中的水倒掉,橘红听见动静猛地坐起,趴着窗子瞧了一眼,只瞧见一个高大背影。

她与苏母同住,生怕惊醒了她老人家,纵使毫无睡意还是强迫自己睡下。

翌日清早,仙姿玉貌的小妇人睁开眼,艰难的坐起身,伸手拢住身上的棉被,懵懂的望去,见屋内无人。

“相公。”

她掀开棉被,见衣裳在被褥里温着,随手拿起,慢条斯理的穿在身上,下炕前去寻人。

第593章 温馨疼爱

外面下了一夜的雪,她推开房门一看,院子里的积雪已经清扫干净,高大强悍的男人手握宝剑,舞出凛冽彻骨的寒芒,威武严酷,如同陡然现身的天神。

他眸中云蔚弥漫,收剑入鞘,伸展铁臂抱住温软的身子,搂着她往回走。

橘红趴在窗子上,眼巴巴的望着如胶似漆的二人,心中虚空,焦躁的跪坐在炕上。

他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衣裳,两人进屋后,她急忙前去添炭火。

苏昭受宠若惊,又心疼她受累,急忙拦住。

“娘子,我不冷,你瞧,我身上都是汗,你去歇着,这等粗活由我来就是了,哪需娘子动手。”

他勾唇笑的温煦,俯身熟练的往炉子里加炭,转身将业已湿透的淡薄衣衫脱去,露出肌肉贲起的强猛身躯,用她剩下的水开始洗脸。

她咬着柔嫩的唇,将他手中的棉巾拿到自己手中,温柔的拭去健硕身躯上的汗水。

他生就肌肤白皙,并不比她差,肌肉贲起的身躯健硕强悍,宽阔的肩背有几道红痕格外显眼,那是昨夜她受不住时留下的。

沉鱼红着脸擦拭几下,立即将干净的衣裳寻来,披在他身上。

他转身抱住软嫩的腰儿,按住她的小脑袋压向自己的胸膛,因她的突然靠近,强劲砰动的心跳如同战鼓擂动。

“身子可还难受?”

“我去厨房瞧瞧,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她难受,娇嫩身骨犹似散架了一般,羞于启齿,软绵绵的手推拒着他,转身跑到屋外。

苏母正在厨房里忙活着,橘红蹲在灶前烧火,两人一前一后的进来,惊了二人一跳。

“娘,我来帮您切肉吧。”

她勾唇笑的温软,撒着娇趴在婆婆的肩头,转身去拿砧板上的菜刀。

娘俩一同上前,苏母离得近,手疾眼快的按住她的手。

“娘来切就行了,你日日早出晚归,本就劳累,趁着饭还没做好,快去眯一会。”

“娘,我已经睡饱了,帮您打打下手,累不到。”

她似比花苞还娇嫩,步履间暗香浮动,生生的招人疼,苏母摇了摇头,一边做饭一边同她聊起家常,就是不舍得儿媳干什么活。

如今天寒地冻,储下的猪肉已经冻的僵硬,苏昭拿起菜刀斩切成块,洗好后留给老母亲备用。

橘红蜷缩在灶前,眼巴巴的望着融洽温馨的三人,心中百般滋味。

眼前的女人生的实在好看,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般貌美的,细皮白肉,像是高门大户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压根就不像本地人。

几人忙活着,很快将早饭做好,孙小满一瘸一拐的行走,步履间十分费力,却见橘红傻愣愣的站在门口,不知脑中在想什么。

“你愣着干什么,快扶我一把。”

她嗓音尖锐,橘红陡然惊醒,急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

“姐,方才我又瞧见那个貌美女人了,她还管你婆婆叫娘呢。”

橘红胆战心惊的瞅着对面丑陋的小妇人,伏在孙小满耳畔小声说道。

沉鱼正替儿子们剥鸡蛋,猛地抬头看向那姐妹俩,吓得她们神魂尽失。

第594章 躲躲藏藏

孙小满先前腿脚不灵便,不能下炕,并不知堂妹口中的貌美女人便是大嫂,见故意扮丑的人亲昵的搂着两个儿子,似乎胃口不错,愈发捉摸不透她了。

“大嫂,你们捡到的那个女娃哪去了?”

孙小满咬了一口手里的肉包子,好奇的瞅着她。

沉鱼今日食欲甚佳,白软的小手捧着瓷碗,津津有味的喝着鲫鱼豆腐汤。

“已经被孩子的娘抱回去了。”

此言一出,孙小满看了一眼身旁的堂妹,明显是不相信的。

苏昭唯恐鱼刺扎到媳妇和孩子们,体贴且小心的将鱼刺剔除,将鱼肉夹到她们碗中。

“相公,你也吃。”

她抿着柔嫩的唇,虽如今相貌丑陋不堪,他却依旧喜欢的紧。

饭后,夫妻俩驾车赶往天福楼,还未及踏进酒楼,便见门前的箩筐颤动几下。

苏昭以为是谁家的猫狗钻了进来,生怕惊着小娘子,转身将她抱到马车上。

箩筐中隐约发出古怪的声音,高大强悍的身躯倚天拔地而立,剑眉压下间萧杀冷肃,阔步近前。

“谁?”

他俊容冷沉,坚硬的胸膛震出浑然沉厚的嗓音,撼天动地。

躲在里面的人不敢吭声,隐约听见压抑悲痛的抽噎,他先前掀开箩筐,见一大一小正紧紧相拥,可怜巴巴的蜷缩在箩筐下面。

年轻的妇人泪水纵横,抱着孩子跪伏在冰冷的地面上,柔弱无助。

“是你们!”

昨日已经道别,苏昭本以为她们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去了,瞧见她们母女狼狈不堪,定然又遇上了什么事。

沉鱼跳下马车,俯身将母女俩扶起,一夜之间,小女娃似乎瘦了,人也变得和之前那般警惕惊惧。

“既来了,为何会躲在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人欺负你们娘俩?”

她眉头深锁,瞧见面前的妇人唇色苍白,身骨虚软,实在是抱不动怀中的孩子,便伸手接了过去,引着她们娘俩进门。

年轻的妇人依旧穿着先前布满补丁的破旧衣裳,形如乞丐,一进门便引得食客们注目。

“老板娘,不瞒您说,我之前准备将孩子送人,全是无可奈何之举,她是我的骨肉,我哪舍得与她分离,只因孩子的爹游手好闲,嗜赌如命,将我们娘俩抵给了别人。”

沉鱼将二人带进客房,年轻的妇人捧脸大哭,忍得浑身震颤,扑通跪在她的脚下,皲裂的双手揪住她的狐裘大衣。

她唯恐弄脏了她昂贵且上乘的衣裳,松手跪伏在那里,声泪俱下。

“我也身为人母,完全理解你的心情,心中猜想你必定是心有苦衷才将孩子扔在这里的,所以心中毫无怨恨。”

“老板娘,您是个好人,我自幼命苦,无父无母。所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认命了,却不想孩子跟着我备受白眼,我求求您,收下这个孩子吧。”

“她是个小生命,怎么能说送就送呢?那么,与人贩子有何差别?”

沉鱼婉言相拒,她虽然喜欢这孩子,却替代不了她的亲娘。

“我。”

年轻的妇人无言以对,忽听得外面传来喊打喊杀的声音。

第595章 征服

沉鱼心知事情不妙,同母女俩交代一声,急匆匆的踏出房门,见一个矮胖的男人站在酒楼门前骂骂咧咧。

苏昭血气方刚,哪里受得了这个,当即一拳头将人打倒在地,想起来都有些困难了。

“娘子,你怎么出来了?”

他侧首而望,见小娘子拨开人群,沉着袅娜的立在一旁。

“我听见有人闹事,你可有伤到?”

她伸着纤细柔软的胳膊抱住他的臂膀,清脆甜濡的嗓音入耳,令人心中暖融融的甜。

他温柔的望着她,眸中云蔚弥漫,摇了摇头。

“娘子放心,不曾伤到。”

他自幼上山,跟着师傅习得一身本领,沙场骁勇,出战必是以少胜多,眼下只是一个胡搅蛮缠的狂徒,自是不在话下。

不论她说什么,他都爱听。

这世上最能伤他的不是兵器利刃,而是如珠如宝,疼护在心尖上的小媳妇。

躺倒在地的男人被同伴扶起,虚软的靠在一旁,眸光森冷,却不敢造次。

“好,你有种,既然不想把人交出来,那就快点还银子。”

前来要人的男人伸手抹掉嘴角的血渍,狭长的眼眸透着股子阴狠,字字句句几乎自牙缝中挤出。

“此处没有你要找的人。”

沉鱼垂眸,如烟似雾的眼眸中泛着湛亮神采,语气凉淡。

“你说没有就没有?走,进去搜搜。”

他捂着胸口发出破碎的咳嗽声,依旧死不悔改,领着人硬要往里闯。

苏昭面色铁青,一脚下去,大摇大摆的一行人倒地不起,痛呼连连。

“当我天福楼是什么地方,想撒野就撒野?”

“不不不,不敢了。”

前来要人的男人傻愣愣的趴在冰冷的地上,一如丢了魂儿,半句错话都不敢言。

一行人互相搀扶着离开,今日风大,苏昭害怕冻着小娘子,急忙拉着她进屋。

两人上楼打开房门,见年轻的妇人像是哭过,胆战心惊的抱着怀中的女娃,规规矩矩的坐在床榻上,见二人赶回来,心中高悬的石头顿时落下。

“多谢二位出手相救。”

孩子不哭不闹的睡了,她小心翼翼将孩子放在床榻上,跪在两人面前。

“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待过了这阵子,你就离开这里吧。”

“嗯。”

沉鱼将她扶起,因今日有人在酒楼闹事,为防那群人不死心,便将妇人和孩子接到家中。

她将娘俩安顿妥当,业已忙活的一身汗,沐浴更衣后软在炕上,搂着窄瘦结实的腰杆,贪婪的嗅着清冽阳刚的气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年轻的妇人蒙受恩德,天刚蒙蒙亮便起身清扫院子,孙小满伸了个拦腰,听见外面的动静一骨碌爬起来,好奇的瞅着院中。

“你,你是谁?”

孙小满推门跑出去,朝那年轻的妇人咧嘴一笑,她生的并不出众,娇小干瘦,却和之前那个女娃相貌相近,她心中便有数了。

年轻的妇人停下动作,和和气气的咧嘴一笑。

“是苏老板和他的夫人救了我,将我带回来了的。”

第596章 当面欺辱

晨光熹微,仙姿玉貌的小妇人软糯的趴在棉褥里,纤细柔软的胳膊虚拢着窄瘦结实的腰杆,玉藕般的腿儿绽露在外,软绵绵的鲜嫩。

她湿濡的气息徘徊在坚硬强悍的胸膛上,苏昭睁眼,摸索着幼嫩的身子,体贴的替她盖好棉被,俯首亲了亲粉雕玉琢的小脸,穿衣下炕,前去将炉火引燃。

“相公,我有些口渴了。”

她一骨碌坐起身,白软的小手攥住棉被披在身上,春水般的眼眸朦胧如雾,温柔似水。

苏昭恰好将水烧开,当即倒了一碗热水,并加了些蜂蜜进去,端到她面前。

她勾唇笑的温软,双手捧着瓷碗急迫的喝了起来。

“慢点喝,小心烫。”

俊美如神的男人金刀大马坐在炕边,扯住她肩头滑落的棉被,重新将人裹了起来。

这两日的天虽冷凉,却早已不是冰寒侵骨的滋味了,苏昭唯恐冻着她,每晚将炕烧的暖烘烘的,一觉醒来不免觉得口干舌燥,有些上火。

一碗蜂蜜水下肚,貌美鲜嫩的小娘子如同浇灌了金汤玉露的仙草,精神抖擞,嫩生生的招人疼。

他满目疼惜宠溺,伸手揉了揉嫩涓的小耳朵,抱住软嫩的身子塞进被窝里,转身前去拾柴。

沉鱼裹着棉被躺在炕上,蜷缩身子合上眼帘,忽听得外面笑语欢声,隔着窗户一瞧,见弟妹正同被救下的年轻妇人交谈,看样子甚是投缘。

孙小满见这眼生的妇人低眉顺眼,看着实在没什么坏心眼,东拉西扯的聊了一通,一瘸一拐的跑到厨房。

橘红正垂头丧气的蹲在灶前烧火,起身拿着勺子搅动锅里香糯的白粥,而后合上木锅盖。

“做什么苦着一张脸,你说的那个女人我方才见到了。”

“哪个女人?”

孙小满挤到她身旁坐下,橘红浑身紧绷,猛地抱住她的胳膊。

“还有哪个,就是被我大伯子留下过夜那个,她相貌平庸,哪有你惹眼招人疼。”

“这,你该不会是看错了吧?”

橘红将信将疑,那个留下过夜的女人她已经见过几次了,生的姿容艳美,实在罕有绝伦,什么样的眼界才能说人家相貌平庸?

“这个家里一共才这么几个女人,来了生人我岂会不知,我还和她聊了一会呢,听起来没什么坏心眼,是个好对付的。”

孙小满说的眉飞色舞,忽然沉鱼踏进厨房。

“你们说什么呢,好生热闹。”

沉鱼掩去真实容貌,依旧是丑陋不堪,无法入目,姐妹俩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橘红将熬煮好的热粥自锅中盛出,见苏母也走了进来,撸着袖子开始炒菜。

“大嫂,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不能什么人都往家里领,我怎么瞧那女娃长的像大哥。”

孙小满咧嘴一笑,言辞夹枪带棒。

稚嫩丑陋的小妇人不怒反笑,“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孙小满见她如此上道,眸中泛着光亮神采,愈发套近乎的凑到跟前。

“我发现二丫长的像村里的张老汉。”

“我告诉你,你不要欺人太甚,血口喷人!”

闻听此言,孙小满怒目相视,张牙舞爪的扑过去,不料被婆婆自身后一把抱住。

第597章 揭穿阴谋

稚嫩丑陋的小妇人沉着袅娜而立,漆黑丑陋的小脸泛着愠色,眸如雪刃。

“如今你觉得言不入耳,那么,方才可曾想过我的感受?你大哥生性正直,待人宽厚,你怎能是非不分,往他身上泼脏水。”

“好,在这个家里,你说什么都对。”

孙小满恼怒正盛,脑中思及大伯子的尊贵身份,又想着他实在宠爱这个刚过门的小媳妇,望而退步。

她拂袖离开,橘红拔腿跟随,灶里燃的正旺的柴火掉了出来,沉鱼俯身,将其收拾利索。

“闺女,她一向不积口德,今日的确是过了,娘回去一定好好说她。”

苏母将儿媳自地上扶起,双手捧着漆黑丑陋的小脸,软语柔声。

“娘,这事儿不能怪您,你身子刚好,别去和她置气了。”

“无妨,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怎能任由她如此黑白善恶不分,娘心里有分寸。”

屋内热气袅袅,苏母宠溺的摸着儿媳的小脸,余光一瞥,见指尖乌黑晕染,不由得笑出声。

“我自幼失去亲娘,何德何能,老天又赐给我一个。”

她咬着嫩红的唇,软糯糯的趴在婆婆柔软的肩头,眸中云蔚朦胧。

“傻孩子,娘疼你是应该的。”

婆媳亲密相拥,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通,一起将饭菜端上桌。

孙小满称身子不舒坦,不能过来一起用饭了,橘红将饭菜拨到碗里,悄悄的给堂姐送去一些。

她自从生下二丫后,胃口愈发好了,一顿不吃便觉得头眼发花,当即捧着大海碗狼吞虎咽,香软的白米粥里撒了些咸香的肉梭子,令人欲罢不能。

一大碗下肚,她依旧觉得缺少些什么,又吃了三个鲜肉馅的小包子才算是饱足。

“吃饱了?”

“饱了。”

孙小满手捂着肥胖的肚子,满足的倚靠着微凉的墙面,听得耳畔的言语,懵懵懂懂的应了一声,而后忽然觉得不对,定睛一看,见婆婆正站在门旁。

“娘,你怎么来了?”

她浑身紧绷,顿如五雷轰顶,内心复杂的向后退。

苏母坐在炕边,凝视着不知所措的儿媳,唇角浮出一抹笑。

孙小满心里发毛,“娘,你该不会又来数落我吧?”

“你该收敛收敛了,一家人不该存那么多勾心斗角的心眼,娘是眼睛不好,可心里明亮着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故意激怒你大嫂,无非为了抬高你堂妹,撮合她进门。”

苏母怒目相视,恨铁不成钢。

孙小满急的下炕,陡然被察觉暗藏的龌龊心思,她面色惨白如纸,恳求的抱住婆婆的双臂。

“娘,你多虑了,我没想过那么多。大嫂的确对我们好,我和旺财总不能恩将仇报不是?”

“若你心里能明白,那最好不过,你若再敢挑拨是非,便叫你大哥给旺财找一房年轻貌美的媳妇。”

“是是是,娘,我知道错了,这就去和大嫂道歉。”

“嗯,去吧。”

苏母字字句句戳中她的软肋,听了这话,孙小满慌乱的穿戴整齐,欲去给沉鱼道歉。

第598章 无微不至

她出门时见大伯子那屋房门紧闭,便知她们定是去了酒楼,左等右等,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

马车缓缓停在院门前,高大强悍的男人伸展铁臂将小娘子抱下马车,未曾停歇的抱到屋内的炕上。

孙小满虽嘴上答应的干脆,心中依旧膈应,硬着头皮踏出房门,见一向冷面的大伯子抿着坚毅的唇,急迫踏进厨房,取了些生牛乳,体贴的坐在灶前熬煮。

她一时没忍住,得罪了他的心肝宝贝,哪敢去主动搭话,偷偷趴在门缝瞧了几眼,待苏昭端着牛乳回去,方跟随进门。

高大健硕的男人陡然停住步伐,刚硬俊美的面庞萧杀严酷,不怒自威,虽貌美,却令人心里震颤。

“弟妹,你有事?”

他端着牛乳转身,坚硬强悍的胸膛震出沉厚话语,惊了孙小满一跳。

“我,我来跟大嫂要个鞋样儿,她在屋里吧?”

“在屋里。”

孙小满咧嘴一笑,瞧得出大嫂并没将晨起吵嘴的事情告知给他,高悬的心缓缓落下,跟随他踏进房门。

苏昭唯恐小娘子受寒,屋内炉火烧的旺盛,犹如盛夏一般,孙小满一进门便满头是汗,浑身僵硬的杵在那。

“娘子,你先喝些牛乳垫垫肚子,我去做饭。”

“嗯。”

她勾唇笑的温软,双手捧着瓷碗,低头喝了起来,全然当做没看见她。

苏昭走后,孙小满笑呵呵的凑了上来,沉鱼垂眸,捧着盛有热牛乳的瓷碗放在窗前,艳美绝伦的小脸软嫩冷肃,侧身而坐。

“怎么,你还觉得不够本,又来故意气我?”

“大嫂,瞧你说的,白日里是我错了,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别见怪。”

她伸手拍了拍柔软的肩膀,心中诧异,本以为大伯子熬牛乳是给昱儿喝的,没想到巴巴的送到她这来了,无微不至,真是如同疼小娃一般。

“过去的事你不必多言,唯求你日后谨言慎行,别在胡言乱语,凭空臆想捏造些不实的谣言。”

“大嫂你说的是,我就是个急脾气,脾气一上来就发昏。”

她恭谨的陪着笑脸,沉鱼不愿再理会她,闷头喝着碗中牛乳,孙小满觉得实在无趣,勉强坐了一会便走了,

苏昭已将饭菜做好,体贴的端到屋内,顿时满屋飘香,勾人垂涎。

“相公,你做的饭真好吃。”

“既喜欢,那就多吃些。”

他提着细软的腰儿将小娘子抱在怀中,垂首啃吃着细嫩剔透的颈子,加了一块肉送入她的碗中,眸中宠溺似要溢出来。

“娘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并没什么大事,只是和弟妹吵几句嘴。”

她软绵绵的趴在宽阔的肩头,纤细的胳膊搂住潮湿的脖颈,娇嫩的唇吐出轻柔绵软的话语。

“记住,我是你的男人,但凡有什么委屈,别憋在心里,我去跟她说。”

他剑眉紧锁,刚欲起身,不料被她一把攥住袍角。

“她脾性如此,该是改不掉了,若有下次,我想法子治她就是。”

“嗯。”

他拥着温温软软的身子,将下巴抵在乳香袭人的肩头,如同饮了陈年老酒,痴醉难忘。

第599章 奇怪的醋坛子

孙小满见不惯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寝食难安,一瘸一拐的踏进厨房,见自己那堂妹依旧勤恳的坐在那里准备饭食。

“你怎么又在这里?整日弄得灰头土脸的,哪个男人会多看你一眼。”

橘红听她言辞如刃,伸手掸了掸身上的衣裳,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他方才来过了,压根理都不愿理我,又怎会多看几眼呢?”

她抿着嫩红的唇,前路茫茫,压抑的坐在灶前继续烧火。

孙小满无言以对,见堂妹拿起醋坛子正要调味,陡然惊了一跳,差点将其丢在地上。

沉鱼喝了一大碗牛乳,捧着海碗拿到厨房去,正将二位惊异的神色收入眼中。

“你们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橘红笨手笨脚的,险些烧到衣裳。”

屋内醋味弥漫,孙小满咧嘴笑着,将橘红带走,继续做饭。

沉鱼转身欲走,不料撞上一堵坚硬肉墙,白软的小手揪住顺滑的衣料,抬眸凝视着刚硬俊美的男人。

“穿的这么少就跑出来,小心着凉。”

苏昭勾唇,顷刻万里朝华,嗜人心血,将自房中拿来的狐裘大衣披在她单薄柔软的身躯上,搂着往屋里走。

夫妻俩走后,孙小满松了一口气。

“你方才做什么一惊一乍的,吓了我一跳。”

“你看,这醋坛子里面竟飘着这般奇怪的东西,该不会有毒吧?”

橘红捧起大半坛子醋,孙小满凑过去瞅了一眼,果真见坛子里有东西漂浮,心中疑惑万分。

“好端端怎么会忽然多了这个东西,八成有毒,就算没毒,怕也和普通的醋不同。”

“大嫂平日里最爱酸酸甜甜,汤汤水水的东西,虽脾胃不佳,却喜食酸味。”

孙小满神秘兮兮的将堂妹搂在怀中,殊不知,隔墙有耳,年轻的妇人怀中抱着小女娃,本打算去打打下手,未料听见了这些。

她转身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小女娃无力的颠簸,伸出小胳膊搂住她的颈子,乖巧极了。

近日酒楼生意爆满,沉鱼有些乏了,枕着自己的胳膊软在炕上,半梦半醒。

“老板娘,大事不好了。”

她急迫进门,双臂颤软的将孩子放在地上,跪伏在炕边摇晃她细嫩的手腕。

沉鱼艰难的睁开眼眸,四目相对,见她浑身泛着股子窒息的恐惧,遂一骨碌坐起身。

“发生何事了?”

“方才我准备去厨房帮忙,偶然听见你弟妹和她的堂妹说起醋坛子里忽然出现了奇怪的事物,说是十有八九有毒,而您最爱吃醋了,我怕她们对您不利。”

年轻的妇人据实以答,沉鱼勾唇笑的温煦,清脆甜濡的嗓音入耳,令人沉醉。

“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翌日一早,苏昭起身准备张罗饭的时候,见橘红已经将饭菜做好并端上桌,一见他便腼腆羞涩,垂下头去。

“大嫂,这可是你素来喜爱的糖醋排骨,可要多吃一些。”

孙小满将糖醋排骨推到她面前,沉鱼低头咬了一口,坐在对面的姐妹俩浑身已被汗水浸透。

第600章 故意偷听

强悍俊美的男人怀中抱着软糯的小娃,体贴心细的喂饭,余光一瞥,见孙家姐妹干坐在那里,惴惴不安。

沉鱼欲再次去夹排骨,不料被他攥住腕子。

“娘子,你不是素来不喜油腻吗?你先前脾胃不佳,吃太多恐对身子不利。”

四目相对,他漆黑的瞳眸里溢着复杂神色,略带薄茧的大手有意图的摸索着她的手背,只盼她能小心一些。

“我觉得今早的排骨滋味不同,比往常吃的可口。”

她勾唇笑的温软,夹了一块送到嘴边,津津有味的咀嚼。

“今日酒楼事忙,咱们该走了。”

他撂下筷子,将孩子送到老母亲怀里,担忧且急迫的拉着她出去,取来厚实的狐裘大衣将嫩软的身子裹得密不透风,拦腰抱上马车,扬鞭策马,赶往酒楼。

行至天福楼,苏昭跃下马车,体贴周到的将探着身子的小娘子抱下来。

他抿着坚毅的唇,两只大手捧住冰凉软嫩的小脸,猛地凑了过去。

“你这个小笨蛋。”

“我怎么笨了?”

她伸手抱住刚猛似铁条般的胳膊,歪头凝视着俊美如神的男人,柔嫩的唇吐出轻柔绵软的话语。

“你虽比弟妹年幼,但顾念咱娘的恩情,一直处处谦和忍让,她虽心直口快,却也并不是个单纯的人,我总觉得今日那盘菜有问题,她们看你的眼神都不对。”

外面人多口杂,苏昭搂着她踏进酒楼,道出心中顾虑。

她坐在桌前拿起算盘,润亮的眼眸绽出沉着之色。

“相公,你真是观察入微,并且说的都对。”

“菜里真的被动手脚了?”

他双目赤红,心如刀绞的握住她柔软的胳膊,刹那间魂飞魄散。

“相公,你去哪?”

沉鱼点头相应,眼前的男人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转身离去,她伸着纤细的胳膊抱住遒劲的腰杆,仰着嫩软的小脸望着他。

“我去找郎中。”

他心疼的抱住她的小脑袋,紊乱交错的心如同被重锤砸了一般。

“别担心,菜里无毒,不过她怕成那样,定然认为是有毒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垂首抵在她的肩头,背肌收缩,疼惜宠爱的搂住香软的小身子,犹似自鬼门关走了一遭。

“等回家后我拿给你看。”

“嗯。”

虽说她平安无事,但苏昭一整日心都悬着,好不容易挨到天黑,两人将账本看完,方驾车返回家中。

苏昭一向疼媳妇,下厨是每日都有的事,夫妻俩手挽着手踏进厨房,见苏母正抱着醋坛子,像是准备扔掉。

“娘,您这是干什么?”

“小满一向爱吃肉,今早一口没动,娘觉得有些奇怪,方才做饭的时候发现原来是这坛醋坏了。”

苏母心中疑惑,忽见儿媳抿唇一笑,将醋坛子接了过去。

“娘,无妨的,这醋没坏,里面漂浮的东西叫醋蛾子,加水后可成为醋。”

“原来如此。”

听言,娘俩豁然开朗,悬了一天的心稳稳落下。

孙小满好奇她们在说什么,趁着夜色,蹑手蹑脚的隐匿在门后。

第601章 恶整弟媳

高大威猛的男人半跪在灶前,细致周到的添柴,锅中波澜不惊的水渐渐蠢蠢欲动,发出滚沸的声响。

仙姿玉貌的小妇人勾唇笑的温软,伸着白软的手攥住他的臂膀,掏出巾帕替他拭汗。

“相公,辛苦你了。”

她娇糯糯的蹲在一旁,歪头轻笑,清脆甜濡的嗓音入耳,他忽觉得口干舌燥,耳根发热,砰动的心不可自制的兴奋。

“我不累,倒是你,忙了一整日,快回屋躺一会,饭好了我叫你。”

他勾唇笑的温煦,漆黑深邃的瞳眸溢着温水柔波,忽而浪潮拍岸,快要将人溺死在里头。

“闺女,这里油烟重,你快回屋吧,这还有娘呢。”

苏母瞅着小夫妻如胶似漆的模样,心中如同吃了蜜糖般的甜,软语柔声的抱住儿媳,将其送至门口。

沉鱼刚要迈步出门,隐约闻到股子脂粉香,并不浓烈,还有些熟悉。

她素来不用这些东西,自从橘红来到家中后,孙小满开始热衷于打扮,用的并不是昂贵的,而是街头姑娘小媳妇们都喜欢的那种脂粉。

“娘,有一件事我差点忘了告诉您。”

沉鱼抿着唇,对着婆婆的背影喊了一声。

苏母停住步履,转身折了回来,眉目柔和的望着可人疼的儿媳。

“闺女,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那坛醋有别于普通的醋,若是喝了能养颜白肤,对身子很好。”

“竟有这样的事,傻丫头,你忘了,娘素来不能吃醋,再说了,已经一把年纪了,养颜做什么呢?”

婆媳俩一言一语的多聊了一会,孙小满躲在门后打起精神,待三人离开厨房后,迅疾的将那坛醋偷偷抱走。

沉鱼回房后将脸上的妆容卸去,褪去衣衫跨入浴桶,嫩红的唇绽露出明媚的笑。

苏昭端着饭食进门时,见小娘子慵懒的软在炕上,浸浴过的身子剔透嫩软,氤氲着沁人心脾的香气儿。

他将饭菜放在桌上,高大强悍的身躯如同山岳般笼罩,铁臂箍紧软嫩的臀儿,将人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小媳妇软糯的趴在宽阔的肩头,咯咯笑的清脆,苏昭心里如明镜一般透彻,心知她定然做了惊天动地的坏事。

翌日,一家子围坐桌前吃着可口的早饭,旺财耷拉着脑袋坐在那里,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身旁的位子是空着的,不知孙小满去了何处。

“旺财,去叫你媳妇吃饭。”

“娘,她今儿吵着肠胃不舒坦,说不吃了,咱们不用等她。”

旺财言罢,苏母点点头,一家人继续用饭,谁也不知她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罪。

晌午十分,孙小满捂着疼痛难忍的胃踏出房门,见大伯子他们带回的妇人正在外面晾晒衣裳,黑瘦的小女娃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发出咯咯的笑声。

“同伺候一个男人,你看看人家,整日吃香的喝辣的,被疼的没边。你再瞧瞧你,像个下人似的,你不为自己着想,也不为孩子想想?”

孙小满面色惨白如纸,捂着疼痛的胃坐在院中的小板凳上,耳边徘徊着沉鱼昨夜作弄她的言语,恨得彻骨。

第602章 夜半惊扰

年轻的妇人挽着衣袖,绽露出来的腕子冻得通红,懵懂茫然的望着孙小满。

“我想你是误会了,我浆洗的都是自己和孩子的衣裳,并未做任何奴仆之事,苏老板和老板娘仁慈和善,心地善良,他们出手相助,待我如同亲人,不曾使唤我干活。”

她想到孙小满欲加害沉鱼的卑劣行径,面目冰冷,语气凉淡,俯身抱住小女娃,端起空木盆往屋里走。

因喝了太多的醋,孙小满胃里灼痛难捱,牙齿也并不舒坦,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什么?这孩子不是我大伯子的,你,你也不是他的。”

“自然不是。”

小女娃的娘恍然大悟,怪不得初次见面那般热情,原来是将她们母女错认成了苏老板的小妾和闺女。

他们夫妻情深似海,一个若不在人世,另一个都不会独活。

孙小满忽然觉得胃更痛了,浑身上下哪都不舒坦,她的大伯子身份尊贵,但凡想要什么女人,便是召之即来,就算这个女人真是养在外面的小妾,哪也没什么稀奇的,但她的大嫂定然会痛不欲生,只可惜,都是青天白日梦。

年轻的妇人抱着女儿回屋,温柔的将孩子放在炕上,瞅着坐在院中的女人,心里如同打鼓。

夜幕降临,夫妻俩如期而归,饭后苏昭烧了一锅热水,两人分别洗过了,舒坦的躺在炕上,亲密的说着甜蜜话儿。

她勾唇一笑,百媚丛生,伸着纤细的胳膊抱住窄瘦结实的腰杆,趴在肌肉贲起的胸膛上,睁着水漉澄澈的眼眸望着他,白软的小手摸上坚毅的下巴,撒着娇凑了过去。

“相公,我想吃你做的馄饨。”

“好,我这就去做,你在屋里等我。”

他抱住嫩软的身子抵压在炕上,垂首亲了亲粉雕玉琢的小脸,起身欲走,不料被她拉住胳膊。

“你得空的时候再做不迟,晚上已经吃过饭了,我知道,你最疼我了。”

她跪坐在炕上,如同冰雪堆砌般的身子嫩软剔透,嗓音似水雾般缥缈。

苏昭气息沉厚,伸展铁臂将她抱在怀中,刚要为所欲为,忽听得敲门声急促。

“大嫂,大嫂!”

乍暖还寒,夜里寒凉透骨,孙小满浑身紧绷,哆哆嗦嗦的站在门前,将门板拍打的急促震撼。

苏昭立即抓起一旁叠好的衣裳披在身上,遮掩住肌肉贲起的强悍身躯,沉鱼慢条斯理的将衣裳穿好,起身下炕,前去开门。

“大嫂,原来你还没睡呢,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你说吧。”

沉鱼打开房门,站在外面同她说话。

孙小满胃痛难捱,旺财前去找了郎中,又是施针又是煎药的,总算是减轻了痛楚,但听说是要落下病根的。

她不由得捂住隐痛的胃部,朝沉鱼咧嘴一笑。

“大嫂,我跟旺财想做点小买卖,思来想去想蒸包子卖,你觉得咋样?”

“挺好的,你平时手艺就不错,一定能卖的很好。”

沉鱼勾唇一笑,语气平和,丝毫看不出两人的交恶。

“家里的包子和外面卖的不是一个滋味,你和包子铺的老板好,你替我去说说,能不能将秘方送我一份。”

第603章 你坏透了

夜里寒风侵骨,仙姿玉貌的小妇人倚靠着门板,秀媚如云的乌发长垂,艳美明媚。

孙小满眼巴巴的望着她,却见沉鱼摇了摇头。

“你都说是秘方了,咱们哪能去问人家要呢?”

“大嫂你说的是,但我瞧着他对你极好,上次他送的包子咱们一家子吃了好几顿呢,你们俩那么好,你开口他肯定给你。”

她一边说一边笑,嗓音高亢,邻居家的狗开始汪汪大叫。

沉鱼面色一冷,“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我是一个成了亲的,人家送了咱们东西,咱们理应感恩,而不是如你这般多想,开口闭口好像我同人家怎么样似的。”

“算了,不帮就不帮,用得着这么数落我吗?”

孙小满瞬间变了脸,嗓音恶狠,转身回屋去了。

沉鱼抿着唇,刚要开门回去,险些撞上高如山岳的强悍身躯。

“穿的这么少,仔细冻着了。”

他伸展铁臂拥着冰凉的身子,箍紧玉藕般的腿儿,如同抱小娃般将人放在炕上,大手解开衣带,心疼的塞进暖热的被窝里。

“你都听见了吧?”

“嗯。”

她探出小脑袋,见苏昭已经上炕,正在那里脱衣裳,绽露出白皙结实的身躯。

“眼下无田地可耕种,她们若想出去做些买卖也好,但言词的确过了。”

“我倒是觉得她有些狗急跳墙,已经与我交恶,又为何来找我呢?八成是一箭双雕,一则可以哄骗到秘方,做些买卖,二则是挑起咱们的关系,让你与我吵架呢。”

她趴在棉褥上,说的头头是道。

“你是我的女人,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最清楚不过,哪会轻信那些挑拨之言。”

“相公,你真好。”

她娇嫩的唇角牵出温软明媚的笑,伸着鲜藕般的胳膊搂住他的脖颈,如小牛犊般扎进坚硬温暖的胸膛里。

“哪里好?”

苏昭喉结滚动,摸索着嫩软的身子,气息沉厚的解开两条细细的带子。

“你,你坏透了。”

她稚嫩如幼鹿般蜷缩着身子,玉藕般的腿儿被他一手掌握,粉雕玉琢的小脸埋进枕头里,发出颠簸压抑的嗓音。

翌日,天刚蒙蒙亮,院子里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两人昨夜睡得晚,沉鱼浑身酸乏,艰难的睁眼眼眸,感觉到她的醒了,铁条般的胳膊陡然伸过来,如同哄小娃般轻轻拍着。

“相公,好像有人在哭。”

“我出去看看。”

她枕在他的胳膊上,朦朦胧胧中忽听得院中传来哭泣,顿时睡意全无。

苏昭起身穿戴整齐,踏出房门,见弟妹和救回来的妇人正站在院中,年轻的妇人垂首抹泪,委屈痛苦。

“大哥,你来的正好,这个女人是你带回来的,你给评评理,她拿了我的镯子,居然还不承认。”

“苏老板,虽然我穷困潦倒,可我不是那种人,您和老板娘救我回来,供我和孩子吃住,我感激不尽,若真那样做,真是畜生不如。”

孙小满眸光凌厉,年轻的妇人以泪洗面,一时间,两人各执一词。

第605章 选择离开

她脸上苍白如纸,恨得咬牙切齿,如同母老虎般扑上去,将自认为丢失了的银镯子捧在手里,玩的不亦乐乎的二丫哇的一声哭出来,橘红抱在怀里摇摇晃晃,却怎么也哄不好了。

“我问你,这镯子你是在何处拿的?”

孙小满稀罕的将失而复得的镯子收起,眸如利刃,恨声道。

二丫如今还不会说话,透过泪眸惊惧的瞅着她,咿咿呀呀的伸着小胳膊,指向了一旁的抽屉。

她颜面尽失,当即揪住干瘦的小身子,打手欲打。

沉鱼面色一沉,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手腕。

“孩子还这么小,你当真舍得动手?”

“大嫂,你别拦着我,这丫头皮紧了,就该管管,不然不长记性。”

孙小满冷着一张脸,左右摇摆着欲挣脱她给的禁锢。

苏昭俯身将孩子抱在怀中,黑瘦的小丫头泪水涟涟,软软的趴在坚硬宽厚的胸膛里,委屈巴巴的揪着大伯的衣裳。

“好了,该收收了,你就不用指桑骂槐,给自己找台阶了。”

沉鱼玉容清冷,语气凉淡,此言一出,孙小满暗沉蜡黄的脸上泛起红晕,僵硬的收回手。

见此,苏昭将孩子放在炕上,领着小娘子与那蒙受冤屈的妇人踏出房门。

“她一向刀子嘴豆腐心,让你受委屈了。”

外面寒风侵骨,年轻的妇人抱着手臂打了个哆嗦,沉鱼停住步履,温柔甜濡的嗓音入耳,令人心头暖融融的舒坦。

“老板娘,谢谢您。”

“客气了,外面冷,快些回屋吧。”

她勾唇笑的温软和煦,年轻的妇人含泪点头,一步三回首,慢吞吞的回屋。

“你这身子一向是受不得寒的,万一冻着了,又要遭罪了。”

“哪有那么娇气。”

苏昭抿着坚毅的唇,眸中云蔚弥漫,体贴的搂住柔软冰凉的肩头,同她回屋。

孙小满生怕他们在后背说些难听的话,躲在窗子底下竖着耳朵听,外面寒风呼啸,其余的她都没听清,隐约只记住了那句刀子嘴豆腐心。

“旺财,咱们俩学做豆腐吧。”

苏旺财从外面归来,见自己媳妇蹲在地上,茫然的点点头。

沉鱼二人走后,夫妻俩前去街上购置了些做豆腐所用的东西。

“旺财,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

苏母收拾了碗筷,刚从厨房出来便见老二和他媳妇推着一车东西回来。

“娘,我和小满在镇上购置了些东西,准备做豆腐。”

“这些都是从一个老豆腐匠手里买来的,虽说东西是旧的,但他膝下无儿无女,肯传授我们做豆腐的手艺,等我们赚了银子,也可以像大哥大嫂那般孝敬娘。”

孙小满咧嘴一笑,转身去搬推车上的东西,苏母点点头,帮她往下搬东西。

屋内,年轻的妇人回首望了一眼炕上的闺女,这两日好吃好喝的养着,人瞧着白净了,也长肉了,小女娃乖巧的坐在炕上,小手攥着肉干津津有味的嚼着。

“孩子,咱们不能再给人家添麻烦了,跟娘离开,好吗?”

小女娃点点头,伸手搂住她的脖颈,任由她抱走。

第606章 好好伺候我

乍暖还寒,一眼望去,枯叶连天。

娇弱纤细的妇人拢紧身上破旧的棉衣,垂首瞅了一眼趴在怀里的女儿,寂寥萧瑟的心强劲砰动,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街头酒肆,几个男人饮酒划拳,正当酒意朦胧,忽见一衣衫褴褛的小妇人自门前行过,怀中抱着一个年幼的女娃,形单影只,娇弱可怜。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一个其貌不扬的汉子斜靠在冰冷的墙面上,手中捏着骰子,大摇大摆的踏出房门,唇角噙着笑,拦住母女二人的去路。

“小娘们,可让我好找,你男人已经将你们输给我了,跟我回去吧。”

他眸光肆意,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她松松挽了个发髻,一缕青丝垂落,男人伸手去撩,不料被她惊惧且激动的躲开。

“这位大哥,你行行好吧,你就放过我们母女吧,我不能跟你走,他欠你的那些银子我会慢慢还给你的,好不好?”

她别无办法,眸中沁着泪花,软语柔声中凄入肝脾,催人泪下。

他冷这一张脸,朝酒肆内的兄弟们摆手,刹那间一群男人围堵而来,拦住母女俩的去路。

“当初,你的男人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剁掉一根手指,二是以家中物件抵债,他无房无地,我能答应要你们已经是勉为其难了,你倒好,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今儿你也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替他剁掉一根手指,二是乖乖跟我回去,好好伺候我。”

他语气清冷,语速缓慢,言罢,周遭的男人笑的邪肆,毫无遮掩。

她如同被逼急了的小兽,一双含泪的眼眸红的嗜血,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自他手中夺过匕首,抵在小手指上。

“你方才所言,可当真?”

他笃定这个娇弱的女人会选择屈从,未料她破釜沉舟,压根就没打算好。

“当真,自然当真。”

他斜勾唇角,朝身旁的兄弟使了个眼色,眼前虽不是什么值钱的大屋田地,可也是活生生的女人,虽还带着一张嘴,可也不算赔钱,哪里舍得她剁掉一根手指,血淋淋的实在可怕。

小女娃趴在冰凉柔软的胸怀里哇哇大哭,百般踢腾着小腿儿,她咬牙攥住匕首,生怕伤着孩子,极力安抚着她,悄悄抵在小手指上,刚要使力,忽听得耳边传来清脆甜濡的嗓音。

“住手!”

一群男人皆是一愣,听见如此般的嗓音本以为是天仙般的人物,未料是一个丑陋不堪的女人。

沉鱼目光冷厉,自袖中掏出皮鞭,扞卫在那对母女身前。

“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好汉?”

“关你什么事?”

其中一人言辞不逊,刚要伸手去推她,未料结结实实挨了一鞭子。

讨债的男人是见过她的,上次在苏昭手里栽了跟头,心中一直惧怕,左右望了望,见他并不在这里,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臭娘们,你是来找茬的吧?”

“所谓冤家路窄,我并不想遇见你。”

第607章 夫债妻偿

她冷着眉眼,转身夺过身后妇人手中的锋利匕首,一群男人胆战心惊的后退,愈发看不懂这两个女人了。

“欠债还钱,妇孺皆知,谁欠下的你便去找谁,何必为难她们母女呢?难道,是觉得她们好欺负不成?”

“你是个见过世面,懂规矩的,我不与你为难,但你要知道,她的男人前两日已经死了,夫债妻偿,我不找她讨债,还能去哪里去讨呢?”

“什么?”

讨债的男人言罢,站在沉鱼身后的年轻妇人惊恐且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眸,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那里。

大悲无泪,她抱着仅存的血脉,哽咽的喉头发紧,却没有一丝眼泪。

“原来如此,他们夫妻俩欠你多少银子,我替她还了,以后若再敢为难她们母女,我便踏平你的家。”

“爽快!岂敢,岂敢,请。”

讨债的男人眸中湛亮,听了这话,站在一旁的男人们急忙让出路来,将沉鱼引至酒肆。

她帮那妇人还清了债务,三百二十五两,寻常百姓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一炷香后,讨债的男人领着一众兄弟们亲自将沉鱼送出,客客气气的道别。

苏昭忙完手里的事务,转眼间发现小娘子不见了,将酒楼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毫无所获。

“老板您别急,小的方才出去打听了一下,有人看见老板娘在街上呢。”

伙计风风火火的自外面跑回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只觉得脸边劲风拂过,高大强悍的男人已经如同离弦的箭般奔了出去。

“苏老板,你快去吧,一群男人将你夫人团团围住,那可是镇上嗜赌如命的。”

一个老妇臂弯挎着篮子,一脸焦色,仰头望着高如山岳的俊美汉子。

“多谢您了。”

他浑身紧绷,双目赤红,便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曾这般惧怕,此时如同丢了命一般,踮起脚尖飞掠上屋顶,焦急的寻找小娘子的身影。

“娘子!”

沉鱼怀抱着小女娃,领着行尸走肉般的妇人,忽听得身后传来熟悉的语话声,遂兴奋的转身。

“相公,你怎么来了?”

她勾唇笑的温软,苏昭心如刀割的握住柔软的胳膊,担忧至极的打量。

“可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还是上次那些讨债的人,我已经替她们还上了,欠债还钱,是理所应当的。”

她实在有些抱不动了,将小女娃递给苏昭,娇嫩的唇吐出轻柔绵软的话语。

“娘子所言极是。”

他高悬的心渐渐落下,驾车将她们母女送回家中。

自从回去以后,小女娃的娘亲便再也没有说过话,傻呆呆的坐在炕上,神思朦胧,许是在思念亡夫。

晚饭是一桌子豆腐宴,全都是旺财两口子用来练手的失败品,太软的炖了豆腐汤,喝起来颇像豆腐脑,太硬的做成了豆腐菜,好歹过得去。

那妇人坐在炕上如同石化了一般,依旧一动不动,沉鱼心疼她这个样子,盛了些饭菜给她端过去,未曾想房中无人。

“大嫂,你可曾看见我放在这里的卤水了?”

孙小满风卷残云了一通,回到厨房准备继续研究如何做出好吃的豆腐,却见卤水不翼而飞。

“糟了!”

沉鱼暗觉不妙,手中瓷碗自摔落在地,发出寂寥凄惨的破碎声。

第608章 喝下卤水

她咬住冰冷嫩红的唇,抬手捂住胸口,如水如涟的眸中盈动着复杂而担忧的神色,急迫奔出房门。

夜色弥漫,高大强悍的男人身披皎月清辉,如同山岳般巍然刚猛的身躯带着百战不殆的凛冽和萧杀,一眼望去,让人心里踏实。

“娘子,天色不早了,你别孤身出去,大家伙分头去寻。”

“嗯。”

他凝视着心急如焚的小娘子,攥住她冰冷的小手一同出去寻人。

人命关天,事出紧急,旺财领着媳妇也出门去寻找那妇人的下落。

“大哥,大嫂,人在这呢!”

旺财和小满刚拐出胡同,便见一个娇弱干瘦的女人蜷缩在那里,探身仔细一看,的确是那不辞而别,行踪不明的年轻妇人。

听闻此言,苏昭二人折返而归,沉鱼近前一看,暗觉不妙。

“大嫂,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倒在这里,我今儿可什么都没说。”

冷风萧瑟,孙小满心怀惊惧的瞅着蜷缩在墙角的妇人,狠狠打了个哆嗦,继而抱住旺财的胳膊。

“救人要紧,余下的咱们一会再说,旺财,速去准备些豆浆。”

沉鱼言罢,孙小满使劲点头,旺财拔腿就跑,急忙将豆浆备下,此时几人已迅疾将痛苦不堪的妇人抬回院中。

身骨娇嫩的人跪在冰冷的地上,骨节泛白的小手捧着粗瓷大海碗,掰开那妇人的嘴巴,将其灌入口中,反反复复,痛苦不堪的妇人虚弱的推开沉鱼,将喝进去的卤水清理的干干净净。

村子里曾有人想不开,喝卤水自尽,发现的不及时,不治身亡。

旺财夫妻俩有些后怕,吓得双腿哆嗦,几乎站不稳。

夜里寒风呼啸,苏昭俯身将余惊未消的小娘子扶起,体贴细致的掸去她裙摆上的灰尘,抬袖拭去软嫩苍白小脸上的汗水。

一行人将自尽未遂的妇人送回房里,轮流照看,提心吊胆中度过一夜。

清早的日头升起,沉鱼艰难的睁开眼眸,自坚硬刚猛的胸膛里起身,望了一眼熟睡中的妇人,高悬的心总算是落下了。

苏昭一向警惕浅眠,搂在怀中的人一动,他便也醒了。

“娘子,是不是扭到了脖子?我帮你揉揉吧。”

“没有,我有些饿了。”

临近天明她方靠着相公的胸膛眯了一会,沉鱼伸手捂着僵硬酸痛的脖颈,勾唇笑的温软和煦,朝他摇了摇头。

“娘子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做饭。”

苏昭恍然大悟,阔步踏出房门。

她坐在榻前,伸手握住那妇人冰凉的手腕,眸中波澜暗涌。

“我知道你悲痛万分,但逝者已矣,还望节哀,别忘了,你还有孩子,难道你要她小小年纪便痛失双亲吗?”

沉鱼言罢,躺在床榻上的妇人缓缓睁开眼眸,泪如雨下。

“我不能再拖累你们了。”

她喉咙哽咽,未语泪先流,这对小夫妻十分喜欢她的女儿,于孩子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

“我喜欢你重情心细,却并不赞同你的话,你思虑的未免太多了,好生照料你的女儿吧,若不嫌弃,你就留在这里,帮我也照看照看孩子。”

第609章 绵绵情切

她艰难自被窝里爬起,透过依稀泪眸望着年幼貌美的小妇人,跪伏在榻,连连叩首。

沉鱼坐在床边,伸着纤细柔软的胳膊抱住她颤动的身子,勾唇笑的温软。

“你心中可想念故去的爹娘吗?须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以后万不可轻生了。人生八苦,命由己造,相由心生。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谢谢您,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嗯。”

两人相视而笑,她几乎彻夜未眠,业已有些撑不住了,拖着疲惫的身子返回房中,见苏昭已将浴水备好。

他转身相迎,伸展劲臂抱住软糯的身子,如同哄小娃般轻抚着柔软的背,心痛难忍。

“你先洗,我就守在外面。”

“好。”

苏昭出门后,她脱去身上脏污的衣裳,跨入浴桶中浸浴一番,换上他早已备下的干净衣裳,钻进了被窝里。

“相公。”

她浸浴后软在炕上,娇嫩的唇吐出轻柔甜濡的话语,守在门外的男人立即进屋,将用过的水提出去。

苏昭将东西归置妥当,进屋时见粉雕玉琢的小娘子娇糯糯的坐在炕头,温软甜腻的气息扑面,如同醉饮佳酿。

高大强悍的男人金刀大马坐在炕边,漆黑湛亮的瞳眸云蔚弥漫,情意切切的凝视着令自己牵心动肺的人。

她歪头轻笑,百媚丛生,撒着娇抱住他窄瘦结实的腰杆,软嫩艳美的小脸贴在肌肉贲起的胸膛上,温柔明媚。

“你刚沐浴过,小心受寒,我身上凉。”

他喉结滚动,浑如生铁的身躯顿时酥化成水,气息沉厚的抱住她香软的小身子,忽觉得不妥,唯恐将身上寒气渡给她,大手握住她柔软的肩膀,体贴的塞进被窝里。

“我有些困了,休息一会咱们便去酒楼。”

“无妨,你好生歇着,咱们今日哪也不去了,我就在这陪着你,好吗?”

他俯首亲了亲湿濡幼嫩的小脸,替她掖好棉被,盖的密不透风。

“眼下酒楼事务繁忙,不可不去,若我晚些还没醒,你便先去。”

“也好。”

他勾唇一笑,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起身前去厨房,将业已包好的馄饨下锅煮熟,端到房中。

仙姿玉貌的小妇人趴伏在棉褥上,睁着水漉漉的眼眸望着他,忍着困意爬起来。

她欲下地,不料被他一手拦住,见他体贴的将方桌置于炕上,将热腾腾的馄饨放到桌上。

“相公,你也彻夜未眠,竟还包了馄饨。”

她垂首望着碗中皮薄馅大的馄饨,心里暖融融的,伸出白软的小手攥住他的手腕。

“先前不是说想吃这个?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喜欢,让我做什么都无妨。”

他目露宠溺,伸展劲臂箍紧软嫩的腰儿,将人抱到腿上。

沉鱼抿唇,伸着纤细的胳膊搂住他的脖颈,生涩的去亲刚硬俊美的面颊。

“相公,你最好了。”

“傻丫头,快趁热吃,一会要凉了。”

他愈发抱紧了怀中的雪团儿,捧着粉雕玉琢的小脸热切啄吻,意犹未尽的松开她,将汤匙递到她手中。

第611章 下三滥

她汗流浃背,眼巴巴的望着年幼丑陋的小妇人,强行将冰糖葫芦塞到她手里。

“在咱娘眼里,你还是个孩子呢!大哥又知冷知热的疼着,我知道你不缺你这口吃的,虽说你是大嫂,但我年纪比你大,以前是我犯浑,我应该让着你的。”

经此一事,她对眼前这个年幼的嫂子佩服的五体投地,油然升起放长线钓大鱼的心思。

沉鱼勾唇笑的温煦,只留下一串给两个儿子分而食之,其余两串分给了大丫和二丫。

夫妻俩瞧见势头不错,将刚赚来的银子全都买了黄豆,未料一场春雨过后,冰雪消融,再无寒冬天。

两人卖不成冻豆腐,便只能继续踏踏实实的叫卖普通的豆腐,依旧无人问津,赔的血本无归。

孙小满忙里偷闲,倚着门框嗑着瓜子,凝视着正蹲在院中浣衣的年轻妇人,撇了撇嘴。

“姐,你傻站在这干什么?”

自从夫妻俩做豆腐谋生以来,橘红便放下了家中做饭的活儿,一心帮忙打下手。

“你懂什么,我看这个女人压根没安什么好心,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下三滥招数全都用上了,不就是想留在这里。”

“你说的有理。”

听言,橘红十分赞同的点头,拉着她一起去忙了。

晚些时候,苏昭驾车归来,体贴周到的将小娘子抱下马车,却见孙小满迎面奔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大嫂,今日的豆腐又没卖完,你跟我去瞧瞧做什么菜好。”

孙小满咧嘴一笑,攥住纤细柔软的胳膊朝厨房而去,妯娌两个鲜少有如此热络的时候,她的心思沉鱼哪会不知,定然没什么好事。

“大嫂,有一件事我思来想去终究觉得不对。”

“什么事?”

沉鱼垂眸,随手捏了一根狗尾草,剔透白软的小手泛着股子嫩色,衬得那根草更艳更绿。

“我总觉得那个小寡妇是个祸水,克死了自己的男人不说,还一哭二闹三上吊,该不会是看上我大哥了吧?”

“当初因缘际会结识了她,觉得她们母女实在可怜,人品也是极好的,这才留下小住。”

“知人知面不知心。”

孙小满心口气闷,觉得实在无趣,扔下她率先走了。

虽说眼下人多,但院子实在是不小,夜色弥漫,苏昭唯恐惊着了她,急忙相迎。

“累了吧?咱们回屋。”

他眉目柔和的望着丑陋不堪的小媳妇,天气转暖,她脸上的妆容并不舒坦,苏昭急忙前去打水,伺候着她卸去乌黑丑陋的面容。

虽说天暖了,但苏昭怕屋子里潮湿,依旧烧着火炕。

她慵懒的趴在炕上,低头摆弄着手里的狗尾草,如同小娃般软糯可人。

苏昭金刀大马的坐在炕边,倾身凑了过去,坚毅的唇碰了碰湿濡幼滑的小脸,大手探进衣裳内摸索了一通,托着她的小脑袋放在了他的腿上。

“娘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你可知小满方才同我说了什么?”

她撑着身子坐起,故意板着一张脸,冷沉沉的望着他。

第612章 替她洗被单

苏昭喉头动了动,云蔚弥漫的眸里流露出震惊神色。

她一向温柔贴心,善解人意,两人情深似海,誓同生死,但见她如此冷落自己,不由得牵心动肺,凄入肝脾。

“娘子,是我哪里做的不甚妥当?咱们夫妇同体,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言,别憋在心里,小心伤了身子。”

“今日,小满曾对我说,咱们救下的妇人是故意哭闹自尽,为的便是留在你身边侍奉。”

她软糯糯的坐在炕上,烛光摇曳,粉雕玉琢的小脸泛着嫩色,清脆甜濡的嗓音带着几分故意而为的冷淡。

他顿时恍然大悟,深邃漆黑的瞳眸溢着温水柔波,伸展铁臂将软嫩的身骨搂进怀中,垂首凝视着怀里的小醋坛子,坚硬强悍的胸膛震出愉悦明快的笑。

“瞧把你高兴的,这是说到心里去了?”

“我的心,我的人,我的魂都在你那,我何曾惦记过别的女人?小没心肝的,你若再敢乱说,我定不饶你!”

他俊容冷肃,面色铁青,伸手捏住软嫩的小脸,狼急虎猛的噙住娇小嫩红的唇,压倒在棉褥里。

“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逗逗你。”

她双手揪着皱巴巴的棉褥,如同被人逮住的一尾小鱼,嫩生生的趴在那里摇首摆尾,香软的小脚踢腾着,踹上他浑如生铁的刚猛身躯。

“你这个小混蛋。”

他俊容冷沉,忍着浑身震颤,咬牙切齿的攥住她的裤腰,使劲扯了下去。

她逃脱不得,终成猛兽口中食,沉浮颠簸中,穿云破雾,生死不能。

晨光熹微,雄健俊美的男人端着热腾腾的汤水进门,金刀大马的坐在炕边,温柔凝视着熟睡中的小娘子,将瓷碗放在一旁,替她掖好棉被。

“相公。”

她略感不适的皱眉,艰难的睁开眼眸,抻着嫩软的身子爬起,趴在他的腿上。

“可还难受?怎么脸色这么差?”

她似比花苞还娇嫩,肌肤赛雪,如今更是白的毫无血色,他心疼的捧住惨白如纸的脸蛋,唯恐碰坏了,压根就不敢使力。

“我。”

沉鱼垂眸,舔了舔干涩的唇,欲言又止。

苏昭天不亮便起身熬了骨头汤,里面加了滋补药材,如今刚好入口,他体贴的喂了小半碗,见她浑身颤软,哆哆嗦嗦的要下炕,急忙拦住。

“是不是我伤着了你?”

他拦腰将她抱住,余光一瞥,见棉褥上血色斑斑,砰动的心如同被烧热的重锤砸了一般,搅筋碎骨,痛如刀搅。

“不是,你放开我。”

她咬住柔嫩的唇,慌乱穿上衣裳,匆匆跑了出去。

苏昭傻愣愣的站在炕边,半晌方恍然大悟。

她回来的时候见自家男人正蹲在晾衣杆下面搓洗褥单,他生的高大健硕,蹲在那里实在是憋屈,小女娃的娘亲急忙跑过去,她说了些什么沉鱼没听清,约摸着是要帮忙浆洗。

孙小满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瞧见这一幕顿时不困了。

“大嫂,我先前跟你说什么来着,这个女人放长线钓大鱼,她就是没安好心。”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坏?”

沉鱼侧首而望,语气凉淡,震的孙小满一愣。

第613章 体贴疼爱

孙小满眸光锐利如刀,咬牙切齿的凑过去,见年幼貌美的小嫂子面色不改,嫩唇含着一抹淡笑,顿时火冒三丈。

“我怎么坏了?大清早的,我真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如此义正言辞,怕是早就忘了自己做过的坏事,当初是谁明知那坛子醋日久变坏,却还劝着我吃,是巴不得我一命呜呼,好拉扯你亲戚进门吧?我知道你心里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

沉鱼打开天窗说亮话,言罢,伸手捏了捏她胖乎乎的腮帮子,继而擦肩离去。

“你,你。”

她伸手捂住脸蛋,茫然无措的站在墙角,恶行昭着,人家又是大嫂,能说什么呢?

沉鱼行至晾衣杆下,温柔的凝视着高大强悍的男人,唇角牵出一抹温软和煦的笑,蹲在他身旁,白软的小手伸向木盆,未料被他用手肘拦住。

“你快回去好生歇着,这几日都碰不得冷水,对身子不好。”

“你怎么用冷水洗?”

她抿着唇,蹲在一旁攥住他的衣袖,乖巧可人,小羊羔般招人疼。

“今早烧了些水,在锅里温着,留着给你用,我一个糙汉子没事,不冷。”

他勾唇一笑,玉容生光,漆黑的眸里云蔚弥漫,目露宠溺。

苏昭洗完褥单,接过小娘子递来的棉巾将手擦干,疼宠的攥住她绵软的小手,却摸着有些凉,比他刚摸过冷水的手还冷冰冰。

时候不早了,沉鱼立即回屋洗漱,苏母已经将早饭做好,前日邻居家送了一捆青葱,她剁碎后调了些鲜肉,和成了猪肉大葱馅,蒸了一锅白软鲜美的包子。

昱儿和小老虎乖巧软糯的坐在桌前,胖乎乎的小手捧住包子,吃的虎头虎脑,逗得一家子开怀而笑。

苏昭迟迟未归,沉鱼刚要起身去寻,忽见他端着一盅热汤放在桌上,体贴细致的盛了一碗,小心翼翼放在她面前。

“喝吧,小心烫。”

“嗯。”

她双手捧着瓷碗,咬了一口热乎乎的包子,低头去喝碗里的汤水,方知他离席未归,是去熬这姜汁红糖水了。

“你这几日先别去酒楼了,若有什么大事我回来与你商量,你想吃什么,我回家时给你买来。”

饭后,他前去牵马,见小娘子步履缓慢的跟了上来,心生不忍。

昨夜折腾了大半宿,她今早小日子又到了,劳顿颠簸,哪里受得住。

“我已经好多了,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她勾唇笑的温软,伸着纤细的胳膊抱住他的铁臂,撒着娇贴上他浑如生铁的强悍身躯。

“听话,在家等我。”

他剑眉深锁,爱怜的亲了亲粉雕玉琢的小脸,却见她自己踏上了马车。

“这阵子事忙,我若累了便会同你说的,快走吧。”

她练了一阵子功夫,虽没学会什么,却也强身健体,虽身子底子差,可加之他细心呵护调理,已不似之前那般弱不禁风。

苏昭抿着坚毅的唇,犹豫半晌方跃上马车,扬鞭催马,疾行而去。

过了晌午,他心疼小娘子的身子,决定提前带她回去,两人收拾了东西,却见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汉子跑进酒楼,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第614章 现出美貌

粗衣汉子气喘如牛,伸手扶住桌角,抬眼看向夫妻二人,见一个生的高大貌美,一个身姿婀娜,却肌如黑炭,相貌丑陋,心知便是自己要寻的人。

“二位可是苏旺财的兄嫂?”

“正是。”

听闻此言,苏昭俊容冷肃,暗觉不妙,侧首望向身旁的小娘子,而后看向那人。

“你快去瞧瞧吧,他和人家打起来了!”

“多谢这位兄弟,小二,上茶。”

苏昭面目冷沉,领着小娘子踏出酒楼,拦腰将人抱到马车内,策马疾驰。

夫妻二人行至旺财往日摆摊的地方,见那里人满为患,围的水泄不通,男男女女的呵骂声此起彼伏。

“娘子,我去看看,你哪也别去,就在这等我。”

“嗯。”

苏昭一跃下马,生怕她受到伤害,再三嘱咐后挤进人群,见一个老汉同两个体型彪悍的年轻男人将旺财夫妻俩团团围住,口中怒骂,不堪入耳。

旺财生就憨厚耿直,气的面目通红,当即同那两个年轻彪悍的男人打了起来,其中一人举起扁担,朝旺财的脊背挥来,孙小满吓得浑身冷汗,嘶声力竭的扑上去,要同那两人拼命。

举着扁担的彪悍男人眉眼开阔,一脸横肉,斜勾唇角笑的肆意,忽觉得脸边劲风呼啸,一股强悍迅猛的力道迎面而来,飞出人群,倒地不起。

“大哥!”

苏昭铁臂一震,将正与旺财缠斗的彪悍男人打了出去,萧杀无畏的护在二人跟前。

“你们是谁?为何聚众打人?”

他面色铁青,坚硬的胸膛震出威慑浑厚的话语,剑眉压下间,杀气腾腾。

老汉痛心疾首望过去,见一个年轻威武,高大貌美的汉子立于天地间,衣着华贵,不怒自威,不像是个普通百姓,怎么看也不想与这对夫妻有什么亲缘。

他俯身将两个儿子扶起,父子三人怒目相待,恨不能将苏昭剥皮拆骨。

“他霸占了我的摊位,难道我不该说?”

老汉倚老卖老,自知两个儿子不是他的对手,便令他们后退,自己拄着扁担,坦然的看向对面高大强悍的男人。

“你年事已高,做些买卖不容易,该说,却不该指使人来打他。”

苏昭言罢,老汉扑通跪坐在地上,倒在他脚下,神志不清的哆嗦起来。

“你打我们也就罢了,我爹一把年纪,你竟然痛下毒手,将他打倒在地!”

老汉的两个儿子声讨开来,百姓们人多口杂,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光天化日,你切勿血口喷人,是他自己倒在地上的,旺财,去找个郎中,一看便知。”

“好!”

旺财夫妻俩懵了,傻愣愣的站在那点点头,转身险些撞到一人身上,定睛一看,竟然是大嫂。

沉鱼绕开旺财,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行至那兄弟二人面前。

她已打湿巾帕将丑陋面容擦去,现出可令百花失色的倾国姿容,一眼望去,勾魂摄魄,饶是铁打的汉子也丢盔弃甲。

“二位可是鲁家豆腐坊的?”

“正,正是。”

兄弟二人痴愣神迷的望着她,收起一身戾气,恭谨的抱拳。

第615章 美人谎言

“我方才途经你们家铺子前,见一个公子哥正在调戏你家鲁姑娘,我便立即跑来给你们送信了。”

不光是兄弟二人,围在周围的男男女女全都不知镇上何时出了这么一个艳美绝伦的妙人儿,她垂眸深叹,娇嫩的唇吐出轻柔绵软的话语。

躺在地上的老汉陡然睁开眼睛,抬腿各踹了两个儿子一脚。

“小兔崽子,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救你妹子。”

两个年轻彪悍的男人闷声点头,事不宜迟,立即拨开人群往回赶。

老汉眼见事情败露,俯身捡起的地上的扁担,行色匆匆的挤出人群,临走前与沉鱼擦肩,眸中流露出惊愕的神色,遂加快步履,同两个儿子跑回铺子。

父子三人一走,沉鱼趁乱坐在马车内,因很快便要回去,便不再扮丑。

苏昭同旺财夫妻俩收拾了残局,阔步行至马车前,手持马鞭,一跃而上。

“娘子英明。”

“算不得英明,只是下下策罢了,我坐在马车里听看热闹的百姓说的,说那父子三人姓鲁,靠做豆腐为生,这才想起小满先前同我说过的,鲁家有一个貌美的女儿,我撒谎骗了他们,想着一时心急,必定会露出破绽。”

苏昭驾车而行,片刻的功夫便回到家中,收住缰绳,将马车内的小娘子抱下来,听着她的一言一语,坚硬的胸膛震出明快的笑。

旺财夫妻俩虽然没受什么伤,却无精打采,连晚饭都不曾吃上几口,落寞的坐在院子里,仰头望着玉盘般的月亮,开始怀念在老家的日子。

“是不是想念清泉山脚下的日子?”

夜色浓稠,高大俊美的男人似陡然现身的天神,玉容神光,迫人心魂。

夫妻俩急忙起身,旺财红着脸挠了挠后脑勺,瞅了一眼身旁的媳妇,而后看向苏昭。

“大哥,果真什么都瞒不过你,树挪死,人挪活,我这么点本事养家糊口都难,应该只适合土里刨食。”

“别这么说,正因为要养家糊口,所以更不能气馁,这些银子你们先拿去用。”

“大哥,日常吃用开销都是你和大嫂花费的,我们不能再要这些银子了。”

苏旺财望着大哥手里的钱袋,后退两步,连连推拒。

“拿着吧,这是你大嫂给的。”

苏昭将银子塞进他手里,转身去厨房打了些热水,端到屋内。

孙小满心中五味杂陈,抱膝坐地,忽然觉得自己以前的行径有些太过了。

苏昭踏进房门,见小娘子正疲倦的趴在桌前,当即伸展铁臂将她抱到炕上。

她如今的身子受不得寒,他将火炕烧的暖烘烘的,趴上去十分舒坦。

“娘子,泡泡脚松泛松泛吧。”

他将木盆放下,半跪在地,温柔体贴的脱去她脚上鞋袜,大手捧着香软的小脚,置于水中。

她五指蜷缩,揪住身下的棉褥,舒服的闭上眼眸,不由得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十分舒坦,再睁眼,已是天明。

她枕在苏昭的胳膊上,伸着柔软的胳膊抱住他遒劲的腰杆,如同小牛犊般扎进坚硬温暖的胸膛里,忽听得外面传来吵闹声。

第616章 私奔

他铁打般的身子骨,密不可分的拥着软糯幼滑的小身子,抿着坚毅的唇,爱怜的摸索。

她翻身趴在棉褥上,粉雕玉琢的小脸沁着薄汗,懵懂迷离的望着俊美如神的男人,咬唇抱住刚硬的脖颈。

“相公,好像有人在吵架。”

“听着像是旺财和弟妹的声音。”

沉鱼垂眸,软在他坚硬温暖的胸膛上,夫妻俩竖着耳朵仔细听,在那嘈杂的吵闹中隐约听出是弟妹孙小满在吼。

“娘子莫怕,我出去看看。”

他疼惜的揉了揉软嫩的脸蛋,迅疾起身穿衣,踏出房门。

苏昭刚踏出房门便见橘红匆匆相迎,阻住他的去路。

“大哥,你还是别出去了,外面那群人可凶了。”

“你可知他们是谁?”

苏昭不曾停住步履,绕开她虎步龙行朝外面走去。

他生的人高马大,橘红提着裙摆小跑着跟在后面,累的气喘吁吁。

“他们来势汹汹,定然没什么好事,听说是镇上做豆腐的鲁家,鲁老汉的两个儿子一身蛮力,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橘红言罢,见行在前面的高大男人行如风般不见了踪影,她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眼花了。

“呸!好你个王八羔子,你快把我闺女交出来,不然我砸了你的房子,咱们去衙门。”

鲁老汉手里依旧攥着昨日的扁担,两个年轻彪悍的儿子站在他身后,怒目相对,摩拳擦掌。

“我们何时抓了你闺女?你别仗着自己岁数大就耍无赖,人可不在我们这,别故意找茬,你当我们是好惹的?”

孙小满话音落,原本气势汹汹的父子三人闭口不言,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正当她喜不自胜,转身见大伯子倚天拔地立于身后,萧杀严酷,望一眼,如置千尺寒潭。

“你,你见没见过我闺女?”

鲁老汉神色紧张,怯怯的瞅着眼前高大貌美的汉子,退到两个儿子身后。

“我并不认得你闺女,昨日是你们父子三人率先离开的,我想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

“若是敢耍花招,我绝不放过你们。”

鲁老汉思来想去,觉得苏昭所言有些道理,当时他们兄弟二人全都在场,没什么机会去劫走他的宝贝闺女,可是,到底是谁呢?

沉鱼踏出房门,见几人面色各异。

苏昭急忙相迎,“娘子,你怎么出来了?”

“我隐约听见是谁家丢了女儿?”

“正是,便是昨日与旺财争执的鲁老汉丢了女儿,以为是咱们暗中使绊子,故而领着两个儿子前来要人。”

他抿着坚毅的唇,温热的大手攥住她皙白的腕子,几人转身往回走,旺财急忙将门关好,想起刚才的事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会丢呢?”

沉鱼停住步履,如水般的眸子茫然不解的望着几人,忽见孙小满掩面讥笑。

“大嫂,那个鲁老汉就是个无赖,肯定是他咽不下昨日那口恶气,随口扯谎来闹事的。同行是冤家,我也不大认得他闺女,只远远看了那么一眼,只称得上是清秀,和你没法比,都是这里的百姓抬举的,八成是萌动了什么心思,和人家私奔了。”

第617章 我只要你

她唇角泛起一抹笑,温柔似水,百媚丛生,生生的招人疼,让人恨不得将命奉上。

橘红提心吊胆的蹲在聚财缸旁,见自己的堂姐正围着那年幼貌美的小妇人兴奋的畅聊,仔细一瞧,见是苏昭带回来过夜的小妾。

“若真是鲁老汉无理取闹,咱们压根不曾招惹人家的闺女,问心无愧。若真如你所言,或许是好的,她芳名在外,只怕真是丢了。”

沉鱼锁眉深思,娇嫩的唇吐出甜濡轻柔的话语。

橘红听见熟悉的嗓音,脑中现出另一张面容,暗沉乌黑,丑陋不堪,心中澎湃激荡,拔腿奔了过去。

“你,你。”

她震惊的望着眼前仙姿玉貌的人,连句整话都说不出了。

“大清早的,做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什么你,同住屋檐下,又不是不认得。”

孙小满面露愠色,挺身挡在年幼的小嫂子面前,一副扞卫的模样。

“原来大哥的娘子和小妾是同一个人。”

橘红依旧不死心,近前仔细瞅了一眼,见身量体态分毫不差,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你说的小妾是她?”

孙小满恍然大悟,大伯子一向疼媳妇,为人正气耿直,哪会带什么女人回来过夜,原来是橘红不识大嫂真容,闹出了笑话。

橘红耷拉着脑袋,沮丧的点点头,偷偷看了一眼沉鱼,转身跑回厨房。

今早的饭桌上,橘红行尸走肉般的坐在那里,食不知味,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言不发。

饭后,孙小满同婆婆收拾碗筷,行至院中被堂妹拦住,劫到僻静的墙角。

“你为什么要诓骗我?”

橘红扑到她怀里抹泪,一边哭一边攥着软绵绵的拳头捶打她的肩头。

“我何时诓骗过你了,大哥和旺财并不是亲生的,人家身份尊贵,你又无依无靠的,我想让你攀高枝,可是人家没看上你,我也没办法。”

孙小满拍了拍她的背,橘红含泪望着她,哽咽的浑身震颤。

“可是,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她长的那么美。”

“好好好,都是我不对,既然人家不愿意,我以后一定替你做主,找一个靠谱的好人家。”

孙小满攥住她冰凉的手,面笑心不笑。

沉鱼这几日身子不舒坦,夫妻俩过了晌午便归来,苏昭将马栓好,随后去院中劈柴,体贴周到的去熬姜汁红糖水,只盼着她能好过些。

“娘子,快趁热喝吧。”

他端着红糖水进屋的时候,小娘子正浑身无力的趴伏在桌前,手捏书页,正在研读医书。

“不必这样麻烦,快坐下来歇歇吧。”

她咬着柔嫩的唇,伸着纤细柔软的胳膊抱住他的臂膀,温柔似水。

苏昭揉了揉她嫩涓的耳垂,坐在一旁的椅上,拥着软嫩的身子坐在自己腿上,舀起一勺汤水送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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