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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墓》


湘南鬼崽 第三十六章:接应

由于大殿的木质结构,火势蔓延的十分之快!我和胖子顺着铁链往地面顺的时候,火苗已经窜到了通往赵佗主墓的石洞处。

也多亏了这及时火,才使得那些“附骨之蛆”因为畏惧火光,而没有再敢继续追击!

在我们仓皇的去到青石路,看到那四男一女之前,我曾拼命的想要冲进大殿二层的空间,想要将父亲的尸体拉出来。

不知为何,在那一时刻,我竟然觉得对父亲有无比的愧疚。我隐隐觉得,父亲的对自己残忍的手段自杀,是与我,或者说是同我们苏家有关的……

在我失去理智的时候,我身边的胖子也是不顾一切的拉住我,才没有让我冲进火海!

不过,真正让我停止动作的是他的一番宽慰我的话:“小苏,你冲进去带出你父亲的尸体,目的不也是要将他火化么?这突来的大火正好随了你的意!这是你父亲怕你背着他累,自己给自己点了!”

虽然胖子安慰人的话里,依旧带着他有些不着调的风格。但还是让我冷静了下来,没有再去冲动的往火海里进。

在我们完全走出通往赵佗墓室的台阶,进入到岩壁的人工石洞之时,那颗“阳燧珠”已经重新让我交给了胖子。好在那个破了口子的背包,还有几层空间完好无损。

那颗被胖子当做宝贝的珠子,已经被他严严实实的包裹在了背包里那几层空间里,之后整个的放在胸前,以至于时时刻刻都能保护到珠子。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五个人中,有四个身着相同迷彩服的男人,都是标准的北方汉子的形象。在四人的中间位置,站着一个皮衣皮裤的短发美女,皮衣裤的紧致将她完美的身材显露的尤为明显。

除了长的美之外,在她那看上去就十分干练的短发和坚毅的眼神之下,让人有种惊艳感觉的,是她的烈焰红唇。这种颜色,如果没有她的这种气场,是很难驾驭的。涂了这种颜色口红的嘴唇,使得她看起来在干练的气质之下又凭添了几分妖娆。

他们的站位十分整齐,有意的让烈焰红唇美女位置突前一些,以显示她的领导地位。

看到这五人之后,我立刻将匕首横在胸前,做警惕防御状。虽然那烈焰红唇美女和她身后的壮汉,在我一向很准的直觉里,并没有让我生出危险之感。

但是在这样的幽闭地宫之内,突然出现了除我和胖子之外的第三人我们都会戒备不已,何况一下子出现了五人!

胖子此刻也同我一样,将工兵铲抽出了一截,举在身前。胸前虽然裹着背包,但是背包的尺寸与他的虎背熊腰比起来,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

与这五人的装备比起来,我和胖子的工兵铲加匕首与他们相差不知道多少个档次。他们五人除了烈焰红唇美女,其他四个壮汉手中都持着ak47。

而那美女虽然什么装备都没拿,但是单从他的气势来看,也不会善茬到哪里去!

我们站在大殿回廊台阶的右侧下方十米处,身后熊熊燃烧的大火将热气散开在整个大殿空间里,使得本就封闭的地宫更加的闷热。

不知道是紧张的气氛导致的,还是地宫大殿燃烧释放的热气的原因,此刻我的浑身都已经湿透!

我身旁的胖子也是一样,在赵佗墓中,为了能让手雷爆炸后,形成火墙,他已经再次将外套脱下,包裹着炸弹扔进了蛊虫堆里。

此时,他依旧穿着那件能突显出他丰腴体型的背心!即便这样,汗液也从他的脖颈处顺流躺下。

这一瞬间,我竟然有种想要进入大殿左手边的“冰窖”地宫中去凉快凉快的冲动。

同时,我对站在大殿之前的青石路上的皮衣皮裤,烈焰红唇的美女也油然的生起敬意,这种敬意并不是因为她的气场的强大而产生的情绪,完全是对他的抗热能力心生敬佩。不管她身上的一套皮衣皮裤有多么薄,但就这种闷热的几乎没有多少流通空气的地宫中,她居然看不出有多热。

或许是她热了也没有表现出来,因为至始至终,这女人都一直保持着相同的冷酷无比的姿势!

其实,从我和胖子绕过大殿的侧面,来到青石路上,再到我们发现百米外荷枪实弹的五人后。一共也没超过五分钟,那些不沾边的想法也是在这五分钟之内产生的。

在我和胖子发现那五人之后,我开始对他们的身份有了猜测。

湘南这地方,古墓纵横,常年吸引着各路的盗墓贼光临。眼前的五人,应该也是这些盗墓贼之列,不过从装备来看,他们应该不是普通的盗墓贼。

但是从胖子的紧张情绪,以及对我使得眼色看来,这五人又好像不是他们道上的。这个道上当然指的是盗墓的江湖。假如这五人是胖子他们这个“行业”的,那么胖子应该能看的出来他们的身份。而从胖子的反应来看,他应该从未见过这五人。但是不排除有意外,也保不齐胖子也认不全他们道上的人。

我的这个想法根本来不及问出来,只能全神贯注的戒备着!

就在这时,令我几乎产生条件反射的声音,从我们身后又响了起来!

并且这些声音除了窸窸窣窣之外,还夹杂着无数的爆开的声音,这声音就好像炒花生米时,锅中的油方少了或者炒过火了,花生米在锅中爆开的声音!

我和胖子都知道这声音的来源是什么,正是那些崖壁人工石洞的台阶下面,埋葬赵佗墓的里面的蛊虫!因为这种声音让我们两人都印象深刻的不得了!

除了这些蛊虫之外,那四只被蛊虫控制的尸体巨汉从正在熊熊燃烧的大殿两侧跑了出来!而那只蛊虫王此刻却消失了踪迹,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等待着时机偷袭我们!

“苏墨,张爷,你们别紧张!我们是你二叔派来接应你们的!”

就在我被腹背受敌而产生些许绝望情绪所覆盖之时,在我们百米外的五人之中,一个面色稍显和善的壮汉,用喊声对我们说道。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在地宫中显得很是清晰!

我还没反应过来,胖子已经将我拽向了那五人的方向。而我对此还有些排斥,我认为胖子的鲁莽行为有些欠妥!因为他们虽然道出了我俩的名字,但是并不能说明他们就是没有危险。

在所有的事情结束之后,我回想在地宫中发生的总总之时,我才意识到胖子当时的举动并不是鲁莽的,相反他的判断是那一时刻能做出的最正确的选择!虽然有句话说的好,“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但是,在那种情况之下,假如胖子不将正在犹豫不决的我拽向荷枪实弹的五人,我想,我和他或许早就成为了那些蛊虫的宿主!

就在我和胖子向那五人靠近的时候,我的耳中突然响起数声让我震耳欲聋的枪声。这是我二十多年以来,第一次听到真正的枪声在我耳边响起!这枪声与电视剧或者电影中的经过处理特效声音完全不同,没有半点渲染的色彩,是真真切切的振聋发聩的清脆的声音!

随着枪声的响起,我能清晰的感觉的到,身后有之前听到的蛊虫爆开的声响。这响声同那些被过烤后,犹如炒熟的花生米爆裂开的蛊虫声还有些不同。被子弹打穿蛊虫身体的爆开声音,显得更加的急促和清脆!

枪的子弹很多都是几乎贴着我和胖子的头顶和身体飞向追击我们的蛊虫,我都不知道当时我为什么会表现的很镇定。对于这样的不长眼睛的子弹的临近感,我居然一点都不担心被刮碰到。而那时候,我还并不知道眼前射击的四人,都曾经在所属部队里是百步穿杨,百发百中的神枪手。

当我和胖子完全脱离了着火大殿的燃烧范围,进入到依旧整齐站立,冲着蛊虫射击的我们不知道来历的五人的队伍里后。

他们身前的烈焰红唇的美女,以一个极其潇洒的姿势,将一个开着的打火机扔向了她的身前。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在他们站立的身前不远处的青石路上,横向的有一条“水痕”,“水痕”很宽。

在烈焰红唇女人扔出去的燃烧的打火机掉到那横向的“水痕”上之后,迅速的产生出了一条横向的“火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左右蔓延着!因为有防毒面罩的阻隔,我根本没有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浓烈的汽油味道,这条我认为的水痕,完完全全的是由汽油组成。

在火蛇着起来的同时,那四个大汉仍然向着“火蛇”后面追击的蛊虫扫射着!ak的后坐力让他们的面容有些颤抖,让他们更增添了几分彪悍。

有的蛊虫在“火蛇”烧起来的一瞬间,根本停不住脚步,直接都钻进了“火蛇”之中。而且这样的蛊虫并不在少数。一时间,噼噼啪啪的蛊虫烧爆的声音响彻大殿地宫空间!

“我说小苏,没看出来啊,你还有这手下?”

在我被烧起来的“火蛇”吸引了视线之时,胖子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中。

“我真的不认识他们。”

我回答。

“嗯,了解,了解。不过,说真的啊小苏,这他娘的蛊虫被烧熟了的味道,有些像牛排,还有些像烤鸭和烧鸡!”

胖子对于我的回答并没有放在心上,转而开始幻想那些混合着赵佗墓里面的流通空气,飘过来的蛊虫烧爆的“香味”。

经他这么一说,我的肚子竟也咕噜咕噜的同意了他的对这种味道的形容。

对于他能有这样的形容,我其实并不感到意外,因为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吃一顿像样的饭了!

湘南鬼崽 第三十七章:撤退

我几乎是被胖子拖到的烈焰红唇女人的队伍中的,还没来得及站稳,就看到胖子在流着口水垂涎着那些在“火蛇”中爆开的蛊虫飘过来的香味。

在我和他进入到相对安全的区域后,我们脸上的防毒面罩就被我们摘了下来,正是这样,胖子才没有错过远处飘过来的“牛排”香味。

我们身前的四人由原来的一线站位,慢慢的呈扇形向着火墙外的蛊虫大军射击着,那女人则冷静的没有动作,依旧一言不发的冷冷的注视着四周发生的一切。

“小苏……”

我正在随着四个大汉的移动而转移着视线,此刻胖子欲言又止的叫住我。

我回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他。

还没等他向我解释原因,我就已经知道他为什么叫住我了。

因为我看到他身后不远处放着一个有拉链的袋子,这种袋子只有在电视剧中见到过。

通常是出现在港片中,阿sir为了破案,去到太平间中查看尸体。而装尸体的袋子,就是我眼前的这种。可能不是完全一样,但功能却是一模一样。

有这种联想其实并不奇怪,假如袋子里装的铺盖,那么我可能会联想到准备准备去上大学的学生的行李。

而眼前的袋子中,装的不是铺盖,正是一具尸体。但不是完整的尸体,而是头身分离的状态。

尸体的面部虽已经有些腐败,但是依稀能辨认出模样,看到尸体的瞬间,我的眼泪居然有些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因为尸体的身份不是别人,正是在大殿二层红色棺材内的父亲的尸体!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父亲尸体有想要哭的冲动,这几日的经历,让我觉得父亲的自杀,或者说我们苏家,一定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荷枪实弹的五人的出现,他们的行事方式,使得二叔原本就神秘无比的身份,变的更加的神秘。

我虽然依旧不知道过去那十几年,父亲同二叔商量事情的内容是什么。但这些天的经历之下,让我隐约也能猜出个大致方向。

他们兄弟俩,或者说我们苏家,必定是进入到了某件不得不去做出改变的漩涡之内。为此,兄弟二人的意见应该是有分歧,到了极点之后,才有了父亲打二叔那个我至今还记忆犹新的巴掌。

难道父亲的自杀,就是他能做出的改变?二叔与他争吵是不同意他的这种极端方式么?

自从父亲自杀以后,我的情绪一直很压抑,甚至可以用阴翳来形容。我嘴上和表面上表现出对于他自杀的事情不关心和不在意,实际上我经受了极大的压力。这十几年的“小黑屋”生涯,使得我同父亲的关系和隔阂变的越来越严重。以至于在他自杀的前几日已经达到了不交流的地步。

如果说摆在我眼前的事情都如我所猜想的那样,那么父亲在自杀之前的那一刻,或者说有了自杀决心的那几日。该是多么的孤独!

想到这里,我的情绪变的难以抑制的压抑。泪水顺着脸颊不停的流到下巴,滴落到脖子内,被衣领阻隔。

一瞬间,我的头脑开始嗡嗡的作响,无数的毫无规律的事情和经历不断的在脑海中闪过。使得在那一刻,我的情绪到达了这些年的爆发极点。此刻我多么想眼前的父亲能够重新站起来,接受我的热情,而不是因为误解而产生的冷漠!

站在我身旁的胖子,不知道我这些年压抑我的事情。一言不发的陪着我对着地上尸袋中的父亲行注目礼,静默着。不时还拍拍我的肩膀,颇有做大哥的态度。

“你父亲的尸体是我们在点燃大殿之前,整理出来的。具体怎么处理,你自己做决定!”

冷冰冰的,听不出半点情绪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这是我从看到接应我和胖子的五个人之后,烈焰红唇女人第一次开口。

我没有回头去看她,虽然他的态度和话语都很冷,让我在情绪濒临爆发极点之时,听到他的类似于安慰的话没有得到半点改善。

但是,对于能让我再次见到父亲的尸体,能让我将所有愧疚都能再次的面对他。我很感激。

我坚定的迈步走向装有父亲的尸袋的位置,尸袋中的父亲尸体,原本裹在他头颅之上的符纸已经被清理干净。他紧闭着双眼,头部和身体有过用药泡过的痕迹,这也是为什么经过两年的时间,尸体还没有完全腐烂的原因。

最后看了一眼父亲的面容,我迅捷的拉上尸袋的拉链!没有思考良久,没有过多的犹豫。

接过胖子递过来的防风打火机,点燃了尸体!同时,也将我的愧疚一同点燃……

自始至终,胖子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安静的陪着。需要打火机了,就递给我打火机,需要手电的照明,就主动充当助手,照亮我想看的位置……

我们身后的噼噼啪啪的声音,以及叮叮当当的枪声,一直在持续着。从我发现父亲的尸体,到烈焰红唇女人对我说话,再到点燃父亲的尸体,这期间其实没有多久的时间。但是在那一刻,我竟觉得好似经历了一整个世纪。

随着时间的推移,阻止蛊虫进攻的“火蛇”的火势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强烈。熊熊燃烧的大殿,因为结构庞杂和巨大,依旧猛烈的燃烧着。

那四个身着相同迷彩服的汉子,打的兴起,索性就全部脱了外套,露出了里面的背心以及背心之中与胖子截然不同的肌肉线条。

不知道他们换了几梭子子弹,反正一直射击都没停止过!

就在我注视着父亲的尸体燃烧,耳中徘徊着叮叮当当,和噼噼啪啪的“交响乐”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变故。

整个大殿,一共有八盏“长明灯”。在我和胖子误会的冲突中,损坏了一盏,还剩下七盏灯。这七盏灯,突然全部熄灭!

与此同时,我听到身后的枪声正在向着摆有“长明灯”的两边射击着!

我们站的位置靠近大殿青石路的中心位置,摆放“长明灯”的地点,距离我们的位置还有百十米。

在所有地宫中的人里,我和胖子离着青石路两旁的长明灯是最近的。因为父亲的尸体就摆放在灯的前方大约十米的位置。

灯熄灭的那一瞬间!我和胖子的目光都同时的转移到了灯台的上方,虽然我没有问他,但是能肯定的是,我和他都看到了让“长明灯”熄灭的原因!

从我们的头顶,突然从天而降一个东西,那东西肉乎乎的,浑身长着奇怪的触须。让看到的人身体的皮肤瞬间就会布满鸡皮疙瘩!它们落到灯台上之后,利用落下的速度冲击,将灯台撞倒,灯罩里面的“尸油”同我撞倒的那个一样,洒了一地!

这东西不是别的,正是“蛊虫王”,不过却没有我们最初看到的那只吞了铃铛巫师的虫王体型大。同时,我的余光扫到了另外的方向,我发现那里也有一只相同的“蛊虫王”,正以极速的速度向着正在射击的四人冲去!

“苏墨,张发财!你们先退!铁链桥空间有通往外面的吊索,峰顶有人接应!”

烈焰红唇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在地宫空间中的所有“长明灯”全部被这些“蛊虫王”破坏之后,原本呈扇形射击的四人的位置立刻亮起了手电的光芒。

手电的光亮几乎是在大殿里刚刚因为“长明灯”熄灭后,陷入黑暗的同时,亮起来的!当手电的光芒亮起之后,他们四人马上改变的站位。以极快的速度一边射击,一边退到我和胖子,以及烈焰红唇女人的身边。呈现出四个方位的保护状态!

而那个女人,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个精致的手枪,对已经突破“火蛇”防线的蛊虫进行精准的射击!

我和胖子在他们五人的包围保护下,向着大殿的入口山洞退去!

整个地宫空间里,现如今,除了几只手电的光芒,以及有些势弱的“火蛇”的火墙,和大殿的熊熊大火。此外没有火光照射的位置变的无比的漆黑幽暗,这是我一边退着一边看到的情形。

很快,我和胖子就被掩护着退到了入口的山洞处。在我后退的期间,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真的。我隐约看到黑暗之中,两旁的的建筑之内,有东西的轮廓正在晃动着。我能确定建筑之内不是那些“彼岸花”,好像是人的形态!只不过一直在两旁的建筑之内,没有冲出来!

“小苏,你看你头顶!别磨蹭了!”

我想仔细看清楚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影”,可胖子的话以及掩护我们后退的枪声都指向地宫空间的顶端。

借着手电的光芒,我看到了让我心跳直接蹦到嗓子眼,浑身鸡皮疙瘩在原来的基础上又长了两层的景象!

只见大殿空间的石头峭壁顶端,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那种扑灭“长明灯”的“蛊虫王”,由于数量庞大,有的“蛊虫王”呈现两只摞起来的形态!

那无数的让人头皮发麻的触须,成片成片的相连着,一瞬间,好像有无形的压力从我们的上方直逼下来!

湘南鬼崽 第三十八章:下山

在汽油火墙筑起之前,我就怀疑那只跟随我们的蛊虫王躲在某处准备伺机而动。

但眼前的景象已经出乎我的预料,无论如何,我都想象不到那失踪的蛊虫王会将如此数量庞大的巨蛊招来。并且我也没想到赵佗地宫中会有这么多,体积庞大的蛊虫。

“他奶奶的,幸亏刚刚我们逃出来时,这帮“小可爱”还没有完全出动!”

胖子唏嘘道。

此刻我有着同他一样的想法,为我们能够侥幸逃脱而感到庆幸。倘若这些蛊虫在我和胖子还未脱离石门后的地宫时,就已经出现,那么,就算胖子的所有“甘巴豆”手雷都是完好的,并且威力比现在的再大上几倍。我想我们也很难完好无损的离开!

“兄弟,你们先撤!我们断后!”

说话的依旧是四个男人里,面容和善的那位。

我冲他点了点头,面露感激。我不知道没有了“长明灯”的照明,只剩下几束手电的光芒,那位我不知道名字的和善汉子能否看到我的感激表情。

“你们小心!”

我说。

这种危急时刻,也容不得我再继续扭捏。即便我和胖子讲义气的留下来,也只能帮倒忙。我们的匕首加工兵铲,在这种场合里,根本连半点用处都没有,反而会拖累眼前的训练有素的几人。

原本胖子还想将背包里仅剩的几颗“甘巴豆”手雷留给他们,可看到他们身上围着的m2之后,便识趣的打消了念头。

四人呈现倒三角的站位围住洞口,烈焰红唇女人站在三角形的底线位置。

这女人除了在我火化父亲尸体之前跟我说了句冷冰冰的话后,就再也没有说话。并且除了那个和善的汉子搭理我和胖子之外,其余的三人只顾着周围的环境,至始至终没有看向我们一眼。仿佛我和胖子在他们的眼里,与空气没什么区别。

枪声依旧密集的响着,在我和胖子退进洞里有一段时间后,即将进入铁链空间之前。一声不知道比胖子的“甘巴豆”手雷爆开的声音强几倍的爆炸声从洞外传来。

“奶奶的!这m2的声音确实好听!下回爷爷有钱了也弄两颗!”

胖子酸酸的小声嘀咕着。

在穿过地宫入口的山洞时,慌乱中我只能用余光恍了几眼山洞墙壁上的壁画。其实这些壁画早已经渗入我的脑海,就算是扣也未必能扣出来!那时候的余光瞥视只是我的主观的条件反射。

终于,我和胖子从地宫入口的壁画山洞中脱离了出来!进入到了铁链吊桥空间!

刚一出来,我顿时就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此时手表的指针指在九点三十八分。距离我来到越城岭,到发现岩壁裂缝下到地宫,已经过去了二十多个小时!

眼前的熟悉的景象一如我们进入地宫之前的模样,唯一不同的是,我最初进入此地时,已经临近傍晚。那时头顶的裂缝透下来的光线已经有些弱了,而此刻,我们的头顶裂缝,是透下来了数条充足的太阳光线!

在太阳光的映照下,我看到了超过十条从我们头顶裂缝顺下来的绳子。在裂缝之上隐约还有聊天的声音传下来。

更让我惊讶的并不是这些从我们头顶顺下来的绳子,而是铁链吊桥的对面墙壁之上十分完整。没有任何洞口的影子,我来到这里时,经过的半米高的洞口,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粗大的铁链组成的吊桥之下,暗河水流声变的再也没有我刚进入时的那种汹涌,反而显得温和无比。

我身后的有壁画的地宫洞穴入口的枪声变的由远及近。显然掩护我和胖子退出的队伍是在且战且退的。

“先上去!”

胖子说。

眼下的情况容不得我去考虑这里的变化。我看到身前不远处的胖子,也是一脸狐疑的皱着眉头。想必这里的邪异的变化也是让他困惑着。

我们头顶之上人影憧憧,我和胖子刚将绳索扣在身上,没等胖子喊上面的人拉我们,绳子就开始向上升了起来。看来我们头顶接应的人,虽然聊着天,但是却一直关注着下面的情况。又或许是已经快接近出口的枪声将他们吸引了。总之,我和胖子正在平稳的向着山顶上升着。

就在我们上升到一半的高度之时,掩护我们撤退的四个汉子,以及烈焰红唇女人才从洞穴入口处退了出来!

他们一边退着,一边持续的射击着!直到所有人都将绳索绑到身上。五个人动作一致的解下缠在身上的所有m2,然后又动作一致的向着洞口处扔去!

手雷呈抛物线的状态,精准的落到了洞口的位置。在手雷落地的同时,洞口处窸窸窣窣的声音,以及那种让我心悸的巨难听的叫声一齐响起。

“轰隆隆……”

在那些恶心的蛊虫王和普通的蛊虫大军争先恐后的冲出洞口的时候,落地的m2手雷同时爆开!

可在这些精良的军事手雷爆开的一刹那,我竟然看到了诡异的景象!

铁链吊索桥靠近地宫入口的一边,原本被胖子两脚踢翻的两只“阴兵”鬼崽,不知是人为的,还是什么原因,已经不再是脸朝下的姿势。而是正面朝上的翻了过来。

就是在m2手雷爆炸的那一瞬间,我竟然看到了这两只“阴兵”鬼崽的表情有了变化!从面无表情的雕刻状态,突然露出了笑脸!那笑容要多诡异有多诡异!让我想起了最初刚下到裂缝崖壁时,陷入到“彼岸花”幻觉中后,出现在我幻觉里的着汉服的老者的笑容!两只雕像除了诡异笑容外,嘴角还有血迹流下!

这种诡异的景象在我还没来得及去看仔细的时候,就被数十颗手雷的一齐爆炸给打断!手雷爆开的巨大冲击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着!

好在,我距离头顶的裂缝并不远!在冲击波冲上来之前,我已经在山顶接应的人的帮助之下,成功的爬了上来!

在我刚上来没几分钟,掩护我们撤退的五人也爬了上来!

唯独胖子没有上来!我来不及感受重新回到正常的有阳光的世界的温暖,趴着裂缝向下看去。

没等我看清楚,裂缝之下因为手雷爆炸的冲击波就将我掀翻。我原本体力就已经达到透支的程度,在这种强烈的冲击下,就地滚了好几翻,撞到杉树之上才停了下来!同时,我的眼前冒出好多“小星星”。

接着,我感觉我所在的位置一阵摇晃,像是地震了一样。

“撤退!山体要塌了!”

还没等我恢复正常视力,一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就在我的耳边响起。正是烈焰红唇女人,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容反驳的命令口吻。

“好嘞,宁姐!”

好几个粗犷的汉子声音一齐回应。

之后,我就感觉我被两个大汉架着向着山体的下坡走去!

余光中,我看到胖子踉踉跄跄的混在队伍之内,向着山脚下。我这才放下心来!因为胖子的二百多斤大肥肉在身,使得山体裂缝上,需要有好几个人一齐拽着他的那个绳子。

地宫之上的裂缝,应该是被接应我们的人扩大了很多,否则即便是将胖子拽了上来,到达裂缝处他也会卡在那里!

在我们下撤的时候,山体的摇晃越来越厉害!好像是整个山都要垮下去一样!

如今我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身体呈现完全虚脱的状态!随着队伍踉跄向下跑的胖子,虽然身体也是有些摇晃,不过跟我的状态相比要好上太多。。

相比于我被一个大汉背着,一个大汉护着的待遇。他的身边连个扶着的人都没有。甚至队伍里的人还有意的避开胖子的逃跑路线,生怕胖子倒地之时,碰到他们。

“嘿,兄弟……”

“诶,别跑……”

“晦气……”

显然这种连续高强度的运动,让他的这二百多斤腱子肉也是吃不消。一边跑着,一边向着身边的队伍里的人靠近。

但是当这些人看到胖子准备靠近他们,想要把手搭在他们身上之时。都立刻的躲开老远,像躲瘟神一样避之不及。

看来刚刚拽胖子上来的景象太过“惨不忍睹”,没有人愿意接受他这二百多斤的身体搭在自己身上。

看到这景象,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胖子的状态,即便没有人扶着,他也能支持着自己的身体跟住队伍的脚步。

“哎呦!”

突然,胖子传出一声惨叫。

这二十多个小时的经历,已经让我的神经再也经受不住变故了。

可当我弄清楚胖子惨叫的原因之后,那种担心的紧张情绪,全部转化成了同情。

在胖子发现队伍中所有的人都不愿意扶着他之时,他逐渐靠近了走在队伍最前面的烈焰红唇,所有人称之为宁姐的女人身边。

见宁姐不像其他人那样,把自己当做瘟神一样防着,顿时感动的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准备扑到宁姐的肩膀之上。

可当他距离宁姐的肩膀还不到五公分的时候,宁姐以一记蝎子摆尾,正中胖子的大腿中间位置……

湘南鬼崽 第三十九章:现实世界

我们刚走出没多远,山体的晃动越加的剧烈。

胖子在受了宁姐的一记鞭腿之后,就再也不敢造次。好在他的皮糙肉厚,在加之宁姐没有用上实力,否则胖子的下半生就将会与女人无缘了。

我被宁姐队伍中的一个不次于胖子的虎背熊腰的大汉背在身上,虽然队伍赶路匆忙,但是我丝毫没有感觉到颠簸之感。

此刻,我的体力渐渐的也恢复过来了一些。临近正午的阳光,透过一排排的杉树枝干交错的树叶缝隙透了下来,恍到了我的面前正在前行的大汉的脖颈处,没有直接折射到我的眼中,却也是让我有些睁不开眼,只能保持微眯的状态。这与我长期在地下幽暗的环境中待久了,突然来到有阳光的世界中的不适应有很大的关系。

相比之下,胖子的适应能力要比我强太多,毕竟人家是“专业”的,下墓倒斗这种事对于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所以在从幽暗封闭的地宫中回到现实世界后,他的调节能力就突显了出来。这种调节适应能力,在以后我和胖子的再次行动的间隙,他也无私的教给了我。

随着全力赶路,我们逐渐的脱离了即将崩塌的山体的范围,越过了几个小山岭。我们的身后,不断有轰隆的声音传来。

由于走的匆忙,我根本没有去注意我上来的位置周围的景象。恢复过来一些之后,我四周的情况才开始映入我的眼帘。

我的身周,完全被茂密的杉树覆盖,头顶之上被斑驳的树叶遮住整个天际,除了缝隙中漏下来的阳光将树叶婆娑的影子折射到地上。

我们的脚下根本没有路,现在走的路完全是在队伍最前方的人临时开拓出来的。

虽然临近湘南地区的秋季,但是这里的气候同我生活的辽东半岛比起来,还正是炎热的时候。遍地的长草也不像北方的地区这个季节的草类那样,显现出焦黄枯萎的状态。这里的长草依旧是绿油油的,活力很足,随风摆动起来,仿佛是在荒郊野岭之中的无数的“阴兵”在向着你招手。

大约一米宽的新路,长草被踩出一条小径,两旁还有不少荆棘挂在杉树的树干上。

“怎么样,兄弟,缓过来了些吧?”

我眯着眼睛正在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胖子晃着他二百多斤的肉一颤一颤的,走到我的旁边,与背着我的大汉并肩,转头向我问道。

从他的状态看,显然已经恢复过来了,不能说完全恢复到他以往生龙活虎的状态,不过,也至少是恢复了七七八八。

“还好。”

我有气无力的回答。

“那就好。诶,我说大兄弟,你们是部队退伍的吧,体格这么好,都快赶上张爷我了”

胖子听到我的回答后,又看了看我的状态,这才放下心来,不再担心我的情况。转而试探性的问起背着我的肌肉壮汉。

被胖子问话的壮汉仿佛没听到胖子的问话一样,依旧保持着原来的速度,目不斜视的跟着队伍向前行进。

胖子仍然不甘心的又问了几句,见还是一样的结果。回头以同样的问题向队伍里的其他人问询,结果都是没人理睬。

我心里一阵唏嘘,没想到二叔的手下会是这么有纪律性,没有命令会一直这样缄默不语。

“多余的你们别问,我们的任务是将你俩送到安全的地方,对于你们的疑问,明姨会给你们解答。”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背着我的壮汉前方传了过来,正是烈焰红唇的宁姐。

他连头也没回,就这么保持着赶路的状态,将自己的声音传给我和胖子。

别看胖子平时表现的痞气十足,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在这个女人的面前,我能感受到他的畏惧。这也印证了那一句话,叫万物相克。

虽然我和胖子仅仅在一起待了二十几个小时。但是我们的这二十几个小时,共同经历了无数的生死考验,这样的共同经历,胜过其他人相处的几年也不为过。

在此之前,我觉得这世间没有胖子害怕的东西。但是自从宁姐的出现,我看出了胖子的畏惧或者不叫畏惧,叫克星

在宁姐回答完我们的话后,队伍中又陷入了寂静。除了赶路的声音,以及走在队伍前面的人披荆斩棘的声音,除此之外有的只是树叶的摩挲声,和野外独有的,有些瘆人的鸟叫的声音。

就连贫嘴的胖子,此刻也安静了下来。这种情况在我和他相处的这二十几个小时里,是很罕见的。

他的脚步比背我的壮汉稍快一些,距离壮汉身前的宁姐只有一步之遥。但一直都是保持着这一步之遥的距离,没有拉近也没有远离。刻意的保证着相等的距离。

从他不时的瞟向宁姐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恋爱的味道

在我们共同经历的地宫这惊魂的二十几个小时期间,我从没问过他的年龄和婚姻状况。我了解的只有在与他相认之时,他对于自己“摸金校尉”身份的介绍。

现在看来,他同我一样,是个孑然一身的小青年。

对于胖子的注视,宁姐早就有所察觉。不过并没有阻止胖子的垂涎模样,也没有多余的呵斥。仍旧保持着原来的速度,没有加速摆脱胖子的纠缠,也没有拉近与胖子的距离。仿佛同那些被胖子问话的汉子一样,当胖子是空气。

这其实很好理解,有着像宁姐这样的身手,能够带领着眼前这些训练有素的不亚于军队的队伍,必定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经历。

人又是都有七情六欲,长期混迹在这群精壮的,训练有素的汉子中间,难免会有些爱慕的甚至比胖子的目光还要强烈的注视。久而久之,就麻木了!所以,对于胖子的眼神她能够做到心如止水。

我们大约又行进了几个小时,期间,我一直在壮汉的背上没有着地。对于他的感激我表达了很多次,也要求了很多次要自己行走。但是,如同胖子与他的对话一样,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也没有被他放到地上。对于我的感激,他也是没有半点回应,无奈,我只好作罢。

这一路我也总结出来了,没有宁姐的命令,队伍中的人只会严格的执行着原先的计划,没有丝毫的自己的额外想法。

这种比军队的长官的命令还要有威信的力度,让胖子更加对她着迷着。

终于,在我们(他们)一路披荆斩棘的赶路中,我看到的熟悉的人工公路。

这一路赶来,我们所行走的路线没有半点规律可循。宁姐她们,只是单单的按照一张地图,和一些简单的精密设备,就能够没有岔子的,一条岔路都没有的,走出了这个曾经阻碍我军的长征之路。这样的亲身经历,使得我对拥有这些队伍的主人,二叔,更加的有些看不透了!

从山岭走到公路边上,四周的喀斯特地貌更加直观和清晰的呈现在我的眼前。现在我可以确定,我们所处的地方,一定是在桂林的境内。

假如我没有猜错,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应该是有旅游区。因为四周的景色太美了,我从没有见到过如此美的水墨画之景。

“嘿,你们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多么壮阔!和人一样样的,美丽,漂亮,大方,精神”

看到这美景之后,胖子也是发出一阵慨叹。一边夸着眼前的景色,一边看着已经与他并肩站立的宁姐。

对于这些优美的词汇以及胖子的犀利眼神,宁姐依旧半点反应没有。

除了那个在地宫中多次对我和胖子叮嘱过的,面色和善的汉子冲着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外,其身后的十几人的队伍,全是没有半点表情的站立在他的左手边等待着指示。看的出来,这个和善的男人,应该是宁姐之外,第二个可以下达命令之人。

在宁姐的吩咐下,我终于被重新的放到了地上。

刚一着地,身子立刻向着地上瘫软下去,幸亏胖子及时的拽住了我。缓了好一阵子,才将这条几乎与我身体不是一体的腿,揉回到我的身体。

我们就这么站立良久,宁姐以及他身后的队伍竟然再没有丝毫动作,仿佛在等待着某个人的到来。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以胖子的性格,这种情况下,他会问个究竟。但是胖子和我一样,只是坐在石头上,安静的看着美景,不时的用余光瞟几眼宁姐,露着痴痴的笑。

我想,他应该是很享受眼下的时光,才没有开口询问。

我们所站的位置,应该还属于人迹罕至的区域。我们站立的山岗脚下的公路很窄,在我们等待的期间没有半个汽车通过。

终于,尴尬气氛被一阵诺基亚最老款的手机铃声打破。

电话的主人是宁姐,她从容的接通电话,简单的几个词语让我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我知道好的有没发现的地方明白”

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湘南鬼崽 第四十章:人间烟火

宁姐接电话的间隙,我看了眼手表,指针指在十二点零八分。

幸亏有杉树叶子的遮挡,否则本就虚脱无比的我,再被这“秋老虎”季节里的正午阳光暴晒之下,定会昏厥过去。

我身旁的胖子,怔怔的看着接电话的宁姐,一副痴男状。

宁姐挂了电话后,望了一眼公路对面,与我们正对着的山岭,轻吐了口气。然后径直走到我和胖子的身边。

指着山岭下的公路说道:

“每隔一个小时,这里会有一趟大巴车经过,你们可以搭乘。”

她的语气依旧冰冷,说完也不等我和胖子回应,单单只是通知我们一下。

之后向着一群荷枪实弹的大汉做了一个手势,便原路返回森林之内。

以他们的装备和穿着以及训练有素的作风,我想即便是有人看到,也会认为是军人在演习。

胖子望着宁姐远去的背影,略显失落。

我刚想开口安慰他几句,却发现他的表情从失落变的眉开眼笑起来。

同时我的身后传来脚步声,刚刚离去的宁姐迈着飒爽的步伐又返了回来。

“刚刚忘了说了,明姨让我转答你们,这几日你们先找住地歇息。这期间你们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很快,她会联系你们。”

这次她说话的口气略带感情,许是看到了胖子担心的表情才会如此,毕竟,人的心都不是冷血的。

“你们还要去蛊虫墓?”

胖子关心道。

“嗯。”

宁姐回答。

“那你们小心!”

胖子的口气中有着不舍。

对于他们的对话,我全程都没有打扰。可以看的出来,宁姐虽然表面上是冷酷的,但是对于胖子的关心还是没有表现的太过排斥。

我想,类似胖子的这种关心,她应该很少听到。像她这种女强人,平时在自己的手下面前不会露出任何柔弱的地方,即便是有那样的情绪,也要刻意的将之隐藏。

在宁姐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了杉树林中良久之后,胖子才幸幸的移开目光…………

※※※

桂林位于广西壮族自治区,自古就有山水甲天下之美誉。属于湘西走廊的南端。

我们所在的山岭脚下的公路,在桂林与永州的交界处靠近桂林的区域。

原本我们是想按照宁姐的建议,等待一个小时的公共汽车通过后搭乘。奈何,由于不熟悉情况,公共汽车就从我们眼皮底下开了过去。

好在,我的衣服内兜中,那个将我送到越城岭的老司机的名片还没有丢。

“张德才,永桂出租车联盟”

名片上醒目的几个字介绍,下面是电话。

两个省之间的出租车联盟我还是第一次碰见,大概是因为在这两地的交界处,旅游的客流量太过庞大,经常需要司机两地穿行,固此才有了这“永桂联盟”。

此刻,我正坐在出租车中,耳边是胖子打雷般的呼噜声。出租车是那个叫做张德才的老司机帮我找的。

其实我也是困的厉害,但是头脑中不断的略过这几日的经历,很难入眠。

这是一种很折磨人的感觉,你明明很困,甚至你觉得你闭上眼睛就会立刻睡着。可当你真正的闭上眼睛,头脑中又会闪过无数的画面,扰的你刚进入睡眠的状态就又惊醒过来。

就这样,我头脑昏沉沉的,耳边又伴随着胖子的拉锯似的呼噜声。我们向着桂林的最繁华地段行驶而去。

这个地点是胖子建议的,对于他这种吃货,几天没有美美的大吃一顿,早就已经被“馋虫”扰的心痒痒了!

一路之上,我一直思考着这几日所发生的所有事情,想要从中找出关联。可一方面因为休息不足,难以集中精力去思考问题,只是头脑昏昏沉沉的,好像重度感冒一样。另一方面,胖子在我旁边的呼噜声太过响亮,响亮到这一路拉我们的出租车司机一直在皱着眉头。像胖子的这种呼噜声,着实是有些骇人。除了呼噜声,他的梦呓让我都尴尬的厉害:

“妈的!老子一个m2炸死你们!”“宝物都是我的!”我想,出租车司机听到胖子的呼噜声和梦呓后,再加上我们的狼狈状态,他应该在随时的准备着调转车头,开往警局的方向。因为我们这个样子,说我和胖子是在逃的逃犯,甚至杀人犯都不为过。

好在,我的面相还算和善,看上去并不像坏人。期间,我忍着头痛勉力与司机套近乎,让他打消疑虑。假如眼前的司机兄弟思想上稍有变化,招来警察,那么胖子包裹里的“阳燧珠”会让我和他陷入到百口莫辩的麻烦。

虽然我认为以二叔的能力不会让我们陷入麻烦之中多久,但是以我俩的状态,再也不能经历那种苦楚了。

将近两个小时的颠簸,我们终于到达了繁华区域。

“正阳街”这个街名一听就是有些年代的名字,按照司机的介绍,这条桂林最繁华的街道历经了数千年的风雨洗礼,始于汉,而盛于清。

我拍醒了正在酣睡的胖子,他以一种发蒙的状态看着我说道:“嗯,蛊虫王杀过来了么!放心,有老哥在!”

※※※

下车之后,“正阳街”的繁华果然不愧千年古城的名号。两边的商铺鳞次栉比,往来的行人络绎不绝。

我和胖子此刻的想法一致,休息要紧。

简单的买了些充饥的食物,我们便开始寻找起休息的地方。

像这种旅游城市,休息的地方到处都是。

离我们不远处,“香格里拉大酒店”几个大字外加富丽堂皇的宫殿式外观很快就进入到了我的眼帘

看到这个宫殿式的建筑之后,我不自觉的又想到了赵佗墓地宫中的熊熊燃烧的三层大殿,不知道此刻宁姐她们是否又回到了那座地宫,至于她们烧宫殿的目的,我一直没问,即便问了,宁姐她们也不会为我解释。

“兄弟,不瞒你说,老哥最近手头有点紧。好几个行货还没有甩出手。等哥哥的东西出手了,像眼前这种等级的酒店你要住多久,哥哥就让你住多久。眼下咱哥俩这状态,还是找一个小旅馆凑合一宿”

在我迈步向着“香格里拉大酒店”踱步之时,我身后的胖子可怜巴巴的叫住我,言辞恳切的说着自己的贫瘠状态。

我没有回话,只是从冲锋衣的里兜掏出二叔给我的七位数的银行卡,没有停下脚步的背对着他举手挥了挥卡。并且另一只手举起,向他做了一个潇洒的“跟我来”的手势。这个手势,是在我和胖子找到大殿第二层空间入口的铁棍子桥上,胖子对我做的。

如今我们两人调换了角色,我成为了领头的人了。

这么久的相处,我和胖子已经产生出了一种莫名的默契,在他看到我挥卡和让他跟进的动作后,毫不犹豫的就跟了上来。并且立刻就摆出了一副富人的姿态。他跟过来之后,我马上就开始后悔起来。

因为在他默契的跟着我并肩昂首的向前走的同时,那些在地宫的墓道中有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歌声又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小苏你大胆滴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头啊”

那一时刻,我能感受到接待我们进入大厅的服务人员异样的眼神,和想捂耳朵又不敢的难为情的面容。

有那么一瞬间,我恨不得一脚将他踹进酒店大厅的理石地砖缝里,让他“永不超生”!

※※※

我再次拉开窗帘的时间是第二天的上午十一点多,胖子的呼噜声依旧。

我算是看出来了,只要这个有着二百多斤大肥肉的胖子一粘到舒服的床上,就是十级地震也很难将他震醒。

我和胖子在地宫中待了二十几个小时,如今,我足足的睡了二十多个小时,算是找补齐了。浑身的疲惫感一扫而空,有的只是肚子里空空如也的饥饿感,和胃里面咕噜咕噜反抗的声音。

在我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繁华的街景之时,门铃响了起来。

是送餐的服务员。

我醒转过来的第一时间,就叫了酒店的送餐服务。

烤鸭、牛排、披萨、各种高档炒饭、各种名字好听的肉类

我几乎将酒店菜单之上,能联想到动物名称的菜肴一并点了一遍。为此,酒店还特地为我的慷慨赠送红酒一瓶。

在我刚掀开餐车盖在美味佳肴上面的盖子后,胖子立刻就醒了过来!

然后以他在地宫中第一次碰到我后,处于幻觉状态的,与他身材比例不相符的速度,急速的冲到我的眼前。

同我没有半点交流的,直接抓起一只烤鸭就往嘴里塞。一边塞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同时眼睛的视线一直没离开餐车上的其他食物,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一个人会对食物做出这种表情,他的贪婪的眼神甚至比他见到“阳燧珠”时还要放光。

现在我能确定了,能够将十级地震都叫不醒的胖子叫醒的唯一方法,就是美食了!

有这样一个吃起来比猪吃食还香的队友在身旁一起进食,我吃的也是十分的过瘾。

一阵风卷残云之后,我们各自的喝了一大杯的红酒,之后才心满意足的停下手。

这一系列铺垫过后,我们开始有了力气,能够去思考和讨论过去这几天我们共同的和分别遇到的诡异经历

湘南鬼崽 第四十一章:讨论

和煦的阳光透过宾馆的大落地窗恍到了屋内茶几的玻璃面上,将房间内映的亮堂堂的。胖子瘫软的坐在茶几后蓝紫色的沙发上,手里捏着半只没有啃完的烤鸭,身前的红酒杯已经空空如也。

因为突然吃的过饱,以至于我的生理虽然得到了满足,但是身体的器官却由于超负荷,导致难以下坐,只得不停的在房间茶几的另一边踱着步,消着食。

看着胖子享受的模样,我竟然有一丝羡慕,羡慕他胃的容量。

“小苏,能联系上你明姨么?”

胖子重新又将身前的酒杯斟满红酒,吃了一口烤鸭,押了口红酒,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向我问道。

“我们一直是单线联系,只有明姨主动找我,我才能和她通上话。”

我回答。

距离明姨上次跟我的通话,还是我从鬼崽岭离开去往道县邮局取回纸箱包裹时。

“说实话,小苏,我虽然下过这么多的墓,但是像我们在蛊虫墓里遇到的彼岸花和冰窖建筑,还是第一次碰见。甚至之前都闻所未闻。”

胖子将半只烤鸭一丝不剩的啃的干干净净,之后舔了舔满是油脂的手心和手指。然后起身走到床边,一俯身坐到床头,将床上的背包抱起。

“阳燧珠”这个传说中的宝物,如今就明晃晃的握在他的手中。

我从未见到过如此晶莹剔透的东西,其表面没有任何不平的地方,其内透明的好像被这世上最纯净的液体充满,不时的还有液体的波纹出现。

“我靠!”

我正被胖子手中“阳燧珠”的绚丽吸引,就听到他大叫一声,随即将整个珠子扔到了地上。之后弹跳起来迅疾的脱去了睡衣!

只见被他扔到地上的睡衣表面,燃起了一层幽蓝色的火苗,就好像是与睡衣的内层隔离一般,只在表面燃烧着。

我也是一阵发懵,与胖子面面相觑。那火苗就如同鬼火一般,在睡衣的表面左右窜了一圈,就倏的灭了!

火苗灭了之后,胖子捡起被他丢到地上的睡衣。睡衣的整体根本一丝一毫都没有损坏,甚至连燃起的痕迹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胖子将没有火苗的睡衣举起,冲着透进来的阳光仔细看了又看。

突然,他猛的冲向窗边迅疾的拉上了窗帘。

他的动作一如在地宫中那样的敏捷,即便刚刚吃进了那么多的食物,也没影响到他的动作。

随着他将窗帘拉上,室内的光线立刻就变暗了下来。那一瞬间,我竟然又有种回到蛊虫墓的错觉。

“怎么了?”

我立刻后退到靠近门的位置,试探的问胖子。我不知道此刻胖子的举动是否正常,或许在抱着“阳燧珠”的那一刻,他又在不知觉中陷入了幻象之中。

虽然此刻我们身处繁华的都市,但是赵佗墓里的诡异以及那些超出我认知的存在,让我也不确定在我们认为安全的都市,是否也有些未知的超维度的事情发生。

就比如眼前胖子诡异的动作。

“小同志,别慌!老哥我正常的很!”

胖子看到我的举动,刻意的将语调变的舒缓。想要打消我的紧张情绪。见我没有动作,继续正色的说:“小苏,你越过考古,应该读过“阳燧珠”的记载吧?”

听到他的话后,我的头脑开始飞速运转,搜索着关于“阳燧珠”的信息。几息之后,我开始明白了胖子拉窗帘的原因。

据记载,“阳燧珠”,南越国的镇国之宝。

它是一颗璀璨的宝珠,只要迎着太阳一照,阳光经过宝珠的聚拢,在地上就会形成一个温度极高的亮点,过一会,亮点接触的易燃之物,就会起烟冒火,供人们生活、军事等等方面的使用。很多学者根据文献分析,“阳燧珠”之所以会燃物,是利用凹镜的聚光原理。

可眼前胖子的睡衣燃起的状态,同资料记载的并不一致。假如像记载中形容的,与放大镜聚光起火的原理相同的话,那么胖子的睡衣就会整个燃起。

而刚刚由“阳燧珠”引起的蓝色的火苗,就如同“鬼火”一般,倏的来,又倏的去。

就在我陷入对“阳燧珠”记载的回忆之时,胖子正色的问道:“你对南越王赵佗知道多少?”

“我了解的,假如能将南越算做一个朝代的话,那么他们的第一任皇帝,南越武王赵佗可以当属中国古代皇帝中,活的最长寿的一位。”

我回答。

实际上,我对赵佗的了解,完全是在一些比较正统的历史记载中读到的。对于南越的描述,都是一些表面上的十分简单的介绍。毕竟,南越国,在它所属的汉代时期,仅仅只是一个很小的附属国的角色。

胖子问话的口气,让我感觉他应该是知道的比我更多一些。

“小苏,地宫中险象环生的环境里,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去讨论之前的经历。”

胖子说完,走向茶几后的沙发上重新坐好。这次的坐姿很是正规,并没有之前吃烤鸭,喝啤酒时的随意坐姿。显然,胖子对于接下来和我的讨论话题,十分的重视。

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也从窗边搬过来一个用软布包裹的椅子,坐到了他的对面。

胖子将被他情急之下扔到地上的“阳燧珠”重新捡了起来,放到了我们中间的茶几之上。

刚刚被他摔倒地上,这颗珠子竟然完好无损,并且在拉上窗帘的房间中,它是唯一能发出光亮的物品。

我之前从来没见到过夜明珠,我想,真正的夜明珠大概也就是我眼前的珠子这样的发光状态。

透过“阳燧珠”发出的碧澄澄的光亮,我看到坐在我对面沙发上的胖子凝重的表情,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小苏,接下来我们的谈话可能关系到我的身世,同时也关系到你们苏家的让你不解的秘密。你我都要尽力回忆这几日我们碰到的事情。不要放过任何细节!”

胖子用认真的口气郑重的说道。

“当然。”

我回答。

对于他突然一改以往不着调的说话风格,我还有一些不太适应。

我想起来在地宫中,胖子曾提起明姨跟他说的地宫之行关系到他的身世。看来,对于自己的身世之谜,胖子极为看重。

“从哪开始说起?”

我问。

“先从我们共同经历的地宫说吧,因为在那里我们的经历是重合的,这样我们分析起来容易有共鸣。”

胖子建议。

我点头表示同意。

我突然想起在遇到胖子之前,下到裂缝崖壁的经历。不知道胖子在下到裂缝之时是否遇到了同我一样的幻觉。

在我一系列的问题后,胖子用难以置信的口气反问道:

“你居然看到了裂缝崖壁对面,有摆放动物尸体棺材的崖墓?怎么会呢?”

胖子对于我问他在崖壁上看到的崖墓内,摆放的动物的骸骨是什么动物,表现的一脸茫然。

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并没有跟我开玩笑,而是真实的表情。

“你下到崖壁底端之前,没有看到崖墓,和装有未知动物尸体的棺材么?”

为此,我再次向对面表情凝重的胖子问了一遍,想要得到不一样的回答。

“我确定没有看到,甚至连崖壁之上令你致幻的彼岸花,我都是没看到。”

胖子皱着眉头回道。

他回答完之后,我俩就停止了交流。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我们都没有想到,我们的讨论从一开始就遇到了难题。

过了大约十多分钟,这种短暂的沉寂才由胖子率先打破。他好像想通了问题似的对我说道:

“小苏,我分析,我们落下的山体裂缝,是在不断的移动的!”

“移动的山体?”

我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胖子看出了我的疑问,继续问道。

“你承认你下墓的经历和经验没有老哥我多么?”

“当然,不光经验没有你多,就连见识也不及你万分之一。”

我说。

我的这种回答并不是对胖子的恭维,而是事实。我们下到的赵佗墓的地宫,是我真正意义上的首次探墓。很多经历都是人生的第一次。相比于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正牌“摸金校尉”传人身份的胖子,我的确是不及他的万分之一的见识。

“兄弟,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不是让你夸我,而是说我曾经历过类似的自动移动的墓道,我只是想让你相信我说的。虽然我们共同经历了数次生死,我知道你会相信我的描述,可是毕竟我的描述都太过匪夷所思,所以我才会说以上的那番话。”

胖子解释道。

“我相信你说的,不过这的确是有些匪夷所思,而且按照你的形容,我们下到地宫的崖壁是可以移动的,这完全不符合现有的地壳运动知识啊。”

我其实已经相信了这个理论,只不过这十几年的学习经验,让我不得不提出疑问。

而胖子的回答,让我瞬间就同意了他的形容。

“小苏,这个世界充满着未知。有很多我们未曾涉猎的领域。就比如在大殿空间中的进击的彼岸花,以及瞬间冰窖的房间。这些都是真真切切的经历。所以,以后你要换一种思维了。我这些年的经验告诉我,很多事情,亲眼见到的都不见得就是真的”

湘南鬼崽 第四十二章:吴山城

窗帘拉上之后,让整个房间被昏暗笼罩。“阳燧珠”散发出的碧澄的幽蓝的光亮,让这个分不清昼夜的房间更显得诡谲起来。

胖子的脸在这种纯净的蓝光映照下,说出了这番让我改变思想的话语。幽蓝的光将他胖脸的轮廓恍照的十分清晰,再加之他说话的神秘口气,使得他看上去颇有些世外高人的架势。

对于他的话我点头应和;他说的没错,虽然在过去的几天经历中,我遇到了很多难以用科学解释的事件和景观,但是,我依旧被原有的,伴随着我十几年的固有思想所滞。使得我看待问题和分析问题时,不自觉的就将这种思想掺杂到我的主观判断之中。

“小苏,你好好回忆回忆,我们在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胖子在打开我的不一样的思想之后,又继续问道。

“发生了什么?”我反问。

突然,我立刻想到了他问此话的原因。

“消失的通道入口!”

我们几乎异口同声的脱口。

“对了,除此之外,在我被那些“大兄弟”拉上地宫顶端的裂缝来到现实世界时,我看了一眼我们发现裂缝的位置。那里竟然空空如也!”

胖子眼神望着摆在茶几之上,发着蓝光的珠子,如是说道。

我的头脑一阵的疼痛,在我被宁姐队伍里的人拉上地宫顶端的裂缝之后,由于虚脱,我根本没注意到那隐藏在长草中的裂缝。

相同的裂缝不一样的崖壁景观、我看到的彼岸花胖子却没看到、我眼中的崖墓、消失的地宫入口、不见的裂缝

所有的这一切都印证了胖子的猜想,这个裂缝,或者说通往地宫的入口是移动的!

并且不光是移动的,在不同的节点,会出现不同的裂缝景观。比如我看到的令我致幻的彼岸花以及崖墓,而胖子则只看到了光秃秃的崖壁。

“小苏,你能给我大致讲一下你们苏家的事情么?”

胖子打断了我的思绪,由是问道。

实际上,我们的对话是很连贯的,我的所有思考都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因为这之间的联系太过紧凑,根本不用我费过多的精力去寻找他们之间的相同和不同。

小黑屋、衣着得体的男人、两兄弟之间的争吵、响亮的耳光、头身分离的父亲、明姨的出现

这些在以往只会出现在我一个人世界中的词汇,如今从我的世界中分享了出去。若干年之后,我回想此事。心中充满着唏嘘。假如没有胖子的出现,没有那次面对面的长谈和讨论。我想这些词汇,以及这些词汇所组成的画面,定会永远的埋葬在我的世界中,永远都不会再见天日。

或者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胖子的出现,我可能会陷入到重度抑郁的状态之中。当然,在这种重度抑郁的状态里,我依然不会停下探寻的脚步,只不过是一个人,将所有的沉重的经历抗在身上,负重前行。

而当我说完这段经历之后,我竟然觉得身体放松无比,就好像原本身上背着许多厚重的东西,突然有人将这些东西替我分担了很多。我想,这个替我分担重物之人,就是我眼前,被“阳燧珠”的蓝光笼罩,陷入思索的大胖子!

少顷之后,他开口道:

“我们的对立面应该有个神秘的组织,你二叔和你父亲,包括明姨,都在勉力对抗着。他们的做法和目的,可能很大程度上是为了保护你”

一语中的。

※※※

桂林到杭州的g1502次列车上,我坐在靠窗的位置,胖子坐在我的前面的座位。

时值旅游季节,我们勉强淘到两张高铁票,好在,两张票的位置没有离开太远。

杭州,是胖子生活了三十几年的地方。

在桂林的“香格里拉大酒店”里,我们待了一天两夜。除了花费几乎一整天的时间去讨论和分析这些时日我们的经历之外,其余的时间,我们的生活都很放松惬意。

泡澡,蒸桑拿,按摩,喝茶,喝酒

这一系列的娱乐休闲活动我之前根本都没有尝试过。也许是将埋藏心里,压抑我十几年的不愉快经历全部吐出的如释重负之感,更确切的说是有一个能让我信任的,有着大心脏的胖子与我共同承担我过去的苦楚,才使得我能够身心放松的去体验这些项目。

对于桂林山水,我同胖子一样,都全无兴趣。若论奇绝异景,我想没有能比我们去过的地宫更不一样的了。

说到杭州之行的原因,一如两年前接受二叔的安排去往北京学习考古的心情一样。对于我知道的,我的亲人在父亲去世之后,也就只剩下了那个我从未近距离接触过的衣着整洁的男人,我的二叔了。

如今我依旧孑然一身,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是我的容身之所。

在我们行进期间,我的耳边一直回荡着胖子的介绍,以及他吃东西的声音。此时的胖子化身为导游,为我介绍着他生活三十几年的家乡。

实际上,对于他的喋喋不休,我根本就没怎么听进去。直到他的呼噜声响起之后,我依然在回想着这几年的经历。

在他睡着之后,我能感觉到坐在我身旁的学生装扮的女孩舒缓了凝重的表情,显然,胖子的贫嘴模式让她吃不消,又鉴于胖子说话的气势,不好意思去阻止。可当胖子的呼噜声响起之后,女孩刚刚长舒了一口气之后,立刻又变成了叹气,用力的将已经戴的很深的耳机又向耳朵内塞了塞。

对于女孩的困扰,我并不是不想帮忙,只是我了解胖子的性格,即便是我出言控制住他一时,但是,很快他就会忍不住继续。对此,我只能无奈的摇头,不好意思的刻意避开女孩的视线。

同时,我又着实的羡慕起胖子的大心脏(没心没肺)。

终于,在将近九个小时的车程过后,我们到达了杭州东站。

在我叫醒鼾声正劲的胖子起身的那一刹那,我身旁的女孩也终于完全的放松了下来。临走之时,我对她歉意的点了点头,对于我的和善她也是礼貌的回应了一个尴尬的笑。

“小苏,怎么样?这就是我大杭州!”

在我们下了火车,走出出站口的那一瞬间,胖子指着车站前的广场,转过头自豪的对我说。

眼前的景象的确如胖子所说的,到处是灌木花丛,往来的行人,男的是江南才子的模样,女的则是温婉佳人之态。与我生活的北方人表现出的豪迈之情,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

还没等我好好感受一下这个城市的令人舒服的空气之时,耳边就传来一声招呼:“老板,可算等到您了!”

和胖子差不多年岁的青年,身着一身休闲的服饰,满脸微笑的向着我和胖子站立的位置走了过来。

“小高,等的着急了吧?”

胖子也向着叫做小高的青年来的方向走了几步,对他说道。

“哪里,只要您招呼一声,我等多久都没事。”

来到近前的小高下意识的伸手,就要接过胖子手里的包裹。见胖子没有给他的意思,便识趣的缩回了手,改成挠头。

之后又亲切的跟我打了声招呼,使得我对他的印象又增添了几分好感。

显然,这个胖子叫做小高的青年,是胖子临出发之时,电话中叫的伙计。并且从他缩手挠头的动作来看,是个机灵的伙计。

不久后,我们达到了胖子的驻地。

西湖边上,吴山脚下。

在全国盛名的吴山古玩城的一层的醒目位置,一间从外观看上去颇具现代气息的装修门店出现在我的眼前。

店名“弥勒古玩所”,这名字与胖子的身材很是相趁。

我与胖子并肩走在前面,小高则恭敬的走在我们的身后。

古玩城虽然看上去有些冷清,并不像卖其他东西的商场那样,门可罗雀。但是对于像古玩,字画等同类的商品,可以用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因为他们的价值都是难以估量的,可能单单一件物品就能拍卖出天价。

胖子给我介绍,这个店是近几年才被他盘下来的。以前他只有一个小门店,有了一定资金之后,才搬进这里的。这也是他最近手头比较紧的原因。

而有了这个店之后,胖子几乎就没怎么在店里待过。一直都是全国各地的跑,目的是为了淘出更好的东西,以壮门店。

因此,这些年的打理全靠他的伙计小高一个人。从小高的谈吐以及机灵程度,可以看得出胖子的选人地道之处。

“怎么样小苏,老哥的家底还算可以吧?”

走进店里,胖子随手拿起一个玉瓶,小心的抚摸着。

“不赖!”

我回答。

我对古玩这种高端的东西了解不深,不过从店里琳琅满目的摆设,以及整体布局来看,的确不错。

我的印象中的古玩店,一直都是两年前明姨的“清闲居”的模样。

“清闲居”同眼前胖子的弥勒古玩所比起来,就好像我刚下火车看到的,南方人的娇柔温婉气息,与北方人的豪迈爽朗性格的差别一样。

“对了,小高,最近师傅和依依怎么样了?来过古玩城么?”

胖子放下把玩的瓶子,抬头对身旁的小高问道。

“老板,我刚刚没跟您说,在您离去这半年期间。柳师傅一直没来过,而依依却来过很多次,说找您有事商量。”

小高表情凝重的说道。

湘南鬼崽 第四十三章:故人

西湖旁,一座高档的中式餐厅内,我和胖子对坐在一张十分考究的餐桌两边。整个餐厅的房间包括屋顶都被透明玻璃包裹,不需刻意抬头,点点星光就能映入眼底。

餐厅内的灯光并不是很明亮,甚至可以用晦暗来形容,这种光线很适合欣赏西湖的夜景。

“老板,依依小姐来了。”

小高从门外走了进来,对我和胖子说。

“好的,你先回家吧小高。过几天我可能要去趟北京,有事我再给你打电话。”

胖子对走到我们近前的小高说。

少顷,一个柔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师兄,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刹那,我隐约有些熟悉的感觉,好像与之相同的温柔声线在某处听到过。

晦暗的光线中,走过来一女孩。

身穿一席白底绿叶碎花裙,绿叶之间有几朵淡粉色的小花点缀。裙子的底端刚好落在膝盖的位置,裙摆之下一双修长白皙的玉腿与裙子的淡粉色小花特别相配。

裙子腰间自带的松紧带很自然的堆出一圈很轻的褶皱。两条纤细匀称的胳膊隐藏在薄薄的裙袖之内,单单露出了两只好看的手交叉在一起握着手提包。

胸前和脖颈处上下对称的打了两个节,中间露出的皮肤白皙中透着淡粉。

女孩的身材在裙子的衬托下,除了惊艳之外,我能想到的词汇只有完美二字。

在我的印象里,唯一能与其媲美的,只有两年前第一次见到明姨时,穿在明姨身上的淡蓝色旗袍给我的感观。

而眼前的女孩给我的感觉又与明姨有所不同。

明姨的旗袍充分的将明姨成熟的韵味表现的淋漓尽致,而穿在女孩身上的碎花裙则能让女孩的清新之感扑面而来!

“依依小姐。”

在女孩向我们所在的方向走来之时,与他擦身而过的小高低声的跟她打了声招呼。

女孩微笑着点头回应。

“依依,好久不见啊,越发的漂亮了。”

胖子见女孩进来,起身将插在我们中间的桌子内的椅子拉出来,之后立刻迎了上去。

听到胖子的话,女孩做了一个微微摇头的动作,说道:

“是好久不见,主要想见师兄一次,难呀”

“那个,来,依依,给你介绍一下我新认的兄弟,苏墨。”

听到女孩的挖苦,胖子有些尴尬的将话题扯到了我的身上。

在胖子还未介绍我之前,我就同他一样起身等待着胖子将她迎过来。

从她进门起,一直到走到我的跟前,我的世界一直被清新的气息所充斥。这种让人无比放松,无比舒服的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你好。”

我伸出手,想要表达第一次见面的礼貌。

当我将手举向空中,等待着她的回应时,她却只是微微歪头,露出迷人的微笑。两只水汪汪的眼睛随着她的微笑,弯成了月牙状,我能清晰的看到她长长睫毛的抖动。

与此同时,她的身子略微向前,脸慢慢的凑近我。直到与我只有一公分的距离后才停下,像是要仔细打量我的五官一样。

在我们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我能感受到我的心跳猛的加速,同时,她的俏脸也略过了一丝绯红。

这种暧昧的距离,让我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好闻的香气。

那是一种淡淡的化妆品的味道,这种味道我曾经闻到过,并且在当时令我印象很深刻。

“是你”

我突然想起眼前叫做依依的女孩的身份。

正是十天前,在大学图书馆中,同我有过一面之缘的,让跟随我十几年的“幽暗森林”的出口亮起的马尾辫女孩。

“当然是我啦,我以为你失忆了呢,我们才多久没见。”

依依噘着嘴装作嗔怒状。

她的这个表情,立显出我印象中的活泼可爱的模样。

“你的头发”

同那时相比,她的头发已经不再完全是脏辫的样子。并且,这身碎花裙远比宽大的校服更能体现出她的气质。如果没有熟悉的淡淡的化妆品的味道,以及那种似曾相识的让人舒服的清新感觉,我还真很难认出她。

“你是想说辫子怎么没了吧。诺,这不是还有几根么。”

还不等我把话说完,她就将话接过去。手提包很自然的放在桌子上,然后伸手撩起头发,从里面拉出两根麻花辫展示给我看。她的这个动作清新中透着妩媚。

“呦,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啊?没看出来啊小苏,你居然连我师妹都能泡到手!”

看到这个情形,胖子佯装发怒状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听到胖子的话,依依并没有说话。只是用美目瞪了一眼胖子。

胖子被她的眼神瞪过之后,立刻就温顺了下来。这个细小的举动可以看出胖子对他的这个师妹还是很疼爱的。

吃饭期间,我和胖子讲了我和依依相识的过程。

我的叙述,让胖子不断的摇晃着他的大脑袋,一直感叹,世界的渺小。

依依则在假装抱怨我的爽约。自从我们在图书馆的约定之后,她每日都会刻意的经过我常去的位置找我,奈何,那个位置却一直空荡荡的。

对此,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

离西湖不远处,一座白墙黛瓦的高宅大院。

晚饭过后,我、依依、胖子三人围坐在院子中间的圆形石桌子前互相询问着近期的变化,桌子上飘着浓浓的上好西湖龙井的茶香味。

夜幕中的天空之上,一轮圆月高挂在众星之间。柔和的风拂过我的脸颊,又拂过胖子的肥肉,最终将依依的发梢带起,收集了一些她身上的香气就飘散了去

我看了眼四周的环境,像我们所处的这种独门独户的中式庭院,在杭州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中,没有个千八百万是很难拥有的。

假如没有胖子和依依的带路,我一定会认为我走进的是一个苏杭的园林景区。我在心中暗暗思忖,不愧是传说中的“摸金校尉”后人,家底着实不一般。

“依依,师傅他老人家最近在忙什么?我很久没见他了。”

胖子押了一口龙井,随即将身子向后躺去。摇椅在他的肥壮的身子的压力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断裂开去。

听到胖子的话,依依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之后面露惆怅的看了眼远方的天空,叹了口气。

“师兄,我也好久没见到他了。虽然像这种分别,我从小时候起就经常经历,可是这次,我总感觉心神不宁。这也是我之前找你的原因。以往父亲有你的陪伴,我很是放心。可这次是他一个人行动,我心里有些没底。”

回到家中的依依,换了一身家居的服装,胸前印着两只大耳朵卡通米老鼠。

虽然没有那条碎花裙子那样惊艳,但是,这随性的装扮却更突显出她的可爱一面。

这次圆桌派对中,我知道了胖子和依依的关系。

依依本名柳依依,是“摸金校尉”的后代柳师傅的唯一女儿。

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柳师傅,姓柳名如海。假如在道上提柳如海的名讳,没有几个人知道,但是若提柳师傅的名号,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现如今,盗墓的四大门派:摸金校尉、卸岭力士、发丘中郎将、以及搬山道人中,仅存于世能够寻到的只有柳师傅的摸金一脉。

而其余三大门派,卸岭一脉只是在民国时期兴旺过一阵子。他们的特点是人数众多,以卸岭魁首为扛把子带头人,类似于土匪胡子的组织结构。虽然打着“替天行道,发金济穷”的名号,但是人员结构复杂,品行参差不齐。这种人员的组成难免就会出现一些对老百姓不利的事件发生。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中,卸岭一脉的结局只能是一部分队伍被收编御外,而剩下的另一部分因不甘心收编,最终落得个被清剿的下场。时至今日,更是早已经销声匿迹了。

而搬山道人一脉。一般行为神秘,虽然江湖上偶尔还有他们的传闻,但都是昙花一现,很难捕捉到他们的踪迹。

相比之下,“摸金一脉”在明朝时期就与发丘中郎将合并到了一起,两个门派取长补短,将技艺都融合在了一块,统称“摸金校尉”。

时至柳师傅这一辈,虽然也开始变得势微,但毕竟底子深厚,还能寻得踪迹。经常会有大的公司请柳师傅出山寻宝,只要他老人家一出马,宝物立刻手到擒来。久而久之,柳师傅的大名在江湖上就变的更加响亮,这也使得他的徒弟,张发财,我眼前的胖子同样的名声大噪。

从依依的表达中,我能感觉的出来,她对于自己这个“摸金校尉”唯一后人的身份,持抵触情绪。就连大学期间,他父亲为她安排的考古专业都被她偷偷改成了历史。对此,柳师傅并不知晓,因为父女俩几乎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

若从严格意义上讲,胖子和依依应该属于异性兄妹的关系。

按照胖子的说法,从自己出生起,就被柳师傅收养。

但是从一开始柳师傅就没有刻意隐藏胖子的养子身份,就连起名字都是按照胖子原来的姓氏,起做张发财,而不是柳发财。

可每当胖子向柳师傅问起自己的身世时,他却一直讳莫如深。

只是经常用相同的话将胖子打发。

“一切因果都是天注定,还没到时候。待时候到了,不需我说你也会知晓的。”

湘南鬼崽 第四十四章:老宅

苏东坡在杭州为官时经常与辩才法师于狮峰山脚下品茗吟诗,品的就是摆在我们三个人中间桌子上的西湖龙井茶。到清乾隆时期,此茶更是被封为御茶。千百年来,龙井茶始终在杭州这钟灵毓秀之地的土壤中孕育,免不了会沾染些文人墨客的风雅之气。

品茶,我不是行家里手,甚至连初涉的小白都算不上,就如同我对古玩的理解一样。

但是这种安逸的,舒服的,轻松自在的氛围,我着实万分喜欢。

这样的“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情趣,一如墙外不远处的西湖美景一样,它就在那里,却是被高高的围墙阻隔。想要时时刻刻拥有,有的时候真的只是奢望。

听着依依用迷人的声线讲述着我离开后的那段日子,学校里发生的趣闻。我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也是要感受一下这盛名于世的美茶。

如今相伴我左右的,是,美女,美茶,美景;唯有些煞风景的,是多了一个二百多斤,晃着摇椅嘎吱嘎吱响的大胖子。

“小苏,茶这种惬意的物件,你不能一口喝干。要分三口,哪怕最小的茶盅,一口喝干,也便成了“牛饮”。”

胖子见我一口干了手中茶杯里的茶,轻巧的从摇椅上弹起。端着他面前的茶杯为我示范起来。

“你看,这第一口茶:用舌尖尝茶汁的甜味。”

说着他押了一小口。

“第二口茶:用舌身尝茶汁的涩味。”

表情回味过后,他又押了第二口。

“第三口茶:用舌根尝茶汁的苦味,回过味来有点甘甜。”

品完第三口茶之后,他微微的闭上了在胖脸之上不太明显的小眼睛。做享受状。

对于他的示范,我倍感兴趣,这可能就是我跟胖子的缘分。因为我们有的时候,爱好的东西或者说是兴趣很多都能相同,这大概就是所说的意气相投,或者说人以群分的道理。

在他睁开眼睛之后,又继续为我解释着品茶的境界。

“茶的“品”字有三“口”,意即分三口喝完一盅。一口为尝,二口为喝,三口为品。

即:一观其色,二闻其香,三品其味。“三口方知味,三番才动心。再结合人体味蕾的分布位置,来体会茶中滋味。”

对于他的这番言论,我听的都有些呆了,没想到品茶还有这么多说道。难怪古往今来,无数的文人墨客都喜欢茶道这种高境界的东西,因为在这番慢条斯理的品和享的过程中,完全能激发出他们的创作灵感。一如饮酒一样。

“苏墨,你可别听我师兄忽悠你,这是你在这,他故意卖弄着风雅。以往在家时,他牛饮起来什么都不顾了。”

依依见我被胖子的话镇住,有模有样的准备学他的姿势做三口品茶状,有些看不下去了,开口揭了胖子的老底,并且及时的阻止了我的“无知”。

当时我们三个都没想到过,在我们以后的日子中,像眼下这种惬意的,没有太多思想包袱的生活态度,变的可遇而难求。

即便是有这样的空闲时间,我们的心境也再也做不到与那时那刻相同了。

※※※

第二天清晨,我就从胖子和依依的住所离开,坐上了飞往沈阳的飞机。

我和胖子约定,待明姨的电话一到,我们就踏上北京之行。

在这些事情被解答之前,我想先回一趟我生活了十几年的老宅。

其间,胖子提出想要和我一同回去,被我拒绝了。我觉得有些东西只能是我一个人去面对,这是一种难以述说的心结。

小黑屋、两个男人、熟悉的院落这些萦绕在我的记忆中无法抹去的东西,应该在我知晓他们于我的意义之前,再看一眼。

按照我和胖子的分析,父亲的自杀或许是为了保护我,或者说是为了我们苏家的接下来的行动而做出的牺牲,那么,我想,或许在他自杀之前会在我们共同生活过的老宅中留下点什么。

这是一种希冀,也是这个希冀才让我有了回去一趟的想法。

几经辗转,我终于回到了住了十几年的小山沟。

离开了几年,这里的环境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

从砖头缝里取出我房门钥匙,在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又吐出。以此来缓解我郁结的情绪。

屋内的景象同我离去时别无他样,陈旧的灶台落满厚厚的灰尘,碗柜在与房门正对着的墙角,里面的碗筷一如以往父亲最后一次收拾完的一样。

开着门的卧室内一张足以睡五人的火炕,由于几年没有烘烧,使得上面的地板革凉风惊人,一如摸在已经凉透了的尸体上的感觉。

简陋的家具,几个老旧的家电,都是规规矩矩的摆放在它们该有的位置。

我顺势坐在屋中的炕沿之上,一如几年前生活在这里一样的姿势,就这么静静的打量着屋里的一切。

所有的一切,包括屋内的尘土,都是我所熟悉的,除了没有了我所熟悉的人。

恍如隔世之感。

我突然有些怀念起那段有小黑屋陪伴的日子,虽然到如今我依旧不喜欢那种黑暗的孤独之感,可毕竟有我熟悉的两个中年男人的身影在门缝之外。如今的两人,一个依旧神秘,一个却早已经与我天人永隔

院内的柴禾至我离开后就整齐的摆放在西南角,仿佛等待着我再次回来好能发挥它们的作用,我想父亲的死可能也同这些柴禾一样,在发挥着他自己的作用,只不过我还不知道这些作用的体现。

满满一锅的水烧开,那犹如尸体般扎凉之感才渐渐散去,那些与地狱相接浮上来的凉气也被这些柴禾的自身作用完全压制下去,有的只是温暖。亦如过往之中父亲隐藏的温暖一样,只是当时的叛逆的我没有体会到罢了。

随着这样温暖的感觉,我渐渐的睡了过去。

这段时日的奔波,使得我身心俱疲,虽然如今有依依和胖子的陪伴,还有明姨以及神秘的二叔的保护,我依然感觉有些孤独,这些孤独是来自谜团无从解开的特殊情绪,与亲情友情和爱情无关。

我就这么忽忽悠悠的睡着了,像这样的睡眠,我很久都没有过了。大概是因为这暖炕的感觉同父亲在世时,给我的熟悉感一样,让我踏实。

我再次醒来时,是被院子中的一声轰隆巨响震醒的!

屋内陈旧的时钟指针指在零点十五分,我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了六个小时。

我不知道这声轰隆的巨响是什么声音,从响声传来的地方判断,是在那个我无比熟悉的小黑屋的方位。

我起身在黑暗中摸索着穿上鞋,因为几年的没人居住,电灯早已被镇上的电局掐断。

好在院中月朗星稀,映照着院子中我熟悉的轮廓。

借着月光的洒落下,我发现那个“囚禁”过我的小黑屋的铁门居然开了,粗粗的铁链散落在地上。

里面的情形与外面竟然是两种颜色。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只能是,小黑屋内的地面的塌陷,现出了黝黑的地洞的缘由。

结果如我所想,果然是有一处塌陷,那将我惊醒的轰隆之响就是这地面塌陷所发出的。

在打火机的映照下,我看到地面塌陷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向下的台阶,里面通向未知的深处,看不到尽头。

对于这个我生活了十几年的老宅,以及这个我待过无数次的小黑屋,有这么一个地下的未知之地我居然不知道,父亲是否知晓我现今也不清楚。

对于这个轰隆的声音,四周的邻居根本没有惊醒,一方面是因为离得远,另一方面是这个山村已经没有多少住户,在现如今中国的大好形势下,很多生活在山沟沟里的贫苦之人都前往了大城市去打工,剩下的也都是些听力有些弱的留守老人。即便不是离得这么远,以他们的听力也不会听到的。

这座通往未知之地的地下台阶的出现,并未让我有太多的害怕,我顺着台阶向着里面走去。

由于长时间的点着打火机,火机头的温度让我有些受不了,固此我是断断续续的关了又开。

每当我关闭火机之时,四周的漆黑之感就将我完全包裹,这样的漆黑不是那种闭上眼睛就能适应的漆黑,而是纯粹意义上的黑,那种伸手真的看不到手指的黑。

在等待火机的热度消散的期间,我只得摸着我印象中火机恍到的墙壁向前移动着。

这地下的纵身长度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我保持着这种姿势向前移动了数百米也没有走到尽头。

再次的打开火机,眼前的通道被一堵墙挡住,而出现了一条向右延伸的拐弯处。

在打火机的光照下,我的速度比漆黑中摸着墙壁时的速度快了不知多少倍,我想在下一次关闭打火机开关之前能够到达那处拐弯。

可当我达到拐弯处,也是再次打火机的热度达到我所能承受的极限之时。居然没有漆黑笼罩着我,反而在拐角处大约十米外,出现了一个石洞,洞内竟然恍出了蜡烛的微弱光芒!

湘南鬼崽 第四十五章:小黑屋

突然出现的烛光十分微弱,弱的几乎没比我手中打火机的光亮强多少。

从我在的位置看去,蜡烛斑驳的火苗在轻轻的晃动着,显得很是诡异。

我生活了十几年的老宅,突然塌陷出了一个地下空间,并且在地下空间中,还有烛火。这种感官和视觉的冲击,让我一时间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短暂的停顿,我决定继续上前。这些时日,我见到过太多的远超常理的事情和景物。虽然在那一刻,我的内心略有抗拒,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向着幽光走去。

我的动作很缓慢,警惕着四周的变化。

当我距离烛光洞口还有一米左右之时,原本就微弱的烛光在那一刻,突然灭了!灭的是那么突然,这种感觉就好像在大海中向着灯塔航行的船只,突然之间看不到灯塔的指引一样。

我的世界一下子就恢复了黑暗,完全意义上的黑暗!

我刚想打开手中的打火机,就感觉我的身前有响动,还没等我伸手去触摸,我的眼前竟然又重新亮了起来。同刚刚熄灭的烛火的微弱的光一模一样,随着烛火的亮起,我看到我的身前站着一个人!一个身着古代服装的老人,手里举着蜡烛在冲着我笑!

窗外的阳光直射到屋内的火炕之上,将我的眼睛恍的有些睁不开。穿在我身上的衣服黏糊糊的,显然刚刚的梦不光让我心理上紧张,连生理上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梦中出现的老者让我瞬间清醒,醒来之后,我才发觉,刚刚的一切真切的经历,居然是一个梦。

我环视了一下我的四周,屋内的一切同我睡着之前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个奇怪的梦比真实的还要真实,真实到每个细节我都能清楚的记着,每个感觉我都能清晰的感受。甚至各种触觉的感官我都能记忆犹新。

窗外果树上的蝉鸣打破了我的思绪,我随即起身,用厨房缸里刚接的拔凉拔凉的井水洗了脸,想让头脑清醒一些。

从背包中拿些干粮就着凉开水胡乱的对付了一口早餐,又从柜子里取出一件干爽的衣服用力甩了几下就换上了。虽然柜子里的衣服两年多没动,已经有些霉味,但是总比浑身被汗打透凉湿凉湿的感觉强。

清晨的阳光让北方初秋的凉意减轻了很多,连有些冷清的屋内都变的温暖了一些。

推开门,我深吸了口气,立刻神清气爽起来。

这里的空气一如我儿时那样,清新、干净、没有一丝杂质,甚至细细品味之下,还有一些甘甜的味道。就如同这里世代居住的淳朴的农民的性格一样。虽然年轻人有些不同的想法,不愿意在继续同他们父辈那样,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日子,但是我想,无论他们以后的生活是多么富足,地位多么不一样。这样的地方,都一定会是他们梦中最难忘的“桃源”之地的。

站在院子中,看着眼前熟悉的院落精致,有那么一瞬间有种时空相叠的错觉。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曾发生过。

那个院子东南角的“小黑屋”依旧如记忆中那样,虽经历风雨,却依然如初。

不知不觉中,我的脚步就向着小黑屋的位置挪去。

现在想来,我的行动好像是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因为我的主观意识并不是要靠近那个我有些排斥的,让我有着不好记忆的位置所在。

或许这个神秘的力量牵引,是父亲的亡魂在引导我的意识。

铁屋子的铁门之上,被厚厚的锁链缠绕,锁链的底部有一枚个头不小的铁索。因为没有遮挡,历经几年的风吹日晒,已经变的锈迹斑斑。

铁索的钥匙早已经被我丢弃在了离山村不远处的小河中了,如今不不知道沉在河底的某处淤泥中做着它的春秋大梦呢。

之所以在将小黑屋的铁门锁上之后,将钥匙丢弃。是因为,当时的我想要同这个小黑屋彻底的划清界限,或者说是想和过去的不愉快的童年经历做一个了断。

那时那刻,我依旧对父亲将我锁进小黑屋的事情心存芥蒂,甚至有些怨恨之情。即便在父亲去世后,我的怨恨之意少了很多,但芥蒂的情绪依旧。

这种情绪的转变伴随着我两年的时光,直到在神秘的赵佗地宫中再次见到父亲的尸体,以及一系列的分析,这种对于父亲的芥蒂才完全消退。

一声清脆的声响在我的耳中想起,这个声音是铁锁链掉到红砖地上的声音。

我面前的铁链在我的触碰下居然自行的脱落了,而其上的锁头却是完好无损的随着粗粗的铁链一同脱落到地上。那声清脆的声响,就是铁链与锁头的碰撞声。

竟然无需钥匙,这个被我当做与过往隔绝的锁就轻易的断开了。

那一刻,我觉得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可当我用余光瞥了一眼地上断开的铁链后,我才意识到这种天意是如何产生的。

在红砖地上的铁链断开之处,有明显的打磨痕迹,很显然在我回到老宅之前,是有人刻意的将锁链断开过。

那一瞬间,我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念头。这也是我第一次觉得我眼前的,曾经让我无比反感的小黑屋,变的神秘莫测起来。

究竟是何人在我离开这两年来到过这里?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对于这样一个表面上看起来很普通的,农家用来放农具的铁屋子感兴趣的!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二叔,那个在我的印象里变的越来越神秘的男人。

二叔的每次到来,我都会被父亲关进这个小黑屋;而父亲的自杀,也是选的这个关了我十几年的小黑屋;在这个小黑屋中,我又曾经无数次的梦到过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的母亲;昨天夜里那个无比真实的梦;梦里出现的地下空间;

这一切的一切难道只是巧合么?

“嘎吱吱吱”

随着我的推门,这个出现在我的童年岁月中无比熟悉的声音,又重新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只不过,记忆中,这个声音很急促,因为那个时候,我对于父亲的没有理由的行为一直是反抗的。每次开门,父亲都会用大力将门打开。

可随着我的年纪增长,力量也跟着一起增长的同时,我发觉我依旧对于父亲的拖拽没有反抗之力。好像随着我的力气增长,他的力气也一起跟着增长一样。

这种感觉在当时,我并没有太过注意,现在想来,这些都不是正常的。

胖子的力气我是感受到过,而同父亲比起来,胖子之于我的力道,好像并没有父亲在将我拽进小黑屋时的力气大。

想到这里,父亲那严肃的面容又重新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几乎不怎么换衣服,一直是以一身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农民衣服的装扮形象示人。居住在这里的左邻右舍,也都一直用老实农民的词汇来形容父亲。

这是我童年时,对父亲的印象。

可如今的一系列不同的点出现后,让我觉得,父亲根本就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

一时间,我突然有些变的不认识那个我一直以为熟悉的父亲了,甚至已经将他与神秘的二叔划为一类。

小黑屋的漆黑依旧是我印象中的,过往的岁月中,陪伴我的只有角落中的烛台中的蜡烛,而如今烛台犹在,蜡烛却早已经没有。就好像这个院子犹在,但人却不在了一样。

在小黑屋的北面的墙壁与东面的墙壁交汇的角落,是父亲自杀的位置。

当时,父亲的缺少头颅的身体就是躺在两面墙垂直的交汇处,而头颅就在他卧倒的身子底下压的。一些他精心准备的带有锋利刀片的套环就固定在墙角。

如今这些套环还在,父亲的尸体却在那个地宫中,燃烧在火海之中。

在过往的岁月中,我很多次梦到过这个小黑屋,确切的说,是梦到过有父亲尸体的小黑屋。

每次都会从梦中惊醒过来,我不止一次的想过,我再次回到这个小黑屋之后,会是什么心理。

我想,应该有害怕的情绪,甚至这个情绪会占据我所有情绪之中的很大的份额。因为,在父亲没有以这样一种头身分离,看上去有些恐怖的自杀方式了结自己生命之前,我对于他的威严也是很惧怕的。何况,他又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离开人世。

可当我再次进到这个小黑屋之后,那种我原本以为的惧怕的情绪,居然没有出现半点。

小黑屋中的一切都同我最后一次见到过的一模一样,那个破开锁链之人,在进入到这个铁屋子中后,并没有动过任何东西,仿佛就是在观摩一下父亲自杀的地点一样。观摩完之后,就离开了。离开后连锁链都要以一种没有人动过的样子,摆好,应该是不想让人发现有人来过这里。

在摆放父亲自杀时用的道具的角落对面,摆放着父亲干农活时使用的农具,锄头、镐头、靶子

我梦中的地下空间就是在摆放这些农具之前的位置,一直通向小黑屋的贴墙壁的后面。

当我一边想着昨夜真切的梦一边不自觉的向着农具的位置移去时,我突然发现了让我心跳加速的景象。

湘南鬼崽 第四十六章:海马效应

在父亲自杀的工具相对的位置,放置农具的地方后面。赫然出现了一个一米见方的圆形洞口。

我身后的铁门,因为常年被雨水冲刷,变的锈迹斑斑。

那个因为我的叛逆而被我翘的缝隙很大的铁门连接处,几乎要与铁屋子的墙壁绣死。在我推开这扇门之后,它就以我推开的那道只能容我进入的开合程度静止在那里,没有再露出更大口子。

小黑屋的位置在东北角,初晨的阳光刚好是从铁屋子的门缝相反的方向升起。透过铁屋子外的枣树叶子的缝隙落在地上,恍出树叶婆娑的影子。

在这样的背光的情况下,铁屋子中的视线并不是特别的好。以至于在我进入到铁屋子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的发现这个隐藏在农具后面的洞口。

现在想来,我当时没有发现洞口的原因,应该是我的主观意识让我将视线的重点放在了曾经有父亲尸体的位置。而忽略了其他的地方,再加之这个洞口本就有些隐蔽,屋子中的视线又不是特别好的原因。

就在我刚要迈步向着洞口走去之时,手机铃声响起了。

北京的号码。

在看清陌生的电话打来的城市时,我的紧张情绪有了很大的缓解。

知道我手机号的只有有数的几个人,号码来自北京,只能说明给我打电话的主人是我等待已久的人。

我随即接通了电话。

“苏墨,是我,明姨。”

她的声音一如我印象中的亲切。

“好久不见,明姨。”

我应到。

在明姨叫我名字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泪水都已经聚集在了眼眶周围。我抬头看着铁屋子的顶棚,才没叫眼泪落下来。

每次在明姨的面前或者是她温柔的声音响起后,我都会重新变成乖巧的孩子的状态。好像她在,我的所有委屈都能得到理解一样。

“发现盗洞了?”

她在电话那头继续说道。

“盗洞”这个词让我迟疑了片刻。当看到我身前不远处的洞口后,我才明白她说的盗洞指的是什么。

还未等我询问,明姨就为我解释道:

“你放心,现在你的四周十分的安全。洞内有你想要知道的东西,看过后,你会解开很多困惑。一天之后,来清闲居找我。”

挂断电话后,我轻吐了口气。对很快的见面,满怀期待。

眼前的洞口已经没有我最初看到时的那种阴森之感,但是神秘感依旧。

明姨在电话中提到的我的处境,安全的处境。很显然,在我一定的范围内,有她派出保护我的人。宁姐的干练模样,以及她的那支训练有素的队伍的形象立刻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能想象的出,假如二叔和明姨要派人保护我的话,那么保护我的人必定也会是那般令人印象深刻的模样。

用明姨的话说,我的部分困惑,就在我身前不足五米的幽暗的洞口之内。

短暂的调整好了呼吸,我没有犹豫的向着洞口走去。将遮挡的农具挪开,俯身钻进了洞口之内

一米见方的“盗洞”周围的土质十分的新,很明显是新挖的。

我不知道在这个明姨称之为“盗洞”的尽头,会有什么样的景象在等着我。洞壁的土质贴在我身上,即使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地下所特有的扎凉之感。

我以跪着的姿势在这幽深的“盗洞”中爬行,爬行过程中我竟然想到了胖子的二百多斤肥肉。

“盗洞”这种专业的术语,在胖子他们的“行业”中应该是很通俗的词汇。假如这个“盗洞”要是由胖子亲自动手的话,我想至少还要比这个洞的宽度再宽上一倍,否则以他的体型很难能通过。如果此刻将我换成胖子的话,那么他一定会卡在“盗洞”的洞口处上下不得的。

每当我下到这样幽深的环境中后,时间的概念就完全的从我的世界消失了。这点在赵佗的地宫中,我已经深有体会。

我保持这个姿势向前爬行了很长时间,在我膝盖感觉到不适之前,我终于从洞口爬了出去。

我的四周依旧被漆黑所笼罩,这种漆黑的程度隐约中有些似曾相识。但并不是在赵佗墓中所遇到的场景,这种感觉,竟然同我昨夜的梦中的情景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我梦中下到此地的是一个向下的台阶,而此刻我来到这里的通道是明姨口中的“盗洞”!

那一瞬间,梦中的一切经历又清晰的浮现了出来。仿佛那个真切的梦是我来到此地的演习一样!

我当时想,出现这种想法,应该是我的主观意识的牵引。巧合这种东西,有的时候很难解释清楚。

但是与梦中不同的是,此刻,我不需要用打火机的微弱光亮照明。我能感受到刚刚和明姨通过话的手机的余热,与我的皮肤接触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让我不禁感叹科技的发达为人们生活所带来的便利。

可当我掏出手机,准备打开手电功能之时,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我的手机在我打开界面之后,居然自动关机了!

手机主界面短暂的微弱的光亮并没有让我看清楚我身周的轮廓。

实际上,我手机的余电在我回到老宅之时就没剩多少,而老宅之内的电又被断了。这种电量只维持了我同明姨的通话,现如今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我的身周依旧黑暗,我的打火机就在与我放置手机相同的兜中。

难道真的冥冥之中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就是想要让我的梦境重现?那一刻,我改变了我的想法,不认为这是一种巧合了!

这种感觉,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隐约中我居然还有一些期待,期待这个通道的尽头等待我的东西。我想,这个情绪的产生,是与明姨的电话分不开的。

赵佗墓的经历,让我知道,只要是我的行动在明姨和二叔的控制范围内,那么,我的安全一定就会有保障的。

就如同地宫中一样,眼前的这处空间,他们必定是来过很多次。或许,父亲也来过这里很多次。

我将已经没有多大用处的手机放回原位置,从兜里将打火机掏出。

在打开打火机开关的那一瞬间,一种熟悉的感觉充斥着我的全身。

一模一样!居然真的同我的梦境中的场景一模一样!就连这处空间的拐歪的位置都是一样的!

我足足站在原地能有好几分钟没有进一步动作!直到打火机的极限热量让我感到烫,才从“石雕”的状态解冻。

我突然有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那一刻,我居然想到了庄周梦蝶。这种让人细思极恐的想法一出现,我就开始浑身不自在。

庄周梦蝶之时,他分不清是梦中梦到自己是蝴蝶,还是他真的就是蝴蝶。

如今我能切身的体会到庄周当时的感受。因为,这一时刻,我竟然也开始分不清我身处的环境是在梦境中,还是我的真实经历。

假如我眼前的一切是我的真实经历,而不是在那个梦中没有醒来。那么眼前的空间怎么会同我的梦中出现的场景一模一样?

我曾经读过一篇介绍人的既视感的资料。

资料上说,每个人都拥有三只眼。除了正常的双眼之外,第三只眼在人的大脑之中。这第三只眼被称作松果体。他的作用是控制人的灵感,就是所谓的第六感。不过有的人的松果体已经退化了,有的人却还是很发达。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人觉得自己直觉很准的原因。

很多人都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那就是你总觉得你正在经历的某些事情,好像似曾相识,仿佛在过去,或者是梦境中见到过相同的场景,但却想不起来这个场景中的很多事情。

就是当你所看见或者正在经历的同你之前梦到过的场景一样,这种现象称之为既视感,也叫海马效应。

这种现象就是你的第三只眼,即松果体在发挥作用,即第六感所感知的影像。

读到这篇资料的时候,我当时并不以为然。像这样的,有些博人眼球的没有科学根据的推理,或许只是为了引起人们的兴趣而达到某种不为人知的商业目的。

可就是这样一种我当时嗤之以鼻的分析,如今却真真切切的发生在我的身上。

我又突然想到了在前往鬼崽岭之前,在那个潮湿的小旅馆的床上的梦境。梦境中的摆放装有我自己棺椁的空间,也正是我前往鬼崽岭后,在那个荒郊野外所看到的真实场景。

难道我真的拥有看到未来的能力?或者是说我的第三只眼还没有退化,依旧是发达的,能够看到我将要经历的事情?

眼下我所遇到的,只能用这一种原因来解释,否则,真的是很难说清楚。

我的四周依然是一片漆黑,在我没有再次按开打火机的开关时,我的身体被无尽的黑暗所笼罩!

虽然现实的场景与我梦中的场景一模一样,印证了那篇资料的结论。

但是这突然多出的技能,却并没有让我感到开心。反倒有一些失落。

因为,我能确定,我的这种能力只是在近期,或者确切的说,是在我去往鬼崽岭之后才拥有的能力。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我激发出了这个特殊的能力,而我的失落之情是,这种特殊的能力激发的有些太迟了。

假如我早就拥有这样的能力,那么或许父亲就不会以那样残忍的方式去结束自己生命了。

我一定会去阻止这一切悲剧的发生的!

湘南鬼崽 第四十七章:苏家族谱

周围与梦中无二的轮廓让我的情绪几经变化,我一边回想着梦中的经历,一边借着打火机微弱的光亮,摸索着墙壁向拐角处挪步。

眼前的漆黑同赵佗墓中完全不同,我手中打火机有限的光亮只能恍出身前很近的距离。我的身前身后除了近在咫尺能看的清楚,其余的地方都被浓密的黑暗所笼罩。

人在这种绝对黑暗的环境中,是十分没有安全感的。在赵佗墓中,因为有胖子的陪伴,这种感觉没有那么明显。而眼下,我一人置身此地,那种浑身犹如针砭的感觉尤为强烈。

我开始有些后悔,后悔没有让胖子随我一同来此地!

“盗洞”的出口与地下空间拐角处的距离不到十米,但是在这种压抑的黑暗环境中,我竟然走出几十米的感觉。

越靠近拐角我的心跳就越是加速,情绪也越发的紧张。那我梦中出现的老者的清晰面容一直浮现在我眼前,甚至我每向前移动一步,我都感觉那个老者会突然出现!

这个想法一直伴随着我走到那个拐角。当我转过拐角之后,想象中的微弱的烛光并没有出现。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同拐角的那一边相同的让人压抑黑暗。

其实出现这种情况我应该早就料到了,因为这个空间明姨她们已经来过,具体的情形在她们那里应该了然于心。如若是有一个老者在拐角处等我,那么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直接在小黑屋等我也可以。

虽然没有我梦中微弱烛火的出现,但是在我身前不远处的地下洞穴空间却是存在的,并且比我梦中的洞穴要大上很多。

我手中的打火机如同我梦中一样,在我反复的开关的情况下,维持着我前行的脚步。

当我临近洞穴之后,再次打开打火机时,眼前的景象让我震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明姨会称那个一米见方的洞穴通道为“盗洞”了!因为我的面前赫然的出现了十几口棺材,这些棺材分两排,整齐的排列在洞穴之内。这里俨然就是一个墓葬群!

在打火机光线的映照下,我看到了摆放棺材的空间的四周有放置烛台的地方,烛台之上都插有蜡烛。看蜡烛的外形,都是新放的。显然,是明姨的人在挖“盗洞”后将蜡烛更换的。

我用打火机将四周的蜡烛点燃,虽然整个空间被棺材占据,显得阴深异常。可我知道不会有危险出现,因为明姨电话中说我的四周包括我的行动都在安全的范围内。我相信明姨,一如往常一样。

四周的蜡烛被我点燃之后,整个空间瞬时就亮了起来。点亮的蜡烛将洞穴里摆放的棺材拉长的影子恍照在墙壁之上,那一瞬间,我有种身处地府之感。

视线不再局限于我脚下之后,我看到在放置棺材的空间内,一处墙壁之上刻满了字。仔细的辨认之下,这些字都是人名,并且全部的人名都姓苏!

在这些名字的最下端,赫然出现了两个我熟悉的人名,苏达,苏迪。

而遍寻整个墙壁,也没有找到我的名字,当我将视线转到其他墙壁之时,我发现另一面墙壁的最顶端居然还有很多名字。我的名字竟也在那些之中。

这满墙的苏姓人名,俨然就是我们苏家的族谱!一面半的墙壁名字,那我们苏家至少也是延续了几百年,甚至更长时间!

假如是我猜想的那样,眼前的墙壁上的苏姓名字是我们苏家的族谱,那么我为什么会同父亲以及二叔他们分开刻在两面墙壁呢?

难道这就是明姨想要让我看到的东西?

我细细的数了一下刻有我名字的墙壁,算上我的名字一共是十八个苏姓的。并且每一个名字后面都写有死亡日期,而没有出生日期,因为每一个名字后面的年代日期之后都有一个卒字。

更让我惊讶的是,在我的名字之上,年代最久远的居然能追溯到舜帝时代。让我想起了我刚刚离开的永州,其古名零陵即是以九嶷山舜帝陵寝命名的。这十八个名字遍布了十八个朝代,包括我自己在内!

排名第十七的是明代万历年间的,名唤苏万堂。不知是我的哪一位祖上。其下就是我的名字,苏墨,后面居然也有字,写着不详!

在我将空间四周的蜡烛点燃之后,我就退到了门口的位置打量着刻有我们苏家族谱的两面墙壁。这是一种习惯,这种习惯完全是在赵佗墓中养成的。

这种表现并不是说我对明姨说我安全的话不信任,而是一种自有的谨慎心里,假如胖子在我身边,我可能会放下很多戒备的心里。

其实有这种表现不是说我的胆子小,在这种密闭的幽暗无比的地下空间中,突然出现一处摆放棺材的洞穴,饶是胆子最大之人,我想也会感到诡异的!何况眼前的场景又和我的梦中之景如出一辙,除了梦里那个令我惊醒的老者没有出现之外,其他的几乎一模一样!

当我将注意力转移到空间内的棺材之时,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在两面墙壁之下的棺材,呈“二”字型摆放。分前后两排,离我最近的,也是正对着门口的棺材能够清晰的看到其上刻着名字。

是眼熟的名字,正是我在第二面刻有我名字的墙壁上看到的。

除了这口棺材刻有与墙壁上对应的名字之外,其余的棺材之上刻的名字与墙壁之上的名字都能一一相对!不多不少,正好十八口棺材!

在所有棺材的最里端,靠近我右手边墙壁的角落里,有一口没有封盖的棺材,棺材的署名位置,清晰的刻着“苏墨”二字!是我自己的棺材!

※※※

在沈阳飞往北京的a320中型飞机上,我坐在靠窗的位置。这是我喜欢的位置,因为我喜欢看风景。

再次只身前往北京,我没有选择第一次去那的交通工具,而是选择了更快更舒适的飞机。

这并不是说现在的我同两年前比起来,有那个七位数的银行卡傍身,可以无度的挥霍。

究其原因,一方面是想要见到阔别已久的明姨的急切,另一方面是压在我身上的疑惑太过沉重,并且越来越多,火车的长时间的等待已经不是我所能承受的范围了。

实际上,沈阳和北京同属于北方的城市,两地之间离的并不是特别远。

我乘坐的这趟航班从下午三点二十出发,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就会到达首都国际机场。

我的这个行程是在离开老宅之后,就定下的。

随着我见到的东西增多,我的困惑在不断的增加着。

熟悉又陌生的老宅和父亲、我的特殊的能力、别有洞天的小黑屋、两面墙壁的族谱、刻有我名字的空棺材

在我离开刻有苏家族谱的地下空间之前,我推开了离我最近的棺材的盖子。棺材的主人名唤苏炳瑞,是宋徽宗年间去世的。

棺材的盖子盖的并不是很紧,盖子的两条滑道有很明显的划痕,显然是经过很多次的推盖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当棺材盖推开,现出里面的样子时,我有些惊呆了。

洁白的,被无数金线穿起来的玉衣出现在我推开的棺材内尸体的身上。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看一件真正的金缕玉衣。

在玉衣出现的那一刹那,我想起了教授的关于金缕玉衣的介绍:金缕玉衣是汉代规格最高的丧葬殓服,大致出现在西汉文景时期,也称玉匣、玉柙,是汉代皇帝和高级贵族死后穿用的殓服,其外观与人体形状相同。

这样一个堪称国宝的物件,居然会穿戴在死去的苏家先人的身上!

有了这个发现之后,我也顾不得谨慎的心里了。从我身前的第一排第一口棺材起,我将所有的十七口棺材全部打开,里面的尸体赫然的全部都是穿着相同的金缕玉衣!

据我所知,目前国内出土的汉墓中,穿有金缕玉衣的皇帝的一共才八位,也就是说一共只出土了八件金缕玉衣。

而眼前的十八口棺材中,除了我自己的空棺材没有金缕玉衣之外,其余的十七口棺材的主人全部都是穿戴着这样的宝物!

※※※

首都机场的t2航站楼外,胖子一身嬉皮士打扮,戴着墨镜嘴里叼着牙签,斜靠在一个石柱子之上。

这个地点是我在出发之前同他约定好的。

以前我挺讨厌嬉皮士那种放荡不羁的,厌世嫉俗的风格。可如今这种风格却在胖子身上变了另一种味道,不是让人特别反感反而有种亲切的味道。

或许,我在意的只是人,与穿着无关吧。

我刚走出航站楼,胖子就发现我了。接着就晃着他那身独有的二百多斤的大肥肉,颤颤巍巍的向我走来。

看到他那种吊儿郎当的步伐之后,我真有种想要上去踹一脚的冲动!

待到这一身肉晃到我的身前,他装作不认识的模样对我说道:

“这位小同志,我们在哪里见过吧?”

一边说着一边将鼻梁上的墨镜推到鼻尖的位置,低头用上眼白看着我。

湘南鬼崽 第四十八章:重逢

北方初秋的季节,同湘南以及胖子所在的杭州完全不同,早晚温差比较大。

在沈阳登机之前脱掉的外套,此刻又不得不重新套在身上。这种感觉有些特殊,一如两年前第一次接到明姨电话时候初春季节里的气温一样。

两年前的所思所感依然清晰,再次来到相同的城市,即便环境和气温同两年前一样,但是我的心里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身旁的胖子对于北京的季节变化了如指掌,这与他常年的走南闯北不无关系。

我们两人此次都是轻装简行,我身上除了一些证件手机和银行卡之外,其余的都被我放在了依依他们的那栋豪宅之内。

每当想到依依,我的心情就会变的很不一样,就好像第一次见到明姨之时,浑身的疲惫感顿消的奇妙感觉。而这种感觉在依依身上则变的升华了,是每每我想到他俏皮的容貌,温柔如水的声音,我的心就会变的放松。

胖子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这种默契,完全是在赵佗地宫中那惊魂的二十几个小时培养起来的。

他用一种阴阳怪气的声音对我调侃道:

“兄弟,在你走后第二天,我师妹的嘴边三句不离的都是你,看来你已经成功的俘获了这个少女的心了。我跟你说哈,以后我这个大舅哥让你做什么,你如果敢违抗,你们的事情,哥哥我就要阻止了哈”

说完,发出阵阵令人不舒服的阴笑。

对于他的调侃,我很不以为意。我们并肩的顺着t2航站楼外的环形天桥向下走去,其间胖子还要跟我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

直到一阵有些不太友好的汽车喇叭声响起,才将他的话匣子打断。

对于这个打断他说话的汽笛声,胖子很是气恼,刚想发作,突然就换了一个表情。

我看到他的表情变化有些诧异,对于他的恼火,我不想去阻止,我知道在任何环境中,他都不会吃亏,也根本不需要我的帮忙。

当我转头看到停在我们身旁不远处的一辆霸道的车窗摇下来,露出了里面的人的容貌后,我才了然了胖子表情变化的原因。

一身休闲的运动装扮,干练的短发,眼睛上戴着一枚只具备遮阳而没有美观效果的墨镜,以及标准的烈焰红唇。

宁姐的煞爽形象一如我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此外,还多了几分妖娆。

“上车!”

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从她的烈焰红唇之间吐出了这两个字。

胖子在看到宁姐之后,就变的温顺了许多,完全不顾了我的存在,好像一瞬间这个世界只有宁姐一样。径直的走向副驾驶的位置,俯身钻了进去。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走向了车的后座打开车门后坐下。

同时跟宁姐打了声招呼。

宁姐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之后对着副驾驶的胖子说道:

“安全带系上!”

她说话的口气不善,若是换做其他人对胖子以这种命令式的口气对话,那么我想以胖子的性格,应该早就火起来了。

可眼下的胖子好像一瞬间变成了一只温顺的小猫咪一样,顺从的系上了副驾驶位置上的安全带。

一路之上,我都被胖子当做空气一般,对于我的问话他也是敷衍了事。而宁姐却始终是一样的态度,偶尔的回应两句。这种性格是来自骨子里的,不单单是对我和胖子才有的。

我想,她让胖子系安全带的命令口气,大概也只是平时的习惯,并不是针对胖子。这点从她带的队伍的有素程度就能看的出来,假如没有她这样不怒自威的深入骨髓的性子,想必那些比雇佣兵还精良的队伍是不会服从管理的。

向“清闲居”行进的途中,我的耳边一直伴着胖子对宁姐有意无意的关怀,和宁姐的不以为意的回话。

我则以一种旁观者的身份,看着窗外,听着他们有意思的对话。这种感觉我很享受。

在此之前,我的世界是不同的,一个人坐车,一个人听歌,一个人做某件事情

那时的我认为,在这个世界之上,没有人会懂我,没有人能真正的理解我的所思所想。

那段时间,我是自闭的,有些接近抑郁的边缘。

直到两年前与明姨的见面,我的这种情绪才开始发生改变。

在我的世界中有了明姨之后,每当我的情绪几近崩溃或者说是即将达到抑郁的边缘时,她的如母亲的形象就会适时的出现拦在我的身前。

同样的形象,在依依的身上也有,她会同明姨一起,用她们的身体将那些抑郁和不快阻隔。

但是胖子却是不同,胖子的出现,让我的世界开始逐渐远离那些属于特殊群体的边缘地带,并且在慢慢靠近着“正常人”的领域。

※※※

北京这座城市除了人们的生活态度以及古韵的气息让我喜欢之外,其他的我很是不敢恭维。

宁姐的车从首都机场接到我和胖子之后,就一直是走走停停,一路之上堵了很多次。

而两次来到北京,我都没有赶上印象中北京的雾霾天气。那种天气,在我学考古期间,却是经常能遇到。

我的窗外,此刻是晴空万里,连飞机飞过的尾翼痕迹都能清晰的看到。

在这样的缓慢行进期间,我们的车终于开进了闹市区,街边的商店也开始变的鳞次栉比,行人熙熙攘攘的声音一如我第一次来到“潘家园”一样。很多古玩店门口的摊位依旧是聚集着大量的外国人,售卖玉石的贩子仍然在积极的拉拢着游客

清闲居,同我两年前第一次见到时的样貌一样,没有什么变化。与入口处的街道比起来,有些冷清。

不光是清闲居,与清闲居同在的整条街铺的古玩店都是这样,只有寥寥数个行人的身影。这点与胖子的“弥勒古玩所”的情况,很是相似。这大概就是所有高档的古玩售卖地的共通之处。

宁姐在将我们带到“清闲居”之后,就开着那辆符合她气质的霸道车顺着另一条路扬长而去。独独剩下胖子那不舍的眼神,望着逐渐消散的汽车尾气,长嘘短叹着。

良久之后,胖子甩了甩头,又重新恢复了本来的佛神无法阻挡的面貌。

我们短暂的眼神交流之后,便一同的向着“清闲居”的门内迈去!

再次的进入到这个于我有着特殊意义的古店之内,我的心情十分的复杂,甚至比第一次进到这里还要复杂。

因为这次我来此的目的,与第一次只是单纯的想要寻得二叔的希冀不同

“你们来了。”

明姨从我第一次见到时的椅子上起身,轻启红唇对我和胖子露出了我印象中好看的微笑。

她身上的旗袍也换成了另一种花色,但是给我的感觉依旧。

还未等我对明姨表达着我的激动,就听胖子在我旁边开口道:

“那个,明姨是吧。您可安好?”

“安好。”

明姨语气淡然。

“哎呦!我滴姨啊!您可安好了,您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和小苏是怎么过来的!险些就见不到您老人家了。”

胖子一边说着,一边向着屋子中我曾经坐过的位置走去,然后一屁股的坐了上去。那一瞬间,我仿佛都听到了椅子要断裂的声音。

坐下之后,他还不闲着,不客气的端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水,伸手举起一杯冲着我的方向,另一只手将为自己斟满的一饮而尽。

对于他喝茶的样子,我想起了依依对他牛饮的形容,当时我没有画面感,如今他算是真正的为我形象的演示了一遍。

见胖子如此不见外,明姨并没有表现出半点生气的模样。只是用母亲般的温柔冲着我笑了笑,笑意中充满着关心。之后努嘴让我同胖子并排而坐,一如第一次见面时努嘴让我坐下时一样。

对于胖子的举动,我有些不好意思,只不过也在我的预料之中。我想此刻的胖子,内心一定不是很平静。或许很快,他就会知晓自己的身世。之所以表现出这样的不以为然的态度,多半是要掩盖自己的心慌。

坐下之后,我接过胖子递给我的茶,也是一饮而尽,目的与胖子一样,想让自己躁动的心平静下来。

接近傍晚,太阳已经不在我们能看到的范围之内,门外的天也渐渐的暗了下来。

街道之上很安静,没有刚进入到“潘家园”时的那种嘈杂的好像集市一样的声音。

明姨很自然的坐在了我和胖子的对面,我们中间的古红色桌子上摆放着茶具。坐下后的明姨用轻巧熟练的手法,为我和胖子重新的沏了两杯茶,之后为自己又倒了一杯。

以胖子所说的三步品茶法,小嘬了一口。

“明姨,您倒是会享受。”

胖子字正腔圆的对明姨说道。

自从在t2航站楼碰到胖子之后,他就一改杭州的吴侬软语的说话风格,用纯正的北京话与人交流着。

我想,以后如果有机会同胖子一同回老宅,他的口音一定会改为正宗的东北话的。

对于胖子的这种态度,在明姨放下茶杯,说完接下来的一番话后,他完全的改变了,不能说改变,用掩饰不住内心的慌乱来形容会更加贴切一些。

“小张,你的脾气有些急,同你父亲一样,我想他再看到你时,一定会训斥你的”

明姨的声音很平静,一点起伏都没有,仿佛在与胖子拉着家常。

可胖子的反应却是不一样。

我离胖子比较近,在明姨说完这番话之后,我甚至感觉到胖子身上都在颤抖着。

他突然将身子坐正,身下的椅子在他的动作下发出嘎吱的声音。

坐正后的他表情凝重,看着我们对面的明姨,正色的开口问道:

“您认识我父亲?他在哪?”

湘南鬼崽 第四十九章:故事

胖子的声音很明显有些颤音。这是我认识胖子以来,第一次见他如此激动,甚至在以后我们共同经历里,像这样的情绪也是几乎没有的。

明姨依旧表现的很淡然,仿佛早就想到了自己的话会让胖子有如此的情绪。她从容的端起茶杯,押了“三口品茶”的第二口。

“你父亲现在和苏墨的二叔在一起。”

明姨一边回味着茶香,一边回答着胖子的激动。全程语气依旧没有什么起伏波动。

明姨的这番话,令我的情绪也开始有了变化。这种变化是在她提到二叔时产生的。

我原本平静的坐在椅子上,此刻,却也同胖子一样坐直了身子,向明姨问道:

“二叔他们现在在哪?”

随着我和胖子的接二连三的提问,明姨依旧不慌不忙的端起手中的茶杯,喝下“三口品茶”的第三口。

一时间,清闲居内变的安静了起来。静的连明姨的喉咙咽下茶水的声音都能清晰的听到。

此时夕阳的余晖已经完全从“清闲居”门外的街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傍晚的薄凉之感。

随着傍晚的临近,“清闲居”之内的光线也渐渐的暗了下来,原本我们所坐的位置视线就很是一般,白天有阳光时候还好一些,可到了此刻,视线就变的越来越差。

“清闲居”的主人,明姨,在屋内的光线变的晦暗之后,也没有开灯的意思。

如今,我们三个人围坐在古红色木桌子之前,我们身周的光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暗着。这种情景让我想起了我小的时候,由于电压不足,经常停电,每当那个时候,我就会和父亲在相同的视线环境中,围坐在炕头或者是围坐在桌子前等待着光亮的来临。

“苏墨”

明姨咽下“三口品茶”的最后一口茶,将目光看向我的位置。

在我和胖子急切的等待中,明姨终于打破了沉寂。

“嗯。”

我应声回答。

“你发现了自己的不同了么?”

明姨继续问道。

“您指的是?”

我反问。

对于明姨的突然提问,我其实已经想到了她指的是什么。

在我离开老宅院子内小黑屋的地下空间之后,来清闲居的途中我一直在想着空间中将我的名字和父亲与二叔名字刻在不同墙壁的原因。

在我知道自己的预知能力比较强时,我有了猜测。那就是在刻有我名字的这面墙的人,我的那些先祖包括我在内,应该都有着像我一样的可以预见未来的能力。即第三只眼,也就是松果体都比较发达。

“你的不同,是你拥有预见未来的能力”

明姨的回答很直接。这个回答也验证了我的猜想。

“等等,真的假的?我说兄弟,你还有这么牛掰的能力?”

听到明姨说完,胖子用有些难以置信的口气,向我问道。

他一直在等待着明姨继续讲他的身世,可明姨却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了我的身上。胖子刚开始并没有太过关心我们的谈话,可当明姨将“预见未来”这个词汇说出之后,一下子将见多识广的胖子给镇住了。

与此同时,他也再坐不住了,用起身单手扶着桌子的动作来表示自己的好奇。

对于胖子的举动,我只能冲他微微的摇了摇头,表示我的困惑。然后解释道:

“我也是刚刚了解一点我的这个能力。”

在胖子好奇的询问的眼神中,我将鬼崽岭的经历,地宫的经历,以及回到老宅的经历,一一的同胖子将了一遍。其间的那些与梦境的场景相同的诡异细节,我也都详细的讲了一遍。既是对胖子讲的,也是冲明姨说的。

虽然我的一举一动都在明姨的了然中进行,但是我的梦境她却是不知道。

我之所以会将我近期奇妙的经历和感受,通通的讲述出来,完全是因为我放下了我所有的戒备心理,以一种释放压力和分享的状态,向着我眼前的两个人讲述着我的经历。

胖子也好,明姨也罢。在我的眼里,都是完全值得信任的。并且不单单只是信任,还能分担我的忧愁。

胖子在听完我的讲述,用佩服的口气对我说道:“同志,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么说来,以后你只要一做梦就会知道未来的经历了啊!”

“这种能力是不受自己控制的,属于一种身体的基因变异。既存在于大脑之中的松果体的变异。”

对于胖子的形容,明姨出言打断。

接着又说道:“这个能力是你们苏家的一种特殊的基因。你的能力是你们苏家上一代拥有此能力的人预测到的,这是苏家的规矩,也可以叫做指定继承人。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到了你身上,这种特殊的能力就开始变得很弱,弱到几个月甚至几年才会发挥一次作用。仿佛是有某种力量在阻止这个能力传承似的。”

“那也够牛掰的!”

胖子接过明姨的话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倒了一杯茶恭敬的递到我的面前,嘴里还念念有词:“皇天后土为证,土地山神助力。我张某人今日有幸见到苏家大神,真是三生有幸。来!大神先知,请接受我等凡夫俗子的献茶”

对于他的这种突然犹如脑筋坏了的举动,明姨也是有些诧异,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我,并且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太阳穴画了一个圈。

我知道明姨的意思,她是在问我胖子的脑子是否受过刺激,精神是否正常。

假如没有这么久的接触,对于胖子的这种神叨叨的状态,我也是拿捏不准,可这套说词,在赵佗墓中我不止一次听到过。每每点燃他们摸金校尉的象征性蜡烛,他都会更换一套类似的说词。

我只得无奈的冲着明姨摇摇头,示意胖子没问题。

“嘿!我说大神,别装高冷了,还不接茶。”

胖子似乎也是看到了明姨的动作,以及我的摇头。直接伸出他的那只好像铁钳子的手拉住我的胳膊,硬是将茶塞到了我的手中。

这些动作做完之后,他好像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一样,长舒了一口气后,又重新的坐回了座位之上。

“想必你们两人心中都有无数的疑问吧?”

明姨见胖子情绪平复之后,又重新的坐下,开口问道。

“当然。”

我和胖子几乎同时开口。

“在解答你们的疑问之前,你们得听一个故事。”

明姨继续说道。

她讲述的故事是发生在上古时期的一个神话故事,在那个没有完整编年史的时代,许多事情都掺杂了神话的味道。

中华大地上的子民,一直以炎黄子孙自称。

据传说,炎帝和黄帝是两个部落的首领,两个部落一直相安无事,各自发展壮大着。但是随着他们的壮大,相互之间就开始有了摩擦。

这种摩擦直接导致了一场决定了华夏大地走向的战役,即阪泉大战。

关于那场战役的细节没有记载,但是大战的结局以炎帝的失败而告终。

战败后的炎帝从中原退居到了南方地区,在那里休养生息。

当时炎帝的手下有两员大将,一为刑天,二为蚩尤。在阪泉大战中,蚩尤与炎帝的队伍冲散,不得下落,只剩下刑天一直跟随着炎帝去往了南方地区。

至此,炎帝的元气大伤,再也不能与皇帝一战。而黄帝在经过此次大战之后,也不宜再发动大规模的战役。

在炎帝战败之后,黄帝完全的取代了他的位置,所谓能者居之。在那个时代,炎帝和黄帝都属于宽仁之人,爱民如子。

在南方休养生息的炎帝,得知黄帝比自己的统治更加的宽仁,人民百姓生活的更加富足之后。便放弃了复仇之心,转而偏安一隅。

但是这种平衡在蚩尤的重新出现后,被打乱了。

与炎帝冲散之后,蚩尤并不甘心,逃离至其他地方的他在秘密的组建复仇的军队。并且在准备复仇之日,将消息传给炎帝。

在炎帝的多加劝阻之下,蚩尤还是发动的复仇战,并且决定背叛炎帝自立大旗。

最终,这场复仇战,以蚩尤被黄帝斩杀为结局。

蚩尤为人残暴,与炎帝手下的另一员大将刑天的性子极其相似。所以二人一直关系不错,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刑天得知蚩尤被斩杀的消息,一怒之下,不顾炎帝的命令,自己偷偷的离开军营,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去找黄帝决战。

对于刑天的勇气,黄帝很是佩服,便应了刑天的邀战。

那场对决,二人打了三天三夜,削平了数个山头。

最终,还是黄帝技高一筹将刑天打败。战败的刑天,被手持轩辕剑的黄帝斩去了头颅。

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失去头颅的刑天并没有了立刻死去。而是将胸前的两个乳当做眼睛,肚脐当做嘴巴,左手握着盾牌,右手拿斧头。扬长而去,并且在某处不知名的小岛之上,留下了自己的后人部落,又活了几年才完全死去。其留下的部落名为无首国。

对于刑天的滔天战役,黄帝很是敬佩,封刑天为战神。并且不再对其赶尽杀绝。在得知了他留下的部落之后,更是留下旨训:只要刑天的后人不再继续反抗,就准其安然的繁衍下去。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监视,的确没有发现这个小岛上的刑天的后人有什么举动,久而久之,就打消了黄帝的疑虑。

后来华夏大陆之上,又经历了几场战争,这个小岛的存在变的越来越神秘,逐渐成为了鲜为人知的地方。

直到舜帝时代,有大臣重提此次事件,小岛的下落才又被寻到。

做为黄帝的后人,舜帝也是遵循祖训,只对岛上刑天后人监视,以确定他们的行为是否还有反抗之心。

为此,舜帝命令两人带着队伍,以一明一暗的配合方式,对小岛进行监视。

西域石人 第一章:无头人

明姨讲述的故事有些野史的味道,虽然故事的内容我和胖子都耳熟能详,但是在她叙述的过程中,我们都没有出口打断。

“清闲居”外的街道上,此刻已经完全被夜幕的黑暗所笼罩。

我们所在的屋子内,也完全暗了下来。只留下门口的位置被对面的商铺点燃的灯火照出了有限的光亮区域。

这样的光亮,一直延伸几米就停了下来,我的身后是一扇很有观赏性的屏风,我想即便这光亮能够延伸到我这里,也会被屏风阻挡的。

我和胖子就这么安静的,在晦暗的光线下,安静的听着明姨的叙述。

人的注意力很容易受到环境的影响,假如没有这种晦暗的没有光亮的环境,换做灯火通明。我想,对于明姨讲述的野史的桥段,我大概不能做到像现在这样听的这么认真。

我身边的胖子也是这样,甚至听的比我还要仔细。

我们三个人以两个听客和一个说客的身份,一直维持着平衡。这种平衡直到明姨的一句话,才开始被打破。

“舜帝派出的两支队伍,经过千年的繁衍,最终形成了两个家族。在明处的家族所有的族人都姓苏,另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家族姓张”

※※※

许仙楼,一幢四层小楼昂立于一波碧水之后。

碧水之内,一身儒雅的许仙雕像静立水中,引长脖颈昂首望天,企盼天降甘泽带来娘子。

这是等待千年的静默,带着一丝江南似水的温婉。

对于吃的享受,我不如胖子,一如对茶道的了解不如他一样。

这处刚开了没几年却口碑极好的吃货之地,怎么能逃得了胖子的法眼。

我们离开“清闲居”之后,胖子就将我带到了这颇具文艺气息的,有着江南韵味的地方。

我想,此处吸引胖子的,除了这里的美食之外,四周墙身清雅隽秀的江南妆容也是吸引他的原因之一。置身此地,我完全感受不到北方的豪迈,有的只是温婉。

我们离开之后,明姨并没有跟我们一起。她依旧隐藏在“清闲居”晦暗的屏风之后的漆红木桌子前,目送着我和胖子的离去。

“小姐,您请,两位先生就在里面。”

一个江南才子打扮的服务员的声音从打开的包间的门口传来。

紧接着,一抹符合我们所在包间的江南水乡气质的气息从进门的佳人身上直扑而来。

我们的再次相聚,是依依组织的。在我和胖子走出“清闲居”后,胖子就接到了依依的电话。

几天不见的依依,穿着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宽大校服,翩翩的踱步进来。

“依依,你来了。”

胖子刻意的表现出兴奋,对着向我们走来的依依说道。这种情绪我能理解,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以及我们两个家族的使命之后,他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而我则不同,我是真的兴奋。与胖子的做出来的情绪比起来,我要好很多。毕竟这么多年二叔对于我来说都是神秘的。而且同明姨的交谈中,虽然我身上的担子重了,但是我的身体却是轻了。因为二叔已经愿意将担子分给他这个,重来没有与他近距离接触过的侄子一些了。

但是胖子不一样,原本他没有什么担子在身,一下子多出的身份,饶是他的性格再乐观,也需要时间来消化。

不知道依依的这身装扮是有意为之,还是随意而举。她的穿着让我又重新的感受了一遍图书馆初见时的,那种令我的“幽暗森林”亮起的与众不同的感觉。

对于我们的真假热情,依依并没有太多的反应,也没有了在杭州时那种轻灵活泼的表现。只是简单的回了一句,便拉开椅子坐了下去。我们坐的位置同西湖边上的那栋餐厅的方位一样。

在依依刚坐下不久,一群江南才子打扮的服务员,就将我们点好的菜一一上了桌。

之后包间的房门关上,剩下了我们三人望着桌子上的菜,谁都没有动筷子。很显然,各自怀着心事。

还是胖子率先打破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将桌子中间的一盘色香味俱全的鸡肉端到了依依和我的面前,用故作炫耀的口气对我俩说道:

“依依,小苏,知道这盘鸡叫什么么?它叫“神仙鸡”!是这许仙楼里的招牌,每日只卖十份!要不是我认识这里的经理,想必你们俩都没这个口服了!”

不知道今日的依依有什么心事,情绪一直很低落。直到我将一块“神仙鸡”夹到她的面前,她的情绪才完全抑制不住的爆发了开来。

用她特有的吴侬软语对胖子说道:

“师兄,我知道父亲的去向了。”

虽然她故作镇定,但是眼泪却是不会撒谎的顺着她雪凝一样的肌肤流了下来。

突然的梨花带雨,让坐在她旁边的我有些心疼。

仿佛是怕自己的脆弱情绪影响到我和胖子,她很快的伸手拭去脸上的泪水。转而低头吃起我为他夹的“神仙鸡”。

我与胖子对望了一眼,从胖子看我的眼神中,我能看得出他也是同依依一样,对柳师傅的下落很关心。

“我师父他老人家又去哪逍遥去啦?”

胖子故意的将口气放舒缓,对正在吃“神仙鸡”的依依问道。

“罗布泊”

依依头也不抬的故意将鸡肉塞满口,用以掩饰自己的情绪,含糊的回答胖子。

在她的掩饰下,我能清晰的看到有新的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下。

胖子也看出了她的状态,伸手将纸巾用很隐蔽的动作向依依的方向挪了挪。显然,对于这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他很了解。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看出了她的脆弱。

少顷,待到情绪稳定之后,她才敢抬头看我们。

看到她的样子,我真的有些心疼。明明很脆弱,却因为怕情绪影响到他人而故作坚强。

“师兄,昨天夜里,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从新疆打来的。”

依依拽过桌子上的纸巾擦了擦嘴顺带的擦去脸颊的泪珠,见我和胖子没打断她,就继续说道:

“电话的那头是一个叫做“欧罗巴”的跨国公司,父亲就是受他们的邀请,前往罗布泊帮他们寻宝的。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可是在即将达到腹地之时,突然生出了意外。父亲,以及他们公司派出跟随父亲的队伍全部消失了!”

依依提到她父亲消失,眼角又现出了泪花。她立刻将头昂起,不让眼泪流下。

“你是说师父他们消失在了罗布泊?”

胖子问。

依依点了点头。

“依依,假如你不给我打电话,我和小苏明日也会启程去新疆的看来一切都是天意”

胖子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我。

我也觉得有些太过巧合。

对于胖子的话,依依用她已经微红的眼睛做询问状。我和胖子就将我们去到“清闲居”后,明姨的一系列叙述又为依依讲了一遍。

在我们最后和明姨的交流中,明姨告诉了我们苏家和张家猜测的,除了越城岭裂缝下地宫之外的下一个地点,新疆。

明姨为我和胖子叙述的那个故事,以及苏家和张家的由来,都是由二叔让明姨转述给我们的。

我不知道二叔和明姨是通过什么途径联系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以二叔的处境,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监视,一定不会用电话的方式与明姨联系。

关于我们苏家和张家的秘密,明姨其实也就知道为我们讲述的这些内容。至于其他的,二叔没有过多的告诉他,胖子的父亲,张家的现任族长也没有向明姨透露过什么。

这是对明姨的保护,同样的保护方式,我在老宅的“小黑屋”中,也切身的体会过。此刻,我才真真切切的理解了父亲对我所做的。

“依依,你是学历史的,你对“无首国”了解多少?”

我问依依。

以往那些困扰我的谜团,只能由我一个人承担,而现如今,我、依依、胖子,我们三个人知晓的事情是一样的。虽然谜团越来越多,但是三个人共同承担,要远比我自己承担好上太多。

“我父亲一定也参与了你们两个家族的事情”

依依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其实在她来之前,我和胖子也讨论过这个问题。

胖子在柳家的三十几年,柳师傅虽然一直当他视如己出,但是,始终有意无意的向他传达着他姓张的信息。

那句“一切因果都是天注定,还没到时候。待时候到了,不需我说你也会知晓的”,也是一直挂在柳师傅的嘴边。

柳师傅的这句“天注定”,大概指的就是这个时候。

“苏墨,我曾经在《续子不语》中读到过类似的“无头人”记载。”

“有人飘至一岛,男女千人,皆肥短无头,以两乳作眼,闪闪欲动;以脐作口,取食至前,吸而啖之,声啾啾不可辨识之曰,此《山海经》所载邢天氏也。”

以上是依依叙述的她所知道的的关于无头人的记载。

而关于这方面的记载,我曾在《太平御览》中也看到过。

汉武帝时期,身为豫章太守贾雍,奉命出境讨贼。激战期间,被贼人砍了头颅,可他却并没有立刻死去。而是变成了无首人。

回到军营后,士兵们都来看他,他则胸中发声说道:“战不利,为贼所伤,诸君视有头吻佳,无头佳乎?”

众将士哭着齐声说:“有头佳!”。

贾雍却说:“不然,无头亦佳。”

说完倒地而亡。

西域石人 第二章:启程

许仙楼的江南似水的温婉韵味,不光体现在壁画和装饰上,还有我们耳边轻柔的古典古筝曲。

平日里我也比较喜欢听一些舒缓的轻音乐,巧的是,这里放的《白》、《润》、《京韵》等古典曲都是我非常喜欢的。

在这样舒缓的音乐相伴的环境中,依依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胖子也是恢复了他的元气满满的状态。

兴致上来的胖子,又要了一些酒助兴。虽然有很多我们不愿承受又不得不接受的事情突然加在了我们的身上,但是,好在,有我们三人共同承担。

酒上来之后,胖子斟满三杯酒,递给我一杯,又将另一杯放到依依的跟前。

对依依宽慰道:

“依依,师父他老人家是何等人物,即便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也会很容易的脱身的。再说了,有你师兄我和小苏呢,明日我们就出发去寻师父。”

我也趁热打铁的说道:

“你师兄说的没错,你父亲的事包在我俩的身上了!”

我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一边说着,一边又为依依夹了一块“神仙鸡”。

“我知道你们有能力,不过罗布泊那里不同其他地方。不光凶险万分,还有很多科学解释不了的诡异事情。有多少的探险家都折在那里,我是担心”

依依也不跟我们碰杯,独自的一口干了胖子放到她面前的酒。

我还是第一次见南方的姑娘如此豪饮的,不禁有些自愧不如。别看我是土生土长的北方汉子,可是对于饮酒,我却是尤为的差。

“小苏,你不知道吧。我师妹那可是女中豪杰,除了酒量极佳之外,还是跆拳道黑带高段位的,那个,依依,你是几段来着?”

胖子看出了我的惊讶,又加之依依因为柳师傅的处境又变的担心起来,便故意的扯开话题,向依依问道。

“七段。”

依依回答。

“听到没,小苏,七段。一共可能才六段,我师妹就达到七段了!”

胖子见依依被自己的话题扯开注意力,又继续不着边际的说道。

听到胖子的话,我都险些将酒喷出。

“师兄,不懂就不要说了好不。一共九段。我是七段。”

依依又喝了一杯酒,对胖子嗤之以鼻道。

大概是事情比较多,压的我们都喘不过气。耳边响着舒缓的音乐,让我们三人都放松不少,不知不觉中,我也多喝了几杯。

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模样,脸是否是红的,不过我知道的是我的头是晕的。

依依原本凝脂一样的俏脸,在酒精的作用下,显得粉红粉红的。同我一样迷离的眼神,更让她的迷人的模样突显。

而胖子的大肥脸却根本就一点没变,也可能是他长期的在外奔波,晒出了古铜色的皮肤看不出酒红的颜色。

在我同依依一样微微晃着头,眼神迷离的间隙,我看到胖子一直在冲着我使着眼色,目光瞟的正是我身前的酒壶。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让我给依依倒酒。

对于胖子我是无理由信任的,这是一种经历生死之后才有的感情。

我毫不犹豫的端起酒壶,为依依又斟满了一杯,嘴里说着一些过年才会有的祝酒词。

依依见我给他斟满酒,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扑闪着迷离大眼睛,将头凑近我的脸。端详了半天,然后嘿嘿的笑了一声,重新坐下,说道: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你们想把我甩了自己去新疆,哼!休想!”

她舌头好像打结一样,说着这番话,红红的小脸配上好听的杭州软语,显得特可爱。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双手伏在桌子上,就睡了过去。

见到依依睡着,胖子这才轻叹了一口气。冲着我竖起大拇指,看着正在熟睡的依依,说道:

“小苏,你不知道啊,这个小妮子倔的狠,不用这个方法,明日她一定会跟我们去新疆的!罗布泊!哼哼,那可是生命的禁区”

胖子难得的一改往日的纨绔神态,换做了一副忌惮的表情。

※※※

第二日凌晨四点,我还在睡梦中就被胖子叫醒。

酒店的桌子上多了两个包裹,里面鼓鼓囊囊的,这些东西是胖子昨夜在我睡下之后独自出去采买的。

我睡眼惺忪的就听到胖子说:

“一会我们出去时脚步轻一些,那妮子敏感的很,多小的动静都能听到。”

说完,也不等我完全起身,就将其中一个包裹抵到了我的腰上,阻止了我继续倒下去想要伸个懒腰的动作。

我下意识的顺手摸了一下包裹,一个坚硬的东西触到了我的手指。打开包裹看清里面的东西时,我的记忆顿时回到了地宫中第一次与胖子相见时的场景。在包裹中,赫然出现的黑乎乎的东西,正是胖子在赵佗地宫中将我当做僵尸后,用来对付我的黑驴蹄子。

那腥呼呼的味道,直接就让我精神了!

除了这两只黑驴蹄子,还有粽子,糯米一些盗墓用的东西。合着这个良心坏透了的大胖子,是将我当做了他的百宝箱的“挑夫”,这么一大包的东西都交给我了!

我不知道他的包裹中装的是什么东西,不过从他扔给我“百宝箱”之后,那个背包就一直背在他的身上。可见他的重视程度。

简单的洗漱过后,我跟着胖子的脚步一前一后的向着门外走去。

我们没有开灯,屋内的窗帘从昨天夜里就拉开了。这个季节,凌晨四点多的北京,天已经微微亮了起来。但是,光线依旧不足。

这个场景我很是熟悉,我和胖子的一前一后,蹑手蹑脚的像做贼一样的举动,像极了地宫中发现大殿第二层时我们的动作。

有了那次的经验,这次我更加的加倍小心,并且同胖子保持着距离,因为此刻他的身后是鼓囊囊的背包,还不是他如面团一样的肥肉。假如再像地宫那样撞到他的身上,我想我的头被撞出包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果然,在胖子开门刚迈出一步之后,就突然的停住了脚步!

我正在赞叹自己的先见之明之时,余光中瞥见了在酒店走廊的古红色地毯上倚墙抱膝的倩影,正是依依。她将头埋在膝盖之上,那两条好看颜色的小辫在柔顺的乌黑的长发之间特别显眼。

昨日,在依依醉酒睡着之后,是我亲自将她背到我们隔壁房间的。

不知道是夜里几点,她独自一人来到走廊就这么睡了一夜,目的就是怕我们将她落下。

这种执着的性格,我是既心疼又佩服。

胖子停住脚步之后,回头对我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之后迈出了第二步。

我随之也迈出了门,可让我和胖子都意想不到的是,在我们都已经转身略过了依依的间隙,突然响起了闹铃声。

依依瞬间就醒转了过来。

在以后的日子里,每当我想起那次我们三人的初次行动的场景,我都要赞叹一番依依的执着。我和胖子都没有想到,依依为了不让自己睡熟,将电话的闹钟设置成每隔五分钟就响一次。

这五分钟的间隙,不等我和胖子走到电梯口就会被她发现

※※※

7点50,我们三人坐在由首都机场飞往乌鲁木齐的空客330飞机之上。

依依就坐在我的旁边,胖子则坐在靠过道的位置。

对于昨日向依依灌酒的举动虽然是胖子指使的,但是我依旧是有些难为情,一直不敢正视她的眼神。

好在,依依还处于未醒酒的状态,从我们上飞机起,她就一直呈闭目养神状。

坐在她身旁的胖子也因为心虚,而做假寐状。

因为起的太早,我的头脑也是有些昏昏沉沉的。可那种困的不行,想睡觉闭上眼睛心神难以平静的状态此刻又开始困扰着我了。

无奈之下,我只得望着窗外的风景。

在飞机进入到万里无边的天山山脉之后,仿佛时间在那一刻就静止了。窗外的一成不变的雪山景致,让我感觉仿佛我们乘坐的飞机就在这万里的高空静止不动。这大概是每一个去过新疆的人都有过的经历,在大自然的面前,人类的存在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并不是柳师傅失踪的“罗布泊”,而是距离它几百公里之外的广袤的阿勒泰草原。

这个地点是明姨建议我们去的,至于柳师傅失踪的罗布泊,由宁姐和她的队伍先去。

明姨的这个建议,经过我、胖子和依依商量过之后,决定采纳。

宁姐队伍的雷厉风行的作风,我和胖子都见识过,她们的装备和使用装备的能力,也要远超于我和胖子。

依依在胖子口若悬河的叙述中,也同意了先让宁姐她们搜寻柳师傅,因为我们的搜寻可能没有宁姐她们的速度快。

胖子的用意我是知道的,她是不想让重未接触过古墓的依依涉足险地,这是对她的一种保护。如今柳师傅下落不明,长兄为父,他会想尽办法保护他这个妹妹的。

对于“罗布泊”的神秘我也有所耳闻。

汉朝时期那里曾经有一个人口众多,颇具规模的古代楼兰王国。是闻名中外的丝绸之路南支的咽喉门户。经过几千年的岁月洗礼,如今那里已经成为世界几大最神秘的禁区之一。

而我们的目的地,阿勒泰,位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最北部,西北与哈萨克斯坦、俄罗斯相连,东北与蒙古国接壤,边境线长1205千米。

其上有我们想要见到的“草原石人”。

西域石人 第三章:平地龙

我们到达乌鲁木齐地窝堡机场已经临近中午,这趟飞机是胖子选的,中途没有经停,而是直达的。

我叫醒了身旁的依依和由最初的假寐变做呼噜震天响的胖子。

对于胖子的大心脏,我是真的羡慕。不论什么环境下,都不会影响到他的睡眠。

在胖子比飞机引擎声音还大的呼噜声中,我能感受到四周投过来的炙热的目光,其间,空姐也过来叫醒过胖子几次,可也只是阻止了胖子消停片刻,就又开始了他的震天呼噜响。

在飞机降落的途中,胖子才完全的醒转过来。他伸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满足的伸了个懒腰。

我旁边的依依,因为酒喝的太多又加之没有休息好的原因,原本水汪汪的眼睛,此刻变得红红的。

从机场走出之后,几辆等待拉客的出租车、三轮车,零零落落地停在有些异域风情的城市街道两旁,往来的是稀稀疏疏的行人,路的两旁满是树叶凋零的树木,除了给人一种秋意黯然的感觉外,几乎不能察觉,这里是中国境内最西陲的省会城市。

不过这里的街道,要比我去过所有的城市的街道都要宽上两三倍,这种宽敞的感觉,很容易的就让你直观的感受到了新疆的广袤。

道路两旁的建筑,虽然没有高层林立的豪华,甚至偶尔还能见到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房楼样式。但是这种简洁和朴素的异域风格的建筑,在加之宽阔寂寥的城市街道,会让人有种心灵受到洗涤的感受。

“这就是大美新疆啊,好像差点味道啊。不过,感觉还不错。”

胖子的中气很足,显然刚刚在飞机上的休息让他恢复到了满血状态。

就在我和胖子、依依并排站立在机场之外,感受着异域风情之时。一声口哨声传了过来,紧接着,两个身体结实的壮汉向我们走了过来。

“嘿,小苏,你明姨可以啊,这是一条龙服务啊。”

胖子见人走过来,转头对我说。

我也认出了来人,正是在赵佗地宫中接应我们的,宁姐队伍中面容和善的副队长和其中一个瘦高个汉子。

阿勒泰虽然也有飞机场,但是却没有从北京直达的飞机,我们只有选择到乌鲁木齐之后再转乘其他交通工具前往那里。

而他们的出现,预示着我们接下来的行程有人安排了。

显然,我们的一举一动依然在明姨的视线范围之内。

在日后的接触中,我也知道两人的名字,和善的副队长有个别致的外号,蝎子,另一个瘦高个的汉子叫阿金。

“苏墨,张爷,别来无恙啊。”

蝎子走到我们跟前边打招呼边很自然的伸手要帮我拿背包,我对于他的举动当然很欢迎了。因为我已经当够了“挑夫”的角色。

他接下我的背包后就递给了阿金,而想要拿胖子的背包时,见被他捂得死死的也就作罢。

之后又对依依和善的点了点头,依依也是回应了一个点头礼。

“老兄,几日不见,瘦了些啊。”

胖子自来熟的对蝎子说道。

蝎子也是跟胖子一顿寒暄,两个人颇有种相见恨晚的意思。

从乌鲁木齐到阿勒泰草原,还有几百公里的路程,途径乌奎高速和奎阿高速。

我们坐在蝎子的加长版依维柯之上。为了聊天,原本坐在后座的胖子,直接同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阿金换了座位。我和依依坐在最后一排。

别看蝎子的外号听起来比较吓人,但是他的性格却是和他的和善的面容比较匹配。对于胖子的各种问题,他都是来者不拒。

依依从下飞机,到我们上车,精神状态一直没有缓过来。甚至有些晕车的迹象,在吃了我的几粒晕车药之后便沉沉的睡着了。

对于胖子和蝎子的对话内容,我并无多大兴致。坐在我前排的阿金,一路之上一言不发,显得很冷漠,这点在赵佗地宫之中我就深有体会。

胖子偶尔的会将话题扯上我,为此,我只是简单的回应。

窗外略过的是一成不变的景致,这样景色过了最初的新鲜感之后,给人的体味,只有天广人希,景物清明。这种极端的反差给人带来的是无尽的静寞之感。

这是一种高级的感觉,就好像宗教信仰的神秘力量使人的灵魂受到洗涤一样,让人能产生出不惊不乍的淡定从容的情绪,那一瞬间你会觉得,即便是天崩地陷你也能做到无动于衷。

望着这样天辽地广的景致,伴随着灵魂的升华,我的神经也渐渐的放松了下来。慢慢的也就有了睡意。

我再次醒来时,是被震天的呼噜声吵醒的。

此时,司机已经从蝎子换成了阿金。而胖子则和蝎子两个人亲密的依偎在我的前排呼呼大睡,像是在对飙呼噜的音调极限一样,你来我往此起彼伏的颇有默契。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虽然是在高速路上行驶,但是往来的车辆却少的可怜。这种空洞洞的,冷清清的感觉,是我在到达新疆之后,除了精神受到洗涤之外的惟一的感受。

“你醒了。”

我的耳边一个温婉的声音响起,依依不知何时醒过来的。

我点了点头。

“饿了吧。”

借着车窗外广袤天地中,透下的月光,我能看出依依的憔悴。

“有点。”

她勉强的挤出笑容,说道。

我们出发之前,我和胖子在北京的早市上就一人吃了五个包子,喝了两碗粥。而依依因为身体不舒服,只喝了半碗粥就再也吃不下去东西。

她的这种状态一方面是因为昨天夜里喝多酒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担心自己的父亲的处境的心切。看到她的状态,我是既心疼又愧疚。后悔昨天让她喝下那么多的酒。

我赶忙从座位上取过一个塑料包裹,里面是我们在乌鲁木齐时买的食物,递给依依。其中有三只新疆的特产大盘鸡,是胖子强烈要求带上的。接过袋子的依依只是从食物中取了些巴旦木和馓子。

馓子这种东西,我在小的时候就吃过,它是一种面类油炸食品,味道香脆精美。我很喜欢这种味道。

“嗯小苏,给我扔个大盘鸡过来!”

在我和依依还没等将食物放进嘴里,胖子用那种好像憋了一天的尿才会发出的急切的声音回头冲着我嚷嚷。

我快速的将三只大盘鸡全部扔给了他,看他的架势,假如我再晚一点递过去,他就会直接从前座翻到我的身边,自己去取这些他心心念念的食物。

这是我继“香格里拉大酒店”之后,第二次体会到只有食物才是阻止胖子打呼噜的唯一方式。

这时蝎子也醒了过来,不知是被食物的美味诱惑醒的,还是被胖子的动作吵醒的,伸了个懒腰,对我们说道:

“还有半个多小时,我们就会达到目的地。”

胖子见他醒了,递过去一个大大的鸡腿。

蝎子接过鸡腿后,有些性情的说道:

“兄弟,等这次任务结束了,你来北京“潘家园”找我,咱哥俩不醉不归。”

“得嘞,小爷我奉陪到底。”

胖子嘴里塞满了鸡肉,含糊不清的回应。

※※※

手表的指针指在晚上9点40分,我们的车是从布尔津县北部下的高速。

立有“石人”的广袤草原,就是在这个县城的腹地。

从僻静的,比我去过的荒山野岭还要荒芜的高速下到稍微有些人烟的草原之县,胖子一直都是保持着兴奋的状态。

他的兴奋来源于远处连绵的群山。

“你们发现没,这里的山势是大吉之兆啊”

望着山脉,胖子开口说道。

“张兄,你的意思是这里有吉“穴”?”

蝎子应道。

胖子听到蝎子的话后,用佩服的眼神望着蝎子,同时将已经被他啃了很久早已经没肉的鸡骨头顺着车窗扔出去,然后赞叹的说道:

“没看出来啊蝎子兄弟,懂行啊!”

“懂行谈不上,略知一二。”

蝎子谦虚的回到。

“师兄,你就别卖弄了,知识都学杂了。”

我身旁的依依对胖子挖苦到。

依依调侃的话,让我放下心来,显然,这一路的休息,让她的气色恢复了不少。

“怎么叫学杂呢。来,今天张爷高兴,给你们上一课!”

胖子得意的晃着他那个大脑袋,指着窗外连绵的山脉说道:

“所谓平地随土而起脉。这里的山顺势一起一伏的回复始终与形吻合。这说明什么,当然说明这里是充满着吉气的!”

他自问自答之后,继续指着山脉问道:“你们看这山势,像什么?”

“像龙。”

正在开车的阿金突然开口。这是我们这几个小时以来,阿金的第一次开口。

“对喽!还是你兄弟识货。”

胖子转头拍了拍蝎子的大腿。然后又转头,在山脉中比划着。

“像阿金兄弟所说的。这种山脉的走势叫做平地龙,何为平地龙呢。就是在平地里随土而起脉。平地龙也叫做“垅龙”。垅龙是最会聚气的,在垅龙的周围,一定是有一条河流,以供其聚气。这条让其聚气的河流就叫做“龙水”。它会围着这山脉流淌,直到与其交汇为止。”

以前我就听说土夫子的四大派系中,属摸金一脉最会寻龙点穴。

胖子的这套说词让我对他有些刮目相看,如今胖子振振有词的点评,也是我第一次见识到大名鼎鼎的“摸金校尉”讲述龙脉。

就在胖子说完这附近有河流之后不久,我的耳边就传来了水流的声音。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流水声就是来自那条连绵的山脉脚下。

西域石人 第四章:露营

喀纳斯河是布尔津河的主要支流,河的上源就是充满神秘色彩的喀纳斯湖。

我听到的流水的声音,就是这条由喀纳斯湖溯流而下的河流。

“厉害啊,张兄,业界翘楚果然名不虚传!”

蝎子和我一样,在听到河水的声音之后对胖子也是心生敬佩,并且冲着他竖了个大拇指。

胖子一摆手做谦虚状,身子半转向我的位置,向后探了探头。靠背在他的这个动作之下呈现明显的后缀形状,他也根本不在意。对着我和依依问道:“小苏,依依,咱们来个野营如何?”

“在这?”

我问。

“当然,你看看这山,你再看看这水。闻闻这空气,嘿!就这环境,可遇难求啊!”

胖子一边说着一边将头探出窗外,大口着呼吸着空气,嘴里还不停的大呼小叫的。幸亏这里人烟稀少,否则一定会以为有精神病患者逃出医院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在发现这里有“平地龙”之后,他肯定是想探寻一番。这大概是“职业病”所致,假如不去走上一招,估计就是我们今晚住在五星级酒店,他也不会安心睡去的。

“师兄,你怎么还是这个毛病。心痒痒就直说呗,拐这么大弯。”

我身旁的依依直接拆穿了胖子的意图,挖苦的说道。

“依依,你这不给你师兄面子的毛病也是没变啊。”

胖子恍着他的大脑袋接着依依的话也不回头的回应道。

“张爷,巧了,我车上准备了帐篷,足够我们睡的了。”

蝎子这时开口对着胖子说道。

“我说蝎子兄弟,你这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我们会用的上这些装备。”

胖子搂过蝎子结实的肩膀,亲切的说道。

我原本以为这一切都是明姨的安排,只要这条路线的龙脉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之内,被胖子发现,以他的性格,必定会提出露营的建议。而帐篷的提前准备就在情理之中了。

可当蝎子再解释之时,我才知道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哪里是我的未卜先知,多亏了我阿金兄弟的提议。你是不知道,我们前几日睡在草丛中差点被虫子给吃了!”

蝎子看了眼一正在开车的阿金说道。

阿金听到蝎子提到自己,也没有回应,依旧自顾自的一言不发的开着车。

“甭管你阿金兄弟还是你蝎子兄弟的提议,反正你们都是未卜先知的。”

胖子好爽的说着,然后对正在开车的阿金说道。

“阿金兄弟,靠边停车吧,就是这个区域了,一会估计走出龙脉了。”

※※※

手表的指针指在晚上10点03分。从我们下高速到露营的地点停车,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阿金开的车不是很快,好像有意不要走出龙脉似的。

我们的车子停在了一片林子的外围,这个地点是胖子选出的。

这里人烟稀少,二十多分钟的路程,我们也没见一户人家。在此地待了几天的蝎子为我们解释,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是阿勒泰属于草原地区,这里普遍的以游牧民居多。翻过我们所见的山脉也就是胖子口中的“平地龙”山脉,那里就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其上布满了哈萨克族的毡房,洁白一片,像是草原上一条白色的河流一样。

毡房是草原游牧民族所特有的居住方式,有点类似蒙古人居住的蒙古包,但是又有本质的区别。

他们给人最直观的的不同是建筑的顶部,如果圆球形顶形状的就是蒙古包,而类似尖锥形的则是哈萨克毡房。毡房的门一般都向东开,蒙古包的门则一般都向南开。

这种区别是蝎子这几日的观察,胖子也表示赞同,因为蝎子描述的形状正是他曾经住过的蒙古包的外形。

两个人因此又产生了共鸣,勾肩搭背的走在我们的前面,那个架势就差跪地结拜了。

我们进入的林子横向看上去一望无际,而纵向通向山脉的距离却很近,大概离我们停车的位置有两里地。

走出林子后,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条正在流淌的小河,河的对面,正是我们一路之上看到的连绵的山脉。

新疆的辽阔不光体现在周围环境给人的直观感受,还有天高给人的感觉。这个时间,虽然夜幕扑向整个大地,但是不知是我的主观意识还是真实的感受,我觉得新疆的月圆和明亮程度要胜过我去过的所有的地方的月亮。

皎洁的月光透过我身后的树林正在摇曳的浓密的叶子,恍到我身前的小河之上,折射出的月光映照出河对岸连绵的山脉。

此起彼伏的连绵山脉,来回往复的缠绕着,真的就像是一条腾飞的龙,盘旋在我身前的河水之上。

“怎么着,张爷,挑个地啊。”

蝎子蹲下捧了一把水洗了洗手,对胖子说道。

我们身前的河流并不是很宽,实际上称作小溪更加贴切一些。这个宽度,只要我们稍微用力跳跃就会轻松的越过。

水流的方向是从我的左边向右流淌的。或许在上游或者在水流的下游,会有很宽的地方。

见胖子没有说话,只顾着看着对面的山峰走势,依依也开口对胖子说道:

“师兄,这野营可是你想出来的馊点子,再磨蹭一会天都亮了……”

此时我们的站位是,胖子和蝎子在最前方,我和依依离他们几米远并肩而立。而阿金则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里面鼓囊囊的。虽然看不出是什么,但是从赵佗地宫中他们的装备来看,应该是一些武器装备。胖子和蝎子的身体相对强壮,所以背帐篷的重任就被他们哥俩抗下了。

“小妮子,小点声,别把龙吓跑了。”

胖子故弄玄虚的回头对依依说道。几日的接触下来,我也适应了这对异性兄妹之间的调侃方式,一时间气氛很是欢快。

而胖子在与依依斗完嘴之后,恢复了正经的模样。伸手将后背的那个他一直十分重视的背包卸下,拉开拉链,从里面掏出一个星盘。

星盘的外形很复杂,其上横横竖竖的画了一堆的方位。每个方位之上都有一个晦涩难懂的字体。

星盘在手的胖子,对洗完手起身的蝎子说道:“蝎子兄弟,帮我照一下罗盘。”

“好嘞!”蝎子应道。接着便将手电照向胖子的罗盘。

只见胖子一会看一眼对面的连绵的山脉,一会看一眼手中的罗盘,嘴里还念念有词。他的声音细弱蚊子,我们谁都没听清。那个状态好像是在念什么咒语一样。

没多大一会,他突然停止了自己的“咒语”,向我们做了一个跟他走的手势。

胖子为我们选择搭帐篷的地方是在一处半山腰的山坳处,这里既能避风,又有好的视线。

我们一共三支帐篷,依依自己用一个,剩下的两个我们四个大男人正好两两分。

我和阿金一个帐篷,胖子和蝎子一个帐篷。这个分配我十分赞同,我了解胖子,只要他在我身边,那么这一夜我就根本甭想睡个安稳觉了。蝎子的实力也没比胖子差多少。

蝎子和胖子两个人不光是有说不完的话题,连呼噜声都能像聊天一样呼应上。

“这个龙脉有些复杂,不是普通的“垅龙”,大伙早点睡吧,养足精神明日让你们见“龙穴”!”

胖子手里拿着车上剩下的巴旦木和馓子,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一边对我们说到。

“师兄,尽快的去到草原,见到石人之后好赶往罗布泊与宁姐她们会合。”

依依仍旧担心着柳师傅的安危,从铺好的帐篷的拉链中露出半截身子对不远处,坐在帐篷外面的胖子说道。

我们此行的目的,是记住草原石人的样子,并且尽可能的找出这些石人的不同之处。这是我们出发之前,明姨嘱托的。

我没见过石人的模样,我想这些石人或许会和永州的鬼崽岭之上的鬼崽相似。如果没有相似之处,二叔不会将新疆之行做为我们的第二个目标的。

我见胖子和蝎子都没有睡意的坐在帐篷之外聊着天。大概是怕吵到我们休息,他们的声音压的很低。

阿金则早就躺进了帐篷之内,一如先前一样,和我没有什么交流的就这么安静的睡了过去。

我想我必须要在胖子和蝎子的呼噜声想起来之前就睡着,否则他们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一响起,那么将是今夜无眠了!

就在我刚想躺下之时,就听到胖子故意的放大声音咳嗽一声,同时用不低的分贝说道:“小苏,依依,阿金兄弟,一会再睡!”

他的声音让阿金立刻醒转过来,并且坐正身子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我。我向他摇了摇头,意思是我也不清楚。

我们一同钻出帐篷,而依依也在同时钻出了她的帐篷,打着哈欠对胖子说道:

“师兄,你又要干嘛啊!”

胖子见我们都从帐篷里出来,起身手中拎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走到我们的近前,对我们说道:

“这里的山脉中必定隐藏着大墓,在这里睡觉,难免会碰到些邪性的事。这是糯米,来,一人一把放到兜里。以防万一。”

给完我们糯米之后,他又将剩下的一股脑的全撒在了三个帐篷的四周,这才满意的离开。

经过胖子的这一顿折腾,再次回到帐篷之中,好一会我才有了睡意。

阿金却是很快的进入了睡眠状态。

我再次醒来,完全是被尿憋醒的。

和我在一个帐篷之内的阿金,此刻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想应该也是因为尿急而出了帐篷寻找方便之地去了。

打开帐篷之后,借着月光我看了眼手表,是凌晨的1点10分,我晃晃悠悠的钻出帐篷,向着河边走去。想要将自己的肥水贡献给这喀纳斯的河流之内。

可还未走到河边,我就被河边站着的人吓了一跳。

站在那里的人一声不响的,直直的看着河水,从身高程度和衣着,我确定那是阿金!

我无奈的摇摇头,心道:人吓人吓死人。

可当我刚想开口叫他之时,却发现阿金的状态有些不对!

他身子僵直的站在那里,双手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方式垂在两腿外侧。

突然,身子向着河水的方向弯了下去,开始对着河水呢喃起来!

西域石人 第五章:追逐

这个季节的新疆本就气温多变,而凌晨的阿勒泰更是显得寒意阵阵,这样的气温再加之阿金的诡异举动,让我在寒冷之余又感受到了一丝丝汗毛竖起的阴凉。

此刻我站在山腰我们的营地之下不远处,距离阿金也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

从我发现他开始,他的姿势几经变换,从最初的僵直的身体,到俯身弯腰靠近河水,再到现在的完全蹲下。动作和姿势虽然一直在改变,但是对着河水的呢喃却是一直持续着。

我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我的经验告诉我,眼前的阿金应该是处于幻觉或者是被什么东西诱惑了才会这样。就类似于我在崖壁之上被彼岸花刺激,和初见胖子时他的幻觉状态一样的问题。

我突然想起了胖子昨夜在我们临睡之前所说的,这里是处于某个墓葬的范围,在这里有可能出现各种诡异的事情。

而当胖子将糯米撒到阿金的手上之时,我隐约看到了阿金有些抵触。在我回到帐篷之时,我也没见他将糯米放到身边。或许是这种排斥,让他受了某种未知的侵扰?

目前这一切,我只能凭空判断和推测。

假如阿金的状态同我们那时候相似,那么此刻的他所看到的世界和我现在所看到的世界一定是两个不同的。即便我现在去到他面前,他也会同胖子在地宫中处于幻觉时见到我的模样一样,将我当成另一个人甚至连人都不是的东西。

原本新疆城市和景点之间的距离就很长,开车都经常需要几个小时。笔直的道路加上两边的景观却几乎毫无变化,使得我的感觉,我们好像进入到了无人区之内。

这种感觉在我躲在一个石块的后面,静静的看着阿金的动作之时,感受的尤为强烈。

那是一种超脱灵魂的安静,那一瞬间天辽地阔,月朗星稀,你仿佛能听到这个世界本来的声音。

如果没有我头顶不远处帐篷中胖子和蝎子的呼噜“对话”声,以及我身下河边阿金的呢喃声,我的精神会再一次的受到洗涤。

阿金的这种呢喃有一些像蛇吐信子或者是一种神秘的动物在模仿人的声音,这动静让我听起来极其不舒服。

我竖起耳朵试着屏蔽胖子和蝎子的呼噜声,想要尽最大可能去听清阿金的呢喃内容。可就在此时,蹲下的阿金突然起身!身子不再对着河水,而是朝向了我躲藏的方向!

他的动作一下子将我的紧张情绪带动了起来。我确定我没有从石头后面露出我身体的任何部位,我可以自信的说从他所站的位置根本看不到我。我看到的内容完全是通过两个石头之间的一条很小的缝隙观察的。

假如他转过来的目的是因为发现了我,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我刚刚下到山腰之时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在我向下走的时候,我并没有打开手电,也肯定不是手电的光亮引起的他的注意。

但是这种推断又有些不合常理,如果在那时他就感觉到了我的到来,那么他本应该早就转过身子看向我的位置。而这段期间,他却一直做出各种诡异的姿势,以及不停的对着河水呢喃。

我们就这么保持着原有的位置僵持着,随着时间的流逝,见他再没有继续动作,我才发现了问题。主观的判断让我的视觉出现了偏差,他的目光其实并不是看我,而是昂头,呈望天状。他的注意力,是在我身后的群山身上!

“苏墨,你在这干什么呢?”

就在我紧张着盯着阿金的动作之时,我的身后突然传出了依依的声音。

她的声音因为刚睡醒后气息不足,再加上胖子和蝎子呼噜声的掩盖,变的很微弱。但是在这比世界任何地方都要安静的地方,这种微弱的声音也被扩大了数倍!

依依的声音响起之后,我心里咯噔一下,心道一声:坏了!

果然!阿金也听到了依依的声音。

他立刻发出一声不像人的嘶叫声,然后迅速的向着河流的上游跑去,那速度比地宫中处于幻觉内的胖子的速度还要快上两倍还多!甚至有些超脱人体的极限速度!

“啊”

依依在听到阿金诡异的嘶叫声之后,惊得大叫了一声。

在阿金急速的向上游跑去同时,我第一时间就冲出了躲藏的石头,向着他跑的方向就追了上去!

在我追上去的时候我关心的回头看了一眼依依,只见她就这么愣愣的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显然,这样僻静的深夜,这种诡异的场景,让这个从未接触过诡异事件的小妮子立刻就慌了神!

“快去叫胖子他们!”

我对她大喊一声,然后不再回头,顺着阿金的奔跑路线没有余力的追了上去。

这一刻我根本就顾不得自己的处境是否危险以及阿金的状态是因为什么引起的了,脑子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阿金是二叔的队伍,二叔不在,我要保全他们!

平日里,我对我的体力和速度都很有自信。但是我的速度同我前面的阿金比起来,有些让我无能为力的悬殊差距。这种差距就好像是一个大学生在和一个小学生赛跑一般。

当然,我是那个小学生,而且还面临的是大学生先抢跑的。

很快,我就被他甩开了很长的距离。

好在,新疆这个地区,所有的景致大多都是笔直的,没有什么岔路。

阿金虽然遥遥的将我甩在身后,但是在手电的光照下,我依旧能看到我的前面正在急速奔跑的影子。

令我有些奇怪的是,阿金好像并不是想甩开我,更像是在引导我跑向什么地方。

在这样笔直的路线之上,想甩掉我其实不是很难,我的左手边就是浓密的林子。以他的速度,只要一头扎进林子中,然后向着林子深处奔去,几个来回,我就会被甩开。

而在我前面的阿金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沿着相同的路线,连半点偏离路线的想法都没有。

在我不顾一切的追赶之下,我的身体也不再如最初那样僵冷了。

这段时日的经历,让我的身体已经适应了这种高强度的运动。可终究这种适应还是败在了实力之上,很快,阿金的身影就游离出了我的手电光照范围。

虽然我连影子都追不上,但是我并没有因此掉队。因为他的身材高大体积重的原因,他跑起来的一路之上,传出的跑步声也很大,我怀疑他发出的脚步声是有意为之的,目的就是怕我跟不上!

我不知道我跑出了多远的距离,离我们的宿营地有多少公里。

眼下让我关心的是,我前面的阿金奔跑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这种我推断的引导我追赶的声音,突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这种突然的转变让我一下子失去了方向,我不得不停下追赶的脚步。站在原地双手扶着膝盖大口的喘着粗气,即便我的体力再好,这种高强度的奔跑也是让我吃不消。我的后背衣服早就被汗打湿,在凉风的吹拂下,让我有种刺骨的感觉。

我的左边的林子一如在宿营地时看到的一样,这是一种西伯利亚冷杉树,极其耐寒。即使这里温差如此之大,它们依旧枝叶繁茂。

而我的右边的山脉,却是发生了变化。给我的感觉要比我追赶的起点的山脉厚重许多,假如我们宿营地的位置,山脉是龙的腹部的话,那么眼前的山脉回复的形状就好像是“龙头”。

我的前面也出现的转弯的路线,这种峰回路转的情况,应该就是蝎子说的,转过山脉的后身,去到茫茫大草原的必经之路。

阿金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了我的视线范围内,一时间我的世界再次的变的安静起来。这种情况持续了很长时间,我的体力在慢慢的恢复着。

我一边打量着四周的情况,一边脑中飞速的想着接下来的打算。

就在我想着是继续寻找阿金的身影,还是原路返回找到胖子他们再做定夺之时。

一个声音从我右边的“龙头”形状的山中传了出来!听到声音的那一刻,我的心跳立刻加速,汗毛一下子就竖了起来!

那声音正是在宿营地时,阿金在听到依依叫我时,逃跑之前所发出的嘶鸣声。

与此同时,我看到一个影子在我右边的一处山坳中的高地,正冷冷的注视着我!

那影子正是失去踪迹的阿金!

阿金看到我发现了他之后,立刻就顺着山坳向着“龙头”的深处闪去。

那一瞬间容不得我多想,我也迅疾的追了上去!我不知道它引我来的目的,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要跟上!

阿金消失的山坳并不是很高,实际上,我们见到的整个山脉都不是特别的高。尤其是到了这个“龙头”的位置,山势一下子就到了最低。仿佛是从天而降的龙,想要将自己的“龙头”扎进地壳深处一样。后来听胖子介绍,这就是典型的“平地龙”的龙脉走势,之所以叫“平地龙”就是因为它的“龙头”最终落到的地上,与“龙身”形成了落差。

当我站在阿金刚刚站立的位置时,山坳后面的情形让我有些吃惊。

只见山坳的背面,就是蝎子说的靠近阿勒泰草原的方向,遍布了大大小小的山丘,高低起伏的。这些山丘之上布满了许多野生的铃铛刺。铃铛刺覆盖的山丘之上竟然出现了很多孔洞,好像这些山丘被巨大的蛀虫啃过一般。

在手电光的恍照下,这些孔洞给我的感觉好像是无数的吞人的骷髅的巨口一样,想要将人吞噬。

假如站在高处向下观看,我眼前的情形一定和蜂窝煤的形状相差无几!

就在我用手电恍着这些孔洞之时,阿金的那种令人不舒服的嘶鸣声又再次的出现了!

声音传来的位置,就是在我前方山丘上的一处好像骷髅巨口的孔洞之内!

西域石人 第六章:谜团接踵

阿金的嘶鸣声在这寂静的深夜显得尤为的刺耳,再加上是从孔洞中传出的。

如果不是我事先知道这声音来自阿金,那么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这个声音当做人声的。孔洞,加上嘶鸣,像极了鸡冠蛇在自己的老巢中想要吓退入侵者而发出的声音。

新疆虽然与北京用着相同的时间,但是实际上是有两个时差的。尤其这个初秋的这个季节,通常是在晚上九点以后夜幕才会完全降临!

他们当地人平日里的作息时间是早上十点到晚上十点。因此这里真正意义上的深夜大概在凌晨两点左右,就是我现在的时间。

碧澄澄的天空,满缀着钻石般的繁星。

这极美的星夜与我面前窟窿孔洞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直到我向着那个孔洞走去,阿金的嘶鸣的声才停止。看样子,我如果不去那个孔洞,它会一直就这样叫下去。

我没想到一个人的肺活量会有这么强大,像他那种不间断的鸣叫,申请个吉尼斯世界纪录都绰绰有余。

由于追的匆忙,我的身边没有一个可用来防身的东西。

我随手从脚下捡起一块石头。右手紧紧握着强光手电,这种情况下,我只能用在地宫中对付胖子的办法了!不知道对付阿金是否管用。

我的脚步很缓慢,直到我靠近孔洞,阿金的那种令人不舒服声音也没有再响过。

考虑再三,我还是决定进入孔洞。从阿金的举动来看,并不是想要对付我,他的目的应该只是单纯的想要引我来此地。假如他想威胁我的安全,那么大可不必将我引至此处再动手。以他的身体状况,就是两个我捆在一起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孔洞的形状从外面看好像是巨大的蟒蛇洞,但是当我进入之后,里面宽阔的空间让我着实的有些震惊。与我和胖子住过的香格里拉大酒店的大堂都有一比。

这处孔洞空间是我在外面看到的所有的窟窿孔洞的终点,即所有的窟窿都是通向这一处空间。

这分明就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巨大山洞,外界的窟窿应该是经过常年累月的塌陷才形成的。满天的繁星透过数个窟窿入口透下,进入我的眼帘。

我站在阿金引我的孔洞入口处,用手电恍照着洞内寻找着阿金的身影。这种孔洞结构,我的手电可以照遍整个空间,再配合夜幕天空中的星光,没有任何屏障可以供阿金躲藏。

令我不解的是,阿金的身影就好像凭空蒸发了一般,消失在了这个空间之内。

没有找到阿金的身影,我却发现了其他令我惊讶的东西。在空间的最里端靠近墙壁的位置,赫然出现了一堆背包装备!但是,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右手紧握着手电,左手攥着石块,后背靠着我右边的墙壁,向着那些东西靠近。

在打开的背包和散落地上的,我看到了指南针,瑞士军刀,几只头灯……

有一个包裹中装的全都是备用粮食和水,旁边还有一个急救箱。除了这些之外,令我吃惊的是,在这些包裹的旁边散落了几只mp5冲锋枪和一只uzi手枪。

这些东西分明就是一只成规模的探险队所拥有的装备。

难道阿金想让我看的就是眼前的这些精良的探险装备?

那一瞬间,我竟然觉得阿金是在同我开玩笑,他的一系列举动,是想在引导我找到这些装备之后,突然从哪里跳出来,拍着我的肩膀说:兄弟,我在跟你开玩笑呢!瞧瞧这些装备,够我们在大墓中待好几天的了!

有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之后,我居然还等了一会阿金的出现。

结果,自然不会随了我的意!

在我的希冀破灭之后,我只能将注意力放到这些装备身上。而一个老旧的好像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背包很快的就吸引了我的目光。

这个背包与周围崭新的昂贵户外背包比起来,寒酸无比,显得很是格格不入。

我伸手打开这个背包的拉链,里面只出现了数个文件袋和两本工作笔记样式的本子。

我随手抽出其中一个文件袋,解开绑在白色旋钮之上的白线。

这里面竟然只有一张照片,是一张合影照。

从照片之上的人的穿着来判断,刚好与这个老旧的背包相吻合。照片之上的眉头写着:精绝国探险队留念,下面写着日期:1985年五月初八……

看到这些东西我有点发懵,这完全是两个时代的装备!怎么会在同一个地点出现?

就在我正在翻倒这些包裹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之时,窟窿孔洞之外传来了胖子他们叫我的声音。

胖子他们能找到我其实并不让我惊讶,因为在追赶阿金之时,这一路之上我都留下了记号。还要多亏了胖子昨夜给我的糯米,我是一路跑一路撒糯米。

这种明显的记号,如果胖子和依依他们找不到,我才要感到稀奇。

“我在这里!”

我起身对着洞外喊着,同时将手电也向外恍去!

就在我起身将手电转移的那一刹那,我感觉我的头顶有一个东西闪过去!那东西速度惊人,我刚将手电移回来,就没影了!

紧接着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在洞穴中响起!那声音就在这些装备的右边区域!

“小苏,你没事吧?”

胖子的人还未到手电的光和声音先传了进来。

之后,胖子,依依,蝎子呈先后顺序一齐下到了洞穴之内。

刚一下洞,胖子也听到了轰隆声,他一边用手电恍向发出声音的位置,一边不正经的对我说道:“小苏,你说你追就追被,弄这么大动静干嘛!额……”

他的话说了一半,突然戛然而止了。此刻我也看清楚了让他戛然而止的情景。

只见在我的正前方靠里的位置,赫然的出现了一个豁口,足足有五米见方。

在豁口的顶端,有一个厚重的石门闸。像门市商店的卷帘门一样,停在上面。我想,如果这石门闸升到最上方,那么这个豁口会更宽阔的。

那个轰隆隆的声音就是这个石门闸升起时发出的。

“这怎么会有个石门闸?”

蝎子惊奇的问道。然后快步的走向我,对我问道:“兄弟,阿金呢?”

“跟丢了!”

我如实回答。

的确也是事实,此刻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这一路追踪的过程。想了想我便将阿金引我来的猜测跟他们三人叙述了一遍。

“阿金是什么状态?和我当初的情况一样么?”

胖子立马问我。

对此我只能摇摇头。

胖子和我第一次见到阿金时的想法一样,都认定阿金是受了某种幻象的侵扰。

“张兄,阿金的不正常我们其实早就有感觉了。只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一直没跟你们说。这也是宁姐让阿金和我同行的原因。真正的阿金可能早已经死了!”

蝎子说出了让我和胖子以及依依都震惊的话!

此刻的依依紧紧的挨着我,我能感受到她情绪的不安。从进到洞穴中,问了我的安危之后,她就一直状态不好。看样子,今晚发生的诡异的场景让这个从未经历过此等事情的小女孩有些招架不住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冲她点了点头,意思是有我在呢,不用担心。

胖子站在石门闸的前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一时间,阿金那超脱人体极限的速度,以及刚刚在我呼叫胖子时,我头顶上飞速略过的东西的画面立刻就又出现在我的眼前!包括那种让人不舒服的嘶鸣声,也根本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这是细思极恐的想象。

“如果阿金早已经死了,那么我刚刚追的是谁?”

我问。

“这个阿金,可能是“欧罗巴”公司的人,或者是与你们苏张两家对立的神秘组织中的一员!再或者……”

蝎子没有将话说完就停下了。

“再或者,他根本就不是人!”

胖子接过蝎子的话说道。然后招呼我们过去。

我和蝎子过去后,与胖子的手电一起,照向石门闸旁边的一块石缝处。我们三股手电光亮将那里的位置照的十分清晰。

只见在石门闸的旁边,有一个十分隐蔽的缝隙,不光隐蔽,而且还很狭窄。就是依依的纤纤细手也不可能伸的进去!

而此刻,缝隙的里面竟然有很多鳞片,那鳞片要比鱼的鳞片厚上很多,也大了很多。比我小拇指的指甲小不了多少!

“这是?”

“应该是石门闸的机关!”

蝎子回答了我的疑问。胖子也不置可否。

阿金失踪,我头顶突然出现的东西,将这个开关启动。而引我来到此地的就是阿金,那么很有可能那个从我头顶略过的我没看清楚的东西就是阿金!

“师兄!你快过来……”

就在我们走到石门闸机关处,正在仔细的看着这些鳞片之时。在那些堆满装备的位置传来了依依的声音,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看到了让她心情不平静的东西!

我和胖子都快步的跑到了依依的跟前,在看到她安然无恙之后,我的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而依依正在全神贯注的看着我刚刚打开文件袋里,那张写有精绝国探险队的相片。

“这是……师傅!”

胖子的惊呼,让我知道依依心情不平静的原因!

那张探险队里竟然有依依的父亲柳师傅。

与此同时,在相片中我居然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西域石人 第七章:隔空对话

夜越来越深,漆黑的感觉仿佛一瞬间就压了下来。我们所在的空间的视线也越来越暗,渐渐的与石门闸内的颜色融为了一体。

此刻蝎子也从石门闸的机关处走到了我们的位置,一时间,我、依依、胖子,再加上刚刚过来的蝎子,我们所有人的手电的光全部都聚焦到了那张老旧照片之上。

胖子和依依在看到相片之上的柳师傅之后,一直沉默不语。而此刻,在四只手电光的恍照下,我居然在相片之上看到了二叔的身影!

我最后一次从铁屋门缝中看到二叔,是在两年前,那时的二叔已经没有了我童年印象中的年轻模样。但是,浑身却散发出了很强大的气场,眼神中也多了很多睿智。

现在想来,能够拥有他那种气场,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是很难拥有的。

而相片中的二叔,一如我最初见到他时的模样,青涩,意气风发,以及笑容中难以隐藏的自信。

“苏……苏先生!”

在我们所有人将目光聚集在相片上时,蝎子突然开口。

“蝎子兄弟,怎么突然这么拘谨了,先前不还是叫苏墨么?现在……”

胖子看着有些激动的蝎子,话刚说一半,却发现他的目光并没有看向我,而是一直看着照片。

我刚开始也认为蝎子是在喊我,后来才意识到,他叫的应该是照片中的二叔。

果然,在蝎子情绪稳定下来后,对胖子说道:“张爷,我说的不是苏墨兄弟,我指的是他,苏墨的二叔,苏先生……”

蝎子一边解释着,一边将手指向相片十人中,站在最后一排中间位置的二叔。

突然,蝎子的手又向左划了一下,弯下腰低头仔细看着,像是在确认相片中人的长相似的。

那是一个满脸络腮胡,有些老成模样的男人。

“怎么,还有熟悉的人?”

我问。

蝎子没有立刻回我的话,而是又仔细的看了一会,才猛的抬头看了一眼胖子的方向,然后又看了看相片上的络腮胡男人。

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胖子也开始变的眉头紧锁。

“是你父亲……”

蝎子终于开口,这句话是对胖子说的。

听到蝎子的话,胖子的情绪立刻变的激动起来,依依也识趣的松开了手。整个相片都到了胖子的手中。

我们做梦都没有想到,明姨口中的现任张家族长,胖子的亲生父亲,如今竟然是以这样一种隔空的方式同他的儿子相见。

正如柳师傅对他说的那样,真的就是冥冥之中天注定。好像是上天在与他开玩笑一般,在胖子已经到了而立的年龄时,见到了同样是而立之年的自己的亲生父亲!

或许,那时,相片中的时间正是胖子刚刚记事时的年龄。

这天注定,弥补了胖子童年里,缺失的父亲形象。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一时间,空间中的气氛变的有些压抑。

这种压抑的气氛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面对这种我们都始料未及的情况,我也不知道该对胖子说些什么,只能伸手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们身前,石门闸内的幽黑好像是吞噬人的巨兽之口一般,在透出丝丝凉气的同时,还有着说不出的诱惑力。

如今,我才明白了阿金引我来此地的原因。

照片中的人,二叔和胖子的父亲现任的张家族长,与我、胖子和依依都有着亲密的关系。

唯一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蝎子,也是对这两个人是无比熟悉的。

“那年我三岁……”

胖子打破了沉寂,将照片重新放到我们的视线范围内。

“师兄,我记得父亲曾说过,你就是三岁时来到我们家的……”

依依对胖子说道。

听到依依的话,胖子再一次的陷入了沉思。

“精绝国……好像有些耳熟……”

看着相片中他们所指的时间1985年,以及其上的几个字:精绝国探险队留念。我的脑海中突然产生了熟悉的感觉。

“精绝国”,我在心里默念着。

突然!我想了起来!

那个黑皮笔记上的内容立刻从我的脑海中蹦了出来。

“1985年,新疆维吾尔地区塔里木盆地中部,精绝国探秘,“泽地热湿,难以履涉”……”

“苏墨?”

依依见我的状态不对,嘴里还在念着笔记的内容,用担心的口气向我问道。

“是两年前二叔留给我的笔记内容……”

我回道。

此时,胖子和蝎子也都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我。

我就将两年前,接到明姨的电话,得到笔记本以及之后二叔的安排对他们叙述了一遍。

笔记中提到那次精绝国之行,只有这么寥寥的一段话,其后的内容已经被撕去。

我想二叔撕去那些内容,大概是不想让我过早的接触一些隐秘,那些隐秘可能会影响我对以后经历的判断。

我的这种猜想,没得到过印证,明姨也从来没为我解释过。

关于父亲自杀的事情,在地宫中再次见到父亲尸体时,我同胖子提到过。

在大学学习考古的期间,大学里的图书馆,是我第一次见到依依的地方。

这张摆在我们面前的,有日期,有熟人的相片,仿佛是将这几年发生在我们身边的经历都联系了起来!

我、依依、胖子,甚至蝎子,好像都无形中被这张照片,或者说是照片中所提到的那次发生在1989年的探险考古事件联系在了一起!

巧合,天注定,阴谋,或者说是命运……

如今的我,已经不再是最初的那个只信唯物主义的青涩学生了。我开始相信命运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这应该就是“阿金”引我们来此的原因!”

对于蝎子的话我们不置可否。

胖子将相片放回文件袋中,开口道:

“我们现在面临这么几个问题。

第一:是什么人将这个1985年属于那个探险队的包裹,放到的这里。

第二:拥有这些精良装备的第二批探险队,他们会去哪里?为什么会留下这些装备?

第三:这个“阿金”到底是谁?”

胖子的一系列问号,将所有摆在我们面前的谜团,一股脑的全部提了出来。

除了他这些谜团,我还有很多谜团,而这些只是我们眼下面临的不得不去想的问题。

蝎子没有回答胖子的疑问,而是径直的走到了这堆装备不远处散落在地上的mp5冲锋枪,和uzi手枪旁边,将它们捡起,一只扔给了我,一只扔给了胖子。手枪则给了依依。

不多不少,刚好四只。连枪的型号都是适合我们的,仿佛是故意为我们配备的一样!

我从来没用过真枪,枪身扎凉的触手之感让我有些不太适应。

胖子自是不用说,连“甘巴豆”手雷那种不确定能不能打开引信,甚至是在打开引信后都有可能崩到自己的自制手雷他都敢用,何况是这么一个更先进的冲锋枪了!他一边抚摸着枪身,一边难掩自己兴奋情绪。嘴上还在不停的嘀咕着:“这是好东西……这是好东西……”

而让我有些意外的是,依依竟然没有表现出像我一样的不适应感,也在把玩着那只精美的手枪,不时还瞄着远方窟窿的位置。

“这是……”

在我们三人都在新奇的看着自己的武器之时,蝎子的话将我们的动作打断。

他的手中多了两个已经开封的文件袋,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几张相片和一幅地图。那张地图竟然是我们身后石门闸内的地图!

看到地图的那一刹那,我和胖子默契的将手中的手电同时的恍向石门闸内,其内的幽深在两束光的恍照下,依旧透露着神秘。

而那几张相片是组合起来的,从其上的场景看,是从一处空旷空间的几个方向拍的。

从照片的老旧程度来看,很显然与背包和之前的探险队合影是同时代的东西。应该是属于那支拥有二叔、胖子父亲以及柳师傅的十人探险队的东西。

“这是……耳朵?”

依依看过照片后,惊奇的问道。

只见在那几张相片中,有一张拍的是那处空间墙上的壁画。上面出现的形状,正如依依所说的,同耳朵的形状完全一致,连耳蜗耳垂都特别明显。不过,我能够确定,那根本不是耳朵。是一个像是飓风漩涡形成的耳朵形状的图形。

“这是罗布泊的空中俯瞰图!”

“罗布泊?”

在蝎子为我们解释这个“耳朵”形状的地点之后,依依突然开口问道。

我知道依依情绪变化的原因,此刻,他的父亲柳师傅,就消失在这个蝎子提到的空中俯瞰图中的某处位置。

罗布泊,已经成为了让她敏感的词汇。

“嗯,这种俯瞰图是近代美国卫星拍到的图片!”

蝎子继续解释。

“近代?”

对于他的话,我很是不解。

这张相片的位置,显然是在一处隐匿的洞穴空间之内,不排除是在古墓中。从壁画的颜料程度判断,至少也要经过上百年甚至更久。而蝎子说的这种卫星图,居然在近代才被捕捉到!

西域石人 第八章:进石门

“1972年,美国的卫星拍摄的罗布泊的照片上,罗布泊在卫星图里的形状,就像是人的耳朵一样。从此罗布泊便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地球之耳”。”

蝎子见我有疑问,便又是详细的将他知道的说了一遍。

“1972年到1985年,中间过去了十三年。”

我道。

胖听我说完点了点头,接过我的话说道:

“我明白小苏的意思。

这些照片应该是二十多年前那支探险队拍的。就是说,在塔里木盆地中部的某处隐蔽空间之内的墙壁之上,居然会有相同的地球之耳的壁画!”

“古人是怎么知道罗布泊似耳朵形状的?要知道,地球卫星是在脱离地球之外才能拍摄出整个罗布泊的全貌。”

依依也疑惑的问道。

蝎子见我们都将所有疑惑聚焦到了这几张相片之上,无奈的说道:

“这确实是个问题,我虽然跟了苏先生这么久,但是关于那次探险队的事情,他却从未提过”

我不知道蝎子跟二叔待过多久,从他的行事习惯来看,一派军人的雷厉风行作风。至于他的身份以及宁姐的身份,和二叔的关系,到底是做为雇佣兵同二叔之间是雇佣关系,还是另有其他的关系,我没有详细的去问他。

不过,从蝎子在提到二叔之时,我能明显的看的出来,他是很敬重二叔的。

“这些食物和水都是新鲜的,看来他们刚刚离去不久”

胖子将装有干粮的背包打开,清点着里面的东西。食物中除了一些压缩饼干之外,还有很多罐头食品,都是可以长时间保存不会变质的。

“怎么着,我们是进还是不进?”

我问胖子和蝎子,同时将手电再次恍向幽黑的石门闸之内。

“我得到的任务是带领你们前往阿勒泰草原,拥有草原石人的地方。并且保证你们的安全。还有,证明阿金是否被掉包所以我不赞成”

“哎呀,我说老弟,命令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你的任务不是有一条叫查明阿金的身份么?如今这老弟踪影全无,多半就是进入到了这石门闸之后,我们进去也不算违反命令!”

蝎子的意思很明显,对于进入到这个神秘的入口他持反对态度。而在胖子的口若悬河之下,他也开始动摇了,将手电抬起,手电光与的我的汇合在一起照向幽深。

“我同意进去。”

依依斩钉截铁的说道。

在蝎子说完照片之内的耳朵形状的壁画是罗布泊之时,依依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前行了。对于她的性子,这几日我已经清楚的很了。即便我们三个男人都不同意继续前行,她一个人也会单枪匹马的进入到那个幽深洞口的。因为那里面可能关系到他父亲,柳师傅的安危。

我的想法同依依一样,对于相片中的二叔的形象,我已经深入脑海。或许这门后藏着一些关于我们苏家的秘密,也不是没可能的。何况正如胖子所说,那个引我来到此地的假阿金,多半是进入到了石门之后。

它引我们来此的目的,我想并不是单单的想让我们看到这些照片。他的真正目的,应该是这道石门之后。

想到这里,我向前迈了一步,与依依站在了一起。这个动作已经很充分的表明了我的态度。

依依见我与她并肩而站,回头冲着我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一如我第一次见她时,在图书馆门口的笑容一样甜美。

“怎么样?兄弟,三比一,我们都同意进去。这万一我们三个有个三长两短呸呸呸!”

胖子在说道三长两短之时冲着地上吐了三口,其中一口居然真的吐出了粘痰,接着说道:

“我是说万一,那么你保护我们的任务不也是失败了么?那么你也不好交代,再说了,咱哥俩这关系,你就能眼睁睁看着兄弟进去火海而不一起赴汤啊!”

我再一次的开始佩服起胖子的口才来,这一顿的说辞。大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最后居然连兄弟牌都用上了。

“那好!但是你们得有点纪律性,遇到危险赶快撤离!否则我没法和苏先生以及你的父亲交代!”

在胖子的说服之下,蝎子终于同意了我们的想法。

在胖子说服蝎子的间隙,依依已经开始整理一些进入石门后的装备了。

有了这些装备,我们根本不用再回到车上清点我们自己的东西。这里要武器有武器,要食物有食物。而依依此刻正在一个画有红色十字标志的箱子中,取出一些药品。

而我只能将一些没用的东西拿出,整理出了四个包裹。

从这里的装备数量来看,这只刚刚离去不久的探险队应该至少得有八人。

这么多的装备有一些并不是我们眼下必须的东西,比如墨镜。

在我和依依整理装备的间隙,胖子和蝎子也加入了进来。很快,我们就整理出了四个背包。

除了胖子的背包中比我们多了一倍的食物之外,其余的三个都是几乎相同的东西!

如今,我们四个每人一个头灯,这样要比手里端着手电要方便的多。多余的手电被我们都放进了背包之中。

我下过地宫,我知道在那种幽暗环境中,光源是多么的重要。

所以我的背包中,比其他人多的就是手电。与此同时,我还帮依依装了很多体积大质量重的东西,而依依则挑了很多药品放到自己的背包中。

这种人员的配备,像极了游戏中的组队。

在我们出发之前,我们四人都仔细的研究了地图。

这是一张纯手绘的地图,让我想起了我最初去往赵佗墓时,明姨给我的手绘地图。让我不得不将之联想起来,我想,或许这张地图也是二叔亲自画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地图的结构错综复杂,有无数的岔道口。其中还有很多区域用红笔画着问号。

以蝎子的建议,这些画问号的区域应该是有危险的,我们在经过时一定要加倍小心。我们对于他的建议都不置可否。

从地图的规模来看,比我和胖子去到的赵佗地宫的面积还要大上很多。

这些山的后面就是阿勒泰大草原,而地图的延伸竟然穿过了数公里的草原区域。

“走着!”

随着胖子的一声“令下”他率先的向着幽深的洞口走去!

蝎子拿着地图紧随其后,而依依则被我们护在中间,我负责断后。

在经过石门闸的时候,我抬头向上看了一眼。石门的厚度足足有十公分,这是一种巧夺天工的设计。那种机关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启动的,我至今也没有研究明白。

石门之后的空间一如我们在外面看到的一样,虽然宽阔,但是十分狭长幽深。

在我们的头灯恍照下,一眼看不到尽头。

“小苏,你觉不觉得眼前的通道有些眼熟?”

我的前面传来的胖子的声音。

“大一号的赵佗墓通道。”

我回答。

眼前狭长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通道,给我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如若没有依依和蝎子在场,我都会认为我和胖子依旧在赵佗墓中还没有走出呢。

这种想法让我有些很不舒服,从我接触到这个神秘的领域之后,我经常会有相同的奇怪感觉。仿佛我的所有一切经历都只是我的一个梦境。

我眼前的胖子也好,依依也好,所有的人都是我梦中的人。

甚至那个小黑屋和二叔都是我杜撰出来的。

当我一觉醒来之后我还是一个婴儿,我梦中的这一切事物,包括人,都会从我的世界消失。

而与此同时,我的父亲会重新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的母亲也会再次为我唱起我熟悉的摇篮曲。

“小苏,话说最近这几天你做没做梦啊?”

我正在陷入到我的类似幻觉的情绪中时,胖子的话又响了起来。

“师兄,您老人家能不能安心走路啊,话太密”

走在我前面的依依有些不耐烦的对胖子说道。

“小妮子啥也不知道,哼哼,你是不清楚你这个小情郎的特异功能!”

对于依依的挖苦,胖子从来都有应对的招数。

果然,在依依听到“小情郎”三个字的时候,就不再说话了。而是有意的快步向前走了两步,刻意的与我拉开一些距离来掩饰自己的羞怯。

“胖子你要是再拿我和依依开涮,小心我们两人一起揍你!”

我回应道。

我知道胖子为什么问我有没有梦到过什么东西,对于我的特殊能力。我和胖子都没有和依依讲过,我想依依在听到胖子提到我有特异功能之时,依依一定也会将这句话划分在不靠谱的行列之内。

说起来也奇怪,自从我和胖子从“清闲居”离开之后,明姨提到的我继承我们苏家的这种特殊能力就再也没发挥过作用。

甚至连一次梦都没有做过。

这种感觉让我十分的郁闷,我的这种能力好像是金庸笔下的段誉得到的自己家族的绝学六脉神剑一样,时灵时不灵的。

甚至段誉比我好要好一些,是一伸手指,就有可能发挥出功力。而我总不能有事没事的就来上一觉吧,况且就算是睡着了,我的梦也不一定会做上。

“张兄!别动!”

在我们三人互相调侃之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蝎子突然开口了!

西域石人 第九章:段誉

蝎子的声音喊的并不是特别响亮,反倒有些突兀。

但是,在这种针掉在地上都会有回音的洞穴通道中,他的声音就好像在胖子的脚上装上了刹车装置一样,立马就阻止了他继续前行的脚步。

“怎么了?”

停下的胖子问出了我们都想知道的问题。

“你们能提前见到草原石人了!”

蝎子有些莫名其妙的说道。

刚开始我对他的话有些不解,当我看清楚我们身前,应该是在胖子身前的景象时,我才明白了他说此话的意思。

只见在胖子身前一米处的墙壁中,镶嵌着一尊石像。

宽圆的脸庞比胖子的大肥脸还要大,高高的颧骨之下一双突起的细长眼睛,上唇刻着两撇八字胡须。

身上雕凿出翻领大袷袢,腰部束一根宽腰带。腰部以下隐藏在墙壁之中,不知道是雕刻者有意为之的,还是忘了雕刻石像的双腿。

石人的脸部表情很严肃,仿佛是威武的将士在巡视着周围的草原一样。

“这就是草原石人?怎么看起来像是外族人?”

依依站在我的身前,用手电恍向石像的位置开口问道。

我们四人之中,只有蝎子去过阿勒泰草原,见过草原石人。

所以,对于依依的疑问,蝎子很耐心的为她解释道:

“这些草原石人是古代突厥人按照自己形象雕刻的。据传说,在突厥士兵死后,会在他们的墓穴之外树立这样的雕像。

至于雕像的数量,是按照该士兵生前所斩的敌军数量而定。石人数量越多,说明他生前越勇猛!”

“那这里出现草原石人,莫非我们所处的是一个突厥人的坟墓?”

我问。

我刚问完,就感觉身前的依依向我的位置退了一步。

“怎么了师兄?”

后退的依依向胖子问道。

原来是胖子和蝎子一起向后退了一步,像是惧怕什么似的。

听到依依的问话,胖子也没回应,只是回头看了眼蝎子。

“你看到什么了?”

蝎子开口对胖子问道。

“是尊活的雕像!”

胖子应道。

听到活的雕像两个字,我的头皮顿时发麻了一下。而依依则再次向我的位置靠近了一些,显然也有些慌乱。

“刚刚我看到石人的眼睛动了一下!”

胖子说出了他的根据。蝎子则附和着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石人的眼睛动了一下,应该就是让他们两人向后退的原因。

“怎么会,难道里面藏着什么活物?”

依依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同时白皙的手抓住了我的胳膊,以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

“阿金!快出来吧!他奶奶的!躲在石人里算什么本事!”

就在我安慰依依的同时,胖子突然一声大喝!目标正是那个刚刚让他和蝎子后退的石人!

一时间,整个洞穴通道都充满着胖子的喝声!

我、依依、蝎子,我们三人在胖子喊完都屏住了呼吸。同时紧张的看向墙壁中的石人。

这种状态持续了大约五分钟,我们的周围在胖子的回音完全退去之后,有的只是压抑的黑暗,一如我们在石门之外看到的一样,神秘,诡异!

“兄弟们,不用紧张,我只是试探试探这长在墙里的东西是不是“阿金”!现在看来不是了,哈哈”

胖子爽朗的笑声让我很是无语,我是真没想到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这大胖子居然还能有这个闲心。

依依和蝎子也都各自的长舒了一口气,显然对于胖子的不靠谱的举动也是很无奈。

在胖子说石人眼睛会动的时候,我就感觉相同的场景在哪里见过。

但是就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可就在胖子的回音落下,整个石门通道安静下来之后。

我突然想起来了!

在我们离开赵佗地宫之前,明姐他们的手雷一齐爆开的那一刹那!我看了那两只被胖子推翻的“阴兵鬼崽”露出了让人不舒服的诡异笑容!并且嘴角还留下了血迹!

眼神活动的石人和有着诡异笑容的石甬,不都是活着的么!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联系?

“小苏……”

“苏墨……醒醒……”

在我完全陷入到自己的回忆之中时,我听到胖子和依依呼唤我的声音。

并且在他们的声音进入到我的耳中的同时,我感觉到一束强光直刺我的眼睛,让我不得将眼睛闭上。

我知道那是什么光,那是强光手电的光线。

我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发现蝎子和依依站在我的左右两边,正在焦急的看着我。而胖子则手握强光手电,恍照着放在地上的地图。

而我,竟然是坐在地上!

刚刚我明明是与他们并排站立的,我一点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坐下去的!

难道是胖子将我恍晕了?

胖子见我睁眼,将地图重新交给蝎子,起身向我走来。

看到胖子颠着一身肥肉向我走来,我没好气的质问道:

“胖子,你他娘的恍我干什么?”

对于我的质问,胖子并没有解释,眉头紧锁着,递过来一瓶水。

我身旁的依依此刻已经蹲了下来,接过胖子的水,说道:

“苏墨,你刚刚晕倒了!”

我刚开始以为依依在和我开玩笑。

当我接起依依拧开的水后,突然感觉到胳膊处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感,又看到依依手中的酒精棉签之后,才知道她是认真的。

“怎么会”

我有些不敢相信,我明明刚刚很清醒,只是在回忆“阴兵鬼崽”之时有些愣神而已,晕倒是从何说起。

我看向蝎子,蝎子也是点了点头。

我猛的起身,从胖子的手中夺过强光手电,然后恍向他身前的通道墙壁,结果竟然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个刚刚我印象中,我们四个人都看到的草原石人,此刻竟然不见了踪影。四周的墙壁除了凸起的石块,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我的头上带的头灯只能恍到我身前几米的位置,但是从胖子手中夺来的强光手电,却是连百米开外的位置都能照到,甚至比在地宫中明姨寄给我和胖子的手电规格还要好。

但是,就是在这种远距离手电光的照耀下,我印象中的石人连个影子都没有。

“同志,中邪了啊?”

胖子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他的动作让我的心中一阵温暖,别看这个大胖子嘴上满是调侃,但是实际的动作却是透着关心。

此刻依依和蝎子也走到了我的身边,我能感受到他们的担心情绪。

眼前的一切已经说明我刚刚确实是如他们所说,在行进的途中突然晕倒。

可刚刚的经历又是那么的真实!甚至连胖子喊阿金的声音还记忆犹新。

面对着众人关心的眼神,我将刚刚的经历一一的对他们叙述了一遍,包括看到胖子用强光手电恍我的事情。

“小苏,你刚刚的经历只有这个手电恍你是我们共同经历的,其他的不会吧,兄弟,你怎么成了段誉了?”

胖子一口气说了一堆话,在他提到段誉之时,我突然明白了我的晕倒是怎么回事!

我身上的特殊能力,我的既视感,我们苏家的强大松果体基因,在此刻竟然发挥了作用!

此刻,我们距离石门闸的位置才刚刚超过一百米,也就是说我们根本没有走出多远。

在进入石门之时,对于胖子的问话,我也曾想过自己和段誉的相像之处。

那时,我还有些自愧不如,想着段誉在伸出手指之时,六脉神剑可能就会发挥作用。

假如我能像段誉那样,那么就得随时随地的睡觉了!这是一种很不切实际的对比!

而现在的情形,我真的就成为了段誉一样的人物了。

这个突然的“晕倒”,就是证据!

我和胖子的对话让依依和蝎子一头雾水。

胖子则将明姨提到的我们苏家的特殊能力,以及我在碰到胖子之前的与这个能力相关的梦境,都跟他们说了一遍。

蝎子在听完胖子的叙述,用难以置信的口气问道。

“那么就是说刚刚你晕倒后,所出现的画面,是一种预言?”

“应该是吧”

我回答。

对于蝎子的话,我也是有些不确定。这种事情听起来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我晕过去多久了?”

我问。

“也就五分钟左右。”

依依回答。

我的晕倒就是从蝎子开口让胖子停下时开始的,那也是正是在梦中,我们发现草原石人时的场景。

我之所以这么问,是想知道自己的这个能力大概需要浪费多长时间。听到依依的话,我的心才放下来,看来这个能力并不是很耗时。

“你这能力自己能控制么?”

蝎子好奇的问道。

“老兄,他要是能控制住,就不是“段誉”了。”

胖子替我回答了蝎子的问题。

“段誉后来的六脉神剑已经可以收放自如了。”

依依拉着我的胳膊,同时眼神中充满着对我的信任。

此刻的时间是三点十八分,对于中国的其他地方,这个时间可以叫做凌晨。而我们所处的新疆,深夜正浓

有了这个小插曲,我们四人的行动更加的谨慎了。依然是呈刚进到石门之后的站位,依依被我们护在中间。

我的那个梦境,让我们开始重点关注起四周的墙壁。不知道那个梦中的草原石人是否会真的出现。这也是验证我的能力是否可靠的唯一途径!

行进的途中,蝎子问胖子:

“张兄弟,你之前说的“平地龙”之内的大墓,莫非就是我们眼前的这个?”

蝎子的疑问,其实也是我想问的,只不过被中间的那个小插曲给打断了。现在由蝎子提了出来。

对于蝎子想知道的,胖子思考了一会,开口回应道:

“兄弟,实际上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我们宿营的那个地方,正是这个龙脉的腹部,即所谓的“龙腹”。

一般选址会在龙腹脐部的深凹处,这样,墓主人的后代才会备受阴泽。

在你们搭帐篷的间隙,我用摸金一脉的秘法试图寻找脐部的龙穴位置,可是令我不解的是,那里根本就没有墓葬!”

西域石人 第十章:石人现

就在胖子说的眉飞色舞,我和蝎子也听得很起劲之时,依依突然情绪激动的对胖子说道:

“师兄!你前面有东西!”

由于紧张,依依的声音传到我的耳中都是颤抖着。

胖子立刻停下了脚步,一如我梦境中,蝎子让他停下时,脚上装上无形的刹车一样。

只不过此刻,让胖子刹车之人从蝎子换成了依依。

在我们四人所有的头灯都聚焦到胖子身前之时,我看到了让依依紧张的东西。

在胖子身前五米左右,站立着一个人!

面对我们四只头灯的光线,那人一动不动,就那么保持着背靠墙壁,直视对面墙壁的姿势!

“不会是阿金吧?”

我站在最后,看不太清楚那人的脸。

此刻我想起我梦中出现草原石人时,胖子试探性的喊出阿金名字的画面。

“不是阿金!是个死人!”

蝎子回答了我的疑问。

在蝎子提到死人之后,我身前的依依肩膀颤抖了一下。显然,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让她有些紧张。

我抓起她的手,想要让她情绪稳定下来,当我握住她的手之时,触手的冰凉之感让我有些心疼。

“看来是外面那支探险队里的人。”

胖子说道。

此刻,胖子和蝎子都靠近了那人。而我和依依也与他们拉近了距离,我们呈扇形围在了那人对面的墙壁。

在看清他的脸之后,依依立刻就干呕了起来。我也是强忍着才压下腹中的翻涌。

只见那人的面部已经开始塌陷,眼神空洞洞的,皮肤松弛的好像一张薄饼一样呼在他的骨骼上。已经形似骷髅了。

可即便尸体已经腐败成这个程度,其仍旧呈现站立的姿势没有堆到地上。就好像他身后的墙壁有粘性一样,将他牢牢地粘在墙壁之上。

“不对啊,从食物的新鲜程度,那支探险队应该来此地没多久,可这尸体怎么腐败成这样了。”

在胖子说完,我也意识到眼前的蹊跷之处。

在我和依依整理食物之时,发现有的罐头日期是在五天前。那也就是说这些人来此地应该不超过五天。

而从尸体的腐败程度来看,很多皮肤松弛的像是手套一样套在身上。在这个季节里出现这种情况,至少也是死了十天以上才会出现的情况。而新疆这里的气候本就干燥,尸体的保存程度可能还会更长。

“他是“欧罗巴”公司的人!”

蝎子再次开口。

那具尸体的衣服胸前,一个圆形的双头鹰标志,其上写着“欧罗巴”三个字。

依依在听到蝎子说出“欧罗巴”三个字之后,没有征兆向前迈了一步!

我担心她靠近这具死因不明的尸体会有危险,伸手想要将她拽回,被胖子阻止了。

他冲我摇了摇头,意思是依依有分寸。

果然,依依只是单单的向前迈出一步,目的是为了看清楚欧蝎子所说的“欧罗巴”三个字。

“欧罗巴”公司,其神秘程度不亚于与我们对立面神秘的“无首国”组织。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个不断出现在我视野中的三个字,在今后的日子中与我们有着数不清的瓜葛。

从我们进入到石门后,这条通道就一直无止境的延伸着,仿佛没有尽头。

此刻,我们身后的石门闸的位置已经不再那么清晰,而身前的通道依旧漆黑。

就在我观察着两边的通道之时,我听到依依有些惊讶的声音:

“你们看这具尸体的后面!”

被她招呼后,胖子和蝎子同时向尸体的位置迈了一步,站在依依的身前。

我也跟了上去,在我看到依依所指的东西之时,我抑制不住自己情绪,开口惊呼一声:

“草原石人!”

那一瞬间我不知道我是该喜还是该悲,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竟然真的有“草原石人”!

巧的是,尸体的尺寸刚好将镶嵌在墙壁中的“草原石人”挡住。好像石人的尺寸就是为这具尸体量身定做的一般,石人与尸体之间几乎没有什么缝隙!如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石人的存在。

“师兄小心!”

就在我震惊于眼前的景象真的还原了我的梦境之时,我听到身旁的依依大喊了一声。

与此同时,一个大肉球从我旁边窜了出去,正是胖子!

他的方向就是我们眼前的尸体,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他就一脚踢倒了尸体,那动作之迅猛,就算李小龙在世也不遑多让!

那具尸体本就干瘪,被胖子的一脚一下子就踢成了两截!

在胖子做这个动作之时,依依和蝎子都紧张的注视着尸体的方向。同时,手中的枪一齐对准了那里,以防变故出现。

好在有惊无险!只是场面有点恶心,此刻尸体的上半身与腰部只剩下像手套一样的皮肤粘连。从连接处冒出尸水,一滴一滴的顺着依旧贴在墙壁上的双腿往下淌。并且有阵阵恶臭气味扑鼻而来!

由于胖子的用力过猛,那原本粘贴在墙壁上的尸体头部,在这种大力的冲击下,竟然有部分粘到了“草原石人”的面部之上。

胖子从腰间取出瑞士军刀,没舍得用刀刃去直接刮去那些粘贴在石人面部的脏物。而是在刀刃上裹了几层卫生纸,这才放心的去清理那些东西。

在胖子做这一系列动作之时,蝎子一直警惕着四周的情况,这大概是习惯所致。

蝎子的手段我是见过的,在地宫中接应我和胖子之时,那一整套的行云流水的动作,绝对不亚于影视剧中的特种兵动作。影视剧中的那些动作,都是经过特殊处理过的,而蝎子的动作却是实打实的真功夫!

有了这个“保镖”伴在身边,我的心里一直感到很安全。在看到蝎子不遗余力的巡视着四周之时,这种感觉变的尤为明显。

寻龙点穴,见多识广,我不如胖子。

训练有素,胆大勇猛,我不如蝎子。

就连依依都要比我心细,几次的变故都是她第一个发现后做出提醒的。

在他们四人中,我觉得我成为了拖后腿的人。在那一刻,我竟然想成为那具被胖子踢成两截的尸体,一了百了,省的再继续拖累胖子他们了!

这个想法一出现,我立刻感觉不对劲!

以往的我虽然不属于像胖子那种极度乐观的性格,但是也不至于消极到这种程度!

难道是这具尸体散发出的味道有毒不成?

这个推断一出现,我立刻就提醒依依她们。

我们立即从各自的背包中取出防毒面具戴上。

虽然我的推论没有任何根据,仅仅从我的消极情绪来判断有些过于草率。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任何变故都是有可能的。

果然,在我戴上防毒面具,鼻子中不再被尸体的恶臭气味充斥之后。我的消极的情绪立刻就消失了。

我们四人都相视一眼,胖子更是冲我点了点头。显然,刚刚的那种消极的情绪,他也产生了,并且在戴上防毒面具之后,立刻有了改善。

我至今也没有弄清楚那种能够影响人情绪的气味是什么气体,就如同在赵佗地宫中的崖壁之上见到的彼岸花一样。此后的经历中,我们再也没碰到过。

在没有了情绪的影响之后,胖子继续他的清理工作。

当那一块块恶心的尸块被他清理完之后,露出了里面的石人面部。

一模一样,真的与我梦境中的石人面部轮廓相同!就连嘴唇之上刻的八字胡,都分毫不差!

关于石人的具体描述,我没和胖子他们三人形容过。

但是,在石人出现的那一刻,我的特殊能力就得到了充分的验证。

原本蝎子对于我的能力持将信将疑的态度,可在发现石人之后,他便第一时间的冲着我竖了一个大拇指,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在石人的形象完全出现在我们面前之后,我们原地等了很长时间,等的就是石人眼神活动的那一刻。

可这石人根本就是石人,哪里有我梦境中眼神活动的举动。

从几次的梦境与现实的对比,我也寻出了些规律。

我梦中的场景,出现的实物或者实景,在未来,有很大的几率会真实的出现。

而梦境发生的事情,却不一定会得到应验,只是在提醒着什么。

“看看吧,被你们盯着看,这石人兄弟都被你们看害羞了!”

胖子的声音被防毒面具遮挡,传出来的声音有些发闷,甚至有些字根本听不清。需要将上下句联系在一起才能弄懂他的意思。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用瑞士军刀的刀尖戳着石人眼睛的位置。

金属刀尖与石头碰撞后立刻发出了清脆的声音,由于胖子的力道过大,还留下了很多划痕。

我伸手拉住了胖子,不让他再继续。

显然,这尊镶嵌在墙壁中的石像就是石头,根本不是我梦境中的眼睛会动的石人。

“苏墨兄弟,我是真羡慕你的这种特异功能!”

在我们离开尸体走出很远的距离之后,摘下防毒面具的蝎子对我说道。

“你可别夸他了,相比于段誉,这小子还差点火候。你看看哥哥的瑞士军刀,差点卷刃了……”

胖子一边说着,一边摸着军刀的刀刃。

我们三人说话的时候,依依一直沉默不语,显然刚刚尸体的恶心程度,让她还没有缓过来。

此刻,石门的位置真正的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消失了。就连手电恍过去,看到的也只是墙壁的轮廓。

我们走过的狭长通道有一个角度很小的向下坡度,并且一直往下延伸着,仿佛通道的那一端连接的是幽冥地府一般……

西域石人 第十一章:影子

手表的指针指在四点三十分整,这是一个勤奋的人喜欢的时间。

距离阿金将我引至此处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的时间,这么久的时间,我们三人依旧行走在没有尽头的通道之中。这种景致就如同通往阿勒泰草原的公路一样,笔直的,荒无人烟的,一成不变的

想必此刻,很多城市的街道已经开始有了人烟了。

而我们所处的这个城市,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正沉浸在深夜给人们带来的浓浓的睡意之中。

这是时差决定的人的生理,像很多发生在我们周围的事情一样,做为渺小的人类,我们无力去抵抗和改变,只能顺从。

就如同我们眼前的漆黑环境一样,那是纯碎的黑,黑到让人心悸,黑到让人发慌。

假如此刻我们四人将所有灯光都关闭,我想,即便是我将手指放在自己的眼前,我都不会看清楚手指的位置。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但是我却用他去寻找光明……”

胖子的声音响彻洞中。

在这样一种让人压抑的环境中,胖子的乐观再一次的感染着我的情绪。

他时而化身诗人,雅兴至极;时而化身段子手,名句频出。

我已经将手中的吃食准备好了,假如胖子将自己的身份切换到歌唱家,那么我会毫不犹豫的将食物塞进他的嘴里!

对于胖子那种难听至极的歌声,我不知道依依听没听过,想必以依依的性格胖子只要开口她就会及时制止。

“师兄,别再当你的诗人了。你下墓多,像眼前这种情形你见到过没啊,再这么拖延下去,恐怕我们不光什么收获都没有,还会耽误去罗布泊的时间!”

在胖子依旧雅兴不变的时候,依依开口对他说道。

“胖子,依依说的有道理。”

我附和。

像这样的,有些枯燥的探寻,很容易让人产生出厌倦的情绪。

“这里应该不是一个墓,更像是一个坛场。”

对于我和依依的问询,胖子优哉游哉的一边用军刀的刀柄点着墙壁的岩石,一边回道。

“坛场?”

胖子身后的蝎子用有些惊奇的声音问道。

“是,我也是才看出端倪。

这里处于龙头的位置,假如我们眼前的这个通道终点是一个龙穴的话,那么这就是一个凶穴!

龙脉最禁忌的就是凿伤,即便是有一点的轻微凿刻,都会使得龙脉震惊,而扩散生气。生气被扩散,引进来的就都是死气。

你们还记得石门之外的窟窿么,那些窟窿加上那处“草原石人”的凿刻,已经将这里的龙气泄露的不剩多少。

当我走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发现这里的通道根本就没有半点墓道的意味。反倒处处和传说中的“坛场”相吻合。”

胖子放慢脚步,向我们解释着他的推断。

他的话让我听的一头雾水,坛场这个词我是第一次听到。

依依的表情和我一样,实际上,她连墓葬的格局和形式都几乎没有多少了解,更别说“坛场”这个我都没听过的词汇了。

这些都源于她对这个行当的排斥,我想如果没有柳师傅的失踪,她是一辈子都不会接触这个环境的。

“我好像听苏先生提过一次“坛场”这个词。先生说,他曾经在一次行动中,走遍了一处龙脉,

结果在贯穿整个龙脉之后,只找到了一个祭坛,其上摆着一具高大的尸体。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而在祭坛的后面立一石碑,上刻“坛场”二字!其下记载着此人的生平,是一位战功赫赫的大将军!”

蝎子在听到胖子的形容之后说道。

“是,据传说,“坛场”这种处所,是用来召唤“阴兵””

在我听的正入神之际,他的话突然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我看到四周出现了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景象!

原本我们四周一成不变的凸起的岩石,此刻竟然被无数的影子覆盖,那数量多到超乎想象。

影子的大小和正常人的身高一般无二,这些影子从墙壁中透出,就仿佛那一瞬间我们四周的墙壁突然变成了面团了一样。

影子的身体比例都通过墙壁印出了轮廓!

依依在我的身前,离墙壁比较近,那些影子仿佛能闻到人的气息一样,直直的向着依依靠近着!

那速度虽然不是很快,但是如此庞大的数量,让人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压迫感!

在我一把将依依拉到我的身旁之后,那原本向她靠近的影子突然改变了方向,从正面的向着依依和我的角度,改为了横向的移动。

移动的目的,正是胖子的位置!

由于这些东西出现的比较突兀,在我拽完依依之后,我才注意到胖子和蝎子的处境。

此刻,我才知道让胖子的叙述突然停止的原因。只见胖子身后的墙壁,聚集了大量的这种未知的影子,并且还有更多的影子从前后的通道向他的位置靠近。

就连对面的墙壁,也现出了无数的影子,从我们头顶之上的通道顶部也在向着胖子移动。

蝎子的状况还好一些,只是衣角被墙壁里面的东西拽住。

在我将依依拉到身边的同时,蝎子就已经用瑞士军刀将衣角割开。

而胖子此刻,正牢牢的卡在墙壁之上,从墙壁里,伸出了一只手牢牢的锁住了胖子的肩膀。与此同时,还有几只手臂即将突破墙壁的束缚,伸向胖子的腰腹部,和腿部。

要不是胖子体重比较大,换做依依和我,想必早已经被拖进了墙壁之中。

饶是胖子的身材,也有三分之一的身子卡进了墙壁之内。

胖子根本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主,虽然身子正在被大力的扯向墙壁,但是,他的手仍然能动。手中的mp5冲锋枪一直在不停的砸着那只透过墙壁的手,在胖子砸的过程中,我听到了一种沉闷的声音,好像是砸石头的声音!仔细看下,那些从墙壁中透出的手臂,果然都是石头形状!

“草原石人”,那一瞬间,我的脑海中被这个名词充斥,同时,我又想起了那具诡异的属于“欧罗巴”公司探险队的尸体的形状!

胖子如今的状况不正是尸体的形状么!

就在我护在依依身前准备去营救胖子之时,蝎子率先动了,他的身形快到近乎鬼魅一般的冲向胖子。

他们的距离不是很远,蝎子以一个漂亮的腾空动作,脚点墙壁直接就窜到了胖子的正上空的位置。

还在空中没有落地的时候,蝎子就将自己手中的瑞士军刀握成垂直向下的姿势,准备在落地的那一刹那,直插到那只拽住胖子肩膀的石臂!

在蝎子脚点墙壁之时,有很多正在向着胖子移动的“草原石人”,身子都是一滞,在他的脚离开墙壁后,又开始了向胖子移动。

这说明只要不靠近墙壁,这些石人就奈何不了我们。

“师兄!”

“蝎子小心!”

看到蝎子的一系列行云流水的漂亮动作后,我和依依几乎同时开口提醒着他们两人。

依依的意思是让胖子不要再动了,以免被蝎子的瑞士军刀伤到。

而我是让蝎子小心他头顶之上探出的手臂,在此之前,我从未见到过一个人的弹跳力有蝎子这般惊人的高度。

他只是单单的用脚踩了一下墙壁,只此一个助力,就能让他直接窜到通道的头顶。

通道顶部的高度足足有将近五米的距离,在他头部靠近通道顶部之时,原本正在向着另一边墙壁移动的“草原石人”,竟然齐齐的停下,并且将自己的手臂通通的伸出了顶壁,那速度绝对不是抓住胖子的这些石人能比的。

这种在相同的空间出现不同生物的情况,在赵佗墓中,我和胖子也碰到过。

这些石人和那些蛊虫的性质一样,有的是已经成熟的,就如同蛊虫王那样,有的可能刚刚具备某种能力,就如同正在抓着胖子的那些速度慢的石人那样。

所有的这一切,都发生在很短的时间。

蝎子从空中落下的速度非常的快,以他的这种速度,一定是蓄了很强的力。

以这样的力道在加上军刀的削铁如泥的质量,如果插在胖子身后的石人手臂之上,一定会将胖子与石人手臂的纠缠分开的!

可在蝎子还未落下之前,也就是军刀只差分毫就插到石人手臂之上时,那原本拽着胖子向墙壁中靠近的手臂突然收了回去!

而在石人收回手臂的同时,胖子就好像陷入到了面团包裹之中一样,一下子消失在了墙壁之中!

而极速下坠的蝎子,此刻根本停不下自己的速度,跟着胖子一同消失在了墙壁之中!

在这样的类似古墓的空间中,胖子和蝎子都是让我无比有安全感的人。

我从未想过,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两个人会被某种危险结果了性命!我一直觉得,即便是有危险,以他们两个人的能力,也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这一点在胖子被那些未知的石臂拖住身子之时,蝎子的一系列动作做出后,我的这个想法依旧存在。

可是当这两个在我心中有着强大支柱作用的人物,就这么消失在我眼前之后,我突然感觉仿佛天塌下来一样。

以往的天,有他们俩人替我顶着,如今所有的威压全部落到了我的头顶!

我就这么定在原地,有些失魂!

我身后的依依,此刻表现的要比我镇定很多!她没有犹豫的直接跑向胖子和蝎子消失的地方,与此同时,手中的手枪在那一刻也响了起来!

西域石人 第十二章:赴死

如此密闭的空间,手枪的声音极其的响亮,此刻我才明白振聋发聩的意思。

也多亏了这声枪响,立刻就将我从胖子和蝎子被诡异的墙壁“吞”进去而产生的发懵的状态唤醒。

此时的依依不知哪来的勇气,一边开枪继续射击墙壁中的影子,一边用手直接按向胖子和蝎子消失处的墙壁。

可无论她怎么用力,墙壁都无法将她同吞胖子和蝎子那样吞进去。

我能理解依依现在的心情,柳师傅的失踪已经让她担心不已,如今和他一起长大的异姓哥哥又在自己的眼前消失,生死未卜。使得她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在这种双重打击之下,没有让她情绪直接崩溃,反而变的好似疯了一般的不顾安危的想要救出胖子。

那一刻,我感觉有些自愧不如。

相比于她的坚韧,我却在胖子和蝎子消失的那一瞬间进入了呆愣的状态。

如今只剩下我和依依,我们所在的石壁通道的光线立刻就暗了几分,那种漆黑的感觉是瞬时间就从四周压过来的。

原本有胖子和蝎子在,我几乎不用怎么费心去关注四周的安危,因为他们总是会想到我的前面。

而现在,没有了蝎子和胖子,我必须强打起精神。

为了依依,也为了我自己。

“依依,停下吧!”

我一边拉着依依,一边说道。

在胖子和蝎子被如面团一样的墙壁吞进之后,原本布满整个通道墙壁的“草原石人”的影子,已经少了一大半,并且仍旧在不断的减少着。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胖子和蝎子将这些石人给吸引了过去。

此刻的依依,再一次的让我看到了她的执着。

她全然不顾我的劝阻,只是一味的敲打的墙壁!

即便依然有很多石人没有退去,甚至在依依靠近墙壁之时,有几只手臂都伸了出来。

而她在面对这些伸出墙壁的石头手臂,依旧没有退缩的意思。

那几声枪响,都是实打实的打在了这些手臂之上。一颗子弹都没有浪费,可能连依依自己都没有想过,原来她对于用枪是这么的有天赋。

实际上,在劝阻依依之前,我就已经探查了过这四周的墙壁。

石壁的坚硬程度,同没有这些影子出现之前是一个模样,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像胖子和蝎子那样陷入进去。

虽然还有一些石人被依依的气息吸引,没有退去。

好在,我们头顶之上的那些速度快一些的“草原石人”,此时都已经追着胖子和蝎子的脚步而去,否则以我和依依的力量,想必后果不堪设想。

我能想象的到,在胖子和蝎子进入到墙壁之内的未知空间后,他们的周围将会是怎么样的前仆后继的景象!

看到依依的这种状态,让我心疼无比。

对于她的倔强性子,我却有些无奈!

那一瞬间,我真想用自己替换出被墙壁卷进去的胖子和蝎子,也许,有他们两人在的话,会比我更能掌控眼前形势!

“也罢,既然没有好的办法,索性就同依依一样,做这种无用功吧!”我如是想着。

想到这里,我轻轻走到她的旁边,跟着她一起砸起石壁。

一时间,整个通道中,被金属与石头的接触声音,以及沉闷的撞击声音所充斥。

我手中的mp5枪托此刻也完全被我当成的锤子,只要在我凿墙壁之时,那些扰人的石人伸出手臂,我就会毫不犹豫的一“锤子”砸下去!

这些石人虽然行动缓慢,但是,在闻到我的气味之后,又重新聚集了很多没有追上胖子和蝎子的次品“石人”。

令我奇怪的是,这些石人好像仅仅只能探出手臂,身子却是无论如何都走不出来,这四周的墙壁就好像是牢笼一样,禁锢着它们的身体,让它们不得而出!

在我如此大力的凿刻下,我的手掌很快的就变成了血红色。

虽然疼痛钻心,但是我依旧不想停下。

因为,已经开始筋疲力竭的依依,即使瘫软在地上,也依然要凿壁,已经没有很多力气的手执着的握着手枪的枪柄,就这么一下一下的砸在我身旁斜下方的石壁之上!

对于他的极端执着,我在北京之时就已经见识过了。

为了不让我和胖子将其落下,她宁可不睡觉,也要五分钟设一个闹钟来提醒自己。

此刻,我的手掌已经变得血肉模糊,疼痛钻心。

但是,我根本不能停下,我知道,这是唯一能阻止依依的方法。

这个妮子就如同胖子所说的那样,倔脾气上来了,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在我的手掌有几滴鲜血滴落到依依的胳膊上之时,她终于停止了动作。

我用余光瞥了她一眼,然后继续我的自残行为。

“苏墨”

在我已经开始减力的时候,我听到依依用虚弱的声音叫我。

并且声音中带着颤音。

还未等我转身,我就感觉到了依依软绵绵的身体从后面抱住我,然后呜咽起来。

很快,我的后背就被她的泪水打湿。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如此脆弱的一面,并且在我们日后的共同经历中,像这样的情绪失控的情况也是少之又少的。

我回头,轻轻的将她抱进怀中,一阵好闻的并且熟悉的头发香味占据了我的味觉系统,让我的精神为之一阵,好像头脑都比之前清醒了很多。

在我和依依离开墙壁的一定范围内后,那些行动迟缓的“草原石人”,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了。

对于它们的退去,在我怀中的依依根本就无暇去顾及,此刻,这个小妮子的所有软弱的一面完全的爆发了开来。

在此之前,这样的压抑的情绪被她完美的压制了下去,如今,已经到了不得不爆发的程度

我一边轻轻的拍打着她柔弱的后背安慰着她,一边注视着四周慢慢退去的“草原石人”。

很多念头在我的脑海中飞速的闪过。

这些“草原石人”的出现很是突兀,没有任何征兆的就出现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将这些石人吸引过来的。

我能确定的是,在“草原石人”出现之前,我和依依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而蝎子一直举着枪在警惕着四周,应该也不会是他的某种动作将这些诡异的石人吸引过来的。

唯一能将这些石人吸引的,就只剩下胖子了。

我脑海中快速的过着在石人出现之前,胖子的动作。

突然,我想起了胖子的最后的动作,那就是用瑞士军刀点着他旁边的石壁。

莫非是这个动作将这些石人引来的?

“苏墨,我有个建议。”

就在我想着可能吸引“草原石人”的所有原因之时,依依的声音响了起来,她的声音已经不再颤抖。

这场发泄,让她的情绪得到了宣泄。

“你说,依依。”

我应道。

我们就地盘膝的坐在通道的中间位置,实践证明,只要不靠近石壁,那些扰人的石人就不会被吸引过来。

虽然这些石人已经完全的退出,我们四周的墙壁又恢复到了最初的那种,一成不变的,让人看着会产生厌倦情绪的样子。

但是,我不知道在我们再次靠近墙壁之时,会不会再次的出现刚刚那种让人心惊肉跳的情形。

依依在看到我认真的等待着她的建议之时,轻叹了一口气,仿佛是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似的,轻启薄唇道:

“苏墨,接下来的路途,一定会出现比这更危险的事情,我想”

说了一半,她突然停止了继续叙述。

转而将自己的背包从身后取下,放在身前,开始从里面往外取东西。

我不知道依依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就好奇的问道:

“依依,你这是?”

在我还没等到她的回答之时,就看到她突然的举起手中的枪托直直的砸到了我的头上!

对于她的突然袭击,我没有半点准备!

这是我第一次经历这种突然的撞击之感,是一种比喝醉酒还眩晕的感觉。

我想,那一刻,这个柔弱的女子一定是将自己的吃奶的力气都使用上了。

很快,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在我即将睡过去的时候,我的耳边响起了她的柔柔的带有歉意的声音:

“苏墨,对不起!只能用这种方法了!你醒来不要再继续走下去了,接下来的路途由我一个人走!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

在听完这些话之后,迷迷糊糊之际,我感觉我的脸颊被她亲了一下,之后,我便沉沉的昏睡可过去!

这次的昏睡,我梦到了很多东西,但是和以往不同的是,无论是梦境里的景物或者是人物,都是模糊的。

我的特殊能力,在这次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我再次醒来之时是六点十三分!距离我被依依敲晕,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我的四周变的比之前要漆黑,这种感觉我知道是如何产生的。这是在依依离去之后,我的眼前只剩下我一只手电光束的原因。

就如同胖子和蝎子消失之后,给我的感觉一样!

在我身前的地上,摆放着一堆食物和水,以及药品。

而那把瑞士军刀,以及被我当做锤子的mp5冲锋枪却不见了踪影……

西域石人 第十三章:阿金再现

我的身周一片的死寂,静的连我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的很清晰。

我躺在通道的中心位置,距离两边的墙壁都有一段距离。

在我身前摆放的食物和药品的数量差不多有两个人的份,很显然,依依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继续着自己的脚步的。

我试着起身,可是刚有点动作我的后脑就传来一阵剧痛,紧着着阵阵眩晕感就又涌上眼前。

我无奈的笑了笑,心道:

“这小妮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下手还真狠!”

我以这种眩晕的状态在原地缓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够勉强起身。

摆在我眼前的情况是我这二十几年来,碰到的最大的难题。

如今,被墙壁“吞进去”的胖子和蝎子生死未卜,依依又执着的一个人去赴死。

在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想依依应该已经走出了很长的一段路了。

做为一个男人,此刻我产生出了一种惭愧的心里。胖子和蝎子将我做为重点保护对象我能接受,但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居然会让一个柔弱的女孩保护。当然,从这种种的事情来看,依依只是给人的感觉柔弱,她的性子,她的骨子里,甚至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坚强,甚至这种特点比我还要突出。

我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我身前的东西,在药品堆里,我看到了依依给我留下的笔记本,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了一段话:

苏墨,谢谢你让我认识你。接下来的路程由我替你们走下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罗布泊集合。千万不要继续走下去,我们不能全军覆没,寻救兵的事就交给你了。

原本在没有看到这行字的时候,我的态度是坚定的。

我想的是,在我整理完身前的食物和药品,我就会去追上依依的脚步,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一个女孩替我们去走接下来的路程。

不管前路等待我们的是什么天大的秘密,没有了胖子和蝎子,能与依依并肩的就只有我了!

可是,当我看到她留下的这些字之后,我的优柔寡断的缺点又开始暴露了出来。

有的时候,我是真的厌恶自己的这种性格,无奈,短时间的很难改掉这个缺点。

现在我是多么想胖子在我的身边,过来踹我一脚,然后对我嚷道:“小苏,你愣他娘的什么神,快去追依依啊!你就忍心让我妹妹自己涉险啊!”

可现实是,假如我去追着依依的脚步继续前行,有可能不光没有寻到依依,连救出胖子和蝎子的希望都没有了。

就在我纠结接下来该如何抉择之时,我眼前的视线变得开始模糊,四周的轮廓慢慢的变的不是那么清晰。

这是我的头灯电池到了极限的结果导致的,从我们进入到石门之后,一直到现在的这个时间,已经过去了五个多小时。

头灯的电池一般都是用锂电池做为充电电源的,能用上四个小时的都算的上好的质量,而用了这么久才开始变的电量不足,说明在我们之前来到此地后消失的那支属于“欧罗巴”公司的探险队,实力果然不俗。

很快,我头顶上的光线以我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逐渐的变暗着,眼前的景物也都跟着在逐渐的变暗。

在头灯完全灭了的那个节点,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黑暗给人带来的极度不安全的感觉。

正如我之前想的一样,这是一种纯粹意义上的黑,比外面世界的黑还要高上几个度。

仿佛我置身在一片虚无之中,在这种情况之下,我的视觉已经完全没有什么用处,只有听觉,嗅觉,和触觉仍旧能发挥着作用。

这是一种让人无比压抑的感觉,我突然理解了盲人的世界,因为在我的视觉变的微弱之时,我的其他感官竟然真的变的比以往更强了一些!

我甚至能听到在我的头顶的通道石壁之上,有硬壳类的虫子爬过的声音,以及它们发出的细微的振翅声。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一种幻觉,可能在这种极度的黑暗中,人会不自觉的产生出幻觉。

我轻轻的伸出脚,想要确定一下我身前的装备包裹的位置。

此刻,我开始庆幸,在我们进入石门之前,我特地多准备了几只强光手电。

如今,应该正是他们发挥作用的时刻了。

在确定了我自己的背包的位置之后,我没有挪开触碰背包的脚,而是直接俯身下去,用手去触摸包裹的位置。

假如不这样的话,在我挪开腿的那一刹那,在这种漆黑的环境中,我一定会再次找不到背包的位置的。

凭着记忆,我拉开了背包的拉链。一阵摸索之下,终于摸到了强光手电。

这样类似的手电,是我近期接触最多的东西。无论是在鬼崽岭之上,还是在地宫之中,这个东西已经被我当成了防身的武器之一了,并且一直还是很好用的武器。想必,对于我的这个武器的威力,胖子是最有发言权的。

想到胖子,我的心里一阵的刺痛,我不知道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他和蝎子是否还能坚持下去。或许,在他们陷进墙壁之时,就已经身死了。

在打开强光手电之前,我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让自己的情绪镇定下来。

如今的我脑中十分的混乱,尤其是想到胖子和蝎子的处境之后,这种情绪几乎爆发到了崩溃的边缘。

如果不是依依的形象及时的出现,将我从这个崩溃的边缘拉回,我想我已经进入到了另一种状态了。

打开手电之后,我身周的世界又重新变得明亮起来,与此同时,我的触觉、嗅觉、和听觉也在慢慢的“退化”至它们原有的样子,将变强的那一部分还给了我的视觉。

这个恢复的过程是要一点点的进行的,从绝对的黑暗中突然进入到如此强烈的光照之下,人的眼睛会经历短暂的失明。

在我的眼睛一阵刺痛之后,我不得不迅速的闭上双眼,我想假如我不及时的闭上眼睛,手电的光芒一定会让我的视觉产生出损伤的。

我的身前身后依旧是一片寂静,这样的寂静假如是在外面的世界,会让人心旷神怡的。

但是,环境造就了人的情绪,在我目前所处的环境之中,我的两边满是凸起的石壁。头顶是伸手够不到的洞顶,甚至有蛇从上面经过我都不会察觉。

我的身后是我们走过几个小时的通道,一成不变的,让人心悸的通道。

我的身前依旧是这样的通道,不知道尽头是通向幽冥洞府,还是通向死亡。

在依依和胖子他们还在的时候,我做为四人中走在最后的人,虽然身后是一片死寂,只有我们身前被我们的头灯恍出光亮。但是那时的我,并没有产生出汗毛竖起的感觉,即便是身后有类似阴风吹来,我也没有太多的感觉。

而现如今,此处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突然觉得我的身后没有光亮的黑暗深处,有无数双眼睛正在注视着我,这样的感觉在我转过身背对着黑暗之时,变的尤为的强烈。

我不知道在这种相同的环境中,依依时怎么克服的。并且,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在她独自一人继续前行之前,又经历的那么多的诡异的事情。

“现在的她,一定很渴望有一个人出现在她的身旁,哪怕只是说说话也好吧。”

我如是想着。

其实,这也是我现在所希望的。

我的这一系列的想法,都是在我闭上眼睛恢复视觉之时的很短的时间内的念头。

实际上,在我的头灯的电量耗尽,一直到我从背包中摸出强光手电,再到我打开强光手电闭上双眼,这中间并没有过去很长的时间。大概也就只有五六分钟的时间。

在我感觉到我的眼睛不再刺痛之后,我才将眼睛睁开。

眼前的景物渐渐的清晰了起来,依旧是头灯熄灭之前的样子,这样的景象自从进入到石门之后,就一直没变过。

如果说有什么不同之处,那就是我的身前没有了胖子肥壮的身躯开路,没有了蝎子的警惕的如鹰眼一般的不放过每个角落的视察,更没有了依依在我身前,给我一种清新的舒服的,让我即便身心疲惫,也会因为她的存在而变的轻松的那种奇特的感觉。

通道的形状依旧是笔直的,连一点拐弯都没有的,直插大地的深处,如果向下的坡度在大一些,我想我们可能会直接的掉到地底深处。

我的手电的光即便能恍出几百米远的距离,但是光照的尽头已经不是我的视力范围能够看到的位置了。

这一瞬间,我想起了胖子所说的“坛场”二字,以及他之后戛然而止的形容:“这种地方的存在是为了召唤阴兵的。”通道的直直向下的,好像没有尽头直通地下的形状,真的就好像是通向“幽冥地府”一样,或许在通道的终点,就是拥有“阴兵”的地府。我们所行走的,就是传说中的黄泉路!

这种想法一出现,我的头皮又开始发麻起来。我开始担心起依依的状况。

在我的这一系列胡思乱想期间,我的耳中突然出现了一声令我记忆深刻的嘶鸣声!

正是这个嘶鸣声的引诱,才造就了我目前的处境,我对这个声音是恨之入骨!

这个声音,正是消失已久的阿金的声音!

西域石人 第十四章:绝境

虽然没有看到阿金的身影,但是这嘶鸣声离我非常的近,在这种回音极其清晰的通道空间中,任何声音都会被扩大。

这个嘶鸣声仅仅叫了一次就没再响起,我将手电上下的恍着我身前的通道,入目全是两边的石壁和不见终点的通道。别说阿金的身影了,就是刚刚还聚集满墙壁的“草原石人”的影子,此刻也踪迹全无了。

我无奈的自嘲了一下自己,看来接连遇到的事情使得我居然产生了幻听。也或许是依依的一记枪托,砸的我还没完全缓过来导致的。

我重新俯下身子,简单的整理着背包的东西。

在依依留给我的笔记本旁边,放着那只她用过的uzi手枪。依依只拿了我的mp5和瑞士军刀,至于食物和水,她只取了很少一部分。

手枪触手,虽然早已经没有了依依的温度,但是她开枪时候的果断形象却是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不知道现如今的她走到哪里了,是否遇到了危险!”

我担心的想到。

在这样密闭的空间中,声音会传的很远,假如有枪响,在我的位置一定会听到回音的。

在我醒来之后,我根本就没听到过枪声响起。如果依依在我晕倒的那一个小时没有开枪的话,那么就是一直没有碰到需要她开枪的危险。

经过我的再三思量,我决定按照依依所说的,去到我们的车上找到蝎子的手机联系宁姐,告知我们的处境。然后再原路返回,顺着通道去寻依依。

我想,她现在一定非常非常的需要我。

我们从进入石门之后到达我现在得位置,实际上也就几个小时,距离大约几公里,如果我速度快一些的话,我想很快我就会回到石门处。

有了决定,我的动作也开始变的比最初快了很多。

背包中我只装了两只强光手电和一些水,至于食物和药品,我全部留在了这里。

我想,假如依依回来之时,这个位置可以当做一个补给站。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在我将背包背起,转身准备原路返回之时,我看到了让我震惊的一幕。

原本我们来时的路,此刻竟然变成了死胡同!

在我的手电光束的恍照下,距离我大概十米远的位置,出现了一面墙将返回的路封死!

那面墙与两边的石壁完美的衔接在了一起,整体结构就像是山洞的尽头一样,仿佛原本就是那个样子!

如此诡异的场景,让我瞬间就觉得头皮发麻起来!

我不知道这面墙壁是怎么出现的,先前在我醒来之时,我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我身前的装备包裹之上,并没有注意到我身后的景象!

出现这种诡异的情况之后,我开始紧张的用手电恍着那面墙壁的四周,想要找出破绽,并且将眼睛闭上数了十个数之后又睁开。

我想,出现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我的视觉因为疲劳,而产生出类似听到阿金嘶鸣声的幻觉。或许当我再次睁开眼睛之时,眼前的墙壁就会消失。

可事与愿违,在我深吸一口气之后,睁开双眼,看到的依旧是我闭上眼睛之前的景象,那面墙依旧存在!

与此同时,我注意到了我左手边的石壁,那个地方是我记忆中,胖子和蝎子消失的位置。

看到那里光滑的与其他石壁没有半点区别的样子,我突然知道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这里!根本就不是我被依依打晕的那个通道!

因为,胖子和蝎子消失的位置,有依依和我用枪托敲砸的印记,并且我清晰的记得,在那石壁之上,还留有我的血迹。

可是,眼前的相同位置的石壁,根本没有一丁点印记!

出现这种情况的唯一原因,就是在我被依依砸晕后的那一个小时期间,有人将我从原来的位置挪到了此处!

不光将我移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连依依给我留下的装备和食物都一同挪到了这里!而且,那只手枪也同样挪了过来!

我第一个想到有如此举动的,就是阿金!如果不是阿金,那就是这诡异的通道中还存在着另外的人或者未知的生物!

可以确定的是,将我移动到此地的东西,并不是想要威胁我的生命!以我当时的那种昏迷的状态,想要我的性命是轻而易举的!

那么,他此举的目的是什么?

这种诡异场景的出现,让人很难镇定下来去思考问题,虽然在赵佗地宫中,类似的诡异景象也出现过,但是那时有胖子同我一起经历着那些诡异。而如今,仅剩下我自己独自面对。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才勉强压下这种紧张的令人窒息的感觉。开始重新思考我目前的处境。

现如今,依依的计划已经无法再继续实施下去,我能做的,就是沿着那条死胡同相反的方向走下去!

这是我眼下唯一能做的选择,也是我不得不去做的!

以我现在的处境,我不知道会在这个诡异的通道中待上多久。如果找不到出口,依依留给我的食物将是我活下去的资源。

想到这里,我将身后的背包取下,又将手电叼在嘴里,准备将地上的食物一股脑的全部装进背包中。

可在我蹲下的那一刹那,我的余光扫到了叼在我嘴里的手电,正对着的通道的位置!

在离我大约几米的位置,手电的光晕中。那里!竟然站着一个人!

我立刻停止了整理装备的动作,重新的将放在旁边的手枪握在手里!用我最快的速度从嘴里拿出强光手电,然后转身,瞄准。并且同时用手电恍照那人眼睛的位置!

当手电的光束照清楚那人的脸之时,我短暂的愣了片刻!站在那里的人,竟然是阿金!

在被我的手电光束恍到之后,他冲着我露出了一个让我至今想起仍旧浑身汗毛竖起的笑容!那个笑容,甚至比在越城岭崖壁之上,被彼岸花致幻之后,看到的汉代老者的笑容还要诡异!

在这个笑容出现后,他立刻就转身向着通道深处跑去!

与此同时,我的耳中再次传来他的嘶鸣声!

此刻,我才意识到,在我醒来之后听到的阿金的嘶鸣并不是我的幻觉,而是阿金真的就藏在某个未知的位置。

或许,在我们四人进入到石门之后,阿金就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在看到阿金向着通道跑去的一瞬间,我就开始起身追了上去。

即便他的速度依旧同我最初追赶得那样,迅捷,超出人类的范畴。在这样的笔直的通道中,他就算将我拉开几百米的距离,我也能捕捉到他的踪迹。

可令我出乎意料的是,阿金的速度并没有我印象中的那种令我遥不可及,而是在有意的与我保持着十多米的距离,无论我是加速还是减速,这个距离始终不变。

这样的引导让我很是憎恨,如果没有他的这种诱导,胖子和蝎子就不会消失,而依依也不会独自一人向着通道深处走去。

我越追越气,一边跑着一边冲着离我不远处的阿金大喊道:

“阿金!赶快停下,否则我开枪了!”

言毕,我开始举起手枪瞄准着依旧匀速奔跑的阿金。

他仿佛听不到我的声音似的,仍然与我拉开十米左右的距离,也不回头,也无回应。

对于阿金的这种反应,我有些气急,举起手枪冲着他的腰部以下就扣动了扳机。

虽然我对他恨之入骨,可还不能将其打死。只有他知道胖子和蝎子现在处在什么位置,所以我才会将手枪扫向他的下盘。

可令我惊讶的是,在枪响之后,子弹飞向他的腿部位置时,他竟然以一种类似缩骨的方法向右移动了身体,正巧躲过了子弹的运行轨迹。

并且,在他躲过子弹的之后,还发出了几声他特有的嘶鸣声。那意思像是在挑衅,又像是在嘲笑我的举动!

它的挑衅侧底的激怒了我!我随即又开了几枪,这次的目标不再是他的腰部以下,而是它的头部!

结果,依旧被他以相同的方式躲避了过去!

同时,在我追赶的期间,我发觉通道的两边一直在变窄。

从最初的能容纳三个胖子并排的宽度,变到只能容下两个胖子,现如今的宽度,连一个胖子的肩宽都够呛能容下,甚至我跑起来,动作都有点受阻。

我被通道的变化吸引了部分注意力,也停止了继续开枪射击的无用功。

可就在这时,原本正在奔跑的阿金,竟然在通道变成一线天的时候停了下来。

看到这个情形,我心中一喜,如此窄的宽度,饶是以依依的身材也是很难通过的!

在距离阿金还有几米的距离时,我也停止了追赶,迅速的举枪向他瞄准,并且开口对他喊到:“阿金!快告诉我胖子他们在何处!不然……”

在我这句话还没说完之时,我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阿金的身子猛的向着一线天的缝隙钻了进去,在他钻进去的同时,他的身子好像海绵一样竟然变的伸缩自如起来!

更诡异的是,他的脸在被缝隙挤的变形的同时,还不忘转头冲着我露出了笑容,那是一个难看至极且有些恐怖的笑容!

在我怔怔得看着他这个诡谲的动作之时,我的肩膀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令我产生痛感的原因,是从墙壁中伸出的手臂!那是“草原石人”的手臂!

与此同时,我的腰部,腿部,甚至头部一同出现了力量不均匀的拉扯之力!

西域石人 第十五章:未知空间

我被这种不均匀的拉扯力限制住之后,手中的强光手电立刻就掉到了地上。

那个阿金钻入的墙壁缝隙很快便陷入到了黑暗之中,实际上,此刻的情形也容不得我再去关注阿金的位置。

掉到地上的手电刚好正对着我身前不远处的石壁,在手电的光束恍照下,我看到我的身前的石壁,我的头上的石顶,只要是目光所及之处,全都被那些诡异的“草原石人”充斥。

这种景象让我瞬间就头皮发麻起来,那感觉就如同我的身体被无数长满触角的爬虫爬过一样,浑身的汗毛立刻都竖了起来!

并且这些“草原石人”好像与将胖子和蝎子引入墙壁内的石人不是一个品种,那批石人只能将自己的手臂伸出墙来,而我眼前的石人竟然能将半个身子探出!

一时间,整个手电光能恍照到的地方的墙壁,都印出了石人的脸!

更令我浑身不自在的是,我眼前的石人同我们最初在通道中看到的,在“欧罗巴”公司探险队尸体后面的石人完全不是一个容貌。

出现在我身周的石人的面部,全部都是按照恶鬼的模样凿刻的。每一个从墙壁中透出的石脸都是眼球大的几乎要突出来,同时张着好像能吞噬灵魂的,充满獠牙的巨口。

而且,在这些恶鬼石人出现的同时,隐藏在黑暗中的裂缝,那个阿金以诡谲姿态钻进去的口子中,吹出了阵阵阴风。

我眼前的石人,在我的手电昏黄光芒的衬托下,就如同真的恶鬼一样。

阴风、恶鬼、黑暗

这所有的一切构成,像极了书本上描绘的幽冥地府的场景!

虽然我的头部被石人的手臂缠住,使得我根本转头不得,但是我能感受的到,在我被控制住的这面墙壁,此刻一定也是被这些犹如恶鬼一样的石人充满。

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增加在我身上的手臂还在以成倍的数量激增着!

在这种无数手臂的大力拉扯下,起初我还努力的反抗几下,可当我发现我的反抗根本无济于事之时,我就完全放弃了反抗!

这些伸出墙壁加到我身上的石人手臂,就好像钢筋铁钳子一样!几乎是嵌入到了我的身体里!

此刻,我才真切的感受到了胖子被石人手臂抓住时的感觉,同时对他心生敬佩,在这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之下,他居然还能分出力量去用枪托砸这些手臂。这样的高难度的动作,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甚至连动弹一下,都是极其困难的!

如今的墙壁就好像阴间的牢笼一样,所有的恶鬼都透过这个牢笼伸出手臂,探出身体,想要将我这个凡人当做食物。

而我恰恰是被一边的牢笼中的恶鬼抓住了身体,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将是怎么个死法!

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那就是,在我无力反抗的状态下,我是必死无疑的!

随着这些手臂的增多,我的身体好像要被碾碎一样,我甚至能听到石人的手臂陷进我肉中的声音!

渐渐的,我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还在不断的向我靠近的恶鬼石人在我的恍惚视线中,变成了重影的模样!

就在这时,一个刺耳的尖锐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此刻我对这个声音已经憎恨到了极点!那是阿金的嘶鸣声!

在阿金的嘶鸣声响起的同时,那些即将把我身体撕成粉碎的石人手臂,竟然将力道减小了!

与此同时,在这些力量减轻之后,我的浑身立刻就传来了一阵几乎让我疼的昏厥过去的剧痛!

要比那些手臂嵌入我身体之时痛感要强上数倍。

这是一种人类生物的普遍生理现象,当你在承受某种伤害之时,可能在那一瞬间,你的身体的细胞组织处于麻痹状态,使得你感受不到痛处。可当这些外力撤去之后,你的所有痛感大概会在一瞬间就恢复到了正常水平。

如今,我用我的切身感受,充分的证明了这一观点!

在这些外力逐渐减轻,直到消失之后,我的身体已经无力的支撑站立,直直的向着地上瘫软下去。

就在我即将堆到地上的时候,那种让我不舒服的嘶鸣声又响了起来!

在嘶鸣声响起之后,我的身体居然开始向着石壁之内钻去!

当我看到我的腰部的手臂之时,我才意识到,是有石人伸出手臂将我拖向墙壁之内。

那一刻,我的触感已经被疼痛占满,根本感受不到这石人手臂的触碰。

阿金的嘶鸣声就好像是不可抗拒的命令一般,周围聚集的石人此刻竟然都变的十分的安分,全部注视着我背后石人将我一点点的拖向墙壁!

在我的身体碰到墙壁之后,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我身后的墙壁居然不是那种熟悉的坚硬的触感,变的像海绵一样,随着我身后石人的手臂向墙里拖拽,我的身体真的就如同压在海绵之上一样,直接就凹陷了进去!

此时的我意识已经不是很清醒,我不知道我当时的感觉是否是我的真实感受,还是在我的意识模糊之时出现的感觉偏差。

我身后的石人拖拽的力道在我身体接触到墙壁之后,就开始加大。

我的身体本就变的很虚弱,浑身好像散碎了一样,在这个力道加大之后,我浑身的疼痛感也在不断的加大。

迷糊中,我感觉我的身体好像进入到了一片水域,周围全部都是被液体充斥。

在这些水域的顶部,有一条间隙。

我周围的环境并不是如同外面的通道那样,被压抑的黑暗所笼罩。相反,这处水域空间好像有一些微弱的光在照着四周一样,那种光有些类似萤火虫的光。

那只拖拽我的石人手臂,在将我拖进这个水域之中后,它的身体就完全的去到了我头顶的墙壁之中。

好像是害怕这些液体似的,与此同时,它的手臂依旧牢牢的抓着我的肩膀,好像拎小鸡一样将我拎起向前拖拽着。

它的动作刚好能让我的头部浮出这些液体,我不知道是这个石人的有意为之,还是它的动作恰巧能让我呼吸,总之,我没有溺水。

我假如在那种情况之中,我的头部没有浮出水面,那么即便我挺过了石人拖拽给我带来的剧痛之感,我也会被我身下的未知液体淹死的!

此时的我,眼神已经迷离起来,注意力也不能集中,看任何东西都是模糊的。

甚至我的触感在那一刻也失去了作用,因为我的整个身体都被难以附加的疼痛所占据,使得我根本分辨不清除了疼痛之外的其他感觉,唯一有一点感觉的是,我所处的水域的液体,是温暖的。

此刻能发挥作用的,就只剩下我的嗅觉。

从我被石人拖进墙壁的水域之内后,我的鼻腔中一直被一股恶臭的气息充斥!

这股气息有些熟悉,不是那种厕所之内产生的氨气的味道,更像是尸体腐烂之后冒出的尸油的味道!

这个味道当初我和胖子在赵佗地宫中的第二层大殿中,那些停放红色棺材内的尸体身上闻到过!与我眼前的液体散发出的味道,如出一辙!

如果真像我想的这样,这些水域中的液体全部都是尸油,那么这得是多少的尸体堆积在一起才会产生这么多的尸油!

而且,通常在有尸油的地方,会被尸蟞充满!

在我想到尸蟞的时候,我的身体好像触碰到了一个东西,那东西竟然抓了我一下!

我的意识一下子就清醒了几分!

有的时候,人的潜意识出现的想法可能会在下一秒就变成现实,这是一个十分奇妙的事情。

并且,有时候你越不想某件事情发生,这件事情就会越快发生!这是一种很难用科学解释的现象!

当我意识清醒一点之后,我的感官也恢复了一些。在我仍旧感受到剧痛的同时,我还感觉到了我触碰的东西的外观形状。

我身前的水域尸油浑浊的让我根本看不清液体之下的情形,而我感觉到的阻碍我的东西,是一种硬壳类的爬虫,并且我还感受到了坚硬的触须碰到了我的腿部!那抓我的东西,就是这个触须!

我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尸蟞的形象,这种生物只在有尸体堆积的地方才会聚集!并且尸体的腐烂程度越大,它们越喜欢!

虽然我从未真正的见到过这种生物,但是我能确定,我目前碰到的就是它!传说中的尸蟞!

在我感受到尸蟞的存在之时,我的身体迅速的向着身后挣扎着!我头顶正在拖拽我的石人见我挣扎,根本没有半边反应,依旧机械的向前拖拽着我。

在我挣扎的时候,我听到我的前方传来了哗哗的液体搅动的声音!这个声音一出现,我的心跳立刻加速了起来!

假如我想的没错的话,这些搅动水流由远及近的声音,应该是有无数的尸蟞向着我的位置游过来所产生的!

就在这个时候,那只触碰我的尸蟞突然的从我身前的液体之内浮水了上来!

借着空间中微弱的好像萤火虫发出的光亮,我看到浮出水面的东西!

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尸蟞!而是一个怒目圆睁的人的头颅!

西域石人 第十六章:樊笼

昏黄的光线,未知的带有尸油味道的水域,恶鬼模样的石人,看不清尽头的狭长空间。

这一切本就十分诡异,如今我身前的未知液体中又突然浮出一面目狰狞的人头!

那一刻,我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死亡,因为我身前的环境,加上这个环境中出现的东西,像极了黄泉!

在这个人头浮出水面之后,那些发出哗哗淌水声由远及近的东西也都游到了我的近前!

我身边狭窄的空间的宽度只能容纳我的身躯宽度,也刚好能容纳浮出水面的人头的宽度。

那些游过来的生物被这颗人头挡住去路,使得我根本看不清游过来的尸蟞的数量。

在这些尸蟞游来以及那个头颅浮上水面之时,我头顶的石人依旧没有半点反应,还在缓慢的将我拖向那颗头颅。

直到有几只体型较小的尸蟞从头颅与顶端石壁之间的狭小缝隙钻过来,触碰到了石人露出的胳膊和恶鬼模样的脸时,它才有了动作。

只见恶鬼模样的石人只一张嘴,这几只尸蟞就被它吞进了口中,也没有咀嚼声,也没有吞咽声,那些尸蟞就这么被石人吞进了肚中。

与此同时,我埋在尸油类水域中的身体多处都传来一阵剧痛,那是一种被无数爬虫啃噬的感觉!

在我见到那颗浮上来的头颅之时,我并没有感觉特别的害怕。

自从我被阿金引诱到这些石人遍布的圈套中,被那些如钳子般的石人手臂死死的拽住身体之时,我的恐惧的情绪已经宣泄的差不多了。

甚至死亡,都已经不在我担心的范围内了。

可当我感觉到液体中被无数尸蟞啃噬时,我恐惧的情绪又重新出现了,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会是以这种被万虫撕咬的方式死去!

更令我恐惧升级的是,离我不远处的那颗头颅,根本不是什么魑魅鬼怪,而是同我一样是这些尸蟞的食物。

在我因为恐惧和被啃噬而产生剧痛之感的同时,我看到我眼前的那颗头颅的嘴里露出了尸蟞的黑色口器!

与此同时,从头颅眼睛的位置直接钻出一只黑色的尸蟞,那个头只比那只头颅小一圈。

并且在头颅破开,整个通道被打开的一瞬间,那些被堵在对面的尸蟞大军一下子全部都涌了过来!

面对着这种场面,我的浑身都开始瑟瑟发抖。

在两只个头与将浮出液面的头颅分开的尸蟞个头差不多的尸蟞弹跳过来之前,我快速的将已经因为疼痛而变形的眼睛闭了上去!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被无数的虫子撕咬是怎么个生不如死的感觉。

在我意识渐渐模糊,即将昏厥过去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嘶鸣声!在嘶鸣声响起的时候,我身下埋没在水域中的两边的墙壁紧跟着就发出了无数的轰隆隆声,那轰隆的声音响的很急促,仿佛是有无数的东西向着我的位置聚集着。

之后,我便陷入到了毫无知觉的状态之。

当我知觉恢复的时候,我正躺在一处幽深的空间中,极目望去,四周黑的可怕,我根本不知道这处空间的面积是大是小。

我记忆中的温暖的尸油类的液体水域已经不在了,我身下换成了坚硬冰冷的石头结构,我的头正搭在一块石头的凸起之上。

我试着起身,可浑身的骨头就好像全部碎裂了一般,在我用尽全力之下只是轻微的挪动一下,便又沉沉的卧了下去!

我想这里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幽冥地府,可能很快就会有阴间的小鬼过来押我去到阎王处审判我的人间德行。

在我的这个想法刚一出现,我的眼前突然现出了光亮!

在光亮出现的那一刹那,我心想我的第六感果然强大,连下一秒小鬼出现都能预知到。

我尽量的睁大双眼,想要看看这传说中的小鬼长的什么模样!

让我出乎意料的是,出现在我眼前的小鬼居然是个女人的打扮,并且身材还不错。

细细笔直的双腿,盈盈一握的腰身,凹凸有致的胸前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

在我看清楚小鬼的脸庞之时,我激动的惊呼出了声音:“依依!”

那被我当成的女鬼,居然是与我分开的依依!

“你醒了?”

她温柔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

此时我才看清,我周围出现的光亮是强光手电的光束。而我的头下,除了那块凸起的石块之外,还垫着一个背包,显然,在我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处空间之后,是依依帮我垫上的。

“依依,这里是哪啊?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此刻我满脑子的疑问,看着已经走到我身前的依依,并且在问出这些问题之后,我再一次的试着起身坐起。

“不要乱动,你身上都是那种恶心的虫子咬的口子,我已经为你涂上药了”

在我因为努力起身而整个身子都开始疼痛的几乎让我痉挛之时,我感受到了依依手指传来的温暖。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按住我的肩膀,不让我乱动。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依依见我又重新躺下之后,用一种无奈的口气说道。

此时她的强光手电已经换成了头灯,她的目光并没有看向我,而是以一种低落的情绪望着我的身后,从她的眼中,我看到了无尽的惆怅。

她的头灯的光束恍出了这处空间的大概轮廓,形状是一个长方形,大约七八十平米。

空荡荡的,除了我和依依,别无他物!

让我不解的是,空间的四周完全是封闭的,仿佛是一个高纬度的独立空间一样,周围极目望去,连个缝隙都没有,有的只是石头墙壁!

“发现了吧,这里是一处封闭的好像石头盒子的空间!”

依依见我环顾着四周,低头对我说道。

“依依,有水么?”

我的嘴唇干的厉害,甚至连喉咙咽下口水都变的有些困难。

依依听到我的话后,冲我点了点头,然后迅速的从她身后的背包中取过一瓶水,拧开瓶盖,用极其温柔的动作喂到我的嘴边。

原本我是想用手接过水瓶,可在我几次无用功的尝试之下,只得欣然接受了她的伺候。

“苏墨,你伤的有些重,并且已经出现了脱水的状况。一次不宜喝太多的水,过一会我再喂你”

她一边定量的将水倒进瓶盖中,喂进我嘴里,一边温柔的对我说道。

“依依,我是怎么进到这里的?”

喝下水之后,我的喉咙终于不再难受,此刻,我的心中充满着无数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进到这个空间的,实际上,我只是比你早苏醒几个小时。”

依依回答道。

见我没有说话,她伸出手擦了擦我嘴角流下的水,继续说道:

“在我将你打晕后,我沿着那条我们走过的通道向着深处走去。

我足足走了将近两个个小时也没有走到那条路的尽头,其间我有意的躲开两边的墙壁,以免那些将师兄和蝎子哥拖进墙里的石人引诱出来。

就在我感到有些力竭之时,我听到了阿金的嘶鸣声!”

“阿金的嘶鸣声?”

我开口将她的话打断。

依依冲着我点了点头,接着叙述:

“那声音十分的清楚,我确定那不是我的幻听。

我当时紧张的不行,手里紧紧握着跟你换过来的冲锋枪。然后寻找嘶鸣声的主人阿金。

可让我不解的是,我的身前通道连一个影子都没有!

就在我端着冲锋枪,继续小心翼翼的继续向着通道前行之时,我的身后传来了一阵破风的声音!

紧接着我就感到我的后脑受到了一记重击!之后,我便失去了知觉!”

依依说完,又从水瓶中倒出一瓶盖的水,然后凑到我的嘴边,喂我喝下。

我咽下这一瓶比琼浆玉液还要好喝的“佳人之水”后,关心的问她道:

“那记重击严重么,现在怎么样,疼么?”

在我问完这句话我就有些后悔,因为以依依的性子,即便是疼,她也会否认的,目的是不让关心她的人担心。

果然,在我问完,她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在我失去知觉后,我不知道自己睡过去多久。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躺在这处空间中了。

而那时,你就躺在我的旁边,并且模样十分的狼狈”

“已经是上午九点了,看来我至少昏睡了四个小时!”

借着依依头灯的光芒,我看到了她白皙手臂上手表的时间。

“苏墨,对不起”

在我读出手表时间的时候,依依有些愧疚的向我道歉。

我知道她是为了将我打晕的事情跟我道歉。

“依依,对于将我打晕,我并不怪你。但是,你当时的确不应该做出那样傻的决定,万一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胖子交代!”

在我提到胖子的时候,我突然停住了,因为我看到了依依眼中闪过的泪花。

其实当时我的心里也不是很好受,虽然已经可以确定墙壁之内还是有极大的生存空间,但是,我不知道胖子和蝎子进入的空间是否也和我进入的是一样的结构。

西域石人 第十七章:奇妙壁画

胖子和蝎子被墙壁吞进去,与我被依依打晕的时间点差不多。

也就是说他们两人已经消失了大约四个多小时,这么久的时间,足以发生无数的事情。

不过我一直有一种预感,如今胖子和蝎子,应该是同我和依依一样同为樊笼之鸟,被困在某处奇怪的封闭空间之中。

依依在听到我的责备后,也没有搭话,只是表情有些失落。

此时的她面容很是憔悴,头发只是简单的用一条头绳拢住。白皙的脸颊也沾染了一个灰尘,虽然看上去依旧美的不可方物,可眼神中却是失去了很多往日的神采。

接连的不可思议的事情降临在她的身上,就算是我经历了赵佗地宫的总总诡异,现在也是有些吃不消。

甚至在被尸蟞围住之时,我都已经彻底放弃了!

我当时想,既然上天不想让我这么轻易的死去,那么必定会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完成呢。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想着想着,我竟然直接说出声了。

与胖子待久了,我的性格也开始受到他的影响。换做以往,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这种洒脱的想法的。

现如今,我发现,我的执拗的有些晦暗的性子中,已经掺杂了很多乐观的因素进去。

有的时候,当你和一个性格特点十分鲜明的人接触久了,你会很容易的被感染,这种变化是所有人的通性。

“嗯?你说什么?”

因为我的声音不大,依依并没有听清楚。

看着依依用不解的美眸看向我,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哪有什么老天不想让我这么容易的死去,那都是人从绝境中生还之后想到的不切实际的噱头,古往今来,有多少人是靠着这个噱头在自己绝处逢生之后,重新燃起比以往更强大的斗志,因此才铸就了一番惊天的伟业。

而我有了这个想法自然也是不足为奇的,可现实是,我没有这么容易死去的原因,根本就不是上天的仁慈,而是阿金的想法。

“依依,将你打晕之人,你看清楚是谁了么?”

这个问话实际上是多余的,我心里知道,那个杰作必然也是阿金的。

可依依的回答有些让我出乎意料。

“我当时根本没来得及回头,就开始意识模糊!不过”

她突然顿了一下,像是在确定自己的回忆准确性一样,然后接着说道:

“在我即将昏厥过去之前,我从头灯的光芒氤氲中,看到了一个影子。

那是一个满是触须,在我的背后不断摇晃的东西!”

“你是说那个将你打晕的人,不是阿金!”

我又重复的问了一遍问题,是在确定,也是在发泄自己有些吃惊的情绪。

依依坚定的点了点头,若是换做胖子说出这番话,我还可能怀疑一下他是在调节气氛。

可这话是从依依嘴里说出来的,让我不得不去相信。

“依依,你好想想,那影子是不是那种像是蛆虫一样的身躯,然后长满的触须?”

在她提到触须之时,我突然想起来赵佗地宫中的摄心蛊王。

在我和胖子从北京“清闲居”离开之前,明姨就嘱托过我们,此行的目的,是要找出这里和湖南永州的赵佗地宫有什么联系之处。

既然二叔能够以他的势力确定了新疆这个地方,那么这里必定是与赵佗墓有某种联系。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有我们苏家的另一位族人的棺材出现在我的眼前。就像在赵佗地宫中出现的我父亲的棺材一样。

“不是你说的那种模样,更像是一个人,浑身长出了多余的触须。并且,那人的身高,同阿金差不多!”

对于我的疑问,依依想了有一会,之后坚定的说道。

她的回答再一次的让我有些出乎意料,我发现,此刻,我的松果体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强大。

我本以为,凭借我强大的直觉,我的任何想法都会同现实相差不多。

可在我说出想法之后,同依依的经历竟然完全不同。看来对于我的这种能力,我并不能完全的信任,就像胖子所说的,我就是当代的段誉,除了没有段誉那种好的桃花运之外,他的时灵时不灵的蠢萌功夫完全跟我一模一样。

明姨也说过,我们苏家以往拥有这种能力的祖先,是极其强大的。他们甚至能准确的预知未来。

这样的大能,就好像神话故事中的占卜师一样。

可传到我这里,居然只落得个当代段誉的称号。不知道是哪种神秘的力量在暗中将我们苏家的这种能力阻碍,或许,就是明姨提到的神秘的“无首国组织”。

想到这里,我更加的想要知道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组织到底是什么样的,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苏墨,在你昏迷之时,我探查了一遍这里的空间,发现了我们熟悉的东西。”

在我思索所有事件之间的联系之时,依依一边说着,一边将放在地上的强光手电拾起。然后打开照向我右手边的墙壁之上。

或许是她给我敷的药起了作用,随着她的手电的光束,我发现我竟然能侧身过去了。

在光束的尽头,我看到了墙壁之上的彩绘壁画。

“耳朵!”

看到壁画那一瞬间,我惊呼出声。那墙壁之上的壁画,和我们在石门之外的窟窿空间看到的,属于1985年那支探险队的相片中,石壁之上的耳朵形状一模一样!

“嗯,是罗布泊的俯瞰图。”

依依回应。

我仔细看了几眼印在墙上的耳朵壁画,又前后的打量了一番壁画的四周。

依依立刻就看出了我的所想,然后一语道破我的猜测。

“这里与二十多年前的那支探险队所拍的相片,不是同一个地点。”

依依说完,起身走向了印有壁画的墙壁。

“依依快停下!你忘了墙壁中隐藏的那些诡异的“草原石人”了么!”

看到她的动作,我焦急的大喊道。好不容易能够再次与她重逢,我真不想此刻再有“草原石人”将我们分开!

“放心苏墨,在你昏迷之时,我就已经多次试验过了。这处空间同外界的不同,那些石人好像惧怕这些壁画一样。根本不敢过来!”

听到我焦急的喊声,依依回头冲我露出了一个自信的微笑,如是说道。

果然,在她靠近那面刻有罗布泊俯瞰图的墙壁之时,与那面墙壁连接的两面墙壁之上,呼隆隆的出现了无数的“草原石人”。

但是没有一个移动到依依所靠近的墙壁处,只是在那两面墙壁处原地打转。好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游离到了墙壁的接壤处,就又转头往回走,然后再回来,如此往复。

就如依依所说的,这面墙壁上的壁画似是有某种让这些石人害怕的魔力一般,使得它们不敢靠近!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在这些石人出现了我看到的状态之后,依依用好听的声音回头冲着我做了一个鬼脸。

再次看到她的俏皮模样,我的心都有些变的酥软了。

“苏墨,别眨眼”

当依依走到壁画尽头之时,她将强光手电冲着我的位置恍了几下。但是不像胖子那样,恍着我的眼睛,而是怕强光刺激到我的眼睛,只是恍向我的头顶做提醒状。

我顺从的瞪大眼睛。

我发现,这么多年,能够让我如此乖乖听话的,除了那个如母亲般温柔的明姨,就是眼前的依依了。

在我瞪大眼睛认真的看向依依的位置之时,我看到了惊奇的一幕。

只见那面墙壁在依依的触碰之下,竟然瞬间的就变了模样。

原本的耳朵形状的俯瞰图,一下子就变成了另一幅壁画。

那幅壁画雕刻的栩栩如生,就好像是拍摄的相片一样。在依依说点的光束照耀下,更显的清晰无比。

那是一几座凸起的山丘,山丘之外有残垣断埂,周围满是黄沙覆盖,远处还有一片湖泊,水面碧澄澄的

在依依的手再次的触碰之下,图的模样又重新变回了“耳朵”的模样。好像她的手拥有魔法一样,能够控制墙壁的变化似的。

“好玩吧”

在我的震惊中,依依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

被眼前神奇的壁画惊得,我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这好像是一种高级的热成像技术,只有人的体温才会让这些壁画有所变化。

你记不记得我们小的时候玩过的一种卡片。

那种卡片在暗处是一种图形,而放在阳光底下观看,就会变成另外一种图形。

虽然与我们眼前看到的这个壁画的变换不是一个原理,但是都是类似的东西。”

对于依依所说的卡片,我确实有印象。虽然我和父亲生活在山沟沟里,几乎与外界隔绝,但是,每次二叔的到来,我都会得到很多玩具或者是美味的吃食。

而父亲只是单纯的将我锁在铁屋子中不让我和二叔接触就行,二叔一离开,我就会重获自由,而那些二叔带来的东西,就会成为我的补偿。

那个依依提到的卡片,就是童年里二叔带给我的玩具之一。

可这种高级的热成像技术,大概以现代的科技都很难实现,即便实现也是非常非常昂贵的技术。

如今,这种技术居然会出现在这处封闭的空间之中!

西域石人 第十八章 :相依

猎墓西域石人西域石人第十八章:相依随着依依离开那面石壁,两边徘徊的“草原石人”也都相继的退了开去。

“苏墨,这应该就是阿金引我们来此地的原因。”

走到我面前的依依,顺势的坐在了我旁边的石头凸起之上。

“你是说,这幅壁画上面的地点是阿金想让我们知道的?”

我问道。

“当然。”

依依邹着眉头,用强光手电的前端将我旁边的尸鳖尸体向旁扫了扫。

看到尸鳖的尸体,我想起来在我昏迷之前听到的墙壁中的轰隆声。

那声音与刚刚依依接近墙壁之时,聚集过来的“草原石人”的声音如出一辙。显然,在尸鳖大军准备将我吞噬之时,是这些石人破坏了它们的没事。

如今我能够安然的出现在这里,还要多谢这些石人兄弟。

而更让我吃惊的是,阿金的嘶鸣声居然能控制这些石人的行动,这是我之前没有预料到的。

如果所有“草原石人”的行动都是受到阿金的嘶鸣声控制,那么就是说胖子和蝎子被攻击,也是阿金的授意。如此说来,胖子和蝎子的处境应该还安全。

想到这里,我将这一切的推断说与了坐在我旁边的依依听,想要让她及时的从担心胖子的安危中脱离开来。

果然,在我说完,依依的面容较之方才舒缓了很多。

“苏墨,现在我们该看的都已经看了。你说接下来阿金会有什么动作?”

依依坐在黑暗中,只有头灯散发出的微弱的电量不足的光线将她身前和我的部分位置照清楚,我们两个人就好像坐在舞台中央演着话剧一般,所有的聚光灯只打在我们的位置。

“如果按照我们刚刚的推断,阿金的目的只是想将我们引到这里,看到壁画上的地点。那么,接下来应该就是将我们引出,放我们去寻那个地点。”

“那为什么不将师兄和蝎子哥也一起引到这里?”

依依的问题将我难住了。

这也是我所困惑的。如果我们的分析正确,这处刻有罗布泊俯瞰图的壁画,以及拥有高级技术的热成像图就是阿金引我们到此地的原因,那么胖子和蝎子此刻应该也在这里。而如今,这处封闭的空间却只有我和依依。

突然,我想到了其他的可能。

转头对正在以手支颚的依依说道:

“依依,或许像这样的壁画不止我们这处空间有,在胖子和蝎子的空间中也应该有。只不过,他们两人看到的,与你我看到的不是相同的内容!”

依依在听到我的分析之后,眉梢舒展开了些,显然,她也认同了我的分析。

因为频繁的左右翻动身体,我突然感觉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疼的我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别乱动,一会伤口崩开了!”

依依听到我痛苦的呻吟着,表情开始变的凝重,迅速的拽过她身旁不远处的背包,从里面取出一只镊子和一个棕色的小玻璃瓶。

然后也不通知我,直接的就扒开了我的衣服,将一个棉花酒精球按到了我的胸口之上。

整个动作十分麻利,没有半点扭捏。

在酒精球按到我的伤口之上时,一阵好像火烧的灼热感很快就传入的我的大脑,蛰的我又是一阵呻吟。

随着她的动作,我将身子翻了过去,从后背到屁股处传来的蛰麻之感,我能想象到遍布整个后背的伤口。

那无数的尸鳖大军的形象立刻就有充斥进了我的脑海,此刻我竟然有些小确幸,庆幸自己没有在那些尸鳖啃噬中死去。

“苏墨,忍着点,你的伤口虽然都是皮外伤,但是太多了。好在我拿的药布足够……咦?”

依依见我因为疼痛而扭曲了表情,温柔的安慰着,突然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眼神中露出精光!

“怎么了依依?”

我好奇的问她。

“居然还有只尸鳖!”

在我刚听到她说完尸鳖二字,我的裤子就像衣服那样,没有通知的被依依扒开,连着短路一起直接的褪到大腿处。

接着我就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的屁股上脱离,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迅速的充斥进我的大脑,痛的我险些再次昏厥过去。

不过,让我有些疑惑的是,那块原本有些异样感觉的肉瞬间变的轻松了。

“好了……”

依依说完,麻利的将我把裤子提上,在一阵蛰痛感的带动下,我根本不敢翻身,我知道那块部位已经被药棉塞上。

出于好奇,我忍着疼痛用类似瑜伽的动作转头身子不动的向她手中看去,发现一只黑色的,足有三分之一手掌大小的黑色尸鳖夹在她手中的镊子上。

那两只好像小号钳子的口器满是红色的血液,正在有力的夹着空气!

还没等我看清楚尸鳖的全貌,依依就迅速的捡起她旁边的石块,左手用镊子按住尸鳖,右手毫不犹豫的砸了下去!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拖沓。

此刻我才意识到,那几只被她弹向远处的尸鳖为什么会呈现出那种扁扁的形状了。

她的动作一时间让我看的有些呆了,就连刚刚被尸鳖占据的伤口的痛感都暂时的消失了。

依依对付尸鳖的动作与他甜美的形象完全相悖,此刻,她在我的心里完全就是一个标准的女汉子!

“疼么?”

当听到依依的问话之时,我才感觉到臀部的阵阵疼痛,与此同时,我看到了我的胸前以及腹部全部都是大大小小的口子。

样子十分的骇人。

“还好没有伤到筋骨,等伤口愈合一些,你就可以稍微的活动一些了。”

依依一边为我清理着后背的伤口一边温柔的说道。

“依依,你学过医么?”

“没有,只是看过医学护理的书籍。怎么啦,怕我不专业害了你啊?”

“不是……哎呀,姐姐,你是不是上错了药了,我怎么感觉屁股里面着了似的……”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酒精的用量,可能倒多了……”

※※※

一觉醒来之时,四周的漆黑让我有些透不过气。

距离我和依依拜阿金所赐,进入到这处封闭的空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

随着药效的发挥作用,我身上的皮肉之伤也没有最初的那种钻心之痛了。如今也能侧着身子斜坐起来,但是只能用一半的屁股坐着,另一半被依依上了猛药,经过了一天一夜,酒精的灼烧感还没有退去,虽然依依不顾男女之别,用手好顿的给我揉搓,可是效果甚微。

为了节省手电的电量,我们一直将手电的开关关闭,除非必须用到光亮,一般我们都不会打开手电。

在我身体能简单的活动之后,我就采纳了依依的建议,在依依的搀扶之下从我们所处的空间的中心位置,挪动到了刻有壁画的的墙壁处。

这样我们可以靠着墙壁,使得身体舒服一些,而且不用担心四周的“草原石人”从石壁中出现。

此刻的依依就靠在离我很近的地方,虽然在没有光亮的环境下,我连自己伸出的手指都看不到。但我能听到她均匀的喘息声,声音的距离只要我伸手就能触碰。

在我醒来的那一瞬间,听到依依自然的呼吸声。我居然还产生出了庆幸的情绪,庆幸与我关在一起的不是胖子和蝎子。

如果是这两个哥哥中的一个在此,只要那震天的呼噜声响起,别说是我受不了,恐怕隐藏在墙壁中的石人兄弟都会被震的火冒三丈,说不定直接窜出墙壁来找他们算账都不是不可能。

身处这样的封闭空间,周围又没有半点光亮,满眼所见都是漆黑一片,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虚无之中。在这样的环境中,时间的概念已经渐渐的模糊,如果没有依依的呼吸声,说此刻时间是静止的,我都没有半点疑义。

按照我和依依的推断,阿金想让我们看到的东西已经被我们看过并且记下了,那么接下来的桥段应该就是脱离这处诡异的空间回到现实世界。

可结果确事与愿违,我们推断的结果一直迟迟没有到来。

“苏墨……”

“在……你醒了依依……”

在我思考事情的时候,依依醒了过来,开始呼唤我的名字。

从她的声音中我听出了些许慌乱,显然这里的漆黑以及安静的气氛,让这个连尸鳖都不惧的女汉子都有些吃不消。

听到我的声音,依依向着我的位置靠近了一些,由于看不清,她一下移动过猛,直接钻进了我的怀里。

虽然有些伤口被她碰到,有些吃痛,但是随着一股清新的香气钻进我的鼻孔,这种痛感顿时就被中和了去。

摸索之中,她打开了头灯,此时的头灯已经从她的头顶摘下放到了我的腿边。

虽然头灯的光线有些昏黄,但是在这样绝对的漆黑环境中,有这样的光亮足以。

“我们在这里多久了?”

依依从我身上爬下去,然后问道。

“超过二十四小时了。”

我回答。

“你饿么?”

“还可以,就是有些渴。”

“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取水。”

自从我来到这处空间,我的所有生活所需全都由她负责。

对于佳人的服侍,我十分的享受,并且还阴暗的希望自己的伤慢些恢复。

西域石人 第十九西章:浓情

我以往从未想到过清水可以如此甘甜,在有如琼浆玉液的水流顺过我的喉咙之时,一阵通体清润的感觉直抵我的大脑,使得我不禁的舒服的呻吟了一声。

我身旁的依依看到我这个样子,掩嘴笑道:

“好喝吧?慢点,都是你的,别急……”

我点了点头,将瓶中剩下的水一饮而尽,然后满足的擦了擦嘴角。

突然,我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转头一瞬不瞬的看着依依,盯的她有些发毛。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转而向我问道。

“我脸上……有东西?”

“依依……”

“怎么了?”

“你不渴么?”

在我问完,我看到她明显的有一个吞咽口水的动作,并且她的嘴唇已经有些干裂。

由此,我更加的确定了我的推断。

“不渴啊,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偷偷喝了好多水呢。”

她做出一副炫耀的表情。

“依依,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没有水了?”

我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神,问道。

此刻,我开始有些自责自己的粗心,连番的诡异经历,让我只顾着想着眼前的形势,而忘记了在依依与我分开时,她将属于她的那份装备只挑了很少的一部分带走,其余的都留在了那条狭长的没有尽头的通道之内了。

而被我将近两天的豪饮,恐怕依依带的水已经所剩无几了。眼前这个傻丫头,宁可自己渴着,也要满足我让我喝个够。

“还还有一点”

她的回话有些结巴,同时下意识的拉了拉我腿边的背包。

我伸手将背包拽过,翻看之下,我的心情顿时有些揪痛。

背包之内,除了有点压缩饼干和一瓶罐头之外,别无他物。

显然刚刚被我一饮而尽的那瓶水,已经是她所拥有的最后一瓶了。

被我识破了她的“谎言”,依依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苏墨,你有伤在身,并且流血过多。比我更需要补水,我健健康康的,用不着喝多少水,况且况且我们有可能很快就会脱离这里的。”

还未等她说完,我一把就将她拉进了我的怀中,她的后半段话完全是在我的怀里说完的。

听到她故作坚强且都是安慰我的话,我的心里一阵的不是滋味。

对于她所说的,很快我们就会脱离这处封闭的空间的想法,着实是不现实。

假如像我们所猜测的那样,阿金的目的达到后,昨天我和依依就会安然无恙的脱离这里,何必还要等到如今。

往不好处打算,我们在此处不知道要待上多久。而活下去的水源,已经被我的粗心完全的糟蹋了。

想到这里,我的自责更加的强烈了,抱依依的胳膊稍微的紧了一些。

我明显的感觉到,在我用力的那一瞬间,依依的身体有些轻微的颤抖。

而我的心跳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加速着,这是我第一次与一个女孩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沁人心脾的清新香气始终萦绕在的鼻腔中。

更要命的是,由于空间的不透空气,依依的外套被她拖下来盖在了我的腿上,此刻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短袖靠在我的身上。

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她姣好的且柔软的身材触碰到我的肌肤的感觉,那一瞬间,险些让我起了生理反应。

这不是我的思想有多么的龌蹉,身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并且是一个从未接触过女人的正常男人。被一个身材,样貌,都无可挑剔的女人压在身上。如果没有这些反应,那才叫真正的不正常。

依依似是也察觉出了的气氛的异常,并且从她的颤抖的反应来看,她也是没有过太多的这种近距离的异性接触经验。

一时间,气氛变的无比的尴尬。

尴尬到我的浑身都开始有些燥热起来。

在她的昏黄的头灯的映射下,我看到她的凝脂一样的花容,此刻布满了红霞,连白皙的耳朵都变的粉红粉红的。

而且,更巧的是,头灯的电量居然也开始助推了这种暧昧的气氛,回光返照的闪了几下后,倏的灭了。

我们的周围一下子就陷入到了漆黑,我的心跳随着环境的暗下来,竟然又开始加速起来。

这种加速使得我的呼吸都开始紊乱,我的鼻中被眼前佳人的清新香气充斥,胸口处传来了阵阵舒服的热气,那是她埋头后吐出的香气。

“苏墨…”

就在我感受着这种从未有过的接触所给我带来新鲜的快感之时,我听到依依细弱蚊子的声音。

“嗯。”

我低头回应。此刻我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

“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不会的…”

我想伸手拍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可在这种漆黑的连自己伸出手指都看不清位置的环境中,我怕我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只得作罢。

虽然我嘴上如是说着,但是我的心里却完全没有底气。

我不知道胖子和蝎子此刻在什么地方,处境是否比我们更糟糕。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假如我们能够安全的逃出这里,胖子的二百多斤大肥肉一定会严重缩水的。以他的那种食量,就算把我丢在通道中的食物全部给他,估计也不会撑过太久的。

“苏墨,你知道么,除了小的时候母亲这样抱着我睡过,你是第二个…”

黑暗中,依依保持的伏在的胸口,轻吐的幽然之气对我叙述着。

“我记得我六岁的时候,母亲因为身体虚弱,时常卧床。

我当时并不知道母亲是得了重病,年幼无知的我还依旧缠着母亲,让她陪着我玩耍。

而母亲总是面露微笑的起身陪我…”

我静静的听着她的叙述,没有出口打断。

“直到一次,我正拽着母亲的裙角,看着她给我摘院子里的果子时,她突然毫无征兆的倒下了,这一倒就再也没有下过床…”

依依的声音开始有些哽咽,此刻我也不顾会不会触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伸出手轻抚着她的身体。

情绪稍好一些后,她继续她的回忆:

“在母亲昏倒之后,我哭喊着叫着父亲。我清晰的记着,父亲不顾自己手中的一个他十分喜爱的瓷瓶掉到地上,径直的窜到了我的旁边,一把将母亲抱回了床上。

我担心母亲的状况,依旧哭嚎着跟着进了屋中。可父亲回头用我从未见到过的严厉口气,冲着我嚷嚷着,让我出去!

“当时,师兄正在书房中背着父亲给他留下的口诀,听到声音后跑了过来。父亲凶我的一幕刚好被他撞见,他努力的将我拉出了房间。很怕父亲会将对他发火的气势撒到我的身上。

我当时十分委屈,这是父亲第一次对我发火,也是我记忆以来唯一的一次发火。

“母亲醒来后,得知父亲冲我发过火,将我叫到她的面前,温柔的安慰着我。并且当晚抱着我睡得,就像现在这样,你抱着我一样。”

依依说到这里,身子往我的怀里又拱了拱。像是在回味着母亲温柔的怀抱一样。

“当我再次醒来时,看到父亲不知何时站在了床边,怔怔的看着睡在我身旁的母亲,从他的脸颊上,我清晰的看到了两行泪水。并且还有晶莹的液体从他的眼角中留下。他的手紧紧的握着母亲的手,连我叫他,他也没有回应。”

说到这里,依依不再继续,而是将头向我的胸口处埋的更深了。

她头部与我衣服接触的地方,由最初的有些舒服又有些痒痒的哈气的感觉,变为了湿湿的,凉凉的。我知道,那是她的泪水。

对于她的这种状态,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只能重复着轻抚她的后背。

这种状态持续了不知多久,依依的颤抖的身体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对不起,苏墨,讲的有些多了。”

情绪稳定后的依依开口说道。

“依依,你其实比我幸运,你还有那么久的时光有母亲的陪伴。而我,对母亲的印象一直都是模糊的,甚至那模糊的印象是不是真实的我都不能确定…”

被她儿时的记忆所感染,我也陷入到了回忆之内。

打我记事起,我的身边就只有那么几个地方和那么几个亲人。母亲在我的记忆中一直都是模糊的形象,我唯一清晰的是,一段温暖的摇篮曲,那应该是在我婴儿时,母亲为我吟唱的。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

依依见她的回忆也勾起了我的伤心事,出言安慰我道。

“好啦,我们现在不是都健康的长这么大了么,想必她们的在天之灵,看到我们应该也会欣慰的。”

不知不觉中,我和依依的感情好像升华了一般,并且产生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情感。

在这种绝对黑暗的环境中,时间就好像脱离了外界一样,变的极其的缓慢。但是与时间的缓慢想悖的是,我们却感觉自己的生命在加速的流逝着。

我们的那些有些不快的往事追忆,将刚刚的暧昧气氛完全冲淡。此刻,我抱着依依,有的只是怜惜和同病相怜的情绪。

在这样的奇妙气氛中,我们忽悠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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