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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犁破大洋》


第001章 穿作田横家奴

“画……画……”

猛然头上一个暴栗,随后一个苍老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小兔崽子,说什么呢?”

我一惊,非同小可,怎么睡了一觉的功夫,美女变成了老男人?我的王画呢?

有些不爽,睁开眼,看到一个白髯老翁俯身看着我,“孩子,你可不能这么的造次,梦中竟敢直呼小姐的名字,你不要命啦?”他往两边看看,“幸亏这里没人,不然显得多没有家教。”

什么?小姐的名字?我靠,你是谁?敢自称我爸?敢说我女友是小姐?

怒气之下,眼前顿时清晰,朦胧的睡意霎时散得无影无踪。

自己躺的宿舍的床不见了,自己现在正斜靠在一片向阳的礁石之上,远处是一片灰蒙蒙的海。我在哪里?

看看身上的穿着,摸摸自己的头,再看看那个满脸关切的老翁,虽然相貌是我陌生的,但是那一对眸子里流露出的神情却是我熟悉的。

难道是我穿越了?

我叫田纵,男,二十三岁,某地质大学三年级学生。暑假快到了,好多同学已经开始为自己的工作奔波,现在的大学生多的像牛毛一样,自己知dào

,未来不可能有多么光辉灿烂,顶多也就是个平凡。女友王画,一直是我的骄傲。我不多说她,怕你羡慕嫉妒恨。

在我的认识世界里,除了金属,就是石头,对了,还有煤、石油,穿越这种事发怎么会发生呢?如果有,那也会碰个头破血流。

我记得是个周末,一个寝室的同学都各有去处,而我也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与王画做那个……呃,爱做的事,这种事在我们之间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极度疲惫之后我们都睡了个死,等意识一恢复,眼不睁开,手往身边划拉,嘴里头叫她的名。

“画呢?”穿不穿的放一边。王画才是我最关心的。

头上又是重重的一下,“你小子是不是还没睡醒呢?”

我哭笑不得,面对一个坚信是你爸的老男人,做为一个晚辈,你绝不能揍他,这种事情闹大了对自己并没有好处。于是我故做梦未醒的样子,迷迷糊糊地问道,“我是谁?这是哪?你是谁?干啥的?”

“我是你爸,我叫田恩。你是我儿田纵,我们世代是田王的家仆,你爷爷,你爷爷的爷爷都是田王的家仆,所以你也是,以后也是。”

那老翁忽然压低了声音,有点恶狠狠地对我说道,“田画,那是咱家小姐的名讳,我儿,你万不可再这样造次,不能大呼她的名子了。”

我好像明白了,诚惶诚恐地问道,“那……那么,爹……田王是谁?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老翁一脸的无奈,他也不知dào

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一觉过后,怎么会变得如此糊涂,他对天一抱拳,“恕个罪说,田王,就是我们齐地大名鼎鼎的齐王,田横。”

那么我现在是在两千多年前的某个时间里了。

对于这方面的事,老翁只需yào

说这些就够了,我一个大学生,虽说是学地质的,但是历史同样是学习的重点,那个什么田横,是中国秦末农民起义的一个首领,原来是齐国的贵族,陈胜吴广起义之后,跟随他的哥哥田儋起事,田儋自立为齐王。没想到我的头一次穿越,竟然与他拉上了关系,这要是放在两千年以后,有这层关系罩着,我的工作问题恐怕早就解决掉了。

老翁说,“别犯傻了孩子,跟我回家吧。”

我站起身来,跟在他的身后,踩着他的脚印往前走,因为我不知dào

他说的家在哪里,怎么走,不知dào

会遇上什么人,我与这些人是什么关系,初来乍到,万不可再闹笑话。

看样子,我爸是偷了个功夫跑出来找我的,因为路上遇到的好多人都对他说:“田恩,田王找你。”

我也想看看这位田王长得什么模样,所以他急匆匆地往家赶去,我比他更急。

现在是八月天气,秋高气爽,路上遇到的人都是我意料之中的秦末打扮,男人不理发,在头顶挽个疙瘩用布条一系,体面的再包上一块布。我也是如此。

而女人们也不贴面膜不做美容,美就美个天然,丑也丑个健康,没有隆胸没有塑身,根本看不到事业线,这让我多少有一点点失落,我想起了王画,我的前世女朋友。我恨老天,怎么不把我们一起送过来呢。

没想到,堂堂的齐王田横,现在只在一个面积不大的小岛上容身,就这?还称王?我看叫大队书记差不多。

不过现在的齐王府从规模上看还算过得去。好像现在府里正准bèi

迎接一位神mì

的来客,整个王府上下,都笼罩着一种严肃的气氛,家丁们挺胸腆肚,排列齐整,街上有人洒了清水,不平整的地方还有专门的人垫着黄土。大门上悬挂了大红的彩带。

田恩,也就是我爸,匆匆地走进大堂又不放心地回过身看了我一眼,我愣在那里不知dào

去哪里,他招手叫过一个比我更小的年轻人,“三狗,去把田纵领回家去,这小子迷了心性,啥都不知dào

了。”

所谓的家,不过是在殿后院的一间偏房,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一直延伸到门前,三狗,就是给我领路的这小子,他摇头晃脑地在前边走,末了对我说,“到了。”

门是虚掩,里面陈设相当的简单,做为一个王的家仆,怎么会如此寒酸,我娘呢?

三狗把手放在我的眼前晃了几晃,啥也没说,摇着头出去了。

一个小丫环从门前路过,她长得眉清目秀,身上穿着粗布衣服,径直冲着我这扇门走来,把一块糕塞在我手里,“田纵,这个给你”,说完匆匆转身,脸上现出一抹潮红,看来是对我有意思么?

那个三狗来已经走到了一半,他回过头看了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羡慕。我向他招手。

他狐疑地走回来,问我,“还有事?”

我讨好似地把那块糕放在他手上,这个人是我穿后接触的第二个人,我得把他拉拢住,另外探探他的口风,了解下情况。

三狗对我的态度立kè

好转,他凑过来,色眯眯地对我说,“哥,我真嫉妒你呢。”

我问道,“从哪儿说起?”

“你看你多好,一生出来就是田王的家仆,这种身份我就没有。”

我问他的身世,他说,他家本是岛上的居民,生活很不宽裕,吃了这顿就不知dào

下顿,是田王来了以后,才把他招入府中,像他们这样的人,和我比起来,从心态上就不一样,虽然田王待人仗义,对仆从更是关爱有加,从没表现过什么两样。

从三狗的话里,我知dào

了那个送糕给我的丫环叫小月,年方十六、七、八,具体的年龄三狗这小子也不知dào

,她是小姐田画唯一的贴身丫环,对我有意思。

刚才一面,我已细细打量了小月,面若未开之花,削肩细腰腰,走路如一阵轻风,是个灵活机巧的女子。

从我家门口向前望去,穿过一个影壁,转个弯,就是王爷后室,像我们男仆没有主人传唤,绝不能进入到那座影壁以内。

而我,是没有妈妈的,我妈妈在我三岁的时候病故了,听三狗说,三狗他娘告sù

他,我小的时候是田王的夫人把我喂养大的,这么说,我曾经与小姐田画曾经在一个女人的怀抱里吃过奶咯?

这个田画,居然只与我的女友差一个姓,也叫画,我不禁想入非非,在我的印象里,凡是取此名字的女孩子,必貌美如画,性格温贤、利于子嗣。

就是不知dào

她长什么样子,这个画,唉,还有那个画,我的心忽然隐隐地发疼。

第002章 初见到田王

干嘛不把画和我一起穿过来啊,我和她当时离得并不远嘛,就挤在一张单人床上,都没穿衣服,还紧紧的抱在一起,应该是零距离啊!

或许那个什么画小姐,就是我的老婆,这也说不定,穿越,穿差了姓,名字也还没变。像我这样行不更名、穿不改姓的毕竟是少数中的少数。

我期待着有个什么机会能见见这位大小姐的尊容,如果就是她的话,应该对我有印象吧?

中午,我爸田恩回来,带给我一篮吃食,是午宴招待客人剩下的,里并没有我期待的山珍海味,我爸对我说,田横王最讨厌铺张,推倡简约,即使来了贵客,饮不过如此,且一有剩余,不许随意倒掉,定要分给府中的一应仆从。

他告sù

我,今天来的贵客,不是别人,听说是汉王派来的,叫什么他没记住。这个名字我也不知dào

,历史书上也没讲他的名字。但是我不问已经知dào

,他是来劝服田王的,而且我还知dào

,他这次好像并未成功。

我对我爸说,“这个使者,老爸你要和他划清界限,别走得太近,他是来向田王索命的。”

我爸不认识我似地看着我,说道,“我说我这小子,没看出来啊,我们做仆的,什么时候轮到对王的客人指手划脚?”看来他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也不管他,事情虽说是书上早就写好的,谁知dào

不是哪个写书的史官胡编来蒙饭吃的?我也得往下看一看,到底是不是像我说的那样。

接下来的几天,我无所事事,我爸要随时侍奉在田王的身边,多半时候,家中并没有别人,倒是那个小月时不时地溜过来看我,不是给我一只果子,就是一块蜜饯,偷偷地,我拉拉她的手,却被她立kè

甩开,这有什么?

那次我尝试偷袭了她一次,这种事情在原来我那个世上已经屡见不鲜,名人已此为乐事。

她并没有我预料到的暴怒,只是脸更红,好几天也不来看我,看来是不好意思了,不过从此我对她的心意更近了一层,她的身材确实不错。

吃过了饭,我漫无目的地出去逛,这个岛在后世被改称为“田横岛”,不过现在叫什么我并不知dào

,我问一个在溪前捶衣的婆婆,她说,此岛名为“菠萝岛”,又叫墨岛,因不远的地方即是即墨。

即墨,我知dào

,在山东省东部,东临崂山湾。隋置即墨县,因城临墨水,故名。据《太平寰宇记》:“墨山在月翏县东北六十里。石色如墨,墨水出焉。”

在主岛的东面有三个附属的小岛,一名涨,一名车,一名赭。而车岛和赭岛离得稍远,离主岛东岸约莫十里左右。

在主岛的南面偏西,还有两个岛,一个是驴岛,一个是牛岛,我不知dào

为什么取这两个名字,其中的渊源不得而知。

黄昏时分,站在岸上,远望那几座岛屿,只有赭岛上郁郁葱葱,树木遮天蔽日,像一座海上屏障,而离它不远的车岛则寸草不生,岩色赤红,我知dào

那里面绝对有矿,别忘了我是地质大三的学生,前世。

我决定,一有机会,一定去这几座岛上看一看。

上岛的使者两天后离岛,去向汉王复命,田王亲自到码头上相送,而我,也第一次见到了田横。

码头上风很大,让我不解的是,田横并无什么排场,身边只有三个亲兵,不过我已经听三狗说起过,他的这三位亲兵不简单,个个身怀绝技,以前田王在齐地纵横的时候,数次身先士卒,多次涉险,全仗他这三位亲兵随身护驾,才保无虞。

而他们以前都曾是纵横将领,感于田王的知遇之恩,甘心做了田王的亲兵。

田横中等身材,孔武有力,颌下一排短髭,黝黑发亮,目光沉稳深邃,码头上远远站了些人观看,我也在其中。

使者这次来,是汉王刘邦招降田横的,这个刘邦我知dào

,他的历史整个就是一个过河拆桥的历史,目下被封在齐地做了代齐王的韩信,不久的将来下场很可悲,或者说很窝囊。

刘邦是看到田横在齐地根基很牢固,怕将来田横在岛上坐大,再杀回齐地去酿成大乱。于是命使者带了诏书,前来说服,说是赦免田王之罪,让他入朝为官。

那来使在岛上几天,也深以田横为敬,这田横,平易亲善,体恤下情,不摆架子,日常也着布衣,食粗粮,比起自己的汉王刘邦,真是天壤之别,内心不禁感慨了不知几番。

眼下,就要回朝复命,他冲田横一拱手,一揖到地,说道:

“田将军,事已至此,某再无他言,唯望将军好自珍重,就此别过。”

田横辞谢道:“我若接受陛下的诏令,恐怕就要与郦食其的弟弟商同朝为官,可……可是……唉,不说也罢。”

那来使说道,“有道是此一时也,彼一时,将军您与郦食其本无宿怨,怪只怪……眼下只好不说这个。”

“是啊,也怪本王一时气愤,未能前思后想,做事有失鲁莽,以致……自掘后路。自忖愧对汉王,因此不敢奉诏……唯望汉王能体恤某曾与之同举义旗,共抗暴秦的份上,能允某自为庶人,安老荒岛。”

回来以后,田恩,也就是我爸,竟然也坐在屋里,唉声叹气,他说起了郦食其,认为如果不是田王煮了他,现在就可以回齐地去了,毕竟像他这样的年纪,谁不想叶落归根?

我对他说,“爹,你还是别想了,那郦食其不过是做了个替罪羊罢了。”

我爸看着我,他不明白,像我这么大的一个孩子,十七八岁,哪里会想到这么多?

在秦末的诸侯大战中,刘邦因善用人才,汉军由弱变强,大有一统天下之势,而齐军当时虽为小国,却也以所向披靡。

刘邦考lǜ

如果发兵讨伐齐国;即使战胜也要付出惨重代价,所以他就派谋士郦食,其前往说服齐王。

当时田横还不是王,在齐国为宰相,他极力拥戴其兄田荣之子田广为王,田广和田横审时度势,决定归服汉王,随即解除了齐地防务。

正当齐军松懈之时,汉将韩信却引兵东进,突袭齐军,并一举攻下了齐都临淄。齐军惨败,田广和田横大怒,认为丽士其出卖了他们,当场把郦士其抛入滚滚油锅话活炸死。

我对我爹说,如今的形势,田王绝不会再做归降的打算,你老趁早打消了回家的念头吧。

我爹听了半晌不语,他歪着头问我,“你怎么会知dào

这么多,据我所知,你说的那些事情,没人和你说过。”

“无情定还记得那日我在海边熟睡,起来后把什么都忘掉了?”

“记得。”

“儿那时正遇一高人,那人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前知五百载,后知五百载,天文地理无所不通,已收我为徒,将毕生所学倾囊传授于我了。”

“那么……你倒看看,今天这事,会是个什么结果?”

“依孩儿来看,此事并不算完,想那汉王的使者,不出三月,必定回转。”

“我看未必,今日我见田王早已将那倒霉使者好言打发了,岂有去而复回之理。”老爹不信我的话,我也不多说什么,早早地脱衣睡下,因为明天,我自己还有打算。

第003章 教三狗什么是高潮

我能拉上的,只有三狗。

权衡再三,我决定先上涨岛看看,这里最近,目测也就是两千米的样子,对于我来说,这根本不在话下,一问三狗,他说,他的狗爬技术在岛上是一流的,嘿,正好行事。

我们选了落潮的时间,这时浅滩大部分都显露出来,退潮后许多掩在海下的小屿升到了水面之上,原来那上面也长满了绿草,一个个小屿活像一只只馒头,大的也不过像只木盆,小的仅能站上两只脚,水里的能见度还可以,一砂一砾皆能得见。不知名的海鱼竟不怕人,就在脚边穿梭。

原来两座岛之间的海面缩短了至少三分之一,我们避过大人,挽起裤脚,拎着布鞋下海了。

后来水渐渐深至膝盖,没办法,我们把彼此的粗布衣服脱了下来,选了一处木盆大的平礁,把衣物叠好了放在上面,然后赤身钻入海水中。

我们下海时已是黄昏时分,刚一脱光身子感觉尚有些冷,待一没入水中,却感觉那水温吞吞的,像无数的狗舌围绕着我们的身体轻tian,才游了不及一百米,三狗就生出悔意,他用探寻找眼光看向我,并回首望向岸边,而我的兴致正浓,故yì

不去看他,自顾自向前猛游,三狗被我带着,有些不情愿地,只是回顾的次数渐次多了起来。

及至后来,我二人离岸越来越远,那三狗不得已下定决心,奋力前行,因为这个时候,往前往后都没什么区别,看看天色渐暗,我也有些害pà

,但是又不想放下在三狗面前的优越感,我也不知dào

那种优越感从何而来,身后的岸渐渐的远去,而我们的目标却逐渐清晰起来,我眯起眼睛看那涨岛,怎么看怎么像王画的ru,这样一想,身体竟然有了反应,划水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让三狗抢了先。

三狗和我一样,长这么大是第一次登上涨岛,我们振臂冲着主岛的方向高声呼喊,希望那里能有人见证我们的壮举,主岛从这里看上去像在水面上游着的一条鳄鱼,只留出一条脊背,哪里看得到半条人影。

三狗忽然对我说,“田纵哥,不如我们回去吧,天都快黑了。”

我刚刚把湿淋淋的身子从水中踏到岸上,哪有心思听他这话,我说,“要回你回。”他就不说话了,在身后跟着我。

我站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上头举着两只手,冲着东边的那只“ru状山头儿”大吼三声,其实我是想让我思念的王画听到,而三狗也被我的情绪感染,学着我的样子大吼了起来。他问我,“田纵哥,你说从这里再往东是什么?”

我没加思索脱口而出,“黄海。”

三狗似懂非懂地看着我,“皇海?那就是说,那海也是皇帝家的?”

我告sù

他,在我们居住的主岛背后,是一片广阔的大陆,那上边流淌着一条大河,把铺天盖地的黄沙冲到了这里,把整片海都变黄了,所以叫黄海,是黄色的黄,不是皇帝的皇。

三狗从一出生就生活在墨岛上,从没有去过大陆,我对他说这些他当然很新奇。又问我:

“田纵哥,你就黄海是不是天底下最大的海呢?”

我忽然有种自己是先知的感觉,他所问的问题,我在上小学的时候就学过,世界海洋的总面积约有三亿六千万平方公里,占地球总面积的百分二十还多,约等于陆地总面积的两倍半,平均水深三千八百米。可是我和他说地球,他能明白吗?这时我才体会到“古来圣贤皆寂寞”是个什么意思。我不耐烦地说,“反正说了你也不懂,以后跟着我,慢慢给你说。”

知识总会给人力量,三狗跟着我,也放下心来,我们赤裸着身体,开始攀爬那涨岛的顶峰,我们的鞋子早就丢在不知dào

哪片水域里了,岩石的尖角硌的脚板生疼,再往上,岛上的植被发生了变化,连三狗也发xiàn

了,他指着那道明显的界线让我看,我随口告sù

他,“你指的那条线,叫作高潮线,从那条线再往上,不论涨潮落潮,海水都浸没不到那条线以上的地方,所有那里开始长满了较为高大的树木。而那条线以下,高大的树就不能生长。”

三狗崇拜地看着我。他问,“什么是高潮?”

我很不出息地又想到了王画。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很耐心地给他讲了起来。

“要说到高潮,先得给你说说什么叫潮,你知dào

的,海水每天都按时涨起来又落下去,像这种常年不变的水面的涨落,就叫潮,书上叫作潮汐。而人们习惯上把白天发生的这事叫潮,晚上发生了就叫汐。潮汐时海水上涨到最高的位置时就叫高潮。”

“那是不是这样的,比方说,我慢慢地蹲在水里,让海水慢慢地涨到我的胸口,再涨到脖子,最后水淹了我的眼睛,就涨到了最高的位置了,可不可以说,我也有了高潮呢?”

他姐姐的,教化的工作真的是很神圣的职业哦。

这只岛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等我们终于爬上了那条高潮线的时候,天终于也黑了,三狗在黑暗中忽闪着大眼睛问我,“怎么办?”

我知dào

怎么办?因为我也刚刚意识到这个问题,抬头望将上去,那座曾经引发我无尽遐想的山尖,像在暗蓝的纸张上泼出的墨,树木郁郁葱葱,在夜晚的海风里显得参差狰狞,张牙舞爪,说实话我也有些害pà

,背后的墨岛一点影子也看不见了。

更有个头很吓人的蚊子开始出没,从耳边如纺车般的声音就能感觉得到。我们都想起自己没穿衣服,在下海不久,衣服就让我们脱下来了,放在半路的小屿上。

我和三狗各自挥着手臂驱赶身边的流寇,一边继xù

往上爬,现在,这已经不是什么有目标的行动了,细想想,就算爬上去以后又该干什么?但是就此停下,我又不知dào

该做些什么。

正在胡思乱想,冷不丁脚下一空,还来不及发出一声喊,身子便穿过一丛软软的野草,感觉斜着向下钻进了一个什么洞口。

第004章 你昨天干嘛去了

我吓的三魂出窍,极力地想用两脚蹬住点什么东西,可是脚后跟触及之处,光滑无比,那洞壁好似涂了润滑油一般,我像梭子一样一冲到底,那光滑的洞壁突然变得干燥粗糙,下冲的势头猛一受阻,身子立kè

翻转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的疼痛,眼冒金星。这是什么地方?相信任何人到了我这个时候,能做到我这样镇静,就属于不简单那一伙的了。这里是我在一点心理准bèi

也没有的情况下掉进来的,里面有什么,不知dào

。也许是一条巨莽也说不定,我早已在刚才的翻滚中丧失了方向感,金星散去,眼前漆黑一片。

我只好挣扎着先爬起来,两手在黑暗中向前摸索,很快摸到了坚硬的洞壁,于是手扶住了,一脚在前一脚在后,试探着向前走,我的意思是从哪进来的再从哪钻出去。

我想张嘴喊一下三狗,但立kè

就闭紧了嘴巴,我真的不知dào

声音发出去,会招来什么,再说,刚才往上爬的时候,明明那三狗就在我的前头,怎么我掉下来了他却没事?如果他也像我一样无声地就坡溜了泥鳅,我也应该砸在他身上才对。看来,今天只是我掉进洞里,三狗应该还在上面。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不知走了多远,我发xiàn

自己把方向走反了。虽然眼睛看不见,可是没可能走了这么久还到不了刚才滑下来的地方。

另外,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温度比刚才升高了,这里面的道理我懂,自己所走的这个方向,有一点下坡的走势。我瞪大了两只眼睛,终于捕捉着一点光亮,远远的像一只星星,可是看上去一动也不动。

现在我已经暂时让好奇占用了内心的恐惧。

动物都有趋光性,我也是动物。

小心翼翼地摸过去,寻思那亮光肯定不是蛇的眼睛,就算它是只独眼睛的蛇,也不会发出这样的光。越是靠近,头皮越是发麻,汗毛都竖了起来。

到跟前才发xiàn

,那是只萤火虫,我纳闷,在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萤火虫呢。在这个季节,应该没有这种虫子的。后来一想恍然大悟,大概是由于地下温度高的原因吧。伸出一根手指,向那虫子发出的亮点按过去,直到啪的一声,被我按破了身体,它也没有起飞,不知dào

是什么原因。再往前走,那种亮点竟然越来越多,开始如一两点火星,后来是十几点,同样贴在泀壁上纹丝不动,再走下去,变得密密麻麻,把洞的趋势也勾勒出来。以前我没穿的时候,过节时大街两边的树上都会挂满闪烁的串灯,一到晚上就是这种感觉。

我发xiàn

那些挂满的萤火虫的洞壁还在渐渐的向下,而洞里也越来越闷热难耐,老师曾经给我们讲过的,地球在过去和现在,都有过岩浆的活动,整个地球表面每年散发到到大气里的总热量大约有二点六卡,后边再乘以十的二十次方。而陆地上的的平均地热梯度大约是每公里二十五度,也就是每向下一公里,温度应该上升二十五度的样子。不用走那么远,按这个趋势,下去半公里,温度就会像热带一样了。

我不敢再往前走了,孤身深入,随着温度的上升,我不保证会有毒蛇在里面栖身。

转身往回走,两手扶着洞壁,速度比刚才快多了,很快,我就摸到了那道滑下来的斜坡,马上手脚并用往上爬,越往上路越滑,好在洞壁是越往上越窄,我不禁纳闷刚才是怎么掉进来的?

好半天,我感觉到一阵凉爽的风吹到了脸上,还听到了三狗嗓音沙哑的哭声:“田纵哥……你在哪儿……呜呜呜……妈……”

我扒开洞口滋生的稠密草叶,像分娩一样钻了出来,打了个幅度很大的冷战,顺着声音用眼去找。

我发xiàn

三狗光屁股坐在离我不远斜上方,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抱着一棵旁边的小树,面对着墨岛的方向正在哭,看来已经哭了有阵子了,声音一点也不高亢。

怕吓着他,我咳嗽了一声,他立kè

不哭了,冲我这里爬过来,我怕他再把我撞进去,冲他喊了声,“别动!”三狗立kè

停下,我过去拉拉三狗的手,能感觉到在抖,我说,“哭什么呢,我又没死。”

“可是我……我以为你……”

“怎么,你以为我死了?小心明天我把你哭鼻子的事说出去!”

三狗指着我身后,说,“你看,高潮。”

我回身一看,果然,原来我们爬上来的那一段坡,已经淹没在了海水里,位置应该就在那只洞口的下边一尺多远,Lang涛拍着岸边的岩石,发出低低的响声。

原来洞里的湿滑是海面涨上来后海水溅到里面造成的。

我和三狗一直捱到第二天的下午,落潮后,才开始往回泅渡,我们上到涨岛上的时候,天是黑的,什么也看不清,早上起来才摘了些野果子充饥,才游了三分之一的距离,就腿脚发软,三狗的狗爬越发吃力,我也快不行了。

前边远远地发xiàn

了我们来时碰到的那些零星的小屿,不过,我们脱在那上边的衣服早就不见了,三狗也知dào

离出头之日不远了,竟然一阵奋力,又游出好远。

有三条小船像箭一样地驶过来,第一条船头上站着姬将军,三狗告sù

我他叫姬达,我看到原来他就是田王的三个亲护之一,现在知dào

了他的名字。

第二条船的船头站着孟谷商将军,他也是田王的亲护。

第三条船上是苏朗,姬达发xiàn

我和三狗以后,远远地就听到他对身后的人喊,“这两个小子在这里了,我们可以回去向田王交令了!”

我泡在水里,对他称呼我们,尤其是称呼我为“小子”感到极为不满。不过,当人们七手八脚地把我们拽到船上以后,我相信姬将军恐怕要重新考lǜ

对我的称谓了。

因为我发xiàn

,在我上船的一刹那,他吃惊地往我下身瞄了一眼,但没说话。虽饥寒交迫,但我对自己还是有自信的。

一上岸,三狗就被他妈妈领回家去了,而我,因为是田王的家仆,因此被三位将军直接带回到王府里,苏将军进去禀报。

我不知dào

王会怎样处置我,心里在有些忐忑,站在阶前也忘了冷,不一会,只见我爸田恩匆匆地从府里面一路小跑出来,见到我很不形象的样子,脱下身上的衣服披在我身上,我立kè

掀下来围在腰间。

我爸领着我回到家中,脸上却没有我预想的震怒,甚至还带一丝笑意,我没等他问,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告sù

了他。

他只说,“没想到,没想到,这么大点事,哪里就惊动了田王,把三位将军都派下来找了你们一天!”

我只是个奴仆。貌似十几岁,但我知dào

自己不小了,这样的领导,天底下也难找到几个!

我爸只坐了一小会,就又不见了踪影,但是小月却到了,想是府里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内宅,她一见到我,竟然没来由地先自脸一红,她说,“你和我来。”

我不明就里,只好相随,我们一前一后穿越了那道影壁,又过一道月亮门,来到了后宅。

我第一次来这里,也不知dào

以前那个田纵来没来过,所以,只好装做规矩的样子,目不斜视,行不出声。只见小月在一处靠西边的房子门前站定,向着门帘里边通报:

“小姐,田纵带来了。”

我的脑袋嗡地一声,眼前出现了短暂的黑视,只听里面有个女声说了句:“进来吧。”

进来吧,进来吧,进来吧,来吧,吧,吧……

“画!……”

我颤抖着,全身也颤抖着一扯帘子就冲了进去。小月猛地转身脸色苍白地看着我,让我瞬间猛醒过来。

我看到一个装束完全不同的王画,那腰,那臀,那颈,神态,我愣在一进门的当地,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她,眼圈一热。我知dào

她不是王画,可我骗不了自己。

小月咳嗽。

我该不该跪?抱拳?

小姐正背对着我坐在木凳之上,她已扭过头,看着我,掩口一笑,问道:“你昨天干嘛去了?”

你昨天干嘛去了?这是她在问我吗?我想起我穿的前一刻,临睡前,王画这样问过我,“你昨天干嘛去了”。

田画问我的第一句话,又是这句。

我大睁着两眼看着她,丝毫没有避讳,因为我又出现了片刻的黑视。“画……不……我和三狗去涨岛了。”

“岛上好玩么?”田画看着我身上并不合体的衣服,那是我爸的。

“好……好……好好,”这是我发自内心的,见到她,真是好。没理由这么巧,她们的名字都叫画,声音容貌分毫不差。这是为什么?

“那好,有时间再给我讲讲,小月,”她转身对小月:“你去帐房说一声,就说我娘说的,给田纵做一身衣服。”

“是,”小月应道。

就这么出来了。而我还没有从梦里醒过来。

接下来的几天,我梦想着再见到画,我爸以为我生病了,我穿上了新衣,却整天恹恹的,可是,她好像把我忘了。我只是她家的奴仆。

日子过得很不爽。

不过我倒是又结识了几个人,也许在前的田纵早就认识他们,而对于我来说,一切都得从头开始。比如那个田王的三亲兵之一的姬将军,虽然从面相上看去相当随和,但我还是从他的一瞥中看到了杀气。没有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干过,那是装不出来的。

第005章 姬将军

那天,姬将军看到我穿身新衣服在外边逛荡,那时他正在王府的门外和巡逻的士兵交代什么事情,好像是要他们加强戒备,看到我后,招手把我叫过去。

“田纵,新衣服哪儿来的?”

“是小姐让给做的。”我如实回禀。

“哦?”他细细打量我,像是自言自语,“根柱不错……来来,我教你两招儿。”

我知dào

姬将军是驰骋沙场的骁将,能让他主动教我功夫,可是不容易,他把我带到后院,原以为他会教我一套拳法,没想到只是告sù

了我呼吸吐纳的要领,这也不错,他让我每天在涨潮时面向正东方,按他告sù

我的要领去做,我答yīng

了。

做为回报,我告sù

他在涨岛上的秘密,他听后很吃惊,他说这真是个秘密,要我千万别对别人说。我说,三狗和我一起去的,我连三狗都没告sù

,他点点头,就进王府去了。

等到再看到他,我发xiàn

姬将军换了一身打扮,脱了官衣,穿着像个渔民,他只拉住我,我们上了一条小船。

我问道:“姬将军,想去哪?”他低声对我说,“田王让我和你去探一探你说的那个秘密。”

能与姬将军一起去完成田王单独交待的任务,就算是我,也感到十分荣幸,我让姬将军带上火折子,准bèi

了三只火把,上边浸了松油,另外,我们还带了防虫和防蛇的药、一卷绳子、干粮和水,他还带了随身的佩刀。

于是,我们出发了。

因为有船,就无所谓涨潮落潮了,姬将军摇船的手艺也出乎我的意料,原以为一个马上的将军,摇橹一定是个门外汉,可是我错了,那条小船在姬将军的手里成了一条梭子鱼,载着我们向着涨岛飞快地驶进,风平Lang静,不消一顿饭的功夫,我们就登岸了。

站在岸边,抬眼一望,上次我掉下去的那只洞口,应该隐藏在半山腰的野草丛里,要不是那块突出来的、边上长了一棵松树的岩石,我也不会轻易找到,因为三狗曾抱着那棵松树在石头上哭过,所以我记得很深刻。

白天看来,那洞口真不算是一个洞口,它掩在那块大石后边,洞口还长满了密不透风的草,从岛下往上爬,人的视线在这里正好是个死角,我纳闷那晚黑灯瞎火的,我是怎么掉进去的。

也许这就是天意,老天让我穿到这里来,也许就是让我发xiàn

这个洞,这个像一只脸盆一样大小的洞。

我自靠奋勇,第一个脚朝下钻了进去,很快,我就感觉到了意料之中的湿滑,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一直往下边溜去,不过知dào

有姬将军在后边,这次我一点也没有害pà

。到底以后,赶紧站起身来,靠在一边,姬将军那魁梧的身板砸到身上可不是好玩的。

姬将军先把我们带的家伙从洞口顺下来,过了好半天,哧溜一声,他才掉落进来,原来,那只窄窄的洞口让他费了好半天劲。

我们打着了火折子,燃起一只火把,顺着洞往里走,这时,我才看清楚洞里的原貌。除了刚一进洞时地底上很湿滑以外,往里走上二十几步,地面和洞壁就相当的干燥了,洞壁没有突出的岩石,相反十分光滑,但手扶上去感觉很坚硬,姬将军走在我后面,我看到他用佩刀去挖那洞壁,只在石壁上留下几道白印。脚底下的路一直微微往下方延伸,前方的洞顶在火光的照映之下显出一片白光。

一开始,我在前边走,我和姬将军边走边聊,从和他的话中,我了解了他们上岛之前的一些事,比读历史书更有了一层身临其境的感觉。

姬将军告sù

我,以前齐地统归田王所有,那个时候田王兵强马壮,既不事楚,又不事汉,好不自在。那时他姬将军是名符其实的将军,统领上万兵马。后来因为田王和楚霸王项羽结了梁子,两家打了几年仗,那项羽乃万万人敌,交战多次,田王均不胜,眼看齐地就要不保。但是后来,事情出现了转机。

我问道:“什么转机?”

姬将军说,因刘邦攻彭城,(今江苏徐州),项羽从齐地撤军,驰援彭城,田王有机会收复了许多失地,整个齐地又重归田王所有。三年后,刘邦派了一个谋士,他应该叫郦食其,让他游说田王,说史要齐汉联合,将来共享富贵。

“然后田王就答yīng

了。”我说道。姬将军看着我,说道,“正如你所说,齐国君臣为其所动。”谁知dào

那刘邦一边耍嘴皮子,一边让韩信率兵攻打我们,你不知dào

,那时郦食其尚在齐地,田王早已命各关隘解除戒备,以致齐地七十座城池尽数被韩信所占。

“然后田王一怒,把郦食其煮了?”我说道。

“我发xiàn

,你这孩子知dào

的还不少,煮郦食其之事,只有我们几个田王的心腹知dào

,外厢只是说斩首的,你又是如何知dào

?”

我们正通过一处十分紧窄的通道,因此姬将军没有再问,我隐约感到他在我身后,被洞顶的一处穿越的石头碰了脑袋,他没吭声,只是揉了揉,在我的眼里,姬将军称得上是一个沉稳型的男人,四十来岁,在我原来的那个世界,有个演过骆驼详子的男演员,叫张丰毅,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他留着很好kàn

了一绺黑胡须。

他接着说道,“刘邦这事做得不磊落,行一套做一套,得了天下又如何?”

我说,“姬将军,恐怕事情不止这么简单吧。还有个更不磊落的人,不知将军知不知dào

?”

“谁?”

“韩信。”

“我倒是一直以为韩信是个有才之人,是他用了十面埋伏之计打败了项羽,为我们田王报了一箭之仇,田王也这么说过。”也许这就是所谓历史的局限性吧,当局者迷,我边走边说道,“想那韩信,原来是项羽手下一小卒,因不满得不到升迁,转投了刘邦,他应该是有史以来最成功的跳槽者了。”

“跳槽?”姬将军不解,我也恍然大悟,这个词他是不知dào

,“就是背主求荣的意思。”我解释道。

“哦,我明白,我明白,我见过当牲口的,见这只槽子里的料不好吃,就跳到那只槽里去。”

我暗笑,原来跳槽的本意是这个意思,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的好多词都有了新的所指,而原来的本意却渐渐生疏了,看来以后不能在这方面闹笑话才是。

“别的不说,就说韩信攻打齐地的事,并非是刘邦的主意,这个韩信,是个好强显胜的人物,当他得知郦士其不费吹灰之力便说服齐国,心里肯定十分不快,他手下有个谋士,叫蒯通,对他说:将军您南征北战,东拼西杀,好不容易夺得燕、赵两国的五十座城池,而今郦食其不费吹灰之力,靠着两张嘴皮子便得到齐国七十座城池,如果论功行赏,一儒生却要排在将军您的前面,这岂不让天下人耻笑?不如趁郦食其末回之前,故作不知此事,偷袭齐军。韩信一听,立即发兵,于是郦食其就被煮了。”

“你是怎么知dào

的?不过……就他跳槽这事,好像能做出这种事情也在意料之中,由此看来,那韩信也是个卑鄙小人,日后倘若落在我的手中,定将他千刀万剐才解恨!”姬将军愤愤地说道。

我说,“已经不劳姬将军您了,不久的将来,他必被刘邦所杀。”

“这我倒不信,砍杀功臣,不是一个好王应当做的事情。”姬将军说道,“不过我还是不信,刘邦会舍得杀掉他。”

“飞鸟尽,良弓藏。”虽然是鹦鹉学舌,可是我仍旧觉得自己把这话用在这里,有一股先哲的味道。

姬将军已经不止一次地用带点钦佩的异样眼光看我了,我故做不觉,以两千年后的一位大学生的思维,来看待当时之事,的确让生在当时的人感到深不可测。

说着话,我们很快就到了上次我发xiàn

萤火虫聚集的地方,我让姬将军把火把暂时熄灭,他照做,我们的眼睛在适应了黑暗之后,渐渐看到了潜伏在洞壁上的那一层亮点,密密麻麻一直沿着洞壁伸向远处,像一条缀满钻石的黑色带子。

第006章 岩洞的深处

这里的温度比刚才高了许多,我和姬将军都冒汗了,我们解开背包,取出防毒蛇的药粉,扑在衣服上,一股硫磺的味道。说实话,再往前,是我未经过的地方,我的内心里又隐约有了害pà

的感觉。

姬将军好像看到了我的顾虑,他把我往身后一扯,自己走在了前面,我发xiàn

他走路有个特点,不爱弯腰。比如前方洞顶很低,他也只是把头一歪,很少见他腰弯起来,不知dào

是为何。

走了一阵,姬将军忽然站住不走了,他回过身来问我,“你会水么?”

我不假思索,“会!”等我走过去一看,又后悔起来。在我们沿洞前进的正前方,是一汪水,不知dào

有多深,那洞顶在我们头前不远处斜插入水里,水面在火把的照映下,现出一股幽蓝的色彩。

只见姬将军蹲下身子,伸手在水里撩起一把,放在嘴里尝了一下,我不解。

他说,“这水不咸,证明不与海水相通。”我暗暗地佩服起他来。但是常识告sù

我,从那幽蓝的水色上看,这水浅不了。姬将军把肩上的绳子解下来,一头拴在我腰里,一头抓在自己手里在,示意我下水。

我迟疑了一下,说,“看来前边没有路了,不如……”

他瞪大了双眼,不解的望向我,“田王派我们来探查此洞,不见洞底,怎么能回?”。

我心说,“敢情不是你下水,说得轻巧。”姬将军说,“若是我下去,并不怕死,但,我下去,你能拽得住我么?”我打量一下他那身躯,只好心一横,也只好我先下去了。

其实那水十分清澈,我腰里系着绳索,被姬将军拉住,慢慢地没入水中。

头顶的水面反映出一圈浑黄的火把光,这水冷得彻骨,我仅感觉到腰部系着绳索的地方还有一点热气,而脚下并没有踩到水底,不知dào

这水有多深。

我想着姬将军刚才的话,他的意思很明白,不是怕死不死的问题,而是能否完成田王使命的事。如果非得要死掉才能完成任务,我想他会的。

一股豪气从心底而生,我忍住刺骨的寒冷,把手摸着没入水中的洞顶,往前游去,本来一口气已经憋得差不多了,可我还向前游,反正,就算我不行了,还有姬将军会把我扯回去的。而如果现在回去,再来一趟,我想我会受不了,水太凉了。

我往前拽动了身上的绳子,显然我下水的时间已经超出了姬将军的预料,能感觉到他有一次在试图往回拽我,但我还是一直向前。

就在肺部的空气最后耗尽,冷水将要乘虚而入的时候,我感觉到那洞顶忽然往上边去了,黑暗中的压抑感也随之一松,我翻了个水花,头冒出了水面。原来,山洞在这处水面走了一个向下的U型弯,从水里通过了一下,又回到了原来的高度。

对于这种地势,我不以为怪。岛屿是海洋中地质作用的产物。按照岛屿的成因,岛可分为大陆岛、大洋岛和冲击岛。

大陆岛是大陆地块延伸到海底,并露出水面而形成的岛。它一般是地壳运动的结果。其特征一般与相邻大陆很相似,如我国的台湾岛、就是在第三纪中期以后,受喜马拉雅山造山运动的影响隆起为陆地,直到距今二、三百万年前的第四纪初期地壳再次剧烈上升形成现在的台湾岛。

而涨岛、车岛、赭岛毫无疑问属于大陆岛,看来这条岛中的洞也应该是一条地下暗河的故道,从洞壁的光滑程度上可以看出。

可是,我明明看到这洞的入口是在高潮线之上一点点的位置,而这条洞却是一直向下延伸的趋势,那就是说,现在我所处的位置应该就在海平面以下了。如果这里是以前的一条暗河,依暗河出口的位置,这里的水又到哪去了呢?

那只有一种解释:我刚刚潜过来的这道深不见底的水,应该就是暗河里剩余水量的最终去处,但是,它们最后流向了哪里呢?饶是我是一位地质大学生,这种现象也不能解释得出。

我从水中钻出来,摸着黑爬上对面的岸上,躺在一出水的地方大口的喘着气。这里漆黑一片,不过黑暗中能呼吸到空气,证明前边还有通路。

这时,我忽然感觉到腰部的绳子传过来很大的力道,看来是姬将军担心我了,毕竟这么半天我没有浮上来,他想往回拽我了,差点被他又拽回到水里。

我赶紧一使劲,稳住身子,把那根绳子用相同的时间间隔拽三下、松三下,让他感觉到我还活着。

过了不知多久,我觉着那绳子一松,一会,听到水中冒泡的翻滚声,我听到进了姬将军冒出水面的声音。他一出水,就问道:

“田纵?”

“姬将军!”

一阵悉悉索索、水滴淋漓的声音,啪的一下,他把火折子打着了,一会,火把也点着了。我看到了姬将军浑身水淋淋的身影,那些我们随身带来的物件一件不少地被他带了过来。但我不知dào

他是怎么做到让火折子不湿的,这真是个迷。

眼前的情况看得清楚了,这洞还和前边一样大小,只不过不再往下,而上平行着向前去了,即使出现了方向上的转变,也都是左右拐弯,洞壁不再光滑,开始出现了骨角峥嵘的石棱,往前行走的过程中,姬将军又几次碰了头,他一声也没吭过。

一边走,他一边说,“真是新鲜,田纵,你小子怎么这巧,那么小的洞口让你掉进来了,我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地形,要是打埋伏,藏个万八千的兵不成问题。”

我心说,这算什么,要是你听说海里有能点着了火的石油,还不把眼珠子冒出来。

全世界海洋岛屿总数在五万个以上,总面积大概有九百九十七万平方公里。约占地球上陆地总面积的十五分之一。这么多的岛屿,有几个里面有山洞的不足为奇,但是我没说出来,我怕我一说出来,姬将军又得让我解释个没完,光是“世界”这词,我想我都找不到合适的让他一听就懂的解释,和他说哥白尼、地心说,恐怕又得费一番口舌了。

再往前走,洞口忽然变得异常狭窄,姬将军手里在举着的那支火把,火苗子呼呼的直往一个方向倒,他停下来,没说话,只是用眼睛一个劲地向我暗示,一时我还没弄明白,姬将军用佩刀在地底上挖了一个洞,原来潜过了那个水关口以后,这里的地面变得湿润松软,他把火把插到了洞壁的一边,而一拽我的手,我们贴着另一边的洞壁伏下身来。

我刚想说话,又见他瞪着眼珠子,用眼神制止我。

我们静静地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只有那只火把,靠着另一边的洞壁呼呼地燃烧,一静下来我就看清楚了,原来,那火苗子是往洞的深处倒去,像是在前边有什么东西在吸着它一样。

我们面对着面,我看到姬将军眼珠子一个劲地冲我眨,微微抬起一根手指着指指自己的鼻子。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提鼻子一嗅,一股腥气扑面而来。借着火把的光亮,我隐隐约约地看到前边离我们大概有十几步远的地方,有一条亮影子正在向我们靠近。准确地说,是向那发光的火把靠近,行动几乎没有声音。

我暗暗地佩服姬将军的机敏,都说做大将被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今天算是见识了。

待到那东西靠近了火光,我终于看清了它的真面目,不禁吓得七魂出窍,半边身子都麻了。

第007章 一条黄金色的巨蛇

我们都看到,那是一条硕大无比的蛇,由于光线昏暗,火光摇摆不定,我们只看到了这条蛇的前一段,那蛇身比十八升装的纯净水的水桶也细不了多少,两只蛇眼里透着红光,它高抬着头,紧闭的上下喙中间,一条分岔的舌头,一吐一尺长,在它的身后,一条摇摆的影子映在洞顶上,如同鬼魅。

它似乎是不太确定,为何在这漆黑的洞里还会有火光,因而行动有些迟疑。

我和姬将军一动也不敢动,一股腥气直扑鼻孔,令人作呕,我止不住地浑身打颤,甚至我以为是不是姬将军已经听到了我上下牙齿相碰的声音,现在就算是让我跑,恐怕我也站不起来了。

我看向姬将军,他伏在我与蛇的中间,一动也不动,我知dào

,蛇是靠探测红外热源还有感知地面的震动发xiàn

猎物的,眼下,因为有那只燃烧的火把,我和姬将军身体发出的热信号暂时被忽略了,而姬将军不让我动是正确的,我们伏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多么希望那家伙转悠转悠就离开呀。

这是一条浅黄颜色的巨蛇,近乎发白,眼睛像嵌入头颅中的两只白炙灯泡,只见它爬到了离那只插着火把两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舌头不停地吞吞吐吐,滋滋有声,它把上半身弓成了S型,左右摇摆,引得那火苗一左一右地闪动。

洞顶在这里并不高,看那蛇在这里有点施展不开,蛇的脑袋不时地蹭到洞顶,沙沙地有碎砂粒洒落下来。

这么下去,真不是办法,早晚那只火把会燃尽的,那时我们该怎么办,我正在胡思乱想,发觉姬将军的右手在一点一点的移动,那幅度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约摸过了有三四分钟的光景,我才发xiàn

,他的手已经摸到了怀中,不知dào

要干什么。

蛇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怎么会有蛇?我脑筋急速地转动,这条地洞的温度不具备冬眠的条件,太热了,它想睡也睡不着。那就说明,至少在这条洞里,可可供它吞吃的食物,从我们走过来的这段近乎两三里的路来看,我们并没有发xiàn

什么活物,如果有的话,那也只好算上洞壁上聚集的成千上万只萤火虫了。

那么可不可以说,在这条洞穴的前方,或者与外界相通,或者洞里就有它的食物。

什么动物如果没有了食物,就不可能生存,我和姬将军从进入到这条洞穴,到现在已经过去小半天的时间,外边差不多快后晌了,我们还是早上出发前吃的干粮,现在,肚子里早就空了。刚才,经过冷水一泡,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响了起来。

姬将军还是没有动,显然,他也听到了我肚子发出的声音。但是,那条蛇把头一摆,转向了我们伏身的方向,原来不停摇摆的上半身也好长时间没动,只有那条舌头,一下一下地,像刮在我的脸上,我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只火把上蘸的松油滴滴嗒嗒地落到地上,声音在我听来像鼓一样,现在的火光正亮,我知dào

,从这个时刻开始,它有亮度就该慢慢地变暗了。

它向我们爬来了!

蛇身的外侧不停地刮蹭那插在地上的火把杆,我都担心,等它爬到我们这里,那只火把也快倒下了。

时间电光火石一般,我却想到了那蛇肚子里粘稠的消化液、想到了身体滑过蛇的腹腔时的压迫感,而此时,姬将军暴身而起!

他几乎是用肚皮在地面上做出了弹跳的动作,至少在那个片刻之前,我没有看到过类似的弹跃,没等我看得明白,姬将军身子还在半空,右臂猛的一挥,一片黄雾瞬时向那蛇头激射过去。那蛇被眼前的突发情况吓了一吓,不由自主地,或者说是条件反射地弓起了身子,蛇头向后上方一退。

但是这一弓,它也正好处在了攻击前的最佳姿势。

姬将军在空中的动作并没有停,只见白光一闪,不知什么时候,那只佩刀已由右手挥出一片寒光!而刚才,我明明看到他是用右手向那蛇洒东西来着,我闻到了一股硫磺的味道。

佩刀挂动风声,直奔蛇头而去,那蛇的头因为刚才一吓,已经努力地往后缩,现在已经缩到了近于极限,再想躲已经不太可能,我还伏在地上,这么短的时间,我根本做不出什么反应。

在躲无可躲的地步,那蛇竟然将脖子横向一摆,把蛇头后边那一截粗壮的身子硬是撇向一边,刮得洞壁扑塑塑直颤,而蛇头也摆向了另一边,我看到,它一侧的没有眼皮的眼珠子上,糊了一层黄色的硫磺粉沫。而那把由姬将军尽lì

挥出的刀,划了个漂亮的圆弧,刀光所过之处,一片血光!

一截一尺长的深红的舌头脱离了蛇脑袋,还有一长条从蛇脖子上片下来的皮肉,叭地一声飞撞到洞壁上,弹落到地上,一股蛇血带着腥臭气味溅在我的脸上。

那蛇发出一声长长的吼叫,这是我切实听到了,蛇也会吼,以前听说过虎啸龙吟这个词,会不会就是这种声音呢?

它的后半截身子在剧痛之下,在远处的洞里,抽打得洞壁一阵发颤,只不过这条洞穴在此处有些狭窄,它想把整条身子钻过来,却是不可能。

来不及多想,那姬将军一击过后,整条身子前倾,刀尖借着惯性,当地一声砍在了左边的洞壁上,冒出一连串的火星。那火把的火苗也被刀风带动的一阵抽动,直直地闪向一边。

刚才,姬将军奋力一击,其势已不能收,而那蛇也不知是疼痛难忍,还是有意为之,蛇头顺势一个回摆,把姬将军整个身子卷到了洞壁之上,猛的一撞,咚的一声,重重跌落下来。

虽然短短的不多时日,姬将军已使我产生了沉重的敬意,从他为人的沉稳,到对田王的忠诚,和执行任务时的不屈不挠,都让我由衷地佩服,眼见到他整条身子摔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我由悲愤而生出一股豪气,那把没的刀尖的佩刀,就扔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就算死也有姬将军做伴,我已经没什么顾虑,没有想得太多,在那一刻,我竟然奇怪地在脑海里闪了一下田画的背影,那是我来到这个时空以后所见的唯一一次她的形象。

这事以后,我也奇怪,为什么我当时想到的不是王画,而是田画?亦或者她们两个本就是同一个人?

就在我就要挺身而起的时候,忽然发xiàn

,姬将军的右臂在冲我抬起,手腕摆了三次,那时他正趴在地上,头偏向一边,脸贴在地上,怎么会给我发出这样的信号,难道他不用看我也知dào

我要行动么?

我伏身未动,看到那蛇侧过头来,用另一只眼睛看着趴在地上的姬将军,它的另一只眼睛已经基本废了。这只眼睛里喷着怒火,那复仇的光芒令我不寒而栗,只见它张开长满了细密牙齿的大嘴,咬住了姬将军背上的衣服,一甩头将他抛了起来,未等人落地,那蛇的上半截身子一纵,已斜斜地将他接住,紧接着一旋,已将姬将军的身体盘了一扣。

第008章 刘邦不算啥了

我只听到姬将军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感到自己的腰间好似也一紧,像被那蛇盘住了一般。

腾空而起的时候,姬将军的双臂伸展在头上,此时尚能够自由动作,只见他一眨眼从腿上又抽出一把短刀,而我在此以前根本不知。此时那蛇头在上,蛇头后边那截身子离姬将军最近。

只见寒光一闪,那柄短刀没入了蛇身,只留一把刀把。

那蛇将头极力后仰,痛极而嘶,那把短刀一边露出刀把,刀尖隐约从蛇身的另一边露了出来,两股浓血宛如两眼细泉,咕嘟嘟喷涌。它张开大嘴,对准了姬将军的头一口吞了下去。此时姬将军已用劲了最后的力qì

,眼看那蛇的上下颚十分夸张地咧开,像错了骨缝一般,转眼已吞到了姬将军的肩头!

这时,我看到了姬将军的一条手臂在不停地摆,那不是因痛楚而引起的抽搐,我明确知dào

他的意思,让我上!

那白蛇以为已经得计,冷不丁又见我腾身而起,也是一愣,怎奈已负重伤,那把短刀离其七寸不远,再者口中已含了一个人,急切之间想吐,又吐不得。这时我已抓起那把没有了尖的佩刀,一跨步跳到了它的跟前。

那蛇因为上半截身子盘住了姬将军,想要闪展已是不可能,那一只朝向我的未曾粘得硫磺的好眼里,竟然流露出一丝惊惧的神色,我不管这些,汗毛倒竖,也不知是害pà

还是愤nù

,双手挥起那刀,照定蛇身上插着的那把短刀稍后的地方砍了下去。

我不敢把下刀处离蛇头太近,因那姬将军的上半身还在蛇口中,我怕伤到他,所以选了这么个地方。

这一刀结结实实地削在了蛇身上,它也看得见,而做不出任何躲避。在刀刃砍到蛇身上的时候,我还做出一个拉带的动作,刹那间就见那蛇头已经一歪,入刀处翻开足有一半,那只吞含着姬将军半拉身子的蛇头一瞬间垂了下来,而它的后半身还保持着昂扬的姿态。

那道伤口里雪白的肉立kè

闪现在了眼前,与那蛇的外皮有了一个对比,让我更相信,这是条黄色的蛇。

剧痛之下的巨蛇拼命甩动着身体,低吼声却似漏了气的感觉,我欺身而上,本想照那旧创再来一刀,不想那蛇,正抡起的头部连同姬将军的身子,狠砸在我身上,我的整条身子飞向一边的洞壁,又从壁上弹回来跌落地上。

整条洞穴充满着血腥的味道,蛇尾抽打着洞穴,产生的震颤让我有点站立不稳,但姬将军还在那半连在身子上的蛇嘴里,要救他,只有我。

我骑在那只蛇头上,一手握住姬将军插入的那只刀柄,借以稳定身体,另一只手抡起佩刀,一刀一刀向那道旧伤口砍去。直到浓血从那蛇的腹腔里喷了我一身,才发xiàn

那蛇头早已经与蛇身分离多时。

忍住疲惫,看那蛇头套住的姬将军,眼里竟涌出泪水,在与巨蛇相搏的过程中,试问自己,实在做不到姬将军那样,他先敌发xiàn

,继而先敌而动,舍身制敌,能与这样的人共事,何其幸也!有他在前,你尽可放心向后,有他在后,你可以放心向前。

可如今,可如今,可如今……他在动!两手各抓那蛇的上下喙,奋力挣脱,我顾不得擦去眼泪,拿起刀,想帮他却不知如何下手。

最后,还是我用那把短刀,小心沿着那蛇头的骨缝,将那头分解,姬将军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我忙用手拂去他脸上、脖子上粘着的蛇液,那东西极具腐蚀性,好在我们离身后那谭水并不远,我拉起他,踉跄着趴在水边,将那粘液清洗干净。

再看姬将军,脸上好像得了白癫风一般。直到好久,那一块一块的白斑才渐渐消退,这是后话。

我们在水边躺了好久,谁也没有动,只是相视而笑,刚才这一场肉搏,像一阵骤雨,一晃就晴了。

我们换了新火把,检视那巨蛇。背部是金黄的鳞甲,每一块都有小茶盘相仿,而腹部稍白。它的后半部身子大概在活着的时候极想通过那狭窄的洞口,打着旋把那洞塞了个结结实实。

我们两人合力,把它拉展,一点点拽过洞口,再一看,连姬将军也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蛇足足有三丈!可想若是它全身能够进得来,我们将会多废怎样一番周折。

这次,我没有说后退的话,用姬将军的话说,我们还没有见到洞底。姬将军用刀把那蛇剁下一块,拣干净的留在背包里,最后,他剖开蛇腹,取出一颗夏瓜大的东西,绿灿灿的,他说那是蛇胆,好东西,回去献给田王。

我们丢开那死蛇,伏身穿过洞口,小心向前走。本来这洞里,随着一步步深入,温度十分燥热,不想这里却十分的凉爽,让人称奇。

前面忽然开阔起来,洞顶虽然还很低,但是左右却有足球场宽,那洞顶在远处好像与地面相合,越发显得压抑,我有种感觉,那洞顶会不会突然塌下来,姬将军已恢复了体力,他还是在前面,举着火把,我们在洞角与地面的夹缝处,发xiàn

了写字桌那么宽的一条白霜,正自纳闷,听姬将军说,“我的娘,这是冰片,”用手一摸,刺骨的冰凉,这么大一片,不知值多少钱。姬将军用刀剜下来一块,用油纸包了收好。

转过了一道弯,我们同时发xiàn

前面一片金灿灿的光芒。还以为那是洞的尽头,射进了阳光,仔细看却不是。

那光比我们手中的火把的光焰更祥和,我们的眼前如同蒙了一段轻纱,映在壁上的身影也有些朦胧,不如火把照出的清晰,但是那光更接近于自然,又比自然光凝炼温和。

我们被那光所吸引,急于找到光源,脚下加快了速度,终于在一块从地下横生出的岩石上,发xiàn

了那东西。姬将军的脸庞凑近去,也没做丝毫的戒备,好半天,他才喃喃说道:“这是蛇丹,只听老人说过,这海中有蛇炼丹,没想到今天碰上了,造化呀,造化!”

那东西只有婴儿拳头大小,滚圆无疵,表面像现在的磨砂玻璃,宛如一颗小太阳,但却不热,四周萦绕许多飞虫,他小心将那丹从岩石上取下,双手捧着,不知dào

放哪里好,最后他对我说:

“小子,算你的福气,收好它。”我解开外衣,由于是田画吩咐,这衣服的衬里用的是柔软的织布,里面是一只贴身的口袋。我把它放进去,系好衣服,顿觉神清气爽,好像目力也好了许多,洞角伏着的几条蛇影子立kè

映入眼里,我一拉姬将军的衣袖,他也发xiàn

了,好一会才走过去,用刀挑起一条蛇蜕。看颜色,是我们刚刚杀死那条蛇蜕下的。

虚惊一场。

至于为什么会有蛇炼丹,我一无所知,但我知dào

这都是生命之功、自然之功。想那巨蛇,在暗洞之中,原没有一毫的光线,无光则无生命,有了此物,才能招引昆虫,我想起刚才看到那条蛇口中细密的牙齿,恍然大悟,它是一直靠着自己炼成的丹,引虫而食,以致长了这么大。我猜它一定是吃饱了到这边来饮水的。

而一开始,它在火把前摇动身子,大概是想这里会不会也有昆虫吧。不想遇到了我们。要是它长着毒牙,恐怕姬将军早就没命了。

姬将军指指我怀里,叮嘱我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处,我说不准,但是好处大大地有!”我差点笑喷,他一急之下,竟然弄出一句这话。

我们似乎是在一只庞大的乌龟体内,我想说的是,这个扁洞的形状,而这蛇丹,恰好在这乌龟的脖子处,见这里再无其它东西,我们钻进了龟颈,也就是那条更为狭窄的通道。

第009章 龟蛇洞

见这里再无其它东西,我们钻进了龟颈,也就是那条更为狭窄的通道。

这里的洞壁上都是横向的褶皱,密密排列,不知dào

是什么原因引起这种地貌。姬将军用刀在洞壁上边一划,那些褶皱坚硬无比,而我也只是知dào

,在厚层软岩和薄层硬岩互层的箱状褶皱条件下,当相邻地区抬升或漂移时,可能在接触部位产生类似的地貌。

洞底的岩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东西,踩上去噼啪作响,我们把火把压低了来看,竟然是厚厚的一层昆虫躯壳,由于此处温度不高,那些不知死于何时的昆虫,虽然已经干如枯枝,但颜色还栩栩如生,刚才的声音就是它们的甲壳的肢体被踩裂后发出的。

我们踩着厚厚的昆虫尸体,一步一步往前摸索,不知dào

前面还有什么新鲜东西,杀死了那条巨蛇以后,之前存zài

于心里的那种谨慎小心似乎有点减弱,还有什么比那蛇更可怕呢?

这条带有褶皱的地洞并不长,很快,我们就走到了尽头,姬将军和我同时发xiàn

了异样,位置就在那洞的一头,在火光的映照下,我们都大吃一惊,那是一只大的出奇的眼睛!

连姬将军也倒吸一口冷气,他一拽我,力道之大,我几乎是被他拉到了地上,在朦胧中隐约看到,那眼,大如铜镜,冷如寒冰,反射着火把的光,这这么一处狭窄的场所,什么怪物的眼睛会有这么大呢?一个眼睛都这么大的东西,那嘴巴多大脑袋多大?

好半天,没什么动静,除了火把燃烧的辟啪声以外,还有一种轻微的声音,仔细听,像是零星的昆虫到墙壁上,嘤嘤嗡嗡的。我们听不到那怪兽的呼吸声,那眼也一动不动,姬将军示意我别动,他蹲下身子,一手持火把,一手持刀,靠了过去,没多久,他就返回来,告sù

我,没事了。但是他说那反射光亮的东西自己不认得。

既然说是东西,肯定不是什么怪物了,我到跟前一看,说道,这是水晶。只见这块水晶,足有一块妇女们梳妆用的铜镜大小,我那天在田画小姐的闺房里就见到过的那种铜镜。不同的是,这水晶纯净异常,中间鼓起,而四周与岩石相接的地方,慢慢生出一些蔷薇色的杂质,越往边缘越明显,最后与四周的岩石融为一体,我拿过姬将军手中的刀,用刀尖顺着那晶石的边缘去剜撬,却是无缝可寻。

水晶是无色透明的石英晶体,化学成分为二氧化硅,主要来源于砂岩或灰岩中的侧分泌阿尔卑斯式脉,以及热液石英脉,花岗伟晶岩脉等的晶洞中或残坡积及冲积砂矿中。水晶分好多种,主要有:紫水晶、黄水晶,黄色而透明的水晶,与紫水晶一样名贵,颜色是由于含有三价铁离子所致。还有芙蓉石,亦称芙蓉玉、祥南玉,即水晶之呈蔷薇红色,为含色素离子四价钛或锰所致,是一种较名贵的宝石或玉雕材料。

此外还有鬃晶、茶晶等等,但是这块嵌在山石里的水晶有点怪,像一面天然的凸透镜。

这时,姬将军“咦”了一声,我发xiàn

他正脸伏在一边的岩壁上,持着火把在仔细辨认着什么,好像是两行刻在石头上边的字,我也凑过去看。那两行字是阴文,每一个都手掌摊开了大小,异常清晰,我一看就傻眼了,都是篆体文字,我只看明白了其中一个字,但后来知dào

,这一个字,我也认错了。

但是姬将军却认得,我听他念道:“龟寿蛇黄,镜落出洋,波涛平处,华夏无疆。”

姬将军认得虽然认得,却不懂其中之意,他嘀咕:“华夏,华夏。”待他念完了壁上的字,我却似乎明白了。又有姬将军说道,“这字是古字,我也刚好认得,却不知是何意味。”

我说,“将军既说是古字,就是说此处的黄蛇,是前代高人于此放养,专待我等的,可是我们只发xiàn

了蛇,那龟却在哪里?莫非?”

“若非就是这洞?”姬将军说,“田纵你看这洞,我们刚一进来,此洞狭长,像不像蛇?及至后来,变得矮而阔,穹顶圆滑,还有网状深纹,像不像一只巨龟的背壳?”

他这么一说,我一看,活脱一龟壳,不过这壁上刻字说到了龟蛇,蛇我们看到了,那可是真蛇,差点把我和姬将军吃掉,那龟呢?古人讲话凡事都有对应的,总不能是洞的形状应了龟和蛇,而实jì

只有蛇而没有龟吧?我对姬将军说:

“我想,这里肯定还有一只龟,你我再找找看。”

我们顺着那嘤嘤嗡嗡的声音抬头去找,发xiàn

在一人高的地方,是左右两只狭长的洞,大小仅容一人爬进去,位置与那水晶镜成个倒三角,如果这里是那龟的头部,那水晶无疑是嘴巴,如此一来,那不是两只眼睛么?

我的姬将军一人攀住一口,一纵身分别爬了进去,那火把被姬将军拿着,我便从怀里掏出那只蛇丹,举在身前照亮,不知dào

为什么,那丹的颜色似乎有些变浅,原来初摸上时那种绵柔的感觉也有些弱。我顾不上想这些,试探着往前爬,这洞十分低矮,但是直来直去,必须把下巴几乎贴在洞的底部,才能翻起眼皮抬头看看方向,洞里面有些零星的甲壳虫子,看到了我手里的蛇丹光,竟有些逛热地跌跌撞撞冲过来,振翅发声,撞得洞壁啪啪地响。

不一会,也就爬了有七八米远的样子,向前一下了开朗起来,我探出头,发xiàn

在不远处与我平行的地方,姬将军的火把也伸出来了,我们同时发xiàn

了对方,没想到姬将军冲我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我大骇,原来这种手势自古就有,并非是后来人独创。

我从洞里探出身子,却不知dào

如何下去,上半身已经出来,可是腰部和两腿还在洞里吃不上劲,不过前方虚蒙蒙的一片,往下看,离地并不太高。倒是姬将军给我做了个榜样,只见他像一只从蛹中钻出的蝶,耸身而动,任凭自己咚的一声直接摔到地下。我一看,也只好这样,也学着他的样子从洞里滚了下来,不过,姬将军后来告sù

我,学东西不能只学皮毛,你不见我身形着地之时团做一团?还要向前做出翻滚的动作,为的是卸去下落的劲道。哪有你那么大头朝下,像生孩子似的,我大窘。

回身看看,跌下来的这高度,要放在以前,非带内伤不可。

我只是受到了姬将军的行为暗示,看到他没事才敢做的。

但是我活动了一下胳膊腿,不但没事,似乎再高一点也没什么,我试着跳了起来,想摸一摸从这边看足足有两人高的洞口,轻轻巧巧地就摸到了。落下时,我又看到了那块水晶,摸上去也是凸出的样子,与那边无二。

再细看身后的形状,不禁一乐,我拉姬将军同看,他大笑:

“龟脑袋!”

那水晶凸透镜就含在龟脑袋的嘴吧里,嵌得严实。

眼前的景象是我见所未见的,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词汇来形容,非找一个词,我也找不出来。

第010章 女人洞

我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在那里,刚才只顾说话,没有细看,这时才发xiàn

,我们简直到了一处世外的仙境,这里不再是漆黑一片,巨大的穹顶远远的罩在上方,能看到,却想像不出它的高度,抬头极目,也只能看到上面狼牙般的突起,像石笋一样,倒挂在上面,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薄薄的ru色雾气悬浮在那些倒垂的石笋中间,似在无声的流动,一柱光线,从穹顶的一侧倾泻进来,这是好像洞里唯一的光源,照出了洞里的大致。

我和姬将军谁也不说话,他像个突然发xiàn

了好玩所在的孩子,既小心翼翼,又抑制不住心底的兴奋,按照古人的暗示,我告sù

他,我预计这里充其量也就是有只龟,那样才算是合理,别的东西,我估计不会有。

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放眼望去,这里的地势一马平川,远处消失在一片雾气之中,不知dào

有多大,我们决定,沿着洞壁的左侧往前走,看看到底这洞有多大。

姬将军把背包解下来,里面掏出干粮,从我们登上涨岛,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见到食物,我们都觉得饿了,两个人狼吞虎咽,吃过了,起身往前走。

在身体跟前的情况我们都能看得清楚,我们的左侧是直耸的山壁,石壁上的纹理越往上看起来越细密,我知dào

那是由于距离的原因,一路上倒是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发生,不过这里的安静却总是让人有一种敬畏的情绪。

走了大概有一刻钟的样子,我们回头,那只我们跳进来的**已经隐没在ru色的雾气里看看得不甚清楚了。除了左侧的洞壁和右侧的开阔地,我们的前、后、右侧都有以这种ru色的雾气收尾的架式,越发显出这里的神mì

感。

不久,我们都发xiàn

了石壁上的一个洞口,互相对望了一眼,没说话,我和姬将军就走了进去。也许那只传说中的那只龟,就在这洞里也说不定。

一进洞,一股硫磺的的气味就冲了出来,我们用衣襟掀起来捂住口鼻,继xù

往里走,我让姬将军把火把插在洞口,而从怀里把那蛇丹拿出来,他立kè

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在充满硫磺的地方,不能有火星。

没多久,洞就到底了,这里只有硫磺。一片一片长在岩壁上,打个比方,缸里腌上菜,放在太阳里晒,日子不多上边会长一层白毛,厚厚的。而这洞里的只不过是长在岩石上,有好多已经从壁上掉落下来,在洞壁的根处堆积了一坨一坨的。我们退了出来,继xù

往前走,前边的影像不断因为雾的变淡而清晰,身后走过的路却一点一点地隐入到雾气里面。如果不以左边的石壁做参照,就会失去方向感。

我们不时的用手扶住石壁,那上面摸上去温吞吞的,大概是由于在地下的原因吧。

走着走着,姬将军忽然停住了脚步,他问我,“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越走越高了?”

“没有啊?没觉出自己高,只是觉着浑身越走越有使不完的劲儿。”

“我是说地势,没说人,”姬将军边说边回味我说的话,他回身打量打量我,问道:“你是说越来越有劲?”他过来捏了捏我的肩膀,自言自语道,“怪了。怪了。我怎么没这感觉。”

的确,我们已经走了大约一个半时辰了,我知dào

,那时一个时辰相当于现在的两个小时,我们两人不停地走到现在,姬将军身上已经看得出疲态,而我为什么不累呢?

听他这么说,我回身望向我们来时的地方,一切就一目了然了,那只我们钻出来的龟的脑袋,朦胧中就在斜下方,不过我还的个发xiàn

,在它的另一边,似乎还是一个洞口,与我们刚刚钻过的那个满是硫磺的洞,恰好处在对称的位置,我把那里指给姬将军看。他眯起眼睛,看了半晌,点点头,然后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又抬头看了盾上方,他说道:

“这个洞像个女人,你看,”他手往后边指着,“我们刚才钻过的洞,是她的一条腿,你发xiàn

的另一个洞口……过一会我们去看看,如果真的是洞的话,应该算是她的另一条腿了。”

我按他的话想像着,一个女人的体态,我明白姬将军的意思,他是把这个巨大岩洞的内腔,看做是一个仰卧的女体了。

“照将军所说,我们再走下去,应该是她的一条右臂了?”我问道。

“你看,那不是么?”果然,顺着他的指向,前边确实出现了另一只洞口,而且大小好像比刚才的那个小了些许。我们向那里走去,我悄悄抬头,看看头上的穹顶,既然姬将军说这里像个女人,我倒要看看,女人胸上有的两只东西这里有没有。

哈哈,有。

真有。

但见那穹顶靠近我们站立的这一边,并排两处,在正常的走势上,突然就凹陷进去了,被ru白有雾气充斥着,那算是这女人洞的两只巨型的ru#房了,不然姬将军为什么不说这里像个男人呢,看来,这些他早就看到了。

这是一条拐了一个V字形的洞,如人的胳膊打了一个弯,站在洞口,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如果要安排人住进来的话,我打算把这洞给田画,密闭性极好,里面干爽,温度适宜,在洞底处还有个突起来的台,活像是一张床一样。

从这个洞的洞口看上去,似乎这里是女人洞最高处了,对面不知dào

多远的地方,有之前我们看到的光线射进来的地方,隐约是一只通天的洞口,目测不知dào

离我们有多远。我只看到那里的雾的颜色比别处更淡一些,那道光注就从那射进来。

而在那光洞的下方,一股股的白气不断升腾,我考lǜ

那一定是地热的原因。地热是存zài

于地球内部的热。地球是一个巨大的热库,地球内部的总热能量约为地球上全部煤炭储量的一亿七千万倍。

正在胡思乱想,我们同时被一种动静吸引了注意力,先是一声石头开裂的声音,一阵地底传来的震动,双脚能感知的到,又一次,这次有拳头大的石块噼里啪啦地从不知dào

什么地方砸下来,而脚下的震动也越来越厉害。

是地震!我大喊一声,刚要招呼姬将军快跑,眼前的一幕却让我目瞪口呆。

姬将军双膝跪地,两手合十,伏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身上还发抖!拉他他不动,我怎么能拉得动他一个武将?但是那动静越来越大,石头也更多地滚落下来,我们不能在这里等着挨砸。也许这个时候的人并不知dào

地震是何物,以为是天神动怒,有异像召示。

可我管不了这么多,上去从他屁股上就是一脚,大喊道:

“姬将军!你跪的不是地方,快站起来,不然老天更发怒了!”

他这才猛醒一般,被我拉着,向石头滚落方向相反的路上退了过去,那正是我们来时的路。

震动还在继xù



巨石滚落的声音一声响似一声,说实话,我也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莫非这高高的穹顶要塌了?要是那样,恐怕我俩都出不去了。

已经晃得站立不稳,我拉姬将军趴在了左侧洞壁的壁脚上,双手捂头,身体一侧紧贴着石壁,也感到了石壁上传过来的振动,姬将军又地次双手合十,改趴为跪,踊里喃喃不止,像是在祷告着什么,应该不是惧怕,而是虔诚吧。

我捅了捅他,一起向前方岩壁上看去。

我们都惊呆了。

我们所看的位置,应该与那只水晶凸透镜所在的位置相对,我回身想确认一下位置,却发xiàn

不了什么。

在产生震动的这边的岩壁上,随着一阵一阵的开裂,渐渐地显露出一个椭圆的轮廓!碎石不断地从那轮廓里滚落下来,好像有什么巨大的力量在往外突涌。

地火?岩浆?

海水的可能性大一些,不要忘了,我们是从涨岛上钻进海底的。如果海水从这里铺天盖地地喷涌进来,我们都活不了,用不了多久,以这个轮廓来看,海水会在半个时辰里充满这个空腔,那只高处的穹顶也会因为海水的冲击力塌掉,那时,我们不论是谁,不论是姬将军,还是我,不要说自己会游泳,可以肯定,在水Lang接触到我们的第一刻,我们就晕菜了。

穹顶上有石笋像是被人敲掉了似的,带着呼啸的声音坠落下来,在地上摔碎了,石块四溅,发出沉闷的声音。这种现象持续了二十几秒,看上去,原来一马平川的地面上,出现了疏密不等的碎石小丘,整个地貌都为之一变,这时,岩壁上的动静好像是停了下来。

但是,我们都明白无误地听到了一阵喘息声!而且,在喘息声外,还多了一种声音,一种流水飞溅的声音。

我们都看到,那个椭圆的轮廓里,爬出一只大大的、大大的,请原谅我没有别的词可说。那是一只大海龟!

首先映到我眼里的是它的头,上边沾了一层碎石粉,硕大的眼睛因刚才的奋力而流着泪水,把挂了满头的灰白色的粉沫,在眼的下方,冲出一道弯弯曲曲的痕迹,从那里可以看到它本来的皮肤,上面累累的褶皱,比千年的老树皮还要粗糙。

它嘴里挂着涎,不过都沾满了灰白色的石粉,它歇一阵,又开始往外的撼动自己的身躯,又有碎石滚下来,不过动静小了许多。

现在,我想起来怎么描述它了。如果它是一只灌满了水的热水袋,冬天上床前取暖的那种,你把一根火柴从中间折成两段,把它们靠在暖水袋上,那么,两只半截的火柴,就是我和姬将军。

明白了吧?

第011章 历史的安排

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它,缓慢地摆着头,吃力地从那岩石里爬了出来,那个庞然大物,让我情不自禁地大喊了一声“哇,老天爷!”

像是对我的回应,那种刚才我们听到的水流飞溅的声音清晰起来,我们都寻声望去,在这女人洞的另一边,一道清澈的水流从三丈高的峭壁上飞流直下,这只巨龟的出现,震动了整个洞府的原来的稳定结构,在应力最集中,压力最大的地方,首先出现了裂痕,看来是海水从那裂缝处冒了进来。

不过,水的流柱并不是十分大,它始终像一根棍子那样,笔直地落到了洞底,蒸腾起满眼的水雾,竟然把它正上方的那只有光线射进的洞口,笼罩得昏暗下来。

我们继xù

去看那海龟,它好象是费尽了力qì

,只为了从岩石中脱出身来?它是怎么进入到那厚厚的坚硬岩石中的呢?

我们看着它,似乎与它那铜铃般的眼睛对上了目光,它的眼中流着泪水,从那岩壁上爬了出来,在它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同样大小的洞口,碎石偶尔地从里面滚出来,落到低处,摔得四分五裂。

我们都被那海龟所吸引,无论它再大,对我们产生的只是惊异,却不似看到那条巨蛇时那么恐惧。

只见它一步步地爬向了下方开阔的地带,每一步都似乎用尽了力qì

,也难怪,它的身躯大得出奇,四只粗壮如柱子般的爪子,也不堪重负。

我和姬将军一步步地往后退去,与那巨龟始终保持十几步的光景,从它鼻子里呼出的潮湿的气流,有时直喷到我们的脸上,姬将军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它要干什么?”

我想走龟洞洞口的那四句话,不由念出声来:“龟寿蛇黄,龟寿蛇黄,镜落……”

我大叫一声,拉着姬将军就往回跑,他不知所以,只是被我拉着飞奔,边跑边说,“什么事?什么事?它又不吃我们!”

我不说话,跑了一阵,我们驻足回望,好只巨大的海龟像一座小山包,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每一次迈动步履,都在不久有一股震颤顺着地面的传过来。

刚才的那一阵子的猛跑,我们都累了,于是我就与姬将军拉着手,放慢脚步继xù

往回走,姬将军边走还边问我怎么回事,我说我也不是十分的清楚,不过我要回去,印证一下我的判断。

我们一来时是沿着洞壁,划了一个弧线,用了大概两个多时辰,回来时,我们是从洞的正中央走的,好似是走了一条这女人的脊背,所以,用的时间少了有一半的光景,再加上我们时走时跑,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返回了那只洞口,一路上,所经过的地方大多很平坦,但是有的地主踩上去似乎软绵绵的。

站在我们一进来的地方,我首先去看那只镜子,却发xiàn

它没有镶嵌在原来的地方,姬将军在下边的碎石堆里,拣起了那只镜子,我接过来用手拂去它上边的尘埃,细细打量,只见这而纯天然的水晶凸透镜,完好无损,足有我两只手掌摊开了并放在一起那么大,清澈无疵,边缘是一圈儿一拇指宽的蔷薇色石质的东西,我也看不出是什么质地,不过,看起来整整齐齐的,似乎是什么人故yì

镶上去的镜子边框一般。

“刚才,你撬都撬不下来,这回可好,自己掉下来了。”姬将军说道,“你拉我回来就是来看这个的么?”

我告sù

姬将军,自从那只龟一现身,我就想起了洞壁上的那四句话,我越发的坚信,所有我们看到的这一切,都是远古时候的一位高人的安排,亦或者就是天地生成时的神数。我说:

“这四句话我本来连看都看不明白,但是姬将之你一念出来,它们的意思我就懂了个大八。”

姬将军说,“田纵,我都有一点奇怪,没想到你还有这天赋。”我心说,这不奇怪,于是继xù

说道,“那话说的是,龟寿蛇黄,镜落出洋,对不对?”

姬将军说道,“好像不错。”

我说,“意思是,等到这只龟活到了一定的寿数、这条蛇长到发黄,这块镜子就要落下来,有一些人就要开始一趟全新的旅程。”

“你是说……出洋?”

“不错,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说,当时,那个我们所不知的高人,在此洞中设置这样一道预言的时候,这龟还小、而蛇也未黄?或者根本就不存zài

这么一个异人?”

“你所言应当不差……但是……老天,这蛇要在洞中长到何时,才会长成这么大一条,而且通身像披了黄金一样?再有……你看那龟,”姬将军遥指那龟,它像是静止在远处,似乎许久也没再动一动了。

看着它那在雾气中似隐似现的身躯,龟甲的边缘有十分显见的玳瑁色,它的头高高地昂在那里,似在翘首等待着什么人。我说,“看来它的寿数到如今就已满数了。”

“可是这些事情,你不觉得发生的都太蹊跷么?”姬将军说,“我已经相信你所说的那个什么高人了。”

“嗯,”我应道,“这一切看似无序,但也有章可循。”

“你试着说说看。”姬将军有些迫不及待,我眯起眼睛,望着那远处的龟身说道:“既然你们都赞同高人或者神数一说,那么一切在这个前提之下,似乎都有了解释,将军你看,前边的洞中有蛇丹放光,而这光,经此水晶镜子一聚,可否是对正面那龟的藏身处有一种暗示?”

“当我们拿走了蛇丹,这光就没有了,而那龟也似乎得到了指令一般,急急忙忙地爬了出来。”

姬将军说,“为什么我们不再试上一试呢,我说,这个玄机一解,恐怕已经不会再起作用了,之前那蛇丹之光,是通过了龟颈状的洞而射到这只水晶镜上的,如同子弹通过了枪管,其中的能量是我们想你不出的。”

“子弹?枪管?能量?”姬将军连珠炮似地,这些词对他来说,象是天文,他问:“枪我知dào

,上阵拼杀少不了它的。能量又是什么武器?”

我一时语噎,不知dào

从何说起,只是说,“姬将军你别打岔,你的问题我有时间慢慢地说,现在我们应该把这洞细细地察看一番。”

我们立kè

想起在远处发xiàn

的对了只对称位置的洞口,快步走过去,那洞逐渐的清楚起来。

这洞口与那硫璜洞大小相同,如果这洞如姬将军所说,算是女人洞的话,那么,这女人的两条大腿是相当地匀称了,最好洞的长短也不差分毫。我们点起剩下的唯一一只火把,走了进去。

这里充满了铁锈的味道,洞壁也一色发红,姬将军不明就里,用刀向洞壁上砍去,迸出一串火星,我拣起一块石头,借着火把光一看,立kè

就明白了,这是赤铁矿。

它又叫红铁矿,成分是三氧化二铁,含铁百分七十。赤铁矿也分为好多种:玫瑰花状或片状且呈金属光泽者称镜铁矿,细小鳞片状者称云母赤铁矿,鲕状集合体称鲕状赤铁矿,具放射状构造的肾状块体称肾状赤铁矿。莫非这整条洞子里都是这东西?在那个时代,这可是无价之宝,而其对于带兵打仗的一位将军来说,给座金山都不会换的。

我知dào

,对于我来到的这个时代,以及我效忠的田王,我们都太需yào

这东西了。心中不禁暗想,也许,我的到来,将会改变自古以来的历史也说不定,传说中的田王自刎而死,五百壮士蹈海而追随田王的事情,毕竟只是个传说,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件事的真实性,如今看来还真的值得怀疑。

第012章 我要救田横

想到此,我生出了一种时不我待的感慨,龟蛇洞和女人洞中所看到的异象,无不在向我召示着一件事,这件事既朦胧又清晰,但是,留给我们的时间好像不是太多了。我一拉姬将军的衣袖,说道,“将军,我们不必再走这洞了,里面都是这种矿石。”

姬将军说,“还未见底。”

我被他这话差点逗得笑出声来,这个姬将军,做事执着却是执着,但是一条道跑到黑的劲头,真让我服了。我向他解释说:“你走到洞底,大概也是这些东西。”

姬将军说,“不行,那只是你的猜测,我不能用你的猜测去向田王复命!”

我没办法,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分头行动,由姬将军继xù

往这铁洞里走,而我返回来,向那有水流降下的地方去探看一番,然后,我们在那水边汇合。

我所行进的方向,地势愈低,恐怕这里是全洞地势最低的地方了,走到后来,脚下似乎有些软,但是还好,仍然能够行走。

但是雾气却越发的大了起来,我走在雾中,身上不知何时,已经湿漉漉的了,而温度也突然上升了不少,我不知是何缘故,继xù

向前走,脚上由田画小姐亲自吩咐做的那双布鞋,也粘满了泥巴。远远的,在看不见的水雾中,那阵我先前所听到的水流飞溅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但是,仍然看不到那水流的具体位置。

说实在的,我自己一个人有些害pà

,因为姬将军不在身边,有他在,我总有种踏实的感觉,不禁回身向后望去,却发xiàn

,远远的,姬将军已经跟了上来。

及至近前,我看他一身的红尘,连脸上都是,胡子上也有,我笑问他:“将军,难道你尝了一下那铁矿的味道,好回去与田王说么?”

他抬头看了看我,说道:“有何不可么?不然的话,王问起我,我怎么说?”

我说,“您可真是个合格的侦察兵。”

“合格?侦察兵是什么?”

得,我还是少说两句吧。

我们并肩前行,前边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穿过水雾看那巨龟,似乎离我们又近了几分,它还是纹丝不动,看来,正如我所料,应该已经灵魂出窍了。

在与这个女人洞的那条胳膊相对应的地方,我们发xiàn

发一处水潭,一道儿臂粗的水流从看不见的高处飞流下来,我们站在好远的地方,身上已经感觉得到溅起的水珠,在水雾中,我们同时发xiàn

了一株大树!

因为洞里唯一有光线透进来的那个洞口,就了我们极力抬头才能看到的正上方,只看了一会,我的脖子就发酸了,不知dào

有多高,而这棵大树就在那洞的下边,长得笔直,高耸上去,没有十丈,也有七、八丈。

我估计,那树的直径,如果想用它做一扇院门,根本用不着拼接,只须锯下一截,把树干的两边刨平,就行了。

树身上倒是长了不少的枝枝杈杈,但都羸弱无比,看来,这树是把全部的水分与营养,都用来发展了主干,直奔那亮光而去。

“真是天生的好材!”姬将军感叹道。

但是,只有这一棵。

是风将一粒树种从上方的洞口吹入此处?还是有人因势而为,故yì

为之,这树长到如今没有上千年的时间到不了这般规模。我大概的算了一下,我和姬将军所处的时间,也就是公元前二百年左右,楚汉战争结束,刘邦称帝。

往上朔一千年,那是个什么时候?战国时期距今不过两百年,春秋时期也过了,公元前的十一世纪,武王灭殷,定都于镐京,周朝刚刚建立。

那时,就算是即墨这个地方,也不在周朝的管辖地界里,是什么人会有如此的见识,置下龟蛇,记下真言,似乎专为等待千年后的我们?

而华夏之说,渊源深远,莫非早有世外高人将这一段历史参透?

我正胡思乱想,那姬将军已经将外褂脱下,这里确实闷热异常,若不是有水飞流下来冷却,估计,我们不能在这里站上片刻。

而且自那神龟出世,撼动石缝,那水源源不绝地注入,而我们脚下的水位却丝毫不见上涨,都变作水汽蒸腾上去了。

我再次打量那树,不想姬将军脱口而出,“此洞,金木水火俱全,真成大事的所在!”

过去人在这方面倒是比我领悟得快,我一想,可不是么。

这棵树,那神龟、让我的头脑中灵光乍现,我需yào

极力地不去听姬将军的话语,在脑海里牢牢地抓住自己的一闪念,好不让它随风而去,并逐渐清楚起来。

我为自己的想法而激动,如果能够成功,这将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我没有对姬将军说出我的想法,我要让它更清晰、更强化、更具体的时候再说出来。

不知dào

何时,那水声越来越远,而我们并未移动身形。仔细看,原来,那水柱竟然一点点的变细,到最后,只变成了断续的样子,直至停止。

外面落潮了么?

只有这一种解释。

雾气小了少许,我们移步那只神龟的近前,它虽然魂去多时,但看上去仍然栩栩如生,高昂着硕大的头颅,嘴边的龟甲已经生了一层珐琅质地的东西,脖子下方,褶皱累累,四足深深插入泥土中,姬将军又拿起刀,用眼打量那其中一只龟足,我吓得马上冲过去制止他道:“将军,你想做什么?”

他头也不抬,挥起了刀,边说,“我砍下一块,给田王带去。”

“将军,不可!”我大叫,心情有些激动,他被我反常的举动弄愣住了,刀停在半空。我大叫,“将军若是砍了此龟,恐怕就是断了你我等人的后路了!”

这次,他倒没有执拗,大概是被我的一惊一乍搞糊涂了,“也好,不过回去以后,就由你来向王述说此龟。”

最后,我们又看了看那神龟原先藏身的地方,现在,那里已经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岩洞,与我们身后的蛇洞正好遥遥相对,那里面阔倒是阔,但也别无他物,而且洞顶上还有碎石摇摇欲坠的样子,我们谁也没有提出进去看看。

姬将军算算时间,我们从海岛进入到这里,是由涨潮始,至落潮时止,估摸怎么也有一天一夜的光景了,而我们所带之物,也消耗得差不多,火把没有了,干粮也还够我们最后填填肚子。姬将军靠着一只龟脚坐下来,打开包裹,说道:

“打尖!”

而我只蹲在了他的对面,边吃边从近处打量那只龟。由于死去多时,那龟的腹部已经紧贴住了地面,我从旁边看到了它腹部龟甲,如象牙一般,闪着华美的光泽。而那龟脚的回弯处,也透出一种我见所未见的色彩。也许,刚才是我多虑了,现在看来,就算姬将军奋力去砍,也不一定能坏它分毫。

我们吃过干粮,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起身往来路而去,此次的收获的确不少,而我,也有了一个计划,如果能成功,我将改变那个传说。

回去时火把已经没有了,我从怀里掏出那只蛇丹照路,在拿出来的一刻,我惊奇地发xiàn

,那蛇丹的颜色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发生了变化。

原来的时候,它通体玄黄,像只小太阳,只是不那么热罢了,而现在我发xiàn

,那黄光已经没有了,它在黑暗中发出一片皎洁的光芒,这时,却像极了月亮。这又是为何?不得而知,连姬将军也赞叹不已。

轻车熟路,不久,我们就过了那道U型的水关,穿过了萤火虫的通廊,待我两人钻出那涨岛上的洞口时,迎接我们的是一片朝阳,正如我们来时的样子。

这次,姬将军没有独自去见田王,我们谁也没有商量,两个人径直走进府中,虽然田王平易近人,但常有的规矩还是有的,下人未经通报就直接进去,那是不芯片礼数的表现,但这次,我们都觉得无须通报。

于是我有机会近距离地看我仰慕的田王,并有机会向他说出我的计划,内心十分的激动。

更主要的是,我又想起了田画小姐。

第013章 和小姐一块吃晚饭

我随姬将军径直走入田王府的大厅,这里我从来没有来过,不知以前的田纵来没来过,但这里的陈设对于我来说,充满了好奇。

田王在上就坐,背后的照壁上一个巨大的赤色虎形雕饰,张牙舞爪,不过和田王比起来,那威风又逊色得多。他中等身材,方面阔口,让我印象最深的是他唇上一抹乌黑油亮的髭须,眼神炯炯,我横下一条心,目光与其对视了一瞬。

姬将军大致将此次进涨岛探险的经过,向田王如实回禀,田王听得认真,当说到我二人合力斩了黄蛇时,田王问道:“那蛇丹现在何处?”

我忙从怀中掏出那蛇丹,双手呈给田王,那蛇丹如一轮满月,光华皎洁,田王把玩了许久,手一伸,说道:“田纵,此丹你收好,此乃龙丹也。”

“既是龙丹,我愿将它献给……给田画小姐。”

田王一愣,道:“你用性命与蛇相搏夺得此丹,理当归你所有,刚才所说,却是为何?”

我也不知dào

,刚才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说出那样的一句话,但是田王相问,不得不答:

“这丹原来不是这个颜色,像个小太阳,谁知我只在怀里揣了一夜,那金光就不见了,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我怕再把持下去,会连这月光也会消失。”

“哦?”田王十分惊奇,再一次细看那丹,光华闪闪,犹如风中满月,遂说,“也好,我代小女谢过,由此看来,这龙丹确是稀罕之物,其中的阳精已被你吸纳了。”

那姬将军在田王面前并无多少拘束,听此言转身一掌拍在我的肩上,朗声说道,“这小子,我看他如今的内力,只会在我之上。”

按姬将军那一拍的力道,怎么我也得一个趔趄,但这次,我竟然不为所动,连姬将军也吃了一惊。他继xù

向田王说起了女人洞中的奇遇,说到那神龟。他冲我一点头,“你来说。”

我们从中午一直说到晚上掌灯,田王听得津津有味,说道:“今发xiàn

如此异象,不知有什么召示?田纵,你说说看。”

我说,“从那四句箴言来看,也许我们岛上的人,从此要开始跨洋之旅了。”

田王沉吟片刻,看了姬将军一眼,他拱身退了出去。田王对我说道:

“我听田恩说,你说那汉王的使者,不出三个月定然回转,不知你从何而出此言?”

我说,“那长安距此,远愈千里,按说那汉王对于大王您偏居海岛,本不该放在心上,但那刘邦,志在海内,再加上大王您在齐地深得民心,这令他寝食难安,有道是: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我想,他必不会放过您,汉使即便骑快马,昼行夜宿,来回也要三个月的时间,”田王示意我,一盏茶在我面前,我抿了一口,继xù

说道:

“如果那使者三月即回,可以算出,他在长安逗留的时间必然不会超过一夜,大王试想,汉使千里奔波,当夜便回,由此可知那刘邦内心之急切,当然不是求贤若渴,而是坐卧不宁。”

田王看着我,良久不语,他唤来一个侍婢,嘱她将那龙丹送往后院,并特别说道,要她告sù

夫人,是田纵指明赠给小姐的,然后,他才对我说道:

“想我纵横齐地,先与霸王操戈,再同韩信相伐,胜败不论,倒没有什么遗憾,但是,本王闲时静思已过,悔在错杀了郦食其,如今落得进退维谷。”

我说,“大王不必自责,你煮杀郦食其,率性而为,倒比那刘邦、韩信之流强过百倍。

那刘邦,视背盟为常物,玩弄豪杰于股掌中,将来必会守土乏人,饱受匈奴蹂躏。

那韩信,先事西楚霸王,再事刘邦,以趁危要挟为能事,虽然有忍受跨下辱的涵养、有十面埋伏的本事,也不会被刘邦所容,日后下场,残不忍睹。

我看此二人,虽然得势,实不如霸王做得磊落,与大王您之礼贤下世,平易近人,更是没法相提并论。”

田王没理会以我的恭维,而是问道:“我原本以为,自己一番坦诚,表明本意,那汉王必然不会遣使再来,看韩信现在飞扬跋扈,也没行将就木的征兆,但你这番话,也确实令本王开了一扇天窗,从你的角度看,那当世三杰,并没有脱出一般豪杰的俗套。但不知,以后本王应如何自处?”

“人生如戏,世事如棋,如今那刘氏已坐稳在棋枰旁边,大王在此硬撑,无异以卵击石,何不就此出洋,开辟一片新天地?”

“妙,妙,妙。”田王击掌大笑,“想我纵横南北,落入今之绝境,日夜苦思,也没想出一个策略,不想被你几句话一点拨,竟然茅塞顿开!”

我谦虚道,“大王过奖,为今之计,我们可做两手打算,一边静候汉使消息,一边做好出洋的打算,汉使若不来,我们在此地安居,以做后图,汉使来了,我们撇了这副炉灶,离他而去,但是有个前提,我们必须做好准bèi

,有备才能无患……大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田王眼中奕奕放光,“有理,”他向府外看看,“天色不早了,你就别回家了,与本王一同用饭,我们再谈。”

我心里美滋滋的,能这这么短的时间里得到田王的认可,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更出乎我意料的是,晚饭会是和小姐田画坐在了一起。

当一声清婉的“纵哥”在耳边响起,我才发xiàn

,小月已经陪着田画走了出来,我得以近距离地仔细看一看田画小姐,一眼之下,差点不能自持,那不就是我朝思夜想的王画么?

而“纵哥”的称呼,宛如王画之声在耳,而如此看,小姐能这样称呼我,一定是平时与“我”相熟,因而那次那句“你昨天干嘛去了”,就不足为怪了。

她吩咐下人为我做新衣,而不需经过夫人,不就是一个佐证?

有一多时,我一口饭含在嘴里,忘了嚼,直愣愣地看着她,目光湿润起来。

除了服饰与发髻不同,任凭是我,再也看不出她与王画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似乎这个田画更端庄几分,没有王画身上迸发的泼辣。

她举手投足没有半点扭捏,竟然走过来,径直坐在我的身边,我用余光看她胸前,丰满与王画如出一辙,而衣内中似有光芒。她有几次抬头,看到我那直愣的神态,就问道:“纵哥,你今晚怎么了?”问得我竟然有些扭捏起来。

这只是一场家常便饭,和女眷一起,更有了家饭的味道。田王的晚饭的确简得不能再简,桌上有只炖鸡,时令蔬菜,但是海味倒是不少,那是苏朗将军下海捕来的。他应该是田王的另一个亲兵,武艺超群,尤其是水性更好,但我还没有与其近距离接触过。

一起吃饭的,只有田王、夫人、田画和我,还有小月,她与田画不离左右。

看那夫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看我的眼神中多有怜爱,“我”自幼年丧母,是她将“我”喂养过来,自然另眼看待,如今听了蛇丹的事情,那层怜爱的目光中,又多了一层赞许。

席间。田画数次问我斩黄蛇的事,我又不便过于炫耀,大概向她讲述一遍,碍于有人在旁边,讲得零零散散,连小月也似乎听的不过瘾。

夫人提出想看看蛇丹,田画背过身去,由怀中取出,在桌上铺了一块绢,把蛇丹放在上面,顿时,满屋子光华闪闪,原有的两支红烛,似乎成了摆设。

夫人说,有了这个东西,就不愁做针线时老眼昏花了,画儿,纵儿不说将此物送我,倒送与你,你要收好,田画尊了声“是”,一朵红云冲上双颊。

田王又与我说起了刚才的事情,从他的话语间,我看出,他有些不太相信,那汉使会去而复回,以他的推断,那刘邦已拥有四海,应该不在乎给自己留一个立足之地。而我一再地告sù

田王,许多的事都不是一厢情愿的,于是,我们又一次谈论起我的那个计划。

第014章 一个大巴掌

见我们谈论正事,夫人起身,小月忙在前边引路,只是田画小姐因为要收起桌上的丹,慢了半步,落在了身后,见她把那丹仔细揣进怀里,屋中光线一顿,犹如月入乌海,而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不错睛地看着她,我知dào

,片刻之后,待她转过那道门,我今晚就看不到她了,而小月与夫人的背影,已然转过了门帘,那帘兀自飘舞。

“纵儿,你送一下画儿。”这话似一救星,我已分辨不清,那正是田王的声音。反正,我已应了一声,快步跟上了田画。

田画回头看了我一眼,出了帘笼,后院中人影寂寂,抬头已是星斗漫天,夜风吹拂,一缕香扑进我的鼻孔,那是由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而我的眼中,再看不见其他,跟在田画的身后,脚下忽然一个趔趄,不由自主往前疾步,手一抓,鬼知dào

怎么就握住了田画的右手,借力之下,稳住了身形。

而我,似乎想起了那个天气晴朗的周末,我牵着女友王画的手,行走在公园的林荫道上,那王画转脸冲我而笑,影像一瞬即逝,而我只看到那田画在黑暗中把头一低,手还在我的手中。

回廊虽长,总有尽时。我似乎怕这份美好转眼流逝,似乎怕再也没有时间表白,我要表白什么呢?对王画,还是对田画?

那缕香适时飘来,我血往上涌,一拽田画右手,她被我拽得一下子转过身来,一惊之下,抽了一口气,重重地呼在我的脸上,而那张我熟悉得再不能熟悉的俊俏脸庞,正与我相对,一双黑目,灿若星辰。

没等她回过神来,我一双肉唇就贴了上去,先打个印再说,是生是死,不去管他。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也是唯一的想法。右臂顺势从后边搂住了她的腰,感到她想挣脱,扭了几扭,纹丝没动,而我也感到了她胸口的心跳,很快,她嘴中“嗯嗯”着,一闪便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从我怀中抽出左手,照定我的脸颊,“啪”地打个正着。

恰好这时,夫人与小月已经走到回廊的尽头,将要进入到内室,那小月已然掀起帘子,一缕温馨的烛光,在院中一闪,我猛然惊醒!

夫人问道:“画,怎不快些?”

“娘,我在这里呢!”田画立即应道,丢下我站在夜晚的院中,快步跟了上去。只听小月转回来,说道,“小姐,我来接你。”边说边扭头往我这边的黑影里看了一眼,扶着田画,走了进去。

我只感到自己的右半边脸火辣辣的,不知是她打的,还是在发烧,心里痛恨那不该在此时出现的影像,模糊却致命。

田画是千金小姐,而我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友。今晚她会怎么看待这件事,会不会将此事告sù

夫人,夫人会不会生气,还有小月,刚才她好像往我这边看了,不她看到了什么,我不得而知。

我惴惴不安,这时才生出一种罪恶感,但不厉害,还有一丝庆幸,也没敢让它膨胀。

不知dào

是怎么回到桌前的。

田王多看了我一眼,问到了我的计划,我此时把那神龟的详细样子描述给他听,他眼望虚空,似在想像那龟的个头身形。良久说道:“田纵,你真认为那刘邦不会容我?”

“王,那刘邦得了天下,也应是气数轮回,本该他刘家坐享天下四百年,相传二十四帝,但是他斩白蛇起事,后来必会有王莽扰乱朝纲,令王室不振,虽然有光武中兴,及到汉献帝,大势即去。”

说到此,我不禁一惊,我不也刚刚斩了一条黄蛇?虽然有姬将军相助,但最终砍下那蛇头的毕竟是我,我的后代又会有什么样的因果呢?

“先不管别人怎么打算,你说的对,我们先做好自己的准bèi

,到时,那刘邦不来相扰便做罢,真如你所说,我们就此出洋。”

我一阵激动,因为田王真的让我给说动了,那样一来,我心暮中的大英雄田横,真的就能摆脱传说中的结局了。为了让他相信我的话,我和田王说了一件事,一件在当时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为的是让他进一步相信我的话,抛去幻想,全力以赴去完成我们的这个计划。

我说,“不出旬月,那刘邦定会贬韩信为楚王,然后再贬为侯。”

田王好像没有听到我说,只是问,“依你看,我们将如何开始?”田王说道。

“第一步,即刻派人,连夜去即墨,采购斧凿、刀、锯,重金雇拥石匠、木匠,人不须多,不能张扬。”

“第二步,我从明天起,就再次入洞,但您要给我得力人手助我,我要将那神龟做成天下绝一无二的海船,到时载我们共渡大洋。”

“三,我一进洞,事不成不会出来,有事派人与大王联络,涨岛上从今天起派兵把守,闲杂人等无令不得靠近。”

田王立kè

连夜召来了姬达、苏朗、孟谷商三位将军,他派姬将军连夜上岛,去即墨,采购我说到的那些东西,特意叮嘱他,行事不得张扬,知dào

的人越少越好。苏朗负责从即日起涨岛的守备,要外松内紧,不能如临大敌,也不能放松懈怠;而孟谷商将军,田王让他跟在我的左右,按我的要求去做。

姬将军表示了一下担心,他说,“应该留一个人保护王和夫人、小姐的安危。”田王摆摆手。

姬将军连夜就下岛了,他穿得像个客商,跟了四、五个随从,田王亲自到岸边相送,此行他们带了大量的金银,将会换回我所需yào

的东西。

苏将军只带了两条小船,一班人是一副打渔人的样子,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但腰间揣有利刃,连夜出海。

而孟将军却成了我的手下,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全不理会我和他资历的大小,从田王吩咐的那一刻起,事事向我回禀,让我有些脸上挂不住,但内心对他甚是喜欢。

晚上,我辞别了田王,回到了家中,“我”的父亲,田恩,已经知dào

了我在王那里用饭,见到我时,言语中竟然也有了一丝谨慎,让我暗暗好笑,不就是一顿饭么?

但是他借灯光看我的脸时,立kè

严肃起来,追问我右脸上的指痕是哪里来的,我一惊,以他若大的年纪,也能看出,那岂不是早被田王看到?且不说这两处光线的差异了。

我只是从席间出来送过小姐一次,一出一进的脸上凭空多出一道指印,那田王不会不知,且我挨捧的地方离正堂并不远,要是我也早该听到了那清脆的一响。

我只是问道,“爹,你给我说说我小时,我在王府中哺ru的事。”

这一夜,我爹给我说了一夜,我们一夜未睡。

早上起来,我来见田王,向他要那面镜子,田王说,“我正不知那镜子有何用处,正好送你。”

我说,“王,您请随我来。”我们快步走到院中的阳光下,对田王说,“此物叫凸透镜,用处极大,我今天只说其一,即,有阳光就会有火。”

田王问道,“怎么讲?”

我给他做了一个演示,把我爹的烟斗拿过来,放在太阳底下去照,调整好了焦距,将那亮得有些刺目的焦点对在了烟叶之上,只用了不到五秒钟,一缕蓝烟便迎风而起,让我也倍感惊奇。

心想不愧是天然纯净的水晶,根本不是普通玻璃能比的,聚光效果出乎我的预想。

我说,“以后我们在海上漂泊,最不缺少的,只有阳光。”

田王点头,孟将军不知dào

从哪弄来一截湿柳枝,看着我,我一笑,照样去烤,一分钟,那青翠的枝条“啪”地一响,迸出一朵火苗。

田王大笑,爽朗的像八月的晴天,他说,“我早得田纵就好了。”

而孟将军不识相,把脸凑到我的面前,问道,“田纵,你脸上的巴掌印子哪来的?”

第015章 走光

孟谷商将军歪头问我:“你脸上的巴掌印子哪来的?”

竟然连田王也看着我,眨着眼睛,那意思是:哪来的?哪来的?

我问道:“不知姬将军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田王说:“到即墨去,往来需四天,姬达只需两天半,加上采购器具和雇请工人,三天吧。”

我哦了一声,心里暗暗盘算,那汉王的使者走了大概两天,应该还没有出胶东郡,而且他回去的路途,因为是向汉王复命,所以,应该不会太急,最好一路上游山玩水才好,他多耽搁些日子,我的计划实施起来时间就越充分。

除了我,没有人知dào

,那使者是一定会去而复返的。他再度出现时,将会带来刘邦的死命令。

而我看田王的意思,他好像还是不太相信那使者会回来,于是我对他说:

“王,请准许我先带些人下去洞里,做些可干的活儿,等姬将军回来,让他别歇了,直接把工具与工匠送到洞底去。”

田王说,“时间已近晌午,不必过急,要去,不如就明天一早。”我不太好驳田王的面子,只好答yīng



后半晌没什么事,我去找三狗耍了半天,把岛上逛了个遍。

岛上只有三十几户人家,百多口人,再就是田王从陆上带过来的三百多兵士,现在他们都卸去了军服,扛起了锄头。如果不仔细从他们的行止上分辨,根本看不出哪是原住民、哪曾经是士兵。

三狗他悄悄地问我,“哥,你脸上的巴掌印子哪来的?”我问他,“怎么,现在还能看得到么?”

“哥,听你话里的意思,是早就被人打了?我知dào

,肯定是你爸揍你了?”他四下瞅瞅没人,低声对我说:“告sù

你,因为我偷偷去涨岛,我妈也揍我了。”他把裤子退下来指指屁股,“不过是在这儿。”

我一看,那肥嘟嘟的屁股上,什么也没有。心说不知田大小姐用了多大的劲,看似弱不禁风,揍起人来真狠。

晚上回到家,“我”爸田恩问了我上午与田王在一起的情况,问得很仔细,末了,他郑重地对我说,“我们做下人的,不该说的话不要在王的面前胡说,说对了还行,要是说错了,耽误了王的大事,罪过不轻呢。”

我没理他,倒头便睡,也许是一下午耍得累了,半夜,听到有人敲门也懒得动,“我”爹睡得很死,打着呼噜,那敲门声轻轻的,一下,一下,好像不敢大声,我起身去抽开门栓,看见月色里站着小月,她站在那里,风吹着她肩头的衣服,像有蚯蚓在里面爬,我问她干什么,她说来看看我,用眼睛瞅我的右边脸颊,我心里一热,也没说什么,心想在晚上应该看不见吧。她又抬起左手,轻轻地摸我的脸,问我,“还疼吗?”我怕弄醒了我爹,示意她小点声,并拉着她的手往门外走,还轻轻地带上了门。

也不知是我拉着她,还是她拉着我,我们来到了我穿越过来时躺着的那块礁石旁边,小月仰着头,双手扶着我的胳膊,眼睛在黑暗里忽闪着,忽然掉下眼泪来,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其实,昨天晚上,小姐打我时她看到了。我的脸一红,右半边脸觉着火辣辣的。问她,“怎么,你心疼了?”因为我听三狗说过,她对我有意思,连三狗都知dào

的事,应该差不了,就见她好像有一丝扭捏,用一只拳头砸在我肩上,“活该你挨揍。”

那其中的娇羞,别有一番意味,我抓住她,低下头去找她的嘴,心说,盖个戳先。

可是我用眼的余光突然发xiàn

旁边站着田小姐。

田画!!!

她对我怒目而视,叉着腰,不说一句话,小月也吓得低下了头,我腆着脸迎上去刚想解释,田画一扬胳膊,“啪”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我的左脸上。

我一惊,就醒了,原来是一梦。左半边脸依旧火辣辣的,似乎比白天更疼了。一看“我”爹,睡的和死猪似的。

不一会,我又看到那汉王的使者,大半夜的并没有找个驿舍宿下,他与随从骑在两匹黑马上,也不打灯,沿着夜路往前飞奔,那马的屁股上汗浸浸的,已经看到即墨城就在前面,隐在夜色里,只有几点幽暗的灯火。

那使者一行路上正遇往回赶的姬将军一行,姬将军一行大车小辆的,装满了我需yào

的东西,双方打个照面,也不答话,但那使者与随从突然扬起鞭子,更加奋力地驱赶坐骑,“啪、啪……”刚抽了三下,我就醒了。

又是个梦!

冷汗早已浸透了身上的夏被,衬衣也紧贴在身上,十分的难受。

看来这觉是睡不下去了,我也不知怎么就这么忧国忧民了,反正也睡不着,就拿了一只木盆,趿着鞋开门出来,外面月色正好,应该是阴历十三、四的月亮,斜挂在王府偏院的墙头上,地上白哗哗的,有个蚂蚱都看得着,一道青砖墙把偏院与王府的后宅隔开,那道月亮门晚上从那边上了锁,墙的这边除了一条通道,两边都是菜地,那是“我”爹主动承担起来的营生,府里的菜蔬都产自这里。

我端着木盆走进菜地,在那道月亮门的旁边地里,有一眼小小的石井,浇菜用的,上边架着辘轳,我摇上来一桶水,倒在木盆里,大晚上的也没旁人,自己脱得溜光,在月亮地里,擦那一身的臭汗。

也不知方才这两个梦召示着什么,但我还是觉着大好的时光,在这里洗澡,与现在的形势相比,有些不合时宜,可是我又说不好哪里不对劲,我总不能大半夜的,去招呼人就去到海下面的洞里干活吧?第一步干什么?谁会听我的招呼?一边想着,心想一阵急躁,干脆摇上来水,用木盆直接往身上浇,那泼水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黑夜中有脚步声走近了也没有注意,直到门环一响,落锁,我才发xiàn

月亮门的那边,有一片轻微晃动的灯笼光亮。然后“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我身上啥也没穿。

那口井就在那门右边甬道往里四、五步远。我正站在井边。身上湿淋淋地往下淌着水,我看到小月挑着灯笼面对着我站在那里,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那只木盆还拿在右手里,本该用它遮挡一下的,可是我没有,因为我只想看看小月的反应。

虽然只有短短的四、五秒的时间,但是我相信她什么都看到了,她脸红了,捂住嘴笑了一下,然后才背过身去,说道:

“王让你立kè

过去呢。”说完一扭身逃跑似躲回了门那边。

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赶紧回屋,穿好了衣服,她还在墙那边等着我,看我来了,也不说话,扭身在前边带路。

第016章 说服

田王只穿着白粗布的衬衣裤,坐在卧室外间的的椅子上,桌上燃着一支素蜡,旁边站着一个壮年的男子,风尘仆仆的样子,小月给田王面前换好了茶水,返身退了出去,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与我对了一下眼神,脸又一红,一低头出去了。

“王,姬将军回来了么?”大半夜的,田王找我,应该只有这事,因我看那站立一边的男子,正是随姬将军下岛的其中一人。

田王一脸的严肃,那不是装出来的,“田纵,那韩信被贬了。”

“哦?”

他示意那男子,由他来说。

那男子说道:“是姬将军让我快马加鞕先回来一步的,我们在即墨听说了这件事,姬将军说这事可能很重yào

,所以让我先给王报信。”

不知怎的,我的心里悄悄地长出了一口气,因为我对田王说过,不出一个月,那韩信会被贬,但是这消息也来得太快了。

而姬将军,对这消息也一刻没有截留,他的敏感来自何处呢?

“姬将军现在走到哪儿了?”我问道。

“我们随姬将军连夜兼程,第二天午时到的即墨,晚上就往回赶,他估计明日午时就能回来。”

田王示意那人下去休息,那人一拱手,退了下去。

王说,“反正也睡不着,不如陪我喝几杯。”他示意我坐在桌边。

小月又进来,原来她一直在门外,她端进来一碟豆腐干、一盘煮花生米、重洗过的一把小葱,还有一摞叠好的煎饼。还有一大壶酒、两只粗瓷碗。

我和王对酌。

“你怎么知dào

那刘邦一定会贬韩信?”王饮了口洒,问道。

“韩信的这个齐王,应该是刘邦与项羽相争时,韩信帮zhù

刘邦时提出的条件,当时刘邦用人在即,不好不答yīng

,但是刘邦心中已是大大的不快”,我也喝了一口酒。

“既然允了齐王,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翻脸吧?”田王自言自语道。

“一人做事一个路子,刘邦肯定会这么干,再者那韩信已是功高镇主了,刘邦再也赏不了他什么,而这个韩信又偏偏是好提条件的一个人,刘邦怎么会放心呢?依我看,贬他为楚王只是第一步,下一步还要再贬为侯,最后还要杀他!”

王看着我,用煎饼卷了一根葱,要吃,却递给了我。“如此的心胸,竟然也能夺得天下。”

“王说得不错,做为明君,当然是胸怀天下,行事磊落,但而后千年之内,能夺得天下的,竟然是说一套、做一套者居多,比如,都说是武王顺应天时,伐纣之无道,但那商纣王,却是个伟岸君主,于前边几代,政勤爱民至多不少。只是恰逢数载灾荒,民穷而生变,至于荒yin无道之说,大部是当朝者向已而言。那纣王宠爱妲己,正好说明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把亡国的责任推在一个女人身上,又有几分可信?像这刘邦,成事前,允诺同富贵,成事后,却说:非刘姓而称王者,杀无赦。岂不是以已之矛,刺已之盾?正所谓,君子斗不过小人,他们的话怎么能相信。”

“纵儿,果然如你所说,这王不做也罢,罢!罢!罢!如此我们两手打算,能居荒岛则居荒岛,如若那刘邦连这里也不容,那我们就去漂洋!”

田王举起酒,一饮而尽,“明天,待姬达回来,本王与你们一同下岛!”

后来,田王又忽想起什么?问道:“以前你生母早丧,夫人将你与小女一同哺ru,顽劣倒是顽劣,就算是前一个月,也未曾发觉有甚出众之处,怎么……”

田王的疑问,我不知怎么回答,“我姓田,并无差错,不管以前的顽劣蒙童也好,现在的田纵也好,不是一直在王的眼皮底下么?”

“……但不知,那汉使什么时候返回。”

“此去长安,一千五百余里,料想那汉使,去缓而回速,最晚不足三个月,就会回来。”

“何为去缓而回速?”

“汉使回去,是复命,使命已毕,当然一路慢行,游玩览胜,再加上沿途郡县迎来送往,必会摆足了朝官的架式。待到回来,却又带了汉王的旨意,当然快了。”

“有理。但这茫茫大海,其中果然有仙岛么?我偏居此岛,已感到摇荡无根,若是从此随波逐流,何时是个头绪?”

桌上的几只碟子不知不觉中已被我们吃得见了底,那小月乖巧,又端上来几样,并续了酒,原来,她一直站在门边。田王像是刚发xiàn

了她,对她说道:“小月,不必侍候,你去睡吧。”小月应了一声,退下去了。田王又看着我。

“仙岛一说,恐怕是没有,但岛却有许多,连大似齐地那样的陆地,也有许多。不过,何为仙?人人相处皆以诚为本,不分贵贱;夫妻恩爱,天伦共度,其乐融融,冬暖夏凉,饥有餐、渴有饮,不就是仙么?”

田王一拍大腿,“着哇!你这小子,说话一套一套的,不过,没废话,明天晚上,我要你还来共饮……不,明天,我们共同下海造船!”

不知不觉,东方既白。

我和田王一同伏在桌面上,直睡到已时尾,也没有叫醒我们,后来一阵喧哗将我们吵醒,原来是姬将军他们回来了。

他进来复命的时候,我看见他的脸明显瘦了一层,眼睛布满血丝。

院子里,人们正把肩扛的斧呀锯呀凿子呀什么的放下,“我”爹正张罗着给那两位工匠在西跨院安顿住处,姬将军还买回来五百斤炭、十张驴皮、两口铁锅,这也是我要的,杂七杂八的还有许多。

后晌,田王把我们召集到一起,有我、姬将军、孟将军、苏将军,还有三位将军手的头目。田王说,从今天起,他要带领我们开始一项新的计划,这个计划是什么呢?田王把头转向我。

能在这么多的大人物面前讲话,我还是第一次,要知dào

就在不久以前,他们中的许多人还一直当我是个孩子。

姬将军坐在那里,田王话刚落,他就把头转向了我,而苏将军则点起一锅旱烟,孟将军眨眨眼睛,虽然他们各具神情,但是我知dào

,他们正想听呢,这时候,田王说道:“各位,田纵是我田横家长大的,幼时曾与小女同怀而哺,因此我视他如同已出……当下烽烟四起,人心不稳,而我等也背井离乡,寄居荒岛,大丈夫顶天立地,岂可无所作为、任人宰割?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本王就是要带领大家,以退为进,挺进大洋……那秦始皇不是派徐福出海,去找什么不死之药么,人生一世,不过数十年矣,苟能同舟共济,就算是骇Lang涛天,本王又有何惧哉!”

田王的口才没的说,反正我已是热血沸腾,就听田王又说道,“田纵虽然年幼,但见识强似我等,今后的行动,你们要好生听他指派,不得有误!他言如我言,他令如我令!”

几位将军同时站起来,冲田王一拱手,齐声说道:“田王之命,敢不遵从!”

是时候了,我清清嗓子,说道:“大家知dào

徐福是何许人么?”

“徐福,字君房,齐地琅琊人,秦著名方士。他博学多才,通晓医学、天文、航海等知识,且同情百姓,乐于助人,故在沿海一带民众中名望颇高,他是鬼谷子先生的关门弟子。学辟谷、气功、修仙,兼通武术。他出山的时候,是秦始皇登基前后,李斯的时代。后来被秦始皇派遣,出海采仙药,一去不返。大家知dào

他现在在何处?”

“在何处?”苏将军问道,我看到王也注视着我。

“由此往东,两千里的大海深处,有地名平原、广泽者,他现在与那五百童男童女,在那里安居乐业、自立为王呢。”

“那么,我们是不是去投奔徐福呢?”

“两千里!我长这么大没离开过齐地,那里比齐地还大么?”

“大海茫茫,我们怎么去得?”

下边的人七嘴八舌。

“那个地方,后世叫作日本,并不是什么海外仙山,地窄人稀,常年地震,时有海啸,并不是个好人住的所在。只是那徐福无法走得更远罢了,田王要带大家去的地方,比那里远上何止万里,那里同样有广阔的田地等我们去开挖,我们华夏人的后裔,必将很快地到达那里。”

“王。你下令吧,我们跟定你!”

“我们跟定你了!”

“现在要我们干什么?”

“我想带我妈一道去。”

我看了王一眼,他冲我点点头,我立kè

冲大家说道:

“白天树大招风,天黑即行动。”

第017章 三十二人小分队

这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万籁俱寂。只有岛外的波涛拍打海岸的声音传过来,我们第一批三十二人,都是田王亲自挑选出来,精明强干的壮小伙子,我虽然年龄稍小,但体能已是达到了姬将军等人的水平,这是他说的,我也有感觉,我们辞别了王,乘坐三艘小船直奔海岛而去,众人都屏气敛声,注视着前方的海面,迎接我们的,将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战斗。

同船的还有姬将军从岛外雇请来两名工匠,他们被从人簇拥在小船中间,重点保护。

在涨岛上,我让人从远离那洞口的地方伐倒两棵树,要直的,在外边把枝杈削去,顺着狭窄的洞口塞了进去,苏将军带着三只船,隐在夜色里把风。如果不是事先知dào

他们的位置,我还真不容易发xiàn

他们。田王当时说他也想同我们第一批人一起下来,我对他说,等有了点眉目再来视看也不迟,因此他才留在了岛上。

我们一个个像泥鳅似在钻进了洞里,每隔十几步,便留一人,手持锤子和凿子,在半人高的一侧洞壁上凿出一只只插火把的位置,一共安排了五个人干这件事,五人交替往前,耳边顿时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寂静的山洞很快热闹起来。

在坡势比较陡的地方,我又留了两人,用铁铲在地上修出大致的台阶,方便人行走,而在洞口狭窄的地方,则安排人把那里凿阔,当然这些都只是零碎活,真zhèng

的硬仗还在后边。

大约走了四五里的样子,就到了那个U型弯,那石匠看看没入水中的洞顶,用其中一根树干做了一只梯子,从这边斜靠在了倾斜的洞顶上,用凿子敲出了一个大致的轮廓,告sù

我,他打算在这里打通过去,开上一个石门,这样我们就不用从水面以下行走了,但是不能超出他划定的高度,不然,把洞顶打漏了,海日会直接倒灌进来,我们谁也活不了。

我们又留了四个人,让他们完成凿门的任务,不能急,一锤子是一锤子,而且凿下来的碎石不能落入下边的水中,以后,在工程进行的过程中,我们所有的人还要饮用里面的水,如果现派人回到墨岛上去取水,既不方便,又Lang费人力。

算下来,我已经派出去了十一个人,剩下二十一个田王手下的人,外加两名工匠,依旧是从水底泅渡过去,我们等不起。

我告sù

四个凿洞的士兵,如果后边的七个人到达了这里,我要他们合力打洞,而且废料还不能运出洞外。等洞打通以后,原来五名凿火把眼的人继xù

做他们原先做的事,继xù

凿火把眼,直到他们见到我们大队为止,修台阶的两个人也是如此。

我们泅过了那水,一群人站在了巨蛇的尸首前,胆小的还在往人身后躲,我又安排了三个人,他们的任务是,只准从蛇的腹部开一道纵口,然后把那蛇皮完整地剥下来,蛇肉切成块,保持干净地收好,运到里面,那是我们这些人的口粮,“蛇肉,连神仙也馋呢,”姬将军大声说道。

我们有些人已经在咽唾沫了。

在那片铺满了厚厚的昆虫尸体的地方,我又留下了五个人,我告sù

他们,用扫帚将上边的那层虫尸扫去,用镐刨开下边的岩石层,找一种莹黄色的碎石头,状如多面的硫璃,入水即化、有点咸味的就是。找到了以后,用麻袋运到里边,越多越好,但不能沾火。

我要找的,是硝石。

这东西学名叫“智利硝石”,但并非只有智利才有。我告sù

姬将军和孟将军,今天他们两位和我一起下洞来了,我告sù

他们,我要找的硝,是制造火药必不可少的原料,而我们下边的工作,最终是要用到火药的。

“田纵,你怎么就知dào

,这个地方会有硝石呢?”孟将军问道。

“火药?是做什么的?”姬将军也问。

硝石属于三方晶系,主要由腐烂有机物受硝化细菌分解作用而产生的硝酸根,与土壤中的钠质化合而成。

但是,我只是对他们说,“火药你们并没见过,今天我们要制造的火药,也与真zhèng

的火药有一些不同,但是总比没有好。”

孟将军说道:“别卖关子,火药是做什么的?”

我说,“火药一发作,声如雷震,热力达半亩以上,人与牛皮皆可碎,并且再也找不到完整的踪迹,虽甲、铁亦透。”

“既然如此,你何不为王多做火药,备于军中,那我们哪还会怕什么刘邦?”

“兵器总不是得天下的不二法门,不管有多强dà

,多厉害,那不是用来降服人的。”两千多年以后,在中华大地上,湖南那个地方,出现的那位雄才大略、傲视群雄的伟人,就把这一观点阐述得透彻无比,可惜,就算是一位前世的大学生,我也承认,自己再也找不出一个更好的说法,来说明这个道理,当后世江湖为了一把屠龙宝刀,争得血雨腥风时,不知dào

他们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其实我知dào

,如果真如他们所说,我们用火药打发败了刘邦,那么整个历史就要从这个时代重新写过,那么,与民休息的汉文帝、景帝,开疆拓土的汉武帝,又从哪里来?开创了贞观之治的唐太宗又从哪里来?

我又从哪里来?

大势所趋,历史的巨大车轮,又岂是一种武器、一个人的力量能左右的?

我们不再多说。十四个人又往里走,在那处龟颈的里面,我又留下四个人,他们有两项任务,一是把那水晶凸透镜掉落以后留下的口子再扩大,大到一个人能够猫腰通行即可;二是洞壁的两侧各开凿一个两尺阔的洞,这洞要求肚大口小,凿完了复命,有四人站出来,一齐应了声“诺!”立kè

投入了工作。

钢凿击在石壁上的清脆声音立kè

不绝于耳,远远相闻,让人周身生出一股力量。

简短说,又有六人被我分成了两拨儿,一拨儿四人,去那硫磺洞里刮取硫磺,收集起来备用。

另一拨两人找石垒灶,待后边的石洞打通,大宗材料得以运送进来以后,再做打算。

现在,我的身边只剩下了姬、孟两位将军,还有两位工匠。那些人的安排,我又从头细回味了一下:

五人,在洞壁上打凿安插火把的洞眼;

二人,修沿途的路面陡、滑处;

四人,在U型弯里开凿石门;

三人,剥蛇取肉;

五人,挖取硝石;

四人,开阔走入女人洞的入口,并凿制安放炸药的位置;

四人,刮取硫磺;

二人,拣石垒灶。

合计:二十七人,这次我带来的人手,不多不少,第一步带的人多了,反倒窝工。

我又让那石匠,往来检查各处施工点位,注意进度和各人安全,他答yīng

一声也去了。

第018章 我也成将军了

我和姬将军、孟将军,还有那个木匠接着往前走,相信那个大得让人咋舌的海龟,许多人都看到了,它静静地卧在远处,一片淡蓝色的浅雾为它增添了一种神mì

的色彩,把这广阔的地下洞天衬托得像传说一样。但是他们都指导好奇藏在心里,全力地去完成我交待的工作,这种素养不得不令人赞叹。

我们缓步走到了那株参天大树的跟前。

木匠谨慎地问道:“小将军,我们现在就砍树么?”我对有人头一次叫人为小将军感到很高兴,也没有纠正他,只是说,“不,现在砍树,还为时过早”。

“那我们做什么?”

“你现在的事情,不是砍树,而是只把这树的枝枝杈杈削掉,但是树的主干,你要给我留着。”

“这又是为何?”孟将军问道。我说,“孟将军你看,现在那树的顶端,靠近崖壁的地方,是不是有一道细流飞溅下来?”

“嗯,我看到了。”

“这个水口,我知dào

,它恰好略低于海水的高潮线的位置,当潮水涨上来之后,那水流注入的会多很多,我们还要利用这树的树干,让它给我们做梯子呢。”

“老孟,你就别问了,王不是说了,让我们听田纵的,我们不要嚼舌,只须按田纵的吩咐去做就是了。”姬将军已经跃跃欲试。

但那木匠却面露难色,“田将军,可是我、我爬不上去呢。看那树,高不知有多少丈,不必说爬,就是想一想,那腿也该抽筋了。”

孟将军一拍胸脯,“这事看来得我亲自上阵了”。我说,也好。

只见他脱了鞋子,挽起裤管,涉水走近那树。

现在正是低潮时分,那崖壁上的水流只是断断续续,而树下的方圆三丈内都是水,孟将军趟水到达树下,把脖子仰了近乎九十度,往上看那树,我隔着水对他喊道:

“孟将军,你看没看到在接近那流水的洞口地方,有一根斜插过去的树杈?你要留着它,莫砍掉了!”

他回头看看我,满脸的迷惑。我这才想起,他站在树底下,被层叠叠的树叶所遮盖,根本看不到我说的那条树杈。

于是,他往回走了一段,终于看到了,嘴里嘟哝,“不早说。”

只见他从腰间拨出两把匕首,靠近树干,咄地一声,将其中一把插入树干,单膀一叫力,引身向上,另一只手中的尖刀随即往树干上一扎,如此往复上行,很快就到了最下边的一根粗树枝处。

插好一只匕首,从背后腰带上抽出一把利斧,抡圆了,照定那树枝,只两三下,那枝便应声而断,坠落下来,溅起一片水花。

我们放下孟将军不表,三个人,我、姬将军还有那个木匠,一起向那巨大的海龟走过去,我要把它掏空,这是整次行动中难度最大的一项任务,我后悔没有带一个屠夫进来,至少他的刀功比我们这些人要好,虽然他不一定干过这种活。

看这龟,伏在地上,高还有一丈稍稍弱些,今天,我才有时间好好kàn

看它,但见它四肢鼎足入地,颈项高昂,保持了生前的的姿态。周身的龟甲泛着瓷质的光泽,头顶上一对圆目,恰似两只舷窗,整体看上去,有一种摄人心魂的气势。

那龟的嘴部还保持了微张的姿态,我想,就从这里入手罢,我告sù

姬将军,我的计划是,搭木梯,从龟的嘴巴里开始,一直掏进它的肚子里,除了筋、骨,其它的一概不要,龟肉掏出,切块晾干熏制,用作以后的食品。姬将军看着我,由衷地说道,“田纵,这个事,前所未有,你要细致筹划,万不可有一丝一毫的差池。”我望着姬将军,“嗯”了一声,那眼神中充满了必胜的信念。

这件事就交给了姬将军去办,现在身边没有一个闲人,只有他亲自出马了。那木匠从孟将军砍下的一堆乱枝中,拣出较直顺的,钉就了一架梯子,姬将军手持尖刀,爬上了梯子,只见他慢慢由那海龟的嘴中钻进了身子。

趁这功夫,我到各处巡视了一遍,所有的进程都让我感到满yì

,特别是负责打通石门的几个人,进度神速,等我走到那儿时,正赶上那门前后贯通,那伙兵士满身石粉鱼贯而出,看到我以后,异口同声朝我回禀道,“田将军,我等已完成此事!”

不知何时,我已升格为了将军,掩饰住内心的喜悦,我穿门而过,原来那横挡在水中的岩石已经被凿掉了一部分,脚下用两根树干做了一架小木桥,虽然显得简陋,但在如今的条件下,已是不错了。

而来时洞内的幽暗一扫而光,沿途都已插上了蘸满松油的火把,人一过,呼拉拉闪动。眼看工程按自己的设想进行,我略略地安心下来,略一思索,索性直接出洞来。

时间正是寅时之末,也就是现在的早起五点左右。苏将军见我出来,他立kè

靠近前来,一身渔民的打扮,我让他送我回到墨岛。

我要向田王汇报一下工程的情况,另外还有一件事。

田王很快地就从寝室中走出来,听完了我的禀报,他十分满yì

,眼神中流露出兴奋的光芒,夸奖了我几句,随后,我叫人连夜将大件的物品立kè

送往洞里,铁锅、驴皮、木炭,还有其它一些东西。

最后,我向田王要一件东西,他问,“是什么?”

“是上次我送给小姐的蛇丹,王,我们正在掏挖那神龟,但内中黑暗无光,又不能动明火,因此,只好……”

没等我说完,田王立kè

就同意了,她叫来小月,把我的话对她说了,小月立即走回内室,不一会,拿出了用一块素色花布包裹的蛇丹,我打开布包,那丹上还残留着小姐的体温。上次,我发xiàn

了,她在当天就把这蛇丹揣在了怀里,我看着那蛇丹,似乎比以往更加明亮,像一轮满月,个中温润的感觉,不能用语言描绘。

把蛇丹往怀里一揣,我即刻就返回了海中。

姬将军正坐在那神龟的下唇上发愁,背朝里,双腿耷拉在外边。在正下方的地面上扔了一堆白哗哗的龟肉,看来这么一会的光景,他已干了不少。见我回来,他说道,“活计倒不难做,只是里面太暗,看得不甚清楚,生怕把什么筋骨弄断了。”

我说,“无妨,我已把蛇丹拿来,正好做事。”姬将军大喜过望,返身钻回了里面。

我也顺着梯子,爬上那龟身,把蛇丹连同布包悬于高处,那丹光的照射之下,我发xiàn

姬将军已把整个头部、颈部中的肉都掏了出来,一条缆绳组细的脖筋,呈明黄色,被姬将军保留了下来。那筋,一头生在它头部的骨头里,而另一头,则伸入腔中的肉里。再往里还没有动过的痕迹。显然,他就是挖到这里时停了下来。

有了照明,姬将军又大干了起来。

自从我们一群人进入到洞里,热火朝天的做事,这洞里的阴霾之气似乎一扫而光,到处灯火通明,人影晃动,斧凿声伴着说笑声不绝于耳,那条绵延足有十来里的水下通道现在可以畅行无阻,湿滑陡峭之处都修下了简单的台阶,洞壁上每隔不远,就亮着一处火把,为了保持不灭,专门有三个人,轮拨照看火光,方便人员进出照路。

那蛇已被解剖完了,蛇肉运到了洞里,码放得如同一座小山包相仿,而那张金黄的蛇皮,摊开了长有两丈六、七,宽有三尺来的。

人们还在龟洞里发xiàn

了由小到大、由细到粗的数不清的蛇皮,而较细小的那些大多都已经拾不起,看来时间已经很久远了。这也印证了这蛇是由小便在这洞中的。

孟将军已按照我的意思,把那株大树修剪了一遍,该留的留,该去的去,砍下的树枝被摊开在不远处,晾干,以做熏制肉品之用。

在这洞中,白天与黑夜的区别并不明显,要干活,都需点起火把才行,我们不知dào

一口气干了多久,我只记得自己出洞去取蛇丹时,已干了大约有六个时辰,复进洞后,早就把时间忘记了。

这时就听人说,苏将军已从外面传进话来,说田王已派人送了饮食,还有酒,只不过涨岛的入口过于狭窄,让大家稍等片刻。

我们早就饿了。

过了好久,一行人用一只白布包裹背进来有白面馒头、猪头肉、咸鱼干,后面的人还搬了七八坛酒。

我让孟将军招呼所有的人,把他们聚集到一起,把东西一分,酒也刚刚每人一碗,所有人都忘记了这阵子的劳累,或席地而坐、手掐馒头狼吞虎咽,或端着酒碗、边吃边端详那巨龟。

我让大部分的人即刻休息,自己找合适的地方。但是有两个地方,是我整个计划的关键,必须马不停蹄地施工。

第019章 火药的......神话

这两个地方其实也可以说是一个地方,我早就想过了,海龟船做好以后,总要驶出海面,不然我的工作就没有意义,那个处在巨树正上方、有光线射进来的洞口是唯一的出路。

就目前的条件,船即使就做好了,我们也没有力量把这个庞然大物抬举到那个高度,我能利用的,只有水。海水。

在那只洞口的下沿,一注水流倾泻下来,虽说大部分时候那股水流很细,时断时续的样子,涨潮的时候,水量还是相当的可观。我的计划是,等我们一切都准bèi

就绪之后,炸开水眼,把海水罐满现在这个地下穹洞,当水面与那个出口齐平的时候,就是我们出发的时候。

所以,首要的,是在那水眼的旁边,凿出一个足够大的地方容放炸药。

我让孟将军在那棵大树的顶部留下一根树杈,就是这个道理,那根树杈十分的粗壮,我们在那里挂上一根绳子,从下边把石匠吊上去,他只须顺着斜生的树杈走上几步,就到达了水眼的附近,我让他在那里开凿炸药洞,但是又不能使之与水流相通,以免浸湿了炸药。

现在,那个石匠正在上边,腰里拴着绳子,另一头系在树杈上,起个安全保护的作用,即使如此,我看他还是胆颤,在上边很小心的移动。其实我也很紧张,毕竟他只是个普通的石匠。没有在这么高的地方做过事情。

他在我指定的地方,手握铁锤,凿下了第一锤子,立kè

有碎石由那个地方,跌落了好长的时间,砸在下方的水潭里,溅起老高的水花。

再有就是制做炸药的工作,硫磺、炭和焰硝现在我都备齐了,这三样东西按一定的比例混合起来,被称为黑色火药,或者叫褐色火药。在石匠上树之前,我已让他凿制了一盘小石磨,现在,我正督促着两拨儿人,不停地连夜将硝石和炭磨成粉。

孟将军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指挥人将砍下的树枝捞到了干燥的地方,晾干以后,还有用处。

然后,他就抱着肩,站在我的身后,看我怎么做火药,我告sù

他,这种混合物极易燃烧,要是把它们放在包裹的很严实的地方,点燃以后就后产生爆zhà

,对于什么是爆zhà

,孟将军没有感性的认识,在那个年代,连个爆竹都找不到,更别说火药了。

人们在我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做着每一道工序,每一个参与到其中的人都有一种自豪感,说了也许没人信,但是,如果你生活在两千年后,有人告sù

你,他工作是从事研制原子弹的话,用不着他自我感觉牛逼,你就会替他牛逼了。时间紧迫,没时间扯蛋,我让孟将军即刻去墨岛上,去找些纱布,他没问什么,起身就去了。

不久,他从岛上回来,带回两匹粗布。

我问他,“纱布呢?”

他说,“连夫人和小姐身上穿的,也就是这布。”

我恍然,幸好没让他去弄脱脂棉。

《武经总要》中记录了三个火药配方。唐代火药含硫、硝的含量相同,是1比1,宋代为1比2,甚至接近1比3。我不可能不懂的这些。

我们把混合好的火药包裹成饭盒大小的包儿,外边用细麻绳捆绑结实,这项工作许多人都能做,所以进度神速,边做,我还有时间给他们讲一讲火药的……神话,我想对于尚未出现的事物,不能叫做典故吧。

我告sù

孟将军,火药燃烧时能产生大量的气和热,什么氮气、二氧化碳什么的我就省略了。火药突然膨胀,猛增至几千倍,这时就会爆zhà

。这就是火药的爆zhà

性能。

“公元1126年,李纲守开封时,就是用霹雳炮击退金兵的围攻。这是我们华夏人第一次使用火药的记载。”我又犯了个错误,这句话里至少有这些词他们不懂:公元、华夏、开封、金。

我也不知dào

怎么解释,只是说,那是一千三百多年以后的事情,兄弟间打仗的……神话,后来他们统称华夏。

边说边干,速度不慢,只用了三天,这活就差不多了。倒是那石匠,似乎慢得像个蜗牛悬挂在峭壁上,让人起急。

在等待石匠的过程中,我们大家不能停着,又有几个人去帮zhù

姬将军,掏那龟壳子,这也是一个精细活,姬将军腾出手来,只管监督,不时听到他在大喊:

“嘿,你小子,别只顾用蛮力,田纵说过,千万不能弄断了筋骨!”

“喂喂喂,这肉掏出来别扔地下,沾上了砂子的以后就留给你吃!”

“我让你掏肉,又不是让你蹭肉呢,你看你,弄得满身是血。”我顺声看去,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小伙子,正从龟嘴巴里探出身来,浑身红赤乎啦的,沾了一身的龟血还有碎肉,一口白牙冲姬将军笑呢。

现在我倒没什么事可做了,于是安排一些人把那蛇肉、龟肉切成薄片,用清水洗净,架起火来熏制肉干,这穹洞里除了长着巨树的地方有些热以外,其它地方都是一脉清凉,所以,这些天了,蛇肉也没生出异味。

把任务都安排妥当以后,我对着远处那只洞口,练习姬将军教我的吐纳功夫,看似平淡无奇,但是练了几天之后,先是感觉着耳聪目明,似乎从那穿射进光线的洞口,听到了洞外隐隐的涛声。

由那涛声,想到了许多,那个羽扇绾巾的周郎、还有那位痛击倭寇的戚继光,在后世的某个时间里,一定也静静地听过,这涤荡一切的涛声罢。

而在这同一时刻里,我却与这一群人、与田王、姬将军、孟将军、苏将军、小月,还有田画,受这涛声的感染。多少英雄豪杰,为天下争个你死我活,有朝一日,争得个面南背北、莫非王土了,以为天下已入我襄中。殊不知,天下仍旧在百姓的手里,百姓每天每刻,都沐浴在风声、水声、林声、涛声、燕雀声里,此等天籁之音,又岂是丝竹声可比?

不以物喜,不以已悲,又有几人能悟得到呢?

不知dào

田小姐现在在做什么?我摸摸左边的脸。看到那峭壁上的石匠,已经在石头上掏出了一只洞口,现在他可以坐进洞口里工作了。

真希望他再快点,等到爆破点挖好,再把火药运上去以后,我才能伐倒那棵大树,就地取材,充实我的海船。

在这穹洞里幽冥不定,也说不好具体的时辰,大概是酉时左右,峭壁上那道水流突然激越起来,水声掩盖了石匠原先还算清晰可闻的够石声,只能看到不时有散碎的石头从那洞里被扔出来。原来,涨潮了。

只听有人喊道:“开饭喽!”

一股浓郁的蛇肉香味飘了过来,比喊声更吸引人,远远近近干活的人立kè

放下手里的活,聚过来,这是一群踏实的士兵,没有工钱,甚至连像样的鞋子都没有,有的就赤脚在石板地上跑,手里分到了烤得滋滋冒油的蛇肉时,立即喜笑颜开,若大的穹洞里充满了活力。

石匠从自己凿出的洞口里探出脑袋,我没让他下来,只是用绳子吊上去一包蛇肉,让他吃完了继xù

干。

又三天后,那洞就凿好了,我亲自上去看了看。我上去不用人吊着我往上拽,我也学着孟将军的样子,只两手握了匕首,攀援而上,只是在到达顶端时有些许气喘。

那树就算我爬过了也估不出它到底有多高,不过站在洞里往下看,那龟像只脸盆。

这洞能容三个人蹲在里面,肚大口小,而洞口只能容一人侧身钻进,符合我的要求,于是,我们紧锣密鼓地往里安放火药。

为了防止返潮,在洞的四周,铺上了一层蛇皮,当然不是最新的那条,那条我还有大用处。我们选的是年代较为久远的,裁开了,铺好,然后下边人用布包裹好我们捆就的火药包,每次拽上来十几包,直到把洞塞得满满的,洞口用半张驴皮盖严实,引信是我亲自搓制的,从高高的洞顶一直垂下去,被孟将军牵到一旁压好。

事情工程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接下来,就是伐树。

第020章 肿么伐?

伐树总要用到锯,锯我们有,但是一般的伐树,总得锯比树的直径大才行,可是这样的锯我们没有。

那棵树太粗了,整整一个晚上,我和孟将军绕着水塘里的那棵树转悠,也没想出个好方法来。总要把它放倒,才好取材。我爬到那神龟的肚子里,想向姬将军请教,姬将军他们干的热火朝天,与外面的停滞形成极为鲜明的反差。

他们已经把龟壳的内腔都掏空了,看得出来下了一番的功夫,那只丹被他们用白绸布包着挂在了顶部,里面光线很好,整个空腔十分开阔,简直像个大型的会议室。一进来的地方又高又阔,两个人叠起来才能摸到龟的上甲,而再往里走就逐渐矮了下来,不过我高举起一只胳膊,才刚刚能触摸到顶部。我问道,“这么高的地方,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姬将军神mì

地一笑,说,“保密,我只管完成任务。”

这里有一股生肉的味道,人在里面呆时间久了肯定不舒服,而且局部还有失细致,不过,这已经很让我满yì

了,一边看,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设计。我把下一步的要求告sù

了姬将军,主要是进一步把内壁刮削干净,这样可以除味;再者就是立kè

用桐油,把这龟的几条筋涂抹一遍,我可不希望到最后它们干得像木柴。

最后,我提了个要求,说实话,这个要求就算让我来做,我也不知dào

从哪里下手。我让姬将军把这龟的上甲上边开出几个天窗,准确的说,是三个。

姬将军听了以后没有吱声,我乐见他犯愁的样子,这样我的心里也稍稍平衡一下子。前两项任务倒不难,开天窗的事情,我看他怎么办。

那龟甲,我从外面看的时候,就知dào

它足有一掌厚,泛着瓷质的光泽,可它比瓷又不知多了多少倍的坚韧,要想打破它,除非用穿甲弹……也不一定能行!

这件事难是难了一些,但不得不为之,“我们住在里面总得透口气么,总不能连口气也不让透么。”我这样和姬将军说。

就在我又拉着孟谷商将军去想伐树的法子时,却见姬达大呼小叫地,派了几个人出去,不知dào

怎么搞。

我把那木匠叫到跟前,问他的办法,他挠挠头,“这树似松似柏,不知长了多少年头,又这么粗……”孟将军冲他说道,“你就是用牙啃,也得把他啃倒,不然不给工钱!”

随后又转头向我,悄声说,“哎,你那火药,不是让你吹得神乎其神,它一响,连牛都找不见踪影,这会何不弄上来让我们见识见识?”

是呀,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我虽从两千年前而来,可不是万能的,绝非法力无边。不用火药,神也没辙。

我立kè

就有了主意,对那木匠说道:“人随你挑,石匠能打洞,你也得给我在树的底部打出洞来!一个不成打三个,你给我说说,几天能好?”

那石匠有了笑容,说道,“将军,你让我木匠伐树,那是难为我,这个么……给我五个壮劳力,连我算上,三天,仨洞没问题。”

“别耍嘴你。”

“都是男人,谁拿打洞当回事!石匠能,我也能!”他立kè

选了五名壮小伙,涉水而去。

一会,姬将军派出去的人就回来了,他们满墨岛地去搜集老陈醋,弄回来整整三四坛子,一开盖,那酸气熏得我舌头都短了:“姬姬将军,你你这是肿么回四?”

“小田,你姬大哥没大本事,但是我守着老苏这么多年了,吃的螃蟹应该比你看的都多,这东西也就是个大螃蟹呗。”他指指那龟。

我看你怎么弄!

心里这样想着,却也止不住地好奇,一边指挥着木匠等人在树底打洞,一边偷看姬将军的安排。

只见他派了三个人,用碎布沾饱了陈醋,在我指定的三个需yào

开天窗的地方,分别用那布覆上,专人看着用小勺往上加醋,以防干燥了,一直五六天都是如此,我已经有点明白了,暗暗佩服姬将军的狡滑。

这期间,那树的底洞已经打好两天了,我们把火药包塞进去,不够,又忙去做了一些,一切准bèi

就绪之后,就剩下爆破了。

树与那龟遥遥相对,距离虽然远,但我也估不好位置,好在树顶的枝杈上,有事先拴好的绳子,我让二十个人把那绳子一头牵过来,站在远远的地方,单等一声炸响,一齐发力,往旁边拽那树,不让它倒向那龟。

这是前无古人的行为,除我之外,每个人的脸上都有掩饰不住的好奇与紧张,其实我也不例外,因为成败在此一举,要是不成,又要凭空耽误好些时日。

所有人都离开那树数十丈开外,连在龟里干活的人也都出来,这叫避炮。

然后我点燃了引芯。

过去我连炮仗都没放过,这次我十分镇静,“哧啦”一声,那引芯的一端在我手底下应声而燃!像蛇芯子一样一路蜿蜒着,留下一道黑迹和一溜青烟,直奔那树底而去。

因那树是生在水潭之中,在那里,我牺牲了一条上好的蛇蜕,火药引芯由那蛇蜕中爬过,很快到了树底。

沉静了大约有三秒钟,再没动静连裁判都要吹哨了,这时,我只看到那树的根部一下子膨胀起来,很快的只听一声霹雳,由树底传来,潭中的水像惊了似的,腾起一大朵白雾!好一阵子才哗哗啦啦地瓢泼下来,许多人的衣服都淋湿了,却没人理会,大家都盯着那树,一忽失望。

该做的都做了,时不与我么?

只听“咔叭”一声。

水雾落尽,我们都看到那树根处,已然像放过了的二踢脚,树皮外翻着,露出雪白的内瓤丝丝缕缕地,像一团找不着头的白线。

但它还坚持在那里。

“咔咔……”

我要哭了,眼睛还是眼框有点湿润,马上冲那帮握着绳子发呆的人群,挥手大喊:“绷住劲、绷住劲、绷住劲!”若是等那树倒下来,二百个人也拽不住,就要在它未动之前,先给它个引导才行。

那些人回过神来,一声喊,绳子立kè

绷直了,而我和姬、孟两位将军还在大喊,“拽呀拽呀拽呀。”

那树身不情愿地颤了几颤,以极为缓慢的速度,一歪,朝着我们倒了下来。一片黑影,让人躲无可躲的样子。

那帮拉绳子的人,呼哨一声做鸟兽散,随后那树轰隆一声躺倒尘埃,我只觉得那穹顶也一阵颤悠,一根穹顶上的石笋直落了下来,奔那龟壳子而去,我似乎听到了一声捅破了窗户纸的“扑哧”一声,心想,完了!手脚一时动也动不了,只说:

完了!

完犊子了!

第021章 小月来了

眼见着那个已经被我们掏空了的龟壳子前半边身子,被那石笋砸得直直地跳起来三尺多高,又回落到了地下,石粉腾起,我第一个奔过去。

姬将军和孟将军,还有许多人都扔下了那棵树,随我跑过去。

石笋的尖锐头部已经插入了龟甲!只留下上边较为粗大的部分,像长了条尾巴。那个地方恰是我想在后面开天窗的位置,我担心的是龟甲被砸裂了,飞快地爬上去,顾不上危险,围着石笋的根部视看了一圈儿。

并没发xiàn

有开裂的迹象,这都是姬将军让人连续七天往那地方浇醋的功劳,龟甲早已经让陈年的老醋给软化了。

要是石笋砸的不是这个地方,而是哪怕再偏上那么一点点,我的全部计划就全砸锅了。龟甲肯定会碎掉。

我抬走头望着头顶上的穹顶,那里还有两根石笋挂在上边,但在愿它们都老老实实的,再别有什么闪失,我立kè

冲姬将军他们大喊:“你们来些人,把石笋弄出来,再来些人手,木匠,我们来收拾这棵树!”

人们很快分成了两队,一队由姬将军、石匠带领,另一队由我、孟将军还有工匠带领,突如其来的变故过后,人们激发出冲天的干劲,穹洞里浮动的青雾,似乎被刚才的爆zhà

惊醒,竟然还在缓慢地往那上方的洞口涌去,遮闭了大部分的光线,洞中有些暗。

我们把躺倒的巨树量了一下,长二百步,根部直径十五尺。接下来就是木匠说了算了,我只把我的设想详细地告sù

他,怎么取材,他自己看着办。

然后,我去看姬将军他们,他们已经把大树的一些枝杈锯下来,在那龟身上搭了一个简易的脚手架,石匠指挥着十几个人在上边,发挥的蚂蚁啃骨头的精神,叮叮当当地在“啃”那石头,看来他们采取了最为稳妥的方法,也是唯一的笨方法,虽然慢,但是不会出大差错。

那条石笋把龟甲穿透了一个直径大约有两尺多点的圆形洞口,我钻到里面,细细检视了一番,这个洞口,真是太好了,白天可采光,透气,与头部龟嘴巴正好会形成空气的对流,这岂不是一艘冬暖夏凉、纯天然、绿色的、坚固无比的绝妙航船!

我要在这里面大做文章,利用这龟前高后低的形体特点,前边分隔成两层,上层间隔出住人的房间,我想好,要给田王和夫人造间大点的,要能从龟嘴巴一眼能望到外边的风景。要给姬将军、孟将军各造一间,面积要比王的房间略小,苏将军么,我已经给他安排了去处,他的地方不在这里。

剩下的就留作水兵宿舍,上层能造出六间宿舍,每间挤六七个人没问题。

在前半部的下一层,有一小部分的空间,我要用来做成轮机房,详细的设计已经有了百分之八十的轮廓,剩余的部分还可以分隔成厨房、储物仓,还可以再弄出来大约十三、四间小格子,用来住人。

这样算下来,这艘船,至少可以装进来一百四、五十人。不成问题。

后边的那部分,真要好好利用和设计一下,这里已经有了一处相当规范的舷窗,这么好的位置,只能留给田画。

我要在这里弄个复式结构的小屋,做为田画的闺房,下边弄个温馨的卧室,要有一张精致的木床,还有有她消遣的地方,那就是在上边,要有梳妆台,有铜镜,嘿,我还要给她弄个晒日光浴的地方。

一般来说,小月应该和田画一起住的,那就在室内再给她间隔出一个小房间,这根本不是问题,我有的是木材,有的是奇思妙想。

这里应该是整艘航船里最安静、最雅致、最有情调、最舒适、最安全、最令人向往、最……的地方。白天,她和小月可以站在舷窗的后面,看看外边的海景,看海鸥飞翔,看鱼跃云飞,在光线良好的房间里看看书、做做女红,晒晒太阳,晚上……

我好半天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不能自拨,眼前的影像逐渐清晰,这里还是粗陋不堪,与我的目标相比,还有十万八千里。

“嗷——”

我怪叫一声,晃着胳膊

钻出龟仓,精力充沛地钻入人群,我要跟他们在一起!

木匠具有专业的知识,能相当精确地贯彻我的全部意图,不用说还有孟将军瞪着大眼珠子来回的巡视。

木工组的人,权且这样称呼吧,他们分也了好几拨儿,有的两两地在一起拉大锯,有的在木匠的指导下,把大块的木料裁成规整的材料,那棵大树的根部往上五十步的长度,被他们锯断了扔在了一边,而剩下的部分已经支离破碎,变成一摞一摞的木料,码放在了宽敞的地方。

我站在了高处,俯视着下边忙而不乱的众人,又把姬将军教我的吐纳功夫演习了一遍,那汉使已经走了大概有二十多天了,就算是爬也该爬出胶东郡了,一个年轻的“过来人”,我,我所知dào

的,算不算是先知呢?

《汉书.高帝纪》:“……初,田横归彭越。项羽已灭……横与宾客亡入海。上恐其久为乱,遣使者赦横,曰:横来,大者王,小者侯;不来,且发兵加诛。”

我希望那是史官的不实之辞,但我更不能放慢了工程的进度。

因为我没有什么异能,只是个练了几天吐纳、吸收了什么龙丹精华的一个傻小子。

就算是我有什么异能,我也不愿意彻底的扭转历史。

虽然我所生、我所长的这片土地上有太多的苦难、太多的不幸、太多的屈辱,但是我不能改变自己是个炎黄子孙的血脉。

过去,我找不到工作,没有什么钱孝敬自己的父母,没有过多的能力安贫抚苦,做我想做的事情,也痛恨许多的不公,但是我还爱这片广袤的土地,过去,还是未来,这个是不变的。

王画应该还生存于我再也回不去的那片时空,那里还有我爱的人,那片时空同样也属于这片土地,这片土地上不论是过去还是将来,她所孕育的男人总是坚韧不拨,女人总是美丽妩媚。

所以,就算我有扭转历史的可能,我也断然不会去做,逝者已矣,祖宗莫忘。我倒愿意拣选一段正史一带而过、语焉不详的某个时间,陪同我敬我爱的一群人,去创造一段更为生动的,历史。如同一株参天大树上又生出了一朵花。

木匠正在做一项精细活,旁边围了三五个人,他正在雕刻一只轮子,一只齿轮,只见他左手握凿,右手挥锤,木屑纷飞,他像蹲在一片雪地里,一些人还在拿他打趣:“木匠,你整天乐呵呵的,是不是家里有什么美事?”

“兵荒马乱的,能有什么美事?不过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罢了。”

“你老婆长得怎么样?给我们这帮没摸过老婆的人说说,反正也没事。”

“不说不说,说了怕你们眼热,”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过了会,他还是边干边说了起来,“我老婆,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婆,贴身又贴心,这么多天没回去,我倒是真想。”

“想什么?是不是想你老婆的屁股了?”

那木匠挥起凿子,作势要打,不过很快就又笑了,“岂止是想那,告sù

你们说,想的地方多了,爷就不告sù

你们!”忽然看到了什么,头一低,只顾干活。

原来是小月来了,一个兵士陪着她就站在这帮人身后,她满脸通红,似乎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浑话。

第022章 洞里的风情

在这个喧闹不堪的洞府里,谁也想不到会进来个文文静静的女子,难怪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她也是一路好奇地东张西望,缓步地走来,被这里的恢弘气势所震慑,她没见过有那么多人赤膊干活,不停地用眼睛在人群里找,其实我就在她身边不远,可是也不知是她拘谨,还是因为我也打了赤膊的原因,好似还没找到我,我知dào

她是在找我的。

我先是冲那群人晃晃手,说道,“都别胡说八道了,看不到来了女人么?”小月这才把眼睛定在我身上,看到我赤着上半身,刚刚恢复的脸色又红了起来,我看到她怀里抱着一只包裹。就问:

“这是什么?”

“这是小姐让我……”孟将军立kè

感兴趣地凑过来,这个老没正经的。

于是,小月一拉我的手,她悄声说,“小姐让我取回那颗龙丹……如果你们已经用完的话。”

那丹现在已经不必再用来照明了,没想到田画对它这么上心,不知是何道理。我又问,“那你这包儿?”

“只是小姐让我送给你的一件汗衫。”

我接过来,还有两个小伙子边干活边抬头往我们这里偷看,我一拉小月,两个人往一边上方的那只拐弯的洞边走去,在洞口,我打开了包裹,是一件白粗布的褂子,横搭的扣袢,结得煞是精致。

田画送了这个,她不会不知dào

,这洞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三十几号人,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要给我不会像上次那样偷偷给我做?我问,“是小姐做的么?”

“是……还有我。”我偷眼看去,见小月着一件浆染过的棉布长裙,脚上是一双薄底布鞋,头上挽着髻,几绺乌黑的细发垂在耳边,一双明眸,脉脉含情,我忍不住,一拉她的手,就要把她揽入怀里,她一挣扎,说道:

“你也想我也打你么?”

我一阵窘迫,“你揭我的短。”

她立kè

嘻嘻地笑了起来,说,“谁让你不老实。以后再坏,小心我和小姐一同打你。”

我又走神了,想像两个女子很娇声低语,轻挥粉拳的样子。这两人,一个端庄典雅,有如天仙,一个娇小玲珑,略带顽皮,不知我是不是有福消受。

我对她说,“不如我带你领略一下洞中风光吧。”

这句话正合她的心意,拍手道,“我正有此意,这次小姐让我来,就是让我看看,你们旬月不回家,到底在鼓捣什么?”敢情,小月是田画派来的侦察兵。

我兴致勃勃地领她四处转悠,尤其是把我在那龟船中的设想告sù

她,她想了想,说,“错是不错,你安排的那间屋子我和小姐一定会喜欢,只不过你住在哪儿?”

这个我倒没有想过,但是隐约地也想过,“我么,不就是与你们住在一起。”

“看你又坏!不理你了。”小月厥起了嘴巴。我赶忙从顶棚上解下那只包裹了丹的布包,对她说,“小姐不放心的东西在这儿了,你收好。”小月解开包,我也发xiàn

那丹上不知何时已然起了变化。

只见其原有的光华似乎有所凝聚,而有的地方却相对地暗了下来,怎么看怎么都越发地像极了一只地球的模型,上边的几大洲几大洋跃然在目,那陆地即是相对暗淡的部分,而越发光亮的部分,其中隐约的好像有几条蓝色的线条,在里面循着路线缓缓游动,不知dào

是甚么意思。

小月花容失色,她盯着那丹,对我说,“田纵,看来你又要挨揍了。”

我忙问怎样。

她又说,“你把小姐的宝贝弄破了,看还不挨揍?”

“你怎么知dào

现在的好处?这丹已然成了无价之宝了,以后给你细说罢。”

我又带她走了走这穹洞里的几条支洞,现在这里面已然没有人再干活了,十分的安静,我对她说,“这里黑,不进了。”

她坚持道,“不么,要进去的。”

我只好又带她往里走,在暗处,我终于忍不住,把她揽过怀里,这次,她没有挣脱,静静地,把头伏在我的胸前,气息呼在我的胸前,我的手抚着她的后背,悄声对她说道,“看你,怎么再没有了刚才的嚣张?”

她好半天才抬头问我,“田纵,你要带我们去闯荡大洋么?我,我听王与夫人说起过只言片语的。”

“不是我,是王带我们,你怕么?”我问她。

“我不怕,只要不离开你就行。”

“到了海上,四处无靠,漂荡起伏,巨Lang恶鲨,你果真不怕?还有,一起大Lang,饶是这么大的龟船,也只同一片叶子一般,到那时,我自顾不暇,只好随你去喂鲨鱼。”

“我才不怕,”说着,却在黑暗中将我搂得更紧,说道,“我只要同你捆绑在一起,喂鱼?又如何?”

我被她看似质朴的话语掀起一阵感动,双手搂紧了她,嘴巴去寻找她的唇,那里吐气如兰,略略带喘,半天,小月轻轻地往外推我,说道,“哥你欺负人,小姐让我来取物,你,你不怕对不起小姐么?”

我在暗中看她脸色,知dào

这是她最为关心的事情,看来,刚才我与她说的那话,真zhèng

地记在了心里在了。

“别拿小姐压我,我们前世后世的姻缘,又怕你挑拨?”我逗她。

“哼,你们前世后世的,那我呢?”

“我好像记得了,你是不知哪一世的我的老婆,是肯定是,不过好像让我忘了是哪一世了,哇!哇!你敢掐我!”

小月一只小手,像把掐核桃的夹子,扭住了我肋条旁边的一块肉不放。不过我一大叫,她却放了手,说,“快出去吧,不然外边人还以为我吃你呢?”

“看你那样子,还不像要吃了我的狐狸精!”

我们走出洞来,洞中变得幽暗起来,那随潮而来的水流又准时激发出震耳的响声,飞流直下,蔚为壮观。已经酉时初了。

小月问道,“纵哥,这是怎么回事,方才我就没有发xiàn

呢。”

我说,“那是海上涨潮了,潮水涨到高位,就有水漫进来了。”

“那不是早晚把这里填平?”

“那倒不会,水落下的地方,是个地热眼,已然蒸发掉了一大部分,你再看这洞里的雾气,源源不断,即来自那个地方。不如,我和你去冼外温泉?”

“好啊好啊,我还没洗过。”马上又说,“你好坏,这里这么多人,要我怎么和你洗。”小月说道。

“那好,我记住你的话,等以后旁边没有人了,我再和你洗,如何?”

小月脸红到了耳后,越发的可人,她随口说出的破绽,被我抓到了,一时之间,想不出有力的话来反击。

她说,“我该回去了,不然小姐问我,取个丹要这么久,不好回答。”

“好说,就说和田纵哥洗了把温泉么。”

“……”白眼。

第023章 落海

姬将军他们,将那石笋削得三分已去其二,余下的那块还嵌在龟甲中,他却不再让人去砸了。

在我和小月的注视下,他们搭起了一座高架,用一根撬杆,一头是个三叉,用胳膊粗的麻绳与那石笋捆绑在一处,以那木架为支点,一伙人一声喊,共同发力,如同拨牙一般,把那半根石笋,硬生生地从龟甲中拨了出来。

我不得不佩服姬将军的智谋,让我佩服的还在后面,中见他爬上龟背,指挥着那伙人,并没有将那半截石笋放在地上,而是直接搬动撬杆,将那捆了石笋的一头,对准了另外一处需yào

打眼的地方,瞄了好半天,一忽左一忽右的,地下的那些人双手压紧了撬杆的另一头,有的已将半片身子都压在了上面,个个气喘如牛,脚下纷乱地移动,踢起一层尘土。

只听姬将军大吼一声,“他奶奶的,落!”手往下一挥。

一群人得了命令,一齐松手,石笋尖头朝下,狠狠地钉在了龟甲之上。

石笋钉下的地方,出现了一只略小些的洞,他们又重复了刚才的动作,前后用了三次,姬将军歪头看了看那个洞口,又走到后边,与原先的洞比量了一番,说,“行了,大功告成!”

我和小月不再去看,木匠那里,十来个人,也不停手,木杆、木板、木齿轮,都是按照我的要求,一丝不苟地在做。

我要把小月送回墨岛上去,不然,万一她在路上有个啥闪失,我怎么向她主子交待。

我们顺着那条海底隧道缓缓前行,洞壁上火把在烈烈地燃烧,小月在火把的光亮下别有一番风情,她在前边走,我在后边看,不时有些意马心猿。但是隧道中会有维护火光的人走过,我也不敢过分放肆。

我和她边走边说话,她将那丹用布裹了,挂在脖子上,走到暗处,她胸前便很明显地透出一片月亮般的光辉,我故作不知,低头去找。

“你在找什么呢?田哥哥?”

“甜哥哥?我有那么甜么?”

“田哥哥你好坏,以后在一起,还不知要怎样受你的欺负。”

“这么说,你是打算好了,以后和我生活在一起喽?”我紧追不舍。

“不在一起也不行呀,因为小姐要跟你在一起,我不能离开小姐的。”她说的轻描淡写。一边说着,不知不觉的,就走到头了。

我们钻出涨岛的洞口,外边天已黑透,一只下弦月挂在天边,海面上波光晃动,苏将军不知dào

率人躲在何处,一时之间找不到船只,我说道:

“你到岛上来了以后,去没去过涨岛的山顶?不如……我也没有爬上去过,不如,我们爬它一次如何?”

小月似乎窥见到了,我的话中有一丝丝的不轨,但眼下四周黑乎乎的,她没有了主意,只嘟哝了句,“天晚了么,小姐一定在等我。”但还是被我拉着向上边爬去。

这涨岛的上半部本来就有些险峻,一入夜,前后都黑乎乎的,怪石横生,树木葱郁,小月几乎是一路都不撒开我的手,有的地段,几乎是我把她抱上去的。

可以看出,这大概是她长这么大头一次冒这样的险,很紧张。但是又是头一次和我单独在夜里爬岛,又很兴奋。

我们站在涨岛的顶上,第一次将这里的形势看个大概,如果从地下隧道的走向和距离上看,我们正在施工的那个穹洞,在赭岛的下面没错。第一次,我和三狗来涨岛的时候,好像就发觉这两个岛之间的海水有些浅,应该是水深与四周不同所造成的,这条我无意之中发xiàn

的隧道,一头连着涨岛,一头通向赭岛,像一条海底的卧龙。

在龙头里,现在就在建造着一艘前所未有的大船。

我把自己的发xiàn

指给小月看,她也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看那月,我忽然问她:

“小月,你看这月亮,这么窄,什么都看不到,呃,不知那晚你在月亮下面都看到了什么?”

小月看着我,眼睛在黑暗里,让我琢磨了好久她的想法,“哪晚?田哥哥,你说的哪晚呀?”

“不就是那晚么。”我说。

“哪晚呀?你倒是说说清楚。”我知dào

她是故yì

的。

“那晚我在菜地里洗澡。”

她扭捏了一下,“晚上太黑,人家什么都没看到。”

“就像现在么?”我说着,把唇凑了上去,她低着头,不再说下去。说心里的话,我已经苦憋了很久了,俗话说,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可不想做那柳下惠,他只不定被那怀中女子骂了多少回。又不是一厢情愿,怕什么。

很快就该是那顺理成章的事情了吧,我有些急不可耐,手在她那里乱抓乱摸。半推半就中,小月的手不知怎么就碰到了我的身体,她小声说:

“田哥哥,怎么和那晚不太一样呀?”

“哪晚?你不是说晚上太黑,什么都没看到么?”就算是在黑暗中,我也感觉到她的脸红了,那晚我是洗澡,又不是办事,当然不一样了。

小月的呼吸急促起来,我知dào

她有些怕,我也怕,但是我迎难而上。

小月的身子软软的,支持不住的样子,抱住我的脖子,胸口急促地起伏着,谁知这时,岛下的暗影里穿出一条小船,一人站在船上,冲我们沉声喝问了一句,“是谁在那儿?”

靠!

要是没有这句话,此处怎么还不得略去五百字?是苏将军,他好像发xiàn

在小月胸前挂着的蛇丹,我们在耳鬓厮磨中,那丹的光亮忽隐忽现,终于让他老人家发xiàn

了。

我大声说道,“是苏将军呀,我们等船等得不耐烦了都。”

苏朗听出了我的声音,把船划了过来。

我带小月往下走,她偷空瞅我,我对苏朗说,“我们刚想回去了,看不到你们,又不便喊,所以登到高处,这么快就先让你发xiàn

了哈。”

我们登上一条小船,我和小月。苏将军想派人送我们,我可不愿意,小月拽拽我的衣襟,悄声问,“你会划船吗?”

我没理她,不会还不会钻研?不会摸索?划个船比搞女人还难于么?

在海中划船,与在公园里划船是不一样的,这是我得出的结论。

首先这里的水似乎有着更为难以驾驭的习性,有时我的一支桨会划空,有时一个Lang头打来,我得费出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把歪斜的小船摆弄正,下一个Lang,又歪了。

那两只桨被我掰得吱呀呀呻吟,可是船不走正道。小月也有点急,“田哥,照你这划法,我们几时能到岸上?”

我满头大汗,自顾不暇,她站起身来要帮我,面子上的事,能让么?这么一推搡,脚下一滑,我“枯藤”一下落入海水里。

耳边的水汩汩地响个不停,水花散尽,我伏出头来,小月正伏身在船舷上,焦急地呼我的名字,见我露出头来,急切地询问道,“田哥,你有事吗?”

我说着没事没事,在水中脱了衣裤,她着急地说,“你别着凉!”

我说,“你坐好,反正已经湿透了,我也不用上船了。再说,上了船,你也不让我做什么。”

她说,“都这时候了,你还有这心!”

我把湿衣服扔到船上,小月拾起来拧干些,晾在了桨把子上。然后趴在船尾看着我。我在下边,踩着水,边与她瞎聊,边推着她前进。

第024章 我生病了

把小月送上了岸,我就回来了,墨岛上的治安不用我操心。

回来时,为了赶时间,我仍旧在水里游,推着船。

到了涨岛时,我爬上船,小月晾在桨把子上的衣服已经被海风吹干了,穿好衣服,进了洞。

洞里的人正等着我,我不在,他们不知dào

往下该干什么了,姬将军他们已经把龟背上的三只舷窗挖好了,每个都有二尺大小,转圈都已让姬将军派人,用木锉锉得溜光,里面也修理得光可鉴人,从舷窗可以看出龟甲厚有一掌,我对姬将军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完成了我吩咐的任务感到相当高兴。

孟将军和木匠那里也进展神速,各种型号的材料也分门别类地码放齐整。

我马上安排了下一步的任务:

两人在灶中生火,将驴皮熬胶,立kè

有二人投入了这项工作。下一步,在修饰大船的内部时,要用得到胶。

六个人,包括木匠和姬将军、我,共九个人,我们把木料从龟嘴里运进去,各种型号的齿轮放平了,正好由嘴巴里塞进。

首先,我们在里面安放支柱和横梁、还有各个房间的框架,支柱与横梁都是用的最粗的圆木,交接之处都采用了相互咬合的方式,并结合了三角形的稳定性的原理,不过这些我倒没有和木匠他们说,费时。

然后再交合处涂抹上驴皮胶。我不打算用钉子,人说烂船也有三千钉,我不打算用,也没有。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们一直干到了天亮,舱里才大略地出现了个眉目。

在这期间,还有二十多人,也没让他们闲着。我让他们挖凿那截一开始就扔在一边的圆木,终极目标是把它做成一艘独木舟。不过这舟可大,做出来以后,我估计该和一艘小型的护卫舰差不多,孟将军对我说,“这活儿,田纵,我看要苏朗来监工。”

我明白他的意思,苏朗将军多半时间都在海上混,而这艘独木船我就是打算给他准bèi

的。

孟将军转身出洞去接替苏朗,这时,我感到一阵的头晕。脚底下轻飘飘的,晃晃脑袋,脑袋也有点晕,这是怎么了?

姬将军发xiàn

我不对劲,走过来摸摸我的头,“田纵,你打摆子呢!”

我说着没事,去舱里检查他们安装有立柱的框架,还特别提醒了姬将军,所有的大型支柱和框架,不能与舱壁严丝合缝,因为以后在海上,所有的木料都会受潮、膨胀,会把舱壁撑破。所以,它们之间要留出一指宽的空隙。

看姬将军有点不相信,我要给他解释解释,可是,一阵彻骨的寒冷袭来,我的上下牙齿也好像不是我的,咯咯咯地敲得直响。

看我脸色煞白,支持不住的样子,他们七手八脚地将我抬到了洞里,就是那个地势较高,有个拐弯儿,我叫它女人洞的一条胳膊。

以后的时间,我就躺在床上与自己战斗,与自己的身体。眼皮睁不开,周身一会热一会冷,冷热毫无征兆,说来就来,热时想把胸膛打开,把肝呀肺呀摘下来,放在冷水里泡泡才好。能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已经不是脑子了,是一葫芦豆腐脑,被人放在地上踢过了一样。

我漂浮在黄河之上,黄河九曲,恶Lang奔腾,一泻千里,满眼都是无穷无尽的弯儿,一缕纠缠着一缕,没完没了。

刚把心肝肺什么的浸在冷水里,暴风雪又袭遍了全身,恨不得身上裹了棉花,钻进海螺壳子里,石炕上被姬将军他们铺上了木板,太他妈硌了,想翻下身,不知dào

腿在哪儿。

到后来,冷热交替,我放qì

了坚持,连蜷缩或是呻吟的气力懒得用了,就算是把我推到深渊里,我也不挣扎。

后来,感觉有人进来过,我没有抬眼,没劲儿。耳边飘进来一阵遥远的声音,努力地想,那是什么声音,试图抓住它,容我仔细辩认,那是洞外干活的声音,我放心了。

有一阵子的清醒,感觉额头上有人给我敷了一块凉毛巾,四周黑洞洞的,什么声音也没有。“冷……冷……”我迷糊着说。

一阵窸窸窣窣,一个温暖的身体靠了过来,抱住我。我又沉沉地睡去。

我身在床上,明天应该是周一了吧,忘了上什么课了,王画还睡在我身边,天黑了么?

“画,”我叫她,“什么时间了?”我问。可她不吱声,睡得真死。

我把她搂过来,一个温软的身子,“画,我有多少天没有碰过你了?一个月?怎么我感觉快一年了?”

摸索着,在黑暗里解开了她的衣服,她一直屏着呼吸,身体在微微地颤抖,后来,两条赤#裸的手臂圈住了我的脖子,“哦,画”。

好久,痛快。

一种我所熟悉又陌生的幸福感,甜甜地充斥着全身,滑腻而充实。

我觉着禁锢着身体的一团混沌终于烟消云散了,生病会这么累,我心满yì

足地睡了过去。

一阵吵嚷声将我惊醒,洞里光线亮了起来,天是亮了。

其中有苏将军的大嗓门,一个女声冲他们说道,“苏将军,你们小点声罢,他刚睡了一会呢。”是小月,她什么时候又来了?

一会我就看见她了,小月端着一盆水走进洞来,见我睡醒了,对我说,“好了?”她摸摸我的脑袋,“看你还逞能!”

“我怎么了?”

“谁知dào

你怎么了?一会凉一会热的,苏将军昨晚都告sù

我了,说你是推着船回来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么?我刚来啊,是王让我来照顾你的。”

“王来过?”

“昨天后晌王来的,看这里的进程,然后就让我来了。”

是病刚好?还是头脑没清醒?怎么我还有些糊涂?“昨晚谁来过?”

“昨晚呀,来的人多了,有姬将军、苏将军,好多人了。”

“我是说女的,女的,谁来过?”

小月“哧哧”地笑着,“你喊谁谁就来了。”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她正蹲在那里洗一条汗巾,后背绷紧着的曲线映入我眼,我咽了口唾沫。我在床上发xiàn

了一根长发。

“外边也不知dào

怎么样了,”我问。

“昨天王来看过很满yì

,把你们都夸奖了一遍呢。”

“不行,我不放心,小月你过来,扶我到外边去看看。”我说。

她擦干了手,走了过来。

“哎哟,哥哥,你揪我头发干什么?”

第025章 田王失踪

见我终于出来,人们都很兴奋,因为按我的意思,他们已经在实施的过程中,看出了这项工程里的奇巧,从这份奇巧当中,仿佛已看到了完整的未来,姬将军已经把舱室里都安装完毕,里面的各处,不用说也能看出大致的用途,每个人都很兴奋。

最关键的事情马上就可以开始了。

就是安装动力。

四条桨形的龟足,各生有一条筋,我要把它们固定在动力轴上,动力轴有两根,位于龟仓的最底部,那是木匠按我的意思精心砍削出来的,每根有水桶那么粗,我们先用木楔将被它撑开,把龟身一边的两条筋塞入,把筋整齐地盘在轴上,每轴负责两根筋,然后,再将轴的两端楔入齿轮的中心孔,龟筋就被死死在固定住了。

我对自己的设计相当满yì

,动力当然就是人了,两个人站在一只架子上,手抓固定扶手,只须双脚去往复地踩踏一只最大的木轮,轮缘的两边装满了踏板,当然我利用了三级齿轮的配合,达到了省力的设计,人站在上边,似乎付出的体力只相当于散步。一只凸轮会改变动力的方向,轴带筋,筋带桨,一来一回,绝了。

我连吃饭都没出来,钻到里面指导人们装配各部零件,忙得忘记了时间,两天?一天半?小月进来几次,她看我时我知dào

,她在担心我的身体,我实在是没功夫理她。

我已经比对过了两根头发。难道所有女人的头发都一丝不差么?

苏将军他们的争吵,是由那艘独木舟而起,他说要把独木舟的头部砍削成箭头的样子,木匠说下斧前要问问我,苏将军着急,说,“难道我不知dào

船该怎么做?”

“不是,将军,您应该知dào

,长木匠、短铁匠,下斧子之前要比量好,不然就不好了。”

我告sù

他们,按我说的做,要知dào

我对军事、尤其海军是很有兴趣的,以前。一只护卫舰的头部是什么样子我还没忘。

此外,我还对一些细节问题提出了要求,比如,要把独木舟做成有篷的,不能做成敞篷的,海上的阳光很毒。

舟的前后都要削出甲板。我要把它设计成兼具护卫舰、食品供给舰、观光舰三合一的那么个东西。

另外,各舱室间的过道都要掏成圆形的。

中间的船篷就依着圆木的原样,由内里掏空,中间预留一个桅杆的安装孔,因此,还得砍削一根桅杆,可以拆卸的。帆就是那张新剔下来的蛇皮,结实耐雨,华丽无比。

还要在前后甲板下也掏出舱室,总之,我的要求很多,苏将军都听傻了,流了口水,他已经想像到了这艘船的迷人样子。

船长五十步,阔六、七步,按这个尺寸,完全可以弄出个像模像样的东西,后边甲板下是动力仓,中间是过道,两边各安六支长桨,每桨两人,最后边一个舵手。

前边甲板下是宿舍,每间长四步宽两步,里面四层木板床,可以躺四个人舒服地休息。宿舍分列两边,每边五间共十间。中间是两步宽的人行通道。

船身中间的篷长六步,顶部瞭望台兼指挥台,下部是仓库,并连贯前后的动力仓与休息仓。

甲板会方便捕鱼、战斗,并放置桅杆、晾晒衣物,功能随你想像。整条船装一百人会有一点拥挤,七、八十人宽宽敞敞!

这些都做好,我看还得半月。我们有的是空间,有的是木料,缺的只是时间,龟船里的工作已经接近尾,我把大部分人力都集中到独木舟里,由木匠划好墨线,人手一凿,木屑纷飞!

两天后,我陪小月去向田王复命,更主要是交人,我不能病好了还抓着她不放,再说,我发xiàn

接下来的两天,她根本没打算再给我机会,也许是我没给她机会,整天在舱房里。守着她怪难受的,我说的是晚上。

这次,是有人送我们上岛的,我再也不想做推船渡海的傻事了,受不了那份折腾。

一位兵士在后边撑船,我与小月坐在小船里,海风轻拂她的头发,卷到我的脸上,撩拨得我有些控zhì

不住自己,细看她,好像在发愣,脸红红的,我不管有人在身后,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她就任我这样抓着,这是一个从此与我再也脱不了干系的美丽女人。

到了岛上,一件事情立kè

让我大吃一惊,田王离开了墨岛!

是夫人告sù

我的,她当时看上去有气无力的,田画服侍在旁边,我这才知dào

,夫人已经病了两天了,应该就是小月去洞中照顾我以后病的。

细算起来,从汉使离岛,到现在已经一个半月了罢,我在洞中的工程进度,达到了破纪录的水平,事实是根本还没什么纪录,别说我在这中间还生过两天的病,在这个节骨眼上,田王会离岛去干什么呢。

要想出发,我们再有三五天就可成行,我绝对有把握,把那去而复还的汉使甩在身后,可是,田王,我敬爱的田王,去哪了?

消息不能截留,很快的,三位将军都得到了消息,他们立kè

返回了墨岛,我们研究田王的动向,夫人说,连王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dào

,那时她昏昏沉沉,小姐也不知dào

这件事。要说最早的时间,那他也该走了两天了,也许他从洞中回来后就走了,夫人焦急地道:

“他就是这样,有时让人又疼又恨,总是率性而为,没个当家长的样子。”

我理解夫人现在的心情,担心多于生气。姬将军说,王可能去了狄县,那是他率部起事的地方,也许他看到船也快造好了,马上就会一去不返,永离故土,对于一位驰骋沙场的将军,也许应该在走前去最后看一眼。

我却认为不太可能,王不是那种放不下的人,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说,背井离乡并不是让人很受用的事情,去狄县只会平添惆怅,不会的,田王不去去那里。

孟将军猜测,田王极有可能去一个地方。

我们齐声问是哪里,孟将军说,“临淄。”临淄是齐国的都城,这倒有可能,不过,孟将军又说,临淄虽是故都,但现在那里已无故旧,所有的部下都已随他来到了墨岛,他临走去那里,可能么?

也许,汉使已在回途,刘邦刚从洛阳迁都长安,他的使臣会带来什么,我不敢把自己知dào

的说出来,现在王不在,群龙无首。

一群人陷入了沉默,慌张的情绪蔓延开来,我总得说点什么,哪怕说出来毫无意义。

“王回来以后,我是说两天前,由洞里回来以后,他都做过什么?”我问道。

夫人说,“小月一进洞我就病了,想是起夜着了凉,平时都是她照顾我的。”为了我的病,田王把小月从夫人身边抽走,去照顾我,这让我很感动。我问夫人:“那么您生病后,又是谁在照顾你呢?”

“就是那个冤家,衣不解带的,画儿是他不见了以后才过来的。”

“他除了照顾夫人,哪儿都没去么?”苏将军问道。

“没有啊。”夫人说,“他难得陪我,我们就说说话,我还和他说起了我想吃铜钱桥的榨菜呢。”

等等,夫人您说什么?

“我说我想吃榨菜呀,这几天什么都没胃口的。”

“我是说,什么地方的榨菜?”我急问道。

“铜钱桥。”夫人说完,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态。“他十有其九去了铜钱桥!”

第026章 走马铜钱桥

姬将军说道,“铜钱桥我没有去过,我随王转战,最远也就到过彭城,铜钱桥…….大概有两千里不止吧。”

看夫人肯定的神态,就算是再有两千里,王也会去的,知夫莫若妇。

从夫人的叙说来看,王十有其九真就去了彭城,以他对夫人的感情,做出这等举动并不稀奇。这也是他与刘邦的不同之处。

当初楚、汉在彭城激战,刘邦被项羽追得落荒而逃,他嫌车跑得慢,半路上,先是一脚把儿子踢下车,再是一脚把老婆踹下去,两人可算是有着天壤之别。

故土永离,即使是一坛榨菜,也会成为难圆之梦。田王的动向似乎更为明晰。

人们七嘴八舌,又将情势分析一遍,更加坚信,田王就去了铜钱桥。

我马上对下步行动做出了安排,由姬将军与我去铜钱桥,苏、孟二位将军负责完成洞里工程的收尾,严加戒备,单等我们接应到王回来就出发。

事不宜迟,我和姬将军备好马匹干粮,飞身上马,挥鞭向南疾驰。

临走前,我已然告sù

孟将军,我们会一直沿官道而行,如果半途王能回来,不必等我们,就按我先前交待的步骤,炸开水眼,开出两艘船,沿海路向南,到会稽郡钱塘湾南岸接应我们。

现在正当九月中旬,沿路青葱满眼,时有散落村户,于田林之中掩映,黄发小儿呼叫飞奔,鸡犬相闻,大乱初治,倒显出一派百废待兴的迹象。我和姬将军无心细看,我们心中的目标只有一个,铜钱桥。

第一日,我们便将即墨、胶县、琅邪、莒县、赣榆、朐县抛在了身后,两匹马跑得腿直打颤,嘴里喷着涎。算起来已跑了五百余里,但是我们没有碰到王,汉初交通不遍,所谓官道,其实就是唯一道途,有人打马在路上飞奔,本身就是件惹人注目的事情,可我们没有见到田王。

现在我们已然在东海郡境内,再往前走,天已黑透,姬将军说道,“如果晚间田王宿下,我们打马而过,岂不是错失交臂?”

我一想也是,于是与姬将军商定,就往前走,遇到镇店随即住下,细加打听,遇不到王,再向前走。我们吃些干粮,并让马休息一会,然后继xù

上马飞奔。

东海郡河流交错、滩涂遍地,已现出水乡的景致,亮月似盈似亏,于路边的水田里随我们而移动。又走了二百余里,竟没碰到一家像样的店铺,前后无着,我们坐在路边休息。

月亮地里忽然冒出十数条黑影子,也不蒙面,手持刀棍,将我们围在当中。为首的头领手持一柄明晃晃的钢刀,上下打量我们,也不说话,我可没见过这种阵式,但是知dào

这是剪径的强盗。心下不知如何应对,拿眼去看姬达。

却见他缓缓站起身,与那头领说了一痛黑话,我一句也没听懂,心说姬将军,我们寻找王,已火到眉稍,您老人家倒有闲心与他们纠缠,要么打、要么跑,赶紧摆脱为上呀。正在想着,冷不防见姬将军身形一晃,快似闪电,往那头领身旁的一个人面门抓去!

那人突遭袭击,急切之下抬起手里的木棍招架,头领一看动了手,从身后挥刀欺身就上,姬将军险象环生。

没等我看清,那条棍已然到了姬将军手中,冲那丢棍的人一挥而下,正躲的功夫,却是个假招,棍头顺势敲在头领持刀的手腕之上。

“哎呀”一声,头领钢刀落地,这时其他人才反映过来,团团将我们围住,并有两三个人向我而来。姬将军边打,脚下一勾,就将那把刀踢到了我的脚下。

刚才姬将军的身形步法,与他平时的持重判若两人,不招不架,全在脚下腾挪,总能在看似避无可避之间,从刀棍丛中穿身而过。而每一出手出脚,便有一人应声而倒,摔出战圈。

有两人持棍冲我直劈下来,我受将军启发,不躲不闪,迎着下来的棍子,一刀劈将过去,那人一愣,刀已到,这种拼命的招式出乎他的意料,握着棍子的四根手指被刀削去半截,哇哇叫着抖着手退了下去,另一人一愣神,被我一脚踹出一丈多远,伏身不起。

眨眼功夫,十几个人被放倒在地,爬起来后瞬时无影无踪。而我对姬将军更加佩服,他轻描淡写地说,“不怕千军,只怕寸铁,是以把刀给你,是让你壮壮胆色,这群毛贼,好对付。”

连年征战,民风也渐刁悍,我们不便久留,又上马,在夜色之中缓缓而行。

姬将军说了一段近战的口诀,让我受益匪浅:

“彼猛我闪走陀螺,横盖竖打点手脖。彼若后退招法变,看前晃后踢下颏。头上方才得幸免,下边难逃腿骨折。彼若顺势绕步走,黄蜂刺心难逃脱。”

这其实就是游击战的古代版!我对姬将军说,“此段的精彩全在四个字。”

姬将军道,“哪四字?”

“声东击西。”

姬将军仔细看我,道,“ru子可教也。”

后面再无纠缠,我们一路边走边谈,不觉又走了二百多里,前面一座大镇,名寿张,即后世的淮阴。天也快亮,我们找一小店打尖。街上行人渐多,担担小贩吆喝声我能听得懂,因为我以后就在徐州上大学,此地方言语与那里大同小异。现在徐州还不叫徐州,叫彭城。

我们边闲聊,边观注街上往来行人,希望能发xiàn

王的身影。姬将军告sù

我,由此往西二百里,便是垓下。

我浑身一颤,英雄失势地,儿女断肠方。乍一说到这个名字,我和姬将军无语良久。千古英豪,今在何处?

我们在镇上各换了一匹马,继xù

飞驰,简话洁说,下午过广陵,我不知广陵为何地,但看地势摆布,就是杨州无疑。我们由扬子摆渡过江,这里是后世的仪征了,第二天晚上就到了钱塘,我们无心观潮,心里只想着王,会稽山的北坡向东一百七十里,便是铜钱桥。

铜钱桥,南枕四明山,与奉化、嵊州相接,西连上虞,北毗慈溪,河姆渡古文化遗址就在这里,早在7000年前就有人类定居。

而铜钱桥的榨菜,其实就出于一个村子,张家村。

第027章 刘邦像个厨子

张家村,说是村,但规模却堪比一镇,原因就是这里的榨菜,全村两百户人家,均以制做榨菜为生。

这个地方我以前来过,不过那时已叫做余姚,“余”,古越语意为“盐”,而解放前,余姚是全国最大的盐场,1985年设市。说起榨菜的制作工艺,我也略知一二,鲜菜头经过清洗,低盐腌制、然后上屯压榨,再下池发酵,起池后去皮、修剪,再次压榨。前后要经两发三榨,成品嫩、脆、爽、香,入口余味无穷。夫人身居齐地,也能记得这榨菜,可见其知名度。

南北客商小贩,赶车担担来此取货,因此张家村倒有几家像样的客栈。

我和姬将军绕遍全村也没有见到王的身影,他比我们早出来一到两天,没理由啊,难道他根本就没有来这里?我们决定,再等等。

晚上,我两人宿在了一家名为舜祥的店里,百无聊赖,因连日纵马飞奔,我们都很疲惫,沉沉入睡。夜过三更,姬将军忽地翻身从床上起来,对我说,“我听到了,王来了!”

“姬将军你是否在撒癔症,除了更漏之声,哪还有半点声音?”我说道。

他抬手制止我再说下去,侧耳细听了听,立kè

将衣服穿戴起来,并催促着我,“快,快!王真的来了!”

我们走出客栈,站在夜风中的道边,好半天,我听到一阵隐约的马蹄声由远处而来,越近越显急骤,姬将军已然按捺不住兴奋,翘首而望。

只见村口的官道上,一匹快马飞驰而来,只见那匹马,快似疾风闪电,一晃就到了眼前,马上端坐的不是别人,正是田王!

一瞬间所有的担忧及连日的劳累都一扫而空,我们也顾不得危险,直奔马前跑去。

他也见到了我们,一勒马的缰绳,马在疾驰中突然一个刹车,前蹄高高腾起。我和姬将军都有千言万语,急得吱吱唔唔,竟没句整话。王说道,“你们倒聪明,怎么知dào

我会来这儿?”

其实不是我们聪明,是夫人聪明。我们并不多说,连夜敲开一大户人家,向他们买了四坛榨菜,我和姬将军各带两坛,在其目瞪口呆之中,我们三人旋风一样冲出村去。从见到王,到离村,前后不过一刻钟,我很想问姬将军,他是怎么在睡梦中就知dào

王来了,难道是心灵感应?但是姬将军却先我问起了田王。于是,在马不停蹄中,田王向我们述说了这些天的经lì

,他说:

“我是要来此地,为夫人带几坛榨菜不假,因夫人正在生病,再说,不久我们即将远离故土,奔赴大洋,如果连一坛榨菜的愿望都不能满足她的话,我会于心不安的。”

“于是我就有了打算,临走前,再回这片土地上走它一遍,但是,你们都在忙于正事,我若说了,肯定会影响你们,而且肯定会派人跟随我,所以,我就独自上了岸。”

“其实,我这次上岸并非只为买菜,再怎么说,我从今下洋而去,远不如那刘邦来得风光,我想见他一面,顺便各处走上一走,看看他坐了天下,百姓的生活是个什么样子。”

“想我田某,也曾是齐地的贵族,如果那个项羽不来伐我,怎么会给刘邦留下可乘之机?秦王残暴,我反秦王,霸王少仁,我抗霸王,最后便宜了刘邦小子。”

“我从琅邪郡和临淄郡的交界处打马西行,沿途所见,刘邦对百姓倒还仁义,精捐简税,各处忙于恢复,也有了一派生气,于是内心的不安稍稍有所缓解。”

“本来我是打算一直直奔长安的,我要亲眼看一看刘邦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谁知,就在我过了薛郡,由砀郡和东郡中间的济水河谷西行时,忽然听说,刘邦就在洛阳。”

我忙问,“他刚从洛阳迁都,为何短短时间又要回来?”王说道:

“这个,我倒不知,但我考lǜ

,跟随刘邦的将领,家乡多在洛阳附近,当时刘邦迁都长安时,便受到了不小的阻力,这次估计是来安抚人心的吧。”

我们三人边说边飞奔向北,与我们来时是不一样的心情,来时是寻人,不知dào

前面什么情况,不知能否找得到找不到人,因而心情免不了急切和焦虑。

回去时王已找到,周身的疲劳一扫而空,不过姬将军和王的骑术真不是吹的,我渐渐地落在后边,连日来的奔波,两条大腿的里子都磨破了,还有些蛋疼,他俩不时停下来等我一会。

“我就这么一直到了洛阳,很容易就进了城。”王说。

“怎么,守城的军校没有拦阻么?”我和姬将军同时问道。

“没有,非但没有,还十分的客气。”这个我就不懂了。姬将军也有疑惑。王接着说:

“我刚到城门洞,所有的军校齐齐对我躬身施礼,自动闪开道路放我过去。不过他们倒不是给我田横让路……他们呼我做…刘总管。”

“刘总管是谁?”

“当时我也不知这个刘总管是何许人,不过不久就知dào

了,他是羮颉侯刘信的管家。说起这个羮颉侯,我却不解,刘信是刘邦大哥的儿子,怎么封了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爵位。”

这个典故,我略知一二。

“羮颉”,其实就是铲子刮锅的声音,刘邦年青时不务正业,整天引一帮狐朋狗友,去他的大嫂家蹭饭。刘邦大哥死得早,他大嫂一个寡妇,本来生活就不易,哪经得起他们这么海吃,于是,时不时就用铲子刮着锅说,“没饭吃了,没饭吃了。”弄得刘邦很没面子。

待他做了皇帝,所有的亲戚都封了爵位,单单他大嫂的儿子刘信被晾在了一边。为此,刘邦的大嫂还找了刘邦的老爹,刘老太上皇发了话,刘邦不好不听,这才封了刘信一个“羮颉”候。

想到这里,就听就听王又说道:

“难道我与那羮颉候的管家长得相像?后来在洛阳的大街上,我才发xiàn

,原来,真的很像,那时我正想办法,怎么能见刘邦一面,又不能让他知dào

。这时,就发xiàn

一人,正在引一邦喽啰,强抢民女。那个人,分明就是我田横。呸,我怎么会是他?不过,大汉刚刚立朝,又刚刚迁都,一个窝窝囊囊的羮颉候的管家,怎么就这么跋扈,着实让我愤nù

,于是,我将那伙贼暴打一顿,才泄了心头之愤。”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王,您惹了刘总管,他们没为难你么?”我为田王捏了一把汗,正如夫人所说,这个王,真是率性而为,以当时的形势,他真不怕惹来麻烦么?

“为难,倒没有,因那时街上鸣锣开道,刘邦来了。他坐着一架华丽无比的车子,正由西向东而来,刘总管早就没了踪影。不过我也正好kàn

到了刘邦本人。”

“长得怎么样?仪表堂堂吧?”姬将军问。

“像个厨子。”王说着,在马上哈哈大笑,一挥马鞭,跨下那匹马一下子冲了出去。

一个像厨子,一个像管家,两个当世的人物,原来是这种形象?

第028章 洛阳城

洛阳城,极尽繁华。在当时,人迹能到之处,还有比洛阳更奢靡的地方吗?

洛阳城东西宽六里,南北长九里,纵横各四条大街、环城十二门,处处人头攒动、车马不停,我和孟将军是由中东门入城,牵马而行。

为了不引人注目,我们都是一身平常百姓的打扮,但是孟将军的举指,虽刻意掩饰,还不时流露出一种飞扬跋扈的劲头,让我走在他的身边,有些提心吊胆,我知dào

,他那不是故yì

的,只是天性使然,因为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

我们由铜驼街向南而行,刚才已经打听好,羮颉候府座落在广阳门内城墙下的一个角落里。

广阳门是洛阳城西南角的一个城门,也是十二门中最小的。堂堂的候府,安排在这么一个促狭的地方,可见这位候爷在皇帝眼中的地位。

其实自迁都之后,绝大多数的王府候府都已随迁到了长安,只剩下这个小小的候府,也不知是不是无力动迁,在这若大的洛阳城里,竟然成了最有权势的一处所在。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不在岛上?

因为王现在也不在岛上。

我与姬将军陪王一路疾驰,三日后就返回了墨岛,所有人都十分高兴,夫人背地里把王埋怨了一番,但看到那几坛榨菜,心中的温暖和喜悦自不必说。

孟将军他们按我临走的安排,已然把所有的收尾工作都做得滴水不漏,苏将军的独木舟业已完工,我们接下来就该打算一下何时动身,但是这时,汉使到了。

汉使到了。刘邦终究不想放过我们,哪怕我们只是寄居在一处远离大陆的海岛之上。

所有的礼仪与客套都像程式一样的无聊,但是却必不可少,但是在汉使谦恭与倨傲并存的态度里,已然把该让王知dào

的都说明了。汉使还特意指明,有五千汉军就驻扎在高密,那里距此不过两马鞭的路程,是威胁还是什么让人不言自明。

于是,王决定随使上岸。

时间紧迫,他并未对身后事做过多的交待,他把一把常年不离身的宝剑送给了我,当然,还有他的女儿。

王没让三位将军随护,只带了“我”爸田恩和另一个仆人,就随汉使上路了。并且,他还用一个眼神制止了姬将军孟将军和苏将军的冲动。

这个时候,如果我敢提议马上登船离岛,那是不明智的,他们肯定会撕了我,就算我已然是田王的女婿,也不会好到哪里。

羮颉候府是个象模像样的地方,门口有人把哨,连过往的小贩也会躲开了走,我和孟将军远远观察了一阵,决定晚上再行动。

白天,我们就在一家紧靠小苑门的一处酒肆中消磨时光,这里与候府只隔了一条纵街,却是相当的热闹,楼上楼下的客满,猜拳行令之声不绝于耳,还有一个老翁,带一位二八娇娘,在楼上弹琴唱曲,引来一阵阵的喝彩之声。

我和孟将军就在楼上就坐,我们要了几样菜,切了一斤牛肉,要了二斤白酒,临窗而坐。从这里可以远远地看到候府大门前的石狮。

孟将军嘴里呷着酒,手指轻轻在桌上敲着节拍,甚至还摇头晃脑,似被那个唱曲的女子吸引,我恨不得用手边的锡盘拍在他脸上。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不过那女子确实惹人,模样堪比小月,只是身子有些单薄,唇色有些浅,她正在唱的是个什么曲子,很好听:

俏冤家,在天涯。

偏那里绿杨堪系马。

困坐南窗下,数对清风相信他。

蛾眉淡了教谁画,瘦岩岩羞戴石榴花(注)。

哥声婉转,牵肠挂肚,引起一片叫好声,“再来个。”孟将军喊道。

那老汉调调弦,一阵弹拨,弦声一落,那女子又唱道:

风飘飘,雨潇潇,便做辗转睡不着。

懊恼伤怀抱,扑簌簌泪点抛。

秋蝉儿噪罢寒蛩儿叫,淅零零细雨打芭蕉(注)。

一曲尽了,孟将军大声叫好。外边天色不觉已黑。

羮颉候府外,我们在一处暗影中停下身来,此处一边是高大阴森的城墙,依稀可见城头巡哨的军校身影。一边就是候府的院落,院墙高有一丈,孟将军侧耳听听,一纵身站在了墙头,这次我请孟将军同来,就是看中了他的这身腾挪功夫。

不一会,他从院子里飞身出来,说道,“并没见到,只有一老妇坐在后堂念经。”看来只好直接问了。

两名军校手握长枪,站得笔直,近了一看才知他们靠着门洞的墙打盹。我们嗑了一声,他们立kè

警惕过来,端起枪对准我们。

“军爷,敢问……刘大总管在不在呀?”孟将军一伸手,变戏法似的,手中托了两块白花花的银子。

“找我们刘管家有何事?”一个人问道,随后压低了声音道,“每晚,我家管家都去上西门外翟泉镇。”言语间透着神mì



我们交了银子,唯唯而退,转过拐角,立kè

飞身上马。

翟泉镇在洛阳城西北一里,俨然一派城里的气息,一处红灯高挂的院落,门上高挂一块牌匾:绿玉宝庄。

大腹便便的富贾、趾高气扬的官人、离乡贩卖的壮汉都从这门里出出进进。这是一处妓院无疑。

门前柳下拴了匹马,四个皂衣家丁就蹲在那里掷色子,我隐身在一处青砖房子的拐角,一过已时,就见四位家丁收起色子起身站好,见一人从绿玉宝庄里走了出来。

那人中等身量,一身蓝色绸布的袍子,门下喊人,那四人中立kè

有人牵过马来。我凭感觉,立kè

现身来到他的眼前。

此时的我,一身肩头打了补丁的短褂子,脚蹬草鞋,他一惊,问我,“甚事!”

我抬头看他,倒抽了一口冷气,活脱脱的就是田王!不觉在言语间就透了一种敬畏之气:

“刘、刘总管,我,我兄妹背井离乡,生活无着,打听到刘总管菩萨心肠,乐善好施,求您老收留我们兄妹。”

“你哪儿来的?兄妹?怎么就你自己?”

“回管家,小民家在均口,因灾荒,带小妹到洛阳谋生,小妹妹现在就在租屋,求管家可怜。”

肯定是我一口一个小妹,让他的好奇心一时炽盛,又有随从在旁边,他说了句,“离得远吗?”

“不远不远,就在前面。”

在一处小小的院落前,刘管家下了马,仆人们在院外等候,我引他推开了草房的木门,在不算明亮的灯光下,一个老汉和一个妙龄女子坐在那里,正是白天唱曲的父女。

刘管家却是一愣,“怎么有个老……”话未出嘴,只见门后一闪,孟将军如鬼魅般出手,点在他的颈后,刘管家一软,倒在了孟将军的怀里。

我赶紧出了院子,毕恭毕敬地对那四个仆人说,“呃,呃,刘总管说,今晚他他就住在这里,让你们回去,找地方去自行乐子。”说着手里又托了一大块银子。

注:借用关汉卿曲

第029章 滩涂防御战

两父女早已吓得浑身打颤,孟将军道:“你们这般家当,也无什么留恋,我许你们五十两银子,天明就走,无论去哪里。不然那帮恶奴找来,就要受苦了。”老汉喏喏连声。

若不是碍于路途遥远,我真有心事拉这两父女一起走,但是我们还有更为紧迫的事情要做,我和孟将军连夜弄了一辆破车,把孟将军的马套上,用条麻袋把刘管家装了,扔在车里,上边覆上柴草,与父女二人共同等待天明。刘管家早让孟将军点了麻、哑两穴,在车里如死猪一般。

天亮出城,倒没有什么麻烦,只是守城的兵士把唱曲姑娘离远了说了几句调笑的话,出了城门又行不远,我们把装了刘管家的麻袋横搭在马鞍之上,与那老汉告别,谁知老汉却不接孟将军递过的银两,拉着女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下。

于是,我们四人依旧前行。

不日来到一处所在,名叫西亳,也叫作尸乡。史称:“汉高祖五年,召齐王田横至洛阳,田横行至尸乡自刭。”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必细说,史料上的这句话,并不算失实,一般人看上两天,也不会相信,装在匣子里的头颅不是田横的。

我可以说一个细节:孟将军用熏香迷倒了汉朝使节以后,把田王的衣服与刘管家相互掉换,我与孟将军都不忍“协助”假田王自刎,总觉那样会于我们的信仰不合。

最后还是田王亲自动手。他说,“你两个,别被他的相貌蒙蔽,如果你们也看到了他强抢民女的极恶,就不会手软了,”一会,王又说,“其实这个刘管家虽然与我极像,但有一处却截然不同”。他手指刘管家的嘴角,“此纹与我不同,因他见主谄媚、对下倨傲,一日之内,两种嘴型不知变化几回,才有此纹。”我一看可不是,也许,这是他与王在相貌上的唯一不同处。

史料中那句话,汉高祖可想是看过的,不管是默认也好,无可奈何也罢,这样写也算是个不能庆祝的胜利,因为当他看到了田横的头颅时,曾下令厚葬,并叫人立即前往孤岛,安抚田横遗下的将士。

吾人什么事都敢做,做了只要不明说就行,有些事天天说,却一次也没认真做过,此习性,也许从刘邦那里就开始了。

所以,下面的事情不足为怪:当我和孟将军护着王,及那两父女终于回到岛上不久,有五千汉军就随后赶到了,来“安抚”我们。

从墨岛上向对岸望去,西北边的黄龙庄,以及正西边的苏家寨,旌旗遮天蔽日,甲胄森森,五千兵马给人造成心理上的震慑,无论怎样自我开导,也不可能忽略不计,而当初巨鹿会战时四十万兵绞杀在一起,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就不要说取胜了。

这两处像一把钳子的两颗牙,一左一右牵制着我们,给岛上的防御增加了很大的难度。对面军中先是过来一条小船,又有个使节传达汉王的旨意,无非是让我们离岛,田王没有露面,因为他已然“死”了,我一边与他虚与委蛇,一边趁夜组织人们往涨岛转移。

岛上的原住民就不要动了,谁也不会为难他们。但是三狗和他娘、还有唱曲父女俩执意要随我们走,也只好这样。我们要转移的只有王从陆上带来的三百四十名兵士。

使者无功而返,王已于昨夜领夫人、小姐及小月他们进了洞,我让他们每人带一件日后海上生活时,看起来必不可少的东西,不能太多,不能太大,其实我也说不好是什么,只有发挥大家的聪明才智。

已有一百人趁夜进了洞,我和三位将军带着一百四、五十人在岛上防御,小船不多,不得已,余下的**白天的,在汉军的眼皮底下开始渡海。

汉军开始发动进攻,他们的战斗力本就不弱,更加上刘邦收降一二十万秦军,更是将秦军的战法融会过来。秦军横扫六国,不是吹一口气就能完成的,那得凭实力。

好在看起来他们的船只也并不多,更多的人只是压阵,一批小船在惊天的战鼓声中,飞速向墨岛这边驶来。黄龙庄和苏家寨两个方向各有三四十只小船,两地距离我们分别是六里、四里,眨眼间已黑压压地到了半途。

姬将军手持弯弓,腰挎利刃,伏在岩石后面,我和他在一起,他问我,“紧张吗?”

我说,“不紧张。”

“屁话,和汉军队打仗,连我都怕。”我脸一红,他如此一说,我倒止住了浑身的哆嗦。

突然由近岸的海面下腾起许多身影,像Lang里白条一样出现在那些小船的船帮左近,三五人一条船,齐喊齐发力,眼见一条条小船倒扣在水里,上边的人纷纷落水,犹在水中挥刀相搏,海面一片血红!

是苏将军率人打了汉军一个埋伏,岸上的汉军摇旗呐喊,但是改变不了水面上的被动局面,很快,大部分的船只沉于水底,只有十几条漏网的,还一直向前冲到了滩头,被姬将军包了饺子。

但是后面很快又上来黑压压的一片,除了为数不多的船以外,更多的只是门板、竹筏、甚至圆木,有些汉军就泡在水中,一臂抱木,一臂犹自挥刀向前,那种气势,让人胆寒不已。

而这时,一片飞簧般的箭雨,如一层厚重的乌云,将我们还在水中,还不及撤tuì

的兵士们罩住!箭簇入水的“扑扑”声不绝于耳,入肉时嘴中发出的低沉吼叫不断传来,只一眨眼的功夫,我们还在水中的六十多人便无一生还。尸体浮于水中。姬将军痛得大叫,他在喊着一些名字,也在喊苏朗,因为他也在水中来着。

后边的汉军源源不断,虽然前进的速度比乘船慢了些,但是像浮萍一样漫延的场景足以让人崩溃。我对姬将军说,“苏将军弄不好已经……”

他没有理我,跳出身去,与先头上岸的汉军搏在一处,我们在岛上还有八十多人,另有一百人在墨岛与涨岛之间的海水里,朝涨岛方向泅渡。所有的人都在这里。

我手里拿着田王送我的宝剑,在海滩上往来冲突,与同伴们敌住先期上岸的敌军。两军撕杀,再用上次的方法显然不行,而前面有更多的军兵,不断在抱着件什么东西就跳下海。我一剑砍断了一杆捅到我面前的长枪,对姬将军喊道:“我们不要恋战,赶紧撤!”

第030章 登船

岛上的地形我们都很熟悉,说一声撤,大家各由不同的小路往岛后跑去,我在岛的背面粗略点了点人数,还有六十来人,我冲他们大喊:“会水的跳水,不会水的上船!”其实船就三两条,我带头一个猛子扎到了海里,往涨岛的方向游去。

身后扑腾扑腾声音不断,时间对于我们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珍贵的。墨岛上已被汉军占领,可以想象,现在他们正在逐个地点搜索,派人看守,希望他们不会难为岛上原来的那十几户人家,因为他们现在也是他们的子民。再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xiàn

泅于水中的我们,只要在岛边对着我们万箭齐发,我们能够逃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上了年纪的兵士被塞进了几条可怜的小船里,没有出现逃跑时争抢船只的现象,有些年轻士兵不会游泳,也只是用手扒住船的边缘,而我和姬将军都在水中奋力向涨岛上游去。

果然,不久身后就传过来呐喊声,还有两艘快船,劈波斩Lang从两翼进行包抄,我们在水中,速度大打折扣,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见从涨岛方向飞快地驶来三艘小船,为首一条船上就是苏将军。

原来他在那拨箭雨中没有死,但是左臂上插着一支羽箭,但箭尾已被他用刀削去,只留了一寸来长的箭竿,包扎伤口的白布已经被血染红。

苏将军指挥三只小船,截住追击我们的两条快船,他自己也乘船直接迎上去其中一条,挨到切近,一个纵身跳了过去,蹬踏的那条船在水中滴溜溜打旋,趁敌未稳,苏将军大吼一声,左右开弓将那船上军士劈下海去。

我们都游得不慢,刚才在守岛一战中虽然消耗了许多的体力,却没怎么影响我们,大部分人已经游了一半的路程。远远的就听到一阵梆子声响,姬将军边游边冲四下里大喊:“快散开,快散开,箭来了!”于是我们在水中四下里散开。

汉军放箭,并不是如我想像的那样,拉满了弓直对着目标就放,而是一群军士列队齐整,箭指斜上方,一声口令,一齐发射,一片箭雨,真个就好似一片乌云相仿,箭升到至高处,头一沉,借着下坠之力,又一齐破空而来,而且是越落越快,势无可挡。

第一次梆子声响,我的后背就是一紧!不是中箭,只是听到了发箭的命令而已,当你以血肉之躯等待那些飞蟥一样的青铜箭头时,疼痛倒显得没有什么了,箭不落下来,你就得一直等,直到它们射入我们这支游海小分队的右前方。这次多亏了一阵西南风,突然而强烈。

然后又是一串梆子声响,二十多秒以后,一批箭雨射进了我们队伍的前部,那些箭手们把我们的速度估得过快了,但是那些游在了前边的人瞬间中箭,我眼见着身前一个小伙子,被一支羽箭当胸贯穿,他划水的动作一顿,吐了两口血,就沉了下去。这次我们损失有三分之一的样子。

第三次梆子声响过后,又是一阵强烈的西南风,但是身后已有估不出个数的汉军,乘船追了过来。

我们终于登上了涨岛,而且我们必须由洞中钻进去登船才行。时间不会允许我们,先把船从洞底弄上来,再像模像样地上船,因为追兵就在身后。

苏将军负着伤,姬达不容分说把他先塞了进去,现在潮水刚刚见涨,追兵先头部队的登陆地点会离那只洞口越来越近,已经有追得快的与我们跑得慢的交上了手,没有人惊慌失措,也没有人夺路而逃,两支有着一样做战理念和牺牲精神的军队胶着在了一起。

不同的,只是人数和装备。

现在只能是谁离入岛的洞口近,谁就先走,被追兵纠缠上的,自动加入了牺牲的行列,以自己的牺牲来换取同伴的生存。

这就是……华夏人的军队,他们,和我们。

洞口外的碰撞很快就安静了,而我们则沿着狭长的通道鱼贯前行,没有时间缅怀为我们倒下的同伴,后边已有追兵尾随入洞了,真佩服他们的无畏。

火把的晃动及刀枪碰撞洞壁的声音、奔跑的脚步在洞中发出的沉闷而空旷的声音,都离我们很近,不断有人跑着跑着,猛的转身,与追到身后的汉兵对砍,在最后的关头,躺也要躺倒在路的正中央。

跑到那个刻有四句箴言的洞口前时,我最后看成了一眼那上面的字,华夏无疆,华夏无疆!

姬将军在我前面,苏将军右手持一支火把冲我们大喊,“快,快,我要点火了!”最后一名兵士刚刚钻过了洞口,苏将军的那只火把就捅到了火捻子上。我们直冲两艘船跑去,边跑我边挥手喊:“你们,木船!,你们,龟船!”

人们按我喊的分别朝目标跑去。

姬将军一弓在手,拉如满月,大吼一声,“我也射你!”嗖地一箭,一名中箭的追兵身形一矮,正堵在了洞口,只听轰隆一声,一团白烟伴着碎石,暂时堵住了洞口。

利用这段难得的时机,所有人都钻进了两只船里,我跑去崖壁根处,那里有我们压在一边的引芯,点着以后,我就飞身钻进了龟船之内。

由高处飞流而下的水柱又粗大了起来,又涨潮了!但是,炸药并没有响。

没有响,炸药。

炸药没炸响。

引芯被水浸湿了。

火药的填埋洞距离水眼并不远,当时的设计,就必须这样。而引芯是我们牵到一边压好的,点着了以后引芯产生了回落,晃动中被落下的水柱冲到了。它挂在离地面一丈高的地方,没有动静。

远处那只洞口那已经有石块被人从外边捅开,一个、两个满身石灰的追军钻进了穹洞。他们站直了身子,口瞪口呆地看着这里面的一切。

再跑过去重新点火,就算时间够用,可是那高度无论如何也够不到。

有**喊了一声,“来个人点火!”是姬将军,只见他手持弯弓,上边架了一支裹了油丝的羽箭。一位先期就已进洞的兵士跑上去,打着了火折子,那只箭在弓上呼啦一下着了。

姬将军稳步站好,拉开了弓,一伙人呐喊着,挥舞着刀枪奔我们而来,时间在我们这里好似静止了一样。我们所有人的耳边什么都听不到,只有那声弓弦响。

火箭极正地戳在了凌空的引芯上,连引芯钉在石缝里,只几秒箭就落了下来,但是引芯重又冒着烟火向上爬去。

怎么炸的没人看到,那时所有的人都钻到了船里,巨响过后是山崩地裂的动静,排山倒海的水声,不久,我感到脚下一沉,龟船浮了起来,并在水中打了个转儿。

还好,王、夫人、画、小月,姬将军孟将军,他们都在。

第031章 冲出穹洞

我和王、孟、姬两位将军伏身在巨龟的嘴巴后面看着船外的形势。一片震耳欲聋的涛声淹没了一切声音。远处,曾经追踪我们的那些汉军们,被水呛掉在喉咙里的嘶叫,已然成为了历史。

视线在很快地升高,有一种失重感,先期就位的乘员们都呆在各自的仓里,在前路未卜的情势下,没有人说话,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嗲,怕。”

是那唱曲的父女。

两名身强力壮的军士已在动力仓上就位,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

画和小月在后面她们的舱房里,不知dào

她们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和心情,是相互拥bào

着壮胆,还是大声叫着妈?

不及多想,因我们已经看到了正前方那明亮的出口,出口离我们的龟船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看起来更加恐怖无比,我们就在这怪兽的嘴里,獠牙森森,而翻卷的水舌,已然踊跃了无数馋涎的泡沫。但一切都还在当初的预想之中。

海水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就填满了这穹洞,原来高高在上悬挂于穹顶的石笋,如今已经一半浸于水中,如一根根石柱,水流于其间奔涌,推着我们的大船顺流而行,随时都有撞上石柱的危险。

眨眼已到了出口,现在才仔细打量了它的大小,似乎……我的担心刚刚出现,龟船就被卡在了洞口,外面是一片灰蒙蒙的海面,海鸥翱翔。

王冲下面动力仓的人一挥手,两名军士立kè

蹬动了轮盘,船身只是动了一动。姬将军一言不发,面色严峻,那把雕弓还握在手中。刚才,是他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们一命。可是现在,我们都没有办法。

我飞快地向后舱跑去,进入了画的房间,画和小月相互抱着倦在角落里,脸色煞白,这是我第三次见到画,而这次见到,她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

当我出现时,她的眼睛里立kè

迸发出光彩,只是一个照面,我就懂了她在想什么,那是世界末日里突看到亲人时的放松。

有时人怕的不是毁灭,而是毁灭时的孤独。

没时间细想,我三步并做两步,跨上了她房间的二层,由舷窗里探出头去。一下剧烈撞击由后面传来,我的身体一个趔趄,后脖颈重重地磕在舷窗的沿上,眼前一阵发黑。

穹洞变成了一个低矮的空间,犬牙交错的穹顶不堪重负,有两根石笋在水流的冲击之下,由根部开裂,无声地插入水中,水花立即被暗流冲走。

视觉适应以后,看到一条白色的影子又一次由不远处向我们驶来,是苏将军指挥着他的独木船,船尾对着我们的龟船,十二支将整齐划一,正再一次倒退着,向我们撞过来,我明白了苏将军的意思,他在助我们!

又一次的撞击!一根石柱被我们船上的龟甲刮到,斜插着投入水中,碎石擦着我的额头飞下,砸在龟甲上又弹了起来,有一块迸在下巴上。

穹顶的不远处透出了一线光亮,照得原本昏暗的水面十分的晃眼,我冲苏将军大喊,“快呀,穹顶要塌!”有更多的石笋在无声地下落,碎石纷飞!而苏将军只顾再一次指挥他的船,准确地撞了过来。

一下撼动,借着海水灌满后回流的势头,再加上苏将军适时的一撞,我们冲了出来。沉浮感又一次出现。

独木船紧随其后,两条船刚刚脱离险境,身后大张的嘴巴就合住了,穹顶轰然塌落。溅起冲天的水花,呈爆zhà

状,空中下了一阵瓢泼大雨。

从穹洞到涨岛之间,由北向南,翻起了一道绵延十里的白色水花,而涨岛上那只入口里也喷出冲天的水柱,还同时喷出了十几条看似怪异的黑影,海下通道也蹋掉了!

这便是赭岛。它在穹顶蹋掉以后,就一直保持了现在的样子。

透过赭岛上东倒西歪的树木缝隙,我能看到大陆上人马踩踏而腾起的一层尘雾,旌旗浩荡、人喊马嘶,十几艘快船,在涨岛的附近,不过没有再追过来。

别了,兄弟们。

山函巨谷水茫茫,欲向洪涛觅首阳。穷岛至今多义骨,汉廷未许有降王。断碑卧地苔痕重,古庙无人祀典荒。识得灵旗生气在,暮潮风卷早潮扬。

这是明代即墨县丞周番曾写的《吊五百义士》七律一首,汉家臣子,更念不跪的英豪。

吕布,后世骁将,为曹操所缚,将死之际,对曹操说:“今己服矣。令布将骑,明公将步,天下不足定也。”刘守光被晋王所擒,既知不免,仍大呼:“王将复唐室以成霸业,何不赦臣使自效?”这两人,也都曾有惊天动地的本事,但与田王比起来,宛若粪土。

我回过身来,正与画相对,此时的她,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心疼地看着我,看着那精致无比的脸庞,脉脉含情的双目,我腿有些软,而她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摸我的下巴,我看到她手上沾着血,才发觉下巴上有刺心的疼痛传来。

小月立kè

抓我的胳膊边摇边大声说,“田哥哥,小姐不打你,你别怕!”

我只是像木头似地,任凭画也抓住我的手,不知她在说些什么,最后,我也只是把她俩一起抱一下,语无伦次地说:“还、还有事,”就夺门而逃。

这个画还是王在将别之时许配与我,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而身后传过来小月顽皮的声音,“田哥哥,谁在梦里叫画啦?怎么又怕挨打?”

我丢下那两个女子的嬉笑之声不管,来到前面。从此海阔天空,天地无限。

田王遥望故土方向,很久没有说话,下边动力仓里传来两名军士的呼喝,还有孟将军的笑声。

苏将军的独木船比我们的快上许多,两排长桨如大雁的一对翅膀,围绕在我们这艘主船的前后,苏将军站在甲板上面,像个小伙子似的摇动着手臂高喊,每个人都是无比轻松,近两个月的辛苦劳碌终于告一段落,迎接我们的,全是未知。

第032章 海上升明月

夜色来临,身后的鼓角争鸣、战斗牺牲,都渐渐地远去,隐没在一片黑暗中。渐瘦的一颗月亮无声地挂在空中,像在缅怀刚刚离我们而去的那些人。

蛇丹在主舱里悬挂起来,各个仓间都能多少地借到些光。只是苏将军他们的那艘船上漆黑的,只能听到排桨入水出水的声音,他们晚上只能紧紧地跟随在龟船的身后,好在船速不慢,还能跟得住我们。

两艘大船都有时间清点了人数。龟船上总共有一百一十七人,船内前部上层最大的一间舱房,住的是王与夫人,旁边是姬将军、孟将军各一间房,全船有士兵宿舍十九间,除了一间空出,给了唱曲父女外,其余十八间全部住满,每间六人,尾部不用说,那是画和小月的房间。

独木船上总共有七十一人,苏将军、三狗和他娘、我爹也在那条船上。所以,我们这次逃出来的,共有一百八十八人,能够战斗的人员,包括王在内一百八十人。

我和画只有婚约,真不好意思就住进去她们的房间,由于总有两名兵士值更,去动力仓工作,我就暂去他们的房间里打游击。

王把我们召集到他那里,商讨下一步的去向,王说,当时他决定随使者上岛,已不做求生的打算,是以只带了两名老仆,一路上,那使者开始还彬彬有礼,及至后来,离洛阳越近,言语间的冒犯越多起来,还有意无意地说起他与郦商相交甚厚,你们猜那郦商是谁?不就是早前被我烹掉的郦食其的同胞兄弟?

“那时,王,你又做何打算?”我们都问道。

“从使者言语中,我已预感到,去了汉庭,就算汉王不为难我,我也不会十分如意,再者让我面北而事,怎能快活?”沉吟片刻,王又道,“我的所亲所近都在岛上,你们说,我会做何打算?”

有好半天大家都不说话,谁都想到了,但都没说出来。倒是孟将军打破了沉默:“田王,你是不知dào

,在那间租屋,我幸好没有看到刘管家的相貌,若是先看到,恐怕不能顺利出手。”

王哈哈大笑道:“所以说,不能以相貌取人。想我田横驰骋疆场多年,谁会知dào

最后会流落荒岛?谁又会知dào

,田纵会在涨岛上发xiàn

那么个去处?”说到此,所有人都异常兴奋,把赞佩的目光投向我,我不好意思起来,说道:“王,时候已不早了,所有人恐怕已经饿了罢。”

于是事先储存zài

仓房里的熏肉被分发到各人手中,水也有,如果省点用,三五天不会缺水,我们边吃边在王的主舱继xù

研究。

那些人离开了大陆,对海洋是一概不清楚,看天上的北斗,我们现在正趁着夜色,向东南方向行驶,于是我向王建议,暂时不更改航线,一切待天明再说。

后来,王提议,九月气爽,他还没有享shòu

过海上赏月的乐趣,于是,王、孟将军、姬将军和我,从前边的两处舷窗爬上了龟背,这整面龟背平坦坚固,宛若一片平缓的山丘,四条龟足没于水中,正在平稳地划着水,我们上面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影,如果天气晴好,这里真是个纳凉的好去处,月色也不错,虽不是满月,也在海面上洒下足够的清辉,如一片散碎荡漾的银白羽毛。

孟将军耐不住清冷,他神mì

地对王建议道,“我和田纵在洛阳听过两首小曲儿,甚是喜欢。”

于是唱曲的父女被叫上龟背,向我们分别见礼,王说道,“以后我们同舟共济,这些俗套尽可去掉。”老汉谢过。

这时我才知dào

,那老汉姓姜,祖上是鲁国人,他女儿叫姜婉清,与小月长相十分的相像。

一阵弹拨之声乍起,满耳清越之声,在空旷的海面上,如清风般滑过每个人的耳鼓,大家都沉浸在音乐声里,仿佛不久前的那场恶战,已随琴声远去。

紧接着,姜婉清那委婉清丽的歌声,在夜色中响了起来。

咫尺间天南地北,霎时的月缺花飞。

眼含着别离泪。

道一声保重将息,痛煞煞教人舍不得,好去者前程万里。

不知何时时,夫人也被田画和小月扶了上来,听到此处,说道:“听这姑娘的歌,倒让人愁肠百转,好不伤心。”

姜婉清父女忙停住,有些惶恐,谁知王说道,“此曲有些哀婉不假,但恰是我此时的心情,想我等,现今鱼入大海,藤上高墙,但宗庙故乡,自此也要远离,心情怎么畅快得起来?但形势如此,不得不如此,只求诸位,从此以后,拼天拼地,莫忘祖宗!”

我们一齐高声回道:“我等谨尊王的教诲!”

“如此说来,此曲甚妙!正是:好去者前程万里!本王在此谢过姜老汉。”说罢对那老汉身施一礼,吓得老汉父女慌忙起身,忙不迭地说道:“我父女混迹洛阳多日,洛阳虽物富民丰,人间天上,却从未感受到如今的安顿,这海上虽时时漂泊摇荡,却让人时时感觉到安稳。不是田王收留,哪有我父女今日?”

众人皆默默颔首,只听得后面一声高喊,“莫误了大好时光,再来一曲罢!”原来是苏将军,在后边的独木舟上,已等了多时了。那船的甲板上,站满了人,三狗也在其中。于是,一阵更动听的歌声,在海面上拂过。

我在月色中偷眼观那田画,只见她凝神遥望远处,不知想些什么,似被歌声引入另一个世界,我看那玲珑的朱唇和一段藕也似的脖子,一股惆怅突生出来,毫无缘由。

而小月,却在偷偷地打量我,又不被我看到,嘴角现出一丝笑意,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不知何时,下边的巨桨停了下来,里面的兵士也在倾听外面的歌声。

孟将军忽然向王禀道,下边的每名军士都已排好了值更班次,共一百零八人,二人一组,每班半个时辰,细算起来,每个人只合两昼夜多轮值一回,不至于太过劳乏。王允诺,不过孟将军又说道:

“虽然不会过于劳乏,但总有人串房檐儿,还是影响了兵士的正常休息。”说罢用眼睛瞄着我。王也定睛在我的身上,道:

“田纵,你为我们安排好了舱间,难道自己却没有去处?”我吱唔。只听王又道:

“江湖儿女,本不该拘泥于世俗之礼,况且正当非常时节,我早已将小女许配与你,怎么,还要我再补办几桌么?”说罢看着我,却忍不住哈哈大笑。田画扑到夫人的怀中,娇声说道,“娘,你看爹,也不管他。”夫人安抚不停,慈爱之情溢于言表。

我忙说,“可是,可是,还有小月。”我的意思是,还有小月在小姐的房中,怎么行?

可是田王严肃说道:“小月那丫头,以为做得周密!真应了女大不中留了,如今你们做下了,不要再推出来,一并收着罢。”我和小月顿时满面通红,小月也用眼睛去剜两位将军。而他们却颤着脚故yì

不去看她。

而我,在心里默默地感谢孟将军,他还是有优点的。

第033章 天涯共捕鱼

时候不早,两艘船也不知驶出了多远,而我进入画的房间,费了不少的力qì

,原因就在小月。

她站在门口不让我进去,说,“进新娘子的房间,怎么不给个喜钱?拿喜钱来,不然莫想进去!”看她神情,又分明是满眼的笑意。

我学王的语气说道:“看你做得好事,现在又来讨小姐的欢心,怕小姐秋后算帐么?”

小月脸一红,道,“别在这里恐xià

我,我也是被小姐差去的,当时小姐说得明白,不论想什么法子,要让田纵快好,你当时浑身都结了冰茬子,我豁出来替你暖着,倒成了我的毛病。”

“真是小姐说的?”

“不信你就去问小姐,你们你疼我爱,倒拿我出来上供,再说,又是哪个病着也不老实?”小月说着,一闪身让开了门,相信她所说的话,田画都听在了耳中,只听她低声在房里道,“你轻声罢小月,还有理了?是否让所有人都听去了才甘心?”

我们这才注意到,四下里一片静悄悄,各间舱房里正屏气敛声,只有桨声未停。我们赶紧钻到屋里。

田画坐于床头,似嗔非嗔的一副面孔,发髻早已打开,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们。

“小姐,要怪怪他。”小月一指我,“生病也不老实。”

“我、我、我当时是以为……”我低声说道。

“小姐,我告sù

你吧,他当时说,画,我们有一个月了吧,怎么我觉着倒像一年了似的。”小月趴在画的耳边,悄声说。

“你们两个合着伙的来哄我,今天只好罚小月在门外放哨。”说完田画自己先笑了。

小月说,“小姐,要罚也得罚田哥哥,不然,我到夫人那里去告状。”

“好啦,还要去打扰我母亲不成?”

这可好,还未入巷,先自矮了半截,不过看这田画,越发是前世梦中,就连神态语气也一毫不差,小月做了错事般,藏于画的身后,而我与画并排而卧,桨声月影,夜陷于沉寂。

待到天色微明,一阵喧哗声将我们吵醒,原来是后边的独木舟上,苏将军正撒网捕鱼,我怀疑,他在从军以前便是个渔夫,是以临到出发,也没忘了带上张网。

我们都起来,昨晚有两个人没有睡好,就是我和田画,小月心已然在肚子里,鼾声微微地响了一宿,一是纠结多天的心事已了,她原本真不知怎么将穹洞之事面对小姐,不想被王一句看似玩笑的话,心就安顿下来,二是有田王的话,不但别人不能深怪,自己以后的身份也算是确定下来,所以安心大睡,也或许她是假装睡熟,好不打扰我们。

而我这一夜却是十分的辛苦。以致早上起来都没有精神。

昨夜,听得那边小月鼾声渐起,我便悄悄地去抓了田画的手,被她暗中一抖抖脱,也不说话。过一阵再去抓,又被她抖开。看来,画的大度,是身份与见识的必然,而此时的醋意,又是一个女人心性的必然了。

如此到后半夜,我还是不能得手,后来她实在是困极,与我耗也耗不起,才在我怀中睡去。

从舷窗望去,苏将军撒网的姿势十分正规,一抖纲,那网便撑开十面埋伏,罩将下去,一拽,网纲就是个绷直,慢慢起网,还在水下,就已见数不清的青色鱼脊往来冲突,穿梭不停,后来水面像开锅一样,惊慌失措的鱼儿蹿蹦跳跃,打得水面腾起一层水花。苏将军吆喝着,“起网喽。”一网鱼到了甲板上,人们立kè

围起来,却不认识是什么鱼。

我从这边跳到独木舟上,认得这是沙丁鱼,每条都有一巴掌长。人们分头行动,直接将鱼头揪下往海线里一扔,引得船尾成群的鱼来抢食,我对大家说道,“鱼头不要扔,把里面的鱼腮抠出来,晾甲板上。”

海水虽咸,但这鱼肉却清淡得很,海上缺水,正好拿来充饥,我们从岛上带来的熏肉,还得节省着吃才行,人们用小刀片开鱼身,把鱼肉裁成薄片,排列于木架之上,从龟船上取来凸透镜,对好阳光,不刻香味飘了出来,引得周围的人直擦手,先把烤好的第一批鱼片给王、夫人和田画送过去,他们坐在龟甲上,满面笑容,田王大呼,要是有酒岂不快哉!

小月受不了这边的引诱,站在了龟甲的边缘,跃跃欲试地想跳过来,苏将军把独木船尽量靠得很近,鼓励她跳,最后下定了决心,闭眼一跳,直接入了水,在水中扑腾,苏将军站在船边没动,却扯着脖子冲我喊,“田纵,快来,你小老婆落水了。”我赶紧放下镜子,跳入海中把她捞了上来。一身湿透,羞于见人,又回龟船的舱里去了,少不了被田画数落几句。

镜子的威力不小,几个人也供不上它烤,但是等着吃的人太多,苏将军直接将细嫩的鱼肉投进嘴里,三狗的娘从舱里搬出一坛醋,难道,这就是她认为的海上生活必须的东西么?我靠。

苏将军用鱼片蘸醋,大呼好吃,那边船上姬将军也从仓里搬出一坛,把生鱼片与王分享。上次他带人找的几坛醋还没用完,这次正好用上。如此生熟一起上,两船人一顿饭也没用多久。

余下的鱼,照样剖腹去脏挖去内腮,在甲板上摊开,放在日头底下暴晒,做成鱼干以备不时之需。

两艘船没有停顿,一直向前,又过了两日,正前方海面上隐隐现出一带黑线,断断续续,越近越看得清上边葱郁的树木,那是一串小岛。

在海上漂泊了一天一夜,许多人都出现在视觉疲劳,新的发xiàn

让大家心情为之一振,田王也站于龟背之上,远远眺望。

我们并未在岛上见到人烟,不过在树木丛里,倒发xiàn

了出没的野羊和听到动静就扑簌簌起飞的海鸟。

我们在离岛百步开外停了船,下锚,除留少数人看护船只,田王带我们登上了海岛。

海洋岛,又叫大洋岛,是海底火山或者珊瑚体露出海面而形成的岛。站在岛上,往西北望去,一串小岛像一条彩练,田王道,“怎像一道花彩?”

我说,“莫非这就是花彩列岛?”从昨晚到现在,海上无风无Lang,从我们的大致航行方向上看,应该是这里,花彩列岛只是个统称,而琉球就包括在这里。这么说,我们已然到了东海的区域了。

前头探路的尖兵被姬将军分成几拨,五人一组,分别向岛上不同的方向搜索,这个岛并不大,但树木掩映之下,却也看不穿。我们大队找了一处树荫落脚,这里靠着一面斜坡,面朝大海,地下是软软的白沙。

刚坐下一会,就听后面一阵呼喊,似是探路尖兵发xiàn

了什么新鲜。

第034章 花彩列岛

身后的缓坡,同样被密实的树木遮盖,我们穿过树从,顺声音爬到坡顶,眼前出现一片平静的水面。看起来像一面圆镜子,已经有不少的人伏下身,双手捧起水来往口中送去,一片白沙直入水底,被一片幽蓝吞没。

这应该是一处沉年的火山口,能够积存这么大的一片淡水,可见年代之久,许多人忙碌起来,从龟船上取下一只皮袋,里面的淡水已经不多了,一群**呼小叫地,把那皮袋拽到了水边,好容易灌满了却抬不动,只好又放掉。

其实那条水袋,正是巨龟的胃襄,就算抬得动,又怎么送到船上?

我的夫人田画,还有小月、姜婉清她们,在三狗娘的指引下,一伙人满林子地去摘野果,不一会就地地上放了好大一堆。

我看田画,脸上挂着汗珠,还不停地往回于林中,有点替她担心,我可不愿意她累着,但她还是不看我,明明知dào

我是在担心她,可她就是不看我。

几只野羊,是姬将军和孟将军的战利品,我们在林中点起了火,把猎物放在火上烤,于是岛上就算是有了人烟了。

而苏将军借着熊熊的火焰,把一只铁枪头烧红了,又放到一块巨石上敲打。不知dào

要做什么。

我听夫人正和田王说,“这么个地方,与世无争的,倒是不错。”王微微摇头,“此处地势促狭,不足跑马,怎么好寄居?”我于是知dào

,王只把这里当作歇脚的地方。

他决定,明天就起程,在这里连个山洞都没有,还真不如大船上舒服。整整一个下午,所有人都发动起来,打猎的打猎,摘果的摘果,储备路上的食物,我们还砍了两棵又细又直的树,去枝后放到了独木舟上。

小月悄悄地对我说,“田哥哥,你还记得我上次掉到海里么?现在身上十分难受。”

我问,“你病了?”伸手去摸她额头。

她说,“不是啦,你tiantian。”说着把一只袖子挽起来,把胳膊横在了我面前,我伸出舌头一tian,一股咸味。

她是想洗澡了。这好办。天马上就黑了,到时我带她和田画去湖里洗个够。

其实这是所有人的想法,几天来土里火里去的,每个人的身上都痒得难受,临行前好好洗洗,会轻松得多。

小月把我的决定告sù

了田画,她说她正有此意,又不知dào

方便不方便,小月说,“已经安排好了。”

一百八十多人,要在湖里去洗,要有个前后,就在我们还在津津有味地吃烤全羊的时候,一些已经填饱了肚子的士兵,就开始跑到坡上去,一片戏水声远远的传过来。

而姬将军不知dào

在哪找到一片毛竹,砍了来,扎成两副筏子,说预备着登船用。大拨人洗过之后,又是田王陪着夫人去洗过,然后是三位将军,然后是三狗娘陪着姜婉清。最后,是我们。

没人让我们,也许大家不约而同要把我们留在最后,小月拉着田画,我们来到湖边。

来之前,我就大声地说过,“谁也别过来哈,谁敢打扰我就拼命哈。”

谁又会那么没眼利见?要洗澡的,可是堂堂的田大小姐。

天色已黑,因这里是最高处,又无外人,我站在岸上把风纯粹是多余,我看她俩在暗中窸窸窣窣地脱去衣服,互相搀扶着,试探着向水中走去,在半腰处停下,开始往身上撩水,两个身子都是我熟悉的,一个在前世,一个在今生,我已经被王授权,把她们都变成今生。

看看她们没有注意,因为我好一阵子都很老实。我悄悄地脱了身上的衣服,踮起脚走下沙滩,入水,像条泥鳅,无声地钻到水中,向她们站立的地方游去。

她们正在说着悄悄话,只听小月一边往田画的身上掬水,一边问道,“小姐,你不怪我吧。”

“怪你什么?”

“就是我在洞中的事嘛。”

“生气,气死了,哪有你这样的,还姐妹呢。”是田画的声音,但是听不出话里有没有生气的成份。

“人家还不乐意呢,田哥虽然是对我,但嘴里一直却喊着你……也许他那晚烧糊涂了,不然……”小月说到这,扭头往岸上望去,“咦,田哥哥呢?”岸上哪还有我的影子!

两个人紧张起来,匆忙地擦身上的水,看样子是想立kè

上岸,没有人把风,怎么说也让人心里不踏实。就在这时,我一下子从她们身边冒了出来。

小月和田画都吓了一跳,又不敢大声的叫,呆呆地看着我几秒,先是小月低叫一声,立kè

就要转身,倒是田画戏谑道,“做都做下了,怕什么呢?”学得是田王的声音。

我不管这些,手扶在田画的腰上,她没动,我又张开双臂,她也伸出胳膊,两人紧紧抱住。

我们有一阵都忘了小月的存zài

,尤其是我,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大学时候。

我前生是谁?大学又是什么?真实又飘渺。美人在抱,才是最真实的,我的眼前只有她。

等我们爬上岸来,人们已经开始往船上撤离,因为天上开始掉下雨点来了,我们用竹筏渡到百步开外的船上,这次的收入颇丰,晕素食物和淡水一样不缺,苏将军还弄了个大型的鱼钩,用一条缆绳拴在了独木船的船尾,难道他想钓鲨鱼?

等我们全都到了各自的船上,在雨就瓢泼下来。我们没有起锚,这样的天气,弄不好会出危险。

人们都静静地倾听外面的雨声,似有千军万马,喊杀震天,不久前的那场恶战又回到了我们的脑海里。

而这场大雨也冲掉了我前几日积聚心头的不安,湖中的拥bào

,是她原谅我的表示。

在我们的仓房里,到情不自禁时,我又冒出了那个字,画。雨点密集地敲在龟甲的顶上,掩盖了一切声音,只有小月,“扑哧扑哧”地,看来是忍笑忍得很辛苦。

原来晾在甲板上的鱼腮都被人收起来了,一天时间就晒得干透了,我还忙里偷闲,让人砍了好些茶碗粗细的竹筒,现在已经备进了独木仓里,天睛之后,我有大用处。

远航的事,光想着儿女情长可不行。

第035章 千里追逐

第二天,天气放晴,我们起航。小月陪着田画去给老夫人请安,然后一起听姜婉清父女弹琴唱曲。孟将军坐在龟嘴里,两脚耷拉在外边,手握一根竹竿,在钓鱼。

而我起来以后,忍住疲惫干我的正事。有两位娇娘躺在你的身边,一整夜有人谋身、有人谋心的,想不疲惫都难。

首先,我把竹筒截成两节一截,只留一个底,用尖刀在竹节处挖出密密的小洞,用来透水。然后把事先晒好的鱼腮塞进去。

我早就想过,海水是又苦又咸的,为什么海线里的鱼还能受得了?机巧都在这鱼腮之上,鱼腮是个魔箱,海水一进一出,变成了淡水。

我又把剩下的木炭也塞了一截竹筒,还有一筒岸上带回来的粗海沙。田王也过到这边的船上来,看我的操作,我把大致的原理向田王说了一遍,他点头表示赞许。

最后组装的时候,我把这个海水净化器搬到了龟船上,那里更平稳。

正在我专心致志、快要完工的时候,那边船上出现了新情况,苏将军钓到了鲸!

只见独木船在水里飞快地打了个转,把上边站立的人甩倒在甲板上,船尾那根缆绳被绷得笔直,拽着独木船倒着往前飞驶,后边翻出雪白的Lang花。

很快,一头体长足有十几步的幼年蓝鲸露出了水面。它高高地跃出水面,一条缆绳直伸到它的嘴里。

没等我看清,它已落回水中,直朝深水中潜去,把独木船拽得船头翘起来,又啪地摔回水面,不一会,那头受了惊吓的幼鲸又返回了水面,身后的水里,牵着一条不断弥漫的血水。

蓝鲸以小鱼小虾为食,苏将军把条大鱼挂在他特制的鱼钩上,被这条幼年蓝鲸连鱼带钩吞到了肚里,可能是钩住了食管,它想向深海处逃遁,但缆绳牵动鱼钩,拽动身体深处,剧痛难忍,不得已只能重回水面。

它拉着苏将军他们,不可思议地围着我们的龟船划了一个圈,龟船四周环形的水花尚未消退,独木船又朝西北方向而去,速度快得让人乍舌,船上人的喊声犹在耳,独木船已不见了踪影。

我们立kè

把龟船加速,要紧跟上苏将军他们,不然,茫茫大海,连个路标都没有,再找就不好找了。

我们加快了前进速度,有好几个人站在龟甲上,手搭凉棚,往西北方向瞭望,他们只看到一带渐渐消失的水痕。姬将军大声说着,“快跟上,这个苏朗,搞什么鬼,莫不是把龙王爷给吊钓上来了?”一面指挥动力仓里的人,抓紧踩动飞轮。

我也十分的担心,因为我爹还在那条船上,我可不希望从此再也见不到他了。

西北方向的天空一片铅灰,显得远处水天相接处泛着一线亮白色,在波涛的起伏里,我们发xiàn

了极远处那条狼狈的影子,是苏辉他们的独木船!在Lang里时隐时现,还好,船在人就该在,我们又马不停蹄追了过去。

有好几次,我们已经离苏将军他们的船很近,那头幼鲸经过长时间的奔腾,有些精疲力竭,扯着独木舟在原地打转,但要想让它束手就擒,还是不太容易。

只见苏朗瞅准时机,手持一截三尺来长的竹筒,一个纵身,直跳到那条鲸的后背上,苏将军的浑身早已湿透,他举起竹筒,照着那个喷水不停的地方直插下去。两条船上的人都不知dào

这下子会引起什么后果。

那条鲸一阵刺痛,尾巴猛地一甩,像个弓似地蹿出水面,把苏将军高高地弹到凌空,待到落下时,鲸已不见了踪影,苏将军落入水面,手疾眼快地抓住绷得笔直的缆绳,在水中攀援着,回到了船上。但是船被鲸鱼负痛拽着飞驰,又将我们甩在身后。

就这样,我们朝着那个方向,一直追出去两天多,在晚上,几乎多次失去目标,好在天一亮就能寻到他们的踪影。

在第三天的时候,在我们的右前方,又出现了一带黑线,不过苏将军他们又失了踪影。正在极目寻找,只听船上有人惊呼,“天,两条龙!”

在我们的右侧不远。有两头成年的蓝鲸,那时人们从未到过深海,蓝鲸为何物听都没有听过,以为是龙,其实龙谁又见过。

只见它们头也不回,并不理会我们指指点点,喷出近三丈高的水柱,急急忙向北游去,竟与我们的方向一致。

我们将计就计,随着两道间歇喷发的水柱,一直向前,我估计,那两头鲸,是幼鲸的父母,不禁又为苏将军担心起来。

那片陆地越来越近,在离岸不远的地方,水中矗立着一大块礁石,五六人合抱,刚刚能抱得过来,Lang在石上冲击,溅起三尺高的水花,那条缆绳围住礁石,盘了几圈,独木舟在不远处的水中,已下了锚。

那条鲸搁浅在水中已然不动,四周一片血红!苏将军几天的拼搏,已经疲惫不堪,身上的衣服还未干透,犹自爽朗地笑着,与一班人手持钢刀,正骑在那条幼鲸上边,割取上边的肉。

他们已经在幼鲸的一侧后背上掏了一个大洞,七、八个人源源不断地把紫红色的鲸肉运到船上,看到我们到来,水中的人都举起手臂向我们致意,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而我们站在龟船上的人,却冲他们大喊,急切之中也分不清喊的什么,因为,危险正在迫近他们。

两头焦躁的成年蓝鲸突然出现在幼鲸的附近,它们不顾这里海水的深浅,旋风似地围着那柱礁石打转儿,涌起的海Lang消退后,人人都看到了隐藏在水面下充血的眼睛。突然一声怒吼从水面上传过来,就像有十六台风钻一齐开动,震得每人耳膜发疼。

苏将军急急忙指挥人们往船上跑,也顾不得再要他的鱼钩,挥刀砍断了缆绳,一伙人上了船,但是两条鲸一前一后,堵住了他们的去路,吼声不断地传过来,让人心神发散。

正不知如何是好,只见一片鲨鱼背鳍破Lang而来,是数不清的鲨鱼!血腥味把它们引来了!转眼,这群海中恶狼便把那条幼鲸的尸体围在当中,争先恐后嘶咬起来,彼此间不时相互争抢打斗,只眨眼功夫,那条幼鲸就剩下了一条白色的骨架。

两条蓝鲸转移了目标,它们亲眼看到鲨鱼的暴行,低吼一声直撞过去,一来鲨鱼已经吃饱,再者也被蓝鲸的气势折服,很快被蓝鲸撵着,向深海逃去。

所有人刚刚松了口气,就见傍晚的暮色中,十几只木筏向我们围了过来。

第036章 打你个表志养的

他们分乘在十几只木筏上,每只筏站三、五个人,身上披着麻片,赤脚蹬着草鞋,无一例外都是五短的身材,我们不知他们来意,两条船上都加强了戒备。

只见他们为道的一条木筏直冲那条鲸骨而去,其它的却将我们团团围住,手中的木棍正对着我们。

鲸鱼骨架现在矗于水中半截,像陈年的枯杨,被山羊啃去了树皮。

为首那条筏上的三人,站在那骨架前指指点点,因风大,倒听不清说得什么,似乎带有秦的口音,又有许多音节,我们并不明白。

然后,他们转身朝我们而来,指着那条骨架问我们,只知dào

他在问话,却不知问的什么。

我也觉得他们的话似乎有些耳熟,但又被我否定了。

田王站在龟甲上,对那些人一抱拳,说道,“列位,幸会。”

那边的首领看到田王发话,又见他抱拳,也未放下手中木棍,就在手里抓着,冲王拱拱手,嘴里依旧衣里哇拉说个不停,但是我们都听到了一个音节,他说过了多次,“肉”。

田王哈哈大笑,朗声说道,“壮士莫非想要些肉么?那好说,”于是回身冲苏将军道,“苏朗,把你那肉送些与他们。”

有王的指令,苏朗虽然不大乐意,但也算痛快地挥手,示意手下人搬些鲸肉,到那伙人的木筏之上。

我倒有些不大乐意,按理说,有人送东西给我们,怎么也得上手帮帮,嘴里还要说声谢谢,但这些人,插手往旁边一站,冷眼看着我们。

而那首领的脸上也现出一丝得yì

之色,又臂抱拢,两眼看着木筏之上,鲸肉码得越来越多。

苏将军手一按,这边停下手来,他用眼瞅着田王,田王也看差不多了,冲那首领道,“这是我们苏将军海上拼搏数日,猎到的水龙肉,还请壮士不要嫌少。”

不知田王是怎么想到的这个名字,不过倒也贴切。

那边并没回话,而是一伙人围在一起,边低声讨论,边用手冲我们指指点点,好半天,那为首的又转向我们,直接对着王,又不停地说了一痛,这伙人到底是什么人呢,怎么像群贪嘴的孩子?

还是孟将军伏在田王的耳边,“莫不是他们嫌少?”

田王看看他们,微微皱了皱眉头,方才一阵忙活,独木舟上我们的战利品,三分也有一分到了对方的木筏之上,他看看苏将军身上的衣服,海水混合着鲸血沾满全身,脸上也现出极度疲惫的神色。

但是王还是冲他挥了下手。

苏将军明白,立kè

又让人搬去一些。

如果他们就此离去,一场群殴也许就可避免,但是事情出现一戏剧性的一幕,点燃了一个火星。

独木舟上的一位兵士,搬了两、三块鲸肉去对方筏上,那里实在是码得有些高,放上去,就滚下来,又放了一次,又滚了下来。

他把那块肉拎于手中,不知dào

放在哪里,最后只好提着那块肉,往回走。

谁知这时,旁边一个人欺身上前,从他手中生硬地抢去了鲸肉,嘴里不三不四地说了一大段话。

而那边为首的那人,四方的脸忽然显得十分僵硬,两片厚唇也夸张地张开,全不理会手下人的无理,一双贼目直往龟甲上看。

原来,是小月与姜婉清,不知何时也站出来观看热闹,如此上国美人,让他垂涎。若是田画上来,他还不得去死。

我们除了知dào

了他们的不满以外,什么都不清楚,田王站在龟甲之上,也诧异地看着这一切,但是在那人的尾音,我却听到了一个词,这个词让我一下子暴怒起来。

龟船型体庞大,不能在浅水里,是以它离那伙人的木筏是最远的,没有一丈也有八九尺,中间是苏将军的独木船,我在暴怒之下,一个起落就到了独木船上,脚下一弹便到了那人面前,在他的惊异还没开始的时候,一个大巴掌兜头扇了下去,那人头一歪,嘴里吐了一口,原来吃的是西红柿炒玉米。

一伙人哇哇怪叫起来,立kè

挥舞着木棍把我围在当中,已然有好几下落在我的身上,我全然不顾,揪住那个被我打掉了牙齿的人不松手,对他拳打脚踢。

苏将军最先冲过来,随后是孟将军和姬将军,有他们三人足矣。我偷眼看田王,只见他立于龟甲之上,脸色铁青,并无表示,于是,我像得了指令般,又加入了战团。

一开始,他们以为只是被我先下手为强,才吃了亏,一伙人木棒并举,在首领的呼喝下,团团把我们围将起来。

先是一人挥起木棒,冲苏将军迎头打了下来。苏将军不躲不闪,挥起左臂向外一搪,儿臂粗的木棒断为两截,那人方一愣,下边苏将军的腿就到了,正踹在小肚子上,那人像个枕头直飞出去,落在海水里,勉强支撑着,把头露出水来吐气。

一霎时,哎呀之声不绝,从龟船上传过来小月和姜婉清两人清脆的叫好声,声音里透着还不过瘾。

场上局势很快就成一边倒,若不是田王适时一句,“好了。”也许这些人就回不去了,王的声音并不大,也不高亢,但是我们都听到了,我抖抖手上的血,他们的,嘴里骂了声:“你娘。”

于是我们看他们收拾残兵,也不要了十几只木筏,相互搀扶着狼狈而走,不一会,转过一处山坳,不见了。

苏将军挥手,让人把那些鲸肉重又搬回了船上,孟将军好像没过瘾,道,“这群表志养的,不识好歹,什么人这是,从没见过。”他怎么能见过。

谁都没有见过他们,我也没见过,但是我知dào

他们的德性,从一个词语里。

那个词就是:八嘎。

王问到我,刚才是什么让我如此暴怒,我没有细说,只是问王:“他们的行径,难道不足以让我们这里的每个人暴怒么?”

良久,田王说,“豺狗只知抢食,你讲道理,他当羊叫。不过由民风来看,此处绝非善地,我们都要小心了。”众人齐声称“诺!”

不觉间,我们的行动又恢复到了以前行军做战时的状态,不用谁说。

第037章 林中的少妇

苏将军在刚才恶斗中,左臂去搪了一下木棍,现在,左臂上早先中箭的地方,伤口又撕开了。现在正在独木船上,由三狗的娘,扯了一条布,为他包扎,边包扎,还边数落他:

“你不会用那条胳膊去搪?”在老妇面前,苏将军像个孩子,只是嘿嘿笑着,也不回嘴。

看这一片列岛,绵延上百里也不止,往滩上行不多远,即是崇山峻岭,满眼树木葱笼,云遮雾罩,只有散碎的平川,嵌于沟壑之中。

探索新大陆的任务,由田王亲自率领,我和姬、孟两位将军随田王行动,还从两船上抽出四十余人随行。

苏将军也想与我们同行,但田王考lǜ

他有伤在身,严令他呆在船上,苏将军也无二话,去到了龟船上。

而独木舟,就暂时由我爹指挥。我知dào

,他走了后门,亦或是苏将军给他开了后门。

王让他们远远地开船,在离岸百步以外的深水区里,跟着我们前行,不可离岸过近,须知一应女眷都在船上,千万马虎不得。

我们上岸的人,就从昨天那伙人逃走的山坳处进入,天气晴好,有些秋高气爽的意味。苍鹭把窝建在山岩之上,往来于山与海之间,像白色的精灵,让这里显出一片祥和。

我早已知这是哪里,却不挑明,因说了也只是个名称,再说,现在只是公元以前二百多年,说也无用,但大概的形势,我却清楚:

此岛,是位于华夏大陆东部深海中的一系列群岛,本土由四个大岛及三千五百多个小岛组成,呈东北、西南走向,面积三十七万平方公里。山地和丘陵占四分之三。火山二百多座,地震频繁,几乎每天都有,只是大小有别,外加狂风海啸,宛如地狱。

我揣摩田王方才的评价,知他必不会对这里有什么眷顾。

虽然眼前美景如画,但所有人都保持着戒备,孟将军领十名削刀手在前开路,把硬弩兵护在后边,随田王一同行动。

姬将军边行边问我,“田纵,我教你的吐纳之法,可曾坚持演习?”我说,“一有功夫,就练上几回,受益非浅。现在感觉浑身像凝了铁块一般,总想砸些东西才好。”

姬将军很满yì

,道,“昨日我观你的起落,就知你没有荒废,来来,你看好。”说着就在行伍之中轻舒猿臂,练了一趟。

那些弩兵一直保持整齐的队型向前走,弩箭都搭在弦上引而未发。

而他一边舞动拳脚,就在那些行走的弩兵队伍间前后左右地穿梭,并未碰到一人,田王对我说,“不但看他拳,更要看他脚。”

姬将军的功夫,我早已在去铜钱桥的途中就领略过了,不过那是在夜里,大白天的看起来,更觉精彩绝伦。

只见他,身形在杂踏的人堆里,毫无凝滞,但拳脚所过之处,只须再往前递进半分,便是人的要害。

就这样,我们边行边学,不觉攀上了一座峰顶。我们站在山顶上,往下望去,山下的海湾里,我们的两艘船,像两颗饰物,在玉带上缓缓移动。

尤其是那条龟船,如裂纹石一般,三个年轻的女人站在龟甲之上,手里挥动着白帕子的,必是小月。还有几个人,仰着头眺望着我们所处的山顶。

所奇怪的是,行这半天,也无一个人影,难道这里的人还未进化出来?那昨天的强盗是哪里来的?

正午时分,我们在山间的平坳里发xiàn

一个劳作的少妇,头发披散,肩上扛个木铲,似是要回家的样子。孟将军已将她领到田王跟前。

看她二十几岁年纪,遮阳的斗笠下,眉目倒还清晰,几个弩兵也凑上来,围看那妇,如看新鲜,被姬将军喝止。

田王问她几句,也是答非所问,看她身上斜背了一只麻布搭包,孟将军着人拿过来,从里面翻出几块红薯,沾着潮湿的新泥。

只好放她走去,我们远远地相跟,那少妇急匆匆,手里把搭包捂得紧紧的,不时回头看我们。但是孟将军似乎发xiàn

什么端倪,一抬手制止了队伍的前进。

只见他伏下身来,探头在地上细看,并看不出什么,但他用刀在脚前一挖,立kè

就有干松的碎土往下流去,一会便露出了铺得严整的干草,他抓住一拽,把草拽了出来,脚边现出一个陷洞,深可及肩,里面是栽在土里的一排竹刺。

那个少妇明明从此行过去,却不吱声,恨得孟将军一直咬牙。再看,少妇已无踪影,只有道旁树叶在风中鸣响。

由于褶皱和断层作用剧烈,加之外力作用的长期侵蚀切割,整个列岛的地形显得十分破碎,海岸曲折多港湾。

河流也多短小,最长的一条才三百六十多公里,不及长江的一个零头。山脉多为南北走向,地震平均每天发生四次,与此相关的是,此地温泉遍布,总共有一千多处。我们又行,果然就发xiàn

了一处,待想去喝,一股硫磺味,有机会,得让苏将军多泡泡,对他伤口的恢复是有好处的。

转过一个弯,我们从坡上又发xiàn

了少妇的影子,这次她蹲在另一处平坳中,挥着木铲在地上挖掘。明明看到我们出现在山坡上,也不躲避,还不时拿眼来看我们。

田王低声说道,“此妇先前躲避,面露惊慌,这时又隐而复现,故作镇静。你们不觉得有异么?别是另有蹊跷,不能大意。”

孟将军说,“我也奇怪,看她过陷阱而不指明,已把我们视作敌人,不如……”田王点头。

于是,由我与孟将军领了二十来人,故yì

不做停顿,照常说笑着往前先进,而姬将军与田王,却无声地在坡后草丛里隐伏下来,从枝丛草叶的间隙,他们能够看到山坳里的动静。

刚离那少妇不到二十步的距离,就感觉到了异样。山间平坳,四周都是树木,只有几条发白的小路由平坳伸入林中,在密匝匝的树丛里,我首先发xiàn

了里面显露的麻布衣物的颜色。

没等我们有所动作,那少妇已扔掉木铲,大声的地嚷叫起来。

第038章 遭遇埋伏

只听她冲着林中闪出来的一个魁梧男子,诉说着什么,有些愤愤不平,但是声音很动听,边说边指向我们。

好像我们刚才,不只是看了看她搭包里的红薯,而是非礼了她。

男子即是那伙强盗里的一个,昨日就站在首领的身边。女人的倾诉只是个借口,也许她告sù

他,自己丢了几块红薯或是贞操。

借口是很好找的,可以是丢了个人在某座城里,可以是丢了辆自行车,而且,当借口被当做借口的时候,一般不会有辩解的机会。

他一声呼哨,立kè

由密林之中,涌出七、八十名手持棍棒的原住民,个个张牙舞爪,也不答话,直接就往我们人群里招呼。

这就是他们设下的埋伏?

情势虽然在预料之中,仍然让我们二十几个人猝不及防,看来,他们想来一场以多打少的群殴。

方才,王虽然让我们小心,但是事发突然,人们还是有些猝不及防。见那群人,乱蜂似地往上一闯,对我们可不见客气。

饶是如此,孟将军边招架边冲我们说道:“王未发话。只用刀背,不可伤人。”

这种打法,无异于作茧自缚,手中就算有再快的刀枪,又何异于木棒?

于是,这边二十几个训liàn

有素、在面对东方最强dà

的秦、汉帝国的虎狼军团时,都能沉着应对,豪气对垒的军士,此时倒摆出了疲于应付的架势。

有三、五条木棒接连向我打来,耳边风声很紧,还有对方发狠的怪叫,孟将军也很狼狈。

就在这时,就听山坡上传来一声弓弦响。一支羽箭“咄”地雕在了一支高举的木棒之上,一个家伙在我身后举着它,箭竿犹自在木棒上颤鸣。

这是王给我们的信号,别傻乎乎地挨揍,爱民也不在这个时候。

孟将军来了精神,大吼一声,身边几个人飞了出去,军士们也一齐发力,战团里终于见到了血光!

那为首的一声口哨,这些设伏的乱民,丢下几个缺胳膊断腿的同伴,扭头就逃。我们在后边紧追不舍,野岭层层、草木森然,几乎就要跟丢。后边,王与姬将军他们引着另一半人马尾随而来。

眼见山脚之下,有一片散落的村子,并有依山势而设的环村石寨,但那些溃民却没有往村里逃。

追过一道山梁,我们看到最后一个后背的影子,在一处崖口一闪,不见了。

孟将军领着我们追将过去,他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王也带人赶到了,环顾四周,忽然说了声“不好”。

刚要返身回去,身后的来路上,那道山崖口上方,传来轰轰隆隆巨石滚落的声音,巨石夹着乱树枝,一眨眼出路便被阻塞!

而头顶上有人呼喝不停,脚步杂踏,有如雨的石块纷飞下来,六七个军士头破血流,但他们都没有吭声。我们被困住了,不停躲闪着由空中落下的石块。

这是一处险地,四周环山,中间的空地大小与巨龟的后背相仿,唯一的出路也被堵死了!

几个军士望崖口跑过去,试图搬开阻路的石障,那里石头夹着乱枝,塞得严实,甚是难弄,而头顶上,飞石又如雨落下,他们抱头鼠蹿逃了回来。

上边的飞石暂停,我们不做出去的行动,上边也不扔石头,一靠近那崖口,就有人拿石头砸我们,着实气人,我们被实实在在地困住了。

我们拥护着王,贴着石壁站好,谁也不吱声,仰头观察高有数丈的山岩,直如刀削,但是由一侧的山顶上,倒生着一条缆绳粗细的藤,直垂到了地面。

孟将军的身手不错,他悄悄几步过去,纵身一跃,两手抓住藤条,在上边借了一下力,脚下一蹬岩壁,就向上蹿了数尺,重又抓牢了藤条。

如上反复几下,已然到了半腰。就在我们下边的人屏住呼吸,都去看孟将军时,在他的上方,突然传来砍树的声音!

只见孟将军吊在那根藤上,脸色不大好kàn

,姬将军从下边就看到方才那位少妇,正在山顶上挥刀砍那条藤!

也不知是刀不快,还是她力qì

小,不然,孟将军早摔下来了,但那一声紧似一声的,像砍在我们的心上。

他搭上一支箭,也顾不得怜香惜玉,望上就射,箭如流光,直飞过去。却因为一块向外闪出的崖石阻挡,只射在了崖石上,火星一闪,啃下一块核桃大的石块,与箭一同回落下来。

无奈之下,他大声的对半腰上的孟将军喊道:

“趁未断,快下来!”一句话提醒梦中人,孟将军在上边手一松,身形下坠,半路上又抓了下藤条借了下力,等再去抓时,那根藤已然被砍断了。

但是孟将军安然回到了地面,我们各人都不禁一阵失望。

孟将军骂着,“靠,谁这么损,晚砍一会,老子就上去了。”

姬将军冲他道,“老孟你就念人家的好吧,只派个娘们去砍,不然,你早就掉下来了。”

这时,田王似恍然大悟,对我们说道,“要想出去,还是来途,”话未说完,率先奔去那崖口!

我们同时一惊,方才那如雨的飞石可都领教了,万一把王伤了,我们岂不悔杀!于是不约而同,一齐奔过去,合力去清理阻路的石块。

预想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一开始,那少妇在上边倒也象征性的扔了几块石头,大的也扔不动,净拣些拳头大、核桃大的来虚张声势。后来见我们不为所动,干脆她也不扔了,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王一个劲地催促我们,“快,快。”所有人加快了进度。边手下动作,我边想,不是有个什么试验么?

在同一个鱼缸里,同时放养着几条金鱼,还有一条凶猛的食肉鱼,并在它们之间放上一块无色的玻璃。一开始的时候,那条凶猛的食肉鱼不停地进攻,一次次撞到玻璃上,最终放qì

了努力,后来,撤去玻璃……靠,这群恶民,把我们当鱼了!

一个时辰之后,我们终于从被困处脱身出来。但是天色已经向晚,田王对我们说,大约是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计了。孟将军道:

“我们随行四十人,只有七八人挂彩,下步如何行动,请王示下。”

田王道:“还不算坏,今日一仗,回去好好自省。方才我便在想,这些人,言语、做派与我们差别这样大,必不是同种,不能老是按我们的想法去应对,如此一来,只会让其牵了鼻子乱撞。”

我们齐看向王,他又道:“方才围攻我们的那么多人,到后来只剩下一个小妇,他们都去了哪里?”

第039章 弥生时代的贼

联想昨夜海滩边的一幕,我对大家说道:“鲸鱼肉!”

在那个时候,这个列岛还该是处于弥生时代,这里的地貌注定了此地的住民们,不可能有华夏**规模开发农业的实践机会,连条件都没有,面对大海,甚至连迁徙都不可能。

而华夏大陆上广阔的黄土高原,土质半干燥,上边只生长着一层稀疏的草,即使只有古代挖掘的木棍,也能够进行植物的栽培。

是以在那边,早已经建立起的庞大的帝国,而这列岛上还只是处于部落时代,他们历史上的所谓“战国”,如果也能称之为战国的话,要再等一千多年后才会出现。

这里的妇女们只能是在散落于山坳的平地上采集坚果及谷物,挖掘根块植物、捕捉昆虫,而男子捕捉小动物及鱼类。

对于鲸鱼,也许他们只在海面看过它的背鳍,鲸鱼肉哪儿吃得到!

想起昨天,他们看到那副鲸鱼骨架时的新奇,也就不足为奇了。

于是我朝田王建议,大队速回海边,与苏将军会合,再派出精干小队,插入敌人老窝,侍机而动,关键时候打他个措手不及。

小分队就两个人,我和姬将军。与田王他们分手后,他们速速赶去支援本部,我们就悄悄接近那所石寨。

这石寨并不是石头码成,而是天然一道石岭,高有过丈,外面斧砍似的,是一道深渊,上边吊起一座木桥。

而这石岭,与那深渊似的沟壑相临相傍,一直弯弯曲曲地,绕寨而行,把里面依山势而建的茅屋圈在里面,真是个易守难攻的所在。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在石岭的外侧,潜伏向前,外边山势渐高,我们边行边观察寨里的情形,对那里可以一目了然,但要进去却是不能,因为这道岭外边的深沟,最窄的地方也有两丈,下边深不见底,隐约的只听到万马奔腾的水声。

那石寨里面到处是泛白的岩石面,土壤很少,所有的茅屋,都是以红松树干并排垒起来做墙,上边覆着茅草,寨子里正中央的开阔地上有个石台子,一丈宽两丈长,三尺多高,由几块青石板铺个台阶,可以到达石台上边,看来这是他们聚集会议之所。

整个寨子分前后两大区域,前边以公众活动为主,后边看样子是各家各户单独的房子,石寨背靠悬崖峭壁,那道蜿蜒而来的石岭,在寨子的后边,与悬崖融为一体。

我和姬将军所处的地方,恰好紧邻这处峭壁,从这可以看到整个寨子的情况。

要想进到里面,不是没有办法,就在这段深沟的我们这一侧,生有一株高大的松树,倒下后,不但可以越过眼前的深渊,或许还能直接搭到那石岭上面。

这松树,根部也有脸盆粗细。但我们没有斧子,只有田王送我那把剑。

砍倒松树并不难,但是会惊动了寨子里面的人。

于是,姬将军藏在高处,监视寨子里面,而我手提宝剑,下到底下,去砍那棵树,我不敢弄出大声音,先是把剑尖穿入树皮,一转手腕把树皮切下来,然后去削里面的树干。

这时就听里面一阵嘈杂,满耳东蛮之音,姬将军低声道,“你快来看。”

我回到他隐身的高处,只看到石寨的吊桥放下,一伙人肩扛背背,拥挤着过了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怀里抱着两块鲸肉,一路小跑冲进了一间靠南的茅屋。

难道,终于让这伙贼得手了?更让我惊骇莫名的还在后面!

我在最后进入吊桥的一伙人群里,发xiàn

了画!还有小月、姜婉清、我爹,还有两个人,是我们的穿着。

他们被人推推搡搡,进到石寨里,吊桥又被扯了起来。

立kè

就有十几个人手持梭镖和木棒站到了石岭之上,对外严加戒备。而我们的人则被推到了寨子正中的石台上边。

寨子里很快就热闹起来,石台边也围了上百的人,有不少身上带着伤。从人群里出来一个壮汉,正是昨夜那个首领,只见他站到台子上振臂高呼,我们离远了,只依稀听的是:

“要吃虾米——要吃虾米——(音)”台下众人也群情激愤。

我看那首领喊完了,向着我们的人走去,贪婪地去看遍每一个女人,最后,伸出手,想去摸画的脸蛋,这厮,倒不傻。但是被我爹田恩一挺胸,挡在了前面,手差点摸到老头子的脸上。

姬将军把弓举起来,又无力地放下,太远了,怕伤到我们的人。

我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正在这时,台上两名被控zhì

住的我方军士,一阵剧烈挣扎,两个人不顾身后有人抓着自己,突然冲过去,对那首领连踢带踹!

他们在保护画他们,但是旋即,一片木棒落在了他们的身上,他们边挣扎,边破口大骂,问候这群贼的祖宗。

我恨不得肋生双翅,赶紧到我的画、小月她们身边,这时石寨外一阵喊杀声传来。寨子中央聚集的人群像被惊动的蝌蚪,瞬间有些乱。

那首领从台子上跳下来,不停地叫一些名字,让他们分别去到石寨的各处组织防卫,还不忘吩咐几个人,押解着台上的人,匆匆向后寨跑来。

我爹刚才被那贼踹了一个窝心脚,现在,画和小月一边一个,搀扶着他,脚步有些踉跄。

他们被推进紧靠我们这边的悬崖下一个木房子里,但立kè

,那两个跟随进屋的贼,就被踢了出来,仰面跌在院里。

我们的人据屋相抗,一时,画和小月她们还不会有危险,但屋内六人,三个女人,一位老人,两名军士负伤,且没有了武器,顶多有一条顶门的杠子,情势依然十分的危急。

而石寨前边,战斗也打得相当激烈,姬将军冲我道,“你还愣个什么,还不快去砍树!这里有我支援。”说着,由箭壶里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

我如梦方醒,光在这里着急有什么用,现在趁乱,也不必顾及动静,我跳下去,宝剑挥起,深深砍进树干,撼动了半晌才又抽出来,这剑,削铁如泥,却不是个砍树的好家伙。

姬将军“叭”地射出一箭,我心也一紧。只听寨里发出一声惨叫。我心系寨中人,又跳上去往里看,只见一个人倒在我爹他们藏身的门外,痛苦的抽搐,麻布衣的后背上插着一支箭,血不停地渗出来。

我看一眼又跳下去砍树。

第040章 占领贼巢

前边战斗稍停,似乎是双方正在就人质问题进行谈判,但是只消停了一会的功夫,战斗又突然激烈了起来,喊杀声不断,寨外箭如飞蟥,而寨墙内顿时一片慌乱。也许是王在亲自指挥作战。

他可真够狠的,寨子里有被困的自己人,还有他的女儿,要是我,不敢下这样的进攻命令。

我不知dào

我爹以及画她们又是怎么落入了这些人的手里,战争对于女人来说更加残酷,这帮**,见鲸肉都这么不要命,看到如花似玉的三个女人,还不知dào

打了什么如意的算盘。

我拼了命地挥剑砍树,又不放心里面,时不时地跳上姬将军身处的石台上,往里面看。

不一会,那首领便有些气急败坏地带了几个浑身是血的亲信跑了回来。

只见他直接冲这边的木屋而来,半路上,那个少妇也冲出来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只听姬将军骂了句什么,一支箭又射了出去。又一个人死在屋前地上,血流了一地。

他们已然发xiàn

了这边有人,似乎那首领十分急切,在鼓动人冲进屋去,但两具尸体在面前,人们都试探着不敢上前。

姬将军面上不动声色,嘴里却对我道,“你快!我快……没箭了!”边说,接连又放出了两箭!

我知dào

形势紧迫,没命地砍树,木屑纷飞!终于,树根被砍进去多一半,像只张开的白嘴。

我放下剑,把身子伏在树干上,去推,没有动。姬将军也从上边跳下来帮我。

我们共同发力,大树“吱呀”一声,冲着石墙倒了下去。随着寨内人的惊叫,这株树的巨大树冠搭在石墙上,其实,这深渊的宽度,只需yào

在中间倒一次脚。

我们两人同时落入了石岭之上,没做停留,跳到了院里。

此时寨子里面的人狼奔豕突,一排弩箭越过石墙准确地射入人员最密集的地方,许多人惨叫着,或倒地毙命,或爬着寻找隐蔽。

我对姬将军喊了一声,“你去打开寨门,我来解救他们。”姬将军应了一声,挥刀向前边冲杀过去。我看到他的箭壶之中,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支羽箭。

那人突然见到由寨外跳进来两个人。吃惊非小,而地上已躺了七、八个中箭的人,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时间没容得我多想,那首领与昨天第一次露面时的倨傲比起来,如今显得十分的狼狈。

他的屁股上插着一支箭,一瘸一拐地想跑,被我拦住去路。他回头看看前寨,姬将军已冲散守卫,扯落吊桥,更多的我们的人蜂拥进寨。

贼首领手中紧握着一把短刀,除了那少妇,他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他大叫一声,忍住屁股上的剧痛,不失灵敏地跳将起来,冲我就是一刀。

我一剑把他的刀砍落,他看看手里的刀把,感觉有点不可思议,许多我们的人围了上来,那位少妇也从地上爬起,紧紧地抱着他的左臂,眼神之中充满了恐惧。

他左右看看,又看看自己身边的女人,最后一次呲着牙舞动着胳膊冲向我,被我踹在地上,立kè

有几个人冲上去,把他紧紧地摁住。我命令手下人将那贼寨主夫妇(我的猜测)关进了松木房子。

他们把这两人押进去以后,立kè

就跑出来,告sù

我们一个惊掉大牙的消息。

房子里没有人!

我飞快地跑进木房子,房内的墙上挂满了麻绳串起来的鱼干,整整挂满了一面墙。一条顶门杠子横扔在地下,地上一张宽大的没腿木床,那刚刚被关进来的男女坐在上面,莫名其妙地看着我。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有东西。

这时,田王大步流星地带着姬将军和孟将军他们走了过来。终于又一次指挥了一场战斗,虽然规模不大,但却是全新的内容,他显得精神焕发。

而我却满脸的沮丧。我爹、我媳妇都不见了。谁处在我的情况下心情也不会好。

从他们躲进这间房子,到我冲进去,其实,我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一片地方,就算是我伏下身子去砍树那会,姬将军也不错眼珠地盯着。

唯一我们两个人都没有盯着的时候,就是他我一起推倒树的那么一会儿,这么一会,难道就有人将他们又劫走了?

姬将军将身伏于那几具中箭的尸首跟前,看了一眼,就对我们说:“这事有蹊跷。”他说,“田纵,你可知我刚才总共放了多少支箭?”

我心不在焉地说:“总共四支。”

他说,“是呀,但是你看,现今地上躺了八个人,而这里有四支箭,与我用的不同。”说着,他从一处尸身上拨下来一支,递了过来。

细看地上尸体的中箭部位,也能看出,这绝不是姬将军一人所为,还有一些什么人在暗处相助,救走了画她们?

田王拿起来看了一看,很惊奇地说道:“这箭怎么如此眼熟?”

他把箭看了看:“这种箭是大秦的制做方法,箭杆细长,箭镞也细小。如果没说错的话,姬达的箭长为两尺三,你们看这几支,是不是足足有三尺长?”

见我神情萎靡,田王不解,一问,也疑惑地说,“方才,我闻报,说画儿她们已然获救,所以才能无所顾及,大胆进攻。难道不是你和姬达所为?”

获救?这从何说起?正自自疑惑,只见苏将军已从寨外大步而来,身后跟着的,不正是田画和小月他们!

我赶紧走上前去,拉住画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和检查,还好,她没有受伤。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当着这么多的人,她悄声对我说,“没有事的啦”。

小月跑上来,拉住我的手,喊道,“田哥哥,还有我呢,我在这,我没事。”

田王吩咐:在寨内腾空一些房间,把凡是参与上船抢劫的人,统统看押在一起,等候发落。

这事很好办,各家屋里藏了鲸鱼肉的,一个也跑不了,结果,整个寨子里,只有五个人没有抢劫:

一个年老卧床的,两个正在吃奶的,一个看管吊桥的。

整个一个倾巢出动、全民皆贼,还有一个,就是那少妇,不过她应当算是间接抢劫。

也许,在这些人的眼里,抢别人的东西,就和上山摘果子是一样。也用不着脸红。

在讨论此地族众的这些习性的时候,孟将军说,“一只狼,在与兔谋食的时候,怎么会有羞耻感。”

小月接话道,“孟将军这样说,我倒糊涂,好像我们也不是人了似的。”田王说,“这些弯弯绕的问题,不必多想,只须记好一句话。”

我们齐声问道,“什么话?”

“谁不拿我们当人,我们就不拿谁当人。”

整个寨子被姬将军和孟将军安排人收拾打扫一番,那几具尸体直接扔到墙外的深渊里喂鱼,这大概就是不拿他们当人的第一次表现。

这里还不错,田王决定将这里当作临时的陆上栖身之处。各船分兵一半,来到石寨里,早晚操练。并安派我立即检查各处的防务。

一检查又发xiàn

了个让我惊掉下巴的事情:两个贼头儿跑了,木房子里空空如也。而门外边明明站了岗哨!

第041章 哦,我的小月

小月站在我的身后,“田哥哥,其实,我是一直等你问我的,谁知你没问,我就忘了。”

什么啊?

“我以为你会很关心我们呢,我和画姐姐。谁知你连我们怎么跑掉的都不关心。”

我不关心?为了进到寨子里救你们,我五分钟就放倒了一棵大树,要不是在乎你们,我会这么玩命?只不过听说你们已经脱险,我的心就放在肚子里了。一忙别的事情,就没问你。

小月领我来到那间房子里,走到那张矮床跟前,“打开吧。”

打开?怎么打开?我蹲到了床边,手抓住床边,用力掀起,床板的下边是一个洞口。

据小月说,事情是这样的,当时,他们几个被人押进了这间屋子,我们的两名军士把对方两个人打了出去,拿着顶门的杠子,踞门而守,他们想冲进来,但是不知dào

哪射来的箭,那两个人都被射倒了,小月回忆,“后来,后来,你爹说,”

“我爹?我爹是谁?”

“后来,咱爹说,为什么不用地下的床板把门堵起来?于是,他们就掀起了床板,发xiàn

有个洞口,我们顺着这个洞口钻了下去,一直往前走,没走多远,出了一个长满了青草的洞门,就看到了我们那两艘停在水边的船。”

这么说,这条暗道是整个寨子为防止万一,而留下的紧急出口,怪不得那些人在最危急的时候拼了命地想进这间房子。

但是我还有个地方不明白,既然这条暗道是通往我们泊船位置的附近,那么,刚刚逃走的首领夫妻俩,是怎么从我们两条船、近百人的眼底下溜掉的呢?

我决定,亲自把这条暗道走上一遍。小月一听,兴奋地道,“田哥哥,我来带路。”

因为她已经走过一遍,又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也没有多想,她在前,我在后,我们一前一后钻进了地洞。

这条山洞不是天然的,是用人工一铲一铲挖出来的,肯定花了不少的力qì

,我们沿着洞内的台阶,一步一步地往下走,一会,光线渐暗,眼前漆黑一片。

但是,也就是几分钟的样子,我听小月说了句:“田哥哥,到了。”

不久,我觉得前边光线逐渐亮了起来,就走到了洞口,那里长着茂密的野草。

我没多想,一伏身钻了出去,心想,这么一条地道,又隐蔽、又方便,真是出人意料。

正如小月所说,这里紧靠着水边,一扭头就看到了远远停泊着的我们那两艘船。有两名我们的军士拎着刀跑过来,和我打招呼:“田将军,怎么是你?”

我问,“你们这是?”

其中一个人说道:“苏将军说,这里是暗道的出口兼入口,让我们两个守在这里,有动静及时汇报。”

“哦,”我对苏将军的周密和细心挑起了大拇指。

这里的确是个关键地方,如果水上失守,敌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由暗道偷袭我们寨子。

而如果是敌人在寨子里,要偷袭我们的两艘船,会给我们造成很大的被动。

我往船那边看去,没有小月的影子,这丫头,跑得真快。于是问道:“看到小月了么?”

“什么?小月?她与您一块下来了吗?”他们都知dào

我和小月的关系,关切地问我。

“是啊,没看到她?”

“没有啊田将军,我们骗您干嘛?”我脑袋嗡的一下,看这两个军士不像是和我开玩笑的样子。

小月去哪了?我明明刚才还听到她说了句,“田哥哥,到了。”随后我就看到了洞口,也就是前后脚的事情。

但是,她去哪了?再看那两名军士,都是老实厚道的人,不可能骗我,搞我的恶作剧,看我急得瞬间脸涨得通红,两人关切地问道:

“田将军,您没骗我们吧?小月真的是和您一块进来的?”

我没理他们,返身进了洞口,原路往回走。

这条洞确实不是太长,几乎是用了与刚才一样长的时间,我就又看到了那只入口。

可是小月也不在那里。

我爬上洞口,以极快的速度在寨子里跑了一圈,还是没有发xiàn

她,姬将军发xiàn

我神色不对,关切地问我怎么回事,我把刚才的事情和他一说。

他立kè

就警觉了起来,说,“别乱跑了,从小月当时的那句话来猜测,她也不像和你开玩笑的样子,问题一定出在了那条地道里。”

他立kè

把情况向田王做了汇报,在地道的出口和入口都加派了人员把守,然后,姬将军和我一同进了洞。

不一会,我们一前一后钻了出来,那两名放哨的军士立kè

跑了过来,关切地问:“两位将军,找到了么?”

我和姬将军对望了一眼,二话没说,返身又钻了回去。

一进洞里,我只觉得一阵心慌,手扶洞壁,浑身发软。我一向是个坚强和沉着的人,至少在这一刻之前,我一直这样看待自己。

但是,我可爱的小月,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刚刚和我说完了话,就不见了,她绝不是去哪个好玩的地方观光做客去了,这个地方,我们都是刚刚站稳了脚,不知dào

的东西还太多。

贼首领夫妇刚刚由这条地道跑出去了,他们并没有被外边放哨的军士发xiàn

,就是说,小月无意中和他们走了同一条道。

而下午的时候,小月她们刚被掳到这里时,在前寨的中央石台上,贼首领那副贪婪的面孔又浮现在眼前。

姬将军举着火折子,他拍了下我的肩膀,让我冷静。他问我,“田纵,你得好好回忆一下,她和你说最后一句话时,你又过多久就出了洞口?”

时间根本不必用多久来说,明明就是前后脚的事。

“那么,也就是说,小月在你之前,她首先看到了那个洞口,她以为那个洞口,就是上一次她与小姐等人跑到船上去的那个。”

“嗯。”我的脑袋里一片混乱,但是我还知dào

一个劲地提醒自己,冷静,冷静,别心慌!姬将军又说:

“而且,在她看到这个让她走错的洞口之前,她不可能看到那个通往船边去的、正确的洞口……不然的话,她也不会走错,至少,至少她会停下来分辨一下,那样的话,你就在她身后,她也不会走丢了……应该是你俩一起走丢才对。”

我恍然大悟,大声对姬将军说道:“将军。你灭掉火折子!”

第042章 暗门

我们灭掉了火折子,洞内又漆黑起来。

为了验证姬将军的推断,我们从水边的那个洞口倒退着往回走。

这时我才留意了一下这个通往船上的洞口,不,应该用门更合适。我想起了小月对我回忆时说过的一段话,她说,“我们顺着这个洞口钻了下去,一直往前走,没走多远,出了一个长满了青草的洞门。”

一个洞口,一个洞门,这只是她无意之中,只凭借第一印象,脱口说出的两个词语,因而其中所表达的信息,是准确无误的。

也就是说,那个让她误走进的,也应该是“洞门”,而不是“洞口”。

我们倒退着,那个“洞门”渐渐远去,被拐了个弯的洞壁挡住。在这个位置,相信小月当时也是看不到的。

姬将军就站在这个地方,“啪”的一声,重又打着了火折子。他对我示意,继xù

后退,直到看不到他手里的火折子为止。

当我说,“已经看不到。”他用刀在洞壁上划了个记号。

然后,他举着火折,也往前走了一段,又站在那,让我退。

我又退,又说,“看不到了。”又听到他在洞壁上做记号。

再往后就不必退了,因为后边全是直洞。我们看了一下姬将军前后两次划了记号之间的距离,不过五步。地道在这两个记号之间,拐了一个爱斯形的弯。

我们点起火把,在划定的区域内,仔细地察看起洞壁来。

所有的石壁都是一个样子,看不出异样。我们用手在上边逐一地敲过,也没有发xiàn

什么不同。

地面上是一层褐色的碎土,印着杂乱的脚印,如果有小月留下的话,也早被我和姬将军的所遮盖了。

但是在一处石壁与地面的夹角上,我突然有个发xiàn

,忙招姬将军来看。在那里,一块突起的石头缝里,长着一抹青苔!

别处却没有这个,这里是唯一的一处,仔细看那里的石壁,姬将军用手沿着杂乱无章的石缝,描了一个大致的方形,像个门的样子,他冲我点点头。

在洞子的中间部分,如果不是能够与外界相通,不会生有青苔。用拳头敲那块石壁,终于听到了空洞的声音。但是我们在那门的周边摸索了好久,也没有发xiàn

机关。

我想,开门的机关应当不在门的附近,只能是在往这道暗门走过来的半途中,那样的话,当看到这扇门时,才不会让人感到突然。因为,当你走到跟前它才突然打开的话,一定会让人感觉到突兀。

于是,姬将军守在那洞门的旁边,我返回去,一遍遍模拟小月在黑暗中走过这里时的脚步、动作,手会习惯性地扶在哪里。

终于听姬将军那里说了声,“就是这里了!”我定格在那里,我的脚下倒没有什么不同,而右手,正扶在了石壁的一处突起上,它周边的环形纹路隐于一片杂乱的石缝里,根本不会被人注意到。不出意wài

的话,这就应该是暗洞的开关了。我在那里用宝剑刻了一道明显的三角形记号,向姬将军那里奔过去。

只有那只火把靠在洞壁上,姬将军不见了。那道“洞门”是关着的。

我赶紧回来,按了一下那只开关,又走到那里,洞门还是没有开,或者是已经开过了又关闭了。小月当时一定是十分的兴奋,一路在前跑着为我带路。

我又去按了一下开关,飞快在跑回来,在火把旁边,果然看到了一个洞口,外边也长满了杂乱的青草,不仔细看,如果是在匆忙中看到,一定会以为,这就是那个通往船边的出口。

本来在地下人的方向感和距离感就不会很明确,更不用说只走过一次的小月了。

刚想到这么多,那洞门就关上了,四四方方的岩石平稳无声地平推回来,洞里重又现黑暗。

本想先回去告知田王一声,但是小月和姬将军都已经在里面了,我怕他们会人单势孤,于是,用宝剑把那个三角形的记号划深,只要打着火把进来,就会很容易发xiàn

。然后把那支火把仍留在原地。

一闪身,我钻出了洞门,打量四周的时候,洞门在身后无声地关上了。

我回身,打量这道门的背面,它与周边的岩壁融为一体,没有任何明显的标志,怎么回去呢?姬将军在哪?小月在哪?

一条小路出现在洞门外面,一出来,我就发xiàn

自己置身于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之中,一片阴郁的潮湿气息,而身后的山岩像一扇硕大无朋的影壁,把我与我们的大队人马隔绝开来。

一声轻轻的口哨儿,我巡声望去,在离我十几步远的一棵树上,我看到了姬达。他跳下来,“没人啊,小月被老猴子抓去做压寨夫人了!”他没看我,一本正经地说道。

知dào

他在逗我,他知dào

我现在的心情。我们仔细地一路上寻找,哪怕是一点蛛丝马迹也不能放过。

很快,我们同时在地上看到了脚印,潮湿柔软的地面上积满了陈年的落叶,小路上每隔一步远的地方,青草都被踩得倒伏于地。细看是两个人的脚印。一男一女。

如果猜得不错的话,这是那一对亡命鸳鸯留下的。没有小月的足迹。我心里一阵起急,只觉得头一阵阵地发晕。姬达关切地看着我,道:

“田纵,别听我瞎说,那是逗你呢,小月那丫头,机灵鬼,只有她卖别人的份儿。”我的内心稍稍安定。

当下之计,只有尾随这串脚印,再做打算,我们像两个猎人,在密林中穿行,那条小路看起来并不是经常有人走,所以那脚印总能分辨出来,偶尔消失一段,也能在走不远以后,再次出现。

不知dào

走了多久。树木渐次稀少,代之一片丘陵之地,这对我们隐蔽有不利的地方,但是好在还没有发xiàn

一个人影。

我有点怀疑小月也能在密林中走这么远。试想,一个小女子,猛然发xiàn

自己走错了门,一定是十分的惊慌,想办法往回走,即使找不到开门的机关,也不会冒险跑出这么远。

我把自己的想法与姬将军说了,他沉思片刻,点头道:

“那逃走的夫妻,与小月钻出这洞门的时间,肯定有很久的间隔,而那夫妇出来以后,因内心恐惧,慌慌如丧家之犬,绝不会在这里等什么小月,因此,小月被他们掳走的可能性很小。”我心又稍安。

刚想说服姬将军往回去找小月,却猛然听到前边不远的一块巨石的后面,传出一种非常之音。

第043章 纳玛象、斑鬣狗

是挣扎打斗的声音。

我们对望了一眼,以突起的岩石为掩护,从不同的方向,不约而同,向声音发出的地方飞奔过去。

一阵扭打和撕扯衣服的声音传了过来,伴着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和女人精疲力竭时,从喉咙里发出的绝望的沉哼,还伴随脚蹬踏在山坡上,碎石滚动的声音。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我的脑海,我不顾一切,弓起身子,直向那个地方冲了过去。

姬将军也听到了,几乎是与我同时,身体激射而出,几声迫不及待的“啵啵”声传进了我们的耳朵。

当第一时间跳上那块巨大的岩石,我看到两个人正扭打在地上,一个五短身材的男子,一头蓬乱的头发,胡乱扎在后脑上,宽厚的脊背上是一件粗黑麻料的衫子,正将一个女人压在身下,她的两只脚无力地在下边踢蹬,看来已是最后的抗争。

我血惯瞳仁,把手中的宝剑高高举起!

那忙于进行好事的男子,突然抬起了脑袋,他听到了动静!从那里仰起脖子,看站在岩石上的我们,脖颈显得有些吃力。而一连串的我听不懂的咒骂声也瞬间从那女人的嘴中喷发出来。

姬将军冲我喊了句什么,可我没听到,当他发出声音的时候,地下的男子已被我砍翻在地,一动不动。

刚才,我的眼前出现了短暂的黑视。我第一次看到画的时候,就出现过。或者说,我一激动的时候,会控zhì

不住地出现这种情况。

后来,我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

血渐了那女人一脸,连脖子里也是。她爬起来,我看到,她是那个我们在林中碰到的少妇。姬将军能感觉到我悄悄长出了一口气,我拿她当小月了。

不远处躺着那个首领,他的后脑上斜着砍着一把柴刀,已经没救了。

那少妇奔过去,伏在他身上像母兽似地嚎叫起来,痛不欲生,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也不顾及我们就站在旁边。

她拣起那把柴刀,在地上挖坑,那里都是满地的卵石,姬将军过去,用刀去帮她,她也没阻止。草草地将那可能是被暗算的首领掩埋起来,少妇也不说话,起身就走。

从道义上说,我们是不是可以送她一段,整条路上还说不定会出现什么野兽。于是我们不远不近地跟在她后面,也许她可以对我们寻找小月提供一些帮zhù

也未可知。

这个地方应该会有一条高铁的,不过是在许、许多年以后的事情了。现在漫山遍野除了茂密的草就是乱石,那少妇走得很快,把我们落下好远,她不时地回身看我,姬将军很兴奋,“还是做好事好啊,你看她是不是对我有点意思?”

我知dào

他只是在开玩笑,也缓解我的焦虑,随着他的话音未落,从远处的乱石后边出现了一群庞然大物,迈着沉重的脚步,杂乱无章但是足音敲在地面上有种震慑人心的力量,姬将军瞪大眼睛道,“那是什么?”

他可能没见过,可是我知dào

,那是一群纳玛象。没道理啊,这种象在长江流域和淮河流域有过分布,它们是穿过了重重海洋来到这里的?它们早在十万年前就应该已经灭绝了呀。

但这一群象,足有数百头之多,它们转过了山坡,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其中一头象的背上,端坐着一个人,他远远地看到了走在前面的少妇,大声叫着她的名字,朝她挥着手。

她像得了救星,嘴里大声呼喊着向他跑去,那象背上的人听到她的喊声立即警觉起来,嘴里一声呼哨儿,象群立kè

骚动起来,头象一扭头,疯了似地向我们冲了过来。

“快跑啊!”如果不想被踩为肉饼,就只有跑。

听我一喊,姬将军反应相当了得,他根本没见过这么大的动物,这和海中的鲸鱼还有所不同,白森森的獠牙,落地有声的粗腿,哪一样也惹不起,我们一扭身,撒鸭子就往回跑。

我们都使出了全部的逃跑功夫,跨过巨石、拨开蒿划、跳过荆棘,没命地往回逃。

身后的大地发颠一样,千万把铁锤敲在地面上,伴着被纵容和释fàng

的野性叫声,难道是十几台蒸汽机车同时拉了气笛?跑,跑,跑,往回跑。

刚刚跑回了那片森林的边缘,它们就追上了我们。象背上除了原先那名男子的吆喝,还多了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是我们杀了她老公?

只听耳后风声,虽然我是极力地往前一蹿,还是被一条象鼻扫倒在地,随着惯性往前一滚,林立的象腿随后就到了。

姬将军没有顾着自己逃跑,他在我倒地的同时已然转身,白光一闪,一条已到我身边的象腿被他一刀两断,血如喷泉,巨大的象身一斜,向我倒来。

我就地一滚,躲开了,那头三条腿的纳玛象直接摔倒在地,扑起半人高的尘土,绊倒了旁边的一头象,雪白的象牙撞在石头上,“卡巴”一声折为两截,那半截象牙直冲我飞来,再想躲,可我真的尽lì

了,只能眼一闭。

姬将军用他那把雕弓把我连肩带背一套,硬将我拉到一边,我们没命地钻进了来时的树从。

我们都已气喘吁吁,纳玛象,我曾经在化石馆专门研究过它们的化石,有一头象的化石,左前腿就少了一截,用一根角铁支撑,右边的牙少去半截,不会就是出自姬将军的手笔吧。

姬将军没有多说,拉起我就跑,树丛暂时地阻挡了象群,也得让我喘喘。

一群斑鬣狗流着涎正在将我们包围,靠,这也是他们驯化了来对付我们的?

在动物里,我最讨厌的就是斑鬣狗,总把他们和一个贪婪的民族联系起来,灰中带黄的皮毛,永远像起了球的毛毡,上边的斑点像沾了粪便,行为做派透着猥琐和狡诈。但是现在,我只有跑,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身后的绿树从里布满了粪便一样的身影,并且快速地包抄我们。

而不远处群象的吼声、杂乱的踩踏声和树枝折断、被连根拨起的声音响成一体。

有一群斑鬣狗气势汹汹地扑上来,身前身后不停乱蹿,扰乱我们的注意力,很快从不同的方向同时跃起三只,直往我们的肩上扑来。我和姬将军被两群斑鬣狗分割开来,看来它们是想分而食之。

面对野兽,人就得更像野兽。我们都发出了震慑人心的吼声。手中刀剑挥下,斑鬣狗的断肢横飞,肠子肚子甩得任哪都是,马上有一小拨斑鬣狗扑上去大嚼,同类就这样成了口中食。

斑鬣狗,是一千九百年以后,才由一位德国自然学家首次命名的,又叫“最后的斑鬣狗”,残忍狡诈和龌龊没有哪种动物比它更甚,因而取名最后的。它们啃食了同伴的尸身之后,又把带血的嘴巴冲着我们龇了起来。

我看到其中一只斑鬣狗的嘴角尖牙上,还挂着一丝黑麻的纤维,看来,那个欲行不轨的男人,已经实行了兽葬。

我们被逼回了始发地,同时去看那扇我们钻过来的暗门,还是老样子。一群斑鬣狗足有十几只,又扑了上来。

第044章 世外桃花源

姬将军一阵左右开弓,像弹棉花似地,不知是什么招法,狗腿狗毛呈一团败絮四散在周围,一群斑鬣狗怔怔地围在外圈,一时不敢进前,个个嘴里咬住了闷哼。

再看他,肩头挂着一条半拉狗腿,滴嗒嗒淌着血迹,但是不远处粗壮高大的树木纷纷被折倒,纳玛象群横冲直撞过来。

姬将军边大开杀戒,边狼哇地大叫,“我姬达刀光剑影闯过来,今天要葬身于一群狼犬么?”

而我,忽然在那面壁立的崖边发xiàn

了一条的绳子,刚才怎么没有注意?害我们这通忙活。我二话不说,蹭蹭爬了上去,攀在上面对姬将军大喊。

他面色一喜,纵身跳上,抓住了绳子,眼看一群鬣狗围在崖脚,在我们的脚下蹿蹦跳跃着,我们顺着绳子,慢慢爬了上去。

下边的象群,变成了一群乱冲乱撞的灰老鼠,我有恐高症,姬将军在我下边说道,“田纵,你可抓紧,别砸我下去,我不想喂狗”。

“你说,是谁救了我们?”我问道。

“小月。”姬将军在下边气喘吁吁地说,“人说与虎谋皮,言人之大胆,田纵,我才发xiàn

,你也够黑的”。

我不知他说什么,一心向上爬。我们两人终于爬上了冷风呼啸的山顶,那根救命的绳子拴在一块大青石上,没有人。

说是山顶,不如说是山墙更贴切。这道正南正北的山岭,总共不过一丈宽,西面可以看到我们那座石寨,寨墙看起来像个算盘。

一条羊肠小道蜿蜒向北,我们略一商讨,决定顺道走下去,我断定,小月必然不在我们一开始去的那个地方。

因为我们碰到了先出发的首领夫妇,却没看到她,也说不定,她被同一个人救起,与我们走了同一条路。

另外,我们的石寨虽能看到,也没有路下去。

姬将军用刀从袍子上割下一块布,从肩头捏下一块鬣狗的碎肉,血赤呼拉的,在那块布上边写了几行字,用一根麻线把它绑在箭竿上。

他看看风向,选个位置站好,把弓高高地举起,一撒把,那支箭迎风射出,飘飘摇摇向寨下飞去。

我们起身,把山下的绳子盘起来,背在身后,向北而行。从这里往西方眺望,浩瀚的大海翻着层层的白Lang,在这个时代,那里还是人迹禁绝之地。

但在不久前,我们前无古人的两艘海船,曾在那里遨游猎鲸,田王后来把它称作了鲸海。

直到一八一五年,毛志国一个什么狗屁航海家卡鲁山是他死,给这里取名日#本海,纯粹多此一举。

在不久的将来,我知dào

,伟大的汉武帝,将会将边界推进到西至贝加尔湖、东至鄂霍次哥海及白令海峡西岸、库页岛以北地区,遥望看不见的对岸,那里就是家乡呵。

姬将军在小路边的草丛里,发xiàn

了那块白绢手帕!一看就是小月的!于是我们撒脚向北飞奔,周身又积聚起无穷的力量。

山势逐渐向下,气候也温和起来,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崇山峻岭环抱的一片平原。这里的一切与外边大不一样,依着山坡而建的几小片民居,怎么看怎么眼熟,离远了听那里人们所说的话,我和姬将军竟然都能听得懂。

我们直接来到一对夫妇面前,我走上前去,躬身一礼,“请问大哥大嫂,那个什么徐福住在哪里。”

那个大哥一看就练过,满身的疙瘩肉,大嫂风姿惹人,姬将军站在我的身的一直看那大嫂。

两口子都是三十左右岁的年纪,上一眼下一眼打量我们很久,看我们的装束,与界外那些蛮民有着本质的区别,说得又是相同的言语,不过听我的问话,却又无理的很。

那大哥道,“你找我们王做什么?你们从哪里来?”

“我们与那徐福乃是故旧,我们来自西方上国——大秦。”我从第一眼就看出他们的底细,别以为徐福带他们跨越大洋来到这里,是多么机密的事情,这些事瞒我还是瞒不住的。

姬将军站在旁边,被我不着边际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其实,现在,大秦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但是为了增加亲切感,我抛开大汉天朝不说,仍旧说了大秦。

大嫂显出了惊奇的神态,慌得一直不住地在围裙上擦手,想来与我有个肌肤的接触,大哥惊得眼睛瞪了老大,嘴巴半天也没有合上,我理解他们此时此刻的心情。而姬将军此刻完全成了跟班,满脸崇拜地看着我。

他们立kè

跑出去,招呼左邻右舍的人,说老家来人了,老家来人了,很快,我可以断定,所有在家的人都出来了。年龄最大的也就是三十几岁,身边围绕着黄发小儿,在人群里穿来跑去。

秦始皇在公元前二百三十八年即位,公元前二百一十年,也就是他即位二十八年后,派遣了徐福,带领三千童男童女,远赴重洋求取长生不死之药。这些都是有史料记载的。从那时到现在,这些人顶多也就是三十来岁的年纪。要说老人,我看也就是那个徐福了。

他们围住我和姬将军,问家乡、问故人,眼眶几乎都是湿润的。搞得我也差点控zhì

不住。

自从别了故土,一路上不是茫茫大海不见人烟,便是满耳的蛮语如闻牲畜,乍一听到熟悉的话语,怎不叫人感慨万千!但是,所有的人都到齐了,也不过五百人的样子,还得连小孩子都算上,不是说三千童男童女么?

这个徐福,怎么搞得,人丁不旺。我对人们说,“在下与这位姬将军,有要事要与徐福告sù

,他现在何处?还烦请各位给以引见。”

“哦,小兄弟,你说的是平原王啊,那不是?”我顺一位大哥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另一面山坡之上,还真有一座像点样子的,呃,宫殿。门口还有人把守。

有位大哥自告奋勇,领我们去见平原王,众人依依不舍,翘首而望。

我和姬将军随那人一路走去,但见山清水秀,一派祥和气象,与山外那种暴虐之气形成很大的很差。

姬将军半路上小心翼翼地说,“田纵,看来你小子知dào

的还不少。”我不理他,把胸脯挺得老高。

第045章 和美女比射

我们刚到平原王宫的大门,就听从大门里传过来一阵女人爽朗的笑声,“怎么,怕我父王吃了你不成?不过,你得小心了,莫要被他占了便宜,他可还没老呢!”

转眼,从里面闪出两个俏丽身影。前边一位个子不高,二十来岁年纪,体态矫健丰盈,面似海棠,一头青丝,被一块花帕罩住,上边白衫,腰围豹皮短裙,足下虎皮软底靴子,腰里斜挂一只箭壶,手持弯弓,她一步跨出大门,正撞在姬将军怀里,赶紧跳开,定睛来看,上上下下把姬将军打量一番,冲身后的人道,“来得好快呀!”

丢下姬将军站在那里直眉直眼不说,我再看她身后之人,不禁喜出望外,恶虎扑食般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也不顾得旁边有人,从脸上亲了五、六口,“小月,急死我了!”

先头那女子侧目看我:“你是谁,再急也不能在这呀,天还大亮,就这么欺负我妹妹。”其实她早已猜到,故yì

这么说。

小月从我怀里出来,自然也是十分的欢喜,不过,她眉头一皱,从我身后拽出一样东西,被那女子看到,立kè

夺在手里,摸索着,嘴里啧啧有声,“哇,这么狠!”

是那半截象牙。

我更是一头雾水,扭头去看姬达,姬将军把头一仰,“这有什么,早知你喜欢,多给你掰几只!”

原来,是那半截象牙向我飞来时,正对我后心,被姬将军一扯,险险地插入我的衣服之中,想到此,不禁心中一阵后怕,难怪我们在爬崖时,姬将军有那话。

于是我说,“此乃我这位姬将军所采得,姑娘如不嫌弃,就送与姑娘。”

那女子满心欢喜,本来泼辣辣的一个人,竟然在看姬将军时,有一种羞涩。

又见到小月,我心已然归位,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早已成为我生命中不可分离的一部,看她安然无恙,所有的担惊受怕都如烟散去。

闲话少说,那姑娘捧着象牙,领我们往里就走,小月告sù

我,她便是平原王的三公主,徐洁。

原来,当时她钻出洞门一看,全不是昨日的地方,心下一片茫然,躲在石后一阵,料我必不会很快找得到,正不知何去何从,正是这位徐洁小姐相救。详情不及细说,我们已然到了正厅。

但见这里虽然不甚辉煌,却也像模像样,中规中矩,走厦回廊曲折往复,宫中花圃百艳千芳,彩蝶翻飞,时至十月,仍有阳春之意。

徐洁小姐带我们,也不须通报,直接进入大殿,再看上边端坐一人,五十左右的年纪,三绺细胡,正与一班下属商量事情。养尊处优的面孔,看起来像厨子。

徐洁领我们走进,冲上边道,“父亲,秦王的使者到了。”

平原王徐福,马上降阶相迎,毕竟在秦王的威名之下,他这个平原王离得再远,也不敢造次,他拉住我们的手,高声说道:

“自从我奉命海外寻仙,至今已有十年,每日怀念故土而不得回,暗夜垂泪而无法解,今倒好了。”

但我怎么看,也不像他说的那样子悲切,他马上吩咐,准bèi

家宴,迎接上国佳宾。

小月不管徐福及众官员在场,一直偎在我的怀里,用实jì

行动告sù

徐福,她已名花有主。上上下下忙碌起来,香味飘进大殿,统统生猛海鲜的味道。

我问平原王,“怎么我看,这里人丁不旺,不是说,你曾带了三千童男童女出海的么?”

平原王徐福闻言,一片阴郁之色浮上面颊,“唉!往事一言难尽,容我慢慢的,有时间再和你细说罢。”他目光在小月的面上一顿,现下的小月,似与我别过经年,粉面微熏,恰似花摆风中。言罢四顾,徐福又道,“我这三位小女,不爱红妆,只是武枪弄棒,不知小女这会,又把那位姬将军去哪里玩耍。”

我闻言一看,可不是,哪里还的徐洁与姬达的影子。我们在平原王的陪伴下,径往后面走来,离老远,就听到徐洁小姐惊艳得有些夸张的呼叫赞叹之声。

殿后,是一片开阔的练武场,一边兵器架上,摆放着各式兵器,那姬达,正手舞一柄长刀,走行门,迈阔步,于一片场上,将那柄长刀舞得风雨不透,徐洁站于一旁,拍手喝彩。

姬将军的武艺,难道仅仅是一把刀?就把那平原王也看得一呆,嘴里念念有词,待一段刀法耍完,平原王情不自禁地叫起好来。

随后,他问道:“不知将军箭法如何?可与小女切搓一二。”

徐洁高兴地说道,“好啊好啊,看我俩个谁更厉害!”

百步外即是一只箭耙,徐小姐自告奋勇,远远站好,挺身而立,由箭壶之中,将她那长箭拽出一支,拉弓便射,那身姿,堪比木兰,长箭远远地直中耙心!

小月也鼓掌叫好,对姬将军道,“将军,抖擞精神拿出本事,定要射倒我姐姐。”姬达不露声色,也由自己箭壶里抽出一支,拉满了弓,“嘡”的一箭射出。

远处箭耙上,一长一短两支箭都啄在红心之上,还在突突乱颤,徐福拍掌大叫,“好箭法!”围观众官员也一齐喝彩。

而我却一边道,“这算什么,姬将军,你不会只会这个吧。”

徐洁也发xiàn

一个问题,问姬达道,“怎么你这箭倒比我的短了这许多?”

姬将军道,“小姐这箭,仍是大秦的制法,秦皇横扫六国,不得不说借了此箭大力,但凡攻城略地,两军对垒,先用此箭远距离奔袭,箭如雨下,密不透风,先期折损敌军有生力量,在心理上也给对方造成巨大压力,然后才是短兵相接。”

“但此箭只适于大军作战,重在射得远,而准确性倒在其次,而我这箭,是后来改进,单为个人做战而用,更显灵活。不过,小姐用此长箭能射中耙心,准头定在我姬达之上。”

我暗想,这姬将军恭维起女人来,更是不显山不露水,高!

徐洁睁大双眼,好奇地听姬达一番话,折服之情挂于脸上,非让姬达表演一番不可。

姬将军稍一思索,走过去,由兵器架上抽出一杆长枪,交于徐洁手中,对她说道:

“小姐不妨用它来攻我。”

第046章 徐福家宴

徐洁不知何意,有些迟疑,我对她道,“怕伤了他不成?”她被我一激,舞枪当棒直砸向姬达,看来还是心有顾虑,那姬达一晃身躲过,我嫌不过瘾,又道,“小姐,这便疼惜上了么?”

那徐洁脸上一红,一咬牙,拿大枪对着姬将军分心就刺!一枪躲过紧接着另一枪又到。

好个姬将军,一躲一闪只在脚下,那徐洁十来枪都扎空。射圃旁有几株柳树,上有鸟窝。方才我们一阵鼓噪,两只回巢的鸟儿不敢近前,一直在那里回旋,刚瞅个空隙飞近,又被底下二人打斗惊起。

姬将军面不改色,只用手中弯弓,对那枪杆一抹,徐洁手中的长枪就刺偏了,一眨眼,将军手中多了一支羽箭,搭箭上弦快得没人看清,只看他,腾挪之中对空中二鸟就是一箭。

待箭落地,那箭杆上,穿定了两只鸟,还在扑簌簌挣扎。

这时有人来报,家宴已然齐备。平原王招呼我们往后殿走来。

看来这徐福,是个懂得享shòu

的人,如果说前边正殿还有些凑合,那这后殿,我想连刘邦当下,也没有他的捧场。

一张长条红木桌,宽六尺,长九尺,台面镶满了清一色的玛脑片,ru白与胭脂红缕缕相间,如天上晚霞,又似熟虾腾着热汽,让人顿觉饥肠辘辘。

我们在桌前分宾主就坐,陪席的还有几位近臣,一声上菜,三名几乎裸着身体的年轻女子,手托银盘走了进来。

只见她们,身前只有一条白麻布片,用两道细索,一道系在脖颈之上,另一道松松地揽于腰间,举步之间,春光乍现。三人面无表情,只是将手中银盘置于桌上,转身又去端菜,在每人面前,都放了一盘一尺长的龙虾,红彤彤勾我的馋虫。

小月坐在我身右侧,也不客气,未等人让,拾起面前的龙虾,卡卡地掰开。

令我们惊奇的是,徐福及他的女儿徐洁,似乎对此已经见惯,仿佛于他们面前走过的,不是妙龄的厨娘,倒是那几位随席的官员,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面上保持正襟危坐,但那眼睛却一直追到三人挑帘不见。

平原王似乎看到我们内心的所想,呵呵一笑道,“那是我们与蛮夷的战利品,只留了这三个了,莫将她们当人。”

一会,那三人又各端银盘走上前来,这次上的上辣丝海螺,小瓮大小的一只螺壳,里面塞满了卷曲的螺肉,点缀些许红辣椒丝,一根竹签插在里面。

很快,菜就上完,大多是我见过但从没吃过的海味,徐福让我们尽量多用,后面还多的是。

我的注意力还在那三位厨娘身上,她们上完了菜并未离去,一个往平原王身边一站,另两个站于我和姬将军身边,也不言语。

但是她们十分乖巧,看我刚拿起一只黄蟹,她便伸出手来,由盘中抓起,翘指掰开蟹壳,放于我的面前,还要拣起银匙替我挖取蟹黄,十月,蟹黄正肥。

但我只感觉到那厨娘微凸的小腹顶在我的腰上,肩膀上也有一对软物时时摩擦顶撞,一阵心猿意马,撒缰狂奔。

小月冲她一摆手,“不劳不劳。”亲自持勺,挖了一下,递于我口中,“田哥哥,专心吃蟹哦。”温柔之中带有威胁,一手在下掐我大腿。我立即收了心猿,专心吃蟹,而那厨娘退开一边,规矩地站好。

姬将军倒没什么,自顾海吃,倒是那位徐洁小姐,也冲厨娘一摆手,让她从姬达的身边退下。

一切似乎都尽善尽美,但我始终感觉,只有一处大杀风景。

就是坐于徐福身边一左一右两位妇人,看穿戴必不是下等人物,不然不会在此就坐,但是,看她们容貌,又让我大生疑惑。

年纪也就分别是四十岁左右,面容也呈现养尊处优的气象,但,但,她们也太丑了。

一个是一脸的麻子,大小相套,疑被烟花崩过,一个眉目尚可,但是下边一对暴牙触目惊心。因有贵客,两人都着意打扮,但也如狗屎下霜,让人不敢再看第二眼。

平原王道,“忘了向二位介shào

,这两位,便是我的贱内。”我闻言,一口蟹黄险些喷出。如此丑妇,怎么能生就那样一位如花的女儿?

忙囫囵咽下,“在下,在下,呃,是这样,在下一直对平原王出海以后之事,心存好奇,能否相告一二?”

于是,平原王缓缓道来。

“始皇帝二十八年,出游海上,到了琅邪郡,你大概知dào

,我祖上世居齐地,就居琅邪,我自幼习学岐黄之术,兼习百工技艺,适逢始皇帝出巡,我便上书请为皇帝出海,寻找长生之药,幸而得准。

于是,我便于当年开工造船三艘,六月开拔,一船童男一千。一船童女一千。一船载五谷种子及百工、器具,并八百连弩手,向大海进发。

传言说我各带童男女三千,不实也,总共仅三千人。再说,又哪有那么大的精力?

况且那秦皇,乃是雄才大略之人,一边允我远行,一边还要防我去而不回,断然不会尽数依我所求。”

“那如何又止有现今这许多人?”小月问道。三千人,也不少呀,但是看这里,人丁并不兴旺。

“小月姑娘的疑虑,我正要说到。”徐福放箸,旁边厨娘手持一方白帕,为他抹去嘴上油渍。而徐福平原王,举着一只油手,看了看,就在那厨娘身前的遮羞布上抹了几把,这等享shòu

,谁信你会回去。

“我们出行入海,一路上经lì

了无数艰辛,有些事现在不值一提,但是,有三大磨难,至今记忆犹深。”言罢眼望虚空,一抹凄然神色浮上面庞。

“想那始皇帝,威加海内,志在四方,单是焚书坑儒、统一货殖、构筑长城,就是一般人想而未敢想的,绝对是亘古一人,不然,他也不会只消用了十年功夫,便结束了五百年的战国纷争,给百姓一片清平……后来是有无尽的苛捐、徭役,但比起连年争伐、百姓流离失所,奔走呼号,又是强上些许。但有一利便有一弊,他之残暴,也让我夜不能寐。幸有此遣,敢不急急而行?是以有些准bèi

并不充分,在后来,几乎令我们这几船人葬身大海。”

第047章 往事难回首

“一开始,我们如同鱼进大海,鸟入高空,感到那提心吊胆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心情真是无比的畅快,那两船男娃女娃也欢呼雀跃,看岸边渐渐运去,我们每个人都没有一毫的眷恋。

一开始的几天天气还好,我还开玩笑地对那些男娃女娃们说,等找到了仙岛,尽数给你们配了姻缘,我们一起过那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你知dào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一天夜里,我们的船在海中行进,忽然就起了大风,大船像是挂在了秋千上边,涛天的大Lang一遍一遍地冲击着我们的船,许多人,包括我在内,都吐得一塌糊涂,孩子们狼哭鬼嚎,我也自顾不暇。

后来,那巨Lang直接拍进船来,有许多娃娃被冲下海去,再也没有浮上来,也可以说,恶Lang卷着他们的惊叫,一瞬间便消失了,到哪里去找?

这样,我们在风Lang里折腾了一天一夜,天再亮的时候,发xiàn

三艘船成了两艘。

原来,那艘装载着五谷种子和百工的船只,不知何时沉没了,我们忙着打捞落水的人,多数是那些连弩手,因他们连年征战,体质还好,我们大约只从水中救起了三百名连弩手,还有寥寥几名工匠,其他人,大多数都葬身鱼腹了!那些种子、器具更不必说,人都顾不过来,谁还顾得上这些。”平原王说到此处,已见满脸的泪痕。

“几天后,我们的船上已是粮米告罄,淡水也不多了,都在那艘沉去的船上,可是前方,仍是茫茫大海,哪有什么仙山的影子?

于是,我们设法捕鱼,没有鱼钩,便将连弩手甲袢上的铜钩拆下、磨利,但是杯水车薪,船上那么多人,许多人饿得一头栽倒,再也没有起来。我们只好在惶惶然中,将他们丢下海去,人员损去了又有大半。

一日,我们忽然发xiàn

一面小山包似地东西由远处而来,那物半没于水中,背上时而喷水,近了一看,却是一条硕大无比的鱼,这个机会,我们当然不会放过,于是集中了所有的连弩手,一齐对准它狂射,只见其后背上如同刺猬一般,负痛而走,海水都被它染红。

我们一直追了它两天两夜,因有伤在身,它并不能深潜,最后气竭而亡,浮于水中。

我们连忙下船,跳将上去,割肉运往船上,心想真是天不亡我也。

我们从那鱼身上割了足足半船的鲜肉,许多人都以为有救了,但是恶梦接踵而来。

先是有两条更大的那样的鱼直奔我们而来,发出摄人心魄的吼叫,由水底一下一下击我们的船底,每一下都足以让它翻掉。不久又有数条大鱼来到,不要说撞船,它们就只是在船边翻一下身,用尾巴拍下水面,那船就被推出多远。

不知过了多久,它们发泄完了怒火,终于离我们而去,消失***,另外,我们终于看到了,陆地。”

“这下好了,总算熬出来!”小月被徐福的故事所吸引,已然听得入神。

“恰恰相反,风Lang虽狂,还有停的时候,恶鱼虽猛,还有去的时候,下面我们遇到的,才是无穷无尽的噩梦。”

“是什么?”小月问。

“是人。一群比野兽和天灾更可恶的人。”平原王似乎忘了吃饭,一口气说了开去:

“眼下我们的两艘船,只有一只完好,另一只,已被那些大鱼撞得几乎散了架,我们使出看家的本领,往岸上靠去,这时,就见成群的木筏蜂拥而来,将我们团团围住。

一开始,还以为是来搭救我们的,谁知他们上了船就大开杀戒,没命地抢我们的船上货物,连男女娃也抢,于是我们奋起反抗,终于将他们打退。

后来,就在一处岸边,我带人依山势起寨,本来那地方倒还不错,但是免不了被他们骚扰,再者,那个地方没有像样的港湾,那伙强盗趁夜袭击我们,那艘破船,也被凿沉。

不得已,我们辗转迁徙,终于看到这处所在。”

“就是这里么?”姬将军问道,他已吃得差不多了,我最后拿起一只海蟹,这东西,有钱都不好吃到。

“是这里。我们发xiàn

四面环山,只有一处出口,且还有一处崖下水湾可以泊船,另有天然的隘口,易守难攻。于是,这才定居下来,一住就是十年。”

“那外边的人?”小月问道。

“就是我们同船来的男女娃们,他们都已长大,我将他们择般配者成家,这几年倒添了不少小娃。平时男丁耕作护家,女人采摘养殖。”

“那,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我指指垂立于一边的厨娘。

平原王向她们看了一眼,“牵磨的驴尔。”

“事情还没有完结,这些年,那些蛮夷之辈,没少了骚扰我们,有时我们人出海捕鱼,就让他们掳去,不当人看待,两处也多次交手,抓到对方俘虏便即销毁,而她们,是我特意留下使唤的。”

原来如此。

没想到此处的原住民如此顽劣不化,如果说弥生时代,人们的所需不能得到有效的供给,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采摘挖掘也不能裹腹,且蒙昧未开,人人思想里都是开天辟地的无知无畏,野蛮些也倒情有可原。那么后世呢?

君不见,举国上下视鬼魅为英雄,抱屠夫而供奉,夺他物为已物,忘暴行如浅梦,哪有半点开化的意思,有些人味的,毕竟是凤毛麟角。

也许,只是一方水土生一方人,生于地狱中的,只会是魔鬼。

想至此,倒对这胖乎乎的平原王徐福,生出一丝敬佩之情,能坚守,并立足繁衍,也当不易。

家宴已毕,三位厨娘走上来,躬身收拾餐具,我又禁不住拿眼往那里上下去瞄,在强权之下,倒也与常人无异。马上,又被小月如钳子般的小手施以警告。

我们谈兴未了。这时忽然有人来报,前边隘口上,大小姐、二小姐派人来说,有两艘奇怪大船到了关前,请平原王的示下。

我跳起来道,“快快,田王收到我们的羽箭书信,已然来到了。”

“田王?”

徐福问道。

“既然平原王的老家是琅邪郡人,不会不知dào

大名鼎鼎的齐王田横吧?”

“噢噢,快快相迎!”他慌忙起身,我们一齐朝隘口而来。

第048章 三位公主

这座隘口,是此地与外界之间唯一的出入关口,位于平原王宫的正西北方,约莫二里来地。

我们那艘龟船和独木船,待关上开门落锁之后,直接驶了进来,王和田画正站在龟甲之上,向我们招手。他环顾这一个绝妙的去处,口中连连称赞不绝。

但见此关,高逾三丈,从外边看,刀削斧剁,气势险峻。一座关门,左半边是陆路,右半边走水路,两扇大铁门分管一边,只要一上锁,任你是只猴子,也休想钻进来。

平原王徐福知那挺立的人就是田王,赶紧快步上前,倒身便要下拜,却被田王手疾眼快地搀扶住,田王道,“我们来此讨扰,本应客随主便,又怎敢受此大礼?”

徐福道,“田王有所不知,我便是故国琅邪郡的子民徐福,那琅邪郡,不正归你齐王管辖?”说罢又要下拜,又被田王阻止。

平原王点手唤过三位女儿,一同过来参见。

我原以为,她们姐妹,只有老三徐洁模样俊俏,俗话说,爹丑丑一个,娘丑丑一窝,看徐福那两位夫人的尊容,心里早就设定好了其余姐妹的容貌,心理也做好了准bèi

,以免事到近前,搞得一惊一乍,倒显得对主人不尊重了。

谁知,待到她三人站在一起,我倒怀疑她们是不是三胞胎,这三人长相、身量都一般无二,要不是身上所着衣饰不同,另有言谈举止中暗含气质的些许的差异,让外人冷不丁一看,绝分不出谁是谁来。

平原王大公主徐琳,一身黄花的牛皮铠甲,紧包住玲珑的身躯;而二公主徐苓,一身鲨鱼皮的紧身衣,白嫩的两截胳膊和两条小腿露在外边,腰间围一短裙,外披斗篷,鬓角发丝上还有未干的水渍;三公主徐洁,前边已经说过,她们并不知眼前这位田王是怎样的人物,但从父亲诚惶诚恐的表现上,已经对他肃然起敬、一齐倒身下拜。

待到起来,她们方才发xiàn

,在这位田王的身后,站着一位绝妙佳人,十八、十九岁的年纪,生得天仙一般,见花花羞、见云云走,先见小月时,就暗发了几回的惊叹,现在再看,这娇娃比那小月又强上了不止一分。

三位公主不禁都是一愣,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便是那花中的魁首,今日见了,才知dào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时间,倒不知dào

说什么好,只是不住地拿眼去打量田画。

田王对她们道,“这是小女田画。”小月也奔过来拉住田画的手,对三位公主道,“这是我画姐姐,是田哥哥的老婆。”田画也不理会小月,过来与各位见礼,不消一刻,五位女子便混熟了。

田王又把三位将军叫过来,姬、孟、苏三位多日来奔波不停,个个都是胡子拉茬,但英武之气丝毫不减,那徐福一看之下,对田王说道,“不知你这三位将军,可有家室?”

田王一听,便明白了几分,“怎么,你要打我这三位将军的主意么?实不相瞒,他三人一直随我戎马倥偬,如今还都是光棍一条。”说罢哈哈大笑。

三位将军忙着将两艘船泊向水边,我们都在那里看到一艘旧船,搁浅在滩上,虽然经年雨淋日晒,早是桅断桨折,漆面也已斑驳不堪,但往日的规模,还能看出一二,田王问道,“想必这就是平原王最后的船只吧?”

“正是,正是,每次见到它,便想起许多的往事,唉!这船也如人,不中用了。”

“平原王何必嗟叹,眼见着下辈人成长起来,我们老了也是应当。”

“话虽如此,但我总有一桩心愿未了。”徐福说道。

“愿闻其详。”

“放眼望去,这水秀山青,衣丰食足,多像太平年景,但四周强虏环伺,让人一日也不得稍闲,三位小女,虽然都舞枪动棒,若要放手让她们出去时,与豺狼搏杀,又颇令我牵肠挂肚。我有心向王驾的三位将军讨下个姻缘,不知王驾意下如何?”

我在旁边听到,心下暗暗为三位将军欢喜。此时田画正与我牵手而行,小月也未离左右,多半日不见,每个人都要与我亲近。见我面露喜色,不禁悄悄地都来问我,“田哥,你又高兴个什么劲头?难道,你还敢再分一杯羹么?”

我呵呵一笑,“哪有那么多羹。”小月不顾旁边有人,大叫:“分明你就有此意!”田画笑而不语,她有小月这个死党在身边,她明知我不敢去分什么羹去。

再看三位将军,早被徐家公主们一人拽去一个,各说各的,也不管田画和小月。看似无理,细想起来也似乎应当。

这边,画与小月两位都是心有所属,谁似她们三个,自懂得钟情以来,就没遇到过一个合适的,除去门户并不当对的几百童男,再也没中意之人。

总算一骨脑见到了三位将军,各自的心里面,早打起了小九九,倒有些迫不及待,把刚见面的画和小月丢开在一边。

孟将军被大公主领去,那孟将军别看平时刺拉嘎叽,但在稳当持重的大公主面前,立kè

把那本性尽数收敛。

苏将军让那徐苓缠住,两人都有一身水里的功夫,少不了在一起切搓。而姬将军又去教徐洁射箭。

那时的女子,并没有后来尘世的许多束缚,孔孟之道在春秋时,本来就不如后世时被统治者们所极力推崇。大名鼎鼎的孔老夫子,那时在列国间闯荡,说是周游,但有时还要过起食不果腹的日子,那些条条框框、繁文缛节,又怎会是这些女子熟知的?

田王道:“让一群女子守卫家园确实不妥,不如就让我的三位手下,抽空多多训教这里的民众,将来也好为平原王出力。”徐福谢过。

待又吃晚饭,桌上又是一番热闹景象,田王的夫人,我那丈母娘,与徐福的两位夫人坐在一处,又是天上地下,丑者更现其丑,只是明眼人故yì

当作不知。

我们手下的一百几十个军士,并没有十分敞阔的地方用饭,被徐福安排到山坡上各家各户,不掬晕素,但要管饱。

只见沿着缓缓的一带山坡,处处灯火通明,欢声笑语,正好也有赶夜潮回归的渔民,又把几船新鲜的海鱼来煮,故乡人遇到故里人,乡音对着乡语,显得一片升平。

席间,田王问起徐福,今后的打算,任何福说,这里虽然地处大海深处,与世隔绝,又有蛮夷骚扰不停,但是他却不想离开这里。他又问王的打算,其实徐福的话外之意,还是可以窥见一毫。

在我们到来之前,他就是这里的头领,说一不二,养尊处优,单单看他使唤三位裸身厨娘上,就可窥探到一斑。

但在田王的面前,就是他有跋扈的心思,也断断不敢,若是我们做了在此地长久居住的打算,必不合他的本意。

我正担心田王怎么回答,就听田王不假思索地答道:

第049章 厨娘

“我田横,从不随遇而安,既已出洋,索性就彻底摒除一切杂念,去把这一座大洋,当作我田家的后园,去整个的犁上一遍!”

此语,也只有我们的田王才会说得出!但是我隐约感到,平原王徐福,在桌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他说道,“田王豪迈,竟是徐福望不到一线边际,如蒙王不见弃,我倒是希望您能带领我们,在此处世居,那蛮夷也不是不能感化……”

听他还要客套下去,田王打断道,“我倒是对平原王所说的姻缘一事颇感兴趣,不如我们立竿见影,马上就操持起来?”

这个田王,让我敬佩的地方,还在于此。

别看他自己要求甚是严格,一辈子只爱我丈母娘一个,但是对起下属的婚事来,却是抓紧得狠,连自己的女儿也不例外,看是唐突,却是一片殷殷之情。

此言正合平原王的本意,一声吩咐下去,王宫上下内外,立kè

操办起来。

我从徐福的话中,知他也有一番大的志向,包括改造这片地上的顽民,成为一代的霸主。

千百年内,他的这一计划看着并无不妥,但一干人里,只我我知,此地方最终必成为我华夏的死敌,挡门的顽石,我既已知,怎么能坐视不理。

我心中,已有了一个不甚清晰的打算,定要把它付诸于实jì



放下内心所想,跑去帮zhù

尽lì

操办,毕竟三位将军都是我所敬重之人,他们大喜的日子,我不能不卖卖力qì



画和小月去到后边,协助打扮三位新娘子。我是不能去凑热闹。

三位将军不刻即会抱得美人归,此时正由几个人侍候着理发刮脸,沐浴更衣。我干什么?

正当十月底,天上繁星点点不见月亮,是个晴朗的天气,除了宫内灯光明亮,外边已是一片漆黑。我忽然打算到厨房去看看,正好画与小月正新娘子的房里忙碌。

厨房就在王宫的东南角的一处耳房里。这个徐福,不亏是懂得点东西,东南为巽,主烟火,把厨房安在这里,再配上三位俏丽的厨娘,倒立码让这烟熏火燎之地变得充满了生趣。

我躲过众人,一转身,就到了厨房。

原来她们在造厨时,也是那样的打扮,每人身前一块遮羞布,其它地方再也不挂半丝,万一热汤溅出如何是好?

她们忙得额上见汗,因晚上将会有规模庞大的宴饮,要做的菜真不少,但是除了她们三个以外,这里只有一个五十岁的火头军。

我正怀疑那火头军是否也是徐福的战利品,那人却立即从地上灶前站起来,与我招呼,“田将军,来此有事?”原来我想错了。

与他攀谈,才知dào

徐福使用光身厨娘的来历。

原来,一开始,这三位厨娘并非这样装束,也与正常人无异,她们是在一次战斗中抓获的俘虏,因为没有什么积恶,手上也没有血债,而且对厨中料理十分在行,尤其是烹制的海鲜,很得平原王的口味。所以就留在厨房做活,宫中上下,平时对她们也没有如何的为难。

她们一开始倒还老实,中矩的,渐渐的对她们放松了戒备,原来这只是她们做出的假象,为了蒙蔽别人。有一次,她们密谋逃离,在贴身的衣服里夹带了致人昏迷的药物,偷偷放进锅里,打算这倒众人后,趁乱逃离,幸好发xiàn

及时,只迷倒了一位到厨房偷嘴的小军。

徐福大怒,从此她们就只能光着身子做饭了。

原来如此。

我问那老军的来历,他说,是十年前随平原王一同下海的连弩兵,徐福照顾他年老鳏居,就派到厨房办差。兼顾监督着厨娘干活。

看着三位厨娘在身边来来回回地走动忙碌,举手迈步之间,周身上下让人一览无余。因为常年不得日晒,每个人都肤如凝脂。

她们对进到厨房的我似乎没有看见,也似乎对那老兵是相当的畏惧。

我不怀好意地问他,“你整日里看着她们,难道就不憋屈得难受?”

他呵呵一笑,并未正面答我,却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以前我未离家时,曾发生过一件事。”

“什么事?”我问。

“一个光棍夜间难熬,总是半夜起来磨面,扰得四邻不安。”

“这又是为何,套驴磨面,顶多也就是石磨相磨,并不会扰民。”我不解,问他。

那老军嘿嘿一乐,道:“因他套在石磨上的那头驴总是叫个不停。你想,深更半夜的,一头叫驴的声音会传遍整个村子。”

我也十分好奇,听他说下去,“后来,有好奇的就半夜起来,跳墙过去偷看,他是如何磨面的。”

“如何?”

“原来,他是把那驴蒙了双眼,拴牢在石磨上,正从后面干那事。”

哈哈一笑,这事不是不可能,食色性也。但这又与他有什么关系?那火头军说:

“平原王对我亲口说过,让我将她们三个,当驴一样看住,要干活,还不能害人。”

说罢,为了向我证明他是怎么做的,一掌拍在一厨娘的臀上,一只鲜红的掌印立kè

显现出来。

这个徐福,在此地只居了十年,一个土郎中,也渐生出暴虐气象。

我问道:“这样做可妥当?”

那老军愤愤之情立kè

浮上面孔,“怎么不妥?有何不妥?我们刚到此地,不欺他,不抢他,大宽的地,非与我们过不去!田将军你是不知,他们抓了我们的人,尽皆剖腹剜心,肢体剁掉,仍得任哪都是,我拿她们当驴,还是瞧得起她了。”

话正到此,忽然有两个村妇提了两篓子海蟹过来,她们也是十年前的童女。三位公主大婚,整个村子都忙碌起来,原本他们同船渡海,彼此的内心已是一家人一样。

我忙问她们,是哪里弄来的,一个头上包着白色头巾的女人告sù

我说,无月的夜里,只要在海边掌起一盏灯笼,便有此蟹顺光爬来,一抓一只,老实得很。现在还有两个姐妹在海边呢。

那两篓的海蟹被倒进了瓷盆里,靛青的壳,举着两只大钳,戒备地转动着细眼,嘴里吐着白沫,在瓷盆里灵活地爬动,甚是新鲜。

我兴趣大炽,立kè

飞奔出来,三狗见到我急匆匆的样子,知dào

有好玩的,也跟在了我的身后。

守关的军士为我打开便门,我直奔海滩边跑去。

鲸海海区,因被陆地和岛屿包围,海潮潮差较小,沿岸只有零点二米,西伯利亚近岸为零点四到零点六米,靠近东海的朝鲜海峡处的海潮潮差可达两米。表层水温八月最暖,十八到二十七度,一月最冷,零下二度到十三度。

现在正是十月末的时节,海Lang像温顺的处子,有规律地拍着海岸,岸边的沙滩呈现一抹暗白,一道白Lang添在岸边,大海黑漆漆的。

正在找滩上的灯笼光,有一个人影子慌慌张张地从远处奔跑过来,边跑边喊,一听就是女声,透着惊恐:“快来人呀,快来人呀,救人呀!”

第050章 鹿大夫的节育术

我们立kè

站定,是一个女子,满脸的惊慌,因为奔跑与惊吓,连声音也差了,她也认得我,语不成句地拽住我和三狗,手指身后,七嘴八舌地说:

“田将军,你快救救她!”

我们快步向不远处跑去,一道弯过去后,我们在滩上发xiàn

了两只竹篓,一只倒在地上,里面空空如野,海蟹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还有一只歪倒在沙滩上的灯笼,已然燃的只剩下了骨架。地上一片零乱的脚印,触目惊心。

从她的话中,我知dào

了事情的大概,立即对三狗说,“你快去,招几个人,带条小船!”

三狗如飞地跑了回去,因为我们刚出关口不远。不消一会,一条小船无声的驶来,上边是三狗,还有四位我并不认识的军士,看样子都在四十岁左右,看来事情紧急,是从关上临时叫下来的,每个人手里是一把连发弩。

我们问明大致的方向,立kè

上船,朝着黑沉沉的海中划去,村姑自告奋勇,也上船为我们带路。不过在大海之上,所谓带路,也就是原先所指的方向。

我们望定那个方向,拼命划船,海Lang不高,身后的岸很快就远了,而前边的海面,在对黑暗的逐渐适应以后,也能看出一段距离。

原来,这是两位村姑,相伴到海边,为了平原王公主婚事,来滩边抓取海蟹。

正待回返,不想从海上驶来一只竹筏,跳下四个男人,抢一其中一个人就走。从船上村姑的断续话里,我知dào

了更多的情况。

平原王现在所居地,他们管这里叫做松江,因四面山上遍生松树,围住了正中间一片平原,背面山上一道溪水流下来,可以灌溉农田,因而取了这个名字。

我们一边向前疾驶,一边又听她说。

原来在松江的三面,共有三个原住民聚集的部落,对平原王形成了三面夹击之势,时常轮番来扰,有时还约定,一块出动,平原王若逼其扰。

正南面的那个叫做出云国。民众多事打猎,而女人做些挖掘植物根茎的活,部落的首领叫最山义岗,她的夫人叫六角乙贤子,现在他们所居的石寨,便是抢夺徐福他们最初所建之寨。

正东面的部落名为石见国,是三个部落里最为强dà

的,部众足有两千人之多,他们自侍驯养了上百头纳玛象、数百只斑鬣狗,专以抢劫为生,不但抢平原王,还骚扰其他的部落,而且他们很会选择地形做战,将敌人诱导、圈围在一处,撒狗放象,霸道得很。那个六角乙贤子,就是这个石见国头领的女儿。

而北面的这个部落,叫作隐岐国。人数不多,三五百人,多从事捕渔,对我们的骚扰也最频繁。

只有正西方是一片大海,是松江人的唯一出路。即便如此,平时,平原王的人出来,都不敢离得太远,如被隐岐国的强盗们虏住,男的会被裂尸,女的会被奸污。

但是她们万万没有想到,在平原王关隘下边,离得并不远,也会遭到劫掠。

正说着,我们似在前方发xiàn

了目标,那是一只中型的竹筏,上边有一人撑筏,三人正抓住一人,在那筏上撕扯,远远地有一女子声音边抵抗边大声叫骂。

看样子这只是一股小贼,趁夜出来打野食,我们的船快过竹筏,本想出其不易冲过去,但离那竹筏还有一段。看样子,那被掠的女子已然不能支撑,于是我们一齐高声喊喝,意在引起他们注意,给那女子一点喘息机会。

果然,那筏上几人立kè

发xiàn

了我们,立kè

放开女子,全力撑筏。

女子原让人紧紧抓住,哭天无助,这时瞅准机会,一下子跳到海里,不久,被我们救起,浑身衣服一片精湿,已在先前那女人怀里,犹是不停地浑身颤抖。

那几个贼被我们追得慌不择路,他们原来是想往北方逃,但我们船快,截住了他们的退路,一拐,又往西北方逃去。

三狗道,“人已救了,不如回去,还有喜宴。”

我把眼一瞪,“回去?气还未出,喜宴怎么吃!”

看来那四个强盗路熟悉得很,我们在后穷追不舍,一会就见他们把竹筏一扔,钻进一座小岛。

我留两名连弩手,将船离岸,远远地看住船只及两位妇女,自己带了三狗和另两位弩手追上岛来。

这里只是一处无人的海岛,方圆仅四五里,夜色中岛上凉风阵阵,吹动松林,四条黑影子在前边跑,我们在后猛追,不一会便绕岛转了一圈,惊得一头野鹿乱奔。

后来,他们看到这边大呼小叫的,也不过四人,终于气喘吁吁站住,拉开架势,与我们对峙,两名弩手并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早就齐齐地射出两排连弩,其中二人各射中三箭,伏于地上痛苦地翻滚。

待要再射。却被我制止,这帮禽兽,岂能如此地便宜了他们。

我让三人在后边掠阵,独自朝剩下的二人走过去,他们先是后退几步,一发喊,一左一右向我扑来,做困兽之斗。

收拾这两个人,只消用了放屁的功夫,他们爬在地上,嘴里叽哩哇啦说个不停。

我们把这二人拽死狗一样拽到松林里,三狗问道:“怎么处置他们?”

我看到不远处那头惊魂未定的小鹿,心中有了主意。

我让三人押住贼虏,等我一会,然后朝那头小鹿摸了过去。

这种善良的东西,眼神里也流露着善良,我悄悄向它靠近,被它也没发xiàn

,我的吐纳功夫再加上蛇丹的阳精,连个喘息声也没有,到了一蹿之地,猛然冲出,小鹿惊觉时,鹿角已然在握。

他们都看着我,两个贼人也不知所以,看着一丝坏笑浮上我的嘴角,只作徒劳的挣扎。

我让一位弩手,带了刀,去滩边把他们那只筏上的绳索解来,将这二贼衣服扒光,仰面朝上,手脚都各缚于树干上,又斩了一根直木,搭在他们的头顶。

再把那头小鹿拽过来,连同两个前肢与后背捆牢,让它能够喘息,吊在那根横木之上。

那鹿平白无故主的被吊起,两条后腿不停地蹬踹,一下一下蹬在两名贼虏的小腹之上。每一下,都有一声痛极的嘶叫从他们嘴里发出来。

我要踏烂他们的尘根,从此再也不要生出那方面的想法。

我们转身朝船上走去时,身后不时传来两人生不如死的惨叫,一声高似一声。

一弩手对我道,“将军,今日将会让小人牢牢记得,再不能忘。只觉十年的委屈,今天是最出气的。”

我边走边道,“这还不算完。”

我们到了船上,对他们说,“明日来几个人,把那鹿放掉。人么……放一个回去,让他报信。”

我们驶起小船,不久到了关隘之内,向平原王宫走来。小月并不知有这事,许多人也不知dào

。她看到我,满脸不高兴地:“田哥哥,你这会去哪了,让我好找。”

第051章 太傻了!太傻了!

我说,“你们不陪新娘子,这会找我做什么?”

小月道:“不是我找你,是画姐姐找你。”

“没说什么事么?”

“没有,你去了就知dào

了。”于是我和小月一齐往后面走来。

大殿里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马上,三位将军就要拜堂了,不知dào

画在这个时候找我有什么急事。我和小月在后堂找到了她。

一见面,田画就问我,“哥,你刚才干嘛去了?”

我不好瞒她,把刚才的事情简要的向她讲述了一遍,小月和画两人听得张大了嘴巴,画说,“怎么不多叫上些人?黑灯瞎火的,万一中了埋伏怎么办?”

她这话我倒没有想过,真的没想过,当时只知dào

事情紧急,如果再跑回王宫来叫人,恐怕,那个被虏走的女人就遭了毒手了。

但是我还是被她说得无言以对,小月也在旁边搭腔,“是呀是呀,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叫我们怎么办?下次不许了哦。”

我问道,“画,你找我有什么事?”

画说,“刚才我父王找你不到,因此要我来找你,她说,爹想借这次的机会,为我们补办一次。”

我懂她的意思,也懂得田王的意思,毕竟田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上次是在龟船上,且刚刚冲出牢笼,要说大操大办,确实也没有条件。

这次我根本没有想到的是,一有了机会,他还是首先想到了我们,内心的感动是无法表达的。

当晚,我们就补办了一次,与三位将军不同的是,我是牵了两个新娘子的手进的洞房。

一宿无话,(后面的事就不说了,你们应该知dào

)早上起来,我派了五名弩手,坐小船去到昨天那个小岛,按我当时说的话去处理一下。然后,我和田画、小月就来到王和夫人的房中,向他们请安,正好三位将军也过来拜见田王。

我们正在一块说话,不一会,派出去的弩手们就回来了,把小岛上的情况告sù

我们。

他们刚到树下的时候,那头小鹿已经不再踢蹬了,人们赶紧把它从树上解下来,已经不会跑了,大概是吊了一宿,血液不通,两条前腿跪在地上,撑不起身子,他们由两个人轮番为它揉搓前腿,过了好长时间才站起来跑掉了。

我对他们说,“怎么光说鹿,不知dào

我想听什么吗?”

其中一人嘻嘻一笑道,“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当时都心疼那头鹿了,它忙了一宿,真够辛苦的。”

经我一再催促,他们就是不说,连小月也急了,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么?你们几位大哥,怎么这样吞吐。”

我这才恍然大悟,他们是看到屋子里有女眷,是以才不敢说。

于是我对田画说,“画,不如你和小月去看看三位新娘子吧。”画立kè

领会了我的意思,小月的好奇心正盛,不想走,画说,“怎么,连姐姐的话也不听了?”这才不情愿地随她走了出去。

我昨天已将救人的事和她说了,但是细节却没有说。

他们这才说了岛上的具体情况,其中一个人,当他们去的时候,已经一命呜呼,大概是那头鹿一开始踢腾的厉害,有几蹄子,正好踢到了要害部位,把卵球踢碎了,裆下流了一大滩的血,人早就凉了。

另一个好一点,一见到我们的人,脸都绿了,像看到了瘟神,扯着破锣嗓子就哭,我们的人把他从树上解下来以后,丢给他一只筏子,他连上筏的力qì

都没有,还是让人把他扔到的筏子上的。

王和三位将军听完了来龙去脉,大叫过瘾,随后王说道:

“要到十一月了,我也不想这个时候出海,不如趁这个冬季的机会,帮平原王肃清顽敌,我们走着也会放心。”

我们齐声说是,我逗三位将军,“你们如今已经是平原王的女婿了,还会跟我们走?”

他们惊诧地看着我,“这是什么话?也太小看我们了!”

“要是你们的老婆离不开她爹怎么办?”我紧追不舍。

姬将军说,“正好,有机会再找一位。”孟将军说,“先打闷了塞到船里再说。”苏将军道,“哪能呢,我老苏不是吹的,我一走,保准她拽着我衣服下摆,哭着喊着跟我走。”

田王道:“先不开玩笑,说正事,其实我们的时间并不多。第一步,你们得帮平原王训liàn

一下他的队伍,原来,他可都指望他的三个女儿看家,你们一齐都带走了,那平原王有事向谁哭去呀?”

于是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三位将军都做起了武教头。每天关里面喊杀震天,有时,我也过去帮忙,但是更多的是陪着两位老婆四处乱逛。

有一次,田画问我,“田哥,你看三位将军新娶的夫人,个个能征善战,不嫌弃我和小月么?”

画的意思是她和小月不会武艺,我赶紧说,“哪里哪里,有你这样懂事的老婆,我怎么会?再说,你会的,她们可不一定会。”

为了让她们姐妹也有个事做,很快,我就给她们安排了一项“重yào

任务”。

在平原王这群人里,要说识文断字的,真没有几个,试想,当时上船的那些人,多数是孩子,会些手艺的又多半沉了海,再就是一群大老粗的连弩兵,这么些年,可以说连个老师都不好找。

可是田画就不同了,写得一手好kàn

的小篆,虽然我对小篆不太在行,认不得几个,但是我知dào

那是好字。

“怎么,哥让我教他们写小篆么?”田画问道。

我心说,哪能呢?那可是我们的国萃,怎能轻易就教,“我不是让你教,而是让你造。”

“造?怎么造?”

“这里的人多半没有学过写字,你拿这么深奥的东西来教,恐怕没有多少人能学会。”

“那怎么办?”

“你最好,从小篆字中分离出一些,比如把一个字的部首、偏旁什么的拆开,定好了发音,然后教给他们,但是记住,发音太难的就不要有,比如,这个爽字,湿——乌——肮——爽,多难呀,还有这个田字,你听,特——衣——安——田,我怕他们学不会的。”

田画看着我,捂嘴一笑,“哥,我看你是不想让他们爽了。”

“别笑,严肃点,这可是千秋大事,个中详细,容我慢慢给你解释。”(直到现在,那里人管爽还读作傻,把田字读作秦。这都是我最最亲爱的老婆的功劳。)于是,田画按我的意思,造起字来。

现在平原王的这些人的发音倒不会有问题,字不会写,话还是每天都说的。但是几百年后、两千年后呢?试想一下,有一对夫妻,在东京的别墅里做床上游戏,妻子在下边大叫“太傻了!太傻了!”是不是很爽?

于是,我很期待造好字的那一天。

第052章 田画造字

于是,田画像模像样地造起字来。一开始,她还很不得要领,在屋里憋了三天,才交给我五个字。她没敢当着人的面给我,晚上,我回到屋里,洗漱完毕,上了床,她才把那五个字给我看,态度恳切得像个小学生。小月也爬过来看,“姐姐,这是什么呵?”

我不能打消画的积极性,但是要正面的引导。端详着那几个字,我认真地对她说,“嗯,老婆,不愧是我田纵的老婆,就是行,你看这几个字,我一个也不认识。”

我指着一个像个“女”字的东西问她,“这叫什么?”

“这就是女字呀,”田画说道。

“不行不行,不是说你造的这个字不行,而是这个字的发音不妥当,不妥当。我不是给你说过么,这片岛上的人,因为长期吃生鱼片,舌头是比较僵硬的,由三个音组成的字,一定不要有。”

“那叫什么音呢?”小月也来了兴趣。我想了想,嗯,要不这样,就来个简单的,“啊”,叫啊,怎么样?

“不贴切吧,”田画歪着头想了想,“为什么叫这个音呢?”小月也学着她的样子,道,“是有些不太贴切呢。”

“怎么不贴切?简直太贴切了。就叫啊了。”

“不行,不行,我姐姐好不容易想出个字,你一来,说改就改了,这不公平。”小月大叫。

“怎么不公平?”我乜着眼睛看着她们,“你们来看,这个字是不是很像个女字?是不是?这就对了,就拿你们姐俩来说罢,你们就是女的,是不是?这就对了么。”

“怎么就对了?你说说清楚,不然我和姐姐不同意。”

“你们想啊,每天晚上我们在一起睡觉的时候,你俩嘴里发什么音最多呀?”启发状。

两个人果真面对面,大眼瞪小眼地想了一下,突然一起向我扑过来,粉拳一痛在我身上乱锤,她们一边锤一边说:

“让你强词夺理,你现在是不是也在发这个音?”在她们的暴力之下,我确实发了那个音,不过是虚张声势的成分居多。闹归闹,但是,她们还是同意了我的意见,把那个字叫做了“啊”。做为一个男人,要善于启发才行。

第二天,我去教练场上去转了一圈,整整一个月了,三位将军为平原王组建起了三支小分队,一支陆战小分队,一支水战小分队,还有一支飞箭小分队,每支小分队只有七、八十人,兵不在多,而在精。

这三支小分队可以单独行动,也可以配合起来集体作战,能搭配出四种作战方式。

已经十一月底了,没想到这里整日间下起雨来,没完没了的,真是怪,天气也有些凉了起来。但是这个季节的竹子,因为连阴雨的缘故,生得比任何时候都柔韧。我们从后边的山上砍了许多的毛竹,发动大家,一起做了一批弓箭,虽然比不上姬将军常用的那把铜胎的雕弓,但是配发到小分队的手里,还是可以的,我们造的箭也没有安装青铜的箭头,那样的成本太高了。但是这种箭来得容易,取之不竭,只要把前端削尖,尾部劈开夹上羽毛,再用一根细线把箭尾绑紧,就成了。

晚上我再回到了屋里,田画又拿出来二十几个,比上次大有进步,许多的字的发音,也都符合我的要求。我当着小月的面大大地把画夸奖了一番,画赶紧说,这还是因为小月帮忙的结果。

她说,“我们自己用的字别看成千上百,但是它的偏旁部首却很简单,随便看哪个字,无不是由几个部首偏旁,两两成四,四四成八组合成的,哥,你让我取偏旁造字,我真的只能造出这些了。”

“不然我们也用这些已经造出来的字,给它拼凑组合一下?”小月说道。

“不不不,绝不可以这么做,拼凑也是国粹,我要你们排除万难,也要再多弄出几个来。”

“太难了,哥。”

“不难,不难,以你画大小姐的悟性,这算什么?不妨我再启发你们一下,如果把一条毛毛虫,从中间一揪两截仍在地上,它会是什么形状?哎,容易得很么。”

小月听着我的话,伸出一只手指,在另一只手心里比划着,“这也是字呀?”她有些不太相信,“这样的话,我可以成先生了。”

“谁说你可以成先生?谁敢这么说?本来你就是先生!本将军不妨再启发你们一下,上次我们吃剩下的蟹壳儿,不就是很好的字么?”

田画认真地看着我,“哥,照你这么说,厨房里扔出来的鱼头、鱼鳞,都可以喽?”

“对呀,ru子可教也,不但是这些东西,凡是扔出去的垃圾,你们都可以用来造字。好吧,今天就到这里,我们休息,然后明天你们就到厨房里去看看,看看有什么垃圾。”

“厨房,算了吧,我们才不去。”闲话不提,我们熄灯就寝,然后她们又在黑暗中,把那第一个造出来的字念了无数遍。

这样,几天后,她们就拿给我足足五十个字,我一看,五花八门的,真有意思。我指着一个“ひ”,问是怎么来的,画说,“鱼鳞。”我指着“も”,画说,“蔫茄子。”

我又指着一个“っ”。“这都不知dào

,这是一条没头的虾。”小月说道。

“那这是什么?”我又指着一个“し”问。

“笨哥,怎么横放着认识是虾,竖过来就不认识了?”我靠,我服了油们,有些东西放倒了和竖起来作用是不一样的。

我让她们这些天什么事也别做,专心把这些字誊抄一遍,做个精致点的封面,等我们帮平原王统一了周边的贼,再把这个教给贼们。

我和三位将军经过研究,决定从易到难,个个击破。正南面的那个出云部落,首领最山义岗,已经被他老丈人家的贼给暗算了,他老婆六角乙贤子现在也不在,上次田王起身来这里的时候,已经将他们都释fàng

了,现在是群龙无首。

如果这些人能改邪归正,专心生活不再抢夺,我们就打算放过他们。但是,还得再考验一下。

用什么来考验他们呢?

第053章 追屠

我们曾经派人到那条寨后的暗道去打探,去的人发xiàn

,通往水边的出口被寨里人用乱石塞死了。看来,他们对我们有了防备。

又派人去石寨前暗暗地观察,发xiàn

里面加强了戒备,吊桥高高地扯起,寨墙上有三、五个怀抱柴刀的人轮流放哨。

关于到底用什么来考验这群人,我们各说已见,孟将军看着我,道,“当然是女人了。”

我故yì

不去看他,“可以啊,就让我们的孟夫人,去石寨前晃上两圈。”

“不行不行,她在那群贼的眼中早就是个熟脸,要去,起码得小月去,不然恐怕不能奏效。”

我说道,“不行,小月去了,万一有事,连跑都跑不掉。”心说,老婆虽多,哪一个都是宝贝,别给我上套儿。

正当我们为此事争论不休的时候,忽然有人急急来报,方才隐岐部落出去了十来只竹筏,就在上次那个无名小岛附近,把我们在那打渔的一对夫妻给劫走了!

我一拍大腿,“为什么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打渔?”

“将近一个多月,隐岐那边老实得狠,有时明明看到我人们的人也不骚扰,没想到,他们这次来得突然。”

没有时间多说什么,三位将军和我几乎是同时站起来,“走,马上去隐岐部落,今天爷要看看,他们长了几个脑袋!”

我们把此事汇报给了田王,王大骂道,“简直欺我无人!今天不把他们铲平,你们他娘的,就别来见我!”

闲话不说,我们只把那条独木船开出来,三支小分队各带了二十人,一声令下,登船直向隐岐部落的方向驶去。

我们的独木船,速度可以说在当时,全世界第一,两排长桨整齐划一地动起来,那船就像一支离弦的箭,紧贴着海边,径直向北而去。

听这里人说,隐岐部落离我们大约有八十里的样子,可是不到一袋烟的功夫,我们就在隐岐部落的水寨前,追上了那条竹筏。

一男一女,是我们这边人的打扮,被几个人以极度难看的姿势按倒在竹筏上面,做徒劳的挣扎。

他们这种竹筏,是采了一种高大的毛竹,这种竹子在长到一定高度的时候,由懂行的人从根部进行处理,让它斜向一边,使得它们在同一个位置自然生长出一个弯儿,砍下后,做为竹筏的筏头。好kàn

确实好kàn

,但是速度怎么能够和我们的快船相比?

水寨的寨墙同样是用粗壮的毛竹做成,后边搭了竹制的平台,水寨的寨墙上边露出了许多半截的身子,都挥舞着竹枪摇旗呐喊,我们眼看着寨门一开,那条竹筏驶进了水寨,随后,寨门又即关闭,这时,我们的独木船也冲到了关下。

一排竹投枪纷纷向我们飞过来,幸好,我们大多数人都在仓里,只有我和三位将军、几位弓箭手在外面,乱纷纷的投枪被我们拨打开来,在独木船周围的水面上浮了一层,但还是有个弓箭手躲得慢了些,被一支投枪插在大腿上,他无声地跌倒在甲板上。

寨上立kè

传出一阵鼓噪,似在庆祝他们的初战告捷。

没等我多想,就见苏将军一个猛子扎到水里不见了,寨上人也面面相觑,有几个人在探身往寨下看。

好一段时间,我们都不知dào

苏将军去了哪里,但是不久,就听水寨上有一片惊呼,更多的人探身往外面寨墙的下边看。

我们定睛一看,只见那排密密的排列的毛竹,有几根正在由水中慢慢往上升起。苏将军正在水底下拆寨!

几名贼虏探着身子,举着竹枪往寨下的水中投掷,但是那些空心的竹枪入水不久便一撅屁股歪倒,浮上来。

姬将军一箭正中一人的咽喉,他无力地搭在了寨墙上。我们的人都下到舱底,将独木船径直冲到寨墙下,顺墙根一横,用来遮挡上边纷纷投下的竹枪。我瞅个机会,一个猛子也跳到水里,去帮苏将军。

一阵水花散尽,我看到了他的影子,时间这么久,他已经到了忍气的极限,一边的胳膊上冒着缕缕的血迹,漂散到水里。

我游过去,拍拍他,他看到我正用手指指上面,他身子一松,浮了上去,上边是我们的独木船,挡住了投枪。

我定睛看那寨根,已经有五六根毛竹被苏将军从泥中拨起。这些人万万没有想到,我们会采取这样不要命的方式来攻寨,也许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防御上的弱点,本来不甚牢靠的竹墙,根本抵挡不住发疯似的一群人。

不一会,苏将军又返回来,我们一块大干,不一会就看到那排水下的寨墙,在一片遥远的惊叫声中,缓缓地向前边倒去。一片浑浊的污水在下边腾起,我们同时从水下钻了出来,一冒头,已然在寨子里面了。

但是我们的独木船,被一头栽倒的寨墙压在了下边。寨墙上的许多人摔出好远,落在前边的水里,耳边一片扑腾之声。

一群人手里端着竹枪,吼叫着向我们冲了过来,我和苏将军从水中跳上寨内的地面,各摆手中兵器,砍瓜切菜一样,破碎的肢体和削去半截的竹筒四下乱飞,敌人的鲜血流到了宝剑的把上,十分腻滑,放在衣襟上擦擦,继xù

拼杀。

姬将军他们也已推掉压在独木船了上边的寨墙,也不管落于水中的敌人,直接将船开到岸边,许多人跳上来加入战团。形势转眼之间发生了逆转,我们从后面撵着一帮落荒的贼寇,并且把一排排的竹箭朝人群中射过去,不断有人痛叫着倒在路上,被我们已然红了眼的军士补上一刀。

我们在船上留了大约二十来人,跟随着我和三位将军的,有四十来人,在一路的追杀中,有大半敌虏被我们射死。

在最后一个依山的角落里,他们团成一团,惊恐地看向我们。

在他们的人堆里,血腥的一幕映入我们的眼帘:并排两只木桩上,被劫走的两夫妻都被绑在上面,男人的腹部和嘴部向外涌着鲜红的血沫子,刚刚经lì

了剧烈的痛苦,处于意识的迷留状态,他的两只渐渐失神的眼睛,从妻子的那边移向我们,他看到了一群浑身是血的杀神,嘴角浮出一丝微笑。

另一根木桩上,他的妻子已然吓得失去了控zhì

,发疯地哭叫着,她没有见到过这样血腥的场面。

而站在她面前的那个男人,就是前些日子被我们放掉的那个人,他刚刚解决掉了男俘,已然用刀划开了女俘的衣服,但是这一切来得都太突然了,一丝得yì

的狞笑还在他的脸上留了个尾巴,我们就到了。

第054章 画不理我了

“给我留下他!”我大叫一声率先冲了过去,那刽子手顾不得许多,丢下短刀,加入了四散的逃跑队伍,三位将军分头带人围追堵截,一声声惨叫响彻整个山寨。

就在方才,你们还兴致勃勃地围在这里,看着一个失去了性功能的刽子手,兴致勃勃地杀死一个与他们毫不相干的人。看着鲜血从他的肚腹之中汩汩而出,也许你们还打算看那位男子,他的生命是怎样一丝丝从他的身体中抽离,也许,他身体上最后发出的每一次抽搐,都会给你们带来快感。

也许,你们甚至不希望他的生命过早地逝去,你们还打算再让他看看,刽子手是怎样当着他的面,去污辱他的妻子,让他在无能为力的羞耻中死去。

那么好吧,恐惧如期强加到你们的身上,死去男人的魂魄还在他的头顶盘旋,以血还血的复仇就开始了。

我们都以最简洁的方式、最快速地结束这群野兽的生命。最后十几个人被我们漫山遍地追了一圈,最后,又回到的原来的地方。

女人已经被我们的人从木桩上解了下来,浑身抖个不停,她伏在丈夫的身边,颤抖的手抹去他嘴角的血迹。

他的一双失神的眼睛望着一个方向,眼珠已经不再转动。但是,那里面没有绝望。

那个刽子手躲在几个人的身后,他早就看到了我,从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的意志就已经崩溃了。

这群困兽,掂量了形势,今天多半就是周年的开始,一群人一窝蜂向我冲过来,单单把那个人留在后面,他没有动,面如死灰。

孟将军他们想要上手,被姬将军抬手阻止了。一转眼,这群亡命之徒就到了眼前。

我把姬将军教我的身形腾挪之法使开,在他们中间滑若游龙,每隔一会儿,便有一人惨叫着,跌到那对夫妻的面前,痛苦地在地上扭动着身子。

最后只剩下了他,那个刚刚狞笑着结束了一个人性命的刽子手,一块麻布上浸着血迹,像块尿布似地兜在他的裆下。

绝望从他的脸上退去,勇气又渐渐地在眼神中汇聚,他握了握手中的尖刀,怪叫一声冲向我。

只一脚,他便腾空飞了起来,飞撞到那根木桩子上,那个刚刚死去的丈夫还靠坐在那儿,妻子满眼泪痕地看着那个摔在眼前的凶手,在地上拱来拱去,“呀呀”地嚎叫,他的腰断了。

那一脚下去的时候,许多人都听到了一声木棒断裂的声音。

我从孟将军的手中拿过一把钢刀,走到那人面前,他从地上吃力地抬起头,刚刚能看到我的小腿。

我一抓住他的后背,像抓兔子似地将他提起来,让他摇摇欲坠地坐在死去的男人面前。

他头低着,想极力抬起,又垂了下去,嘴里“扑扑”地吐着血沫。

我把刀交到那个女人的手里,她满眼的仇恨,手却是软的。

我扶她站了起来,在她身后抱定了她,帮她两手捧着刀,站在了凶手的面前。

手起刀落!血光喷溅!女人一声声嘶力竭的长吼过后,瘫倒在我的怀里。

最后,两个死去的男人的两双眼睛再一次对视着,一个在上,一个在他面前泥地上的血泊里。

还有一个人,吃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刀过去,他的一只耳朵飞出去掉在地上。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让他去报丧!”

一片熊熊的火光冲天而起,隐岐部落最后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往山后跑去。

回到松江的关内,我们都没有说话,心情都很沉重,画听说了这件事,连带的也知dào

了上次,我们在无名小岛上的事情,她在不停地安慰那个刚刚失去了丈夫的妻子。在看我的时候,没有说话。

而我感到了,她生气了。

她很快地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我在她的身后紧跟着她。“画,你怎么了?”她没有理我。

回到我们自己的屋子里,她坐在床上,都着好kàn

的小嘴,不理我。我跟过去,讨好地想抱抱她,我的手上还沾着血迹。

她把身子一扭,“别碰我。”

“画……有仇是要报的。”

“可是事情却是因你而起。”她低着头,低声说道。她说的是那晚上我们在无名岛上的事。

“你是说那晚的事?我好好的,不等着拜天地,去那荒岛上做什么?”

“把人救回来就行了……我都听三狗说了,他当时劝过你的。”

“如果那一晚,不是我们追赶得及时,会怎么样?”

“反正我不管,反正你做得过分。”她把脸扭向一边,“这回,我们的一个姐妹没有了丈夫,你是不是感到痛快了?”

我感到百口莫辩,看着她那副认真的样子,面若秋水。我试着两次去抱她,都被她一扭躲开。

“别碰我,你出去,我不理你了。”嘿嘿!

我一鼻子灰,达拉着脑袋走了出来,碰到小月,她冲我一皱鼻子,进屋去了。

就听她们在屋里说道,“晚上别想进屋!”

苏将军正在徐苓身边的矮凳子上坐着,徐苓一边给他包扎一边柔声道,“怎么不小心!”苏将军看到我,冲我一挤眼,幸灾乐祸。

我找到三狗,当面就给他一脚,“你小子告我黑状,小心我们走的时候扔你这岛上。”

三狗一脸的无辜:“我还是挨你这脚心里舒坦,我要是不告sù

她,大小姐一撅嘴,你比这踢的还狠,骗谁!”

接连几天,画都不理我。拒人于千里之外,小月也不理我,这个蹄子,关键时候看出和谁近来了。我做得出格了么?

难道只许一个人去杀兔子,兔子回咬一口就犯了忌?呸,我只是打个比方,他们也算人?

当那男人生命渐逝的时候,我只听到了无所谓的吵嚷,一边恨那郐子手下手太利索,一边围在旁边观察他的血是怎么从伤口里喷溅出来的,观察那个绝望的妻子,裸露着胸膛发狂地哭着,而他们在笑着。

面对野蛮的时候,使用暴力是最贴切的文明。

一连几天,我连画的屋都不好意思进去。后来的几天,她好像气消了,但碍于面子,还是不理我,我在考lǜ

找个什么机会,和她说上话。

第055章 入冬

我们安葬了那个男子,在一片青翠的竹林边上,他的妻子烧起了纸钱,看到我过去,立kè

站起来,“田将军……我……”话未说完,两行眼泪无声地淌了下来。

我无言地拍拍她的肩膀,她忽然抓住我的手,“谢谢。”眼泪越发汹涌。

“你叫什么?”

“我没有名字,我丈夫姓鲁。”她说。

“鲁夫人,有事就和这里的人说。”我转身走开了,她在身后看着我,直到我走远。

王早就听说了这件事,一开始几天,他没动声色,好像是想看我怎么处理我和画之间的矛盾。这次的战斗,符合田王的口味,因为就算是我和画有矛盾的时候,他看我也是笑眯眯的,后来我看到田王和我爹在一起嘀咕过。

平原王十分快活,有一次我从他身边走过时,听他在哼着歌,当天他就看望了他的二姑爷,让他女儿侍候着好好养伤。

而我们决定一鼓作气,端了出云部落。

又出现了到底让谁老婆去寨前当诱饵的问题,这次有个人主动站了出来,说她愿意去,我们一看,是那个新寡的鲁夫人。

天一黑,我们便带齐了人手,趁夜埋伏在石寨的前边山凹里,那里树木葱郁,我们得为鲁夫人的安全着想,三位将军我们都商量好了,要是石寨里的人,敢对这个出现在寨前的单身一个女子做点什么的话,不,只要他们让我们这些恶狼看出了什么苗头,我们就毫不犹豫地踏平他们的石寨。

天色渐渐地微明,初秋的一片薄雾笼罩在石寨的上方,仿佛是田画挥手洒在我头顶的阴霾,静止,不动。

寨前的吊桥高扯着,像是画板起的面孔,想放下,又被一根线扯着。

也许画是对的,她太善良。我也不恶,因为我不忍心杀死一只可爱的小白兔。

我打算回去以后,跪在她面前请她别再生气,大丈夫能屈能伸,我还在乎这个!等她不生气了,我再想法子修理小月,一句好话也不给我说,我要让她把“啊”多念几遍。

一阵好听的歌声从晨曦中传来,我们都听到了家乡的歌,一瞬间所有人的内心都忽然柔软起来。

离开墨岛已经快一个月了,岛上的人还时时牵动起我心里的弦,而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

鲁夫人头上戴着白巾子,身上穿了一身艳丽的衣服,这身衣服,也许她只在丈夫的跟前穿过为数不多的几次,听到他赞叹地咂过嘴。

这次他永远地去了,她又狠心穿出来。不是去让丈夫欣赏,而上让别的男人起歹念!而她的歌声,也十分的婉转。

雾散去了,寨子里没有动静。

以往在石寨的墙后晃动的哨兵也迟迟不肯露面。

后来我们都有些饥肠辘辘,鲁夫人也在往我们这边张望。她在那里也有段时间了。现在她正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望着石寨。

我们从埋伏的地方现出身来,很快把鲁夫人围在中间,我们都望向石寨,那里鸦雀无声。

我们去砍了两棵大树,横搭在寨前的壕沟上,而姬将军带着一帮弓箭手在远处戒备。我们翻过壕沟,砍落吊桥,寨门洞开,里面没有人。

我们冲进去,逐个地点搜索,任哪都没人。这是一座空寨。

在那间靠着绝壁的木房子里,宽大的矮床板被撇在一边,一片杂踏的脚印还留在洞口。

这帮瘪犊子,像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早就从地道里溜了。

我们带着鲁夫人回到关内,每个人都觉得今天没什么意义,王说,“这叫杀气逼人。”

我见到画的时候,她正和我爹从山坡上回来,他们一同去看了那个竹林边的新塚。

一看到我的时候,她的眼睛里一瞬即逝的喜悦之色没有逃过我的眼睛,但随即就又板起了面孔。我爹肯定开导她了,一个老仆,又是公爹,她不会不给面子。再说这次我们兵不血刃驱除贼寇,应该符合她的要求。我内心已然摩拳擦掌,盼着天黑。想像着她转嗔作喜的样子。

小月是个晴雨表,我一见到她,她就靠了过来,“哥,我姐姐已经气消了!”用你来报信!我没理她,瞧瞧没人,在她屁股上狠掐了一把。

“啊呦!这下你惨了!”她一跳,钻进了房间里,等会,还不知dào

谁惨了呢!

晚上我就被批准上到床上去睡了。原来,偶尔闹点小矛盾会这么妙!简直爽呆了!

鲸海因为有寒暖流交汇,富浮游生物,水产资源丰富。仅鱼类就有大约六百多种,其中珍贵的有沙丁鱼、鲱鱼、比目鱼、鳕鱼等。哺ru类中有白鲸、蓝鲸、抹香鲸等,此外还有海驴、丰厚的蟹类、海带。现在,松江附近的整个东海岸几乎没有了像样的威胁,出海捕鱼也安全得多。

但是沿岸开始渐渐地结冰,我曾单独带着画到岸边的海冰上去过一次,她紧紧牵着我的手,嘴里呼着哈气,脚下战战兢兢的,脸蛋透着红。我一抖手,大叫一声,她立kè

尖叫着扑到我怀里,我问她:

“你怎么就不生我气了?”

她说,“我看到了鲁夫人,就没气了。”

“下次再打仗,我带着你,你说冲就冲,你说行了,我冲到一半再回来。”我说。

“你想让我挨骂啊,没安好心!”

入冬的节,天干物燥,我们都想趁着这个时节铲了石见部落,他们的恶行罄竹难书,王说,“对纳玛象,可以用火。”但是那那群野狗,谁也没有想出个好法子来。于是,我们决定实地去侦察一番。

我们从石寨里进去,下到地道里,砸烂了那只洞口,然后我和姬将军一伏身钻了过去。

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洞外又恢复了原来的面貌,丝毫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人畜大战。野草又长得老高,被折倒的林树已被冷风吹干。

我们顺着上次的路线,一直穿越了丘陵地带,对这里我们都不熟悉,一路上始终保持着戒备。最山义岗的碎石坟也许在上次就被象群踏平了,依稀只能看到一片痕迹。但是,目之所及,一个人影子也不见。

第056章 六角乙贤子驯狗

再往前走,我和姬将军远远地看到了一个白森森的东西,静静地伏在荒草丛里,发xiàn

是一只象的骨架。它像一座雕塑,每根骨头上不带一丝肉,上边泛着瓷质的光辉,让人感觉不到它曾经活动在一个庞大的躯体里面不可一世。

姬将军一眼就看到了它头部的半截象牙,再看,一条前腿也没有了。我们对望了一眼,明白了,也许这头大象在失去了攻击能力和行动能力以后不久,就成了斑髭狗的口中食。

姬将军用刀插进象骨缝隙中,一剜,“咔吧”一声,那只完整的象牙就到了他的手里。这可是一条完整的象牙,我问,“给你老婆?”

“等我们离开这里的时候,做个念想。”我听他这么说,想了一想,也用剑把那半截牙根剜了下来。他也问,“给你老婆?”

“哦,给不过来。”他马上又说。

“保密。”我把半截象牙揣到怀里。

前边的远处,两峰对开,丘陵在这里悄悄地消失了,有人声从那处山口里传了过来。我们对望了一下,一伏身,往一座山顶上爬去。

趴在山头,对下边的形势一目了然。要说这里的地形,都是一个规律,南北下的山脉走向,中间无一例外是一片平川,就在我们趴着的山内侧,有两拨人正一本正经地巡望,而在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里,一群焦躁不安的黄褐色身影来回在地蹿动着,它们被两扇粗重的木栅栏门关在了洞中。

象群呢、在哪?

一排白木板的房子就坐落在山洞旁边,几个男人促拥着一个女人从木房子里走了出来。离远了不甚清楚,但是我们都看出来了,她是六角乙贤子。

她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皮毛的大衣,敞着怀,身材不错,虽然入冬了,穿得较多,依然可以感受到她胸前给人的视觉带来的冲击。

几个男人十分殷勤地围绕在她身边,她与上次嚎啕大哭的状态判若两人。

只见她挥挥手,立kè

有几个人去山洞那边,搬开了木栅门,又几个人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放出了三头野牛。

它们一出来,就喷着热气,瞪着血红的双眼看,头一埋,利角一低,就冲了过来,一个人跑得慢了一点,正被牛角挑住了衣服,被挑在牛角上跑出好远。才一下子便摔倒在地上。

几个男人呼地一下把六角乙贤子挡在身后,这时,那群斑髭狗已经出来了。

它们远远地形成一个包围圈,仰头吼叫着,三头野牛已然感到了威胁,在场内打着转,蹄子不停地刨着地,随时准bèi

发起冲击。

可是那群斑髭狗好像并不着慌,一只头领样子的,吼叫了几声,立kè

有十几只跑到了圈里,纷乱的跑动过后,我们已经发xiàn

,三头野牛分别被六、七只斑髭狗分隔开来。

我和姬将军都很想知dào

,一群狗是怎么围猎三头野牛的,我们伏在山顶,专注地看着下边。

只见那十几只斑髭狗,不停地奔跑、戏弄三头野牛,却不硬冲硬撞,等到牛角一到,立kè

闪身跑开,不一会,三头凶猛的野牛都气喘吁吁,嘴里也有了白沫。低着头,站在场地中央。

有一只斑髭狗,向它们中的一头靠过去,它来到野牛的身后,直立起来,不停地用两只前爪,去野牛的屁股上搔痒。

这是干什么?搞的什么把戏?我们面面相觑,难道?不会!

再看姬将军,已然看呆了。没想到,一只凶猛的斑髭狗还会这么一手。

野牛也许是**那里奇痒难忍,一根粗粗的尾巴下意识地竖了起来,也许它并不知dào

。但是,这才是它噩梦的开始!

怎么说都是个慢!就在牛尾巴竖起的一刹那,斑髭狗的一支前爪一下子掏进了野牛的**,前肢抽出来时,野牛肠子也带出来了。只见这只斑髭狗,咬住野牛的肠头,就地一滚,那条牛肠便在它的身上绕了两三圈儿!

立kè

又冲过来五、六只斑髭狗,在第一只斑髭狗前边,一口叨住牛肠,又是凌空一滚!将牛肠缠到了自己的身上。眨眼间,野牛的屁股后边拉了一串斑髭狗,负痛狂奔!

而那些缠了牛肠的斑髭狗,任凭自己被野牛拖拽着满场跑,愣是不撒口!卷到身上的牛肠在坚硬的地面上很快就磨破了,污物和着血迹在野牛所经之处留了下来。

直到所有的牛肠都拽到了外边,在初冬的凉地上冒着热气,肠子上附着的ru黄色的牛油很快凝固了,而野牛再也没有了力qì

,一头栽倒在地。

一群斑髭狗围扑上去,两只铜铃大的牛眼,被第一个掏牛肠的斑髭狗一爪一个掏了出来,瞬间就进了狗腹。

剩下两只野牛,看着倒地的同伴,只是用蹄子刨着地面,嘴里发出低低的悲鸣。它们无能为力,下一个就是它们。

这一切只有半柱香的时间。斑髭狗们又如法炮制,如出一辙,这个战术被它们演绎得驾轻就熟,三头野牛,只用了不到两柱香的时间就都成了一动不动的尸首,庞大的身躯再没有知觉。

我只觉得脊背嗖嗖的直冒冷汗,从随身的搭包里掏出一声龟肉干,放在嘴里嚼着。

这是我们临行前,小月为讨好我,给我装了满满一包,比牛肉干强上百倍。看姬将军,他好像陷入了沉思。

宽阔和平场上遍是血迹,所有的斑髭狗前胸、前肢、脑袋上都是鲜红的牛血,看起来龌龊不堪。

六角乙贤子一甩大氅,后边一个男人马上接住,她拧着身子来到场地中央,在一条伏身于牛尸的斑髭狗身上踢了一脚,那条斑髭狗不情愿地叫着,夹着尾巴跑开了。

她把手指含在嘴里,吹了一声口哨,这群斑髭狗乖乖回到洞里,木栅栏门关闭。

一群人抬着一个胖大的老年男子出现在场上,六角乙贤子快步迎接上去,那男子看了看她,点了点头,嘴里说着什么,并冲她身后的那名男子一打手势,那名男子把搭在胳膊上的那件皮大氅替六角披上。

而另一个男子,剔着半光头,泛着白的头皮层层叠叠,他伸出粗黑的胳膊,从后边揽住了六角的腰肢,是她的裙下新臣吗?他和六角一起对那位胖男人身鞠躬之后,就见他一挥胳膊,远处一阵阵山摇地动,从对面那边的山后,跑出灰蒙蒙的一片野象!像夹杂着泥沙的洪流,奔涌而来,大地为之颤抖。

第057章 夺路逛奔

只见这股洪流挟着踏平一切的气势,由东向西滚滚推进,这些体重最大的动物,被驯化得犹如军队一般,无视还横地上的三具野牛的尸体,直接从它们的上边一扫而过!

就像刮风一样!

象群过后,再看三头野牛,只化成了三片血肉模糊烂泥。

我俩伏在小山顶上,大气也不敢出,看起来,我们要想征服石见部落,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我们不能用军士们的血肉之躯,去与这此畜生们相搏,须知那些军士,都是我们历经万难,从华夏土地上带过来的忠诚的勇士。我们不能让他们做无意义的牺牲。

姬将军从看到斑髭狗猎牛的那一刻,就没有说话,但是这么半天,好像也没有想到什么可行的法子。

光头男人指挥着象群来来回回地跑了几趟,暂时也没有什么新的动作。

但是,我发xiàn

,那些象好像都是十分的怕冷,现在的气温虽然不是太低,但是每个人都呼着白气。

象的最显著的特征是汗腺发达,但是它们的皮下脂肪很少,因此它们最怕冷,我不禁对田王说过的采用火攻野象的方案有了一丝怀疑,但是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田王怎么会有错呢?

那群纳玛象就在我们藏身的小山下,离我们有二三百尺的距离,现在,它们好像对驯象人发出的呼喝有些不满,好长时间都互相拥挤在一起,顶顶撞撞地,好像是在以此来取暖。

正在毫无头绪地乱想,姬将军忽然一拽我,我往山下看去,却发xiàn

象群出现了一阵的骚动,有十几只纳玛象高高地举起蟒蛇般粗壮的鼻子,足足有六、七尺长,正在空中摆动,不知dào

在做什么。

就见那驯象的光头男子立kè

警觉起来,他走到了六角乙贤子的身边,不知嘀咕些什么,六角摆摆手,叫来身边的一个男子,只见他领命直朝关着斑髭狗的洞走去,指挥人们又搬开了木栅。

他们要干什么?难道是想让这些斑髭狗,和纳玛象PK吗?

斑髭狗猎杀野牛没有问题,但要是和大象相搏,恐怕没那么容易取胜,这些象,个个力大无比,连凶猛的狮、豹等食肉猛兽,见了它都要远远地回避呢。

一群斑髭狗从洞里冲了出来,在六角乙贤子的指挥下,没有向象群冲去,而是一直往我们这边的山口里冲了过来,狗群趟起冲天的烟尘,被小山的山头挡住,但是很快就从小山的另一头出现了。

象群也被发动起来,发出高亢的吼声,象足踏在地上,连我们伏身在山顶,都感觉到了震颤。它们要干什么?

姬将军一捅我的肋板,他正趴在我的身边,捅得我生疼。

我看到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冲我大叫了声,“快跑,快跑,娘的,冲我们来的!”

我回身往下一看,身后的山坡上,铺天盖地地冲上来一片黄褐色的家伙!说真的,真有一点魂飞魄散的感觉,我们藏得这么严密,是怎么被它们发xiàn

的?

姬将军回身对我大喊:“小子!发什么愣!”就见他已经冲出去了十几步远,冲我摇着胳膊大叫,然后又蹦过一块石头向前猛跑。

我腾地一下蹿起身来,紧跟在他的身后,我们一前一后顺着小山的山脊,蹿蹿蹦蹦地,撒丫子就跑。身后一片狂吠,类似狗,类似狼,这群狗娘养的!

一边跑,我一边对姬将军道,“我想起来了,我们是被那群纳玛象发xiàn

的。”

他气喘吁吁地,边跑边问道,“怎么发xiàn

的?”我们都在瞬间使上了吃奶的劲儿,因为我的皮可不如野牛的坚厚。

“它们的鼻子很灵,刚才几头象把鼻子举在空中来回的摆动,就是在嗅空中我们的气味。据说,它们能嗅到三四百米以外的气息。”

“三四百什么?”

“哦,那是一种大尺,一米大约有现在四尺的样子。在这么远的地方,它们就能嗅出隐藏的人是敌是友。”

在这里,我估计那些大象不可能上得来,它们笨重的躯体在这种地形上施展不开。因此我们要对付的,就是这些令人厌恶的斑髭狗。

我们来时的路已经被这群狗给切断了,如果没被它们发xiàn

的话,我们本来是想悄悄地从小山上下来,原路返回,那片山崖下的暗门已经让我们砸破了,那是我们唯一的退路。

可是现在,我们只好跑到哪算哪了。已经逃出来四五里的样子,再看身后,那些斑髭狗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它们的主子却没有跟上来,的确,用一群野狗来消灭我们,成本低得多。

而前边的路起来越不好,怪石嶙峋,虬枝横生,在这里,我们绝对不会比那些微型矮小的斑髭狗灵活。

我们像没头的苍蝇,钻过一条狭窄的山道,姬将军忽然身子一停,他转向我,道,“奶奶的,从没这么窝囊过。”

就见他不紧不慢地站定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从身上抽出了他那张弓,这张弓是他的最爱,不过现在他的最爱应该是徐洁。他这张弓,个头儿比一般的弓略为短小一些,连他箭壶中的箭也颇为秀气,专为个人作战而设计。

我知dào

,姬将军性格中不服输的劲头又被激发出来了,也许他还从没有让一群畜生追得满山没命地跑过。

这里的地形对我们还算有利,在这块巨石的前边,是一道狭窄的过道,足足有十几步远,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如果这里不坚持一下,再看我俩的身后,就是一片略为宽阔的平场,只长了半人高浓密的柔软的毛毛草,由于这里四面高大,没有风,这片野草被太阳晒成了一片金黄。

再往后,七、八十步,便是三面陡坡,要爬上去,却是十分的不易。

我们一停下,那群斑髭狗也放慢了速度,有几只已然在狭窄过道的那一边出口前探头探脑。

我看看姬将军箭壶里的箭,倒是装得很满,今天我们从出来到现在,还没有射过一支呢。

但是外边的斑髭狗,却不下三百只。

姬将军眼盯着对面,手也下意识地摸了摸身后的箭壶。形势对我俩来说,坏到了极点。

不做最后一搏,我们只好在身后的开阔地上,让它们享shòu

一顿人肉大餐了。

第058章 绝地

我说,“将军,不行的话,我在这里顶一阵,你从那绝壁上爬上去报信。”那里虽说陡峭,但是慢慢地,还是可以爬上去的,如果有人掩护的话。

“小子,莫羞辱你哥,我去了,将你留在这,怎么向王交待?再说,你两个老婆还不撕碎了我,到那个时候,她们一定比狗还厉害。”我无暇计较他不贴切的比喻,他往前一努嘴,示意那些追兵。

“那怎么办?”

他没理我,警觉地看着对面的过道,“要走也得是你走,我都妄活了四十多年,你还年轻。”

怎么像是最后的诀别似的。“那好,我就与将军大战野狗!”

他扑哧一笑,“靠,就算是胜了,也没处吹去。”我明白他的意思,人与一群野狗展开激战,并大获全胜,怎么向王邀功?

但是这群畜生,确实又不能小看,它们的残忍和狡诈我们都看到过了。

这群狗是有头头的,大概就是那只挑逗野牛,并一爪掏出野牛肠子的那个。在它挖取野牛眼睛放入口中之前,别的斑髭狗只能看着。

我们在这边,又听到了一只斑髭狗在以不同的声调低声吼叫。

看来它们是要进攻了。我和姬将军都不约而同地提起了精神。

吼声过后,有两三只斑髭狗试探着钻了过来。它们夹紧着尾巴,看得出也有些忌惮,但是两眼中的凶光,又暴露出这是一群残忍的家伙。

姬将军抽出一支箭,我忽然对他道,“将军,先莫用箭。”说着,从地上拣起一块鹅卵大的石头,递到他的手上,我们得节省一些。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插箭入壶,把石头掂在手中,啪地飞掷出去,正中一只斑髭狗的脑门,它受痛,“呦呦”叫着,像受了委屈,还没退出身子,就被后面的头领一顿威胁,只好又往前钻了回来。

我返身在满地上找石头,姬将军负责投掷,有几只斑髭狗的脑门上血乎乎的,还在被驱赶着往前冲,看来,它们也是这个群体中身份最低贱的。

不知不觉,我们对峙到正午,不知打退了多少回的疯狗进攻。我拿出了龟肉干充饥,但是这群斑髭狗并不给我们喘息吃饭的时间,竟然发动了一拨更凶猛的进攻。

也许它们看到,我们的全部手段就是石头,因而开始有恃无恐。

那群狗大概也饿了,在首领的驱动下,有十来只一窝蜂冲了过来,我和姬将军弄得手忙脚乱,一顿乱石,总算打了回去。

石头已经没有了,能拣的都拣遍了,再下来,只有箭,之后就是我们手中的家伙。

我想像着,在不为人知的一块山间平地上,两具惨白的人骨架斜靠在荒草丛里,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咳,到那时,天知dào

还有什么滋味。

姬将军却有所行动,他一边盯着对面,一边拽我衣襟,用眼神向我示意。

我顺着他的方向抬头看去,一高一矮两块巨石,挡在我们与群狗之间,矮的也有一丈来高,中间是那条过道的入口,他在示意我上到石头的顶上。

情况紧急,我没多想,一纵身,跳到那块高一点的上面,又冲他晃手,让他也上来,他却没动。

这里有一块摇摇欲坠的圆石,我躲在石后往下方看去,看到了一群焦躁不安的身影,个个口中流着涎水。时近中午,它们也饿极了吧。

又一次进攻,这次斑髭狗的首领动员了更多力量,以致它们在冲过窄道时,一度挤在一起。

姬将军发了狠力,一石击破了冲在最前边一条斑髭狗的脑袋,它没来得及出声,便一头栽倒,被后面的连拖带拽拉了回去。

再来,恐怕姬将军就只能用箭了。

但是让我奇怪的是,外边并没有出现我预期的疯狂啃食,我记得上次,这些畜生可不是这样的。但是它们明明口中涎水肆虐。难道?

我突然猛醒,让它们紧追不舍的,是我搭包里的龟肉干!

它们吃象吃牛,恐怕绝对没吃过千年的龟肉干。我看到姬将军已经把一支箭搭在了弓弦上。立kè

低声叫他,他在下边抬起头来,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坚决地示意他上来,因为我已然打量好了,这里绝对是个全歼斑髭狗的地点。

这里应该就是那种火星切沟地貌,俗话中说的风蚀地貌的一种,线形的低山脊和平缓的沟槽相间组成,我用来隐身的这块巨大的圆石,底部已经在常年劲风的削蚀作用下,逐渐与山体分离,只连着一点点。

动物的欲望是唯一战胜它们的机会,它们在饥饿难耐的情况下,还能忍住不去啃食同伴的尸体,只有一个解释,想把胃里的空间,用来充填更为迷人的美味!

姬将军从石后一纵身上来,问我,“怎么办?”

我把手中的龟肉干冲他晃了几晃,从身上解下搭包,直接撇进了下边场地上靠里的位置,示意他藏好。

斑髭狗的嗅觉虽然不比大象,但也不是盖的,好在它们的主人只利用了它们的狡诈和残忍。另外,我们身在高处,石顶的风早把我们身上的气味刮得无影无踪。

更主要的是,它们的鼻子里现在只有龟肉香。这可是做梦都想像不到的味道!想想吧,不知dào

几千年的神龟!

我们屏住呼吸,一动不动,静静地等候敌人上钩。

那只鼓鼓的麻布搭包,丝毫遮挡不住诱人的香味,它躺在草丛里,就像两个慌不择路的人丢下的累缀。

半天,没有动静,奶奶的,有种能不进来,爷就承认你们不是畜生。

外边一阵骚动,一声吼叫夹着一种极不情愿的抗议过后,一只脑门上带血的斑髭狗,夹着尾巴钻了进来。

它黄褐色的脊背在草丛里非常不好辨认,一边左右看一边向搭包靠近,其实所有的警觉都敌不过饥饿的诱惑,也许被追赶的两个人早就跑了,连身上的东西都不要了。

更主要的是,它想不到,要往一丈高的地方看,那里是视觉的死角,看也看不到什么。

最后,它快步到了搭包的近前,风中传来它有些迫不及待的喘气声,张嘴想咬。

一声吼叫从洞外传来,它一顿,立kè

跑到一边,坐在那盯着搭包,涎挂在嘴角,回头望向来路。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进来足足有一百只!它们环绕着搭包站好,洞外一声指令,只见其中一只体型较健壮的,从狗的队列里走出来,来到那只搭包近前,低头撕开了麻布片,从里面叨出一片龟肉,在嘴口大嚼,滋滋有声。

还没等它把这片肉咽进去,最后一拨外边的斑髭狗就冲了进来!

为首的就是那个首领。娘的,利令智昏,怎么不叫它们将搭包拖出去!

到底是畜生。

我和姬将军早就靠着山石躺好,四只脚蹬在那颗圆石之上,一个手势打给他,我们同时一发狠力,把后辈子吃奶的劲都预支掉了,只觉得从膝盖到腰这一截的骨头一阵发热,那圆石无声地抗拒了一下,“轰隆”一声滚落下去。

第059章 杀狗看主人

下边的群狗一齐惊愕在抬头,瞬间就炸了窝!

来路已被圆石死死卡住,严丝合缝,斑髭狗头领的狂叫也失了威严,它们没有方向地朝着三面陡坡蹿爬,可惜,它们并不是山羊。

姬将军从巨石上站起身来哈哈大笑,眼泪都出来了,“徐洁!嘿嘿,爷想死你啦,哈哈哈。”这都哪跟哪儿。

有只稍瘦一些的斑髭狗,脚下一顿猛刨,就着惯性冲上来七八尺的样子,势末力微,顺口叨住了一根枯藤,但是身子还是往下滑去,眼神里是绝望。

那根枯藤被它拽动,附着在山表浅土里毛须根不堪重负,连根扯起,压住枯藤的一块大石晃了一晃,滚进坑底。

一阵鬼哭狼嚎的哀叫,大石在狗群中冲出一溜胡同,血肉横飞,群狗四散逃开。

姬将军再也不顾惜自己的箭,望定试图攀爬山岩的斑髭狗,一箭一个,让它们翻身谷底。

而我也没闲着,就近扯了几把毛草,又折了几把干树枝,用火折子先引燃了毛草,然后是枯枝,火苗很快就起来了,烤得面颊暖哄哄的。

我眼瞅着下面乱早遭遭的斑髭狗群,它们哀叫着,预感不妙,搭包踩在它们的脚下,但是已经没有谁顾得上再去啃咬。

三百多只斑髭狗,十里外都能闻到狗肉香吧。我面带微笑,将那堆火踢了下去。

干燥的浓密毛草一瞬间就烧起来了,一块起火的,还有它们身上的狗毛。一团团火球,发出绝望的吼叫,在坑底左右冲突,在地上打滚儿,更多的干草被它们引着,浓烟腾起老高!令人作呕的胡焦气味直冲鼻孔。我和姬将军都咳嗽着。

一只斑髭狗站在了上风头,冲着狗群狂吠,它大概就是头领了。不知dào

它又有了什么鬼点子,姬将军一箭射去,箭从它的左眼睛里穿了过去,它叫都没叫,倒地抽搐。

我们坐在上边,看这群没头的苍蝇渐渐声微,姬将军不时飞出一箭,结束个别斑髭狗的痛苦。

冲天的浓烟引起了山下人的注意,我们已经听到隐约的有人声顺着远处的山坡传过来。

我们起身撤出现场,但是我的腰却是一阵酸痛,是刚才奋力蹬踹那块圆石时用力过猛,可能是闪了骨头或筋,要不就是肌肉拉伤。

姬将军过来搀起我,我们我们不能原路返回,那里现在一定都是寻狗的人,于是,我们沿着一条通向东南的山脊背走了下去。

这条山背向东南走了不到三里,就分了岔。一条往东北方向一拐,那里正是石见部落的后山,一条继xù

向东南延伸过去。

姬将军扶着我,决定去他们的老巢看上一看,知已知彼,百战百胜嘛。但是,我这腰是一阵比一阵的疼,我们走得很慢。姬将军受我的连累,想走快了也不行。

我们从山脊背上,慢慢向东北向的岔道上拐去。虽然扭伤的腰,但是我们的心情还是无比的快慰,一群难缠的斑髭狗,被我们歪打正着地消灭了,下面的战斗将会轻松不少。

快傍晚的时候,我们走走停停,终于走到石见部落的正中心。

这条山脉直插在部落的腹地,原先我们看到的只不过是他们的一小部分,连五分之一都还不到。

山脉在这里做了个停顿,下边就是我们上次看到的远处那个群象跑出来的山口,从我们开始藏身的那个地方看这里,还是罩了一层薄雾,现在,下边的情形清楚地映入我们的眼帘。

在这半截山脉的右侧,我们终于发xiàn

了那群纳玛象的栖身之地,原来,那里又是一块山间的空地,四周用鹿角形的粗大木头围了起来,现在,象群正在里面。

往左边看,一群人正焦躁不安地吵嚷着什么,我立马就发xiàn

了人群中的六角乙贤子,她的情绪不太好,旁边那个胖大的老男**概就是她的父亲,石见部落的头领。

只见他正在安慰六角,可是她好像并未有丝毫的好转,突然一转身,一个巴掌扇在了身边一个男子的脸上。那男子忍气吞声地一歪头,用手捂住了耳朵。

我这才发xiàn

,他的另一边脸上没耳朵,在耳朵的位置只是个圆洞。

一群人耷拉着脑袋站在那,听六角乙贤子发泄。他们看样子刚刚从浓烟冒起的地方回来,不知dào

现在那里是个什么样子,不过,我估计好不到哪里去。

六角苦苦驯化的三百只斑髭狗,就这样让我们给灭了,放在谁身上也不会好受,我倒是有点同情起六角来,一个女人,不容易呀。

这里又是直上直下,有个三、五丈的样子,半腰里寸草未生,山顶却长着茂密的树,我们可以从枝叶的缝隙观察他们,他们却不能发xiàn

我们。山口只有十来丈宽,难怪纳玛象奔出来的时候,像决堤的洪水。

六角她们住的地方是对面半山腰上的一层层木屋,我看到她发泄过后,披着大氅独自向自已的住处走去,狠狠地撞上了木门,也许她现在正扒在床上痛哭吧,死了丈夫,死了狗,让她怎么活呀。

再远处,竟然是一片海滩,只在山峰对峙间露出窄窄的一小块。

我对这片的地形应该有了个初步的认识。平原王的地盘,和石见的地盘,分别坐落在一个大岛上的西北、东北两边,上次我们铲除隐岐部落的时候,没有再往北走,我估计从那里坐船,是一样可以到达对面那片海滩。

朦胧之中,可以看到,在海边有两座高高的木架,上边顶着篷子,有人影子晃动,看来那是石见的后大门。

突然,我们听到下边又是一阵骚动,从树枝的缝隙看去,象群似乎又发xiàn

了我们,高举着象鼻了朝我们这个方向探测。

很快,就有人从半山腰的木屋里冲了出来,姬将军一拽我,把我扶上他的后背,背起我就跑。

那群**呼小叫地,往西北方那个出口跑去,姬将军道,“我们得快些,别让他们堵在山顶。”

但是,原路我们又不能走了,我们很快顺这条山脊背,趁着傍晚微明,朝东南那条岔道跑了下去。

后来,我才知dào

,幸亏是这么走的,不然,我和姬将军就死定了。

第060章 夜走光岛

我趴在他的后背上,问他,“姬将军,你的象牙呢?”

他停下来想了想,“靠,让狗给追得,不知dào

丢哪了。你的呢?”

我说,“我的还在呢,你没有觉出硌得荒?”我的还在怀里呢。

“噢,这下感觉到了,原来是两个地方发硌。”他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又说,“送给我吧不如。”

我说,“看你背了我这么久的面子上,等我回去,只要一小块,等砍下来,剩下的都是你的。”

说着,我们发xiàn

身后的山脊背上,出现了火光,那是一群人举着火把搜过来了,我们把玩笑先搁起来,专心跑路。

天彻底暗下来了,不过道却好走了一些,往前是一条蜿蜒的樵路,在夜色中发白,两侧是黑黝黝的,不知dào

崖下到底有多深。

我们顺着小路一直向前,后半夜的时候,甩掉了追兵。我这才从将军背上下来,他扶着我继xù

往前走。

天亮的时候,我们才发xiàn

,不知不觉地已经顺山坡路下了山,也不知dào

走了多少远。

在路边,我们发xiàn

一个土窑,里面冒着烟,不一会一个面上沾满了烟灰的中年男子,从里面钻了出来,他有不到五十岁的年纪,一双粗糙的手上捧着一只刚刚烧好的陶罐,往旁边走去,那里满是烧好的各种规格的成品。将那只陶罐小心翼翼地摆在了旁边。

我们走过去,他也发xiàn

了我们。我试着对他说:“狗还油—拿泥瓦盆子滴—扣了哇?”

他看着我,一脸的憨厚,一脸的不解,姬将军也不知dào

我说的是啥。好奇地看着我,其实我也不知dào

说的啥。

他搓着一双手,后来用手往身后一指,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几座草屋,他的意思是,那就是他的家,请我们过去。因为他已经在前边带路了。

这户人家只有三口人,有个小女孩正和妈妈做早饭,刚出锅的蒸红薯,冒着热气,看我们风尘仆仆的样子,女主人并没多说什么,拣出几块大的,交到我们的手上。

小女孩子只有七八岁,正在搓泥巴,两只小手上脏乎乎的,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们,我一逗她,就转身跑掉了。

我们边吃,边商量着怎么回去,走了大半夜,对照初升的太阳,大致的方向却还没有丢失。

刚吃了一半,就听到一阵杂踏的脚步声和吆喝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从草房后的路上,我看到了一个人坐在高大的象背上,一晃一晃地,正朝这边走来。

我们都面色一凛,往四周看了看,一片开阔地,以我们现在的情势,肯定是跑不掉了。

那个窑工也似乎一怔,看了看我们,他发xiàn

了我们的紧张,拉着我们跑向不远处的一片陶罐。

那里就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成品陶罐,大的像水缸,小的成摞的,也有茶盅那么大小。

他拉着我们跑到最里面,指了指两只最大的,示意我们进去。

也只好按他说的做,不过我们没发xiàn

他有什么恶意,实在不行,最后再拼命也不迟。

姬将军一揽我的腰,我借着他的力跃到里面。他顺手拿了半张破草席给我盖上,身影一闪,他也藏了。一股浓烈的焦土味儿,我捂住了口鼻,这时的制陶技术真zhèng

是初级阶段,一阵呦三喝四的动静,我从破草席里看去,这次来的是十几个人,手里都拿着武器,坐在象背上的那个人,面熟,就是昨天驯象的那个半光头的男子。

他们正询问那一家三口,用手比划着,那窑工摇着头。

那头纳玛象并不老实,一条鼻子伸到草屋的顶上,那里晾的是一匾的红薯干。

它用鼻子捏了几块薯干,往嘴里送,不想回送时,鼻子勾住了房顶上的草绳,硬生生将草房顶拽掉,一行人粗野地大笑。

他们笑过了,往我们这边走来。看他们飞扬跋扈的样子,我真想冲出去,但是那样会连累这一家,在我们想出破除象阵的方法前,与石见部落的决战,还得有些日子。

那人驱动坐象,直接走进了陶罐堆儿里,耳边只听一阵稀里哗啦,象腿连踢带踩,窑工的劳动成果,正在变成一堆碎片。

我蹲在席子下边,脚下感知着地面随着大象的步伐,一步一颤,心跳到了嗓子眼。

那头象嘴里津津有味地嚼着薯干,恨的我牙根直痒,从草席的缝隙中看去,它那条长鼻子从我头顶草席上一甩而过,一股热哄哄的气味。它骄傲的嗅觉为什么没有发xiàn

我呢?难道是新出窑的陶器气味帮了我们?

我在陶罐里握紧了剑把,随时准bèi

一跃而出,我打算头一击,先灭了它的鼻子,其它然后再说。

也可能没什么发xiàn

,加之,那窑工嘴里说着类似告饶的话,他们总算停下了。

又有几个人钻到掀了盖子的草屋里,捧出了一支陶罐,嘴巴乐得合不拢,象发xiàn

了宝贝,女人马上上前去想阻止,拉扯间,从里面掉出来一块什么东西,但是她换来了一记耳光,东西,被他们拿走了。

几个人还上去拉扯那个女人,被男人拉住了。

等他们走后,我们出来,帮他们把草房顶重又回装、加固,干活的时候,我悄悄地拣起了那片掉在地上的东西,揣在怀里。

做为回报,他在看到我痛苦的表情以后,在我的后背上按了大约有一袋烟的功夫,等我感觉到后腰开始发热的时,两手搬住我的肩膀,抬起一条膝盖,顶在我的腰眼上,一用力,只听“咯吱”一声,顿觉浑身轻松了许多。

我们向那窑工打听道路的时候,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指着东南方向,嘴里说着,“咣当、咣当。”不愧是烧瓦盆的出身,听咣当声听得惯了。

等我们事后向平原王打听起来,平原王说,那窑工手指的地方,有个不好听的名字,叫光岛。那里也是个较大的部落,不过那里的人还可以,没听说过有什么强盗。

他终于发xiàn

在姬将军腰下挂的箭壶,脸上出现了一种顿悟的神色。原来之前,他一直没看到。

他领着我们,走了不久,到了另一条小路上,示意我们顺着小路走,然后我们挥手相别。

傍晚,我们在一片树林的后面,发xiàn

在那座空落的石寨。

第061章 在敌人老窝设伏

回到松江,人们立kè

把我们包围了起来,我和姬将军走了一天一夜,许多人都十分的着急,我的腰伤虽然让那个窑工给治好些了,但是一走起来,还是不得劲,我在床上躺了几天,慢慢地养我的腰,两个老婆鞍前马后地侍候着,我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日子过得还算马马虎虎。

在这两天,我像模像样的养伤,却没让他们没闲着,主要是做了以下几件事情:

一是收集贝壳。我从窑工家拾来的就是一片贝壳。

它又不是普通的贝壳,而是一种凿石贝。这种贝的数量很少,只在浅海里有,而且只生活在浅海有礁石的地方。我和苏将军一说,他立kè

就说,“这种贝我知dào

,它们能用身上的壳把坚硬的石头钻出个洞,很少见。不过你要这东西干什么?”我说,“你不要问,只管弄来。”

不久,苏将军就给我弄了一堆来,我立kè

让人把它们送到厨房,弄熟了来吃。苏将军说道,“我以为你有啥大用处,原来只是为了解馋。”

我说,“错。真zhèng

有用处的是这些壳。”

这些壳大小匀称,生着好kàn

的花纹,特别是它们的边缘上长了一圈锯齿。一般来说,海里的岩石都坚硬无比,那些不够坚硬的,早就被水拍成沙子了。凿岩贝就是靠着带锯齿的壳在岩石上打洞的,这种贝,能分泌一种酸性的液体,这种液体可以让岩石变得像桃酥一样。然后,它们用足管站在礁石上,支撑着贝壳快速地旋转,很快就能在石头上钻出一个洞来。

第二个,就是由姬将军带人,带上这些贝壳,去到那位窑工的家里,“买”回来二十多个陶罐,肚大口小的那种。姬将军与我去过那里,路很熟悉,很快就买回来了。他对我说,当那窑工一家看到了成麻袋的贝壳时,乐得眼都看不着了。

原来,在光岛那个地方,人们是用凿岩贝的壳来充当货币的。这个,我在窑工的家里,看到人们抢夺这种贝壳的时候就想到了。

陶罐买回来,三位将军问我做什么用,我说,先别问,你们都给我做一件事情。

他们问,“什么事?这么神神mì

秘的?”

我说,“到时候就知dào

了。”他们满腹狐疑地去了,连田王也表示了不解,我悄悄地对他说了我的打算,他沉吟着道,“我倒是听说过这方面的事情,但是不知dào

管不管用。”

我说,“死马当活马医吧。”

当然,这些天我除了养腰,也做了一件事情,我把上次带回来的那半截象牙拿出来,放在地上,用宝剑比量了比量,一剑就砍为了两截,半截长的留给了姬将军,半截短的,我自己找了把小刀,没事的时候,就拿在手上削,油脂一样光洁的碎屑,不断地被我从象牙上削下来,慢慢地也能看出一点模样,但是总不合我的意,毕竟没干过这活儿。

小月十分的好奇,问我,“哥,你在做什么啊?”我不告sù

她,因为这东西和她没关系。

出征那天,田王和徐福为我们饯行,在席上,田王说:“不论胜负,你们都给我平安地回来,实在不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我们事先从向阳的山凹里,采了几麻袋的青树叶,放在大锅里熬了几锅热水,出征的每个人都用这种水洗了澡。这样,可以有效地掩盖我们自身的体味,在接近敌人的时候,不容易被那些鼻子灵敏的纳玛象闻到。

我和三位将军带上一百二十人,出发了,我们绕道光岛方向,向石见部落迂回接近。上次那个暗道口早就被六角派人封死了,还派人日夜盯住那里,我和姬将军消灭了斑髭狗的那回,如果走了这条道,一定会被他们包了饺子。

早上出发,天黑时就又到了窑工的家里,虽然语言不通,但是他们一家对我们十分的热情,我们不做久留,趁黑向石见部落挺进。

沿着那知山脊背上的樵道,我们一路飞驰,一百多里的道路,不到两个时辰就到了,如果把战场的地图看作是一个圆的话,我们的迂回路线,正好走了整个圆的四分之三还多。

站在山脊上,石见部落里一片安静。正是子夜时分,下边的山洼里只点着为数不多的火把,靠近丘陵边缘的山口那,只有五六个放哨的,他们挤在背风的地方呼呼大睡,被我们悄悄摸上去报销掉了,一切看起来还算顺利。

我带了十几个人,挑着那二十来个陶罐,沿着往东北方向伸去的山脊背,悄悄地潜行至上次偷看纳玛象群的地方,我们小心翼翼地放稳了那些陶罐。人们分别找好隐蔽的地点。

我告sù

他们,连屁也不要放一个,老老实实地给我呆着,不管外边有什么动静,也不能乱动。

一个人问,“田将军,那我们什么时候才敢动?你们过一会大杀大砍,让我们在这望风,心痒呢。”

我说,“象群不动,你们就别给我动。只要是象群一动,等它们冲到下面的山口时,你们就用最快的手法,把这些陶罐扔下去!一个也不许留!”

“这好办,”那十几个人领命,安心潜伏不提。

我又回到了正西边的山口,三位将军正等着我,我把二十名弓箭手安排在山口一侧的山顶,这次我只带了这么多的弓箭手,但是每个人都带了两、三个箭壶的箭,一壶四十支,两千五百支利箭,能够抵挡一阵子了。

他们的任务,就是阻滞追兵,掩护我们撤tuì



还有八十多个兵,都以为最最艰巨的任务是他们的,个个摩拳擦掌。

谁知,我给他们的任务却是:不许深入山口一步,单等姬将军的响箭射出,一齐高声呐喊!天一亮,马上都往埋伏着我们弓箭手的山上跑,跑慢了,军法从事。

他们大眼瞪小眼。

我又从队伍里找了五六个身强力壮的勇士,让他们换上刚刚被我们摸掉的敌人岗哨的衣服,又如此这般地对他们耳语了几句,他们一闪身,消失在黑夜里。

最后,我对三位将军道,“下面,就看我们的了。”

第062章 子时末

时间正好是子时将过,天色也是一天之中最黑的时刻。我们四个人,各带武器,冲进了石见部落的老巢。

孟将军低声问道,“怎么,就我们四个?”我在黑暗中点点头,“夜袭不在人多。”

四条矫健的黑影像四条鱼,游进沉沉的大海,我们顺着西北边的山根,迅速向前。山外边,我们埋伏下的人没有一点声音,不禁对这些军士的过硬素养暗暗点头。

行不多远,姬将军一打手势,我们四个人突然顿住身形,在离我们不足十步的地方,有两个怀抱扎枪的人影子在那里,他们站在原地,不停地左右晃着身子,两肩耸着,看来是很冷。

苏朗和姬达立kè

伏在一块山坡突起之处,而我和孟将军,悄悄向他们靠过去。

他们正在低声地抱怨,还回头望向身后,嘴里好像在骂骂咧咧的,刚刚转过头来,猛然发xiàn

在夜色之中,有两张看不清五官的脸到了自己的面前。

那是我和孟将军,他们手忙脚乱地,想把怀中的武器抓到手中,张嘴想叫。但是,我们的动作更快,一人一膝头,顶在他们的小腹上,两人立kè

痛苦地弯下腰,但是,后脖梗上马上迎来的致使的一击,他们软软的趴倒在地,一声都没吭。

在他们倒地的同时,我俩已经蹿出去了四五步远,身后,姬达、苏朗跟上来,一人抬手一人拽脚,将他们拉到山脚的石头后面,用碎树枝掩盖。

突然,我一脚迈出去,只觉得脚底下一空!因为没有防备,整个身子失去了平衡,直向前扑倒,身后伸来一只大手,从后背抓住了我的衣服。

回头一看,原来是孟将军,向他一笑表示感谢,也不管他在夜里能不能看到,但是他用手一指。在我们的脚下,原来是一处地下洞的入口,朦胧中才看到一排整齐的石阶通向下边。

刚才的唐突,有一块洞边的石子被我踢了下去,它丁丁咚咚,在石阶上跳了几下,滚了下去。

“哪泥?”里面突然传出一声惊醒后的喝问,我们伏着身子不吱声。

又听里面嘟嘟哝哝,很快有了动静,然后是一个人不耐烦地驱赶两个人的声音,不一会,窸窸窣窣披挂衣服的声音,一阵鞋子擦着地面的走路声,向洞口而来。我们一闪身,向后疾退,躲在两旁。

不一会,另外两个怀抱扎枪的人影晃了出来。看样子是往山口那边走,去换哨的。

很快,这两个人就被我们收拾掉了,今天的行动还算顺利。

孟将军又上来了坏水,他用手势,指挥我们几个,从不远的地方搬过来一块大石,是个多棱面体,和牛腰似的。我们将它悄悄地安放在洞口的台阶上,它在那里摇摇欲坠,得两个人才能扶稳。

孟将军往六角她们关狗的木栅门那边去了一趟,回来时,手中变戏法似地拎了一条麻绳。他手扶着大石,找了半天的平衡,然后,才把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塞在大石的下边支撑。

我们用麻绳做了条绊索,如果洞里的人乘黑从下边冲出来,得先挨一顿暴砸。

今晚做这样的安排,应该没有什么大的失误,我们把带过来的兵士都安排在外围,一是可以避免黑暗中的无谓踩踏冲撞,要知dào

,我们的对手可是一群大象。二是让他们发挥最大的作用,趁黑制造声势,仅仅一百来人,这是最好的用法。

再说,那可都是田王从老家带来的,经lì

了千难万险才到达这里,以后,那可都是我们华夏大军的骨干力量,得妥善地运用。

现在,关于我的前世的一些事情,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有时只是在脑海中显现出一两个片断,不成体系。

但是,就在刚才,我好像又想起了某位“头领”的讲话,“什么什么的事情……需yào

一些人……经lì

阵痛……”,奶奶的,为什么你不去先经lì

一下?难道你看到你的兵在痛苦中挣扎,你的内心已经无比的痛过了?

姬将军一捅我,“走什么神?”我突然猛醒过来,发xiàn

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从黑暗中溜出来,朝着一个地方走去。我们决定,由他带路。

只见他绕过一片山坡上的木屋,脚下无声地一直往前走,我们距他也就十几步的样子,紧紧地跟踪着,以我们的身手,他绝不会发xiàn

我们。

但是,他走着走着突然一回头,身后漆黑一片,什么动静也没有。我们就伏在他的脚下几步远的地方,抬着头看他,心里暗骂,“还挺奸滑!”我们跟得太近了。

他往身后远处看了几眼,扭头又走。七拐八钻的,来到一间相比来说还比较像样子的木屋跟前,又左右地看了看,抬手悄悄地扣打在门上,“笃笃笃、笃、笃笃”,扣门声不大,但是我们感觉到他内心里十分的害pà

,但是又有什么事让他鼓起了勇气,又抬起了手。

这时,木屋里有了动静,一个女声小声问道,“哪泥?”,他不吱声。

不久屋里一亮,门开了,一个女人披着衣服站在门口,一身白衣,睡眼惺忪。

是六角乙贤子,原来她住在这里,我从门里往屋中看去,里面的陈设很简单,我只看到一张床,和一面墙上挂着的一条皮鞭。床上的被子摊开着,看来是刚刚从梦中惊醒。

借着灯光,我们也大致看清了那男子的模样,身材与六角差不多,见角开了门,对他询问的眼光,他竟然嗫嚅起来,嘴里吱吱唔唔的。

突然,一把抱住她,也不顾她的推搡,一阵疯狂地热吻飞送出去,但是被六角躲开了大部分,“命中率怎么这么低。”我躲在暗处心想。这个人并不是白天我看到的那个驯象的光头男。

看来,这家伙yin心壮贼胆,想趁夜讨便宜来了。

六角被缠得脱不了身,她低声对那人说了句什么,他终于停了下来,六角一闪身,让开了门,男子面上一喜,一伏身进到了屋里,门关上了。

我们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一时,大家都忘了今天是来干什么的,我们都侧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孟将军的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奸笑。

没有意料中的声音被我们听到,也没有**,没有呻吟。倒是有一阵扑腾及闷哼传了出来。正自纳闷,就听里面终于有了大些的动静,是皮鞭抽在肉上的脆响。

哇,原来她喜欢这种游戏,好虏啊,每响一下,孟将军就浑身哆嗦一下、咧下嘴。但屋里那男子却声息皆无!真够执着的。

不一会,就见木门一开,一团白肉被一脚踹了出来。

第063章 丑时

那人被五花大绑,身上鞭痕累累,就算被踹出来也没吭一声。六角乙贤子手持皮鞭,威风凛凛地站在门口,嘴里骂了句什么,返身回去了,门一关。

黑暗中,那人在地上拱了好久才坐起来,却没走,而是坐在那里,吭哧吭哧地,靠在一块大石头上,磨身后的绳子。

也许他以为,六角刚死了丈夫,一定饥渴难耐。这兔崽子半夜出来,想占六角的便宜,没想到挨了一顿揍,就这么回去可能不好见人,只好先把绳子磨断再说。

可是他这一磨蹭不要紧,急坏了石头后边的孟将军。他早就按捺不住满腔的怒火,跳起来照准那人的脖子就是一刀。一股鲜血随着人头滚落,噗地喷出多远,死尸一下子栽倒。

很快,四周的木屋里灯就亮了,六角也打着了火光,她推门一看,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那个人,立kè

拍地又关上木门,在屋里尖声大喊起来。

我们一看,急忙一拽老孟,转身就走。这里是成片的木屋,当所有的房子都有人跑出来时,如何隐藏就成了个大问题。

我们从几间已打开的门前跑过,里面刚刚从睡梦中惊醒,钻出门口的人被我们旋风一样刮过后,多数都一头栽倒,我们各摆手中的兵器,趁乱一阵大砍!

敌人一时之间并不知dào

,有多少人袭击了他们的部落,像一群受惊的马蜂,四处乱撞,有的人只穿着一条短裤,手里抄着家伙,我们都毫不留情,等他们缓过神来,我们就将处于绝对的劣势。

三千人对四人,七百五比一,现在不下手,过一会人家就下手了,那时一人一腿,我们就休想再爬起来。

这片木屋盖遍了一整片山坡,一瞬间被我们搅动起来,但是很快,他们就发xiàn

了我们,蜂拥着向我们四个人扑来。

地洞那边突然传过来一阵惊惧的大叫,一片惨叫声伴随着巨石滚落的声音,冲进了我们的耳朵,孟将军兴奋致极,“听到了吗?”我们知dào

他所指的是,我们刚刚设好的绊索发挥了作用。

等不及庆祝一下,我们就被敌人包围了,数不清的手持刀枪棍棒、衣装不整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我们围在当中,我们就在里面左冲右突,像旋涡里的四片草叶。从这里杀到那里,又从那里杀到更远处。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顶多上次在登船作战中遇到过一次,心中有些发虚。

好在我手中的家伙不是吃素的,宝剑所过之处,那些刀枪不断即折,远远的,我看到了那个驯象人护住了六角,正站在高处,在几只火把的照耀下指挥着下边的人群。

我们杀向哪,他手里的旗子就挥向哪,一群人完全是在他的指挥下,一会一窝蜂朝东,一会又都拥向南边,死死地将我们困在当中。冲杀中,我们渐渐地远离了木房子的区域,杀向更开阔的地方。

这时,就见在那片木屋区,忽然腾起几处大火,火光冲天,是我们方才换了敌人衣服的人干的。一下子就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六角和光头男子也往那边看去,姬将军匆忙中一箭射过去,正好他们两人一纵身从高处跳将下来,箭只射倒了他们身边的一个喽啰。

火光照亮了西边的半边天,一部位人跑去救火,我们的压力顿时小了些许。

令人庆幸的是,那些纳玛象并未出动,看来象群不善于夜战,或者是我们现在与他们绞杀在一起,他们根本不敢放象出来。

那五六个放火的军士从烟火中跑出来,直朝着我们来时的那处山口跑去,身着贼虏的衣服,有些滑稽,不过,他们跑得真不慢,转眼就到了山口一群人疯了似地在后面追赶,姬将军抽出来一支响箭,望高空射去。

一声尖锐的哨音直向夜空中冲去,战场上的所有人都是一顿。

响箭是一种特制的竹箭,在箭的尾部,用刀挖出一只简易的哨子,借助箭射出时,空气在箭尾高速的流动吹响竹哨。

只听山口那边突然响起一片呐喊之声,“杀呀!冲啊!”好似有千军万马突然冲出,给敌人带来的心理上的震撼不容小视,人群立kè

一片混乱!

匆忙中相互碰撞、踩踏,由山口退回来的敌人追兵,正好与大批赶到的人群相遇,两边人在黑暗中不辨敌我,撕杀在一处!

我和三位将军趁乱又是一顿狂砍,地上一片狼籍。我们的身上也都满是血迹。每个人砍得手发软。天色渐渐地微明。

只听一声怪异的口哨响起,晨曦中,人们纷纷四下跑开,有的竟然丢下手中的武器,互相拥挤着往四面的山根处跑,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宽阔的战场上就剩下了我们四个满身是血的人。

原来,这里不只是我们发xiàn

的那一处地洞,在四面的山根处,有不下十几个!不知六角乙贤子他们在高处,看到我们几个人会是什么想法,也许鼻子都气歪了,就这么几个人,杀了他们一个惨。

西面山口处喊杀声一直没断,别说,这些兵的嗓门还可以。就听东南山口处几声纳玛象的高亢鸣叫,一瞬间的寂静之后,一片地动山摇的足音响起!我冲三位将军一挥手,冲他们大喊,“快跑啊。”

喊完了撒腿就往回跑。他们三个在我身后紧跟着,孟将军腿长,三步两步就超过了我。好奇心驱使我停住身,扭头向后看去。

一群气势汹汹的野象,从东南的那处山口里像决堤的洪流,冲了出来。“扔啊,扔啊!”我心里说着,你们不会这么一会都睡着了吧?

就见二十几只陶罐嗖嗖地由山头上飞了下来,直接扔在了山口的地面上,纷纷碎成齑粉,碎片四下飞溅,还有数不清的耗子,在地上打个滚儿,四散而逃!

一只水桶大小的陶罐,装了至少三十多只耗子,二十几罐就是六七百只,它们在同一时间冲出来,不一会就铺满了整个的山口中的通道,而这时,纳玛群的先头已经到了。

突然出现的情况让它们大吃一惊。从来都是摧枯拉朽所向披靡,这种情况从来没遇到过!再说,它们的骨子里是怕这东西的。

据说老鼠可以顺着象腿直钻它们的**,那可不是好玩的,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只象立kè

一个急刹,被后边凭惯性冲到的象群狠狠地撞倒在地,又直冲而过。

一片哀叫响彻了山谷,直达天空,纳玛象那身躯轰然摔倒在地,想马上站起来,但是后边的不知dào

,还在不停地冲过来。而野象不似野牛,身子过于高大,即使摔倒也不是一头牛可比。

有的象在栽倒的时候,一对尖利的象牙直刺进前边象的身体,血光喷溅,场上的惨烈让我一闭眼。

姬将军在山顶上对我大叫,“快上来,你小子又走什么神,也不看看时候!”

第064章 海啸

所有的人都快些爬到了山顶,姬将军指挥弓箭手,对着我身后就是一阵狂射。

一些纳玛象在经lì

了最初的混乱之后,它们迈过摔倒在地的象身,继xù

向我这边的山谷冲了过来。大概有一百多头象,几罐子老鼠,就让它们伤亡残重,大约有三分之二还多丧失了战斗力,我们的伏击出奇的奏效。

不过剩下的这一百来头大象气势同样骇人,它们半是冲锋、又像半是逃跑,也说不清这么狂奔是为了什么,也许是刚才的突变根本没有在它们的预料之中,现在还惊魂未定,我听到它们的嘶鸣里有恐惧的成分。

姬将军还在上边大叫,他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里显得很单薄,我听出了里面的急切和惊惧,不知dào

他怎么也和那些大象一样,怕个啥劲?

六角的人都消失在地洞之内,等把这些象收拾掉,那些人就不在话下了。

象群离我还有段距离,我不用太着急,一边向山上爬去,我还是感到有些力不从心。眼前有些模糊,浑身发热,一种我有点熟悉的感觉慢慢地涌了上来。

又是那可恶的黑视!也许我太累了,这种现象自从我一上墨岛,前后出现过两次,一次是猛然看到画的模样,一次是在我身后的丘陵那里看到一个男人欲对六角施暴,我把她当成了小月。这是第三次?

一种奇怪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我努力地拗过头去,看到黎明的天空里,有一道黑线席卷过来,黑线的下边是比铅灰色的天空更为昏暗东西,正向着我这里滚滚地推进!

而狂奔的象群,在它的脚下仿佛变成了一群逃命的耗子,但是它们的灵活性却不如耗子。

一道水墙,在眼睛彻底黑掉之前让我看到了,黑线是它的顶峰,里面夹杂着破碎的浮冰。近了,黑线消失,原来那是水面反射了黎明时唯一的一点光线所致。

一片水花在洪峰的顶端跳跃,瞬间吞没了狂奔的象群,它们在最后的时刻极力地伸长了鼻子,我只来得及听到它们让水沧掉了半截的吼叫,水就到了我的跟前。

黑视如期而来。

而我刚刚爬到了半山坡,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大力量,把我从大地的怀抱里抢走,我只感觉周身的血液一下子就从身体里溜掉了,从不知什么地方离我而去,而身前的空气,似乎也能将我撞晕。可我什么也看不到。

感觉以最不文雅的姿势飞行,被洪水包围的那一刻,耳边一下子安静下来,我只记得,自己最后一个念头是,“不能把田王赠给我的宝剑丢了。”

我在一个弄不清楚的隧道里飞速的穿行,像一片羽毛,也许我就要回去了,从哪来的回哪去,我从哪里来的?

从某个拥有无数大厦、无数人群、无数周末的地方来的?那里有一张床。床上还曾经躺了一个人,还有作业、应聘、公交。

我极力地想动一下手臂,比如用我手中的剑,在飞速后退的隧道洞壁上插入,我已经不想再回去了,这一世有我的爱人。

我张嘴想要大叫,“画!”可是喉咙与肺里立kè

就火啦啦地,想吐掉,有一股力量把更多的这种感觉送了过来。我只好在心里说,爱怎么就怎么吧。我知dào

,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我忽然想起了,这里是一片树林,因为我听到了小鸟的叫声。当睁开眼的时候,我不知dào

已经过了多久,眼前看到的是近在咫尺的沙地,几从野草晃在自己的鼻子尖上,我终于不情愿地回来了吗?

吃力地抬头,地面向后移动,不远处的海滩映入了我的眼帘。海天交接处一片蔚蓝,点缀着白云,但是我看到了一个黑黝黝的身躯半躺在海水里,我释然了。

因为那是一头死掉的大象,一条粗鼻子软踏踏地甩在它自己的脖子上,一动不动,就算是温和的海Lang一遍一遍地冲在它的身上,它也没动过。我还没有离开他们,没有离开那群我根本就离不开的人群。

胸口的压迫感让我意识到,我正趴在一块林间的礁石上,两只胳膊搭拉在地上,右边的手里,握着那把剑,它叫什么名字?怎么也想不起来,内心一阵的烦躁与不安。就像我忘记了画的名字,有一种愧疚,心尖上咸咸的。

除了胸口的擦伤,身上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可能一肚子的苦水,都让我搭在这块礁石上吐干净了,我慢慢试着从那里站起身来,我成功了。

没有哪里不适,低头看看身上,衣服早就晾干了,敞开的怀里,能看到两道血印子斜着从我的胸前划过,如同一条血红的子弹袋。

但是这里的环境我却不熟悉,身后就是望不见一点光亮的树林,而前面的海面越发宽广,没有一点我有印象的东西,也许我被海水冲到了岛的另一边也未可知。

起身往树木丛中走去,我以为只要穿过了树林,也许就能和上次一样看见自己熟知的地方。但是一直在林中走了一个时辰,我也没能走出去,反而连来时的路都找不到了。

我试着往回走,在丛林中生存的经验我没有,原本在外面是个大晴天,可是在这里一片阴郁之色,抬头只能隐约看到星星点点的天空。地上一片潮湿的腐叶,堆积得多厚,在这个季节,竟然还有小虫在里面穿爬。一阵腐烂的气息冲进我的鼻孔。

我迷路了。

这里大概是个无人区,两千年前的时代,人类不太矫健的足迹,并不是后人能想像得到的,反正,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倒是有两只狒狒,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互相纠扯着彼此身上的毛发,看到我时,其中一个半站起来冲我示威,我只消抡起手中的宝剑,一下子砍断了一棵像它的上肢一样粗的树,那棵树歪了一下,向着它们倒了过去,它们跑了。

我在望不边的森林中走了很久,眼看天就要黑了,找了一棵伸着三根树杈的大树,跳了上去,挥剑砍下多余的树枝,在头上搭了个棚子,上边覆上长长的茅草,又在身底下铺了一些,在这里过夜是免不了的了。只好等明天,继xù

探索。

头顶上看不到一颗星星,连个动静也没有,刚才我采了些野果充饥,怀里抱着剑,晕晕沉沉地快要进入梦乡。

不知dào

三位将军他们怎么样了,我记得海啸来的时候,我们所有的人都已经撤到了山上,除了我以外。

他们回去以后是怎么和田王说的,不得而知。

我又想了画,还有小月,想她们温热的身体和柔软的手臂。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未免有些奢侈。我到现在,连方向都没有搞清楚。

正在半睡半醒之间,我听到了一阵迟疑的脚步声,那绝对不是什么野兽,野兽的足音是天生的小心翼翼,再加上脚掌上厚厚的肉垫,声音不一样。而这次,是个人。

第065章 竟然是她……

在这里,每一种异常的信号都让人联想到危险,我从躺卧的地方爬起来,忘了自己是在树上,弄响了树叶,我看到树下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女人,我一眼就发xiàn

,她是六角。

她被我弄出的动静吓了一跳,站在那里抬着头看着我,做好了准bèi

,一有不对头就转身跑掉。

六角乙贤子身上的大氅早就不见了,衣服也破烂不堪,手里拽着一根木棍子,一只脚上没有鞋子,光着的脚上满上泥巴。

她大概也认出了我,不久以前,我们是两个敌对阵营里的两个人,在另一个地方撕杀。她怎么会来了这里,只有一个解释,是海啸把她冲来的,现在她的身边一个跟随也没有,成了孤家寡人。

也许她和我一样,在漫无边际的丛林里跋涉了很长时间,内心的孤独和恐惧已经伴随她很久了,当她看到我的时候并没有跑掉。

我站在树杈上,向她伸出了手,她没有迟疑,就从下面,把手给了我,我把她从地上拽到树上,她的身上比我想象的还脏,胸前的衣服都破了,根本遮挡不住什么。

而且通身发凉,正在瑟瑟发抖,我们的夜袭让她们所有的人都猝不及防,有不少人都是胡乱披了一件衣服,就跑出来作战。

我朝她的来路上瞄了几眼,并没有发xiàn

人迹,于是心下稍安。

看来她也是和我一样,海啸前的一刻,她们的人多数都进到了山脚下的暗道,海水一定最先光顾了那里,结果可想而知。

她也不看我,自顾自在坐在树上整理自己的衣服,用一根细麻绳子将衣服胸前破损的地方揽起来。脸上的跟个些复杂,有寂寞跋涉了许久,终于在黑暗中看到同类时的心安,也有面对不久前还敌对拼杀的人时的戒备。

但是寒冷和饥饿比这些都重yào

,我把白天吃剩下的野果递给她,她接过来一会就吃掉了。

我又把背风的一边让给她,她无声地靠了过去,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一开始,我的右手里还不放心地握紧了那把剑,但是后来一想觉得好笑,在这里,我们两个落难的人还要继xù

战斗吗?

杀掉一个,然后自己再开始孤独的旅程。我从树上站起来,趁着夜里微弱的光线,发xiàn

旁边有一棵更高大的树,一纵身跳了过去,从刚才的地方,她是绝对上不来的,我把我那把心爱的宝剑插在树干上,又返身回来。

做这一切的时候,六角早已经睡着了。也许这只是她迷惑我的假象,就算是假象,我将剑放在那么高,她根本摸不到的地方,相信她也该死心了,而她手中唯一的武器,那条棍子,也在上树的时候丢在了地下。

于是,我也放心地睡了起来。我也累了一天了,心里最后还把六角想了一次,怪了。但是看到她那只沾满了泥巴的脚,我还是睡觉吧。

后半夜的时候,天气凉了起来,毕竟这里是冬天的森林,幸好没有刮起风,不然可够受的。

让我醒过来的不是寒冷,而是六角乙贤子。

不知dào

什么时候,她竟然钻到了我的怀里,头发里散发着青草的味道,蜷缩着睡得正香。

我纳闷,她是怎么坐到我怀里的?怪不得我不冷,这样会冷么?可是我再也睡不着了,放在谁个男人的身上谁要是能睡得着,谁就有病。

六角的身材是不错的,虽然只把肩背贴紧我,而把最柔软的部位抱在自己的怀里,但是随着她身子一起一伏地动,很快我就有了反应,那玩艺儿只管男人和女人,不管什么敌人不敌人。

再说,一直被我视为贼虏的一个女人,确实令我好奇无比,我的手就开始不老实了起来,在她的身上上下其手,可是她好像就只顾睡觉,被我的一阵翻弄放跑了积蓄起来的热量,她一拱,更紧地贴住我,嘴里还在说着什么话。

我这才发xiàn

,她在发烧,身子滚烫,把脸贴在她的额头,呼出的气也是烫的。于是我不再有什么动作,人还是要讲人道的,人家在生病。不知不觉,我也睡了过去。

天亮之后,一睁眼,我发xiàn

她不在了,树上没有,原来在树下,一宿的好睡,看起来气色不错,一场病只因在我这里睡了一觉就好了?难道我身上蛇丹的阳精还有这么个功效?也许吧。

只见六角正蹲在不远处的一片草丛里,从一只碗形的宽大叶子里,蘸着早晨的露水洗脸,还折了一截带三个叉的树枝,一点一点地梳理自己的头发。于是我从树上跳下来,蹿蹦着去摘树上的野果,等她都弄好的时候,我已然摘了一小堆。

吃过以后,我们默不作声地继xù

往前走,我拿着宝剑在前,边走边砍掉挡路的树枝和荆棘,她在后面跟着。

后来,我试着和她说话,问她什么,她都是歪着头,一句,“拿你?”然后摇摇头。我用手势冲她身边比划着问她,她们其他的人都在哪。这次她好像听清楚了,眼神里流露出一阵悲伤,看我时也有了痛恨的滋味在里面。我就不在问了。专心在前边开路。

在一条小河边,她洗了脚,我从旁边的桦树树干上,用剑剥了厚厚一几层树皮,给她做了一只树皮鞋,六角穿上以后,嘴上露出了笑意,见她一下子甩掉了脚上原来的一只鞋子,那上边早已泥泞不堪,她叫我再做另一只,只好再做了一只送给她。

我们在原始森林里又走了一天,还是不见边缘。没办法,只能再找宿营的地方。

这次,我们就在一条小河边,我砍了许多树杆子,靠着河岸搭了一个窝棚,下边用树杆子腾空,以防爬虫。再铺上柔软的茅草。棚顶上盖了许多宽大的植物叶子。

为了防止野兽,我选用的都是较为粗壮的树木,窝棚的门口,还用柔韧的野藤缠了个结实。

六角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我做这一切,有一点欣赏的表情,也不过来帮忙。一双白桦皮的鞋子穿在脚上,挺逗。

趁着天黑,我脱了鞋子跑到河里,这里的水十分的清澈,黑色的鱼背一眼就能看得到,每条都有一尺来长,我用剑削的木头鱼叉很好用,不一会就叉了好几条,有些我并不认识。

只是身上的火折子早就让海水浸透了,只好也吃一顿生鱼片吧。

六角看着我捕到的鱼,也没说话,从中拣出两条,远远地扔在树丛里,她指着自己的嘴,对我边说边摇头,意思是那些不能吃。有毒?

森林中的夜晚来得早,这个季节连只萤火虫都不会有,我们早早地钻进窝棚休息。

第066章 寂静又骚动的夜

窝棚很小,里面很窄。我们躺在里面,几乎是脸贴脸了。天很快就伸手不见五指,窝棚里更是。就这样躺在一起彼此不说一句话,真的是很尴尬。可是说什么呢?

六角已经从最初的劳累和病痛中解脱出来,我也是,今晚,我感觉会发生点什么。

原始森林中的夜晚是枯燥和漫长的。外面,是小河里淌水的声音,偶尔有一两条鱼跃出水面,溅起一阵水花,还有一两声苟活小虫的鸣叫。窝棚里就是我们的呼吸。

从最初的怒目相向,到拼死的搏杀,再到现在的并排而卧,中间是什么?我想想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蹲在地上挖红薯的情形,紧绷的身体和柔和的曲线。还有她在那个男人身下拼命挣扎的情形。还有她身皮大氅驯狗时的样子,边回想边体会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后来,在黑暗里,六角先说了话,那并不是我所熟悉的语言,不是我们的语言,也不是后来岛国上的,但是声音很好听。

我没想到她会说话,而且是对我,但是在黑暗里,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于是我问她: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其实就算是她再说两遍,我还是不懂,于是她摸索着找到了我的手,放在她的脖子上,嘴里很是激动地说着什么,语调都有一些变了。我被她弄得懵懵懂懂,不知dào

怎么应对。心说,她让我强迫她吗?

她的脖子很滑,我的手肘也在她的牵扯下碰到了她丰满的胸部,十分的有弹性。我又想起她驯服斑髭狗时,那个挺拔动荡的身姿,随着走动波涛汹涌的样子。手不觉动了动,抚摸了她的脖子。

接下来,我感觉她嘴里说着什么,挥起左手,做了一个挥砍的动作,砍在我的脖子上,然后把我一推,又问我。

好像有点明白了,她的努力,终于让我想起了这个场景,那是她在那片乱石堆里,被人威胁时,我救她时的场景,可是,那时我想到的不是她,是小月。

一想到小月,我就冷静了下来,那是个乖巧的女子,善解人意,顽皮有趣,平时和我有说不完的话,偶尔还搞一点恶作剧,只有我在搞她的时候,才会表现出另一种乖巧。

但是这个六角,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却不知dào

怎么回答她。告sù

她我看错了?那时就算我看到被压在下边的就是她,大概我也会相救的。不过可能不至于一下子致那男人于死地罢了。

她还在黑暗中等待我的回答,后来她也放qì

了。后来,她在黑暗中轻轻哼起了一支歌,是我没有听过的,但是我听懂了,音乐是世界性的语言。

我在她悠扬的歌声里,仿佛看到了一望无际的蓝色的大海,一群撑着竹筏的男子在撒网捕鱼,岸上炊烟袅袅,一位女子等待男人归来。

在她的歌声中,我竟然睡着了,很踏实,没有戒备的。

半路醒过来的时候,我发xiàn

她又把后背贴在了我的怀里,口中发出微微的鼾声,的确,这样的姿势可以更好的取暖。

我把左臂穿过她的脖子,在睡梦中,她略微的抬抬头,让我把左臂伸过去,然后她枕在了上边。右臂搂在她的胸前,就算是我把手掌扣在她的身体上,初衷也是为了让彼此都舒服一点。

六角的鼾声停了一下,不久又响起,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又听不到了,直到后来。

林中的夜真的很冷,这样好多了。我发誓我没有别的想法。

但是,我睡不着,真的睡不着了。我的手在六角的身上,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浮。她是什么人?她只不过是我一直以来认为的敌人,我承认,我对这个种族的人没什么好感,直到现在也是,她们的习性和价值观念与我们大不相同,我们是两类人,似乎像两个时空的两条线,无论彼此怎么无限的延伸,这两条线永远也不会相交。

在这样一个举目无人的蛮荒之地,她这样放心地把后背、甚至整个的身体都交到我的手里,那也只不过是无奈之举,我知dào

她现在并没有睡着,也许也和我一样,在胡思乱想。

但是,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出现了变化,呼吸急促,胸部鼓胀,搭在她胸前的右手心里,好像不断有电流闪着火花,让它奇痒难忍,不动一下简直不行。

于是我动了一下,感觉好点,又一下,从上动到下,从左动到右,最后滑遍了六角的全身。

我忘记了所有的人,忘记了所有的事,忘记了窝棚外边就是充满危险的原始森林,忘记了我在哪里,我的思想丢失了,像一棵没有感情的大树,枝干强劲,根系发达。

原本枕在她头下的左臂也加入了游走,像食人树终于抱住了一个猎物,拼命吸取营养,直到把她所有的养份都榨取干净。

为了榨取得更彻底,不留一点,这棵疯狂的大树,把根狠狠地插入那片早已饱含着水份的土地,那里正盼望着耕耘,芳草猛长。

六角的口中叫得越来越响,我能感到她身上传来的振颤,是那种不由自主的。可我对她没有一点怜惜,反而越发地发着狠,我搭的简易的窝棚也许就快要散架了,可是我没有停下的意思。

最后的冲刺过后,我几乎没用多久就睡了过去,六角也没动,冷静过后,她的肩膀开始一抽一抽的。而我,不去管这些,只管睡我的。

我梦到我们的大军由南往北,扫平了这一系列的岛屿,所过之处,这一系列的地方由令人厌恶的黑色变为了鲜嫩的绿色,让人赏心悦目。然后,我突然想起了两个老婆,睡梦中,强烈的愧疚感传来,梦中断了,我一下子惊醒。

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我感觉有个身体正试图爬过我,对方没有吭声,好像怕惊醒我似的,她想干什么?

要知dào

,昨晚我的宝剑,就放在我这边,因为夜里不知dào

要发生什么情况,我得提防着万一有个狗熊什么的出现,能随时抓起来投入战斗。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只要她敢对我有什么敌意性的举动,我第一时间里就会突下杀手!

她把一条胳膊支在我的左边,另一条胳膊支在了我的右边,然后,腿一抬,骑在了我的身上。夜里干过她之后,我们都没有打扫战场,也没有整理军容。我能感到,她的胸脯在我的鼻子尖上晃荡。

她先前的那条胳膊抬起来,没有去抓我的宝剑,而是往下,抓住了我的身体,我那里毫不犹豫地挺拔起来。

第067章 神户

在之后的几天里,我们继xù

不停地往前走,六角乙贤子和我一样,偶尔她停下来,好像在回忆眼前的地方有没有一点印象。

现在她放qì

了一开始的那点敌意,找起食物来也尽心尽lì

,她对一些植物的根茎和果实都十分的在行,每到一处能很快地挖出一些能吃的东西,因而我们行进的速度比一开始快了许多,有时,我还把手中的宝剑交给她,让她能挖得快一点。

有时,她会被一只惊起的野兔子逗得哈哈大笑,十分的开心的那种。我们现在已经能够借助手势做简单的交流,比如宿营。

天色一晚,她便会指指天,把两掌相合,枕在耳边闭上眼睛,做个睡觉的动作,于是我们就准bèi

夜宿的地方。

女人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动物,不管她来自哪个民族,因为她们孕育了我们的子孙,还孕育了我们的敌人,使我们在这个世界上不致于过分孤独。

现在我倒是有些盼望,盼望着天黑,鬼知dào

为什么。

几天后,我们终于走出了这片原始森林,经过几天的跋涉,我们总算又看到了没有遮挡的阳光。再往前走,就看到了海滩,那不是我们的出发地,这里没有疑问,也是一座岛屿,只不过大了许多。

我们同时看到了海峡对面,崖壁上的一个怪异的岩洞,它半悬在山崖上,像极了女人身上的一个器官,六角在看到它的时候,捂着嘴巴发出了一阵惊叫,难道她也看出来了很像?

海峡很宽,有个六、七里的样子,我马上到林边砍树,我要做上一只木筏,渡我们过去。

在我忙碌的时候,六角没有帮忙,她呆呆地坐在离我很远的地方,看着我忙碌。我砍了几棵小树,去枝去叶,用野藤捆绑起来,很快,木筏就做好了。这时,六角已经摘了许多的野果子,我们打算吃过后就渡到对面去。

她坐得离我很近,靠在我的身上,我边吃边手不老实,将她搬倒在滩上,反正也没有旁人,我们痛快淋漓,她也似乎情绪很高,满眼的柔情。

事后她递给我一只野果,个头很大也很漂亮,我吃了不久就感到迷糊,心说,先倒下睡一会再走,我闭上了眼睛。

醒来时,六角不见了,木筏也不见了,一条拖拽木筏时的拉痕,和一串脚印,刺目地留在了沙滩上。天色正是下午,我足足昏睡了两三个时辰。

我骂了一句,“混蛋!真糊涂!”不知dào

在骂谁。宝剑还在身上,不明白她怎么没带走,或者干脆结果了我。

我第二次做起了木筏,边做边看向原来她坐过的地方,现在她已经不在了。

我想起她看到那处岩洞时的夸张表情,一拍自己的脑袋,真笨,那种洞不是哪里都有的。也许可以成为一个地方的标志性的标志,这个逼东西,就叫这里作神户吧。

当我渡到对岸的时候,已经黄昏了,爬到岸上,那条筏随着海流慢慢地漂走了。这里地势陡峭,没有上山的路,我慢慢地沿岸走着,可心里不时地想着六角,恍惚间不知dào

走了多久,忽然听到一阵争吵,从水面上传来。一连十几只独木舟,从山壁后蹿出来,每条独木舟上都坐满了人,手里拿着武器。

更主要的是,我在其中一条上,看到了六角!

一个模样酷似她原来丈夫的男人,站在她的身边,大声地训斥着她,并用手指着海峡的对面那片林子,问她什么话,而她把脸一扭不去理他。

他们很快就到了对岸,一群人小心翼翼地到各处搜索,那里除了有我留下的痕迹,什么都没有了,我看到六角也站在那里,抱着胳膊四下里看,但是她脸上紧张的表情一扫而光。

那男人又对她吼了几声,然后她随他们又返回了这边,我看到,一丝笑挂在她的嘴边。

毫无疑问,这些人询问了她,逼她带路来找我,那个男子也许就是她的小叔,不然怎么这么像?

他们点起火把,而我得以跟随他们,直到他们的老巢。

一座宽敞高大的木头房子,坐落在一片低矮的房子中间,而在一处港湾里,停泊着数不清的独木舟,湾口有几拨人来回地巡逻把守。

大厅里,点着无数支火把,亮如白昼,从房顶的小窗望去,一把高大的木制靠椅,上边铺着一张虎皮,那个我白天看到过的、曾经冲六角大吼的男人斜靠在木椅上。

一个年轻的女子正在给他按头,两个女子在给他锤腿,还有一个,手里拿着什么,似乎是一块很特别的石头,在给他磨指甲。旁边一个年纪不大的小童,手里托着一只碟子,里面是熟肉片,小童正用一根竹签儿,肉片送到他的嘴里。这个家伙还挺会享shòu

的。

六角就站在他的对面,那是我所熟悉的身体。她正在反驳对方的诘问,情绪激动,说罢头一扭转身就走,那个正在享shòu

的男子一抡胳膊,男童手中的碟子飞出去扣翻在地上,吓得低头退在一边。

我伏在房顶上,看到六角进了一间木房子,关上了门。

显然,他们知dào

了六角他们的大败,也知dào

了某些人的死讯,空气里酝酿着不安的味道,一些人从这里进进出出,听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发号施令。

后半夜,在一处戒备森严的地方,我干掉了守卫,用宝剑挖掉了门上的锁,里面点着一支火把,木架上整齐地摆列着许多工具,准确地说都是铁器和青铜器,做工的精细程度超乎我的想像,有锯子、斧子、锤子……怪不得他们对造出这么多规格划一的独木舟,看他们所用的工具,文明的程度绝不低于平原王他们。

但是我仔细看过后,在每把锯子甚至斧头上,都发xiàn

了阴文,那是小篆,我认得。这不是他们的文字,是大秦朝的!

从他们防范的小心程度上看,这邦人并不会制造这么精密的工具,尤其是锯子,不知dào

是从哪里弄来的,平原王他们半路上沉到海里的,大部分都是五谷种子,还有工匠器具,也许有一部分被他们打捞了来。

趁着夜深人静,我把这些东西运到了港边的一条独木船上,前后跑了好几趟,才运完。干掉一队守卫对我不是难事,我把一动不再动的他们顺到几条独木舟里,让它们就在水中荡漾着,发出一圈圈的水纹。

而另一队巡逻兵好像还要等上一会才会转过来,我跳上独木舟,向远海划去。

我不太会划船,独木舟更不在行,终于,我将一件件包含着华夏智慧的铁器,无声地投入水中,长舒了一口气。

要做船,就用手抠吧。

第068章 分别和重逢

还要再看看,我还能再搞些什么破坏,就这样走了,总是心有不甘,另外我还期待着另一件事。

回到港里的时候,岸上已经乱做一团,有几个人发xiàn

了我从独木舟上跳下来,立kè

大叫着冲了过来,跑到近前,却发xiàn

那里已经没有了人影。

在他们的器具仓库门前,那个会享shòu

的男人气急败坏,猛扇一个小头目的嘴巴,小头目“还还”地叫着,好似挨打的还不过瘾。

这时,他们忽然发xiàn

,他们的造船厂那里火光冲天,一批正在建造的独木舟的半成品付之一炬,工匠们被打翻在地,手里的工具都不翼而飞。

等他们冲过去的时候,我已冲到了磨房,两个男子和一头驴子正在工作,我一眼就发xiàn

那盘磨,也许在今后的许多年里,这是他们看过的最后一盘磨了,没有铁器,他们绝对造不出来。

打闷了看工,放跑了驴,掀翻了磨,搬起一扇砸碎另一扇。少磨点豆子,还吃生鱼片吧,有利于发音准确。

一队敌人,在我大忙的时候包围了磨房,他们在头领的指挥下冲了进来,有些人手里端着长枪,枪头是青铜的,还有的手里是锋利的砍刀,他们到底捞了多少?更多的人手里提着木棒,我被包围在当中。

畏惧也没有用,我在人堆里左冲右突,专门找那些手持刀枪的人,连刀再胳膊地砍断,别忘了我手里的家伙不是吃素的,那是田王的宝贝。

惨叫之声不断响起,最后,我跳出圈外,一群人手里举着木棒不依不饶,我从六角的门前冲过,门开关,里面没有她。身后跟着一大群人,等我终于跑到一处背静的角落,暗中有只手拽了我一下。

我一看,是六角乙贤子,她的远处的火光照映下,眼睛里闪着光。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是很激动,完全忘了她曾经迷倒我不辞而别的事,我抱住她,像分别了很久,人声越来越近,她推开我,拉着我跑上了一条黑漆漆的小路,树木丛生。

最后她指着一个方向,那里是南方。有点依依不舍,但是她很坚决地推我,最后离开的时候,她拉过我持剑的手,低下头,在我的手腕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钻心的疼痛,可我没有吭声。

我和这里的仇恨,六角怎么会知dào

?她只是个例外,而且今晚,因为她的原因,我已经手下留情了。

她不可能知dào

,我丢掉那些原本属于我们的工具,是不想让这些人以为,那是上天对他们的恩赐,那是属于另一个民族的,拿也要经过人家的同意。

我要拉她一起走,以后的事情我没有时间细想。包括怎样面对画和小月。但是,她没有动,一群人离这里越来越近。她一推我。

第二天的下午,我就见到了田王,多日不见,他憔悴了很多,原本修饰整齐的胡子也没有了轮廓。

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眼里立kè

闪出了亮光,一把抱住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三位将军也如释重负,孟将军道,“别的先不说,先去看你老婆。”

画和小月正歪靠在床上,病恹恹的,看到我时,她们像两条恶狼直扑过来,把我按倒在床上,一痛猛锤,拳头夹热吻,还有眼泪。

我趴在那里一声不吭,我想到的是六角,娘的,男人,也无奈。我暗暗发誓,今后除了她俩,我一个女人也不再碰,伤神伤情。

画把我上上下下地检查一遍,她发xiàn

了我右手腕上的咬伤,没有问怎么来的,几天不见,她成了骨感美人,让我怜惜。

上次的战斗,除了我的失踪外,我们无一伤亡。六角那边的伤亡也无法统计,海啸退后,连一头死象都没有留下,别说是人了。

姬将军是眼瞅着我被洪水吞没的,他徒劳地大喊我的名字,水退后带着一帮人,向田王复命。

随后的几天中,他们昼夜不停地到海边找我,连画也参加了,回来后她们就病倒了,在眼泪哭干的时候,我却突然出现在她们的面前,难怪她们那样对我。

担心过后,把连日来的损失向我找补一下,也是应当的。

后面的日子没什么可说的,威胁着平原王的三大部落,都已经铲平,冬天变得懒洋洋起来,一晃就又是一个月,这期间,我让画和小月,把上次造好的字送给了平原王,他惊奇地看着这些,连连说好。我告sù

他,早晚要把这些文字都教给列岛上的所有人,我相信他一定能做到。

其实直到我们离开,平原王也只是占据了列岛的一小部分。

在等待春暖花开的日子里,画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由于心情好了,似乎比以前还要丰满了一些。小月也很滋润。

我还从侧面上了解了平原王娶两位丑妻的原因,是一次狂欢醉洒后,他亲口说的。原来,他有早喷的毛病,受不得一点刺激,包括容貌上的和声音上的,和他的两位夫人,还要在不掌灯的情况下,才能坚持个嗽个口的功夫。看来他这辈子与美女无缘了。俗话说,“寡欲生男,多欲生女”是有道理的,不然他三个女儿怎么都容貌了得。

有一次,我和他单独在一起时,曾经告sù

他,他带来的人住哪里都行,就是不能去光岛。他问为什么,我说,那里是凶地,还有个叫长奇的地方,也不要去,天机不可泄露。

要不是神户的人来挑畔,也许我们就这样安静地走开了,继xù

去闯荡未知的大洋。而我,也会从此与六角天各一方。

是他们那报复的本性,让我的命运、让六角的命运出现了转机。

海上解冻的时候,也是当我们准bèi

补给、择日起航的时候,平原王的一队鱼船被一支原始的“舰队”打了伏击。

那天我正指挥着一些人,把食物和水搬到两艘船上,前几天,我还特别用桐油,把两艘船油刷了一遍呢。

三位将军的仓室里都有了女主人,这回一路上可热闹多了。

突然有人来报,在无名岛那边,有数不清的独木舟,包围了平原王的打鱼船队,还杀了人。

军情紧急,我们召集所有的人同时登船,包括平原王的三个女儿。

正要出发的时候,有个女人也坚决要上来。

第069章 大海战

她就是那位鲁夫人,只有她看出了什么苗头,坚决要登船,别人还以为,她是报仇心切,就让她上来了。

平原王徐福,率人在岸边送我们出征,并送给了我们他唯一的一只罗盘。我们都忙于起航,连个挥手的人都没有。

两艘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战船,威风凛凛地出发了。身后平原王的关隘越来越远,他还携两位夫人在关上眺望我们。我们劈波斩Lang,很快就到了无名岛海域。

断船残楫还在海面上漂浮着,有两三条小渔船无人驾驶,船上的人都躺在血泊里,血水顺着船帮淌到了海里,而一小拨独木舟还在那里耀武扬威。我认识,它们就是神户人。

我们都看到了,他们是怎样对待我们的渔民的,有四个青年的男子被他们杀死在小船上,肢体与躯干分离,零乱地扔得哪儿都是,一个女人,裸着身子躺在舱里,已经咽气多时,胸口的一个伤口里流出的血已经凝固,像一条紫红色的虫子从那里爬出来。

与其说是他们的杀戮,不如说是他们旁若无人的态度激怒了我们,我们在他们可见之地,便开始冲刺,人们都加紧了摇桨的频率,其他人则抓紧了手中的武器,不错眼珠地注视着他们,近了,更近了,双方很快胶着在了一起。

田王指挥着动力仓的人,不停地踏动飞轮,那四支巨大的龟足稳健地划动,在海面上搅起翻滚的水花,最近的独木舟纷纷被龟足拨翻,上面的人滚身落水,举着刀枪棍棒对着龟甲乱扎乱砍。

龟船也不理会,就在独木舟群中左冲右突,坚硬的龟甲是最好的防护,敌人的独木舟遇之则翻于海中。

孟将军挥刀跳下龟船,跃到独木舟上,施展出浑身的本事,敌虏纷纷被砍落水中。徐林紧跟在他的身边,从侧面保护自己的丈夫,与他并肩战斗。

苏将军的木船速度奇快,像一支利箭一下子冲进敌群,一队削刀手在甲板的外围严阵以待,对试图爬上甲板的敌军军士一顿砍削,让他们近前不得,削刀手的后面,保护着一队弓箭手,对着远处的敌军箭如雨下。

姬达和徐洁则站在龟甲正中,两个人引弓发箭,箭无虚发。

很快,敌人就有些坚持不住,但是,从无名岛的两侧树丛后,又冲出两队独木舟!原来这些,只不过是他们的诱饵。人数足足有原来的四倍之多,看来这次战斗,是他们精心安排好的,专门等我们到来。

海面上喊杀震天,骤然有新生力量投入战斗,局势一度对我们十分的不利。

苏将军在他的船上一声呼哨,木船众桨起动,很快地冲出敌群,在海面上迂回疾驶,与敌人的距离很快拉开,船尾拽出长长的Lang花,像一条皮鞭,总是忽远忽近,狠狠地抽打在敌船队的边缘,苏将军的独木船驶过之处,一些独木舟倒扣在水中,被压在水中的敌军士手忙脚乱,从水中探出头来。

我和田王留在龟船上边,我们现在都在龟甲顶上,田王的武器早就给了我,他把腰间一掌宽的皮带拽了下来,照准试图爬上龟船的敌军猛抽,一个敌军士兵的半边脸被皮带掀开,滚身落水。田王大骂,“畜生,去死吧!”

我们采取的是一动一静的战术,龟船甲厚,刀箭奈何不得,于是就在敌群中做一个引敌的堡垒,而苏将军和徐苓的快船,则在外围快速闪击,我们的船虽然少,却成功地运用了内外夹攻的战术,使敌人顾头顾不了尾,腹背受敌。

在我们的两艘船中间的敌群里,孟将军两口子是最过瘾的。那个徐林身为大姐,手段十分狠辣,她和孟将军两个人,在敌人的独木船上来回跳跃,让人抓不住行踪,所过之处一片鬼哭狼嚎!

一些船仓里的士兵想出来助战,他们早就按捺不住了,却被田王大声制止,田王只是不停地抡起手中的皮带,在龟甲顶上来回奔跑,护定了他那半边的防线。这边有我护定,我们只要守好了龟船就行,并不须要奋力冲击。

坚持一刻,胜利的天平就向我们倾斜一刻。因为每时每刻,敌人的有生力量都在不停地减少。

我一直坐在龟船后边的舷窗那里,这么半天一动也没动过,手里抓着我的宝剑,没人上来,我就看热闹,有胆敢爬到我这里的,我就一剑挥去,让他残缺不全地跌回海中。

我算看明白了,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别看乍乍乎乎,气势吓人,在平原王那里还能唬上一阵子,对我们构不成什么威胁。

我让画和小月她们老实地呆在仓里别出来,后来不知何时,我却突然发xiàn

身边有个女声在大呼小叫,一看,是小月,她正遥冲另一艘船上的徐苓大喊,为她加油。什么时候她也爬到外边来了?我一边告诫她要小心,一边一剑砍掉了一个探上来的脑袋。血喷起老高,小月尖叫一声,缩回了仓里。

很快,一片再也无人驾驶和独木舟,横七竖八地漂浮在海面上,鲸海海面一片红色,敌尸狼籍。

这时,田王才让龟仓里的军士去占领那些无人的独木舟,他们欢呼着钻出来,奔向一个个无人的小舟,摇动着船桨加入战团。我们的声势逐渐强dà



一群残兵败将在前边驾着小舟逃蹿,我们在后紧紧追赶,不时有跑在后边的,被姬将军和徐洁射落上边的人,独木舟被我们所得。

我们撵着这帮逃兵绕着无名岛转了一圈,一路向南。远远的,平原王的关隘又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我们越关而过,没人去看关上的情形。

不久,拐过一道局促的海峡,转而向北,天黑的时候,也没有让这群逃兵跑出我们的视线,兜着屁股猛追,相信这场海战,会一直保留在他们的记忆里。

在神户的那处标志性的地方,我们纷纷下船,只派了徐家三姐妹和少数人留守,男人们冲上滩头,占领了四周的至高点和各各要道。

神户部落陷落了,他们的战斗力量已经在海战中被消灭了大半,上次被我烧掉的库房和磨房一片焦黑地点缀在村落里。

神户部落所有的人,都被我们押解到一处山间的广场上,在人群里,我看到了六角。

她已然换上了一身粗麻片的衣服,和一群洗衣妇站在一起,看来她的处境并不好。我们将那四男一女五具被他们残害的尸体放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我看到她正在看我。

已经有人将他们的头领,从人群中拖出来,站到那五具前面。现在他垂头丧气,两腿发软,这次的报复行为就是他的主意。

田王没有说话,他拿过一把鬼头刀,在他们的注视下,指指那五具尸体,再指指那个头领,人们都知dào

他是什么意思,只见他举起了鬼头刀。

我根本没有听到刀刃砍到颈骨的声音,头领无头的躯干一下子栽倒。

我们收缴了部落里所有的铁器,那上边都刻着大秦的小篆标志。有些课程,不是靠走捷径就能学好的,该摸索的还要自己摸索。

对于其他人,我们并未为难,甚至田王还安排人,为他们修复了因战斗而损坏的木屋,帮他们打了一口井。六角紧张的神色也为之一松,在人群中一直寻找我的眼神。

当我们驾起所有船只离开的时候,她终于从人群中跑出来,向我跑来。

我怎么向她们—画和小月—解释?

第070章 连收三女

我只好站在龟船的尾部甲板之上,向六角乙贤子伸出手来。现在,她在这里没有了依靠,石见部落,已然被我们从这里抹去了,而神户,似乎并没有给她留下好的印象,她在这里,也许只能做一名普通的洗衣妇。

田王和许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他们都没有说话,从我的坚决里,他们已然明白我和六角之间的事,海啸过后,毕竟我有许多天音讯皆无,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我们离开神户的时候,队伍又壮大了不少,新增加了二十多条独木舟,每条都有苏将军那条船的五分之一左右,上边可以搭载四个人,于是,许多水性好的军士被分派到这些独木舟上,我们出发了。

画和小月最初看到六角的时候,不冷不热的,那种态度更多是冲我来的,我有些后悔,在原始的丛林里没有把持住自己,但事已至此,只好硬着头皮面对她们。

六角倒没有什么,别人说什么她也不懂得,只是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晚上我走进了画和小月的卧室时,她也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让我手足无措。

画没有说话,起身站了起来,小月也不理我,跟着她,去到了田夫人的舱室。我只好把六角一个人留在舱室里,自己走了出来,这次,她没有跟着我。

在动力仓的门口,我又看到了一个人。

鲁夫人。

她是最没有理由呆在这条船上的,因为她的熟人们都在平原王那里,她怎么也来了?

我听到田夫人正在舱室里和田画说话。说的什么听不清楚,但是我能听出,田王夫人没有指责她们,她们是有理的,没理的是我。

但是田王是没有耐性的,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就见他大步地从舱房里走了出来,目光直直地盯着我。

我被他盯得身子发矮,却听他大声说道,“做了就做了,这有什么?没有多么理亏!”他是对我说的,也是对其他人说的。

他接着道,“那时我听说,来了海啸,所有人都平安回来,只缺少你,那时我就想,这个田纵,倒很像我,”

像他什么?在汉使的威逼下,为了保全岛上随从,他毅然离岛上岸,只身向洛阳而去。可是我,境界与田王相比差得太远了。我,我在孤男寡女、举目无人的情况下,没有经受住美色的考验。

田王没有接着刚才的话题继xù

说下去,而是话峰一转道,“姜婉清!姜老汉!”姜氏父女从她们的舱房里走了出来,怔怔地看定田王。

“我今决定,把姜婉清也一同交给田纵照顾,一来可以免去你的后顾之忧,二来么,也可腾出一间仓室。今晚就让她,和,和那个六……六角,一同找这小子委身。”田王一指我,“你可不要嫌挤哦!”姜婉清的脸上腾起一片绯红,这个消息也来得太突然了。她抬起头,飞快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只有惊喜。

姜老汉忙不叠地倒身向田王下拜,口中一个劲地致谢。

就听田王回过身,冲着自己的舱室大声道,“让你们这样小肚鸡肠,找个有情有意的夫君,还这样鼓噪!难道让他将六角推下海去,你们才高兴?海啸时你们在哪里?”

帘子一掀,小月气鼓鼓地探出头来,不满地道,“王,你真不讲道理,田哥哥带了一个番女过来,连个招呼都不打,还有理了么?我和姐姐早就发xiàn

了他手腕上的咬伤,一直等他对我们解释,可他就是没说,放谁能受得了?”

这话说得在理,田王受了小月一顿抢白,竟然没有生气,她也是为田画在挣口袋,姬孟两位将军也不知dào

从哪钻出来,老孟暗处冲我挤眉弄眼。

田王只好转向我,“这个,这个么,纵儿你就是不对了,不就是带个女人么?还藏着掖着……藏得住么?罚你给画儿道歉!我是没你的艳福,不然,我总会在第一时间向夫人坦白。”

“行了吧,你倒做个试试。”是老夫人在屋里说话,田王冲我一吐舌头,“年轻人,总认为多多益善,慢慢,你就知dào

了。以后别来和我叫屈。”

“王,你好人做到底,干脆把我也安排了罢。”

我们一看,是鲁夫人,这样毛遂自荐的,谁也没有见过。我指天发誓,“这个我没有做过,没有,绝对没有。”

这回轮到田王吃惊了,他转向我,“你小子老实交待,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们?”

“我,我交待个啥,我连一次手都没碰过她!”

“怎么没有?你忘了,在隐岐那里,你敢说没摸过我么?”

“我可以做证。”姬将军举起了手。

“我老孟也可以做个证明。”幸亏苏将军和徐苓在另条船上,不然,打证明的还会多个人。下边的仓室里,有人在捂嘴窃笑,幸灾乐祸。

我想起了,在那次战斗中,我曾抱住她,一同砍下了凶手的脑袋,为她报了仇。

“还没问,你叫什么?”田王问道。

“小女子姓齐,名雪,今年三十岁,平原王那里,我已无亲无故。我知dào

,我和那几位妹妹没法比,只求田王给个落脚的去处,甘愿一朝一夕,早晚照顾她们起居。”

“罢了!一个好人也是做,三个好人也是做,今天一并打发了你们,今晚以后,你也去他那里,等有机会,再给你们一同补办。”

齐雪谢过。

后来,画总算从母亲的房间里出来,在小月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但是还不理我。

于是,原本十分拥挤的舱房倒宽余了起来,本来姜氏父女两个人占用了一间仓室,再加上六角和齐雪,还真没有合适的地方安置她们,这样一来,田王把姜婉清、齐雪、六角都推到我这里来,居住的问题倒解决了。

但是我这里就挤了许多,但是还能凑和,晚上将仓门一关,里面还有两层的地方,我让画和小月住上层,她们不去。让别人去,别人也不去。于是我们六个人就都挤在下层,上边倒空着。

姜老汉的仓室里也住进了人。而苏将军的木船上因为分出了一部分人乘坐我们缴获来的独木舟,也顿时宽敞了不少。于是一些多出来的地方,就用于存放我们收缴来的铁器和武器。

一支还算庞大的船队,绕过四国岛(田王看那上边有四种衣饰的人们在生活,于是给它取了这么个名字。)沿着这一系列岛屿的东海岸向南进发。

现在正是十二月的天气,往北走,会越走越冷。

不知不觉,也没算计里程,我们已经将松江远远地扔在了后面。我们的到来,消灭了这里唯一能够对平原王产生威胁的几大部落,现在,他也可以学学秦始皇,推广田画交给他的文字了。

望着渐渐远去的海岸,我真心的希望,这群海外寻仙的人,能在这里站稳脚跟。

第071章 过年

不几天的时间,田画就不生气了,这让我略略有所心安。

我们一直向南行驶,尤其是有了徐福送我们的罗盘,在海上的方向感更好,几天后,身后的岛屿就再也看不见了,不知dào

平原王徐福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离开以前,已经为他训liàn

了三支不错的队伍,用来自保绝对不会有问题,我想想了他的三位俏丽的厨娘,心说,我们的离开,也许正合他的意。

海水的颜色也越来越有了变化。一开始是灰蒙蒙的,沿岸还有一层薄冰,到后来颜色就变得蓝了起来,气候也比原来暖了一些。

我们一路给碰到的一些小岛命名,那些名字完全是随口而出,都没有经过大脑的深思熟虑。比如,田王就把我们离开后遇见的第一群小岛叫做了“土坷垃”群岛,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这个名字十分的贴切。

我对田王解释,现在我们正是往南方的一片海洋前进,那里叫做南海,是我们华夏人世代拥有的海域,田王说,“现在那里也有我们华夏人么?”

“当然,我从史书上学过的,从秦代,那里就有我们的人了。”

“一定去看看!”田王的兴致骤然高了起来。

许多人都以为,只在陆地上,我们有个丝绸之路,其实,在海上也有一条,海上丝绸之路早在秦汉时期就已经形成了,到了三国和隋朝时期有了更大的开拓,繁荣于唐宋、转变于明清,各个时期,从这里运送货物都有不同,因此称呼也各有不同。

比如,有时叫做丝绸之路、有时叫做瓷器之路,还有时叫做海上香料之路。

我们离这条海上丝绸之路还很远。一路无话,其实南海,我一直都没有缘去过,这回就当是公私兼顾了。

一天,姜老汉与王闲聊,他们猛地一拍大腿,叫道,“今天应该是大年三十了!”

原来姜老汉,为了叙述起来方便,我只能这样讲,因为按理说,他是姜婉清的爹,我不该这么叫他的。原来他一直在舱壁上用小刀刻下日期,一天也没有间断过,今天他发xiàn

,是旧年的最后一天。

但是田王却有些不大相信,他说,“往年过年的时候,气候十分的寒冷,天上也早就瑞雪纷飞,怎么这次倒像是阳春三月一般?”

这个问题谁也解释不清,只有我还行,我对田王道,“现在我们已然到了北回归线以南,这里已经属于热带了。节气还是那个节气,但是气候却相当的暖和,再往南行,还要比这更热。”

对于什么是北回归线,他们都不知dào

。我把那颗蛇丹拿过来,用手指在上边大致划出来一条线,说,“看,这里就是了。”

田王眯起眼睛来看,“在哪里?怎么看不到?”

我说,“那是看不见的一条线,并不是真有。”

“看不见还叫线?看见就是看见,看不见就是看不见,得,不管它什么线,过年总没有错。”田王说道。

田王的决定传达下去后,海面上一片欢腾,这群背景离乡的人们,用过年的方式,告sù

自己是从哪来的,是什么人。因此,这个年,真的让人很难忘。

让我难忘的是,这一天,田画才算认真地原谅了我。

我的这五个老婆,可以说各有特色,从年龄上说,最大的三十岁,就是齐雪,然后是六角,今年二十五岁,然后是田画,十九,小月和姜婉清同龄,都是十八,不过小月的生月比姜婉清大了两个月。

从性格上说,画和姜婉清是那种含蓄的,六角与小月是那种有些张扬的,而齐雪,与这些人都不太一样,也许是年龄大些的缘故。平时,齐雪总是抢着多干些活,把舱室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从离岛以后,别看老婆多了一些,但是二十几天,我却是苦熬过来的,原因就在画的身上。

虽然那次之后,她表面上原谅了我,但是一整天都不理我,晚上我们躺在床上,她也不说一句话。我没话找话时,也被她三言两语地打发过去,然后就是沉默。

其他人好像都在看她的脸色,竟然也没有一个人主动理我,小月是画的死党,姜婉清还是个姑娘,六角跟这些人没办法交流,那个齐雪,更不会逆着画的心情行事。

美色满眼,谁都不理我,每天就那么齐齐地宽衣解带,倒头大睡,都把一个后背对着我。所以,最苦的,是我。

我不止一次想起田王的那句话,“年轻人,总认为多多益善,慢慢,你就知dào

了。”

各船都忙碌起来,苏将军又把他的大网撒开,每有一网上船,那边欢呼声不绝于耳。我们不但有鱼肉,还有龟肉、蛇肉,和从神户那里装船的各种补给。多了没有,几坛纯粮食酒还不成问题。

苏将军那条船一直是我们的补给船,水晶凸透镜也一直在他那里。已经有人在甲板上开始烤制鲜肉。在这里太阳几乎是直射,肉烤起来快得不容眨眼,慢了就糊掉了。

龟船里是个冬暖夏凉的地方,苏将军的大船也凑和,就是那二十几艘独木船,上边的人热得甩掉了上衣,但是不久就晒脱了皮,有人不停地从海中撩起水来降温,更有人直接跳到海里,一片打闹声。

这里的海水越来越清澈,三、四十米以下的海底都历历在目,浅黄色的海底沙地,映照着水面折射的亮纹。

我们就这样,一路欢歌,穿过了巴士海峡,这里高温多雨,雷暴频繁,七月到十一月多台风,如果我们早一个月到来的话,恐怕从这里行不通。我们的两艘大船还没什么,那二十几艘小船,必不能在大风大Lang里通行。傍晚的时候,年夜饭就开始了。

十几个人打着赤脚,在苏将军号的甲板上,齐齐地踩响了满船的鱼漂,噼叭声像小鞭儿响成一片,其他人鼓掌欢呼。

田王手端一盏酒,对四下里一个罗圈揖,朗声道,“诸位兄弟,我田横年年过年,但像今天这样,却是第一次。回想我们出海这段时间,也常常夜不能寐,思虑自己,有何德何能,让这么多的弟兄抛家舍业,随我闯荡。今天无以为报,只以一杯酒,敬所有人。”

大家纷纷还礼,有的在海中也冲上大喊,“能跟随田王,是我等的荣幸,每日海阔天空,十分痛快!”

“等到了地方上,一人给你们娶上一房老婆。”

“我看还是算了吧,我的王,还看不见田将军那可怜样儿?哪有我们自在!”有人在说我。

第072章 翻天浪

边说边笑,我们的船队向前疾驶。看着眼前欢乐的场面,我却一直在担心着一件事情。

就是那二十几艘的小独木舟。现在,海上风平Lang静,它们还能凑合在海面上行驶,一旦起了大Lang,只能弃船。

我把苏将军叫到一旁,和他说起了我的担忧。他也正在想这件事。齐国濒海,航海业相当的发达,而苏将军又长年在风Lang里滚打,对这些,他不可能不知dào



他提出了两点建议,一是不要深入到大洋的深处,那里无风也有三尺Lang,以那些小小的独木舟,根本就不能行驶。最好我们沿着大陆的边缘前进。二是随时做好弃船的准bèi

,一遇大Lang,所有小舟上的人立即回到大船上,以保安全。

但是,有了这二十几艘小舟,我们确实感到了空间的宽敞,另外在风平Lang静的时候,小舟也有小舟的方便之处。

为未雨绸缪,苏将军指挥人,将他那艘船上的缆绳备好,并了每艘小舟上都打了拴挂孔,一旦有情况,所有人都回归大船,而将小舟都用缆绳串在大船上,不至于在风Lang里丢失。

幸亏我们提前想到,并且提前做了准bèi

,不然在后半夜,我们所有从神户部落带来的独木舟,可能就要全部丢失了。

田王今晚相当的高兴,他一个人喝了整整有一坛酒,还要再喝。借着酒劲,他对我们道,原来刚刚离开齐地的时候,心里总是有些耿耿于怀。如今,天大地大,倒是越来越有些庆幸了。

这何尝不是我们所有人的想法。有这么多人陪在他的身边,远行何止万里?这也正是今晚让他频频举杯的原因。

更重yào

的是,田王的情绪也感染了画,她对我的态度也在今晚有了转变,自从她见到了六角之后,就一直对我不冷不热的,不也说恼,也不说不恼,就是那样,才让我难受。

但是晚上,年夜饭结束之后,她主动和我说话了,把我惊得,喜得,不知dào

怎么表达,在我们的卧室里,也不管另外几个女人在场,一副急猴猴的可怜相。倒是她说,“看你,姜妹妹、六角姐姐、齐雪姐都等你呢。”我不管,只管抱住她亲热。

其他人还好说,只是窘透了姜婉清,从田王宣bù

了把她给我之后,我还没有机会碰过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但是从小受到的良好教养,只是让她红着脸,呆呆地躲在了齐雪的身后,齐雪我也没碰过,别人都好说,或是装睡,或是偷偷拿眼来瞄。

老婆多了不是好事,你得一个一个打发,到后半夜,把我累得,筋疲力尽、呼呼大睡,刚入梦,就觉得床下起了动静。

只觉得床板一忽低一忽高,屋里的六个人缩成一团,一声一声的尖叫传到我的耳膜。最先是小月,她抓住我的手大叫:

“哥哥,不好了!”我知dào

是起了大Lang,马上叫她们镇静。

自己扶着门框来到大厅,内间舱室的门都开了,三位将军、田王也走了出来,那颗蛇丹挂在舱顶,正在左右摇晃。

我从舷窗探出头,将军的大船,见他就在我们的侧后,在涛天的巨Lang里时隐时现,我抓住机会,对他大喊,“人都上来了?”

他从驾驶兼瞭望台上伸出脑袋回道,“都上来了,只是,未及后来挂好所有的小船,还是丢了几只!”

刚回完话,我们的龟船就陷入了一道深谷,水似一面墙似的,就在我的头顶咆哮。一眨眼,又到了Lang尖,而苏将军他们的木船又看不见了。

我返过身对田王他们说,“不用担心,所有的人没有危险。”

但是舱里的大多数人都吐了,老夫人紧紧抓住田王的手,一刻也不松开。徐洁也一脸紧张地抱着一根木柱,与姬将军一起。

我说,“没大事,我们的船不会有问题,大家照顾好自己,以后这样的事还、还多的是。”刚说完,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一股辛辣之味一涌而上,就到了嗓子眼,然后毫无悬念地吐了。

六角和齐雪不知怎么就爬到了我身边,她们拽着我的胳膊。我们回到的自己的舱室,其他人也回到各自的地方不提。

外边又下起了大雨,电闪雪雷鸣,到了这个时候,最应该把心放在肚子里。因为除了等待,没有别的方法。

不知dào

随波逐流漂了多远,也不知dào

漂到了哪里,动力仓还在不停地工作,那里的两名军士,除了需yào

抓牢扶手之个外,其他的影响倒不大。因为,以龟船的个头,最能抵御大Lang,只是时起时伏的让人有些不舒服。

不时的有海水由龟甲顶部的舷窗泼进来,我们就躲在舱室的下层,平躺在床上,小月、田画、我、姜婉清、六角、齐雪互相挽住胳膊,这样好了许多,我们都在祈祷这鬼天气早一点过去。

后来,海Lang逐渐平息下来,一线暑光照进船舱,我听到了苏将军的喊声。还有其他一些人,也大声地在旁边指示方向。

我离我们有两三百步远的海面上,似乎有两个人在水面上露出脑袋,他们抱着一块长条的木板,在Lang里时隐时现。

我们两艘大船赶紧向他们靠过去,苏将军的木船后边拖着一串小舟,像个长长的尾巴,行动起来略显不便。最后,是我们的龟船最先接近了他们。

这是两个在海上遇难的人。

还有一个,是个女的,他们已然奄奄一息,被我们打捞上来的时候,躺在甲板上半天没有吱声。一只白鸽子在苏将军的木船上空盘旋了一阵,落到了他们的身边。

我们分别把两个人扶到舱房里,找出干爽的衣服让他们换上,给他们拿出干粮,他们抓在手里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一说话,就有一种熟悉和亲切的感觉。因为他们是从大陆来的。那是口音浓重的南方话,急切之间并不听得懂,但是,我们都知dào

那是家乡话。

后来,他们放出了鸽子,指着鸽子飞去的方向对我们说,在那个方向,有他们的家人,正被困在海上,已经好些天了。

不用多说什么,田王大手一指,我们同时掉转船头,往鸽子飞去的方向驶去。

第073章 我的宝贝儿丢了!

天光已经大亮,风Lang也息了,海面又恢复了处子般的沉静。

清晨,天气还不算太热,按照罗盘的指示,我们正在跟随着天上的鸽子,全速向着东南方向疾驶。

两只鸽子远远的飞在我们两艘船的正前方,看得出它们很急躁,一会就将我们落下很远,变成两个小小的白点,但是又怕我们跟不上它们,总是飞远之后,又返身回来,给我们引路。

因为我们有了新的任务,去救困在海上的故乡人,又有了田王的命令,因而大家内心也都是十分的着急。

从两个落水人的叙述中,我们大概知dào

,现在的位置离陆地怎么也超出了两千里,而我们前进的方向上,还什么都看不到,连个毛都没有!

如果两只鸽子是从出事地点飞回故土报信的话,再加上往回飞的时间,怎么也得有四五天的时间了,可想而知,我们所要搭救的人,已经在海上困了不止四、五天了!

鸽子的方位感是很强的,我们倒不担心它们会找不到地方,我们担心的是,等我们到了那里的时候,两个落难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田王正在动力仓,告sù

两个军士奋力踩动木轮,一脸焦急的神色,后来他回到上边,安慰那一男一女两个人。

他们是南海郡的人,两人是夫妻,几天前,他们的父亲和弟弟出海打渔,直到两天前也不见回来,只是他们随身带的两只鸽子飞了回来,就知dào

出了事了,于是,他们小两口带上了鸽子,出来寻找家人。

“平时,我爹总是在万里长沙的东沙附近打渔的,可是我们一天前到达那里的时候,所有的小岛上都不见他们,而两只鸽子越过那里,一直往前飞,我们就知dào

,我爹他们去了更远的地方。”

小伙子二十左右岁的年纪,脸上稚气未消,一边说,一边要哭的样子,田王安慰。

那个女的道,“其实,我们出来带的淡水也不多,只有两天的,但是如果就这么回去,一来一回,又得耽误时间,俺公爹他们岂不是更危险?所以,就硬着头皮闯下来了。”

“谁知,昨天傍晚起了大Lang,我们的小船触礁了,要不是碰到恩人们,只怕……”小伙子说着就要下拜,被田王扶起。

田王道,“两位莫心焦,所谓尽人事,由天命,我们反正也是没事,鸽子飞到哪里,我们就去哪里,一定帮你们找到亲人!”说着传下话去,加快速度,马不停蹄地跟紧了天上的鸽子。

苏将军得了令,指挥着他的木船,很快就到了龟船的前边,把我们远远地甩在了后边。只见它劈开一道水Lang,两排长桨起落、入水,犹如一对长翅,整齐划一,大船像一支箭,飞速向前。

为了不让两人过于心焦,我们都没话找话地与他们说话,询问家乡的风土人情。

他们说,南海郡自从归了汉朝以后,徭役与赋税都比大秦时少了一些,生活还算比以前好过。

问到官府的事情,他们都摇头,说,“韩候爷已经被处死了。还贴了告示。”

“是韩信么?”田王瞪大眼睛问道。

“可不是么?没想到那个韩信当了那么大的官,还不知足,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小两口一阵感慨。“要是我们,能给个亭长干干,就是八辈子烧高香了!”

听到他们的这个消息,田王良久不语,因为我以前曾经和他说过,韩信不得善终,想不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他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在场的所有人说,“只要他们对百姓好一些些,我田横就算是抛家撇业,也是心甘!”

一边说话的过程中,小两口焦急的心情似乎减缓了一些,另外,他们也看到,我们正在奋力前行,两艘船都使出了最大的力qì

,看得出,两人都心下稍安,倒劝起我们来。

时下人们管南海还不叫南海,叫做万里长沙,想不到出海打渔能跑到这么远,我们都疾行了半个多时辰,前边还是不见踪影。

许多人从舷窗里爬到龟甲顶上,四下里眺望,也许遇难的人也像他们两口子一样,是抱着一块破木板也说不定。

这里的水质可以算是最好的,站在那里往下边一望,似乎还能隐约地见到底,一片蓝幽幽的,目光所及之处,除了海水,什么都没有。

小月也钻到了外边,帮忙瞭望,突然,她的脸色一变,脸上霎时不见了血色,我站在她的身边也感觉到了,待要问她,却见她飞快地爬进舱里。一会,却哭着从里面又上来,颤着声对我道:

“哥,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我问她。

“姐姐不见了!”

“谁?再说一遍!”我的脑袋嗡的一下。

“画姐姐不见了!”

“再瞎说看我揍你!”

“是真的,这事谁和你开玩笑!”小月说着,急得声都变了。

我不信,飞快在舱中各处寻找了一遍,哪里有她的影子?我站在舱里,叫了一声,“画!”

好多人都出现在我的身边,包括田王,但是人群里没有画。

我的心跳猛然加快,我又叫了声:“画,快出来!”

没人吱声。马上,舱内一阵骚乱。首先是老夫人,一下子昏了过去。

“最后一次谁见到她了!你们!”我血红着眼睛冲四个老婆大吼。“快想!别等我把你们扔海里!”

小月先说,“大约半个时辰前,姐姐说要到外边透透气,昨一晚怪闷的。”

“为什么不跟着她!”我啪地一掌打在她的脸上,这么长时间,是我唯一一次打她,她被我打的头一扭,发髻一下子散乱。

“姐姐,我找你去!”她大叫一声,就发疯地往舱外爬,被姜婉清和齐雪、六角死死的抱住。

顾不得许多,我冲动力舱下大叫,“回去,回去!”

龟船一侧的巨桨一停,另一边的两只桨猛划,很快,就掉过头来,也没时间通知苏将军他们,我们返身往来路上驶来。

我心里不停地念叨:大慈大悲南海观世音菩萨大士佛法无边,保佑我找到我的宝贝儿我就七天不吃不喝一秒不停为您老人家念经让我喂鲨鱼也行,找到她我一心向佛不近女色。

第074章 玩命寻找

被我们搭救上来的小两口不知dào

说什么好,脸色煞白。从我们大家的反应上,他们也看出,船上丢了一位十分重yào

的人。他们搓着手,不知dào

说什么好。

倒是田王还算冷静,他对他们道,“两位不必担心,我们这两条船,那一条接着找你的家人,这条找我女儿。”

“不行!立kè

叫苏朗回来!”从来没有顶撞过尊敬的田王。姬将军、孟将军两人都惊愕地看着我。

田王没有半点怪罪的意思,他低声对我说道,“再去叫回苏朗,岂不是更费时候?孩子,急,也要慢慢找。”

他拍拍我,两手用力一抓我的胳膊,无言的动作中,给了我巨大的支持,顿时感觉有了主心骨。

我一想,也是。

“这怎么好!这怎么好!丢的是王的女儿呀!”女人不迭地说道。

田王不再管他们,要大家尽量站在甲板四周,盯好四面,不要漏过一个地方。

我们全速回航,只有一个可能,画在独自上来透气的时候,或是被海风刮得,或是脚底发滑,总之掉到了海里。

我也站在上边,一会跑到这边,一会跑到那边,四下里极目远眺。我是支持着两条软绵绵的腿在跑的。小月强压的哽咽还从舱下传来,没有人劝她,她也不敢大声哭出来。

她曾是画的帖身丫环,画若有事,我就把她扔海里,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昨晚,画的模样不时出现在我的眼前,每一分的娇羞,现在想起来,都像是和我的诀别。

我后悔,没有把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如果我知dào

会发生今天的事情,我会什么事情都不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如果我能想到有今天,那次海啸中,我就不会去碰摸六角。我是个浑蛋。

海面上什么都没有,只有海水,亘古不变的海水。

一层苦涩的东西蒙上了我的眼睛,什么都是模糊的了。只有她似慎似笑的眼神还很清晰。

我们往回赶了很久,什么都没发xiàn

,后来,我不知dào

怎么就摔倒在甲板上,什么都不知dào

了。

不知过了多久,等我一睁眼,头上围了一圈儿脑袋,里面有小月一塌糊涂的泪脸。

一股无名火突然冲出来,我一脚就把她踹下海去,立kè

有人跳下水,很快把她打捞上来,小月哽咽着,不敢吱声,连喊着去死的勇气也没有了。

于是,我们掉头又找。所有人都是盲目的,除了船里,就是海里。

没有第三个选择。船里没有,那画一定是在海里。

没有选择的事情,让人在绝望时候,那才是彻底的绝望。

我一度想在水里发xiàn

点什么也好,比如一只鞋子、半块布片。

但是海水还是那么清澈,像我的心空荡荡的。

男人想女人,总是多多益善,但是,在他的内心里永远只有一个是最重yào

的。而女人,也永远想成为他们心里最重yào

的那一个,而很少去想,凭什么。

我想起刚带六角上船时,画的不爽,和她第一次看到我右腕上的咬痕时,脸上五味杂陈的样子。

我是浑蛋。

我想起画后来和我说,“如果你丢下六角不管,或是当她向你跑过来,你有一丝丝的犹豫,我会对你这个人更生气。你拉她上船那一刻,我便原谅了你了。”

我是浑蛋。

你听到了么,我的宝贝儿?我是浑蛋。我是浑蛋!

几条幽灵般的影子在水底出现,被水面的波纹扭曲的巨大黑影,显得无比的狰狞,偶尔还有旗帜一样的背鳍,露出海面,划开两道展翅般的水层。

那是一群白鲨。

我努力把它们想像成海里最最温顺、无比可爱的动物,它们不吃肉吃素。但是一阵毛骨悚然的寒冷又袭击了我。

它们像是听到了什么号令,急急地朝我们的前方游去。

田王抚着我的背,半是安慰半是自语,“我感觉,画不会有事的。”可我像是在听呓语。

“跟着它们。”我有气无力地对他们说道。

鲨鱼的嗅觉相当的灵敏,一滴稀释成一比一千五百的血液,在三、四里以外的海水里,也能让它们嗅到。我有种预感,它们急急地往前赶,一定是接收到了什么召唤。

一条小独木舟迎面驶来,上边的三个军士满头大汗,都甩了膀子,身上被渐毒的阳光晒得一片赤红。

我们迎住他们,一个人从独木舟上欠起身来,对田王回禀道:

“苏将军好像看到前方有两条鲨鱼,拖了一条人影,在水面疾行,他已跟上去了,让我等回来报知!”

“在什么地方?”我问。

一个军士回身一指,“和鸽子飞的方向一致。”

我跳上独木舟,那里还有一个人的位置。也没有谁打招呼,小船仍旧比大船快些,扔下田王他们在后边紧追不舍,我们四个人奋力划桨,一马当先驶了出去。

几条鲨鱼的影子就在我们不远的水里,还在疾速游动,因为我的加入,独木舟异常的快,我们几乎与它们保持了一样的速度。

它们好像并不在意我们在旁边,我们也不去管它,只是瞄着鲨鱼的影子,生怕丢了目标。

远远的,终于在水平面看到一带岛屿,我们的独木舟竟然追上了苏将军他们的大船,鬼知dào

我们四个人是怎么划船的。

当那条水面的黑线越来越粗,越来越近,终于显出大致的轮廓时,一大一小两条船齐头并进了。

我两眼死死地盯着那里,岛上的树木在海风中摇曳,叶片绿得让我窒息,岸边及浅水里一片安静,两只鸽子竟然也在岛的上空盘旋。

但是,几条鲨鱼越过我们,七、八条鱼鳍齐齐地绕着岛岸而去,我们不约而同,尾随着它们的影子,冲了过去。

行不到两三里远,耳边先听到一片激越的水声,海水中已经发xiàn

几缕鲜红的血迹,我忽然双臂无力,旁若无人、泪水滂沱。

谁都没有说话,大家奋力划桨,独木舟上三位军士,手中的桨把子在痛苦地呻吟,海水中的血红越来越浓,耳边的水声越来越响,那是群鲨争食、搅动水面的声音。

手中无力地抓着那把剑,慢慢地积蓄着力量,也不再划船,任凭那三人拼命划桨,水珠溅在脸上,我眼也不眨。

鲨鱼算个啥,我不再打算去渡什么大洋了,我要留在这座岛上,吃鲨鱼为生。

第075章 杀鳄

眼前豁然开阔,此前一直遮挡住我们视线的,是一条很宽的沙坝,它呈现出一带向着我们这边弯过来的弧线,上边长满了低矮的树木。以至于一直让我们以为,这是一座实心的岛屿。

我最不愿意见到的一幕,终于让我们都看到了,沙坝在这里忽然断裂了一道宽约三、四百米的口子,开阔水面连接着岛里的泻湖,那里原本十分清澈的海水,正被数十条大白鲨搅得浑浊不堪!

血红的海水正由那里向四外漫延,我只看到一团团飞溅的Lang花里,不时有几条白鲨因争夺激烈而跃出水面,落下时溅起更高的水Lang。一股血腥之气直扑鼻孔。

更可恨的是,还有数不清的身躯硕大的鳄鱼,也加入到争夺食物的战团,它们令人作呕的疙疙瘩瘩的脊背,不断地由远处的海面漂浮过来,在身后的水面上拖了长长的划纹。

一切再明了不过了,我的画已经葬身鱼腹了!凶猛的白鲨、卑劣的鳄鱼,为了一个娇弱的身体,在这里大打出手,这让我们都暂时忘记了悲伤,只有仇恨。我第一个冲下独木舟,上面三位军士紧跟着跳下海面。

一条鳄鱼的尖牙里还挂着一条血淋淋的肉丝,我正跳到它的后背上,一剑将它的半只尖嘴,连上唇带下唇齐齐地削去,它身边的海水里立kè

注入了一股新鲜的血液,它身子一翻,肚皮朝了上。

另一条鳄鱼个头更大,连头带尾足有三米长,它猛然发xiàn

又有新的力量加入了战斗,头一摆,向我们冲过来。长嘴一扬,两排尖利的牙齿猛地一合,发出一声“啪”的脆响,没等它再次张开嘴巴,又一剑下去,它的上下颚也一块飞离了它的身体。

苏将军带人也由大船上纷纷跃入水里,他们都带着铁制的大刀长矛,一片喊杀声从每个人的喉咙里崩发出来。

“为田画小姐报仇!杀!”

我已经忘了,自己是在斩杀第几条鳄鱼,反正哪里畜生多,我就冲向哪里。

面对它们的疯狂反扑,我倒有一股抑制不住的快意,不停地挥剑朝着最凶狠家伙身上砍、刺、扎!看它们不停地在我眼前翻过身去,肢体不全,喉咙里发出难听的哀叫。

我打算就这样一直地杀下去,直到自己没力qì

了,再被它们吃掉。一条已经死去的白鲨搁浅在海水里,三、四条鳄鱼正围着它撕咬。鱼皮外翻,鲜红的肉正被一口一口地从它的身上拽扯下来。

在深水区里,一片鱼鳍在那里来回的逡巡,它们眼看自己同伴的尸体,被鳄鱼拖到了浅水撕咬,而无能为力,但是仇恨同样在它们中间积聚,远处激流暗涌。

我扑过去,正落在鲨鱼的尸体上,脚下竟然一滑。

直到这时,我才知dào

,原来鲨鱼的皮,也是有杀伤力的。

虽然从远处看不到它有鱼鳞,但是一踩上去,才发xiàn

,那上边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倒刺!比砂纸要锋利得多。我的两只布鞋的鞋底,当时就被那些倒刺刮破了。倒下时,手肘点在遍生倒刺的鱼皮上,鲜血立kè

淌了出来。

更危险的是,一张鳄鱼的血盆大口正等在那里,粉红色的上牙膛,一排排的突起赫然在目。近在咫尺的距离,似乎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已然向我袭来。

可是,这疼痛,再疼,能有我失去画疼吗?她现在已经葬身鱼腹中了,我被它们吃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我们以这种方式团聚,并不是我一直以来想要的结果。

一失神的功夫,那张恐怖的鳄鱼嘴,已然冲我咬将下来!千钧一发的功夫,身边一声大吼,我先看到一只长木桨直插进鳄鱼咬下的嘴里,顿时卡地一声被它咬断,然后才看到一个人影子,一跃挡在我的身前,挥起手中的那另半截桨,呼地冲鳄鱼头砸去,半截木桨在鳄鱼的头上再次断裂。

在生死关头,是这个人救了我一命。他就是我划独木舟时坐在我前边的那个人。

现在,他的手中连半截木桨也没有了,面对这群穷凶极恶的畜生,无异凶险异常!我大声对他喊道:“快上船!”

那条鳄鱼被他的木桨一捅、的劈,竟然有了几秒的晕头。他也明白,再呆在水里会给同伴带来影响,于是,一转身涉着浅水,向木船上跑去。

突然,从他路过的水里,猛地蹿出一副利嘴,一口就叨住了他的右腕,那条鳄鱼的头一摆,他立kè

发出一声痛楚的大叫。

“啊!”

他被鳄鱼拖倒在水里,溅起的水声震得心疼。

我离他并不算远,时间就是生命,我跳过一条企图阻路的鳄鱼,它的牙齿在我的脚下有力地一合,发出“啪”地一响,咬空了。

而我已经到了同伴的身边。混合着鲜血的海水包围了他,那条右臂还在鳄鱼的嘴里,再慢上半步,那条鳄鱼就会整条身子在水中一个疾旋,他的整条胳膊也许就要硬生生地被扯断下来了。

我跳到的时候,它正好要做出这样的动作。但是我的一剑没有给它这样几秒钟的机会。

在黄海斩杀巨蛇的时候,我也曾经遇到过这种情况,那时,姬将军被蛇吞在口中,我也是毫不犹豫地挥起了刀。

这次,也是。

我若晚半步,后果就是另一个样子。鳄鱼的两片上下颚从它的头上飞离出去,并且很快地从那人的胳膊上脱落到水中。立kè

有两个人冲过来,抬起他,向船上跑去。

徐苓站在大船上想下来,被苏将军站在水中一回头,大声地制止了,他正在离我不远的水里,一把刀上沾满了血迹,身上也是,四处都是血乎乎的人影子,更多的鳄鱼尸体一动不动地漂浮在浅水里。

形势对我们越来越有利,因为我已经发xiàn

,远处海面上,那些只在水面露出半条脊背的鳄鱼们,已经转身,向远处游去。

它们大概看到了对自己不利的局面,撤tuì

了。

而无法言明的悲痛,却越来越汹涌地朝我进攻。

人们开始打扫着战场,有人合力,将小牛犊大小的鳄鱼抬到船上,我还听到了一阵阵的欢呼。

这是胜利么?

为什么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为什么我的心一波一波地痛到抽筋?

我只中呆呆地站在水中,世上的所有东西,都似与我无关了。我的画没了。

第076章 观音显灵、真灵

这是一座巨大的环形礁盘,高出水面有一尺到两尺的样子,最高的地方,露出海面五六尺。

它远远的,在海面上圈出一片宽阔的水域,从刚才的战场,也就是环礁的开口处向里望去,这座礁盘至少有上百里的周长,后来,当我兴致勃勃地查看了地形以后,发xiàn

礁盘的外形像个直角等腰三角形,内部圈起的泻湖,水深只有十至二十米,简直是个上天恩赐的避风良港。

但是现在,我只看到了成群浮于水中的鳄鱼尸体,我木然地在它们中间蹚着水,低头寻找哪怕是一丁点画的遗物。

整个海面的血红色正渐渐地消散,洋流的新陈代谢就是快,再不找的话,很快,这里就会和昨天一样。

而昨天,画正和我共同经lì

来至海上的第一场大Lang,她倦缩在我的怀里,晕船晕得难受,但是脸上仍是有一种安详。

仅仅一天,不到一天的时间,她在哪?为什么我还站在这里?

她就在这片水域里的某处,但是我们之间却有着无法跨越的阻隔。

这种痛苦,每个人都会迟早遇到,当我们的亲人离开我们去另个世界时,谁都无法逃脱的痛苦,但是我的,为什么来得这么早。

又一阵胜利的欢呼从船上传过来,而我只找到了一条鲨鱼的尸体,刚才那么多都哪去了?我回身四顾,只看到几条鲨鱼背鳍,它们在王的龟船左右游弋。

田王他们在战斗结束的时候,也跟上来了,刚才的一顿砍杀,其实只有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田王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还有小月,肿着半边脸,头发也不梳,正抓着一把一把的龟肉干撒向海中,她欢叫着,在,在喂?鲨鱼?

几只鲨鱼流线型的身体,在她面前的海面上来回游动,偶尔跃出水面,直接接住她抛下的美味。

她也疯了!所有人都疯了!还是只有我疯了?

“田大将军,还发什么愣,看你老婆去吧!”是苏将军。他正指挥着人,把一条条的死鳄鱼往船上抬。

小月扔光了手里的货,举着胳膊跳着冲我大喊,“田哥哥,快来,姐姐没事!”

我木然转身,胡里胡涂的冲她跑去,但是脚下越来越快。画没事就好。我边跑边扇了自已两个大嘴巴,疼!又扇一个,还是疼。这不是梦!

我跳进龟船的里舱,画就坐在那里,坐在我们的舱室床上,许多女人围住她,六角、姜婉清、齐雪、徐林和徐洁两姐妹都在,她们一片叽叽喳喳,问这问那,还有人用手上下去掀画身上的衣服,看有没有伤,衣服在她身上,是刚刚干过的样子,齐雪正在翻找出更干爽的来,要给她换上。

这时我进来了。

屋里顿时鸦雀无声,徐氏两姐妹打个哨,转身就走。

画也看到了我,她的头发还湿乎乎的。但是看上去更美,她看到我,没有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我。

大概刚才,几位女人已经把她失踪后我的表现告sù

她了,被人紧张当然是很自豪的事情。

我抓住她,上上下下打量着,检查着,不顾其他人在场,掀起衣服又仔细检查了一遍,除了她身上衣服,在腰部有点扯破,身上竟然一点伤痕也没有。滑溜溜的肌肤,让我心里彻底安静下来。

“画,宝贝儿,怎么样?没事?哈,看来我求观世音菩萨真的管用了!快说说,怎么回事?”

画被我一顿检查,弄得不好意思起来,她一边往下拽着衣服,一边柔声对我说道,“等晚上我再告sù

你……这会儿,你是不是先哄哄小月去,看你,下手那么狠。”

她说的是小月的脸。我不想走开,看她坚决的样子,看来我的疑问,只好等到晚上才能明白了。

我来到舱外,找到小月,她其实早就喂完了鲨鱼,没事,但一直站在外边也没进来。

我冲过去,一把抱起她,啵地从脸上来了一个,却被她赌气推开。“这下好了,姐姐没事,我不用死了——”她拉着长声道。

“说什么呢?我不是急么?要是换上你失踪了,我也这样。”

“真的?”她一转身冲向我,一脸的惊喜,看那肿着的半边脸,我也后悔。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生气,到现在这种表情,也只有小月,我知dào

她担了更多的心,和更多的委屈。

“真的,我打你,是你离我近,那时谁在我身边都可能被打。”

“人家就不比你急么?”说着眼中涌上亮晶晶的泪花。楚楚可怜的样子,更让我不知dào

怎么安慰才好。

“但是你不该让画自己到外边去。”

“嗯。”

“你喂鲨鱼,是为什么?”我问道。

“当然是为了我不用被你打死啊,它们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哦。”又换上了刚才待搭不理的态度。

“我问你话,好好说。”

“等晚上吧。”又是这话,她蹦蹦跳跳地进到仓里去了。

心情大爽,干活也有劲儿,我们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没做呢。

半路上我们救下的两个老乡,正领着苏将军他们几个人,在鸽子的指引下,沿着环礁,往泻湖对岸的礁坝那里跑去,人影子已然只有瓜籽高了。

这样的机会,我可不想错过,我跳进一条独木舟,从泻湖中间直插过去,他们走的是弧线,我走的是直线,不久就与他们会合了。

跳下独木舟,随它自己漾在水中,我跳上岸,加入了他们搜索的队伍。

所谓的泻湖,是由沙坝与海洋隔离开的浅海湾。

由于堆积作用的强度还有时间的不同,有的仍有水道与大海相通,或在高潮时相通,那样的话,泻湖里就仍是咸水;

有的泻湖,则跟外海完全隔绝,逐渐变为淡水湖。堆积作用若继xù

进行时,泻湖可被淤浅成为沼泽,甚至形成平原。(华夏著名的太湖、西湖就是与海完全隔离的古代泻湖)。也许,这块泻湖里还可能会有石油呢。

我们顺着礁坝向前疾行,回身看,田王正指挥大小船只,缓缓向泻湖里驶入,再有多大的风Lang,也不用怕了。

夜里,这里下了雨,但是,我们还是在靠近坝上树丛的地方,发xiàn

了已经被雨点打模糊了的凌乱脚印。

两只白鸽子抖着翅膀,翩翩落在附近的几棵稍高的树尖。被我们救起的小两口,立kè

跑到了我们前边,一头钻进了树丛里。

第077章 夜走黄岩岛

从树丛里,我们七手八脚地抬出来两个人,一老一少。

老的五十来岁,瘦削的脸庞,一件只缝了三支布搭扣的褂子,破了好几只口子,从那里可见搓板似的肋骨。

小的十七、八岁,不高,浑圆的肩头,起着一层脱起的白皮。

看来两个人都断水至少有两天了,嘴唇干裂,面色都黑黄黑黄的。

小两口扑上去大声地叫着他们,四个人脸上都铺满了笑容,让我知dào

,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此。

苏将军小心翼翼地把水袋放到两人的嘴边,一滴一滴地,先滋润了他们的唇角,然后喂了他们一点水。我们还带了一点点肉干,每人两块,他们困难地嚼了起来。

我们把两人抬到独木舟上,小两口跳进去,从水面走。而我们徒步,从岸上往回走。两只白鸽子也飞落到他们的船上,咕咕地叫着。

回来的时候,我找到了那条唯一的鲨鱼,用匕首从它嘴里剜下来五颗利牙。用小刀打上孔,再把鳄鱼皮剥下来风干,裁成条,拧成绳,分别串起来。

兴致勃勃来到舱里,给她们一人脖子上挂了一颗鲨鱼牙。

“什么意思?”她们同声问道。

“我好像听说,把鲨鱼牙齿挂在身上,在海中就不会有鲨鱼咬。从今往后,我们会长时间地在海上漂泊,少不了与鲨鱼打交道,挂上一颗,你们就与鲨鱼是老相识了,它们就不会为难你们了。”

五枚亮晶晶的鲨鱼牙,挂在她们雪白的颈间,更添一分的情趣。她们把鲨鱼牙放在手中把玩着,“真的啊,那真是太感谢了。”

“光嘴上说不算的,要谢谢,就等晚上吧。”我说着,就到田王那里来,因为在与鳄鱼的战斗中,我们出现了一位负伤人员。

他就是用木桨救下我的那个人。正坐在田王的屋里,被田王好生安抚。

田王对战斗勇士总是另眼看待的,有是还会亲自为他们端茶倒水。

这名军士的右腕,被鳄鱼咬住,由于是奔跑中,脚下不稳,被咬到以后,并未下意识地挣脱,人就倒在了水里,再加上我回救及时,那条鳄鱼并没来得及干什么,就被我斩去了嘴巴,所以伤得不算重。

但是,在他的手腕外缘,也留下了一道锯齿形的深深伤口。幸好没有伤到筋骨。

田王问他的名字,是苏将军在旁边答道,“王,你忘了么,他就是黄岩呀。彭城一战中,就是他一棍打折敌将马腿的那个。”

田王回忆,“哦,哦,我有印象。听说今日与鳄鱼的战斗中,又是你救了我的贤婿。小小年纪,勇气可喜,苏朗,何不就让他做你的副将?”

“王,我正等您的示下。”苏朗道。

“那就这样定了。”

黄岩忙起身下拜,谢过田王。

田王道,“我看这处岛屿,是个泊船的好地方,船进湾,多大的风Lang也不在乎,但不知dào

叫什么名字?”

被我们救起的老汉也在旁边,他回道,“我们世代在这片海中打渔,说起这里,只是叫做万里长沙,也有叫万里石塘的,但是一直没有个名字。平时都是用信鸽联络的。”

田王看看众人,沉吟道,“不如,就叫做黄岩岛吧,用我的勇士来命名,大家看可妥当?”

众人一致叫好,“就叫黄岩岛很不错。”于是,这片岛,从那时起就叫做了“黄岩岛”。

黄岩岛,是在三千五百米深的海底,一座巨大的山峰露出水面部分,面积有一百五十平方公里。从地质构造上看,这里是华夏大陆架的自然延伸。

“反正也是晚间无事可做,为何不乘夜去岛上走走,看看我们的黄岩岛?”田王忽然来了兴致。

田王,三位将军、我,还有老汉父子,一齐由大船上下来。我们已经将船停泊在岛内泻湖的西北角,只须乘上小舟,就往岸上划去。

水中并不太平,不时有一、两条鳄鱼的脊背在不远处出没,但是白天的一阵砍杀,好像让它们对这群人有了种恐惧,见我们到了近前,都悄然隐没于水中。

黄岩岛泻湖的东南端,有一个两三百米宽的信道,与外海相连接,这条水道最深的地方也只有十来米,就算是我们的龟船这种庞然大物,也可以轻松驶入。

田王对老汉道:“你们常年在远海打渔,大Lang总会碰到,像这次这样,岂不危险?”

“王,您说的确是实情,往常,我们都是在这里避风的。”

田王对苏将军说,“我看岛上遍生树木,不如明天,我们出人出力,在这岸边搭起几座木屋,内置水、食物。”

“王,我们要在这里定居么?”苏朗问道。

“我是给打渔人弄出个落脚歇息之地。”王说。

“那可太谢谢田王了,不过。”老汉又止。

“有话不妨直说。”

“敢问王,你可曾注意到,初次看到我们父子时,身边少了点什么?”

我们都极力回忆,少了点什么呢?田王说,“若从遇难来看,你们只少了船只。我也奇怪,为什么连个木片也不见,难道是都遗落海中了?”

“回禀王,若是木船沉于海中,我父子也不可能游这远,到达岛内。您看,从泻湖水道入口,到这里,直行不下二三十里,更不消说,我们从海上沉船之处,游不游得到这里了。”

“老哥哥,不妨你就一下子告sù

我们,不要再绕弯子罢。”苏将军道。

老汉叹了口气道,“若是光凭风Lang也便罢了,只是从这里往东,行足八百里水路,沿岸有三个小国,自恃离这里较近,时常过来骚扰。本来,这次大Lang,我父子的船并未沉没,我们已赶在风Lang之前,到达这里避风,但是船却被他们抢去。因而被困在这里,走,又走不脱,水和干粮也用光了。”

“不知那三个小国,各唤何名?”田王的眼睛立时瞪了起来,我们的情绪也随着高涨,看来,田王又要给我们安排任务了。

“东北方那个,叫作傍桂施栏国,那里的人都好围栏饲养;正东那个,叫作驴颂国,那里的人,以驴为祖宗;东南那个,就作蚂蚁国,只因人的个头矮小。”

“他们养猪敬驴、搬土打洞,本与我无干,为何却与我们有了瓜葛?”田王问道。

第078章 大白鲨

“这三个小国,以驴颂国大些,国里的人也比较老实,但在出现纠葛时,还是偏向那两国的时居多。另两个小国来骚扰的多些。

只因他们都不会结网捕鱼,日常都是弄个木叉,在水边一痛乱插,插着了鱼就吃,插不到就馋着,所以就抢。有时抢了我们的网也不会用,更不消说自己结网了。

每隔十天半月,就来上一次。有时一国人来,有时三国人一起来,这次连船都被抢去,也不顾我们的死活。”

田王沉吟不语,过了一会,他道,“我们回去,明日造屋!”

夜里,田画向我说起了她落水之后的事情,我们听了,都认为是个奇迹。

那时,田王搭救上来落水的小夫妻,就命两艘船,望着鸽子飞去的方向加速前行,那时苏将军的木船已然冲到了龟船的前面,田画正好因为一夜颠簸,船舱里气味不好,就到了龟甲上边,刚刚站稳,一阵海风,又加上龟船正在加速,她就滑落到海里。

那时风Lang刚息,水势还是汹涌。再者,人们都在仓里,围着刚刚救上来那两口子问这问那,没有人注意到她,她的呼救声自然没人听到。

眼看着大船越来越远,正在无计可施,突然,她感到有个东西撞了她一下,一开始还以为是一段浮在水中的木头,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搂抱它。却见它身子一摆,潜入到水中。

这才看清,是一条身长十尺开外的大白鲨!

“当时吓得我就大哭起来,心说,再也见不到你们了。”画说到这里仍是变颜变色。

“是担心再也见不到田哥哥了吧?”姜婉清说道。

“那个功夫,除了害pà

,确实只想到了他,”画脸色一红,说道,“因为只有他能够救我。”

“可他除了打我,什么也没做。”小月不失时机地抱怨着。

我不让她们打岔,让画继xù

说下去:

“一会,那条大鲨鱼又从我的前面钻出水面来,游到我的身侧,张开了大口,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它嘴中的两排利齿。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到疼痛,它只是咬住了我的衣服。”

我想起她衣服上的那一溜破洞,原来,是这么回事。画又说道:

“不一会,又看到了两、三条同样大小的鲨鱼,它们围在我的身体前后,有的还不时的上蹿下跳,用尾巴扫我的后背。”

“最后有一条鲨鱼,潜下去以后,从我的身体下边浮了上来,让我骑在它有背上,正好用两条胳膊抱住了它的背鳍,还有几条鲨鱼在我的四周,一路护送,我发xiàn

它们对我并无恶意,倒像是要把我送到一个什么地方。期间也曾遇到凶险,但都让它们抵挡过去。”

“很快,就见到了这座岛屿,它们把我放在了浅水中。返身就都要离开,正在我也准bèi

涉水上岸的时候,却突然从岛的泻湖之中,冲出无数的鳄鱼,直冲我游过来。”

“正不知dào

怎么办,就看到两条鲨鱼从我身后冲上去,挡住了它们。又有一条鲨鱼游过来,把我驼向了深一点的海中,鳄鱼越来越多,有许多的鲨鱼从远处游来,加入了与鳄鱼的打斗和撕咬。”

我的眼前仿佛又看到了当时的场面。画又说:

“不一会,我就看到了我们的船了,两条鲨鱼把我驼到了龟船的旁边,我就被人救上来了。”

“鲨鱼不吃人么?”小月问道。

这也正是我的疑问,是什么力量,让这些海中的霸王们,不惜牺牲自己,也要保护一个落水的女子?

我看看画,她坐在我的身边,一切用来形容一个女子美丽典雅的词语,用在她身上都不为过,但又都不合适,把它们都罗列在一起,还是不能概括她的美。

我找不出一个十分恰当的词。比如,小月的俏丽、姜婉清的精致、六角的奔放、齐雪的沉稳,她们的这些特点,在画的身上都有,但是她们没有的,画还有,而且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过,少一分则似乎亏欠。

也许,只有她这样的一个女子,才使得一群鲨鱼,也不忍用利齿去撕咬吧。

看来,它们是打算把画护送到黄岩岛上的,正好与鳄鱼不期而遇,于是才有了那样的一场恶战。

大白鲨有着十分发达的嗅觉,而且在水中游动的速度也很快,每个时辰可以游上一百六、七十里。

它们似乎还能感知到生物肌肉扩张、收缩时产生的微小电流,从中判断它们的体型,还有运动轨迹。

还有一个仍然没有被证实的推测:这种鲨鱼的极度敏感,甚至能觉察到其他生物的情绪,感知它们的想法。

这就是大白鲨。

“要是我掉下去,不知会怎么样?”小月的话,六角听懂了。这些日子,她们四个一直在教六角说我们的语言,借助着手势,有时还用实物、表情来说明,现在她已经能听、能说了。

她说,“我们掉下去,不会有这样好运,早就被咬断了。不信你跳跳试下。”

这事没法验证,小月一吐舌头,“还是算了吧。”

一晚无话,早上起来,孟将军已带了一群人,手持斧锯出发了,他们按田王的意思,要在这黄岩岛上,建造一座打渔人的驿所。

我有另外的打算,与田王说了,他表示认可,并叮嘱我一路上小心。

这样,放下他们在岛上忙碌不提,我就准bèi

自己的行程。

这次我带的是苏将军的木船,它的航速快,稳定性虽然不如龟船,但更灵活。我带了三十名军士,和一路上所需的食品与淡水。还有那面水晶镜子。

本来我还想着带上小月的,这次画的落水,我对她有些过火,直到现在她的脸还有些肿。

但是画说,不要带她了,就让她好好陪着自己。要带就带上六角或是小姜吧。小月也说,“再不敢离开画姐姐一步,要不,还不活活打杀。”

于是,我就带了姜婉清。自从她到了我的舱里,还从未单独相处过,而她又有些腼腆。画的意思我是后来才明白的,从此姜婉清对画也更多了一层尊重。

我们站在船头,与田王暂时挥别,他朗声说道,“速去速回。”

这次,三位将军并未随行,以前每次的行动,他们都有一个到两个人在我身边。

这次,王也没有提这件事,我知dào

他的意思,是要让我单独历练一下子。

于是,我们这三十二个人,就乘船出发了。

第079章 抱着老婆追船

我带的三十名军士,日常总保持二十四人划桨,剩下六人,没事时可以休息,或是在甲板上观风。然后每半个时辰可以到舱下替换摇桨的人,而我,借此机会,好好与姜婉清做做感情上沟通。

我们中午时分离开的黄岩岛,直向西驶去,此行是我入海以来的一大愿望,去整个南海走上一遭。

这又是我第一次单独领兵远行,又带了位小美人,因而心情十分的畅快,手下的军士也很兴奋,驶起船来格外卖力,我人劈波斩Lang,到天擦黑时,就已行约一千里程,借着傍晚的天色一看,前方水面上出现了三座岛屿,站在甲板上的军士,都不知dào

这是什么地方,我从里程上判断了一下,随即告sù

他们,这里就是中沙群岛了。

姜婉清此次能与我单独出来,全亏了画的按排,一路上她都是与我形影不离,时下,她望着我道,“哥哥,怎么你什么都知dào

?”

听她这么一说,我颇有得yì

之色,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说,“马马虎虎,马马虎虎,这算什么,走到了天边,也尽是我所知dào

的,慢慢你就晓得了。”

“中沙群岛?那这三个大又分别叫做什么名字?”一个军士站在我的身边问道。

这个我倒不知,不过在姜婉清的面前,我怎么能说不知?于是我反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回将军,我姓刘,名立父。”他答道。

“那么,呃,这座岛,就叫做立父岛了。”那人将信将疑,“不会与我的名字正好一样吧?”我心中暗笑,怎么不会?本来就是,今天,我就用你们的名字,来命名这一带的岛屿了。

还有两座岛,我给它们起名叫做“本固岛”、“比微岛”,也都是我身边军士的名字。

我们将船泊在岛岸,只留三名军士看住船只,所有人都随我涉水上了岛,奇怪的是,这几座岛上都没有树木,只在上面长了一层绿色的海草,手摸上去一片湿滑,有军士采了一把让我来看,我仔细一端详,原来是我以前吃过的海带。

我告sù

他们,这种海草是可以吃的,说着拣起一根塞入嘴中大嚼起来。并递给了姜婉清一根。

她用两根手指捏起来,放入口中,又吐出来,“呀!这样黏滑!”

“吃吧,我们长年在海中漂泊,食不到蔬菜,这些,要多吃才行。”我告sù

她以后,她才放心地吃了起来。

中沙群岛是南海之中的岛屿群,再往西四百里,便是西沙群岛了。我告sù

他们。

立父岛上除了海草之外,竟然还有海蟹,个头都不太大,在暮色中瞪着两只灵活的小眼睛看着我们,待一走到近前,早就钻得无影无踪,许多人呼叫着,彼此成群成伙地,满岛上跑着抓蟹。

身边没人,我悄声问姜婉清,“老婆,不知dào

你想不想家?”她抬头看着我问,“我现在不就在家里么?”

“我问的不是这个?”

她知dào

我问的是哪里,她眼望着北方,对我说道,“早就不想了,一开始出来的时候还想,现在不想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想的?”我问。

“就是从田王说,把我给你的那一刻,我就不想了,心踏实了。”原来,从我们出了黄海,一直在鲸海列岛的那么长的时间里,她是一直想家的。我看着她,在暮色之中,越发形似小月,但是却比小月少了一点点活泼,在我的五个老婆当中,她的年龄最小,却十分的沉稳。

不觉已走出好远,后来,姜婉清一拽我胳膊,“哥,你没发xiàn

什么?”她指指脚下,原来我们上岛的时候,这座岛还在水面上半尺左右,但是现在,海水已然入侵到了我们的脚边,一漾一漾的,还在迅速上涨。

我心说声,不好,涨潮了。却见远处我们的木船已经浮在了水里,三名看船的军士正在奋力拽住船只,一人冲我们这边大喊。

夜潮凶猛,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我一声呼哨,大家一刘撒开脚步,往船上跑去。但是姜婉清才一迈步,却站在水边迟疑。我不等她说话,拦腰抱起她就跑。

我们已走出了三四里的光景,许多的人都跑到了我们的前面,把我和姜婉清落在了后面。她双手搂住我的脖子,说道,“不然,就把我放下吧,也好跑得快点。”

我边跑边道,“那怎么行,沾了水,你会着凉的。”

“你为什么会打小月姐那么狠?”她却冒出这么一句。

我不知dào

怎么回答她,因为,当时我都不知dào

为什么。她又问,“哥,你会那样打我么?”

“呃,首先,那次,我是担心你画姐姐,我也不知dào

是不是打人了,后来才知dào

的。其次,呃,你这么乖,我怎么会舍得打你呢?”

“小月姐不乖么?”

“当然也乖了。”

海水已然涨到了小腿,但是姜婉清还在等我的回答。我刚才的回答确实是自相矛盾的,于是,我边跑边道,“呃,我,我得快跑点。”

“我替你说吧,你虽然对我们几个都很好,但是,最喜欢的,还是我画姐姐……不过,我倒不在意,在洛阳的时候,就是我让我爹,跟你们走的。”

“为什么呢?”我倒来了兴趣。她在夜色之中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道,“你们敢抓了那个管家,把他装到一条麻袋里,这种事是我从来不敢想的,跟着你们,肯定不会被谁欺负。”

“就这么多?我看你是从那时就看上我了吧。”

“其实,这事承认了,也没什么关系,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么?”她这么说着,海马水已然没到了大腿,许多已经跑上船的人站在那里大喊:

“田将军,先莫要谈情,快些上船要紧——”并摇动船将,向我们驶来。我在奔跑中,将她一抡,在她的惊叫中,已经将她放在了肩头,两腿骑在脖子上,两脚搭在胸前,她双手紧紧抓着我的手,颤声说,“好哥哥,你可别撒手呀。”

“放心吧。”我边答她,边跑,边想到,此生就你们几个了,轻言撒手的,不是男人。

等我终于将她放在船上时,海水已经没腰了,但是,姜婉清的鞋子都没有湿,但是我却一身水淋淋的。

就听刘立父叫道,“不好了田将军,立父岛不见了!”

第080章 逃命的女人

不光立父岛不见了,刚才我们命名的那几座岛都不见了。

中沙群岛古称“红毛浅”,意即岛上长满了红色的紫菜,且都是水面下的岛屿,一天中多数时间都是没于水下,我们上来的时候,正是一天之中潮面最低的时候,就那么一会。

这一片的暗礁和暗沙,长约三百里、宽约一百二十里,从东北向西南延伸,呈椭圆形,包括中沙大环礁、中南暗沙等水下岛屿,全部隐于水面之下十来米深。算起来,只有我们现在驻扎的黄岩岛露出了水面。

我们登船,继xù

西行,我准bèi

带着姜婉清,从中沙,到西沙,再到南沙,然后回黄岩岛估计有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我扶着她站在甲板上,白天的热Lang此时才稍稍的降下温来,整片大洋仿佛就只有我们,动力舱的二十四名军士埋头划船,大船飞快。

六七个军士站在后甲板上看天上的星星,没有人打扰我俩,看着她在夜色中闪烁的眼神,不知dào

在想什么,后来,姜婉清悄声说,“真想就这么一直漂下去,总也走不到尽头才好。”

我低头吻了她一下,“你不想去见识更多新奇的东西、美妙的风景么?”

“想是想。”她欲言又止,“但是我也怕。”

“怕?怕什么?”我问。

“有新奇的地方,就有新奇的人,包括女人,我怕有另外的女人再爱上哥。”

“放心吧,除了从家乡带来的你们几个,我对外族的女人不太感兴趣的。”

“骗谁呢?那六角算是家乡人了?”她问道。

“反正我可以对天发誓。”

正说着,我们就真的碰到了一个女人。

有一条小船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在黑沉沉的海面上时起时伏的,一个黑影站立船尾,正在拼命的摇桨,后边有三条船,火光摇曳,人声嘈杂,紧追不舍。

我们立kè

迎了上去,近了,发xiàn

是个三十左右岁的女人,头上包着头巾,脸上全是汗水,刚才倾力摇船,已近乎力竭,后面的船很快追了上来。

也许是她看到我们的船上有个年轻的女子,她毫不迟疑地向我们靠过来。

三条船呈品字形将我们围定,每条船上站着四五个壮汉,我们的大船着实让他们大吃一惊,但是看到甲板上不过六、七人的样子,立时胆大起来,为首一个粗壮的汉子六模六眼地盯住姜婉清,一丝奸笑浮上面庞,他一张口,也说汉话:

“怎么,今天爷是撞了大运了,才跑了一个,又送来一个更嫩的。”其他人不怀好意地哄堂大笑。

我没理他,只是淡淡地问那女子,“这位大姐,不知因何事这般仓皇,尽可对我说明。”

女人将船紧紧靠住我们的大船,尽量离开那些人远一些,她道:

“小女子是合浦郡人,家住北海,一家人以打鱼为生。昨天白天,我与丈夫来那边打鱼,误撞到这几位大爷,他们扣了我们的船,还将我们夫妻拘押起来,是我的丈夫冒死相抗,助我逃至此处,幸遇大哥,求你们救我。”

言语间掩饰不住惊慌之色。看我温文尔雅,并非能征善斗的人,因而求起我来还是底气不足。

我一见,眼珠一转,慌忙对她道,“哎呀大姐,我可是安分守已的人,长这么大人未与人计较过,我我看,大家有事商量着来,别别别伤了和气。”身后几位军士似乎想动,被我暗中以手势制止。

那头儿哈哈大笑,所有因为初见到我们,而生出的小心,也随之不见。

“小娘子,早知现在,何必乱跑,看谁还能救你,这样吧,爷念你领我们遇到更出色的一位,只要你能劝说她随我们走,今天就放过你了。”

“那怎么行啊,兄弟从来不与外乡人打交道啊。”我继xù

装。“不知列位老大是何方壮士,怎么、怎么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那,日南郡听说过吗?烈日当空,我还在烈日之南。”

“是哪里的日南郡?”

“当然是大汉朝的日南郡了,由此往西八百里,便是。”从这里往西八百里,是什么鬼地方?回去后,我要从蛇丹上好好kàn

看。

“哇呀,八百里呀,几位千里迢迢,跑这么远,也不嫌麻烦么?”

“不远,不远,我们兄弟常年驻扎在前面岛上,离此只有一箭之地,不妨就随我们走上一趟如何?”

“呃,倒也是,我也有心去拜会各位老大,愿意替你们双方一解前嫌。”

“那,就立kè

请吧。”一群**概在暗想,怎么碰上这么个二百五。

只有那女子急得,暗自跺脚,又插不上话,我一指身后的几位军士,对他们说道,“呃,我这几位弟兄还要看住船只,不方便离开,不如,不如我就只带贱内去拜会贵岛,不知可不可以?”

“求之不得,请吧,仁兄!”他们让开一条船,做了个请的姿势。

那女人站在船上,一动没动,不知dào

是随我们走呢,还是留下来,我对她说,“这位姐姐,你不去,在下向谁调解?”

姜婉清道,“哥哥,我看这些人这么多,都不像是好人。”

“夫人说错了,我等都是三世的良民,凭甚说我们坏话,不信只管跟我们走。”

我一扶姜婉清的后腰,手在她腰眼上掐了一下,示意她只管跟着我。因我这半天,并不是只与他们逗哈哈,早已将这几个人的底细看了个透,莽汉一群。

姜婉清立kè

领会,立时扭捏着道,“哥,你扶我一下么,奴家怕跳不上船去。”我一乐,轻轻一托她,两人就到了对方船头。

那逃命的女子似下了很大决心,看我们素不相识的人都上了贼船,别说自己的老公还在对方手中,一咬牙,也摇船跟了上来。

一人立kè

凑上前来,饶是在黑暗中,光线不好,姜婉清这等美人,料想他们从未见到过。我冲他一抱拳,“仁、仁兄,莫乱动,兄弟不,不会水,你一动,岂不是把我们夫妻晃到水里去么。”

三条小船在前,那女人摇船在后,再后边是我那条大船,我们人不知dào

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有些不放心,是以不远不近地跟定我们。

正好无处栖身,这不,就有人送地方来了。行不多远,灰色的水面上现出来一座岛屿。

第081章 思想工作

只见这片岛,长约三里,伏在海上,四周被浅滩白Lang所包围,再往前行,小船已然触到了沙底。只见他们,纷纷跳下船来,五、六人一组,涉水往岸上拖船,我一看,心中一乐,确定这里也就是这几个人。

一人见我还傻站在船头,冲我喊道,“下来吧,到了。”

我跳下水中,一把抱过姜婉清,随在他们后面,涉着水,向岛上走去。那女人也下了船,立kè

从人群里分出三人,去拽她的小船。一人对我道:

“你倒疼惜老婆。一会好好和你学学。”

“这里便是?怎么没有灯火?”我还在问。

“趁黑打劫,要什么灯火!”头领道。看来是要摊牌了。我一手抱住姜婉清,一手偷偷摸了一下腰中的宝剑,心下做好准bèi



只要他们惹得老子不高兴,我不在乎在沙滩上解决掉他们。不过,就这几个,也太不刺激了,怎么在老婆面前表现?

上得岛来,便闻到一阵花香。一放下她,婉清便忘了我们是身处强盗堆里,不知何时采在手中一把野花,我从她手中拿过,编排一下,弄个花环扣在她的头上。那随我们而来的女人见我这样悠闲自得,竟然也忘记了害pà

,走在身旁打量她。

不久,就看到一棵椰子树下绑了一人,那个女人跑过去,看来是她丈夫无疑。

我也同姜婉清走过去,帮那女人解开他身上的绳索。那边头领一示意,立kè

围过来四个人,把我们围住。我说,“这不挺好,我一来,就放人了。”

有人嘿嘿一笑,“再不放人,我们也忒傻点儿了。”说着,趁黑凑上近前,欲趁黑对身边的姜婉清动手动脚。

正好我试试姬将军教我的点穴之法,叭叭几下,四人像木偶一般呆在原处。我一脚踢倒其中一位,对另外人惊呼道,“几位大哥,快来看,怎么回事?这几位哥怎么都嘴歪眼斜,是不是中风了?也说不定。”

立kè

又过来几位,我又照此办理。姜婉清看我出手如此之快,一脸的惊奇,试探着伸出一根手指,捅一捅身边一个呆若木鸡的男子。他被我点住了穴道,一动不动,脸上一下子的惊鄂。却说不得话。

“怎么回事?”他们的头领不相信地踱了过来,我一拉他的功夫,他也不动了。

姜婉清看出了门道,她用那副唱曲儿的妙嗓,招呼另外几位,“几位大哥,不好了,不好了,快来呦。”我也冲他们大喊。

最后,只剩下一个能动的人,他看看我们四人,这才有些害pà

。姜婉清伏在我的耳边,悄声说道,“哥,我看饶了他们吧,都说一样话。”

我没理她,对那人热心说道,“这位仁兄,依我看,你这几位兄弟恐怕是受了邪风,不如这样,今晚,我们暂且在此,替你守候好他们,你速回那个什么……日南郡多请些人来,等这几位兄弟得救,我们再走不迟。”

那人似信非信,说不好是走还是不走,头领躺在地上,嘴里“唔喇唔喇”对他叫唤,他们都被我点了双重穴道,话也说不好。

那人也听不清他说的什么,但是看我傻乎乎的装样,也只好走为上策。他奔到海滩边的树从里,吃力地去拽一条船,我忙热心地过去帮忙,一边对他道,“这位大哥,人命关天的事,你可速去速回,我还有事哩。”

他爬上小船,回头看了一眼姜婉清,又看看我认真的样子,架起船来,直往西边海中划去,不一会,消失到夜色之中。

“哥,他们怎么办?”老婆问我。那两夫妻也过来,劝我们赶快离开。我晃脑袋,“这怎么好走?几位大哥还在这里呢。”

我将他们并排搬到一处,一个个头挨头、脚碰脚,放倒在地上。卡卡几下扯去他们的上衣,对那女人道,“我老婆说了,念他们都和我们说一样话,今天就不为难他们,但是,长长记性总不为过。”

在他们的狐疑中,我去树下斩了两根藤条,交到那个女人手中一根,道,“这位大姐,他们因何为难你们?”

没等她答,他丈夫便忿忿说道,“这群王八,看我老婆有几分姿色,顿起歹意。”

我一笑,“那好办,就让他们都尝尝你家嫂夫人的手段!”

那男人立kè

眉开眼笑道,“这便好极!也给我一根!”就要来要我手中另外一根藤条。我笑着摇头道。

“几位大哥这般诚恳,怎么也得让贱内,也赏他们几鞭才解恨。”说着,将手中藤条交给姜婉清。她看着我,有些不知所措。

而那边的女人早已抡起藤条,“叭”地抽在一人裸露的胸上,嘴里骂道,“贼王八,让你再不务正业!”那人身上吃了一鞭子,疼痛难忍,却叫不出来,在火把的光下,映了一张扭屈的脸。

被她这样一骂,婉清也来了气,学着她的样子,你一鞭、我一鞭,打了个香汗淋漓,因这里长夏无冬,气候本就高,再如此大动干戈,两个女人身上就见了汗。

于是,她们找个树根坐下休息一会,然后对那十几个人,又是一顿胖揍。

那女人还不过瘾,索性解开外衣,挥鞭大干。后来姜婉清失了兴趣,坐在一旁,只听娇喘吁吁,不住的抹汗。

我忙找个美人蕉的叶子替她扇风,“老婆,累了便歇歇么,何苦这般费力,一会我们还有事做呢。”

再看那并排十来个人,上半身都是一道道的紫痕,已是进气多,出气稀,我忙制止住妇人,“这位姐姐,不是说了么,念他们和我们说一样话,饶过罢。”

那女人还不解气,道,“什么一样话,今天说一样话,明天就说鸟语了,趁恨打杀他们省心,省得再害人!”

细问,这两口子才说出实情。也让我猛然想起。

原来,所谓的日南郡,便是在交趾郡最南边的一个小郡,它们之间还隔了一处,叫做“九真郡”,朝廷势强,便即归顺,管得怠些,便化身强盗。

日南,原来就是后来的南越。心下想,刘邦要做的工作还真是不少。今晚,就算是我替他,给这群恶民提前做做思想工作罢。

打也打够了,那两夫妻想劝我们赶快离开。万一走的那人带了帮手来,岂不麻烦?我说,“没人来,才麻烦。”

第082章 野合,永兴岛

我们扔下那些人不管,就在旁边找了块干爽地方休息,大船上这半天不见我们回去,下来两名军士,看到了岛上的一切,不禁喜笑颜开,他们问道:

“田将军,好惬意啊。”我这才想起还有一船的弟兄,忙对他们说,“去再找些人来,搬椰子!”等他们返回去的功夫,我便在椰树丛中找几棵果实累累的,一蹿,便到了椰树的半腰。

现在,我感觉自己的轻身功夫已与孟将军不相上下,放在他来,估计也就这么高。

未等身子落下,伸手攀住树干,又往上蹿了一蹿,挥剑将椰果砍落地下,如是多次,地下已滚了许多,这时,人已回来,大家抱起来送到船上,我对他们如此这般交待一番,他们领命分头行动起来。只由四人在大船上,勉为其难地将船驶离岛岸,泊在不远处的另一处荒岛后边隐藏起来,其余二十六人,各找草深林密之处藏身,待机而动。

而我,则带了婉清,和那两夫妻找了一处背风之处,边休息,边闲聊。我问那男人,如果刚才走脱那人,一去一回,要多久才能回来。

他不信地说道,“他还会再回来么?”我说,当然,也不看看我用什么做的饵。

“什么?”他问。

“天下少见的美人。”我说。

他转头,定睛看了看姜婉清,嗯嗯着说道,“仁兄果然好福气,若是我,也不忍不来。”竟说得姜婉清不好意思起来。

他想了想,说,“无风少Lang,那人也得明天晚上得回。”我靠,那我急个啥。眼看天将放亮,东方海天交接处,已现出一道银钱,我忙传令,各处自自由活动,待天晚再如按排行动。

于是大家起来,小船还有三艘,许多人与那对夫妻,到海上学习撒网捕鱼,然后,我们用那水晶镜生起火来,鱼香顿时飘满海岛。

我问那男人,“这座岛叫做什么名字?”他说,“老人都叫这里椰星岛,只因岛上遍生椰树的缘故。”我想了想,说,“不如就叫永兴岛,寓意我华夏人永永久久,兴兴旺旺。”他连说好,回去就将此名传于众人知dào



永兴岛上,风光旖旎,绿树成荫。羊角树、马王藤点缀其间,马凤桐、美人蕉、野蓖麻遍地都是,姜婉清居然还发xiàn

了几株野棉花。只不过在这里,我们根本就不需yào

罢了。

转眼天色又黑,人们都各就其位,那夫妻俩也到岛北去了不提,时下,在暮色之中,只剩下了我和婉清两人。

四周真安静,身下是一层洁白的贝壳砂,不远处是海Lang轻tian着岸边的声音,更添寂寥。天上是晴朗的夜空和满天的星星,一时间,我想起了画,还有其他的几位女人,而躺在身边的她,就是其中一个。

反正也不会有人看得见,四周黑洞洞的,何不?

她好似也正在想这些,做为年龄最小的一个,平时又极腼腆,一些渴望常常会让位于环境。

今天的机会,也许是画特意安排下的。主意已定,我们竟不约而同去寻找对方,彼此热切相拥,不倦地探索,而她身上最为隐秘的美终于被我发xiàn



只有温柔的涛声,如她的喘息,无限的缱绻,照亮暗夜。天地合,也不与君绝。

正当忘乎所以,一声野鸭叫突然由远处的树丛中传过来,那是二十六人藏身的地方,一定有情况,什么事这么急,我还没完事呢。又是一声。

姜婉清似乎也在无力地推我,头扭向我身后望去。但是我最后一刻的坚持,终于将她带上颤栗的顶峰。

我发xiàn

,她急匆匆地抑制住了奔放的势头,歪着头向我身后看。

暗白色的沙滩上,围了一大群人影,最近的离我们只到了十几步远了。靠,他们也不吱一声,想看现场直播么?

一片黑压压的小船拥挤在海边,还有黑压压的腿们,我腾地跳将起来,一手提裤子,一手揽住老婆,撒脚就往岛心跑。

那群傻逼黑影似乎半晌没有从刚才的画面中解脱出来,等我们跳进一片树丛,才猛醒过来,手中挥着各式的武器,长木棍、短木棍,还有船桨之类,大喊着冲了过来。

永兴岛地势平坦,平均高度过不去十五尺,只有西南部的沙堤稍高一些,那也过不去三十尺的样子,岛的周围是一带百步宽的雪白沙带,刚才,我们就是在那上边那啥来着。

岛上自然植被密布,据说有将近一百五十多种。我们两个人,在里面藏猫猫,又是夜里,真够人找的。

姜婉清竟然一点力qì

也没有了,完全是在我的挟带下,两手紧紧搂住我脖子。好在我功力飞升很迅,带个女人不算个啥。我们借助树木植物和掩护,有时故yì

闪出身形,一帮人疯了似地在后猛追。

送信人的对美女的描述,夜色中的模模糊糊的眼见,又是敌我悬殊的对比,放在傻子身上,也不会怀疑,这将是一场没有悬念的追逐。

在岛北的一丛椰林,浓密的草丛里,那夫妻俩已然将小船推了出来,我把姜婉清往船仓里一放,和他们合力拉动小船,船底在白色的沙滩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拉痕。而一群人在后面紧追不舍。

当小船在水中一荡,终于浮起来,我们跳上去,那两口子摇动双桨,把他们丢在了岸上,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奔到水中,一只手已经搭到了船帮,被我一剑拍在手背上,注意,是拍。

他怪叫一声,被丢在后面。说不杀生,咱就绝对一个不杀。

但是他们饿的怎么样与我没关系。

小船转过一个湾,就见海面上跟过来一片船只,姜婉清叫一声妈,手捂住嘴。

那两夫妻也吓得不轻,真要是让他们围住,说什么都不是件轻松的事。但是远远地,就听那些小船上传来一些人的哄叫:

“田将军,真能干,半个时辰不算完!不是夫人猛劲推,野鸭叫到大天亮!”

摇船的不知dào

他们在唱个啥,但是我知dào

,回望洁白的沙滩,那上边黑影们懊恼的、垂头丧气举动历历在目,靠,连她推我都被看到了。

第083章 田将军投璧

这次,我用随船军士的名字,总共命名了以下这些:

立父暗沙、本固暗沙、西门暗沙、华夏暗沙、伏伏暗沙、隐矶滩、武勇暗沙、乐西暗沙、济猛暗沙、海鸠暗沙、美溪暗沙,还依当时场景及岛屿的特点,命名了珊瑚岛、甘泉岛、金银岛、永兴岛。

我们离开时,那夫妻两个有些依依不舍,除了把他们原来的船还给他们,我还交待,从缴获的三十来条船只里,选出三条好一点的,送给了他们,两口子千恩万谢,每人架起一只,船后再各拴住一只,摇出很远了,停下来,还站船头向我们挥手。希望他们从此的生活,会好上一点点。

剩下二十多只船,好的坏的掺杂,我们从中挑了十八只,用缆绳挂在大船后边,这些船比起那些独木船,又有了些进步。余下的十几只,姜婉清道,“哥,不然就还给他们吧。”

我不同意,反正恶人做也是做了,索性做到底,那群人被困在岛上,八百里的水路,除非他们是条鱼,否则就只好荒岛谋生了。我们把不要的十几条破船拉到滩外的海上,当着那些人的面,一顿乒乒乓乓,砸个稀烂,最大的木板也只有鞋底大小。浮了整整一海面。

对日南郡,我没有好感,刘邦也真是,蚂蚱逼也是肉,什么玩艺都收拾。

我们驾船起航,大船后边拖了一溜尾巴。我们的下一站,是南沙。

现在正是深夜,往四下一望,黑茫茫一片,除了两排长桨入水出水的声音,舱中一片寂静,没有划船任务的军士,也都找地方睡了,姜婉清却似乎一点的睡意也没有,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大船的指挥室,这里居高临下,也不热。她两只美丽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盯着我,也不说话。

我又想起了刚才在永兴岛海滩上的那一幕,不禁问她,“你明明发xiàn

海中上了贼人,也不提醒我,说,是不是想我被人从背后偷袭?”

她满脸的委屈,“谁说呢?我不是一个劲地推你,连林子里的军士们都看到了,还冤枉人家!”

“那你也提醒我太晚了,已经有人离我们十几步远,你才想起推我,反正,你有问题。”

“人家……不是一直放不下么。”姜婉清红着脸说道。

我知dào

她说的是什么,但是故yì

问她,“什么?什么放不下?”

她斟酌了一会,才道,“我看到那群贼上来的时候,你正把人家推到了半山坡,还差一步就上去了,所以一开始舍不得打断你,当时上也还未上去,下也下不来,好叫人着急。”

一会,她又问我,“哥,你为什么把他们都扔到永兴岛上不理?”

“谁说的?明明是你让这么做的么。你不是说,不许杀他们?本来我是打算干掉他们的。趁他们现在还在说中国话,让他们祖宗的地方有什么不可呢?”

我告sù

她,在大约两千年后的一段时间里,日南郡分家另过,总想着到祖宗这里讨些便宜,因此,这事从一开始就不用跟他们客气。

“哥,你怎么知dào

的这么多?连两千年以后的事情都知dào

。”姜婉清一脸的佩服,“那我们现在是要去什么地方?能不能给我讲一讲,不然跟着你走,说起来不知dào

,不是太难为情?”

于是,我简要地告sù

她,我们现在正要去的地方,叫南海。

南海,是华夏大陆南面的边缘海,西边,就是大汉朝的交趾郡,北面,是南海郡,而南面和东面,都是蛮夷之地。它的平均水深在三千尺以上,中部水深达到一万尺,海中的地底形状似一只盆,叫做南海海盆。海盆中部,有一条有从东北向西南方向的几条海底山岭,这些山岭高大的部分因为长满了珊瑚礁,有的露出海面,就成了东沙、南沙、中沙、西沙群岛。

“哥,你是从哪儿知dào

的这些的?”姜婉清问道。

“这个么,哥早就知dào

了,哥还知dào

,远在中生时代,我们行船的这片地方曾经是陆地,那个时候,我们的大陆,与最南边的一个地方,叫做加里曼丹的,是连在一起的一整片陆地。直到新生代初期,才下陷成南海海盆。”

“什么代?”她真是个好学生。我怕说起来话长,于是对她道,“这些东西,等以后再细细给你讲。做为一个华夏子孙,祖宗的产业都不知dào

,怎么算是个合格的华夏人呢?我们每个华夏后人,不但要知dào

自己的家底,而且,还要守好它,有的时候,要豁得出性命才行。不然,我们拿什么交待给我们的子孙?”

“我们的子孙?这么一大片地方,都是我们的子孙的?”她问道。

“当然,也包括我们的,我和你的。地方再大,也要珍惜每一分,后世万年,一寸土、一寸水,都不是多余的。”

她透过舷窗望向海面,仿佛看到了一万年以后的事情,“你要答yīng

我,经常带我出来,给我讲一讲,哥你知dào

的真多。”

“我不但知dào

这些,我还知dào

,你现在在想什么。”我说。

她看向我,忽然脸一红,“哥你无赖!”

“我说什么了?不打自招!”一边说着,就去撩她的裙子。

“妹妹,你别抓我啊!”

“这里这么静,又不让叫。”

事后,姜婉清忽然在我的颈上看到一块玉饰,她抓过来仔细把玩,问道,“哪来的?”

“你还记得,那次我和孟将军,晚上在你的租屋抓刘管家么?这本来是他脖子上挂的。”

“这雕的是什么?”

“是一条飞腾的龙。”一块壶盖大小的碧绿玉,做工很精细,肯定是值不少的钱。

我忽然对她道,“你跟我来。”我拉着她,走出船仓,来到甲板之上。

大海无边,水天悠悠。与人生一瞬相比,周围的一切,近乎永恒。我拉住她的手,像是对她,又像是对着苍天,沉声说道:

“黄天在上,公元前某年元月,华夏人田纵、与小夫人姜婉清,于华夏之南海上纵情爱爱,口说无凭,投璧为证。”

我把那条玉龙,放在手上看了一看,望着碧波万顷的大海,一投而出。

第084章 南海游泳椰杯赛

我们一直在海上驶了三天两夜,举目望向四周,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在远离岛屿的地方,海鸥也很少,除了蓝天白云,便是船外的大海。一月份,正是南海相对平静的时段,如果是五、六月里来,狂风怒海,我们便不会这般惬意。

也许是我们初巡南海正合天意。越近低纬度,倒是越刮起轻微的北风,所以竟然不算很热。

南海可算上世界上最清澈的海洋之一,具我所知,只有大西洋里的马尾藻海,可以与之一比。那里的海水透明度是最高的,据说可以达到六十米深。而南海,不多说,四十米以内的东西,还是能够看清的。这个时代的航海术不发达,没有什么沉船,要有的话,我估计用肉眼就能看个大致。

途中很是枯燥,当然,我指的是那些军士,我和姜婉清不算在内,我们这些天如在蜜月,有时都不好意思,不想过份地搞特殊。只是在夜深人静时,忍不住亲热一番,彼此的情意也日益紧贴。

这日,风平Lang静,我忽然突发奇想,几个军士刚刚被从动力仓里替换下来,懒洋洋地躺在甲板之上,这么多天在海上漂泊,他们也确实是没什么意思,怎么样才能活跃一下船上的气氛呢?

忽然,就有了一个主意。我走向那几个军士,对他们道,“旅途枯燥,不如比试游水,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溜溜,怎么样,大家有没兴趣?冠军可以少轮一个班次摇船,”我看他们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于是接着说道,“另外,前三甲将由本将军……及小夫人颁奖。”

“哦——好呕——来比试!”一片欢呼之声响彻南海上空。

我们将大船停住,又有两人由船尾解下一艘小船,摇出去一百五十步远,站定,几个人站在小船上冲我们挥动手臂。

一排报了名的军士,赤膊短裤,于大船舷边站好,一声令下,纷纷跃入水中,朝远处小船游去。

因齐地靠海,一般人都善水性。今天一比试,果然眼见为实,只见他们,一个个如入水鲛龙,溅起一片水花,像是几尾梭子鱼,以飞快的速度向前。

我在内心里把那些人的泳技与自已衡量了一番,自认为也就是这个水平,如果是强上那么一点的话,可能只是在耐力方面要强一点。

他们几乎是齐头并进,一排横向的白色Lang花几乎是平着向那条小船推了过去,把姜婉清都看呆在那里。

离小船的船舷还有四五步远的时候,仍然有两个人并排在第一的位置,后边的人也只差了半个身子的距离。那两人只在最后一刻,才险险分出高下。几乎是一前一后,手扶住了船舷。

担任裁判的**声叫好,鼓起掌来。

四下里看了好几眼,奖品也没有什么,总不能拿条鱼干吧,最后,我叫人搬出三只椰子,挥剑斩开,以椰汁代酒,送与冠、亚、季三军,而他们却不为所动。

“将军,说话算话,要夫人颁奖!”一人说道,众人附和。我这才大悟,忙请姜婉清代劳。

只见她袅娜从舱中走上前来,清丽的面容,上边挂着一缕淡然的微笑,两颊上的酒窝醉人、凹凸有致的身材,走动起来,让人浮想联翩。确实比起我更像颁奖的感觉。

她为三甲各端上椰汁,喝的到的,似乎那口味立时就与普通椰汁不同,满脸的自豪。喝不到的,只是讪讪然搓着手。

我对大家道,“夫人送的椰子汁,连我也想喝了,干脆,我们索性请她为大家每人端上一盏,如何?”

场上的气氛立时又活跃起来。最后,我们把十几只椰果,纷纷劈开,大家痛快畅饮。看来,世界上少什么,也不能少了女人,我们与从军士闹了一阵,看看时候不早,继xù

前行。

再划起船来,又比先前力量十足。远远的,我们就看到了前方的岛屿。

南沙群岛,是南海中四大群岛里位置最南、岛礁最多、散布最广的,正午时分,我们就登上了其中最大的一座。在岛上,环绕着跑了一圈,姜婉清对我说,“哥,你说说看,这座岛像个什么?”

我不知所以,歪着着想了许久,也答不上来,她看我困难,道,“告sù

你吧,像不像一只鞋子?”

我一看,可不是。“但是更像一只大脚印,由北方大陆一步踏到的这里。”

“我来给它取个名字怎样?”姜婉清道。

“好啊,说说看。看贴切不贴切。”我鼓励她。

“就叫踏平岛,我是由你说的脚印而想到的呢。”她说。

“形象倒是形象,但总觉不是最好。”

“你不许笑话我。”她说。

“我看,借你的谐音,就叫太平岛,取意南海太平,碰到口音浓重些的,也读作踏平。”

“好啊,好啊,还是你有墨水。”她道,“哪像我,倒挂起来,也沥不出半滴。”

“谁说的?谁敢这么说我夫人,看我扔他下海!”我低声对她道,“有没有……那什么水,本将军晚上最清楚。”

说着,忽听有人跑过来,大声对我们喊着,“将军,将军,太好了,有水!”

“靠,你给老子说清楚些,谁有水!说不清楚我饶不了你!”姜婉清捂嘴窃笑。

他指着一个地方,“那边发xiàn

了淡水!,可以喝的。”

我们奔过去,在一片树下,汪出一片水洼,异常干净,掬一把入口,清洌甘醇。

原来在一块岩石缝中,有一道泉眼,正缓缓往外渗着,周边的野草也十分鲜亮。我们把泉眼掘得大些,很快洼地里便成规模。一群人拿椰子壳当瓢,往身上浇着,喧闹声传出很远。

我对他们道,“都抓点紧,别在这占住了磨蹭!趁早洗好了滚蛋,一会,我要和夫人洗鸳鸯浴。”

我们在这座岛上整整玩了一天一夜,白天有人驾着小船,有一艘中竟然还有一张细网,他们在太平岛的周边,打上来许多的雪虾,拣干净的巨石,摊开了晒成虾干,准bèi

带回去送给田王。

而我,则带着姜婉清,一同在太平岛外的海中畅游,她原本是身处内地的一位女子,不熟悉水性,但是,架不住我两次撺掇,兴头也起来,我牵着她的手,水漫过她的前胸,她有些紧张。

“哥,我不行了,不行了。”

我对她道,“你的两脚是不是还站在海底上?”

她一边小心翼翼脚下往前试探,一边摇摇欲坠,死抓住我的手不放,“嗯。”说着,不停地倒抽着凉气。

我哈哈大笑,岸上军士及水中驾船的,都识趣地离我们远远的。我说,“你这个还算是走路,顶多是趟水而已。你得让身子在水中浮起来。”

“怎么办,我我不会呵。”

“看来得我帮你一下了。”说着,我就想撒开她的手,另一只手扶在她后腰上,轻轻一推。

她立kè

惊声尖叫起来,一扭身,两臂死死抱住我脖子,再也不放松。两条玉腿也在水面下,像树根一样紧紧地盘在我身上。

远处军士不知dào

这边发生了什么事,纷纷扭头向这边望。可是她仍然保持那个姿势大叫不停。我慌忙对她道:

“妹妹,别这样,人家还还还以为,我们两个在水中干什么事情呢。”

第085章 海中的恶棍

她不理我,照样大叫,怎么看,到了最后都像是故yì

的。弄得我这不争气的身体,像木耳一样生发开来。

我回头往远处看看,又看看她,“怎么不叫了?”

“讨厌!我再叫,肯定让人知dào

了。”

“你以为不叫了别人就不知dào

?不叫才令人起疑!那刚才呢?”

“刚才并没有做什么,人家害pà

才会大叫,现在,现在,人家已经……忘记了害pà

……怎么,哥,要么,我,还叫?。”

却听远处却有许多人冲这边大叫起来,有的人已然变声,娘的,真是好事多磨。

一股暗涌的水流把我和姜婉清推向一边,因为水流是来自我的身后,我问她,“是什么?”

姜婉清浮在我身上,摇摇头,但是岸上的军士们还在冲我们大喊,“将军——注意——注意!”

暗流又一次从前边涌过来,这次我看清了,禁不住也倒抽了一口冷气。

因为我看到,一只硕大的鱼鳍紧贴着姜婉清的后背划了过去。是鲨鱼!

这一惊非同小可,鲨鱼,是海中的杀手,人在水中遇到它,九死一生。更不要说,我怀里还抱着一个不会游泳的柔弱女子。

已经有在附近的小船飞快地冲我们冲过来,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再回岸上去拿兵器,他们手中只有一张网。

而岸上的军士,则各拿随手拣起的刀枪,涉水向我们冲过来。

当那银灰色的鱼身再次滑过我们身边时候,我一下子将姜婉清背到身后,伸一条腿,一脚蹬在它的侧面身子上,借势退出好远。

但是那条鲨鱼似乎有些迟顿,总是半隐在水面之下,而且总是将身子的侧面对我。让我有些疑惑。

当它终于又向我游来,头部露出水面极短的那个瞬间,眼中看到的情形,又上大出我的意料,不觉浑身生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姜婉清紧紧贴住我的身子也一哆嗦,激零零打了个冷战。

那是一条丫髻鲛!长有十来尺的样子,看来鱼龄并不大。

丫髻鲛,是一种最与众不同鲨鱼,锤子形的头部两端,各长着一只圆溜溜的眼睛,让它非常容易被认出来。全世界的温热带水域都能看到它们的身影,最长可以长到五点五米,八百市斤。平时吃小型鱼类、甲壳类的动物。

我发xiàn

它并不是冲着攻击我们而来的,虽然丫髻鲛偶尔也有过攻击人类的毛病。因为,我它的头上,紧紧地贴着另一种海洋里的恶棍——一条巨大的章鱼!

而在它锤子形状的头部下边,嘴巴正吃力地从章鱼的紧紧包裹中挣脱着,尾部一摆,又一次没入水中。

看来,它好像是有打算,现在的困境,可能已经让这条丫髻鲛无计可施,于是转而向我们求救。

这时,一条小船已然到了我们切近,两个人高举着手中的木桨,向那丫髻鲛扑去,我冲他们大喊,“莫急,别乱打!”

他们一停,木桨举在半空,看着我,一会,那条丫髻鲛又一次奋力从水中抬起头来,我们都看到,章鱼原本圆滑的襄状身子,现在非常不可思议随着鲨鱼的头型附在上边,八根长满吸盘的腕,紧紧地缠住了丫髻鲛锤子一样的头部两边,使它的两只眼睛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见我们一下子上来这么多人,那条丫髻鲛竟然不再漫无目标地乱蹿,乖乖地浮在水面不动,把那只被章鱼裹得几乎变形的头冲着小船,极力抬起。

丫髻鲛是鲨鱼的一种,而鲨鱼有一种技能,是别种鱼不具备的,就是直立着将头竖在水中。

船上的人也都大为惊骇,一时不知dào

怎么办才好,大家现在都看明白了。

章鱼在海中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条恶棍,据说,它有五大本事:

一是它的八条腕,每一条腕上长着三百个吸盘,每个吸盘的拉力是二两,一想就知dào

了,一个二两,十个二斤,一百个二十斤,每条腕六十斤的拉力,八条就是近五百斤,被它牢牢抓住的猎物,要怎样才能逃脱?

二是变色,它能一次变出六种的色彩,眼下,它的身子附在了鱼头上,上半部是青黑色,下半部却是鱼腹的淡白色,不仔细看简直就认不出。

三是喷墨汁,能将身边的海水弄得一团漆黑,还能致猎物麻醉。

四是它能壮士断腕,而后再生。

五是能变形脱身。能通过很小的狭缝孔洞移动身体。

可想这条丫髻鲛被它缠住,想脱身都是万难。亏是它遇到了我们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了。

“将军,怎么办?”有人问我。自从上次,海中的白鲨救了画以后,所有人都对鲨类异乎寻常的有好感,那条章鱼也发xiàn

情况不妙,一只隐在头上并不明显的小眼睛,贼眉鼠目地飞快转动着,而有两条腕已渐渐松动,我喊道,“离它远点,用网!”

有人站在船头,抡起长桨,不轻不重地、一下一下地拍在章鱼的身上,看起来像在拍一摊凉粉。

我把姜婉清带到远一些的地方,忘了她不会水,返身回到切近。

现在那条章鱼也感到不太好,身子一顿,彻底松开了丫髻鲛的头,不知dào

它们是怎么搞到一起去的。

就在它身子一溜的间隙,一位军士手疾眼快,一网打下去,又从水中将它罩住,丫髻鲛一摆尾巴,游了开去。

他们一人拽住网纲,另外的人抓紧撑船,只见一团麻乎乎的东西,就在网中的水面下翻滚搅动,不一会,就见它已经将身子一扁,从网眼儿中钻出一小半。

岂能让它这么容易逃脱?我从船上接过一支木桨,游着水,紧紧在跟在鱼网的后面,抡起桨,拍地一下,正拍在它钻出来的部分上,它一颤,缩了回去。不一会,有**叫,“另一边,它从另一边钻出来了!”

要让它出来,没办法的就是我,马上手疾眼快,用长桨将网一拨,让它翻转过来。

只见那面的网眼里,垂出一条细长的东西,活像一条长长的鼻涕,什么腕呀、头呀一概都看不到了。

这个狡猾的家伙!照例一桨拍个正着。

一股墨汁从网中喷了出来,我在水中一闪,躲开那团黑漆漆的脏水。由于我们的小船并不慢,被黑水污染的水域很快被我们丢在身后,而那章鱼借这个时机,又把近一半的身子爬了出来。

我不管这些,你出来我就捶你,你不出来我就拽你向岸边靠拢,你喷墨,我们就快速离开。

就这样,我们拉拉拽拽,锤锤拍拍,就像是对付某些领导一样,渐渐将它拖到近岸。

也许它已然发觉到了末日,身子在鱼网之中,不停地在所过之处变幻着颜色,有时活像一堆闪光的砾石,而有时又变成滩边一丛鲜嫩的水草的样子,有时竟然变成了一条硕大的海蛇。

而它口中的墨汁,在连续喷了六、七次之后,可能存货也没有多少了,只在沙滩上留下一道掺杂着泡沫的墨线,面对我们,它已技穷了。

面对这么多人,又是岸上,它逃走的可能几乎没有。

这时,我才想起,姜婉清呢?

第086章 忘我

我立kè

往海中望去,只见姜婉清正在海里,划动着手臂,一点一点地向岸边漂过来。我想,还是用漂更合适一点,因为她划水的动作很不规范。

只见她一边划水,一边极力地往我们这边看,出乎我意wài

的是,她脸上并没有害pà

的神色,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鱼网中那团滚动的东西上,而且随着距离上点点拉远,倒是有一种焦急异常的表情挂在脸上,似乎怕游得慢了,会错过这一千载难逢的稀奇事件。

我向她跑过去,大声地叫她。她这才看到了我,又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所处的地方,立时慌了手脚,原来还有些规律的划水动作,一下子变了了胡乱的扑腾,身子也像一块石头,一下子沉了下去。

我离她还有些距离,其他人也已经都到了岸上,她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一会,见她扑腾着露出头来,刚要喊话,又没于水中。

只见她忽然身子一挺,又浮上来,两手紧抓着一件东西,是那丫髻鲛的背鳍,满脸的惊鄂,不可置信的样子。但是人已经飞速地向岸上驶来。

我和丫髻鲛碰上的时候,这里已经是浅水,姜婉清还在紧闭着眼睛,我一扶她,将她抱下鱼背,那条丫髻鲛一个转身,游向了深水。

没想到,两个老婆水中遇险,都被鲨鱼所救。

我问她,“方才明明见你在水中游,怎么我一叫又不会了?”

她也一团迷惑,“谁知dào

呢,我游过么?我刚才一直在着急看你们怎样抓那条章鱼,几乎忘我。”

“忘我即克服了对水的恐惧,周身放松,拿出随波逐流的架式,不信你可以再试一次。”我对她道。

姜婉清在水中,看向远处,似乎在极力做出忘我的努力,但一只手,却死死地抓住我的手,道,“好象已忘我了。”

我缓缓地、试图将手从她紧握的手中抽出来,但是没有成功。于是,一边和她说着笑话,一边若无其事,想趁她不注意,把手抽出来,谁知她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我,总是要在我即将把手脱出的时候,重又从头抓住。

我一笑,这怎么能算是忘我呢?到后来我干脆放qì

了努力,看起来,忘我,并不是想忘就能忘得了的。

我们上了岸,军士们已然将那条章鱼制服,他们用了四支桨,狠狠地把那条章鱼顶在地下,让它只剩下了徒劳的挣扎。

早有人用水晶镜生起了一堆火,雄雄的火焰令章鱼惊恐万状,极力地扭曲着身子,几个人用桨一挑,将它投入火堆。

一阵奋力的挣扎,八条腕张牙舞爪,把燃着的柴草搅得四下散开,有人骂着,不断往上添柴,并有人仍用木桨死劲顶住,不让它乱动。只消片刻,它终于寿终正寝。原来庞大的身子,只缩成了很小的一团。

等它终于一动不动了,有人把它从火中捞起来,用水冲洗干净,重又架起火来烤熟,于是,我们这些人,第一次吃到了海中章鱼的滋味。

“想不想换个吃法?”我问姜婉清。在她的疑惑中,我走进密林中,用宝剑削了一把木签儿,把切成小块的章鱼肉串到木签儿上,烤了来递给她。味道倒是没什么改变,不过,总算可以让她不必将手弄得很脏。

时近中午,天气热得恨不得把舌头也伸出来晾晾,我拉起姜婉清,在岛的北岸,密实的树丛里,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她手中举着我为她烤的肉串,还在考lǜ

着那个“忘我”的问题。而我,又去给她摘了一大盘香蕉。

这里丛林密布,椰子树、香蕉树成片的生长着。生于北方的姜婉清没有吃过,对它的味道很是满yì

,这段时间,姜婉清出落得比以前更是好kàn

,都说江南出美女,除了水土的原因以外,我想气候也应该是一个重yào

的原因,这里空气潮湿,她的脸怎么看都是嫩嫩的、滑滑的,让人忍不住啃上一口。

这不,大雨又不期而至,人们都急急忙忙地找地方避雨,我干脆就找了两片宽大的巴蕉叶子,将两个人盖在下边。

脚边的一篷青草逐渐地伸展,一条木船的船头从草的下边浮了出来。

扒开覆在上边的遮盖物,姜婉清道,“这不是我们的船。”我嗯了一声,立kè

警觉起来,到附近的草丛里去翻找了一阵,在离我们此前并未发xiàn

的水洼里,一共找到了四条。

里面是鱼网、鱼篓等东西,难道在这个岛上,还会有其他的人?在远离大陆的南海深处,我一直以为,除了我们这群人之外,不会再有其他的人,可是,我们都在这岛上盘桓了这么些日子,怎么就没见到一个人影子?

一会,雨就停了,我把人们召集起来,让他们看我的发xiàn

。他们也很奇怪,这座岛虽说不大,实事求是地说,我们并未从头搜索过全岛。

于是,我们分成三拨,相隔十几步远,由岛的西北边开始,像过筛子似地一路搜索过去。

如果岛上有人的话,这些天我们在岛上的嘻戏打闹,早就被他们发xiàn

了,但是却一直不见他们的踪影,在不明是敌是友的情况下,这无疑对我们十分的不利。

一边往前走,一边暗想,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以后得注意,不能想当然,不然的话,吃了亏,都不知dào

怎么回事。

我们从大陆上带来的为数不多的军士,每一个都是田王的心头肉,如果因为我自己的大意,让他们不明不白地受到伤害,没法向田王交待。

我们悄悄地穿行在香蕉树、木瓜树、以及一些叫不上来名字的树木之间,向岛的中心地带摸过去,姜婉清紧紧地抱着我的一条胳膊,脸色因紧张而有些发白,拍拍她的脸蛋,让她放下心,除非我们这三十男人战至最后,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大雨过后,野草更加挺拔,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小路,搜索出了很远,一个眼尖的军士一打手势,顺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一片高大的树林里,露出一条木头房子的房脊。一些新生的嫩枝,在房脊的木头上边随风摇曳。

第087章 浪没浪家海盗

一高两矮三座木屋,在高低浓密的树木丛中得到了很好的隐蔽,包围、喊话,过了很久,木门稍稍开了点缝,探出个脑袋,随后又出来四个、五个、六个,还有两个女人,秦人装扮。

也许是听出来我们和他们说同样的话,倒不是十分害pà



而我们也放下心,在这里能看到家乡人,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我们上岛这些天,占据了水源,他们这三户人家,已经断水两天了。

“为什么不敢出来见我们?”我问其中一个稍微上点年纪的男人。

“我们以为,又来了海盗呢,是以不敢冒然现身。”

“海盗?这里还有海盗?”我面露喜色,令他大为不解。其实,如果不是这个消息,也许我们马上就要返航。

“但是我们这么多天在外面,连吵带嚷的,你们也该听出我们说的什么话呀?”

“不瞒你说,正是听到你们说话,我们才更不敢出来。”这我倒是不解了,按理说,在这么远的地方,听到秦腔,就算老乡,怎么倒怕了起来。

那男人说道,“我们三家,都是南海郡人,因这里鱼种类多,回去能卖个好价钱,我们就住在岛上,半个月家里来一次人,把鱼送回去,再给我们带些米粮,从我爷爷那会,这里就常住了人。”

“别的不听,就说海盗。”

“海盗,自从这里有了人,就有了,有家没Lang家人、婆罗乃人过来,有时抢鱼,有时抢船、抢米粮,看到女人也抢。”

“等等,家没Lang家是什么?”我问。

“那是我们往返途中,西海岸的一个国,因听不懂他们的话,因此就从他们的话音里取了这么个名字,倒也贴切——自己没有家,Lang里来Lang里去的,多半都以海上劫掠为生。”

“那么,婆罗乃也是个国名了?”

“正是,这国却在此处的东南方向,话也不懂,但是却最为可恨!”男人说着,脸上现出忿忿之色:

“那伙海盗十分强悍,一个个善于爬船、凿船,人人一把弯刀,抓到生人以后,不但抢劫,还总是将人剖腹剜心,拿来下菜。更有甚者,有两个说我们一样话的人,忘了祖宗,与他们混在一起,所有令人切齿的勾当,竟有多一半出自他们的主意。”

一边说着,一边派出两名军士,去泉眼处,帮他们打来清水,在木屋的后边,竟然有三五畦蔬菜,绿油油的煞是可爱,两个女人忙着煮饭弄菜地招待我们,因为我答yīng

,替他们铲除这些海盗。

姜婉清也和她们在一起,两个女人一边干活,一边不时细看她,常年的太阳直晒,已经让她们面膛黝黑,哪似姜婉清,凝脂样的肌肤吹弹可破,言语间甚是亲热。

时间正是一月中旬,按他们算计,家里来送米运鱼的船只应该就在半途,我们并不多盘桓,立kè

点起船只往北进发。最理想的情况,就是能在半路遇到他们,最最理想的情况,是同时碰到打劫的海盗。

这个月份是南海海面平静的时段,风Lang小,一天后的早上,我们碰到了最最理想的情况。

远远的就看到一片黑影在波Lang中隐现,我们加快速度直冲过去。

却见那片黑影越来越近,是十来只翘头的弯月形船,被围定的两条木船上,有四个人被强迫蹲在船尾不敢动作。

人影在各船上来来往往,搬运抢到的东西。穿着花花绿绿,再以花花绿绿的布带缠头,黑面膛与浅色衣服形成极明显的反衬。看到我们以后,从船堆里忽地分出来六只,呜啦呜啦怪叫着向我们冲来。

来者不善,不必客气,我们直冲过去,第一次双方交汇,一艘七、八步长的弯月船便被我们撞翻,侧面船帮上被我们的尖利船头撞出一个破洞,上边六、七个人全部落水。

我们并不去管落水之人,大船十二支长桨一齐划动,很快又挤翻了另外一只,剩下的四只弯月船并不后退,有两只船上冲我们抛出一条长长的绳索,绳子飞过木船上空,落在水里。

没等明白怎么回事,弯月船上已有两个赤膊的人腾身入水,一抓绳头,双手交替拽动绳索,身子快得像是要离开水面,直朝我们的战船而来,一眨眼到了近前。

有军士挥刀要砍断绳索,这是人在急切之中最会想到的对策,我冲他喊了一声,“别砍!正愁逮它不住。”

那两人扒住船沿,一纵身跃上甲板,我已身形一闪,到了他们近前,身形掠过,两人咕咚一下栽倒,眼珠子飞快转动,身子却是一动也动弹不得。中原武功的点穴之法,岂是他们想得到的奥妙?

弯月船上的人愣了一愣,但是我这里有六名军士,飞快抓起绳索,在瞭望台上盘了一圈,打了个死结。

我们的战船并不停留,绳索被拽得笔直,那一头正拴在弯月船的船头,被我们拽着一同往前疾驶。

只觉战船忽地一顿,绳索在打结处发出沉闷的磨擦声,一看,身后的船已倒扣在水中,弧形的船底正往水中插去,增大了我们的阻力,我跳过去,一剑砍断了绳索。大船一轻,又将一船撞得碎裂。

剩下三条弯月船看出我们的厉害,只中呐喊着,一片寒光从空而落,我对甲板上的军士大喊,“快进仓,保护夫人。”而自己在甲板上用剑一阵拨打,躲闪跳跃,叮叮之声不绝,十几把弯刀掉落在甲板上,有几把插入木头里。

远处还有七、八条弯月船,已经在掉头,两条被劫持的木船被他们夹在中间,往西北方向逃去,再看刚才扔刀的那三条弯月船,竟然也一拐,也拿出了逃跑的架式。

我站在船头,哈哈大笑,原来,刚才的招术,是弯相地缴械,不用我们去夺,直接仍过来了。

姜婉清从瞭望台的窗口露出脸来,我冲她道,“妹妹,下边的打斗就由你来指挥。”她手一指不远处一条鼠蹿的弯月船,“我要你撞它!”

没问题,还撞哪个?

我们的大船一直顶着那条弯月船的后屁股飞驶,直到它身子一歪,半浸在水里。

前边逃跑的船只,并不打算搭救落水的同伴,到最后,被劫持的两条木船也不要了,落荒而跑。

可是我并不打算放过它们,除恶务尽是应该的。

第088章 开在海中的雪莲

却见他们各船,边跑边升起一只帆,我对姜婉清道,“让你看个戏法。”

从甲板上拔下一把弯刀,瞄了一瞄,用力掷出,我想砍断挂帆的绳索。

刀像一片银轮,直飞过去,因为有风失了准头,啪地一下横撞到对方的桅杆上,又弹起来,正插在一个Lang没Lang家人的胸口上,他一声没吭,一下子栽入水中。

“哥,你是在砍人还是?”

“当然是砍人了,哥还从来没有失过手呢。”我说着,又是一刀飞出,对面弯月船上小碗粗的桅杆应声而倒。

“看到没有?这次哥砍的是桅杆!”

六名军士又跳了出来,欢呼着,又把我们的船桅杆从甲板上扶起来,安放到桅杆孔上,把蛇皮帆也升了起来,船速猛然加快。

被救下的两条船,已经告sù

他们,只管去太平岛去,但是船上的四个人并没有离开,而是驾着船紧随在我们后面。我们也不去管它,而我们,一直紧兜着海盗的尾巴,穷追不舍。

每隔一段海路,便有一条残破的弯月船半没于水中,落入水中的人,我们并不去为难他,最好他们能活着回去几个,报gào

这里的恶劣治安状况。

一阵魂飞魄散的嚎叫声中,一群大白鲨出现在附近,对他们,大白鲨可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客气,在每条沉船的左近,都腾起一片白Lang,数不清的线条流畅的白鲨身影,如同没于水中的一团墨线,缠绕住那些落水的人,有的还凌空跃起,口中衔住不停挣扎的Lang没Lang家人,返身落入水中。

在我们的航迹后边,蔚蓝的大海上,像开了一串七、八朵巨大的白色雪莲,花瓣中间,一团团鲜红的蕊,正在迅速地伸展开来。

最后一艘稍大些的弯月船,操船的是个老手,那船像条泥鳅,滑得狠,我们紧盯住它,刚要险险撞到,被它一偏,就从船舷处躲了过去,又从我们的船后划个圈子继xù

跑。

可以看到,船上仅有的六个人,脸上都是一个表情,恐怖、绝望。又在两船相错的时候,正在惋惜,却发xiàn

,船上不是六个人,而是七个。

因我们的船高,很容易发xiàn

,在弯月船的船仓里,是他们刚刚抢到的几袋子米、几个黑色的陶罐,红布封着口,旁边仰面躺着一个女子,被绑住了手脚。刚一看清,那船又被我们甩到了身后。

不能再撞翻它了,因为那上面有我们要救的人,粮食也不能掉入海里。我收回了姜婉清的指挥权,此前,她坚持一定要撞沉它,接下来的事就容易多了。

跑,它跑不过我们,不一会,又被我们撵上。正到我们大船船舷下方,我一纵身,跃到弯月船上。

他们没有料到,我会来这么一手,一群人也不含糊,挥着手中的弯刀扑了过来,他们跳过躺在船底的那个女子冲向我,脚下绊倒了一只陶罐,一股浓裂的米酒香味飘了出来。

两把弯刀一上一下,砍向我的面门和脚脖子,三把竟然脱手,向我流星一样直飞过来,真是做困兽之斗,只听我的大船上,姜婉清一声惊叫,眼前的形势,难怪她替我担心,这样刀光剑影的立体攻势,她还没见过。

腾挪的功夫,专在尺寸之地施展,要是在平地上面,我解决他们会比这里更快。但是即使如此,在他们纷纷嚎叫着栽倒时,我还来得及抢步上前,扶起歪倒在船板上的陶罐,里面还剩了半下子酒。

割开绑住那个女子手脚的绳索,这是个二十几岁的姑娘,因为绑得时间久了,她一时站不起来,坐在船板上,极力地拧过身子,急切地冲我说,“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呢!”

我一数,果然只有五具尸体。刚才明明是六个。还有一个人哪去了?那姑娘手指着我的大船,“刚才两条船交错时,他爬上去了!”

我忽然想起,刚才姜婉清的那声惊叫,心下说声不好,再看我们的大船,已然撇下这条弯月船,一直往北驶去,但是看那两排桨的划动,似不是那么快,一下一下好像在等待什么。但是由于船上的帆还升着,速度依然很快。

我一急,立kè

拾起弯月船的船桨,划动了这条外形奇特的船,却怎么也划不快,本来,我对划船都不太在行,更不要说这条外方货了。

那姑娘的脚麻这会已经好了,她知dào

我着急追前方的大船,于是站起来,站到了我的身边,没等我说什么,帮我划起那条船。虽然她也不太熟悉,但是毕竟是长年在海上跑生计的人,怎么也比我强。

我们两人摇桨,弯月船总算是有了些速度,但是我还是嫌慢,看到船舱里横竖躺着的Lang没Lang家人的尸体,一脚一个,将他们踢下海去,血腥味立kè

引来了成群的鲨鱼,船后海水一片翻腾。

弯月船渐渐缩短了与大船距离。原来,每条弯月船上,都有一盘绳索,我学着海盗的样子,看看距离不远,将绳头一甩,扔上大船。

但是,那上边一个人也没有,没有人跑过来拉住我扔过去的绳子。这让我焦虑起来。

姑娘看出我很急,更加拼命地摇船,额头上也见了汗。一件蓝布褂子紧贴在身上,但是此时,我没有了欣赏她健美身材的心情,但是对她这种知恩图报的做法还是充满了感激。

我扔出去的绳子掉到了海里。不巧的是,海Lang也突然大了起来,船型较小的弯月船颠簸得厉害,但是,让我欣喜的是,风向变了,和大船的距离又渐渐拉近了。

大船上的情形让我很是担心,尤其是刚才,没有人出来接应我,更让我感到不妙。

现在的形势,我不但能保持住现在的距离,不至于被大船丢下,而且,用不了多久,就能赶上它。

这是一次大意所造成的被动局面,姜婉清在发出那声尖叫以后,再也没有听到她的动静,我不敢往不好的地方去想。

为了分散我焦虑的心情,姑娘边摇船,边和我说话,但是手下的动作却一刻也未停止,她问:“这位大哥,你们是从哪里来?船上那个女的是你什么人?谢谢你救了我们。”

我没有心思和她说话,因为,我终于可以凭借一跃之力,跳上那艘大船了。

第089章 人工呼吸

姑娘看出了我的意图,更加用心地摇船,我看看距离不远,脚尖一点船帮,腾身而起,谁知就在落上大船尾甲板的当口,突然风向一变,大船向前蹿了一下,一脚就踩空了。姑娘在下边的弯月船上也是一声尖叫!

可是我没有那么容易就掉到海里,伸出两只手,像两把铁钩子一样,挂在了船尾,再一叫力,身子重又飞起,稳稳的落在船上。

但是,当我举步往前甲板走去的时候,由那里,转过一人高的瞭望台,六名军士倒退着,走了过来。

他们个个都屏气敛声,倒退着的脚步也极是轻微,生怕吓到谁似的,再看他们面前,姜婉清被一个Lang没Lang家人挟持着,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

她早已花容失色,唇色发白,眼角还挂着一滴泪痕,在她的脖颈之上,架着一把弯刀,刚才她那声尖叫,就是被挟持时发出的。

怪不得我的军士们不敢有所行动,我扔绳子也没人敢来接应,原来是投鼠忌器。

只要那人手腕轻轻一带,姜婉清的颈动脉就会被划开,现在的形势,就算是姬将军在场,也不敢轻举妄动,当击毙那人的时候,谁也不能保证,他手中锋利的刀刃,会不会划伤姜婉清的脖子。

是刚才弯月船上那位姑娘的惊叫,惊动了劫持者,他一手拿刀,一手推着姜婉清,胁迫着众人,走过来看发生了什么情况。

透过六名军士身体的空隙,他什么也没有发xiàn

,船尾一个人也没有。

我在发xiàn

他们的时候,早就身形一矮,就地一滚,隐身在瞭望台的角落里,随着他们缓慢的移动,以瞭望台为掩护,同步转到了那人的背后。

军士们看到了我,但他们还是后退着,脸上毫无表情。

Lang没Lang家人,没有拿刀的手指指船尾,示意一名军士去船边看上一看。

一个军士转过身向船尾走去。这时,又一声女人的惊叫从船尾传来。

他弯下腰,抓住了一双胳膊,拽上来了一个女子。

就是我刚刚救下的那个姑娘。不知dào

她是怎么上来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弯月船靠上了大船的船尾,她用手扒住了大船的船尾,却没了力qì

爬上来。

刚才一阵奋力的摇船,她已用尽了力qì



Lang没Lang家人,放松下来,原来只不过又是个女子。就在他刚刚一麻痹的时候,身后一阵轻微的动静,想要回头看时,我已点中了他后颈处的穴道,这时,我想他除了大脑是灵活的,其他地方恐怕没有一处听他指挥了,这一下,我下了狠手。

只见他身子一软,持刀的右手一松,我心说不好,这么锋利的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说,我这妹子的前胸挺那么高,要是刮到了,岂不是不美?

就在那把刀将掉未掉的时候,我一急,一掌推在他的右肩头上,叭地一声,带动他的右臂往前方一送,这时刀也掉了下去。

那人身子晃了一下,一拧身子,脸朝我跌坐下去。突来的情况让姜婉清又吓了一惊,猛回头,正好对上我的脸,她看到了我,眼一闭,晕了过去。

我抱住她,第一时间就去看她的脖子,还好,连个毛那么细的伤痕都没有,手放在她的心口,摸到心跳还正常,可是她好半天也不醒。

再不醒我就要给她做人工呼吸了,救人和其它任何事情比起来,永远是最重yào

的。

一群军士早就冲过去,围住被我点倒的那个人,一顿连带打,后来,看他干脆连个反应都没有,如同打到一扇猪肉的上面,才住了手。

他们扶着那位姑娘,向我走过来,我正坐在甲板上,给我老婆做着人工呼吸,虽然我已经看到她的睫毛开始一下下忽闪,但是你不睁眼,我就一直做下去,光明正大,师出有名。

“将军,是这样,我们,都没注意到这小兔崽子偷偷爬上来,夫人也没有在意。”

我没理他们,继xù

做我的人工呼吸,他们又说,“夫人那时以为没了危险,正好将军你又跳了下去,所以……她就从舱内跑了出来。”我还是没有理他们,我发xiàn

,旁边出现了说话声音以后,姜婉清的脸上浮起了一层红晕。“呃,有血色了,已经。”我要继xù

努力。

那位姑娘关切地俯下身,问我,“这位大哥,这位妹妹怎么了?不会有事吧?”

这回不能不说话了,必要的礼貌还是要有,我抬起头,看向她,“呃,夫人是受了惊吓,目前症状么……实在是不好说,呃,以她现在的情势,恐怕不便有人在旁边喧哗,还请姑娘,与诸位……回避一下,好方便我为夫人治疗。”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我一低头,准bèi

继xù

,只见她忽然睁开了眼睛,含情脉脉地看向我。

“呃,妹妹,你终于醒了,哥我可是衣不解带对你施救,不知妹妹将要怎样谢我。”

她一拳捶在我身上,娇嗔地道,“竟敢当着这么多人轻薄于我,还要我谢。”

“呃,哥对你,可是一片赤诚,你若再是不转醒,就算是需yào

哥哥我与你阴阳合和,哥也会在所不惜的。”

“美得你,越来越没正经,当心我回去后,向画姐姐告你的状?那……刚才那女子是谁?”

“哪个?哪个?”我顾左右而言他。

“还不说?我早听到了。”姜婉清说道。

“那时妹妹还在昏迷,两眼紧闭,怎么还如此耳聪?”

“到底说是不说?”

“呃,是我在海盗的弯月船上解救下来的,应该与太平岛上的人是一家。”

“怪不得这么久也不来救我,这下我明白了。”姜婉清美目含笑,望着我不语。

“妹妹不要乱说,她为了助我追上大船,已经用尽了力qì

,不要误解了人家。”

“已经替辩解了,反怪我。”

得。

船上被我点倒的三人,让我们放在仅剩下的那艘弯月船上,用绳子把弯月船挂在我们的大船后面,开始返航。本来想结果了他们,后来一想,留着也许有用。

两天后,我们返回了太平岛。

第090章 妹妹,等等海盗

由太平岛到那个什么“婆罗乃”国,据他们说,照直了走的话,也要三天三夜。按时下的航速,至少也要一千五百里吧。

太平岛上的三户人家还告sù

我们,婆罗乃国的这股海盗,来去无踪,似乎船上并不储备过多的食物和饮水。难道他们都不吃不喝地过活?

于是,我准bèi

用一种从没用过的方式,到南边的海域去侦察一番。

一大早,我们来到绑着三位俘虏的林子,把他们从树上解下来,他们已经在林子里绑了一夜,我们刚刚为他们解开绳子的时候,个个都露出害pà

的神色。

几个人上去,三下五除二扒掉他们的衣服,每人身上仅剩下一条内裤,又捆好了,往草丛中一扔。

我选了三个身材相当的军士,换好他们的衣服,每人头上也都缠了那层花花绿绿的布条,离远了看像个干红的木瓶塞。

然后,再把弯月船交给他们,让他们在太平岛外的海面练习一下操作。我把这三人扮成了Lang没Lang家的强盗。

等练习得差不多了,我们两条船就出发向南慢慢驶去,一路不紧不慢,倒有些观光的味道。

我和姜婉清上了另一条普通的打鱼小船,上次我救的那个姑娘负责为我们划船,一前一后两条船,给人的感觉,一看有点不伦不类。

从太平岛往南,还有不少的小岛,有些星罗棋布,上边树木从生,有海鸟在林中出没。

我们驶出百十里的样子,就不再往南走了,绕着一座无名的岛礁,玩开了海盗追良民的游戏。

我们这艘普通的鱼船在前边逃,后边三位假“Lang没Lang沙”海盗,摇着他们的弯月船在后紧追,边追还边大喊,“站住,你们给我站住——”

而我这边,则让姜婉清,和那位姑娘一路大叫,“不好啦——打劫啦——”,一开始,姜婉清和那个姑娘还不好意思叫,经过我多次动员,“你们不叫,难道还让我叫?”终于试着喊了一声,随后就喊开了。

后边三位军士喊得凶,但是那条船驶得,真不敢恭维,摇摇摆摆,真是雷声大雨点小。没见过这个,海盗跑不过良民。

我对她们说,“妹妹,歇歇,等等海盗吧。”

没办法,我们摇出一段,还得停下来等他们一会,那姑娘把桨一放,站在船头高声喊着,“不好啦——打劫啦——”看看后边的“海盗”七扭八歪地驶得近了,再起身摇上一阵。

这个岛转完了,又围着那个岛转上一阵,我们一半天就是干的这个,后来那姑娘累了,姜婉清说,“要不,姐姐,让我试试?”

那姑娘把船桨交到她的手中,站在她的旁边,手把手地教她划船,不一会,姜婉清就气喘吁吁,再喊出来也有了点逃跑的味道。嗯,这回有点意思了,不至于那么假。

后来,大家一看,这么久的时间就是我们在这里玩,连个海盗的影子都没有,而且大家都累了,商量着,要不回去吧,看看天色,我也有了回去的意思。

我原本设想,这帮海盗,既然能来去倏忽,又不带水粮,那么,他们一定在附近的海域有个什么据点,今天看,这里附近没有,那么,明天,再到别外去看看。

这样的侦察方式,我认为没有不妥,第一,我们的船只少,两条船,只有一船是“良民”,如果真的有海盗,不会从阵式上先让对方有紧张感,尽可大胆地出来。第二,即使出来,看我们这架式,只有三个人,还有两个女人,必不会出动过多的船只,我们可以从容脱身。

三位军士无精打采地跟在我们后面,两船拉开了有三十几步的距离,姜婉清对我说,“哥,要是海盗都和他们三个一样,那该……”她扭头向来时的方向看过去,“哥,他们来了!”

在弯月船的后面,悄悄地跟上来一艘船,比弯月船要大上一圈,船头船尾的翘尖比弯月船的幅度要小,如切了一条的哈蜜瓜。上边站着四个人,还有一人划船,已经弯月船船头接船尾了。

姜婉清一捅那姑娘,两个人扯开嗓子大喊:“不好啦——打劫啦——”姑娘摇起船就跑,使上了浑身的力qì



后边的军士正在无味,扮了一天的海盗,却总是让“良民”等待,很没面子,忽然听到这边又喊起来,感觉不对劲,往后一看,立kè

也加劲地摇起船来。也边摇船边高喊,“站住——你们给我站住——”

几十里的水躜,再回上姑娘的驾船技术,很快,太平岛就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

我往后边一看,弯月船已经与船并在了一处,有个人正站在船头,指手划脚地对三位军士说着什么。

不一会,两艘船一块冲我们追过来,军士们边追边喊,“站住——打劫——”喊得凶,不一会,又落在哈蜜瓜的后面,我靠,我又服了油们。

我们的小船沿着太平岛的沿岸,绕着圈跑,两个女子仍旧是边跑边喊,意在给岛上的人送信。

哈蜜瓜穷追不舍,我们引着他们整整绕着岛转了一圈,等第二圈的时候,两船已经船头接了船尾。

上边的四人哈哈大笑,嘴里哩哩啦啦说着我们听不清的话,但是有一个人也在喊,我却听清了,“站住!两个姑娘,哈哈,哪里逃。”想必这个人就是岛上人所说的,那两个忘记了祖宗的人中间的一个再看前面,我们已经快追上了弯月船的船屁股,他们干脆停了下来。回身看着我们。

这处的海岸,长满了树丛,有的已然将树身探到了海面上,后边的追兵看到了前边的弯月船,好像对三位军士的计谋相当满yì

,后边船上那人高喊,“不错,就从前边截住他们,看他们往哪里逃!”

弯月船一拐头,又划了回来。

正在得yì

,冷不防由岸边的丛林中,飞出四根绳索套,不偏不倚,正套住在那四个人的身上,林中一声喊,绳套一绷,四人几乎同时离开了哈密瓜船舱,飞入密林当中,只听里面噼腾扑腾一顿响,没有了动静。

哈密瓜船上只剩下了那个人,他惊在那里一动不动,足足有五个数,又疯狂地对赶上来的三位军士喊道,“兄弟们,快来帮忙!”

“好嘞!”三位军士将船驶近,跳上哈密瓜,一脚将那个人踢倒,在他的口瞪口呆中,结结实实地捆绑起来。

第二天,我打算再玩一下两艘海盗船追一艘良民船的游戏。

第091章 饿拉拖淹

两次战斗都获得了让人满yì

的结果。首先,Lang没Lang家人能够深入大海的势力全军覆没,这是个重大的胜利,渔民们从大陆往返太平岛途中,受这股势力的骚扰最多,危害也最大。

其次,与婆罗乃的第一次交锋,似乎也十分的顺利。但是,这里的渔民一提起婆罗乃,能够看出恐惧是发自内心的,这更让我坚定了会一会他们的决心。

一大早,我让人把一个婆罗乃人及那个他们的翻译领了过来,那个翻译姓宋,踹了他一脚,问他,“把你知dào

的,都告sù

我。”

他脸上挂着几道淤青,昨晚上,几名军士并没怎么为难别人,但是对他却格外的照顾,一晚上都听到打沙袋的声音和杀猪般的嚎叫,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人,确实让人恨。

我刚才这一脚也不轻,他一边揉着,一边就打算说,没想到,旁边那个被我们一块带过来的婆罗乃人不干了,他两手被绑在身后,还跳过来,也冲宋翻译一脚踢过去。我问宋翻译,“这位仁兄叫什么?”

“回老大,他叫额拉托奄,是我们这条船的首领。他……在骂我呢。”

“骂的什么?”我问道。

宋翻译脸上一阵难堪,不想说,我一瞪眼,做势又要抬脚。他忙跳开,皮笑肉不笑地道,“也没什么,他,他骂我是……是软骨头。”

我把脸转向那几位军士,“几位兄弟,是不是昨天晚上对这个什么额拉托奄照顾得不好啊?”

一个人对的弯弯腰,“将军,我们昨天就瞅这个翻译不爽,对这个额拉托奄,倒是没有怎么照顾,是我等疏忽。”

“马上照顾!对他不要太客气。而且要让异邦人士都看到。”

“好咧!”得了军令,几位手下解下腰间的皮带,啪啪拽得山响,我忙制止他们。“等等,俺们是仁义之师,你们这样,不是太蛮横了些?”

他们疑惑地看着我,“将、将军,莫不是让我们给他捶背揉腰?”

“你们啊,跟我这么久,怎么没有一点长进?我要是喜欢谁,就要喜欢到谁骨头发软。要是狠,就要狠到谁骨头发软,这位额拉托奄兄弟,骂我们这位老乡软骨头,这可不是哪个一人的荣誉。那你们要怎么招待他啊?”

“将军,对呀,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他最看重的是骨头,这不,我们想慢慢把他骨头都卸掉,把每节骨头缝,都给他松到一指宽。”

“这样就够狠吗?”我问。

那人愣了,不好意思地一笑,“将军,小的愚钝。”

我善于启发的天性又暴露出来,招手把他叫过来附耳,“狠要狠得有水平,这位额拉托奄兄弟,嘿嘿,取了这几个字做他的名字,里面可没的打这个字,也没有抽这个字,这说明,他看不起这种方式,你用皮带抽打他,不是对牛弹琴么?”

“对呀,”他的拍大腿,“不是我恭维将军,将军就是比我想得周到。”他对几个人一招手,“跟我来。”

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但是我也奇怪,想看看他们怎么照顾这位额拉托奄客人。于是对宋翻译说道,“有兴趣去看看么?”

他点头哈腰地对我说,“将军相请,怎敢不去?”我们随着那群军士,来到一片林间的空场。

所谓的额拉托奄,就是饿、拉、拖、淹。我真佩服手下人的智慧。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其他六位俘虏,都好吃好喝,白米饭、青菜汤、一大条烤鱼,每人还都有一小碗炖猪肉,这次,刚有半片猪肉上岛,这不成问题。

但是那个额拉托奄,只能被捆得结结实实地,扔在旁边看着。

他大声地喝斥着三个手下,不准他们吃,但是,那三位Lang没Lang家人不管这个,一阵狼吞虎咽,炖猪肉的香味可不是谁都抗拒得了的。

他们眼看巴巴地看着三位Lang没Lang家人一会就风卷残云,吃得心足。一个个tian着嘴唇,咽着唾沫。

宋翻译按军士的要求,告sù

那三个面面相觑的婆罗乃人,要想吃饭,很简单,拽着他们的头领围着场地跑上三圈。

要知dào

,他的身上可是什么都没有穿,也不对,怎么也有条裤头。一个人下了决心,拽起额拉托奄脚上拴的绳子,往肩上一搭,飞快地绕场三周,把绳子一扔,捧起炖肉大吃,噎得直翻白眼。

额拉托奄一开始精气神还算充足,赤身地沙地上被拽着飞跑,嘴里还在不停地大声骂着那个拽他的人。

但是,榜样的力量是巨大的,第二个婆罗乃人,立kè

飞奔过去,然后是第三个。再看额拉托奄,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

我问他,“能为我凿一条船么?”宋翻译虽然不解,但是还是把我的话告sù

了他。他瘫在地下,里呜噜着,宋翻译说,“他,他说,要凿船,也可以,但是要吃饭,不吃饭没有力qì

。”

吃饭?怎么可以讲条件呢?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冲几位手下一摆手,“把程序走完。”

他们把额拉托奄背靠着绑在一根干木头上,拖在苏将军那条大独木船的后面,二十四人都上去了,为了保证航速。他们采用了全动力。十二支长桨齐齐划动,大船像箭一样,绕着太平岛就跑开了。

绑了额拉托奄的木头在水中不停地翻滚,额拉托奄随着圆木的转动,一会转到上边,张着大嘴喘上几口气,一会又浸入海水中。宋翻译和几位俘虏都在岸边看着,他脸上不停地抹着汗。

“这位仁兄,你很热么?”

“哪里哪里,我只是不解。”他说。

“哪里不解,不妨说说。”

他说,这种在海中拖人的方法,是婆罗乃的用来折磨敌人的最有效的方式,不知dào

将军的手下,是怎么想到的。

“我们对待什么样的敌人,就用什么样的方法。”

三圈过后,人们把捆绑着额拉托奄的圆木从水中抬上来,把圆木竖着靠在一棵大树上,让额拉托奄竖起来。不过,是头朝下。

额拉托奄眼皮都抬不起来,肚子圆滚滚的,海水从他的嘴里一股一股地流了出来。

总算能说话了,我问他,“能为我演示一下,凿掉一条船么?”

又一口海水从他嘴里涌了出来,吐了很久,竟然不能说话。敢拿我的话不当回事,我冲手下一挥手。

第092章 凿船

四五个军士恶狼一样扑上去,七手八脚地把他从圆木上解下来,倒拖着,就往泉眼那边走。看来他们想从淹字上下下功夫了,我冲他们大喊,“不许污了我们的饮水!”

他们头也不回,“将军,您老就放心吧,怎么会呢?”

总算吐完了口中的海水,额拉托奄一边被人拉着飞走,一边扭头往后边,扯着破锣嗓子嚎叫起来,宋翻译忙对我道,“他说了,不用吃饭,也有力qì

凿上三条船”。

“那好吧,以后就叫额拉托,不要淹了。”宋翻译把这话也翻译过去了,没想到,额拉托听了以后,不住地点头。

小船我有的是,在永兴岛上我们带来十几条,找了一条最结实的,搬上岸来,额拉托让宋翻译告sù

我,凿船要在水中才行,我冲他一瞪眼,额拉托立kè

不说话了,宋翻译从哈密瓜船上拿下来几件东西,这倒是让我很是开眼。

他拿起一件拴了绳子的木钩,说道,“这条木钩,专为挂在小船的船头,凿船的人由木船的船头跃入水中,把木钩子往船头一钩,另一头拴在凿船人的身上,打个活结,这样,任你小船跑得再快,够船的人也不会被丢到后边。”

他又拿起一截半尺多长的竹筒,一头平,一头削得锋利,“这个竹筒有两个作用,凿船过程中,可以含在口中,由水中浮上来,躲在船舷底下透气,而不会被船上的人发xiàn

,如果没有它,透气时动静会很大,会受到船上人的攻击;另一个就是,用锤子把尖利的一边打入船底,直到打透为止,所以,每个凿船的人,入水前都带上两个竹筒。”

然后就是一把锤子。我问他,“就这些?”他点头。

就这么简陋的装备,为什么会让我们的渔民闻之色变?那个年纪大点的渔民听了宋翻译的讲解,对我说道,“以前我们也不知dào

,婆罗乃人怎样凿船,但是在大海上,听得脚底下不停地传来凿船的声音,又看不到人,然后,你全靠活命的船只就不停地往上冒水、沉掉,实在是让人魂魄都飞光了。”

闲话少说,军士们两个人抬起木船,让它底朝上。额拉托腰上挂了一根木钩,嘴里含了一只竹筒,手里又拿了一支,在木船的船头绕来绕去,为难地看着我,我明白他的意思,没搭理他,只是冲他一瞪眼。

没办法,额拉托只好在倒扣的木船船头的位置,做了一个跃起入水的动作,扑通一下摔在地上,嘴一咧。这个杂碎,倒是一板一眼。

他爬在船底,一伸手,就把木钩挂在了船头,然后,紧贴着船底向后倒退去,演示在水底的情形,他从腰间抽出那把锤子,找个船底的木缝,一锤一锤往木板里锤打竹筒,打到一半,还不忘把身子一拧,口含着竹筒趴在船舷处去“透气”,几个人都被他的动作引得哈哈大笑。

船底的竹筒已经被钉进去三分之一,现在正竖在那里,我走过去,挥起一拳,直接将它砸穿。

额拉托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的手。我们把木船翻转过来,只见那竹筒的锐利尖口正好在船底露出来一、两寸的样子,这要是放在海上,堵又没法堵,给船上人的精神震慑不会小,也只好弃船了。

我对那些渔民们说,“再遇到这情形,可以用刀,斩断他们挂在船头的木钩,如果没有刀怎么办?”说着,我拿起一只木桨—这东西是船上必备—照着木钩往外一冲,木钩一下脱落。就这么简单,凿船人就无法在船底稳住身形了。他们点头。

接下来,我让宋翻译告sù

额拉托,我要让他演示水底凿船的本事。

我们又选了一条小船,我和两名军士、宋翻译,带着额拉托上了船,我们驶出了岛,又往南驶了几十里。一位军士问我,“将军,演示凿船,何不就在太平岛外就近演示?”

“当然要实战演炼,不然怎么行?”我说。

我们一直向南,又到了上次那个地方,我示意,可以开始了。

只见额拉托,像模像样地拴好了木钩,一跃入水,宋翻译道,“真把船凿漏了,怎么回去?”

我不语,不错,木钩是被他挂在了船头,但是,许久,下也没有传来钉入竹筒的声音,我走上船头,从木钩的下面,把那条绳子拉出水面,滴嗒着水珠,额拉托,早不见了。

我看着很远的地方,水面上露出的一个脑袋,对宋翻译道,“只是觉着有点对不住那个什么额拉托,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事,却连顿饱饭也没吃上。”

我一挥手,军士们架起小船,回到了太平岛上。

我喜欢让敌人去送信,但是让他从太平岛游回老窝,对他又显残忍,所以送他一程。

回来后,就把军士们叫到一起,大家一起研究怎么去消灭这群海盗,大家说什么的都有,有的主张直接攻上海去,所有的船只都出去,我们已然了解了对方最拿手的把戏,以采取些应对措施。

我对那些渔民们道,“诸位,我下面说到的这个方法,在下边的战斗中,很可能不会用到,但是,对你们今后海上打渔却是十分的有用。”

他们忙问是什么方法,我说,“今后你们可以在渔船上准bèi

一根三尺长的木棍,在一端固定一截粗木墩,木墩不必太厚,只要两寸厚即可。”

“将军,你就不要卖关子了,直接告sù

我们。”

“碰凿船的海贼,仅仅打掉他的木钩,是对他客气的,不客气的做法是,就让他稳当地挂住木钩在船头。”

他们看着我,军士们也看着我,宋翻译也看着我,姜婉清和那个姑娘也看着我。我倒不怕这个方法走漏了消息到敌人那里:

“就让他可劲地凿,但是,嘿嘿,半路上他不是还要躲到船舷的下边透口气么?你们就仔细听,听到凿船声音有了间歇,就拿着这根木棍,沿着船舷去找,发xiàn

露出水面的竹筒,尽管奋力用木墩把竹筒给他砸进去。当然,这个动作要多练习,砸时要短、要快,幅度不必太大……大家知dào

,人的嘴吧里可没那么大的空腔,注意不要把竹筒从他的后脖颈上穿出来,那样的话,人家就不能呼吸了。”

宋翻译听得脸色发白,似乎已经有一截竹筒正钉在他的口中,并刺透了他的嗓子。

我说,“大家回去休息,晚上,我们趁夜进攻,宋翻译做向导。”

第093章 宋奎翻译官

“如果,我们的战斗不顺利,肯定还会回来,要是不回来了,就是已经打了胜仗。”我对渔民们说道。

其实,还有一个可能会回不来,他们也都听懂了,但是没有人说破,人们都听出了我话里的决心。

我只带了自己从黄岩岛出发时乘坐的那条大船,几次战斗缴获的船只,我都留给了岛上的渔民,我还特意指出两条船,说是给那位为我们摇过船的姑娘,做为她的嫁妆。

在海上作战,这些不中用的东西,带得多了,挂在船尾也是个累缀。

打仗最讲究的是集中优势兵力,本来我带的兵就不多,三十个人,再分神去照看船只,傻子才会这么做。

南沙群岛位置最靠南,岛屿与礁滩最多,是个难得的岛屿群,但是因为来去匆匆,没来得及到每座岛上去看一看,为它们起上个恰如其分的名字,但是,我想,会有人去这么做的。

出发前,军士们都做了充分的准bèi

,去岛中央的一片竹丛中选砍了不少的箭支。

渔民们当然依依不舍,给我们准bèi

了不少的吃食,最重yào

的是,我教给了他们敢于战斗的方法和勇气。

繁星点点,海风阵阵,我和宋翻译站在瞭望台里面谈话,这才知dào

了他的名字,他叫宋奎,自少便随着父亲漂泊海上,“为的是躲避秦朝的苛捐杂税,”他说。

“为什么会助纣为虐?”我指的是他帮zhù

海盗的事情。

宋奎急得一阵抓耳挠腮,对我说,“田将军,这你就冤枉了我,我父亲带我从小和这里的夷民打交道,好人还是多的,大部分的夷民也深受海盗的骚扰侵害,我是因为一次不小心,被海盗抓了,因为懂得各处的语言,被他们留了条命,可我,可我……也与父亲失散多年。”

说着,眼睛里了泪花。

“平时看到海盗们抓到了渔民,我也是能救则救,至少要活他们的性命,但是,抢的东西就没什么办法了,海盗也得生活。”

看他的反应,知dào

没有说谎,我对他说,“那么上次,也就是海盗们出来追地击我们时,我看你叫得最欢实。”

宋奎一乐,“将军,这你就不懂了,你们那天扮海盗的三个军士兄弟,其实我一眼便认出是假的。”

“怎么认出?”

“他们也和我一样,叫得凶。”这倒是实情。

“知dào

我为什么让你站在这里么?因为你高贵的血统。”我眼看着外面,那里一团漆黑,“华夏人,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自己的血脉。”他没有吱声,在想着什么。

这个宋奎,其实只有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但是常年的海上生活,又总在夷人的挟迫中生活,倒看起来像是五十岁的样子,期间所受的痛苦,不是我一时就能体会得到的。

他告sù

我,南洋这周边小国的话,他几乎都能听懂,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找自己的父亲,可是音讯皆无,已不抱任何希望了。

“一切还要讲缘份,心存善念,黄天定不会负你。”我只能这样为他解心宽。

大船破Lang前行,转眼已行出七、八十里。宋奎告sù

我,已快接近海盗的巢穴,大家精神为之一振,我让姜婉清下到前边的休息舱里,找个单间安顿好自己,千万不要像上次那样,让人抓到,“妹妹让人抓到,我只好束手就擒。”

她点点头,上次的遭遇,看来也让她学乖了。她说,“哥,放心吧,我进去后,把门从里面顶牢,绝不给你添乱。”

我在她脸上“啵”地来了一下,她高高兴兴地下去了。

宋奎的脸上也紧张起来,对我说道,“将军,你要小心,我可就靠你才能脱离苦海了。”

他告sù

我,我们要进攻的,是婆罗乃国在南海上唯一的海盗群,他们是收编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小股海盗,逐渐形成的规模,现在大约有四十多条船只。

“就是那种哈密瓜一样的船么?”

“正是,因这种船的船头船尾上弯,到最后只成为一个圆锥状的东西,凿船的木钩没处钩挂。”

我一笑,狡兔常营三窟,逃惯了,恶狼总磨利牙,咬惯了。每种生物都是用自己的矛来设计自己的盾,海盗也不例外。我说,“我敢肯定,这次他们不会凿船。”

“为什么?”宋奎问道。

“我这艘大船,是用千年巨树整体凿就的,船底一无木缝,二来不知dào

有多厚,他们那小玩艺儿,吓人都吓不到……我估计,他们八成要为我演示那个,那个飞月弯刀的本事。”

宋奎将信将疑。

我说,“在找到你的父亲之前,我想让你留在我的船上,后面,我们与当地人打资产的地方还很多。”

他说,“就算将军不说,我也有这个打算,与你这样的人在一起,毕竟踏实。”我们一言为定。

没有划船任务的几名军士也挤到瞭望台里,七嘴八舌地问宋奎一些事情,我从他嘴里,知dào

这股海盗的头领,叫捏里宁。我一笑,对军士们说,“知dào

抓住他以后怎么处置么?”

“知dào

,将军,捏紧他的耳朵,用力拧!”大家哈哈大笑。

笑声还没的落净,就听到外边甲板上发出一声惨叫,“啊——”听起来让人头皮发麻,往外看去,舷外的黑乎乎海面上,在我们的大船四周,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然围上来一片哈密瓜。

说心里话,这个情况,我真没想到,从来都是我进攻别人惯了,怎么,这次他们也要去偷袭我们太平岛?

我马上传令下去,“天黑,情况不明,任何人禁止去甲板上招摇,老实在舱里呆着,有跳上甲板的,只管用箭去射!”

刚说完,一阵旋转破空之声入耳,一些弯刀纷纷撞上船来,落在船甲板上叮当作响,有的还“笃笃”地剁到甲板上。耳中又是一声极痛苦的嘶叫。

“啊——”

宋奎不禁打了个冷战,我拍拍他,对下边吩咐道,“把吃奶的力qì

都拿出来,船要加速,但是不许跑得太远!”

在黑暗中,大船立kè

提速,在方圆两三里的海面上兜起了圈子,偶尔船前“咚”地一声,想是有一条哈密瓜正被撞上,下边的海面上一片惊呼和人员跌入水中的声音。

第094章 这算怎么回事?

“啊——”又是一声惨叫,不过这次是从后甲板发出的声音。

我火冒三丈,“我说你们都给我卖卖力qì

好不好?本将军这次带的人可不多呀,这么一会报销了三个了,照此下去,我怕不能坚持到天亮。”

下边立kè

有人跑去动力舱,传达我的指令,耳中只听又是一声极为痛苦的惨叫声传来:

“啊——喔——”

我一皱眉,现在这种情况,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四个人被报销了,要知dào

,我只有六个俘虏。

临出发前,我让人砍了六只三杈树桩,倒放在甲板上固定,把这些俘虏点了穴道,绑在上面,让他们趁夜做点贡献,也算死得其所。

大船立kè

又加快了速度,不时一顿,有哈密瓜船被撞翻,“都给用用心,数着点,打一回仗,也太、太容易了一点,我担心照这样下去,你们都不会打仗了。来时带了一群兵,回去把一群白白胖胖的老爷带回去,怎么向田王和各位将军交行呀?”

“哈哈,将军,回去后,我们真就不算兵了。”

“蹬鼻子上脸是不是?”

“哪里哪里,我们是说,能把仗打成这样,怎么还不给我们每人弄个偏将当当?”

“别贫嘴,数了没有,撞了几个了?”“回将军,总有十几次了,但是,是翻、是碎,就说不好了,要么我给您出去看看?”

“呆着!”

大船在海面上转到后半夜,我也真是有些累了,对宋奎和一个军士说,“你们替我盯着点。”就到舱下去找姜婉清。

这么久了,她可真听话,还真没有上来,我下到休息舱,挨个舱门地看过去,这次出海,休息舱基本上就是空闲,除了划船的人,只有六名军士的富余人手,所以大多数的舱门都大敞四开的。

在最靠里的一间,我发xiàn

一道门关得死死的。

于是走过去,在门上拍了几下,“啪啪啪,啪啪啪,”一会,听到里面有了动静,姜婉清在里面问道,“你是谁?”

我说,“是我。”

门从里面开了,她睡眼惺忪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看她那可爱的样子,把她拦腰一抱,又把门从里面关严,她嘟哝着道,“正在好睡,你又来打扰。仗打完了?”

“还没有呢?”

“打着仗也来玩耍,当心我回去告sù

画姐姐。”

“快去告sù

,现在就去。”我一边让她睡意全无,一边说道。告sù

画姐姐,这好像成了她的口头禅,将来挨批评那是将来的事,我现在的任务,是怎么收拾她,把她收拾到骨头软。

等再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明,大船还在不停地划着圈,来到瞭望台上一看,差点没把我的鼻子气歪了,宋奎和一个军士歪在里面睡得正香。

再看甲板上,前边四个、后边两个俘虏,一人身上插着一把弯刀,头耷拉着,身上早就冰凉了。

甲板上扔了一下子的弯刀,海面上静悄悄的,海盗呢?

赶紧跑回舱里,一脚一人踹醒了他们,我们来到外面,把死尸扔到海里喂鲨鱼,收缴了百十来把弯刀,真他妈大意了,要不怎么说,不许打仗带着老婆。

下次一定注意。但是,海盗呢?有军士说,“会不会去了太平岛?”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太平岛上可是只有三户人家,真让这些海盗抄了老窝,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一声令下,我们驾起大船,疯了似地往回赶,百十里海路,不一会就到了,人们纷纷迎接到海岸上,人人脸上一片肃穆。让我更感觉到不妙。

一上岸,那些渔民们就纷纷围了上来,那个姑娘也在人群里,她看向我们的大船,原来在船的侧面,还扎着六、七把弯刀,可以想像,夜里的海战到底有多么的惨烈。

她迎住我,两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嘴唇哆嗦着,“大哥……”

“别急,慢慢说,慢慢说。”我对她说道。

旁边一个老汉也过来,对我们说道,“虽说今天的事情,我没有想到,但是,但是,我们都尽lì

了,不是么?”

“老丈,你也别急,慢慢说。告sù

我,海盗来没来?什么时候走的?”

“……”大家面面相觑。

海盗并没有到太平岛上来,看着我的一船的弯刀,老汉才试探着问,“将军,我们都以为,你们此仗吃了亏了,不是说打不好了才回来?”

听了他的话,我们都恍然大悟,我是说过,打得顺利就不回来了。可我们打得也太顺利了。

闲话少说,还是那句话,除恶务尽,我们给岛上人扔下二十多把弯刀,让他们武装自己,今后自保,马上登船,我们得找到他们,不然,回去后怎么向田王汇报战果呢?

太平岛渐渐地又远了,渔民们还在岸边冲我们挥手,我问宋奎,“你说说,他们会去哪里?”

“这邦海盗,并不与正式军队相仿,信奉的是欺软怕硬,他们八成是跑掉了。”

我哭笑不得,“还八什么成,十成就是跑了,半夜就已经跑了,我是问,以你对他们的了解,他们会跑向哪里。”

他沉思着道,“如果我料想的不差,他们一定是往东方去了。”

东方?这群海盗往那里去做什么?要是逃回老窝,那个什么什么婆罗乃,也应该是往东南才对啊,我问他,“去那里干什么?”他说,“将军,我是说,他们在那里,还有一处藏身地。”

“细说、细说!”

“要说他们去婆罗乃,我倒是不大相信,因为这群海盗平时没少骚扰本国人,早已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了,但是,由此往东,行上个五百里水路,还会有一片更大的陆地,我们都叫它做——巴拉望。”

没等他说完,我已急不可耐地冲动力仓大喊,“往东往东!”

从我们夜间交战的地方,再回到太平岛,已然Lang费了不少的时间,从那里去什么巴拉望,海盗们走的是一个三角形最长的边,而我们要走这个三角形的两条短边,在路程上已经吃了亏,所以我会着急。

我打算,先走路,其它的详情,边走边谈也来得及,“全速,全速!目标巴拉望!”

第095章 目标巴拉望

(学过地理,或是对地理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看看南海东面那一片散碎陆地的地图,它就在南海的东面,乍一看上去,整个地图的形状,像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驼着后背,肋骨一根根的。吕宋岛是他的头,面向南海,眼窝深陷、张着个大下巴,好像对黄岩岛垂涎三尺的样子,而巴拉望,就是他保持身体平衡的一根拐杖。)在我的指挥之下,大船扯起蛇皮帆,军士们奋力划船,全速前进。据我估计,海盗们的行进路线,这回真是八成让宋奎给猜对了,我也有预感。

我问他,“你知dào

他们在那里有个老巢?”他说,“我也只是去过一次那里,其实,这股海盗的老巢就是那里。”

“看你讲起夷话来嘟里嘟噜,怎么和我说话倒这样吞吐?不愿说便就拉倒。”我不满。

“不是不是,将军莫怪,我是在想,怎么样和你说才合适。”宋奎说道。

“把最让你感到害pà

的地方说一下吧。”连日来,我所遇到的敌人总是多么多么可怕,多么多么残忍,多么多么难缠,要不交交手,真就让他们虚张声势给吓倒了,不给饭吃也能凿三条船,难道这样很可怕么?

“他们所居巢穴,是一处地下的洞窟,那里阴暗恐怖、终年不见太阳,里面曲折幽深,不见洞底……”

“水耗子?”

他不好意思地一笑,“不过,只要跟着将军您,我就不怕了……不过,到时我们还是小心为妙些个。”

边说边行,就听到负责瞭望的军士大声叫道:“田将军。我看到了他们!”

赶紧一纵身上到甲板之上,手搭凉棚往东边一看,只见在波涛涌动的天边,隐约地出现了十来只小船的影子,仔细辨认,正就是我们熟悉的那种哈密瓜船。

我们也不声张,悄悄地跟了上去,顺风又顺水的,两边的距离不断缩短,越来看得越清楚,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已经能将船上的情况看个明白,连海盗们无精打采、苦着脸的划船动作都能看到。

我们齐声大叫,更加奋力追击,前边的小船受了惊吓,立时紧张起来,拼命逃跑。

有四、五条哈密瓜看起来是夜战之时就已受损,渐渐地落地后面,上边的人惊恐万状,直恨爹娘没给生对翅膀,一只哈密瓜也许好不容易才捱到了这么远,三五个人在上边一阵猛力的摇船,驶着驶着,忽然看那船一歪,竟然散了架,向海面以下沉去,到近前时,只剩下了一前一后两只翘尖,和几个半没于水中的身子。

我们冲过去,他们纷纷跃身入水——已经在水里了,还跃个什么!

我们丢下这几个不管,军士们站在船边,拉开了弓,对准他们一顿乱射,也没功夫管他们的死活,大船一晃而过,继xù

向前追击。

南海的白鲨鱼似乎一直在帮zhù

我们,落水海盗们魂飞魄散的尖叫没有多久,就被大白鲨搅起的Lang花声淹没了。

我们一直兜着屁股穷追不舍,沿路,那些带伤的哈密瓜没有一个逃出被撞沉的下场。

忽有四五条船停下不走,一字排开,将船转向我们追来的方向。怎么,困兽犹斗么?我命令放慢速度,半速前进,大船上,有六条长桨停了下来。我们慢慢靠近他们。

远处,只有一条哈密瓜船还在没命地逃蹿,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宋奎站在船头,趴在那里,把头探出去,冲那十几个人喊话。

那些海盗们,看看不远处在海面上腾跃不停的白鲨,又看看手里,每个人手一条木棒,他们发一声呐喊,几条船竟然对我们采取了包抄之势,前后左右都各占据了位置,纷纷把绳索扔上船来。

因为我们的船速较慢,他们才可以爬上来,想想夜战那次,若不是我们一直全速,让他们爬上来,还真是危险。

开始以为,他们争先恐后地,是来投诚的,我们还过去帮zhù

固定好了绳索,谁知,这些人一上来,都高举着长短木棒冲我们军士身上劈来。

这就怪不得我了,军士们也被他们的行为激怒,各摆刀枪围住一顿乱砍,海盗们在海上漂泊了大半夜,手里又只剩下木棒,不一会都下海喂鲨鱼去了。

后来,我问宋奎:“你喊的什么?怎么他们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他说,“我喊的是,受苦受难的弟兄们——你们都是给头领们卖命的——快快猛醒吧——每次抓到女人,也没有谁想到你们——只要你们放下手里的刀——田将军绝不会为难大家——”

靠,喊得不错呀,又有反间,又留了生路,威逼利诱样样不缺,怎么会这样?夷人,还真不好说。

我又让他重复了一遍刚才喊的话,宋奎又重复了一遍。

“你这样喊,他们能不拼命吗?”我拿眼乜斜着宋奎道。

“将军,您明说,我哪里喊得不对了?”宋奎诚惶诚恐。

“要是喊:只要你们放下手里的木棒——田将军绝不会为难大家——,也不瞧瞧,他们手里还有刀吗?昨晚上,都扔到我们船上来了。”

“靠,那也不至于这么死心眼儿吧!”

几条哈密瓜还算完整,我们把船拴在大船的后面,继xù

追击。只剩下一条哈密瓜在没命地逃蹿,它领着我们,渐渐地,发xiàn

了一带绵长的大陆轮廓。

小船沿着海岸往前,我们也不着急,到底是个什么洞穴,每个人都很想知dào

,姜婉清站在我的身边,“哥,好哥,过会去钻山洞,你一定带上我,好不?”

“再说再说,要是不甚危险,我一定带上你,要是连我都感到不把稳,你就只好在大船上,远远地看着。”我说。

“你什么时候不把稳了?分明是故yì

的。”姜婉清撅起了嘴巴。“妹妹,我连打仗都不忘你,还会逗你开心?乖乖听话,只有五成的把握,我一定带上你。”

说着,前面海岸越见高大。而且形势也变得突兀,浅浅的沙滩逐渐变窄,最后消失,地形很快陡峭起来。

仅剩的哈密瓜没命地沿着渐起的海边峭壁往前驶去,那上面都是灰白的片状岩石,生着稀疏的灌木,虬枝嫩叶,在阳光下闪着截然不同的两种色调。

巴拉望,位于南海和苏禄海之间,由东北向西南方向延伸了八百多里,最宽处九十里,最窄的地方,只有一、二十里的样子。山地集中在西南部,东北为海拔六百来米的丘陵。沿岸少平原,多见海湾和珊瑚礁。

据说在巴拉望的东部,是大片的森林和肥沃的土地,有些地方还能采到燕窝。有时间,一定去逛逛,最好能为田王采到些燕窝。

眼下,一举灭了这伙海盗,还南海个平静,是我首先考lǜ

的。

我们沿着海边一路向北,追了大约一百多里,一抬眼,那条哈密瓜不见了。

第096章 进洞

我们站在船头,伸着脖子往前边观看,哈密瓜就在我们船前两百步的样子,怎么就不见了?

我们的大船离开岸边的悬崖只有十几步远,这里的海水已经比较深,船不至于搁浅,也不必担心会被海Lang冲撞到岸边的悬崖之上,姜婉清曾经还有些担心,她要我把大船离开岸崖远一点。

我说,不必,因为这里并没有出现拍岸Lang,她又问,“什么是拍岸Lang?”

“拍岸Lang,还叫破Lang或是激Lang,是海Lang向岸边冲过来的时候,因为海水的水深一点一点的变浅,一整面的Lang峰被渐高的海岸地势破碎成一排一排的碎Lang。这种Lang头对于驶在离岸很近的船只来说,才是危险的。弄不好碰到了进流时,还会让船搁浅。”

她好kàn

的眼睛看着我,脸上又换上了谦虚的表情,“什么是进流?”

我有些好笑,“进流便是进去的Lang,与它相对的叫退流,都是相较海岸而言的,妹妹,你不会连一进一退也不清楚吧?”

看着我不怀好意的笑容,她脸上现出复杂的表情,眼神也暧昧了起来,“哥,先别讲这些,看看那条海盗船到哪去了?”

光顾讲课了,倒把这事给忘了,船继xù

向前行,岸边的悬崖忽然向里凹了进去,我们的船就势一抹,前面现出了新的情况。

岸崖上出现了一只巨大的喇叭口,军士们都回过身来看着我,宋奎也从甲板的前方跑回来,对我说,“将军,就是这里了。”

我移步往甲板前边走去,姜婉清恐怕我丢下她,抱着我的胳膊,紧紧地跟随着我。

我们的船已经停了下来,前边不远的地方,现出一只幽深的洞口,我问宋奎,“这么说,那条哈密瓜的小船,肯定就是钻到这里面了?”他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我敢确定,它就是进到这里面去了。”

想想刚才的情形,也没有其他的可能,我仔细地观察那只洞口,它的左右和正上方,嶙峋的山岩由洞口往四外探了出来。

我们的船就处在一面倒悬的巨大石顶的下边,让人产生了一种压抑的感觉,仿佛那块巨石正无声地向我们压下,姜婉清抬头看看那里,嘴里轻轻地“呀”了一声,双手将我抱得更紧了。

洞口刚刚能容得下一条哈密瓜船驶入,而我们这条大船,看样子是驶不进去的,海水直通到里面,波澜不惊,泛着青幽幽的色彩。

是到此为止,还是继xù

往里走,人们都望向我。我马上就得拿出自己的决定。

我看看船后面拴挂着的四条哈密瓜,几乎没有多想,就吩咐道:

“解下两条小船,再下来六个人,随我与宋奎进洞,每船四人,带好火把、武器。其他人船上待命,驶离这里两百步,着人严加戒备,不见我们,不可妄动。一天后不见我们出来,可由此向北,直接回黄岩岛,向田王复命!”

说着便行动起来。很快便确定了随我进洞的人选。大家有的下去解开小船,有的准bèi

引火之物,有的将刀枪紧握于手中。

姜婉清急了,“哥,你说过带着我的!”再看她,一张粉面微微泛红,眼睛也瞪了起来,大有我不带上她,便不善罢甘休的架式。

我对她道,“妹妹,此去前途未卜,怎么好带你去冒险呢?”

“可是你说过,只要有五成的把握,你就会带我去的。”她更紧地抱住我的胳膊,一刻也不放松,胸脯帖在我身上,一起一伏。

军士们训liàn

有素,早就准bèi

停当,只等我下令出发,我有些急,让老婆这样缠住,也未免有点婆妈。

“妹妹,我想,你还是乖乖地在大船上,等着我回来,我不能……”确实,带上她,不但是让她一个弱女子亲履险地,还会让我分心。

“你是嫌我连累大家,”姜婉清还在坚持。

“这不一样,妹妹,有些事情,一定要有人冒险,比如今天进洞,因为我不能让危害南海的强盗继xù

在南海逞凶,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他们的老巢,怎么好眼睁睁地失之交臂?但是,但是让你去冒这个险,却实非我的本意。”

看我说得恳切,她好久没有说话,似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好久,她问我:“此去到底有几成把握?”

“怎么讲?”

“如果此行不足五成把握,依哥哥你的个性,绝不会这么快,便决定进去。所以,按你答yīng

我的,五成以上,你得带上我。如果此行真的不足五成,你还要进去,可见,事情对哥来说有多么重yào

,你能不顾生死,我也不愿独活,一定要去,不去不依!”

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一个女子,一旦坚持起来,会这么固执,九头牛也拉不动。我知dào

,她是不想和我分开,我看看宋奎,终于下定了决心:

“留下一名军士,因为……因为,我要带上夫人。”姜婉清顿时高兴起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终于又能寸步不离地和我在一起了。

我们上了两艘哈密瓜小船,姜婉清、两名军士与我同乘一船,宋奎与另外三名军士上了另外一条船,我们向着那只阴森的水上洞口划了过去。

从船一进洞,我就一手死死地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握紧的宝剑,一名军士负责划船,一人举着火把,坐在小船的前边,准bèi

随时点着了照亮。

我们两条小船,一前一后,驶进了洞中。

进来一看,洞口的拱顶上,密排着许多倒生的、獠牙一般森然的石笋,如同张开的大口,不动声色地把我们一口吞没。

我们都警惕地看向四周,随着光线的变暗,瞳孔也快速地适应着里面的环境,大船已然退去了,按我的吩咐,他们将在洞外两百步的地方等上我们一天。

现在,八个人的命运,只能全靠我们自己了。好在我们的队伍里,还有宋奎,他毕竟来过一次。

刚一进来,由于离洞口并不太远,左近的东西还能看得清楚,照我原来的预想,这里可能会岩顶低伏,一不小心便会触碰到脑袋。没想到,里面却是十分的宽广。

一丝阴凉的潮气,从船底升腾上来,我感觉到姜婉清紧帖住我的身子颤栗了一下。

“怕么?”我轻声问她。她竟然没有回答我,只是把我抱得更紧了。

第097章 洞口不见了

这是一处阔约三百多步、高不知几许的巨大溶洞,抬头望去,洞顶是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是什么情况,而水面上反射的光线尚可。

另一条船在我们的右边,我们两条船并排行进,渐渐的,往前又行,只能隐约捕捉到船桨轻轻搅动平静水面反射的微弱光亮,这里静极了,姜婉清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呼吸有些急促。

我拍拍她,极目往四周打量,那条我们追了五百多里水路的哈密瓜船足迹皆无,也许,它现在正静静地伏在某个拐角,从暗处看着我们,也许,还可能有一张早就织好的网,正等着我们钻进去。

我问宋奎,“前边,是什么地势?”他用手比划着,但我看不十分真切,但是他的声音从暗中传了过来:“这处宽阔的水面,再行一阵,就要当心触头。”

我轻轻说了声,“停。”

两条小船几乎是同时停了下来,在水中漾着,没有一点声音。偶尔有水底气泡浮上来,发出一两声汩汩的微弱动静。

我们在黑暗中停了足足有一刻,“点火。”只听“啪啪”几下,火星闪现,军士打亮了火折子,将火把点燃。

洞中顿时被照亮,两条小船正处在这个宽阔溶洞的正中央,身后,我们进来的洞口,已经被一处突出的岩壁遮挡住了,但是出处却仍能辨认得出,姜婉清回头望向那里,我真想改变主意,先送她回到大船上去。

但是我的想法好像被她察觉到了,她执拗地看着我,美目传情,只说了句,“哥,专心。”

往前方看去,四周并无多余的出口,只有一个,但是又极为低矮,正如宋奎所说,要当心触头,这里并无出奇,我们很快到了那个洞口的跟前。

洞口边生了一层绿色湿滑的苔藓,连洞顶也是,像衬了一层绿毡。

我注意到,在洞顶的部位,青苔的生长面上有一处刚刚划过的痕迹,一尺多长,露出了潮湿的岩顶。

比较一下哈密瓜弯弯翘起的船头,我肯定,这道划痕肯定是刚才那条逃跑的船在驶入时,不小心留下的痕迹,我指指那里,要大家小心。

宋奎低声说,“往里走,都是这样窄窄的通道,中间串起大约四个刚才那样宽阔的溶洞。”

大概知dào

了地形,我们决然地把船驶了进去。这里,比我们想像的还要狭窄,船也刚刚能够不触到洞顶,军士们桨船桨顺着放入船舱中,我们坐在船上,展开双臂,就能摸到两边的洞壁。就这样,用手向后推着洞壁,使船慢慢前行。

不知dào

这条窄小的通道有多远,征询宋奎的意见,他也一脸的茫然,毕竟只进来过一次,又不知dào

是多少时日以前的事情了,怪不得他什么。

现在,我最为担心的是,我们行到一半,会突然有海盗从对面放箭、或是施放别的什么东西,那样的话,我们就只有甘等着挨打的份,我低声催促两条船加把劲,不要在这里磨蹭。

船行不久后,前边的洞出现了一个弯,近乎直角,在洞壁的外缘,我又发xiàn

了两处划痕。那条船就在我们的前面。

又行了也就二十几步的样子,但是却花去了我们整整一顿饭的功夫,因为船上的两头翘起的部分,紧紧地顶在了洞壁之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似乎这里的水流速度也比刚才快了许多,也许是因为洞口变窄的缘故吧。

但是,总不能卡在这里,我们急中生智,从船舱里半蹲起来,也只能是这么高了,用肩膀顶住洞顶,借着力量往下踩住船底,让它多浸入水中一点,就这样终于慢慢地移动了小船。

姜婉清懂事地紧紧靠着我,一声也不吭,等我们总算一步一步把两条船捱出了窄洞时,眼前又豁然开朗起来。

这里又是一个如宋奎所说的溶洞,比刚才那个略小一点,但是却似乎更为高深,在火把光的照耀下,隐约能看到洞顶垂挂着的密布的石笋。

婉清掏出手帕,给我擦着脸上有汗水,而我四下一看,忙一把按住了她的手,对大家说道:“你们看!”我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这洞只有进口,没有出口!不,连刚才的进口也不见了!

我们都看向宋奎,他一煞时脸上也见了汗,结结巴巴地说道,“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子。”

“你也不知dào

么?会不会是我们中了海盗的机关?”一个军士对他道。

“我怎么知dào

,我不知呀。”宋奎的脸上淌着汗,却依旧是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我说,“大伙冷静,害pà

是没有用的,”明明方才我还在洞壁上发xiàn

在船过的痕迹,会不会有暗门?

“快找一找。”我们两条船立kè

分开,往相反的两边,沿着洞壁摸索过去,边行,边用火把凑近了观察岩壁,不停地用刀柄敲击石面,如果有暗门,听上去声音会不同。

不久,两条船碰头了,大家对望着,互相摇了摇头。

只听一阵奇怪的声音,不知dào

是从哪发出来的,那是一股沉闷的轰鸣!

像是个什么不知名的巨大野兽,由鼻腔里吼出的声音,而水底,也冒出一股一股密集的气泡,拥挤在水面纷纷破裂!又有更多的水泡涌了上来。

就在我们两条船的中间,突然翻起一尺多高的水柱,令两条船倏然分开一丈多远。船上的人险些翻身落水。

我赶紧死死地抱住姜婉清,同时对大家喊道,“伏低身子,小心落水!”

大家赶紧伏下身子,两手紧紧抓住船邦,而我,则用整条胳膊,把姜婉清压在船底,突然发生的情况,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水柱还在不停地翻滚,那种轰鸣也越来越响,洞内的空气也好像出现了剧烈的流动,火把的火苗子,也在进洞后,头了次发出了扑拉拉的动静,让人听了更觉心惊。

姜婉清伏在船底,问我,“哥,你看到什么东西了。”我说,“没啥,只是不停地翻水,也许会有条大鱼什么的,也说不定”。

正说着,只听很远的地方一阵“卡拉卡拉”的声音传过来,木板被折断、碎裂,正不知dào

是什么,只见水花一翻,一条血乎乎、残缺不全的大腿,从水底翻了上来,宋奎大叫一声,“我的妈!”

“怎么了?”婉清在下边身子一颤,问道。

“没什么,只是一条腿。”我对她说,但是更紧地把她按在船底。

第098章 宁愿如此窒息

一转眼,还没等我看清那条腿,它就沉下去了。

“一条腿,谁的?哥你别吓我!”姜婉清拿着哭腔。

“放心,不是我们人的,大约是海盗被水底的怪物咬到了,我们还都好。”我安慰她,一边说着,我却发xiàn

了一个现象。

于是招呼他们,从船里坐了起来,让他们看四周的洞壁。

“你们看,我感觉这里的水位,在上涨!”由于洞中央不停往上翻水的缘故,我们的船早就被冲到了靠近洞壁的地方,为了让他们看得真切,我用手里的宝剑试图在洞壁上划下一道标记。可是,那道标记还未划完,就被水给淹没了。

水势上升得非常快!

一切都明白了,不管是因为什么,被人下了机关也罢,还是什么其它的原因也罢,反正,我们八个人,被困在了这里。

没有出路,没有援兵。

又是木板碎裂的声音,在水底沉闷地响了几下,但是,这次声音好像是从我们进来的方向传过来的。

水面还在上涨,丝毫不见停顿的声音。水花翻起的地方,又半条腿,随着水的暗流翻滚上来,瞬间又没于水中。

不知dào

是不是刚才那条,但是,上边的血迹已然被水冲刷得不见了,白森森的腿骨露在外面。

一会儿,本来高高在上的洞顶便离我们更近了,似乎站在船里,一伸手便能够得到。

水不见停的意思,我们的船位也不断地升高,那些洞顶的石笋渐渐地向我们刺来。

按这样的速度,再有半个时辰,洞里的空间就会让水充满,而我们直到现在为止,根本还没想出一个称得上是办法的办法。

我挥起宝剑,冲着船头砍去。一名军士问,“将军,你在干什么?”

从出现这个情况,一直到他出声问我,这是这五位军士说的头一句话。

他们从来都是少怀疑、多执行,把全部的身心拿出来,相信他们的将领,而我能做什么呢?“我把翘起的船头船尾砍去,这样,能为我们延长一些时候。”

另一条船上的军士学着我的样子,也把船“修理”了一番,到现在为止,这就是我能做的。

不知dào

此次的行动是对是错。也许,我们是为了南海牺牲的第一批人,但是,拉上了姜婉清,我这个如花似玉的年纪最小的老婆,似乎就是我的责任了,我本来可以再坚决一些的。

她本可以站在大船的船头,盼望着我早一点回去,而不至于像现在一样,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可是水面还在是涨,在靠近洞壁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凶狠的旋涡,有些气势汹汹,我所乘坐的船不由自主地向它移去。

忽然想起了,两次出现在我耳中的木板折断的声音,心下大骇!如果被旋涡卷下去,绝无生理!

我们坐在船上,分别用两只船桨去支、顶旁边的洞壁,但是,根本就撑不住,着力点不在力道的正线上。

我和一名军士,各握一条桨,徒劳地用着力qì

,我也只好伸出一条腿,紧紧地压住姜婉清,小船已经不停一打着旋儿,我不能让她甩出浅浅的小船。

至少,要落水,也要我和她一起,我要抱紧她。

洞顶越来越近,倒生的石笋碰到了我的肩头,我冲他们大喊,“小心碰头!抓住石笋!”

所有男人都去寻找洞顶的石笋,纷纷抬起手,抓住它们尖牙一般的顶端。借以固定住旋转的船身。

现在,我们像是被倒扣在一口大锅里,可以供回旋的余地不断缩小,大家扳着石笋,把船推向更高一点的洞顶,真没想到,我田纵,会是这么一种下场。

用不了多久,一切就都结束了。最后,也不用再去扶住石笋了,三四条石笋,已经卡住了船身。

没有人失声尖叫,火把发出的热量烤得脸生疼。借着火光,看看大家,也看看姜婉清,她平静地看着我,还是脉脉含情。两手紧紧地抱住我的腰。

“大家都躺在舱里,把火把吹熄。”空间已经太小了,空气也不多。人们没有问为什么,只是一齐弄灭了火光。

四周一片黑暗,汩汩的水声不断。暗中,姜婉清芳香的唇凑了近来,寻找我的嘴巴,我捧住她的头,她柔软的舌头像一条鱼,不断地寻找和捕捉着我。

四周有一股燥热席卷过来,渐渐地包围了我们的全身,我知dào

,那是氧气不足引起的,没有人吱声。

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姜婉清的唇齿之间,仿佛在我怀里的,是她们五个人中的任意一个。如果非要窒息的话,我宁愿选择这样。

沉闷与燥热丝毫未减,但是船身终于又有了动荡,一下一下的,我们向下坠去,一股凉嗖嗖的空气突然充满了洞里的空间。

我从浑浑愕愕中猛醒过来,拍拍姜婉清的脸蛋,她哼了一声,手动了一动,立kè

又紧紧地抓牢我的手。

我喊了一声,“快点火把!”没有答yīng

,又喊了一遍,不一会,只听“啪、啪,”一股火星闪了,不知是谁,重又打着了火折子。

四周一片明亮。

我们的两条船都在,人也都在。洞顶又上升到了非常高的地方,重yào

的是,在水面上,两只洞口又出现了。人们一片欢呼!

在一个洞口正中间,横着半只哈密瓜的船底,也许,是它阻挡了部位湍急的水势,才让我们没有卷入旋涡之中。

也许,还有我砍去船两头翘起部分,为我们争取了一点点微乎其微、但却异常宝贵的时间。

宋奎大声地不知冲着哪里喊道,“爹,我又有机会见你了!”

婉清的脸上,由于缺氧而出现的红晕还没有散去,她不错眼珠地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看到她的眼里去。

再看她时,又与以前十分的不同,两颗心好像贴得更紧。短短的一刻,却是生离死别,宛若两世为人,怎么不叫人刻骨铭心?

我对大家说道,“别犯傻,好运气不是回回都有的。大家说,我们是前行,还是后退?今天,本将军要听你们的!”

“前进——!!”

人们大叫着,还有什么能阻住我们的脚步呢?

第099章 水瀑

再往前行,驾船通过窄窄的入口,洞顶忽然压低下来,大家坐在船舱里,一边划船还要一边堤防着不要被岩顶碰头,有些地段,我们必须同趴在船上,头向前,以难看的姿势摇动船桨。

边划水边想,如果不是刚才我们削掉了船头船尾的翘起部分,我们的船根本就不可能通行。

这里矮倒是矮,但是水面却相当的宽,两条船并排着行驶,船桨伸展开也互不相扰,离着左右洞壁还有很大的空隙。

姜婉清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她忽然想起什么,问我,“刚才的大腿,是怎么回事?哥你给我说说。”她这么一说,我们也都同时想起这件事。

我感觉,那条破损折断的船,还有两次浮上水面的半条人腿,还有无缘无故的洞内涨水,它们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但是一时还说不清。

我们此行的目的,是追逐残余的海盗,怎么到现在为止,连个海盗的影子都没有见着?反倒是我们两船、八个人,要为自己的出路担心起来。

来时那条曲曲折折的狭窄洞穴,再让我往回走上一遍,估计每个人都不会愿意的,心中总是有着一种抵触情绪。

刚才,如果我们不是在涨水的前一刻冲出狭窄通道,也许早就被卡在里头,被满罐的水流窒息掉了。

我们现在只有向前走。

边走,边警惕地搜寻着四周。两边洞壁靠近水面的位置,突兀的岩石倒映在水中,形成一幅对称的画面,又行了百十来步的光景,前面豁然开朗,一股激越的水声传到了我的耳朵。

两只火把的光亮是有限的,只在我们两条船的四周照出一团温暖的光晕,似乎在这里,连光线也被深不见底的水面、怪石嶙峋的洞壁给吸食掉了。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水声依旧。

我想,那艘急于逃跑的海盗船,一定是在这里被卡住了,它与我们是一前一后,但是我们是幸运的,而它却是不幸的,我们在涨水的时候进入到了宽阔的洞里,而他们被卡在了现在的地方。

这是一条地下暗河,海盗们已经全军覆没了。但是在我们的前方,渐渐出现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障碍。

一道水瀑横在正前方,我们都愣住了。水瀑从两丈多高的头顶飞流下来,在我们的船头激起一片白色的水花,空气中漂飞着扑面的水雾,水瀑的上方,又是一只黑黝黝的洞口,两个身影在上边一闪,消失了。

有眼尖的军士手指着上边大喊:“将军,我看到了人!”我也看到了,从下边望上去,上边可算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就算是强攻,我们怎么上去?

水瀑的流量不大,不知dào

刚才那么汹涌的水势是从哪里来的,已经有人划动小船,试图靠近到水流的下方,用船桨去戳那里的岩壁。这时,却听宋奎大叫,“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刚拿眼寻声去看,他的那条船却不见了,两名军士和姜婉清都四下寻找,这时,只见一条船桨从水瀑中伸了出来,宋奎在水帘的后面对我们喊,“别怕别怕,进来吧。”

我们将信将疑,把船划进了水帘,每人身上的衣服都弄湿了。但是奇怪的是,火把并没有熄,也许是因为时间短的缘故吧。我们看到,宋奎的船就在里面,这是水瀑后边一岩壁。

水瀑在我们身后两三尺远的地方,不间断地飞泻着,而我们的两条船,拥挤在地方不大的一处岩下的空间。

一进来,我也发xiàn

了,瀑后的石壁上,有一道人工凿出来的石级,斜着往上方去了,宋奎说,“这是海盗们最为得yì

、以为神鬼不知的手笔。”也确实,谁会想得到呢?

一道人工开凿的椭圆形石门出现在我们眼前,两名军士,一人持刀,一人手中弓箭上弦,在前边开路,大家在后边紧紧跟随。

石阶往右边一拐,螺旋着向上,不久,我们就到了水上边。有两条路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一条是更为幽深黑暗的岩洞,水就是从那里流过来的,而另一条,则是石阶的延续,拐向了另一边,我征询宋奎的意见。

他说,“水路从这里,我再也没有去过,但是这边,”他往右一指,“直通海盗的老窝。”

我一挥手,人们立kè

进入了实战的状态,我们向着石阶方向摸了过去。

姜婉清的头发湿漉漉的,像刚洗过头,她望望我,我把她拉到身后,用身体挡在她的前边,我们踮起尖,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

在外边的海上,我好像发xiàn

,剩下了不是三个就是四个的海盗在哈密瓜船上,但是,不知dào

洞里突然的涨水,除了毁掉了他们仅有的船以外,到底还死了几个人,不过,残缺的大腿我倒是看到了两回。

火光把我们的影子在石壁上拽过来拽过去,斜坡的上方是个圆形的石门,我们都看到,一块巨大的圆石,正缓缓地移动到了石门的门口,圆石的大小刚好把石门堵住。有军士笑到,“看来他们想关起门来过日子了,将军。”

我也无声地笑了一下,对于海盗们来说,也许,我们过于强dà

了,不旦是手中的武器,还是团体作战的技战术,以及彼此之间的配合,都不在一个档次上。

细想起来,从我们一出了黄海,还真的没有遇到过过于强dà

的敌人,不觉感到有些乏味。

的确,当我们所到之处,人们还在为食品和生存而奋斗的时候,远在大洋那头的华夏大陆上,早已经建立起了庞大的帝国,疆土从漠北直达南海之滨,从东边的大洋直到西方雪域。

战争一起,无不是千军万马,翻天覆地,并且几易朝代,如果不是大洋分隔,也许这里,早就划入了华夏的版图了。

姜婉清突然从身后拽我的衣服,她悄声对我说道,“哥,我怎么心惊肉跳的?”顺她的目光看去,两名军士已经快要接近了那个巨大的圆石,我也突然发xiàn

不妙,冲他们吼了一声,“别碰它!快撤。”

一人已经打算用手中的刀尖去捅圆石,刀尖距离圆石的表面还差半寸的时候,他停住了,不解地扭头看我。

“快跑!”喊完了,我拉起姜婉清,返身就往回跑。

身后,人们不问为什么,脚步纷杂的在身后响起,在战斗中,凭借的就是心有灵犀,没有时间解释。

几乎就在我们转身的时候,身后一声刀砍在石头上的声音响起,随后是刀身被崩起来以后产生震颤的鸣音,然后是“咯啷”一声,脚下的石阶震动了一下。

第100章 生擒捏里宁

我们脚下不停,没命地往回飞跑。身后又是一声让人心尖发颤的“咯啷”一声,扭头一看,那颗圆石正在头上方的石阶上,意意思思地,已经滚落到了第二级台阶上了,身子一倾,又朝着我们,毫无悬念地滚压下来!

我冲身后的人喊:“这个时候,就不要谦让!不要等我们,快跑!”

我因为牵着婉清,军士们像得了命令,迅速地跑到了我们前面,我拦腰扛起她,往肩上一担,三步并作两步,跃下石阶,转过来时的弯,跳回水瀑后的空间。身后咣当一声,地动山摇,碎石乱飞,溅落入水瀑下边的潭中。

再看第一道圆形的石门,已然被滚来的圆石卡了个严丝合缝。得,我们又被赶回了始发地。

姜婉清望着我,愁眉苦脸的,往她脚上一看,两只鞋子,一只也不见了,刚才的奔跑中,大概都被我甩丢了。

有军士过去,用手推那圆石,圆石上裂开了一道贯通的长纹,但是要想推开,却是没有一丝的希望。

要是不带了姜婉清,我们大概都得暴尸石阶,血肉模糊。现在我们只是以损失了一双鞋子的代价,保全了全体人员。

“哥,我怎么办?”姜婉清看着我,她的一双脚站在粗糙的石板上,一双白袜子,已经污浊。

“这没什么,以你刚才的贡献,哥哥就算是背你走完剩下的路,也是值得的。”

“那现在就背我。”她的两只脚不住地在地上倒脚,确实是太硌了。我二话没说,将她一抱,坐在我腿上,而我则坐在台阶之上。

宋奎却带着人,去拽那两条船。刚才我们离开以后,两条船顺着水势,已经慢慢地漂出好远,他们游水过去,爬到船上,将船驶了回来。是不是想坐船回去?那样的话也太没有面子了。

宋奎却指挥人,把两条船摞了起来,搞什么把戏,几个人站在水中扶稳了船,一位军士身背着船里的一条绳子,爬了上去,在头顶岩石突起的边缘,他两手抠住石壁,双脚腾空,离开了船身,一点一点地上升。后来,上半截身子在水瀑中一没,钻了出去,浑身立kè

湿透了。

我们都在下边等待,过了很久,那条已经让水湿透了的绳子从上边投了下来,军士们走过去,拽了拽,挂得很结实。

他们一个一个地攀着绳子爬上去,穿过了水帘,最后,宋奎也爬上去了,下边只剩下了我和姜婉清了。

我对她说,“怎么样?自己能爬么?”她一拧身子,对我笑眯眯地道,“我才不呢!”

绳子一直垂到了水里,长度没有问题,我把姜婉清背在背上,她两只胳膊紧紧地搂住我的脖子,为了保险起见,我又拿绳子将她揽在自己身上。

看看剩下的绳子还有很长的一段,于是又把绳头穿过两条船的舷上铁环里,打上绳结,才开始向上爬。

很快,那道水瀑就到了头顶,我对她说,“闭住一口气,”我们一同从水流中探出头来,姜婉清在我的背上倒吸一口凉气,因为冰凉的水从头到脚地淋遍了我俩的全身,她的胸脯紧紧地顶在我后背上,不停地哆嗦,真够凉的。

上边的军士们站在水里,过来邦忙,把下边的两条船一起拉了上来。站在上面往下边看去,来时的水面已经看不到了,淹没在黑暗中。

每个人身上都一片精湿,不停地打着冷战。人们都脱下身上的衣服,只着一条短裤,拧干了衣服上的水,又穿到了身上。

看着姜婉清发青的嘴唇,我让大家回避,他们都转过脸去,她还不敢脱衣服。

于是,我一把拽过一条哈密瓜,抓住船头,让它直立在水中。姜婉清就躲在船仓的背后,把湿衣服拧干。

我们只能顺着地下河的河道,乘船往前走。如果没有后门的话,那个暗算我们的海盗,弄不好会困在里面,圆石堵住了我们,也堵住了他的出口。我问宋奎,但是他也说,不知dào

没有暗门。

现在,我们首要的任务是走出去,水洞不知dào

有多深,只能走到哪是哪了。

因为是在地下,水面冷的刺骨,人们边划船边拥在一起取暖。行了大约一个时辰,洞底越行越宽,水也似乎越来越浅,直到咯吱一下,船底触到了水下的岩石,搁浅了。

人们到了这时还在嘻嘻哈哈地说笑着,都说,这回再也用不到船了,因为大家从船上一下来,水只没到每个人的膝盖。

已经有大大小小的石头浸泡在水里,上边长满了青苔,在一块大一点的石头后边,我们都发xiàn

那里的水漾起了一阵波纹。

“别不是鱼吧?”宋奎说着,几个人小心地涉水过去,有人用长枪往水中扎了两下,没有动静。但是分明已经扎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我发xiàn

在石头的跟部,水面上伸着一截干黄的草茎,于是走过去,用手一掐。

一阵汩汩的水声响起,一串水泡从水里面冒上来,不一会,呼喇一声,一个人,浑身淌着淋漓的水珠,从水中站起身来。也许是憋得太久,他大口地喘着气,咳着,喘着,仰靠在大石上。

宋奎举着火把,近前看了看,对我们道:“他是海盗头目。”

军士们可不管他多么可怜,几个人围上去,拎起他,一顿狠扁,我也没制止。揍够了,宋奎才说,他就叫捏里宁,军士们一听,立kè

揪住捏里宁的耳朵,他咧着嘴,“呀呀”大叫着。

我问他,“你的手人呢?”

宋奎把他的话翻译过来,我们才知dào

了事情的大概。这股海盗,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刚才,他放下圆石,顺着通道直冲下来,以为我们都挂掉了,他从后门溜出来,只能是游水。没想到我们竟然从后面又追过来,才藏在了水里。

他为了少受些折磨,还说,这里的地形,他是最清楚的,只要跟着他走,能够走到地面上去。

这倒是个好消息。我们用绳子从后面拴住了他的双手,着人从后边牵着,我们涉着水,出发了。

婉清没有鞋子,我还得背着她,这种事情再累也不能有怨言,还不能请别人帮忙。

我边走边对她道,“下次还跟着不?”“当然,”她在背上洋洋得yì

地说。

不久,地势越走越高,水越来越浅,到最后,变成了无数条浅浅的溪流,从前边汇聚过来。光线也出现了,我们扔掉了快要燃尽的火把。

一阵鸟叫声钻进了我们的耳朵,周身顿觉一暖。肚子里也咕咕地叫了起来。

第101章 归来

我们闻着小鸟的叫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又走不多远,眼前忽的一亮,跑在前边的军士们一阵欢呼!

我们从地下暗河里走了出来!在一个扁扁的洞口,是洞外苍绿的树木,一股早晨清新的、略带水气的风迎面吹来。看起来雨刚刚停了不久。树叶上还在往下滴着水珠。

现在是早晨了么?我们入洞的时候,我记得是在午后,我们在地下暗河里至少穿行了一晚上了,怪不得这么饿呢。

人们都眯着眼睛,观察四周的地形,其实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有出暗河,几个人正站在了暗河的入口——一只硕大的喇叭口里。

捏里宁热心地在前边带路,往日的不可一世,到了这个时候一点也没了踪影,边爬,还与我们的军士大声说着什么,宋奎说,“他在给他们讲解这里的风物,还告sù

军士们小心上边的滚石伤到人。”

喇叭口并不是十分的陡峭,但是奇大无比,方圆三四十丈,这样的一个水量收集器,即使是一场很小的雨,到了暗河里,水量也相当的壮观。

捏里宁已经爬上了喇叭沿,他转过身来,一脚蹬在一位跟在他身后的军士身上,军士在斜坡上滚了下来,被人扶住。

情况突发,大家都出乎意料。马上抓起手中的兵器追了上去。

一阵铺天盖地的石头雨没头没脑地打下,军士们忙不叠地躲闪,我立时把姜婉清拉到身后藏好。

我们竟然他娘的遇上了埋伏,四周探出了一圈身子,手里拿着梭标,有的不停地投掷着石块。

拴着捏里宁的绳子一松,让他跑掉了。一个军士头部中了一颗石弹,血流如柱。

我大怒,提剑就要往上冲,但是,身上也被砸了几下,不过没有大碍,只好被人们掩护着,我们又退回了喇叭口的里面。

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既然这里是海盗的老窝,总得有个老窝的样子。嗯,现在,有那么点样子了,还懂得给我们打埋伏。

我们们双方在洞里洞外坚持了好一阵子,竹、木制的梭标扔了一地,但是再没有伤到谁,远处又响起了滚雷,难道他们想把我们再冲回到洞里?

后来,我们又虚张声势地冲了几次,渐渐的,我又发xiàn

,他们的石块越扔越稀疏,梭标也不见了。

我想起了在海上,他们扔刀的情形,哈哈大笑。倒把一干人都笑愣了,一名军士问我,“将军,这很好笑么?”

这群人,作战的后勤工作还不是一般的差,反正就这么点玩艺,耍得出去就耍,能吓住敌人更好,耍不出去手里也没有存货。

听听外面没有了动静,我说,“走吧,这里又不管饭!”说罢就牵着姜婉清走了出去。

外边,一个人影也不见了,捏里宁也不见了,站在高处,发xiàn

了东南方向密林里,几个跑在最后的影子一闪,消失在树丛当中。

“追不追?将军?”军士们摩拳擦掌,我想了想,“算了,反正那个地方,我们迟早都会去的,先饶过他们。”

我是考lǜ

到,这些人已经在暗河里摸了一夜,水米未打牙,不能带他们再去冒险了。

于是,我们一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一路行来。

爬至高处,往西边望去,一片蔚蓝色的大海,十分文静地样子,那就是我们的南海,一层层白色的Lang花平稳地向着岸边推进,从黄岩岛出行,算起来也有一旬多了,回想这十几天的历程,每个人都别有一番滋味在尽头。

我们沿着山脊,往西疾行,大约十二、三里的样子,有人指着山下海中,兴奋地对我喊道:“将军,你看,我们的船!”

我们都看到了,大船正在那里的海面上兜着圈子,像是在打捞着什么东西,难道是有人落水了?

我们站在山顶,蹦着高冲山下大喊,他们听到了,把船开了过来。

经过一夜,他们还没有离开,一直在等我们。

在崖顶边缘找了一棵扎根牢固的树,把绳子拴好,军士们和宋奎一个一个地顺绳子坠了下去。

最后,剩下了姜婉清和我。我说,“还是老办法,”没等说完,姜婉清一搬我的肩头,贴在了后背上,嗯,这个真不用教。

边下坠,边问她,“老婆妹子,这次出行,你认为怎样?”

她在我身后,歪着头想了一想,还没有说话,我只感觉到身子往下一顿。“怎么了,哥?”她问。

我也不知dào

,感觉是有人在崖顶上解我们的绳子,于是我加快了下滑的速度,对她道,“看来,我们得快一点了,有人想摔死我们,让我们做一对绝命的鸳鸯!”

下边,是我们的大船,人们把船靠过来,接住了从崖上吊下来的军士,人们在船上对我们大喊,“快呀,快呀!”看来,他们好像也发xiàn

了情况。

我反倒不急了,看来,这群海盗真的是一把刀也没有了,不然的话,一刀割断绳索,不是更利索?

这样想着,手上也紧忙乎,还有一小段距离,就到了船甲板上了,但是这个时候,我紧抓的绳子一松,在姜婉清的惊叫声中,我们双双摔到了船甲板上。

有好半天,我没想动,我这是有史以来头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压在一个女人的身上,软软的。我没有担心身下的姜婉清,一来是因为我们坠下的高度并不高,二来,我能感觉得到,她正在下边,肚子一起一伏的呼吸,而且心跳有力。

还是她先说话了,“哥,你摔晕了?怎么我先着地没事,你倒晕了?”不能再放赖了,只好起来。

这群贼盗,爷把这笔帐先记着,早晚有一天一总算清。

人们也不过来,哪怕是礼节性地过来问候几声也行呀。他们见我站起来,才过来汇报一晚上的情况。

我们进洞去后,天一黑,就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但是眼瞅着由那个洞口里,满着罐儿地往外涌水,不久,还看到了折断的哈密瓜船板,还有一条大腿。以为我们肯定凶多吉少。

“那怎么不赶紧回黄岩岛呢?”我问。

“后来,我们打捞起一条腿,发xiàn

,并不是我们的人,于是大家又等。”

南海之行结束了,一些事情还仿佛发生在昨天,姜婉清靠在我身边,发丝飞扬,不知dào

在想什么。因此行,我和她的感情青云直上,而她因这些时日的锻炼,身子似乎也愈丰满。

我们驾起大船,乘风破Lang一直向北,只用了两天时间,前边,黄岩岛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

第102章 我现在心情很好

我带领着姜婉清、三十位军士、还有在南海收的宋奎翻译官,大船的后面挂着三条哈密瓜,直朝黄岩岛越驶越近,我们发xiàn

黄岩岛变样了。

在岛内泻湖的内侧,靠着水边搭建起了一溜六、七间木头房子,取材岛内树木,深埋桩、玲珑间量,一看就能抵御海上的大风,布局小巧,独具匠心。

在信道的出口,水中埋桩,做成一道水寨,左右各是一座箭台,瞭望、放哨都十分的方便,水寨寨门一关,自成一座堡垒。我不得不佩服田王和三位将军的心思,我们出行南海仅仅十几天的功夫,黄岩岛就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化。今后,黄岩岛就算是纳入到正常的管理当中了。

远远地看到我们归来,田王带着三位将军,还有田画、小月、六角、齐雪,一齐出来迎接,看田王和几位将军风采依旧,我那另四位老婆出落得一个比一个漂亮。

我下了船奔过去,和田王敬了个礼,然后晃过姬将军、晃过孟将军、再晃过苏将军,直奔几位老婆而去,把她们一个个抱起来、转上几圈,三位将军大叫我重色轻友,我也不管。其实我是借此机会,掂一掂她们都长肉了没有。

画的体重还是还是老样子,不肥不瘦标准体重,小月比我走时重了五斤左右,六角没变化,齐雪瘦了大约五斤,看来,最近小月有偷懒的嫌疑,是不是把好多份内的家务都推给了齐雪也说不定。

姜婉清和几位姐姐见礼,她们都围住她,打听我们此行的一些事情,一时间她倒成了焦点人物。

我把宋奎介shào

给田王,宋奎早就被田王的风采折服,马上倒身下拜。田王听说他是我给他带来的翻译官,乐得连连说好,问他都会什么?

宋奎说,“回王的话,我除了能听、能说几乎整个南洋各地的话以外,剩下的就只会吃。”逗得田王哈哈大笑。

晚上大排宴席,我直到这时才发xiàn

,黄岩岛上又来了不少人,都是渔民打扮,一问才知dào

,是被我们搭救的一家人从大陆上带过来的。

这些日子,三位将军也没有什么事情,集中了渔民里较年轻的人,有三、四十个的样子,花了十几天的功夫,教给他们一些攻杀战守的套路。操练起来竟也有板有眼。

他们已经决定,今后没有特殊情况,一律在黄岩岛上安排人员驻扎,坚决地守好这座大海深处的营寨。

酒至半酣,我就溜了,把宋奎留在那里回答大家七嘴八舌的问话,田王看到我退席了,但是他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急急忙忙地回到龟船上,她们都在呢。我一进去就大喊着,“吹灯吹灯,累了,早点休息!”

冷不防一个声音道,“几位妹妹,看看,恶狼到了,我们快跑,别再不小心吃了挂落,”一看,才发xiàn

徐林、徐苓姐妹也在这里说话,于是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

忙向她们问好,徐苓道,“我们正在向姜婉清询问这些日子你们的行踪,本想你来了,能详细给我们讲一讲,现在看来,我们来得时候不对。”

她们前脚站起身来告辞,我们后脚马上吹熄了灯。

我这些日子确实是累了,单独带着三十几位弟兄出海,每个人的性命都和我联系在了一起,每个人都是田王的宝贝,说心里话,这十几天,我的心一直没有正经地放在肚子里一回。

好不容易回到家里,头一挨枕头,没用上两秒钟,就睡着了。半夜里,竟然以为还是在太平岛上,闭着眼睛往左边一摸,我知dào

那是画,于是又沉睡过去。

后来又以为还在永兴岛上,闭着眼睛往右边一摸,原来是六角,我又沉沉地睡去。

再后来又好像是在地下暗河当中,再闭着眼睛往右边一摸,摸出来那是小月,我又沉沉地睡去。

再后来,又在右手边摸出来那是齐雪。心里想,靠,睡个觉,你们总换个啥位置?

夜里还是蛮凉爽的,我一觉睡到大天亮,早起碰到孟将军,他上下打量着,“你小子出征带着老婆,回到家更滋润,单看气色就比昨天强多了!”

我没接他的话茬儿,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造访三个小国?”

“哪三个?”孟将军反问我。

“不就是驴颂、蚂蚁、和什么什么施栏国么。我怎么会忘?”

“嗯,等吃过饭我们就去到田王那去,他说过多次了,等你一回来,马上出发。”

“嗯,看来这件事,还真的不是只有我着急。”我对他说道。

孟将军说,“也不仅是这个缘由,田王是考lǜ

,我们这么多人,驻扎在黄岩岛上,增加了渔民们的负担。虽说我们每日捕鱼,但是渔民们总是把辛苦从远方家里带来的米粮送给我们,田王受不了这个。”

于是,在我回来的第二天上午,我们浩浩荡荡地出发了,目标——黄岩岛东北方的傍桂施栏国、正东方驴颂国、东南方的蚂蚁国。我们打算逐个地拜访他们。

人们总会以为,只有西洋人才能做出那些能打开历史新纪元、指引人类生活道路、社会以发展方向的富有历史意义的大发xiàn

。这是一种没有道理的观点。要是他们能够早一点知dào

我们现在所进行的航海活动,他们就不会那么抱着迈着抡沾沾自喜了。

因为他所从事的漂荡活动,不多不少比我们晚了五、六百年,与我的二十五世孙恰恰在同一个年代。我有五个老婆,每个老婆生三个孩子的话,三五一十五,二十五世过后,真是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没有一片相当的大陆,根本不行。

我们要造访的这三个国家,真zhèng

是那种弹丸小国,地不足跑马,这次,田王准bèi

以德服人,让他们今后在我们华夏人的南海上,对我们的渔民们客气一点。

傍桂施栏,古国名,故地在吕宋岛仁牙因湾东岸一带,明永乐四年和六年,其国王曾两次到访华夏,建立了十分友好的关系,永乐八年,又一次到天朝觐见皇帝。遗憾的是,我们这一次比他们早了整整一千五、六百年的伟大的访问,就这样遗失了,因为没有人记载下来。

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巨大的遗憾。但是,通过对傍桂施栏国的访问,让我感受到,人类历史并不是简单将所有的人类种族历史合并而成的历史,它们是相互依存的,你平时认为的那些教科书里告sù

你的一些事,并不是理所当然,像生孩子一样,睡一觉就发生了。历史的车轮有各种可能转向任意的方向,只不过,它在某一时刻被某些人轻轻地拨动了一下。比如这个时候的我们。

所以请你们记住我们,不要把我们当作记忆的负担,我们的故事,将照亮你们的灵魂。

第103章 傍桂施栏

龟船的甲板,到多少年以后,也没有人能够仿制,人们在各种材料里添加了各种材料,试验了不知dào

多少回,根本达不到它的性能。它重量轻、坚固、防磁电、防水防锈、防雷劈,如果说在北方时,柔韧性还有那么点点的问题,一到低纬度地区,边这么点问题也不知不觉中没有了。

这次我们是全员出行,把所有的小船包括三条哈密瓜留在岛上,我们挥别了黄岩岛上的渔民,直往东北方向飞驰,五百里海路,眨眼就到了。

我们留了一小部分人,在海上看护两艘船只。现在我们已经了良好的航海习惯,每到一地,必将大船在距离海岸两百步的地方下锚,为了安全。

在两千多年前,地球上的人们生活在彼此隔绝的地区之中,每个种族都以完全的与世隔绝状态自生自灭,以为自己就是世界的正中心,比如这个傍佳施栏国,他们以为,世界就是满地的猪粪,就是这个样子,毫不怀疑。

空气中充满了发酵的味道,当然不是因为酒糟,而是因为猪粪。

这个地方,似乎对猪有着天然的眷顾,散养的、栏养的猪随处可见。据说,猪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动物之一,大多数的人——别看别人,也包括你——并不了解猪,一般人只看到了餐桌上鲜嫩的里脊肉,而忽略了它们充满智慧的眼睛。

有些人还喜欢用“你比猪还笨”来骂自己瞧不起的人,实jì

上,骂出这话的人才比猪笨。猪的嗅觉非常灵敏,如果让猪和狗寻找埋了深雪层里的人,猪的效率比狗还高。另外它们特别聪明,这体现在横穿马路上,猪只比鹅的表现差了一点点,因为鹅几乎不存zài

丧身车轮的情况,亚军就是猪,然后才是狗和人。

一群儿童,在山坡上,与一只猪崽玩耍,他们掷出一只绑住了翅膀的鹧鸪,它在地上打个滚,翻身起来,很别扭地往前逃跑,然后,一头小猪追过去,一口叨住,跑回来交到一个孩子的手中。

他们看到我们这一队人马,先是愣了一下,突然尖叫着落荒而逃,那头猪崽子嘶叫着跟在他们后边,转眼就没了踪影。不远处就是一片浓密的树林。

跟着孩子走准没有错,我们大队人马穿过一片山坳,孩子早就没了踪影,跑得倒快。正在纳闷,却发xiàn

四周的从林里一声呼哨,无数人影穿梭在四周的密林中,在一眨眼的时间里竟然对我们形成了一个看不见的包围圈。

我们这群人也不是吃素的,持刀的军士没等发令,立kè

呼拉一下站到外围,第二层弓箭手,箭上弦,引而待发,三位将军各守住一个方向,把田王及女眷们护在中间,人们步伐整齐划一,迅速地向着有利于我们的地方转移。

但是,现场的地形确实对我们极为不利,来时的山口也被人卡死,一阵喊话声从山头的树林里传了过来。

我们带着宋奎,不难听懂对方的意思,在田王的授意下,宋奎也朝着林中喊话,为了省略篇幅,直接去掉宋奎翻译的过程: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来干什么?”

“我们是从华夏帝国而来,一路漂洋过海,抵达这里,我们别无恶意,只为寻找一片土地,结交一些朋友。”

“华夏帝国?那是个什么地方?”

往对面看去,只有一条陡峭的小道,几乎直上直下地伸向山顶,这对于几百人的队伍来说,冲上去是有相当的难度,有点施展不开。除此之外,就是身后那道窄窄的山口,如果我们不想在这里,是完全有能力突出去的。

“华夏帝国,以远隔重洋的遥远一片陆地,那里山也高林也深,一片平原,骑上日行一千的快马,三天三夜也跑不到头,那里的高山,就算最矫健的樵夫,三天三夜也爬不上顶。”

“那里有这么好?既然那里有这么好,为什么你们还要往这里来?”

“人活着就要开拓,水活着就要流淌,眼睛睁着就要寻找,请你们放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们的刀枪,只对准与我们刀枪相向的敌人,对朋友,我们比朋友更像朋友。”

“我们不结交没有担当的人做我们的朋友,我们也不结交兔子和山羊做我们的朋友,我们只想认识狼、和猪那样的朋友。”

“那么,你们是怎么区分狼和兔子呢?”

“为我们做一件事,即能看出。”林子里又传出话来。

我看了看四周的形势,毫无疑问,我们已经让他们包围了,敌暗我明,不知dào

对方的火力如何,有什么用意,我拿眼睛去瞟田王,却发xiàn

他兴趣盎然,正在伏耳在宋奎那里,因为我们是在山坳里,风不流通,一阵浓烈的猪粪味道,久久也不散去。我看到我那几位老婆都用手掩着口鼻,不禁偷偷一乐。

“有事尽管直说,我们乐意效劳。”宋奎向着山上喊道。

对方好久没有动静,不知dào

在搞什么名堂。

好半天,听到对面一阵哼哧哼哧的声音传来,十多个人脚步移动,好像费了好大的力qì

。难道他们还有什么我们从未见过的新式武器?难道是抛石机之类?

就听对面又有话传过来,“这是我们跑遍了所有的大山,挖了数不清的陷阱,不分白天黑夜,蹲守了三十多天,才请到的勇士,如果你们能有一个人,能战胜我们的这位勇士,才有资格和我们交朋友。”

“好吧,请让你们的勇士过来。”田王让宋奎答道。

“说好,只能一个人和我们的勇士打斗,不能让我们的勇士丧命和受伤。”这算什么比试规定?我们的鼻子都快气歪了。

“同意。”

“那好,你们稍等一下,因为我们这位勇士很难侍候,有时还要伤我们自己的人。请等一下。”这算什么勇士?怎么还伤自己的人?

田王向我们看了一下,没等说话,姬达站了出来。本来我想上去的,没想到让他占了先,这可是露脸的场面。他冲田王一抱拳,田王冲他一点头。

于是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对面对了条小道上,不知dào

过一会,会有个什么勇士从那里出来。

不过,我对姬达将军的能力还是放心的。

就见一阵身体刮断两边树叶的声音,脚步踩脱了小道上石头,骨碌碌从上边滚下来。

在小道的一头,我们的头上,一个庞大的身影。许多人都大吃一惊。原来,还有这么不可思议的勇士。

第104章 勇士

小道的尽头,出现了一头野猪。它头朝下,正小心地踩着陡峭的山坡,一步一步地走了下来,不下来也不行,因为它在那条小道上根本就扭不过身,在它的身后,刮断了一片阻挡了它树枝,卡巴卡巴声音不停,小道在它的身后变宽了。道边的树露出一片白色的断茬儿。

反正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猪,野猪也是猪,它的身量几乎与姬将军一般高,活像一头牛,两颗獠牙龇出唇边,一双眼睛黑黝黝的,却看不出它在想什么。

姬将军回身看着我们,一脸的哭笑不得,一脸的诧异,这时,那头野猪已经下到了田坳正中间的场地里。

我们的严阵以待让它产生了一丝戒备,这是动物的本能,一般在这个时候,但有一线生路,它们都会选择躲避,但是,姬将军又往前凑了凑,挡在了它的面前。

也许它已经被关在笼子里很多天了,失去自由,谁要是再想限制它的自由,它就要发疯了。先是与挡住它去路的姬将军对峙了一会,姬将军本来站在我们队伍的前面,但是他机敏地一闪身,侧对着我们,野猪也一转,把头又对准了他。

我知dào

,他已经做好了抵抗野猪最凶猛的一次进攻的准bèi

。他现在所站的位置,野猪的冲击路线正好从我们队伍的左边到右边,不会波及到我们,不由得佩服姬将军考lǜ

周全,面对这样一头庞然大物,还能有这般心思,可见他沉着得很。

通往山口的路被我们严阵以待地封住了,唯一可以一搏的,似乎只有姬将军。野猪原地转了几圈,突然毫无征兆地一声吼叫,像一座山一样向姬达扑去。

它身后甩出四蹄踢出的泥片子,我们眼都未眨,野猪已经到了姬将军的面前。女眷们发出一声尖叫,男人们两眼紧盯着场上的局势,握紧手中的刀枪,准bèi

着姬达万一有个闪失,我们就一拥而上,给它来个乱刃分尸。

野猪的第一次冲击,被姬将军轻轻一跳,就闪开了。野猪冲过时带起的风,挂起姬将军的衣袂,半天才缓缓落下,刚才这一下,如果被它撞到,任你是铜浇铁打,也会被撞扁。但是,却被他轻飘飘地躲过去了。

这里是一处三十几步阔的平地,野猪几步就跑到了尽头,再往上就是长满了荆棘的陡峭山坡,我们都以为它会一冲不中,转身再扑向姬将军,谁知这么大的一个畜生,竟然借着一冲之力,直接往山坡上跑去,后蹄不停地蹬踏着坡上的碎石,没头没脑地往树从里钻,姬将军在它身后哈哈大笑。

但是,山坡实在是太陡了,而它毕竟不是山羊。奔跑势末,野猪无奈地滑了下来,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已经充了血,死死地盯住了姬将军。看来是要做困兽之斗了。

第二次冲击,又被姬将军躲过,但是,我们看到,他的额头已然见了汗了,亮晶晶的,看来压力不小。

我眼看着田王,征询他的意思,只要他一点头,我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

但是他泰然自若,没有看我。这时,野猪的第三次冲锋已经结束,我却没看到,但是它正在吃力地从一团尘雾中一滚,爬起身来,不知dào

刚才姬将军用了什么招式。

野猪的两颗弯牙上挂着涎,一边在离姬将军几步远的地方,一左一右地晃着身躯,一边似乎在想着办法,但是却不停地往后退着,嘴里发出悲哀的低吼,我头一次看到这种畜生无奈的表现,对姬将军的信心也充足起来。

我知dào

,最危险的时候就要到了,所谓哀兵必胜,不知dào

姬将军做好了准bèi

没有,但是我看到姬将军还是那样不以为然的样子,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他一面盯着野猪,一面还有时间四下里察看。让我担心的是,他竟然背对着野猪。

正在他四顾的时候,冷不防野猪又冲过来,这次它出人意料地没叫一声,要想逃出这地方,看来它已然把姬将军列为了头号障碍。

我们都险险地叫出声来,想提醒姬将军,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野猪已经冲到了他的身后。

姬将军已经拿出他常常教我的躲闪功夫。就在野猪的嘴尖已经碰到了他的屁股时,突然脚下一旋,到了野猪的身侧。

这种临敌的情况,躲早了,对方会跟着调整方向,躲晚了就撞上了,最难的是火候的拿捏,更难的,是背对着敌人做出恰当的规避。

一转身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右手里握着一根又短又粗的木棒,此前,我没有看到,他是什么时候从哪儿拿了这么一件东西,借着转身的功夫,木棒像是歪打正着,敲在了野猪嘴边的獠牙上。

他也太小心了!这么一下,比挠痒痒也差不了多少,但是他敲得非常准确。我耳中只听到了一声几乎听不到的“咯”的一声。

但是,野猪在跑过去没几步的时候,晃了几晃,轰然摔倒。

田王拍掌喝了一声“好,不着痕迹!姬达有办法。”

我好像也有一点明白了,野猪全身皮糙肉厚,蹬一脚打上一拳根本就奈何不了它,还空耗了力qì

。而看似凶恶无比的獠牙,却是直接与它的骨骼相连,姬将军这一下,十分轻巧地把内力通过它的獠牙,打进了野猪的体内。

这一击看似很轻,轻得远在山坡上的傍佳施栏人,根本看都看不清,最清楚的恐怕就是野猪自己了。

獠牙长在它的上喙,一股冲破顶梁的力道也许已经让它的猪脑子碎成了一团。但是,从外边却什么也发xiàn

不了,就边一丝的血迹也没见。

野猪倒在地上,没有做出任何想要站起来的动作,口中只是哼哼着,眼里更加混沌。我们一下子围上去,而姬将军拍拍手,手中的短棒又不见了,他向田王一拱手,“末将交令。”

田王拍拍他的肩膀,“有你的,不过,你使了诈,说好了不许伤它的。”

姬将军嘿嘿一笑。道,“不然我可没有办法。”

野猪在地上,四肢翘翘着,没有任何想动的意思,但是看它大睁的双眼以用粗重的吐气,又不像是有生命之虞,我估计,它已经叫姬将军废了,成了一头高位截瘫野猪。

野猪躺在那里,不知dào

的还以为是一头牛。宋奎又朝山上喊道,“不知dào

这样可不可以?”

那里好半天没有说话,但是有七八个人,抬着一只硕大的木笼,从山上走了下来。

第105章 起个好名字

几个人走了下来,为首的冲姬将军一弯腰,说道:“这位勇士,你打败了我们的勇士,所以您就是我们的勇士,我们愿意听从您的指示。”

他们把大木笼抬到了野猪的跟前,却不知dào

怎么把它再装到木笼里去。他们的勇士现在大小便已经失禁了,那些人用手捂住口鼻,遮挡一阵一阵的腥骚之味。

一群人围着它团团转,却对它毫无办法,这头野猪真比一头牛犊还大,一堆污物沾得哪里都是,无从下手,怎么把它弄进去?

姬将军看他们束手无策,沉思片刻走了过去,对于这么大一头野猪,我也不知dào

,凭借一人之力,怎么才能将它弄到木笼子里去。

只见他站到了躺在地上的野猪前面,现在它的头就在姬将军的脚下。而木笼放在了他的身后五步远的地方他要干什么?想拽住野猪,把它拖到笼中去?

姬将军回身看了看那只巨大的木笼,打着手势,让人把门开到最大,马上有人照办了。

姬达一塌腰,一手紧紧抓住了野猪侧身压在下边的那颗獠牙,另一只手握住它的一只前腿,暗暗地使上了劲。据我的估计,就算是姬将军有把子力qì

,要想拽它进笼也会很费劲,别说他已经与野猪斗了那么多个回合。

只见他后背弓成了一张弓,肩膀绷成了一道弧形,张目赤色,“咳”地一声,整条野猪的上半身像抖麻袋似地,生生被拽了起来两尺多高。但是由于体重很重,瞬间便有了下落的势头。

姬将军没容人多想,拽住野猪,身子突然往后一仰!不禁让我们都大惊失色,都以为他脚下打滑,那样的话简直太危险了,被那么重的猪身砸到身上可不是好玩的。

姬将军确确实实地倒了下去。但是两手都没有撒开抓握的地方,他身子一躺,脚下也没有停,一腿着地,一腿屈起,蹬在野猪的肩胛骨上,双肩一抖,借着一股前冲的力道,脚下一蹬,野猪飞进了木笼。砸得笼底咯吱响了一下。

一片叫好声猛然暴发出来,我也叫了好。他巧妙地利用了大地作为发力的支撑,又利用了腿部力量大于上肢力量的特点。这个方法没有十足的把握没有人敢这么做,弄不好就可能让野猪结结实实地砸在下面。

一群人簇拥着他们的头领也叫着好从小道上走了出来。首领是个四十左右岁的男子,一身的肥肉,头发梳成了数不清的小辫子,盘在顶上,用一根骨质发卡拐住,身上是猪皮未染的短衣短裤,怀中抱着一只刚刚出生不久的胖猪崽,一只粗手指头塞在猪崽的口中吸吮。

他来到了田王的面前,虽然刚才姬将军的斗猪让他大开眼界,但是在他的脸上还是那种倨傲的神色,有百分之七十,是为了头领的面子。但是他走到田王面前,却是深深的弯腰一礼。

“请问尊贵的客人,你手下的勇士是不是把我的勇士打伤了?”他用眼睛看看那头躺在笼子里的野猪。

“如果打伤了,请你看一看它伤在何处,也许它在碰到我们的勇士之后,就再也不想起来,这也说不定。但是我的勇士严格遵循了刚才的打斗规矩”。

这是个明显的亏,头领眼珠一转,道,“总之,它是在遇到了这位勇士之后,”他指指姬达,“才变成这样的,所以你们不介yì

我们对此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吧?”

“请说。”

他晃晃怀中的小猪,“这是我们费了好大的力qì

抓到它妈妈时,一块带回来的,现在,它妈妈不会动了,为了表示你们的亏欠,我想,用你们这位将军的名字,来做它的名字,希望它长大以后,也成为像他那样的勇士。”

我们所以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在那个时候,是有的部落用英雄的名字来命名自己喜欢的东西,借助这种形式,似乎英雄的胆识和能力也会一起继承过来。

但是姬将军却好大的不乐意,与小野猪同名,怎么也是好说不好听,田王一时也愣在那里,不知dào

怎么回答。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恰如其分的名字,对首领说道,“我这里到有一个更好的名字,不知你看好也不好。”

故做思考状,“我认识一个大大的‘英雄’,他没有什么不敢做的,为了让手下的子民过上他以为的好日子,他敢于忍辱负重,认敌人做亲戚,敢于逆时而动,宁招万人唾骂也笃行不辍,敢于做别人不敢做的任何事情,而不见丝毫的犹豫,这个大大的‘英雄’,在后世几百年内,都没有让人忘记他,无论谁想起来,都会吐一口唾沫,以示不忘。”

田王瞪大了眼睛,他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三位将军也瞪大了眼睛,他们也没有听说过这个人,都把目光投向我,头领也瞪大了眼睛,毕竟能有这个胆量,还不是大多数人敢做的。

他立kè

抚摸着怀中小野猪,问我,“那你快说呀,他叫什么?”

“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小月说道。

“呃,他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驴……蹬……灰。”

“哦——”头领回想着这个名字,一边看着小猪,在掂量着,这两件事物放在一起,到底合不合适。

“哦——”孟将军点着头,似乎他早就认识这个人。姬将军这时已经擦过了汗,一捅孟将军,“难道你能认识他?”孟将军道,“好像是有所耳闻,每当夜中想起,总是牙根发酸。”

“好!就叫驴、驴……什么灰?,”头领十分的高兴,他大手一挥,人们为我们闪开一条道路,引着我们一行人,沿那条小道爬上了山坡。

笼中的英雄已然将体内的污物排泻干净,被十几个人往山上抬,还是累得人们气喘吁吁,驴蹬灰有了新名字,完全不顾它笼中的母亲已经猪事不知,一到山顶,竟然叫了几声,一股猪奶味。

一上来,我们的眼前顿时都是一亮。这时,只听那位头领边走边大声地吩咐手下,“马上架火,把勇士弄熟,我要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他指指那头野猪。

这只是一个小部落。七、八十人的样子,刚才我们上来的那条道,可以一直通向海边。

一片低矮的窝棚依山而搭建,在迷蒙的山瘴气与炊烟的笼罩下,猪们的嘶叫远近相闻。

第106章 烤全猪

首领对我们异乎寻常的热情,连驴蹬灰也很乖,不停地哼哼着,吮得首领的手指滋滋做响。

一群女人站得远远的,羡慕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我们队伍中的女性,这群风采照人的女人,也许是她们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的,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与这群常年处在低纬度阳光直射环境下形成的黝黑皮肤相比,这些人个个肤如凝脂,身上散发着迷人的香味,一笑一颦自信而自然,当然与自己一身的猪粪味道不可同日而语。

首领亲自把我们引到了最为干净的几处民房,这里没有五星级的酒店,猪粪少点就是好地方。他大声地对下吩咐,马上准bèi

饭食,招待我们,田王客气道,“客随主便,客随主便,只要是家常便饭就可以了。”

首领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们已经派了人,到海上弄些海味,不过,这顿饭只能将就一下,”田王道,“若说起海味,我们一路上却是没少吃,还是弄些家常菜充饥就可。”

“也只好这样。”

许多人立kè

忙碌起来,一片扯着脖子的猪嚎叫声响彻了山谷,他们的已经不会动弹的勇士,被开膛破肚,五脏六腹很快一件件地摆了出来。

他们宰猪的水平绝对是一流的,只有不大的功夫,从大到小四头猪就宰好了,空场上生起了熊熊的炭火,高大坚固的木架支起来,大大小小的猪们一共四个,被依次塞到大猪有躯壳里,一根杠子从“勇士”的后边穿进,从嘴里插出,旁边竟然是个绞盘,要两个人一同踩动,才能转动五头猪的重量,另外还有两人不断地往火中加柴,有三人手持长竹筒围着火堆吹风,旁边有只木凳,一个女人拿着一把长勺,不停地往猪身上、破开的肚子里浇盐水,一冷一热间,一股诱人的香味飞入空中。大约一个时辰的光景,就烤好了。

晚宴开始。

所有的人都集中到了山坡上,天做顶,大地当屋,青石板做桌子,这个时候,最忙的不是别人,是宋奎,每个人说的话,都要通过他的转达,才会让沟通不再困难,因而,今天他没有坐在田王的身边,而是搞起了满场飞,哪里热闹他就得跑向哪里,一些人等不及,只好借助手势。一时间好不热闹。

那头“勇士”是一头母猪,头领从它的肚子里掏了几掏,用短刀在猪腹中一划,拽出两只鹅蛋大小的东西,像剥了皮,白莹莹的,很郑重地送到了田王的面前。

“这是子包,我把他送给最尊敬的客人,因为你的手下有这样的勇士。”他一指姬达。

我们都不知dào

子包是什么东西,也不知dào

它到底好在哪里,首领道,“此物是‘勇士’的精华,尤其对女人是对女人更要想不到的妙处,希望送给田王及田王的夫人。”

从名称及首领言而又止的神态上,田王立kè

明白了个七、八。他哈哈大笑,“感谢首领的好意,不过,我已年近五旬,吃这些东西,有点抱枕天舞,我想按首领的意思,把此物送给两个人。”

首领马上点头同意,田王对姬达道,“你今天立了头一功劳,我准bèi

将此子包送与你一份。”姬达还在云里雾里,但是立kè

拱手称谢。

田王坐在席上,环顾四周,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田纵,的担子比我们每个人都重,不是我偏心,这个么,应该有夫妻们五份儿。”

立kè

有人拿来短刀,将那两只圆圆的东西均分了五份,,一份给了姬将军,五份给了我。首领道,“必须夫妻同吃,才不算Lang费。”

也不问为什么,姬将军与徐洁很快吃掉了,只看见徐洁在吞咽的时候微微皱了下眉头,姬将军还好一点,不过,他吃没了以后,立kè

撕了一大块精肉填进了嘴里。

我拿起属于我的那一份,刚送到嘴边,立kè

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骚味,囫囵吞咽下去,就来观看几位老婆的吃相。

齐雪用两根手指捏起小块,面无表情地放入口中,但是没有嚼,那东西含在嘴里好半天,才咽下去,她悄悄地对画说了句什么,画点头。

待到齐雪想对六角说的时候,谁知六角早已把东西放进嘴里嚼了起来,一边嚼,脸色逐渐变红,近于猪肝色,但还是一狠心地咽了下去,忙找水来喝。

小月离齐雪最远,没法听到齐雪说什么,当田地画想告sù

她时,她已经满眼热泪地完成了任务。而画和姜婉清,也按着齐雪的方法,把那东西放入口中含了一会,姜婉清还用手捏住了鼻子。

这件仪式总算非常隆重地结束了,但是我们吃到的人都蒙在鼓里,倒是本地的一些妇女,满脸羡慕地看着吃到子包的几位女人。

真不知dào

这些骚气的东西有什么用,后来我们都知dào

了,但是那是后话。

当地人在首领的授意下,表演了拿手的节目,最后,似乎很好斗的首领对田王说道,“我们都已经见识了贵勇士的勇敢,但是我们真zhèng

的勇士,还希望与尊贵的客人们比试一下。”

“哦?为何不早些说?助兴的事何乐而不为?”

我们也被这个新话题勾起了兴趣,女人们也很兴奋,毕竟,自从出洋以来,她们每天除了面对大海,便是面对海水,也确实枯燥得很,她们也想领略一下,所谓的异国勇士,到底有什么能耐,这是一件十分有趣的游戏。

田王转身对我、姬将军、孟将军、苏将军道,“我们不是打仗,要点到为止。”

这几乎就等于是点将,我们齐声答yīng



那边,首领也招手唤过一人,伏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那人立kè

下去准bèi



很快,场中的傍桂施栏人近乎颠狂地左右摇摆起来,口中哼唱着我们几乎听不懂的调子。像是跳大神的上了仙,又像是某种仪式,让我们这些外来人,也立即精神集中了起来。

正当我们翘目以待的时候,上场的并不是什么勇士,而是五头猪。

第107章 田王踢猪

五头猪一上场,我们都大为惊诧,心说,傍桂施栏国的人,不会只拿猪做为勇士吧。

只听首领道,“这个比试叫做‘踢猪’,我们需yào

各出五人,只需一脚,看谁能把猪踢到最远,最远的胜利。”

我们恍然大悟,这倒是个十分有趣的比赛项目。对方已经有五位身材粗壮的年轻男子站到了场上,那五头猪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它们被赶上场要做什么,一个个不停地在场上溜嗒。这个小国的猪,却不怕人。

但不知dào

田王会让我们谁来参加,还是一块上。

这时,只见田王放下手中的猪腿,擦了擦手上的油,站了起来,他对首领说道,“一路走来,有什么冲锋陷阵的事情,都是由我的三位将军、田纵,和两百兄弟去做,而我身为领头之人,却经常坐享其成。今天大家高兴,我打算卖把子力qì

,伸伸筋骨,亲自下场。”

首领的脸色一顿,忙道,“那真是有幸了!但是我不知dào

,你们还有四位出场人,田王你要谁来?”

田王已经走到了场中,一边紧着腰带,一边对他道,“如果您能允许,我倒想一个人试试。”

“你、你是说,要一人对我们五人么?”

“正是,因为我年轻的时候,学过一点点脚下的皮毛功夫,还希望输了的话,不要笑话我。”

我们都求之不得,只听说过田王的功夫厉害,但是一直没缘得见,内心里都希望一睹王的风采,但是又为他捏了一把汗,胜败输赢倒在其次,我只是担心,田王,我的老丈人,久不活动,不要逞强伤到自己。

却看到我的丈母娘并没有十分的担心,只是笑着看着他,似乎在说,“你这个老小孩,还这么逞能。”

首先,是对方的五个人上场比试,首领一声令下,他们一齐从五步开外,飞快地向锆们跑去,人人飞起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猪们的身上。

五头猪,个头都不大,毕竟只是为了表演,挑选的只是个头匀称的小猪,但是这也够好kàn

了,因为它们不是皮球,个个都是死膛货,肚子里不是五脏就是垃圾。

五头猪都在被脚踹到的同时,发出了一声怪叫,一溜翻着筋斗折着把式向前滚去,有两头小猪当时就趴在地上动不了了,三头猪爬起来,嚎叫着,一溜烟地跑出去,停在十几步的地方,嘴里哼哼着,低着头,不知dào

往哪里去,只在原地打转,并做好了准bèi

,再有个风吹草动,就撒丫子跑路。

他们的最好成绩,是九步。

轮到田王上场了,又有五头猪被赶到了场上,也许它们还参加过别的其它节目,对这类的联欢会,好象并不怯场,一个个站在横线一侧,像列队一样的齐整。不知dào

傍桂施栏人的业余生活怎么样,估计有十分之八的时间,是和这些猪们娱乐。

田王没有助跑,说心里话,他这些日子确实有些发福,将军肚也微微地挺了出来,另外,也话久没有这样运动过了,不知dào

他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画坐在我的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父亲,一只手正捂在自己的胸口上,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攥得我生疼。我看她的样子煞是喜爱,正在这时,就见田王左脚一抬,直接挑在一头猪的肚皮底下,一下子把它扔起来半胸高,那头猪正在想什么美事,没来得及叫,已经飞了起来。刚在下落,田地王右边的重脚又紧跟着踢在它的屁股上,小猪头朝前,一声胆破的嘶叫,飞了出去,如果给它穿个裤头、披件斗篷,那就好玩了。

旁边的猪刚见动静,田王借刚才一踢的惯性,一个旋身,左脚平着蹬向了第二头猪,它一溜滚地飞出动去了。左脚刚一着地,右脚又飞起一脚,那头猪飞了个抛物线,正砸在前两头猪的中间,两头猪嘴中一冒血,看来已经不行了。

五头猪,只用了一眨眼功夫,就在十几步开外叠了猪罗汉,一只也没有爬起来,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

场上一阵喧哗,无不为田王的精彩表演而喝好,那是发自内心的。

田王收势,面不改色心不跳,走到夫人的前边,竟然面露得色,田王也是男人,原来也喜欢在自己女人面前表现哦。

画的手从胸口上放了下来,抓着我的手里都是汗水。

首领大张着嘴吧,半天没有合拢,脸上竟然见了汗,好像刚才不是田王在比赛,而是他。他从坐间站起来,一边做着田**才的动作,一边往田王前走来,一个不注意,差点摔倒。

他快步走到田王面前,把腰弯成了九十二度,半天没有起来,倒是王有些不好意思,连连示意他站起来。

客套过后,第二场比赛开始。

两队人各牵了二十头猪上场,又是搞什么名堂。只见他们分别站好两排,前后两头猪离开有一尺宽的距离,那牵猪的绳子很特别,只有两尺长的光景,一头牵在每个人的手中,一头是一只铁环,竟然像拴牛一样,将铁环穿在了猪鼻子上,这个鼻孔进去,那个鼻孔出来,稍一挣扎,鼻子便会有剧痛传来,因而两条队列却还算整齐。

很快,我们就知dào

,下面这个比赛项目有个有趣的名字,叫跳猪。

刚一听说,我心下就是一阵释然,这活儿,孟将军最为合适,他的轻功最是出色,别说是跳猪了,就是跳猪圈也不在话下,可是接下来,首领的话又让我瞪了眼睛。

原来不是一个人跳,而是两人一起跳。

还要一男一女才行。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规矩!不过这倒也难不住我们,孟将军夫妻完全可以胜任。

各队分别一男一女,女前男后站好,比赛要求,参赛者听到了命令之后,两个人都要跳上猪背,跑向终点,看谁跳得快,中途从猪后背上先掉下来算输。

这一回合几乎没有什么悬念,孟将军的徐林都是练武的出身,哪在乎这点事,特别是徐林,一袭淡绿色的紧身衣裤,像一阵风飘了过去,她刚一着地,孟将军也随后到了,超出对手整整四五个猪位。

第108章 与齐雪跳猪

两人喜滋滋地回来向田王交令,王很满yì



但是首领不满yì

,有关猪的节目,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傍桂施栏人的传统节目,但是两场比试都输给了外来人,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他有些气急败坏地嚷道,“不算不算,需yào

重新来一次!”

“呵呵呵,”田王一阵爽朗的大笑,“可以可以,不知要怎么样重新来过?”

首领稍一思索说道,“其实这场比试本来不是这样的程式。”

“那为什么不早说?不知dào

原来的程式是怎样的?”田王道。

“原来,也是两个人跳猪,但是……却是男人背着女人跳。不知dào

,你们敢不敢应战?”首领眼珠一转。

“哦,这倒未尝不可,我们可以重新比过,如果这次,按你所说的规矩比完了,你还不满yì

,我们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修改规定。”田王淡淡地说道。

于是,场上的两排猪重新排好,一场比赛又要重新来过。这次到底派出谁来参赛,一时不好确定,孟将军已经比过一次了,要是让他再一次上场,他没有问题,徐林也不会有问题,他们在刚才几乎是轻而易举取得了胜利,让孟将军再背起她跳一次就可以了。

但是田王确不同意,他说,“不要让他们小看我们无人。”他把目光转向了我。

姬将军已经在我们一上岸的时候斗败了傍桂施栏国的“勇士”,孟将军又刚比了一场,而苏将军夫妇却是善长水中功夫,放在这里显然不合适。所以田王看我就等于点将了。

我马上表示愿意出马。

背谁呢?背别人的老婆肯定人家不会乐意,再说我自己有那么多老婆,只要选一个就行了。

选谁呢?我看了看,她们五个里面最重的算齐雪了,然后是画和六角,她们的体重几乎是一个档次。最轻的是小月和姜婉清。我只要在她们两个中间选一个就成了。

而姜婉清刚刚陪我在南海走了一圈,这次怎么我也得让小月上场,上次打她一巴掌,踢她一脚,一直都心存愧疚。

对方已经上场了,站在那里向我们这边看,我们也看过去,看到的情形却让我们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出乎意料。

一个又矮又黑的男子,背上背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站在那里,不用验明证身,襁褓里的孩子肯定是个女婴。

要是我们都戴了眼镜的话,那么现在场上可能早已是一片碎裂之声了,这个小国的心眼真是让我佩服,出尔反尔不说,竟然还能动出这样的心思。

如果能把一个吃奶的女婴当作一个女人的话,我们没有。虽然我们的队伍里有许多绝对能称得上女人的女人,但是这样的,还真就没有。

对这样的一个种族,这样的一群人,你除了让他们心服口服,让他们背着女娃当女人去比赛也毫无胜算。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么?

自从鲸海出来以后,三位将军都讨到了老婆,我也新增老婆三名。但是到现在,满打满算才两个月,女婴我们绝对没有。

田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只是看了我一眼,脸上棱角分明,但是眼中却分明有一丝不以为然的笑意。

对方的首领一副神机妙算志得yì

满的表情,一手抓着一条ru猪腿,趾高气扬地不时看着我们这边。

我忽然放qì

了刚刚想好的方案,走过去,向齐雪伸出了手,她很是出乎意料地看着我,迟疑了片刻站了起来,我的意思很明白不过,我要背着她参加这场比试。

连田王也有一瞬间的愣神,但是很快就一笑,冲我一攥拳。

我拉着齐雪走上场地。边走边问她,“紧张么?”

她看着我,紧闭着嘴唇,微微笑着摇摇头。

“可是我感觉得到,你的手在发颤哦。”我对她开着玩笑,一个人紧张不紧张,从握住的手中,也能感到对方心跳的加速。

“我是高兴的。”她说。

自从齐雪被田王划到我的门下,她一直以来者是担当了老大姐的身份,她比画她们大了十来岁,平时都是主动承担起一些妹妹们不愿意做的一些事情,有什么出头露脸的事情,也常常轮不到她上场,所以今天,她就是高兴,我倒十分的相信。

我们的出场阵容也让对方吃了一惊,他们没有想到会是我们这样的组和。

首领脸上的表情停滞了一滞,有些不好意思,很显然,我挑了一个体重比较重的女人来背,他也意识到了,这本身就包含了蔑视对方的味道。

但是,他对自己刚才的神机妙算还是抱了很大的胜算,毕竟,他现在最看重的,是用一场比赛的结果挽回一下自己的面子。

我现在的功力,说实话连我自己也不清楚到了一个什么水平,姬将军教我的吐纳功夫,我一直没有间断,尤其是海上空气总是那么的清新,每当朝阳初升,我总是会准时面对喷薄的太阳练上一阵,那时的空气可以说是我所知dào

的最清新的,每一次练习过后,都会无比的畅快,周身激流涌动,想要纵身飞腾。

三位将军也对我一点也不保留,把他们身上的绝技,抓住每一个机会传授给我。

再有就是那枚蛇丹,自从我把它揣到怀里,吸尽它通体的赤金之色以后,它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剩下一片皎洁的月色,一直以来,都用做照明。直到有一次,情况才发生了改变。

因为我们发xiàn

,每隔一些时日,那上边的莹光便会稍稍的减弱一点,有一次,画又把它揣到怀中一夜,不成想第二天再拿出来时,那上边的光芒重又恢复了一片赤金。

这个发xiàn

真的让我直到现在也大惑不解,她把丹交给我,我放入怀中之后,赤金色又会被我吸收,上面的月光也会重新恢复到一片莹亮的光芒,像是被充过了电一样。

每次的吸收过蛇丹的阳精之后,身上的功力便会有一次的跃升,总是让我生龙活虎,恨不得扛鼎拔山,力量才能释fàng



最先发xiàn

这个秘密的是小月,因为她与画形影不离的,于是小月也学着画的样子,把丹放入怀中几回,但是,那枚丹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另外三个老婆也都试过,也不行。

于是我越发相信,龙之精神也只在特定的人身上才会激发。没事时总是会想,涨岛上与那条金蛇相遇,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机遇,几乎可以与我遇到画,划一个等号。

因此,当齐雪说她高兴的时候,我的心中却是充满了必胜的把握。

比赛开始。

第109章 舞蹈的猪

一个人手握两根猪大腿的骨棒,看着他们的头领,得到允许之后,只见他将两根猪大腿骨棒猛然往一处一击,算是发出了出发的号令。

那个又矮又黑的男子几乎是与发令声同时蹿了出去,二十头猪的长度,一眨眼他已经四、五头开外了。

我不慌不忙,左手一拉齐雪的胳膊,右手托住她的腰眼,一使劲,将她举了起来,她稳稳地坐在我的右边肩膀头上。

看得出她很兴奋,也很害pà

,低声惊叫了一下,两只胳膊紧紧地抱住我的头。

一手扶住她,一条胳膊紧紧地搂住她垂在我胸前的双腿,矮黑男人已经又跑过了六、七头猪,已经赛程近半了,我开始发力。

缓慢地起跑,脚下用力,但是上身却异常的稳当,不摇不摆,到了近前腾身而起。

直接跃过了五猪,我们两人高高地落下,只一次脚尖点在一头猪的后背上,立kè

又腾身而起。

再次跃起的时候,我还有充足的时间回头看一下,那头猪被我的跃起的力道蹬向了后方,猪倒退了一溜小碎步,把牵猪人手中的绳子绷直,铁环从猪鼻子上脱出,一股猪血蹿了出来。

第二次起落,我们已经超出了对方一个猪位,二十头猪,我只跳了三次。

那个矮黑男子在跳最后一头猪的时候,发xiàn

了已经稳稳地站在终点的我和齐雪,脸上有点不可思议,一个失神,脚下一滑,把最后那头猪蹬向了一边,整个身子也随着一歪,横着摔在地上。

女婴受到了突然的惊吓,扯着嗓子大哭起来。男子爬起来,一个劲地扭头往背后看,他不知dào

刚才把女婴摔得怎么样,只听她越哭声越大,突然一顿,竟然背过气去。

首领气急败坏地跑过去,把手中一块猪肉狠狠地砸在尘土里,冲到那个矮黑男子身边,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这个脸是丢大发了。

田王马上也站起来,走过去,爱怜地从矮黑男子的背上解下女婴,用一根手指点住她的人中位置,不一会,女婴才喘上一口气,继xù

大哭不止。

齐雪已经让我放在了地面,她请求田王把女婴交给自己,伸出一根指着,放在她的嘴边逗弄她。嘴里还不停地“哦哦”着。

女婴好像能听懂齐雪的话,很快停住哭声,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齐雪。扭着头,去寻找嘴边的指头。

一个妇女从人群中跑过来,自齐雪的怀中接过女婴,扭身就跑回去,边跑边撩起衣服,将ru头塞到她的嘴里。

头领不知dào

说什么好。以我刚才的表现和成绩,相信他再也找不出更有把握的法子,这种绝望,才叫彻底的绝望。因而服输也是由心而发的。

田王对我们的表现相当满yì

,但是他还是面向首领,十分谦虚地问道,“不知还想不想更改比试的规矩?还是进入下一项比试?”

“不比了,不用再比了。”首领说道。“尊贵的来客,你们的宽容和你们的力量一样,让我汗颜。我们只有为你们献上我们最好的表演,才能表达我们对你们的敬意。”

接下来,我们的人就不用上场了,因为他们的新奇杂耍,很强烈的吸引了我们。

下边就成了表演节目了,第一个节目是骑猪赛跑,一声令下,每人胯下一头强悍的肥猪,竟然也摆出了四蹄腾空的架式,直朝给点跑去。

对猪的训liàn

表明,它们的领悟能力仅次于猴子、狐狸,还有貉。出人意料的是,猪占到了第四位,训liàn

猪,要比训liàn

马、熊和狗容易得多。

在十八世纪的时候,俄国曾经有一只外号叫“学者”的猪,能够从很多写了字母的纸条当中,挨着个地捡出一些来组合成一个完整的单词。

北美还有只猪演唱家,它是演唱队里的主唱,每次演出,压轴戏总是它字正腔圆的独唱。

第二个节目紧接着就开始了,又是猪。一头小猪通体洁白,有点鹤立猪群、卓而不凡的样子,因为他的主人给它穿了五颜六色的衣服走上场来。

旁边是它的“个人”乡土乐队。几个人一声开始,一人口中含了一片竹叶,鼓腮吐气,一阵滑稽的调子飞了出来。

旁边是那个手拿两根骨棒的人,把两根猪大腿骨棒不停地相碰,发出节奏感很强的“咯咯”声。

还有两个人,每人面前,木架上横放了一只完整的猪骨排,猪骨排早就剔得干干净净,小槌敲在上面,发出高低不同的声音,偶尔他们用小槌在上边一划,一片叮咚之声非常的好听。

只见那头舞猪,有着极为良好的乐感,音乐一起,便开始摇头摆尾,猪屁股随着骨棒敲出的节奏,不停一扭动,一对小小的猪眼睛里似乎有抑制不住的兴奋。彩色的布片随着它的翩翩起舞,不停在风中飘摆。

它的憨态逗得六角和小月哈哈大笑,捧着肚子弯了腰。连田王也不时地鼓掌叫好,首领看我们高兴,脸上也很知足,毕竟,这些猪为他争得了面子他不忘用手指着自己鼻子下边的位置,向田王请教,刚才他是用什么法子把女婴弄转醒过来。

大家整整在外边闹了一天,于是狂欢又自然而然地变成了篝火晚会,我却在这时胸中一阵燥热,蠢蠢欲动,偷眼看几位老婆,她们也眼神迷离的样子,呵,那边姬将军和徐洁不知dào

怎么了,两个人悄悄地离场,不知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越来越是难受,我的样子好像被头领看到了,他歪头附在我的耳边,但是他的话却不得不通过宋奎传达,“勇士莫非想老婆了?嘿嘿,你吃了我给你的那东西,一会就尽情享shòu

吧。”

我恍然大悟,他要送给田王,又被田王转送给我们的,估计是野猪身上的一个器官,估计是与生殖有关的。怪不得呢。

那么说。姬将军和她老婆徐洁,一定是找地方消火去了。

被人看穿的场面我极不乐意出现,所以,心中稍稍地平静了下来,虽然我很想,我老婆们也想,但是,怎好马上就走?

正在难熬间,就听场外一阵吵嚷,一群人,狼狈地相扶着走了过来。

第110章 大败vs满载而归

足足有十几个人,相扶着,一瘸一拐,身上带着伤,首领很惊异,问他们怎么回事。

我们也和宋奎围了过去,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就是首领派出的,为我们这些客人出去寻鱼的那伙人。

首领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我让你们做的事情没有做好?”

一个人腿上翻着一道伤口,咧着嘴对我们说道,“鱼已经带回来了,不过我们挨了打。”

宋奎告sù

我们,这伙人去的地方是,黄岩岛。就听他们另一个人说:

“这次我们到了那里,发xiàn

与以前大不一样,戒备森严,我们根本就靠近不了,那里现在已经有了水寨。”

“那是我们帮忙搭建的,”田王说道。首领注意到了这话,但是他仍注意在手人的诉说上。

就听他们七嘴八舌地说道,“他们还会发射一种竹子,尖端很锋利,离得很远就能飞过来,很准很深地插在身体里,让人很害pà

。”

他们说的是弓箭,这是姬将军为他们制作的,并教给他们用以自卫的。

“那你们怎么还能抢回他们的鱼来昵?”首领有些着急。

“我们攻了一阵不能得手,是空着手往回走的,刚刚回转,就碰到了一股强盗,他们驾着弯弯的船只,手使弯刀,对我们大杀大砍,我们每个人都受了伤。”

我知dào

,这很可能就是上次被俘,又被他逃脱掉的捏里宁,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他死灰复燃了。

“既然这样,那你们的鱼又是从哪里来的?”我们也都不明白,只好听他们又说下去。

一个脸上一道新疤痕的男子,他那道疤是被刀划伤的,从耳根处一直通到嘴角,“正在我们绝望的时候,我们碰到了十几艘打鱼归来的船只,他们见我们被打得跟三条腿的猪一样,另外也看到强盗比我们还坏,出乎我们意料地冲过来帮我们,打跑了强盗。”

没想到这里人的俗语也离不开猪,我也不知dào

三条腿的猪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大概相当于“抱头鼠窜”的样子。

宋奎告sù

我,其实他不说我也能知dào

,那些救了他们的人就是黄岩岛上的渔民。

就听一个人又说,“我们的船只已经被强盗砸得几乎烂掉,他们见我们回不来了,好心将我们带回岛里,嘿!真让我们大开了眼界!”

“里面修建了整齐的房子,住了许多的人,比我们以前看到任何时候的人都多,还有老人和孩子,还有鹅,我们一进去,那一群鹅就狂叫着向我们扑过来,要不是有人喝住,估计我们还要旧伤加新伤了!”

没想到,自我们走后,岛上起了这么大的变化,但是我也有个疑问,又插不上嘴,但是首领却立kè

问到了这个问题:

“他们为什么给你们鱼呢?救了你们已经很够意思。”

“是我们向他们提到了刚来的这些客人,我们告sù

他们,是为了招待这些客人,才来抢鱼的。他们有一位老头,能大概听懂我们的话,听说了以后,那些人对我们立kè

又热情了一些,临走,给我们装了满满两船鲜鱼呢。”

我明白了,岛上的鱼民知dào

我们已经到了这里,从这群抢鱼人的述说中,也能知dào

我们在这里受到了欢迎,才会这样慷慨送鱼。

边说,首领边派人到海边去运鱼,我们也跟了过去,看到两艘哈密瓜船和三条完好的木船泊在水里,哈密瓜里装了整舱的鲜鱼,首领问他们一个人,“这是怎么回事?”他指着哈密瓜。

“他们看我们的船已经不能用了,才送给我们的,但是这两条船,”他示意哈密瓜,“和那伙强盗的船一模一样。”

我明白,这是上次我们南海之行缴获的。

回来时,田王向他们介shào

了黄岩岛的情况,告sù

他们,岛上的鱼民与我们的关系,首领听了忙不停地点头,对一群手下说,“以后不要去抢尊贵客人的鱼了,但是我们下次还要去岛上。”

难道,他看上了我们的黄岩岛了?只听他又说,“我们要带上最肥美的ru猪,去问候他们,以后,我们就用猪换鱼了!……另外,我很想去参观一下,那里现在的样子。”

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黑,一群人打着火把边说边走,大家气氛热烈,都为了能与黄岩岛上的渔民有了个良好的交往而满怀憧憬,田王也很高兴,他不时在人群中发出会心的爽朗大笑。

海边夜风又稍微的凉爽起来,我没有离开的意思,遥望黄岩岛的方向,那里现在什么都看不到,只有无尽的夜色,一轮半满的月亮斜挂在天边,稀疏的几颗朗星对我们眨着眼睛。

现在应该是二月的中旬了,家乡的人们,已经从新年的欢乐中走出来,正月也过了,再过几天该往田中送肥了。

再过些日子,华夏的大地上又会上从南到北一片春色,山披绿装地铺碧毯,水乡山村,让人流连,这一切将永远成为最美好的回忆,温暖今后漫长的旅程。

如果我愿意,我可以架起海边的小船,只须一夜就可再上黄岩岛,去看一看田王指导我们建立的岛上基地,这个想法让我笑了一笑,有些傻。

我突然发觉身边的气氛不对,一种让人热血沸腾的气氛。

忙往身边一看,现在海边除了五条小船、三个看住船只的傍桂施栏人,就是画、小月、齐雪、六角和姜婉清。

急促的呼吸声来自她们五个人,虽然是在月色之下,我知dào

她们在想什么。刚才我这么半天的发愣,她们没有惊动我,许是有意让那一大群人走远。

但是现在,等四周重归安静,她们的“阴谋”将会怎样的实施呢?我环顾四周,虽然已经忍了好久,急想释fàng

,但是还是让我有点点不知所措。

不远处的三个人还在海滩上,他们没有点火把,也许是首领走得兴奋和急忙,没有给他们火把。

也许是他们看到还有六位尊贵的客人没有离开,他们安安静静地扎堆儿在远处,看上去好像在低声说着自己的事情,但是我知dào

,如果我们有什么差遣,他们会在第一时间跑过来。

第111章 拉家带口

最先扑上来的是六角,然后是小月,然后是齐雪,她们边往海中小船方向拉着我走,边对还在发愣的画和姜婉清迫不及待地叫道,“画、清清,还等什么呢?”

她们两人像是从梦中刚刚醒来,低声笑着跟了过来。

我被她们推搡着,没想到平时这么温顺的几位老婆,现在像是有某种约定一样,一点也不给我面子,上来就扒我的衣服,瞬间我的热情就上来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欲火烧得嘴唇发干,喉咙痒痒的。

我回身看了看远处的三个人,他们发xiàn

我人这边的情况了,几个人什么话也没有说,不但没有走近前来,反而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到了更远的地方。

没想到,首领给我们吃的那东西,会有这么大的威力,我亲眼看到姬将军和徐洁那急匆匆的样子,他们一转身就消失在旁边的树木里。

相比来说,我们的忍耐力还算不错的,是现在海边的特殊环境,安静的黑暗,重又激发了我们的热情。

暴露于海风中的肌肤,沐浴着清爽,不但没有为我降温,反而让烈火更加炙热地燃烧起来。

她们可真够意思,完全不知羞耻,借着夜色只来得及蜕下不得不蜕下的部分衣服,就向我扑来,我仓促应战,好半天才略略适应。

六个人挤在一条小船的里面,几乎没有人说话,有的只是急不可待的喘息,船在水中不停在一起一伏,我悄声说,“别把船弄翻掉,我还没完事呢。”没有人理我。

画、六角、小月、姜婉清依次冲锋,几个人几乎是稍一个眼神,便排好了次序,流水线作业,没有过多的客气,齐雪脸色赤红,当那几个人都心满yì

足地败退下去之后,她冲了上来。

今天我很尽兴,白天吃下去的那块东西似乎对女人的作用更大,而我有多一半是受了她们的感染,也许是她们饱受那东西的煎熬时间过久,攻克了五座阵地,本人还是威风凛凛。

这也不奇怪哦,本人的最好战绩可是七战七捷,让她们丢盔弃甲还是有把握的。

一阵闷哼从不远处传过来,我忙一滚,从船里翻身坐起,手按住了剑柄,她们也听到了这个动静。

我们一块往岸上望去,刚才,那三个人就蹲在那里的,朦胧之中,那里的人影子不见了。

只有一个人躺在那里。另外两个人正被一些人追逐着,边抵抗,边向着山坳那边跑去。

我一按小月的脑袋,那四个人正伏在船中,两人按摩我的胳膊,两人按摩腿,没有起身,小月因为又偷懒,她也发xiàn

了外边的动静。

我们伏在船舱里,不远的海中,我发xiàn

了成片哈密瓜,离我们有五十步左右,上边影抄抄地,可以看到攒动的人影子。上岸的,只是一小部分,大队人马还都在船上。

我挨个地捅了捅她们,让她们停止动作,伏在舱中别动,我悄悄地解开船缆,把桨握在手中。

因为有夜色的缘故,这五条小船肯定被敌人发xiàn

了,但是船中有没有人,我想对方还没有发xiàn



但是,他们很快就会把船驶过来,战利品没有谁不喜欢。

如果我们刚才再恋战哪怕一刻,不让人家抓在温柔乡里几乎是不可能的。想想脊背一阵发凉。

五个老婆一动不动,这种情况可算是万分的危险,没有她们在身边,再多一倍的敌人我也不在乎,可是现在就不同了,哪一个都不懂得打斗,五个人里大概只有六角还能支持一阵,然后就是齐雪。

画和小月、姜婉清根本就要我全力照顾,为今之计,我只有赶紧拉家带口,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

坐了舱里,脸向着哈密瓜驶来的方向,轻轻地划动了小船,船桨在水中无声地搅动,船身微微一动,我们驶离了原地。

从目前来看,如果我们下船,再朝山坳那边跑去的话,已经不可能摆脱危险了,因为去追两个傍桂施栏人的敌人,已经到了山坳口处。

看来是追丢了目标,他们快速地从那里返身回来,也朝着我们这边五条小船走了过来。

画低着身子,爬过来,抱住我的腰,姜婉清也是,她们大气也不敢出,而我的脸上也见了冷汗,不觉加快了划桨的速度,声音也突然响了起来。

六角坐在舱里,双拳紧握,这种情况估计她碰到过,倒还显得镇静一些。

四条小船已经与我们有了三十步远,而敌人的船也马上发xiàn

了我们这条偷偷驶离的目标,哈密瓜上一阵吵嚷,大呼小叫地向我们冲过来。

再也没有必要隐蔽行动了,我从船上站起身,奋力划动船桨。汪船像箭一样,向黑暗中驶去。夜色是我们最好的防护。

如果我估计的不错,我们的两艘大船就在不远处的一处海湾中停泊,小月低声但很急切地对我说,“哥,大船在那边呢,怎么往这边走?”

“傻妹子,我们留在两艘大船上的人不多,田王和几位将军们都在岸上,我们现在去,把敌人引过去,不是引火烧身?”

“那我们怎么办?”

“只有先把敌人引开。”我不及多说,“趁夜,没那么容易追到我们,只要田王接到消息,会来接应我们的。”

要不是刚才一阵用功,我还会划得更快,可是一条船只有两条桨,她们在黑暗中关切地看着我,干着急却使不上力qì



我安慰她们说,“都别怕,有我在这里,大家都没有事,万一我们被他们包围住了,你们千万不能四下里乱跑,我一个人可没长五双腿哦。”

要是跑散了,我会去保护谁呢?这个时候,我竟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你们可别给我出这么个难题。”

“这是什么难题,我猜你……”小月嘀咕着,去看画。我对她低声一喝,“住嘴。”我不想让她们再想到类似的问题,那是很尴尬的,别说我和她们都刚刚亲热过,这个问题很残忍的。

我们朝着与泊船的相反方向拼命地逃蹿,逃跑这个词用得相当恰当,拉家带口的,不得不如此,跑掉就是胜利。

出道以来,也许只有那次寻找小月时,被六角的纳玛象、斑龇狗没命狠追时,那次没命的奔逃,与这次能有一比。

这次,六角却已经到了我的船上,与我密不可分,一起逃命。

我们是向北方行驶的,后边追兵紧紧不舍,海上起了雾,竟然。

第112章 追兵

追兵远远地瞄着我们的黑影,紧紧地跟了上来,我希望他们看到我们只有一条船,没有什么油水,追一追就最好放qì



但是他们好像发xiàn

了我的船上有女人,能听到一些人狂妄地、边不怀好意地大笑,追得似乎越来越紧。

除了恨得牙根发痒,没有别的好方法,现在不是拼命的时候,被他们纠缠住,不是好玩的。

姜婉清和小月紧紧地互相抓着彼此的手,她对小月道,“小月姐,我们不会有事吧?”

“我以田哥哥的名义向你保证,不会有事,绝对不会有事,没事的,最后不成的话,你小月姐我一定挡在你的前面。”

在这时候,她还能这样安慰姜婉清。让我心中稍稍放心下来。

后边,在雾气中传来的喊杀声始终没停,我听得出,两边的距离并没有拉近,倒是没有什么可怕的。

我怕的是,他们再把弯刀纷纷投掷出来,夜晚光线不好,那样对于我们来说就危险了。

船舱内没有遮蔽,没有躲闪空间,我一个人无论如何也照顾不到五个。

也许是雾越来越浓,他们根本看不清楚我们的方位,这种情况下把刀扔出来无异于缴械。大雾帮zhù

了我们。

后来他们不再大吵大叫,那样的话几乎就听不到我们的动静,那些人也屏气息声,捕捉着我们在前方发出的动静。

几个女人也都不再说话,六角忽然从船舱里拾出来几条鱼,这是刚才人们往岸上运送时丢下了。她从船上站起身来,奋力把几条鱼朝着不同的方向扔出去。

一会,分别从各处传来了鱼落水的声音,立kè

有几条船朝着发出声音的方位划了过去,我趁此机会加了一把劲,小船悄悄地又驶开了一点距离。

不知dào

捏里宁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搜罗了这么多的哈密瓜船只,我估计,他们一定在一个我们没有发xiàn

的地方,藏着这些船,还有武器。

在地下暗河里,我们并没有机会去彻底地搜索一下他们的老窝,那颗圆石把我们阻挡住了。

傍桂施栏是个多山的小国,地势北高南低,多半都是山地,而且在靠近海岸的地方,多为陡峭的悬崖,像我们初始上岸的那个小山口,真的是十分的稀少。

总是这么在海上逃跑,不是个好办法,海上没有遮栏,我们只能越跑,离开田王他们越远,给他们的驰援增加难度。

我打算,只要地势能够允许我们上岸,我就毫不犹豫地带着老婆们弃船登岸,借助山上浓密的树林及起伏的地势遁身。

因而我一直在离开海岸不远的地方驾船前行,不久,我们拐过一处突出海中的山崖,拐进了一处小小的海湾。

她们都把头向着身后望去,雾气中隐约只能看到几点火光,听到人的喊叫声,看来,今天他们是立志要抓到我们了。

小月眼尖,她突然手指着右边,对我低声道,“哥,看那里!”

在那里,黝黑的海岸突然开阔出一段,月色之下,闪着粼粼的水光,那是一条河流的入海口。

几乎没有犹豫,我们把船驶了进去。

河口宽有三五百步,水流没有一点声音,流速却不是很快,行起船来不是很困难。

今天晚上,捏里宁是铁了心要追到我们,报那一箭之仇,不久,我们的身后,又响起了他们的声音。

刚刚说过,这里的地势北高南低,那么这条河流的来源又会是怎样的呢?

后来,水流逐渐地湍急起来,小船越走难走,于是我默不作声地将它驶靠岸边,从船上跳了下来。

她们以为我要扔下船只,都站起身来。我对她们摆摆手道,“你们都呆着,别动。”

船舱里有一根拇指粗强的缆绳,在船上,缆绳总是必不可少的。一头在船头拴好,一头挽在自己的手里,沿岸拉着小船前行。

齐雪拾起双桨,她在徐福那里近十年,对这个不会陌生,有她搭把劲,我也不甚费力。

有的地段,河水非常的浅,船底有时会蹭到河底的细沙,使前进的速度出现一两次停顿,但这对我来说几乎不是问题。

我估计,如果把一条小船放在平地上,让她们五个坐上去,我拉起来同样不会有问题。

可是后边的船就不行了,哈密瓜的设计我看过,可以说,那是专门为了在海中行驶而做的。它前后高翘,船底的弧形很大,破Lang功能要好于我们的小船。但是这里是河道。

我们听见他们在很远的地方吵吵嚷嚷,扑腾扑腾跳入水中,看来是搁浅了,他们船上的人多。

行了大约五里,一道绝壁挡住了去路。这条河,是劈开高耸的山崖,从崖缝中奔流出来的,河面被挤压成窄窄的、一人宽的胡同,里面水势很猛。

我们停下来,侧耳倾听后边的动静,隐隐地人声传来,还有涉水的声音。看来,他们先于我们弃船了。

这里除了那道水缝,再无出路,其余的地方都是高耸的绝壁,这个时候做出决定是比较容易的,因为别无选择。

我让大家都下了船,一剑斩断了船缆,小船一轻,顺着水流缓缓地向下游漂去。

时间并不会留给我们很多,我把绳索的一头拦腰系在自己的腰间,我要拽着她们,闯一闯这条山缝间的水道。

自己把绳索拴牢以后,我招手让姜婉清过来,她不解。

我伏下身子,示意她爬到我的后背上,她看看画她们,迟疑着。

“妹子,上来吧,你年龄最小。”画和小月她们都低声地催促着她,因为后边的人声越来越近了。

姜清终于下了决心,伏在我的后背上,两臂紧紧地搂住了我的脖子。

我把绳索又在她的身上缠了一圈,然后是小月,绳子是我帮她拴好的,不知dào

下边的路怎么样,水流深不深,所以绳子一定要拴得牢靠。

然后是画,一边帮她把绳索在腰间拴好,一边叮嘱她道,“不要担心,手不能撒开绳子,这样会帮zhù

你稳定身子。”

她嗯了一下,凑上前来,在我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他们像是碰到了我们扔掉的顺流而下的小船,显然加快了追击速度。

第113章 夜色如画

画后边是六角,最后是齐雪,我依次帮她们拴好绳子,对她们说道,“水不急还好说,水急的话,不必跟得太紧,那样绳索会被水流冲得打弯,会绊倒你们,累了只管让绳子拽着前行,总比摔倒要强。”

这个道理不用解释,她们是多聪明的女人啊,都短促地答yīng

着我。

从崖壁上砍了一根半人高的小树,用宝剑削枝去叶,交给了齐雪。

她在最后,要照顾自己的时候肯定要多一些,所以我把唯一的树杖给了她。

我们立kè

向崖壁里趟水走了进去。

一开始,水并不算深,但是很凉,我听到她们在后边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因为水的流速快,又是晚上,能够更快地带走我们每个人身上的热量。

月光被崖壁所遮挡,岩缝中一片漆黑,连的水流也是黑的。一开始,水面只没到膝盖,我问向身后,“怎么样?”

“很好。”小月道。

我问,“齐雪呢?”

“我也很好呢!”齐雪答道。因为她是走在最后边的人,前边谁出现了情况她都会发xiàn

,但是却没有人能随时注意到她,所以我问了她。

以后每行一段,我都会问她一声。每次她都及时的回答我,意在让我放心。

我们已经深入到崖缝中三十来步的样子,听到齐雪说,“他们也进来了!”

于是我对她们说了声,“我要加快了,你们跟上。”

再走,崖缝突然变窄,水位也很快上升,不久升到了我们的胸口,好在她们几个的身材都不算矮,还能勉强坚持得住,但是我却突然吃力起来。

一来是因为一开始被五位老婆轮番上阵,已经搞得失去不少的体力,接着又是连续的驶船。姜婉清伏在我的背上,悄悄问道,“哥你累么?”

“不累,哪有背着老婆喊累的?”我对身后大家说道,“坚持一下,我发xiàn

快要走出去了,画,你还好吗?”

她在身后气喘吁吁地答道,“很好呀,哥,你自己注意吧。”

“齐雪呢?”

“放心吧,姐姐现在很好。”

“你、怎么没问我。”小月的声音。

“不问你,你不是也说话了吗?六角还行不行?”我说道。

“放心吧,有我在后边,一个也不让她们丢下。”又是齐雪的声音。

最艰难的地段终于过去了,前边豁然开朗,月光又能照到我们身上了。

可以看出,这是一处我们很难见到的一处平坦的草地,河水在这里变得非常懒散似的,泛着月光的溪水从草丛里淌过,然后蜂拥着朝那处崖缝挤进去,突然变得喘急。

我们都从里面钻出来以后,大家忙着解开身上的绳子,躲在崖缝的后边。我接过齐雪手中的木棍,用剑削成尖锐状,听听里面的渐近人声,一下子将这把标枪投掷进崖缝。

很快,一声惨叫传了回来,在黑夜中十分的恐怖。立kè

,一道白光从里面飞出来,在崖缝的出口处,“当”地一下碰上石壁,是一把弯刀,在石壁上擦出一串火星,掉落在水里。

那个惨叫的人似乎被同伴扔在了身后,他还在原地不断地呻吟,但是其他人还在靠近。

齐雪、六角、画,每人手里拾了几根木棍,把它们扔给我,我纳闷,哪里来的这东西,但是没有时间多想。

我让她们藏好了,不要出现在崖缝的出口边上,自己飞快地削好了四、五支投枪,照着石缝中一顿狂射。

又有几声惨叫传来,然后来而不往,他们叮叮地回敬了两把弯刀,终于狼狈地退了下去。

好像暂时没有再追进来的打算,我隐约地听出,他们在那边的出口外边,在研究着什么对策,不过我是不知dào

了。

夜已经很深了,我知dào

现在我的老婆们最大的问题是取暖,因为刚才,水升到胸口的时候,每个人的衣服都湿透了。

这里不能久留,到处都是水,坐不能做,躺不能躺。

我把剩下的几根木棍,用一截船缆绳分成细股的绳子,把木棍架了一个与我同样高的架子,脱下自己身上的湿衣服,挂在上边。

再把一根木棍横架在上边,在黑暗里,活像一个人,正手持投枪站在那里。

我想了,既然在这里不能呆,就只有转移,不然等天一亮,让他们探到了我们六个人的底细,会更加棘手。

这个时候,老婆们已经大致把脱衣服上的水份好歹拧了一拧,总比刚才好受了一点。

我从水中捞出来那三把弯刀,给了六角、齐雪、小月每人一把。听听没有动静,我们高抬腿,轻落步,悄悄地转移了。

我赤着上身在前边开路,次序还是老次序,不用多说,齐雪最后,只不过画和小月换了下位置。

后边,敌人好像没有发xiàn

我们的行动,一切顺利!

穿过一片洼地,每个人脚上的鞋子都沾满了泥泞,大家都没有抱怨,走到现在,我也失去了方位感,只能走哪是哪了。

百来步以,逐渐地势往上,河水也往别处一拐。路也干燥好走了起来,在黑暗中,画突然“哎哟”一声。

我们都听到了,忙问,“怎么了?”“崴脚了。”她坐在地下,嘴里咝咝地吐着气。

我摸摸她的右脚,已经肿了起来,二话没说,伏身把她背到身上,对大家说,“不可以停,说不定什么时候被他们发xiàn

,很快就会追上来的。”

画身上的湿衣服贴在我裸露的后背上,很凉,我问她,“你冷么?”

她低低地在我耳边嗯了一声,看得出她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娇气,大家都差不多。

从月亮的方位看,我们一直是往正南方走的,一片树林出现在眼前。里面杂草从生,我不敢轻易把她们带进去,说不定里面有什么毒虫,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去走。

于是我们沿着树林的边缘前进,我听到小月的牙齿在不住打颤,她估计快冻透了,但是却一直紧紧地跟前我们,没有掉队。

一条小道直通山顶,我们往上走了一阵,站在高处往四周一看,一片灰蒙蒙的,高低错落的地形,在夜里幻化成浓浓淡淡的泼墨画,被一层透明的银色月光罩定。

画两条胳膊搭在我的胸前,她突然用手拍拍我的胸脯,向前一指,低声说道:

“哥,你看!”

第114章 山涧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在离我们还有四五步远的地方,是一道山涧,黑黝黝的不知dào

有多深。

在这之前,我因为一直背着她,在队伍的最前面埋头走路,竟然没有发xiàn

。这要是一脚踩进去,我和画就要粉身碎骨了。

山涧有一丈多宽,下边深不见底,有弥漫的水汽从涧底慢慢向上蒸腾着。因为是在夜间,水汽也被染成了与山石一样的淡灰色,因而没有让我发xiàn

,但是,却让画给看到了。

由于这里的多山地貌,峡谷、山涧的出现是很正常的,但是横在前边的这道山涧,对我们这群逃亡的人来说,立即让形势显得严峻起来。

从来时的路上,我已经知dào

,不走这里,我们就只能走那条野草丛生的森林,在晚上那是很危险的。那里是凶猛的食肉动物的乐园,五个弱女子我无论如何也照顾不过来。

然后就是这条山路,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它的路了。而后边的追兵,我不知dào

什么时候,他们就会出现在我们的身后。

从我所学的知识来看,这道山涧还不算是峡谷。峡谷是指谷坡陡峻、深度大于宽度的山谷,它通常是构造运动过程中,地面抬升与下切时产生的。

而这道山涧,应该叫它做嶂谷更为合适,比一般的峡谷更深、更窄。

一丈宽的距离,对于我来说,只是一跃之间的事,但是我还带着五位老婆,她们任何人也没这个能力。

而我一旦背上她们任何一个人,要跳过去却不可能。我又不可能丢下她们,自已跳过去。

她们都聚集到了我的身边,看到了我们所处的形势。齐雪还往身后我们的来路上看了看,我懂她的意思,看来,得尽快地想出一个过涧的办法。

我把画轻轻地放在地上,小月赶紧过来扶住她。

可以清楚地看到,山涧的对面,地形与这边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不同的是,那边长了许多浓密的灌木,植被也似乎比这边更好。

一阵潮湿的夜风从对面吹了过来,空气中有一股湿漉漉的青果气息。

这边的涧边有一棵树,连树梢都算上,估计都没有一丈长,不过我目测的高度可能会有误差,这是我们现在可以利用的唯一东西了。

一提丹田气,纵身跃到了涧对面。在那里,我看到了一块两人高的巨石挡在去路上。几棵扎根岩缝的矮松,再无他物。但是,我心中立kè

就有了主意。

我跳回来,让她们几个往后退出十几步,持剑来到那棵大树的跟前,一剑从它的根部将它斩断,剑口齐齐刷刷,但是它仍旧立在那里。

伸出一掌,在它的树干上轻推一下,它缓缓地朝着对面倒了下去。

树梢刚刚搭在对面的崖壁上,颤了几颤,把碎石簌簌地扫下了涧底,半天也没有听到触地的声响。

我先行在上边试着走了一遍,摇摇欲坠。每踏出一步,树身便像是痉挛一样地颤着,脚下深不见底,升腾着望不透的水汽。

挥剑削去了树梢部位的横生枝杈,上它们落入涧中。然后,将我们一直带在身边的船索,一头拴在对面的矮松根部。一头固定在这边的树桩上。

这时,我们都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还有争论的声音。一大群黑影子正从我们来的地方摸索着走来。

他们现在正好到了那片森林的边缘,停在那里。看来,他们正在分析,逃走的那些人,选择了什么样的路线。

我在河口设置的障眼法毕竟很仓促,它长时间静止不动,不会瞒得人多久。

好在有弥漫的夜色,我们又在高处,如果不大声喧哗和走动,他们不会轻易就看到我们,画她们都蹲了下来,扭头看着来路上。

而我再也不能犹豫,立kè

把她们一个一个地背过了山涧。最后一次,我又回来,解下了船索。

回到这边时,六角忽然从巨石的后边转出身子,对我道,“洞,洞,这里有个洞!”

我示意她不要大声,只是把几把弯刀交到她们的手里,用手势告sù

她们加强戒备。山洞的发xiàn

,我心里也是充满了好奇,但是还得等上一等。

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处理好后边的来路,解除后顾之忧。

我把船索的一头,拴在独木桥的树梢这一端靠里的位置,然后把绳索的另一头在巨石上的矮松根上绕了两圈。

为了保险起见,剩余的绳索都盘在了巨石的根部,打了死结。

只剩下最后一个环节了,做好这个环节,我们就为追兵们设计了一个要命的陷阱。

我一剑砍掉了独木桥的树梢,一脚将它踢下山涧,拴住它的船索立kè

绷紧起来,现在,独木桥的那头搭在崖壁上,这头只凭一根绳索拽住。

只要敌人敢踏上这座独木桥,我就砍断绳索,让他们到山涧里去游历一番。

我把六角身子一托,助她爬上洞口的巨石,再交给她一把弯刀。我告sù

她,到时候,用刀砍断绳索。

她眼睛里放着光,这个任务能交给她,无疑是我对她这方面能力的肯定。

确实,在临敌时的镇定方面,其她几位老婆都没有六角的表现出色。

接下来,我才有时间去看一看那个山洞。我在刚刚听到六角的惊叫时,也只是一瞬间的兴奋,并没有像她们那样感到不可思议。

由菲律宾群岛东部的北——西向主干断裂,和它西面的北——东向压力分支,包括巴拉旺岛,组成的一个大大的“入”字型构造,这说明这里曾经发生过剧烈的水平扭动,因而这里的山多、涧多,山洞也不足为奇。

但是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这个山洞,里面不知dào

有什么。洞口前场地狭小,一般有大型食肉动物不会选择这里做为栖身之地,更不用说一出洞口就是一道山涧,谁都不愿意睡得迷迷糊糊地,一出来就掉入山涧之中。

情况和我所想的一样,洞里什么么都没有,不过很是干燥,里面黑漆漆的。

在这种情况之下,我还是不敢带着老婆们冒然进去。对面,那伙海盗终于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第115章 踞守独木桥

“说说吧,今天晚上的事,到底你们几个谁是主谋?”一边察看敌方的动静,一边问她们。

“哥哥,你说的是哪件事啊?”姜婉清伏身在巨石的后边,反问道。

“还能有哪件事?没有这件事情,我们也不会让人追着屁股跑到这么一个鬼地方来。”我说。

“哦,你是说这件事啊,”姜婉清道,“不是你要跟着人们到海边搬鱼的吗?你是主谋!”姜婉清又说。看来她在打马虎。

“好好,看我没法你们了,这事我先放一放,等打发了这伙强盗,看不不一个一个地审你们,到时看谁还敢嘴硬。”我不说了,因为,敌人越来越近了。

我让她们都在巨石后边隐蔽好,不要露出身子,他们的弯月飞刀可没长眼睛。

把六角从巨石上替换下来,她身上也凉凉的。就听画低声说了一句,“月,你发烧了!”

回身看去,小月脸色好像与平时不大一样,呼吸也很粗重。刚才的调侃她没有搭腔,要是放在平时这可少不了她,看来是真生病了。

一路的奔逃,连带惊吓,还有穿过狭窄的河道时浑身湿透,再让夜风一吹,不生病才算是奇迹。我看她们之中,状况都不太好。

而敌人已经到了涧边,内心不禁一阵急躁起来。

这是大约五六十人,真不知dào

他们为啥对我们穷追不舍。那好吧,今天就是你们的周年,在南海没把你们一窝端,正在在这里收拾你们。

他们都聚集到了山涧的那一边,看到了横在涧上的独木桥,又有人探着脖子往我们这边察看。

他们什么也没有发xiàn

,有人点起了火把,打算把对面的样子看个清楚。

借着他们的光亮,我确定为首的就是捏里宁没错,一些时日没见,他还是老样子,一脸的满不在乎,一群喽啰簇拥在他的身边,请他的指示。

他冲两个小个子、体重较轻的人一摆头,两个人举着火把,一步一步地走上了独木船。

一步一步地,看得出他们十分的小心,走到正中间,独木桥忽然微微地左右摇摆起来!

他们哪里知dào

,这一头是由一根绳子拴住的,并非实打实地搭在岸上,越往这边走,越是摇摆的厉害。两人站在桥上,扭头看向身后。

我希望,他们能知难而退,那样的话,我就放过他们了,谁知,捏里宁一声威严的训斥从对面传来。

很显然他不会放qì

的,于是,两人又向这里走来。我伏在巨石顶上,把宝剑轻轻地放在绳索之上,只要往后那么一下,他们就下去了。

独木桥摇摆得很厉害,一个人趴下身子,像只兔子似地,紧紧地抱住了那棵树,另一人受他感染,也照着做了。两人撅着屁股,火把在前边呼拉拉着着,很是滑稽。

捏里宁不满地骂着他们,从地上拣起一块石头,挥手打在他们一人身上。于是,两人战战兢兢,又半蹲着前进。身后发出一阵蔑视的嘲笑声。

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就在我手底下刚要动作的时候,小月很响地、在暗处打了一个喷嚏,她受凉,正在病中,这个可以理解。

但是,这也来得太突然了,连我都吓了一跳,喷嚏的尾音,带着无限的诱惑,傻子也听得出那是个年轻的女人。

桥上一人脚下一滑,惨叫着坠落下去,火把放烟火似地旋转着飞入山涧。

对面立kè

骚动起来,喊声、咒骂声,四处找隐身地点时,踢滚了山路上石子的声音,一时响做一团。

捏里宁趴在那棵树桩的后边,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大声骂着惊慌失措的人群,他们很快安静下来。

“阿嚏!阿嚏!阿——”所幸就打个痛快,我看到,一条清长的鼻涕挂在小月的鼻子下边,暴露了我们的行踪,她有些不好意思。

“不好了哥哥,我们怎么办呀!”是姜婉清那充满诱惑力的腔调,这个女子再不是以前那个说话就脸红的姑娘了,有些时候,很会发挥她声音的诱惑力。

反正也是暴露了身份,不如就死心塌地加上一把火。在永兴岛上,我已经见见识过了她的这套伎俩,不过,很管用。

很显然,对面终于判定,这边是一些孤立无援的年轻女人,一阵肆无忌惮的Lang笑yin笑,从对面发出。

一伙人勇气倍增,大呼小叫地爬起身子,向独木桥上蜂拥过来。

嘿嘿,这就怪不得兄弟了,为了老婆,我也不能让你们过来。我默不作声,一剑斩断了船索。

断索像鞭子一样甩了下去,独木桥载着上边的四五个人,头一翘,坠入了山涧里,一阵魂飞魄散的惊叫由近而远,很久,我们才听到了沉闷的一响,一切又重归短暂的静寂。

“好,太过瘾了!”几位老婆大声地欢呼,对方回敬了我们五把弯刀,捍里宁气得哇哇暴叫,干生气没有办法,他们那边再没有什么够长度的树能用。不一会,一伙人,在他的带领之下,从原路退了下去。

本来我还有些意犹未尽,可以跳过去,追杀他们一下,但是小月的病,还有其他几人的状态,又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务之急,我想我应该尽快安顿好睡觉的地方,让她们好好地休息一下。

一只半熄的火把被他们扔在了对面的石路上,我跳过去拾起来,它在风里火光一跳,重又燃烧起来。

安排她们就近拾了一些干树枝、和柔软的茅草,我们就在洞口,生起了一堆篝火,让她们围着取暖,我则举着火把,把洞里认真地搜索了一遍。

洞里是个绝佳的休息场所,只有唯一的一个出口,还有刚才那块巨石挡着,再有什么人扔什么飞刀,也难耐我何。

石洞大小纵有二十步,横有二十步,四四方方的,西北方向稍高,铺点茅草就可以休息,我们把篝火移到了洞口以里。温度又上升了不少。

去洞外找了许多的软草,她们立kè

忙着铺好,满yì

地躺在上边,七嘴八舌地道,“再不走了,再不走了,就在这里过生活!”

几个人很不文雅地大字朝上,横七竖八,竟然没有我的地方,我只好又去找了一些草,齐雪爬起来帮我铺上。

而我也没有停止劳动,不远处一丛丛地灌木,我砍了来,大致地削削砍砍,再弄些野藤,扎成一道木排,竖在洞口。两边各搬了几块大石压住。

这样,一般的野兽过来,能为我阻滞半刻,容我从梦里醒来,我们就不会有危险了。

接下来,我得好好和老婆们休息一下。

第116章 洗澡、治病、疗伤

最后向山涧那边望了一眼,一个人影子也没有,捏里宁知难而退,这是他们的造化,就让他们多活几天。

小月的病相当的严重,鼻声阻塞,额头滚烫,几个人忍住疲惫,守在她的身边。

画的意思,大家都累了,就让她自己来照顾小月,但是我看她也是一脸的困顿,从小娇生惯养的,这样的劳累,画也没有遇到过。

我示意她也去休息,剩下的活看来只有我来做了,画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躺在茅草上,不一会就闭上了眼睛。

要知dào

,我在龟蛇洞中生病的时候,是小月体贴入微地照顾了我,现在,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目前,取暖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为了不让来之不易的火种熄灭,我打开挡在洞口外的木排,走到外边,拣拾了话多干树枝。

许多被大风催折的枝条,在烈日的长期暴晒之下,已经干得发脆,更有整棵的大树横在乱草丛中,我砍了一大捆扛进了洞中。

第二次出洞,大致地看了看洞外的地形,发xiàn

我们现在正处在一条山脉的尽头,我们现在所处的山洞后边,正是直上直下的一座陡峭的崖壁,如果借助我们剩下的船索,不知dào

可不可以从崖顶上溜下去。

伏在那里往崖下看了看,崖壁高得眼发晕,底下半人高的荒草,但不知我们带来的绳子还剩下多少,一路上,已经两次斩断绳子救急了。

一次是在河口做假人,一次是在洞口拴独木桥。如果能用绳子下坠到一个离地面不太高的地方,再跳下去,应该不成问题。我准bèi

天亮了就这么做。

我还意wài

地发xiàn

了几株野山果树,用衣服兜回来三十几个果子。

但是一进洞,我却发xiàn

洞中少了一个人。画和六角紧紧地贴在一起,抱住了睡得正香,两人的鞋子上沾满了泥巴。齐雪在最边上,自己抱成一团,姜婉清在她们的中间。

但是小月不见了。

我听到一阵轻微的汲水的声音从洞中发出。顺着声音看去,东南角那里什么也没有,但是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的。

我举着一根燃着的树枝走过去,洞壁在这里往深处一拐,此前并没有发xiàn

这个,原来,在方方正正的洞内东南位置,我们从洞口看不到的地方,还有一个连环的小洞。

小月正伏身在那里,从一处小水洼里捧起水来,往口中送去,水声沥沥,竟然没有发xiàn

我站在了她的身后。

我过去扶住了她的肩膀,她一惊,扭头看我,“吓死我了,哥。”

“这能喝么?”我问她。

“不但能喝,还是温的呢。”她回答道。

原来,在那里靠左边的洞壁上,有一处小小的泉眼,正不停地往外流着水,水流有两根筷子地么粗。

在水流的下方,是一个脸盆大小的水洼,我用手探到水洼中一试,果然,是温热的。

真是凑巧,让我们遇到了一眼温泉,虽然不是太大,我想,洗个热水澡,应该不是问题。

“你是怎么发xiàn

的?”我问她,她得yì

地对我道,“我口干,就听到这边有水滴的声音,过来一找,就找到了。”她发烧,口渴,对水的声音竟然变得敏感起来。

我抱她返回了大洞里,把摘来的野果拿到水边洗了几枚,送给她吃。然后提着宝剑到了泉眼边。

我把那个小水洼用剑掘开,还好,这里常年被泉水浸泡,水底只是一片碎石。我边掘边上手把碎石从水中掏出来,不一会,水洼变成了一只“浴缸”。但是泉眼太小,等了好半天,才总算把水注满。

我悄悄地过去,一拉小月,她不知dào

何事,跟我来到“浴缸”处,她的眼睛立kè

贼亮贼亮起来。迫不及待地就把身上脱了个精光。

然后进到“浴缸”中,她说,“太硌脚了”。是水底的碎石没有捞干净的原因,但是那也没法捞干净。

我马上把自己刚刚拣来的干木棍按“浴缸”底部的尺寸,一截一截断开,平铺在水底。

这次,她心满yì

足地斜靠在“浴缸”之中,不一会竟然闭上了眼睛。

把她脱下的衣服在水中洗干净,拧干,架到火边烘烤。这时,六角也醒了,她的身体素质还是强于那几人,见我正在忙碌,立kè

明白了。她一骨碌爬起来,也钻到了里面。

然后,我又洗衣服、晾衣服。

她们两个挤在一起,有一点窄,但是谁也没谦没让,不一会,嘻嘻哈哈地戏耍起来。

边耍边对我不高兴地说道,“你不够意思,有好处只让小月偷偷享用。”我忙对她说,“小月不是生病了么,再说,这还是她发xiàn

了的,我只不过……”

正在说着,我们一抬头,发xiàn

门口站了三个人,画、姜婉清和齐雪,她们睡眼惺忪,满脸怒气地看着我们。

我蹲在池边洗衣服,六角和小月光溜溜地泡在水里,一脸的满足,白白的水汽笼罩着她们。

我想解释,但是齐雪道,“不用说了,你们俩,”她指指水中的两人,“该让地方了哦。”

两人不情愿地从水中爬出来,齐雪与姜婉清一块冲了上来。

这么长时间的奔跑跋涉,身上早已脏得要不得了,女人都是爱干净的动物,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是洗得越快越好了。

而画这个时候却躲到了最后,我悄悄地对她说道,“别急,哥我还没洗呢,一会只好我俩一起洗一下了。”她脸一红,没有吱声。

温泉,一般是高温热水上行,至狭窄的通道内扩容,形成一种连续排放水和汽的泉眼。水和汽的总质量及流量近乎恒定,并且等于深部的补给量,通道内连续受热,才会出现在具有特殊排水条件的地点。比如,在深切峡谷中。但是这种几乎是长在山顶的温泉,我却解释不通。

管她呢,当终于轮到画来洗的时候,她们都走了出去,小月好像通过泡温泉,身上的发热症状没有了,又听到她在外洞大声地讲话,“我们干脆到洞口站岗,别让人打扰了画姐姐。”

我们泡在水里,借着火把的亮光,我欣赏着她美丽的胴体。杨贵妃算个毛,她与画比起来,简直太胖了。但是现在我不想这事,因为,我发xiàn

,她的一只脚踝已经肿起来老高。

在脚部受伤的情况下,画还能睡得着,准是太累了。

我让她靠在我怀里,往她身上撩着水,这样就不会冷。抓起她受伤的脚,轻轻地按摩,把淤青揉散开,很久,她紧皱的眉头渐渐地舒展开来。

第117章 偷袭

小月悄悄地走进来,把画的衣服搓洗干净,拿到外边去烤。她见我们在水里相依相拥,悄声对我说:

“哥,你偏心!”

我没有听清楚她说什么,太累了,温暖的水浸泡着身体,说不出的舒服,更不用说美人在抱了。

经过了大半夜的奔波,疲劳在这个时候无法阻挡地袭来。把头靠在她背上,不知不觉地就进入了睡梦中。

梦见田王带着姬将军、孟将军和苏将军顺着我们上山的道路寻了来,他们站在山涧的那一边大声地叫着我们,可是我不想睁开眼睛,心说就让小月他们去迎接一下吧,我再睡一会。

但是一想,不妥,不妥。我和画还都在水里泡着呢,这要让人看到可不好,于是,马上睁开眼睛。

姜婉清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对我们说,“不好了,不好了,来人了!”

我还迷糊着,对她说,“田王他们来了?”她说,“还是那伙强盗,哥你快起来吧,姐姐们都在外面!”

画首先一动,原来她也睡着了,我立时从浑沌之中清醒过来,顾不上穿衣,提着宝剑就冲了出来,湿身上阵。

洞外真热闹,小月、六角和齐雪都躲在洞口的巨石背后,每人手中拿了一把弯刀,看来她们也都是仓促之间冲出来的,小月的手中除了刀以外,还有一把鞋子,她见我出来,靠在那里穿鞋,拿眼瞟着我问道,“哥,睡得好么?”

我没理她,因为山涧那边一伙人正抬了一架长梯,进行“架桥作业”,原来,他们并不是知难而退。在我们洗澡的功夫,他们是到山下的树林里去伐树、做梯子去了。

小月见我没有理她,自顾自地说,“今天就亏得我了,要不是我发xiàn

了他们的动静,哥哥,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也要麻烦呀。”

原来,小月烤干了画的衣服以后,见我们都睡着了,而另三个人也呼呼大睡,就真的走到洞口,躲在木排的后边放哨,对面一有动静,立kè

就让她听到了。

站在涧边的有七、八个人,他们已经将那架制作好的长梯竖着站到了涧边,一个人正在旁边比比画画地,指挥他们再将长梯往边缘挪一挪,每个人都很小心,不发出声响,他们打算等长梯向这边倒下来,然后一个突然冲锋,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要不是小月发xiàn

的及时,也许我真就挂了,但是现在我没有时间表扬她。

我从她手中拿过那把弯刀,船索还一直盘在洞口的巨石上呢。

一刀削开了绳结,悄悄的,但是飞快地将船索抖开,一头拴好了那把弯刀,我让她们躲在石后不要出来,自己拎着绳子走了出来。

对面的强盗们扶着那架长梯,再有一会,撒手将它往对面一推,桥就算架好了,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黑影绰绰,那是打算第一批次冲锋的人。

我已站在了山涧的这边,抡起了手中的绳索。对方也看到了我,如同鬼魅一般出现,一时都愣在那里。怎么,这回让你们看看,是不是听到和看到的反差有一点点大。

弯刀在绳索的一端划了几圈,直朝对面的木梯下部飞去,在微明的天色中闪了一道寒光!

一伙人早撒开木梯,撒腿就往后跑,只有一个傻瓜还站在那里,手还扶在木梯上,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弯刀带着绳子,连他的腿,和梯子一起,瞬间绕在了一起。这时他的手才松开,可我已经奋力一拽手中的绳索。

木梯被我拽得在涧边,直弹跳了起来,飞撞在我们这边的涧边崖壁上,又一弹,向山涧下边坠去,绳索被它拉得似一条飞蹿的蛇,我赶紧一跳,闪在一边。

对面立kè

喧闹起来,不过没有再扔飞刀,也许他们的弯刀已经不多了,也许是和我们交手扔了几次也不见效果。

不过,这次的偷袭就算宣告失败了。对他们这次的行径,必须给以严厉的惩戒,让他们永远地记住,我田某人对于小动作是不会轻易饶过的。

在他们的骚动将歇未歇的时候,我已经怒不可遏地飞身到了他们的人群之中,身上一根布丝没有,动作特别轻盈。

我把手中的宝剑抡开了,这个时候哪里会有误伤,碰到谁都是赚的,也不用什么招式,就是胡抡!!

捏里宁知dào

我的厉害,撒丫子就跑,比谁跑的都快,强盗们见头领跑,精神早已崩溃,原以为这次行动美女大大的有,不论是强攻,还是偷袭,都不遗余力。怎么还蹦出来这么一个不要命的家伙。

我也不往远处追,连一声骂也没有,他们听不懂**娘啥意思。

其实,我是担心老婆们,再有,担心我的绳子。

我担心我的仅剩的那截船索被木梯拽到山涧里去,没有经它,我不知dào

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带着老婆们离开这里。

我的担心是对的,一回来就看到六角她们五个,正站在涧边,每人手中都死死地抓住那条船索,天已见亮了,我看到她们脸都憋得红了,但是那条绳索还在一点一点地从她们的手中滑脱出去。

她们都看到了我,但是谁也不说话,一说话就会泻了力道。系在巨石矮松上的绳结已经松散了,也许就是刚刚木梯下坠时拉开的。

来不及多想,我跳回来帮忙,有我的加入,终于拉住了船索不再下滑,六角趁机爬上巨石,重又把绳索拴好,打上了死结。

我们几个都就势斜靠在巨石之上喘着粗气,刚才,对方七、八个男人在抬这架木梯的时候,我看到了他们已经很吃力,没想到,我们一家人就办到了。

但是,想要把它再拉上来,恐怕不可能了。小月从洞中把我的裤子拿出来让我穿上,“哥,嘻嘻,你你没把他们吓着吧?”

我一捏她下巴,“废话,哥是吓人的人么?我哪里吓人?不穿衣服就吓人?那你们姐妹胆子也忒大了。”这妮子,今天立了一功,哪天重重嘉奖!

原来计划用绳索从石洞的北面下山,因为情势的突然变化,看来行动方案得改一改了。

我们下山涧。

第118章 深入涧中

天光不觉之间已然大亮,捏里宁他们早就跑得不见了踪影。

我伏在涧边,把头探出去,察看绳索垂下去到什么位置,要是离山涧底部地面太高的话,恐怕还得多费一番周折。

这时,我才把山涧的内部看了个清楚。两道石壁直上直下的,只能说,很深。

到了最后,山涧的底部完全被石壁上错综横生的虬松遮住,那里面到底有什么看不到。

我们那条宝贵的船索笔直地伸入松树的茂密枝叶中,末端看不到。

山涧十分狭窄,一点阳光也照不进去,透过树枝叶,一缕轻微的水汽在缓缓升腾。

本来,在这样一个低纬度的地方,哪里会有水气?可见,涧底里面的温度够低。

我们得提防那伙人去而复返,立kè

行动!我检查了一下六角拴在矮松上的绳索,转身对她们说,“挨个下,两只手不能一齐松劲,不然绳子会把你们的手磨烂的,把脚也用上,在下边夹住绳子。”

还是六角先下,我们最近已经摸索出了最佳阵式,六角的应变能力是不错的,身体素质也好,她打头阵,我断后。

我扶住她,让她倒退着伏下身子,两手抓紧了崖边的绳索,又给她一把刀,然后,她一点一点地向涧下边滑去。

我抬头看看对面,没有捏里宁他们的踪影,再看六角,已经坠下去很深,但是从上边看不出实jì

的距离。我只看到她的一头黑发盖住的半面肩膀和高耸的前胸。

过了好久,她才到达那片崖壁上丛生的松树,脚站在了树干上。她抬起头往上看我们。

歇息了片刻,又往下去,她小心地扭着身子,尽量躲开横生的树枝,不被它们划到,一点一点了消失在树下。

不知dào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告sù

过她,要是有情况就大声喊,我会第一时间坠下去援助她。

本来,应该我先下去,但是又怕捏里宁他们突然出现,尤其是剩下的人不多时,留在崖顶的女人就应对不了。

正在想事,就听山涧里边六角一声尖叫!

不想听什么就来什么,心跳骤然加快,可我们什么都看不到,上边几位女人脸都白了!

“你们注意对面,有海盗出现时,你们就叫!”我急匆匆地顺绳子滑了下去。

在那丛挡住我们视线的松树丛中,我无意瞟到了岩石上一只茶杯粗细的洞,有水从里面淌出,没时间细看,我一口气穿过了树从。

六脚只有一脚踏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那里只容得下一只脚的位置,另一只脚悬空。一只手抓着一棵细松的根,一手抓着绳子,脸色苍白,看到我时,向我示意下边。

人一改恶向善,不是胆子变小,而是那股残忍与麻木被其丢掉了。

想六角在遇到我以前,总是用野牛来驯斑龇狗,血腥的场面看得可谓不少。这次,她却被眼前的场面吓得失声尖叫,我很理解。以前的六角不算女人,现在才是。

那架木梯就在我们的脚下两三尺的地方,绳索紧紧地缠住了木梯和两条腿,那把弯刀刀把顶在岩壁上,刀刃插进那人的一条腿中,刀尖露出。

再下方的崖壁上,是一摊红的白的喷溅状的血迹,那**头朝下,脑袋扁着,已死去多时。

木梯吊在绳索之上,底端离地面只有两三尺远。时间紧迫,我挥剑将死尸砍掉,跳下去扔得远远的,等她下来后,我再爬上去。

“贤子怎么了?”齐雪问道,她总是叫她贤子,而不是叫六角。

“没事,我们快点下去。”

第二个是小月,她攀着绳索,很快就到了涧底。然后依次是齐雪、姜、画。我最后一个下来。

又经过在松树丛里的那个水眼时,我伸手试了试水,似乎觉得,水温竟然要比上边我们洗澡的水还热。

正在思索,猛地一条花脖子青蛇从里面窜了出来,吓得我手一缩!这可是毒蛇!只见它没有理我,连示威的表示都没有,一闪就在树丛中消失了。

“你们小心点,不要碰什么蛇!是有毒的!”我冲下边大喊,现在她们都在下边。

“啊!”她们齐声惊叫。在她们眼里,蛇要比任何东西都可怕。

到了木梯那里,干脆从上边直接跳到地面。落地时,地面微微地震动了一下,像是在地底响了一声闷雷!

我的功力能有这么大?不可能,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以后可能达到这样的层次也说不定,但是刚才地面的颤动以及我们都听到的响声,肯定不是我引起的。

因为当我们迈步的时候,地面又震动了一下。崖壁上有碎土纷纷落下。

“我看……八……成……是……地震!快跑,要地震了!”我冲她们挥手大喊,五位老婆愣了只有两秒钟,一齐撒脚便跑!

向着能看到太阳的方向跑!

站在山涧的里面,感觉有一股燥热的气味弥漫开来,不知是头顶还是脚下地中,又传来一声闷雷般的响声,我领着她们往南飞跑。

涧底杂草丛生,由于终年不见阳光,都长得又细又高,几乎没有灌木,我们跑起来倒没有什么障碍。头顶上,两边直立的峭壁随时都能塌下来的样子。鼻也中闻到硫磺味道。小月边跑边道,“我们能跑出去么?”

“别说话,跑不出去,还有这么多人陪你呢,怕什么。”

正说着,一阵不断的雷鸣、热Lang从身后推向我们,看样子这可不单单是地震那么简单了,在山顶的时候,对那股温泉,我都持很大的怀疑,现在这个动静,我判断是火山喷发,规模大小且不说,肯定是!

于是声嘶力竭地对她们喊道,“都把吃奶的劲使出来!再跑不出去,我们就在这里火化了!”

脚下的路曲曲折折,像是一条干涸的河道,逐渐升高,几个人都已经气喘吁吁,画停了下来,双手拄着膝盖,对我说道,“爱怎么怎么吧,我跑不动了!”

小月和姜婉清回过身去拉她,“姐姐,不行啊,快跑吧。”

我冲她俩喊道,“你们快跑,别管别人!”

后方的头顶上传来几个男人吓破了胆似的惊叫,但是我已经没有心思去想那是谁,拦腰把画夹在腋下,一路狂奔。

火山活动常喷出大量的高热气体、固体碎屑和熔融的岩流,还有的地方的岩浆是沿地壳的裂隙大面积的涌出,改变大气成人,并影响大汽的活动,分享出火山水,增加地球的水圈质量,使地下水的温度升高,形成温泉、矿泉、间歇喷泉。

她们在我的前边,而我夹着画,紧跟在她们的身后。眼前地势突然开阔,出现了高大的森林,一群野驴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森林之中。

第119章 驴真的不傻

我们六人冲着那群野驴直冲过去,在自然灾害发生时,野生动物要比人敏感的多,跟着它们跑,我敢说百分之百没有事。

跑到森林的边缘,我们停下来,返回身看我们逃出来的方向。那道山涧在出口处变成一把簸箕的形状,两道山崖向两边敞开,最后逐渐的与四周的地势融为一体。

夜间留宿的那个山洞已经看不到了,但是那个方向还在间歇地升腾着黄色的烟尘,偶尔有一两串震动从那个方向传来,但是看得出,危险过去了。

我已经把画放在了地上,这一阵狂奔,我也累得够呛,她们以各种最放松的姿势横躺竖卧,再也不想动。

“哥,刚才怎么回事?”姜婉清问。她的这句话立即招来大家的一阵大笑:“婉清,你连怎么回事都没搞清楚,那你刚才跑得怎么那么欢?”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们都跑,我怎么能不跑?”她不以为然地说道。

“好了,休息一会,我们还得接着走,不知dào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们得想法找到大队人马才行。”于是,我们原地休息了一会,起身往前走。

几只野驴就在森林的边缘,啃食地上的青草,现在它们唯一戒备的就是我们。我们一走近,它们立kè

一摆头,撒开蹄子就跑,离得远了,再停下来,像是与我们这群人开玩笑。

看来,危险真的已经过去了。这样走走停停地,野驴带我们穿过一片森林。但是远处的所见,迫使我们都伏下身来。

一群身着与傍桂施栏人截然不同的人,正在呼喝着做一件事,老婆们都看到了,她们都不出声,在草丛里趴得更低。

眼前是一片开阔地,除了齐腰的蒿草,什么遮挡也没有,小月悄声问我,“哥,他们在做什么?”

“正在处决俘虏。”我说。

只见大约有三十几个人,手中拿着武器,推推搡搡押上来四个人,他们的身上挂着血迹,已经被他们打得没有了挣扎的力qì



“我们怎么办?”小月问。

我没吱声,不管我想怎么办,带着五位老婆现身,肯定不行,风从他们那个方向刮过来,偶尔能听到被抓的四人中,有一个正在嘤嘤地哭泣,那应该是一个少年,一两个词句的片段飘进了我们的耳朵。

“我们的人!”六角在我身边说道。我也听出来了。

他们离开人们藏身的地方有四十步的样子,一点动静都会让他们发觉。两个人得yì

地笑过之后,拉过来一头驴子,不知dào

他们想干什么。

我回头对她们说,“你们到林子里找个地方藏好,我过去看看。”

来的时候,我曾看到了一个猎人挖下的陷阱,一头野驴从陷阱的旁边跑过时,踢掉了上边的伪装。我带她们回来,找到那里,让她们进去。

现在的情况下,她们谁都没有表示反对,六角先跳了进去。她站在陷阱的里面,仰头看着我。在那里,她伸出手臂也摸不到陷阱的边缘。

然后我把画、齐雪、小月、姜婉清她们一个一个地拽着手放进去,然后,砍了几根胳膊粗的树枝,比量着陷阱口,把树枝断开,在阱壁内侧用剑掏出洞,把粗树枝横担在里面,上边再覆上茅草,把洞口盖得严严实实。

这样,就算是有什么大型的野兽从上边经过,也不会踩塌。我对她们说,“我不来叫你们,谁也不许出来,不要大声讲话,我不在,被人抓到就不好了。”

“哥,你不会不要我们了吧?”是姜婉清。

只听小月小声对她说,“别担心,不是不让你说话么?我们不添乱,他一定会回来的。”

我在旁边的树干上刻了一个记号,转身从树木里走了出来。

这么一会有功夫,那些人的恶作剧就开始了。一个俘虏被他们用绳子倒拴着脚,挂在驴子的身上,绕着草场狂奔。那人在地上痛苦地扭着身子,试图减轻一下砾石和草根瞬间划过身体带来的痛苦。

驴子也许是经过专门训liàn

的也说不定,像吃了性药,专门往高低不平的地方跑。

那个少年哭着对驴子拖着的人哭喊着,“爸爸……”

而他身边的人,却肆无忌惮地大笑,还抬起腿来踢他。

我忍着满腔的怒火,借着半人高的茅草掩护,悄悄在移动身子,一点一点地潜伏到了驴子的必经之处。

那里有一块不大的石头半隐在草丛中,但是恰能挡住我不被他们那伙人发xiàn



不一会,它又飞快地跑了过来,当它的驴脸刚刚从挡住我的茅草从上方出现的时候。我一下子从地上弹射而起,吓了它一跳一晃脑袋想绕我而走。

但是我一把拽住它的缰绳,驴子硬生生地停住,妄图挣脱我手中的缰绳,我立kè

飞起一脚,正踢在它的前腿上,那头驴子一歪差点没一头开机倒,立kè

老实了,站在那里不敢走。

飞快地解开那人脚上的绳子,他已经昏迷了,满脸的血迹,看不清模样。

我先不管他,因为那伙以俘虏取乐子的人,好像有点等不耐烦了,他们争论了一会,一个人极不情愿地朝着我藏身的地方走了过来,边走嘴里还好像骂骂咧咧。

我飞快地把昏迷中的男子搬到石后,让他靠在那里。这时,那个走过来的人也到了近前。我一闪身从石后转出来,一掌砍在他后脖颈上,他身子一歪,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远处,许多**声地询问这边的情况,但是宋奎不在,我只能估计,他们是嫌刚过来的这人办事不利索。

不一会,驴子拖着人,又开始跑,那人身上几乎没有衣服,只剩下了一条内裤,裸露的肌肤直接与划地摩擦,很快伤痕累累,血身子上占满了干土,脸上也看不出本来面目。

我看那驴子有点意意思思、不想再跑的样子,意图朝那伙人跑去,但是遭到几个人的驱赶,他们离远了向它投石块,不让它回来。

大概是他们看到这种折磨人的方法,效果竟然这样的好,连衣服都拉没了,想让它多跑几圈。

但是那驴自此就不好好地玩活儿,一瘸一拐跑跑停停的,身后拖着的那人也不会吱个声——他被我点了哑穴。只有干捱的份。

终于有个人不耐烦了,他跑过去,也不看驴子拉着的人,现在他已面目全非,躺在草丛中不动。驴子被牵回来,又挂上了一个俘虏,这次是个年纪稍长的,他挣扎着,说什么也不就范。

第120章 救人

不但不就范,那人还嘴里大声地骂着:“我是你们祖宗!”

那些人也听不懂他的话,把他按在地下,七手八脚地用驴后边的绳子去拴他脚,被他冷不防一顿乱踹,踢翻了两个。

他的不老实惹怒了几个人,冲上来对他拳打脚踢,抽出腰间的皮带没头没脸地抽了下来,那人躺在地下,左右扭曲着身子,抱着头,倦成了一团,嘴里依旧大骂不止。

还有两个人在他们手上,尤其是还有一个孩子,等我从这里冲过去,我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对孩子下毒手。

驴子拉着人又跑开了,这次它说什么也不从我藏身的地方经过。

阳光现在变得很毒,后背被晒得火拉拉的疼,再耗下去,他们能坚持,我却坚持不了了。那些人,也许是对这套游戏已经失了兴趣,也不管这头驴,任它拽着人猛跑,一些人在草地上挖坑,另一些人鞭打第三个大人。少年在那里哭泣,声音里有怨恨和无奈。

慢慢地,向着驴子的必经之路上潜伏过去,等它再跑回来的时候,一看到草丛里的我,立kè

扭头就跑,它身后拖着的那人,后背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倦缩的身体已经彻底松开,这是个危险的现象。

卧在地下,一挥手将剑投出,一下砍断了驴子身后的绳子,它身上一轻,丢下了那人,落荒而走,我不去理它,赶紧伏身过去看那个人。

他还好,看到我以后睁开了眼睛,刚想骂,“我是你……”被我一个禁声的手势,立kè

停住了,因为他发xiàn

,我和他有着某些相似的地方,而且还说同样的话,“别吱声,来救你的。”

他的眼睛里冒出了一丝亮光,但是马上对我说,“田将军,他们不止这些人。”

看来他认识我,“还有多少?”

“约么有三百多人。”他边说,边自已吃力地动手去解系在脚上的绳子。

“怎么只看到这几个?”我真的吃了一惊。

“从这里往下,就是他们的部落,离这里并不远。”

“多远?”

“……反正……大声的喊就能听到。”他说。

这可是个新情况,他若是不告sù

我,等我冒然冲出去,就算是救下了人,也会引火烧身,我倒是能够全身而退,但是这几个人还是跑不掉。我一个人照顾不了这么多。

透过草丛,往那边望过去,挖坑的人已经完事了,第三个人被他们胁迫着跳了进去,有人开始尖声说笑着,用脚往里面踢土。

我把远处的大石对他指指,“你们那个人在那里……你还行吗?”

他已经坐了起来,“他是我老乡,田将军,我们是从黄岩岛被抓来的。”

“你顺草丛爬过去,弄醒石头后边那个人,然后爬到树林里去。”他点点头,借着半人高的草丛掩护,爬走了。

一个人朝着我这边走过来,他发xiàn

那头驴子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优哉游哉地啃食地上的草。不知何时,一头野驴到了它的身边,倚靠、骚扰,看来是被它吸引。他走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只听他奇怪地“咦”了一声,大概发xiàn

了驴子拉的人不见了,我赶紧直挺挺地躺在那,眯着眼睛看着他,两条腿迟疑地向我走来,这时的我上身没有衣服,衣服早就被我丢掉了,我等着对方走过来。

到了跟前,也看到了我手中的剑,刚想喊,哪能让你喊出来?你喊出来我怎么办?

我人在地上没动,但是宝剑却随着手腕一挑,划过了他的小腹,他低哼了一声,下意识地弯下了腰,手捂住了肚子。

要的就是这个,第一剑根本不是致命的,但是,如果跳起来攻击的话,自己也就暴露了。

对方一弯腰,我划过去的剑顺势又回来了,轻轻从他脖颈处一划!

一股鲜血喷了出来,我赶紧原地一打旋,鲜血都喷在了刚刚躺着的地方。这时他摇了两下,一头栽倒下来。

野驴立kè

远远地跑开,那头驴子受了惊吓,转身也要跑,缰绳就垂在地上,躺在地上没起身,一探胳膊抓牢了缰绳,把驴拽住。这时,那人的尸身也倒了下来,两只胳膊无力地耷拉着。

一伸腿,脚尖勾住了他的胸膛,挡住了他下落的势头,不然等他摔在地上,动静肯定不会小。

但是,这边的动静还是心动了好几个人,他们放下手中的游戏,站直了身子朝我这边看。

但是谁也没有过来,口中大声地叫喊一个名字,估计就是这个已经死在我面前的人。

过了一会,他们似乎感到了不妙,低声嘀咕着,拽起那个小孩子就要走,竟然不来这边看看,这时,我还是如此这般,把驴子和死尸拴牢,但是那驴子说什么也不走。

“娘的!”,我一剑划在它屁股上,驴血瞬间喷了出来。驴剧痛,一尥蹶子冲着那伙人跑了过去。

四五十步的距离,驴子一眨眼就到了,一些人还在大声说笑,但是他们突然不出声了,驴子的后边挂着两个人!

其实,我要的就是这样的近距离。宝剑再也不会给他们任何的机会,这把锋利的神兵,在砍过他们的颈骨时也没有一毫的停滞,连皮带骨都如同切豆腐,最后一个人,面带惊异地倒下去,鲜血从耳下的一道口子里喷了出来,只几秒钟,便伸伸腿不动了。只有他,做出了举刀的动作。

少年认出了我,由原来的恐惧一转而为惊喜,张嘴要叫。

“嘘!”我制止他,忙去看土里埋的那人,他只有胸膛口以上露在地面,脸已憋得通红。

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将土踩实,我拽住他的手,把他从土里拽出来,他坐在地上喘息了一会,很快站起来,我搀着他,少年跟在我身后,我们很快消失在树林中。

我看到那头驴子,屁股上一道长长的伤口,没命地朝着第二个人指给我的方向跑去,那里应该是他们的老巢。

我们得快一点,很快,驴子就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我们在林子里找到了另两个人,他们迎接上来。不知dào

过一会,对方会有什么反应,但是我肯定,他们不会箪食琼浆地来迎接我们。

第121章 到部落里面去

第一个被我救下来的人伤势最重,也许因为年纪最大。我领着他们四个人,往林子深处走去,在一棵大树青色的树干上,一只醒目的白色三角形,我做下的记号很清楚地告sù

了我们方位。陷阱里鸦雀无声,我轻轻地冲里面叫了一声:

“画、小月。”

里面立kè

就有了回应,像是等待了许久,“哥,我们在呢。”

那四个人都很奇怪,帮着我拿掉陷阱上覆盖的茅草,拿掉树枝,我把她们几个都从陷阱中拽了出来。

“里面好凉快。”这是六角出来后的第一句话。

我们没有时间聊天,我问那四人,“这里的大概情况,你们应该清楚吧?”

“这里四面都是山,像这样的树林,”一个人指指四周,“这样的还算平整的地方,真的不多,一会如果他们包抄上来,我们就危险了。”他急切地说道。

“这没什么,大不了多杀他几个。”我安慰着他们,也是说给我五个老婆的,意在让她们放心,但是我这话却起了反作用,她们立kè

紧张起来,个个都很严肃。

“那么,大家想一想,最危险的地方是哪里?”

“当然是他们的老窝了。”小月说道。

瞬间我就拿定了注意,与其人在这片不大的地方被他们围攻,真不如主动杀过去,与他们周旋在一处,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们这边的全部家底,就是五个男人——算上那个少年,五个女人。我们要冲到一群恶狼的中间去。

我的态度没有人怀疑,她们握紧的手中的弯刀——我们有四把弯刀,一老一少两个男人,我没给他们,只给了两个壮年男子一人一把,另两把,给了六角和齐雪,这就是我们全部的阵容。五名战斗人员,五名非战斗人员。

我给五名非战斗人员每人削了一截木棍,走路时可以借力,有了危险的时候,还可以抵挡一下,我们稍事修整就出发了。

我告sù

他们,行军时,每人负责保护一人,一个男子保护老男人,一个男子保护少年,六角保护小月,齐雪保护姜婉清,我保护画。

一旦需yào

冲锋,我们三位男子负责,而六角和齐雪担当后卫。

看来他们对这里的地势还算熟悉,我们的优势就是人少,行动不拖泥带水。

沿着一条长得还算是茂盛的树丛接近他们的部落,树长在一道土岗子上边,小月在草丛里发xiàn

了一株野葡萄,停下来摘了几颗塞到嘴里,六角停下来等她,我瞪了她一眼,也不看看什么时候。

小月一吐舌头,捧了几颗给她的几个姐妹,每人一颗塞到嘴里,就算是补充体力?

走不不多远,土岗的另一边人声嘈杂地越来越近,要是宋奎在就好了,不知dào

他们说的什么,但是都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们伏在这边不动,等他们过去后,立kè

起身疾行。

一入部落的入口,我们就碰到三位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正在晾晒一种我们叫不上来的野果干,地上也没个席子什么的,直接晾在石板上,两个孩子一大一小,大的不过六七岁,小的刚刚会走,手里抓着几只野果干往嘴里塞。

她们突然看到我们的出现,脸上显出惊愕的神色,转身要跑,我早已冲了过去,齐雪在身后大喊,“别伤她们!”

说心里话,这些日子我真是有些不好意思,总是欺负一些老弱妇幼,空有一身的本领,胜了也没多光彩,但是情势如此,哪能让他们叫出声来,为我们惹来麻烦?

一咬牙就下了狠手,她们一声没吭,倒在地下,老婆们跟过来,满脸鄙夷地看着我。我忙解释,“看什么看?除了你们五个,我还没欺负过别的女人。”

“那,现在就开始了?”齐雪看着我说。

“只是昏睡,没有性命之忧。”我指指她们,“点个哑穴睡穴也不行?那干脆你来打头阵。”

小月没掺和,她忙着把地上的野果干兜在衣服里,抓起几个在身上蹭蹭,递给她们。

我们立kè

七手八脚地把她们拽到草丛之中,为了显示我的仁慈,我让他们把这几个昏睡的人拉到了阴凉之处,上边盖上青草,没有人往她们身上波凉水,三个时辰也不会吱一声。

一队没有什么队形的人奔了过来,看来是去支援先前那伙人的,也许他们发xiàn

了被杀的同类,个个如临大敌,我们只是简单地往草丛中一趴,就混了过去,直奔对方的部落里。

说是部落,但是内部的防范却不敢恭维,一些聚居点分散地坐落在各处:山洞、突起的岩石下、根株茁壮的大树,都被他们用来居住,女人们袒露着胸膛,一点也不以为耻,不排除有一些看起来身材还不错,姜婉清跑到我们面前,一张俊脸在我面前晃着,挡住我的视线,“不许看,不许看。”

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你哥我现在哪有那份闲心?我们这群衣着鲜艳的天朝人,一旦让他们发xiàn

,麻烦就来了。

我一拉她们,从一处山坡下穿过,一个妇女抱着个陶罐,打了满满一罐子水,从那边走了过来,突然看到了我们,松开手去捂自己的嘴巴,陶罐掉在了地上却意wài

地没有碎,里面的水汩汩地洒了出来。

我早已过去,还是老办法,我们把这个昏昏欲睡的女人拉到了僻静之处掩盖起来。

“你们是怎么过到这里来的?”我问一个男子,如果能找到进来的路,也许我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出去,寻找我们的大队人马。

“那边。”他伏在草丛里,手指着一处路口,但是那里有十几个人,怀里抱着刀来回地走动,刚才这么大的动静,也没让他们挪动半步,看得出他们守卫的路口十分重yào



“可是,那里不行的。”我身边的男子对我说,“那里是一处悬崖,人上人下都是用一只藤筐,被人吊送,我们怎么有时间下去?”

正说着,一个孩子大声哭叫起来,他发xiàn

了扔在地上的陶罐,正在从草丛里拽那个昏睡的妇女。刚才还看不到一个人影子的整个部落立kè

沸腾起来,一眨眼不知dào

从哪冒出好么多人。

他们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家伙,我一挥手,大家就近钻到了一间还算像点样子的木房子里。

一架铁锅里都着一锅的野玉米和两只兽腿,别说,香味还挺冲,灶下的火已经快熄尽了,看样子好久没人添柴。

女人们恶狼似地抓过去,随便拣个树枝,从锅里捞起一块,不管什么,一边倒着手不被烫到,一边往嘴里送,一宿零半天,大家都没有吃到东西,我对她们道,“也给我们留些个,一会还指望我们呢。”

她们边吃边道,“自己不会拿?我们吃饱了有力qì

跑,就是帮你呀。”

也有道理,我们简单吃了一些,立kè

冲了出来,我估计这里就是那个孩子的家,他妈妈做着饭,又去打水。

那个发xiàn

了情况的孩子已经领着人往这边来了。

第122章 河沟里翻船

我们立即转移,后边一个男人一脚踢翻了铁锅,热汤浇在火堆上,滋的一声,一股白气蹿了上来。

房子的后边就是一条山道,我们沿山道上山,身后的人立kè

发xiàn

了我们,两个男人举着木棒冲了上来,被我们一脚一个踹倒在地,剩下的人只是大声吵吵,没人上前,我们趁此机会,沿路翻过山包。

他们的吵吵声就算是暴露了我们的行踪,也用不着再躲躲藏藏的,我们顺着长满野草的小道向前疾走,我不时回头看画她们,几个人脸上都见了汗,六角和齐雪在最后边,不时地回头看,我问一个持刀的男子:

“你怎么么被抓的?”

他边走边说道,“我们族长,在傍桂施栏人走后,又让我们送了两船鱼过来,但是,我们找不到你们,倒让他们碰到了。”

“他们?”

“嗯,驴颂人,听说他们自尊自大,眼中无人,这次我们算是领教了。”

“看样子也没有多少人呀?”我一边退到最后,一边问他。

“哪里,我们在很多地方都碰到过驴颂人,这么说吧,哪里有野驴,哪里就有他们人。”

画在旁边笑了出来,看来,我们碰到的只是驴颂人的一个部落而已。

正在行进只见身后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紧随着刺耳的号角声也响起来了,远处脚步杂踏,向我们追来。我示意大家别再说话,脚下加快了步伐。

这里是一片泥塘,四周杂草丛生,我们要往前行,必需穿过这里,但是,我们都看到了,泥塘中隐隐浮动的鳄鱼!身上糊满泥浆,虎视眈眈地注意着我们这群人。

男人们回身看着我,不知dào

该不该继xù

往前走。

回头看看身后,那些追过来的人并不着急,似乎是有意看我们进入这个危险的地方,但是他们呼引伴,人声越来越多。

在泥塘的正中间是一条小道,只能容下一只脚,里面的鳄鱼一伸嘴就能咬到我们的脚脖子。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自乱阵角,权衡一下,我说了一声:“过!”

为了看看小道上的危险程度,我决定独自走上一遍,小道在泥塘中一直往前延伸,中间拐了个弯,两边长着稀疏的野草,随着塘中鳄鱼有游动,东倒西歪,这条小道看来也是季节性的,雨季一到就会淹没于泥水中,正看着,天边竟然适时地出现了雷声。

他奶奶的,看来这是老天考验我的时候了。身后的追兵也有所行动了,一片云一样的标枪,朝着我们飞了过来,老婆们也看到了,她们一声惊叫,都抱头蹲在地下,我对她们大叫,“别在这,往对面跑。”

于是我们在仓促中,踏上了泥塘中的小道。我在后边,挥剑拨打掉飞至的标枪,一只鳄鱼被一根标枪洞穿了后背,另一群鳄鱼立kè

冲上去嘶咬,泥点子和雨点子纷纷落在我们的身上。

两名男子在前开路,我断后,向小道上冲了过去。

标枪被我打泥塘之中,浮了一片,奔跑中,姜婉清突然跌倒了!画返回身来要拉她,我对画喊道,“不要管她,你快跑!”

她愣了一下,返身就跑,这种情况下,一个人我还能照顾,再加上一个,我就没有办法了。

姜婉清和我落在了最后,我弯腰拉起她,但是一支投枪直冲着她的后背飞来,我一剑打掉,但是腿部一阵钻心的刺痛,血流了下来。中了一枪,一条鳄鱼闻到了我的血味,不顾一切地从泥水中蹿了上来,大嘴一张,“咯”地一声咬下,一躲,它立kè

又是一下,把插在腿上的投枪一下子咬成两截。我挟着她,落荒而走。

姜婉清感觉到了,看我之间脸上已经挂了眼泪,“哥。你没事吧?”

“没事,你不哭就没事,我只是,中了一下子。”

前边几个人还没什么事,鳄鱼们对我们的大胆行动,反应有些迟钝,等我们跑过了一半,才一窝蜂地追了过来。

这时,敌人的标枪已经在射程之外了。勉强跑过这段小路,血已经流了一路,坚持跑过去,立kè

瘫坐在地。他们都围过来,看我的腿。

“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在这么个地方栽了,我真的没有想到,原因出在哪里?

几个女人都脸色苍白,画和姜婉清哭成了泪人,她们拿出身上的手绢,擦我额头的冷汗,但是这些都不能减轻我腿部传来的剧痛,我安慰着她们,“莫哭、莫哭,一哭我就疼了。”

但是六角好像还比较镇定,她看着我。

我抓住腿上的半截投枪一咬牙拽了出来,血流如注。对面的追兵看到我受了伤,也顾不得塘中的鳄鱼,挥舞着刀枪,沿塘中的小道奔了过来。

我对两名男子道,“你们带人快撤,越快越好!”

而六角伏在我腿上,低下头去,吸我伤口里的血,一口吐在地上,然后又去吸,疼痛在这个时候似乎也远去了,追兵也变成一片模糊的影子。

自从她来到身边,原来那些我所厌恶的习气都不见了,她努力地和画她们学说话,看得出,她很喜欢和我们在一起。原来很奔放的一些习惯也收敛了许多,平时很少说话,但是现在,在我出现危险的时候,她身上那种许久不见的品质又暴发出来。

我抚着她由于低头吸血而绷紧的后背,那是健康而美好的,我等着她从身上撕下一条布片,为我缠好,但是血还是不停地渗了出来。

一些健硕的男子已经跑过了半途,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刀,哇哇叫着,六角不为所动,又从衣服上扯下一条,继xù

往上包扎。

我没有动,能在危险之中接受她的帮zhù

,这种情形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碰到的。

等她终于做好这些,四、五个人到了我们身边。六角抓起身边的弯刀,飞快地一转身,正抹在最前边一个人的脖子上,弯刀过后,一股鲜血喷到了她的身上,我脸上也是。心中不知dào

为什么一紧,这个女人,真够狠的,幸亏成了我老婆。

那人一头栽倒,后边的人也到了,他一愣,刚才的一切都太突然了,这时我也忍痛跳将起来,在他做出任何动作之前结果了他,剩下的人“呀!”了一声,扭头就往回跑。

六角扶着我追赶画她们,我的大半个身子都压在她的肩上,她半扶半架,我们隐身入塘后的树林中。

一条长满小草的小径,看得出他们刚刚从这里走过,草地上还有经过时的脚印。

林外的雨已经下了起来,浇在身上,减轻了腿上的痛楚感。

第123章 红树林游戏

“六角,你累么?”我几乎是整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受伤的右腿越来越不听使唤,刚才,敌人的那一投枪,差点没把我的小腿肚子射穿,这会已经木然没有知觉。

“不累,不然我背你吧。”这一段时间,她的汉话说得很地道。

“怎么好意思。”其实我已经很难受了,但是后边的路还很长,我不能过分地依赖她。

在一条上山的小路上,画他们正在等我们,看到我们以后,他们立kè

迎接上来,几个人都来察看我腿上的伤势。

姜婉清含着泪花道,“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拖累,你也不会受伤。”我安慰着她,“再哭就见外了哦,我救你没有错,受了伤,就是我的错了。”

我们说着沿路上山,眼前出现了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红树林。

那几个男人指着红树林对我说,“我们刚被虏来的时候,在海上就看到了这片红树林!”

“确定是这片吗?”我问他们。

“将军,这可是红树林呀,红树林可不多见的。”我一想,也是,这么说,我们离海边不远了。

红树林沿着山势一直长到山顶,我们置身其间,像行走在火焰里,红树叶在雨后十分的鲜亮。

几位渔民的话让我们看到了希望,大家走得很起劲,小月、姜婉清她们用柔软的红树叶枝条编了一个花环,一人一个戴在头上,我让她们都编一个戴上,一来可以遮蔽阳光,二来还可以做个伪装。

等我们终于走到了尽头的时候,大家都傻了眼。我们站立的地方,是陡峭的悬崖,都说这个地方山多、没想到悬崖也这么多,还总是出现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

原本以为的海边还有十几里的路程,一片山岭横在红树林与大海之间。

我们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找到下山的路,连个攀援的地方都没有,远处蓝色的大海,像一片遥不可及的希望,一时大家都沉默了。

没有下山的路,我们只好原路返回,刚走到一半,我们都听到从前边传来的衣服刮动树枝的声音,随之话语声也响起,密不透风的红树叶被四五个人拨开,他们每人都拿着长枪,枪尖先映到我们的眼里。

六角一直在搀扶着我的,此时我一下子推开她,几乎是单脚跳着向那几个人冲了过去。

在这里碰到的人,不会是我们的人,我奇怪的冲锋姿势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从他们的惊叫声中就能判断得出来。

等我们两位拿刀的渔民冲上来,敌人已经躺倒在了血泊里,然后,我也呲牙咧嘴地坐在了地下。

画她们冲上来,以为我又受了伤,脸都吓白了,我没等她们说话,立kè

对她们说,“就近藏起来!”

我们找了一处丛生的矮小的红树,让他们所有人都钻进树丛,蹲在里面,然后,我又从稍远的地方,削来四五枝,从外面递给里面的人,让他们枝叶朝外举着,从外边根本就发xiàn

不了。

刚刚做好,已经有人向这边搜索过来,大声地喊着一些名字。“不要出声!”我对树丛里说了一声,扭头就走。

我的意思是,与其带着一群行动不便的女人乱蹿,不如就地让她们隐蔽,任是谁也不会想到,刚刚杀了人,还就地躲起来。

敌人看到地上躺着的同伴,第一想法应该是,有人干掉了他们,逃走了。

那个“逃走”的人,只能是我,虽然腿脚受了伤,但是我的战斗力应该还强于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在某程度上说,我腿上的伤,还可能麻痹敌人。

果然,一片很响的拨打树枝的声音,直接越过了画他们藏身的地方,向我这边追了过来,正合我意。

我也不跑了,本来也没想跑,只要把对方引离画他们藏身的地方就可以了。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他们依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等他们慢慢地左右看着,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树丛的枝叶间,一柄利剑无声地刺出,正中最后一人的后心,他扑通倒地的声音惊动了前边的两人,他们转回身往这边走来,我躲在树丛中,对着后边那人又是一剑。最后一个人扭头看了一眼,呀地怪叫一声,没有向我冲过来,却转身就跑,我照着他刚刚钻进去的树丛——那里的枝叶还在不停地晃动——一剑飞掷而出,一声惨叫传来,不远处立即有**声地呼喝着,树枝扑簌着,朝这边过来。

瘸着腿走过去,扒开树丛,从那人的身上拔下剑,他没有咽气,剑是插在了他的后臀上,趴在那里没命地叫喊。我心说,离心大远呢,至于吗?叫成这样,于是,又在那人的背上又划了几下,他越发没命地大叫起来。

这个方法不错,一下子让他们毙命也不是好方法,要是树林中每隔一处都有一个敌人负伤、大喊大叫,对敌人心理上产生的震摄会是什么样子。

第四个搜索者被我两下挑掉了腿筋,他趴在那里,杀猪似地嚎叫,我转到了他的对面,冲他做了个鬼脸,举剑要砍他,他越发没命地叫了起来,而我一转身,一瘸一拐地走开了。也许,我腿上的那一枪,就是他投的也说不定。

第五个,被我打晕,然后把一棵红树从分杈处,用剑劈开一半,用那人丢下的长枪支撑开,再将他脸朝下抱到里面,一剑挑掉了长枪,红树树干像个夹子,猛地合拢,剧痛让他立kè

醒来,叫得人脊梁沟发麻。

第六个,点了麻穴以后,脚朝上挂了树杈上,挥剑在屁股上划了两个叉。

就冲你们能想得出用驴子拉着人跑,怎么我也不能比你们差。你狠,我要比你更狠,好半天没有找到第七个,他们都跑到哪去了?终于,我听到不远处有一个人走来。

等对方经过我时,一闪身到了他背后,那人也不含乎,回身就是一刀,弯弯的刀尖擦着鼻尖划了过去,躲得慢那么一点,鼻子就破相了。

“停停停,不带谋害亲夫的!”我不干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腿喘气。

第124章 唇枪舌剑

是六角,她挥完那一刀也认出了我,立kè

伏下身来看,看看我没事,长出了一口气,“我来找你。这么半天,我们在外边一直听有人在惨叫,不放心啊。”

“有啥不放心的,你没仔细听,惨叫的都是外地口音。”她没理我,低头看我右腿上的伤口,那里早已被血浸透,包裹住伤口的布带子也脱落了。

“你不要再扯自己的衣服了,再扯,我看就成了内衣了。”我对她说。

“是血要紧还是我的衣裳要紧?”她边为我重新包扎,边问。

“你不懂我们男人,但凡是个男人,都希望看别人的老婆穿露脐装,不愿意自己老婆也穿成这个样子。”

“你不懂我们女人,我们女人都不愿意看到自己男人流血,只愿意……”她停住话不说了,树枝一动,齐雪和画也钻了出来。

“这么一会,都是自己人了哈,”我对她们说着。

“愿意什么,贤子你接着说呀。”齐雪说着,从身上解下一件外套,“幸亏姐姐这里多穿着一件,不然让我们的贤子露了肚脐,有人要难受了。”

六角换了衣服,却把原来那件撕成一条一条的,用来给我包扎伤口用。

“敌人都走了?那我们也走。”我们汇集了所有人,悄悄地顺原路摸了回来。

走了没有几步,我就发xiàn

中计了。因为在我们的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这下我可真的傻了,再想藏,已经来不及,没想到,这帮乌合之众也懂得“敌不动,我不动的道理。”他们故做撤离的假象,引我们先行动,这下,全部暴露了。

事到如今,只能对大家喊道,“兄弟姐妹们,谁也不许害pà

,大家记住了,不许跑散,实在不行就俩打一个!”

也不知dào

是谁会俩打一个,不过这么喊喊,也能为自己提提气不是。

“是谁这么厉害?”一个男声沉声问道。我一听,心花怒放,这不是姬将军么?他从哪摸上来的?

枝叶一分,姬达和徐洁率先从树丛中走了出来,随后又有二十几个人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小月嗷地一声直奔徐洁奔过去,抱过之后,立kè

发号施令起来,“过来几个人,来来,田将军负伤了!”

这个我得配合,立kè

满脸痛苦状。把一条带伤的右腿举得谁都能看得见。姬将军看罢一笑,“刚才还俩打一个,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这不救兵到了吗,你们不到,我还得做好人使呢。哎,你们怎么上来的?”我问姬将军。

“不光我们,老孟、老苏也都各带着老婆,已经两路下去,分头找了你们两天了。”

“那岂不是家里只剩下了田王自己?”我问。

“田王一听说了你们不见,当时就让我们追下来,他说,田纵要是五个老婆一起带,非出事不可。”

“为什么?”

“王没有说明,不过还真让他猜着了。”徐洁说道,“原以为我们这一路是最没有希望找到你们的,没想到,偏偏是我们找到了!”

姬达接着说道,“听报信的人讲,你们是乘船往北走的,所以,那两拨人马向北,只有我们向南,没想到,歪打正着!”

“我们明明没有看到下山的路,你们怎么就能上来?”一个渔民问道。

“哦,我想,是由于你们站在山上,视线被树木所挡,不如我们在下边看得仔细……不过,确实没有什么路,我们听到这边山头红树林里一声一声的惨叫,断定这里必有情况,这才想尽一切办法爬了上来。”姬将军指指一名军士,他的肩上斜背着一盘绳索。

“田王怎么就知dào

我一定会有麻烦?”我不信,以为是姬将军和徐洁合着伙的来蒙我,回来的路上,我又问了他们几次,问得烦了,他们一齐对我作揖:

“我的田将军,你还是老实在担架上躺着,一切等回去再说,我们真的没仔细问。你也不想想,田王的女儿和姑爷同时不见了,我们再追着问这些,是不是和你现在一样没眼利见?”

于是我便不再问。一行人从红树林的山崖上用绳索缀下来,原路返回,半路上,姬将军问我,“那晚,明明我们看到田王已经回到了住处,怎么单就你们几个落在了后面?”

这事怎么回答,“呃……呃呃……我也算准了,那晚捏里宁会来偷袭的。”

“所以,你就带了她们几个在后边抵挡?”姬将军悄悄指了指画她们,“居然连跑回来报信的人也什么都不说。”

“他们知dào

什么!就连我,也有一事不明呢。”我说。

“何事?说来听听。”

“但不知那晚我们随同田王到海边搬运鲜鱼,那时你和徐洁又在哪里?”

“这个么……呃呃……男人的事,彼此彼此,我们还是都不要深究了罢。”一边说着,他大手往我伤腿上一掐,我立kè

大叫了起来。

“来人!来人!有人虐待伤兵!”

哗的一下,画、小月、六角、姜婉清和齐雪都围了过来,姬将军立kè

闪到了一边,装没事人。她们一人一句地问,“怎么了?是谁?”

不到半天,我们就回到了施栏国,田王亲自跑出来迎接我们,老夫人也出来了,抱着画左右细看,没有发xiàn

什么变化。

但是,苏、孟两位将军还不见回来。我们总共等了将近一旬的光景,他们还是连个人影子也没有。

边养伤,我一边把黄岩岛上渔民的遭遇告sù

了田王,田王大怒道,“那就是驴颂国!不教xùn

他们,越发把我们瞧扁了!我也听说了,驴颂人看上我们的黄岩岛了,黄岩岛,炎黄岛,岂是任由他们窥视的?”

“王,那你说我们怎么办?”我问。

“立即出发,去教xùn

他们!”

“我们不否再等等两位将军?”毕竟他们是为寻我而去,这话我得说。

“就算剩下我老头子一个,我也能去教xùn

他们,孟、苏二人不必等了,他们都有老婆跟着,饿不着!”

田王生了气,才更像田王,我们说走就走,给施栏国留下话,孟、苏谁先回来,就告sù

他们我们的去向,让他们随后赶上。

苏将军带走的是他那条大独木船,孟将军走的是旱路。于是,我们告别了施栏人,乘上龟船出发了。

第125章 你明白什么是道?

腿上的伤口本来没什么,但是这里气候湿热,又被雨水一泡,才半天的功夫就感染了,稍微一动就呲牙咧嘴,钻心的疼。

好在田王派人,采了一些不知名的草药,捣烂成汁,把干净的布条放在里面浸透,然后,他用筷子夹着药布,把伤口里的浓血清理干净。

能让田王为我做这件事,我感觉很难为情,他边专注地做这件事,边和我聊天。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问她道:“王,你怎么知dào

这几日,我会有危险的?”

“有些事情,不能等到发生了才会知dào

,任何的事都有先兆的。”他说。

“王,在这方面我什么都不知dào

,能给我讲上一讲么?”

“你是我的女婿,我还能有什么事情不能和你说呢,早就想和你讲一讲,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不一会,伤口就处理好了。

“那现在就是机会,您看,我受了伤,哪也去不了,什么也不能做。”

他一笑,“从哪说起呢?”

“只要您能说,从哪说都行呀。”

姜婉清跑了进来,刚才田王为我疗伤的时候,她们五个都跑到了老夫人那里去了。现在,派她过来看看情况如何了。看我没事,又见我和田王正在说事,又跑了回去。

田王看了一眼姜婉清的背影,“那就从你的这几位老婆们说起吧。”

我很久以来都想知dào

田王对我们几个的看法,正是求之不得。所以没说话,只是热切地看着他,他坐在我的床边,抚着我的腿,缓缓地说了开来:

“你记不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一句话,年轻人,总觉得老婆越多越好,多多益善,其实,不是这样的。”

“凡事都有道,你知dào

这个‘道’字,怎么解?”

我摇摇头,希望他继xù

说下去。他拉起我的一只手,用手指在我的手心里写了一个道字。又说:

“你看,这个‘道’,最先写的两点一横,你知dào

,它代表什么吗?”

我摇摇头。

“这两点一横,就是易经中的阴阳。你知dào

易经吗?”

我摇摇头,田王也摇摇头。

“不晓阴阳者,不可以为将相。秦皇焚书时,独独没有烧掉易经,可见它的神奇。它里面都是这种符号。两个断笔叫做阴,一个连笔叫做阳,代表世间的万物。”

“那么,这个‘道’字的前两笔,真的就是阴阳的意思!但是这又和我老婆有什么关系?”

“正是,阴阳自行,即为道。”田王说,“这也就是平衡的意思,不平衡,这个道就会掺与进来,让它走向平衡,大到一个国家,小到一支队伍,皇帝、将领,如果不懂得平衡之道,早晚要出现乱子。呵,我知dào

你现在最关心的是你的这几位老婆,那么,我就从你的这几位老婆讲起。”

“对对,您快讲,我都急死了。你说说,为什么您从一开始就知dào

我和她们会有危险?”

“女人,实是这世上最为伟大的一类人,她们为我们怀胎、生养后代,抚育他们长大成人,所有对她们不敬的想法都不要有,也正因为如此,易经之中,用两个断开的笔画代表女人,断开,说明中空,也可以蓄纳,说明谦虚和包容、另外,也表示着柔弱。”

“对于夫妻来说,对女人最大的尊重,莫过于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个。正所谓,一阴一阳之谓道。”

我想起了六角上船时,画和小月脸上那种说不清楚的表情,内心若有所思,只听田王又说道:

“每个女子,都是上天对我们的恩赐,别看她们柔弱,但是柔弱只是外表。试问,她们十月怀胎的苦楚,又有哪一个男人能够忍受呢?所以我说,女人实在是世上最为坚忍的人,她们每一个人,都是一个自成一体的小乾坤。”

“在一个家庭里,凡是女人愉悦的,这个家就会和和睦睦、财源广进——你可能不知dào

,女子便代表着财富——反之,便会诸事不顺。”

“因此您这一生就只爱夫人一个?那我的财富不是太……太……太多了?”

“你这个么,算是一个特别的例子,因为据我的观察,她们几个都还对你满yì

,说实话,我也不知dào

为什么,一般的,一个人的几个老婆之间都会有争风吃醋的现象发生,但是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你这五位老婆之间能这样和睦相处,似乎各安其位,彼此亲如姐妹。”

“但是后来,我便渐渐明白。”

“王,您就别卖关子了,我都等不及了,因为我都不知dào

为什么。”我说。

“从那次画在海中落水,你对小月的态度上,我找到了答案,虽然画对你连连招花惹草有些许的不悦,但是你的表现又让她看到了,也让其他人看到了,其实,你心中最为看重的,还是画。”

“这倒不假。”

“这时她的不悦,就化成了自豪与骄傲。而你对其他几位女人,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明显的不喜爱、冷落,这只能说明你的精力充沛了,是不是那颗龙丹的效用也说不定。但是,我也是后来才弄懂的,你这一家,正应了易经之中最为重yào

的六个卦象。”

“哪……六个卦象?”

“覆、师、谦、豫、比、剥。这六卦,都有一个特点,具是由一个阳和五个阴组成。阳的位置发生变化,卦像即时就变。这六个卦,都不是四平八稳,无论哪一个,都是翻天覆地、雷霆万钧,连代表内心修为的谦、比两卦,也非一般人能够做得到做得好的。”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五个老婆,还真没什么可以炫耀的,要知dào

,我每天都行走在火山口上,弄不好就要被她们烧成灰烬呢。

“我也听说了蛇丹的事,我听说蛇丹放在别人身上没什么变化,唯独画一揣起,立时变得明亮如新,这样一来,你们组成的这六卦,就有了数不清的变化。”

“那我以后的日子岂不是一团乱麻了?”我脸上的冷汗流了出来。

“画与蛇丹结合,便成为了唯一的动爻,比如,这个覆卦,画与你亲近,就变成了临卦,喻喜事降临,顺心顺意。”王说着,又在我手心里画开了。

“如果她不与我亲近呢?”

“如果她身到了离你最远的位置,这个覆,就变成了颐,人人向你张口索要,无人上前与你体贴,争竟无休,让你疲于应付。”

“莫说了莫说了我的老丈人,我这辈子负了谁,也绝不敢让画不高兴,她不高兴没我的好日子过……王,你,你莫不是趁我有伤,来给我下套的吧?”口中说的玩笑,但是,我的内心不得不服田王的所讲。

他站起来,把一轴竹简扔在我床上,“自己看看吧,这便是《易经》,希望你学得透了,将来好继承我的衣钵。”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

想我田纵,顶天立地的男人,从此怕老婆,尤其是怕画怕得要命,就有了理论上的依据。

第126章 甲米地

因为我是病号,老婆们对我的照顾真是太好了,可是我一边两天,都在抱着那卷《易经》在啃。有点废寖忘食的样子,小月首先不高兴了:

“哥,现在你的眼里还有别的么?我们人也不算多,五个。你竟然连一眼也不瞅瞅。”

画倒是没有说什么,她只是说,“小月,不许捣乱,他呀,现在正读书呢,等他书读得好了,也少不得有你的好处。”

“我还指望他会有什么好处给我,只要少踹我两脚,我就知足了。”说着就去找六角说话,不再给我捣乱。

别说,这易经,还真是深奥得很,我特意从中翻出了田王给我说到的那几个卦象,从中细细地体会,对其中一些言辞虽然不是十分的理解,但也收获不少,看着五位老婆,心里说,都等着吧,等我一手握枪,一手捧经,看不都把你们弄得服服帖帖,看谁还跟我腻歪。

苏将军和孟将军莫非分别带着老婆去度蜜月了也未可知。我们已经出发两天了,他们还没有消息。

但是我们越来越接近目的地,负伤在身,我也有点点的紧张,听到宋奎在龟船的甲板上,对田王和姬将军道,“前边就是甲米地了。”

“甲米地是什么意思?”田王问。

“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只是我们以前都听当地人这样叫,这里是驴颂国的一个港口,因驴颂这个地方,沿岸都是陡峭的悬崖,能够进入内地的,只有廖廖的几处。而这个甲米地尤其显得重yào

,平时驴颂国派出了很多的人来把守。”

听他们谈得热闹,我也再坐不住,挣扎着要起来到甲板上面去,画立kè

爬过来扶我,我忙说:“不劳不劳,这样的小事,还要夫人动手?”

于是自己瘸着一条腿,爬到了甲板上,只听宋奎接着说道,“要说这地方的三个小国,也只有驴颂国为最大,其它两国以前到了黄岩岛上,也只是抢抢鱼,顶多抢船,而他们却以伤害船上的人命为乐子。”

“驴颂人身材矮小,肤色黝黑,鼻子很低,他们主要以蓄驴为生,是不是财主要看他有多少驴来确定,他们都是有亲戚关系的家庭聚集在一处,这就是村庄,几个村庄组成氏族,再由氏族组成部落。我们所说的他们的国王,便是部落的首领。”看来宋奎对南洋一带的风土还是有相当的了解的。

正说着,就有军士来报,前边出现一处很开阔的海湾,沿岸几乎没有停靠船只的地方。

宋奎所说的甲米地,到了。

“如果他们能在两岸的悬崖上埋伏下人,从上居高临下投掷石块,我们将很难靠近。”田王船甲板上,仰着头,看着岸边陡峭的绝壁,他扭头对姬将军道:“马上远离这个地方,离岸一百步往前。”

姬将军领命,进入到动力舱,大船缓缓地驶离了近岸水域,确实,在靠近岸边的地方,很容易受到头顶上的攻击。

田王把我们搜集起来,商讨应敌之策,在征求我的意见时,我说,“从前几天前我们的经lì

来看,这个驴颂国的人,要比傍桂施栏人难以对付,我们——我和老婆们——经过他们的村庄时,我曾留意到,他们发明了犁,当然,那只是一棵只留了一根树杈的小树。”

“那你怎么难断定这就是犁呢?”姬将军问。

“因为那只犁的上边小号满了泥土,拴在一头驴子的后边。这说明,他们的生产能力已经不亚于我们的华夏大陆,要知dào

,我们那里使用犁,也只不过是距此一千年的事情,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我看到那把简易的犁时,心里还是很惊异的。”

田王道,“田纵的话至少会让我们重视起他们,不要产生轻敌的想法,要知dào

,我们带来的人可不多,带兵的人哪怕出现一个致命的错误,也会白白断送很多军士的性命。”

我感谢田王对我的肯定,两天前田王与我的一番话,让我感到了自身的浅薄,以及内心的无知,在此之前,我只凭着自已的一腔热血和无畏的勇气在冲、在吃年轻的资本。

如果说自己刚一出道时,为我们脱离刘帮的威胁做出过一点点贡献的话,那也有很大的成份是机缘巧合,像田王那样个人的修为都超过我们在坐的每个人许多,仍然在华夏大陆毫无立足之处,相比自己,还有什么可炫耀的?

我接着说道,“这里的人多半是以野驴为部落的崇拜物,他们推崇的是野驴的灵活和矫健,平时多食驴肉,也确实让他们的整体体质高于傍桂施栏人。”

“那我们应该怎样对付他们?”宋奎说道。

“从他们对待我们渔民的方式来看,这些人宁愿相信武力,也不相信道理,我们只有让他们彻底地感受到华夏人的强势,才会换来渔民们长久的平安。”

田王也在看着我,我得到他的鼓励,又道,“也就是在刚才,我忽然有了一个计策。”

“不妨说说看。”田王道。

“若要硬拼,对方舍得,我们却舍不得,我看,不如就从这个驴字上下下功夫。”

正说着,已经有军士大声叫了起来,在我们刚刚驶离的水域,一片乱石由高处掷下,如下雨一般,水面溅起一丈高的水花。

要不是田王料敌在先,任我们龟船的甲板再坚固,也不可能抵挡得住这一顿乱砸,不由对田王的敬佩又增加了几分。

往两岸看上去,峭壁上树木狼森,石头是从什么地方投掷下来的,已经不能看清,但是,却有几只山猿,在树木丛中上下跳跃,鸣声凄厉,宋奎不禁打了个哆嗦,很明显的让我看到了,有些不好意思,我拍拍他的肩头,安慰他道,“放心,一般的情况下,你会和我们的王在一起,顶多担负一些翻译,有我们在,不会让你去冲锋的。”

看来我们的行踪已经让对方发xiàn

了,刚才的一幕,也可以说是对方给我们的警告,或是下马威。

田王沉声对大家说道,“我去睡觉,下边的所有事,我想让田纵代劳,年轻人,不要整天围着老婆转。”

第127章 想做个有道德的人

田王让我指挥下边的军事行动,对我是个不小的考验,因为我记得他曾说过,最道德的事情便是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一个胡乱指挥的将领是最不道德的。

面对田王的信任,我该怎样做个有道德的人呢?

对于驴颂的地理、历史、气候,以及这里的人的全部认识,只限于前几天我和几位老婆的一次逃命似地匆匆而过,再就是已经渐渐淡忘的那点有限的课本知识。

但是我知dào

,这次,无论如何,我不能像以前几次战斗一样,蜻蜓点水似地心存仁慈,因为这个还算古老的国度,从现在起,一直到两千年后,还一直对我们的黄岩岛垂涎三尺,打疼它,或者是打疼别人让它看到,他们对别人东西的渴求的欲望就会冷却一些时日,仁慈是没有用的。

海湾入口处的两岸,如同人的两臂,已经将我们紧紧地抱在怀中,而甲米地,恰恰就像敌人怀中最脆弱的胸口,我怎么样在他胸口上狠狠地捣上几拳。

这个地方,宋奎说叫做“骂你啦”湾,甲米地处于“骂你啦”湾的东南,背面的“三哥来岬”水深只有二十来尺。现在,那些早期西班牙殖民统治者修建的古老的建筑和碉堡现在还没有踪影,他们的到来,比我们不知dào

晚了多少年,我们才应该是这里的最早征服者。

闲话少说,军士们都已整装待发,而我能支配的将领除了姬将军,还有徐洁,实在不行,六角也可以顶上一阵。

远远的,看到成片的挂着横帆的船只拥挤在甲米地港中,他们已经懂得利用风的能量了,我对姬将军道:

“过一会,全倚仗将军你了。”

他立kè

拍着胸脯说道,“没有问题,要我做什么,田将军只管吩咐。”

“不是要你去冲锋陷阵,要的话也没有到时候,我目前只要你做不道德的事情。”说完,在他不解的神情中,我伏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他点头。

“徐洁、六角,把你们最艳丽的衣裳穿出来,我们要让驴颂人看看华夏女人的风采。”听到这话小月和姜婉清不干了,“干嘛?欺负我们没有衣裳吗?”齐雪和画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面上也露出不愿意的神色,毕竟一次战斗,这样大张旗鼓地安排女人出场还是第一次。

我对她们说,“愿意到外边显摆的都可以上去,不过,一旦敌人接近,除了徐洁和六角之外的人都得给我回来,你们绣绣花没问题,让刀箭伤到了就不好了。”

船上所有的女人一声欢呼,纷纷地跑回自己的房间去翻箱倒柜。

姬将军已经伏身在龟船嘴巴的后面严阵以待,三十几名军士从龟船的后部悄悄潜入水中,一会,他们就是一只奇兵。

女人们花枝招展地出现地甲板之上,徐洁、六角、齐雪、小月、姜婉清、画,六个女人,把一整面龟甲晃得人眼睛生疼,她们站在甲板之上,对着甲米地港中的船只摇臂叫喊,而我们的大船,仍旧在不紧不慢地靠近。

很快,港中就有了动静,一面面横帆开始移动,人蚊子也晃动起来。成群结队的人纷纷跃入船只,大呼小叫着开动了他们的战船,在宽阔和海湾中,我们这艘船再大,看起来也是孤零零的,他们没什么可怕的。

再说,如此美丽的六个女人在眼前,谁都控zhì

不了自己的好奇心。

驴颂人骨子里天不怕地不怕,敢在睡老虎口边拔须的天性这会一点不露地表现出来。

总共有五、六十只张挂了横帆的木船从甲米地冲了过来,争先恐后。

很快,我们就被包围了,这个时候,我得到外面去,在一位上年纪的军士的搀扶之下,我艰难地爬上了甲板,腿上绑着白布带,上面当渗着血迹,一把宝剑被我用做了拐杖。

小月和姜婉清见到这个阵势,有些紧张,我对她们说道,“你们的诱敌任务业已完成,赶紧带你画姐姐下去,别等我生气。”

她们二话没说,立kè

随画回到了船舱里,宋奎从舱顶的舷窗中露出半个脑袋,对我说,“将军,我在这里,能把他们的话讲给你的,就不必到外边去吧?”

“不必,你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好像在说,让我们停下船,他们要上来,而且要刚才下去的三位女人也上来。”

“靠,不早说,那我们就停下吧,别让客人不爽。”

宋奎头一缩,去传我的口令,一会,龟船真的停下了。

我们的龟船与他们的小船比起来,好像航空母舰对小舢板,他们围着龟船,七嘴八舌,既,又好奇,想上来,又不敢,后来见我们甲板上只有一个腿部负伤的男人和三位女人,就有人把船靠近,开始往上爬。

其他的人都保持着戒备,只要我们敢动一动,投枪什么的就地招呼,我可是吃过对方的苦头,心里也有些紧张。

不过,再过一会,要紧张的就是他们,而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一个矮小黝黑的头目,领着三个人爬了上来,他们边爬边彼此说着,“嘿,今天这是怎么了,逮到这么大一条船,也是打渔的么?”

另一人说,“管他呢,反正今天他们谁也不许跑掉,我们这么多人,怕什么。”

第三个人说,“这船不错,是我的了。”宋奎藏在舷窗下,把对方的每句话都翻译给我,真把我气得,鼻子都歪到脖子上去了。

“他们没说到女人?”我低头问宋奎。

“说……说了。”

“那为什么不翻译!你敢给老子截留,小心老子把你也揪到甲板上来!”

“太……太太……太难听了。”宋奎掩在舷窗后的脸有些难看。

“草,难听的爷才想听,怎么你要独吞不成。”

“他们说……说……算了,你还是把我拉上去吧。”

我一听就乐了,“行,算你小子还有点骨气,不怕我的威胁,但是你得告sù

我,他们说没说,这几个女人谁最漂亮?”

第128章 谁最漂亮?

“说了,说了,”宋奎小眼睛一眨,瞟瞟还在甲板上的三个人,说道,“他们说,只看清了姬夫人、齐夫人和六夫人最漂亮,其他的因为下去了,没有看清。”

靠,这个宋奎,真不傻,真会拣好听的说,姬夫人就是徐洁,齐夫人就是齐雪,六夫人便是六角乙贤子。她们也听到了宋奎的话,禁不住“扑哧”一乐。

几个人好不容易才爬上甲板,也不管我,直接冲着徐洁她们姐三个而去,“跟他们耗,但是不许吃亏!”我对她们说,那几个人回头看了我一眼,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我可是满脸笑容哦。

上来的三个人,分别冲三个女人冲过去,视死如归的样子,他们怎么看不到我呢?怎么也不带个女贼上来?

一个人笑嘻嘻地去摸齐雪的脸,被她一躲,转到了我身后,那人紧跟着追了过来,他的眼睛像是被无形的线牵着,根本就不看脚底下。

我那条伤腿正勾在那里,被我勾得,一个仰巴叉摞倒在那里,爬起来还没看到我,我这个气!

四周船上的驴颂人一阵哄笑,他们还根本意思不到危险的临近,率先入水的三十多名军士,就是我在太平岛上训liàn

的凿船队。

随着他们船底发出持续不断的咚咚声,驴颂人的脸色都为之一变,他们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站在船上不知所措,大声地彼此询问怎么回事。

有的人趴在了船头往水下看,什么都看不着,船底的声音还在一声响似一声,我这些军士,今天是第一次实战演练凿船战术,可以说相当的不熟练,不一会,在一条船的舷下,咕嘟嘟冒了一阵水泡儿,一个正趴在船上的驴颂人立kè

大叫起来:

“在这里!”边喊着,边抄起一杆长枪就要往水面下捅。而水下探出来的那半截竹管子,还毫无知觉!要是让他捅到,岂不是满脸开花?

正在这个紧要关头,一支羽箭从龟船的口中飞出,不偏不倚正插在那名举枪的驴颂人后背上,他歪了两歪,栽倒于水中。鲜血从他的尸体上慢慢散布于水中。

这边徐洁、齐雪、六角再也不装扭捏,突然发难,三把弯刀闪动三片寒光,三个正沉浸在美梦中的驴颂人,胡里胡涂便被结果了性命,惨叫声接连响起,刘雪还不解恨,一脚把已经死去的男子踢下海去。

这时,周围敌船上一片大乱,纷纷撑动小船,妄图摆脱船底的威胁,也便于与我们拉开距离,利于投枪的使用。

一片横帆挤挤插插,一时竟有些转不开筏。姬将军岂能让他们从容撤tuì

?刚才的羽箭变成了缠满油丝的火箭,对那些跑得最快的小船每人赏去一箭,船上的横帆中了火箭以后,迎风火起,浓烟从每一只中箭的船上弥漫开来,有**声地咳嗽,脱下身上的衣服没命扑打,慌乱之中,他们的反击出毫无劲道。

几只投枪还是向我们的甲板上飞来,弹在龟甲上,当当直响,我忙掩护着三位女将由舷窗退入舱中,姬将军还在饶有兴趣地一箭一箭发射,徐洁不愿意错失这次练手的机会,也伏身在姬将军的身旁,你一箭,我一箭,射个不停,每箭过去,都有一个驴颂人翻身落水,都有一条船上腾起火焰!

十几条最先跑到外围的小船上也最先暴发出一阵尖叫,船上的人扔掉手中的兵器,从船舱中没膝的水里,跳到船舷外的海水里,后跳的人砸在先跳的人身上,彼此也不谦让,只顾着拨打开阻挡自己逃命的人。

我马上对动力舱里命令道,“开足大船,逮谁撞谁!”

龟船呈直线往小船堆中横驶过去,“乒砰”声中,又响起一阵落水的声音。

田王再也忍不住,从舱房中走出来,问道,“你们是在打仗呢,还是在演戏呢?我倒看看,这仗怎么打的。”刚刚走到动力舱的门口,又折身回去,说道,“说不管,就不管,睡觉去。”

我们的龟船穿过一片狼籍的残桅断楫,直向着甲米地的入港口驶去,丢下敌军在水中挣扎。

这一招让岸上的守军慌了手脚,刚才还纷纷探头伸颈看着海上的战斗,眨眼间我们已经冲到了近前,龟船一直冲向浅滩,手持弓箭的一百名军士从船上跳入水中,涉水向滩头冲去。

他们边跑边引弓发射,一排箭雨直入敌阵。敌阵中,中箭者无数,驴颂人狼奔豕突,躲避着箭雨,一时组织不起像样的抵抗。

孟将军和苏将军不在,我们的冲击力量不得不加入了六角、齐雪,我挥着宝剑,瘸着一条腿,也冲在的所有人的前面。

驴颂人没有想到,本来占有绝对优势的局面,为什么会打成现在这个样子。

远处海面上,船头的火焰已经被海水淹熄,冒着一股一股的白烟,一条像样的船也不见了,岸上,甲米地的要塞已经被我们占领,一小股守军被我们撵着逃入深山,眼见着山势越来越险要,我一举手,让大家停止追击。

“清点下人数,统计一下伤亡,收队!”

做战最忌兵力分散,我们已经与田王和龟船离开十几里的路程,姬将军和徐洁经过清点,过来向我说道,“无一阵亡,有三人在凿船时被水呛到,鼻腔里火辣辣疼,另有五人冲阵时负轻伤。”

归途中我们留心清点躺在道边的驴颂人尸体,而漂浮于海中的只能做个大略的统计,最后的战绩是,零比三百四十二。

另外,我们还占领了甲米地这一优良的水港,以及水港内陆方圆十几里的地面,所有港口外围的攻守要点,都在我们的控zhì

之下。

我们回到龟船上,向田王汇报战果,田**刚从舱房内睡醒,披衣出来,听了那个零比三百四十二的结果,微微颌首,看了我一眼:

“田纵,这一仗,你打得…不恭维地说,是最漂亮的一次,虽然规模不大,但是有章有法,像是打仗,又像是做游戏,我只睡了一觉的功夫,原本以为要大动筋骨的战斗就结束了,嗯,不错,不错……不过,你还有一个地方做得不够好。”

“不知什么地方还有欠缺,请王点拨。”

“嗯,我也只是说说罢了,回顾我亲自指挥的阵仗,能与此仗相比的,也还不多,其实,我下面要说的,连我自己也没有做到。”

“不要再羞愧于我了,只求王,把你知dào

的都告sù

我才好。”

“想当初,霸王初攻秦的时候,手中只有楚兵三千,但是他敢于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其中绝妙,在于首先从气势上压倒敌人。但是我看你指挥的此仗,还是以机巧占先,如果我是驴颂人,输了,也未必心服口服。不知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听了田王的一席话,我找不出反驳的话语,毕竟我们到此,为的是慑敌,而不是灭敌。有道是杀人一万自损三千,我们哪里又有三千兵可派呢?

看来,下边的军事行动,如果田王还让我指挥,我得好好研究一番了。

第129章 总祭司阿基奴

从甲米地往东北约莫十里,有一个部落,姬将军和宋奎利用夜间去探听了一下消息,回来告sù

我,那个地方叫做马卡地,那里现在草木皆兵,有源源不断的驴宋人向那里聚集。

“有多少人?”我问他们。

“我们是中午回来的,回来时那里已经汇集了几千人。但是还有军队从马卡地的北面增援过来。”姬将军说道。

“得采取主动了,不然,等他们准bèi

好了,这几千人可真够我们受的。”我问姬将军:“他们的装备如何?”

“别看他们人多,但都是临时从四面八方如今起来的,装束各不相同,手中的兵器么,也是各有千秋。但是其中还是有那么六、七百人,看起来训liàn

有素,应该是他们的精锐。”

宋奎也插嘴道,“不过,我看他们的军事首领都是临时选出来的,威信都不算太高,在他们当中起作用的,常常不是他们。”

“那会是谁呢?”

“他们的队伍之中有少数的人,说话趾高气扬,每一批前来报到的军队里都有一两个这样的人,而且依我看,连他们的军事首领也要听命于这些人。”

“那是祭司!”我说。

祭司,通常是一个部落里最为聪明的人,人们在摆脱了食品的困扰以后,尤其是农业生产逐渐替代了果实采摘、狩猎而成为了主要食物来源以后,食物有了剩余,一些聪明人便考lǜ

不再参加体力劳动,有些还利用某些超自然的现象,或者干脆就利用人们对某些纯自然现象的不解,来控zhì

一般人的思想,他们常常会有成片的土地,许多人效命于他们。

“擒贼先擒王,不首先让这些祭司们臣服,我们不会有好的开端,还会永无宁日。”

“你说怎么办?”姬将军问道。

“我想越过马卡地,一直往北,看清对方的来路,再做打算。”我说。

画首先不同意,然后几位老婆们都反对,现在她们什么事都看画的眼色行事,常常会一致来对付我。这次,她们的理由是,“你的腿伤还未好,跑又跑不快,是不是存心想让驴颂人抓了去?听说驴颂的女人很好玩是不是?”

我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难道我们就坐在这里,等着驴颂人打口来呀?我们才多少人,对方好几千人呢?”

可她们就是不依,没办法,我请来了田王,田王看着她们,只说了一名话,“田纵不去,难道让我去?”于是,我的行动计划就轻而易举地确定下来了。

田王比较支持我的计划,只有知已知彼,才会有胜算,其实我的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主要是田王配制的草药,效果不赖,现在一迈步,只是腿部感觉有些沉,但是已经不再疼了。

不过画她们的心意我算是领了,正因为如此,我才有勇气冒这个险。吃过晌饭,我就离开了甲米地,我带了宋奎、齐雪,就我们三人。

齐雪遇事稳当,体力是也行,我们一起出行也有个掩护,而宋奎是必不能少的,不然我什么都听不懂,还探听个啥劲?

刘雪今天很兴奋,她没有想到今天我会带上她,以往这类新奇之事都得让着那些年龄小的,其实今天出行,带上六角最合适,万一打斗起来,六角比齐雪能更让我放心,但是我权衡再三,选上了她,这是近两天我学易经的心得。

我们在半路上打劫了三个驴颂人,用绳子把他们吊在了大树上。从树林中再走出来的时候,我们就是驴颂人的打扮了。

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出现在马卡地,出乎我们意料的是,这里竟然像个小城镇,处处人头攒动,要把这个小镇子撑爆了似的。

但是仔细看,在拥挤的人群中,还是能看到一条不是很明显的分界线,稍微一看,便能够看出他们之间存zài

的生疏,这一定是两个不同的部落无疑。

姬将军他们的消息很准确,现在,这里已经汇集了不下五千人,宋奎忽然对我们说道,“我们还要往北么?”

“是这么打算的,难道你不想再去了?”

“不是,因为我刚才听这里的人嘀咕,好像他们也只有这些人了。队伍集合已经完成,现在正在誓师,也说不定。”

“哦,不妨去看看,他们是怎么誓师的,还要不要歃血为盟什么的。”我一拉齐雪,和宋奎三人,挤进了人群。

因为我们的装束完全是当地人的样子,根本没有人们,越往镇中心人越多,里三层外三层的,宋奎用当地话问人群中的一个人,“这是在做什么啊?”

“选美!选美!选出最美的一个女人,我们——保卫她!”一个小伙子扛着扎枪,兴奋地对宋奎说。

靠,这算什么狗屁誓师!我还以为选出美女来进攻我们呢,我们现在一整船的光棍,要是那样的话,我们这场仗就不要打了,干脆交枪,认亲戚算了。

我们拨开人群,来到驴颂人的选美的地方,那里的人更多,中间空出很大的一块场地,直径三丈还多,摆了一圈座位,上边坐满了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但是宋奎悄悄告sù

我,“这里坐着的,都是各个部落中的祭司。”

我心说,应该叫他们评委才对,人说食肉者鄙,他们也好不到哪去,齐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一个地方,那里应该是选美大赛的报名处,两名衣着还算得体的妇女,正在那里对参赛的女人们做初选,得到了她们的认可,才可以到场地中间去。

“老婆,听我说,你,过去试试。”我对齐雪说道,她几乎没有迟疑,就同意了,不过对我说道,“不许离开我太远,要一直看着我才去。”

我拉着齐雪走过去,宋奎和那两位妇女表达了我们的意思,她们抬起头看了一眼齐雪,一丝迟疑也没有,就冲她一挥手。

齐雪顺利地通过了初选,站到了场地中央,祭司“评委”们立kè

把目光聚集到了她身上。

入场的已经有了十几个女人,齐雪进去以后,立kè

有位祭司从坐位上站了起来,清了嗓子,他讲道:

“嗯,嗯嗯,我说了,甲米地已经失陷了,我们最最优良的港口已然落入到了敌人的手中,我们不能再无动于衷!我们要战至最后的——一兵一卒,绝不后退!所以,今天,我们要选出一位各部落都认可的女人,我要让我们的士兵们知dào

,我们要保卫的,是谁!”

“是谁——是谁——是谁——”四周数不清的人们群情激奋,振臂高呼,宋奎悄悄问旁边一个人,“讲话的,是谁?”

那人惊异地对宋奎道,“连他都不认识,他就是我们各部落的总祭司,叫阿基奴!你是怎么搞的,连他都不认识。”

我们不理他,选美开始了。

第130章 选美

阿基奴讲话的鼓动性很强,也许这是驴颂人的一项光荣的传统——说大话,恨不得一口咬死匹马。各部落的队伍被他的演说弄得群情激奋,阿基奴又费了好大的力qì

,才让场上平静下来。

据我以前学到过的,从最早的文字记载中,祭司们不但主管各项的社会活动,比如宗教什么的,还要管理大量的经济活动。

他们要记算每年洪水泛滥的时间,决定每年在哪块土地上种什么作物,还承担着十分重yào

的水利灌溉的职责,但是今天我真开眼了,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原来祭司还要组织选美比赛。

阿基奴回身,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顺便在齐雪的身上停留了两三秒钟,然后,冲一个小祭司一挥手,那人站了起来,走到了场地中央。

宋奎说,“开始了!”

通过预选的只有十二个人,齐雪也在里面,小祭司一声“开始”,立kè

从场外跑上来三个年轻的男子,每人怀里抱着四只小号的萝筐,有脸盆大小,经过每名选手跟前时,就在她的脚边放下一只筐子,然后,他们走下场去。

不知dào

这些驴颂人在搞什么名堂,大祭司阿基奴首先站了起来,我注意到,他的手中握着一把三寸长的暗红色的角果,向场上的佳丽们走去。

这种角果我认识,前几天,我们在红树林中的时候,就看到过许多,挂在红树的枝头,一串串的,跟豆角似的。

红树是一种胎生植物,它同其它植物一样,也开花、授粉、结籽,可是红树的种子不离开母体,直接在母体上吸收营养、发芽,阿基奴现在拿着的,并非是红树的种子,而是已由种子萌发的小树苗。

不知dào

他拿着这些上场做什么用,难道是选票?因为他身后的“评委”们,也都每人拿着一把这东西。

他踱到了站在第一位的一位女人的面前,像相马似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那位女子一番,这是个二十左右岁的像只青苹果一样的女子,她在总祭司的注视下,很坦然地面对着对方的目光,眼中充满笑意,但是,他只站了片刻,就走向下一位。

第二位是一个同样年轻的女人,肤色有一点点黑,但是生着一对明亮的眸子,她对着阿基奴顾盼着,还扭了扭腰肢,阿基奴又走过去了。

第三个就是齐雪,她站在那里,风采绝不是这些驴颂人可比,首先,个子就比所有的人稍高出半头,显得亭亭玉立,再就是齐雪的皮肤,比其他的女子都白。

在徐福那里刚刚看到她的时候,还没有觉得有多么出色,可能是最近我们一直在气候湿润的海上逛荡,她身上那种北方人很明显的粗糙感一点也不见了。

以前,当她和画、姜婉清、小月、六角她们在一起的时候,一是不事张扬,二是年纪也稍大了一点,我还真没发xiàn

齐雪的美原来也独具特色,和这群驴颂女站在一起,有一种大方之美,毫不做作,阿基奴站到齐雪的前边,好久也没有动。这老小子,是不是准bèi

将他的所有选票都扔到齐雪脚边的筐子里呢?

齐雪的目光越过阿基奴,直朝我这边看,身子也挺了一挺。说实话,她的确很美,那是一种自信的目光,犹如野草丛中一朵盛开的白色山菊。

可是,阿基奴又往下边走去,手中死死地攥着那把“选票”,我看到齐雪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这个阿基奴,眼光还挺高的。

最后,他将一把红树苗都扔到了一位驴颂女子的筐子里,扭头回到了座位上坐了下来。差点没把宋奎的鼻子气歪了,“这他妈都什么眼神儿啊!”我知dào

,他也在为齐雪鸣不平呢。

第二个上场的是一个个子矮矮的胖老头,两撇山羊胡子,他倒是谁也不得罪,一上来就在前三位每人筐子里投了一支红树苗,又把齐雪空了过去,然后,后边的又是每人一支,我已经看到齐雪的脸色不大好,这也太不给面子了!

我真想冲过去,拉起她走人,也许是驴颂人的审美观与咱们人不同,咱有什么好怪的呢?

到最后,所有评委的票都投完了,齐雪的筐子里还是空空如野!她脸色胀得通红,眼中几乎流下泪来,这脸可丢到国外来了——当着自己老公的面。

我马上就要进到场子里,想把她拽出来,但是宋奎一拉我衣服,示意我往场上看,只见那个筐子里装满了一筐红树苗的女子,弯腰搬起筐子,有些吃力地走下场去,表情中没有获胜后的惊喜,反而是一副“这有什么,老娘不陪你们玩了”的表情。

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三个女人,她们也每人装了半筐红树苗。场外有一些人在起哄,宋硅听了听,对我说,“这些人在喊,回家种树苗去吧。回家种树苗去吧,种好了再来。”

我看看宋奎,恍然大悟,原来选票不是越多越好呀,本来我就看走下去的三人,在这群选手里是最差的,还暗暗骂阿基奴瞎了狗眼。

那我们齐雪岂不是获得了最好成绩?齐雪在场上似乎也看出了门道,脸上的羞愧之色也立时退去。

评选总共进行了三轮,祭司们投过票之后,又是各部落的将领们投,他们投完以后,又搬着红树苗筐子走下去三个。

第三轮是“群众投票”,不同的是每人只发给一支树苗,人们排着长队,依次从她们面前走过,把手中的树苗投进自己看准的筐子里,到这时,齐雪的筐子里才见了几支红树苗。可是其他的人最少也有半筐!

简直是毫无悬念,不过我相信,这次的选美经lì

,一定会让齐雪记上一辈子。

她兴奋地直接从场上向我跑来,看样子要是没有几名驴颂人冲上去阻拦的话,齐雪准bèi

扑上来给我一个大大的拥bào

,没准还会有个热吻什么的。

但是有四五名驴颂人的士兵,围上前去堵住了齐雪的退路。那边阿基奴也有些不解地看着齐雪。他还没发表鼓动性的演说呢。

他站起来,走到场中,待四周静下来之后,大声向四外喊道,“为了这个美丽的女人,去战斗吧!”四周一片欢呼之声,我靠,拿我女人去忽悠,这笔一总会算清!

第131章 按计划,向北

接下来我才感到了不妙,阿基奴一挥手,一架驴车被赶了过来,上边是彩布搭就的车棚子。

不由分说,几个人上来示意齐雪上去,她不知所措地穿过一群人的肩膀看着我,可是事发突然,我也不知dào

怎么办。

倒是宋奎随机应变,他一拉我,拨开人群走过去,与他们大声交涉,拒理力争的样子,齐雪一声不吭,她不会讲驴颂话,我也不会,一开口准漏馅。

不过阿基奴终于同意,我和宋奎也一同上车。然后,他也钻了上来,带着两名卫兵,和我们三人一同挤坐在驴车里。

也没有寒暄、没有送别,驴车在一队卫队的护送下出了马卡地,一直向北而行?难道做事情虎头蛇尾是驴颂人一贯的作风么?

坐在车上,宋奎有一搭没一搭地与阿基奴说话,他一副高高在上,爱理不理的样子,把我们当成了陪同家里姐妹出来选美的兄弟,让我们坐他的破驴车好像还是沾了齐雪好大的面子,现在她是今非昔比,乃是驴颂一国的头号美女,独自外出,行这么远的路有个把家里人陪着,于情理上也说得过去。

阿基奴对我说了句“骂你啦,”我差点没有立即跳起来扇他俩大嘴巴。宋奎暗中一拽我,满脸陪笑地道,“原来是去马尼拉呀?”又低声对我说,“不是骂你啦,他哪有那个胆量!他说的是,去一个叫马尼拉的地方。”

阿基奴的两个卫兵坐在我们的对面,眼睛偶尔看一下齐雪,齐雪现在不知dào

在想什么,也许她后悔了自己的冲动,要参加什么选美,不过看我一副泰然的神色,竟然顾不上阿基奴在旁边,把头往我肩头一靠,就着驴车晃晃悠悠的节奏睡着了。

从马卡地往北,对于他们来说,是后方,大队人马驻扎在前方,驴车走得很悠闲,我从车棚子的后边缝隙看出去,跟随我们的那队卫兵只有三十来人,每个人都是一副松松懈懈的样子,简直与前方如临大敌的气氛格格不入。

这是一条略为平坦的山道,两边是一成不变的葱郁树木。要不是心里有事,我也想靠在齐雪的身上睡一会。

不过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按照我的原订计划进行,我曾经说过,要到敌人的大后方来看一看,这不是已经来了么?还有敌人的最高统帅做陪。

宋奎一直很精神的样子,不时地扭头来看我,看得出他很紧张。但是我又不能对他说出我的打算,现在,要治服车里的三个驴颂人,对我来说轻而易举,车后的三十人也不成问题。但是我不知dào

现在到了什么地方,如果弄出了过大的动静,再招来些驴颂人,我就不敢说了,毕竟现在我们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告sù

他们,我们要下去撒尿!”我伏在宋奎耳边,小声地对他说。

宋奎大声叫喊起来,阿基奴也从美梦中惊醒,满脸怒气,瞪了宋奎一眼。那意思是,“真他娘多事!”驴车一停,我们俩跳了下来。

站在路边,酝酿了好久,就是没有尿,宋奎竟然也没有。车里不耐烦地催促我们,三十名阿基奴的卫兵有一半抱着肩踮着脚在看着我们,越发尿不出来了。

不过借此机会,我看清了目前我们的处境。虽然我们现在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但是我的发xiàn

还是让自己大吃一惊。

原以为阿基奴只带了三十人的卫队,哪知dào

这是他的明面布置,路边的浓密树丛里,被我发xiàn

,至少还有三十几个人,一直暗中尾随保护!

而且他们虽然行踪诡秘,瞒得了宋奎却瞒不过我,暗中的那些人,应该是更加训liàn

有素,战斗力一个至少可以顶上这支明面卫队的三倍!

尿没下来,冷汗下来了。

忘记了提上裤子,就在那里发愣,这可怎么好,很明显,我们这是被阿基奴光明正大的劫持了,跑又跑不掉,打吧,我瘸一条腿,还带着齐雪和宋奎。不打吧,离着马尼拉越来越近,脱身的机会越来越小。

足足有一袋烟的功夫,我就赖在道边,转着头把此处的地势反反复复地看了两遍。反正不提上裤子,尿就算没有撒完。

“有完没完!还走不走!”当然这是宋奎翻译给我的。

“来了来了,完了完了!”我答yīng

着,往车上跑去。宋奎脸色一变!

完了!一着急,我把母语说出来了!此话一出,连车后的卫队里都出现了一阵骚动。但是这时,我们已经坐到了车里。

阿基奴和他在车上的两名卫兵一脸惊愕地看着我,又看看宋奎,再看看齐雪,齐雪还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两名卫兵已经把刀拽了出来。而阿基奴一推驴车棚子的门儿,想跑!

你跑了我们怎么办,我用那条伤腿一伸,插到了阿基奴的两腿间,脚面往上一抬,把他勾了个牢!靠,这个阿基奴到底算是男的还是女的?从吹大话上看,像个男的,可是从从脚面的感觉上,又不像……

此时,两名卫兵分别一声怪叫,刀已经挥到了我们的头顶!齐雪和宋奎下意识地抬起胳膊往上挡,这哪像个久经战阵的样子?

看我,那边勾住了阿基奴,而这边已经闪电一般地出手,当当两下,一人胳肢窝里一下,那两人举着刀僵在那里,刀离着齐雪的胳膊只有一寸远。两名卫兵眨巴着眼睛,嘴一开一合地,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但是,阿基奴不干了,扯着嗓子大叫起来,车外顿时一阵大乱,脚步平缓、懒散一变而为慌乱,刀枪并举,铁器相击,在车棚子里坐着就感觉四边里都是脚步声。

飞快地把两名卫兵手中的刀捏了过来,齐雪、宋奎一人一把。在换装的时候,我们三个人的兵刃都藏在树林中了。我的宝剑也留在了那里。

一人脸上一拳,将卫兵打得脸朝下倒栽在车底板上,屁股翘起老高,腿上一使劲,阿基奴一个仰巴叉倒跌回车中央。先摁住了,从他鼻子上捣上两拳,血毫无方向地喷了出来,他“唔唔”地哼着,齐雪坐在那里,狠狠地踢了阿基奴两脚,“让你战至一兵一卒!”他才老实多了。

而我,两脚踹飞了驴车上的彩棚。外边都是阿基奴的卫队,要是有人使坏,隔着棚子给我们扎上几枪,那可不好玩。

眼前一片敞亮,可是车外的情形,却大出我的意wài



第132章 搁泥里头

车外的道路上,站着三十多人,躺着三十多人。阿基奴的卫队都横七竖八地躺在血泊之中,而站着的那三十来人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四方大脑袋,五短身材,正把手中的长刀,去地上的一具死尸身上擦去血迹。

她身边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美女,这要是她早出现一会,齐雪要夺冠,恐怕两个人要拼得头破血流不可。

男的是孟将军,女的是徐林。

我一脸的惊奇和不解,“怎么……怎么会……你们这是……”齐雪也看到了他们两口子,跳下驴车抱住徐林,两个人问长问短。

“你什么你!有你这样的吗?没尿你解什么裤子……害苦了我了!”

“怎么?有……有什么不妥当么?”我不知dào

为何,他会冲我来这么一句,只好问他。

“还说呢,刚才要不是我紧紧捂住老婆的眼睛,你说!你说以后的日子,我可怎么过?”

“没事,顶多,我吃一点点亏,贡献出我的……”

“什么!你小子敢!”

“别急别急,我话没说完呢,我是说,顶多,我吃一点点亏,贡献出我的蛇丹,让你用用,也保你金蛇狂舞。”

“这还差不多。”

孟将军和徐林,是那一晚搜寻我们的三路人马之一。

“你们是怎么到的这里,快说快说。”齐雪忙不迭地问着徐林。

“还说呢,那晚,谁都回来了,独独不见了你们一家子六口,我们只好出来寻找你们,田王把他们三个人都派出来了,看来只有我们找对了。”

“先不说这些,”孟将军道,“先做做下一步的打算。我们往哪去?向南还是向北?”

“当然向南,田王在南边甲米地港。”我说。

“哦,不是遇到你们,恐怕我和徐林还会跑回施栏国那里呢,他们怎么办?”孟将军指指地上纵横交错的死尸问我。

“换衣服!”我说出了突如其来的想法。

我们这三十几个人,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塞到了驴车里,穿上了驴颂人的服装,阿基奴和两个卫兵都被我们点了穴道,我们还给两个卫兵穿上了我们的衣服,每人的脸上抹了把泥,就当是我们抓的俘虏。

我们掉转了车头,又往马卡地方向进发。边走,孟将军和徐林一边给我们断续地讲了这些天的事情。

与孟将军久别重逢,内心十分的高兴,面对足足五千之众的驴颂人,我们这边可以独挡一面的人还是显得有些少,他们的回归,让我的内心踏实了大半,而且徐林也不是吃素的,原来在平原王徐福那里的时候,她可是统兵的女将军。

我们边走边说话,冷不防的从弯道上闪出来一支队伍,齐雪眼尖,对我们道,“快看,怎么都这么黑?”

这队人约有三四百人,行走在狭窄的山道上,队伍拉了足有半里来地。里面还有女人,让我奇怪的是,这支队伍里都是矮子,男的都在一米半左右,女人还要矮上半尺,每个人的身上都背着弓箭。

宋奎悄声说,“这就是矮黑人,人们管他们叫……叫什么来着……对了,叫泥搁里头。他们以狩猎和采集为生,四五十个家庭组成一个小部落,但是没有部落的首领。”

宋奎还要介shào

下去,但是我制止了他,因为这队“泥搁里头”人已经到了近前。我看到他们无论男女,都裸着上身,每个人的手腕、胸背部都纹着玫瑰色的图案,离远了的时候,我还以为是绣了花纹的黑衣呢。

他们早看到了阿基奴和他的驴车,有几个走在队伍前边的人,露出怀疑的表情,大概他们早已知dào

,他们的总祭司阿基奴,是携选出的美女回马尼拉去了,怎么又在里看到?

阿基奴坐在车上,眼睛一个劲地眨巴,他现在连扭过脖子看那些“泥搁里头”的能力都不具备,但是眨眼睛还是可以的,也许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了被人使过定身法的滋味,但是脸色是极不自然的,这更引起了这队矮黑人的怀疑。

到底从队伍中走出了三个人,他们来到我们的面前,冲着驴车上的阿基奴两掌合十,大概是问候的意思,宋奎是唯一听懂了他们话的人,他此时已经穿着卫兵的行头,站起来,用驴颂话和那些人打着招呼,他指指阿基奴,又指指矮黑人,再指指我们,再问他们话。

看到总祭司阿基奴的亲兵问话,有几个人脸红脖子粗地冲宋奎说了一痛,宋奎不但不生气,反而在脸上显露出了笑容,他对矮黑人一摆手,看着他们侧着身子,与我们的驴车擦肩而过。

“你们刚才乱七八糟地,都说了些什么?”看到他们消失在了山坡下,我忍不住问宋奎。

“哈哈,这帮驴人,起了内讧了,刚刚过去的人在马卡地不被待见,耍驴回家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希望他们的内讧再激烈些才好。“我在这里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使弓箭的驴颂人呢。”孟将军自言自语道。

“嗯,将军说得不错,他们这群矮黑人,确实是驴颂人中唯一擅长使用弓箭的部落,没有想到,他们倒先撤tuì

了。”宋奎说。

“那我们岂不是又占了便宜?”徐林面带遗憾地说道。

正说着,忽听身后一片嘈杂的脚步声响起,刚刚转过了山坡的矮黑人。突然又返回,向着我们追来。

“他们在喊啥?”

“他他们在让我们站住呢!”宋奎语无伦次地说道,“还等什么?快跑啊!”

对方在人数上占优,武器也不次于我们,这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我大声地发布命令:

“快跑,去马卡地,孟将军带几个有弓的断后。宋奎,赶紧的,去马卡地搬请救兵!”

“我?救兵?马卡地有有什么?救兵?”宋奎指指自己,又指指身后,一时转不过弯来。

“笨蛋,也不看看我们现在是谁,”我冲他一反映身上的衣服,挥拳在驴大胯上砸了几下。

我和驴颂的驴说“驾”,可能它听不懂,还是拳头管事。

那驴子翻蹄亮掌,拉着身后的小车,车上坐着徐林、齐雪、阿基奴、宋奎,驴车在崎岖的山道上颠颠簸簸,只见宋奎在车上两脚,就把那两名被点了穴道的卫兵踹了下来,翻滚着跌到了路边。而他们驾着驴车,直朝马卡地跑去。

矮黑人一看我们的人驾起驴车跑了,证实了他们的猜测。一窝蜂地追了过来。

第133章 周旋

泥搁里头,其实是宋奎自己的叫法,看这些人一团漆黑,倒也贴切。他们应该叫做“尼格利陀”,是西班牙语中的一个词,意思是又小又黑。

他们不论男女,长到了十三、四岁的时候,就会用贝壳在身上反复地划出一些图案,然后满身血迹地跳到海里泡。当海水把身上的创伤泡得发炎,再趴到沙滩上,在太阳底下暴晒。那些玫瑰色的疤痕并非是加了什么颜料,而是被他们那一身的黑色皮肤对比的。

我和孟将军,还有三十来个军士,要面对的是三百多个常年与野兽为伍的“尼格利陀”人。两边的人数对比是一比十。

孟将军和十几个手持弓箭的军士马上以山石做掩护,一排利箭射出!冲在最前面的“尼格利陀”人惨叫着扑倒在地,人群中只冲出几个个子矮小的黑女上前照顾他们,而其他的人像没看到有这回事似地,头也不回地往前冲了过来。

剩下的十几个人,手中拿的不是弓箭,而我只是从地下的尸体堆中随手拣了一把刀,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弓箭手,一旦“尼格利陀”人冲到近前,弓箭手就失去了作用,而且最易遭受攻击。

“兄弟们,”我对剩下的十几个人说:“从墨岛上出来至今,我们连一次像样子的肉搏还没碰到过呢经,今天好不容易碰到了机会,我田某人想大开杀戒,就是不知dào

各位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啊,我跟随田王,在齐鲁地方打过无数的阵仗,眼都没眨吧一下,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倒是自从跟了你田将军以后,越来越像个公子哥了,我都怀疑自己还行不行呢。”人群中有一个**声说道。

敌人已经到了跟前,容不得我们再耍嘴皮子。孟将军冲我一使眼色,冲着弓箭手一挥手,他们射出了弦上的箭,又有十几个“尼格利陀”人惨哼着倒了下去。弓箭手们伏身往后退去。

这是我们以前常常训liàn

的作战套路,今天运用起来很熟练。轮到我们上场与敌人短兵相接了。

我们的作用,就像是潮水前的堤坝,对敌人的冲锋起阻滞作用,为弓箭手顶起一段安全的发射距离。

这些人都是从刀枪林中闯过来的,田王向我介shào

过他们,“一个士兵,不经过至少三次以上的近身肉搏,几乎就不算是个合格的士兵,而他们,都是恶棍。”

当与敌人面对面的时候,所有的豪言壮语都暂时没有了表现的机会,现在凭的是每个人最原始的隐忍与灵敏。当你的身前身后都围满了敌人的时候,残忍是最恰当的表现。你挥出一刀,但同时也有四、五件兵器向你袭来,是躲闪,是隔挡,是击杀,全在电光火石之间做出决定,甚至是说,是你的本能在做出决定。

保存自己,保存同伴,以最有效的方式刺倒敌人,让他们躺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就是我们这伙人的目的。

说他们是恶棍一点也不为过,这些起来谦恭有礼的军士,冲入敌阵的速度超出了我的相像,“尼格利陀”人冲击的队形顿时一滞,我们的出现太突然了。

他们以为,按双方人数上的悬殊,我们应该像野兽一般逃跑才对。

一名我身边的军士,一刀划开了一个黑家伙脖子上的动脉,鲜血向着相反的方向直射出去,喷了另外一个黑人一脸,伸出手去抹自己的眼睛。而另一个军士趁热打铁,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但是,我们不能恋战。不用回头寻找,我也能感觉出孟将军他们又进入了待发的距离,军士们比我的感觉更敏锐,他们大喊一声,眼喷怒火,令人不寒而粟,手中的兵器寒光闪闪,竟然发起了一次短促的反冲锋!

肉搏,其实我并没有经lì

过,今天也是我的一次学习的机会,“尼格利陀”人在日常的狩猎中,已经习惯了追着野兽跑,没习惯被野兽咬,他们手中简陋的木制弓箭,被有些人在急切之中当做一棍子,弓箭的长处在于远距离射杀,当他们与我们仓促间面对面的时候,弓箭的劣势顿时出现。

面对我们毫无人性的冲击,开始有“尼格利陀”人往后退,我挥刀要上,一个经过我身边的军士一拉我,“该走了,将军。”

我这才看到,大家正不约而同地往下撤,这个时机掌握得太好了,刚才的发狠,正是为后边的撤tuì

做准bèi

,一个人的暴发是受到体力的限制的,一个好的、有经验的士兵懂得怎样使用自己有限的体力。

如果我们继xù

与敌纠缠在一起,立kè

就会陷入被动,因为人数的差距太大,一旦等他们从最初的混乱中猛醒过来,把我们包围在当中,孟将军的弓箭手发不上力,就轮到我们做恶梦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就甩开了“尼格利陀”人,两边拉开了空档,等他们再一次呼啸着冲过来的时候,我们的弓箭手再一次射出了弦上的利箭!

这一个回合的对决,我们占一个便宜,至少有五六十个“尼格利陀”人丧失了战斗力。

组织三、四百人的战斗,也许是“尼格利陀”人的最大规模,再说他们在平时的狩猎中从没有遇到过今天的局面,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如果他们再有一些经验的话,会死死地与我们缠斗在一处,那我们这十几个人也许就不能全身而退了。

即使是这样,我们也得边战边退,一边跑,我一边检点自己的军士,他们还好,每个人的脸上看不到恐惧,只有汗水。

肉搏,可不同于推沙子水泥,也不同于举杠铃,累了可以休息一会,喘口气,待体力恢复以后再来。在这里,累了也得行动。

我们退入一小片树林,孟将军在林子的边缘碰到了我们,“下去喘气!”他只说了一句,“该瞧我们的了。”

十几名弓箭手摘下身上的箭壶,把手中的弓箭也交到我们的手里,双方互相交换了手中的兵器。我们这些兵,都是多面手,这可不是简单的多技能问题,在作战时,发挥的作用可是大不一样。

而这些,“尼格利陀”人怎么会想得到,四面被汪洋大海围困了上万年的驴颂岛,终于有机会见识一下来自大洋对面的、帝国军人的勇猛。

我也拿到了一副弓箭,平时,姬将军没少教我怎么使用,今天算实战练习。

第134章 援兵到了

兵过一万,无边无沿。今天,看着林隙间黑压压的“尼格利陀”人,那只不过三百来人,胆子小的恐怕也堆了。我对孟将军道,“今天重在脱身,不在杀敌。而且敌众我寡,刚才的套路不能再用了。”

“还没杀过瘾呢。”孟将军眼望林外说道。但是他还是挥挥手,我们向着林子深处退去。

林子并不大,方圆二里,但是我们这些人隐于其中,要想很快找到我们,也有点难。但置身林内,还能听到林子外面的动静,我们寻找着敌方的破绽,伺机脱身。

他们真把我们当面野兽了,林外动静挺大,原来只有十来个人,躲在石头后边敲着手中的家伙,嘴里呐喊不断。而身后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但那里保准有大批人马,张着口袋在等着我们。

我和孟将军相视一笑,这也未免太小儿科了,不要说这么简单的包围,十面埋伏的阵仗我们也早过去些许年头,离着慌不择路还早着呢。

他们虚张声势的结果,就是我们突然冲了出去一阵大砍,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惨叫声引来了更多的“尼格利陀”人,他们的竹箭没头没脑地飞过来,一位军士哎哟一声,大腿上中了一箭。我赶紧把他扶住,一伸手,将他腿上的箭拔了出来往地上一丢。

我们架着他踏着十几个“尼格利陀”人的尸首冲上了小道。疾步向着马卡地方向行进。不久,身后和身前都出现了动静。

我们迎面碰到了匆匆而来的一队人马,他们的行装与我们在马卡地看到的人还不尽相同。身材比“尼格利陀”人略高,体形也略微魁梧,没有弓箭手,但是每人身背着三、五支投枪,这些人我们虽然不认识,但是我老远就看到了宋奎在队伍中指手划脚。

我们的“援兵”到了,“尼格利陀”人从马卡地的撤离,起缘于内讧,因而他们现在的军事行动,自然而然地被视做了挑衅和有目的的无理取闹。再加上宋奎的挑拨,双方碰面后更不答话,直接就搅斗在了一起。

我们趁此机会,丢下他们就走。宋奎不知dào

什么时候追上了我们,孟将军对他言道,“怎么,宋首领也不指挥战斗么?”他一笑道,“现在不走,更待何时?让他们狗咬狗去。”

我们丢下身后的纷乱嘶杀,很快就到了中午选美的地方,但是那里现在乱糟糟的,一小队的装精良的驴颂人正往甲米地方向开拔。

原先看到的人山人海的局面早不见了,我们伏在一片窝棚区,不知dào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看样子现在这里也很乱。我问宋奎:

“你带去接应我们的是什么人?怎么我一点都没有印象?”

“告sù

你吧,那是另一个小国的军队,叫做蚂蚁国,他们的地盘就在这里往南,有个大岛,叫民都撸岛。”

“这名字起得妙,怪不得一人背三杆枪呢。”孟将军道。

其实,后来那处岛被叫做了“民都洛”,打个比方吧,如果驴颂岛是一个窥探黄岩岛的人脑袋的话,民都撸岛就是这颗人脑袋上快要掉下来的下巴。

蚂蚁国,古国名,一译麻逸。故地就在驴颂的民都撸岛,公元九八二年,该国正式与华夏有往来贸易,应该是宋朝的太平兴国年间。其后商船往来不绝,但那已经是一千年以后的事情了。

蚂蚁国那个地方,我们马上就要去到,也就是从这时起,蚂蚁国对华夏有了第一次的认识。

那里与这里隔了一条民都撸海峡,这些人也被驴颂人给征用来了。但是让我不耻的是,这些驴颂人也够老道的,直到现在,我也没见到他们的本部人马。

一个小队,约有五六个人,急匆匆地迎着我们赶了过来,我一使眼色,孟将军和十来个人迎接上前。

面对突然出现,走上来的“阿基奴卫队”,他们显露出了惊慌。纷纷去拽身上的刀,被孟将军人等一顿拳脚摞趴在地,押到了我们面前。

那位小头领昂首挺胸,看也不看我们一眼,宋奎问话他也不答,刚才中箭的那名军士一瘸一拐地上前,“啪啪”两个大嘴吧,那人吐了一口血,总算开始说话。

原来,宋奎领着蚂蚁国的援兵走后,立kè

有人上来问询总祭司,他端坐在没棚子的驴车上,一方不发,两个亲兵也换成了美貌的女子,齐雪和徐林更是听不懂,干脆突然打驴往甲米地方向飞跑。

看到总祭司被挟持,这会儿就该动用驴颂的精锐了,一大队人马都去追驴车了。而他们五人,是前去后方,制止那场“尼格利陀”人和蚂蚁国人的械斗。

这个消息让我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外边,要知dào

,驴车上还有我和孟将军的夫人呢,一架驴车怎么跑得过一群野驴?

我们当即决定,立kè

兜着他们的身后冲上去,趁乱摸鱼,以解燃眉之急。

我们起身就起,身后有人对我和孟将军问道,“他们怎么办?”

“这好办,”我返身回去,一一点了他们的昏睡穴,几个人上去,抬起来往草窠里一丢。怎么说他们也算是俘虏,不能杀的,但是又不能让他们前去报信,只有用这个方法。

到现在为止,我们有一人负伤,冲锋应该没有问题,我只问了一下那个腿上中箭的军士,“你叫什么名字?”

“回将军,我姓苏,叫苏禄。”

“能行吗?”我是指他的腿。

“应该没事,以前也负过此类伤,不都没事?”但是我看他的腿部中箭的地方,已经肿起老高,伤口处一片黑紫!

“奶奶的,学会耍毒了。”

这个样子绝对不成,过一会他会成为我们的累赘,更重yào

的是,耽搁的时间久了,恐怕对他性命不利。

磨刀不误砍柴功,虽然我现在是心急如火,但是还是让他坐下来,解下腰间的带子,在他的大腿根处扎紧了,拔出匕首,照着那块淤青就是一下,手腕一旋,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也只能如此了,苏禄。”

他的额头挂了一层汗珠,冲我感激地点点头。

“谁有尿?”我问。

第135章 谈判

一个人迟疑地站过来,我示意他,苏禄腿上的伤口。

他二话没说,走过来,解开裤子,掏出家伙,把一泡尿撤在伤口上。苏禄紧咬牙关一声不吭。这是最简单最原始的消毒。

我为他包好了伤口,“一会赶路的时候,你不能离开我,不行了就说话,我来背你,孟将军来保护我们。”如果丢掉一个弟兄,回去没法见田王,这个大家都知dào



幸好在苏禄中箭的瞬间,我就替他拔下了箭,以致毒液未及发散,挖掉了那块淤青,我想应该会没事了。

没做半刻停留,我们起身向南冲了下来。

一路上没有受到阻挡,直到我们撵上了驴颂人的队伍,他们大批的军士呐喊着往前冲锋,身后偶尔的会出现一两具中刀中箭的尸体,都是驴颂人,没有发xiàn

齐雪和徐林,我们混在驴颂人的队伍中,不停地向前**。

见不到驴车,总归不放心。

宋奎不会打斗,藏在我们三十几人的中央,苏禄行动不便,我把他往身上一背,我们的行动速度大大加快。

驴颂人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很快,我们就看到了齐雪她们,齐雪手握弯刀,徐洁手中不知dào

从哪弄到的一副弓箭,正坐在驴车上往后射箭。

阿基奴歪倒在车中,因为他的存zài

,追兵没敢投掷标枪,但是也是越追越近,有两个人正两手一搭车尾,往上爬。只见齐雪,像剁肉似地往他们胳膊上砍去,两人捂着受伤的胳膊,滚在地上。

孟将军看到了,冲一个人叫道,“给我弓!”立kè

有一名军士,在奔跑中,把手中的弓箭递给他。

孟将军同样是在奔跑之中,搭箭入弦,举手、拉弓、瞄准,因为又有一个人没命地攀住了驴车的后梁!

但是,他终于没有发射,一来他的射技不是太好,二是,我想他是怕伤了自己人。他口中大骂了一句,“欺人太甚!”

他的嗓门不小,我们都听到他的骂了,奔跑中的驴颂人也听到了,他们这才注意到我们,阿基奴的卫队。

事发突然,我们也不打算就这么跑了,前边就是甲米地,还有什么可怕的,三十几人各摆刀枪,对驴颂人动了家伙。

瞬时有一批人在我们身边倒下,追击的队伍一时大乱,苏禄一挣,从我背上挣了下来,加入了战团。

“你干什么?”

“别管我,我不能拖累你们。”说着他也舞动手中的刀,加入了厮杀。

我们已然冲出十几步的距离,回身一看,苏禄被几个人围在中间,面无惧色,一刀砍伤一个,又向另一个冲去。

是个猛士。我心中暗说,但是,三十几个人像是得到了无声的命令,又返身杀了回来,冲过去解了苏禄之围,“你这样我们都别走了!”我一刀砍翻一个,对他说。

我们这些人的突然发难,为齐雪她们赢得了时间,她们驾着车子,一转弯,消失在山后。

而我们这次,怕是彻底走不脱了,卫队的衣服成了最显眼的标志。

砍杀很容易,但是总也砍不完,就了不得了。一个人刚倒下去,你还没有来得及抽刀,他身后就有一杆甚至几杆枪向你扎来,在这个时候,你是就有盖世的武功也无济于事。

我们边打边撤,驴颂人的队伍围着我们,像一个巨大的漩涡,而我们就在漩涡的中心,顺着山道慢慢向前涌动,我们好多军士都挂花了。

“宋奎!”我抽空大喊。

“我在,在这呢!”是宋奎的声音。

“让他们住手。”

宋奎突然的、略带嘶哑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所有的人像接到了命令,纷纷住手,环绕着我们三十几个华夏人,密密地站了一圈。

“我们已经成功地抓获了你们的阿基奴总祭司,现在他已经到了我们的营地休息,你们的鲁莽行动将会给他带来危险。请你们回头看看,在你们追击的路上,已经躺下了多少人?”宋奎按我的意思,大声把话喊给对方。

许多人往来路上望去,一条小道上躺满了死去的和负伤的驴颂人,有些还在地上痛苦地蠕动着身躯,一个我们的人都没有。

只要能保存我们的实力,谈判也要试试,最坏的结果,我们还能喘口气呢。

“难道要我们放过你们?不抓到你们,我们怎么要回我们的总祭司?”这是一个小头目。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们能全身而退,实是你们总祭司身家性命的最好保证。”

“是你们先来到我们这里惹怒了我们!”

“但是是你们无端抓捕和残害我华夏人的渔民。”

“我们离那岛很近,一天就可去个来回。”

“我们就从那黄岩岛上来,是不远。”

“但是你们现在由我们包围,连只苍蝇也别想从这里飞出去。”

“哈,但是你们的总祭司,还有一头驴,就是从这里,成为了我们的座上宾!我知dào

,你们的总祭司不是苍蝇,苍蝇也不是驴子。”

“但是你们得留下。”

“用这么多人来请么?”

“一对一,比试!”

这就是那个时候的谈判,在这里记录下来,简单得很,与如今没完没了的磋商大不相同。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

谈,是要有实力做后盾的。

实力,要展示才会让一些没眼利见的家伙们认同。

这边言来语去,我抓空把现场的地形看了个大概,要是谈判不成功,我们真要成仁了。

这里是一处山洼,在这里,我们已经被紧紧地包围在当中,就算面前是上千只的绵羊让我们砍,估计不等砍完了,我们就爬了。

苏禄低声道,“田将军,孟将军,对不住,是我连累了大家。”

“你家是干什么的,原来。”我问他。“我爷爷给人看家护院,父亲给人看家护院,我追随田王。”“这么说,你该会点功夫。”

“哪里,分跟谁比了。”“一会,你还能不能上场?”“放心吧,一对一,我坐在那都可以击杀他们。”

这我就放心了,“一会不要勉强,能不丢人就行。”

“放心吧,田将军,我爹说过,伤要喷他一身血,死要吓他飞掉魂。”苏禄这话,让我从此记住了他。

也许有好多人不懂,为什么在驴颂的南边。有一片海的名字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它不是一串毫无意义的译音,而是一个很华丽的名字——苏禄海。

以驴颂人的性格,黄岩岛的名字还想要改上一改,但是苏禄海一直还叫苏禄海,全因我们的故事。

以后再细说,先顾眼前的比试。

第136章 三局两胜

放眼双方的力量对比,不论是从人数上,还是阵容上,都不是一个重量级,驴颂人人多,气势嚣张,而我们这边,只有三十个人,人人身上沾满了血迹,多数都带了伤。

一阵短暂的骚动过后,从驴颂人的人群中被人推出一位。拿眼望过去,真的让我大吃一惊。

他的身量,高出其他人一个头,手中拎着一条胳膊粗的木棒,站到了场中,也不说话,先自拿起木棒,双手抓住木棒的两端,慢慢用力,只见那条木棒受不住他虎钳一般的大手,吱呀呀一阵响动过后,一下子折为两段!

身后的驴颂人发出一阵叫好声,与这样的敌手缠斗,真的让人脑袋有点疼,与他对决,得加倍小心,我看了看孟将军,以他的灵敏,应该可以取胜。

“该我们了。”宋奎低声对我们说。只见场中的驴颂人,把手中的两截半截木棒往地下一丢,晃着庞大的身躯离开了场地。

“这就是他们比试的项目。”宋奎道。

我们听了宋奎这话,感觉都有点突兀,哦,就这个呀?

就这个也够难为人的,凭笨力qì

,虽然简单,倒不失为直来直去,一目了然,可是我们这边,谁最合适呢?

还是孟将军,他看了看场地上扔着的两截木棒,对我们一抱拳:“那只好兄弟上前献丑了!”

孟将军的功夫多是以灵动见长,若论蹿蹦跳跃,闪展腾挪,人堆里再找不出强过他的,但是今天,面对这样一个敌手,他还主动站出来,倒是大出我的意料。

因为这么长的时间,我从来没有见过孟将军使用蛮力,每次都是四两拨千斤,但是,没有八成的把握,我想他是不会去的,输赢倒在其次,丢不起那个脸,丢的还不是个人的脸,这可是大洋两端,两个民族的较量,是人有力量,还是驴有力量?

孟将军已经到了场地中央,有人又扔过来一根木棒,长短、粗细都与先前那根相仿。孟将军看了看,没有过去拿。而是缓步走到原先那驴人扔在地上的半截木棒跟前,脚尖一勾,将半截木棒挑了起来,稳稳接在手中。

也学着刚才那人的姿势,两手握住了木棒。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是同一根木棒,但是傻子都知dào

,再要折断它,便要使出两倍的力qì



四周的驴颂人,立时鸦雀无声。刚刚下场的那个选手也不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不光是他,连我也屏住了呼吸,这可能吗?这个孟谷商,难道真的像个精明的地主老财一样,把最好的货物一直压在库底不愿示人?

孟将军却一直面带微笑,握着那截木棒,缓缓向着四周转了一圈,意在让每个人都看得明白,然后,立定身形。

十指紧抓住木棒,胳膊上青筋暴起!脸上的笑容业已凝固。那截一尺半左右的木棒,在他的手中没有丝毫的变化,一两声对方人群中发出的叽笑刚刚出现,只见他手中的木棒起了变化!

先是上边的树皮,忽然一片片地翘起。这是一截小树,树皮本是紧紧地贴附在树身上的。

再看,一股青涩的树汁,缓缓地由木棒中渗了出来,一滴一滴的,木棒竟然像一条抹布一样,被孟将军拧出了水!

然后,“啪”地一下,孟将军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木棒被他拧断了!

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右手虎口滴着血,那是碎裂的木头刺伤的。他只是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平手,平手!”一个驴颂人在人群中喊了起来。

他们的意思是,既然这个比试的项目是折木棒,不管木棒是长是短,两边都折断了,当然算是平手。

第二场,不论比什么,我都要上去,所以我直接就上场了,经过宋奎身边时他对我说,“下边是角斗。”管他什么,这帮驴人,有什么好怕的,第一局的结果,燃起一团裂火,在我的心中窝烧成一团,恨不得从手掌、脚掌喷发出来。

刚才那个折木棒的高个子又洋洋得yì

地站了进来。不停地扭着手腕,骨骼发出叭叭的响声,想来个一敌二?甚至有可能的话,还打算一敌三么?

我与他站到一起,只到他的肩头位置,还没站稳,就见他肩膀一动,两条树根一样的胳膊就搂向我的脖子。让他缠住,只有任他欺负了,不想与他纠缠,轻描淡写脚下一转,便到了他的身后,他想转身,只觉身后一阵劲风,我凝聚了怒火一脚横踹在他的左腿大腿上!

一声包裹在肉中的断裂,让所有的人都听到了,那人软绵绵地往前一扑,一条好腿疾往前一迈,力图支持下身体,他跪在了地上,剧烈的苦楚让他随即抱着左腿嚎叫起来。第二场比试就这样,被我用一脚结束掉了。

第三场,没等我们安排,苏禄便一瘸一拐一走了上来,我对他说,“怎么不等等,你知dào

他们又会说出什么名堂?”

他不屑地说道,“大不了就是个一胜两平!”我看到他眼中坚毅的神情,心中不禁一凛。

我已胜出一场,他所说的一胜两平,就是最坏的打算,至少,这个苏禄没有打算输掉这场比试。

对方经过很长时间的酝酿,几个小头目交头结耳地研究了半天,一边拿眼睛偷偷地看场中的苏禄,不一会,一个生得如同猴子似的小个子冲进场子里。

不得不佩服驴颂人的狡猾,看苏禄一条腿受伤,行动肯定有所不便,因而派出一位极为灵活的人上来。

没有客套,没有说话,一上来,那人便展开了进攻。也许是刚才第二场比试太过窝火,这次要挽回些面子,那人手脚并用,上抓下踢,完全是猴子的招式。苏禄被他攻得险象环生!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两人在场中团团转了足足有一刻,苏禄还没有击出像样的一击!

要败了,从我这里也无话可说,我们只能去做他们的人质。然后接下来,双方交换人质。

驴颂人发出一阵叫嚣,那只猴子哇哇怪叫着,对苏禄纠缠不休,他的肩头、后腰的衣服已经被对方撕扯得一条一条的,而那只猴子还不依不饶。

突然,他一个凌空跃起,从苏禄的背后飞身横踹下来,而苏禄此时连身子还没有转过来。他的一条伤腿拖累太甚。

瞬间我把眼睛一闭,苏禄!

一声惨叫传入耳膜,苏禄跌坐在地,额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

而那只猴子,横躺在离他十几步的地方,一动不动,一股鲜血从他的跨间慢慢渗了出来,他已经晕了过去。

孟将军大叫一声“够狠!”立kè

冲上场去,把苏禄搀扶回来。

第136章 三局两胜

放眼双方的力量对比,不论是从人数上,还是阵容上,都不是一个重量级,驴颂人人多,气势嚣张,而我们这边,只有三十个人,人人身上沾满了血迹,多数都带了伤。

一阵短暂的骚动过后,从驴颂人的人群中被人推出一位。拿眼望过去,真的让我大吃一惊。

他的身量,高出其他人一个头,手中拎着一条胳膊粗的木棒,站到了场中,也不说话,先自拿起木棒,双手抓住木棒的两端,慢慢用力,只见那条木棒受不住他虎钳一般的大手,吱呀呀一阵响动过后,一下子折为两段!

身后的驴颂人发出一阵叫好声,与这样的敌手缠斗,真的让人脑袋有点疼,与他对决,得加倍小心,我看了看孟将军,以他的灵敏,应该可以取胜。

“该我们了。”宋奎低声对我们说。只见场中的驴颂人,把手中的两截半截木棒往地下一丢,晃着庞大的身躯离开了场地。

“这就是他们比试的项目。”宋奎道。

我们听了宋奎这话,感觉都有点突兀,哦,就这个呀?

就这个也够难为人的,凭笨力qì

,虽然简单,倒不失为直来直去,一目了然,可是我们这边,谁最合适呢?

还是孟将军,他看了看场地上扔着的两截木棒,对我们一抱拳:“那只好兄弟上前献丑了!”

孟将军的功夫多是以灵动见长,若论蹿蹦跳跃,闪展腾挪,人堆里再找不出强过他的,但是今天,面对这样一个敌手,他还主动站出来,倒是大出我的意料。

因为这么长的时间,我从来没有见过孟将军使用蛮力,每次都是四两拨千斤,但是,没有八成的把握,我想他是不会去的,输赢倒在其次,丢不起那个脸,丢的还不是个人的脸,这可是大洋两端,两个民族的较量,是人有力量,还是驴有力量?

孟将军已经到了场地中央,有人又扔过来一根木棒,长短、粗细都与先前那根相仿。孟将军看了看,没有过去拿。而是缓步走到原先那驴人扔在地上的半截木棒跟前,脚尖一勾,将半截木棒挑了起来,稳稳接在手中。

也学着刚才那人的姿势,两手握住了木棒。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是同一根木棒,但是傻子都知dào

,再要折断它,便要使出两倍的力qì



四周的驴颂人,立时鸦雀无声。刚刚下场的那个选手也不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不光是他,连我也屏住了呼吸,这可能吗?这个孟谷商,难道真的像个精明的地主老财一样,把最好的货物一直压在库底不愿示人?

孟将军却一直面带微笑,握着那截木棒,缓缓向着四周转了一圈,意在让每个人都看得明白,然后,立定身形。

十指紧抓住木棒,胳膊上青筋暴起!脸上的笑容业已凝固。那截一尺半左右的木棒,在他的手中没有丝毫的变化,一两声对方人群中发出的叽笑刚刚出现,只见他手中的木棒起了变化!

先是上边的树皮,忽然一片片地翘起。这是一截小树,树皮本是紧紧地贴附在树身上的。

再看,一股青涩的树汁,缓缓地由木棒中渗了出来,一滴一滴的,木棒竟然像一条抹布一样,被孟将军拧出了水!

然后,“啪”地一下,孟将军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木棒被他拧断了!

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右手虎口滴着血,那是碎裂的木头刺伤的。他只是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平手,平手!”一个驴颂人在人群中喊了起来。

他们的意思是,既然这个比试的项目是折木棒,不管木棒是长是短,两边都折断了,当然算是平手。

第二场,不论比什么,我都要上去,所以我直接就上场了,经过宋奎身边时他对我说,“下边是角斗。”管他什么,这帮驴人,有什么好怕的,第一局的结果,燃起一团裂火,在我的心中窝烧成一团,恨不得从手掌、脚掌喷发出来。

刚才那个折木棒的高个子又洋洋得yì

地站了进来。不停地扭着手腕,骨骼发出叭叭的响声,想来个一敌二?甚至有可能的话,还打算一敌三么?

我与他站到一起,只到他的肩头位置,还没站稳,就见他肩膀一动,两条树根一样的胳膊就搂向我的脖子。让他缠住,只有任他欺负了,不想与他纠缠,轻描淡写脚下一转,便到了他的身后,他想转身,只觉身后一阵劲风,我凝聚了怒火一脚横踹在他的左腿大腿上!

一声包裹在肉中的断裂,让所有的人都听到了,那人软绵绵地往前一扑,一条好腿疾往前一迈,力图支持下身体,他跪在了地上,剧烈的苦楚让他随即抱着左腿嚎叫起来。第二场比试就这样,被我用一脚结束掉了。

第三场,没等我们安排,苏禄便一瘸一拐一走了上来,我对他说,“怎么不等等,你知dào

他们又会说出什么名堂?”

他不屑地说道,“大不了就是个一胜两平!”我看到他眼中坚毅的神情,心中不禁一凛。

我已胜出一场,他所说的一胜两平,就是最坏的打算,至少,这个苏禄没有打算输掉这场比试。

对方经过很长时间的酝酿,几个小头目交头结耳地研究了半天,一边拿眼睛偷偷地看场中的苏禄,不一会,一个生得如同猴子似的小个子冲进场子里。

不得不佩服驴颂人的狡猾,看苏禄一条腿受伤,行动肯定有所不便,因而派出一位极为灵活的人上来。

没有客套,没有说话,一上来,那人便展开了进攻。也许是刚才第二场比试太过窝火,这次要挽回些面子,那人手脚并用,上抓下踢,完全是猴子的招式。苏禄被他攻得险象环生!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两人在场中团团转了足足有一刻,苏禄还没有击出像样的一击!

要败了,从我这里也无话可说,我们只能去做他们的人质。然后接下来,双方交换人质。

驴颂人发出一阵叫嚣,那只猴子哇哇怪叫着,对苏禄纠缠不休,他的肩头、后腰的衣服已经被对方撕扯得一条一条的,而那只猴子还不依不饶。

突然,他一个凌空跃起,从苏禄的背后飞身横踹下来,而苏禄此时连身子还没有转过来。他的一条伤腿拖累太甚。

瞬间我把眼睛一闭,苏禄!

一声惨叫传入耳膜,苏禄跌坐在地,额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

而那只猴子,横躺在离他十几步的地方,一动不动,一股鲜血从他的跨间慢慢渗了出来,他已经晕了过去。

孟将军大叫一声“够狠!”立kè

冲上场去,把苏禄搀扶回来。

第137章 驴人论势不论理

苏禄一开始的被动,只能说明了他的狡黠。这更说明了他是个合格的军人,他在乎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明白敌我双方的优劣,懂得以已之长,攻敌之短。

另外,他竟然也学着我的样子,只用了一下,便踢断了对方的大腿骨,而且还是用他那条伤腿踢的。

但是他也伤得不轻,腿上的血不断地渗了出来,他的伤口被那一击又裂开了。

这次驴颂人没有喊着什么“平手”,因为就算是平手,他们已经输掉了比试。原来堵在我们出路上的那一方向的驴颂人,已经不知不觉地闪开了道路,三场比试,也他们口不服心也服了。

我们转身要走。

“不能走!”

身后乱糟糟地一阵骚乱,蚂蚁人带着残兵伤勇,加入了进来。当然里面还混杂着一些“尼格利陀”人,都是苦大仇深的样子。看来我们离开以后,他们掐得不轻。

现在这个时机他们的出现,对我们大大的不利哦。我们被搁在了道义的审判台上,是我们挑起了他们阶级兄弟之间的斗殴,使双方损失惨重。这个情况的出现真的出乎我们的意料,那五个跑去解围的驴人不是被我点昏了睡在草丛中么?怎么能这么快就醒了过来?

十几个“尼格利陀”人咬牙举起了手中的弓箭,这件武器的威力我们都知dào

,这边也箭上弦,刀出销,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你们要反悔?还不不打算让你们的总祭司再回到你们中间?”宋奎说。

“祭司我们有的是,再推举出一位就可以了。”说话的是一位小祭司,选美的时候,就是他站出来主持的。只见他躲在人群中,但是那那尖嗓门却异常的清晰:

“抓到他们,我们的总祭司阿基奴,才会更安全,他们杀掉我们这么多人,又残忍地伤了我两名勇士,今天,我们不能让他们脱身离开!大家看看吧,他们跑都跑不快了!”说着,他冲那群“尼格利陀”人缓缓举起了右手。

只等手挥下,我相信那群“尼格利陀”人会一点都不犹豫地松开食指上的弓弦。

苏禄一闪身闪到了我的前面,对我说道,“田将军,你快走,所有能走脱的都走。”看得出,他已经把自己放到了“走不脱”的那一拨人里了。

就在那小祭司手将要挥下来的一刹那,我听到身后的高处,发出一声弦响!

那是我极为熟悉的声音,只有姬将军,没有别人,他施放箭支的声音很是特别,沉稳,轻轻地一声,压倒天籁、压倒人喊马嘶。摄人心魄!

小祭司的手腕被一支羽箭洞穿,“哎呀”一声,左手紧紧地抓住自己受伤的手腕。人群中一阵混乱!我们身后的驴颂人纷纷扭头观看,他们不知dào

箭是从哪里射来的,我知dào

,我们的援兵这会是真的到了。

我们还听到了徐洁的声音,“老公,你射的真准!”

“嘿嘿,我说射他腕,绝不射他眼!”这是姬达的声音。

孟将军来了兴致,冲着身后高声说了一句,“徐洁,你老公射得准不准,天亮了才知dào

?”

一阵奔跑声传过来,我们都看到,一队我们的军士队伍齐整地列队出现,队中闪出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们最最敬爱的田王,但是,姬将军夫妇却仍然没有现身。

我们的队伍刀枪闪亮,严不可犯,双方的人数已经势均力敌,但战场上的形势高下立判。

田王怎么在这里出现?派个随便些的人来不就行了,这要乱打起来,多让人担心。但是他却连看也不看对面一,而是走到了苏禄的跟前,口中说道,“苏禄、黄岩,黄岩、苏禄,我田横的兵,还没变成小书生,好样的。”

苏禄冲田王一施礼,“王,你一直在看呀?”

“那是,我尤其想看看你,怎么一脚蹬折了对方的大腿。”

苏禄不好意思地道,“不知dào

王,你对我刚才的招法还有什么不满yì

?”

“示敌以弱,出奇不意,一招制敌,下手够狠!我很满yì

!”

田王的声音十分洪亮地响了起来,紧接着,是宋奎的嗓音,这个宋奎,也玩起了即时翻译:

“也许,你们当中,有人希望我们一气之下宰了你们的阿基奴,也许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坐坐总祭司的座位了!”

手腕中箭的那人尽量地想把自己隐藏在从人的身后,但是四边的人反倒闪开了身子,倒把他露了出来。田王的声音继xù

响起:

“我们这些人,只是过路,如果不是你们肆意侮辱我们黄岩岛上的渔民,也许我们一见面就是朋友了,也许我们还会擦肩而过,连这座岛都不会踏平上一步,虽然做不上朋友,至少不会刀枪相向,我们的旅途还很长,宁愿交一路的朋友,也不会主动得罪一个人。”

“但是,我们在黄岩岛上,便听说过你们的行径,还亲眼看到了你们夺船后,不顾渔民死活离岛而去,所以,这里,我是非来不可的了。”

“可那座岛离着我们近。”有人小声说道。

“是的,我们两家离得的确很近,近得我们只须一跨步,就到了你们这里。”田王说着,哈哈大笑。山峦起伏,林涛阵阵,那是爽朗的藐视一切的笑声。

“要吃鱼,可以,自己去打。打不来实在要吃,也不要去抢,别人的东西不是好拿的,这个道理,你们的总祭司已然明白,所以,不日他将回到你们身边。”

“那,那他现在为什么不回来?是不是你们把他囚禁了?”一个小伙子冲田王喊道。

“不,不是,阿基奴还想和我们认亲戚呢,我们怎么会伤害他?我看你们这么多伤兵,也不都是我手下的人伤得吧?”他指指那群“尼格利陀”人和蚂蚁国人,“你们如果亲如一家,哪里还会出现如此的闹剧?”

正说着,突然有一只竹箭向着田王迎面射来!正是那个伤了手腕的小祭司,一个蹩脚的小小阴谋者,是他从身边一个“尼格利陀”人手中夺过弓箭,忍着手腕疼痛,实施偷袭。

几乎是与此同时,那声特别弓弦声响起,姬将军的箭,正击在来箭之上,两支利箭在田王身前不远处同时坠落在地。徐洁的一箭也立kè

飞出,小祭司一声惨叫,在他的脖子上,正中插了一根竹箭。他痛苦地两手抓扯着脖子,倒地抽搐,蹬蹬腿,不动了。

这两箭让我终于发xiàn

了姬将军他们的藏身处,那是齐雪她们赶着驴车消失的地方,一个矮矮的小山包,离我们有五十步的距离。

在这么远的距离上从人群中选中要射的人,并且准确地射中,徐洁到底让姬将军调教出来了。

眼前突发的变故,田王好似没有看到,也没有看渐渐渐渐骚乱起来的驴颂人,他只是最后说了一句,“我们走!”

说完,带着我们转身就走,一群三十几个浑身是血的军士,当然还有孟将军和我,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头也不回,扔下那些驴颂人在身后。

第137章 驴人论势不论理

苏禄一开始的被动,只能说明了他的狡黠。这更说明了他是个合格的军人,他在乎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明白敌我双方的优劣,懂得以已之长,攻敌之短。

另外,他竟然也学着我的样子,只用了一下,便踢断了对方的大腿骨,而且还是用他那条伤腿踢的。

但是他也伤得不轻,腿上的血不断地渗了出来,他的伤口被那一击又裂开了。

这次驴颂人没有喊着什么“平手”,因为就算是平手,他们已经输掉了比试。原来堵在我们出路上的那一方向的驴颂人,已经不知不觉地闪开了道路,三场比试,也他们口不服心也服了。

我们转身要走。

“不能走!”

身后乱糟糟地一阵骚乱,蚂蚁人带着残兵伤勇,加入了进来。当然里面还混杂着一些“尼格利陀”人,都是苦大仇深的样子。看来我们离开以后,他们掐得不轻。

现在这个时机他们的出现,对我们大大的不利哦。我们被搁在了道义的审判台上,是我们挑起了他们阶级兄弟之间的斗殴,使双方损失惨重。这个情况的出现真的出乎我们的意料,那五个跑去解围的驴人不是被我点昏了睡在草丛中么?怎么能这么快就醒了过来?

十几个“尼格利陀”人咬牙举起了手中的弓箭,这件武器的威力我们都知dào

,这边也箭上弦,刀出销,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你们要反悔?还不不打算让你们的总祭司再回到你们中间?”宋奎说。

“祭司我们有的是,再推举出一位就可以了。”说话的是一位小祭司,选美的时候,就是他站出来主持的。只见他躲在人群中,但是那那尖嗓门却异常的清晰:

“抓到他们,我们的总祭司阿基奴,才会更安全,他们杀掉我们这么多人,又残忍地伤了我两名勇士,今天,我们不能让他们脱身离开!大家看看吧,他们跑都跑不快了!”说着,他冲那群“尼格利陀”人缓缓举起了右手。

只等手挥下,我相信那群“尼格利陀”人会一点都不犹豫地松开食指上的弓弦。

苏禄一闪身闪到了我的前面,对我说道,“田将军,你快走,所有能走脱的都走。”看得出,他已经把自己放到了“走不脱”的那一拨人里了。

就在那小祭司手将要挥下来的一刹那,我听到身后的高处,发出一声弦响!

那是我极为熟悉的声音,只有姬将军,没有别人,他施放箭支的声音很是特别,沉稳,轻轻地一声,压倒天籁、压倒人喊马嘶。摄人心魄!

小祭司的手腕被一支羽箭洞穿,“哎呀”一声,左手紧紧地抓住自己受伤的手腕。人群中一阵混乱!我们身后的驴颂人纷纷扭头观看,他们不知dào

箭是从哪里射来的,我知dào

,我们的援兵这会是真的到了。

我们还听到了徐洁的声音,“老公,你射的真准!”

“嘿嘿,我说射他腕,绝不射他眼!”这是姬达的声音。

孟将军来了兴致,冲着身后高声说了一句,“徐洁,你老公射得准不准,天亮了才知dào

?”

一阵奔跑声传过来,我们都看到,一队我们的军士队伍齐整地列队出现,队中闪出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们最最敬爱的田王,但是,姬将军夫妇却仍然没有现身。

我们的队伍刀枪闪亮,严不可犯,双方的人数已经势均力敌,但战场上的形势高下立判。

田王怎么在这里出现?派个随便些的人来不就行了,这要乱打起来,多让人担心。但是他却连看也不看对面一,而是走到了苏禄的跟前,口中说道,“苏禄、黄岩,黄岩、苏禄,我田横的兵,还没变成小书生,好样的。”

苏禄冲田王一施礼,“王,你一直在看呀?”

“那是,我尤其想看看你,怎么一脚蹬折了对方的大腿。”

苏禄不好意思地道,“不知dào

王,你对我刚才的招法还有什么不满yì

?”

“示敌以弱,出奇不意,一招制敌,下手够狠!我很满yì

!”

田王的声音十分洪亮地响了起来,紧接着,是宋奎的嗓音,这个宋奎,也玩起了即时翻译:

“也许,你们当中,有人希望我们一气之下宰了你们的阿基奴,也许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坐坐总祭司的座位了!”

手腕中箭的那人尽量地想把自己隐藏在从人的身后,但是四边的人反倒闪开了身子,倒把他露了出来。田王的声音继xù

响起:

“我们这些人,只是过路,如果不是你们肆意侮辱我们黄岩岛上的渔民,也许我们一见面就是朋友了,也许我们还会擦肩而过,连这座岛都不会踏平上一步,虽然做不上朋友,至少不会刀枪相向,我们的旅途还很长,宁愿交一路的朋友,也不会主动得罪一个人。”

“但是,我们在黄岩岛上,便听说过你们的行径,还亲眼看到了你们夺船后,不顾渔民死活离岛而去,所以,这里,我是非来不可的了。”

“可那座岛离着我们近。”有人小声说道。

“是的,我们两家离得的确很近,近得我们只须一跨步,就到了你们这里。”田王说着,哈哈大笑。山峦起伏,林涛阵阵,那是爽朗的藐视一切的笑声。

“要吃鱼,可以,自己去打。打不来实在要吃,也不要去抢,别人的东西不是好拿的,这个道理,你们的总祭司已然明白,所以,不日他将回到你们身边。”

“那,那他现在为什么不回来?是不是你们把他囚禁了?”一个小伙子冲田王喊道。

“不,不是,阿基奴还想和我们认亲戚呢,我们怎么会伤害他?我看你们这么多伤兵,也不都是我手下的人伤得吧?”他指指那群“尼格利陀”人和蚂蚁国人,“你们如果亲如一家,哪里还会出现如此的闹剧?”

正说着,突然有一只竹箭向着田王迎面射来!正是那个伤了手腕的小祭司,一个蹩脚的小小阴谋者,是他从身边一个“尼格利陀”人手中夺过弓箭,忍着手腕疼痛,实施偷袭。

几乎是与此同时,那声特别弓弦声响起,姬将军的箭,正击在来箭之上,两支利箭在田王身前不远处同时坠落在地。徐洁的一箭也立kè

飞出,小祭司一声惨叫,在他的脖子上,正中插了一根竹箭。他痛苦地两手抓扯着脖子,倒地抽搐,蹬蹬腿,不动了。

这两箭让我终于发xiàn

了姬将军他们的藏身处,那是齐雪她们赶着驴车消失的地方,一个矮矮的小山包,离我们有五十步的距离。

在这么远的距离上从人群中选中要射的人,并且准确地射中,徐洁到底让姬将军调教出来了。

眼前突发的变故,田王好似没有看到,也没有看渐渐渐渐骚乱起来的驴颂人,他只是最后说了一句,“我们走!”

说完,带着我们转身就走,一群三十几个浑身是血的军士,当然还有孟将军和我,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头也不回,扔下那些驴颂人在身后。

第138章 认干儿

服人莫过心折,我们在前边走,大摇大摆的,身后安静得很,谁都不愿意做第二个小祭司,那群驴人也看到了,不知dào

从哪飞出利箭,想像不到的厉害,谁也不去触这个霉头。

甲米地这个地方,西北方向是一整片的海湾,我们站在一处高台之上,极目远眺。

田王指着远处对我们说,“从去年的年末出海,直走到现在,以为离我们的故乡越来越远,现在才知dào

,就在不远的地方,就是我们的故土。”

我们都知dào

,他说的是黄岩岛。有人问他,“王,按说,我们已经背景离乡,我们的故土已经尽归了刘汉,怎么你还这样恋恋不舍?”

“你不懂,我们是兄弟相争,他胜我败,那片土还在那里,并未被外人所得。当时再怎么立目相向,一但祖业被外人窥视,任是谁,都应该将私怨抛在一边,一致对外。难道你们就甘心无动于衷吗?我看未必。”

我们看了一会大海返回驻地,阿基奴迎了上来,其实只要他想走,我们随时会让他离开,他迟迟不动身,原来是有一个要求。

宋奎说,“阿基奴不止一次地对我说,要我代为转达他的意思。”

“什么意思?”田王不解,现在他正在考lǜ

我们何时动身的问题,冷不防宋奎说了这句话,立kè

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他说,自从看到了齐雪,即被她的美貌折服,他说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的上国人物,有心巴结。”

靠,要是让他看到了我那几位老婆,还不得羞愧而死?我就站在田王的身边,一听这话,就问宋奎,“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没告sù

那老小子,齐雪是有夫之妇?”

“说了,可是他不是这个意思,他说,想认……认齐雪作……”

“作什么?做干妹子啊,我这人喜欢老婆,但是从不喜欢大舅哥,一个也别想!不行。”

“田将军您错了,他不是这个意思,他想认作干妈。”宋奎说。

一听这话,我差一点没有晕倒,这都是什么事啊。这家伙感情还有恋母情节,看样子阿基奴今年怎么也有五十上下,想认一个三十岁的美女当干妈,亏他想得出来。

要不是田王在旁边,我真想上去踹他两脚,倒是田王哈哈一笑,“我多个外孙,又有何不可?依我看,认了!”

认了就认了吧,谁叫田王急着得外孙呢,不过我说,“认归认,我没太大的意见,只要他答yīng

我两件事,这事就算定下来了。”

“什么事?不妨说上上说。”田王道。

“我们田家都是好汉,从不出什么这个奴、那个奴的,只他愿意改改名字,这件就有了一半的商量。”

“你说说,要他怎么改?”

宋奎把我的意思转达给阿基奴,没想到他点头像鸡吃碎米,生怕同意得慢了我会反悔。

我说,“我只说是要改,但是怎么改,还得听听齐雪的意见,毕竟这是她出面给您收的外孙。”我对田王说。

齐雪被叫了过来,听了我们的话以后,一个劲地摇头,脸都红了,道,“我会生儿子,谁会要他!”

但是我把田王的意思告sù

了她,我说,“这个儿子不同于那个儿子,我们一走,他愿意继xù

当他的儿子就当,不愿意的话,谁也不勉强,再说,谁让你去参加什么选美,你不知dào

你的美会摄人心魄么?说起来,这事还是由你引起,怎么也不要让田王失望,他都说过话了。”

听我这么说,齐雪歪头想了一想,“那好吧,勉为其难。但是只是名义上的儿子,他可不能再有什么其他的念头。”

“那是当然,他这个儿子,只能叫妈,不能吃奶!”我拍着胸脯向她保证。

考lǜ

再三,齐雪才对所有的人说,“这个奴字,怎么可以放到自己的名字里呢?正好改上一个字,读音还很相近,意思却大不相同。”

“怎么改?”

看着大家好奇的眼神,齐雪说道,“把奴字,改一个音相近的诺字,我才能收这个儿子。不然,扔垃圾里也没人拣。”

没想到,那个阿其奴连连答yīng

,并没有我们想像的多么难。从此,阿基奴就改了名字,没想到在天朝上国的庇护之下,从此在这个地方站稳了脚跟,以致于有了二世、五世。

我提出的第一个条件,结果还算令我满yì

,于是,我又提出了第二个,我对干儿子小阿说道:

“这个诺字,意义不同一般,喻人的一诺千斤,不能出尔反尔,你可能做到?做得到这事就算定下,做不到趁早滚蛋。”他又加连点头。这多亏了宋奎,在翻译我的话时用了文明用语,但是大概的意思还是没有偏差。

于是我又说,“那我告sù

你,由此往西北约五百里的那座岛,名叫黄岩岛,从今天直到万世,它就叫黄岩岛,那是炎黄的岛屿,不许心生贪图之想,不许更改它的名字,任何想叫它别的名字者,都是你爹的敌人,如果不幸,以后你也有这这样的想法,那么,一,你不是我儿子,我不再做你爹。二,你也愧对你的这个诺字。你可答yīng

?”

宋奎把我的话转过去之后,阿基奴略一思索,便点头答yīng

了。

有道是“诺重无轻允”,他这么快就答yīng

,倒让我对他稍稍有些不放心起来。一个美女能有这么大的力量?早知dào

的话,把六角也带上,毕竟多认一两个干儿子又不压沉。

事情总算有了眉目,但是,这件事情气坏了一个小国的人,就是蚂蚁国。我们都不知dào

他们为什么生气,是否是因为没有他们什么事情,而对我们心生不满,这个我们谁都没想个明白。

但是就在我们大排宴席,庆祝喜得贵子的时候,蚂蚁国的人却不辞而别了。

他们拉走了自己的队伍,趁着夜色往南,也就是他们老家的方向,跑了。从他们离开的时间上看,从甲米地到民都撸海峡,不过二三百里的路程,现在已经快到了海边了。

田王说,“添丁进口,前嫌尽释,不如趁着天气还凉爽,就此开拔,说心里话,我还真想看看那个什么民都……岛。”

田王说什么话,我们大都不敢违拗,只是直到现在,我们仍不见苏将军的影子。不免有些担心,田王道:

“我说过,他有老婆跟着,饿不着他,我担得什么心?”于是我们检点人数,趁夜上船。

第139章 树米、岛船

临出发前,我干儿子阿基诺带人来港口送行,田王对他说道,“以后就莫要驴颂、驴颂地叫了,不如起个文雅些的名字,就叫吕宋吧。”

阿基诺诺诺连声。

由甲米地到民都撸海峡,陆上直线距离不过二百里。我们走水路,路程增了近一倍,田王趁夜出发的决定是正确的,在这里,白天太阳越来越接近直射,晚间最宜行船。

田王虽说是不担心苏将军夫妇,但是心里还是极为挂念,晚上,他披衣站在龟甲板上,望定一个方向,也不作声。

孟将军也与田王分开有几日,这时他也到了外边,我在舱中,隐隐地听到孟将军在与田王对话。孟将军问,“王,您可知dào

,吕宋这个地方,哪个字用得最多?”

“哪个?”

“拉。”孟将军道。

“何以见得?”

“您看,我前两日寻找田纵他们一家,走的都是什么地方,有拉古潘、有打拉、有马巴拉卡、有、有马拉班、有马尼拉……是不是名字里都有这个拉字?我们一出甲米地,第一个地方就叫马拉贡东,是不是?”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可是,为什么呢?”

我知dào

,这是孟将军看出田王正担心苏朗他们,在和他没话找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吕宋的北边猪多,整天吃了拉,吃了拉;南边驴多,驴干嘛?拉车、拉磨、拉犁。”田王早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天亮的时候,前边又发xiàn

了一个小村落,出去打探的军士回来,向田王报gào

:那地方叫卡拉塔甘,过了卡拉塔甘,是一片海湾。田王自语道,“还真让他说着了,又是个拉。”

在卡拉塔甘,我们下船登岸,太阳升起来以后在船上很热,我们看到这里长了成片的大树,树干笔直,直径约有一尺,高达三十尺,叶子像一根根长长的大羽毛。有的在树顶已经生出了一层淡红色的花,远处看去,火炬一般。

田王招呼大家都下了船,只留少数的人看护船只,大家都到这种树下边躲避阳光,田王问宋奎道,“你可知dào

这是什么树?”

“回王,这种树该是西谷椰子树,如果我记得不差的话,这种树还能吃呢!”

这句话引起了田王的注意,他来了兴致,“能吃?”

“我以前随父亲在这一带行过一次,好像看到当地人从这种树上掏米。”

正说着,姬将军竟然在树林里找到三个当地人,他们的打扮既不是吕宋人,又不是蚂蚁国人,每人挑了两只硕大的木桶,里面白花花的,不知dào

装的什么。

“两位乡民,不知你们桶中挑的何物?”田王问道。

“树米。”一个略微年轻点的人回道。

有宋奎在,我们之间的交流并非什么难事,经过攀谈我们才知dào

,原来我们乘凉的西谷椰子树,正是这树米的出处。当地人在此树开花之前,即将树砍倒,把树干断为三尺长短,一剖两半,里面全都是这种白色的东西。再用削尖的竹筒把它们挖出,放入木桶中浸泡、去除一种涩味,再将水倒去,沥干,所得之物称为“西谷米。”

为了让我们明白,两人又从林中叫来三五个同伴,当着我们的面,选了一棵未开花的西谷椰子,给田王演示了一遍取树米的过程。一棵西谷椰子树,整整掏出了两担“西谷米”。

田王十分高兴,他对我们说,“至少在这个地方,我们的食物不成问题了。”

放一伙人离开以后,田王决定:取米。原想稍事休息便走,如此一来,我们竟然在此地一驻十几天。

白天男人们拿起斧锯,到林子里伐树取米,我们从神户所带的斧、锯、凿一应俱全,行动起来,比当地的老手还快,不久就积攒了许多,没有地方盛放,就用掏空了的树干,两边堵上,装上树米搬到船上,让田王和大家恼火的是,我们没有锅。

“只要有米,锅总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田王说。他总是如此的乐观,不断地感染着我们。

画她们这些天也没有闲着,此地民风淳朴,对我们倒也无甚敌意,因此,画她们,还有徐氏三姐妹一同到树中深处去,我们都很放心,第二天的时候,她们便给我们的队伍带来了惊喜。

各种各样的林中野花,被她们移植了过来,花盆便是我们掏树米剩下的水槽一样的树干。

她们请人用木板,把树干两端封堵上,做成规格统一的花盆,里面装满林地上的湿土,一盆盆的鲜花被搬到了船甲板上,沿着龟甲的四周边缘摆了整整一圈。

田王被她们的创举启发,要求我们不但要移花,一些低矮的灌木、常绿的野草,都要逐样移植一些。“这样,即可以赏心悦目,又可以隔阻毒日头,何乐而不为?”

等我们离开的时候,我们的大船在水面上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远看是一座不小的浮岛,近看还是一座浮岛,岛上花草繁复,中有小道纵横穿插,田王没事行在其间的小道上,面上分的满yì

。还有几只蝶子,竟然一路跟随,走了多远,一直在我们的岛船上、花草丛中飞舞。

为了使这些人工绿植不至于在海中的颠簸中掉落,我们花了很大的功夫,沿龟甲的大小,做了一个环“岛”的木架,再以青藤把那些花盆绑缚结实。没有六级以上的大风,我们船顶的植被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如此一来,龟船内部就变得十分的宜居,正午时分也不会产生燥热,田王扔掉了扇子,对我们道,“如此一路行来,看似漫无目的,却收获非浅,这样海阔天空,真真比原来你争我斗,荼毒生灵要好上不止万倍。”

“王,我们也有同感!”大家异口同声地道。

“下一个到达地,我想就是蚂蚁国,真zhèng

为害我们黄岩岛的,正是这些小国。如果让我碰到,这次我不想手下留情了。”

傍晚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一些花盆中的泥土被雨水冲下,有些顺着舷窗进到了舱内,不过问题不大,但是雨住后,有人发xiàn

了一个情况。

我们的岛船上竟然有大雁留宿。

第139章 树米、岛船

临出发前,我干儿子阿基诺带人来港口送行,田王对他说道,“以后就莫要驴颂、驴颂地叫了,不如起个文雅些的名字,就叫吕宋吧。”

阿基诺诺诺连声。

由甲米地到民都撸海峡,陆上直线距离不过二百里。我们走水路,路程增了近一倍,田王趁夜出发的决定是正确的,在这里,白天太阳越来越接近直射,晚间最宜行船。

田王虽说是不担心苏将军夫妇,但是心里还是极为挂念,晚上,他披衣站在龟甲板上,望定一个方向,也不作声。

孟将军也与田王分开有几日,这时他也到了外边,我在舱中,隐隐地听到孟将军在与田王对话。孟将军问,“王,您可知dào

,吕宋这个地方,哪个字用得最多?”

“哪个?”

“拉。”孟将军道。

“何以见得?”

“您看,我前两日寻找田纵他们一家,走的都是什么地方,有拉古潘、有打拉、有马巴拉卡、有、有马拉班、有马尼拉……是不是名字里都有这个拉字?我们一出甲米地,第一个地方就叫马拉贡东,是不是?”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可是,为什么呢?”

我知dào

,这是孟将军看出田王正担心苏朗他们,在和他没话找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吕宋的北边猪多,整天吃了拉,吃了拉;南边驴多,驴干嘛?拉车、拉磨、拉犁。”田王早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天亮的时候,前边又发xiàn

了一个小村落,出去打探的军士回来,向田王报gào

:那地方叫卡拉塔甘,过了卡拉塔甘,是一片海湾。田王自语道,“还真让他说着了,又是个拉。”

在卡拉塔甘,我们下船登岸,太阳升起来以后在船上很热,我们看到这里长了成片的大树,树干笔直,直径约有一尺,高达三十尺,叶子像一根根长长的大羽毛。有的在树顶已经生出了一层淡红色的花,远处看去,火炬一般。

田王招呼大家都下了船,只留少数的人看护船只,大家都到这种树下边躲避阳光,田王问宋奎道,“你可知dào

这是什么树?”

“回王,这种树该是西谷椰子树,如果我记得不差的话,这种树还能吃呢!”

这句话引起了田王的注意,他来了兴致,“能吃?”

“我以前随父亲在这一带行过一次,好像看到当地人从这种树上掏米。”

正说着,姬将军竟然在树林里找到三个当地人,他们的打扮既不是吕宋人,又不是蚂蚁国人,每人挑了两只硕大的木桶,里面白花花的,不知dào

装的什么。

“两位乡民,不知你们桶中挑的何物?”田王问道。

“树米。”一个略微年轻点的人回道。

有宋奎在,我们之间的交流并非什么难事,经过攀谈我们才知dào

,原来我们乘凉的西谷椰子树,正是这树米的出处。当地人在此树开花之前,即将树砍倒,把树干断为三尺长短,一剖两半,里面全都是这种白色的东西。再用削尖的竹筒把它们挖出,放入木桶中浸泡、去除一种涩味,再将水倒去,沥干,所得之物称为“西谷米。”

为了让我们明白,两人又从林中叫来三五个同伴,当着我们的面,选了一棵未开花的西谷椰子,给田王演示了一遍取树米的过程。一棵西谷椰子树,整整掏出了两担“西谷米”。

田王十分高兴,他对我们说,“至少在这个地方,我们的食物不成问题了。”

放一伙人离开以后,田王决定:取米。原想稍事休息便走,如此一来,我们竟然在此地一驻十几天。

白天男人们拿起斧锯,到林子里伐树取米,我们从神户所带的斧、锯、凿一应俱全,行动起来,比当地的老手还快,不久就积攒了许多,没有地方盛放,就用掏空了的树干,两边堵上,装上树米搬到船上,让田王和大家恼火的是,我们没有锅。

“只要有米,锅总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田王说。他总是如此的乐观,不断地感染着我们。

画她们这些天也没有闲着,此地民风淳朴,对我们倒也无甚敌意,因此,画她们,还有徐氏三姐妹一同到树中深处去,我们都很放心,第二天的时候,她们便给我们的队伍带来了惊喜。

各种各样的林中野花,被她们移植了过来,花盆便是我们掏树米剩下的水槽一样的树干。

她们请人用木板,把树干两端封堵上,做成规格统一的花盆,里面装满林地上的湿土,一盆盆的鲜花被搬到了船甲板上,沿着龟甲的四周边缘摆了整整一圈。

田王被她们的创举启发,要求我们不但要移花,一些低矮的灌木、常绿的野草,都要逐样移植一些。“这样,即可以赏心悦目,又可以隔阻毒日头,何乐而不为?”

等我们离开的时候,我们的大船在水面上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远看是一座不小的浮岛,近看还是一座浮岛,岛上花草繁复,中有小道纵横穿插,田王没事行在其间的小道上,面上分的满yì

。还有几只蝶子,竟然一路跟随,走了多远,一直在我们的岛船上、花草丛中飞舞。

为了使这些人工绿植不至于在海中的颠簸中掉落,我们花了很大的功夫,沿龟甲的大小,做了一个环“岛”的木架,再以青藤把那些花盆绑缚结实。没有六级以上的大风,我们船顶的植被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如此一来,龟船内部就变得十分的宜居,正午时分也不会产生燥热,田王扔掉了扇子,对我们道,“如此一路行来,看似漫无目的,却收获非浅,这样海阔天空,真真比原来你争我斗,荼毒生灵要好上不止万倍。”

“王,我们也有同感!”大家异口同声地道。

“下一个到达地,我想就是蚂蚁国,真zhèng

为害我们黄岩岛的,正是这些小国。如果让我碰到,这次我不想手下留情了。”

傍晚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一些花盆中的泥土被雨水冲下,有些顺着舷窗进到了舱内,不过问题不大,但是雨住后,有人发xiàn

了一个情况。

我们的岛船上竟然有大雁留宿。

第140章 八打雁的牵挂

大雁最擅飞翔,一飞动辄成百上千里。别看体型较大,但动作很灵敏,我们船中的人夜间一出舷窗,便惊动了它们,四只突然从甲板上的灌木中腾空而起,吓了人一跳。

但是它们只是低低地环绕着我们的大船盘旋,并不远离,那人马上回来,将情况汇报了田王。田王道,“此种飞禽,一般不与人亲近,现在这样留恋,必定有事。”

于是,我们拿了蛇丹,在外边照亮,几个人随田王登上甲板,在岛船中细致地搜索,果然,在一处低矮树丛中,我们看到了一只小雁。

它本来藏在那里不想动,但是蛇丹皎洁的光亮,让它再也隐藏不住,挣扎着想要起飞,扑腾几下,我们都发xiàn

,它的一支翅膀受了伤,一片长羽被利爪抓去,只裸露着肉红色的伤口。

空中四只大雁似乎感到了危险,凄厉地鸣叫着,几次俯冲,想要下到近前来营救。有两只大如家鹅,几乎扑到我们的身后,姬将军、孟将军立kè

护在田王的身后。

但是田王的注意力全在那只小雁身上,他缓缓地向小雁伸出手去,嘴中轻轻说着,“小家伙,别怕,别怕,来,让我给你看上一看。”

小雁极力地向后躲闪,嘴里有些惊恐地叫着,田王一把抓到它的一支好翅膀,然后对姬将军道,“去,把我们的金创药拿来。”

姬将军领命下去,不一会,画、小月、徐洁得了消息,也都到了甲板上边,毕竟大雁这东西,只在高空中看得多些,如此近距离地观看大雁,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田王用手小心地清理了小雁伤口处乱羽,为它敷好了药,招手对小月道:

“你来为包扎一下吧。”

小雁似乎对小月颇有好感,翅膀在她的手中不再挣扎,而空中的几只成年大雁,也放松了敌意,悄悄在离我们不远处落了下来,也不叫,歪着头,看小月为它包扎。

因为此地气候潮湿闷热,小月并未给它包很厚的布,只是薄薄的裹了一层,用线系牢。

最后,我们又拿来刚刚收获的树米,捧了一捧,放在小雁的身前。

雁的食性很杂,一些无毒无特殊气味的野草、野谷、小鱼小虾都能入口,但是这树米,似乎从来没有吃过。

小雁歪头看了看,啄了几粒,然后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田王把一根指头竖在嘴前,哈着腰,对我们大家道,“嘘,不要再打扰它了,我们也去休息吧。”

大船在雨后清闲的、潮湿的水气中劈开水Lang,缓缓向前,我们在舱中只听到一声毫无dí

意的雁叫。

“王,我听说这雁肉,味道不错,不如明天为你打上一只吧。”姬将军对田王说道。救助了伤雁之后,人们都很兴奋。

“嗯,雁肉的确好吃,我还记得,有次在齐北行军,恰秋分前后,我们遇到一群南飞的大雁,那个时候便吃过雁肉,其肉性味甘平,归经入肺,据说,还可壮筋骨、益阳气,不过,”田王又道,“不知怎么,当我今天看到那只小雁干净的眼睛,却丝毫没有一丝的口腹之欲。”

一个杀人如麻的将军,竟然有此话出口,不能不让我们动容,连姬将军也觉有些不好意思。

田王安慰他道,“姬达,你的好意我知dào

,但万物皆有灵,方才那几只大雁已经相信了我等,还是不要做伤害它们的事了罢。”

早上起来,小雁的伤势好了许多,跃跃欲试地抖动着翅膀,而那几只成年大雁,两只守在小雁的身边,两只腾空飞入高空,为我们带路,它们一直沿着近岸的位置向东飞行,引着我们向前,不久,过了一处浅湾,我们发xiàn

了大批的雁群。

它们在一片草滩上嬉戏,成群结队,姜婉清站在甲板上,扳着手指数了几遍,对画说,“姐姐,这群雁,你说有多少只?”

“多少?”画问。

“九十一只。”

“不对吧,我也数过了,好像不是这么多呢。”画面带笑意,看着姜婉清,最近,画似乎更喜爱她,两人的性格、脾气都十分的相似,而田老夫人也很是爱怜,这还让小月小吃了几回陈醋。

“那,姐姐,你说,是多少只?”

“应该是九十六只。”正说着,我们龟船上的五只雁忽然起飞,很快地落入草滩上的雁群之中。不多不少,正是九十六只。

田王也看到了,感慨道,“看来,春分快到了!”然后,他忽然回身叫道,“姜老汉、姜老汉!”

没有人答yīng

,姜婉清回道,“王,我爹在苏将军的船上呢。”

“哦,我想起来了,方才想问问他,现今是什么时间,也不知他们现在何处。”

我知dào

,田王又想起了苏将军他们,这些许的日子,我知dào

田王时常想起他们,只是又不愿意让我们看出来,没想到,这次又无意中想起,茫茫大海,真的说不准我们还能不能再见。以往和苏将军并肩做战的情形,一下子映入脑海。

还有那一船的军士,那是田王的心肝,从涨岛出来,大小的战斗也经lì

了许多,我们没有损失一个人,一路走来,每一个人都亲如兄弟姐妹,姜婉清也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画把她揽入怀中,只见她闭目合十,心中默默祈祷。

我打破了沉默,“王,我虽然记得不甚详细,但也不会差得许多,现在应该是大年二月中旬了。”

“这么说,我们一行出涨岛,也有半年多的光景了!”田王道,“宋奎,你可知dào

这里是个什么地方?”

“回王,真的不知”宋奎道。

“不如就叫九十六只雁吧,纪念我们远洋中遇到这群熟客。”田王道。

大雁的老家在西伯利亚一带,每年的秋分,会成群结队地往南迁飞,有一条路线便是华夏的东北经过黄河、长江到达广东福建沿海,最远的能飞到南洋。田王称它们作熟客,不无道理。

“爹,不如就叫八打雁吧,也是九十六只的意思。”画说完,田王立kè

同意,这个名字确是比方才的“九十六只雁”来得好记。

八打雁的名字,直到如今还在使用,但是谁会知dào

,那是拜田王父女所赐?

小雁似乎对我们恋恋不舍,在雁群起飞前一刻,它还飞到了船上来了一次,这次它直接飞到了小月的身边,在她脚边流连,小月忽然有了发xiàn

,她冲我叫了起来。

我们都凑过去,她小心地扒开小雁腹下的绒羽,在它的两腿之间,用丝线拴着一支两寸长、拇指粗的竹筒。

第141章 直奔达瑙

小月把竹筒从雁腹下解下,放在耳边晃晃,里面悄无声息,翻转来检视,也未见异常,两端均是原生的竹节,只是在一边的竹节之上有上个小孔,放在眼睛上往里看,因为不透亮,什么也看不到。

她把竹筒交到我手上,瞪着一双大眼看着我。刚才她的动作我全看在眼里了,看看竹筒,就是一节普通的竹子,外表没有什么稀奇,手上一用力,将竹子捏为两半,从中拽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白色细绢。

细绢是被人从小孔里用极细之物塞到竹筒中的。展开来看,上边只写了四个小篆字,我看了看道,“呃,情况我已尽知,去送与田王细瞧。”

“你真尽知么?”小月不相信地看着我,这个小女人真不给我面子,明知我小篆看不懂几个,还来问,等我哪天好好教导她一番。

画从旁边拿过那块细绢,口中念道,“达瑙被困”。

能写小篆的,肯定是我族人,至于这达瑙两字,是人名还是地名,不得而知。可能是叫达瑙的人被困,但也可能是我们的人在达瑙这个地方被困,总之,可以相像,被困的人情况十分的危急,急得连字也不能多写几个。

田王知dào

了这事,立kè

把宋奎叫到跟前,问他到,“你来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宋奎接过细细绢,四个字看了半晌,才道,“依我来看,这达瑙两字,必是地名无疑,因我以前就到过一处吕宋的地方,叫做博利瑙的,就在傍桂施栏左近。但是我们那里人叫这种名字的真不多见。”

田王也补充说,“如果达瑙两字是人名的话,显然多此一举,能用雁传信,不是雁与他们求援之人相熟,救援之人也肯定知dào

被困人的名姓。而这上边只写了四个字,显然要把最重yào

的内容写在上面,而被困地点,应该是最重yào

的。而且,这些被困之人的求救信,借助大雁来传递,说明了什么呢?”

“说明他们的情况十分危急,没有更好的办法把消息送出来。”我说。

“那我们还等什么,还不去达瑙!”孟将军着急地说道。

“问题是,我们谁知dào

,达瑙这个鬼地方在哪里?”大家面面相觑,连宋奎也不知dào

这个地方。

“让我来试试,”小月说着,从舱中捧出一把树米,那只小雁一直在她的身边不愿离开,看到了树米,立kè

从她的手中去啄,小月抚着它的后背,轻声说道,“小雁小雁,你可愿意带路?”

我禁不住很觉好笑,这个小月,越来越神道道的了。但是,神奇的情况出现了,小雁昂头高亢地鸣叫两声,挣开小月的怀抱腾空而起。

不远处的雁群一阵骚动,有几只成年雁试图唤住小雁,但是那只小雁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头也不回地向着正东方向飞去,边飞边叫。

雁群只用了一瞬间,便整理好了队伍,尾随小雁升到空中。

“真有你的,没准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地方。”徐洁对小月挑起了大拇指,田王一声令下,“马上跟进!不要落下!”

雁的飞行速度很快,每个时辰能飞上三、四百里,只见空中那九十多只在雁,排成了两层斜斜的“人”字,振翅向东飞去,这次一返常态,小雁新伤初愈,却在雁阵的前边带路,它们似乎在有意控zhì

飞行的速度,让我们的岛船能够跟得上。

我不明白,为什么小月能与雁类沟通,是不是歪打正着?如果她真的有这异能,那我以后更要对她刮目相看了,人才啊!

不过我们现在没功夫想这些,正南方的一片大陆,进入了我们的视线,宋奎指着那里,对田王道,“那里便是民都撸岛,是蚂蚁国的所在地。”

“我们暂且不管他,救人要紧,”田王站在船头,手搭凉棚盯着前方的雁阵,一个劲地催促加快速度。

才到正午,我们已经行了近二百里,前方一座小岛,丛林密布,一乍阴翳之色,雁群在空中一拐,绕过那片不大的树林,似在躲避什么。

正在猜想,就见从林子正上方,腾空冲出两只恶狠狠的老鹰,直向着雁阵前边的小雁而去!

小雁在空中突然一慢,一下子缩回到了雁群中间,十几只成年雁从队形之中冲了出来,阻滞两只恶鹰。而其它雁只,则一抹身,压低了飞行高度,团团围着小雁,往我们的正上方飞了回来。

大雁完成了阻击任务,飞快地回撤,恶鹰尾随而至。

看此情形,我不禁心跳过速,而姬将军的弓箭又不在身边,被他放在了舱里了,田王冲他大喊,“快去取箭!”

姬将军奔舷窗而去,却早有一只雕弓,从舷窗之中递了出来,是徐洁返回舱中,取了弓箭回来。

一群雁慌乱地盘旋在我们的大船上空,有的也不管我们船上站立之人,直接收翅落于甲板上面。

船上的人,小月、画、姜婉清、我、宋奎,包括田王,一起蹦着高,挥着两条手臂,想吓走老鹰,而姬将军望着俯冲而来的头一只鹰,瞄也没瞄,一箭正中前胸,老鹰扑楞着,像断线的风筝,落在船前的水中。

也许这个地方的鹰从来没有吃过弓箭的苦头,所以防也未防,头一只中箭之后,后面那只才感觉不对,转身就走,但是姬将军第二支箭就飞到了,从鹰屁股穿进去,鹰嘴里穿出,那只鹰直挺挺地摔到了海中。

雁群再次起飞,在空中排好了队形,我们继xù

往东,刚才的插曲并没有影响雁群的情绪,不久,它们引着我们,在海上拐了个弯,又往东南方驶去。

我们方才一阵疾驶,只顾着追着雁阵而行,全然没有记住所行的路线,其间所经过的一些小岛,也无心去细致研究,途中空间折了几道弯,也没有人记得,所有人都是一个念头,救人。

在远离故土的异国他乡,每一个写一种文字的人,心情都是一样的,那四个弯弯扭扭的小篆,以前看起来真的是别别扭扭的,但是今天看起来,却是十分的可爱,每一个都像一朵小花,吐着细蕊,散着芬芳,嘿嘿,别看我不懂,但是我喜欢它们。

第141章 直奔达瑙

小月把竹筒从雁腹下解下,放在耳边晃晃,里面悄无声息,翻转来检视,也未见异常,两端均是原生的竹节,只是在一边的竹节之上有上个小孔,放在眼睛上往里看,因为不透亮,什么也看不到。

她把竹筒交到我手上,瞪着一双大眼看着我。刚才她的动作我全看在眼里了,看看竹筒,就是一节普通的竹子,外表没有什么稀奇,手上一用力,将竹子捏为两半,从中拽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白色细绢。

细绢是被人从小孔里用极细之物塞到竹筒中的。展开来看,上边只写了四个小篆字,我看了看道,“呃,情况我已尽知,去送与田王细瞧。”

“你真尽知么?”小月不相信地看着我,这个小女人真不给我面子,明知我小篆看不懂几个,还来问,等我哪天好好教导她一番。

画从旁边拿过那块细绢,口中念道,“达瑙被困”。

能写小篆的,肯定是我族人,至于这达瑙两字,是人名还是地名,不得而知。可能是叫达瑙的人被困,但也可能是我们的人在达瑙这个地方被困,总之,可以相像,被困的人情况十分的危急,急得连字也不能多写几个。

田王知dào

了这事,立kè

把宋奎叫到跟前,问他到,“你来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宋奎接过细细绢,四个字看了半晌,才道,“依我来看,这达瑙两字,必是地名无疑,因我以前就到过一处吕宋的地方,叫做博利瑙的,就在傍桂施栏左近。但是我们那里人叫这种名字的真不多见。”

田王也补充说,“如果达瑙两字是人名的话,显然多此一举,能用雁传信,不是雁与他们求援之人相熟,救援之人也肯定知dào

被困人的名姓。而这上边只写了四个字,显然要把最重yào

的内容写在上面,而被困地点,应该是最重yào

的。而且,这些被困之人的求救信,借助大雁来传递,说明了什么呢?”

“说明他们的情况十分危急,没有更好的办法把消息送出来。”我说。

“那我们还等什么,还不去达瑙!”孟将军着急地说道。

“问题是,我们谁知dào

,达瑙这个鬼地方在哪里?”大家面面相觑,连宋奎也不知dào

这个地方。

“让我来试试,”小月说着,从舱中捧出一把树米,那只小雁一直在她的身边不愿离开,看到了树米,立kè

从她的手中去啄,小月抚着它的后背,轻声说道,“小雁小雁,你可愿意带路?”

我禁不住很觉好笑,这个小月,越来越神道道的了。但是,神奇的情况出现了,小雁昂头高亢地鸣叫两声,挣开小月的怀抱腾空而起。

不远处的雁群一阵骚动,有几只成年雁试图唤住小雁,但是那只小雁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头也不回地向着正东方向飞去,边飞边叫。

雁群只用了一瞬间,便整理好了队伍,尾随小雁升到空中。

“真有你的,没准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地方。”徐洁对小月挑起了大拇指,田王一声令下,“马上跟进!不要落下!”

雁的飞行速度很快,每个时辰能飞上三、四百里,只见空中那九十多只在雁,排成了两层斜斜的“人”字,振翅向东飞去,这次一返常态,小雁新伤初愈,却在雁阵的前边带路,它们似乎在有意控zhì

飞行的速度,让我们的岛船能够跟得上。

我不明白,为什么小月能与雁类沟通,是不是歪打正着?如果她真的有这异能,那我以后更要对她刮目相看了,人才啊!

不过我们现在没功夫想这些,正南方的一片大陆,进入了我们的视线,宋奎指着那里,对田王道,“那里便是民都撸岛,是蚂蚁国的所在地。”

“我们暂且不管他,救人要紧,”田王站在船头,手搭凉棚盯着前方的雁阵,一个劲地催促加快速度。

才到正午,我们已经行了近二百里,前方一座小岛,丛林密布,一乍阴翳之色,雁群在空中一拐,绕过那片不大的树林,似在躲避什么。

正在猜想,就见从林子正上方,腾空冲出两只恶狠狠的老鹰,直向着雁阵前边的小雁而去!

小雁在空中突然一慢,一下子缩回到了雁群中间,十几只成年雁从队形之中冲了出来,阻滞两只恶鹰。而其它雁只,则一抹身,压低了飞行高度,团团围着小雁,往我们的正上方飞了回来。

大雁完成了阻击任务,飞快地回撤,恶鹰尾随而至。

看此情形,我不禁心跳过速,而姬将军的弓箭又不在身边,被他放在了舱里了,田王冲他大喊,“快去取箭!”

姬将军奔舷窗而去,却早有一只雕弓,从舷窗之中递了出来,是徐洁返回舱中,取了弓箭回来。

一群雁慌乱地盘旋在我们的大船上空,有的也不管我们船上站立之人,直接收翅落于甲板上面。

船上的人,小月、画、姜婉清、我、宋奎,包括田王,一起蹦着高,挥着两条手臂,想吓走老鹰,而姬将军望着俯冲而来的头一只鹰,瞄也没瞄,一箭正中前胸,老鹰扑楞着,像断线的风筝,落在船前的水中。

也许这个地方的鹰从来没有吃过弓箭的苦头,所以防也未防,头一只中箭之后,后面那只才感觉不对,转身就走,但是姬将军第二支箭就飞到了,从鹰屁股穿进去,鹰嘴里穿出,那只鹰直挺挺地摔到了海中。

雁群再次起飞,在空中排好了队形,我们继xù

往东,刚才的插曲并没有影响雁群的情绪,不久,它们引着我们,在海上拐了个弯,又往东南方驶去。

我们方才一阵疾驶,只顾着追着雁阵而行,全然没有记住所行的路线,其间所经过的一些小岛,也无心去细致研究,途中空间折了几道弯,也没有人记得,所有人都是一个念头,救人。

在远离故土的异国他乡,每一个写一种文字的人,心情都是一样的,那四个弯弯扭扭的小篆,以前看起来真的是别别扭扭的,但是今天看起来,却是十分的可爱,每一个都像一朵小花,吐着细蕊,散着芬芳,嘿嘿,别看我不懂,但是我喜欢它们。

第142章 夜上达瑙岛

傍晚时分,雁群带领我们到达一处大岛,到了这里,那些雁就不再往前飞了,纷纷栖于树顶。小雁从树尖稍停,然后又飞落回我们的大船上,站到了小月的身边。

如果所料不差,如果,它们要带我们来的地方叫做达瑙,那么这里便是。

天色已黑,我们没有冒然上岛,这岛有多大,岛上的林子就有多大,给我的感觉,岛上阴森森的,有一股不祥的气味,腐烂的、浓得化不开的寂静,直撞人心房。

按照田王的意思,我们先驾起岛船,环岛航行一周,实地察看岛外的地形。我们的船一动,那群雁也腾空而起,不鸣不叫,在我们的大船上空盘旋,紧紧跟随着我们。

暂且就把这里就做达瑙吧,我们环达瑙转了一圈,大约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估算起来,此岛的周长大概也就是二百三、四十里的样子,呈一个直角等腰三角形,而它的那个直角,正对着东北方向。

转了一圈,我们只在西北角那个地方,也就是我们最初到达地点,发xiàn

了一条曲折的小路,也是近一半掩没于乱草丛中,不细看根本发xiàn

不了。而其它地方,不是悬崖峭壁,便是树木怪石横生,根本无路可走。

如果我们要解救之人就是被困在这座岛上,那么,是什么将他或他们困在这里呢?刚才我们都已经看过,岛的四周都是广阔的海面,难道我们欲救之人只是因为没有船?

但是,如果只是没有船的话,又似乎很难让人理解,全岛都是树木,扎个木筏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呀?

女眷们都压住了平时的嗓门,躲到舱内窃窃私语,看来她们也都感觉到了不详的味道,在这个时候,她们躲起来应该是正常的,要是还不知深浅,在站在外面大嚷大叫,非挨田王的喝斥不可。

虽然找到了路,但是到底上岛不上岛,我们都得听从田王的指示。思索了很久,他终于说:

“田纵、姬达、孟谷商,今晚你们上岛探听情况,有紧急情况就点火为号,其余人随我仍驻扎在船上,如果看到了火光,我们必上岛接应。”

这个安排应该是妥当的,我们立kè

分头准bèi

应用之物,除了每个人日常使用的武器以外,我们还带了绳子、火折、防蚊虫药物、两天的口粮。

田王没有到外面送行,我们这三人的组合,他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姬将军的远程攻击能力、我的近距离攻击能力以及孟将军卓越轻功,应该能够应付绝大多数的突发事情。

姬将军这次出来,所带的箭支也选了最好的,我们从涨岛出来的时候,他曾带足了整整五壶箭,都是青铜箭头,雕翎尾羽,这种箭的飞行稳定,穿透力很强,一路上他使用的非常节省,能回收的都想办法回收,但是也已经剩下了三壶了。

从鲸海出来,他就开始使用普通的竹箭,青铜箭镞的箭支总是舍不得使用,今晚,我看他带了一壶好箭。

大船离岸有五六十步的距离,再近了会搁浅,我们悄悄地从大船上下到水中,把怕湿的物品高高举过头顶,泅到了岸边,出水后,我们成一条纵队,沿小道向岛心进发。

小道沿着高低不平的山势,不停地折拐,沿途被树木、怪石杂草遮蔽,很难认得清楚,再加上天色很黑,我们前进得很慢。三个人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相互之间说话也压低了嗓门。

“我怎么感觉这里阴森森的,暗处像有无数的眼睛在盯着我们,”姬将军悄声对我们两个说道。我们现在的队形是,我在前,姬将军中,孟将军断后。

“大家小心了,我闻到了血的味道。”孟将军说。

举手让大家暂停下来,我们蹲在路边商量,因为这条唯一的小道,我们越走越感觉不对劲,就是两边的树啊、草啊、石头什么的,都一会比一会升高,“你们有没有感觉到,我们现在越走越往地势低洼之处去了?”

他们两个在黑暗中都点头,这是不争的事实,原来我们是在林间行进,现在,森林高高的到了头顶,各种细微的林中动静传到耳中,天籁之音。

“要是能照个亮就好了,”孟将军小声说,我们都知dào

,在情况不明的时候,点起火光是不明智的,那样会很快在暴露自己。

正在这时,我听到在头顶的树丛之中,忽然传来一阵响声,虽然此时无风,但是一串枝杈的摇动之声从我们的上方经过,像是有人急匆匆去办什么事,一会就归于寂静。那肯定不是风刮树枝产生的动静。

孟将军说,“从刚才的动静上来看,那人的轻功绝不会在我之下。”高手听声,便知深浅,他这么说,我不怀疑,我也听出来了。

“怎么办?”姬将军问。

“步步为营,接着探索,在这里蹲一夜总不是办法。”我们猫起腰踮着脚,顺着小道接着往前走。原来还有从树头漏下的点点星光,路况依稀见,越往下走,光线越暗,最后,干脆两眼一抹黑。

我在最前面,精神更为集中,宝剑也悄悄拽在右手中,左手掐了一截四尺来长的坚挺草茎,直着伸在前边,要是有什么人的话,它会最快地告sù

我。

“我觉着这样不是办法,明显就是三只瞎猫一样,”老孟说着,从脚边拣了一块石头,奋力地掷出。很久,在前边传回来一阵石头落地的滚动声音,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动静,我们听了一会,心下稍安。

照现在这样的坡度走下去,不用多久,我们就要到地平面以下了。前边似乎终于出现了岔路,一条继xù

依势往下,另一条则往旁边一拐,平着延伸出去,方向应该是指向了东南方向。

“往哪走?”

“反正不能分头走,老子还真有些吃不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你们两个说走哪儿,老孟跟着就是。”

我用手一指下坡路,“接着走。”说罢,迈步就走。左手中的那根硬草茎一直没有离手,因此走得大胆。刚走两步,突然脚下一绊,身子直接往下边扑倒,不知什么东西绊了我一下。

身在半空中,右手的宝剑剑尖往山石路上一拄,剑尖擦出几颗火星,我借力往下一蹲,两脚轻轻落地,总算没有弄出过多的动静。

但是姬达说没有我幸运了,前边我一连串的动作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他还浑然无知,直接被绊倒,他那漆黑的影子直接向我压了下来。

赶紧一扶他,而孟将军收住了脚,伏下身子去用手摸地上的东西,只听到他在地上蹲着,低声说道,“我的娘!”

第142章 夜上达瑙岛

傍晚时分,雁群带领我们到达一处大岛,到了这里,那些雁就不再往前飞了,纷纷栖于树顶。小雁从树尖稍停,然后又飞落回我们的大船上,站到了小月的身边。

如果所料不差,如果,它们要带我们来的地方叫做达瑙,那么这里便是。

天色已黑,我们没有冒然上岛,这岛有多大,岛上的林子就有多大,给我的感觉,岛上阴森森的,有一股不祥的气味,腐烂的、浓得化不开的寂静,直撞人心房。

按照田王的意思,我们先驾起岛船,环岛航行一周,实地察看岛外的地形。我们的船一动,那群雁也腾空而起,不鸣不叫,在我们的大船上空盘旋,紧紧跟随着我们。

暂且就把这里就做达瑙吧,我们环达瑙转了一圈,大约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估算起来,此岛的周长大概也就是二百三、四十里的样子,呈一个直角等腰三角形,而它的那个直角,正对着东北方向。

转了一圈,我们只在西北角那个地方,也就是我们最初到达地点,发xiàn

了一条曲折的小路,也是近一半掩没于乱草丛中,不细看根本发xiàn

不了。而其它地方,不是悬崖峭壁,便是树木怪石横生,根本无路可走。

如果我们要解救之人就是被困在这座岛上,那么,是什么将他或他们困在这里呢?刚才我们都已经看过,岛的四周都是广阔的海面,难道我们欲救之人只是因为没有船?

但是,如果只是没有船的话,又似乎很难让人理解,全岛都是树木,扎个木筏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呀?

女眷们都压住了平时的嗓门,躲到舱内窃窃私语,看来她们也都感觉到了不详的味道,在这个时候,她们躲起来应该是正常的,要是还不知深浅,在站在外面大嚷大叫,非挨田王的喝斥不可。

虽然找到了路,但是到底上岛不上岛,我们都得听从田王的指示。思索了很久,他终于说:

“田纵、姬达、孟谷商,今晚你们上岛探听情况,有紧急情况就点火为号,其余人随我仍驻扎在船上,如果看到了火光,我们必上岛接应。”

这个安排应该是妥当的,我们立kè

分头准bèi

应用之物,除了每个人日常使用的武器以外,我们还带了绳子、火折、防蚊虫药物、两天的口粮。

田王没有到外面送行,我们这三人的组合,他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姬将军的远程攻击能力、我的近距离攻击能力以及孟将军卓越轻功,应该能够应付绝大多数的突发事情。

姬将军这次出来,所带的箭支也选了最好的,我们从涨岛出来的时候,他曾带足了整整五壶箭,都是青铜箭头,雕翎尾羽,这种箭的飞行稳定,穿透力很强,一路上他使用的非常节省,能回收的都想办法回收,但是也已经剩下了三壶了。

从鲸海出来,他就开始使用普通的竹箭,青铜箭镞的箭支总是舍不得使用,今晚,我看他带了一壶好箭。

大船离岸有五六十步的距离,再近了会搁浅,我们悄悄地从大船上下到水中,把怕湿的物品高高举过头顶,泅到了岸边,出水后,我们成一条纵队,沿小道向岛心进发。

小道沿着高低不平的山势,不停地折拐,沿途被树木、怪石杂草遮蔽,很难认得清楚,再加上天色很黑,我们前进得很慢。三个人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相互之间说话也压低了嗓门。

“我怎么感觉这里阴森森的,暗处像有无数的眼睛在盯着我们,”姬将军悄声对我们两个说道。我们现在的队形是,我在前,姬将军中,孟将军断后。

“大家小心了,我闻到了血的味道。”孟将军说。

举手让大家暂停下来,我们蹲在路边商量,因为这条唯一的小道,我们越走越感觉不对劲,就是两边的树啊、草啊、石头什么的,都一会比一会升高,“你们有没有感觉到,我们现在越走越往地势低洼之处去了?”

他们两个在黑暗中都点头,这是不争的事实,原来我们是在林间行进,现在,森林高高的到了头顶,各种细微的林中动静传到耳中,天籁之音。

“要是能照个亮就好了,”孟将军小声说,我们都知dào

,在情况不明的时候,点起火光是不明智的,那样会很快在暴露自己。

正在这时,我听到在头顶的树丛之中,忽然传来一阵响声,虽然此时无风,但是一串枝杈的摇动之声从我们的上方经过,像是有人急匆匆去办什么事,一会就归于寂静。那肯定不是风刮树枝产生的动静。

孟将军说,“从刚才的动静上来看,那人的轻功绝不会在我之下。”高手听声,便知深浅,他这么说,我不怀疑,我也听出来了。

“怎么办?”姬将军问。

“步步为营,接着探索,在这里蹲一夜总不是办法。”我们猫起腰踮着脚,顺着小道接着往前走。原来还有从树头漏下的点点星光,路况依稀见,越往下走,光线越暗,最后,干脆两眼一抹黑。

我在最前面,精神更为集中,宝剑也悄悄拽在右手中,左手掐了一截四尺来长的坚挺草茎,直着伸在前边,要是有什么人的话,它会最快地告sù

我。

“我觉着这样不是办法,明显就是三只瞎猫一样,”老孟说着,从脚边拣了一块石头,奋力地掷出。很久,在前边传回来一阵石头落地的滚动声音,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动静,我们听了一会,心下稍安。

照现在这样的坡度走下去,不用多久,我们就要到地平面以下了。前边似乎终于出现了岔路,一条继xù

依势往下,另一条则往旁边一拐,平着延伸出去,方向应该是指向了东南方向。

“往哪走?”

“反正不能分头走,老子还真有些吃不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你们两个说走哪儿,老孟跟着就是。”

我用手一指下坡路,“接着走。”说罢,迈步就走。左手中的那根硬草茎一直没有离手,因此走得大胆。刚走两步,突然脚下一绊,身子直接往下边扑倒,不知什么东西绊了我一下。

身在半空中,右手的宝剑剑尖往山石路上一拄,剑尖擦出几颗火星,我借力往下一蹲,两脚轻轻落地,总算没有弄出过多的动静。

但是姬达说没有我幸运了,前边我一连串的动作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他还浑然无知,直接被绊倒,他那漆黑的影子直接向我压了下来。

赶紧一扶他,而孟将军收住了脚,伏下身子去用手摸地上的东西,只听到他在地上蹲着,低声说道,“我的娘!”

第143章 死寂

“怎么了?”我和姬将军低声问道。

“这有一个人。”孟将军说,“是一个死人,呸,晦气!”只听得他在后边的路边草丛上擦着手,“我沾了一手血。”

我怎么刚才就觉得脚下碰到的东西软软的,这里怎么会有死人呢?

我们在暗中屏气听了片刻,四周一片沉寂,“啪!”姬将军手中的火折子只用了一下便点燃了,亮了不到三秒钟,又被他“噗”地一口吹熄。

时间不能太长,长了会增大我们暴露的机率。但是就是这短短的三秒时间,地下的情况,我都看到了。

虽然我见的各种死状的人已经不少,但这次的,更觉让人毛骨悚然!

这是一个男子,赤膊,脸朝下、头向着我们进来的方向扑倒在地,下身是一条粗蓝布的裤子,裤脚挽起,脚上只有一只草鞋,另一只不知所踪。

在他的后背上,是一只深深的血洞,靠近左侧,可以伸进一只拳头。是什么人会这种怪异的武功,能一下子掏去一个壮年男子的心脏呢?

我还看到他的脸歪向了右边,从我这个方位,只能看到他大张着嘴巴,似乎死前还正在惊恐万状地呼喊。已经失神的眼睛大睁着,布满了恐惧。

孟将军刚才在黑暗之中正摸到了他的脸上,嘴边已经凝固的血块,被孟将军那一下抓了一手,他脸上新现三道粗粗的指痕,是孟将军蘸着血迹新抹出来的。

我们都没有说话,一会,在我的身后又是“啪”一下,亮光一闪,瞬间熄灭,姬将军低声道,“往前五步,还有一个,男的。”

“死的?”

“废话,活得能这么老实?”

“看穿着,是我们人。”因为我们到吕宋这么久,头一次看到绵花纺织后染就的粗蓝布,草鞋的打法,也很熟悉。

“这么说,我们来迟了一步。”黑暗中,只听“咔”的一声,孟将军在后边砍断了什么,不一会嘴里“稀溜稀溜”地大嚼起来。

“你在搞什么呢?”姬将军问。只听他嘴里边嚼,边不甚清晰地答道,“甘蔗……反正也来晚了,吃根甘蔗,压压惊,打道回府。”我们哭笑不得。

黑夜里,山道上,坐在死尸旁边大嚼甘蔗,这种经lì

也许一辈子也不会忘掉。

孟将军说着,又是“咔咔”两声,他给我们每人递过一根,“吃吧,活见人,死见尸,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最可怕的是什么都见不着……就算是接着探寻下去,我们总得吃点东西呀。”

每人嚼了一截甘蔗,感觉好一点了,甜东西可以让人平静下来,一点都不假。这下,我们能够冷静地分析一下了。

两个人的最后姿势,都是脸朝外,那么可以断定,危险来自他们的身后,他们是在逃命的半途被击杀的。

从两人身上血迹来看,他们死去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那么,凶手,肯定还在岛上。

因为在两个时辰之前,我们已经到了,并且在岛的四周巡视了一圈,没有发xiàn

任何人离岛的痕迹。

“这样走下去,对我们太不利了,”姬将军小声说,“晚上没有光亮,如果有了情况我们会极为被动。”

“原地找地方休息,别弄出太大动静,孟将军,你睡觉爱打呼噜,先给我们放哨。”

我们三个,摸索着,手边碰到了道边的几棵甘蔗,穿过去又是一小片蕉麻,我们攀上了一株两人合抱的大树,各选了一处枝叶繁复的杈子,靠住了身子。

我和姬将军先睡,孟将军为我们放哨,不一会,几乎有些震耳的蚊声便响了起来,但是它们都只是在四边逡巡,并不敢冲上,我们都抹了避虫的药物。

山下小道上,是我们刚刚发xiàn

的两具尸体,前边的路,我还真有点期待什么,虽然还是那么静,希望能被我们找到幸存之人。

天还没亮,我们就又被那种动静所惊醒,上次是一个人,而这次是两个,分别从我们藏身的大树两侧飞过去。

用“飞”很恰当,我听出这次的两位高手,一个功夫略低,动静也大上些许,但是,仍然让我吃惊。他们来得也快,去得也快,刚刚察觉,就已经过去,四周又恢复了平静。

我真有点点担心,我们这点道行,能否应对得了。

天刚蒙蒙亮,我们就从树上悄悄下来,每个人都没睡好,眼睛红红的。

这时,下面的情形才更为清楚地被我们看到。我们进来的小道,似乎并不是经常有人走动,应该只是出岛入岛时才用到,而且这条小道还被人刻意地加以掩饰,不愿意让岛外的人发xiàn

的样子。这在我们刚刚上岛时就没有一下子发xiàn



本来,入口正对着我们来的方向,一开始却没有被我们发xiàn

,直到我们围着岛细细地察看了一圈,才注意到了这个入口。

而我们在岛里面刚发xiàn

的这条岔道就不同了,这条岔道显得更像一条路,被有修整过,铺着碎石子,还有几条断续的独轮车辙,不知是进还是出。

“接着一条道跑到黑。”我说,于是又在前边打头带路。

这次,是个女的,与前边两个男人相距不远,不同的是,她伏身在一个大木架子的摇把上,头垂着,头发遮住了脸庞,看不清她的模样,不过也应该就是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相同的是,她的左胸也被掏了一个洞,从伤口来看,也是一招致命。

她身下边压住的木架引起了我的注意,绞盘上绕了多半圈拇指粗的绳子,从上边引出一根直向前伸去,一直进入到一个敞口的山洞里,那里光线还不算亮,我们站在洞外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但是,我们同时发xiàn

了一架小手推车,看样子是被人推着往洞外走,危险临近时,推车的人扔掉了车子向洞外跑去,车子很仓促地斜停在那里,车上的东西,让我们的两眼都射出了贼光。

那、那那是一车,不,是一整手推车的金子,正在略显幽暗的洞口熠熠生辉。

孟将军第一个冲了过去。

第143章 死寂

“怎么了?”我和姬将军低声问道。

“这有一个人。”孟将军说,“是一个死人,呸,晦气!”只听得他在后边的路边草丛上擦着手,“我沾了一手血。”

我怎么刚才就觉得脚下碰到的东西软软的,这里怎么会有死人呢?

我们在暗中屏气听了片刻,四周一片沉寂,“啪!”姬将军手中的火折子只用了一下便点燃了,亮了不到三秒钟,又被他“噗”地一口吹熄。

时间不能太长,长了会增大我们暴露的机率。但是就是这短短的三秒时间,地下的情况,我都看到了。

虽然我见的各种死状的人已经不少,但这次的,更觉让人毛骨悚然!

这是一个男子,赤膊,脸朝下、头向着我们进来的方向扑倒在地,下身是一条粗蓝布的裤子,裤脚挽起,脚上只有一只草鞋,另一只不知所踪。

在他的后背上,是一只深深的血洞,靠近左侧,可以伸进一只拳头。是什么人会这种怪异的武功,能一下子掏去一个壮年男子的心脏呢?

我还看到他的脸歪向了右边,从我这个方位,只能看到他大张着嘴巴,似乎死前还正在惊恐万状地呼喊。已经失神的眼睛大睁着,布满了恐惧。

孟将军刚才在黑暗之中正摸到了他的脸上,嘴边已经凝固的血块,被孟将军那一下抓了一手,他脸上新现三道粗粗的指痕,是孟将军蘸着血迹新抹出来的。

我们都没有说话,一会,在我的身后又是“啪”一下,亮光一闪,瞬间熄灭,姬将军低声道,“往前五步,还有一个,男的。”

“死的?”

“废话,活得能这么老实?”

“看穿着,是我们人。”因为我们到吕宋这么久,头一次看到绵花纺织后染就的粗蓝布,草鞋的打法,也很熟悉。

“这么说,我们来迟了一步。”黑暗中,只听“咔”的一声,孟将军在后边砍断了什么,不一会嘴里“稀溜稀溜”地大嚼起来。

“你在搞什么呢?”姬将军问。只听他嘴里边嚼,边不甚清晰地答道,“甘蔗……反正也来晚了,吃根甘蔗,压压惊,打道回府。”我们哭笑不得。

黑夜里,山道上,坐在死尸旁边大嚼甘蔗,这种经lì

也许一辈子也不会忘掉。

孟将军说着,又是“咔咔”两声,他给我们每人递过一根,“吃吧,活见人,死见尸,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最可怕的是什么都见不着……就算是接着探寻下去,我们总得吃点东西呀。”

每人嚼了一截甘蔗,感觉好一点了,甜东西可以让人平静下来,一点都不假。这下,我们能够冷静地分析一下了。

两个人的最后姿势,都是脸朝外,那么可以断定,危险来自他们的身后,他们是在逃命的半途被击杀的。

从两人身上血迹来看,他们死去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那么,凶手,肯定还在岛上。

因为在两个时辰之前,我们已经到了,并且在岛的四周巡视了一圈,没有发xiàn

任何人离岛的痕迹。

“这样走下去,对我们太不利了,”姬将军小声说,“晚上没有光亮,如果有了情况我们会极为被动。”

“原地找地方休息,别弄出太大动静,孟将军,你睡觉爱打呼噜,先给我们放哨。”

我们三个,摸索着,手边碰到了道边的几棵甘蔗,穿过去又是一小片蕉麻,我们攀上了一株两人合抱的大树,各选了一处枝叶繁复的杈子,靠住了身子。

我和姬将军先睡,孟将军为我们放哨,不一会,几乎有些震耳的蚊声便响了起来,但是它们都只是在四边逡巡,并不敢冲上,我们都抹了避虫的药物。

山下小道上,是我们刚刚发xiàn

的两具尸体,前边的路,我还真有点期待什么,虽然还是那么静,希望能被我们找到幸存之人。

天还没亮,我们就又被那种动静所惊醒,上次是一个人,而这次是两个,分别从我们藏身的大树两侧飞过去。

用“飞”很恰当,我听出这次的两位高手,一个功夫略低,动静也大上些许,但是,仍然让我吃惊。他们来得也快,去得也快,刚刚察觉,就已经过去,四周又恢复了平静。

我真有点点担心,我们这点道行,能否应对得了。

天刚蒙蒙亮,我们就从树上悄悄下来,每个人都没睡好,眼睛红红的。

这时,下面的情形才更为清楚地被我们看到。我们进来的小道,似乎并不是经常有人走动,应该只是出岛入岛时才用到,而且这条小道还被人刻意地加以掩饰,不愿意让岛外的人发xiàn

的样子。这在我们刚刚上岛时就没有一下子发xiàn



本来,入口正对着我们来的方向,一开始却没有被我们发xiàn

,直到我们围着岛细细地察看了一圈,才注意到了这个入口。

而我们在岛里面刚发xiàn

的这条岔道就不同了,这条岔道显得更像一条路,被有修整过,铺着碎石子,还有几条断续的独轮车辙,不知是进还是出。

“接着一条道跑到黑。”我说,于是又在前边打头带路。

这次,是个女的,与前边两个男人相距不远,不同的是,她伏身在一个大木架子的摇把上,头垂着,头发遮住了脸庞,看不清她的模样,不过也应该就是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相同的是,她的左胸也被掏了一个洞,从伤口来看,也是一招致命。

她身下边压住的木架引起了我的注意,绞盘上绕了多半圈拇指粗的绳子,从上边引出一根直向前伸去,一直进入到一个敞口的山洞里,那里光线还不算亮,我们站在洞外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但是,我们同时发xiàn

了一架小手推车,看样子是被人推着往洞外走,危险临近时,推车的人扔掉了车子向洞外跑去,车子很仓促地斜停在那里,车上的东西,让我们的两眼都射出了贼光。

那、那那是一车,不,是一整手推车的金子,正在略显幽暗的洞口熠熠生辉。

孟将军第一个冲了过去。

第144章 金矿坑

整整一车金子!孟将军几乎是马上就想扑过去,被姬将军一把拽住!

“你不要命了!死人就在眼前,也不想想!”他低声对孟将军道。

老孟也感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尴尬地笑着说,“人为财死,人为财死,我,我忘了!”

山洞就是个普通的山洞,如果不是这一小车的金子,我们几乎就认为它是个临时遮风蔽雨的场所,此洞阔有二十步,洞口朝北,终年照不进阳光,里面一片阴凉,靠里边是两张木床,木架子上是成片的干草,看来只是个临时的休息之处。

我们把目光落在那条绳子上,绳子贴着地面爬了十几步远,消失在一场面岩石的下面。

岩石像一头蹲在地上的狗熊,把那条绳子坐在身下,这倒令我们十分的不解,看洞里的情形,以及木架子上的绞盘,你会想到什么?

孟将军道,“死掉的三人,一定是想把这一块大石头拉走。”说着,又回头看了看那架小小的手推车。

事情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现在他的全部心思都在那车金子上,已经利令智昏了。

我看了看那块石头道,“不对,如果是你说的那样,那么,他们应当用绳子把石头捆住才对,可是,你们看,”我指给两位将军,“绳子是被石头压在下边的,绳头呢?”

没有绳头,也许绳头正好在石头的下边,“这就是说,他们的最初目的并不是移走这块石头。”

“那又会是什么呢?”孟将军问道。

“搬开石头,不就都清楚了。”有时候,解开迷团的方法就这么简单,我们三个把手中的武器挂好,一齐来到了石头的跟前,说它像个的狗熊,它的大小不是我们哪一个人能轻易撼动的。

姬将军忽然有发xiàn

,他伸出胳膊挡住我们,蹲下来,看着地面上,一层砂土地上,印着凌乱的脚印。

光线不是太好,他又打着了火折子,这下我们都看清楚了,“奇怪,这是些什么人呢?你们看,”他指着其中一个比较清晰的,对我们说,“只有四个脚指头。”

“是人的脚指头就行了,至少不是别的什么,来吧。”我招呼他们,三人围住了巨石,把手扶在上边,以我们三人合力,不会有太大的难度,我把手抠住巨石的底部,好发力。

我摸到了什么,跪下来看,在石头的底部,清晰地印着一只血手印!

我指给他们看,“这么一来,至少可以说明一个问题,石头是后移到这里来的,而且,不是他们。”我指指地上的尸体。

先不管这些,我们都急着搬开石头,希望可以看到事情的真相。

石头缓缓地移开了,一个小小的洞口出现在我们的眼前,绳子就伸到了洞口里,里面黑洞洞的。

我们对望着,心里做定决定,很明显,迷底如果存zài

,一定是那洞里。可是洞口也太小了,比一个成年人的腰也粗不了多少。

“没必要进到洞子里面去,”孟将军回头看了看手推车里的金子,“我们只要把金子运回去,向田王交命就行了。”他的注意力还在那车金子上。

“我估计,有两种可能,一个是,这几个人想把金子送到这个洞里藏匿起来,这时来了其他人,”我指指地上的奇怪脚印,“再一个可能,就是杀了人的这些人,不想别人看到这个洞口。”

很显然,第二种可能性最大,因为石头上印着的那只血手印。

“可是,为什么金子却没有被拿走呢?图财害命,首要为财,可是现在,有三个人被杀了,一整手推车的金子却纹丝未动,真想不通。”这不禁让我们每个人都大为不解。

不入洞中,什么都还是个迷,我们一商量,决定先到这个窄窄的洞中,一探究竟。

在我们三个人中,不谦虚地讲,我的身材是最标准的,他们望着我,我说,“这事你们不用和我争,我下去,孟将军你就在上边吧,我估计,这个洞口你的大胯都进不去。姬将军在上边陪着老孟。”

我攀住那条绳子,缓缓了坠了下去,只剩下脑袋在地面上的时候,一支火折子递给了我,“有动静,你就大叫‘狼来了’!”

真有意思,他怎么想到这么一个词。我抓紧绳子,慢慢往下坠,头顶的脸盆大小的洞口射进来唯一的光线,只下去十来尺的样子,双脚着地,我进到洞里。

宝剑已经紧握在手里,有它,我什么都不怕。

里面黑漆漆的,人有时候就是自己吓自己,我想都没想,“啪啪”两下打着了火折子,围着我四周,一团光亮,让我看清了。

绳子的一头拴了一只柳条筐,里面是空的。

这是一条简陋的矿坑,里面连个必要的支护都没有,在洞壁上,插了一只灭掉的火把,我把它点燃,看来,它不是燃尽以后熄灭的,也不是氧气耗尽熄灭的,因为刚才我还能使用火折子,我的呼吸也很轻松。

地上扔着几把铁铲子,铲子的边缘卷曲,一只树条编的筐子,再往前走,是一把铁锤。到现在为止,我没有看到一个人。

看洞内的情形,我以前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些死去的人,并不是想把金子藏到这里来,我知dào

,外边那车金子,就是从这里弄出去的,这里面的几样工具,都为采金而用。

自然金,硬度二点五至三点零,经重十五点六至十九点三,具强延展性,分为脉金和砂金两种,而脉金又叫山金,顾名思义,都是因为产地的不同。

看样子,这里的金子并不是很纯,大概含有超过百分之十五的银,鉴定这个,本人是行家,因为随着含银量的增加,色泽会由金黄转为淡黄,在岩壁的矿脉里,到处镶嵌着这种东西,在火光的映照下,亮晶晶地。

虽然只是个洞子,但是这样的洞子,我想世上的**概都会喜欢。突然想到一个念头,阎罗王的府地,也许就是这个样子。

“有人吗?有人就出来,我是来救你们的。”

洞里立kè

就有了动静,这么快就对我的话有了反应,却是大出我的意料,先是有碎石滚动,然后响起了由迟疑到坚定的脚步声。

第144章 金矿坑

整整一车金子!孟将军几乎是马上就想扑过去,被姬将军一把拽住!

“你不要命了!死人就在眼前,也不想想!”他低声对孟将军道。

老孟也感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尴尬地笑着说,“人为财死,人为财死,我,我忘了!”

山洞就是个普通的山洞,如果不是这一小车的金子,我们几乎就认为它是个临时遮风蔽雨的场所,此洞阔有二十步,洞口朝北,终年照不进阳光,里面一片阴凉,靠里边是两张木床,木架子上是成片的干草,看来只是个临时的休息之处。

我们把目光落在那条绳子上,绳子贴着地面爬了十几步远,消失在一场面岩石的下面。

岩石像一头蹲在地上的狗熊,把那条绳子坐在身下,这倒令我们十分的不解,看洞里的情形,以及木架子上的绞盘,你会想到什么?

孟将军道,“死掉的三人,一定是想把这一块大石头拉走。”说着,又回头看了看那架小小的手推车。

事情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现在他的全部心思都在那车金子上,已经利令智昏了。

我看了看那块石头道,“不对,如果是你说的那样,那么,他们应当用绳子把石头捆住才对,可是,你们看,”我指给两位将军,“绳子是被石头压在下边的,绳头呢?”

没有绳头,也许绳头正好在石头的下边,“这就是说,他们的最初目的并不是移走这块石头。”

“那又会是什么呢?”孟将军问道。

“搬开石头,不就都清楚了。”有时候,解开迷团的方法就这么简单,我们三个把手中的武器挂好,一齐来到了石头的跟前,说它像个的狗熊,它的大小不是我们哪一个人能轻易撼动的。

姬将军忽然有发xiàn

,他伸出胳膊挡住我们,蹲下来,看着地面上,一层砂土地上,印着凌乱的脚印。

光线不是太好,他又打着了火折子,这下我们都看清楚了,“奇怪,这是些什么人呢?你们看,”他指着其中一个比较清晰的,对我们说,“只有四个脚指头。”

“是人的脚指头就行了,至少不是别的什么,来吧。”我招呼他们,三人围住了巨石,把手扶在上边,以我们三人合力,不会有太大的难度,我把手抠住巨石的底部,好发力。

我摸到了什么,跪下来看,在石头的底部,清晰地印着一只血手印!

我指给他们看,“这么一来,至少可以说明一个问题,石头是后移到这里来的,而且,不是他们。”我指指地上的尸体。

先不管这些,我们都急着搬开石头,希望可以看到事情的真相。

石头缓缓地移开了,一个小小的洞口出现在我们的眼前,绳子就伸到了洞口里,里面黑洞洞的。

我们对望着,心里做定决定,很明显,迷底如果存zài

,一定是那洞里。可是洞口也太小了,比一个成年人的腰也粗不了多少。

“没必要进到洞子里面去,”孟将军回头看了看手推车里的金子,“我们只要把金子运回去,向田王交命就行了。”他的注意力还在那车金子上。

“我估计,有两种可能,一个是,这几个人想把金子送到这个洞里藏匿起来,这时来了其他人,”我指指地上的奇怪脚印,“再一个可能,就是杀了人的这些人,不想别人看到这个洞口。”

很显然,第二种可能性最大,因为石头上印着的那只血手印。

“可是,为什么金子却没有被拿走呢?图财害命,首要为财,可是现在,有三个人被杀了,一整手推车的金子却纹丝未动,真想不通。”这不禁让我们每个人都大为不解。

不入洞中,什么都还是个迷,我们一商量,决定先到这个窄窄的洞中,一探究竟。

在我们三个人中,不谦虚地讲,我的身材是最标准的,他们望着我,我说,“这事你们不用和我争,我下去,孟将军你就在上边吧,我估计,这个洞口你的大胯都进不去。姬将军在上边陪着老孟。”

我攀住那条绳子,缓缓了坠了下去,只剩下脑袋在地面上的时候,一支火折子递给了我,“有动静,你就大叫‘狼来了’!”

真有意思,他怎么想到这么一个词。我抓紧绳子,慢慢往下坠,头顶的脸盆大小的洞口射进来唯一的光线,只下去十来尺的样子,双脚着地,我进到洞里。

宝剑已经紧握在手里,有它,我什么都不怕。

里面黑漆漆的,人有时候就是自己吓自己,我想都没想,“啪啪”两下打着了火折子,围着我四周,一团光亮,让我看清了。

绳子的一头拴了一只柳条筐,里面是空的。

这是一条简陋的矿坑,里面连个必要的支护都没有,在洞壁上,插了一只灭掉的火把,我把它点燃,看来,它不是燃尽以后熄灭的,也不是氧气耗尽熄灭的,因为刚才我还能使用火折子,我的呼吸也很轻松。

地上扔着几把铁铲子,铲子的边缘卷曲,一只树条编的筐子,再往前走,是一把铁锤。到现在为止,我没有看到一个人。

看洞内的情形,我以前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些死去的人,并不是想把金子藏到这里来,我知dào

,外边那车金子,就是从这里弄出去的,这里面的几样工具,都为采金而用。

自然金,硬度二点五至三点零,经重十五点六至十九点三,具强延展性,分为脉金和砂金两种,而脉金又叫山金,顾名思义,都是因为产地的不同。

看样子,这里的金子并不是很纯,大概含有超过百分之十五的银,鉴定这个,本人是行家,因为随着含银量的增加,色泽会由金黄转为淡黄,在岩壁的矿脉里,到处镶嵌着这种东西,在火光的映照下,亮晶晶地。

虽然只是个洞子,但是这样的洞子,我想世上的**概都会喜欢。突然想到一个念头,阎罗王的府地,也许就是这个样子。

“有人吗?有人就出来,我是来救你们的。”

洞里立kè

就有了动静,这么快就对我的话有了反应,却是大出我的意料,先是有碎石滚动,然后响起了由迟疑到坚定的脚步声。

第145章 掘金子的小女孩

洞子很深,里面的情况我看不清楚,但是脚步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不一会,出来一个人,是一个小女孩,眉目清晰,十三四岁的样子,头发乱乱一挽在顶上,一边的脸上抹着一道泥痕。

“就你吗?”我问。

她有些胆怯地看着我,“我们还有许多人在洞里,你、你是谁?”

“我是谁?”这让我怎么回答,“我看到了大雁送出的信,是来救你们的。”

“什么大雁?”她不明白,但是也没再迟疑,立kè

奔过来,紧紧地抱住我,身子在发抖。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我们,这里,这里就我一个人。”她伏在我怀里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

我安慰着她,好一会才安静下来,她告sù

我,她们好多人,一起来的,从咸阳来的。

“那你们怎么到了这里?”

“我,我不知dào

。”也许,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只记住了咸阳。别的都先不要再说了,我问她:

“你刚才怎么说就一个人,不是洞里有好多人么?”

“我害pà

,才说了壮胆。”

“既然害pà

,怎么我一叫就跑出来了呢?”真有点不理解。

“因为我能听得懂你说的话。”我释然。毕竟在这么远的地方,说同一种语言,就是信任的理由。这种事情放在我的身上,也一定如此。

她摸摸我手里的宝剑,再看我的时候,眼中的恐惧似乎不见了。在黑暗的地方,宝剑发出一种摄人心魂的幽光,冷森森的,这把削铁如泥的神兵,在任何时候都会给人带来安全感。她说,“我们现在就上去吗?”

“你想怎样?”我看着她。

“其实,我一个人在这里挺害pà

的,有你我就好一点了,因为这里还有两个人。”

她前后矛盾的话让我更为糊涂,一会说好多人,一会说她一个,一会又说还有两个,我不解地看着她,这时,她一拉我的手,拽着我向洞子的深处走,我从洞壁上拿下火把照亮。

这是一条天然的地下裂隙,越往里走,越是阴凉,而且洞内的空间也越发的狭小,我不知dào

她要把我带到何处去,我们曲曲折折地走了一段,只听她低声道,“他们在这里呢!”

在哪里?把移过去,我看到了一幕,不禁对地上的两人肃然起敬。

这又是两个死去的人,一男一女,穿着打扮是秦朝人无疑,她们死去时大约三十几岁,因为地下冰冷干燥,两个人的容颜变化不大,竟然都未腐烂,“他们是你什么人?”我问。

“我不认识他们。”她说,“我也是今天才发xiàn

的,这里的洞子我以前只到过后边,这里面阴阴的,我一直害pà

不敢进来。”

我细看起了这两个坐靠相拥的人来,男人面白,三缕黑须,两目紧闭,一看就是没有吃过什么苦的人,因为他身上的衣服,大约就是秦朝的官服罢。

他的怀里,伏着一位女子,头枕在他的大腿上,虽然身处困境,仍一脸的安详,她的胸前衣服是打开的,一只奶头还露在外边,栩栩如生,但是我没有一丝的邪念。

在她的怀中,应该是一个打开的襁褓,绣花的蓝黑色夹被,里面是一层淡粉色的衬里,由于时间过久,布面已经僵硬。

但是,襁褓里面什么都没有,看得出,在最后的时刻,她们这一家三口,是紧靠在一起的,女的正在奶着孩子,但是现在,孩子不见了。

在他们的身边,有一只褐色的背包,纯牛皮的,我知dào



把包拿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卷黄绢,上边又是我头疼的小篆体,说实话,我一个都不认识。一方朱印盖在上面,已然色泽黯淡。

“上边写得什么?”小女孩问我,她也是一脸的好奇。

“呃,呃,这上边说,你,你就是她们的孩子。”

“你骗人,我有父母,他们都在外边呢?”

“外边运送金子的人?”我问,如果她肯定,那么她就是孤儿了。

“不是,那些人都是我父亲的手下。”

“他们都死了,我们走吧。”我低声说道,然后把那只包斜背在身上,一拉她的手。

她没有说话,我说“他们都死了”的时候,也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抓着我的手。

一边往回走,我一边问她,“你父亲既然有手下,为什么还让你下来?”

“除了我,别人都进不来呀。”也是,“你父亲也够黑的,为了金子,连自己的女儿都舍得。”我说。

“不是的,我父亲说,这些金子运回咸阳,交给始皇帝。他是皇帝派来的。”

又是皇帝派来的,是不是他们、包括地上两个人,都是始皇帝派来的?身份似乎与徐福一样,但是都没有徐福幸运。

没过多久,我们就来到了洞口,手中的火把已经快燃完了,我们抬头,上边看不到一丝的光亮。从这里到地面,也就十几尺的样子,应该能看到亮光的,但是,现在那里一片漆黑。

我们移走的石头,又压在了上边,两位将军又在和我开玩笑呢,我这么想着,开始把火交到小女孩的手里。

直洞不宽,我用两脚踹住洞子的两壁,一点一点地升上去,不一会,手摸到了那块石头。

往上顶了一顶,纹丝不动。弄不好,我们要被困在里面了,小女孩在下边有些焦急地问,“哥哥,怎么样?”

我没有回答她,内心一阵焦急,“姬将军、姬将军!”没有听到回声,看来他们遇到了什么情况,根本不在这里。也可能是石头挡住了我的喊声,不过,我的直觉告sù

我,他们不在这里,如果在的话,他们不会这么做的。

我使劲往上推那块石头,一切都是徒劳,我冲下边的小女孩子道,“我们最后的下场也许就像那两个人。”我指的是洞里。

“别说笑了,你快想办法!”她在下边说。

可是我身子吃不上劲,无从发力。最后,我拿出宝剑,在石头与洞口相接的地方,用力地挖了起来,宝剑不是镢头,现在我把它当做镢头来用,剑尖啃在坚硬的岩石上,发出刺耳的声音,真让我有些心疼。

啃了半天,也只是扑簌簌地掉下来一些碎渣,我也技穷了,这两位将军,跑哪去了,难道推了金子,把我扔了不管了?

不可能啊,就算是孟将军那样喜欢金子,我也不信他会这么做,真要那样,我五个老婆还不撕了他!

正在猜疑,一丝亮光露了进来,我说呢,肯定是玩笑。

巨石一点一点地欠起,我眯着眼睛,两手借着上边人的力量,一使劲,石头滚到了一边。

一张美人脸!与我鼻子对鼻子,如果我愿意,一努嘴,我就能亲她一下。

但是我的下意识却让我大喊了起来,“狼来了!狼来了!”

第146章 凶猛的冰美人

喊完了,脚一软,从十来尺高的地方,十分不雅地掉到了地上,差点没有砸到下边的小女孩,躺在那里半晌没有动,真把我摔疼了,胳膊上也擦伤了好几处。

“哥哥,你没事吧,看到什么了?”小女孩凑过来,关切地问。

“没事没事,我看到了一位大姐姐。”我揉着屁股站了起来。

“那就把你吓成这样?”

“不是说,女人是老虎么。”我在想,怎么回事,是不是刚一出来,眼睛发离光了,我明明看到一张美得吓人的女人脸,长发披肩,浓密的乌黑睫毛,一双眼睛深汪汪的,一张不大的小嘴,唇红齿白。

只是,那张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不光是笑容,一点点的表情都没有!

“你又骗人,我们这里没有大姐姐。”小女孩不相信我说的话,大概她又在以为我是逗她玩儿。

我试探着拽着绳子,一点点地爬上来,一露出头,先往四周看看,没有什么人,那架手推车还在那里。

我把小女孩从洞里拉了上来。她立kè

就看到了木架上趴着的那个女人,脸色煞时变得苍白。嘴唇哆嗦着,对我说,“她是我们的人。”

从她的语气上看,这个女人不是她的亲属。我们走到洞外,也没有见到姬将军和孟将军,不知dào

他们去了哪里,刚才我看到的那个美女也没有踪影。

在外面,小女孩看到了另外两个人,眼睛里一直含着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也不说话,只是拉着我的手,我们一起走上了那条事前看到的平坦一些的路,看样子她很急,我也没有再喊两位将军,就随她一直走。

“我已经两天没有上来了,不知dào

我的父亲怎么样了。”

“那两个人是谁?”我边走边问。

“我父亲的手下。”她拉着我走过一段,越往里面走,地势越宽敞,显然,她看到三位自己熟悉之人都已遇害,对自己父亲的安危十分担心,她走的很快。

前边是一道树障,看不到后面的情形,她走过去,扒开一片浓密得不透亮的枝丛,一闪身钻了进去,见我迟迟没有跟上,又丛里面伸出脑袋,对我招手道,“还不进来。”

我没再多想,一伏身,也钻了进来,看得出,这道树障后期又被人着意修饰过,从外边看,如果不明就里,一定以为山穷路尽,谁知dào

里面又是一番天地。

离着树障不远,十来步的样子,是一道木墙,这才看出一点人为的痕迹,木墙是用原生的小树直接削尖了钉到土中的,因为这里向阳,小树已经又长出了新枝,一道木门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女孩推开门踮脚走了进去,一抹新鲜的血迹涂在门框处,我握紧了手中的宝剑。

木墙内,最边上是一座石灶,那不是做饭的,而是化金用的,地上一溜石模,冷却后未起出来的金锭子还在里面。

“父亲、父亲!”女孩一声高似一声地叫了起来,没有人回应,她的声音中有了哭腔,这种情况谁都不会往好处想。

她快步走去,两边高大的山崖,长满了青藤野花,曲径通幽,拐过弯,出现两条道,一左一右。她选择了右边的,我在她的身后看到了一个山洞,上边挂了一面黑布帘,在风中微微飘摆。

她一抬手就要去挑布帘,“父……”我一把拽住了她,练武的人耳朵尖,我听到里面有动静!“吱吱”地,东西落地、又被有踢得乱滚,一声清脆在破碎之声也传进了我的耳朵,里面像是在争夺什么东西,但是我肯定那不是人的声音。

这时,她已经将布帘挑起了一个缝,我们都看到了里面的情景,一群十几个黄褐色的身影,在里面抢食一蓝馒头,有几只已经掉到了地上,蓝子歪在一边。

屋里没有人,我捂住了小女孩的嘴巴,不让她发出声来。身后一声极轻的身形落地,“孟将军,你怎么才来。”我回过身。

不是孟将军,刚才的落地声我以为是孟将军,但是不是,是那个美女!我说我不会产生错觉,尤其是对美女更不会。

她刚刚从高处跳下来,两手握成了拳头,拄在地上,一头长发,肯定会让所有的女人妒忌,还有她的美目,还有……她没穿衣服!

一根布丝丝都没穿!我的热血一刹那沸腾起来!美女人我见的多了,但是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一丝不挂地蹲在你面前的,还是头一次看到,我目瞪口呆,忘了做出哪怕一个动作,包括——眨眼睛。

她伏在那里,抬着一张俊脸看着我,面无表情,我知dào

她不怀善意,但是我,我心跳加快。

“哥哥,她……”小女孩在我身后指着她,“怎么这样?”我看到女孩的脸红到了耳根,身后洞里也有了动静,停止了打闹,脚步声冲着门口而来!

而面前的美女也目露凶光,一呲牙,露出雪白的牙齿,两腿一曲一张,以极快的速度向我迎面扑了过来,伸出的两臂直冲我左胸,两只掌上沾满了鲜血!

我的妈!先别看美女了,美女要行凶!我把剑销一挥,打开了她袭过来的双手,她被我那一下打得转了大半圈,两手一下子抓到了旁边的崖壁之上,而我,腋下一夹小女孩,从她身边夺路而走。

身后紧紧地追了过来,不是她一个,而是一群,那是一个赤身美女带领的一群嗜血的猴子!我头也不回,没命地狂奔。

到了树障的跟前,也腾不出手来拨开树枝,直接一头撞了出来,身后吱吱乱叫着,很快,猴子们一个一个蹿了出来。我们已跑出了一段距离。

但是,很快身后又响起了呼呼的喘息声,我边跑边扯着嗓子大叫“狼来啦——狼来啦!”姬将军你们跑哪去了,不是说有事这么喊吗?

跑到了刚才的岔路口,迎面又有一群猴子,从我们最初上岛的方向蹿了出来!一抹身,我也只好再回到了那只敞口山洞里。

放下女孩,持剑对着它们。

它们不是猴子。猴子有尾巴,而它们没有,十几只堵在洞口,我们没办法出去,而另外三只从群中蹦了出来,眼花缭乱地向我扑了过来。

我对小女孩大喊了一句,“快下洞去!”

一只到了眼前,另一只也到了我的身侧,几乎是同时向我抓来。

只一剑,最先扑到的那只被我砍成两半,就一声不吭地摔倒在地上,扑起一阵飞尘,而我的左臂却被另一只抓到,半只袖子顿时就没了,到了它的手里,真快。

幸好没有被它抓破胳膊,不然连个破伤风针都没得打。我的厉害让它们见识到了,它一退,回跳回去,其它的发出杂乱的低吼声,却不再近前。女孩已经回到了洞里,而洞外不知dào

聚集了多少。

这应该是一群褐猿,身上多毛且密,毛色呈微红褐色,前臂较长,可触及到脚踝处,白光一闪,那美女也出现在洞口,刚才在我大叫的时候,她给了我一阵喘息机会,我看清她也是那样的动作,双手成拳,指背着地,群猿闪开,看似对她极为敬畏。

几个人的死状让我也不能一点都不忌惮,好汉还怕群媛,何况我乎?一闪身,我也躲到了洞里。

第147章 褐猿

群猿追到了洞口,但是没有跟下来,我的厉害也不是谁都不怕的,刚才那一剑,应该是一个警示,连皮带骨一划两半,连个声息都没有。

褐猿的体形较大,雄性体高能达到一米半,重二百来斤,雌性明显小得多,一般不及雄性的一半高,雄猿的两颊有大肉疣,成年的雄性喉襄很大,一直垂到胸部。但是那冰美人在猿群之中,却显得人高体大,不过那身材却实在是没得说了,我相信她是人,这是我的直觉,直觉很准的。

小女孩说不认识她,那么她和洞中死去的一对夫妇是什么关系呢?因为她也讲过,不认识洞里的两人。

我们又到了那相依的两人跟前。这次,我着重看了看女人怀中空荡荡的襁褓。如果婴儿是被野兽叨走,那么至少地上,襁褓上应当有血迹,但是那里干干净净。

如果根本没有什么婴儿,那么那妇人不会临死还做出哺ru的姿势。她伏在男人的腿上,闭着眼睛,两排浓密的睫毛一动也不动。

外边的女猿,与这里的妇人,在面目上十分的相像。又回忆了几遍,刚才与女猿的两次相遇:第一次是在这个窄小的洞口,我一落回洞里,再出来的时候她已不见了。

第二次是在小女孩领我去的另外一个山洞的外边,两次虽然时间短暂,但是她还是让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只是,看这边夫妇俩栩栩如生的样子,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如果他们的女儿能长这么大,他们是什么时候死在这里的呢?

我向他们倚坐的地方作了个揖,我能比较这“母女”俩的,除了面貌,还有她们的胸部,我坚信,很像!这算不算奇思妙想?我作揖,就是为我刚才的比较而致歉。

这时身后头顶上一声响,光线一暗,奔过去看,洞口又被巨石封住。得,我们又被困在里面了。

也许,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坐等,我不抱任何幻想,比如在我们的身后,岩洞的深处还会有个什么出口,人么,还是现实一点的好。

就算我现在能够推开那块巨石,在不明情况的时候,我也不想去冒险,我们找了一块地方,并排坐了下来。

“你怎么称呼?我还不知dào

你叫什么名字呢。”我没点火折子,火把早就不知dào

扔到哪里了,我们就在黑暗之中攀谈起来。

“我叫莺莺。”

“是西厢记里的那个莺莺吗?”我说这话的时候,还在想那个女猿的来历。

“细想什么?”

“我是说,你们怎么到的这里,我是让你细想想,这对我救你出去是有用处的。”我在黑暗里说。

“你都把我救到这里来了,你不知dào

我原来就在这里的么?”女孩的话让我一时噎在那里,怎么女人都这么善于言辞,怎么我总是在这方面吃亏呢?这女娃子长大了,也是个小月那样难以对付的主。

“你还没人告sù

我你的名字呢,这不公平。”她说。

“别和我讨价还价,把我气死了,你就得和三个死人在一起。”

这话起了作用,她说,“我只是常听我父亲告sù

我,我们的老家在咸阳,但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从我一记事,就是在海上漂着。”

我打着了火折子,把那卷黄绢让她看看,“你见过这个没有?”火折子熄灭之后,她的声音地黑暗中响起来:

“这个……好像我父亲那里也有一份的。上边也有个红戳儿。”

“总是你父亲、你父亲的,你妈呢?”我问。

她的声音一低,但是没有悲哀的成份,“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不在了,只有我父亲和我在一起。”

“你们总共有多少人呢?怎么这么半天,我只看到了三个大人。”

“我哪知dào

啊,”她的声音里又有了哭腔。

我忙安慰她,“别怕,实在不行,我就收你做我的妹妹,反正我妹妹也有不少,不在乎再多你一个。哎,你们在这岛上多久了?”

“我们也是前半个月才到的这里,本来,我们是在这个岛的外边,坐船过了这片锡海,走上两天,就是我们的住地。”

“什么西海?”

“是锡布延海,但是我父亲他们叫惯了,只叫做锡海了。金银铜铁锡的那个锡。”她说。

“但是我看这里的金子倒是不少,为什么不叫金海。”其实,其实,我是在想我俩的出路,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也是为了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人在急躁的情况下是没有智慧的。

“你姓什么?家里还有没有什么人呢?”

“我叫崔莺莺,当然我姓崔了,我本来还有个伯伯,但是,我一直没有见过他。”

“会写你的名字吗?”我问,同时打着了火折子。

她用一根手指在地上,弯弯扭扭地划了一会儿,“你看,我会写,我父亲最早就教我怎么写了。”说着,又写下了两个字,我猜,那两个字叫“莺莺”。

展开手中的黄绢,上边的墨迹没有退色,我竟然在上边找到了那个“崔”字,不知dào

是什么让我这么做,完全是无意识的。“也许你已经看到你的伯伯了,还有你的伯母……甚至……堂姐。”

“……”她欲言又止,这次没有反驳我。只是对我道,“哥哥,你不会丢下我吧。”

“只要美女好好的听话,我丢了命都不会丢下美女的。”

“那你怎么还不想办法?我担心我父亲他们。”

“我想应该没事。”因为我在这岛上只看到了三个死去的人,在她领我去的地方也只见到了褐猿,没有人的影子。

褐猿主要是在树上活动,手脚并用,攀援在树丛之中,下到地面的时候,手会攥成拳头,以手背支撑着身体,主要以果实和嫩叶为食,坚果的硬壳能被它们一口咬破。

这种动物在现在已经不多见了,只在东南亚才有。我们现在这个时代,在华夏大陆的华南地区,应该还能看到它们的身影。但是,我们今天碰到的这群褐猿,却十分的嗜血,是不是和它们的美女头领有关?

是什么让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知dào

以前她经lì

了什么样的变故,这值得研究。

我站起身来,“走,去看看。”

第147章 褐猿

群猿追到了洞口,但是没有跟下来,我的厉害也不是谁都不怕的,刚才那一剑,应该是一个警示,连皮带骨一划两半,连个声息都没有。

褐猿的体形较大,雄性体高能达到一米半,重二百来斤,雌性明显小得多,一般不及雄性的一半高,雄猿的两颊有大肉疣,成年的雄性喉襄很大,一直垂到胸部。但是那冰美人在猿群之中,却显得人高体大,不过那身材却实在是没得说了,我相信她是人,这是我的直觉,直觉很准的。

小女孩说不认识她,那么她和洞中死去的一对夫妇是什么关系呢?因为她也讲过,不认识洞里的两人。

我们又到了那相依的两人跟前。这次,我着重看了看女人怀中空荡荡的襁褓。如果婴儿是被野兽叨走,那么至少地上,襁褓上应当有血迹,但是那里干干净净。

如果根本没有什么婴儿,那么那妇人不会临死还做出哺ru的姿势。她伏在男人的腿上,闭着眼睛,两排浓密的睫毛一动也不动。

外边的女猿,与这里的妇人,在面目上十分的相像。又回忆了几遍,刚才与女猿的两次相遇:第一次是在这个窄小的洞口,我一落回洞里,再出来的时候她已不见了。

第二次是在小女孩领我去的另外一个山洞的外边,两次虽然时间短暂,但是她还是让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只是,看这边夫妇俩栩栩如生的样子,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如果他们的女儿能长这么大,他们是什么时候死在这里的呢?

我向他们倚坐的地方作了个揖,我能比较这“母女”俩的,除了面貌,还有她们的胸部,我坚信,很像!这算不算奇思妙想?我作揖,就是为我刚才的比较而致歉。

这时身后头顶上一声响,光线一暗,奔过去看,洞口又被巨石封住。得,我们又被困在里面了。

也许,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坐等,我不抱任何幻想,比如在我们的身后,岩洞的深处还会有个什么出口,人么,还是现实一点的好。

就算我现在能够推开那块巨石,在不明情况的时候,我也不想去冒险,我们找了一块地方,并排坐了下来。

“你怎么称呼?我还不知dào

你叫什么名字呢。”我没点火折子,火把早就不知dào

扔到哪里了,我们就在黑暗之中攀谈起来。

“我叫莺莺。”

“是西厢记里的那个莺莺吗?”我说这话的时候,还在想那个女猿的来历。

“细想什么?”

“我是说,你们怎么到的这里,我是让你细想想,这对我救你出去是有用处的。”我在黑暗里说。

“你都把我救到这里来了,你不知dào

我原来就在这里的么?”女孩的话让我一时噎在那里,怎么女人都这么善于言辞,怎么我总是在这方面吃亏呢?这女娃子长大了,也是个小月那样难以对付的主。

“你还没人告sù

我你的名字呢,这不公平。”她说。

“别和我讨价还价,把我气死了,你就得和三个死人在一起。”

这话起了作用,她说,“我只是常听我父亲告sù

我,我们的老家在咸阳,但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从我一记事,就是在海上漂着。”

我打着了火折子,把那卷黄绢让她看看,“你见过这个没有?”火折子熄灭之后,她的声音地黑暗中响起来:

“这个……好像我父亲那里也有一份的。上边也有个红戳儿。”

“总是你父亲、你父亲的,你妈呢?”我问。

她的声音一低,但是没有悲哀的成份,“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不在了,只有我父亲和我在一起。”

“你们总共有多少人呢?怎么这么半天,我只看到了三个大人。”

“我哪知dào

啊,”她的声音里又有了哭腔。

我忙安慰她,“别怕,实在不行,我就收你做我的妹妹,反正我妹妹也有不少,不在乎再多你一个。哎,你们在这岛上多久了?”

“我们也是前半个月才到的这里,本来,我们是在这个岛的外边,坐船过了这片锡海,走上两天,就是我们的住地。”

“什么西海?”

“是锡布延海,但是我父亲他们叫惯了,只叫做锡海了。金银铜铁锡的那个锡。”她说。

“但是我看这里的金子倒是不少,为什么不叫金海。”其实,其实,我是在想我俩的出路,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也是为了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人在急躁的情况下是没有智慧的。

“你姓什么?家里还有没有什么人呢?”

“我叫崔莺莺,当然我姓崔了,我本来还有个伯伯,但是,我一直没有见过他。”

“会写你的名字吗?”我问,同时打着了火折子。

她用一根手指在地上,弯弯扭扭地划了一会儿,“你看,我会写,我父亲最早就教我怎么写了。”说着,又写下了两个字,我猜,那两个字叫“莺莺”。

展开手中的黄绢,上边的墨迹没有退色,我竟然在上边找到了那个“崔”字,不知dào

是什么让我这么做,完全是无意识的。“也许你已经看到你的伯伯了,还有你的伯母……甚至……堂姐。”

“……”她欲言又止,这次没有反驳我。只是对我道,“哥哥,你不会丢下我吧。”

“只要美女好好的听话,我丢了命都不会丢下美女的。”

“那你怎么还不想办法?我担心我父亲他们。”

“我想应该没事。”因为我在这岛上只看到了三个死去的人,在她领我去的地方也只见到了褐猿,没有人的影子。

褐猿主要是在树上活动,手脚并用,攀援在树丛之中,下到地面的时候,手会攥成拳头,以手背支撑着身体,主要以果实和嫩叶为食,坚果的硬壳能被它们一口咬破。

这种动物在现在已经不多见了,只在东南亚才有。我们现在这个时代,在华夏大陆的华南地区,应该还能看到它们的身影。但是,我们今天碰到的这群褐猿,却十分的嗜血,是不是和它们的美女头领有关?

是什么让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知dào

以前她经lì

了什么样的变故,这值得研究。

我站起身来,“走,去看看。”

第148章 崔莺莺

“我们怎么出去?”崔莺莺问我,但是我感觉她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在黑暗中身子一个趔趄,靠在我的怀中。

“前门堵了,当然是走后门了。”我说着,低头嗅了嗅她头发上的味道,并打着了火折子,“也许真的有后门也说不定呢。”

我们相扶着,经过那对前辈夫妇,往洞子的深处摸索着走去。

很快我们就失望了,我说过,这不是讲故事。在故事里,人到绝地时,总会有个什么出路。

岩洞是实实在在的结实。如果姬将军和孟将军不来救我们,我们就困在这儿出不去了。

返回时,两位前辈夫妇相倚相靠的姿势,打动了我,我们举着火折子,仔细地端详着他们。

“你还别说,莺莺,我看你和这个男的的确十分相像,我敢肯定,他便是你的伯父。”她还是没有反驳我。

由于离得近,我在襁褓里又有新的发xiàn

,原来,那层夹被的里头,铺着一层浅粉色的细绵布,上边有字!

也不用看,看也看不懂,待回去先让画看上一看,她不会笑话我。

我把它拽出来,揣到怀中,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背靠着洞壁,对她说,“来,莺莺,坐过来。”

“干什么?”她问着,坐到了我的身边。

“如果我们真的出不去了,我希望在我的最后时刻,能有个女人,像她那样靠在我的腿上。”我指指不远处的那对夫妇。

崔莺莺还是没有说话,真的把头一歪,枕在了我的腿上,“嗯,本来我挺害pà

的,现在好多了,至少有了个枕头了。”人真的所求不多,尤其是,在不得不面对的最后时刻,能有个自己不讨厌的人陪在身边,简直求之不得。

洞里很冷,我知dào

蛇为什么会冬眠了,我们靠在一起,崔莺莺趴在我腿上,能感觉到她的胸脯紧贴着我的大腿,平稳地、不紧不慢地一起一伏,我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叫喊声把我吵醒,崔莺莺在身边不停地撼动我,“哥哥,你快醒醒!”

猛然睁开眼,就闻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氛!竖洞洞口被打开了,姬将军正在上边喊我的名字,“田纵、田纵!在不在?”

我答yīng

着,却发xiàn

莺莺正扭头看着相反的方向,在黑幽幽的洞子深处,闪烁着十几对发着幽光的眼睛,正高低跳跃着朝我们这边来。

它们是从哪里来的,这群褐猿,难道真的有后门?它们的厉害我早已领教过了,时间不容我多想,拉起莺莺就往竖洞那边跑,边跑边告sù

她,“你得快一点。”

身后响起了越来越近的跳声和不甚清晰的喘息声,十几只猿拥挤过狭窄的洞子,争先恐后,蹭掉了洞壁上的浮石,簌簌地落地。

我拾起那根绳子,往崔莺莺的腰上一缠,又把绳子交到她的手中,“抓牢!”又对上边喊道,“快往上拽!”耳后风声一起,只能一哈腰,头也没回,一脚向后踹出。

结结实实地蹬在一个毛绒绒的身体上,它的一双利爪抓空了,但是摔出去的时候,挂住了我踹它的那条腿的裤脚,“哧”一声,半截裤腿被它拽掉了。

这时我已转过身子,又有一只褐猿冲到了左近,被我踹飞的那只猿正撞在它怀里,它往后退了两步,嘴里“吱吱”叫着,已被我闻到了不甚清新的口气,举着爪子又扑了上来。

你们不去吃果子,干嘛老是与我过不去!一剑刺在它的胸膛上,它不相信似地低头,看看已经喷血的胸口,又把爪子抬了起来。

此时它离我很近,又是一脚,踢在它小肚子上,就势把宝剑拽出来,它向后飞出去,跌坐在地,想要起来,试了两次没有成功,身子无力一歪。

这时,洞上的绳子终于又伴着姬将军的喊声下来了,我最后一次挥剑猛砍几下,逼退了群猿,抓起地上的绳子,上边马上用力。

最后一眼我看到,在十几只猿的后边,又是那只女猿,这边的打斗似乎没有惊动她,她正面对着洞壁,一动不动地,不知dào

看到了什么。

当我升到半空的时候,底下出现了两只褐猿,蹦着高地来抓我的脚,生怕被它们抓到,下意识地一缩脚,已经被姬将军和孟将军拽到了洞外,那两只猿正四肢蹬住洞壁,一蹿一蹿地向上爬来,比我可灵敏多了,边爬边仰着脸向上看。

一支箭对准了洞口,青铜箭头闪着骇人的冷光,嗖地一下,里面惨叫一声,捂着眼睛跌坐下去,下边一只爬到一半的褐猿一块砸到了洞底。在这样的距离上,姬将军几乎可以闭着眼睛发射。

我们一起把旁边那块石头移到了洞口上压住,总算可以喘口气了。

“你们去哪儿了,差点没把我们活葬!”我拍拍身上的土,抱怨着。

他们看着我,我现在的形象没法让人恭维,左胳膊没袖,右腿没裤管,孟将军看看我,又看看崔莺莺:“田纵,你真是传奇人物,到哪都有美女相陪。这么久,你俩就和一群猴子在一起纠缠了?”

“怎么任哪都是这些没尾巴的猴子??”姬将军也说着。

“不,它们是一群,那个女猴首,现在就在洞里。”我说。

“这下好了,她可害得我不清。”孟将军道。我这才注意到,孟将军的下巴上有轻轻的一条血痕。

“先别高兴,它们另外有路出来,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

“你们看到我父亲吗?”莺莺问两位将军,她最关心的是这个。

“没有,除了这些猴子,我没见到一个人。”孟将军道,“我们快走吧。”

几个人说着往洞外走,出了洞子,往西北方走上十来里路就到了海边了,等上了船再从长计议。孟将军推起了那架小小的手推车,他想把金子运到船上去,我们都没反对。

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头顶的树梢上一阵攀援跳跃之声飞快地向我们逼近,同时在身前身后的小路上也出现了黄褐色的影子。

“上山!”姬将军说道。“金子怎么办?”孟将军问。“好办,你留下来看守。”我们拉起崔莺莺,扒开几丛甘蔗,上了山,孟将军在怀里揣了一片金子,随后跟了上来,边爬边道,“便宜它们了。”他指的是那一车的金子。

我们没头没脑地往山上爬,因为有莺莺这小丫头的缘故,很快,那些褐猿在山下汇合后,尾随着追了上来,不知dào

它们为什么,跟我们有这么大的仇恨。

第149章 雷劈了女猿

达瑙岛,别看只有八十里,一眼看去同样无边无际,远处的森林笼罩着一层淡蓝色的雾气,显得无比神mì



那群褐猿撵着我们,一直沿着山坡往上爬,我对姬将军道,“为嘛不射它们,”因为我看到,只有在猿群追得过分紧的时候,他才会偶尔发出一箭,射倒跑在最前面的。

“我这壶箭射了就射了,没法补充,还不知dào

后面要用多少,所以,得省着点。”

我知dào

,还有另外的原因,这里丛林密布,而那群追猿又极为灵敏,身子只一闪,便又被层层叠叠的树干树枝遮挡住,他是怕Lang费掉珍贵的箭支。

路十分难行,崔莺莺的裤子和上衣被荆棘刮扯得零乱不堪,有些难为情,我只得把身上少了半截袖子的上衣披到她身上,莺莺气喘吁吁,感激的对我笑笑。

而那群褐猿,似乎并不想把我们赶尽杀绝,它们现在的举动,有点虚张声势,与我们保持着一箭的距离,让姬将军射也不是,不射也不是,不知dào

它们的用意如何。

“我们这么走,不是离田王他们越走越远?不行,我们得想想办法。”我往地上一坐,对那三人说道。

崔莺莺正累得不行,一听我这么说,立kè

往身边一坐,也不走了,她已经到了极限,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两位将军一看这架式,忙凑过来。

现在,我们正坐在一处比较高些的坡顶,算是个开阔些的地方,顶上风大,也没生高大的树木,倒是长了一地野草,孟将军大腿一拍,“有了!”

我们忙问,“什么有了?谁有了?徐林有了?”

他白了我们一眼,说道,“这群褐猿身上长毛,当然怕火,我们不如转圈放起火来,让它们不敢近前,然后再做打算。”

说干就干,我们只留莺莺在原地休息,三人在岩缝里、石后背风处和树根底部,寻找了许多陈年的枯枝干草,攒在一处,用火折子点着。然后四处里将火种扔到了草堆里。

都说是人急失智,一点不假,我们的一阵忙碌,只是在四周几个几个地方腾起了浓烈的烟,火一星也没有烧起来,莺莺看我们被烟熏得,连打喷嚏带流眼泪,不禁哈哈地笑了起来:

“也不看,四处都是青草,你们拾得的那点干草,只有放烟的份!”

我们搞出的动静也不小了,见到浓烟腾起,追兵都不再往前靠近,纷纷躲开了下风头。

在猿群之中,我又看到了那只女猿,她几个蹿纵,从猿群中现出身来,乌黑的长发飘在身后,像一面黑色的令旗,落地时又垂下来遮住了半边俊脸。

她的脸上冷若冰霜,一点表情都没有,在一群黄褐色的猿群中,她那雪白的身影尤其显眼。

只见她提身一纵,到了一株大树跟,一蹿就抓住了一丈高的树枝,脚下一蹬树干,身子像弹射一样又往高处腾起,只两下,就到了大树的顶部。

“乖乖,没有十几年的磨练,根本达不到她的水准!”是孟将军,说着,他用手扶了扶怀中,刚才的一阵忙活,可能他怀里的金子要掉。姬将军搭箭入弦,高度戒备。

而我却担心,她这么大大咧咧地在荆棘丛中乱跳,被刮到了怎么办?怎么我看她身体,上边、下边、前边、后边,一处划痕也没有?一处淤青都没有?真是功夫了得。再看看自己的狼狈相,吐了一下舌头。

她站在树顶,只用一只手抓着一根随风而摆的细枝,另一只手遮在眼前,看天。那株大树的树梢,被风刮得,像扇扇子似的,愣没把她摇晃下去。

两位将军还在四处搜寻干草,添加到我们的火堆上,他们认准了,有火,就能让群猿有所顾及。

我只顾看那女猿,一阵强劲的山风刮跑了孟将军刚刚加到火中的树枝,半边天的乌云,卷席子一般压了过来,云层中裹挟着雷呜闪电,一霎时天色黑了下来。

“要下雨了!我的火呀!”孟将军绝望的叫喊声传进了我的耳朵。

而一道刺目的亮闪,扭曲着、瞬间击燃了女猿方才站立的那株大树的树梢,炫目的光芒过后,我只看到了仍在冒着青烟的树冠,大雨瓢泼般地倾泻下来,女猿不见了。

根本听不到它们惊恐至极的嘶叫,只能看到一个个抱头鼠蹿的湿漉漉的影子,女猿呢?她没事吧?

乌压压的猿群一眨眼就不见了,这些未开化的东西,以为天神发怒了,刚才它们的头领还指望着大雨能帮上它们的忙。火是灭了,黑的、半黑的灰烬,顺着如注的水流冲过我的脚边,四下里白茫茫的一片,几乎睁不开眼。

我抹着脸上的雨水,努力睁大了眼睛,往那棵被雷击过的大树底下看,是生是死,我得看看,她还在不在。

这就是我的仅有的想法,洞中的所见,还有崔莺莺的话,还在洞中那两位前辈夫妇,让我有一种预感,这只女猿,一定有着不同寻常的身世。

闪电巨大的能量瞬间炙干了树冠里的全部水份,大雨又顷刻而至,扑灭了大火,现在,它只是一株没有生命的参照物。

在树干十几步远的地方,我看到了她,大字朝上躺在山坡上,长发浮在水中。

她紧闭着双目,睡着了一般,此时的面目比她清醒时要可爱得多,没有那种冷漠和凶狠。

我想都没想,直奔过去,抓起她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四下看看,姬将军孟将军。还有莺莺都不见了,不过我不担心他们,两个大男人照顾一个小女孩,应该不成问题。

我急于想知dào

,这个女猿怎么样了,还有没有救。我看到距我们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块倾斜的巨石,根部插在石坡中,外露部分像个车棚子,正好可以避雨。

我把她抱到那里,两只在此蔽雨的褐猿看到我们,尖叫一声冲进了雨中,跑了。

我让她就着山势,斜着躺靠在干燥的石板上,伸手探探她的鼻息,没有,手又按放在她的心脏部位,努力才感觉到微微的跳动,还好,没死透。

我得对她施救。

首先,我脱下自己的裤子,拧干,虽然只有一条裤腿,但是总还算是条裤子呀。

我只穿了一只湿透了的裤头,上衣早给了莺莺。伏下身子,一手拿着我那条裤子,一手扳起了她的一条腿。

第149章 雷劈了女猿

达瑙岛,别看只有八十里,一眼看去同样无边无际,远处的森林笼罩着一层淡蓝色的雾气,显得无比神mì



那群褐猿撵着我们,一直沿着山坡往上爬,我对姬将军道,“为嘛不射它们,”因为我看到,只有在猿群追得过分紧的时候,他才会偶尔发出一箭,射倒跑在最前面的。

“我这壶箭射了就射了,没法补充,还不知dào

后面要用多少,所以,得省着点。”

我知dào

,还有另外的原因,这里丛林密布,而那群追猿又极为灵敏,身子只一闪,便又被层层叠叠的树干树枝遮挡住,他是怕Lang费掉珍贵的箭支。

路十分难行,崔莺莺的裤子和上衣被荆棘刮扯得零乱不堪,有些难为情,我只得把身上少了半截袖子的上衣披到她身上,莺莺气喘吁吁,感激的对我笑笑。

而那群褐猿,似乎并不想把我们赶尽杀绝,它们现在的举动,有点虚张声势,与我们保持着一箭的距离,让姬将军射也不是,不射也不是,不知dào

它们的用意如何。

“我们这么走,不是离田王他们越走越远?不行,我们得想想办法。”我往地上一坐,对那三人说道。

崔莺莺正累得不行,一听我这么说,立kè

往身边一坐,也不走了,她已经到了极限,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两位将军一看这架式,忙凑过来。

现在,我们正坐在一处比较高些的坡顶,算是个开阔些的地方,顶上风大,也没生高大的树木,倒是长了一地野草,孟将军大腿一拍,“有了!”

我们忙问,“什么有了?谁有了?徐林有了?”

他白了我们一眼,说道,“这群褐猿身上长毛,当然怕火,我们不如转圈放起火来,让它们不敢近前,然后再做打算。”

说干就干,我们只留莺莺在原地休息,三人在岩缝里、石后背风处和树根底部,寻找了许多陈年的枯枝干草,攒在一处,用火折子点着。然后四处里将火种扔到了草堆里。

都说是人急失智,一点不假,我们的一阵忙碌,只是在四周几个几个地方腾起了浓烈的烟,火一星也没有烧起来,莺莺看我们被烟熏得,连打喷嚏带流眼泪,不禁哈哈地笑了起来:

“也不看,四处都是青草,你们拾得的那点干草,只有放烟的份!”

我们搞出的动静也不小了,见到浓烟腾起,追兵都不再往前靠近,纷纷躲开了下风头。

在猿群之中,我又看到了那只女猿,她几个蹿纵,从猿群中现出身来,乌黑的长发飘在身后,像一面黑色的令旗,落地时又垂下来遮住了半边俊脸。

她的脸上冷若冰霜,一点表情都没有,在一群黄褐色的猿群中,她那雪白的身影尤其显眼。

只见她提身一纵,到了一株大树跟,一蹿就抓住了一丈高的树枝,脚下一蹬树干,身子像弹射一样又往高处腾起,只两下,就到了大树的顶部。

“乖乖,没有十几年的磨练,根本达不到她的水准!”是孟将军,说着,他用手扶了扶怀中,刚才的一阵忙活,可能他怀里的金子要掉。姬将军搭箭入弦,高度戒备。

而我却担心,她这么大大咧咧地在荆棘丛中乱跳,被刮到了怎么办?怎么我看她身体,上边、下边、前边、后边,一处划痕也没有?一处淤青都没有?真是功夫了得。再看看自己的狼狈相,吐了一下舌头。

她站在树顶,只用一只手抓着一根随风而摆的细枝,另一只手遮在眼前,看天。那株大树的树梢,被风刮得,像扇扇子似的,愣没把她摇晃下去。

两位将军还在四处搜寻干草,添加到我们的火堆上,他们认准了,有火,就能让群猿有所顾及。

我只顾看那女猿,一阵强劲的山风刮跑了孟将军刚刚加到火中的树枝,半边天的乌云,卷席子一般压了过来,云层中裹挟着雷呜闪电,一霎时天色黑了下来。

“要下雨了!我的火呀!”孟将军绝望的叫喊声传进了我的耳朵。

而一道刺目的亮闪,扭曲着、瞬间击燃了女猿方才站立的那株大树的树梢,炫目的光芒过后,我只看到了仍在冒着青烟的树冠,大雨瓢泼般地倾泻下来,女猿不见了。

根本听不到它们惊恐至极的嘶叫,只能看到一个个抱头鼠蹿的湿漉漉的影子,女猿呢?她没事吧?

乌压压的猿群一眨眼就不见了,这些未开化的东西,以为天神发怒了,刚才它们的头领还指望着大雨能帮上它们的忙。火是灭了,黑的、半黑的灰烬,顺着如注的水流冲过我的脚边,四下里白茫茫的一片,几乎睁不开眼。

我抹着脸上的雨水,努力睁大了眼睛,往那棵被雷击过的大树底下看,是生是死,我得看看,她还在不在。

这就是我的仅有的想法,洞中的所见,还有崔莺莺的话,还在洞中那两位前辈夫妇,让我有一种预感,这只女猿,一定有着不同寻常的身世。

闪电巨大的能量瞬间炙干了树冠里的全部水份,大雨又顷刻而至,扑灭了大火,现在,它只是一株没有生命的参照物。

在树干十几步远的地方,我看到了她,大字朝上躺在山坡上,长发浮在水中。

她紧闭着双目,睡着了一般,此时的面目比她清醒时要可爱得多,没有那种冷漠和凶狠。

我想都没想,直奔过去,抓起她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四下看看,姬将军孟将军。还有莺莺都不见了,不过我不担心他们,两个大男人照顾一个小女孩,应该不成问题。

我急于想知dào

,这个女猿怎么样了,还有没有救。我看到距我们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块倾斜的巨石,根部插在石坡中,外露部分像个车棚子,正好可以避雨。

我把她抱到那里,两只在此蔽雨的褐猿看到我们,尖叫一声冲进了雨中,跑了。

我让她就着山势,斜着躺靠在干燥的石板上,伸手探探她的鼻息,没有,手又按放在她的心脏部位,努力才感觉到微微的跳动,还好,没死透。

我得对她施救。

首先,我脱下自己的裤子,拧干,虽然只有一条裤腿,但是总还算是条裤子呀。

我只穿了一只湿透了的裤头,上衣早给了莺莺。伏下身子,一手拿着我那条裤子,一手扳起了她的一条腿。

第150章 跳进黄河不解释

终于给她穿上了我的裤子,嗯,这样我在对她施救时,不会被她扰乱我的心智。

我站起身,抹抹额头上的水,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管他呢!

是人工呼吸还是按人中?我就会这两种,拿不定主意,我还怕万一她一醒过来,给我的胸口上掏那么一下子,那我就再也见不到老婆们了,我拿不定主意。

意意思思,站起又蹲下,蹲下又站起,两手冲她伸出又缩回,好几次。

我真的没有恶意,一点yin念都没有。她穿了裤子,可还没穿上衣呢,而我只剩下唯一的裤头了。

男人,从吃奶时候起,就抵挡不了胸器的诱惑,在我眼前的,可真是两件不赖的胸器,我有点迷惑,使劲摇摇头,还是不清醒。怎么办!?

女猿美丽的长睫毛一动不动,湿漉漉的,双唇紧闭,生命很容易从躯壳中逃离,我得下定决心!

我终于在她身边蹲了下来,雨也适时地渐小渐停,但是我感觉,至少有六只眼睛在盯着我,在我的身后。一定是姬将军他们,我走得正行得端,还怕你看?我又冲女猿的胸脯伸出了手。

“住手!”

女声,不是崔莺莺,我慢慢转过头来,愣在了当地。

是徐林、徐洁,还有我老婆——六角乙贤子。她们三员女将,正站在我的身后,刚才我怎么丝毫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到来,以我现在的身手,不说已经耳听八方,六、七方还是不成问题的。

可是她们带领着三十几名军士,都到了我的身后,我还没有发觉,是不是我太专注了。

她们每个人都被刚才的急雨淋了个浑身湿透,可是我没心思去偷偷看她们傲人的身材,因为现在我要做的是,怎么解释这个尴尬的场面。

说话的正是她,六角站在那里,手握刀把,胸脯一起一伏,正对我怒目相向,看样子,如果我不立kè

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有可能一刀劈了我。

“我……我……晕过去了,在给她抢、抢救,”我冲六角说道。

“你晕过去了么?你晕过去了还怎么给她抢救?哦,我看你是晕了,说,怎么回事?”六角咄咄逼人,不容我半点时间。

徐氏姐妹也很是惊讶地看着我,几乎是不相信的样子,这事放在谁的身上会相信呢,?

已经有了五位如花似玉的老婆,现在,在大雨之中,脱得只剩下一条短裤,神经病似地举着两只色爪,对着一个几乎赤裸的年轻女子,如果不是她们的适时出现,谁敢保证我要做什么。

“我我能干什么呢?你们都都看到了,她被雷击了,晕过去了,再说,旁边那么多人,我能干什么呢?”你们看不到么,我身前的这棵大树,树冠都被雷劈糊了!

“哪么多人?我们怎么没看到?”徐洁捂着嘴乐了。

“那不是么,”我站起身,从遮雨的巨石后边探出头来,往山坡上看去,可是那里一个人影子都没有。刚才姬将军他们还在那里了,这会一定是找地方避雨去了。

“反正,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正好你们都在这里,我做起事情来就更放心了。”这种事情,越解释越说不清楚,倒显得我真做了什么不好的勾当似的,这有什么?见义勇为有什么错?

我不再理她们,干脆直接蹲下身子,继xù

做我的事情,人工呼吸不大好,尤其是在六角对我还有误解的时候。我把一根手指按在女猿的人中上。

看她的身体,没有什么灼伤,要是被雷击正了,人早成了一团炭了,她只是在闪电冲下来的前一刻跳下了树冠,但是被惊天的雷声震昏过去了。

“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巧?”我问她们。

“说好了点火为号,我们在船头一直盯着岛上,刚才见到这里冒烟,当然就冲上来,原来是你的欲火引发了浓烟,”徐洁故yì

这么说,“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我也不急。对她们三人道:“刚才我和姬将军孟将军是点火了,但是那是因为被猿群追得急了,”我看着女猿,她躺在地上,睫毛动了一下,有门。

“我现在救的,就是那群野猿的领头者。”不等说完,我一个箭步跳离了女猿,我瞥见,她睁开了眼睛,不知dào

她醒过来有什么反应,还是跳开为妙。

我的这个小心的动作有点让她们相信了我的话,“这个女猿至少已经杀死了三个人,直接掏心。”我说。

她们三个立kè

戒备起来,把手都抓在自己的武器上,成一个品字型把女猿围在当中。

那女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好半天望着天没有动,让我惊奇的是,她的眼睛里再没有以前的冰冷的野性,反倒如婴儿一般,不染半星烟火。

“妈妈……”她望着六角,嘴里喃喃地说。得了,齐雪认了个干儿子,又有干女儿到了。

“看你还怎么解释!”六角恶狠狠地盯了我一眼。谁相信躺在地下的是个专掏人心的女魔?我现在也不信。

“嘿嘿,反正清者自清。”我指了指女猿的右手,“你们看,她手上还沾有血迹。”她们都看到了。但是六角却往我身上看,左一眼右一眼。

我知dào

她在想什么:我欲对美女图谋不轨,遭到美女的激烈反抗,然后最好是我的脸上、身上被美女抓得一道道儿的。

但是我除了丢了一截袖子一条裤腿,身上一点伤都没有,摆个造型,转个身让她看,她这才稍稍多云转晴。

“我们怎么着她?”徐林指指女猿,她已经坐了起来,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那条裤子,又看了看围在身边的三个女人,眼中一片茫然,我对她们说,“正好你们来了,就把她护送回船上去吧,我找找姬将军他们。”

徐林脱下一件外套,披在女猿的身上,她顺从地站起身,随着三人就走,我估计,她是被刚才的雷劈得,良心发xiàn

了也说不定,科学上对此现象是有明确的解释的,我知dào

,但是我解释不清楚,还是不要解释了。

看着她们渐渐消失在山林后边,我这才想起了崔莺莺他们,这么一会的功夫,她们去哪里了呢?

第150章 跳进黄河不解释

终于给她穿上了我的裤子,嗯,这样我在对她施救时,不会被她扰乱我的心智。

我站起身,抹抹额头上的水,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管他呢!

是人工呼吸还是按人中?我就会这两种,拿不定主意,我还怕万一她一醒过来,给我的胸口上掏那么一下子,那我就再也见不到老婆们了,我拿不定主意。

意意思思,站起又蹲下,蹲下又站起,两手冲她伸出又缩回,好几次。

我真的没有恶意,一点yin念都没有。她穿了裤子,可还没穿上衣呢,而我只剩下唯一的裤头了。

男人,从吃奶时候起,就抵挡不了胸器的诱惑,在我眼前的,可真是两件不赖的胸器,我有点迷惑,使劲摇摇头,还是不清醒。怎么办!?

女猿美丽的长睫毛一动不动,湿漉漉的,双唇紧闭,生命很容易从躯壳中逃离,我得下定决心!

我终于在她身边蹲了下来,雨也适时地渐小渐停,但是我感觉,至少有六只眼睛在盯着我,在我的身后。一定是姬将军他们,我走得正行得端,还怕你看?我又冲女猿的胸脯伸出了手。

“住手!”

女声,不是崔莺莺,我慢慢转过头来,愣在了当地。

是徐林、徐洁,还有我老婆——六角乙贤子。她们三员女将,正站在我的身后,刚才我怎么丝毫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到来,以我现在的身手,不说已经耳听八方,六、七方还是不成问题的。

可是她们带领着三十几名军士,都到了我的身后,我还没有发觉,是不是我太专注了。

她们每个人都被刚才的急雨淋了个浑身湿透,可是我没心思去偷偷看她们傲人的身材,因为现在我要做的是,怎么解释这个尴尬的场面。

说话的正是她,六角站在那里,手握刀把,胸脯一起一伏,正对我怒目相向,看样子,如果我不立kè

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有可能一刀劈了我。

“我……我……晕过去了,在给她抢、抢救,”我冲六角说道。

“你晕过去了么?你晕过去了还怎么给她抢救?哦,我看你是晕了,说,怎么回事?”六角咄咄逼人,不容我半点时间。

徐氏姐妹也很是惊讶地看着我,几乎是不相信的样子,这事放在谁的身上会相信呢,?

已经有了五位如花似玉的老婆,现在,在大雨之中,脱得只剩下一条短裤,神经病似地举着两只色爪,对着一个几乎赤裸的年轻女子,如果不是她们的适时出现,谁敢保证我要做什么。

“我我能干什么呢?你们都都看到了,她被雷击了,晕过去了,再说,旁边那么多人,我能干什么呢?”你们看不到么,我身前的这棵大树,树冠都被雷劈糊了!

“哪么多人?我们怎么没看到?”徐洁捂着嘴乐了。

“那不是么,”我站起身,从遮雨的巨石后边探出头来,往山坡上看去,可是那里一个人影子都没有。刚才姬将军他们还在那里了,这会一定是找地方避雨去了。

“反正,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正好你们都在这里,我做起事情来就更放心了。”这种事情,越解释越说不清楚,倒显得我真做了什么不好的勾当似的,这有什么?见义勇为有什么错?

我不再理她们,干脆直接蹲下身子,继xù

做我的事情,人工呼吸不大好,尤其是在六角对我还有误解的时候。我把一根手指按在女猿的人中上。

看她的身体,没有什么灼伤,要是被雷击正了,人早成了一团炭了,她只是在闪电冲下来的前一刻跳下了树冠,但是被惊天的雷声震昏过去了。

“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巧?”我问她们。

“说好了点火为号,我们在船头一直盯着岛上,刚才见到这里冒烟,当然就冲上来,原来是你的欲火引发了浓烟,”徐洁故yì

这么说,“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我也不急。对她们三人道:“刚才我和姬将军孟将军是点火了,但是那是因为被猿群追得急了,”我看着女猿,她躺在地上,睫毛动了一下,有门。

“我现在救的,就是那群野猿的领头者。”不等说完,我一个箭步跳离了女猿,我瞥见,她睁开了眼睛,不知dào

她醒过来有什么反应,还是跳开为妙。

我的这个小心的动作有点让她们相信了我的话,“这个女猿至少已经杀死了三个人,直接掏心。”我说。

她们三个立kè

戒备起来,把手都抓在自己的武器上,成一个品字型把女猿围在当中。

那女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好半天望着天没有动,让我惊奇的是,她的眼睛里再没有以前的冰冷的野性,反倒如婴儿一般,不染半星烟火。

“妈妈……”她望着六角,嘴里喃喃地说。得了,齐雪认了个干儿子,又有干女儿到了。

“看你还怎么解释!”六角恶狠狠地盯了我一眼。谁相信躺在地下的是个专掏人心的女魔?我现在也不信。

“嘿嘿,反正清者自清。”我指了指女猿的右手,“你们看,她手上还沾有血迹。”她们都看到了。但是六角却往我身上看,左一眼右一眼。

我知dào

她在想什么:我欲对美女图谋不轨,遭到美女的激烈反抗,然后最好是我的脸上、身上被美女抓得一道道儿的。

但是我除了丢了一截袖子一条裤腿,身上一点伤都没有,摆个造型,转个身让她看,她这才稍稍多云转晴。

“我们怎么着她?”徐林指指女猿,她已经坐了起来,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那条裤子,又看了看围在身边的三个女人,眼中一片茫然,我对她们说,“正好你们来了,就把她护送回船上去吧,我找找姬将军他们。”

徐林脱下一件外套,披在女猿的身上,她顺从地站起身,随着三人就走,我估计,她是被刚才的雷劈得,良心发xiàn

了也说不定,科学上对此现象是有明确的解释的,我知dào

,但是我解释不清楚,还是不要解释了。

看着她们渐渐消失在山林后边,我这才想起了崔莺莺他们,这么一会的功夫,她们去哪里了呢?

第151章 赤身英雄

雨已经停了,似乎这场雨的到来,只是为了劈那女猿一雷让她猛醒,然后就是让我只穿了一只湿漉漉的裤头去找人。

我沿着刚刚走下来的山坡往回走,雨后的森林和草地都格外翠绿,空气格外清新,还有一点冷,让我发抖的不是冷,是我们方才点火的那个山头不见了。

雨下得,就是我们常说的闯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有一点黑焦的痕迹残留在岩缝里,而我的面前出现了一只不规则的岩洞,山体塌陷了。

我没有听到山顶塌陷时发出的声音,大概是与那声巨雷同时发生的,反正山顶不见了,姬将军他们也不见了,我看着那只扁扁的斜洞,里头黑黑的,掉进去三个人不成问题,四周都没有他们的影子,炸雷的时候,他们就在这里。

我身上除了一只裤头,什么有,又不怕被打劫,低下身子往洞里看了看,只是在洞口附近,就着外边的光线,能看进去十来尺的距离,再往里一片漆黑,在不远的地方,我看到了那片闪光的金子。

孟将军把它往怀中揣的时候,我曾看过一眼,我相信那是孟将军掉下去的时候丢下了,它斜着,卡在一块石头上边。

砂金多呈圆形、椭圆形,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金豆子,而洞金是嵌在山岩石缝中,因而外形常常呈现岩缝的天然形状,我确定他们在山顶突然塌陷时,被一块陷进去了!

“姬将军——老孟,莺莺——,好啦,别玩啦,没事就出来吧,我在这里。”我趴在洞口,冲里面喊道。

没有回声。

最后朝四周看了一遍,外边没有他们的影子,我一咬牙,头朝下,爬了进去。

洞里很陡,一开始那一段足足有六十度的坡,我一进去就控zhì

不住往下滑,碎石浮土载着我一块往下滑,我的胸前终于见了血道子,尖锐的石子划的。

在黑暗中往下滑了不知多远,坡势稍缓,我终于停住了身子,一两声石子滚动的声音过后,四周陷入了寂静,一点声音都没有,“姬将军,”我弱弱地问了一句,要是他们被塌陷的山石埋在下边,这么久绝无生理,没有人回答我,只有我自己的回声。

火折子!我想起我还有火折子呢,往身上一摸,只摸到了大腿,我想起来了,火折子被我放入裤兜,裤子被我送美女了。

现在我能勉强站立起来了,举着剑在前边划拉,一点一点地往前走。脚下踩到了什么硬帮帮的东西,蹲下来用手摸了摸,抓起一块,沉甸甸的,旁边还有不少,是码在一起的,已经被山土埋住。

我把它掂在手里,右手握剑,左手板砖,这样保险系数更大点。

逐渐适应了洞中的微弱光线,手中那只板砖反射出一点点金色的光泽,靠,别不是让我砸到金垛上了吧!我隐约地感觉,前方有一点点亮,于是奔着亮光一步步挪了过去。

等我一步迈进去,刺骨的冰凉,水不深,是一条地下浅河,吕宋这这种岩溶发育地区,充沛的雨水渗没入地表以下溶洞和裂隙,地下暗河很多,我在这地方已经碰到过两次了。

暗河的发育和形态,受着地质构造的影响,基本上分为树枝状暗河、线状暗河、网状暗河,一条暗河必须具有单独的补给水流与排泄条件,有的时候,在同一含水层里,可发育很多条独立的暗河,大的暗河水系,其流域甚至可以达到一千平方公里以上。我现在遇到的,只是一条窄窄的,条件反射地往前一跳,就到了对面的岸上。

地面上有一排杂乱的水渍,两行大,一行小,看来这三个人往前走了,也许他们试着原路爬回去的,但是没有成功,六十多度、近七十度的斜坡,上边都是浮石,要上去谈何容易?

我能看到地面的水渍,是因为,前边有了光线。这里好像并不是一个纯天然的石窟,借着微光仔细察看,到处可以看到人工修饰的痕迹。

比如,在不远处靠近石壁的根部,有两排暗灰色的架子,我走过去,架子的木质很硬,每个架子分三层,上边码着整整齐齐的金碇子。我手中握着的,正是比这些金碇子大了一号的金砖!我掉到金窟里来了!

在我前边十来步的地方,就是一道小门,门外什么情况?我摸过去。就在手刚刚扶在石门口的壁上,轻微的一声颤响,我的妈!

姬将军是用箭的祖宗,他对我讲过:弓弦的最好材料,是五年以上青壮野鹿的大腿腿筋,因鹿极善奔跑,其筋坚韧、份量轻,劲道足,趁鹿活着时,从它体内抽出,边阴干,边由用弓之人不停来拉拽(必须是谁打算用这弓,谁来拉拽,力道和韧性都随心应手),这样的弦,声音十分特别,有经验的人一听,没有不怕的。

连姬将军目前所用之弓,还不是这种弦。这些只是回叙,当我听到那声颤鸣时,一阵金风已经到了背后。

一切都靠本能,人在遭遇危险时,反应会比平时快上许多,不是你的四肢在动,而上浑身上下的细胞一起跳了起来!

有些人被人暗算,其实他们的细胞早就动了,但四肢强度不够。我是谁呀,鼎鼎大名的田纵将军,身体素质和运气不是一句“不错”能概括得了的。

我提溜一偏身子,正赶上脚下一颗浑圆的石子一滑,我结结实实地趴到了地上,一只铁箭随后钉在门边的石壁中,这是石头吗?

虽然摔倒,我还能就势反手一扬,左手中的金砖“嗖”地寻着弓弦响处飞了过去。

什么声音都没听到,金砖像砸到了棉花里,这个没良心的,这么重的礼,一声没吭!

来者不善,要是对方有一声惨叫,我还会摸过去看看姓甚名谁,这一没动静,我爬起来,头都没回,三步两步跨到了石门那一边,隐在门后。

当时我就听出,发箭的不是姬将军,他的弓声我能听得出,看来我遇到了高手了,肯定不是与我一伙的。

我从门后探出半只眼睛,往那里望去,黑幽幽的,什么都看不到。一只大手轻轻地扶到我的右肩头上。

第151章 赤身英雄

雨已经停了,似乎这场雨的到来,只是为了劈那女猿一雷让她猛醒,然后就是让我只穿了一只湿漉漉的裤头去找人。

我沿着刚刚走下来的山坡往回走,雨后的森林和草地都格外翠绿,空气格外清新,还有一点冷,让我发抖的不是冷,是我们方才点火的那个山头不见了。

雨下得,就是我们常说的闯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有一点黑焦的痕迹残留在岩缝里,而我的面前出现了一只不规则的岩洞,山体塌陷了。

我没有听到山顶塌陷时发出的声音,大概是与那声巨雷同时发生的,反正山顶不见了,姬将军他们也不见了,我看着那只扁扁的斜洞,里头黑黑的,掉进去三个人不成问题,四周都没有他们的影子,炸雷的时候,他们就在这里。

我身上除了一只裤头,什么有,又不怕被打劫,低下身子往洞里看了看,只是在洞口附近,就着外边的光线,能看进去十来尺的距离,再往里一片漆黑,在不远的地方,我看到了那片闪光的金子。

孟将军把它往怀中揣的时候,我曾看过一眼,我相信那是孟将军掉下去的时候丢下了,它斜着,卡在一块石头上边。

砂金多呈圆形、椭圆形,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金豆子,而洞金是嵌在山岩石缝中,因而外形常常呈现岩缝的天然形状,我确定他们在山顶突然塌陷时,被一块陷进去了!

“姬将军——老孟,莺莺——,好啦,别玩啦,没事就出来吧,我在这里。”我趴在洞口,冲里面喊道。

没有回声。

最后朝四周看了一遍,外边没有他们的影子,我一咬牙,头朝下,爬了进去。

洞里很陡,一开始那一段足足有六十度的坡,我一进去就控zhì

不住往下滑,碎石浮土载着我一块往下滑,我的胸前终于见了血道子,尖锐的石子划的。

在黑暗中往下滑了不知多远,坡势稍缓,我终于停住了身子,一两声石子滚动的声音过后,四周陷入了寂静,一点声音都没有,“姬将军,”我弱弱地问了一句,要是他们被塌陷的山石埋在下边,这么久绝无生理,没有人回答我,只有我自己的回声。

火折子!我想起我还有火折子呢,往身上一摸,只摸到了大腿,我想起来了,火折子被我放入裤兜,裤子被我送美女了。

现在我能勉强站立起来了,举着剑在前边划拉,一点一点地往前走。脚下踩到了什么硬帮帮的东西,蹲下来用手摸了摸,抓起一块,沉甸甸的,旁边还有不少,是码在一起的,已经被山土埋住。

我把它掂在手里,右手握剑,左手板砖,这样保险系数更大点。

逐渐适应了洞中的微弱光线,手中那只板砖反射出一点点金色的光泽,靠,别不是让我砸到金垛上了吧!我隐约地感觉,前方有一点点亮,于是奔着亮光一步步挪了过去。

等我一步迈进去,刺骨的冰凉,水不深,是一条地下浅河,吕宋这这种岩溶发育地区,充沛的雨水渗没入地表以下溶洞和裂隙,地下暗河很多,我在这地方已经碰到过两次了。

暗河的发育和形态,受着地质构造的影响,基本上分为树枝状暗河、线状暗河、网状暗河,一条暗河必须具有单独的补给水流与排泄条件,有的时候,在同一含水层里,可发育很多条独立的暗河,大的暗河水系,其流域甚至可以达到一千平方公里以上。我现在遇到的,只是一条窄窄的,条件反射地往前一跳,就到了对面的岸上。

地面上有一排杂乱的水渍,两行大,一行小,看来这三个人往前走了,也许他们试着原路爬回去的,但是没有成功,六十多度、近七十度的斜坡,上边都是浮石,要上去谈何容易?

我能看到地面的水渍,是因为,前边有了光线。这里好像并不是一个纯天然的石窟,借着微光仔细察看,到处可以看到人工修饰的痕迹。

比如,在不远处靠近石壁的根部,有两排暗灰色的架子,我走过去,架子的木质很硬,每个架子分三层,上边码着整整齐齐的金碇子。我手中握着的,正是比这些金碇子大了一号的金砖!我掉到金窟里来了!

在我前边十来步的地方,就是一道小门,门外什么情况?我摸过去。就在手刚刚扶在石门口的壁上,轻微的一声颤响,我的妈!

姬将军是用箭的祖宗,他对我讲过:弓弦的最好材料,是五年以上青壮野鹿的大腿腿筋,因鹿极善奔跑,其筋坚韧、份量轻,劲道足,趁鹿活着时,从它体内抽出,边阴干,边由用弓之人不停来拉拽(必须是谁打算用这弓,谁来拉拽,力道和韧性都随心应手),这样的弦,声音十分特别,有经验的人一听,没有不怕的。

连姬将军目前所用之弓,还不是这种弦。这些只是回叙,当我听到那声颤鸣时,一阵金风已经到了背后。

一切都靠本能,人在遭遇危险时,反应会比平时快上许多,不是你的四肢在动,而上浑身上下的细胞一起跳了起来!

有些人被人暗算,其实他们的细胞早就动了,但四肢强度不够。我是谁呀,鼎鼎大名的田纵将军,身体素质和运气不是一句“不错”能概括得了的。

我提溜一偏身子,正赶上脚下一颗浑圆的石子一滑,我结结实实地趴到了地上,一只铁箭随后钉在门边的石壁中,这是石头吗?

虽然摔倒,我还能就势反手一扬,左手中的金砖“嗖”地寻着弓弦响处飞了过去。

什么声音都没听到,金砖像砸到了棉花里,这个没良心的,这么重的礼,一声没吭!

来者不善,要是对方有一声惨叫,我还会摸过去看看姓甚名谁,这一没动静,我爬起来,头都没回,三步两步跨到了石门那一边,隐在门后。

当时我就听出,发箭的不是姬将军,他的弓声我能听得出,看来我遇到了高手了,肯定不是与我一伙的。

我从门后探出半只眼睛,往那里望去,黑幽幽的,什么都看不到。一只大手轻轻地扶到我的右肩头上。

第152章 神秘之金窟

啥也不想,我提剑往后就撩,但是另一只大手紧紧地按在我的右手腕上,“嘘!是我。”我暗嘘一口气,这回,是姬将军。

“你没事吧?”他悄声问我,感觉他在暗中正检视我的身体。“没事,刚才差点被暗算。”

“我们被困在这里了,”姬将军悄声说。

“他们呢?”我指的是孟将军和崔莺莺。“他们在里面……这里是死路一条,没有门。”

没有门,那我刚才是怎么蹦进来的?姬将军好像知dào

我的意思,“这门只是室内的门,没有出去的门。”

我们侧耳听着石门外边的动静,除了隐约有地下小河的流水声断续传过来,没有其它的声响,一会,身后响起轻轻的步履声,是孟将军和莺莺过来了,孟将军轻声说道,“都敲过了,实心的。”

我们面面相觑,虽然也看不到十分清楚,崔莺莺也不会因我的赤身而难为情。我猜想,刚才他们三个已经把这里的岩壁都敲了个遍,很显然,这里只是外边大洞的一个套间。

“我们该怎么办?出去就有人放冷箭。”孟将军道。

“别急,容我想一想。”看样子,我们是深入到人家的后室里来了,人家不高兴了,把我们当贼了。

一般人对付贼,都是明火执仗,将贼海扁一顿出气。而今天的意思,不是我们人多势众,便是对方力量不够。“有了,我说。”他们凑了上来。

“像现在这样子,我们地势不明,连个门都没找到。总是我们在明,对方在暗,什么时候想来上一箭,就来上一箭,我们可不能这么窝囊。”

“你的意思是?”

“点起火来!大声弄出点动静,姬将军你的箭也不是吃素的,你把在这里。”我从孟将军手里接过火折子,“啪、啪、啪”,有点反潮。

姬将军眼睛盯着门外,回手又递过来一支。扔了那支,接过这支,我打着了,借火光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方方正正的屋子,不大,靠石壁一排木架,也是三层,上边不是金砖,一些杂七杂八的日用物品。在对面还是一道小门,走进去,只有一张木床,因洞内阴凉,还备了被褥,旁边一只竹桌,桌下一只精致的木箱,挂着一只铜锁。

更让我们高兴的是,竹桌上有一盏铜灯,造型别致,是一只单足立于水中的仙鹤,头部高昂,嘴尖朝上,吐出一截油芯,而仙鹤的脚正站于水中,脚边漾起的一圈涟漪,便是灯座。

点着了油灯,四周顿时明亮起来。我从竹桌下面拉出那只木箱,一剑削掉了上边的铜锁,打开。里面是一卷白绢,上边写着……呃……呃呃……还是不看了,不懂。孟将军这个大老粗倒说,好像是帐本。

压着白绢的,是一方印信,一看就不是金的,铜的。寸半见方,顶上卧了一只狗还是狼了,翻过来,阴文的沟洼处还有残留的印红,印面刻着四个字,“呃呃,”我把印交给莺莺,“妹妹,你收好,待我们出去研究”,却发xiàn

她正直勾勾地看着我发呆。我问她,“看样子,这个地方你也没来过。”

她摇摇头,却说,“来过。”

“嗯?”我看着她。“我现在不是就在这里么?”她幽幽地道。

我没时间理她,从木床上扯下那床被子,卡卡地扯开,四下一看,竹桌的后边有一壶灯油,把油浇在上面,放在油灯上点着,火苗子呼呼地燃烧了起来。

我和孟将军三脚两脚把木床踹趴,再用金砖拍裂床脚床架,连同床板拆成了木条,一起运到大洞里,先把着成一团的被单扔了进去,里面立kè

被火光照亮,我们再把那张面目全非的木床——不,是木柴,放在上边引着,这下,洞中风光全被我们看清楚了。

其实,这个所谓的大洞也并不大,只是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因为四周一团漆黑,没有个准确的印象,无端的黑暗扩大了我们的判断。

洞子只有五十步长,三十步宽,很不规则,我们从坍塌的洞顶进来的那个地方,由于在拐角那边挡住了,且进口本来很窄,又有成堆的土石所挡,洞外的光线泥炭土不能进来,只是让那个坍塌处稍稍有一点微明。

一条清澈的地下浅河,由左往右静悄悄地流淌,这下我们看清楚了,靠右边的洞壁那里,靠着一排木架,上边摆满了黄灿灿的金块!不光孟将军,我也跑过去,拿起一块,金块铸造得不是很精细,麻麻坑坑的,不过,照样是好东西。

姬将军沿着洞壁看了一看,对我们道,“还是没有门!”这话吸引了我们的注意,放下金子,也四处去看,果真没有门。

孟将军道,“我知门在哪里!”他把那排木架上的金块拣到地下,搬开了那排木架。他的意思我明白,他认为门是在木架子的后边。从一开始我就认为这不太可能,木架子上压满了金砖,沉重十分,不可能。

但是,我们都知dào

,刚才有人躲在暗处暗算我们,那么,这个人是从哪里进来的呢?

现在,这洞里只有我们四人,也就是说,袭击我们的人已经悄悄撤tuì

了,在这种形势下,他已占不到一点便宜,溜了。

我回到了那个通往内间的石门前,地上还留有我滑倒时的痕迹,我站在那里,往石门框上看去,那只射空的箭还插在那里。

姬将军发xiàn

了我的用意,他让我站着别动,而自己靠在石门的门框那里,单眼吊线,往我身后望去。

箭走直线,那支箭没入石壁一寸还多,箭杆微微下斜,看来是从低处射过来的,他说,“难道是那里?”

我跑到门边,顺着箭尾指示的方向看去,那里,是地下暗河的出口。

我恍然大悟,怎么就忘了这事?这样一个密闭的山洞,唯一与外界相通的,恐怕就是这里了。而暗算我们的人,能悄悄出现、又悄悄撤离,不着一点痕迹,也只有从这里。

“怎么办?我们追是不追?”他们都看着我。

“我们力量不足,不能冒险。”我说着,走到暗河的出口处,河很浅,水流静且缓,但是在石壁下方的出口处,却积了一处不小的水潭,水面只旋浮着两三个浅浅的漩涡。

我把剑插入水中,去试水的深度。剑长三尺三,整剑插没入水,只露着三寸长的把。

但是在水底,剑尖荡到了一件沉甸甸的东西。

第153章 喜得宝弓

我用剑尖从水底一挑,一张精致的宝雕弓沥着水珠儿,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姬将军的眼睛立时就亮了起来,只见这张弓,大小与姬将军原用的弓差不多,乌金的弓背上缠了一条金龙,目眦尽裂,张牙舞爪,而弓弦,正是鹿腿筋!

我挑着那弓,对他道,“姬将军,今我将此弓赠与你,希望你从今以后,奋力射虏,保护田王,确保他到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平安无虞,汝可能做到否?”

“能!能!”姬将军乐得嘴都合不上了,双手捧过这张宝弓,“谢谢,谢谢田将军!”也不在乎我居高临下的语气,把弓拿过去就拉了一个满月!宝弓赠英雄,我也很高兴。

我回想起刚才,我是用一块金砖砸过来的,袭击我的人也许被我砸个正着,宝弓落水,一时之间又摸它不着,是以被我拾得,姬将军喜得此弓,从此他更是如虎添翼,勇不可挡,对我也更是贴心。

随后,我又把靠墙的一张木架,用剑三削两削,弄成个栅栏模样,往水中靠洞一竖,又把那些最大块的金砖搬过来投入水中,顶住木栅栏,孟将军看得直咧嘴,“田将军,你能不能省一点。”

把暗河的出水口封妥了,他们问我,“敌人倒是进不来了,可,可我们如何出去?”

“从哪来的,再从哪出去。”我说,“留一人在此看守,其他人原路返回去向田王报信,请他多派人来,我感觉,达瑙岛上的迷底,快要揭开了。”

田王派人到达后,一来可以守住、并且运走这些金子,二来我们也可以进一步通过那个暗河的出口,揭开这岛上的秘密。

我们举着那盏仙鹤灯,过了暗河,来到洞顶坍塌之处,碎石堆中露出一只金灿灿的砖角,是洞顶的落石掩埋了这里码放的金块,用手扒出来一块,样式与先前所见又不相同,看起来年代较之更为久远,做工也更为粗糙。

孟将军的轻功最好,他站到了最前面,抬头看这里的洞顶,仙鹤灯的光亮如豆,我们勉强能看到十几步以外的地方,洞顶掩没在一片朦胧之中。

站在这里,头顶的坍塌口是看不到的,只有一面松散的碎石斜坡,孟将军身背绳索,提了一口气,一纵到了两三人高的地方站住,再往上,我们都看不清楚,但是坡势更陡。

他又一纵,不见了,只看到上边的碎石碎土哗哗地,像流水一样冲了下来,孟将军在上边的叫声也传了下来,“娘的,没法站脚,直往下滑!”

我也蹿到了他第一次站脚的地方,这里是两种坡度的间界,我想可能是下边埋着金垛的缘故,也比较结实,而再往上就不同了,我看到了孟将军正极力地稳住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再往下滑,两只脚埋在土中。

“将军别动!我来了!”说完飞身跳了起来,落下时,一踩孟将军的肩头。不是我比孟将军跳得高,而是因为他上去之后又滑下来许多,借助孟将军肩头的托举,我再次发力,身形顿时又往上冲。

耳中只听孟将军在下边说道,“好小子!踩人!”然后一阵哎哟滚落之声,伴着碎石纷纷地下去了。

第二次落下时,我的手就攀住了狼牙的洞口沿,一个引体向上,身子翻出了洞口,我又站到了山顶。

但是,绳子不在我这里,还在孟将军的身上,宝剑也不在,我忘了现在自己只着一条短裤,不禁后悔,若是有剑,满可以砍下点树枝扔下去,或者砍根长竿也行。可是我现在只有一双手。

举目四望,山坡上除了石头没有其它,雨前我们盘踞的地方已经不见,落到洞里去了,在洞口上,两道骇人的裂纹!再若有场上次那样的雨,洞顶非塌不可!

这里是山洞最薄的地方,我们在上边生火,使岩石受热,再由冷雨随后一浇,造成了洞顶的坍塌。

在上边转了一圈,我也没找到合适的东西,想要再下去,却想起了我们一上来时半路上的甘蔗,那东西不光能吃,赤手弄上几根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把它随便横搭在半路斜坡上,只要孟将军有处着力,绳子就有了。

想到此,我飞身向山下跑去,不一会便看到了那片泛着微紫色的甘蔗林。

到了近前,也不加思索抱住一棵长得最高的,手上用力,它被整棵地从土中拔了出来。

扛着四五棵甘蔗往山上就跑,救人如救火,突然,余光中看到有个白色的影子一闪!再看时,那边只是一片树林。

是不是我眼花了?不禁愣在那里,一会,只见十几步开外的树梢上又出现了那个影子,正不停地蹿蹦跳跃,是那个女猿。

她不是被带到了船上去了?怎么又出现在这里?正自疑惑,山下出现了人声,还是徐林、徐洁和六角三人,她们带了三十个军士从山下追了上来,一眼就看到了我,扛着甘蔗,赤膊站在那里。

“你们怎么来了?”我看到,她们都气喘吁吁,“那只女猿跑了!”她们说。

“我好像看到她了,”我说。

六角上来,从身上解下一只布包,找开,取出一套衣服递给我,“穿上!”还是老婆关心我,我边穿衣服边问,“怎么跑的?”

“别提了,那只女猿一开始随我们到了船上,还算老实,但是一会就原形毕露,还抓伤了老夫人。”

“怎么偏偏就抓伤了老夫人呢?”

“先不说这个,你,你这是干嘛?你找的人呢?”徐林望着我问道。

“跟我来,他们在地下金洞里。”我们快步上山,越往风越强劲,这么一会,乌云又卷了回来。从西南方向,压着山坡滚滚向前,天色顿时暗淡下来,狂风大作,吹得胳膊粗的大树弯向一边。

我们都弯下身子,抵挡风力,“快砍树!扔进洞里!”哪里还要用砍,先前被雷劈糊了的那株树干“咔”地一声齐根断裂!正倒在洞口之上。两块海碗大的石头从洞沿砸进了洞中。

来不及多想什么,洞里的人要想出来,没有绳子是不能的,“在上边接应!”我对她们喊了一句,攀住树干,一只豆大的雨珠砸在我脖子之上,时间紧迫,我身子一沉,没身在洞里。

第154章 退路

姬将军他们正等在下边,见到我问,“怎么这么久?”

崔莺莺怀里抱着我的剑,一见面就交到我手中,我对他们说,“快一点,上边又要塌下来了!”

孟将军肩上背着绳子,这次是我站在上次他的位置,在中间承接了他一下,他一踩我的肩头,身子飞了上去。不一会,一条绳子垂了下来,他趴在洞口,冲我们大喊,“快,快。”

时间来不及多想,姬将军一拽绳子,蹭蹭蹭爬往上爬,我站在那里,听到了洞外轰隆隆的雷声,一股凉风挟着细小的砂石扑了一脸,从洞口那里冲进来一股泥石流,我去救崔莺莺已经来不及再回来了,可又不能丢下她不管。

只好一纵身跳回到了洞中,莺莺不解我的所为,对我道,“哥,你怎么不出去?”

“已经来不及了,”

奔涌的泥流一冲而下,我抱住莺莺,腾身跳开,洞顶塌方处几乎是满着罐儿地往里涌水,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洞里,崔莺莺的脸色苍白,紧紧地抓着我的手,闪电过后的黑暗中,洞内空气忽地被什么压缩,发出龙吟般的啸鸣。莺莺失声叫了一下,因为头上黑暗的洞顶忽然张开了嘴,闪电的亮光趁机钻进来闪了几闪,整个洞内陷入无边的黑暗。

我只能抱紧莺莺就地往远处一滚,脚下的地面发疯似地乱颤!洞顶上巨大的石板互相碰撞,碎石纷飞,从我们的身飞过去,溅入暗河,水声激越,而扑面而来的灰土几乎令我们窒息。

我俩已经滚到了暗河的边上了,出口被再一次塌陷的洞顶掩埋了!

这次,我们成功地跑出去了两个人,姬将军和孟将军,而我和莺莺被困于洞中。

好半天,莺莺才问,“完事了吗?”“我看,应该完事了,再往下塌,我们只好躲到套间里去了。”

原来我们点起来的火堆已经燃尽,洞顶塌陷造成洞内空气短促压缩,那堆火,忽然回光反照般,一朵火苗无精打采地一跳,赶紧跑过去,搬出那张竹桌,几脚踩塌,投入火里,火又旺旺地烧着了。莺莺从怀里掏出那两块绢,一黄一白,就想往火里扔,我一伸手拦住她,“你想干嘛?”

“点火啊,这点竹子烧不了多久的。”她望着我道。

我听了哭笑不得,这可是存储了大量有用的信息啊,怎么能烧呢?

我制止了她,来到洞壁边,把放金砖的木架搬过来,挥剑砍成木柴,投入火堆里,这下可以烧一段时间了。

洞内空间被挤压了一半,看得出外边的雨下得很大,因为刚刚塌下来的石堆缝隙中已经有大量的雨水渗透进来,由小溪渐汇成泥流。

“莺莺,我们不能在这里了,我不知dào

外边的雨还能下多久,你看,水已经进来了!”

但是那条浅浅的地下暗河还是老样子,并未出现涨水的现象,这说明,它的水源并非来自附近。但是,从塌方处渗进来的污浊雨水正不断地汇入小河之中。

“我们怎么走?”莺莺满脸焦急之色,跺着脚、盯着我问不知dào

姬将军、孟将军,还有六角现在在外边有多么着急,我俩现在与外界彻底隔绝了,他们是指望不上了,我四下一看,眼睛落在了一个地方。

那是我刚刚将那里用木栅和金块堵住的暗河出口。当时是为了防止敌人偷偷钻进来袭击我们,现在却成了我们唯一的出路。

我示意莺莺站在原地别动,自己跳到三尺深的水中,猫着腰捞水里的金砖,一块一块地扔回到岸上,这项活儿几乎费去我半个时辰的时间,当时金砖扔得有点多,早听孟将军的话,省着点,就好了。

把木栅从水中取出,下面的事就是如何带着莺莺去钻这道“水门”。

为了心中有数,我让莺莺在原地等我,然后身子一矮,钻进了水里。

水不深。总共也不超过三尺,因为水道的顶部就只这么高。从入水的那一时起,我边往前走,心中边默默地数着数字,做到心里有数,这样,接下来我带莺莺过水时就有准bèi

了。

边在水中钻行,边举着一只手,让手触到顶部,水道还比较直,几乎没有什么弯,虽然里面很黑,倒没有什么麻烦。

等我从水中返回的时候,莺莺已经急得快哭了,她生怕我一去不返,把她自己丢在这里,看到我像看到了亲人。仅仅一袋烟的功夫,暗河的水位就涨了些许,水质也不似刚才清澈,我们得抓紧了!

刚才踏扁的竹桌,还在火堆里燃烧着,我跑过去,从火堆里抢出两截半尺长的竹管,吹了吹都透气,交给莺莺一支,我自己一支。“拿好,不能丢了!水中很黑,过一会,我在水中一捏你,你就把竹管放在嘴里,往上伸出去吸几口气!”

她害pà

了,“哥,水里有多远?”

“不算远,也不近,如果中间不吸气的话,我们都到不了对面。”我拉着她跳到水里,听到她立kè

倒吸了一口凉气,水太凉了!“记住,过一会我让你唤气的时候,想着一定要先把竹管中的水吹出去,不然会呛到!”

她望着我,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我向着她举起一只拳头,依次伸出手指,当伸齐三个指头的时候,我们深吸一口气,同时潜入了水中。

耳边立kè

只剩下了汩汩的水声,我们半蹲着在水底潜行,我用右臂揽紧她的腰,她还是用一只手死死地拽住我的衣服,而我心里从入水的那一刻开始记数。

数到十五的时候,我在水中一按她的头,我们半爬着通过了洞顶低矮的一处,又往前行,十八……十九……二十……二十一,我数着,感觉她的身子越来越是无力,几乎全部靠我的搀扶前行,我知dào

,莺莺的气息已经快耗尽了。

我也快不行了……二十五,我赶紧往她身上用力一捏,不知dào

捏在何处,只觉掌中满满的、手感软软的。

她立kè

把竹管塞进嘴里,我们蹲在水中、仰头,同时吹出了肺部仅存的空气。

头一遍踩盘子的时候,我已注意到,这个地方,像有一只气泡生在洞顶的岩石中,里面没有水。但是,如果两个人同时把头探出来吸气,又容不下两个头,因此,我想到了竹管。

我们都半蹲在水中,贪婪地吸着。感觉差不多了,我一拉她,她没动,还想多吸一会。

伸手又去她身上一捏,靠,还是上次那个部位!莺莺不情愿地收回竹管,我们继xù

没在水中往前爬去。

第154章 退路

姬将军他们正等在下边,见到我问,“怎么这么久?”

崔莺莺怀里抱着我的剑,一见面就交到我手中,我对他们说,“快一点,上边又要塌下来了!”

孟将军肩上背着绳子,这次是我站在上次他的位置,在中间承接了他一下,他一踩我的肩头,身子飞了上去。不一会,一条绳子垂了下来,他趴在洞口,冲我们大喊,“快,快。”

时间来不及多想,姬将军一拽绳子,蹭蹭蹭爬往上爬,我站在那里,听到了洞外轰隆隆的雷声,一股凉风挟着细小的砂石扑了一脸,从洞口那里冲进来一股泥石流,我去救崔莺莺已经来不及再回来了,可又不能丢下她不管。

只好一纵身跳回到了洞中,莺莺不解我的所为,对我道,“哥,你怎么不出去?”

“已经来不及了,”

奔涌的泥流一冲而下,我抱住莺莺,腾身跳开,洞顶塌方处几乎是满着罐儿地往里涌水,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洞里,崔莺莺的脸色苍白,紧紧地抓着我的手,闪电过后的黑暗中,洞内空气忽地被什么压缩,发出龙吟般的啸鸣。莺莺失声叫了一下,因为头上黑暗的洞顶忽然张开了嘴,闪电的亮光趁机钻进来闪了几闪,整个洞内陷入无边的黑暗。

我只能抱紧莺莺就地往远处一滚,脚下的地面发疯似地乱颤!洞顶上巨大的石板互相碰撞,碎石纷飞,从我们的身飞过去,溅入暗河,水声激越,而扑面而来的灰土几乎令我们窒息。

我俩已经滚到了暗河的边上了,出口被再一次塌陷的洞顶掩埋了!

这次,我们成功地跑出去了两个人,姬将军和孟将军,而我和莺莺被困于洞中。

好半天,莺莺才问,“完事了吗?”“我看,应该完事了,再往下塌,我们只好躲到套间里去了。”

原来我们点起来的火堆已经燃尽,洞顶塌陷造成洞内空气短促压缩,那堆火,忽然回光反照般,一朵火苗无精打采地一跳,赶紧跑过去,搬出那张竹桌,几脚踩塌,投入火里,火又旺旺地烧着了。莺莺从怀里掏出那两块绢,一黄一白,就想往火里扔,我一伸手拦住她,“你想干嘛?”

“点火啊,这点竹子烧不了多久的。”她望着我道。

我听了哭笑不得,这可是存储了大量有用的信息啊,怎么能烧呢?

我制止了她,来到洞壁边,把放金砖的木架搬过来,挥剑砍成木柴,投入火堆里,这下可以烧一段时间了。

洞内空间被挤压了一半,看得出外边的雨下得很大,因为刚刚塌下来的石堆缝隙中已经有大量的雨水渗透进来,由小溪渐汇成泥流。

“莺莺,我们不能在这里了,我不知dào

外边的雨还能下多久,你看,水已经进来了!”

但是那条浅浅的地下暗河还是老样子,并未出现涨水的现象,这说明,它的水源并非来自附近。但是,从塌方处渗进来的污浊雨水正不断地汇入小河之中。

“我们怎么走?”莺莺满脸焦急之色,跺着脚、盯着我问不知dào

姬将军、孟将军,还有六角现在在外边有多么着急,我俩现在与外界彻底隔绝了,他们是指望不上了,我四下一看,眼睛落在了一个地方。

那是我刚刚将那里用木栅和金块堵住的暗河出口。当时是为了防止敌人偷偷钻进来袭击我们,现在却成了我们唯一的出路。

我示意莺莺站在原地别动,自己跳到三尺深的水中,猫着腰捞水里的金砖,一块一块地扔回到岸上,这项活儿几乎费去我半个时辰的时间,当时金砖扔得有点多,早听孟将军的话,省着点,就好了。

把木栅从水中取出,下面的事就是如何带着莺莺去钻这道“水门”。

为了心中有数,我让莺莺在原地等我,然后身子一矮,钻进了水里。

水不深。总共也不超过三尺,因为水道的顶部就只这么高。从入水的那一时起,我边往前走,心中边默默地数着数字,做到心里有数,这样,接下来我带莺莺过水时就有准bèi

了。

边在水中钻行,边举着一只手,让手触到顶部,水道还比较直,几乎没有什么弯,虽然里面很黑,倒没有什么麻烦。

等我从水中返回的时候,莺莺已经急得快哭了,她生怕我一去不返,把她自己丢在这里,看到我像看到了亲人。仅仅一袋烟的功夫,暗河的水位就涨了些许,水质也不似刚才清澈,我们得抓紧了!

刚才踏扁的竹桌,还在火堆里燃烧着,我跑过去,从火堆里抢出两截半尺长的竹管,吹了吹都透气,交给莺莺一支,我自己一支。“拿好,不能丢了!水中很黑,过一会,我在水中一捏你,你就把竹管放在嘴里,往上伸出去吸几口气!”

她害pà

了,“哥,水里有多远?”

“不算远,也不近,如果中间不吸气的话,我们都到不了对面。”我拉着她跳到水里,听到她立kè

倒吸了一口凉气,水太凉了!“记住,过一会我让你唤气的时候,想着一定要先把竹管中的水吹出去,不然会呛到!”

她望着我,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我向着她举起一只拳头,依次伸出手指,当伸齐三个指头的时候,我们深吸一口气,同时潜入了水中。

耳边立kè

只剩下了汩汩的水声,我们半蹲着在水底潜行,我用右臂揽紧她的腰,她还是用一只手死死地拽住我的衣服,而我心里从入水的那一刻开始记数。

数到十五的时候,我在水中一按她的头,我们半爬着通过了洞顶低矮的一处,又往前行,十八……十九……二十……二十一,我数着,感觉她的身子越来越是无力,几乎全部靠我的搀扶前行,我知dào

,莺莺的气息已经快耗尽了。

我也快不行了……二十五,我赶紧往她身上用力一捏,不知dào

捏在何处,只觉掌中满满的、手感软软的。

她立kè

把竹管塞进嘴里,我们蹲在水中、仰头,同时吹出了肺部仅存的空气。

头一遍踩盘子的时候,我已注意到,这个地方,像有一只气泡生在洞顶的岩石中,里面没有水。但是,如果两个人同时把头探出来吸气,又容不下两个头,因此,我想到了竹管。

我们都半蹲在水中,贪婪地吸着。感觉差不多了,我一拉她,她没动,还想多吸一会。

伸手又去她身上一捏,靠,还是上次那个部位!莺莺不情愿地收回竹管,我们继xù

没在水中往前爬去。

第155章 唯一的通道

当氧气快要耗尽的时候,我们悄悄地从水中钻了出来,莺莺嘴唇发紫,倚着我的身子在微微地发抖,头发贴在颊上,一张嘴要打喷嚏,我赶紧给她捂住嘴,因为强抑了喷嚏,她眼里溢出了眼泪。

地下河还在地下,我们还在地下,只不过河流往左边一拐,地通道从这里开始变高,水面上有了三尺多高的空间,河面也变宽了一倍。

在右侧河面上的弧形岩壁上,是两级粗略开凿出来的石阶,往上是个方方正正的洞口。洞口一进去,就拐了弯儿,里面的情况看不到。

但是,在洞口里面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他翘着二郎腿,嘴中哼着歌,上半身看不到,一股烟草味飘了过来。

我示意莺莺别动,我得解决掉这个人,但是他明明嘴中哼的是我能听懂的调子,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向他靠近,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干错与干对的机率各占一半,如果我不下手,恰恰对方又是敌人,那我和莺莺的危险就是百分之百了。

如果他一叫喊起来,我们躲无处躲,跑无处跑,他们只须三五个人往洞口一站,拿箭来射我们,我们别想活着出去。

我缓慢地从水中站了起来,出水快了的话,身上沥下的水滴会发出响声惊动对方,莺莺贴着岩壁,一只手紧紧捂着嘴,瞪大两眼看我行事。

一只脚已经踏上了第一级石阶,腿上的水无声地浸湿了阶面,那人没有察觉,口中那支曲子正哼到了动情之处,我把另一只脚从水中慢慢抽了出来。水滴入水,响若洪钟!

那人在身边磕了磕烟斗,慢腾腾站了起来,身子一晃,迈步下来,我们正好面对面!突然有个水淋淋的人站在面前,他大吃一惊,大嘴一张,“啊……呃喔……”没容他喊出来,我的二指点在他的哽嗓之上,他白眼一翻身子一软,从两级石阶上倒了下来。

我用肩头把他歪倒下来的身子一顶,拖他入水,到了莺莺的面前,他只是被我弄晕了。这一切只在电光火石间发生,莺莺还没有从惊鄂中回过神来。

“认识他吗?嗯?认识他吗?”我腾出一只湿淋淋的手,轻轻拍拍她的脸蛋,“认识他不认识?”

她这才缓过神来,定睛看了一看,摇摇头。我又问,“你们的人,是不是你都能认全?”她又回味了一遍我的话,点点头。

我没再说话,抓住那个昏厥男人的头发,往水中一按,他并未挣扎。

等不再冒泡儿时,我拉住她,悄悄地上了石阶。

这里就是我们已经解决掉的一个人,地势险要有好处,易守难攻,但是也极易因险要的地势,而生出怠慢懒散、警惕性下降的情绪,刚才那个人就吃了这样的亏。

上了两三级台阶,后面的通道看来是被人着意修整过了,笔直,有十几步长。如果这个时候通道的对面出现一个人,我们无处隐藏。

因此走得很快,莺莺有些气喘,在通道的尽头,靠着石壁放着一辆木手推车,里面什么也没有,地下印着杂乱的脚印,没有人。洞口壁上安了一盏油灯,无声地烧着。

走过去,我们的脚下出现一个一丈宽的水池,池中无声地浮动着数不清的鳄鱼,疙里疙瘩的鳄鱼背让人头皮一阵发麻,几只鳄鱼黄色的眼睛在水面上转了几下,一副不理不采的样子,我想,如果我们落水,会是什么样子什么动静,崔莺莺也靠在我身上打了个冷战。

一架木桥吊起在对过,桥后面是又一道门。我们要想过去,只有放下吊桥。

“谁!快说,你是谁?”一个声音突然在对面响起,我赶紧一拽她,靠洞边站住脚,对面没有人。但是问话声又一次响起:

“谁?快说,你是谁?说了过桥。”还是没有人出现。

一丈宽,我自己一跳就能过去,但是带着莺莺就不行了,对面第三次问话又一次毫无感**彩地响了起来,但是语调逐渐抬高,看样子再不回话,就要大叫了。

还是没有见到人,但是我不能再让他叫了,引来了人怎么办。放下莺莺在这边,身形一纵,跃过吊起的木桥,就落到了对面。

在桥后边,是一只坚固的木架子,上置木轮,盘着桥索,一具机巧的杠杆装置连接着木轮,引出一只悬空的铜竿,上边端立着一只半人高的鹦鹉!

刚才的话就是它发出来的,看来这个畜生倒比刚才那人尽职尽责得多了,它隐在桥后不被人发xiàn

,冷不丁那样一句一句问你,胆子小的早吓堆了。

它见到有人飞落在眼前,这种情况从来没有遇到过,翅膀扑楞楞地抖了两抖,嘴里不成个整句,“嗄啊……你是……”

一条细铜链一头拴在它脚上,一头连于木架,它在惊惧之中,只能不住地在铜竿上跳上跳下,左右躲闪。

只见铜竿被它踩动,一下一下,带动木轮来回胡乱转动,牵着绳索拽着吊桥,桥面一上一下的。

我一把攥住它的脖子,不让它发出声来,鹦鹉在我手中不停地挣扎,两只利爪在我身前乱抓,不一会就不动了。

我把手在铜竿上一下一下按动。原来按这头,吊桥就放下,按那边,桥就扯起。

我把桥放下去,等莺莺自己从桥上走过来后,再将桥扯起。但是那只鹦鹉却无论如何也站不到铜竿上去了。

我试了两次,它头耷拉着,我把它脚上的铜链解下来,拴到鹦鹉的脖子上,另一头吊于木架子上边,昏暗之中,离远了看好象还站在那里,但是却再也不会说话了。

这么一顿折腾,并无人来,细细回想我与莺莺刚走的这段路,确实该让人惊心,虽然不长,但也确实不容易随随便便地轻松通过。

越走越低,路面也潮乎乎的,踩上去咕咕地冒水,湿地上印着两行车辙,还有数不清的脚印子。终于在我们的前边出现了两个像模像样的门,因为上边都安着门扇。门都关着,一宽一窄,宽的那张门的后面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窄的门里面没有动静。

第156章 水牢奇遇

我们别无选择,来人不是一个两个,已经到了大门后,看意思再走几步就开门出来了!我们极快地转向那扇窄门,上边挂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但是并未上锁。

摘锁、推门、携莺莺闪身而入,带上门,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

一脚踏进去,才发xiàn

两人脚下突然一空。我们同时跌入齐脖子深的水中!

对面大门“咣”地一声被来人狠狠地踹开,撞在石壁之上,与我们落水几乎是同时发生,倒掩盖了我们俩弄出来的水声。

只听外边一个哑嗓子大声说道,“咦?水牢门怎么没关?”脚步声腾腾地向这边过来,“啪”地一下,门被推开。

一个人站在门口,也不说话,在水牢中四下检视了一番,嘴里嘟嘟哝哝了两句,关上门回过身去,片刻又突然返回,站在门口好半天,才关门、“叭嗒”一声上了锁。

几个人在门外乱哄哄地问,“什么事?”“没事没事,一场虚惊!”听得出,他们推了一辆空车子,吱吱呀呀地往我们走过来的方向去了。

我在水底已经憋了好长时间了,这时冒出水来,大口地喘着气,却发xiàn

莺莺同志还在水下,半截竹管露出水面,一拽她,她站起来,我们一同扫视这座水牢。

水牢并不大,三间屋大小,靠着最里边截了一排木桩,半截没于水中,半截直顶到房顶,两边在石壁上各凿出两只石孔,横插着两根长木,将木桩夹在中间,一道铁索绕在木门上,铁将军把门。

让我们大吃一惊的是,木栏里面的水中,用铁链锁着十几个衣衫褴褛之人。从洞顶垂下的十几条铁链,下边各连接着一只皮套,套住水中人的脖子。

他们只能仰着头,勉强在水中支撑着,看起来已经没有一丝的力qì

,随时都会摔倒。刚才我们的进入,似乎并未过多的引起他们的注意,看得出精神已疲惫到极点。

但是莺莺从水中站起来之后,却很快地惊呼了一声:“父亲!”

与此同时,外边刚刚过去的人也骚乱起来,他们好像是推着车子要过桥的,发xiàn

了那只掌管吊桥的鹦鹉被吊着。于是脚步杂踏地往回跑了过来。

水牢中有个年长的男人,吃力地睁眼往这边,看到了我怀中的莺莺。

突然的发xiàn

让她支撑不住,身子直晃,眼中含满了泪水,“父亲——”。水牢中那人也眼中一亮,脸上竟然现出一丝笑意,但是一下子又愁眉苦脸起来。

可是我不能停,莺莺的话真是个重大的转机,虽然我们是在这么一个地方相遇,其实,我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心里有那么多的疑问等着揭开。

我放开她,拉出剑举起要砍木栏上边的铁锁,转念一想,又飞快蹲入水中,在水面下一剑砍断两根木桩。我一拉莺莺,没入水里,从水中钻入木栏里面。

两根断木浮了出来,赶紧一把按入水里,夹在两腿之间,我们躲在十几个囚犯的中间,就算是再有人进来,也不会轻易发xiàn

我们,只是里面只有莺莺一个女孩子,很是显眼。不过她有竹管,不成大碍。

好在那群人乱糟糟地,打开对面的大门跑了回去,把那架空车“咣”地一下扔在门外。他们没往这边来,这边窄门上刚刚上的锁,毕竟让人放心。

此时莺莺已经抱住了她的父亲,现在他已经虚弱不堪,无力地问我们怎么回事,莺莺指着我,对她父亲言道,“这是从咸阳来的田纵哥哥,是他救了我!”

也许在她的心里,咸阳,便代表着故乡,我倒不觉着哪里不妥,莺莺的父亲一听,似乎立kè

来了精神,在水底下伸出两只手,紧紧抓着我,“好……好!好啊!”

一时水牢这边倒也平静,我能够大略地向他们讲一讲我们的来路,我告sù

他们,在不远处的海上,还停有我们的一艘大船,船上有我们的田王。

“田王?”

“嗯,齐王田横!”我说。

“我知dào

,我知dào

,田横!”

牢中十几个人也顿时有了精神,毕竟我们的出现给他们带来了希望。

我想用剑斩断套在他们脖子上的皮套,但是他说,“不必不必,等我们要走的时候,你再砍断,现在我全凭它挂住、才不会摔倒。”于是我才作罢。

我心中的疑团,一刻也不想闷在心里,于是插嘴道,“我们保着田王行于海上,忽见一群大雁,内有一只小雁有伤,在为它疗伤时,发xiàn

在它的腹下系有一封求救信。”

“是的,是的,上边写着‘达瑙被困’!”老人接话道。“那正是我亲自所写。”

“我们接到了信,便急急赶来,幸好有雁群带路。”

“那群雁,也知故乡人!我们到达这里的第一年秋天,它们便与我们这些人混熟,见我们这样秦人打扮的人,也不惧怕,身前身后甚是亲热,以后每年它们南飞过来,便径直到我们的驻地,形同一家人……想不到,这次我等遇难,急切之中别无他法,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也并未抱有多大的希望,谁知这么快,它们便引来了贵人!”

“是呀,我们刚一上岛,就看到了你们所遇的险境,那群野猿,真个是穷凶极恶、嗜血无情,你们的三人都遭遇了不测,莺莺妹妹没事,也是万幸,当时我发xiàn

她时,她只身在洞中掘金。”

“野猿?”

“是啊,那群野猿,被一人形女猿率领,见人就追,我亲眼见你们的三个人,两男一女,被那女猿当胸掏去心脏,死于非命。”

“女猿?”老人脸上现出一片疑惑之色,令我也十分困惑,“难道?”

“实不相瞒,我们在这岛上采金,已有年头,但是一直不见什么野猿、女猿,也从无猿类袭击伤害我们!”

“这么说,老人家所指,一定是他们了?”我用手指指门外。

他望着我,重重地点了下头,“不错,正是他们。”

“你可知他们的来历么?”我问他。老人一闻此言,立kè

回忆起来,“说起他们这些人,也真是凑巧……”

第156章 水牢奇遇

我们别无选择,来人不是一个两个,已经到了大门后,看意思再走几步就开门出来了!我们极快地转向那扇窄门,上边挂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但是并未上锁。

摘锁、推门、携莺莺闪身而入,带上门,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

一脚踏进去,才发xiàn

两人脚下突然一空。我们同时跌入齐脖子深的水中!

对面大门“咣”地一声被来人狠狠地踹开,撞在石壁之上,与我们落水几乎是同时发生,倒掩盖了我们俩弄出来的水声。

只听外边一个哑嗓子大声说道,“咦?水牢门怎么没关?”脚步声腾腾地向这边过来,“啪”地一下,门被推开。

一个人站在门口,也不说话,在水牢中四下检视了一番,嘴里嘟嘟哝哝了两句,关上门回过身去,片刻又突然返回,站在门口好半天,才关门、“叭嗒”一声上了锁。

几个人在门外乱哄哄地问,“什么事?”“没事没事,一场虚惊!”听得出,他们推了一辆空车子,吱吱呀呀地往我们走过来的方向去了。

我在水底已经憋了好长时间了,这时冒出水来,大口地喘着气,却发xiàn

莺莺同志还在水下,半截竹管露出水面,一拽她,她站起来,我们一同扫视这座水牢。

水牢并不大,三间屋大小,靠着最里边截了一排木桩,半截没于水中,半截直顶到房顶,两边在石壁上各凿出两只石孔,横插着两根长木,将木桩夹在中间,一道铁索绕在木门上,铁将军把门。

让我们大吃一惊的是,木栏里面的水中,用铁链锁着十几个衣衫褴褛之人。从洞顶垂下的十几条铁链,下边各连接着一只皮套,套住水中人的脖子。

他们只能仰着头,勉强在水中支撑着,看起来已经没有一丝的力qì

,随时都会摔倒。刚才我们的进入,似乎并未过多的引起他们的注意,看得出精神已疲惫到极点。

但是莺莺从水中站起来之后,却很快地惊呼了一声:“父亲!”

与此同时,外边刚刚过去的人也骚乱起来,他们好像是推着车子要过桥的,发xiàn

了那只掌管吊桥的鹦鹉被吊着。于是脚步杂踏地往回跑了过来。

水牢中有个年长的男人,吃力地睁眼往这边,看到了我怀中的莺莺。

突然的发xiàn

让她支撑不住,身子直晃,眼中含满了泪水,“父亲——”。水牢中那人也眼中一亮,脸上竟然现出一丝笑意,但是一下子又愁眉苦脸起来。

可是我不能停,莺莺的话真是个重大的转机,虽然我们是在这么一个地方相遇,其实,我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心里有那么多的疑问等着揭开。

我放开她,拉出剑举起要砍木栏上边的铁锁,转念一想,又飞快蹲入水中,在水面下一剑砍断两根木桩。我一拉莺莺,没入水里,从水中钻入木栏里面。

两根断木浮了出来,赶紧一把按入水里,夹在两腿之间,我们躲在十几个囚犯的中间,就算是再有人进来,也不会轻易发xiàn

我们,只是里面只有莺莺一个女孩子,很是显眼。不过她有竹管,不成大碍。

好在那群人乱糟糟地,打开对面的大门跑了回去,把那架空车“咣”地一下扔在门外。他们没往这边来,这边窄门上刚刚上的锁,毕竟让人放心。

此时莺莺已经抱住了她的父亲,现在他已经虚弱不堪,无力地问我们怎么回事,莺莺指着我,对她父亲言道,“这是从咸阳来的田纵哥哥,是他救了我!”

也许在她的心里,咸阳,便代表着故乡,我倒不觉着哪里不妥,莺莺的父亲一听,似乎立kè

来了精神,在水底下伸出两只手,紧紧抓着我,“好……好!好啊!”

一时水牢这边倒也平静,我能够大略地向他们讲一讲我们的来路,我告sù

他们,在不远处的海上,还停有我们的一艘大船,船上有我们的田王。

“田王?”

“嗯,齐王田横!”我说。

“我知dào

,我知dào

,田横!”

牢中十几个人也顿时有了精神,毕竟我们的出现给他们带来了希望。

我想用剑斩断套在他们脖子上的皮套,但是他说,“不必不必,等我们要走的时候,你再砍断,现在我全凭它挂住、才不会摔倒。”于是我才作罢。

我心中的疑团,一刻也不想闷在心里,于是插嘴道,“我们保着田王行于海上,忽见一群大雁,内有一只小雁有伤,在为它疗伤时,发xiàn

在它的腹下系有一封求救信。”

“是的,是的,上边写着‘达瑙被困’!”老人接话道。“那正是我亲自所写。”

“我们接到了信,便急急赶来,幸好有雁群带路。”

“那群雁,也知故乡人!我们到达这里的第一年秋天,它们便与我们这些人混熟,见我们这样秦人打扮的人,也不惧怕,身前身后甚是亲热,以后每年它们南飞过来,便径直到我们的驻地,形同一家人……想不到,这次我等遇难,急切之中别无他法,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也并未抱有多大的希望,谁知这么快,它们便引来了贵人!”

“是呀,我们刚一上岛,就看到了你们所遇的险境,那群野猿,真个是穷凶极恶、嗜血无情,你们的三人都遭遇了不测,莺莺妹妹没事,也是万幸,当时我发xiàn

她时,她只身在洞中掘金。”

“野猿?”

“是啊,那群野猿,被一人形女猿率领,见人就追,我亲眼见你们的三个人,两男一女,被那女猿当胸掏去心脏,死于非命。”

“女猿?”老人脸上现出一片疑惑之色,令我也十分困惑,“难道?”

“实不相瞒,我们在这岛上采金,已有年头,但是一直不见什么野猿、女猿,也从无猿类袭击伤害我们!”

“这么说,老人家所指,一定是他们了?”我用手指指门外。

他望着我,重重地点了下头,“不错,正是他们。”

“你可知他们的来历么?”我问他。老人一闻此言,立kè

回忆起来,“说起他们这些人,也真是凑巧……”

第157章 崔氏

老人说:“要说起这些人怎么遇到,就要说到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啊,敢问老丈,如何、何时到达此处,据我所知,此地远距华夏,何止千里。”

崔莺莺倚在她爹的身边,瞪大了眼睛听我们的对话,看来她对这段往事也十分的好奇。老汉看着我,缓缓道来:

“要说道我们为何会在这里,也要先说一说我们崔氏。我们崔氏,出自先周时的齐国,我们的祖先,便是大周朝的开朝功臣——姜子牙。”

这倒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姜子牙,直到几千年之后都为人所熟知,他老人家独创的直钩钓鱼之法,直到多少年后也无人能会呢。老人又说道:

“齐国,最初是周王封给我祖上姜太公的,都城在临淄,我们崔氏的先人,便是姜老太公的嫡长孙——讳季,本来,他应当继承君位,可是他无意富贵功名,把君位让给了自己的弟弟叔乙公,他自己住在一个叫做‘崔邑’(今章丘西北)的地方。后来,以邑为姓氏,我们从那时起就改姓崔了。”

原来,崔氏一族还有这么幽久的渊源,但是,这与他现在在此地又有什么关系呢?

“细究起来,我们崔氏乃是上古时炎帝神农氏的后裔,一直到始皇帝时,我们一直是齐地的旺族。因此你方才一提到田横,我却是早就知dào

,因我们同处齐地。我们未出海之时,他还不是齐王,但是却早有英名,此人能文能武,胸怀锦绣,犹能以仁者之心爱人,乃是后起的英雄,实实强过我等,何止百倍。”

“始皇帝三十年,那一年并没有什么大事,若说有一件大事的话,就是我们奉命出海。”

我记得在平原王徐福那里,听他说过,徐福大约是在始皇二十八年出海寻仙的,不知dào

两年之后,始皇又让崔老出海,是为何事。“是出海寻仙么?我知dào

,皇帝曾经派出过徐福。”

“这个,我知dào

。”老人在水中不知dào

泡了多久,脖颈之下有皮肤已经泛白,出现了许多的褶皱。他在水中晃了晃身子说道:

“我们却不是为了寻仙,而是寻人。”

“寻人?”

“嗯,寻找我的胞兄。我们兄弟共有二人。我兄长,名叫崔嘉,我叫崔平。在始皇帝二十八年的时候,我兄与徐福,同是皇帝派出寻仙的两路人马,徐福往东,我兄长崔嘉向南。”

原来如此,细想那个始皇,一统华夏,国土西涉流沙、南尽北户、东达东海、北过大夏,人迹所至,无不臣者,唯一未曾到达的地方,只有大海,以始皇的性格,面对华夏东方与南方的广阔大海,确实不可能单单只向东派出一路徐福,今天老人的话印证了我的这一想法。

“我兄长与徐福是同一年踏上的寻仙之旅,只是,我兄崔嘉行事,不似徐福那般张扬,出海时,不劳我们相送,只带了已有身孕的夫人,及二百名壮年军士悄悄出发。因此,世人只知徐福,不知崔嘉。”

我想到了初入金洞时,看到的那两个不知死于何时的夫妻,内心已然明白了大概。心想,他们有多半就是与徐福同时出海的崔嘉夫妇,怪不得,看崔莺莺与那男子,在容貌上总有几分神似。

“徐福一去杳无音信,而我兄长两年后便有飞鸽传信回来,信上说,在东南的大海深处,发xiàn

无限宝藏,并画有航行线路图,他要求始皇速派后续人马前去接应。于是,皇帝选中了我。”

“我们随即奉命出发,船三艘、载百人,连同我的妻子那时也有身孕,在海上行了三月有余,找到我兄长所画海图上的岛屿。”

“就是这里么?”我问,“另外我听莺莺说起过她的母亲……”

“正是这里,哦,贱内在随我出海之时,已近临盆,但是皇命难违,连生个孩子的功夫也没有,就登了船,出海不久,小女出生,但是,她……她却因此……”老人未再继xù

说下去,但我已然明白。

崔氏兄弟,比起徐福来,更让我感到敬佩。

“我们很快到了岛上,但是却未发xiàn

一人!我兄长不在岛上,他带来的二百军士也一人不见,但是,我们踏遍了整个达瑙岛,确信这里就是兄长所说的地方。当时我想,兄长也许是临时有事,去了别的地方,于是我们在此地等了两年,可他还是音信皆无。”

“因这岛上无法养活上百人口,无奈,我做出决定,坐船跨海往东去寻,我们把岛东那一片海洋起名叫做锡海,完全是随口而出。在锡海对岸,觅得一处宜人居住之所,一边派人出外打探兄长消息,一边派人到这岛上采金。”

“实不相瞒,我刚一上岛,便有了个发xiàn

,想请老人家代为看上一看。”我示意莺莺,她把怀中那两块绢出来。

她先掏出的是那块盖了朱红大印的黄绢,我将绢展开了,示于他的面前。由于被水浸泡多时,绢上的红色印痕已经污染,但是大概字样仍能辨认。

老人一看,就大惊失色,“这是始皇的玉玺!”说完又去看上边的字,冷水涤去了绢上的尘灰,墨迹十分清晰,老人看完,未曾说话先流下泪来,“这便是我兄长所奉的皇诏!”说罢竟哽咽着,断续念出了上边的字意:

“维二十八年,皇帝做始。端平法度,万物之纪。圣智仁义,显白道理。东抚东土,以省卒士。大事已毕,乃临于海……着典属国,崔氏嘉者,授银印青带,率护军都尉白荆,下二百人,南入大海。遇仙访仙,遇寇伏寇……率土之宾,见制如命……”

念完,崔平老人已泣不成声,“敢问田将军,此物从何处所得?”

正待细说,突然门外一阵大乱!从对面大门中闯出不知多少人,刀枪相碰,步履沉重杂乱,有一人高声喊喝:“白将军有令,有贼人趁宝库塌崩,入室行抢,我等要拼死相抗,绝不准后退!”

“白将军?”我悄声问崔平,他也一脸的疑惑,似有所思,“我兄崔嘉下海所带的武官,即姓白,叫白荆。”

这时原先吵嚷的一群人已经向前跑去,但是在门外已经有人站定了哨岗,随后一阵稍稍齐整的足音响起,听有一人毕恭毕敬喊了一声:“白将军!”

第158章 护军都尉白荆

我在水牢之中听到外边动静,不知dào

是谁让他们这样如临大敌,难道这么快姬将军他们就挖开塌方寻了进来?

只听水牢外一个男声有些气极地叫道,“妈的,这些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坏了我的好事!我跟他们没完!”

“将军,金洞被雨浇塌,我们的一个放哨的人被溺死了,鹦鹉让人掐毙,另外,另外。”

“别他娘的吞吞吐吐,快说!”那个白将军的声音。

“洞中已进来两男三女,他们从塌方处钻进来的,而且,洞口还有不知dào

多少人,正在往外运送我们的金子!”

“他们终于来了,终于来了,”那个白将军气极败坏地喊道,“谁让我不痛快,他就别想好!你们,去多叫人,进洞去给我死拼,拼不过就放冷箭,不能让他们得手!”说完,一脚踢开了水牢的门。

我们都只在水面露出来一个脑袋,十几个脑袋浮在水面,那人站在门口,中等身量、脸色惨白,左臂吊在脖子上,看来受伤不清。

我混在人堆里,不担心被他发xiàn

,我忽然想起,这些人里面只有我的脖子上没有皮套和铁索,不过,在焦急之中,那人也没能细看,我见他目中一道精光,在我们水牢上扫过,一看便知dào

这人功力不错,但是他左臂的伤又来得莫名其妙。

“你们……处理掉这些人,快办!不要留一个活口!”说完,领着一伙人呼啸而去。几个人领命留下,一个小头目站在门外,眼看着我们,皮笑肉不笑,冲着牢中说道,“崔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按理说,你与我们还有渊缘,看在嘉长官的面上,我不该为难于你,可是,我们也是身不由已,有冤屈你就找白将军诉去吧。”

崔平在牢中破口大骂,但是那人毫不理会,冲着身后人一挥手,立kè

涌出来五六人,每人扛一麻袋,整齐地码在了水牢的门口,不一会,一整道门被封了个严实。

不知dào

他们要怎么对付我们,是想封死水牢出口,让我们慢慢饿死?牢内十几人同样如在雾中,正在疑惑,只听头顶上一阵注水之声,抬头一看,不禁大惊失色!

原来在我们都没有注意的水牢顶部,墙角上突出着两只茶杯粗的竹筒,这么久我都没有抬头往上看,现在猛然看到,那里已经冲出两道满满的水柱,直射到了水牢的正中水面上,我明白了,原来这个白将军是早有准bèi

杀人灭口的。

而这种水溺的方法,对于十几个牢牢地拴于洞内的囚犯来说,无异于来顶之灾!

放水之后,门外的人并未离去,而是站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大天来。

“你说,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损?他们毕竟是我们的故乡来人,又与崔嘉典属国有着亲缘……”一个不太确定的声音说道。

“兄弟,这么浅显的道理,谁不懂?是你不懂还是我不懂?可是我们不照做,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

“反正,门已经堵死了,白荆现在也没功夫过来看,干脆,我们把水关掉,然后一起跑到前边去,如何?”

“算了吧,前边还不如这里妥当,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这儿吧。”说话之人竟然脚底下打着拍子,吹起了口哨儿。

水牢本来就不大,两条水龙不停地注水,水面已经漫到了每个人的嘴边,个子矮的,已经在水中踮起了脚,更加摇摇欲坠起来。

我看莺莺,她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再有片刻,便不能呼吸!可是门外的人没有走的意思。

如果我奋力斩开铁索放开各人,肯定会惊动门外之人,我倒是没有什么危险,大不了一走了之,可是,这些人呢?他们不知dào

在水中泡了多久,早已浑身无力,外边的人喊叫起来,只须在门口一堵,乱箭齐下,他们绝无生理!

但是,时间不等人,每一秒水面都在不停地上涨!莺莺焦急地看着我,水面已经没了她的嘴巴,现在只能靠两只鼻孔出气,再也不能等了,门外又有一批人往金洞那里冲去,看样子姬将军他们的压力不小,借着外边的一阵混乱我一剑斩断了木栅上的固定横木。

又依次从水底一一削断了木栅,扳住它,慢慢用力,木栅倾斜,我在水中将它掉转了方向,往水牢的洞壁上一靠,踩着它,轻轻地爬到了洞顶。

水流如注,一刻不停,从木栅的顶部砍下一截圆木,三削两削做成个锥形的木塞,往水眼中一堵,挥拳往里砸了砸,一个水眼堵住,又照样子堵了另外一个,牢内的水声一下子不见了,牢外乱糟糟的动静更为清晰地传了进来。

看样子敌人的压力也不小,从大门那边慌张的跑来几个人,冲着水牢门口的看守大声说道,“快去报gào

白将军,我们的前门也出现了不明之人,正在猛攻,我们要坚持不住了!”

几个突然出现的人像一阵风,瞬间刮跑了一直站在水牢门口的岗哨。

趁此机会以,我一一挥剑斩断了每个人头顶的铁索,崔平老汉身子一歪,就往水中栽倒,莺莺赶忙扶住,关切地问道,“父亲,父亲,你怎么样了?”

“没事,爹还没事,能挺得住,快去问问田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他的这话我已经听到了,心中盘算,看样子,我们的人开始了前后夹击,但是还是不解,从对方的话语之中,我已肯定,在金洞中的正是姬将军、孟将军、徐林、徐洁和六角无疑,那么,从正面进攻的又是谁呢?我们已经无将可派了啊。

现在正是个冲出水牢的大好机会,白荆现在顾首顾不了腚,如果我们再中间开花,就更够他受的了。

我问崔平和他身边的人,“你们还能不能坚持?若是不能,就仍在这里等候,我一个人冲出去。”

崔莺莺急忙问,“父亲,你还行么?”我知dào

她不想我丢下这些人。崔平未曾说话,他身边的人倒有几个,纷纷对我表示,没问题,正好冲出去,出出这口恶气。

于是,我一跃从水中跳上门里的石台,抓住一条装满砂子的麻袋,往身后一扔,投入水里,如此再三,用麻袋在门内的水下搭了一个简易的台阶,对着水中人一挥手,他们互相搀扶着,往门口走来。

我冲在最前面,刚刚在门口一露头,就听到了羽箭的破空之声!是冲我来的!

我的剑正好举在胸前,只好头一歪,用剑去格,来箭的力道很足,方向一改,直奔那扇大门而去,“笃”地一声正插在木门之上!

一扭头,正看到了白荆,带着一伙人仓皇而回,他左肩的吊带不知何时已然丢了,一条伤臂,手上却握着一张弓,刚才的箭,就是他发射的。

我们碰了个面对面!

第159章 狭路相逢

白荆在奔跑之中,又有一箭射了过来,这人战术素养倒是不错。

我也不傻,近战会让弓箭顿失威力,我欺身向他冲了过去,速度奇快。

白荆身边几个跟随脚下一滞,只剩下白荆冲到了我的跟前。

也不答话,早已知dào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挺剑向他分心便刺。他面无惧色,但是再腾出手来拔出佩刀已来不及,就用左手的弓来格。

这张弓是极普通的,似乎与他的身份有些不符。我忽然明白,他左肩的伤是怎么来的。那张弓被我一剑断为两截,他一丢,手中的半截弓向我面门飞来,一躲,他右手的刀光已反击回来。

但是,他好像并无心恋战,只与我打个照面便带着一伙人慌慌张张夺路而走,从大门中跑了出去。

我因为身后一群老弱病残兵,还要照顾他们,看看通道内再无一个人影子,返身一个一个地把崔平那些人从水牢中拉了上来。

“哥,现在怎么办?”莺莺问。

“怎么办?大张声势,给我追!都记清楚了啊,嗓门不怕响,脚步不怕重,但是,你们都彼此照量好了,不许跑得太快。”

“这是为什么?”崔平被两个年轻的扶着,有些气喘地问道。

我看看他,“为什么?以你如今气喘的架势,我们还能战斗么?只能造势,不能死磕,一旦把那个什么白荆逼急了,反咬咱们一口,我倒是怕你们不堪一击。”

于是,我带着一群老弱残兵,跺着脚,口中高呼着:“冲啊——杀啊——别让白荆跑了啊——活捉白都尉——”喊声在地下通道里回响,竟然似有千军万马一般。

沿途,我们边大张旗鼓大造声势,边偶尔从通道内拣起敌人丢弃的刀枪,越来越有了一支小分队的架式。

我们沿洞追到了尽头。洞并不深,出了那扇大门走不不过百几十步,就到了头。那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冲啊——杀白……”一个小伙子停下了口中的半截话,左右看看,有点不好意思。

人都哪儿去了,要是有个门,也好知dào

往哪追,可是我们前边一个门影子都不见。

尽头的火把还在无声地燃烧着,白荆逃走之前没有来得及弄灭,我一横手臂,挡住众人,从壁上拿下一支火把,抵近了地面观察起来。

地上是潮湿的,其它地方干干净净,只有一个地方,有一串脚印消失在那里,脚印上的水渍还没有渗透干,这里应该是一道暗门。可是开门的机关又在哪里呢。

我慢慢地踱到了脚印消失的地方,突然脚底下的地面一活,陷了下去,马上,在迎面的洞壁上就有了变化,原本看不出什么的岩壁忽然一松,一道石门往旁边打开,一阵劲风裹挟着雨水卷了进来。

洞中瞬时一亮,虽然外边正在大雨倾盆,但是久违的光线顿时让我们每人都一眯眼,我们终于又见了天光!

我提剑第一个冲到了雨中,从我们被困在洞中,到现在,这场雨一直没有停,从金洞到这里,总路程也过不去三百步,但是等我们再出来时,看到天色已经渐晚,大雨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

随着最后一个人出得洞来,那道暗门又有了要关闭的意思,地面上是一道凹陷的石槽,我抬脚将一枚石子踢进石槽里,“吱呀”一阵,石门被挤住不动了,留下了半道门缝。

门外的情形不禁让我们十分的不解,原来设想,怎么这里也该有个堡垒的样子,最不济也该是间什么房间才好。

但是,这里只是一道荒凉的山坡,大雨沿着坡势,冲出千沟万壑,地上连个道路都看不出,那些人和白荆,去了哪里?

每个人的身上都湿透了,但是都举目四望,寻找敌人的影子,这里别看是个荒山坡,但是险峻无比!往前几步竟是一道悬崖,这要是在晚上到此还真是危险。

两道黑影从头顶上飞了过去,莺莺叫了一声,“爹,看,我们的雁!”两只雁在雨里飞过去,又回过来,在我们的头顶盘旋,随后往右边飞去,在雨中高亢地鸣叫。

一挥手,“肯定是那边!”我率先踏着泥泞的山道往右追去。

很快,我看到有一溜简陋的石阶,极陡地蜿蜒下山,飞速冲下的浑浊雨水,在这里汇成一条小河,几乎要掩盖住起伏的台阶。整面山坡,只有此一途连贯上下,而前边一阵喊杀之声冲入了我们每个人的耳鼓。

“我们冲下去吧,”几个稍有些体力的男子摩拳擦掌,我看了看他们道,“不行,大家四下拣拾石头,陈列在近处,一有敌人冲上,即乱石飞下,但是,你们谁也不要逞强,只可在此守候待援!”说完之后,连莺莺在内,都冒雨在四处去拣,摆在阵前,不一会竟码了长长的一溜。

而我却一闪身,冲下了石阶,我要看看,是谁领兵在前边猛攻。

越往下,石阶的两边树木越是茂密,使我只闻喊杀,不见人影,脚下加快了步伐,直接横穿树林,一道水关出现在眼前,灰蒙蒙的天空工下,一群淡灰色的大雁在低空中盘旋,不断地俯冲、又抬高,再次疾掠而下,个个都似乎奋不顾身。

而水关外边,我已经能看到我们的龟船那高昂的头颅,雨中一个我熟悉的身影,正挥刀冲在最前面!一群军士,浑身精湿,如出海蛟龙,争先恐后,正纷纷爬上关顶,舍身跳入关内。

田王,他老人家亲自出马了,只见他挥刀冲入三五个人群之中,一刀背磕飞了刺来的长枪,回手砍倒一人,脚下踹倒一人,也不去顾他,另一支铁剑又向他攻到,一猫腰闪过铁剑到了那人近前,用手中的刀柄往那人腰眼中一捅,那人顿时跌倒在雨地里。眨眼之间,几个人非死即伤躺在他的身后。田王亲自冲阵,我军攻势如潮!

原来,那群大雁,正在冒雨攻击的,正是白荆一伙人,他们现在十分的狼狈,架不住这等立体的攻势,正慌张地跨过水关的矮小石墙,夺路而逃,水幕之中,有人从乱苇丛中拽出三五条船,白荆想也未想,直接由水中跃上木船。还有人正手扒在船沿,船就已经开动。

我从另一个方向上跳了出来,直接向着他们冲了过去,却听雨里田王对我喊道,“田纵,穷冠莫追!”他到了我的跟前,也不抹去脸上的雨水,先将我上下打量一番,道,“好了,这下可以向画交人了!我不亲自出来,她断然不依!”

第159章 狭路相逢

白荆在奔跑之中,又有一箭射了过来,这人战术素养倒是不错。

我也不傻,近战会让弓箭顿失威力,我欺身向他冲了过去,速度奇快。

白荆身边几个跟随脚下一滞,只剩下白荆冲到了我的跟前。

也不答话,早已知dào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挺剑向他分心便刺。他面无惧色,但是再腾出手来拔出佩刀已来不及,就用左手的弓来格。

这张弓是极普通的,似乎与他的身份有些不符。我忽然明白,他左肩的伤是怎么来的。那张弓被我一剑断为两截,他一丢,手中的半截弓向我面门飞来,一躲,他右手的刀光已反击回来。

但是,他好像并无心恋战,只与我打个照面便带着一伙人慌慌张张夺路而走,从大门中跑了出去。

我因为身后一群老弱病残兵,还要照顾他们,看看通道内再无一个人影子,返身一个一个地把崔平那些人从水牢中拉了上来。

“哥,现在怎么办?”莺莺问。

“怎么办?大张声势,给我追!都记清楚了啊,嗓门不怕响,脚步不怕重,但是,你们都彼此照量好了,不许跑得太快。”

“这是为什么?”崔平被两个年轻的扶着,有些气喘地问道。

我看看他,“为什么?以你如今气喘的架势,我们还能战斗么?只能造势,不能死磕,一旦把那个什么白荆逼急了,反咬咱们一口,我倒是怕你们不堪一击。”

于是,我带着一群老弱残兵,跺着脚,口中高呼着:“冲啊——杀啊——别让白荆跑了啊——活捉白都尉——”喊声在地下通道里回响,竟然似有千军万马一般。

沿途,我们边大张旗鼓大造声势,边偶尔从通道内拣起敌人丢弃的刀枪,越来越有了一支小分队的架式。

我们沿洞追到了尽头。洞并不深,出了那扇大门走不不过百几十步,就到了头。那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冲啊——杀白……”一个小伙子停下了口中的半截话,左右看看,有点不好意思。

人都哪儿去了,要是有个门,也好知dào

往哪追,可是我们前边一个门影子都不见。

尽头的火把还在无声地燃烧着,白荆逃走之前没有来得及弄灭,我一横手臂,挡住众人,从壁上拿下一支火把,抵近了地面观察起来。

地上是潮湿的,其它地方干干净净,只有一个地方,有一串脚印消失在那里,脚印上的水渍还没有渗透干,这里应该是一道暗门。可是开门的机关又在哪里呢。

我慢慢地踱到了脚印消失的地方,突然脚底下的地面一活,陷了下去,马上,在迎面的洞壁上就有了变化,原本看不出什么的岩壁忽然一松,一道石门往旁边打开,一阵劲风裹挟着雨水卷了进来。

洞中瞬时一亮,虽然外边正在大雨倾盆,但是久违的光线顿时让我们每人都一眯眼,我们终于又见了天光!

我提剑第一个冲到了雨中,从我们被困在洞中,到现在,这场雨一直没有停,从金洞到这里,总路程也过不去三百步,但是等我们再出来时,看到天色已经渐晚,大雨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

随着最后一个人出得洞来,那道暗门又有了要关闭的意思,地面上是一道凹陷的石槽,我抬脚将一枚石子踢进石槽里,“吱呀”一阵,石门被挤住不动了,留下了半道门缝。

门外的情形不禁让我们十分的不解,原来设想,怎么这里也该有个堡垒的样子,最不济也该是间什么房间才好。

但是,这里只是一道荒凉的山坡,大雨沿着坡势,冲出千沟万壑,地上连个道路都看不出,那些人和白荆,去了哪里?

每个人的身上都湿透了,但是都举目四望,寻找敌人的影子,这里别看是个荒山坡,但是险峻无比!往前几步竟是一道悬崖,这要是在晚上到此还真是危险。

两道黑影从头顶上飞了过去,莺莺叫了一声,“爹,看,我们的雁!”两只雁在雨里飞过去,又回过来,在我们的头顶盘旋,随后往右边飞去,在雨中高亢地鸣叫。

一挥手,“肯定是那边!”我率先踏着泥泞的山道往右追去。

很快,我看到有一溜简陋的石阶,极陡地蜿蜒下山,飞速冲下的浑浊雨水,在这里汇成一条小河,几乎要掩盖住起伏的台阶。整面山坡,只有此一途连贯上下,而前边一阵喊杀之声冲入了我们每个人的耳鼓。

“我们冲下去吧,”几个稍有些体力的男子摩拳擦掌,我看了看他们道,“不行,大家四下拣拾石头,陈列在近处,一有敌人冲上,即乱石飞下,但是,你们谁也不要逞强,只可在此守候待援!”说完之后,连莺莺在内,都冒雨在四处去拣,摆在阵前,不一会竟码了长长的一溜。

而我却一闪身,冲下了石阶,我要看看,是谁领兵在前边猛攻。

越往下,石阶的两边树木越是茂密,使我只闻喊杀,不见人影,脚下加快了步伐,直接横穿树林,一道水关出现在眼前,灰蒙蒙的天空工下,一群淡灰色的大雁在低空中盘旋,不断地俯冲、又抬高,再次疾掠而下,个个都似乎奋不顾身。

而水关外边,我已经能看到我们的龟船那高昂的头颅,雨中一个我熟悉的身影,正挥刀冲在最前面!一群军士,浑身精湿,如出海蛟龙,争先恐后,正纷纷爬上关顶,舍身跳入关内。

田王,他老人家亲自出马了,只见他挥刀冲入三五个人群之中,一刀背磕飞了刺来的长枪,回手砍倒一人,脚下踹倒一人,也不去顾他,另一支铁剑又向他攻到,一猫腰闪过铁剑到了那人近前,用手中的刀柄往那人腰眼中一捅,那人顿时跌倒在雨地里。眨眼之间,几个人非死即伤躺在他的身后。田王亲自冲阵,我军攻势如潮!

原来,那群大雁,正在冒雨攻击的,正是白荆一伙人,他们现在十分的狼狈,架不住这等立体的攻势,正慌张地跨过水关的矮小石墙,夺路而逃,水幕之中,有人从乱苇丛中拽出三五条船,白荆想也未想,直接由水中跃上木船。还有人正手扒在船沿,船就已经开动。

我从另一个方向上跳了出来,直接向着他们冲了过去,却听雨里田王对我喊道,“田纵,穷冠莫追!”他到了我的跟前,也不抹去脸上的雨水,先将我上下打量一番,道,“好了,这下可以向画交人了!我不亲自出来,她断然不依!”

第160章 小雁报平安

我抓住了他宽厚的大手,“多谢王,你来亲自接应!”

“莫谢我吧,我再若不出来,画那孩子就要咬起我来!其实我知dào

你断不会有事,已经不是那个不黯世事的纵儿了,但是我却仍是不能安心躲在船中。”

说着,回身对一名军士道,“快,你给我回去,告sù

小姐就说我找到田纵了,他很好……对了等等,告sù

她,她爹也很好。”言语中有一股陈醋的味道。

“王,这次,我救了一些人呢。”我对他说。

“什么人?是不是又是个女的?”他乜斜着大眼看着我。

“不,不光是女的,保准你感兴趣。”我这样一说,他果然上来了兴趣,急忙说,“他们在哪?让我瞧瞧。”

我领着一行人,沿着山下的石阶走上山来,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苍翠的山林仍不时滴落着水滴,空气十分洁净,这里的雨还真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路上我们也不说话,急匆匆爬上石阶,冷不防一阵乱石从空中飞下,而我们拥挤在窄窄的石阶之上,躲无处躲,田王的身上也中了几块。

我忙大喊,“住手,住手,也不看看,是我们!”

石雨立kè

停住,崔莺莺从石后露出头来,举起胳膊向我们大声打着招呼,手中还握着一块石头,“哥哥,是你们啊,我还没扔够呢?”她回身招呼其他的人,他们都现出身来。

我向他们介shào

了田王,崔平对着田王一揖到地,“久仰,久仰。”田王说,“同是故乡人,不必客气了,尤其是在远离故乡的地方碰到你们,我心情很好!”

正说着,从石门中钻出二人,正是姬、孟两位将军,他们过来向田王见礼后,都上来看我,“好啊,你平安无事,我们就放心了。六角方才非要也来钻那水洞,我们好说歹说,才把她劝住,这下好了,得让人回去送信,好让她也放放心。谁去呢?”

姬将军看看孟将军,孟将军把头摇得跟拨Lang鼓似的,“我不去,我才不会再钻那气憋的水洞,要去你去。”

姬将军也是一脸的犯难,“那地方能不钻我是不会去钻了,太憋屈,不然,”他转脸向我,“不然就是你去,反正又不是我老婆着急。”

说心里话我也不想,但是也只好亲自跑上一趟。这时,崔莺莺忽然道,“我有办法!”

只见她把食指含在嘴里,冲着天上吹了一声尖长的口哨。

不一会,有四只大雁从空中飞落下来,站在我们身边的岩石之上,歪着头看我们。

她一点手,那只小雁飞到近前,扑扇着翅膀,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说,“这里又没有笔墨,总要你拿件什么嫂嫂熟知的东西让她看到,才会放心。”

我低头往身上看去,有什么东西能让她看了放心呢?宝剑吗?太重了,一只雁挎着一口宝剑飞,成什么样子,弄不好还得以为我阵亡了呢?

衣服?这是我随身之物,也是六角为我带上山来的东西,她一见肯定明白,且上边除了雨水和水牢中的水以外,上头并无半点血迹,但是一只雁穿了一件衣服飞到她面前,会不会让她以为我变身了呢,看我为难的样子,莺莺一笑,从旁边的矮树上摘下一片宽大的树叶,从头顶上拔下一支发簪,将树叶垫在腿上,戳戳点点就写好了,我拿过一看,“呃,这是什么?想念?”

姬将军看了呵呵一笑,“这是‘平安’两字,田纵,你得好好学学写字了。”

她又从头上拔下一根长发,捻上几捻,小心将那枚树叶系在小雁的颈下羽毛上,一挥手,小雁腾空飞起,直朝西北方向而去,三只大雁各叫一声,也随即尾随。

我们边说边往山下走,不一刻到了大船之上,我先去见了画,还有其他几位老婆,除了六角不在,她们都在,看我完好无损地出现,都装得跟没事人一样,我看到画也放下心的样子,现在又不是晚上,且我还有事,就又到了田王的舱室,崔平父女正与田王在一起。

我问候了田老夫人,她被女猿抓伤并不严重,只是右手背上裹了白布,渗着一丝血迹。

原来,那女猿一直都很安静,但是一位仍着秦装的军士进来向田王报gào

,说我已经重又进洞之事。女猿看到他的打扮立时发起飚来,打翻了坛坛罐罐,抓伤了老夫人,人们挡也挡不住,被她一溜烟地跑了。

我们重又说起洞中经过,这时,莺莺才从怀中把那一块白色的绢帕掏了出来,我说,“这是我初入金矿坑时,找到的。”

田王接过来,看了许久。

“这是如何找到的,田纵,你从头说来。”

说着,他将那帕递到了崔平的手中,让他也看看。

“第一次,我与两位将军上山,遇到被女猿伤害的三人,两男一女,之后在他们被害的洞中找到一个地下的洞口,很小,在那里我看到了莺莺。但是出来时……”我从头讲起事情的经过。

“为什么莺莺早已在洞中却没有发xiàn

那两个人?”田地王问。

“其实,我们在这之前一直是在别处采金,也是不两日才到了这里,因洞中幽暗,我一直没敢往里面走,就在洞口附近挖掘,还要顶上的人时时呼唤应答,才敢久留洞内。”

“哦,”田王应了一声,去看崔平,这时他已经看完了绢上头的字迹,抬起头来时,已经泪流满面。

“兄长……”他哽咽道。

其实这一切几乎都如我的预想,别看我不识小篆。

从那男人与莺莺的相像,再将他与崔平相比,不难看出,两人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洞中之人更显得年轻,倒显得崔平是哥哥。

但是,为什么始皇的诏书中提到的白都尉,是因何与他们为敌,这让我不解,似乎问题的答案就在眼前,但还欠明晰。

照理说,崔嘉所带的人马并未减员多少,这从方才洞中的战斗也能看出一二,没理由啊。

依我看,八成是这个白荆,见财起意,叛了崔嘉。崔嘉一个文官,能有多大作为?

于是我们对崔平老者好言相劝了一番,他才忍住了悲伤,我马上去问他,白绢上写了什么底细。他手指白绢,对我们娓娓道来,仿佛让我重又见到了当时的情形。

第161章 典属国崔嘉

随着崔平略带哽咽的叙述,我仿佛就是崔嘉身边的一个人,往事悠悠重现:

始皇帝二十八年,向海外派出了徐福、崔嘉两路海上使团,名为求仙,实为开疆扩土,远播大秦天威。

典属国一职,专司海外夷事,秦朝对此职相当的看重,任此职者,被允许佩戴银印、青色服饰,这是仅次于朝中一品大臣的待遇,非练达忠贞之士不会轻易授予。

此次的差事,可以说非崔嘉莫数,而那徐福并无此身份,可见雄才大略的始皇帝,是把东南海洋的经略放在了更重yào

地位。

帝命难违,崔嘉携上即将临盆的妻子,带齐了二百军士,及护军都尉白荆,大船三艘,旌旗招展,即刻起程。

说不尽一路之上风雨坎坷,惊涛骇Lang,崔嘉一路之上,遍访东南小国,所到之处,将大秦天威广布。而妻子也在船上生下了一位可爱小女,天气晴朗之时,一家三口迎风眺望,无边无际的大海,前途似乎无限光明。

但是一年之后,一个机缘巧合的发xiàn

,像是冥冥中的注定,改写了他们一家的命运。

他们在远离大陆的东南岛屿群中,发xiàn

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小岛,这里不见一个人,丛林密布,雷雨无常,只有成群的野猿在树端跳跃。

本想只做稍事休整,继xù

赶路,但是,就在他们下得船来,坐到滩边的时候,手中的细纱,在阳光下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金子。

军士们兴奋起来,白荆似乎更甚,他们沿着山路攀登,原来山石之中,此物更多,俯拾皆是。

细想此次的行程也已经年,皇帝的使命也完成得不错,若是临回再捎回去两船黄金,岂不是锦上添花?

于是,他们停了下来。

并由崔嘉亲自画好一幅海图,详具达瑙、锡海形势、航行线路,由信鸽一只,飞鸽送回大秦。

丛此每日里,崔嘉率领手下人等,各处挖洞淘金,并命船上工匠凿石垒灶,将散碎金块融铸成规格统一的金砖,并找到了一处隐秘的山洞,用于贮藏,计划着攒够了数量即升帆起程。

近一年的时间之中,他们没有再去漂泊,专心于此。妻子自从省去了海上漂荡、风吹雨淋,再加上每日里逗弄小女玩耍,更兼归期就在眼前,心情着实不错,脸上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丰韵。

但是,就在崔嘉召集人们,商量回程的时候,一个平日里对他唯命是丛的手下,却一改常态,他不同意再回大秦。

这人就是护军都尉——白荆。在这群人中,白荆是地位仅次于崔嘉的人,平时,崔嘉专务政事,而军事上的事都放心地交给白荆去办,当他站出来反对自己,真让崔嘉猝不及防。

立kè

有几个小头目表示赞成,理由千万,什么秦皇残暴啦、路上风险啦、竟然还有人提及就地立国,不再受大秦的节制。

总共才二百人,就地立国的话,恐怕连平日里摇船拉纤的粗人,也可以混个将军干干,更别说遍地黄金了,这个诱惑,怎么是崔嘉一条不烂之舌能够说得动的。

白荆也表示,只要崔典属国同意,他愿意依旧尊他为首领,继xù

肝脑涂地。

言外之意,如果他不同意的话,一切另说。

此时,崔嘉才发觉自己的孤立,原来,天平的砝码一直都在白荆的身上,白荆一个提议,他们一家三口立kè

便被称杆高高地挑了起来。

人群中不是没有人与崔嘉站在一边,但那都是一些最底层的人,根本就说不上话,崔典属国对他们晓以大义,苦口婆心,怎奈道理总不如黄金来得沉甸甸的,他失败了。

他曾对白荆说,“白将军是名将白起的后人,难道真的就想从此沦落他乡,祖宗不再供奉、叶落不再归根?”

白荆冷笑一声,“想我祖上,人尊战神,为大秦一统立下了汗马的功劳,可曾有一个好的结局?如今你美人在抱,回去后功名有成,少不了皇恩浩荡,当然急着回去。可我们有什么?把金子运回去由着他赏我们些个,哪有独自拥有来得实惠!”

最后,崔嘉无奈,只得说道,“白将军执意如此,我也无话可以再说了,但我崔某却是不愿羁留海外,社稷虽远,事君不可不忠,宗庙虽遥,祭祀不可不诚,如今,也只好由我们一家,回去复命。”

白荆答yīng

了,于是,崔嘉带着十几个人,他们都是真心站在典属国一边的,开始着手,整理船只,备足水粮,准bèi

速速离去,那些金块,只当丛未遇到。

妻子一脸的紧张,收拾小女与丈夫的衣物,他们不顾天色已黑,十几人连夜登上船只就要起航。

刚行不远,那白荆竟然又派人,从后面追了上来,他说,“放你们回去,要将我白氏一门的声誉着实败坏么?”

“你待怎样?”

“嘿嘿,大人自然明白,如今,你是想留也得留,不想留也得留下!”口气庄严得很。

是夜,他们被关在一处木屋之内,油灯如豆,山风鼓动,远处猿声凭添惆怅,直到现在,崔嘉依旧是一筹莫展,他与妻子正是手无缚鸡之力,一家人尽在白荆掌中。

白荆的担忧不无道理,回去以后,皇帝肯定会问起白荆的去向,不可能去时二百人,回来十几人罢。

其实他已想好,要替白荆编上一段故事,省去这一段插曲,不为专门欺君,实在是说起这事,连他崔典属国也觉脸上发烧,也为白起后人保留一点尊严,他闷闷不乐,合衣而卧,夜深还是不能入睡,转眼天色大亮。

白荆百忙之中又过来看望,他又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把崔夫人留下,他崔嘉即可回转!

“大人思归心切,我若再加阻拦,也显得不尽人情,但是我白荆怎么也算是个人物,留在此地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但有一样,”他拿眼瞟着仪态雍容的崔夫人道,“但有一样,此地再也找不到像夫人这样国色天香的故乡女子….而大人回去之后,什么样的女人找她不到?”

他的意思崔嘉明白了,他想都未想,一口回绝!他与夫人自成亲以来,三百六十五日,每日里相敬如宾,未曾红过一次脸,如今那白荆竟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真是大出他的意料。

他可以放qì

一切,但是放qì

夫人,却是万万不能,死也不能!白荆摔门而去,放下话,“此事由不得你”。

夫人抱着崔嘉放声大哭,崔嘉心乱如麻。小女莺莺——她也叫莺莺——哭闹不止,一家人整整一天,滴水未进。

直到夜深,有人轻轻敲门。

第162章 雨夜逃奔

“笃、笃笃、笃笃”

敲门声谨慎而又迟疑,他断定门外不是白荆的人,现在白荆不可一世,手下人也凶恶得很,于是,起来,将门打开一道缝。

夜色里站着一个人,看不清脸上面貌,“大人,请与夫人速跟我来。”说完回身向四下里望望,他站在门边的暗色中,“我们准bèi

了一条船。”

听他语气,里面没有恶意,在这个时候,他宁愿选择相信,崔嘉返身回房,夫人已经听到了来人的话,将小女抱在怀中,一只布包挎在肘上,女婴睡得很熟,一家三人来到门外,那人低低的声音道:

“大人,我们联络了十几个人,愿随同大人,悄悄返乡!”崔嘉大喜过望,几人悄悄掩上房门,脚下无声,穿过曲折小径和几株墨黝黝的树从,沿着山道急速而走。

不远处是白荆一伙吵吵嚷嚷猜拳行令之声,他们白天驾着船出到岛外,不知从什么地方搞到的一头野猪,架火来烤,香味老远就能闻得到,今晚真是个机会。

几艘大船泊在港内,桅头挂着几盏灯,看守船只的人早已进入梦乡。其中一艘,被那人一指,“这是这。”船舷上早已搭了一块跳板,里面黑不见人。

来人率先踏上船去,只要上了船,从此帆高风便,即可脱离白荆的束缚。

他手扶夫人,颤危危走上跳板,内心却是无比的激动。上到船上,从舱里走出来几个人,来到他的面前躬身施礼,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候,立kè

分头解缆起锚,大船无声地驶入水中。

旁边几艘船上突然灯火通明!站于船头哈哈大笑的,正是白荆,“大人,想不辞而别么?”

他手中握着一张弓,身边跟了爪牙也随声附和,“大人,把夫人留下,白将军还是会网开一面!”

此时的崔嘉,已是怒不可遏!手指白荆颤声说道,“你我曾经同殿称臣,想不到竟然苦苦相逼,不要欺人太甚,崔嘉虽无力诛魔,但是一死之心还是有的!”

身边一人对他道,“大人,何必与禽兽言语!我们拼出一死,也要……”话未说完,一支带着冷风的箭正中额头,他一下子向后摔倒在甲板之上。

而其他人,也不答话,将船驶起来,离岸而逃!白荆射出一箭之后,指挥手下,驾船在后边追赶。毕竟崔嘉这边人单势孤,被追兵紧紧咬住不得脱身,他看看十几个在船上忙碌的身影,再看看身后的几条船,一股悲戚之色涌上面庞。

“诸位,且听嘉一言!”

“大人请说!”

“我已知如今再逃不出白荆之手,我与夫人死倒无妨,只是连累了诸位,实是嘉的罪过!”

“大人不必再说了,像白荆那样的数典忘祖之徒,我等耻于与他为伍,今天豁出一死,也要与大人在一起!”

“但是,嘉于心何忍!只求诸位,速速趁夜离开此船,乱糟糟的,那白荆必不能辨认,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我只求诸位,暂且与他为伍,保全性命,待后来机会,能将今天这一切公之于众!”

“而我与夫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我们便在这船上等着白荆!”他手拉着夫人,崔氏此时也无比的坚定,“若要我从,除非马月猴年!”

那些人道,“大不了一死了之,绝不辱没祖宗!”大船沿着岛岸,被后边几艘船撵着,越来越近,形势越发的严峻!

看样子,如今要想逃得出去,十分的困难。转过一道岸滩,冷不丁前方又出现了一艘船,船上摇旗呐喊,截住了去路。

几个人围到了崔嘉身边,“大人,我们救人心切,却是害了大人了!”说着,未等崔嘉答话,突然上一拥上前,将这一家三品推入海中!

而大船一刻也不稍停,直接沿着原来的路线往前冲了过去,与截击的来船擦身而过,引起船上的一片呼,一阵骂骂咧咧传入耳鼓。

崔嘉夫妇落水之后,才懂得了几个营救他们的人是何用意,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眼含着泪,拉起夫人,一家人从浅水中身来,跌跌撞撞地钻入岸边的一片芦苇丛中。

那条船只驶出不多远,便被追兵截住,白荆一伙人跳上大船,离得好远,也能听到一阵惨叫之声,十几个人,无一生还!

他们用自己的死,为崔嘉夫妇赢得了一线生机!

趁着黑夜,他们往生僻之处猛钻,小女因白天哭了一天,此时倒睡得很实,方才落入浅水,因两人很快站起身来,也没有惊动她,像是体谅父母的困境,一声也不吭。

很快,对方发xiàn

,船上没有了他们要找的人,他们驾着船在海面上转了几圈,分几路举着火把沿着山道搜寻而来。

恰在这时雷声一响,大雨当头浇下,两人身上顿时湿透,深一脚浅一脚往前,往回看去,那些人在夜里没有明确的目标,火把也都被雨浇熄,但是呼喝之声还是远远地传来。

夫人早已经气喘吁吁,崔嘉把女儿抱了过来,包裹也接到自己手中,以减轻夫人的负担,他们专往人声寂静之处而行,山道越发的不好走。满脚的泥泞,夫人的鞋子不知何时都跑掉了一只。

“嘉,我们别走了。”她绝望地站下身来,“再走,我们也走不出这岛。”

也是,难道今晚便上他们的死期不成?

屋漏偏遇连阴雨,在他们的面前,是一道悬崖。

崖头孤零零地生着两株矮松,下边深不见底,身后追兵渐至。

“夫人,你若后悔,现在有所选择,我不会怪你。”崔嘉站定,望着夫人道,面上十分的平静柔和。

夫人微笑着看着丈夫,也不说话,她将崔嘉怀中的襁褓扒开一道缝,看了看里面樱桃似的小脸,眼中满是不舍,女婴这时也忽然醒来,稚嫩的哭声在黑暗中传出好远。

“我不会怪你,要怪,只怪我无能,”他伸手抹去夫人颊上泪痕,“去吧。”

她向身后看看,一丛人影踩着泥声逼近,她在黑暗中对崔嘉笑笑,眼中满是不舍之情。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他,他再想说什么,但是她的唇向他凑了过来。

第163章 最后的日子

崔嘉微微躲开她递过来的朱唇,也不理会白荆已站在他们身后十几步远的地方,对她道,“夜风寒冷,夫……你早些走吧,我与小女也要赶路”。

他已拿定主意,送走她,他便携女跳崖,绝不任白荆羞辱。

“大人已走投无路,不知可否与夫人商定,待要何去何从?只要夫人往这边轻移莲步,莫说是前边是道悬崖,就是万丈深渊,刀山火海,我可保大人平安。”

他看到了悬崖,不敢过份相逼,崔嘉也不看他,“待我们短暂话别,白将军即可遂意!”

崔嘉面色冷峻,他不恨夫人,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力能扛鼎的将军,为什么不是来去无影的剑客。

夫人有些失望,失望于崔嘉的抗拒,她轻声对他道,“最后的日子,夫君竟然如此无情,就不要怪妾身先走了!”

他面向别处,“走吧,后面的路,只想你能珍重。”

夫人最后看了一眼女儿,她正在大哭不止,一阵纠心的难过涌上心头,看过多时,她突然腾身一跃,跳入了崖下!

两道泪痕瞬间涌出,还能说什么呢,对于白荆的反叛,他恨自己的有眼无珠,可是现在,她恨的是自己。

朝夕相处的爱人,他竟然也未能在最后的时刻,给她半点温存。

这一切大出白荆的预料,发生得太快了,自己暗中倾慕的女人,竟然一句针对自己的话,哪怕是一句咒骂都没有留下。

等他缓过神来,崖头已经空无一人,女婴的哭声,划着一道渐远的线,消失在无边的黑暗里。好半天,他没有动。现在好了,他还有金子。

一连几道松墙,先后挂住他的身体,他怀中紧紧抱着女儿,从松枝间一穿而过,但一次次减缓下落的趋势,横生在半崖的虬枝,多少年来,临风沐雨、寂寞风声中人迹不至,如今倒好,一次迎来了陌生的三人。

当他睁开眼睛,天色已然大亮,他正紧抱女婴,躺在地上,而夫人,正满眼泪痕,坐在旁边看着自己,她们又团聚了。

“夫……人……”浑身的骨头都散了架,夫人把女儿接到怀中,整整一夜,她想把女儿从他的怀中抱出,都没能成功,现在她饿了,闭着眼睛去在她的怀中乱拱。她解开衣服,将ru塞入女儿口中。

“还好……你还认我是你夫人。”女人低头道。

他们相扶站了起来,头顶上早已没了人声,估计白荆已经死心去经营他的金子。

一线天悬于头顶,白云掠过无声,而他们遍寻出路,除了几只在半崖跳跃采果的野猿,什么发xiàn

都没有。

现在他们还不如野猿,至少它们能摘山上的果子,而他们,只有包裹中的几块干粮。

几乎没有路,每走半步都付出极大艰辛,最后才发xiàn

,他们落入的只是一处地陷,四周壁立,哪有出路!

而大雨又至,像是上天垂怜,孤零零一只洞口被他们发xiàn

,他们扁身而入。

这里有一股潮湿闷热的气味,洞子弯弯延延,连他也不知dào

,为什么还不停地走,路再长,终在岛上,他们还是躲不过白荆的魔爪。

一块干粮推来推去,他道,“我们还有女儿,还是你吃吧。”

再走,不知洞外什么时辰,但是越走越向上,他们听到了叮咚的凿石之声,声音就在头顶,而路到此处,已是尽头。

白荆正在趋使着手下挖洞掘金,也许用不了多久,这里会被挖通也说不定,他们又沿路退了回来,走过一处促狭之处,这里一团漆黑。

“我们别走了。”他们靠着洞壁坐了下来,相互依偎。

包裹里,除了几件孩子的衣物,就是崔嘉一直妥善保存的始皇帝诏书,一方银印、一管他平时使用的狼毫,一筒墨盒。他苦笑一声:

“夫人,怎么不多带些干粮,要这些有什么用?”

夫人在黑暗中道,“这些是你立身的凭证和根本,你不屈从于白荆,我又怎能把这些留与他?……再说,我那时以为,还有出头之日,怎么好不带?”

他苦笑笑,“也好,我死于此处并不是十分的害pà

,但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将这段事,直录下来,万一有人发xiàn

更好,如能将信捎回,告始皇帝知,也算是对我的这次远行不归有个交待。”

暗中一阵撕扯之声,夫人将一块仍带有她体温的绢布交于丈夫手中,“只是没有灯光。”

“一切只在胸中,无灯也似有灯。”

……

下边的情形,我再也想不下去,因为,把我所有的所见都综合起来,也不足以说明,后来是个什么情形。而且,崔平老人看罢白绢,早已泣不成声。

再看田王,已经是圆睁虎目,双拳紧握,关节直响,“啪”地一击,“嘿!为什么不紧追不舍,结果了那厮!”我知dào

,他在后悔方才的战斗,正是他告sù

我,“穷寇莫追”的。

白荆这种人,一向是田王最恨,此时他的悔意我最能理解,但是,他气色稍平,转向我道,“田纵,你是从何处得到此物?快带我们前去迎接崔典属国大人。”

这似乎是每个人的愿望,我站起身向外就走,田王几乎是架着崔平老汉在后跟随,其实,通过相问,我们知dào

崔平也不过只是四十五岁的年纪,但是,多年辛苦寻兄,又遭白荆羁押水牢,不知多少时日,内交外困,身体已十分的不堪。

我指示着大船,载着我们由岛的东南面,顺岸向北,不多时又回到了我们初次登岛的地方,远远看到一群雁在空中飞翔,下得岸来,我们看到三位女将正在指挥人们,将金洞中的金子运到岛外,已经在岸边码了整整两大垛。

徐林、徐洁和六角,喜笑颜开,小雁就在旁边,看来它信早已送到。

见到我们的大船,几个人忙来相迎,“还有许多,但是都被土石压住,不太好弄。”徐林道。

“不要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田王说着,示意我赶紧带路,而崔莺莺已经跑着到了最前面。

洞边的三人已经被妥善处置,我们直接到达洞内,在那眼小口边,我对田王道,“崔嘉夫妇就在洞中,但是我怕冒然请出,里外气候差异过大,会让他们失了原来面貌。”

田王明白我的意思,“对崔典属国,我想亲自下去相迎。”

但是,那洞口太过窄小了,以田王的身量,绝不可能挤下去。

第164章 拜谒

这难不倒我们,他们本来就有掘金用具,我们忙了半天,又将洞口扩大了几寸,我们点着火把,进到了里面。

崔嘉夫妇好像睡着了一样,栩栩如生,徐氏姐妹先走过去,为崔夫人整理好的衣服,徐洁忽然“咦”了一声。

问她怎么了,她指指崔嘉的右手腕,上边,是一道早已干枯的伤口。仔细辨认,伤口边印着两道齿痕,一上一下。

崔夫人靠坐在丈夫的左边,左臂还保持着抱孩子的姿势,但是她右手的拇指,又是一道咬破的伤口。

在这样一个闭塞的洞中,两人的伤口是怎么来的,这是在场每个人心中的疑问,而当时的场景仿佛又出现在眼前……

……不知dào

在这里坐了多久,两个人腹中已经饥肠辘辘,在崔嘉的坚持下,几块干粮都被夫人吃下,他们走投无路了。

地面上都是白荆的人,白荆大概已经认定他们已经摔死了,孩子开始哭闹起来,她饿了。哭声由大到小渐至微弱,像一把小锉,不停地在两人心头拉来拉去,孩子是无辜的。黑暗里只听一阵窸窸窣窣,崔嘉挽起了一支袖子,咬开了自己的手腕,也不说话,把手腕交到夫人的口中。

一股腥咸的血液缓缓地流入夫人的口中,孩子不哭了,崔嘉也不再说话,一阵阵困意袭来,他恍惚回到了凉爽的北方,金戈铁马,滚滚烟尘,是始皇帝亲自来迎接他回来。

夫人紧紧靠着他,不知过了多久。现在,她已经咬破了自己的拇指,塞到女儿的嘴里,除了血,她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喂她了。

也许,后来孩子饥饿的哭叫引来了山中的野猿。野猿抱走孩子的时候,崔嘉夫妇已经魂去多时……

天然闭塞、阴干的环境,让他们保持了去世时的样子,我想,应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两人体内的血液几乎无存,使得他们的遗体失去了从内部氧化的可能。

田王毕恭毕敬地立于这夫妇两人面前,深施一礼,“崔典属国,齐人田横这边有礼了!”几个人都为之动容,“田某不才,在这里立誓,一定为大人亲手诛了白荆,将他的头颅献于你的面前。”

他回身对我们道,“此次犁洋,本来就是四海为家,能有除恶向善的事,不好不尽lì

去做,世间少一个恶人,便多开一朵花,不知我的决定,你们意下如何?”

“王,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尽管吩咐便是。”我们齐声答道。

“那好,典属国的遗体暂且不动,我们下面一要除恶,二是寻人。一定要找到那个孩子,要找,找不到,我就不走了,住在这里!”

他说的是崔嘉的女儿——另外一个崔莺莺。

崔平也是这个想法,我们的到来,让他重拾信心,终于能够再回大秦,而且还可以带上兄长的后人,也算是喜事一桩。

我们整理崔嘉的遗物,都没有发xiàn

那方银印,不知丢到了哪里。

从洞中出来,我们兵分几路,各干各事:

一路人与崔平原来所剩下的十几人,在岛的西南面,把他们的住处重新修饰一番,拓宽了道路,挡在前边的绿树蓠也开了出入口,并派人把守。

被六角她们从金洞中弄出来的两垛金砖,都悉数用手推车运到了这边的院中,而那座化金炉,崔平说不必再用了,这次我们意wài

地发xiàn

了白荆多年所藏的黄金,以后还发愁怎么运送这些东西。

田王问了崔平下一步的打算,崔平说,“还是想叶落归根,”不过他说,“如果田王对这些金子有想法,我宁愿一两也不要,毕竟能找到兄长的骨肉,并且全身而退,我也知足了。”

田王哈哈大笑,“数千里广阔的江山我都不要了,你以为,我会喜欢这些东西么?”

“王的意思,是一点也不要?”崔平似乎不大相信。

“要,怎么我也得拿上一点,我所随的这些女儿们,怎么着每个人不得弄上一条金链子戴戴啊,”他看着崔平,狡黠地眨眨眼睛,两人相视笑了起来,“才这么点要求?”崔平说。

“已经不少了,不少了,多少是多啊,剩下的,我会替你想想办法,助你运回去,但是,有件事情,不得不对你说,不知你知dào

以后,是不是仍旧不改初衷……”

“王,你请快讲。”

“呃……如今,你所出发之地,已经不再是始皇帝的天下了,大秦已成过去,现在执掌天下的,是刘氏的大汉朝。”

这倒是大出崔平的意料,我们遇到了这么久,还真是头一次对他提起了这件事,他沉吟了许久道,“不管怎么说,总是故乡,我还愿意回去,朝代更替,最苦的是百姓,这些黄金,希望可以为民所用。”

“好!你们崔氏兄弟的节操,让田某十分的佩服,说心里话,我也希望你这样来回答我,那就这么定下了。”

另一路人马,由孟将军夫妻带领,上山伐木,按田王的意思,为了能让崔平回到华夏大陆去,至少要给他们准bèi

两艘像样一点的船,一艘载人,一艘载上黄金。

这里除了两位崔大人来过,剩下的就是我们,整座岛上都没有其他人到过的痕迹,看来吕宋及周边的一些小国,甚至都不知dào

在锡布延海的深处还有这么一座岛屿。

在岛上的深处腹地,孟将军他们发xiàn

了一处荒芜了许久的驻地,应该是崔嘉他们头次上岛时的住处,几间木屋已经破败不堪,几乎被荒草掩盖,看来崔嘉逃走以后,白荆在这里也没有多留,反正这座岛上人迹不至,白荆只是将这里当做了储金之地,他肯定还有另外的栖身之地。

再一路人马由姬将军夫妻带领,搜索了整座岛屿,也没有看到女猿的影子,连那群野猿也不见了,她们去哪了?

我们的全部人马现在都到了岛上,田王日常与崔平在一起说些话,在岛上走走。

我没事,这些日子就负责留守龟船,白天没事,就拿些金块,用剑削了几只戒指,用海边的砂子精心打磨光滑,除了几位老婆一人一只,我还多做了三个,那是给三位将军的夫人准bèi

的。后来这事让崔莺莺发xiàn

了,我只好又做了一个。

那天她又来玩时,发xiàn

这小丫头原来有了想法。

第165章 丫头有了想法

莺莺的父亲每天与田王呆在一起,两人谈古论今,十分融洽。

两位将军各有各有任务,徐林和徐洁本来可以不必上岛的,但是人家愿意陪着自己的老公,谁又会管得着?

只剩下个莺莺,只好每天跑到船上来。

这天,崔莺莺又来船上玩,我知dào

现在岛上忙得热火朝天,她也的确没有什么意思。

“你们看,这只戒指戴在莺莺的手上,真是好kàn

。”齐雪招呼大家,几个女人围过来观看,搞得莺莺有一点不好意思。

“干脆,你就不要随你父亲回去了,就跟我们去闯荡,好不好,”齐雪又问她。

我不禁暗暗地怪齐雪多事,只听莺莺说道,“其实,我除了放心不下父亲,回不回去倒没什么关系。”崔平现在身边只有一个莺莺,这个我们都知dào

,不能相像,如果女儿再离开,他会是个什么心情。

“我倒是有个想法,”她偷偷看了我一眼,我知dào

,她是希望我能认真的听她下面的话。

“我听父亲告sù

我,说我们出来时家里那个大秦的皇帝已经不在了,现在也不是大秦朝了,听说是汉朝了,我想让我父亲放qì

回去的想法——他已经不是大秦的官员——我们一起随着田王,去四海为家。”

她的这个想法能开诚布公地讲出来,我想一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说心里话,我还真的有一点点舍不得她。

这里没有一点龌龊的想法,只是觉得,整天里有个小小的丫头妹子跟在身边问这问那,一定挺好玩。

再说,我早就打定了主意,除了五位现有的老婆,再不沾花惹草,但是,我还是希望她能够留下来。

“你可以去问问你的父亲。”我提醒她。毕竟这种事情,不是她在我们这里说说就能定下来的,一切的最后决定,要看崔平老汉的意思。

莺莺在船上玩得很开心,由于已经有了心事,有时心不在焉的样子,我知dào

她在不时地想自己的计划。

一直到很晚,莺莺也不说回到岛上去,以前几次都是她玩够了,说一句,“行啦,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于是我们送她回岛上去。

但是这次,她却迟迟不说此话,我们谁也不好意思催促,我焦急地看了看画,她也不看我,一丝淡淡的微笑挂在嘴角。终于捕捉到了她的眼神,我将莺莺向她示意,她立kè

领会,但是只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天命不可违,易经上说,我只能有五位老婆,再若有花心,老天也不能容,想着想着,我忽然有一了个主意,但是还不成熟,但是,总算有了主意,内心中一阵舒畅。我对莺莺说,“不早啦,我送你上岛。”

她正在与小月和姜婉清说话,似乎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但是那两个女人却听到了,立kè

也对她道:

“其实,妹妹就在这里过夜也无什么不妥,有你姐姐们在此,还怕有狼么?只是,你事先也没有同父亲商量,还是回去的好。”

她这才站起来,画她们送出门外,我与她一同下船,往岛上走去。

天上点点的星光,微风徐徐,一股淡淡的海腥味,在路上,我挥剑砍了几根甘蔗,只截取了中间的部分,“拿着,晚上吃。”

她接在手里,说道,“哥哥,你说,人这一辈子,是不是也要如同这甘蔗一样,苦苦甜甜地,每一截都要尝上一遍?”

“怎么要有这个念头?”我问。心里真的不知dào

她怎么会有这个想法,生活就像吃甘蔗,如果都是甜,又何来的苦?如果能有足够的甜,谁又会去吃苦呢?

“父亲为了自己的使命,一路上受过了太多的危难和苦楚,这是一般人无法忍受的,但是他却能,你说这是苦是甜?”

“甜。”

“我为了父亲的理想,独自一个人,拽着个筐子,深入到矿坑之中去挖金,你说这是苦是甜?”

“这个……说不好,如果是你愿意的,虽然苦,也是甜,如果是被迫的,那就是苦了。”

“可理想是父亲的理想,他所忠于的那个始皇帝,还有那个大秦,我几乎一次都没有见过,我一出生就在海上,那个什么咸阳,虽然父亲一天之内不知要向北拜多少回,但是对我来说,它只是个遥远的传说,你说,我为了这个去受苦,这本身上苦是甜呢?”

夜色里我看不到她的表情,真不知dào

现在这些小丫头怎么会有这么深奥的想法,一层一层地把自己缠绕进去。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有的时候苦与甜是掺杂在一起的。不过,你能在矿坑之中忍受孤独和寂寞,确是缘于对故国的爱。”

她呵呵地笑了起来,“怎么我还没有这样的想法,哥哥你倒把我引到了上边,这么听你一说,好像我也有多么高尚似的。”

“我不是拣你爱听的说,每个人都有根,如一棵大树,树尖的叶子,可能只有到凋谢的时候才能见到根一面,可是这并不影响它们每日里搜集阳光、承接雨露,把营养源源不断地输送给根,因为这不是高尚不高尚的问题,没有了根,试问又有哪片叶子能独立生存于世?”

我继xù

说,“就像你与你的父亲,你没有见到大秦,但是你的父亲整个生命都与大秦联系在一起,你爱你的父亲,其实就是间接地爱着大秦。”

她默然无语很长时间,忽然扭头对我说,“哥,我们坐一会吧。”

“干什么?”我不解。

“我想和你吃会儿甘蔗。”她这话吓了我一跳,不过看她晃着手中我刚为她砍的甘蔗,立kè

高兴地说,“好啊!”

我们拣了一处地势较高的石头,并肩坐了下来,莺莺紧紧地靠着我,我想起在洞中的水道内,两次用手去抓她的身体,竟然有一点意马心猿,这是一位小天使一样的女子,假以时日,必将出落成姜婉清那种类型的女子,娴静、精致。

幸好有甜甜的甘蔗,我们坐在一起,边吃边谈。

“我现在十分羡慕你们的生活。”她说。

第166章 辩解和验证

“就像田王这样,领着一班人马,再不用去想什么秦、汉,海阔天空的,多好……这次,最好我能说服我父亲,跟你们一起走。”她像下定了决心,扭头看着我,语调有一些改变,“其实,哥,我最舍不得的,是……”。

“我知dào

,我知dào

。”我忙接过话来,“其实,田王爱的不是什么大秦或者大汉,他爱的是那片土地,但是爱也不一定就是拥有,就拿田王来说,如果他招兵买马,再与刘邦一战,不知dào

会有多少人响应,只要他振臂一呼,十几万人还是有的。”

我狠狠地咬了一口甘蔗,男人在有能力的情况下,懂得放qì

,该有多么伟大?比如她就坐在我身边,可是我却不能动她。甚至连想一想都觉得不妥。我说:

“可是那样的话,不知又要有多少百姓遭殃。天下的事就这么简单,华夏大地乃是一个家庭,必定要有人持家,有人外出闯荡。他就是那个立志四方的人。从这个方面来说,我敬佩田王,胜过刘邦。”

“太深奥,我不想听,我只想……问一声哥哥,你……喜欢我吗?”

我的脑海中猛然不知dào

有什么东西一涌而上,眼前什么东西都看不到,我认为这是天黑的缘故。

“喜欢,”我坚定地说,“就像田王喜欢故国。”

正在说着,几个军士打着火把从不远处去到船上,一会又从原路返回,我立kè

招呼他们,他们终于看到了坐在高处的我们,地上一堆甘蔗皮,一个人抱拳对我说道:

“将军,方才,田王让我们来接崔小姐,到了船上没看到,原来你们在这里。”

于是,我与莺莺分手,看着他们一行渐渐地远去,才若有所失地回到船上来。

蛇丹已经在开始发出皎洁的光华,舱里一片寂静,像是没有人,但是当我出现在内室的门口时,却发xiàn

她们都在。

画、小月、六角、齐雪还有姜婉清,都坐在床上,谁也不说放,小月拿着我刚刚做成的戒指,在床上抛起来,接住,再抛起来,再接住。见我进来,也不理我,脸上冷若冰霜。

画和姜婉清坐在另一边,二人相对,两手相执,两只戒指十分醒目的戴在手上,像是在练功。没有看到我似的。

齐雪看了我一眼,把脸转向了别处,这些人,都怎么了?我又不欠你们钱。六角想要上来说话,但是她看看那些人欲言又止。

“怎么了,老婆们,我回来了。”我只好主动打招呼。

“干什么去了?”小月气焰逼人,两眼直视着我。

“我干什么去了你们不知dào

?”忽然就明白了一二,腰板立kè

拔了一拔,这有什么,能做到不须要在老婆面前掩饰,这才叫男人。

“我去送莺莺,刚回来。”我说。

“不知dào

你把她送到哪里去了呢?”这次是六角。

“哦,我只送到一半,就让岛上来的军士们接走了?”

“是么?上岛下岛,只这一条道,怎么他们却来船上找你们?”姜婉清问我。

“这个……呃,我们去路边吃甘蔗了。一边说了一会话。”

“都说了什么话,要这么久,老实招来!”这次是齐雪。

呵,你们轮番来审我,我偏不着急。“嗯,也没说什么,你们想,大黑的天,还能说什么,无非是她感谢我前几日在金洞之中,放qì

逃生的机会,与她不离不弃,救她出险罢了,还能说什么?再说,我们不光说话,还边说放边做别的事情了,当然要这许久了!”

“做什么了,你快说,你想急死我啊!”小月从床上跳起来冲到我跟前,一抬手,狠狠地在我胳膊上掐了一个转圈儿,又跳回去,坐到原来的地方,脸色涨红。

“哎呦!你怎么下这狠手,我能做什么?她那么小,还是个孩子,无非是给她砍几截甘蔗,我们坐在高处欣赏一下夜色,不信,天亮了你们去那里看看,甘蔗皮总不会撒谎!”我揉着胳膊说道。

“撒不撒谎,一试便知。”画终于说话了,不过我看她的脸色比刚才好了许多,阴转晴。我立kè

喜笑颜开,“这简直太好验证了,你早说这话,我也省得与你们费这么多的唾沫!”我一跃而起,直朝田画扑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她大惊失色,“理亏了,想要用强么?我们人可多。”另外几个也是一愣。不知dào

我要干什么。

“我要让你们尝一尝,看我是不是吃了甘蔗!”我边说,边扑到画的身上,扳过她的俏脸,她张着嘴没有反应过来,早被我的嘴吧盖了上去。

“喔……唔唔……”

“唔油让……你们……橙橙……粘喔粘……”

“不许欺负画姐姐,”小月和姜婉清冲了上来,在后边拽我,其他两位也哈哈笑着扑了上来,我放开画,一把抓住小月,这个丫头,今天我饶不了她,非得亲口说出到底甜不甜才行!

上次有个什么事我忘了,就是她,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留,这次,我要把老帐新帐一起算!

见我冲她而来,小月大叫,“姐姐妹妹们,快来救我!啊……唔……”没有管她。大家笑成一团。

有的时候,强词夺理是不行的,还得要用事实说话。轮到齐雪的时候,她一本正经地说,“怎么我尝不到一点甜味?也好,我就不参与意见了,一切只凭妹妹们的决断。”

我与她们打闹着,心里想,不知dào

这个崔莺莺是怎么说服她父亲,又想她能留下来,又不想,我知dào

,天下一统之后,百废待兴,刘邦的日子也不好过,刚刚当上皇帝,萧何给他挑选四头一样颜色的牛拉车,都选不出来,这么多的金子,该对他有多么大的帮zhù

啊。

但是我知dào

,这批金子一定会送回去的,因为就是这样一个穷酸的刘邦,在白登之围的时候,忽然能拿得出数不清的财物去打点。

公元前200年,匈奴首领冒顿举兵南下,与叛汉的韩王信联兵围困晋阳,刘邦亲自率兵迎击,被匈奴骑兵包围在平城白登山达七天七夜之久,后来,陈平用计,买通了冒顿身边的宠姬,汉军才得以从匈奴的包围中脱身。

如果没有我们送回去的这些天量的财富,历史真的要改写了。

第167章 妈了巴子是个岛

田王把我们召集到一起,说了他的想法,他说,“当务之急,是把船造好,崔平回去要用到船,另外,还在设法找到另外一个崔莺莺,忠臣之后,我们谁都不想让她从此流落荒野,所以,当下最急的事情,莫过于尽快地找到她,找不到她,崔平也走不了。”

姬将军马上道,“可是,我们在岛上找遍了,也没有发xiàn

她有影子,不但如此,连她率领的那些野猿也都不见了,真是怪事情。”

“所以,我打算派人走出岛去,到别处寻找一番,如果确实找不到,心内也不会纠结。”他拿目光扫视了我们一圈,我马上道,“王,这事我想去做。”他点点头。

崔平也说道,“寻找兄长的骨肉,我义不容辞,也请田王允许我,能随同田将军一起出发。”

“可以。”

岛上的事情很多,孟将军已经带人伐了许多木材,工具我们带的多的是,一任俱全,姬将军就留下来,一边负责保护田王,一边协助造船,而我走后,大船上兵力不足,徐洁和徐林被派回船上,负责守卫。

我接下来的事是挑选人手,总不能是我自己架船出海吧。我只带了十个人,这次只是寻人,并不作战,所以,我带上了三狗。

上次,苏将军在傍桂施栏连夜乘船出海寻找我们一家六口的时候,三狗正在岸上玩耍,倒是带走了三狗的娘,把他丢了下来。我也好久没有和三狗在一起了,他一要求我立kè

同意。

我们总共十二个人,分乘两只木筏,到了筏上,我才看到了个军士,我对他很熟悉的,他就是黄岩。上次在南海的鳄鱼口中救我性命的那个小伙子。

临出发时,姬将军把他原来所用的弓送给了我,“你送我宝弓,这把也不错,干脆就送与你罢,路上也能用得着,另外,”他递过来一壶箭,“给了你这壶箭,我也剩下了一壶了。”我忙表示感谢,箭神送箭,情意深切,我很感动。

于是,我们辞别田王和一应众人,就撑开筏子上路了。

崔平在我的筏子上,他说,要首先带我们去妈了巴子岛去看看,也许会有发xiàn



“什么岛?”我没听清。

“妈了巴子。”他重复了一遍,我听了不禁大笑,“怎么会起这么个名字?像是骂人。”

他不好意思地道,“说起这话,此岛的名字,也的确是由骂人而起,我们那年刚到了达瑙,没有找到兄长,而岛上也不便久留,就想到岛外寻找,往东渡过了锡布延海,第一次到了那座岛。”

“简要地说,妈了巴子是怎么来的。”我问他。

“那岛上虽然各种活物都有,但是有一种东西最多——黄牛。放眼一望,哪里都是。它们说家养不是家养,见人也不怕,我们刚到了岛上的时候,因为辛苦采来的树果,一宿之间被一群黄牛吃了个净,有个人就骂了一句,‘妈了巴子,这是个什么岛,到处都是这种牛哄哄的玩艺儿?’,于是有人就说,‘你不是已经叫出了这岛的名字了么。’这就是此岛名字的由来。”

我听了不禁对此岛有了一份好奇,也想见识一下这些牛哄哄的玩艺儿们。

妈了巴子岛,在吕宋西南,与班乃岛之间,东临萨马海,西边锡海,到了岛上,才知此岛比起达瑙岛不知大了多少倍。

这里到处是山,都不太高,地形起伏,北部低平,草地占了百分七十还多,怪不得黄牛会有这么多。

一上去,我们就看到岛上生长了许多的蕉麻和野棉花,不知这里的农事如何,但是我已经看到这些野棉花开始吐絮了,如果寻人顺利的话,回去的时候带上一些,我想,我们船上的每个人都该换件衣服了。

崔平等我们一上岸就说,要领我们去他们早就存zài

的驻地去看看,如果有这么一处地方,稍事修理就能住人,也省得我们费事,就能有一处临时的根据地了。

他领着我们,悄悄地穿行在树林之中,气候有些湿热,天底下的蚊子大同小异,都吸人血,不时听到身后有人“啪”一一声拍在自己的胳膊上,“妈了巴子,这是什么鬼地方?这么多的蚊子。”

崔平道,也不是什么地方都有,这里的树林穿过去后,一到草地上,有了风,这东西就少得多了,于是我们都加快了脚步。

我们又过了一片草地,崔平说,“前面那个坡后,就是了。”

我挥手让大家停下,直觉告sù

我不能就这么直接走过去,我叫过了黄岩,对他耳语了几句,他立kè

带了另一名军士,悄悄地迂回过去。

黄岩左边背着一只弓,右手握刀,另一人与他一样装备,他们绕过几株矮树,有两头黄牛在地下啃草,见到他俩也不躲闪,我们做身在树木里,看到他俩不一会就越过了那道坡,不见了身影。

不一会,只见一个人影子悄悄返回,不是黄岩,我忙问他,“如何?黄岩呢!”

“他留在那里监视,让我回来报信。”

“有什么情况?”我问,握紧了手中的剑。

“上次在达瑙岛上跑掉的人,正在这里。”

“有多少人?”

“能看到的有六七十人,那个白荆也在其中。”

这个情况大出我的意料,这么多人,我怎么应付?“你去告sù

黄岩,继xù

监视,万万不可露出行踪!”他应了一声,弯着腰又跑回去了。

看来,白荆是把这里当成家了,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而不是落荒而逃,我断定,他肯定还有另一手打算,在有了机会的时候,不放qì

咬我们一口的准bèi

,毕竟达瑙岛上那么多的金子,谁都不会轻易放qì



我带着手下的十来个人,离开草地边缘,那里地抛开阔,不安全,另外,所有对方活动能涉及的地方,我们都得尽量地躲开。

在一处隐蔽的树林里,我们安顿下来,崔平道,“田将军,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他不成?”说着咬牙握拳,一副气恨已极的样子。

“你就放心吧,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不亲手杀了他,我后后悔一辈子,妈了巴子的。”不知为何,一上这岛,我也学会了用这句话骂人了。

一会,黄岩就悄悄回来了,他带回来一个情况。

第168章 陷阱

“将军,那些人正在弄饭。”黄岩说。

就这?我还想弄饭吃呢。

他接着说,“另外,他们好像正的做陷阱。”这倒是个新情况。

“弄陷阱?弄什么陷阱?”我问他,他摇摇头。

这回,得我亲自去一趟,不搞清楚怎么回事,让人家把我们这十来个人抓了俘虏,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带上黄岩,悄悄靠近了白荆的驻地。

远远的望去,在山坡下是一片山坳,看得出,当初崔平他们在这里还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取自天然的木材,转圈搭成了十几间房屋,中间围出一大片的空场,只有一道正南方向的空隙留作出入。

院子里架起了篝火,一群人正围着两头牛,一头牛已经被扒了皮,一头已经开膛破肚,而火上也正烤着成块的牛肉,一阵风,香味让我咽了一口唾沫,妈了巴子的,真会享shòu



让我奇怪的是,如黄岩所说,除了这些人以外,在大门口的地方,还聚集了十多个人,他们手拿锹镐,正在挖大土坑。

这些人也不作声,旁边还有人警惕地放着哨,不时地往四外的树林中望上两眼。

我们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门前挖好了一个,两个人抱着一捆木锥跳了下去,好半天才由人拉出坑来,上边覆上树枝,盖好苇席,洒上浮土,再用扫帚小心拂去痕迹。

真够用心的,我们俩一直在远处监视到天黑,看着他们把烤熟的牛肉分开来大嚼,肚子里也咕咕直叫起来。

不一会,这些人收拾收拾,压熄了火,摸着肚子打着饱嗝分头进到了屋子里,连个灯也不点。四下里逐渐安静下来。

大门前平平整整,似乎什么都没有,要是我们不明就里地踏上去,那就好玩了,看着那边黑洞洞的窗口,我知dào

,至少有五双眼睛在窗后密切地注视着大门外的动静,我才不上这个当。

“将军,他们难道发xiàn

了我们?”黄岩问。

是啊,他的这个问题也让我狐疑起来,如果白荆早就发xiàn

发我们,那么我们这十几个人与他的六七十人比起来,力量差得不是一星半点,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冲将上来,把我们消灭呢?

看来他的目标不是我们,那是谁呢?我们上岛以来,一没有张扬,二没有碰到他们,果真不是针对我们的。那又会是谁呢?我不断地在心里想着这个问题。

我们决定留下来,看个仔细。

入夜,万籁俱寂,连丝风也没有,但是不久,就出现了情况。

一群褐猿,在一个白色身影的带领下,悄悄地接近白荆的驻地,原来如此!

原来这群野猿在这里,怪不得我们从白荆败退以后就一直没有见过她。

离远了,只见她赤着上身,下边仍旧穿着我那条裤子,跑在群猿的最前面。

她和那些猿一样,也是四肢着地,但是两条腿的弹跳力相当的惊人,一蹿之下,已经有近十四、五尺的距离,落下时,只是用两只手在地下点上一点,随即又一次跃起。

怪不得以轻功见长的孟将军,在夜里会把她当成一等一的高手。

我看到她在蹿跃之中,突然停了下来,警觉地往我们藏身的这个地方看了一阵。

那是个矫健的身姿,自幼的、长年地丛林生活,让她的身体看上去让人感觉无比的赏心悦目,尤其是她的胸脯,简直比烧熟的牛肉还要让人咽唾沫,但是随后,她不知dào

看没看到我们,还是率领群猿,往木屋那边冲了过去。

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就是找她的,不能眼看着她往陷阱里面跳,可是离得这么远,我们该怎么阻止她呢?

距离在不停地缩短,也许她已经饿了,是那里的熟肉味道吸引了她?

但是无论如何,白荆的此举显然对她是不利的。

如果是野猿在她最最危急的时候救了她,那么从当时的情况来看,这另外的一个崔莺莺,应该是在两三岁之内,就开始的丛林生活。

这可以算上一下,崔嘉的夫人是在出海后,在船上生下的她。然后,她随着父母一起远下南洋,这其中该有个一年半载的时间。然后,崔嘉和白荆发xiàn

了达瑙的金子,在岛上停留下来挖了一年左右,然后出现了让她骨肉分离的变故。

而在地陷的洞中,她不可能呆得过久,父母死后,如果时间过于长的话,那么这个莺莺必然不能存活。这么说,莺莺大概在两三岁的时候就已经与野猿伍了。

就算猿类是除了人以外最聪明的动物,她跟着它们,又能聪明到哪去呢?连她的父亲,堂堂的典属国崔嘉,都斗不过白荆,何况是她?

正在此时,猛然感觉黄岩在我身边,身子一阵紧绷,那是极度紧张的表现。再看去,这么一会的功夫,猿群已经冲到了陷阱的边缘,冲在最前面的两只壮年的野一个蹿跃,落到了盖了浮土的苇席之上!

而崔莺莺——那只女猿——就在他们的后边紧随!

“狼来了!”不知dào

我是怎么想到的这句话,也许这也是情急之下的必然反应。

从一上达瑙岛,姬将军看似玩笑的一句“狼来了,”让我这时又猛然想起,我冲口喊了出来,“狼来了,狼来了!”

在寂静的夜里,我这几声中气十足的叫喊没有理由不被她听到,她像是听懂了似的,突然停下了身子,站在陷阱的边上,往我这边看来。

我也不管那么多了,从隐身之处跳了起来,挥舞着手臂冲她高喊,“狼来了!”

这时先她一步跳上苇席的两只野猿不见了,陷坑出现在她的脚边,里面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她像听懂了我的呼喊,口中尖叫了几声,群猿在她的带领下,转身就跑,也不再管陷阱中被困的两只野猿,它们现在凶多吉少。

我的喊声估计也暴露了我们的行踪,至少让白荆知dào

了,他要面对的不是只有野猿。

我们转身就跑,女猿崔莺莺没有了暂时的危险就行了。

我边带着黄岩往回跑,连想着“狼来了”这三个字,第一次遭遇到野猿,我也是在情急之下喊的这个,那次似乎也替我解了围。

我们飞快地跑回来,带着我们的十来个人马上转移,我的喊声,白荆不可能听不到,这个方向很快就会成为白荆重点搜索的方位。

我们刚刚转移,果然,有近三十个人,大声呼喝着,刀枪并举,向那个地方冲了过去。

第169章 近距离接触

我们十几个人在离他们一箭之地潜伏下来,看着他们咋咋呼呼,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对黄岩和三狗他们道,“在这儿等着我,我去过过瘾!”

他们都知dào

是什么意思,黄岩道:“将军,别去,我们人少,不宜再次分兵。再说,我们这次的目的是找那个崔莺莺。”

我立kè

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就听我的吧,我绝不与他们纠缠。”

我们要迅速离开,还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问题是,我们初来乍到,除了一个老胳膊老腿的崔平以外,其他人对这里一无所知。有个人停下来迟滞一下对方,是个办法。

眼看着那些人在我们刚刚呆过的地方转了一圈,立kè

寻着我们的踪迹尾随而来,越追越近。

“黄岩,你带人往前走,不要奔跑,尽量不要弄出动静。”

黄岩点点头,冲那些人挥挥手,他们借助着树丛和夜色的掩护,很快就看不到了。我找到了棵树繁叶茂的两人高的树,一纵身,跳了上去。

不一会,下边就出现了人影子,这些人本来吵吵嚷嚷的,到了附近突然像嗅到了什么一样,都放轻了脚步。

走在队伍最后的一个人,高高的个子,身材魁梧,肩膀比其他人宽出一拳,一看就有把子力qì



“咳,看这里。”

这句话轻得,只有他能听得见,他猛然抬头,张大了嘴巴往头顶上看去。

他应该看不到我,但是应该能够看到从树枝、树叶的缝隙中露出的、那支闪着金属光泽的箭头。

突来的惊骇,让他的嘴巴张得更大,眼睛里顿时布满了死气!

在这么近的距离,没有理由射不进去。勾住弓弦的右手两指一松,那支利箭直接射进了他的嘴里,他的两片厚厚的嘴唇想合也合不上,一支箭,只剩下箭尾的雕翎露在外边,被他口中涌上来的鲜血染透!

他轰然栽倒在地,痛苦地倦动的身体“呃、呃”地叫着,而脖子却直挺挺的,坚硬的箭杆占据了他的气道,还有不停涌进气管里的血液,让他的眼睛望着从前边跑过来的十几条腿,慢慢失去了光泽。

有人呼啦一下把那棵大树围住,往茂密的树冠里射箭,而我一跳就转移到了另一棵树上。

没有人去管地上躺的那个大个子,他口中淌出的一道污血沾到一朵野花的花瓣之上,那些人看了,不禁往后倒退出去。

我躲在不远的另一株树上,箭弦上引而不发。因为我看到,从远处的那个院落中,呼啦啦出来许多人,在白荆的带领下,绕过大门口他们自己挖的那个大坑,冲这边冲了过来。

我躲在这里是不明智的,要走还不如弄出点动静来。正想到这里,只听我身边的枝叶唰啦啦一阵响动,不好!是谁躲在我这么近的地方,硬是没让我发xiàn

?要是敌人的话,焉有我的命在!

那动静不是冲我来的,而是由我藏身的这棵树跃上了临近的一棵,几支利箭追着树梢的动静飞了过去,这个动静我还有印象,应该是野猿,它紧接着又往更远的一棵树上蹿跃而去,引着一帮人,一边大叫着为自己壮胆,一边嗖嗖地射上箭追了过去。

那些人在半路上又与赶来支援的白荆汇合在一处,声势壮大不少。

不知dào

为什么,我忽然怕那个野猿有什么闪失,也许就是那个女猿崔莺莺也说不定。她刚才还替我解围了。

我从树上跳下来,站在树下,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搭上弦,冲那帮人的背影大吼一声:“我在这儿呢!”

一个人最先停脚,张着大嘴转过身子。就是你了,为什么你不是白荆?更多的人纷纷转过了身子,他们都看到了我,立kè

呐喊着向我这边冲过来,我把那支箭射出,转身就跑,三蹿两纵消失在树丛中。

兜了个大圈子。

他们已经被我甩掉了,可我想回到刚才的地方,想看一看在五十步远的地方,我射箭的水平到底怎么样,姬将军一百五十步内箭无虚发,说心里话我想超过他。

我不能总是对着人家的嘴,等着对方张开了嘴往里射啊。人是要有长进的。

第二个被我射到的人就躺在地上,当时我只注意到他中箭后往后一倒,不知dào

射在了哪里,我悄悄走过去,保持戒备的姿态。

他躺在那一动也不动,脸朝上,大字摆开,一支箭插在口中,头枕在血泊里。怎么我总是射这个位置。

身边有了动静!让我全身所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是飞纵的身形急停、着地的声音,脚掌像踩着棉花,我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喊出声来,与此同时,斜斜地向旁边边跳开,定睛看去。

是那只女猿,在一群野猿中,只有她那白色的身影能看得清楚。

她四肢着地,刚刚一落在我身边,长发遮了半边脸,也遮住了胸前的两点,她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又低头看看躺在地上的那个人,也许她对我方才敏捷的动作有一点点崇拜也说不定。

但是她对我一点好感也没有,嘴里咝咝地对我吐着气,并咧开嘴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嘴里一边一只虎牙!我的妈,让她咬一口不是好玩的。

一群黑褐色的影子,那些野猿,在她的示意下团团把我围在中间,我没敢动,心里飞快地想着对策,只要我做出跑的动作,它们就会立kè

扑上来,把我跃起一半的身子压在下边。

然后就是没头没脑地群殴。

我被困在这里了,一阵后悔,射了就射了,非得来看看射到哪了干嘛。

可是,我却还有点暗自庆幸,如此近距离的看到了莺莺。她虽然对我面露凶光,但是还是很美的,尤其是没穿衣服的上半身,几乎让我有立kè

缴械投降的冲动。

远处又出现了人声,是白荆他们,追了一圈,也没看到一个人影,他们是回来察看死者的。

女猿注意到了这一点,“叭”地一蹬地面,向我冲来,黑发向脑后飘起,一整张漂亮的脸庞,和一个完美的胸膛呈现在我的面前,她与另外一个崔莺莺十分的相像,比另一个要大上一些,但是我明明感觉到,她的眼睛里没有与此相应的成熟。

第170章 狼来了

危险已经近在眼前,女猿的左手一伸,便搭住了我的右肩,右手五指暴涨,向我胸前抓来!而在她的身后,已经有十几个人出现,为首的就是白荆!

我是来找你的,怎么对我要下狠手?剑就在我的手中,我只一挥,你便身首异处,可是,可是你却是崔嘉的后人,“可是……狼来了!”

我异常自然地、及时地、清晰、温柔地对她说道。

这可是纯粹的男中音,充满了磁性,低低的,低到只有她能听得清楚。我的几位老婆都曾毫无异议地被这个声音所迷。

她离我如此的近,听到了这句话,她的身子突然一顿,眼中的狰狞像被狂风掠走,只剩下了纯净。

可是时间不等人。我没有时间停下来欣赏美女心灵的窗户,要是在平时,怎么也不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是,我看到白荆已经在她的身后三十步远的距离站定,眼睛瞧着我们,而一只手却到的箭壶中摸去。

而崔莺莺还楞在那里,我突如其来的话只是让她顿了一顿,她在脑海里搜索着,“狼来了”这句话,都有谁对她说过,那个人是面前的这个人么?怎么印象这样遥远。

而白荆,抽出了箭,他也许只看到了这群野猿,或者只看到了猿群中最显眼的莺莺,而我急切之下不知dào

还有什么话能让她听得懂。“乖,莺莺,别闹了,再闹……狼已经来了!”我对她低低地说了一声,她像个婴孩,身子一软向我倾倒过来。

我用胸膛顶住她,左手从背后扶住她的后背,让她紧紧靠在我身上,才不至于摔倒。而我右手的剑,做好了准bèi

,这下好了,站在这里被人瞄准。

白荆在那边搭箭入弦,举起了弓。在这个距离上,没有人能躲得开,唯一的办法就是装做不知。

如果在他发箭之前,我就移动了身子,以白荆的射技,完全可以根据我的移动的去向,堵我个正着,“狼来了,狼来了,”我抚着她的后背,生怕她在这个时候野性复萌。

如果在他发箭之前,我就先动,那么等他箭到了,我一动之势未了,新的规避动作一定做不出。

只有等。身边的猿群,看到自己的女猿首领被我抱在怀里,不知dào

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它们的首领又没有明确的指示,不知dào

该冲向我,还是把我当做朋友。

而莺莺,现在正处在一片浑沌之中,那句“狼来了”,像一粒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也许一些沉没于水底的零散记忆,随着涟漪浮荡上来。

还是那群野猿帮了我,它们一阵骚动,也发xiàn

在外围的陌生人闯入,几只野猿焦躁地移动着身子。

我明白了,白荆就是想射倒女猿,射箭讲究抓住时机,这是姬将军教我的,我能在这时冷静地坚持到现在,完全是姬将军在支撑着我,毕竟被人瞄准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猿群一乱,我就听到了一声弓弦响!箭出来了!我能感到箭尖挤开前边空气时发出的拂面寒气。莺莺也凭着本能,感到了身后的威胁,她瞬间从浑沌中挣脱出来,搭在我左肩的手上发出一股力道。

没有其它的躲闪方法,抬脚猛一踢莺莺的脚尖——她是不穿鞋的,而我穿着——随即抱紧她向后就倒。

右手中的剑往上一撩,擦着她的后脑抹在了那支箭的箭竿上,那支箭往上一偏,射到了空中。我们就地一滚,莺莺从我怀中挣了出去,左手在我脖子上一带,火辣辣的。

她爬起来一声尖叫,群猿一呼而散,她把我仍在这里了。我也不傻,第二支箭已经入弦了,谁在这里当靶子!

我腾身而起,也不管白荆一伙在身后,也不管黄岩他们在哪里,在那群野猿的身后,施展出全部的腾挪功夫,尾随不舍。

这次是个机会,只见它们在树尖轻盈地前进,动作与猴子又是极大的不同,猴子偶尔要用到尾巴,而野猿没有尾巴,它们的力量全部都在上下肢上,脚下一跳,两只或者一只前肢就能稳稳地抓住前方的一根树枝,身子一荡就蹿出去十来尺。

我也只能远远地盯住一两个年老体衰的野猿,有时在树端,时而跳下树来,耳听前方动静,确定它们的方位,然后一阵飞奔。

最近,把大半的精力都用来研究易经,而对吐纳的**疏于练习,不一会,我便气喘吁吁。

身后白荆他们已经没有了踪影,也许已经回他们的老窝去了,黄岩他们也没有了方位。可是我拿定主意,一定找到野猿的栖身之所,这是我们此次行动的关键。

脸上被树枝刮破了好几处,想不到堂堂的田纵将军,还追不上几只野猿。

当我猛然感到夜风的寒冷时,才发xiàn

自己已经置身于一处悬崖的顶端,我是怎么上来的不清楚,但是再原路回去的话,我肯定会好好掂量掂量,这么险峻!我是怎么上来了?

而那群野猿却不见了踪影,我是一直寻着它们的尾巴跟上来的,居然让我跟丢了目标,我抹了一下右边的脖子,摸了一手的血,莺莺抓破了我的脖子,许是无意的,毕竟她没有掏我的心。

可是,她们去哪了呢?

我站在崖顶呼呼地喘着气,就这动静,根本谈不上隐蔽,看来,姬将军教我的吐纳功还要勤加练习。

现在我倒不怕野猿突然围上来,那是我求之不得的,顶多在危急时刻,我还会把那句法宝拿出来,我身子一瘫,坐在了地上,这一阵的奔跑用尽了我的全部精力,我得恢复一下。

“狼来了。”我自言自语,怎么也悟不透这句话对女猿到底有什么魔力。“狼来了。”女猿怕狼?可是我到吕宋地面这么久,从没看到有什么狼。

有谁会常对她说这句话呢?她成为了野猿之后?我的头脑中闪过了一丝光亮!是她的父母,只有她的父母才对她说起过这句话!

这也是长辈在哄孩子时最常说的一句话。

也许,这句“狼来了”,是她的父母对她讲过的最后一句话。它像一个消息,能够唤起女猿唯一的记忆,虽然那只是一个片断。

但这个片断,就让她与那些栖身山野的猿类彻底地区分开来!“哈哈!,狼,狼来了!”我提高地声音。

眼前白光一闪,女猿不知dào

从何处,跳落到了我的面前。

第170章 狼来了

危险已经近在眼前,女猿的左手一伸,便搭住了我的右肩,右手五指暴涨,向我胸前抓来!而在她的身后,已经有十几个人出现,为首的就是白荆!

我是来找你的,怎么对我要下狠手?剑就在我的手中,我只一挥,你便身首异处,可是,可是你却是崔嘉的后人,“可是……狼来了!”

我异常自然地、及时地、清晰、温柔地对她说道。

这可是纯粹的男中音,充满了磁性,低低的,低到只有她能听得清楚。我的几位老婆都曾毫无异议地被这个声音所迷。

她离我如此的近,听到了这句话,她的身子突然一顿,眼中的狰狞像被狂风掠走,只剩下了纯净。

可是时间不等人。我没有时间停下来欣赏美女心灵的窗户,要是在平时,怎么也不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是,我看到白荆已经在她的身后三十步远的距离站定,眼睛瞧着我们,而一只手却到的箭壶中摸去。

而崔莺莺还楞在那里,我突如其来的话只是让她顿了一顿,她在脑海里搜索着,“狼来了”这句话,都有谁对她说过,那个人是面前的这个人么?怎么印象这样遥远。

而白荆,抽出了箭,他也许只看到了这群野猿,或者只看到了猿群中最显眼的莺莺,而我急切之下不知dào

还有什么话能让她听得懂。“乖,莺莺,别闹了,再闹……狼已经来了!”我对她低低地说了一声,她像个婴孩,身子一软向我倾倒过来。

我用胸膛顶住她,左手从背后扶住她的后背,让她紧紧靠在我身上,才不至于摔倒。而我右手的剑,做好了准bèi

,这下好了,站在这里被人瞄准。

白荆在那边搭箭入弦,举起了弓。在这个距离上,没有人能躲得开,唯一的办法就是装做不知。

如果在他发箭之前,我就移动了身子,以白荆的射技,完全可以根据我的移动的去向,堵我个正着,“狼来了,狼来了,”我抚着她的后背,生怕她在这个时候野性复萌。

如果在他发箭之前,我就先动,那么等他箭到了,我一动之势未了,新的规避动作一定做不出。

只有等。身边的猿群,看到自己的女猿首领被我抱在怀里,不知dào

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它们的首领又没有明确的指示,不知dào

该冲向我,还是把我当做朋友。

而莺莺,现在正处在一片浑沌之中,那句“狼来了”,像一粒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也许一些沉没于水底的零散记忆,随着涟漪浮荡上来。

还是那群野猿帮了我,它们一阵骚动,也发xiàn

在外围的陌生人闯入,几只野猿焦躁地移动着身子。

我明白了,白荆就是想射倒女猿,射箭讲究抓住时机,这是姬将军教我的,我能在这时冷静地坚持到现在,完全是姬将军在支撑着我,毕竟被人瞄准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猿群一乱,我就听到了一声弓弦响!箭出来了!我能感到箭尖挤开前边空气时发出的拂面寒气。莺莺也凭着本能,感到了身后的威胁,她瞬间从浑沌中挣脱出来,搭在我左肩的手上发出一股力道。

没有其它的躲闪方法,抬脚猛一踢莺莺的脚尖——她是不穿鞋的,而我穿着——随即抱紧她向后就倒。

右手中的剑往上一撩,擦着她的后脑抹在了那支箭的箭竿上,那支箭往上一偏,射到了空中。我们就地一滚,莺莺从我怀中挣了出去,左手在我脖子上一带,火辣辣的。

她爬起来一声尖叫,群猿一呼而散,她把我仍在这里了。我也不傻,第二支箭已经入弦了,谁在这里当靶子!

我腾身而起,也不管白荆一伙在身后,也不管黄岩他们在哪里,在那群野猿的身后,施展出全部的腾挪功夫,尾随不舍。

这次是个机会,只见它们在树尖轻盈地前进,动作与猴子又是极大的不同,猴子偶尔要用到尾巴,而野猿没有尾巴,它们的力量全部都在上下肢上,脚下一跳,两只或者一只前肢就能稳稳地抓住前方的一根树枝,身子一荡就蹿出去十来尺。

我也只能远远地盯住一两个年老体衰的野猿,有时在树端,时而跳下树来,耳听前方动静,确定它们的方位,然后一阵飞奔。

最近,把大半的精力都用来研究易经,而对吐纳的**疏于练习,不一会,我便气喘吁吁。

身后白荆他们已经没有了踪影,也许已经回他们的老窝去了,黄岩他们也没有了方位。可是我拿定主意,一定找到野猿的栖身之所,这是我们此次行动的关键。

脸上被树枝刮破了好几处,想不到堂堂的田纵将军,还追不上几只野猿。

当我猛然感到夜风的寒冷时,才发xiàn

自己已经置身于一处悬崖的顶端,我是怎么上来的不清楚,但是再原路回去的话,我肯定会好好掂量掂量,这么险峻!我是怎么上来了?

而那群野猿却不见了踪影,我是一直寻着它们的尾巴跟上来的,居然让我跟丢了目标,我抹了一下右边的脖子,摸了一手的血,莺莺抓破了我的脖子,许是无意的,毕竟她没有掏我的心。

可是,她们去哪了呢?

我站在崖顶呼呼地喘着气,就这动静,根本谈不上隐蔽,看来,姬将军教我的吐纳功还要勤加练习。

现在我倒不怕野猿突然围上来,那是我求之不得的,顶多在危急时刻,我还会把那句法宝拿出来,我身子一瘫,坐在了地上,这一阵的奔跑用尽了我的全部精力,我得恢复一下。

“狼来了。”我自言自语,怎么也悟不透这句话对女猿到底有什么魔力。“狼来了。”女猿怕狼?可是我到吕宋地面这么久,从没看到有什么狼。

有谁会常对她说这句话呢?她成为了野猿之后?我的头脑中闪过了一丝光亮!是她的父母,只有她的父母才对她说起过这句话!

这也是长辈在哄孩子时最常说的一句话。

也许,这句“狼来了”,是她的父母对她讲过的最后一句话。它像一个消息,能够唤起女猿唯一的记忆,虽然那只是一个片断。

但这个片断,就让她与那些栖身山野的猿类彻底地区分开来!“哈哈!,狼,狼来了!”我提高地声音。

眼前白光一闪,女猿不知dào

从何处,跳落到了我的面前。

第171章 与女猿在一起

女猿带着一阵风,轻轻地落到了我的身前。她还穿着我给她的那条裤子,两只胳膊只是在跳落时往地下点了一点,就把身子直立起来,这是她不同于野猿的地方。

我忙抬头四下里打量,她是从哪里出现的,除了崖边那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我没有发xiàn

其它有可能的地方。

这次我没有一丝的惊异,因为她就是崔莺莺,忠臣之后。

但是我仍不知dào

怎么靠近她,现在她也应该有十六、七岁了,她离开父母的时候,还是个两岁多的女婴,所有与人的接触经验还停留在那个时候。

她要还是那女婴就好了,我把她抱起来往崔平和田王的面前一交,就算完成了任务。

但是她现在是个充满危险的女猿,我的一句“狼来了”,只能短暂地唤起她的记忆片断,她现在出来见我,有可能只是好奇。

“莺莺,莺莺,怎么样,没事吧,”她站在那里,目光茫然若失。

“莺莺,爸爸、妈妈,我带你去找,去找,”我向她走近了半步。

她一边想往后,退到与我的安全距离,一边被我口中的词语所吸引,嘴型一开一合,试图说出那两个字——“妈、妈……”。

再有半步,我就能摸到她了,可是这时她突然一蹦,往崖边跑去。

我想抬手制止她,可是不知说什么好,一转眼,她就不见了!

黑天瞎火的,不能刚刚见到她就丢失目标,我在后边紧随着跳了过去。

两根青藤,从崖顶直垂下去,俯身往崖下一看,青藤没入一片黑暗,犹自不停地晃动,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我想都没想,也抓住了青藤,脚蹬住凹凸不平的石壁坠了下来,半山腰长了许多茂密的小树,由于不见阳光,植株都比较矮,里面黑黝黝的。

“狼来了,狼来了,”我这样不停地说着,希望可以避免来自暗处的野猿的袭击。

但是先前那些野猿竟然一个也没有出现,往下吊了大约有十五、六丈远,脚才落到了实地,我没有受到任何的骚扰,野猿都哪去了?

“妈……妈,”我从不远的地方又听到了女猿喃喃的声音。就像是婴儿学语。一股对白荆彻骨的痛恨涌了上来,说不清为什么。

寻声找过去,在谷底的一处突起的石头边,我发xiàn

了她,那个雪白的影子正蹲在石头旁边,她发xiàn

了我,也不跑开。

在离开她远远的地方,蹲着几只野猿,它们都不靠近,似乎遵循了什么等级上的规矩,再远处,又是一群。

“莺莺,”我慢慢向她靠近过去,她没没动,但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此前她一直在摘挂在头发上的蒺藜刺。

一只小猿得到她的允许之后,跳过来,放下几只野果子又跳了开去,她拿起一个,在裤子上蹭了蹭,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我咽了口唾沫。走上去也想拿起一只果子,但是她立kè

有些不悦地冲我龇了龇牙,赶紧放下。“莺莺真小气,我要生气了。”

夜风凉冷飕飕的,在谷底拣了些干树枝,点起一堆火,风助火势,烧得很旺。

女猿对火不似野猿那么害pà

,倒像是很喜欢,偶尔往跟前靠近一点,火光发出的温暖对她具有吸引力。没有多久,我和她就到了一起,她对我能生火也很好奇,敌意少了许多。

抬眼往四周看了看,在一丈高的崖上就有一丛野果树,我飞步过去,跃起一剑,将整株小树连根砍下来,拖到了她的面前。

她猛然看到了这么多的野果,嘴里“吼吼”两声,不一会儿从旁边爬过来一只褐猿。

我看到它面对着火光有些迟疑,头顶的毛发都已经很稀疏了,胸前垂着两只退化了的黑乎乎的干瘪奶头儿,但是它还是向我们走来。

“狼来了。”我温柔地对它讲道。

它像是听懂了,亦或只是听懂了我的语气,到了我的近前,这才发xiàn

它的脖子上挂着着两样东西。

一件一寸见方的银质印信,一管小狼毫,两样东西被一条看不出颜色的油乎乎的布带子拴着,银印倒还像样,呈现着柔和的光泽,但是那管笔,笔毛已经脱得差不多了,根部生着一层细细的青苔。

我手中抓着两只野果,指指它脖子下边的挂物,它用一只爪子摸了摸那块银印,看看我手中的果子,又看了看女猿,最后下定了决心。而女猿早已扯下一整枝的果子,塞到老猿的怀里。

把这两样东西接过手中,它们就是崔莺莺身份的铁证,银印上的字是什么,我当然看不懂了,等以后交给崔平或是田王去再看,我打算先与她接近,最好能在较短的时间里能够混个脸熟,不至于见我就跑,以后再想办法。

黄岩和三狗他们现在什么情况也没有时间多想,也许正和白荆他们纠缠在一起。

我带出来的这十几个训liàn

有素的军士应该能够应付一般的情况,我不太担心,现在他们担心的应该是我。

火快熄的时候,我看到莺莺有些冷,于是又加了些柴,她受到我的启发,也跳出去,抱了一大抱湿漉漉的青柴回来。

于是我教给她看,青柴投入火中不起火光起烟,她咳嗽着,但是已经被我的“博学”所吸引,我把干柴在她面前“喀吧”一下折断,放到了火中,火又烧旺了起来。

火光映着她丰满的胸脯,让我肆无忌惮地在上边瞟了不止多少眼,她也没有一丝的害臊,照样在我面前走来走去,冲击波在我的眼前冲击个不停,我的表现已经让她暂时对我放下了戒心。

后来,莺莺又对我身上的衣服产生了兴趣,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的上半身,我知dào

她在想什么,我指指她穿着的裤子,又指了指不远处休息的野猿,提示她与野猿的不同,她还是看着我的上衣。

看来为了讨好她,我得宽衣解带了。

她看我把衣服放在她面前,一伸手就拿了过去,往自己身上穿,但是不知dào

系好带子,她心满yì

足地靠在石头上,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借着火光,我这才发xiàn

她的手与正常人的不一样,尤其是那十只指甲。

画她们的手指都是细长的,像嫩藕似的,而她的却十分的粗糙,两只拳沿上布满了厚厚的茧子,那是她总以拳来着地造成的,她的指甲呈黄褐色,厚厚的,与她这个人极不相称。

也许等她回到了亲人的身边,过上了正常人的日子,她的手会慢慢地恢复到好kàn

的样子也说不定。

困意上来的时候,我悄悄点了女猿的昏睡穴,然后靠在她的身边,我没有别的意思,只为了取暖,后半夜我醒了一次,没有什么动静火早熄了,只要女猿无法对她的手下发号施令,我应该是安全的。

天一亮,它们就活动起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第172章 与女猿在一起

女猿莺莺还在睡,我不解开她的穴道她就会一直睡上个十天八天的,我赤着上身,与女猿并排靠在石头上,褐猿们看到我能和它们的首领如此亲密地睡地一起,早就放下了对我的敌意,有两只壮年的野猿还毫不客气地跳过来吃我昨天摘来的野果子。

我解了莺莺女猿的穴道,不一会她醒了过来,她不解地看着我,似乎是想不明白,我睡在她的身边,是不是她自己已经允许的。如果不是的话,那我怎么敢?不过,她眼里的意思,已经不把我当作外来者看待了。

一只早起的山鹰正在昨晚我们爬下来的崖顶梳理羽毛。

我悄悄地拿起弓箭,瞄准,我感到女猿的身子一硬,紧张地看着我,我不理她,瞄了一下,一箭正中鹰身,它扑棱着从崖顶摔了下来。

生火,烤鹰,野味就是香,也许这是她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味道。

我边大嚼鹰肉,边扯下一条后鹰腿递给她。

“爸爸,说,说爸爸。”我教她。

“妈妈,妈……妈妈。”她边埋头吃烤鹰,边含混不清地说。一只鹰腿一眨眼就不见了。

“我还要,说,说我、还要,”我把另一支鹰腿举到她的面前,她有些不太耐烦,伸手便来抢。

“不说,这个就不是你的,你说,我、还、要,说我还要!”我真佩服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锲而不舍。

我看到她的眼中忽然对我有了敌意,只好悻悻地把鹰腿给了她。教化的工作,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目前我能要求的,只要她不把我看做敌人就行了。

她穿了全套的衣服,都是我的。而我却变成了半裸,天放亮后,我随着它们,沿着那两道青藤,重又上了崖顶。

它们轻盈地前进,我发xiàn

她们是原路返回,而这次,我跟着她们,没有感到吃力,但是我仍旧说:

“等等我!狼来了!”她疑惑地停下,转过头来看我。“乖,等等我,不然狼来了。”我向她招手。

她这次没有迟疑,听懂了,从树上跳到地上等我。也没用多久,白荆的驻地就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我们伏在不远处的树丛里,它们十分的安静,一只小个头的褐猿在女猿莺莺的示意下,沿着丛生的树木和杂草迅速接近了白荆的地盘,只见它躲开了正门的空地,一纵跃上了木屋的屋顶,消失在屋脊的后面。

女猿的眼睛亮亮的,现在她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我的任务就是保护她,可以说现在的她只是四肢发达,头脑么,不能说不简单。

那只探路的野猿不一会就回来了。不知dào

它带回了什么消息,只见女猿莺莺一下子从树丛中蹿了出去,后边的野猿紧跟在后边。

我们冲过了大门,进到了院子中央,我们没有呐喊、没有受到抵抗就占据了院子,几只猿冲过去乒乒乓乓地打开了每一道房门,想都没相就冲了进去,一会就跑了出来,没有人。

一间房子里扔了一地啃过的牛骨头,空气里充斥着浓烈的膻味,人呢?白荆哪去了?

我在各个屋子里仔细地检查,一间里是满满的柴草,一间里挂着烤熟了没有吃的牛肉,一间里是就地铺着的苇席,席边整齐地码着一溜七只陶罐,泥封的罐口,一只打开的里面,冒出阵阵的酒香。

几只野猿冲了过来,争抢起那几只陶罐,抢到手的一拳捣开泥封,举着往嘴里灌。

另一间屋子里正在乒乒乓乓地争抢着熟肉。女猿不满地叫了一声,做为首领,一切都是有规矩的,莺莺一叫,声音不高却极有威严,几只野猿跳开,等她走过去,探着头看了看其中一只陶罐,搬起来走到一边。

她闻了闻,然后举起来喝了一口,脸涨得通红,我想劝她可是看她兴趣盎然,只好随她去了,她喝得津津有味,前襟上洒得精湿。剩下的酒被野猿们一抢而光,它们或站或蹲,抑着酒罐子猛喝。

“真没纪律!”我暗想,这里总是不安全,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味道,白荆那么多人都去哪了?

身后突然传来陶罐摔碎的声音,几只抢酒喝的野猿不一会便摇摇晃晃起来,女猿莺莺也显得焦躁不安,眼神迷离,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能失去,不管野猿想干什么,这群乌合之众是靠不住的。

就在她摇摇晃晃地靠近我的时候,我迅疾出手点了她的穴道,她身子一软,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我几秒钟。

“睡吧,一会就见到妈妈了。”她选择了相信,这个我看得出来。

然后,女猿控zhì

不住忽然袭来的困意,往我的怀里一歪,睡着了。

我把她头后脚前往肩上一扛,起身就往外走,只有尽可能快地把她带回达瑙岛,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除此之外,不论怎样,我都感觉会夜长梦多。

刚刚走出十几步,我就感觉到了异样,我转过身,差点将女猿莺莺扔在地上,我看到那群黑麻麻的野猿聚集在我的身后,最近的过不去十几步远,正一步一步地在我身后随着我走,没有一只野猿吱声,我带走了它们的女首领,还不得给我来一次群殴?

我停了下来,肩上一直扛着女猿,不知dào

是放下还是不放下。也不知dào

它们会怎样对待我,把剑在手里握紧,如果不行,我即便强行带走她,为此与这些野猿大打出手也在所不惜。

它们见我停下,纷纷半蹲在我的面前,眼睛里亮晶晶的都,野猿也会哭么?既然舍不得,为什么不找我拼命呢?是顾及它们的首领在我手上?

猿群一分,从中半爬半走地出来那只老猿,众猿都给它让开了道路。我不知dào

怎么说,说什么。让它们留步?

老猿来到我的身边,不错眼珠地看着我身上的女猿,我知dào

,它想告别。

我把她从肩头放下来,让她靠在我的臂弯里。现在她正沉沉地睡着,长睫毛像两扇帘子,老猿仔细地看着她,她就像当初它看到的那个婴儿一样。

又有一只、两只、三只野猿跳过来,不带一点动静,围在她的身边,我对它们说道,“放心吧,我保她没事,找到他的亲人。”

它们听的是我的语气,可是还不离开,倒是那只老猿一转身离开了。随后又离开几只。

一阵急速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猿群一阵骚乱。

“想走么?还爷的酒来!弟兄们,堵好出口!一个也不许放走,记着把那只没毛的母猿给我留着!”

第173章 独守木屋

在外面叫嚣的,是白荆,几坛酒就把野猿们搞定了,不愧是白起的后人,毒!

如果这次是不我在场,估计这个睡着的莺莺就危险了。现在也好不了哪儿去,听动静,白荆已经把出口封锁了,他们乱哄哄地在外边嚷嚷,早有性急的野猿从各个屋子里冲了出去,刚到院子里,一片飞蝗般的羽箭准确地钉入它们的身体。

“来啊,来吧,不怕多,一块出来,大爷我就省事了,都看好了,谁也不许射那只母的,伤了她,我跟他没完!”

我把莺莺放在地上,靠屋壁坐靠着,她还在呼呼大睡,酒劲加上我点了她的睡穴,外边这么大的动静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了许多只野猿,有的只是受了伤,躺在地上痛苦地吱吱叫着,一只腿上中箭的野猿支撑着爬了起来,刚刚站起身子,白荆的一支箭又射中了它,它一声没吭,一头栽倒下去,再也不动了。白荆在拿野猿们练箭!

我和莺莺所处的这间屋子里还躺着十几只野猿,它们是醉倒的,嘴里淌着酒,睡得正香。

我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丢下它们,单独带了莺莺逃走,我看了,木屋是用直木一根一根并排着垒成的,只要有功夫,我的宝剑能够从后边砍出一条通道,只要够我们钻出就行了。

但是白荆已经指挥着手下人端着刀枪冲进了院子,而他手里举着弓,站在大门口,不错眼珠地瞪着院中,只要哪个门口有动静,我相信他会立kè

拉弓就射。

我已经没有时间从屋后另开一道小门,一伙人已经从最近一道门开始搜索,很快,他们就从第一间屋子里走了出来,大声地向白荆报gào

,“白将军,里面没有活的!”

我把弓拽在手里,抽出一支箭,瞄准了最后一个人,他躲在其他人身后,十分的小心,我就射他,这样对走在前边的人是个震慑。

他毫无悬念地惨叫一声倒下了,我没射他的要害部位,有时候一个人不断声的惨叫和呻吟,要比一声不吭的尸体更能扰乱军心。那支箭洞穿了他的大腿,鲜血顺着箭杆如柱地流出。前边的人吓了一跳,一窝蜂拥挤着跑了回去,也不管倒在地上的同伴。

“将军,里面有人!”

白荆早就发xiàn

了,我射箭的手法来自于姬将军,白荆也是善于使用弓箭的,他不会看不出屋内人的杀伤力,因为他几乎在那个人中箭的同时,就一闪身躲在了木墙的后边,冲着里面喊:

“里面是谁,箭法不错啊,为什么和一群猴子混在一起?哦,我知dào

了,是不是看上了那只母猿了?”

“白荆,有本事你就露下头,看我射不射得到,我是谁,告sù

你也没什么,本人田纵,齐王田横驾下的小跟班,我可没有你名气大,你这个见财起意的玩艺儿。”我说着,又一支箭搭上了弦。

“哦,莫非,你也来自达瑙?我已经躲了你们,何苦不依不饶。要不没有那些金子,你们会大老远的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白荆很狡猾,根本不露头,杀手锏使上一次,能管上好长时间。

“不过,我白荆也不是好惹的,那些金子,我会回去取的。”

那支箭被我从弦上卸下来,从窗户缝里伸出去,横担在窗台上。

而我现在,正挥着宝剑在后边开洞。听他这么说,赶忙丢下手里的活,跑到窗口:

“白荆,别把人看扁了吧,谁又看得上那些不能吃不能嚼的东西,我们这次,专为救人而来。”那边没有动静,我的这个回答也许出乎白荆的意料,他正在思索。

借此机会,又蹦回墙边,干我的活。

“救人,救谁?崔平不是已经让你们救了么?他现在就在达瑙岛上,这样吧,我们乡里乡亲,只要你把那个母猿留下,我就放你一条生路,怎么样?”

木墙真他娘的结实,白荆说一句,我就急一分,最后干脆一剑横着在离地一尺高的地方砍进木墙中。

倒是砍进去了,但是,剑被死死地夹住了,靠!越渴越出汗。我还得跳回窗口,不能让白荆看出我的破绽:“救崔平,只是我们的一个目的,我们要救的,还有一个人呢,你不会不知dào

吧?”

跳回去,脚蹬住木壁,两手握紧剑把,一用力,剑被我拔了出来,我蹬蹬蹬地倒退好几步,一下了靠回到了窗口,木墙让我一撞,一阵忽闪,窗台上的那支箭一翘屁股,掉到窗外去了。

而白荆好像没有看到这个,继xù

在那里问我,“还要救谁?那个母猿?我这么久也没看到她露头,不会是你已经睡了她吧?这可不行,我金子可以不要,这里多的是,可是,这只母猿,你可别与我抢!”

我把一支箭重又横搭在窗台上,只要你没发xiàn

,我何妨再耍一次?“错,我们这次最需yào

救的,不是别人,正是你堂堂的白荆,白大将军!”

又跳回去,这次照准了稍高的地方,横着又是一剑。又他娘的夹住了,这次的位置较高,不好往外拔。

我跳起来,在双手握住剑把的时候,两脚蹬住了墙壁,一用力,哧的一声,剑从木壁中抽了出来,我这次手里握着剑,背朝下重重地摔回到地上。

我坐在地上,回过头,想看看那支箭还在不在,窗口的外面露着半截身子。

一个人举着把刀,正好奇地往屋里看,原来,这个白荆一面与我说话拖住我,一边派人悄悄摸上来了!

他看到坐在地上的我,扭头冲后大喊,“只有一个……”

一只陶罐从地上飞向窗口,砸在那支箭杆的尾部,箭飞出,正钉在那人的心口,身子向后便倒,我一蹿而起,同时另一只陶罐又向窗外飞出。

一声闷哼,另一个人一头栽倒在院中。这次偷袭的不只刚才那一个人。

女猿莺莺还靠在那里睡着,脸蛋红扑扑的,是个美人胚子。

如果不是我老婆够数了,她还真够格,通过对她全方位地仔细观察,身材相貌都没的说,如果画她们不参赛,她弄个亚洲小姐什么的不是问题。

不知dào

她以后会跟了谁呢,我心里酸酸的想。

她大概还不知dào

,她的杀父仇人白荆已经看上她了。

第174章 阻击

白荆好像没有看到刚才发生的事,他还在不紧不慢地说着:“救我?我好好的,用你救?”

“那是当然,解救忠臣,是我们义不容辞的,另外,我还想让你,白大将军,从耻辱之中解脱出来。”

“耻辱?我有什么好耻辱,笑话!”“白将军,别跟他废话,他只有一个人,我们冲进去结果了他算了,何苦与他在这里磨嘴皮子!”有人乱嚷。

“你很光彩么?你与典属国崔嘉同是始皇帝派出的使臣,你都做了什么?见利忘义,杀害同僚,阴谋霸占同僚妻子,现在又看上了同僚的女儿!你把你的祖宗都忘了,我要是白起,恨不得从坟墓中爬将起来,骂你几句。”

我的短短的几句话,把他的老底全兜了出来,看得出对他打击不轻,我知dào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杀人灭口。

我边说边往我刚刚砍了两剑的木墙上看了看,一看之下,乐了。

用一排竖木排成的木墙,由于被我一上一下地砍了两个贯通,中间的部分一散,往屋内倒了下来,从外边顺着新开的洞口猫着腰钻进来一个人,是黄岩!第二个钻进来的是三狗,后边一个挨一个钻进来十多个。他们来得太是时候了!

果然,白荆立kè

气急败坏,驱使着手下一窝蜂地捅进了院子,如果是我一个人,就难应付了,黄岩对我道,“将军,我们来了!”

没时间磨牙,“弓箭准bèi

好,我不发令不准暴露。”他们十来个人占据了两个窗口,箭朝着窗外。

我憋得太久了,得发泄一下,你们不是说我只有一个人么,今天就本将军一个人和你们玩玩。

他们已经到了门外,完全想不到我会一脚踢开房门反冲出去,门一下子就从框上掉了,正砸在最前边一个人身上,他被拍在了门下,我踏着木门冲出门外,把剑抡圆了,在敌群中刮起了一阵短促的旋风!

眼前一亮,十几个人在我的突袭之下,或死或残没一个站着的,杀倒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剑已入鞘,持弓在手,一箭冲着大门射出。

白荆这时正站在明处,他没想到我一个人会这么利索,手中的箭正向我瞄准,我这边也把弓举起了,那边也同时发出一声弓弦响!

两支箭在空中相击!跌落在地!我赶忙一转身回到屋中,心说,好险!

“黄岩,三狗,你们背着她,往海边撤!”我盯着外边对他们说。

“将军,你呢?”

“到目前为止,白荆还以为屋里就我自己,他肯定会想,慢慢地把我玩死,我揭了他的老底,他不会放qì

的。”

“田纵哥,我们在海边一处隐蔽的地方,看到了白荆的船。就离着我们藏木筏的地方不远,在一个……”三狗兴奋地对我叫道。

“你给我小点声!”我冲他一板脸,三狗一吐舌头,他忘了这茬儿。好在外边乱哄哄的。“那正好,一条船也别剩下,把它们也带上。”我指了指躺在地上醉得猿事不知的十来只野猿,“用不了的船给白荆扣在水里!”

时间紧迫,他们谁也没有多余的话,三狗伏下腰,黄岩把女猿莺莺从地上扶起来,架到三狗的背上,他一挺身,站了起来,到了洞口边,又半跪着蹭出了墙去。

其余人拽起十来只野猿,几乎每人一只,不一会,他们消失了身影,这下好了,再也没有累赘,本将军好好陪你们玩玩。

玩够了,本将军也能全身而退。黄岩他们走的时候,又给我留了些箭支,虽然不及姬将军的,但是有总比没有强,我冲着窗外喊:

“白荆老贼,怎么不吱声啊,你倒说说,如果我活着回到了大秦去,把你的事情一说,我估计大秦国所有你的亲戚都得遭殃,再说,那史官的笔杆子可是专喝人血啊,恐怕你这辈子也别想翻身了!”

“欺人太甚!我必不让你活着走出这个院子!来人来人,随我冲进去,后退者,死!”白荆疯了,我要的就是这个,我要利用他丧失理智的机会,多多射杀他们的有生力量。

白荆混在一群人里,也冲了进来,他豁出去了!可是我不射他,我专射他身前身后的人,短短十几步的距离,跟在他身边的四、五个人都一个个地向后腾空栽倒,每人咽喉上插着一支箭!

他们冲击的队形立时就乱了,人们都呼啦一下离得他远远的,人们都不傻,死的都是他白将军身边的人,白荆一转身,比谁跑得都快。这么怕干什么?只剩下你自己的时候,再害pà

还来得及。

“围住这里,给我烧,我就不信,不把他烧出来!”话音刚落,一支支火箭嗖嗖地飞过来,插在木屋之上,火霎时烧起!

时间正是正午,太阳毒辣,所缺的就是火星。有淡青色的烟从屋顶的木缝中挤了进来,温度一会就高了起来。白荆在外边叫着:

“出来吧,出来活命。”

“小爷就是烧死了也坚决不出去,你妄想。”说着一阵夸张地咳嗽。

“那你能不能把那母猿给我送出来,让她陪着你被烧死,是不是有点可惜?哈哈哈哈。”

再也在屋中呆不下去了,我一捂口鼻,从后洞中钻出木屋。

屋后是个缓缓的小山坡,长着矮矮的小树,我在屋里拖延的时间够长了,黄岩他们早不见了影子,奔跑了一阵,回头看看远处浓烟四起的地方,白荆的人还在那里。

忽然觉着就这么走了太便宜白荆了,我又折身返回。

这次,我出现在与群猿第一次来时隐身的地方,在这里,白荆他们每个人的后背都暴露在我的面前。

沉了一口气,稳了稳,把一支箭上到了弓弦上。远处,白荆那还算挺拔、细腰乍肩的背影进入了我的射程。

这个自私的家伙!他不可谓没本事,那一手箭射得,可圈可点。而白氏一族的光环也很耀人眼目。但是他没有战胜自己的欲望,注定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午时的微风正缓缓吹着,树梢轻轻摆动。为了一击而中,我口中轻声念着姬将军告sù

我的口诀,修正着射击的角度。

我又放qì

了,箭出弦的那一刻,我手一偏,他身边的一个跳着脚的喽啰一头栽倒在地。我不能这么便宜了他。

第175章 只身缠斗白荆

这段距离足足有一百五十步远,我先看到那些人转身,然后才听到喊声传来。

之前显然低估了对方的人数,现在看,不算我刚才射杀的那几人,他们还有七十来人。

我在他们的背后出现,大大出乎白荆的意料,刚才射出的那一箭对他的震慑是强烈的,他完全可以认为那一箭就是要射他的,只是射偏了而已。

他在第一时间里转过身子,瞪着大眼在身后寻找偷袭者,他的面前是一片开阔地,再往前就是我藏身的树丛,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如果我躲在树丛的阴影里不动,他还真不好发xiàn

我。

我得拖住他们,尽可能多地射杀他的手下,让他越来越陷入孤立。

我要让他品尝一下当初崔嘉夫妇的那种无助的感受。

另外,我不知dào

黄岩他们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了,找没找到船只,十几只醉得什么都不知dào

的野猿,是个不小的负担。

从妈了巴子岛到达瑙有八十里的海面,如果他们现在已经在船上,那么到晚上的时候,就能见到田王了。

白荆正驱赶着他的手下,分成了三路向我迂回包抄过来,一路由他率领,在正面吸引我的注意力,而另两路,则悄无声息地钻了两边的树林。

看得出他很小心,擅长射箭的他,晓得硬弓利弩的厉害,往前推进的时候总是别人的身后,让我看得有些好笑,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们还没有发xiàn

我,就算他只是在别人的肩膀头露出个脑袋,我也能分毫不差在射中他。

但是我没有,现在每一箭都不能轻易射出,看看距离过近,我在地上倒退着,悄悄从一株灌木丛底下爬了出来,借着树木的掩护,向后疾撤,往左转了个大弯,前方是一处地势较高的山包,如果我能到了那里,就能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

在树林里,我碰到了他们的左路包抄人马,我伏在灌木丛中等他们过去,从树枝的空隙里能看出他们小心翼翼的滑稽动作,然后起身又是一阵猛跑。

我到达了那处高地的时候,白荆的三路人马也会师了,我看到他们聚集在一起争论着什么,白荆的心情非常不好,他一脚踢向我刚刚藏身的那株灌木,地上肯定有我爬过的痕迹。但是我不在那里,而在不远的高处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对手,才令人崩溃,我要玩到他崩溃为止。

我又抽出了一支箭,把箭尖放在舌尖上tian了一tian,冰凉的青铜箭头,像有灵性一般,让我突然有一瞬间的快感,它有一寸半长、一拇指宽,前端是三楞的锥体,三支倒钩像三支小翅,一会让它去亲吻这群宵小的身体。

慢慢地拉弓,瞄准,箭头在阳光下闪着一抹亮线,正前方,在树木丛的顶部,是波光粼粼的海面。

我看到了两只船,隐没在起伏的水面上,上边的人影被水汽罩了一层淡白色,那是黄岩他们。

一个家伙从不远处的海边跑来,他应该是白荆的另一路包抄队员,身影在我这里看来,只有我的箭头那么高。

他回身指着海面方向,向白荆报gào

着他的发xiàn

。一些人和白荆一起,手搭着凉棚往海上眺望。

“叭”的一声,弓弦随着我的拇指食指一松,与我的指肚摩擦出短促的一响,那支箭向着斜上方飞了出去,掠过了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在空中飞行了不到三秒钟,正中报信的那个人的前胸,血光一喷,他身前的白荆惊愕地猛然转身。

我看着他们慌慌张张地找离自己最近的粗壮树木,躲在树后,向我这边张望。

白荆指挥着一个人,从倒地的死者身上吃力地拔出了那支箭,一转身飞快地逃进树丛,我想,现在他正举着我射出的箭仔细的研究。

箭杆上刻的是姬将军的名号,我的这几次出手,箭无虚发,应该没有给姬将军丢脸。

不一会,他们一齐朝海边跑去,几乎没有什么队形,也不隐蔽,白荆也在他们中间,船的丢失几乎等于把他们囚禁在这岛上,至少在新船造好之前他们没有办法离开,扎个木排也得几天,七十个人,要扎多少木排啊。

不知dào

黄岩他们走的时候有没有把剩下的船都破坏掉,我得去看看,于是,从山包上跑下来,那处木制的院落现在火光冲天,浓烟斜着飘上去老高。

很快,我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那个被我射死的人一动不动地仰面躺在地上,被拔出箭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几只绿豆蝇伏在上,边头都不抬地享shòu

一场盛宴。

看来白荆更在乎他的船,没有了船怎么出海去继xù

做恶?

我寻着他们不远处的人声悄悄地追了过去,一群野黄牛从左边的树林里钻了出来,它们与我在鲸海看到的,那些六角用来训liàn

斑龇狗的野牛大不相同,显得十分的温顺。

它们就在我的身边经过,像没看到我似的,边低头吃着野草,边悠闲地往对面的空地上走。一只小牛犊撒着欢经过我的身边,被它一撞,从树后闪出身子。

就是这么一刹那的功夫,我就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弓弦响!这是夺魂的声音,如果只是将它理解成某根挂在树上的藤,被野瓜压断,或者是哪头野牛放了个闷屁,用不了三秒钟,箭头就会亲吻上我身体上的要害,不是胸前,便是哽嗓!

想都没想,射箭的一定是白荆这个瘪犊子,他也给我来了个偷袭。

牛犊刚刚经过我的身前,我一伸手就能抓到它的尾巴。

一个腾跃,身体横着飞起,恰好让牛犊的躯干挡在我的前面。只是一瞬间,便往地下摔去。

我已顾不得形象不形象了,与此同时,一声利箭钻入肉体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小牛一声痛苦的哞叫,重重地砸在我身上。

它当时就死了,肩胛部位压在我后背上,斗大的牛头从我的肩膀上垂了下来。

我射出去的那支箭的箭尖,从它的右眼睛中穿出,已被鲜血染透,箭羽露在它的左耳中。

白荆以这种方式回敬了我一招,险些要了我的命。

我从牛脖子底下往对面看了看,只有几丛灌木,没有白荆的影子。

但是,十几只黄牛突然发飚,整整一片的牛屁股,眨眼就往那片灌木丛冲了过去,一时挡住了我的视线。

第175章 只身缠斗白荆

这段距离足足有一百五十步远,我先看到那些人转身,然后才听到喊声传来。

之前显然低估了对方的人数,现在看,不算我刚才射杀的那几人,他们还有七十来人。

我在他们的背后出现,大大出乎白荆的意料,刚才射出的那一箭对他的震慑是强烈的,他完全可以认为那一箭就是要射他的,只是射偏了而已。

他在第一时间里转过身子,瞪着大眼在身后寻找偷袭者,他的面前是一片开阔地,再往前就是我藏身的树丛,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如果我躲在树丛的阴影里不动,他还真不好发xiàn

我。

我得拖住他们,尽可能多地射杀他的手下,让他越来越陷入孤立。

我要让他品尝一下当初崔嘉夫妇的那种无助的感受。

另外,我不知dào

黄岩他们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了,找没找到船只,十几只醉得什么都不知dào

的野猿,是个不小的负担。

从妈了巴子岛到达瑙有八十里的海面,如果他们现在已经在船上,那么到晚上的时候,就能见到田王了。

白荆正驱赶着他的手下,分成了三路向我迂回包抄过来,一路由他率领,在正面吸引我的注意力,而另两路,则悄无声息地钻了两边的树林。

看得出他很小心,擅长射箭的他,晓得硬弓利弩的厉害,往前推进的时候总是别人的身后,让我看得有些好笑,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们还没有发xiàn

我,就算他只是在别人的肩膀头露出个脑袋,我也能分毫不差在射中他。

但是我没有,现在每一箭都不能轻易射出,看看距离过近,我在地上倒退着,悄悄从一株灌木丛底下爬了出来,借着树木的掩护,向后疾撤,往左转了个大弯,前方是一处地势较高的山包,如果我能到了那里,就能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

在树林里,我碰到了他们的左路包抄人马,我伏在灌木丛中等他们过去,从树枝的空隙里能看出他们小心翼翼的滑稽动作,然后起身又是一阵猛跑。

我到达了那处高地的时候,白荆的三路人马也会师了,我看到他们聚集在一起争论着什么,白荆的心情非常不好,他一脚踢向我刚刚藏身的那株灌木,地上肯定有我爬过的痕迹。但是我不在那里,而在不远的高处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对手,才令人崩溃,我要玩到他崩溃为止。

我又抽出了一支箭,把箭尖放在舌尖上tian了一tian,冰凉的青铜箭头,像有灵性一般,让我突然有一瞬间的快感,它有一寸半长、一拇指宽,前端是三楞的锥体,三支倒钩像三支小翅,一会让它去亲吻这群宵小的身体。

慢慢地拉弓,瞄准,箭头在阳光下闪着一抹亮线,正前方,在树木丛的顶部,是波光粼粼的海面。

我看到了两只船,隐没在起伏的水面上,上边的人影被水汽罩了一层淡白色,那是黄岩他们。

一个家伙从不远处的海边跑来,他应该是白荆的另一路包抄队员,身影在我这里看来,只有我的箭头那么高。

他回身指着海面方向,向白荆报gào

着他的发xiàn

。一些人和白荆一起,手搭着凉棚往海上眺望。

“叭”的一声,弓弦随着我的拇指食指一松,与我的指肚摩擦出短促的一响,那支箭向着斜上方飞了出去,掠过了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在空中飞行了不到三秒钟,正中报信的那个人的前胸,血光一喷,他身前的白荆惊愕地猛然转身。

我看着他们慌慌张张地找离自己最近的粗壮树木,躲在树后,向我这边张望。

白荆指挥着一个人,从倒地的死者身上吃力地拔出了那支箭,一转身飞快地逃进树丛,我想,现在他正举着我射出的箭仔细的研究。

箭杆上刻的是姬将军的名号,我的这几次出手,箭无虚发,应该没有给姬将军丢脸。

不一会,他们一齐朝海边跑去,几乎没有什么队形,也不隐蔽,白荆也在他们中间,船的丢失几乎等于把他们囚禁在这岛上,至少在新船造好之前他们没有办法离开,扎个木排也得几天,七十个人,要扎多少木排啊。

不知dào

黄岩他们走的时候有没有把剩下的船都破坏掉,我得去看看,于是,从山包上跑下来,那处木制的院落现在火光冲天,浓烟斜着飘上去老高。

很快,我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那个被我射死的人一动不动地仰面躺在地上,被拔出箭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几只绿豆蝇伏在上,边头都不抬地享shòu

一场盛宴。

看来白荆更在乎他的船,没有了船怎么出海去继xù

做恶?

我寻着他们不远处的人声悄悄地追了过去,一群野黄牛从左边的树林里钻了出来,它们与我在鲸海看到的,那些六角用来训liàn

斑龇狗的野牛大不相同,显得十分的温顺。

它们就在我的身边经过,像没看到我似的,边低头吃着野草,边悠闲地往对面的空地上走。一只小牛犊撒着欢经过我的身边,被它一撞,从树后闪出身子。

就是这么一刹那的功夫,我就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弓弦响!这是夺魂的声音,如果只是将它理解成某根挂在树上的藤,被野瓜压断,或者是哪头野牛放了个闷屁,用不了三秒钟,箭头就会亲吻上我身体上的要害,不是胸前,便是哽嗓!

想都没想,射箭的一定是白荆这个瘪犊子,他也给我来了个偷袭。

牛犊刚刚经过我的身前,我一伸手就能抓到它的尾巴。

一个腾跃,身体横着飞起,恰好让牛犊的躯干挡在我的前面。只是一瞬间,便往地下摔去。

我已顾不得形象不形象了,与此同时,一声利箭钻入肉体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小牛一声痛苦的哞叫,重重地砸在我身上。

它当时就死了,肩胛部位压在我后背上,斗大的牛头从我的肩膀上垂了下来。

我射出去的那支箭的箭尖,从它的右眼睛中穿出,已被鲜血染透,箭羽露在它的左耳中。

白荆以这种方式回敬了我一招,险些要了我的命。

我从牛脖子底下往对面看了看,只有几丛灌木,没有白荆的影子。

但是,十几只黄牛突然发飚,整整一片的牛屁股,眨眼就往那片灌木丛冲了过去,一时挡住了我的视线。

第176章 重逢

白荆这一箭,集中了不知多大的力道,直接射穿了小牛的头骨,箭法高明。

他并不是往我站立的地方发的箭,在发箭之先,他就算准了我会往哪个方向躲闪,我一跃,从小牛的牛尾跳到牛头的位置,他的箭正好射在的牛犊的头部。

小牛犊被白荆射死后,激怒了原本温顺的牛群,那几丛灌木很快被牛群围住,十头野牛狂奔过去,根本就是一个不管不顾,直接从灌木丛中一踏而过!

白荆就算是浑身都裹满了牛皮,也禁不得这么多的野牛踩踏,白荆休矣!

这才感到浑身的骨头几乎被死去的小牛砸散,三四百斤的小野牛,不是闹着玩的。

我从牛身下往外爬,牛血淋了我一肩膀。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丛灌木,我没有看到白荆从那个地方跳出来,野牛掉头又跑回来,纷纷将头一抵,直往灌木丛中撞去。

可是灌木丛中还是毫无动静,白荆死了?太便宜他了,还没有折磨够他呢。

野牛忽然分了两拨儿,一拨带角的,又往前跑去,几只无角的野牛,往牛犊这边靠拢过来,我赶紧躲得远远的,走到那丛几乎被野牛踏扁的灌木跟前。

用剑往里咔咔地刺了几下,没有动静,死翘翘了?扒开再看,没有白荆。

负伤逃走了?地上除了纷乱的牛蹄印子,一滴血也没有。我立kè

警觉起来,耳朵竖竖着,捕捉四外的动静。

四外静悄悄的,只有远处野牛的咆哮奔腾,白荆就在那个方向。我仗剑追了过去,路愈见平坦,树木换成了一人高的芦苇,遮挡人的视线。

从半路上冲出来一伙人,现在这种形势之下,是埋伏也没机会跑了,只有拼出一条血路。

为首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大胡子,女的身材不错。

可是这会没时间欣赏这个,我挥剑直取那男的,一剑砍空又是一剑,那个人慌忙跳开,再跳开,扯着嗓子喊,“田纵,是我们!”

很声音,可我一时间还是没有认出他,那女的也跳过来,晃着手叫,“田纵!”

这时我才发xiàn

,来的一男一女,正是我们分别已久的两个人——苏将军和徐苓。真是赶得巧哈。

他们带了四五个人,我顾不得多说,只是对他俩道,“来得正好,快跟我追!”

苏将军拉住我,“追谁?我们刚才遇到一伙人,往海边跑去了,说后边有恶人追赶,没想到恶人是你。”

徐苓也插话道,“是够恶的,六亲不认了都。”

我被她这话逗乐了,“这不是没看清吗?你看看他,”我指指苏将军,“我敢说,他这样子连田王也看不出。”

只见苏将军的胡子足有两寸半,乱糟糟在颌下打了卷,徐苓的变化倒不大,美女一个。在他们的身后,跟的四五个人倒没什么变化。

苏将军说,“我听到那伙人说着我们一样的话,认定是自己人了,想赶过来替他们打打抱不平,谁知dào

打到了你。”

“他们现在在哪儿?”我问。

“抬着一个一脸是血的人,往海边去了。”徐苓说。

我没再说话,举着宝剑就往海边跑去,“快来吧,这下你们惨了,有纵敌的嫌疑。”她们也紧张起来,紧紧跟在我身后。

野牛群已经散开了,不知dào

跑去了哪里,海面上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我沿着海边往前追了一段路,没有发xiàn

白荆那伙人的影子,七十个人,没理由跑得这么干净。

略微的不快和失落,被苏将军的出现冲淡,“让他们跑了,不过也好,这下我以后有事干了。”我转向他们说,苏将军和徐苓有点不好意思,好像白荆是他们放跑的。

我问他们,“这么久,你们去哪了?”

“先别问我们,我们是去寻找你和你老婆们,你不会不知dào

,怎么我看,你现在不大妙啊。”苏将军道。

“我不大妙?”这又从何说起,我发xiàn

他的眼睛正盯着我的肩膀,上边涂满了牛血。

“我记得你们那晚上可是六个人在一起的,怎么我眼前只看到了你?你那些老婆们呢?”徐苓紧张地问。

还转头对苏将军道,“怎么样,我说过,只要他们是从水路走的,就一定能碰到他们”。

她问我,“我的画妹妹她们呢?我不信你好好的,她们会出事。她们在哪?”

看着她着急的样子,我不忍心再逗她,玩笑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转而说:“她们都很好,现在在田王的身边,现在我就带你们去见田王……你们的船呢?”

徐苓如坠五里雾中,而苏将军口中长长的一声哨音过后,远处一座长满绿植的、不小的岛屿忽然动了起来,很快靠了岸。

如果不是它两边各有一排长桨在平稳地划动,几乎可以骗过任何人。他们也在独木船上放置了遮阳的绿植。

我在船上向他们简单的介shào

了事情的经过,苏将军说,“我还说,终于找到你了,谁知dào

,应该是你们找到我们才对。”

苏将军和徐苓那天晚上沿着海边一直向北,走了很久也没有见到我们的影子,有心折返回来,又不太甘心,所以就一直沿海边搜索着往前走。“这事以后有了时间,我慢慢地对你说,”苏将军道,“快带我们去见田王!”

到了达瑙岛上,少不了久别重逢的喜悦、女人们之间的问长问短,徐氏姐妹、我老婆们都兴高采烈,挤在一起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苏将军见过了田王,田王对他挤着眼睛说,“我还以为,苏郎去做山大王了,有了压寨夫人便忘了兄弟。”

“哪能呢?我们走了一路也是嘀咕了一路,追吧,前方海水茫茫,什么都看不见,要是不追,万一田纵和画妹妹他们就在前边的什么地方,我们一退怎么对得起他们?我们只有追下去,只要我们的王还在这大洋之上,我们就一定能回到田王的身边。”

田王多日来的担忧终于一扫而光,看得出他心情很好,而我们三位将军也重又在一起,一切的困难又算得了什么呢?

话入正题,原来,黄岩已经把女猿莺莺和她的那十来只野猿都送到了岛上,崔平认定,她就是兄长崔嘉的骨肉,我塞在女猿莺莺裤子口袋中的那方银印和狼毫,说明了她的身世。

“她现在怎么样?”我问田王,田王说,“我们大家正束手无策,正好你来看看。”

田王起身,我们在后边跟着。打开了龟船上的一个舱室。

第177章 人性的回归

这是姬将军夫妇的舱室,因为他们现在正在达瑙岛上,协助孟将军造船,房间空了出来。

没进屋就听到里面乒乒乓乓的,田王摇摇头,“这个样子,怎么放心让她随船回去!”

莺莺的野性,我早领教过,从他的话中,我听出了担忧,崔平和他的女儿——小莺莺,站在旁边,听此话,小莺莺说,“不然我们就跟王走算了。”我知dào

她的心思。

崔平没有说话,如果崔平一转念,我想田王不会过份强求的。

听说姬、孟两位将军造船的工程也进展神速,如果再加上苏将军这个老海上,造船的速度会更快。

门一开,一个半裸的身子就就冲了上来,莺莺身上穿着小月的一套衣服,几乎撞到我的怀里,我低声对她说了一句,“干嘛?”

她见到我出现,似乎平静下来,不耐烦地撕扯的衣服袖子,但是已经坐到了床上“妈妈”。

“与她在一起的那些野猿呢?”我问。

黄岩说,“一上岛就放归林间了,这里哪有地方搁它们。”

女猿莺莺与这些野猿们在一起十几年,彼此早就混熟了,如今将她单独放在密闭的房间里,难怪她会这样。

“我怕让她随崔平同船回去,万一野性复萌,没有人能制服得了她。”田王道。

“看来我们还得在岛上多呆些日子,直到她能让我们放心为止。”小莺莺听了,拍手叫道,“太好了太好了!田哥哥,我要吃甘蔗,你去给我砍!”

三狗和他娘走进舱室,自告奋勇陪伴女猿莺莺,我们将信将疑,三狗的娘说,让她试试,也许可以找到办法。

三狗一进屋就摆了个猴头八相的造型,女猿莺莺好像没看见,他锲而不舍,弄出各种姿势,我怕他们娘两个有危险,把我摸索出来的那句“狼来了”的秘诀告sù

了他,三狗如获至宝。

我们一同去看了造船的进展,姬将军他们把木料运到海边,就着岸边的地势,掘了一处船坞。

三艘大船已初具规模,离老远都能看见它们的桅杆,三艘船的长度比苏将军的独木船略短一些,不过已经很大了,有两艘已经基本完工,有人正在做最后的细节完善,有人在外边涂着一种树胶,防水用的。

晚上我就留在的船坞那里,与三位将军一起,轮班盯在现场,谁也没有离开。

那天晚上,我正当班,忽然来了二、三十人,一见面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地冲我磕头,有人泣不成声。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想干什么?”我问。

原来他们是白荆的手下,这么多年背井离乡,实在是出于无奈,而这次,他们抓住了机会,跑了出来。

“白荆这会儿在哪?”

“回将军,他现在就在那边的岛上。”他们指的是妈了巴子岛,这倒是大出我的意wài

,有个人说,“他负了重伤,破了相,不过没有性命之忧。”

我赶紧把这个情况上船报gào

给了田王,田王说,当下要抓紧造船,加强戒备。等送走了崔平父女,一定饶不了白荆。

这次上龟船,我又去看了女猿莺莺一眼,另我想不到的是,三狗已经与她混得很熟,这才几天的时间!

女猿现在是女人的身体、女婴的思维,我见到她时,三狗正抓着她的两只手,不厌其烦地告sù

她,“走路不能用手,知dào

啦?”

三狗的娘对我说,要找个合适机会,让莺莺再见一次她的爹娘。我也正在考lǜ

这个问题,崔嘉夫妇不能总是这样扔在矿坑之中,我的这个想法得到了田王和崔平的同意。

于是,我们经过郑重的准bèi

之后,领着女猿莺莺,重又入洞,三狗、三狗娘、田王、崔平父女、我和六角,还有投诚回来的二十多人,陆陆续续进到了洞中,一片阴凉扑面而来。

一见到相倚相偎的两个人,就有人当场跪了下去,有几个人痛哭失声,“崔大人,我们对不起你!”Lang子回头,浮萍有根,场景让人鼻子忍不住发酸。

他们栩栩如生,一直保持了我第一次见到他们时的姿势,女猿莺莺与她母亲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两个人在一起,让人疑为姐妹。

女猿莺莺站在父母面前,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崔夫人怀中的空襁褓,一刻也未离开。

征得田王的同意,三狗的娘,把那只襁褓轻轻地从崔夫人怀中抽了出来,递到了女猿莺莺的手中,她拿过来,把它帖在脸上,一脸的平静,她想到了什么?是不是久远的温暖重又占据了她的脑海?

田王眼圈发红,“我真不忍去惊动他们……入土为安,有些时候是多么的迂腐!”我明白他的意思。

“乖孩子,这是你妈妈”,三狗娘轻轻地对莺莺说。

“妈……妈妈。”莺莺的眼神清澈十分。

最后田王决定,就依这里的地势,为崔嘉典属同夫妇修建安息之地,洞里的一切都不再动,只须封好两边的出口,不让外人进来打扰。

这时,我们发xiàn

了那只老猿,它是从后边的地陷中进来的,我们这么多人,它也不害pà

。“妈妈……”女猿莺莺喃喃着。

我们出来的时候,老猿也在后边远远地跟随,“带上它吧,”田王像是自言自语地对崔平道。

我们马上动工,达瑙岛上的这一处原本平凡普通的金矿坑,因此有了特殊的意义。

我们最后连那个敞口洞都封死了,从外面看上去,不着痕迹。

有人问,要不要给立个碑,田王说,“不必了,青山处处埋忠骨,就让崔典属国夫妇,与此岛融为一体吧。”

让他和他的珍爱的妻子、和他的大秦帝国的理想,给这个小小的、远离本土的岛屿,注入与众不同的灵魂!

十几天以后,女猿莺莺正与三狗在岸边玩耍,随同一起的还有那只老猿、三狗的娘,他们正把一截甘蔗剥开了,教女猿莺莺和老猿怎么吃。

“你看看,又咽了,不是说过,嚼完就吐掉么。”

我和田王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这是一幅和谐的画面。

姬将军走过来,“王,船已经造好了,总共三艘。”

不出意wài

的话,分别,几乎就在眼前,让人隐隐地不舒服。

第178章 黄岩抗命

听到这个消息,田王十分高兴,我不知dào

他高兴个什么劲,把成垛的金砖装了船,给他的冤家对头送去,有什么好高兴的?

三艘大船相当的气派,簇新的船板散发着森林里的气息。崔平看着三艘船,却对田王说道:

“王,我倒有些意意思思起来,不如……”小莺莺听了她爹这话,眼睛忽闪着,看着田王。

“我倒十分的乐意,”田王道,“不过,我怕崔典属国在九泉之下不会瞑目呀。”

“那,我们回去后,把这些金子交给谁呢?始皇帝已经不在了。”崔平说。

“交给刘邦。”田王几乎没有思索,“他新朝初立,用到钱的地方肯定不少。”

“终究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崔平吞吐着说。

“这没关系,始皇帝的诏书,在刘邦那里同样管用的,朝代只是个名字,今天叫这明天叫那,但是地方还是那个地方……苟利国家生死矣,岂因福祸避趋之!你不要忘了,在百家姓中,崔氏,是个高贵之花!培之靡艰,坏之须臾。”

“你不要再说了,我决定回去!”不知dào

田王的这段话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魔力,崔平下定了决心。

选了一个晴好的天气,田王亲自指挥我们将金子装船。我们总共从洞中运出金砖三垛,每垛一千五百块,每块重一千五百两,分装在三艘船上,三艘船的吃水线齐齐地压上来一尺还多。田王看了,道:

“嗯,不错,不多不少,够刘邦搬一阵子的了。”他满yì

地对崔平说,“一路上要多加小心,不知dào

随你来的那百十来人,现在还剩下了多少?”

“回王的话,现在还剩下二十四人。”听了崔平的话,田王沉吟不语。

姬将军和孟将军走过来向田王报gào

,“王,一路上的饮食用度,已经准bèi

妥当!”

“不妨说说,都准bèi

的什么?”田王问。

姬将军说,“选上好的甘蔗,掐尖去尾,专挑中间的那截,每船大约五百斤,用做他们一路上解渴之用。”

“各船上已经发动众人,上岛采集各色野果,另外苏将军这几日与他的手下,多在海上打渔,以炭火烘烤成鱼片,每船也备足了五六百斤的样子。”孟将军说道。

“好,把我们龟船之上,上次采集的树米,每船上再搬上二百斤!”田王说,“他们护金远行,许多日常情况,我们要多多为他们想到……对了,要在船上为崔莺莺小姐备出单独的舱间,那只老猿最好也要带上。”

他转头对崔平道,“对老猿,你要好生对待。”崔平连连点头。

他沉吟了半晌,“加上从白荆那里投诚过来的三十人,也不过五十多人,要远过重洋,护送一万三千五百斤金子平安到达,是个不轻的担子……另外,在人数的构成上,似乎有些隐患。”

我们都明白他的意思,但都没有明说,上万斤的金子,走到哪里都是个不小的诱惑,而且一路上这点人肯定不够。但是这个问题又如何解决?

“姬达,你们各自的手下,可知谁的家中还有亲眷在世?”

“这个,倒不难列出。”姬将军和孟将军同时答道。

“那就列出来,给我看看。”

“可是……王,你想干什么?我、我舍不得!”孟将军低头道。

军和我也都明白过来,心中不觉一阵揪心,但是王命难违,名单很快被列举出来。

田王将名单举在手里,眯起眼睛仔仔细细地看了许久,看了一遍,再从头看上一遍,眼圈竟红了:“把他们叫到一起,大家吃顿饭。”

人们很快就集中起来,饭也很简单,这些人不明就里,等田王当众说了他的打算,立kè

就炸了锅。

第一个跳起来的,是黄岩。名单之上,第一个人就是他,因他在这些人中,职位最高,被列在了三十七人中的头一位。

他跳将起来,粗着脖子对田王嚷道,“王,我不干!我要留下!”这种当众顶撞田王的情况,我们都还是第一次遇到。

黄岩说,“我在老家只有一位堂叔,我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为何将我列在其中?”

“别人我不知dào

,但是对你黄岩,我还是晓得的,”田王对于黄岩的当众顶撞,似乎并未介yì

,“你那个堂叔,膝下无儿无女,按照惯例,你应当承担起赡养的责任。”

“可是……我不走!我死也不回去!”他站在那里,脸红脖子粗,找不出合适的词语答对。

其余人也都吵嚷起来,有人乒乒乓乓地砸掉手中的吃食、踢翻了屁股底下的座位,异口同声,拒不遵从田王的安排。

三位将军站在那里,面露难色,他们都一句话不说,存心看田王的笑话似的,也许他们也都不理解。

“带兵以来,这是我田横第一次遇到当众抗命的事情,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就不追究了,但是,今天我决定让你们随船回去,也有苦衷……当初从墨岛出来之时,我田横曾下下血誓,从此与你们天涯海角,不离不弃,也没有过细地考lǜ

各位家中的情形……这次,我已下定了决心,凡是在老家还有直系血亲的,此次,必须遣回。”声调冷峻,不容抗拒。

一时在座的众人,均陷入沉默,我知dào

,此时任何一点火星,还会燃起雄雄的烈焰。

黄岩再次跳了起来,“王,从离开墨岛的那一天,我也发过誓言,绝不离开你田王半步,如违此誓,天地不容,今天,我当众抗命,死有余辜!”说着,“仓郎”一声,从腰间拽出把刀,往脖子上就抹!

姬将军跳了过去,一把夺下他手中的刀扔在地下。

田王大怒:“黄岩,你口口声声田王田王,今天这样搅闹,可是把我当作了王么?来人,绑了下去!”

黄岩被人推推搡搡,绑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在那里痛哭失声,五尺高的汉子,哭起来惊天动地,我想起在黄岩岛上,他舍身从鳄鱼口中救我的场面,这么好的一个兵,为什么?

田王不为所动。

“回去,你们也是我田横带过的兵,如此婆婆妈妈,哪有一点男子汉的脸面!今天,你们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你们不回,我自己送了金子回去!”他一甩袖子,离席而去,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话:

“那个黄岩,就在外边绑他一宿,想通了再说。”

第179章 送别

不知dào

田王怎样处置黄岩,一直到天晚,田王也没有再提他的名字。

黄岩两次救我,于情于理,我都不能不闻不问,天黑以后,我去树下看他。

船坞里静静地停着三艘大船,由于船上装了黄金,三位将军在此加派了人手,黄岩就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绑着,旁边还蹲了几个人,他们都在遣回之列。

还未走近,只听得一人说,“黄岩,这次大家都看你的了,只要你能坚持,我们就和你站在一起,有道是,法不责众么。”

黄岩没有吱声。

“谁知dào

那个刘邦怎么处置我们,也不知dào

他的性情,哪有跟着田王好,我们从岛上出来,走过这么多地方,如今说让我们回去,就让我们回去,我想不通呢!”

黄岩没有吱声。

他们看到我,几个人站了起来,“田将军。你还记得我吗?那次,我挑了两陶罐的老鼠……”他忽然说不下去了,声音有些哽咽。

我何尝不记得,这些人从出海起,就紧紧地追随着田王,什么样的战斗都没有皱一下眉头,可是今天王的这个决定,说实话,我也十分的不解,不过又不好表达出来,没有一个合适的词语。

“你们想过没有,以前打仗的时候,我们几乎照顾不了自己的亲人,现在天下初定,他们终于可以过几天安生的日子了,可是他们,又要到哪里找他们的亲人呢?没准还以为,他们早就不在人世了呢。”

“可是,我们离不开田王,没有他的日子,我们怎么办?”黄岩说道。

“要把田王记在心里,没准那个刘邦还以为,我们早已经葬身大海了,你们回去,也正好让他们看看,我们的田王还好……回去以后,牢记王的教诲,善待亲人,正直走路,还有你,黄岩,我会始终记得你在黄岩岛上舍身救我的情意。”

“看来,王是铁了心不要我了。”黄岩说道,“我想好了,也只好最后听一次王的话了,”他忽然再度哽咽,“回去以后,我还回墨岛去!”

“为什么去那里?”

“我还能去哪里?”

天上又飘起了零星的碎雨,小莺莺不知dào

何时出在了我们的面前,也许她了很久我们的谈话。我看到了她,忽发奇想,我问黄岩:

“你认为,我这个小妹妹如何?”他听了一愣,不知dào

怎么回答,莺莺也是一怔。

“正好你不愿意回去,有心让你携得美人归,不知意下如何?也算我对你这个救命恩人的一点点意思。”

莺莺听明白了我的话,她脸上飞红,把头一低,黄岩小伙子,中等身材,五官周正,脸上棱角分明透着倔强,我想她是愿意。

“田将军,你还有几个妹妹,为么不给我们介shào

一个?”情绪忽然活跃起来,大家淋着细雨,声音渐高。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田王,他走下船来,命人解开黄岩,仔细把他与莺莺打量一番,不住地点头,“嗯,田纵,你办了件好事!像莺莺这船国色天香的人物,也只有黄岩这样的小伙子才配得上!怎么样?同意的话你点个头,崔平那里由我去说!”

哪里还要等到去说,崔平已经在旁边了,他接话道,“那就烦劳王,你就给做个证婚人吧。”

“好啊!”田王的兴致高了起来,有人缠着说,“王,我们可亏了!”

“不亏,不亏,我料想,那个刘邦,能驾驭群雄,一统华夏,必有他过人之处,你们这次是替我田横给他去送钱的,他要再敢为难你们,他就不是刘邦。到时,每个人给你们讨个老婆,怎么会是难事!”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田王又有了鬼点子,他对崔平说,“另一个莺莺,索性我也给你打发了省心。”

崔平忙问。

田王道,“这些天,我一直在观察她,似乎与那个叫三狗的相处的很好,崔典属国之后,理应有个好归宿,别人么,都不大合适。”

把三狗和他娘叫过一问,几乎没有多想半秒,点头似鸡吃碎米,三狗娘说,“我这个儿子,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一个的平头百姓,做梦都想不到有这样的好事落到他头上,只要姑娘愿意,我愿意天天侍候她都行。”

田王笑笑说,“父母之对儿女,其心意莫不如此,有道是父母在,不远游,我倒越发觉得,我的决定没有错。”他望着黯淡漆漆的夜空,忽然吟诵出几句:

“冷雨洒夜山,将军未下鞍,铁马金戈后,神州花万千。昨日横眉目,今朝共朗天。待到中秋月,遥祝颂君安!”

良久,他对所有人说,“莽莽大洋,看似无边无际,只要你我诸君,常怀思念,共图良愿,我看这大洋,还放不够我田字的四个空格!从此年年中秋,月圆心意到,我必与诸君神交!”

第二天,天晴日朗,万事俱备,我们与田王一起,送他们登船。

田王站在高处,眼看着他们一个个走上大船,三十七人,每上去一个,三位将军便说出他们的名字:

黄岩,石龙,牛百岁,郑和,姬米,马长劳,刘贵,崔林生,武三月,鲁速,田半亩,梁多多,林家根,宋来,宁波,宋江,宋翔,张有余,张小小,徐虎,二牛,吴大,马越岭,郝年,肖向辉,石井华,鲁前,陈满,陈禄来,高山,孟常宁,孟家宝,刘良,郝壮,韩国贵,秦初七,廉根。

再加上三狗和他娘。共三十九人,加上崔平二十四人、女猿莺莺,共计六十四人,这个人数田王比较满yì

,还有白荆那边回来的三十人,分乘到三艘船上,他们站在船舷边,纷纷向岸上挥手。

临上船,田王叫姬将军给黄岩他们配齐了武器,刀枪、弓弩一应俱全,一路上的防卫之事都交黄岩负责。

田王和我们只是挥手,大家似乎有千言万语,都凝练在手势里,没有人哭,女猿莺莺也在三狗的陪伴下来到船甲板上,学着大家的样子向我们挥手。

我的五位老婆们也都参加了送行的仪式,她们穿出了自己最中意的衣服,不停地冲三艘船上的人们挥手。

他们解缆起锚,缓缓向深海中驶去,这群富得流油的人,这群有着无穷无尽的故事的人,这群经lì

了太多苦难的人,这群跨越了两个朝代的人,终于驶上了归途。

一群大雁腾空而起,绕岛盘旋了一阵,随着三艘船飞去。

直到看不到三艘船的影子,田王还站着没动,像一尊雕塑,我看到他眼中盈满了眼泪,可是始终没有掉下来。

“走!”他转身。

“干嘛去?”我们问。

第180章 寻找白荆

“剿灭白荆!”田王说道。

达瑙岛,作为我们航程中的一个停留过近一个月的地方,铭记在每个人的心里,它荒芜、富有,没有人烟,但是它埋藏着一个故事。

如今,我们正整理船只,清点人数,准bèi

离它而去,继xù

我们的征程。

原来的时候,龟船上共有一百一十七人,独木船上共有七十一人,合计一百八十八人。收了徐氏三姐妹和六角,去了护送金船的三十七人、三狗和他娘,现在我们的总人数是:一百五十三人。

除去非战斗人员,老夫人、姜婉清爹、我爹、画、小月、姜婉清、齐雪,田王一般情况下不必参加战斗,那么我们的战斗人员是一百四十五人。

田王说,我们去作战,不是去观光,两艘船上的花花草草的都扔到海里,对付白荆,就是要光明正大的去征剿,没必要偷偷摸摸。

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我们兵临妈了巴子岛。田王把我们兵分五路,可以吧,一百四十五人还能兵分五路。

三位将军和我各带一路上岛,每支队伍三十人,剩下的二十五人由田王率领坐镇海上,保护大本营。

我们分析,白荆现在的人数不会比我们四人带领的单支队伍多出多少,顶多也就剩四十来人的样子。

我和三位将军约定,不论是谁,遭遇了白荆,立kè

缠住,不容他脱身,并放响箭报信,另三支队伍立kè

起来支援。

马了巴子岛的地形我不是很熟悉,我选择了漫长海岸线的中间地段上岛,十五名弓箭手十四名削刀手,沿着岛上森林的边缘向正东方向前进。

第二天的时候,我们已经深入到了妈了巴子岛的腹地。岛上多山,一路之上,我们有专人负责察看沿途,搜索人迹,一个年轻的军士边走边对我说:

“将军,我们灭了白荆以后,到哪里去?”

“这要看机缘了,其实我们田王早有大致的目标,不过现在不能告sù

你们,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白荆,灭不了他,我们就不走了。”我说。

“奇怪哈,我们到了岛上这么久,连个当地人都没有看到。”军士又说。

“这里不像我们华夏,物阜民丰,技术发达,我们已经能够驾船跨过大洋到达这里。而这里的人还都是以各个部落散居各处,也许他们还在望着锡海兴叹,不知有个什么达瑙岛、妈了巴子岛呢。”

“可不是!达瑙岛上的主人就是一群野猿。”

“猿群的首领还是我们上个朝代的一个孤儿。”

大家边走边说,忽然一个军士道,“快来看!”

我们前面都是无路的大山,只在右前方向是一道天然的隘口,这是我们前进的唯一通道。

黄昏时分,我们沿着隘口中的险道没有走出多远,山顶上就传过来厉声的询问,“是谁?谁在下面?”

军士们有一点紧张,但是走在前边的苏禄已经回答了:“老子是谁你都听不出来,奶奶的,还能有谁?诈诈唬唬的,小心把追兵引来!”

出现人声,说明我们已经接近了白荆的人,没想到他们会隐藏得这么深。

这里出现了一个被几条河流环抱的孤零零的小岛,岛上树木丛生,岛前的河上是一座简易的小桥,看得出小桥是刚刚搭建起不久,建桥所用的树木断口还很新鲜。总算看到了人群活动的痕迹,除了白荆,不会再有其他人。

刚才我们混过来的那个人可能是白荆布下来的暗哨。

我把十五名弓箭手和十名削刀手埋伏在木桥外两侧树丛中,他们的任务是阻击从桥上逃蹿的敌人。

自己带了苏禄和另外三个刀手,准bèi

强行过桥。我告sù

一名弓箭手,一会如果桥上打起来,立kè

发射响箭,每隔半个时辰发射一支,给我们的援兵指引方向。

天色已经很黑了,桥头的一个窝棚里忽然火光一闪,有人点燃了火把,一个哨兵在窝棚外边晃来晃去,还有两个人影子在窝棚里赌博。

我们走近了,哨兵喊起来,“什么人!”

“能有谁?白将军派我们出去巡逻,刚刚回来!”我们五个人脚步未停,哨兵慌了,回头冲窝棚里喊,“有派出去巡逻的么?”窝棚里说,“不晓得哦,先过来一个问问。”

棚子里的话音还没落,外边那个哨兵已经被苏禄和另一个军士扑倒,我和另两个人一脚踢翻了窝棚,那两个人被窝棚盖在下面,手胡乱地扒开乱草,一露头,就被两名军士一刀一个结果了性命。

“白荆在哪里?”我问那个哨兵,他被紧紧地压在地上,嘴里沾着沙子,噗噗地吐着,不说话。

苏禄一刀把砸在他的脑袋上,低声喝道,“不说?砸死你!”

他头上顿时肿起老高“哎呀,别打别打,还能在哪里,在后边睡觉!”

远处隘口上忽然有人扯着嗓子大声喊叫起来,“不好了,有人来了,有人来了!”我们刚刚骗过的暗哨在高处发出了信号。

现此同时,我们在桥边埋伏的人“哧”地一声射出了一支响箭,寂静的山谷立kè

沸腾起来。

就我们五个人摸黑冲进了树林,这样更好,让白荆不知dào

我们来了多少。

在林子里绕来绕去的,才发xiàn

两间用白木板搭成的房子,上边有火烧过的痕迹,看来是白荆把烧剩下的木房子搬到这里来了。

我们踢开一间房子的木门,里面地上有刚刚被踩灭的篝火,上边架着一只锅,里面炖着的野鸭刚刚熟,还冒着热气。没有人。

另一间屋子里是一张床板,上边扔着几件衣服,我认出有一件,就是白荆穿过的大黑外套,还有一件男人的内裤,上边粘着污渍。

衣服下簌簌地抖着,我过去用手撩开衣服,下边是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看眉眼,应该是当地的住民。

这个白荆,到了这个地步,还忘不了享shòu



我们旋即从木屋里冲了出来。看样子,白荆以为我们不会再来打扰他,打算在这里过一段平稳的日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跟了过来。

可是,他们去哪里了?

一定不会走得太远,我们在岛上搜索的时候,三位将军的人马也到了,一百多人,只在岛后面的河边,发xiàn

了一片杂乱的脚印。

还有几只木船的半成品,白荆和剩下的人跑了,也许他早就发xiàn

了我们的足迹,已经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bèi



女人和鸭子都被苏禄带了过来,现在她只是穿了白荆的大外套,赤着脚。

我抓了一支鸭腿放在嘴里大嚼,说,“鸭子吃掉,女人带回去,让宋奎问问”。

第180章 寻找白荆

“剿灭白荆!”田王说道。

达瑙岛,作为我们航程中的一个停留过近一个月的地方,铭记在每个人的心里,它荒芜、富有,没有人烟,但是它埋藏着一个故事。

如今,我们正整理船只,清点人数,准bèi

离它而去,继xù

我们的征程。

原来的时候,龟船上共有一百一十七人,独木船上共有七十一人,合计一百八十八人。收了徐氏三姐妹和六角,去了护送金船的三十七人、三狗和他娘,现在我们的总人数是:一百五十三人。

除去非战斗人员,老夫人、姜婉清爹、我爹、画、小月、姜婉清、齐雪,田王一般情况下不必参加战斗,那么我们的战斗人员是一百四十五人。

田王说,我们去作战,不是去观光,两艘船上的花花草草的都扔到海里,对付白荆,就是要光明正大的去征剿,没必要偷偷摸摸。

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我们兵临妈了巴子岛。田王把我们兵分五路,可以吧,一百四十五人还能兵分五路。

三位将军和我各带一路上岛,每支队伍三十人,剩下的二十五人由田王率领坐镇海上,保护大本营。

我们分析,白荆现在的人数不会比我们四人带领的单支队伍多出多少,顶多也就剩四十来人的样子。

我和三位将军约定,不论是谁,遭遇了白荆,立kè

缠住,不容他脱身,并放响箭报信,另三支队伍立kè

起来支援。

马了巴子岛的地形我不是很熟悉,我选择了漫长海岸线的中间地段上岛,十五名弓箭手十四名削刀手,沿着岛上森林的边缘向正东方向前进。

第二天的时候,我们已经深入到了妈了巴子岛的腹地。岛上多山,一路之上,我们有专人负责察看沿途,搜索人迹,一个年轻的军士边走边对我说:

“将军,我们灭了白荆以后,到哪里去?”

“这要看机缘了,其实我们田王早有大致的目标,不过现在不能告sù

你们,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白荆,灭不了他,我们就不走了。”我说。

“奇怪哈,我们到了岛上这么久,连个当地人都没有看到。”军士又说。

“这里不像我们华夏,物阜民丰,技术发达,我们已经能够驾船跨过大洋到达这里。而这里的人还都是以各个部落散居各处,也许他们还在望着锡海兴叹,不知有个什么达瑙岛、妈了巴子岛呢。”

“可不是!达瑙岛上的主人就是一群野猿。”

“猿群的首领还是我们上个朝代的一个孤儿。”

大家边走边说,忽然一个军士道,“快来看!”

我们前面都是无路的大山,只在右前方向是一道天然的隘口,这是我们前进的唯一通道。

黄昏时分,我们沿着隘口中的险道没有走出多远,山顶上就传过来厉声的询问,“是谁?谁在下面?”

军士们有一点紧张,但是走在前边的苏禄已经回答了:“老子是谁你都听不出来,奶奶的,还能有谁?诈诈唬唬的,小心把追兵引来!”

出现人声,说明我们已经接近了白荆的人,没想到他们会隐藏得这么深。

这里出现了一个被几条河流环抱的孤零零的小岛,岛上树木丛生,岛前的河上是一座简易的小桥,看得出小桥是刚刚搭建起不久,建桥所用的树木断口还很新鲜。总算看到了人群活动的痕迹,除了白荆,不会再有其他人。

刚才我们混过来的那个人可能是白荆布下来的暗哨。

我把十五名弓箭手和十名削刀手埋伏在木桥外两侧树丛中,他们的任务是阻击从桥上逃蹿的敌人。

自己带了苏禄和另外三个刀手,准bèi

强行过桥。我告sù

一名弓箭手,一会如果桥上打起来,立kè

发射响箭,每隔半个时辰发射一支,给我们的援兵指引方向。

天色已经很黑了,桥头的一个窝棚里忽然火光一闪,有人点燃了火把,一个哨兵在窝棚外边晃来晃去,还有两个人影子在窝棚里赌博。

我们走近了,哨兵喊起来,“什么人!”

“能有谁?白将军派我们出去巡逻,刚刚回来!”我们五个人脚步未停,哨兵慌了,回头冲窝棚里喊,“有派出去巡逻的么?”窝棚里说,“不晓得哦,先过来一个问问。”

棚子里的话音还没落,外边那个哨兵已经被苏禄和另一个军士扑倒,我和另两个人一脚踢翻了窝棚,那两个人被窝棚盖在下面,手胡乱地扒开乱草,一露头,就被两名军士一刀一个结果了性命。

“白荆在哪里?”我问那个哨兵,他被紧紧地压在地上,嘴里沾着沙子,噗噗地吐着,不说话。

苏禄一刀把砸在他的脑袋上,低声喝道,“不说?砸死你!”

他头上顿时肿起老高“哎呀,别打别打,还能在哪里,在后边睡觉!”

远处隘口上忽然有人扯着嗓子大声喊叫起来,“不好了,有人来了,有人来了!”我们刚刚骗过的暗哨在高处发出了信号。

现此同时,我们在桥边埋伏的人“哧”地一声射出了一支响箭,寂静的山谷立kè

沸腾起来。

就我们五个人摸黑冲进了树林,这样更好,让白荆不知dào

我们来了多少。

在林子里绕来绕去的,才发xiàn

两间用白木板搭成的房子,上边有火烧过的痕迹,看来是白荆把烧剩下的木房子搬到这里来了。

我们踢开一间房子的木门,里面地上有刚刚被踩灭的篝火,上边架着一只锅,里面炖着的野鸭刚刚熟,还冒着热气。没有人。

另一间屋子里是一张床板,上边扔着几件衣服,我认出有一件,就是白荆穿过的大黑外套,还有一件男人的内裤,上边粘着污渍。

衣服下簌簌地抖着,我过去用手撩开衣服,下边是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看眉眼,应该是当地的住民。

这个白荆,到了这个地步,还忘不了享shòu



我们旋即从木屋里冲了出来。看样子,白荆以为我们不会再来打扰他,打算在这里过一段平稳的日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跟了过来。

可是,他们去哪里了?

一定不会走得太远,我们在岛上搜索的时候,三位将军的人马也到了,一百多人,只在岛后面的河边,发xiàn

了一片杂乱的脚印。

还有几只木船的半成品,白荆和剩下的人跑了,也许他早就发xiàn

了我们的足迹,已经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bèi



女人和鸭子都被苏禄带了过来,现在她只是穿了白荆的大外套,赤着脚。

我抓了一支鸭腿放在嘴里大嚼,说,“鸭子吃掉,女人带回去,让宋奎问问”。

第181章 蒲端国的王宫

我们把那几只没有最后完工的木船拽过来,苏将军带三十人顺河流而下,看能不能找到白荆的踪迹,估计可能性不大,这小子现在都成了惊弓之鸟了。

剩下的人带了那个女人原路返回,把她交给田王,宋奎对我们说,她说是蒲端国的人。

“蒲端国在哪里?”田王问她。她神色茫然地抬手往四下里指指,她也许只是个大半辈子没有出过家门十里地的妇女,早蒙头转向了。

田王道,“没关系,带上她,我们就去蒲端国,恶人最离不开人,离了人他没法活。”

苏将军也回来了,他们沿河一直走,沿途没有发xiàn

弃船,看来,白荆已经不在妈了巴子岛了。

在船上我们待这个女人还算客气,她的身材与齐雪差不多,略矮一点,齐雪说,“我的箱底也存货不多了。”可还是给她找出来一套衣服穿上。

这样看起来与中原人差不多了,但是皮肤上好像总比正常女人多蒙了一层东西,那是常年照射日光的结果。

我们上路,女人指着天空中的星星,示意我们一直向南,在海上航行了多半夜,天一亮的时候,女人指着晨曦中的一块大陆,对我们说:

“就是那里。”

我拿出蛇丹,在上边找到了它的大致位置。那女人兴奋地叫着:“班那,罗哈兹!”

我们靠岸的地方,叫做罗哈兹。是个人烟稠密的地方。照例还是田王坐阵,只有我和姬将军带了三十人上岸。

我们所到之地,还从没有过这样富饶的地方,石砌的建筑群,里面是十分宽阔的街道,有城墙、有码头,市场上人来人往,纷纷扭着头看我们这群不速之客。

她把我们领到了她家,一个男子大概是她丈夫,上下打量我们,女人跑去拿来许多巨大的芒果,居然都像橄榄球那么大,她告sù

我们,不要把皮撕破,用木勺整张地掏空里面的果肉,放在没有阳光的地方阴干,果皮可以用来做鞋子。

我向她问起白荆,女人什么也说不清楚,包括她向我们描绘的白荆长相。从宋奎的翻译里,她告sù

了我们一个完全不同的白荆,他并不是那个样子。

而她的丈夫说,不时就有一群说我们这种话的人,到这里来劫掠,抢吃的,像饿鬼一样,还抢女人,抢去了就回不来,他妻子能活着回来,简直是个奇迹。

正说着,门外来了一队士兵,堵住了门口,女人和宋奎都说,他们的国王有请。看来我们一上岸就被盯上了。

我们几乎是被来人押着,向他们的王宫走去,我告sù

大家不要做过激的动作,一切听来人的安排。

这是我们出海以来,除了在徐福那里以外,看到过的还算像点样子的王宫,它就坐落在镇子的中央,圆柱状的外观,像个巨大的碾盘,四周的建筑与它比起来立时降了成色。

以这个圆形的王宫这中心,街道呈辐射状向四外延伸,王宫有多少个大门,我们现在无从看清,我们从正北面的大门进入,门口有士兵把守。

我们三十几个人,分成两拨,姬将军带十几人留在外边,如果我们在里面有事,他可以接应,而我带着苏禄在内的十二人,进入了王宫。

时间已到正午,王宫里倒阴森森的,与外边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大不相同。

一进入大殿,一股凉气直扑面颊,两排巨大落地窗,不知为什么,都被由上垂下的厚呢窗帘遮了个严实,要不是前边有人带路,我们几乎看不清脚下的路。

苏禄悄声问我,“将军。搞什么鬼?这么神神mì

秘的,有点瘆人。”

我走在最前边,回头对他说,“别慌,你不慌,他摆多大的捧场也没用。”我们走过一段十几步远的阴暗通道,通道里回响着我们的脚步声。

走到一扇大门前,领我们进来的士兵往门两边一闪,不见了,雕刻着精美花边的木质大门无声地打开,两位衣着华丽的年轻女子站在门边,轻轻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迈步进了大门之内,转着头往两边观看。

在门边,放置着红铜铸就的两支灯柱,是两个独臂裸女的造型,一条胳膊举过头顶,每人手中托着一颗夜明珠,这样的灯柱,两两相对,另一对在对面的门边,总共有四个。

苏禄身后的一名军士忍不住伸出手去,偷偷在一个裸女灯柱的胸前摸了一把,两名迎接我们的华衣女子似乎没有看见,一转身,引着我们往里走。

我也假装没有看见,我喜欢这样的士兵,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下,他们还能想着这个,可见心态之放松。

借着夜明珠发出的清冷的光线,我看到地下铺着一层蟹壳青色的石质地板,脚踩上去,虽然穿着鞋,仍能感到一阵凉意从脚底透上来。

走廊的一端,随着朱门一启,一股幽兰的香气扑面而来,我们来到了一个圆形的大厅。

大厅的转圈,是五扇一模一样的朱红色雕花大门,算上我们刚刚走进来的,总共是六扇。

我不禁有些疑惑,我们要见的是蒲端国的国王,我们进入的也是王宫,从大厅的布局来看,应该是六条通道与外边相连,国王呢?

大厅的正中央,是一个圆形的精美水池,大理石的池沿,雕刻着凹凸有致的花纹,水池的大小,只比圆形的大厅少了两边的一条过道的宽度。

池中央是一座汉白玉雕刻而成的荷花,光花朵就有桌面那么大,花心里又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比外边看到的更大。

而在四周的水面上,是环着花朵的三片荷叶,也由大理石刻成,姿态十分的自然,似在风中摇摆,十几颗小的夜明珠零散地旋转在荷叶之上,如同雨后的露珠。

大厅之中连个窗户都没有,所有的光线,都由水池中幽幽地发散开来池中的水正缓缓地通过荷叶向下卷曲的部分,流进荷叶中央,原来那里是中空的,随着水流的涌进,一股似有似无的白烟从荷叶正中的水眼里冒出,香气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用这种方式保持池内水面的高度,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在六扇朱门对应的池内壁上,各伸出一支细细的铜管,六道水流无声地注入水池之中。

怪不得我们感觉刚才的走廊里一片阴凉,估计地板的下面,是进水的水道。

在这样一个终年炎热的地方,住在这样一个地方,心中不由赞叹此池设计的独具匠心,对蒲端国的国王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但是我刚才的疑问又冒了出来,国王呢?

第182章 蒲端国王

这样一座高大的王宫,六道走廊通进来,里面就是一座水池,大厅中门倒有不少,整整六道门,没有一道门像是晋见国王的通道。

两名华衣女子也没有领我们进门的意思,她们昂首挺胸,在前边引路,而我们满腹狐疑,在后面紧跟,绕水池而行。

国王呢?我看着她们,不会她们两个就是国王吧?

大厅四周的朱漆大门,不知何时已全部无声地关闭,从里面看上去,六扇门,一模一样,转圈儿墙壁上的图案也不差分毫。

我们随着她俩绕了不知dào

几十步,在这样的没有一点参照物的密闭空间里,连我在内,早已失去了最初的方位感。

障眼法么?

但是随后的一幕,让我们所有男人都大吃一惊。

只见她们忽然站在水池边,开始脱身上的衣服!动作轻轻的,就像在自己的闺房一样,旁若无人。

镂空披肩从身上滑落,掉到了池边的地板上,随后,闪着金丝光线的纱质外衣、藕绿色灯笼裤一一落地,浑圆的肩膀和圆润的腰肢暴露在我们每个人的眼前。

可是还没完呢,我已经快受不了了,难道,她们连身上仅剩的遮羞布头也不要了?

再看身后我那十来个兄弟,他们眼睛瞪得大大的,下边蓬得高高的,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心中暗想,要是姬将军也一块进来就好了,也让他也过过眼瘾多好。

随着最后的两块布条滑落在地,她们一扭身,抬腿迈上了水池的大理石池沿,然后扭过身来看着我们,朱唇轻启,我早听不到她们说的什么了。

倒是宋奎对我说道,“田将军,她们说,让进去呢。”

进去?进哪去?要见国王,还得先净身么?宋奎又说,“也要像她们一样,脱了衣服。”

十几个跟来的军士听了宋奎这话,立kè

踢踏着,乱哄哄地宽衣解带,宋奎斜愣着他们道,“我还没说完呢,她们只让田将军自己进去。”

“凭什么?凭什么不让我们也进去!谁来保护田将军?”苏禄首先嚷叫起来,这小子,难得有这份心意。

叫归叫,我知dào

他们意不在此,随着两位女子一站到池台上,池中水花一动,汉白玉的荷花缓缓转动起来。

苏禄嘴里虽然不满地叫着,却对其余人一挥手,大家心领神会,以极快的动作四下散开,六道门边,各站了两名军士,都把刀抓在手中,看着我。

两位女子也扭身望向我,眼神似笑非笑,看样子这不会是个阴谋,你看她们笑得多甜啊。

我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们好一会,希望可以看出点什么破绽,可总是定不下心来。

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我不是英雄。脱吧。

对于一些正常的生理反应,要正确对待,这没什么好难为情的,没反应才难为情是不是?

一名女子示意我,把手中的宝剑留下,我想都没想,将剑交给苏禄。

池中荷花转动一停,两名女子一步迈入水池中。看不到底的水池里有个什么东西,她们踩在上面,水只没膝,我紧随其后,踏入池中,脚下的水中,是一级台阶。

刚刚站定,她们又向前走,这次水没到了她们的大腿根,我冲苏禄喊了一句,“一个时辰不见我出来,你们就砸了他的水池子!”

“将军,两个美女,你一个时辰够用么?要不要多加一柱香的时间?”苏禄开着玩笑,我知dào

他记下了。

水没过了她们的肩膀,我站在高她们一级的台阶上,看着她们,光着身子泡在水里,再闻着荷花中冒出来的香气,不觉周身一阵通泰,连日来的劳累也去了大半。

心猿稍定,感觉她们在水下伸过来两双手,一边一个拉住我的胳膊,扭身往水中就走。

既然来了,就别婆婆妈妈的,我就势一边一个搂住她们的柔软腰肢,顺便手臂一弯上去,一人胸前捏了一把,她们没有反应,一拉我,水已没顶。

我闭住气,随她们在水中走了四五步的样子,忽然被一股水流推着,身子一轻,往前紧走了几步。

身后机簧一响,水开始往下落,最后顺着脚下的两排水眼流得一滴不剩。

我们湿淋淋地站在一个封闭的三角形空间里,一看到她们紧挨着站在自己身边,两位美貌女子身上沥着水,我又控zhì

不了自己。

可是她们很快地举手,在石壁上拍了两下,一道门缓缓打开,还没看清里面什么情形,她们在我身后一推,我已经进到门里。与她们被一道门隔离开来。

又是两个华衣女子,一人用朱漆木托盘,托了两块浴巾,另一人拿起一块递给我,示意我擦干身上的水,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她亲自动手。

然后又拿起另一块较大的,示意我围在身上,我不明白她的意思,瞪着她,她还得亲自动手,漆盘的最下边是一条带子,嗯,这个我可以自己来。

一边往身上系带子,跟在两人身后,一边想,这个国王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机?

单看他这繁复的入门程式,就不一般,整个王宫的第一层,不论是走廊、通道、各道门,还是隐于水下的入口,都只有一个目的——不是自己人,你就是走上十遍,也记不住路径。

而且我现在,除了光杆一人,什么武器都没有,面对美女,我怎么想都没想就缴械了呢?

这里是一处扇形的窄厅,四下里没有窗户。我正随她们由窄的地方向着宽阔的那端走,依我感觉,这段路与我们刚刚一进入王宫时走的那条通道,距离上差不多。

在窄厅的尽头,仍是两个铜铸的裸女珠台,造型更为夸张,放置于窄厅的两角。若大的扇形厅显得十分的空旷。

“敢问小姐,芳龄几何?”我系好了带子,问她们。她们回头冲我一笑,不吱声,继xù

往前走,吱声估计我也听不懂。

在靠近扇形厅的圆弧处,隐着一扇小门,从远处看根本就发xiàn

不了,进去以后,是一溜略显陡的台阶,我随着两位华服女子,她们走在我的前面,步步风韵,我的鼻子尖几乎顶到她们屁股。

几十级的台阶,不知dào

如何走上来的,眼前一亮,“王,他来了。”一个女子说。

原来,这个番邦女子说的话我能听懂!她能说我们的话!

宽阔的大厅里,再不需yào

夜明珠,阳光从落地窗照射进来,我好半天眼睛才适应过来。

这应该是王宫的第二层,因为,从窗户往外望去,街上那些不矮的建筑,连个房顶都看不到。

地上铺着红毡,每个窗边站着两位全副武装的女兵,正中央是一座镶满了金子和珍珠的王座,一道螺旋的梯子从王座的后边通到了上一层。

“是吗,那太好了!”

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从旋梯上走了下来,先看到脚,然后是腿,然后是上半身。

第183章 白荆

蒲端国的国王,一步一步从旋梯上走了下来.

他身着白色的长袍,垂感十足,举手投足显出无尽的威严,两边的女兵神色一凛,挺直的腰板。

在他的头上,罩着一只白纱面罩,面孔隐在白纱面罩的后面,看不清晰,只有两眼睛,在面纱的后边不时扫射我一下,射出一道精光。

我站在那里没有动,带我上来的两位华服女子走过去,在王座的两边垂手站立,偌大的大殿里,只有我们两个男人,难道一个国王,没有文武百官?

他已经下了旋梯,转过王座,一撩白色长袍坐在上面,定睛往下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与他对视,时间足足有半分多钟,也不开口,这种把戏我见得多了,先开口就落了下风。

我环顾四周,连正眼也不瞅他一下,王座上仍然没有反映。

那好吧,我开始撇下他,四下里转悠,目光在每个女兵的脸上逡巡,“这位妹子,模样挺俊啊,是不是本地人啊?家住哪里啊?”

那个被我问到的女兵脸上微微一红,不过没有理我,这是地地道道的本地女子,从她的表现上看,她们都能听懂我的话。

在她的身后就是明亮的窗户,厚厚的呢料窗帘挂在一边,我边说边转到她的身后,拿眼往窗外望去。

我什么也没有看到,除了一块厚厚的、里外边缘各镶了一层ru白色珠子的窗台之外,没有什么稀奇,从窗户里可以看到外边的蓝天,连只鸟毛都没有,靠,这座王宫的墙到底有多厚。

不知dào

这窗户是什么东西做的,这样透明,好像没有什么东西。

如果过一会一言不和,我可不可以一下蹿上窗台,从这里跳下去?

刚从下边上来,估计高度上不会有问题,一层楼的高度对于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知dào

现在苏禄他们怎么样了,我大概算了算时间,离我们约定的一个时辰还不到,我有时间和你磨。

身后那个国王真沉得住气,我知dào

他在后边打量着我。

“这位妹子,可不可以让一让,我开开窗。”我对她说,抬手捏了一下她的下巴,“模样挺……过得去,看得哥哥都热了。”

说着,一边扯开脖子上包得严严的浴巾,像是要散散热的样子,却把手向着窗子伸了过去,我要敲一敲,这些窗户是什么做的,禁不禁得住我的一脚。

就在我快要敲到窗子上的时候,身后突然就发话了:

“不要动!”

我的手悬在离着窗子半寸的地方,缓缓地转回头来,蒲端国的国王,一只手朝我举着,面向我,欲言又止。

怎么,挺不住劲了?

“哦,这位便是国王大人了?失敬、失敬,”就坡下驴,转回身来,“怕我弄破了你的窗子?”

国王仍旧罩个面纱,越看越有些滑稽,不过,僵局就算打破了。

他坐在那里,对右边的华衣女子一示意,她微微对我躬躬身,说道:

“我们王不是担心窗子,而是担心将军的安全。”

“安全?我现在剑没了,衣裳没有了,还有安全么?”我展着两手转了个圈,“是安全,你们全副武装,只给我件浴巾!”

她没理我的茬,又说,“这些窗子,别看空无一物,却不是随随便动的。每扇窗子中,都养了一只剧毒的海蛛。”

“海猪?我怎么没有看见?欺我见多识广?你们的国王怎么有这种爱好,挺好的王宫,里面不是女人,就是猪。”我说。

那女子被我一顿抢白,口中有些结巴,上边端坐的国王有些坐不住,我见他微微欠了欠身子,咳嗽了一声,那华衣女子赶紧打住话语,退回原地。

“实不相瞒,这种海蛛,个头很小,不仔细看,你根本看不到它们,”说话的是国王,他的声音我有些耳熟,像是白荆,又不像。

在我与白荆交手的几次里,我所听到的,都是他气急败坏的语调,而现在这个,似乎不像。

“它们有一项特殊的能耐,不论是在水中,还是在空中,都能结网,而且无色无味,剧毒无比,它们所结的网,有海中霸王之称的鲨鱼,都会退避三舍。”

“如果我要是敲上,会怎么样?怎么我听着有些悬乎?”

说着,我一抬手,从身边一位女兵的手中夺过支长枪,她猝不及防,手中立时就什么都没有了,想往回抢,又不知dào

合不合适,一双手无所适从。

我举起枪,把枪尖小心翼翼地往窗户当中捅去。

枪尖所触之处,我终于看到了一层亮萤萤的细丝,纵横交错成网,在光线下微微闪着莹光。

刚才蛛网平展展的,没有让我看出来,现在,被枪尖顶出一个洼坑,却不破,微微地颤着,金属枪头上立kè

生出一片幽蓝,不断由枪头的尖端往下扩散!

“快扔掉枪,蛛毒会顺着它接触的任何东西扩散!”国王在我身后大喊。

把枪往后一撤,离了蛛网。我却没扔,“扔掉?总算有了一件武器,我会扔么?”

我转过枪尖来看,离了蛛网,那道幽蓝扩散的速度慢了下来,蓝色也淡了一些,“还有毒,嘿嘿,不错。”心里一阵后怕,看来他们没有骗我,幸亏本将军反应还不慢。

这条枪是女兵所使,重量不是太称手,但聊胜于无,转身对着王座,“在下田纵,贵国男人都没脸见人么?”

“田纵,嗯,不错。”王座上的人微微点头,“不知你的箭术,是何人所教?”

这句话出自一个头一次见面的人口中,我忍住内心的惊奇,对他道:

“教我射箭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就在你的王宫外面。”

那人神情一顿,似与我说的王宫外边的人神交。我突然问道:“你可是白荆?”

被我这么一问,蒲端国的国王立时回过神来,“既然你已说破,我也没什么隐瞒,正是在下……不过,白荆已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是,蒲端国的国王。”

“白荆……国王。”我的猜测得到了确认,但内心的疑惑却越来越深。

“你说你是白荆,我还说我是白起呢?总不能逮到什么就说什么吧?”

“你想怎样?”

“白荆我见过两面,没有一次像你这样害羞。”一努下巴指指他头上的面纱,我说。

他坐在那里低头想了一想,只见王座上那人抬起手,缓缓地揭开了头上的白纱。

随着白纱的掀起,一张惨不忍睹的脸呈现在我的面前。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右边的半边颧骨整个地塌陷下去,耳朵被变形的皮肉拉拽着,改变了方向,不是向后,而是向前往前支愣着。右边半张脸被刚刚结痂的伤口覆盖,部分掉痂的地方露着粉红色的新肉。

而他的脖子,却是相当的白晰。

这不是我认识的白荆,现在这个白荆,如一个怪物,一只右眼没有眼睑,睫毛也被血痂粘住,正在与另一只好眼一起,不错眼珠地看着我。

“笑活,你怎么能用堂堂的白大将军来蒙骗我,白荆我见过,不是你这副难样。”

“我弄成这样,还不是全部拜你所赐!你忘了前些日子在北方的岛上?”

妈了巴子岛?妈了巴子的,他的脸是被野牛踩成了这样,我忍不住一股笑意涌上来。

那次,白荆藏在灌木丛中暗箭射我,射死了小牛,惹怒了野牛群,他的脸,应该是从那时变成了这样,可是他是怎么脱身的呢?

白荆好像看出了我的疑问,也不说破,只是缓缓对我说道。

“我白荆与你们素不相识,却被你们弄成了如此模样,是不是因为那个崔嘉……人各有志,我们满可以井水河水两不相犯,”他顿了顿又道,“过去的事就算了,你们追到这里来,要想再加害我,恐怕没那么容易!”

一大段话,情绪显得激动,牵动了脸上的伤疤,他疼得一咧嘴,又牵动了伤疤,想伸手去捂,又停住了。

我一阵好笑,“躲在一个石窝子里,人不人鬼不鬼的,还说什么大话,今天到这里来,实不相瞒,只为找你,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田王说的没错,恶人,总在好人堆里藏身!”

“在这里,步步机关,并不是你看到的这些,毒蛛只是其中之一。”

“好吧,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现在没有急着走呢,不用吓我。不过我有个疑问,不知dào

能否相告。等我弄明白了,跑不跑得出去,就凭天由命了。”

“对于身怀绝技的英雄,白某一向礼尚有加,也许你听了我的故事,会一改初衷,也说不定。如果田将军和你的人,能够有兴趣,在我的蒲端国留下来,白某不胜荣幸!”

“那我洗耳恭听。”我悄悄又看了看手中的长枪,幽蓝色的蛛毒已经渐渐散去,也不像白荆说得那么玄乎吧。

白荆又一声咳嗽,只觉身边一阵簌簌的轻响,转头望去,心中确实大吃一惊,那些环厅而站的女兵,一眨眼的功夫都不见了踪影,只有落地窗边厚厚的帘子垂在那里,偶尔轻轻摆动。

而白荆的话,从王座上不紧不慢地传了过来。

第184章 一半的机会

白荆像是自言自语,“你一定以为,我就是十恶不赦的恶棍.”靠,你以为你是什么?我这样一想,白荆接着说:“如果不是恶棍,始皇帝怎么能灭掉六国?如果不是恶棍,我的祖上白起,怎么能够成为大秦的战神?如果…我又怎么能活到今天。”

白荆的脸上有未长好的伤口,说话其实挺费劲的,我对他必要的礼貌还是要有。于是,我瞅瞅王座前边的地板,还算干净,我一屁股坐了下来,手中紧紧抓着那杆枪,恶棍当前,不小心可不行。

我忘了我只在身上裹了一块浴巾,一坐下来,浴巾的下边就劈了叉。白荆身边的两位华衣女子微微地转过身去,不好意思再往下看。

“你不要什么都说,你和崔典属国大人的个人恩怨就不必说了,这些我都知dào

了。你,你就说说,是从什么时候有了霸占崔夫人的不良意图。”

他坐在上边,我坐在下边的地板上,怎么好像是我在审问他?不过他对我的无理也没有过多的在意,我一问,就从头给我说了起来,四周的女兵都被他打发走了,而剩下的两位华衣女子,应该是他的亲信。

“其实,我和崔典属国,相识已有些年头,他娶崔夫人的时候,我还去喝了喜酒,始皇帝把我们一起派出来,也是考lǜ

到我们人熟、算是朋友,到了外边有事好商量吧,谁知dào

,在达瑙岛上,我们一件重yào

的事情上出现了分歧。”

“是去是留的事情么?”

“是的,我们在上岛的一年后,已经积存了足够数目的金子,我说留下来,他不同意。”

“此处不必说,我都知dào

,我想听的是,是从什么时候有了霸占崔夫人的不良意图。”

“好吧……是从她们要离开的那一刻。”他叹了口气。

“崔夫人,其实叫崔莺莺,那可是个让人留恋的女子,我有时想,以她这样标致的一个人儿,跟了崔嘉,有些可惜。”

“为什么?”

“崔嘉个性固执,不懂变通,满脑袋瓜的忠君报国思想,他给不了她幸福。那次对于是去是留的问题,我就再一次领教了他的愚顽不堪。你想一想,一个粗暴不仁的始皇帝,值得我们回去,把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金子给他送去?且不说一路走来,三餐不继,有上顿没下顿,就是数得上的危险,又经lì

了多少?数不胜数!如果让崔莺莺再与他重走一回恶象环生的大海,你愿意么。”

我这才知dào

,原来崔夫人也叫做崔莺莺,母女两个都叫一个名字,这倒是巧得很。只听白荆又道:

“你看看,我留下来了,我在这里建立了一个什么样的帝国!如果他能留下,那么,坐在这里的,我敢保证,就是他。”

“又离题了。”我对他说。“说你该说的。”

“好吧,在我们,也就是我和崔嘉分道扬镳的前些日子,我曾听到过崔嘉夫妇两个,为了去留的问题争吵过,崔莺莺也想留下来。”

这个,崔嘉的遗笔中倒没有说过,也是,谁会把这种事情写在上面?“如果崔夫人真想留下来,那为什么,她还会跟随丈夫,雨夜逃跑呢?我想,应该是你所言不实。”

“此事千真万确,那一次,我深夜去找崔嘉商量事情,恰走外,赶巧了,正听到他们的争论。”

“他们都说些什么?就是你刚才所说的分歧?”

“崔夫人的意思,也是要崔嘉留下来,她说,孩子太小,不宜再回海上颠簸。可是我明明听到崔嘉说,不但不留,而且还要越快离开越好,怕的是夜长梦多。其实那个时候,面对数不清的黄金,还的海阔天空的自由,产生了留下来想法的,又岂是我白荆一人?要是只有我一个人,又怎么能做到一呼百应?但那崔嘉像吃了秤砣,不为所动。”

他说的不无道理,如果只是他一人想留下,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不会把崔嘉两口子逼到那么个绝境去。

白荆又说,“我正是听了崔夫人的话,才有了与崔嘉摊牌的想法。毕竟,能同时拥有无尽的财富和世间少有的美人,是每个人的理想……而且,我当时站在他们的门外认为,如果我摊牌的话,至少有一半的机会,崔夫人会选择站到我一边。”

正是这个“一半的机会”,最难让人把握,无论往哪边走,都好像有太多的理由,就像天平的两端,是与非、取与舍、进与退、得与失放在天平的两端,势均力敌,哪怕再有人往哪一边吹上一口气,便能改变一个人的决定。

但是,白荆听到了他不该听到的话,崔夫人不愿意回去的话,那是人家两口子在寝室的私房话。

事实也证明,在去与留的问题上,虽然崔莺莺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在最后的关头,她顺从了丈夫的意愿。

“我想错了,我至今还有些后悔,该不该偷听他们的话,如果我听不到的话,我留下来的决心不会有那么大。”

“已经留下来了,而且一留就是十几年,还是不要把责任都推到一个女人的一句私房话上来吧,是不是显得你白荆,太有点敢做不敢当了!”能与他这样开诚布公地交谈,是我没有想到的。

心中对崔典属国,又多了几许敬佩,一个文人,手无缚鸡之力,面对下属、随从、甚至是妻子的意见,还能不改初衷,其中的勇气,不是我能想像。

这比不得坐在家里,决定晚上是吃豆包还是吃馒头,当一项决定大到伤筋动骨,甚至丢掉生命的时候,没有勇气,任是谁也不可能做到他那样的坚决,可是他做到了。这个迂得尽乎腐的崔嘉。

还有崔夫人,羡慕安逸,那是每个人都会产生的想法,了解到的她与崔嘉的争吵,让我觉得她更真实。

“其实,在他们跳崖之后,我也派人去找过他们,我还对自己说,如果能找到他们,我就任由他们离开,绝不再加阻拦。可是,我再也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

“就这样,我们继xù

在岛上挖金,并且找到个天然山洞用于贮藏我们得到的金子,可惜,那些金子,都被你们打了劫,听说,又被送回大秦去了……也许,这就是天意。”

我看着白荆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对他有了一丝丝的怜悯,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带着百十来人,就能在这里建立起一个自己的王国。

我问他,“当初你们带来的人,现在还有多少?是不是只剩下了三十几个?”

“三十几个?怎么会!前边再加上一百才行。我们总共是二百多人,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少。”

我对他的回答有些吃惊,一百三十多人,不会吧。我前前后后的所见了都告sù

我,他的人不多了,别说还走了三十几个。

第185章 心存敌意好

和白荆说话的时候,又若无其事地把大厅中观察了一遍,那些转眼就消失了的女兵,唯一的进口,应该是在窗帘的后面,除此之外,我没发xiàn

有什么地方能够藏身.

白荆说,“我不知dào

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如果我们能摒弃前嫌,兵合一处,共同治理此国,岂不是更好?这里有数不尽的黄金,遍地的美女,足够我们享用几世。”

从地上站起身来,活动一下有些发麻的腿脚,“这倒是个好主意,”我晃着胳膊,走到窗户旁边,“黄金,我倒不是十分喜欢,只要有美女就行,”说着,已经来到窗帘的旁边。

突然用右手中的枪尖一撩那条窗帘,厚呢子的面料,好重。帘子的后边就是与旁边一模一样的墙壁,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猫猫腰,从下往上看去,还是没什么发xiàn

。怪了。人都跑哪去了?

白荆哈哈大笑,“这更好说,田将军还有这样的爱好,正经不枉此生,多了不说,一天一个女人供你享用,在我这里不成问题,一个月也不会重样。”

我说,“那就这样说定了?”

“能化干戈为玉帛,几个美女算得了什么!不知,田将军能否做得了主?”

“能倒是能,只是只凭你空口一说,我便答yīng

,是不是有点仓促?怎么也得容我仔细考lǜ

一下。”

白荆那只好眼珠一转,“有道理,不知dào

田将军要怎样考lǜ

,一个晚上够不够。”

“够了,够了,只是我临来的时候,与下边及外边的人商定,一个时辰之内必须出去,不然他们闹将起来,恐怕有碍于我们……呃……化干戈为玉帛的事情。”

时间刚刚到了一个时辰,我不知dào

苏禄他们怎样了,想着下去看上一看。至于什么兵合一处,鬼才和你兵和一处,不过借此机会,好好地打探一下王宫的虚实,才是我的真实目的。

“你不会是找个借口开溜吧?”我不去看白荆脸上因伤疤而变了形的笑容,“哪能呢,我还想着回来考lǜ

一番呢。”

“那好,”白荆站起身来,“你们两个,送田将军下去一趟。”

两名华衣女子喏了一声,目送白荆起身,顺着旋梯走了上去,待他上去之后,旋梯的入口缓缓关闭。她们冲我躬一躬身,“田将军,请吧。”

这次王宫之行,除了知dào

了白荆就是蒲端国的国王之外,没有进一步的收获,我不能就这么走。

两位华衣女子在前边带路,领着我从来路返回。

两个人款款在前领路,“如果能与她们在一起考lǜ

一晚,也不错,”正想入非非,她们已走下楼梯,往旁边一拐。

“还让我走水池?”走到扇形厅的时候,我问她们。

其中一个女子冲我嫣然一笑,“不。”她一指厅角的一条从顶部垂下的厚呢料帘子,“从这里。”什么时候这里又多出一条窗子,浅灰色,神神mì

秘的。

“怎么走?”我问。

“出去以后,只须按将军进来时所走的路线,即能看到将军的手下。”一名女子说着,掀起呢帘,帘后,是一道石门,“希望将军不要让我们为难,不要失信,安排了手下,请即刻返回。”

我一步迈出门外,石门无声地在身后关闭,再看,居然看不出一丝痕迹,我这才发xiàn

,自己站在了刚刚进来时走过的那条通廊之内,因为我看到了一左一右两道门边的红铜灯柱,妖冶的裸女造型,夜明珠在她们的手上边熠熠生辉。

但是,我不知dào

往哪边走,因为两边是一模一样的门,这时,一边的门开了,先前领我们进入一楼大厅的两名女子,出现在门边,我向着她们走去。

“哈,两位妹子,衣服穿得挺快啊,没着凉吧?”我问她们,每天迎来送往的,如果进来一位客人,都要她们从水池中送入内厅,也太繁琐了些。

依我看,她们的身份应该是低于两位华衣女子,她们没有说话,把我领进了水池大厅,我的十几个人正在大厅里急得团团转,有人不时地扒在水池的大理石沿上,往池下看。我进来时,苏禄正直起身来看到我。

“田将军,你,你怎么从外面进来了?”

“你们会齐姬将军,先回去报知田王,蒲端国的国王就是白荆,”我附在苏禄的耳边低声说,两名领路的女子站在我的身后,两手扣在身前,这时我只觉得身体触到一件硬邦邦的东西,苏禄把我那把剑塞进了我裹着的浴巾里。

“那你呢?不回去了?”

“白荆想拉拢我们,我得探探他的底再说,另外你告sù

姬将军……”

两名女子走近来,说道,“田将军,可以了吗?”这是下了逐客令了,苏禄他们起身想走。

“等等,”一位女子道。

“还干什么?”我问她时,她的一双秀目正盯住我身前的浴巾。

“呃呃,着什么急,一会进门,我会脱掉的。”我说着,把手伸到浴巾之内,把苏禄塞给我的我那把宝剑拿了出来。既然让人家看到了,真实性大方一点,不能让人家瞧扁了。

那女子一笑,“不是,只是这水门专为防止有人带铁器进入,我实是为将军着想。”

苏禄他们走后,水池中的石雕荷花只转了几圈,我就忘了苏禄他们是从哪道门中走出去的,此大厅的设计,任哪都是一样,我承认,我也分辨不清。

一切照旧,两位女子又要拉我下水,我说,“为什么不走我刚刚出来的门?”

“我们这里的门都是单向的。”她们简短地说。荷花的转动一停,她们就站在大理石的水池沿上,向我伸出手来,“将军,请。”

没办法,一天从这道水门之中再多走上几遍,我也不嫌厌烦,我问她们,“是不是每个来客,你们都这样接待?”

“不是的,只有危险的和心存敌意的客人,我们才领他走这条道,一般的熟人,才没有这么麻烦。”这么说,这个白荆,戒备心还是蛮强的,“那,那我还是对他心存敌意好了”。

此次入水,与上次大同小异,不一样的是,当我又进入到那个扇形的窄厅中时,我发xiàn

,这回不是上次那个地方。

第186章 又是五个女人

在三角形的小厅门开了之后,上次那两位华衣女子如期出现在我的面前,还是那种似笑非笑的,看着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我.

一个款款走上前来,从托盘中抖开了第一块浴巾,走上前来,轻轻擦干了我身上的水渍,另一个走过来,把第二块浴巾帮我围在身上,随手拾起盘底的一条带子,站在我的面前一弯腰,一只手绕过我的腋下,把带子的一头送到我的身后,另一只手从另一边穿过在身后接过,她的胸脯紧紧地顶在我的小腹上,一股幽幽的香气从她松松的领口散发出来,一直飘入我的鼻孔之中。

从她们的身后,我已经发xiàn

了不同,这次我被领进了另一个地方,墙壁上镶的石料换成了淡黄色的,上边隐约浮现着一层如烟似雾的脉纹,而我记得上次,那上面明明是青色的。

同样是顺着一道扇形的窄厅,走上楼梯,香气在她们的身后不断散发出来,让人忍不住颤着鼻翼去搜寻它们若有若无的踪迹。我承认,这是我的一个弱点:最难过的就是美人关。心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然生出一种期待来。

她们引着我拾级而上,台阶还是像上次那样陡,不同的是上边铺着柔软的地毡。

在台阶的终点,她们站定,转过身来向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我的目光从她们的身体旁边穿过,眼前的景像令我吃惊地大张了嘴巴。

因为在她们的身后,整整齐齐地站着四位刚刚出浴的女子!我没有看到预期中的王座,没有旋梯,没有女兵,没有长枪,没有海蛛,上次见到的什么都不见了。

我懵懵懂懂地迈步走了上去,上去才知dào

,连窗子都看不到,原来印象中空旷的大厅不见了,一只白石小桌就放置在脚边,旁边一架藤椅,铺着暗蓝色的靠垫,旁边一只高高的汉白玉花瓶,一丛茂盛的藤萝植物从上边垂下蜂拥的枝条,花瓶正中,又是一颗发着幽光的夜明珠。

两位华衣女子把我领到了地方,转身想走,我什么都没想,走过去坐在上边,四位身体湿漉漉的女子站立的位置,让我只能走向那里,这时她们已经转身,顺着来时的楼梯下去了六、七级的样子。

“你们,不能走。”我靠在藤椅之上,那把椅子自己轻轻地摇了起来。

她们顺从地扭回身来,“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这是做什么?”我指指身边的四人。

一个华衣女子微微一躬身,道,“这个,我们也不清楚,是我们王的吩咐,将军只管放心享shòu

,有什么不如意的,只管与我们说。”

“你们走了,我向谁说?不如主随客便,就陪我在这里吧。”

我的这个要求对她们来说,好像并非难事,也许那白荆早已安排过,让她们一切听我的。

她们返身走了回来,一个华衣女子对我一躬身道,“将军,我得向你告假,因为……”她不好意思地看着我,我明白,“哦,我晓得的,女人么,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你你去吧,有她们五个就够了。”靠,又是五个。

她转身走了下去。

与此同时已经有一人端来了一只黄金果盘,放在前边的石桌上,两人蹲在我的身旁,伸出手搭在我的腿上,开始了轻度的按摩。

华衣女子已经走回到我的面前,“嗯,你,去把那门打开,我要看看里面是什么。”我用下巴指指旁边的一道门,对她说道。

一阵痒痒酥酥的感觉从腿上传来,一块不晓得是什么的果肉被一支竹签叉着送入到我的口中,真他妈会享shòu

,这时,那女子已走了几步到了门前,一伸手打开了房门。

从门里我看到里面一张锦绣之床,门后的情形不得而知,看来,白荆已经给我准bèi

了全套的服wù

,我要淡定,要淡定。

我淡定。

胯间之物却不给面子地鼓胀起来,组织上培养我多年,我知dào

组织在与不在都应该一个样,我的思想无比的坚定,但是,这是分属于两个系统,有时不是直属。它有自行其是的便利条件。

人在极度舒服的情况下,思想却十分活跃,我留下来,可不是让几个漂亮女子来折磨的。有太多的东西等着我搞清楚,女人的身体是个复杂的机构,但是这不是我今天的目的。

我靠在那把藤椅上,看似快要睡着的样子,脑海里把两次上楼的过程过了一遍筛子。

为什么每次都要进入到进了个扇形的窄厅?为什么两次上来以后却不是到同一个地方?上次这里是白荆的王座,这次却变成了寝室。

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不是同一个楼层,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解释?可是我和姬将军第一次走到王宫外边的时候,从大面儿上看去,这座王宫不会有那么高,似乎不可能容纳超过两层房间。

我的两条胳膊和两条腿各被一名女子霸占,而那名留下来的华衣女子,一只手如游蛇一般,在我不知不觉中已经爬上我的胸膛,而竹签也被她那只红嫩嫩的唇所替代。

我一张嘴,华衣女子用竹签插起一块果肉,用嘴叨着,凑了过来,送到我大张的嘴里,舌尖一顶,将果肉顶入我口中,那张樱桃小口却不离去,就此在我的唇边纠缠不休,鼻息喷在脸上,痒痒绰绰。

我闭起了眼睛,手搭在身体两边,在她们的身上游走了一阵,“好了,好了,不知dào

现在是个什么时候。”

“回将军,已经黄昏了,”那个纠缠不清的女子,嘴中同样含乎不清。

“我饿了,哪里有饭?”

她们像接到了命令,立kè

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站了起来。示意我。

一个人把手伸到那只汉白玉的花瓶中,握住那只夜明珠,屋中的光线被她的手一遮挡,瞬间暗了一下,只听一阵轻微的暗门开启之声,在那片绿藤后面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门。

一股诱人的食物香味,飘了出来。“请吧,将军。”

“做什么?”我明知故问。

“将军不是饿了么?”一女子问。

“可我没说要去那里吃啊,拿到这里来。我们可不可以把两件事合成一次来完成?”我指指寝室里的那张精美的大床。

第186章 又是五个女人

在三角形的小厅门开了之后,上次那两位华衣女子如期出现在我的面前,还是那种似笑非笑的,看着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我.

一个款款走上前来,从托盘中抖开了第一块浴巾,走上前来,轻轻擦干了我身上的水渍,另一个走过来,把第二块浴巾帮我围在身上,随手拾起盘底的一条带子,站在我的面前一弯腰,一只手绕过我的腋下,把带子的一头送到我的身后,另一只手从另一边穿过在身后接过,她的胸脯紧紧地顶在我的小腹上,一股幽幽的香气从她松松的领口散发出来,一直飘入我的鼻孔之中。

从她们的身后,我已经发xiàn

了不同,这次我被领进了另一个地方,墙壁上镶的石料换成了淡黄色的,上边隐约浮现着一层如烟似雾的脉纹,而我记得上次,那上面明明是青色的。

同样是顺着一道扇形的窄厅,走上楼梯,香气在她们的身后不断散发出来,让人忍不住颤着鼻翼去搜寻它们若有若无的踪迹。我承认,这是我的一个弱点:最难过的就是美人关。心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然生出一种期待来。

她们引着我拾级而上,台阶还是像上次那样陡,不同的是上边铺着柔软的地毡。

在台阶的终点,她们站定,转过身来向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我的目光从她们的身体旁边穿过,眼前的景像令我吃惊地大张了嘴巴。

因为在她们的身后,整整齐齐地站着四位刚刚出浴的女子!我没有看到预期中的王座,没有旋梯,没有女兵,没有长枪,没有海蛛,上次见到的什么都不见了。

我懵懵懂懂地迈步走了上去,上去才知dào

,连窗子都看不到,原来印象中空旷的大厅不见了,一只白石小桌就放置在脚边,旁边一架藤椅,铺着暗蓝色的靠垫,旁边一只高高的汉白玉花瓶,一丛茂盛的藤萝植物从上边垂下蜂拥的枝条,花瓶正中,又是一颗发着幽光的夜明珠。

两位华衣女子把我领到了地方,转身想走,我什么都没想,走过去坐在上边,四位身体湿漉漉的女子站立的位置,让我只能走向那里,这时她们已经转身,顺着来时的楼梯下去了六、七级的样子。

“你们,不能走。”我靠在藤椅之上,那把椅子自己轻轻地摇了起来。

她们顺从地扭回身来,“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这是做什么?”我指指身边的四人。

一个华衣女子微微一躬身,道,“这个,我们也不清楚,是我们王的吩咐,将军只管放心享shòu

,有什么不如意的,只管与我们说。”

“你们走了,我向谁说?不如主随客便,就陪我在这里吧。”

我的这个要求对她们来说,好像并非难事,也许那白荆早已安排过,让她们一切听我的。

她们返身走了回来,一个华衣女子对我一躬身道,“将军,我得向你告假,因为……”她不好意思地看着我,我明白,“哦,我晓得的,女人么,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你你去吧,有她们五个就够了。”靠,又是五个。

她转身走了下去。

与此同时已经有一人端来了一只黄金果盘,放在前边的石桌上,两人蹲在我的身旁,伸出手搭在我的腿上,开始了轻度的按摩。

华衣女子已经走回到我的面前,“嗯,你,去把那门打开,我要看看里面是什么。”我用下巴指指旁边的一道门,对她说道。

一阵痒痒酥酥的感觉从腿上传来,一块不晓得是什么的果肉被一支竹签叉着送入到我的口中,真他妈会享shòu

,这时,那女子已走了几步到了门前,一伸手打开了房门。

从门里我看到里面一张锦绣之床,门后的情形不得而知,看来,白荆已经给我准bèi

了全套的服wù

,我要淡定,要淡定。

我淡定。

胯间之物却不给面子地鼓胀起来,组织上培养我多年,我知dào

组织在与不在都应该一个样,我的思想无比的坚定,但是,这是分属于两个系统,有时不是直属。它有自行其是的便利条件。

人在极度舒服的情况下,思想却十分活跃,我留下来,可不是让几个漂亮女子来折磨的。有太多的东西等着我搞清楚,女人的身体是个复杂的机构,但是这不是我今天的目的。

我靠在那把藤椅上,看似快要睡着的样子,脑海里把两次上楼的过程过了一遍筛子。

为什么每次都要进入到进了个扇形的窄厅?为什么两次上来以后却不是到同一个地方?上次这里是白荆的王座,这次却变成了寝室。

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不是同一个楼层,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解释?可是我和姬将军第一次走到王宫外边的时候,从大面儿上看去,这座王宫不会有那么高,似乎不可能容纳超过两层房间。

我的两条胳膊和两条腿各被一名女子霸占,而那名留下来的华衣女子,一只手如游蛇一般,在我不知不觉中已经爬上我的胸膛,而竹签也被她那只红嫩嫩的唇所替代。

我一张嘴,华衣女子用竹签插起一块果肉,用嘴叨着,凑了过来,送到我大张的嘴里,舌尖一顶,将果肉顶入我口中,那张樱桃小口却不离去,就此在我的唇边纠缠不休,鼻息喷在脸上,痒痒绰绰。

我闭起了眼睛,手搭在身体两边,在她们的身上游走了一阵,“好了,好了,不知dào

现在是个什么时候。”

“回将军,已经黄昏了,”那个纠缠不清的女子,嘴中同样含乎不清。

“我饿了,哪里有饭?”

她们像接到了命令,立kè

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站了起来。示意我。

一个人把手伸到那只汉白玉的花瓶中,握住那只夜明珠,屋中的光线被她的手一遮挡,瞬间暗了一下,只听一阵轻微的暗门开启之声,在那片绿藤后面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门。

一股诱人的食物香味,飘了出来。“请吧,将军。”

“做什么?”我明知故问。

“将军不是饿了么?”一女子问。

“可我没说要去那里吃啊,拿到这里来。我们可不可以把两件事合成一次来完成?”我指指寝室里的那张精美的大床。

第187章 寝室斗智

她们立kè

会意,华衣女子指挥另外四人,撤去石桌之上的果盘,到餐厅之中准bèi

.我起身直接走进寝室,那张布置精美的大床,我得和她们体验一下,是个什么滋味。

室内的陈设比外间显得要繁复一些,门后的墙上,是一溜黄金挂钩,被床头两边的两颗珠子映得黄澄澄的。门把手,黄金的。门框上镶了一排ru白色的珠子,每一个都足有龙眼大小。门的另一边是一架枣红木的半身漆柜,门上雕着网形镂空图案,柜上一架七弦琴,造型别致,琴边一只两尺高的花瓶,里面开着五朵紫红的花。

这时,她们手端漆盘,鱼贯而入,食物的香味与女人的体香一块飘了进来。

我一片腿跳到床上,那床颤了几颤,一点声音都没有,床面上铺的面料触到肌肤,凉凉滑滑,纹理中微微闪着莹光,“这是什么面料?”我用手抚着床面问道。

此时她们已经分别手托漆盘,踢掉脚上的鞋子,纷纷围着我坐到床面上来,那个华衣女子道,“这是蕉麻丝……此地气候湿热,床上物品容易沾染潮气,睡着不舒服不说,还极易做病,但是这种麻料就不怕了。”

“怎么不怕?”

“因蕉麻喜阴,耐涝,质地挺阔,是绝佳的隔潮东西,放在床上,任你出再多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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