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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魄锋魂》 第一卷 第一章 初 五年前 “那块玉石不在我府上，此事绝对与本府无关!”身着黑云金袖袍的人站在轩府门口，他攥紧了拳头，袖上的银蛇在微风显得不安。黑袍的主人虽未到中年，但是鬓发已染了些许白色，眼中充满怒火瞪着前方的人。 天方亮，街上的人只有零星，可轩府门前却有十几号人，整齐地站在一位白衣人后。显然，带领这十几号人的就是那位白衣长者，他身边还站着一位蓝衣年轻人和一个姑娘。 “大胆轩晨！都人赃并获了，还敢狡辩！”未等老者开口，身边的蓝衣男子发话了。 “呵，什么人赃并获！若是你把人和赃都拿出来，我轩某便自愿负荆请罪！” “轩晨，当初我们结盟就是为了不让剑魄落入恶人之手，也定好盟约，碎片一旦找到就交由我带到剑鸣峰保管...”白衣长者深锁眉头，但还是伸手拦住了准备拔剑的蓝衣男子。 “轩大哥...”白衣姑娘也开口说道。 “不用再说了，我这里，什么都没有。诸位请回吧，恕不远送！”说完，那件黑袍转身进了轩府，留下的只有门被重重关上的呻吟以及蓝衣男子的咒骂。 “长老...这...” 白衣长者摇了摇头，说道：“哎，轩家必遭大劫啊！”说完便转过了身，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疾蜂，我们走吧，再在这里等着也是无济于事。”蓝衣男子也叹了口气，骑上马，带着十几号人离开了轩府。 轩晨快步进了府。“老爷……” “轩哲呢？”“少爷在藏书阁。”那条蛇便转头朝着藏书阁去了。 几日后，白衣长者刚来到大殿，一个白衫少年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长老，大事不好了！轩家，轩家...” “轩家怎么了？” “今天早上，我去集市，看到轩府门前都是人。我就走过去一看，结果看到官府的人从轩家里抬出好几个担架，还盖着白布。” “备马，快随我去看看！”老者站在空空荡荡的大殿上，心里默念着：轩晨啊轩晨，你这是何苦呢？ 长老到轩府门口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轩府门口摆着一个个担架，担架上的白布上露出暗红。 “一共是十七具。” “看来，这是一宗灭门案了。” 老者在旁边安静地听着，突然他闭上了眼，转过身，说道：”我们走吧。” “可是...” “孩子，别看了，一切都结束了，若是昨日轩晨肯听我的，也就没有今日的惨状了。如今车毁人亡，我们也会陷入危机，回去吧。” 少年听罢，也只得随着长老走了。 在往来看轩家“热闹”的人中，有一对父子，父亲还算年轻，若是没有那两撇胡子，别人还以为那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儿子活泼可爱，在爹身边跑来跑去。走到半路，儿子问：“爹爹，轩伯伯家怎么了？怎么那么多人围着？” 父亲立刻拉住了儿子说：“哎呀，我都忘了，今天轩伯伯家有大事，我们是不便打扰了。我们改天再来，好么？” 儿子哪里肯依，水汪汪的眼睛求着父亲说：“可是，都约好了的，我还等轩哲哥哥教我下棋呢。” “那仁儿想吃翠西园的糯米糍么？”“想！！！” “那我先带仁儿去吃糯米糍，再来轩伯伯家，怎么样？” 小孩子哪里知道那么多，听到有好吃的开心得活蹦乱跳，叫道：”好呀好呀！爹爹快带我去，我还要给轩哲哥哥带糕点！” “好好好，你轩哥哥最喜欢吃糕点了，听说是你买的，肯定高兴坏了！”说罢，便紧紧牵着儿子的手往反方向走了。 其实父亲早就看出轩家发生的事了，幸好儿子年幼，见到这种事也只是当热闹。 他紧握着儿子的手，加快了脚步。这可是自己的独子，怎么能让自己的儿子去趟这浑水。不过看到轩家这种遭遇，自己也不禁一阵寒战。也是啊，毕竟是三个和尚没水喝... 第一卷 第二章 离乡 五年后，乐梓仁已经十四岁，发至披肩，项坠灵锁，虽是稚气犹存，却增了几分阳刚。 他站在乐府前呆呆地望着。微风拂过，他空洞的双眼突然炯炯有神，转身进了府内。 “爹，我决定了。”乐梓仁站在一位中年男人面前，那位男人，虽然不减当年的风采，可如今却要拄着拐杖前行。 “仁儿，我不反对你，但是你要知道这可不像你在自己家习武，你要面对的……” “爹，孩儿知道。还请原谅儿子接下来这几年不能陪着爹了……”中年男子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但是那微笑却像是从脸上硬挤出的两撇悲伤。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用手轻抚着少年的头说道：“行，爹知道了。快去收拾吧，这上山之路又长又险，早点出发比较好，不然碰到大雪封山……” 少年兴奋地一跃而起，又觉得有失规矩，便收敛了些说着：“爹请放心，你儿子我可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哈哈，这才是我儿子！！”男人拍了拍少年的背说：“觉得太苦就回来。”可是少年就像没有听到一样，大踏步地飞奔去了房间，收拾了起来。 “额……衣服……”梓仁一边翻箱倒柜一边嘟囔着。突然一件儿童的长衫引起了他的注意:一颗棋子安静地躺在长衫上。梓仁用脚顺过一把椅子坐在上面，慢慢将记忆展开。面料的微黄是岁月的雕琢，袖口上飘浮着一抹暗金祥云，两边领口分别卧着灵虎和玉兔，虽过去多年依旧栩栩如生。梓仁拿起那颗棋子，左右摆弄着，这件衣服是当年轩哲送给他的，说是自己穿不下但是舍不得丢了这么好的料子，就送给了小梓仁。 至于那颗棋子，梓仁不禁笑了一声。他当时在和轩哲哥哥下棋，可是一来二去输了三四局了，小孩子好胜的天性怎能容忍这种事发生，就趁着轩哲不注意，偷偷地拿下了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可谁知，十几步下下来，胜负就分晓了，当然，这颗棋子他也不会归还。 “儿子啊，收拾的怎么样啦？”梓仁浑身一颤，迅速从回忆中走出来，回头一看，发现娘已经带着大包小包站在他的房门口。 “娘！不用这么麻烦吧，我是去修行，不是去度假啊。” “傻孩子，出门在外不管干什么都要照顾好自己啊，来穿上这个先！”说着将一件大棉袍丢给梓仁，梓仁看怎么也斗不过娘，只能穿上。 “还有这个，这个靴子里可是上好的羊毛，外面的布不但防水而且还很软，鞋底很厚实，走在哪都不怕冷！！当然啦，娘知道你要赶路，特地给你挑了一双轻便的！快，穿上！”一来二去，梓仁觉得就差两只角，自己就是一只长着长毛的山羊了。 “绮萝，让梓仁自己收拾吧，穿成这样不怕让猎户直接一箭射死啊？”梓仁听着也点头如捣蒜。 “哼！你们父子两，一唱一和！我不管你们了！”说着气冲冲地走了出去。梓仁心中暗喜，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件衣服，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暗甲。只听父亲说道：“这一次出行路途遥远，爹这腿脚也不能帮你什么，这件暗甲你穿着防身吧。不是爹说笑，除非是绝世高手，这个甲不但可保你毫发无伤，而且它自己也不会有丝毫裂痕！” “爹，这个甲有这么厉害？” “不信是不是？！”说着他爹已经做好了出拳的姿势。 “不不不，孩儿知道了……” 他爹又拿出一把扇子，“爹，不用说了，我知道这个扇子里一定有暗器！” “暗你个头，暗器！”说着用扇子狠狠地拍了梓仁的脑袋，“我们乐家功夫虽说主要注重防御，没什么太多的攻击招式，但是也不至于用暗器伤人！” 梓仁撇了撇嘴，接过了扇子。咦？一阵暗香飘了出来，瞬间令人神清气爽。“这把扇子是用千年桃木做扇骨，檀木中还加入灵芝。扇面的纸张看似普通，其实是用百种解毒花瓣混合纸浆制成。从远处看虽然和普通扇子别无一二，但是确有解毒之效！” “哦，爹！我知道了！如果我中毒了，我就拿出扇子啃一下！” “……” “爹，你怎么不说话了？” “没事，爹有点不舒服，你接着收拾吧……”说着便转身出了房门。 难道还要煮么？梓仁想着，继续收拾了起来。 差不多了！梓仁伸了个懒腰，看了看窗外，才发现已经是酉时了。想了想，娘已经准备好饭菜了，还是明日再出发吧。 吃完饭后，梓仁回到房内，静静地看着烛火。他能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也能感受到心脏的每一次跃动都夹杂着兴奋与畏惧。畏惧？梓仁摇了摇头，自己在畏惧什么呢？算了。梓仁深了个呼吸，吹灭了烛火，夜深了。 第一卷 第三章 一回面生 辗转反侧，周梓仁这一夜也没怎么睡，看到夜色褪去便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愣了一会又躺了下去。 他平躺在床上，目中无神地向上看，越过床罩，穿过房顶，可是视线还在无限延伸：远方？寒山？真的是自己想要的么？梓仁叹了口气，还是慢慢地坐了起来。 东西已经准备齐全，包裹也收拾好了，马儿在等着主人的指令。可是今日的棉被好像比往常温暖，衣服更是比往常难穿。梓仁磨磨蹭蹭地穿好衣服，慢悠悠地拿起行囊，走出房间。 清晨的薄雾弥漫在廊间，芳草的清香混合着湿气飘进梓仁的鼻子里，平常梓仁从没注意过这种味道，可是今日这气味却直钻他的心。他用力晃了晃脑袋，低下头，加快步伐，出了周府大门。他回头看了看。很快，很快自己就会回来。 周梓仁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上了马，出发吧。这一路向着剑鸣峰前行，路过的都是熟悉的店铺，耳边传来这十四年都没变过的吆喝声：“馒头！刚出笼的馒头！”小贩一揭开笼，熟透的小麦胚芽飘出淡淡的麦香，蘸着蒸笼受热溢出的竹香向四周散开，水气中隐约可见拳头大小的馒头卧在竹笼上。梓仁吞了吞口水，肚子一阵饿意传了上来：“咕咕……”也是，刚刚急着出门，忘了吃点东西填下肚子，那就买几个馒头吧。 梓仁下了马，要了三个馒头。咕咕叫的肚子可不容梓仁多想，一大口咬下去，烫的差点吐出来，于是他也不敢细嚼，强行吞了下去。吃完这一口，肚里的饥饿才缓了一点，但马上舌头上灼伤的痛感涌了上来，梓仁忙伸出舌头用手疯狂地扇着。 “呼，好浪(烫)啊……”这就是梓仁给馒头的评价。虽然说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受伤的舌头上，“吱--”一个尖锐的开门声吸引了他乱窜的目光，他转过头去，看到一位少年从门里出来，突然，有一个词从他的脑海中闪过：干净。 这个少年和梓仁年龄相仿，头戴琥珀暖金半束发，腰缠素丝兰缎玉扣带；两缕青丝垂脸旁，五指轻扣门上环。肤如朝露点桃瓣，唇若寒梅拓白雪；眼含柔水，面透谦和。 清风拂面，少年衣襟轻动，令一旁定睛看着的梓仁的心也跳了一下。但是梓仁还是从少年的神情看到了一点忧伤：他……怎么了？ 梓仁在脑海中幻想出几十种可能：逼婚？这是梓仁的第一种想法。不对不对，他长的这么清秀，上门的姑娘肯定都要把门槛踏破了；难道是……重病？梓仁再次仔细打量了一下，正当他左思右想时，那少年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将头轻轻转向梓仁--四目相对。 视线对焦时，梓仁倒吸一口气，心里想着：完了，完了……等等，看看别人不犯法吧……少年对着梓仁微微点头，然后又将头转向了另一边。梓仁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看了一眼那座府宅：苏府…… “我记得爹说过……”就在梓仁呢喃之时，府内又出来了一个人，梓仁看状也不好继续逗留在别人家门前，怕别人怀疑他图谋不轨，便上了马，继续赶路。 苏府门前 “二少爷，您的东西都备好了。” “阿福，辛苦你了。害你这么早起来。” “啊，二少爷你别这么说，做奴才的，没有早起晚起，主子只要有吩咐，不睡都行！本来老爷夫人答应今日来给二少爷送行的，不过，今日不巧正是大少爷升为焰枪堂堂主，恐怕他们不能来送少爷了。” “没关系……”少年抿了抿嘴，“哥哥年少有为，这么年轻就坐上堂主的位子，本来就可喜可贺。如果不是我有事在身，也会和爹娘一起去的。” “二少爷你心肠好，武功又高，只要二少爷勤学苦练也可以和大少爷一样为苏家添光加彩！” “好啦，阿福，别拿我打趣了。你回去吧，好好照顾爹和娘，我也要出发了。”说罢，少年骑上马，扬尘而去。 第一卷 第四章 逸祥客栈 眼见着周梓仁也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剑鸣峰的轮廓也隐约可见了，马儿飒沓的声音盖过了闹市的熙熙攘攘。 沿路上倒是碰到了几个人，不过都是从山那边来，却没人到山那边去。梓仁回头看了看，身后只有被马蹄扬起的沙尘，一个人影都没有，顿时心有点毛毛的：还是小心点吧。 不过令梓仁意识到自己离目的地不远的并不是远处高山的影像，而是一阵阵迎面飘来的寒意。梓仁不禁打了个哆嗦：“这还没上山呢，就这么冷！没成神棍就先成冰棍了！”梓仁后悔当初嫌重没有带上娘给自己准备的山羊大白袄，不过还好自己有点准备。他从包袱里拿出一件兔毛披风系好，然后又啃了一口包袱里剩下的干粮。 如果太阳下山还没有找到住处，就凭他现在这些东西，根本无法抵抗严寒。可即便梓仁的马跑得再快，一眼望去前路无尽，回头一瞥后路茫茫。担忧与不安顺着寒气入侵了梓仁的心，梓仁心想：不会吧，这回真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转念又一个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可怜他，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栋宅子，梓仁仔细一看：宅子旁一面长旗飘荡着，上面几个大字苍劲有力--逸祥客栈。 快马加鞭，梓仁终于来到了客栈前。这间客栈不是很大，木门的漆所剩无几，略显斑驳；迎面飘来的淡淡霉味又为这个客栈的年岁添上几笔，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在这个地方落脚的人真不少！ 梓仁见人这么多，担心没有客房，便冲了进去，不想撞到了准备出来招呼客人的伙计。 “哎呦！”梓仁被撞得向后一仰，不过自己有功夫底子一下子就稳住了，可怜那个伙计被撞得人仰马翻。 “这位客人打尖还是住店啊？”伙计连忙爬起来，还跑到梓仁身边拍了拍梓仁的衣服。 “住店，你们还有客房么？” “有有有，客人想要怎么会没有呢？！” “那……那个……你鼻子流血了……” “啊！”伙计连忙用手抹了把鼻子，“这个不打紧，不打紧！”伙计还憨憨地笑了笑。 梓仁见状也是不好意思的咧开嘴，尴尬地笑着回应，然后从钱袋里拿出一些银子说：“实在不好意思啊……这些你拿去看看吧……” “哎呀！谢谢小少爷！谢谢小少爷！小少爷这边请！”伙计接过银子连忙作揖道谢。 梓仁跟着伙计上了楼，进了一间客房，房间不是很大，但是给人休息是足够的。 “有什么吩咐告诉小的就好。” “好的，多谢。” 伙计出了客房，梓仁松了一口气，把包袱往桌上一丢，自己呈大字摊在床上。这是自己第一次离家去这么远的地方，虽然路上没遇到什么阻碍，但还是让梓仁疲惫不堪，眼皮打了几下架，就休战了。但是楼下的嘈杂还是让梓仁无法入眠，不过闭目养神也好啊，可谁知道这神也越来越模糊，不一会儿就神游太虚去了。 “哈……”梓仁醒来，只觉得腰酸背疼，他揉了揉眼睛，再眨巴眨巴，向窗口一看，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再仔细听听，发现楼下静如空谷。梓仁连忙跳下床，顺着楼梯下去。 楼下只有几张桌椅还有人：正中间那张桌子上一个姑娘正在给一个咳嗽的男子喂药；最右边的角落坐着今天被自己撞倒的伙计，他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垂了下去，别看他好像睡着了，听到楼梯被梓仁踩得吱呀作响，便立刻抬起头张望；还有一张桌子上虽有烛火摇晃，却没有人在那；老板正在敲着他的算盘，见到梓仁下来便停了手上的活，正准备招呼，伙计就劫了胡：“小少爷想要点什么？” “请问还有什么能吃的？”梓仁没什么胃口，只想快点解决回房休息。 “刚蒸好的包子怎么样？” “那来一笼。” “好咧！小少爷稍等，包子马上就到！”伙计立刻跑去了后厨。 “哎！等下，现在什么时辰？” “已经戌时了。” 难怪人都不见了，梓仁想着，随意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整个客栈只听得见算珠轻碰以及梓仁身后喝药男子的咳嗽声。 “把这碗药喝了吧……” “谢谢你一直这么照顾我，不过这病可能……” “但是你都没试过！”姑娘的语气带着责备。 梓仁正准备回头看看这两个人，伙计就端着一屉包子出来了：“小少爷，您慢用！” “谢谢。”舟车劳顿还是胜过了好奇心，梓仁先向包子下了手。而他身后那个人好像也把药喝完了，两个人慢慢地上了楼梯。 吃了点东西后梓仁恢复了点气力，他对着那个伙计招了招手：“你过来一下。” “小少爷还想要点什么？” “其实没什么……你的鼻子怎么样了？” “啊，这个小少爷就不用担心了！” “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阿磨就行。小少爷还有什么吩咐么？” “啊……阿磨，我想问一下，今天客栈那些人都是上山的么？” “啊~一部分是的，不过其实有很多就是剑鸣峰上的道士，我们这里是离山上最近的客栈了。他们有时候回来晚了就在这里过夜，早晨再上山汇报任务。其实啊，有些都是老熟人啦。小少爷也想去剑鸣峰么？” 梓仁点了点头。“那我明天给小少爷介绍一下，”阿磨凑过来小声说，“有几个可是大师兄呢！” “那……”梓仁刚开口。 “请问，还有客房么？” “有！客官里面请！” 梓仁朝着门看去：不是吧……在这里？！重逢？！ 第一卷 第五章 燕起羽落 阿磨闻声迎了出去，梓仁趁机将包子的蒸笼推到自己脸前面，只将自己的脸微微侧出一点，偷偷看着门口的人。 那个人披着一件银边黑布斗篷，身后背着一把木弓，梓仁隐约从木弓上看到用金漆上色的雕纹，形如飞燕，梓仁心一提：完了……真的这么巧？！ 那人也不急着放下斗篷的帽子，而是先拍拍斗篷上的雾水，再从袋子里拿出银子递给老板：“我要上好的客房！” “好！好！姑娘还要什么？” 她好像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目光停在了梓仁的桌子上，梓仁看见黑衣人转向自己这边，直接将脸贴在桌子上，恨不得直接将蒸笼扣在自己头上。那个人指了指梓仁的桌子，梓仁则闭上眼睛口里念叨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那个包子，来一笼。” “好咧！姑娘随便坐！” 梓仁松了一口气：还好是包子。他听到那人慢慢向自己的左手边走去，接着是椅子被拉开的声音，直到那边没有动静他才将头慢慢抬起来。他向左瞟了一眼，姑娘的帽子已经放下：果然没错！怎么她也会来啊…… 虽然梓仁只能看到侧脸，不过他肯定没有看错：斗篷里钻出细绒灰毛一点点，耳朵上坠着银链金材小铃铛；细发垂髫，臂绕麟纹；手腕戴一串小巧玲珑黄兽骨，手背落一只栩栩如生朱砂雀。 看到这几个标记，梓仁就基本确定了：燕惊鸿！梓仁这么躲着她不是没道理，小时候他们住对门，惊鸿长他两岁，梓仁每每有好东西，她就趁着梓仁一个人的时候一把抢过来：爹买的糖葫芦，娘做的桂花糕，轩哲送的玉麒麟，就连自己糊的纸风筝也没能幸免。 有一次梓仁觉得作为男子汉这样实在是没有面子，准备抢回来，谁知道燕惊鸿直接搭弓一箭射来，他还没来得及跑就被挂在了墙上。无论梓仁怎么求她，她都只是哈哈大笑然后转身就离开了。要不是出来办事的家丁看到梓仁，恐怕他就要像挂腊肉一样挂在那里一个晚上了。 虽然第二天她爹带她来周府赔罪，她还是恶狠狠地瞪了梓仁一眼，好像要吃了他，梓仁就像受惊的猎物一样跑出了大厅。 不过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们家一夜之间就没了人，后来听街坊议论，说是他们家杀了一个妖族首领，那些小弟回来报仇了；甚至还有人说自己听到了刀鸣剑吼，人声惨叫。不过梓仁什么都没听到，还睡得很安稳。 梓仁看到伙计给惊鸿上了包子，想着可以趁着她吃包子的间隙回房，于是慢慢地转了个身，然后头也不抬快步上了楼梯，撞进自己的房间，砰地关上门，吹熄蜡烛，钻进被子才安了心。 第二天，梓仁鬼鬼祟祟地从房里探出头，看到廊里没有人，才出了房门，正当他关门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肩上被拍了一下，他惊得大叫：“啊！” 他转头一看，发现是被自己大叫吓到的打哆嗦的阿磨。 “啊……对不起，不过你走路怎么没声啊……” “啊……啊……不好意思啊小少爷，我见您出来了，想问问你休息的怎么样。” “昨晚睡得很舒服，”梓仁伸了个懒腰，“对了，阿磨，昨晚进店的姑娘还在么？” “她呀，今天一大早就走了，怎么？小少爷认识她？” “没……没事……只是随口问问。”梓仁连忙摇头，然后匆匆下了楼。 时间还早，但楼下已经有人坐着喝茶了，还有人收拾好行装准备离开，当然也有人跋山涉水在这里中途休息，总之，人来人往。 梓仁好不容易找到一张没人的桌子，正准备坐下，一把大刀飞到桌上。梓仁也毫不忌讳，把刀拿了起来问道：“这是谁的东西？”一个穿着红衣的人推开人群走到梓仁面前，毫不客气地抢过刀：“我的！” 梓仁也没多想，正准备坐下，那人便一脚踢开凳子。“你干什么？”梓仁生气地问。 “这个位置，是我的。” “呵，开玩笑，明明是我先来的！” “你先来？”小伙子凑上前，盯着梓仁，然后顺手从梓仁的披风上揪下一搓毛，不屑地一笑，“原来是一只小兔崽子，看来你还不知道这个位置早就被本大爷包了！” 梓仁一听就更不退让了：“包了？呐，大伙看看，这张桌子一没立牌子，二没刻主人，怎么说是你的。下次要说你包了，也先请你用你生锈的刀把你的名字刻在上面吧！哎！记得刻大点，不然别人还以为是小孩子乱涂乱画呢！” “你！！”说罢，那个小伙子直接一拳打在了梓仁胸前，梓仁瞬间感到胸口一阵挤压，不过还好自己穿了暗甲，一点皮毛都没伤着，倒是那个小伙子疼得不停地甩着红肿的手。 “好小子！”小伙子准备拔刀，一根筷子飞过看热闹的人正正地打在了拿刀的手上，剧疼加痉挛让他不得不丢下了刀。 “是谁？！谁这么大胆！连剑鸣峰的人都敢打！！给我站出来！” “是我。”一个平静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人们纷纷后退，让出一条道，坐在道后方桌上的人不紧不慢地端起了茶。 “原……原来是苏公子……不好意思，扰了公子清静。” 梓仁一听：苏公子？那个少年的模样又显现在自己脑海里，梓仁斜了点身子往那边看过去，果真是他！ 他揭开一点茶盖，看了一眼茶水，目光如那缓慢浮起的茶叶，飘向红衣男子，但却目中带刀，好似要将他抽丝剥茧，他又放下茶杯开口道：“我听说龚兄有重任在身，怎么这个时候还有空和别人争座位啊？” “是……是啊，我马上就出发，马上就出发！”红衣小伙慌慌张张地捡起刀，冲出了人群，人群也就这么散了。 梓仁咽了下口水，小步小步地挪到苏公子面前，苏公子见他过来便向他笑了笑说：“请坐。” 梓仁便乖乖地坐在凳子上，苏公子见梓仁没什么动静以为是自己招呼不周，又给梓仁倒上了一杯茶：“请喝茶。” 梓仁呆了一下，然后赶紧双手捧起茶杯，不过这回他学机灵了点，并没有一口把茶饮下去，不过捧在手上还是有点烫，于是他还是不好意思地把茶杯放了下来，慢慢地从嘴里蹦出几个字：“刚刚多谢了。” “小事情，不用放在心上。” “敢问少侠大名？”梓仁低着头不敢直视那温柔的目光，怕自己融在里面。 “在下苏羽。” “苏羽……” “嗯？怎么了？”苏羽听到梓仁呢喃凑近了点。 “啊……啊……没事没事！”梓仁连忙站了起来向后退，“我……我还有事……我先上楼了！”转头就跑了。 苏羽好奇地看着梓仁连滚带爬地上了楼，难道是茶不合口味？心里暗暗笑道这个少年真是有趣，不过自己马上就要山上了，不知还能不能后会有期？ 第一卷 第六章 枯木提灯 周梓仁匆忙跑上了楼，用背抵着房门。上蹿下跳的心让他喘不过气，梓仁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缓过来。他坐到床上，不安地晃着腿，梓仁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尽然会对一个男子有这样的反应，或者说是这个反应让自己很疑惑。 “这种感觉……难道我？？哎呀！！他那么美好，不管是男人还是姑娘都会多看几眼啊！！他有心上人了么……”梓仁想着想着就开始在床上翻滚起来，最后干脆用被子蒙住了脸。 在床上翻腾了一会儿，他还是坐了起来，在心中暗暗发誓：不管怎么样，这次是苏羽帮了自己，以后苏羽有什么需要，自己也一定尽力！他满意地对自己点点头，不过时候也不早了，自己也应该启程了。反正江湖这么大，有缘自然会重逢。 他将衣物收拾了一下，下了楼让阿磨帮自己准备点干粮。阿磨见周梓仁要出发，便探出头看看外面，然后一把拉住了他：“小少爷，这是要上山了么？” “是啊，再拖下去恐怕就要遇到大雪封山了。” “话虽这么说，不过，过了中午山上就起雾了，温度降得还很快，要么还是等明早太阳出来再走吧……” “那……”正当梓仁斟酌着，苏羽朝这边看了看，两人的目光碰巧交会了一下，梓仁感到自己的胸腔有一股热浪涌上来，于是刻意将视线移开，苏羽以为梓仁没有看到自己便朝那边挥了挥扇子，见梓仁依旧没有反应便打算起身。梓仁见苏公子站了起来，便推开阿磨的手，一边退后一边说道：“没……没事的，我带了些保暖的东西，这点严寒算不了什么的！” “好吧，不过……”还没等阿磨说完，梓仁就转头出了客栈的门，朝山上飞奔。 “哎！小少爷！小少爷！”阿磨急得追了出去，别看梓仁不高，腿脚倒是快，阿磨追了一会儿他就没了踪影，只好又气喘吁吁地跑回店里，一进店就被苏羽截了个正着。 “对……对不……”阿磨的气还没喘上来。 “没事，不急。”苏羽见阿磨跑得口干舌燥便端了一碗茶过来。 “咕嘟……”一大口茶下去，阿磨总算可以出声了，“多谢公子！” “刚刚那位公子是上山了么？” “对啊！” “那你为何追得那么急，难道他欠了你们银两？” “公子误会了，人不能一日不食啊，他的干粮还在这呢！”阿磨指了指桌上的包袱。 “这……”苏羽一惊！ “我看他是凶多吉少啊……”阿磨叹了口气。 苏羽刚想伸手拿起那个救命包袱，却又把那念头打消了--毕竟这人不是自己想救就可以救的。他看了看门外，脸色凝重了些：虽然刚过正午，可门外好似蒙上了一层薄纱，客栈旁的三角梅因为承受不住水珠的重量耷拉了下来，原本温热的风也变得清凉透着寒意，苏羽觉得不妙：必须尽快决定……可是…… 话说梓仁也跑了一段时间了，看着没人追来，便放慢了脚步，擦了下额头的汗。饥饿感随着全身的放松越来越明显，梓仁准备吃点东西，可怎么也掏不着，便将整个包袱翻了个底朝天，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啊！！！我的干粮呢？！” 他先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努力回想：“我收拾好下楼，见了阿磨，叫他帮我准备点干粮，然后是苏羽……”梓仁一想到这个名字，脑袋就像短路了一样，心还跟着跳了一下，但他立马狠狠地拍了拍头将思绪接上，“然后……啊！干粮还在店里！”正当他满心欢喜地回头，准备回店里取时，他发现来路已经被浓雾掩盖，周围的景也变得模糊而且陌生：他一路奔来，一路无阻，见到的也只是路两边高高的杂草和见缝插针的野花。现在由于浓雾，他虽不能看真切，但是却能感觉自己前方有个东西，形似老树，高可参天。梓仁内心一阵疑惑：“这是什么？”不过干粮还是要拿的，不然自己也是死路一条，于是他抱紧包袱鼓起勇气，走向了迷雾里。 越深入雾里，视线就越模糊，梓仁的衣服也被雾水浸湿。湿漉漉的衣服让梓仁打了个寒战，于是他微微运功，让真气行于体内，这样就能暖和点。运功时梓仁想到了一件怪事：无论他再怎么向前奔跑，也不觉得那棵树近了分毫。他听说树若要成精，需要吸食阳气让自己生长，莫非……梓仁担心前方有诈，只能折返，他想着实在不行自己就去打点野味吧，于是快步出了那团浓雾。 剑鸣峰有规定，一律想上山求学者，必须自己走上来，不可以带着任何乘骑，所以每年能真正到达顶峰的人没有多少。这一路不但寒冷，而且听说还有很多妖怪猛兽潜伏在山间的路上，更有人为了顺利到达山顶拉别人作垫脚石。不过梓仁倒觉得这条路没什么特别，只是前瞻后顾没有人烟罢了。 没走多久太阳便准备下山了，只有几缕残阳穿透薄雾。过了一会，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雾气又将梓仁包围，他能看见的只有眼前模糊的路，不过山间起雾正常的很，梓仁没有放在心上。可是接下来的路他却一步三回头，总觉得身后有眼睛在盯着自己，可每次回头，别说人了，动物的影儿都没有，听说人的第六感有时候无比准确，但这个时候梓仁只能劝自己说是多心了。 突然一阵风从他头顶刮过，梓仁的汗毛全部立了起来，随风飘来的腥咸味让梓仁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放慢了脚步仔细听着，除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还有一种沙沙声，那声音很像是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摩擦发出的，可又像是鞋底在地面上摩擦发出来的，难道有人在跟踪自己？！可每次身后都...梓仁吓得不敢回头，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或许真的是自己太紧张了吧……”梓仁安慰自己说道，但前方的光点吸引了他的注意：那个光点不大，还一闪一闪的，却又不像是萤火虫；它并没有靠近，一直停留在原地。梓仁小跑了一会才来到光源面前，原来是一盏灯笼！可是这周围又没有人，怎么会有灯笼？ 梓仁在灯笼旁边徘徊了一下见着没人来，就想着将这个灯笼带上，反正自己不拿也会变成别人的东西，如果自己能遇到失主也好还了它。他准备伸手去拿吊着灯笼的木棒，可是还没碰着，一只白手就从土里窜了出来，紧紧地抓住梓仁不放，那只手粘着沙土，看不出血色，指甲缝里除了淤泥，还混着夹杂着红丝的绵软物，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有东西在上下起伏，梓仁无法再压抑崩溃的心情。 “啊！！！！”他大叫一句，拼命地想拔出自己的手，可是这手好像在土里扎了根，无论梓仁用多大力气都纹丝不动。就在梓仁掏出防身用的夜龙轻刃准备一刀刺下的时候，他听到灯笼那里传来一句话：“小哥哥不要啊，会很疼的！”梓仁的脸已经被吓到惨白，他不想知道那灯笼到底是什么，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挣脱，然后逃走！就在他闭眼刺下的瞬间，那个拉力好像消失了，他扑了个空：“咦？怎么？”他连退两步，难道那是幻觉？可是手上的阵阵酸疼，还有残留的沙土下隐约可见的红手印却真实的不得了。 “此地不宜久留！”他刚准备向前冲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小哥哥好凶啊！”梓仁觉得这声音离自己这么近，恐怕很难逃脱，便摆好了御敌地姿态回头一看，突然一根枯枝飞了过来打下了梓仁的匕首，梓仁正准备弯下身子去捡，脚下的沙沙声让他警觉，他当下反应不对，便蹬地而起，不想那根枯枝好似变成了绳子一把绕住梓仁的脚把他向下拽。梓仁敌不过那力道只得摔到地上。但他也不甘示弱，落地的瞬间用另一只脚将地上的夜龙刃一踹，匕首朝着那树枝飞了过去，树枝好像感应到了什么立刻松开梓仁的脚，缩了回去。 梓仁见状准备爬起来溜之大吉，那妖怪可没有给梓仁喘息的机会！地面突然裂开拦住梓仁的去路，一根根藤蔓从地里钻出将他捆住，任凭他怎么挣扎都不肯松开。但那周家男儿可是你想抓就抓的？！梓仁深吸一口气，将真气汇聚在双臂，然后一招雄鹰展翅，将身上的枝蔓打得四散而飞。 但那几根连在地上的藤蔓却扭动得更加疯狂，好似很不服气准备再次出击。梓仁怎么会给它们机会？一套十四破阵拳正准备出手。“咻！”梓仁抬头一看，虽然没看清是什么但是却感到那东西反射出一道白光，梓仁见来不及躲，只得迅速向后仰。那东西飞得很快，梓仁刚仰下去它就贴面而来，这回梓仁看得真切：是一把长剑，虽然看起来很普通，却被打磨得锋利，剑刃透出的微光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但这飞剑似乎不是冲着梓仁而来，它将梓仁身后扑来的枝蔓斩断后就插在了地上。梓仁见没了危险准备仰回去，可是这回下得太猛了，还是摔在了地上。 “哎哟！！”梓仁后背着地。当他爬起来时，他看到前方有一个亮光在向自己靠近，虽然雾蒙蒙的，梓仁还是能感觉到光后面有一个物体正在靠近，除了类似爬行的窸窸窣窣，还夹杂着脚步声。梓仁连忙站起来，心怦怦乱跳，腿不自觉一点点向后退，顺手拔起了插在地上的剑，心想：这就是妖怪的真身么？？ 第一卷 第七章 三人行 那光逐渐靠近，从一个小亮点逐渐胀成了一个球，在这雾中如同云中月，却更像是梓仁之前见到的灯笼。可是这灯笼没有人提着而是稳稳地放在什么东西上。梓仁见他越退后，那亮光越接近，索性不再退后，咬紧牙关，双手握剑对着前方，可那剑锋却微微颤动着。 光点越来越大，而光后方的影像也逐渐清晰：第一眼感觉那是个人，但再仔细看看就会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他的上身十分正常，可是下身却比常人宽上两三倍，也看不着双脚，只能听到东西划过地面的声音。汗珠顺着梓仁的脸滴下来，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生怕漏了对方的一举一动。就快到梓仁面前的时候，对方突然停住了脚步，从浓雾中伸出了一只手，这只手触动了梓仁的回忆机关，他不敢再睁开眼睛，只能凭着感觉胡乱蹦跳躲避，双手用尽最大的力气挥舞着剑，口里大叫：“鬼啊！！！妖怪啊！！你别过来！我什么都没有啊！” “鬼？哪里来的鬼？”声音从光源那里传来。 “啊！这手会说话！”梓仁吓得不轻。 “哈哈，不是手会说话，是人~先生，看来他把我们当成鬼了。”一个嬉笑的女声说着。 嗯？这个声音怎么有点耳熟？梓仁侧着脸，将剑挡在身前，偷偷的把眼睛打开一条缝。在梓仁面前的是两个人，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坐在四轮车上，身盖粗布大棉袄，手抱莲花木雕灯，而他身后站着一个姑娘歪着头笑着。 “这回看清楚了？”姑娘笑着说。 “恩...恩...对不起，吓到二位了...”梓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没事。啊，对了，把剑还给我们吧。”姑娘走到梓仁面前。 梓仁二话不说就把剑递了过去，姑娘接过剑看了看，便认真地擦了起来，梓仁虽然不想打扰但还是凑近了点说了句：“刚才谢谢姑娘了。” 姑娘没有抬头，嘴角带笑地问：“你没有被蛇咬伤吧？” “哈？蛇？什么蛇？”梓仁左右看了看。 姑娘抬起头来，问道：“你不是被蛇缠住了么？” 梓仁心想可能是雾太大姑娘没有看清吧。“不，缠住我的不是蛇是藤蔓。来，你看这……咦？”梓仁环顾四周，不要说是断了的藤，连一点碎屑都没有，就连地面上的裂缝都不翼而飞，梓仁再向迈了两步也还是没有藤蔓的踪影。 “不对啊……我刚刚明明打落了那么多，怎么……” “可能是雾太浓了我们没有看清楚吧，不过你没有受伤就好。”姑娘拍了拍梓仁的肩膀。 “咳，咳……”一阵咳嗽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姑娘连忙跑向四轮车，梓仁也跟了过去。只见姑娘从行囊中拿出一个竹筒，打开盖子后一股浓浓的中药味窜了出来，苦涩的味道让梓仁都吐了吐舌头。姑娘把竹筒递了过去，车上的人喝了一口后好像舒缓了点。梓仁看着这人面无血色，嘴唇发白，再加上这几声咳嗽，应该是重病不错。这几个特征倒是让梓仁想起了那天在客栈碰到的两个人，应该就是他们…… “请问你家先生得了什么病？” 姑娘转过头来说：“他不是我家先生。” 梓仁连忙道歉，都怪自己蠢笨，姑娘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那位公子应该也就比自己长几岁，怎么可以用先生。他立刻改口道：“你家少爷……” “哈哈，他不是我家的。”姑娘一手扶着车一边说道：“我们是从旁边的村子来，我叫萧玉。这位是我们村的一位说书先生，他姓许，我们都叫他许先生！”说着车上的公子也点了点头。 “啊！原来是这样啊，在下周梓仁，见过二位了。” 突然许先生一阵猛咳。“先生你没事吧！” “我没事……可能太阳快下山了，寒气越来越重了。”许先生说话有气无力，还不时要咳嗽两声。 梓仁想想刚刚发生的事还心有余悸，也放心不下他们两个独自上山，便主动请缨说：“我和你们一起走吧，也算有个照应。” “可是你不怕被剥夺资格么？” “又没有明文规定不可以结伴，为什么要怕？”梓仁插着腰不屑地说道。 “那……好吧，要辛苦周公子了。”萧玉开心地笑了一下。 “多谢周公子！”许先生也附和道。 走了两步，梓仁突然想起了什么，让萧姑娘和许先生先在原地等自己一下，一会儿功夫后，他手里拿着那把夜龙匕首跑了回来。萧玉看到梓仁手里拿的小刀愣了一下，问到：“你……就用这个……防身么？” 梓仁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毕竟自己不舞刀剑，就算带了也就是壮个胆，还徒增重量，就干脆不带了。玉儿看了看梓仁，把刚收起来的剑拿了出来说：“这把剑借给你。” “那你用什么啊？”梓仁说什么也不肯拿。 见梓仁这么坚决，玉儿从车后又拿出了一把说：“我用这把。我爹是铸剑师傅，虽然比不了都城那些名匠，但也差不了多少！”姑娘骄傲地说。 梓仁见状只好收下了，心想：用来防身也不错。于是三人一同前进，山路崎岖，有了梓仁的帮忙，三人走得也还算顺畅，只是随着阳光逐渐消失，温度开始骤降。梓仁把披风裹得紧紧的还是能感到寒气透进来，开始不自觉地打哆嗦，萧姑娘和许先生也不太好受，三人商量后决定就地生火过夜，由于木头受潮，梓仁折腾了好久才把火生起来。 “啊~好暖和啊！”梓仁脱下了兔绒披风放在火边暖着。玉儿也从行囊中拿出干粮分给许先生，两人边取暖边吃着。梓仁没有东西可吃，可又不敢正对着正在吃饭的二人，怕自己嘴馋让别人看出来，只好垂头丧气地侧了点身子，背对着他们。许先生看到梓仁没有动静，便推了推玉儿，眼睛看着梓仁使了个眼色，玉儿偷偷地伸长脖子看梓仁在干什么，只见梓仁双手抱着膝盖咽着口水，玉儿一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的饼掉在地上了，呐~”玉儿递了一块饼给梓仁。 梓仁转过头来，看了看饼又看了看玉儿，摇了摇头又转了回去。玉儿见状一把拉过梓仁的胳膊把饼放在他的手上说：“就当是你帮我和先生的谢礼了，吃吧，不吃饱就没有力气继续赶路了！” 梓仁眼含泪光，楚楚可怜的样子让谁见了都心疼。他拿起饼，张开嘴，准备大快朵颐，可是刚放到嘴边又拿开来，屁股往萧玉那儿挪了挪，小声说：“那个……萧姑娘……” “嗯？” “今天……我把你们当成鬼还差点误伤你们，还请……” “你别放在心上，这种大雾天谁都会看走眼的。” 这回梓仁才放下心来，安心吃着上山以来的第一顿饭。吃完以后，为了报答萧姑娘的送饼之情，梓仁自愿守夜，让他们两个好好休息。 梓仁坐在火堆旁边，剑鸣峰的夜晚是静止的，没有风吹草动，也没有虫鸣鸟叫，就连之前的窸窸窣窣也不见了，唯一让人觉得还有一线生机的，就是眼前这堆燃烧的木头。 梓仁今晚本就睡不着，从上山开始就被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一闭眼脑子里就是那棵老树，那些藤蔓，那只手。梓仁下意识睁大了眼睛，盯着四周。 突然，那火焰向梓仁这边微微倾斜，有了之前的经历，梓仁立刻站了起来，他一边左右侦查一边拔出萧玉给自己的剑。雾深处，传来了一阵阵风，这风成的很奇怪，风声中还参杂着翅膀扇动的声音。梓仁将剑对准前方，心中只有四个字：来者不善！ 第一卷 第八章 声东击西 周梓仁不敢打草惊蛇，便安静地挪动到萧玉身边。正准备拍醒她，萧玉突然睁开眼睛，这个预料之外，惊得梓仁一跃而起。萧玉连忙伸手抓住他，另一只手纤细的食指已经移到嘴唇前：“嘘...”梓仁点了点头把萧玉拉起来。 从雾中传来的风越来越大，雾中的生物也开始显相。萧玉见雾里的物团非一般大，便慢慢将剑从剑鞘中抽出，笔直地握在胸前。梓仁虽不会用剑，见萧玉开起了阵势，自己怎能落后？便依葫芦画瓢，假正经起来。 紧绷之迹，雾里突然冲出几个黑点，梓仁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那东西就冲向两人后方，融入夜色，只留周萧两人面面相觑。 但它们没有消停，梓仁看到后方好像有动静便拍拍萧玉的肩膀指了指。萧玉刚一转过头去，身后就传来警告声，但这次可不是翅膀扇动，而是许先生：“玉儿周公子，小心身后！”两人一同回头看去，只见一大团黑云压向自己。 最后一缕光线被黑云遮住之前，梓仁终于看清楚了它们的庐山真面目：蝙蝠，而且不像是普通的蝙蝠，它们的个儿比普通蝙蝠小但是却极其敏捷。梓仁奋力地挥动着手中的剑，不但一只都没打落，反而是自己破了相，衣服也被那蝙蝠撕扯出了许多口子。梓仁一边吃力地挥动着剑，欲摆脱纠缠不休的蝙蝠，一边想着：看来这把剑可能帮不上忙了，想要解围，只有靠自己的看家本领了！ 梓仁将手上的剑插在地上，无视那些蝙蝠的撕咬，盘腿坐在地上，双拳紧握，然后将双手交叉挡在身前，心里开始默念周家的五字心法：静；定；根；游；空！几遍下来，梓仁身边的小石子开始翻滚，地面上突然出现了湛蓝的符文，宛如蛟龙出海；见状梓仁将交叉的双臂慢慢向两边拉，直到双拳相叠，那些符文随着梓仁手臂的运动，逐渐向外扩张，将围绕着梓仁的蝙蝠都推了出去；梓仁看时候差不多了，便突然将握拳的十指伸了个笔直，双臂向下一甩，那符文便以横竖为锋，撇捺为刃飞向蝙蝠。 不一会儿蝙蝠就一只只地落在地上，有些还能扑腾两下，但大部分的都一命呜呼了。 梓仁见自己已经抽身，便拿起剑去帮萧玉。当他接近另一团蝙蝠时，只感觉从蝙蝠中心传来一阵微风，接着就看见那包裹着萧玉的黑翅铁壁裂了开来--蝙蝠们被气浪冲散。梓仁一边用剑拨开朝自己飞来的蝙蝠一边注视，只见萧玉朱唇微抿，目透寒光，左手比着剑指，右手将剑高高举过头顶，接着又是一纵一横将剑舞了两下，剑气如凌空利刃飞了出去，这回剩下的蝙蝠也都落地了，梓仁都差点被那剑气掀翻。 两人相会，萧玉见梓仁只受了点皮外伤也安心了些说着：“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乌鸦？” 梓仁以为自己的耳朵被刚刚扑面而来的剑气震聋了，便问了一句：“很多什么？” 萧玉对着梓仁的耳朵大嚎：“乌鸦！” 尖锐的声音让梓仁的耳膜有些刺痛，梓仁边揉耳朵边说：“但我看见的是蝙蝠啊！怎么可能是乌鸦？离得那么近，还被它咬了好几口，瞎子都该知道那是蝙蝠啊！” 萧玉也不肯改口还说自己差点让乌鸦的爪子给抓伤了，怎么着都是乌鸦！ 梓仁一脸不服气地看着萧玉，心里叨叨着：上次她就把藤蔓看成了蛇，这次这么近还看错，真是！ 萧玉也不愿承认自己是错的，就用手拖起梓仁的下巴，仔细看着梓仁脸上的伤口。梓仁一想男女授受不亲，便想推开萧玉，可萧玉一声令下：“别动！”梓仁只好任由萧玉摆布，幸好这里没有别人，不然自己颜面何存啊！ 咦？说到人，怎么总觉得少了点东西。梓仁看到木雕莲花灯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便点了点还在观察自己的萧玉，然后指着灯。 “啊！”萧玉一声惨叫，放开了梓仁，“先生呢？！” “难道被蝙蝠叼走了？”梓仁用力地搓了搓脸说道。 “要叼走也是被乌鸦叼...哎呀，呸呸呸，先生大吉大利不会有事的，我们去找找吧，说不定先生是躲起来了！” 于是两人一人一个方向找，不过找之前萧玉对梓仁说了一句话：”你的伤口...有点奇怪...“奇怪？梓仁猜想不就是没被乌鸦啄反而被蝙蝠咬么，有什么可奇怪的。不过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还是找到许先生要紧，但是无论两人怎么呼唤，都没有任何应答，路上除了被打落的蝙蝠，也寻不到任何痕迹。 萧玉沿着之前上山的路一路向下寻找，梓仁则是向着山上找许先生。突然萧玉觉得自己肩膀被人用石子砸了一下，但是回头一看只能从雾中模糊地看到另一边也在搜寻的梓仁。“不对劲，虽然我才刚认识周公子，以他的品行，不会在这种关头开玩笑。”萧玉自言自语，为了稳妥一点，她跑去梓仁那边说着：“我这边没有什么线索，不如，我们一起找吧，也好有个照应。”梓仁觉得这样也好就点点头。 萧玉找着找着突然觉得自己小腿被什么触碰了一下，可是她低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她再侧过脸看看身边的梓仁，梓仁也没什么动静，只是看到萧玉停了下来便责怪道：“别停啊！接着找呀！”萧玉连忙点头，可能是自己不小心撞到了哪里吧。但接下来的感觉变得更明显，她没走两步就感觉有人顺着腰慢慢摸上来，突如其来的羞耻感让萧玉也不想再分什么青红皂白了，她大叫一句：“周梓仁！” 原本在认真找人的梓仁被这一句吓得跳了起来，也叫着回应道：“哇！你干嘛呀！吓死我你开心啊！” “把手伸出来！”萧玉冷冷地说道。 见萧玉面露绯红，可目光如炬，梓仁也是一头雾水，但还是乖乖地将双手举到面前问：“怎么了？” 萧玉见梓仁双手都在，心底一凉，但还是假装镇定地说：“梓仁...”萧玉的声音微微颤抖，“你看看我背后有什么东西...” 梓仁虽然有点不情愿但也还是回过头，正打算看看萧玉发生了什么，突然从前方传来许先生微弱的求救声，梓仁便对萧玉说：“先别管是什么了，我看你也没什么事，我们先去救许先生吧！”萧玉正想开口，突然背后的抚摸变成了紧缚，一个猛拽让萧玉重心不稳，便腾空向后飞了去。 “周公子！”萧玉伸出双手。 拉着萧玉的东西好似长了眼睛，见梓仁想救人，便加快了速度一抽，梓仁只扑了个空气。正当梓仁想冲上前去，许先生的呼救声牵制住了梓仁的步伐。 梓仁被两边的求救声夹在中间，进退维谷，可这时他耳边又响起熟悉的声音：“小哥哥~你只有一次机会哦！” 第一 卷 第九章 刀鸣藤泣 “小哥哥，你只有一次机会哦~” 人命关天，救人心切，早已战胜了梓仁内心的恐惧，可身在明处的梓仁只能周旋：“你想怎么样？” 飘荡在空中的声音开始挑衅：“你不是想救人么？那就救啊~不过你只有一个人，能救的也就只有一个人！” 梓仁气得咬牙切齿，自己从小就是爹娘之下，万人之上，如今沦落到被谁困得手无缚鸡之力都不知道，羞辱感更是让梓仁恨不得一通乱拳打过去，再一脚踹它下山！ 可梓仁现在是背水一战，也只好收起了心中的怒火，仔细分析对策：其实萧姑娘有功夫在身，估计这个怪物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把她怎么样；倒是许先生，旧疾缠身，再这么折腾几下，可能就要去西方极乐了。 梓仁在心中暗暗对萧姑娘道歉，然后一个箭步奔向许先生，可那声音还没有罢休：“小哥哥你可要考虑清楚啊~你现在手里握着的可不是两条命，而是三条！”一根巨藤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梓仁头顶，重重锤下来，梓仁立刻一个侧身滑行躲过了这一击，可那树藤并不消停，从地上起死回生，猛地向梓仁挥去，梓仁也甚是冷静想着既然这怪物在专心对付自己，那萧姑娘和许先生应该还算安全，这么算下来三条命都还掌握在自己手里。周梓仁见树藤挥来，便一剑挥了过去，萧玉所说果然如实，这剑削铁如泥，树藤还没碰到剑刃就已经裂开，梓仁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它砍断了。 一声惨叫后一切都变得更加疯狂，七八根树藤扑面而来，说时迟那时快，梓仁凌空一跃，紧跟着一个后翻，以脚对天，剑锋指地向下落，那树藤，见状准备回缩，梓仁嘴角一提：岂会给你抽身的机会！剑锋刚一触地，梓仁将腕一横，手握长剑奋力一挥，身边的树藤被斩断了不少，只是梓仁终归没有学过用剑，一个手滑将剑甩了出去，自己也头朝下摔了个狗啃屎。 哇哇大叫声从雾里传来，但是妖怪看到梓仁失去武器，如同待宰羔羊，便毫不客气地说道：“既然小把戏已经弄完了，也该言归正传了！”不知从哪来的三四根枝藤将梓仁五花大绑，吊在空中。 “别费劲了……”那妖怪见梓仁还在挣扎，便好心提醒了一下，不过马上又凶神恶煞了起来，“你砍了我那么多枝干，也该付出点代价了！” 梓仁被慢慢拉开，树藤在梓仁的手脚上多缠了几圈。梓仁一想到自己手脚不保，瞬间改了之前的凶狠说：“那……那个，树精大哥，你想想我这凡人的双手双脚哪里比的上你修行千年的老藤啊！再说啦，这手你要了也装不上，也会浪费的。要不你先放我下来，我保证以后每天都来给你浇水施肥？这样保证没过一年半载，你的枝就会...” 梓仁还没说完，那树藤就将他往山石上一撞，梓仁瞬间觉得自己头晕目眩。 “你说的还蛮有道理的，你的手脚不值钱，但是你这双嘴皮子倒是值钱得很啊！” 梓仁立刻闭紧双唇，但是想了想，如果以后真的不能开口说话了，那还不趁现在说几句，可是到梓仁嘴边的也就几个字：“救命啊！” “哈哈哈！”那妖怪狂妄的笑声在山里回荡，“这里可是荒山野岭，你再怎么叫都没人会理你的！” 妖怪正准备下“手”，梓仁听到了铁片相碰发出的清脆声响，难道自己真的要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梓仁怕得魂不守舍，合上双眼，在心里求祖宗保佑。 “唰--”梓仁眼前略过三四把飞刀，梓仁心想完了，是谁觉得自己死得不够透彻，还要补两刀。但那飞刀不是冲着梓仁而来，它飞过的瞬间将梓仁面前的树藤打断了，那树精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感侵蚀，放松了对梓仁的束缚，梓仁借机拔出夜龙匕首对着捆绑自己的枝藤就是一顿猛戳。两股疼痛感彻底侵占了妖怪的大脑，它将梓仁丢在地上，带着哭腔地说：“你们...你们欺负我！哪来这么多人啊！？”只见那些藤条伴着凄惨的哭声一点点地向后缩，直到没了踪迹。 梓仁见自己手脚和嘴巴都保住了，开心地跪在地上感谢苍天让自己保住了性命。那飞刀的主人也跑到梓仁身边问梓仁伤势如何。那人的发丝滑如绸缎，轻轻地拂着梓仁的脸，白衫上绽开的点点梅花好似散发着清香让梓仁更加放松，梓仁一抬头，发现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苏羽！ “你没事吧！”苏羽唤醒了以为自己在做梦的周梓仁。 “啊……”梓仁呆呆地张开嘴巴。 苏羽以为周梓仁被刚才的事吓着了，便一把抱住了梓仁，轻摸着他的头，温柔地语气让人全身酥软：“已经没事了。有我在！” 而此时的梓仁哪里听得到苏羽说话，他面红耳赤，看起来就像烤熟的番薯，再过一会儿就要焦了。突然许先生和萧姑娘的叫声让沉浸的梓仁回过神来。 “完了，许先生和萧姑娘还在怪物手上！” 虽然苏羽并不知道这两人是谁，但既然梓仁提起，那还是出手帮忙吧。于是两人分头行事，苏羽去救许先生，梓仁则去救萧玉。 当周梓仁赶去救萧玉的时候，萧玉已经拿着剑冲了上来，但是除了萧玉眼中的敌意，周梓仁还感觉到剑身弥漫开的杀气。她一看见梓仁就招呼了一刀，幸好梓仁身手敏捷，只是让她削下了一点头发。梓仁看着萧玉的几近入魔的状态心想那个怪物肯定也没什么好下场。梓仁一边躲闪着萧玉的攻击，一边说：“萧玉！已经没事了！醒醒啊！”梓仁的声音穿透了萧玉的麻木，她慢慢恢复了神志，确定是梓仁后，神经一放松，手上的剑哐当落在地上，人还差点跪了下去，梓仁立刻跑过去把她扶起来说道：“小心。” “我没事，先生怎么样了？”萧玉的语气中透露着担心。 “我的……我的一个朋友已经去找他了，他很厉害的，一定保证许先生毫发无伤！”看着梓仁那么有自信，萧玉的心也稍微没那么紧张了。 再看苏羽那边，苏羽一套凌波微步就赶到了许先生那。眼前的书生已经面色惨白，全身颤抖，双手紧紧地护着头，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留了一只眼睛惊恐地盯着苏羽，口里还念叨着：“别过来！别过来……” 许是那许先生没有见过苏羽，误把他认为是妖怪显形，吓得拼命地移动着木车。苏羽不敢太靠近，害怕他做出什么傻事，只得慢慢移动，可是许先生就像受惊的云雀，不停挣扎，突然那木车的轮子好似着了魔，连车带人往山道旁边急退！ 苏羽明白，如果车再不停下来，等着许先生的就是悬崖峭壁，万丈深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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