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逆 - xp1024.com
《灵逆》


前言

说多了不是前言的前言,今日还是按照正题,正正规规的写上前言二字。

说是前言,亦不过是自己的一点感悟罢了!

无论写了多少小说又或是写了多少字,我都在感慨着世间的变幻无常与人情冷暖。

也许有时候总觉得世态炎凉又或是觉得时光悠悠,内心深处总会时不时涌起阵阵莫名心痛之念!

有时,一边写着小说,一边想着出自笔下的人物,我又一次的感慨万千。

有时,站在窗前,凝望天涯,忽然间觉得,不论自己又是写了多少字,都不能让时间停止流逝的步伐,原来人生匆匆数十载,到最终,也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白云苍狗、风过无痕、水过无声而已!

原来不论多少字都书写不尽我内心深处的那种深深的忧郁情怀!

更多时候,总觉得自己在现实中还有众多梦想未能完成,所以总是幻想在小说中完成这样众多不切现实的梦。

但~小说却更加悲哀,因为我们始终是活着的,他们始终是笔下的那些人物,通过我们的书写让他们遇到不同的事情、不同的劫难,原来真正悲哀的是他们,他们永远没有选择的权利!

所以,我还是感谢上苍给了我们选择的权利,生活中有了这样的感谢,生命才会凸显得愈加精彩!

最后希望大家可以多多支持我的新作!

橙灰蝶吴微(吴雨静)敬上!

前言补语

与夏天终年不遇

当我看到自己把文字如同一块一块砖头,一点一点砌好的时候,当我看到自己每每写完一篇文章,然后拍拍身上的土,起身离开时,我知道~灵逆的大门正在缓缓打开,现在我可以把心中的孤寂种植成一片片茂密的树林,把曾经那种念念不忘的热爱文学的感念写成昼夜不停的三月的春雨,如是~我终于站在了自己所创造的,最为平静祥和的文学城堡中,眺望着远方天际呈现出的最后一寸光阴,带着被风霜雪雨击打的幽幽哀伤,暗暗思索着这一世生存的意义…如是~我还看见城堡外无数的孩子、大人如同蜂拥的蝴蝶,向着城堡中迫不及待的涌入、抢进,他们带着三月春雨般的哀伤与夏日的温暖气息,好奇的围绕着这座平静而又充满忧伤的城堡眺望观看,有些人选择留在这里,有些人选择离开~原来这里有着我给自己的,也是给他们的最为波光潋滟的,无法取代的梦境。

自由的梦境,它是那样的宽广,又是那样的高高在上,只不过~那样的感觉,我们根本无法触手抚摸到,是的~我们无法触及到那片沉溺于没有一丝破绽的最为湛蓝的天空,只是在这个最为真实的梦境中,我们看到了前传中的主人公,他是如何的为爱痴狂!为爱而死!苍白又英俊的面容上书写着一江春水别离愁的悲伤,那种为爱疯狂的过程,短暂却令人难忘,因为那是一种令我们无法抽身逃脱的情账——爱的情账…在灵逆前传中,林枫这个名字,是极为普通的,这样的普通,好似下一刻便会心中忘却,不在想起,但是在他的身上,却充满了一种未曾与夏天相见的爱,迢迢碧落,哪个多情竟如我?那种爱,一见相思、再见难忘、三见执着、四见至死…这株爱,如同种子一般,一直缠束在他的身上,成为他的一个心结可是,他无力反抗、无法否认,因为这份爱好似荧光棒万花筒一般的五彩斑斓,它的每一寸生长都带着最为亲切的呼吸,所以面对这样的爱,他无法忘却、无法说出一个不字,当他的手悄然触碰到已经身种心间的爱情时,这位拥有英俊容颜的男子,已然被爱束缚和隔离起来,也许他是孤独的,但同时也是幸运的,不过在孤独与幸运的双重矛盾中,他终是走进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无底深渊。

孤独的梦境~是的,林枫是孤独的,同时,我也是孤独的,不论是在小说或者现实中,孤独都是在这座城堡的外围所吹拂的暗哑的、凌冽的风,因为我看到的是,不论是我还是其他人又或者是小说中的人物,自是每时每刻都在与这样的风擦肩而过,可以说,我们都已经被这样的风擦得,身上留下了累累伤痕,原来,我们彼此之间,都相差着不长不短的距离,也许这样的距离越来越长,也有可能越来越短。只是在灵逆中,表面看来林枫并不孤独,实际上,他是一个孤独的人,当他真的不在孤独时,死亡的命运却好像是卷进了六月的夏雨与蒿草,最终,在那个夏天,我们不能在相遇。

痛苦的梦境,痛苦是我的文字城堡中的围墙,在城堡中,居住的众人全部都是被忧郁和哀伤所围困的人,他们找不到出口,找不到快乐源泉,就算是快乐,也是短暂的、转瞬即逝的,就好似漫漫黄泉,不如归去不如休,忧伤的心、悔恨的脸正是我们这一代人最为真实的写照,外表的快乐只是一时,忧伤却如影随影,正是一生一世尽是伤,我希望用这样的一座虚幻城堡,将人们心中的孤独忧伤,完全驱走,然后自由的出发,让他们去寻找邂逅过的那个夏天~那个美好的夏天。

一际浮云一生愁,我希望,不论风是炎热的,还是寒冷的,我都会用手中的笔,将这些悲伤哀愁,全部带走,将面前那堵凝结着忧郁的墙,完全冲破,让众人一起冲向那最为自由的幸福天堂。

也许当灵逆真正结束的时候,我们的孤独忧伤也会成为过去、成为历史、成为永久的纪念…纪念我们年少时的少年轻狂与苍白凛冽的心境。

只是在这片最为挚爱的黑土地上,会不会盛开着散落漫天的樱花呢?落在我们的身上,会不会充满了幸福的感觉,我在想。

2012年8月5日橙灰蝶于14时39分补语~吴微写于单位。

全文序章

决断天涯与未世冷暖

你拥有掌握决断天涯的能力,你拥有掌握末世冷暖的权利。

1

如果记忆可以轮回,如果时间可以倒转。

如果青春可以回味,如果年月可以重来。

那么…

一切是不是可以拉扯回曾经最初的形状?

一切是不是可以将黑暗点燃成火红光圈?

如果可以——

2

并非虚构,并非梦幻——在她年幼的时候,没有想到在她的梦境中,会真的出现过这样的情景。也许若干年后,他们再次相逢,明知道这场相逢如此虚假,却真实得让人无法否认、无法呼吸。曾经的梦境里,似乎只有她自己默默的站在空无一人的寒冷大地上,头上狂啸的冷风不停地掠过,如同纷纷大雪飘至沓来,扬扬洒洒的在空中旋转、飞舞、飘浮、游荡,缓缓下扬,然后悄然坠地,无声无息。似乎又是一瞬间,狂啸的冷风又一次带着开天遁地般的气势掠过苍穹,又好似永无止境一般从她身后猛然袭来,然后漫过她美丽曼妙的身姿,疯狂地朝着遥远的地面尽头卷去,狂啸的冷风吹开萌动的视线,搅动着眼中丝丝亮丽的光芒!

天地间又一次呼啸着发出尖锐声响,貌似利剑瞬间穿透胸膛,猛然发出的撞击声,如此沉重、沉痛!

穿着白色衣襟的男子和身着黑红色衣襟的男子,他们同时沉默地站在如同一汪湖水一般平静的大地上,同样的,他们的眼神中沉寂得如同永恒不变的庞大苍穹!

梦中,她——林若曦,一步一步朝着他们,慢慢走去,慢慢靠拢,心中激动却又充满着彷徨和徘徊!

然后…慢慢的,她和他、她与他,缓缓走到一起。

只是她自己忘记了,到底是选择白色衣襟的男子,还是身着黑红色衣襟的男子。

3

蓦然回首时,却是她和他已经整整十年未见,原来一次惊天灾难,却也过去了整整十年时间。十年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时间长度与跨度?如果按照一百年来计算,她是不是已经过去了不长不短的十分之一?原来这十年当真是人生的黄金宝贵年华,同时也是她人生中最为青春年少的时光呢!

每每风和日丽时,她都会时不时地缅怀以往过去种种,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无论快乐还是失意、无论灿烂还是苍白,好像在这十年时光中,都变成五味瓶一般,在口中咀嚼出不同的滋味,似乎甜蜜之中带着淡淡的苦涩,又或是苦涩之中带着淡淡的甜蜜,让人心中不由也好似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混杂其中。

但大多数时候,她依旧想着过去的自己,却觉得那时的自己是幼稚无知的,是天真冲动的,所以才会有这般很多很多的后悔之事围绕心间,久久不散。

但心中有时却也非常微妙的在想,如果一直是曾经那样的自己,倒也不乏是件好事…十年幽幽,幽幽十年,这样的畅想和羡慕却是没来由的日益滋生,疯狂蔓延。

4

岁月辗转流逝时,才能让她深深感到,也许只有当初年少轻狂时,才可以大胆无疑的坦露心扉,说着大胆放肆的话语,由此将脆弱或坚定的心绪、情感一起展现在别人的面前,这般多少会在他人的心中博取到心酸同情或者悠然一笑…只可惜,当年的坚定不移却慢慢随着时光而渐渐消逝或变成淡淡的一声叹息,然后如同漫天雪花,轻轻坠地!

五年前的她,面对他,坚定、勇敢!

五年后的她,再次面对他,少了坚定、勇敢,多了一份无奈与沉默!

五年后的她,更是每每望见那张帅气英俊的面容,却远远的逃离他那散发着清逸俊朗的目光,似乎想逃避…逃避到世界的尽头,远离那白色的衣襟以及手中能够破碎虚空的绝世仙剑。

5

五年前,她掏心掏肺,说出一切肺腑之言,理直气壮。

五年后,她默然冷语,冷漠对待世间一切,令人寒心。

也许,五年前、五年后,她与他的心情,貌似都产生了抗体,似乎当伤害再次来临的时候,他们彼此都会轻易敏捷的察觉到…于是脑海中便涌现出不一样的鸣响和思绪…

6

天地不公,万物不灵!

红尘种种,凌乱交错!

风起云涌,恩怨成烟!

并双剑,舞云端,瑶宫锁,寂寞秋。

九天云凤隐世间,六道轮回谁人问。

红尘之中泪空流,不知春风几时休。

7

犹记当年初入江湖时的懵懂,反佛前世梦境。

然:纵观今世,正道兴盛,邪道衰退。神州浩土一派繁荣昌盛,人丁兴旺,物足丰盛,正道更是以此自居。而如今四大支柱的正派领袖则为“太极门”、“玉女峰”、“白云寺”和“水月宫”。

现在我要讲述的这个故事或者说他们的故事,便是从“太极门”开始的…

第一章 太极

太极山脉巍峨挺拔,高山深涧,盘踞要险,山角下有一河流名曰“淮川”,河旁有一城,名曰“淮阳城”,此城乃关中要道之首,扼天下咽喉,堪为重镇。

太极山连绵千里,山清水秀,峰峦起伏,可谓天开云现琉璃碧,日落霞明玛瑙红。最高处有五峰,远远望去,有如弥云环抱,雾气缭绕,真是不识此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太极山中山林密集,清水芳草布满期间,珍禽异兽也时常隐没树林之中,奇景更是多之数不胜数,更有“天下名景集太极”之说,可见其真乃天下名山也!

但有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太极山不仅景致出众闻名,更有名望的则是立于此山上的正派仙侠代表——太极门。

且说太极一脉可谓渊源流长,自创派至今以有千年之久,发展至今则为现任四大正派之首,邪派痛恶之源。

据传说,这太极山原本只因其景致出众而闻名,却不想当年一喜出游历的江湖小子如何得到上苍眷顾,让其偶然在一山洞中寻得一本绝世法宝秘籍,只是这法宝秘籍则是由何人放在山洞中,确是无从考证,不过这并非重点,而是这小子得此天眷,必然用心学习,才不负天恩。

果真,这小子身有潜能,不出数年,便在江湖上几无敌手,更是学的那无上奇术八荒玄火真决,于是便仗之横行天下,一路杀来多年,只是后有传言,为何这小子最后立足太极山,并开创太极一脉,是因有一日他忽败于一貌美女子之手,据说当日他和此女子厮杀至天昏地暗,并且为了赢得那女子,这小子使出了绝技八荒玄火真诀,但依旧落败,而那女子当日身着一袭紫衣,手握一柄紫光长剑,真乃人如秋水剑如虹~而后又不知这女子如何让这小子为之倾倒,竟是日日思念,紧追不已,其后的事情便不得而知了,如是知晓的也只是此女子姓虞名婉清,后创派于玉女峰。自是那小子自知与此女子不在有任何可能,便也创派于现在的太极山,据说他此举是想忘记前尘往事,当然,这些也都是事后话了。

这小子此后潜心在太极山修行,从此在不出山,后人多称其派为太极门,称其为太极真人。

虽他闭观潜心修行,可世间却有人不断前来拜访,希望其收为己徒,这太极真人本不想收徒,一心希望终于此山,但人心皆为肉做,如何能看他们跪在大殿之外受那风雨之苦,于是便立出一规矩,此生只收五徒。

这小子果然说到做到,在他仙逝时,却也只收得五位弟子,且在他去世之前,众弟子才得知师傅名讳为:江城紫,于是有弟子不仅大胆猜测,之前师父紧追那紫衣女子,会不会是因他姓名中有个紫字,但这倒也是无稽之谈。

不过,这江城紫去世之前倒有告诉诸位弟子:“此山乃是我派根据所在,且万物灵秀,是块不可多得的宝地,怕是日后会被人抢夺,所以众人一定要好好把握,万不可大意!”

当时这等情况,弟子们肯是各个点头遵守,只是这江城紫去世后,身后之事又怎能知晓?且这江城紫去世之时犯了一大忌,便是那最为重要的掌门之位他却没有指派何人担当,所以,在他去世不久,便引发了一场掌门争夺大战。

这五位弟子为争夺掌门之职,对杀的有如江湖快意恩仇一般,结果是三人战死,其余二人虽已是伤痕累累,可还是放不下心理的那份虚荣之意,定要为这掌门之位拼个你死我活尚可罢休。

只记得,他们相约决战那日,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呼啸不止,忽又大雨袭来,让人顿时感觉天神在震怒,反佛让人惊醒一般的狂怒嘶吼。

还记得那日,他们不顾一切的拼命厮杀,那样的感觉,怕是早已忘记他们当初入派时的誓言,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

最终,其中一人还是技高一筹,说也奇怪,这人不知何时偷偷学会了江城紫所修行的无上奇术——八荒玄火真决,自然~这真决乃师门之绝技,此招一出,具有相当大的反冲力,幸亏当日此人并未发挥到极至,如是发挥到极至,便当场玉石俱焚。

而后自是此人担任了太极门掌门之职,以后的时光中,他便仰仗这八荒玄火真决独霸中原武林,为此更是坐到了正道领袖之首,此人便是日后名震天下的太极门主:穆尘风,而这样的情况更是持续了不知多少年。

其实说是正道之首,莫不然说是玉女峰掌门曾经定过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不予江湖人士来往争斗,说也奇怪,这规矩是当初那紫衣女子虞婉清所定,只是无人知晓她为何定这一古怪规矩,当然,有江湖人士猜测,也许是当初她和太极真人有何约定吧,不过,猜测毕竟是猜测,既然玉女峰有这样的规矩,说多了却也见怪不怪了。

话说回来,多年以后,穆尘风已是上百岁的老人,虽然身怀绝技,可年纪上却没有他的师父——江城紫活的那样高寿,只是一百零几岁就仙逝了,不过此人也犯了同他师傅一样的错误,就是没有立下掌门。

不过,这次可是有越演越烈之态,只因他此生共收了八人为徒,不过,其中有两人中途便早早患病死去,剩下六人却也是面和心不和。

终于,又一场空前血战在次展开,而山外之人,早在数年前便对这太极山垂涎欲滴了,更是趁着他们内讧之时,抢夺这宝地,然穆尘风这几位弟子却早已拼杀的两败惧伤,哪里会有力气抵御外敌?结果这五峰之中除了天脉主峰残存以外,剩下几峰均已让外敌侵占瓜分,至此,太极门人才意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误有多严重,本想夺回其余四峰,可心有余而力不足,无奈,这样的状况便一直持续着,直到最近时期,这样的状况终于有所改变。

从穆尘风传授至今,已是九代有余,就在前第九代掌门偶然一次下山之时,路遇一人,此人也只是一卖商小贩,不过,正因如此,这小贩倒也会些三角猫的工夫,然这第九代掌门却发现此人惊才绝艳,以后定能成为一代宗师,于是便把此人带回太极门教授其武功!

当年,第九代掌门带此人回山之时,众人都一脸不屑,但碍于掌门之面,便都不敢多言,但不出几年,此人果真让他人刮目相看,不仅武艺绝伦,更学得太极绝世奇术——八荒玄火真决。

待有一日,夜黑风高,冷月高悬,众人皆睡,却不想,太极山天脉峰却犹如白昼一般。忽尔冷风大作,后山竟有龙游太虚、凤鸣天翔之感,更是淡红祥光,冲天而起,所有人似乎都听得那人仰天长笑的声音:“时机到已,时机到已!”呼,纵身一跃,已不见身影。

第二日清晨,一弟子下山时,但见山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不知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于是大惊之下,连滚带爬的回到了天脉峰太清大殿上相告,正待此时,突见外面一道白光闪现,大家不由一惊,忙仔细望去,才发现是那人的身影,后询问才得知,只是一夜之间,其余四峰在无人影踪迹,当下,众人不由大惊失色,而第九代掌门更是在当日做出了一个让人不可理解的决定,就是把掌门之位传于此人,自己只身云游四方去了。

此人掌权之后,励精图治,大力帮扶同门,严格收取门下弟子,加之他已经学会了太极门中的绝世奇术——八荒玄火真决,确有神鬼不测之威,太极门从此蒸蒸日上,如日中天。

而后,太极门声名四起,名望远播,轰动天下,便如同当年一般,回归正道之首。

然此人的姓名却不为人所知,于是外人便多称其为:太极玄人,意为世外高人。

待太极玄人仙逝之时,并未向前人那样不曾立掌门之位,而是将这太极五峰分于五人座下,这样可以一同延续门脉香火,也可分庭对抗外来侵袭之敌,果然此举为明智之举。

自是太极门下太清大殿一直就设立于主峰天脉峰上,并无异动。

时至今日,太极门下弟子已多不胜数,更是高手如云,声威显赫,并与“玉女峰”、“白云寺”和“水月宫”同列为当世四大正道门派,然太极门现任掌门欧阳焱功力更是具有破碎虚空之态,当今之势几无敌手!

第二章 商家堡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原来又是一年好的时节。

此时正当阳春三月,太极山光景甚好,这本应是出门游历的大好时节,却不知…

太极山上,太清大殿中…

“您是说绝世法宝?师父,你说的到底是一件什么样的法宝?竟然如此神奇?”说话的那人竟是一英俊至极的年轻弟子,年纪看上去约二十岁左右,身材修长清瘦,着一袭白色锦袍,长长的黑发以一根白色缎带束于脑后,虽面颊消瘦,但依旧仿若是上天精选最好的玉石专心雕刻的绝世之作,一双柔情的黑色眼瞳中,闪耀着金色光芒,而他此刻眼睛瞪大的样子貌似一脸的不可置信,更是口中慌忙的问着。

“林枫,事情是这样的,我听闻逆天神剑在南海凌云山现世。因为这是一柄足可毁天灭地的神剑,它堪比我派至宝——诛神圣剑,更为厉害,只是此神剑万万不可落入歪魔邪道之徒的手中,那样天下必定大乱,所以,我决定派你和周逸群前去寻找这把神剑!”说话的正是太极掌门欧阳真人——欧阳焱,且不知他口中的逆天神剑到底是何模样?

林枫听了点了点头,仔细道:“既然师父这样信任我,我一定不负众望,与周师兄把那法宝取回!”

欧阳真人微笑点头道:“此法宝落入我派之中,总比落到魔教邪徒之手要好的多啊!”话音刚落,只听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林枫刚想抬头望去,且听欧阳真人慢慢开口道:“不用看了,是你师兄周逸群,我刚才吩咐人叫他过来的。”

此时,周逸群远远看得林枫也在这里,便有说有笑的和他打了招呼,道:“原来林师弟也在这里啊!”话音刚落,便听欧阳真人道:“逸群!今日叫你前来,就是想告诉你,你和你林师弟出一趟远门,前往南海凌云山寻找逆天神剑,如此我太极门定会永远立于正派之首!”说着,欧阳真人便将此事仔细的向着周逸群说了一遍,最后嘱咐道:“此事关系重大,你们二人是我太极门下精英,并且深得我的信任,所以我才会派你们二人前去南海凌云山查看,只是这魔教妖人万分歹毒,一路上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我在山上盼着你们归来!”

林枫和周逸群相互对望了一眼,齐声严肃道:“是,师父。”

欧阳真人点了点头,道:“这一次你们是单独前去,在我看来其他门派之人应该也会知道此事,就算是玉女峰有那样怪异的规定,为师料想她们也不会放弃这次机会,虽然为师也只是猜测,但或许他们提前知道了又或者他们早已前去也说不定,毕竟这是关乎门派日后兴衰的大事,不过,若他们真的派人前去查看的话,那你们相遇的可能性就很大,但切记一定不要在他们面前失了礼数,如果失了礼数,他们便会觉得是我们故意而为之,到时候争执起来,只怕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林枫和周逸群又是相互对望了一眼,自是懂得了师父言中之意,但见周逸群踏前一步,正色道:“师父,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万分小心!”

欧阳真人仔细向着他们望了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林枫身上,一招手道:“林枫,你来一下。”顿了顿,接着又道:“逸群,你先下去吧,我和你林师弟说点事情!”

周逸群看了一眼林枫,又看了看欧阳真人,点了点头,道:“是,师父。”说罢,转身退了出去。

欧阳真人见周逸群退出了大殿门口,这才语重心长道:“林枫,你是飞云峰最小的弟子,所以为师要嘱咐你几句,虽然你有绝世法宝护身,但是你的性格过于善良,思想也最为单纯,做事也总是犹豫徘徊,为师恐怕你此次下山祸福难料啊,所以,为师想嘱咐你,凡事都要从正反两个方面去想才可以啊!”

林枫听闻,醒悟道:“师父,您放心,这次有关太极门下之事,弟子定当尽力而为,请师父勿要担心牵挂。”

欧阳真人点了点头,微笑一声,道:“那就好,退下吧!”

林枫向着师父行了一礼,然后缓缓退出了大殿。

刚出大殿门口,却见门旁站立着自己的二师兄杜方平,却见他一脸笑嘻嘻的模样,道:“方才看到大师兄出来,现在又看到你出来,只是三师弟,你能不能告诉我啊?”

林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道:“告诉什么?你且忘了师父的教训,不该问的不要问!”话音刚落,杜方平却哈哈一笑道:“要不咱们打个赌如何?这样,我说出师父刚才所交代的事情,然后你也同时一起说,看我说的对不对?要不干脆我说完你就说对还是不对吧!要是对,你请我喝顿酒就行?不对嘛,以后在说!只不过,我相信这次一定是个大冷门!你就等着请我喝酒吧!”说罢,又是坏坏的笑了一笑。

林枫仔细打量了他一眼,目光紧紧盯着他的额头,嘴里淡淡的冒出两个字,道:“没…门。”说罢,缓缓的离开了杜方平的视线之中。

此刻,大殿之外的空地上,只留下杜方平独自一人呆呆的站在那里,片刻…他自嘲的笑道:“不打就不打,谁稀罕,还是喝酒睡觉最好啊!”说罢,尽自离开了。

※※※

太极山下的一角,离大城“淮阳城”还有几十里地的东南方,有个小村堡叫“商家堡”,这里山清水明,民风朴实,村中百姓多是安居乐业,平日里这些百姓都能看见无数太极弟子飞来远去,着实令他们崇拜羡慕。而太极山上弟子每每下山历练之时,经过此处,便也和这些村民多有熟识。

这一日,天空乌云遍布,狂风不止,压抑的天气让人胸口发闷,呼吸好象都有种不顺畅的感觉。

从商家堡抬头望去,却隐约看不清太极山的模样,只觉得今日这山有些古怪,但无法说清那古怪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只是,这世间本就变幻无常,上苍更象是个孩子一般,不是有那样一句话吗!六月天孩子脸,说变就变,所以没人会去多想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而林枫他们要去南海凌云山,必须要经过这里,他们自然御剑而行,不过,这天看着要日落西沉,无奈他们不得不御剑而下,步行进入了商家堡。

他们都是太极山上之人,自是清楚这商家堡里面的情形,只见他们二人在西沉的夕阳下,缓步走进了商家堡外侧,但听周逸群朗声道:“林师弟,今日已经夕阳西沉了,我看咱们还是在这里休息一日在做打算,如何?”

林枫望了望西沉的夕阳,略略沉思了一下,道:“周师兄,这主意好是好,不过?”

“不过什么?”周逸群想不出这话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林枫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道:“周师兄,你看咱们的样子,这样一眼就能叫人看穿咱们的身份,不是么?”

周逸群这下拍着脑袋,苦笑一声道:“是啊,林师弟,你看我连这个都忘记了。”

当下,他们找了一处隐蔽地方换了一身普通的衣服,这还幸亏林枫机谨,不然很有可能叫人发现端倪。

待进到商家堡内,因为他们早已换过了衣服,所以没有人认出他们,而他们一边走一边向周围寻找可以居住的地方,因为无人认出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引起什么怀疑,但林枫相貌英俊帅气,却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惹得不少路人,尤其是女子驻足围观,周逸群在一旁瞄了林枫一眼,见他面色平和,一双黑色明眸中透出柔和笑意,当下不由得轻轻一笑,自是明白,林枫涵养极高,断不会向有些人那样生气愤怒。

当下,两人又是行走良久…突然,周逸群冲着林枫苦笑一声,道:“林师弟,你看咱们还在这里找寻住宿的地方呢?我倒是忘记了,这里有一家名叫“山海苑”的客栈非常出名,并且还经常出卖一些有名画家的作品,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水墨画么?正好去那里!”

林枫并没有周逸群那么清楚商家堡的事情,于是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行走,不多时,他们便来到这家山海苑中,这里的掌柜好像认识周逸群,但见他微笑着打招呼,道:“原来是您啊!今日您是住天字间还是地字间?”

周逸群微微一笑,冲着林枫道:“林师弟,咱们此次路途遥远,我看还是住天字间比较好,而且天字间非常干净舒服,你意下如何?”

林枫仔细观看了一下这家客栈,发现这里确实很奢华,装饰也很高档,只见大厅里金碧辉煌,地面也颇为干净,连墙壁都是古木所雕,古香神韵,看来到这里消费的人自然是追求身份品位,真乃风雅清净之地。

这时,林枫微微一笑,对着周逸群道:“周师兄,天字间较贵,毕竟咱们住的不久,所以并不划算!”

周逸群哈哈一笑,拍了他肩膀一下,道:“林师弟,你可把心放宽了,我这银子带着足够啊!”说着,又拍了拍那鼓鼓的布包,然后冲着掌柜扬声道:“掌柜的,你先去安排房间,在来几道上好小菜,我们走了大半天了,也很累了!”

那掌柜不由露出一副笑脸,点头道:“好嘞!你请这边坐!”说罢,把他们引到一处靠窗的小桌上,微笑道:“二位,这里是本栈最好的座位了,还可以望向窗外的风景!”说罢,又回头吩咐小二上酒上菜。

周逸群看了看远处渐渐隐没的夕阳,微笑道:“这位置还真是不错!”

林枫微微点头,道:“确实不错!”说着,又转眼向着厅堂周围的布置看了一眼,对周逸群道:“周师兄,我看这里不论是吃饭还是住店,价钱都不会便宜吧?”

周逸群点头道:“是啊!毕竟“山海苑”是商家堡里最好的客栈了,自然便宜不了,况且我以前经常来这里,和这里的老板很熟,他也巴望着我们能住天字间,毕竟有钱能赚,他自然高兴!”说话间,店小二已经端了几道小菜上桌,不想最后一道菜却是红焖肥牛,看那肥牛的形状颜色,前部圆润,后部狭长,体肥油厚,肉质鲜滑,香气四溢,真是让人闻着都垂滴三尺啊!

此时,周逸群微微一笑,道:“林师弟,我也不会点什么,就是随便叫的,不合你的口味,千万勿怪啊!”

林枫刚想说些什么,却听旁边急声喝道:“快来看啊,今日刚画好的水墨画,出个价钱就能买!快来看哦!”

自然这话叫他们听得正着,当下只听林枫道:“周师兄,这是不是你说的一些有名画家所做的作品?我且看上一看!”

周逸群听了笑道:“难得你有这样的雅兴,但看无妨!”

话说林枫本来就对字画一直有着浓厚的兴趣,今日便遇到刚画好的水墨画,顿时一边观赏一边自语道:“真是好画,好画啊!”

那店小二听了,哈哈一笑道:“客官,你看这画你可喜欢,这可是今日刚画好的水墨画,你看看这画得质量如何?你知道吗?这都是有名画家画出来的啊!这样的作品,当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林枫听着店小二的介绍,又仔细的观看起来,更是观看之时被其中的一副孔雀开屏图深深的吸引住了,顿时驻足而立,轻轻的放在手中,道:“小二哥,这幅画真的不错,多少银子?”

那店小二呵呵一笑,眼珠转了转,道:“客官你可真有眼光,这是这里最好的一副,价钱嘛…”话音未落,却不想周围吹来的一阵清风,顿时孔雀开屏图飞散出林枫那双结实的手掌中…待风稍稍静止时,林枫抬眼相望,却不见那图飞向何处,于是口中慌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拿住,那么好的一幅画…可惜了…哦,我该赔多少…”,“银”字还未出口,突听前方一淡淡女声由远而近传来。

只听那少女冷冷的笑了一笑,继而“哼”了一声,道:“小二,你说的什么胡话?究竟你想骗谁?你的意思是这幅画出于名家之手了?那么哪个名家,你能否找来?若是你找不来,便是你说谎了!”

这一问,赫然出乎这里所有客人的意料之外,只见那店小二磕磕巴巴道:“这个…这个嘛!姑娘,其实我也不…不知道啊!但这一定是出自名家的手笔!”

那少女看着店小二还是信誓旦旦的说出这番话,便又是笑道:“哦?当真是出自名家的手笔么?我且问你,都说你这是现画现卖,如果平日都是如此,怎就单单今日没有看到坐在现场的画家?还是你们店大欺客?你说!不说实话,定不饶你!”

“这个…这个…”店小二果然急的满头大汗,其实他是替自己着急,因为这幅孔雀开屏本就是他自己作画的,只是他现在害怕他在私自作画时,被这少女暗自看见,如果在这样对答下去,最终还是要漏出马脚,到时候别说多挣些银子了,只怕老板都要把他撵出山海苑。

而在这一问一答之间,周围中人也都是惊讶不已,林枫闻听这女声便好奇的向那少女望去,但见这少女不过十七、八岁,肤若凝脂,长发披肩,全身粉衣,头发上束了条粉色丝带,此时被外面照射的残阳光辉一映,更是灿然生辉他见这少女一身装束犹如仙女一般,不禁看得呆了,更是她一笑时左颊上映出浅浅一个梨涡,当真让人心动不已。

这当,林枫信步走上前来,施礼道:“这位姑娘,也许是这位小二哥说错了话,还请勿怪!”

那店小二也赔笑道:“是啊,这位客官说的极对,其实这真的不怨我的…”说着,尽是一脸委屈的模样。

那少女却斜目看了一眼林枫,冷声道:“希望没人受骗便好。”说罢,把画还了林枫,悄然远去。

林枫看着那少女的背影,似乎一时看的痴愣了,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似乎那种感觉如何也说不出来?忽然的,他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

此时,后方的周逸群叫了好久,他这才回过神,慢慢坐了回去。

落座后,周逸群见他神色有些痴楞,不由奇怪道:“林师弟,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刚才那少女说的话让你心中不悦?”说罢,又是仔细的看着他。

林枫望着周逸群那怪异的神色,顿时觉得刚刚是自己失态了,于是口中呐呐道:“哪里,周师兄,咱们还是先用饭吧!”说罢,又是望着那粉衣少女远去的背影,心中确然多了一丝奇怪的感觉。

第三章 相遇

这当,吃完可口的晚饭,周逸群站在窗前对着林枫道:“林师弟,天色已晚,我看我们就各自回房休息吧!我知道你内心着急,但毕竟这里离南海凌云山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明日一早再行赶路也不晚啊!”

林枫应了一声,道:“周师兄说的极是。”说着,顿了顿,又道:“周师兄,你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

周逸群呵呵一笑,又与林枫说笑了两句,缓步走回房休息去了。

此刻,林枫看着周逸群慢步进了房间,这才独自一人慢慢的重新坐回了座椅上,看着那桌上还未凉的茶水,缓缓端在手里,心里不禁暗想:刚才那个女子到底是谁?怎么感觉如此的熟悉呢?似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是错觉么?

不过一时之间他也想不了那么多,但见此刻,他望着远方那渐渐隐没的夕阳,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慢慢踱步走回了房间。

这一夜,是林枫多年来第一次离开太极山,不想刚刚下山,却在这奢华的客栈中遇到这样一个怪异少女,虽然感觉似曾相识,但是依旧想不起曾经在哪里遇到过,难道是梦里么?索性的他不在去想,而是慢慢的坐起身,仔细的望着古窗外那寂静的黑夜。

如此寂静的黑夜总是给人一种很是平静的感觉,更是这个时候,他的心里也是颇为平静安详的,只见那淡淡的月光朦朦胧胧的照射在他那英俊的面颊上,貌似给他的面容上涂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此刻,他望着窗外那一轮皎洁的月光,更是睡意全无,于是,他在黑暗中坐直身子,深深呼吸间,又是慢慢起身,缓缓踱步走出了房间。

此时,那淡淡的月光在他的身边来回晃动着,更是调皮的如同影子一般跟随着他,貌似不曾离弃的仆人。夜风阵阵,满天繁星,如此夜晚是这样的惬意,他不禁念念自语道:“好安静、好平和的夜啊!只是周师兄现在恐怕已经睡熟了,不然叫上他一起欣赏这样的夜色,该有多好!”

“哦?叫上他??那么不知道公子有没有兴趣叫上我这个小女子呢?”突然的,一阵熟悉柔和的话语从远处幽然飘来,更是带有阵阵的花香,貌似一股淡然脱俗的气味萦绕着他,顿时,林枫猛然回首一望,只见是他们吃饭时在一旁说话的那个粉衣少女。

此刻,她的手中正是捏着一朵白色的小花放在鼻尖深深的允吸着,更是那一个瞬间,林枫反佛如同醉酒之人一般,深深的沉迷了,貌似沉迷在一片奇异的花海之中。

“公子??你在看什么???”又是一阵熟悉柔和的话语传来,更是一只纤纤玉手,反佛从那寂静的黑夜中伸出,如此带着一份恬静的安逸气息,映着那淡淡花香,探到了他的眼前。

“啊!姑娘,恕在下冒昧了,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见谅!!!”林枫自知失礼,轻轻的说了一句话,这声音轻的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听清吧!

不过那粉衣少女并没有开口,而是暗自看着那朵白色的小花,那白色的小花飘散出的清新淡雅的香气隐隐传来,貌似让人顿时感觉是那般的如痴如醉!!!

此时,林枫望着那美丽的少女,心头却忽然涌现出一片茫然之感,他不知这粉衣少女为何突然出现,于是在那微微的清风中,他沉默了半响…道:“姑娘,你这是?”

那少女只是优雅的望了望他,脱口的话却是出乎他的意外,却见她慢慢的把那白色的小花放在鼻尖,又是深深的允吸了一下,随即柔美一笑,轻轻道:“你感觉这花好看么???”

林枫尴尬的笑了一笑,道:“姑娘,其实在下一直有一事不明,只是今日姑娘你为何一眼看出那画不是出于名家手笔?在下想知道,还请姑娘告知!”

且不想,那少女呵呵一笑,脸上一片柔美之感,更是在那皎洁的月光下,她那一袭美丽动人的粉衣如此的灵动俏丽,那肌肤更是如同雪一般白嫩光滑,眼光如此的明亮透彻,恍如一汪平静的湖水。

林枫看着她那惊心动魄的美丽面颊,似乎痴楞了,只见那少女又是允吸了一下那花朵发出的淡雅清香之气,脸上也尽自都是无限陶醉的神情,更是此时,那少女才缓缓开口,优雅道:“公子不回答我的问题,难道就是想问我这件事情么?”

林枫静静的点了点头,笑了笑道:“其实在下是想感谢姑娘,若不是姑娘冰雪聪明,我岂不白白浪费了银两?”

一句话说出,那粉衣少女顿时双眸流转,如秋水般明亮的眼波更是在林枫那张英俊帅气的面容上仔仔细细的打了个转,笑道:“原来我还以为你有多么风流倜傥,岂不知公子也是爱财之人,要不怎么会如此一问?”说罢,又瞄了他一眼道:“其实刚才我也是说笑了,想想看来,公子也是一个老实人,不然今日的事情只怕换个人也能看的出来,只是你可以仔细想想,若是真有名家在此,还需要店小二自己来说明么这个道理很简单,另外呢,就是本姑娘亲自看见这幅画是店小二自己偷偷作的,目的就是趁老板不在,可以多挣点银子,小小伎俩,公子并非看不出来,还是那句话,公子太老实、太善良了…”说着,自是拿出了那副孔雀开屏图递给了林枫。

林枫一个呆愣,缓缓的接过了此图,轻轻的皱眉,奇怪道:“怎么?这画如何在你手里?”

那少女听了,顿时大声的笑了一下,这清脆的笑声回荡在这寂静无人的走廊之中,如此倒是平添了几分幽默之趣。

林枫见她只是淡淡的大声笑着,想她也不能告诉自己这画是如何得来的,于是把画抵到了她的面前,轻声道:“谢谢姑娘的好意,只是这画,我万万不能收!”

那粉衣少女听了随即收了笑声,不过语调里却还是带着几分亲切之感,道:“怎么?难道你不喜欢?”

林枫本来看到那副画心情很是不错,但是这少女如何得来这幅画他却不得而知,于是心情便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此刻听得她这样一说,忍不住道:“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我万万不能收这种不知如何得来之物啊!”

那少女听了脸上顿时一怔,随即收了那柔和的笑容,冷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拿银子买来画赠送与你,难道这也有错?”

林枫听了,顿时面色一楞,随即感觉是自己的失礼,于是忙道歉道:“刚才是我说话时未加注意,还请姑娘未怪!”随即收了画慢慢的放回在怀中。

那少女只是微笑着看着他,脸上似乎恢复了刚才那柔和的笑意,语调温婉道:“那么,既然你收了我的画,我且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这话听得林枫一个吃惊,但却下意识回答道:“我叫…”随即转念一想,难道这女子有什么目的不成?为何她又想知道我的姓名?想到此,他目光有些冷冷的看着那少女,口中淡淡道:“我的名字为什么要告诉你,要你知晓?”

不过,那粉衣少女倒也并无生气,只是看着面色有些发冷的林枫,突然的,她露出一丝令人陶醉的笑意道:“公子不想告诉我,但也无妨,只是我看公子貌似也睡意全无,可否跟我去后花园一叙?”

林枫听了顿时心里觉得这少女好不大胆,万一自己是坏人,她岂不吃亏?但好在不是,想到此,他微微一笑,尽自摇了摇头,道:“想想也好,只是我头一次来这里,不知后花园在何处?”

那粉衣少女轻轻的望着不远处一条弯曲的小路,道:“你跟我来就是了!”说着,引步往前方走去。

林枫慢慢的跟随着她那轻盈快捷的脚步向前走去,但见这一路上,花开四野,更是后方之处一片翠绿之色,虽然此刻已是深夜,但漫天星空居然是繁星点点,虽然凉风阵阵,却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丝芬芳的香气。

林枫看的不由得有些醉了,更是那凉爽的清风轻轻的吹拂着他的面颊,似乎还带着阵阵清爽的凉意。

这样幽静之夜,一位少女一位少年,缓缓的踏步于那幽静花园之中,好不惬意。那粉衣少女更是转头间看着这满园春色,面带微笑,柔声道:“这里…美么?”

林枫看着这满园的鲜花,更是看着那少女美丽的面颊,忽然觉得这满园争香斗艳的花朵也赶不上她那一分的美丽,只见那如水的月光,轻轻扬扬的散在她的貌美面颊上,瞬间映出一种摄人魂魄的绝美之感。

在这点滴星光下,林枫不知几时,如此的陶醉,如此的情不能自己。

那少女看着他那貌似神离的目光,轻声道:“公子,你在看什么?”说着,又是低头看着那妖娆的花朵,然后抬手间,默默的摘下一只放在自己柔软白皙的手心中。

暗暗幽香,隐隐传来。

林枫看在眼里,嘴里却有些不悦道:“姑娘,这花开的如此娇美,你怎么就折了啊?”

这一说,那少女明显楞了一下,不悦道:“你管我啊?只是我愿意又怎么样嘛!”

林枫听闻此言,只觉得她这般不讲道理,想想方才的一切,感觉应是自己认错了人,当下转头,淡然道:“画的事,还要多谢姑娘好意,只是天色甚晚,在下着实困倦,实在是陪衬不得…”说着,叹了一口气,转身踱步而回。

但那粉衣少女依旧在后面柔声道:“好一场雅兴,你呀!真不会欣赏!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林枫听着那温柔甜美的声音,突然间,心里咚咚的跳个不停,好像如何也推脱不得,又好似那句话带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一般,瞬时,二个字不禁脱口而出:“林枫!”说罢,尽自走的远了。

明亮皎洁的月光下,只剩得她一人,只见她幽幽的拿起那朵妖娆芬芳的小花,放在白皙如玉的手心里,暗自低声笑道:“林枫!林枫!我记住你了。其实早在很久以前,我就见过你,只是你不曾记得我……”说着,远远看着林枫消失在黑色夜幕中的身影,面颊上似乎带着一丝莫名快意。

缓缓的,她碾碎了手中那发散着阵阵香气的花朵,然后一个挥手,那些花朵凌空而散,慢慢消失在漆黑寂静的夜晚之中。

第四章 迷云

次日,周逸群早早起床,梳洗过后,他慢步走到林枫门外,轻轻叩门,道:“林师弟,你可在屋??”

此刻,只听后方传了一阵脚步声,周逸群转头看去,却不想林枫早已收拾妥当,于是他尽自笑了笑,道:“不想林师弟今日这么早就起来了?我当以为林师弟还在屋中。”

林枫却也一笑,道:“周师兄哪里话啊!只是这南海凌云山离此处万里之遥,路程不近,所以我们还是应该早些赶路。”

周逸群听了点了点头,然后朝着下方扬声道:“掌柜,结账。”

只是这山海苑乃是商家堡最为昂贵的客栈,也许是熟悉也许是仰慕,居然这本应昂贵的房钱却打了一半的折扣,更是那掌柜和周逸群之间有说有笑,于是林枫暗自猜想:看来周师兄还是与这掌柜颇有交情啊!

待到走的时候,他左右张望一番,却没有看到昨夜的少女,心里暗暗奇怪:也不知昨晚的粉衣少女人在哪里?这就好似做了一场梦一般,似乎毫无痕迹!!!!

※※※

一路之上,他们御剑而行,更是上空之中,周逸群的目光望着远方天际那片灿烂的云霞之上,朝着林枫沉吟道:“林师弟,怎么一路上我见你心事重重的?是否因为昨天之事…”

林枫看了看周逸群那张关心的面容,皱了皱眉道:“周师兄,你不觉得昨天那粉衣少女有些奇怪么?我怎么感觉貌似在哪里见过她!!”

周逸群微微看了一眼林枫疑惑的神情,低声沉吟道:“林师弟,只是这天大地大,怕是你见过的人多了,也许产生了错觉也不一定啊!”

林枫点点头,但貌似又犹豫了一下道:“其实还不止这些,你还记得我昨日看的那副画么?”

周逸群点点头,道:“记得,你好像很喜欢,怎么?那少女和那副画有什么关系?”

林枫眉头一紧,怪异道:“我奇怪的就是在此,她既然能揭露这骗局,却又如何买了这幅画送与我?这当真让我觉得不可思议,难道…”

周逸群摆摆手,轻声一笑道:“林师弟,可能你多想了,我觉得那姑娘不过认为你喜欢那副画,又怕你受骗,所以亲自买了送给你,这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林枫还是有些犹豫,但他看着周逸群那坚定的神色,点头道:“周师兄说的在理!只是小弟多想了。”说罢,两人又是御剑往东南方继续前行。

如此御剑飞行了几日,他们便来到了离太极山东南方三百里外的一处茂密丛林中,但从空中望去,这树林占地面积颇大,更是树林之中林木茂盛,树荫密集,清风吹过之处,无不发出沙沙的声响。

此刻,周逸群看了看林枫,低声道:“林师弟,你看这里如此树荫遮日,即便是在白天也让人感觉阴暗至极!也不知晓这是个什么地方?”

林枫看着那寂静的丛林,点头道:“周师兄,咱们还是下去看看如何?毕竟这里你我不太熟悉,万一走错方向…而且,听师父说话的感觉,貌似魔教中人也知晓这一绝世法宝,不想他们又会做出什么举动?”

周逸群微微沉吟,又看了看这漆黑寂静的四周,道:林师弟,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先下去看看在做定夺!”

说罢,两人御空而下,一同仔细探看起这座昏暗的茂密丛林。

这当,只见这丛林之中一片荒凉之感,貌似没有一丝人烟,顿时,周逸群古怪道:“林师弟,看似这里没有什么人家啊!!”

林枫微微转头看了一下周围,面色一沉,道:“依我看,这片树林颇大,只怕没有人烟,说不定倒是会有魔教之人前来。要不,周师兄,你我分头查看如何?”

周逸群犹豫了一下,摆手道:“万万不可,魔教之人多数心狠手辣,万一遇到麻烦,你我该如何应对?以一人之力万不可抵挡啊!!!”正说着,突然间前方似乎传来了几声刺耳的破空锐响,只见不远处有一道黑色光芒快速掠过,貌似行迹匆忙还带有几分惊慌之感,又听“刷”的一声,那声音遁入到一片茂密丛林之中,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时,周逸群面容一紧,低声向着林枫道:“林师弟,看来此人应是魔教中人,试想多少年来魔教中人祸害苍生,今日遇到,咱们万万不能叫他逃脱了!”

林枫听闻,点了点头道:“正是。”说着,又沉吟道:“周师兄,你我分道寻找,这样机会能更大一些…恩,我相信那魔教之人断不会成为落网之鱼。”说罢,两人分头从东西两侧慢慢隐入在一片茂密丛林中。

林枫自是从东边开始查起,寂静无声的丛林之中,更是周围一片荒芜之感,那丛林中的树木树荫相挥交错,林枫不禁苦笑一声,心想:这样大的一片茂密丛林,当真去哪里找寻?不过看对方的样子绝对是一魔教之人,作为正道中人定当以去除邪魔歪教为己任,于是当下他的脸上露出一副坚定不移的神情,更是暗自叹了一口气,慢慢的朝丛林深处探去。

只是这丛林之大确实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范围之内,如此他走了好一会儿,却觉得越走越是昏暗,越走貌似越没有尽头,此刻,他轻轻的皱着眉头,更是脸上多了一丝忧郁之色,心里却不知此刻周师兄那面状况如何。

这当,他慢慢探寻,又是仔细看了一眼这丛林周围,发现这越是深走,周围越是阴暗无比,貌似带有一丝丝恐惧惊秫的气氛,更是此刻,他静静的站在了原地,默默的望着眼前如同寂静漆黑夜晚一般诡异阴暗的丛林,片刻…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慢慢的低沉了一声,更是双手紧握法诀,蓦然间,一道闪烁着蓝色气息的仙剑从他手中祭起,只见他一脚踏上仙剑,慢慢的掠空而去。

此刻,上方烈日骄阳,可下方的丛林无奈树木繁多,如何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听到的也只有微风吹过时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更是一路之上他并没有听到一丝关于法宝相斗的声音,顿时的,他停立在半空,向着远方望去,但见不远处似乎有一高大山峰,但如此远望,却见山峰之上多岩石少树木,山下更是一片荒凉,也不曾见一丝人烟。顿时,林枫微微皱眉,暗自叹道:“怎么如此不谨慎,如何刚刚御剑飞行却没有注意到这样一座荒凉的山峰呢?”说罢,他慢慢凝神向四周看去,更是御剑小心飞行,却不想这空荡的九天苍穹之下,貌似就只有他一人,还有那悄无声息的阵阵吹拂而来的无尽阴冷山风。

又是这般前行了许久,慢慢的,他御剑于那山峰之上,更是他缓缓的降落在地,再一次仔细观看起周围,但见这周围一望无际,似乎只是一个荒凉寂寞之山,看起来这里果真一丝生气也没有,微微的冷风吹过他那消瘦却英俊帅气的面颊,似乎这里依旧只有他一人。

林枫慢慢的走在这荒芜苍凉的山地上,更是脸上一阵忧虑之色,以他心中所想:这半会,按时间算,周师兄也应该会发现这处荒凉之地,如何不见他到此处?莫不是周师兄发现了那魔教妖人,此刻正在厮打拼杀?可是如何却听不到一点点争斗的声音????

此刻,他心中正是狐疑不定,却在此时,忽然的前方丛林深处,传来一道白色光芒,更是那光芒破空而出,反佛还夹杂着几声怒意。顿时林枫身子大震,心中不禁想:莫不是周师兄出事了?

于是,他立刻祭起湛泸仙剑,只见一道蓝光冲天而起,更是照的如此苍白的天际发出一片祥光,此刻他不敢停留,下意识的一口气飞向那白色光芒聚集的地方。

而几乎就在同时,就在林枫努力的赶往白芒所袭之处时,另一旁…周逸群正低声叫道:“你…你是何人???为何出现此处?”

那人如同飓风一般在天空打转,一双漆黑黑的眼眸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口中冷冷笑道:“看你的穿着,虽是换过衣服,但我依然能看出,你可是那太极门下之人?”

周逸群的前胸刚刚被此人手中的法宝猛击了一下,显然整个人显得有些气力不足,但还是怒声道:“是又如何你想怎样?”

那人又是冷冷一笑道:“你好大胆子,你可知这是何处??”

周逸群满脸痛楚,更是愤怒道:“你这个魔教之徒,尽是使出这样卑鄙的手段,这是何处又能怎样?今日一定要除了你这祸害!”

那人听了哈哈大笑,口吻阴森冷声道:“好一个除了你这祸害啊!!你当真觉得你有这本事?真是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今日我就叫你死在我们血魔教的地界之中,日后其他魔教邪派知道此事,想必也会推举我们血魔教作为魔教之首的!!!”说罢,又是放声大笑,更是右手一挥,自是露出一闪烁着银白色气息的戒指,那戒指更是发出一阵鬼哭一般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嘶吼呐喊如同九幽地狱的魔怪向着周逸群张开了血盆大口。

此刻,上方之中又是传来那人阴冷的笑意,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法宝自是九天神兵——魔音戒,今日我就让你知道它的厉害。”

此时,那人急速的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魔音戒,刹那间,貌似天地为之变了颜色,更是朗朗天空刹那间变得如此猩红,如同鲜血般让人恐惧惊秫,而周围一片静寂之地,也突生异样,轰鸣之声更是不绝于耳,如此恍惚间,貌似一阵巨大的嘶吼之声顿时化为一把利剑向着周逸群呼啸而来。

刹那间,狂风似乎刮的更大了,貌似让人睁不开眼。

刹那间,丛林中的树叶烈风狂舞,貌似漫天飞舞的妖魔。

天空之中更是阴暗不已,似乎如同万古神明发出隐隐怒吼,震怒天庭。

此刻,周逸群站在丛林中央,看着眼前的阴暗场面,微微眯起的双眼中,似乎多了一丝绝望的含义。

这一刻,他不禁想:难道我就死在这里了?是呀!看来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这般想着,又是一丝绝望的笑意从他嘴边黯然滑出,缓缓的,他闭上双眼,静静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就在这个时刻…

就在这个危机的时刻…

就在这个看似死心绝望的时刻…

突然间,漫天的红色光芒消散了,甚至连那恐怖的魔鬼气息都瞬间消失……反佛一瞬间,有着什么蓝色的光芒充斥在周逸群的眼中,只见他慢慢的抬起双眼,赫然看到林枫腾身半空中,横剑挡在了他的身前,对着上空之中的黑暗身影,厉声道:“你是何人?为何伤我师兄?”

那上空之中的黑暗身影不由一愣,但也只有一秒的时间,便从那黑暗气息中再度发出一阵邪恶的声音:“哦??我还以为是一个人呢,原来还有一个啊!不过,来的正好,正好啊,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我杀一双!!!”

此刻,林枫看着上空的黑影,更是望着后方的周逸群,看着他带血的前胸,关切道:“周师兄,你没事吧?”

周逸群挣扎着站定身子,抹了抹嘴角的一丝血渍,口中沉吟道:“林师弟,你要多加小心,虽然看不清此人模样?但刚才我听此人说,这里是血魔教地界,那此人一定是血魔教之人!!”

林枫看着眼前的黑影,低声道:“周师兄,看此人的身手好不厉害,会不会是血魔教的教主?”

周逸群摇了摇头,低沉道:“不太清楚,不过此人确实法术颇高,我看合你我两人之力也未必能战胜此人,只是林师弟你一定要万加小心才是!”

这当,那黑影又好似冷冷的哼了一声,不屑道:“你们在说什么,叽里咕噜的,还不快快受死!!!”

林枫听那人口气如此嚣张,于是朗声道:“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是何人???”

那黑影又是哈哈大笑,冷哼一声,道:“怎能不知?你们不就是太极门下的弟子么?别以为换了身衣服,老娘就认不出你们!”

林枫道:“既然知道,如何还敢胡乱作为?不怕日后惹来麻烦?”

那黑影狠狠的呸了一声,道:“什么狗屁太极门,就是自居正道,仗着人多欺负人的门派,只怕有一天老娘要打上太极山,到时候有你好看。”

林枫望着那团黑影,怒气道:“你伤我师兄,这笔账我现在就要讨回来。”

那黑影恶狠狠的笑了一声,怒道:“这可是你自己找死!!!”说罢,挥动着右手的魔音戒呼啸着向着林枫快速飞来。

这一刻,魔音戒发出了惊天动地的鬼哭之声,更是此刻,风猛烈的刮着,但见天空深处,一道红光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直冲林枫打来。

此刻,林枫一个转身快速躲闪而过,只见那红芒深深的打印在一棵巨大的树干上,刹那间,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那巨大的树干居然硬生生的被劈成了两半,轰然的倒塌在地。

那黑影人不屑地向着林枫望了一眼,目光中似乎透露着冰冷的意味,更是口中冷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躲的还挺快,不过你也太高看自己了,为何剑不出鞘?怎么,自命清高是不是?下一刻就让你知道你祖宗的厉害!!!”说罢,身影一闪,更是右手一挥,顿时之间整个丛林之中似乎风声更是呼呼作响,那红色的异芒发出一种鬼哭之声直冲林枫飞去。

却见下方之中,周逸群看的有些心惊,更是口中大喊道:“林师弟,小心…”

此时,只见上方那鬼哭之声时隐时现的出现在林枫周围,更是那人手中的魔音戒发出阵阵轰鸣之声,如雾如幻,让人辨别不清。

下方,周逸群隐隐担心,怕是以林枫一人之力万万对付不得这个莫名之人,更是把着树干支持着自己的身体,且不想身体貌似受不得自己的控制,终于摇晃了几下,跌倒在了地上,上方之中,林枫怎能看不到眼里,只是他内心之中万分焦急,更是脸上大惊失色,口中慌乱道:“周师兄…”

此刻,在这最为紧急的关头,就在这个紧要的瞬间,一道血红光影冲他飞袭而来,更是这个危机时刻,林枫的心中百感交集,此刻,愤怒、伤心、心痛、焦急等等情感一起涌上心头。

林枫手中的仙剑好像如同感觉到主人的心意一般,忽然间,蓝光充斥着整个天地,貌似愤怒的蓝色火焰腾空而起,更在这猛烈狂风之中,但见他双手横摆,白色衣襟引风自动,此刻他的面颊煞白如同冰雪,更是手中的湛泸仙剑此刻如同龙吟九州一般,呼啸着自动出鞘,剑锋之上蓝光透彻激荡,如同明亮秋水般照亮了整个苍穹。

只听的,那黑影人看着眼前的情景放声狂笑,道:“好呀!忍耐不住了是吧?终于出鞘了是吧!!!不过,真是好一把湛泸仙剑啊!!!”说罢,又是冷冷狂啸道:“你早该出鞘,哈哈,当你看见我的时候,你就应该出鞘,哈哈哈哈…”

却见半空之中,林枫在不说话,而是仰首望天,手握剑诀,脚踏五星方位,连行五步,长剑霍然刺天,口中念念有词:

“九天玄冥,引为神火。

煌煌天威,以剑引之!”

片刻之间,却见天际白云之中有着一片火焰烧灼之感,更是乌云腾空翻滚不停,貌似天地神明一同震怒,更是天地间一片肃杀之感,貌似九天神火化为巨龙,呼啸盘旋。

“八荒玄火真诀!!!你居然会这招!!!”

那黑影人说出的话语在一刹那间变的如此绝望,更是如同夹带着一丝莫名狂怒之感。

下方的周逸群看到这样惊心一幕时,眼神中顿时也显现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第五章 奇术

这一刻,天上的风急速猛烈的飞舞着,貌似狂吼不止,更是天上的云貌似被火焰侵蚀了一般,如同炙热的岩浆一样猩红,更是此刻,上空之中红芒万丈,那样子宛如一条巨大火龙,更是这一幕,让下方的周逸群简直难以置信。

反佛这一个瞬间,天地都要崩裂。

反佛这一个瞬间,万物都要泯灭。

周逸群呆呆的倒在地上,看着上空之中林枫和黑影人怒视斗法,只是他的目光一直紧紧望着上空中的一片猩红气息,口里疑惑道:“为何?为何林师弟会太极门下的绝世奇术?难道是掌门真人传给他的么?”

一刹那间,似乎内心之中有着什么事物深深的刺激了他,更是他没有想到,太极门下的绝世奇术连他这个大师兄都没有学到,却不想林师弟…更是这一个刹那,他不可置信的望着林枫那奋不顾身的身影,默默的两行清泪缓缓而下。

也许他从不怀疑什么?也许他从不质疑什么?可如今,怀疑质疑一起涌上心头,此刻还能叫他说出什么?或者相信什么?现在,他心中暗暗思索:自从飞云峰白云道长因病过世之后,飞云峰首座之职一直空缺,倒是掌门真人不可能让这个位子一直空缺下去,而且一直以来掌门真人都认为林枫便是这个位子最佳继承人,更是今日看到林枫使出太极门下绝世奇术,看来掌门真人真的有意将此位传授于他,不然又怎会传授他这绝世奇术?

他心中暗暗想着,眼中依旧泪如泉涌,似乎一时间,嫉妒、无奈、心急等情绪快速涌上心头,更好似他的心间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是不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诠释的这般荒谬与无奈!

此时,忽听一声巨响划过无边天际,更是震得周逸群耳膜嗡嗡作响,他仰首望天,却见那一巨大的愤怒火光从天而降,更是照的周围天际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如此片刻间林枫全身的衣服慢慢的腾起,只见他双目怒视,那眼光如同将要迸裂的火龙一般炙热的燃烧。

此刻,又见天空之中,火焰愈急,天空欲黑,黑云遮顶,厚厚的云层更是缓缓的显现出一个巨大如同火海一般的漩涡…

这巨大的漩涡又如同巨大的炽热的光圈,火红的一片如同深深的不可见底的巨大火海一般倒挂在无尽天边,那样子又如九幽地狱中的魔鬼向着黑影人张开了血盆大口,貌似要吞噬天地还有她。

此刻,狂风更是激烈的飞舞,风卷残云般的呼啸而来。火光轰鸣如九天雷动,红芒快速窜动让人漂移不定。

黑影人见得这太极门下的绝世奇术,面容上却并没有丝毫畏惧神色,只见她向着漫天炽热的火焰,朗朗大笑,似乎嘲笑着林枫的剑法,这般笑着,又见她张口大笑道:“好一个太极门!好一柄仙剑!好一招八荒玄火真诀!”只是,林枫听得也不知她到底说出此话是何用意!

大声呐喊时,却见黑影人又突然的欺身飞进,右手挥动之间,魔音戒连连闪动着异样光芒,如此在漫天火焰般红色光芒下这般的引人注目。

此刻,上空之中的林枫眼望着周逸群在下方那悲凉的身影,透白的面颊更是一瞬间毫无血色。

这“八荒玄火真诀”不仅是林枫就是周逸群都知道,此乃太极仙法中的绝世奇术,以凡人之身引发天地至威神火,由此下方周逸群看得出林枫现在所承受的痛苦,虽然“湛泸”仙剑乃仙家极品法宝,但看样子,林枫修行绝世奇术时间尚短,更是看他的神情怕是现在也只能勉强使出,但见他身子颤抖,面如死灰,只怕是力不从心了。

只是现在,身在半空之中的林枫却觉得那漫天火光之中,无限的威猛巨力如汹涌澎湃的潮水向他身上袭来,更是此刻他觉得身体中全部血液逆流而上,几乎是要涨破自己的身体一般,若不是靠着湛泸仙剑去吸收那些火焰光芒,怕是他早已吐血身亡。

风声此刻更是猛烈呼啸,火焰更是炙热燃烧,他半空伫立,恍惚中觉得这是不是*焚身的一刻,这一刻是不是生死离别的时刻,下一瞬间,他又一次低头看到周逸群那张焦急紧张的神情,脑海中又回想起了师父欧阳真人曾经说过的话:“林枫啊,你跟你其他师兄师弟不一样!你资质甚佳,是我今生罕见,今日我将仙家法宝湛泸仙剑传授于你,但若是你要用那无上奇术八荒玄火真诀的话,万万不可发挥到极致。如是发挥到极致,为师怕你会有灭顶之灾。”

“轰!”

又是一声惊天巨响,冲天巨火几乎就是从这血魔教的黑暗天际直直降落,这般震耳欲聋的响声让下方的周逸群隐约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大地都在颤动,仿佛万古火神被人掀起惊天巨怒,更如同狂狮吞天一般狂怒嘶吼!

此刻,貌似天地都为之变色颤抖!

上方,只见那黑影人手中法宝所发出的异样光芒更盛,却在那无上奇术面前也无法前进一步。

或许在灵力威势上,黑影人的法宝魔音戒并不逊于湛泸,或许在修行时间上,黑影人比林枫要多的多,但在绝世奇术上,他们却相差悬殊,她只是以本身灵力催发魔音戒的威力,决然比不上林枫那太极山上千年来所传下的绝世奇术。

下一刻,黑影人忽然的绝望了,只听她绝望的喊道:“什么,太极门的臭小鬼,难道今日老娘就要丧命你手不成??”

下方,周逸群紧紧的望着这一切,他也想做些什么,只是他现在却只有无能为力的看着上方所发生的一切。

但就在这绝望的一刻,那黑影人的双眼忽然倒映出天空中的一切,她眼中看着天空中那巨大的火海般的漩涡旋转更急,风声大做,湛泸仙剑光芒越来越亮,这绝世仙法就要施展完成的时刻,不想林枫忽然身子大震,原本消瘦英俊的面颊瞬间涨得绯红,更是一刹那,他“哇”地一声喷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那鲜血瞬间在空中激扬飘荡,丝丝飞舞之中貌似形成一道血色雾气,缓缓的透出一股血腥气息。

此刻,那黑影人的眼神中充满了一丝兴奋之情,便是更为急切的挥舞着右手的魔音戒向他冲去。

如此之时,这一切让下方的周逸群看的真真切切,他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一抹红,深深的呼喊道:“林师弟…林师弟…”

“不要啊…”

如此,他那惊讶的眼瞳中透出一种死心绝望的神情,更是眼中流下那惊恐伤心的泪!!

就这样了么?

难道林师弟就这样在这里结束他的生命了么?

虽然看到了八荒玄火真诀,虽然心中有众多的质疑,但毕竟他们是同门师兄弟,所以他怎能不着急?怎能不伤心?

但又见得天空深处,湛泸仙剑光亮摇晃,似有不稳,林枫不禁心里同时也在想:

难道这一切都结束了么?

是不是我将要长眠与此?

是不是我在也看不见师父和师兄了??

想到此,他的心头掠过一丝平静!!!

却不想这个时候,他的眼中貌似看见了周逸群眼中那最为悲痛的泪光,更是这一刻,那晶莹如水的泪光中反佛期待着什么?

似乎带着一丝期待,似乎带着一丝期望…默默的望着他!!

更是那坚定的目光,使他慢慢的闭上双目,排除一切杂念,更是将全部意念都凝聚到湛泸之上。

片刻之后,湛泸光芒似乎稳定下来,更是那火红的巨焰瞬间幻化成一把愤怒的利剑,不可逼视一般直冲黑影人而去。

更是此刻,一道彷佛来自远古的火光,在天际一闪,忽地而起,刺破乌云,撕裂苍穹,更是那愤怒的火焰停留在那炙热的剑光之上。

更是此时,黑暗的乌云之中又是传来一声惊天巨响,那巨大如同火焰一般的漩涡最深处仿佛出现了一条焚天巨龙,那是无数愤怒的火焰红芒正汇集合成,隐隐对着林枫手中的湛泸仙剑。

只是,突然地,林枫再一次有些力不从心,发挥到极致的他心里更是又一次涌现出一阵绝望,貌似一切都这样停止了,却不想在这猛烈风声中,忽然的他的耳边又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呼啸之声,他却无心再看,只是全力操控湛泸仙剑,但身子却隐隐有种摇摇欲坠之感。

他不知,那黑影人见此,心中大喜之下,更是右手一挥,顿时那魔音戒发出的声波化做一道红色异芒,划过天际,冲着在这风中摇摆的白衣少年飞去。

这一刻,林枫那黑色的眼瞳中再次深深的凝望着下方的周逸群,又缓缓的合上双眼,心想:“这一回,是不是真的结束了?”

看来没有选择了,是么?

看来一切都到这里终止了?

想到这些,他心头貌似比刚才更为平静,耳边更是听得那呼啸狂怒的风声,心里却淡定了很多,他明白,他已经用尽了全力,做到了师父所说的,发挥到了极致!不过这无上奇术反冲力过于强大,只怕…

就在这个瞬间,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天地如此安静,时间反佛凝固,所有的事物貌似都定格在那里,只有他独立狂风之中,白衣楚楚,黑发随风乱舞,缓缓的,他睁开了闭上的双眼,望向前方那道疾驰而来的红色异芒。

那一刻仿佛静止!

那一刻周围一片肃杀!

就在这一瞬间,那红色异芒离他如此近在咫尺,可他依旧独自伫立狂风红芒之中,面对飞驰而来的那道异样光芒,他能做的貌似只有等待,等待着…只见发挥到极致的他脸色苍白如纸,眼中似乎还存有着一丝哀伤,一丝不舍。

他在哀伤什么?

他在不舍什么?

这一刻,师父、周逸群、太极山,熟悉的情景慢慢掠过他的心头。

这些…

如何能忘记?

如何能舍弃?

狂风呼啸,凄凉苍穹,这身着白衣的少年,静静挥望着下方,那里有他敬重的师兄,那里有他寄托的思念!

下方,周逸群也同时望见了林枫的神情,那是如何的神情,那是他还是他的目光?带着那凄迷的神色,静静的相互挥望,又同样的凄凉神伤?

此刻,貌似有一丝静静的风,轻轻吹拂他那苍白的面颊!

同时的,轻轻吹拂他那雪白的仙衣…

更是此刻,他忽然昂首…望天…

他不能…不能让命运所左右,绝对的…绝对就算拼劲最后一丝力气,也要搏得一番,如此不枉此生!

想到此,他望着那道异样红芒,顿时屏息、凝神…

此时,他手中的湛泸仙剑光芒大盛,漫天蓝光瞬间幻化成冲天飞龙,更是带着那无比的愤怒烈焰从天而降一般,落到湛泸之上。

整个天地,满天神明,仿佛在同一时刻一同颤抖,一同吟唱。

下一刻,巨大的愤怒烈焰从湛泸上反射而出,带着那肃杀的毁天灭地的气势,激射飞驰,刺穿了所有乌云,盖过了夺目光芒,冲向了黑影人,冲向了苍茫大地。

片刻,随着“轰”的一声裂天巨响,大地颤动,而黑影人的身影则渐渐消失在那片巨大红芒烈焰之中。

就那样,许久!许久!许久!

下方周逸群望着黑影人消失的身影,失声呐喊道:“林师弟,林师弟…”不论如何,他始终是他的师弟,此刻,他如何能不痛心?如何能不叫喊出声?

许久…又是许久…

黑暗的天空,乌云慢慢散去,烈焰渐渐消失,可狂风却依旧肆虐着,狂啸不止!

周逸群怔怔地看着天空,忽然的在那凛冽的狂风中,他似乎看到一丝熟悉的身影,那是林枫,只是他身上的衣服尽数破烂,鲜血满盈,整个人更貌似一个饱受折磨而又遍体鳞伤的飞雁一般,硬生生的随风而去…

无情的狂风肆意狂舞着,吹拂着他那颤抖的身躯,慢慢的飘向了无尽荒凉的山峰之上…

缓缓的,貌似狂风小了一些,他缓慢的飘落下来,却不想,如何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更是周逸群口中深深的呐喊道:“林师弟,你在哪里?林师弟?你在哪里?”

似乎除了林枫消失的身影外,周逸群也在没有看见那黑影人的身影,似乎一个瞬间,两个人貌似在这看似寂静冷漠的狂风中一同莫名的消失了…

消失的无边无际…无影无踪…

第六章 古洞

周逸群望着那空荡荒芜的山峰之巅,顿时眉头一皱,仰头守望苍穹,面上多了一份沉重的神色,口中念念自语:“怪了,真是怪了?到底林师弟被风席卷到了哪里?”此时,他那紧锁的眉间又是紧紧褶皱着,面颊上一阵凝神,只见他极目远眺,目光自然落到那丛林密集之处,却见里面悄无声息,似乎并无一丝人迹动静!

瞬间,他心头大骇,即刻祭起手中的承影剑,一道灿烂夺目的白光从他的手中显现,随即将整个黑暗丛林照的几乎如同白昼一般明亮,但见他揉了揉胸口,口中念念自语:“这回应该可以了!”说罢,一脚踏上承影仙剑,飞身遁入丛林深处!

※※※

反佛躺在地狱最深处的黑暗之中,貌似经历了千年万年的巨变,似乎身旁正有着什么人在轻轻的呼喊着他…

“林师弟…林师弟…”

是谁?是谁在身旁柔声呐喊,似乎有人想要把他从那深深沉睡的梦境中喊起,可是那种轻柔的声音如此飘渺无际…似乎这一切都是不真实的…难道…

朦朦胧胧间,他模糊地睁开双眼,眼前又是一片黑暗…似乎那黑暗漫无边际如同无尽苍穹般的深邃奥妙…

一时间,林枫望着那漫无边际的黑暗,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此刻他的头还有些隐隐作痛,突然的他好像回想起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于是,他又仔细观看了一下阴暗的四周,只是林枫觉得他现在应该是在一处不为所知的洞穴或是深渊吧?

慢慢的,他踉跄着站起身,再度向着四周看去,可是周围却始终寂静无声,似乎这里满目荒芜,沙石遍地,就连一丝水滴的声音也听不到。

林枫不禁勉强一笑,低声自语:“看来,我应该是与周师兄分散了啊!”

空洞的风中,貌似听到的只有他一人发出的声响,久久回荡。

此刻,他又仔细的多看了周围两眼,并小心翼翼的向前探走,只是这里究竟是哪里?这里有没有什么异样?这些都是他现在不为所知的,也许这一刻便关乎他个人的生死,他自然不敢怠慢,只见他把湛泸仙剑横在身前,并借着湛泸仙剑发出的点点蓝光,慢慢的向前移动着。

不过,似乎才走了没有多远,林枫便发现这个地方竟是越走越阴森,越走越为恐怖。

此时,他抬眼向前望去,却见前方依旧漆黑一片,脚下也多有沙石,每走一步就会发出一股沙沙的声音,顿时他紧皱眉头,面色凝神地看着前方。

就这样,也不知走了多久多远,忽然前方传来一丝丝的亮光,林枫立刻屏住了呼吸,慢慢的一步步向前走去。

待走的近了,他才发现,原来跟他想的一样,这里是个极大的洞穴,只是这个洞穴貌似距离地面很高,所以才会没有一丝人烟,当下,林枫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心想:若不是自己为修行之人,心志坚定,倒是换了旁人,怕早已吓疯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他又忽然想起了周师兄。

只是那个平日里极为关心自己的人,现在也不知道去向了哪里?是否跟自己在同一地方又或是他去了别处?

此时,他又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尽自低声道:“果然这里古怪至极啊!难不成这里会是血魔教的地下洞穴?如果不是,这里又会是哪里?”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他猛然感觉到从不远处,传来一阵沙沙的响声,那种异样的脚步声,竟然隐隐约约间,正是朝他这边赶来!

顿时,他内心一紧:难道会是周师兄?

转念他又一想:不可能啊,听脚步声应该不会是周师兄,那又会是谁?

随着脚步声渐渐临近,他紧紧的将湛泸仙剑握在手中、横在胸前,似乎是在等待着那个人的出现!

意外事情就是这般层出不穷,此刻,林枫目视前方,却不想,身前突然一道风声骤起,一阵异样的轰鸣声不绝于耳,这狂怒的风生生刮的他睁不开双眼,愕然之下身子竟也有些动弹不得,下意识的,他觉得是不是自己就要丧命于此!

只是不想,过了片刻,这风已经小了很多,他勉强的睁开了刮的有些生疼的双眼,但见身前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美丽的身影,那女子周身还带着淡淡的粉色光晕。

林枫怔怔地望着她,只见她黑发如云,手中握着一条同样散发着粉色气息且夹带着阵阵仙气的飘逸丝带,此刻,她正站在他的面前,静静的望着他,那样子恍如仙女一般。

林枫看在眼里却也吃惊不已,他不仅认出了眼前的少女,更是知晓那少女手中的飘逸丝带乃是一件不凡的宝物,虽然不知她本身道行会有多高,但是如此看来,她必定也是一修行之人。

只见那少女低首垂目间柔和的看着他,淡淡的眉宇间则流露出一种貌美的神态,她那一抹微笑如同盛开的桃花一般艳美,两侧面颊反佛荡起阵阵春水涟漪,由此更平添了几分秀美之感。

那少女自是望着林枫英俊的面容,嘴边笑意吟吟:“这不是林枫吗?你怎么会在这里啊!还如此一脸狼狈!”

林枫听了眉头一皱,见她说话如此温柔,奇怪道:“你还要来问我?当然是我问你,你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那少女笑了一笑,嘴巴一奴道:“我是在问你话,怎么反过来倒是你问我了?”

林枫苦笑一声,瘫坐在了地上,道:“没什么,我一不小心摔下来的?”

那少女见他这副颓废的样子,不由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林枫,太极门下欧阳真人的得意弟子如今也学会撒谎了?”说完,她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下,轮到林枫一脸尴尬,他不知为何她会知晓这一切,难不成她是魔教的奸细么?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她设计好的么?

一念及此,他微怒道:“你…你到底是谁?又怎会知道的这样详尽?说~你是不是魔教之人?”

那少女听他如此直言,尽然一点余地都不留,于是怒气横生:“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就算你要问,也要一件一件问吧!一下子问那么多,我能回答得过来么?”

林枫本想弄清楚她到底什么来头,不过忽听得她如此愤慨,心里不由一惊,暗自冥想:难不成是自己冤枉了她,所以惹得她如此生气?

想到此,他忙低声道:“对不起,是我没弄清楚,只是,你到底是谁啊?当真认得我么?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你知道么?”

那少女看了他一眼,又是“噗嗤”一笑,轻声道:“我笑你如此没有记性!我刚刚都说你问题太多,你让我怎么回答从哪里开始回答?”

林枫自觉尴尬,忙皱了皱眉:“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到底你要让我怎样?只是几个问题,有这么好笑”

那少女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亏你还能记得我?我来问你,我上次送给你的那副画,你可有好好收着?”

林枫莫名道:“是啊!我好好收着呢!”说罢,从怀中拿出了那副孔雀开屏图递给她看,却不想那少女一奴嘴,道:“不用了,我知道你收着就行了~!”说着,往地上一坐,看着林枫,低声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掉到这里来的?”

林枫淡淡道:“我为什么要告诉给你!”

那少女哼了一声,手指着那副画,道:“就因为这个,你若不告诉我也可以,先把这画钱还给我在说!”

“什么?”林枫听了不禁气结,更是觉得这话说得相当好笑。

不过,他还是看了一眼那少女,又低声叹了一口气,道:“罢了,银子不在我的身上,这里就你和我两人,你既是当初帮过我,那我告诉你也无妨!”说罢,他就把他是如何出山,又是如何遇到黑影人,再是为何掉落下来的,全部都告诉给了眼前这位美貌的少女。

那少女听了,突然张大了嘴,怪异道:“你说那黑影人手里是什么法宝?你在说一遍!”

林枫眉头一皱,不明白她到底问这话是何意,于是道:“那人手中的法宝是魔音戒,怎么,你知道此物?”

那少女摇了摇头,淡淡道:“哦,没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是好奇而已!”说罢,那少女又是看了他一眼,道:“我也是迷路才来到这里的!”

林枫默默道:“原来你也是失足落下这洞穴的?”

那少女听了,眼中竟晃过一丝古怪的神情,不过又立刻恢复了平静,道:“是啊,我是失足落下来的!唉,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了你!”

林枫看了她一眼,皱眉道:“说了这么久了,我却还不知姑娘的芳名,敢问…”

还不等他话说完,但看那少女白了他一眼,随即呵呵的笑了一声,道:“我嘛!我叫穆青瑶,你可一定要记住啊!”

林枫看了一眼穆青瑶,又道:“原来是穆姑娘,只是在下觉得奇怪,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是太极门下的弟子?送我这幅画又是为什么?”

穆青瑶耸了耸肩膀,一脸的崇拜模样:“这还用问么?天下有谁会不知道太极门的威名?更有传言,太极门下欧阳真人是非常爱惜飞云峰下的三弟子林枫,所以我知道这些并不稀奇!”说罢,又是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只是林枫的心中依旧疑问重重,但见他望着穆青瑶手中的宝物,道:“穆姑娘,在下想要知道你这是什么宝物,难不成姑娘也是修行之人!”

穆青瑶略略看了看她旁边的泛着霞光的飘逸丝带,道:“难道你对我的身世感兴趣?”

“什么?身世?”林枫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句,但立刻一脸歉意,道:“如果穆姑娘不愿说,我是不会勉强的!”

穆青瑶呵呵一笑,柔声道:“没看出来,你还挺保守的!好吧,我告诉你,这条丝带叫飘絮,名字还不错吧!至于身世,我也没什么身世,所以也就~没什么好谈的!”

林枫听了觉得再问下去恐怕她也不会多说什么,于是站起身,仔细看着前方道:“但是我现在想要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既然上面是血魔教,那么这下方会不会也是血魔教的洞穴呢?”

穆青瑶手指前方,道:“这里看上去肯定是个山洞,不过我觉得这里应该是个古洞吧?”

林枫思索了一番,沉吟道:“如果出不去这洞穴,又能如何完成师父交代的事情啊!”

穆青瑶听了,淡淡道:“看来你说的应该是件要紧事了!莫不是要去那南海凌云山窃取逆天神剑吧?”

林枫听了,张大了嘴,因为自己刚刚并没有提到有关逆天神剑的事情,她又是如何得知的呢?想到这里,他立刻把湛泸仙剑抵在胸前:“你是不是魔教的人,快说!若不是,你又怎会知道这件事情?”

穆青瑶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白痴!这件事情别说你我,整个江湖的人都应该知道,所以我知道并不奇怪啊!只是你拿着一把一看就明了的绝世法宝对着一个姑娘家,亏你也做得出来?”说罢,气呼呼的向着林枫撇了撇嘴。

林枫看了她半晌,想想她的话也不无道理,于是将信将疑道:“你说的是真的么??”

穆青瑶一脸不满:“我骗你做什么?不信你出去以后随便找人打听问问,看看是不是我在说谎?”

林枫听了皱了皱眉,低声道:“对不起,是我太鲁莽了,穆姑娘莫怪!”顿了顿,他望着前方一片黑暗阴沉的巨大洞穴,道:“唉,现在该怎么办?”

穆青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还楞着做什么,跟我走!”

“哪?”林枫一脸疑惑。

穆青瑶脸上浮现出阵阵不悦,哼了一声道:“这还用问,当然是去找寻出路啊!怎么?你想死在这里啊?”

林枫赶快答应了一声,随着她的步伐,又是走回了那片死一般寂静的洞穴深处。

第七章岔路

后方远处,那洞口慢慢的离他们远去,却不想这一路上阴风越来越大,越走越是一阵阴冷之感,阵阵阴风如同幽灵一般穿透了他们的衣襟,此刻走在前方的穆青瑶似乎有意无意间的靠近了他,林枫感觉出来,向她看了一眼,低声道:“怎么?是不是很冷??”

穆青瑶只是微笑了一下,轻声道:“不是冷,只是你不觉得这里面看样子很危险么?”说罢,慢慢的抬高了头,柔和的笑道:“如果你怕了,就一直跟在我后头吧!”

林枫一怔,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般说,却见前方依旧一片黑暗,下意识的没有理会她的话,只见他紧紧皱眉道:“不过,这里确实看上去异常凶险。”说着又重重叹息了一声道:“莫不如刚才留在那个山洞中,也许能找寻到出路。”

穆青瑶在前边走了三、四步,听他这样一讲,顿时转头低声道:“傻瓜!刚才那个洞穴明明就是死穴,难道你想死在那里???”说罢,又是紧皱眉头望着前方无尽的黑暗,也不知这样的黑暗何时是尽头。

林枫望着她那张有些气的发白的面颊,摇了摇头,沉吟道:“那出来就有活路?你刚才如何找也不找,怎么就知道没有出路???”

穆青瑶冷冷的哼了一声,脸上那最后一丝柔和之情也渐渐褪去,但依然平心静气,道:“你觉得刚才那种地方能找到出口么?不过,我相信我们会找到出路的,你也要相信,不是么?”

林枫眉头一皱,只觉得穆青瑶说的话大有道理,于是刚想开口,却不想她轻声一笑,柔声道:“走了这么久了,也不见一点光亮,而前方的风越加阴冷,看来我们得当心一些才好。”说着,她的身影慢慢的融合在那无尽黑暗之中,林枫看着她渐渐埋没在黑暗中的身影,一时间也不在多想什么,而是快速的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又是慢慢向前探寻着,只是又是不知走了多远,突然的,林枫感觉好像脚下踩到了什么硬物,貌似整个人都感觉站立不稳,头上也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盘旋飞舞,当下他不由大吃一惊,幸亏他们二人各自祭起手中的法宝,但见空中散发出道道光芒,借此,林枫向脚下看去,脸色顿时疑惑不已,道:“这黄色的硬硬的物体是什么?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前方,穆青瑶回头望了望,突然有些恶心道:“这…好像是血鸦的粪便啊!!”

林枫听了不由得又抬首望去,只见漆黑的空中貌似多了一些红色的亮点,由此,他低声道:“果真这里很危险,咱们快走。”说罢,他们二人勉强稳定心神,在黑暗中,他们渐渐的适应了这个环境后,慢慢的又向前探去。

此时,呼啸的阴风如同地狱来的魔鬼发出沙沙的声响,同时越往前走,反佛那声音好似远古发出的怒吼,生生不息,似乎这种怒吼时时刻刻不停的在他们的耳边游荡。

这般又是走了几步,忽然,林枫停下脚步,朝前看了一眼,低声道:“穆姑娘,你等一下,前方…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此刻,前面的穆青瑶也停止了移动的脚步,只见她缓缓的祭起了手中的飘絮丝带,瞬间,粉色光芒随着丝带的缓缓升起而渐渐变亮,几乎一时间把前方洞穴深处照的如同白昼一般明亮,顿时,两人口里都是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但当他们一同抬首相望时,却显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

如此狭小的空间,洞顶离地极短,却不想这山洞的顶端,赫然密密麻麻的集结了成群的血鸦,几乎那些血鸦笼罩了整个的洞顶岩石,更是盘旋在空发出的沙沙响声,便是由这些血鸦低空飞行所产生的。

黑暗之中,貌似被粉色光芒所照射的血鸦也感到了一丝不安与彷徨,顿时的一个个霍然飞起,更是每只血鸦的眼中如同红色的火焰一般明亮,有的干脆从口中喷涌而出,顿时烈焰腾腾,似乎在黑暗中要把一切焚烧殆尽,让人看了不由心惊!!!

林枫看着这些怪异的血鸦,身子停在了那里,他发觉这些血鸦貌似对光芒特别的敏感,但是只要光芒不动,似乎它们就没有任何的动静,于是当下他深深的呼吸了一下,低声道:“貌似只要不特意放大光芒,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们继续前行吧。”

穆青瑶却紧紧盯着上方,又看了看远处恐怖惊秫的古洞深处,只见那些血鸦貌似一眼望不到尽头,更是眼神犀利、尖牙利爪,口中不时喷涌着红色的火焰,一直在身边飞舞呼啸,于是怪异道:“不对,按道理说这里应该没有这么多血鸦的,不过我好像觉得这血鸦在哪里见过!!”

林枫听了这话,吃惊不已,更是惊讶道:“怎么?你知道这血鸦是谁带来的?还是你知道一些别的什么事情??”

穆青瑶轻轻摇了摇头,道:“我现在一时也想不起那么多,只是依稀记得这怪物好像叫…对了,叫神火飞鸦!!!”

“神火飞鸦??”就在林枫还没有回神过来,便只觉得面前有种天旋地转之感,如此好像眼前一阵眩晕一般。

站在前方的穆青瑶此刻突然的低声念起了法决,片刻之后,那带着无限神气的飘絮丝带从她那芊芊玉手中慢慢升起,更是那光芒衬托着她那美丽的面颊,似乎她此刻也正将自己的灵力灌输与法宝之中,如此那些飘逸的粉色光芒以穆青瑶为中心,慢慢的扩散开来,向周围涌动。而林枫则站在原地,手里紧紧的握着湛卢仙剑,凝神的望着这一切。

片刻,只听得“铮”的一声,瞬间,清脆的呼啸声凌空而过,那些粉色的光芒已然把他的脸映成了淡淡的粉色,同时林枫突然觉得那些血鸦一时间居然不见了,似乎偌大的空间之中,转眼只剩他们二人。

林枫看了她一眼,赞叹道:“不想穆姑娘如此道行高深,令在下佩服!”

穆青瑶只是轻轻的望了他一眼,缓缓道:“岂敢,小女子只是这一点本事,哪里比得上太极门下欧阳真人的真传弟子!!”

这话语之中本附带极佳的夸奖含义,却在林枫的耳朵里听得微微有些讥讽之意,不过这山洞之中处处危险,还需二人竭力度过,所以当下他皱了皱眉头,却也没有说出任何话语。

此刻,他又借着飘絮丝带发出的粉色光芒朝空中望去,却不想刚才貌似消失的神火飞鸦又一次盘旋在洞顶,更是上方一片火红,似乎这愤怒的火焰将这里与世间齐齐隔断。

当下,林枫看了看周围,沉吟了一下,道:“穆姑娘…”话音未落,穆青瑶冷冷哼了一声,面色黯然道:“你叫什么?叫我穆姑娘?”

林枫不晓得她此话何意,于是淡淡一笑,一张英俊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怪异之感,道:“那姑娘何意??”

穆青瑶沉声道:“你和我现在是一同遇难,这个对不对?那么既然是在一起,就应该相扶相守,共同度过难关!可是你总叫我穆姑娘,分明就是不拿我当朋友相待,如此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如何?”

林枫听了这话,却不知如何是好,当下一呆,无奈笑道:“那我应该怎么说?”

穆青瑶顿时笑了笑,面色中尽显柔媚之情,口气也越发温柔,道:“叫你,叫你就可以啦,这样才像朋友呢!”

林枫看着她那张有些兴奋而开心的面颊,顿时长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道:“好,我答应你就是。”说着,顿了顿,又道:“你看这里的神火飞鸦并没有消失不见,因此我认为这里古怪甚多,所以我们要倍加小心。”

穆青瑶点了点头,借着飘絮的点点粉色光辉,朝前又看了一眼,道:“恩。”说罢,两人一同又向着洞内深处探去。

无尽的黑暗貌似永远没有尽头,前方依旧黑暗的如同九幽地狱来的阴灵,似乎大声呼啸着朝他们发出狰狞的面容,那样子似乎在迎接他们的到来。

黑暗中,一男一女,靠着那点点光辉,缓慢前行。

就这样,似乎又是走了不知多远,貌似这漆黑的古洞永远的没有尽头一般,虽然此刻的路比刚才好走一些,地方也大了一些,但好像弯弯曲曲的没有方向,如此就像轮回路一般,似乎让人辨别不清。

又是走了很远,远到那些神火飞鸦的盘旋声早已消失不见,但在这冥冥的黑暗之中,除了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外,就连一滴水的声音都没有听见,走在后方的林枫似乎感觉越走潮气越重,越走似乎越阴冷,黑暗越没有尽头,当下他怪异道:“莫非这里没有尽头?”

穆青瑶祭起的“飘絮”此刻依旧散发着粉色的温馨光芒,照耀着整个洞中之物,此刻,林枫也把手中的湛泸仙剑缓缓祭起,以防不测!

而就在这漆黑之处,两样宝物交相辉映,蓝粉光芒交汇之处却也时刻透露出一丝温馨之感,如此暖人心间。

就这样又是走了一阵,前方的穆青瑶缓缓停下了脚步,林枫莫名的也跟着停止了移动的步伐,他缓缓的看向前去,慢慢道:“你怎么了?”

穆青瑶伸出那白皙如玉的手掌,慢慢挥了挥,口气鄙夷道:“等等,好像有些不对劲~~!!”

“怎么?”林枫莫名的问道。

穆青瑶缓缓的摆了摆手,似乎这个时刻周围一片安静,没有一丝丝的响动。

此时,两件法宝同时的亮起光芒,在他们面前突然奇迹般的出现了三条岔路,更是每条岔路上都是鬼气森森,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时刻笼罩着他们,似乎这三条岔路都不知通往何处!此刻那黑暗更如同恶魔一般张开了大口,隐隐间狰狞恐怖!

更是让他们奇怪的是,每条岔路前居然都写着一句话,而中间的大墙上赫然的写了三个龙飞凤舞的飘逸大字:

血魔洞~~~!!!!

第八章妖道

林枫看了一眼那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怒道:“看来,我猜的没错,这里果然是血魔洞,绝对与血魔教有关系。”

穆青瑶皱了皱眉头,向石碑上多看了几眼,道:“我从来没来过这里,最初我还以为这是一处无名洞穴,想不到原来既然是邪派血魔教的地下洞穴啊!!!难怪叫血魔洞了!!!”

这时,林枫围着前方三条岔路来回转了转,借着两样法宝发出的丝丝光亮抬首望去,看着每条路上方书写的那几个血红大字,道:“你看这里每条路前的石碑上都写有几句话,貌似前方竟都是我们未知的危险啊!!!”

穆青瑶点了点头,对林枫道:“确实,没想到你的心还真细。”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继而一起走上仔细一看,每块石碑上都写有几句话,更是字体呈现暗红暗红的颜色,如不是仔细看,决然是看不出来的。

此刻,林枫看了那石碑两眼,道:“你看这第一条石碑上就写了一句话,若想生,走此道。”

说罢,稍微沉吟了一下道:“难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这条路没有任何危险??还是刻意为之???”

穆青瑶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道:“这个不是很清楚。”说罢,她慢慢的踱步走到中间的岔口,指着上方的石碑道:“你看这石碑处也写有一句话。”

林枫慢慢的走了过去,朝那石碑看了两眼,道:“这座石碑上写的是,若想死,走此道。难道意思是这条路荆棘遍地,此路之上定当丧命?”

穆青瑶默然的低下头,她不知道此刻应该如何才好,心中也异常纠结,于是不再说话。

林枫见穆青瑶没有说话,于是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走到最后一条岔路上,抬头看了看上方石碑的那句话,默然道:“这最后一条石碑上写着,如果不相信前方两条路,请走此路!!!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说罢,他又看了看穆青瑶,发现她又是一阵默然,于是道:“若是人多,可以兵分三路,如果走错可以再行回头,就是时间上可能会耽搁一些。但是现在恐怕这个方法行不通,如果我们分头而行,万一你有危险怎么办?”

穆青瑶听了此话,突然的心中一阵波澜起伏,似乎这句话让她听了微感惊讶差异,于是面色一红,声音柔媚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林枫沉吟道:“怎么?我说你有危险怎么办?这里就算是你长啸示警,恐怕到时相救也会很困难!”

穆青瑶微微一笑,低下头,面色微红道:“那我们就走在一起,就像古语说的,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林枫望了她一眼,忽然觉得她那甜美的话语似乎让他的心都在动荡一般,如此的甜蜜,如此他有意无意间多看了穆青瑶几眼。

似乎穆青瑶也感觉到林枫注视的目光,脸上顿时也报以微笑道:“那么,我们现在该走哪条路???这可是关键,因为…”

林枫看了看前方漆黑无比的三条岔路,道:“因为…因为什么??貌似你有话说?”

穆青瑶点了点头,更是抬首望了望那几句刻着血红大字的石碑,道:“我曾经听别人说过一个古老的传说!!”

林枫皱了皱眉头道:“什么传说?”

穆青瑶微微沉吟,道:“说是在远古时期,如果有人触犯了刑法,便要带到三扇怪异的门前,三扇门上分别画着三个不同的人物,其中有死神、火神和爱神,如果选对可以逃过一劫,但是如果选错就只能受死!所以这件事情又被后人称作三座门判罪!”

林枫听了皱起了眉头,又向延伸至无尽黑暗的三条岔路看了一眼,道:“这个传说我倒还真是没听说过,那你说说看我们现在该选择哪条路?”

穆青瑶沉默了一下,指着中间的那条路道:“这条路旁的石碑虽然写着若想死,走此道!但是也许是刻意为之,如果不幸命中,那只能说上苍弄人。现在这样无奈的情况下,只能赌一赌我们的运气了!!!”

林枫听了又是仔细看了那石碑两眼,转身对穆青瑶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只能赌上一次了,如果魔教妖人躲在此处,那也只能说天意如此!!!”

穆青瑶点了点头,突然笑道:“不过,我看你拿得如此厉害的法宝,想必你的实力定是不弱,所以我们当真遇到魔教妖人也未必不能自保啊!”

林枫看看她那张坚定而微笑的面容,当下也并无异议道:“这次,我在前你在后,我们一定要多加小心才行。”

穆青瑶点了点头,便跟随在林枫的身后慢慢的走进了那无尽的黑暗洞穴之中,没走几步,两人的身影深深的埋没在一片黑暗之中,身后的法宝照射的光芒随着他们前移的脚步,慢慢消失不见,后方同样又是一片黑暗。

这次,林枫走在前方,他把手中的湛卢仙剑祭起在胸口,慢慢的催发着灵力,顿时湛卢仙剑的蓝色光芒把他们二人笼罩在其中。

不想,这条岔路越走越是宽敞,两人走得颇为快速,但是这山洞两边杂草横生,岩石突兀,虽然道路宽敞,却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只不过唯一相同的还是周围那寂静无声的永恒的如同黑暗般的肃杀气氛,似乎不论他们走了多久,也还是没有见过一丝光明。

穆青瑶看着这样黑暗无边的洞穴,道:“这里真是寂静无人啊!如此黑暗阴冷,只怕前方似乎还有未知的危险啊!”

林枫则全神贯注的看着前方,此刻他没有心情说话,只是隐约间感觉前方似乎有什么异动!!!顿时他缓缓回头道:“你听,前方好像有什么响动!貌似不太对劲!!!”

穆青瑶望着前方那黑漆漆死一般的无尽黑暗,突然的一个激灵,道:“你别吓唬人啊!这里本来就很让人心寒了,你在说这些。”说着,她又努嘴道:“你再说这些,我不理你了!”

便在此时,异变突生,林枫下意识道:“小点声,好像…前方真的不对劲,你听…”

似乎,似乎在前方那永恒宁静的四周,突然的响起一片“呜呜”的貌似魔鬼的呼叫声,如此震声怒吼,闻之胆寒!

两人大吃一惊,林枫面色严肃道:“前方有危险。”

话音刚落,突然脚下一震,似乎有什么突来的重力从四面八方无尽的向他们汹涌而来,如同大海一般朝他们愤怒咆哮!

更是此刻,林枫来不及拉住穆青瑶抽身,前方不远处便突然亮起一道耀眼的光芒,更是冲他们而来,重重的打在了湛卢仙剑的光圈之上。

似乎这力量之大,已经超乎了林枫的想象范围之外,更是他感觉脚下的大地在剧烈震动,似乎眼前异样朦胧,于是忙喊道:“快稳定心神,这光芒似乎带有妖媚之术!”说罢,定下心神,加力维护。

而前方的呼叫声却似乎越来越大,听得叫人头脑晕涨,貌似连体内的血液也在一同汹涌沸腾,于是的,林枫把穆青瑶紧紧的护在后方,更是隐隐之间双手紧握法诀,却见那光芒被湛卢仙剑的光晕反震回去后,居然又狠狠的再次冲了回来,黑暗中,林枫看的分明,那是一道黄色的光芒。

黑暗中,这道光芒真真看的清清楚楚,下意识的,他朝后方的穆青瑶喊道:“这里只有一道光芒,虽然不清楚这黑暗中到底藏有多少魔教中人,不过但看光芒来讲,似乎就只有一人,这样倒还是好办!”

说罢,他双手紧握法诀,更是湛卢仙剑光圈渐渐稳定,光芒更盛,但就在这个时刻,林枫忽然发觉貌似前方又是那道黄色光芒凸显而来。

当下,他心念一动,拉起穆青瑶的手向后飞去,毕竟这山洞比之前要宽敞一些,不然如何可以腾身半空?

只是此时下方土地之上,忽然的传来一声巨响,一时之间,整个洞穴中漫天呼啸更是尘土飞扬,似乎刹那间他们只觉得地动山摇,更是地面之上貌似涌出一股大力,冥冥之中,如同九幽阴灵发出洋洋得意的狂笑之声。

林枫虽然是太极门下欧阳真人的得意弟子,但是此刻毕竟只有他一人,就在这一刻,两人同时被这股大力猛然推进,整个人如同惯性一般向后飞去,更是两人在这股猛力推动之下,全身都碰到了一块坚硬的物体,顿时发出一声巨响,各自震开,随后向前扑地翻开,不想,一阵冰凉的感觉突然充满全身,更是林枫冥冥之中似乎感觉喉中一甜,一口鲜血如同泉水一般喷涌而出,好像一朵血花一般溅在冰冷的地面上。

似乎同时,黑暗之中不知何处,传来一声低低的质疑声,更是漂浮于林枫的耳中:我还以为这小子有什么厉害,原来也只是徒有虚名,看来江湖传言并不可信啊!!!

质疑声久久传彻在林枫的耳边,不知怎的,似乎他感觉到,这里不应只有一人,也许不远的前方,隐隐约约还不知有多少危险!!!

就在这时,穆青瑶慢慢的从一旁站起,她眼前金星直冒,嘴角旁还有丝丝鲜血,只见她拼命咬住牙走到了林枫旁边道:“你,没事吧!”说着,慢慢的忍住疼痛低首扶住了他,慢慢的站立起身。

黑暗之中,林枫看着前方那黄色光芒之处,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道:“这里一眼望不到边,一片黑暗中更是看不见那人在哪里?身处何方?要想找出,真是困难啊!!!”

而此时,那黄色光芒又是紧紧追回,当头冲向了林枫,似乎那看似温柔的黄光却闪烁着点点寒冷的意味,更是看它的声势,只怕这怪异光芒砸到自己身上后果难以估计!!!

当下,林枫紧咬牙关,双手祭起湛卢仙剑,一刹那间,湛卢形随意动,蓝光闪烁,更是与那黄光紧紧对弈,半空之中,只见那黄芒闪烁之间,但听“轰”的一声巨响,四周顿时飞沙走石,更见那黄芒似乎一阵哀鸣之声,顿时转身飞回!

穆青瑶望着那道急速飞回的黄色光芒,面上似乎多了一丝微笑,道:“总算度过难关了!”

林枫却警惕的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道:“你没事吧?”

顿了顿又望了望远方那若有若无的黄色光芒道:“只怕危险还远远没有结束!”

说话间,只见那黄色光芒似乎远去,却不想那黄色光芒在空间又是一个转弯,刹那间恶狠狠冲了回来。

“小心。”

穆青瑶说话间,同时祭起了手中的“飘絮”,淡淡的妩媚粉色光芒渐渐升起,似乎这光芒越来越亮,片刻间,充斥在整个黑暗的洞穴之中。

这当口,林枫才看清,刚才这黄色的光芒乃是一把通体金黄的飘逸扇子,只见这扇身上画着疾风和惊雷,但不知怎的,似乎在飘絮光芒的照射下,这黄色光芒顿时暗淡了许多。

他静静的看着那扇子,脑海中似乎在拼命思索着什么,片刻间,他忽然喊道:“我想起来了,这法宝名叫风雷扇,似乎一下起风,两下打闪,三下雷声轰天,只是不想此刻竟然出现在这里!”

穆青瑶快速的转过头,讶然道:“难道你认识此法宝的主人?”

林枫因为重击吐血而面色有些微微苍白道:“不是,只是江湖传言而已,不过我也曾听家师说过此人,不过因为时间久远,我有些忘记了此人的姓名!!!”

此刻,那黄色光芒再一次紧紧追回,林枫紧咬牙关,一个箭步冲在穆青瑶前面,更是双手紧握法诀,冥冥之中,湛卢仙剑凌空出鞘,蓝色剑光闪现过去,轰然与那黄色光芒对撞,只听上方一声沉重的闷响,不想那风雷扇上明显的多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远处,传来一阵惊愕愤恨的声音,道:“阁下是谁?居然敢伤我法宝!!!”

林枫看着那通体金黄的风雷扇道:“你是何人?为何偷袭我们?”

却不想,远处又是传来一阵狂笑之声,道:“偷袭??听闻阁下的意思,好像我做得万分错,阁下就万分对了!!!”

说着,只见凭空之中那黄色光芒又是俯冲而至,林枫大声道:“小心。”

还不等他做出任何动作,却不想,那黄芒又一次俯冲到地下,似乎地下一阵天旋地转之感,然后快速从他的脚下冲了上来,此刻林枫不在多想,顿时身子腾空而起,双手凌空划过,慢慢的湛卢仙剑在他头顶形成一个光晕,渐渐的把他们二人的身影包围在内。

由此,林枫紧闭双眼,更是心中排除一切杂念,凌空双手紧握法诀,不想湛卢仙剑貌似听到了主人的召唤,在空中急速反转,飞回到他的手中。

此刻,那黄芒在空中同样急速旋转,巨大的响声几乎就在他们周围响起,更是此刻,林枫嘴角又是慢慢的涌出丝丝的鲜血,口中更是大声喘息着,似乎这个时刻,就如同那石碑上刻得几个暗红的如同死亡之花的大字写得那样:若想死,走此道!貌似此刻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貌似此刻他陷入了深深的十八层地狱当中,更是此刻貌似他感觉自己没有了呼吸,似乎现在的他只是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不过幸好,湛卢仙剑乃是仙家至宝,在此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如此若是没有那蓝色光芒的保护,也许他早已败血身亡。

此刻,下方的穆青瑶看着这一切,似乎心有不忍,但是她的内心之中又是如何的挣扎不定,更是思绪混乱,她不知现在她到底该如何去做,帮还是不帮?似乎决定就在一念之间!

再看上方,林枫似乎正在勉强支持,却不想刚才那重重的一击,使他内元大为受损,顿时间,他支持过力,竟然又是体内汹涌不止,顿时口中又是喷出一口鲜血,似乎殷红的鲜血如此喷涌不止。

远处,那个狂笑的声音再度响起:太极门?有那么厉害?太极门下的弟子有那么聪明?其实都是狗屁,今日还不是那个老家伙的宝贝徒弟自寻死路,这可就怨不得我了!!!

林枫在上空听得他口中的意思,更是明白他接下来想做什么,只见他在上空露出一抹似有非有的笑意,恍惚间,似乎有浓重的血腥味环绕在他的身边,似乎,似乎周围的气氛让他已经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貌似这一刻是一场噩梦!

他口中的鲜血不停的涌动,一滴一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似乎此刻没有人帮他,似乎此刻这里只有他,而他早已与世隔绝!!!

慢慢的,高举湛卢的手缓缓垂落,更是冥冥之间似乎有人在隐隐低笑,似乎来自九幽地狱恶魔的笑意,预示着死亡在向他招手,这一刻,似乎他已经无能为力!!!

不过就在这个生死存亡的瞬间,就在这个看似死心绝望的瞬间,突然他感觉到一个人的心脏在黑暗中猛烈的狂跳,似乎一波又一波,生生不息,如此流动的血脉,又似在向他柔和的倾诉着什么温馨的话语。

冥冥中,那一丝粉色的光芒盈盈缠绕着他,淡淡的香气传来,如此让人陶醉又心生妩媚。

黑暗之中,貌似有什么人在低沉着说着什么话语,貌似有人惊讶的在呐喊什么?

下一刻,湛卢仙剑无声的落在地上,蓝色的光芒尽数散去,身前身后又是无尽的黑暗包围了过来!就那样,深深的、深深的包围住他的身、他的眼!

如同无尽的黑夜,似乎不再醒来~!!

第二十一章征服

终于,扑倒在地的感觉如此的爽快,空气之中也漂浮着清新甘甜的味道…

林枫和穆青瑶此时结结实实的躺在了带着泥土芳香的大地上,只是此刻的感觉却是如此的温暖…

此刻,林枫大声的喘着粗气,手指紧紧的抓住地面上那带着微香气息的五颜六色的花朵,大声道:“这感觉,真好!这感觉,当真从来没有过啊!”

一旁躺在地上的穆青瑶同样看了看周围一片湿润的青青草地,又是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空气中同样湿润的略带甜蜜的气息,点点头道:“是啊,之前我们还为了生死而担心,不过如今我们从生死边缘终于逃了过来,这种感觉,真是让人感觉是新旧两重天啊!人生大起大伏的太过畅快,实在…”顿了顿,又大声兴奋道:“太刺激了!”

林枫望着穆青瑶一脸幸福兴奋的模样,不由得笑了一笑,而后他们静静的坐在那里望着周围美丽的景色,半响,他的兴奋心情慢慢的平静下来,道:“看你的神情,比在古洞之中要好的太多太多了!”

穆青瑶点点头,美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劫后重生才有的喜悦之情,更是看向林枫的目光之中,带有更多的是清波荡漾,但见两人紧紧相望之间,又不由得相视而笑!

半晌,穆青瑶的嘴唇如同小巧的樱桃一般,轻轻的动了动,更是此刻,她那美丽的双眸之中似乎带着一丝迷茫又有些萌动的晶莹目光和着她那美丽的面颊上也呈现出一抹动人的温柔笑意,如此楚楚动人的望向了林枫。

林枫看着她顾盼琉璃之间如同珍珠般动人的目光,不由得觉得这一瞬间貌似不论是人还是周围的一切尽然处处都透露出那动人心魂的美丽!

“我们…不曾想,片刻之前,我们还为生死而担心,但是现在…我们终于没有任何危险,终于活了下来!”穆青瑶又是望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林枫,更是仰首望天之间,面容之上不由又呈现出一副人世间最为动人的美丽笑意!

林枫就那样静静的看着穆青瑶开怀大笑的模样,同样不由得低声笑了一笑,更是心里暗想:天地待我们还是如此厚爱,人生如此,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这般想着,他又望着穆青瑶那迷人的目光,就那样紧紧凝望!

兴奋过后,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摆在了他们的眼前,只是穆青瑶望着远处一望无尽的树林深处,深深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林枫忽然一愣,莫名道:“怎么??现在我们已经脱困了,你怎么还这样问??莫不是当自己还在那漆黑无边的古洞之中吧??”

穆青瑶忍不住气结,道:“怎么可能,只是…”说着,摸着自己饿的如同干瘪布袋一般的肚子,道:“我们在古洞之中也有很多时日了,只是期间并没有吃什么东西,所以,我有些肚子饿了!”

林枫听她这样一说,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只见他低首苦笑一声,道:“难怪你会如此说,只是这件事情是我大意了!你坐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说话间,他直立起身,片刻,偌大的树林埋没了他白色的背影!

※※※

半晌,一团通红的火焰围绕燃烧在两人的中间,林枫的眼中倒映着身前燃烧的火焰,一闪一闪,似乎跳跃着最为热烈美丽的舞姿,缓缓的,他慢慢伸出手去,拿过旁边一根干枯的树枝,“啪”的一声折成两段,轻轻投入火堆之中。

红色的火焰舞动着它那妙人的身姿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吞食了干枯的树枝,只是此刻看上去那火燃烧的又旺盛了一些,一旁的穆青瑶看着眼前的一切,道:“怎么?难道劫后余生你不开心??自你从树林回来貌似我就没有见你笑过??到底因为什么??”

“噼啪”声中,曼妙通红的火焰又一次吞噬着那些干枯的树枝,更是发出一丝丝的清脆响声,林枫静静的坐在那里,淡定的目光之中依旧望着眼前燃烧的火焰,缓缓道:“其实我心里想着很多事情,只是…”

说话间,他看了看坐在火堆旁的穆青瑶,又看了看一旁的已经收拾妥当的野鸭子,慢慢道:“我刚刚进入树林,并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野味,只有这野鸭子,我捉了回来,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穆青瑶望着此刻插在火上炙烤的野鸭,不由的吞噬了一口口水,更是一脸幸福的模样,道:“这你还用问么??我们在古洞这么久了,我腹中饥饿,自然…”说着,又是看着那野鸭子随着焚天炽热的火焰一点点“侵蚀”,更是野鸭肉的颜色慢慢变成一片透明般金黄的颜色,就连上面的油脂也慢慢变成一滴滴水珠坠落而下,不由又是吞咽了一口口水,道:“现在不论吃什么,我都是很欣慰的!”

说着,又是忍不住伸出手放在了野鸭肉上方的不远处,似乎有意无意间在试着火候,更是脸上露出一副焦急喜悦之色,似乎在翘首期盼着…

此时,林枫闻着那一股扑鼻的喷香气息,更是在这香气飘散四溢之间,口中慢慢道:“我知道你很饿了,毕竟就像你说的,我们在洞里很多时日,你自然也是饿得狠了!所以你这样说也是很正常的!”说话间,又是慢慢拗断了几根干枯的树枝,然后慢慢放到燃烧旺盛的火堆里,眼神之中透出冷静的神色!

穆青瑶上上下下仔细看着林枫,一时间貌似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下意识的,她慢慢的移动到林枫的身边,又是仔细的看着那一团炽热的火焰,道:“但是我感觉,貌似你想说的并非是这件事情,我想,你的内心深处应该还想说什么事吧!”

说着,她抬首望着远处有些暗沉的天空,又望着在火焰上方腾起的阵阵无色轻烟,沉默了片刻,道:“你是不是想说…”顿了顿,她深深的低下头,就那样,默默无语,似乎她的心里突然的,在激荡徘徊什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海中来回打转,更是她在考虑要不要说出这样的话语!

到底是怎样的话语如此的难以启齿??

到底她的心里在想着什么???

夜风低咽,她的心里想着如何放不下的情怀之事???

林枫就那样静静的望着她,更是看她眼波流转的望着自己,讶然道:“你怎么了???什么事情难以出口,你想说什么吗?”

此刻,穆青瑶抬头仔细看着林枫那张消瘦却帅气的容颜,又转头看着远处摇曳的树荫,缓缓的,面容之中带着那淡淡的温柔,似乎还有着一丝幽幽的害羞与不舍,慢慢道:“其实,你的心里非常着急不是么???你着急找你的师兄或者师弟,你着急去南海凌云山,你着急找寻着逆天神剑,不是么?你是不是想甩开我,自己走?你说是不是?”

忽然的,她口中带着那一声声巨大的以及疑问迷惑的口吻,静静的向着他说出这些话语,只是一刻之间,不想,树林之中,清爽的风突然间似乎变得寒冷无比,更是一时之间,他们静静对望,半响无语…

是什么,吹拂在他们的心间,久久无声??

是什么,冷冷的望着他们的面容,好似在看一场离别之殇???

蝶相追,燕双飞,不愿离别不愿回!

烟云过,惊梦碎,环佩空处月夜悲!

此刻,林枫默默的望着前方寂静的火焰,看着那香气四溢的野鸭子,慢慢的,他从怀中拿出几个小布袋,面上同时露出一丝似有非有的笑意,道:“我听得出你的意思,你是想跟着我一起前去,对么?”说话间,又是看着那几个小布袋,默默道:“我从太极山上下来的时候,曾想着带着它,现在总算用的上了!”

穆青瑶望着那几个小布袋,更是好奇的仔细看了一眼,却见里面有红有绿又有棕,真是形色各异,当下,她望着林枫呆愣了一下,道:“你…你这是…等等…你别想打断话题,不过…恩,你就是想甩掉我,自己走,对不对???”

林枫满面苦笑,貌似笑不得、哭不得,道:“其实若是我没有任何任务,或者我只是个平凡人,那么我们一同结伴游历江湖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现在…”

穆青瑶讶道:“怎么?现在有什么不行??”

林枫上上下下看着穆青瑶,一时间也并不说话,此刻只见他小心翼翼的把这些所谓的不知是调料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洒在野鸭肉上,然后慢慢的等待着,似乎此刻空气中飘逸的香味越发的浓厚起来,然后这才缓缓道:“其实,我不想你跟着我,就是因为南海凌云山的寻宝事件,你也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我也不想瞒你什么,这次恐怕正道邪道都会前去那里,至于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得而知,毕竟我不是神仙,没有那种预测未来的力量…还有就是你是一介女子,我知道你也会法术,定然是你娘亲教会你的,在古洞的时候,我知道你恨你的娘亲,但是你是她唯一的女儿,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她该怎么办?基于这几点,我不想你跟着我遭受未知的危险…”

说着,他又仰望天空,面色之中有着深深的忧虑之色,道:“经过这次的事情,我突然明白,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以后的路会如何??我不晓得自己的命运如何,我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生还是死,所以…”默默的,他淡然一笑,道:“我真的不想你跟我受这份危险…”

“不会的,不会有危险的…”穆青瑶在一旁不由得大声喊着。

“怎么??”林枫看着穆青瑶脸上淡淡的红晕,似乎此刻,树林远处吹来的无尽的冷风,轻轻的掠起她那美丽乌黑飘逸的长发,更是轻轻吹拂着她那美丽白皙的如玉般的光滑面容,当下,他又道:“难道,你知道什么??”

“恩???我…不,不知道…”

林枫:“那你怎么如此肯定??”

穆青瑶:“我,因为我是福星…对,我是福星嘛,大家都这么说我,所以我们在一起,肯定没有事情的,你相信我好么?”

林枫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刻,道:“我原本想,如果出来了,你回到温暖的家总比我们在一起要好的多!只是…”

穆青瑶忽然一笑,道:“只是不曾想,我居然会想跟着你,对么??我跟着你又有什么不好?你带个福星在身边,总比孤家寡人好多了,总之你不带上我,我也会跟着你的,我这个人如果执着起来,可是很执着的,你想跑也跑不掉!”说罢,又是嘿嘿的笑了两声。

林枫似乎无奈,似乎被她说出的话所征服,只见他看着眼前那金灿灿、香气浓郁的野鸭子,悄然的伸出那苍白有力的大手,更是不顾那上方热烫的气息,从旁猛的撕下一只鸭子后腿,递给穆青瑶,笑道:“先不说那些了,你饿了,先把这个吃了,充充饥吧!”

却不想,穆青瑶面色一红,转过头去,默然道:“我…我不吃,如果你不带我一起走,我就不吃,宁愿饿死也不吃!死了也不吃…吃了也得死…总之让你气死了…”

林枫听了,不由得被她说的话逗笑了,道:“吃了也得死?你要是死了或者不吃的话,你还怎么跟着我?”说着,又是自嘲的笑了一笑!

穆青瑶愣了一下,不过并没有在意,只是转头之间,林枫透过那清爽的风看见她的眼角,似乎…似乎流出了晶莹的如同珍珠般剔透的泪光…

她在哭泣??

如此伤心!!!

一个刹那,夜未眠,心却乱,晓光昨,红泪坠,忽然的,他的心深深颤抖!

深深的…颤抖…

第二十三章同行

迷迷糊糊间,林枫慢慢张开有些睡意朦胧的双眼,却不想,醒来时,天依旧黑暗无比,更是如同九幽地狱来的魔鬼,张着那暗无边际的血盆大口嘲笑着他们两个渺小人类的愚蠢与傻气!

林枫此时向着周围巡视了一下,不由想:“此刻看样子,我们应该至少睡了五、六个小时…”这般想着,又低声笑了一笑,道:“算了,就算是再睡五、六个小时又如何?之前在古洞想睡却也不敢睡啊!”

说着,又是低首看了一眼穆青瑶那美丽的容颜,不曾想,她依旧熟睡未醒,此刻,一双雪白如玉的手紧紧的抓着他那雪白的衣襟,貌似如同一只受伤的鸟儿,急需着呵护与关怀一般,此时此刻,若是换了旁人,谁又能知道她实际上也是一修行之人呢???

这般想着,林枫又是慢慢的抬首望着远处树林之中发出的婆娑声音,忽然间,就在这一刻,貌似这情景好像…好像太极山一般,如同太极山后山的那片翠绿的树林一样,那里不也是同样发出过这样的声音么???

这样想着,他又在心里暗暗思索:不想我失踪在幽冥渊下的这些时日中,也不知道周师兄去了哪里??会不会在到处找我??会不会他一个人已经去了南海凌云山??会不会他自己回到了太极山,把这些情况告诉师父??

一时间,无数的可能充满他的脑海…但又有谁能知道呢???可是,如果我要是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前,也许他会拍着我的肩膀道,不想你自己已经回来了,林师弟!!!也许说不定,他会一把抓住我的手,高兴道:“我就知道,我的林师弟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想到此,他的脸上,在这样漆黑的有些冷肃的夜晚之中,慢慢的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貌似就在这漆黑的夜晚中,他的眼睛也似乎越加明亮,只是,他却不曾想,就在他的身边,另外那双晶莹如水的柔美双眸,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正悠然的看着他,更是在那美丽的面颊上,带着点滴的温暖笑意!!!!

又不知时间过了几许,林枫看着上空之中那幽幽的漆黑夜色,慢慢的又是合上双眼,缓缓的沉睡过去…

※※※

天又亮了!

此刻,东方天际渐渐露出一抹鱼肚白的颜色,渐渐地鱼肚白变成淡红色,好像人们喝了一点酒,脸上呈现出一抹红晕一般,接着,它又由淡红慢慢地变成深红,再由深红变成金黄的颜色,这时候,就连周围的白云,仿佛也涂上了缤纷的色彩,原来,今日的天际是那么艳丽美好!

林枫望着那一抹灿烂的朝霞,不由的深深呼吸了一番周围新鲜的空气,道:“不想今日的天气如此晴好,而且这是我第一次觉得日出是这样的令人感受到世间最为惊奇的一面,劫后余生…果然连想法也不一样了!”

穆青瑶凝望着那夺目的朝霞,点点头道:“是啊!今日的早晨给人的感觉确实不一样啊!似乎感觉一切都是这样的新鲜和畅快!”

说话间,她慢慢的走到小河旁,一点点把那清凉的水捧起,又慢慢的泼到了自己那张美丽的白色面颊之上,顿时,她畅快道:“好清爽的感觉!”

一旁的林枫此时也慢慢双手合起,同样的,在那清凉的河水碰到他面颊的一瞬间,那一种凉丝丝的感觉直透心底,如此透人心凉!

此刻,穆青瑶看了他一眼,突然有些担心道:“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昨天我光是顾着高兴了,连你身上的伤都忘记问了?现在感觉好一些了么?”说着,又是蹲在他的身边,更是神色之中有着一抹惊慌之感!

“哦,这个你放心,我的身体好多了,感觉应该没什么事情了?”说话间,他又是查看了一下周身各处,不想今日感觉身体经过这几天的调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更是高兴之余,他站起身,用力的活动了一下,果然没有什么大碍。

“恩,现在放心了,没什么事了!”林枫微笑的说道,“身体现在好了很多,不疼不痛,你放心吧!”

穆青瑶却仔细看着林枫那张消瘦的面颊,更是她站起身,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晶莹剔透的水珠,道:“那你也不要乱跑乱动,毕竟你在古洞受过重伤,还呕吐出血,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你体格在强劲,我觉得你应该还是多休息一段时间才好啊!”

“恩,其实我很谢谢你在古洞中对我的照顾,也很谢谢你这样关心我!”林枫口中答应着,随即又看了看她那张貌美的容颜,犹豫道:“其实…你也知道,我们从古洞中逃出,也算是万幸,毕竟不是人人都可以这样幸运,不是么?”

穆青瑶蹲在水边,看着水波倒影着自己的身姿,似乎平静的水面上不曾有着一丝丝涌动的涟漪,更是此刻,她貌似身子抖动了一番,声音低沉道:“我们…我们是很幸运,但是,你这么说…不,实际上你想说什么呢?”

林枫虽然望不见她那有些焦虑的神情,但是依旧听得到她那低沉的声音,顿时一惊,道:“你…你怎么了???”

穆青瑶没有起身,只是怔怔的看着那晶莹剔透的水中倒影着他那帅气的面容,低低念道:“你…你不过还是想说,不想带着我走,是么?”

林枫慢慢的蹲下身,苦笑了一声,面色有些无奈,道:“你怎么了??怎么又这样说??貌似从古洞出来后,我听你说这句话已经不下十遍了吧!我…我没有那个意思啊!”

穆青瑶忽然站起,紧紧的看着他的目光,大声道:“我看你虽然一表人才,但是怎么尽是说胡话???你当真刚刚不是想这么说么?不然你又想说什么??”

林枫见她一脸怒气,同样站起身,面色沉着冷静,道:“穆小姐,我当真没有那个意思,我若有…天打五雷轰,不得好…”不想死字还没有出口,穆青瑶就在慌乱之中,用她那双如玉白皙的手掌捂住了他那湿润的嘴唇,道:“我不许你胡说,什么死不死,活不活的,你和我在一起…我们在一起,不可能会死的!你相信我!”

说话间,两人就这样紧紧对望着…紧紧…

就这样一个瞬间,究竟是谁如此替谁担心?

就这样一个瞬间,究竟是谁如此执着谁的柔软心灵?

青鸾巅,青云变,霄汉天河谙尘缘!

恨难延,爱难全,情为何物寄歌弦!

此刻,谁的眼眸之中藏着那深深的挂念之情??

此刻,谁的心中放不下那一张消瘦帅气的容颜???

不论如何,他那永不改变的容颜深深的映入她那如水般透彻的内心之中,如此打下深深的烙印??

林枫就那样深深的凝望着那美丽如花的清丽容颜…片刻无语…

半晌…林枫应了一声,道:“其实,说真的,这次若不是你,恐怕我是出不来的,说白了,若不是你,恐怕我是决然不可能活下来,当我们出来的时候,我就决定,我要带你一起走,不知为何,那时我会有这个决定,只是后来当你自己提起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其实这样做很危险,毕竟…”说着,他又是淡淡一笑,道:“毕竟前方还有着这样那样未知的危险,所以…我不想你摄入这样的危险之中,所以…”

说到这里,忽然的,他望见了穆青瑶那永恒般期待的目光,于是下意识的,他不由一笑,赶忙加上一句道:“不过,后来我改变主意了,你放心,我不会向你想的那样,我不会赶你走的!”

穆青瑶静静的看着林枫帅气的容颜,嘴角慢慢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说话顿时也轻松起来,道:“我当…我当以为你又要撵我走,所以…”

“没有的事情!”林枫微微一笑,更是一时间,他望着那张肤如凝脂,面如白玉的容颜,想着之前的日子他们一同经历生死,顿时轻轻一笑,柔和道:“我说的都是真话,不会骗你的!”

当下,两人一起站起身,更是穆青瑶望着远处那一抹淡淡的却依旧强烈的白光在空中跳动着,宛如海面泛起的微波,当下笑道:“现在我感觉很开心,能和你同行,是我今生最大的、也是最为幸福的事情!”

林枫听了,忽然爽朗的一笑,道:“这也太夸张了!”说着,又是极目远眺,道:“走吧!我心里其实还是很担心我的大师兄的,也不知道他现在到了哪里?”

穆青瑶不由一愣,道:“原来这次不是你一个人来的!”

林枫点点头,道:“是啊!只是…恐怕他现在要么是在找我,要么已经去了南海凌云山,要么就是回到了太极山…总之有很多可能…不过,我还是要去找寻…一定要找到他才可以!”

说着,两人又是紧紧对望一眼,当下,两人慢慢朝着远处走去。

却不想,在走的一刹那,穆青瑶默然的又一次回头看着冰冷的地面上那堆已经烧尽的树枝残迹,怔怔的就那样看了半天,似乎一时间,那在古洞的些许短暂却又温馨的时日在一次回荡在她的心海之中,就在这一刻,那种回忆如同灰色的画面久久缠绕心海,又久久不散…更是貌似她的心里如同被谁掏空,黯然的,目光神离之间,她的眼角不知不觉流下清澈明亮如同珍珠般的泪珠…丝丝不断…滚烫而落…

她就那样怔怔的望着,更是一旁的林枫看着她那有些游离的神色,抬起他那苍白的手,慢慢拂过她那一顾倾城的容颜,一点一点拭去她那如同断线风筝般的泪珠,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这么难过??别哭了,好么?我们该上路了!”

穆青瑶望着远处,静静道:“你听,远处那争鸣的鸟叫声似乎安静了,其实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只是…”说着,又是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眸细细的望着林枫帅气的容颜,片刻…无语…

林枫却轻轻一笑,道:“没事,一切有我…”说着,下意识的,他拉紧了那双有些微冷的如玉般白皙的手,就那样紧紧的拉着她…然后离开了这个充满了伤感、恐惧、危险、温馨的地方…渐渐的…和着那缓缓消失的清脆的鸟鸣声,两人的身影也一同慢慢的消失在一片翠绿的树林之中…

不曾想…

就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一刹那…似乎后方,渐渐的多了一袭黑色的看不清的影子…那黑影慢慢的望着下方早已烧尽的树枝灰烬,冷冷的笑了一笑,那笑声如同空气中的大凶气息一般,竟然让人感到这般惊秫与害怕…

似乎,就连此刻明媚的充满希望的白天之中,也会让人感觉到阴沉一般的寒冷!

下一刻,那个黑影又是露出一副可怕的笑意…远远的看着…看着无尽流动的白色浮云…似乎在思索什么?

可惜,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想着什么?

第二十四章 初识

林枫和穆青瑶在这渺无人烟的树林之中走了大概两日的时间,这才走出了血魔教的地界,本来林枫想要御空飞行,这样可以节省时间,但是不想穆青瑶如何也不肯这般做,只因顾忌到他的伤势,所以她宁愿这样,两人一起多行一段山路,也不愿意两人一起御空飞行,不想这一路上,两人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原来这血魔教地界周围是如此荒凉!

一路上,两人就这样相互扶持,更是两日之中,他们一到晚上只能在荒郊野外露宿,害的穆青瑶口中直叫冤!

林枫每每看见穆青瑶抱怨的幽默神情,就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只是那晚在空荡的客栈走廊中,久久徘徊在空气中的爽朗笑声,当真也幽默至极!

两日后…

两人渐渐的走上了官道,道路也一下变得宽敞明亮,穆青瑶望着大好的天气,当下微微一笑,深深呼吸了一下,道:“还是这道路走得舒心啊!若是还像前几日一样,恐怕天不疯,我先疯了。”说着,又是爽朗的笑了一笑!

林枫望着穆青瑶开心的样子,同样爽朗一笑,道:“不想你会如此开心,两日前不还是口里直叫冤么??”

穆青瑶奴了奴嘴,不由道:“怎么,不行么??”说话间,更是用那深邃的目光直射林枫黑色的双眸!

林枫这般叫她看了一眼,不由的面色有些潮红,道:“你…你怎么…怎么这样看着我啊!”

穆青瑶又是不由笑了一笑,道:“不想你吃饭如同女子一般,怎么说话也如同女子一般,如此温和啊!我看,不如你和我换一下好了!”说着,又是开怀大笑起来!

林枫望着那一副灵动的美丽容颜,不由心神荡漾之间,又是望着远处那悠悠白云,不由自笑了一下。

就在此时,前方掠起阵阵清风,时而,清风如同那如幕般被雪包裹着、泼撒着、翻卷着、呼吼着,相搏又相融,更是这爽朗的风如秋风扫落叶,又如万箭齐发,使人倍感无尽苍穹的幽深和神秘,时而,它们貌似累了一般,风如琴弦,雪若玉指,轻奏着美妙的乐曲,婉婉约约,煞是醉人。

就这样,两人又是一路向南而行,又走了不知多久,慢慢的,道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于是,两人便一边行走,一边向着旁人打听道路的方向,生怕迷路走失…

这一日正午时分,日烈如火,炎热难忍,林枫和穆青瑶二人已经赶了半天路途,更是穆青瑶用那粉色的衣袖擦拭了一下脸庞上得汗水,又看了看一旁的林枫,口渴难耐道:“难道你腹中当真不渴不饿???可我实在是受不了啦!腹中实在饥饿…”

一旁的林枫望了望这大热的天气,更是只见天空中那一轮火热的骄阳如同火球般炙烤着大地,好像划根火柴就能点着一般,当下也感觉到口中颇为饥渴,只见他看了看穆青瑶道:“我们在坚持一下,我想前方应该…”说话间,他不由得眼望前方,更是眼前突然一亮,道:“你看,前方不是正好有个茶摊么?我们现在可以过去坐一坐,休息一下!”

穆青瑶不由的顺着他眼望的方向看去,只见宽敞的大路旁,在一颗若大的古树下,支着一个小小茶摊,更是此刻,由于天热,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客人,貌似也是因为天热的原因,看着那里清凉,所以这才坐到那里,方便乘凉!

当下,林枫看了看穆青瑶,两人一前一后朝着茶摊走了过去,顺便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在那里,顿时感觉清爽了很多!

穆青瑶看着这个小小茶摊,又望了后方一眼,道:“老板,两壶好茶,在拿些可口的点心!”

林枫望了望穆青瑶那渴望的目光,当下笑了一笑,道:“这小小茶摊,其实还蛮挣钱的,只是我若是一个普通人,倒还是很喜欢干这种小买卖,既能挣钱养家糊口,又不会惹出什么事端,岂不一举两得??”

“一举两得??”穆青瑶不由奇怪的重复了一句,更是口中笑了笑道:“怎么就能一举两得??只是能赚点银子罢了!”说着,顿了顿,又道:“若是我,我才不会如此,毕竟挣不了几个钱啊!”

说话间,两人便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貌似时间在这般谈笑风生间是过的如此快速,却不想片刻,他们已是在不知不觉间将面前的茶水喝的差不多见底了!

此刻,穆青瑶喝着那凉快解渴的茶水,道:“哎,现在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清凉啊?”

林枫听了,也是同样仔细品尝着这喝上去颇为凉快的茶水,更是他喝了几碗,不想顿时身心上下舒畅不已,仿佛天气也并非如此炎热,当下,他心里想着,口上道:“你休息的如何??我…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却不等林枫说完,穆青瑶忽然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担心你的大师兄吧,只是你想快快御剑飞行到那南海凌云山,可是我说的正确??只是你肯定想你的师兄都想疯了,对不对??你的心都跑到他的身上还有南海凌云山去了吧!”说着,又是慢慢的拿起一块糕点,放到嘴里,仔细的咀嚼着,似乎一脸享受的模样!

林枫吃惊的望着穆青瑶,更是一脸不可置信,道:“怎么??你怎么…你怎么知道的!”

穆青瑶把盘中剩下的一块糕点快速放到嘴里,大口咀嚼道:“我怎么知道???我当然知道,你呀,有什么事情都藏不住,全写在脸上了!”说着,又是忍不住大笑起来,更是这笑声让周围的客人都不由得回头相望,如同在看一场有趣的好戏一般!

林枫望着周围异样的目光,不由得低声道:“小点声…你看看周围…”却不想,还未等他说完话,穆青瑶却笑得更是大声道:“怎么?你害怕啊?”说话间,突然的貌似呛水一般,一下子喷出不少糕点碎末,如不是林枫躲得快速一些,当真要闹出大笑话!

此刻,就在两人“嬉笑打俏”之时,不想只听他们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句温和平静的声音:“老板,这天真是很热,想在你这休息一下。这样,你给我来一壶好茶,在上一盘点心,走时一并算钱给你!”

但听那中年模样的茶摊老板答应了一声,道:“原来是您来了,您看,这可是上好的龙井茶啊,专门给您预备的…”一问一答间,林枫不由得仔细看去,却不想这一看,目光便是如何也收不回来了!

一旁的穆青瑶却在自顾自嘻哈的笑着,只是片刻也听不到林枫的回声,于是奇怪道:“怎么了?你看什么这么入神?”说着,又是低头喝了一口清爽的凉茶!

林枫仔细看着后方那名怪士,道:“你看那人,神情镇定不移,似乎…”说着,两人一同向后望去。

只见他们身后的一张茶桌上,坐着一个中年女人,细眉圆脸,眉目看着淡雅,但双目有神,额角丰满,文静中透露着一种凌厉的骄人气势,一袭黑色长袍,腰间别着一块透明白玉,晶莹剔透,隐隐有宝光之气,一看就知不是凡世俗物。

穆青瑶看着那人,突然心里有着一种紧张的感觉,脸上也突显出一丝焦急之情,不过瞬间,她立即恢复平静,道:“怎么?你认识她吗?不过是一个中年女人罢了,有什么好看的?莫不是你看上人家了?”

林枫忙摆了摆手,苦笑道:“不,你说的哪里话,我不认识她,更加没有其他想法,只是…”

穆青瑶嗔了他一眼,无聊道:“既然你不认识她,又没有其他想法,那还看什么看啊!哦,对了,我吃的也差不多了!咱们可以启程啦!”说着,正想站起身,却见林枫目光依然紧紧盯着那人,似乎如同看一座雕像一般,更是一时间,周围也竟是安静了不少,貌似漆黑宁静的夜,独剩下她一人!

当下,穆青瑶只觉得周围气氛有着异样的感觉,她定神看了看林枫,道:“你怎么了?”说罢,又是看了一眼周围。

不曾想,坐在周围的那些喝茶谈天的客人,似乎此刻也一同看着眼前这个怪异的女人,更是所有人的气势包括林枫在内,都硬生生的给打压了下去!

“喂,林枫,我问你话呢?”

林枫听着穆青瑶“质问”的声音,当下微微惊叹着站起身,道:“你看此人气度大为让人惊讶,只是此人身着怪异,不过气质却依旧出众,当真难得啊!”

穆青瑶看了看眼前那人,忽然心中多了一种前进不得、后退不得的感觉,似乎冥冥间有着什么难以启齿之事,只是一旁的林枫望着她这种欲言又止的模样,奇怪道:“怎么?难道你认识她?”

穆青瑶听了,不由得惊觉回神,道:“没…没有…只是…哎呀,我是想说,你看她身着怪异,也许…也许是魔教之人也说不定!”

一句话说出,不想林枫面容上显露出震惊模样,道:“这个…这个我倒是没有想过…”说话间,他又是看了看那人,只见那人貌似没有观看周围任何事物,只是慢慢的品尝着口中的香茶,似乎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样,至于旁边之人说着如何的话语,似乎他也没有听到耳里去,只是一人独自品茶望着周围的风景!

此时,林枫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穆青瑶,道:“其实倒也没什么,看他的样子,我…算了,毕竟是初识,就算是此人真的有什么来头,却是现在跟我们也没有太大关系,只是你休息好了么??”

穆青瑶听了,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于是林枫也觉得自己休息好了,正想着结账走人的时候,不想此刻,他们忽听身后那人的声音悠然飘荡而来…

第二十七章小镇

林枫和穆青瑶一同离开了那个怪异的茶摊,两人又是慢慢向南而去。

穆青瑶望着林枫有些沉重的面色,不由低声道:“你怎么了?之前我就说过,不要与她说话,可是你偏偏要留下,我也无奈啊!”

林枫却怔怔的看着前方,心绪不宁,似乎在冥想什么??

穆青瑶见他并无回答,自顾自低叹一声,道:“你到底在想什么这么出神??不过,你千万别把那女子的话放在心中,你我自是一起去那南海凌云山便好!你心里有事,我是知道的…”

话音未落,但听林枫轻轻叹息了一口气,道:“我没有想什么!”说着,又是抬头望着远处一片葱绿的景象。

此刻,正值午时,热辣的阳光烘烤着大地,周围地区中,映入眼中的早已是一片绿色的田野,空旷而少有人烟,有的依旧是一条人烟稀少的古道,这条古道之上不曾有多少人从此走过,此时这条古道正笔直的显现在他们眼前。

林枫望着前方一片平坦的田野,不由低头沉吟道:“我想御空…”

不想飞行二字还没有说出口,穆青瑶截道:“不行,你身上的伤恐怕还没有全好,我不许…”一句话说出,居然如此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迟疑!

林枫听着穆青瑶所说的话,又是想着自从太极山下来,一路之上发生的这些事,又看了看她那坚定的神色,不由点点头,当下两个人又是默默的一同走在这荒芜的古道上。

不过,之前与穆三娘所说的一席话,此刻在他内心之中隐隐徘徊,似乎这样的冲击对他来讲,如此让他头一次对自己往日的看法有所怀疑,虽然他对着穆三娘说话之时是绝对的正义无限,但此刻,只有他们二人之时,在这样的安静气氛下,却忍不住的问自己:难道我带她走就真的是对的么??当真我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么??

湛蓝色的湛卢仙剑依旧安静的依偎在他的身后,若有若无间,阵阵凉意围绕全身,蔓延不止!

两人各怀心事默默无语,就这样,走着,走着,走着……

九天苍穹下,寂寞孤独中,心事重重的他和心事明了的她,同时停住了脚步,仰首苍穹!

那万里无云的晴空本是浅蓝的,像明净的水,但现在那蓝色却渐渐加重,越来越蓝,越来越浓,像是海水在一层层加深。

林枫就那样怔怔的望着,嘴边似乎轻轻动了一动,貌似想说出什么,但紧皱的眉头却细细锁在一起,就这样,他默默伫立着仰望九州苍穹,似乎向着天空,仿佛也向着自己的内心,深深呐喊道:

“到底他说的那一番话是为了什么???到底她们之间是不是真的有关系呢???”

※※※

一路上,林枫和穆青瑶两人依旧餐风饮露,身上也不曾带着什么银两,但毕竟两人还是可以在野外抓一些野鸡野兔来填饱肚子,困时两人就找个大树下将就一番,毕竟他们曾在幽冥渊下呆过一段艰苦时日,倒是现在的情形比当初要好的很多,所以,这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困难!

其实若是按照他原本的想法,御剑飞行自然要比这路行要快上许多,但不知为何,可能是穆青瑶一番坚持,或者心中总是在想穆三娘的一番话语,现在的他,看上去似乎并不着急,也并无任何打算,貌似心中一阵烦恼之感,总有这样那样的疑惑之情缠绕心间,于是宁愿两人就这样缓缓而行,也希望把自己内心深处的疑惑想个明白!

这期间,自然穆青瑶有所察觉他心中的疑惑,但任凭她如何去问,他也不肯说出半分,最终,穆青瑶还是放弃了这样询问的想法,只是默默的跟在他左右,再不去问!

不过若说到这里,林枫此刻心头的疑问,如何是他现在能想得透的??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形下,他又能如何得知,她们到底是不是有所相识??只是,每每当他打算询问之时,却见穆青瑶那张灵动柔美的面颊望向自己,于是当真取舍不下,虽然心中困惑不已,但最终还是放弃询问的念头!

此刻若是换了他人,比如说他的二师兄杜方平,便干笑一声,懒得理会,反正我身在太极门下,自然是听师父的话,至于这女子,想跟便跟,又有何妨?而若是他那大师兄周逸群,性格严谨,从根本上就不信外人所说的只言片语,更是不可能带着一女子去那危险之地,也许连一点想象的念头都没有。

偏偏只有林枫,骨子里善良柔和,性格却外柔内刚,碰到了这个让自己如此头疼之事,感觉还这样离奇,便欲想好好思索一番,想出个所以然来。

如此他埋头苦想,一旁的穆青瑶就这样若有若无的如同空气一般,跟着他走了整整两日,却见他依旧心事重重、心绪不宁,竟是两日时间,也没有和自己说出一句话。

当下,穆青瑶没好气,道:“还生死与共,我看你是相信那人说的话了吧!是不是觉得当真我和她一伙??要不,我还是自己走好了!”

只是林枫哪里能让她一个姑娘家独自上路?只见他略略苦笑了一声,道:“哪有的事情,我并没有那样想,你多虑了!”

说出的话虽然言不由衷,但是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是想不出来的,干脆他便不再去想,而是两人又是一同朝着前方古道走去。

※※※

这一日,林枫望着眼前一片热闹的景象,不由凝神看去,忽感觉古道两边貌似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口中不由道:“你看前方尽头,似乎是个小镇吧!”

穆青瑶顺着林枫的目光看去,不想古道尽头之处,却是一个小镇,当下她仔细观看了一眼,道:“你看,这里虽然地方不是很大,但是看样子人倒是不少,也颇为热闹啊!”

林枫点点头,面色之中似有欢喜,倒也暂时不在去想那些烦恼之事,只是这几日来,两人一直露宿野外,也少见人烟,这时却看见这样一个小镇,倒也让人心感喜悦!

当下,两人快走几步,待走到近处,这才看见路口处伫立着一块石碑,看样子,这石碑年久时长,上边模糊的刻着三个大字“鸾云镇”,这名字听上去倒很是文雅!

林枫看着里面热闹的场面,不由道:“这里面还蛮热闹的,我们先进去看看再说!”

穆青瑶点点头,当下两人信步走了进去,刚一进去,只听周围人声鼎沸,似乎声音渐渐壮大,四周道路也颇为宽广,路旁两侧有着一些房屋楼舍,也有商铺茶馆,不过更多的是,两边沿街摆摊叫卖的小贩,只见周围两边,这些滔滔不绝的叫卖声浑然不觉,真是有着一副世情之感!

林枫和穆青瑶走在热闹的人群中,不知不觉间,两人的嘴边也渐渐露出一份喜悦的笑意,当下林枫闻着街边传来的阵阵香气,不由笑了笑,道:“怎样,你饿了么??你闻闻,这包子的香味真是让人垂涎欲滴啊!要不…”说着,他突然一愣,苦笑一声,道:“刚想说,你我买上几个尝尝鲜,不想包裹里没有银子了,那银子都在我大师兄那。”说着,又是苦笑了一番,似乎无奈。

穆青瑶一张貌美如花的秀颜中却轻轻一笑,如同一汪秋水一般,荡着那盈盈秋波,只是她望着眼前的一番热闹景象,轻轻说道:“不碍事,我们即便不去南海凌云山,不也照样走过来了么?”说话间,又是望着远处的热闹景象,不由觉得这里真是有着别样情趣风景!

只是不曾想,却在他们观赏周围热闹风景之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看似“热闹”的嘈杂声响…

“铛铛铛铛铛铛铛……”

这下,林枫不由一惊,道:“前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穆青瑶听着远处街道上传来的一阵密密麻麻热闹的敲锣声,不由面色一紧道:“难道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枫向前看去,沉吟了一下,道:“不一定吧,是不是有着什么有趣的事情??卖艺的???或是…”

还不等他说完,两人便见在周围之处的村民们纷纷快速向着前方一处跑去,其中还有几人边跑边谈道:“不好了,听说林家的小姑娘被妖魔抓去了啊!现在已经是第三个了,镇长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所以要召集大家训话了!”

“原来是这件事情,原先只当是走丢了孩子,却不想,如今林家的孩子也被捉去了,只怕在这样下去,全村的孩子都要被捉走了!”

“可不是嘛,不想林家人除了这孩子被捉走,更是大人都被那妖魔杀死了啊!”

“是啊,听说昨晚李镇长和王保长两人商量了整整一个晚上,也不知道到底想没想出什么办法??”

“我估计够呛,要是想了办法,还用这么大张旗鼓么??哎,怕是以后又不知是谁家小孩倒霉了,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

林枫听在耳中,不由怪异的看了一眼穆青瑶,道:“难道是谁家丢了小孩不成?”

穆青瑶略略思索了一番,摇头道:“依我看,事情恐怕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啊!”说着,两人不由有些好奇,同时随着人海向前走去,只见周围村民纷纷聚拢,不多时,前方便有几百人一同围绕在一块石台旁,貌似等待什么?

林枫和穆青瑶站在人群中,向着中间看去,只见前方那石台也就半丈高左右,看上去平整无疑,上边此刻站着两个人,两人看上去面色苍老,林枫不由小声道:“看上去,这两人应该就是刚刚村民们说的李镇长和王保长了吧!”

穆青瑶仔细看着石台上的两人,点头低声道:“且先听听他们说些什么?”说话间,那石台上得两人看来的人差不多,只见其中一人当先站出,看着下方有些杂吵的人群,挥了挥手道:“大家先安静下,听我说!”

下方众人渐渐安静下来,上方那人环顾四周,低声沉吟了一下,道:“大家前来应该知道所谓何事,只是自从前些日子,我们镇子之中先是张家的小狗子凭空走失后,我们便派人寻找,当时却如何找也找不出来,也不知这孩子去了哪里,但不曾想没过两天,范家的小孙子也凭空走失,一连几日,凭空丢失了两个孩子,此事当真不一般,所以林家猎人便前去查探,却不想,原来是小镇之外的“平川洞”来了一只妖魔,据说是只巨蟒精,只是这巨蟒精不知为何单单俘虏小孩子,而林家猎人为了全村孩子的安全,与那妖魔大打出手,却不想…居然死在那妖魔的手上,而林家的小女儿,才几岁的孩子啊,既然…既然也让那妖魔给掳去了,谁知道…哎…”说着,又是老泪纵横。

第三十七章离去

从平川洞出来后,林枫三人怀抱着三个熟睡的孩童经过一片黑暗的甬道,终于回到了地面上,此刻,外面天色大亮。

三个人都长长出了一口气,经过昨夜发生的种种事情后,他们也都有着几分疲倦之感,可想而知,昨晚刚开始争斗的激烈场景如何令人恐怖到心寒,只是昨晚的那个女子,果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若不是有着后面发生的事情,只怕他们三个会…

不过,好在现在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是的,那些事情随着那一对巨蟒精的离去,早已如同烟雾般烟消云散了,既然他们死在了一起,就让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也就是所谓的爱恨情仇都一笔勾销吧。

但此时,三人之中,唯有林枫,却不知为何,一直沉默无语,似乎冥冥沉思间,脑海中总是思索着一些事情。

是啊,他到底在思索什么呢站在一旁的穆青瑶看着他怪异的模样,轻声的询问他,林枫却也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出什么。

其实林枫自是明白她心中所想,知道她心中很是惦念自己的安慰,所以才会轻声询问自己,想到这里,但见他微微一笑,眼角深处隐隐流动着温和光芒,点头道:“我是在想这些孩童的事情…”说着,他又看了看抱在手中熟睡的孩童,低声道:“我是不曾想,他们虽然是妖孽,但是并没有伤害这些孩童,并非不可思议,而是没有人能够想到他们的心还是这样善良的,实际上他们最后做出的一切,也是有所原因的,我觉得到了最后,他们两个人的内心都是明白的,而且死的时候,我相信他们都是幸福的,更是这些事情让我想起了那句最为古老的话语,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穆青瑶不解的望着他,然后用手摸了一下他的头,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感慨?我看你也没有发烧啊?”

林枫怕是她不懂自己的意思,于是笑了笑道:“暂不说那些了,现在最为重要的是,先把这些孩童送回鸾云镇,只怕他们的父母早已焦急等待了,敢问世间谁无父母?身为父母又怎能不心疼自己的孩子?”说罢,又是向着旁边的空藏看了一眼。

穆青瑶皱起眉头,心中还是有些狐疑他刚刚说出的那番话,但见林枫向她望了一眼,看她紧紧皱眉的神态,口中不解道:“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

“哦哦,没有没有。”穆青瑶摇了摇头,只觉得在想也是没有用的,干脆不再去想刚刚他说出的那番话的真正意思。

这当,三人各自抱着手中的孩童离开了这片树林,其间经过昨晚那处幻影神石时,穆青瑶记得昨晚那巨蟒精一直追问林枫到底在里面看到什么人物或场景,当下一股好奇心涌上心头,不由口中追问道:“对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昨天晚上到底在里面看到什么人物或场景了?是好还是坏?”

她这般一说,林枫忽地一怔,却并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叹气,摇头而已。

穆青瑶不知到底因何缘故,他就是不肯说出口,当下心中气恼,只见她尽自走了过去,然后探望了一番,但见里面白色的石壁如同镜面一般光滑,并无任何奇异之处,这般看了半晌,她也只是看到里面闪现着一丝泛着血红气息的迷雾状影子,那影子看上去是如此的熟悉,那到底是谁的身姿,只是没有人可以看清,其他便也没有什么异样之处,当即她秀眉一皱,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此时,离着他们三人不远的地方,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原来是昨夜跟着他们来到平川洞的杨半仙和小牧,此时小牧倒吸一口凉气,口中愤愤不平道:“半仙,你这折腾了一夜,也没得到什么宝贝啊!我看你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症?而且都快病入膏肓了吧!”

他这般没好气的说着,却见杨半仙紧紧看着前方林枫几人远去的身影,似乎对他所说的话,没有听进半分,于是小牧不由又一次没好气道:“半仙,我说你到底在看什么?我说的话,你好像都没有听见吧!”

杨半仙这才缓缓转头,一张错愕的面颊上挂着异样神色。

小牧不由一惊,更是仔细的看了看他的怪异模样,口中低声道:“半仙…哎呀,我的祖爷爷,你可别吓唬我啊,你是不是中邪了?到底怎么了吗?你真的别吓唬我,我胆子小!”

杨半仙抖了一下,似乎这才从刚才的怪异状态中缓解过来,但神色依旧飘忽不定,口中呐呐道:“哎呀呀,就是你这个小油嘴瞎捣乱,竟是说什么害怕、恐怖之类的话,倒是你现在看看,我们白来了一趟,就你知道逃命,连洞里有没有宝贝都没有时间探看了,真是该死!”说着,又是叹息一声道:“大好的事情,都被你搅黄了。”

小牧一楞,随即生气道:“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我惹得你没有时间探寻宝贝了?那好,既然你这样说,你自己回去吧,我可是要走了。”

杨半仙一听,一把拽住他的手,差点把他拽个踉跄,口中低声责怪道:“喂,我说,你想死啊,现在这里就剩下你和我,并且你我都不会仙法道术,回去干吗?鬼气森森的,吓死人了。”

小牧没好气的笑了一笑,道:“你不是平日里说什么太极真人的大话么?难道这回不说了?对了…好像你还有什么遁地符吧…不行的话,你要是碰到什么鬼怪,用这个就可以了啊!”

话音未落,杨半仙做了一个小声说话的手势,道:“我说你是真想找死啊,这话是随便乱讲的么?要死你自己去,别连累老夫我…”

小牧冷冷瞪了他一眼,口中哼了一声,道:“你这个人,怎么倒打一耙,行了行了,别胡说了,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走,我可要走了?”

杨半仙回头看了两眼漆黑黑的洞口,然后转头瞪了他一下,没好气道:“你这个小油嘴子,你以为就你自己懂得大道理啊?倒是人小鬼大,说话一套一套的,行了行了,我们快走吧!”

小牧不悦,口中自是不服气道:“怎么?我也只是说说,如何不行啊?”

说话间,杨半仙又是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正是想说教一番这个不知好歹的小油嘴,忽听后方好像传来一阵鬼哭之声,心中一阵惊慌,当下也不在和小牧斗嘴,而是拉着小牧向前快速离去。

第三十八章希望

话说,林枫三人一同走出了林子,回到鸾云镇上,镇长和其他村民早已等在村门口,自是心情焦虑,一见他们的身影,立刻围了上来。

当这些村民看到他们三人手中抱着的孩童时,又听空藏大声说这里妖孽已除,日后诸位乡亲可以安心生活的时候,众人无不欢呼雀跃,更是各个都面色露喜、兴高采烈。

此刻,林枫站在旁边,看着欢呼雀跃的人群,心中突然涌出一阵凄凉迷茫之感,眼前在一次出现了那一对巨蟒精的身影以及他们最后对决时的姿态,心中的凄凉越发变成了难过,而在幻影神石里看到的景象,虽然迷茫,但是他并不觉得那位女子在对他说谎,只是他心中清楚,也许一切真的已经命中注定。

一旁的空藏好不容易从兴奋的人群之中脱身而出,立刻向他们二人使了个眼色,林枫与穆青瑶朝他身后看去,只见诸位乡亲父老各个面带笑容的围了上来。

此刻,空藏看着自己手中熟睡的孩童,转身向着众人道:“诸位,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前来这里的时候,曾听李镇长说过一些关于村中孩童的事情,现在我们已经把这些孩童解救回来了,所以…”

一旁的李镇长走了出来,看着这三个孩童,然后向着人群之中看了一眼,使了个眼色,但见信步走出两位老人,李镇长看了看他们,又转头看着空藏,介绍道:“这两位老人,一位是张家长辈,一位是范家长辈,唯有林家…”说着,低声叹了一口气,道:“唯有林家…只留下这个女娃了,只是…”

说话间,一旁的两位老人一一来到空藏和林枫的身前,仔细端看了一眼,点头致谢道:“多谢两位大侠出手相救…”

说着,接过孩子,一时间,尽是情不能自己,居然泪流满面,这等相思之痛,自是旁人不曾有的,毕竟谁的痛谁清楚,那种痛自是旁人体会不到的。

此刻,就算是林枫、穆青瑶和空藏等人也忍不住心中涌出一阵悲切之感,尤其是穆青瑶,一时间,居然泪流满面了。

但此时,同样还是穆青瑶,看着自己手中的女娃,声音平静道:“只是李镇长,这个孩子怎么办?”

李镇长看着穆青瑶手中熟睡的孩童,但见她的皮肤如雪一样白皙,更是此刻呼吸间如此平稳均匀,如此可爱至极的孩子,终究不知自己身边所发生的一切一切的悲惨之事,只是那般深深熟睡着,似乎在梦中,都是这样甜美的吧!

李镇长看了孩童许久,然后回想了一下穆青瑶所说的话,忽然面露难色,口中低沉道:“这孩子的双亲和其他亲属都已经死去了…只是…只是…我们这个…”说话间,再一次面露难色,似乎有着什么难言之隐。

空藏看着李镇长难堪的神色,面色一怔,口中怪异道:“李镇长,您想说什么?直说便是…只是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一旁的穆青瑶上前一步,道:“李镇长,当真有什么难言之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站在穆青瑶身旁的林枫却始终沉默不语,静默的站在那里。

这当,还不等李镇长说话,但听周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原是众人议论纷纷道:“家里若是有大人在还行,向她这个样子,家里死了人,没人照顾,只怕谁若是接受,多费口粮不说,也许还…还会有灾难降临啊!”

“是啊!谁能收留啊?”

“别怪人家心狠,只是…跟妖魔在一起…只怕…众事不详啊…”

“是啊,我可不敢收留啊…”

诸如此类的话语接二连三,络绎不绝,更是每个人的面色上如此惊恐,如同见了万世恶魔一般,令人惊慌万分。

半晌,穆青瑶在也忍耐不住,紧紧抱着手中的孩童,口中大声道:“你们为什么这么说没有家人怎么了?这跟孩子有什么关系?难道这孩子有罪么?现在我突然觉得好后悔救了你们,难道你们没有心么?难道你们不知道什么叫痛么?难道你们没有兄弟姐妹么?若是你们自己的小孩遇到这样的情况,你们会怎么想?会扔下不管么?”

一旁的空藏更是大敢迷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说着,看着李镇长,低声道:“李镇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李镇长面带难色,道:“不是我们怕麻烦,只是我们村子中曾经有个恐怖的传说,传言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据说当年有妖魔入侵时,有一户人家全家被杀光,其中仅有一对兄弟幸免于难,当时我们村有一户姓赵的人家好心收留了他们,结果不曾想,那个妖魔居然变化成哥哥的模样,不仅杀害了弟弟,就连那户姓赵的人家也惨遭毒手,当时的那个场面,惨啊,心脏都吃没了…后来…后来村里来了几个道家弟子,这才将妖魔杀死,所以…所以从那之后我们村里就定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哪家大人被妖魔杀死,就算家里有人幸免于难,我们也绝不会收留的。”说到这里,他不由泪流满面道:“所以…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不是不愿意收留她,这个女娃很漂亮,也很可爱,谁都很喜欢,但…”说着,便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等等,那你的意思是,如果大人健在的话,孩子便不会被牵连,这是什么狗屁规矩,难道家里有大人存在,孩子就不会变成妖魔了么?”穆青瑶气愤道。

李镇长叹了一口气,道:“姑娘有所不知,这大人健在,如是出了什么问题,都是各家各户自己去承担责任,也不会牵连别家,但若是收养的话,只怕连累的可是…”

“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说来说去,还不是怕遭到连累么?”穆青瑶又是气愤道。

此刻,一直沉默无语的林枫,突然向前一步,低声道:“原来如此,那么你们打算就这样抛弃她么?”

穆青瑶听了林枫说出的话,更加忍不住内心的悲切之感,美丽的面容上不禁抽搐了一下,眼角带泪,口中哽咽道:“我也没有了父亲,虽然我还有母亲,但我知道没有亲人的那种痛苦,可是…可是…”说着,她在也忍受不住,口中又一次大声道:“可是,我毕竟还有母亲啊,我还有母亲…毕竟,我还有她陪伴我、爱护我,可是这个孩童呢,她有什么?你们告诉我,她有什么?”句句愤慨的话语咆哮传来,更是带着无限悲伤的心境一一传彻开来。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间变得死气沉沉,更有隐隐雷声,隆隆传来,但听那声音,竟彷佛是来自远古最为深处的悲愤伤情之源。

穆青瑶怔怔的站在原地,静默无语间,忽然抬头,只觉得脸上一凉,一滴雨珠,落在了她的脸上。

起了风,原来,天开始下雨了。

雨,貌似在那厚厚的黑色云层里憋了几天,如此蓄足了劲儿,终于从阴沉沉的天空扑向了大地,把一切事物都毫无例外地融进了它的世界里。

一时间,周围的一切都显示的如此不清晰,如此的不真实。

李镇长叹了一口气,低沉道:“其实,我们也不想这样,只是…只是我们也有难处啊,希望你们带她走吧…我替全村百姓求求你们了…因为规矩不能改啊…若是你们不能帮助她的话,她只能等死啊…”说着说着,他满目泪痕,更是和着无尽的瓢泼大雨,竟是显示不出此刻,他那苍老的面颊上流下的究竟是雨还是泪,就好比,人在雨中喝酒,喝的竟然不知是雨还是酒。

林枫、穆青瑶和空藏听闻李镇长一席话,忽然明白了这位阅历丰富的老者,为何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只是空藏乃是出家之人,自然看不得老者这般痛苦不已的神情,当下面容低垂,更是看着一旁的林枫和穆青瑶,商量道:“这些思想和规矩,恐怕在这些村民的心中已经根深蒂固,所以在怎么说也是无用的,只是…”说着,他又凝望着林枫和穆青瑶,口中商量道:“不然…不然我们带她走?”只是一句话出口,当真万千困难一般,似乎如此“举步维艰”。

林枫沉默片刻,低声道:“我们带她走,不方便吧!”

一旁的穆青瑶似乎感到,就算在怎么说也不会改变这些村民的心意,当下面色铁青,虽然无可奈何,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世,不由心中动情,口中低声道:“这些老顽固,如此冥顽不灵…”说着,又是声音哽咽,一张清丽秀美的面容上,早已泪流满面,更是漫天下起的磅礴大雨,早将他们的身子淋湿,如此冰冷彻骨、寒冷人心。

此刻,穆青瑶看着林枫,深深叹息道:“只是,今日我再一次想起我死去的父亲,那时候,真的…那时候,我只觉得自己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我感觉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所以…我明白这个孩子的痛楚,所以我想求你…我们还是带她走吧!总不能让她死在这里啊!”

空藏转头看了林枫一眼,低声道:“我们身上还有要事,所以赶路要紧,现在应快些拿个主意。”

一刹那,林枫静默了、无语了,一时间,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穆青瑶却再无言语,但见她看了空藏一眼,迷离的目光中,好似有着诉说不尽的悲痛之感,口中低沉道:“我们…我们还是快些走吧!我一秒钟都不想再这里多待,只是这个孩子…太可怜了。”一句话说出,她的心似乎窒息一般,无法呼吸。

没有错,那些“顽固”的村民,既然如此坚持,任谁都无法改变,但见空藏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转身快走几步,一拉林枫,低声道:“林兄弟,看来这些村民是不会改变心意的,如此劝解下去也是徒劳无功啊,所以…”说着,顿了顿道:“快走吧,这样也算我们又做了一件功德事。”

话音刚落,周围百姓只见那三人化做几道电光,呼啸两声便不见身影,当下唏嘘不已,又聚在一起议论了一阵,既是说什么的都有,倒是众人看到那无人照看的孩童被他们带走,似乎心中都放下重重的一块大石一般,又是自说了一阵,便渐渐散了去。

但在众人散去之后,在街道拐角处,却有一老一少走了出来,向着他们三人消失的方向眺望看去,此二人正是算命先生杨半仙和熟识他许久的茶摊老板小牧。

第四十章泰州城

林枫、穆青瑶等人走后,鸾云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而那个平川洞里,自然再也没有什么妖魔出来危害百姓,但奇怪的是,不久以后,平川洞外的那个树林之中,莫名其妙地多了许多野兽,其中还有些模样怪异的,就连鸾云镇上的花甲老人都从来未曾见过。

接下来的日子里,有不慎误入树林的人,十有八九便再也没有出来过,不过这些野兽却共同有着一个特性,那便是不会从那个树林中出来,到后来,鸾云镇的百姓们发现了这一点,便再也无人前去那个树林。

年深月久,那树林中便越来越是荒凉,毫无人烟,只是若干年后,依稀有人记得,在那树林之中,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

鸾云镇上的百姓在林枫等人走后,都各自感叹那孩童的不幸命运,不过为了感谢、纪念他们三人为鸾云镇做出的贡献,日后众人便在这镇上的南边,一起修了座拜神祠堂,上面供着三位神仙:中间一位壮硕高大,如金刚模样,旁边各是一男一女,女的颇为美貌,男的英俊潇洒,手中拿了一把仙剑。

其后岁月久远,后人早以忘记了今日之事,但鸾云镇上拜神祠堂中的香火却十分旺盛,虽然有好事者多方考证,却始终猜不出这是上天派来的哪一路神仙,于是都传言,说他们是鸾云镇上的土地爷爷,但看样子,却怎么也不相像!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香火太久便有了灵气的缘故,据说到这拜神祠堂拜神请愿的,十分灵验,都能一一还愿,如此名声传开之后,附近十里八乡的人也都跑了过来参拜,有保佑发财的,有祈愿升官的,到后来,连怀孕的妇人乞愿生子,居然也过来参拜空藏等人的神像。

只是,若干年后,当那个被村民遗弃的孩子,林若曦来到这里,如果得知当年的一切,她又会做得如何感想?

也许,无人能知!

※※※

林枫、穆青瑶以及空藏三人飞离鸾云镇后,一路向南而行,御空飞行了一段距离之后,降落到了地面上。

空藏首先向着林枫问道:“林兄弟,你们带着一个孩童,着实不方便啊!”说着,深深叹息了一口气,道:“不过,那些村民的思想根深蒂固,如果将这孩子交给他们,他们是万万不可能收留的,所以到了最后,这孩子只怕不是饿死就是冻死啊!看来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啊!”说罢,又是叹息不已!

林枫看着穆青瑶手中的孩童,低声沉吟道:“其实…空藏师兄,你也知道南海凌云山的事情…我们现在…”说着,又是沉吟了一下,似乎在低首冥想着什么。

一旁的穆青瑶看着那孩童的眼神,似乎如同一个母亲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小孩,但见她面色低沉,口中哽咽道:“早知道那镇子中有这样一个莫名的规矩,要知道他们是这样对待这个孩子,我才不救他们呢,活该他们镇子出现妖魔…”倒是不等她说完,林枫深深叹了口气,道:“我们不能看着这孩子死在那里吧!”

一旁的空藏想了想,点了点头,道:“林兄弟说的不错,总不能让她死在那里啊!就算是李镇长说要把孩子送给他人,万一收养这孩子的人家是一户…在遇到什么事情…我…”说着,自是面色低沉着不在言语。

“哼!”

忽地,穆青瑶哼了一声,冷冷道:“真是一群白眼狼…”说着,又是狠狠啐了一口,然后低首温柔的看着那熟睡的孩童。

这当,穆青瑶突然又是抬首道:“这孩子好可爱,只可惜…她应该还没有名字吧,恩…那我就来起个名字吧!那家猎户姓林,那就叫她…恩,林若曦好了!”说罢,又是低首笑了一声,这样子如是让外人看来,还不定以为穆青瑶是一个精神病呢!

林枫对穆青瑶所作的一切,似乎感觉很平常似的,貌似这一切已经发生,自是也无可奈何,既然已经带上了这个孩童,就一定要保护好她的安全。

这当,空藏看了看他们道:“穆姑娘,林兄弟,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准备去往哪里?”

林枫低首想了一下,道:“既然当初师父叫我们前去南海凌云山,虽然我们现在带着这孩童上路并不方便,但既然我们做出了这个选择,我们就一定会保护好她的安全。”说着,又望了望那熟睡的孩童,再一次重复低声道:“我们一定会保护好她的,就算是我死了,也不会让她…”

话音未落,一旁的穆青瑶带着无比厌烦的神情,狠狠瞪了一眼林枫,口中冷冷道:“好端端的,说什么死啊生啊的…听了不怕让人烦心?”

此话一出,不仅是林枫,就是空藏也不由愣了一下,片刻…林枫回过神来,看了一眼一旁的空藏,想了一想,道:“对了,空藏师兄打算去哪里?”

空藏想了想,道:“南海凌云山出现异宝这件事情,整个江湖都已经传遍,而且我也是要去的,正好我们一同前行,只是这一次,我在路上的时候,又听闻这是魔教余孽兴风作浪而故意散布的谣言,不过不论真假,我都要探寻一番,如是碰到魔教妖孽,也好能出一份力。”

此时,还不等林枫说些什么,站在他身旁的穆青瑶突然低声道:“一起去也可以,倒是我很佩服你的志气,果然好正派,也很有一种大气凌然之感,不过到时候只怕你不会被那些魔教余孽给收拾了就好!”

不想穆青瑶如此一说,空藏面色一怔,不知道她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不由转头向着林枫看去,只见林枫尴尬的笑了笑,又望了一眼穆青瑶,却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穆青瑶没好气的看着他,低声道:“你们都怎么了?看我做什么?”

林枫苦笑道:“没什么,只是你这话,着实说的有点怪!”

虽然他口中这般说,但毕竟他与穆青瑶曾经在幽冥渊有过一段时间相处,多少知道她的脾气秉性,况且他的内心深处如何也放不下她,自然对这些话也不会在意!

不过,空藏本是一个性情直爽之人,此刻被穆青瑶莫名其妙的说了几句,心中自然不是滋味,但面对她这样一个美丽无双、娇气灵人的女子,总不好当面发作,所以只能将怨气闷在心中,而且白云寺毕竟是佛门之地,一向远离女色,他们都奉行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既然这般,自然对这些漂亮年轻的美貌女子敬而远之,此刻,空藏也只是低声沉吟了一下,心里不由觉得,平日师父的教诲果然是英明无比。

林枫看了一眼空藏怔怔出神的面容,但见他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又想着穆青瑶刚才说出的一番让人恼火的话语,一时间便是忘记了空藏刚才提示的事情,现在他的心里充满着愧疚,总归这话不好听,自然心中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不过,他也不晓得空藏心中真正的想法,但见他低声叹了口气,道:“空藏师兄,刚刚那番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平日总是这个脾气,今日倒是一时气急,所以才会这样说,还请你谅解一下才是啊。”

空藏自然明白,这哪里是一时气急才说出来的话,不过,这女子心里如何作想,他也无法得知,当下,他摇了摇头道:“没事,没事,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说着,又是一脸憨厚的笑了一笑。

林枫见空藏并没有生气,便转过头来,看着穆青瑶,但见她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笑意,也不知她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当下叹了口气,道:“别多想了,只是南海凌云山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咱们还是不清楚的,所以还是快快赶路要紧!”

穆青瑶看了他一眼,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又看了看一旁的空藏,低声道:“恩,其实我刚刚说话也太过激了些,请大师不要见怪!”

空藏又是呵呵一笑,心中自是不在去想刚才的一切,这般三人一同又是向着南方行进。

这一路上,可能是因为孩童的啼哭声让她回想起了什么,看她的心情似乎并不太好,口中也不曾多说什么,林枫和空藏看着她那冰冷的神态,不知怎的,越是走到后来,两人的心中都多多少少有些害怕,害怕她又想起过去的伤心往事,此刻,就算是空气中也如同冰寒如霜一般,没有丝丝温度,当下,两人只能自顾自的聊天,以缓解一下周围紧张悲切的气氛,不过,一旦见到她转目看来时的目光,他们便立刻噤若寒蝉,默不出声的前行。

三人一路向南而行,又走了三日时间,竟是来到一个大城之中,注目而视时,但见古老的城墙上深深镂刻着三个大字“泰州城”。

他们走到城里,空藏与林枫分头向人打听了一下,原来这泰州城已经是离南海最近的一个较有规模的大城,离此往南再行三百里左右,便是南海之滨。

三人行走在泰州城中,只见这里的百姓所穿着的服饰,都与中原之地相差无几,倒也难怪,此处本来就是南海一带极为重要的城镇,往来商人旅客,大都在此歇息交易,不过这一段时间以来,城里却突然多了一些修真人士,至于他们的穿着服饰自然与这些普通百姓不同,看他们的样子,却也不知是不是一同欲往南海凌云山之人?

第四十四章真情

林枫心跳加快,目光久久注视着穆青瑶那双空灵若水的双眸,空气中更是隐约漂浮着从她身体周围散发出的淡淡的清幽香气,同时的缠绕漂浮在他的身旁。

许久,他就那样深深的凝望着她,眼中闪过一阵他人说不出的神色,口中低声道:“你怎么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了?”

穆青瑶声音哽咽,一双美丽的双眸中再一次泪光满盈,更是那晶莹如玉般的泪珠滴滴滑落,只是在这个风雨之夜,没有人知道,她落下的是雨还是泪!

粉色的油布伞下,传来她沉重的呼吸声,但听她口中大声哽咽道:“林枫…林枫…你装傻…我刚刚说过…我喜欢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到底是装傻,还是不明白我的心意…”

质问声久久回荡他的耳边,更是林枫望着她那张踏雪映月的美丽容颜,似乎一时间竟是看的痴了,半晌,他面带微笑,伸出双手,紧紧拉住她那双透明如同白玉般的细腻手掌,更是猛然间把她拉到自己的身旁,这一下,穆青瑶猛地向前踏了一步,凄凉的夜色风雨中,那一把小小的粉色油伞,横了过来,挡在他们的头顶。

“明天,你…不,我们就要去南海凌云山了!”穆青瑶轻轻说道,眼中依旧透露出柔水情怀!

林枫心中一动,口中道:“是啊!明天我们就要去了…”说着,他抬首望着她,口中轻轻道:“只是,你先…先告诉我,你能不能与我…与我一同…”

话音未落,穆青瑶目光低垂,柔美的面颊上淡淡笑了一笑,更是带着无限凄楚与哀伤,口中低声道:“我想和你一起…”说着,她顿了顿,口中突然大声道:“可是…可是…你不要去…你万万不要去…”

林枫被她说的莫名其妙的话语,听得迷惑不解,更是他就那样直直的望着她,双手抚摸着她那双柔嫩的白皙肩膀,眼神中透露着说不出的神色,口中茫然道:“你…你到底是怎么了?只是,现在的你如同一个小孩子似的,不过…”说着,他目光低垂,道:“不过,你现在能不能不要耍小孩子脾气啊…南海凌云山我一定要去的,现在那里不论是正派还是魔教,定当都已经赶赴去了那里,如果要说不去,还是你不要去比较好,我怕你有危险啊…”

周围,冰冷的雨水四溢狂啸,似乎在笑他痴、笑他傻,此刻,穆青瑶再次大声道:“林枫…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你知道么?我们在茶摊上遇到的那个怪异人士,实际上…实际上…”说着,她好似下了一番重大决心一般,口中大声道:“她…她是我的娘亲啊…”

“什么?”

一句话说出,周围一声震天雷动,炸响人世,仿佛整座庭院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更好似万古雷神被人惊扰了千年睡眠,如此狂怒嘶吼。

一时间,林枫面色一变,口中更是不可思议道:“不可能…不可能…她是…她居然是…”说着,身体一点点倒退,不出片刻,他整个人便完全暴露在一片狂风暴雨之中。

狂啸的风雨,如此凌厉,凌厉到彻底打湿了他的眼、他的身以及他的心,更使得他那双紧紧搂抱着她的柔嫩肩膀的手,如同触击电芒一般,猛的松开,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尽是流下滴滴泪光,可惜风雨愈大,没有人能够看清,那流下的到底是雨还是泪!

与此同时,穆青瑶手握的粉色油布伞上,雨滴一点一点流下,慢慢汇聚成条条小溪,又是一点一点流落而下,滴溅到冰冷的大地上。

林枫的心沉了下去,脸上也忽然感觉一凉,冷冰冰的,在这个黑漆漆的夜晚,冰冷的雨滴又一次滴溅到他那张英俊的容颜上,令人感觉如此寒冻!

穆青瑶看着他冰寒的面容,口中大声哽咽道:“我知道…我知道你觉得是我欺骗了你,我知道现在说出来这番话,对你意味着什么,只是…我无法面对自己的心…我再也不想欺骗你了…你知道么?这一路上,我的心情有多么的悲伤?面对喜欢的人,还要说出一系列的假话,只是…我…我在也受不了…”

林枫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注视着她那张美丽容颜…似乎这一刻,她的容颜在他的眼中,就在这夜色雨雾之中,渐渐模糊,仿佛一时间,多种滋味涌上心头,让他痛苦万分。

此刻,天际又是传来“轰隆”一声大响,白色闪电张牙舞爪地划过苍穹,彷彿漆黑的夜空裂为数块,片刻之后,豆大的雨滴如同小石子一般砸了下来,打在冰冷的地面上,啪啪作响,然后倾盆大雨又一次滂沱而下,仿佛永无止境一般打在他那白色的衣襟上,留下一片湿湿的痕迹。

转眼间,黑暗天地再一次迷蒙一片,此时的林枫全身已经完全湿透,白色的衣服紧紧贴服在身上,有着说不出的冰凉寒冷的感觉,此刻,他抬起朦胧的双眼,似乎在这漆黑风雨的夜空中,在也看不清她那张美丽的容颜。

天地之间,只为她这一句话,仿佛此刻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这里,独自承受内心的说不出的痛苦之感。

蓦然间,他深深低首,一动不动。

这场冰冷的雨啊,仿佛上苍在惩罚他那颗永恒善良的心,尽是下个不停,雨势更是没有丝毫减退的意思,电闪雷鸣间,在他身上拍打狂啸。

这一刻,穆青瑶似乎想在说些什么,自是他没有听见,默然的,周围寂静了,他就那样,站在凄楚风雨中,仰望苍穹。

当冰冷的雨水又一次从他已经湿透的黑色发间流淌下来,然后顺着他那张英俊的脸庞缓缓流下,这一刻,他似乎在也睁不开双眼,可就在这个时候,那温馨的粉色油伞,又一次挡在了他的头上,为他遮风避雨。

他慢慢抬起头,天空中无数道电光闪过,雷声轰鸣,更是趁着那一道微光,他看清了她的那张美丽容颜,这个凄楚的美丽女子,此时静静的站在他的身旁。

她口中低声哽咽道:“我说出真相…你会不会怨我、怪我、恨我、恼我,所谓怨、怪、恨、恼,字字在我心间,如同一把锋利的刀,一下一下割裂了我的心,流出了血,这般疼痛…”说着,她抬起那双早已满是泪痕的美丽双眸,久久注视着他,此刻,他的心忽然一阵跳动,更是双手不由自主的抬起,想要抚摸那张美丽的容颜,只是,刚刚抬起的手却又一次无力垂下,种种心念涌现心头,只是…她这般跟着自己,到底是因为那绝世法宝,还是真的为了自己,忽然的,他又一次迷茫了…就那样深深陷入到一片迷茫不解的感觉之中…

穆青瑶不在说话,只是那样默默注视着他,片刻…

她的口中又一次传来亲昵柔美的声音:“林枫…其实…我真的没有想过要骗你什么,都是娘亲…没有错,我是血魔教,也就是你遇到的穆三娘的女儿…但…这一切…”说着,她忽然向天呐喊:“为什么,为什么让我遇到你…林枫…为什么要遇到你啊…遇到你,我的整个人生也就此改变,你知道不知道…我真的喜欢上了你…真的喜欢你…”说罢,含泪的双眸深深的望着他,夜空之中,电芒一闪而逝,她的身影也幻化成了黑暗里一道朦胧的阴影,可是林枫却分明感觉的到,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在这个暴雨狂风的夜晚,这般温柔的身影,在他的面前久久注视着他。

风愈急,雨更狂!

他们身后的黑暗中,似乎有无数地狱恶魔在狂呼,声声作响。

一只冰凉的素手,带着微微寒冷的颤抖之感,抚过林枫的发梢,彷彿梦语一般的声音,在这个风雨之夜,低声道:“其实…我真的…真的不想这样…因为…我喜欢你…”

“轰隆!”

又是一声惊天响声久久传来,巨大的轰鸣雷声似乎要震碎九州苍穹,更是震碎了他的神魄心魂,狂风呼啸间,冰冷雨花如同地狱妖魔一般嘶吼狂舞,只有那一张美丽面容,那一双温柔眼眸,如同幽梦中最为甜美的身影,陪在他的身边。

那四个字,久久缠绕他的心田,久久…不散…

她那一双素手,久久撑伞站立在他的眼前,更是柔声自语,似乎对着林枫,又仿佛对着自己的心灵深处,温柔的说道:“没错,一开始我是想听娘亲之言,自是你的盛名谁人不知,自是我想跟你一路到南海凌云山,但并不是为了那逆天神剑,因为那把剑根本就不存在,那是我娘亲和其他魔教掌门一同设下的陷阱,这里面许多事情不只是你,连我也不是完全清楚…但自从我跟你在一起之后,渐渐喜欢上了你,所以我如何也不能在骗你…更是我真的…真的喜欢你啊…”说着,她又低声哽咽,泪雨愁殇,道:“只是…你知道了真相…会不会讨厌我…会不会…”

待不等她说完,那声音已然消散不见,但见这柔弱的身影啊,如同风中受伤的花朵,摇摆不定,就在这夜色深沉,苍穹无语的风雨之夜,他在也忍受不住内心的那种说不出的悸动之情,不顾一切的,紧紧的拥抱住了她…

一时间,是谁的心突然猛烈跳动…

一时间,是谁的心突然悸动跳跃…

他猛然抱住这个魔教女子,自是心中在也忍不住那种楚楚爱恋的感受,口中大声道:“你别说了…别说了…其实…其实我也真的喜欢你…我喜欢你…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喜欢上了你,你是不是魔教女子又如何?我只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穆青瑶…那就是你…”

同样的四个字,出自他口,听于她耳,是啊,既然喜欢了就不要害怕,既然爱了就不要回避…

瞬间,穆青瑶的神情怔住了,但见她那如玉般洁白的双手似乎在也没有气力,手中的粉色油伞在发出一声轻微响动后,直直坠落在冰冷的充满雨水的大地上,横躺在那里…

两个人就这样,相互拥抱着,站立于冰冷的风雨中,就这般,没有门派之见,没有正邪之分,两人紧紧相拥…

凄楚的黑夜苍穹中,又一次的,狂风暴雨猛然“袭击”他们脆弱的身躯…两人就这般在这漫天席地的风雨声中,带着淒迷泪痕的目光,久久相望…

他们那或粉或白的衣裳,一同紧紧贴在他们的肌肤之上,更是相互倒影在他们的眼眸中,而在穆青瑶那张雪白的容颜上,也有着几滴冰冷的雨水,慢慢凝结成珠,缓缓滑落…

风雨萧萧,天地肃杀,苍茫夜雨中,彷彿整个世间,都只剩下了这一处地方,只有他们两人。

周围,风声、雨声,呼啸而过,林枫却觉得,自己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身旁紧紧拥抱的她,身上那一丝幽香,在这冷冷风雨之中,却是那般真实地缠绕在他的身旁。

风雨依旧狂声呼啸…天地依旧冰冷肃杀…可他们…依旧紧紧相拥…

第四十八章原委

又见太极。

当林枫再一次看到太极山的时候,距离他之前与穆青瑶一起在泰州城,已经有五日的时间了。

那依然巍峨高耸、直入云端的山峰,周围还是仙气缥缈、*神圣,但是林枫的处境,却已经完全变了样子。

在欧阳真人以及太极门下几脉首座商量之后,林枫还是暂时跟随大师兄周逸群回到了飞云峰上,而周逸群之所以会出现在太极山上,这里的原因自是人人知晓,自从他与林枫分散后,一路寻去,在路上尽也是听到其他人说出这件事情,虽然不知到底是真是假,但他还是打算回山一看,他那时候心中自是想着:也许…也许三师弟已经回山也说不定!

这件事情,自是太极山欧阳真人也听说了,只是这件事情是真是假,就连他这个四大正道之首的掌门人也无法说清,而且这件事情已经到了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也许没有人能清楚,这件事情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情况,以后到底还能发生什么事情呢?恐怕无人能知!

而在林枫回山之后,因为之前得到师父爱戴的缘故,所以他并不想刻意隐瞒什么,自然把这一路上,也就是和大师兄周逸群分散之后的事情,一一详细的说了出来,不过,他和魔教妖女的事情,虽然也说了一些,但唯一带过不说的,则是他们一同在鸾云镇所“救”出的那个孩童,说是“救”,其实也是二人无可奈何,尤其是对于穆青瑶所言。

但这件事情,却让太极门的欧阳真人,也就是最为疼爱,更是想将飞云峰掌门位置传给他的师父大为恼火,当下决定让周逸群带他回山。

飞云峰高耸入云,四面都是悬崖峭壁,看着惊险万分,但后方也有成群的青竹,如同一片绿波大海,本来如此美妙的人间仙境,此时对于已经失去自由的林枫来说,仿佛像是被软禁起来一般。

天空之中,阵阵精光闪过,飞云峰一脉的周逸群和林枫,终于一同回来了,尤其是林枫,当他再一次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飞云峰时,忽然间,心中一片感慨万千。

只是一路上他都在思考,为什么师父没有办法弄清楚这件事情的真假,只是如何想也是想不清楚的,但见他面色疲惫的从停稳的湛卢仙剑上走了下来,沉默的站在一旁,周逸群望了他一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口中并没有说些什么,而是面色难看的直接走回了“静守堂”。

走上来迎接他们的,是留守在飞云峰上的杜方平,此时他的面色一片愕然,更是把迷惑的目光投向了林枫。

就在此刻,走回“静守堂”的周逸群又缓缓走了出来,只见他微微叹息,摇了摇头,似乎并没有什么心思说话,一时间,周围的气氛中有种莫名的怪异感觉。

良久…

周逸群叹息,道:“杜师弟,我先进去休息一下,这里交给你了。”

杜方平连忙答应了一声。

周逸群又看了看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的林枫,只见他面色苍白憔悴,似乎这几日间,人已经瘦了一大圈,毕竟他们同门师兄弟多年,心中不由有些不忍,下意识的踏前一步,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不过随即停了下来,摇头叹息,转身向着房间中走了进去。

杜方平转头看着林枫那一张苍白憔悴的面容,又干笑了一声,神色让人感觉有些怪怪的,口中低声道:“三师弟,既然你已经回来了,而且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要不你先回房休息去吧!不过…你最好还是不要乱走。”

林枫抬起那张苍白憔悴的面容,点头道:“二师兄,我知道了,我会待在房间中,哪里也不会去。”说着,他独自一人向着飞云峰弟子住处走去,没走多久,便听到身后传来自言自语的低低话音,显然是满肚子疑问的杜方平正在低声自语,似乎在说到底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他的说话声听得并不是很真切,可身后那道无形的疑惑目光,却仿佛如同针刺一般,深深的刺在林枫的心中。

就在这个时候,就在他走出不远的地方,忽然前方传来两声欢快的猫叫,林枫心中一动,抬眼向前望去,不禁呆了一呆,只见前方出现的是已经过世的师父、白云道长所饲养的灵兽小白,此刻它正一路大声兴奋的叫着冲了过来。

林枫忽然觉得眼中包含着隐隐热泪,竟连身子也微微有些颤抖不已。

很快的,小白跑到了林枫的身旁,但见它“喵喵”的连声叫着,“嗖”的一声就窜上了他的肩头,一脸甜蜜的模样,两只前爪习惯性的放到林枫的肩膀上到处乱抓,看样子甚为亲热,一颗白*头不停在他的白色衣襟上摩挲着,蹭来蹭去。

不知道,它是不是又在怀念以前林枫做的野兔肉?

林枫心中一阵激动,转头看着跟他大为亲热的小白,用手轻轻抚摸着它那柔软的皮毛,小白低低的叫了两声,两只白色的猫耳朵来回摆动,蹭着林枫的手心。

站在远处的杜方平看着小白和林枫亲热的样子,低声咕哝了两句,口中笑骂道:“这个小白,老子细心照顾你这么多天,怎么从来不曾对我这样亲热过?”

半晌,在杜方平的目光注视下,林枫又逗了一会儿小白,然后向着自己的住处走去,而小白则趴在他的肩头,跟他一起…就这样默默陪伴着他…

似乎只有到了此时此刻,林枫的身影,才不会显得那么孤独落寞。

太极山脉的远处,穆青瑶与神秘的黑衣男子玄武正并肩站着,而穆青瑶的手中则抱着一个熟睡的孩童,此刻,两人正遥望着隐没在一片白云深处的高耸雄伟的山巅。

穆青瑶的面色有些微微显得苍白憔悴,一双秀眉紧紧皱起,看上去整个人似乎憔悴了不少,神色也有些微微恍惚,但见她凝望良久,口中才缓缓道:“自从我们一别之后,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玄武面上的黑纱被风轻微吹动,但见他转头看着身旁这为情所困的美貌少女,口中轻轻道:“小姐,你的事情,大家都清楚的,只是…小姐,作为属下,我还是想劝劝你,教主不告诉你事实,自然有她的想法,我希望小姐了解到真相以后,不要怪教主,况且他为正,我们则是他们口中所不忍的魔教,所以…这件事情,你还是别想太多了,想的太多,只能为自己平添不悦!”

穆青瑶咬了咬雪白的嘴唇,沉吟片刻,忽然低声道:“对了,我娘亲呢?只是…”说着,她眼角带泪,口中悲凉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设计这样一个阴谋,而且还不告诉我?我是她的亲生女儿,为什么她要这么对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啊?”说着,不由泪流满面,更是眼中透露出悲楚伤感情怀。

玄武深深的叹了口气,道:“教主今日前去淮阳城中与新近赶到的五毒门的那个老毒物相见了!”

穆青瑶一惊,道:“什么,你是说…你是说五毒门的“毒王”也来了?这个老毒物差一点就成毒神了,只是…只是听说他的“五毒神掌”还没有完全修行好…若是修行好,似乎…似乎比绝世法宝还要厉害…”

玄武淡淡一笑,道:“是啊!都是这么说的,我们也不过是听传言而已…不过…据我私下听说,就在这几日,永生堂和白莲教的教主也都会赶过来的,所以那件事情…南海凌云山的事情…肯定是…小姐,你应该清楚的…”说着,又暗自摇了摇头,似乎有着什么想法,却因为某种原因而没有说出。

穆青瑶又是大吃一惊,这一惊更甚,半晌才说道:“真的是这样,南海凌云山的事情是假的…只是…你说的这件事情,是我回到血魔教后,知道了娘亲已经把教中的高手都调到了太极山附近,那么等到其他三位教主一来,自然他们门下的高手也会一同前来,那么我们四大…不对,根本就是魔教的全部实力都已经完全集中在这里了?之所以娘亲会设计那样的阴谋,是想让正道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让他们派出门下弟子,好分散他们的力量,对不对?至于我,娘亲想利用我的能力,一直跟在林枫的身旁,所以才故意没有对我说实话,因为娘亲知道林枫是欧阳真人最得意的弟子,所以想让我拖住他,但是娘亲没有想到,我们之间会真的动情,所以娘亲才会在茶摊上说出那样一番话,想让林枫加入魔教…可是林枫不为所动,所以娘亲要铲除他,让他与正道一起灭亡…”说着,顿了顿,又思索了一番,道:“难道,难道娘亲打算动用所有魔教的力量,然后将正道斩草除根?”

玄武的面容隐藏在他那张黑色面纱之后,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但听得他的声音,依旧平和从容,道:“不错,确实如此!”

穆青瑶忽然低下头,就那样沉默无语,过了良久,才缓缓道:“这么说来,娘亲这回做的决定,很决绝…只是,之前我一直在恳求她,恳求她不要伤害林枫,但是…看样子…”

玄武淡淡道:“小姐,这件事情…其实我的想法,则是你跟他不过一面之缘,而且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假象,只是为了掩饰逼真,所以你才和他一起落入幽冥渊的,所以…小姐,你还是别多想了,教主她说过的话,向来都是一言九鼎,而且你又是她最为疼爱的女儿,她断然不会骗你、害你,况且这些事情都是为了魔教的前途啊!至于邀请其他魔教门派,也是为了摈弃往日恩怨,这也是你娘亲极力主张的,也可以说是为了一雪前耻,为了以前种种与正道的恩怨纠葛,所以四大教主一起在魔教神灵座下发了重誓,趁着太极门飞云峰还没有选出掌门之时,攻他个措手不及!至于林枫那小子,只能怪他灵顽不灵,怨不得旁人。”

穆青瑶眉头一皱,道:“这件事情跟飞云峰掌门有什么关系?”

玄武点了点头,道:“其实这件事情到底中间有什么关系,我也并不好说明…只是属下猜想,是因为飞云峰的首座白云道人仙逝后,为了不让…”说着,话音渐渐低沉下去,道:“为了不让林枫继任掌门首座之职,所以才…”

穆青瑶听了,沉默片刻,突然道:“我知道了,我清楚了,这一战若是成功,娘亲在魔教之中声望定会高涨,就算是失败,也不会有损形象,而且还会落个为前辈洗刷耻辱的好名声,至于林枫,娘亲不会放过他的原因,因为他是一个奇才,既然不能为我所用,自然也不能为他人所用,如果放过他,日后定会后患无穷,不过…”说着,她大声呐喊,更是神色激动高涨,道:“不过,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些事情我都不想听,不想管,我只想让林枫好好活着,只想他好好活着啊…不想…”

“小姐…”

玄武忽然高声呐喊了一句,穆青瑶的神色怔了一下,看了看他,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下去,但见她转头望着远处飘渺的白云,一时间,竟是望的痴了…

第四十九章密会

太极山下,淮阳城中的一处僻静大宅中,穆三娘与其手下四大高手之一的孤雁缓缓步入,一路之上有人在前面恭敬的引入,直向内堂走去。

这座宅子其实是五毒门在淮阳城中的据点,也就是在今日,五毒门教主,同时亦是魔教四大宗派教主中资历最年轻的毒王,来到了这里。

多年前,魔教与正道在太极山大战,直杀的天昏地暗,直杀的血肉横飞,但最后依旧魔教败走,在那之后,魔教元气大伤,四大门派教主之位就是在那场大战中全部异位,其中穆三娘就是在那个时候接替上任血魔教教主之位的。

而在诸派之中,唯有五毒门的老怪物毒王,虽然他也是接替上任五毒门教主之位,却不想这些年来,这样一个曾经最为有实力的魔教帮派,却一反当年上任教主的嚣张作风,在现在的魔教之中,可以说意外的保持了低调之势,不仅仅是其他门派的教主,就算是五毒门下普通弟子也不会见到这个老怪物。

一念及此,一旁的孤雁也不禁微微皱眉,毒王这个教主称号,其实早在数年前就已经彻底响彻魔教,当年她还跟随上一任血魔教教主打拼天下的时候,这毒王还是五毒门中教主的得力干将,只是因为那次惊天之战后,五毒门教主身死,他便接掌五毒门教主之位,更是在魔教内战中与血魔教激烈争斗,所以说暗地里他们之间早就结下了深仇大恨,只是令人没有想到、更是哭笑不得的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现在穆三娘居然要和这个老怪物一起合作!

孤雁也有好多年没有见过毒王了,心中颇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些年来,这个老怪物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按道理来说,毒王修行往往都要以自身吸收剧毒之物的精华,样貌应该一年丑过一年,不过魔教之人一向行动诡异,只怕他的样貌,应该不会变化太大吧!

想到此处,她心中忽然一动,向走在自己身前半个位置的穆三娘看去,但见她面上有着淡淡微笑,表情似乎很是轻松,那样子无论如何也让人猜不出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路走来,穿过庭院,进了内堂,四周都是静谧无声,更看不到一个人影,不想这个位高权重的人所住的地方,居然有些意外的冷清。

很快的,二人看到前方一间看似普通的平房门口,站着六个身穿灰色服装的男子,而带路的人,则带着他们向那个房子走去,看来毒王应该就在这个房子里了。

走到近处,那六个男子一起向穆三娘弯腰行礼,显然穆三娘作为魔教四大派系之一的教主,在魔教之中的地位极高,不过穆三娘并没有显露出一丝傲慢之色,而是对着众人微微点头,随和地笑了笑,便和孤雁一道走了进去。

在这个房间中,东西面都有开窗,光线照入,房间里很是明亮,全无世间传说中那样恐怖黑暗的感觉,至于摆设,更是简单至极,偌大的屋子中间,只有一张桌子和数把椅子,此外桌子旁边还坐着一位面色白净、看上去似乎年纪不大的年轻人,此时他正眼神平和的望着桌子上的茶具,周围之中不时飘来幽幽的茶水香气。

怎么看,眼前都像是一幅安宁的山水品茶图,哪里还有一种诡异恐怖的邪恶气息?

穆三娘微微一笑,走了过去,那年轻人听到脚步声,张开了双眼,向着她微微看去,脸上顿时露出丝丝笑意,口中同时微笑道:“你来了?”

穆三娘点了点头,微笑道:“是毒王教主,当初一别,又是好多年不曾相见,看你这副神情,想必身体不错吧!”

这年轻人自然就是恶名在数年前就已经传播天下的五毒门教主毒王,当下只见他面带微笑,道:“是啊,我的样貌还很年轻,那是因为我们是魔教之人的缘故啊,修行自然是令人感觉怪异无比的,只是…”说着,他又微微一笑,道:“只是…我突然有种自己已经变老了很多的感觉,好像自己已经成了一个老头子,不中用了!”说着,他似乎不愿意在提这样的话题,当下岔开话题道:“穆三娘,你也不是多年前就已经成为血魔教的一教之主了,与我身份相同,你若是不建议的话,叫我一声大哥即可,千万别称我为毒王教主,我可担当不起啊!”

穆三娘微微一笑,神色轻松,在这张桌子的另外一侧坐了下来,对他道:“毒王教主,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魔教之中,谁不知道你道行高深,这一次的事情,我们还是希望你来主持大局啊!!”

毒王脸上神色貌似一怔,随即立刻摇头低声道:“这件事情…不成、不成啊!”

穆三娘刚想说些什么,一旁站立的孤雁已经倒好了两杯茶,然后端了过来,口中轻声道:“教主,毒王教主,请用茶!”

穆三娘和毒王伸手接过,毒王又向着这位美丽的女子多看了几眼,但见此女子面容清丽美艳,只是不知为何,面色却略微有些苍白,当然能够伴随穆三娘的,自然与她关系匪浅。

毒王当下转头向着穆三娘,道:“这位女子是…只是我好像有点印象…现在却又有些想不起来了…”

穆三娘微笑道:“她是我手下四大护教圣使之一,名叫孤雁,当年我看她资质不错,于是就让她加入四大圣使之中,位列其一。”说着,又转头看着孤雁,口中笑道:“孤雁,还不快来拜见毒王教主,他可是我们魔教中响当当的人物,以后若是能得到他的照顾,胜过你去苦修千年。”

孤雁微微低首,脸上的神色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害羞,连声音都没有任何改变,依旧平稳柔和道:“见过毒王教主,恕小女子不知礼数,请毒王教主莫怪!”

毒王呵呵一笑,摇了摇头,道:“这位…恩,只要能加入四大圣使之中,那么你就已经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

穆三娘听了,呵呵一笑,看着毒王,朗声道:“我怎么说呢…孤雁也算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大场面,还不懂得礼数规矩,你可千万不要见怪啊!”

毒王摇头笑道:“穆三娘,你看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啊!”说着,又是摇头不语,口中呵呵笑着不停。

穆三娘看着他那令人说不出的神色,低首笑了一笑,然后抬首正色道:“不过,毒王大哥,我今天前来,是真的诚心实意想请你主持大局,我想这次我们魔教四大门派相互联手,一起洗涮当年太极大败、魔教被辱的巨大奇耻!”

毒王沉默了一下,面色仿佛有些苍白,似乎隐约间,他的心中在害怕着什么,良久,他才缓缓道:“其实,穆三娘,我的道行虽高,但这一次毕竟是我们四大门派一同商议围攻正道四大门派,所以我自然不能落后于人,否则对不起魔教神灵,更对不住魔教的历代祖师,只不过你所说的主持大局这个位置嘛!我看魔教之中,除了穆三娘你的雄才大略外,其他人根本不及你的一半啊!所以这主持大局之人,非你莫属啊!”

穆三娘皱了皱眉,摇头道:“毒王大哥太过奖了,其实要论四大教主之中,我资历最浅,所以…如何担当的起?这样吧,等永生堂的“天成子”和白莲教的“白莲仙子”到了,我们在一起商量吧!”

毒王沉吟了一下,道:“这样也好,他们应该在有几日就到了,我们到时候在相聚,魔教多年来的奇耻大辱,今日一定要向正道门派讨要回来!”

穆三娘微笑了一下,在这里又坐了一会儿,闲说上几句家常话,便起身和孤雁告辞了,毒王也不强留,抬手招人送客。

离开了毒王的府邸,穆三娘和孤雁二人的身影一点一点融入到淮阳城里的人群之中。

穆三娘望着周围热闹人群,冷笑一声,道:“这个老怪物,果然…越来越难对付了。”

这句话说得好生怪异,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但孤雁跟在她身旁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心中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道:“不错,当年我们血魔教与五毒门殊死争斗时,老怪物总是凶猛冲动,而且什么事情都冲在最前面,还记得数年前的太极大战,那个时候他还不是五毒门的教主,若那时候他就是五毒门的教主,那么锐气自不会向现在这般…”话音未落,但见穆三娘摇了摇头,道:“孤雁,你还年轻,想的还是有些少啊,他们五毒门并没有消磨锐气,而是倒长本事,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定是实力剧增,只是他不想显露出来罢了,并且他不愿意来主持大局,只怕十分麻烦啊…”说着,她又皱了皱眉头,淡淡道:“也罢,反正还有两个人没有来,等他们来了在商量大事不迟,我们就暂且等待几天吧!恩,对了,青瑶呢?我好像一整天都没有看见她了…哦,对了,还有那个孩童…也不知道这个丫头抱着一个孩童去哪里了?”

孤雁道:“我也没看见,不过玄武一直都陪着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您放心好了!”

穆三娘摇头,深深叹息了一声,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待穆三娘和孤雁的身影消失之后,原本一直面带微笑的毒王,此时渐渐沉默下来,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此刻,他的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个年轻人,但见那人面色俊朗,身材高大,但似乎性子颇为怪异,此时他正静静的站在毒王的面前。

也不知道他们这样默默对视了多久,毒王忽然发出一声长叹,道:“好一个穆三娘啊!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说着,望着他身前的年轻人,道:“萧齐山,你刚刚应该在门外站了很久吧?”

那个名叫萧齐山的年轻人转过头来,看了毒王一眼,口中平和道:“哦,是啊!刚刚弟子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只是…那个人道行很厉害么?”

毒王口中冷哼一声,道:“别看她是一介女流,但道行自是厉害的紧,手中更握有魔音戒这个绝世法宝,不过,仅仅是道行高深,我们倒也不用害怕,只是此人城府极深,日后我们一定要注意提防!”说着,毒王又是冷哼一声,慢慢站起身,但见他来回在房屋中踱步,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倒是一旁的萧齐山,却比他师父安静了许多,由此一来,房间中悄然回荡的只有毒王的脚步声。

片刻,他转过头去,目光一直向远处望去,远方,淮阳城外那座高耸巍峨的太极山,陡峭的山峰直插云霄,威武得几乎不可一世,白云环绕间,给人感觉仙气飘飘。

“多少年又是多少年,一转眼光阴流逝,不再回来啊!”房屋中,唯有他低声地自言自语道。

第五十三章劝解

竹影如海,竹影如芒,温暖的阳光顺着树枝缝隙照射下来,落在竹林前方的空地上。

林枫望着远处一片竹影如海,深深叹了口气,低声道:“其实师父一直说我天资聪慧,修行学道自是不用他担心什么,不过,唯有我的性格…”说着,又是深深叹息了一口气。

穆青瑶望着他那张痛楚悲伤的英俊面容,口中低声道:“你的性格?这跟性格有什么关系?”说着,又是仔细看了他一眼。

林枫望着她那张柔美的面容,微微一笑,轻声道:“恩…是啊,我师父说我的性格过于善良了…而且思想也最为单纯,做事也总是犹豫徘徊…哎,说到底师父是为了我好,可是…这次下山…我却真的…真的如师父所说…”说着,他又深深叹了一口气,道:“也难怪师父每每这样说我,其实只要我身旁的人一遇到危险,我的头脑就不会听从使唤,每每都是第一个冲上去帮忙。”

穆青瑶静静靠在他的身旁,面色上露出几许惬意微笑,道:“如果说…恩,如果说我在遇到什么危险,你还会不会因为我的身份而不来救我啊?”

林枫面色一红,低首笑了一笑,转头看着她那张绝美容颜,道:“我…其实…我…”说着,他又是沉默片刻,仔细想了想,才道:“会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

穆青瑶微笑了一番,嗔了他一眼,慢慢收回目光,向着远处湛蓝苍穹望去,口中静静道:“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会不顾一切来救我的,就好比那时候我们在幽冥渊一般,不论你说什么或者做什么,我都会相信你…”说着,面色又是微微一红,口中静静道:“如果换成是你遇到危险,就算让我用命去换,我也心甘情愿,就算让我永坠阎罗地狱,我也无怨无悔…”

这样的感情谁人能懂?

这样的感情谁人能明白

一时间,林枫不由吃了一惊,转头向着她那张美丽的面容看去,只见穆青瑶目光平静,似乎并不像开玩笑,于是口中低声询问道:“你…你刚刚说什么?”

穆青瑶笑了笑,没有言语,片刻,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他道:“对了,南海凌云山的事情现在闹的这样大,估计等你再见你们掌门人的时候…我怕…我怕他会责罚你…而你接下去的日子…我真的不敢想象,所以…你还是跟我走吧,好么?”说着,目光坚毅的凝望着他,似乎一眼要望到他的深心之中。

林枫望着她那坚毅的目光,眉头紧紧皱起,一张英俊的面容上呈现出一副令人说不出的紧张模样,但听他口中低声道:“你想我们二人去哪里?”

穆青瑶向着湛蓝天边眺望了一番,又思索了一番,道:“随便吧!天大地大,我们随便去哪里都可以,我知道若是我叫你跟我一起入门血魔教,也实在是难为你,而且我知道,你如果真是入门我们魔教,只怕定要与你们正道师门为敌,所以我不会让你加入的,我们可以一起走遍天涯海角,不然你若真的留在太极门中,我想不论你师父以前多么疼爱你,只怕现在…以正派所订立的规矩,怕是你要凶多吉少了!”

林枫深深叹了一口气,沉默片刻,却依旧默然的坐在那里,穆青瑶担心的望着他的神情,耐心等待着。

良久…

林枫终于慢慢向着她看了过来,穆青瑶刚想说些什么,却看见他缓缓低首,然后摇了摇头。

穆青瑶目光怔怔的看着他,口中焦急道:“难道…难道你打算留下么?”

“是的…我不能,也不会离开太极门的,这里是我的家,无论以后我将要面对什么?都不会离开的…对不起…”说着,又是深深叹息了一口气。

穆青瑶的面色顿时阴沉下来,道:“难道你真的要留在这里等死么?”

林枫沉默片刻,口中缓缓道:“其实这里有些事情,你是不知道的,太极门就是我的家,自从飞云峰白云道人仙逝后,欧阳真人,也就是太极门的掌门人,更是我的师父,对我百般体贴照顾,可以说,他抚养我长大,还教会我太极门下最为厉害高超的法术——八荒玄火真诀,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背叛离弃他们。”

穆青瑶怒道:“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那个师父如果真的为你好,怎么还不让人理睬你…这回定是还要责罚你,你还说他们好?到底哪点好?让你如此记挂于心?”

林枫站立起身,英俊的面容上露出悲切之情,口中还是静静道:“也许我在别人的眼中思想单纯,做事也比较犹豫徘徊,但是不论怎样,有些事情,我自己心中也是明白的,而且我也能看得出来,不论掌门人怎样做,就算是指责也好,批评也罢,他始终是真心对我好的,所以…”说着,他又一次压低声音,道:“现在这些事情,说到底是我自己做的不对,从一开始就是我错了…所以,无论现在师父如何处理这件事情,都只能听天由命,而我将会受到什么责罚,也都是应该的,所以我定是不会背叛离弃师门。”

穆青瑶目光一怔,身子不由一阵颤抖,良久,深深叹息了一口气,道:“你哪里思想单纯了?你哪里做事犹豫徘徊了?难怪我娘亲在茶摊见过你之后,心中总会那么想…”

林枫看了她一眼,不解道:“总会那么想?你娘亲想我什么?”

穆青瑶口中嗔道:“想你什么?自是我回去之后,我娘亲总是对我说,你这个人看上去似乎心思单纯,做事犹豫徘徊,实际上啊,你聪明的紧呢!而且还很有内秀!”说着,又是嗔了他一眼。

林枫目光一怔,脸上一红,道:“她…你娘亲真的这样说我?”

穆青瑶看着他那张英俊的面容,笑而不答,只是深深的凝望着他,道:“毕竟我们在一起也有一段日子了,我也很清楚你的性格,现在不论怎样,我也不想勉强你,而且这件事情也是勉强不来的,不过你现在毕竟和我有着这样说不清楚的关系…而且你师父也说不准会认为你与魔教有着什么瓜葛,所以…你在待下去,真的非常危险,对了…你有没有想好以后该怎么做?”

林枫低首苦笑一声,道:“你说的事情,我又何尝不知?但是我能怎么办?一切都听天由命吧!”

穆青瑶紧紧凝望着他那张英俊的面容,口中轻轻道:“你千万不要有事,你答应我好么?”

林枫笑了笑,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她的“请求”,然后看了看夕阳西斜的天色,口中静静道:“你来这里已经很久了,还是快点回去吧,毕竟这是太极门下,不是血魔教,若是你出了什么意外,只怕…”说着,目光紧紧看着她那温柔白皙的面容,道:“我只怕你在坐一会儿,会出现什么意外,那时候…我的心意,你明白…所以,我们以后一定会再见面的…你相信我…”

穆青瑶深深叹了一口气,自是那张白皙柔美的容颜中透露出丝丝痛心酸楚之感,林枫看在眼中,心中也不觉有些苦涩,眼圈中似乎有着凄楚泪水在上下打转,貌似马上就要溢出那明亮的双眸中,但在此刻,他忍住了,只是在明日的太清大殿上,究竟掌门人会说些什么,他将会面临怎样的情况,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多少能猜想到一些。

也许有人会问,谁又会预知未来?谁又能改变未来?但是别忘记了幻影神石,他曾经看到的景象,只是他早就知道了将来要发生的事情,所谓命中注定,指的就是现在这一番景象吧!

想到此,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子,慢慢向着竹林外头走去。

就在他走出三尺远的距离时,突然听到背后传来穆青瑶的声音,道:“林枫,还有一件事情,我想问你!”

林枫转过身来,询问道:“怎么?”

穆青瑶仿佛也有着丝丝犹豫,但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道:“当初在鸾云镇外的那个树林中,我想知道,你在那座幻影神石之中,到底看见了什么?”

林枫目光一怔,口中平静道:“我记得当初你就问过我,难道现在你依旧想知道我看见了什么?”

穆青瑶的神情有些不自觉的紧张起来,口中嗔道:“恩,我要说不想知道,你也不可能相信…不过,我确实想知道,你快说嘛!”|

林枫笑了一笑,那笑容有些悲楚凄凉,但口中还是平静道:“那块幻影神石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么感兴趣?”

穆青瑶笑而不答。

林枫张口欲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一时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面色一怔,居然没有说出口,过了半响,但见他缓缓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情,我不想说,而且…这件事情你还是不知道为好,现在我很后悔,当初不看那一眼就好了…也许…当初我也是好奇吧!”

穆青瑶怔了一怔,随即微微一笑,毕竟她知道他现在不想说,所以她绝对不会勉强什么,于是点了点头,道:“好吧!那我以后也不会再问了哦!”

林枫呵呵一笑,与穆青瑶这一番相遇谈心,他的心情也比之前好了许多,整个人似乎放松不少,但见他伸出手向着穆青瑶挥了挥,转过身走出了一片茫茫竹海。

没走多远,小白不知道从哪棵竹林枝头跳了下来,三步两步窜上了林枫的肩头,还回头看了看一脸悲楚的穆青瑶,只是这样的悲楚神情,自是林枫没有看见的。

茫茫竹海深处,穆青瑶望着那个渐渐远去的孤独背影,一动不动。

第五十四章等待

翌日,清晨…

山中略带湿润的清新空气还在飞云峰上来回飘荡的时候,飞云峰上的众人却都已经早早起来了…

周逸群整理完毕,一个人踱步走到静守堂前的空地上,只见众人已经在此等候,而林枫则站在他们的最后面。

周逸群看着一旁的杜方平,口中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方平,还是你带着林枫前去天脉峰吧,至于门下其他弟子就不必去了。”

杜方平点头答应了一声,心中却委实不愿意,毕竟以他和林枫的关系,自是不想看到他有什么苦难之处,但此刻大师兄已经发话,自是他也不好在说些什么,而其他人的脸上都显露出一副失望神情,不想此时,也就是平日中最为懒惰的四师弟何大礼却站了出来,向着周逸群皱了皱眉头,道:“大师兄,你们也都知道,平日里我最为懒惰了,所以你们总是说我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我毕竟也是飞云峰的弟子之一,飞云峰之中出了什么事情,我当然也是心知肚明,所以我想说…这件事情,我是相信三师兄的,所以…我…我也想去…”

周逸群皱了皱眉,望了他一眼,道:“平日里想找你都找不到,怎么今日你倒是想去了…不过,你去了能做什么?简直是添乱!”

何大礼紧咬嘴唇,以一种酸楚的目光看了一眼周逸群,口中喊道:“大师兄,平日里你我几位兄弟都极重义气,自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难道你忘了当初我们初入师门时的誓言了么?难道你真的忘记了么?大师兄…”

一旁的杜方平轻轻叹了一口气,对周逸群道:“大师兄,我们都是同门要好的师兄弟,自是向四师弟说的那样,所以…你还是让他去吧!”

周逸群皱了皱眉头,似乎口中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当下只能勉强点了点头,随即不在看向他,而是向着站在远处的林枫看了一眼,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走吧!”说着,那张严谨又充满着痛楚的面容上,又是深深凝视着林枫那一张英俊的面容,就那样深深凝望,似乎一眼要望尽他的深心之中,然后,但见他袖袍一甩,祭起承影仙剑,当先飞走了。

地面之上,众弟子围了过来,但听其中一人对着林枫道:“恩,三师兄,你一定要回来啊…”

林枫这些天来,一直独处在自己的房屋之中,除了那一日应大师兄允许出门之外,今日还是头一次见到众位师兄弟,看着他们脸上关心的神色,心中不由一阵感动,但见他点了点头,口中低声道:“是。”

一旁的杜方平叹了口气,道:“林师弟,我们走吧!欧阳掌门一定在天脉峰等着我们。”

林枫点了点头,走到杜方平身旁,目光却忍不住看向站在一旁的何大礼,却见他正好也向着自己看来,一双眼中满是关心之意,自是他们师兄弟之间的感情极好,此刻他似乎想要在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此时,但听唰唰两声,林枫祭起湛泸仙剑,腾空而起,直上青天。

看着天空里越来越蓝的色彩,仿佛一切又像是当初他们初入飞云峰时候的开始,只是现在却早已没有了当初那份激动喜悦之感。

天脉峰,巍峨直立、高耸入云,周围弥云环抱,看上去仙气飘渺,好似不曾沾染半点凡尘俗世所带来的人间俗气,此时此刻,它好像在张开自己那宽广怀抱,欢迎着他们的到来。

这当,杜方平带着林枫,与何大礼一起落在云海之上,远处之中的太清大殿上,还飘荡着悠远深长的钟鸣声,来回传荡不已。

此刻,前方已经看不到周逸群的身影,想必他已经先行前往太清大殿了,倒是云海之上聚集了其他三脉门派的掌门和其门下弟子,此时一见到杜方平等人到来,顿时引来一阵骚动,更是众多目光都转到了站在后边的,也就是欧阳真人平日里最为疼爱的林枫身上。

阵阵窃窃私语声传来,如同迷雾一般,又好似飘渺的云海之上,那些渐渐消散的云气一般,飘来荡去。

杜方平和何大礼都是紧绷着脸,装作不去理会周围人的样子,倒是不想,此时有一人从拥挤的人群之中走出,正向着他们三人走来。

林枫等人向他看去,便知此人就是从前到天脉峰时所见过的长门弟子方砚,也是从前他们一同拜入师门的人,唯一不同的是,林枫、周逸群等人被分到了飞云峰上,而他则被欧阳真人留在了身边。

杜方平见他走了过来,点了点头,道:“方师兄,近日如何?只是很久不曾来天脉峰了…只怕…”话音未完,他忽然的低首自笑不语。

方砚连忙还礼,但眼角余光还是一直看着一旁的林枫,随即道:“杜师兄,刚才周师兄已经先到了此处,而且特地嘱咐我,一旦几位到此,一定让我带领大家直接到太清大殿去。”

杜方平看了看林枫,又看了看方砚,然后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方师兄了。”

方砚点了点头,淡淡一笑,侧身道:“杜师兄太客气了,几位请跟我来吧!”说着,他领头当先走去,杜方平、林枫和何大礼三人跟在他的身后,穿过仙雾一般的云海,穿过无数太极门下弟子或疑惑或悲楚或不解的目光,来到天桥边上,走了上去。

这时,清晨的第一束温暖柔和的阳光终于射下了人间,轻柔的洒在仙境一般的天脉峰上,天桥下荡漾的清澈水波,又在荡起的层层涟漪中,浮现出最为美丽夺目的炫耀光彩,更是如同七色彩虹一般,洒满世间。

他们缓缓走着,一直走过了天桥,来到了碧水潭旁,然后走在那一直通往太清大殿上的宽大洁白的台阶上,只是没有看到太极门镇山灵兽碧水金睛兽,想来它此刻多半还在碧水寒潭之中,懒懒沉睡着吧!

“铛!……”

山顶的太清大殿中,又传来一下清脆的钟鼎之声。

方砚向着上方的太清大殿看了一眼,朝着他们笑了一笑,道:“快到了,我们走吧!”

杜方平点了点头,口中应了一声,却忍不住向着一旁林枫那张英俊的容颜上看了一眼,却见三师弟目光怔怔的望着山顶,面色之中充满了令人说不出的神情。

而周围的感觉远比云海那里清静了很多,一路之上也几乎看不到太极门下弟子,期间偶尔会出现几个打扫台阶的年轻道童,看到方砚,都点头问候。

一步,一个台阶!

一步,一个归途!

这是怎样的归途?

恐怕无人能知!

或亦然只有林枫一人知晓!

此时,林枫脚步缓慢的向上走着,只是人越走越高,越走越近,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心情却越来越是沉重,似乎前方那个仙气飘渺的地方,离得越是近的时刻,却越让他心跳加快,心急如麻!

霎时,一股紧张气氛久久笼罩着他,而等待他的,究竟会是什么呢?

欧阳真人又会说些或者做些什么呢?

天脉峰太清大殿上,又传来一声悠远的钟鸣之声,久久飘荡在如同仙境一般的群峰之间…

第五十五章舌辩

下,一个偏僻安静的地方,并排站立着四个人,两男两女,此时他们正静静的远望着隐藏在一片仙雾中的太极山。

半晌,站立许久的毒王忽然面色上露出轻微笑意,口中缓缓道:“正道和魔教打交道多少年了,想不到,就算时过境迁…我还是回到了这里啊!”

站在他身旁的穆三娘淡淡一笑,道:“有毒王大哥你主持大局,何止是能够回到这里啊,再过一会儿,我们就算是到了太极山天脉峰顶,也不足为奇!”说着,又是轻笑不止。

毒王看着穆三娘那一张微笑的面容,轻轻叹了口气,摇头笑道:“穆三娘,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么?这次大事就由永生堂的天成子道兄来主持,我们都是马前卒而已!”说着,又是微笑着看着站在一旁的天成子,道:“没错吧,天成子老弟!”

魔教四大宗派之一,永生堂的教主天成子,双眉如剑,相貌也是英俊非凡,看上去似乎不到三十岁左右的模样,其实也已经是修炼数百年的魔教人士。

在魔教之中,永生堂其实是一支比较特殊的门派,因为一直以来这个门派神出鬼没,更是大部分的门下弟子不曾出现在总堂之中,而是被天成子派去到西南修罗坛最重要的圣地——魔魂殿之中,而这一脉的宗旨,也如它的名字一般,为了追求永久长生,所以故名永生堂!只不过他们虽同属魔教四大派系之一,但各派之间行事不同,做事手法不一,且各大门派之间不择手段相互争斗,与正道派系行事作风或者长生之道截然相反,这个日后再说不迟。

此次魔教中人暗中大举前来太极门,一来与穆三娘所使用的诡计不为关系,二来魔教加快步伐,是因为诡计虽好,却也百密一疏,竟是有人口不择言,泄露秘密,所以必须提早解决,免得日后多有麻烦,三来天成子来到此地,经过魔教四大教主暗中商议,自是被众人推举为此次魔教大事的主事人,他自己心中难免得意几分,此时但听他口中笑道:“正道这些狗屁之人,每每欺负我们魔教中人,更是四大正道之中,尤其是太极门,这几百年来处处针对我们魔教,今日一定要叫他们血债血偿!”

穆三娘听罢,大声笑道:“说的好…说的好啊!是该向他们讨个说法的时候了。”说完,她转过头对着一直站在她身旁的那个美妙女子,也就是四大魔教门派之中的另外一个女教主、白莲教的白莲仙子微笑道:“等一会儿进入天脉峰太清大殿时,一切也要看仙子你的精妙法术了…还请仙子多多相助啊…”

白莲仙子出身于魔教之中声名狼藉之一的白莲教,相传白莲教一直都是一个以女子为主的魔教教派,当然,这样的传言也当真不是什么秘密之事,另外白莲教之中,包括教主在内,都是清一色相貌美艳的女子,不过此刻看那白莲仙子,虽是美艳无双,但却没有丝毫*之意,只见她面色娇美,似乎并不曾淡施水粉,这般令人感觉整个面容上更有一种冰雪出尘的美感,倒是和穆三娘的女儿穆青瑶有着几分相似。

此时,白莲仙子听到穆三娘的话,轻轻一笑道:“三位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论道行和经验都远远胜过我这个小女子,而且我们都在魔教神灵座下立下重誓,此次务必要同心协力,一雪当年所受正道之耻辱,所以还望三位师兄一同努力,莫要辜负我们在神灵座下所立下的誓言才好!”

穆三娘等人相互对望一眼,随即点头道:“白莲仙子请放心,我们既已经在神灵座下立下重誓,就不会再有二心。”

白莲仙子微微一笑,随即转头看着穆三娘,忽然眉头一皱,道:“穆姐姐,我来这里已经很多天了,怎么不见侄女啊?她人去哪里了?也不曾见上一面…”

穆三娘一怔,随即思索了一番,道:“仙子说的是,我也好几天没有看见她了,不过…”说着,随意一笑,道:“青瑶毕竟还是个小丫头,小孩子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喜欢到处乱跑,也不知道此刻跑到哪里去玩了,难道仙子找她有什么事情么?”

白莲仙子微微一笑,口中淡淡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只是我在江湖听闻说,穆姐姐的女儿和一个正道小子在一起,还抱有一个漂亮的女娃娃,可有此事?”

毒王和天成子都是微微动容,显然这件事情并不是他们曾听说的,只是这样的事情不知道便罢了,若是知道,自是他们二人的心中也是猜测不已,更是怀疑不已。

穆三娘一听此话,面色一变,眼中隐隐有着金光闪现,口中缓缓道:“倒不知这样的消息,仙子是从哪里听到的?”

白莲仙子伸出那双白玉似的手,在自己的墨黑发间轻轻整理了一番,口中微微一笑,道:“我自然是听来的,只不过…穆姐姐,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本就是你来策划的,而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是若是侄女一意孤行,喜欢那个正道的臭小子太深的话,我怕迟早会坏了大事啊…”

穆三娘不说话了,但见她负手而立,气度不凡,脸上没有一丝一毫退避的神色,刚才还一片和谐淡雅的气氛,转眼间竟是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了。

这时,天成子咳嗽了一声,向着一旁的毒王看了一眼,不料毒王转过头去,远远眺望着远方太极山巅,显然不想管她们二人之间的闲事,毕竟不论穆青瑶会不会说出这一切,自是大局也不会在改变什么了,所以,他不想在此撕破脸皮,此刻,一旁的天成子在心中暗自骂了一声,若是换成往日,他自己巴不得血魔教和白莲教先行打个你死我活才好,但眼前他既然已经成为这场战事的主事人,只得先压下心中的怒气,向前走了一步,劝解道:“二位,你们这是怎么了?二位也是魔教一派掌门,如今一同消灭正道太极门才是大事,所以大家不如先把这件事情放一放,再者这件事情也并非一件急事,所以不必在意,若是二位还有什么其他事情,那么等到此事解决后,二位在自行解决,如何?”

白莲仙子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后低首寻思了一番,微微点头,移开了目光,穆三娘面色平静,但心里却在暗自冷笑,这天成子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碍着自己的身份和面子不得不劝,但心中绝对是在想,在这件大事之后,希望两派相互争斗,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不过,这件事情确实也非同寻常,只是穆三娘的心中也极为气愤,自是她作为娘亲,如何不知自己女儿的心事,她自己的心中也隐隐担心,只怕她会喜欢那太极门下的林枫,多半痴念成狂,因而破坏了这次魔教合力围攻太极门的好事,不过这件事情可是家丑不可外扬,而穆三娘也不可能笨到说出这件事情,而且穆青瑶从泰州城回归血魔教后,自是她之前发生的一切,就只有血魔教少数人知晓,她还特意嘱咐手下,不能将此事声张,却不想这白莲仙子神通不小,居然让她打听到了此事。

穆三娘在这片刻之间,便把自己门下众人又想了一遍,但心中还是没有找到什么破绽,当下面上露出微微笑意,道:“还是天成子道兄说的是啊,此事也并不打紧,就退一步说吧,若真是小女告知了什么,想那太极门下也不能立刻做好准备,所以我们的事情还是有所成的…你就放心吧!至于仙子对我或者小女有什么意见,不妨等此事过后,我们再说!”

天成子见这两个往日里一向桀骜不驯的人今日居然破天荒的听了自己的话,心中又是不免得意起来。

便在这个时候,毒王笑了笑,道:“几位莫要在争吵,你们看看远方…”

众人闻言,一起向着那高耸入云的天脉峰望去,果然见天空之中,那一轮骄阳红光大放,将温暖和煦的阳光洒向天脉峰顶。

那温暖和煦的阳光也同时洒在他们四人的身上,在他们的身后,拉出四道长长的身影。

第五十六章质问

走完最后一层台阶,林枫终于来到了太清大殿外,这一座高大宏伟的殿堂,*耸立在他的身前,气势如虹,人站在它的面前,仿佛如同蝼蚁一般渺小。

此时,方砚朝着他们点了点头,道:“我们进去吧!”

杜方平和何大礼都点头称是,林枫刚想迈步走入,忽然身子一震,目光向着一旁望去,只见在台阶的另一个角落里,有一名太极门下的普通道童在打扫平台,他就那样一点一点的打扫着,目光却隐隐向着林枫那张英俊的面容上看去。

一瞬间,那种说不出的目光让他的心中涌出一阵酸楚的感觉,似乎这一刻,那道童的目光像极了一个人,那个人曾经也用着那种迷离心痛的目光看着他,突然间,他好似眼前朦胧迷糊,如同再一次看到了穆青瑶的身影。

林枫怔怔的站在原地,如同雕像一般的一动不动,忽地,衣角被杜方平拉住,但听他低声道:“三师弟,你这是怎么了?太清大殿在这面,我们还是先进去吧!别让掌门人等久了……至于…”说着,又望了望站在远处打扫平台的道童,眉头一皱道:“至于…三师弟,你与那道童有事情要说的话,还是等你出来在说也不迟…”

林枫低声叹了一口气,心中不由一阵难过,但终究知道杜方平说的确是事实,自己现在的事情弄得不清不楚,可以说是戴罪之身,此刻还能在做些什么呢?

这般想着,他点了点头,对着杜方平笑了一笑,站在一旁的方砚看在眼中,低声道:“三位师兄,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们还是快些进去觐见众位师长前辈吧!”

杜方平点了点头,口中答应着,和林枫向前走去,一旁的何大礼却是皱了皱眉头,道:“师长前辈?难道其他门派的掌门人也都来了么?方师兄,不对啊,这只是我们太极门下的私事而已…恩…我认为只是私事,所以他们前来是为哪般?”

方砚犹豫了一番,然后口中低声道:“是白云寺来了几位神僧,此外,还有水月宫的几位前辈…他们都是前来询问林师兄一些情况的!”

何大礼听罢,脸色一下子刷的白了下来,而杜方平则眉头紧皱,口中疑惑道:“那么…玉女峰的前辈没有来么?”

方砚点了点头,道:“确实正道四大门派之中,唯有玉女峰没有来人,只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

杜方平眉头紧皱,更是不明所以的看着一旁的何大礼,而何大礼则同样抱以一脸疑惑之感,虽然如此,但他们的口中却并没有说些什么。

此刻,林枫一脸沉默的走上前来,口中轻轻叹息一声,沉吟道:“方师兄,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方砚看了看他,点头道:“好,你们跟我进来吧!”说着,他领头走了进去,林枫又是轻轻叹了口气,迈开自己显得有些沉重的脚步跟了进去,在他身后,杜方平与何大礼相互对望了一眼,一眼之中,他们都看到对方眼中那深深的忧虑和担心之色,但此刻,他们也只能紧跟着走了进去。

就在他们一行四人刚刚走进太清大殿的时候,就在他们一同跨过那宽阔的门槛之时,周围之中,一股*肃穆的气氛顿时迎面而来,太极门中最为神圣的地方,依然如同往日一般的气势宏伟,让人心中惊叹不止。

此刻,宏伟肃穆的大殿上,站立着许多人,但不知为何,林枫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周围所坐的别派中人,而是在这个大殿的正前方,看去如此之近却又那般遥远的欧阳真人的“平静”目光,在他的身后,点燃的香烛沉默无声的燃烧着,周围时不时飘起一缕缕的轻烟,而在他的座位旁边,有着一张方形茶几,茶几上摆放着一碗清茶,正冒着一缕缕香气。

但见他的周围,也就是坐在他右手边一排的,是太极门其他三脉的首座和暂未选出首座的飞云峰下的大师兄周逸群,三脉首座包括青鸾峰的陈云易、缥缈峰的顾长歌和望月峰的天华大师,而太极门下的各脉长老和弟子,都或坐或站在他们的身后。

此刻,周逸群正默默的坐在那里,一双明亮的眼眸中,深深凝望着林枫那英俊的面容和他那落寞的身影。

在欧阳真人左手边的,却是林枫多年来不曾见过的人,有样貌慈祥的老和尚,有面色沉静的老人,林枫的目光一一看去,在那一群人之中能够看到几个依稀熟悉的面容,其中白云寺的空相、空善也在,他们都恭恭敬敬的站在那位慈悲的老和尚的身后,看来这位样貌慈祥的老者,定是白云寺的掌门无疑。

这时,方砚带着杜方平、林枫还有何大礼走了过去,向着欧阳真人行了一礼,道:“师父,飞云峰的林师兄已经到了。”

周围人群中立刻一阵耸动,目光刷的一声都向着林枫移了过来,这一刻,非但是林枫,就算是杜方平和何大礼也都有些不自在。

坐在一旁的周逸群看着眼前这番令人心中憋闷的景象,不由眉头一皱,对着杜方平和何大礼低声道:“你们先站过来吧!”

杜方平等人口中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心中也很是无奈,但见他们答应了一声,便走了过去,就在这个时候,坐在周逸群身旁的缥缈峰首座顾长歌忽然咳嗽了一声,口中同时冷哼一声,一脸的不屑!

周逸群将顾长歌的神情看在眼中,面容上肌肉动了一动,眼角也微微有些抽动,似乎要流下眼泪,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口中低声道:“林师弟,你站在那里,掌门真人和各位前辈有些话要问你。”

林枫刚刚迈开脚步,却像是撞到了一面寒冷的墙上,硬生生的停了下来,半晌才低声道:“是。”

杜方平与何大礼相互对视了一眼,又向着林枫看了看,眼中全部充满了担心神色,但终究知道此刻不是上前说话的时候,所以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周逸群的身后。

这时,欧阳真人先是叹了口气,然后面色平静的向下看去,但见前方之中,那个曾经最为疼爱的小弟子的眼中不知为何,竟是有着丝丝紧张和痛楚之感,甚至连他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着。

这个人,当真是当年,或者说是欧阳真人一直喜爱的资质高超的少年吗?

他在内心深处,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林枫。”欧阳真人口中缓缓地叫了一声。

林枫的身子轻微颤抖了一下,慢慢跪了下来,低声道:“弟子在。”

欧阳真人看着他,道:“周围这些前辈之人,你应该曾经见过的,都是我们正道门下的高人,今天也是为了你的事情而来,这位我想不用我介绍,你也应该知道,他是白云寺的掌门空智神僧,站在他身后的就是空相、空善二位高僧,还有那位是水月宫的上官龙…”当然了,欧阳真人这样介绍是为了不失礼数,但林枫却并没有在听下去,而是目光全部落在了坐在最前方的那位面色慈祥的老和尚身上,那一身金丝贴烫的红色僧袍,那一对如雪白眉,让人望之心生敬畏,此刻他的目光也正向着林枫看来。

其实,空智神僧位列白云寺四大神僧之首,也是白云寺的掌门人,素来与太极门的欧阳真人、水月宫宫主和玉女峰掌门并列为四大高人,地位之高,远非他人可比,寻常修道之人,想要见他一面都难上加难,但此次却意外地破了百年之例,自是无人可请,便自动寻到太极门下了。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不要说是林枫面色惊愕,便是听闻消息的太极门也是惊讶不已,由此可见,林枫遇到魔教妖女,并与之共同在一起的日子和这期间发生的种种事情,竟是让他们这般重视!

大殿之上,欧阳真人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下来,周围顿时陷入到死一般的寂静气氛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跪在地上的那个孤单身影上。

林枫低下头,注视着地上的方砖,内心深处想着:这些和尚,当真也是来质问这一切的么?

半晌…

“林枫。”欧阳真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口中缓缓道:“现在我有几件事情想要问你,当着这些正道掌门的面,你要据实回答。”

林枫低声道:“是。”

欧阳真人仿佛在斟酌着语句,片刻后,口中慢慢道:“此次事件也是为师不对,没有仔细查探好消息…不过…自从你回来之后,我听你一言,说是和魔教妖女在一起,我当时不可相信,所以现在郑重的问你一句,到底有无此事?”

林枫没有说话,而太清大殿上的气氛,也有着阵阵紧张之感,周逸群在一旁听着,身上貌似极其不舒服,但见他转头向着周围看去,却发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一同紧紧的盯着林枫。

空气中,仿佛也有着什么无形的事物在轻轻的跳动着。

半响,林枫点了点头,口中慢慢道:“是。”

“什么?”

大殿之中顿时一片哗然,虽然众人早已想到了这个答案,但从林枫嘴里说出之后,白云寺的僧人却是神情激动,只有坐在前面的空智神僧和站在他身后的空相、空善,面色依旧不变,口中沉默无语。

而太极门这里,周逸群的面色越发难看,杜方平等人的脸色也都苍白至极,在一片惊愕的声音中,但见望月峰天华大师身后站立的凌暮雪,长发披肩,全身白衣,头发上束了条白色丝带,眼光一映,更是灿然生光,此刻,她正目光凝重的望着那个沉默的身影,一言不发。

欧阳真人皱了皱眉头,目光向着白云寺空智神僧处看了一眼,只见其门人各个神色激动,空智神僧却缓缓合上双眼,摆明了暂时不会询问的模样。

欧阳真人看在眼中,心中冷冷哼了一声,不在多言,而是转头看着林枫那一张英俊帅气的面容,然后抬起手向着周围喧哗的众人示意了一番,当下周围一片安静无声。

他毕竟是四大正道门派巨头之一,身份自是非同小可,所以周围众人见他抬手示意,自然都会安静下来,此时,只听得欧阳真人缓缓道:“此外,还有人说,不仅是你们一道同行,其中更是你们怀抱着一个小小孩童,可有此事?”说着,用那双颇具刺目光芒的眼神,直直的盯着林枫,好像要一眼望到人的内心深处。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林枫才缓缓点头,道:“是。”

这一次,众人却意外的保持了沉默,似乎对于这个答案,他们早就知晓一般,并没有任何值得喧哗的地方,魔女…孩童…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这种离奇的事情,居然会同时发生在一个太极门弟子的身上,而这个弟子还是掌门人最为疼爱器重的。

一时间,欧阳真人的面色渐渐阴沉下来,沉声道:“你之前为什么不说?是以为大家都不知道?这一次,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说?”说着,顿了顿,又道:“你太令为师失望了…”

尽管多日前,林枫就已经想到了今日要面对的局面,尽管当初在泰州城的那个雨夜中,他就明白此生不可能忘掉她,更是此生为了她,他甘愿背负重责,但真是到了今日,他的心中才更加懂得什么叫命中注定。

“我…师父…其实…我真的…”

仿佛烈火中绝望却依旧拼命挣扎的飞蛾,他茫然无措的说着简单的话语,可是他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或者说,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此时,欧阳真人面色严峻,大声怒喝道:“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是不是你们暗中早就认识,只是瞒着我们?而那个孩童是不是你和她的孩子?”说到最后,声音突然拔高,音调转厉,林枫被欧阳真人当头一喝,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心中一片混乱,耳边也是嗡嗡作响,终于开口说了起来,这一开口,便是把从离开太极门后所发生的事情,全部详细道来…

大殿之上,众人面面相觑,就连欧阳真人、空智神僧,包括水月宫的上官龙也都一同皱起了眉头,林枫看在眼中,心中那种不祥的预感愈加紧紧缠绕他的身旁…

只是发生在林枫身上的事情让人听了,不由得令众人心中多有疑虑之处,但也有为数不少的人,看着他那悲凉目光和凄楚神情,却也不像说谎的模样。

欧阳真人沉吟片刻,然后看着林枫那凄楚却依旧英俊的容颜,口中缓缓道:“你说的这些事情给人感觉太过怪异,比如赠画这一细节,人世间没有免费的午餐,而你又接受了她的馈赠,到底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你说她对你很好,正邪不两立的道理,你不是不知道,她是魔教妖女,你是正道弟子,为何要对你好?而且还放过你?如果不是别有用心,你为何会安然无事?”

林枫被问得似乎哑口无言,事情真正的原因其实很简单,简单的如同一汪清澈见底的湖水,一眼便能望穿,只是当初在泰州城的时候,她便要跟随自己而来,而他心中自然明白,如果跟随而来,后果可想而知,只因为喜欢她爱她,所以不想让她受到丝丝伤害。

而此刻说出穆青瑶,自然也就等于承认了一切,也相当于说出了一切,只是,这都是在林枫深心之中,不愿说出来的话。

那张美丽如花的面容,那萦绕心间的笑意,其实和自己也不过几日缘分,却在泰州城中的那个冰冷雨夜,相拥一抱之中,知晓真爱所在,更是在离开她的时日中,他无论如何竟是忘不了那个人。

不是忘不了,是不可能再忘!

刹那间,周围仿佛安静了,似乎四周众人的目光、声音、模样,都一下子变得那么遥远,眼前的景色仿佛又回到了那日在古洞下的场景,自己面对着那小小肩膀,那一张令人心动的貌美容貌,小小少年时坚毅善良的隐忍性格又被激发出来,此时,他在心中暗暗自语:“不能说…为了心爱的她,你不能说…就算是死了…也不能说…”

为了心爱的人,死也不说!

第五十七章无常

“林枫,你在想什么?难道有什么隐瞒的么?说!快说!!!”

一声怒喝,声如雷霆,震动四周,众人以为此话是从欧阳真人嘴中说出,但不想,此话却是从一旁的周逸群口中说出,但见他此时紧皱眉头,愤然站起身,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林枫那有些苍白却依旧英俊的容颜,虽然他面色严肃至极,但目光之中的担忧之色越来越重,因为林枫已经承认了这些事情,而这些事情正是触犯了正道大忌之事,若按常理,只怕非死不可。

周逸群心中又怒又恼、又急又惊,却见眼前的小师弟根本就不曾想过自己已经危机重重,尤其是白云寺和水月宫的人都在此处,就算太极门有心维护,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在这样下去,只怕林枫就算长十张嘴,也说不清楚,就连性命也不可能保住。

无奈看林枫的模样,似乎中邪一般,口中也不曾说些什么,但见他慢慢低下头去,就那样看着脚下的冰冷大地,目光也有些怔怔发呆,只是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一声不吭,其他人倒也算了,周逸群、杜方平等飞云峰的人都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一时尽也是哑然失色,林枫向来性子平静随和,言语不算多,但也绝不是这样沉默寡言的性格,但今日这般关键时刻,他竟是显露出一副不管如何都不会说出口的样子。

周逸群心中焦急,忍不住踏前一步,但还不等他说些什么,一直沉默无语的白云寺掌门空智神僧,突然睁眼,口中缓缓说道:“周施主,有事情我们可以慢慢相谈,毕竟你们还是师兄师弟,不用如此动粗吧!”

周逸群一怔,没想到空智神僧开口却是为了林枫说话,不过他似乎并没有明白自己的真实意图,倒是这个时候,周逸群也不好开口说些什么,不过,空智神僧毕竟是白云寺掌门,同时也是正道门下之一的巨头人物,便是周围所坐着的太极门下各脉首座,也不敢不遵从他的意思,当下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坐了回去。

欧阳真人看了空智神僧一眼,眉头微微皱起,似有所想,随即向着林枫,道:“你之前说那个孩童是你们从平川洞中救出来的?只是谁能作证?还有,既然那巨蟒精如此残忍,为什么到最后还能被你们所折服,然后将这几个孩童放过?你说她没有家人,只是这孩童当真没有家人?若有家人,怎么可能让你们带走?这些事情离奇且不可思议!还有南海凌云山的事情…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是不是你和那魔教妖女勾结…所以你才这么久都没有回山?”话语未完,众人立刻紧张起来,更是周围议论纷纷,这其中的关键,隐约牵动着当真正道门派私底的暗流,这个答案,没有人知道,但一旦说出,定会石破惊天,引来一场轩然大波。

可是林枫,这个欧阳真人平日里最为疼爱的弟子,此刻依旧沉默的跪在那里,许久也没有说出一个字、一句话。

欧阳真人目光肃然,眼中瞳孔紧紧收缩,口中冷哼一声,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我一向疼爱你,为什么你今日会如此沉默?难道你真的早就投靠了魔教?你…大逆不道…实在令为师失望…只是此时此刻,你还不从实说来…你实在…”说着,又是目光肃然的望着他。

从头到尾,一直注视着林枫的空相,突然深深叹了一口气,便是谁也不知道他这深深的叹息声中,到底在为谁伤心、为谁心痛?而坐在他前方的空智神僧,此刻也与他对望了一眼,眼光中隐隐有着光芒闪动,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想着什么,只是那种异样的眼光,似乎在担心着什么,这种担心,也许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办法说清楚吧!

周围的世界,一片沉默寂静之感,突然的,仿佛四周幻化成一道巨大压力之墙,把自己夹杂在中间,冷冷的挤压着。

林枫就那样被夹杂在一片透明的世界中,可这片世界却紧紧压制着他,慢慢的,他好似喘息不过气来,可是,终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也许,他自己心底是明白的,自己到底在坚持着什么。

“砰!”

一声大响,周围众人都顿时吃了一惊,林枫抬起头去,却见是欧阳真人重重的把身旁茶几上的那只茶杯打翻在地上,顿时香气漫天飘散,如同轻雾一般笼罩在他的身上,但见此刻,欧阳真人豁然站起身,眉头紧皱,显然动了真怒,口中大喝道:“你…简直是孽障…你…居然包庇一个魔教妖女…你这个不争气的家伙…好…你不要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林枫明白他说话的意思,但见他身子微微颤抖,面容上显示出的神色复杂至极,但心中却时不时闪现出那张美丽容颜和那一身娇柔粉衣,一念及此,终究他还是没有开口。

欧阳真人看着他坚毅的神情,却不想平日里平静随和的他,今日却如此坚持,倒是没有人能猜透对方的心,当然了,欧阳真人也猜不透林枫心中到底在想着什么,此刻,欧阳真人神情更怒,气极反笑,道:“好、好、好…你这个孽障,你不说是不是…你定是要全力维护那个妖女,对不对?我真不明白,那个女子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你竟会如此维护她?好吧,你既然想要维护她,那么今日我就让你…”

“掌门息怒!”

突然,一声娇柔的呼喊声从太极门弟子口中发出,顿时周围一片耸动,众人大惊失色,欧阳真人坐镇太极时间已久,威势向来无人敢言,不想今日有人竟当面阻拦于他,此时就连林枫也忍不住转头看去。

在一片哗然声中,只见凌暮雪决然排众而出,走到中间,站在林枫的身旁,跪了下去。

欧阳真人脸上一阵错愕,就连天华大师也是惊讶至极,猛然站了起来,口中焦急道:“暮雪,你在做什么?难道你疯了么?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还不快点回来!”

凌暮雪那张踏雪映月的容颜此刻微微有些苍白,但她跪在那里,却没有任何退缩之意,那美丽柔和的容颜上显示出坚定的信念,雪白的牙齿轻轻紧咬着,口中静静道:“掌门师伯,望月峰弟子凌暮雪,有话要说。”

天华大师眉头紧皱,口中怒喝道:“雪儿,林枫是飞云峰的弟子,而且现在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说清楚,不过这件事情,掌门自有定夺,你不要插言,快点回来。”

其实,凌暮雪对林枫的心意,太极门上下都看在眼中,知晓心间,不过,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林枫与她之间只是师兄师妹的关系,且林枫一直以来都只当她是自己最为疼爱的小师妹,不过,今日林枫有难,凌暮雪又怎能作为一个旁观者,站在一旁无动于衷?

只是她的心中一直是相信他的,因为相信,所以站了出来,就算是忤逆师长,她也认了!

现在,林枫就跪在她的身旁,此刻也分明感觉到了她渐渐加快的心跳声和沉重的呼吸声,显然此时此刻,在众人面前,跪在他的身旁,是一件多么尴尬的事情,更是那份压力绝对非同小可。

一时间,他…突然心痛了…那种止不住的心痛感觉,如同眼角那痛楚的泪水,如何也制止不住!

只是,在这个*的大殿之上,在所有人异样的眼光中,这美丽的女子却不曾退后一步。

太清殿外的山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幽幽吹来,缓缓掠起她面前的几丝墨黑发丝,轻轻飘动。

林枫凝望着身旁曾经最为喜欢他的女子,口中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

“掌门师伯请息怒,请容弟子说上几句话!”

欧阳真人向着周围看了一看,只见周围同道门派的道友纷纷投来不解的目光,虽然这样的目光让他好似如鲠在喉,但当下也不好发作,只得口中冷冷道:“好吧!你有什么话,说来听听!”

凌暮雪点头道:“多谢掌门。掌门师伯,诸位师叔,我乃是望月峰门下弟子,而林师兄则是飞云峰门下弟子,我与他平日里自是见面极少,但并非不无交往,而且在多年前的五脉会武之后,我们曾一道下山,而且在淮阳城附近,我亲眼看到林师兄与魔教之人殊死相斗,所以我想,他绝对不可能和那魔教妖女有什么关系,更不可能与他们一道布置下这个弥天谎言,跟着魔教一同欺骗掌门师伯。此刻有众多正道同门在场,林师兄或许有难言之隐,还请掌门师伯三思而行,千万不要…”

话音未落,但听…

“请等一下!”

一个声音打断了凌暮雪的话,众人看去,却是坐在白云寺神僧旁边的上官龙。

欧阳真人口中缓缓道:“上官兄,可是有话要说?”

上官龙点了点头,道:“不错,刚刚听这位姑娘说话,我只是想问,这位姑娘说出这番话,难道是把我们当外人了?那么这外人是指谁?是说我么?还是说白云寺下的空智神僧、空相道兄或是空善道兄还是在场的其他同道中人?哼,太极门出了这么一件大事,而且还不曾清楚之前有没有发生过其他事情,亏你们还自居天下名门正宗之一,难道连个交代也不想让我们知道么?”

欧阳真人与其他各脉首座长老的脸色,顿时都难看下来,坐在一旁的顾长歌冷冷道:“上官龙道兄,今日这件事情,我们掌门既然已经把你们请来了,就决定要在众人面前公审此人,就算他是掌门人所疼爱的弟子,那也不会因此包庇维护,不然掌门真人又怎会如此行事,今日这般就是要给诸位一个交代的。”

上官龙冷笑了两声,阴声阴气道:“哼,以前他怎么样,我们也不曾知道,我们只说现在的事情…他现在身上隐情疑点实在太多,况且事情当真有这么凑巧?先是出现了关于南海凌云山的传言,然后你下山就遇到了这个妖女,然后你们一同行走,还抱养了一个孩童,还有就是最重要的疑点,你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出那个妖女的姓名?你是在害怕什么?”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欧阳真人。

欧阳真人听了,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厌恶神色,只是没有人明白,他到底在厌恶什么?

是他还是他?

是曾经最为疼爱的弟子林枫,还是现在说话带刺的上官龙?

一旁的周逸群越听越怒,冷笑一声,道:“上官道兄,听闻此话,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似的,如果你都知道的话,还用坐在这里干什么?你以为是在听戏?”说着,又是冷笑了一声。

上官龙听着这番讽刺的话语,心头不由怒气重生,霍然站起,周逸群目光紧紧盯着他的神情,同样不甘示弱,刷的一声站了起来,一时间,场中气氛突然紧张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欧阳真人看着眼前紧张的场面,大声喝道:“逸群,你这是做什么?亏你还是飞云峰的大师兄,快点坐下!”

周逸群狠狠瞪了一眼上官龙,但终究还是不敢违背欧阳真人的意思,只得缓缓坐下身,欧阳真人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转头对着上官龙道:“上官道兄,这件事情自然要询问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你就放心好了。”

上官龙冷声笑了一笑,不再多话,也坐了回去。

一旁的天华大师看着场中情形,目光中露出一丝愤怒之色,口中微怒道:“暮雪,你在做什么,还不赶快回来。”

不想往日对师父听从有加、百依百顺的凌暮雪,今日却如同变化了一个人似的,全然没有听到天华大师的话,而是抬首向着欧阳真人看去,口中缓缓道:“掌门师伯,无论林师兄犯了什么错,但我还是觉得里面有着什么误会,恳请掌门师伯仔细询问清楚,我相信他绝对不可能与那魔教妖女有着什么关联。”

她就那样,面色肃然,容色端正,仿佛对着漫天神灵也不曾有着一丝一毫畏惧一般,口中毅然决然道:“弟子凌暮雪,愿用自己的性命为林师兄担保!”

一句话说出,究竟震动了谁的心?

一句话说出,到底是谁的身躯被深深震住?

周围,鸦雀无声!

甚至连林枫自己也不可思议的望着她那张美丽容颜,更是看着身旁这个与自己跪在一起的女子,那白皙若雪的肌肤上,清丽无双的容颜中,竟也带着隐约的温柔。

“弟子杜方平,也愿以性命为林师弟担保!”

就在凌暮雪说完此话的同时,一旁站立许久的杜方平却也在忍耐不住,毅然决然的冲了出来,跪在*肃穆的大殿上,目光也不看向大师兄周逸群那低沉难看的面色,好似豁出性命一般,口中大声道:“林师弟曾经为太极出生入死,虽然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我相信,从他入门的时候开始,就绝对不可能与魔教牵扯上什么联系,更不要说与那魔教妖女有什么瓜葛了,弟子与他自小一同长大,所以我一定相信他的,这件事情,还请掌门师伯三思啊!!”

欧阳真人此刻的面色如同猪肝一般暗红,那真是要多阴沉有多阴沉,此刻,周围之中,仿佛受到感应一般,太极门下的弟子竟是一阵骚动,片刻之间,青鸾峰门下弟子、缥缈峰门下弟子以及望月峰门下弟子,都有人跑了出来,一同跪下,大声道:“弟子也愿以性命为林师兄担保!”

众人大惊失色,放眼看去,更是青鸾峰首座陈云易、缥缈峰首座顾长歌和望月峰首座天华大师,同时站了起来,面容上惊愕至极。

此刻大殿之上,情况一片混乱,欧阳真人心中怒气更盛,虽然林枫曾是他最为疼爱的弟子,但今日这番事情,不给同门道人一番交代,也是不可能的,不过,现在门下众多弟子为他求情,难道这些忤逆的弟子各个都要造反不成?只是偏偏这个时候,正道众多同门都在,他也不好发作,只是当着众人的面,这些弟子好似给他当众难看,尽是让他这个太极掌门丢尽了脸,这一下怒气直冲心房,口中大声道:“你们竟然…”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个人轻轻咳嗽了一声,却是他的关门弟子方砚,但听他轻声道:“师父,此刻场面混乱,要不您先休息一下,等过一会儿场面平静下来,在来处理这件事情,如何?”

欧阳真人立刻醒悟,重重的叹息了一口气,猛的站立起来,啪的一拍桌子,顿时一片混乱的太极弟子迅速安静下来,目光都向这里看去。

欧阳真人一声不吭,信步向着内殿走去,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欧阳真人此意何为,只见方砚微笑着站起身,向着众人说道:“恩,后山临时有点事情,急待恩师前去解决,请诸位先等待一会儿,片刻就好。”

上官龙口中冷冷一笑,面上似有讥讽之意,道:“方师侄,早就听说你们太极门家大业大架子也大,今日一见,果然非比寻常啊!”

方砚听得此话,心中涌出一股怒气,眼中同时闪过一丝怒色,但随即微笑道:“前辈说笑了,恩师只不过有点急事罢了!”说着,转过身,又看着周围众人,然后走到陈云易等各脉掌门面前,低声沉吟道:“诸位师叔,还是叫他们先起来吧!这样跪着,成何体统?”

陈云易等人反应过来,立刻上前召唤弟子,拉到一旁低声诉说着什么,杜方平也被周逸群拉了回来,但并不是挨骂责罚,反而是听他低声诉说,道:“大师兄,你知道我很少流泪,毕竟男儿流血不流泪,但此刻…”

周逸群长长叹息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下去,然后但见周逸群面色阴沉铁青,眉头紧皱,却是一个字也不曾说,而是闷声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凌暮雪被师妹小罗强拉着走出了太清大殿,周围人的目光中闪现出疑惑的神色,直到她们走到了太清大殿外一个寂静角落,小罗低声向她诉说着什么,而凌暮雪却一直低首一声不吭。

过了片刻,天华大师缓缓走了过来。

小罗毕竟爱护师姐,迎了上去,低声向天华大师诉说着什么,似乎像是在解释什么,但见天华大师依旧面色凝重,直走到凌暮雪的眼前。

凌暮雪低垂着容颜,不敢看她,只是口中轻声道:“师父。”

天华大师默默凝视着这个她最喜欢、最美丽的弟子,半晌没有说话,然后突然重重叹息了一声,声音颇为无奈,仿佛还带着些许淡淡凄苦之感。

小罗和凌暮雪同时吃了一惊。

天华大师从凌暮雪身上渐渐移开目光,走到一旁的栏杆处,向外眺望,但见山峰入天,白云飘缈,一派仙气凛然。

“暮雪啊,你今日所做的事情…哎…大错特错,你知道吗?”

凌暮雪低着头,轻声道:“是,师父,是我做错了,害的师父为难,都是弟子不好…只是,林师兄会不会受到…”

还未等她说完,天华大师回头紧紧盯着她,道:“你为何会以性命为他担保…其实…暮雪,你的心意外人可能不知道,但为师却心中明白…”说着,又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凌暮雪顿时面色苍白如雪,口中说不出话来。

天华大师望了她半晌,摇头低叹:“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难道你真的不明白…多少年前,你就应该看明白才是啊…”

凌暮雪低声道:“师父,我、我不是……其实…我并非那个意思…林师兄,他的想法我明白…”

天华大师突然截道:“你明白?明白你刚刚还会那么做?只是你知道刚才我为什么说你做错事情了?并不是说你这样做对我会有什么影响!”

一旁的小罗口中讶然道:“师父…你…你说什么?难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么?”

天华大师摇了摇头,口中苦笑一番,目光向着远处望去,仿佛一时间,她也深深陷入了一场久远的回忆中,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哎,逞强不是件好事啊!你们这么做不是帮他,是害他!”

凌暮雪面容上顿时苍白如纸,更是没有一丝一毫血色,口中失声道:“师父?这?”

天华大师的声音渐渐低沉,仿佛又一次看到了那埋葬在记忆中的往事,道:“其实如果换做是一百年前,你这样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惜你生不逢时啊!当年,在玉女峰上的时候,那个情景和今日很像,只是那个时候,玉女峰门下的一位女弟子,也如同林枫一般,犯了大错,欧阳真人当时带着我们也一同前去,算是旁听吧,当年啊…那些女弟子替那人求情…可惜…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欧阳真人他就变了…变得连我们都不认识了…”

她回头迎着凌暮雪与小罗两个人的眼睛,轻声道:“当年那场事情发生之后,欧阳真人就告诉过我们,他生平最恨的就是这样的人!”

天华大师声音低沉着,甚至是带着一丝痛苦的说着,生平第一次在她的弟子面前,露出了悲楚伤感的情怀!

第五十八章变故

太清大殿上,欧阳真人还没有回来,下方之中,传出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似乎都在议论纷纷,自是说什么的都有。

天华大师在太清大殿外跟凌暮雪和小罗又是低声诉说了一番后,师徒三人重新向着大殿走了回来,但见众人议论纷纷,而林枫依旧跪在地上,凌暮雪神情犹豫了一番,但见天华大师严厉的目光向她横扫过来,终于还是口中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向着她的背后走了过去,然后静静的站在那里。

片刻之后,欧阳真人缓缓从内殿之中走了出来,重新回到了座位上,朝着下方众人摆了摆手,大殿之中顿时安静下来。

欧阳真人此时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林枫,却并没有立刻向他问话,反而看着一旁的空智神僧,口中致歉道:“空智师兄,刚刚都是我门下弟子无礼,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让您见笑了。”

空智神僧微微一笑,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欧阳师兄说的哪里话?刚才的情况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时,一旁坐着的顾长歌站起身,向着林枫走了过去,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声道:“林枫,你的湛泸仙剑拿出来。”说罢,目光紧紧的盯着他手中的湛蓝色仙剑,眼中金光闪现。

林枫目光一怔,但又不可能当众违背他的意思,毕竟他是太极门下缥缈峰的首座,而且此刻周围又有其他正道掌门人在此,如果此时违背他的意愿,也就相当于不打自招和魔教有所牵连,毕竟他是太极门下之人,同时也是欧阳真人最为疼爱的弟子,他无论如何不可能背叛师门,也无论如何不可能违背这些首座所说的话。

在一旁坐着的周逸群听了此话,心中按捺不住,猛的站起身,口中怒道:“顾师伯,你这是何意?你要做什么?”

顾长歌微微一笑,然后拿起林枫手中的湛卢仙剑,这才口中缓缓道:“我什么意思?倒是你们飞云峰中出了叛徒,难道你这个大师兄还要护短不成?”说着,还不等周逸群开口反驳,但见他手中拿着林枫的湛泸仙剑,放到了欧阳真人手旁的茶几上,欧阳真人眉头紧皱,向他看去,眼中同样微有疑惑之意。

此刻,欧阳真人口中问道:“顾师弟,你这是做什么?”

顾长歌低声道:“师兄,刚才你走之后,我在一旁想了一想,现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形势也有些混乱,且这件仙剑法宝关系重大,万一林枫早已背叛师门,那么…师兄你是知道后果的,所以我才把它拿了过来,现在放在此处,你也好安心。”

欧阳真人听了,微笑一番,点头道:“原来如此,师弟有心了。”

顾长歌点了点头,随即退了回去,欧阳真人的目光又一次转移到林枫的身上,众人的神情一时都紧张起来,知道接来下便是到了决定这个少年命运的时刻。

“林枫,你是我最疼爱的弟子,这个毫无疑问,但这件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从那副赠送的画开始,一直到后来你们发生的种种事情,包括最开始的南海凌云山的事件,还有你说的那个孩童以及你不愿意说出那妖女的姓名…等等一切的一切,你要怎么解释?没有错,你之前有说过你下山后发生的事情,但是你说的太过模糊,如同你什么都没有说一样,当然了,当你说完后,我也并没有立刻处罚你,那是因为你毕竟在太极门下多年,我顾念师徒情谊,只是现在,我想最后问你一次,你可有话要说?”

林枫那张英俊的面容上,已经变得苍白无比,额头上也流下丝丝冷汗,只是他在太极门下多年,深知如果和魔教妖孽有什么瓜葛,若是说了出来,只怕越解释越黑,他自己落得如何下场,心中自是知晓,但那个他最为心爱的女子,仅仅只有几日之缘,就无法遗忘的女子,又会落得如何下场?相信太极门下定然不会放过她的,最终她会被正道诛杀殆尽,更何况他自己心中明白,自己并没有背叛正道,但说出来这件事情,众人会不会相信自己真的没有背叛正道,会不会改变曾经在幻影神石中看到的一切?

他跪在那里,深心之中一直踌躇不定,一时想到穆青瑶那张美丽容颜,一时又想到师门恩泽,但要他出卖或者说背叛自己最为心爱的女子,就好似逼他去死一般,甚至这样的感觉比死还要难受,也许一生之中,这样的感受之前不曾有过,唯有现在,这样的感受愈加强烈,那种心痛心死的滋味,断然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只是,欧阳真人和大殿之上的所有人,都不可能在给他时间了,也不会在有剩余的时间了。

欧阳真人看着林枫面容上复杂难明,额头冷汗直流,但始终未发一言,在联想到刚刚众位弟子为他求情时的动人场面,内心深处突然觉得这就好似多年前的一幕重新上演,好似在玉女峰上的一切又一次闪现眼前,心中顿时有一股无名之火焚天燃烧起来。

仿佛遥远的前世,那个紫色身影,那个绝美女子,也这般跪在玉女峰的神女殿上,在神女像面前,在众位掌门长老面前,却依旧那般桀骜不驯、昂首挺胸,看上去如此不可一世,睥睨世间。

坐在最后的天华大师,远远望着欧阳真人肃然的面容,身子震了震,口中深深叹了口气,眼中竟是闪过一丝悲哀神色,然后缓缓低下了头。

是不想看?

是不想听?

还是不忍心?

又或者,她的心中同时为他所悲伤?

是不是这一刻,同样的,她也想起了曾经的那一幕,那一个紫色身影,那一张绝美容颜?

“砰!”

一声震天怒响,众人神色惊骇!

欧阳真人等了许久,却始终等不到他口中的一句话,终于他好似失去了耐心,猛然站起身,手指着林枫,口中大怒道:“你个孽障,当年我收你入门之时,你是发过誓的,誓言你可都还记得?我一直视你为我最疼爱的弟子,而且还将湛卢仙剑传授给你,还教授你太极门下的绝世法术,你问问你的大师兄,他有没有这样好的运气?我为什么如此对你?自从飞云峰白云道长仙逝后,我一直想培育你做他的接班人,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可是却不想,我竟然是养虎为患,这些年我居然一直养了你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孽障!”

林枫眼中泪水横溢,几乎就要流下眼角,双手的指甲紧紧扣入肉中,好似手指缝中流出丝丝鲜血,此刻但见他身子摇动一番,抬起头,张大了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欧阳真人面色冷如冰霜,口中寒声道:“你居然…居然早就跟魔教妖女有联系,我当年怎么没看出来?今日若是我不除去你这个孽障,叫我太极门如何向天下正道同门交代?叫我太极门以后如何在正道同门之中立足?也罢…你一心一意维护那个妖女,今日我就成全你这…”

话音未落,众人哑然失色,周逸群忽然站了起来,众人之中的凌暮雪、杜方平、何大礼等人面色都刷的变得惨白,便是坐在一旁的白云寺空智神僧,也隐隐有些不忍,向着欧阳真人低声道:“欧阳师兄,这件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就此下定论,是不是为时过早?还是在斟酌…”

欧阳真人冷哼一声,口中愤然道:“这个孽障,我刚刚给了他多少次机会?他自己确然不说,只是他若是和那魔教妖女没有任何关系,这些事情他为什么不说清楚,为什么一定要维护那个魔教妖女,连她的姓名也不肯说出来,难道说出她的名字有这么难?我看不是难,而是他有心维护,既然如此…”说着,顺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湛卢仙剑,道:“今日就让你死在自己的绝世法宝之下。”

太清大殿上,眼看就要有人血溅华堂,滴血七步。

“呀!”

突然,一声大喊,震动全场,在场之人无不面容失色,一阵惊骇声过后,竟是欧阳真人身子剧颤,怒吼一身,手中的湛泸仙剑倒飞出去,那样子如同扔掉一块烫手的山芋。

湛卢仙剑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蓝色弧线后,掉落在地,“铛铛铛”滚动一番,竟是滚到了林枫的身前。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众人看到湛卢仙剑上,横起了一道五彩光影,片刻之后停顿在半空之中,发出低鸣怪声。

原来那是一只手掌一般大小的异种蜘蛛,色彩斑斓夺目,身上竟有五条颜色,此刻震动飞起,摇动肢体,模样骄傲恐怖。

林枫整个人都呆住了,目光直直的盯着横在半空中的那只怪物,他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如此厉害至极。

一时间,下方众人大乱,不知是谁,口中大声喊道:“是五彩血蜘蛛!”

就在这一瞬间,下方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注视在欧阳真人的身上。

只见欧阳真人右手颤动,而手指缝中赫然有个小小伤口,显然是被那五彩血蜘蛛所伤,只见在这片刻之间,流出来的血居然已经变成了紫色,更让人感觉心惊的是,从手指缝伤口处,一道触目惊心的紫色气息,几乎以无可比拟的速度向上窜去。

五彩血蜘蛛体内的毒乃是天下奇毒之一,毒性非比寻常,便是欧阳真人这般得道高人,竟也没有丝毫办法破解。

此时,欧阳真人只觉得头昏眼花,气闷难忍,就算连呼吸也不在顺畅,虽然他道行高深,但也只能勉强稳定心神,但见他左手上下挥舞,向着已经麻木的右手连点数下,凌空画符,顿时将那紫色气息上攻趋势挡缓下来。

此刻,顾长歌冲到他的身旁,看着他手上的伤口,紧紧搀扶住他,然后转头向着林枫瞪了一眼,口中大喝道:“林枫,你这个孽障,你为什么要暗害掌门真人?你说你到底和魔教都在暗中策划了什么阴谋诡计?快说…”

众人大惊失色,继而一同向着林枫看去,此刻,林枫面容失色,口中失声道:“不…刚刚不是我,恩师待我如此,我怎么可能暗害师父…”

被顾长歌搀扶着的欧阳真人,此刻面色稍微比刚才好过一些,但五彩血蜘蛛毕竟是天下奇毒,便是在他的脸上,也隐约望见一团紫气,薄而不散,不过尽管毒气攻心,但他神志还是清楚的,深深呼吸之后,口中低声道:“这孽障…好不狡猾,居然还留有这一手…快些将他拿下,免得他为祸作伥。”

顾长歌点了点头,口中肃然道:“师兄放心,有我在,一定会处理好这一切的。”

欧阳真人大口喘息着,但紧张的神情却放松了一半,点了点头,看着他严肃的面容,点头道:“那就好…只是…”

他的声音还不曾说完,但见此刻,顾长歌在他眼中原本平和肃然的面容,突然变得狰狞恐怖,而几乎就在同时,欧阳真人胸口一凉,瞬间巨大疼痛蔓延开来,身子不由大震,原本用左手压制住的紫色毒气,突然分散开来。

第五十九章往事

“啊!”

欧阳真人口中又一次发出一声惨叫,左手倒翻而下,但见身旁的顾长歌左手横摆而上,两番撞击之下,顾长歌和欧阳真人同时身体震动,倒转过去,分别落到太清大殿的两侧边缘,片刻之后,但见顾长歌嘴角处流下丝丝鲜血,但眼中却显露出一种冰冷诡异的目光。

此时,在他右手上,赫然多出一柄短刀,刀刃上闪烁着冰冷寒光,那寒光亮如秋水,更是晶莹如玉,一看就知是仙家珍品,而此刻在刀刃上,早已血迹斑斑,那带着紫红色的血,从刀刃上一滴一滴流了下来,滴落到大殿中的青砖上,一瞬间,地面周围紫红一片。

刚才还混乱议论的人群,此刻忽然间都安静下来,一瞬间,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更是众人的眼中倒影着地上那滩紫红色的血,心中都惊诧不已。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静的有些怕人,静的有些恐怖,静的让人惊悚,更是静的令人心跳不止!

欧阳真人深蓝色的道袍已然变做了黑色,但见他整个人面色苍白如纸,更是没有一丝血色,只是此时此刻,他脸上的惊愕神色,早已远远超过了他腹心传来的阵痛感觉。

“顾师弟,你…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疯了么?你想干什么?”他嘶哑着声音大声叫喊着,面容上更是呈现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他就那样嘶声力竭的向着顾长歌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甚至连缥缈峰座下的一众弟子,也都几乎不敢相信此时此刻他们所看到的情景,但见他们各个面容不解的望着那个曾经是太极门下五脉首座之一的人。

“我?你是在问我么?哈哈?看来你也知道什么叫痛啊?知道痛了,所以才会问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不对?”

顾长歌此时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那样可怕,似乎一时间,他好似变成了从九幽地狱来的恶魔,面目狰狞的看着众人,更是目光狠毒的看着欧阳真人那扭曲痛苦的面容,口中疯狂道:“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么?欧阳老道…我在对你暗中放冷箭啊,你别告诉我,连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都不明白只是,你果真是老了啊,当真就看不出来么?”说着,他又是哈哈大笑了几声,左手一招,半空中的五彩血蜘蛛顿时向他飞去,转眼间消失在众人面前。

一旁的青鸾峰首座陈云易在也忍不住,站立起身,眼中带着怪异与困惑的神色,口中惊骇道:“顾师兄,你…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难道你真的疯了么?”

顾长歌冷冷的看了陈云易一眼,随即目光又落到站在他身旁的望月峰天华大师的身上,但见她的神色与陈云易一模一样,还有站在一旁的缥缈峰一众弟子,甚至于太极门下各脉的弟子和周围所有正道中人,都用着一种鄙夷且像看待恶魔一般的目光望着他。

“哈哈哈哈…你说我疯了?真的疯了么?你说我疯了还是没疯?是啊!我告诉你,今天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是疯了,而且早就疯了,早在很多年前,我就疯了…”说着,他又是漫天狂啸,笑声之中带着一丝疯狂,更是神情之中也是疯狂至极,口中怒喝道:“早在那个时候开始,也是在这个太清大殿中,当我看到我最心爱的女人死在你手里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老道,你还记得那个女人的名字么?她叫秦菲雨,对,就是菲雨…她当时就死在了这里,从那时候开始,我的心中就埋下了罪恶的种子,今天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你这老道血债血偿!”说着,目光凶狠的盯着欧阳真人那痛苦的面容。

“师父!”缥缈峰下一众弟子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但在他们身后,围绕在欧阳真人周围的各脉首座掌门,身体却都突然僵硬起来。

秦菲雨,这个仿佛带着梦魔一般的名字,此刻带着浓浓的阴影,久久压抑在太极门的上空,更是久久压抑在每个人的心间。

此刻,顾长歌眼中似乎要冒出焚天巨火,口中厉声怒喊道:“欧阳老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把我心爱的女人给杀死了,当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是因为什么?你说啊?你不要说你已经忘记了当年的事情,你若是忘记,我可不敢忘!记得当年我的脾气不太好,遇事都很着急,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是我对你可是毕恭毕敬,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后来我喜欢上了我派门下的一名女弟子,她就是秦菲雨,我想说这样的喜欢并非是偷偷摸摸的喜欢,而是正大光明的喜欢,并且后来我也告诉你,我不打算继续当缥缈峰的首座,我想要和我喜欢的人一起远离这里,过着隐居平淡的生活,是的,我就是想要带着她远走高飞,离开太极门永不归来。难道这也有错?你私下里对我承诺,只要有人继承首座之职,我就可以和心爱的人一起远离这里,但后来你又是怎么做的?你说啊,你这个恶魔…”说着,口中更是厉声嘶吼不止。

此时,欧阳真人眼角抽搐,这件尘封已久的往事,那个从来没有人提起的熟悉的名字,仿佛深深刺痛了他的心,狠狠扎出了血,方砚在一旁搀扶着他那颤动的身体,更是隔着那层深蓝色的衣裳,时刻感受到在恩师身体里炙热燃烧的紫色气息,竟是如同地狱之火,让人感到炙热烫手。

顾长歌神态嚣张地站在那里,仿佛这些年来一直压在心头的那股恶气,今日终于狠狠的发泄出来,周围竟也无人开口来反驳这个伤了太极门掌门的凶手。

他神色愤怒的望着欧阳真人,又指了指站在他身旁的陈云易和天华大师,然后口中在次大喝道:“今天当着众人的面,你们自己说说看,这个卑鄙小人居然杀死了我心爱的人,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做?或者说秦菲雨又做错了什么?我们相互爱恋,难道这也有罪?你们说啊?”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回答,年轻弟子更是不明所以的望着他,是的,许多年前的事情,他们自然不清楚,但陈云易和天华大师却面色铁青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大殿之中,依旧唯有顾长歌口中发出的疯狂声音在周围来回游荡着,犹如幽冥地狱的判官一般,怒声道:“怎么?你们一个个都是哑巴么?难道你们没有心么?或者说,你们根本就没长心?我看你们是心中愧疚吧?哈哈哈哈…是啊!这个时候翻起旧账,任谁心中都不好受,那你们就好好想想看,如果当年他不那么做,那么又怎么会有今日的我?他这个该杀千刀的…做出的事情,天地不容,可是你们现在居然也不说一句公道话…当年的事情都忘记了?你们一个个…狼心狗肺…”

天华大师面色苍白,似乎此刻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更是她望着与平日判若两人的顾长歌,口中低声道:“顾师兄,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只是时过境迁,世事变化沧桑,所以…你也应该看开一些吧!”

“呸!”

顾长歌狠狠的啐了一口,面带不屑之意,口中冷笑道:“何必执著?何必执著??你怎么不问问他为何如此执着?当年发生的事情,全部都是他的过错,你们难道是真的看不出来?当年掌门师兄也很喜欢秦菲雨,但是菲雨根本不喜欢他,虽然他暗地里说让我们远离这里,实际上是为了制造一种我们要叛出师门的假象,究其原因,根本就是他有私心,他嫉妒我们在一起,所以他宁愿杀死菲雨,也不想让她和我在一起…”说着,他赫然指着陈云易,口中大声道:“陈云易,你摸着良心说说看,当年你病重时,是不是菲雨在一旁照顾你?菲雨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知道?”

陈云易面色沉重,双手紧紧握着,可是他的口中却如何也说不出一句话,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任凭顾长歌站在他的面前,冷冷的狂笑着。

顾长歌看着陈云易沉重的面色,口中又一次冷笑道:“怎么样?我说的没有错,所以你才无言以对了!”

陈云易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面容上复杂难明,片刻才低声说道:“当年种种,历历在目,秦菲雨是一个怎样的人,我心中知晓,当年她对我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所以我就算是死了,也无以报答!“

此言一出,非但缥缈峰门下弟子,就连周围其他各脉门下弟子和惊讶于太极内乱的白云寺、水月宫众人,也都一时间变了神色,显然这件事情并不是顾长歌信口胡说,自是当年秦菲雨的死大有隐情。

顾长歌又是冷笑一声,口中朗声道:“好…很好,你终于承认了,算你还有一点良心,但你当年又是怎么做的?当年的情景还是历历在目…那时,你为什么不出来阻止?而是眼看着秦菲雨死在臭老道的手下,你…你为什么不阻止,你说啊!为什么不说?你哑巴了么?”说着,他牙关紧咬,仿佛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此刻,他又看了看一旁的天华大师,赫然用手指着她,口中大怒道:“还有你…当年你和菲雨一同下山,我问你,在你受到魔教之人围攻的时候,是谁救了你?你说啊!其实你们两个当年不站出来劝阻,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首座之位,我问你们,这个首座的位子当真比菲雨的命还要重要?”

一时间,天华大师面色变的更加惨白无比!

此刻,顾长歌又是冷笑一声道:“好…很好啊,你们都不说话,都是默认了对不对?默认就不要多言…”说着,目光直直盯着站在一旁的喘息不已的欧阳真人,眼中透露出愤恨仇视的神色,道:“当年的事情,我无力帮助到菲雨,使她命丧黄泉,她死的好惨,所以今日我要让你这个臭老道血债血偿!你拿命来吧!”

方砚听着,面容上赫然失色,但更令他意想不到的,竟是他搀扶着的那个身受重伤的躯体,突然大力推开了他。

太极门掌门欧阳真人,多年以来都是四大正道最为至高无上的领袖,但见他身上还流着鲜血,那份紫色气息越来越浓重,但依旧凭借自己的力量,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他的威严气势,已经掩盖了周围所有的人,那深蓝色的道袍无风自动,隐约间,有人望见他的双手正慢慢握紧,手指细缝中流出丝丝鲜血,一点一点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久久凝视着前方,站直身躯,面对着狰狞长啸的顾长歌,更仿佛面对着那一个苍老又熟悉的身影,大声笑道:“好好好…很好啊!想不到当年的那件血案…那件令人危言耸听的事情,竟是让你挂念了这么多年,至此心中依旧久久不忘,那么你过来试试看,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杀死我这个臭老道!”

话音未落,但见他眼中精光四射,斜眼向着顾长歌看去,突然双手从紧紧握拳的状态缓缓伸开,在他右手的伤口处,滴滴泛着紫色气息的血液喷涌而出,而他面容上的紫色气息却慢慢淡了下去,只是他的面色越发苍白,更无一丝一毫的血色,但声音却愈发高涨,更是带着一丝凄厉和不屑,愤怒道:“凭你…也配说此话?其实现在的你,不过打着复仇的幌子,实际想的是要坐上掌门的位子吧?凭你…就凭你,也配坐这个位子?”

顾长歌注视着欧阳真人那张泛着紫色气息却依旧气愤的面容,忽然仰天大笑,道:“我想坐掌门的位子?哈哈哈…哈哈哈…我想坐就不会等到现在…你这个无耻的小人…”说着,又是狠狠啐了一下,口中大怒道:“是啊!你多厉害啊!想当年,掌门人是多么疼你,还教你太极门下最为厉害的法术——八荒玄火真诀,但是,你没有必要激怒我,我自认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放心,我不收拾你,自然有人会替我收拾你…”

欧阳真人面色严肃,口中冷冷道:“是谁?”

顾长歌冷笑声音不绝于耳,便在这个时候,忽然从太清大殿外的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浑厚的怒吼声:“欧阳老友,百年不见,看你风光依旧,身体硬朗,真是可喜可贺啊!”

“什么??”欧阳真人面色一变,口中大声道:“到底是何人?山下出了什么情况??”

就在此刻,但听太清大殿外,又一次传来一阵轰鸣之声,这声音犹如天庭震怒,狂狮怒吼,片刻之间,天脉峰周围杀声骤起,山前混乱一片,鲜血满盈,更在一片慌乱叫喊声中,有人大叫:“不好了…是魔教妖人杀上山来了…”

“什么?魔教妖人??”

欧阳真人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目光紧紧盯着顾长歌那张狰狞面容,手指颤抖的指着他,口中怒喝道:“你…你干的好事…你居然勾结魔教,妄想一举消灭我太极门…你这个背叛师门的畜生…”

顾长歌口中狂笑道:“背叛师门?畜生?好犀利的字眼啊!你也知道什么叫背叛师门?你也知道什么叫畜生?当年你杀死秦菲雨时,你就已经是一个万恶之人,今日还大言不惭说我是畜生?”说着,又是大声狂笑道:“不错,我是勾结了魔教,那又如何?在我看来,太极门自你之后,就是藏污纳垢之处,世人都说魔教之人是妖人,但是在我看来,太极门中的所有人比魔教之人还不如,简直就是一群垃圾,我现在就是替天下之人清理这个大垃圾的时候…我要替我心爱的人报仇,就算是死了,我也是万死无悔,何况只是区区与魔教联手?”

天华大师面色惨白,口中大声道:“疯了…疯了…他真的是疯了,这个疯子…”

陈云易听在耳中,面色肃然,他知道这些年来,顾长歌在太极门中的权势不曾小于在场任何一人,不仅是他门下的事情由他负责,就连平日防卫之事也是由他一手操持,而今日他与魔教相互联合,大举进攻,竟是快到了太清大殿门前,他们才有所发觉,形式严峻恶劣,已经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实在无法用更加恐怖的话语来复加其中。

一旁的周逸群心中也深感危机重重,只是在那一瞬间,他目光转动,却见在一片混乱之中,林枫手中紧紧握着湛卢仙剑,兀自站在那里,当下趁着别人不注意,周逸群将他快速拉到自己身旁,可是转眼间他便发觉,林枫的目光久久怔怔出神,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更让人觉得他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劲,他这个大师兄却如何也想不出来。

此时,林枫那英俊的面容上,泛出一阵痛楚之情,两只眼睛中隐隐泛着通红如血的泪光,但见他死死盯着太清大殿的前方,看着那混乱的场面,口中仿佛在微微念叨着什么:“是她…是她…她一定也来了…”

周逸群心中思索着到底是不是那个人,刚想问时,却听前方…

“到底是什么人?”

太清大殿门外同时响起了无数太极门下弟子的怒喝声,随即又听得唰唰几声,好似有人在御空飞行,然后又听得几声大响,几个太极门下的普通弟子滚落在大殿之中,竟是各个口吐鲜血,似乎受了重伤。

门口处,赫然闪出了四个人影,看上去如此熟悉,当真就是魔教的四大教主。

天成子和毒王站在四人中间,穆三娘和白莲仙子站于两侧,四人面带微笑着一同向着混乱的大殿上望了一眼,然后缓步走了进来。

但见四人之中的毒王,先是口中干笑了两声,然后冷冷道:“欧阳老道,我们已有百年不曾相见了吧!到了今日,你身体看上去似乎还是那么硬朗啊!”

欧阳真人疼痛难忍的身躯,微微震动了一番,眼中精光闪现,口中冷然道:“毒王,想不到你真的当上了五毒门的教主,是不是我该恭喜你?”

毒王大笑道:“哦?恭喜我?我应该恭喜你啊!百年前的那场大战后,你杀死了自己门下的一名女弟子,我还以为你每天每夜都活在痛楚内疚之中,现在早已老迈的不成人形,不过今日见你风采依旧,身体看上去如此硬朗,真是替你感到欣慰啊!”说着,又是狂笑不止。

欧阳真人的目光向着眼前那四个人一一扫过,与此同时,从太清大殿门外又陆续走进了不少魔教之人,而这些人中,便有血魔教的孤雁、玄武以及五毒门的白术,至于其他的人,看上去多半也都是四大魔教门下的高手,道行修行更是深不可测。

而在太清大殿门外不远处,厮杀怒吼声越来越响,似乎要震破天地,而在那样绝望的呐喊声中,往日如同人间仙境一般的太极山,此刻仿佛被一片血腥气息深深笼罩,恍如九幽地狱,狰狞恐怖,令人心跳惊秫!

第六十章 双谋

欧阳真人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稍微稳定了一下心神,今日祸起萧墙,是否因为林枫的缘故,竟是再无时间过问,因为外敌魔教已经长驱直入,不问可知这乃是太极门百年来最为危机的时候,只是他身为太极掌门,决不能让这份祖师留下的基业毁在自己的手中。

这时,忽听得身旁一阵佛号震天,却是空智大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旁,面容上亦充满着祥和笑意,口中平静道:“欧阳师兄,你不必担心,自古邪不胜正,况且今日有我白云寺一脉众人在此,定与尔等一道联手抗击魔教邪道。所以,欧阳师兄,有什么话,尽管吩咐便是。”

欧阳真人面色大喜,而几乎就在同时,水月宫方面,以上官龙为首的门下众人也都一并站到了欧阳真人和空智大师的身后。

但最为奇怪的一幕却突然出现了,魔教四大教主之中,除了血魔教的穆三娘,剩下的三人几乎同时面容微微变色,毒王看着空智神僧,口中低声道:“这位大师应该就是白云寺的空智神僧吧?”

空智大师面容上微笑着:“想来百年前的正魔大战,我们也曾见过一面,确是现在你还能将老衲记得这样清楚~不错,老衲正是白云寺的空智神僧,而我身后的这两位,就是我派门下弟子,空相和空善。”

白云寺空智神僧在正道中是具有何等威名,这自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有了此人的存在,在加上太极门下数位高手,以及水月宫门下弟子,就算玉女峰的人不曾到来,似乎对战局也不会儿有太大的影响。

此时,空智神僧与站在欧阳真人身后的上官龙相互对视一眼,但听上官龙口中大笑道:“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邪不胜正?什么又叫正邪不两立?今日我们就将你们这些胆大妄为的邪魔歪道尽数诛杀在此,我们要让这太极山中到处遍布你们魔教之人的鲜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声声尖锐冷笑,却是出自于站在毒王身旁,被魔教众人推举为主事人的永生堂教主天成子之口,但见他神色傲慢,口中又是冷笑一声道:“好呀…说的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百年前,我派前辈曾与尔等激烈斗争,却也不曾落得下风,难道今日我们便怕了你们不成?笑话…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啊…”说着,又是狂笑不止。

“说的好…说的真是太好了…”周围,喝彩声顿时响起,不少站在他们背后的魔教高手,自是拍手喝彩,就连站在天成子身旁的血魔教教主穆三娘也抚掌大笑不止。

“哈哈哈哈…你们不是说要让我们死在这里么?并且还打算让我们的鲜血浸透太极山上的各个角落么?那么今日就让你们看看,到底是我们被诛杀在这太极山上,还是你们受死此处?”这一句话叫她说的猖狂无比、藐视众生正道中人听闻,面容上都显露出憎恶神情,尤其是那最后一个“死”字,穆三娘似乎特意加重了口吻,听上去大有讽刺嘲笑之意。

欧阳真人见穆三娘的面容上多有得意之色,不由冷笑一声,刚想说些什么,却见魔教四大教主之中的天成子最没有耐心,一挥手,周围所有魔教之人的手中都渐渐泛起一片黑色光芒,显然立刻就要展开一场殊死决战。

正道这面,太极门和白云寺众人立刻神色肃然、凝神戒备,并是空智神僧低声涌颂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真是罪…”

不想,他这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异变突生,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注视在前方魔教妖人身上的时候,突然数十道异样光芒同时在他们身旁泛起,更是有着五道锐利光芒倒转飞回,直直的打在了空智神僧的胸口上。

“轰!”

一道巨响过后,正道众人乱成一团,顿时,周围响声震耳,但见空智神僧眼前一黑,只觉得前方同时有着五股大力硬生生的砸在了胸前,更是一股巨大的如同山崩地裂的巨力涌动迸发,又好似刺芒细针一般,突刺而入,让人感到疼痛难忍。

当下,空智神僧一个踉跄,“噗”地一声,口中喷出一片血雾,不过他并没有理会,而是突然明白,眼前大殿之中,除了顾长歌之外,应该还有魔教内奸存在其中,可以说,现场情况越发混乱,而就在此时,周围有人竟是向着魔教那边飞了过去,众人定睛望去,投身魔教的确是水月宫的上官龙,而其他袭击正道门派之人,也全部都是水月宫的人。

这一刻,仅仅是这一刻,林枫那英俊的面容中,却呈现出一副惊心不已的神色,突然间,他明白了自己所担心的事情,可是这样的担心终究还是发生了,并且正是发生在他的眼前,突然间…他的心低沉了,如同一块巨石一般,深深沉入到冰冷的海水之中…然后,渐渐沉没…渐渐消失不见…

此刻,正道众人,都惊得呆在了那里,就连欧阳真人一时间也怔怔出神,片刻才缓过神来,稳定住心神,手指上官龙道:“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难道就连你们也全部投奔魔教,充当了魔教的走狗?”

上官龙站在那里,与他们相互对望了一眼,突然口中猖狂大笑起来,笑声得意至极,仪态傲慢至极,更是面容上充满了骄狂得意之色。

"你们得意什么"

穆三娘听闻放声大笑,笑声震天动地,更是大声向着欧阳真人讽刺道:“欧阳老道,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了,谁说他们就是水月宫的人了?你又哪只眼睛看见他们的额头上贴着水月宫三个字了?”说着,又是大笑不止。

欧阳真人刚要开口,忽然好似想起了什么,突然间,但见他面色大变,目光盯着顾长歌那张恶心到令人呕吐的邪恶面容,怒斥道:“好…好…真好啊!你这个叛徒,这些都是你干的好事,果然啊…你这一招瞒天过海真是厉害啊!”

顾长歌满面尽是得意之色,口中狂笑道:“你也知道今天?你也知道什么叫心痛?这种滋味怎么样?好受吗?这就是你当初杀死我心爱女人的报应。只是,这次的事情若不是穆教主足智多谋,一听说今日白云寺的这帮秃驴不请自到,要破坏我们的大事,索性想到要门下高手假扮水月宫和玉女峰的人前来山上,并且挑选的都是平日里不在江湖行走之人,却不曾想玉女峰的人并没有参与此事,那么也算是给我们减轻了不少压力,这样一来,假扮水月宫的几位高手由我引见到门下,果真你们不会儿怀疑什么…呵呵,你这个老道也有上当的时候,如此我们的事情也就一举成功了。”

欧阳真人身体摇动了一番,转眼看去,只见这一次魔教突然袭击,大致目标都集中在白云寺门下几位得道高僧之中,但见眼前一干人众,不受伤之人甚是少见,尤其是白云寺掌门空智神僧,面色更是苍白如纸,此刻竟好似已经站立不稳,好在有门下弟子的搀扶,这才慢慢坐在了地面上,而他的胸前,早已血肉模糊,只见那鲜红的血顺着衣襟一点一点流淌下来,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如同星星点点的血花,看了让人心寒,至于其他人,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就连太极门下的弟子,也伤到了五、六个人。

欧阳真人心中一阵翻江倒海,一颗心也渐渐低沉下去,口中惨笑道:“厉害…顾师弟本事见长,真是厉害啊~亏我一大把年纪,真是白活了,魔教之人就坐在我的眼前,可是我却并没有认出不过,上官龙虽然年纪轻轻,但一向都是在水月宫镇守着『寒冰坛』,如无大事,是绝不会轻易走出半步的,可我刚刚却忘记了这件事情,对你竟是不起半点疑心,这是我的疏忽啊…”

前方,穆三娘看了他一眼,轻笑道:“我觉得你应该是老糊涂了吧!说你是个臭老道也不为过啊!只是你想到了所有,却并没有想到你这个顾师弟会背叛你吧?是不是你怎么都没有预料到呢?”说着,口中又是大笑不止。

"是啊!是啊!是啊!"

一时间,欧阳真人仰天长啸,更是惨笑的声音不绝于耳。

太清大殿上,瞬间陷入到一片沉默死寂的气氛当中,正道众人面面相觑,因为在场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魔教那边的实力已经占有绝对优势,虽然太极门下还有不少长老高手,但是魔教那边,毕竟是四派联合一处,而太极门这一边虽有白云寺门下僧人相助,但此刻看上去,只怕那些僧人能出手的大概一半不到,其中就连最为谨慎机警的空智神僧也受伤在身,只怕难以应对现在的情况。

不过,虽然白云寺的空智神僧已经受伤在身,但空相和空善却并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尤其是空善,此刻他好似变换了一个人似的,手中托着一串金珠,顿时周围金光四射,如此亮度,几乎如同一座金佛一般,而在他身前正躺着一滩血肉模糊的肉泥,想是刚才哪个魔教高手暗算他不成,反被空善手中法宝「百宝金珠」打成肉泥。

不过此时最为重要的,却是向来一并称为天下正道四大门派之首的两大绝世高人——欧阳真人和空智神僧,竟然同时受此重创,确是空智神僧面色苍白如纸,几无血色,而欧阳真人虽然比他看上去要好过一些,但那也只是勉强支撑身体而已。

难道正道门派,在今日就要断送在魔教之手么?

难道正道门派,当真气数已尽,将要灭亡么?

一连串的问题好似一块沉重的大石,深深的压在现场每个正道之人的心中。

相反的,魔教众人的面色上各个兴高采烈,只记得百年前魔教被正道追杀,可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且当年魔教门派多如蝼蚁,但正因百年前的那场厮杀混战,最终也只有这四大派系存活下来,还有一些实力颇弱的魔教派系早已被其吞并,不值一提,只是今日一旦反败为胜,真可谓扬眉吐气,如何能不大快人心?

天成子心中更是得意万分,毕竟此次由自己主持大局,而若是今日魔教得胜,岂不是自己的功劳?或许从此以后,自己将平步青云,令魔教中人刮目相看?

一念及此,天成子不由向着欧阳真人狂啸叫嚣:“欧阳老道,你这个狗东西,你这个老不死的,还不快快将你们的镇派之宝『诛神剑』交出来!你若交出,我必饶你不死,且能让你投入到我的门下,收你为弟子,岂不一举两得,哈哈哈哈…”说着,口中又一次狂笑不止。

站在他身后的数十名魔教高手一起哄堂大笑,这百年恶气怨气,似乎只有今日才可以尽情宣泄、尽情抒发、尽情畅怀大笑。

此时,太清大殿外,天脉峰上奋力拼杀的太极弟子的惨呼声不绝传来,似乎也为今日太极门的命运,提前做了一份最为悲惨凄切的落幕铺垫。

虽是如此,欧阳真人惨白的面容上却有着异于常人的坚毅神色,他就那样冷冷的看着天成子,口中肃然道:“我太极门今日就算是断送在你们手上,你也休想让我们投降屈膝在你们魔教的手下。”说着,他后退几步,回到众人之中,陈云易、天华大师等首座和周逸群以及周围其他弟子也都围了过来,而站在离他不远处的方砚也快步走来,扶住了他的身体,口中低声急切道:“师父…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好一点了吗?”

欧阳真人低声哼了一哼,道:“眼下大战在即,祸在当头,只是如果白云师弟还在就好了,不过…”说着,低声沉吟了一番,又道:“云易,你和你门下弟子先在这里支持片刻,天华师妹,你带领你门下弟子,务必将白云寺的道友送到太极后山中,他们为帮助我们而受伤,我们不可以让他们在受到一丝伤害。”

被他交代的人都点头称是,但陈云易还是微微沉思了一番,低声道:“掌门师兄,这里有我们在就可以了,你已经身受重伤,也必须要快点离开这里才是,如果太极门中没有您在,只怕…”

突然,他说到此处,却在也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但此话所体现出来的意思,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一旁的天华大师和周逸群同时点头,似乎同意陈云易的看法,但欧阳真人却惨笑一声,喘息道:“太极门乃是前辈祖师所留下来的基业,难道你们要让我弃之不顾?今日就算是我战死在这里,也绝不会做太极门下的千古罪人,如果今日我离开了,就算入了九幽地狱,我也死不瞑目,且无脸再见太极祖师…”

陈云易等人默然无语,欧阳真人看着眼前再一次蠢蠢欲动的魔教众人,忽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口中低声道:“你们速速行事,只是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违背祖师戒律,动用那最后的杀招手段了,就算是祖师怪罪,我也会义无反顾!”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都是一怔,更是心中明白,他究竟说的是什么意思。

第六十一章 惊闻

就在这个时候,就在正道与魔教相互对弈的时候,就在魔教中人以为将要获得胜利的时候,突然间,远处飘来了一个声音:“娘亲,切勿动手。”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向着远处望去,只见一道粉光自前方横穿过来,随即闪现出一个柔和的粉色身影,原来是穆青瑶现身挡在了林枫面前,她面对着前方一众正道高手,竟是没有丝毫退意,反而转过头去,向着林枫那张英俊的面容久久凝望。

是谁,是谁的心在此刻深深呼喊?

“青瑶,你做什么?”穆三娘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的决胜时刻,自己的女儿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并且还是站在那个正道小子的身边,试问这样的尴尬情景,让其他三位魔教教主又将如何看待?

当然,场中的这一幕让周围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更因穆三娘喊出的一番话,让正道中人顿时明白了,眼前站着的粉衣少女就是血魔教教主穆三娘的女儿,如若不是,为何她的神情会如此紧张?而另一面,魔教其他三脉教主看着眼前的情形,心下一阵狐疑,为何穆青瑶会和一个正道小子站在一起?

瞬时,大殿之中,有着一股尴尬的气氛,腾空旋绕!

“娘…我…”

穆青瑶眼中含泪的望着林枫,又回首望向娘亲,慢慢跪下身,涩声道:“娘亲,你这样做,不是陷林枫于不义吗?”

“什么?”穆三娘听了女儿说出的话,面容上不知是哭还是笑:“青瑶,你在胡说些什么?还不快走,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你知不知道你站在这里会破坏我们的大事…”

正道中人听了穆青瑶说出的话,心中也是疑惑不已,当下所有人都在紧紧注视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没有人知道穆青瑶说出这番话的目的,没有人清楚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不过,虽是如此,但毕竟正邪不两立,此刻,站在远处的周逸群、杜方平、何大礼以及凌暮雪等人齐齐上前,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但听周逸群冷声道;“穆青瑶,你这个魔教妖女,快快放开我三师弟的手!”

“休想!”两个字重重说出时,穆青瑶握着林枫的手又是紧了一紧,而林枫也没有想要挣脱的样子,这离奇的一幕,顿时正道中人好像沸腾的热水,议论纷纷。

今日种种,全拜魔教所赐,似这等血海深仇自然是要清算的,而先前正道公审林枫时,本来还有人狐疑他是不是真的与魔教妖女苟且往来,但不想现在连手都拉在一起,如何还能让人相信他没有叛离师门?

大殿之中,已经有人开始呐喊出声,大多都是叱问林枫为何要与魔教妖女苟且往来,设下毒计坑害正道。

穆三娘等人看着眼前突来的变化,四人不禁相互对视了一眼,便听得穆三娘冷声笑道:“欧阳老道,你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说着,又向着毒王等人示意一番,道:“林枫果然有智有谋,若非今日之事,只怕臭老道依旧蒙在鼓里吧!”

“你…”欧阳真人听着,心中怒气更胜,自然也顾不得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感,手指林枫道:“难怪你不肯说出与那魔教妖女的关系,原来你早已投靠魔教,你…枉费为师对你的信任…”

“师父…我…”

“闭嘴,你这个孽徒,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欧阳真人大声怒斥着林枫的同时,谁都没有注意到穆三娘眼中闪烁的恶毒目光,其实她的内心之中,很是希望林枫被欧阳老道逐出师门,可以说她心中清楚林枫是一个武学奇才,所以他的功力未来不可限量,或者说他的功力定然在不远的将来超过欧阳老道,如果能将他吸入自己门下,自然大有好处,所以当穆青瑶出现的时候,她的心中反而窃喜,因为在这样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想要说林枫没有和魔教有关联,都是不可能的,当然了,如果林枫一意孤行,不入魔教,那么也会被正道所不耻,到时候不用魔教对付他,正道门人就会诛杀他到天涯海角,所以这真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这当,周围之中,已经有人问了出来,说林枫是不是早就和魔教妖女勾结好了,而杜方平、何大礼和凌暮雪等人极力辩解林枫并没有与魔教中人一同对抗正道,但这声音如此细微,似乎如同蚊虫的声音,瞬间便被一片怒喝的声浪给淹没。

此时,大殿之中,所有的人都在看着眼前那一对紧靠在一起的男女,更是正道众人,不等欧阳真人发话,都小心谨慎的围拢上前,准备将他们包围在中间。

不过,魔教这一边,除了穆三娘之外的三人,并没有立刻动手的意思,似乎他们在等着看上一场好戏,不过这一点却让穆三娘看的真真切切,只怕是毒王等三人已经看出了林枫是一个武学奇才,只因为他手中拿着的那柄湛泸仙剑,试问天下间都知道林枫是欧阳真人最疼爱的弟子,那么他的武学造诣可想而知,只怕欧阳真人用心教授他的真正原因,不单单是为了让他当上飞云峰首座这样简单吧,只怕若干年后,在问起太极门掌门的名字,便就是林枫了罢,所以现在毒王三人并不想理睬此事,也是希望借助正道之手,铲除林枫这个障碍,他们自然不希望林枫加入魔教当中任何一个门派,只是不想今日穆青瑶竟是会出现在这里,所以说,在场的四大魔教教主,可谓各怀鬼胎,要么怎么就连正道众人向着穆青瑶和林枫合围上去,他们也无动于衷呢?

只是穆三娘是何等聪明之人,她看着身旁毒王等人并没有下去制止的意思,当下心中怒骂道:“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你们以为老娘看不出来么?只是想着连我女儿也一同收拾了才好,以后我们血魔教的力量便不如你们了!”

这般想着,她飞身而上,挡在穆青瑶和林枫的面前,向着前方一众正道之人,怒喝道:“你们谁敢伤害我女儿?”说着,又是转头对穆青瑶道:“青瑶,你既然如此喜欢这个正道小子,那娘亲就允了你,你快带他走吧!”

此刻,林枫的手还是被穆青瑶紧紧握在手中,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自然是信任的,只是面对正道众人的不信任,面对着正道众人的质问声,若是旁人,一定会逃避的越远越好,可是他不是旁人,他是林枫,他是一个富有责任心和感恩心的人,所以不论现在发生了什么,他都不会离开,也更加不可能离弃师门。

此时,他望着那张美丽如花的面容,眼中泛着如同血水般的泪光,低声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万万不能走,不论掌门人如何看待我,如何惩治我,我都不能走的。”

“什么?”穆青瑶不可置信的大声喊了出来,然后看着他的手渐渐移开自己的手,口中又是大喊道:“他们根本不相信你,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你就甘心死在这里么?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而且…而且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一件关于你父母和太极掌门之间恩怨的事情”

“什么…我父母和太极掌门…恩怨…你是说师父他…”

这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炸响在大殿周围的每一处角落,顿时周围好像安静了,所有人都在等着穆青瑶开口,都想知道她到底要说些什么?

就连穆三娘的身子也是猛的一颤,不知道她到底要说出什么事情,心中更想:青瑶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就算是她这个当娘亲的都不知道?

此时,穆青瑶的眼中微微泛红,似乎她心中的这个秘密已经封存了千万年,此刻但听她低声哽咽道:“林枫,实际上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已经知道你了,只是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我的心意,当我们在幽冥渊下的时候,我才真正了解到自己的心意,我是喜欢你的,我是爱你的,我很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早点和你说这件事情,不然的话,现在你就不用再这里听这些臭老道训教,其实…”说着,她转头望着自己的娘亲,低声道:“娘亲,你还记得曾经有一次我私自出教离家,后来回来的时候,你问我去了哪里,我跟你说我去游山玩水,实际上我是去了太极山,那一次完全是误打误撞才到的这里,而那一天我在这里,不仅仅是见到了林枫,而且还偷听到了一个重大的秘密,就是刚刚我说过的,关于林枫父母的秘密…而这个秘密的的确确和你们掌门有关…”话音未落,便听得欧阳真人大声斥骂道:“混账,你这个魔教妖女,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说话间,目光如同锋利的剑尖,直射穆青瑶的眉心。

穆三娘听得欧阳真人大声喝骂自己的女儿,双目圆睁,怒喝道:“臭老道,你当真不想活命了?”说罢,举手一挥,孤雁、玄武等血魔教众纷纷飞落在穆青瑶和林枫的身旁,将他们二人围在一起。

而身处后方的毒王,则向着天成子和白莲仙子各看一眼,冷冷一笑道:“看来穆侄女将要说出的事情,定是一个大事件啊!”

“哦?毒王有何高见?”白莲仙子柔媚的笑了一声,眼中精光流转。

毒王冷哼一声,道:“高见谈不上,只不过这臭老道若非被穆侄女说中了要害,又怎会恼羞成怒?所以说正道也并非没有恶人存在,所谓白就是白,黑就是黑,全都是狗屁道理,一概说不通…”说着,又是冷声笑着。

第六十二章 裂变

林枫双眼微微泛红,只记得当初小小年纪,便被下山的白云道长遇到,在了解了他的情况后,这才收留在太极山的,更是从他记事开始,每每听掌门真人说过有关双亲早年病逝的消息,换言之,因为他自小就是一个孤儿,在加上欧阳真人看出他身上具备学习仙术的潜能,是个武学奇才,所以如此疼爱他,但是他今日听到穆青瑶这样一说,心中不由深深颤抖,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掌门真人和他说出的每一句话,从来没有怀疑过!

此刻,他双手低垂,目光迷离的望着穆青瑶那一张关切的面容,低声道:“你…你说什么?我只知道我的双亲是病逝的…但是你…今日想要告诉我什么?”

周逸群远远望着林枫那微微泛红的双眼,心头一震,暗暗思索:难道林枫的双亲与掌门人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么?

他心中这般想着,猛的跨上一步,大声道:“林师弟,你别听那个妖女胡言乱语,她无非是想扰乱你的心神,让你从此脱离正道门派,你快不要理会,只是我相信你的双亲和掌门人并不认识,所以你万万不要听信那个妖女的鬼话。”

一旁的凌暮雪也踏前一步,正声道:“你这妖女,林枫乃是太极门下弟子,岂能听信你的胡言乱语,你快快放开他。”

穆青瑶通红着双眼,像是泛出了血水,手指着周逸群和凌暮雪,大声道:“你说我胡言乱语,我问你,你又知道些什么?你们掌门人与林枫双亲的事情,你又清楚几分?事实如何,你们根本就不清楚,还在这里信口胡说?”

“混账,太清大殿岂是容你大胆放肆的地方?”一声怒啸,源于欧阳真人之口,但见他目光中呈现出一团火红色的光芒,如同燃烧的火焰,想要将穆青瑶整个人吞噬殆尽。

“岂有此理,你这个臭老道,你现在都自身难保,还说什么大胆放肆?”穆三娘口中冷声道,然后转头望着穆青瑶,正色道:“青瑶,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今日娘亲在此,谁若敢动你一下,为娘定要那人死无全尸!”

穆青瑶点了点头,但她眼中的泪水却止不住的流淌,口中怒声道:“各位,我要说出的这件事情,跟林枫的双亲有关,我知道你们应该是不了解此事的,不然你们是不会说出那番话的…你们知道么?林枫的双亲是被…”说着,她的目光紧紧怒视着前方身受重伤的欧阳真人,愤怒呐喊道:“就是他,是你们的掌门人杀死他们的…”

瞬间,周围哗然一片,不论是正道还是魔教中人,都像是定格了一般一动不动,实际上魔教中人各怀鬼心,只想着穆青瑶说出的必然是天大的秘密,若是林枫的双亲真死于欧阳老道之手,那么不用他们出手,太极门定当内乱,等到风卷残云过后,他们在慢慢收拾残局也不迟啊!

这当,林枫的身子晃了一晃,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凄凉悲楚的神情,一双手缓缓抬起时,颤颤巍巍的指着欧阳真人,也就是太极门的掌门人,更是平日最为疼爱自己的师父,颤声道:“你…你说什么?你是说,我的双亲是被…最疼爱我的师父杀死的吗?”

穆青瑶一双眼睛只望在林枫的身上,既是担心,又是痛心,但她始终都是爱着他的,所以不论怎样,她都想让他看清楚他所爱的师父,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此刻,她手指着欧阳真人,眼中流出痛楚的泪,大声道:“欧阳老道,当年我偷上太极山,完全是因为你们防备松懈,你自认太极门是天下第一门派,所以不会想着有外敌入侵,但你万万没有想到,当初你在房屋内所说的话,我全部都听见了。”

“你听见什么?”欧阳真人冷声道,看他的样子并非害怕,更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但周围众人听到欧阳真人这番冷冷话语时,他们的心都不由猛烈跳动了一下,心中同时暗想:难道那魔教妖女说的,可都是真的?难道林枫的双亲真的是被掌门真人杀死的吗?

此时,穆青瑶低声冷哼了一下,手指颤抖的指着他,大声道:“欧阳老道,当年你独自在房间中踱来踱去,面容焦躁不安,我那时就躲在房屋顶端的瓦砾上,所以你所说的话,我听得真真切切,你说你亲手杀死了一对普通的农家夫妇,你还说你已经派人打听了,那家姓林,那家的孩子就叫林枫…”

此言一出,周围又是一阵耸动,众人已经完全被穆青瑶所说的话惊呆了。

林枫的身子晃了晃,血红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周围在传来什么声音,他已经完全都听不到了,仿佛整个天空都在瞬间坍塌下来,难道前半生之中,自己都是这样一个可笑可悲的人物,居然认了一个杀父弑母的仇人当师父?还极为敬重,真是可笑啊…可悲啊…

那刻画在灵魂深处的悲伤,好似幻化成一柄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劈砍下去,将他的灵魂劈砍成两半!

悲伤过后,你还能留下什么?

灵魂深处,你还能剩下什么?

周围一片议论声中,欧阳真人看着穆青瑶那泛红的双眼,冷声道:“你还听到些什么?都讲出来罢!”话音刚落,所有人心中都颇为震惊,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欧阳真人要让穆青瑶继续讲下去,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不成?

但见穆青瑶望着欧阳真人那一张平静的面容,怒声道:“这些话是你亲口所说,难道还会有假?只是我当时不知道你口中所说的林枫到底是谁…”说着,她又望向林枫那一张悲楚的面容,涩声道:“对不起,我根本不知道当年我离开太极山后,在商家堡隐蔽处看到的那个人就是你,你还记得曾经在山海苑客栈的时候么?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一同去后花园时,我问你的姓名,你说你叫林枫,我便想起了这件事情,那时我只想着,当年我应该见过你的,但你却没有见过我,或者见过却忘记了,所以我就没有想过和你说这件事情,且我认为你已经投身在太极门下,并且当时看你的样子,想来你在这里生活的不错,但是今日我说出来,完全是因为这个臭老道不相信你,所以我说出事实真相,让你看清楚你所敬爱的师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说着,又看了欧阳真人一眼,怒声道:“你这个伪君子…当年杀了林枫的双亲,今日还想杀死林枫,你这个恶魔…”

众人哗然,尤其是周逸群,只听他惊愕道:“什么?当年我只道林师弟是一个孤儿,没想到…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的…”说着,转头望着欧阳真人,颤声道:“师父,魔教妖女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说话间,周逸群的脸色更加苍白,虽然之前他见林枫使出太极门下最厉害的法术,心中多有嫉妒,但毕竟他们同门师兄弟多年,自然他还是很疼爱这个小师弟的,现在听到魔教妖女说出这样一番话,而掌门真人没有当场辩白,心中着实不愿意相信这一切就是真的。

欧阳真人没有理会周逸群所说的话,只是看着穆青瑶满脸怒气神情,放声大笑了一阵,道:“你说的好啊,你说的对啊…”说着,又是冷声笑着。

穆青瑶望着林枫,随即用手指着欧阳真人,大声道:“林枫,你现在应该清醒过来了吧,你师父已经承认了这件事情就是他做的,所谓杀父弑母之仇不共戴天,我问你,你现在还想要留在这里么?他们都是坏人,都想杀死你,你快些跟我走吧…”

此时,周围所有正道门人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谁也不知道当年为什么欧阳真人要杀死林枫的双亲,难道这一对普通的农家夫妇会对他产生什么威胁?或者这里事出有因,虽然现在听了穆青瑶说出的一番话,但这个谜团还是没有完全解开!

此时,欧阳真人冷笑道:“你这个小妖女知道什么?只是听了我那几句话就确定我是害死林枫双亲的凶手?林枫双亲受害身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在现场?不清楚现场情况,如何妄下定论?”

穆青瑶愤怒道:“你这个臭老道,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想抵赖不成?”

欧阳真人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空智神僧,道:“当年的情景,空智大师也在现场,所以这件事情的缘由,只有我和空智大师最为清楚…实际上,那一日之中,杀死林枫双亲的并不是我,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血魔教,也就是你的娘亲。”说着,用手向着穆三娘指去。

“什么?”

周围再度一片哗然。

穆青瑶看着欧阳真人手指的方向,慢慢的转过头去,这一刻,大殿周围突然安静下来,不论是正道还是魔教之人,都等着他解开这个惊天秘密的初衷始末。

“你胡说……”穆青瑶大声叫喊着,但声音却是颤抖的,因为她知道欧阳真人说的没有错,当年她也只是听到欧阳真人说出那番话,所以断定他是杀死林枫父母亲的凶手,而那时她根本不认识林枫,只是远远见过他一眼,当然了,多年后当他们在山海苑中相识时,她也并没有想立刻告知林枫这件事情,毕竟当时说出的话,林枫又有几分相信,但对于两个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人来说,他们之间的情感羁绊要深厚很多,所以穆青瑶现在说出这一番话时,林枫肯定是会相信她的。

但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现在情况急转直下,听欧阳真人的意思,这件事情初始原因是因为血魔教的缘故,才导致了最终结果的发生,这一点是穆青瑶不曾想到的,也是她不愿意相信的。

此刻,穆青瑶血红着双眼,再度大声道:“臭老道,我不信…我娘亲怎么可能会跟杀死林枫双亲的事件有关系?”

后方,穆三娘冷笑一声,道:“臭老道是信口胡说的,青瑶莫要相信他的鬼话。”虽然她说的很轻松,但是心中却愤恨这个臭老道在关键时刻说出这样一番话,其实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穆三娘的心中比谁都清楚,只是今日翻起旧账,后面那三位教主恐要试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此时,欧阳真人冷声笑道:“是么?你这个小妖女懂得多少?今日,我就把当年的事情摊开来说,好让大家清楚魔教的丑恶嘴脸,想当年,白云寺掌门和水月宫宫主以及玉女峰掌门一同前来太极门下,与我相见面时,一起向我劝说了联合法术修行的事情,但是当时这条建议被我给拒绝了,当天下午水月宫宫主和玉女峰掌门先行离去,只留有空智大师与我闲聊家常,在晚一些的时候,我亲自送空智大师下山,却不想在山下,我和空智大师发现了一些魔教妖人出没在商家堡周围,他们之所以出没在这里,是因为商家堡乃进入太极山的必经之地,并且方便打探消息,所以我断定魔教妖人定会对太极门有所行动,那天我便和空智大师一起联手,除掉这些魔教妖人。”

穆青瑶高声道:“就算是这样,林枫的双亲还是被你杀死的,所以罪魁祸首之人,还是你。”

欧阳真人哈哈大笑,怒声道:“你年纪轻轻,人世间的事情又能知晓几分?你们魔教之人都是卑鄙小人,记得那一日之中,血魔教门下教徒居然给一对普通的农家夫妇下了血毒蛊,这血毒蛊可是你们血魔教特有的毒物,你们血魔教可谓凶残至极,自己拼杀不过,便要向着两个普通人身上种下血毒蛊,使他们变成自己的傀儡,然后威胁我们放走他们,但是为了商家堡所有百姓的安危,我们才迫不得已出手杀死了那一对农家夫妇,倒是你说说看,是谁恶毒?谁又是始作俑者?”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欧阳道兄说的不错,当年的那件事情,老衲也是在场的,确是魔教妖人先行下毒,只为了自己的性命得以保留,全然不会顾及那些百姓的安危,只是,他们拿那些普通百姓做挡箭牌,还做出这样的事情,就算那日让他们逃脱,林枫的双亲也是必死无疑!”说着,空智神僧又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不…这不是真的…”穆青瑶口中大喊着,她本来以为这件事情是欧阳真人所为,本来想着说出这件事情的真相,林枫就会明白一切,就会和她走,可是现在欧阳真人和空智神僧居然说是因为血魔教的缘故,才造成了那天本可避免的惨剧,此时此刻,她面对着自己心爱的人,心中混乱至极,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不该相信谁!

远处,毒王等人听着欧阳真人说出的这一番话,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有天成子低声冷笑着向着一旁的毒王和白莲仙子,道:“我看穆三娘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她平日里嚣张狂妄惯了,自是一心想消灭正道,却又觉得我们几个拖她的后腿,不过今日此事一出,我倒要看看她能怎么办?”

白莲仙子笑着摇了摇头,冷冷道:“好你个天成子,今日本是我们魔教四大派联手,你现在听了那老道说出的一番话,定是打算放任穆三娘与太极门死斗,或者坐看太极门发生内乱,不论是死斗还是内乱,你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果然狠毒。”

毒王看着他们二人,冷笑道:“二位多说无益,唯有静观其变,只是依我看来,穆三娘是不会出手的,总归是那个正道小子倒霉,另外,你们没看到穆侄女的脸色么?那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自己最爱之人的双亲竟是被自己的娘亲亲手送到了阎罗地府,换谁能接受得了?”说着,又是冷声笑道:“终归是穆三娘自己作茧自缚,眼前又是一场好戏开演了。”

第六十三章 诛神剑

此时,林枫血红着双眼,眼角带着悲痛的泪光,身子微微颤抖,手中紧握的湛泸仙剑也升腾起一片蓝色光芒,他的口中在不停低声惨笑着…不停的惨笑着,就在那凄楚的惨笑声中,仿佛多年前那场发生在商家堡中的血案,此时正如同一幅最为古老的画卷,来回闪烁在他的眼前,因为刚刚听到穆青瑶和欧阳真人各自说出的一番话,他的心已经被撕裂成碎片,传来阵阵疼痛感,而过去的一切信仰、信念、爱意和执着,竟然在今日全部都被摧毁了,如同一座摩天大楼,轰然坍塌。

穆青瑶紧紧的握着他那苍白冰凉的手,目光悲楚,口中低声道:“林枫,这件事情真的是我没有想到的,对不起,你的双亲竟然让我娘亲的手下给…”说着,转头望着穆三娘,眼中泪光横溢,口中凄凉道:“娘亲,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到底是为什么?”

穆三娘望着自己的女儿,看着她满眼泪痕,口中愤然道:“青瑶,你还是太天真了,正魔大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来的那么多规矩和说道,当初正魔大战,这些自称正道的伪君子们杀死我教门下多少弟子?恐怕连他们自己都说不出来,至于林枫的双亲不过是那日正魔对弈的牺牲品而已,今日在想那么多又有何用?刚刚娘亲让你说出这一切,是看你爱护这个正道小子心切,现在你反倒来数落娘亲,你好大的胆子!”说着,又是望了一眼林枫,怒气更盛道:“青瑶,我看这小子是非不分,黑白不明,可谓灵顽不灵,你还要他一起走做什么?你快速速离开这里,看娘亲来收拾这帮自称正道的伪君子们。”

“不…”穆青瑶紧紧咬着嘴唇,口中重重说出这一个字,只是她这一个字说出口时,不仅是穆三娘目光一怔,就连在场的正道中人,也都是哗然一片。

此刻,穆青瑶被刚刚那一番话深深打击着内心,头脑中嗡嗡作响,因为她所听到看到的,居然并不是真的,当下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林枫,更加明白了为什么正道中人口中总是喊着要消灭魔教中人,时至今日她才真真懂了这一切,魔教中人的做法果真令人所不齿,若她是正道中人,相信同样会做出消灭魔教中人的举动。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穆三娘怒喝的声音:“青瑶,你还是不是我女儿,那小子到现在都没有做出任何表态,你还拉着他做什么?还不快给我回去,不要耽误我们的大事。”话音刚落,突然的,大殿周围众人只听得一声愤怒巨吼,原来是门外的灵兽碧水金睛兽如同受到了召唤一般,快速冲到了这破烂的大殿中,周围立刻翻腾起一阵水雾状云雾,就在穆三娘、毒王等人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庞大的身躯已站立在欧阳真人的身旁,然后巨口一张,欧阳真人手中突然多了一柄周身冒着金色气息的仙剑。

这一下,魔教中人无不大惊失色,仔细看去,那剑身通体金色,剑柄亦然金色,剑身又分成阴阳两面并附有白色奇异的花纹,剑颚形状似蝠,中间嵌有宝石,剑刃泛白,剑脊泛金,同时刻有白色铭文,一看便知是仙家圣品。

原来这就是诛神剑,不过它竟是给人一种奇异的模样,藏在碧水金睛兽的口中,也是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

这时,欧阳真人紧紧握在手中的诛神剑异变突生,原本剑刃泛白的地方,渐渐升腾起一番更加炙热夺目的白光,瞬间,白色光芒就将整个大殿笼罩起来,魔教众人一时面色惊愕,纷纷驻足在原地。

其实,诛神剑得以现身,多是因为穆青瑶的缘故,若不是她要说出关于林枫双亲的消息,欧阳真人恐怕真的会被魔教四大教主联手消灭。

不过,虽然有诛神剑在手,但欧阳真人的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现在的他,一直都在勉励支持,但见他此刻用尽全身力气向着魔教四大教主站立的方向,挥舞了过去,瞬间,炽烈的白光带着如同巨浪一般的波圈与穆三娘、毒王等人手中发出的巨大神力相互对撞,以至于周围原本残破的大殿又一次发出轰然巨响,尘土暴走,沙石飞扬,穆三娘等人的身子也不由的后退飞舞了一番,四个人的神情顿时都变得异常肃然,这诛神剑的威力,果然不是他们可以想象的。

不过,站在他们对面的欧阳真人此刻也并不好受,但见他口中剧烈的咳嗽了一声,随即带着紫色剧毒的鲜血从中喷涌而出,但他竟是不顾一切的重新站立起来,强打着精神,目光凝视着眼前一众魔教弟子,愤怒的神情似乎传到了诛神剑的剑体中,天地间,诛神剑发出的那道最为璀璨夺目的白色炽烈光芒在来回闪烁,然后聚集起一道灿烂无比的五色气剑,其中不断分离出单色气剑,然后布满了整个天空,将上方照耀的流光溢彩。

下方之中,魔教众人无不看之变色,毒王狠狠瞪了一眼穆三娘,口中焦急道:“顾长歌之前就已经说过,诛神剑阵威力强大,不是我们可以抵挡的,刚刚都是穆侄女多事,不然的话,现在欧阳老道早已成为地府之鬼,还能布下什么诛神剑阵吗?说归说,现在我们还是先撤退,以后再从长计议。”

穆三娘望着天空中摇摇欲坠的欧阳真人,看着他那苍白的面色,口中怪异道:“真是怪了,他身中剧毒,为何还能催动这等大耗真元的诛神剑阵?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毒王冷哼道:“事情都出了,还想那么多做什么?一会儿小命都没了,快走罢!”说罢,当先引首,带着自身门下的弟子飞身离去,穆三娘自然也是知晓这阵法的威力,虽然她有心消灭太极门,但因为刚刚被自己的女儿打乱了计划,况且她也不敢拿自己门下弟子的生命开玩笑,于是,她长叹一声,然后挥手示意门下弟子一同撤退。

穆青瑶拉着林枫也想一同飞身离去,不想前方人影一闪,赫然是凌暮雪拦在了他们身前,而她手中所挥舞的法宝,也同样闪烁着夺目灿烂的光芒,此刻,她紧紧盯着穆青瑶,道:“你这个妖女,刚刚危言耸听,祸乱人心,林师兄乃是我太极门下弟子,不论曾经发生过什么,也都已经时过境迁,况且之前的那件血案,明明就是你们血魔教暗中作乱,不然的话,林师兄的双亲也不会死于非命,现在你快些放了他,不然…”

穆青瑶双眼怒视着凌暮雪那张美丽的容颜,口中寒声道:“我放了他?你们害了他多少年?林枫双亲的事情,你们难道没有一点责任么?我承认娘亲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有错,但最终杀死他们的,还不是你们的掌门真人!总之我是不会儿放开他的,哼…你要我放开他,任你们骂?任你们杀?那你们还是先杀了我好了,杀了我,也就能杀了他了。”说罢,不在言语,飘絮丝带凌空打去。

上空之中,诛神剑阵已经笼罩在天脉峰顶,周围渐渐暗沉下来,血魔教的门下弟子看到穆青瑶和太极门的凌暮雪大战在一起,又如何肯走?一时间,血魔教弟子纷纷回头向着穆青瑶的方向飞去,太清大殿中,又一次乱成一团。

林枫看着穆青瑶与凌暮雪战在一起,又一次回想起刚刚穆青瑶与欧阳掌门分别说出的一番话,心中痛苦不已,脑海中更是天旋地转,似乎天地都在颤抖,只是此刻,他的心中产生了一种极其悲愤的想法,与其在回忆中痛苦的生活,莫不如让自己死在这里,倒显得更痛快一些。

湛卢仙剑仿佛知晓了主人的心意,蓝色光芒轮转流动间,越来越盛。

只是此刻,穆青瑶和凌暮雪大战在一起,没有人看到林枫那痛苦的神色,唯有身处天地间的欧阳真人,手持诛神剑,居高临下,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但见此时,他猛地呼吸了一口气,心中沉思了一下,低声道:“林枫啊林枫,你听信魔教妖女谗言,认定我是杀害你双亲的凶手,这样执迷不悟,实在可惜,原本我打算看在你我之间的师徒情分上,想着就算你之前真的和魔教妖女有所关联,也会留你一命,毕竟你身世可怜,况且你双亲之死,我也有所过错,但你现在却如此顽固不化,公然和魔教妖女在一起,还看着她奋力斩杀正道中人…罪无可恕…你不要怪为师心狠…”话音未落,却听前方传来一阵惨呼之声,原来是魔教永生堂的教主天成子,猝不及防间,竟被天空中的单色气剑贯穿头部,“轰”的一声,整个人如同爆裂的火山一般四分五裂,就算是尸首恐怕也再难找寻。

而下方永生堂的魔教弟子看着教主那爆裂的身体,顿时大惊失色,各个身形化做闪电锐芒,破空而逃。

欧阳真人这一招可谓敲山震虎,只见一会儿功夫,下方的魔教中人已经逃去大半以上,但还有少数魔教弟子仍在做着最后的殊死抵抗,而在那几人之中,赫然包括林枫和穆青瑶。

前传终章 决绝

欧阳真人在半空之中,眼望他们二人的神态,痛定思痛,只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林枫活着离开太极门,因为他是当今难得的武学奇才,如果让他离开,可谓放虎归山,那么日后江湖将永无宁静之日。

欧阳真人又是凝望了一眼林枫,口中再度低声叹息,但心意是早已决定的,不论怎样,也一定要除了他们二人,决不能让他们二人在这世间作威作福!

不过,就在欧阳真人拼起最后的灵力,打算将诛神剑的威力发挥到极致的时候,突然的,下方之中传来一个声音…那声音清脆响亮…那个身影柔美飘逸…那一袭白色的衣襟,正迎着风猎猎飘舞,如同飞舞的漫天落雪,凄凉哀伤。

这拥有英俊容貌的白衣男子腾空而起,在那狂风之中飞身上方,傲然伫立,任凭长风如刀、长风如剑,却见他只是仰首望着天空之中那夺目耀眼的光芒,竟是不肯后退半分,没有人清楚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狂风,在这一刻,好似静止了,凝固在半空之中…天地,突然安静了,时间好像停留在了此刻。

“轰隆!”

狂烈的怒吼声仿佛从天边传来,似乎九天神灵在愤怒咆哮,使得轰然巨响声久久回荡在天地之间。

但见上空之中,林枫双手横摆,湛卢仙剑好似感觉到了主人心意,瞬间自动飞离剑鞘,顿时,漫天的蓝光消散了,紧紧的收缩在一起,仿佛巨龙吸水一般都被吸收到那亮如秋水的剑刃上。

天脉峰中,一片寂静,静的只能听到下方众人的心跳声。

所有正派弟子都在仰望着苍穹之中发生的惊人一幕,没有人知道林枫到底要做些什么?

唯一清楚的是,太极门中除了诛神剑外,排名第二的绝世法宝湛卢仙剑,今日再度冲出剑鞘,可是这一次,却发生在天脉峰上。

下方的穆青瑶看着眼前令人心惊的景象,立刻停止了与凌暮雪的争斗,口中大声叫喊道:“林枫,你师父疯了,他要杀死你,我们快些离开这…”

上空的欧阳真人不明白林枫为什么要对抗自己?难道是因为父母之死?但这件事情刚刚已经说的在清楚不过了,那又是因为什么?此时此刻,他也没有时间去思索这些事情,心中暗想:既然你要和魔教妖女在一起,就表示你已经背叛师门,所以你是一定要死的…想到这里,他口中又是深深叹息,为林枫的选择而叹息。

但见腾身半空之中的林枫,眼神悲楚凄凉的向着下方的穆青瑶看了一眼,那是怎样的一眼?那深深的回眸中,到底夹杂着如何复杂情感?这样的情感可是旁人能够知晓体会的么?这样的情感超越了生死,是的,就算是死,我也会伴随你的身旁,如风随影,不会离去。

穆青瑶看着飞身上空的林枫,微微张开了口,她本想说些什么,可是肆虐的狂风如同漫天纷飞的棉絮一般,堵住了她的口,这一刻,她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此时,林枫口中似乎在沉声低语着什么,然后,他仰首、望天,面容毫无血色,手握湛卢仙剑,悬空脚踏五星方位,连行五步,长剑霍然刺天,口中念念有词:

“九天玄冥,引为神火。

煌煌天威,以剑引之!”

片刻间,周围夺目耀眼的光影中,有着一半的光芒完全黑了下来,天际之巅豁然出现了无数黑压压的乌云,翻滚不止,紧接着周围火光烧灼,貌似九天神火化为巨龙,狂舞震怒,呼啸盘旋。

烈风迎面而来,这样的情景,她从没有见过,她想大声呐喊,刚想开口,却没有办法喊出一丝丝声音,离她对面不远处的所有正派长老,都各个面色惊骇的站在那里,其中,只有周逸群,也就是林枫的大师兄,口中涩声道:“八荒玄火真诀!”说着,他又望着上空之中那看似疯狂的三师弟,望着他被熊熊火光映红的英俊面容,大声道:“林师弟,你这是为什么?你这是为什么啊?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泪、痛楚的泪从他的面容上滴滴流下,想着第一次见到林枫使出这最为震动天地的太极法术时,他心中充满了不解和恨意,不过今日当他再次看到这太极法术的时候,心中只剩下痛楚的感觉,他在害怕…毕竟多年的兄弟之情,他如何能忘?可是现在他还能改变些什么呢?是的,他无力改变…

只是,看着上空林枫的面色,虽然用尽全力施展出太极门下的绝世法术,但他身子颤抖,面色苍白而没有一丝丝血色,确然给人一种力求身死的悲壮感触。

天空之中,火光愈红,穆青瑶分明感觉到,自从湛卢仙剑出鞘的那一刻起,她的心也跟着死在了这里,就好像她早已明白了他那决心赴死的心境。

反佛这一个瞬间,天地都要崩裂。

反佛这一个瞬间,万物都要泯灭。

下一刻,还不等众人多想,忽听一声巨响划过火光漫天的天际,更是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上空之中,林枫仰首望天,却见一道巨大的愤怒火光从天而降,更是照的周围天际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瞬时,林枫的白色衣襟快速腾起,只见他双目怒视,那目光如同将要迸裂的岩浆一般炙热的燃烧,周遭之中,火焰愈急,天空欲黑,黑云遮顶,厚厚的云层快速显现出一个巨大如同火海一般的漩涡…这巨大的火海漩涡又如同巨大的炽热光圈,火红一片好似深深不可见底的巨大海啸一般倒挂在天边,那样子又如九幽地狱中的魔鬼向着上空那夺尽天地神威的巨剑张开了血盆大口,貌似要吞噬天地和那柄诛神剑,周围之中,狂风更是激烈的飞舞,风卷残云般的呼啸而来,火光轰鸣如九天雷动,红芒快速窜动让人心神惊悚。

上空之中,欧阳真人看着林枫做出的惊人举动,口中愤怒的嘶吼着,不过,在这样惊悚的时刻,没有人可以听清他到底在怒喝着什么,但见当下欧阳真人拼起最后灵力,猛然挥剑的一瞬间,天空中所有单色气剑一起大放光芒,尤其是诛神剑阵的五彩主剑,更是赫然又大了一倍,轰然巨响,震动天地,如远古天神狂怒一般俯冲而下,直向着林枫上方那巨大火龙的头部打来!

“啊啊啊啊!”

且不说魔教中人面目失色,便是正道中人也都面色剧变,周逸群、杜方平和何大礼脸色苍白至极,凌暮雪惊叫一声,面容瞬间变得毫无血色,一双明眸紧紧仰望苍穹,望着太极门下两大奇术的撼世对抗,手中的法宝仙剑也在同时颤动着。

苍穹之巅,那一道惊天巨剑,带着毁天灭地的绝对杀气,向着下方飞腾咆哮的火龙当头击下,林枫虽然用尽全力使出了太极门中的绝世奇术,但那又怎能比得上可以毁天灭地的诛神剑阵来的更为恐怖呢?

这一刻,林枫清楚他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举动?他更加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对抗些什么?

下一刻,他突然笑了,面对天地诛灭满天神佛的无情之物,依旧从容不迫的直视着,那一个瞬间,他站在狂烈的风中,用着微微泛红的眼睛向着地面上的穆青瑶深深凝望着,而在那英俊的面容上则有着淡淡的笑容,那是为了心爱的人露出的最为感天动地的笑容,那是决心赴死前的倾力一笑,真可谓三千回眸一瞬间,冲冠一怒为红颜,心中暗伤自已远,只为爱人展笑颜!

下方,穆青瑶双眼通红,可是无论怎样,她也破解不了那些无形的神秘剑气,心中焦急悲愤的心情更加难以抑制,她眼睁睁的看着天空那柄巨大恐怖的诛神剑带着绝对杀气硬生生的击碎了愤怒咆哮的火龙,同时也击碎了无数的熊熊烈焰,就那样向着林枫毫不留情的冲了过去。

可他却毫无惧怕,只是微微泛红的眼中,流出了那一滴如同流星般的凄楚泪水,面容上依旧带着悲痛的淡淡笑意,望着下方那心爱的人。

狂烈的风吹起了他的白色衣襟,猎猎飘舞,像是人世间最为凄楚的景象,倒影在她那若水的眼眸中。

穆青瑶的心顿时沉了下去,若水的眼眸中亦然流下了痛楚的泪水,泪水渐渐顺着白皙的容颜流下,然后滴落在冰冷的大地上。

那个独立狂风中的白衣男子,白色衣襟漫天飞舞间,再也没有做出任何举动,似乎这一刻,他在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只是心中唯一割舍不了的,唯有她…唯有那一袭身穿粉色衣裙的美貌女子。

那绝世容颜,怎能相忘?

那美丽身影,怎能相忘?

尘缘未央,今生擦肩而过,又怎能江湖相忘?、

也许,下一个轮回,你会在奈何桥的另一旁,回首相望!

那时,你可还会记得我吧?

片刻…

“轰…”

上空之中,巨大的漩涡包裹着他的身躯,与那巨剑轰然对撞,当真是太极门下的绝世奇术,也无法对抗那拥有恐怖神力的诛神剑阵,顿时,他的身影变成了一片血红,他那飘舞的白色衣襟中,豁然飞洒出无数的血雾,在他的周身形成了一道浓厚的血墙,然后他的灵魂也如同飘渺的轻雾般包裹融化。

轰然对撞的绝望,鲜血挥洒的飞舞,生与死的徘徊只在这一刻,炽热燃烧的鲜血倒影在她的眼中…原来命运早已注定,林枫曾经在幻影神石中看到的场景,终是要面对的,数年之后,天脉峰中,再次血染衣襟,那一场大战,又会是谁毁灭了谁的天地?

逆流的风止不住她的哭泣,挥洒飞舞的鲜血不曾停止脚步,如同漫天耀眼的血蝶,爆发着无与伦比的灿烂光芒,为了心爱的人,在这里…如同烈火般炽热焚烧。

下方之中,没有人可以看清林枫的面容,亦然没有人看到穆青瑶眼中流下的凄凉泪水,那一滴泪水滴落在他的心田,是那样的刺痛。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传来,这样的感觉,没有人可以形容,因为言语在现在看来,是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天际苍穹,湛卢仙剑倒转飞舞间,发出龙吟凤鸣之声,随即又是“铮”的一声,蓝色剑刃上溅满了他的鲜血,快速的飞射到穆青瑶的面前,然后又倒转飞舞了两圈后,“轰”的一声,插在了坚硬冰冷的地面上,再看上空,那英俊的白衣少年,满身鲜血,在天脉峰,在一片沙石横飞的乱世景象中,如同风中落叶,悄然飘零。

狂烈的风中,她怔怔的站在那里,周围的声音仿佛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不见,黑暗无情的笼罩在她的上方,她的口中想叫出那个熟悉的名字,可是努力张口,口中却怔怔无语,心中却一直有着一个声音,撕心裂肺一般的对着眼前惨烈无比的景象狂呼怒吼着。

“林枫…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痛楚凄凉的泪在一次从她那张美貌的面容上流下,只见她腾身飞舞,快速的抱住了林枫满是鲜血的身体,那白色的衣襟上已鲜血浸透,绝望如同一条毒蛇狠狠吞噬着她那颗脆弱的心,粉色衣裙飞舞间,沾上了带着血腥气味的血液,她迎合着他,缓缓的从天而落…苍穹之巅,白色夺目的光芒渐渐消失不见,而欧阳真人也缓缓从天际落下,手持诛神剑,缓缓抬首间,剑指他们二人,但却并没有走向前一步,也许这一刻,他的心也是痛苦的吧!

周围,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没有人上前,没有人言语,好像黑夜的到来,异常安静。

穆青瑶抱着林枫的身体,面目怔怔出神的坐在那里,后方,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却好像没有听见似的,久久望着林枫满是鲜血的英俊面容,那面容上的血色痕迹与飞舞的白色衣襟惨烈交织间,如同红色与白色的绝望一瞬间混合呐喊着一起冲上了遥远深邃的天际苍穹,久久徘徊着一种悲鸣的声音。

狂风凛冽的从穆青瑶的面容上吹过,她身上的粉色衣裙在风中发出了裂锦般的声音,她的心好似苍凉的落日,有着绝望的暖色光彩,只见她看着他面容上显露出的虚弱笑意,突然间,泪流满面,口中涩声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这么傻?我们可以逃走的,不是么?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你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受着万事心痛的折磨啊?你打算让我孤独一生?还是想让我孤苦一世?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如果我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不论怎样,我都不会说的,就算要死,也是让我死好了!为什么死的那个人,是你…为什么…”

这时,林枫的眼中已目光涣散,口中断断续续道:“你…你还记得幻影神石么?其实我早已…早已知道了…当初在泰州城,我不让你和我…和我回来,我是希望可以改变这一切…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还想在说些什么,但他的胸口却此起彼伏的跳动了一下,然后,他口中突然喷涌出大量的鲜血,那一刻,他好像再一次听到了穆青瑶绝望的召唤声,他想说,可惜时间不给他机会,他想伸出手,可是生命却要离他远去…但即便如此,他的脑海中还是回想起了当初在古洞下与她相扶相偎的场景,那美丽女子的声音如同光滑细腻的丝缎一般飘荡在高高的夜空中,婉转悠长,可惜这一切,却早已不能回来。

渐渐的,林枫的视线开始模糊,他知道他不是为了父母,而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与师父对抗,这公然犯了正道禁忌,但是为了身边的爱人,他宁愿把生的希望留给她,哪怕自己永远陷入到阎罗地狱,也不曾后悔,也许别人不曾理解他为何要这样做,但和幻影神石中显示出的场景一样,他毅然决然的按照自己的意愿做出了选择,这一刻,他没有后悔…

三生三世的离殇,也许下一个三生三世,我们还会再见,在回眸驻足的那一刻,他的心中一定会记得那美丽的容颜和那一袭随风飘舞的粉色衣裙…

最后的最后,林枫听见她低沉难过的声音,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手无力的垂下时,周围一瞬间黑了下去,他也同时陷入了无止境的黑色梦境之中…

那里,无数的粉色花朵和粉色蝴蝶仿佛在他的周身生长…飞舞…那里,一切都温暖如春…

穆青瑶…请原谅我…永远的离你而去…

“不啊…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为什么…”穆青瑶绝望的闭上眼睛,眼泪流了下来,她口中哽咽着,接着,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抬起头,目光愤怒的盯着站在前方不远处的欧阳真人以及站在他身后的一干正道众人…是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林枫会离自己而去,并且是永远的不在回来。

此刻,她看到了倒插在前方那泛着碧海般蓝色光芒的湛卢仙剑,然后又一次望着站在前方目光冰冷的欧阳真人,她本想说些什么,可是那一瞬间,她突然惨烈的笑了,她知道欧阳真人的心中一定在笑,在冷冷的笑,因为他恨不得他们一同葬身黄泉。

下一刻,她望着他那张渐渐冰冷的面容,抱着他渐渐冰冷的躯体,面容上又一次悲楚的笑了,她的笑好像凄凉的未世苍雪,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她心中仿佛听到了整个世界坍塌的声音,但见她缓缓的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掌,慢慢的向前挪动,然后突然间,她紧紧的握住了面前流淌着鲜血的湛卢仙剑的剑刃,那些尚未凝固的鲜红的血,正与她手上流下的鲜血一起顺着冰冷的剑刃滴淌着,可她的面容上却一直在笑,笑容灿若樱花,绽放着世间最美的华彩,接着,她高高举起湛泸仙剑,带着鲜血的剑尖正对着自己的胸口,鲜红的血啊,如同惨烈的血色光芒,映红了她的娇美面容,但她并没有一丝害怕,口中轻轻的笑着,心中更是带着深深的爱与眷恋,将那柄混合着林枫与自己鲜血的仙剑,深深的刺入了胸口,锋利的剑尖从她的粉色衣襟中纵横穿过,那一刻,她看见了自己的鲜血再度顺着锋利的剑刃汩汩而下,和着林枫残留在剑刃上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他那张满是鲜血却又英俊苍白的冰冷面容上。

此时,她目光迷离,她知道那些正道中人的心中一定在暗暗发笑,只是她并没有想那么多,在她的目光渐渐涣散时,想到的只有当初林枫为了她拼命的样子,想起他为了她,一直舍身挡在她面前的样子,想着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和做出的每一个动作表情,那一刻,她的嘴角淡淡的露出了一丝欣慰笑容,眼中也好像看见了林枫在天际苍穹向她挥舞招手,口中亲切的叫着她的名字,然后快速奔向她,把她拉入自己温暖的怀抱中。

紧接着,一阵又一阵连绵不绝的剧痛在她的胸口撕裂开来,殷红的带着血腥气味的鲜血从她的口中喷涌而出,瞬间再次染红了她的粉色衣襟和林枫的白色衣襟,然后,她倒在了他的胸口上,那些血液好似遍地红莲,温暖地在他们的身边娇艳绽放。

林枫,三生三世的决绝,也不会儿让我们分离,你放心,有我一直陪在你身边,你永远都不会儿感觉到孤单寂寞…

请你…下一世…一定要与我相遇…我们相守相伴……一世长安…

前传后记

总是告诉自己,时间不能因为你写了多少字,说了多少感人的话,又或是发生多少催人泪下的事情而停止脚步,正是因为如此,才感觉到生活中处处充满了无奈和悲哀!

如果你可以预料到未来的生死离合、悲欢哀伤,那么你又会去怎么做?

这个世界中,大多数的人真的是麻木不仁的么?是不是当悲哀痛苦的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你才能够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痛楚?如果只是发生在别人身上,那么你自己永远感觉不到痛?

或许这就是大多数人口中所说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总想写点什么东西,让人可以唤醒自己隐藏在深心中的高尚灵魂,可惜,这样的事情凭借我一人之力能够做到么?

也许…我是对的,但更多的,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题记

1

回首相望,每当看到自己所走过的成长道路,才会明白~原来每一天,我都会以孤单的神情站在车水马龙的路边,目光中倒影着那些面无表情的路人从我的身旁走过,偶尔有人向着我看上一眼,又或者偶尔有人对着我微微一笑,灿若樱花,我知道,这些看我、对我微笑的人,就好似一把温暖的火,照射着我的心灵,看到他们笑脸的同时,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会存在这样一种人,这样的人始终会对你不离不弃,就算这样的人只是世界上的亿万分之一,那也足够让我为之感到骄傲和自豪。

2

二十几岁的青春年华,很多人都会觉得在这个年纪,如果说自己已经老了,肯定会有人说我是精神病,但是我确实已经感觉自己老了,老得这样快、这样彻底,只是在我十几岁的时候,那个时候才可以称为真正的年轻,年轻到…我可以肆无忌惮的说着真实的话语,年轻到…我可以随意的做着我想要去做的事情,也许只有那个时候的我,才可以对这个世界不充满任何抱怨与无奈,才可以不懂得悲伤而只懂得什么叫快乐,是真正的快乐!

不过,现在我确实已经老了,老到…我看到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任何事情,不论是快乐的还是悲伤的,都会流下哀愁的泪水,那些苦涩的泪水已经在我的脸上刻下了岁月永远都无法抹去的悲痛痕迹。

就算时间过的在久,我也会为这些痛苦的回忆而感到唏嘘。

也许若干年后,我会坐在某个地方的墙角中,感叹当年十几岁的我曾经过的如此荡气回肠,同时也会感叹,时间如同白云苍狗,一转身、一回眸、甚至一个恍惚间,我竟然那么快的垂垂老去,甚至已经老得,就算连喘息的时间也要没有了。

3

在写《诛仙二部》的时候,我已经很疲惫很疲惫了,并且我的神经变得异常敏感,敏感到~就算是看电视也会流下眼泪,原来我一直多愁善感,只是这样的性格,我无法改变,它们就好似三月的春雨,虽说一场春雨一场暖,但是这春雨在我眼中看来就好似上苍的哭泣,而每每此刻,我都能想到一些人,那些人麻木不仁,也许唯有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们这些麻木不仁的人才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痛吧!

所以,在写《诛仙二部》的时候,我同时开始写了《古剑奇谭》,我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看我,怎么衡量我,但是我知道,当我看到电视或者小说时,心中很难过。

那个时候会利用上班的时间来写这两部小说,每每到了下班的时候,回到家中,看着父母,我都会告诉他们,而且是很难过的告诉他们,小说中太美好,反衬现实世界很残酷,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只是还要死多少人,才能让世人醒悟?才能让那些麻木不仁的人彻底明白生命的含义?

父母看着我难过的神情,他们说~“世界上分为两种人,一种书写故事,一种看故事,其实合并在一起还是一种人,每个人都在书写着自己的故事,同时在看着别人身上所发生的故事,看别人故事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想着这件事情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所以只当是看热闹而已,看热闹的人,久而久之变成了一种麻木的人,但是你不要替他们忧愁,当别人的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们也许就会改变了,我们只要做好自己,就是对生命的珍重。”

或许我明白了父母所说的话,懂得了生命的含义,但我看着他们那张已经苍老的面容,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淌。

4

《古剑奇谭》开写的时候是去年十月份,而现在,这个夏天已经来临了,气温一直在上升,我在期望着哈尔滨可以多下几场雨,可惜这几天却一直没有下雨。

在我写《古剑奇谭》前传最后几章的时候,我有些犹豫,我不想写成悲剧,可是不知为何,最终的前传结局还是悲剧,只是我知道,一旦我写完了前传结局,我就不可能在更改什么,毅然悲剧不会改变成喜剧,只是我知道,悲剧的发生往往是人们自己始料不及的,它的发生就是这样的迅速而不可挽回,就好比时间不会倒流。

一直以来我都在写日志,也就是空间日志,在写了《诛仙二部》这么长的一部小说后,我又一次的写了《古剑奇谭》这样一部长篇小说,只是有一天,我应该会写写自己以前的生活,也许写的会像那些忧伤的散文一样吧?不过,不论我写些什么,小说也好、散文也罢,我也只是在它们的身上消耗着光阴与精力。

感谢所有给我支持鼓励的人,感谢所有喜欢《诛仙二部》和《古剑奇谭》的人,因为有了你们的支持鼓励,我才可以这么持续地写下去。

也许《诛仙二部》和《古剑奇谭》都会成为一种纪念吧,纪念我即将消失的青春,因为它们是我最华丽的梦境,有我最纯净的仙侠幻想,那是我的,也是我们所有人在年轻时候的梦境,是我们很小的时候曾经有过的仗剑天涯的梦境。

窗外的黑夜如此安静祥和,宛如平静的湖面,我想我可以在今天这样安静的夜晚中结束这篇后记了。

5

给所有有着美好愿望而又伤心的孩子们,给所有25岁之前的孩子们。

光阴的年轮中,我们总会成长,然后渐渐老去,最终回忆着过往种种,参杂着悲欢离合!

吴微(吴雨静)于哈尔滨家中

2012年5月20日晚21点53分记(灵逆原名古剑奇谭)

序章 水中月 镜中花

陆一凡看着眼前的人,心中一阵绞痛传来,他的嘴角滴着鲜血,周身传来的疼痛感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林若曦,那个最为熟悉的~相爱的人就在眼前,为什么竟会是她?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死在自己最爱之人的手中,想要苦笑却如何也笑不出来,因为只要动上一动,身上的伤口就被拉扯的生疼。

深深的一剑刺入胸口,鲜红的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流淌如河。

陆一凡低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只能看到利刃上的血泛着紫红的颜色,夜色朦胧,屋外一片静悄悄的,太极门的婚礼虽然引人注目,但是到了深夜,欢乐散尽时,周围还是陷入到了一片安静的沉寂中。

坐在地上的陆一凡,口中重重喘息着,目光向着胸口望去,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去,更加令他没有想过的是插在胸口上的,正是他自己的法宝湛泸仙剑。

此时,他慢慢拔出那柄仙剑,血液向外喷涌的更多,但见他不顾自身伤势,努力的张开嘴,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若曦,你真的想要那柄逆天神剑吗?其实你不用这样做,因为掌门真人已经将它交付给我们,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要我的命…你…你是怕我独占…对吗?”

“你不用说那么多,我且问你,前生今世…你真的喜欢过我吗?你根本就不是有情的人…我只恨当初没有早一些杀死你。”将湛泸仙剑刺入他胸膛的,正是他的新娘,穿着红色的喜裙,脸上画着淡淡妆容,显得整个人更加靓丽脱俗,红色的绣鞋已经被血染成了黑色,不过她并没有在意,只是目光狠狠的盯着他。

“现在你就交出逆天神剑,湛泸仙剑我们也要拿走,这样你以后就不会危害到任何人,我们也可以放你一条生路。”林若曦说话的声音很是冰冷,更加不曾在意新房中弥漫的血腥气味,但见她径自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看来照去。

“我相信沐风看见我这个样子,一定会更加喜欢。”说着,林若曦的面容上又是显露出一番甜美的笑意。

一切都是因为逆天神剑,原来她看重的还是逆天神剑,难道恩恩怨怨真的比相爱相守还要重要么?陆一凡的身子慢慢歪斜,向着地上倒去,屋外月光明亮皎洁,记得几天前,自己还和林若曦在月下谈天说地,那种感觉好不惬意,好不欢愉,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在自己以为一切将要开始的时候结束了。

吱…门被人轻轻推开,但发出的声音却很是刺耳。

“原来是你。”陆一凡终于抬起了头。

“是我。”来人一头黑色的发丝顺着俊朗的脸庞直直垂下,但脸颊两侧有些苍白,修长的手指托着下巴,紫水晶一般的眼眸中,透出一股稳重洒脱的神色,瘦削却硬朗的身上穿着一件黑红相间的长服,似乎此刻正在思索些什么?

“原来你们早就已经设计好了…真是难为你们了。”陆一凡张开的双唇中,慢慢流下了血,将他英俊的面容衬托的有些诡异。

“我还是很敬佩你的,只要你把逆天神剑交出来,我们便会放你一条生路,如何?”来人正是韩沐风。

原来真的只是为了那柄逆天神剑,“沐风,我美么?”林若曦对着镜子,口中笑着问他。

韩沐风只是笑了笑,道:“你先去找孤雁,我晚一些便到。”

“要不,我们将逆天神剑拿到手,在一起走吧?”林若曦柔声说道。

韩沐风摆了摆手,林若曦立刻变了脸色,也不多说什么,赶紧向着外面走去。

房门重重的关上,没有人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后来传闻,那一夜之后,在太极门飞云峰中的新房里,发现了大滩凝固的鲜血,可是却不见任何人的尸首,也就是在同一日,江湖上少了两个人,陆一凡与韩沐风。

“看来逆天神剑到底是无缘,韩沐风再也不会回来了。”

孽缘…逆天神剑引发的孽缘并没有结束,一场轮回一场梦,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一章离家

若灵坐在自家门前的小路边,口中无聊的打着口哨,随即抬首望着蔚蓝的苍穹,神情发呆,似乎不论此刻做些什么,都会让她感觉了无生趣,其实若灵并不是她的真实姓名,因为她从小就长的空灵若水,更是那张面容简直可以称之惊为天人,所以父母欢喜之余,就给她起了一个可爱的小名。

她的本名叫做林若曦,林姓在商家堡之中也算是大姓,林家祖上是以医术出身的,尤其是在商家堡中,近些年来因为治疗有佳,所以在这个小镇中也是颇有名气,拥有数个专门为人看病治疗的店面。

林若曦的父亲是家族中的长子,当年经常要帮忙家族处理各项事物,但是在他成家以后就立刻离开了曾经生活的家园,与他的新婚妻子一同远走他乡来到这里,然后定居此处。

由于有一手精湛的医术,再加上他善于联系人脉,所以生活至今,若灵的家境在商家堡中也算是不错的,可以说吃穿不愁,而且在镇子中,他们一家人也一直受他人的尊敬。

若灵从小就生得聪明伶俐,更是她与普通女孩不同,乍看一眼,她…素白衣裳,如出水芙蓉雪中莲花,身姿飘逸胜仙,美丽面容倾国倾城,她…飘然出尘,涴涴清风风无遮;她…笑意浅浅,如潺潺流水水拂伤,她…气质大方,茫茫烟雨尽是情,她…纤细柔眉,给人一种淡雅脱凡之感,眸横秋水,如同在千山冰湖之中孕育的灵秀出尘;一身我见犹怜却又优雅柔和的气质,任谁看了都不觉得她只是个邻家女孩,而且她的想法跟一般的女孩子也有较大区别,其他的女孩子不是喜欢读书就是喜欢弹琴作画,但是若灵除了这些以外,更对上山学武比较敢兴趣,她的心愿是想成为仗剑天涯的女侠,可以持剑走天涯,抱打天下不平事,而在镇子中,每每别人家中发生些什么困难之事,她都会出手帮忙,就因为这一点,她几乎是镇子中公认的“侠女”,父亲每每听到别人的褒奖,面容上便会露出开心的笑容,那种感觉比吃了蜂蜜还要甜蜜。

不过,母亲的想法却和父亲不一样,别人家的子女在她这个年纪,一心想的只有读书,而若灵除了读书以外,还别有它想,所以说对她期望值很高的母亲每每听见若灵所说的话时,口中总会深深叹息,然后摇头不已。

只是,若灵的想法好像是与生俱来的,每每读书过后,她都会望天发呆,心中总想着哪一天离开这里,到江湖上闯荡一番,不过,想归想,现实是现实,现在的她也不可能实现这个梦想,于是,深深暗叹之余,她也只能站起身,向着小路前方尽头看去,然后再次叹息一声,向着家中走去。

母亲坐在家中,手中收拾着一堆刚买回来的新鲜蔬菜,听见前方声响,对着推门进来的若灵道:“若灵,你还在想那件事情么?这样不现实的事情,以后还是少想比较好!”

若灵应付了几句,母亲抬首望了望她那绝美的面容,起身说道:“若灵啊!你一定要好好读书,以后才能有大出息,而且这可是关系到你一辈子的事情啊!我不希望你一直呆在这个小镇中,难道你觉得一辈子留在这里是好事么?或者觉得好吃好喝就可以过一辈子了?人还是有点理想比较好啊!哎…不知道你有没有往心里去…”

“好了,你不要总是成天想着这些事情?在说了,一辈子留在商家堡,又有什么不好的?你可知道老话还说落叶归根,不论你走出多远,最终还是要回归故土,毕竟这里才是生你养你的地方…所以就算孩子一辈子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说着,若灵的父亲从厨房端着两碗香喷喷的面条放在了饭桌上,口中招呼道:“哎…要是等你做饭,恐怕我们爷俩早就饿死了…还是我提前做好了方便些…若灵,快过来,先吃饭再说吧,所谓人是铁饭是钢…”

“一顿不吃饿得慌…”若灵接口道,然后坐了下来,胡乱吃了几口,母亲慈爱的望着若灵,口中不由朝着父亲不满道:“天天就知道吃面条,孩子这么小,还是需要营养的…下次多做些肉吃…”

若灵倒是没有注意听母亲的话,但见她抬首道:“爹,听说二叔要来这里看你,是么?”

“是啊,我一向和你二叔关系最为要好,几天前他就说要过来看我,毕竟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说着,咳嗽了一声道:“你二叔啊,其实比爹有出息,对了,孩儿她娘,给老二准备的饭包都弄好了么?”

母亲点头,口中感叹道:“若灵啊!你二叔真的是一个好人,当初若不是他推荐我们来这里,也许现在我们早就饿死了,以后你若是有了出息,别忘了报答你二叔…”

正说着,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车马声,随着马车轱辘压地发出的吱呀声响,一个清朗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大哥,是我,小二啊!我来了,大哥,快开门吧…小二想你啊…”

若灵目光之中闪现出惊喜的光芒,但见她立刻跑到门口,拉开大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粗大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目光有神的望着她那张美丽面容,口中呵呵一笑,随即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若灵啊,好久没见,你已经长这么大了,模样也是越来越漂亮了…”

若灵的父母连忙站起身,尤其是她父亲,口中笑道:“老二啊!自打你来书信说要过来,我是日盼夜盼,总算把你盼来了,你还站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说着,又向着一旁的若灵道:“若灵,快拿个凳子给你二叔坐,你二叔一路辛苦,看你…还傻站在那里…”

若灵高兴的点了点头,然后向着旁边跑去,拿出一个板凳放在面前,道:“二叔,刚刚都是我高兴过头了,你快坐。”

那中年男子冲她点了点头,口中打趣道:“若灵,今天怎么这么勤快呢?上次我好像记得你没有这样做吧?呵呵…好久不见,你变得漂亮又乖巧,真是我没有想到的…哈哈…”说着,口中又是大笑了两声,笑声爽朗清脆,给人一种愉悦感觉。

若灵父亲看了看她,口中同样笑着打趣道:“若灵这个小家伙,刚才还想问你什么时候能来呢?呵呵…”

中年男子口中又是爽朗的笑了两声,然后向着胸口中掏摸一阵,道:“若灵啊!你上次跟二叔说的事情,二叔可是没有忘记,喏…你看这是什么?”说完,从胸口处摸出了几本写着武术心法的线状书,放在了桌面上。

若灵口中惊呼起来,拿起书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心中自是喜上眉梢。

若灵母亲望着她高兴的模样,口中无奈道:“哎,老二啊,你也太宠她了,一个女孩子,天天想着打打杀杀、热血江湖的,有什么意思?”说着,又缓缓道:“老二啊,你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哥心中也总是惦挂你,所以你这次还是多在这里住几天吧!”

中年男子口中叹气道:“大嫂,其实我也想多在这里住几天,但是不行啊,家里还有一摊事情要忙,最近家里事情太多,不是忙着孩子的事就是忙着种庄稼的事,所以我明天早上就要回去,如果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儿在来的。”说着,一脸歉意的望着自己的大哥和大嫂。

若灵父亲点了点头,道:老二啊,你家也有要忙的事情,所以别听你大嫂的,明天把东西装好,然后就回去吧,毕竟家里的事情最重要!”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若灵道:“大哥,若灵今年好像有十三岁了吧?”

若灵父亲点了点头,道:“等到今年一过,她就十四岁了,想来想去,也不是小孩子了,呵呵,岁月不饶人啊,一转眼十多年都过去了,哎…时间啊,真是过的太快了,你我都这么老了…”说着,他又是溺爱的望了一眼若灵。

中年男子口中沉吟了一下,然后目光又是落在了若灵的身上,随即面色肃然,道:“若灵,我问你件事情,你可要如实告诉我…”

若灵点了点头,道:“二叔,你但说无妨,我肯定据实相告…”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道:“你是不是真的想闯荡江湖?”

“那还用说,肯定是的…我心中早就有此打算…”若灵口中扬声说道。

“那就好。”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又面色肃然道:“大哥、大嫂,若灵的心思,我们早就明白,其实我这次来,也是想和你们说件事情,我听说太极门今日张贴告示要招收弟子,凡是太极门周边商镇重地,都有三个推荐名额,所以我想让咱们若灵上去试试,也许这样就可以了却她的心愿,就算她以后独自闯荡江湖,你们也不用担心了。”

若灵父亲目光一凝,口中低声道:“太极门?你是说屹立在商家堡旁的那座太极山上的修真门派?”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道:“是的,大哥,我说的就是那个门派,而且我想以若灵的聪明伶俐,应该可以被他们招收进去的,而且若灵的性格和思想,你们也都清楚,她既然喜好这方面,你们还是放手让她去吧!毕竟这也是她的心愿,也许她真的可以成就一番我们想象不到的…”

还未等他说完,若灵母亲连连摆手道:“老二,这…这不行吧…她还那么小…我真是放心不下…”

中年男子又看了看若灵,然后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大哥、大嫂,这件事情我看就这么决定吧,你们在看着若灵也没有用,她的心思放在哪里,你们比我更清楚,我看就让她去试试吧,如果可以被太极门招收,那也是她命中注定,如果没有任何结果,我想她也就死心了,是不是?”

若灵迷惑的望着父母与二叔,虽然她从小就有这样的愿望,但是此刻听来,还是有些地方不明白?什么太极山?什么太极门?这些词语在她的脑海中从来没有任何印象,不过只要是想想以后可以仗剑驰骋江湖,却也没有必要思索那么多的事情…

此刻,若灵看着中年男子,感激的笑了一下,道:“恩,二叔,我去…不论怎样,我都要去试一试…”

中年男子口中呵呵一笑,面色柔和,望着若灵,道:“若灵啊!这太极门的修真法术可和你心中想的武术武功有所不同,因为太极门中住的都是仙者…恩,仙者你明白么?就是可以御剑飞行之人,他们每个人都法术高强,这点可是你想象不到的啊!”

若灵目光一凝,似乎对中年男子所说的仙者有些懵懵懂懂,更有一种好奇的感觉。

若灵父亲看着若灵懵懵懂懂的模样,然后重重的拍了拍那中年男子的肩膀,凑在他耳边小声道:“老二啊,你过来一下,我有点事情跟你说。”说着,口中重重叹了一口气,然后向着门外走去。

中年男子口中答应了一声,然后跟在他的后面走了出去,道:“大哥,你怎么了?”

“老二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十多年前的事情,你都忘记了么?你忘记若灵的身世了么?”若灵父亲满面沧桑之情,似乎十多年前的事情就好似昨日之事一般呈现在他的眼前。

中年男子回想了一下,突然间恍然大悟,道:“大哥,原来你说的是这件事情,但是纸包不住火,恐怕她总有一天会清楚的,不过,现在我们能瞒一天就算一天吧!毕竟她现在还小,若是现在告诉她,恐怕她接受不了啊!”说着,口中忍不住深深叹息了一声,目光之中充满着悲痛神色。

“也罢,现在看来,也只能这么做了!”说着,若灵父亲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膀,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回房屋中。

若灵看着他们怪异的神情,口中不解道:“爹爹,你这是怎么了?”

若灵父亲摇了摇头,又看了看一旁的若灵母亲,然后低首望着若灵美丽的面容,口中严肃道:“若灵,你听着,你的愿望现在可以达成,但是告诉你这件事情的人,是你的二叔,若是以后你有所作为的时候,千万不能忘记你二叔对你的恩惠,否则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若灵心中一颤,虽然今日二叔所说的一番话对她来说还是有些懵懵懂懂,但是她心中却明白这件事情可以成就她朝思暮想的心愿,但见她点了点头,口中重重道:“我不会忘记的,爹爹,你放心吧!”说罢,又向着面前的二叔,深深鞠了一躬。

中年男子看了看若灵,口中赞赏道:“孩子,我相信你的心愿一定可以完成的,不过,他们太极门要月底才招收弟子,所以我月底在过来,然后带你前去,你一定要耐心等待。”

傍晚,若灵早早的睡下了,耳边还能听到父亲、母亲与二叔相互交谈的声音,父亲今天很高兴,可以说一晚不睡都没有关系。

“仙者?到底什么是仙者?飞来飞去?不是学武功么?怎么还能飞来飞去?难道说?”若灵心中极度兴奋,她那幼小的心灵中隐约清楚,这是上苍给自己的一个机会,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如果可以被选中,那么自己一定可以到外面的世界中闯荡一番。

第二天一早,二叔离开了,不过若灵的心中却隐约多了一份期望,那种期望如同饿狼见羊一般的期待着…

不过,这样的消息他们已经清楚了,那么小镇之中会更加清楚这样的惊天大事,就算是谁家的畜生生了几个崽子也会在全镇传开,很快的,全镇子的人从外面的传言中听到了这个消息,也从若灵父亲的口中得知了若灵将要参加招收弟子的事情,于是纷纷前来道贺拜访,一时间,小小的庭院中堆满了人,不过,那些人的眼中所透露出来的目光却各不相同,有羡慕、有无奈、有嫉妒、有仇恨…

“林家的孩子,真是聪明伶俐啊,人家就快成为太极门下的弟子了…果然英雄出少年啊,这少年还是个女娃子…”

“若灵不仅人长的美,自身资质也好,而且还很聪明伶俐,我想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有大出息了…”

“若灵啊!以后有了本事,成为了仙者,可一定要多多照顾咱们商家堡啊,这世道啊,说太平也太平,说不太平也不太平啊!哎…”

诸如此类的话,若灵这几天中听了太多太多,听得她的耳朵似乎都磨出了茧子,不过,每每听别人这样一说,倒是心中也感觉有些美滋滋的,而若灵的父母听到,面容上的笑意更浓,就算是皱纹也好像少了很多。

一转眼,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在这半个月中,若灵每时每刻都觉得自己如坠仙境,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朝阳的灵动气息,至于若灵的父母,他们因为此事,心中也是美滋滋的,更是写了书信,邀请自己的远房亲戚前来商家堡,为若灵贺喜。

这一日…

“若灵啊,今天来的可都是咱们家的远房亲戚啊!来,爹爹为你介绍下…”说着,他指着当中一人,道:“这是你四叔,当年爹离开家乡的时候,你四叔也曾经给了我一些银两,当时家中比较困难,那几两银子倒成为了我们的救命钱,没有你四叔也就没有今日的我,所以啊,日后你有作为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报恩啊!”若灵父亲指着前方那看上去似乎比他年纪还要大的人,对着林若曦说道。

若灵连忙乖巧的点了点头,前方那人望着她那张灵动美丽的面容,口中感慨道:“大哥啊!时间过的真快,当年你才多大啊,现在你女儿都这么大了,不过,你有出息,你女儿比你还有出息,好事啊!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若灵父亲点了点头,道:“是啊!老四啊!若灵这孩子从小资质就好,以后肯定比我强多了,你也病了这么多年了,走路小心点啊!哎…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此刻,一旁的若灵母亲走上前来,然后搀扶住那人的身躯,口中笑道:“老四啊!慢点走,一定要当心身子啊!”

那人口中呵呵一笑,点了点头,然后向着内堂走了进去。

看着老四的身影渐渐远去后,若灵父亲口中长长呼吸了一口气,道:“若灵啊!其实,亲戚也就这么一回事吧!想当初,你老爷爷总觉得我下面那些弟弟比我有出息,那时候家里穷,所以就把我这个老大给“打出来”了,不过,他们现在觉得你日后必将出人头地,所以这才又过来道喜,哎…什么亲戚啊,人世啊,也就那么回事吧!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若灵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向着周围看了一眼,道:“爹,今天二叔过来么?我怎么没有看见他?”

若灵父亲摇了摇头,道:“你二叔家中还有些事情,前几天传来书信,这个月末过来看你,然后带你上山。”

就在这时,外面又有一辆马车奔行过来,在他家门口停下后,走出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他望了望若灵父亲,口中轻叹道:“啊呀!多年不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听说你姑娘最近要上山拜师学艺,我就特意赶来了,恭喜…恭喜啊…”说着,口中又是爽朗的笑着。

若灵父亲低声笑了笑,面容上露出一丝复杂神色,片刻,口中才缓缓道:“陆二哥,原来是你啊…”

那男子目光一扫,然后望着若灵,口中笑道:“大哥,这就是你家姑娘吧!不错啊,看来当年还是我说的对吧!你娶了我姐姐,一定可以生个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女娃子,现在怎么样?预言成真了吧!哈哈…你该怎么谢我?”说着,口中又是打趣的大声笑着。

若灵父亲口中同时笑了笑,然后摆了摆手,道:“陆二哥,你这是哪里话?当年可是你比你姐姐先成亲的啊!今日怎么取笑起我们来了??”

那男子又是爽朗一笑,道:“大哥,你就别拿我打哈哈了…”说着,又看了看若灵那张灵动美丽的面容,道:“大哥,你看你家姑娘,一打眼就知道是个聪明的孩子,我想这次她一定可以选上的。”

“爹爹,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一路上怎么听别人说,太极门招收弟子的要求可不是一般的严格,若是没有仙缘,就算是聪明伶俐或者相貌美艳,又能如何呢?去了恐怕也不能被选上的。”一个高傲的声音从马车之中悠远传来,片刻后,从马车上走下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

那少年一身白衣,相貌俊美,冰冷孤傲的眼眸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乌黑的头发散在耳边,白衣腰间的蓝色玉佩发出幽蓝的光芒,他的面容俊美的不由使人暗暗惊叹,而他的身旁围绕的那股冰冷气息同时让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是好一个冷俊的美少年。

若灵父亲看着眼前的白衣美少年,目光之中充满了厌恶的神色,一旁的林若曦深深凝望他的面容时,口中却并没有说些什么。

此刻,那男子面色一凝,口中大喝道:“一凡,你怎么这么和你大伯说话呢?再者说,林若曦是你妹妹,你怎么可以对你妹妹这么没礼貌?快点道歉。”说罢,他又看了看若灵父亲,口中无奈的笑了笑道:“这个没礼貌的臭小子,说话总是不着边际,大哥您别介意…小孩子不懂事的。”说着,他又话锋一转,道:“对了,我听说这次太极门招收弟子,名额一共是三个,我思来想去,打算让一凡也过去参加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选上,这样他们二人都选上的话,也算是同门师兄妹了,日后行事也可以相互照应,您觉得呢?”

若灵父亲口中哼了一哼,道:“你既然愿意让他去,请随意,毕竟这是你们自己做出的决定!”

前方的少年,面容上露出两道冷峻的目光,一脸的不屑一顾,似乎根本就没有将这些人的话放在心上,但听他口中冰冷寒声道:“其实,若灵妹妹论长相,当真颜美如花,容貌惊人,论名字,若曦意似流水之美称,好似天外银河,二者合一,令人看上去自然比流水多了一份空灵与秀美之感,所以…恐怕世人见之都会儿过目难忘!不过…只可惜…”

“可惜什么?”若灵父亲口中又是哼了一哼,这样的感觉,就好像伸出手给人一个“五指山”一般,令人脸上火辣辣的难受。

少年看了一眼若灵,目光又一次冰冷无双,口中平静道:“可惜,虽然长相绝美、资质甚佳,但是却少了一份运气,我想这次太极门招收弟子,恐怕她胜出的概率不大了。”

此话一出,一旁站立的男子的面容上略显起一份说不出的神色,随即对着那白衣少年大声训斥了一番,然后回头向着若灵父亲低声轻语一阵,这才带着少年向着内堂走去。

“爹爹,那人是谁?怎么如此傲慢?”林若曦口中不解的问道。

“若灵,那人是你娘亲的弟弟,而那位白衣少年则是他的儿子,名叫陆一凡,这小子还真没礼貌,不过,若灵啊!你不要听他这样说,总之,爹爹相信你一定可以成为太极门下的弟子。”若灵父亲忍气吞声半天,此刻才舒缓了一阵,向着她语重心长的说道。

林若曦目光坚定如冰,口中低声道:“爹爹,您放心,我一定可以被选上的,我有信心。”

正是说话间,小屋内又陆续来了不少远房亲戚和周围的老邻居,只是这一晚之中,周围庆贺声四处而起,不过很多人看似抱着前来祝贺的模样,但实际上也只不过是凑个热闹而已,但是此次太极门招收弟子,若是只有林若曦一人参与其中,那么招收的希望肯定毋庸置疑,不过,谁又能料想到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这一晚之中,若灵的父亲非常开心,只是他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风光过,不过,到了很晚的时候,周围人渐渐散去的时候,唯有那位白衣少年陆一凡回头望着面容绝美的林若曦,口中轻轻道:“傻姑娘,为什么非要上山不可?我感觉你时运不佳,若是真到了那天,你会儿后悔的。”说完,他口中冰冷一笑,然后转头,白衣飘飘间,身影便是远去了。

若灵看着他的背影,口中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心中暗下决定,这次一定要被选中!

半个月时间匆匆而过,这一天,若灵的二叔又一次来到了这里。

那中年男子进屋之后,喝了一口水,匆匆说道:“大哥大嫂,这次我是来接若灵的,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亲自送她上山的。”

若灵父亲目光一怔,面容上流露出不舍的神色,然后点了点头,道:“若灵一直都有这个心愿,其实…哎…”说着,又回头看着林若曦那张美丽面容,道:“若灵,跟你二叔去吧,你心中不是一直这么想的么?但是外面不比家里,什么事情都要留心一些,遇事都要思考一下,还有…你若是被招收,就一定要安安稳稳的留在那里,好好修行法术,若是不成,你就回来,爹爹教你医术,以后悬壶济世,也可以流芳百世。”

若灵重重点了点头,不舍的目光看着叫人心酸,此刻,若灵母亲从内堂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个包裹,口中慈爱的说道:“若灵啊,你若是个男孩,娘亲也就不担心什么了,只是你是个女孩子,所以外出一定要多多注意,一路上多听你二叔的话,还有,这里面有你最喜欢吃的烤紫薯,饿了就吃…娘会想你的…如果有一天觉得想家了,你就回来看看…知道么?”说着说着,眼泪终于隐忍不住,滴落下来。

自从若灵记事起,就没有离开过父母身边,这次,是她第一次离开他们。

二叔在一旁点了点头,道:“若灵啊,你这样聪明,又生有一副绝世容颜,而且资质又好,所以啊!你一定要在外面闯出一番好名声,给你爹娘争光。”说完,他带着若灵走上马车,若灵回头的一瞬间,那张绝世美丽的容颜上,也早已泪流满面。

待到马车飞奔消失在若灵父母眼前的时候,若灵母亲口中缓缓道:“孩他爹,我一直不想让若灵离开这里,是因为有关若灵的身世…万一她在太极门中得知,会不会埋怨我们没有告诉过她?她会不会记恨我们一辈子?若灵毕竟还是个孩子…”

“若灵长大了,咱们也别总是用老眼光看待孩子,哎…你说的这件事情,我也清楚…只是…孩子的心愿…哎,还是随她去吧…她会有属于她的福气的…”若灵父亲目光远望之间,口中深深叹息着,那一刻,他脸上的皱纹,似乎又多了不少。

第二章仙者

二叔驾驶着马车一路飞驰着,林若曦的身体随着坑坑洼洼的地面来回颠簸,她的目光时不时向着车窗外看去,周围的景色在她的眼中迅速倒退着,然后,她又会朝着自己怀中抱着的包裹看去,内心之中跌宕起伏,更会时不时想起自己的父母亲,更是现在她离开商家堡已经有很远的距离了,不过,在她的心底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居然真的有一天会离开生长了十多年的小镇。

商家堡虽然是处于太极山下的一处小镇,但是距离却并不是很近,如果是修行之人,自然另当别论,但此刻,不论是林若曦还是那中年男子,也只能驾驭马车向前飞奔而行,不过这样的速度也只能称作缓缓而行。

由于商家堡到太极山还有一段距离,林若曦看见外面渐渐昏沉的天色,眼皮慢慢低垂,然后睡了过去,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她被人轻轻推醒,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二叔正面带微笑的望着她,口中打趣道:“若灵啊!你怎么了?是不是睡觉时做了一个好梦?哦,对了,你这是十多年中第一次离开家,有什么想法么?”

林若曦感觉马车已经停了下来,然后她又望了望手中的包裹,口中缓缓道:“其实倒也没有什么想法,不过,毕竟是第一次出门,心中还是有些害怕,也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到底是怎样的一条荆棘道路?会不会出现什么危险?但是现在心中最想知道的,还是到了太极门后,会不会被掌门人收入座下?”

二叔口中呵呵一笑,然后拍了拍她那柔嫩白皙的肩膀,说道:“若灵啊,不要想那么多了,以后的事情,又有谁可以知道呢?总之这些事情还是等你到了太极门以后在说好了,对了,你现在所到的地方就是我家,毕竟这里距离太极山还有一段距离,今日天色已晚,先休息一下,明日在继续赶路。”

下了马车之后,展现在林若曦面前的是一片砖瓦房,周围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只见她跟着二叔走到了一处房屋中,但此时的她却并没有丝毫睡意,头一次离开商家堡的她,脑海中还是闪现出之前她在镇子中所发生的一幕幕,不过,她每每想起父母亲所说的话和自己的心愿,对于入门太极门的愿望,便更加浓重了。

这般想着想着,她渐渐合眼睡去,睡梦中,她好似回到了商家堡,好似回到了那美好的童年中。

时间从睡梦中缓缓流逝,如同滚滚流淌的水,不经意间,天色已经露出了微微的鱼肚白,林若曦虽然看上去已经熟睡过去,但实际上,她并没有怎么睡好,尽管一晚上并没有休息好,但她的精神看上去还是那样充沛,此时,她面带笑意的跟随着二叔来到了房屋前的大院中。

林若曦站在偌大的庭院中,看着周围美丽动人的景象,道:“二叔,这次来你家中的感觉,就好像…”

二叔口中微微一笑,道:“感觉好像什么?”

林若曦调皮道;“就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呵呵呵呵…”说着,又是开心的笑个不停。

此时,二叔眉头忽然一皱,口中哀声叹息一番,道:“若灵啊!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都没有说…只怕,我只怕你听了会紧张…”

林若曦的心中突然紧张起来,她不知道二叔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出口,难道?

二叔口中又是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领着她朝着前方走去,却不想在前方的不远处,母亲的哥哥,也就是曾经去过她家的那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此刻正站在院子中间,其实,两家人相互来往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不过,不正常的是,他为什么也会来到这里?

就在这时,林若曦忽然想起了半个月前,这位中年男子在她家时,与父亲的对话,一个瞬间,她好像明白了很多。

而在那个中年男子的身旁,毅然站着那位白衣少年,原来是他,一副冰冷面容且从不带丝丝笑意的陆一凡,但是为什么他也会来到这里,是不是有着什么别样的情况,二叔却没有和自己明说呢?

此刻,前方那中年男子快走两步来到他们二人的身前,但见他转头望着林若曦,道:“若灵啊!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太极门招收弟子不假,但是由于十年前的事情,这次太极门招收弟子特别加以留意,所以要先派仙者前来筛选,一会儿仙者来了,你也不必害怕,一切就和你表哥陆一凡学习,他怎么做,你就跟着学,知道么?千万别有什么负担。”最后几个字,那中年男子说的颇为语重心长。

林若曦一语不发的站在那里,四下看了一看,发现除了陆一凡和自己以外,还有一个少年,那少年浓密的眉毛叛逆地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好似朝露般清澈的眼睛,只是皮肤有些黝黑,但也掩盖不了他那一身透着机灵的英气。

那少年看着林若曦望着自己,冲她微微一笑,快走两步道:“你就是大伯家的若灵姐姐吧?我叫林小羽,你叫我小羽好了。”

林若曦口中轻轻一笑,向着他点了点头,道:“原来是小羽弟弟,好久不见,你也长高了不少…”

说话间,忽然上空之中飘荡起一阵炫目光彩,一道闪亮的剑光猛然破空而来,剑光消散之后,地面上站立着一位白衣男子,那男子眼中发出丝丝冷峻的光芒,周身道家气质如同云雾久久围绕着他,手中握着一把冒着仙气的仙剑,但见他目光紧紧望着前方林若曦等三位少年,尤其是在林若曦和陆一凡的身上来回看了几眼,口中平静道:“他们三人就是来自商家堡的,对么?”

“你就是仙者么?”对方相望之下,林若曦目光一怔,后背立刻冒出丝丝冷汗。

而一旁站立的陆一凡的目光中依旧平静且透露出丝丝冰冷的光芒,倒是林小羽的神色中显示出恭敬与狂热之感。

此刻,二叔看了看他们三人,然后点了点头,道:“仙者,之前听说太极门招收弟子,所以他们三人早就想跃跃欲试了,还请仙者多多成全啊。”

那白衣男子点了点头,口中缓缓道:“那么谁是陆一凡?”

一旁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用手一指,道:“仙者,这就是我儿子陆一凡。”

白衣男子深深的看了一眼一脸冰冷神态的陆一凡,面色中突然现出一种悲痛的神态,那种感觉好似回到了十多年前,那一身白衣,为了心爱之人,就算明知是一条不归路,也拼劲全力用出了太极门下的盖世奇术,最后,三生三世的离殇,下一次回首驻足之时,你与我在一同相遇,在明亮湛蓝的苍穹下,放声歌唱。

一旁的中年男子用手在白衣男子面前挥了挥,道:“仙者,你怎么了??”

“哦…哦,没什么…”那白衣男子回过神,口中缓缓道:“如此看来,此少年果然是人中俊杰,一表人才…选中的机会很大。”说着,目光向着林若曦看去,口中询问道:“你就是林若曦吧!”

此时,陆一凡缓缓转头,一脸漠然的望着林若曦,道:“没错,她就是林若曦…”

白衣男子相望之时,眉头皱起,眼中又一次倒影着另外一个女子的身影,恍惚间,那悲痛绝望的话语再度依稀耳边,闪烁着蓝色光芒的湛卢仙剑上,缓缓流下滴滴鲜红的血液,破胸而出的冰剑,死心绝望的面容,那种三生三世离别的痛,令当初在场的所有人都锥心不已。

往事已矣,那白衣男子又是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慢慢道:“林姑娘美如芙蓉,只是看样子年纪有些小,所以…”想了想,又道:“好吧,我带上你们一起前去,但是入选与否,还要看你们各自的造化了。”说罢,那白衣男子眉头轻轻舒缓开来,眼中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们三人一眼,袖子一甩,带着三个少年腾云驾雾般化作天际长虹,快速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二叔抬首望着他们四人消失的身影,口中低声自语道:“若灵,希望你能够被选中,从而完成你的心愿!”

而站在他身旁的中年男子,口中低声笑了一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给人一种迷幻的模样…

是不是,他的心中早已胸有成竹了呢?

只是,没有人可以猜想到!

※※※

飞身半空的感觉,没有人可以清楚,苍穹之巅,林若曦感觉身子轻飘飘的,如同飞翔空中的云朵,不过,周围狂猛的烈风吹拂在她那张白皙的面容上,如同刀片一般割的生疼,仔细看时,自己早已腾空万里之上,下方地面的花草早就变成了如同蝼蚁模样的黑点,飞快的向后移动。

在看向一旁的时候,陆一凡并没有什么异样神情,冰冷的面容如同未世苍雪一般,不曾带有丝丝血色,倒是林小羽,他的眼睛好似早就被狂猛的烈风吹得通红,眼泪也一直哗哗流下。

“你们现在感觉怎么样?在天空自由飞翔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异样感觉,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却很痛苦,如果觉得害怕的话,你们还是闭上眼睛,等到了地方就会儿好的。”那白衣男子的声音传来,林若曦心中一颤,不过,这苍穹之巅的风实在太过狂猛,林若曦思来想去,最后还是闭上双眼,这一刻便好似有着一种自由翱翔的畅快感觉,而对于修行成仙的向往,就更加浓厚了。

时间不长,林若曦突然感觉到似乎周围有人在微微喘息,她心中疑惑,难道是那白衣男子因为体力不支,所以才如此喘息?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啊,毕竟那白衣男子是道家仙人,怎么可能会体力不支?于是,她睁开双眼,一眼望去,看到的是林小羽口中正呼呼喘着粗气,本来她口中刚想说些什么,不过这一刻,她突然感觉脚下一松,不想自己的身体快速落下间,如同断翅的鹰,还不等自己回过神来的功夫,天旋地转间,自己已经和陆一凡、林小羽结结实实的坠落在地,不过,身体倒是并没有什么剧烈痛感。

好在身体没有什么剧烈痛感,不然林若曦又怎能受得住?三人连忙站起身,却不想,刚刚抬眼的一瞬间,展现在她眼前的,居然是一处世外桃源一般的极乐仙境之地,周围花草艳丽、鸟鸣虫吟,令人深深陶醉。

但看正前方之时,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周围云雾弥漫、松柏常绿,可谓有一种不识庐山真面目的悠然意境,前方时不时传来清脆的鸟鸣声,令人神往,更有那弯曲的六棱石子路,自山间蜿蜒而下,宛如画中情景,山清水明之间,一种天外飞仙之感悠然而生。

但看远处,一座虹桥宛如银河弯月一般,在周围的云雾中时隐时现,只是这虹桥自然与另一座山峰紧紧相连,下方之中,碧水寒潭里的冰冷寒气却在此刻宛如一条迷幻的神龙,令他们的眼睛不由放大相看,心中自是又多了一种别样感触。

原来,如此宽阔排场、如此福地洞天,自然就是当今正道太极门的所在地,太极门素来是天下四大正道之首,千年前就因门下诛神剑阵而屹立于整个江湖,因为其门下有诛神剑这等绝世法宝,在外人看来,风光无限,可惜十多年前,若不是经历了那场惊天变故,也不至于损伤到自身元气,毕竟门下长老所剩不多,这倒是让魔教趁势有了喘息发展的机会。

尽管如此,太极门在所有人看来,依旧还是正道四大门派之首,其中的修行道法之术也让旁人望尘莫及。

“杜师兄,这三个人是来报名参加测试的,对否?只是…”一个同样身穿白衣的男子,带着一身仙者气息,从山峰远处凌空飘然而至,身姿轻盈,几如女子。

此刻,杜方平看了看身旁的那三张年轻的面容,继而朝着前方那白衣男子点了点头,道:“方师弟,你说的不错,不过…”

“不过什么?”方砚的目光扫过前方那三张年轻的面容,忽然间,他的目光久久注视着林若曦和陆一凡,那一瞬间的感受,就好像看见了多年前那两张熟悉的面孔,太像了!真的太像了,不过,终究他的口中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毕竟他们不是他们。

“不过,掌门人为什么要如此进行选拔测试?我不明白…”杜方平口中平静的问道,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感觉。

方砚再度看了他们三人一眼,然后在陆一凡和林若曦的面容上重点看了几眼,那样的神色,好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珍宝一样,口中微笑道:“杜师兄,虽然周师兄已经当了飞云峰的首座,但落在你肩上的事情也不少,掌门知道你们飞云峰向来人少,所以这次的选拔测试还是让我来做吧,你回去处理门下之事就可以了!”

杜方平看着方砚微笑的面容,心中清楚当年之时,他可是欧阳真人心中比较疼惜的弟子之一,不过,他刚刚说出的一番话,却令自己心中隐隐作痛,若不是十多年前的那场惊天惨剧,也许林师弟现在就会儿成为飞云峰的首座,但若真是那样,现在又会儿是怎样一副情景,恐怕那也只能是另作他论了。

此刻,杜方平口中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点头答应着,身体向着半空中腾起,转眼间,他的身影消失在他们几人的面前。

林若曦怔怔的看着他消失的身影,心中不由羡慕万分,就在此刻,她忽然感觉有人拉着自己的衣角,忙回头看去,却不想,正是看上去一脸机灵的林小羽,但见他满目羡慕之情,口中低声道:“林姐姐,这就是仙者住的地方么?我真的很羡慕,不管怎么说,我一定要选上去。”说完,他的目光中在一次显露出一种羡慕又狂热的神情。

一旁的陆一凡看着他们二人的神情,口中冷冷一笑,道:“你低声说那些有用么?要选上,凭的是真本事,你这个样子,自觉有多大几率可以选上?”说着,口中又是冷笑不止。

林小羽被陆一凡这样一说,不知是嘴笨还是无话可回,但见他通红着面孔,口中也不曾说些什么,倒是林若曦听陆一凡如此说来,心中替林小羽忿忿不平,快走两步到他身旁,低声道:“你这人的性格怎么如此冷漠?到底你的心中在想些什么?毕竟都是一家人,你何必…”

“一家人?你们二人才是一家人吧?不要忘记,你姓林,我姓陆,况且我比你大,虽然你母亲是我爹爹的姐姐,但是别忘记了,我爹爹可是先成的家,所以…你应该叫我一声表哥才是吧!”陆一凡口中又是冰冷干脆的说道,那种声音如同冬日断裂的冰,不带有丝丝温度。

第三章执着

林若曦见他一副冷若冰霜的决绝神态,目光不由向着他那英俊帅气的面容上望去,许久后才缓过神来,内心之中同时升起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就在此时,一旁的林小羽望着上空出现的几道夺目耀眼的长虹剑光,口中大声道:“林姐姐,你快看上面。”

他们三人抬首向上看去,但见上空那几道夺目耀眼的长虹剑光临近之后,又渐渐消散开来,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竟是太极门下的年轻弟子,而跟在他们身后的,自然是一些与他们三人年纪相仿的少男少女,但看他们的面容上表情不一,有惊愕、有不解、有狂热、有懊恼,却也不知,每个人的心中又在思索着什么。

带众人前来这里的太极门弟子整齐的站在那里,相互交谈打量着眼前的这些少男少女,没有人知道这些人到底暗中在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被推荐到这里的所有人都站的整整齐齐,此时,方砚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口中平静道:“这次选拔测试,你们之中也只有少数人会被选中成为太极门下弟子,而众多人则会儿回到家中,过着从前的普通生活。”

众少年相互对望间,面容上透露出噤若寒蝉的神色,虽然他们一开始都想到了这点,但是现在听到这番话时,他们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林若曦心中也是忐忑不安,突然间,她又一次想起那日陆一凡对自己所说出的话,不过,她现在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此时,她向着周围看了一下,心中想着:原来参与这次选拔测试的一共有三十人。

“你们来到这里,每个人的目的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希望修行成仙,可以长生不老,有的人则是想仗剑走天涯,在江湖快意恩仇,不过,修行法术最重要的不是看你的样貌,而是看你的资质,如果你天资甚佳,领悟自然也快,所以现在要测试你们第一项的是,看看你们是否拥有天资灵性,若是没有,留下也无用,只能白白浪费时间而已,现在我叫到谁,谁就到我这里来就可以了。”方砚说罢,又向着眼前的那些少年看了一眼后,随意的点了一位少年出来。

那少年身子晃动,颤颤巍巍的如同一个病人一般向着方砚走去,然后面容紧张的站在了他的面前,但见方砚左右看了一眼,然后用手点了点他的眉心,口中平淡道:“你天资不佳,还是算了吧。”说罢,用手向着左面一指,那少年立刻神情黯淡,目光沮丧的走到一旁,口中沉默不语。

接着,一个又一个的少年走上前去,但在十多人过去后,竟无一人合格,方砚口中深深叹息一声,自是无可奈何。

又是几分钟过后,陆一凡终于被点中,但见他神情气爽的走到方砚面前,一脸冰雪透白的模样,若不是林若曦与林小羽认得他,怕是乍看下,还以为他是女子,此刻,方砚左右看了一看陆一凡的面相,语气平和道:“不错,你这少年资质甚佳,真乃苍天厚爱,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陆一凡口中冷峻道:“回禀仙者,陆一凡,这就是我的姓名。”

方砚点了点头,继而望着陆一凡那一张英俊冰冷的面容,口中微笑道:“好资质啊!你真的像极了一个人,不过只是性格有些不同,哎…那个人啊!”

“仙者,你怎么了?”陆一凡口中平静的问道,一张英俊的面容上不带有丝丝血色。

“没什么,你先到我身旁站好。”方砚点了点头,口中平静道。

陆一凡点了点头,然后在所有人羡慕又嫉妒的目光中,走到方砚身旁,眼中傲气又现,更是轻蔑的望着众人,神情不可一世如同天上的战神。

“他神气什么?名字好听就了不起?长的英俊些就了不起啊?”林小羽口中冷冷一哼,对林若曦低声说道,不知为何,此时的林若曦并没有心思去听林小羽所说的话,她的心中突然异常紧张起来,又一次的,陆一凡所说的话久久回荡在她的耳边,如同梦魇一般,盘旋缠绕。

时间又过去了片刻,大部分的少年都已经测试完毕,而站在方砚身旁的不过寥寥数人,接下来,林若曦和林小羽终于被点中。

林小羽慢慢走到方砚身旁,但见他面容上略带笑意,可能时间久了,他也不觉有多么紧张,倒是方砚看着他这副模样,口中笑了笑,道:“你这个小家伙,别人一脸紧张,你却是个例外啊!”说着,又看着他那有些黝黑的面容,口中呵呵一笑,道:“资质一般,不过勉强收下你吧!以后你要好好跟在我的身旁,认真修行仙术,明白么?”

林小羽望着神情傲然的陆一凡,口中呵呵一笑,然后站在了方砚的身旁,但陆一凡并没有看他半眼,冷峻的面容上依旧不见丝丝笑意,那样子就好比一块坚硬的冰,不曾带有半点温度。

此刻,方砚又看着眼前剩下的几个人,随即手指林若曦,只是那一瞬间,自是他的目光望向林若曦那一张绝世容颜,口中深深呼吸了一下,道:“你过来吧!”

林若曦看着陆一凡冰冷的神色,想着他所说的话,口中深深呼吸了一下,踏步走向了方砚,不过,她心中不由暗想,我一定会儿被选上的,陆一凡说的都是假的,他都是在胡说。

却不想,陆一凡好似早已为她批了命,当方砚口中说出“不合格”三个字的时候,陆一凡那张英俊的面容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神情,反而是林若曦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心顿时如坠冰窟一般,深深的沉寂下来。

林若曦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到失败者的队伍中的,耳朵中也不曾听到身后传来的哭泣声音,她的耳边仿佛只听到那惊雷似的轰鸣声,回荡在心间的,竟是那三个字…久久不散。

难道说,陆一凡早已知道了什么?还是他料事如神,早就知道了她以后要走的路?

一阵可怕的想法冲入脑海,她茫然了,那张绝美如花的面容上被流下的泪早已打湿,眼睛通红一片,像是嗜血的魔鬼。

只是她不知道,此刻的陆一凡望见了她眼中流下的那一滴痛苦的泪,虽然他表面上冷若冰霜,不带有丝丝表情,但是他的心中突然间,如同揪心一般的疼痛了一下,那一下他不明白,他既然说中了一切,为何心中还会儿痛苦一番?难道说,他的心中还是在乎她这个小表妹的么?还是说,他希望她留下,不希望她的愿望落空??

却见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神,然后面色冷漠的站在那里,目光久久凝视着前方那一片谜一般的浓厚白雾。

第一轮测试完毕,站在方砚身旁的人并不多,此刻,方砚看着眼前一干失败者,面容上微微一笑,道:“其实你们也不必垂头丧气,测试还没有结束,你们还是有机会的,其实修行法术,资质虽然重要,但是毅力也是其中最为关键的一项,如果没有毅力,你们又能做成什么事情?倘若你们具备毅力,那么日后也会儿成为太极门下的有名弟子!”说着,他向着身后那弯曲的山路看去,口中朗声道:“现在开始,你们就顺着眼前的山路向上走,若是你们之中谁能到达顶峰,就算合格,如果五天之内没有完成,就算失败,假设你们支持不下来,可以大声呼喊,有人会带你们走,所以你们不必害怕,明白了么?”说罢,方砚又望着他们神情不一的面容,口中笑道:“你们也不必如此模样,一切皆有天定,而最终的胜利者,我就会带着你们去见掌门人。”说罢,又望了望陆一凡等几人,道:“你们几人天资聪慧,就不必过这第二关了,直接跟我走就可以了。”说着,双臂一展,带着他们几人急速腾空而去,剩下的人望着他们几人消失的身影,各自唏嘘不已。

林若曦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她从不信命,就算是命运由天定,她也要拼上一拼、斗上一斗,但见她深深呼吸间,目光朝前,毫不犹豫的踏上了那条弯曲的山间小路,向前走去。

只是不知,剩下的这些人一同向前行走时,是不是在那一步之间,已经确定了他们各自走着自己不同的未来方向?

山间石道弯弯曲曲,陡峭不平,山道两旁更是悬崖陡立,真可谓“鬼见愁”,就算是鬼见了又能如何?似乎一不小心便会失足掉落这万丈深渊之中。

林若曦一步一个台阶,大概走了半日左右的时辰,竟是满身大汗淋漓,双腿如灌铅一般,口中时不时的喘着粗气,就算是迈步也相当困难,当初在山下看时,也只觉得这是一条平常的山间小路,不过,这小路现在看来却好似永远都没有尽头,而在走下去,恐怕到了最后,她也只能累的气绝身亡,思来想去,真是让人有了一种死心绝望之念。

如果说,她因为是女孩子的缘故,所以才会儿累的迈不动脚步的话,那么走在她前方的那些身体健壮的少年,此刻也都口中气喘吁吁,更有甚者,干脆坐在石阶上,不在行走,倒也不知那些人是真要放弃还是只想小歇片刻,以待体力恢复之时,在行上路?

林若曦看着前方其他几位少年坚持的身影,想必他们也不曾想放弃这得来不易的机会,念及此刻,她银牙紧咬,她明白这是她最后的机会,若是放弃,她的心愿恐怕一生也不得完成,她心中的那个最为深刻的想法来回涌现脑海,自是她无论如何也要咬牙坚持到最后,就在这时,走在她身旁的一位少年,不知是心急还是路滑,居然脚下一空,快速的如同折断翅膀的鹰,向下跌落下去,周围顿时一片惊恐的呼叫声此起彼伏、延绵不止。

“我放弃,我要回家,救救我吧!”

一声大喊自山涧之中久久回荡着,恐怖的声音令在场所有人都停止了脚步,只见一道闪光过后,一个太极门下的年轻弟子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急冲而来,抓住那个直坠山涧下方的少年,然后身子一纵,竟是在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林若曦面色惨白,口中倒吸着凉气,不过她想着要完成自己的心愿,口中深深呼吸间,抬起头,重新振奋了一下精神,然后小心翼翼的向着上方走去,时间匆匆而过,就这样,她接连走了三天时间,之前在她面前的那些少男少女,此时却早已看不见身影了,似乎这空荡荡的山路上,唯有见到她继续前行的孤独身影。

虽然这一路走来,既苦又累,但是她的心中依旧不曾放弃过,她清楚如果自己放弃,那将意味着什么,尽管她那绝美的面容上早已挥汗如雨,尽管她的双脚已经磨出了血泡,钻心的疼痛感从脚下涌上心间,但是她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为了爹娘期待的目光,向着上方不停走去。

“哎,幼子心坚,奈何天地无情,空怅惘,也只是一段徒劳而已…痴人…痴人啊!!”一阵悠悠的叹息声,从前方不远处传来,林若曦听在耳中,目光向前凝视着,前方之中,突然远远飘落一模糊人影,那人的身子轻飘飘的从上空落下,在她的身旁来回转了两圈后,这才缓缓站定在她的身旁,那人的面容被周围漂浮的浓雾所“遮盖”,完全看不出他的容貌来。

那人看着林若曦一脸汗水狼狈的模样,又见她脚下磨出了许多血泡,血水和着脓液缓缓流出,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孩子,你为何如此执着?”

“为了心中的梦想!”林若曦坚定的回答,口中却依旧喘着粗气。

那人又是口中深深叹息,道:“个性坚忍啊!对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可否告知?”

此刻,林若曦目光迷茫,似乎神情已经模糊,不过她的心中依旧存在一个念头,那就是死也要爬到山顶,就算手脚磨破,鲜血流尽,她也要做到,而且在她的眼中,除了眼前绵长的小路,除了伫立前方的那张模糊容颜外,似乎再也看不到其他物体。

前方那人久久注视着林若曦那张绝美的面容,然后望着她迷离的目光,自是被她那坚定的心智所动容,随即又仔细看了看她,然后摇头自语道:“孩子啊!恕我直言,你样貌绝美,看之令人心动,但是修行法术不在于样貌美艳与否,在于你的天资和毅力,你的毅力绝佳,这个无可厚非,但是你的资质过于平庸了,所以…终究还是无缘啊!除非…除非…哎…自是说了也无用,倒不如不说…”说罢,他久久凝视着林若曦绝美的面容,口中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向着林若曦相反的方向走去。

林若曦回首相望时,听得似懂非懂,她心中又怎能明白那人口中所说出的话语,此刻她深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转头继续向前走去。

这样又走了不知多久,到了第四天夜晚,林若曦口中居然流出丝丝鲜血,胸口也疼痛不止,她走过的每一段台阶上都流下了她的鲜血,然后风干成暗红的血渍,对于这些痛苦,林若曦似乎已经感觉不到了,她现在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意志,一步一步向着前方艰难走去。

在第五天日出的那一刻,她朦胧模糊的双眼终于倒影出石阶的尽头,那尽头就在她的前方,希望就在她的前方,可惜她似乎在也没有力气挪动脚下的步伐,终于,一个无情的声音从前方久久传来,如同炸响在春日的惊雷,震入了她的心间。

失败的声音不绝回荡在她的耳边,林若曦的面容上露出悲惨的笑意,原来成功这样难以夺取,可是失败却是戳手可得,只是此刻,她再也支持不住,身子一歪,倒在了冰冷的带着丝丝血迹的石阶上,目光迷离茫然。

前方之中,方砚站在石阶的尽头,望着离他不远的林若曦,目光中流出复杂神色。

是不忍么?

还是惋惜?

那张美丽的绝世容颜中,到底透露出怎样的无奈?

迷离的眼神中又诉说着怎样的不甘?

无奈…方砚无奈的苦笑一声,摇头不语。

这时,山顶之中突然走下一名女弟子,面容柔美,几如当年,在场的这些目光迷茫的少年自然不知她是谁,此刻,但听方砚向着那女弟子点了点头,道:“凌师姐,这些少年受了伤,现在该怎么办?”

凌暮雪点头道:“我刚刚去拜见过掌门人了,依照掌门人的意思,这些少年先喂食一些药物,待他们身体好一些,你就可以带他们到剑灵堂中参拜诛神剑灵,如果有,可以留下,如果没有,只能说他们与我派无缘,无缘之人,还要麻烦方师弟找人将他们送回各自家中,好好安顿。”说完,凌暮雪看都不看那些少年一眼,径自转身远去,那一瞬间,林若曦望着那女子的寂寞背影,微冷的寒风吹起她那楚楚衣襟,恍惚中,似乎带着一种悲楚的心念!

不过,她在也没有任何时间多想,下一刻,她突然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第四章嘲讽

五天后,剑灵堂内,包括林若曦在内的几名余下的少年,都面色苍白的站在那里,林若曦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但心中的伤口痛处更大,阵阵钻心的疼痛,正啃食着她那弱小的心灵。

这剑灵测试,依旧是方砚主持,不过他的眼神还是那样冰冷而不带有一丝温度,那样冰冷的眼神如同蝼蚁般无情,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以这样面容冰冷的神态来对待眼前的那些少年,难道是十多年前那场惊天惨剧所遗留下来的伤痕?还是说他早已在这些年改变了自己的心智?

“你们几人看着面前的房间,如果说你们之中有谁可以走进房间,就算合格。”方砚言辞简单,口中冷冷的声音让人听了有些怕人。

林若曦走在最后,但见前面的几人刚刚走到离房间三步之远的时候,就面露痛苦之色,好似全身的气力都被前方那股无形大力所压制推动了回去。

林若曦是最后一个,前方的几人全部都在三步之内便无法前进,她望见那残酷一幕,口中苦涩一笑,深深呼吸间,提起心中涌现出的点点希望,向前走去。

五米处,轻松踏过,林若曦心中欣喜,内心的期望越发攀升,不过,同时她也是面色苍白,心中狂跳,继而又向前踏出一步,却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不适之处。

方砚望着她那绝美的容颜,听着她踏出的脚步声,面容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你在犹豫?不要犹豫了,你心中颇有梦想,这个我能看出来,之前你虽然很执着,但两项测试都没有通过,现在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你可以进入到房间中,那么就会儿成为太极门下的弟子。”

站于她身后的那些少年,面容上各个显露出不同的神色,有些羡慕,还有的则是愤怒与嫉妒。

林若曦内心紧张,目光紧紧盯着前方剑灵堂的大门,心中的愿望和父母期待的目光一同出现,这些念像如同大海般涌入到她的心头,她脚下的步伐不由加快了几分,但就在她的身子离那道门仅有一米地方的时候,前方却突然闪现出一股巨大之力,硬生生的将她拦了下来,并且急速倒退,一直倒退了十多米时,这才缓缓停了下来。

站在她身旁的几位少年,看见她那狼狈的模样,不由口中呵呵笑出了声,面容上露出讽刺嘲笑的神色,似乎在他们的眼中,纵然林若曦的面容如同天外飞仙一般绝美,但也和自己这样的普通少年没什么差别,更不可能有任何机会成为太极门下弟子。

悲伤的泪和着惨笑声,久久回荡在她的身旁,眼泪如同雨落,却不知这一刻,她的心中作何滋味,更是她心中伤口又好像被谁狠狠撒了一把盐,疼的这样深、那样痛!

方砚看着林若曦悲伤的绝美容颜,心中突然流露出一丝同情的意味,不过,他的口中却越加冰冷且平淡道:“不合格,看来你确实与我派无缘!”

测试的结果,所有人均已失败而告终。

太极门下的测试就这样结束了,林若曦真的应了陆一凡曾经所说过的话,以失败而终,现今这些失败的少年自然与太极门无缘,他们将被太极门下弟子一一送走,送林若曦回归家园的,还是曾经带她离开家园的杜方平,一旁,已经入选的林小羽跟在他们左右,却不想,一直冰冷着面容的陆一凡也跟了过来。

“陆师弟,你既然已经成为了飞云峰门下弟子,以后一定要多加修行,凭你的资质,前途不可限量。”杜方平说道,但奇怪的是,他的面容很是平静,并且目光中显露出的并非羡慕的神色,而是一副悲伤凄楚的模样,似乎十多年前那个熟悉的英俊面容,又一次闪现眼前。

陆一凡目光冰冷,口中平静道:“多谢杜师兄,我以后一定用心钻研法术,日后…”话音未落,他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林若曦那张绝美的面容上,心中突然泛起一阵说不出的酸心感触。

此刻,一旁林小羽的面容上露出一副可爱调皮的笑意,口中高兴道:“这次我也有幸入选了,不过,我和陆师兄不同的地方是,我要回家处理一些事情,等我回来时,便可学习仙家法术了。”

林若曦心中不是滋味,但见她故意做出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口中平静道:“我倒是觉得你怎么做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不就是成为太极门下的弟子了么?我家医术了得,等我学好了医术,绝对比你强。”说着,她的目光从林小羽的身上,又转移到了陆一凡的身上,目光久久注视着他那英俊冰冷的面容,随即低垂着面容,在也不去看他。

林小羽口中嘻嘻哈哈的笑着,目光再一次看着身旁沉默不语的林若曦,然后轻声笑道:“林姐姐,我之前有听别人说,陆师兄一开始就说你不可能入选,那么也就是说,你没有那样的聪慧资质,当初林姐姐和你爹娘都应该是不信的吧?现在结果出来了,我知道林姐姐心中不好受,但是…”

“听说?听谁说的?哪个人和你说的?”林若曦目光一凝,然后向着林小羽疑惑的望了一眼,不解的目光中不曾有着一丝柔和的神色。

此刻,一旁的陆一凡口中冷冷道:“听谁说的?我说的又能如何?你本就资质平庸,空有一脸美貌又有何用?当初也许你不信,但是现在你又能如何不信?”说着,目光冷冷的向着林若曦那张绝美的面容上望去,可是,他的心中却空有一丝怅惘,只是不知他从何时心中拥有这样的感受,不过,他的口中却依旧那样冰冷的说着无情的话语,面容上也是冷若冰霜,宛如一块坚硬的冰。

林若曦抬眼,淡淡的看了看林小羽,又看了一眼陆一凡,并没有说些什么,而是转头向着杜方平说道:“仙者,我与太极门终究无缘,还请仙者送我回去吧,我想我的父母一定在家中等候着我。”

林小羽看见林若曦居然不理会自己,口中再次笑道:“林姐姐,你也不要这样担心啦,我不过是运气好一些罢了,当然了,林姐姐回去后,做一个悬壶济世的医生也不错嘛!”

杜方平将他们几人的话听在耳中,面容上露出复杂难明的神色,口中也没有说话,袖子一甩,带着林若曦和林小羽快速的消失在了太极山,陆一凡望着他们消失的身影,忽然摇头叹息不止。

这一刻,他好似长大了不少!

回去的路上,清风依旧,可林若曦的心中,却和当初有了天地之别,来时充满期望,回时绝望满盈。

时间不长,林家大院只眼可望,林若曦睁开双眼,远远看去,院中人头攒动,似乎这样的好消息早已飞鸽传书一般,传到了众人的耳中,只是自己并未选上,为何自家大院中还呈现出这样一派热闹场面?当真令她心中不解。

但见林氏家族的所有人,基本都来到了林家的大院中,大家相互觥筹交措、大声庆祝。

这次宴会的主角是林若曦的父亲、陆一凡的爹娘以及林小羽的爹娘,他们都齐齐聚在一起,而在他们几人的身旁,所有亲戚和周围邻居也都前来祝贺,场面可谓热闹至极。

他们眼中都充满了无比羡慕的神情,口中说的话多半都是阿谀奉承,可谓天花乱坠,尤其是对林若曦的爹娘,更是赞叹不止,唏嘘往事。

“我就知道你家姑娘会被他们选中的,看你家姑娘长得真是美艳如花,那叫一个水灵哦,所以她一定是个人才…”坐在林若曦父亲身旁的一位中年女子,大声赞叹道。

“其实啊,我早些年就已经看出来你不是一般人,而且我也一直知道,你家姑娘日后定有大出息…”一旁的一位中年男子看着林若曦的父亲,口中夸奖道。

诸如此类的话,绵绵不绝的传彻在林家众人的耳朵中,只不过,林若曦父亲的眼中却平静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口中平和的回应着他们的问话,内心暗暗思索:也不知若灵现在怎么样了?不过,等到若灵回来的时候,就知道结果了,到时候若灵要是没被选中,周围人又会儿怎么想?因为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而且他们一直以为若灵会被选上,所以周围邻居才会如此热情,但是事情真的会这么顺利么?

想到这里,他口中深深叹息一番,然后笑了一笑,拿起桌上的酒杯,向着周围的亲戚邻居应承着“无聊”的话语。

大院之中,场面热热闹闹,繁闹异常,就在大家欢乐之时,忽然一道闪电般的长虹从天际划过,但见三个人影落在了大家面前,一阵迷雾般烟云渐渐消散开来之时,露出了三个人。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望着眼前的三人,目光久久凝视,却谁也不曾开口说话。

太极门下飞云峰的杜方平目光向着周围扫了一眼,暗自感慨:当年自己也是这样被太极门收入门下,并成为了飞云峰的二弟子,只是师父早年去世,而与自己最为要好的三师弟却在十多年前,因为一些误会而死于非命,当年的那种惨烈景象不由再度闪回眼前,一时间,他心中颇为感慨,不由向着眼前的林若曦多看了两眼,也许下一刻,这位少女所要面对的一切,也是平常之人心中无法承受的。

“测试无情…大道无情…只能各安天命…”杜方平口中重重说道,随即身体向着天空处腾起时,一道剑光闪过,瞬间人影去无踪。

“修道者要专心修行,既然你有家事要处理,那么还是等你处理完,我在来接你,时间期限为三日。”远远的,传来杜方平清朗的声音。

林小羽的父亲看着仙者离开的身影,立即从人群中走出来望着自己的儿子,口中关切道:“怎么就你们两个人回来了?陆一凡呢?孩子,你可是成为太极门下的弟子了?”

林小羽一脸骄傲之色,口中朗声道:“儿子运气好,所以成为了太极门下的一名弟子,陆兄因为资质出众,现在已经被留在了山中,我料想家中有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所以先回来了!三日后,我在上山不迟。”

林小羽的父亲心中大喜,脸上显露出喜悦之色,但见他点了点头,口中笑道:“好,真是太好了,小羽你以后就会成为仙者了,爹爹为你高兴啊。”

一旁,陆一凡的父亲面容上同样露出狂喜的神色,此刻,他手拿酒杯,接连喝了好几杯酒,道:“这回陆家门下也算出来一个有出息的人了,一凡啊…果然比我们这些做爹娘的要出息的多啊!”

三家人之中,唯有若灵的父亲,一直望着若灵那落寞的神情,心中一颤,一股不祥的预感应运而生。

“若灵,你怎么了?一回来,就看你面色不对?难道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么?”若灵的娘亲口中担心焦急的问道。

若灵沉默的站在那里,林小羽在一旁低声对着自己的爹爹,道:“爹爹,林姐姐看上去很聪慧,但是没想到,当初陆一凡说的话真的应验了,不过,我第一次去却没有丢人现眼,现在我已经被纳入太极门下了,所以林姐姐后来参加的测试,我都没有看到,不过,听说后面的两项测试,没有一个人合格,由此我断定,林姐姐的三项测试,没有一项合格的,哎,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若灵的二叔,此刻向着林小羽父子俩走了过来,似乎他在一旁听到了什么,此时他眉头紧皱,低首看着林小羽,沉声道:“小羽,就算你被太极门选中,也不要如此说话,再者说,若灵是不是个人才,也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你不要在大人面前没大没小,知道么?”

林小羽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厌烦的神色,口中低声答应着没有说话。

若灵的父亲早已在若灵的眼中看出了什么,他的面容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多岁,但见他慢慢坐在椅子上,没有开口说话,而若灵的母亲看着若灵落寞的神色,口中不曾说出什么,但是她的心中一直不敢相信,若灵真的没有被选中,此刻,她口中颤声道:“若灵,这些…都是真的么?”

林若曦银牙紧咬嘴唇,浑身上下很是不自在,只是此刻,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眼中流下痛苦的泪水,道:“爹娘,今日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不争气,本来我的心中是有所愿望的,但是现在…我没有被太极门入选,辜负了自己,也辜负了你们的一片心意…女儿…”

若灵母亲已经察觉到了若灵语气中透露着绝望的变化感触,但见她立刻跑了过去,把若灵抱在怀中,口中低声道:“若灵,别怕,没事的没事的,不用难过,你没有入选也没有关系,家里不是还有爹娘在么?你爹爹医术了得,到时候把这些医术都传给你,做个医生,平凡的度过这一生,不也是一件好事么?所以,你不要难过了,好么?”

若灵父亲此时也回过神来,看着若灵的神情,口中深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走到她的身旁,俯身安慰道:“若灵,你不要这样想,你的身旁还有爹娘呢,别人怎么想你,你不要去理睬,爹娘疼你就好了,以后你就跟着爹爹学习医术,做个医生不是很好么?”

四周的亲戚,一个个看着若灵哭丧的模样,口中狠狠啐了一口,纷纷走的远远的,脸上透露出看热闹的嘲笑模样,一时间,周围之人口中说出的闲言碎语,似乎能将他们三人深深淹没。

“若灵这孩子,虽然长的好看,但真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啊!她怎么可能和人家林小羽相比较啊!这次真算是栽到家了!”若灵父亲的五弟,口中嘲讽道。

“就是,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要来了,现在倒好,丢死人了!大哥,你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你家姑娘是个怎样的孩子,难道你心中没数么?说实话,现在想想,还是咱爹有先见之明啊,当年爹爹把你赶出家门,真是一件正确的决定。”若灵父亲的三弟,也就是林小羽的父亲,此时面露厌恶之色,口中恶狠狠的说道。

“依我看,是若灵自己没那天赋,也不能怨着别人,大哥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还想着让她当什么仙者,真是没什么大出息,就算做医生啊,我看也没那天赋。”站在若灵父亲身后的六弟,口中平淡的说道,面容上更没有一丝柔和之态。

“三个孩子一同前去测试,就她一人落了单,若灵这孩子啊,空有美貌,简直是生的一副臭皮囊,丢死人了,刚才我还说你们一家人以后会幸福呢!现在看来,你们家也就是一辈子当医生的命,但是若灵真要跟你学习了医术,万一以后医死了人,那该怎么办?总之,你家是没那福气哦!”周围的邻居中,不知是谁,快言快语说出这些令人心伤神痛的话语。

第五章嘴脸

“可不是么!当年我看到这孩子的时候,就觉得她不成气候,虽然长的好看,但是目光呆滞,像个傻子,她怎么可能和另外两个孩子相比较呢?对了,陆一凡虽然是大嫂亲戚那头的孩子,但是我也见过,那个孩子多聪慧啊!又怎能和这个傻姑娘相比?”若灵父亲的三弟妹,也换上一副可恶的嘴脸,向着他们讥讽嘲笑起来。

“原来若灵这孩子当真不行啊,我本来还以为她是个人才,所以才跑过来祝贺的,现在听了你们说的话,看来这姑娘一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若灵?空灵若水?我看这名字起得就像空气似的,本就是些没影的事,真是瞎胡闹啊!”周围又不知是谁口中高声叫喊着,说出的话中,讥讽的意味不言而喻。

“要说胡闹,我看我自己才是在这瞎胡闹,不,是我自己瞎了狗眼,还要把自家儿子往火坑里推,幸好她回来的及时,不然我儿子这一辈子不就完了么?你家姑娘做不成仙者,也不要坑了我儿子…”

一时间,几乎周围所有人都显露出一副势利嘴脸,各种恶毒脏话说的越发严重起来,这些话语无情的打击着若灵一家人。

这一幕,与刚才那些祝贺、奉承的话语相比较,简直有着天地之别,更有甚者,干脆撕破脸皮破口大骂说若灵一家人都是骗子,听得若灵的父母亲面无血色,此时,若灵银牙紧咬,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心中的伤痛之感愈发强烈,心中更好似有了一种要死的感觉,似乎眼前的大地瞬间变成了悬崖峭壁,而她正站在悬崖峭壁的旁边,一不小心就会葬身悬崖之底。

此时,林小羽的父亲,口中冷笑一声,道:“大哥,之前我就和你说过了,太极门收徒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而且学习仙术,那也是要讲究缘分的,要求很严格啊!你看我儿子就很优秀,不然也不会儿入选,只是若灵不曾与我儿子一样优秀,所以没有半点机会,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所以,你也不要多想了,还是让孩子跟着你学习医术吧,也算一门手艺!”

这当,忍耐多时的若灵的父亲,再也忍无可忍,猛然回头,双目怒视,口中大喝道:“老三,你给我闭嘴,当年的事情,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爹爹本来没有打算让我离开,但是你却在我背后与爹爹说了一堆坏话,而且还用毒计来栽赃陷害我,说我偷了家里的地契,难道你以为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么?当年爹爹明明说让我来主持分配家产,就因为你设计的阴谋,所以爹爹才会让我离开了家,那些家产,后来不都是被你们几人“瓜分”干净了么?现在你们还在这里说着这些丧良心的话,当真没有一丝羞耻之心么??”说着,他又看着其他亲戚和周围的邻居,口中再次大声道:“还有你们这些人,我平日中对你们怎么样,你们心中自是有数,刚刚我家姑娘没回来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是怎么说的?现在看见我家姑娘回来了,知道她心中难过,可是你们又是怎么说的?一个个落井下石,你们还是人么?还有点人性和良心么?”

林小羽的父亲听了,目光一凝,口中怒声道:“大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以前的事情,刚刚我有提过么?应该没有吧?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家姑娘长得就算是天仙又能怎么样?我家儿子虽然黑点,但是终究是入选了,所以我只想劝劝你,但是没想到,你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算我瞎眼,本就不该劝你,不过,有你这样的爹,你姑娘以后的日子也好不到哪去!”

周围之中,冷嘲热讽的话语此起彼伏,这些嘲讽的话语落在了一直跪倒在地的林若曦的耳中,好似一把锋利的剑,狠狠的扎在了她的心头,她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横眼看着周围的亲戚和邻居,把他们的丑恶嘴脸,深深刻印在心间,永不相忘。

“你…欺人太甚…我…我杀了你…”若灵父亲猛然站起身,抄起身旁的一把铁锹,就要冲上去,若灵二叔连忙奔跑过来,拦住后,低声道:“大哥,你别冲动,老三家中手下太多,你这样上去,难免会儿吃亏的,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你看我的,我自有办法。”说着,他看着林小羽的父亲,口中冷笑道:“老三,你这么说话,我是听不下去了,咱就说这天下也不是你一家人的吧!做什么事情都要讲究道理,刚刚你说话的时候,最起码也要顾全一下彼此的颜面,若是你在这样无情无义,休怪我不讲兄弟情分,我知道你手下家仆众多,但是我老二在江湖上认识的朋友也不少,如果到时候真的动起手来,你还是自己掂量掂量吧!”

林小羽的父亲口中诺诺的应了几句,毕竟老二在江湖上认识了不少朋友,若是真动起手来,也许吃亏的反而是自己,想到此处,他确实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二哥,既然你说要讲道理,那么我就想说一句,你刚刚那话说的可就不在道理了,大哥家的姑娘,本来我看着就不聪慧,难道我们说实话还说错了?这姑娘本就不行,还不行我们说说么?天底下好像没有这样的道理吧!”三弟妹向着周围看了一眼,口中不满的埋怨道。

“可不是嘛!二哥,当初你打算叫若灵前去参与入选,我就觉得不妥,而且我觉得你一开始就不应该这样做,但是你非要带着她去,还是陆一凡当初说的对,她根本就不可能被仙者收入到太极门下。”若灵父亲的五弟妹,在一旁接口说道,可谓一脸的不屑。

此时,林小羽口中低声笑了一笑,然后忍不住道:“其实,林姐姐论长相真是没得说,但是论资质真的不行,而且陆兄一开始就说过这件事情,应该算是劝说她不要前去,免得丢人现眼吧!不过,林姐姐脾气倔强,也不听劝说,现在结果出来了,如果要说怨,也只能怨她自己没有先见之明吧!”

一旁站立的林小羽的父亲,口中笑道:“若灵她…确实…”说着,他看了看一旁站立的老二,但见他面容上露出愤怒的神色,自是口中没有在说些什么。

若灵的二叔此时又看了看周围众人,然后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沉声道:“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若灵这个孩子还是很有前途的,但有前途并不一定非要体现在这一件事情上,所以你们也不要背后嚼舌头,如果你们要是在多说些什么,那就是和我过不去,其实若灵没有被选上,只能说她和太极门无缘,而小羽和陆一凡被太极门入选,我们心中自然高兴,而你们心中本就想让他们在江湖上历练一番吧!”

不知为何,林小羽听着此话,忽然口中痴痴笑出声,道:“林姐姐,二叔说的也有道理呢!其实我本就想去江湖上历练一番,想必陆兄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也许以后你若是有求于我的话,我可以和仙者说说,也许能帮忙到你。”说着,口中又是低声的痴痴笑了起来。

林若曦缓缓抬起头,一双早已通红的眼眸向着周围那些说着冷嘲热讽话语的亲戚和邻居的面容上扫过,最终把目光放在了林小羽的身上,口中一字一字说道:“林小羽,以前我当你是弟弟,但是现在,你的样子让我记在心中,永世不忘,只是你要在这里给我听好,而且是一字一字的听好,我…林若曦,此生此世,一定会踏入太极门下,而且我一定会成为仙者,你刚刚对我的嘲讽…包括对我们一家人的嘲讽,我一定会一一奉还,你可是将这番话听清楚了?”

林小羽刚想笑出声,一旁站立的二叔眉头一皱,然后向着他瞪了一眼,口中怒喝道:“林小羽,你在多说一句话,信不信下一个死的就是你,我就不信太极门愿意收取一具冰冷的尸体当弟子!”

林小羽的父亲听了,面色一凝,连忙上前挡在林小羽的面前,口中疾言怒喝道:“老二,你敢,你真要这么做,我就和你拼命。”

四周的亲戚和邻居,全部面带冷笑,冷冷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幕幕,每个人的面容令人看了,都让人觉得憎恶可恨,憎恶可恨到令人心痒痒,更是恨不得将他们打入到地狱之中,万死不得超生。

此时,若灵二叔口中哈哈大笑了两声,然后目光中透露出冰冷的意味,沉声道:“哦?三弟,你的意思是想和我拼命对么?打算杀了我?就凭你?可能么?你做的到么?”

若灵父亲看着老二一脸阴暗的神色,忙拉住他,低声道:“老二,听大哥的,大哥知道你是为了我家若灵着想,但是你家里毕竟有儿有女,一大家子人也需要你照顾,所以你犯不上为了我们一家人而做这些事情,万一伤到你了,大哥心中不好受,只是你的恩情,大哥永世不忘,老二,这面也没有什么事情了,你们都先回家吧!”

若灵二叔的目光久久盯着林小羽的父亲,口中冷笑了几声,道:“三弟,我这次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就饶了你,但是下一次,如果你在如此,休怪我对你不客气。”说着,目光又向着若灵父亲看去,口中低声道:“大哥,那我就先走了。”说罢,他又向着周围众人看了一眼,周围众人看着他那好似恶魔一般的眼神,心中恐惧不已,各个低声轻语间,渐渐远离了这座大宅院。

不过,就算那些人走的远去了,若灵的耳边依旧可以听到那些人口中传来的嘲讽和讥笑声,那些声音如同一击响雷,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时间又不知过了几许,周围渐渐安静下来,若灵父亲看着若灵落寞的面容,心中也是无限感叹,如果说内心之中没有一丝失望,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失望也不可能改变什么,此刻,他口中低声叹息了一番,道:“若灵,没入选就没入选吧!你也不要往心里去,没入选有没入选的好处,不一定入选就是好事,而且江湖多危险,你一个女孩子,说真的,你若真是入选,爹娘心中倒不放心了,你听爹爹的话,以后我来教你医术,当个医生也不错,如果你不愿意当医生,那就和你二叔出去散心也不错。”

若灵母亲望着自己的女儿,柔声劝道:“若灵,你千万不要多想,娘也只有你这一个女儿,所以你可千万别想不开,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娘该怎么办?若灵啊!你一定要坚强起来,不论别人说什么,爹娘始终相信你。”说着说着,她眼中的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由此可见,慈母之心比天高、比海深。

若灵望着爹娘,想着之前的种种事情,点了点头,道:“爹娘,你们放心,我不会儿做傻事的,我心中自有打算,你们不用操心。”

若灵母亲把若灵紧紧搂在怀中,口中低声道:“若灵啊!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过去的事情,咱们就不要想了,好么?”

若灵被母亲紧紧搂在怀中,那种温暖如春的感觉久久传遍她的全身,心中的创伤渐渐有了愈合的迹象,不过,这几天她实在太累了,心力交瘁、疲惫不堪,渐渐的,她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梦境中,她发现自己手握仙剑,腾空飞翔在蔚蓝苍穹,那样的感觉,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深夜,若灵醒了,她先是向着四周望了望,然后口中轻声叹息了一番,目光闪动间,自是早已打定了主意,但见她轻轻起身,然后向着自己爹娘的房间看了一眼,拿起纸笔写下了一封家书,又从厨房拿了一些干粮和水,便离开了家门。

在出门的一瞬间,她回首相望时,口中轻轻道:“爹娘,这次女儿给你们丢脸了,不过,不论怎样,我也要完成我的心愿,太极门…我一定要去尝试一下,我一定要进入其中,即便我真的与太极门无缘,也要加入其他门派,等我功成名就之时,我一定会儿回来的,爹娘,你们一定要相信我…”说完,她背起包裹,离开了家,向外走去。

苍穹之巅,月光皎洁,星痕指向,把若灵灵动的身姿拉的很长…很长…

五天后,林若曦走在一条偏僻的小路上,因为当初她曾被杜方平带到过太极门下,所以还算认得前去太极门的方向。

一路前行,林若曦脚下磨出了血泡,双腿也是伤痕累累,但她依旧努力的前行着,不曾停歇。

又是五天时间过去了,她已经彻底走进了深山之中,好在周围树林之中并没有野兽出没,林若曦一路小心翼翼,终于在这天的清晨时分,站在了一座孤独的小山包上,远远的看到了曾经去过的那座熟悉的被云雾所覆盖的飘渺如同仙境的山峰。

十天的时间,不长不短,自是她已经走的筋疲力尽,此刻的她好像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就那样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大地上,然后拿出包裹中的干粮,啃食了几口,她的目光久久凝望着太极门的山门,目光坚定,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无论怎样,也一定要成为太极门下的一名弟子。

就在此刻,突然一阵凶恶的低沉喘息声从她的身后传来,似乎有着什么凶恶的人或者物正站在她的身后,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就好似在看着一块到口的肥肉,林若曦回首之时,不由全身冷汗淋漓,面色更是苍白无比。

一只巨大的狮子,瞪着一双通红带血的巨眼,目光中寒意森森,嘴角流下吃吃口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林若曦身处这座孤独的山包上,前后无路,只是唯有跳落下眼前的小山包,也许才会儿有一丝生存的机会,虽然这样的机会只是万分之一。

不过,这样危机的时刻,也容不得她多想,但见她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然后转身向着小山包的下方猛然跳下,一瞬间,她的耳中似乎只能听见狂风呼啸的声音,更是她的心中回想起十日前的林家大院中,那些亲戚邻居所说出的嘲讽话语。

“爹娘,都是若灵不好,此生不能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唯有来生在报。”

半空之中,林若曦的身体如同折翅断臂的鸟儿一般快速陨落,却不想,就在她心死绝望的一瞬间,一股庞大的上浮之力突然出现。

片刻后…

“噗通”一声轻响传来,接着一股冰冷的感觉游遍全身,果真天无绝人之路,小山包的下方居然是一处清凉的水潭,虽然如此,但她还是感到周围一片黑暗迷茫,渐渐的,她没了气力,目光朦胧间,却也不知自己这一闭上眼睛,等待她的到底是地狱还是天堂?

第六章回转

仿佛在黑暗中走了很久很久,突然间,前方似乎传来阵阵光明,那一刻,她好像抱住了救命稻草,挥舞着手臂朝前快速跑去…

冰冷清透的水轻轻拍打着她那张白皙美丽的面容,微冷的感觉随即传彻她的全身,缓缓的,她睁开了眼睛,此刻,她全身上下都已经湿透,面色苍白如雪,但见她用手摸了摸微凉的面容,咬牙站起身,口中深深叹息一声,低沉道:“天无绝人之路,原来我真的脱险了…”说罢,她又朝着前方打量了一番,却不想,出现在她前方的确是一个天然洞穴,阳光顺着洞穴口照射进去,周围顿时变得明亮通透,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四周之中都是野兽的尸骸和人类的白骨。

她看着眼前这样一个天然洞穴,又看着一地的人兽骸骨,心中暗想:这个洞穴到底存在了多少年,也不知道在这里面又发生了多少事情,不过,唯一可以清楚的是,这个天然洞穴中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永远都是悲伤哀愁的!

她慢慢向前走去,只是如果那个小山包的下方没有出现这条水潭的话,只怕她现在早已身死异处了,不过虽然如此,那水潭中的水还是冰冷透骨,所以说,现在她也只是强忍着全身的酸痛感触,慢慢向着洞外走去,忽然间,洞外的风阴冷的吹拂到洞穴之中,地上的人兽骸骨无风自动,林若曦只感觉自己的面容上似乎如同被刀子割裂一般的疼痛,全身不由自主的向着一旁的角落中滚去。

一瞬间,洞穴周围的墙壁上似乎被庞大的吸引力所吸附住了,地面上的人兽骸骨不停的发出哗哗的响声,而洞穴外方也不停有着飞鸟被冷风吸附吹进,然后只听“啪”的一声大响,墙壁四周顿时鲜血四溅,眼见那飞鸟是活不成了。

就这样,也不知时间到底过了多久,风力渐渐消失,巨大的吸附力也似乎减小了许多,林若曦看着渐渐停止的风声,口中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忍着全身疼痛慢慢走到了洞穴前方,向前看了一眼,口中不由苦笑了一声,因为洞口外面居然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林边缘隐约可见一些样貌怪异的石块,可以说,前方这片树林茫茫不见尽头,也不知道向着树林深处走去,到底何时才能走到它的尽头。

她心中这样想着,身上却时不时的传来阵阵疼痛之感,但听她口中低声自语道:“这样下去如何是好?只怕还没有走出树林,自己便早已死在了那里,就算不被累死也会被饿死渴死。”说罢,她走到墙角坐了下来,然后看着自己身上所带着干粮的包裹,只是现在包裹里所剩下的食物和水已经不多,看来眼前要做的,并非是想着如何走出前方的茫茫树林,而是要先解决食物的问题,没有食物,其他一切也只能是空想空谈。

一天的时间飞快过去,天色渐渐变暗变黑,林若曦看着包裹中所剩不多的干粮和水,然后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皮,此刻的她有了一种将死之感,身上的力量似乎也在一点一点转弱,手臂也好似麻木了,思来想去,她低声苦笑道:“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食物,与其死在这里,不如出去闯荡一番,就算是死了,最起码也不会儿后悔。”说罢,她回头望了一眼墙角那些人兽留下的皑皑白骨,随即站起身,口中大声呼吸着,然后一点一点挪动自己生疼的身体向前走去,此刻,她每走一步,都会想起在十几日前的林家大院中,那些亲戚邻居讽刺的嘴脸,一会儿又会想起太极门那些人看着她的无情目光。

想到这些,她心中千头万绪,似乎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不过不论怎样,她都要咬牙坚持下去,可就在她刚刚要走出那洞穴之时,神情恍惚间,似乎背后传来一阵阵红色光芒,这样的怪异感觉久久传彻在她的周围,本能的,她缓缓回过头,却不想,在众多人兽骸骨的中央,有一个如同夜明珠一般通体红色的珠子出现其中,林若曦看着,心中不由觉得好奇和惊讶!

刚刚为什么没有发现这里会有这样一颗红色的珠子?难道是因为天亮的缘故?只是这颗红色珠子到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苦思冥想了许久,她突然想起在爹爹的医书中曾看过一类介绍动物的话题,说若是动物活的时间过了百年,那么体内自会形成一种叫做极寿丹的宝贝,这宝贝若是给人吃了,可以长生不老、益寿延年,更是身体有什么大的损伤都可以复生的好东西。

当时的她看了这样的神话传说,还笑谈是妄言,暗自不信,可是她现在连仙者都见到了,又捡到了这样的好宝贝,自然对这样的神话传说也不由信了几分。

此刻,林若曦的心狂烈的跳动不止,若这个珠子真是医书上所记载的极寿丹,那么吃了此丹,岂不是身上的伤会立刻痊愈,离开这里那就是一件在普通不过的事情,甚至拜入太极门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可这珠子入手沉甸甸的,而且硬硬的,似乎并不像是可以吃的东西,她望着手中泛着红色光芒的珠子,然后用身上的布衣把它擦拭干净,渐渐的,那珠子居然恢复了本来颜色。

但见出现在她面前的居然是一个白色的石珠,上面画了一些不明所以的怪异图案,看上去年代已久,林若曦面色一沉,用手摸了摸石珠,口中低声一笑,道:“原来刚刚不过是自己在痴心妄想而已,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哎…”

此时,外面天色已经大黑,林若曦将手中的石珠放在了墙角,然后她带着深深的睡意倒在了一旁,寒冷的风吹拂着她的衣襟,可是她也只能紧紧的抱着身子,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终于,第二天一早,日出的温暖阳光照在她的身上,而洞穴顶端则有着一丝透亮的露水滴落在她那苍白的面容上,随着露水渐多,慢慢从她的面容上又向着那些人兽的白骨上流去。

不大一会儿,林若曦渐渐醒来,全身上下还是痛楚不已,而且那些疼痛的感觉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林若曦望着外面大好的天气,内心却充满了凄楚与惆怅!

“难道自己一辈子都要生活在这个白骨累累的洞穴里了么??”她口中低声自语,目光一转,赫然发现洞穴顶端滴落的露水已经汇聚成小溪,一时间她突感自己口渴难耐,于是低下头把地面聚集的露水贴在嘴边舔舐了一些。

甘甜的露水喝在口中感觉甜丝丝的,像是加了蜂蜜一般,不过倒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喝过露水的她,居然感觉好似吃了一顿饭一般,胃中被添的满满的,竟是感觉不到一丝丝的饥饿。

不仅如此,就算是疼痛的身躯似乎也感觉好了一些,林若曦怪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全身上下,惊喜的发现,那些充满伤痕的地方居然已经好了不少,她回神仔细想了一想,忙向着地面上看去,可惜地面上却在也找不到一丝露水。

正在疑惑之时,忽然她把目光放在了墙角的石珠上,凝神注视间,发现上面也被滴落了一些露水,她回忆起那些露水滴落的方向正是放在角落中石珠的方位,于是连忙拿起还带有露水的石珠,快速的擦在了身体上

一阵阵泌人心脾的感觉从身上久久传来,林若曦眼睛直直的盯着身上发生的细小变化,许久之后,她口中深深吐出一口气,原来身上大面积的疼痛真的好了很多,虽然个别地方还是有些轻微的痛处,但基本已经毫无大碍。

“看来这石珠还真是一个好宝贝,没有扔掉算是正确的选择啊!”林若曦口中惊喜不已。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中,她本想离开山洞,但是前方只是茫茫一片见不到尽头的树林,如果走到了树林尽头处,又会儿遇到什么事情,这片树林之中景色虽美,但却不知会不会儿遇到什么野兽,万一身死异处,只怕辜负了自己心中的一片意愿!

没有办法,此刻的她也只能栖身在这个阴暗的山洞中,饿了就吃包裹中剩余的干粮,渴了也只能喝一些地面上积聚的露水,而每日大部分的时间中,她都是在仔细看着眼前那画着怪异图案的石珠,而对于地面上积聚的露水,她也是十分在意的,却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这露水擦拭在身上,总有一种神奇的效果,而她的身体也渐渐恢复如初,并没有之前一丝一毫的痛感。

这一日,她又把积聚在地上的露水均匀的用石珠沾上了一些,然后放在身体周围来回擦拭着,一阵阵泌人心脾的感触传彻在她的身旁,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低声轻语道:“恩,这几天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哎,不过…”说着,目光向着洞口外边看去,道:“如果只是待在这里,恐怕也不会儿有什么出息,自己的心愿只怕一辈子也不能实现,可是…”说罢,她站起身,然后把手中的石珠放在装干粮的包裹中,便走出了洞穴。

前方,一片树林茫茫,依然没有办法看到树林的尽头在哪里,不过,她前后思索间,自己在洞穴中已经度过了不知多少天的时间,如此待下去,也只是浪费生命和时间罢了,最终,她一狠心,开始向着茫茫树林的最前方走去。

一路走下来,并没有见到野兽出没的景象,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让她明白,原来上苍又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因为这次出现在她面前的真的是一条绝路,一条毫无退路的绝路,一道悬崖峭壁拦在了她的眼前,只是往下看时,会儿让人觉得眼晕,但是如果重走回头路,那也只能是死路一条,也许这一刻,预示着上苍来让她自己做出前进还是后退的决定!

前进或是后退!!

生或是死!

林若曦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继而猛的跺了一下脚,心想:如果上苍不愿我活,那我也要搏上一搏才对!

此刻,她稳定了一下心绪,然后把身上的包裹用力的系紧了一些,随即向着悬崖周围看了一眼,但见前方有一根藤条,她走上前去,用手抻了一抻,这才小心翼翼的向下爬去。

大约向下延伸了三四米左右,忽然手中一松,她的身体快速下落,好在山崖下方藤条众多,她不由身子一荡,飞快的抓住了旁边的一根粗大藤条,此时之前的那一根藤条已经从中间撕裂,而她的身子也在另外一根藤条上来回摇摆着。

林若曦重重呼吸了一口气,目光向下看去,这里距离地面还有三十多米高,只是现在她身处的地方,如果稍一不注意,只怕跌落谷底便会儿成为一滩肉泥,不过现在幸好她手中握着藤条,不然后果可想而知。

她一边暗自想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体,继续向下爬去,一直到距离悬崖底部五米远的地方,她手握的藤条已经到达了拉伸极限,林若曦向着苍穹之巅望了一眼,随即眼睛一闭,向下跳去。

到达极限的藤条已然承受不住她的身体重量,不过这样也能略微减缓一下林若曦下落的速度,烈风扑面而来,刮得她的面容生生作疼,可是她口中并没有哼上一声,但听一阵烈风过后,她的身体凭借着强大的冲击力跌落在冰冷的大地上,不过,她却没有立刻停止下来,强大的惯性和着冰冷的烈风,让她的身体不由向着远处滚去。

地面上的枯枝、杂草和沙石仿佛一把把尖刀利刃,纷纷割破了她那雪白娇嫩的身体,一道道鲜血淋漓的伤口处流出丝丝泛着腥味的鲜血,尤其是她的左腿处,更是被一块尖利的石块刺中,从中可以见到森森白骨。

林若曦强忍着巨大疼痛,口中深深呼吸了一下,目光迷离间,她艰难的爬起身,跌坐在地面上,左腿上的疼痛感久久传来,钻心的疼痛令她眼中流下泪水,只是这一刻,她的眼前似乎呈现出爹娘的身影,似乎只有爹娘在身旁的时候,她才会儿感到幸福吧!

就这样,她又是不知坐了多久,忽然间,远处地界上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

“若灵,你在哪啊??”

是谁?是谁在急声召唤着自己,林若曦目光一怔,仔细听去,这居然是娘亲的声音,来不及多想、来不及思考,她用尽全身力气,口中放声大喊道:“娘…娘…是你么?娘,我是若灵啊?我在这…娘,我在这啊!!”说话间,上空处突然闪过一道天际长虹,那道光芒在林若曦上方的悬崖处盘旋了一圈之后,竟是以电光火石一般的速度落在了她的面前,白色的剑光渐渐消散后,但见一身白衣的女弟子带着若灵的娘亲,二人一同紧皱着眉头望着林若曦。

若灵的娘亲看到自己女儿,立即泪流满面,但见她跑到林若曦身边抱住她,口中哭喊道:“若灵啊,你这是做什么呢?其实你所做的一切,娘的心中怎能不知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一个人独自出门,是一件多么危险和可怕的事情?万一你出点什么事情,你让爹娘可怎么生活下去?”

林若曦听着娘亲哭诉的话语,随即向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处看去,想着自己一身狼狈的样子,自然让娘亲觉得恐慌,当下不由口中暗自苦笑了一声。

那白衣女子的目光向着林若曦身上看了一眼,随即抬首望了一眼上方,立刻发现了那条早已崩裂的藤条,但见她此时腾身上空盘旋了几圈,然后落在她们二人身旁,口中冷声道:“你家姑娘是不是想自杀?若是不想自杀,又为何要爬下悬崖?只是由于今日风力过大,这才有所牵引,不然,她早就身毁人亡了,现在林若曦已经被找到,这件事情还是等回到太极门后,由门下众位首座长老做决定吧!”说罢,她脚下光芒一闪,双手拉住林若曦母女二人,飞快的离开此地,不出一刻便来到了太极门山峰之下,然后顺着石阶轻而易举的飞腾到山峰顶端。

旧地重回,林若曦的心情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都涌现其中,此刻,山顶上站立了许多人,每个人都面容不一的望着她,其中有着一名弟子眉头一皱,口中冷然道:“人既然已经找回来了,就先送到客房,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吧!”说着,又是低声不耐烦道:“真是个麻烦的女孩子!”

在客房中,林若曦的爹爹见到了自己的女儿,但见他眼中老泪纵横,抱住她的身子哭诉道:“孩子,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你知道么?爹爹都快担心死了!现在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三人又是说了一阵话,林若曦这才知道娘亲为何可以找到自己,只是当日她离开家以后,父亲担心之余,立刻找到了她的二叔,三人一同担心她的安危,于是找到了林小羽的父亲,碍于自家兄弟的脸面,林小羽的父亲只能告诉林小羽,让他找到太极门下的长老,与他们说情,恳请其门下弟子出山帮忙寻找。

太极门从建派之初到现在,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只是身为武林正道第一大门派,就算是芝麻大的小事,他们也不可能不去理会,所以太极门的掌门人在知道这件事情后,便派出门下多名得力弟子在附近寻找,林若曦的娘亲不放心,便一起跟了过去。

于是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第七章 雕塑

没过多久,有人给他们送来了汤药和可口的饭菜,若灵爹娘连忙起身道谢,然后细心的将汤药和食物喂在林若曦的嘴里,不多时,林若曦的身体便比之前要好了很多,伤口处的疼痛也明显减小了许多。

※※※

太清大殿中,太极门四脉首座正聚在一起,听着凌暮雪叙说找到林若曦的全过程,许久之后,陈云易才吐出一句话,道:“这位小姑娘的毅力我很敬佩,不过,她的所作所为实在太令人担心了,就算将她破例收入我派门下,只怕日后她在做出什么事情,那样就太不成体统了!”

坐在陈云易旁边的一位面色平和的年轻人,也就是顾长歌叛离之后,接替他成为缥缈峰首座的厉天南,口中叹息一番,沉声道:“我觉得陈师兄说的极是,这位姑娘的毅力实在让人钦佩,但是做事的办法太过草率,如果真的将她收入门下,那么她以后还会不会在做出这样草率的事情呢?”

此刻,早已成为飞云峰首座的周逸群,面色平静道:“陈师兄,我的看法却与你不同,我觉得这姑娘的性子颇有毅力,而且我派门下选拔弟子的测试中就有毅力这一项,所以,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破例把她收入门下。”

最后一个说话的是望月峰的天华大师,但见她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后,这才慢慢说着:“这姑娘能出走第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但她的性子如此坚韧且有毅力,这也是我最为看好的地方,所以我同意周师兄的意见,就破例收她进入太极门下吧!当然,这件事情成与不成,还要问过掌门师兄才可以!”说罢,她向着坐在大殿正中央的欧阳真人看去。

※※※

客房中…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林若曦沉沉睡去,但许久之后,她猛然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口中大声喘着粗气,若灵的爹娘看着她身子微颤的模样,一同焦急道:“若灵,你怎么了?难道是做噩梦了么?”

林若曦口中大声喘息着,面容惊悚道:“爹娘,刚才我做噩梦了,我梦见太极门掌门人不肯收留我,并且还把我撵了出去,最后我竟跌入了黑暗地狱,周围飘荡的全部都是凶神恶鬼,鲜血白骨遍地皆是…我…我害怕…”说着,眼中流露出痛苦神情。

若灵的娘亲把她紧紧搂在怀中,轻轻安慰道:“若灵啊,我知道你一定是累坏了,所以沉沉睡去时,才做了这样一个噩梦,其实啊,从小开始,你在娘亲的眼中就是一个小懒虫!”

林若曦看着娘亲慈爱的面容,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下床,穿上鞋子,一步一步向着房间门口走了过去。

门并没有关上,而是半虚掩着,从虚掩的门缝中,若有若无的吹进阵阵凉爽的风,让人感觉身上也有些凉丝丝的。

林若曦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当她走到门口时,随着“吱呀”一声门响,她拉开了门,门外明亮夺目的光芒一下子涌了进来,令她不由用手遮挡了一下眼睛,温暖和煦的阳光倾洒在她的身上,有着亲切炙热的暖意。

不过,很奇怪的是,她突然张大了嘴,心中顿时涌现出千百个问号,本想问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化为无声。

远处树林中,有着几许清脆鸟鸣声传来,蔚蓝天空中,白云翩然如同蝴蝶炫舞。

※※※

林若曦坐在台阶下方,低着头,看着小院中石头铺成的小道,而她的爹娘,则一直站在她的身后。

小院之中,一片寂静。

突然,一道人影缓缓降落在他们身前,但见那人一身白色道袍,一张颇有英气的面容上露出微微笑意,林若曦看的清楚,此人正是多日前与她做选拔测试之人方砚,但听他笑了笑,道:“我之前已经来过,但那时你还在熟睡着,所以就没有打扰你。”

林若曦嘴角一动,低声道:“仙者找我有何事情?”

方砚点了点头,又向着他们三人看了一眼,道:“是这样的,几位师叔让我前来找你过去,他们想见见你,问你一些问题,你就先随我过去吧!”

林若曦向着身后的爹娘对望了一眼,但见若灵爹娘朝着她微笑,道:“若灵,这不是你一直向往的事情么?所以,你现在就跟着仙者过去吧。”

林若曦沉思了一下,向着方砚道:“劳烦仙者带路。”

方砚看了林若曦一眼,点了点头,道:“你随我来。”

林若曦看着爹娘期待的目光,点了点头,随后,二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庭院,刚出庭院门口,周边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环形走廊,模样似乎和刚才她所住的地方有些相同,想来这里就是太极门弟子生活起居的场所了。

不过,单从周围房舍规模形式来说,这样的小院恐怕不下百余间,可见太极门下弟子之多,怕是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

二人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林若曦抬首向前望去,只见前方之中,耸立着一面高大的白色墙壁,而在墙壁下方“伫立”着两扇高高厚厚的大木门,仰首望去,却也不知这木门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

方砚看着周围的景象,面容平静,大概是平日中看得多了,所以并无丝毫奇特感觉,倒是林若曦面容上露出丝丝动容神情,口中时不时的深深呼吸着,然后扬声道:“好一片人间仙境!”

方砚看了林若曦一眼,摇头一笑,轻轻道:“这还不算是最美的地方,继续往前走,你便会看到更多美不胜收的景象。”说着,他面容平静的向着门外走去,林若曦连忙跟上他的步伐。

刚一踏出这扇大门的门口,突然间,林若曦不禁屏住了呼吸,多日前的一幕又一次回到眼前,这样美丽动容的景象让她带着一种深情陶醉的目光久久注视着。

难道这就是天上人间?

难道这就是仙境天堂?

前方,一片极为宽阔的广场呈现在她的眼前,地面全部都是用白色大理石铺砌,亮光闪闪,一眼看去,好似雪一般纯洁的世界,让人心情舒畅,眺望长空,白云飘然,如同轻纱曼舞,而广场中央则立有一巨大雕塑,乍看上去应是一相貌英俊的男子,却不知,这广场中央所摆放的男子雕塑到底是何许人也?

第八章 灵尊

林若曦向着方砚望了一眼,道:“你知道那座男子雕塑是谁么?”

方砚向着广场中央看了看,满目悲楚神情让林若曦看了有种心痛的感觉,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只听他深深叹息一声,道:“我当然知道他是谁,但是这件事情…日后你就会知道了。”

林若曦不解,为什么方砚会这样说,难道这座男子雕塑有什么秘密?

只是方砚不肯明说,林若曦也不好在继续追问些什么,此时,她又看了看周围,却见雕塑附近,似有轻雾弥漫,让人看了如坠云海。

“你跟我来这里。”方砚见林若曦看得出神,忙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后二人继续向前走去。

“其实这里是太极门下的诛神广场…恩,原本是没有的,因为一些原因才得以建成,在它的周围就是太极奇景‘云海’,你上次来的时候,应该没有见到此景,不过有些奇景,你应该见过。”方砚望着林若曦又道。

林若曦忍不住问道:“我上次来的时候见过?见过什么?”

方砚点了点头,道:“就是虹桥,你上次来的时候肯定见过。”说着,二人向着前方远远眺望,但见前方广场尽头,有着一片迷雾一般的云气,而在云气后方,似乎有着什么东西闪闪发光,林若曦心中思索着,脚下不由加快了速度,跟着方砚向前走去。

渐渐地,有清澈的水声传来,其中还伴随着一两声龙吟般的巨大吼声,却也不知那里有着什么怪异事物。

一路走去,周围云气好似一条弥漫的轻纱,轻轻围绕在他们二人的身旁,良久,那层神秘面纱渐渐退去,这才显露出真实面目。

大殿前方,一座虹桥宛如银河弯月一般,在一片云雾中若隐若现,并与另一座山峰紧紧相连,周围之中如同散发着七彩光华,更如天际长虹,落入人间,绚丽缤纷,美焕绝伦,下方之中,碧水寒潭里的冰冷寒气也在此刻幻化成一条彩云,当真给人一种绝美感受。

方砚看着林若曦怔怔出神的目光,轻笑一声,道:“怎么?难道上次没有看够?”说着,当先走上了虹桥。

踏上虹桥,林若曦这才发觉在虹桥的下方,碧水寒潭散发出的冰冷寒气不断升腾,寒气围绕在她的身旁,就算是在盛夏,也会让人有着一种清爽凉快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如痴如醉、如疯如狂!

方砚看着她心神荡漾的模样,提示道:“走路的时候要小心一点,下方水底可有万丈之深,如果你要是掉下去,只怕连尸首都找不回来。”

林若曦心下一惊,连忙稳定心神,随即小心翼翼的向着前方走去。

只是,今日走在虹桥上的感觉竟和当初看到时形成了不同感触,当二人走在上面时,只觉得左右漂浮的白云都渐渐沉落在他们脚下,而越往高走之时,那种咆哮的嘶吼声竟也越来越大。

又走了一会儿,白云渐稀,自是走出了云海,眼前豁然明亮许多,只见长空碧蓝,如同透明的玻璃,下面苍茫云海,万里广阔无垠,让人一眼望去,心中顿时一片宽亮。

而在正前方,便是太极门天脉峰主殿“太清大殿”的所在,一眼望去,青山环绕,殿宇壮观,周围时有云气缭绕,时有白鹤飞舞天际盘旋,真如仙境天堂,令人心情舒畅宁静。

林若曦看着眼前美景,口中深深呼吸了一番,继而跟着方砚继续向前走去,却不想刚走两步,下方碧水寒潭中忽然响起一阵惊天咆哮声,声如雷霆,然后在下方水潭中心处,忽然旋转起一巨大漩涡,顿时滔天巨浪腾空而起,一个巨大身影猛然跃出水面,漫天冰冷的水花立刻迎面扑来。

方砚似乎早有准备,身子轻轻腾起间,人已飞出数米远,可惜林若曦却不懂得任何仙家法术,水浪迎面打来时,她已变成了一只落汤鸡。

林若曦呆呆的站在原地,目光向前望去,只见半空中赫然出现了一只身体庞大的怪兽,血盆大口时不时发出咆哮声响,遍身鳞甲,亮光闪闪,一双巨大双眼紧紧盯着林若曦苍白的面容,看之让人心中好生畏惧,但令人更未想到的是,碧水金睛兽在天飞舞盘旋几圈后,居然栖身飞落在林若曦的身旁,然后,巨大的头部向着她伸了过来。

林若曦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庞然大物,虽然小的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过有关怪兽的传闻,但当这样的庞然大物真的站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她心中着实害怕,心脏更是砰砰的猛烈跳动着。

这时,方砚不知什么时候飘了回来,然后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道:“怎么?你害怕了?不要担心,这是太极门下的灵尊碧水金睛兽…”话音未落,那碧水金睛兽看了看林若曦,然后仰首嘶吼一声,巨大的双眼上下左右转了一转,继而不在理会他们二人,而是腾身上空,再度盘旋几圈之后,猛然向下飞去,随着水花荡起的波涛,碧水金睛兽的巨大身躯瞬间消失在他们二人面前。

方砚轻声一笑,道:“呵呵,灵尊定是回到碧水寒潭中休息去了。”说罢,继续向前走去。

林若曦心中稍微平复了一些,随即跟在他的身后,一同向前走去。

第九章 挂名弟子

大殿之中…

欧阳真人仔细远望站在大殿门外的林若曦,微叹一声,道:“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说着,又向着周围四脉首座看了一眼,道:“这孩子现在就站在大殿门外,刚刚大家讨论的结果并不一致,其原因嘛!是因为你们刚才并没有把心里话全部说出来,现在我要听你们说出真实想法!”

只见陈云易点了点头,道:“掌门师兄,我方才也说过了,林若曦这孩子小小年纪颇有毅力,我心中很是敬佩,不过我们不能因为此事而破了先例,太极门怎么说也是四大正道之首,若是让其他三派知道我们为了一个凡人所做出的错误事情而破了先例,收留了她,日后定要被他人耻笑。”

天华大师望着陈云易一脸冰冷神情,声音低沉道:“陈师兄,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无情无义了?我记得十多年前,你并不是这个样子的,难道你心中受了什么刺激不成?依我看,这孩子的性子如此坚韧又有毅力,收入我派门下有什么不好?另外,我相信她这样做,也是想入门我太极门下,这种精神我钦佩,倘若依你之言,难不成让她在次踏上一条离家之路么?如果因此造成了严重后果,又该如何?我想说这样的幸运不是每天每时都会存在的,假如这孩子在江湖中遇到什么危险,你的心就不痛?若有人知晓此事,背后又会怎样议论我们太极门?到那时,你能够负责挽回我们太极门的名誉么?如果陈师兄能够负责的话,那我也不会儿在多说什么了。”

一旁坐着的周逸群听着天华大师所说出的话,心中感觉此话似乎夹杂着一股火药味,便连忙打着圆场,道:“陈师叔,天华师叔,你们不必为此事烦心,其实我心中一直有一个想法,不知…”

欧阳真人看着座下众人脸上显露出的不同神色,口中笑了一笑,朝着他们一摆手,道:“既然逸群心中有些想法,莫不如先听听他的意见。”说着,面容微笑的看着周逸群,道:“逸群,你说说你的想法。”

周逸群点了点头,道:“是,掌门人。”说罢,向着周围众人看了一眼,道:“其实我刚刚心中一直存在一个想法,既然我们当中有人想把她收入门下,有人则觉得此举不妥,那么我们何不如先把这孩子收为挂名弟子,况且我派门下也有收留挂名弟子,等过了几年,若是她没有任何修仙天赋,我们在送回去,那时候她自己心中也会儿明白这一切的。”

一旁的厉天南听了,口中冷笑一声道:“我派门下有收留挂名弟子不错,但这孩子可不同别人,若是以后还有其他人模仿她这样做,那么我们又该如何是好?难道说,我们要将这些人一同收入到太极门下么?”

周逸群轻声一笑,道:“其实这件事情也没必要想的那样复杂,经过这次事件以后,若是我们在收入门下弟子时,只要发现不合格的人,我们一定要告诫他们,千万不要做出傻事,并且要将是非利害对他们说清楚,而现在的问题是,林若曦这个孩子心有诚意,希望能够进入到太极门下,成为太极门的弟子,我们就收下她吧,毕竟说到底,她还只是个孩子。”

除了天华大师以外,陈云易和厉天南都用着大有深意的目光看着他,不过他说的确实很有道理,所以一番思索下,他们二人也就没有说出任何言语。

周逸群面带微笑,内心深处暗暗思索:“林若曦…就因为你姓林,所以我帮你,究其根本原因,是因为你的姓氏和林枫一样…林枫…如果三师弟现在还活着,想必也会和我有着同样的想法罢…

一段伤心的往事,让周逸群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从而改变了林若曦的命运,当她被欧阳真人叫进大殿的时候,当欧阳真人亲口说出,她将成为太极门下弟子的时候,也许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一切,虽然只是挂名弟子,但她内心也是非常开心的,当然,因为她是女孩子的缘故,所以一定要收入望月峰才可以,自然而然的,天华大师成为了她的师父,而凌暮雪则成为了她的大师姐。

几天以后,她亲自把父母送下山,望着父母饱含热泪的双眼,林若曦心中一阵酸楚,那种情景令人心痛,但她内心已经暗下决定,要踏踏实实在这里修仙,并且一定要出人头地,但这样一厢情愿的想法在不几天的时间中彻底改变。

这一日,天刚蒙蒙亮,林若曦便被一阵“呯呯”的敲门声吵醒,她拉开门的一瞬间,但见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子,面带不屑与轻浮之意,上下左右打量了她一番,口中嘲笑道:“你叫林若曦?就是离家出走后,又被我们找到的那个人?”

林若曦望了她一眼,沉默无言,那女子眉头一皱,口中干笑了两声,道:“小丫头,你听好了,从明天开始,你做任何事情前,都要来我这里报到一声,现在你要做的就是砍柴和挑水,如果当天你完不成我交给你的任务,就别想吃饭,若是你一直完不成这些任务,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到时候你被掌门人逐出师门,也别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还有,这是你的衣服,以后你就穿这件衣服,记住了么?你一个挂名弟子,还想和我们一样穿白衣,做梦。”说着,她丢下一套土黄色的衣服,斜眼看着林若曦。

林若曦慢慢蹲下身子,捡起地上脏兮兮的衣服,口中沉声道:“那么,我还住在这里么?”

那女子眼皮都不抬一下,口中不耐烦道:“你以后不能住在这里,你一会儿出门向后走,会看见一排灰色平房,你把这个手牌给她们就可以了。”说着,丢给她一个写着号码的手牌。

林若曦道:“我这就过去。”随即出门向着后方走去。

那女子望着林若曦远去的身影,口中冷笑道:“居然用离家出走这样特别的办法进入太极门,还真是一个怪人。”说着,口中又是冷笑不止,神情依旧蔑视不已。

走在望月峰的小路上,林若曦看到周围有一些女弟子也是身穿土黄色衣服,一个个忙忙碌碌的,那些女弟子的手中大多拿着一些砍柴或者挑水的工具,目光之中充满着焦急神色。

就这样,她一直向着山后走去,半晌后才看到一排灰色的矮小平房,这里身穿土黄色衣服的女弟子比别处要多了很多,但见她们还是各自忙着手中的事情,相互之间很少有人走动说话。

这当,林若曦把自己的手牌给了在这里负责的一位女弟子后,对方同样眼皮也不抬一下,不耐烦的用手一指,道:“去那边吧,那边就是你要住的地方。”

林若曦似乎习惯了听到这样的冷言冷语,并没有多说什么,径自向着房间走去,推门进去,房间不大不小,中间摆着两张干净的木床,一张圆形木桌上摆放着茶壶和茶杯,旁边则放着两把椅子,地面上没有一丝灰尘,看样子这里还是蛮干净的。

林若曦低声一笑,然后坐在椅子上,向着周围再度细细打量,一瞬间,似乎心中涌现出千种滋味,她的最初愿望确实实现了,但是现在展现在眼前的,却和当初她心中所想象的,可以说相差万里,而且听之前那女弟子与她说话的意思,貌似她现在要做的,只有砍柴和挑水这两件普通事情而已。

想到这里,她口中又是低声叹息一番,随即摸了摸自己怀中的那颗冰冷石珠,只要有它在,不论自己做些什么,她倒也不在意,不过,这件事情一定不能让外人知道,江湖多险恶,多一份心思还是很重要的。

时间匆匆而过,夜幕降临,林若曦望着天外黑沉的暮色,口中打了一个哈欠,一副疲倦模样呈现在她那张美丽的面容上,就在此时,只听得前方“吱呀”一声响,只见一个身体瘦弱身穿土黄色衣服的少女一脸疲惫的推门而入,当她看到林若曦时,先是目光一怔,纵然林若曦貌美如仙,那少女也没有望上一眼,而是直接走到床边,倒下便睡。

林若曦也不在意她的一举一动,因为她明白,这少女看样子也是劳累一天,昏昏欲睡自在情理之中,此刻她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从包裹中拿出一把紫薯条,这是她爹娘临走时留下来的,可以在饿的时候充充饥。

紫薯条一如既往的充满了甜蜜滋味,林若曦吃了几口,口中深深叹息,道:“还是家里做的东西最好吃。”

不想她话音刚落,躺在床上的少女身子一动,起身向着林若曦手中的紫薯条看了一眼,然后她吞咽着口水,笑道:“恩…这食物闻着就很香甜啊,你…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些?我有点…”说着,不由又是吞了一下口水。

林若曦看着那少女期待的目光,笑了笑,道:“你饿了吧?那咱们一起吃,如果你喜欢,都拿去也无妨!”说罢,拿出一把紫薯条,扔到了她的床上。

那少女一把抓起,大口吞咽了下去,随即跑到桌子旁大口大口的喝了好几杯水,一边喝,一边叹气道:“哎…其实我也不是有意要你东西吃的,是因为我有好多天没有吃东西了,所以肚子好饿…对不起啊!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林若曦摇头笑道:“一些紫薯条而已,你没必要放在心上。”说着,顿了顿又道:“我叫林若曦,你呢?”

那少女一听,目光紧紧望着她那张绝世容颜,愕然道:“你就是林若曦么?现在这里的弟子全部都传开了,说有一位少女是靠着离家出走的离奇方式才进入太极门的,那个人就是你么?”说着,她又低声一笑,道:“哦,对了,我叫叶紫烟,我跟你说,现在你的名字已经在太极门出名了,其实我不是非要这么说,而是外面都已经传遍了,不过我很佩服你的毅力,总之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啊!”

林若曦苦笑一声,道:“我知道,虽然你我只是刚见第一面,但你说的这些,我心中自然清楚。哦,对了,你以后叫我若灵就好。”说着,又抓了一把紫薯条递了过去。

叶紫烟连忙接过,吃了几口后,面色尴尬道:“若灵,初次见面,你对我就这样好,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吃了你这么多紫薯条,真的很过意不去,对了,你刚来这里,很多情况都不熟悉,这里面的女弟子看上去各个面色柔和,其实她们的肚子里都不知道打着什么歪主意,总之到了明天,你就会儿明白这一切了。”

“恩?歪主意?你是说她们拿我们这些挂名弟子不当人看?”林若曦一边嚼着紫薯条,一边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个面容甜美,口中却时不时说出冷言冷语的白衣女弟子,一时间,她只觉得似乎叶紫烟说的她们,指的就是那些身穿白衣的女弟子们。

“啊!看来你应该还没有见到她?那个女的一开始也只是一个挂名弟子,不过现在她已经获得了修炼仙法的资格,其实在我看来,就算她身穿一身白衣又如何?一脸甜美样貌,其实一肚子坏水,不是个好人,总之私下里我们都烦透她了。”叶紫烟一边嚼着紫薯条,一边忿忿不平的说着。

林若曦喝了口水,道:“哦,你说的这个人,我知道是谁了,今天早上就是她把我叫醒,让我过来这面的,还让我从明天开始砍柴和挑水,说我做不完,就没有饭吃,还说如果我一直做不好,她就要禀告掌门人,让掌门人把我撵出太极门。”

叶紫烟的目光向着林若曦看了许久,这才无奈笑道:“若灵,你是不是和她有什么仇怨?”

“仇怨?”林若曦茫然一笑,不解道:“你开玩笑哦?我与她素不相识,何来仇怨一说?”说罢,心中一沉,接着道:“怎么?难道这里有什么说法?”

叶紫烟向着房间周围看了一眼,道:“若灵,你是不是认为她说的砍柴和挑水很容易?就好比你在家做的那些家务琐事一般轻松?”

林若曦点了点头,口中不解道:“是啊!我一直就是这样认为的,难道…难道她要为难我?”

叶紫烟口中苦笑道:“你们之间确实没有什么矛盾,我想是因为她从骨子里看不上你吧!她说的那些事情,跟你在家里做的事情,一点都不一样,只怕你做完也要好多天呢!总之,你若是三天能吃上饭就不错了。不过,我知道望月峰的树林中能采集到一些野果,到时候你若真的受不了,我把采到的野果都给你,这样你也可以充充饥。“说完,她把剩下的紫薯条放在桌子上,然后重新回到床上沉沉睡去。

林若曦听她这样一说,一股无名怒火顿时由心而生,不过,为了实现自己的心愿,为了爹娘那满怀期待的目光,她还是强忍着心中那团愤怒火焰,倒在一旁的床上睡去。

第十章玄机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她就从睡梦中醒来,叶紫烟还在床上继续做着“美梦”,林若曦却已经换上那身土黄色的衣服走出了房门,火红的朝霞从东方冉冉升起,她正想看看眼前的美丽景象,却不想身旁传来一阵咳嗽声,原来是昨日的那位白衣女子,但见她用着冰冷的目光望着林若曦,口中阴阳怪气道:“恩,你还算挺守时的,先去房间后面拿镰刀和水桶吧,然后顺着眼前的小路一直走,山间那面便是树林和泉眼,至于你想先做什么,这就凭你自己的意愿了!”说完,她又冷眼向着林若曦那张美丽绝世的面容上看去,口中冷笑道:“你这张小脸蛋长得真叫倾国倾城啊!不过嘛,若是你天天这样砍柴挑水,只怕你这白嫩的脸蛋早晚变成蜂窝煤。”

林若曦看着她那冷冷的神色,也不多说,径直向着房间后方走了过去,然后她看着门口摆放着的高大柴垛和水缸,口中苦笑一声后,拿起镰刀和水桶顺着小路前方走去。

走了不知多长时间,这才来到对方说的山间树林和泉眼处,此处风景美不胜收,让人看了有种深深陶醉之感,周围之中,微风伴随着潺潺的流水声,更加宛如天瀑一般发出清亮声响,真乃美景良辰,但此时的林若曦并无心欣赏眼前的美丽风景,但见她抡起镰刀,向着周围的树枝砍去。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她才砍了几根树枝,若不是中午她用带来的紫薯条填饱肚子,只怕要饿晕在这里,尽管如此,她那双白皙如玉的手也早已酸痛胀麻,并且手指上也磨出了丝丝鲜血。

她沉吟几许,手握着为数不多的几根树枝走到一僻静之处,然后向着四周看了几眼,确定四下无人后,这才从怀中拿出石珠,放在手上轻轻摩擦了几下,顿时手中传来阵阵暖意,而那种酸痛的感觉也缓缓消散,似乎就连鲜血也不在流淌。

如果没有这颗石珠,只怕她的伤十天半月也好不了,此刻,她望着眼前的石珠,面容上露出甜蜜笑意,心中更加坚定不能让周围任何人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好宝贝。

待身体好了一些后,她这才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回到树林中继续砍柴挑水的工作。

这一日中午,她把上午的工作结束后,为了怕别人发现那颗可以医治百病的石珠,便故意装出一副疲惫不堪的神色回到了住所。

良久,叶紫烟拖着疲劳痛楚的身子回来了,刚进门,她便一下子歪倒在床上,口中大声喘着粗气,林若曦上前与她交谈了几句,叶紫烟口中支吾半天,才道:“我肚子有点饿,你能不能…其实,我是觉得不好意思。”

林若曦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听她微微一笑,道:“你我同住一屋,你怎么总是这样客气?”说着,从包裹中拿出一些紫薯条递了过去,叶紫烟接过后,连忙道谢,然后像个小狼似的,大口大口咀嚼着,可能真是饿的久了,吃完后,她打了一个哈欠,然后重新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

日日夜夜,重复不变,一转眼,林若曦已经来太极门有三个月的时间了。

这些时日中,林若曦明白虽然叶紫烟和自己的工作是一样的,同时她每次回到住所的时候,身体也很是疲惫不堪,但她毕竟在太极门下当这个挂名弟子好多年的时间,所以现在的她两天就可以完成这些工作,不会像自己那样速度缓慢。

另外,林若曦也从叶紫烟的口中了解到一些大概情况,首先挂名弟子和正式收入门下的弟子待遇是不同的,若是挂名弟子要干这样的杂务五年或者十年才可以成为正式弟子,如果你干的好,那么也可以早点摆脱现在的“挂名”命运,而正式弟子不仅可以学习仙法,还可以不必做任何杂务,甚至连居住房间都是单独的,看来若想成为正式弟子,那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当然,太极门下还有一种人也可以不必做杂务,但是这种人一辈子也没有太大的出息,充其量不过是当别人的佣人而已。

尘世间,凡人的生命始终是有限的,所以说凡人是用着有限的生命做着无限的事情,而资质平庸之人往往在修行道行上没有过多发展,这也就是为何太极门要靠测试来收取门下弟子。

这一段时间中,林若曦每日都做着相同的事情,因为有宝贝石珠在手,所以她的身体不像以前那样酸痛难忍,当然,为了避免引起他人的猜测和怀疑,林若曦都是每日天不亮的时候起身,然后拿着镰刀和水桶慢慢行走在山间小路上,这样一来,在别人眼中看似不可能完成的工作,却被她奇迹般的完成,但那些挂名弟子多把这些奇迹归结到她每日起早贪黑上面,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这里居住的所有挂名弟子,都已经认识了她,不过,尽管如此,那些女弟子看到她的时候,依旧面露不屑一顾的神情,说出的话语带着那种绝对讽刺的意味,令人心情气愤。

但是林若曦却视若无睹,她知道这些挂名弟子在这里住的时间并不短,只怕她们心中早已扭曲变形,毕竟在这个门派中,挂名弟子是身处底层的人,身上所受的苦和累,没有人清楚,而她是以这种离家的形式被太极门收留,会让她们觉得自己的身份更为低下,理所当然的,自己成为了众人可以任意欺负的对象。

林若曦每日都要看着那些人冷酷的神色和嘲讽的目光,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她清楚这些事情没有办法反抗,这些弟子虽然对都是挂名弟子,但入派的时间比她早很多,若是反抗,只怕吃亏还是她自己。

不过,林若曦一直都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子,更是她爱憎分明,这些时日以来,她已经把周围众人的一言一行都记在心里,等到飞黄腾达之日,她一定会对现在的这些人,做出一一回报!

带着这样的心绪,她每天装作没事人的样子,不管别人的言语与目光,只是埋头做着自己手头该做的事情,每日工作结束,她都会拿出那颗神秘的石珠细细研究。

不过,这样的宝贝石珠,她当然爱护至极,若是他人知道,只怕早晚会惹出事端,每每她拿出端看之时,都会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见周围四下无人,这才拿出研究,当然了,如果有他人在场的情况下,她万万是不会儿这样做的。

这一日傍晚时分,林若曦把砍好的树枝放到柴垛旁,将剩下的一缸水倒满后,对坐在一旁的黄衣女子道:“文娟师姐,我想和你说件事情,可以么?”

文娟闻声,抬起眼睛,不耐烦的扫了一眼林若曦,口中冷冷道:“什么事情?”

林若曦点了点头,然后向着前方风景处望去,道:“文娟师姐,我离家也很久了,所以想回家看看,顺便带点东西回来。不过,我若是明日回家的话,怕是这里的工作…”

还不等林若曦说完,文娟口中“哼”了一声,冷冷道:“我以为你想说什么事情?原来就是这件事情,没什么了不起的,你明日就回去吧!”

林若曦看着文娟冰冷的目光,也没有多说什么,她心中清楚太极门下的弟子是可以回家探亲的,挂名弟子也不例外,而且可以自由选择回家方式,可以让门下弟子护送回家,也可以上天脉峰找方砚讨要一张来去自由的仙家符纸。

林若曦记得明日就是娘亲的生日,正因如此,她定是要回家一趟去看看他们,于是在跟文娟师姐说清楚之后,她便向着天脉峰赶去。

当她刚刚走上天脉峰的峰顶时,便见得前方一位身穿白衣的年轻人,那人正迈步向她这里走来,林若曦目光一凝,向着前方那人仔细打量了一番,恭敬道:“挂名弟子林若曦,拜见方砚师兄。”

方砚见是林若曦站在他的眼前,点了点头,道:“林师妹,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林若曦点了点头,道:“恩,我来找方师兄有点事情。”

方砚口中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我正要下山办事,不过你既然有事情找我帮忙,那我们还是先回到院子中再说吧!”说着,转身向着后方走去。

林若曦看着方砚的背影,思索了一番,想是他身上没有带着仙符,所以才会让自己跟随他前去庭院之中吧?这般想着,她快走两步跟在了方砚身后。

时间不长,她便被带到一处花香四溢的院子旁,方砚看了看她,口中微笑道:“请进,这就是我居住的地方。”

林若曦慢慢推开院门,刚一进入,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立刻扑面而来,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不由整个人都陶醉其中。

“对了,林师妹找我有何要事?”方砚一边看着她貌美的面容,一边微笑的问出声。

林若曦点了点头,口中恭敬道:“方师兄,明日是我娘亲的生日,所以我想回家一趟。”

“恩,可以是可以,只不过…”方砚看着林若曦,口中叹息一声,道:“只不过修仙讲究的是了断凡事尘缘,你这样牵挂凡尘俗世,只怕很难修炼成仙啊!”

林若曦眉头一皱,不解道:“方师兄,我现在只是一个挂名弟子,如何算是修仙之人?”

方砚一阵沉默,许久才道:“这件事情,你以后就会明白了。”说罢,他从身后的柜子中拿出一张看似平淡无奇的黄纸递给了林若曦,口中又道:“早去早回吧!”

走出方砚居住的院子,林若曦回想了一下刚刚他所说的每一句话,突然觉得他好似话中有话,不过却也想不通,到底他所说的话中会藏有怎样的玄机?

第十一章旧事

望月峰,房舍中……

刚刚在天脉峰听到方砚所说的一番话,似乎引起了林若曦的好奇心,毕竟那深深的叹息声,让她感觉如坠云里雾里,回家为娘亲祝寿本是平常之事,这跟修炼仙法又有什么关系?莫非是别有用意?

林若曦坐在木床上,周围寂静无声,仿佛连着空气也一同感受到了她心中所想之事,一时沉静了下来。

良久…

前方传来“吱呀”一声门响,林若曦寻声望去,却见是一脸疲惫的叶紫烟走了进来,她不由一笑道:“看你的样子,又是肚子饿了吧?”说着,从身后包裹中拿出一把紫薯条放在床上,再次微笑道:“我知道你也很喜欢吃紫薯条,这些你都拿去,先充充饥吧!别饿坏了!”

叶紫烟无精打采的看了林若曦一眼,然后身子一歪,倒在木床上,口中喘着粗气道:“累死了,这些人还是女弟子呢,我看比那些男弟子还心狠,竟然叫我一天做二天的活,真是令人气愤,可是我不做又能如何??”说着,拿起一把紫薯条放在口中,大声咀嚼道:“若灵,哎…还是你对我好,其实,我能在这里认识你这样一位朋友,真是平生快事,我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总之我当你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林若曦笑了笑,道:“既然是好朋友,你就不要总说这样的客气话,如果你在这样说,确是拿我不当朋友了!”说着,又向着周围看了一眼,此刻,这屋中也只有她们二人,并无他人,但见林若曦银牙紧紧咬着嘴唇,沉思了一下,问道:“紫烟,我…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但是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叶紫烟口中不解道。

说话间,窗户旁吹进微微冷风,没想到在这样炎热的季节,太极山上还是如此凉爽宁静,不过这样的凉爽清风徐徐吹进时,却让林若曦感觉有着透骨的冰寒,好似坠入冰窟一般的刺痛全身!

叶紫烟看着林若曦突然变得有些苍白的面容,又向着窗户旁看了一眼,顿时也感觉到一阵冰冷寒意,但见她关心的询问道:“若灵,看你脸色怎么这样不好?是不是受了风寒?其实,太极山在这样的季节中,风也是寒冷透骨的,因为你来的时间不长,所以不太适应吧!”说着,伸手从木床下方拿出一个火盆,然后又找来几张发黄的纸张和一个打火用的火折子,当那明亮炽热的火焰在昏暗的火盆中燃烧起来时,一种温暖的感觉立刻涌遍全身,让人的身上不由暖和起来。

有那么一个瞬间,火焰升起的朦胧烟雾令人感觉周围仿佛不真实起来,好像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此时,一阵轻微的叹息声自林若曦的口中发出,在火光的照耀下,她的目光中显现出迷茫和不解,那种神色好似一击重锤,快速打破了房舍中的宁静,同时也让她自己回到了现实中来。

“你怎么了?”叶紫烟望着林若曦迷茫和不解的目光,口中奇怪道:“从我进屋到现在,你一直心神不宁,难道有人欺负你了?”

林若曦摇了摇头,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在一脸充满关心之情的叶紫烟面前,不知为何,她居然一句话都不想说!

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或者不知道这些话该不该说出口?也许她只觉得这些疑惑和不解只有自己在多想吧?

叶紫烟看了她半晌,似乎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口中轻轻叹息了一声,道:“若灵,你到底拿不拿我当朋友?你到底拿不拿我当姐妹?如果当我是朋友、是姐妹,那你还有什么话不好说的?我能看的出你现在心中有所疑惑和不解,只是你心中若是有什么疑惑和不解,说出来就好了,如果你总是这样闷在心中,对你自己和周围的人都不好!”

林若曦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恩,你说的没错,其实…我不是不想说,也许这件事情是我多想了。”

叶紫烟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下,然后望着林若曦那张有些苍白的面容,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掌门人要撵你走?”

林若曦摇了摇头,然后向着静静燃烧的火盆中望去,目光凝视良久,却也不曾说出一句话,倒是叶紫烟心中越来越焦急,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林若曦的心中到底在想着什么,如果自己唐突发问,那自是很没有礼貌的,这般想着,她也只能耐心等待。

又不知时间过了几许,叶紫烟心中焦灼,也不知林若曦这番思索半天,到底在想些什么,索性她不愿在这样继续等下去,当下开口焦急道:“若灵,你怎么了?到底你在想些什么事…”

这个“情”字还未出口,林若曦突然插口道:“紫烟,我刚刚去过天脉峰,并且见到了方砚师兄,但是…”

叶紫烟目光一怔,眉头骤然皱起,眼中大有迷惑之意,显然她不明白林若曦因为何事要去见方砚师兄,只是看她那副迷茫不解的神色,叶紫烟心中也着实奇怪,是不是方砚师兄跟她说了什么呢?此时,她口中叹息一声,忍住一肚子的疑问,道:“若灵,你今天去见方砚师兄本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是看你现在的模样,实在令人费解,是不是他跟你说了什么事情?”

林若曦点了点头,随即把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一一讲给了叶紫烟听,当她说出“你这样牵挂凡尘俗世,只怕很难修炼成仙”这句话的时候,口中顿了一下,那种幽幽的感觉,仿佛是一个老者在讲述一件关于千百年前的古老故事,又好似那古老的时光在此刻悄然回转…徘徊…

“原来你是在奇怪这件事情…”叶紫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慢慢道:“其实,你也不必这样奇怪,所谓太阳底下无新事,只要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哪怕今日就是世界末日,那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林若曦点了点头,道:“紫烟,我知道这件事情在你看来在正常不过,但是我初来太极门,在这里居住也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关于太极门的前尘往事,我自然不知,而且他今天所说的话,突然让我想起三个月前的事情,那天我跟着方砚师兄前去天脉峰太清大殿时,路过一处云海广场,只是那座广场的名字竟是叫做祭祀广场,我一直在想这个广场的名字会不会和屹立其中的男子雕像有什么关系?还是说…”

叶紫烟略微沉思了一下,自是这些事情她都清楚,只是林若曦来这里才三个多月,不知其中事情关键,所以心中有些疑惑也是正常,她这样想着,更是她的身影被熊熊燃烧的火焰折射出一道矮小的影子,倒映在地面上,连同她说话的声音,一同夹杂着火焰中纸张燃烧发出的“劈啪”声音,幽幽的,仿佛带着过往时光的沧桑与概叹。

“其实,我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曾在广场上见到一座男子雕像,心中大为好奇,后来我在这里做了多年挂名弟子,也听到一些事情,当然这些都是太极门的陈年旧事…”

林若曦微微抬首,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自然知道叶紫烟将要说出有关这件事情的秘密,神情不由显得更加认真和肃然。

“据说十多年前,太极门下飞云峰中有一位弟子,名叫林枫,他不仅是飞云峰首座的爱徒,同时也是太极门欧阳真人最喜欢的弟子,本来飞云峰首座仙逝后,欧阳真人有意让林枫接任,当时不仅传给他太极门下极品法宝湛泸仙剑,还传给他太极门中最为厉害的绝世法术,却不想…”话到此处,叶紫烟的声调突然提高了一些,神情也变得凄楚与难过,让人看了有种想哭的感觉。

“却不想,到了最后,他居然死在了这里,据说当年他死的时候,才不过二十岁左右,当时,爱他的女子也一同死在了这里,而且是死在了他的身上,后来有人说这些都是因果报应,更有人说…”

就在说到最为重要的一刻时,门口突闪一道人影,随即听到那人喃喃自语道:“只记得前些日子来到这里的时候,周围花草并无干枯,今日为何会呈现出如此景象?她一个挂名弟子,难道连周围花草干枯都不曾看到?奇怪,真是奇怪了!”说罢,那人又是朝着房门口看了看,眉头一皱,口中大喝道:“林若曦,你可是在屋中?”

门口传来这样的大喝声,本应平常,可此时此刻,这样的声音好似化作阵阵雷鸣,吓得林若曦和叶紫烟心头一震,忙从房中奔跑出来,面无血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第十二章回家

前方来人正是青鸾峰首座陈云易,此时她们二人目光同时一凝,相互对望间,谁都没有想到陈云易居然会到望月峰来,也不知他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事情,

尤其是林若曦,心中惊恐下,不由想起入门时,此人说出的每一句话,一时间面色变得有些苍白,口中惊若寒蝉道:“这件事情…是我…”还未说完,叶紫烟接口道:“是弟子的错,是我没有注意到周围的花花草草,下次弟子一定注意…”

陈云易看着她们二人慌慌张张的神色,面容上尽是哭笑不得,但见他望着林若曦,又看了看叶紫烟,询问道:“你们一直住在这里,对不对?”说着,顿了顿,又道:“是哪位弟子负责给你们做登记的,我有事情要吩咐她们。”说罢,口中低声笑了一笑。

林若曦和叶紫烟相互对望了一眼,不由觉得他的模样有些奇怪,但也不敢不做回答,只是当林若曦刚刚说出文娟师姐的名字时,陈云易身子一动,瞬间化作一道长虹光芒向远方遁去,很快便在也看不到一丝踪影。

当陈云易离开之后,林若曦和叶紫烟这才都松了一口气,但下意识的,她们都觉得刚刚那一幕好生奇怪,不由一同思索了起来,半晌,林若曦不解道:“陈掌门今日怎么突然会儿来到这里?真是奇怪…”

叶紫烟点了点头,道:“确实奇怪,不过,我觉得他可能是来找天华大师有什么事情吧,所以顺道来到这里,见房屋周围的花草都已经干枯,所以询问一番,但这也只是我的猜想罢了!”说罢,口中打了一个哈欠,沉声道:“若灵,咱们别想那么多了,我想回屋睡一会儿,困得难受啊!”

林若曦径自望着有些西沉的天色,突然想起她所要办的重要事情,此刻,她看着叶紫烟道:“紫烟,现在天色已晚,我在不走…”话音未落,叶紫烟好似从睡梦中惊醒,但见她拍着脑袋道:“哎呀,光是说话了,忘了你还有正事没办呢!你现在赶快收拾一下,回家去吧,耽误了时间可不好!”

林若曦点了点头,当即回屋收拾了包裹,与叶紫烟又简单说了几句话后,这才下得山来。

因为林若曦腿上贴着方砚给她的仙符,一路上可谓快如闪电,这仙符果然神奇,贴在腿上的时候好似一股巨大的神力沁入到她的双脚上,更是她的下方闪烁着耀眼夺目的金色光芒,而这些金色光芒照射在树林中时,令那些野兽各个目光中透露出恐惧的神色,全部都躲避的远远的,可以说,没有一只野兽敢靠近她的身体。

前方,微风迎面扑来,树林间清新的空气呼吸在口中时,有着一种甜蜜感觉,更加令人心情愉悦,林若曦面容上流露出娇美的笑意,脚步同时飞快的朝着家中方向赶去。

第二天清晨,天际远处刚刚露出一抹鱼肚白时,她便已经走出了树林,想着再走一刻钟的时间就可以回到商家堡,到时候就可以见到自己的爹娘了,她的心情自然兴奋起来。

不多停留,她快速的继续向前走去,不多时,她进入到商家堡中,此时两旁出摊的小贩正在大声吆喝叫卖着,周围人头涌动,热闹异常,林若曦在四周转了一圈,买了一些给父母的礼物后,便匆匆朝着家的方向赶了过去。

当林若曦再度站到了自己思念已久的庭院外时,当她看到家中已经高高悬挂起的红色条幅以及写在上面的祝福话语时,她的心中自然非常高兴,身子快速向前涌动,然后当她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众人看向她的目光,竟是吃惊不已,因为仅仅是一道白光闪动过后,林若曦便出现在他们眼前。

所有人在最初的惊讶过后,便纷纷面露羡慕神色,随即口中夸奖起来,“林大哥,你家若灵回来了啊!你看看这孩子,当真是聪明伶俐,长的又这样标致,真是当仙者的好料子,以后定会有大出息的。”

“可不是嘛!当初都是我们嘴臭,看看我们都说了些什么啊?人家若灵本就是个聪明美丽的姑娘,以后我们商家堡的人可都要多多指望若灵“照看”了…”

“是啊!都怨我,都怨我啊!当初我只觉得我家小羽如何聪明伶俐了,却不想…呵呵,大哥,其实若灵这孩子,论灵力、论长相都比我家小羽高出千万倍,堪称人中龙凤!好…好,真是个有出息的好孩子啊!”林小羽的父亲,也就是若灵父亲的三弟,口中大声赞叹着,似乎他已经忘记了数月前说着恶毒话语的丑恶嘴脸!

众人口中纷纷说出赞赏的话语,似乎他们在此时全部换了一副面孔,一个个面带笑意,露出亲切和蔼的表情。

林若曦冷冷的望着周围所有人,看着他们那一副副恶心到想吐的面容,没有一丝理睬,此时,她的娘亲从一旁走了过来,但见她身穿红色喜庆衣服,面露惊喜神色,一步上前拉住她的手,口中关心的问道:“若灵,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打算留在太极门学习仙术了么?其实…”话音未落,林若曦的眼角已经泛着晶莹的泪光,白嫩的手紧紧的握着娘亲的手,口中颤声道:“娘,你放心好了,太极门中有回家探亲的规定,所以我就向他们说明了此事,这才赶回来的,等到给您过完生日,我就回去。”

林若曦的娘亲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转头冲着房屋内开心大声道:“孩儿他爹,先别忙了,你快出来看看,是谁回来了?”

林若曦的父亲正在厨房忙活着,但听自己妻子在向他喊话,忙放下手中正在做着的事情走了出来,抬首望去,立刻面色惊喜的跑过去拉住林若曦那双白皙如玉的手,口中关心的问寒问暖。

林若曦心中暖暖的,如同冬日中吃了一碗热汤面,全身上下更是充满了激动之情,在此之前的三个月中,她见惯了周围之人面容上显露出的冰冷神情,听惯了周围之人口中说出的嘲讽话语,现在回到家中,听着父母说出的令人暖心的话语,这一刻她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唯有父母对她最为关怀,这样的关怀是别人不能给予她的,这样的关怀没有人可以替代,这样的关怀比山高比海深,可谓与日月同辉。

此刻,周围众人已经都围拢在他们的身旁,自是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听到他们现在说出的话与之曾经说出的话相对比,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可惜,人类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动物,没有人可以说的清楚他们的脑袋中此刻又在想着什么。

“大哥,若灵已经加入到太极门中,当初我们都瞎了眼睛,说了不该说的话,大哥,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把我们以前的话放在心中…”

“大嫂,我家儿子当初一听说我没给他定亲,当时就跟我闹翻了,其实,我心中也后悔当初说了一些混账话,大嫂啊,你千万别把此事往心里去,都怨我…要不,你看我们这事在商量下,好么?”

“大哥,你总觉得自己老了,其实小五也老了啊…”若灵父亲的五弟,口中低声说着,然后又是深深叹息一声,道:“大哥,其实以前我说的话,你就当我是在放屁,说真的,咱们林家若不是有大哥你支撑着,也许现在早就…哎,若灵啊,真是个好孩子,以后定会有出息的,总之,我相信若灵比我们任何一家的小孩都要有出息呢…以后林家还是要多靠大哥才是啊…”

周围之人众说纷纷,但大多说出的话,都是自责和夸奖,虽然林若曦的爹娘听了这些话,面容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但唯有林若曦的脸上没有露出丝丝笑容,但见她的目光一直冷淡的望着天际一抹变化不断的浮云,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片刻后,她才站起身,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

当寿宴开始时,所有前来参加寿宴的亲戚和邻居都对林若曦赞不绝口,更有甚者,多喝了几杯酒后,便大声为林若曦爹娘当初所经历的事情鸣不平,不过,林若曦的爹娘似乎并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其实他们并没有把这些人说的醉话当真,因为他们太了解这些亲戚和邻居了,所谓人心隔肚皮,你不是他,他也不是你,平日中说的话,大多都是口不对心,更何况是酒后醉话?所以这些醉话断然不可信,也不能相信!

更重要的是,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必要再去想当初的事情了,毕竟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在想又能如何?或者说又能够改变些什么呢?什么都不能改变,唯有给自己带来痛苦回忆罢了,所以现在的他们,只希望林若曦可以完成自己的愿望,希望她这辈子可以过的好,只要她过得好,那么作为爹娘,心中自然是高兴的,除此之外,他们还能有什么可奢求的呢?

热闹了一天时间,到了黄昏时分,前来道贺的亲戚邻居相继离开,林若曦目光怔怔的望着自家大院中堆满的大小礼物,内心颇多感触,她现在终于明白了,什么叫飞上枝头变凤凰,什么又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在这个世界中,似乎只要你有本事,才可以被别人尊重,才可以被别人夸奖和赞美。

不过,就是因为看到大家的势利嘴脸,林若曦的内心才会异常悲伤,因为有了利益,人们变得贪婪,因为有了权力,人们变得热于奉承,如果自己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们定然冷眼对待自己,断然不会说出刚才那些夸奖赞美的话语。

这般想着,她口中低声叹息不止,却又无能为力,她可以改变自己,却无法改变他人。

夜晚,宁静时刻,林若曦的爹娘拉着她那双白皙玉手,一一问起她在太极门中的生活,林若曦看着爹娘关切的目光,她第一次感觉到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痛楚之情正在心中来回涌动,她不愿把太极门中最为真实的一面告诉他们,这一次她撒了谎,当她看到爹娘那高兴的面容时,那些曾经的苦难,曾经的嘲讽话语,曾经的冰冷面孔,都已经随她远去,此刻的她,心情才是真正的平静下来。

“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不论多少年,我一定会忍耐…我也一定会等待…”林若曦心中暗暗想着。

林若曦在家陪着爹娘住了三天,在第四日的清晨,在爹娘以及周围亲戚邻居的送行中,她再次把方砚给她的仙符贴在腿上,然后离开了商家堡。

一直走了很远,她的耳边似乎还能听见那些人说出的赞赏夸奖的话语。

第十三章 疑惑

傍晚时分,林若曦回到了望月峰的房舍中,一进门便看见叶紫烟倒在床上沉沉睡着,其实林若曦本想和她聊聊家常,说说小镇中听到的趣闻趣事,但刚刚看到她那一副疲惫不堪的面容,心想还是让她好好休息最为重要,只见她轻笑一声,便也倒在木床上沉沉睡去。

时间从睡梦中悄然流逝,当天空中再度露出一抹鱼肚白的颜色时,林若曦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呯”的一声大响,居然是叶紫烟从床上摔了下来,只听她大声喊道:“热啊…渴啊…我想喝水…我想喝水…”

林若曦心头一惊,忙从床上爬起来,目光向着一旁看去,没想到叶紫烟居然自己迷迷糊糊跑到桌子旁,拿起茶壶,咕嘟咕嘟的喝了好几口水,随即如梦初醒般,揉了揉眼睛四下张望,然后用手一指林若曦,惊悚道:“若灵,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啊?难不成你是鬼?来无影去无踪?”

林若曦没有回答,只是下床走到房门前,轻轻推开了门,她望着外面晴好的天气,轻声笑道:“你胡说什么?我又怎能是鬼?其实我是昨天晚上赶回来的,本来想与你聊聊家常,但那个时候你已经睡着了,我看你睡得熟,所以没有叫醒你。”

叶紫烟嘴巴一歪,摇头笑道:“原来如此,我还奇怪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说着,又是低声笑着:“其实都怨我自己啦,若不是我贪睡,相信咱们一定可以聊到天亮。”

林若曦望着她,没好气道:“聊到天亮?这大半夜让人看到了,你就不怕别人背后说闲话?”

叶紫烟歪着脑袋想了想,点头道:“也是,如果让别人知道了,免不了要被她们议论,我可不想她们因为这点小事,在背后嚼我们舌根!”

林若曦轻笑一声,也没有继续接话,而是径自走出房间,顺着小路向前走去,毕竟还有一天的工作等着她去做,可是不曾想,刚走到杂务处,文娟师姐突然推开房门走了出来,见林若曦站在外面,面容上竟然显露出一副热情神色,林若曦看在眼里,怪在心中,也不知文娟师姐的心里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此刻,文娟快走两步来到她的身旁,亲切道:“林师妹,你回家这几日过得可好?你爹娘的身体怎么样?哎,你都不知道,你走的这几天,师姐我心里可是一直想着你呢!就盼你能早点回来,现在看见你回来,我就开心了。”

这几句话说的很是诚恳亲切,让林若曦大感怪异,更让她想不明白的是,今日文娟师姐的表现,哪里还有一丝平日中冷言冷语的样子?倒像是一位善良的老婆婆真心关怀着自己,到底这是唱的哪出戏?

林若曦实在想不出来文娟师姐到底想要做什么,索性她谨慎的说道:“文娟师姐,我爹娘的身体都很好,多谢关心。”

文娟笑道:“林师妹,其实你没必要跟我这样客气的,对了,从今天开始,你不必每天起的这么早。”说着,顿了顿,又道:“说句实话,你以前真是太实诚了,难道你看不出来么?我们之前说的那些话都只是开玩笑罢了,对了,以后你一天打一缸水就行,也不用非要打满,到了吃饭的时候,你就去吃饭,不要顾及什么,要是周围在有人为难你,你就说出我的名字,肯定好使。”说着,她用手拍了拍林若曦的肩膀,一脸热情。

林若曦目光鄙夷的望着她,心中犹豫了一下,道:“文娟师姐,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这样奇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若是这样,那你真的没有必要…”话音未落,文娟面色一变,露出不满神情,生气道:“林师妹,你看你这话是怎么说的?你来这里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我就是那么小气的一个人吗?你是我师妹,我对你好是应该的,以后你有事就找我,总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至于平常的工作,你也不要太认真了,意思一下就可以了,到时候做的好不好,还不是我说的算嘛,我说好就是好,我说不好就是不好,谁还能仔细检查啊!对了,别看今天天气好,其实一会还是要下雨的,所以…这活你还是别干了,另外,我记得前几天陈掌门来这找过你的,我想他找你应该是有事情要说,至于什么事情,我就不清楚了,依我看,你还是去陈掌门那里一趟比较好。”

林若曦暗自思索了一番,心中似乎猜出了大半原因,听对方的意思,陈掌门定是在自己离开后,上她这里询问了自己的情况,而文娟师姐看在陈掌门的面子上,才会在今日特地讨好她,不过,她心中虽然清楚明白,嘴里却并没有点破此事,只是朝着文娟点了点头,

文娟看着林若曦的神情,深心中好似有着一块石头悬浮在空中,轻飘飘的,此时,她心中暗想:这林若曦居然真的走了狗屎运,跟陈掌门扯上了关系,不然不会连句话都不跟自己说,况且这丫头还是一个特别记仇的人,只怕自己以后的日子将要过的难上加难,因为她在望月峰也有很多年的时间了,却还未曾见过哪个掌门肯亲自找寻一名挂名弟子,就算平日中派出门下弟子前来询问,那也是一件极其不容易的事情。

不过,现在她也想不了太多,毕竟是陈掌门亲自来找林若曦,她作为师姐,又能如何?这般想着,文娟从怀中拿出一张仙符递给了林若曦,亲切道:“林师妹,之前都是师姐做得不好,多有得罪,日后还望你多多包涵,这一点小小心意,你一定要收下,你若不收下,让我于心何安啊?”

林若曦接过仙符,仔细观看了一下,这才明白,其实文娟给她的就是那日方砚给她探亲用的仙符,如此一来,文娟所做的一切自是不言而喻,林若曦心中明晰,微笑道:“师姐一片心意,我岂能辜负,这张仙符我就收下了。”说着,顿了顿,又道:“对了,既然陈掌门找我有事,那么我先过去,日后有时间在与师姐相谈!”

文娟连忙点头,微笑道:“自然是陈掌门那里重要,林师妹快去吧,千万不要耽误了!”

林若曦表面平静,心中却如同大海般波涛汹涌,她不明白为什么陈掌门会亲自前来找她?到底因为什么事情?带着种种不解,她向着青鸾峰一步一步走去,一路上她低眉思索,轻声自语着:“难道是因为昨日我回来晚了?还是他发现我藏有神秘石珠?”一念及此,她脚步一沉,不禁想转头返回望月峰,不过,她若是现在返回的话,反倒让人心中起疑,索性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反正石珠带在身上,陈掌门还能搜身不成?当下,她暗自一笑,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还未前行多远,隐约间,她好似看到一个模糊人影,她正狐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不想那人渐渐走近,原来是方砚,方砚也同时看见了她,但见他面色惊讶,疑惑道:“怎么?难道你又要回家探亲么?之前不是已经回去过了么?”

林若曦眉头一皱,不明所以的望着他,就在此时,忽听方砚轻笑一声,道:“其实我知道你来这里的原因,是因为陈掌门要见你,对不对?”

林若曦目光一怔,不解道:“方师兄怎么会知道此事?”

方砚点了点头,微笑道:“是陈掌门叫我过来找你的,让你快点到他那去一趟,不过,他找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说罢,大有深意的看了她几眼,然后转头向着前方走去,林若曦一时不解,也只能快步跟了上去。

二人来到陈云易的住处,方砚先向着他行了一礼,便告退离开了,临走前,他显现出一副怪异神情,当真令人捉摸不透。

突来的变化,令林若曦的内心感到紧张不安,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抬首向着陈云易看去,但见陈云易正一脸肃然冷漠的望着她。

第十四章机遇

林若曦望着陈云易的神色,只觉得自己如同一个透明人一般,上下里外都叫人看个透彻。

陈云易望着她,眉头深深皱起,口中咳嗽了一声,沉声问道:“林若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若曦看着他严肃的神色,听着他问出的话,心中好似有着一面小鼓,一直在咚咚的敲打不停,口中连忙道:“禀告陈掌门,我是昨天晚上回来…不,是昨天夜里…”

还未说完,陈云易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别说得不清不楚的。”

林若曦口中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道:“是昨天夜里回来的,今日早上我遇到了文娟师姐,她说您要找我,所以我就马上过来了。”

陈云易面色深沉,二话不说走到林若曦的身旁,然后像老鹰抓小鸡一般,抓起她的衣襟,但见他们的脚下立刻浮现出五彩祥云,原来是御空飞行之术,林若曦心中思索了一番,却也不知他要带着自己去向何处?

由于飞行速度过快的缘故,林若曦在空中好像呼吸不畅,好在陈云易只是想带她回到望月峰,所以时间不是很长,二人便一同飞落在她的住处旁,等到他们进入房屋后,陈云易也不向着林若曦看上一眼,只是径自在房间中来回巡视查看着,那样子活像是夜游神或者催命鬼。

此时,林若曦望着陈云易肃然的神情,她的心在狂跳不止,目光也一直在陈云易身上来回闪烁不停,她不明白陈云易到底想要查看什么?

半晌过后…

“嗯?这个东西…”陈云易来回走动了一番,然后站定在林若曦身旁,用手一抓,从床下的一处角落中抓出一只小小水囊,其实这只水囊不过是林若曦从家中带来的普通事物而已,此刻她自是想不透这小小的水囊又会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虽然林若曦面色还是平静如初,但心中却好似起了鸡皮疙瘩,浑身也如同长了毛刺,十分不自在,心间急转时,忙搜刮说辞。

一旁,陈云易望着那水囊看了许久,眉头皱起,然后目光向着林若曦扫了一眼,低声道:“林若曦,刚刚看你神色异样,你老实告诉我,这水囊中到底装的是什么?”

林若曦眼神一转,奇怪不解道:“陈掌门,这水囊中装的只是平日烧的茶水而已,因为平时工作很累,所以我就装点茶水,戴在身上,渴的时候就拿出来喝,这样不是很方便么?难道这样做很奇怪么?”

“你是想告诉我,因为你喜欢喝茶水的缘故,所以才将这水囊放在床下的角落中?”陈云易冷笑一声,目光一转,面色大变,口中怒喝道:“谁问你关于茶水的事情了?难道我不知道这里面装的是茶水?我想知道这水囊你是从哪里弄到的?是不是捡来的?”

林若曦目光一凝,反问道:“陈掌门,难道这水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不过,这水囊真的是我从家里拿来的,并不是捡来的。”

陈云易目光转动间,大有深意的望了一眼林若曦,此时,他摸着手中的水囊,心中暗想:“上次路过这里的时候,就感觉房间周围的气息有所不对,现在看来,定然是这水囊有所古怪,但是看林若曦刚刚说话的神情,似乎她并没有说谎…”这般思索着,他又暗道:“难道这孩子身上具备着某种灵性?如此看来,她在这里当挂名弟子,那真是太屈才了,若是将她收入自己门下,好好教学一番,日后五脉会武时,也许会给青鸾峰提升一下人气和地位…但是…还是要试探一番,才可以决定要不要收取她到青鸾峰门下…”想到这里,他忽然面色又是一变,目光凝重的望着林若曦,声音低沉道:“林若曦,说句人间俗语,你有几个脑袋?你有几条命?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连我都敢欺骗,你是不是在太极门待够了?”

林若曦目光一凝,面露不解神色,口中慌忙道:“陈掌门,您说我骗您?我真的没有欺骗您啊?这水囊真的是我平时用来装茶水的东西…”

话音未完,陈云易气急返笑,大声责问道:“你是不是还在和我装傻充愣?旁人若是看到你这倾国倾城的容颜,定然会认为你是一个好姑娘,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跟我说谎,你先自己看看你这水囊有多么破旧,而且上面好像还刻着字,看来这水囊对某人还是很重要的,你却一口咬定是从家里带来的,林若曦,我看你是一个小姑娘,所以打算在给你一次机会,你可要说实话,不然,你可能今天就要离开太极门…”

林若曦面容上流露出平静神色,似乎并没有将陈云易的话放在心上,口中静静道:“陈掌门,我并没有说谎,从小爹娘就教育我要做个好孩子,所以我刚刚说的都是实话,如果陈掌门还不相信我,干脆让我走好了,说句实话,我在这里除了每日干活以外,从来都没有吃过一次饱饭,若不是靠着爹娘给我留下的紫薯条,只怕我早就饿死在这里了,所以说…”

“所以说什么?”陈云易又是冷冷的笑了一笑。

“所以说…所以说这里根本不是修仙的地方,纯碎就是要人命的地方…”林若曦好像豁出去性命一般,她口中大声说着,目光中貌似要冒出愤怒的烈焰,那种感觉好像要把这里的一切全部焚烧殆尽。

陈云易也不听她说什么,只是口中冷冷问道:“紫薯条?在哪里?拿出来我看看…”

“我在家里拿的水囊,根本就没有骗你,你为什么非要硬说是我骗你?如果你想要拿去,那你拿去好了,就是不要说我骗你…”林若曦不回答他问出的话,只是大声愤怒的责问着,换谁也不曾想过,她口中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陈云易看着她愤怒铁青的面容,又看了看手中的水囊,目光沉吟几许,口中冷哼一声,道:“你刚刚说的话,我就当是没有听见…”说着,顿了顿,又道:“这水囊先放在我这里保管,以后在还给你,刚刚我与你说的话,你不要与任何人说起,明白了么?”

林若曦目光一怔,心中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一时间,她怔怔无语的望着陈云易,陈云易看着她怔怔出神的样子,目光一斜,厉声道:“你是傻子么?怎么用着这样一副奇怪面容看着我?有什么好出神的?我说的话,你不明白什么意思?”说着,口中又是一笑,道:“好了,我们暂且不要说这么多了,其实,前些日子我已经从侧面了解到了一些情况,你这孩子自从进入到太极门也是很辛苦的,很多时候都是中午吃不上饭,这些事情我以前不知道,但是现在我都听说了,所以,我已经告诉那些弟子,让她们好好对待你,就算是挂名弟子,那也是太极门下的弟子!”说完,他看着林若曦面容上将信将疑的模样,口中再度笑道:“林若曦,我知道你心中有气,但是我想告诉你,这水囊肯定是要先放在我这里,当然,我也不会就这样白白拿走你的“宝贝”,虽然望月峰招收女弟子,但是这并不代表其他几峰首座不收取女弟子,如果你愿意,可以加入青鸾峰门下,你觉得如何?”

林若曦闷声道:“我不想去,既然我已经加入望月峰,就应该留在这里,如果我走了,岂不是枉做小人了么?在说,我爹娘要是知道,也不会让我去的。”

陈云易听她这样一说,内心如同怒火焚烧,差点没压住火,这一刻,他真想一掌拍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毕竟他也是一峰首座,况且有很多人都想加入青鸾峰门下,不过他却万万没有料到,林若曦竟然对此毫不在乎。

此时,他强压下心中怒火,口中没好气道:“罢了,我打算收你做我门下弟子,所以你也不要说做不做小人的问题,我心意已决,没有人可以拦住,我这就去找天华大师说通这件事情,你也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到我门前等候。”说完,也不等林若曦开口,袖袍一甩,便消失在她的眼前。

待陈云易走后,林若曦的面色突然暗沉下来,内心同时暗自思索,这青鸾峰的陈掌门为何要留下自己的破旧水囊呢?

这般思索了半晌,她依旧不明所以,索性,口中低声笑着,心想:管它做什么?不就是一个水囊么?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再者,这样的东西在小镇中随处可见,还在乎那一个不成?想要喝水的话,山林那里就有泉眼,自然是不用犯愁的。

这样想着,林若曦又是低声一笑,口中自语道:“其实想想看来,陈掌门说的不无道理,眼下留在望月峰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出路,也许到了青鸾峰门下,就会寻得出路也说不定,哎呀,这可真是一个难得的机遇,就算有一丝希望,我也要牢牢抓住!”

第十五章初见

想到这里,她忙收拾行李,又从包裹中拿出不少紫薯条留给叶紫烟,这才动身朝着青鸾峰方向走去,路上不想居然遇到了方砚,不知为何,方砚低垂着目光不曾望向她一眼,而且看他的神情,似乎和平日中不太相同,也不知他今日是怎么回事,见到自己也不说一句话,不过,林若曦也没有时间想那么多,此时,她只希望快点到达青鸾峰而已。

其实,方砚早已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他见到林若曦的那一刻,并没有想过要问些什么,因为早已明了的事情还需要问出口么?所以,他也只是低首笑而不语的从她身旁走过。

半晌…

当林若曦站在陈云易的房间中时,她看见的居然是陈云易铁黑着脸站在她身前,看他生气的模样,似乎心里窝了一肚子火,原来刚才他和天华大师叙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周围竟是聚集了很多望月峰的女弟子,那些人一直都在出言讽刺,只是他完全没有想过这些人对林若曦的成见居然这样深,那一刻,他心中暗想:若是林若曦以后被自己教导成人中龙凤,那么今日这些出口讽刺的女弟子们,到时候怕是想笑也笑不出来了。

所以当林若曦进入房间后,当他望着她那张美丽面容时,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些女弟子的讽刺模样,心中的愤怒感触顿时如同沸腾的火焰,燃烧到了极点,但听他怒声大喝道:“林若曦,我告诉你,我已经和天华大师说过了这件事情,她也同意了,所以现在你就是青鸾峰门下弟子,以后我会认真教你仙术,希望你以后不要辱没了我陈云易的一世英名…不,是一世名号,懂不懂…”说着,他又扔出一个小小的口袋,道:“这就是青鸾峰门下弟子的身份标示,你别看这袋子很小,但是里面可装着不少东西,你自己先打开看看吧!”

林若曦连忙捡起那个口袋,眼中闪着晶莹的泪光,因为她进入太极门也有一段时日,今日终于可以修习仙术,自是开心极了,但见此时,她朝着陈云易鞠躬行礼,口中真心实意的叫了一声师父。

陈云易点了点头,目光向着林若曦望去,口中肃然道:“以后你就住在我房间后面的那所小屋中,不过,这段时日中,没有我的允许,你还不能出去,记住了么?”说着,他从桌上拿起一只茶杯,手中只是稍微用力了一番,茶杯居然被碾得粉碎,然后如同飘落的兹粉,消失在空气中,做完这一切,陈云易在也没有理会林若曦,径自转身走得远去了。

林若曦回想着刚刚令人心惊的场面,目光一凝,不由暗暗惊讶,难道说…不可能…不可能的,她心中有所想法,但又被立刻否定了,只见此时,她口中深深叹息一声,便绕过陈云易的房舍,向着后方走去。

走进房间,林若曦先是向着前后左右观看一番,发现这里面的装饰摆设和在望月峰的房舍并没有太大区别,于是,她又坐在椅子上,仔细观看着手中的小小口袋,不过,看了半晌,也看不出这口袋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用手轻轻摇晃时,却觉得里面好像藏有什么东西,她马上把口袋翻转过来,向着地面上倒了一倒,居然倒出了两样东西,一眼望去,原来是一件白色的裙装和一本线装的小手册。

林若曦面露喜色,一把捡起小手册,内心激动之余,翻开看了一看,原来上面正是记载着修习仙术的入门之道。

就在她刚想仔细查看一番时,忽听外面传来一阵争吵的声音,她心中好奇,不由凑到门前侧耳聆听,但听声音,应是陈云易在与一个年轻女子大声呵斥着什么,更令人觉得陈云易声音激动,似乎心头一阵气恼。

本来她还打算多多聆听一阵,无奈天不遂人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打破了原本的平静,此时,只听得一声“咣当”门响,正是陈云易推门进来,跟在他身后进来的是一位身穿紫衣的女子,一眼看去,她一袭紫衣随风而舞,一头长发倾泻而下,紫衫如花,背后长剑似雪,一张美丽清雅的面容上,透露出高贵绝俗之感,更是肤如凝脂,让人看上一眼便难以相忘。

原来太极门下还有这样的美丽女子,看来世界上并非自己的容颜天下无双,想来还是爹娘说的对,在这个世界上,可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此时,那女子望着林若曦那一张倾城绝世的容颜,口中笑道:“爹爹,你说的林若曦就是她吧!既然你从望月峰带回一个弟子,怎么不让她出来?难道怕她会给你丢人不成?”说罢,口中又是柔和的笑着不停。

陈云易好像没有听到一般,只是望着林若曦有些怔怔出神的模样,心头不由一阵气恼,口中怒道:“灵雪,你在胡想些什么?还尽是说些没头没尾的话!什么丢不丢人的,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她好?”

那紫衣女子又是微笑一番,撒娇道:“爹爹,你说我傻?我想娘亲地下有知,又该责骂你不心疼我了…”

“你…算了,你这个小丫头,就算我是你爹又如何?你跟你娘亲真像,真可谓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罢了罢了…我不说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说罢,在也不理其他,右手虚空一划,一道赤色光芒快速闪过时,周围顿时如同覆盖起一道厚重浓雾之墙,下一刻,陈云易快速消失在她们二人面前。

陈灵雪见天空深处一道赤色光芒快速闪过后,目光一凝,随即朝着林若曦微笑一番,道:“对了,我刚刚说过的,你就是林若曦吧!”

林若曦口中答应了一声,只是此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热的缘故,她好似浑身上下困乏不已,面容上也呈现出一阵疲倦之感,陈灵雪望着她那困乏的模样,口中笑了一声,道:“看你的样子,应该很累、很困乏吧!那今天就算了,我明天再来“拜访”你哦!”说罢,陈灵雪朝着她又是调皮的笑了一笑,然后向着门外走去,其实经过这一天的事情,林若曦也确实身困体乏,此时,她口中打了一个哈欠,然后一头栽倒在小床上,沉沉睡去,只是她根本不知道,一次不经意的选择,让她的命运又会呈现出怎样的转折!

第十六章拜师

时光总会在睡梦中悄然流逝,当林若曦再度醒来时,明媚的阳光照在她美丽的面容上,好像给她蒙上了一层轻纱,似乎整个人都变得不真实了,此时,林若曦的目光向着周围看去,然后缓缓从床上坐起,似乎在这一刻中,过去种种如同流动的水花涌上心头。

正是…往事如梦!

“喂,昨天我看你很是困乏,所以今天才过来看你,总之你休息好了就行!”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然后走进来一个人。林若曦抬首望去,认得此人就是昨日见过的陈灵雪,其实昨日见面时,林若曦便觉得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好不亲切,好像陈灵雪就是自己的亲姐姐一般。

“是你,陈师姐。”林若曦口中叫了一声。

陈灵雪虽然是陈云易的女儿,但她和陈云易的脾气并不相同,她可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其实,昨日当她看到林若曦的那一刻,就觉得此女子并非常人,而且她之前也听到了一些关于林若曦的事情,想到她只身一人来到这里,平日也不能下山看望爹娘,心中不由得心疼怜惜,此时,她走到床前,伸手拍了拍林若曦的肩膀,微笑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青鸾峰门下弟子,也就是我的师妹,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林若曦点了点头,微笑道:“我明白,谢谢你,陈师姐。”

陈灵雪微笑点头,道:“对了,小师妹,你看你这一睡可是睡了一晚上,我想现在你的肚子应该很饿了吧?”

林若曦本还不觉得自己肚饿,但是被她这样一说,肚子不由自主的发出“咕咕”两声“脆响”。

陈灵雪还不等她说话,口中又是一笑,道:“嗯,看来我猜想的并不错,这样吧,我们先去吃点东西,毕竟肚子最重要嘛,顺便我也跟你说说关于青鸾峰门下的情况,然后在一同拜见一下我爹爹,还有其他师兄弟,你也要见一见的。”

林若曦点了点头,下了床,然后两人一同向着门外走去,陈灵雪一边走,一边说笑道:“我们青鸾峰其实不比望月峰,有些事情,你是不知道的,其实青鸾峰早些时候门丁兴旺,但是自从娘亲过逝后,人丁便越来越稀少,现在就算爹爹把你拉过来,总人数不过十人左右,所以我心中一直为你鸣不平,既然人数这般少,何至于给你分到那样一间小屋中,嗯…总之都是爹爹不好…”说着,她的目光又是向着周围看了一眼,林若曦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这才发现她们所行走的地方,原来是一个长长的回廊,周围细数一共有十几间房屋,这些房屋的规模,不要说与长门天脉峰相比,就算与望月峰相比,也远远不及。

林若曦跟着陈灵雪向着饭厅方向走去,一路上,林若曦这才听得明白,原本青鸾峰一直人丁兴旺,但是当陈灵雪的娘亲过世后,不知为何,情况每况愈下,以至于有人暗中议论,说是因为陈云易的火爆脾气,所以才导致如此,之前人丁兴旺,都是因为师娘的缘故,正是因为师娘性格温柔平和,所以曾经的青鸾峰才会招致很多弟子仰慕前来,正是对比现在这般落寞模样,自是让人心中悲伤不已。

再说陈灵雪是陈云易的女儿,今年十六岁,比林若曦大了三岁,所以林若曦在她眼中,是名符其实的小师妹,而在陈云易众弟子中,陈灵雪也只是排名第六,青鸾峰大师兄名叫林顼,依次往下是傅小司、陆之荀、许南星和她的师姐,青鸾峰门下排行老五的豆樱樱。

林若曦听着陈灵雪的介绍,口中低声念道:“原来是林师兄、傅师兄、陆师兄、许师兄和豆师姐…”

陈灵雪听着,口中突然笑道:“是樱樱师姐,平日中我们都这样称呼她,虽然她本人并不介意别人叫她豆师姐…”

“这个?那是因为什么原因呢?”林若曦心中不解,连忙询问道。

“豆子…豆子,太渺小了,到时候怕是叫你们说的都快渺小没了,呵呵…”陈灵雪又是爽朗的笑了一笑。

林若曦口中喃喃道:“豆樱樱、豆樱樱、豆樱樱…”心中会意,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陈灵雪也笑道:“现在你明白了吧,我觉得叫豆师姐,不如叫樱樱师姐来的好听,所以每次我都这样叫,但我爹爹是个火爆脾气,他觉得名字只是一个人的称呼,何至于说什么渺小不渺小之类的话题呢?其实,我明白爹爹是想给豆师姐改个名字,免得日后喊起来麻烦,但是樱樱师姐自己喜欢,所以后来…”说着,双手一摊,道:“自然就没有改成,更加没有下文了。”

林若曦听了,低声念道:“豆樱樱、豆樱樱…豆赢赢,都要赢…”说着,口中又是扑哧一声笑弯了腰。

陈灵雪本就是一个善于说话又很幽默的人,所以当她看到林若曦那一张美丽却又肃然的面容时,就想说些有趣的话题引她发笑,现在眼看林若曦笑出了声,她心中也很是欢喜和开心,此时,她又是笑道:“其实樱樱师姐一开始也是一个极度严肃的人,嗯…她和你感觉好像,不过现在经过我的指点…嗯,也就是本姑娘的指点,可以说,现在的樱樱师姐和曾经的她判若两人,现在的她可谓要多活跃有多活跃哦!”

“哦?有这样神奇?我可是不太相信的。”林若曦又是扑哧一笑,眼中显露出一副不可相信的神情。

“不信?不信我们打赌好了,不过,这次肯定是个大冷门,你输定了。”说着,陈灵雪眼中显露出一丝“鬼魅”神色,说话的口吻让人听着,有些头皮发麻。

不过,一路上说说笑笑,总比严肃沉闷要好的多啊!

※※※

在饭厅简单的吃过东西后,陈灵雪便带着林若曦来到了青鸾峰的“守望堂”中,其实青鸾峰殿宇甚多,但为何只有这处殿宇名叫“守望堂”,其实,这名称是与陈灵雪的娘亲有关,但究其原因,就算是陈灵雪也不曾知晓,因为每每她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陈云易都只是忍不住唉声叹息,然后在一片哀叹声中,独自一人坐在守望堂中观望着远方蔚蓝天际,没有人会清楚,他的内心深处又在沉思些什么悲伤往事!

此刻,林若曦抬眼望去,只见青鸾峰一脉众人都已经聚集在大堂之中,这里青砖铺地,红瓦石柱,特别是在大堂正中央的地面上,刻着一个大大的“太极”图案,看了让人心生敬畏,而在大堂正前方则摆着一张椅子,上面端坐着一个人,此人正是陈云易,陈灵雪看到爹爹正端坐在那里,忙跑过去站在他的身旁,在他周围一侧站着一个男子,远远望去,那男子居然生的一张清秀俊美的容貌,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白皙的皮肤好像女子一般,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的耀眼黑眸,笑起来如弯月,肃然时若寒星,但看他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望之令人砰然心动,一身红装更加衬托出他那挺拔的身材。

林若曦心中好奇,这男子到底是谁?会不会是陈师姐提起的五位弟子中的一人?这般想着,她的目光又向着前方看去。

一眼之中,只见那男子身旁站立了四人,可谓一字排开,那些人中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此刻,这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落到了林若曦一人身上。

这时,陈灵雪看着大堂内有些肃然的气氛,立刻调皮的冲着周围一干师兄师姐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口中恭声道:“爹爹,我已经把林师妹带过来了!”

陈云易冷哼一声,似乎心情有些不耐烦,道:“灵雪,她睡了一天一夜了,我真是没有想到一个女孩子居然这么能睡,恐怕现在她的肚子早就饿了,你先带她去饭厅吃点东西在说。”

陈灵雪又是调皮一笑,道:“爹爹,我有那么笨么?刚刚我就已经带她吃过了啊!”

陈云易点了点头,一摆手道:“那好,现在就开始吧。”

林若曦有些不解的望了一眼陈云易,心中不明所以,也不知道陈云易说出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此刻,陈灵雪见林若曦有些“呆若木瓜”,忙走到她身旁悄声道:“林师妹,快点跪下磕头拜师!”

林若曦一脸狐疑,忙转头悄声道:“磕头拜师?可是昨天我已经…”话音未落,陈灵雪忙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悄声道:“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叫你拜师,你就拜师,这是规矩!”说着,口中又是“咯咯”的笑了几声。

林若曦点了点头,然后朝着陈云易跪了下来,“咚咚咚”的连续磕了十多个头,那真是又重又响。

“呵呵,林师妹,你这是做什么呢?”陈灵雪见状,口中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陈云易则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没好气道:“好了好了,你不用非要磕十几个响头,七个就可以了。”

林若曦答应了一声,然后抬起头来,只是她的面容上通红一片,好似熟透的苹果,众人看了无不笑出声来,但在陈云易眼中,林若曦虽然面容如同出水芙蓉,可谓绝世倾城,但是骨子里还是小孩性格,可以说有些笨笨的,所以每每陈云易看向她时,心中总会不自觉地升起一阵厌恶感觉,头也似乎大了一圈。

“好了,就这样吧。”陈云易心情很是糟糕,忙挥手道:“林顼,青鸾峰的规矩戒条,还有一些入门法道,就先由你和灵雪传授给她,知道了么?”

林顼忙答应了一声,那一声清脆声音,竟然好似初升的太阳,充满了一种刚阳感触,一时间,林若曦的心中突然荡漾起一阵浅浅涟漪,那种感觉充满了幸福的味道。

此时,陈云易白眼一翻,又道:“你们记住,传授入门法道时,只要照做就可以了,至于其他事情,我相信你们会处理好的。”说完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向着后方走去,众弟子一同向着他鞠躬道:“恭送师父。”

陈云易摆了摆手,然后向着后方径直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陈云易刚刚离开,林顼便立刻走到林若曦面前,然后仔细盯着她那张貌美的面容看了两眼,其实说句心里话,林顼进入太极门很多年,却还没有见谁如同林若曦这般面容芙蓉若水,看上去楚楚动人,虽然年纪尚小,但也是一个美人胚子,也许将来会和望月峰凌暮雪师姐一般,成为绝世倾城的美女,他心中这般想着,面容上竟是有些不自觉地红了一红。

“咦?”林若曦不知为何林顼的面容上会通红的如同天边的晚霞,此时,她口中不解道:“林师兄,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林若曦话音刚落,堂上一片轰然大笑,林顼面色更红,一旁的陈灵雪朝着他们走过来,口中打趣道:“林师兄,不许你欺负林师妹,如果你欺负她的话…哼哼…”说着,口中又是假装冷冷哼了一哼。

林顼这才回过神来,口中低声道:“陈师妹说的哪里话,我又怎会欺负林师妹呢?”说着,对着林若曦微微一笑,道:“林师妹,你叫我林师兄就可以了。”

一旁的陈灵雪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大声笑了一笑,对着他俩道:“喂,这可真有意思啦,你们两个都姓林,难道说你们二人前世有什么恩怨纠缠么?”

虽然陈灵雪说话的感觉,只不过如同开玩笑一般,但林若曦还是心中一阵忧郁,口中忍不住道:“陈师姐。”

陈灵雪虽然是陈云易的女儿,但是她一直在青鸾峰众弟子之中排名最末,如今居然有了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师妹,心中极为欢喜,当下装作长老状,道:“乖啦,小师妹,以后发生任何事情,你都要听师姐的话就对了!”

林若曦顺从的点了点头,一旁的豆樱樱没好气的笑了一声,道:“陈师妹又在胡闹了。”说着,又向着林顼道:“林师兄,林师妹年纪在我们这里是最小的,所以修习仙术上的事情,你要多多照顾才是。”

林顼点了点头,道:“是。”

除了说话的豆樱樱和林顼外,其余几人都站在一起,嘴里有说有笑,嘻嘻哈哈的,真是好不热闹。

第十七章初始

众人嘻哈的笑着,不知陈云易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他们几人的身后,此时,他突然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更是那一双漆黑眼眸中透露出“愤怒”的目光向着周围众人看去,瞬间,所有的嬉笑声音全部消失不见,守望堂中一片鸦雀无声,但见他们每个人的面容上,都扭曲的如同地面上的丑陋虫子一般难看。

陈云易眼看众人低首伏法的狼狈模样,心中暗笑一番,沉声道:“你们几个都在做什么呢?”

“爹爹!”一声呼喊,确是陈灵雪聪明机敏,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也只有她能够急喊出声。

陈云易眉头一皱,道:“怎么?有什么事?”

陈灵雪微笑了一下,道:“没什么,只是爹爹,林师妹适才刚刚加入到我们青鸾峰门下,所以按照惯例,现在我和林师兄要传她门规戒条以及入门功课,所以…”说着,又是调皮一笑,道:“我们这就忙去了。”

陈云易可是拿她的宝贝女儿没有办法,此时,他无奈的笑了笑,一挥手,道:“也好,那你们就先带她下去吧,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

“啊?这…”其他几人目瞪口呆的望着陈灵雪和林顼两人,但是既然师父已经发话了,他们自然不敢多说些什么,但见他们几人大眼瞪小眼的靠在一起,一脸的无奈。

陈灵雪也不看向他们一眼,口中干笑两声,随即一手拉着林顼,一手拉着林若曦,三人一同向着门外走去,一边走,她还一边笑道:“林师妹,我们先找到一个僻静地方,然后我在跟你交代一下本门规矩!”

陈云易望着他们三人离开的身影,口中不由低声笑了一笑,谁要她那么聪明机敏呢?所以他才拿自己的宝贝女儿没有一点办法,此时,周围有人大声喊着:“陈师妹,你真是太“无耻”了…居然想到了逃跑…”

“胆小鬼…”

“懦夫…”

林若曦听在耳中,心中有所不解,更是暗自猜想:陈师姐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然后教授自己门规戒条罢了,这本应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为何被人说成是胆小鬼、懦夫了呢?

她正思索着,忽听后方传来陈云易冰冷怒喝的声音,那种感觉如同苍穹神灵咆哮一般,道:“住口!”,一声怒喝过后,守望堂上一片安静。

此时,又只听得陈云易的声音远远传来:“你们这几个不成器的家伙,平日说话总是嘻嘻哈哈的,修习仙法时却“不务正业”,看看你们自己那副懒惰的样子,哪有一个肯好好学习仙家法术?等到我要考你们的时候,全都当起了缩头乌龟,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再过三年就是太极门中最为隆重的“五脉会武”,上一次你们还不觉得够丢人的么?想当年,我们青鸾峰哪会如此丢人现眼?不想传到你们这一代弟子时,竟是没有一个长进的,我看你们纯粹是想让其他四脉弟子看我们的笑话?这样,你们一起…”

不知是不是不想听的缘故,陈灵雪竟是拉着林顼和林若曦向着后山越走越快,好比仙子回头、罗衫飘忽,令人只觉得目光来回闪烁时,两旁的景象都快速向后退去,这就好像当初方砚给她的仙符一般,令她感觉快步如飞,就在此时,一直走在陈灵雪身后的林顼不知何时祭起了一把长长的仙剑,剑身通体呈现银色光芒,几近流星颜色,散发着仙家气息,显然是仙家法宝,此刻,只听他道:“你们快站上来。”说着,手中做成法决状,带着陈灵雪和林若曦飞至半空中,飘飘如仙,逍遥自在!

林若曦虽然见过这样的奇异之事,但她毕竟没有在望月峰修行过仙家法术,所以每每腾云驾雾之时,她的心中都有着惊奇万分的感受,眼看林顼乘风而行,潇洒如仙,她的目光中自是闪现着无比羡慕的神情。

林顼看见她目光中闪现出的羡慕神情,面容上微笑一番,这一幕让陈灵雪看个正着,不知为何,她竟有些不满林若曦的羡慕神情,但见她低声涌念口诀,突然一条通体透明好似轻纱状的朱绫飘荡而起,但见她轻舞飞翼间,身子竟是挪离了林顼的仙剑,一步踏上那条散发着白色光芒的透明朱绫上,并驱使上前来到林若曦身旁与她并肩而行,道:“林师妹,你还用羡慕林师兄么?怎么样?我是不是也很厉害啊!”

还不等林若曦回话,一旁的林顼微笑点头,道:“是啊!陈师妹,还是你最厉害…”话音未落,林若曦突然接口道:“陈师姐,你怎会在一条白布条上飞的这般快?这到底是一件什么宝贝啊?”

这句话说的让林顼和陈灵雪的目光同时一呆,随即醒悟过来,明白了她的话中含义,此刻,陈灵雪面上一红,大声怒喝道:“林师妹,你的脑袋怎么这样不灵光?真是一个糊涂蛋。”

林若曦不明所以道:“我在家中时,娘亲纺布都会用到这样的白布条,嗯…如果我说错了什么,还请陈师姐原谅。”

林顼听了,摇头苦笑道:“林师妹,看来你并不知道此物为何物,其实那“白玉朱绫”乃是师娘生前修炼的成名法宝,威力强大,妙用无穷,所以说,这件法宝并非你平日中所见到的白布条。”说着,又是无奈笑道:“这话若是别人听到,只怕你要“死”好几回了,只是这白布条在民间是什么意思,我想你应该是清楚的!”说罢,又是忍不住低声笑了一笑。

林若曦知晓自己说错了话,面容上通红的如同天边的晚霞,但见她偷偷抬眼向着陈灵雪和林顼望去,只见陈灵雪撅着小嘴,一副“生气”模样,而林顼则一脸微笑着看着自己,一张英俊的面容上散发着迷人光彩。

三人飞行了一段时间后,慢慢降落在后山的一个小山坡上,此刻,陈灵雪手诀一收,“白玉朱绫”好似知晓了主人的心意,在天空中徘徊飞舞了两圈后,自动卷起,收在她的腰间,波光粼粼,好似一汪平静的湖面,给人一种美的遐想!

林若曦心中感叹,目光朝着周围看去,发现这里和望月峰后山并无不同,四周一样长满了青翠的竹子,有高有矮、有粗有细,成片成林,茂茂盛盛,不过细看之下,却发现这些竹子的颜色还是比望月峰后山之中的竹子颜色更加墨绿了一些。

林若曦心中不解,正要相问之时,一旁的林顼微笑了一下,道:“林师妹,其实你没有必要好奇,因为这些竹子并无任何特别之处。”说着,顿了顿,又道:“现在让我先给你介绍一下,它的名称叫青皮竹,作用是让我们进行砍伐的,并且这也是我们初级入门弟子的必修功课,因为林师妹刚刚来到青鸾峰,我想就不要太苛刻了,三天砍上一棵竹子便好,至于大小粗细,随便你挑。”

林若曦听着林顼说出的话,目光又是向着周围看了一眼,只是在望月峰待了许久,每每砍柴时,虽然费些力气,不过也并非什么难事,所以对于林顼说出的要求,倒也不觉有什么困难的地方,这样想着,她点头笑道:“林师兄,你放心好了,我在望月峰也有一段时间了,这些功课对我来说并没有太难的地方,所以你们不必担心。”说罢,目光又是向着陈灵雪望了一眼,嘴角同时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林顼看着林若曦坚持的模样,嘴角露出一番微微笑意,道:“那就好了,对了,我们刚才来的时候,速度有些过快,一会儿我们可以慢慢走回去,一来我可以给你讲讲青鸾峰的门规戒条,二来你也可以熟悉一下道路,这样以后你就可以自己前来这里修习功课。”

陈灵雪听了,在一旁哈哈一笑,道:“林师兄,你看看你的脸色,说话而已,脸红什么呢?难道是精神焕发?而且你说要慢慢走回去,莫不是怕我爹爹说你不成?”说着,口中又是“咯咯”的笑个不停。

林顼听了,面色一紧,低声道:“陈师妹说的哪里话,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是因为青鸾峰门规戒条比较多,我只想慢慢走慢慢说,这样林师妹能记得清楚些…”

实际上,太极门青鸾峰一脉的首座陈云易是个易藏深心之人,平日发生的事情,他都是心中有数,口中不说而已,只是,他一直心高气傲,而且十分要面子,脾气自然也有些暴躁,当年若不是有他妻子事事出面的话,恐怕青鸾峰早就人走茶凉了,所以多年前的青鸾峰还是人丁兴旺,就是这个原因,不过自从他的妻子去世后,陈云易心情不好,也不愿多管弟子修行之事,青鸾峰人丁也越来越少,以至于这些弟子各个修行退步,所以上届五脉会武时,就出现了无人应对的情况,从那以后,青鸾峰便成为太极门各脉弟子的饭后笑谈。

虽然如此,陈云易毕竟还是一个高傲要强之人,所以如何能够忍得下这口气,于是,这才时常在弟子面前发脾气,以“教诲”这群“不得志”的弟子,因为陈云易性子颇急,修为又高,所以每每生气之时,都会让这些弟子犹如过街老鼠一般,到处“乱窜”,以至青鸾峰门下众人每每见到陈云易的时候,都是又敬又怕,真有“敢怒不敢言”之意。

此刻,林顼正想在说些什么,只是天色已晚,夕阳西沉,天边晚霞光辉灿烂,夕阳照射出的火红光芒洒向青鸾峰时,林若曦三人一同往回走去,远处时不时传来阵阵鸟鸣声,原来又是一天傍晚时。

第十八章打赌

傍晚时分,自然也是吃晚饭的时间,此时,众位弟子都已经聚集到饭厅中,负责调理膳食的老五豆樱樱自是将搭配好的饭菜一一端上餐桌,这里有素有荤,搭配合理,众位弟子按照次序一一坐好,林若曦因为是刚刚进入青鸾峰的弟子,所以坐在最末端,此时,她向着饭厅周围看了一眼,但见身旁不远处还有一张空位,想必这应该是还在忙碌的豆师姐的座位,过了一会儿,豆樱樱将饭菜全部端上了桌,然后擦干净手,这才坐了下来,与众人一起等待师父。

林若曦望了一眼豆樱樱,这才发现她的面容也是如此动人娇艳,一双美丽的大眼更加如同晶莹的珍珠一般漆黑闪亮,让人看之难忘,此时,豆樱樱也看了林若曦一眼,口中微笑道:“林师妹,你感觉这里可好。”

林若曦点了点头,同样报以一抹微笑道:“这里很好。”

一旁的陈灵雪听了,面容上微微一笑,手指豆樱樱,道:“林师妹,她就是你的五师姐豆樱樱。”

林若曦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五师姐。”

豆樱樱抿嘴一笑,然后看了看一旁的陈灵雪,道:“陈师妹,你之前有跟林师妹说过关于我们几人的事情,我想她肯定心中有数,倒是不必你来提醒啊?你呀,都这么大了,还这般喜欢开人玩笑。”说着,又是自笑不已。

陈灵雪听了,小嘴一努,然后拍了拍豆樱樱和林若曦的肩膀,道:“嗯,开开玩笑,大家心情都好嘛,要不屋中气氛也太过沉闷了…”说着,又向着林若曦看了一眼,道:“林师妹,你先尝尝豆师姐的手艺,我跟你说啊…”

此时此刻,林若曦哪还有心思听她说话,在望月峰的时候,她经常饿着肚子干活,这次却不同以往,面前摆放着这样多的喷香饭菜,她自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飘香的气味径直向着她的鼻子里钻,让人不由得“神魂颠倒”。

这时,坐在前方的许南星突然笑了一声,然后望着林若曦三人,道:“林师妹,你初来乍到,不如我们先玩个游戏如何?”

林若曦面容上微微一笑,道:“既然许师兄想要玩个游戏,作为师妹,又如何会不答应呢?”

许南星用力拍了拍手,朗声笑道:“林师妹好魄力,嗯…好像我有点用词不当,哈哈…我嘛,别看在这里排行老四,其实就是粗人一个,哦,我说的游戏,就是想和林师妹打个赌,如何?”

林若曦目光一凝,也不知许南星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下眉头一皱,只是周围众人脸上充满笑意,又听得老三陆之荀笑道:“老四,难道你还真像飞云峰的杜师叔一样,犯起了赌瘾?”

一旁,看似面容偏瘦,却精明干练的傅小司摆了摆手,道:“我看他是太久没有赌过,所以今日手痒,想以此来哄骗我们新来的小师妹吧!”

“去去去!你们这些人,说的什么混账话!”许南星不满的摆了摆手,然后冲着林若曦笑了笑,道:“林师妹,你不要信他们的,其实我们只是做个小游戏,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复杂。这样吧,你是这里最小的弟子,我就让你先猜一下,到时候若是我赢了,别人也不能说我这个做师兄的欺负你。”

林若曦听了,在不多想,只是点头笑道:“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知许师兄想猜些什么?”

许南星清了清嗓子,道:“就猜个最简单的吧,我们来猜一下,一会儿师父进入饭厅的时候,是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林师妹,这个问题很简单吧!”

这时,一旁的傅小司高声叫道:“林师妹,切勿上了他的当,即是打赌,你一定要先问问,他输了如何,赢了又如何?别到时候叫他骗了。”说着,口中低声笑了一笑。

许南星没好气的看了傅小司一眼,冷哼一声道:“你们这都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输了,还会赖账不成?喂,我是这么小气的人么?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知道啊?我承认平日中输的时候很多,但我可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所以你们不要这样讲话,好像怎么回事似的…”说着,又望着林若曦道:“林师妹,你看这样好么?如果你赢了,我就帮你砍竹子,一直砍十天,如果你输了,你就帮忙…嗯,你就连续十天给豆师姐帮忙打下手,顺便在帮我把碗刷了,这样的惩罚规则很简单吧!”

周围众人听了,无不哄堂大笑,林顼更是望着许南星,没好气的笑了一番,道:“许师弟,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没规矩了?连刷碗的活计也要让新入门的小师妹帮你?”

林若曦虽见听得他们朗声笑着,但都态度亲切,就好像一家人似的,由此联想到在望月峰时受到的一切苦楚,顿时一股暖流涌入心田,此时,她眼中闪着晶莹泪光,口中微笑道:“好,一言为定。”

许南星当下竖起大拇指,整个人如同精神焕发一般,拍手朗声道:“好,小师妹,够爽快,那么你就先来说说,师父究竟是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

众人的目光向着林若曦身上望去,林若曦心中也不知这个答案到底如何,于是暗自思索一番,大声道:“我认为师父一定是先迈右脚。”

众人听了,无不摇头微笑,一旁的陆之荀笑的更是上气不接下气,道:“想不到,老四今日还真是走了狗屎运,真就让他赢了一次。”

许南星口中乐不可支,一双眼变得精光四射,大声笑道:“其实,按道理来说,一般人都是先迈右脚,但是师父心中想着师娘,而师娘的习惯是先迈左脚,所以嘛,小师妹你输了,按照规定,你可要连续十天帮我收拾碗筷啊!”

林若曦望着他一脸兴奋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口中只说了四个字道:“愿赌服输。”

一旁的豆樱樱向着许南星看了一眼,假装生气道:“四师兄,你这个大男人也好意思让新入门的小师妹帮你刷碗?真是不知羞!”

许南星怪眼一翻,道:“五师妹,你说的什么话嘛,我又没用强硬态度,只是小师妹自己都说愿赌服输了,你还来打抱不平做什么?再说,这愿赌服输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又有什么不对的?”

林若曦点了点头,本想在说些什么,忽听林顼道:“师父来了。”

众人面色一怔,全部站起身来,面向门口,迎接师父,不过很奇怪的是,陈云易居然先是…是右脚踏进了门口,这一下让众人看个正着,更是许南星面露囧色,不解道:“师父,您这是…您一直不都是左脚先踏入门口么?”

陈云易向着他望了一眼,口中淡淡道:“怎么?为师的事情,你也开始管起来了?”

众人听到陈云易说出的话,忙将之前的笑容都收了起来,林若曦望着周围有些尴尬沉闷的气氛,本觉得有些好笑,却又不敢笑出声,唯有心中窃窃而笑。

倒是许南星还以为自己赢了一局,却不曾想事情变得如此之快,此时,他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陈云易走到自己那张大椅上坐了下来,然后向着周围一众“大眼瞪小眼”的弟子看去,只见他没好气的挥了挥手,道:“好了,你们别都大眼瞪小眼的站在那里,先坐下吃饭吧。”

众人这才口中答应着,坐了下来,只是他们几人的面容上全部似笑非笑的看着许南星,似乎那样嬉笑的面容上充满了“不屑”之感,一旁,陈云易望着林若曦,又向着林顼看了一眼,道:“你是不是把青鸾峰的门规戒条都已经对她说了?”

还不等林顼回话,陈灵雪突然笑了一声,道:“爹爹,这还用问,不要说林师兄已经告诉她了,就是我也对她说了不知多少遍,不过那些修习法术的事情嘛…”说着,又是调皮一笑,道:“毕竟今日林师妹刚刚入门,你看她一脸疲惫不堪的样子,就算想学也学不好啊,所以还是等到明天在传授吧,总之只是相差了一天时间,也不算晚嘛!”说罢,自是撒娇的望了一眼陈云易。

陈云易叹了口气,似乎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点头表示同意,随即又向着林若曦道:“老七,我要先与你说点事情。”

林若曦点了点头,一脸恭敬道:“是,师父。”

陈云易看着她一脸恭敬的模样,心中不知为何泛起阵阵厌烦的感觉,随即挥手道:“现在你先跟着你大师兄修习仙家法术,我知道你在望月峰的时候,并没有修习过仙家法术,所以到了这里,你一定要好好修习,虽然你之前没有修习过,但是这并不意味你的资质比别人差,并且我相信你会后来居上,但是,若你不用功修习,定会半途而废,记住了么?”说罢,又是向着林若曦那张柔美的面容上望去,林若曦好似如奉圣旨一般,口中坚决道:“是,师父。”

陈云易点了点头,道:“这我就放心了,好了,大家先吃饭吧。”

林若曦毕竟是一名女子,而且在家时,娘亲就常常教诲她做事要有分寸,在外要懂得尊师重道,所以她骨子里是很腼腆的,只是今日大家坐在一起吃饭,她并不想起身去夹那些放的稍远的饭菜,只顾自己捧着碗坐在那里,吃着周围的饭菜,不过,她身旁的陈灵雪并没有她这样拘束,但见她一边起身为林若曦夹菜,一边柔和笑道:“林师妹,你怎么不夹菜呢?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林若曦连忙摇头,低声道:“不是,饭菜很香、很好吃,只是我心中不解,你的娘亲是…我并非有其他意思,只是想知道…”话音未完,陈灵雪放下手中的饭碗,目光偷偷向着父亲陈云易看了一眼,低声道:“其实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林若曦目光一凝,道:“怎么?”说话间,心中更觉好奇怪异。

陈灵雪低声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的娘亲并非你想象的那样,可能你觉得太极门人都是神仙一流,不会拥有世俗牵挂,但是太极门下所有的长老和弟子也都是人,并非神仙,所以我们的身上有着世俗牵挂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句话说出,林若曦听得越发糊涂不解,口中忙问道:“那陈师姐的意思是?”

陈灵雪压低声音,眼中充满了悲伤之情,道:“我娘亲原本是出身于望月峰一脉,与望月峰首座天华大师是师姐妹,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貌美如花的娘亲居然嫁给了脾气火爆的爹爹,听说那时候天华大师因为这件事情,跟娘亲大吵了一架…”

“灵雪,小小年纪,浑说什么?”话音刚落,却又听得“噗”的一声闷响传来,一支筷子自陈灵雪的额头上“飞落而下”,那种感觉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力道不重,但也使得她的额头通红一片,如同天空中的火烧云一般,二人抬首时,却见陈云易一脸怒气冲冲的望着她们,手中的筷子也少了一支,陈灵雪忙向着林若曦笑了一笑,然后吐了吐舌头,道:“小师妹,有时间我在详细说给你听。”说罢,又向着她使了一个眼色,二人忙低头装作吃饭的模样。

这时,林顼向着陈云易道:“师父,之前您说过关于五脉会武的事情,而且您还说这次掌门真人也已经召集其余四脉首座齐聚相商,但为什么只有天华大师没有参与其中?”

陈云易听到林顼提起天华大师,口中不满的冷哼一声,拿起身旁的另外一双筷子,道:“你不提她倒好,一提她,我真是生气,掌门师兄已经说过要召集我们四脉首座商谈事情,不曾想,那个老道姑好像中邪一般,硬说自己病了,而且…”说着,陈云易更是头大了一圈,心中如同燃起了一团熊熊燃烧的愤怒火焰,道:“最令人气愤的是,这个老道姑居然说自己是因为头疼脑热,所以不能过来参与相商,头疼脑热?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况且每次有这样相聚相谈的场合,她都会以此推脱,难道每次都这样凑巧不成?不过,掌门师兄也真是相信她的鬼话…不然,她今天若是真来了,我一定会和她…一较高下,就算事情不是如此,也…”说着,脸色越发气的通红发胀。

一旁的傅小司看着陈云易生气发红的面色,悄声道:“师父,天华师叔一向都与您…嗯,与您不和…今日她不来便好了,若是来了,只怕…”

陈云易的眼中精光闪现,口中怒声道:“怕什么?怕我说不过那个老道姑?既然是商量日后五脉会武的大事,那么就应该全部到场,还有…你们几个是不是以为三年时间很长?我告诉你们,三年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如同白云苍狗,悠悠而逝,所以,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在五脉会武前的这些时日中,你们都不要掉以轻心,明白么?”说着,又低声自语道:“不过,这个老道姑还真有本事,其他人一听说天华大师病了,竟然全都赶去望月峰看她,搞得好像天都塌下来一样,难道是望月峰的名字好听,还是天华大师的名字好听,又或者长的漂亮就是好事?我看全部都是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周围众人见陈云易低声自语,都不敢说些什么,只有乖乖的坐在那里,片刻后…林顼目光迟疑了一下,这才试探着问道:“也不知道其他各脉首座会在天华大师那里呆多久啊?”

陈云易冷哼一声,目光狠狠瞪了他一眼,怒气道:“林顼,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什么多少时日,他们又不是出了远门,自然是当日去,当日回来。”

“师父,是弟子的错,是弟子没有想明白问题。”林顼望着陈云易生气的模样,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口中道歉,陈云易只是朝着他摆了摆手,道:“今日你们有没有好好修行法术?是不是我一离开,你们就只知道偷懒?”

还不等林顼说话,坐在一旁的傅小司抢先回答道:“师父,今日之事,都是大师兄不好,那样子明明就是临阵逃脱,丝毫没有一点大师兄的做事风范。”

林顼面色一红,辩解道:“二师弟,你说的什么浑话?我乃奉师父之命帮忙教导小师妹的…所以你们…”

“切…”众人口中发出一阵唏嘘之声,声声四起,令人尴尬的无地自容。

第十九章心语

晚饭过后,林若曦本想留下帮忙许南星刷碗,他却反而摇头笑道:“小师妹,谢谢你,谢谢你肯留下帮忙。”说着,又是自笑一番道:“其实,刚刚我看到师父进来时,我以为自己赢定了,但真正赢的人是你,你放心,我愿赌服输,从明日开始我就帮你砍伐青皮竹,一共砍伐十天…”

许南星后面说的话,她根本没有仔细去听,因为她根本没有想过让许南星帮忙砍伐青皮竹,此时,她刚想说些什么,只见林顼快走两步到他们二人身旁,道:“老四,你帮她就等于在害她,懂么?”说着,他又转头对着林若曦道:“小师妹,今日天色已晚,我先送你回房间休息吧!”

林若曦向着他点了点头,倒是一旁的许南星听了,口中突然道:“大师兄,你刚刚说出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我有点没听明白…”

林顼道:“老四,你愿赌服输,这点没有错,但是你要明白,小师妹刚刚加入青鸾峰,对于修习仙法,她可是一点基础都没有,所以想要打好基础,就要受点苦吃点累,说的更明白些,现在还不是偷懒的时候。”

林若曦听着林顼说出的话,心中有些不快,毕竟她从来没有叫人这样说过,就算在望月峰,也没有人说过她偷懒,不过,此刻她望着林顼那张帅气的面容时,竟然没有丝毫怒气,因为她知道林顼其实是为她着想,才会这样说的。

此刻,许南星搓了搓双手,点头道:“大师兄说的是,想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那这样吧…”说着,他望着林若曦那张娇美的面容,微笑道:“小师妹,这次算我欠你一份情,日后若是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尽管来找我,我绝对义不容辞!”

林若曦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见她嫣然一笑,道:“四师兄,其实我并没有想要你做些什么,因为我们只是玩了一个游戏而已,你不必太认真。”

许南星听了,面容一紧,口中大义凛然道:“小师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今日本就是我输了,所以不论你吩咐什么事情,我都会做到的,如果承诺过的事情做不到的话,其他人又会儿怎样看我?只怕都会儿偷偷耻笑我吧!”

林若曦笑而不语,她只觉得大家都是同门弟子,何必将游戏结果看得这样重要呢?

此刻,林顼朝着他们摆了摆手,道:“游戏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现在…小师妹,我先带你到你的新房间去。”

“什么?新房间?”林若曦目光一凝,不知为何要给自己换一间房间,此时,她又向着周围望了一眼,竟然一直都没有看见陈灵雪的身影,当下不解道:“林师兄,为什么要给我换一间房?还有,我一直都没有看见陈师姐,她去哪里了?”

林顼微笑了一下,道:“小师妹,你不用想那么多的,现在我先把你送回房间吧,你应该也很累了…”话音刚落,许南星突然“阴冷”的笑了一声,道:“莫不是小师妹害怕你做什么坏…”

“事”字还没有说出口,林顼已经拉起林若曦那双光滑白皙的手,一同走出了饭厅,这一幕让许南星看的真真切切,但见他目瞪口呆的望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身影,面容上有些僵硬,更是张口结舌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轮明月缓缓升起,挂在天空之巅,周围之中漆黑一片,只有清冷月光星星点点的洒在地面上,颇有着一股阴森味道。

※※※

半晌过后…

林顼带着林若曦走回到众弟子所居住的地方,林顼向着前方望了一眼,然后指着其中的一间房子,道:“小师妹,你看我手指的这间房屋,便是你以后要居住的地方,不过,你若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说着,低声笑了一笑。

林若曦望着他手指的那间房屋,听着他说出的奇怪话语,心中不由一阵狐疑,但见她又仔细的看了一下房屋周围,也不见有什么特别奇特的地方,这更加令她感到疑惑不解,口中忙道:“大师兄,此话何意?难道这房屋周围有着什么奇特的地方么?”

“不是奇特…”林顼望着面前的房屋,微笑道:“小师妹,你先数一数眼前的这些房屋,在看看它们的位置就知道了。”说罢,目光坚定的望着林若曦,似乎坚信她能够看出其中的原由。

林若曦心中思索了一番,然后向着面前的房屋又是仔细观看着,半晌…她才如梦初醒般明白了其中原由,原来她的房屋是在最右侧的第七间,这正是对应着她在青鸾峰弟子中的排名顺序,难怪林顼会低笑出声。

此时,林若曦面容一红,抿嘴笑道:“原来大师兄指的是这件事情,如此看来,我心细的程度真是不如大师兄了。”

林顼摇了摇头,道:“小师妹,这和心细没有关系,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你在青鸾峰众弟子中排名老七,而眼前这间房屋从左往右数,也是排名第七,所以这间房屋和你真是有缘啊!”说着,又向着周围看了一看,道:“青鸾峰现在人丁稀少,加之夜晚之中更为深邃黑暗,你一个女孩子单独居住在这里,会不会感到害怕?”

林若曦摇头笑道:“大师兄,我不觉得害怕,因为自小在家的时候,我也是单独居住一间房,所以不会感到害怕,若是害怕,我就不会选择上山修习这条艰苦道路了。”

林顼点头笑道:“其实,我心中只觉得你是一名男弟子的话,自然不会害怕黑暗,也不会害怕寂寞,而你确是一名女弟子,男弟子和女弟子可是不一样的,所以我真的很担心你会害怕呢!不过,刚刚听你说出的一番话,真没想到你会这样勇敢,好,现在让我们先进去看看吧。”说着,带着林若曦向着房屋里面走去。

林若曦一边向前走着,一边看着青鸾峰周围美丽的夜景,虽然现在天空黑暗,但还是有着皎洁明亮的月光洒向大地,就在这皎洁明亮的月光中,她向着周围又望了一眼,一眼之中,让她不由得想到曾经在望月峰居住的房屋,记忆中,那里好似困兽一般的狭小拥挤,更好像如何也看不见远处散发的点点星光,而在此时,同样的小小庭院,地面上同样也是布满了鹅卵石的道路,两旁亦然绿草鲜花美不胜收,却是让人感觉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在这里,青草鲜花散发出阵阵泌人心腑的幽香气息,令人感觉陶醉不已。

此刻,林若曦一边欣赏着夜色美景,一边向着房间里面走了进去,然后借着微微月光,向着四周看去,但见房屋周围朴朴素素,并没有任何装饰痕迹,房屋的中央摆着一张桌子和椅子,一旁的墙角摆放着一张大床,除此之外,在也没有任何特别变化,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这个房间要比之前的房间大了一倍不止,难怪刚刚林顼说怕自己害怕,想想确实是很有道理的。

此刻,林顼走到桌子旁,点上了蜡烛,道:“小师妹,你放心,这间房间虽然长久没有人居住,但是今日你来了,这间房间以后就属于你了,另外,在今日上午,我已经把这里好好打扫了一番,地面很干净,床铺也是新换上的,我知道这间房间很宽敞,要是几个人一同居住,真的很适合,但是现在就你一个人住在这里,而且你年纪又小,免不了会觉得有些孤单寂寞,但是我们都是修行仙法之人,每每做功课的时候,也都是孤单寂寞的,所以你要暂且忍耐一些,克服种种磨难,还有就是以后的日常起居,都要靠你自己了,明白么?”说着,目光大有深意的望了她一眼。

一眼之中,林若曦已经明白他所说出的话的道理,但见她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大师兄,以后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林顼点了点头,道:“那就好。”说着,又是向着周围看了一眼,道:“现在天色已经很暗沉了,小师妹还是早些休息为好,毕竟你也累了一天了。”

林若曦口中答应了一声,送林顼走到门口,就在此刻,她好像心中突然想起了什么,但见她向着门外四周张望了一眼,道:“大师兄,既然你刚刚有说到做功课的事情,只是我有点不太明白。”

“怎么?什么事情不明白?”林顼口中不解道。

林若曦思索了一番,道:“虽然现在天色暗沉,但也并非午夜时分,如何不见各位师兄师姐出来走动一下?莫非…”

林顼听罢,摇头笑道:“也许你会觉得有些奇怪,甚至会认为我们几人是面和心不和,毕竟你刚刚来到这里,有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说着,顿了顿,又是笑道“实际上,是因为青鸾峰人丁稀少,加上你不过七个人,所以大家白天经常见面,晚上便都是各忙各的事情,另外,每个人喜好不同,在房屋中做的事情也就不同,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必要那么奇怪。”

林若曦一边听着,一边点头,道:“原来如此,刚刚我还在奇怪为何看不到他们出来走动,看来是我想多了。”

林顼也不言语,只是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

当林顼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一片黑暗中时,林若曦这才回到房屋中,关上房门,然后吹灭了蜡烛,一瞬间,房间周围一片黑暗沉寂,如同没有月光的黑夜,静的令人发抖,静的令人窒息,仿佛就算是整个世界也变得悄然无声一般,令人感到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此时,林若曦静静的坐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眼睛向着周围看了一遍又一遍,只是不论观看多少遍,四周依旧是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生气。

半晌,她长叹一口气,然后拿起放在一旁的包裹,从中拿出一些紫薯条,放在嘴里咀嚼了几下,那一刻不由得让她想起了还在望月峰当着挂名弟子的叶紫烟,但见她又是长叹了一口气,低声自语道:“也不知道她现在生活的如何,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回去看看她。”说着,她脱下外衣,躺到柔软的大床上,沉沉睡去。

一片黑暗,如同最为温柔的梦境,悄悄包围了她。

第二十章探望

浓墨般的黑夜,如同幽幽梦境,其中花开花落,竟是飘散了几许哀愁,只是在那最为幽深的梦境中,竟然…

“啊!”林若曦突然大喊一声,猛然坐起身,口中大声喘息不止,因为刚才她竟然梦到…自己曾经得到的宝贝消失无踪,其实仔细想想,刚刚那个梦境真的很奇怪,梦境中,那宝贝石珠一开始还拿在自己的手中把玩着,可是一瞬间,竟是天地一片黑暗茫茫,手中的石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吓得她全身一个激灵,这才惊醒过来。

周围黑暗依旧,她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床上好久,半晌…急促的呼吸声慢慢平静下来,后背的冷汗也慢慢干涸消失,眼睛也渐渐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只见窗外明亮皎洁如同秋水一般的月光照在房内的青砖上,有着一种冬日皑皑大雪洋洋洒洒飘落在地的梦幻感觉。

林若曦轻声呼吸间,头脑也清醒了很多,只是这一场“恐怖”梦境过后,她便在也没有任何困意,既然毫无困意,当然也不想躺在床上,但见她慢慢从床上走下,然后穿好鞋,走到门前,随着“吱呀”一声门响,她轻轻拉开门走了出去。

四周静悄悄的,沉默的气氛笼罩在整个黑暗上空,偶尔会听到角落中传来的幽鸣鸟叫和虫吟之声,一声、两声、三声,声声不止,这一切,她耳中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上空之中,月光如同平湖秋水一般,又好似漫天飘舞的纷飞大雪,洋洋洒洒的倾泻在她的身上,这一刻,她抬首仰望夜空,繁星点点,月色正浓,令人心中不由荡起一丝柔和涟漪,更加让人陶醉的不能自已。

只是如此良辰美景,林若曦却也无心观望,但听她低声轻语道:“哎,偌大的房间只留有我一人,真是孤单寂寞。”说着,又是思索了一番,自语道:“也不知道叶紫烟现在怎么样了?”说着,她又低声叹了一口气,道:“真想回去看看她啊!”说罢,刚想转身走回房间,不想胸口一松,一张仙符从贴身衣服中飘落到地面上。

林若曦忙低首拾起,仔细看去,原来这张仙符还是在望月峰时,文娟师姐送给她的礼物,只是这些天她一直看着陈云易的脸色行事,自然不记得这张仙符的存在,现在想想,这张仙符还真是可以在危急的时候派上用场。

此刻,林若曦拿着那张仙符看了半晌,思索了一番,低声道:“莫不如…莫不如我贴上这张仙符,回到望月峰看望一下叶紫烟,哎…以前常听人说三日不见,如隔春秋,现在我也算品尝到这样的滋味了。”说罢,转身回屋拿起装满紫薯条的包裹后,便走出房间,然后将那张仙符贴在了腿上,这一刻,身旁好似卷起了一阵冷风,脚步移动间,两旁的风景快速的向后倒退,明亮的月光扬扬洒洒的照射在她的身上,仿佛平添了一种朦胧的错觉。

时间不长,林若曦便回到了才阔别几日的望月峰中,但见望月峰景象一如从前,并没有任何区别,此时,她向着周围看了一眼,然后来到了她和叶紫烟曾经居住过的地方,推门进去,房内漆黑一片,轻声呼唤间,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林若曦的心中有些奇怪不解,忙点亮房屋中的蜡烛,顿时,周围被照射的犹如白昼一般明亮,此刻,林若曦抬首望去,竟是房屋中不见了叶紫烟的身影,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林若曦心中猜测时,口中低声自语道:“紫烟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外面天幕黑暗,只是一个女孩子…”话音未落,后面传来“吱呀”一声门响,林若曦忙回头望去,但见叶紫烟仿佛如同早就知道她要到来一般,只是径直快走两步到桌旁,拿起茶杯,“咕嘟咕嘟”的喝了好几口水,然后倒在大床上,给人一种很是疲惫的感觉。

林若曦虽然心中感到奇怪,却也并不在意,此刻,她从包裹中拿出一些紫薯条,向着桌子上扔了过去,微笑道:“紫烟,我知道你累了一天,但是我真的很想你,所以回来看看你。”说着,又是低声笑道:“紫烟,你饿不饿?我把紫薯条带来了,你先吃点吧!”

叶紫烟一听到紫薯条三个字,顿时来了精神,但见她从床上一跃而起,然后快速跑到桌子旁,抓起便吃,一边吃一边笑道:“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而且我还知道,你肯定会回来看我的。”说罢,狼吞虎咽的大口咀嚼着。

林若曦低声一笑,随即又从包裹中拿出一些扔到桌子上,道:“你别着急,慢慢吃,我这里还有很多,我知道你很喜欢,所以就多带了一些…”

叶紫烟点了点头,又大口喝了几杯水,道:“哎,我可不像你啊,交了好运气,只是我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饱饭了,那些人还真是狗眼看人低。”说着,又是大口大口咀嚼着紫薯条。

林若曦苦笑一声,又递过去一些紫薯条,眼中露出疼惜的目光。

此刻,叶紫烟一边吃着紫薯条,一边向着林若曦抱怨道:“若曦,我真的很感激你还这样惦念着我,说实话,从刚开始到现在,我已经吃了不少紫薯条了,所以…我真的觉得不好意思…”话音未落,林若曦的面容上显现出“气愤”神色,但见她又从包裹中拿出一些紫薯条,向着桌上一扔,怒声道:“喏,紫薯条还有很多,你吃便是,说那些令人生气的话做什么?你还拿不拿我当姐妹?”说着,假装生气的瞪了她一眼。

叶紫烟当然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但见她微微一笑,笑容中好似荡漾起阵阵柔和涟漪,同时轻声道:“我知道你对我好,所以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一定上刀山下火海…”

“还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呢?你我之间用得着说这样的“客套话”么?”说着,林若曦又是没好气的望了一眼叶紫烟,道:“好了,你快吃吧,要不一会儿你可就吃不到了!”说着,又是开心的笑着。

叶紫烟同时微微一笑,然后双手抓起桌上的紫薯条送入口中,大声咀嚼间,含糊道:“望月峰的名字真是好听,周围美景也是多不胜数,更是这里居住着一众年轻貌美的女弟子,所以很多人都觉得望月峰是一个辈出人才的好地方,但实际上,这里的人都是一肚子的坏心眼,哦,对了…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我就与你说过此话,其实,你离开这里就对了,因为太极门下其他各脉山峰所居住的弟子真是要比这里的人好上千百倍,望月峰这些人啊,就是拿我们这些挂名弟子不当人看,简直糟蹋人…”说着,大口大口的吞咽着紫薯条。

林若曦听了,苦笑一声,摆手道:“你瞧你,嘴里吃着东西,还含糊着“嘟嘟囔囔”,这也就是我,还可以听得清楚,若换成别人,都不知道你在嘟囔些什么事情。”

叶紫烟将嘴里的紫薯条完全吞咽进“饥饿”的胃中,似乎是饿的久了,又好似是吞咽的急了,她忍不住大声喘息起来,片刻后,才慢慢缓过神来,道:“你说的也是,这要是换成别人,也听不懂我说的“鸟语”,而且说不定还会将我说的话告诉给别人,若是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万,只怕用不了多久,我叶紫烟就会“臭名昭著”了…”

“不,我看是“遗臭万年”才对吧…”林若曦说着,低声笑了一笑。

“哼…”叶紫烟假装冷哼一声,道:“还“遗臭万年”?我看你直接说我是臭豆腐得了,这样我还能留下一个美名…”说着,两人相互对望间,都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哎呦…别笑了,笑的我的脑袋都疼了…”

“呵呵,还笑的我的肚子都疼了呢!”

两人相互开着嘻哈玩笑,继而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久久传荡在温馨的小屋中。

第二十一章旧闻

良久…

小屋中的笑声渐渐停止,周围再度沉寂下来,此刻,林若曦向着叶紫烟望了一眼,道:“紫烟,你知道么?我真的很想你,不然…”

叶紫烟笑着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若是你不想我,又何必在午夜时分来看我。”说着,又是思索了一番,道:“对了,你这些天在青鸾峰过得如何?快说来与我听听。”

“嗯…其实在这几天之中…”林若曦一边朝她点了点头,一边将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如实的告诉给了叶紫烟。

不过,叶紫烟听了,竟是面色凝重,口中低沉道:“如果我是你,定会对那个青鸾峰的首座陈云易产生想法,说句实在话,他除了是青鸾峰首座之外,还能有什么身份?在我看来,他也不过是一个糟老头而已。”说罢,顿了顿,又道:“若曦,你生的这样花容月貌,可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人见人爱,人见人疼,他却为何每次看见你都要发脾气?难道你欠他钱不成?就算欠钱又如何?虽然都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是…”话音未落,林若曦摇头苦笑,道:“紫烟,你真是越说越离谱了,我说的这些事情和欠钱有什么关系?你这叫前言不搭后语,不…是话不对题…哎呀…我想说的话也都被你给搅乱了…真是的…”

“啊…我搅乱了你想说出的话?其实是你自己搅乱了你自己想说出的话吧?”说着,叶紫烟摆了摆手,又道:“对了,刚才我听你提到青鸾峰有一位名叫林顼的师兄,只是你说到此人时,面容上竟是泛起阵阵红晕,难道是你看上人家了么?”说罢,口中又是不停的冷笑着。

“去去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我跟你说的都是正经事,你却开起了玩笑话,你若是在这般开玩笑的话,我以后什么事情都不与你说。”林若曦听了,假装生气的望着叶紫烟,口中埋怨道。

“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那咱们换个话题吧,你刚刚说到了五脉会武的事情,其实我想说,我真的很羡慕你啊…”叶紫烟说着,眼中立刻充满了羡慕的神色。

林若曦哼了一声,无聊道:“有什么好羡慕的,不就是比试仙家法术么?这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叶紫烟道:“嗯,我这样说自然有我的道理,以后你就会明白了,另外…你还记得上次我与你说过的事情么?”

“你与我说的事情太多了,我怎么会知道你想说什么嘛!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有话快说!”林若曦口中嘟囔着,随即又是假装生气的望着叶紫烟那张看上去有些神神秘秘的面容。

叶紫烟听了,先是无精打采的看了林若曦一眼,然后转身走回到木床上,口中大声喘着粗气,道:“若曦,我也想立刻说出来,但是今天我真的好累,”说着,又起身走回桌前,然后拿起一把紫薯条放在口中,大口咀嚼道:“哎,还好你送来一些吃食,不然我真的就要饿死了。”

林若曦见她显现出一副肚饿的模样,说的话又令人感到前言不搭后语,顿时心中不知她到底要说些什么?当下只得苦笑一声,道:“紫烟,你到底想说些什么啊?总之我希望你还是不要和我卖关子了,行么?你就直接告诉我,你想要说些什么事情?毕竟之前你与我说了很多事情,我又不是神仙,哪里会记得那么清楚嘛!”

叶紫烟一边大声咀嚼着紫薯条,一边赔笑道:“若曦,其实我刚刚只是想…哎…说出来总归是很丢人的,只是…我只是想多吃点紫薯条而已,所以刚才说出的那番话,只是故意吊你胃口罢了,你可不要生气啊!”一句话说出,林若曦不由得“扑哧”一声大笑出来,但见她望着叶紫烟一脸“震惊”的模样,大声笑道:“原来是这件事情啊,哎呀,你没有必要如此小心,因为我们是好朋友,所以你就不要总是说这些客套话,好么?如果你在这样说,我就真的不理你了。”说着,目光中露出一丝柔和笑意。

叶紫烟看着林若曦那张柔美的面容,高兴的点了点头,道:“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说了,如果我在这样与你客套的话,叫我不得好…”

“好什么好?没事诅咒自己做什么?”林若曦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然后思索了一番,道:“对了,紫烟,你刚刚那样说,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情,总归心里还是很好奇的。”

“恩?什么事情,只要是我知道的,我肯定都会告诉你的。”叶紫烟一边吃着紫薯条,一边大声嘟囔着。

“恩,就是上次你跟我说起的那件事情,当时因为陈云易到来的缘故,你才没有说完…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林若曦询问道。

叶紫烟点了点头,道:“原来你指的是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我当然记得,只不过上次我与你说到一半的时候,就被陈云易打断了…”说着,转头向着窗外看了一眼,然后回过头来望着林若曦,道:“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很长时间,这样吧,我们还是先来生火暖暖房间吧。”说着,走到床边,从床下拿出火盆,然后又找到了几张发黄的纸张和打火用的火折子,当那明亮的火焰在寂静昏暗的房间中燃烧起来时,火焰升起的朦胧烟雾照的周围仿佛不真实起来,难道说,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么?

此时,一阵轻微的叹息声回荡在房间周围,不知为何,当明亮的火焰照亮在整个房屋中时,林若曦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怪异,心中也好似燃烧起熊熊大火,令她不能呼吸。

一旁的叶紫烟将她的怪异神色看在眼中,口中关心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房间太热了?”

林若曦摇了摇头,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叶紫烟见她只是安静的坐着,当下轻声叹了一口气,道:“若曦,你想的事情,我都清楚,这样吧,还是听我慢慢与你说来。”

林若曦摆了摆手,低声道:“我在想什么,你真的知道么?”

叶紫烟轻声一笑,道:“若曦,你在想什么,我确实不知道,但是如果我不这样说,你是不是连一句话都不会说出来?其实,你应该把你想说的话都说出来,这样我好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林若曦听了,只是目光低垂,口中同时低声道:“紫烟,我并没有想些什么,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而已。”

“不舒服?”叶紫烟神色一怔,眉头猝然皱起,眼中大有迷惑之意,因为刚刚进门之时,林若曦还与她一同嬉笑打闹,不想才过片刻时间,就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但见她暗自思索了片刻,忽然苦笑一声,道:“若曦,你真的是身体不舒服么?只怕是心中不舒服才对啊。”说着,又道:“还记得上次我们也只是说了一半的话,所以整件事情还是如同一个谜团一般,因为这个谜团并没有完全解开,所以你的心情才会受到影响,如果你早已知晓整件事情的真相,你还会这样不舒服么?我相信肯定不会。”说着,她又是抓了一把放在桌上的紫薯条,然后大口大口的咀嚼起来。

林若曦点了点头,低声道:“紫烟,你说的没有错,我确实想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叶紫烟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真相?真相如何,你和我都是没有见到的,至于听来的事情,就一定是真相么?我看不一定吧…总之我要说的都是有关太极门的旧闻了,这些旧闻可听可信,或者可听不可信,总之信与不信都凭我们自己…”说着,又是摇头笑道:“这些事情,我也是听别人说来的,据说当年林枫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拜入太极门下,那时候他就好像我们一样,学习仙家法术,当然,学习仙家法术的时候,他并没有下过山,后来在那一届的五脉会武中,他力拔头筹,竟是夺得了五脉会武的第一名,并且当时太极门掌门欧阳真人非常看好他,更想把飞云峰首座之职传给他…”话音未落,林若曦便插口道:“紫烟,这样听来,我只觉得这都是一些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但为何你的神色却这样凝重?是不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啊,记得我当初在太清大殿也见过太极门的掌门人欧阳真人,还有那个…哦,就是那个飞云峰的首座,他好像叫…叫周逸群…至于你说的那个林枫,我很奇怪的是,既然欧阳真人这样疼爱他,为何他还会死在这里?难道说…难道说这里面有什么阴谋不成?”说到此时,林若曦的口中好似含着一块奇苦无比的糖块,吞咽不下,又如鲠在喉,此刻,她眼睛睁大的模样,自是显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态。

叶紫烟点了点头,道:“若曦,你猜测的一点都不错…”说着,又是低声叹息道:“据我听人传言,说林枫当时还是飞云峰中的三弟子,在他前面还有大师兄周逸群,也就是现在的飞云峰首座,除了周逸群外,还有二师兄杜方平,虽然杜方平在平日中总是给人一种嘻嘻哈哈、不经世事的感觉,但这并不代表他不聪明,另外我还听别人说,在林枫的身上有一个最大的弱点,也是他身上最大的缺点…那就是善良…善良啊善良,如果你善良,只怕死的那个人便会是你…”叶紫烟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连连叹息。

林若曦听着叶紫烟说出的一番话,雪白如霜的面容上突然如同充血一般,好像鲜血就要喷涌而出,只是此时此刻,她想起曾经爹娘教育她时所说出的话,一时间,那种不可置信的感觉立即充满全身,难道善良有罪?难道善良之人反而会自己害了自己的性命?种种疑惑快速涌上心头,涨红的面容隐隐作痛,只是她强行忍住心中的困惑和不解,口中低声询问道:“那么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紫烟唉声叹息一番,然后双手捧起一把紫薯条,幽幽道:“其实啊,我是觉得这个林枫真的是生不逢时,偏偏遇上了那样的师兄师弟,据说当年周逸群表面上看起来十分疼爱他的三师弟,实际上是卧薪藏胆,就等着机会来“绊倒”他呢,更有甚者,居然传言说当年飞云峰首座白云道长在世时,曾召集门下弟子,说以后传位首座的事情,竟是当场引起周逸群等人的不满,以至最后飞云峰首座仙逝,只怕也是他们几人做出的手脚。”

“话是这样说,但是当时并没有人亲眼看见这件事情,所以…所以传言还是不要相信的好…”林若曦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这一番传言旧闻,但见她轻轻的咬着嘴唇,口中一字一句的说道。

“嗯…”叶紫烟一边大口咀嚼着紫薯条,一边望着林若曦那有些不知所措的面容,大声含糊道:“旧闻就是旧闻,我们也只是听听而已,但是反过来说,这里面诡异的事情确实太多了…首先为什么…”

“紫烟,你能不能先吃完东西在说话,不然的话,我又怎能听得清楚你在说些什么?这也就是我,要是换成别人,只怕早就说你的嘴巴有问题了!”说罢,林若曦向着叶紫烟擂了一拳。

“噗嗤…”一声脆响传来,竟是林若曦的拳头重重的打在叶紫烟的脸上,不过,好像是因为重心不稳的缘故,但见叶紫烟将还没有完全吞咽下去的紫薯条全部喷吐在了桌面上,此刻,她一脸无辜,道:“若曦,你这是做什么哦!可惜浪费了这么多紫薯条…”

“哎,你还怨着我了?你自己想想刚刚说出的那番话,含含糊糊的,跟嘴里塞了个大萝卜似的,简直没法听,莫不如你现在吐干净了,说话起来倒也方便些。”林若曦没好气的望了她一眼,口中小声嘟囔着。

“好啦好啦,算我怕了你了,你可别在小声嘟囔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这些紫薯条真的太好吃了…罢了,我还是先忍忍再说吧!”说罢,叶紫烟又是低声叹了一口气,然后向着林若曦那张涨红的面容上看去,道:“若曦,我刚刚想说的是,首先为什么五脉之中,唯有飞云峰首座仙逝?为何其他几脉首座都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才有人怀疑这里面是不是被周逸群做了什么手脚?毕竟他是大师兄,师父不在,众人当然都要听从他的吩咐,也许你会说整个太极门应由掌门人来管理教务,但是欧阳真人日理万机,并非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所以大家会这样传言,也不无道理…”

“那么然后呢?就因为飞云峰首座仙逝,所以林枫才会死?”林若曦又是不解的问道。

“并非这个原因,其实当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中,唯有一件事情,说出来都会让人不由觉得这些都是天意啊…”叶紫烟又是无奈的摆了摆手。

“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林若曦追问道。

“嗯,刚刚我也说过了,在五脉会武结束后,林枫和太极门下弟子一同下山接受历练,但当他们回来后,江湖上居然传闻说南海凌云山出现了一样绝世法宝,名为逆天…可是这件事情到了最后,欧阳真人才知道这是太极门下缥缈峰的首座顾长歌联合四大魔教妖人一同设计好的阴谋…简直就是计中计…”叶紫烟一边摇头,一边又是深深叹息着。

“计中计?”林若曦心中沉思一番,口中重复道。

就在此时,但听“啪”的一声脆响传来,林若曦不由“吓”了一跳,忙向着一旁看去,原来是叶紫烟刚刚抓起一把紫薯条,还未送到口中,便直接垂落在地,继而发出一阵轻声脆响,此时,林若曦长叹一口气,道:“紫烟,你要做什么啊?想吓死几个不成?”

叶紫烟连忙捡起掉落在地的紫薯条,口中赔笑道:“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说着,又道:“刚刚说到哪里了?”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居然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林若曦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道:“你说到计中计了,然后呢?我看你还是直接说重点吧,不然的话,你说到天亮也说不完。”

叶紫烟连忙点头,道:“那我直接说重点,事情是这样的,其实南海凌云山根本没有什么逆天神剑,这件事情完全是太极门缥缈峰首座顾长歌与四大魔教妖人合力设计的阴谋,其实我听到这件事情以后,心中也想不通,欧阳真人身为太极门的掌门人,为何会轻信这些事情,不过现在想想,他可能是最为相信顾长歌,所以派他去查看这件事情的真相,毕竟欧阳真人也不能随便轻信江湖传言,但是错就错在,他选错了人,所以…悲剧自然…也可以说是顺理成章的发生了,至于林枫,他既然是欧阳真人最为疼爱的弟子,当然也要一同下山,听说下山后,他遇到了血魔教教主的女儿,叫…哦,对了,叫穆青瑶…当时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人知道,不过林枫真够诚实的,因为他回山之后,竟然将自己在山下所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给了掌门欧阳真人,因此才招来了杀身之祸,毕竟正邪不两立嘛!”说着,顿了顿,又道:“总之,正道无论杀死多少邪教弟子,那也是正道,相反,邪教弟子就算不杀人,那也是邪教弟子,别人不会因为他们没有杀人,就会将他们看成是好人的,嗯,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在具体的,我就不是很清…”说着,叶紫烟突然没有继续说下去,此时,她的目光正直直的望着林若曦那张绝世倾城的容颜,只不过,那样的神情似乎如同在观看一座雕像一般的诡异。

第二十二章传道

“若曦,你这又是怎么了?你可不要吓我…”叶紫烟口中焦急问道。

“紫烟,我也姓林啊?”林若曦沉思片刻,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向着叶紫烟那张焦急的面容上望去。

“是啊,怎么了?”叶紫烟奇怪道。

林若曦思索了一番,摇头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也许是我自己多想了。”

叶紫烟却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不过,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我听别人说,当年林枫和那魔教妖女好像有什么瓜葛,还说他们暗地里私通…留有一个小女孩,也姓林…至于其中更为详细的事情,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这件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传言也会有着夸大其词的地方…呵呵,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毕竟在这太极山中姓林的又不指你一个,就比如你那位居住在青鸾峰的大师兄吧,不是也姓林么?所以…你就当我是…哈哈,那两个字就不说了…女孩子家,说那两个字不好听的…”

“呵呵,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耍滑头了?紫烟,在我面前,你就别卖弄关子了,我想你要说的那两个字就是放屁,对么?”林若曦口中低声笑着,目光很是“邪恶”的望着叶紫烟,看得她险些将刚放入口中的紫薯条喷出来,此时,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望着窗外渐渐明亮的天空,道:“哎呀,若曦,咱俩光顾着聊天了,你看现在这都什么时辰了,天都快大亮了,我觉得你还是快些回去吧…万一晚了,只怕你要挨骂的…还有啊,一定要小心你那个狠心的师父,一天神神叨叨的,跟个老头子似的…”

“好了,快别说我了,只是你跟我聊了这么久,也累了吧!快睡一会儿吧!”林若曦望着窗外那渐渐亮起鱼肚白颜色的天空,口中低声打笑了一句,然后向着门外走去。

叶紫烟倒也不客气,口中同时打笑道:“恕不远送…”话音未落,林若曦早已远去,几乎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了,叶紫烟望着她消失的身影,口中又是轻声自语了一句,然后笑着摇了摇头,关上房门,歪倒在木床上,大睡起来。

※※※

“林师妹,日上三竿,你还在睡么?哈哈,你真是比我还能睡哦!”

一声呼唤传来,虽是声音甜美清脆,却给人感觉如同春雷炸响一般,将林若曦从梦中惊醒,方才睡下片刻,又被陈灵雪“叫醒”,但见她大口喘息着,然后望着陈灵雪的搞怪模样,吓得背后出了一身冷汗,额头也是冷汗直流,口中惊恐道:“啊…鬼啊!”

“咯咯咯咯…”一阵愉悦的笑声从陈灵雪的口中传了出来,久久回荡在小屋之中。

林若曦刚想说话,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背后来回摩挲着,她猛然回头间,竟是看到一只白色的猫咪,正用着一双红豆般的小眼睛,好似“弥勒佛”一般笑眯眯的望着她,毛茸茸的小脑袋一直在她的后背处来回摩挲,淡淡温暖传来,令人心中如同春风荡漾,舒适不已,而陈灵雪则是一身紫衣紧身打扮,站在原地望着林若曦有些发呆的美丽面容,弯着腰,嗤笑不止。

林若曦刚刚被陈灵雪猛然一吓,又见这会她嗤笑自己的模样,心中一阵忧郁,但是又不得发作出声,只能向着身后的白*咪偷偷看去,但见它身躯娇小玲珑,尖爪锋利,一条粉红的小舌头时不时的舔着林若曦的嫩白后背,很是温顺老实的样子,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的猫咪,心中甚为喜欢,也很想抱抱它,只是因为陈灵雪站在那里,又见她嗤笑不止,这才眉头一皱,不解道:“陈师姐,难道青鸾峰出了什么事情么?”

“出了什么事情?”陈灵雪闻言,目光一凝,大声肃然道:“日上三竿,你还在这里蒙头大睡,反过来还问我青鸾峰出了什么事情?林师妹,你是不是盼望着青鸾峰出事?好了,不要跟我说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只是你刚来,我也不与你计较这些,现在快点下床,与我和林师兄一同上山砍伐青皮竹!”

林若曦目光一怔,然后向着左右张望了一眼,陈灵雪看着她莫名张望的眼神,奇怪道:“林师妹,这房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不是房间奇怪,是因为你说林师兄也要一同前去,那怎么不见他的人影啊?”林若曦口中不解道。

陈灵雪没好气的笑了一声,道:“不必多想,他肯定会去的,另外,我要讲的就是关于我们入门功课的事情,其中第一项就是要上山砍伐“青皮竹”,若是你灵性比较好的话,两年就可以完成了,如果灵性一般,那么就需要五年或者十年时间,嗯…我从十四岁开始修行,现在也已经修行的差不多了。”说罢,顿了顿,又道:“嗯…快点下床吧,赖床可不是好习惯。”

林若曦点了点头,然后抱起背后的那只可爱小猫,从床上走下,快速的穿好衣服。

陈灵雪转头向着林若曦看了一眼,但见她一身白色裙装,显得雍容华美,更是如同天外飞仙落入凡尘,当即忍不住微笑道:“你穿上这件碧雪冰晶裙,还真像是望月峰的凌暮雪师姐呢…只可惜…”说着,又是忍不住深深叹息了一声。

林若曦不明所以的望了她一眼,本想说些什么,却又听她喊道:“林师妹,拿着这个,你不带上它,如何砍伐青皮竹?”说着,扔过一把砍刀过来。

林若曦双手接过砍刀,见是一把普通砍刀,入手却颇为沉重,当下狐疑道:“陈师姐,砍伐竹子用柴刀不好么?为何要用砍刀?”

陈灵雪白了她一眼,撇嘴道:“叫你用什么就用什么嘛!用砍刀不也一样么?而且我个人觉得用砍刀比用柴刀更好,因为砍刀比柴刀的重量更沉一些,这样修行起来才会更为快速…”话音未落,林若曦又追问道:“陈师姐,我怎么还是不见林师兄过来呢?我知道…”

“哎呀,你真的很笨哦!你想想看,林师兄是青鸾峰的大师兄,功力修行自然比我们要厉害的多,况且你有见过已经修行成功的人在做入门功课的么?所以他只是前去看着你做功课而已,现在明白了吧?”说罢,又是白了她一眼。

林若曦听了,突然觉得是自己问了一些不该问出的话,但见她朝着陈灵雪点了点头,然后向着门外走去。

不过,但看陈灵雪的神情似乎并不着急,但见她冲着林若曦怀中的那只小白猫一招手,它便摇着尾巴向着她“喵喵”的叫了两声,然后欢快愉悦的跳出林若曦的怀抱,向着门外跑了出去。

林若曦看着小白猫远去的方向,心中暗想:“太极门果然厉害,就算是随便养只小猫小狗,也比村子中的好看得多,且更加惹人疼爱。”

这般想着,林若曦跟随着陈灵雪向着后山方向走去,一路上,火红的骄阳烤着头皮有些生疼,走出回廊看向远方,似乎远方还有朦朦胧胧的白雾飘荡在山间,真乃人间仙境啊!

虽然周围一片仙境美景,但林若曦却无暇欣赏,因为昨日之中,她是和林顼、陈灵雪一同来到后山之中,因为当时他们二人都在驾驭法宝,所以她并不觉得有任何疲累的感觉,只是今日她们一路而行,自然不同昨日,这般走了良久,林若曦便觉得这后山之地行走的路程要比自己想象的遥远的多。

反观身旁的陈灵雪,今日虽然没有用那条“白玉朱绫”,但她走路依旧轻松无比,口中大气不喘,面容平静如初,更是紫色的娇柔身影在山路间左右摇动时,给人一种灵动轻快的感受,而那只小白猫就更不用说了,一会儿围在林若曦的身旁,一会儿又窜到陈灵雪的身边,忽而又窜入周围的树林中,然后像个神秘人一般又钻了出来,很是兴奋活跃。

就这样走了半晌,林若曦口中呼呼喘着粗气,一双明亮的眼眸中也布满血丝,如此显露出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让人更是感觉现在的她,哪里还有一丝美丽少女的姿态?多半如同一位病弱的老妇,病态十足!

此时,林若曦向着走在前头的陈灵雪看了一眼,大声喘着粗气道:“陈师姐,我…我们先…先停下歇一会儿吧!我…我实在走不动了…”

陈灵雪回头看着她这副痛苦难耐的模样,口中“咯咯”的不停笑道:“算了,算了,你原先在望月峰的时候也没有修行过仙家法术,现在让你跟我一样行走,也实在是难为你,好了,别一副哭丧着脸的模样了,我们先坐下歇会再说。”

林若曦忙点了点头,然后一下子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口中大声喘息着,而刚刚一直奔跑在她们二人身旁的小白猫也不见了踪影,没有人知道它又钻到哪里玩耍去了。

林若曦口中喘息了好久,这才渐渐缓过神来,她坐在山路上,向下看去,但见下方周围一片翠绿碧色,给人一种生机盎然的感觉,令人眼中为之一亮,心中也同时感到畅快不已。

林若曦深深呼吸了一番,道:“陈师姐,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不知道可不可以…”

陈灵雪听着她怯生生的问话,似乎有种小心翼翼的感觉,顿时摆手一笑,道:“这有什么?你我都是青鸾峰门下弟子,有什么话直接问就好了。”

“我想问问那只小白猫…它很可爱…嗯,它是不是师姐你的宠物啊?”林若曦说着,又是顽皮一笑,笑容好似荡漾的春风,令人看了心爱不止。

陈灵雪听了,口中“咯咯”一笑,道:“林师妹,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的蛮好看的…”说罢,又向着周围看了一眼,道:“这小白还真是淘气,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说着,顿了顿,又道:“其实,小白并不是青鸾峰门下任何人的宠物,而是飞云峰前任首座喂养长大的,并且它和…”说到这里,陈灵雪突然闭口不语,林若曦望之,心中不解,当下笑了笑,道:“陈师姐,我猜想是因为你很喜欢它,所以要来与你作伴?”

陈灵雪又是“咯咯”一笑,道:“林师妹就是聪明,一说就通,其实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了…我非常喜欢小白,所以就把它要来,一直带在身旁了…”说罢,口中又是“咯咯”的笑个不停。

林若曦听了,只觉得此事并非那么简单,因为她认为陈师姐好像并没有将此事说全,不过,看样子就算在询问什么,她也不能在多说些什么,于是,她只能点了点头,然后又向着周围望去,道:“陈师姐,我还有点事情想问问你…只是…”

“只是什么?”陈灵雪望着她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先是用手捋了捋面颊旁的一缕碎发,然后一脸肃然正色的问道:“林师妹,并非我刻意说你,只是你有什么事情一起问出来就好了,你这般东问一样、西问一样,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好了,不过,看你神色不一,定是心中又想着什么大事情吧,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着,口中又是爽朗的笑着。

“我…我还想问一下关于砍伐竹子的事…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只觉得应该是平常百姓才能做的,至于修行法术…不应该做…”话音未落,陈灵雪又是轻声笑了一阵,然后白了她一眼,道:“小师妹啊,看来你是在家中待得时间过长了吧,这些事情也难怪你不懂,这样吧,我先来问问你,对于修行之人来说,最为重要的事情是什么?看你的小笨样,我来给你两个选择吧,你说是身体最重要,还是法术最重要?”

“当然是法术,若是没有高超的法术,我还来这里修行做什么?”林若曦快速回答道。

“所以说你是个小笨蛋嘛!”陈灵雪又是白了她一眼,撇嘴道:“修行之人,应是身体最为重要,你想想看,你的身体若是练病了或者练垮了,好似没有生气的病人一般,那你还怎么修行无上法术?你用嘴修行?还是用心修行?况且太极门属于道教,本来就讲究养生之道,修行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身体便最为主要,若是不保护好你的身体,你还修行什么?对了,你知道我们太极门至高法术是什么嘛?”

“不知道啊?还请陈师姐明示…”林若曦摇了摇头,一脸莫名的问道。

“恩,让我来告诉你吧,我们太极门中最为至高的法术就是“八荒玄火真诀”…”话音未落,突然的,林若曦目光一怔,面容一变,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番。

陈灵雪不解道:“怎么?你害怕了?”

林若曦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面容上呈现出阴晴不定的神色,口中低声道:“没什么…陈师姐,其实我一听到“火”这个字,心中就有所抵触,因为在我很小的时候,家中的草垛不知怎么回事,居然燃烧起来,炽烈的火焰映红了半个天边,虽然你可能觉得我说话过于夸大其词,但是每每听到有人提到“火”这个字,我的心中还是有所抵触,甚至是害怕…害怕有一天会死在一片炽热的火海中…”

陈灵雪摆了摆手,道:“其实你没有必要害怕,这跟你所想象的事情是不一样的,让我来告诉你,刚刚我说出的这个名字,便是我们太极门的镇山绝技,不过,就算将全部太极门的人加起来,只怕也没有几个人可以修行好这门镇山绝技,而且这项镇山绝技是由自身为引,加以神兵辅助,引来九天神火巨龙,那种威势,可以说所向披靡、神无可挡…换句话说,就是神仙也难以抵挡…虽然这是好的一面,但凡事都有两面性,也就是说其中还有着令人谈之色变的一面…”

林若曦目光一凝,询问道:“是因为用自身为引,所以会产生…”话音未落,陈灵雪点了点头,道:“是啊,当然会产生负面作用了,你可以想想看,常人的身体有多么脆弱,而太极门的至高绝技是要引发神火天威,这样的威力,世人都可以想象出来,换言之,如果施术者没有极深道行,那么定会在那一瞬间灰飞烟灭,也就是说还不等施法成功,自己就先被神火燃成灰烬了,如此想来,若是不能拥有一副好身体,你还谈什么修行法术?还谈什么所向披靡?”说着,她又看了林若曦一眼,道:“说了这么多,我只是想让你明白,砍伐青皮竹是这里最为基本的功课,其实,我爹爹让你练习这些功课,自是为你着想,不然他凭什么收你做弟子?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呢?”

林若曦点了点头,倒是陈灵雪又是微微一笑,道:“你光点头有什么用?光说不练,是在纸上谈兵么?”

林若曦这才恍然大悟,但见她也不在开口说些什么,而是拿起身旁的砍刀站起身,迈开大步向着山后走去,速度虽然不快,但要比之前好的多,身后的陈灵雪向着她那曼妙的背影看去,口中微微一笑,然后跟了上去。

待她们二人走到那个小山坡时,林若曦累的已经是满脸通红,雪白的肌肤好似能滴落下鲜红的血液,此刻,她口中呼呼的喘着粗气,目光向着竹林前方望去,却不知小白什么时候已经趴在那里,看见她们二人上来,口中发出“喵喵”的叫声,也不起身,只是把头转了过去,也不知道它到底在张望些什么?

林若曦被小白的模样逗得“扑哧”一笑,然后看着它那一身雪白的皮毛,道:“哎,它可真是太速度了…”

“哦…你指的是不是小白?”陈灵雪干脆的问道,然后从一旁绕了过来。

林若曦点了点头,道:“就是小白。”

陈灵雪轻笑道:“其实,刚才我就想告诉你,小白虽然看上去是一只非常可爱的猫咪,但是你可不要小看它啊,它真的很厉害呢!”

林若曦喃喃道:“这个自然,对了,刚刚你提到小白原本是飞云峰首座喂养长大的,那么它应该被养了超过三十年了吧?”

陈灵雪摇了摇头,道:“哪有啊?也就二十多年吧!”

林若曦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不论是二十年还是三十年,看着小白也就像是个只养了几年的小猫崽…呵呵…”说着,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这时,小白在前方猛然转身,似乎它已经听到林若曦说出的话,口中一直“喵喵”的叫个不停。

陈灵雪看着小白调皮的模样,微笑道:“嗯…我来算算看,自从十年前…也就是那场正魔大战结束后,对,已经是十年了,但是之前还有十多年的时间呢,大概也就是二十多年…哎…”说着,她突然低声叹了一口气,神色也有些悲伤。

林若曦见她神色悲伤,口中小心问道:“陈师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陈灵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看到小白,就想起以前爹爹跟我说过有关飞云峰的事情,心中便会替他感到难过…”

“谁?替谁难过?”林若曦心中真想弄明白陈灵雪口中的这个他,与昨夜叶紫烟口中说出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不过,她倒并不想把话说的太直接,毕竟这些事情人家不愿意提,那么最好自己也不要问的太明细。

此时,陈灵雪摇了摇头,也不多说什么,而一旁的小白径自趴在地面上,林若曦见小白一张可爱的猫脸正“柔和”的望向自己,目光也不由向着它那里多望了几眼,谁知小白却在也不理睬她,径自摇了摇雪白的尾巴,然后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懒洋洋的趴在那里,不在动弹。

林若曦看着小白懒懒的模样,心中思索了一番,询问道:“陈师姐,还有二件事情,我心中很是好奇,因为我刚到天脉峰的时候,在云海广场看见过一男子雕像,后来我还看到了一只巨大的怪兽,听方砚师兄说,那怪兽名叫“碧水金睛兽”,它是不是和小白一样,都是灵兽呢?”

陈灵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你这话说的对,也说的不对,确实它们都是灵兽,但若是拿它们相对比的话,自然是不一样了,碧水金睛兽是上古异兽,天之神兽,它的灵力远远超过了小白,所以说它们之间是没办法相比较的。”说话间,二人一同来到一处竹子茂密的地方,此处青皮竹的根部看上去比较细,也只有手腕大小,不同之前她们看到的竹子,那些竹子多数根部粗大,当真不好砍伐。

“嗯,到地方了。”陈灵雪说罢,想了想又道:“这样吧,在以后的五个月时间中,你每天…嗯,算了,你两天砍伐一根就可以了,如果你不觉得累,可以一天砍伐一根…”

“一根还是很容易的,我在家也跟随父母上山砍过竹子…”林若曦笑着说道。

“哦?你真有这么大把握么?小心吹破牛皮…”陈灵雪说着,口中先是笑个不停,然后用手向天一指,道:“小师妹,我看见牛在天上飞了…”

林若曦没有理睬她,当下手起刀落,却不想,“呯”的一声脆响传来,竟是手中的砍刀已经跌落在地,还差点砸到她的脚上,这一次,吓得她大声的喘息起来。

“呵呵,怎么样?”陈灵雪笑弯了腰,好一会才忍住笑,道:“你就在这里继续砍伐竹子好了,现在我要去做我的功课了!”说罢,转身离去。

待陈灵雪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林若曦这才低首查看,但见青皮竹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不由心中一凉,这天早上,她一个人站在那里,面对青皮竹,用尽了全身力气,却也不曾弄出一道微小细口来,此刻,她背后已经大汗淋漓,手脚酸软无力,只得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就在这时,周围忽然传来一阵愉悦的笑声,原来是陈灵雪一边嘻嘻哈哈的打笑着,一边欢愉的向她走来,她看着林若曦一身大汗淋漓的狼狈模样,又看了看眼前那根“结实”的青皮竹,口中又是愉悦的笑了一声,然后手起刀落,但听“咔嚓”一声脆响,青皮竹应声倒地,而陈灵雪正一脸轻松的望着林若曦。

林若曦看着地上的青皮竹,口中不解道:“陈师姐,你这是做什么?”

陈灵雪嬉笑道:“当然是帮你忙了,不然你以为我是闲的无聊没事干啊?”

林若曦听了,口中苦笑一声,然后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陈师姐,我知道你是想帮我的忙,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帮我一天,能帮得了我一辈子么?若是以后遇到什么突发事件,我又该怎么应对啊?”

陈灵雪哼了一声,道:“是,没错,我承认你说的都对,但是你知不知道现在都已经是什么时辰了?难道你睡糊涂了?还是过糊涂了?”

林若曦骨子里很是要强,此刻,她银牙紧咬道:“不论怎样,我都要坚持,就算是失败了,我也不会有所畏惧,因为有了失败,才会…”

“白痴…笨蛋…你以为光讲大道理就有用了?你以为你讲讲大道理,这竹子就会乖乖的被你砍伐下来了?”陈灵雪忽然双手抱肩,目光愤怒的望着林若曦,但见她的神态,颇有一番师父风范,此时,她又是冷哼一声,道:“你总是想着你自己要如何完成这项任务,但是你有没有注意到时间?有没有考虑到别人的心情?你说你要自己一个人完成?可是你真的能一个人完成么?就算你砍到明天,你也是砍不完的,若是砍不完,你又要如何打算?难道就一直站在这里,日夜不休的继续砍下去么?简直是笑话?就算你自己要在这里一直砍下去,那么我呢?我是不是也要一直在这里陪着你啊?若你真的想出人头地,也不在于这一时半刻,你应该每日到这里勤加练习,这样才可以学成本事,这样才可以拥有一个好成绩嘛!只怕你现在也是想不透的,如果你要是想的透彻,也不会在这里耽误个没完没了,懂了么?”说罢,她用眼角余光又向着周围看去,然后也不见她如何动作,但听“劈劈劈劈”几声脆响传来,几棵青皮竹应声倒地,但见此时,陈灵雪又是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口中淡淡道:“好了,今日先这样吧,我们先…”话音未落,她突然“扑哧”一笑,然后摇了摇头,道:“算了,小师妹,我刚刚说话重了点,你不要放在心上,这样吧,我给你讲个…嗯,就讲个昨天晚上我做的有趣的梦吧,好缓和一下尴尬气氛。”

林若曦目光一怔,道:“什么?”

第二十三章道法

陈灵雪望着林若曦一脸正色的模样,竟是口中嗤笑道:“小师妹,你还真是容易上当呢,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也信了?”

“啊?什么?原来你居然…是在跟我开玩笑?”林若曦“生气”的说着,然后冷哼一声,道:“原来陈师姐拿我当二百五了?竟是逗我玩!我…我生气了…”说罢,目光中透露出“愤怒”神色,面容扭转过去,不在理睬她。

陈灵雪向着林若曦那张生气的面容上看去,又是摇头笑个不停,道:“怎么?你真的生气了?其实我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你呀,怎么这么容易将玩笑话当真呢?你…真是太逗了…”说着,又是大声的笑着不停。

“啊…陈师姐…你居然…”林若曦张大嘴巴的模样,甚为有趣。

“开玩笑,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你不要生气就好。”陈灵雪大声笑着说道,然后但见她猛的一拍脑门,自语道:“嗨…你看我乐的…恐怕都乐糊涂了…嗯…算啦算啦…我觉得我在说下去,恐怕你更要生气的…这样吧,我们先回去吃饭…刚刚的事情,你不要当真…”说罢,转身大步流星的向着前方走去。

一旁,也不知道小白从哪里钻了出来,口中不停的“喵喵”叫着,然后向着林若曦望了一眼,便径直向着远处的陈灵雪追了过去。

林若曦望着陈灵雪消失的身影,不知为何,她现在竟然一点都不觉得肚饿,只是一个人默默的站在原地,心中思索着之前陈灵雪说出的每一句话。

※※※

待林若曦回到青鸾峰饭厅时,已是正午时分,太阳如同炽热的火焰一般,猛烈的烘烤着大地,此时,她向着周围望了一望,看见陈灵雪站在饭厅门口,正用着一双如同铜铃般的美丽大眼向着她那副疲倦的面容上看去,当下,林若曦目光一怔,低声道:“陈师姐…你…你怎么站在这里?难道是在等我么?”

陈灵雪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然后白了她一眼,道:“我不等你等谁啊?若是你一天不回来,只怕我连饭都吃不上了,难道你想让我饿死在这里么?”说着,又是假装生气的瞪了她一眼。

林若曦望着她生气的模样,突然“扑哧”一声笑道:“陈师姐,你言重了,刚刚我一直在想你与我说过的话,因为想的时间太久,所以才回来得晚了,对不起,这些都是我的错…”话音未落,陈灵雪又是看了她一眼,口中冷哼一声,然后转身向着饭厅里面走去,林若曦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迈着有些疲倦的步伐向着里面走去,不想在饭厅里面,竟然见到大师兄林顼正一脸笑意的站在那里。

此时,林若曦面容一怔,道:“林师兄,你怎么站在这里?难道你已经吃完饭了?”

林顼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微微笑意,道:“我并不饿,只是看林师妹的样子,是不是感到很累、很疲倦?”

林若曦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林师兄说的哪里话?修仙如何会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呢?若是轻松的事情,只怕我也没有必要上山来了。”

林顼向着林若曦那张绝世倾城的面容上久久望去,竟是心中觉得,她年纪虽小,但是骨子里却极其要强,性格也很是爽朗,当下,他又是微微笑了一笑,指着旁边的水盆,道:“水盆中正好有刚倒入的泉水,你看你累的一脸汗,还是先好好洗一洗,然后去吃饭,待你吃过饭,在休息一会儿,因为下午我们还要继续学习功课呢!”

林若曦仔细思索了一番,道:“林师兄,难道我们下午还要继续学习功课?”

林顼点了点头,道:“林师妹,因为你刚来的缘故,对这些事情自然不是很熟悉,其实是这样的,上午我们是要学习最为基本的入门功课,下午则是本脉弟子修行道法的时候,所以今天下午我就会传授你一些基本的入门道法。”

林若曦点了点头,然后又追问道:“对了,林师兄,今日上午的时候,陈师姐说你要来,一开始我还不明白,但是后来我明白了,就算你来,也只是要看着我做功课而已,但是等了一上午的时间,我也不曾看见你的身影,所以…”

林顼微微一笑,道:“原来你是在想这件事情啊…其实我上午没有去,是因为有些其他事情要办,不过就算我不在也没有任何关系,只要有陈师妹在就可以了,她的基础功课做得非常好,若是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问她就可以了…”

林若曦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悄声问道:“林师兄,你说的那些道法应该很厉害吧,是不是很难学呢?”

林顼摇了摇头,道:“所谓会者不难、难者不会,如果你要是用心修行,并且你的悟性也甚佳的话,学起来自然不会很难,而且我坚信,只要你肯努力,只要你肯学习,只要你肯刻苦修行,那么即便是在难学习的仙家法术,你也可以修行成功的。”说着,又向着林若曦望了一眼,口中笑道:“说了这么久,我看你还是应该先去洗把脸,然后吃饭休息一下,毕竟下午还要继续学习功课。”说罢,转身离开了饭厅。

※※※

这一日午饭时分,陈云易端坐在饭厅中央,但见他的目光向着周围所有弟子望了一眼,然后特意向着林若曦多看了几眼,又向着陈灵雪询问了一番她做功课的情况,也不知陈灵雪的心中到底是怎样想的,居然添油加醋的大肆数落了一番,说到“精彩”处,还不忘向着林若曦瞪上几眼,正是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辞,让林若曦面色通红,好似充血一般,连眼眸也不敢抬起望向周围众人。

陈云易听着女儿说出的话,连连摇头,然后挥了挥手,不耐烦道:“好了好了,别说了,恐怕她也只有这点出息了,大家先吃饭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陈云易虽然口中这样说,但是更深层的意思,他却不想多说一句,因为对于林若曦的存在,他并不曾在乎过,似乎青鸾峰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另外,青鸾峰现在人少地广,就算多养了一个闲人,倒也无所谓,说到底,也不过是多了一副碗筷罢了。

不过,陈云易这副不耐烦的模样,在林若曦看来却并不一样,她只觉得虽然陈云易表面上冷冰冰的,但是内心却比火还要炽热,只是不论他如何对待自己,却始终是救她脱离火海的“大恩人”,所以在林若曦的深心之中,还是觉得陈云易是一位难得的恩师,不论怎样,她都要学好功课,努力修行,这样才不枉父母的一番苦心教会,以及报答陈云易救自己脱离苦海的一番良苦用心。

饭后,陈云易又是向着周围众人看了一眼,然后口中重重咳嗽一声,这才向着门外大步走去,看样子,他又要回守望堂去了,而其他弟子也一样各自散去,此时,林顼看了周围一眼,然后向着林若曦道:“林师妹,你先跟我来一下。”

林若曦不知林顼要带她前去哪里,只是看他的神情,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当下,她跟在他的身后,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离开了饭厅。

原来林顼是带她回到了她自己居住的房间,然后,他望着她那张绝世倾城的面容,道:“林师妹,其实我是想与你叙说一些事情的。”

林若曦点了点头,正色道:“林师兄若有什么事情,当说便是,我一定会全部铭记于心。”

林顼点了点头,道:“林师妹,事情是这样的,本门道法重视根基,若是根基不稳,根本没有办法继续修行下去,所以对于刚刚入门的你来说,修行基础是最为重要的事情,你要记住,只要你以后自行修行的时候,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一定要问出来才可以,知道了么?”说着,又是正色道:“另外,我还想告诉你,本门法术精深神妙,但是你一定要记住,若是有人问你关于修行法术的事情,你万万不要过多叙说,明白了么?”

林若曦心中一动,目光有些恍惚,但随即回醒过神,绝世倾城的面容上充满了坚定神色,口中亦然坚定道:“林师兄放心吧,我一定不会将本门法术泄露出去,若是泄露,叫我不得好死…就算是死了,也万世不得超生。”

林顼微笑的摇了摇头,道:“林师妹言重了,只要林师妹心中想着这件事情就可以了。”说着,又是叫她坐在桌子旁,然后教诲她如何修行,包括打坐、冥思等,在简单的说了一下人体经脉和精气运行后,便又是传给她“太极道法”第一层的修行法门。

所谓“太极道法”就是太极门诸般奇术妙法的根本,乃是几千年前太极真人于后山之中领悟而出,其中共有玉虚、上虚、太虚三个境界,太极门下众多弟子,终其一生,也无几人突破太虚境界,不仅如此,就算是玉虚境界的修行,亦已是世间罕有。

换句话说,太极门下人数接近千人,但能够突破上虚境界晋升太虚境界的,以掌门欧阳真人为首,也不过五人左右,虽然只是依靠这几个人,太极门依旧是当今正道之中实力最强的门派,至于比太虚境界更为高深的境界,除了开派祖师太极真人外,相传只有当年不世出的奇才太极玄人修到过。

此时,林顼见林若曦一副极度认真的模样,听得正是入迷,于是,侃侃而谈道:“林师妹,太极道法修习过程由易而难,玉虚第一层境界大多数人在第一年即可修成,但后期时候,困难处便会显现出来,到了第二层开始,一般都要修行五年,第三层更是一个分水岭,资质差的,恐怕一生都会停滞于此,好一些的修行个七八十年也并不稀奇。”

林若曦听了,苦笑一声道:“看来要想修行到最高的太虚境界,还真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啊!”

林顼点了点头,道:“是啊!确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说着,喝了一口桌子上摆放的香茶,又是侃侃而谈道:“林师妹,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往后你修行法术的快慢程度,多半是看你的资质高低,虽然修行高深的师长会指点一二,但那也只会让弟子少走一些弯路而已,当然了,如果你把太极道法修炼到玉虚境界,那便是有了万法根本,可以开始同时修习其他奇术妙法以及修炼属于自己的法宝,至于法宝秘器一说,渊源流长,神话传说中诸天神灵大都有各自神器,威力绝伦,而人世之间,修真炼道之士若是能够修炼成自己的法宝,那可真是小到御空而行,风驰电掣,大到震天撼地,毁山断流。”说着,顿了顿,又道:“而法宝材质也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但有一点,法宝材质决定了法宝修炼成功后的威力大小,这就好比以凡铁之剑施展“八荒玄火真诀”,还未等攻击敌首,那剑早已与主人一起烧成了灰烬,另外,在太极门下,因为当年太极真人在后山“幻天神府”中偶然得到古剑“诛神”,仗之横行天下,几无敌手,众位后辈仰慕之余,多半都是修炼仙剑的,千年之后,剑侠辈出,几乎成了太极门下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所以我派改名叫做太极剑派也无不可。”

林若曦听了,点头道:“原来如此,难怪太极门下多是以修炼仙剑为主…哦,对了,师父也是以修炼仙剑为主的,对不对?”

林顼点头微笑道:“林师妹说的不错,确实如此,不过…”

林若曦奇怪道:“不过什么?”

林顼摆手笑道:“师父虽然是以修行剑法为名,更是护身法器“腾空”为太极门中名剑之一,但他却丝毫没有鼓励我们修炼仙剑的意思,不仅如此,他还时常告知众人修炼另类法宝,这一点在太极门中颇有非议,一来是因为并无规定说不可修炼另类法宝,二来因为师父脾气火爆,自从师娘离世之后,青鸾峰中的修行之人便越来越少,所以众人也懒于与他叙说这件事情。”

林若曦点头道:“师父这样做,我想是有他的用意的。”说着,转了话题道:“对了,林师兄,我想问一下,在青鸾峰一脉弟子中,你的修行应该是最深的吧?”

林顼摇头一笑道:“并非如此,虽然我已将太极道法修炼到玉虚境界,但二师弟傅小司也修行到了玉虚境界,只是层次不一样罢了,至于老三陆之荀、老四许南星、老五豆樱樱,都在玉虚境界第二层上苦苦挣扎,不过,六师妹陈灵雪聪明过人,自小听从师父的细心教诲,虽然十多岁时才开始修行基本功课,但是她现在已经将太极道法修行到了玉虚境界第四层,可以使用法宝“白玉朱绫”,所以说我们所有人都对她刮目相看。”

“原来陈师姐这么厉害,可是从来也不曾听她自己说过这件事情。”林若曦说罢,口中不由低声笑了一笑,然后又向着林顼看去。

林顼点了点头,微笑道:“不错,陈师妹聪明伶俐,资质也是我们这里最好的,所以日后她的成就更加不可限量,甚至远胜于我们!”说罢,他的眼中充满了期待神色,显然很是疼爱这个娇美可爱的小师妹。

只是一眼之中,林顼的神情被林若曦看得清清楚楚,此时,林若曦的心突然紧紧一收,竟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感触,但林顼却好像没有注意到她的紧张神色,只是自顾自道:“林师妹,今天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虽然众人都想修行到太极道法的最高境界,但是做什么事情都要量力而行,不可强求,若是强求,只怕会欲速不达,最后反而遭受到灭顶之灾,总之你在修行时,一定要万分小心!”

林若曦点了点头,坚定道:“是,林师兄,我知晓了。”

林顼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道:“那今天就先说这么多,等到你日后修行太极道法到了玉虚第三层境界,我在传授给你更为高深的道法,现在你就先在自己的房间里潜心修炼,其实你的资质还是不错的,努力一番定会有所成就。”说着,面容上又是微笑了一番。

林若曦也报以一番芙蓉出水般的微笑,然后口中轻声道:“林师兄,谢谢你为我讲解了这么久的时间。”

林顼潇洒一笑,笑容迷人,好似一缕清风自心中扬起,此刻但见他拍了拍林若曦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去。

第二十四章 三年

待林顼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林若曦突然长叹了一口气,心中好像感觉空荡荡的,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充斥着这样的感觉,半晌,她才慢慢静下心来,坐在桌子旁,闭上眼睛,打算将林顼所传授的太极道法在整理一遍,却不想一念之下,她心中略感不对,下意识的,低声自语道:“不对啊?难道是我记错了?”

因为刚刚林顼说话太快的缘故,林若曦一时之间记得并不是很清晰,再加上听着林顼说出最后几句话时,思绪有些走神,所以竟是忘记了很多重要细节。

“究竟林师兄最后说了些什么呢?”林若曦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走个不停,此时,她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乱,又不敢走出房间找人询问,最后只能呆坐在椅子上,低声自语道:“罢了罢了,日后与林师兄相见的时日还有很多,所以现在先不要着急,待到与他相见时,问问清楚就可以了。”这般想着,她拿起放在桌上的香茶,喝了一口,然后走到床前,躺了下来。

※※※

在那之后的三个月时间中,她除了每日风雨无阻的上山砍伐青皮竹外,便是用心修炼着太极道法,当她的修行略有小成时,却总是觉得还有一些不满意的地方,但是哪里不满意,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不过,唯一能够肯定的是,林若曦是一个要求完美的人,可是世界上的事情,哪里会有完美的时候呢?

时光如梭,一转眼又是两个月过去了,这天清晨,陈云易居然来了兴致,竟是前来探看林若曦修行基础功课的情况,毕竟是他让林若曦加入到青鸾峰的,不论他有多么讨厌她,总归也是要过来询问一下情况的,若是连续五个月不曾过问门下弟子修行情况的事情被他人知晓,那真是一件令人耻笑的事情,试问天下间,又有哪几个做师父的,不会过问自己门下弟子的修行情况?

可是,当他询问起林若曦的修行情况时,却差点被气个倒仰,五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况且他也只是询问一些基本常识,可是林若曦却一问三不知,这一下,气得陈云易差点流出鼻血,但见陈云易满目怒容的紧紧盯着林若曦那张倾城绝世的面容,愤怒的神情,就连身旁众人,都是大气也不敢喘,本来林顼还想替她说说情,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从口中咽回到肚子里,而陈灵雪的面容上则呈现出一副奇异表情,可以说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唯有静静的站在那里,观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那样子如同一座屹立不倒的雕像一般。

林若曦自然也感到面上无光,平日中极度好强的她,今日被问的哑口无言,竟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这是她第一次低下那高傲的头,就那样无地自容的站在陈云易的面前,此刻,她只觉得不论陈云易说些什么都是应该的,但她万万没有想到,陈云易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渐渐垂下眼眸,口中深深叹息着,面容上显露出一副死心的神情,如此还真让人想到了一句老话:死心莫大于失望!是啊,心若死了,还有什么事情是最为重要的呢?

半晌,陈云易又是深深叹息一番,道:“罢了罢了,看来你也就这点出息了,所以说,长的一副绝世容颜又能如何呢?现在你明白了吧!绝世容颜如同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说着,转过身,向着周围众人摆了摆手,然后径直向着后方走去,但见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他的心中到底在想着什么,只是,林顼身为青鸾峰的大师兄,除了陈灵雪之外,就属他跟在陈云易身边时间最为长久,此刻,他看着陈云易落寞的背影,似乎已经猜出他内心所想,或许师父从一开始就没有看好林师妹,不然又为何在五个月的时间中,对她不闻不问?虽然林师妹的面容生的倾城绝世,但就是因为师父并不喜欢她,所以长得如同天仙下凡又能如何?不喜欢始终是不喜欢,不是任何人可以勉强得来的。

不过,虽然陈云易不喜欢林若曦,但这并不代表其他人不喜欢她,因为在这五个月的时间中,林若曦除了每日修行功课外,每每都会帮助他人忙前忙后,所以在众人眼中,她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人,大家也都很喜欢她,尤其是陈灵雪,更是喜欢的几乎天天形影不离。

此时,林顼叹了一口长气,上前握住林若曦那双白嫩的手,轻声柔和道:“林师妹,你也不要害怕,其实师父是看你没有回答上他所问出的问题,所以心中有些着急,我想你应该也听说过那句老话,叫恨铁不成钢,其实你只要努力修行,我想他老人家肯定会认可你的,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所以你一定要放下心来,不要多想其他,只要努力修行就可以了。”

林若曦的面容上第一次显露出羞愧难当的神情,但见她连连向着林顼点头,目光中更是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自此之后,她每天清晨都会与陈灵雪一同上山砍伐青皮竹,寻常弟子修行太极道法,一般都在五个月的时间内,便可以砍断青皮竹,但是林若曦却学了大约半年时间,半年之后,林若曦凭借着自己顽强的毅力,终于砍下了第一根青皮竹,从此以后,不论是刮风下雨,她都会前去后山砍伐青皮竹,而每每上山时,她都不会在像第一次那样,面色通红气喘吁吁。

不过,很奇怪的是,自从那一次考核过后,不论林若曦身上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陈云易都没有再次过问,似乎他对于林若曦的存在,只当做空气一般可有可无,就算是在吃饭的时候,他也不会儿正眼望她一下,林顼开始还时不时与陈云易说一说有关林若曦修行太极道法的进程事宜,但是到了后来,眼见陈云易实在不愿理睬她,而林若曦的修行进程确实缓慢,可以说如同老牛拉车一般,所以,林顼最后也没有在和陈云易说起一分一毫有关林若曦的修行进程事宜了。

当然了,林若曦聪明机灵,自知陈云易从一开始就没有看好自己,却也并不生气,毕竟修行功课是自己的事情,况且她每每想起那一日之中陈云易说出的话,心中便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坚持下去,虽然这一路上修行功课艰难无比,但她在骨子里一直都是要强好胜的,终于还是支撑了下来,在以后的岁月中,她都是白天砍伐青皮竹,晚上修行太极道法,岁月悠悠,时光荏苒,一转眼,已是三年时间。

三年之中,她竟是保持了青鸾峰乃至太极门中的一项最差记录,别人用一年时间就可以完成的法术,她居然足足用了三年时间,这又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她多用了三倍于常人的时间,才将太极道法中玉虚境界的第一层修炼完毕,而在这三年之中,林若曦由当年的十三岁长到了十六岁,面容看上去如同九天仙女落凡尘,美得竟不似凡人,个子也长得很高,而与她天天形影不离的陈灵雪也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女孩,容貌同样清丽不可方物,其实陈灵雪喜欢和林若曦在一起的缘故,是因为她一向都觉得其他几位师兄师姐比自己大了好多,总归他们在她眼里都显得有些老气横秋,所以在这三年之中,她与林若曦每每无话不谈,可以说亲密无间,不过,在修行功课上,却一直都是陈灵雪占了上风,就连林若曦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虽然生的绝世容颜,心思也较为细腻,但是论起修行道法,陈灵雪还是要比自己厉害的多,虽然平日中,她对自己大眼瞪小眼,偶尔也会与自己戏弄一番,但在内心最深处,她还是疼爱自己的,若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会出头为自己说话。

山居寂寞,却也清静,每日之中,林若曦都会找陈灵雪又或是林顼说上几句家常话,倒也乐得逍遥自在,时间一久,林若曦的心中也渐渐平静下来,想家的时候便也少了许多。

第二十五章 黑猫

这日清晨,林若曦和平日一样起得很早,然后带上砍刀,独自一人向着后山方向走去,这段时日中,基本都是她独自一人完成功课,虽然陈灵雪和林顼也会偶尔来询问一下她的修行进度,时不时与她聊聊家常,但他们也是要修行道法的,这点林若曦心里非常清楚,更是因为在青鸾峰待得时间长久,独自一人时,却也不觉得苦闷。

今日,林若曦来到后山时,并没有看到陈灵雪和林顼的身影,但听她低声笑了一笑,似乎心中早已不介意这些事情,毕竟她是这里最小的弟子,就算修行慢一些,别人也不会儿多说些什么,只是她在这里苦苦修行了三年的时间,进程也比之前快了许多,可以说在过一段时间,她就能够结束这里的砍竹功课,因为她现在每天都可以砍断三根青皮竹,虽然论数量来说,还是远远少于陈灵雪等人,但是对于她自己来说,这已经算是最好的成绩了。

另外,在两个月之前,她终于修炼到了太极道法中玉虚境界的第一层,然后林顼传授了她第二层的道法口诀,这样她又是修行了一个多月,虽然第二层比第一层要深奥许多,但是因为她好强的性格,所以每每修行时,她都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这样一来,她反而觉得修炼第二层的时候,要比第一层容易一些,比如第一层要控制全身经脉,她足足练了三年才略有小成,但是第二层的“化气为精”,若是按照林师兄的说法,这比第一层要难了不知多少倍,但是每每林若曦修行之时,因为努力的缘故,她都会觉得修行第二层时,每每感到无比轻松,所以近一段时间中,林若曦的进度竟是有了极大的进步。

只是有时候,她还是不能相信自己,不知是不是因为当初自己没有努力的缘故,所以才修行了三年的时间,这就意味着比别人多付出了三年的辛苦,所以这一次的突飞猛进,多半会是自己的错觉?不过,不论是不是错觉,她都不会在意,因为只要努力修行就是对的。

此时,林若曦走进那片熟悉的竹林中,但见满目翠绿之色,层层叠叠好似碧波竹海一般,微凉的山风如同一只最为温柔的手掌,从她的面容上轻轻滑过时,给她的心中带来一种特别的柔软感触,竹海伏起时,给人一种波澜壮阔的壮观情景,心胸也好似放开一般轻松舒适,这时,她口中深深呼吸一番,清新的空气顿时涌入到心肺之中,竟是带着一种甘甜的味道,然后,她活动了一下身子,拿着砍刀走进了竹林深处,她此次前去的地方和当初并不相同,当初是在竹林外侧,外侧竹子的竹质比较细薄,并不如竹林深处竹子的竹质坚硬,所以她为了更好的修行功课,自然是要走进竹林的最深处,砍伐那竹质坚硬的青皮竹。

她一步一步的向着竹林深处走去,周围的空气中有着淡淡薄雾,好似女子披肩上的轻纱,在小径两旁来回飘荡着,树立两旁的碧绿竹叶上,露珠如同美丽女子哭泣的泪水,晶莹的泪珠中藏有那深深的忧伤之情,美丽晶莹却又令人心伤神痛。

奇美的景象,使林若曦感觉如同置身在一片绿色海洋中,放眼望去,这里的青皮竹高大耸立,枝叶茂盛,感觉如同直插天际之巅的利剑,天空中,那轮炽热如火的骄阳所释放出的炽烈光芒从枝叶的缝隙间透露下来,在地上照射下一片一片的阴影,林若曦左右看了一番,阳光透过枝叶,如同漫天飞落的大雪一般,洋洋洒洒的沁入到她那黑色眼眸中,竟是有种令人说不出的“刺痛”感觉,是真的刺痛么?也许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吧!

“哎,光是看风景了,还是做功课最为要紧。”轻声自语间,林若曦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目光向着周围看了一眼,然后挑了一根大一些的青皮竹,便要举刀欲砍。

还未等她手起刀落,突然,后方不远处传来“啪啪”两声清脆的落水声,似乎有着什么物体跳入到清澈的泉水中,林若曦心中好奇,忙转头望去,因为在青鸾峰居住时间已久的缘故,她知道竹林深处有一汪清澈的泉池,但是却从来都没有去过那里,今日尚未修行功课,便遇到了这样突发事情,她下意识的向前走了几步,只见脚下滚动着几颗红色野果…奇怪,这里前后左右都是青皮竹,若说竹笋倒有很多,但像这样的红色野果,断然是没有的,她心中好奇,暗暗思索了一番,嘴角露出一丝柔美笑意,但见她转身冲着空旷竹林,大声喊道:“陈师姐…是不是你啊?别闹了,快出来吧,我知道是你…”

大声喊叫了几句,居然无人应答,林若曦奇怪的向着周围张望了一眼,并不见一人身影,但见她不解的摸了摸脑袋,然后嘴角又是露出一丝得意笑意,道:“喂…是林师兄吧,你可别跟我玩这样小孩子的游戏啦,快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可是不论她怎样叫喊,宽旷竹林中,也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回声,此时,她心中暗自思索:若说不是林师兄,那还有可能,因为在平日中,林顼就并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倒是陈灵雪,动不动就与林若曦开几句玩笑,或者捉弄她一番,但是现在,她又大声喊了几句,却依旧不见有人回答,心中疑惑之下,她又抬首向着周围望去。

就在此刻,她的脚下突然感到一片湿漉漉的,头上也是传来一阵剧痛,那种难以忍受的痛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此时,她抬首望去,居然又被一枚通红的野果砸中,而头顶上方,竟传来了一阵“喵喵”的可爱叫声。

“难道是小白?”林若曦心中想着,忙忍痛抬首向上看去,却并不曾看见什么物体,难道是自己的错觉?林若曦低声嘟囔着,然后目光向着周围看去,突然间,脚下又是一阵湿滑,于是,她忙眼端朝前,居然…居然看见了一只通体呈现墨色的小黑猫,在看它的爪子下,正抓着几只通红的野果,一双红豆一般的小眼睛“咔吧咔吧”的望着她,同时口中发出可爱的“喵喵”叫声。

林若曦目光一愣,心想:在这三年来,除了一直跟在陈灵雪身旁的灵兽小白外,她从来都没有在竹林中见过这样的可爱猫咪,并且在青鸾峰后山之中,多的是竹子,唯有前方不远处有着一汪清澈泉池,但不论是竹林还是泉池,都没有任何动物迹象,那么今日这只黑猫到底从何而来呢?难道…难道它是从外面进入到青鸾峰的?可它怎么会…怎么会跑到山上来呢?它又是怎么生活的呢?一连串的疑问涌入脑海,因为青鸾峰挺拔险峻,虽没有天脉峰高过云天,却也直入云海,从山脚往上攀登,几乎无路可行,太极门下弟子多是御空飞行,林若曦修为粗浅,除了每日砍竹,基本不踏足其他地方,就算闲来无事时,她也只是与师兄师姐们谈论家常,所以说在这里要是发现什么小小毒虫,倒还说得过去,但是凭空出现一只黑猫,实在让人感觉匪夷难测。

待她心中思索时,那猫咪又是“喵喵”的叫个不停,然后瞬间快步跳上旁边一棵高大的青皮竹,猫爪一松,竟是一颗通红的野果砸了下来,若不是林若曦及时发现,恐怕又要遭受“灭顶之灾”,那猫咪见她躲了开去,口中连连尖叫两声,面容上呈现出一副愤怒模样,似乎觉得自己这一击应是极为准确,不应失手。

这时,林若曦朝着那猫咪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大声“咯咯咯咯”的笑着不停,似乎是在嘲讽着什么,随即转身不在理睬它,心想这猫咪也不知是何人丢弃不要,径自“跋山涉水”跑到了青鸾峰,既然它那么喜欢玩耍,自己也不与它一般见识,这般想着,又自顾自的向前走去,准备砍伐青皮竹。

不曾想,当她刚走出两步的时候,忽听耳边风声响起,还未等反应过来,只听“呯”的一声脆响传来,林若曦口中“哎呀”一声,后脑勺好像被人用砖块猛击一般疼痛,这一下疼的她呲牙咧嘴,眼前金星直冒,口中也忍不住大声叫骂出来。

“你这只死猫,等我抓到你的…看我不吃你的肉…拔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你等着…”林若曦大声叫骂着,目光中充满了愤怒的火焰,恨不得现在就将那只该死的黑猫抓来大卸八块,而那只黑猫呢?口中依旧“喵喵”的叫个不停,一双红豆般的小眼睛,好似笑的如同弯弯月牙,柔软的尾巴荡来荡去,大为欢喜,林若曦望着它嘲讽的神情,心中大怒,身子猛然冲过去,想要抓住它,却不想那黑猫轻巧的往一旁闪躲过去,害的她脚下一滑,身体重心不稳,“咣”的一声摔倒在地,狼狈模样,真是丑态百出,令人看了,真是捧腹大笑不止。

林若曦见那只黑猫灵动轻巧,抓也抓不住、逮也逮不到,心中大为恼火,一怒之下,她口中猛啐了一下,然后拔出砍刀,向着周围乱砍一气,而那只黑猫似乎并不害怕这一切,还饶有情致的在一旁望着她,口中“喵喵”的大声叫个不停。

半晌,林若曦砍得满身是汗,也不想停下来,只是一旁的那只黑猫,从头到尾一直“喵喵”的大声叫着,叫的她心烦意乱,又好似在嘲笑她一般,令她心中更加气愤,此时,但见她双眼通红,面容也好似充血一般,涨的红彤彤的,同时在也忍受不住内心的激愤,怒声道:“你这只死猫…你这只该死的臭猫…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啊啊啊啊啊……”

愤怒呐喊时,似乎是震动了内心中最为愤怒的心弦,但见周身之中突然升腾起一团神秘朦胧的红色气雾,随即又听得“轰隆”一声大响,周围一圈的青皮竹竟被齐齐砍下,纷纷应声倒地,这一下可真是干净利落,若是让陈云易等人看到的话,肯定要拍手称好,只可惜,这次只有她一人而已。

此刻,林若曦疲倦的瘫坐在地上,口中大声喘息间,目光向着那只黑猫看去,也不管它能不能读懂她目光中射出的愤怒火焰,径自怒声道:“有种你就别跑,看我捉到你的,到时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黑猫“喵喵”的叫了半天,然后歪着脑袋左右张望了一下,估计是没有听明白林若曦说出的话,此时,它又是“喵喵”的叫了几声,随即冲着她做了一个鬼脸,林若曦见它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差点没被它气个半死,但却又无可奈何,这一日她虽然很快就做完了功课,但是自己的后脑勺也被那只该死的黑猫砸了十多下,疼的她直咧嘴,那副狼狈的模样叫人望见,又怎能称其为美女,应该称其为霉女才对!

总归林若曦对于黑猫的举动是无可奈何,所以只能恨恨下山,可是不想接连几日,她都是这般厄运当头,每每她上山之时,便总会遇到那只可恶的黑猫,那黑猫也似乎玩耍成瘾,每每看见她愤怒的样子,极是高兴。

第二十六章深谷

这一日傍晚,林若曦灰头土脸的坐在房屋中,面容两侧红一道、青一道的,疼痛难忍不说,若是被他人知道自己被一只猫咪欺负,只怕都会笑掉大牙,索性,她把自己关在房屋中,不在出去。

傍晚十分,也正是吃晚饭的时候,林顼、陈灵雪等人见林若曦还没有过来,心中疑惑之下,两人一同来到了林若曦的房屋门口,然后敲门进入,但见林若曦一脸难堪的坐在那里,他们心中有所不解,于是一同齐声询问道:“林师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的满面伤痕?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林若曦本不想说出真实情况,毕竟被一只猫咪玩弄于“股掌之中”是一件极其丢人的事情,但当林顼和陈灵雪一同问起的时候,她虽然迟疑了一下,但终究还是将实情说了出来。

二人听罢,只见陈灵雪红唇一抿,不由差点笑出声,更是甜美的面容上显露出两个小小梨涡,当真是秀美逼人,林若曦见她嘴角一直显露出微微笑意,好似在嘲笑她什么,面容上顿时一红,低下头去,不在说话。

一旁的林顼心中思索了一番,道:“林师妹,你确定是那只猫咪欺负了你?”

林若曦忙点了点头,小嘴一撅,道:“那当然了,大师兄,你觉得我能骗你么?说实话,一开始我真的以为是小白趴在那里,但是当我仔细看时,那只小猫真的不是小白…”说着,又将小猫身上的皮毛颜色详细的告诉给了林顼和陈灵雪二人。

没想到林顼先是低声笑了一笑,然后轻轻拍了拍林若曦那双柔嫩的肩膀,道:“林师妹,你且放宽心,因为这些天我们都在闭门修行,准备日后的“五脉会武”,所以不曾想到你居然在后山让一只猫咪给欺负了,这还得了?这样吧,明天由我陪你上山,看我如何帮你教训那只淘气的猫咪…”

此刻,一旁的陈灵雪也大大咧咧的拍了拍林若曦的肩膀,道:“林师妹,你就放心吧,有大师兄在,那只猫咪就算是如来佛祖,也奈何不了你。”说罢,又是哈哈大笑了两声。

林顼却摆了摆手,道:“教训是教训,只是没有陈师妹说的那样夸张罢了!”

“嗯…我说的是有些太夸张了,不过,这也说明你的法术修为确实是我们当中最为高深厉害的嘛,难道我说错了么?”说着,陈灵雪假装生气的望了一眼林顼,一眼之中,两人相互对视时,都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

林若曦看着他们二人的面容上显露出一副开心模样,自是心中也开心不已,口中同时朗声一笑,白天的事情便如同烟雾般烟消云散,也就是说她自己并不是那么太在意了。

※※※

第二天清晨,林顼早早起身,与林若曦一同上了后山。

清晨的阳光并不是很强烈,山间凉风阵阵,徐徐吹过时,林顼身上一袭红衣,一如当年他初次与林若曦在守望堂相遇时一样,此刻,他正走在林若曦的前方,林若曦则跟在他的身后,只是当她看着前方那英俊高大的男子,便如同看到了深邃苍穹中的红云一般,在山间轻轻漂浮舞动,似乎还有一种令人怦然心跳的感觉在周围来回传荡。

她心中一阵恍惚,突然心间恒生出一种想法,若是就这样一直和大师兄并肩走下去该有多好,就算走到天涯、走到海角,她也是愿意的,那种感觉更是愉悦的、幸福的。

她正是心中幻想着,林顼行走的距离却与她越来越是“遥远”,此时,在前方行走的林顼,突然感觉身后好似空荡荡的,于是忙回头看去,口中大声喊道:“林师妹,你在想什么呢?快点走了…”

林若曦这才如梦初醒一般,面容上通红的好似熟透的红苹果,当下不在多想,而是连忙快步向着前方追了过去。

不多时,他们二人来到竹林前,林顼先是向着周围看了一眼,然后低声对林若曦道:“林师妹,昨天那只猫咪先攻击你的,那么如果它今天察觉到是两个人一同进入竹林中的话,只怕不会儿现身出来,所以还是你自己先进去,我跟在你后面。”

林若曦点了点头,拿着砍刀走了进去,刚走几步,她突然觉得身后有些不对劲,好像少了什么似的,忙回头看去,却不见了林顼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这一下,林若曦的心中好似没了底一般空荡荡的,那种感觉如同一块大石悬在半空中,随时都有跌下深渊的可能,不过,她还是相信林顼的,此时,但见她甩了甩脑袋,继而向着前方深处走去,半晌,她到达了昨日砍竹的地方,竹林间凉风阵阵,一片安静,竟是看不到昨日那只看似可爱却又爱做“恶作剧”的淘气猫咪,当下她心中暗想:可不要让那只猫咪通了灵性,知道她今天带来了帮手,所以才逃之夭夭,在也让人找不到它。

她心中暗自想着,目光同时向着周围看去,却如何也找不到那只猫咪的踪影,于是,心中又是思索了一番,口中轻声低语间,向着一旁的青皮竹旁走去,愈做砍伐动作。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她的正前方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可爱猫叫声,顿时,林若曦条件反射一般,忙向着一旁跳了开去,虽然如此,但她还是慢了一步,面颊旁又是一疼,竟是再度留下一条深红色的印记,原来她又是被一枚通红的野果打个正着,当真好不疼痛,只是林若曦还未抬首相望,那猫咪竟然又是“可爱”的叫个不停。

此时,林若曦全然不顾面颊疼痛,只是目光愤怒直视着那只可爱猫咪,口中大声呐喊道:“哈哈…你终于来了,我终于等到你了。”虽然她在大声呐喊,但声音并不响亮,而那只猫咪则被她的怪异模样给吓得跳了起来,也许它的心中不觉有些奇怪,为何昨日那般“暴躁如雷”的女子,今日反而欢喜不已,也不知道她到底吃错了什么药,被人欺负了还会兴高采烈?

就在这时,竹林间忽然红影一闪,原是林顼脚踏“银光剑”,如同飞翼般御空而来,但见他又五指成爪,凌空向着那只猫咪抓去。

不想那只猫咪反应快速灵敏,只见它眼角上扬,整个身子好似轻舞彩蝶一般,向着上空“飞去”,然后又是几步跳跃间,向着前方逃了开去,看样子似乎它已经知道了这红衣男子的厉害之处。

林顼见没有捉住它半点皮毛,心中好胜心顿起,但见他在半空中快速飞至林若曦身旁,单手一拉,将她拉到银光剑上,口中大声喊道:“林师妹抱紧我,咱们追!”

一句话说出,林若曦紧紧抱住林顼的腰部,此刻,但见林顼右手一指,银光剑破空而去,不过令人气愤的是,若是在平地上,二人自是行进方便,可惜现在是在竹林之中,并非平常空地,并且那只猫咪极为聪明,可以说它总是在绕道而行,弯来折去,林顼一方面要注意那只猫咪的踪迹动态,另外一方面要提防迎面而来的青皮竹,真是大为麻烦,至于林若曦,她根本不会儿御空飞行,可以说根本没有办法帮上忙。

两人一猫就这般你追我赶,更是在那只猫咪发出“喵喵”的可爱叫声中,两人越追越远,这样飞行时间一长,林若曦竟是感觉口渴难忍,难道是口中灌入凉风的缘故?还是因为不擅御剑飞行所至?她心中暗自思索,却如何也想不清楚。

此刻,前方竹林层层,好似无穷无尽一般,看得林若曦眼花缭乱、头晕目眩,似乎胃中都在翻江倒海一般,产生阵阵恶心感觉,但就在这时,林顼在前方忽然喊道:“前方是…悬崖…抓紧,林师妹!”

还不等林若曦反应过神,突然间,迎面吹来刺骨寒风,更是刮得人的脸有些生生做疼,眼望前方时,只见前方周围阵阵浓雾弥漫,让人眼前好似看到了一面雾墙一般,自是在也看不清前方或者下方的情景,当下林若曦心一横、眼一闭,双手紧紧抱着林顼的腰部,只觉得一飘一荡之间,身子重力猛然下垂,好似一块大石从天而落,心脏也跟着“突突突突”的跳个不停,若是常人遭遇此事,恐怕早已吓个半死,幸亏她已经修行了三年的时间,不然还真会将小命丢在这里。

此时,银光剑载着他们二人,一路下坠直冲悬崖深处,向着前方那只猫咪的身影追去。

周围之中,寒冷的风向着林若曦白色的裙裾中“刺透贯穿”,林若曦只觉得身体变得越发冰冷,而面颊两侧也同样传来呼啸风声,几乎吹拂的她睁不开双眼,若不是脚下踏着银光剑,还真让人觉得提心吊胆,虽然如此,她心中还是有些害怕,不过还好有林顼挡在她身前,但见她紧紧的抱着林顼的腰部,只觉得眼前红衣如影,来回漂浮时,大师兄的背影好似天外飞仙一般神秘,这一幕温馨的情景,让她心中没来由一阵欢喜,心下希望这样的时光一直继续下去该有多好。

只是林顼哪里会想到身后的小师妹能有这样的想法,现在的他,一心都放在了前方那只“神秘莫测”的猫咪身上,因为他平日中深受师父以及众位师兄妹的喜欢,尤其是陈灵雪,更是喜爱有加,如今却连一只猫咪都捉不到,断然他是不可能接受的。

于是,悬崖下方的深谷中,竹林蝶影间,但见白影在前,红影在后,绕来晃去,追逐奔跑。

又是这般追寻了一个时辰,那只猫咪竟是不知疲倦的飞快的向前奔跑着,后方之中,林顼毕竟是青鸾峰的大师兄,什么事情也学习认知的最为快速,但见他此刻已经掌握了穿梭竹林的方法,眼见越追越近。

此时,就在林顼快要追上那只猫咪的时候,突然间,前方之中一片光亮,隐约还能听到潺潺流水的声音,对于突来的情况,林顼也只能缓缓放慢了飞行速度,而前方那只猫咪一个飞身跳跃间,但听“噗通”一声,原来它是跃身到前方的碧波水池之中。

此时,林顼向着前方看去,但见前方周围有着几颗稀稀拉拉的小树,小树中央则是一片开阔空地,空地周围全部都是小碎石子,中间有一汪碧波清泉,水波荡漾,如同九天银河,但令人奇怪的是,那只小猫跑到这里,却并不着急继续向着其他方向逃走,而是全身浸泡在冰凉的泉水中,向着中央处一步一步走去,难道这里有着什么特殊的事物?

林若曦张开双眼,自然看到了眼前怪异的一幕,正是心中不解,前方的林顼也感觉颇为怪异,不过,他还是打算抓住那只猫咪,这样才不会食言,但见此时他眉头紧紧皱起,全部心思都高度集中,却不想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林若曦的胸口处突然发出“轰”的一声大响,两人还没有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是银光剑似有不稳,二人身子也一同摇晃了几下,自是林顼的面容上还算平静一些,不过林若曦的心中却好似泛起一阵恶心感觉,全身也忍不住颤抖起来,此刻,她的胸口处又是一阵发热,一股暖流消散开来,随后又听“轰”的一声大响,前方林顼的身子也同时颤抖了一番,原来他身子一软,瞬间,二人一剑一同跌了下去。

“啪”的一声重响传来,林顼和林若曦摔个正着,林若曦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口中也同时哼了几声,但她哪里顾得上自己,还没站起身,目光便向着林顼看去,只见那柄银光剑倒插在地面上,而林顼俯卧在那里一动不动,额头上同时冷汗淋漓,似乎也被刚才的巨响吓了一吓,林若曦看在眼中,疼在心中,口中大声喊道:“大师兄…你怎么样?没事吧?”

林顼口中大声喘息着,这般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缓过神来,不过心口处还是有些疼痛,此时,林顼望了一眼周围,向着林若曦低声道:“林师妹,你还记不记得平日我们闲聊家常时,说起关于后山之中的深谷清泉,现在我们就是身在这里了!还有…林师妹,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胸口到底放了什么东西?”

林若曦一时语塞,但见她口中大声的喘着粗气,打岔道:“大师兄,你看看前面,那只猫咪居然独自留在那里,我在想刚刚那一声响,会不会与池水中央有关系?会不会是因为那里有着什么稀奇事物?”

林顼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在竹林后山中有一处深谷清泉,但是我一直都没有去过,今天我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所以…”话音未落,林若曦看见前方那只猫咪的眼中散发出可怜的目光,竟是一脸悲楚的望着她,这一下,让林若曦如何忍心扔下它不管不顾?此时,但见她站起身向着水池中央走去,身后的林顼看着她的背影,口中大声喊道:“林师妹,小心点。”说话间,林若曦已经缓缓走到那只猫咪身旁,然后俯身抱起它,只是说来也怪,那猫咪见她来到身旁,竟是一动不动,任由她将自己抱在怀中,更是当林若曦将它抱在怀中时,这才发现那猫咪的脖子上居然带着一个小小木牌,木牌上写了两个字“小黑”,而更加奇怪的是,那猫咪好像很享受一般,安安静静的趴在她的怀中一动不动。

林若曦刚想仔细观看一下这只平日中总是惹她生气的小黑猫,却不想…突然间…

第二十七章血祭

突然间,她的胸口处又是传来丝丝疼痛感觉,紧接着,一阵带有热浪气息的深红色光芒隐隐闪烁,竟是给她的周身带来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此时,林若曦掏出一直放在胸口的石珠,左右观看了一番,但见除了石珠周围散发出神秘的深红色光芒外,却也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当下她思索了一番,只得紧紧的将它握在手中,而一旁的林顼自然将她所有动作看在眼中,口中不禁好奇道:“林师妹,你手中拿的是什么东西?怎么从来不曾看见你拿过这样的东西?”

林若曦也不答话,只是将石珠握得更紧了一些,在她心中只觉得这石珠就是自己的宝贝,万万不能叫别人拿了去,不过今日事出有因,竟是让林顼发现了丝丝端倪,但即便如此,她也不会回答林顼问出的话,此刻,她眼角斜望时,自是看见林顼的法宝银光剑还倒插在地面上,当下心中思索一番,连忙先将小黑放在地上,然后走到银光剑旁,拿到手中仔细观看,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观看这件法宝,只觉触手时有一种冰凉感觉,当下转身向着林顼问道:“大师兄,你这把剑看样子好像跟普通的剑并没有任何区别,但入手以后的感受还真是不一样啊!”说罢,她又是看了一下,然后学着林顼的样子,向着银光剑比划了一下,口中大声道:“飞…”只是,银光剑如同死物一般动也不动,可以说连一点反应也没有,林若曦见状,口中没好气的冷哼一声,然后将银光剑放到林顼身旁,道:“大师兄,看来这法宝并非我能驾驭的,哎…是我太高看自己了…我呀,真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说着,又是低声叹息着。

林顼只是微笑着看着她,摇头道:“林师妹不要这样小看自己,其实若能修行到高深处,你也可以御剑飞行的,所以没有必要羡慕别人!”

林若曦又是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向着一旁的小黑看了一眼,指着它道:“对了,大师兄,这只可爱的猫咪身上有一个小木牌,上面写了两个字:小黑,你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林顼低首冥思了一下,突然大声“啊!”了一下,道:“你是说小黑?”

“是啊!怎么了?大师兄,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林若曦口中不解道,一双墨黑色的眼眸中更是闪现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但见林顼点了点头,道:“林师妹有所不知,这小黑乃是猫中灵兽,只是看它的神情,好像当你是它的主人了,林师妹,现在我应该恭喜你才是啊!得一灵兽就好比人生得一知己,可遇不可求啊!”说罢,又是用着羡慕的目光望着她。

不过,林若曦听得还是有些迷迷糊糊,正当她又要开口询问时,林顼的目光却向着前方那片空地中央的清泉池看去,此时,但听他口中不解道:“其实,我现在感到最为奇怪的是,它为何要带我们来到这里?难道这处清池中央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么?”说罢,两人一同向着清池中央仔细看去,

但见这座清池并不是很大,周围之中大多散落着一些乱石,大小形状各不相同,零乱且毫无规则,有一些乱石还深藏在清池下方,而有些石头两侧早已长满青苔,更为奇怪的是,在深藏水下的乱石中央,正“横躺”着一柄鲜红如血的怪剑,并且这怪剑通体冒着血红气息,自是给人一种心跳加速的恐惧感觉。

林若曦见状,心中暗想:这怪剑深藏乱石之中,真是古怪至极,看来此地不宜久留,这般想着,她转身向着林顼看了一眼,口中大声道:“大师兄,你看这柄怪剑,实在有些诡异,我想我们还是早走为妙…”话音未落,林顼已经朝着她点头示意,不料刚想站起身的时候,却如何也站不起来,似乎是因为刚才重重垂落的那一下,自是受伤不轻,所以现在想走也是走不了的。

此时,林若曦向着林顼望了一眼,口中同时打趣笑道:“哎,现在想走也走不出去…”说着,顿了顿,又道:“大师兄,你看这都日到正午了,我们还滴水未进呢,只是…”

林顼笑道:“只是什么?只是你有些肚饿,对吧?”话音刚落,一旁的小黑突然“喵喵”的叫了两声,然后身子一跃,身形快速消失在他们的面前,半晌…只见小黑的身子又是一跃,竟是从一旁稀稀拉拉的树丛中窜了出来,一双尖锐的猫爪中突然多了几颗通红的野果,但见它丢了几颗给林若曦,然后自己懒懒的趴在地上,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林若曦摇头一笑,然后一手拿起野果,扔了几颗给林顼,道:“大师兄,吃点野果充充饥吧!”说罢,咬了一口大声咀嚼着,更是一口之中,满是甜蜜的滋味,原来这野果入口甘甜汁多,极是好吃。

林顼也咬了一口野果,当下两人感觉腹中饥饿稍减,精神也好了许多,此时,林若曦的目光又是向着四周望去,口中叹息一声,道:“大师兄,这里虽然景色不错,但就是周围树木太过稀少,如果要是多一些树木的话,那一定…”话音未落,但听手中连连发出“咔咔咔”三声闷响,更是手中的石珠所散发出的深红色光芒越来越重,周围热度也越来越高,顿时,她被这样古怪恐怖的情景吓了一跳,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林顼大声冲着林若曦喊道:“林师妹,快点放开手…你会被烧到的…”

林若曦哪里知道她从前得到的这枚古怪石珠,实际上就是曾经名动天下的大凶之物——“血灵珠”,此珠不知因何缘故变成了一枚石珠,但事实上此珠附有奇异特性,那就是遇到“焚祭剑”时,两者定会合二为一,形成天下间最为至凶至狠至杀的邪物——“血祭”,此剑极为阴毒嗜血,一旦有生灵活物靠近它时,多会被其吸干血液而亡,死状惨烈不忍目睹,自是令人恐惧至极。

其实在千余年前,此珠也只是一普通神物,只因机缘巧合,此物被五毒门前任掌门所得,从此之后,他一直苦心修炼此法宝,所以此物才可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所向披靡,后来,他又听说世间出现另一至凶法宝——焚祭剑,若两者合一,毕让众人心胆惧破,但很可惜的是,还未找到焚祭剑时,那双手染鲜血的恶毒之人便一命呜呼了,此珠后来不翼而飞,下落不明,却不想被林若曦偶然发现,戴在身上。

现在的林若曦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曲折是非,但她自是看得出现在情况危急,此时,她扔了手中的石珠,同时身体转后,口中大声道:“大师兄,快逃,这里…有问题…”话音未落,丢弃在地的石珠再度散发出一阵更为炙热的气息,同时这股炎热气息顺着她的身体上下游走,片刻之间,林若曦的身体就好似如火中烧一般的疼痛难忍。

林顼忽见林若曦面容上呈现出痛苦之色,脸上愁楚之情更加浓烈,但听他大声叫喊道:“快跑…小师妹…”身体挣扎间,却不知为何,竟是站也站不起来,一切好像定格似的动弹不得,而灵兽小黑也同样一脸红色气息,口中连连叫喊着,神色也更为焦急,但这时的林若曦只觉得浑身烧灼难忍,全身血液逆流而上,连带着经脉也一同痉挛剧痛,满面呈现出痛苦不堪的神情。

就这样…

一刻…

两刻…

三刻…

终于,她在也忍耐不住内心如同怒火中烧一般的炽烈感触,踉跄几步,向后倒仰倒地,忽而又是全身一抖,一种熟悉的恶心感觉再度反冲而起,直冲脑海,原来她再也逃不过那片“火海”的折磨,竟是身子也不能动弹半点,而一旁的小黑目光大急,口中“喵喵”的叫个不停,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靠近她一步。

半晌…她的身体中,好似五脏六腑都在被人敲击一般,鲜血直往上涌,突然间,她满脸涨红,目光模糊,口中大叫“哇”的一声,竟是大口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这副惨烈景象倒影在林顼的目光中,但见他眼中包含着晶莹的泪光,喉咙一上一下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为何,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焦急的面容上呈现出痛苦的神色,这一刻,他的心好像都要破碎了,可是现在的他,却真的无能为力…

下一刻,又听得一声巨大闷响传来,但见上空都好似完全黑暗下来,更是石珠上所包围的如同石子一般坚硬的物体,全部发出“咔咔咔咔”的巨响,然后一一破碎开来,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其实它本就不是一颗普通石珠,而是因为周围石块包裹的原因,所以才会显露出这番模样,再看一旁的林若曦,自是她的全身被“血灵珠”散发出的深红色气息重重包围,那样子彷佛嗜血恶魔再度重生。

此时,就在这团深红色气息最为严重的时候,一声如同惊雷裂空一般的爆响,来自清泉池正中央处,顿时周围飞沙狂舞,碎石四处飞射,发出“呯呯”的大响,随即水池中央碧波重生,围绕着中间的那柄邪剑急转不停,然后在水花四射间,快速升起一物,血气肃杀,红雾腾腾,正是那柄散发着鲜红气息的“焚祭剑”,仔细看去,此剑长约三尺左右,看不出用什么材料制成,只觉一股凶杀之气迎面而来,如同凶灵恶魔一般的恐怖惊悚。

林若曦望着眼前肃杀的情景,口中大声嘶喊着,她很想快点逃离这恐怖的是非之地,可是身体好像黏在了地面上,如何也挣扎不起,而就在这样的肃杀时刻,上空之中那柄散发着鲜红气息的“焚祭剑”突然快速的冲向了同样漂浮在半空中的“血灵珠”,片刻后,不…是半秒钟后,两件世间最为至凶至杀的邪物轰然对撞在一起,林若曦和林顼顿时如受地震雷霆一般,一同被震上了九天云霄,而在他们下方的大地上,竟是被这样的巨大神力硬生生的打出了一个大坑。

“啊啊啊啊啊啊……”

林若曦大叫间,只觉得身体已经不听自己的使唤,但见她闭上双眼,正是等待着死亡的来临,突然,下方一股清风浮起,清凉的吹拂着她的面颊,随即听得“起!”一声大喝,竟是有着一物牢牢的接住了她的身体,抬眼看去,居然是林顼一手召唤着法宝银光剑,一手抱着她的身体,让她可以平稳的降落在地。

片刻之后…

重新回到地面上的林若曦,嘴角流着丝丝鲜血,目光也有些混乱,但之前的那种浑身炽热的感觉已经减轻了不少,现在的她只觉得周围一片血红之色,几乎下意识的,她用力摇了摇头,只见前方之中,邪物“焚祭剑”的中央位置,竟是包裹着“血灵珠”,可以说现在“焚祭剑”和“血灵珠”已经合二为一,而这两件合二为一的邪物好似具有先天灵性一般,漂浮在林若曦的面前。

周围之中,阵阵深红色气息缠绕在林若曦身旁,以至于她的眼中全部倒影着那些深红色的神秘气息,一时间她内心害怕恐惧,目光向着一旁的林顼望去,口中颤声道:“大师兄,我们…我们还是快…”说话间,她已是全身发抖,面容上苍白而没有一丝血色,这时,两人相互对望间,又一同发现前方那件邪物,居然从剑柄处滴落下丝丝鲜血,源源不绝如同一汪血色海洋…片刻…剑柄上的鲜血越来越多…不…正确的说,那是血灵珠上流下的鲜血,好似一个悲伤的人,费劲了心血,更是心中的血如同眼中的泪,滴滴流下间,到底叙说着怎样的悲情往事?

半晌…深红色的光芒渐渐淡去…最终消散无踪…然后…那件邪物缓缓近身到林若曦的面前…慢慢落入到她的手中…

林若曦心中害怕…她望着眼前已经消退深红色光芒的邪魔之物,紧张的不知所以,但听又是“当”的一声脆响传来,那柄邪魔之物从她白皙如玉的手中掉了下来,落到地上。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两个深红如血的大字:血祭…

第二十八章 伤痛

“血祭!!”林顼仰首望天,面容上呈现出一副令人畏惧的可怕神情。

“大师兄,你…你这是怎么了?血祭!!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真不明白,刚刚…好可怕…”林若曦口中慌忙问道,面容上呈现出恐惧的神情,目光中更是倒影着林顼那从未显露过的可怕神情。

那是一种怎样的神情?

那是一种可以用言语来形容的神情么?

此刻,林顼站在她的面前,紧皱眉头下面的双眸闪耀着可怕的光芒,一双强有力的臂膀紧抱在一起,好象在竭尽全力抑制着自己一样,如果不是林若曦的面容上还流露出一种打动了他心灵的痛苦神情,那么他脸上的表情一定会是严峻冷酷的,此时,但见他的下颚轻轻抽搐着,声音呐喊颤抖道:“林师妹,你知道么?血祭是魔教邪物,是天地间最为至凶至狠至杀的邪恶法宝,只是现在它为何会在你的手中?不,应该说,为何天下间最为至凶的法宝会认你做它的主人?难道…你是…”说着,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不愿相信的痛苦神情,同时,他的手在颤抖,就算是他的身体也在剧烈颤抖!

林若曦听得有些模糊,但见此时的她,正用着一种迷离的目光向着地上那最为恐怖至凶的邪物“血祭”上望去,心中突然如同奔跑的兔子一般“突突突突”的跳个不停,因为她不肯相信,有一天她居然会拥有天下间最为至凶的邪物,这一刻,林若曦好似如同邪魔歪道之人一般,目光中充满了血红光芒,好似眼圈周围的血丝都要涨破眼眸,胸口也有着撕裂一般的疼痛感觉,那种感觉好似沸腾的潮海,终于她在也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终于她在也无力抵挡心中那种极度痛苦的感觉,因为那种感觉就好似自己已经坠入到修罗魔道,奋力挣脱却依旧不能自拔,但见此时的她,面目通红,口中同时发出“哇”的一声大响,原来又是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令人看了感到心酸难过。

可就在这样揪心酸楚的时刻,林顼却如何也放松不了心中那最为忧虑的想法,但见他手中的银光剑渐渐泛起一阵银白色的光芒,慢慢凝聚成一把锋利的白色利剑,然后如同奔雷闪电一般,冲向林若曦的身旁,这一切自是让她看的清清楚楚,但见她目光恍惚间,心中想着是不是林顼当自己为魔教之人,所以定要铲除自己,这一刻,她心中的绝望心情无语言表,闭上双眼的一瞬间,突见眼前一道深红色光芒亮起,血祭好似感应到了主人心怀,可是林若曦并没有任何举动,似乎只在等着死亡的到来,也许她只是想着,就算死在大师兄手里,那也是幸福的罢。

半晌…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竟是在这深谷之中,未曾听到一丝声音,林若曦缓缓睁开双眼,看到林顼手握银光剑静静的站在她的面前,而在她的正前方,血祭轻轻漂浮在她的面前,两人就这样久久“对峙”着,可是任谁都没有做出丝毫动作!

二人就这样深深对望片刻,任谁也不曾说出一句话,良久…凉爽的山风轻轻吹过,将他们或白或红的衣襟吹得猎猎作响,而在他们那张美丽如花又或英俊平静的面容上,却一样毫无表情,唯有一双眼睛不停来回在同一处地方,怔怔出神的深深凝望!

苍穹深深,深深苍穹!

光芒沉沉,沉沉光芒!

古老寂静的深谷中,悄无声息,安静的听不见一丝声响,仿佛连最深处的虫鸣鸟叫声,也突然消失不见,现在周围之中,吹拂在林间的山风,好似因为血祭的缘故,也越发的凄凉幽怨,仿佛在诉说着一件寂寞凄楚的古老往事。

就在这时,突然间,深红色光芒在天地间一闪而过,如同踏入深谷中的神秘人物,挡住了林若曦面前的那道银白色光芒,而林顼手握的银光剑上散发出的明亮光辉,同样紧紧的照耀在那道深红色光芒的正前方。

下一刻,血祭竟然好似失控一般,在稀稀拉拉的树林间忽而穿梭、忽而高飞,林顼目光凝视时,手中的银光剑快速腾空飞舞,如同灵蛇出洞一般,速度越来越快,竟是追逐着血祭的深红色光芒,自苍穹之巅飞升,然后又急速落下,从地面向上望去,只见那道闪亮灿烂的雪白光芒竟仿佛带着不顾一切的势头,紧追不舍,不肯放弃。

一对法宝,一正一邪,好似玩着孩童时期最为平常的“捉迷藏”游戏一般,来回追逐不停。

这一刻,是谁在深谷中悄悄叹息?

这一刻,是谁在深谷中敞开心扉?

这一刻,是谁不忍望向谁的面容?

这一刻,是谁的心又在深深颤抖?

蔚蓝苍穹中涌现出的最为闪亮夺目的光芒,如同黑暗中从四面八方飞舞涌入的月光,寒冷的山风扑面而来又快速消退,眼前熟悉的人、熟悉的身影在风中,好似幽灵一般轻轻飘荡,然后悄然回首在谁的眼中?

此时,上空之中,银光剑上散发出的明亮光芒追逐着血祭发出的深红色光芒,说到底,这也只是追逐而已,说到底,林顼还是不能下此重手,他不能…也没有…更加不愿狠心对待一同修行多年的小师妹…

“嘶!”

轻轻的响声传来,上空之中,两道散发着闪亮光芒的法宝突然双双停下,然后慢慢消散…缓缓的,这一对或正或邪的仙剑法宝都飞回到了各自主人的手中,这一刻,两人的眼中都倒影着对方那熟悉的身姿,只不过,离她不过几尺远的地方,身穿红色衣襟的他,就那样冷冰冰的站在那里,僵硬的身躯一动不动,宛如雕像一般,而在他的手中,那一柄即便是在夜空中也能散发出灿烂耀眼光芒的银光剑,正是紧紧的握着,然后颤抖着指着她。

苍穹如夜,深深静默。

风声寒冷,凄切悲凉。

此时,他们那或白或红的衣襟,在风中轻轻飞舞…缓缓的,林顼抬起眼,面对着那一张倾国倾城的美丽熟悉脸庞望去…是的,她确是这世间清丽不可方物的女子,那种无法言语的美丽仿佛让人屏息、窒息,又似让人沉醉,沉醉的无法自拔,沉醉的好似不愿醒来,但在此时,面对着天下最为至凶至狠至杀的邪物,他始终忘不了师父曾经教诲过的话语,这一刻,他矛盾、他犹豫,他不知该何处何从…现在,唯有他的目光中闪现出冰冷神色,惨白有力的大手紧紧握着银光剑,而银光剑在凛冽山风的衬托下,竟如同漫天飞雪遗留下的冰冷霜刃,带着绝对的冰冷温度,指向了她。

这一刻,在林若曦的心中,有着一种莫名的伤痛来回游荡,那种哀伤悲痛为何而感?也许没有人会清楚这一切吧?现在,唯有冷冷的风包裹着他们的身子,好似幻化成了迷雾泡影,轻轻摆动。

其实,林顼的手虽然紧握银光剑,但他的双眸渐渐变幻成当年初见林若曦时一般,原来曾几何时,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也一同被握在手心中么?

半晌…

林顼突然摇头低声笑了一笑,面容上带着淡淡的苦涩,轻轻道:“我真的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听师父的话,还是说我不应该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景象…我真的希望我醉了,然后沉沉睡去,到了第二天醒来时才发现,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林若曦听着他说出的话,目光向着手中那柄至凶邪物血祭望去,这一刻,她那白皙如玉的手在轻轻颤抖,只是因为她听着他说出的每一句话,却不知如何回复,解释这两个字在现在看来,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好似皎洁的月光照在了斑驳暗旧的墙壁上,突显出一种恐怖阴森的感觉,那样的感觉让她无法呼吸,此时,她的嘴唇因为用力咬着而显得有些苍白,火热骄阳散发出的炽热光芒簇拥着她那颤动的身躯,越发凄凉而幽美。

林顼面对着她,面对着她那有些苍白的面容,在这片朝气蓬勃的天地中,在自己疼爱的小师妹面前,在刚刚那番惊天动地的情况发生过后,他的身子好似浓缩在阴影中,有着不为人知的轻轻战栗。

轻轻战栗的身,可是让她明白了这一切?

轻轻战栗的手,可是让她清楚了这一切?

“林师兄,你为何这样冷冷的看着我?你的目光很奇特…其实,我刚刚一直想说,你认定我手中的凶物名为血祭,是因为天空中出现了那两个大字的缘故,若非如此,只怕你也并不清楚它为何物吧?”林若曦,这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口中静静的说着,这样平静的感觉如同手中散发着深红色光芒的血祭一般,而在前方,林顼手中紧握着银光剑,依旧静静的指着她。

只是,林顼一直望着她面容上呈现出的忧伤神情,望着她那双饱含血泪的美丽眼眸,痛楚却又明亮,仿佛无声的火焰在炙热的燃烧…许久,他微微低下头,他是不想在看?还是不忍再看?

良久…

林顼低首看着自己的身影,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倒影在地面上的漆黑阴影,低声道:“林师妹,我承认你说的没错,虽然当初师父和我们讲过有关这件邪物的事情,但是师父也并没有真正见过…啊,这些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林若曦没有说话,苍白的嘴角依旧微微抿着,握着血祭的手忍不住轻轻颤动,半晌,她好似全身在也没有力气一般,但听“铛”的一声脆响,血祭应声坠地,然后,她那双苍白而没有血色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仿佛在害怕着什么?更是在她那双明亮漆黑又哀伤的眼眸中,闪烁着谁的身影?

林顼!

原来他还是他,虽然他的手一直紧紧握着银光剑,但却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此时此刻,她与他,他和她,怔怔的相互对望,那一刻,是谁紧紧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是谁让自己的目光看上去那样冰冷,但视线却始终不曾模糊?

许久…那双颤抖的手,始终没有挥动仙剑的勇气,试问此时,是谁的心脏在猛烈跳动?又是谁的深心之中激荡徘徊着那坚定的信念?前方,那双漆黑眼眸的最深处似乎还存在着淡淡温柔,到底是谁的感情在此时如同炽热的火焰,在胸膛上沸腾燃烧。

许久…又是许久…

林顼的嘴边,忽然有一丝微微苦涩,那是淡淡的湿润,但见他的目光中,亦然倒影着前方女子柔弱的身影和掉落在地的血祭…片刻后,他握着银光剑的手,缓缓的垂下了,口中在未说出任何言语,只是默默抬首望天,周围呼啸的寒冷山风,轻轻吹动着他那火红如血的衣襟,同时吹拂过他鬓角旁的几缕黑色发丝。

当一滴“冰冷的泪”滑落在他那英俊的面容上,原来,不知何时,天空之中…开始下雨了吗?

第二十九章风雨

一滴冰冷的雨滴“倾泻”在林若曦那张倾城绝世的面容上,冰冷的感受久久传来,原来天空真的已经下雨了,仰首看去,苍穹之巅一片黑暗沉沉,好似没有月亮星光的黑夜一般,看不到一丝光亮。

林若曦怔怔的站在那里,任凭雨水“拍打”着自己的身体,良久…他们两人就这般久久对望着,而在周围之中的树林里,则好似有着一位悲伤哀愁的女子,在掩面不停的抽搐哭泣,悲怆的声音传来,让人神伤,更是让人身体不停颤抖。

许久…究竟时间又是过去了多久…

冰冷的雨倾盆落下,林顼就这样“泪眼朦胧”的看了她半响,但见小师妹的身影在这阴沉雨雾中渐渐变得模糊不清,就连跌落在她身前的至凶邪物血祭,也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散发出一丝深红色的光芒,同时渐渐模糊的样子,让人好似再也看不清它的真实面目,此时,他轻声叹息间,只是摇了摇头,口中却并未说出任何话语。

突然,“轰隆”一声大响传来,竟是白色闪电好似张牙舞爪的魔鬼一般,快速划过如同修罗地狱般的黑夜苍穹,仿佛将已经破碎的它又一次劈裂为数块,片刻之后,豆大的雨滴如同小石子一般疯狂的砸了下来,猛烈的打在地面和水池中,发出啪啪响声,只是在这样肃杀冰冷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这里望着前方那柄震惊天下的至凶邪物血祭,深深低首,一动不动的受着来自狂风暴雨的“凶猛”惩罚。

半晌…天地之中又是一片阴暗迷蒙,此时的林若曦和林顼的身上已经完全湿透,或白或红的衣襟紧紧的贴服在他们的皮肤上,有着说不出的冰冷感触,此刻,林若曦在狂风暴雨中,眼望对面平日中最为热爱的大师兄,竟是始终不曾说出一句话,因为刚刚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让她无力解释,自己成为邪物血祭的宿主,任谁可以相信自己是清白的?就算面对他时,他会选择相信自己么?她不知道他的心中到底在想着什么,但是她明白,他并没有留下她一人,他没有走远,是的,在这样的肃杀冰冷时刻,她并不是一个人,还有林顼在这里陪着她,一同受苦。

可是不知为何,他始终没有向她面前走上一步,难道他还是在怀疑什么?还是不敢面对那张绝世倾城的美丽容颜?原来抉择一件事情,竟是如此困难!

只是现在这场倾盆大雨,竟是如同上天惩罚他们一般,不仅在惩罚她,同样也在惩罚着他,惩罚他的犹豫,惩罚她的深情,没有错,因为惩罚,所以这场大雨竟是下个不停,良久…电闪雷鸣间,雨势丝毫不减,冰冷的雨水拍打在他们的身上如同九幽地狱里的恶魔一般,嘶吼咆哮!

渐渐的,雨水从她那湿透的秀美黑发间流淌下来,然后顺着她那张绝世倾城的面容上滑下,更是林若曦的眼睛也一同被雨水“侵蚀”,在也张不开,但就在这样的时刻,她的眼眸中还是久久倒影着血祭的模样,脑海中更是一直回忆着刚刚发生的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场面,轰然对撞下的两件邪物法宝,就好似轰然对撞后的绝望,令她心伤心死,此时,她心中暗想:到底上山是为了什么?上山是为了修行修仙,而不是要成为这害人法宝的宿主,但是一切都已经发生,她有心改变,可事实真的能够改变么?

下一刻,她在也忍受不住那种死心绝望的折磨,因为任何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底线,这件事情已经触及到了她的内心最低线,更是因为这样的痛楚感觉,好似一把利刃狠狠刺入了她的心脏,血…是的,她看见了鲜红的血在眼前飞舞流淌,这一刻,她双目通红,雪白的衣裙在狂风暴雨中发出裂锦般的声音,如同飞鸟在苍穹中发出的破空鸣叫,更是她仰天大声狂喊道:“不…我不是魔教之人,我不是啊…到底有谁可以相信我?有谁可以明白我?我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来这里只是为了修仙,并不是为了其他!谁可以明白…谁可以了解,为什么血祭会选上我?这到底是为什么?”说着,她张开双臂,通红的双眼好似流下血一般的泪水,然后她再度冲天狂喊道:“让我怎样可以说的清楚?让我怎样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是不是我死了,才可以证明这一切不是真的?”

此时,又是“轰隆”一声大响传来,白色闪电在黑暗苍穹中张牙舞爪的咆哮飞过,好似在嘲笑着她所说出的每一句话,这一刻,她双手紧紧握着白色衣襟,然后突然松开间,竟是快速拿起跌落前方的血祭,在那一瞬间,血祭好似也感受到了主人心意,通体散发出深红色的耀眼光芒,但见此时,林若曦将血祭向着自己的手腕处划去,顿时,手腕处流出鲜红的血,然后顺着血祭的剑身缓缓流淌,更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血祭竟如同吸血的水蛭一般,将剑身上流淌着的鲜红血液吸食干净,下一刻…就在林若曦将血祭高高举起的时候…“啪”的一声脆响,自是从她那张雪白的面容上重重传来,瞬间,她的面颊旁一片“血红”,如同西沉的血色夕阳,更有着一种残阳落雁的哀愁以及平湖秋月的悲痛,此刻,但见她吃力的抬起那双朦胧的眼眸,凭借着划过黑暗苍穹中的那道白色闪电带来的微弱光芒,终于看清了,正是林顼站在她的面前。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不要我去死?有了它,谁都会怀疑我,你懂不懂?最初的时候,我以为得到那个石珠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现在看来…哈哈哈哈…什么都是我以为…原来这是苍天跟我开的又一个玩笑,大师兄…你让我…”

“不…”林顼轻轻说着,只是此时的他,浑身上下一样湿透,他的身影在白色闪电的照射下,也好似变成了黑暗苍穹下的一道朦胧模糊的阴影,可是林若曦明显感觉到,在狂风暴雨的凄楚天地间,他那如同女子一般的温柔身影,在她的面前慢慢蹲了下来。

这一刻…

风猖狂、雨呼啸,情深处,不自禁!

幽幽深谷中,清泉水池旁,仿佛有人在黑暗中远远的观望着这一切,然后口中嘶吼咆哮间,哗哗作响!

此时,一只冰凉的苍白手掌,带着微微的颤抖,又带着一丝温暖的感受,抚过林若曦脸颊旁的黑色秀发,仿佛一帘幽梦中的身影,在这个风雨咆哮的时刻,带着温柔的语气,轻声道:“你别怕,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不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直相信你的…就算天地间所有人都不相信你,你还有我…我一定会相信你的…所以你不能死…也不可以做出这样的傻事…傻姑娘,我一直都会儿陪伴在你的身旁…”

“……”

“我一直都会儿陪伴在你的身旁…”

“……”

“轰隆!”雷声仿佛要震碎九州苍穹,又好似要震碎他们的三魂七魄,狂风闪电处,风雨咆哮间,冰冷雨花如同九幽恶魔一般激烈狂舞,那一张英俊的面容,那一双带着柔和目光的漆黑眼眸,好似幻化为一帘幽梦中漫天炫彩的耀眼光芒,久久笼罩着她,原来他…一直都是陪伴在她的身旁。

迢迢碧落,哪个多情竟如我?

漫漫黄泉,不如归去不如休!

阡陌近处,依稀有他,回头看,不曾走远,眷恋一人流连忘返,此时此刻,林顼怎能舍得移动脚步?他又如何忍心让她一人受着这痛苦绝望的折磨?就算她真是魔教派来的奸细又能如何,他情愿陪在她的身旁,此生不换!

半晌…林顼在这凄楚风雨中,又是低声自语道:“其实,你现在心中苦楚,我自是知道的,所以我要帮你一起分担,这样你可以减轻身上的压力,不过,若有一日,你真的喜爱上他人的话,我也会真心祝福你的…祝福你欢欢喜喜的与心中爱人相伴永远…哪怕我心中流下了三月的悲伤春雨,也没有关系…因为你,我宁愿永远生活在下雨天…”

“轰隆!!”巨大的惊天雷声久久响彻在黑暗苍穹的正上方,白色闪电越发呼啸猖狂,林顼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渐渐消逝,而在上空之中,风雨愈狂愈急,林若曦的身影柔弱的好似风中受伤的小草,随着冰冷的风摇摆不定,此刻,她的眼中噙满泪水,只是这一刻,她不知道眼中流下的到底是晶莹如同珍珠一般的泪水还是疯狂暴雨流下的雨水,不过,不论怎样,林顼的身影看上去都是那样的恍惚模糊,又如梦如幻。

也许,这只是一种幻觉?

也许,这只是一帘幽梦?

是不是梦醒了,就要回到现实之中?若是如此,她宁愿生活在下雨天,也不要从梦境中走出,哪怕永远沉睡不醒,她也是愿意的。

风雨又是肆虐了许久,方才稍稍减弱了一些,林若曦全身被周围的冰冷寒气所侵入,手脚更是因为血液流通的关系,早已冰冷麻木,任谁都知道在这样下去,她定会大病一场,但是因为血祭的缘故,她竟是不愿起身躲雨,而在这片寒冷天地间,林顼自是一直陪伴着她,此时,林顼紧紧握住她那双毫无血色的手,然后拿开被她握了许久的血祭,轻轻的将她拥入怀抱,瞬间,淡淡的温暖在她身旁缓缓游走,这一刻,那种温暖感觉自是为她抵去了不少寒气,但见林若曦的嘴角露出一丝苦苦笑意,然后摇了摇头,轻声道:“大师兄,这样你也会生病的,我知道你修行高深,但是…”

林顼用着平和的声音道:“傻姑娘…我没事的。”说着,更是紧紧的拥抱着她,生怕她受到一丝丝风雨的侵袭。

虽然现在的雨势已经比之前要小了一些,但依旧把周围一切笼罩的朦朦胧胧,只是林顼望着林若曦愈发苍白的面容,立刻将自己的红色外衣脱下,然后披在她的身上,但是因为风雨未停的缘故,他单薄的白色衣襟瞬时被大雨淋湿,更是因为离得近的缘故,林若曦清楚的看见那几处被雨水淋湿的地方,自是冰冷的贴在他的肌肤上,当下林若曦低垂着眼眸,口中轻声道:“大师兄,你还是把衣服拿回去吧…”话音未落,林顼摇了摇头,口中轻声一笑道:“你放心,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林若曦的心又一次深深颤抖,下一刻,她缓缓抬首时,确是发现那一张英俊的面容上,竟是如同女子一般温柔似水,当下她的目光不禁呆了一下。

“轰隆!”

雷声隆隆,竟然从黑暗苍穹再度传响,几乎就在同一时刻,白色闪电又一次带着恐怖杀气划过苍穹,将天空劈成两半,而漫天的狂风暴雨,尽然又大了许多。

此时,林顼望着满身雨水的林若曦,又把她抱得紧了一些,这一下,令林若曦更加觉得原本打在身上生疼的雨点,竟是少了很多,更是整个人就像一直在重压下突然解放了一般,周身瞬时轻松了不少。

而林顼的衣裳依旧紧紧的贴服在他的肌肤上,这一切都倒影在林若曦的若水眼眸中,甚至连“贴服”在他那英俊面容上的雨水,也渐渐凝结成晶莹的“泪珠”,慢慢滑落。

第三十章 责问

“林师兄,其实你可以…”林若曦低下头,轻声道:“其实你可以不用陪伴在我身旁,因为你是青鸾峰的大师兄,所以大家都是非常信任你的,如果有一天此事被他人知晓会如何?所以,你真的不用在这里陪我一同受苦!”

林顼在漫天凄楚风雨中,抬起早已没有血色的苍白面容,口中说出的话似乎也带了几分飘忽朦胧:“其实我并没有受苦,因为我正是与喜爱的人在一起,现在就算是死了又如何?就算是死了,那也是幸福的…”说着,他的声音渐渐低沉,后边的话没有人可以听清,周围之中,唯有风声雨声在无止境的呼啸蔓延,如同浪潮蔓延的大海一般生生不休,与此同时,林若曦的脑海中已然空白一片,只有身旁久久传来的温暖感触,在这凄楚冰寒的风雨之中,确是这样真实透彻的围绕着她,不曾离去。

许久…

时间好似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那种感觉,就如同过去了千万年那么久远,终于…雨歇风止,云开日出。

※※※

许久…又是许久…

“小师妹…你没事吧…”一声声焦急的呼唤,久久回荡在林若曦的耳边。

因为刚刚那一场狂风暴雨的缘故,此时的她似乎连睁开双眼的力气都要没有了,半晌…她才缓缓睁开那双被雨水啪打淋湿的眼眸,然后林顼的焦急模样快速倒影在她的眼眸中,但见她用力的动了动嘴唇,低声叫了一句,道:“大师兄…你没事吧…”

林顼微笑着摇了摇头,口中惊喜道:“小师妹,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着,目光中竟是充满了晶莹的泪光,口中再次柔和道:“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林若曦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面容上露出温柔笑意,道:“大师兄,我没事的,你放心好了。”

林顼慢慢松开紧抱的双手,然后扶着她那娇弱的身躯坐在一旁,此时,林若曦的目光向着周围看去,但见血祭和泛着银白光芒的银光剑,正是一同静静的躺在前方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周围流水肆意流淌,竟是有着一种悲切凄凉的感觉,这一刻,林若曦的心又在不停颤抖跳动,这一刻,她多么希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可是这并非噩梦,而是真实发生在她眼前的事情,也就是所谓的事实。

此时,林若曦心中暗想:人生十之八九并非自己能够预测,哎,是啊,任何人都不可能预测未来,也没有人可以知道以后自己将要经历些什么,也许这些事情唯有苍天才可以清晰明了吧?

“小师妹,你怎么了?还在想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么?”林顼见她的目光怔怔出神,好似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中有些担心,便轻轻询问了一句。

林若曦这才回过神来,本想对他说些什么,却见天色突然暗沉下来,只怕这场雨已经下了一天,现在自是夕阳西沉,心中不由觉得一阵后悔,只怨自己不该心有怨气,与一只猫咪较劲怄气,若非如此,也就不会儿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了,心中暗想之时,她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大师兄,我并没有想什么…”说着,又是叹息一声道:“大师兄,现在天色已晚,我们该回去了。”

林顼点了点头,面容上微笑了一下,只是他刚刚一直担心林若曦还在为之前发生的事情而苦恼,但是现在看她的模样,应该是将此事放下,所以他也就暂时放下心来。

不过,林若曦的心中还是有些担心,担心林顼将此事说出,毕竟林顼是青鸾峰的大师兄,应是为门下弟子发生的事情负责,此时,她又是细细思索一番,然后定了定神,又望了一眼前方“横躺”在冰冷地面上的血祭,这才向着一旁的林顼道:“大师兄,我想和你说件事情…我希望你可以答应我…”

林顼见她面色苍白至极,似乎连一丝血色都看不到,心中着实担心,当下小心将她扶起,道:“小师妹,你心中可还是担心那件事情只是刚刚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说不论到什么时候,我都会儿相信你的…所以你不要多想这些事情…”

“不…不是这样的,我知道大师兄一直都是相信我的,可能…可能是我自己太多心了,我希望…”说着,林若曦的声音愈发低沉道:“我希望大师兄万万不要将今日的事情讲给他人,好么?我不想别人认为我是魔教派来的奸细,实际上,我更加不希望之前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可是有时候你遇到的事情,真的是你自己都不能预测控制的,就好比今日的事情,确实不是我能够预料到的…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天下至凶之物——血祭的宿主…大师兄,你明白么?”

此刻,林顼仔细看了她一眼,一眼之中,那明亮清纯的目光久久倒影在他那双漆黑的眼眸中,令人看了如何也不能忘记,但见此时,他又是低首思索了一番,然后好似下定重大决心一般,点了点头,口中正色道:“小师妹,这件事情我不可能告诉任何人,你一定要相信我…”说着,又抬首望了一眼漆黑苍穹,道:“小师妹,你看现在天都黑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只怕师父他们都在担心呢!”

林若曦道:“是。”

林顼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目光又是向着周围看了一眼,自是这里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再无他人,但见此时他手势一引,银白光芒闪动过处,“银光剑”呼啸着从地面上快速窜了出来。

林若曦向着林顼看了一眼,然后俯身拿起地面上的血祭,而一旁的林顼则刚要带她踏上剑身,忽听“喵喵”两声轻轻猫叫在身旁响起,二人低首望去,竟是不知何时小黑已经站在他们的身旁,一双红豆般的小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们,林若曦心中不忍,一手将它抱在怀中,而小黑也颇为乖巧,老老实实的依偎在她的怀中,一双小眼睛上下左右滴溜溜的打着转,如同高兴的孩童一般可爱,随后,只见一道银白光芒冲天而起,银光剑承载着他们的身影。一同直冲九天云霄!

※※※

青鸾峰守望堂中,陈云易焦急的来回踱步,目光久久凝视着窗外西沉的落日,眉头紧紧皱起,只是今日一早就不见林顼和林若曦的身影,要说他们二人,一个是青鸾峰的大师兄,一个是青鸾峰的小师妹,也不知两人到底前往何处,竟是天黑日落也不见回来,陈灵雪早些时候就出去找寻,现在门下众人也都相继出去找寻,但依旧渺无音讯。

此时,陈云易正是心中焦急,忽然,黑暗苍穹中快速闪过一道银白色光芒,紧接着,便是听到一阵破空锐响,陈云易连忙抬首望去,但见陈灵雪与林顼、林若曦二人一同回来,只是看林顼和林若曦的模样,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唯一让人不解的是,在林若曦的怀中竟是抱有一只和灵兽小白一般可爱的猫咪,也不知是从哪里捡来的。

虽然此时的陈云易已经完全放下心来,但他的面容上依旧呈现出一副盛怒模样,林若曦看着他那副生气愤怒的神情,只是低首站在那里,偏偏小黑甚为调皮,口中一直“喵喵”叫唤不停,一双红豆般的小眼睛转来转去,似乎在仔细观看着周围的新奇事物。

一旁,陈灵雪收起白玉朱绫后,目光向着陈云易看去,只见父亲依旧一脸怒气的站在那里,当下眼珠上下转动了一番,笑颜如同漫天纷飞的樱花,可爱天真道:“爹爹,大师兄和小师妹都回来了,你还生气做什么啊?小心脸上长皱纹哦!”说着,又是嘻嘻哈哈、连蹦带跳的跑到了他的面前,显然一副小女孩撒娇的模样。

陈云易冷哼一声,只是阴沉着脸看着他们,道:“别以为有灵雪替你们说话,你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今日一天也不见你们二人的踪影,快说,你们上哪去了?”话音刚落,林顼便向着陈云易行了一礼,道:“回禀师父,小师妹砍伐竹子的时候被一只猫咪欺负了,所以我就过去帮忙…”说着,向着林若曦怀中的猫咪指了一指。

陈灵雪借机也笑嘻嘻的冲着陈云易撒娇道:“爹爹,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一只猫咪而已,爹爹用发这么大火么?”说着,又是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转过头,向着林若曦怀中的猫咪也做了一个鬼脸,没想到小黑被陈灵雪的动作吓了一跳,但见它冲着她“喵喵喵喵”的叫了几声,一双小眼睛“咔吧咔吧”的瞪着她做愤怒状,然后又叫了几声,目光向着周围看去。

“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点!”陈云易显然动了真怒,但见他眉头一皱,向着林顼大声责问道。

林顼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与林若曦相互对望一眼,这才声音低沉道:“回禀师父…我们追到山谷中后,突然我感觉到胸口一阵憋闷,好似呼吸不畅,然后…然后我就晕倒了,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后来,当我们往回走时,这只猫咪一直跟随在小师妹身旁,似乎很喜欢她,所以我们就把它带回来了。”

陈云易听着,目光转到陈灵雪身上,怒声道:“灵雪,是这么回事吗?”

陈灵雪撒娇道:“爹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你还怕大师兄说谎吗?爹爹啊…大师兄在青鸾峰已有很多年了,他是怎样一个人,您难道还不了解么所以他说出的话,我是一百个相信。”说着,目光向着林若曦看去,眨眼道:“小师妹,你说是不是这样?”

林若曦连忙点头,道:“是,陈师姐说的极是。”

陈云易却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又白了林若曦一眼,道:“事情到底如何,你们心中自然有数,只是现在说的不清不楚,你们当为师是什么?”说着,顿了顿,又道:“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先回过自己的房间了,因为你们的衣襟上全都没有沾染上一丝灰尘…不过这样也好,我这个做师父的真是跟你们生不了这个闲气,另外,身为我青鸾峰门下弟子,居然被一只小小猫咪欺负了,这件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我这老脸都被你们给丢光了,丢人…真是丢人…”

林若曦听着陈云易的教训,只是低垂着目光、面色绯红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口中也不敢说出一句话。

而一旁的陈灵雪突然目光一凝,心中思索了一番,眼珠上下转动几下,向着陈云易又是撒娇道:“我看爹爹是没有说出心里话罢!此时此刻,我只想问一问,是谁之前焦急的吩咐我们四处寻找?现在却又说人家给你丢脸,简直是口不对心,我看你真是…真是刀子嘴豆腐心…”说着,还不等陈云易开口说话,她又是一蹦一跳的来到林若曦身旁,拉着她的手,微笑道:“小师妹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只怕肚皮都饿坏了吧…”说着,柔声笑道:“现在我还是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陈云易看到自己的爱女竟和林若曦如此要好,当下摆了摆手,无奈道:“灵雪啊,你简直就是个小人精,人小鬼大,连你爹爹都快比不过你了。”说着,口中又是深深叹息一番,道:“罢了罢了,我也懒得在理睬你们的事情,要去吃饭或者怎样,随你们便罢!”说罢,大手一挥,也懒得理睬林若曦这个白痴徒弟,只是径自向着前方远处走去。

待陈云易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时,林若曦的心中却忽然茫然起来,只见她站立许久,也不知到底该去厨房,还是该回到自己的房间,此时,一旁的陈灵雪看着她那犹豫不决的神色,口中奇怪道:“小师妹,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不想去吃点东西么?”

其实,林若曦现在并不想前去吃饭,但见她向着林顼和陈灵雪摆了摆手,道:“大师兄,陈师姐,我就先不过去了,因为没有胃口。”说罢,转身向着自己房间方向走去。

陈灵雪望着林若曦离去的孤单背影,口中奇怪道:“小师妹这是怎么了?”说着,向着一旁的林顼望了一眼,道:“大师兄,既然小师妹不想去,那还是我们先去吃饭吧!”

林顼听了,摇头叹息了一声,然后和陈灵雪一同向着饭厅走去。

待林若曦回到房屋后,关好房门,径自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此时,小黑一直在她怀中摩挲不停,一双红豆般的小眼睛也一直左右看个不停,口中“喵喵”的叫着,似乎知道已经回到了温暖的家中…半晌…小黑从她怀中跳下,然后三步两步跳到床上,似乎很是欢喜的模样。

林若曦看着小黑可爱的模样,嘴角显露出一丝微微笑意,随即又摸了摸饿的有些生疼的肚子,这才觉得要先填饱肚子才可以,这样想着,她起身从床下拿出包裹,然后抓出一把紫薯条,放在嘴里咀嚼了几口吞咽下去,方才觉得不再有肚饿的感觉,然后,她静静的坐了半晌,这才缓缓伸手向着木桌下方摸索一番,随即掏出一物,那一物正是与林顼在青鸾峰后山深谷中发现的魔教至凶之物血祭,而具当时情况看来,血灵珠已经和焚祭剑相互紧紧连在一起,连颜色中都透露着诡异的深红色光芒,那样的光芒神秘而充满血腥意味,剑身周围也好似还带着凝固的血污,让人看了不由觉得口中犯呕。

此时,林若曦仔细观看了良久,口中低声轻语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是它的宿主这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啊?”说着,她目光怒视着手中的血祭,看它的神情就好似在看着地上一条扭曲难看的虫子,许久,但见她又是低首苦笑一声,然后用力一摔,一声大响过后,血祭被她重重的扔到了冰冷的地面上,然后滚落在房屋的阴暗角落中。

小黑不知她为何会发这么大脾气,吓得跳下床铺躲藏到房屋的角落中,只是林若曦看着它那可爱的模样,口中苦笑一声,然后躺在了大床上,不过,在这一夜之中,林若曦辗转难眠,脑海中总是回想起白天在深谷中发生的事情,许久…她才缓缓睡去。

第三十一章 重逢

自从深谷中回来,时光悠悠而逝,一转眼半年已过,现在距离太极门中最为隆重的盛会“五脉会武”的日子越来越近,不仅是陈云易督促门下弟子潜心修行,就连其他四脉首座也在督促门下弟子潜心修行,不过很奇怪的是,陈云易虽然每每督促弟子潜心修行,但却并不曾理会林若曦的修行情况,似乎在他的心中,根本没有对她抱有任何希望。

虽然如此,林若曦却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每日做完功课后,她都会来到厨房帮忙豆樱樱打下手,或许只有在这里,她才能够真正找到属于她的快乐,那种快乐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快乐,而在闲暇的时候,她多会潜心修行法术,日子过得倒也有滋有味。

这天,林若曦做完功课后,已是中午时分,她正心中暗想是先回房间还是直接去饭厅用餐,突然,上空之中传来一阵破空锐响,林若曦忙抬首望去,竟是看到上空之中飞腾起一道灿烂白光,然后那道白光快速闪烁间,竟然飞落在她的眼前,慢慢的,白光渐渐消散,现出一人身影,但见那人一身黄衣飘飘,极为潇洒,在仔细看时,那人正是一位少年,个子比她高了些,年纪则不相上下。

“林若曦…原来是你…”还不等林若曦回过神来,那人突然大声叫喊了一句,林若曦不由得猛地一惊,立刻仔细观望了一眼,一眼之中,她便认出了面前站立之人,顿时胸口好似不能呼吸一般,更是一缕曾经淡忘的哀伤从深心处如同泉水一般恣意流淌,因为那个身影,以及当初发生的一切,亦然此生不忘。

“小羽…林小羽…是你么?”虽然忘记不了当初的哀伤,可是话到嘴边时,却变成了深深思念的话语,那种忘不了的哀伤以及道不尽的思念,原来会将她的心绪变幻的如此复杂。

林小羽的身子同样震了一震,目光中倒影着林若曦那张绝世容颜,下意识的,他张大了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不想千言万语最终还是变幻为那三个最为熟悉的字眼:

“林若曦!!”

林若曦向着他点了点头,然后苦笑一声,道:“想不到你我再见,竟是三年已过,这还真像当年老人们所说的那样,光阴一去不复返…”

林小羽听了,只是摇头一笑,道:“林姐姐,今天我来是找陈师叔说些事情,待将事情交代清楚后,我们在叙旧不迟。”

林若曦听罢,心中清楚林小羽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此刻,她向着林小羽点头道:“师父现在应是在守望堂中,我带你前去。”说着,带领他向着守望堂方向走去。

半晌…

“飞云峰门下弟子林小羽,拜见陈师叔。”

守望堂中,陈云易坐在上位,众弟子则分别站立两侧,而场中那位身穿黄衣的男子,也就是林若曦的表弟林小羽,正向着陈云易行礼,此时,林若曦站在陈灵雪的身旁,目光看向场中的林小羽,同样的,林小羽也抬首向着林若曦看去,当两人目光相互交织的一瞬间,那种感觉竟然复杂到没有人可以说的清楚,唯有当初的画面一一涌上心头,只是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心中可还留有当初那种深深恨意吗?不,没有恨意,有的只是说不尽道不完的思念之情,此时,林小羽再度向着她微微一笑,林若曦同样报以微笑回应。

前方之中,陈云易在林小羽的面容上转了一转,面色突然阴沉下来,因为以他的眼力,只觉得林小羽本人气度不凡,法术修为更应该在自己门下众弟子之上,就算是林顼也不能与之相比,想必他已将太极道法修行至第四层以上,这般想着,陈云易目光冷冷的向着周围看了一眼,然后淡淡道:“你师父叫你到此,究竟有什么事情?”

林小羽恭敬道:“禀告陈师叔,家师是受掌门真人所托,派我前来通知有关“五脉会武”的事情。”

陈云易冷笑一声,向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我看是因为青鸾峰门下弟子日渐稀少,且掌门人一直都对飞云峰“爱护有加”,所以你那得意的师父便派你过来向我耀武扬威吧?这样做有必要吗?这样做有意思吗?”说罢,又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耀武扬威?”林小羽目光一怔,自是不明白陈云易为何要这样说,当下他目光一转,微笑道:“陈师叔说笑话了,青鸾峰与飞云峰同属太极门下,陈师叔又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众人都极为敬仰,所以怎会有耀武扬威一说?况且…”话音未落,但见陈云易面色阴沉的看着他,然后摆了摆手,冷声道:“我看你这是在给我带高帽,小小年纪就学着拍马屁,还太早了一些。”

林小羽不想吃了一个闭门羹,心中自然不快,似乎连带着周围的气氛也变得有些尴尬,此时,一旁的陈灵雪看着众人冰冷的面色,口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林师兄,我爹爹本身就是一个直脾气,说话也是快人快语,所以,希望你不要生气才是!”说着,又是嘿嘿一笑,道:”对了,你刚刚说要通知有关五脉会武的事情…嗯,难道事情有所变动?”

林小羽点了点头,恭敬道:“回禀陈师叔,事情是这样的,往届“五脉会武”,太极门下诸脉各出六人,然后在以抽签的方式进行轮番对决…”话音未落,陈灵雪便笑道:“爹爹,我记得曾经您就跟我说过,当年“五脉会武”的时候,你可是大出风头啊,不过…很遗憾的是,您没有最终胜出,只是屈居第二…如果当年胜出的话,爹爹您就…”

“灵雪…”陈云易向她摆了摆手,冷声道:“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多说了,多说也没有任何意义,难道你多说这两句,我就可以回到从前了么?你呀,都这么大了,还是这样淘气。”说着,目光又向着林小羽看去,道:“好了,多余的话就不要说了,只是听你刚刚话中之意是本次五脉会武有所变动,那么你倒是说说看,究竟这是怎么回事?”

林小羽道:“是这样的,现在太极门下弟子众多,而“五脉会武”的宗旨本就是发掘各脉弟子中的可造之才,然后多方培养,所以之前家师便跟掌门真人商量一番,打算在本次会武中,让诸脉多多派人参加,这样既可以让门下弟子多得到一些机会,也可避免让人心中留下遗憾。”

陈云易思索了一下,道:“那是否还按照抽签规则进行比试?”

林小羽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

陈云易听着点了点头,不过,他心中确是颇为着急的,因为从表面看来,青鸾峰门下弟子可以全部上阵参加本次大会,但实际上,他这几个不争气的弟子,只怕第一轮就会败下阵来,而这样的改变,自是让人数颇多的长门天脉峰和周逸群领守的飞云峰占了先机。

此刻,陈灵雪看着爹爹阴沉的面色,心中暗暗思索时,似乎明白了什么,当下她走到陈云易身边,悄声道:“爹爹,既然事情已经成为定局,我们在说些什么也都是无用的,所以…”

“好了,我心中有数…”陈云易冲着陈灵雪摆了摆手,然后又向着林小羽望了一眼,道:“你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对于本次大会做出的变动,我没有任何意见。”说着,他又好似想起了什么,询问道:“对了,我听说你们飞云峰有一名法术修行极高的弟子,叫…陆一凡…我说的可对?”

林小羽点了点头,恭敬道:“陈师叔说的正是…我这位陆师兄一直都在飞云峰闭关修行法术,所以不曾前来拜见您,还望陈师叔谅解。”

陈云易冷笑一声,道:“我也只是随便问问,你们飞云峰一向人多事忙,若非五脉会武的事情有所变动,只怕你们飞云峰的人多半也不会来到我这个小地方做客。”说着,目光冰冷的望了一眼林小羽。

林小羽听陈云易这样一说,面上神色有些难看,恰巧他的这副神情让陈灵雪看个正着,当下陈灵雪的面容上露出微微笑意,口中同时打趣道:“林师兄,家父说了几句玩笑话,还望林师兄不要放在心上。”

林小羽摇头轻声一笑,道:“不敢…陈师叔,在下与您座下弟子林若曦是亲属姐弟,所以希望您能够给予片刻时间,我想与她说说话叙叙旧。”

陈云易本就心中有气,现在又听林小羽这样一说,不耐烦道:“准了,准了…”说罢,站起身,大步向着守望堂外走去。

一旁的陈灵雪向着周围众人看了一眼,挥手示意,道:“嗯,我们也走吧!”说罢,所有人一同离开了守望堂,瞬间,守望堂中一片寂静,唯有徐徐吹入的清风如同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抚摸过他们二人或白或黄的衣襟,然后相互交织在一起的黄白衣襟,似乎在叙说着过去种种旧日情怀?

此时,林小羽走到林若曦的面前,细细打量了她一番,突然,他眼眶一红,涩声道:“林姐姐,当初我年幼不懂事,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希望你能够原谅我,当年…我真是一个糊涂蛋。”此言一出,林若曦的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个中滋味混合其中,声音也越发低沉:“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说着,顿了顿,又道:“对了,小羽,你为何会成为飞云峰门下弟子呢?”

林小羽叹息一声,道:“林姐姐,这些事情我们出去在说吧!好吗?”说着,拉着她的手,走出了守望堂。

就在他们走到守望堂外时,忽然听得前方传来一个愤怒声音:“你是什么人?你居然…”话音未落,又听得扑通一声大响传来,竟是一个人影重重的摔倒在他们二人身前,当那人抬起头时,居然灰头土脸,林若曦二人忙定睛看去,原来那人竟是陈灵雪。

这一下,林若曦和林小羽面色大变,只见林若曦冲上去扶起她,关心道:“陈师姐,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只是陈灵雪平日中哪里发生过这般囧事?确是今日这一摔,自然摔得不轻,不仅眼前金星直冒,整个人也摔得有些昏昏沉沉,此时,但听她口中慌乱道:“是一个人…身穿一身白衣…”

“身穿一身白衣…”林小羽重复了一句,心中又是思索了一番,奇怪道:“白衣?难道…会是他?”

“谁?”林若曦一边焦急询问着,一边心中暗暗思索:为何周围不曾看到林顼等人的身影?难道他们刚走出守望堂,就各自散开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这般想着,却见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蓝色光芒,那道光芒好似天际流星,又如同雷霆闪电一般,连带着周围的风都在一同飞腾炫舞着,在仔细看时,竟发现其中闪现出一人的身影,快速向着地面飞转落下。

此时,林若曦只想着陈灵雪居然会在自家门前被人欺负,顿时,心中好似有着一条难看死躯的虫子在爬,极度不舒服,不容多想,她大声怒喝道:“你到底是谁?你凭什么欺负人?你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以为你很厉害么?”说着,眼中好似喷射出愤怒烈焰一般,似乎要将眼前之人深深吞噬,却不想,下一刻她突然发现,面前那人居然是…居然是多年不曾相见的陆一凡。

虽然多年不见,但他还是如同当年初次见面一般,一身楚楚白衣,相貌俊美,冰冷孤傲的眼眸仿佛没有焦距,乌黑的头发散在耳边,白衣腰间的蓝色玉佩发出幽蓝光芒,照射着他那俊美的面容,更是在他身旁围绕着一股冰冷气息,不由得让人口中倒吸着凉气,现在的他与当年未曾有着任何分别。

“怎么?是你?”林若曦发出了低沉声音,目光中更是透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还未等她在说些什么,一旁的陈灵雪用着愤怒的目光望着陆一凡,大声怒斥道:“我不管你是谁,你这样做是在示威吗?还是想要炫耀你的法术修为有多么高超?”说着,法诀一指,顿时周围白芒阵阵,闪闪光辉如同天边彩霞,白玉朱绫已然祭起,然后快如闪电般冲到了他的面前,但令人万万不曾想到的是,陆一凡居然不慌不忙的腾空而起,但见他的全身被蓝光所笼罩,下一刻,白玉朱绫竟然倒转飞回,停在了陈灵雪的身旁。

“你…”陈灵雪用手颤抖的指着他,口中在也说不出一句话。

“啪啪啪啪…”

这时,就在陆一凡的身后,突然响起一阵重重的鼓掌声,原来是陈云易站在了他们身后,只听他冷哼一声,道:“周逸群可真是舍得啊,这柄湛卢仙剑本是林枫的遗物,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留在身边,今日却传给了你,看来他一定认为你的资质造诣在当年的林枫之上,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做。”

林小羽听到陈云易说出的话,这才放下心来,但见他点头笑道:“陈师叔所言不错,家师也是这样认为的,况且陆师兄确实天资过人,日后必成大器…”话音未落,陈灵雪目光愤怒,又一次大怒道:“我看你就只会仗势欺人而已,今日我就要教训教训你。”说罢,她手指相互交错形成兰花指状,大喝一声:“缚!”白玉朱绫瞬间腾空而起,旋转飘舞着散发出一片灿烂光芒,然后快速幻化成一道厚重的光幕之墙,光芒大盛几乎无可匹敌,此时,陈云易看着眼前事态发展越来越扩大化,一想到在场都是太极门人,忙大声喊道:“灵雪,不得造次!”

这一幕,林若曦看得目瞪口呆,而林小羽则赞叹道:“白玉朱绫果真名不虚传,今日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说话间,场面局势越来越僵持,就在这时,众人忽听周围传来一阵刺耳的嘶啦声,原来是白玉朱绫再度被湛卢仙剑发出的蓝色光芒反震回来,这一下陈灵雪面色大变,可以说是惨白至极,反观陆一凡确是剑不出鞘的站在原地,目光冰冷的望着在场所有人。

这一刻,守望堂前,一片寂静,可以说死寂沉沉,毫无生气。

第三十二章 对弈

此时,陈灵雪目光厌恶的望着陆一凡,冷声道:“你这个人,下手也太过狠重了吧!”

一旁,陈云易冷眼打量了一下陆一凡,面色冰冷难看,冷冷道:“看你的战斗姿态,果真好本事,好杀气!"

林小羽站在一旁,看的更是目瞪口呆,只因听到他们对话,这才回醒过神,低声道:“陆师兄,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还有,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怎么会…”说着,向着陈云易那张铁青冰冷的面容上看了一眼,道:“陆师兄,这里是青鸾峰地界,不论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还是先赔个不是吧!”

但见陆一凡面如冷霜,目光中透露出冰冷寒气,双眉紧锁间,缓缓向前踏出一步,手中紧握湛卢仙剑,淡淡道:“这位陈师妹,方才是我做的过分了,本来说好只是比试一下法术修行,但由于出手过重,只怕误伤到了陈师妹,真是对不起了。”说着,目光又是淡淡的向着周围望了一眼。

陈灵雪似乎并没有听他说些什么,只是没好气的冷哼一声,道:“你下手那么狠重,只说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事?”话音刚落,却见陆一凡依旧静静的站在那里,并不曾说出一句话,似乎对于他来说,道歉的话,说过一遍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再说一遍,此刻,陈云易看着他冰冷的神态,心中怒气重生,当下正要有所动作,陈灵雪却突然伸手拉住了他,但见她的嘴边露出一丝苦笑,低声道:“爹爹,原来他是飞云峰弟子,不信你看他手中握着的湛卢仙剑,分明周师叔很中意他,不然怎会将此神物传授给他?若是爹爹现在与他计较,将来传扬出去,不仅有损您的掌门形象,别人更会将此事当成笑话谈论,爹爹,我们青鸾峰不能让别人当成笑柄来谈。”说着,顿了顿,又道:“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陈云易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心中暗暗思索了一番,自是觉得女儿所言确实不无道理,而在另外一旁,林小羽已经走到陆一凡和陈云易中间,只见他转头向着陈云易赔笑道:“陈师叔,刚刚都是我们做晚辈的无礼,希望您能够原谅。”

陈云易本来心中有气,现在听林小羽这样一说,又想着刚刚女儿说出的话,一股怨气无处发泄,只能强行压了下来,沉声道:“看来我青鸾峰一脉尽是教出一些没用的东西。”说罢,袖袍一甩,站在对面的林若曦瞬间觉得一阵强风袭面,整个身子不由向后倒仰过去,但听“呯”的一声重响传来,竟是结结实实的摔了一个底朝天,顿时林若曦便觉得头晕目眩,胸口胃中都有种翻江倒海的感觉,下一刻,喉咙突然感到一阵苦涩,竟是“哇”的一声,鲜血和着胃里的食物一同吐了出来。

陈灵雪望着林若曦痛苦的神情,面容怔怔出神,片刻…她口中大声道:“爹爹,你这是做什么啊?”说罢,忙冲了过去扶起她,林小羽几乎也在同一时刻冲了过去,更是他的眼中倒影着林若曦胸口上的斑斑血迹时,这才明白陈云易已经动了真怒,不过林小羽实在想不通刚刚发生的事情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当下他心中一阵气恼,竟是全然不顾自身安危,返身向着陈云易大声喊道:“你…你这是做什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说话间,他手中的法宝天地剑似乎感应到主人心怀,耀眼白芒瞬间大盛。

此时,陈云易双眉怒立,怕是这一句话已经把他气的七窍生烟,但见他挥袖一甩,口中大声道;“我青鸾峰门下之事,岂是你可以参与说话的?”说罢,身形一动,整个人便快速消失无影,下一刻,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陈云易竟是双目圆睁着与林小羽脸贴脸的站在一起,这一下,吓得他心中一慌,身子差点倒仰过去。

此时,陈云易冷眼望着林小羽慌张恐惧的面容,右手快速疾伸到一片夺目灿烂的白芒中,顿时,手掌上一阵红芒泛起,他竟然一手握住了天地剑的剑刃,一旁的陆一凡看着场中发生的危机情况,口中却平静道:“陈师叔,但请手下留情!”

陈云易冷笑一声,这才缓缓松开手,任由陆一凡把林小羽护在身后,片刻…又听陈云易口中冷笑一声道:“天地剑确是一柄绝世好剑,堪称法宝中之上品,但也未必天下无敌。”话音刚落,冰冷目光便如同一把尖刀利刃,正是狠狠的盯在了林小羽那副紧张的面容上。

此时,林小羽低垂着头,似乎已经毫无之前那种“盛气凌人”的霸气感觉,但是陈云易并未就此“罢手”,因为他对林小羽刚刚说出的话已经铭记于心,心中自是怒意正盛,只见此时,他手中法宝“青云剑”快速升腾起万丈红芒,然后幻化成一道高达三丈的红色气柱,气柱周围多是变幻出一柄柄红色气剑,如怒涛狂涌般激射而出,就在这最为危急的关头,但见陆一凡护着林小羽连退三步,右手剑诀指引,“湛卢仙剑”顿时蓝光大盛,周围之中更加狂风旋舞,然后快速在他们二人身前接连结下三道气墙,下一刻,又听“砰砰砰”三声大响连续传来,红芒气剑轰然撞到了蓝色气墙上,只不过红芒气剑并没有被蓝色气墙拦截住,而是势如破竹般摧毁了那道蓝色气墙,然后带着狂龙呼啸般的愤怒之意,快速向着陆一凡和林小羽冲了过去。

陆一凡料想陈云易法术修为高深难测,面容上不由显露出一副苍白神色,也许这是他第一次心慌神离罢,只是此时此刻,任谁也来不及多想,因为前方那些红芒气剑已经避无可避,当下他咬紧牙关竭尽全力,十指连动间,湛卢仙剑再度散发出万道蓝光,然后凝结成一堵厚重墙壁,如同盾牌一般挡在身前。

“轰!”

又是一声巨响传来,红芒气剑硬生生打在一片蓝色光墙上,这一次虽然没有立刻将蓝色光墙打的粉碎,却也逼迫陆一凡和林小羽退后了十多步,此时,但见眼前红芒又是快速闪烁,周围风声也越发咆哮嘶吼,竟是前方那股澎湃汹涌的红芒压力再度重重袭来,这一刻,陆一凡目光怒视间,眼看自己的身体就要被面前这股巨大神力直直向后推去,他想要拼命维持却又似乎无能为力,反观陈云易,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面带怒意的站在原地如同一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而他手中法宝“青云剑”所发出的红芒气剑却越发强盛,所过之处都好似被巨大利刃狠狠划过,竟是划出一道深深的巨大鸿沟,令人望之触目惊心。

陆一凡眼看自己将要被面前那道红芒气剑所击倒,只是这一刻,他心中的好胜心一直在嘶吼呐喊,强烈的自尊心更是深深打击着他,因为自从进入太极门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是本届弟子中资质最好、修为最高的人,可是今日这番景象,却让他内心深受打击,更是他的眼眸中一直倒影着陈云易那张愤怒的面容,心中自是一股莫名的愤恨煞气直冲脑海,好似下一刻,他将要失去控制,好似下一刻,他将要“大开杀戒”。

周围之中,陈灵雪和林若曦看着场中惊心动魄的景象,都是一样的面无血色,这样的惊心场面不是她们可以控制的,更不是她们可以左右的,而就在这最为令人心惊的时刻,忽然间,来势汹汹的红芒气剑竟是在半空中顿住不动,连带着空气也一同静止驻足,这一幕是陈灵雪与林若曦不曾想到的,但见她们二人一同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许久…双方法宝上所散发出的耀眼光芒好似失去了控制,缓缓散了开去。

半晌…

陆一凡面色渐渐恢复平静,前方的陈云易看着陆一凡渐渐恢复平静的面容,声音同时平静道:“今日的事情就不与你们多做计较,不过,我不会允许以后在有此类事件发生。”说着,挥了挥手,又道:“你们回去吧!”

陆一凡目光凝视间,口中平淡的答应了一声,那一声好似流水一般平静如常,他的目光更是冷的如此干脆,但见此时他拉了一下身后惊魂未定的林小羽,然后两人收起各自法宝,御空而去。

※※※

陈灵雪见爹爹动了真怒,口中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一旁的林若曦更是初次见识到陈云易的法术修为如此神通精深,心中敬佩至极,竟是忘记了嘴角流出的丝丝鲜血,失神时,自然牵动到了伤口痛处,但见嘴角又是流出一丝鲜红血液,胸口更是疼痛难忍。

此刻,陈云易望着林若曦痛苦的面容,沉声道:“身体没事吧…”说着,口中再次冷哼道:“真是给我丢人,不要哼声了,没死就好…那个陆一凡,当真资质甚佳,看他手握湛卢仙剑的姿态,突然让我想起了当年的林枫…哎…若不是当年的那件事,也许现在…”说着,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大声道:“真是…好一柄湛卢仙剑…好一个陆一凡…”

陈灵雪听罢,目光一凝,口中不解道:“爹爹为何要赞叹陆一凡?难道他的法术修为真的有那么厉害?我看未必吧!”

陈云易并未答话,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微微摇头,然后背负双手向着守望堂走去,而站在一旁的陈灵雪则低声向着林若曦道:“小师妹,你没事吧?可以走路么?不然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林若曦口中低低咳嗽了一声,目光向着陈云易远去的孤独背影看去,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但现在也是弄不清楚的,心中暗暗思索了一番,这才摇了摇头,口中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陈师姐不要担心,我没有关系的,可以自己走回去。”

陈灵雪心疼的点了点头,道:“那你小心点。”

林若曦应了一声,转身向着自己房屋的方向走去。

当林若曦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陈灵雪的面前时,她这才转身走进后堂,一进堂门便看见陈云易坐在大堂的正中央,目光怔怔的向着堂外远处的蔚蓝苍穹久久静望,也不知他的心中又在思索些什么事情?

陈灵雪缓步走了过去,然后伏在他的耳边,轻声道:“爹,你今天是怎么了?我知道今天的事情是陆一凡不对,不过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就可以解决,倒是您刚刚为何要发这么大的火啊?”

陈云易微微摇头,不答反问道:“适才我与陆一凡动手时,你可是看清楚当时发生的一切状况?”

陈灵雪点头道:“看得很清楚,不过我很奇怪的是,爹爹你的法术修为如此神通精深,可是他却并没有祭出湛卢仙剑。”

陈云易点了点头,道:“没错,他并没有祭出湛卢仙剑,这就说明他的法术修为非同一般,另外,关于湛卢仙剑的事情,你又了解多少?”

陈灵雪抿嘴一笑,道:“这还能知道多少呢?湛卢仙剑不是已经过世的飞云峰门下弟子林枫的法宝么?不过…”说着,声音低沉道:“爹爹,他已经过世很久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陈云易嘴角一动,欲言又止的模样令人不解,倒是陈灵雪若有所思道:“爹爹,我不得不承认,以现在青鸾峰门下实力,确实无一人是他的对手。”

陈云易口中深深叹息一声,然后缓缓转过头,向着守望堂外的满山青竹看去,但见那里如朝海般涛波荡漾,虽然展现出一片平和态势,却也难免感觉落寞孤寂,只是他就这样凝视半晌,口中忽然道:“老七现在怎么样了?”

陈灵雪不曾想爹爹居然提起了小师妹,口中微微一笑,撒娇道:“爹爹,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你是最关心小师妹的,对不对?”说着,顿了顿,又道:“她刚刚跟我说过身体并无大碍,爹爹,您就放心吧!”

陈云易冷哼一声,淡淡道:“我担心她?你说的真是好笑…对了,今晚你拿一颗小黄丹去看看她,前几日听你豆师姐说,这家伙做饭还是一把好手,别明天早上看见她死了,让我们也跟着一同饿死。”

陈灵雪爽快的答应了一声,心中却暗自窃笑。

第三十三章 斥责

入夜,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发紫的黑夜,茫茫一片看不到天地尽头。

此时,林若曦拖着疼痛难忍的身体慢慢地走回住处,推开门的一瞬间,她看到小黑正懒懒的躺在地面上,口中“喵喵喵喵”的叫个不停,当下她不由低声笑了一笑,心想小黑又是肚饿嘴馋不成?这般想着,她走到木桌旁坐了下来,此时,她的胸口还在隐隐作痛,但脑海中充斥的全部都是陈云易与陆一凡二人法宝对弈时,所展现出的奇妙法术,自是心中羡慕不已。

“小师妹,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难道是胸口作痛?”突然,一个平和温柔的声音从门口处悄然响了起来。

林若曦心中一惊,忙回头看去,却见是陈灵雪站在门口,夜风轻轻的吹过她那一袭紫色衣裳,真可谓紫衫如雪人如玉,墨黑的秀发随风轻轻飘动,看上去犹如精灵在欢快的跳着舞蹈,此时,她忙站起身,道:“陈师姐,原来是你。”

陈灵雪走到她的身旁,仔细看了她一眼,打笑道:“不是我是谁啊?小师妹,你放心,我只是来看看你,并无其他事情,你不要紧张嘛!”说罢,拉着她的手,二人一同坐了下来,但见陈灵雪又是仔细看了看林若曦的面色,然后伸手到她胸口处摸了一下,这才点头道:“还好没什么大碍,不然可真要担心死我了。”说着,伸手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瓷瓶,然后倒出一枚小小的黄色药丸递给林若曦,道:“小师妹,这是本门灵药小黄丹,你快服下吧!”

林若曦接过服下,瞬间便觉得身体中有着一股暖流由上而下蔓延开来,令她觉得全身都是暖暖的,就连胸口传来的疼痛感也消失不见了,此时,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心中只觉得这小黄丹功效奇特,果真是灵丹妙药,当下她向着陈灵雪拱手笑道:“多谢陈师姐。”

陈灵雪点了点头,目光向着林若曦望去,微笑道:“小师妹,你不必向我道谢…”话音未落,林若曦目光一怔,不解道:“陈师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灵雪又是微微一笑,道:“小师妹,这是爹爹叫我拿小黄丹过来找你的…他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在他心中一直都是非常疼爱你的!”

林若曦有些不敢相信,但见她目光迷离,呐呐道:“师父…没有怪罪我吗?”

陈灵雪摇头笑道:“怪罪你?为什么要怪罪你?今天的事情并不是你的错,他为何要怪罪你呢?小师妹,你想多了…”说着,顿了顿,又道:“不过,小师妹,平日中爹爹对你很凶,不知道你心中可否怪他?”

林若曦闻言吓了一跳:“陈师姐,你想多了,我怎能怪罪师父?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啊!”

“呵呵…”陈灵雪莞尔一笑,然后摆了摆手,道:“小师妹,我知道你非常敬重我爹爹的,只是今日的事情,你有没有看出一些端倪…”

“端倪?”林若曦一脸迷茫的望着陈灵雪,不明所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有什么端倪吗?”

陈灵雪道:“白天发生的事情,爹爹的做法虽然有些不妥,但是以爹爹的性格来说,他断然不会在你面前说出那番话。”说着,她那娇美的面容上流露出一层淡淡的落寞与忧伤:“小师妹,你是知道的,我爹爹这个人一向将面子看得极重,脾气也不太好,所以…在母亲过世之后,青鸾峰愈发人丁稀少,至于白天…纵然他心中后悔,也绝对不会说出来的,就算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他也不会说给我听。”

林若曦摇了摇头,道:“陈师姐,其实在所有师兄姐弟当中,只有我最为笨拙,看来我并非修行法术的人才,若是我能够拥有师姐你那样的法术修为,我想师父一定会很高兴的。”

陈灵雪看了她一眼,轻叹一声,道:“小师妹,我相信你只要勤加苦练,将来一定有所成就,但是在爹爹的心中,想的并不是这件事情。”

林若曦目光一怔,不解道:“那是什么事情?”

陈灵雪苦笑一声,眉宇间显露出一丝无奈,道:“今日你看到的陆一凡和林小羽,他们的资质都在你我之上,特别是那个陆一凡,他的确是一位可遇而不可求的奇才,真是难得啊!但是这样的奇才却并不在青鸾峰门下。”说着,又是低声叹了一口长气,道:“小师妹,你也知道现在青鸾峰门下就这么零零星星的几个人,若说出头之日,恐怕是遥遥无期,只是…只是这次的五脉会武大会…哎,又要让其他四脉弟子讥笑嘲讽我们了!所以说,爹爹的心中是很苦恼的。”

林若曦听罢,良久沉默无语,因为她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才能够安慰师姐,倒是陈灵雪看着林若曦沉默的样子,轻轻一笑,道:“真是的,我对你说这些做什么啊?呵呵,小师妹,你别放在心上,况且这些事情也不是你我能够操心的,毕竟青鸾峰还有我爹爹在啊,所以不要担心了。”说着,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小师妹,天色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林若曦点了点头,道:“陈师姐,那你慢点走。”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呵呵…”说罢,陈灵雪的面容上显露出一抹灿烂微笑,然后走出了林若曦的房间。

林若曦一直目送她远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这才躺到大床上,合眼睡去。

**********

清晨,一夜风雨过后,潮湿略带甜味的山风如同一只冰凉的玉手,轻轻拂过青鸾峰周围所有的地方,林若曦则如同往日一般早早起身,来到厨房,开始生火做饭。

柴火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明亮的火焰上似乎有着扭动身体疯狂跳舞的精灵,渐渐的火光大盛,更是照亮了她那张雪白的美丽容颜,此时,她又拿起身旁的一根干枝,但听“咔嚓”一声脆响传来,干枝被她硬生生的折成两段,然后轻轻投入到明亮的火焰中,火焰渐渐吞没了干枝,燃烧的愈发旺盛了,但见她就那样静静的坐着,目光望着燃烧旺盛的火焰,怔怔出神。

昨夜之中,陈灵雪说出的每一句话,她都默默记在心中,其实她很清楚陈灵雪为什么要和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因为她非常希望青鸾峰能够在本次五脉会武中取得一个好成绩,试问这样的愿望很过分吗?林若曦心中明白这样的愿望很真实,只是她恨,恨自己为何这样笨拙,为何不能帮助师姐实现这样看似简单的愿望?

虽然她有心帮忙,但无奈的是,她并没有神奇的法术,所以不能帮助到陈灵雪一丝一毫,现在她的内心是痛苦的,更是如同升腾起一团愤怒的火焰,无止境的燃烧着她的身体、她的心灵,直到…直到身前的火焰真的烧痛了她那白皙的手指…“啊…”林若曦痛苦的大叫了一声,身体如弹簧一般跳了起来,但见她快速跑到水缸旁,将手指沁入到冰冷的泉水中,顿时疼痛感消减了许多,此时,她无奈的笑了一笑,低声自语道:“现在的我,最需要的是什么?其实我最需要的是一个聪明的头脑,只可惜,这样的想法太过天真…”说着,又是无奈的笑了一笑。

“喵喵喵喵!”就在这时,几声亲切可爱的叫唤声在门口处响起,林若曦听出那是小黑的声音,只是她心中奇怪今日还没有到吃饭时间,并且自己也没有将饭菜做好,倒是它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只怕又是嘴馋想贪吃了吧?这般想着,她又是苦苦一笑,然后走到房门处,向着门外看去,一眼之中她才发现,原来小黑自觉无趣,竟是从房间中找到了血祭,然后一点一点拖到了厨房,当下林若曦倒吸了一口凉气,后背冷汗直流,不过还算幸运的是,这一幕没有被人发现,不然的话,只怕又会衍生出什么事端!

此时,林若曦快走两步上前,紧紧握住血祭,同时目光愤怒的向着小黑望去,低声怒喝道:“去去去…你这个小家伙,总是给我添麻烦,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哎,若是被人发现,不仅是你,连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小黑目光不解的望着林若曦,口中“喵喵喵喵”的叫了几声,然后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头,随即转过身大摇大摆的向着门外走去,那样子大有不屑之意,气得林若曦差点倒仰过去。

“你这只死猫,今天不许你吃饭…”林若曦冲着小黑低声怒骂了一句,这才转身走回厨房继续生火做饭,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最为奇怪的一幕发生了,但见血祭好似感应到了什么,周身竟是散发出深红色光芒,那种感觉如同风芒一般,竟是带动着燃烧的火焰,升腾不止。

林若曦看着眼前这番奇怪的景象,心中不解,只觉得难道血祭还能用来生火做饭?当下她想也想不明白,于是便把它当做是一件生火做饭的工具来用!

**********

中午时分,青鸾峰众人坐在饭厅用饭,陈云易最后一个走了进来,但见他端坐在座椅上,目光向着众人看去,却见所有人全都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当下陈云易又是冷冷的望了他们一眼,淡淡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全都耷拉着脑袋,毫无生气,难道这里死了人么?”

众人默然,唯有陈灵雪苦笑一声,道:“爹爹,您又和我们开玩笑,这里怎么可能会死人嘛!”

“好了…别说了…”陈云易怒喝一声,吓得周围众人一动不动,似乎连口大气都不敢喘,此时,他望着陈灵雪,平静道:“灵雪,你肯定是将昨天的事情全部告诉给他们了,不然今天怎么一个个都沉默无语?”说着,顿了顿,又是冷声道:“不过,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别给我拍马屁,说那些话都是扯淡,你们想想昨天见到的陆一凡和林小羽,人家确实有骄傲的资本,人家比你们几个入门时间晚,可是要论法术修行,你们几个还真是比不了,哎,我怎么收了你们这些不争气的徒弟?人家到咱们青鸾峰上来比试,你们也就只能干瞅着…懂不懂?简直丢人…现眼…”

众人沉默无语,唯有林若曦目光闪闪,因为陆一凡二人与自己的关系,所以她听到这些话,心里自是不好受的。

此时,又听陈云易冷冷道:“我告诉你们,在过一段时间就是五脉会武的重要日子,你们这几个不成器的家伙,一天天就知道瞎胡闹,从现在开始,一个个都给我回去闭关修行,若是本次五脉会武不能夺得一个好名次,看我怎么惩罚你们!”

虽然众人面露苦色,却没有人敢说出一句话,唯有陈灵雪嬉笑道:“爹爹,您说的对,就让他们全都去闭关修行好了,至于我嘛…”

“至于你,你怎么样?你也一样,给我回去闭关好好修行法术…”陈云易断然怒喝道。

陈灵雪嘴角一翘,目光向着周围看去,只是四周寂静无声,似乎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当下她也只能忍住气,将想要说出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此时,陈云易再次向着所有人环视一眼,大喝道:“好了,事情就这样决定了,在剩下的日子中,你们任何人都不许外出,全都给我老老实实的闭关修行,至于厨房的事情,就交给老七一人来处理…”说着,目光淡淡的向着自己的女儿扫了一眼,沉声道:“灵雪,最近你也太不像话了,我问你,关于厨房的事情,你可曾管过一天?”

陈灵雪向着他做了一个鬼脸,心中自知理亏,便什么话也没有说。

※※※

就这样,青鸾峰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实际上,紧张气氛无处不在,现在所有人全部闭关修行,准备日后的五脉会武大会,当然了,这里并不包括一只悠闲自在的小懒猫和一位百无聊赖的女厨子。

第三十四章 赴会

时光转瞬即逝,似乎一个转身,便是半年时间已过,同时也迎来了五脉会武的大日子。

这天早上,太极门青鸾峰中,所有人的面容上都充满着笑意,虽然有人也会心中紧张,不过多半都会被那种兴奋喜悦之情渐渐淹没了。

此刻,陈灵雪最是高兴,她趁着陈云易在做最后准备,便缠着法术修为最为精深的林顼,欢喜道:“大师兄,五脉会武真的会有那么多人前去参加吗?”

林顼面带笑意,道:“不错,五脉会武是我派之中最为隆重的盛会,同门各脉都会将它视为头等大事,并且都会派出最为得意的弟子前去上台比试,那种场面不仅壮观,更加令人心情激动,我想当你亲眼看见以及亲身经历过以后,就会知道这一切了。”

这时,老二傅小司听到他们的对话,忙走过来对着陈灵雪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六师妹,你有所不知,这次我们前去观看五脉会武大会,其中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呢!”

陈灵雪先是“呀”了一声,然后连忙追问道:“什么呀?二师兄,我怎么听不明白,难道这里面还有着什么重要原因么?”

傅小司点了点头,道:“六师妹,你想想看,五脉会武是我派之中最为隆重的盛会,同门之中,不论是谁获得最终胜利,只要站在台上,不用说话就会有着一种舍我其谁的英雄感觉,那种感觉以及那份得意,只怕是你想象都想象不出来的,唯有亲身经历才会明白这一切,换句话说,只要你获得胜利,心中便会充满那种说不出的快意感触,这真乃人生一大美事啊!“说着,他面容微笑的向着林顼望去,道:“大师兄,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林顼轻声一笑,并不言语。

陈灵雪将林顼的神情看在眼中,心中不免有些奇怪:“大师兄,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

林顼摇了摇头,那副模样如同拨浪鼓一般,口中连连道:“没有,我哪里不想说话了?”话音刚落,只听傅小司咳嗽了一声,但见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向着林顼这边看了过来,只是没有人知道傅小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此刻,豆樱樱紧皱眉头,奇怪道:“二师兄,你咳嗽什么啊莫非生病了?看来你还真是病的不轻啊!”

傅小司假装“生气”的瞪了豆樱樱一眼,口中冷哼一声,道:“谁病的不轻?我看是你病的不轻吧?”

林若曦见他们相互“嬉笑打闹”的搞笑模样,下意识的抿嘴微笑着,然后摇头不语。

此时,但见老三陆云轩低声笑了一笑,神秘道:“哎呀,你们还不知道二师兄为什么会咳嗽一声吧?看来你们都是一群笨蛋嘛!”话音未落,老四许南星噗嗤笑了一声,神秘道:“就是嘛,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们还看不出来啊?”

陈灵雪叫他们几人说的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他们说出这些话,到底又在打着什么哑谜,当下焦急道:“喂喂喂,你们几个人是不是故意气我…哼,想给我打哑谜,我偏偏不猜。”说着,顿了顿,又道:“喂,你们有话快说,不然我以后再也不会理睬你们了!”

“好了好了…”傅小司呵呵一笑,然后左右看了一眼,这才低声道:“啊,其实我也并非在打什么哑谜,只是六师妹猜不出来么?前些日子你还跟我们提过陆一凡的名字…没错,他就是飞云峰下资质非凡又相貌英俊的那位啦…咦,对了,六师妹当真是不记得了?哎呀,六师妹是记性不好吧,又或者是话到嘴边,却如何也说不出来了吧?”话音刚落,只听许南星坏笑一声,道:“二师兄,我看你是想借此事来埋汰六师妹吧!”说着,向着傅小司使了个眼色,再一次坏笑道:“二师兄,我说的应该没有错吧!”

“啊…”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尤其是陈灵雪,但见她的目光中透露出愤怒神色,厉声道:“你说的是飞云峰的那个臭小子陆一凡?”

“是啊!怎么了?”傅小司一边说,一边看着陈灵雪面容上显露出的愤怒神情,这一刻,他才意识到确是自己说错了话,于是闭口不言。

“那个臭小子…如果让我遇到他,看我怎么教训他…”陈灵雪不满的怒声说道。

“呵呵…”但见老四许南星突然又是冷笑一声,道:“难怪二师兄只是提了一下陆一凡的名字,你就显露出一脸愤怒神情,原来还是因为当初的那件事情啊…只是在我看来,只怕六师妹心中所想与嘴上所说的正好相反吧!”说罢,又是不停的嗤嗤笑着。

陈灵雪望着许南星一脸嗤笑的模样,知晓自己在说些什么,别人也不可能相信,因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那天的事情他们几人都没有看见,只是听说而已,所以他们才会这样想、这样说。

此时,老五豆樱樱看着许南星低声嗤笑的模样,心中暗想:若论语锋而言,虽然二师兄傅小司最为厉害,但还是远远不及许南星这个青鸾峰第一“精明之人”,当然了,许南星的精明之处往往用不到正地方,但是在某些时候,也还是能够起到一些特别的作用…这般想着,她轻笑一声,向着许南星看了一眼,道:“四师兄,要我说啊,你还真是要多无聊有多无聊呢!因为你说的那些事情,待到五脉会武大会开始的时候,便都可以看得清楚明白了,还用的着在这里猜谜?”说着,又是柔声一笑,道:“我现在先去看看师父。”说罢,身形一动,好似清风拂面一般,快速消失在众人面前。

虽然豆樱樱把话说的清楚明白,但是陈灵雪心中还是有些愤愤不平,这就好比有着一条死躯难看的虫子在身体上爬来爬去,令人感到恶心难受,此刻,但见她缓步走到许南星身旁,水灵灵的大眼睛中充满了柔和神色,口中轻声细语道:“四师兄,我看你如此看好那个飞云峰的陆一凡,倒是你说说看,你有见过他么?他长相如何啊?”

许南星摇头笑道:“我说陈师妹啊,你是不是糊涂了?还记得那日我也只是听你说过关于他的事情,所以我又怎会见过他呢?不过,据说他可是飞云峰周师叔最为得意的弟子呢!这个可是不假,哦,对了,等到五脉会武的时候,我们就会看见他了。”

“哎…”陈灵雪深深叹息一声,因为她知道许南星说的并不假,确实他也只是听自己说过关于陆一凡的事情,并不曾见过他,又怎会知道他的长相模样?想到这里,她又是低声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你说的没错,你并没有见过他,又怎会知道这一切呢?算我多嘴…”话音未落,只见许南星目光一凝,连忙摆手道:“六师妹,你别这么说啊,你这么说的话,我心里真的是过意不去,还有啊…这要是让师父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呢…”说着,声音愈发低沉道:“六师妹,我拜托你,如果这件事情被师父知道了,你可一定要放过我啊…”

陈灵雪嘴里没好气的“哦”了一声,然后目光一转,仿佛醒悟一般,道:“哦,难怪你们一大早就说这么多话,现在看来全部都是废话…哼,你们几个人啊,都是各怀鬼胎呢!”

众人闻言先是目光一愣,随即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同时放声大笑起来,唯有陈灵雪口中深深呼吸一番,然后向着周围众人看了一眼,最终无奈的干笑了两声,只是她回想起那一日与陆一凡对弈时的场面,心中不由觉得就算当时想要回避也是无用,因为该来的还是要来,任你如何躲避也是躲避不了的,想到这里,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情,突然间放松了很多,此时,她向着周围环视一圈,突然发觉,所有人都显现出一副愉悦神情,唯独林若曦给人一种心不在焉的感觉,似乎对于五脉会武大会来说,她竟是一点都不在乎。

此刻,趁着周围众人谈笑风生时,陈灵雪偷偷把林若曦拉到一旁,低声道:“小师妹,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心中有事?”

林若曦目光一怔,嘴角动了一动,右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这一刻,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愈发加快,半晌,才低声说道:“我没事的,多谢陈师姐关心。”

“嗯?”陈灵雪看着她奇怪的样子,追问道:“小师妹,你是不是在衣襟中藏了什么东西?原来你竟是这样不老实…你放了什么东西,快拿给我看看!”

林若曦犹豫了一下,然后把怀中之物拿给陈灵雪看了一眼,只见陈灵雪大笑一声,道:“哎呀,这不是一把铁剑么?对了,你带着一把铁剑做什么啊?”

林若曦望着陈灵雪面容上显露出的开怀笑意,突然想到她竟然没有看出自己所带的是魔教至凶邪物血祭,只是这件事情要让别人发现,恐怕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这般想着,她低声说道:“陈师姐,我知道师父是很心疼我的,不然他就不会让我一同前去参加这样的隆重大会,只是我修为尚浅,也不曾拥有任何法宝,就算有,只怕也是得物无所用,所以…”

“所以什么啊?所以你就觉得自己是一个毫无用处的闲人?”陈灵雪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正色道:“小师妹,你总是说自己法术修为尚浅,那么我问你,谁天生就会这一切?”

“什么?谁天生就会这一切?”林若曦忍不住重复一句,然后摇头一笑,道:“哪有人天生就会这一切的,陈师姐真会跟我开玩笑呢…”

“谁跟你开玩笑啊…”陈灵雪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道:“我是想告诉你,不论是谁,都要从最基础的事情开始做起,不论是谁,都不可能一学成才,你懂吗?”说着,顿了顿,又道:“其实不论怎样,你都不要放弃自己,一定要相信自己终有成功的那一天。”

此时,站在周围的青鸾峰弟子听见陈灵雪说出的话,全部聚集围拢过来,但最为幸运的是,众人谈笑风生间,没有人会去注意林若曦手中牢牢握着的血祭,也许就算有人看见,也不过和陈灵雪有着相同的想法,此刻,林若曦看着面容上充满柔和笑意的师兄师姐,一双白皙如玉的手不由更加握紧了血祭,同时心中没来由得幻化出一种说不出的迷茫感触。

第三十五章 故人

此时,陈灵雪正笑嘻嘻的望着她,本想在说些什么,忽听身后傅小司道:“师父来了。”

众人闻言一同转身看去,但见陈云易身着蓝色长袍,气度庄重肃然,豆樱樱则跟在他的后面,此刻,所有人的面容上同时显现出严肃神情,其实那也只是装装样子而已,实际上他们几人“调皮捣蛋”的很,只是当着师父的面,谁也不敢造次。

此时,陈云易走到众人面前,正色道:“大家都到齐了,可以出发了!”说罢,右手一指,一道耀眼光芒瞬间亮起,他那柄久负盛名的青云仙剑豁然祭起,但见他踏上一步,快速破空而去。

陈灵雪望着天空中渐行渐远的耀眼光芒,摇头轻笑了一声,然后向着周围众人看了一眼,道:“我们也走吧!”说着,目光又是向着林顼望去,道:“大师兄,小师妹法术修为不够,所以嘛…还是由你带她一同前去吧!”

林顼点了点头,随即法决一指,银光剑顿时闪现出一团白色光芒,但见他伸手拉过林若曦,两人一同稳稳的站立在银光剑上,当一道白色光芒快速闪过时,银光剑载着他们二人的身姿,仿佛仙雾腾绕一般向着长门天脉峰地界御空而去。

此时,老四许南星向着天空中消失的白芒望了一眼,然后眉毛一挑,向着周围众人嬉皮笑脸道:“喂,我说现在还剩下我们几人,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就赌谁能从天上掉下来,或者我们来赌一赌谁能第一个到达长门天脉峰…如果我赢了…就要…”话音未落,傅小司便呸了一声,道:“老四啊,我看你是狗改不了吃屎,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要赌上一赌?你呀,简直是没心没肺!”

一旁的陆云轩点了点头,随声附和道:“我看也是。”

“好了好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说笑?”陈灵雪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然后法诀一指,白玉朱绫光芒顿起,自是载着她曼妙的身影破空而去,一旁的傅小司见状,立刻祭起法宝青光剑,然后一步踏上剑身,周围顿时回荡起阵阵山风,当青光剑发出一阵低低声响后,便如同缭绕烟雾一般直冲青天,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

伴随着周围猛烈呼啸的寒冷山风,当先御空飞行的林顼,已经带着林若曦飞落到了天脉峰一处巨大的广场上,此时,林若曦的目光向着周围看去,却见这里竟是如此熟悉,原来这里就是多年前她上山时所路过的那个祭祀广场,不过,与那日不同的是,今日的祭祀广场周围云气升腾,行走时犹如穿梭在云海之巅,使人有种飘然成仙的感觉,在仔细观望时,才发现太极门下各脉前来参加五脉会武的弟子们都已经暂时聚集在了这里,远远看去人头攒动,好不热闹。(由此可见,这些年来太极门励精图治,更是着手大力培养年轻弟子。)

此时,林顼向着周围看了一眼,刚想与林若曦说些什么,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声叫喊着:“大师兄,我们在这里,快点过来啊!”

林顼和林若曦一同向着后方看去,原来正是青鸾峰众人站在那里,喊话的自然就是陈灵雪了,林顼见状连忙向她挥了挥手,然后与林若曦一同走了过去,林若曦一边走,一边又是向着周围看去,只见广场上其他各脉弟子三五成群的站在一起,似乎都在谈论些什么,看来他们早就期待着这一场隆重盛会,林若曦心中这般想着,不由加快脚步,跟上了林顼的步伐。

当他们走到陈灵雪等人的面前时,老四许南星率先抢话道:“大师兄,这一路上还算顺利吧?”

“喂喂喂,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本来抢话就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了,你又问出这样一番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盼望着大师兄他们出事啊?”站在一旁的老三陆云轩坏坏的说道。

“三师兄,我是那种人吗?你这玩笑开得有些过头了…”许南星目光一撇,假装生气道。

林顼看着他们二人搞笑的模样,摆手笑道:“不说不笑不热闹…你们说呢?”

“嗯嗯,大师兄说的极是…不说不笑不热闹嘛…”陈灵雪说着,目光向着林若曦看去,微笑道:“小师妹,御空飞行,可有欣赏周围风景?那种感觉,很美妙吧?”

林若曦心中回想了一番,确是记得湛蓝的天空中,云海茫茫,动人心魄,令人流连忘返:“陈师姐,太极山风景如画,令人如痴如醉。”

陈灵雪嘻哈一笑,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小师妹,你知道吗?太极山中有很多美丽景色,待到你日后学成法术,便可以像我们一样,自由自在的翱翔在天地间,只不过…”说着,声音低沉道:“只不过有时候,就算是翱翔在天地间,心也不能有所尽头…”

“心也不能有所尽头?”林若曦不明所以的低声重复了一句:“陈师姐,我不明白,这句话…意欲何为?”

陈灵雪摇了摇头,道:“小师妹,日后你就会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

林若曦“哦!”了一声,目光转向林顼,道:“大师兄,你在看什么呢?”

“怎么没有看见师父?”林顼说着,再度环视周围一圈,然后向着老二傅小司询问道:“二师弟,怎么没有看到师父?难道你们没有和师父在一起吗?”

傅小司道:“大师兄,师父已经被方砚师兄叫走了,说是掌门真人有要事相商,临去前,师父命令我们在这里等候他回来。”

“原来如此。”林顼点了点头,随即向着周围众人招了招手,将他们全部召集到自己的身旁,然后,他又是向着周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你们觉不觉得参加本次五脉会武的弟子要比往届多了许多,或许多一些人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但是你们仔细看看,这些人大多都是一些生面孔,见都没有见过…对了,你们刚刚到达时,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老四许南星摇了摇头,道:“没有啊,我们没有听到任何消息…嗯,我想这些人都是太极门新招收的弟子吧?”

老二傅小司向着周围看了一眼,暗暗沉思一番,道:“新人确实不少,至于具体情况嘛,自然要等到明日上台比试的时候才会清楚…哎呀,大师兄,你在担心什么啊?照我看来,就算这些新人道行高深又如何?经验丰富才是最为重要的。”

此时,一旁的陈灵雪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但见她眉头紧皱,道:“大家应该还记得几日前飞云峰派来传话的那个名叫林小羽的年轻弟子吧?我相信你们一定有些印象。”

众人闻言目光一怔,随即相互对望一眼,竟是全都没有开口说话,唯有林若曦的心中闪过一丝复杂感觉,那种感觉似乎欢喜、似乎忧郁,只是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罢!

“看你们这副呆愣的样子,似乎都觉得他很厉害呢?不过在我看来,他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忽然间,不知从谁的口中冷冷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众人吃了一惊,忙向着周围看去,却见说话的正是陈灵雪,但见她一张美丽面容微微变红,双目圆睁,怒气道:“他算是个什么东西?哼,在我眼中,他什么都不是,他不来参加这次比试倒好,若是来了,我定要与他较量一番,看看到底是谁更为厉害。”

众人闻言全部面面相觑的站在那里,唯有老四许南星一向机灵,反应颇快,口中嘻哈笑道:“陈师妹说的极是,若他真的前来参加五脉会武大会,我相信一定是陈师妹赢得最后的胜利…”说着,眼珠一转,坏笑道:“俗话说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今日我们大家聚在一起,不如来打个赌如何?我就赌陈师妹赢,你们呢?赌谁赢?哈哈…我们大家到底谁能赌胜这一局…”说着,口中不停的傻笑着。

“去去去,老四,你除了会打赌之外,能不能在会点别的东西?”老五豆樱樱朝着他撇了撇嘴,低低的冷哼了一声。

林顼闻言笑了一下,正想说些什么,忽然,身后传来一位女子轻声细语的声音:“原来是你啊!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众人闻言全部转过身去,只见身后站着四名女弟子,看服饰便会知道她们就是望月峰一脉的弟子,而正对着他们的,是一位秀发如云,肌肤胜雪,面容美貌的年轻女子,但见那人嘴角边挂着一丝柔和笑意:“若曦,是我啊!难道你真的认不出我了么?”

林若曦看着她,一眼便认出这就是当年与她在一起患难与共的叶紫烟,当下,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声音愈发哽咽:“紫烟,原来是你…”

第三十六章 辩言

叶紫烟看到林若曦满目泪痕的激动神情,面容突然一红,柔声道:“若曦,你别哭啊…相见是一件好事…为何要哭呢?”

林若曦看着她微微泛红的面容,轻声笑了一下,道:“紫烟,我是因为太开心了,所以才哭出声来…但是…但是你为什么要脸红啊?”

叶紫烟噗嗤一笑,道:“恩…这个嘛…天有些热,所以…所以就脸红了嘛…恩,先不说这些了…”说着,目光向着一旁望去,道:“若曦,你身旁站着的应该就是你的师兄师姐吧?”

林若曦点了点头,道:“是啊!紫烟,我来向你介绍一下。”说着,将周围众人一一介绍了一遍。

此时,叶紫烟的目光向着众人身上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定格在林顼身上,微笑道:“原来这位就是青鸾峰的林顼林师兄了!”

林顼点头道:“正是在下,只是在下并不曾与这位…叶师妹相识过…”话音未落,叶紫烟微微一笑,道:“林师兄大名,我自然听别人提起过,另外,林师兄的法术修为精湛,我也是很清楚的。”

林顼听着叶紫烟说出的话,心中清楚他的法术修为虽然在青鸾峰中数一数二,但是在本次五脉会武中,也并非能够力拔头筹,这般想着,他低声一笑道:“传言终归是传言,若说法术修为的高低,还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才对。”

叶紫烟微微一笑,也不答话,只是用眼角余光瞄了一下林若曦,此时,站在她身后的那几名年轻女弟子都在轻声笑着,因为她们非常清楚叶紫烟这么做到底意味着什么,当然了,这个小小的动作自是让林顼看在眼中,当下他微笑道:“林师妹,叶师妹似乎找你有话要说,嗯,今日你们难得一见,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聊聊如何?”话音刚落,但见叶紫烟轻笑一声,调皮道:“若曦,难道平日中你就不曾挂念过我么?”

林若曦摇了摇头,然后偷偷瞄了一眼叶紫烟,只见叶紫烟面带微笑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待着她的答案,当下,林若曦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道:“紫烟,我怎么可能忘记你呢?只是…”

“呵呵呵呵…”话音未落,只听得青鸾峰和望月峰一众人等同时哄笑起来,尤其是叶紫烟身后站着的那几名年轻女弟子,笑容灿烂如同初升的太阳,这一下,连带着周围其他各脉弟子的目光也一同向着此处看了过来。

半晌…

林顼待众人笑声稍止,这才面容正色的对着他们说道:“好了好了,若曦和紫烟不过刚刚见面,还是让她们姐妹俩…”话音未落,但听许南星口中“咦”了一声,道:“你们快看啊,周围又来了好多人。”

林若曦心中好奇,忙转头看去,却不想,转头的一瞬间,身子忽然颤抖了一下,但见远处走来一群人,各个身穿白衣,英气十足,尤其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人,但见那人白衣胜雪,面容英俊潇洒,腰间系着一块蓝色玉佩,明眼人一看便知,此人不是陆一凡又会是谁?

陆一凡!!!

林若曦的目光紧紧盯着面前走过来的那些人,特别是陆一凡,心中更是一直重复着这个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名字,蓦地,她听到身旁的二师兄傅小司低声笑道:“飞云峰果然好大的气派啊,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

虽然飞云峰气派非凡,但是毕竟与其他弟子一样,同属太极门下,所以不可能装作视而不见,此刻,陆一凡缓步走到林顼面前,面露微笑,拱手道:“原来是林师兄,早就听闻青鸾峰林顼林师兄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然与众不同。”

林顼摆手笑道:“是飞云峰的陆一凡陆师兄,虽是姗姗来迟,但我相信,本次五脉会武大会,你一定不会错过,现在看到你,更加肯定了我心中所想。”

陆一凡点了点头,道:“五脉会武大会即可切磋技艺,又能增长见识,试问我又怎会错过这样的大好时机呢?”

林顼点了点头,又是向着陆一凡说了句什么,不过因为声音较小的缘故,林若曦并没有听得清楚,但见陆一凡又是朝着林顼点了点头,然后向着他拱了拱手,道:“林师兄,今日我还有要事在身,所以先行告辞,若是他日有缘再见,定当多多言语…”说着,目光向着站在一旁的林若曦看去,这一刻,林若曦望见陆一凡向她投来的目光,突然面色一红,心跳加快,竟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莫名感觉,当下她低首沉思起来,只是,陆一凡却早已走得远去了,而林若曦并没有发觉陆一凡已经走得远去了,依旧在低首沉思着…突然…

“啊…”

一声大叫传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向着林若曦望去,此时,林若曦面色通红的模样如同西沉落日,原来竟是陈灵雪见林若曦低首沉思时,双手重重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这样做无非是想与她开个玩笑,但林若曦并无任何心理准备,所以才会惊恐万分的叫喊出声。

此刻,林若曦向着周围众人看了一眼,轻声笑着:“呵呵…是我让大家感到诧异了,其实刚刚我们师姐妹二人只是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还请大家…”话音未落,但见众人相互对望了一眼,然后全当不曾看见一般,又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起关于五脉会武的事情。

此时,陈灵雪向着林若曦那张尴尬的面容上望了一眼,轻声笑道:“小师妹,你怎么会如此害怕?其实,我不过是想逗逗你而已啦!”说着,又是轻声笑了一笑。

林若曦闻言叹息一声,道:“陈师姐,我这个人最害怕凶神恶鬼,所以刚刚我还以为是…”

“哦…”陈灵雪的面容上显露出一副调皮模样,道:“我说你怎么突然大叫一声呢?原来你是害怕凶神恶鬼啊,本来我还想着是不是因为你看见陆一凡长相英俊帅气,所以喜欢上他了呢…”说着,顿了顿,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我本人并不喜欢他,甚至是有些讨厌他,但若是单论他的长相与法术修为,我不得不承认在我们青鸾峰门下男弟子之中,并无一人能够比得过他…哎,不服不行啊…”说着,目光又是向着林若曦望去。

“陈师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这都是哪跟哪啊?陈师姐,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林若曦说着,瞪了她一眼,道:“陈师姐,他是我远方表亲,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哦?是吗?我不知道啊…你有说过吗?嗯,就算你说过,我这个人的记性一向不好,很有可能早就忘记了…”陈灵雪嘻嘻哈哈的打笑着,然后再一次拍了拍林若曦的肩膀,道:“不过,这也没什么,你姓林,他姓陆,在一起又能如何?你们又不是亲姐弟…哎呀,小师妹,莫非你是个老古董不成?”说罢,小嘴一奴,假装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陈灵雪说话时,林若曦却只是在自顾自的暗暗思索着:既然陆一凡已经来到这里,那为何还不见林小羽的身影?下意识的,她的目光向着四周看去,一眼之中,她突然望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中顿时充满了喜悦之情,但听她大声呼喊着:“小羽…这里…我在这里…”

“哦?林小羽来了么?”陈灵雪朝着远处望去,果真看见了他的身影,于是向着林若曦会心一笑,道:“既然林小羽来了,那你们先聊聊吧!我们…”话音未落,一旁等待许久的叶紫烟假装生气道;“哎呀呀,我看若曦是重色轻友,见到帅哥来了,直接将我这个好姐妹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林若曦闻言柔声安慰道:“紫烟,我不是那个意思,只因他是我的表弟,我们好久不见,所以…”

“所以什么?哎呀呀,我又不是真的生气啦,跟你开个玩笑嘛,不要当真…”叶紫烟说着,转头向着身后那几名女弟子看了一眼,然后四人一同向着远处走去,陈灵雪等人跟在她们身后,也一同向着远处走去。

待众人的身影完全消失时,林小羽这才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然后一步一步向着林若曦走去,当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时,那种感觉就好比人们口中所说的天涯,所谓天涯何处是尽头,其实天涯的尽头自在人心,换句话说,人的深心之中便有着天涯的存在,世界无人,便无天涯,只因有人,才有天涯。

当林小羽站在她面前时,他们二人一同握住对方的手,更是激动地久久不能说出一句话…半晌,林小羽才道:“林姐姐,你也是来参加五脉会武大会的吗?”

林若曦点了点头,微笑道:“是啊,我也是来参加五脉会武大会的,其实,师父平日中对我非常好,所以带我前来参加这样的隆重大会,虽然我知道自己的法术修为并不高深,但我也要努力争取,这样才不枉师父对我的一番厚爱。”

林小羽道:‘我也有参加,毕竟陆师兄…恩…他都已经参加了,我又如何不参加五脉会武这样的隆重盛会?不过…”说着,他向着周围看了一眼,冷哼一声道:“不过,你那个脾气倔强的师父有什么好的?我看他就是一个只会对着自己弟子随便乱吼乱叫的人,根本没有一点师德,记得那日我去青鸾峰的时候,他还那样对你,实际上,那件事情根本不是你的错…”话音未落,林若曦便打断道:“小羽,你错了…”

“我错了?我哪里错了?林姐姐,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何一定要袒护你那个脾气暴躁的师父?”林小羽的面容上透露着迷惑不解的神情。

林若曦向着他看了一眼,道:“师徒如父子,这句话的意思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所以无论他做些什么,都是在为我着想,况且那一日发生了突发事件,所以他才会那样做,如果换成是你,你也会那样做的,对不对?”

林小羽和林若曦好不容易才能再次相见,当下他不想被这些无聊烦心的话题打扰到各自心情,于是岔开话题,道:“算了算了,这些事情我也不想知道,只是多日不见,林姐姐变得愈发漂亮了,现在我真是不知该如何夸你才好了。”

林若曦冷哼一声,然后用手狠狠捶了他一拳,笑骂道:“你这个臭小子,嘴巴倒还挺甜的,不过,这话说的过于夸张了,若我真长的那么漂亮的话,只怕众人早已围着我不知看上多少遍了,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悠哉悠哉的聊天谈话?”说着,又是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第三十七章 抽签

两人又是谈论许久,突然,林若曦好像想起了什么,但见她向着林小羽看了一眼,道:“对了,小羽,还记得上次你来青鸾峰时,我便问过你为何会成为飞云峰的弟子?因为我记得,当初方砚师兄说过让你留守在他的身旁,所以我有些奇怪?”

林小羽笑了笑,道:“原来林姐姐还是在想着这个问题啊!”说着,顿了顿,又道:“事情是这样的,当初确实是方砚师兄叫我留守在他的身旁,但是后来回到长门天脉峰的时候,掌门欧阳真人看见我,说让我前去飞云峰修行法术,所以我就成为了飞云峰门下弟子,不过,若论法术修为,我自然比不过陆师兄,连师父都说陆师兄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并且还将…”说着,声音突然低沉道:“还将早已过世的林师叔的湛卢仙剑赠送给了他…听闻湛卢仙剑乃是百年不出鞘的九天神兵,可谓法宝中的极品,据说当年这柄仙剑是由掌门真人亲自传给林师叔的,而这柄极品法宝在林师叔手中也只是出鞘几次而已,见过的人无不被其锋芒所折服,现在湛卢仙剑已归陆师兄所有,只是不知本次五脉会武中,会不会有人能够让陆师兄手中的湛卢仙剑再度出鞘…嗯,说真的,我很期待湛泸仙剑再度出鞘,好一睹风采。”说罢,目光中显露出期待的神情。

林若曦望着林小羽期待的神情,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天空深处闪现出一道墨黑身影,慢慢降落在祭祀广场的正中央,众人一同抬首望去,原来正是太极门长门天脉峰的方砚师兄。

此时,但见方砚向着所有太极门弟子看了一眼,朗声道:“所有参加五脉会武的弟子,请跟随在我身后前往太清大殿!”

一众弟子齐齐答应了一声,全部跟在方砚身后向着太清大殿方向走去,正当众人缓步走进雄伟壮观的太清大殿时,林若曦突然觉得,似乎当初所经历的一幕幕,又一次如同巨浪潮海一般,在她的内心深处翻滚起来。

“小羽!”林若曦向着林小羽喊了一声。

“什么?林姐姐,你怎么了?”林小羽转头向着林若曦望去,一眼之中自是不明白林若曦叫他到底所谓何事?

林若曦低沉着声音,道:“小羽,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在这几年当中,除了刚刚上山的那一年,因为给母亲过寿回过家以外,便在也没有回去过,所以我想问问你,在这几年当中,你可曾回过家?”

林小羽听闻此话,面色突然黯淡下来,摇头低声道:“林姐姐,听你这样一说,我才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我竟然一次家都没有回过,也不知道商家堡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是不是变得比我们离开的时候还要繁华?”说着,又是低声叹息一番。

林若曦低首沉默了一会儿,道:“待到五脉会武结束后,我想回去看望一下爹娘,你呢?打不打算跟我一起回去?”

林小羽点了点头,道:“好,我也正有这个打算,到时候我还会叫上陆师兄一起回去,这么多年过去了,陆师兄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心里也一定很想爹娘,只不过他性格坚毅,从来不会将内心的痛苦说出口,其实…”说着,顿了顿,又道:“其实这些年来,陆师兄也是很辛苦的,我承认他天资绝佳,是一个千年难遇的奇才,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用努力修行法术,换句话说,表面风光的背后,一定有着一颗满是悲楚创伤的心,只不过,所有人都不会看到悲伤的那一面…”说罢,又是摇头叹息不已。

林若曦刚想说些安慰的话语,突然大殿中快速闪过一道黑影,原来是欧阳真人飞身而入,瞬间,太极门各脉首座的目光全部落到了他的身上,但见欧阳真人缓步走到大殿上方的座椅上坐下,然后目光慈祥的向着站在大殿上的一众太极门年轻弟子看去,道:“大家都来了吧!”

众弟子一起行礼道:“见过掌门真人。”

欧阳真人呵呵一笑,然后目光向着方砚看了一眼,似乎在示意着什么,但见方砚向着众人面前走进一步,朗声道:“诸位,你们都是太极门下年轻一代的佼佼者,自太极门建派至今,已经有着最为长远的历史了,换句话说,我们太极门一派不仅是正道之首,同时也是道家正统,不过,大家都应该听说过不进则退和物极必反这两句古语,也就是说,法术修为的境界高度,不是你们自己可以看得清楚透彻的,而五脉会武的延续,正是我派历代祖师为了警示后人业兴于勤,由此一代一代传承下来,如今已经整整三十届了。”

此言一出,所有太极门下弟子全部相互对视了一眼,自是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奇特神色,方砚看着众人眼中流露出的几乎完全相同的目光神色,满意的点了点头,似乎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但听他又继续说道:“时至今日,太极门在掌门真人的带领下,兴旺昌盛,远胜当年…现今,掌门真人知道在这一代年轻弟子中,法术修为出类拔萃者多不胜数,所以掌门真人与各脉首座商议之后,特别调整了本次大会中的一些细节规则,参与人数也比以往多了很多,以免有沧海遗珠之悔恨!”话音刚落,林若曦的目光便向着陈云易看了过去,只见陈云易面无神色的坐在欧阳真人下方不远处,眼中多了一丝不耐烦的感觉,似乎他并不认同方砚说出的这番话,只是碍着欧阳真人在场的缘故,所以才故作无声,细细想来,却也明白他的面容上为何会显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因为五脉会武的细节规则还不是由欧阳真人一人说的算?再说当年,欧阳真人可是一直看好飞云峰门下的林枫,但就是因为在他身上发生了那件悲壮惨烈的事情,所以现在太极门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由欧阳真人先行提议,在与众位首座进行商议,但商议的结果往往就是欧阳真人提议的结果,换句话说,商议只是一种形式而已,并无一点实质性的意义。

此刻,但听方砚接着道:“因为本次盛会在人数上比以往多了很多,所以为了避免两名同脉弟子相互对弈,我们在抽签规则上也做了一些细微调整,大家请看。”说着,他用手一指大殿前方的空地,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摆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红色纸箱,纸箱上方留有一个圆形小洞,洞口宽度仅仅可以容纳一只手臂伸进拿出。

“在你们面前的红色纸箱中,共有六十张写着数字的字条…”方砚刚刚说出这一句话,众人忽然一阵喧哗,然后目光一同向着红色纸箱处细细看去,此时,方砚向着周围众人摆了摆手,道:“请大家继续听我说…在抽签完成之后,既以数字为准,也就是一号对二号,三号对四号,五号对六号,以此类推相互对弈,每场比试胜出者可以在一次抽签对决,对决形式与第一轮相同,直至最后决战,现在大家可都是听明白了?”

林若曦并无心去听比试规则,只见她的目光一直向着陈云易的面容上看去,但见陈云易面容上再度闪现过一丝愤怒神色,但依旧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而周围所有太极门下弟子,对于新的抽签规则,全部都在议论纷纷…许久,待众人议论声稍稍平复了一些,方砚才缓缓道:“请大家放心,虽然本次五脉会武的抽签规则有所调整,但对大家参与比试并无任何大碍。”话音刚落,一直端坐在主位的欧阳真人站了起来,顿时大殿之中鸦雀无声,但见欧阳真人的目光向着下方环视一圈后,正色道:“既然大家并无任何异议,现在就可以进行抽签了!”

大殿之中,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到了前方那个红色纸箱上…但见长门天脉峰走出了多名弟子,依次来到箱子旁,然后抽出一张字条握在手中,接下来便是缥缈峰弟子…

此刻,林小羽向着周围看去,一眼之中,他好似隐约看见了什么,但听他低声道:“林姐姐,刚刚我还在奇怪为何没有看见陆师兄,现在我算是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林若曦目光一转,不解道。

“刚刚一直都没有看见他,我便想着他到底在做些什么,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他应该是被师父叫去了,因为…”话音未落,肩膀突然被人轻轻一拍,他转头的一瞬间,确是同门弟子示意自己过去,原来已经轮到飞云峰弟子上前抽签,林小羽见状忙走了过去,林若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竟然将目光转向坐在上方的望月峰首座天华大师的身上,那一刻,她的心中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似乎昔日往事一一浮现在她的眼前,如何也忘记不了!

许久…

突然,身旁有人伸手轻轻拍打了一下她的肩膀,道:“小师妹,你这是怎么了?怔怔出神的,到底再发什么呆啊?现在轮到我们青鸾峰弟子上前抽签了。”

林若曦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点头道:“是,我知道了。”说着,转身跟在陈灵雪身后走到前方红色纸箱处,伸手抽出了一张纸条,然后又走回到青鸾峰弟子身旁。

此时,各脉弟子全部抽取完毕,但见众人纷纷查看纸条上所写的号码,这一刻,就连坐在上位的各脉首座也跟着紧张起来,但见他们的目光全部盯在本脉弟子的面容上,一心盼着他们抽到的对手实力较弱,这样才能获得一个好的名次。

此刻,大殿之中,仿佛响应着众位首座的心情,竟是一个个发出了声音:

“啊,你是多少号?”

“哦,我是二十号。”

“我是三十号,对了,你又是多少号?”

“嗯,我是六十号,没想到,我居然抽到了最后一号,哎呀,我现在特别想知道抽到五十九号的人,又会是谁?”

众人讨论了半天,却始终没有人说自己抽到一号字条,当下方砚皱了皱眉,目光向着众人望了一眼,朗声道:“是谁抽到了一号字条?”说着,低声嘟囔一句:“这些人是怎么回事?难道连自己抽到一号字条都没有注意到?”

许久…人群中才慢慢走出一人,此人正是林若曦,但听她用着低沉的声音说着:“是我…回禀方砚师兄,是我抽到了一号字条,不过,我一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所以……”话音未落,方砚轻声一笑,道:“觉得不可思议?林师妹,字条上面写得什么就是什么,怎能不可思议呢?”

林若曦刚想说些什么,却见青鸾峰众人全部满面笑意的向着她围了过来,但见老五豆樱樱轻轻拍了拍林若曦的肩膀,道:“小师妹,我们大家都要恭喜你了,虽说抽到一号字条的人要先行比试,但是早比试早结束,你说对不对?”

林若曦苦笑一声,径自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此时,一旁的许南星忽然用手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面容上同时呈现出一副极度懊悔的模样,道:“哎呀,早知如此,我们还不如在谁能抽到一号字条上打个赌,嘿嘿,我想结果一定是个大冷门,通杀!”说着,嘴角一撇,道:“不过,兴许有人运气好,能够猜中也说不定…喂,你们是不是也这样认为?”

“去去去,你就知道赌,除了赌以外,你还能知道些什么?”陈灵雪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向着林若曦看去,道:“小师妹…嗯,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不然这样吧,我和你换一下号码…”话音未落,一旁的林顼忽然伸手阻拦道:“陈师妹,这是五脉会武大会,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懂么?”

陈灵雪闻言“哦”了一声,然后伸出葱郁一般的手指,轻轻拍了一下林若曦的肩膀,轻声笑着:“小师妹,刚刚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不作数的,你可千万别当真哦,若是你当真了,只怕要上当吃亏的。”说着,又是嘻嘻哈哈的笑个不停。

林若曦摇了摇头,眨了眨眼睛,同时轻声笑了出来。

第三十八章 魔迹

此时,方砚向着众人看了一眼,朗声道:“好了,现在抽签已经完成,等一下大家到我这里按照纸条上的签号进行登记,待我们张贴大榜时,你们就会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了,现在还请掌门真人训示。”

太清大殿中,原本谈论喧闹的弟子们一听说掌门真人要出来讲话,瞬间全部安静下来,但见欧阳真人从座位上站起身,目光向着大殿四周看了一眼,道:“诸位,你们都是我太极门中新一代的翘楚精英,论资质才华都堪称出类拔萃,本次五脉会武也意旨大家能够多多了解到自己法术修为的高深程度,好让大家心中有个客观的比较,再者也是为了激励大家愈发努力提升法术修为…我相信在不远的将来,你们当中的一些人定会成为太极门中的各脉首座或者长老,甚至连我这个掌门的位子,也有可能让你们其中的某一人来担当。”话音刚落,所有太极门弟子的面容上,全部都显露出向往激动的神色。

欧阳真人看着众人面容上显露出向往激动的神色,似乎早已预料一般,微微一笑,道:“我想大家应该都知道,自古以来江湖便有正邪之分,现今而言,正道之中四大门派分别是太极门、白云寺、水月宫和玉女峰,而我派自是四大正道之首,再说魔教,所谓的邪魔歪道之人,他们心胸歹毒,这些年来更是蠢蠢欲动,虽然十年前,我们曾重创魔教,但是魔教之人可谓贼心不死,所以我等正道中人一定要惩恶扬善,持道锄奸,由此我希望诸位弟子多多专心修行,这样才可以修炼一身绝世法术,才会让邪魔歪道永无可乘之机!”

众弟子齐声道:“谨遵掌门教诲!”

欧阳真人点头微笑道:“很好…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下,为了鼓励太极门弟子努力修行法术,立志除邪扶正,我已与各脉首座商议了一下,决定从本届五脉会武开始,不仅要给予排名前两位的弟子一个小小的奖励,更是决定只要进入五脉会武前四名的弟子就可以下山进行历练,这样做也是为了磨练他们的心智、体质和意志,我希望大家都要多多把握这样求之不易的好机会。”

“啊…”下方之中,众人突然产生一阵骚动。

欧阳真人摆手示意了一下,微笑道:“现在我就来说一下本届五脉会武大会的奖励,第一名将获得“玲珑镜”,第二名将获得“玉冰链”。”

“恩?什么东西?玲珑镜?玉冰链?”林若曦目光一凝,虽然她在青鸾峰中见过众多绝世法宝,但是对于这两件法宝,她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此时,她忍不住向着一旁看去,却见陈灵雪、许南星等人也都是一脸茫然神色,而周围其他各脉的年轻弟子似乎也并不是很清楚欧阳真人所说的这两件法宝到底是何样形态,就算林顼又或者傅小司等入门时间稍长的弟子也都面色突变,更是连同他们的心也一直激烈的跳动不止。

陈灵雪看着林顼以及二师兄傅小司面容上显露出的激动神色,身体慢慢靠了过去,悄声问道:“大师兄,看你们的样子,似乎早就知道玲珑镜和玉冰链是什么法宝了,对不对?”

林顼点了点头,然后向着她低声道:“陈师妹有所不知,玲珑镜和玉冰链都是我派祖师传下来的绝世法宝,不过具体模样,我也并没有见过,只是以前听师父说过这两件法宝都是本门奇珍,更有一番妙用,玲珑镜可以将对方攻击反射回去,而玉冰链则可以将对方身体完全捆绑,使之不能进行任何法术攻击,从而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陈灵雪惊讶的张大了口,许南星在一旁更是结结巴巴的说道:“那…那岂不是天下无敌了么?如此看来,谁若是得到这两件法宝,只怕要…”

“只怕什么?”林顼低声笑了一笑,然后摆了摆手,道:“虽然我并没有见过玲珑镜和玉冰链的具体模样,但是师父说的自然不会错,不过,你也不要想象成这两件法宝拥有与诛神剑阵一般毁天灭地的巨大威力…只是…”

“只是什么?”陈灵雪连忙追问道。

林顼点了点头,目光向着欧阳真人看去,低声道:“只是看来这一次掌门真人似乎也下了一番大决心呢,不然不会用这两件奇珍法宝作为奖励物品了。”

此刻,周围之中,众人面容上都显露出激动神色,想必大多数人的心中都在暗自感叹着,因为有了这等奇珍异宝放在眼前,纵然是修行中人,也难免大动凡心,换句话说,心中可谓蠢蠢欲动,面容上自然流露出一番激动神色。

欧阳真人望着下方众人面容上显露出的激动神色,微微一笑,道:“好了,现在你们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日一早五脉会武大会正式开始。”

太极门下众弟子一起行礼,齐声道:“是,掌门真人。”

欧阳真人点了点头,微笑道:“好,你们去吧!”

众弟子一同向着欧阳真人行了一礼,然后一一退了出去,最后大殿之中只剩下了太极门四脉首座和数十位长老,此时,欧阳真人回过头向着那些长老笑了一笑,道:“诸位师兄,你们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就是太极门最为隆重的五脉会武盛会,只是到了明日正式比试时,还免不了要你们多多劳心费神呢。”

那些长老有的华发满头、眼角皱纹横生,有的则看上去年轻气盛,想必这些人应是驻颜有术,所以才会显得如此年轻,此刻,他们全部听到欧阳真人说出的话,但见他们向着欧阳真人行了一礼,然后逐一走了出去,到了最后,偌大的太清大殿中,只剩下太极门四脉首座。

欧阳真人收起笑意,咳嗽一声,淡淡道:“好了,现在这里只剩下我们五个人,不论我们说些什么,也只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已。”

“望月峰”首座天华大师眉头紧紧皱起,淡淡道:“掌门师兄,为何说话这般神秘你心中到底藏有什么事情?你到底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

一旁的“缥缈峰”首座厉天南似乎明白了什么,低声道:“掌门师兄,可是想说关于血灵珠和南海凌云山的事情?”

欧阳真人面色肃然,道:“不错,正是此事。”说着,慢慢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深深叹了一口长气,道:“关于血灵珠的事情,大家都会觉得五毒门前任掌门已死,所以此凶物也会随之消失,但我却并不这样认为,大家可曾记得当年五毒门前任掌门是因何而死么?”

陈云易冷哼一声,道:“当年那老毒物听说世间还存有一大凶之物——焚祭剑,便想让它们二者结合,这样必能形成天下间最为至凶至狠的邪物——“血祭”,可惜那老毒物最终还是死在了我派九天神兵湛泸仙剑之下,总之这都是千余年前的事情了…不过…”说着,他低声冷笑道:“不过,掌门师兄,说起这柄九天神兵湛泸仙剑,就不得不提到南海凌云山的事情了,我说掌门师兄还真是会将它们联系到一起啊…”

众人闻言一愣,倒是厉天南率先回过神来,低声道:“十年前…南海凌云山…逆天神剑…”话音未落,但听欧阳真人深深叹息一声,道:“这件事情是我心中永远的痛…”说着,他又是深深叹息了一口气,很明显,十年前的事情,他也不愿过多提起,因为那种悲愁情怀,就算是十年过后,也不曾减退半分,更是心中每每想起时,就好似被一根尖锐的针深深刺入心脏,那种刻骨铭心的痛,可是常人能够了解的?

此时,一旁静坐的天华大师,冷然道:“南海凌云山将有异宝出世,这异宝还是远古时期正道魔教相互争夺的逆天神剑…哼,妖言惑众。”

欧阳真人点了点头,道:“天华师妹说的不错…因为近年来江湖上又有传闻说南海凌云山日夜之间都会被金光所笼罩,所以这很有可能是异宝出世的前兆…但是我想大家都会觉得这是不是魔教为了一举消灭我们正道门派,而设计出的狠毒诡计?”说着,顿了顿,又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当年是我考虑不周,犯下大错…不过,这次我认为我们有必要为之再度冒险一次,因为我觉得魔教中人是想将这处地界变成自己手中的重要据点,而且那里地处偏远,正好适合邪魔歪道修炼妖法,所以说,即便没有传说中的逆天神剑,我们也可以多多消灭魔教之人,为天下黎民苍生造福。”

天华大师冷哼一声,道:“一个荒无人烟的孤寂荒岛,就算我们前去消灭了魔教之人,又如何算的上是为黎民苍生造福?莫不是我们将魔教之人消灭后,凌云山上就会万人同庆?这样说也太不着边际了吧!”

天华大师说出这番话时,面容上显露出冰冷神情,可以说极其不友善,又可以说冷的好似一块冰,但在场众人都知道天华大师不论对谁说话向来都是这样冷冰冰的,好似陈云易的火暴脾气一般,任谁都无法改变,欧阳真人自然不会将此话放在心上,此时,但听他深深叹息一声,道:“天华师妹有所不知,今日我说的这些事情,并非完全来自江湖传言,只是前些日子中,我接到水月宫和玉女峰各自传来的一份书信,信中全部提到在南海凌云山中发现魔教中人活动的迹象,所以希望我派出门下弟子前去那里探查一番,而我确实也已派人前去探查这件事情了。”

天华大师冷冷道:“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说发现异宝的事情?我看大抵是魔教中人认为那里是一处绝佳宝地,所以才会前去那里的,不过,掌门师兄已经派出门下弟子前去南海凌云山探查,为何还要让五脉会武胜出的四…”话音未落,欧阳真人摆了摆手,道:“我自然有我的道理。”说着,顿了顿,又道:“诸位今日已经很累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陈云易等人见状,也只能站起身,向着欧阳真人行了一礼,然后退了出去。

第三十九章 深夜

待各脉首座走得远去了,欧阳真人这才缓缓站起身,重重叹了一口长气,似乎这一刻,十年前的一切再度重现眼前,那绝望悲伤的一幕,那鲜血喷涌的一幕,深藏心间不愿提起,若是有人提起那最为熟悉的名字,便如同揭开他深心中那一道深深伤痕,揭开时,竟是那样的痛,鲜血流尽的痛苦,可是旁人能够知晓明白的?

此时,欧阳真人又是深深呼吸一口气,不在去回想这些事情,但见他转身向着太清大殿后方走去,那里…一片松涛如海,声声缠绕间,确是有着说不出的忧伤感触。

※※※

五脉会武自是太极门中最为隆重的盛会,所以众人全部按照掌门欧阳真人的指示暂时居住在天脉峰房舍中,这一下,天脉峰中多出百余人,住所也变得有些紧张,青鸾峰一脉众人如果在想过着那种一人一间房的逍遥日子,自然是一种奢望了,现在除了林若曦、陈灵雪和豆樱樱三人与望月峰门下女弟子合住一起外,剩下的青鸾峰男弟子竟然全部都挤在一间房舍中,那可怜的情形,就连他们自己都开始心痛不已。

天脉峰中,虽然不是一人一间房,但平日之中,最多也不过两人一间房,并没有四人一间房的拥挤时候,但是现在就算在房间的地面上多多铺上几层床褥,却也只能睡下两人,看来拥挤是避免不了的,此时,但听有人大声抱怨道:“真是的,平日里总是听说长门天脉峰的奇景如何令人望之心醉,更有人说长门天脉峰的房舍又有多么宽敞,现在居然让我们四个人挤在一间房舍中,真是小气…哼,这就叫好么?我看还不如我们青鸾峰房舍宽敞呢!”

“老四啊,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毕竟明日就要举行五脉会武大试了,所有精英弟子都聚集在长门天脉峰中,房舍数量不够也是正常…哎呀,你就先将就一下吧!等到过些日子,你想这样挤着住都没门呢!”

“不过…”

“不过什么?”

“我还能说些什么?自然要说他们长门天脉峰这些弟子,其实我还是觉得他们太小气了,只给我们分出了一间房舍,想想就窝火…总之我的心情很不爽。”

“老四,你还在抱怨啊!”

“抱怨?我是太抱怨了…反正我就是觉得他们小气。”

“老四,你就是太过注重这件事情了,其实我们几人难得住在一间房舍中,你就别抱怨了,等我们回到青鸾峰就好了,到那时候,只怕你还想着这几天的特殊生活呢!再者说,你这话要让天脉峰的师兄弟们听去,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会如何看待你?”

“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哎,现在这个世道啊,说句实话都这么难!算了算了,我不说就是了。不过…”

“你又想说什么啊?”

“不过,大师兄,还是你好运气…睡在床上是一件多么舒服的事情啊,你在看看我,我可是睡在冰冷的地面上,虽然说已经铺上了床褥,但也只是薄薄几层而已,要不…大师兄,你和我调换一下如何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做师弟的吧?”

“呼呼呼呼…”

“……不会吧…喂喂喂…三师兄,你怎么一躺下就睡着了?还打呼噜,跟头小猪似的,你是故意的,还是…喂喂喂…三师兄,你这是怎么了?在青鸾峰的时候,你就住在我隔壁,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见你打呼噜啊?哎呀,声音还这样响,难道是我的错觉?”

“呼呼呼呼…”

“……不会吧,怎么感觉我越说,你打的越响亮呢?是不是你根本就没睡啊?喂喂喂,三师兄,醒醒,醒醒啊,别这么快就睡着了,好歹也说说话啊?”

“呼呼呼呼……”

“哼哼…三师兄,看你这呼噜打的,还真是有水平,这叫什么来着?哦,才华横溢,不过,你真是没有用到正地方啊!”

“呼呼呼呼……”

“喂喂喂,三师兄,你怎么还是跟个猪头似的,难道这是现在的流行趋势么?”说罢,转过头,又道:“喂喂喂,大师兄,你平日中一向心地善良,你快帮帮我,要不我可真要失眠了,大师兄,你快帮帮我吧,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被这吵人的呼噜声给杀死在这里吧?”

“呯呯呯呯……”

突然,一阵重重的墙壁敲击声传来,众人目光一凝,全部侧耳仔细听去…原来竟是隔壁有人大声怒喝道:“喂,你们青鸾峰的人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平日中也是这样睡觉?这呼噜打的可真响,跟天雷似的…哼,你们这样闹腾,还让别人睡不睡了?”

房舍中忽地变得安静下来,墙壁那头似乎又是传来一阵动静,却也不知墙壁那面的人又在低声说些什么…良久,墙壁那面渐渐安静下来,似乎刚刚说话的人应是重新睡下,所以才会如此安静,此刻,林顼等人相互对望了一眼,刚想说些什么,但听老四许南星低声一笑,道:”哦,二师兄…你…”

“你什么你?老四啊,你又想说什么?要我说啊,你这毛病也太多了?看来下次在办什么事情,还是不要带上你,不然你又要说这里不对、那里不好,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养成的这些臭毛病!”

“臭毛病?倒是我想问问你,你为何突然跑到我身边了?不过…”说着,许南星眼珠快速一转,干笑了两声,道:“不过,二师兄,既然你这么喜欢我这里,不如你和我换个位置好了,你那个…”

“你你你,你什么你?你是觉得我无所谓么?其实真的是无所谓的,毕竟都是睡在地面上,我和你换个位置又如何?要不咱们现在就换…”说着,冷声一笑,道:“反正都是一样的,倒是你有好运气的话,和大师兄换一下还是不错的。”

“哎…算了吧,就像你说的,换了位置又如何?反正都是一样的,苦命哦,我还真是苦命哦!你看看我这里,若是铺的刚刚好也就罢了,偏偏这里还短了一块地方,这地面上冰冰凉凉的,让人睡也睡不着,说起来还是大师兄好,还有就是…”

“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小师妹等人也是很有福气的,毕竟人家是女弟子嘛,女弟子自然不能睡在地上,如果睡在地上,那是会着凉的…哎,虽然世人都称我们为仙人,但就算是仙人又如何?难道仙人就不会得病?不会死了?”

“呸呸呸,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什么死不死的?明日就是五脉会武大试了,难道你要咒自己死么?”

“老二,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依我看,老四只怕是睁着眼睛说胡话,可能他是被挤得脑袋都挤爆了…”平日中一向面容肃然的林顼,却在今日也开起了玩笑,但听他一句话说罢,口中又是呵呵的笑了一笑,笑声干脆爽朗。

“……什么大师兄,你说我什么?我…脑袋挤爆了?大师兄…你…你居然这样说我,我这心啊,如坠冰窟啊…拔凉拔凉的…不过我还是……算了…”

“好了,你到底还想不想睡觉了?明日还要参加五脉会武大试,难道你想眼皮耷拉着上场比试么?你想我还不想呢…”

“可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

“闭嘴,老四!”此时,除了已经睡下的陆云轩以外,竟是林顼与傅小司一同齐声怒喝道。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哎,可怜的我啊!真是可怜哦!可怜可怜,可怜没人爱哦!”说罢,许南星转过身,不在看向他们。

房舍外,夜幕深沉发紫,房舍内,不仅是林顼等人沉沉睡去,就连与望月峰一众女弟子合住的林若曦等人,也都沉沉睡去…

第四十章 莫诗书

清晨,众人从睡梦中醒来,房舍之中,清冷山风从房门外轻轻吹入,如同碧水寒潭中荡起的阵阵白色浪花。

许南星揉着腰,口中深深呼吸了一下,道:“真是的,这破地板也太硬了,还有我们的床褥也过于单薄,睡了一个晚上,头都睡疼了,今天还怎么比试啊?就算比试的话,只怕还不等出手,就已经先败下阵了!”

老三陆严荀皱眉道:“老四,你别总是大惊小怪的,我也睡了一个晚上,怎么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也没有向你说的那样头痛,更没有感觉身体哪里有不适之处啊!”

许南星冷哼一声道:“还没有不适之处?我看是因为你呼噜打得响,所以才没有注意到吧?”

陆严荀目光一凝,虽然他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毛病,但是无论如何也改不了,此时,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我有这样的毛病,可是现在并不是说这番话的时候。”

傅小司也在一旁附和道:“老四,不要总是这样大呼小叫的好不好?你昨天晚上可是抱怨了很长时间,你没看其他人都没有说话么?尤其是大师兄,他没有大声训斥你,难道你还不知足么?”

许南星怪眼一番,冷哼一声,道:“大师兄又怎么样?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傅小司在一旁“重重的”询问了一声,随即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许南星目光一斜,没好气道:“我看二师兄才是不知足呢?哎,倒也不是不知足,只不过你那皮糙肉厚的,所以才没有感觉嘛,哦,对了,三师兄也和二师兄一样皮糙肉厚的…”

“哈哈哈哈…你们这是说谁皮糙肉厚呢?倒是很有趣嘛!”

一句话传来,林顼等人回头相望,只见正是早已收拾妥当的陈灵雪、豆樱樱和林若曦三人,此刻,陈灵雪正一脸笑意的向着他们四人望去。

一眼之中,许南星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嘴巴一翘,道:“我昨天晚上没睡好觉,所以身体有些不舒服,只是师兄们一直在嘲笑我,哎呀,我还是羡慕你们啊,因为你们女弟子那面的情况应该比我们这面要好一些,但是…”话音未落,突然间,他那一双漆黑眼眸深深凝望着林若曦,不解道:“恩?小师妹,你这是怎么了?就算是房屋在破烂,你也不至于满目血丝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又或者是昨晚没有睡好觉?看你的样子,真的好像憔悴了不少啊!”

林若曦抬起通红的双眼向着许南星那副关心的面容上看去,久久相望时,口中却什么都没有说,但见此时,她向着前方走去,目光向着窗外看去,一眼之中竟是毫无反应。

许南星见她没有丝毫反应,心中着实奇怪,一旁的陈灵雪和豆樱樱相互对望了一眼,道:“其实我早上起来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件事情,不过,小师妹并不想说出来,我们又何必强人所难?勉强别人可是不应该的哦!”

周围众人听到陈灵雪这样一说,都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唯有许南星径自向着林若曦走了过去,然后轻轻拍了拍她那柔嫩白皙的肩膀,林若曦一个回神,心中着实吓了一跳,身子也好似轻轻颤抖了一番,低声道:“四师兄,有什么事情吗?”

许南星皱眉道:“小师妹,我想知道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觉?看你魂不守舍的模样,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林若曦目光一凝,然后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许师兄,真的没什么。”

许南星道:“没有?那你怎么满目血丝?似乎哭过一般,看着真令人心疼,我想你心中应该是惦记着什么事情,有事的话,一定要说出来才可以,这样大家才会帮你一起想办法。”

林若曦又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些什么,许南星刚想在说些什么,林顼突然插口道:“老四,这是小师妹心中的秘密,你就不要多问了,况且今日大试,小师妹是要第一个上场的,所以你就不要在烦她了,还有啊,你是不是以为今日除了小师妹以外,别人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看来你的记性还是这样不好,你要记得今日你也要上台参与大试,若你再不洗漱吃饭,我看你一会儿该怎么办?若是耽误了比试,又或者是比试比输了,那你可就不要怪罪别人了。”

许南星闻言,这才猛然醒悟过来,然后不在想着要继续追问林若曦有没有睡好的事情,只是快速拿过脸盆,走到水缸处,舀了一盆的清水,然后也不顾自身形象,一边淅沥哗啦的往脸上泼水,一边低声道:“哼,不论怎么说,还是三位师妹命运好,因为不是睡在地面上,所以她们一定比我们睡得好、睡得香,哎…这事还真是没地方说理去啊!”话音刚落,却不想二师兄傅小司一把抢过脸盆,双手同时淅沥哗啦的往脸上泼水,许南星见状,一脸气愤神情,怒声道:“我说二师兄,你怎么回事啊?别忘记了,你是青鸾峰的二师兄,不是路边没人要的野孩子,怎么也不知道让着点我这个做师弟的?喂喂喂,二师兄,你快还给我,我快要来不及了!”

“呵呵,小师妹是今日第一个参加大试的人,人家都没有喊着急,你着急个什么劲啊?难道你着急赶集去吗?”

“喂喂喂,二师兄,你怎么越说越来劲了?哎呀,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我可怜你?那谁可怜我?我还没有洗脸呢,要知道脸是人的面皮,这个道理你懂不懂?若是连面皮都不要了,还谈别的有什么用?”

“呸,什么面皮不面皮的?我看你就是故意找借口吧?哎呀,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坏了?”

林若曦在一旁看着两位师兄竟然为了一个脸盆而争论不休,心中微觉有一种讨厌的做作感觉,于是转身向着门外走去,刚走到门口,陈灵雪忽然在后边叫了一声,道:“小师妹,林师兄问你有没有洗过脸,其实他真正的意思是…”话音未落,林若曦转过头,道:“陈师姐,你是知道的,我之前就已经洗漱过了,所以还要麻烦你帮我转告一声,谢谢了。”说罢,转过头去,目光一直向着远方望去。

一眼之中,又是怎样的心境缠绕心间?

只怕连她自己也无法说清吧?

※※※

吃过早饭,太极门众弟子都来到诛神广场上,一眼望去,茫茫人海,摩肩接踵,人气鼎盛,可见太极门之兴旺。

在巨大的广场上,早已竖起了四座大台,以粗大的巨木搭建而成,彼此之间相隔俱有十几丈远,成四卦方位排列,此刻,台下前后已是人山人海,在中间最大的高台下方,一张宽大红榜张贴在那里,上面用镶金字写出了参加比试的诸弟子签号、名字,林若曦的名字非常醒目地排在了第一位,而在对手那一栏填写的居然是陆一凡。

此时,林若曦红着脸,低眉垂首,沉声自语道:“我怎么与他分在一起了啊…为什么是他抽到了二号签呢?”低声轻语时,突然后方有人询问道:“你就是抽到一号签的林师妹,对么?”

林若曦转过身,向着那人点了点头,道:“是的…请问你也是来参加五脉会武大试的,对么?”

那人点头笑道:“正是,昨天抽签,我抽到了十号签,私认为这样的数字号码还真是不错,十号是双数,双数很吉利的!对了,若是你抽到了九号签,那我们今日便是对手了!”说罢,面容上又是微笑了一番。

林若曦的面容上露出微微笑意,然后低声叹息道:“那真是恭喜你了…哎,我运气不佳,抽到的是一号签,真是天意弄人啊…”说着,又道:“请问师兄姓名。”

那人摆手一笑道:“你看我都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莫诗书…”话音未落,林若曦便接话道:“你叫莫师叔?原来是长辈…”话音未落,只听莫诗书哈哈一笑,道:“不是师叔,是诗词的诗,书韵的书…也难怪你会理解有误,一般人听到都会误以为是师叔的!”说着,顿了顿,又道:“林师妹,我知道一般人都会觉得抽到一号签并非好运气,但是在我看来,抽到一号签也并非是什么坏运气,因为有时候坏运气会变成好运气也说不定啊!”

“恩?此话怎讲?”林若曦不解道。

莫诗书面容上又是微笑一番,道:“旁人也只是觉得若是抽到一号签,定要第一个上场参与比试,心中一定很紧张,但事实并非如此,第一个上场也是有好处的,说白了,就是在你之前并没有人上场,所以你根本不用顾虑什么,也不用担心什么,更加没有任何压力,如此全身心的投入到整场比试当中,这样可以发挥出你的最佳实力,而抽到后面签数的人,心里肯定会有压力,因为在你之前的每一场比试中,都会出现胜利者,那么你的心中自然就会有一种无形的警告,也可以说成是无形的压力,压得你喘不过气来,所以说,我觉得你的运气真的很好,总之我要恭喜你才对。”

林若曦望着莫诗书一脸微笑的模样,连连摇头道:“莫师兄真是高看我了,就我这点法术修行,只怕第一轮比试就会被淘汰的,哪里还敢妄想以后的比试呢?”

莫诗书搞笑的吐了吐舌头,双手一摊,开玩笑道:“若是你这样说,只怕我也等不到上场,就被淘汰了。”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了陈灵雪的叫喊声:“小师妹,一会儿就要轮到你上场了,快回来准备一下。”

林若曦远远的答应了一声,又是向着莫诗书随便说了两句,这才跑了回去,待跑到陈灵雪身旁时,只见她神秘一笑,道:“小师妹,刚才看你和别人有说有笑的,似乎你和那人很熟悉啊!对了,那人到底是谁啊?别弄得神神秘秘的,若是你的好朋友,也可以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嘛!”

林若曦轻声一笑,道:“哦,刚刚那位师兄只是与我相谈了两句,听他自己介绍说名叫莫诗书,这名字听上去真是非常有趣呢~诗书…师叔,一开始我还有所误解呢!”

陈灵雪却好似吃了一惊,大声道:“什么?小师妹,你说什么?你说的是莫诗书?缥缈峰的莫诗书?”

“缥缈峰的莫诗书?”林若曦重复了一句,不解道:“他是缥缈峰的弟子么?这点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为什么一说到他的名字,陈师姐就会如此惊讶呢?”

陈灵雪的目光向着远处看去,低声道:“听闻此人天资甚佳,博闻多学,记忆力超强,且法术修行大为精深,是缥缈峰首座厉天南最为得意的弟子,更是本次五脉会武夺冠的大热门之一呢!”

林若曦听闻此言,目光愕然间,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四十一章 大试

此时,林顼等人从一旁走来,但见他们的面容上都显露出微笑模样,唯有四师兄许南星兀自抱怨:“真是不公平啊,这房舍可真是…”

“住口!”一声轻喝从旁边传来,众人忙转头看去,确是陈云易向着他们走了过来,当下青鸾峰众弟子连忙行礼,道:“师父!”

陈云易点了点头,然后望着林若曦,冷冷道:“等一下你就要上场比试了,知道吗?”

“是。”林若曦低首轻声回答了一句,倒是一旁的陈灵雪看了她一眼,道:“小师妹,你运气真的很好,因为你是今日第一个上场比试的,所以没有什么压力,总之你就放松心态去比试,知道了么?”

林若曦点头道:“陈师姐,我知道了。”

“灵雪,你不用说那么多…”陈云易的声音再度冷冷传来,林若曦抬首相望时,只见陈云易冰冷着面容向着台前走去,看来五脉会武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半晌…

“当”,一声清脆的钟鼎声传来,久久回荡在仙气渺渺的天脉峰顶时,自然让所有人精神振奋,同时也让谈论说笑的弟子们顿时安静下来。

只见正中央的巨大高台上,欧阳真人与四脉首座一一登台,此时,欧阳真人走上一步,向着台下所有弟子望去,朗声道:“五脉会武大会正式开始。”

台下,林若曦并没有心思去听欧阳真人在说些什么,只是暗想带着的那柄令人谈之色变的恐怖邪物——血祭以及将与陆一凡比试时的情景,当最后一声清脆悦耳的钟鼎声响起时,她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比试已经开始了。

※※※

站在高处,温暖和煦的阳光洋洋洒洒的照射在林若曦的身上,温暖了身子却冰冷了心,她静静的站在那里,面对着站在自己对面英俊潇洒的陆一凡,那一刻,她回想起过去种种,深心之中便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个中滋味也只有她自己最为清楚知晓。

此时,陆一凡的眼中显露出冷峻轻视的目光,在诛神广场上,所有人都知道林若曦的实力自然比不上陆一凡,获胜的希望更是为零。

此刻,在他的背后,湛泸仙剑发出耀眼的蓝色光芒,林若曦看着眼前传说中的神物,心中暗想:这就是已经过世的林枫曾经拥有的九天神兵了,自己面对的就是它了!

诛神广场上,众人议论纷纷,因为陆一凡抽到二号签的缘故,所以大多数人都被夺冠热门人物给吸引过来了,而其他三处擂台的观看人数还不及这里的两成,就连欧阳真人和其他四脉首座也都坐在这个擂台的正下方。

其实,当陆一凡走上擂台时,人群中就已经爆发出一阵欢呼雀跃的声音,更是所有人都在议论着林若曦会在一瞬间落败而下。

台下,陈云易面色冰冷的坐在那里,因为对于林若曦的法术修为程度,他心中明晰,不过当他听到周围人们轻蔑的议论时,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只是他一直都没有寄予希望在林若曦的身上,所以胜败与否却也并不重要。

台上,林若曦口中深深呼吸一番,然后目光仔细向着陆一凡那张冷峻轻视的面容上久久凝望,但见在温暖和煦的阳光照射下,陆一凡的面容被映成了一片金黄色,只是陆一凡看着林若曦望来的目光,面容上再度出现了冷峻轻视之意,那种感觉仿佛在嘲笑一般,又好似不屑一般,总之有着讥讽的含义。

“当!”

钟鼎齐鸣,回荡在天脉峰上,四周迅速安静了下来。

陆一凡挺直身子,深深呼吸,湛泸仙剑在他的背后,蓝色的光芒渐渐亮了起来。

“飞云峰弟子陆一凡,请赐教。”

林若曦这才如梦初醒,慌忙道:“哦,青鸾峰弟子林若曦…”只见她一边说着,目光竟然向着台下望去,那里有着自己最为挚爱的人林顼,是的,他正站在台下望着她。

陆一凡面色一变,他没有想到林若曦说话间,目光竟会向着台下看去,心中顿时觉得她的神情有些不对劲,下意识的,他提高了声音:“飞云峰弟子陆一凡,请赐教。”

“哦哦,青鸾峰弟子林若曦,还请陆师兄不要手下留情。”

陆一凡目光一怔,他从来没有想过林若曦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这句话让人听了似乎感觉她有多么厉害似的,又如同在嘲讽着自己技不如人,但陆一凡毕竟是飞云峰首座周逸群最为得意的弟子,当下神色镇定平静,不在言语,右手一指,湛泸仙剑自他背后缓缓升起。

林若曦看着面前蓝色光芒照射的范围越来越大,甚至将整座擂台都照成了蓝色,她却只是轻轻的微笑着,手中拿出了那柄至邪之物血祭。

台下众人看着林若曦手中握着的泛着深红色光芒的法宝,一时间全部屏住呼吸,因为他们不知道她拿的到底是一件怎样的法宝,唯有林顼心中清楚这一切,此时,他暗暗想着:小师妹终究还是将它拿了出来。

台上,深红色光芒快速映红了林若曦的绝美面容,而血祭也仿佛成为了张牙舞爪的恶魔,剑身上的深红色光芒越发变得强烈,林若曦甚至感觉到它在蠢蠢欲动,只怕若不是自己紧紧握住,它便早已向着陆一凡冲了过去,那种感觉完全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苦大仇深!

此时,陆一凡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但见他面容一变,湛泸仙剑散发出的蓝色光芒更加强盛起来,此刻,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的站着,良久…陆一凡猛然醒悟过来,但听他口中冷哼一声,湛泸仙剑竟是蓝光盛放,冲天而起时,带着剑鞘向着林若曦快速冲了过去。

台下,所有青鸾峰弟子都在为林若曦捏了一把汗,任谁都知道湛泸仙剑的威力,只怕这一下击打在她那柔弱的身躯上,定会必死无疑,此时只听老四许南星大声呐喊着:“喂喂喂,小师妹,你还在发什么愣啊?小心了!”

一句话喊出,周围众人居然全部哄笑起来,因为在他们看来,提示与否根本毫无意义,只要一秒钟的时间,便能够分出二人的胜负,而坐在台下的陈云易脸色更加冰冷难看,口中重重的冷哼一声。

这样的冷哼声中带着一丝不屑,落到了周逸群的耳中,顿时起了反应:“怎么?陈师兄似乎有所不满啊?”

陈云易淡淡道:“周师兄,你门下弟子果然英俊不凡啊,佩服佩服…”

周逸群显然明白陈云易说的是讥讽话语,而并非认定陆一凡法术修为精深,当下他双眉一竖,淡淡道:“是么?我怎么不知道陈师兄门下还有这样姿色过人的女弟子呢?”

“你…”陈云易目光愤怒,正要大声训斥反驳,只见欧阳真人摆手微笑道:“你们都是一脉掌门,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吵来吵去?也不怕在众多弟子面前丢了脸面…我们还是接着看比试吧。”

二位首座口中都是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在理睬对方。

台上,湛泸仙剑疾驰如电般向着林若曦猛冲过去,血祭立刻迎了上去,深红色光芒和蓝色光芒相互对撞在一起时,但听“轰”的一声大响,两人居然都如受重创般快速向后倒退数里,而血祭和湛泸仙剑同时在空中打转,然后全部向着主人的方向飞了回去。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怔怔出神,性急的许南星更是大声叫了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台上,林若曦和陆一凡两个人的背部都撞到了擂台柱子上,然后跌落下来,但见他们二人都是面色涨红,然后一口鲜血从喉间喷涌而出,飞洒在自己的法宝上,只是没有人看见,林若曦口中喷涌而出的鲜血,竟然全部被血祭吸收了进去。

此时,陆一凡面色冰冷着站起身,伸手擦去嘴角的鲜血,目光同时冷冰冰的望着对面缓缓站立而起的林若曦,但见林若曦手中的血祭发出深红色的光芒,照射在她原本美丽的面容上,却显得十分狰狞诡异。

而站在对面的林若曦,则心中暗想:湛泸仙剑不愧是九天神兵,威力巨大,若不是今日将血祭带在身旁,也许自己早已吐血身亡。

与此同时,陆一凡也在心中暗想:林若曦手中运用的古怪法宝威力巨大,连湛泸仙剑也只是在表面占了上风。

念及此处,陆一凡面色一冷,全身白色衣衫无风自动,双手法决紧握如山,湛泸仙剑好似感应到了主人心怀,蓝色光芒变得越发强盛,原来五脉会武的第一场比试,竟已到了生与死的边缘。

第四十二章 神剑

这英俊的男子,在狂风中傲然伫立,任凭长风如刀,竟也不肯稍退半分,他低首,目光望向了那张拥有绝世容颜的女子。

风,似乎停止了,凝固在他们二人的身旁。

天地,同时安静了,便是停留在这个时刻。

“轰!”

狂啸的火焰沸腾声音仿佛从远古时代传来,回荡在天脉峰上。

陆一凡反手,拔出了湛泸仙剑。

顿时,漫天的蓝光快速吸收到了如同秋水一般明亮的剑刃上。

天脉峰上,一片寂静!

有谁能够想到,五脉会武的第一场比试,竟然让传说中的神器——湛泸仙剑以这样的姿态展现在众人眼前?

半空之中,陆一凡面色冷峻如冰,手中紧握剑诀,更是在悬空状态下脚踏五星方位,凌空连行五步,长剑霍然刺天,英俊的面容在这一刻变得毫无血色,口中诵咒:

“九天玄冥,引为神火。

煌煌天威,以剑引之。”

瞬间,天际苍穹充满着一片火焰烧灼之感,好似九天神火化为巨龙,呼啸盘旋。

台下,周逸群微微张开了嘴,这个情景在遥远的记忆中曾经出现过两次,第一次出现在血魔教地界,而第二次…也就是最后一次,便是在林枫死的时候出现过,只是他万万不愿回想起这两件事情,因为林枫毕竟是他最为疼爱的师弟啊,可他却永远离开了自己!而另一边,欧阳真人以及各脉首座长老全部站起身,继而目光向着周逸群看去。

半晌,陈云易沉声道:“周师兄,你可真厉害啊,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

周逸群没有回话,只是目光怔怔的望着天空中的那两个人,谁也不会知道,这一刻他的眼中会不会出现幻觉,将陆一凡的身影看成是那个曾经最为疼爱的林师弟?

“八荒玄火真诀,此人果真是一个奇才啊!”欧阳真人缓缓收回了目光,口中发出一声重重感叹,自从林枫过世之后,他虽然将太极奇术传给了周逸群,却并没有想过周逸群会和林枫一样将八荒玄火真诀修行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但是,现在看到陆一凡使出太极门下绝世奇术,竟然和当年的林枫一般传神,自是心中有所震动,所以才会如此感叹。

不过,陆一凡修行时间尚短,虽然勉力施展出这等绝世奇术,但面色苍白,身子颤抖,只怕是力不从心了。

天空之中,火焰愈急,黑云遮顶,厚厚的云层缓缓显现出一个巨大的漩涡…这巨大的漩涡如同深深不可见底的巨大火海一般倒挂在黑暗天边,那样子又如九幽地狱中的魔鬼向着林若曦张开了血盆大口,貌似要将她深深吞噬。

虽然如此,但林若曦分明感觉到,自从湛泸仙剑出鞘的那一刻起,手中的血祭顿时升腾起了一股充沛无比的力量,更像是在自己内心深处狂呼呐喊一般,仿佛它在等待这一时刻,已有千年!

此时,林若曦手中连连挥舞着血祭,而血祭的力量则带动着她只身飞进火海一般的巨大漩涡中,台下,因为火光冲天的缘故,虽是漫天黑云,却也格外引人注目,只见众人一同向着上空望去,确是陆一凡面色苍白的望着林若曦在深红色光芒中冲来的身影,目光中依旧透露出冰冷神色。

其实,现在的陆一凡只觉得天际火焰之中,巨大神力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向着他的身体里涌入,也许外人看来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身体里血液沸腾,更是那种破体而出的痛楚感受,自然只有他一人可以知晓,换句话说,若不是有湛泸仙剑帮他不断吸收汇聚而来的巨大神力,只怕他早已支持不住了。

“轰!”

又是一声惊天巨响,冲天巨火几乎就是从那黑暗天际直直降落,如此震耳欲聋的响声让台下众人都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大地在不停颤动,仿佛远古火神被人掀起惊天巨怒,更如同狂狮吞天一般狂怒嘶吼!

上空之中,林若曦距离陆一凡不过一丈远,任何人都知道,只要陆一凡施法完成,她就要灰飞烟灭,虽然林若曦面如死灰,但她手中的血祭却散发出万丈红芒,深红色的光芒如同喷涌而出的鲜血,在她的面前结成一道护体屏障,就连冲天巨火也无法前进一步,不过,虽然在灵力威势上,血祭和湛泸仙剑不相上下,但是在二人法术修为上却相差太远,她只是靠着血祭自身灵力来维持现状,决然比不上陆一凡那经过了千百年太极门各代祖师千锤百炼的绝世奇术。

下一刻,就在众人都以为这绝世奇术就要施展完成时,却不想陆一凡突然身子一歪,原本苍白的面容更是涨的通红,然后“哇”的一声喷涌出大量鲜血,并在他的面前快速形成了一道浓厚的血墙,而林若曦眼见陆一凡身体不稳,正是欺身攻入的大好时机,自是手中紧握血祭,快速与之发出的深红色光芒融为一体,划过炽热的天际,冲向了在风中摇摆的英俊男子。

也许是报应吧?

也许当初就不应该冷谈对她吧?

今日便是因果轮回,到了该偿还的时候了!

他面容上微微一笑,目光中透露出平静神色,心中回想着过去种种,就那样静静的回想着。

这个瞬间,短短的瞬间,天脉峰一片安静,所有事物全部定格在那里,只有他静静的伫立半空中,任凭炽热的风吹动他那白色的衣襟,黑发拂动在英俊的面容上时,他的目光平静的望着前方那道飞驰而来的深红色光芒。

只是,林若曦也望见了他,和他的平静目光。

林若曦并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危急时刻,他居然如此安静,他明明知道这样做的可怕后果,可是他的目光依旧那么平静,不曾像她想象的那样带有哀伤与惊恐。

血色光芒中,天地巨威下,这英俊男子,与她静静相望。

永恒的时刻中,究竟是谁的目光,平静中透露着洒脱,淡淡中透露着明澈,只是这样的目光,却让林若曦的心中充满着一种说不出的痛苦感觉,那种痛苦更是深入到骨髓与灵魂之中!

要放弃么?

林若曦的心中竟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只是,你还记得当年他对你说出的冷冷话语吗?难道你就不想让他在今日为他曾经说过的冰冷话语而后悔吗?还是因为你看到他那英俊的容颜与洒脱的目光而心软?又或者这一刻你的心中充满了万千不舍,所以不愿让他落败?

林若曦突然笑了笑,面容上充满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神情,目光同时迷离的望着离她不远的陆一凡,就那样淡淡的笑着。

下一刻,血祭发出的深红色光芒突然暗淡下去,那种感觉似乎被充斥在天地间炽热的火焰所吸收,台下众人再也看不清他们二人的身影,片刻…巨大的烈焰光柱从湛泸仙剑上反射而出,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激射飞驰,刺穿了所有乌云,盖过了耀眼光芒,冲向了林若曦。

生死关头,血祭从林若曦的手中飞驰而出,挡在了主人身前…伴随着“轰”的一声裂天巨响,大地颤动,林若曦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一片红芒烈焰之中。

许久!许久!许久!

天空乌云散去,红芒消失。

人们怔怔地看着天空,看着那一个美丽女子,手中紧紧握着血祭,全身血球般直直掉了下来。

她没有掉到地上,陈云易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她的身下,接住了她,只见陈云易脸色凝重,一声不吭,剑诀一指,一道耀眼光芒立刻升起,载着他们二人的身影风驰电掣般离去,看那方向,是回青鸾峰去了。

陈灵雪等青鸾峰一众弟子,也纷纷跟了上去。

这时,面色苍白的陆一凡缓缓落下,立刻被狂喜的飞云峰众人包围,当祝贺声频频传来时,他却低沉着叹息一声,眼中竟好似再度看到了林若曦那迷离的目光,这一刻,他眼角处悄然流下两行清泪,口中怔怔无语。

第四十三章 愤怒

她仿佛在黑暗中沉睡了千万年,想要醒来却如何也睁不开双眼,原来在黑暗沉寂的世界中,永远都只有她一人。

只是她决然不愿这样继续沉睡,就算黑暗再长再远,她也要坚持着走向光明,坚持从黑暗中清醒过来。

于是她悲愤,深心处更是迸发出熊熊大火猛烈燃烧,要将一切黑暗源头焚烧殆尽。

恒古以来的黑暗凶气,渐渐的被她深心处燃烧的大火照亮…焚烧…

缓缓的,林若曦睁开了眼睛。

柔和的光线映入了她的眼帘,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味道,漂浮在空气中,徘徊在她的身旁。

这里,竟是没有一个人。

她慢慢坐起身,口中大声喘息着,身体周围到处传来疼痛感,只要稍微动一动,就疼的浑身冒汗。

于是,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想着如果疼痛稍减,在下床走动。

看看窗外,现在应该是下午了吧,大师兄他们也都吃完饭了吧,但是他们为什么都不在呢?是不是都去参加比试了呢?想起来了,大家都是要参加五脉会武大会的呢!

她笑了一下,对着这个空荡荡的屋子,低声轻语的笑着。

“哎呀,小师妹,你醒了呢!”

林若曦转头望去,原来是陈灵雪走了进来,于是她身体一动,叫道:“陈师姐,是你啊!”话音刚落,面容上又是冷汗直流。

陈灵雪快步走到她身旁,柔声道:“小师妹,不要动,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

林若曦用手擦了一下脸上的冷汗,点头道:“陈师姐,我不知道你回来。”

陈灵雪“咯咯”一笑,道:“你呀,都要死了呢,还想着这些事情做什么?”说着,又是嗔了她一眼,道:“哎呀,你是不是以为我去参加五脉会武了?”

“恩,是啊!”林若曦点头道。

“哎…还是别提五脉会武的事情了。”陈灵雪低声摇头道。

林若曦目光一怔,道:“别提五脉会武?陈师姐,对不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哎…”陈灵雪低声叹了一口气,道:“小师妹,我先问你,你知道我们现在身处何地吗?”

“啊?我们不是在青鸾峰的房舍中么?”林若曦不解道。

陈灵雪摇头道:“我一猜你就会这样说,但实际上不是,我们现在是在天脉峰的房舍中。”

林若曦怔了一下,道:“什么?天脉峰的房舍中?陈师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灵雪看着她的样子,低声道:“是的,我们确实在天脉峰的房舍中,当天你昏迷之后,爹爹确实将你送回到青鸾峰救治,但是后来方砚师兄过来传话,说是掌门真人让我们一同前去天脉峰,所以我们才会来到这里…”说着,又是低低地叹了一口气,道:“小师妹,你这一次伤的可不轻,爹爹可是费了老大心力去救治你…你要知道,虽然陆一凡法术修为不够,但以湛泸仙剑运用八荒玄火真诀威力甚大,那日若不是你的怪异法宝在身前挡了一下,只怕现在你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林若曦听了她的话,目光快速向着四周看去,却如何也找不到血祭的踪影。

“别找了。”陈灵雪低声道:“你那件法宝让我爹爹拿去了,还有啊,因为五脉会武第一场比试就这样惊天动地,并且你还运用那样一件怪异的法宝,所以本次五脉会武大会因为这起特别事件而终止了。”

“什么?终止了…为什么要终止…啊,陈师姐,你刚才说别提五脉会武的事情,难道指的就是这件事情?”

陈灵雪道:“是的,我说的正是这件事情…正是因为你那件怪异法宝的关系,今天一早,爹爹已经前去太清大殿了,估计是掌门真人要问些什么事情吧!”

林若曦缓缓点了点头,同时心中好似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混杂其中,此刻,她心中暗暗想着:也许掌门真人并不知道血祭的模样,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哎,现在血祭不在身旁,虽然它是一件至凶邪物,但心里还是有着隐约的失落感。

陈灵雪望着她失落的神情,眼中仿佛也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但还是柔声道:“小师妹,你身上的伤还未痊愈,所以一定要多多休息,等你伤好了,大家都会来看你的…至于三餐,我都会准时送来的,放心吧!”

林若曦道:“多谢陈师姐。”

陈灵雪笑道:“跟我还用说谢么?如果要是说谢谢,那就真是太见外了。”说罢,回转身子走了出去。

林若曦慢慢躺了下来,缓缓闭上双眼,沉默不语。

※※※

太极山天脉峰上,太清大殿内。

欧阳真人居中坐着,其余四脉首座分坐两旁,此外,周围再无一人。

众人沉默的坐在那里,似乎都在等着掌门欧阳真人发话,但见欧阳真人低眉垂目,目光向着放在桌子上的血红长剑看去。

半晌…

“陈师弟。”欧阳真人打破了沉默,道:“五脉会武大会因为这起特别事件而终止,所以现在我想先听听你的想法。”

陈云易沉默了一下,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此物,想必应该是她在某种机缘巧合下得到的吧!”

厉天南在一旁冷哼一声,道:“机缘巧合?陈师兄真是能说笑话了,你看我派门下弟子人数众多,为何只有她能得到此物?真是机缘巧合的话,那这也太巧合了吧?”说着,又是冷冷道:“陈师兄,那天发生的情况,你也是亲眼看见的,我倒是要问问你,这柄长剑可与湛泸仙剑相抗衡,难道不属于九天神兵么?”

陈云易冷声笑道:“九天神兵又如何?纵观普天之下,九天神兵多不胜数,而你我见到的奇珍异宝也不过是万分之一而已。”

厉天南目光中显露出愤怒神色,刚想怒声反驳,只听望月峰的天华大师冷冰冰地道:“我们见过的奇珍异宝确实只有万分之一,但这柄长剑明明通体深红,并且能与湛泸仙剑相抗衡,难道陈师兄看不出这是一件邪物么?难道你老眼昏花了么?”

陈云易冷哼一声,道:“哦?听闻天华师妹的意思,通体散发着深红色光芒的便是邪物?那我倒要问问,太极山的夜晚往往黑的发红发紫,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太极山也变成魔教之地了呢?又或者说我们生活在这里,全都变成魔教妖人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还请诸位先将我斩杀,如何?”

欧阳真人闻言眉头一皱,道:“陈师弟,你怎么可以说太极山是魔教之地,还说自己是魔教妖人,竟是胡言乱语!”

陈云易沉声道:“不敢。”说罢,转过头去,不在说话。

欧阳真人摇了摇头,叹气道:“今日召集诸位前来,是想和大家商议一下,毕竟五脉会武大会因为这起特别事件而终止,并且这件法宝确实来历不明威力巨大,所以我想…”话音未落,陈云易突然铁黑着面容,站起身,大声道:“掌门师兄,你想将林若曦如何处置?”

欧阳真人虽然知道陈云易脾气暴躁,但没想到他今日居然会有这样大的反应,当下吃了一惊,众人纷纷侧目,只是周逸群坐在他的身旁,碍着脸面的缘故,连忙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道:“陈师兄,掌门真人还没有说完,你先别这样激动。”

欧阳真人向他摆了摆手,沉声道:“陈师弟,这件事情确实有所古怪,我身为太极掌门,自然要查处清楚,你放心好了。”

“我放心?掌门师兄恐怕是想叫我们青鸾峰门下众弟子前来一一问话吧!”说罢,陈云易铁灰着面容,坐了下来。

欧阳真人缓缓道:“这件事情,我想青鸾峰门下弟子平日相处时间长久,可能会清楚一二,现在大家先想想看,为何这柄长剑放于此处,我们都不能掌控,但是一名修行不高的女弟子居然可以掌控,这是为何?”

众人包括陈云易在内全部沉默的坐在那里,在座的都是各脉首座,这样简单的道理,他们自然都是清楚的,最后还是欧阳真人打破沉默道:“我想大家心中都是清楚的,这柄长剑多半是邪教之物,更是血炼之物,好比血灵珠之类的法宝…”话音未落,但见众人面色都是微微一变,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血灵珠是何法宝,只是这样的法宝本就是至凶邪物,就连魔教之人都不敢轻易使用,因为若是使用不当,自身便会受到灭顶之灾,但是现在类似魔教邪物的法宝却出现在太极门下一名少女弟子手上,如何不令人惊讶?

此时,欧阳真人的目光又是向着陈云易望去,缓缓道:“陈师弟,你说是不是这样简单的道理?所以把青鸾峰众弟子带来问话,是很有必要的。”

陈云易站起身,淡淡道:“掌门师兄,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我要说明的是,林若曦不过还是个孩子,如何懂得这些事情?况且自从她来到青鸾峰后,这些年一直待在山上,从来没有下过山,如何能遇到魔教之人?”

厉天南在一旁冷冷道:“陈师兄一口一个孩子,看来你还真是拿这个林若曦当成宝贝啊?只是陈师兄别忘记了,正因为她是孩子,才可能欺骗你,并且不让你起疑心,另外,陈师兄有没有想过她是魔教中人安排在我派的探子呢?”

陈云易大怒:“厉师兄,你说的什么混话?她是探子?那我是什么?再说了,她如果是探子,为什么要将此物运用在五脉会武中,难道她不懂得这样做的后果?哼,要说探子,你们缥缈峰的前任首座才是探子吧?”

厉天南似乎被刺到了痛处,起身大怒道:“你混说什么?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怎么可以旧事从谈,再说,我就是我,你怎么可以拿我和已经叛离太极门的人相提并论?”

陈云易脸色黑沉下去,冷声哼道:“是啊,试问已经叛离太极门的首座身旁又有什么好人,只怕是身正影歪吧!”

厉天南怒道:“什么身正影歪,你的意思是说我也受了前任首座教唆,成为了魔教的探子不成?哼,我看陈师兄不单想说这句话,你应该还想说届时我会和魔教妖人一起联手消灭太极门吧?”

陈云易淡淡道:“不敢,是你妄自猜想。”

“住口。”一声大响,确是欧阳真人猛然站起身,目光直视着他们,怒声道:“你们两个真是放肆,当我这个掌门是什么?是空气?”

欧阳真人虽然平日中面容和蔼,但是今日见二人说话有着剑拔弩张之事态,这才神情大怒,陈云易与厉天南见状,面容上显露出吃惊模样,立刻坐下,低声道:“掌门师兄请息怒。”

欧阳真人稍微缓解了片刻,这才沉吟道:“陈师弟,今日我叫你们前来,一来想说明这柄长剑确实来历古怪,看样子应是魔教邪物,二来,我确实想召集青鸾峰众弟子询问一些情况,这样有利于了解事情真相。”说着,顿了顿,正色道:“陈师弟,如果查明林若曦确实与魔教有所牵连,那我一定会将她逐出太极门派,你可清楚?”

陈云易低声叹息一番,道:“是。”

欧阳真人点头道:“陈师弟,我知道她是你门下弟子,所以你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但是此事事关重大,作为掌门,我一定要慎重行事,今日你先回去,待林若曦身体恢复好了,你在带来此处问话。”

陈云易站起身,竟是话也不说一句,转身走了出去。

大殿之上,周逸群向欧阳真人道:“掌门师兄,陈师兄的青鸾峰一脉本就人丁稀少,所以他才如此重视门下弟子,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心里自然不痛快,这才说出刚刚那番话,你莫要生气。”

欧阳真人摇头叹气道:“我知道他心里不痛快,所以不会放在心上…虽然陈师弟脾气暴躁,但是我很相信他的人品。”说着,又向着周逸群道:“周师弟,这几日你门下的那名弟子陆一凡,他的身体状况如何啊?”

周逸群点头道:“多谢掌门师兄关心,这几日一凡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若不是当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也不会…”

“周师兄,你就别说了,其实都怪陈师兄门下的那名女弟子…”厉天南还未说完,欧阳真人向着他摆了摆手,道:“好了,这些事情都过去了,现在莫要再提,待到陈师弟门下那名女弟子伤势好了之后,再议不迟。”说话间,目光又是向着静静躺在一旁的那柄长剑上看去。

第四十四章 私问

寂寞的房舍中…

林若曦半眯着眼睛,一个人百无聊赖的躺在大床上,心中回想着那日她与陆一凡的比试,良久…她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怒道:“那天我到底中了什么邪?为什么要那么做?真是的…那个陆一凡有什么好的?当初还对我冷言冷语的…”但听她越说越烦,越说心里越恼火,突然她抓起被子,使劲甩到地面上,不耐烦道:“去去去,都走…你们都走才好。”话音刚落,门口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她自然将这脚步声听得清清楚楚,口中笑道:“陈师姐,我知道是你…只是,现在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啊…哈哈…是不是你想我了?其实我也…”还未说完,她便停了下来,因为她已经看到陈云易正铁黑着面容踱步进入,当下不由吃了一惊,因为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是陈灵雪在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所以她万万不曾想到陈云易会突然出现。

她在床上呆了片刻,忽然醒悟过来,忙爬下床去,正要向着陈云易行大礼时,但见他却摆了摆手,铁黑着面容,道:“不要行礼了。”

“哦!”林若曦低声答应了一下,然后眯着眼睛向着陈云易看去,口中低低的呼吸了一口气。

陈云易向着林若曦望了一眼,只是他一直觉得这个小徒弟是一个平庸之辈,甚至比普通人的资质都要差一些,但为什么这样资质差的弟子却偏偏得到了一件能与湛泸仙剑相抗衡的奇异法宝?

此时,陈云易叹息一番,沉声道:“老七,你先过来坐下,我有事要问你。”

林若曦心头一惊,她肯定不知道陈云易要问些什么,只是觉得今日他的态度为何变化如此之大,这些都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

陈云易见林若曦如同一个呆瓜一般,只是站着呆立不动,当下心中一阵气恼,微怒道:“怎么?师父叫你过来坐下,当真很困难么?是不是还得让我请你过来才可以?”

“不…不是那样的,师父您不要生气…”这一下,林若曦才找到了往日的感觉,但见她慢慢走过去,低首坐了下来。

陈云易看着她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心中有些气恼,当下苦笑一声,道:“你呀!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说着,又是摆了摆手,道:“好了,先不说其他,只是你的身子最近如何?好些了么?”

林若曦惊觉陈云易突然这样关心她,当下微声道:“回禀师父,自从那日之后,承蒙师父救治,又得陈师姐细心照顾,现在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陈云易打量了她一眼,点头道:“五脉会武因为当天发生的特别事件而终止,现在也已经过去好久了,你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恩,现在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

林若曦微微叹息一声,低声道:“师父请说,弟子一定知无不言…”

陈云易摆手道:“不用说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话,只要如实回答就可以。”

林若曦低声道:“是,师父。”

陈云易点了点头,缓缓道:“你那柄散发着深红色光芒的长剑,到底是如何得来的?”

林若曦目光一凝,心头猛烈跳动一番,虽然她早已做好了准备,但当陈云易问出这番话时,她才感觉到自己的紧张,当下她低首喘着粗气,心中涌现出千百个念头,但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陈云易见她半晌没有开口说话,当下面色难看至极,再次沉声道:“你为何不说?是不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林若曦被他催促,心中更是紧张,面容上也是冷汗已现,她心中明白如果将一年前发生在深谷中的事情说出来的话,只怕会引起误会,到时不仅自己不能为正道所容,就算林顼也会为正道所不容,所以现在万万不能让师父知道真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陈云易正用着紧逼的目光望着她,那种目光像是一把利刃,深深的刺入到她的心脏中,而林若曦望着他紧逼的神色,缓缓站起身,慢慢跪了下去,低声道:“师父!”

陈云易冰冷着目光,冷声道:“说,这件法宝是从何而来?”

林若曦垂首低声道:“那件法宝是一年前我与林师兄一起去后山时,无意中在深谷里得到的。”

“什么?深谷里得到的?到底怎么回事?”陈云易神情一怔,随即想起一年前确有此事,但那时林顼只是说在后山中追逐一只黑猫,突然胸口觉得发闷,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并未提有关这件法宝的事情,更是因为灵雪在身旁的缘故,所以自己也没有在追问下去,虽然此事尚有谜团,但日子久了自己也就淡忘了,现在看来,当初林顼应该是因为这柄长剑的缘故,才导致晕厥,这柄长剑当真是一件凶邪之物,而林若曦却能驱使,难道说…想到这里,陈云易心中疑惑越来越多,但听他沉声道:“当初怎么不听你提到过这件事情…你现在将此事详细说一遍!”

林若曦低眉垂首,显然她不想让自己的神情被陈云易看到,况且她并不是一个爱撒谎的人,所以更是心中着急,仓促间也不知道该找些什么理由才好。

陈云易见她又是半晌无声,当下怒声道:“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师父您不要生气…那个…”林若曦被他怒声惊吓,当下额头冷汗涔涔,手心中也全部溢满了汗水,心脏更是砰砰乱跳,终于想要将当日的事情全部说出,但在下一刻,她还是把想要说出的话硬生生的吞咽回肚子里,只是说当日林顼昏厥之后,她一个人向前走时,突然掉到一处深谷之中,然后发现了这柄长剑,一时心中好奇,所以拿了回来。

林若曦简单说完后,口中大气也不敢出,目光也不敢向着陈云易看去,因为她知道自己说了谎,更是心脏还在砰砰的强烈跳动,她怕只要看向陈云易一眼,自己便会脸红到脖颈,那样的话,这一切谎言定然会被揭穿,到那时只怕会…她心中暗暗思索着,但见陈云易眉头紧皱,心中同时暗暗思索:看这小徒弟的神情却也不像在说谎,只是这法宝通体呈现深红色,如果真是魔物的话,那也只有千年前的魔教凶物血灵珠了…但很明显的是,这柄长剑和血灵珠决然不同。

陈云易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沉吟半晌,这才回头望向林若曦,沉声道:“好了,你先起来吧!”

“谢师父!”林若曦低声答应着,站起身时,仍然是低眉垂目的模样。

“我相信你所说的话,但问题是那法宝能够被你所驱使,并且能与湛泸仙剑相抗衡,定然是一件血炼之物。”

林若曦惊讶道:“血炼之物?师父,那是什么?”

陈云易摆了摆手,道:“你以后就会知道了,现在先听我说。”

“是,师父。”林若曦低声道。

“其实,你平日修炼情况,我也是看在眼里的,只是这件法宝必须要有一定的法术修为才可以驾驭,难道说你已经与它血气相连了?另外…”陈云易一边说,一边思索着…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面色一变,沉声道:“另外我想起了一件事情,你刚刚说在林顼晕厥之后,才掉入到一处深谷中,然后发现的这柄长剑…问题就是出现在这里,既然你的法术修为还未到达御空飞行的境界,那么当时你是不可能将长剑送回到自己的房舍中,所以当林顼醒来时,他没有发现你手中握着的奇异法宝么?”

林若曦身子一震,脑袋也嗡嗡作响,她心中清楚现在自己已经为了这件凶邪法宝而惹祸上身,如果在加上林顼袒护之事,只怕面临的惩罚更是无法想象…每每想到林顼,她便想到当初他跟师父说谎时的样子,还有曾经在深谷中说出的最为柔和暖心的话语,所以,她万万不能将真相说出…暗暗思索时,她再度跪了下去,低首垂目间,在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她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伤愈后的面容明显消瘦了不少,虽还带有一份坚强,但更多的是带有一份凄凉。

陈云易望着她凄凉的身影,良久,摇头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你起来吧,明日你跟我一同前去太清大殿,至于到时会发生什么事情,那也只能看你的命运造化了。”说罢,又是深深叹息着。

第四十五章 碧落黄泉

白云渺渺,仙气缠绕,一切都平静祥和的好似仙境一般。

太极山,天脉峰,太清大殿。

太极门五脉首座尽在此处,目光都望向跪在堂下的美丽女子。

欧阳真人望着跪在那里的林若曦,看着她低眉垂首的样子,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十多年前林枫跪在那里的身影,沧海桑田,世事变幻,竟是一眨眼间,林枫已经离去好多年了。

他在深心处低低叹了一口气,只是当年的事情,他万万不愿回想,但见此时,他目光向着周围看去,道:“诸位,刚刚林若曦所说的话,你们如何看待?”

众人沉默半响,忽然厉天南的声音响起,断然道:“掌门师兄可是相信她所说的话了?”

跪在地上的林若曦听到厉天南的话,心脏猛烈的跳动了一下,口中低声喘息着。

欧阳真人皱了皱眉,道:“厉师弟为何这样说?还有…为何你这样肯定她的话不可相信?”

厉天南看了林若曦一眼,冷声道:“大家且看这件法宝,通体散发着深红色的光芒,并且在那日五脉会武时,能与湛泸仙剑相抗衡,那湛泸仙剑乃九天神兵,由此可以推断出这件法宝必然是魔教大凶之物…只是如果没有魔教妖人传授她法术修为,她如何能够驱使此法宝?所以她一定是魔教派来的奸细,掌门师兄,你万万不能留得此人,一定要将此人驱逐出太极门…”

厉天南说话的声音坚决刚硬,林若曦听在耳中,心脏猛烈跳动着,更是这句话如同一座大山,压着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周围众人全部沉默无声,唯有陈云易铁黑着面容,冷哼一声,道:“若按厉师兄所言,林若曦早就处心积虑潜伏进入太极门下,那这些年为何不见她有所作为?”

厉天南冷声一笑,道:“哼,陈师兄无非是想替自己门下弟子找寻借口罢了!”说着,顿了顿,又道:“那些年没有作为,难道今后也没有作为?果真如此,她又为何在五脉会武上施展此法宝?”

陈云易摇头冷笑道:“厉师兄,你说了这么多话,只有这句话说对了…没错,如果她是奸细的话,又怎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施展此法宝?岂不怪乎?”

厉天南哼了一声,道:“我看陈师兄才是孤弱寡闻了,倒是你也不想想,魔教妖人的行为本来就诡异难测,所以做出一些离奇古怪的事情也是正常的…总之…”话音未落,陈云易面色更黑,大声道:“总之什么?你想说总之林若曦就是魔教妖人对不对?”

厉天南冷冷道:“是啊!那陈师兄以为我要说什么?”

陈云易用着愤怒的目光望着他,怒声道:“你分明就是胡搅蛮缠…”

厉天南冷冷道:“等等…陈师兄,你可真不会比喻,什么叫胡搅蛮缠?你应该说我是牵强附会,或者是强词夺理才对吧?”

“你…”

“你什么你,陈师兄,我真想问问你,湛泸仙剑是九天神兵,那这件法宝就不是九天神兵了?既然这件法宝也是九天神兵,还能够与湛泸仙剑相抗衡,难道你能说它是正道之人所用法宝?我看这件法宝多半是血炼之物,既然是血炼之物,可是我们正道中人所能拥有的?你倒是说说看啊…哎呀,陈师兄不一直都是巧舌如簧的么?”

“你你你…”陈云易被厉天南这般连珠炮似的问题给问住了,一时语塞,竟是说不出一句话,其实在场众人都看的分明,陈云易终究还是向着自己的徒弟说话,当然这样的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正在尴尬之时,突然,周围之中传来一句冰冷的话语,原来是望月峰的首座天华大师:“厉师兄,你一直在说这件法宝是血炼之物,是魔教大凶法宝,我想请问一下,你如何能看得这样清楚?莫非厉师兄是魔教妖人,亲眼见过此法宝?”

厉天南一时哑然,张口欲言,忽又窒了一下,只得低声道:“反正…反正她就是邪魔妖道,还要我多说?”

天华大师冷冰冰道:“这样看来,厉师兄对血炼之物认知不多,如何就要诛杀这名少女弟子了?”

厉天南用着逼人的目光向着天华大师望去,正色道:“那天华师妹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要袒护她么?”

天华大师淡淡道:“我并非袒护谁,只是我认为此事尚且不明,若是我们一味揣测,更是凭着揣测去杀人,那岂不是我们的过错?二来你们看这名少女弟子,也不过十多岁的青春年华,身世来历又清楚明白,如果单单凭借这柄长剑,就说她是魔教派来的奸细,只怕不妥。”

厉天南冷眼瞧着天华大师,道:“天华师妹今日为这少女开脱?当真是…”

天华大师秀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道:“当真是什么?我这是实事求是,绝对不像有些人,睁着眼睛说瞎话!”

“什么?”厉天南气的脸色发白,霍然站起身,大怒道:“我怎么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你说说看…”话音未落,突然在大殿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听到有人大声喊着:“林师兄,你要做什么?这可是太清大殿啊…”

太清大殿之中,众人一同向着门口看去,竟是青鸾峰一众弟子来到这里,只见林顼走在众人之前,目光中透露出焦急的神色,此时,一旁的陈云易快速站起身,微怒道:“林顼,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快回去!”

“等等…”厉天南慢慢坐了下来,冷声笑道:“陈师兄,你门下弟子今日怎么一一前来?莫不是你打算利用这些弟子来让人动容留情吧?”

“胡说八道,此事出乎我意料之外,所以我…”话音未落,厉天南冷声道:“所以你打算怎么样?打算让他们回去么?那陈师兄更应该听说过两句古语,一句叫既来之则安之,一句叫无事不登三宝殿,你门下弟子若是没事,前来太清大殿做什么?”说着,又转身向着欧阳真人,道:“掌门师兄,既然陈师兄门下弟子前来,我想其中必有隐情,那何不先听听他们怎么说?”

“你…”陈云易刚想说些什么,欧阳真人却点了点头,道:“厉师弟说的不无道理,且先听听这些弟子要说些什么罢!”说着,又是看向站在前方的林顼,道:“你们定是为了林若曦之事前来,那就将你们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吧!”

跪在堂中央的林若曦慢慢回过头去,那一刻,她看到了一张英俊却忧愁的面容,一双饱含着热泪的双眼,然后她看着林顼向着欧阳真人慢慢跪了下去,周围之中顿时鸦雀无声,任谁都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做,陈云易目光凝重的望着他,却始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而站在林顼身旁的陈灵雪等人,也面露紧张神色,上方,端坐正位的欧阳真人正声道:“林顼,你先起来说话…”

“不,若是掌门真人不答应这件事情,我便不会起来。”林顼跪在那里低声说道,身旁陈灵雪等人听他这样说,目光中都透露出惊讶神情,但见陈灵雪跪下身,微声道:“林师兄,你到底是怎么了?今日一早便想着要赶来太清大殿,任凭我们怎样劝都不行,毕竟掌门真人没有召见我们,所以你…”

林顼摇了摇头,低眉垂目,道:“掌门真人,你不要在惩罚林师妹了,那件法宝是我送给林师妹的…”

“什么?”欧阳真人与周围各脉首座一同站起身,惊讶的神色充斥在每个人的面容上…片刻,欧阳真人缓缓走到他面前,正色道:“林顼,你的意思是这件法宝与你有关系?”

林顼点了点头,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说着,又是叩首道:“其实当年我对师父说了谎…”

“什么?”欧阳真人眼中闪过一丝惊疑神色,道:“林顼,你把事情经过详细叙说一遍…”

“等等,掌门师兄…”陈云易沉声说道:“掌门师兄,恐怕林顼是记错了,还容我详细询问一下…”说着,目光向着林顼看去,道:“林顼,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在做什么…师父,那日是我错了…”林顼低声说着,同时眼中流下痛苦的泪。

“林顼,你真的…”陈云易还未说完,但见欧阳真人一摆手,道:“陈师弟,让他先说完…”说着,又向着林顼问道:“林顼,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顼点了点头,声音哽咽道:“那是在一年前……”他一点一点的叙说着,只是越是说到最后,越是让人觉得不可置信,而周围众人的目光中也都透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就连林若曦也从来没有想到,林顼为了她,竟然将所有的罪责全部归结于自己的身上。

这一刻,林若曦的眼角中流下两行热泪,滴落在地时,竟是发不出一丝声音,同时她的心中充满了说不出的复杂感觉,那种感觉如同心死…可谓上碧落下黄泉,生死茫茫两不见……

第四十六章 生死茫茫

欧阳真人听闻良久,身子径自向后转去,目光向着跪在大堂中央的林若曦望去,那一刻,他仿佛想起了什么,道:“林若曦,你过来一下。”

陈云易闻言脸色一变,心系她的安危,但又不敢违命,只得附和道:“老七,你还不过来?掌门真人有话问你。”

一时间,众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林顼,但听他低声道:“掌门真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并不关林师妹的事情…”

“林顼,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但现在我有事要问她…”欧阳真人淡淡说着,目光却紧紧向着林若曦望去,这紧紧注视的目光,让她心头一震,但师命难违,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片刻之后,在大堂中央的空地上,林若曦孤零零的站在欧阳真人面前,低声道:“掌门。”

欧阳真人深深叹息一声,道:“事到如今,我只想问你一句话,林顼说的这一切可是真的?”

林若曦身子一震,只觉得周围众人的目光瞬间全部聚集在自己身上,其中有关心的、有不屑的,但更多的,却是质疑!

欧阳真人叹了口气,缓缓道:“林若曦,我先来问你,你进入太极门以后,生活如何?”

“这…”林若曦窒了一下,立刻摇头道:“掌门真人,太极门…不,师父对我极好,师兄师姐对我也很好…可是…”她话说到这里,倒是陈云易的面容上似乎僵化了一般,神情明显复杂至极。

“可是什么?”欧阳真人淡淡道。

“可是…”林若曦面容上的神情痛苦至极,但见她的双眼一直向着跪在那里的林顼望去,道:“可是…事情却并不像林顼师兄说的那样…那一日…”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件诡异的法宝是不是林顼给你的…”

忽地一声怒喝,声动全场,如同雷霆一般响亮,众人都不由得吓了一跳,此时,林若曦双腿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上,目光向着欧阳真人看去,心跳加快,口中慌不择言道:“不…不是的,这件法宝不是林顼师兄给我的…还请掌门真人不要相信林顼师兄的话,他是因为…”

“掌门真人,这件事情就是我做的,不关林师妹的事情,如果要惩罚的话,就请惩罚我吧!”

清楚明晰的话语传来,大清大殿上,瞬间一片沉寂。

良久…

“哎──”

忽地,一声仰天长叹,在这个寂静的太清大殿上响了起来。

此时,欧阳真人面容上神情复杂,整个人也都抖动了一番,口中颤声道:“陈师弟,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徒弟啊…原来,我怎么就没发现你门下弟子有着这般深的心机啊…”

“不…不是这样的…”陈云易忙走到欧阳真人面前,辩解道:“掌门师兄,事情肯定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那你认为是怎样的?”欧阳真人冷冷说着。

“我…”陈云易低低叹了一声,只是他的心中回想起多年前在大清大殿中发生过的两次悲惨事件,第一次事关秦菲雨,第二次事关林枫,不论是哪起事件,回想起来都会让人心寒,所以他万万不愿在今日让过去的悲惨事件再度重演,但迫于掌门真人的威严,现在的他也是无力辩解。

“哼~”,但听欧阳真人又是怒声道:“说,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做的,我要听事实的真相…”说罢,快速走到林若曦身旁,俯下身时,用着他那双逼人目光向着那张泪流满面又神色错愕的面容上望去,那一刻,林若曦的脑海中轰然一阵作响,更是隐隐有个声音在心中大声呼啸,那种感觉如同恶魔的手掌在抓扯着她的心一般。

“掌门,这件事情都是我做的…如果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好了…”林若曦低低的说着,她不想,也不愿林顼为了她而受到太极门中最为严厉的惩罚,就算今日身死,她也不愿死的那个人是他。

“好…既然你不愿说的话,那么今日你们二人定要一同身受惩罚…正道门下断断留不得你们这样的人存在…”欧阳真人话音刚落,周围的空气好似瞬时凝固了,众人的面容上也都忍不住变了神色,因为任谁都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样令人心惊的地步。

此时,陈云易踏前一步,拦在欧阳真人面前,道:“掌门师兄,这件事情纵然是真的,纵然他们有千错万错,也罪不至死…”

厉天南在一旁冷笑道:“哦?是么?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想在场众人心中大都有数,单单唯有陈师兄这样糊涂?我看陈师兄不是糊涂,是爱徒心切罢了…”说着,顿了顿,又冷声道:“陈师兄,你看看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徒弟,竟在暗中与魔教私通,你这个做师父的,居然到了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你什么意思?就算这件法宝是魔教之物,但刚刚林顼所言,又如何与魔教私通有关?”陈云易怒声辩解道。

一旁的天华大师冷冷道:“厉师兄说话还是那样强势,只是我刚刚一直在想陈师兄说的话,却也不无道理,毕竟听林顼之言,也只是偶然拾得那柄长剑,并非他一心寻找,厉师兄如何只凭借这一点就说他们与魔教相互勾结?且不牵强附会了?”

厉天南眼中精光四射,冷声道:“那天华师妹又是何意?”说着,目光转向良久无声的周逸群,道:“周师兄许久无语?怎地,你又是如何做想?”

周逸群沉思良久,道:“此事疑点尚多,我看还是先调查清楚在做决定吧!”

厉天南眼中显露出不屑目光,道:“调查清楚?只怕还未调查清楚,他们二人便该想着如何向魔教通风报信了…”说着,顿了顿,又道:“哦,我想起来了,十多年前,林枫可是因为与魔教相勾结才死在了这里,那时候怎么却不听周师兄说出像今日这样的话来呢?”

周逸群一听到林枫这两个字时,整个人便如同沉入到冰冷的海底,但听他沉声道:“当年的事情,确实是…”话音未落,欧阳真人怒声道:“十多年前的事情,今日在提又有什么意义?”说着,又是向着林若曦和林顼看了一眼,道:“太极门清誉之地,岂能让魔教歹人存在其中?”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阵耸动,而林若曦的身子,也是晃了一下,又晃了一下,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又仿佛整个天空都已经坍塌下来,而自己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很可悲的人罢了…

原来,自始而终,自己的内心深处一直都是悲伤的,而那深深悲伤又怎是他人可以了解知晓的?

现在,悲伤的心中,还能留下什么?

静静躺在方桌上的血祭,此刻也渐渐的亮了起来,微微泛亮的深红光芒,如同冰凉的红色血光,从来不曾强烈的戾气,此时却仿佛凝聚了千万年来深藏其中的血腥气息,伴随着含冤受屈的绝望,快速涌入进了她的胸口。

“是我…都是我的错,不是林师兄的错啊…”忽地,林若曦大喊一声,这一声呐喊,不由得让众人的目光全部向她望去,但见她的神情变得异常悲哀,口中的喘息声也越发粗重,那样的情形,让众人想起了十多年前的一幕,那残酷的一幕,那悲伤的一幕,那血腥的一幕,当真是要在今日今时重新上演么?

下一刻,林若曦像是魔神附体一般,快速奔向了前面的方桌,不,她是奔向了那柄散发着深红色光芒的血祭,顿时周围众人一片哗然,更是陈云易脸色惨白至极,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到平日中一向低声低语的林若曦,今日会做出这样的异动。

“啊!林师妹……”大殿之上,众人都在惊愕于林若曦做出异动之时,林顼却快速站起身,向着前方跑去,很快便追上了她的步伐,只见他抢先一步将那柄散发着深红色光芒的血祭握在手里。

“大胆孽徒,你想要做什么”欧阳真人大声怒喝道。

“等等,掌门师兄…”陈云易也只是刚说出一句话,却不想,一旁的厉天南怒声道:“陈师兄,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说着,又向着欧阳真人道:“掌门师兄,现在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定是林顼与魔教相勾结,又将这柄邪恶法宝交给了林若曦,所以林顼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不…不是的…”陈灵雪在一旁大声喊着,并跪下恳求道:“爹爹,你快帮帮林师兄,他肯定不是魔教派来的奸细…”

“不…我是…我就是…”一声呐喊传来,确是林顼手中紧紧握着那柄散发着深红色光芒的长剑,眼中饱含深情的望着林若曦,大声道:“是我…这一切都是我做的,跟林师妹没关系,都是我不好…是我得到的这件邪恶法宝,是我将它交给林师妹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只是大错已经铸成,希望我死后,掌门真人不要在责怪林师妹…”

“不要啊…”

在众人一片惊愕的呼喊声中,林顼手握血祭向着自己的脖颈处划去,当鲜红的血滴滴流下时,众人似乎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悲惨场景中。

遍地鲜血,遍地哀伤,林若曦跪倒在地,泪流满面的望着他,凄惨的扬天长笑:“什么正道?什么正义?难道将人活生生逼死就是你们所说的正道么?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义么?”

“到底这又算是什么…”

周围~一片寂静,如同漆黑发紫的夜,不曾发出一丝声响…

第二卷 后记

摇曳的烛光,照亮原本黑暗的房间,原来社区又停电了。

静静的躺在床上,想着灵逆第二卷已经完结,嘴角边渐渐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总归又是结束了一卷的写作,说到疲惫,自然也是有的,不过更多的还是伤感和开心。

莫不是糊涂了,居然会说伤感和开心,这两个词语似乎用的并不恰当,可是在我看来,它们如同天生的双胞胎,是这样的吻合、恰当。

伤感,源于内心的纠结,原本第二卷应按照开始预定的路线写作,但计划远远不如变化来的这样突兀,竟是到了最后,林顼以这样悲惨的方式离去,自然是要流下泪水来祭奠一下的,但开心的是,也许这样的离去对于他来说,便是最好的结局吧,多数悲剧人物,留到最后不如早些离去要幸福的多,虽然这样的幸福太过残忍,但若换成现实来看,这样的幸福便当真是幸福的。

哦,说到残忍,人之天性不就是残忍么?也许这话说的太过老实,只怕有些人听闻要给我一个“五指山”了,但我宁愿接受它,也想写点自己内心想说的话。

只是…这篇文章不应该叫做后记吧,应该叫感悟人生才对…或者干脆叫做随笔比较恰当!

好吧,既然已经这样写了,大家就当是看了一篇随笔吧,或许这才是最为正确的说辞!

※※※

岁月静好,红颜易老!

想来写作的日子也是好多年了,正确的说应该是四年之久了,我认为自己不仅在写作之路上越走越远,更是在岁月流逝下,人也渐渐老去,总是想着人自然要渐渐老去的,为何不写出开心快乐的文章供众人赏读?莫不是自己词语穷尽了?

并非自己词语穷尽,只是心不尽,又如何写出开心快乐的文章?想必众人都听过一句,翱翔在天地间,心不尽,纵横在千年间,轮回转,换句话说,人之开心快乐与否,在于心境如何,心境不佳,又如何能够开心快乐?

说到这里,我便想起人生百年这句话,人生不过百年,纵然长寿又如何?长寿并非长生不老,所以世人总有离去的那一天,只不过谁前谁后罢了!!

有限的生命,无限的时间,唯有思想可以畅游不断,思想,乃人之重要标志,我始终保持这样的想法。

也许话题说的有些远,不过既然是随笔,大家自是随意看看的,所以不必为了一句两句题外话而烦恼。

大体大家都是不会烦恼的,所以偶尔写上的不贴文题的话,是我庸人自扰罢了!

现在,灵逆的第二卷结束了,文章的结束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如同我们吃饭一样正常…当然,我在为林若曦的未来感叹,因为第二卷卷终的悲剧结局,是我一手导演的,然而世间又有几何不是悲剧结尾?

说的似乎还是有些远,那么我们峰回路转,第二卷结尾处,和前传结局有所不同的是,曾经惊天动地的场景,在林顼这里并没有出现过,可是那些缠绕我们内心的情感,一点一滴,都未曾远离。

当我抹去泪水,倔强的拿起笔,开始书写一段全新旅程时,我知道有着一些书友会一直站在我的背后凝望,他们的目光像宁静皎洁的月光一般深邃明亮,但却让我觉得越发的沉重。

还记得一位大学同学与我通话时,说过一句,凉爽的秋天到来时,让我们依旧拿它当做火热的夏天一般看待,好不好?

终归她是不喜欢秋天的,说出这句话,只是一种自我安慰罢了!

不过,当我决定拿起手中的笔,坚决的踏上那条充满荆棘的写作之路时,一切的责难与彷徨都会丢在一旁,我可以倔强的面露微笑,也可以无声的悄然哭泣,但是我依旧心如磐石般继续自己的写作之路。

或许,我的这些话让人听闻,会产生一种作者就是故事中的主角林若曦的错觉,但实际上,我只是一个讲故事的人,当有一天灵逆最终完成时,这个故事会随着寒冷的北风,分散到世间各个墙角中,然后慢慢消散无影,到那时,我们早已老去,更加不会去记得这个故事,这个曾经在我们生命中出现的故事,而故事里的人物亦然消失于天际之巅。

只是,我们的生活还要继续,平凡的生活,不曾有着任何改变。

最后,让我用一句话来结束这篇不似后记的后记吧…应该是随笔才对!

词语堆积的文章空间中,岁月年华变幻更替,唯有无从消逝的悔恨,永不落幕!

第一章 回忆

漫无边际的黑暗,笼罩着整个世界,步步前行却看不见丝丝光明,她在黑暗中瑟瑟发抖,不愿动弹,不愿面对,不愿醒来!

可是,终究她还是醒了!

颤抖的手,紧紧的握着,慢慢的,一滴鲜血从手指缝隙间流下…滴落,仿佛这样,才能让她回归现实世界。

一间普通的房舍,装饰简单而朴素,她慢慢的走下床,什么都不愿想,甚至连放在手边的血祭都没有看上一眼,整个人仿佛受到什么指引一般,向着门口,慢慢走了过去。

原来这里是一处荒野小屋…不,应该说是一处荒野客栈!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黑色的乌云盘旋在夜空,天幕阴沉的仿佛要压倒地面,从深邃苍穹处飘落的雨滴,在呼啸凌厉的冷风声中,卷过苍茫大地,周围黑茫茫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四下一片肃然,只有一条古道从远方延伸过来,又孤单的向着远处延伸过去。

夜空黑云里,有着惊天雷声响过,天地间的雨势,也渐渐大了起来,现在这里除了风声雷声雨水声,四下漆黑一片,只有在古道边上的客栈中,孤零零的燃烧着一点灯火,透露出些许亮光。

这间荒野客栈的老板姓王,是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他年轻的时候一直居住在距离此地一日路程的鸾云镇里,鸾云镇虽是小镇,却也人才济济,想要做大生意自是很难,所以他才会在这荒野偏僻之地建起一座客栈,为南来北往的旅人提供打尖住店的地方,以此谋生。

此刻,王老板正坐在自己店铺的柜台后面,目光向着窗外一片黑暗肃杀天地望去,眉头微微皱起时,口中轻轻叹息一番,这样坏的天气,只怕不会再有客人来了。

眼下,在这凄楚风雨之夜,在这处荒野客栈中,还是有着几位客人坐在那里,躲避着屋外的凄楚风雨。

“掌柜的,来一盘点心,在来一壶好茶。”

王老板闻声抬眼望去,原来说话的正是一位上了年纪却气度不凡的老人,在他身旁坐着一位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年,那老人的手边还有个竹竿靠在桌子上,上边有块布条,写着“半仙指路”四个大字,看来是个江湖相师。

此时,王老板连忙应声道:“客官稍等,我这就去…”话音未落,竟是身旁传来“咚咚咚咚”的沉重脚步声,这样沉重的脚步声,好似预示着一场曾经发生的悲剧一般,只是没有人会知道,那曾是怎样的一幕悲剧?

“客官,你醒了,哎呀,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王老板还未说完,但见那人向着他摆了摆手,然后走到一处空桌前坐下,低首沉声道:“来一碗热汤面。”

“好嘞…”王老板一边答应着,一边向着厨房走去。

那人沉默的坐在那里,一声不响的望着窗外凄楚风雨,目光中充满了悲伤的神情,这一幕让坐在一旁的杨半仙和小牧看的清清楚楚,但听小牧低声道:“半仙,那人是谁啊?一副悲伤的神情,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

杨半仙抬眼看去,低声叹气一番,道:“又是一个伤心人啊…”

虽然杨半仙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却让那人听得清清楚楚,但见那人抬眼望向了他们,在这一眼之中,充满了悲痛哀伤的神情,小牧望见了她那悲痛哀伤的神情,下意识的,他连忙低下头,向着杨半仙悄声道:“半仙,都是你不好嘛,你干嘛非要说人家是伤心人,你看看现在…”

杨半仙没好气的望了他一眼,冷声道:“你这个小鬼头真没良心,是你先提出问题的,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却反倒来怨我…你还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有没有良心?有没有人性?切,你可以不用回答啊!反过来说,我一定要你回答了么?对不对?”说罢,小牧坏坏的笑了一声。

“你这个小油嘴,你居然…”杨半仙的话也只是说到了一半,却听那人用着毫无声调的语气,低声道:“你们说的没有错…我只是一个伤心人罢了…”

“哪有哪有…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啦…你不要误会…”杨半仙忙摆手道。

“不,你们说的很对…”那人又是沉声说了一句,然后抬首间,双方目光对视时,杨半仙和小牧这才发现,那人一张绝世倾城的面容上,早已惨白无色,更是泪水涟涟。

“大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小牧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小孩子好奇,你不要介意啊…那个…”杨半仙还未说完,那人连连摆手,低声道:“他说的没错,伤心事…我想逃避,可是如何也逃避不了…”说着,目光向着窗外凄楚风雨望去,整个人也渐渐陷入到一片悲痛哀伤的回忆中…

※※※

太极山,天脉峰,太清大殿中。

血祭剑刃上闪出冷冷的寒光,向着苍白的脖颈处狠狠划下!

脖颈处裂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煞白煞白的…慢慢地,鲜红的血从伤口处涌出,然后,鲜血突然湍急起来,如同喷泉一般迸裂开来!

一滴…一滴…一滴…鲜红的血顺着雪白的脖颈滑下,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如同一朵朵从黑暗梦境中绽放的血色花朵…

惨白的嘴角渐渐勾勒出一抹轻柔的笑意,身体慢慢变软,渐渐地倒下了地面,一丝殷红的血线缓缓地从割裂的脖颈处涌出,就这样源源不断的漂浮在一片充满血腥气味的空气中。

林顼知道,自己的血液将地面染得暗红暗红,身体也越来越冷,心脏仿佛被重重地压着喘息不过气来,渐渐的,他的眼前发黑发暗,世界眩晕而混乱,苍白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呼吸也越发急促起来。

流淌的鲜血如同一汪清泉将他全身包裹,周围越来越冷,冷到无法让他感到丝丝温度,那一刻,他的双眼朦胧模糊间,竟是看到有人向他快速奔来,然后那个熟悉的人将他紧紧抱起,用着一双悲痛哀伤的眼睛望着他,那个人就是林若曦,是林顼用生命去保护的女子,现在,他亦然知道自己的生命将要离去,但他从来都没有后悔过,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他都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下一刻,鲜血不断的从脖颈处喷涌…他已经完全陷入到一片漆黑的世界中,心脏渐渐窒息无力…彻骨的寒冷包围着他…只是死亡将他带走的前一刻,他的耳边听到了林若曦愤怒的呐喊声,可是他已经无法说出任何话语,因为他那苍白的面容,已经无力的垂向一侧…

※※※

“不…林顼师兄…”那人呐喊着站起身,自是整个人从痛苦的回忆中苏醒过来,但听她口中传来沉重的喘息声,面容上也是苍白一片,更是整个人如同失去灵魂的丧尸一般,向着楼梯口奔去。

“喂…大姐姐,你刚刚不是要了热汤面么?难道你不吃了?”小牧站起身,大声的喊了一句。

“你呀,叫的那么大声做什么?还不快点坐下!”杨半仙没好气的冷声道。

“你怎么这么没有爱心…”小牧冷哼一声,目光不屑的望向杨半仙,正在此时,王老板已经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热汤面,却不想那人早已离开了座位,当下奇怪道:“恩?那位客官呢?”

“哦,那位大姐姐啊…”还未等小牧说完,杨半仙面露微笑,道:“那人说自己有些累,早些回房休息去了,所以这碗面就留给我们了…”

“哦,好吧!”王老板点了点头,将热汤面放到了杨半仙的桌子上。

“哼…”小牧在一旁冷眼看着,不屑道:“半仙,你可真是狡诈,竟是占别人便宜…”

“什么占了别人便宜…”杨半仙刚想动怒,却又转念一想,赔笑道:“小牧,我知道你也饿了,咱们一起吃吧…”

“恩,这还差不多…”小牧的面容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即拿过面碗大吃起来,这一下惹得杨半仙一脸怒气,道:“你这个小鬼头,居然自己先吃起来…”只是小牧埋头吃面,哪有时间去搭理他,杨半仙无奈之下,只好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我这个长辈无需和你小辈一样见识…”说着,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但见他向着王老板问道:“王老板,刚刚那名女子是谁啊…”

“哦,你说那位客官啊…我帮你看看名簿册…”说着,王老板翻起了名簿册…半晌,他才道:“这位客官名叫林若曦…哎…只是这位客官不知有何难解心事,竟是三天三夜没有出屋,哎…世事难料啊…”说着,又是忍不住叹息起来…

第二章 伤心人

翌日清晨,东方出现了瑰丽的朝霞,荒野客栈的屋顶飘着缕缕炊烟,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

杨半仙和小牧早早起床后,便来到大厅空桌处坐了下来,王掌柜早已过来接待,外面天色渐亮,但时间还早,周围空荡荡的,此时,但见王掌柜向着他们笑了一笑,问道:“两位客官,要吃些什么吗?”

杨半仙肚子倒是不饿,不过他看了看小牧的神情,还是决定要一点吃的东西,当下开口道:“王掌柜,您先给我们来两碗饭,再来几个…”话音未落,突然后面传来一句:“掌柜的…”

众人闻言回首相望,却见是林若曦从楼上走了下来,王掌柜见状,忙擦拭了一下旁边的空桌,同时笑道:“客官如何起的这般早?”

林若曦面无神色,毫无声调道:“睡不着,所以起的早。”

“哦哦!”王掌柜听着林若曦毫无声调的话语,更是看着她面无神色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吓了一吓,额头也渗出丝丝冷汗,赔笑道:“客官,你想要吃些什么?”

“给我来一碗饭…”话音未落,却听小牧微怒道:“什么嘛?你还有没有规矩了?不知道先来后到么?”说罢,用着愤怒的目光向着林若曦望去。

“喂,你这个小鬼头胡说些什么?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啊?竟也不怕惹祸上身?”杨半仙连忙低声训斥着。

小牧却冷声一笑,用着眼角余光看着杨半仙,道:“半仙,你不是很厉害么?要不怎么能叫做半仙呢?总之你法术无边,所以不用害怕一名小小女子…”

杨半仙闻言,差点没气的口吐鲜血,当下他低声道:“你这个小鬼头…小油嘴子,胡乱说些什么,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什么法术无边,要是法术无边,我们还能坐在这里?”说着,面露微笑的望着林若曦,赔笑道:“姑娘别见怪,这孩子年纪还小,说话不着边际,所以你千万不要生气。”

“老人家说笑了,我又为何要生气?”林若曦淡淡的说着,面无神色的面容上依旧如初,只见她的双眼一直望着外面越发明亮的天空,怔怔出神。

“姑娘不介意就好…那我们就先叫菜了。”杨半仙小心翼翼的说着。

“老人家请随意吧!”林若曦还是淡淡的说着。

小牧早已等着不耐烦,抢先道:“王掌柜,先来两碗饭,在有…哦,对了,你这里可有‘黄焖鸡米饭’?”话音刚落,林若曦目光一惊,不由向着小牧看去,同时杨半仙也多看了他一眼,道:“小牧,你什么时候吃过黄焖鸡米饭?我怎么不知道?”

小牧脸上笑意更浓,目光闪动时,似乎在回忆什么,慢慢道:“哦,对了,还有‘蛇肉汤’、‘烤鹿尾’、‘红焖肥牛’、‘红心果’…”刚开始时,语速还是比较慢,但是说到后面,竟是越说越快,那种感觉好似万能的神灵一般无所不知。

林若曦听着小牧说出的菜式名称,目光愕然间,突然想到了曾经在青鸾峰时,自己也是做过这些可口饭菜的,那时林顼师兄还有来到厨房去帮忙打打下手,昔日温馨的景象,至今都无法忘记,可是现在就算能做出这样可口饭菜又如何?回首梦远,人去楼空,思念亦成空。

此时,小牧大概在一口气说出了二十多个菜名之后,这才停下歇了歇,随即转头对着王掌柜笑道:“这些菜式,你们这里可有?”

王掌柜一脸尴尬神情,半晌才干笑一声,道:“没想到,你年级轻轻,居然这般见多识广,你刚才说的这些菜式,都是泰州城特产的有名菜式,虽然本店存有其中的许多材料,但是并不能做出菜品,抱歉至极。”

小牧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遗憾的神情,低声叹气道:“哎,看来我们今天是没有口福了。”说着,望了望杨半仙又道:“半仙,你说我今日是怎么了,特别想尝尝这些当年的风味,对了,你曾经也去过泰州城,可有吃过这些菜式?”

杨半仙摇了摇头,往昔他来到泰州城,不过是游山玩水,顺便替人卜卦算命,以此作为生计混口饭吃,挣得也都是一些小钱,如何能够买得这样名贵吃食?一般就是在普通小店对付一口罢了,虽然现在也是在一处普通小店,但他万万不曾想到小牧会说出这些有名菜式,当下沉默片刻,道:“小牧,黄焖鸡米饭我可以猜的出来,那红心果又是什么?”

小牧还未答话,却听林若曦淡淡道:“红心果是泰州城特有果子,外表黄绿,肉白嫩,但内心却是红色,用油锅炸食,味道很是鲜美。”说着,顿了顿,又道:“老人家是否还想问烤鹿尾又是什么东西?”

杨半仙一惊,结结巴巴道:“你怎么…怎么…知道…我要问…”

林若曦淡淡道:“我在想,老人家是想知道烤鹿尾所用的材料是不是鹿的尾巴,因为几乎没有人听过鹿尾也能入菜的!”说着,又是自顾自道:“此鹿非彼鹿,在泰州城一带有一兽叫做“长尾鹿”,个头远远小于我们熟知的鹿种,但肉质鲜美,远非它们可比,尤其是一条长尾,更是精华所在,在泰州城本地大为有名!”

杨半仙听闻点了点头,道:“哦,原来如此,虽然我曾经去过泰州城无数次,却并没有听闻关于长尾鹿的事情,哎,看来老朽真是孤陋寡闻了…”说着,又是看了她一眼,忽地道:“奇怪,姑娘怎么会对这样的事情知晓如此详细呢?老朽看你并非只是有着几分兴趣那么简单!”

林若曦一怔,半晌无语,她在太极山青鸾峰中已有多年时间,下厨时日已长,对厨艺一道,除了兴趣之外,天赋更是无人能及,若是换做普通人家,她恐怕早已凭着这身厨艺混出名堂,只是如今…

林若曦轻叹一声,低声道:“敢问这位少年,可是想要吃这些菜品?”

杨半仙和小牧闻言一怔,自然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当下小牧搔了搔脑袋,道:“大姐姐,你的意思是要亲自下厨为我们做这几道菜么?”

林若曦慢慢点了点头,然后在不多言,径直站起身,向着王掌柜问道:“请问厨房在哪里?”

王掌柜向着身后一指,道;“就在那里,客官请便。”

林若曦闻言向着厨房方向走去,小牧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眼中目光闪动间,低声向着杨半仙道:“半仙,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么?”

杨半仙低声一笑,道:“哎呀,你这个傻孩子,有饭吃最要紧!”

小牧:“你…坏老头…”

而林若曦进入厨房后,目光向着周围看去,果真菜品材料齐全,更是窗外阳光如同月光清辉,幽幽洒在那些菜品材料上时,亦然洒向了她的身上。

苍茫荒野,寂静无声,只有些许黑暗角落中,传来低低的虫鸣声,声声凄切,让人听闻,往事如云,涌上心头。

曾几何时,那个身居商家堡的平凡小孩却沉沦在滚滚红尘之中,随风漂浮。

人生…真是无奈…真是寂寞…

日光照耀的女子,低首无语。

原来自己不过是一个伤心人罢了!

第三章 韩沐风

“客官,客官!菜糊了…”

林若曦目光怔怔出神间,竟是忘记了自己手中做的活计,若不是王老板微微提高的声音叫醒了她,只怕那油锅里早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此刻,林若曦木然摇了摇头,低声道:“多谢您了。”说罢,把做好的饭菜盛到一个大盘中,端了出来。

刚刚走出厨房,小牧便迎了上来,面带微笑道:“大姐姐,你怎么这样慢哦,我的肚子都饿憋了…”说着,又是嘻哈笑道:“其实啊,这菜品闻上去就很香呢…对不对,半仙?”

杨半仙微笑着点了点头,夸赞道:“香飘万里…姑娘果真好手艺。”

林若曦面无神色的看着他们二人,将手中的大盘放到了桌子上,毫无声调道:“这就是你们刚刚说到的红心果了。”说罢,坐到一旁的空桌上,目光依旧向着窗外远方荒野处望去,怔怔出神。

杨半仙看着她怔怔出神的模样,低声叹气道:“姑娘可是在回忆着什么伤心往事吗?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告知老朽?”

小牧闻言,目光冷冷的望着杨半仙,低声道:“半仙,吃你的菜好了,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总之人家的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懂不懂啊?”

“不懂,你这个小油嘴子,记得昨日你还说我没有爱心?今日你倒没有爱心了?你呀,没看那姑娘这般伤心,如果说出来的话,心里能好受一点。”杨半仙低声道。

林若曦沉默无言,好像并没有听到杨半仙所说的话,只是转头看向王掌柜,道:“请问您这里有没有?”

王掌柜跟了过来,面带微笑,道:“客官,你想要吃些什么?”

“我想问…”她缓缓地说着,忽然从记忆深处的某个地方,有着什么事物显现了出来,“我想问,你这里有没有草鱼这道食材?”

“草鱼?”王掌柜还未说完,小牧却在一旁高兴的拍手,大声道:“大姐姐,你想要做清蒸草鱼给我们吃么?那真是太感谢了!”说着,眼中精光四射,面容上同时露出期待的神色。

突然,“啪”的一声响传来,竟是杨半仙狠狠的捶在了小牧的脑袋上,微怒道:“小牧,大白天的,你做什么白日梦,人家已经做好了红心果拿来给我们吃,你怎么还提出这些无理要求呢?真是一个可恶的小孩…”

“什么啊…谁可恶了…我也不过是随口问问,大姐姐能做就更好了,如果不能也没什么嘛,怎么…还不许我问了?总之嘴巴长在我身上,我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臭老头子,关你什么屁事…”小牧抗议道。

“你…你这个臭小子…”杨半仙面容涨红的样子,分明是动了真怒。

正是僵持之时,只听王掌柜低低干笑了一声,耸了耸肩膀,道:“各位客官,你们应该都去过泰州城吧,所以你们都知道清蒸草鱼乃是那里的招牌菜,不过现在是吃不到了,更别提食材了,哎…”话音刚落,不仅是杨半仙和小牧,就连林若曦也是怔了一下,道:“这是为何?”

王掌柜低声叹了一口气,道:“事情是这样的,之前我这里住宿了几位从泰州城过来的客人,听他们说前些日子城内突然闯入了一些面部如同牛头马面狰狞的兽妖,连带着方圆几百里都遭了秧,哎…现在别说是城内外河里的鱼了,就算是百姓家里的牲畜也被一卷而空,所以不能在做清蒸草鱼了…”

林若曦等人闻言,面色都黯淡下来,王掌柜又是感叹了几句,这才记起正事,连忙问道:“客官,你还是点些其他的菜品吧?比如方才那位少年说的红焖肥牛,或者是黄焖鸡米饭?”

林若曦怔怔的望着窗外,随口道:“罢了,还是来一碗热汤面吧!”

王掌柜点了点头,刚想转身,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王掌柜心中不由一喜,暗想今日时辰这般早,居然还有人前来打尖住店,难道是生意好转了么?这般想着,他连忙迎了上去,道:“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不料那人并无言语,只是径自走到林若曦身旁坐了下来,道:“掌柜的,来一碗热汤面。”

王掌柜听闻此话,心中一阵狐疑,暗暗思索:莫非此人与姓林的女子认识?当下他站在一旁,笑声问道:“你们是一起的么?”

那人白了他一眼,道:“我今日刚刚来到这里,打算休息一下,如何与这位女子相识?”说话间,目光不由得向着林若曦那张倾城绝世却又苍白无色的面容上望去。

林若曦的目光同时向他望去,但见此人一头黑色的发丝顺着俊朗的脸庞直直垂下,修长的手指托着下巴,紫水晶一般的眼眸中透出与他年纪不符的稳重成熟,年轻的脸颊有些苍白,瘦削却硬朗的身上穿着一件黑红相间的长服,好一个年轻美少年!

此刻,林若曦静静的看着他,毫无声调道:“你想坐在这里,也无不可。”

那人微微一笑,道:“好胆量,若是换了旁人,只怕会问我为何选择这个位置来坐,没想到你…”话音未落,杨半仙在一旁接口道:“哎呀,这有什么的,都是天涯流浪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小牧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喂喂喂,你这个老头子在胡乱说些什么…那叫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你呀,把前面的话都说错了,还显摆什么啊?没文化…真可怕…”

“你这个小油嘴子…”杨半仙低声骂了一句,然后向着王掌柜看去,道:“掌柜的,不是一起的,难道就不能坐在一处了吗?哪来这么多规矩哦?”

王掌柜连连点头,道:“没…没…诸位请坐,我去准备上好的酒菜,马上给各位端来。”

杨半仙嘿嘿的笑个不停,目光却一直打量着坐在林若曦身旁的英俊少年,道:“敢问少年姓名?”

那人闻言摆了摆手,道:“鄙人贱名,只怕有辱尊耳。”

林若曦在一旁淡淡道:“既然老人家刚刚说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这句话,那么区区姓名,又为何有辱尊耳?”

那人淡淡一笑,紫水晶一般的眼眸中透露出闪闪精光,但见他向着林若曦那张倾城绝世的面容上望了一望,道:“既然姑娘问起,区区姓名,有何隐秘?鄙人姓韩,名沐风,浪迹江湖一旅人!”

“好气派的说辞…”杨半仙一边笑着附和,一边却拉过王掌柜,随口又点了十几道菜品,要了五盘点心和两壶美酒,王掌柜忙点头不迭,自去准备了。

小牧眼见杨半仙点了许多菜品,脸色顿时黑沉下来,颇为难看,尤其是听到杨半仙还要了五盘点心和两壶美酒,更是目光冷冷的望着他,几番想要说话,但还是忍了下来,待到王掌柜离开之后,他才忍不住冷声道:“半仙,你要了这么多酒菜,当真是要自己付账么?只怕你是打算替人卜卦看相,来换取一顿吃食吧?”

杨半仙面色一沉,怒道:“小牧,你这个小油嘴子,胡说些什么?我几时这样说过?”说着,他回头向着韩沐风和林若曦笑了一下,然后长叹一声,摇头道:“哎,现在世道艰难,人心不安,更别说卜卦看相了…真是啊…可怜我这本事了…”

小牧脸色一变,目光向着韩沐风和林若曦望去,又转眼狠狠盯着杨半仙,低声道:“我看你不仅想说可怜我这本事了,更加想说可怜我这能耐了…哼,你有多少本事,多少能耐,我还能不知道吗?”说着,脸色微红,低首不语。

杨半仙冷哼一声,道:“我若没有真本事,你还会跟在我身旁?竟是说些胡话…”话音未落,但听韩沐风笑了一声,道:“刚刚听闻老人家说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这句话,真令在下心有感触,所以你们不用担心,这次的酒菜钱全部算在我身上。”

“啊呀…你…好大方呢?只是刚刚见面,为何要替我们付账?这有点…”小牧还未说完,杨半仙却大为欣慰,点头颔首微笑道:“小牧,人家盛情邀请,我们应恭敬不如从命。”

小牧冷哼道:“得了吧,我看你应该说孺子可教也!”

林若曦坐在一旁,虽听得几人嬉笑对话,却并未说出任何言语,只是静静的望着窗外一片苍茫大地,怔怔出神。

杨半仙看着她怔怔出神的模样,刚想说些什么,王掌柜已经端了几盘热菜上来,又上了三盘点心和一壶酒,杨半仙不客气的拿过酒壶,给在座四人斟满了,举杯道:“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都是缘分…缘分啊…恩,我就先干为敬了!”说罢,仰头一饮而尽,嘎巴嘴道:“好酒好酒。”

此时,韩沐风端起酒杯,同样一饮而尽,林若曦则不同,但见她面部表情僵硬无比,给人一种痛苦愁楚的感觉,然后她缓缓拿起酒杯,放在手中良久,忽地长叹一声,带着几许无奈苦涩,又将酒杯缓缓放回在桌子上。

一直坐在她身旁的小牧实在忍不住,不解道:“大姐姐,我看你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郁郁寡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韩沐风点头附和,道:“说的不错,我看你心神不宁的样子,莫非…”

林若曦沉默了片刻,并无回答任何问题,而是向着杨半仙道:“前辈这些年可是一直替人卜卦看相?”

杨半仙捋了捋胡须,笑道:“正是如此,莫非你也要我替你卜卦看相?如果是的话,我可要收取五两银子哦!”

“半仙!”小牧冷眼看着杨半仙,又是推了他一把,大声道:“大姐姐,你有什么心事的话,跟我说说吧!我看你的样子,真的好难过。”

林若曦看了小牧一眼,眼神中全是悲楚神色,只见她轻轻摇了摇头,道:“其实我是想问老人家几句话。”

“咳咳…”杨半仙咳嗽了几声,坐直了身子,正色道:“鄙人杨半仙,卜卦看相,无所不能,只是这银子可万万少不得。”

林若曦淡淡道:“这个不难。”说着,从衣襟中拿出五两银子放在杨半仙面前,这一下,杨半仙看得眼睛都直了,但见他将银子快速攥在手中,道:“你要问些什么,但说无妨!”

林若曦深深叹息一声,道:“前辈游历人间,见识卓越,我有一事,思绪已久,所以想问问前辈。”

“哎呀,你客气什么,有事直说!”杨半仙话音刚落,却见林若曦面容上显露出痛苦神情,当下眉头一皱,突然觉得刚刚不应戏谑说话,于是换了口吻,庄重道:“你神情痛苦,可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了吗?”

林若曦沉默片刻,低声道:“我乃太极门青鸾峰弟子林若曦…可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林顼师兄日前过世了。”

“什么?”小牧失声叫了出来,韩沐风的目光中也充满了凝重的神色,杨半仙皱起眉头,叹息一声,道:“原来你一直神情痛苦,就是因为这个缘故。”说着,又是叹了一口气,道:“世间生离死别,自然令人伤痛,但现实亦现实,也就是说,生死各有天命定数,你又何必执着?’

林若曦面容上痛苦之色更重,沉声道:“可是林顼师兄故去,便是因为我的缘故,若不是当初我成为太极门青鸾峰弟子,若不是当初在深谷中发生的事情,他也不会因为我而丧命。”

韩沐风听闻此事,心中忽觉一阵凄凉,于是出言安慰道:“你这般难过,可是你那位师兄过世之时,曾怨恨于你?”

林若曦摇了摇头,涩声道:“没有,他从来都没有怨恨过我,我只恨那一日,他们不能容忍我,也不该迁怒于他,他们明明知道林顼师兄不是那样的人,可是还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到底什么是正道?什么是正义?都是狗屁…”说到后面,已经是声音沙哑,泪流满面了。

小牧看着林若曦痛苦的样子,不知不觉间,他的面容上也流下凄楚泪水。

杨半仙则低声一叹,摆手道:“你呀,就是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中不能自拔,我想你那位林顼师兄离去之时,不曾憎恨于你,自然也没有悔恨之意,那么他便是死得其所,换句话说,就算死,也是死而无憾,你还痛苦什么呢?”

林若曦抬首向着杨半仙看去,眼神中充满着迷茫与不解。

第四章 困惑

骄阳高照,烘烤着大地好似冒出了油,更是透过窗户照射在客栈的墙角处,虽然只是星星点点的光亮,仍然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只是,对于林若曦来说,这样的阳光却很是刺眼,更加把周围的一切照射的不真实、不真切。

此时,她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默默凝望着窗外那一片荒野大地,然后转过身子,目光向着杨半仙看去,半晌,低声道:“老人家,刚刚您说的那些话太过高深莫测,我终究是不懂的。”

但见杨半仙泰然自若的坐在那里,一只手拿着酒杯,正一口饮下,随即发出满意的吧嗒声。

小牧冷眼看着杨半仙,没好气道:“喂喂喂,你这个臭老头,别只顾着喝酒,大姐姐问你话呢?总归要有礼貌的回答一声吧?”说着,又是冷冷道:“喝喝喝,喝死你这个臭老头!”

“喝死我?喝死我,你怎么办啊?去阴曹地府找我么?”杨半仙并无动怒,只是打着哈哈回复着话语,然后略带几分笑意,对着林若曦道:“这可真是好酒啊,不喝白不喝,我看你也喝上一口吧?”

林若曦低声道:“前辈您自己喝吧!”

杨半仙嘿嘿干笑了一声,然后向着韩沐风看去,道:“你要不要喝一口?这酒真不错。”

韩沐风看着杨半仙有些绯红的面容,又看了看桌上的酒壶,低声笑道:“前辈,若是我喝了,您又该如何呢?”

“啊?”杨半仙疑惑了一声,然后又仰喝了一口,只是这一口喝下之后,他摇了摇桌上的酒壶,方才明白韩沐风的意思,原是刚刚自己喝的速度有些快,竟然只剩下最后一口美酒,当下他自觉有些过意不去,站起身道:“这样吧,今日这顿饭我请客好了。”

小牧在一旁撇嘴道:“你请客?刚刚你点了那么多菜品,又要了五盘点心和两壶美酒,现在菜品、点心和美酒还未摆全,你却说出这番话,只怕是你银子不够,想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吧?”

“你这个小油嘴子,我何时想要溜之大吉了?况且我说这顿饭我请客,我肯定是要付账的,你操的哪门子闲心?”杨半仙微怒道。

“哦?你付账?你包裹中有那么多银子么?”小牧冷眼盯着杨半仙,又道:“若是有的话,你现在拿出来看看啊!”

“拿就拿。”杨半仙冷哼一声,随即从包裹中拿出五两银子放在桌面上,道:“小牧,怎么样?咱是有钱的主,懂不懂?”

“你还好意思说?那五两银子还是大姐姐给你的呢?不对,是你忽悠来的…”话音未落,杨半仙“啪”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你胡说什么?我忽悠谁了?”

“前辈息怒。”韩沐风低声笑着,然后从衣襟中拿出十两银子放在桌面上,站起身道:“今日能遇到众位,真是上苍赐予的缘分,希望来日有缘我们在相见。”

“啊?”小牧惊讶的睁大了双眼,道:“大哥哥,你要走么?”

杨半仙的目光也向着韩沐风望去,道:“刚开始我还以为你是要住宿的客人,怎么才小歇片刻,就要走呢?”

韩沐风颔首微笑,道:“天大地大,四处为家,况且最近听闻泰州城出现了牛头马面的怪兽,所以想去探看一番。”

“哦!原来如此,正好,我们同路!”杨半仙捋了捋胡须,点头微笑道。

“半仙,你就不怕命丧黄泉?其实,我看你是想趁机捞点油水吧?”小牧嗔了他一眼道。

“小油嘴子,你若是害怕不想去,可以留下,无需找寻借口!”杨半仙嘿嘿的干笑了一声。

“你…可恶,算了,我要是独自留下,还不如…”话音未落,杨半仙淡淡道:“还不如跟我们一起走呢?对不对?”

“恩…对了…”说话间,小牧的目光又是向着林若曦那张毫无神色的面容上看去,道:“大姐姐莫不如和我们一起前去泰州城吧,总归一个人也是寂寞孤独,我们一同上路,还能有个伴,如何?”

林若曦并未答话,而是目光怔怔地向着窗外看去,心中只觉得自从林顼师兄离去,自己被欧阳真人逐出太极门后,唯一留在身旁的也只有血祭,是啊,除了血祭,她还能拥有什么呢?寂寞…孤独…曾经最为疼爱自己的人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日后形单影只,就算踏遍千山暮雪,又能快乐几许?

“大姐姐…大姐姐…”小牧拉着林若曦的衣角,低声道:“大姐姐还在回忆着悲伤往事?哎,日子总是要过的,时间也不会因为生命的消逝而停止前进的步伐,所以大姐姐不要在沉浸于过去的悲伤痛苦中,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对不对?”

“哎…”林若曦低声叹息着,整个人似乎从悲伤记忆中苏醒过来,但见她向着窗外苍茫荒野望去,却终究不见一丝人烟,当下沉默许久,道:“也罢,我便跟你们一同上路吧,只是…”说着,她眼圈泛红,涩声道:“不论走到哪里,我都只是一个伤心人罢了!”

“哪有嘛!总归我们大家在一起,日后一定会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说罢,小牧拉着林若曦的衣角,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荒野客栈,韩沐风和杨半仙跟在他们身后走了出去,当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时,王掌柜这才低声叹道:“泰州城?哎,只怕是有去无回啊…”说罢,又是深深叹息不已。

※※※

这一走,就走到了月明十分。

夜晚,宁静安详,月光如秋水般照映在他们四人的身上,散发着金灿灿的光亮,令人感觉好不惬意,只是这样好的月色美景,四人却无心观赏,杨半仙独自仰首望天,怔怔出神时,并没有说出一句话,小牧看着杨半仙怔怔出神的样子,奇怪道:“半仙,你在看什么呢?只怕你在多看一会儿,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杨半仙摇了摇头,低声叹息一番,道:“你们看看地面上就知道了~!”

“恩?”小牧疑惑了一声,随即目光向着地面上望去,一旁,林若曦和韩沐风的目光同时向着地面上望去,但见地面上多了很多深深的爪痕,这些爪痕在荒野客栈周围是不曾见到的,但他们越是前行,这些爪痕便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触目惊心!

“这些应该都是那些怪兽留下的吧!”韩沐风沉思道。

“不是应该,那就是无数牛头怪兽留下的。”杨半仙缓缓走到韩沐风身旁,淡淡道。

小牧闻言摆了摆手,道:“半仙,你如何肯定这就是无数牛头兽妖留下的?若按你的说法,想必泰州城早就变成一座死城了,但这些日子我们从不曾听闻泰州城有人死伤,所以我断然不信牛头兽妖的数量会有那么多。”

“哎,你还是太小了,思想也过于单纯,你所说的不曾听闻,并不等于没有发生过,换言之,世间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你都知道么?你都清楚么?总之人间悲伤情仇,你又明白几分呢?”在当下一片爪痕遍地的苍茫荒野中,这个行走江湖多年的老者似乎也少了几分平日中的戏谑神情,反是看着林若曦等三人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愁肠百结。

此时,韩沐风伸出手,慢慢从这些密集深邃的爪痕上抚摸过去,低声叹息道:“却也不知有多少人丧命在这爪痕之下,就算到了阎罗地府,也会呼叫喊冤…悲切悲切。”

林若曦沉默许久,低声道:“现在不知道泰州城里面的情况如何?会不会有着许多无辜百姓身亡其中…”

杨半仙叹了口气,走到一旁坐了下来,仰首望天时,在他的眼眸中,倒映着夜空中的点点星光:“我想应该是很多吧…或许有一些百姓已经提早从泰州城逃亡出来,但那也只是寥若晨星罢了,就好比夜空中闪烁的星光,虽是美丽,却也只是一鳞半爪而已!”

“啊?一鳞半爪?半仙,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文绉绉的,真是不习惯。”小牧沉声道。

杨半仙低声笑道:“小油嘴子,你说出这句话,就证明你还是年纪太小,不经世事啊!”

小牧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道:“你这句话都说两遍了,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能不能说点别的?”

杨半仙摇头不语,目光一直向着林若曦二人身上望去,道:“看你们沉思良久,似乎心中被什么问题在围绕困惑着,可否愿意说来与老夫听听?”

韩沐风看向杨半仙,沉声道:“前辈,自独闯江湖以来,今日我才知道什么叫世事难料、变化无常、沧海桑田…哎,真是令人感叹,也许有一天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杨半仙看着他,手指着地面,道:“你是在感叹人世间的生死无常吧?”

韩沐风叹息一声,良久无语,倒是林若曦看向杨半仙,道:“前辈,世人皆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始终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

杨半仙捋了捋胡须,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情仇难却,恩怨无尽,这样才说的完整…这样,我先来问问你,在你的心目中,什么是江湖?”

林若曦默然许久,道:“江湖,所谓的江湖,原本应该是指江河湖海,现在的江湖,便是我们行走的地方了。”

杨半仙叹了一口气,道:“你所理解的是广义上的江湖,实际上,人即是江湖,而情仇难却指的就是江湖中人的爱恨情仇,换言之,江湖有爱,江湖有恨,江湖有情,江湖有仇,虽然江湖是美丽的,但爱恨情仇只在人的一念之间,每个人心念不同,思想不同,做事风格也不同,所以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

林若曦面露迷茫之色,摇首道:“前辈所言太过深奥,我终究还是不懂的。”

杨半仙淡淡道:“其实想来也很简单,如果你厌倦了这种生活,唯死而已,只可惜有些人连死都死不了。”

林若曦苦笑一声,道:“我非江湖人,偏走江湖路,只是,江湖人的悲剧,都是他们自找的么?我终究还是想不通啊!”说罢,她脸上神情迷茫,上方,明月渐渐到了中天,月华更加灿烂,从天空洒落下来,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

杨半仙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她良久,这才淡淡道:“老夫觉得你心中还在回忆着痛苦往事,并且你将一切过错都归结在自己身上,换言之,你认为林顼师兄逝去,是一场飞来横祸,而导致这场飞来横祸的始作俑者,便是…”

“半仙,你安的什么心?既是人家的伤心事,你为何还要揭开这道伤疤呢?”小牧冷眼望着杨半仙,没好气道。

杨半仙淡淡道:“小牧,你又懂得什么?像这样痛苦着回忆过去,一味沉浸其中,却不能自拔的话,生活如何继续?人生又如何继续?”说着,目光向着林若曦二人望去,道:“我现在想知道,你们二人希望过上怎样的生活?也就是说,你们想要的是什么?”

韩沐风沉思了一下,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很简单的愿望,那你呢?”杨半仙淡淡道。

林若曦苦笑一声,笑容满是苦涩,低声道:“我没有想过将来要过上怎样的生活,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现在的我,除了迷茫,还是迷茫…”

杨半仙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她,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半晌,林若曦苦笑涩声道:“自从林顼师兄逝去后,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情,明白了什么是守护,更加明白了什么是后悔,但明白又如何?现在的我,不知道为谁而活,更不用谈及以后的人生。”

杨半仙摆手笑道:“孩子,你想多了,也想错了。”

“什么?”林若曦错愕了一下,道:“前辈,你说我想多了,也想错了?这是什么意思?”

杨半仙淡淡道:“世间之事,因果复杂,并非人力可为,你思绪再多,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另外,你以为自己不知道为谁而活便不用谈及以后的人生吗?以我看来,恰恰相反,你能想到为谁而活这个问题,那便是你过人之处!”

林若曦愕然,道:“过人之处?”

杨半仙点头道:“世间之人往往是为了活着而活着,而从来都不去思考为什么而活,换句话说,如你这般去思考为谁而活的人,万中无一,现在你可是明白了?”

“这?”林若曦哑然,杨半仙说出的话,她从来都没有思考过,但今日听闻,却也有些道理,当下她点了点头,道:“老人家说的极是。”

杨半仙看着她,目光又向着韩沐风望去,随后轻轻叹息一声,道:“你们怕死么?”

“半仙,你是不是脑袋坏了?不对,我看你是病了,怎么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呢?依我看,你自己回答还差不多。”小牧微怒道。

杨半仙并没有理睬小牧,自顾自道:“其实你们不必回答老夫,因为答案就在你们心中。”

韩沐风低首沉思,并无言语,而林若曦则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世人皆不能免俗…”

杨半仙笑道:“虽然世人皆不能免俗,但你们若是心中存有比生死更为重要之事,自会看破生死,所以,日后何去何从,我相信你们自有定夺!”

“自有定夺么?”林若曦低声重复了一句,随即目光向着韩沐风看去,但见他眉头皱起,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当下她又将目光转向四周,却见荒野之上,晚风瑟瑟,星光照耀,苍茫万里…她凝望良久,忽地发出一声深深叹息。

中天之上,月光如水,尽数洒下时,似乎透露着一种莫名的哀伤…

第五章 温情

悲伤、哀愁、痛苦、凄楚…

黑暗中醒转过来的林若曦,脑海中快速闪现出当日在天脉峰太清大殿中发生过的悲惨一幕……鲜血顺着林顼的雪白脖颈处滴滴流下时,她看到他歪倒的身影,顿时,她快速的奔跑过去,紧紧的抱住了他,抱住了曾经最为疼爱自己的林师兄。

“林师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啊?”林若曦紧紧的抱着他,两行清泪顺着她那绝美面容滴滴流下时,说话的声音愈发颤抖起来。

“你还记得当初么?”微弱的声音传来,林若曦泪眼朦胧的向他望去,但见他的眼眸中闪烁着柔和光芒,连带着他的声音也和当初一样柔和:“当初在后山深谷中,我与你说过的话,你应该都还记得吧!”

“记得,我记得…”林若曦低声哽咽道。

“林师妹,我知道你一定会记得的…只是…当初…还有一句话我未曾告诉你…”

“林师兄,你说…你说…我听着…”那一刻,林若曦看到他的眼眶中噙满了泪水,那样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哀伤。

然后,她听了他难过而低沉的声音,他说,林师妹,不,林若曦,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一直都是喜欢你的…

“原来…你为什么现在才说…林师兄…不,林顼,为什么啊…”林若曦难过而低沉的说着,到此,她才明白当初在深谷中,他为何要那样说,更加明白他今日为何要这样做,可惜她明白的太迟太晚了,因为林顼在也没有力气说出任何话语,只见他的头无力的歪倒一侧,整个人瞬间陷入到永远的黑色梦境中。

“不…啊啊啊啊啊……林顼…为什么啊…”

太清大殿中,唯有林若曦凄厉的呼喊声远远回荡着……

※※※

“不……啊啊啊啊啊……林顼…林顼…不…你别走…不要离开…”

“大姐姐…大姐姐,你醒醒…醒醒,天大亮了…”

“啊?”一声大喊,林若曦惊醒过来,这才发现身上早已冷汗淋淋,原来刚刚不过是一场梦。

小牧看着林若曦神情恍惚的样子,关心道:“大姐姐,刚刚你一直在说梦话…对,你一直在喊着林顼的名字,我知道他对你很重要,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回忆也只是枉然,并不能改变什么,所以我希望大姐姐还是现实一些…总归生活是要继续的…”

“我…忘不了…”林若曦低声说着,目光怔怔的向着远处苍茫荒野望去,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如同丢失了什么重要事物一般,整个人也没了精神,好像打蔫的茄子呆坐在那里。

“大姐姐…”小牧看着她毫无生机的样子,心里也非常难过,但见他的眼圈中溢满了泪水,不知不觉间顺着面容流淌下来。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呵呵…全是狗屁…狗屁…”杨半仙不知何时走到他们二人身旁,低声感叹道。

“狗屁?”小牧瞪了杨半仙一眼,怒道:“半仙,你又说得什么混账话?大姐姐现在很伤心,你却在一旁泼冷水,算什么长辈?我看三岁小孩都比你强!”

杨半仙闻言并未生气,只是嘿嘿干笑一声,道:“小牧,我刚刚说的那两句话是何含义,你可知道?”

小牧自然不知,一时语塞,道:“那个…那个…我…”

“别打哈哈了,你根本就不知道,其实这两句话都是文人墨客的说辞罢了,真正的生死相许与纯真的爱情理想有着巨大的差距…现在说这些,只怕你们也是不懂的…不过,终有一日你们会明白的…”杨半仙感叹道。

小牧冷眼瞧着他,道:“半仙,你能不能别总是说那些大道理,我们又不是在猜谜!”

杨半仙淡淡道:“罢了罢了,咱们不说这些了…咦…那位韩少年呢?”

小牧向着周围张望了一眼,道:“不知道啊…哎呀,你这样一说,我才想起来,方才一直都没有看见他,莫非…莫非他先走了?”

杨半仙微一沉吟,道:“若是他打算先行一步的话,应该会告知我们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走的悄无声息。”

“要不…要不我们去找找他吧!”

“你糊涂了,周围是一片苍茫荒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去哪里找?只怕你还未…”话音未落,却听后面传来一声,道:“老人家,刚刚我去寻找吃食了,因为看着你们睡得沉,所以不想打扰你们。”

杨半仙等三人闻声望去,但见韩沐风手握一只收拾停当的小野猪站在他们面前,地面上还摆放着一堆干枝荒草。

三人目光一凝,这才知道他刚刚是去寻找吃食了,但小牧还是有些不解,道:“大哥哥,周围是一片荒野大地,所以我很好奇,你这只小野猪是从何而来?”

韩沐风摇首笑道:“荒野大地就没有小野猪存在么?”说罢,在不言语,而是将小野猪放在地上,又从衣襟中拿出火折子,将干枝荒草点燃,当火焰完全将它们吞噬后,周围发出一阵清脆的“噼啪”声,杨半仙、小牧和林若曦坐在火堆旁边,看着他用一根粗大的干枝把小野猪插了放在火上烤,随着火焰的炙烤,猪肉渐渐变成了金黄色,油脂也渐渐凝成了水珠,滴落下来,周围之中,一股喷香美味,随风四溢飘散。

小牧不由得吸了吸鼻子,吞咽了一下口水,道:“哎呀呀,原来大哥哥还会炙烤小野猪呢?看来今日有口福了!”说着,又是吞咽了一下口水,道:“大哥哥,我想吃猪腿!还想吃…”话音未落,但听“啪”的一声响传来,原来是杨半仙狠狠的击打在他的脑袋上,顿时,小牧抱着脑袋,怒声道:“半仙,你是不是疯了?我只是说想吃猪腿而已,你干嘛下手这么重?”

杨半仙冷哼一声道:“你这个小鬼头,一点规矩都没有,长辈还未说话,你倒是想着吃猪腿了?”

“你…”

“你什么你…就算你想吃,也要等到人家炙烤熟了才可以…莫非你想吃生肉么?”杨半仙一边冷眼看着小牧,一边嘿嘿的干笑着。

“一会儿就有得吃了!”韩沐风看着他们一老一少,笑道:“现在我还要加一些调料,这样味道会更加鲜美。”说罢,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拿出几个颜色不同的小袋,道:“袋中装的就是调料了,有盐巴、辣椒…”

杨半仙颔首微笑,道:“小小年纪,心倒是满细致的。”

此时,良久无语的林若曦,听闻杨半仙的话,目光向着韩沐风看去,但见他把盐巴、辣椒等一些调料洒在猪肉上面,然后慢慢转动着树枝炙烤着,眼前的一幕顿时让她感到阵阵温情涌绕心扉,更让她回忆起在青鸾峰的时候,那时候自己也是在后厨中烧火做饭,当真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只是岁月流逝,时光不能倒流,回忆深处,情不能自已,唯有泪光满目。

良久…

“大姐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还在回忆那些伤心事啊?我看你还是先吃个猪腿填饱肚子罢!”说着,小牧拿着一个猪腿递给林若曦,道:“大姐姐,你拿着啊!”

林若曦抬首,泪眼朦胧的望着他,然后接过猪腿,低声道:“谢谢你。”说罢,撕下一片肉,放在嘴里慢慢咀嚼起来。

小牧大口啃食着猪腿,道:“恩恩…这肉真好吃…大哥哥的厨艺真厉害啊…”

杨半仙淡淡道:“小鬼头,你吃完在说行不行?别嘴里嘟嘟囔囔,跟塞了棉花似的。”

“就说就说,气死你…”

“没听到…”

林若曦看着他们一老一少嬉笑打闹的搞笑样子,脑海中再度回忆起当初的一幕幕,心中顿生千万种滋味,眼中又是泪水横溢,这一幕正好让韩沐风看的清清楚楚,但见他放下手中的吃食,道:“是不是食物味道不够鲜美?”

林若曦放下猪腿,淡淡道;“不。”

韩沐风:“那为何吃的这么少?”

林若曦;“我不饿!”

这一刻,林若曦的脸凄楚憔悴,更夹杂着一丝苦涩的忧愁,韩沐风微微张嘴,想要说些安慰的话语,最终还是良久无声。

周围,忽然沉默下来。

半晌…

杨半仙向着沉默无语的二人看去,叹息一番,道:“哎,多说无益,心病还需心药医,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小牧搔了搔脑袋,不解道:“心药?什么是心药?”

杨半仙摇了摇头,也不言语,只是仰首望天,道:“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上路了。”

小牧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是啊,我们该走了…对了,这些吃食怎么办呢?还剩那么多呢?”

韩沐风闻言微笑道:“这些吃食我们可以带在路上吃。”说罢,把剩下的猪肉包了起来,放到包裹中。

小牧看着沉默无语的林若曦,拉着她的衣角,道:“大姐姐,我们该走了!”说着,眼睛调皮的向着她眨了几下。

林若曦看着他调皮的神情,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目光仰望时,炽热阳光点点滴滴洒了下来,有几点落到她的脸上,好似冰封的泪,模糊了凄楚容颜!

第六章 隐隐幻觉

杨半仙一行四人在荒无人烟的古道上行走许久,这才渐渐走上了官道,道路宽敞起来不说,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周围更显现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这一日晌午十分,日烈如火,十分炎热,杨半仙等人赶了半天路途,口中颇为饥渴,当下小牧吐了吐舌头,道:“哎呀,太阳公公可真毒,想要热死几个么?”说着,目光向着杨半仙望去,道:“半仙,我都快热死了,你却连句话都没有,喂喂喂,你这个老头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依我看,咱们还是找寻一处茶摊,喝点茶水歇歇脚在走吧!不然的话,真的要熬不住了!”

杨半仙嘿嘿干笑了一声,道:“小鬼头,你说这话我就奇怪了,别人不觉得闷热,偏偏你觉得闷热,别人不觉得饥渴,偏偏你觉得饥渴,看来你真不是凡人啊!”

“我呸,臭老头,你什么意思?哦,我明白了,你想热死我,对不对?”小牧恶狠狠的盯着杨半仙那张黝黑的面容,嘲笑道:“臭老头,你还有心思说别人?你还是先看看你自己那张黑包公脸吧!不对,应该说是黑炭脸才对,总归太阳公公对你不薄,知道你喜欢黑色,所以日头才会这么毒的。”说罢,又是哈哈大笑起来。

杨半仙却也并不生气,只是目光转向林若曦二人,道:“你们二位是否肚中饥渴?要不要到前方…”话音未落,小牧挥着拳头,愤怒道:“好呀,你这个臭老头,原来刚刚你都是戏弄我的,其实你也想好好休息一下吧?”

杨半仙没有理会他,径自向着远方看去,淡淡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里距离泰州城已经不远了,照现在的速度来看,再过半天时间我们就能到达了,到了那里我们在休息,如何?”

韩沐风沉思了一下,道:“我无意见。”

林若曦淡淡道:“可以。”

小牧打着哈欠,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但希望你到了城里不要骗人钱财就好,因为你以前经常…”话音未落,杨半仙脸色涨红,大怒道:“猴年马月的事情,你还记得这样清楚,我怎么不记得了!”

小牧斜着眼睛看着他,撇嘴道:“是你不想记得罢。”

杨半仙冷哼,道:“小鬼头懂得什么?”说罢,不在言语,四人一同向着泰州城方向走去。

※※※

一行四人长途跋涉的行走在官道上,这一走又是不知多长时间,终于,四人来到了泰州城中,蓦地,杨半仙抬首望去,这里依旧如同当年模样,古老的城墙上还是深深地镂刻着那三个熟悉大字“泰州城”。

四人走在街上,发现周围多了太多令人眼花缭乱的新鲜事物,尤其是小牧,走着走着就偏离了方向,忙跑到街边摊子旁去看那些小玩意了。

杨半仙回头看着小牧双眼放光的模样,突然干笑了两声,然后对着林若曦二人,道:“你们在这稍等一下,老夫去去就来。”

林若曦淡淡点头,韩沐风还在纳闷杨半仙要做些什么,一回身发现他已经拿了一袋热气腾腾的包子往回走了,当下他摇头笑道:“这样的事情,我来就可以的,怎能劳烦您亲自去买,真的是…”话音未落,小牧像个泥鳅似的溜了回来,快速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包子,啊呜一口吃掉了一半。

“你这个小鬼头,别人还未吃,你却先吃上了,一点规矩都没有,该打。”杨半仙愤怒道。

“恩恩…为了感谢您老人家给我们买包子吃,也是为了感谢您老人家第一次“出血”,我就把剩下的包子奖给您了,哈哈!”小牧一边说笑着,一边把吃剩下的半个包子举到杨半仙嘴边:“您老人家还不快尝尝?”

“我呸!”

“呸呸呸,呸你满脸黑!”小牧乐的前仰后合,还差点眼泪鼻涕一起流,在这一路上,他们一老一少闹出不少的“滑稽戏”,当真是一对活宝。

“喂,大哥哥、大姐姐,你们怎么不说话啊?我看你们好像在想什么罢?哈哈,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小心一会儿鬼怪缠身!”小牧兴奋地在林若曦二人身旁晃来晃去。

林若曦淡淡一笑,刚想说些什么,突然耳边传来杨半仙的惊恐声音:“哎呀,什么鬼怪,吓死老夫了!”

林若曦等三人定睛一看,原来出现在他眼前的,不过是一张黑白相间的脸谱,当下小牧得意的捧腹大笑,道:“哎呀,这明明就是变花脸的道具,难道你还害怕不成?”说着,走到他面前,扒着眼皮,道:“丢丢丢,真丢人啊!”

“你再说,小心我把你的屁股打开花。”杨半仙愤愤道。

“喂喂,你还是别一脸怒色了,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哦,你现在肚子不饿了?赶紧先找一处酒馆吃饭吧,你不饿,我可是饿了。”小牧举着一双油油的小手愤愤道。

杨半仙心下一盘算,干笑道:“小牧,你脑袋里面是不是装了浆糊,竟然忘记了咱们在这里有熟人啊,直接去他那住上一晚就行,明日一早,我们在接着赶路。”

二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林若曦二人站在他们身旁,自然将这些话听得清清楚楚。

不料林若曦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神情冷淡的站在那里,一双美眸看着街上来往行人,一点反应也没有,一旁的韩沐风见状,用手在她眼前晃了一晃,道:“林若曦姑娘,你可是觉得有何不妥的地方?”

林若曦身子一动,目光渐渐从街上远处收回,淡淡道:“我没意见。”

韩沐风点了点头,转身向着杨半仙看去,刚想说话,却见小牧快跑两步到林若曦面前,然后拉着她的手,调皮道:“大姐姐,既然都说要去住店了,我们快走吧!”

林若曦看着他调皮的模样,点了点头,其实现在的她,无论去哪里都是一样的,总归做什么都无所谓了。

一行四人又前行了一阵,终是来到一处“天云阁”的高档客栈,杨半仙当先跨步而入,大声道:“孙掌柜,老朋友到此一游。”

“噗嗤”一声大笑传来,再看小牧嘴里吐沫星子四处飞溅,眼睛也跟着笑圆了,道:“啊呀呀,我都忘记了,你还有一个老朋友在这呢,看来你还是有点用处哦!”

“去去去,小鬼头,哪凉快哪待着去。”说着,杨半仙看着林若曦二人,道:“二位,我和这家客栈的孙掌柜相熟,今晚我们就住在这里吧!”

当晚四人在下榻的客栈里吃饭,毕竟是熟人关系,上桌的菜品都是孙掌柜精选出来的,绝对的美味大餐,看着都会令人垂涎三尺,但对于林若曦来说,实在是让她食不知味了。

酒足饭饱后,大家都开心地回到自己的客房蒙头大睡,唯有林若曦一人站在窗前,看着黑夜中渐渐滴落的雨水,想着过往种种,口中发出一声深深叹息。

睡意全无,她在房间里静立片刻,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深沉雨夜中,周围的一切,仿佛深邃无底的黑洞,一片肃穆,

不知哪里来的幽光,发出隐约光亮,让她在庭院深处,看见了一袭红衣的隐约影子。

那是谁?

是他么?

一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很快又被细细的雨丝遮盖住,滴落下来。

轻轻的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那红色衣襟的一角,在甜甜的叫上一声:林师兄!

回声成空,原来都是自己的幻觉!

黑夜中,风雨依旧吹着,下着…

第七章 夜雨深谈

夜色深深,天地间风雨肃杀,不知道哪里飘来了几片落叶,随风落下时,显得孤独寂寞。

林若曦静静的站在那里,衣裳轻轻拂动间,已被雨水浸湿,雪白的脸庞上湿湿的贴着几缕黑发,原来她并没有打伞。

有必要打伞么?

自己原本是一个伤心人,就算打伞,淋湿不了身,但还是淋湿了心。

轻轻的叹息声传来,她的心头掠过一丝惆怅,在这异乡的雨夜,陌生的地方,却有着一样的凄楚风雨……

因为心境凄楚,所以风雨也是凄楚的……

她缓缓的,抬首望天,看见的依旧是一片黑茫茫的夜,冰冷的雨水,一滴一滴落入她的美目中,似乎要冰冻她的眼,周围的黑暗深处,好像也有着哀愁的目光,默默地注视着一切。

站的久了,整个世界,仿佛也只剩下了她自己,落寞的站在这里。

她的目光,依旧看着远方。

“如果林师兄还在就好了,他一定会为我遮风挡雨。”低声的话语传来,是那样的温柔如水,但目光却幽怨深邃,她是恨,恨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不顾事情真相,冤枉了林顼,也冤枉了自己,而林顼更为了保护自己舍命太清大殿中,他本该不死的,他本该好好活着的,可是现在…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眼角处有着温热的泪水和着冰冷的雨水一同流下,滴落在地时,混合在了一起。

“林师兄…林师兄…”林若曦低声说着,突然她仰天长啸一声,大喊道:“林师兄,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若曦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轰隆”一声大响,天际传来轰然雷鸣,白色闪电如同利剑刺穿黑夜苍穹,仿佛漆黑的夜空被撕裂开来,片刻之后,豆大的雨滴如冰雹一般狠狠砸落,打在她的衣襟上,啪啪作响,倾盆大雨,竟是下个不停。

看来上天也是要惩罚自己的!

林若曦站在庭院中,任凭狂风暴雨在她的身上呼啸捶打!

半晌…

林若曦忽然睁大双眼,目光紧紧注视前方,眉头紧锁,似乎在凝视着什么,前方之中,霍然有着蓝色光芒泛起,那光芒是如此熟悉,当下心中微微一凝,回想起当初五脉会武第一场大试,当初若不是他手下留情,自己早已成为一具白骨,可是当初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神情一直都是冷淡的啊!

当初…到底是为什么?

凄厉风雨声中,突然整个天地变得寂静下来,从黑暗远处,一道冰凉寒意悄然涌来,生生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是他,果真是他——陆一凡。

林若曦定睛望去,他依旧当年初见模样,一身白衣,相貌俊美,冰冷孤傲的眼眸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乌黑的头发散在耳边,白衣腰间的蓝色玉佩发出幽蓝的光芒,此时,他正手握湛卢仙剑站在她的对面,散发着蓝色光芒的剑尖正指着她。

“果真是你,陆一凡。”冷冷的话语传来,如同冰冷的雨夜,不带有一丝温度。

没有回话,只有雪白的衣襟,在风雨中轻轻飘舞。

他是这世间少有的帅气男子,白衣风采天下无人能及,英俊的面容让人看上去想要沉醉窒息。

他静静的望着她,冰冷的剑尖离她近在咫尺,仿佛下一刻,喉咙就要被刺破,鲜血就要喷涌而出。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出手。

夜雨,冷冷的滴落在他们的身上,衣裳冰冷的紧紧贴服着身体,眼睛里也似噙满了雨水,充满着深深的哀伤。

寂静无声,两个人只是静静的凝望着。

自从林顼师兄身死,自从叛离正道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相遇,忽然间,曾经的光阴,点点滴滴从心中慢慢翻出,涌现脑海。

良久…

他的手,依旧握着湛卢仙剑,嘴角却突然显露出淡淡的苦涩笑意:“许久不见!”轻轻的话语响起,只说出了四个简单的字眼。

林若曦没有回答,一个字也没有说,她静静的站在风雨中,目光冷冷的望着他,夜雨包裹着她的身影,清冷而幽美。

“你没有话说吗?”那帅气的男子,淡淡的说着,夜雨打在冰冷的剑尖,如冰霜一般寒冷。

她望着他的眼睛,定睛看了许久,淡淡道:“你要我说什么?”

陆一凡没有说话,只是嘴角轻轻抿着,握着剑的手,慢慢的变得有些松…缓缓的,他放下了手中的剑。

“你来这不是想要杀了我吗?”林若曦淡淡的说着。

“杀你吗?是啊!当初在太清大殿发生的事情,我们也都听说了,后来你叛离正道,掌门真人确实有派出门下弟子搜查你的下落,我正好被派往此处…白天时分,我便在暗处看到你的身影,那时我心中暗想晚上前来找你。”陆一凡的声音在雨夜中变得有些飘忽,然后渐渐低了下去。

“你真的以为能杀得了我?”林若曦淡淡的说着,手边泛起深红色光芒,将周围的雨水照射的一片血红。

“表妹,我没有想过要杀你,你不相信我?”陆一凡苦笑着,目光深深凝望时,雨水溢满眼圈,只是他努力保持着淡然,让视线千万不能模糊。

“表妹?真可笑,你还认我这个亲戚?”林若曦大声笑着,又道:“我相信你?我曾经相信正道、相信正义、相信朋友、相信我所看到的一切,可是事实呢?你要知道,林顼师兄他死了,他就死在太清大殿上,就是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害死了他,那些人不听解释,他们全都不听解释,他们都以为林顼师兄是魔教派来的奸细,任凭我如何解释都没用…当时林顼师兄为了保护我,才说出那番话的,其实那一切都只是巧合,和他并无任何关系…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凄厉的声音回荡在空空的庭院中,夹杂着风雨声,如炽热的火焰在胸膛上愤怒燃烧。

“其实,你不应该叛离正道,你应该留下来说明这一切,或许事情还会有转机…”话音未落,林若曦便愤怒大声地打断了他的话,道:“转机?你说的轻松,如果你现在能够让林顼师兄活过来,我就相信你,可是你能够做到么?你根本做不到,还说什么转机?你走…我不想听你再说下去,你走,你给我走…”

一声愤怒长啸,林若曦血红着双眼望着他,夜雨滴落在她的脸上,还是冰凉如初。

陆一凡看着她血红的双眼,突然明白了他们之间存在的距离,这不是眼前站立的距离,而是深心中存在的深深的巨大鸿沟。

前尘旧事,风云变幻,终究是沧海桑田,不再回来了。

陆一凡转过身,御剑飞天,白色衣襟在夜雨中渐渐模糊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她的声音:“下一次相见,会你死我活吧?”

沉默,无语的沉默,终究他也是不知道的罢…

夜雨,还在无情的下着。

第八章 妖人

翌日清晨,风停雨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青草香味,让人闻上去,顿觉神清气爽。

林若曦在天亮时分才刚刚回到房屋中,躺在大床上,她还是睡意全无,心中回想着与陆一凡相遇相谈时的情景,却如何也想不通,既然欧阳真人要求他们找寻自己的下落,那肯定意在除掉自己,这样好的时机,他为什么要放过呢?难道真的是因为亲戚关系么?听着他喊出那一声表妹,除了想到这一点外,她根本无法猜测还能有什么原因不能使他出手?

“哎…”低声叹息间,林若曦轻轻摇了摇头,自语道:“到底他为什么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我终究还是无法猜测啊。”说罢,又是深深叹息一声,刚想眯眼睡一会儿,却听到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大姐姐,你起来了么?”

林若曦听得出那是小牧的声音,当下从床上坐起身,道:“是小牧吧,房门没锁,进来吧!”

小牧打开房门,兴高采烈的跑到她面前,做了一个鬼脸,道:“大姐姐,你昨天晚上睡得如何?”

林若曦道:“睡得还好。”

“咦?”小牧歪着脑袋,不解道:“睡得还好?什么意思啊?”说着,他掰着手指头,道:“那是睡得好,还是睡得不好啊?”

林若曦并未回话,目光良久向着窗外望去,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看向何方?

小牧看着她沉默无语的样子,当下觉得是不是自己问的有些多,于是低声道:“大姐姐,对不起,是我不好,我问的太多了,你别生气啊。”

林若曦摇了摇头,手指窗外,道:“我并没有生你气,只是你看窗外一片晴好天气,可是人的心境却不能因此而变得愉悦起来…人生,真是无奈啊…”

“啊?人生…无奈?”小牧重复了一句,一脸不解的看着她,追问道:“大姐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觉得现在有吃有喝有好玩的,真是开心的不得了,怎么还无奈了?我不懂!”

林若曦目光依旧望着窗外,半晌才缓缓道:“你还太小了,以后就知道了。”

“哦…可能吧!”小牧歪着脑袋说着,然后拉着她的手,调皮道:“大姐姐,我们先去吃饭吧,半仙和大哥哥已经在等我们了。”

“恩,我洗把脸就去。”林若曦说着,从床上走下,然后向着旁边的脸盆处走去洗脸,待洗漱完毕,两人一前一后向着大厅方向走去。

两人来到大厅,只见杨半仙和韩沐风早已坐在桌旁等着他们,当下小牧拉着林若曦的手坐在他们对面,调皮道:“半仙,让你久等啦!莫要生气哦!”

“你这个小油嘴,我何时生气了?”杨半仙淡淡的说着,然后向着林若曦仔细看了一眼,道:“看林姑娘双眼通红,好像一宿未睡啊!”

韩沐风在一旁点头,道:“老人家说的不错,林姑娘昨晚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啊?双眼通红?我怎么没看出来?”小牧摸了摸脑袋,一脸模糊模样。

“你呀,能看出什么?”杨半仙说着,口中干笑了一声。

林若曦听着他们说出的话,回想着昨天雨夜中发生的事情,她着实不愿说出这一切,于是淡淡道:“昨夜只是睡得晚了一些。”说罢,不再言语。

“那…”杨半仙刚想说些什么,小牧突然打断他的话,道:“半仙,大姐姐不愿意说,你就不要问了,强人所难可不好啊。”

杨半仙冷哼一声,道:“就你聪明。”

小牧点了点头,一脸得意:“算你说对了。”

杨半仙斜眼看着他,目光变得诡异深邃,道:“小牧,你真的觉得自己很聪明?那我来问问你,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小牧目光一愣,掰着手指头,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周一…不对,是一号…也不对,是三号?哎呀…我忘记了…嘿嘿嘿嘿…”

“老人家想说今天是七月十五中元节,对么?”韩沐风在一旁若有所思道。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哑谜?中元节?那是什么节?很有趣么?”小牧好奇的睁大眼睛道。

林若曦目光向着窗外远处望去:“中元节就是鬼节。”

小牧浑身一震,顿时脸色苍白至极:“啊…今天是鬼节,天啊,泰州城本来就出现了牛头怪兽,又恰遇鬼节,看来今天大鬼小鬼都要出世了。”

杨半仙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没好气道:“小油嘴,你也知道害怕了?”

“啊呀呀,半仙,你别再说了。”

“我说什么了?”

“总归你今天别再说什么鬼神之类的话了,我…我害怕。”

杨半仙听了差点要气晕,道:“你是不是把我们几个人也都当成鬼怪了?”

“不是啊,我可没把你们当成鬼怪,只是我害怕鬼神。”小牧怯怯的说着。

杨半仙干笑一声,道:“笑话,现在我们身边坐着两位修真人士,他们可都是身手不凡,你还有何害怕的地方?”说着,又是看着窗外,道:“老夫看今日天高云淡,果真好天气,不如我们出去走走,还可以放花灯许愿。”

“花灯许愿?好呀好呀,这个我愿意。”小牧说着,目光向着林若曦二人望去,但见他们二人并无言语,当下笑道:“大哥哥大姐姐这是同意啦?”

韩沐风微笑着点了点头,道:“老人家要出去看看,在下自当遵从。”

林若曦淡淡道:“可以,只是…”说着,低声自语:“只是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啊…大姐姐,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小油嘴,她说可以。”杨半仙说着,又干笑一声,道:“小牧,你就不怕遇到妖魔鬼怪?”

小牧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半仙,你刚刚还说今日天高云淡,所以我相信不会遇到妖魔鬼怪的。”说罢,双手抓起早就放在桌上的吃食,满满的塞入口中,大声咀嚼着,原来他早已肚饿良久了。

一番风卷残云过后,四人从客栈出来,径直向着大街走去,只见大街上人烟稀少,像是荒郊野外一般死寂,当下小牧打了个寒颤,道:“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大街上没有人呢?死气沉沉的,好吓人。”

韩沐风道:“因为今天是鬼节的缘故。”说着,快走两步迈入了前面的店铺,在出来时,手中多了很多荷花状的花灯。

从古至今,民间一直都有鬼节放花灯许愿的习俗,意欲梦想成真,此时,杨半仙等四人也来到一处小河边,然后写了很多小纸条,放入花灯中,随波远去。

河边凉风阵阵,吹拂着林若曦一头墨黑的秀发,有着几缕黑发贴在她那雪白的面容上,有着说不出的寂寞凄凉,她的双眼望着花灯远去的方向,心中不免感伤往昔岁月时光,只可惜,往昔已逝,不再回来。

韩沐风望着她漆黑如墨的美眸,那里平淡无波,只是一直向着花灯远处的方向望着,当下叹气道:“林姑娘可曾写了一点什么吗?”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写。”

“为何不写点什么?难道你不怀念他么?曾经的一切都不存在么?”

“他离世了,不存在了,就算写,也没有任何意义。”

“那父母亲呢?兄弟姐妹呢?你不能总是活在过去的痛苦中啊!”

“也许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吧!”林若曦没有正面回答,目光依旧向着远处望去。

韩沐风刚想在说些什么,突然间,身后传来小牧的惊恐声音:“你们快向上看,那是什么?”话音刚落,但听上空中传来一阵尖锐至极的破空之声。

四人一同抬首望去,但见天空中出现了多道亮如流星的灿烂光芒,这几道光芒相互追逐间,呈现出斗法的情形。

今日天高云淡,且并无妖兽出没,此刻竟然有人御空斗法,想必一定是正道人士与魔教中人在此相斗,那么正道人士会是何人?魔教中人又会是谁在此?

林若曦心中暗暗思索着,一双美眸紧紧望着天空中那几道灿烂光芒,突然,她看清了其中一道灿烂光芒竟然散发着蓝色光辉,当下心中一动,口中自语:“难道是他?”

“谁?”韩沐风望着她紧皱的眉头,担心道:“难道你认识他们?”

“你先保护好他们,我去去就来。”待不迟疑,法诀一指,血祭载着她清丽的身姿,御空飞天。

“大姐姐…”下方,唯有小牧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第九章 斗法

天上共两派四人,全部都是高手,反应速度也很灵敏,林若曦御空飞天后,第一时间将这四人面貌看的清清楚楚,果真如她心中思索一般,蓝色光芒包裹的那个人的身影就是陆一凡。

此时,上空之中的两派四人也都看到了林若曦的身影,其中三人口中发出轻微疑惑声,但片刻之后,便发觉对方也是来势凶猛,和自己一样要斩击敌手。

“林若曦”

一声轻呼,却是从陆一凡口中传出的。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遇到魔教妖人的同时,居然还能遇到她,难道她是来帮自己的吗?

“果真是你。”

“先不多说,后面追击的三人都是魔教妖人,你快和我御剑而行,尽快远离他们。”

暖心的话语,居然出自陆一凡之口,这是林若曦万万没有想到的,没想到他居然这样关心自己,正当她暗暗思索时,突然间,一道黄色光圈笼罩在他们二人上方,是毒气么?陆一凡连忙飞身到林若曦身旁,猛地拉起她的手,向着一旁闪避开去,不想那黄色光圈快速化成一团雾状,从他们身边穿了过去。

“那是…”陆一凡刚想说些什么,却听闻一阵悲愁哀声如梦幻般响彻在他们身边,仿佛包含着千万种亡魂阴灵的哭泣,甚至有着许多从未听闻过的悲愁声音,催人泪下,动人心魄,凡人是断然不能承受这样的悲愁与哀伤。

林若曦忙回头看向陆一凡,惊道:“你怎么满目泪痕?到底怎么回事?”

“我…”陆一凡抬手抚摸了一下眼角,果然眼角带泪,顿时目光一惊,忙望向林若曦,道:“你为何无事?难道这是…”

“是什么?”林若曦用着不解的目光望着他,这一刻,她的眼中只有他,只有关心自己的他。

陆一凡目光凝滞,沉声道:“是天魔琴发出的摄魂音,快点稳定心神,不要去听,否则的话会泪流不止。”

“天魔琴…我在路上有所耳闻,那是传说中的九天神兵…”

“快点稳定心神…”陆一凡目光急切的望着她,如同看着一件心爱的宝贝一般,只是此刻,他面色苍白,因为天魔琴发出的摄魂音已越来越强烈,四周的黄色光圈也越来越迷蒙,像雾气一样急速聚集起来,然后幻化成无数怪兽模样,来回旋转飞舞着,无论他们如何稳定心神,却无法阻止摄魂音的侵入。

“你们魔教妖人就会偷袭作祟!敢不敢当面迎战!”陆一凡双目怒视,眼角泪水越来越多,但他的身体始终挡在林若曦的身前。

“哎呦,英雄救美!多么感人的一幕啊!”一个男子的身影在半空中缓缓显现出来,但见那男子肤色雪白如玉,邪恶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散发着迷人光芒,他怀抱的古琴正发出一波又一波催泪摄魂音,让人听了心痛悲楚,想要大哭一场。

陆一凡目光一凝:“血魔教魔音公子慕容恪!”

慕容恪对他露出一抹甜甜笑意:“哎呦,你的记性真好,只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你是男子啊!”慕容恪甜甜笑着,目光转向林若曦,道:“还是她长的好看…哎呦,应该说是美若天仙啊…我看你还是跟我走吧,做我的夫人多好啊!”

“你做梦!”

陆一凡怒喝一声,手中湛卢仙剑冲天而起,化作无数冰剑,向他激射而去,但他怀中的天魔琴却散发出悲楚音律,将冰剑一一化去。

激战刚刚开始,却又异变突生,远处竟是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慕老弟为何独占先机,难不成当自己是神仙了?”

陆一凡和慕容恪同时停了手,林若曦的目光也向着前方望去,但见周围笼罩着一片厚重迷雾,根本无法看清那两人的容貌,当下林若曦沉声道:“若想要我们的性命,也要让我们知晓死于谁手吧!”

“说的痛快!说的干脆!”

浓雾渐渐消散间,显露出一男一女的身影,男的面容上有着立体的五官,如刀刻般俊美,目光中更散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女的肌肤娇嫩,神态悠闲,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陆一凡看着他们,目光冰冷:“五毒教的萧齐山和白莲教的雪灵,你们想要做什么?”

雪灵用着白皙的手指缠着头发,娇滴滴道:“你说我们想做什么?你们是正道中人,我们是你们眼中所不耻的魔教妖人,正道魔教本就水火不容,所以只要见到你们,来一人杀一人,来一批杀一批!”说着,目光转向林若曦,变换声音:“今天你们二人是自寻死路,拿命来!”说罢,手中白骨剑飞至而来,并发出“呜呜”的鬼哭声音,震耳欲聋,心惊胆寒。

“你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吗?”

陆一凡大声怒喝着,将林若曦挡在身后,法诀催动时,手中湛卢仙剑蓝光更盛,就在他要愤怒一击时,突然听到林若曦急呼一声:“小心身边…”话音未落,脚下突然涌现出一片暗红色血雾,将二人身影包裹其中。

“以三敌一,算什么本事?”林若曦怒声道,手中紧握血祭,但见血祭好似察觉主人愤怒心怀,在半空中发出深红色光芒,将血雾逼退了一些。

慕容恪等三人看着眼前异象,面容上显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口中同时发出低低的惊疑声。

林若曦目光看着陆一凡,道:“趁现在他们还未还手,你快走!”

陆一凡目光紧紧望着她那张绝世容颜,温柔的对她笑着,就那样对她一个人笑着:“不行,我不能走,我走了,你怎么办?你的道行,我是知道的,所以我绝对不能走!”

坚定的话语传来,暖人心扉,可惜,这样的时刻终究太短了。

“想逃?没门!纵然你们身负九天神兵又如何?今日定要你们葬身此地!”雪灵放声狂笑着,手中白骨剑散发出的白色光圈幻化成无数利剑向着二人飞冲而去,萧齐山法诀指引,手中法宝绝命剑散发出暗红色血雾向前涌动,慕容恪也在快速拨弄着天魔琴弦,瞬间,陆一凡的眼眸中泛着血红的泪,顺着面颊流淌滴落,但林若曦却不为琴音所扰,血祭红光大盛时,围绕在她的身边,紧紧护着她。

慕容恪大异:“这到底是什么法宝!为何攻击无效?”

林若曦望着陆一凡,道:“你快走,快走吧!你都看到了,我的血祭可以对抗他们…总归,你快走!”一面喊着,一面使出全力对抗魔教三人的联合围攻,红光、琴声、光圈利剑相互交织在一起,宛如金石相撞,虽然血祭全力护主,但林若曦本身修为不够,勉强支撑下,脸色竟变得有些苍白。

眼看就要支撑不住时,突然传来一阵龙吟凤鸣之声,林若曦抬首望去,竟是陆一凡身处半空中,手握湛卢仙剑,高举胸前,口念法诀,只听得“咔咔”两声大响,一道结实的冰墙挡在他们二人身前。

“破!”

法诀指引,冰墙结结实实的向着慕容恪等三人飞冲过去。

趁着这个机会,陆一凡紧紧拉起林若曦的手,大声道:“快走!”

二人刚刚飞出不远,慕容恪等三人的身影已追至而来,陆一凡护在她的身后迎敌,正当此时,突然他感觉到一股热流在自己身旁涌动,回头一看,却是林若曦。

“你怎么还在这?快走,快走啊!”

林若曦轻轻摇头,眼神清澈如水,充满着坚定神色,陆一凡心中一震,他只想着这一战要全力保护好她,只要她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前方,雪灵飞身到林若曦面前,目光惊异:“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能承受住三人围攻?为什么?”

此刻,林若曦手中紧握的血祭,突然涌现出一股冰凉感觉,汹涌澎湃如同狂怒之神一般径直飞离出她的手心,然后在半空中倒转两圈,势如破竹地插入了雪灵的后心中。

“啊!”

雪灵一声惨叫,疯了一般摇动着身体,可是血祭却早已深深泌入她的躯体中,快速的吸食着她的血肉,林若曦望着眼前突来的一切,感觉着血祭发出的一波一波的心跳声…那是谁的心跳声,是亡灵的心跳声吗?

当雪灵的身体快速干瘪下去时,血肉化为枯皮,紧紧贴在凸起的白骨上。

这次她和她的法宝一般,成为了真正的白骨,可谓朝为红颜,暮为白骨。

突来的异变,使得周围陷入了一片怪异的安静气氛中。

慕容恪和萧齐山吃惊过甚,他们根本没有想到,雪灵在瞬间变成白骨,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你没事吧!”陆一凡飞至林若曦身边,急切关心道。

“没事!”林若曦淡淡的答应了一声,目光转向慕容恪二人,道:“你们是不是也想和她一样?”说着,白皙的手将血祭从雪灵干瘪的身体中抽了出来。

“刷”的一声,血祭抽出时,居然不带有一丝鲜血,因为她的鲜血早已吸干。

“你们给我走!”林若曦冰冷着面容,说出冷冷的话语。

“什么?你要放他们走?”陆一凡目光惊异的望着她,他不相信,她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对,我说让他们走!”

“好,姑娘有种!”慕容恪一声大喝,然后向着萧齐山看了一眼,道:“萧兄,我们走!”说罢,二人飞身远去了。

待二人身影渐渐消失后,陆一凡愤怒的望着林若曦,道:“林若曦,亏我拼命护你周全,你为什么要放走魔教妖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说!”

林若曦望着他,淡淡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你别忘记了,我已经叛离太极门了,你记住,我既不认正道,也不管魔教,我就是我。”

“你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不清楚?刚刚你拼命护我周全,我谢谢你,但下次再见,可不是今日这番景象,告辞!”说着,法诀一指,血祭载着她的曼妙身姿消失于天际尽头。

“表妹…不,若曦…难道一切都回不到当初了么?”望着她消失的身影,望着蔚蓝的天空,他低声哀叹着。

是啊!一切都无法从来!

第十章 偶遇

飞身回落泰州城内,林若曦静静的站在原地,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这一切太不真实了,好像如坠梦境一般的不真实,暗自低叹时,她自语:“为什么我要帮他?难道是因为他拼死保护我的缘故么?还是我对他已经…那日后再相见…”不敢再想,不敢再说,以后的事情,又有谁能够预料到呢?

林若曦深深呼吸一番,不在回想刚刚发生的那些事情,她只觉得多想也是无用的,当下,目光辗转四周,却不见韩沐风等人的身影,心中狐疑时,低声自语:“奇怪,他们三人去了哪里?难道他们已经离去了吗?”暗中思索时,却也无法立刻找到韩沐风等人,于是她独身一人在城中行走。

今日是鬼节,泰州城中很少能看到行走的路人,即便有,也都是低首快步赶着脚程,林若曦在城中走了良久,口中有些饥渴,当下她目光一转,看到路边有一处小小茶摊,里面坐着三五个客人,看着阴凉,便走了进去,要了一碗茶水,慢慢的喝。

似乎是渴的急了,林若曦还真觉得这茶水清冽甘甜,喝到肚里,令人浑身上下都感到舒服,仿佛燥热的天气也变得凉爽起来,当下她向着老板看了一眼,道:“老板,在来一碗茶水。”

“好嘞!”老板一边答应着,一边倒上一碗茶水,顺便拿了一盘点心,一同放到了桌子上。

“谢谢!”林若曦向着老板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一块点心,放在嘴里细细咀嚼着,顿时一股清甜香味令人味蕾全开,可以说回味无穷,她品尝着美味点心,突然心间一酸,两行热泪顺着面颊滴滴流下,原来她想起了当初离家时,娘亲留给自己的烤紫薯,回想着那甘甜的口味,回想着娘亲担心关切的目光,心中突然觉得,当初离家也许是错误的选择?如果不离家的话,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一切,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卖后悔药的,一步错,步步错,一切无法回头!

正在暗自神伤时,突听身旁传来一个柔和声音:“小姑娘,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林若曦抬首望去,只见眼前站立一中年女人,细眉圆脸,眉目看着淡雅,但双目有神,额角丰满,在文静中自有一种凌厉的骄人气势,一袭黑色长袍,腰间别着一块透明白玉,晶莹剔透,隐隐有宝光之气,一看就知不是凡世俗物。

林若曦渐渐收回目光,淡淡道:“可以,请坐。”

那中年女人坐下后,转头看向老板,道:“老板,来一壶好茶,在来一盘点心。”

当老板将茶壶和点心放到桌上后,中年女人倒上一杯,慢慢的品着茶,而原本有说有笑的客人们,竟都一一安静下来,周围的气氛变得异常起来,中年女人似乎并不在意,依旧慢慢的品着茶水。

半晌…

喝茶的客人似乎歇息够了,陆续起身付账离开,偌大的茶摊,现在只剩下林若曦和中年女人两人。

林若曦看着中年女人悠闲自若的坐在那里,倒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但又坐了一会儿,便站起身,打算付账离开,却听得后面传来一个温和声音:“小姑娘,你可休息好了?”

林若曦目光一凝,转头望去,只见中年女人一脸柔和笑意的望着自己,心中突觉有些怪异,但还是点了点头,道:“多谢关心,我已经休息好了。”

中年女人冲她微微一笑,道:“小姑娘,我看你也是一个人,正好我也是一个人,不如我们聊聊天如何?你不介意吧?”

林若曦心中暗想:可能她一人旅途寂寞,想找人聊天解闷,倒无不可,这般想着,她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中年女人微笑着看了她一眼,道:“我还不知姑娘姓名。”

林若曦淡淡道:“区区贱名,有辱尊耳。”

中年女人笑着摇头,道:“是我唐突了,其实,我应该这样问,姑娘尊姓大名?”

林若曦心中一惊,她没有想过眼前的中年女人居然会如此尊重自己,想想当年在太极门时,也无人这样尊重过自己,当下心中一热,恭恭敬敬道:“不敢,在下林若曦!”

中年女人目光一凝,仔仔细细的看着她,正色道:“你刚刚说你叫什么名字?”

林若曦被她凝滞的目光看着有些不自在,心中更是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变了脸色,当下不解道:“我说我叫林若曦,难道有什么不对?”

中年女人又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林姑娘可是修真之人?”

“什么?”林若曦听闻,满目惊异神色,她不知道为何单单说出姓名,她就知道自己是修真之人,当下讶道:“你为何知道这样详细?你到底是何人?”

中年女人朝她摆了摆手,柔和笑着:“你不必惊讶,我是看到你手握异宝,所以推断你是修真之人,在下随便一说,你莫要见怪。”

林若曦看着她一脸柔和笑意,只得道:“在下刚刚话语突兀,还请您原谅。”顿了顿,又道:“方才说了许多,却忘记问您的名字,真是抱歉。”

“无妨!”中年女人摆了摆手,又道:“在下姓穆,名三娘。”

“穆三娘!”林若曦低声重复了一句,道:“穆姨,我这样叫您可否?”

穆三娘爽朗的笑着:“有何不可,区区姓名而已。”说着,又是看着她手中法宝,道:“林姑娘,我刚刚一直想问,你这异宝从何而得?”说罢,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柄深红色长剑看去。

林若曦看着她奇怪的模样,心中回想着当年发生在深谷中的事情,她自然不愿意说起,但眼前的穆三娘如同知晓这柄长剑的来历一般,目光死死盯着它,于是,她忍不住道:“穆姨,你知道它的来历?”

穆三娘点了点头,沉思道:“你这样的年龄,是不知道世间有一本古书《异宝图录》的,根据此书所记载,你手中长剑以及镶刻其中的珠子,原都是魔教圣物。”说着,顿了顿,又道:“不过,看你的样子,好像早已知道它们是魔教圣物?”

林若曦看着手中的血祭,点了点头,道:“我早已知道的,所以并不惊讶,但我有一事不明,还请穆姨告知。”

“哦?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林若曦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道:“穆姨为何听到我的名字,便突然变了脸色?难道您早就认识我?还是您认识我的父母?”

穆三娘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林姑娘可否愿意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故事?”

“是的,一个故事。”

林若曦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穆姨请说。”

穆三娘隐约叹了口气,目光中大有深意:“这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的女儿穆青瑶…”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如同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传说,仿佛穿越了千百年的光阴,在今日悄然流转着…

良久…

“不…你说的这些不是真的,不是的!”

“一切都是真的,林枫和我的女儿穆青瑶都死在正道之人的手中,当时,那些所谓的正道中人都在看着,冷冷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哎,若非当初发生的一切,你现在应该生活的很好。”穆三娘看着她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现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我理解,但你记得,事实亦事实,就算你不接受,它也已经发生了,今后何去何从,你要思量清楚。”说着,起身付账,道:“今日算我请客。”

林若曦连忙摆手,道:“不行,应该…”话音未落,穆三娘冲着她摆了摆手,道:“不必客气,只是下次再见,你应该做出自己的选择。”说罢,黑色长袍一甩,只见一道黑影闪过,却是飘然远去。

林若曦望着她远去的身影,身子震了一震,心中依旧不解她说出最后那番话的含义,阳光洋洋洒洒的照射在她的身上,却有着说不出的冰冷寒意。

到底她说的是真是假?

到底我该何去何从呢?

她在原地站立许久,终是深深叹息一声,走出茶摊,向南前行。

第十一章 回山

待林若曦的身影远去后,从远处房屋后面,现出三个人的身影,一人是穆三娘,另外一人是一直跟随在她身边的手下孤雁,还有一人却是她看到必定大吃一惊的魔教少年——韩沐风。

穆三娘看向南方,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嘴角露出淡淡笑意:“她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事实亦事实…离她做选择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孤雁沉思了一下,终究还是一脸莫名:“教主,属下愚笨,不明深意。”

“无妨!”穆三娘摆了摆手,道:“日后你就会知道了。”说着,又是转眼看着韩沐风,道:“沐风,你现在可知为何娘亲召你回来?”

韩沐风不假思索:“娘亲想要了解我游历江湖时的所见所闻,根据情况制定策略。”

穆三娘微笑着看着他,点头道:“不错,确有此意,但我没有想到,你会给娘亲带来一个天大的消息,那就是你遇到了林若曦,遇到了当年你姐姐救下的那个孩童。”说着,突然声音低沉,道:“哎,说起当年…我真是后悔不已。”

“娘亲,你又在想我姐姐了吧!”

“是啊!当年若非我同意你姐姐出门游历,她也不会遇到林枫,更加不会为此丧命在天脉峰上…哎,时光流逝,不再回来,现在回想,又有何用?”

“娘亲,你不要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中,相信姐姐在天之灵看见,也不会安心的,生活总是要继续的,对不对?”

穆三娘哀叹一声,然后换了口吻,道:“沐风,你看这丫头如何?”

“丫头?娘亲,你是说林若曦吧?哦…对了,我刚刚还在奇怪,你为何确定她就是当年姐姐救下的那个孩童?”韩沐风不解的望着穆三娘道。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因为姓名相同之人甚多,所以不能立刻断定她的身份,但我在听你叙说遇到的事情后,以及刚刚我与她谈话时,她所显露出的表情,由此确定了她的身份,这点毋容置疑,今日我与她说了这些话,她肯定要好好沉思一番,但我相信她日后做出的决定就是加入魔教,加入我们。”穆三娘郑重说着,然后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韩沐风的黑发,道:“沐风,也许你会觉得我的定论下的过早,但你记住,正道中人都是伪君子,这点我相信她已经看得很清楚,况且你也从她口中得知了那件事情,所以她迟早是要加入我们的,这样才能为她的林顼师兄报仇。”

韩沐风低首望着被太阳烤热的地面,道:“我也希望她能加入我们,但只怕她既不会回归正道,也不会加入魔教,只想做一个浪迹江湖的闲人罢了。”说着,目光黯淡下来,低声轻叹。

穆三娘仰首望天,一股威严气势就此展现出来,但见她负手良久,道:“沐风,事在人为,懂么?”

韩沐风神色一动,忙道:“娘亲,难道你有办法让她加入我们?”

穆三娘点了点头,缓缓道:“古语曰: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但难移并非不能移,要想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只需时间而已。”

韩沐风若有所思,道:“娘亲,我明白了。”

孤雁沉吟了一下,道:“教主,属下认为,您刚刚把她留下也未尝不可?”

穆三娘负手而立,一股坦然气势由内而发,她看着孤雁,只淡淡道:“强留未尝不可,但并非最好的办法,况且你看她手中异宝,那异宝是魔教圣物血祭,是血灵珠与焚祭剑融合后的结果,现在这法宝除了她以外,无人可以驱使,就算我们将她强留下来,也是无用…人,总归要忠于自己的内心想法…你可明白?”

孤雁点头:“教主原谅,属下愚钝。”

穆三娘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话语属实,又何须道歉!”说着,转头看着韩沐风,道:“沐风,你放心,日后她定会加入我们血魔教的。”

韩沐风怔怔的望着蔚蓝苍穹,回忆着初遇林若曦时的种种,一时心中感慨万千,良久无言。

前方,早已不见她的踪影。

※※※

林若曦离开茶摊,独自向南而行。

这时正是未时,太阳依旧炽热的烘烤着大地,林若曦慢慢地走在泰州城中,回想着刚刚与穆三娘的对话,内心深处波澜起伏,更是反复的质问自己: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么?

血祭安静的依偎在她的手中,若有若无地,从它的剑身上传来丝丝寒意,如同鲜血流进一般,冰冷彻骨。

她依旧慢慢地走着,走着…

偌大的城中,满怀心事的少女,忽然停步伫立,仰首望天。

蔚蓝苍穹,万里无云。

林若曦怔怔的望着,嘴唇轻轻动了一下,她特别希望现在能有人在她身旁,与她解答心中疑惑,可惜,周围寂静无声,原来这里只有她一人寂寞的身影。

孤独啊…寂寞啊…

原来自己一直都是孤独寂寞的。

※※※

泰州城的一处僻静街道中…

“半仙,你可真糊涂,你让大哥哥走,他可真走了呢!以后谁来保护我们的安全?”小牧深深叹了口气,无奈道。

杨半仙看着他无奈的神情,捋了捋胡须,道:“小鬼头,听你的意思,离了别人,咱们就不能活了?”

小牧挥着拳头,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呸呸呸,你说的什么话啊?什么活不活的,能不能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说着,又是低声叹气,道:”哎,虽然我不希望大哥哥离开,但是他接到飞鸽传书,人家有事要做,总不能拦着他,不让他去办事吧?只是…”

“只是什么?”

小牧搓着双手,道:“只是大姐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不是说回来找我们吗?可惜不见她的人影!”

杨半仙用手弹了一下小牧的头,道:“傻孩子,咱们也没在原地等她,她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的去向?”

“哎呀…半仙,你下手没轻没重的,真是讨厌…”小牧一边嘟囔着,一边用手揉着生疼的脑袋,道:“我又没说你说的不对…不过,她是修真之人啊!所以我认为…”

杨半仙没好气的干笑一声:“你认为什么?你认为人家是神仙吗?我告诉你,修真之人并非神仙,明白吗?”

“我…明白…不明白?”小牧歪着脑袋,一脸坏笑的看着杨半仙,眨巴眨巴眼睛:“半仙,你说我明白不明白?”

“哼,都让你说了,我怎会知道你明白不明白?”

“这个嘛…我告诉你,你说我明白,我就明白,你说我不明白,我就不明白,懂么?半仙…咦?半仙…半…”话音未落,小牧抬眼看去,鼻子差点没气歪,只见杨半仙三步并两步跑到一位穿金戴银的妇人面前,满面堆笑,道:“夫人,看你印堂发黑,面带血光,恐怕近期祸事连连,不如让老夫为您算上一卦,或能免祸消灾!”

小牧哑然,当下一脸无奈的走上前去,一边看着那妇人的面相,一边听杨半仙叽里咕噜的说些什么!

※※※

林若曦在泰州城行走良久,心中依旧回想着穆三娘说出的话,不知不觉间,已是晚霞满天,原来已是日落黄昏。

晚霞如火,把她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周围寂静无声,这个时辰,家家户户都开始做晚饭了,空荡的街面上,唯有她一人。

她低声叹息:“自己始终是孤独寂寞的!若林顼师兄还在,该有多好!可是他已经不在了啊…不在了啊…”说着,晶莹的泪顺着娇美面容滑落,心中滴血一般的痛…痛彻心扉…痛的无法呼吸!

良久…

竟是不知时间到底过了多久,她深深叹息:“一个人,终究是寂寞啊…终究还是有人陪伴,才不会寂寞啊…恩?有人陪伴…小黑…那只灵猫,它会不会还在那个深谷?若是有它陪伴,浪迹江湖也不算寂寞…”

林若曦低声自语时,暗暗思索要不要回到青鸾峰去找寻小黑,日后浪迹江湖也不会儿孤独寂寞,可是一想到青鸾峰三个字,她的心就像被人用刀刺中一般的疼痛,但若独身行走江湖,除了寂寞,便就是寂寞了!

当下,她深深呼吸一番,法诀一指,血祭亮起阵阵深红色光芒,然后载着她曼妙的身姿,御空飞天。

第十二章 夜语

太极山。

青鸾峰。

夜深沉。

陈灵雪默默站在山峰上,怀中抱着小黑,目光向着远方眺望,但见夜色如水,冰冷透骨,仿佛魔鬼张开大口要将世间俗人吞噬殆尽。

脚步声响起,她缓缓回首,望见了豆樱樱的凄楚面容。

“师姐,是你。”

“师妹,你又站在这里了?”

陈灵雪没有说话。

豆樱樱望着她,深深叹了口气,走到她的身旁,轻轻抚摸着小黑的头,低声道:“师妹,你又想起他们了?”

“师姐,你为何要用他们这个词语?难道你连他们的姓名都不愿提起么?”低沉的话语,痛苦的面容,是谁的心在这一刻如此疼痛?如同滴血一般的疼痛!

豆樱樱仿佛也沉默了下去,半晌才低声道:“我没有忘记,但是我不敢提起…命运…天意…无情的命运…恐怖的天意…”说罢,又是叹息一声,转身离去了。

陈灵雪一人静静的站在原地,寒冷的山风吹过,冰冷了身,却无法冰冷那颗火热的心,她的目光始终望着远方。

夜色如墨,照着她孤独的身影。

若曦…小师妹…你何时才能回来…我何时才能和你再相见…

低低的声音,只有她自己能够听见,心中的悲痛,只有她自己能够明晰。

沉默…依旧沉默…除了沉默,她还能说些什么?

是不是,再相见时,彼此不再相认?

陈灵雪这样想着。

突然,一道深红色光芒向她所站立的地方飞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看清了,是一个人。

那是谁的身影,如此熟悉?

当那个人的身影在陈灵雪的身边缓缓落下,她终是看清了。

是她,是她日思夜想的小师妹。

“小师妹…真的是你!”陈灵雪柔声说道,目光中透露着惊喜神色。

“你真的回来了。”

林若曦缓缓抬首,看着她,淡淡道:“是我。”

这是淡淡的声音么?其实这是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的冰冷声音。

“小师妹,你既然来了,为何说着冰冷话语?是你又想起过去的伤心往事么?”陈灵雪站在那里,低低的说着,冰冷的山风吹来,她的衣襟轻轻飘动着。

林若曦没有回话,目光默默注视着她怀抱的灵猫小黑,半晌,淡淡道:“你…从何处找到它的?”

陈灵雪看着怀中的小黑,道:“你走后不长时间,我便在青鸾峰一处山坡中发现了它,灵猫很乖巧,抱在怀中,还会给人以温暖感觉…只可惜…”说着,两行热泪悄然滑落眼角…

林若曦的目光始终默默注视着她怀中的灵猫小黑,良久,淡淡道:“你是想说,只可惜灵猫虽在,人却已逝…林顼师兄…林…顼…师…兄…”说着,慢慢地伸出手,向着小黑那毛茸茸的头部伸去,当细长的手指触及小黑头部的一瞬间,陈灵雪感觉到她的手指在颤抖,不停的微微颤抖。

陈灵雪沉默了,当初发生在太清大殿上的事情,她心中清晰,更恍如昨日,她清楚小黑对林若曦意味着什么,更明晰它对她有多么重要。

她默默的注视着,一动不动的注视着,眼角的泪不停滑落,到底伤了谁的心?

“小师妹,林师兄已经不再了啊!”

轻轻的话语响起,林若曦缓缓合上双眼,良久,忽然开口道:“我要带它走!”说着,将小黑慢慢地抱起放入自己怀中,轻轻抚摸着。

陈灵雪并未阻拦这一切,她的眼眸中倒映着林若曦的悲楚容颜,轻轻道:“小师妹,你伤心糊涂了么?林顼已经不再了!”

如坠冰海般,寒意侵体,林若曦听到那熟悉的名字,从骨髓中透出的寒冷瞬时将她全身上下冰冻起来,火红的身影,温柔的笑意,暖心的话语,早逝的年华,顷刻间,令她内心崩溃。

她重重叹息一声,默默低首看着怀中的小黑,沉默良久,然后,她缓缓抬首时,目光冷漠,陈灵雪静静的望着她,内心中分明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女子,再也不是当初温柔可人的小师妹,她早已冰冷了自己的心,远远的躲进了黑暗深处。

她轻轻叹息,眼角带泪,可又有谁能够看见那一滴晶莹如玉的泪呢?

“他是不在了,就是因为他们,所以他不在了,永远不在了!”说着,林若曦又冷冷道:“你们不是派人去找寻我的下落么?你们不是要杀了我么?我现在就在这里,你们来杀了我吧!”

沉默,良久的沉默过后,陈灵雪平静地道:“你遇到什么人了?”

“陆一凡,我遇到他了。”冰冷的话语,依旧没有任何温度。

陈灵雪轻轻道:“掌门真人是派出门下弟子前去找寻你的下落,但并未让青鸾峰的弟子一同前往。”

“那是他心虚!”林若曦冷冷的说着。

陈灵雪看着她冰冷的神色,轻轻道:“小师妹,不论掌门真人如何说、如何做,我们都是相信你的,总算你不相信我们,你也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想过要…”话音未落,林若曦冷冷打断道:“要什么?要杀了我?你们真的以为能杀得了我么?”

“小师妹,不是的,不是那样的,你误会了,我是想说…”

林若曦摆了摆手,淡淡道:“不要说了,事实亦事实,发生过的事不会再有任何改变,你记住,血债要用血来还!”

“小师妹…”

“日后再见,你知道该如何去做!”

林若曦冷冷说着,然后法诀一指,血祭亮起阵阵深红色光芒,载着她的身影,如决断天涯的浪子,消失在黑暗中。

消失的方向,也是她离去的方向,那可是她的人生末路?

陈灵雪站在原地,静静的站在那里,她不会儿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出,因为她思念着曾经温柔可人的小师妹,如果可以,她真的愿意就这样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听松涛声声过…

月光下,陈灵雪站立良久,泪水,肆意流淌,止不住的悲伤…

原来这又是一个凄清的夜晚啊,唯有风声在沙沙作响…

※※※

太极山脚下,商家堡。

夜色沉沉,白天热闹的小镇,此时也陷入一片安静的气氛中,只是安静的如同荒凉的大地,给人一种荒无人烟的错觉。

林若曦御空而下,静静的站在街道中的一处小小角落里,目光望向漆黑夜空,那里黑暗如墨,仿佛将一切的悲伤吞没,但真的可以吞没一切的悲伤么?就好比能有人能够留住岁月光阴么?也许一个恍惚间,便是一生吧!

林若曦轻轻的叹息,声音慢慢随风飘逝,如同飘零的落叶,渐渐消失不见。

静穆的夜,她独自站立良久,蓦地,怀中的小黑用着毛茸茸的爪子轻轻的触碰到她的手臂,低首看时,她轻轻笑着:“小黑,你可是饿了?”

小黑一边发出可爱的呼噜声,一边用着一双红豆似的小眼睛看着她,当下,她低声笑着:“这里可没有吃食!”说罢,手诀一指,血祭亮起深红色光芒,载着一人一猫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空中。

第十三章 同行

御空而下时,林若曦怀抱小黑站在一片幽深的树林中,树林两旁黑暗暗的,如同深邃宁静的夜,没有一丝丝的声响。

此时,夜色正浓,林若曦目光向着周围望了望,正好看到一块林间平地,看去很是平整,便怀抱小黑坐在上面休息。

林若曦低首看着小黑,轻轻抚摸着它那毛茸茸的小脑袋,自语着:“小黑,我知道你肚饿,现在我先来生火,然后…”话音未落,小黑口中发出可爱的呼噜声,似乎在回复着她的话语。

林若曦轻轻的把小黑放在地上,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向一边,同时将法宝血祭驭起,衬着深红色光芒,仔细在周围找寻着一些比较干的枯枝,放在地上,然后又从衣兜中拿出火折子,当枯枝中冒出浓烟时,发出一阵噼啪的声响,照射的周围愈发明亮。

林若曦目光远望,现在除了自己周围一片明亮,树林深处依旧黑幕沉沉,静穆肃然,唯有眼前的火光,倒映在她那若水眼眸中,也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幽深的树林,静悄悄的,林若曦低声叹了口气,道:“小黑,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喵呜”的声音响起,小黑用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向着她那细长的手指蹭去,一阵暖心感觉顿时传遍全身,林若曦望着小黑那一双红豆似的小眼睛,低声笑着:“小黑,莫要淘气,你还是留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就回来。”

“喵呜”,小黑又是低低叫了一声,红豆似的小眼睛咔吧咔吧的望着她,给人以怜爱的感觉,林若曦看着它那可怜的样子,心有不忍,道:“我知道你的意思,那好吧,你跟我一起去…”说着,用着细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小黑的脑袋,道:“以后不论去哪,我都不会儿丢下你,不会的…”说罢,鼻尖一阵酸楚,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悄然滑落。

原来她又想起了林顼师兄,那个拼命保护自己的人。

心中回忆时,她没有在说话,周围深深夜色中,渐渐起了风。

寒冷的风发出呜咽的声音,好像一位远古的女子在垂泪哭泣,在幽深的树林中来回传荡,拂过她的面容,拂过她的黑发。

夜色更深,山风更冷。

火光随风摇摆不定,将她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也照射的愈发孤独。

“小黑,如果现在林顼师兄在,该有多好?”

静静的,没有人回复,她深深叹息时,目光怔怔的看向燃烧的火堆。

火光摇曳不定,可是在回复着什么?

原来还是死寂般静默…幽深的树林中,除了静默,还是静默。

或许她是要习惯这样孤独寂寞的生活吧?

但,她还是幸运的,有小黑在身旁陪伴,终究还是幸运的!

林若曦看着小黑,回忆往昔,泪水横溢时,心中充满的还是苦涩滋味,下意识的,她拿起一根枯枝,“咔嚓”一声掰成两段,然后轻轻投入火堆中。

“噼啪噼啪”的声音传来,枯枝很快被烈焰吞没了。

良久…

林若曦渐渐从回忆中“苏醒”过来,她低首看着小黑,赔笑着:“小黑,你可是饿久了吧,我现在就去找寻吃食…”话音未落,突听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继而传来一阵低低的声音:

“半仙,你真的打算去南海凌云山么?”

“难道你没听城里百姓都在议论,说泰州城根本就没有什么妖兽,那都是魔教妖人散布的谣言,都是幌子…”

“半仙,你别说了,我看你是贪恋财宝吧,不然你哪来那么大的精神头?”

林若曦转眼看去,目光一凝,只见从前方黑暗树林深处,慢慢现出两个人影,一老一少,不正是曾经在荒野客栈遇到的杨半仙和小牧么?小牧还好,杨半仙却是一脸得意神情,哪里还有一点鹤骨仙风的影子?

林若曦站起身,迎了上去,拦在他们面前,道:“原来是你们,看你们风尘仆仆的样子,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哎呀,大姐姐,怎么是你,我一直都在找你呢!真是天遂人愿,让我在这里见到你了。”小牧一脸兴奋模样。

杨半仙捋了捋胡须,道:“小牧,我说的没错吧,有缘自会相见。”

小牧大声抱怨道:“是吗?你说过这样的话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杨半仙怒道:“小油嘴,我怎么没说?小小年纪,记性这样差,日后…”话音未落,却听“咕噜”一声,原来是杨半仙的肚子发起了抗议,看来他应该是肚饿良久了。

当下,杨半仙笑嘻嘻的看着林若曦,道:“林姑娘,我们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你这有没有什么吃食?”

小牧听了这话,气的差点晕倒:“半仙,你还有没有点出息了?要想吃东西,自己去找啊!麻烦大姐姐做什么?”

“无妨!”林若曦摆了摆手,道:“我正好也要去找寻吃食,你们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说罢,身影一闪,快速地消失在一片黑暗的树林中。

杨半仙望着她消失的身影,转眼望向前方燃烧的火堆,道:“小牧,我们坐下来烤烤火吧!夜晚风大,还是有些冷的。”

小牧也不回话,独自走到火堆旁,坐了下来。

半晌…

林若曦手握一只已经收拾好的野兔出现在他们面前,然后坐在火堆旁,将身边的枯枝又掰断了几根,轻轻投入火堆中,烈焰吞噬了枯枝,发出“噼啪”脆响,周围轻烟更浓,杨半仙和小牧眼见她把野兔插在上面放在火上烤,当兔子肉渐渐变成金黄色时,一滴滴的油脂凝结成水珠,滴落下来,顿时周围充满着一股诱人的喷香美味,小牧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道:“大姐姐,我想吃…”

“吃什么?没看还未烤好啊?”

“臭老头,你凶什么凶,我话都没说完呢?”小牧双手捶打着杨半仙的后背,然后望着林若曦,道:“大姐姐,什么时候能够烤好啊?我饿了!”

林若曦并未回话,只见她不慌不忙的从衣兜中摸出几个小袋,向着兔子肉上撒着一些粉末,顿时香味更加浓郁,小牧又是吞了口口水,道:“大姐姐,这些都是什么?”

“笨蛋!”杨半仙拍打了一下小牧的头,道:“那些是盐巴和辣子,也就是调料。”

林若曦点了点头,道:“不错。”说着,来回转动着树枝,让兔肉烤的更均匀一些。

半晌…

林若曦道:“兔肉烤好了,现在可以吃了。”说罢,将兔肉从树枝上拿下,先是撕了两只后腿,分别递给了杨半仙和小牧,然后又撕下两只前腿,其中一只放在地上,但见小黑嗖的一声跳下地面,大口大口的啃食起来。

小牧望着小黑贪吃的样子,讶道:“呀,哪里来的小黑猫,好可爱。”

“它是灵猫。”林若曦淡淡道。

“小油嘴,那是灵兽。”杨半仙没好气的看着小牧,又看着林若曦,道:“这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你别介意。”

林若曦摆了摆手,道:“没关系的。”说着,目光向着杨半仙望去,道:“老人家,刚刚我有听您提起泰州城的事情,难道出现了什么变故?另外,为何不见韩沐风的身影?”

杨半仙正啃食着兔腿,似乎没有听到她的问话。

“半仙,大姐姐问你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巴了?快点回话。”

“啊…啊…抱歉抱歉,我肚饿良久,所以…”

“所以只顾着吃了,对不对?”

“你这个小油嘴…”杨半仙斜眼看着小牧,又转眼望着林若曦,道:“有关泰州城的事情,我们也是听到城中百姓议论才明晰的,所谓城中出现妖兽,只是魔教妖人散布的谣言,他们真实目的是要到南海凌云山找寻异宝,说是谁若得到异宝,谁便能称霸天下,至于韩沐风…那日你离去后,他便收到飞鸽传书,然后离去了,至于书信内容,我们并不知晓。”

林若曦眼中倒映着身前燃烧的火焰,缓缓道:“我知道了,看来魔教妖人早有准备。”说罢,拾起一根枯枝再次掰断,然后轻轻投入火堆中。

摇曳的火光照亮漆黑夜幕,黑暗中的树林仿佛在火光中无声的咆哮着。

杨半仙默默地望着林若曦,微弱的火光照射着她的曼妙身影,却愈发显得孤独寂寞。

半晌,他慢慢收回目光,缓缓道:“林姑娘有何打算?”

林若曦目光冰冷的望着燃烧的火焰,淡淡道:“或许会去看看吧!”

杨半仙凝望着她,缓缓道:“如果遇到熟识之人,你该怎么办?”

夜渐冷,风渐寒,仿佛整个天地,也变得冷漠无情。

林若曦慢慢低首,细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小黑的头,淡淡道:“我不知道。”

绝世容颜被火光轻轻倒映,她缓缓闭上双眼,深深呼吸。

“当初的事情,我忘不了,或许在相见时,便是你死我亡的时刻罢!”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了。

良久…

小牧傻笑一声,打破了寂静:“大姐姐,我吃饱了,剩下的兔肉怎么办?”

林若曦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将剩下的兔肉包好,然后一招手,小黑“喵呜”一声,跳上了她的肩头。

杨半仙看着林若曦沉默的神情,缓缓道:“既然你打算前去探查一番,那我们一道,如何?”

小牧拍着双手,高兴道:“好呀好呀,大姐姐和我们一起去吧,总归不会寂寞的。”

林若曦看着小牧纯真的目光,深深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周围古老树林中,越发寂静了,仿佛有人在黑暗树林中,一同悄悄叹息着…

第十四章 出海

翌日清晨,东方出现了瑰丽的朝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甜的花草香味,给人一种清新淡雅的美感。

小牧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摇着林若曦的胳膊,撒娇道:“大姐姐,我肚子饿了,怎么办?”

杨半仙拍打了一下他的脑袋,道:“小油嘴,刚睡醒就要吃东西,你上辈子是饿死鬼托生?”

“哼!”小牧目光冷冷的望着他,道:“半仙,你肚子不饿?我肯定不相信。”

“我不…”饿字还未说出,突听“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原来是肚子向杨半仙发起了抗议。

小牧嘿嘿的笑着:“半仙,你还说自己不饿?”

“我…”

“我什么我,总归你也是肚饿了。”说着,小牧转眼望向林若曦,道:“大姐姐,昨天剩下的兔肉还有么?”

林若曦点了点头,将昨天晚上剩下的兔肉拿了出来,当下三人一猫将兔肉分吃干净。

小牧摸了摸嘴上的油渍,道:“兔肉真香,没吃够哦。”

杨半仙听了,差点晕倒:“小油嘴,你还吵吵饿?知不知道你刚刚吃了多少?”

小牧斜眼看着他,没好气道:“半仙,你也吃了不少吧?”

“我…”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小牧眼望晴朗天空,深深呼吸,道:“半仙,大姐姐,我们该上路了吧?”

“还用你说,肯定是要去的。”

“呸,我看你就是想财宝想疯了!”

“你这个小油嘴,越来越放肆了。”

小牧看着杨半仙满脸通红模样,呲牙笑着:“好了好了,说正事…”说着,顿了顿,正色道:“南海凌云山,应该是在世间极南之处,周围茫茫大海,无边无际。”

林若曦看着小牧一脸正色神情,低首沉吟一番,道:“极南之地,路途遥远,若徒步前往,十天半月也不能到达。”

杨半仙点了点头,道:“此话不错,但既然我们坚定了去往南海凌云山的念头,应事不宜迟,快快动身。”

“等等。”

杨半仙目光一凝,不解道:“林姑娘,怎么了?”

小牧同样用着疑惑的目光望着她,道:“大姐姐,你莫不是改变主意了?”

“不!”

林若曦淡淡说着,面容上更无一丝焦灼神情,只见她的目光向着杨半仙和小牧望去,道:“你们害怕御空飞行么?”

小牧睁大双眼,显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道:“御空飞行?难道你要带我们御空飞行?”

“正是,这样可以加快进程。”

“啊!御空飞行…哎呀,太吓人了,我不要…”小牧一脸恐惧神情,双手不停的搓着。

杨半仙捋了捋胡须,沉吟道:“这个办法…恩,可行。”

“半仙,你害我。”

“不然,你说一个好办法,如何?”

“半仙,你欺负我…”

杨半仙干笑一声,目光转向林若曦,道:“林姑娘,我们现在出发吧!”

“既然你们都同意,现在我们就出发。”说罢,林若曦法诀一指,血祭亮起深红色光芒,然后她一手拉着杨半仙,一手拉着小牧,道:“记住,一定要紧紧拉住我。”

杨半仙和小牧点了点头,然后身子一轻,三人一同御空飞行。

※※※

一路上,林若曦三人御空飞行,因为路途遥远,基本没有歇息的时候,约莫过了三日多,出了海,蔚蓝天空下,便只能看到一些小海岛。

又是过了五日,林若曦三人有些身体疲惫,毕竟多日以来并无休息,于是在大海周围找寻到一处小海岛,御空而下时,海风迎面吹拂,顿觉扑面凉爽。

小牧深深呼吸一番,惊讶道:“半仙,现在我才知道,生活在海岛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恩?幸福的事情?说说看,如何幸福?”

小牧一脸幸福笑意:“你仔细听听,听到什么了吗?”

“那是海鸥发出的清脆鸟鸣声。”林若曦淡淡的说着,然后抬首仰望蔚蓝苍穹,又低首看着远方湛蓝大海,突然发出一声苦笑。

小牧不解的望着她,道:“大姐姐,风清气爽,你苦笑什么嘛?”

杨半仙拍了拍小牧的肩膀,叹了口气,道:“小牧,你年纪还小…苦,人世最苦。”说着,目光转向林若曦,道:“沉浸痛苦不能自拔,看来唯有时间能够医治好你内心的伤痛,可是,你有想过一个活人,爱上一个早已死去的人,并且为之痛苦一生,这有何意义?”

林若曦苦笑着,笑容满是心酸凄凉:“他是用生命保护我的人。”

杨半仙缓缓道:“他用生命保护你,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想你好好活着,如果他看到你现在难过痛苦的样子,你认为他会开心么?”

“……”

静默…良久的静默过后,林若曦低声道:“现实亦现实,终究我是不能当做幻境的,但即便是他离去了,我却依然认为他是在我身边的,他永远都在守护我。”

杨半仙幽幽道:“红尘茫茫,痴男怨女!”

小牧不解的望着他们,奇怪道:“半仙,大姐姐,你们说了这么多,我还是听不懂啊!”

杨半仙看着他,笑道:“小牧,你不曾经历,如何清楚?日后当你亲身经历时,自然会明白的。”

小牧眨巴眨巴眼睛,调皮道:“恩,也许吧!”说着,展开双臂,清新的海风从海平面吹来,顿时整个人都清爽不已,他深深呼吸,竟是觉得一股困意泛了上来,只见他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道:“半仙,大姐姐,你们困不困啊…恩,我们睡一觉吧,总归天亮还要赶路的。”说罢,和衣躺下,沉沉睡去。

林若曦看着小牧熟睡的面容,竟也觉得一股困意袭来,当下躺在了小牧身旁,沉沉睡去。

杨半仙也在他们二人身旁躺下,和衣睡去。

海岛寂静无人,三人自然睡得颇香,当日落黄昏时,方才醒来。

小牧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兴奋道:“哇,睡得好香哦,更有一种睡饱的感觉。”

林若曦看着小牧一脸兴奋神情,低声笑了笑,然后信步走到沙滩上,举目眺望时,低声赞叹着:“果然海景与日间又是大不一样啊!”

小牧走到她身边,道:“大姐姐,这里的风景有什么不同么?”

林若曦望着如血夕阳,望着被它映红的云霞和海水,道:“你看这里,云霞升腾,形状变幻,犹如人间仙境,平日中所见到的风景又如何有人间仙境之感?”

“不错。”杨半仙捋了捋胡须,道:“这里给人一种全身舒畅的感觉,恍如来到世外桃源一般,整个人也顿时轻松了不少。”

林若曦听着杨半仙说出的话,心中暗想:若是在这样清净之地生活,每日与林顼师兄畅谈古今,又或坐看夕阳美景,真是此生无憾。

一想到林顼,林若曦心头又是一阵悲楚,自进入太极门开始,一直受到林顼师兄的照顾,如果此时他陪在自己身边,该有多么幸福,可是幸福往往只是一瞬,他已经永远离去了,林若曦每每想到那一日发生的事情,心中立刻翻腾起来,在也无法平静。

“大姐姐,大姐姐…我肚子又饿了。”

林若曦听到小牧肚子中发出的“咕噜”叫声,起伏不定的心情才慢慢平静下来,只见她转目看着小牧,又望了一眼杨半仙,道:“兔肉早已吃完,但你们不要担心,前方有几棵乔木,上面有果实,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说罢,腾身而起,摘了几个拿了回来。

当下三人一猫品尝着天然美味,心满意足的饱餐一顿,然后杨半仙看着暗沉的天色,道:“现在天色已黑,我们今晚在此休息,明早上路,如何?”

小牧斜眼看着杨半仙,哼了一声:“这还用你说嘛?”

“你这个小油嘴…”杨半仙气的脸色通红起来。

林若曦看着暗沉天色,感觉海风吹在身上,愈发的冰冷透骨,当下她向着周围看了一眼,道:“夜晚风大寒凉,我们找一处避风的地方休息吧!”

杨半仙点了点头,当下三人在外围找到一处避风地方,和衣坐下休息。

下午睡了许久,三人一时无法入睡,小牧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杨半仙则闭目养神,林若曦心中却想起那日在泰州城茶摊,穆三娘对她所说的话。

她目光向着手中血祭看去,映着满天繁星发出的微弱光线,血祭散发出幽幽的深红色光芒,宛如身体中迸发出的鲜血一样,似乎有着生命在里面跳动着。

难道,穆三娘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我真的是一个弃婴?

我真的被林枫和穆青瑶所救?

他们真的离世了吗?

林若曦在深心中低低的念着,一时间百感交集,身子也抖了一抖,她不愿去回想那些话,却又不得不想。

只是,如果穆三娘说的都是真话,那么世间正道就不会儿是正义的呢!世间魔教就不会儿是邪恶的呢!而她现在首先要做的,应该是报仇才对!杀尽剥夺了救命恩人生命的人,杀尽剥夺了自己一生幸福的人!

一念及此,林若曦突然站了起来,目光深邃犹如黑夜,神情严峻,对着自己道:“剥夺他人生命的人,应该以命抵命!”

第十五章 心伤

小牧望着林若曦的严峻神情,奇怪道:“大姐姐,什么以命抵命?莫非你和他人有仇?”

杨半仙缓缓睁开双眼,目光看向林若曦,道:“林姑娘,我看你神情严峻,可是那日分离后,你遇到什么人了?”

林若曦的目光默默的望着黑暗苍穹,良久,缓缓道:“我是遇到了一个人,那人告诉我,曾经救我的人,被太极门掌门杀死了。”

“啊!”小牧大吃一惊的望着她,不可思议道:“大姐姐…你…你确定吗?或许…或许你遇到的那个人,只是瞎说呢?”

杨半仙点了点头,道:“林姑娘,此事你也只是听说,真实与否,你却无从查询,所以还是莫要相信为好。”

“不。”林若曦淡淡道:“那人并非认识我…非亲非故,她为何要骗我?”

“这个…这个…”小牧摸了摸脑袋,一脸莫名:“这个嘛,也对…那个人不认识你,为何要骗你呢?骗你又有何好处?哎呀,真是让人费解。”

杨半仙捋了捋胡须,道:“依老夫看来,此人或许另有目的。”顿了顿,又道:“但凡做事没有目的者,只是浪费时间而已,所以此人和你说起这件事情,必然带有目的性,但至于是何种目的,我现在也不得而知。”

“哼,你说了等于没说。”小牧不屑的望着杨半仙。

“你这个…”话音未落,三人突听黑暗苍穹中传来一声怒喝:“魔教妖人,你往哪里逃?”

三人目光一惊,忙抬首仰望黑暗苍穹,只见苍穹天际,多道亮光如同夏日流星,闪烁着灿烂光芒从空中划过,林若曦一看便知,夜空中一定是正道魔教之人在相互斗法。

当下,林若曦看着杨半仙和小牧,道:“你们快快躲入乔木林中,记住千万不要出来,我去去就来。”说罢,法诀一指,血祭亮起深红色光芒,然后载着她的身影,御空飞天。

杨半仙看着林若曦的身影慢慢融入黑暗苍穹中,忙转头望着小牧,大声道:“小牧,快,我们快躲起来。”

小牧似乎并不着急:“喂喂,你这个老头子不总是吹嘘自己法术无边吗?赶快用祖师秘传的法术带我逃走啊!”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快点逃啊!”说着,他拉着小牧,快速朝着前方一片茂密的乔木林跑去。

※※※

血祭载着林若曦,在黑暗苍穹中发出“呜……”的声音,疾驰而上,夜空中相互斗法的人都不曾想到脚下这样一处荒无人烟的海岛上居然还有人在,当下都以为遇到了敌手,所有灿烂光芒一时间竟然都向着林若曦打来。

林若曦虽然陷入了腹背受敌的窘境,但她并不慌张,但见她法诀一指,血祭散发出更加灿烂夺目的深红色光芒,并快速形成了一道红色光圈,将她周身紧紧包裹起来。

“轰”

巨响声如惊天狂雷,隆隆而至,巨大无形的冲击波以红色光圈为中心,迅速向着四周扩展开去,林若曦与血祭一道,重重地后退数里地,巨大的波圈缓缓地一层层荡漾开去,天上数人,瞬时面对面对峙着,心下都隐隐感觉,其中必有古怪。

许久…红色光圈缓缓散去,林若曦嘴角流出一丝鲜血,似乎刚刚那一下,震荡了她的心肺,但好在有血祭保护,不然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天空中那几人同时目光凝滞,小心翼翼的向前飞行,凑着微微星光,这才看清前方来人的模样。

“林若曦!”

两声惊呼,竟是从两方人的口中同时传出。

※※※

林若曦目光一凝,仔细看着双方众人,一边是个黑衣男子,另一边是一女一男,看那服饰,竟是太极门下。

“你们是太极门下弟子!”林若曦淡淡地说着,全身上下更觉热血沸腾,脑海中也是嗡嗡作响,她的目光怒视前方,如同炽热燃烧的火焰。

“若曦,是我,陆一凡!”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名字,原来真的是他,一袭白衣的陆一凡。

“陆一凡!”林若曦低声重复着,心中传来一阵狂热感觉,有什么言语能够形容那样的狂热感觉,这一刻,林若曦只觉得千万滋味涌现心头,是思念?是苦楚?是悲痛?是哀伤?一股脑都冲了上来,她的目光久久望着前方那英俊帅气的男子,深心处却不知为何,竟是涌现出一种深深恨意。

陆一凡、陆一凡、陆一凡!她在心中狂怒呼喊着,她的目光好像凌厉的刀锋,要刺入他的心脏!

直到,一个柔和声音响起:“林若曦,是我!”

林若曦目光怔怔望向另一边,心中一阵恍惚,不仅是她,陆一凡那边也是心中一惊,半晌,林若曦才渐渐回过神来,同时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只见满天繁星,月光如华,清清冷冷地照射在众人的面容上,那一袭黑衣的少年,面如樱花,眼中柔情万种,正笑意浓浓的望着林若曦,原来正是韩沐风。

林若曦望着他的柔情目光,心中忽然有些紧张,连带着口舌也有些发抖:“韩沐风…真的是你?你为何会在这里?难道?”

“你想的不错,我是血魔教教主的公子!”韩沐风温柔的说着,眼中更加柔情四射。

原来鬼节那日,林若曦御空飞天后,韩沐风便收到飞鸽传书,是穆三娘紧急召他回去,说有大事商议,后在城外遇到母亲,就随着母亲一起来到南海凌云山,汇聚教众,准备在凌云山做一件大事,同时正道人士也听说了南海凌云山之事,便随之而来,双方已在此地对峙数日。

韩沐风料想林若曦应该也会来到此地,经过在荒野客栈初遇,加上后来一路上的相处,韩沐风早已对这个不平凡的太极弟子,心中多了担心牵挂,这一日风轻云淡,他却再也忍耐不住深心思念,心中只想若再见林若曦一面,就算死也心甘,当下瞒着母亲,偷跑出来,却没想到半路遇到了陆一凡等人,紧紧追寻。

其实中间时日,林若曦先是回到了太极门找寻小黑,而后又在黑暗树林遇到了杨半仙和小牧,若不是遇到杨半仙,她也不会身在此处,看来一切都是天意注定。

“林若曦,你居然认识魔教妖人?你知不知道他是血魔教教主的公子?”

一声怒喝,林若曦仔细看去,心中又是一惊,只见那人一袭紫衣,秀发如云,肌肤胜雪,面容美貌,原来是叶紫烟,此刻她正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在看看陆一凡,他的面容上充满了困惑之意。

她夹在中间,却并无解释之意,转头对着韩沐风,一看到他那双柔情眼眸,心中竟然一阵激动,鼻尖一酸,两行热泪悄然流下。

“若曦!”陆一凡与韩沐风同时叫了出来。

林若曦突见韩沐风,又见他柔情的凝望自己,一时激动,所以流下热泪,虽然夸张,但对于身体,却并无大碍。

虽然现在林若曦已经脱离了太极门,但是对于陆一凡和叶紫烟来说,还眷顾着同门情谊,关心之下,立刻飞身过来,不料对面魔教少年也是一脸焦急,飞身过来。

“你这个魔教妖人,就算林师妹脱离太极门,也不许你伤她分毫。”陆一凡一声大喊,手中湛卢仙剑蓝光大盛,向着韩沐风当头劈下。

韩沐风正担心林若曦,本想赶去她的身边,却被陆一凡阻挡,心情愤怒,但看湛卢仙剑蓝光大盛,却也不能小瞧,只见他身子一转,化作一道紫芒,快速从蓝色光芒中穿了过去,只是还未飞远,忽见前方黄光闪闪,一柄仙剑法宝飞了过来。

韩沐风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只见他停下身形,法诀一指,一阵紫光大盛,正是他的得意法宝“紫光剑”。

紫光剑紫光大盛,顿时把叶紫烟的长舒剑逼退了一丈多远,看来叶紫烟道行与韩沐风相比,差距甚远,不过叶紫烟比较灵活,但见她法诀指引,长舒剑散发出多道黄色光芒,上下飞舞骚扰。

此时,陆一凡从背后飞冲过来,陆一凡道行深厚,若是他们单打独斗,恐怕会两败俱伤,再加上叶紫烟的助阵,韩沐风也未必全身而退,当下韩沐风向着林若曦远远看了一眼,声音还是那样柔和:“若曦,我们一定还会在见面的。”说罢,身形一转,化作一道紫芒,疾驰离去。

陆一凡和叶紫烟待要追上,却不曾想到,林若曦挡在了二人身前,法诀一指,血祭光芒大盛,确然给人一种生死相搏的错觉。

“若曦…你…你这是做什么?”叶紫烟一脸惊愕神情的望着她,说出的话也有些不利索。

“是啊!他可是血魔教教主的公子!你为何要帮助他逃离?”陆一凡静静的望着她那张绝世容颜,手中紧握的湛卢仙剑却早已缓缓放下。

清清冷冷的风吹过,轻轻的吹动着他们的衣襟。

林若曦沉默着…良久,她淡淡道:“是啊!他是血魔教教主的公子啊!”说着,顿了顿,又道:“天地之间,什么是正?什么是邪?说到底,原本都是不存在的。”

“你说什么?若曦…你…你为何变成这样?”叶紫烟不曾想林若曦能够说出这番话。

陆一凡静静道:“若曦,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何事,但我认为你是心魔作怪,所以…”

“别说了!”林若曦握着血祭的手缓缓低垂,目光冷冷的望着他们,淡淡道:“掌门真人要杀我,今日你们没有动手,我感动,但日后再见,你们便用剑吧!”说罢,身形一闪,一道深红色光芒划破天际,再看时,她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是谁,口中深深叹息,却无法改变现实?

月光如水,凄凉如墨。

第十六章 激斗

南海凌云山,占地辽阔,山势高耸入云,在南海诸岛屿山脉中可算第一,但与中原大地距离偏远,人迹罕见,所以名气甚低。

不过此刻的凌云山,却是从古至今最为热闹的时候,接连数日,魔教人物在山间大肆搜索着什么奇异宝物,虽然占地辽阔,但修真之人御空飞行,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想象,并常常发生敌方相遇的状况,双方“切齿之恨”,往往相遇时,便出现你死我亡的惨烈激战,声响震天,同门道友也纷纷前来助阵,而凌云山往日的宁静气氛亦被打破。

一连数日,双方各自有所伤亡,而凌云山上的小山头或小山丘,也早已变得千疮百孔。

自从那晚林若曦在陆一凡和叶紫烟面前消失后,他们二人便回到了凌云山所在地,也见到了各自的师父,飞云峰的周逸群和望月峰的天华大师。

原来这一次魔教重整旗鼓,来势凶猛,非但有魔教老一辈的魔头出山,就连新生代的魔教妖人也冒了出来,并且道行精通,可见这些年魔教养精蓄锐,秘密策划,制定策略。

魔教有备而来,正道中人也不敢掉以轻心,太极门掌门欧阳真人在与白云寺、水月宫和玉女峰商议之后,派出了门下五脉中的飞云峰、望月峰两脉精英弟子,以飞云峰首座周逸群和望月峰首座天华大师为首,带着座下长老以及数十名太极弟子,加上白云寺、水月宫和玉女峰门下众人,一起来到了凌云山上。

周逸群看到陆一凡,神色一愣,显然是看出了他脸上神情不对,但杜方平、何大礼等人却并没有看出端倪,杜方平更是满面笑容,将陆一凡拉到一边问来问去。

杜方平笑嘻嘻地道:“陆师弟,昨日你们环山巡视,应该没有遇到魔教妖人吧?”

陆一凡楞了一下,转眼看向叶紫烟,只见她低垂着目光,似乎不愿提起昨晚发生的事情,而陆一凡的脑海中则浮现出林若曦的容貌,想起当年第一次初遇时的情景,心中不由得一阵难过,但又不愿在大家面前提起,以免误会。

杜方平见他良久无语,目光中透露出鄙夷神色:“陆师弟,你怎么了?难道你遇到什么人了?”

何大礼在一边点头,道:“是啊,你应该是遇到什么人了吧?不然为何一脸凝重神色?”

“我…”陆一凡只说出一个字,便不再说下去了。

杜方平摸了摸脑袋,一脸莫名:“陆师弟,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我什么啊?哎呀,你想急死我们啊?”

“我们并未遇到任何人。”一旁站立许久的叶紫烟,斩钉截铁的说着,目光中却夹杂着悲伤,可惜,无人看清她眼中流露出的悲伤。

杜方平看着叶紫烟的严肃神情,突然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坏笑道:“哎呀,我就是问问,叶师妹不用这样严肃吧?”

叶紫烟并无回话,而陆一凡的目光则怔怔出神,他看着杜方平一脸坏笑的模样,忽然之间,心绪难平,轻轻叹息时,依旧没有说出一句话。

※※※

翌日,正魔两派硝烟再起。

双方斗法时,玉女峰的女弟子们看见树木损坏,森林中的动物们都生灵涂炭,不免仰天长叹,双手合十,祈祷上苍,然后法诀指引,手中长剑法宝石破惊天地袭来,魔教中人快速闪躲,轰隆一声,又是一处平地被打出一个深深大坑,生灵再次涂炭,只得再次双手合十,祈祷上苍。

“看你们一个个貌美如花,却不想心思这般狠毒,有本事决一死战,别腻腻歪歪做可怜状,老娘看不惯你们虚假的祷告。”

“你就是血魔教的孤雁?你们魔教妖人罪孽深重,就不怕死后坠入阎罗地狱!”

“你敢咒我下地狱,我叫你先见阎王,拿命来!”

“……”

陆一凡在一边听着这声音居然十分悦耳,定晴看去,原来是玉女峰的柳青香,此刻她正站在正道阵营前方,一脸怒容的望着魔教阵营中的孤雁,而玄武、萧齐山等人也都站在魔教阵营中。

陆一凡正想着魔教此次果真有备而来,忽听得身后传来一个温柔声音:“陆师兄,真的是你!”

陆一凡回头看去,却是玉女峰的夏宛晴,只见她一身黄色衣裳,肌肤珠圆玉润,体态柔桡轻曼,秀发墨黑齐腰,回身举步间,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

陆一凡见夏宛晴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连忙行礼道:“夏师妹好。”

夏宛晴一脸柔和笑意:“陆师兄好。”说着,目光转向场中,孤雁已经和玉女峰的柳青香斗法起来,便收起柔和笑意,道:“陆师兄,日后有空再聊。”

陆一凡点了点头:“是。”

夏宛晴走出两步,忽又回头,对着陆一凡微笑道:“陆师兄,看你的神情,是不是在担心自己的意中人呢?或许她对你也是担心的很呢?”说着,面上带着神秘微笑,飞身场中帮忙。

陆一凡呆了一下,忍不住回想起与林若曦相见时的情景,难道她说出的话,都是违心话?难道她和自己一样,在担心着对方的生死安危?

来不及多想,陆一凡的目光又转回场中,此时,场中柳青香和夏宛晴正与孤雁激烈斗法,虽然以二敌一,但孤雁道行高深,并用了一件极为诡异的金色圆环法宝,散发着灿灿金光,来回追逐在柳青香二人周围,若是她们二人道行粗浅,只怕早已被对方给破了。

陆一凡本想飞身场中帮忙,忽听场内一声呼啸:“亏你们还自称正道中人,原来只会以二敌一,以多胜少,简直不知羞耻。”说着,那人跃身而出,陆一凡等人忙定晴看去,原来竟是五毒门的萧齐山,他的道行和孤雁不相上下,手中法宝缚魂锁更是威力甚大,当下柳青香二人更加小心应付。

陆一凡看了几眼,忽然发现一件极其诡异的事情,对方魔教阵营中,除了孤雁和萧齐山场中斗法之外,其他人都有说有笑的站在原地,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难道魔教即将覆灭时,他们也会显现出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吗?

其实魔教之中也存在派别之争,各个派系都希望自己能够称霸江湖,所以只要不涉及自身门派安危,他们不但不会出手帮忙,反而会站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热闹,总归生死与他们无关,就算战死,他们也只会说一句,生死各按天命罢了!

孤雁和萧齐山毕竟都是各自门派的先锋,掌门人的爱将,道行高深,没几回合便将柳青香和夏宛晴给压制下去。

孤雁眼看柳青香二人将要支持不住,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笑意:“二位小妹妹,我看你们的道行还是太肤浅了,没修行到家啊,回去再练几年吧!”

正道中人一片哗然,纷纷怒声道:“魔教妖人,卑鄙无耻!”

“你们仗着道行高深,对付两个弱女子,也不怕遭了报应。”

怒骂声中,陆一凡忽然觉得身边一阵风声骤起,忙回头望去,却是叶紫烟满目怒气,飞冲上去,长舒剑黄光阵阵,围绕着她曼妙的身影,飞至半空。

“无耻魔教妖人,我今天算看清了你们的真面目…柳师妹、夏师妹,我来助你们!”叶紫烟大声喝道。

柳青香和夏宛晴一看叶紫烟飞至而来,微笑道:“多谢叶师姐!”

陆一凡心中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对方道行甚深,但若此时出手相助,那便是以四敌二,却也为正道中人所不屑,当下他还是站在原地,但目光却已经转向周逸群和天华大师那里,看着他们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中暗想:有师父和天华大师在此,叶师妹怎会有事?看来真是自己多想了。

这时在半空之中,敌我双方五人斗法在一起,漫天灿烂光芒宛如朝霞般艳丽,虽然孤雁和萧齐山道行甚深,但正道三人的力量加在一起,实力自然不弱,当下五人又是战成一团。

斗法激烈时,突然魔教阵营中一阵嘘声响起,不知为何,所有人竟然“呼”的一声,腾云驾雾般地飞离此地,看样子如同四处逃散的野兽,也不知魔教妖人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场中魔教人物孤雁和萧齐山见魔教众人一一离去,当下各自收回法宝,快速闪身离去。

“魔教妖人,哪里逃?”叶紫烟一脸怒容,待要追上前去,只听得后边天华大师朗声道:“紫烟,不要追了。”

“什么…”叶紫烟回首望着天华大师,面容上显现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周逸群在一边笑了笑,天华大师却走上前去,把她拉了下来,道:“穷寇莫追,你要懂得这个道理,明白吗?”说着,转头向着柳青香和夏宛晴,道:“你们也都明白了吗?”

这时所有正道中人都点头附和,道:“正是。”

叶紫烟只能悻悻点头,走了下来,周围正道中人和魔教妖人都已散开,刚刚还在激烈斗法的战场,此时也变得悄无声息,总归正道魔教斗法就是这样,斗了散,散了在斗。

陆一凡本想上前安慰一下叶紫烟,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熟悉声音:“陆师兄,原来你在这里。”

陆一凡回首相望,目光一凝,只见林小羽正一脸笑意的站在他身后,一身白衣,背上斜插着天地剑,双眼有神,真是个英俊飘逸的少年。

第十七章 真怒

说起来林小羽虽与陆一凡有着亲戚关系,但在上山后林小羽一直生活在天脉峰,后才转到飞云峰的,说起为何来到飞云峰,原因很简单,欧阳真人一生只收一徒,既然已收方砚为徒,林小羽自然就被掌门真人派到了飞云峰,成为了飞云峰门下弟子。

此时,林小羽一脸笑意的看了他半晌,道:“陆师兄,我刚刚还在找你,没想到你在这里。”

“是啊!我刚刚还在想,你是否前去环山巡视?现在看来,只是你我站的地方不同罢了。”

“陆师兄!”林小羽突然大叫一声,竟是声音哽咽,一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肩膀,用力之大,让陆一凡感觉到钻心的疼痛。

“小羽…你…你这是怎么了?”

林小羽紧紧地抓着他的双肩,哽咽着:“陆师兄…不,一凡哥,我…我突然想到了林姐姐…如果她在这里,那我们兄妹三人就齐全了,可是她现在在哪里呢?我真的很想她…毕竟,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啊…”

“林若曦…其实我…我也想她…可惜…”陆一凡低沉着声音,低垂着目光,嘴唇微微颤抖,竟是说不下去了。

“我真的希望能够找到她…哪怕只是看到她的背影也是好的…”说着,林小羽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时间能够重新来过,我一定不会儿说出那些伤人的话语,可惜时间不能重新来过,虽然当初我见到林姐姐时,已经和她说过对不起,但却无法挽回过去的一切,但我一定要让她知道,当初我是诚心诚意向她道歉的。”

陆一凡沉思了一下,低声道:“我相信日后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同时我也相信,她会接受你的道歉…恩,她会原谅你的。”

“希望如此。”林小羽重重点头,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脸色也平静许多,他看着陆一凡黯淡的脸,忽然眉目间有着一丝惆怅:“陆师兄,看你神色黯淡,莫非发生什么事情了?或者…你遇到什么人了?”

“没…没发生什么事情…”

“那就是遇到什么人了?”

陆一凡突然沉默了,半晌,低声道:“没有…有…”

林小羽目光一凝,奇怪道:“陆师兄,你说什么呢?什么有没有?你是不是遇到林姐姐了?”

“我…”

“哎呀,陆师兄…不,一凡哥,这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想急死我啊?”林小羽一脸焦急的望着陆一凡,他希望尽快能得到一个答案。

“不用问了,他肯定是看见了!”一个冰冷话语响起,不仅是陆一凡和林小羽同时回首相望,连带着杜方平、何大礼等人的目光也一同凝滞,原来说话的那个人竟是飞云峰首座,也就是他们的师父周逸群。

“师父,我…我没有看见。”陆一凡低声道。

“昨夜,叶紫烟私下里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一凡,这件事情你不想承认,是你不想面对,同时也害怕面对,但是你要记住,她现在已经叛离太极门了,掌门真人也在找寻她的下落…一凡,我想后果你是知道的,毕竟她触犯了太极门的门规。”周逸群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目光中透露出威严神色。

“师父…掌门真人真的打算处死林若曦吗?可是我并不觉得她触犯了门规,我更不觉得她犯了死罪…”陆一凡竟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只觉得内心深处莫名传来一阵愤怒嘶吼声,几乎要把周围的一切震成碎片。

一直在背后斜插着的湛卢仙剑,也在此时升腾起熟悉的蓝色光芒,一股莫名怒火,充斥着他的全身,蓝色光芒照射下的脸庞,也愈发像一条死躯的虫子般扭曲着。

这样的场面,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此刻,众人都怔怔的站在原地,原本和谐的气氛瞬间冰封凝固,众人都用着鄙夷的目光看着一直以来平和冷静的陆一凡,突然间他眼中散发出的冰冷光芒,让周围众人看的都心惊胆寒,口中同时倒吸凉气,谁也不知道,为何他要替已经叛离太极门的林若曦求情?

到底因何求情?

到底为何依恋?

凌云山的万里晴空,仿佛瞬间黑暗下来。

杜方平首先站了出来,挡在陆一凡的面前,看着他满目血丝,满脸怒气,心中一寒,勉强笑着:“陆师弟,你这是怎么了?若是心里装有什么不痛快的事,说出来就好了。”

陆一凡低沉着面容,嘶哑着声音,道:“你走开。”一句话说出,像是从嗓子眼挤出来的一样,让众人听上去,愈发刺耳。

周逸群的脸色顿时暗沉下来,冷声道:“陆一凡,你是怎么回事?林若曦虽然和你有亲戚关系,但是她触犯了门规,况且你也清楚她已经叛离太极门,掌门真人令人将她寻回,结果你是知道的。”

周围众人沉默无语,心中明晰的事情,还用说出口吗?其实,他们也不想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步田地,但掌门真人的决定,谁也无法更改。

就在这个时候,何大礼慢慢走到他身边,站在陆一凡与杜方平的中间,对着他平日中最为熟悉的面容,低声道:“陆师弟,我知道你心中难过,但是林若曦确实触犯了太极门规,所以…”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那一张深深镂刻在脑海中的绝世容颜,那一双美丽若水的双眸,那一个深藏心底的女子,此时好像正站在他的面前,冲着他甜甜的微笑…

这一切好像如同梦境般不真实,但一切又是这样逼真的展现在眼前,此刻,他是否心痛了?

你可记得,当初五脉会武时的惊鸿一瞥?

你可知道,梦回太极,万千酸楚的心绪?

都只是为了你!

林若曦,你可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你!

“你这个忤逆之徒,连师父的话都不听了,你给我滚出去,什么时候想好了,在回来。”周逸群一脸怒气的望着陆一凡,硬生生的说出这句话。

众人耸动,周逸群确是动了真怒。

杜方平与何大礼看着周逸群的愤怒神情,一同低声劝道:“师父,陆师弟他…他和林若曦是亲戚,所以才护着她,并无不敬之意,还望师父能够…”

“放肆!”周逸群一声怒喝,杜方平与何大礼不敢再继续说下去,此时,周逸群看着陆一凡,怒声道:“快点从我眼前消失,滚,滚出去。”

“等等…”一个熟悉的声音,一道黄色的身影,原来是林小羽挡在了陆一凡的面前。

众人一惊,目光全部向着林小羽望去。

林小羽面色如霜,眉头紧皱,双目有神的望着周逸群,道:“师父,陆师兄并非有意说出这番话,还请师父原谅他,不要责罚他。”

“不…这次是我做错了,我甘愿受罚。”陆一凡拉了一下林小羽的衣角,低声道。

林小羽转首望着陆一凡低垂的目光,焦急道:“我知道你心系林姐姐的安危,所以才说出刚刚那番话,可见你并非故意,所以…”

“别说了。”陆一凡低声说着,目光转向周逸群看去,只见周逸群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几乎成了绛紫色,可见他的心中是非常盛怒的。

陆一凡默默走到他的面前,重重跪下,低声道:“师父,是我做错了。”

周逸群冷冷的看着他,道:“你真当我是你师父?我可万万承受不起。”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周围众人都在低声叹息着,但最终只得都跟了去,偌大的场中,只剩下陆一凡和林小羽两个人。

此时,陆一凡看着林小羽关切的目光,低声道:“你回去吧!”

“可是…”话音未落,陆一凡朝着他摆了摆手,林小羽无奈的叹息一声,转身离去了,场中,只剩下陆一凡孤零零的跪在原地。

悲伤如雾,笼罩着他的身、他的心。

第十八章 破碎深痕

天色黑了下来,正道中人纷纷飞落到凌云山南面山腰间休息,黑暗夜色中,陆一凡依旧孤零零的跪在原地。

许久…许久…许久…

夜风呼啸的吹拂着他的白色衣襟,发出了裂锦般的声音,声声绵长忧伤,原来正是凄凉时候。

明月悬挂天际,清辉洒下,将陆一凡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他轻声叹息,是何样情绪围绕心头,似千言万语诉说不尽?

又或是想要面对,却无法开口。

清冷的夜风,又一次轻轻吹动衣衫,背后的湛卢仙剑散发出幽幽的蓝色光芒,好似诉说着一曲悲欢哀歌。

远处,山洞中,正道中人大多已经沉沉睡去,曾经闪烁的火光,也已渐渐熄灭了。

陆一凡眼望远处,低声自语着:“总归大家都是要休息的。”说着,低垂着目光,望着身下的冰冷大地。

背后的湛卢仙剑似乎感应到了主人心怀,幽幽的蓝色光芒也渐渐散涣消失,瞬间周围一片黑暗,冷冷清清的,让人有种无法呼吸的错觉。

天地之间,他乡异地,只有他一人跪在这里,感受着孤独寂寞的苦楚。

他始终低垂着目光,一动不动。

“呜…”

远远的一声破空锐响,确是这样轻微。

陆一凡抬首,目光微微凝滞,只见天边一道深红色光芒,如同夜空中划落的流星,慢慢落在他的身边。

凝滞的目光中,究竟倒映着谁的身影?到底能否看清那是一张怎样的容颜?

终究,陆一凡还是看清了,那是一个女子,一身白衣,一柄泛着深红色光芒的长剑法宝被她紧紧的握在玉手中,墨黑的头发随着清冷夜风轻轻飘舞,一张绝世清丽的容颜上却显得有些苍白,原来真的是她,林若曦。

莫名的情愫在心底荡漾回转,陆一凡凝望着面前的女子,用着极为低沉的声音,道:“是你,林若曦。”

林若曦静静道:“对,是我!”

陆一凡望着她,眼底深处闪烁着悲愁光芒,低声道:“这里是正道中人聚集地,你为何要来?你不怕吗?”

林若曦目光一怔,随即摇头轻笑着:“怕?什么是怕?我为何要怕?怕他们杀死我吗?”说着,她的声音变得很低很低,似乎像是对着自己的深心说话一般:“终究我是不怕的…死亡,并非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心死,才是最为恐怖的事情。”

陆一凡默默地看着她,目光中充满着凝重神色:“难道世间在没有任何值得你留恋的人或事?”

夜色深深,月光如水,照射在他们的身上,仿佛有着淡淡温柔围绕身旁。

许久…

林若曦淡淡道:“或许没有吧…自从我听到掌门真人派人到处找寻我的下落,我就知道,世间再无值得我留恋的人或事!”

“是吗?”陆一凡苦笑一声,然后声音变得很低很低:“若真是如此,你为何前来凌云山?你为何要站在这里?”

“我…”林若曦眼中异光突现,同时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也有着一丝异样,仿佛是要说明什么。

陆一凡望着她的异样神色,苦笑着:“其实,你心中在担心一个人,你还有许多未做完的事,只是你封闭了内心,不愿承认。”

林若曦眼中的异光慢慢消散,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连脸色也变得柔和许多。

只是,两个人之间还是隔着一段距离,就像一道破碎深痕。

月光似水,流连在荒凉的大地上。

黑暗的夜,宁静安详,偌大的空地中,仿佛只有他们两人。

心怀仇恨的林若曦,名门正派的陆一凡,爱恨纠葛将他们紧紧缠绕,命运的枷锁禁锢着心灵,煎熬…除了煎熬,还剩下什么?

“五脉会武中的第一次比试,你可曾记得?”

林若曦身子一震,在她的记忆中,只觉得陆一凡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人,可是不知为何,今天他说出的话着实奇怪。

林若曦淡淡道:“你想说什么?”说着,又是淡淡的笑着:“我知道那时你能够用出“八荒玄火真诀”,实在佩服。”

“不对。”

“不对?哪里不对?”

陆一凡向她看去,低声道:“那场比试,你赢我输。”

你赢我输…

简单的四个字,不简单的含义,林若曦目光凝滞,沉默良久,道:“若论道法修行,你远远在我之上,为何你却说出这句话?”

陆一凡面容上显现出黯然神色,轻轻道:“当初发生的一切,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你有意收手,所以我才可以获胜…总归是我好胜心切,事情发生过后,我什么都没有说,现在回想,是我对不起你。”

林若曦淡淡笑着:“事情过去那么久,你为何还记得这样清楚?”

陆一凡抬起头,望着黑暗苍穹,连带着他的面容也愈发变得模糊不清。

“那个时候,我心里一直想着你。”他轻轻的说着。

林若曦身子一震,目光向着陆一凡那张帅气面容上望去,她不敢想象,这就是初遇时,以冷言冷语相待的陆一凡,只是看着那个帅气男子在月光中的身影,却分明就在眼前。

这一切并非梦境,只是真实的让人不敢相信。

“后来发生的事情,你我都清楚,你我都知道…两次相遇,我希望你可以回来,不论掌门真人处以何种刑罚,我都愿意陪在你身旁,一同受罚!”

“是吗?”林若曦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冰冰的,望着陆一凡的目光同样冰冷:“可是我不愿意。”

“为什么?”陆一凡心中乱作一团,万千思索从脑海中纷至沓来,交杂着变幻成汹涌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身、他的心。

“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为什么?”林若曦凄凉的笑着,目光中带着晶莹泪花,月光下的身影,如凋零的花瓣,萧索却美丽。

“是林顼。”陆一凡低低地说着,然后抬首望着高悬天际的寂寞月光。

“是,你说的没错,是林顼…林…顼…”林若曦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每说一个字,就好像一柄利剑,落在了她的心头,将她的心切碎成千块万块。

陆一凡没有说话,什么都没有说,没有解释,没有安慰,只是静静的望着她,望着曾经镂刻在心底的女子,却像是隔断了天涯。

“为什么不说话?”林若曦静静的问出一句话,然后,血祭,出鞘!

闪动着深红色的优美弧线,在夜空中闪烁划过,在陆一凡的面前,停了下来。

血祭,将两人生生隔断!

陆一凡没有任何动作,湛卢仙剑也未曾出鞘,他目光迷离的望着她,望着她那绝世容颜,静静的等待着未知事物的降临。

只是哪怕她此刻结束自己的生命,他亦然不会出手,只因那最初的心动!

半晌…

“你为何不动手?”陆一凡低声说着。

“动手吗?杀了你?”林若曦幽幽的说着,苍白的脸色上没有一丝血色,握着血祭的手,也有些微微颤抖。

“我没有想杀你,我只想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我再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白衣若雪的女子,快速挥舞着血祭,突听“嘶”的一声轻响传来,鲜红的血滴落在冰冷的大地上,一滴一滴如同盛放的玫瑰般刺目。

“你…你这是为何?”陆一凡睁大了双眼,千万痛苦,都只在深深一眼之中。

深红色剑光幽幽似梦,舞尽悲伤离合,往昔岁月,渐渐浮现,渐渐消散。

林若曦冷冷道:“挥剑断情…下一次再见,必定取你性命,只因你是太极门弟子,太极门与我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话毕,转身,御剑飞天,曼妙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漆黑夜空中。

夜空下,只剩下陆一凡一个人,默默注视着地面上还未凝固的鲜血,那是被林若曦的鲜血染红的破碎深痕!

※※※

飞身落下时,林若曦站在一处平坦山地上,周围漆黑寂静的令人感到害怕。

林若曦轻叹一声,转手将小黑抱在怀中,小黑安静的趴在她温暖的怀中,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主人的若水眼眸,一刻也不曾转移。

良久…竟不知时间到底过去多久,林若曦的身子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回转过头,看着远处黑暗寂静的苍茫大地,也不知她心中到底在思索着什么?

小黑眨巴着一双小眼睛,望着主人沉寂的面容,身体不安的晃动了一下。

默默的,林若曦口中仿佛在说着什么,可惜却无人能够听清,良久…又是站立良久,她低声叹息:“世间情仇断肠,我与你注定不是同路人,注定战场厮杀…”说罢,低首望着小黑,幽幽道:“小黑,你明白吗?”

小黑摇了摇小尾巴,“喵喵…”的叫了好几声,可爱的样子,却也不知道它明白不明白?

第十九章 意外

翌日,日出东方,灿烂阳光照射着陆一凡的面容,却有着说不出的苍白。

周逸群独自一人走出山洞,远远望见陆一凡孤零零的跪在那里,原来他已经跪了整整一夜。

人心皆是肉长,周逸群虽是一脉首座,却也不能免俗,只见他皱了皱眉,走了过去,待到近时,叹息一声,道:“一凡,你起来吧。”

陆一凡站起身,道:“多谢师父。”

周逸群看着陆一凡有些苍白的面容,关切道:“你跪了一夜,身体如何?”

陆一凡道:“多谢师父关心,我的身体很好,并无大碍。”

周逸群点了点头,然后向着周围看了一眼,忽听隐隐声音传来,眉头一皱,道:“一凡,你随我过来,我有话问你。”

陆一凡点了点头,道:“是。”说罢,跟在周逸群身后,两人径直向前走去。

凌云山上的树林里,参天古木随处可见,周围到处弥漫着一股清甜气息,让人呼吸都觉得无比畅快,正因这里树林茂盛,地处偏僻,所以才罕见人迹。

周逸群和陆一凡一前一后走到树林深处,四周寂静无人,古木环绕,除了树林深处传来的鸟鸣虫吟声,在无任何杂乱声音。

周逸群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昨日我对你惩罚重了一些,你可曾怨恨我吗?”

陆一凡忙低首,道:“弟子绝对没有这种想法,昨日都是弟子的错,弟子以后再也不敢说这样的话了。”

周逸群望着面前这个多年来一直被自己疼爱的弟子,看着他垂首低眉的模样,嘴角一动,脸色变得温和,声音也变得柔和许多:“我知道你和林若曦是亲戚关系,你爱护她的心情,我是清楚的,但是她已经叛离了太极门,而你是太极门弟子,作为正统门派下的弟子,你应该知道如何处理此事?更加不能因为你们之间的关系而失去理智,明白吗?”

“我…”陆一凡只觉得脑海中嗡嗡作响,整个人呆立原地,一动不动。

他心中惦念着林若曦,这是他永远都不会儿改变的事实,当然他也明白自己的身份,但他万万不愿别人将这样的话说出口,不想此刻被自己最敬畏的师父说出了心事,自然是要震动到自己魂魄的最深处。

此时,他身上的力气好像被抽空了,就算是一句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阳光透过繁茂枝叶,倾洒在周逸群与陆一凡师徒二人的面容上,给人以温暖感觉,陆一凡沉默半晌,才低声道:“师父,我…我尽量…”

“尽量什么?”周逸群看着他,只见他那张毫无血色的面容上显露出紧张神情,当下他背转过身,负手而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陆一凡看着师父威严姿态,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但心里深处的念想却无法斩断,所以只能静静站在原地,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

过了好一会儿,周逸群缓缓转身,望着他,沉声道:“如此看来,你内心为情所困,就算再次相遇,你也不会与她敌对。”

“师父…”

陆一凡沉默了,周逸群也沉默了,树林周围,似乎也一同陷入沉默中。

半晌…

陆一凡低眉垂首,心绪难平,便在这时,他听到了周逸群的声音:“一凡。”

陆一凡连忙抬首,道:“师父。”

周逸群望着他,道:“一凡,你还记得五脉会武第一次比试吧!”

陆一凡点头,道:“记得。”

周逸群道:“那一场比试,为师看的清清楚楚,你要知道,要论法术修行,林若曦无法与你相比,但是她能凭借手中仙剑法宝与你相对抗,足以说明问题的严重性。”

陆一凡身子一动,深心处隐隐作痛,似乎连带着鲜血都要喷涌而出。

周逸群继续道:“后来因为此事,五脉会武终止比试,五脉首座聚集天脉峰太清大殿相商议…可是结果却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林顼将所有罪责都承担下来,并以死谢罪,其实当天他本没有必要那样做…哎,如果不是当天发生的事情,林若曦就不会叛离太极门,但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事实不可逆转,林若曦就算回来,掌门真人还是要处死她,因为她手中握着魔教法宝,这件事情当天林顼也有承认,并且掌门真人事后也向各脉弟子说明了此事…”说着,顿了顿,又道:“一凡,你可曾想过她若是加入魔教,会对我们乃至整个正道同门有何影响?”

陆一凡垂首,低声道:“我从未想过。”

周逸群叹了口气,道:“如果她因为私心报复,而加入魔教的话,会对整个正道同门有着毁灭性的打击…”说罢,深深看了陆一凡一眼,缓缓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陆一凡紧紧咬着嘴唇,因为太过用力,嘴唇有些变得惨白,半晌才点头道:“是,师父,我明白您的意思。”

周逸群点了点头,长出一口气,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昨天的事情就算过去了,日后注意就是了。”

陆一凡感受着师父那双大手带来的温暖,心中同时一热,重重点了一下头。

周逸群看了他一会儿,道:“那我们就…”话音未落,突然一阵破空锐响传来,风声愈发尖锐,似乎有许多人一起飞上天空,当下周逸群眉头一皱,道:“不好,应是魔教妖人偷袭,一凡,我们快快前去帮忙。”

陆一凡点了点头,然后和师父一同御剑飞空。

※※※

周逸群和陆一凡御剑飞至凌云山南面山腰时,正道中人与魔教妖人正在对峙,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静观事态发展。

此时,孤雁踏出魔教阵营,用着一双迷人眼眸望着前方一众正道中人,柔和笑着:“昨日刚刚被我们打败,今日又来迎战,还真是不怕死呢?”

玉女峰柳青香一声轻喝,跳了出来,冷哼道:“昨日未见胜负,怎能就说你们赢了,魔教妖人果真不知廉耻。”

孤雁笑了笑,娇声道:“哎呦,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的手下败将啊!”说着,目光向着前方扫了一圈,冷哼道:“你们就派一个小丫头出来迎战,看来所谓正道不过如此,怕是都死绝了吧!”

柳青香双目怒视,一声轻叱,人飞起半空,道:“妖人,受死吧!”说罢,凝霜剑凌空斩下,只见一道白光闪过,犹如白花飞舞,又似冰霜雪雨,盘旋不尽。

孤雁却不慌不忙,手中如意金环散发出刺目金光,然后法诀指引间,金光快速变幻成一柄利剑,与前方白光狠狠撞击在一起。

“轰”

一声惊天炸响,如同惊雷怒吼一般划破湛蓝苍穹。

天华大师阵营观战,冷声说着:“好一个魔教妖人,果然道行精深。”

前方之中,风云涌动,孤雁和柳青香在云涛翻涌中已斗了数十回合。

夏宛晴和林小羽等人在一旁看着,心里都暗暗为柳青香担心,毕竟孤雁道行精深,柳青香万万敌不过她,所以都只盼着二人争斗快快结束,魔教妖人快些离去便好。

众人心中这般想着,忽听场内孤雁一声怒喝,如意金环金光四散,瞬间风声狂啸,整个场中如同金星乱舞,更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向着柳青香压了过来。

就在这危急时刻,忽然一阵龙吟凤鸣声响起,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陆一凡已手握湛卢仙剑,飞身场中,只见湛卢仙剑倒转而上,蓝光大盛,并发出“铮铮铮铮”的尖锐声响,周围立刻震动不止,威力赫赫,有着势不可挡之态。

未几,只见这两件法宝在上空之中,轰然对撞!

“轰!”

轰天响声震动九州,仿佛蔚蓝苍穹都要裂成数块,周围众人只觉得脚下大地都要坍塌,心中却都被陆一凡的法术修为所折服。

场中金色光芒渐渐褪去,消失不见,孤雁眉头一皱,凝神戒备,她不想陆一凡法术修为这样厉害,能与她相抗衡,当下她用着细长的手指缠绕着黑色秀发,目光中透露着娇柔神色,道:“看来你们正道门下还是有能人在嘛,敢问阁下何人?”

“陆一凡。”

“陆一凡…”孤雁低声重复了一句,刚想说些什么,突听一声平和声音:“这个人,让我来对付!”

众人忙回首望去,只见那人一身白衣楚楚,一头墨黑秀发随风飞舞,一张绝世容颜却又有些苍白,手中握着一柄深红色长剑,原来那人正是林若曦。

第二十章 情谊难为

“林若曦,怎么…怎么会是你?”场外,叶紫烟和林小羽同时叫喊出声,不仅仅是他们显现出惊讶神情,就连陆一凡突然看见林若曦,也是心中一惊,而刚刚还一脸怒容的孤雁,此时目光凝滞,不知为何林若曦会突然现身此处,更不知她为何会说出刚刚那句话。

一时之间,正道阵营和魔教阵营因为林若曦的出现,而变得鸦雀无声,但片刻之后,天华大师踏出一步,冷冷道:“林若曦,你来这里想要做什么?”

林若曦向着天华大师看了一眼,冷声道:“我想要做什么,难道你不清楚?”

天华大师冷冷道:“难道你已经加入了魔教,此次前来,是帮助魔教来消灭我们的?”

还未等林若曦开口,孤雁柔声笑着:“你这个道姑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不错,这位林姑娘已经投身魔教,此次前来就是相助我们的…哎呦,看你们的可怜样子,不让你们死的明白,我还不安心呢!”说着,又是柔声笑着。

“孽徒,当初就不该让你逃离太极门的。”天华大师一脸怒容的望着林若曦,愤怒的目光如同炽热的烈焰,好似要将她整个人生生吞没。

正道阵营中,众人哗然,叶紫烟用着悲楚目光望着她,大声道:“林若曦,难道你真的投靠魔教,帮助他们前来消灭我们正道同门?难道你忘记当年我们一同练习功课时的情景吗?难道你真的能够割舍下我们之间的情感吗?”说着,两行清澈的泪从她的眼角滑落,这一刻,到底伤了谁的心?

林小羽踏出一步,同时眼角带泪,涩声道:“林姐姐,你还记得当初我向你道歉时的情景吗?也许当时你只觉得我并非真心诚意向你道歉,但是我想让你明白,当年发生的一切,我很后悔,我并非有意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我知道现在我再说些什么,你可能都不会相信,但是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真的很后悔,都说世间没有卖后悔药的,如果有卖…我希望时间可以重来…我愿意弥补一切…”

“哈哈哈哈……”林若曦凄惨的笑着,笑声悲切:“后悔药?是啊!世间哪里有卖后悔药的?亦然时间不可能重来,所以…”说着,目光变冷,声音也变得冷冷的:“所以,我要你们为林顼偿命!”说罢,法诀一指,血祭散发出的深红色光芒快速凝结成一道光墙,向着正道众人压了过去。

“轰隆…”

一声巨响,整个天地都好似震动了一下,众人凝神看去,原来是湛卢仙剑发出的蓝色光墙与血祭发出的红色光墙轰然对撞在一起。

“若曦,停手吧!我们不是敌人!”

“不是敌人?”林若曦冷笑道:“欧阳老道要你们找寻我的下落,意欲何为?我想你还有站在你身后的这些人,心中都应该清晰明了吧!既然如此,还敢说我们不是敌人。”说着,目光中透露出愤怒神色,大喝一声:“陆一凡,别以为你我有亲戚关系,我就可以放过你,总归我放过你,就等于害死我自己,谁要你是太极门下弟子,接招吧!”说罢,法诀一指,红光闪过,快速形成一道血色光影,向着陆一凡凌空斩下。

陆一凡低沉着面容,身子凌空后退一丈,法诀指引间,湛卢仙剑发出破空锐啸,剑身周围散发出蓝色光芒,然后快速变幻成无数蓝色气剑,风驰电掣般向着血色光影飞去。

瞬间,光华大震,将天地照射的一片明亮。

陆一凡目光一凝,林若曦身子一震,两人都不由得顿了一顿。

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若曦,停手吧,你终归不是我的对手!”轻轻的声音传来,原是陆一凡不想她受到伤害。

“论法术修行,我确实不如你,但是你别忘记了,我的法宝能与你的湛卢仙剑相抗衡,所以你说这话,太早了些。”林若曦冷冷说着,然后法诀一指,一条红色火焰从血祭上盘旋而出,如一条扭曲的蛇,向着陆一凡席卷而去。

陆一凡身子连连后退数丈,右手一指,湛卢仙剑凌空倒转几圈,然后如电如光,轰然射至!

场外,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唯有林小羽大声喊着:“陆师兄…你…你千万别伤着林姐姐…千万不要…”而站在他身旁的叶紫烟,早已泪流满面了。

至于周逸群和天华大师,只是默默看着场中一切,并无任何言语。

场中,“砰”的一声,红色火焰与湛卢仙剑对撞到一起。

林若曦身子一震,只觉得耳膜都被震得嗡嗡作响,整个人也被震退了好几步,嘴角同时流出殷红的血液,而血祭更是倒飞出她的玉手,“铮”的一声,被巨力生生插入坚硬的土地中。

“陆一凡,你好狠!”林若曦目光狠狠盯着陆一凡那张帅气面容,冷冷说出这一句话,然后她将嘴角的血渍擦去,法诀一指,血祭感应到主人心怀,只听“叮”的一声,飞舞落回到她的玉手中。

“你…你没事吧!”陆一凡低垂着面容,低声说着,其实刚刚那一下,他并未使出全力,若使出全力,只怕林若曦早已丧命于此,哪里还能说出话来。

场中,天华大师冷冷道:“林若曦,你还不束手就擒,随我们回到太极门,等待掌门真人处置。”

“让她跟你们回去,就等着让你们杀吗?”一个愤怒的声音传来,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人从魔教阵营飞身而出,稳稳落在林若曦身旁。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着那人看去,但见那人一头黑色的发丝顺着俊朗的脸庞直直垂下,修长的手指托着下巴,紫水晶一般的眼眸中透出与他年纪不符的稳重成熟,年轻的脸颊有些苍白,瘦削却硬朗的身上穿着一件黑红相间的长服,好一个年轻美少年!

林若曦吃惊的望着他,愕然道:“真的是你,韩沐风!”

韩沐风用着柔和的目光望着她,温和道:“若曦,是我,你没有看错,我就站在你身旁,所以你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温暖的话语如同涓涓溪流,快速渗入心田,滋润着她。

陆一凡望着韩沐风,又看了看林若曦,道:“韩沐风,你放开她,你这个魔教妖人。”

场外,同时传来林小羽的声音:“魔教妖人,快些放开林姐姐,不然的话,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好大的口气啊!”韩沐风冷冷说着,目光向着前方正道众人扫了一眼,道:“今日若你们敢伤她一分,我便杀尽你们所有人。”说罢,双目圆睁,手中紧握紫光剑,一股绝杀气势咄咄逼人。

就在这危急时刻,正道阵营中,周逸群踏出一步,向着前方魔教阵营看了一眼,淡淡道:“魔教妖人,今日我们就先放你们一马,下次再见,定将你们全部消灭殆尽。”说罢,一挥手,只听呼啦一声,正道中人全部飞上天空。

“想逃,没门。”韩沐风欲要追击,后方阴影中传来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沐风,不要追了,随他们去。”

“可是…娘…”

“等等…你说什么?你说娘?”林若曦目光凝滞,低声说着:“韩沐风,你是血魔教教主的公子,那你的娘亲就是…”

韩沐风点了点头,微笑道:“你和她见过面的,还记得泰州城吗?”

“泰州城…穆三娘…”林若曦低声自语着,然后眼中精光一闪,大声道:“我记得在茶摊遇到过她,难道她就是你娘?”

“林姑娘,你说的不错。”

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走来,林若曦抬首望去,那人细眉圆脸,眉目看着淡雅,但双目有神,额角丰满,原来正是穆三娘。

“原来你就是韩沐风的娘亲。”

“不错。”穆三娘点了点头,然后微微一笑,道:“林姑娘,你不要担心,我并无为难你的意思。”

“什么?”林若曦不解的望着她,道:“什么意思?”

穆三娘看了看韩沐风,又转头看了看林若曦,道:“你和沐风总归有缘,并且相处了一段时间,你是个好女孩…”话音未落,林若曦便打断了她的话:“等等…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穆三娘笑了笑,道:“今日我们有缘再见,何不就此加入我们圣教,另外你心中明白,正道那些伪君子一直想要你的性命,若是孤身一人,你又如何抵抗?”

韩沐风在一旁柔和劝道:“若曦,你就和我们一起走吧…若你孤身一人行走江湖,必定势单力薄,我更是放心不下啊!”

“这…”林若曦望着韩沐风关切的目光,心中回想起当初与他相处时的光景,顿时一股暖流泌入心田,滋润心肺,但听她低声道:“让我和你们走可以,但是要我加入魔教,万万不可。”

穆三娘微笑摇头,道:“这都随你,日子总是要过的,来日防长,你可以慢慢考虑。”说罢,一挥手,魔教中人纷纷飞上天空,韩沐风拉着林若曦,也一同飞上天空,不多时,他们的身影一同消失在蔚蓝天际中。

第二十一章 偷袭

夜已深,凌云山的夜晚永远这样宁静,夜空中繁星点点,一闪一闪,当真夜色如画,令人如痴如醉。

隐秘山洞外,林若曦独自一人站在一处平地上,目光怔怔地望着凌云山南面的方向。

那里,正是正道中人的聚集之地。

韩沐风缓步从山洞中走出,看着林若曦孤独的背影,叹了口气,然后慢慢走到她的身后,轻声道:“若曦,夜晚风大,小心着凉了。”

林若曦慢慢转过身,笑了一下,道:“恩,我知道了,谢谢你。”

“你…”韩沐风轻轻地说出一个字,却没有继续在说下去。

“恩?什么?你想说什么?”林若曦轻轻道。

韩沐风看着她的神色,沉默良久,忽地道:“若曦,你是在想陆一凡吧?”

“我…”林若曦脸色一红,没有继续说下去。

韩沐风向着凌云山南面方向看去,半晌,低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他,可是他是太极门下弟子,而你已经离开太极门了,你要知道在他们眼中,你只是一个叛离太极门的人而已,我相信你更加清楚,叛离弟子的下场会如何?我不想你死在他们手中。”说着,又是叹息一声,道:“不过,从另外一方面来说,我真的很佩服他的法术修为,果然高深莫测。”

林若曦怔了一下,轻轻道:“是啊!我也只是一个叛离太极门的人而已。”说着,顿了顿,又道:“对了,刚刚你说陆一凡的法术修为高深莫测,你也只是和他见过几面,如何这样肯定?”

韩沐风道:“看他对战时的姿态,便能推断出来。”

林若曦目光中透露出不解神色,道:“推断出什么?”

韩沐风道:“陆一凡天赋极高,领会神速,所以对他的法术修炼,大有助益,在加上他那柄湛卢仙剑,恐怕日后罕有敌手。”

林若曦哑然失笑,道:“我看你是高抬他了。”说着,脸色忽然黯淡下来,道:“在我看来,他心狠却是罕有敌手。”

韩沐风道:“你是说…”

林若曦咬了咬牙,道:“你应该看见的,今天我和他对战时,他居然将我…”话音未落,韩沐风便摇头,道:“他那是在保护你。”

林若曦吃了一惊,道:“什么?你说什么?他在保护我?”

韩沐风点了点头,道:“不错,他今天说出的话,我都听到了,他不想伤害到你,可他偏偏又是太极门下弟子,所以他与你对战时,并没有使出全力,若是使出全力,你肯定必死无疑。”

林若曦脸上一红,夜色之下,更显娇柔,眼波流动时,令人魂牵梦绕。

韩沐风把她的神情看在眼中,心中有着撕裂般的疼痛,但还是轻轻道:“不过,他若是敢伤害你一分,我定会要他性命。”

“不要…”林若曦默默低下了头,轻轻说着,然后迟疑了一下,轻声道:“我…我是想说…我和他毕竟是亲戚关系,所以不想他…”不知怎的,她却是在也说不下去了。

韩沐风拉起她那双玉手,轻声道:“我知道你的心意。”说着,转头向着洞内看去,道:“刚刚娘亲说有事要和大家商议,你和我一同前去,好吗?”

林若曦点了点头,然后和韩沐风一同向着洞内走去。

※※※

隐秘山洞中,魔教中人围坐一圈,正在相互商议着什么事情。

韩沐风拉着林若曦坐在穆三娘身旁,然后目光向着周围看了一圈,低声道:“若曦,今日所有魔教巨头聚集在一起,看来是有大事相商。”

“恩,应是如此。”

正在这时,只听穆三娘用着低沉的声音道:“诸位,请静一静。”

顿时,魔教中人全部安静下来,看来穆三娘在这些人的心中,像是神一般的存在。

众人中央的火堆,静静的燃烧着,偶尔会发出噼啪的声响,突然一个年老有力的声音响起:“穆三娘,你们血魔教召集我等前来凌云山,说是这里出现了绝世法宝“逆天”神剑,还说此神剑威力绝伦,空前绝后,但如今找了这么多时日,连个剑影也没见到,却天天与正道中人相互争斗不休,还死伤无数,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若曦目光一凝,轻声向着韩沐风道:“逆天神剑?绝世法宝?到底什么情况?”

韩沐风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也不知,不过,娘亲自会说明吧!”说罢,二人又是向着场中看去,只见穆三娘轻声一笑,道:“毒王,您是越老越糊涂了吧!难怪你们五毒门人丁稀少,都是您老教导不利啊!”

毒王目光一沉,冷声道:“穆三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穆三娘声调冷漠,淡淡道:“什么意思?您门下弟子传话有误,您却将责任怪在我们身上,您说我什么意思?”

白莲教教主白莲仙子在旁边听了许久,眉头连皱,低声劝道:“两位稍安勿躁,有事慢慢说。”

穆三娘轻轻一笑,道:“白莲仙子说的极是,我们都是魔教一派,有事应慢慢说才对。”

毒王冷哼一声,低声道:“放屁。”

穆三娘却也不听他说些什么,径自道:“其实当初我们在凌云山发现的是五千年才现世一次的神兽“白泽”,此神兽浑身雪白,能说人话,通万物之情,很少现世,此次现世,我们一定要把握时机…”话音未落,却听毒王冷笑一声,道:“放屁,我们来到凌云山也有多日,可却连白泽的影子都没看到,更不用说捕捉了,总归我们来这就是跟着受苦的,这点你怎么说?总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吧?”

穆三娘淡淡道:“您老人家很想知道原因吗?”

毒王冷哼一声,道:“都是屁话,你找我们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难道就没有原因了?”说着,顿了顿,又道:“如今白泽找不到,正道中人却日渐增多,再这样下去,恐怕人丁稀少的五毒门和白莲教会有灭门之灾,到时候你们好坐收渔翁之利…穆三娘,你这一招可真够阴毒的。”

白莲仙子在一旁听着,突然顿悟道:“毒王此话有理。”说着,目光向着穆三娘看去,冷冷道:“难道血魔教打算借着正道之手,将我们两派铲除吗?”

一瞬间,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落在了穆三娘的身上。

穆三娘轻咳一声,道:“诸位,血魔教与五毒门、白莲教一样,都为魔教正统,所以断然不会做出这样悖逆教义之事,还请大家放心。”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沉默…良久的沉默过后,毒王向着穆三娘笑了笑,朗声道:“好,我们就相信你这一次。”

穆三娘点了点头,道:“其实今日我本就想给大家一个交代的,关于神兽白泽,实际上…”

“轰隆┅┅”

突来的巨大声响,让在场的魔教中人都吃了一惊,所有人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难道是正道中人前来偷袭?”

韩沐风紧紧将林若曦护在身后,轻声道:“若曦,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林若曦轻声回应着:“谢谢你。”

就在此刻,只听得山洞外风声呼啸,一个雄厚的声音由远及近:“魔教妖人,你们的秘密我们全部都知道了,现在你们快快出来受死。”

穆三娘双目怒睁,大喝一声:“何人在此放肆,快快报上名来!”

那人的声音又一次传来:“穆三娘,你的记性真的很差,居然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周围所有魔教中人面面相觑,更有人惊讶道:“看来真的是正道中人前来偷袭,但是这里如此隐秘,他们怎会找到?难道是…”

毒王一听,沉思一下,道:“原来如此!”

白莲仙子目光一凝,道:“你知道什么了?”

毒王冷哼一声,道:“白天时,他们无故撤离,原来是派人跟踪在我们后面,所以才能找到这里,并且偷听了我们之间的谈话,不然的话,他们如何知道的这样清楚?”

白莲仙子一听,点头道:“不错,说的有理。”

就在此时,山洞外狂风大作,如雷震耳,破空锐响愈发尖锐,穆三娘脸色阴沉,霍然踏前一步,道:“诸位,我们即刻杀出去,共同御敌!”

众人闻言,纷纷道:“好主意!”当下各路魔教中人整理妥当,呼啸壮胆,蜂拥而出。

魔教中人刚刚飞出洞外,就与早已有所准备的正道中人战成一团,听着“乒乒乓乓”的声音,双方打的还真是极为热闹。

一直跟随在韩沐风身后的林若曦,看着眼前一片战乱的情景,突然心如刀绞,这样的感觉,她从来没有过,或许在她内心深处,还有着深深惦念之人罢!

这时在一片混乱争斗中,突然有着几个熟悉身影出现在韩沐风和林若曦的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韩沐风和林若曦定晴看去,原来正是太极门下弟子,陆一凡、林小羽和叶紫烟。

第二十二章 受伤

韩沐风将林若曦紧紧护在身后,目光向着陆一凡等人望去,厉声道:“你们三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们倒要问问你,你要把林若曦带到哪去?”

韩沐风双目怒视,声音冰冷道:“你们不用问我将她带到哪里去,却应该好好问问你们自己,若是将她带回太极门,她的下场会如何?你们说啊?”

“这个…”三人一时语塞,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你们说不出来了,对不对?”韩沐风冷冷说着,然后声音转厉:“因为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住口,名门正派岂是你这个魔教妖人能够诬陷的?”

“哈哈哈哈…”韩沐风大笑两声,目光冷冷的望着眼前三人,道:“我诬陷?你们拍拍自己的良心,我到底有没有诬陷?”

“废话少说,放了林若曦。”陆一凡凝眉道。

“对,放了林姐姐。”林小羽怒声说着,情绪波动的异常激烈。

叶紫烟用手缠绕着自己的墨黑长发,道:“对,你快快放了若曦,不论怎样,她都是太极门下弟子,所以你根本无权过问这一切,更加无权干涉这一切。”

“就凭你们?哼,你们根本做不了我的主!”

“无耻妖人…卑鄙下流…”林小羽大声咒骂着。

韩沐风冷哼一声,厉声道:“我卑鄙下流?卑鄙下流的是你们!你们根本没有尊重过林若曦的意见,你们根本就没有想过她愿不愿意跟你们走!”

“愿不愿意跟你们走…愿不愿意跟你们走…愿不愿意跟你们走…”

一句看似在普通不过的话语,却如同晴天霹雳,在陆一凡等人的周围炸响,同时震慑着他们的心灵。

就在这一秒,陆一凡看着林若曦的若水双眸,轻声道:“若曦,你愿意跟我们回去吗?”

“我不愿意!”她的沉着似斩钉截铁,她的声音似断冰切雪。

陆一凡、林小羽和叶紫烟目光怔怔的看着那张绝世容颜,他们看清了她的眼中显现出的坚定目光,更加明白了她决然不会跟随他们回到太极门的心情。

“若曦,你果真不愿回去。”陆一凡低声说着,而一旁的叶紫烟却大声呵斥着:“林若曦,你没权利这么说,你没这个资格。”

“你放肆!”韩沐风怒声呵斥着,然后双手结印,一道紫色光波好似翻江倒海的巨浪,向着陆一凡等三人压去。

陆一凡挡在林小羽和叶紫烟身前,快速祭起湛卢仙剑,一阵蓝光闪过,只听“轰”的一声大响,两道光波撞击在一起,像玻璃一样击成碎片。

二人在半空中你来我往相互争斗,看的旁人心惊胆寒,而林小羽和叶紫烟的法术修为肯定比不过韩沐风来的高深,所以想要帮忙却也是无法实现的。

林若曦看着他们二人相互斗法,心中也着实着急,她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人受到实质性伤害,可是自己却也真的不愿回到太极门,因为当初发生的事情,亦然已经叛离,她便在也没有打算回去,更加不愿被他们带回。

“轰隆”

又是一声震天巨响传来,林若曦忙回神看去,只见陆一凡手握湛卢仙剑,身上白衣被风呼啸吹起,发出裂锦般的声音,他双目怒视着韩沐风,道:“我不想杀你,我只要带她走,因为她曾是太极门下弟子,不论她犯了什么过错,掌门都会秉公处理。”

林小羽和叶紫烟同时道:“韩沐风,你快快放了林若曦,让她随我们回去。”

“陆一凡,我问你,你分明在意她,却又说出这样的话,你要守护她,可惜却守护不了,到底有何意义?我和你不一样,我要保护她,所以你们不必多言,要上便一起上吧!”

“大言不惭!”叶紫烟怒喝一声,法诀一指,长舒剑黄光闪现,然后快速形成一道光圈,向着韩沐风飞击而去。

韩沐风后退一步,法诀连连指引,紫光剑突然散发出一圈紫色光波,如同深深凶戾的目光,向着那道黄色光圈飞扑而去。

“好妖术!”叶紫烟大喝一声,法诀接连变换间,黄色光圈竟然快速变幻成无数黄色光剑,向着紫色光波飞去,只听得“嘶”的一声大响传来,像是撕裂了什么一般,清脆而响亮。

韩沐风眉头紧皱,脸色渐渐肃然,厉声道:“今日你们人多又如何?就算死,我也不会儿让你们带走她的!”说着,向着身后的林若曦柔声道:“别怕,我不会儿让他们把你带走的,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温暖的话语,关切的面容,突然有着一种暖心的感觉,从心间,悄悄划过……

林若曦用力点了点头,道:“今日我与你一起力战众人,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若曦,你怎么可以这样…”

熟悉的声音,悲切的语调,是谁的心被狠狠撕裂,有着滴血般的疼痛?

“别说了,我们三人一起上,一定要消灭这个魔教妖人…”叶紫烟一声怒喝,当先冲了上去,林小羽紧随其后,反手拔出了天地剑,陆一凡手握湛卢仙剑,飞身半空,三人与韩沐风相互争斗在一起。

上空之中,一面正道中人与魔教中人相互争斗一处,另一面韩沐风为了保护林若曦不被他们带回太极门遭受惩罚,与陆一凡等三人争斗成一团,林若曦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心中如同受到刺激一般,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只担心着那个人,那个为了保护她而拼命的人。

“陆一凡…你们为何以三敌一……什么正道…都是狗屁…”

林若曦大声喊着,脸上的肌肉颤抖扭曲着,她在也无法忍受陆一凡等人的做法,只见她法诀一指,血祭腾空而起,在空中发出“呜”的一声,然后林若曦飞身而上,一把抓住了血祭,快速冲向了有着血肉亲情的人,冲向了那甘美的血肉之躯。

“危险,闪开…”

陆一凡大喊一声,猛地推开了叶紫烟和林小羽。

瞬时…

血祭一把插下!

重重向下插下!

穿过了陆一凡的胸口,也穿过了滴落的鲜血!

狠心抽出血祭时,红色的血,附在红色的剑身上,慢慢渗了进去,顿时,血祭红光大盛,犹如白昼一样明亮。

黑暗苍穹中,仿佛有着恶魔的哭泣,隐隐回应着。

林若曦倒映着他那张苍白的面容,大声道:“陆一凡,你为什么不躲?你不是要带我回太极门吗?你不是要完成掌门交待的任务吗?我的法术修为不如你,只要你躲开,然后催动法诀,就可以完成使命,你…你究竟为什么这样做?”

低低的声音传来,只有她可以听清:“我本就没有这种想法…你已经叛离太极门,能走多远走多远…”

“你…”林若曦又想说些什么,却听一声断喝,满含怒意,刺目光芒瞬间破空而至,从远处快速袭来,感觉想要将她整个人尽皆撕碎。

“若曦,小心…”韩沐风眼疾手快,将林若曦拉至自己的身边,然后法诀一指,一道紫色光波轰然射出,与前方那道刺目光芒相互对撞在一起。

“轰”

如雷声震天轰鸣,韩沐风和林若曦、叶紫烟和林小羽,他们同时随着嘶嘶热浪,震动后退数步,然后才慢慢站稳身体。

“长舒剑和天地剑果真威力不凡…”韩沐风说话间,依旧将林若曦紧紧护在身后,生怕她受到一丝丝伤害。

炽烈热浪渐渐散去时,叶紫烟和林小羽站定在陆一凡身旁,只见林小羽扶住欲要跌倒的陆一凡,面露担心神色,道:“陆师兄…不,一凡哥,你没事吧!”

陆一凡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勉力一笑,道:“小羽,我没事,你们…”话音未落,忽然手臂一垂,只听“哐当”一声轻响,湛卢仙剑应声落地,原是他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林小羽眉头紧皱,目光向着叶紫烟看去,道:“不好,一凡哥晕倒了,我们先撤离再说。”

“好!”叶紫烟点了点头,目光向着林若曦望去,怒声道:“林若曦,你今日这样伤害陆师兄,这笔账我记着,下次再见,我一定要你性命。”说罢,与林小羽一同扶住陆一凡的身体,向着凌云山南面方向撤离。

“你们哪里逃!”韩沐风一脸怒容,本想乘胜追击,却不想胳膊一紧,原来是林若曦拉住了他,但听她低声道:“不要追了,先看看周围情况再说。”话音刚落,突然一个身影快速闪过,正是穆三娘,只听她低声道:“沐风,你们没事吧?”

“娘,我们没事。”

“那就好…”穆三娘说着,又是低声笑道:“剩下的那几个毛头小子让毒王那个老家伙去收拾吧!沐风,我们走!”说罢,拉着韩沐风和林若曦,在不停留,向着凌云山北面方向飞去。

穆三娘三人很快消失在黑暗中,片刻之后,周围噪音忽盛,像是正道中人正在撤退的声音。

第二十三章 夜袭

凌云山南面方向的山洞中,正道中人围坐在陆一凡身边,因为陆一凡被林若曦所伤,现在只能躺在一处临时搭建的石床上,只见他背靠着石壁,低眉垂首的模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林小羽坐在他身边,面色暗沉,深深叹息,道:“没想到,林姐姐下手如此狠重,差点害了你的性命。”

“呸,还说什么林姐姐,我们以前都错看她了…”叶紫烟狠狠啐了一口,又道:“这笔账我记上了,下次在相遇时,我一定要取她性命。”

陆一凡缓缓抬首,用着深邃沉寂的目光望着他们二人,低声道:“她也有苦衷!”

“扯淡,她能有什么苦衷?”叶紫烟刚说出一句,林小羽突然低声打断道:“叶师姐,你是名门正派弟子,说话能不能文明点。”

“是我嘴快,说错了…说错了…”叶紫烟吐了一下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好了好了,现在开始说正事。”坐在一旁的天华大师向着周围众人摆了摆手,一时间,洞内立刻鸦雀无声。

天华大师见周围安静下来,目光转向周逸群,道:“周师兄,那日我一直奇怪你下令撤退是何缘故,现在我才知道,你是暗中派人跟随魔教妖人,一来查清他们的聚集地,二来查清他们到底在商议着什么阴谋诡计,当真佩服!佩服!”

周逸群摆了摆手,道:“天华师妹惯会取笑人,这都是雕虫小技罢了,何必提起?”说着,面色凝重,道:“魔教这次前来凌云山并不是找寻“逆天”神剑,而是找寻五千年才现世一次的神兽“白泽”。”

“不错。”天华大师缓缓点头,道:“血魔教教主穆三娘召集五毒门和白莲教到此,就是为了此事…从目前态势来看,这个魔教妖婆,不仅道行高深,还深谋远虑。”说罢,皱了皱眉,道:“不过,最初血魔教放出消息,说是在凌云山发现了逆天神剑,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周逸群沉思了一下,摆手道:“魔教妖人一向神鬼莫测,到底是否另有隐情,日后探听消息或许能够知晓其中原委!”

“恩,周师兄说的不错。”

周逸群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着陆一凡,道:“一凡,你现在感觉身体如何?”

陆一凡垂首,低声道:“师父,您放心吧,我身体无碍。”

周逸群点了点头,道:“那就好,不过话说回来,你当时的举动实在太过冒险,要知道林若曦手力在大一些的话,你必定性命不保,到时候我如何向掌门师兄交代?”

天华大师在一旁附和道:“陆师侄,你记住,下次千万不能做这样冒险的事情了。”

陆一凡脸色一黯,低声道:“师父,对不起,是我错了,让您担心了,下次我不会在做这样冒险的事情了。”

周逸群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希望如此吧!”说罢,目光转向天华大师,道:“天华师妹,一凡需要静养,我们暂且先出去吧!有事日后再商议。”

天华大师点了点头,道:“一凡伤势未愈,必须好好歇息才是。”说着,向着周围众人挥了挥手,当下一众人等起身缓缓退出洞口,而就在周逸群将要退出洞口时,忽听陆一凡在背后叫了一声:“师父。”

周逸群目光一凝,转过身来,道:“一凡,怎么了?”

陆一凡靠坐在石壁上,低声道:“师父,我背部有些疼痛,麻烦您帮我看一看。”

周逸群沉吟一下,点了点头,道:“好,我帮你看一看。”说着,他慢慢走了回去,天华大师肯定不会去过问这样的事情,便走了出去。

洞内,只剩下周逸群与陆一凡二人。

周逸群走到陆一凡身边,缓缓坐下时,深深叹息一声,淡淡道:“一凡,你并非因为背部病痛之事才让我留下,而是因为林若曦的事情吧?”

陆一凡点了点头,看着周逸群,道:“师父,弟子确实想跟您说一说林若曦的事情。”

周逸群眉头一皱,道:“一凡,林若曦本就叛离师门,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就算退一步来说,林若曦是青鸾峰弟子,就算有事,也应由你陈师叔来处理,你就不用操心了。”

“不行…”

“不行?”周逸群目光一凝,眉头紧皱,道:“什么不行?”

陆一凡沉默良久,低声道:“师父,我想你们一定认为林若曦已经加入魔教阵营。”

周逸群目光肃然,道:“一凡,你的伤是谁赐予的?难道你都忘记了?”

“我…”

“畜生!日后必遭天谴!”周逸群冷哼一声,面色如霜。

“师父!”陆一凡低声恳求着:“师父,我们不能单凭林若曦和魔教妖人站在一处,就认定她已经加入魔教,倘若有一天她被带回太极门,希望您能够跟掌门真人求情,不要…不要为难她,只需私下教育一番,她就会明白这一切的。”

周逸群向着他深深看去,忽地道:“一凡,你的心思,为师明白,不过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吧!”不知是有意无意,在说最后一句话时,加重了口气。

“弟子明白了。”陆一凡低声说道。

“恩,那就好,一凡,天色不早了,你好好养伤,明日我在来看你。”周逸群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走了出去。

陆一凡看着周逸群远去的背影,沉默无声。

山洞中,一片寂静…

※※※

凌云山北方山洞中,穆三娘负手而立,面上眉头紧皱,显然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是沐风和若曦吧,有什么事吗?”

韩沐风拉着林若曦快走两步到穆三娘身边,道:“娘,我有一事不明,想问问您。”

穆三娘微微一笑,道:“沐风,你是否想问这次前来凌云山到底找寻什么宝物?”

韩沐风和林若曦同时怔了一下,半晌,韩沐风低低说着:“是的,娘,我想知道您到底要找寻的是逆天神剑还是神兽白泽…还记得当初您召我回来时,只说来此探寻宝物,当时我并没有过多询问…”话音未落,穆三娘忽然道:“结果魔教众人聚集时,却说出关于探寻宝物的事情,你心中疑惑,所以想问清楚,对不对?”

“啊…”韩沐风含糊了一声,然后低声道:“娘,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穆三娘摇了摇头,向着他们望了一眼,道:“沐风,这件事情日后再说。”

“娘…”

“沐风,你应该知道,我决定的事情,无人可以改变。”

韩沐风默然片刻,道:“娘,是不是因为她…”话音未落,穆三娘向着他摆了摆手,道:“沐风,你不必再猜测了,日后你就会明白这一切的。”

“我知道了,娘。”韩沐风说着,悄悄的握紧了林若曦的手,道:“若曦,我们走吧。”

“可是…”林若曦低首沉思了一下,变换了口吻,道:“好,我们先出去吧!”说罢,两人一前一后向着洞外走去。

※※※

山洞外…

夜色正浓,苍穹上繁星点点,皎洁的月光倾泻在韩沐风和林若曦的身上,好似笼罩上一层薄薄的轻纱,愈发神秘。

韩沐风转过头,向着林若曦望了一眼,道:“若曦,你别介意,因为你现在还没有正式加入我们,所以娘亲有所顾虑,这才没有据实相告。”

林若曦摇头笑道:“你不用担心,我心中明晰。”

韩沐风点了点头,道:“那就好,我还怕你有什么顾虑呢!”

“恩…”林若曦低声回应着,心中却越发不安,因为她出手伤了陆一凡,眼下也不知他伤势如何,要不要紧?

韩沐风见林若曦怔怔出神的模样,以为她心中有所忌惮,便露出笑容,道:“若曦,你放心,娘亲说日后会告知详细情况,就一定没有错的,你不要在担心了,好吗?”

“我…”林若曦顿了顿,道:“我没有啊…我只是在想…在想…”

“在想什么?”

林若曦抬头看了看天,只见适才还皎洁明亮的月亮,如今已渐渐隐藏在黑云中,光亮几乎消散无影,看着让人心中发慌。

韩沐风看林若曦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道:“若曦,你若不想说,我绝不会勉强的。”

“没有,我是在想神兽白泽会长成什么样子?”

“哈哈…”韩沐风噗嗤一笑,道:“原来你是在想这件事情啊。”

“是啊,有何不可?”

韩沐风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没那个意思,我是想说现在如何也猜测不出来,等到日后见到了,自然能够看到它的模样。”

“恩,你说的对。”林若曦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韩沐风看着她面露甜美笑意,心里一动,却还是稳住心神,目光向着夜空望去,只见上方残余的月光透过黑云洒了下来,落在地面上,有着隐约的光亮。

韩沐风估摸时间已经很晚了,便向着林若曦,道:“若曦,夜晚风大寒凉,我们还是回去休息吧!”

“恩…等等…”林若曦突然面色暗沉,目光中透露出警觉神色,道:“你听到周围有何声响吗?”

“声响…”话音未完,突见森林中光芒闪烁,似乎有着几个人影向着他们飞去,韩沐风眉头紧皱,道:“难道是…夜袭?”

第二十四章 伏击

韩沐风将林若曦紧紧护在身后,紫光剑也好似感应到了主人心怀,瞬间紫光大盛,围绕在二人身旁。

待到那几人临近身前时,韩沐风这才看清他们的模样,原来不是正道中人前来夜袭,而是孤雁和玄武。

“属下拜见公子。”

“原来是你们,我还当做正道中人前来夜袭,真是…”韩沐风说着,自嘲的笑了两声。

林若曦看着孤雁和玄武,沉思了一下,道:“你们这么晚才回来,定是有事相报。”

韩沐风一拍脑门,道:“是呀!”说着,看着孤雁和玄武,道:“是不是娘亲叫你们出去探查情况?”

孤雁和玄武相互对望一眼,道:“公子,这个…”

韩沐风看着他们迟疑的面容,心下琢磨了一番,道:“若曦不是外人,不用避讳,你们直说便是。”

孤雁与玄武又是相互对望一眼,然后孤雁向着韩沐风行礼,道:“公子,我们是奉教主之命,前去探查神兽白泽的踪迹。”

“可有结果?”

孤雁点头,道:“有些眉目,具体情况,要等见到教主以后再详细说明。”

韩沐风道:“娘亲就在里面,咱们一起进去吧。”说罢,拉着林若曦的手,四人一同向着洞内走去。

待进入洞内后,远远的,传来了穆三娘苍劲有力的声音:“是孤雁和玄武回来了吧!”

“是,教主。”孤雁恭敬道,同时四人加快了脚步。

待四人走到穆三娘身边时,穆三娘负手而立,良久,缓缓转身,看着孤雁与玄武,道:“你们都探查到什么情况了?”

孤雁道:“回禀教主,我们在凌云山东面方向发现神兽白泽的脚印,所以属下猜想,它应该就在那里。”

韩沐风插口道:“娘亲,就算它不在那里,也一定是在周围附近。”

穆三娘点了点头,道:“沐风说的不错…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先好好休整一下,然后明日即刻前往东面方向找寻神兽白泽,一举擒拿。”说着,目光向着韩沐风等人看去,道:“沐风,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孤雁与玄武点了点头,恭敬道:“是,教主。”说罢,转身离去了。

韩沐风向着林若曦看了一眼,低声道:“若曦,我们也去休息吧!”说罢,拉着她的手,二人一同向着洞外走去。

当众人的身影全部消失在山洞中时,穆三娘这才转身,向着洞外走去。

洞外…

夜色深沉宁静,偶尔可以听见从森林深处传来的鸟鸣虫吟声,穆三娘负手站立,目光环视四周,突然低声笑道:“两位,何不现身相见?”

“三娘好眼力!”森林深处,两个熟悉的身影缓缓现出,正是毒王和白莲仙子。

毒王看着穆三娘,冷笑一声,道:“三娘,你派孤雁与玄武出去探查情况的事情,真的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穆三娘淡淡道:“毒王道兄,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毒王冷哼一声,道:“放屁!”

穆三娘道:“毒王道兄,你这又是何意?”

“何意?”毒王冷冷说着,目光向着白莲仙子看去,只见白莲仙子伸出白玉似的手,在自己发鬓轻轻梳理了一下,冷笑着:“你说何意?你这分明是要自己独吞宝物,只是你做的太明显、太过分。”

穆三娘看着他们冷峻的面容,微微一笑,道:“二位已经知晓,自然再好不过。”

毒王目光一凝,道:“你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穆三娘道:“我正想派人前去通知二位,不想二位提前得知,我也省了力气,自然再好不过。”

“哼!只怕有人是口不对心吧!”毒王冷声道。

穆三娘微微一笑,道:“毒王道兄,此话差矣。”

“那我倒要好好请教请教了!”

穆三娘道:“现在我已知晓神兽白泽的具体方位,待到明日早上我们一起前去凌云山东面方向,到时我们团结合作,必会一举成功!”说着,面色一黯,道:“但若有正道中人前来破坏捣乱,还请二位多多相助才是。”

白莲仙子点了点头,微笑道:“好说好说,明日我派必会鼎力相助。”

毒王面无表情,并未言语,但心里却是冷笑一声:这穆三娘果然打着如意算盘,待到明日,定会让五毒门与白莲教充当先锋,与正道中人相互争斗,她好乘机坐收渔翁之利。

穆三娘见毒王并未言语,心下合计一番,微笑道:“毒王道兄,明日还得请您多多相助才是。”

毒王点了点头,却岔开话题,道:“三娘,明日若遇到正道中人,你打算放过他们,还是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只怕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白莲仙子抬首仰望夜空,淡淡说着。

穆三娘点头道:“仙子此话不错,我们这次前来凌云山的目的,是为了找寻宝物,并非与正道中人拼个你死我活。”

毒王道:“所以,你打算放过他们。”

穆三娘冷声笑着:“不错,但不是真的放过。”说着,顿了顿,又道:“日后我们定要联合一处,收拾这群自命不凡的伪君子们。”

毒王听闻此话,心中盘算一番,愈发认为这是一件对己有利之事,当即微笑点头道:“三娘说的不错,待到日后,我们定要相互配合,合力抗敌!”说着,轻轻一拂衣袖,道:“今日夜色已深,我们还是先回去歇息一下,养精蓄锐,待到明日一同找寻神兽踪迹。”

穆三娘点了点头,道:“恕不远送。”

毒王和白莲仙子对视一眼,道:“无妨!”说罢,二人身影渐渐消失在一片黑暗森林中。

穆三娘望着他们消失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这一刻,无人知晓她心中到底在思索着什么?

※※※

翌日清晨,天空中慢慢现出一抹鱼肚白,原来又是一个晴好天气。

魔教中人齐聚北面山洞,穆三娘、毒王和白莲仙子三人并肩站在一起,目光一同向着凌云山东面方向望去。

半晌,毒王忽然笑了笑,道:“三娘,我们这是在望眼欲穿吗?”

穆三娘淡淡微笑着:“毒王道兄说笑了,我们怎会望眼欲穿,待过一会儿,我们定要一举擒拿神兽白泽…总归您是劳苦功高。”

毒王低声道:“马屁拍的挺响,却也只是嘴上的功夫。”

穆三娘也不听他说些什么,目光向着周围众人看去,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向凌云山东面方向出发吧。”说罢,魔教中人一同向着凌云山东面方向前进。

这一次,魔教中人并未御剑飞行,只是在山路上缓缓前行,如此做法,是不愿被正道中人察觉行踪,虽然速度上稍慢一些,但却比较安全。

却不想,就在魔教中人快要到达东面山坡时,突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近处传来:“魔教妖人,鄙人已恭候多时了。”

“是谁?鬼鬼祟祟躲在暗处…聪明的,就快快出来受死!”穆三娘冷声道。

“好大的口气啊!”话音刚落,破空锐响不绝於耳,魔教中人转眼望去,只见正道中人已将他们团团围住,看样子是要将他们一举歼灭。

此时,魔教中人面面相觑,更有人大声叫喊:“这件事情隐秘保守,为何正道中人会现身此处?难道我们内部有奸细?”

“奸细?哈哈哈哈…”前方之中,突然闪出一个熟悉身影,原来正是周逸群,只见他一脸不屑的望着穆三娘等人,道:“穆三娘,人算不如天算,你的如意算盘打空了!”

此话一出,毒王和白莲仙子紧皱眉头望着穆三娘,沉声道:“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穆三娘目光一沉,道:“二位,正道中人为何知道这件事情,我也搞不清楚,不过当下最重要的,就是我们团结一致,共同杀敌,事后我一定查明原因,给你们一个交代。”

毒王和白莲仙子心下合计一番,只因大敌当前,若闹僵下去,只会对己不利,当下毒王和白莲仙子对视一番,道:“好,依你所言,我们共同对敌。”说罢,大手一挥,魔教中人纷纷呼啸壮胆,御剑飞空,与正道中人厮杀一处。

不多时,上空之中传来法宝碰撞、众人怒喊咆哮之声,下方之中,韩沐风紧紧握住林若曦的手,道:“若曦,有我在,你放心吧!”话音刚落,只听一声怒喝:“林若曦,快快束手就擒…”

韩沐风和林若曦目光凝视,终是看清了那人面目,原来正是周逸群,只见他稳稳落在他们身前,面色阴沉,冷声道:“林若曦,你还不束手就擒,随我们回去吗?”

“住手!”韩沐风大喝一声,道:“若你敢伤她一分,我就将你们所有人挫骨扬灰!”

周逸群冷眼看着他,道:“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找死…”

“放肆!”突然,一声大喝传了过来:“谁敢伤害我儿子!”话音刚落,穆三娘飞身落下,挡在了韩沐风与林若曦的身前。

第二十五章 白泽

周逸群看着面色阴沉的穆三娘,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血魔教教主穆三娘啊!”说着,怒喝一声:“今日叫你有来无回。”

穆三娘冷冷一笑,道:“大言不惭!”说着,向着身后的韩沐风低声道:“沐风,你带若曦退远一些,待娘亲好好收拾这群正道的伪君子们。”

韩沐风连忙点头,拉着林若曦退到远处山坡后面。

场中,周逸群法诀指引,承影仙剑感应主人心怀,散发出青色光芒,穆三娘冷眼看着,道:“看来你的法术修为已今非昔比…不过…”话音未落,手中一闪,魔音戒散发出一圈黑色光波,然后快速形成一面黑色光墙,向着周逸群压去。

周逸群不慌不忙,法诀催动时,青色光芒幻化成一柄利剑,向着黑色光墙撞去。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传来,周逸群与穆三娘的身体同时被强大气浪撞击出数里,若是换成旁人,只怕早已吐血身亡。

待周逸群与穆三娘站稳身体,双方的目光同时向着对方望去,心中都暗暗惊讶于对方的法术修为居然比十余年前更加精进如斯。

半空之中,穆三娘冷冷看着周逸群,淡淡道:“十余年不见,阁下的法术修为果然精进不少啊!”

周逸群冷哼一声,道:“魔教妖人,废话少说,有什么本事就拿出来吧!”

穆三娘冷冷笑着:“夸奖你一句,还真当自己是一个人物了?当真不知羞耻!”说罢,魔音戒凭空打去,周逸群向后连退两步,法诀一指,一道青光轰然射出。

“啪”,一声巨响传来,原是魔音戒与青光相互对撞发出的声响,此时,穆三娘挥手一招,魔音戒快速飞回到她的手中,待不迟疑间,连连催动法诀,魔音戒居然立刻飞出一道黑色毒光,快速扩大飞向周逸群,周逸群并不闪躲,剑诀一指,承影仙剑凌空击出,向着黑色毒光逼去。

瞬间,承影仙剑与黑色毒光相撞一处,但这次并没有发出巨大轰鸣声,两物相撞后,便各自飞回主人的手中。

穆三娘接回法宝,眼望前方时,发现承影仙剑也已飞回到周逸群的手上,当下,穆三娘紧皱眉头,冷声道:“承影仙剑果然名不虚传,不过…”

周逸群怒喝道:“不过什么?”

“不过,法宝主人马上就要移位他人了。”话音刚落,法诀一指,魔音戒雷光闪现,分出两道闪电向着周逸群劈去,周逸群手握承影仙剑抵挡下了两道闪电,仿佛两道闪电对他根本不起作用。

穆三娘冷笑道:“刚刚只是小试牛刀,接下来…”说着,目光一转,道:“哼,看你还能不能接得住。”说罢,双手做法诀状,嘴里快速念着什么。

周逸群凝神戒备,却不想,就在此时,原本晴好的天空突然黑沉下来,一阵阵猛烈狂风从海边吹来,如同冲破牢笼的野兽,呼啸狂野般向着孤僻小岛袭来。

瞬间,所有人都落入狂风之中。

不多时,场中有人大声喊着:“这是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是啊!这是什么情况…”

一片喊叫声中,众人向着东面尽头方向看去,只见远处沙石飞走,仿佛有着什么巨大神兽,狂吼咆哮着向他们缓缓走来!

众人变色,天地神威,乃至于斯!

林小羽吃惊的向叶紫烟道:“叶师妹,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恩?”叶紫烟紧皱眉头,转过头来道:“林师兄…会不会是?”

“是什么?”

叶紫烟一咬牙,道:“是神兽白泽?”

“什么?神兽白泽?”林小羽睁大双眼,显现出一副极为震惊的模样。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龙吟般的长啸,然后有着一个硕大的身影赫然跃起,仿佛踏着惊雷的声音,重重地落了下来。

整个凌云山,仿佛也在不停震动着。

穆三娘仔细看着远处缓缓走来的硕大身影,突然发现这只神兽浑身雪白,狮子身姿,头上有角,山羊胡子,身躯巨大,原来在那强悍无比的外表下,竟还有着一丝丝可爱的感觉。

“神兽白泽!哈哈哈哈…白泽终于出现了!”穆三娘向着周围所有魔教中人大喊一声,顿时魔教中人像是遇到了下凡的救世主,一个个神色激动,欢呼雀跃。

韩沐风激动的拉着林若曦的手,道:“若曦,是神兽白泽…是白泽啊!”

林若曦面色一喜,道:“真的是神兽白泽!”

就在这时,正道中人却都为这只神兽担心起来了,只见周逸群腾身半空,大声喝道:“魔教妖人,我是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的!”说罢,承影仙剑青光大盛,向着穆三娘飞射而去。

穆三娘不屑一笑,微闭双眼,就在这一刻,天地之中响起了神秘咒文的声音,与此同时,周围快速散发出金色光点,将一切事物照射的清晰明亮。

前方之中,承影仙剑发出的青光居然消失了,消失的令人心惊,消失的令人胆寒。

周逸群面色一紧,失声大喊:“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

“哈哈哈哈…”穆三娘放声大笑,道:“不可能?怎么不可能?天地间就没有不可能的事情!”说罢,继续念动神秘咒文。

前方之中,神兽白泽突然昂起头,发出一声巨大的嘶吼!

“嗷……”

巨大的声音化作强烈气浪,烈风般击打在众人身上,生生作疼!

“到底怎么回事?”周逸群向着身后众人看去,只见所有人好似被咒文定身一般,竟是动弹不得,此时,他仰天长叹:“魔教中人这样轻易得逞,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说罢,已是泪流满面了。

“天理?何为天理?我就是天理!”穆三娘腾身半空中,面色肃然,双手握住法诀,低声念动神秘咒文。

而所有的金光,竟然源源不断汇聚在她手中的魔音戒上,然后快速变幻成巨大的金色光圈,笼罩在神兽白泽的上方。

“嗷……嗷……嗷……”

一阵撕心裂肺的怒吼声响起,神兽白泽在金色光圈下,神态异常痛苦,蓦地,愤怒跃起,向着金色光圈撞去。

半空中,穆三娘淡淡一笑,依旧不慌不忙的念动咒语,似乎并不惧怕眼前的神兽白泽。

而在周围的正道众人,此刻也都看得目瞪口呆,他们都忘记了眼下正是他们攻击的大好机会,更加忘记了他们应有的使命。

天空中,仿佛就在众人的头顶,惊天雷声,霍然炸响,原来是神兽白泽与金色光圈对撞在一起。

“轰隆!”

雷声震天,大地动摇,金色光圈也在剧烈颤抖着,就连周围众人的身体也全部抖个不停。

穆三娘却面不改色,低声快速念动咒文,片刻之后,金色光圈渐渐稳定下来,并且散发出更为灿烂夺目的光芒。

“嗷……嗷……嗷……”

神兽白泽发出震天怒吼,仿佛陷入绝望的人一般,向着困住它的金色光圈不断撞击。

时间消然流逝,神兽白泽好似耗尽了体力,嘶吼声渐渐低沉,然后渐渐变成无力的喘息声,最终四肢下跪,像是被人驯服一般,不再动弹了。

醒悟过神的正道中人,相互对望间,竟良久无言。

林小羽望着前方困在金色光圈里的神兽白泽,向着叶紫烟低声道:“叶师妹,你看白泽仿佛认命一般,无精打采的站在那里,看来它已经放弃挣扎了,但我们万万不能让魔教妖人的阴谋得逞。”

叶紫烟刚想说些什么,突然身后传来“呛啷!”一声锐响,在场众人全部向后看去,只见一道蓝色光芒,如夜空中的流星,照亮了一切。

林小羽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大声喊道:“陆师兄…真的是你…可是你的伤还未好,怎么就过来了?”

陆一凡缓缓转过头来,望着林小羽等人,面色冰冷如水,道:“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应快快离去。”

林小羽目光一凝,道:“什么?陆师兄…不,一凡哥,你说什么?我没有…没有听错吧?”

陆一凡点头道:“没有听错,你们快走,我去去就来!”

众人一怔,林小羽微微张嘴,道:“不行,你的伤…”话音未落,那一道熟悉的身影,化作灿烂星光,向着魔教阵营直冲而去。

正道中人心头大乱,所有人都暗想陆一凡此去必然凶多吉少,但此刻想要阻止他,却已来不及。

穆三娘身在半空之中,面露喜色,目光向下望时,眉头一紧,低声道:“陆一凡?这个臭小子伤势未好,居然敢前来找死?”当下,穆三娘心中恼怒,但她毕竟还要收服神兽白泽,根本无法分身顾及这样的事情。

忽然,两道熟悉的身影挡住了陆一凡的去路,将他硬生生拦了下来。

陆一凡仔细看去,原来竟是韩沐风与林若曦。

第二十六章 得逞

“陆一凡,你的伤势当真恢复了吗?”韩沐风冷冷的望着陆一凡,不屑道。

“伤势恢复又如何?伤势恶化又如何?这都与你们魔教妖人无关?”陆一凡淡淡说着,然后深深呼吸一番,法诀一指,湛卢仙剑蓝光耀眼,向着韩沐风直冲过去。

“哐当”一声脆响传来,湛卢仙剑居然与血祭对撞在一起,陆一凡目光一凝,身体不由向后倒退数步。

“陆一凡…”林若曦面无表情的望着他,淡淡道:“你走吧!血魔教的事情与你无关,况且以你我之间的关系,我不想你再次受伤…所以,你走吧…我不为难你…”

“林若曦,你为何变成这样?你心里的伤何时才能愈合?就算你有苦楚,也不能这样作践自己啊!”陆一凡满目血红的望着她,突然觉得那张绝世容颜变得好陌生,好可怕。

“陆一凡!”韩沐风厉声道:“既然若曦已经放你走了,我也不想与你纠缠下去,你快些离去,不过,下次再见,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你做梦!”陆一凡一声断喝,竟然不顾其他,湛卢仙剑蓝光夺目,向着韩沐风与林若曦直冲而去。

“你不要命了吗?”一声怒喝传来,场中蓝光紫光红光顿时斗成一片,但韩沐风与林若曦以二敌一,自然略胜一筹,当下紫光红光渐渐把蓝光压了下去。

林小羽看在眼中,心中焦急,转头向着叶紫烟道:“叶师妹,你和我一起回去接应陆师兄吧,他现在以一敌二,我怕他支撑不了多久。”

“好!”叶紫烟说着,飞身与林小羽向场中扑去,剩下的正道中人全部御剑向着凌云山南面方向飞去。

其实若按林小羽的意思,陆一凡应和大家一起离去,但实际情况正好相反,林小羽怎能不顾他的安危?就算情势凶险,他也要拼命相救。

此时,林小羽与叶紫烟已飞至半空,只见他们手握法宝,快速加入了陆一凡和韩沐风、林若曦的战团,虽然韩沐风与林若曦以二敌三,却丝毫不落下风,二人面色从容,应对自如。

林小羽挥舞着法宝天地剑,目光则向着林若曦望去,那一刻,他撕心裂肺的大声喊着:“林姐姐,你为何变得这样冷血无情?你回来吧!好不好!”

“我不是你林姐姐!”林若曦冷声说着,法诀指引间,一道红色光波向着林小羽轰然射出。

“小心!”陆一凡目光急扫间,手握剑诀,一道蓝色光芒快速射出,与红色光波轰然相撞。

“轰隆!”

又是一声惊天巨响,仿佛雷劈一般炸响在众人耳旁,同时形成的巨大气浪撞击在五人身上,当下五人的身子全部向后倒退数里。

就在这时,半空之中再次传来白泽狂怒的嘶吼声,只是声音中带有死心绝望的意味,仿佛生命即将燃烧殆尽。

“难道…”陆一凡满目血红,低声道:“魔教…得逞了…”

“什么得逞?”林小羽不可置信的摇着头,虽然他明白话中含义,但他并不死心,只听他大声道:“魔教怎么会得逞?怎么可能?我不相信…我不…”话音未落,又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传来,天际也仿佛剧烈颤抖着。

原来是神兽白泽不断向天疯狂嘶吼,仿佛想要做最后的挣扎,只见它那巨大的身躯腾空而起,愤怒的双眼藐视众生,威势之大,在场众人无不面容失色。

此时此刻,此番此景,无人可以阻止这一切,只有惊呆的目光在凝视眼前震撼心灵的场面。

泪!

一滴痛楚的泪从陆一凡眼中滑落,映射出他内心的哀伤绝望!

半空之中,穆三娘念动法诀的同时,手舞魔音戒,瞬间,金芒闪动,金光四射,照亮了整个天际。

轰隆!

惊天巨响再次传来,神兽白泽连续撞击着金色光圈,但很快被金色光圈反弹回去,最终在阵阵巨响声中,神兽白泽体力耗尽,无力的跪在地面上。

穆三娘面色大喜,连忙催动神秘咒文,金色光圈不断扩大,最终将神兽白泽的身体完全包裹,然后如同黑洞一般,将它完全吞噬殆尽。

金色光圈与神兽白泽合二为一,穆三娘目光凝视扩大数倍的金色光圈,然后双手快速结印做法,口中同时低声念着神秘咒文,只见金色光圈慢慢缩小,然后快速与魔音戒合二为一,只听得“嗖”的一声轻响传来,魔音戒已落回穆三娘的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穆三娘仰天大笑,狂傲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天空中,分外霸气。

※※※

漆黑,一片漆黑的天空,仿佛无边无际的大地,让他永远看不到尽头,所以他能做到的,除了沉睡,还是沉睡。

这一睡,仿佛进入了幻影梦境。

梦境中,他缓步行走,直到望见一个人,然后他飞奔而去,那张熟悉的面容微笑地望着他,仔细看去,原来是林若曦。

“若曦,怎么是你?”

林若曦娇美一笑,柔声说着:“怎么不能是我?”

“啊…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当初是我不好,不该说那些话的,对不起。”陆一凡低声重复着。

突然,周围一切全部消失了,他还是独身一人,站在黑暗夜空下…

孤独…还是孤独…

“若曦,你终究还是在生我的气,对不对?其实,我真的知道错了…”他低声重复着。

“陆师兄,你怎么了?醒醒,醒醒…”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令他猛然惊醒,翻身坐起。

“陆师兄,你做噩梦了?”

陆一凡喘息了一下,目光一转,看到的是林小羽那张关切的面孔。

他定了定神,道:“我没事,只是…”

“只是什么?”

陆一凡沉默了片刻,道:“只是我梦见了林若曦。”

林小羽看着他,嘴角动了动,低声道:“陆师兄,你还在想她?难道你…”

陆一凡摇了摇头,叹气道:“你不要多想,我只是替她惋惜。”说着,转头向着周围看去,突然,他目光一惊,道:“小羽,这里是?难道我们已经回来了?”

林小羽点了点头,道:“我们已经离开了凌云山,现在你就在自己的房舍中。”

“自己的房舍中?”陆一凡低声重复着,又道:“这里是飞云峰?”

“恩。”

陆一凡看着他,道:“小羽,我们怎么回来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林小羽叹了口气,道:“那日在凌云山上,你伤势复发,当场晕了过去,后来被师父所救…现在没事了,我们已经回到太极门了。”

“那魔教呢?”

林小羽道:“魔教那里似乎也有些混乱,谁知道那几个老家伙又在争议什么?”

陆一凡沉默了片刻,道:“小羽,我昏睡多久了?”

林小羽道:“已经七天了。”

陆一凡道:“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林小羽点了点头,然后拍着他的肩膀道:“陆师兄,你好好休息,我过后再来看你。”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陆一凡坐在床上,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身影,低声叹了口气,然后下意识的伸出手向床头摸去,顿时一股熟悉的感觉游走全身,这些年来一直跟随着他的湛卢仙剑,正被他紧紧握在手中。

陆一凡低首看着湛卢仙剑,半晌,深深叹息道:“若曦,下次你我再见,那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说罢,又是深深叹息着。

※※※

泰州城中的街道上,依旧和平日一般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杨半仙和小牧两个人站在街头的一个拐角处,似乎在谈论着什么事情。

“喂,臭老头,我问你话呢?你听没听到?”小牧斜眼看着杨半仙,然后一边咀嚼着肉包,一边发出了满足的“啧啧”声,道:“臭老头,你倒是说句话啊?怎么?拿我的话当放屁?”

“小油嘴,你说什么了?我怎么没听到?”杨半仙冷声道。

小牧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我不和你计较…”话音未落,杨半仙怒道:“什么混账话,应该是我不和你计较才对…恩,这叫大人不记小人过。”

“好好好!”小牧举起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的样子,道:“算我怕你了…是您老人家不和我计较,这样行了吧?”

“恩恩,这还差不多。”杨半仙微笑着点了点头。

小牧吐了吐舌头,目光向着远处望去,道:“半仙,之前都怨你。”

“怨我什么?”

“海岛上啊!”小牧冷哼一声,道:“半仙,你的记性可真差劲,难道你都忘记了,在海岛上,你拉着我东跑西跑,到处躲藏…哼,最后怎么样?还不是和林姐姐走散了?要不然,我就能看到凌云山的美丽景色了!”

杨半仙冷声笑着:“小鬼头不知天高地厚,若不是当初我拉着你到处躲藏,现在你能有命站在这里?只怕你早就死在海岛上了,估计现在尸骨都化成灰烬了。”

小牧白了他一眼,道:“行行行,都是你的理。”说着,咬了一口肉包,嘴里嘟囔着:“对了,半仙,你真的确定太极门的人住在这里?”

杨半仙道:“我说过这话吗?”

“那你什么意思?”

杨半仙笑道:“小鬼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他们有可能会来这里,但也有可能已经回到太极门了。”说着,岔开话题,道:“不过,这些日子确实有修真人士住在这里,但看样子应该不是正道中人…恩,那一定是魔教中人了。”

“啊?”小牧吃惊的望着他,道:“半仙,你能不能别吓唬人?”说着,思索了一下,又道:“如果正道中人不在这里,那魔教中人干嘛住在这里?”

杨半仙一撇嘴,道:“我怎么知道?”

“什么啊!”他二人边走边说,一时忘了前头,猛然间发现身前多了两个人影,他们差点就撞了上去,顿时心里一惊,连忙顿住身子,好不容易才稳了下来,杨半仙大怒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要…”

“要什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杨半仙和小牧同时向前看去,心中一惊,只见身前站着两人,前头是个容颜绝世的少女,一身白衣楚楚,赫然正是与他们同去海岛的林若曦,而站在她后面的,是一个男子,却是一身黑衣,面容英俊,原来是在客栈就已相熟的韩沐风。

第二十七章 商议

小牧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林若曦,半晌,惊奇道:“林姐姐,果真是你?我没有看错吧,真的是你!”

林若曦走上前去,摸了摸小牧的脑袋,笑道:“小牧,你没有看错,真的是我。”

小牧吐了吐舌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

林若曦摇头笑道:“还以为我已经死了?”

“不不不!”杨半仙连忙摆手,道:“孩子信口胡说,你可千万别当真…其实他是想说当初在海岛跟你走散了,现在也不知你身在何处?”

林若曦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你们是想知道当初我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是是!”杨半仙一边赔笑,一边拍了一下小牧的肩膀,道:“小牧,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小牧一脸嬉笑模样:“林姐姐,是这样的!”

林若曦点了点头,目光向着韩沐风看去,道:“日过正午,不如你我四人找寻一处茶摊,边吃边聊,如何?”

韩沐风点了点头,道:“甚好。”说着,目光一转,看见前方不远处有着一个小小茶摊,里面坐了三、五个客人,看着阴凉,当下用手一指,道:“我看我们就去那个茶摊吧,里面客人不多,看着也很凉快。”

林若曦点了点头,杨半仙却眉头一皱,道:“先等一下…”

小牧冷哼一声,道:“半仙,就你事多…哼,有话快说…”

杨半仙大怒道:“小鬼头,你怎么不继续说下去?”

小牧做了个鬼脸,道:“下半句不文明…好了,说正事,半仙,你到底要说什么?”

杨半仙嘿嘿一笑,道:“哦,我想说,我包里可没多少银子,所以结账的问题嘛!”说着,目光向着林若曦与韩沐风看去。

却不想两人同时噗嗤笑出声来,这一下让杨半仙摸不到头脑,只见他双眼一翻,道:“有什么好笑的?我说的可是事实。”

韩沐风向着他摆了摆手,道:“老人家,你误会我们了,我是想说银两的事情,您不用担心。”

“是啊!”杨半仙眼睛一亮,道:“那我多谢你们了。”

小牧白了他一眼,对着林若曦与韩沐风赔笑道:“对不起啊,半仙他总爱占别人便宜,只不过他岁数大了…总归你们千万不要生气!”

韩沐风摆了摆手,道:“老人家性格率直,我真的很欣赏呢!”说着,顿了顿,又道:“日过正午,天气炎热,我们还是先去茶摊歇息一下吧!”说罢,四人向着茶摊走去。

四人落座茶摊后,韩沐风叫来茶摊老板,道:“老板,来一壶好茶,在拿两盘糕点。”

茶摊老板笑道:“客官稍等,马上就来!”说着,转身拿过一壶茶,又端上两盘糕点。

小牧看着盘中五颜六色的糕点,口水差点流下来:“哎呀,我肚子好饿…嘿嘿,我可不客气喽!”说着,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口中,一边咀嚼,一边嘟囔着:“真香…恩…就是香…”

杨半仙眉头皱了皱,生气道:“小鬼头,有点礼貌好不好?长辈还未吃,你却先吃起来…没规矩。”

小牧嘟囔着:“规矩是人定的,哼,你能定,我也能定。”说着,转头向着林若曦与韩沐风看去,道:“林姐姐,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林若曦喝了一口茶水,道:“什么事情?”

小牧道:“林姐姐,这个问题我刚刚问过。”

林若曦笑道:“你是想问那日在海岛上,我们走散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对吗?”

“恩恩!”小牧一边答应着,一边大口咀嚼着糕点。

杨半仙也点了点头,道:“林姑娘,我也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若曦沉默了一下,道:“那日我御剑飞空后…”她一句一句的说着,将当初的一切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算是一个细节也没有落下。

杨半仙与小牧听闻许久,然后相互对望了一眼,道:“原来如此。”

林若曦点了点头,道:“是啊!若非如此,当初我们便不会儿走散了。”

小牧大口咀嚼着糕点,嘴里嘟囔着:“林姐姐,如果当初我们没有走散,相信我一定能够亲眼目睹神兽白泽的风采。”

林若曦低声笑着,道:“你若见到,便会觉得没有任何神秘性可言,其实见与不见又如何?”说着,叹了一口气,低低道:“就好像我和他一样,见面如何?不见又如何?”

“恩?”小牧歪着脑袋看着她,道:“林姐姐,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我和他?哪个他?是你刚刚说过的那个什么陆一凡吗?”

“没有没有!”林若曦连忙摇头,然后目光一转,道:“对了,你们刚刚在拐角处谈论什么?”

杨半仙道:“没什么啊!我们只是路过这里,看到很多修真人士出现,所以停下来看看。”

林若曦沉默了一下,道:“你们是认为这里居住的都是正道中人吧!”

杨半仙摇头,道:“老夫自然不知,信口说来也只是猜测而已。”

小牧点了点头,道:“林姐姐,半仙这回说的是真的,他的确只是猜测而已。”

杨半仙却大怒,道:“小鬼头,你的意思是,以往我说的话都是假的?”说罢,向着他的头结结实实的打了一拳。

“哎呦,痛痛痛痛痛。”小牧揉着生疼的脑袋,斜眼瞪着杨半仙,道:“我只是说错了话,你打我做什么?”

杨半仙哼了一声,目光一撇,突然看见茶摊外站着一群人,当下心中一喜,拉着小牧,道:“小牧,走走走,老夫带你赚银子去。”

“赚银子?”小牧重复了一句,然后目光向前望去,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原来你指的是这件事情啊!”说着,转头向着林若曦与韩沐风,道:“林姐姐,韩哥哥,今日我们暂且别过,日后再聚。”说罢,起身跟在杨半仙身后,快速离去。

少顷,小小茶摊中只剩下林若曦与韩沐风两人。

“你说,正道中人会各自回山吗?还是四派同聚太极门?”林若曦若有所思道。

韩沐风合上双眼,半晌睁开,道:“若曦,你应该想问陆一凡有没有回山吧?”

林若曦立刻摇头,道:“你多想了,我只是觉得教主已经得到了神兽白泽的力量,现在可以联合其他两派,一同进攻太极门,恩,这就叫乘胜追击。”

韩沐风低声笑着:“若曦,这也只是你的托词罢了,你心里还是惦记他的。”

林若曦怔怔地坐在那里,半晌才道:“或许吧!那日我伤了他,于情于理,我应该去看看他。”

韩沐风皱了皱眉,摇头道:“若曦,你清醒一点,首先陆一凡是太极门下弟子,你却早已脱离太极门,其次你虽然并未加入魔教,但是你和我们在一起,他们会怎样看你?再次,陆一凡身体健硕,相信不会有所大碍,你就不要太担心了。”

林若曦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良久,低声道:“你说的也对,这样的伤势对于他来说,应无大碍。”说着,话题一转,道:“那联合进攻的事情,教主有何打算?”

韩沐风道:“娘亲的意思,是打算以逸待劳。”

“以逸待劳?”林若曦默默重复了一句,忽然间她抬起头来,急切道:“难道是要等正道中人找上门来?”

韩沐风点了点头,道:“不错,娘亲就是这个意思,与其劳师动众,不如以逸待劳。”

林若曦答应了一声,便在也没有问出一句话,她的目光向着远处热闹的街道望去,那一刻,她好像看见一个白衣如雪的身影,与她相互对望…

※※※

太极山,太极门,太清大殿。

大殿前方,点燃的香烛沉默的燃烧着,飘起一缕缕的轻烟。

大殿正中,主位之上,欧阳真人坐在那里,只见他的目光向着周围看去,道:“此次南海凌云山之行,本想借此良机消灭魔教妖人,却反让他们占了先机,现在召集诸位前来,就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在他左手边一排,是白云寺的僧人和水月宫的弟子,在他右手边一排,是玉女峰的弟子,此时,玉女峰门下弟子柳青香站起身,向着欧阳真人行礼,道:“欧阳掌门,我们几位女弟子商议了一下,觉得应该趁魔教尚未休整,我们四派通力合作,一举进攻魔教,如果让魔教休整养息,只怕日后进攻将会有更大的麻烦。”

欧阳真人点了点头,道:“此话不错,毕竟血魔教已经擒住神兽白泽,大增实力,如让他们休整养息,必定后患无穷。”

此时,白云寺的空智神僧站起身,道:“阿弥陀佛,老僧并不这样看。”

欧阳真人皱了皱眉,目光微微向白云寺空智神僧处扫了一眼,道:“此话怎讲?”

空智神僧道:“请诸位想一想,我们四派联手固然是好,但魔教地处偏远,需要我们长途跋涉,魔教以逸待劳,胜算要比我们大得多。”

“哦?”水月宫的上官龙冷笑一声,道:“空智大师多想了吧?”

空智神僧目光一凝,道:“上官道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上官龙道:“意思很简单,血魔教擒住神兽白泽,而另外两派却无功而返,您认为他们会怎么想?依我看来,他们绝不会上罢干休…恩,总归内斗也是有可能的,如果他们真的内斗,那就给我们进攻魔教创造了绝佳时机。”

空智神僧缓缓坐下,沉思了一番,点头道:“上官道兄所言,确有一番道理。”说罢,便合上双眼,摆明了暂时不会开口。

此时,玉女峰门下弟子夏宛晴站起身,道:“上官道兄言之有理,当下是进攻魔教的绝佳时机,若是放弃,甚为可惜。”

欧阳真人向她点了点头,然后示意她坐下,这才慢慢道:“既然大家看法一致,那么就请在此休息五天,五天后,我们动身前往魔教地界,联合进攻,一举将其消灭。”说着,目光中透露出威严神态。

“是!”下方众人齐声喝道。

第二十八章 伤心

夜色如墨,冰冷肃杀。

太极门,飞云峰上,陆一凡负手而立,孤独的背影看着异常凄凉。

寒冷的风吹在他的身体上,仿佛冷到了骨髓。

背后,黑暗远处,渐渐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啪、啪、啪……”

“小羽,是你吗?”

“陆师兄,果真好耳力。”林小羽走到陆一凡身旁,目光向着黑暗夜空看去,道:“陆师兄,你身体恢复了吗?我真的很担心呢!”

陆一凡向着他摆了摆手,道:“放心,已经恢复了!”

“那就好。”说着,林小羽叹了一口气,道:“陆师兄,我来这找你,是想要告诉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陆一凡静静道。

林小羽睁大双眼,不解道:“陆师兄,你说什么?你说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陆一凡点了点头,道:“你想说的是有关进攻魔教的事情吧?”

林小羽连忙点头,道:“原来陆师兄已经猜测到了…恩,不错,正是此事。”说着,顿了顿,又道:“今日四大门派达成共识,五日后一同前往魔教地界,趁着他们尚未休整,一举进攻,消灭魔教。”

陆一凡沉默半晌,道:“到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是啊,江湖多风雨,这就是江湖人的宿命,最无奈的宿命!”林小羽低声感叹着,然后两人一同向着黑暗夜空望去。

平静的黑夜,不平静的心。

※※※

五日后…

血魔教地界…

林若曦呆呆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怔怔出神。

半晌,林若曦目光转动,发现小黑此刻也懒洋洋的趴在地上,耷拉着头,半眯着眼睛,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样,当真可爱极了。

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宁静祥和,仿佛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

林若曦的目光,茫然的望着前方,原来这已是她回到血魔教的第五天了。

“时光如水,原来我已经回来五天了。”林若曦低吟轻叹,然后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

突然,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一直懒懒趴在地上的小黑猛地抬起头来,“喵呜”大叫一声,双眼圆睁,连身子也弓了起来。

林若曦皱了皱眉,随即听到门外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片刻之后,吱呀一声,门被人轻轻推开了。

林若曦的目光向着那人望去,抿嘴一笑,道:“原来是你,韩沐风。”

韩沐风点了点头,然后慢慢走近,俯下身来,伸出手摸了摸小黑的脑袋,小黑却对他并无好感,一副被人打扰好梦的恼怒样子,“喵呜喵呜”的大叫两声,不过终究知道韩沐风是一位大人物,所以也不敢太过放肆。

韩沐风看着它可爱的样子,低声一笑,道:“对不起,是我打扰你的美梦了。”

小黑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只听它又叫了几声,便跳回林若曦的床上,横卧在被子上,又睡了过去。

韩沐风站直了身子,向林若曦看来。

林若曦笑着摇头:“小黑实在淘气,抱歉,让你见笑了。”

韩沐风笑道:“小黑实在可爱极了,我很喜欢它呢!”说着,走到桌子旁,缓缓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低眉垂首的模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林若曦看他沉默无语的样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轻声道:“你在想什么?难道出了什么大事?”

“恩。”韩沐风答应了一声,然后缓缓道:“若曦,我在等一场大战,一场血流成河的大战。”

林若曦身子一震,不可思议道:“什么大战?难道正道中人打算进攻血魔教了?”

韩沐风慢慢地抬起头,向林若曦看去,许久的沉默之后,他慢慢地说着:“具娘亲派出的探子回报,正道四大门派决定联合进攻血魔教,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山脚下了。”

林若曦的身子抖了一下,这个时刻,这个她不愿见到的时刻,终于还是到来了。

陆一凡…

陆一凡…

陆一凡…

林若曦在内心久久、久久地默念着熟悉的名字。

“我知道了。”林若曦低声说着:“其他两派已经被教主说服,所以不必担心…恩,魔教三派联合,未必不敌正道四大派。”

“可是…”

韩沐风不说话了,房间里又恢复了沉默。

良久,韩沐风长出了一口气,道:“那你先好好休息,如果有事,我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所以你不用害怕,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谢谢你,可是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真的不值得。”

韩沐风柔和说着:“对于我来说,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说着,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林若曦望着那个熟悉的背影,低声轻叹:“我心里一直放不下一件事,但这件事对你来说,真的不公平。”

韩沐风停下离去的脚步,缓缓回首,用着平稳柔和的声音道:“我知晓你的心事,但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没有公平不公平,只有愿意不愿意。”

晶莹的泪从眼角滑落时,她低首,对着韩沐风,仿佛也同时对着自己的深心,柔和道:“谢谢你。”

韩沐风微笑着望着她,然后转过身,向着门外走去。

阳光里,仿佛充满了柔和的气息,当林若曦再度抬头的时候,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林若曦怔怔地望着门口,心中百转千回,许久,才缓缓站起身,走回床边坐下。

灵猫小黑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一个翻身,跳到了林若曦的怀里,咧着嘴“喵呜喵呜”大声叫着,看样子还蛮有精神的。

林若曦将小黑抱在怀里,目光低垂时,轻轻道:“小黑,你知道吗?这里马上就要有一场大战了!哎,我本不想在见他,可是天意弄人,偏偏让我在遇到他…可怕的天意啊!”说着,抚摸着它的小脑袋,又道:“小黑,若你是我,你会怎么办?放了他?杀了他?”

小黑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但它明显不是很在意,只见它用着毛茸茸的小爪子,亲昵地去拨弄林若曦的手指。

林若曦看着小黑淘气的模样,笑了一笑,道:“小黑,很久以来,我最羡慕你了,因为你潇洒自由,无拘无束…”

小黑“喵呜喵呜”叫了两声,然后跳回床上,四肢一横,倒在床上,仿佛又睡着了。

林若曦看着小黑懒懒的模样,低低苦笑一声,然后站起身,手握血祭,独自一人向着后山走去。

血魔教后山一片绿意盎然,到处充满了清甜芬芳的气息,迎面吹来的山风,给人带来了一丝清凉。

林若曦呼吸着清甜空气,看着周围美丽景色,忍不住露出甜美笑容,同时想起了当年在商家堡时的情景,仿佛心头的重压在此刻也稍减几分。

突然,一个“喵呜”声音传来,林若曦低首一看,不知何时小黑居然跑到她的脚下,用着红豆似的小眼睛咔吧咔吧的望着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林若曦弯下腰,摸了摸小黑的脑袋,打趣道:“小淘气,我才离开一会儿,你就这样思念我啦?”说着,歪着脑袋,又道:“好吧,我带你一起走。”说罢,一人一猫继续向前走去。

许久…

她在山路尽头,停住了脚步。

山风吹来,无数的柳枝随风舞动,发出松涛声响,仿佛在迎接她的到来。

林若曦慢慢走了进去。

柳枝密林,松涛阵阵,一切都是这样宁静祥和。

往事如烟,心头荡漾。

她低声自语:“如果世间永远这样宁静祥和,该有多好?”

“林若曦!”

突然,一个熟悉的柔和声音,从密林深处传了出来。

“谁?”林若曦顿住身子,循声望去,顿时目光一凝,这一刻,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只见陆一凡一身白衣楚楚,满目笑意的站在前方,几许柔情,几许怜爱地望着自己。

林若曦摇了摇头,睁大双眼,呐呐道:“陆一凡,真的是你?你为何要来到这里?你不怕死?”

陆一凡慢慢走了过去,连眼眸中都充满了怜爱的影子,柔和道:“怕死?我为何要怕死?有你在,世间万难也不能阻挡我的脚步。”

林若曦心中一阵激动,但她还是让自己努力平静下来,轻轻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需要。”

陆一凡何等聪明,一眼就看出林若曦说出的并非真心话,只见他伸出手,轻轻拉过她的手,道:“我们先坐下吧,站着说话,总是有些累的,对吗?”

林若曦摇了摇头,慢慢推开他的手,道:“你我并非同路人,站在一起令人误解,所以你…你还是快走吧!我们就当没有见过面。”

陆一凡一怔,看了她一眼,微微苦笑道:“血魔教后山偏僻,应该不会有人来,你不要太担心了。”

林若曦凄凉一笑,道:“不要太担心?你告诉我怎样能够不担心?”说着,顿了顿,又道:“正道四大派联合一处,马上就要进攻血魔教,你让我不要太担心?这又是何道理?”

“这…”陆一凡居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隐隐有些尴尬。

半晌,林若曦淡淡道:“陆一凡,你呆了吗?说话啊!”

陆一凡目光一沉,转过身去,低声道:“我希望你离开血魔教,如果你不离开的话,下次再见,你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林若曦轻笑一声:“果然,你来就是想告诉我这些的,你放心,下次再见,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但愿如此。”陆一凡低声说着,然后头也不回的默默离去,可惜林若曦没有看到,两行清泪顺着他的面容流下,印证了他内心的悲伤。

待陆一凡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林若曦抬首仰望苍穹,这一刻,到底是谁伤了谁的心?

天际之上,是否有人知晓答案?

第二十九章 乱战

血魔山下,一处安静的山坳里,并排站立着四个人,三男一女,静静地望着血魔山。

半晌,欧阳真人忽然笑了笑,道:“想不到叶掌门能够亲自前来与我们汇合,老夫感激不尽。”

站在他身旁的叶梦璃微微一笑,道:“有欧阳真人主持大局,作为玉女峰掌门,我必会前来,因为这是关乎正道是否能够一举消灭魔教的大事,若不前来,岂非失礼?”说着,她转过头,向着站在另一侧的男子道:“没错吧!楚云天道兄。”

正道四大门派之一,水月宫的宫主楚云天,剑眉星目,相貌英俊潇洒,看着如三十出头的人,其实已经是修炼数百年的正道之士。

在正道之中,水月宫是一支极特殊的派系,因为一直以来,这个派系中都流传着两种奇特法术,一为长生术,二为驻颜术,而这一脉的宗旨,也如它的名字一般,月光如水,亘古永恒,所以才注重长生与驻颜,不过,这样的法术修行却也并不违反正道宗旨,待具体事宜,日后再说。

此次正道四大派大举来到血魔山前,玉女峰以及水月宫门下弟子早已飞鸽传书于掌门,当玉女峰掌门叶梦璃与水月宫宫主楚云天来到此地后,经过几次商议,欧阳真人被另外三派掌门推举为此次正道大事的主事人,但他心中却隐隐不安,当下笑道:“此次我们四派联合进攻血魔教,一定要彻底消灭他们,不过这还需要三位多多相助才是。”

空智神僧点了点头,道:“阿弥陀佛,欧阳道兄,我们早已商量好了,这次大事,由你主持,我们三派听令就是。”

楚云天笑道:“说的不错。”说着,他转过头,对着一直站在身旁的那个女子,也就是四大门派中唯一的女掌门、玉女峰的叶梦璃微笑道:“到时,还请叶掌门多多施展神秘法术,彼此相助。”

叶梦璃出身于正道中最为神秘的玉女峰,容貌惊人,面色雪白,有着一种超凡脱俗的美丽,绝世天颜倒是和林若曦有几分相似。

听到楚云天的话,叶梦璃微微一笑,道:“楚云天道兄,你说笑了,三位道兄都是见过世面的大人物,法术修为也远胜于我这个小女子,况且我们已经决定正道四大门派联合一处,一举消灭魔教妖人,所以我们定要通力合作才对。”

欧阳真人与空智神僧、楚云天相互对望一眼,都道:“叶掌门请放心,既然我们决定联合一处进攻魔教,定当通力合作。”

叶梦璃微微一笑,随即目光一转,对着欧阳真人道:“欧阳道兄,我来这里已经数日,怎么不见贵派其他各脉首座啊?”

“哦!他们正在忙着给门下弟子布置任务,所以不曾前来与诸位见面,还请三位多多见谅。”

“进攻魔教需要周密布置,不能前来相见也在情理之中。”叶梦璃说着,话题一转,道:“欧阳道兄,我还听说贵派门下有一位绝世奇才,名叫陆一凡,对否?”

欧阳真人点了点头,道:“不错,确有此人。”

“那就对了。”

欧阳真人一怔,道:“叶掌门,此话怎讲?”

叶梦璃淡淡道:“倒也没有什么事情,只不过我听手下弟子回报,说贵派弟子陆一凡孤身前往血魔教后山地界,会不会是去约见什么人了?”

空智神僧与楚云天都是微微动容,因为大战在即,陆一凡居然孤身前往血魔教后山地界,令人不得不怀疑其中是否另有隐情。

欧阳真人沉吟了一下,摆了摆手,道:“叶掌门,你放心,陆一凡绝对不会前去约见什么人,我想他应是奉命前去探查情况了。”

“哦?是吗?”叶梦璃目光远望,面无表情,淡淡道:“只不过我听说他与贵派弃徒林若曦关系密切,难保他不是前去约见这位姓林的女子吧?”

欧阳真人脸色一变,眼中隐隐有精光闪动,道:“叶掌门,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个消息的?”

叶梦璃道:“江湖人知江湖事,这在正常不过了。”

欧阳真人心下思索了一番,笑道:“叶掌门,你多虑了,陆一凡与林若曦本是亲戚关系,纵然林若曦是本派弃徒,但骨肉亲情,血溶于水,就算陆一凡真的前往血魔教后山约见林若曦,也情有可原吧!”

叶梦璃向着欧阳真人看了一眼,眼中精光流转,道:“欧阳道兄说的有理。”说罢,目光一转,向着远处方向望去。

楚云天咳嗽了一声,向着叶梦璃看了一眼,见她正眺望远方血魔山巅,显然不想在追问下去,当下往前走了一步,道:“叶掌门,我知晓你心中疑虑,但现在大事当前,待到消灭魔教后,你在与欧阳道兄自行解决,如何?”

欧阳真人冷哼一声,不在说话,但他负手而立,面色威严,心中暗想:这楚云天果然心怀鬼胎,表面装作劝解和好,暗中却挑拨两派猜疑互斗,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欧阳真人在这片刻之间,便把楚云天的阴谋伎俩看的清清楚楚,但面上却微露笑容,道:“楚云天道兄说的极是,待消灭魔教之后,我在与叶掌门说明此事。”

楚云天见欧阳真人今日居然答应的这么痛快,忙面露喜色,道:“好,好。”说罢,目光向着血魔山望去。

血魔山顶,一轮红日光芒大放,阳光倾洒在这四人身上时,拉出很长很长的影子。

※※※

血魔山,血魔殿。

穆三娘端坐大殿中央,在她左手边一排,是五毒门的门主毒王与其门下弟子,在她右手边的,是白莲教的教主白莲仙子与其门下弟子,此时,穆三娘目光向着他们望去,道:“诸位,具探子回报,现在正道四大派齐聚血魔山下,想必很快就会攻入此处,在座都是魔教精英,可有何应敌良策?”

毒王咳嗽了一声,道:“我只说一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穆三娘笑道:“毒王道兄,这句话说的当真精辟。”说着,目光转向白莲仙子,道:“仙子,你有何看法?”

白莲仙子缓缓道:“正道四大派齐攻血魔山,您作为教主,理应是本次大事的主事人,相信您已胸有成竹,我等听从号令便是。”

穆三娘点了点头,道:“那好,今日我们三派定要通力合作,与正道中人决一死战。”

毒王与白莲仙子相互对视一眼,都道:“一定,一定。”

此时,一直站在穆三娘身旁的韩沐风向着林若曦望去,好像一眼要望到深心中,但听他低声道:“若曦,这场大战避无可避,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相信。”林若曦轻轻道。

忽地,就在此刻,血魔殿外,突然传来一个雄厚的声音:“魔教贼子,今天就是你们的末日。”

穆三娘霍然站起身,面色微变,皱了皱眉,道:“阁下应该是欧阳真人吧!既然前来,为何畏首畏尾,不敢现身相见?”话音刚落,只听得血魔殿门外传来血魔弟子的惨叫声,随即砰砰几声大响传来,数个血魔弟子跌了进来,翻滚在地。

门口处,闪现出了四道人影,正是正道的四大掌门。

欧阳真人和空智神僧站在中间,楚云天和叶梦璃站于两侧,四人向着大殿周围望上一眼,缓步走了进来。

欧阳真人冷眼看着穆三娘,道:“血魔教主,别来无恙啊?”

穆三娘冷然道:“欧阳老道!”

欧阳真人拍了拍手,道:“正是,看来你还没有老眼昏花啊!”

穆三娘大笑,道:“多谢夸奖,本教主愧不敢当。”

欧阳真人冷声道:“大战在即,你却依旧谈笑风生,佩服佩服!”

穆三娘冷哼一声,目光向着那四个人一一看了过去,与此同时,从血魔殿门外陆续又走进了数十名正道中人,看着这些人的气势,应是正道全部精英人士,都聚集此处了,其中众人见过的,便有太极门的四脉首座,玉女峰的柳青香等等都在其中,由此看出正道所下决心,不消灭魔教誓不罢休。

而在远处,厮杀声越来越响,不时听到绝望咆哮,往日宁静安详的血魔山,此刻仿佛陷入阎罗地狱般,血腥恐怖。

穆三娘却并不着急,只见她面上有淡淡微笑,道:“欧阳老道,你欺我教中无人吗?”说着,目光辗转看向两侧,似乎是在向着毒王与白莲仙子示意着什么。

这时,毒王与白莲仙子同时起身,走到穆三娘身旁,道:“三娘,今日我们两派与血魔教共同抗敌,若有差遣,尽管吩咐。”话音刚落,玉女峰掌门叶梦璃一声冷笑,神色傲然,道:“好大的口气啊!你们三派互助又如何?今日我们正道四大派通力合作,难道还会畏惧你们不成?”

“不错!”欧阳真人抚掌冷笑,道:“今日就让你们魔教消失于江湖!”

“大言不惭!”穆三娘一声怒喝,法诀一指,魔音戒顿时激射出两道锐芒,直直打向欧阳真人的前方。

欧阳真人不慌不忙,只见他双手紧握,口中轻念法诀,一道透明光墙快速凝结而成,向着两道锐芒重重压去。

“轰!”

随着一声震天巨响,两股大力硬生生碰撞在一起,一股山崩地裂般巨力在众人周围迸裂开来,而血魔殿也如炸了锅一般,乱成一团。

第三十章 断殇

血魔殿中,众人战成一团,韩沐风看着眼前的混乱场面,紫光剑在身前一横,道:“若曦,别怕,正道中人再多,他们也不能伤你分毫,若他们敢伤害你一分,我便杀尽所有人。”

而紫光剑仿佛有灵气一般,紫光闪耀,衬托着他的面容,坚毅果敢。

林若曦望着他那张坚毅果敢的面容,点头道:“今日,我与你一起力战群敌,生死同命。”说着,将血祭握的更紧一些。

“若曦…”

大战中,谁曾想到,还有着淡淡温存流淌心间?

百年后,蓦然回首,心中泛起的,可是暖暖滋味?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怒喝:“放开她,你这个魔教贼子。”

韩沐风闻声望去,只见多道身影从空中飞落而下,当先一人白衣楚楚,正是曾在凌云山相熟的陆一凡。

此刻,他眼中精光四射,显然身体已无大碍,只见他向着韩沐风大声怒喝道:“魔教贼子,害人不浅!”

“呸!”韩沐风心中一阵厌恶,冷哼一声,道:“什么正道门派?什么正义人士?全是狗屁!说到害人,我们只怕还不及你们十分之一。”

“魔教贼子,胡言乱语。”陆一凡怒视韩沐风,道:“正道名誉岂是你能够诬陷的。”说罢,目光向着被韩沐风挡在身后的林若曦望去,道:“若曦…我还是希望你能跟我们回去,不论掌门真人如何惩罚你,我们都会向他老人家求情。”说着,声音愈发低沉,道:“今日,你若不肯回去的话,那就休怪我无礼。”

“你?就凭你?白日做梦!”韩沐风怒喝一声,更不多话,紫光剑凭空打去。

此刻,大殿之中,穆三娘法诀指引,银白色的光芒照射着周围犹如白昼一般明亮,而毒王与白莲仙子也在旁协助,一时间,双方居然打成平手,这点着实出乎欧阳真人等人的意料之外。

其实,穆三娘能在以三敌四的情况下,与其战成平手,完全在于魔音戒与神兽白泽的结合,若非如此,又怎会战成平手?

那边正是激烈对战,这边血魔教有人看到韩沐风与陆一凡战在一起,立刻抽身帮忙,正道这里,林小羽、叶紫烟等人也纷纷出手,顿时又乱成一团。

林若曦望着韩沐风与陆一凡二人,看着他们因为自己而相战相杀,更看着他们因为自己而扭曲的面容,心中痛苦不堪,顿时一股悲楚感觉,充斥心间。

她曾经认为离开太极门后,时间就会冲淡一切,甚至能够让她内心的创伤愈合,只要不在遇到太极门弟子,她就会慢慢变回曾经那个快乐的女孩,可惜这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一场泡影。

太极门,因为林顼的死,她叛离,但是她没有报复任何人,她也不会伤害任何人。

她只想逃,只想逃避这一切,所以当穆三娘提出让她加入魔教时,她是拒绝的,可是终归老天还是连逃避的机会都不肯给她。

当仙器法宝相撞的声音再度传来时,血魔殿如同沸腾的凶猛烈焰,轰然巨响声声不断,无论正道魔教,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可谓不死不休。

林若曦独身其中,她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惨景,轻轻咬着嘴唇,心头隐隐有着不祥预感,陆一凡…韩沐风…到底何去何从,命运,又一次将她逼到退无可退的境地。

若不是四大派联合进攻血魔教,或许现在她正静静观看山中景色,又或许她和韩沐风谈古论今,但这一切都只是假想,假想并不成立,因为它不是事实。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战斗?难道真的是冲着魔教而来?

或许,这一次,是冲着自己而来吧…林若曦心中暗暗想着…

“轰!”

一声震天巨响传来,令林若曦猛然惊醒回神,她忙抬首望去,大殿上空,白色烟雾渐渐散去时,缓缓现出一白一黑两道人影,只见他们的身体同时快速后退数里,随即那道黑色人影停在她的身前。

林若曦的目光紧紧望着那道黑色人影,是的,是韩沐风,他的嘴角流出鲜红的血,他的身体轻轻颤抖,但他还是用着坚定的目光望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若曦,你别怕,这点伤对于我来说,算不上什么…”说着,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道:“有我在,谁也不敢伤你分毫,若他们敢这样做,我就在这里杀尽他们,让他们付出惨痛代价。”

“你…你已经受伤了,不要再说那么多了!”林若曦的喉咙里传来哽咽声音。

从未看到韩沐风受过这么重的伤,林若曦紧紧的注视着他,当她脱离太极门后,是他一直在身边陪伴着自己,此时此刻,她才知道他的重要性丝毫都不亚于陆一凡吧…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承认过,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残忍,真的好残忍。

“若曦,这点伤对于我来说,真的算不上什么,而你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最值得保护的…”韩沐风刚刚说到一半,只听前方传来一声怒喝,道:“魔教贼子,还认为害她害的不够惨吗?快放了她!”

韩沐风缓缓抬首,目光怒视陆一凡,道:“害她?害她的是你们这群正道伪君子们!”说着,用滴着鲜血的手紧紧握住紫光剑,然后一点一点的抬起,指向陆一凡,道:“若曦为何叛离师门?其中原因,你比我更加清楚,这是她心中的伤,永远都抹不去的伤,你们害她害的心痛断肠,却在这惺惺作态,不觉得羞耻吗?不论怎样,今日我都要保护她,如果你要带她走,那就先杀了我,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话音刚落,大殿远处,传来穆三娘雄厚的声音:“沐风,不要跟他们多说废话,杀了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正道狂徒。”

韩沐风目光怒视陆一凡,手握紫光剑,法诀一指,紫光剑轰然射出一道紫色光波,向着陆一凡重重压去。

陆一凡手指剑诀,湛卢仙剑蓝光大放,将紫色光波逼退回去。

“你的法术虽然精妙,但修为不够,还是不要勉力支撑…”陆一凡面无表情的说出一句话。

“技不如人,快快放了林姐姐。”林小羽飞身陆一凡身边,大声道。

“你做梦。”韩沐风从牙缝中,生生吐出这三个字,然后眼中血丝满眶,面目肌肉扭曲的望着陆一凡与林小羽。

“看在你誓死保护林若曦,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的情分上,我本不想伤你性命,可你偏偏执迷不悟。”陆一凡低低说着,然后手握湛卢仙剑,飞身半空之中,周围狂风呼啸,吹拂着他的衣襟发出裂锦般的声音,原来他正要施展出太极门下的绝世奇术——八荒玄火真诀。

“八荒玄火真诀吗?”韩沐风低声说着,面容上却毫无惧色,只见他紧紧握着林若曦的手,与她站在一起,道:“若曦,别怕,今天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林若曦猛然一惊,脑海中顿时清醒了很多。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大喝传来:“正道狂徒,胆敢撒野!”

刷的一声,穆三娘等人飞身落回到韩沐风与林若曦的身前,原来刚刚双方又占成平手,谁也没有占去半分便宜。

血魔殿中,正道中人目瞪口呆,瞬间哗然。

突来的情况,是他们不曾想到的,此时,欧阳真人与其他三派掌门飞身落回正道阵营,但见欧阳真人目光向着林若曦望去,心中暗想:今日本是消灭魔教的大好时机,只因思虑不周,才与魔教占成平手,如在相斗下去,只怕门下多有伤亡…不过,今日如何也要将林若曦带回太极门,不能让这孽徒在与魔教相互勾结,为非作歹!

他心中暗自想着,目光向着穆三娘望去,冷声道:“今日你们将我派孽徒林若曦交出,便饶你们性命。”话音刚落,站在他身旁的叶梦璃低声道:“欧阳真人,你什么意思?今日是消灭魔教的大好时机,难道你要就此放弃?”

欧阳真人苦笑一声,低声道:“叶掌门,相信你也知道穆三娘手中的魔音戒已与神兽白泽合为一体,故而以三敌四,也能占成平手,若在继续纠缠下去,只怕四派门下多有伤亡,今日暂且撤离,待到日后在共商大计。”

叶梦璃闻言,目光向着空智神僧与楚云天看去,但见他们二人面色平静,摆明赞同欧阳真人的看法,当下点了点头,道:“欧阳道兄所言甚是,只可惜这一次大好时机了。”说罢,目光向前看去。

前方,穆三娘冷冷望着一众正道人士,冷声笑着:“带走林若曦?林若曦现在是我血魔教的人,你们想带走她?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欧阳真人冷哼一声:“笑话,林若曦是本派弟子,她叛离师门,理应回去受审,何时要你们来插手?”

穆三娘向周围看了一眼,此刻凭借三派实力,再加上魔音戒的力量,确实能够与正道四派占成平手,但时间稍长,门下弟子也会多有伤亡,于己不利,但她依旧毫无惧色,负手而立,顾盼自得,转头对韩沐风微笑道:“沐风,保护好若曦。”

韩沐风点了点头,正要说些什么,突听前方传来一声怒喝:“拦下她。”

欧阳真人一声怒喝,早已忍耐不住的正道高手顿时向着魔教中人围了上去,战事一触即发,就在这最危急的时刻,突然,一个断冰切雪的声音久久回荡在残破的大殿上空:“住手!”

林若曦慢慢推开韩沐风的手,一步一步向前走去,韩沐风在她身后喊道:“若曦,你真的要回去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跟他们回去?”说着,正要举步上前,右手突然一紧,原来是穆三娘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身旁。

“娘,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要她回去受死?”大滴大滴的泪珠从他眼中滑落,伤透了他的心。

穆三娘并无言语,只是紧紧的握住他的手,不让他上前一步。

残破的血魔殿中,林若曦一边缓缓向前走着,一边用着极其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着:“掌门真人,林顼师兄因我而死,今日战端因我而起,现在我愿回去接受惩罚,希望今日不要再起杀戮。”

欧阳真人看着她沉稳的面容,冷冷道:“孽徒,还敢妄自多言。”说罢,回头向身后的方砚示意了一下,方砚点了点头,走上前去,押解着林若曦向殿外走去。

林若曦走的极慢,身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没有回首再望,其实,她很想回头再看韩沐风一眼,可惜,她害怕看到他那副悲楚面容,当下心一横,在没有回首相望。

“若曦…”

远远地,传来韩沐风肝肠寸断的声音,在残破的大殿中久久回荡…

第三卷 后记

第三卷已经结束了,算算时间,竟写了一年有余,真心感叹时间流逝之快,早已超出我的预期。

每每回顾过往的写作历程,都会感到其中的激情、欢乐和痛苦,小说中的人物身上所体现出的一切,现实中的我们都一一具备,譬如人生的辛酸与人情的冷暖,更为重要的是,这个世界本就是冷暖交汇的复杂体,个中滋味只有自己亲身体验才能洞察明晰。

不过,虽然世界万物复杂多变,但我还是庆幸自己生活在这个伟大而又值得骄傲的国度中,它深厚的历史文化给予我天马行空般的想象空间,使我坚定着自己的创作理念,并为之献出自己全部的精力与才智。

另外,我要感谢支持我、鼓励我的亲人和读者朋友们,有了你们的支持和鼓励,我才能继续顽强的奋斗下去,并持久的从事着自己热爱的文学事业,将自己对世间的人情体会、经验阅历写成激舞飞扬的文字,将自己的心灵与世人的心灵沟通,力求奉献上最为完美的篇章。

当然,对于小说的现状,我并不满足,因为人始终是在进步的,如果我满足于现状,那么小说也将会受到创作局限,没有创作的小说犹如一滩死水,慢慢腐烂变质,最终被人遗忘,如是那样,那便是生命中的遗憾,深深的遗憾。

人之生命只有一次,因为不想留有遗憾,所以日夜奋斗不息。

说了许多,最后我想说,平凡的世界,不平凡的人,你们的支持,是我创作的动力,我将继续创作之路…与你们同行,我心徜徉!

第一章 仙牢真言

“若曦…若曦醒醒!”叶紫烟轻轻拍打着林若曦的面容,试图唤醒她,可是她依旧睡得香沉。

“哎,掌门真人下手也太…”叶紫烟低声哀叹着,从衣兜中拿出一粒红色药丸,塞入林若曦的口中,半晌,林若曦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当她睁开迷糊的双眼时,眼中倒映着叶紫烟焦急的面容。

“若曦,你没事吧?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叶紫烟怀抱着她,面容上满是焦虑与关心。

林若曦揉了揉眼睛,目光望向四周,这才发现二人被关在一个巨大的山洞中,下意识的,她咕哝一声道:“紫烟,这是哪啊?我昏睡几天了?我们现在身在何处?”

“若曦,你怎么了?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林若曦使劲摇了摇头,拼命让自己回想起当初发生的一切,可是无论怎样,她都记不起当初发生的事情,蓦地,她长叹一声,道:“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叶紫烟叹了一口长气,道:“当日发生的事情,我终究不会忘记。”

林若曦摇着她的手,道:“当日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快告诉我…”说着,伸手向着身旁摸去,却不想,身旁空空如也,当下她目光一惊,道:“我的血祭呢?我的小黑呢?紫烟,血祭和小黑不见了,难道?”

“若曦,你不要在找了。”

林若曦目光一凝,道:“什么?什么意思?”

叶紫烟叹气道:“它们都已经让掌门真人带走了,说等到四派会审时,才能让你再见。”说罢,用手摸了摸她的柔软黑发,道:“若曦,你怕死吗?”

她低声轻笑着:“怕死?死又何惧?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啦!”

“若曦,你是想说死亡是最好的解脱?可是陆一凡怎么办?还有…”叶紫烟说着,压低声音道:“韩沐风怎么办?”

韩沐风?

林若曦猛然一惊,脑海中快速闪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记忆的片段也变得愈发清晰起来:“韩沐风?你说的是血魔教的韩沐风?”

“你果真想起来了!”

“是的,这个名字在熟悉不过了。”林若曦说着,脑海中回忆起当初发生的一切,残破的血魔殿,正道魔教相战相杀,鲜血遍地流淌…最终自己不愿看到战端再开,所以心下决定回来接受惩罚,哪怕陷入阎罗地狱,她也无畏无惧。

“若曦,你为什么要回来,其实我内心希望你不要回来,你知不知道,你回来的结局就是一个字,死。”

林若曦淡然一笑,道:“我早已知晓结局,但我必须回来,若不回来,正魔大战因我再起,到时血流成河,尸骨遍地,我于心何安?万人亡不如一人死!”

“好一个万人亡不如一人死,若曦,你说的好有气魄…不过…”

“不过什么?”

“我想问你,世间再无你留恋的人或事?”

“有。”林若曦斩钉截铁道。

“你若说没有,我也不会相信的。”叶紫烟轻叹一声,道:“既然有,你为何还要回来,你怎么这样傻?”

林若曦轻声道:“那个人希望我回来啊!”

“谁?陆一凡,陆师兄吗?”

林若曦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轻轻说着:“紫烟,回忆往昔,恍如隔世,一个转身,一次回眸,就已经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这些事情让我身心疲惫,但在疲惫的同时,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我知道我喜欢什么,我知道我需要什么,就因如此,我回来接受惩罚也心甘情愿。”说罢,晶莹的泪从她的面容上滑落,如同冰冷的雨淋湿了她的心。

“你喜欢他?可是你不能因此而葬送自己的性命啊!”叶紫烟说着,鼻尖抽搐了一下,道:“若曦,你一定要记住,四派会审当天,不论掌门真人问你什么,你都不要回答,如果你承担了全部罪责,掌门真人一定会处死你,那样的话,林顼师兄就白白牺牲了。总而言之,你一定什么都不要说,这样掌门真人只能将你关押起来,到时我在寻找机会,帮你逃脱出去,到了外面,你随便在哪里隐居都好,就是不要在回来了,明白吗?”

“什么?”林若曦睁大双眼,目光凝重的望着她,道:“那你呢?陆一凡和林小羽呢?你们怎么办?你们会因为我而受到牵连的。”

“你已经承受了太多太多的苦楚,不应该在接受任何惩罚,若曦从始至终都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所以你没有必要去承认不属于你的罪责…”

“不…”林若曦打断她的话,摇头道:“你错了,我曾经伤害过两个人,这是事实。”说着,双手使劲捶打着自己的双腿,但当双手落在双腿上时,她却觉得身体里空空如也,一丝力量都没有。

“怎么回事?为何一丝力量都没有?”

“应该是掌门真人用法力将仙牢困锁住了,所以你使不出一丝力量。”叶紫烟思索一番道。

“原来如此。”林若曦答应了一声,随即低首,周围立刻沉寂下来。

许久…

突然,叶紫烟目光一凝,沉声道:“是谁?”

林若曦闻声抬首望去,只见陆一凡正一步一步向她们二人走来。

“若曦……”陆一凡慢慢蹲下身,紧紧握住她那双苍白冰冷的手,道:“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回来。”说着,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他是真的不愿她在此受苦。

“报应不爽,应该的。”

“什么?”

林若曦望着陆一凡那副英俊面容,缓缓抬手,慢慢擦去他眼角的泪痕,道:“还记得在凌云山的时候吗?我曾经伤害过你,就算你忘记,我也不会忘记,那一次,是我对不起你。”

陆一凡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一些,喉咙发出哽咽声音:“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思虑不周,害你回来受苦。”

林若曦摇了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自己决定回来接受惩罚的。”说着,苦笑一声,道:“当初我决定离开太极门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会有这一天,只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陆一凡脸色更差了几分:“那你可知道将要面临怎样的惩罚?”

“赐我一死!”

陆一凡摇头道:“我希望你活着,所以你一定要把事情真相告诉掌门真人,相信掌门真人会免你一死。”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把全部罪责都归于已故的林顼师兄身上?可笑,林顼师兄因我而死,若我现在这样做,那还是人吗?连人都不配当,我活着还有何意义?”

“若曦,你为何不理解我的苦心?人活着才有意义,如果你死了,那一切就都不复存在了,还谈何意义?”

当初,陆一凡不知道掌门真人会如何惩罚林若曦,所以希望她能够回来接受惩罚,哪怕掌门真人要禁锢她千年万年,自己也会相随相伴,但照现在情况而言,只怕林若曦难免一死,他只怪自己思虑不周,害的她备受苦楚,所以他现在希望能够弥补万一,才尽力劝说林若曦不要承担全部罪责。

林若曦摇了摇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放心,我没做过的事情肯定不会随便承认,但是我做过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回避,回避就是逃脱责任,我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若曦,你……”陆一凡刚想开口,却突然顿住了声音…良久,他低低叹息一声,目光向着叶紫烟看去,道:“叶师妹,我们进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这次我们能够进来,全凭方砚师兄帮忙,现在我们先回去,要不然会给方砚师兄带来麻烦。”

“原来是方砚师兄让你们进来的,如果我能够见到他,真的要好好谢谢他。”林若曦低声说着,然后目光向着陆一凡与叶紫烟看去,道:“你们快走吧,再晚就会被人发现,那样的话,会连累方砚师兄的。”

“若曦…”

“不要再说了,你们快走吧!”

陆一凡看着林若曦坚定的目光,含泪点了点头,但见他拉着叶紫烟的手,慢慢向着仙牢远处走去。

林若曦看着他们渐渐消失的身影,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如同天空落下的雨,再次淋湿了她的心。

第二章 四派会审

翌日,清晨。

林若曦睁开朦胧的双眼,目光中竟然倒映着一张熟悉的面容,仔细看去,居然是方砚,当下她低声道:“方砚师兄,是掌门真人叫你过来的吧?”

方砚点了点头,低声说着:“罪人林若曦太清大殿四派会审。”说罢,叹了一口长气,道:“若曦,今日四派会审,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总之你、你自己当心点。”

“方砚师兄,你的心意我明白…还有昨天的事情,谢谢你。”林若曦重重的说出最后三个字,然后起身,跟在方砚身后,走出了仙牢大门。

从仙牢到太清大殿并不远,可是林若曦却走得很慢很慢,方砚也并不催促,其实在他内心深处,非常希望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完,此时,林若曦抬首望着远处忽隐忽现的太清大殿,她突然希望自己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从来都不曾认识这些人,那样的话,便不会有今日祸事。

可惜,人生无法从新来过,目光转向四周,海天之间云雾缭绕,真乃人间仙境,让她不由追忆当年,当年初入太极门,这里便是她的第二个家,在这里,有着很多美好回忆,虽然今日她面临四派会审,虽然今日她可能魂归太极,但她并不胆怯,并不害怕,唯一不想看到的,是陆一凡悲愁的目光。

一步,一个台阶。

林若曦慢慢向上走着,每走一步,都好似有千斤重,她虽然预知了今日的场面,却不知掌门真人会询问些什么?

莫名的紧张充斥心间,而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呢?

天脉峰太清大殿上,又传来一声悠远的钟鸣,飘荡在山峰之间…

慢慢移动着脚步,终归她还是站在了太清大殿前,深深呼吸一口气时,耳边传来了方砚低沉的声音:“该来的终归要来,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林师妹,我们进去吧!”

“是。”林若曦说着,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慢慢走了进去,大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时,发出“嘭”的一声闷响,她的心也随之震动了一下。

大殿之中,人数颇多,参加会审的有四派掌门和各派资历较深、辈分较高的长者,太极门四脉首座以及陆一凡、林小羽、叶紫烟、傅小司、陆严荀、许南星、豆樱樱、陈灵雪等也都在,但见他们都一脸担忧的望着她。

坐在大殿中央的是欧阳真人,右边是玉女峰掌门叶梦璃,左边是白云寺主持空智神僧和水月宫宫主楚云天,此时,四周鸦雀无声,气氛十分严肃压抑。

林若曦静静的站在原地,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目光向着前方看去,一眼之中,她看见了欧阳真人身旁的茶几上,赫然摆放着自己的法宝血祭,而在血祭旁边趴着一个黑黑的物体,正是灵猫小黑。

林若曦看的分明,却什么都不能做,只得静静的站在原地。

欧阳真人面无表情的向下看去,只见林若曦孤零零的站在原地,那个孤独单薄的身影,让他想起了一个人,当年那个人也是这样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只可惜云海茫茫,早已无法重现旧日光景。

欧阳真人在深心处,叹息一声,随即目光凝重的望着她,冷声道:“太极弟子林若曦,你勾结魔教,偷盗魔物,修习妖术,残害同门,欺师灭祖,和血魔教公子韩沐风有染,天人共愤,罄竹难书,你可认罪?”冰冷语气叫在场众人心头都不由一寒。

林若曦没有说话,顿时太清大殿上的气氛变得异样紧张。

半晌,林若曦慢慢道:“我没有勾结魔教,也没有偷盗魔物,更没有和血魔教公子有染。”

欧阳真人冷笑一声,道:“你和他没有关系?如果没有关系,为何他会拼死保护你?”

林若曦知道在辩解也是无用,欧阳真人也好,三派掌门也罢,他们是不会相信她的,但她还是用着平静的声音说着:“我和他没有关系…我也没有残害同门。”

“小小年纪,竟会诡辩,我问你,你说你没有残害同门,那陆一凡身上的伤是哪里来的?难道是他想要自杀不成?”

“我并非要杀他,是因为林顼,林顼师兄亡故,所以我恨,我恨你们不明真相就冤枉好人……”

“住口,孽徒,事实摆在眼前,你还不从实招来?”欧阳真人斥责道。

“哼!”林若曦怒气攻心,双目怒视着欧阳真人,如同疯狂燃烧的烈焰:“他虽因我而伤,但这并非我心中所愿。”

欧阳真人眉头紧皱,冷声道:“好,我暂且相信你所言。”说着,目光向着血祭和小黑身上看去,道:“那这柄邪剑和灵猫,你又从何而得?”

林若曦看着血祭和小黑,心头一惊,咬了咬牙,沉声道:“这些是我不经意间得来的,并非我偷取而得,如果你们认定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在多说也是枉然,你们安在我身上的罪责,我通通承认,要怎么惩罚,悉听尊便!”

“好个悉听尊便!”欧阳真人更怒,气极反笑,道:“好,好,好,你这个孽徒,今日我就……”话音未落,突然一声呼喊从太极弟子中发出。

“掌门息怒。”

在一片哗然声中,陆一凡决然排众而出,走到林若曦身旁,跪在她身边。

周逸群目光错愕,忙站起身,道:“一凡,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还不快点回来!”

陆一凡嘴角轻轻动了一动,他心知今日四派会审,气氛严肃压抑,此时跪在她的身边,那份压力绝对非同小可。

只是,在这个严肃压抑的大殿上,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这英俊帅气的男子依旧不曾后退一步。

林若曦凝望着他的面容,没有说话。

“掌门真人,请容弟子说上几句。”

欧阳真人向着身侧看去,只见其他三派掌门目光纷纷看来,只得摆了摆手,道:“好,你说罢!”

陆一凡点头道:“掌门真人,林若曦与我有亲戚关系,但我今日所言,绝无半分偏私,林若曦自上山以来一直住在青鸾峰中,从未与外界联系,又怎能勾结魔教?至于她手中法宝,天下多有奇珍异宝,偶然得寻,实乃运气,并非她前往魔教偷盗,况且那时她的法术根基尚浅…”

“够了!”

一声大喝传来,欧阳真人显然动了真怒,只见他双目怒视林若曦,道:“林若曦,你身为太极弟子,却与魔教公子相勾结,犯下弥天大罪,令太极门颜面何存?又叫太极门如何向正道同门交代?如此不义之徒,太极门下再容你不得,今日判你死罪,诛神柱上受七七四十九根灭魂钩,你可听清楚了?”

“什么?诛神柱!灭魂钩!”

众人的面容上全部显现出惊恐神色,任谁都知道灭魂钩的威力,所谓灭魂钩,指的是以厚重的铁钩从胛骨下方穿过,却不伤及要害,每穿一根入骨皆是叫人魂断肝肠,法力较弱的,也只能勉强撑到十余根便断了气,这是太极门最残酷的极刑,却要在林若曦的身上穿满七七四十九根。

陆一凡、林小羽等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所有和林若曦熟识的太极弟子全部跪在太清大殿上,他们都在为林若曦求情,希望掌门真人能够收回成命,饶她不死。

欧阳真人怒视众人,大声呵斥:“反了反了,你们一个个都要反了吗?”

一旁的空智大师、叶梦璃、楚云天见状,也于心不忍,纷纷为她求情。

欧阳真人摆了摆手,道:“今日请诸位前来一同会审,就是为了证明我派公正严明,绝无徇私,再说她犯了如此大罪,理应受此极刑。”说罢,目光向着下方众人望去,冷冷道:“谁若求情,同处极刑”

“掌门真人请息怒!”林若曦静静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过往种种,都是我一人的过错,与诸位同门无关,还请掌门真人不要迁怒于他们。”

“那你是甘愿伏法了?”

“甘愿伏法!”林若曦断冰切雪的说出这四个字,目光中更无惧怕神色。

“好!”欧阳真人站起身来,长袖一拂,向殿前走去:“立刻执行。”

四个字一出,原本鸦雀无声的大殿顿时乱成一团,陆一凡、林小羽等人本还怀抱一丝期望,期望众人求情,掌门真人便能手下留情,可是现在却…

林若曦的面容上却并未显现出惊恐神色,只见她的目光向着周围看去,一张张熟悉而担忧的面容映入眼眸,那一刻,她对着那些人甜甜的微笑,因为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着一些人在乎着她,关心着她…

※※※

方砚押解着林若曦向着殿前广场上的诛神柱走去,她的脚步微微有些缓慢。

陆一凡、林小羽等人都紧紧跟在他们二人身后,他们都不能让林若曦死,绝对不能。

当林若曦站定在诛神柱面前时,她目光一凝,低声道:“怎么可能,这不是那座男子雕塑吗?难道它就是诛神柱?”

方砚闻言,叹息一声,道:“当初你曾问我这座男子雕塑是谁,那时我不想告知,便是出于此原因,现在你知道它的用处了?”

林若曦仰首望天,苦笑道:“知道用处又如何…”话音未落,只听前方传来欧阳真人冰冷的声音:“方砚,行刑!”

林若曦被仙锁牢牢缚在诛神柱上,但她面色平静如初,并无一丝惧怕神情。

欧阳真人冷冷的看着她,凝眉道:“孽徒,我在问你一遍,你加入魔教,残害同门,到底是何居心?”

林若曦淡淡道:“我没有加入魔教,更没有残害同门,这些罪责都是你们强加在我身上的,我…”话音未落,第一根灭魂钩已经从左下胛骨处穿过,顿时一声凄厉惨叫,听得众人心胆俱裂。

林若曦紧咬牙关,强烈的疼痛感传遍全身,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鲜血顺着柱子流下,滴落在地面上,未等干涸,又是第二根灭魂钩从右下胛骨处穿过,林若曦痛到咬破下唇,却不再失声惨叫。

接下来是第三根、第四根,接连穿过十四根,每穿过一根,都可以听到穿透血肉的声音,以及林若曦发出的低声闷哼,凄惨场面,令陆一凡面容痛苦扭曲,而林小羽、叶紫烟等人都是双眼含泪。

当第十六根灭魂钩穿过时,林若曦已是气息奄奄,但她还是勉强用法力支撑着,只见她的目光向着欧阳真人望去,断断续续道:“你…直接让我死了…更好…罢…”

欧阳真人面色平静的望着她,向着方砚摆了摆手,示意继续行刑!

“停手…”

一声呼喊从陆一凡口中传出,欧阳真人目光一凝,站起身道:“陆一凡,你又要做什么?”

陆一凡转头望着满身鲜血的林若曦,那一刻,他心痛如绞,但见他慢慢转过头,双膝跪地,一字一字的说着:“掌门真人,林若曦与我有亲戚关系,所以她所犯下的罪责,我愿与她一同承担。”

顿时,周围一片哗然,林小羽等人惊得更是瞳孔放大,而林若曦则勉强支撑着抬起头,颤抖着双唇,断断续续道:“陆一凡…你…为何要…这样…做…不…要…”她不愿!她不想!她不要!她不怕死亡,可是要陆一凡与她一同承担罪责,这又让她如何承受?

虽然她想要阻止这一切,可是终究敌不过现实的残酷,她眼睁睁看着陆一凡催动法术,将剩下的三十三根灭魂钩全部刺入自己的体内,当穿透血肉的声音传来时,鲜血早已染红他的白色衣襟,比林若曦显得更加怵目惊心。

“你…”欧阳真人狠狠一拍桌子,气的面色发紫,但碍于其他三派掌门在场,所以才没有立刻发作,但见他向着方砚挥了挥手,道:“林若曦罪孽深重,即日起,逐出师门,流放北疆,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前往看她。”

林若曦睁着空洞的双眼,死了一般被方砚抬了下去,鲜血洒了一路,但她的目光却始终向着满身鲜血的陆一凡望去,当一滴泪和着鲜血滴落而下时,她的心,好痛!

第三章 欧阳雪瑶

天地混沌未开,不见日月星辰,更无白天黑夜之分。

北疆是地处偏僻的荒野大陆,东边是湖泊沼泽,西边是寂寞山岭,南边是火山地带,北边是冰雪极地,中部是迷雾森林,各派犯人都会通过灵道流放到这里。

传说远古时期,这里是正道魔教必争之地,双方征战数年,死伤无数,大多尸骨都埋葬于此,所以此地终成冤魂聚集之地,而后惊悚之事不断发生,此地最终被正道魔教所弃,现今在北疆之地,气候恶劣,危险重重,任何法术和法宝都没有用,所以只能依靠自身能力,方能生存下去。

北疆地区是进来容易出去难,这就好比没有四肢的人坠入无底深渊,除了不断坠落,直到死亡外,便不能再有第二个选择,即便侥幸未死,也不可能回到从前,总归到了此地,便跟蝼蚁没什么分别,就算挣扎,也无法逃脱命运的枷锁。

无尽的黑暗,笼罩着整个世界,她在黑暗中挣扎,她在黑暗中颤抖,她不愿醒来,她不愿面对,因为现实对她来说,太残酷,太残酷!

可是,她终究还是醒了。

睁开朦胧的双眼,隐约间,能感到一点点光亮,但却没有一丝丝刺痛的感觉,难道她已经瞎了吗?

不,我没瞎,只是不太适应而已,林若曦在深心处,轻声安慰着自己。

耳边传来窃窃私语声,似乎周围有许多人在看着她,又似乎那些人在对着她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如此细微的感受,却让她高兴不已,因为她还没有死,她能听到周围的声音,这就是最好的证明,是的,她没有死,她也不能死,死亡虽然是最好的解脱,但是现在,活着才更有意义,更有价值。

她摇了摇头,希望借此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是一阵剧烈的疼痛感涌遍全身,并如同烈焰般火辣辣的燃烧着她的五脏六腑,终于她再度晕了过去。

黑暗又一次降临,她在黑暗中像是迷路的小孩,找不到正确的方向,看不到生存的希望,难道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哽咽、哭泣,她好似迷失了自己,陷入泥潭,无法自拔…

“喂,醒醒,醒醒,你还没死呢!”

“呵呵,装死也要有个限度哦!”

“还装睡?快点起来!”

是谁?是谁在说话?

在一片讪笑声中,她终于醒了过来,看不见,只能感觉到有许多人对着她指指点点,仿佛是在议论着什么。

她长叹了一口气,心中暗想:“我来北疆多久了?一年?五年?还是十年?他们又是谁?可否认识我?”

原来在一片黑暗中,她早已不记得来时的情况,所以也就没有时间观念,在这个生不如死的地方,能活一天算一天,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就在此时,她听到身旁传来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老大,她可是人…嘿嘿,今天算咱们走运啊!”

“看这胸部,应该是个女人吧!”另一个女人问道。

“那还用说…恩,可惜啊…”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传来,这分明就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可惜什么?”

“可惜全身血渍,要不咱们几个可以先好好玩玩啊!”

“是啊,就这样吃掉,真是暴敛天物了。”

“喂喂喂,我们都说大半天了,你倒好,怎么一句话不说?”

“你是聋子还是哑巴?”

“你见过她?”

“没见过,看样子应该是刚被逐出师门的吧?小小年纪,到底犯了什么罪?啊,对了,她是哪派弟子啊?”

“等等,你看她左右下方胛骨处都是伤痕,这应该是…是灭魂钩留下的印记。”

“灭魂钩?容隐,你的意思是说,她是太极门下弟子?”那女子蹲下来仔细打量。

“可能性极大…恩,如果她是太极门下弟子,也不过是一个小弟子而已,可是,为何要施以如此重的刑罚?还将她流放到北疆?可惜,她即聋又哑,要不然真要好好问问她外面的情况。”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或许能出去吧!”

“白日做梦!”

“好了,不要吵了!”男人矮粗冰冷的手在她的脸上掐了掐,干笑道:“你们记得,脸上的肉要留给我,明白吗?”

林若曦面色苍白,用力拉扯着那人的裤角,希望他能够放过自己。

“上一边去!”容隐不耐烦的将她推到一边,然后吸了吸鼻子,道:“我说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

“她是太极门下弟子,为何不见随身法宝?”

“容隐,你想那么多干什么?老娘都饿得胃痉挛了,你们快点剥皮放血,然后烤着吃,哦,对了,脸上的肉记得给晟夜留着,这家伙还真把她当成唐僧了?”

“唐僧是谁?”

“去去去,捣什么乱?”

“好了,都别说了,你们吃肉,我要喝血!明白吗?”满头红发的火莲向着林若曦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柄明晃晃的尖刀,尖刀上全是血垢。

“呜呜呜呜…”林若曦使劲的摇着头,手扯着她的衣角,喉咙里发出哽咽哀求声,她只是希望他们能够饶她一死,因为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做,所以她不能死,也不可以死。

“没用的,你别挣扎了…放心,我会让你毫无痛苦的死去。”火莲轻声笑着,随即一道亮光闪过,明晃晃的尖刀瞬间从她的右胸穿透,鲜血顺着衣襟流淌时,她并无一丝痛苦感觉,或许神经已经麻木了吧,或许在麻木中死亡也是幸福的吧!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个厚重声音:“谁敢抢我猎物,不想活了?”

“糟了!”火莲往后退了几步。

“是小魔女欧阳雪瑶!”

“她有神兽赤豹相随,如果我们被它逮住,那就糟了。”

“快,大家快向山洞撤退。”

众人慌乱逃窜,北疆之中凶残神兽多不胜数,赤豹便是其中之一。

林若曦面露喜色,刚想大喊出声,却听“砰砰”两声闷响传来,后背一阵剧烈疼痛,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醒醒,你还没死呢!”

是谁在说话?林若曦努力睁开双眼,目光向着身侧望去,只见一张白皙的面容倒映在自己的眼眸中,原来是一个女人。

赤豹对着她嘶吼一声,顿时热风袭面,可是她依旧低头喝着茶水。

赤豹又是嘶吼一声,然后微微抬首,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直直的望着她,似乎在恳求着什么事情,女人放下茶杯,轻笑一声:“你要我放过她,并要我为她疗伤,对吗?”

赤豹微微点头,然后走到她的身旁,用着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大腿,那女人摸了摸它的头,笑道:“你呀,就知道撒娇!”说罢,转身从一个小罐子中拿出一包草药,捣烂了敷在林若曦的伤口上,然后自顾自的喝着茶水。

林若曦虽然已经清醒,但并不能说话,此时的她,跟一个死人没多大区别,可是她从来都不觉得现在的处境有多么痛苦,她倒是希望自己可以永远沉睡下去,这样便不用回忆痛苦的过去。

林顼的笑,叶紫烟的发,陆一凡的面容,林小羽的哀求…过去像烈焰一样,温暖她又狠狠灼伤她,她想逃避,却又无力逃避,最终只能在回忆中苟延残喘的活着。

“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终于,林若曦的喉咙中,发出了低沉哽咽的声音。

“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要想死,何必还要开口说话?你若想活,就不能放弃希望。”

“什么?”林若曦目光一凝,低声道:“你想要说什么?”

“哼!”女人冷冷哼了一声,然后起身走到林若曦的身边,细细打量着她。

“你…你看我做什么?”

“小丫头,你是太极门下弟子吧?”

“你怎么知道?”

那女人轻笑一声,道:“你应该先关心一下你自己。”说着,转身又从床下拿出一包草药,捣烂了替她敷上,道:“放心,我会救你性命的…恩,一个月以后,你就可以下床活动了。”

“你为何要救我?你到底是谁?”

那女人的嘴角露出一抹邪笑,道:“小魔女,欧阳雪瑶。”

第四章 远古传说

“欧阳雪瑶?”林若曦微带惊讶的看着她,道:“你就是小魔女欧阳雪瑶?”

“正是。”

林若曦的目光紧紧盯着她那张白皙面容,缓缓道:“那几个人有说过你的名字。”

欧阳雪瑶轻笑一声,慢慢道:“你说的那些人,指的是晟夜、容隐、颜夕和火莲吗?”

林若曦点了点头,道:“对,我说的就是他们。”说着,眉头一皱,道:“难道你们认识?”

欧阳雪瑶摸了摸赤豹的背脊,慢慢道:“认识,他们都是各派发配到北疆的弃徒。”

“什么是弃徒?”

欧阳雪瑶轻笑一声,缓缓道:“弃徒嘛,跟你一样,你不也是犯了罪责,被掌门逐出师门,发配北疆的吗?”

林若曦身子一震,眼瞳收缩。

“怎么?我说到你的痛处了?”

“我…”林若曦低声叹息,道:“我是罪有应得。”

欧阳雪瑶忽地笑了一下,幽幽道:“罪有应得?你告诉我什么叫罪有应得?你在来告诉我,这世间到底什么是罪?”

“我…我不知道…”

欧阳雪瑶轻笑道:“不知道吗?那你总该知道你为何流放北疆吧?”说着,顿了顿,又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师父是谁?你还有亲人吗?”

“有!”林若曦低沉的声音中,夹杂着无数痛苦、悲伤、绝望和一丝苍凉:“我是太极门青鸾峰弟子,师父叫陈云易,亲人…”

“怎么了?说不下去了吗?”

林若曦慢慢低下头,那一刻,久远的回忆悄然涌上心头,复杂的情感如同打翻的五味瓶,各种滋味充斥其中,良久,她慢慢的、慢慢的,涩声道:“亲人……离去……我……”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问题了。”欧阳雪瑶看着她难过的样子,摆了摆手,道:“对了,你到底犯了什么罪,为何受此重刑,流放北疆?”

林若曦低低叹息一声,道:“因为法宝血祭和灵猫小黑。”

“法宝血祭和灵猫小黑?”欧阳雪瑶低声重复了一句,皱眉道:“你说的法宝血祭可是由世间最为至凶至杀的邪物“焚祭剑”和“血灵珠”融合而成的?”

“你怎么知道?”

欧阳雪瑶却不理她,自顾自地道:“这等邪物落到你一正派女弟子手中,难怪他们要将你处以极刑。”说着,顿了顿,又道:“另外,有关灵猫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林若曦想了想,摇头道:“我不知道!”

欧阳雪瑶道:“你身边那只灵猫,应是“三眼天猫”才对,只可惜你未看到它开天眼,不过,日后你一定能够看到…恩,当你性命攸关时,就会看到了。”

林若曦紧咬下唇,暗中思索着欧阳雪瑶的话,半晌,低声道:“你到底是谁?为何知道的这样详细?”

欧阳雪瑶冷哼一声,转身从桌下拿出一个火盆,又从桌上拿了一些废弃的白纸和一个火折子,当火焰燃烧起来时,将昏暗的房屋照射的犹如白天一般明亮。

欧阳雪瑶的身影在火光的照耀下,变得愈发飘忽起来,仿佛周围的一切也变得不真实起来。

林若曦看着她飘忽的身影,叹了一口长气,道:“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我是不会勉强的。”

欧阳雪瑶苦笑一声,道:“你先看看这个。”说着,把上衣掀开,顿时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倒映在林若曦的眼眸中,令她震惊的睁大了双眼:“这是…这是…灭…魂…钩…”

“不错,是灭魂钩留下的伤痕。”欧阳雪瑶目光冷然,一字一句的说着:“我恨,我恨带给我痛苦的人,我恨他们。”

林若曦看着欧阳雪瑶眉间的积恨和怨气,不由微微打了个寒战。

欧阳雪瑶将她的神情看在眼中,冷冷一笑,道:“怎么?你害怕了?”

“我…我怕什么?恩…我才…不怕呢!”林若曦说着,咬了咬牙,道:“我不仅不怕你,我还要谢谢你。”

“谢谢我?”

林若曦点头道:“是的,我要谢谢你,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欧阳雪瑶冷笑一声,道:“你先别谢我,是恩是怨,唯有日后,方能知晓!”

“恩?”林若曦心中一阵狐疑,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下转移话题,道:“对了,有一件事情,我很奇怪。”

“什么事情?”

“你为何独身一人居住北疆?”

欧阳雪瑶转身端起茶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道:“你无非是想转移话题,可是你忘记了,我身上的伤痕是灭魂钩留下的,所以你应该知道我为何独身一人居住北疆。”

“啊!是啊!你…”林若曦咬了咬嘴唇,道:“你犯了什么罪,他们要处你极刑?”

“哼!”欧阳雪瑶冷冷一笑,道:“这些永不磨灭的伤痕,都是拜欧阳老道所赐,当年他杀害我娘,诬陷我偷盗诛神剑,并召集四大门派公然会审,将我处以极刑,这一切的一切,我都不会忘记,这些年我一直靠着复仇的信念在支撑自己,让自己顽强的生存下去,因为终有一天,我要离开北疆,去找那个臭老道算账,他赐予我的伤,我都要一一还给他,到那时,我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若曦看着她那张阴森又鬼气的脸,倒吸一口凉气,道:“那…你娘是谁,掌门真人为何要诬陷你偷了诛神剑?这里是否…”话音未落,欧阳雪瑶打断了她的话,道:“你不要再问了,有些事情,你不必知道太多,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放心,我会照顾你的。”

林若曦对他们师徒之间的恩怨已经没什么兴趣知道,反正他们都再也出不去了,外面不管发生什么,都与他们无关,当下她叹了一口长气,道:“师姐,总归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救治我的伤,”

欧阳雪瑶冷笑一声,道:“你叫我什么?你叫我师姐?笑话,我已经被逐出师门,怎么可能是你师姐?你叫我雪瑶就行了,另外,我救你,是因为你对我有用处,知道吗?”

林若曦楞了一下,道:“我对你有用处?”

“对,有用处。”欧阳雪瑶目光冷然,道:“你可知道在远古时期,北疆曾是正道魔教必争之地的原因吗?”

“不知道!”

“那是因为这里藏有一柄绝世神剑,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后来正道魔教放弃争夺此地…”话音未落,林若曦眉头一皱,道:“那他们为何要放弃争夺此地?”

“他们对外宣称是因为此地怨灵过多,每每发生惊悚之事,所以不再争夺此地,实际并非如此,因为那柄逆天神剑只跟随宿主,并且在宿主想要催发其逆天神力时,定要使用咒文配合,只是那样做的下场,就是宿主不得好死。”

“什么?”林若曦身子一颤,紧握拳头,道:“这样看来,正道魔教中并无人是其宿主,所以在争夺下去,于双方无利,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荒野大陆。”

“啪啪!”欧阳雪瑶拍了拍手,道:“聪明聪明…”说着,口气一变,阴冷道:“可是你来的那天却发生了一件奇事,北疆南边是火山地带,那日我发现火山地带突然腾起一道巨大金色光柱,直冲云霄,日夜不息,这等巨大金光,肯定是奇珍异宝出世的前兆…恩,我相信,它一定跟你有关。”

“就因为我来的当日出现了巨大金光,你就认定我是逆天神剑的宿主?”

欧阳雪瑶冷笑一声,道:“是与不是,日后便知。”

林若曦微一沉吟,低声道:“你是想利用我催发神剑中暗藏的逆天神力,帮你除掉欧阳真人,对不对?”

“呵呵,你想那么多做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好好养伤,明白吗?”欧阳雪瑶站起身,拍了拍赤豹的脑袋,道:“你好好休息吧,明日我在来给你换药。”

林若曦看着她那冷酷无情的双眼,只得点了点头,然后眼望远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第五章 火山密洞

每天上药换药,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竟是不经意间,在北疆已经生活了大半年,林若曦的身体也已经恢复如常,虽然北疆是一处荒野大陆,但并非无事可做,每每欧阳雪瑶不在时,林若曦都会前往小屋附近的森林中捕获一些野物,然后下厨做饭,等着欧阳雪瑶回来一起吃。

神兽赤豹有时会跟随在欧阳雪瑶身旁,但更多时候是留在家中到处捣蛋,不是撞翻了瓶瓶罐罐,就是偷吃她刚做好的美味佳肴,每每此时,林若曦都会气鼓鼓的骑上它的背脊,狠狠拍打它的屁股,每次修理一顿之后,赤豹都会变得像小猫似的乖巧听话,但没过多长时间,它便又旧态重现,气的林若曦刮着它的鼻子,又是狠狠修理一顿,这下赤豹总算学乖了,忙不迭的跟在林若曦的身后帮忙清理废物。

林若曦看着赤豹忙前忙后的样子,心下一阵难过,因为她想起当初在青鸾峰时的日子,想起林顼等人在厨房帮忙时的情景,眼泪不禁夺眶而出,只可惜,时间不能重来,一切无法回到从前。

远处,欧阳雪瑶慢慢从树后走了出来,她看着林若曦难过的样子,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

夜半时分,林若曦沉沉睡着,突然感到有人在拍打她的面颊。

“别闹,我在睡觉。”

“谁跟你闹,快点起来!”

“你…”林若曦猛然一惊,坐起身来,竟是发现欧阳雪瑶站在床边看着自己,目光冰冷透骨,令人不寒而栗。

“你要做什么?”林若曦低声道。

“你跟我走!”黑暗的小屋中,传来欧阳雪瑶冷酷无情的声音。

林若曦双手紧握在一起,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为什么要听你的?”

“哼!”欧阳雪瑶冷哼一声,道:“你的命都是我救得,所以我说什么,你都要听从。”

“不,我不去。”林若曦怀抱着臂膀,使劲的摇着头。

“这可由不得你。”欧阳雪瑶不由分说,大力将她举起,然后扯了根绳子将她捆绑在赤豹身上,道:“乖,一会儿我就给你松绑。”

林若曦整个人被牢牢捆绑在赤豹身上,动弹不得,但她还是大声喊道:“强盗,你这是强盗所为。”

“呵呵呵呵…”欧阳雪瑶冷冷笑着:“你说对了,知道我为什么被人称为小魔女吗?小魔女就是强盗,小魔女做事从来不需要理由,现在你明白了吧!”说罢,飞身跃上赤豹脊背,只听得“嘶”的一声怒吼,赤豹驮着她们二人飞速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其实,欧阳雪瑶有着自己的打算,既然林若曦来的当天,北疆南边火山地带出现了巨大金光,那就说明林若曦与逆天神剑有关,如果林若曦真的是逆天神剑的宿主,那么就可以利用她的力量,来完成自己的心愿。

天赐良机,欧阳雪瑶绝对不会放过,于是,在这个漆黑的夜晚,她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

赤豹驮着她们二人奔走在漆黑的森林中,周围冷冷清清,唯有远处时不时传来一些奇怪恐怖的鸟兽嘶鸣声,听得林若曦心惊胆战,只见她紧闭着双眼,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减轻内心的恐惧感。

欧阳雪瑶转头看着她,笑道:“现在你怎么不问问我要带你去哪?不敢问了?害怕了?”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欧阳雪瑶轻笑一声,道:“我要带你去北疆南边的火山地带。”

林若曦疑惑的看着她,道:“火山地带?你带我去那里做什么?”

欧阳雪瑶冷哼一声,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说罢,不再言语。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赤豹终于停住了,欧阳雪瑶纵身跃到地面上,将绳子松绑开来,道:“这里就是火山地带。”

林若曦目光一凝,似乎想起了什么,道:“我知道你带我来这里的原因了。”

欧阳雪瑶用着修长的手指托着下巴,道:“哦?你知道原因了?”

“对,我知道原因了。”林若曦神情严肃,道:“你曾经对我说过,我来的当日,北疆南边火山地带突现金光,必有奇珍异宝出世,所以你今日带我前来,是要找寻逆天神剑,我说的没错吧!”

“你说的没错。”欧阳雪瑶看着她,淡淡道:“你知道了又如何?如果你是逆天神剑的宿主,那么这个事实,你根本避无可避。”说着,顿了顿,又道:“有些事情,你必须面对,就算你想逃避,也是无法逃避的,懂吗?”

林若曦低眉垂首,她知道欧阳雪瑶没有说错,有些事情是必须要面对的,就算逃避,也只能逃避一时,不能逃避一世。

“喂,你在想什么?”

“我不叫喂,我叫林若曦。”

欧阳雪瑶看着她坚定的神情,淡淡笑着:“咱们在北疆一起生活大半年,我也不知你的姓名,今日你却自己说了出来,原来你叫林若曦。”

“知道又如何?”林若曦说着,目光向着前方望去,远远的,炽热的风扑面而来,好似要将她们生生融化,天空中低沉的黑云笼罩着幽深洞穴,让人感到未知的恐惧。

林若曦看着那个洞穴,心中有着莫名的紧张,低声道:“你要带我进去吗?”

热风如浪,生生炙烤着她们的面颊,林若曦和欧阳雪瑶虽曾身受极刑,但她们道行深厚,又在北疆修养调息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并不畏惧这样的炽热风浪。

欧阳雪瑶咳嗽了一声,目光向着林若曦望去,道:“赤豹就留在这里,你和我一起进去,切记,别理我太远了。”

林若曦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进去罢!总归你说的很对,有些事情必须要面对。”

欧阳雪瑶点了点头,转身摸了摸赤豹的头,赤豹低吼了一声,乖乖蹲坐在原地,然后她又转过身,向着那片幽深黑暗的洞穴走去,林若曦跟在她身后,缓缓走进了这个古老的火山洞穴。

※※※

行走在火山古洞中的林若曦,忽然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站住脚步,回首向着来时方向看去,只见身后一片黑暗寂静,除了脚步声,再无一点声息。

莫名的悸动回荡心间,久久不曾平静。

走在她前面的欧阳雪瑶回过头,道:“你怎么不走了?后面有什么问题吗?”

林若曦在黑暗中,缓缓转过身子,目光向着前方看去,那里一片黑暗寂静。

她在黑暗中,沉默良久,静静道:“我只是想起当初在青鸾峰的日子,心下有些难过。”

欧阳雪瑶轻笑两声,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有什么好难过的?”说罢,继续向前走去。

林若曦深深叹息一声,然后紧紧跟随在欧阳雪瑶的身后,决然向着黑暗前路而行,并没有丝毫犹豫。

以后的路,以后的人生,应当怎么走过?

她没有在想。

※※※

火山古洞深处。

火焰在古老的火盆中静静燃烧着,照亮了周围的一切,欧阳雪瑶走到古洞尽头,用手指了指冰冷的石壁,道:“你过来看看这里。”

“有什么问题吗?”林若曦说着,走到她的身旁,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火光的照耀下,黑暗的石壁上显现出五颗血色红石,当下林若曦皱眉道:“这是什么?”

欧阳雪瑶道:“你仔细看看,这五颗红石像不像是人的手掌心,只要你将手轻轻按在上面,就会看到石门背后的景象。”

林若曦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将手放在五颗红石上,轻轻按下,然后抬头。

没有丝毫动静。

林若曦奇怪的看着欧阳雪瑶,道:“你不是说只要我将手轻轻按在上面,就会看到石门背后的景象吗?”

“你着急什么?”话音未落,一阵刺耳又沉重的“喀喀”声在古老的火山密洞中响了起来。

林若曦怔怔地看着石门的开启,心中有些激动,有些畏惧,但在内心深处,仿佛她自己也不愿承认,她还有些好奇。

这古老的火山密洞中,真的会有逆天神剑吗?如果没有,那又会有什么呢?

第六章 神剑降世

她正思索着,身旁的欧阳雪瑶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你在想什么?石门已经打开了,我们一同进去吧!”

林若曦目光一怔,向前看去,只见石门后方深处闪过一丝光亮,隐隐看去是一个巨大石室,二人对望一眼,欧阳雪瑶当先迈步,向着里面走去。

林若曦跟随在她的身后,走进石室,这才看清周围状况,整个石室呈正方形状,左侧摆着许多架子,右侧却空无一物,当下林若曦不解道:“奇怪啊!左侧为何摆放着许多架子?右侧却空无一物呢?”

“大惊小怪!”

“你说什么?”

欧阳雪瑶没兴趣道:“我怎么知道?只是你要明白,今天我和你前来此处,并不是讨论这些无聊的问题,而是要找寻逆天神剑,明白吗?”说罢,走到那些架子旁,看了两眼,脸上先露出大喜之色,但不多久便换成了失望之色。

林若曦望着她失望的神情,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你自己过来看看吧!”

林若曦走到架子旁,看见架子上一格一格放着标签,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但有些还是能够勉强看清,譬如有:“天河剑”、“混元金斗”、“神女梭”等名称。

虽然架子上放有诸多法宝标签,并且这些都是传闻中一等一的法器秘宝,但却大多有标签而无实物,叫人空欢喜一场。

欧阳雪瑶叹了口气,道:“我原本以为你是逆天神剑的宿主,所以才带你前来此处,现在看来,是我猜想错了。”

“是你猜想错了,还是你没有仔细观察?”

“你这个丫头片子,居然胆敢教训我?”欧阳雪瑶双目怒视林若曦,正打算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却不想,林若曦冷哼一声,手指架子下方,道:“你先看看这是什么?”

欧阳雪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居然看到在架子下方还放着一个大铁盒子,但这个盒子上却没有标签,也不知道里面藏有什么东西?

欧阳雪瑶心中一阵欢喜,道:“这里很有可能藏有传说中的逆天神剑。”

“你就那么确定?”

欧阳雪瑶轻笑一声,道:“确定与否,一看便知。”说着,伸手去拉拽铁盒,却不想入手十分沉重,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将铁盒拉拽出来。

欧阳雪瑶看着铁盒,却并未着急打开,只见她将铁盒调转了一下,然后仔细观看一番,沉吟道:“你来看看这里。”

林若曦走到她的身旁,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铁盒右下角的地方,竟然写着一首小诗:

天道毕,日月俱。

灵魂出,神剑入。

三生情,七世怨。

为情故,死无憾。

林若曦默念一遍,轻声笑着:“一首小诗而已,”

“哼!”欧阳雪瑶冷哼一声,道:“你真以为这只是一首小诗?”

林若曦脸色微变,低声道:“它不是一首小诗,还会是什么?”

欧阳雪瑶面色一沉,用着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字的说着:“阴阳离魂咒。”

“什么是“阴阳离魂咒”啊?”

““阴阳离魂咒”是世间最惨烈的离魂毒咒,它指的是宿主将自己的灵魂融入逆天神剑中,这样逆天神剑才会拥有思想,才可将自身威力发挥极致,因为人的灵魂中充满情感力量,并与人之思想相互融合,再加上你的法术修为,如此不顾一切,自然可以逆天而行,不过…”

林若曦眉头一皱,道:“不过什么?”

欧阳雪瑶面色肃然,道:“不过,到那时,人剑合一,你将开启剑魔之力,换句话说,你将化身剑魔,得到无边神力,从此世间无敌。”

“世间无敌?什么意思?难道?”

“神剑出、天地乱、北疆陷、世间灭。这四句话,十二个字,你自己好好斟酌斟酌!”

林若曦凄然一笑,道:“我要这些做什么?我只希望他能够在我身边,我们一同站立树下,听松涛声声过。”

“他?哪个他?”

“没…没什么…”林若曦慌乱的说着。

欧阳雪瑶摆了摆手,道:“无所谓了,反正不关我的事,我也懒得知道。”说罢,低首沉吟一番,道:“恩,我们先把这个盒子打开吧!”说罢,深深呼吸,凝神戒备,然后慢慢打开了铁盒盖子。

瞬间,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在一片金色光芒中,那柄逆天神剑突地急射而出,悬空立于林若曦的头顶,林若曦和欧阳雪瑶如受剧震,二人同时被震出一丈多远,在她们周围的墙壁上,竟也被这股大力打出了无数大洞。

林若曦和欧阳雪瑶落回地上,二人都是口角流血,头晕目眩,良久,欧阳雪瑶用手使劲擦了擦眼睛,目光向前望去,只见那柄逆天神剑金光四射,耀眼夺目。

林若曦呼呼喘气,惊魂难定,下意识甩了甩手,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欧阳雪瑶面色大喜,道:“果真不出我所料,你就是逆天神剑的宿主。”

“我不要当宿主,我不要…我不要…”林若曦心中害怕,只想远远离开这个神鬼难测的地方,她用尽全力爬了起来,还未走出一步,只听得上空再度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逆天神剑散发出的金色光芒将她笼罩其中,林若曦只觉得身体一阵剧痛,心脏几乎都要从口中跳了出来,但见逆天神剑随着金色光芒侵入她的体内,原来逆天神剑与林若曦竟化出了融合之势。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惊天融合终于到了尽头,金色光芒完全消失不见,逆天神剑和林若曦彼此融合,只听“啪”的一声,林若曦摔倒一旁,晕了过去。

※※※

“林若曦!林若曦!醒醒,你还没死呢!”一声清冷的呼唤,回响在林若曦的耳边。

她脑中一片混乱,又觉得全身软绵无力,似乎连睁开眼睛的气力都要消失了…良久,好不容易用尽气力睁开双眼,欧阳雪瑶清丽的面容倒映在她的眼眸中,她摇了摇头,动了动嘴唇,低声道:“是你。”

欧阳雪瑶冷声道:“不是我,还能是鬼?”

林若曦强笑一下,道:“你放心,我没事的。”

欧阳雪瑶扶着她坐了起来,林若曦第一眼便向着自己周身看去,却见周身并无丝毫损伤,除了肤色有些苍白之外,一点异样都没有,她惊了一下,心中却分明记得刚才逆天神剑侵入她的体内,并使她的身体感受到一阵剧痛,现在为何一点痕迹都没有?

林若曦轻声自语道:“难道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喂喂,你没事吧?”欧阳雪瑶看着她怔怔出神的样子,用手推了她一下。

林若曦猛然一惊,道:“没什么。”说着,呆愣了一下,又道:“刚才是不是逆天神剑和我…”话音未落,欧阳雪瑶轻声一笑,道:“恭喜你。”

“恭喜我?恭喜我什么?”林若曦眉头一皱,道:“难道说刚才…这么说,一切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就是逆天神剑的宿主,现在逆天神剑在你体内,并与你心灵相惜,当你想要运用时,它便会破体而出,当然,在你运用它的同时,念动“阴阳离魂咒”,将肉体与灵魂以咒力生生激发分离,灵魂自会与逆天神剑相互融合,到那时,什么正道,什么魔教,都敌你不过。”

“别说了。”林若曦摇头道:“我不要世间无敌,我只要平凡度日,你懂不懂?懂不懂?”

欧阳雪瑶只觉得她这个念头太过好笑,当下冷哼两声,然后紧紧皱起眉头,道:“你说的轻松,在北疆要想平凡度日,何其容易?我看你是未遇到难事,遇到难事,你就知道你的想法有多么幼稚可笑了。”说罢,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你还坐着干什么?起来,我们该回去了。”

林若曦点了点头,正要爬起,忽然间全身剧痛,头晕目眩,若不是欧阳雪瑶手快扶住,几乎又要摔倒。

欧阳雪瑶见她面色苍白至极,低声道:“你真的没事?”

林若曦定了定神,又看了看身上,不见有什么伤口,便道:“我只是有点头晕恶心,没什么大事。”

欧阳雪瑶点了点头,然后向着石门外吹了一声口哨,不多时,只听得一声低吼,赤豹飞奔到她们身旁,欧阳雪瑶飞身跃上它的脊背,道:“上来。”说着,伸手将林若曦拉了上来,然后又是吹了一声口哨。

赤豹低吼一声,向着火山密洞外飞奔而去。

第七章 野心浅露

从火山密洞回来后,又过了半个月,在此期间,林若曦的身子微有好转,精神气力也好了很多,只是她从未提及离开北疆之事,也未提及日后将自己的灵魂与逆天神剑相互融合,这让欧阳雪瑶大为恼火。

这一夜,北疆地界显得格外安静,连鸟鸣虫吟声都听不见,这样的安静叫人心神紧张,林若曦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

半晌,她翻身坐起,手捂胸口,低声自语道:“今夜怎会如此安静?难道…”话音未落,便听得一个淡淡声音自门口响起:“怎么了?害怕了?”

林若曦定晴看去,原来是欧阳雪瑶站在门口,冷冷的望着她。

林若曦轻笑一声,道;“我害怕什么?”

欧阳雪瑶冷冷道:“那你为何无法入睡?”

林若曦咬了咬嘴唇,道:“恩…今夜星光璀璨…我想看看夜景,不可以吗?”

“星光璀璨?”欧阳雪瑶冷笑两声,快走两步到林若曦身旁,一把将她拉起,拽到门口,道:“你自己抬头好好看看,今夜是不是真的星光璀璨!”

林若曦抬头望去,只见夜空混沌不明,当下心头一片悲凉,道:“我信口胡说,只因今夜太过安静,所以未曾入睡。”

欧阳雪瑶看着她,干笑一声,道:“难道你不想离开北疆?”

“什么?”林若曦目光一凝,道:“离开北疆?我从未想过。”

欧阳雪瑶淡淡道:“为什么?莫非你放弃了复仇?”说着,目光向着混沌不明的夜空望去:“他们害你满身伤痕,害你流落北疆,你就一点不恨他们?”

“不,我恨!”冰冷的声音,愤怒的目光,令人心神俱裂。

欧阳雪瑶皱了皱眉,道:“你来北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恨这个字眼,能否告诉我,你在怨恨着谁?”

林若曦低声道:“我并非恨他们害我满身伤痕,也不恨他们害我流落北疆,而是恨他们害死了林顼。”

“林顼是谁?”

“他是我的师兄…”林若曦一字一字的说着,如同在讲述着一个古老而又伤心的故事,讲到最后,竟是声音哽咽,再也讲不下去了。

欧阳雪瑶眉头越拧越紧,道:“既然你恨,你就应该离开北疆,然后催动逆天神剑的力量,回去找他们报仇。”

“不,我不想成为剑魔,不想杀戮无辜。”林若曦说着,顿了顿,又道:“我相信林顼师兄在天有灵,也不希望我永远生活在仇恨中。”

“你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欧阳雪瑶用力捧住她的脸颊,林若曦惊诧的看着她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一白一红两张面容凑在一起,如同地狱来的恶魔,恐怖至极。

“你要做什么?”

欧阳雪瑶瞪大双眼,厉声道:“林若曦,你给我仔仔细细听清楚,你能来到这里,是偶然也是必然,你要知道你是逆天神剑的宿主,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至于剑魔出世,只是时间问题。”

林若曦紧紧咬着下牙,艰难的说着:“别跟我说什么剑魔,只要我不催动咒文,就不会有什么剑魔存在。”

欧阳雪瑶的目光犹如被点燃一般越来越亮,道:“天命难违,你懂吗?终有一天,你会催动咒文,成为世间无敌的剑魔。”

“哼!”林若曦用尽全身气力推开她,扭过头去。

欧阳雪瑶冷冷的看着她,道:“就算你不想复仇,你也总会有想要守护的人吧!你也不想想看,你在北疆的这段时间中,正道魔教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难道你就不担心?”

“如果有事,早就已经传到这面了,还用你担心?”

“哈哈哈哈…”欧阳雪瑶冷冷笑着:“你太天真了,北疆是各派流放犯人的地方,如果外面有事,又怎会传到这里?”

林若曦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欧阳雪瑶用修长的手指整理了一下鬓角,道:“你遭受极刑,流放北疆,牵挂担心你的人,肯定会前来救你,但是不想放你离开北疆的人,定会出面阻止,到时候,一场大战避无可避…哎呀呀,血流成河,尸骨遍野……”说着,顿了顿,又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的话你应该明白吧!”

林若曦凝眉沉思,道:“你是说正魔大战?陆一凡…韩沐风…太极门…血魔教…”

瞬间,她恍然大悟,欧阳雪瑶所说的话,无非是想让她明白,当年正道魔教为何争夺逆天神剑,是因为他们都在窥视着拥有毁天灭地的剑魔之力,其次,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在关心她,甚至为了她,独身闯入北疆,到那时,战端再起,后果将不堪设想…如是这样,她宁愿现在就离开北疆,然后凭借自身剑魔之力,阻止世间一切杀戮。

林若曦呆坐在原地,目光怔怔出神,半晌,她突然抓住欧阳雪瑶的手,语无伦次的说着:“我是一个罪人,他们为何要来救我,为何?不,他们不能来救我…我不想他们两败俱伤…”

“抉择啊抉择,艰难的抉择,这才是你内心深处最为纠结的地方。”欧阳雪瑶轻声笑着,又道:“因为无法抉择,所以不想他们两败俱伤。”说罢,嘴角露出一抹邪笑,道:“现在想通了?决定回去了?”

林若曦重重的点头,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着:“我要回去!”

欧阳雪瑶微笑着满意点头,道:“这就对了,我们就是要回去。”说着,用手捏着她的下巴,道:“你只要听从我的安排,我们一定可以回去。”

林若曦思索了一下,道:“你有办法?”

欧阳雪瑶从怀中掏出一块兽皮,放到林若曦的手中,道:“你打开看看,这是什么?”

林若曦好奇的将兽皮打开,仔细观看一番,赫然发现这是一张精心描绘的北疆地图,上面标注着非常详细,令人看的清清楚楚。

“未雨绸缪,你一直在想着如何离开北疆!”

欧阳雪瑶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会在北疆坐着等死吗?”

林若曦摆了摆手,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现在你没有必要这样小心翼翼。”

“哦?没有必要吗?”

林若曦轻声一笑,道:“当然没有必要,因为我是逆天神剑的宿主,只要我念动咒文,开启剑魔之力,我们就可以…”话音未落,欧阳雪瑶大手一挥,厉声道:“你想的太天真了…没错,你是逆天神剑的宿主,你能开启剑魔之力,但是你别忘了,这里是北疆,是各派流放犯人的地方,既然是犯人,又怎能让你轻易逃离?”

“封印…”

“不错,各派都已在此设下封印,所以你根本无法念动咒文,更不要幻想开启剑魔之力。”欧阳雪瑶看着林若曦失落的面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过,你不要担心,只要我们收服晟夜、容隐等人,整个北疆就能掌握在我们手里,等我们离开北疆,你就能够突破封印,得到剑魔之力,到那时,别说北疆,就是整个天下,也是我们囊中之物。”

林若曦看着她眼中好似要冒出熊熊烈焰,突然,一种深深的恐惧感涌现心头,原来她不仅打算吞并北疆,就算整个天下,她也要取得,野心之大,实难想象,难怪欧阳真人要将她流放至此,但是现在想要阻止她,恐怕也是阻止不了的,命运…可怕的命运。

林若曦暗暗想着,深深叹了一口长气,道:“现在你想怎么做?”

欧阳雪瑶嘴角一撇,用手重重的敲了敲地图,道:“晟夜他们就在这里,我们只要收服他们就可以离开北疆了。”

林若曦低头看去,原来地图上画着一处湖泊岩洞,上面写着两个秀逸的小字:晟夜。

第八章 一拍即合

逆天神剑在北疆出世的消息已经传开,所有人内心恐慌到极点,不知自己的命运将何去何从。

林若曦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便与欧阳雪瑶一起向着东边湖泊地带出发了,当然,为了加快进程,她们必须骑在赤豹身上才可以。

一路上,林若曦心中暗暗思索:如果欧阳雪瑶早已知道离开北疆的方法,为何她不先行离开?如果她全然不知,为何又要找寻晟夜等人?难道她只是等待逆天神剑出世,所以才留在这里?如果真的是等待逆天神剑出世,那么自己的到来,必然给了她契机,不然她不会一心想要离开北疆。

林若曦正待思索时,欧阳雪瑶回首望着她眉头紧皱的模样,忽而笑道:“你有心事吧?”

林若曦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

“你的面部表情出卖了你的内心…恩,你肯定是在思索什么事情?”欧阳雪瑶说着,嘴角露出一抹邪笑,道:“是不是在想离开北疆的事?”林若曦看着欧阳雪瑶邪恶的笑脸,咳嗽了一声,面容严肃,正色道:“既然你已经猜想到了,我也就不瞒你了。没错,我确实在想离开北疆的事情,不过,我并不是在想离开北疆的方法,而是在想,你为何现在才打算离开这里?”

欧阳雪瑶看着她那张严肃的面容,嗤笑道:“既然你已经打算离开北疆,问这些无聊的问题,又有何用?”说着,话题一转,道:“你可知道晟夜、容隐等都是何人?”

林若曦摇头道:“我哪里知道他们是何人?我又不认识他们。”

“他们都是各派弃徒,虽是弃徒,却也曾是各派精英弟子,这几人身处北疆,法力尽失,却也十分厉害,你身体刚刚恢复,又不能开启剑魔之力,根本无法与他们相抗衡,所以当务之急,是要他们承认你,仰视你,愿意与你合作,甘愿听你驱使,这样我们才可以离开北疆,明白吗?”

“等等,不对…”

“什么不对?”

“他们都叫你小魔女…恩,他们都很惧怕你,既然如此,他们又如何能与我们合作?”

欧阳雪瑶轻笑一声,道:“那你可知他们为何惧怕我?”

“不知道。”林若曦看着她,摇了摇头。

欧阳雪瑶抬头看着混沌天空,道:“是因为神兽赤豹。”

“赤豹?”

“对,是因为赤豹,赤豹是北疆万兽之首,拥有非凡的力量,正因如此,他们才惧怕我。”欧阳雪瑶说着,顿了顿,又道:“只是凭借我和赤豹的力量,还是无法离开北疆,所以要联合他们,得到他们的力量,才可以离开,懂吗?”

“哦!”林若曦皱了皱眉,低低的答应了一声。

“你呀,还是个小女孩,任何事情都想的太天真了。”欧阳雪瑶神情肃然,道:“你要听…不对,是林若曦,你要听清楚,将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这里是北疆,这里是各派弃徒聚集的地方,既然是各派弃徒,必然曾是各派精英弟子,但是他们犯了门规,所以被流放至此,总归里面没几个是好人,况且北疆是一处荒野大陆,讹你我诈是必然的事情,但只要你利用好每一个人的弱点,他们都会听你驱使,想要离开北疆,也不在是什么难事。”

“我明白了。”林若曦低低的回应了一声,又道:“恩,离开北疆后,我能够突破封印吗?我能够开启剑魔之力吗?”

“我不知道,因为北疆封印都是各派掌门人集毕生道行施加的一种力量,使本门弃徒无法正常施放法力,待到离开这里,你应该可以慢慢恢复施放法力,但是你要记住,开启剑魔之力,只是时间问题,所以你不用过于担心。”

林若曦仰首望天,低声道:“原来真的是避无可避吗?”

欧阳雪瑶轻声笑着,没有回应她的问话,此时此刻,在她心中,找寻晟夜等人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

又寻了两日,欧阳雪瑶终于在东边湖泊岩洞中找到了晟夜等人,这却让晟夜等人万分惊恐。

“小魔女,你来这里做什么?”

欧阳雪瑶轻轻吐出一口气,道:“你们害怕了?”

晟夜将容隐等人护在身后,道:“害…怕?我…我们才…不…害怕…呢!”

“哦?”欧阳雪瑶摸了摸赤豹的头,轻笑道:“他们说不害怕,你相信吗?”

赤豹低吼一声,似乎在回应着她的话。

欧阳雪瑶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乖啦!”说着,目光转向晟夜等人,道:“今天我来,并非要与你们争斗什么,而是想要和你们好好谈谈。”

晟夜与容隐等人相互对望一眼,道:“好好谈谈?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欧阳雪瑶冷笑一声,道;“没有吗?”说着,目光向着林若曦望去,道:“第一,你们不想知道谁是逆天神剑的宿主吗?第二,你们不想离开北疆吗?”

“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

“恐怕这不是你们的心里话吧!”欧阳雪瑶摸了摸下巴,道:“你们好好思虑一下,然后我们在谈。”说着,转身对着林若曦眨了眨眼睛,道:“让他们好好思虑一下…我们先走吧!”

林若曦从她的眼神中,读懂了她的意思,当下点头道:“好。”说罢,二人一同向着洞外走去。

“且慢。”

欧阳雪瑶回过头去,干咳一声,道:“怎么?现在想通了?”

容隐从晟夜身后慢慢走了出来,轻声笑着:“你是小魔女,我们自然有所防备,不过,看你刚才的样子,若真想发难,何必站在原地,让我们有所戒备?”

欧阳雪瑶拍了拍手,道:“聪明聪明。”说着,又道:“我们今日前来,特有要事相商。”

“就是刚刚说过的那两件事?”

欧阳雪瑶点头,道:“正是。”

晟夜思索一番,对着容隐等人道:“暂且听听她怎么说?”说着,向着欧阳雪瑶和林若曦,道:“坐下说吧!”

欧阳雪瑶点了点头,和林若曦一同坐在晟夜等人对面,赤豹则乖乖的趴在欧阳雪瑶身边,很是老实乖巧。

欧阳雪瑶看了看赤豹,然后用手指了指身旁的林若曦,道:“她就是逆天神剑的宿主,当初被太极门流放到北疆来的。”

晟夜等人相互对望一眼,同时仰天大笑起来:“她是逆天神剑的宿主?你别开玩笑了,她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片子罢了。”欧阳雪瑶冷哼一声,道:“她叫林若曦,是太极门下弟子,因为拥有法宝血祭和灵猫小黑,犯下重罪,受七七四十九根灭魂钩之刑,然后流放北疆,不过,正因如此,逆天神剑才得以苏醒,她亦在火山密洞中与其相互融合,现在逆天神剑就在她体内。”

“什么?”

晟夜等人不可置信的望着她,谁都没有想到,受七七四十九根灭魂钩之刑后,居然还能好端端的坐在他们面前?甚至是远古时期,正道魔教相互争夺的剑魔之力竟也在她的身上?当下,晟夜眉头一皱,道:“你真是逆天神剑的宿主?并且与逆天神剑相互融合一体?”

林若曦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

晟夜看了看她,暗自思索一下,道:“小魔女,你知道仅凭剑魔之力无法离开北疆,所以前来找我们相助。”

“不错,不错。”

“那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欧阳雪瑶轻笑一声,道:“好处嘛,就是刚刚我说的第二个问题了。”

晟夜眼睛一眯,道:“你能带我们一同离开北疆?”

“正是。”

“我相信你有办法离开北疆,但是你心眼太多,我又如何信得过?”

欧阳雪瑶摆了摆手,道:“我已将逆天神剑的宿主带到你们面前,再说大家都有同一个目标,那就是离开北疆,就凭这点,我为何要骗你们?我若骗你们,我又有什么好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不想离开北疆,但…”欧阳雪瑶说着,干笑一声,道:“但那是不可能的。”

“这…”晟夜将目光转向容隐等人,但见她们的面容上全部充满着期待神情,当下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好,我姑且相信你。”

“痛快!”欧阳雪瑶等着就是这句话,只见她的眼眸中精光四射,像一只贪婪的狮子:“三日后,你召集所有人前往北疆南边火山地带的五星台…”话音未落,便被晟夜打断道:“五星台?去那做什么?”

欧阳雪瑶神秘一笑,道:“到时你就知道了,总之我们大家会一同离开北疆。”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欧阳雪瑶说着,拉着林若曦站起身,然后二人一同跃上赤豹脊背,只听一声低吼,赤豹向着岩洞外飞奔而去。

※※※

岩洞外…

“五星台?你从未跟我说过。”

“时机尚未成熟,我为何要说?”

林若曦撇了撇嘴,道:“你的意思是说,现在时机成熟了?”

“你说呢?”

“鬼才知道!”

欧阳雪瑶大笑一声,道:“三日后,你就知道了。”

“哦!”林若曦低低答应了一声,不在言语。

第九章 剑魔之力

三日后,北疆南边火山地带,五星台…

欧阳雪瑶站在高高的五星台上,俯视下方众人。

林若曦站在她的身边,不可思议的望着下方众人:“我还以为他们不会聚集此处?”

欧阳雪瑶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什么都是你以为?你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又需要什么?这样做事才能方便自如。”

“哼!”林若曦冷哼一声,道:“果真如晟夜所说,你的心眼太多了,恩,应该说是心机颇深才对。”说着,目光转向高台四周,道:“对了,你为何叫他们前来五星台集合?有什么说法吗?”

欧阳雪瑶手指下方,道:“你先看看这个台面。”

林若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整个台面成圆形形状,上面画着五星方位,但她始终想不明白欧阳雪瑶要做什么?当下不解道:“这是一个圆形台面,上面画有五星方位…”话音未落,欧阳雪瑶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傻子都知道它的形状…谁让你看这个了?”

“那你让我看什么?”

“算了算了,你也看不明白什么。”

“那你直接告诉我答案好了。”

欧阳雪瑶手指五星方位,道:“我在布阵,懂吗?”

“布阵?你要干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只有这样才可以破解北疆封印,强行用人力打通一条回去的路。”“既然你知道离开北疆的方法,为何你不早点回去?”

“等待你的到来啊!”欧阳雪瑶坏笑道。

“什么?”

欧阳雪瑶伸手捏着她的下巴,道:“美人,我就是为了等待你的到来,才没有立刻离去。”

林若曦微微打了个寒战,道:“原来你是在等待逆天神剑宿主的出现,你希望借助逆天神剑宿主的力量,好帮你完成复仇心愿,所以你才等到现在出手。”

欧阳雪瑶连连点头,道:“这回变得聪明了呢!不错,你未出现之前,我就能够离开这里,但是仅凭我个人的力量,无法实现复仇心愿,所以我在等待,直到你的出现,我才真正打算离开这里。”说着,低声笑着:“放心,出去后,我奉你为尊,一切都听从你的安排。”

“呸!狼子野心!”林若曦狠狠啐了一口,又道:“那他们呢?”

“哦?他们?你是说晟夜等人?”

“对,你不是说要带他们一同离开北疆吗?”

欧阳雪瑶眼神一转,邪恶笑着:“我有说过要带他们一同离开北疆吗?我怎么不记得啦?”

林若曦狠狠推开她的手,道:“卑鄙小人,无耻!居然不承认自己说过的话!”

欧阳雪瑶淡淡道:“我曾经跟你说过,北疆里面没有几个好人,现在我也只是利用他们,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离开北疆的。”

“那是因为你还需要我,需要我的帮助,这样才能完成你的复仇心愿。”

“现在你说什么都没有用,就算你想要帮助他们,也来不及了。”

“什么?”

欧阳雪瑶看着下方众人,道:“流放北疆的弃徒都已集结完毕,现在只等我开启阵法。”说罢,用手推了一下林若曦,这一下力度之大,竟是将她推下了五星台。

林若曦跌跌撞撞的站起身,看着欧阳雪瑶独身高台,心下一惊:阵法?难道欧阳雪瑶打算使用禁术…若非如此,她又为何召集这么多北疆弃徒?但是北疆地区不是已经被各派掌门设下封印,她又怎能施展法术?不对,她说是阵法,难道这里可以开启阵法?

她正暗中思索时,突然,整个天地都在剧烈摇晃震动,五星方位光芒大盛,台面中央咒文声愈发高涨,天地似乎连成一体,不多时,一个巨大黑洞呈现在众人面前。

五星台下,晟夜大声呼喊着:“快看啊,是黑洞…不对,是幽灵神道,我们只要进入幽灵神道,就可以回到中原了!”

众人闻言,面容上都显露出欣喜神色,欢呼雀跃声更是此起彼伏,此时此刻,他们都在庆祝自己马上就要重归中原,不用再受煎熬苦楚。

五星台上,欧阳雪瑶双目圆睁,双手不停变化结印,突然,悬挂天空的巨大黑洞变幻成血红颜色,周围狂风大作,刮得林若曦睁不开眼睛。

紧接着,一道惊雷闪过,划破血红苍穹,随即发出“轰隆”一声巨响,震天动地的声音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更是一千众人心口剧烈疼痛,只见所有人面容涨得通红,然后“哇”的一声,鲜血从喉咙里喷涌而出,如同喷溅的泉水,快速汇聚在一处,形成一条细长的血丝,向着高台涌去。

晟夜手捂胸口,用力抬头望去,只见欧阳雪瑶独身高台,目光中好似燃烧着熊熊烈焰,当下他明白了她的意图:“欧阳雪瑶,你这个小…魔…女…我…还以为…你…真心…想…要带…我们一同…离开…北疆,原来…是…我…想错了…我们…不过…是你…的…棋子…你利用…我们…的精血…来…打开…通往…中原的…幽灵…神道…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家伙…你…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最后一个字说出,他已经用尽全力。

“你才知道吗?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就告诉你真相,也好让你死个明白。”高台上,传来欧阳雪瑶狂妄的声音:“北疆不可做法,但可设阵,而我使用的正是特有禁术,这个禁术需要大量鲜血凝成血丝方可开启幽灵神道,代价嘛,就是要让一千人作为陪葬,就是要让你们死在这里,哈哈哈哈哈哈…”

林若曦看着欧阳雪瑶狂妄的面容,突然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她编造的谎言,她只是利用这些人来达到最终目的,台下的一千众人,原本就是一群牺牲品,可怜这些人还如此相信她…台下众人听到晟夜与欧阳雪瑶的对话,面容上全部呈现出痛苦哀求的模样,更有人在大声惨叫哀嚎:“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还不…想…死…”最后一个死字说出时,声音拉的很长很长。

欧阳雪瑶冷冷的看着这群将死这人,连说话的声音都如同一样寒冷:“放过你们?白日做梦…哈哈哈哈…”

林若曦听着她发出的狂妄笑声,看着她冰冷如霜的面容,顿时怒不可遏:“欧阳雪瑶,那是整整一千条人命,虽然他们都是各派弃徒,但他们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尊严…我希望你能够放过他们…”说着,咬了咬牙,又道:“我跟你走!”

“你让我放弃?不可能!”

“你…”

——欧阳雪瑶。

林若曦怒火中烧,大声呵斥着:“欧阳雪瑶,是你不肯放过他们,是你要夺取他们的性命…那你就别怪我…”说着,她凌空踏步,法诀一指,厉声道:“逆天神剑!”

“轰!”

一声炸雷响起,天地间风云变幻,只见一道金光从天而落,逆天神剑破体而出,在林若曦身旁来回旋绕三圈后,缓缓落在了她的手中。

“林若曦,你…”话音未落,冰冷的剑刃已经架在她那雪白的脖颈上,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林若曦,你要做什么?”

“不许你滥杀无辜。”林若曦双目怒睁,如同地狱来的凶神煞鬼。

“你杀了我吧!”

林若曦面容狰狞扭曲着:“你真的不怕死?”说罢,手劲一紧,逆天神剑立刻深入颈部半寸。

欧阳雪瑶看着她那张狰狞扭曲的面容,脊背直冒冷风,心里微寒,冷道:“难道你想一直困守北疆?”

林若曦怒喝一声,身上徒然紫光暴涨,逆天神剑好似感应到了主人心怀,剑身发出一声犹如野兽一般嘶哑的可怕吼声,但见一道紫色光线直射黑洞中央,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黑洞生生炸裂出一道深痕,里面散发出耀眼刺目的白光。

一时间人人变色。

许久!许久!许久!

白光渐渐散去,一切恢复如初,众人心惊,抬首仰望,只见林若曦手握逆天神剑,独身而立,一股威严气势自内向外散发而出,犹如天神。

“欧阳雪瑶,害人性命,你可知罪?”空灵回声响彻在众人耳边,令人耳膜嗡嗡作响。

“林若曦,你居然生生激发出剑魔之力?”欧阳雪瑶发出颤抖的声音,因为北疆设有封印的缘故,所以她从未想过林若曦能够激发出剑魔之力,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今日所为,居然逼迫她激发出了剑魔之力,至此毁了她的全盘计划。

“欧阳雪瑶,我再问你一遍,害人性命,你可知罪?”空灵回声再度响起,令人心神震荡。

欧阳雪瑶深深叹息一声,无奈摇头,悔不当初。

“说话!”

“林若曦!”欧阳雪瑶紧握着拳头,紧咬着下唇,良久,吐出一句话:“好,我错了,日后我一切都听你的。”林若曦冷冷俯视着欧阳雪瑶,然后缓步走到她的身旁,将逆天神剑慢慢放在她那雪白的脖颈上,一字一字的说着:“日后你若在害人性命,我便取你性命,明白吗?”

空灵回声将欧阳雪瑶的耳膜震的嗡嗡作响,就连双腿也跟着一起颤抖起来:“是。”说着,俯下身去,跪倒在地,恭敬叩首:“谢剑魔不杀之恩。”

“起来吧!”林若曦淡淡说着,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今日居然能够激发出剑魔之力,现在就算放眼整个天下,也无人能够与她为敌。欧阳雪瑶镇静了一下心神,向着林若曦看去,低声道:“剑魔大人,我们要如何回去?”

林若曦冷冷的向着下方众人看去,道:“待我们从长计议后,再行决定。”

台下众人欢呼雀跃:“剑魔大人万岁…”林若曦凄然一笑,却也不知到底何时才能重回中原!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袭来,刮得众人生生睁不开双眼…蓦地,天地间发出一阵剧烈响声,随即一道巨大的银色光柱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冲向了地面。

“轰隆”一声震天巨响传来,大地裂开一道巨大深痕,良久…一个黑色身影迎风飞舞,衣襟飘然,自空中缓缓落下。

“什么?韩沐风?”林若曦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发出惊叹声音。

“若曦,是我!我来接你离开这里。”

温柔的目光,温柔的声音,都只为她一人。

第十章 重回中原

“真的是你吗?韩沐风!”

“你没有看错,真的是我。”韩沐风伸出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痕,柔声安慰着:“若曦,别怕,我来接你了。”

其实,韩沐风根本放心不下林若曦,因为北疆的情况,他太明晰了,所以他不顾娘亲的反对,执意要到北疆找寻她,接她回去。

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的呢?是和她在荒野客栈相遇时吗?还是与她经历过很多事情之后呢?或许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罢!

他深深叹息一声,心中暗想:假设当初他挣脱娘亲的束缚,拦住她离去的身姿,事情将会衍变成什么样子呢?不过,这也只是假设,可惜,现实生活中永远没有假设!

“你怎么了?为何叹息?”林若曦听着他发出一声深深叹息,心中十分不解。

韩沐风长叹一口气,道:“若曦,对不起,是我害你受苦了。”

“不,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怎能说是你害了我?”

韩沐风摇了摇头,道:“若非当初娘亲拉住我,我肯定是要拦住你的,假设我当初拦住你,你就不会被流放北疆…”话音未落,他目光一凝,赫然发现她身上的变化之处:“若曦,你衣服上的破洞是怎么回事?还有,这柄神剑是…莫非是传说中的…”

林若曦点了点头,道:“对,你猜想的一点不错,这柄神剑就是远古时期,正道魔教相互争夺的逆天神剑。”

“若曦…你…你是逆天神剑的宿主?”韩沐风睁大双眼道。

“是,我就是逆天神剑的宿主。”林若曦望着手中散发着紫色光芒的逆天神剑,一字一字的说道。

韩沐风望着那柄散发着紫色光芒的逆天神剑,沉吟一下,道:“看样子,你应该已经激发出了剑魔之力。”

“是。”

韩沐风俯下身去,双膝跪地,恭敬叩首:“拜见剑魔大人。”

林若曦连忙将他拉起,焦急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韩沐风望着她焦急的目光,柔声道:“我相信你一定知道拥有剑魔之力意味着什么?”

林若曦摇了摇头:“神剑出、天地乱、北疆陷、世间灭。”

韩沐风道:“这就是远古时期,正道魔教争夺逆天神剑的根本原因。”

“可是我要剑魔之力做什么?我只想过平凡的生活。”

韩沐风哀叹一声,道:“现在的我们,还能够选择吗?”说着,转了话题,道:“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衣服上的破洞是怎么回事?”

“这个…这个…”林若曦支支吾吾,似乎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韩沐风看着她游离的目光,关心道:“若曦,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没有…是我自己弄破的…”话音未落,耳边便传来了欧阳雪瑶愤怒的声音:“剑魔大人,你还要袒护那群正道伪君子吗?”

林若曦转过身,看着一脸愤怒的欧阳雪瑶,大手一挥,顿时,五个红红的手指印便印在了她的脸上,欧阳雪瑶目光一惊,下意识用手捂住通红的面容,涩声道:“剑魔大人,我…我替你不值,他们这样对你,你为何还要袒护他们?”

“不用你操心。”林若曦淡淡的说着。

韩沐风却将欧阳雪瑶拽了过来,双手紧握她的双肩,焦急道:“你快说,他们到底对若曦做了什么?你快说啊!”

欧阳雪瑶望着林若曦冷冷的目光,呐呐道:“这个…这个…”

“你…快点说啊!”韩沐风使劲摇晃着她的双肩,力度之大,似乎想要将她摇碎。

“恩…恩…好,我说…”欧阳雪瑶用力咬了咬下唇,道:“是灭魂钩。”

“什么?灭魂钩…”韩沐风慢慢松开双手,缓缓回转过身,声音颤抖道:“若曦,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林若曦深深低下头去,不愿望向他那双饱含血泪的眼,更不愿看到他那张伤心痛苦的面容。

韩沐风走到她的身边,用着颤抖的双手捧住她的面颊,柔声道:“若曦,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身上的伤是灭魂钩造成的,所谓灭魂钩,指的是以厚重的铁钩从胛骨下方穿过,却不伤及要害,每穿一根入骨皆是叫人魂断肝肠,法力较弱的,也只能勉强撑到十余根便断了气,这是太极门最残酷的极刑…”说着,声音哽咽道:“他们为何这样狠心?为何要用这样残酷的刑罚来对付你?他们…他们还是人吗?”说罢,眼泪顺着眼角滴滴滑落。

林若曦抬手,慢慢抹去他眼角的泪水,轻柔道:“时光流逝,岁月依旧,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好吗?”

“你不想离开北疆?”

林若曦苦笑一声,道:“离开北疆吗?离开又能改变些什么呢?我已经让命运伤的体无完肤,或许留在这里,是我最好的选择吧!”

韩沐风摇头叹息,低声道:“选择吗?我们还能够选择吗?”

林若曦望着他空洞的目光,道:“沐风,你一直在重复着同一句话,难道说…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韩沐风向着地面上那道巨大深痕看去,低声道:“你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吗?”

林若曦身子一震,道:“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韩沐风默默地低下头去,轻声道:“你的事情,早已在江湖传开,所以我知道你被流放北疆,那时我一直恳求娘亲,恳求她联合五毒门与白莲教,一同打开幽灵神道,这样我才能够进入北疆,接你回去。”说着,声音愈发低沉道:“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韩沐风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起来:“可是,就在三派合力施法,将要打开幽灵神道时,欧阳真人带着所有太极门下弟子出现在我们面前,他们为了阻止我们打开幽灵神道,居然开启了诛神剑阵,娘亲为了让我能够进入北疆,与其他两派掌门拼死打开幽灵神道,所以我们才能相见。”

“血流成河,尸骨遍地…”林若曦无力的坐在地面上,呐呐道:“为什么…为什么正道魔教一定要相互残杀…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啊!”

韩沐风将她扶起,涩声道:“若曦,这不怨你,不怨你,懂吗?都是那些正道伪君子,都是他们的错。”

林若曦目光恍惚,慌乱道:“沐风,你的娘亲呢?五毒门与白莲教的掌门呢?他们都怎么样了?你快说…快说啊!”

韩沐风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进入幽灵神道时,娘亲对我大声喊着,说她一定会再度施法打开幽灵神道,这样我们就可以一同离开北疆了…”说着,苦笑一声,道:“若曦,事到如今,我们还能够选择吗?”

“走…只要打开幽灵神道,我就和你一同离开北疆。”

“剑魔大人,那我们该怎么办?”

林若曦转过头,望着欧阳雪瑶那张焦急面容,低声道:“我不会让你们继续困守北疆的,明白吗?”

欧阳雪瑶欣喜若狂,只见她望着下方众人,大声喊着:“大家放心,剑魔大人会带我们一同离开北疆。”话音刚落,一千众人全部跪下,高声呼喊着:“剑魔大人万岁!剑魔大人万岁!”

林若曦向着下方一千众人望去,心情激动,道:“大家放心,我一定会带你们一同离开北疆。”说罢,转头望向韩沐风,低声道:“其实,我是不愿离开北疆的,但是为了大家,我必须这样做。”

“你为何还是不愿离开北疆?到底是因为什么?”

林若曦深深叹息一声,道:“因为剑魔之力…”说着,剑诀一指,逆天神剑感应到了主人心怀,顿时化作一道紫色光芒,融合进入她的身体中。

韩沐风看着眼前发生的奇特景象,深深呼吸一番,道:“神剑降世,灵魂逆天,对吗?”

“对,我在害怕,害怕有一天灵魂逆天,成为真正的剑魔,到那时,我怕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我不想徒增杀孽…”

韩沐风将林若曦拉入自己的怀中,一边亲吻着她的额头,一边安慰她:“若曦,你相信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话音未落,只听上空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众人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一道银白色光柱从天而落,形成了一道银色光门。

韩沐风望着那道银色光门,眼中精光四射:“若曦,快看,幽灵神道已经打开了。”

林若曦点了点头,道:“让大家先走。”

“好!”韩沐风紧紧握住她的手,点头道。

林若曦看着下方一千众人井然有序的走进银色光门,这才与韩沐风一同踏入银色光门中。

耀眼夺目的银色光芒在周身旋转飞舞,意识渐渐抽离时,似乎如坠梦境一般的不真实…

※※※

“若曦,醒醒,我们回来了。”

“啊……”

林若曦伸了个懒腰,醒了过来:“这里是?中原吗?”

韩沐风点了点头,道:“对,这里是中原,若曦,我们回来了,高兴吗?”

林若曦抬头望着初升的红日,激动的流下热泪:“我们终于回来了!”说着,目光向着周围望去,却只看见韩沐风与欧阳雪瑶二人,当下疑惑道:“怎么只有我们三人?”

韩沐风叹息一声,道:“他们都已经离开了。”

林若曦沉思了一下,道:“也好,既然已经出了北疆,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说着,目光转向欧阳雪瑶,道:“你为何留下?”

“剑魔大人,我已下定决心,跟随在你的身边。”

林若曦望着她坚定的神情,心下暗想:就算让她离开,她也不会离开的,毕竟她还没有完成复仇心愿,也罢,让她留下,总比肆意妄为要好的多。这般想着,林若曦向着她点了点头,道:“你就留下吧!”

欧阳雪瑶点了点头,刚想说些什么,突然,三人同时听到身后传来“沙、沙、沙……”的轻微脚步声,当下,三人一同向着身后望去。

第一章 复仇计划

只见前方树林中,缓缓走出了一个风姿卓越的女子,眉目间柔情万种,让人望之心神荡漾。

韩沐风目光一凝,道:“孤雁。”

孤雁恭敬道:“少主,是我。”说着,转头向后望去,欣喜道:“少主回来了,你们都出来吧。”

“恩?”韩沐风眉头一皱,目光向前望去,但见有着几个人从树林中缓缓走出,待走的近了,这才看清,原来是玄武、康大年以及五毒门的萧齐山。

“参见少主。”

“参见韩少主。”

“等等…”韩沐风眉头一紧,目光向着孤雁看去,道:“孤雁,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只有你们几人?娘亲呢?其他两派掌门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孤雁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事情。

韩沐风好像预感到了什么,只见他面容痛苦,沉声道:“孤雁,娘亲他们是不是已经…”

孤雁等人全部跪了下来,涩声道:“少主,教主他们已经…”说着,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林若曦望着他们悲切的目光,哀叹一声,道:“该面对的总归要面对…我们无法逃避事实。”

韩沐风默默地点了点头,低声道:“你们实话实说便是。”

孤雁紧紧咬着下唇,道:“是,少主。”说着,深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用着极低的声音说道:“那日少主进入幽灵神道后,欧阳真人竟将诛神剑阵的威力逼到极致,虽然教主与其他两派掌门全力对抗,但终究不敌诛神剑阵的威力,毒王和白莲仙子血洒当场,教主则凭借魔音戒的力量,勉强支撑到再次打开幽灵神道时,才气断身亡,欧阳真人见教主等人均已横尸当场,便下令众人撤退离开,可怜魔教只剩下我们几人,少主,你一定要为教主报仇啊…”

“啊…娘亲…”韩沐风颤抖着双唇,冲天呐喊,血红的双眼,说不尽悲楚心酸。

林若曦走到他的身旁,伸出双臂,紧紧拥抱着他,声音哽咽着:“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现在非常后悔,如果当初我们没有相遇,你的娘亲就不会死…他们都不会死…我就是一个天煞孤星…”

“不…”韩沐风吸了吸鼻子,涩声道:“这并不是你的错,都是那群正道伪君子造的孽,他们为了阻止我进入北疆,居然开启了诛神剑阵…娘亲…娘亲…”说着,竟是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瞬间,周围陷入了一片沉默中。

许久!许久!许久!

韩沐风双目赤红,仰天长啸:“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太极门害死了我的娘亲,害死了那么多魔教人士,天地不容,天地不容…太极门…欧阳真人…我与你们不共戴天…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最后一句话说出,确是咬牙切齿的仇恨。

“我和你一同前去。”林若曦阴沉着面容,冷冷的说出这一句话。

“若曦,他们都是你的同门啊…你…你真的打算和我一同前去?”

林若曦坚定的点了点头,寒声道:“时至今日,我才明白,什么是正?什么是邪?都是狗屁…世间本无正邪,正邪自在人心,太极门诛杀魔教,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正义?我不认,我不认所谓的正义,我只知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所以,我要和你一同前去太极门,向他们讨还这笔血债。”

“可是…可是…”

“韩沐风,大丈夫做事,切勿犹犹豫豫,以免抱憾终生!”

“那陆一凡呢?”

如晴天霹雳一般,林若曦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个熟悉的身影恍惚眼前,瞬间,将她冰封的心彻底击碎。

良久…

林若曦叹了一口长气,道:“我与他,终究是不可能的。”说着,仰首望天,道:“天意弄人啊!”

韩沐风低首,轻声道:“天意弄人吗?究竟什么是天意?”

是啊!究竟什么是天意呢?

人生际遇,每每与自己所想背道而驰,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或许这就是可怕的天意吧!

林若曦深深呼吸一口气,望着韩沐风,道:“既然上天已经做了决定,我们就应该顺天而应,不应逆天而行…你放心,我和你一同前去太极门,这笔血债,定要他们加倍偿还。”

韩沐风望着她坚定的神情,点了点头,道:“好,我们一同前往太极门,向他们讨还这笔血债。”说罢,目光转向孤雁等人,道:“我决定即刻动身前往太极门,向他们讨还这笔血债。”

孤雁、玄武、康大年和欧阳雪瑶恭敬道:“是。”

韩沐风向着他们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转移到萧齐山的身上:“那你呢?你打算怎么办?是和我们一同前往太极门,还是重整五毒门?”

萧齐山望着韩沐风,用着早已嘶哑的声音说着:“韩少主,五毒门只余我一人,你让我重整五毒门?”说着,苦笑一声,道:“五毒门已经覆灭了,我能去往何处?现在,我只希望韩少主能够收留我,我必以你为尊,听从你的安排。”

“好,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韩沐风向着萧齐山点了点头,然后目光望向远方,紧咬下唇,道:“这次,我们一定要让正道付出血的代价。”

“是。”

一声怒喝响彻天地,确是切骨仇恨。

※※※

太极门,飞云峰,后山。

陆一凡静静的站在一处平坦的山坡上,目光远望时,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许久!许久!许久!

天空中忽地响起一声炸雷声,隆隆传开,片刻之后,“哗哗”之声大作,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

陆一凡在这凄楚风雨中,静静站立,任凭雨水将他的衣襟打湿,紧紧的贴在身上。

雨丝漫天落下,将原本阴暗的天空再度笼罩上一层灰暗颜色,一切都显得灰色蒙蒙。

陆一凡望着周围一片灰色蒙蒙的景象,深深叹息一口气,低声自语道:“若曦…”话音未落,身后响起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陆一凡回头望去,原来是林小羽。

“陆师兄,你为何独立风雨中?幸亏我带了雨伞,不然的话,只怕你要冻感冒的。”说着,将雨伞举到他的头顶,为他遮风挡雨。

陆一凡抬首望着雨伞,低声叹息道:“雨伞能够遮挡风雨,可我的心却早已被淋湿。”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陆一凡望着林小羽那张充满疑问的面容,摇头叹息着:“你终归是不懂的。”

林小羽茫然的望着他,低低的说着:“我终归是不懂吗?”说着,抬头望着一片灰色蒙蒙的天空,片刻后苦笑一声,道:“陆师兄,你是不是在想一个人?”

陆一凡在风雨中转头向着林小羽看了一眼,道:“你想说什么?”

“林若曦!”

雨水滴落在脸上,如同滴落在他的心中,但见他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似乎这个熟悉的名字,如同一声炸雷,在他的心间炸响。

“陆师兄…陆师兄…你在想什么?”

“啊!”陆一凡怔了一下,连忙回过神来:“没什么,没什么。”说着,低声道:“也不知道她在北疆近况如何?有没有受苦!”

林小羽哀叹一声,道:“北疆是各派流放犯人的地方,林姐姐她…希望她没事。”

“其实…”

“其实什么?”

陆一凡望着漫天凄楚风雨,目光悲愁哀伤:“其实,我真的希望穆三娘能够打开幽灵神道,这样她就可以回来了。”

“什么?你说什么?”林小羽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惊讶道:“陆师兄,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日,我真的希望她能够打开幽灵神道,唯有这样,林若曦才能重回中原,只要她能够回来,我愿意带她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你要带她去哪?”

陆一凡摇了摇头,道:“随便吧!天涯海角!”

“你疯了!”林小羽忽然大怒,大声咆哮。

陆一凡凄楚一笑,道:“疯了吗?或许我早就已经疯了。”

林小羽无奈的摇了摇头,再无言语。

这时风雨倾盆,好像雨势又大了些,天地间一片肃杀,仿佛预示着将有一场更大的风暴,又要来临。

第二章 前尘旧怨

翌日清晨,晴空万里,朝霞漫天,仿佛上苍停止了它的哭泣,绽放出世间最为夺目的灿烂华彩。

太极山下,一处僻静角落中…

韩沐风等人负手而立,目光一同向着太极山望去。

半晌…韩沐风忽然苦笑一声,道:“峰回路转,我们居然又回到了这里,你们说,这是可笑呢?还是可悲呢?”

站在他身旁的孤雁涩声道:“少主,教主是被这群正道伪君子们给害死的,少主还要为教主报仇才是。”

韩沐风双目赤红,紧咬下唇,怒声道:“此仇不报,枉为人子!”说着,目光向着孤雁等人望去,道:“走,我们现在就攻上太极门…今日我定要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血的代价。”

“慢…”

韩沐风目光一凝,转头望去,只见欧阳雪瑶向着他摆了摆手,似乎在示意着什么。

孤雁看着欧阳雪瑶一脸深沉的样子,怒喝一声,道:“少主面前不得放肆。”

“你懂什么?大言不惭!”

“你找死…”孤雁大喝一声,正要动怒,却听韩沐风咳嗽一声,道:“等等,先听听她怎么说!”

孤雁恭敬道:“是,少主。”

韩沐风向着欧阳雪瑶那张深沉的面容上望去,淡淡道:“欧阳雪瑶,你想说什么,且先说来听听。”

欧阳雪瑶点了点头,道:“现在的魔教,早已不复当年,如果硬攻,只怕死伤惨重,到那时,魔教将彻底覆灭…”话音未落,韩沐风向着他摆了摆手,道:“我从来不知何为覆灭…你可是多虑了。”说着,目光向着林若曦望去。

欧阳雪瑶轻声笑着:“少主,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可知道她的真实想法?”说罢,目光望向林若曦,道:“剑魔大人,您说呢?”

“是啊,若曦,你意下如何?”

林若曦沉吟良久,慢慢道:“沐风,我想上山探查一番,这样可以避免无谓的伤亡。”

“你要多加小心。”

林若曦点了点头,纵身一跃,曼妙的身影便快速消失在众人面前。

欧阳雪瑶微微一笑,道:“少主不问问她去哪里吗?”

韩沐风摇了摇头,道:“自是去找陆一凡了,我又何必说破呢!”

“少主英明。”

韩沐风低叹一声,沉默不语。

※※※

太极山飞云峰,陆一凡独自一人坐在窗前,阳光透过树枝洋洋洒洒照射在他的身上,仿佛荡起了阵阵涟漪。

日日夜夜,夜夜日日,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清,到底有多少个日夜,他都这样静静地坐在窗前,凝望着远方那一片碧绿竹林。

守望竹林,寂寞心伤。

原来就算日夜守望,也无法抵挡内心的相思哀愁,他低声长叹一口气,用着几乎无法耳闻的低语,轻轻念着:“你还好吗?”

无人应答,唯有远方传来的阵阵竹涛声,如泣如诉…他低首,无奈的摇了摇头,英俊面容上的相思,仿佛又浓了几分。

忽地,就在此刻,一个熟悉的声音萦绕耳边:“陆一凡,好久不见。”

陆一凡眉头一紧,连忙转过身子,双眸中立刻倒映着一张绝世容颜:“若曦,真的是你!你回来了!”说着,脸色微变,站了起来:“你…回来…了?你从北疆回来了?”

林若曦面如冷霜,幽幽地道:“是我,我从北疆回来了。”

“果然,穆三娘打开了幽灵神道。”

“你…你们,当然不想我在回来。”

陆一凡怔了一下,他完全没有想到林若曦会说出这样的话,当下愕然道:“若曦,你…你说什么?”

林若曦冷哼一声,道:“为了阻止我重回中原,你们杀了那么多人,你…你们,到底还要杀多少人?”

陆一凡沉默片刻,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问清此事?”

林若曦看了他一眼,冷然道:“他们为了让我能够重回中原,才合力打开幽灵神道,你们为何要赶尽杀绝?难道这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正义吗?”

陆一凡低声叹了一口长气,道:“自古正邪不两立…”话音未落,林若曦便打断道:“狗屁,都是狗屁,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他们舍身相救,这就是邪?你们赶尽杀绝,这就是正?哈哈哈哈…我算是看透了,世间根本无正也无邪,正邪不过是你们嘴上说出的玩意罢了!”

“你错了。”陆一凡缓缓道:“世间永远存在正与邪,它们是相互对立的,作为正道人士,消灭魔教是义不容辞的责任。”说着,望着她那张如玉一般的脸颊,道:“若曦,你回来了,我很高兴,我…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

林若曦冷冷道:“事到如今,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陆一凡嘴角动了动,仿佛在犹豫着什么。

林若曦面色渐渐黯然,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你…”陆一凡似乎在挣扎,良久,终于轻轻道:“魔教已经覆灭,现在除了你,世间再无我牵挂之事。”

林若曦淡淡道:“那又如何?”

陆一凡用着颤抖的声音说着:“我想带你一起走。”

林若曦心下一惊,身子微微颤抖,连说话的声音也一同颤抖着:“你…你说什么?”

陆一凡坚定的望着她,道:“我想带你一起走。”

“去哪里?”

“天涯海角!”

“我现在是何身份,你应该非常清楚,你带我走便是坏了门规,破了戒律,你不怕掌门真人责罚你吗?”

陆一凡摇了摇头,道:“管它什么门规,什么戒律,我只愿为你袖手天下。”说到这里,他似乎心情有些激荡,深心中更有着一股激情冲荡开来,心头一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道:“你跟我走吧,我们现在就走。”说罢,冲到她的身旁,猛地握住了她的手。

林若曦轻轻推开他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为何你现在才说?”

“迟吗?”

“太迟了!太迟了!”

陆一凡默默注视着她,道:“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林若曦紧紧咬着下唇,漠然道:“为何当初你不这样说?”

“我…”

“在你心中,只有正义二字,你从来都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陆一凡静静地道:“如果我没有想过你的感受,我就不会受你一剑,更不会代你受罚,我一直是在乎你的,明白吗?”

“没用的,一切都太迟了…”林若曦冷然道;“我曾经伤害过你,但这一次,魔教因我血流成河,死伤无数,欠你的,我早已还清,现在,该是你们偿还血债的时候了。”说着,顿了顿,又道:“你以为我是怎么回来的?告诉你,是韩沐风接我回来的,所以魔教并未覆灭,也不可能覆灭。”

“什么意思?”

林若曦冷哼一声,道:“我已与逆天神剑相互融合一体…我就是逆天神剑的宿主。”

“你就是…”

陆一凡像是被雷击了一般,瞬间呆立在原地,半张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脑海中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怎么了?吓到了?”

“神剑降世,灵魂逆天…“阴阳离魂咒”…”陆一凡像是突然惊醒一般,面色苍白,身体也好似在微微颤抖。

林若曦冷然道:“我并没有颂念咒文,否则你还有命站在这里?但是今日,我一定要让欧阳老道付出血的代价。”

“不可以。”

林若曦怒声道:“你有什么权利管我?”

陆一凡大声道:“我不想你死。”

“不想我死?”林若曦悲切的笑着,目光迷离的看着他,道:“你真的不想我死?如果你真的不想我死,为何当初你不阻止他们将我流放北疆?如果你真的不想我死,为何你不阻止他们残杀魔教人士?如果你真的不想我死,为何当初你不说出带我离开这样的话语?你说啊,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我…”陆一凡刚想说些什么,突然,一股浓烈而刺鼻的血腥气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二人目光一凝,同时向着窗外望去,但见长门天脉峰被一片紫色光影所笼罩,当下林若曦眉头紧皱,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难道…韩沐风已经攻入太清大殿了?”说罢,白色的美丽身影飞身跃出窗外,冲天而起,向着天脉峰疾驰而去。

“若曦,千万不要开启剑魔之力…否则你会万劫不复…”陆一凡大声喊着,然后飞身跃出窗外,紧紧跟随在她的身后。

滴答,透明的泪珠顺着他那张英俊面容上流淌而下时,他已经下定决心,和心爱的她,同生共死。

第三章 寸寸断肠

天脉峰,太清大殿……

韩沐风望着欧阳真人,嗤笑道:“我还以为太极门下弟子有多么厉害,原来只是一群鼠辈而已。”

欧阳真人望着韩沐风,冷冷笑着:“韩沐风,当你知道厉害的时候,恐怕就太晚了。”说着,顿了顿,又道:“你这个臭小子,只带着几个人,就敢攻上太清大殿,胆子不小啊!”

韩沐风额头青筋暴突,怒声道:“就算只有我一人,也敢攻上太清大殿。”

欧阳真人看着韩沐风一脸愤怒神情,冷然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吗?呵呵…了不起,了不起啊!”

“废话少说,你受死吧!”韩沐风说着,剑诀一指,紫光剑激射而出,向着欧阳真人急速飞去。

“雕虫小技。”欧阳真人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笑容,随即大喝一声,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传来,一个庞大的身影快速闪现在他的身旁,然后一道灿烂光芒飞速闪过时,紫光剑居然被逼退回韩沐风的手中。

“什么?”韩沐风目光一惊,道:“它是…”

孤雁和玄武相互对望一眼,同时道:“少主,它就是…”话音未落,但听欧阳真人冷笑一声,道:“不错,它就是我派灵尊,碧水金睛兽。”说着,目光向着碧水金睛兽望去,但见碧水金睛兽好似明白了什么,巨口一张,欧阳真人手中突然多了一柄周身冒着金色气息的仙剑。

这一下,孤雁等人大惊失色:“少主,他手中所握的,正是太极门镇派法宝,诛神剑。”

“什么?诛神剑?”韩沐风低低重复了一句,然后仔细向前看去,只见那剑身通体金色,剑柄亦然金色,剑身又分成阴阳两面并附有白色奇异花纹,剑颚形状似蝠,中间嵌有宝石,剑刃泛白,剑脊泛金,同时刻有白色铭文,一看便知是仙家圣品。

“这就是诛神剑?”

欧阳真人冷然道:“不错,这就是诛神剑。”说着,厉声道:“诛神剑在此,你还不乖乖伏诛。”

“乖乖伏诛?你害死我娘亲,害死五毒门与白莲教的掌门,害死那么多魔教弟子,这笔血债,我定要你加倍偿还。”韩沐风说着,便要冲上前去,与他拼命,突然,一个身影拦在他的面前,低声道:“少主,不可轻举妄动。”

韩沐风定晴看去,原来是欧阳雪瑶,只见她目光闪动,低声道:“诛神剑的威力,我相信你应该知晓,现在无论如何,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其实,你应该等到林若曦回来,在从长计议,可是你过于心急,所以…”话音未落,韩沐风双目赤红,仰天长啸:“你让开,今天就算是死,我也要与他同归于尽。”

“大言不惭…”欧阳真人大喝一声,正要有所动作,忽地,就在此刻,一声惨叫自大殿门外响起,紧接着,一个面带绝望之色的太极弟子跌跌撞撞冲进了太清大殿,颤声叫道:“是林若曦…是林若曦…她居然…居然将…四脉首座…打…打伤了…”

“什么?林若曦?她居然回来了?”欧阳真人目光一凝,沉声道。

“不错,我回来了!”一声轻叱久久回响在太清大殿中,此时,众人目光全部转向大殿门口,只见林若曦白衣楚楚,双眼中闪烁着锋利明亮的光芒。

“若曦,你来了。”韩沐风惊喜的望着她,道:“我还以为你不会赶来了。”

“对不起。”林若曦带着一丝歉意,低低的说着。

韩沐风连连摇头,柔声道:“为何要说对不起呢?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啊!”

“因为…”林若曦刚想说些什么,后面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因为她要见的那个人,是我。”

“陆一凡!”

韩沐风向着他那张肃然面容望去,冷声道:“这点我早已想到,可是我并不怪她。”

“沐风…”

韩沐风望着林若曦,目光中尽是柔情:“若曦,我明白你的心意,只要你愿意,做什么事情都可以。

“沐风,我…我放不下,所以我…”林若曦说着,声音哽咽,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若曦…”

“若曦…”

陆一凡与韩沐风同时叫喊出声,原来在他们内心深处,都是爱护惦念这个女子的。

“放肆,太清大殿中,岂容你们两个卿卿我我?”欧阳真人大声怒喝道。

“你在那放什么狗屁?”林若曦目光中透露出厌恶神色,冷冷道:“你真的以为诛神剑阵天下无敌吗?”说罢,慢慢笑了起来,她笑的越来越声大,越来越疯狂,仿佛神情也渐渐变得激烈起来…半晌,才慢慢停了下来。

欧阳真人看着她,怒声道:“孽徒,居然让你逃回来了!”

林若曦淡淡道:“你自然希望我死,可是你没有想到,我居然回来了,并且还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

“哼,都是穆三娘干的好事。”

“你闭嘴。”林若曦双目赤红,厉声喝道:“你害死韩沐风的娘亲,害死五毒门与白莲教的掌门,害死那么多魔教弟子,今日我定要你血债血偿…”说罢,法诀一指,冲天怒喝,道:“逆天神剑!”

“轰!”一声巨响传来,竟是逆天神剑从林若曦体内激射而出,瞬间,大殿周围被一股巨力炸得粉碎,碎块四处飞溅,沙石空中乱舞,烟雾之中,欧阳真人的双眼瞳孔微微收缩。

林若曦冷笑一声,伸出手去,逆天神剑好似感应到了主人心怀,但见它在空中倒转飞舞两圈后,缓缓落回到她的手中。

“逆天神剑!”欧阳真人面色苍白,颤声道:“你竟然是…竟然是逆天神剑的宿主。”

“怎么了?你害怕吗?”

欧阳真人勉强稳定心神,道:“我…我为何要害怕?”

林若曦冷冷一笑,道:“神剑降世,灵魂逆天…“阴阳离魂咒”…”

欧阳真人脸上变色,道:“什么?“阴阳离魂咒”…难道…你已经…已经…”说着,声音急促,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林若曦望着通体散发出紫色光芒的逆天神剑,神情冷然,道:“我并无颂念“阴阳离魂咒”,否则你还有命站在这里?”

欧阳真人看着她那张被紫色光芒照射的有些发红的面容,口中低低念了一句:“你想怎样?”

林若曦目光冰冷的望着他,一字一字的说着:“只要你自尽在我面前,我便饶过你太极门下一众弟子的性命。”

“你说什么?”

林若曦冷哼一声,道:“怎么?你人老耳聋了吗?”

“哈哈哈哈…”欧阳真人放声大笑,道:“臭丫头…大言不惭!”说罢,手中凝结巨大光晕,用尽全力向着林若曦打了过去。

“大言不惭的那个人是你…”林若曦冷声说着,将逆天神剑横在身前挡了一挡,瞬间,巨大光晕如同豆腐一般,被撞得粉碎。

欧阳真人面色大惊,只见他呆愣了一下,随即惨烈的笑着:“好一柄逆天神剑…好一柄逆天神剑啊!”

林若曦听着欧阳真人发出的惨烈笑声,冷冷道:“罪孽深重,死有余辜。”说罢,逆天神剑凌空劈下,却不想,一道白色身影快速闪现,挡在了欧阳真人的身前。

林若曦目光一怔,道:“陆一凡,你做什么?”

陆一凡望着林若曦,又向着站在她身后的韩沐风等人望去,用着极低的声音说着:“我知道你恨掌门真人,你恨我,但是掌门真人做的并没有错,因为正道和魔教永远是对立的,你明白吗?”

林若曦紧紧咬着下唇,双目怒视陆一凡,将逆天神剑抵在他的胸前,冷声道:“陆一凡,你给我让开,今日我一定要让欧阳老道血债血偿。”

“不!”陆一凡斩钉截铁的说着,目光中透露出坚定神色,道:“若曦,我知道,掌门真人害死了你的救命恩人,但是你要明白,你的救命恩人是魔教中人,他们都是邪魔歪道啊…”话音未落,林若曦便冷冷打断道:“又是这一套,什么正道,什么魔教,我不要听,我只知道他们救了我,我只知道欧阳真人害死了他们,我只知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说着,稍一使劲,逆天神剑立刻深入他胸前半寸。

鲜红的血顺着剑尖滴落下来,倒映在林若曦的眼眸中时,她却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你让不让开?”

陆一凡深深呼吸一口气,道:“你杀了我吧!”

“你宁愿死,也不愿让开,对吗?”

“对!”

林若曦狠狠咬着牙,厉声道:“好,我成全…”话音未落,却见半空中呈现出五彩光晕,竟是欧阳真人趁着林若曦等人分神之际,开启诛神剑阵,瞬间五彩光晕激射到林若曦的面前。

陆一凡眼瞳收缩,高声惊呼道:“不要。”

他根本没有想到,掌门真人居然会趁着他与林若曦对话之际,开启诛神剑阵,确是一点活路都不留给她。

林若曦望着诛杀神魔的五彩光晕,居然没有发动逆天神剑,但见她疲倦的笑着,心中暗暗想着:或许死了,便能了结这一切吧?

“若曦!”

一声悲怆呐喊声传来,但见一道黑影快速闪现在她的身前,瞬间,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林若曦的双眸中,立刻飞溅上一片血红温暖的液体。

“沐风!”

一声惨烈叫声久久回响在破败的大殿中,这一刻,仿佛整个天空都要坍塌下来……

第四章 剑魔出世

“沐风!”

“少主!”

“韩少主!”

众人全部围绕在韩沐风的身旁,哭喊声、哽咽声在空中回荡不息。

“若曦!”韩沐风颤抖的伸出一只手,想要抚摸她的面容,可惜,却又无力的垂下:“若曦,对不起,我不…不能…陪伴…在…你…身边…了…”

“不要…不要啊…你不要死…不要死啊!”残破的大殿中,久久回荡着林若曦断人心肠的凄惨哭喊声。

你尝过心碎的滋味吗?

那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是不是只有死亡来临时,你才知道什么叫做心碎!你才明白什么是心碎的滋味!

林若曦紧紧的抱着他满是鲜血的身躯,手中沾满了粘稠的血液,哭喊道:“就算我死,也不要你死…沐风,你不要死,我们还有好多事情都没有做…对,我们是来报仇的,现在大仇未报,你千万不要死…不要死啊!”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沉,最后只剩下无力的哭泣声。

韩沐风目光迷离,断断续续道:“若曦,你不要…不要…难过,这…这是…我…该有…的…结局…”

“什么结局…我不信…”

“我曾经…在…幻影神石…中…看到…过…自己的…结局…这些…你…不知道的…总归…这是…我…该有…的…结局…”

“什么幻影神石,我不管…我不管…我只要你活着…我只要你好好活着啊…”

此时此刻,林若曦只觉得内心一片凄凉,但见她摇了摇头,哀声道:“你是想说命中注定吗?我从来都不相信什么命中注定…”说着,她泪眼朦胧,道:“你为何…为何要牺牲自己,我宁愿自己死无全尸,也不要你魂飞魄散…我不要死你啊!”

“若曦!”韩沐风轻声唤着她的名字,用着温暖如煦日般的目光望着她,颤声道:“若曦,我…好想…好想…生生…世世…待在…你…身边…”

林若曦紧紧的抱着他,抱的那样紧、那样紧,因为她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再不看、再不说,日后想要看时、想要说时,那个熟悉的人,却永远消失在世界的尽头。

“沐风…我也想啊!”林若曦盯着他,就那样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生怕在自己眨眼的一瞬间,他会彻底消失,消失的无影无踪。

“若曦…今后没有…我…陪在你身边…你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死…你也不能死…这个世界…还有人…需要你…”韩沐风颤声说出这番话时,他的身躯已经幻化成一堆晶莹的碎片,诛神剑阵的巨大威力,击打在他的身躯上,最终结果,只能是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不啊…我不要你…魂飞魄散…我不要你离开我…”

“若曦,身形已灭,魂魄已散…但是我对你的爱…像是温暖和煦的春风…永远…永远…陪伴着…你…”

“不要…我不要你走!”林若曦大声哭喊着,想要紧紧环抱住他,却只能碰触到一堆晶莹的碎片。

“我…爱…你…”

“沐风…”

“若曦…”韩沐风的声音越来越小,晶莹的碎片同时在风中飘散,此刻,林若曦疯狂的在空中乱舞乱抓,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最终,她抓到的只有无形的空气。

“若曦…我对你的爱…永世不变…”韩沐风温柔一笑,犹如绽放出世间最美的华彩,然后慢慢消失得无影无踪…

“沐风…沐风…沐风…”

林若曦用尽全力,大声哭喊着:“沐风,你爱我…你既然爱我,就不要离开我啊…待到大仇得报,我们一同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们生生世世在一起…好不好…你回答我啊…回答我啊…”说着,她踉跄的站起身,却又无力的摔倒在地,她一遍一遍大声哭喊着,希望能够听到一丝丝的回应,只可惜,韩沐风再也听不到,再也回应不了她了。

欧阳真人双拳紧握,用着轻蔑的声音一字一字的说着:“韩沐风,魔教少主…死的好,死的好啊…”

林若曦猛地一转头,用着遍布血丝的双眸望着他,咬牙切齿道:“欧阳老道,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吗?”

欧阳真人望着林若曦,望着站在她身后的孤雁等人,冷笑一声,道:“你们这些魔教中人,危害中原,残害生灵,死有余辜…死有余辜…死的好…死的好…”

“你去死!”林若曦冲天怒啸,神态疯狂,显然已经完全不可理会。

“若曦,不要…不要颂念“阴阳离魂咒”…我不要你万劫不复…”陆一凡拦在林若曦的身前,焦急的望着她,道:“若曦…韩沐风死了,我知道你伤心难过,但是我求求你…求求你…千万不要颂念“阴阳离魂咒”…我不要你化身剑魔…不要你万劫不复…”

“事到如今,你还要阻止我吗?你滚开…滚开…”林若曦从牙缝中,生生吐出这一句话,众人无不大惊失色,只见此刻的林若曦完全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浑身杀气腾腾,面目肌肉扭曲,狰狞无比。

“若曦…”陆一凡跪在她面前,用着微微泛红的双眼望着她,涩声道:“若曦,你已经错过一次,我不希望你再错第二次,我求你,求求你,回来吧,只要你回来,一切都可以像从前一样…像从前一样快乐…”

“从前吗?快乐吗?”林若曦悲凉大笑着,血泪从眼角滴滴滑落:“陆一凡,你去问问欧阳老道,一切都可以像从前一样吗?”说着,笑声愈发凄厉,道:“因为我,穆三娘死了,因为我,五毒门与白莲教的掌门死了,因为我,韩沐风也死了…他们都死了,你却告诉我,一切都可以像从前一样,我问你,你能让他们死而复生吗?能吗?你说啊…你说啊…”

“若曦…他们都是魔教中人啊…他们危害中原,残害生灵…他们…”

“陆一凡,你闭嘴。”林若曦用着极尽悲苦的声音说着:“什么正道,什么魔教,都是狗屁,我只知道,他们都死了,你们却还活着,这就是所谓的正义吗?这就是所谓的真理吗?你告诉我啊…说话啊…”

“我…我…”陆一凡咬着牙,却终归说不出一个字、一句话。

“你说不出来了,对不对?哈哈哈哈…这个世间没有正义,没有真理…没有…”林若曦仰天狂啸,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若曦…”

“别叫我的名字,当年的林若曦早就死了,在叛离太极门时,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为复仇而来…只为复仇而来…”

“你说够了吗?”欧阳真人冷冷的望着林若曦,厉声道:“今日就算拼死,我也要将你这祸胎铲除,绝不能让你危害世间。”

当下欧阳真人拼起最后灵力,刹那间天空中所有单色气剑一起大放光芒,尤其是阵法的五彩主剑,更是赫然又大了一半,轰然而响,震动天地,如远古天神狂怒一般冲了下来,直向林若曦打来!

面对诛杀漫天神魔的惊天巨剑,林若曦并无一丝一毫的惧怕神情,但见她瞪红双眼,用着极尽悲愤的声音,一字一字的颂念着:

“天道毕,日月俱。

灵魂出,神剑入。

三生情,七世怨。

为情故,死无憾。”

忽地,天地间突然安静下来,甚至连诛神剑阵的惊天动地之势也瞬间屏息……

只见一股灵魂雾气从她的体内狂涌喷出,在她身前凝做一面晶莹如玉的光墙,然后幻化成一道若隐若现的轻烟,融入逆天神剑之中。

瞬间,逆天神剑爆发出无与伦比的灿烂光芒,同时照射在林若曦的身上,只见她的周身散发出紫色光芒,头发和衣服一同变幻成紫色,额头中央出现了唯有剑魔才具备的紫色印记。

这一次,才是真正的剑魔出世。

但见林若曦浅浅一笑,法诀一指,逆天神剑飞射而出,与诛神主剑,轰然相撞!

灿烂的光辉刺目耀眼,没有人可以睁开眼睛。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响,震动了整个天际苍穹,曾经势不可挡的诛神剑倒飞而回,满天的气剑一阵紊乱。而在天脉峰上,山峰巨震,乱石横飞,山体之上如割裂一般出现了无数巨大裂痕,仿佛末日降临。

许久!许久!许久!

光芒散尽,天地静默。

林若曦法诀一指,逆天神剑感受到主人心怀,快速融入她的体内。

“若曦…”陆一凡不可置信的摇着头,眼中满是泪痕:“若曦,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林若曦没有回应,只是目光冷冷的望着欧阳真人:“欧阳老道,你害死那么多人,今日我便要你为他们偿命。”说罢,轻轻抬手,将欧阳真人吸附到自己身前。

欧阳雪瑶走到林若曦身旁,恭敬道:“剑魔大人,现在是我们消灭太极门的大好时机,我们应该…”

“闭嘴!”林若曦低垂着眼眸,冷冷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

“剑魔大人,是我的错,是我多嘴。”

“好了!”林若曦冷冷说着,目光转向欧阳真人,道:“欧阳老道,我改变主意了…”

“什么?”

“让你舒舒服服的死,简直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林若曦揪住他的领子,用着愈发冰冷的目光望着他,道:“欧阳老道,我身上的每一处伤痕,都是你赐予我的,再加上无数条人命,欠你的,我早已还清,现在我该讨回我的债了。”说着,目光转向陆一凡,道:“陆一凡,你听好,我只要欧阳老道一人,其他人,我既往不咎,你若想要找我,可以独身前往血魔教地界,我在那里等你。”说罢,一手将欧阳真人收入袖中,腾身飞起时,身影快速消失在蔚蓝苍穹中。

“剑魔大人。”欧阳雪瑶看着林若曦消失的身影,无奈的叹息一声,然后目光转向孤雁等人,道:“我们也回去吧!”

孤雁等人点了点头,一同腾身半空,向着血魔教方向飞去。

“若曦……不要……”原来,他不想她离开自己,可惜,从一开始他们就做错了,并且是大错特错,现在终于将林若曦逼成剑魔,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第五章 渺渺空花

血魔教大殿中…

欧阳雪瑶望着一脸冰冷神色的林若曦,双手来回不停摩擦,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林若曦望着他踌躇的样子,微微皱眉,道:“欧阳雪瑶,你在想什么?”

“恩…”欧阳雪瑶沉吟了一下,道:“剑魔大人,那日您为何不趁机消灭太极门…那可是绝佳时机啊…可惜…可惜啊…”

林若曦淡淡道:“你还想说什么,便一起都说出来吧!”

欧阳雪瑶一脸自嘲的苦笑:“剑魔大人,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些什么呢?总归那日您没有将太极门斩草除根…哎,后患无穷啊!”

“哈哈哈哈…”林若曦冷声笑着,目光蔑视,道:“你是怕正道四大门派联合一处吗?”

欧阳雪瑶低声长叹,道:“剑魔大人有何打算?”

“哼…”林若曦冷哼一声,道:“欧阳雪瑶,你何时变得这样胆小了?”说着,一捶桌子,道:“你还记得当初在北疆时,你对我说过的十二字真言吗?”

欧阳雪瑶恭敬道:“不敢忘。”

“既然如此,你将当日所言,重新再说一遍。”

欧阳雪瑶点了点头,道:“神剑出、天地乱、北疆陷、世间灭。当日说的,便是这十二个字。”

林若曦一拍桌子,道:“不错,当日说的,正是这十二个字。”说着,冷声笑道:“我只怕他们不来,他们若来,我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欧阳雪瑶眼中精光四射,道:“剑魔大人,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以逸待劳!”

林若曦的眼中散发出紫色光芒:“你明白就好。”说罢,站起身,目光冷冷的望着大殿外一片空寂山峰,道:“我只怕他们没有胆量前来。”

欧阳雪瑶看着一脸冷漠的林若曦,深吸一口气,道:“剑魔大人说的极是,正道四大门派都知道您的神威,又怎敢前来送死…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有一个人,一定会来。”

林若曦静静的看着欧阳雪瑶,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你是想说陆一凡,对吗?”

“不错。”欧阳雪瑶眯着眼睛,眼神深不可测:“陆一凡若是前来,剑魔大人打算如何应对?”

“你敢质问我!”她静静的看着欧阳雪瑶,心中暗想:杀死她易如反掌,可是想要复仇,却为何那么难?

欧阳雪瑶轻声说着:“剑魔大人,我怎敢质问您,只是现在您已经化身剑魔,却什么也不求,什么也不要,那您化身剑魔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日夜折磨欧阳老道吗?”

林若曦挥了挥衣袖,道:“穆三娘死了,五毒门与白莲教的掌门死了,都还可以再入轮回,可是韩沐风呢?他死了…魂飞魄散了…什么都没有留下…我成为剑魔又如何,却没有能力让他死而复生…我恨…我恨…”说着,目光中散发出的紫色光芒愈发强烈:“我就是要日夜折磨欧阳老道,我就是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哼,陆一凡来了又如何?他来了,我同样会将他终生囚禁,让他尝尝囚禁的痛苦滋味…”

欧阳雪瑶面露微笑的望着她,道:“剑魔大人终于下定决心了。”

林若曦目光冰冷的望着她,淡淡道:“欧阳雪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什么?”

欧阳雪瑶目光一凝,随即轻笑一声,道:“剑魔大人,我不会欺骗您的。”

林若曦淡淡道:“那就好。”说着,转身向着血魔教后山地界走去,欧阳雪瑶看着她远去的身影,低声道:“剑魔大人,您要去哪里?”

“血魔牢。”林若曦说着,头也不回的向着血魔牢方向走去。

欧阳雪瑶望着她寂寞的背影,叹了一口长气:“宿命…无奈的宿命啊…”

※※※

血魔牢…

林若曦望着双手被反绑着的欧阳真人,淡淡笑道:“欧阳老道,你也有今天。”

“呸!”欧阳真人将一口粘痰吐到林若曦的脸上,怒声道:“孽徒,我只恨当初一时心软,纵虎归山…真是罪孽…罪孽啊!”

林若曦抬手,慢慢将粘痰擦拭干净,然后猛地握住他的下巴,道:“欧阳老道,你的嘴巴还是那么硬,不过…”说着,愈发用力握紧,道:“不过,我看你还能硬到什么时候?”

欧阳真人从牙缝中生生挤出几个字,道:“孽徒,你最好不要让我活着离开,否则…”

林若曦缓缓松开手,冷冷的望着他,道:“否则怎样?”

欧阳真人双目怒视林若曦,厉声道:“否则我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吗?”林若曦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发髻处轻轻梳理了一下,面无表情地道:“就凭你?能做到吗?”说着,放声大笑起来,并且笑声越来越大,就连脚下的大地都在不停颤动着…许久,她才慢慢止住笑声,冷冷道:“你根本做不到…别说你,就算是四大门派联合一处,又能怎样?只怕他们根本不敢前来面对我…”

欧阳真人冷冷的望了她一眼,道:“剑魔出世,他们都是知道的,就算他们不愿前来联合一处,我也不会责怪他们,但是作为太极门的掌门,只要我活着一天,就要恪尽职守…好了,废话少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你给我记住,最好不要让我活着出去,否则我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哈哈哈哈…”林若曦妩媚一笑,道:“杀了你?以命抵命吗?哼,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你给我记住,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我都会将你囚禁于此,然后慢慢折磨你…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哈哈…”

“你这个妖女…”

“错了。”林若曦转过身去,冷冷道:“是剑魔大人,懂吗?”

“呸!”欧阳真人狠狠啐了一口,道:“你这个妖女,危害世间,总有一天,我要将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林若曦冷笑一声,道:“好啊!我等着那一天。”说罢,头也不回的向着血魔牢外走去…待到走得远了,她还是能够听到血魔牢中,欧阳真人愤怒叫喊的声音,但见她低声一笑,然后打了个哈欠,原来她又困了。

※※※

深夜。

太极山,飞云峰。

黑暗的天空,不见有月亮星光,一股压抑肃然的气氛笼罩在飞云峰上,此时,陆一凡一身白衣,独自伫立在飞云峰后山的一处山坡上,目光怔怔出神的望着远方。

半晌…

他低声沉吟一番,道:“林若曦…不,剑魔…我该如何忘记你?”说着,将湛卢握的更紧了一些,黑暗中,湛卢散发出柔和的蓝色光芒,照亮了他那张英俊面容,山风冷冷吹来,有着几丝黑发,被风吹乱,拂动在面容上。

山风,渐渐大了,他的白色衣襟开始在风中乱舞,像是乱舞的蝴蝶,有着凄凉的美感。

陆一凡望着随风乱舞的白色衣襟,原本平静的心怀,却慢慢的,变成了伤心。

一下,一下,好像有人拿着刀子,狠狠向着他的心窝刺去,刺的深了,确是刻画出一个人的容颜。

相思,相盼,难相忘…

陆一凡慢慢垂下头,低声自语道:“我根本无法忘记你,也不可能忘记…”

“你要忘记谁?”

陆一凡回首相望,顿时,一张熟悉的面容倒映在他的眼中,原来是林小羽。

“小羽,你怎么来了?”

林小羽轻叹一声,道:“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陆一凡道:“什么事?”

林小羽沉默片刻,慢慢低下头,道:“欧阳真人被俘,四脉首座正为之烦恼,你…你打算怎么做?”

“你是想说林若曦吧!”

林小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注视着他。

陆一凡紧紧咬着下唇,半晌,慢慢道:“我要去见她。”

林小羽睁大双眼,惊讶道:“什么?你要去见她?你疯了吗?”

陆一凡苦笑一声,道:“我疯了吗?是啊!我早就已经疯了啊!”

“陆师兄,你…你真的打算前去见她?”

“就算她要将我终生囚禁,我也要去见她。”

林小羽摇头叹息一声,道:“你都已经这样决定了,我还能说些什么呢!”说罢,与陆一凡一同向着黑暗夜空望去,那里,除了黑暗,还是一片黑暗…

第六章 代人受过

血魔教。

血魔殿。

隐隐约约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他?是他来了吗?

林若曦抬起朦胧的双眼,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道:“是谁站在那里?”

欧阳雪瑶恭敬道:“剑魔大人,是我。”

林若曦用手托着下巴,懒懒道:“欧阳雪瑶,有什么事情吗?”

欧阳雪瑶点了点头,道:“剑魔大人,陆一凡求见。”

“你说什么?”林若曦顿时睡意全无,但见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欧阳雪瑶,正色道:“你说谁来求见?”

欧阳雪瑶用着平静的声音,一字一字的说着:“剑魔大人,陆一凡前来求见。”

“哦?”林若曦目光冰冷,轻笑一声,道:“果真…为了那个人,他还是来了…他还是来了…”

“莫非…剑魔大人知道他此行的原因?”

林若曦目光一凝,道:“为了欧阳老道…好了,你把他带上来吧,我倒想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欧阳雪瑶恭敬道:“是。”说罢,转身向着大殿门外走去。

※※※

“林若…不,剑魔大人可否愿意见我?”

“愿意如何?不愿意又如何?”

“她不愿意见我的话,我便会一直等待下去。”

“哦?”欧阳雪瑶饶有兴趣的望着他,然后绕着他一边转一边笑道:“你觉得她愿意见你吗?如果她不愿意见你,你真的可以一直等待下去吗?”

陆一凡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低声道:“我知道她恨我,她恨掌门真人,她恨太极门,可是不论怎样,我都要见她一面…总之我会一直等待下去。”

欧阳雪瑶微微皱眉,道:“陆一凡,你为何如此执着?这对你来说,又会有什么好处?”

陆一凡冲着她摆了摆手,道:“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

欧阳雪瑶满脸笑意的看着他,道:“是啊!我永远都不会明白的…”说着,面色一变,肃然道:“剑魔大人要见你。”

“她真的答应见我了?”陆一凡面露喜色,高兴的像个孩子似的。

欧阳雪瑶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不屑的望着他,冷声道:“别高兴的太早,懂吗?”

陆一凡双眼一睁,精光一闪,寒声道:“放开你的手。”

“陆一凡…你…”欧阳雪瑶刚想发怒,身子却不自然的抖了一下,但见她慢慢将手挪开,咬牙道:“陆一凡,剑魔大人在等你,快点跟我进去。”说罢,二人一前一后向着血魔大殿走去。

※※※

“欧阳雪瑶,你先退下吧!”

欧阳雪瑶目光向着陆一凡望去,撇了撇嘴,然后恭敬道:“是,剑魔大人。”说罢,转身向着大殿门外走去。

待到欧阳雪瑶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林若曦这才目光冰冷的望向陆一凡,寒声道:“陆一凡,你来这里做什么?”

“若曦…”

“住口!”林若曦冷冷的看着陆一凡那张英俊面容,厉声道:“你应该叫我剑魔大人。”

陆一凡摇了摇头,涩声道:“人变了,心也变了吗?”

“你说什么?”林若曦冷冷呵斥着:“没错,我是变了,变得越来越坚强。”说着,冷哼一声,道:“说吧,你来找我,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希望你能够放过掌门真人。”

林若曦缓缓站起身,目光冷冷的盯着他,道:“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吗?”

陆一凡慢慢跪了下去,低声道:“若曦…不,剑魔大人,我求你,求求你,放过掌门真人吧!”

“哼…你来见我,只是为了求我放过欧阳老道?”

“是的,我只想求你放过他,至于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林若曦伸出手,抚摸了一下紫色长发,冷笑道:“我让你做什么都可以,对吗?”

陆一凡目光坚定,道:“对,做什么都可以。”

林若曦目光一撇,冷冷道:“好啊!只要你能够让韩沐风死而复生,我就放过欧阳老道。”

“若曦…剑魔大人…”

“哼…”林若曦冷哼一声,道:“只要把韩沐风还给我,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说着,目光紧紧盯着他,一字一字道:“陆一凡,你能做到吗?”

陆一凡低首垂目,道:“韩沐风已经魂飞魄散了,就算医神在世,也挽救不了他的性命。”

林若曦无奈的笑着,笑声悲切凄凉:“你知道他已经魂飞魄散了,你知道就算医神在世,也挽救不了他的性命…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既然如此,你还来求我做什么?你明明知道我根本不会答应,你还要来…陆一凡,你是来故意揭我伤疤的,对不对?”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陆一凡猛然抬首,目光直视林若曦,大声道:“若曦,不是这样的,我来是想要拯救你,帮你脱离深渊苦海…”说着,轻声道:“若曦,韩沐风为你而死,你却因此坠入魔道…你要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回来吧,只要你回头,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坠入魔道…重新来过…”林若曦低声重复了一句,然后冷冷道:“陆一凡,你是在命令我吗?”

“不…我希望你能够回归正道…若曦,不要在执迷不悟了,好吗?”

林若曦怒声呵斥道:“够了,不要在多说废话了…哼,你不是希望我能够放过欧阳老道吗?可以…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陆一凡点了点头,低声道:“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

“好!”林若曦挥了挥衣袖,面容肃然,道:“陆一凡,你听好,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你都要跟随在我的身边,做我的奴仆!”

大殿之中,静默许久…

“怎么?不肯吗?”

陆一凡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波澜:“好,我答应你。”

林若曦一拍桌子,道:“好…你可要记住了,这是你的承诺,亲口承诺,若是你敢违背承诺…”

“不得好死!”

林若曦看着他那张坚定的面容,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陆一凡,你跟我来。”说着,一甩衣袖,径直向着血魔教后山地界走去。

陆一凡跟在她的身后,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

“林若曦!林若曦!你杀了我,你快杀了我!”

……

远远的,陆一凡听到一个愤怒嘶吼的声音:“若曦,你对掌门真人做了什么?”

林若曦回首妩媚一笑,轻轻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很乐意这样做…”

陆一凡摇了摇头,低声道:“若曦,你不能这样做!”

“够了!”林若曦目光冰冷的望着他,怒吼一声道:“陆一凡,我对你已经非常客气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好,我不说就是。”

林若曦满意的点了点头,柔声道:“这才乖嘛!”说着,带着他走进血魔牢。

一进血魔牢,陆一凡便看见欧阳真人被反手捆绑在一根高大的立柱上,欧阳真人同时望见陆一凡惊诧的目光:“陆一凡,你为何要来?”

还未等陆一凡开口,林若曦轻声一笑,道:“他为了你,不得不来啊!”

“为了我?”欧阳真人目光一凝,大声道:“陆一凡,难道你要…”

“欧阳老道,你想的不错。”林若曦说着,伸出手狠狠捏住欧阳真人的下巴,道:“臭老道,你听好,陆一凡是来求我放过你的…哼,我本来打算折磨你一生一世,但是现在陆一凡主动要求做我一辈子的奴仆,所以,我就算你功过相抵,明白吗?”

“陆一凡,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林若曦静静的看着欧阳真人,道:“为什么?你还要问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你,他为了你,才选择做我的奴仆,看啊!这就是你的弟子,为了你,他可以生生世世做我的奴仆。”

“陆一凡,不可以,你不可以留下,我宁愿一生一世囚禁于此,也不要你生生世世做她的奴仆!”

林若曦笑望着陆一凡,道:“陆一凡,你的意思呢?”

陆一凡沉吟了一下,低声道:“掌门真人,我愿意留下。”

“陆一凡,你…”

林若曦将手松开,冷冷道:“欧阳老道,陆一凡代你受过,你还不好好谢谢他?”

“呸!”欧阳真人双目怒视林若曦,嘶吼道:“林若曦,你最好不要放我出去,如果你放我出去,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哦?”林若曦冷冷笑着,然后拍了拍手,道:“出来吧,欧阳雪瑶!”说着,目光向后看去,冷声道:“欧阳雪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偷听!”

欧阳雪瑶低首垂目,道:“剑魔大人,您心软了?”

林若曦望着陆一凡那张英俊的面容,肃然道:“我身为剑魔,说话自当一言九鼎,你毋须多言。”说着,目光转向欧阳真人,道:“我让欧阳雪瑶送你回去。”

“林…”还未等欧阳真人叫喊出声,林若曦一挥衣袖,瞬间,一股重力紧紧压在欧阳真人的嘴上,竟是让他连一丝声音都叫喊不出。

欧阳雪瑶望着林若曦冰冷的神情,低声道:“剑魔大人,您真的打算放他回去?”

“废话!”林若曦头也不抬,冷声道:“欧阳雪瑶,你知道该怎么做。”

“属下明白。”

林若曦面无表情的看着陆一凡,道:“陆一凡,这回你可以放心了。”

陆一凡看着她,点了点头,道:“现在,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林若曦看着他,淡淡道:“你跟我来。”说着,径直向着血魔牢外走去。

陆一凡望着欧阳真人愤怒的目光,低首垂目,然后转身离去…

第七章 同床共眠

深夜,宁静安详,好似无风的海洋,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林若曦坐在床榻上,目光向着陆一凡那张英俊面容上望去,娇声道:“现在…房间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你…不打算对我说些什么吗?”

陆一凡平静的望着她那张妖艳的面容,淡淡道:“你想让我说些什么?”

林若曦柔媚的笑着,然后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胸口,道:“随便吧,说些什么都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陆一凡沉吟半晌,才慢慢道:“若曦…你愿意和我一同回归太极门吗?”

“陆一凡,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提起太极门这三个字,当然,你也不例外…总之,你不要挑战我的忍耐极限!”

陆一凡垂首低目,深深叹了一口长气,道:“果真时间只会淡化一个人的记忆,却永远没有办法消除一个人的悲痛。”

听闻此话,林若曦竟是鼻尖一酸,两行热泪顺着她那张妖艳的面容缓缓流下:“陆一凡,你为什么这样说?你为什么要在我的心口撕拉着伤痛?你凭什么这样做?凭什么?”

“你还在想他”

林若曦悄然拭去泪水,目光冰冷的望着他,寒声道:“你想让我忘记韩沐风?你有什么权利让我忘记?他为了我,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可是你呢?你又为我做了些什么?”

陆一凡静静的看着她,道:“我现在是你的奴仆,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除此之外,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呢?”

“哈哈哈哈…”林若曦悲切的放声大笑,道:“是啊!你只是我的奴仆而已…你我之间只是一场交易…”

陆一凡用着不解的目光看着她,道:“交易?什么意思?”

林若曦轻声笑道:“你为了欧阳老道才甘愿成为我的奴仆,换句话说,你是用你的自由来换取他的自由,这不是交易,又是什么?”

陆一凡望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道:“随便你怎么想吧!”说罢,歪头倒在床榻上,双眼一闭,似乎异常的困倦。

林若曦低头看着他那张英俊的面容,嘴角浮现出一丝柔美笑意,她如何也想象不到,终有一天,他居然会睡在自己的身旁,距离这样近、这样近,近到一伸手便能触碰到他的身体。

柔声一笑时,手指轻轻挥舞,灯灭的瞬间,周围快速沉寂在一片黑暗世界中,那种感觉,既踏实又空洞,好似让人产生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你睡着了吗?”

陆一凡没有回答,好像已经睡熟。

“你真的已经睡着了吗?”林若曦轻声说着,伸手拽过一条被子,轻轻给他盖好,但是手指却不听使唤的伸进了他的衣襟中。

其实,她非常喜欢这样的感觉,既真实又温暖,因为现在,他是真实的,他是存在的,他是触手可摸的,她一直想要他时时刻刻待在自己的身旁,而不是远远的看着。

感受到冰冷光滑的手指在自己的胸膛上来回游走,陆一凡微微皱起眉头,半晌,他低声说道:“若曦,你想要做什么?”

林若曦调皮的吐了一下舌头,娇滴滴的声音像风筝游走在蔚蓝的天空:“只不过是抚摸了一下你的胸膛,怎么,你害怕啦?害怕我吃了你吗?”

陆一凡回转过身,借着窗外透入的皎洁月光,看着她那张贪婪的面容,眉头一紧,道:“我并非害怕,只是…”

林若曦将手从他的衣襟中慢慢抽出,然后轻轻的放在他的面颊上来回游走:“只是什么?”

陆一凡用着低沉的声音说着:“只是不习惯。”

林若曦柔声一笑,反身骑在他的身上,用着极尽妖娆的目光望着他,道:“现在我就让你来习惯一下,如何?”

陆一凡却也并不反抗,只见他静静的看着她,淡淡道:“若曦,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我不会阻止你的。”

“是吗?杀了你也可以吗?”

“可以~你可以现在就杀死我,我是不会去反抗你的。”

林若曦紧紧的咬着嘴唇,双手用力撕扯着他的衣襟,厉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阻止、不反抗?为什么?”

陆一凡撑起身子,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半晌,摸了摸她的紫色长发,道:“因为我是你的奴仆。”

“什么?”林若曦如晴天霹雳一般,停住了所有动作:“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陆一凡点了点头,静静道:“你清楚,我是来赎罪的,替掌门真人赎罪。”

林若曦反身一转,从他的身体上滑下,轻声细语道:“陆一凡,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承认吗?”柔弱无力的话语说出时,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却一直都是睁的大大的。

“承认什么?”

林若曦猛地将他的衣襟撕扯下来,顿时皎洁的月光照射在他那*的胸膛上:“你还是不肯承认你爱我吗?”

冰冷的空气从胸口灌入时,陆一凡摇了摇头,低声道:“我只是来赎罪的,这跟爱与不爱,没有任何关系。”

林若曦贪婪的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从他身体中散发出的激情与温暖:“陆一凡,总有一天你会承认的,只不过到那时…希望你不要后悔…”说罢,眼角流出一滴晶莹如玉的泪珠。

突然感觉到胸口处有着凉凉的泪珠在流淌,他伸出手,轻抚了一下她的眼角,关心道:“若曦,你哭了?”

“没有,只是沙子迷了眼睛!”

陆一凡紧紧皱眉,微带怒气道:“胡说,房间里怎么会有沙子?还是你把我当成了傻子?”

“你说呢?”林若曦的声音中,分明夹杂着几分调笑,另一只手慢慢爬上了他的面颊,却被他牢牢握住。

林若曦怒声道:“陆一凡,你要做什么?”说着,冷哼一声,道:“你不是承诺要一辈子做我的奴仆吗?难道…你反悔了吗?”

陆一凡松开了紧握的手,然后扭转着头,道:“若曦,你知道的,我并非反悔,只是…有些不习惯。”说着,叹了一口长气,道:“你让我习惯一下,好吗?”

“陆一凡,你说话还真是让人觉得好笑,前一刻还说不会阻止我做任何事情,后一刻却说有些不习惯,你说出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陆一凡平静的望着她,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诱人香气,道:“都是真的,我不会阻止你做任何事情,但是我希望你能够让我习惯一下这样的生活,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长…”

“哦?原来如此…”林若曦温顺的贴在他的胸膛上,然后轻轻的咬了他一口,调皮道:“疼吗?”

陆一凡没有回话,似乎现在的他,便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准确的说,是林若曦想要的那种生活。

此时,林若曦好像一条游走的蛇,在他的胸膛上来回不停摩挲着:“怎么,这回不说话了呢?是习惯了吗?”说着,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道:“啊,我好困啊!”

陆一凡摸了摸她的紫色长发,轻轻道:“困了,就睡吧!”

“嗯…”林若曦轻轻的回应了一声,然后趴在他的胸膛上,缓缓睡去。

“这么快就睡着了吗?”陆一凡摇头叹息一声,随即合上双眼,沉沉睡去……

第八章 风雨欲来

翌日清晨,骄阳似火,炽热的烘烤着大地,似乎要将一切事物全部焚烧殆尽。

林若曦站在房屋外一处平坦的空地上,目光向着蔚蓝苍穹久久望去,心中复杂万千。

那种感觉如何也说不出来…似乎一切终要结束…似乎一切又将重新开始…这就好比日升月落、月升日落一般,一切都是那样平静…

远处,清冷的山风呼啸吹过时,周围飞扬起无数的蓝色蔷薇花,如同一场蓝色的雪,洋洋洒洒间,透露出寂寞的感觉,此时,林若曦正仰望蔚蓝苍穹,低声自语着:“该来的终归要来,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你在害怕什么?”低低的一声轻吟,回响在林若曦的耳边,下意识的,她伸出手,抓住了什么?

那是温暖的肌肤,安稳的所在,就在她的身旁,坚实有力,她转过头去,双眸中倒映着一张英俊的面容。

“你偷听人家说话!”

晨光里,骄阳下,山风悄悄吹过。

紫色的长发随风飞舞,有着几缕紫色的发丝,轻轻飘荡在他的面容上,让人有着一种痒痒的感觉,但见他抬起手,帮她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长发,轻声道:“并非我有意偷听,只是清晨醒来时,房屋内早已不见你的身影,心下有些担心,所以出屋找寻,却不巧在此处听到你所说的话。”

林若曦皱了皱眉,双眸中透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目光:“陆一凡,你果真是爱我的,不然的话,你又为何这样紧张我的安危?”

陆一凡默默凝视着这张妖娆的面容,半晌,温和一笑,道:“这是我做奴仆的本分。”

林若曦闻言,渐渐收起双眸中透露出的天真目光,寒声道:“奴仆奴仆,你只会说这两个字吗?还是你从未打算承认你对我的爱意?”

瞬间,陆一凡沉默了,身子也仿佛微微颤抖了一下。

山风吹过,掠起了他的发丝,飘荡在她的眼前,仿佛有着一种迷离的错觉。

许久…

林若曦深深叹息一声,道:“算了,你不想承认,我也硬求不来,只盼…”说着,手指紧握,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只盼日后你不要后悔。”

陆一凡目光一凝,微显迟疑,道:“若曦,你身为剑魔,法力无边,放眼世间,又有谁能够伤害你呢?”说着,目光怔怔的望着她,又道:“除非…”

林若曦微微一笑,轻轻道:“除非什么?”

“除非你静立不动,任人击杀,但…但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啊!”

日光如火焰般照射在她的眼中,有着刺骨的疼痛:“什么叫可能?什么叫不可能?世间之大,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这就好像…”说着,她沉默了一下,然后低声道:“这就好像那一天,鲜血幻化成无数血花,在他的身边悄然绽放,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华彩…”说到此处,声音哽咽,泪花涟涟……

她的身影,此刻竟是显得如此单薄,但见陆一凡快走两步,来到她的身旁,悄然握住她的手心,柔声道:“若曦,你并不孤单,因为…这里还有我,我会一直陪伴你的。”

林若曦将手慢慢抽了出来,淡淡的笑着:“那有什么用,你只是我的奴仆罢了!”

陆一凡抬头望着无尽苍穹,良久,喃喃自语:“若曦,你果然是怨恨我的…这就是自作自受的下场罢…”

“你在说什么?”林若曦看着他,淡淡道。

“没什么。”

林若曦轻笑一声,目光向着远处望去:“你以为我听不见吗?”说着,低声苦笑道:“你可知我为何站在这里?”

陆一凡摇了摇头,一脸不解。

林若曦挥了挥衣袖,目光坚定的望着他,道:“我在等一场大战,一场血流成河、尸骨遍野的大战…我想,这场大战,很快就会来临…”

陆一凡望着她坚定的目光,突然陷入了一阵沉默中…

或许,他明白了些什么罢…

※※※

太极门。

天脉峰。

太清大殿。

欧阳真人站在大殿门口,目光向着遥远的南方天际久久眺望。

半晌,欧阳真人慢慢回转过身,目光向着大殿周围环视一圈,淡淡道;“你们,到底是如何思虑的?”

陈云易向着其他三脉首座的面容上望了一眼,低声道:“掌门师兄,虽然林若曦化身剑魔,但是她并没有做出有害正道门派之事,更加没有残害百姓,所以…”话音未落,但见缥缈峰首座历天南冷哼一声,道:“我说陈师兄,你说出这番话,无非是想袒护那个已经化身剑魔的小徒弟而已,只是,你做的也太明显了吧!”说罢,目光冰冷的望着他,一脸漠然神情。

“历天南,你一向与我不和,今日说出这样一番话,是想至林若曦于死地吧?”

“哦?”历天南斜目看着他,淡淡道:“陈师兄,莫非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哼…”陈云易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气道:“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只是,你说出的话实在太过明显,换做任何人,都会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好了!”大殿之中,突然响起一个雷霆般的震怒声音:“你们两个,是不是当我这个掌门师兄已经死了?”

陈云易与历天南同时一怔,连忙道:“不敢。”

欧阳真人冷眼看着他们,淡淡道:“你们二人,水火不容,我看你们谁都不要多说什么了。”说着,目光转向周逸群与天华大师,道:“你们的意见呢?”

周逸群沉吟片刻,似乎在暗自斟酌着话语,半晌,徐徐道:“一切听从掌门师兄的安排。”

欧阳真人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天华大师,道:“那你的意思呢?”

天华大师淡淡道:“掌门师兄,你既已作出决定,我在多说,也是无益,对不对?”

欧阳真人冷然的面容上,似乎闪烁着复杂的神情,却也不知他究竟在想着什么。

许久…

欧阳真人的神情渐渐变得愤怒,厉声道:“我决定,半年后,聚集所有正道同门的力量,合力消灭以林若曦为首的血魔教。”

“掌门…”陈云易刚刚说出两个字,便被欧阳真人冷冷打断道:“我已经做出决定,陈师弟不必多言。”说着,目光向着他们四人看去,双眉一挑,道:“你们都回去好好休整吧,明白吗?”

陈云易等人相互对视时,都没有在说出一句话,太清大殿上,一时静默无声。

第九章 肺腑真言

深夜。

血魔山,后山地界…

天空阴暗无光,好似整座血魔山都坠入了阎罗地狱一般,周围到处充满着恐怖肃杀的气氛,此时,陆一凡一身白衣,独自伫立在一处山坡上。

从不离身的湛卢,还在他的身后,黑暗中,湛卢仙剑散发出柔和的蓝色光亮,照射在他的面容上,有着惊心动魄的俊美感觉,夜风冷冷吹来,将他一身如雪白衣,轻轻吹动。

耳边,有着几缕乌黑发丝,随风乱舞,飘拂在他的面容上,他却并没有在意,只是静静的站在山坡上,目光向着远方默默凝视。

山风,渐渐大了,吹拂着他的眼睛,像是揉进了沙子,泪,缓缓滴落时,心中,好似流淌着鲜血。

泪在流,心在痛。

到底为谁而流?

到底为谁心痛?

一点一点的,有着一张熟悉的面容,浮现在他的眼前,但不知为何,慢慢的,那张容颜,却变得愈发模糊不清。

相望、相思、相爱、相杀…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悲情与绝望…

他在黑夜静默时,在寂静无人时,慢慢的,张开双臂,低声呐喊着:“若曦,我该如何面对你?是爱吗?是恨吗?可是,相爱之人,为何终成怨偶?如果…如果人生若只如初见…是不是停留在最初的美好便不会被破坏?”

他低声呐喊,仿佛像是对着一片苍茫天地说出内心最为深沉的话语…

可惜,天地苍茫,无人应答。

他伤心,他悲痛,莫名的哀伤渗入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只有脑海中,永远充斥着炽热感受,忽然地,那隐藏在深心处的爱意柔情,竟是如同火山迸发一般,翻滚沸腾,然后凝结成…

一张绝世容颜。

“呛啷……”

一声锐响传来,在黑暗中如同龙吟凤鸣一般,远远回荡开去。

陆一凡反手拔出了湛卢仙剑,顿时,蓝色光芒在黑暗中绽放出灿烂华彩,伴着那白色身影,独自而舞。

旋转飞舞的衣襟,蓝光闪烁的剑芒,冲天落地,如银河流星,夹杂着深情爱意,化作漫天飞舞的蓝色海洋,博大宽广。

渐渐地,他的身体与蓝光合二为一,犹如蓝色精灵,舞出了百转千回的绝世爱恋。

良久…他又化作蓝色浮光,用尽了所有气力,脸色苍白俊美,仿佛还看到滴滴汗珠,可是他竟然没有停止任何动作,或许舞到极限,才能忘却烦恼、忘却忧愁、忘却悲痛!

许久!许久!许久!

陆一凡双膝跪倒在冰冷的大地上,轻轻喘息时,手指却好似无力一般渐渐松开,只听“叮!”的一声脆响传来,湛卢仙剑如冰锥一般,刺入大地。

白色衣襟随风乱舞时,渐渐被悄悄涌上的黑暗所包围,然后沉没殆尽…

谁在黑暗中,悄然落泪?

冰冷的液体顺着面容慢慢流下时,连他自己也无法分清,到底是汗水?还是泪水?

他轻轻的喘息着,喘息着…良久,他慢慢站起身,目光中充满着淡淡的悲伤。

果然,心中还是悲伤的…

陆一凡低声叹了一口长气,然后抬首,望天!

黑暗苍穹,无边无尽!

夜风吹来,仿佛有着淡淡的苦涩味道。

他闭上双眼,深深呼吸。

半晌,他睁开双眼,低声轻吟:“若曦…如何才能拯救你,我挚爱的人…”话音刚落,却听身后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陆一凡双眉一挑,寒声道:“谁?”

“陆师兄,是我…”

深夜里,熟悉的声音,久久地回响在黑暗中。

※※※

“小羽,你怎么来了?”陆一凡的目光中显现出惊讶神色。

林小羽笑了笑,道:“陆师兄,现在我站在你面前,很奇怪吗?”

陆一凡眉头微皱,缓缓走上一步,道:“小羽,是师父叫你前来的吗?还有,血魔教守卫森严,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林小羽摆了摆手,道:“并非师父叫我前来,是我自己想要过来,另外,你说血魔教守卫森严,但是在我看来,这里的守卫,相当松懈啊!”

“怎么会?”

林小羽的嘴角边浮现出淡淡笑意:“怎么会?陆师兄,难道你不知道这里的守卫如此松懈吗?”

陆一凡面容怔了一下,道:“我不知道。”顿了顿,又道:“我也不想知道。”

林小羽默默看了他一会,道:“不是不想知道,是不愿知道才对。”说着,目光向着黑暗苍穹望去,道:“陆师兄,今日我是趁着师父和师兄弟们都已睡熟,才偷偷跑到这里来的。”

陆一凡点了点头,道:“御剑飞行,速度自然是极快的。”说着,双眸中闪烁着黯然光芒,道:“小羽,你前来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情吗?”

林小羽低低叹了一口气,道:“太极门现下众多纷乱…”

“等等…”

林小羽目光一怔,道:“陆师兄,怎么了?”

陆一凡沉吟了一下,道:“你方才说太极门现下众多纷乱,难道是…太极门出了什么事情吗?”

林小羽摇头,道:“是因为林姐姐的事情。”说着,他压低声音,道:“掌门真人决定半年后聚集所有正道同门的力量,来对付以林若曦为首的血魔教,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带她走,走的越远越好。”

陆一凡脸上的肌肉非常明显的抽搐了一下:“什么?你说掌门真人决定半年后聚集所有正道同门的力量,来一同对付林若曦难道掌门真人真的打算至她于死地…不死不休吗?”

“照我看来,是至死方休才对!”林小羽说着,低声叹息道:“陆师兄…不,一凡哥,我冒着被师父发现的危险前来找你,就是希望你可以带她远远离开这里,这样才能够避免一场无谓的杀戮。”

陆一凡的脸色变得有些微微苍白:“没用的,她做出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改变。”

林小羽的脸色渐渐难看,道:“她做出的决定?林姐姐…她做出什么决定了?”

陆一凡长出了一口气,转过身,不在看向林小羽,只是静静道:“今日清晨,她对我说,她在等一场大战,一场血流成河、尸骨遍野的大战…并且还说,这场大战,很快就会来临…她好像早就预知了这一切似的,但是,我终归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期盼这场大战?你死我活,真的是她所想所愿?”

“或许,她是想试探一下你对她的爱意吧?”

“试探爱意,也不应该赌上自己的性命啊?虽然她已化身剑魔…”

林小羽摇头叹息,道:“林姐姐的心意,我们终归是无法猜测的。”

陆一凡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凝视着湛卢仙剑的剑刃,深情模样如同凝视着林若曦那张绝世容颜,半晌,苦笑了一下,道:“她若死了,我便去陪她。”

林小羽望着他,用着苍凉的声音说着:“这就是所谓的生死相随罢…”顿了顿,又道:“既然陆师兄已经做出选择,我也不便多说什么…但请珍重。”说罢,手握剑诀,天地剑顿时散发出明亮耀眼的光芒,然后载着他的身影,快速消失在一片黑暗夜色中。

陆一凡抬首仰望黑暗苍穹,半晌,低声轻语:“若曦,当年我错过了你,现在,我一定要紧握你的手,不再错过…”

第十章 生死离别

半年后…

※※※

血魔山,血魔教,血魔大殿。

从血魔大殿中远远望去,蔚蓝天空再也没有往昔那种宁静安详的感觉,此时此刻,山下无数正道中人,正向着血魔大殿这里压了过来。

血魔大殿中,却一片安静,正道的突然入侵,势头凶猛,其实早在林若曦的预料之中,可是,她却并没有做出任何抵挡攻势,欧阳雪瑶以及孤雁等人,对于她这样的做法,都感到十分愤怒,但碍于她的剑魔身份,这才不敢当面动怒。

此时,欧阳雪瑶踏前一步,迟疑了一下,道:“剑魔大人,您为何不做出任何防御抵挡攻势?虽然您身为剑魔,但是我们呢?我们又该怎么办?”

林若曦倒是十分平静:“你害怕了?有我在,你害怕什么?”说着,目光转向站在身旁的陆一凡,柔声一笑,道:“陆一凡,今日你和欧阳真人再次相见,我可是十分期待你的表现哦。”

陆一凡低声道:“怎么?”

林若曦拍了拍他的胸口,娇声道:“哎呦,你别那么害怕啊!嗯,不是我想要做什么,而是我想看你做什么。”说着,用手摸了摸紫黑长发,道:“你会不会为了我,杀死欧阳老道?毕竟他这次大举进攻,定是要取我的性命呢!”

陆一凡哑然,半晌,低声道:“若曦,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太平盛世,真的会有那么难吗?”

林若曦柔情似水的望着他那张英俊面容,淡淡一笑,却并无任何言语,倒是欧阳雪瑶控制不住,用手指着他,怒声道:“陆一凡,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质问剑魔大人?”话音刚落,但听“啪”的一声轻响传来,一只银铃悄然坠地,原来是林若曦手指轻轻弹起时,将银铃打在了她的脸上。

下意识的,欧阳雪瑶捂着通红的面容,涩声道:“剑魔大人,陆一凡胆敢质问您,属下替您委屈。”

林若曦却斜目望着她,冷声道:“我竟然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血魔教以变成你欧阳雪瑶的地界了…”说着,声音转厉,道:“你当我已经死了吗?”

欧阳雪瑶望着她锐利如刀的目光,连忙半跪着身子,恭敬道:“属下不敢。”

“嗯…”林若曦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目光向着孤雁等人望去,道:“你们也不要置身事外,我刚刚说出的话,你们可是听清楚了?”

孤雁等人相互对视一眼,全部恭敬道:“听清楚了,剑魔大人。”

林若曦向着他们几人摆了摆手,突然,她双目一凝,目光中透露出刺骨光芒:“欧阳雪瑶,孤雁…你们全部过来,站在我的身后。”

陆一凡望着林若曦透露出刺骨光芒的双目,似乎明白了什么,但见他冲着欧阳雪瑶等人大声喊道:“你们都没有听见若曦说出的话吗?还不快点过来!”

欧阳雪瑶和孤雁等人不由得同时一怔,随即立刻回过神来,全部跑向了林若曦的身后。

待到众人刚刚站定,便听得前方传来一个雄厚的愤怒声音:“孽徒,好久不见啊!”

众人的目光全部向着大殿门口望去,但见欧阳真人负手而立,一股威严气势犹如君临天下,而站在他身旁的,有四脉首座以及各脉座下一众弟子,还有其他三派掌门以及其门下弟子,看这架势,果真是有备而来。

此刻,林若曦淡然一笑,道:“欧阳老道,你果真有种。”

欧阳真人冷冷道:“孽徒,还记得半年前我说过的话吗?”

“哦?”林若曦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手摸长发,道:“半年前,你说过什么话?我怎么不记得了?”

欧阳真人干笑一声,道:“你能不记得?我看你是装作不记得吧!”说着,声音转厉,道:“孽徒,今日我们四派联合一处,誓死斩妖除魔…江湖留不得你这个祸害!”

林若曦目光淡淡的向着大殿门口处环视一圈,大笑道:“欧阳真人,就凭你?还是凭你身边站的那群酒囊饭袋?你…你们,能做到吗?”

“废话少说,拿命来!”欧阳真人一挥手,无数个身影向着林若曦冲杀过去,但见林若曦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挥舞了一下衣袖,一股大力快速席卷过去,那些人突然感到身体发软,好似站立不稳一般,全部跪倒在大殿中央。

眼前的景象,让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白云寺、水月宫和玉女峰的掌门人,但见他们双手紧握,目光同时向着欧阳真人望去,摆明了要让他拿个主意。

欧阳真人看着其他三派掌门投来的目光,心下琢磨一番,冷然道:“剑魔之力,果然厉害…”话音未落,便听得林若曦怒声道:“既然知道厉害,你还不带着他们从这里滚出去,趁着我心情好,快点给我滚出去…滚…”最后一个字说出时,有着歇斯底里的咆哮。

欧阳真人目光中像是喷出了烈焰:“滚出去?老夫今日前来,就没有想过要活着离开,哼,就算是死,我也要斩妖除魔…”说罢,只身冲了上去,其他三派掌门见此情景,亦然跟着冲了上去。

若是换成往日,林若曦定会吓得脸色煞白,亦或是跌倒在地,可是现在的她,早已今非昔比,但见她的嘴角边显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随即狂喝一声,道:“你们几个,找死!”说着,法诀一指,冲天怒喝,道:“逆天神剑!”

“轰!”一声震天巨响传来,竟是逆天神剑从林若曦体内激射而出,瞬间,欧阳真人等人被一股巨力生生弹开,力道之大,好似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了心窝上。

跌落在地时,四人全部面容涨红,然后“哇”的一声喷出大量鲜血,几乎在空气中凝成一道血雾,不过,林若曦并未发挥全力,否则他们早已吐血身亡。

“林若曦…你…”

林若曦妩媚的轻声笑着,但见她站起身,手握逆天神剑,恍如天界女神一般,一步一步向着欧阳真人等人走去:“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呵呵,欧阳老道,我放你们一条生路,可是你们却不懂得珍惜,那就休怪我…”话音未落,但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拦在了她的面前,原来是陆一凡。

林若曦一甩衣袖,双目圆睁,厉声道:“陆一凡,你干什么?”

陆一凡回首向着欧阳真人等人望去,然后又转头向着林若曦看去,低声恳求道:“若曦,他们已经身受重伤了,你就放过他们吧!”

“你说什么?你让我放过他们?”林若曦怒气重生:“你凭什么让我放过他们?就凭我喜欢你吗?”

陆一凡摇了摇头,道:“若曦,你根本不会杀人。”

林若曦冷笑道:“你凭什么认定我不会杀人?你凭什么这样说?”

陆一凡目光中透露着同情:“如果你真的要杀人,韩沐风死的时候,你为何不动手?”

林若曦低下头,手指紧握,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陆一凡,你故意说出这番话,是想让我永远生活在痛苦中,对不对?”

陆一凡摇了摇头,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若曦,你真的认为杀死他们,就可以得到快乐吗?杀人者,从来都没有快乐而言…所以…”

“所以什么?”

“若曦,我是一定要拯救你的…”

林若曦眼中满是嘲笑的看着他,道:“拯救我?你以为做了我的奴仆就是在拯救我?笑话…”说着,目光向着跪倒在他身后的一众人等看去,道:“陆一凡,今日是他们找死,并非我故意刁难,现在,你给我让开,我要杀光这些自认正道的伪君子们。”

“不可以!”

林若曦咬着牙,怒气道:“陆一凡,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还是你怕他们杀了我?”说着,顿了顿,妩媚一笑,道:“要不然,你现在就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如何?”

“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林若曦明明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还是不死心:“你想让我答应你什么?”

陆一凡深深呼吸一口气,道:“若曦,我希望你能够放过他们。”

林若曦的嘴角边显露出一抹诡异的笑:“陆一凡,原本我还报以希望,但是现在…你不是想让我放过他们吗?好呀!杀了我,只要你杀了我,他们才不会有性命之忧…懂吗?”

“我不要!”

林若曦手中紧紧握着逆天神剑,锋利的剑尖对准陆一凡的胸口,寒声道:“你不想杀死我,我可想要杀死他们。”说着,飞身而起时,剑诀一指,逆天神剑轰然激射出一道耀眼夺目的紫色光芒。

“不可以!”陆一凡高声呼喊着,反手拔出了湛卢仙剑,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传来,湛卢仙剑散发出的蓝色光芒竟然挡住了激射而至的紫色光芒。

林若曦飞身落下,目光冰冷的望着陆一凡,毫无声调道:“对于你来说,最在乎的人,是他们。”说着,悲切的笑了一声,道:“难怪你一直不肯说出那三个字…”

“若曦…”

“别说了。”林若曦怒喝一声,将逆天神剑倒插在他的面前,厉声道:“陆一凡,你杀了我~现在就杀了我。”

“不…”

“不吗?”林若曦一挥衣袖,一股大力犹如吸盘一般,将欧阳真人吸附至她的身旁,但见她用力一掐,竟是死死的卡住了他的脖子:“陆一凡,你还是不肯杀我吗?你若不杀我,我便杀了他。”说着,手指力度更重了一些。

陆一凡慢慢拾起逆天神剑,摇头苦笑:“若曦,如果你非要做出一个决定~好,我成全你。”说着,反手将逆天神剑送入自己的胸膛,瞬间,喷洒飞溅的鲜血犹如漫天血雨,散开在林若曦的面前。

“陆一凡,你竟然…”林若曦猛地一挥手,欧阳真人如同一滩烂泥,瘫坐在地面上。

“若曦,你满意了吗?”

“陆一凡,你想代替我,以命抵命?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林若曦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体中的全部灵力凝聚一处,然后传入到他的身体中。

瞬间,时空凝固,所有人的面容上,都显现出震惊的神情,但见逆天神剑幻化成一道紫光,重新飞回到林若曦的手中,而陆一凡身上的伤,渐渐愈合,渐渐消失不见。

陆一凡不可置信的抚摸着自己的胸口:“若曦,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根本就不爱我,所以你没有资格代替我去死…”林若曦凄惨的笑了一下,然后…反手将剑送入自己的胸膛,鲜血埋没剑柄时,她面色惨白的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浓浓的血腥气味,飞散在空气中,弥漫在血魔大殿上。

突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唯有陆一凡大声哭喊着:“不…若曦…”血魔大殿中,痛心疾首的哭喊声远远回荡开来,只可惜,一切再也无法重来。

此时,陆一凡踉踉跄跄的奔到她身旁,跪坐在满是鲜血的地面上,紧紧抱着她颤抖的身躯,哭喊道:“若曦,你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陆一凡,我想知道,你究竟爱不爱我?”

“爱…我一直爱你!”

林若曦目光涣散,但还是勉强用着最后一丝气力支撑着:“我说过你会后悔的…如果你早些说出这番话…那…该…有…多…好…啊…陆一凡…我…死…了…天下…就…会…太平了…这不是…你…最…想…要…看到的…结果~吗?”

陆一凡嘴唇颤抖着:“不,我想要的,只是与你一世长安…”

林若曦双眸中透露出的光芒越来越淡:“陆一凡…如果有…来世…我一定…祈祷上苍…不要让我…在…遇到…你…”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苦,人世最苦…若有来世,愿不再为人…”

“若曦…”

陆一凡撕心裂肺的叫喊着,可惜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身体变幻成无数的晶莹碎片,消散无形,而逆天神剑则因为宿主的死亡,冲天激射出一道紫色光芒,亮的叫人无法睁开双眼。

许久!许久!许久!

光芒消失,血气散尽…

天下,终是随着逆天宿主的死亡,而变得平静安宁……

番外篇 绝迹江湖

五年弹指一挥间,太极山景物依旧,犹如当年。

陆一凡坐在庭院中,一边悠然的品尝着香茶,一边低首看着一本古书。

林小羽看着他悠然自得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陆师兄,你和林姐姐就快要成亲了,怎么还是这样一副懒散的模样?”

陆一凡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抬首看了他一眼,道:“那我应该如何?”

林小羽歪头思索了一下,道:“应该准备一下才对。”

“准备什么?”

林小羽掰着手指头,细细道:“比如凤冠、霞帔什么的,对了,你应该好好想想,新婚之夜都要对她说些什么?”

陆一凡喝了一口香茶,道:“该说的都说了,懂吗?”

“啊?”林小羽睁大双眼,道:“什么?你已经告诉她一切了吗?”说着,歪着脑袋想了想,又道:“嗯,就是林姐姐的前生今世!”

陆一凡点了点头,正色道:“不错,我已经全部都告诉给她了。”

“包括韩沐风的事情吗?”

“包括。”

林小羽连连叹息,道:“陆师兄,你还记得五年前所发生的事情吗?”

陆一凡目光凝重,道:“记得~”

林小羽看了他一眼,道:“五年前,韩沐风为了林姐姐,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从此,林姐姐化身剑魔,不过,她为了你,也为了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终是牺牲了自己的性命,至此,所有人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部都是错的。”

陆一凡低眉垂首,道:“小羽,你说的对,我们全都做错了。”

林小羽看着他低眉垂首的样子,道:“那件事情发生后,掌门真人意识到自己所想所做是错误的,他希望可以弥补万一…终是耗费三年时间,寻访到隐居北方迷雾森林的秘术高人,请他运用上古秘术救活了林姐姐,就连早已魂飞魄散的韩沐风,也被用鲛珠重新凝结成人,所以…陆师兄,你不必在愧疚自责。”

陆一凡抬首,望着满院随风纷飞的粉色桃花,道:“我现在只想与她一世长安。”顿了顿,又道:“除此之外,天下间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与我无关。”

林小羽沉吟了一下,道:“置身事外吗?现在怕是不可能了。”

陆一凡眉头一皱,道:“不可能了?什么意思?”

“孽缘、孽债~苏醒的记忆、尘封的悲痛~逆天神剑的宿命纠缠…”

陆一凡莫名的看着他,疑惑道:“小羽,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林小羽低首轻笑一声,道:“陆师兄,我随便说说的…”

“你这孩子…”

林小羽朝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一副调皮模样~

※※※

五日后…

新房中…

陆一凡看着眼前的人,心中一阵绞痛传来,他的嘴角滴着鲜血,周身传来的疼痛感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林若曦,那个最为熟悉相爱的人就在眼前,为什么竟会是她?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死在自己最爱之人的手中,就算是想要苦笑却如何也笑不出来,因为只要动上一动,身上的伤口就被拉扯的生疼。

深深的一剑刺入胸口,鲜红的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流淌如河。

陆一凡低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唯一能够看到的,是利刃上的血泛着紫红的“波光”,夜色朦胧,屋外一片静悄悄的,太极门的婚礼虽然引人注目,但是到了深夜,欢乐散尽时,周围还是会陷入到一片安静的沉寂中,尤其是一对新人的新房,更是没有人前来叨扰。

坐在地上的陆一凡,口中重重喘息着,目光向着胸口望去,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是~插在胸口上的,正是他自己的法宝湛泸仙剑。

此时,他慢慢拔出那柄仙剑,血液向外喷涌的更多了一些,但见他不顾自身伤势,努力的张开嘴,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若曦,你真就想要那柄逆天神剑吗?其实你不用这样做,因为掌门真人已经将它交付给了我们,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要我的命…你…你是怕我独…”

“你根本不用说那么多,我且问你,前生今世…你真有喜欢过我吗?你根本就不是一个有情的人…我只恨当初没有早一些杀死你。”将湛泸仙剑刺入他胸膛的,正是他的新娘,穿着红色的喜裙,脸上画着淡淡妆容,显得整个人更加靓丽脱俗,红色的绣鞋已经被血染成了黑色,不过她并没有在意,只是目光凶狠的盯着他。

“若曦,你当真如此恨我?”陆一凡目光迷离,声音微颤:“前生…我对不起你…若曦,我死了,可会消除你的恨意?”

“废话少说,现在你就交出逆天神剑,湛泸仙剑我们也要拿走,这样你日后就不会在危害到任何人,我们也可以放你一条生路。”林若曦说话的声音很是冰冷,更加不曾在意新房中到处弥漫的血腥气味,但见她径自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看来照去。

“我相信沐风看见我现在的样子,一定会更加喜欢。”说罢,林若曦的面容上又是显露出一番甜美的笑意。

一切都是因为那柄逆天神剑,原来她看重的还是逆天神剑~陆一凡的身子慢慢歪斜,向着地上倒去,窗外月光明亮皎洁,记得几天前,自己还与她在月下谈天说地,那种感觉好不惬意,好不欢愉,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是彻底的结束。

吱~门被人轻轻推开,但发出的声音却很是刺耳。

“原来是你。”陆一凡勉力抬起了头。

“是我。”来人一头黑色的发丝顺着俊朗的脸庞直直垂下,修长的手指托着下巴,紫水晶一般的眼眸中,透出一股稳重洒脱的神色,瘦削却硬朗的身上穿着一件黑红相间的长服,似乎此刻正在思索些什么?

“原来你们早就已经设计好了…真是难为你们了。”陆一凡张开的双唇中,再度流下了血,将他英俊的面容衬托的有些诡异。

“我还是很敬佩你的,只要你将逆天神剑交出来,我们便会放你一条生路,如何?”来人正是韩沐风。

原来还是为了那柄逆天神剑~“沐风,我美吗?”林若曦对着镜子,轻柔地问着。

韩沐风只是笑了笑,道:“你先去找孤雁,我晚些时候便到。”

“~我们将逆天神剑拿到手,在一起走吧?”林若曦柔声说道。

韩沐风摆了摆手,林若曦立刻变了脸色,也不多说什么,径自向着外面走去。

房门重重的关上,没有人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

十日后…

荒野古道上…

满面笑容的小牧忽地回过头来,对着身后的人,惊讶道:“半仙,你说什么?太极门发生了血案?”

杨半仙目光凝重,沉声道:“是啊!江湖人士传闻,说是十日前,在太极门飞云峰中的新房里,发现了大滩凝固的鲜血,可是却不见任何人的尸首,也就是在同一日,江湖上少了两个人,陆一凡与韩沐风。”

“啊?”小牧睁大双眼,不可思议:“韩沐风?他…他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话音未落,但听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是死了,但又复活了。”

“谁?”杨半仙和小牧回头的一瞬间,震惊的差点叫喊出声:“林若曦?”

林若曦向着他们二人看了一眼,低声道:“你们都认为我已经死了,对吗?”

“嗯~没有没有啦…”杨半仙呵呵一笑:“你…你这是打算要到哪里去啊?”说着,快速给小牧使了个眼色。

小牧立刻心领神会:“是啊是啊,林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林若曦摆了摆手,道:“你们刚刚说出的话,我全部都有听到。”说着,摇头长叹一声,道:“看来逆天神剑到底是无缘,韩沐风再也不会回来了。”说罢,转身向着古道尽头走去。

小牧看着她落寞的背影,摸了摸脑袋,一脸莫名:“半仙,林姐姐说出的话,我怎么都听不懂啊?”

杨半仙摇头叹道:“一场轮回一场梦…孽缘…孽缘啊…”

“什么意思?”

“绝迹江湖…懂吗?”杨半仙说着,又道:“浪迹天涯,四海为家。”说罢,一老一少继续沿着荒野古道前行……

解谜篇

灵逆完本已经二年有余了,至于为何现在才要推出解谜篇,心下思索,却也不为所知,有人会说,你是“亲娘”还会有不知道的事情吗?哎~即便是“亲娘”,也会有看不清内心的时候,更不要去说旁人了。

叹~

很多人都会觉得我这本的结局有些奇怪,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前传、正传的结局,也都确实有些奇怪,又或是说有些怪异吧。

对于这个问题,我本人也思索了良久良久。

包括前言以及每卷最后的结束语~果然,人自身就带有种种矛盾,前面说出的话,后面自己又给否定了,真是难以想象,人心变化的速度竟是如此之快,犹如光年。

当然~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有些人会认为有些多余,是吧!我承认是有些多余了,那么接下来,我就要重点说说关于结局的一些事情了。

※※※

前传~

林枫~穆青瑶~

飞舞的粉裙,血红的白衣,正是他们这一对痴情恋人的真实写照,他爱她吗?是的,就算是死,他也是要去爱她的,就算她是魔教妖女又能如何?爱,本来就不分正邪,既然相爱,就要至死守护,就算是敬爱的师父,也不能夺取他爱的权利。

他爱的深沉、爱的极致,这正是印证了开篇介绍的那句,我不畏死,只因有你~就算是死了,也是死在我最爱之人的怀中,这样,也就足够了。

对抗~只为爱~爱一人,一生足矣!

她爱他吗?是的,从一开始写,就注定她是会爱上他的,那一年、那一眼,曾经的电光火石,原来,她一直都是在爱着他的,正是这样炽烈的爱,才促就了他们双双毙命的悲剧。

想让他们同死一处,便只能这样去写。

若是林枫死了,青瑶独活,只怕那样的结局,当真是太滑稽可笑了。

可以独活吗?

不是不可以,只是那样的独活,太过痛苦,所以还是一同死去,才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

正传~

林若曦~陆一凡~韩沐风~

写到最后,我一直都有在想,让陆一凡与韩沐风二人同时消失的做法是否适合,会不会有人觉得这样的写法太过于荒谬,应该让林若曦选择他们其中一人,然后二人一同安静的生活下去。不过,我思虑许久,确是觉得林若曦还是会恨着陆一凡的,她最终喜欢的人,应该是韩沐风~所以,我替她做出的决定就是~

让韩沐风解决了他~毕竟这应是两个男人之间的对决。

最后,再来说一说那天新婚夜里所发生过的事情吧。

那天夜里,陆一凡在交出逆天神剑以后,趁着韩沐风不备,用着最后一丝气力,将湛卢仙剑刺入他的后心,韩沐风震惊之余,反手将逆天神剑刺入他的胸口,大滩鲜血顺着逆天神剑的剑刃流淌到地面上的时候,一道刺眼白芒,将他们一同幻化到逆天神剑的剑刃中。

写到这里,我就在想,这样的解答,只怕有些人是不能认同的。

又或是,陆一凡与韩沐风也是不能认同的罢!

但是,我依旧会坚持这样的解答。

至于林若曦,当她得知飞云峰上的情况以后,自是她明白了这一切,果然,退隐江湖才是她最好的结局。

亦是我心中认为的~最好的结局。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写文的人,我想看过我作品的人,也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吧。

但是,只要能够写出内心所想,那也是快乐的吧!

我快乐,你们也会觉得快乐吧!

橙灰蝶吴微敬上!

哈尔滨!

2018年3月7日14点1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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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自己的话:

灵逆从开篇到结束,也用了不短的时间,其实呢,写文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或许有人只是觉得作者坐在那里码码字、喝喝茶,但要知道,写文也是需要有技术含量的,包括人物的设定,相互之间的矛盾碰撞,以及后续种种,都要有所考虑~说穿了,我是一个并没有太多耐心的人,只是我知道还是有着一些人在等着看文章的后续内容。

叹~

灵逆中间也确是发生过很多插曲。

毕竟我是一个上班族,单位要求也很严格,每每下班到家都已经是20点多了,再加上写文、整理房间、做美容等等,可想而知,我要几时才能上床安睡。

原本是不想在继续创作下去了,实在是找不出太多的时间,但终究还是让家里人给劝了回去。

他们说,有梦想就一定要去坚持。

最终,我还是坚持住了,灵逆终于迎来了大结局。

虽然,这个结局并不是很完美!

当然,对于文章本身,我还是会有着这样那样的不满足~处女座的美眉,最为看重的,就是完美,所以每每都在修改,虽是完本二年有余,却也并没有停止修改的步伐。

这一点,想来有许多人都是有看到的呢。

再来说说当年签约17k的事情吧,签约完全是在意料之外,我记得有一天一位编辑加上我的qq,说我的文笔是如何如何的好,文章是如何如何的吸引人,当时确是有些小激动吧,毕竟人家是大编辑,我是小作者,能被他们看中,自是喜上心头。

现在想来,还是运气的成分比较多,17k是一个大网站,不乏大神级别的写手,能够在众多文章中,选中我的,那可真是rp大爆发呢。

再就是说说日后的一些想法吧!

文章呢,还是想要继续创作下去的,当然,仙侠也好、古装也罢,又或是现代言情,都是想要去一一尝试的,写好写不好的,还要请大家多多见谅。

有些时候,一些事情并没有交代的太详细、太完整,我都会尽力在后面一一补充解答,不过,世人就都会有疏忽的一面,若真是那样~也是要请大家多多见谅的~

说了这许多的话,我也累了~真的是好累好累的~

后记 江湖

江湖啊江湖~

人人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是,我却想要去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江湖存在吗?

有人会说,我相信有江湖存在,那么我的回答就是:你若相信有江湖存在,那你可以自己先出去闯荡一番,然后回来告诉我,究竟什么才是江湖!

有人会说,我不相信有江湖存在,那么我的回答就是:字面上的江湖(意义),指的是江河湖海,而人们口中所说的江湖,大多指的是人类的一种生活状态(方式),人是群居动物,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有了纷争,就会产生种种矛盾,没错,我们确是生活在一个处处充满着矛盾的世界中,若非孤身隐居,否则很难远离“江湖”。

只是,有谁才能够真正的远离这个充满着矛盾与是非的“江湖”呢?

※※※

风吹起时,落叶枯黄飘零…散化在地面上…好似泪雨…

演绎着春夏秋冬,诉说着悲欢情仇……

第一章 悲剧

(前传倒叙篇)

太极山~

太极门~

太清大殿~

雾气缭绕。

“林枫~死了?!”

付萧然嗓音低沉:“师父,对不起,我瞒着您偷跑下山,我担心林师弟的安危,所以~师父,林师弟的尸体,我已带回~就在后面。”

一步一个台阶,一共一千零八道台阶,两个白衣少年,一人一手,拖着林枫的尸身,一阶一阶缓步前行。

欧阳真人目光低垂,并无说出任何言语。

拖着便就拖着吧,人都已经死了,拖着抱着~背着抬着,又有何分别?

鲜血染红了白衣,他的尸身虽是冷了多时,但因为拖着的缘故,后背上还是洒下点点血滴。

一直到染红了最后一个台阶。

欧阳真人抬眼望去,无奈地摇头叹息:“林枫啊!糊涂啊!”

付萧然想了一想:“师父,你指的是林师弟投靠魔教这件事?我却并不这样认为。”

“如何?”

付萧然低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样子:“师父,若是林师弟真的已经投靠魔教,那魔教的人为何要他性命?况且,他们连湛卢仙剑都没有带走,他们究竟图的是什么?要是利用,根本就没必要去杀人,这简直是自相矛盾。”

“湛卢仙剑也并未带走?”

“是的,并未带走。”

欧阳真人目光凝滞:“嗯~那个魔教妖女呢?她人又在何处?”

付萧然:“师父说的可是血魔教教主的女儿~穆青瑶?”

“正是。”

“消失了,她与血魔教教主穆三娘一同消失了。”

“你是如何知晓的?”

“当时,我就隐匿在树林深处,亲耳听到魔教那些人在相互谈论这件事情,他们说~”

欧阳真人目光肃然:“说什么?”

“说在清心寡欲的人,也终是逃不过一个情字,穆青瑶为情,与穆三娘同归于尽,林枫为情,自尽身亡。”

“林枫啊林枫~”

欧阳真人连连叹息:“你听到那些话了吗?如是你能预见今天,你可曾后悔当初的一念之差?”

“我想,林师弟~他不曾后悔。”付萧然长长叹息:“师父,若不爱,便就不爱了,若是他们相爱,就算是逆天而行,也是要在一起的~这,并非人力可阻挡。”

欧阳真人望着付萧然,终于~

“林枫~为师一直觉得你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人,现在看来,是为师错了!”说着,他抬眼望着满是鲜血,双目紧闭的林枫,心中想到的是~

在那个充满着暖色阳光的午后,他站在太清大殿上,双膝跪地,用着清脆的嗓音喊着他:师父。

英俊的面容,绝世的风姿(白衣风姿),这是他给他(欧阳真人)留下的最初印象。

直到他下山前,他(欧阳真人)对他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印象。

只是,他未曾想到,他这个徒儿,心如磐石,也是非常固执的。

若是当年早已知晓他有这样的心气,他还会做出让他下山的决定吗?

这个答案,现在提起,再无任何意义。

可惜~终究是可惜了~

可惜那个人,再也不能回来了。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留下的,唯有沉沉回忆。

林枫.番外篇

四月的淮阳城,在春日阳光的照射下,有着一股浓浓的暖意。

热闹的集市,人声鼎沸,每个摊位前,都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想来也是,集市上嘛,自然要什么有什么,人的欲望可是无止境的,卖的人多,买的人自然也就会有很多。

一品香饺子馆内~

十张桌子早已被人坐满,门外又新添加了十张桌子,只是~桌子刚被人抬上,瞬间,就又坐满了人。

现下,坐在外面的这群人中,就有太极门弟子周逸群与林枫。

周逸群四处看了一看,然后打了个响指:“小二,两盘海鲜水饺,再要一壶好茶!”

小二忙不迭地跑了过来:“客官,今日新到的雨前龙井,我这就沏好,拿给二位尝尝。”

林枫看着他一脸着急的样子,不禁笑道:“周师兄今日为何这样着急?这根本就不像是平日中的你啊。”

“呵~”

周逸群看着他,扬了扬手:“一品香的水饺,你我自是都有吃过的,不过~今日可是赶庙会的好时候,若不早点吃完,只怕是连热闹都没得看了。”

“噗!”

林枫乐得嘴巴都合不起来:“啥!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要提早抢了座位?只是,这理由也太冠冕堂皇了吧!”

“怎就冠冕堂皇了?早些吃完,免得到时候饿着肚子去逛街。”

林枫不曾想到,平日里看似最为肃然的周逸群,今日竟会说出这样令人啼笑皆非的话,或许是因为平日里只想着修行法术的缘故,他(林枫)确是没有太过注意到他(周逸群)的第二面。

“救命~救命!”

忽地,一声孱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瞬时~热闹的大街上,人群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声音传出的地方。

“怎么回事?”林枫站起身,手中紧紧地握着湛卢仙剑。

“哎~林师弟,切勿着急,这里距离太极门不远,想来魔教妖人也不会蠢到这个地步。”周逸群说着,手握承影剑:“走,我们一同过去看看。”

“好!”

林枫也想要过去看看,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

一大群人围堵在那里,周逸群与林枫是侧着身,硬挤进去的。

一个孩子,跪倒在那里。

“我饿!我饿啊!”

晶莹的泪顺着她的稚嫩小脸滴滴流下时,她的目光~她的凄楚绝美的目光,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泪!

刺痛!

深深地刺痛!

她的脸白皙柔软,她的发墨黑浓密,她的声音清脆甜美,她的双眸至沉至痛。

这是一个稚嫩的孩子。

“孩子,你叫什么?”一个人跪在她的身旁,轻轻地问着。

“我叫~”

她的眉宇间有着说不出的忧愁,那种决绝的样子,让人有着裂心的痛。

“我不知道~”她喃喃自语。

“滚滚滚~哪来的野孩子,敢到老子的面食铺偷馒头吃,简直是找死。”一记拳头落下,却被人狠狠摁住。

一袭白衣,剔透出尘。

“你是谁?还敢拦着老子不成?”

林枫~朝着他的方向,微微笑着:“一个馒头多少钱?我付你便是。”

“滚开,现在老子就想要打人,你能管得着吗?”

众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了林枫的身上,不~应该说是全部都集中在了他那张英俊帅气的面容上,那是怎样的一张脸?说是绝世也不足为过。

“呵~”

林枫轻声笑着。

他亦只是轻声笑着。

所有人都在猜想,他会如何惩治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人?

捆起来吗?

还是吊起来呢?

又或是绑起来?

正如是想,林枫亦然抬起右手,他的右手~可是握着湛卢仙剑的右手:

一道湛蓝光芒掠过~

“啊呦!”

大汉颓然跪倒在地,他一边捂着生疼的肚子,一边呜呜囔囔:“好小子~啊呦,我的肚子啊!疼死我啦~”

叫喊声持续了不到半分钟,确是已经变成了丧命的哭喊声:“大爷,你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林枫从衣兜里拿出两枚铜板:“这是付给你的馒头钱。”说着,抱起孩子,转头望向周逸群:“周师兄,我们走吧。”

周逸群目光一凝,他没想到,林枫竟会如此直接。

待他们走得远了,确听身后:“这小伙子,可真是一个大好人啊!”

周逸群听着,却不住的皱着眉头。

******

“林师弟,你要想教训他,也不必动用湛卢仙剑吧!”

林枫的眼神深邃明亮:“他若不吃点极重的教训,怕是日后也不能改了这脾气。”

周逸群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一晃;“我还从未见你这样狠心,今日是因为她的缘故,你才会这样。”

说得好!

林枫优雅地笑着:“对,你说的不错,我是为了她。”

“为何?”

“因为她的泪,刺痛了我的心。”

周逸群:“她的一滴泪?”

“对,一滴泪!”

“~”周逸群摊开手,又道:“好吧,接下来,你又打算如何?”

“将她寄放到一户农家吧!”

周逸群定定地摇了摇头:“你不打算带她回太极门?”

“是,不打算。”

“为何?”

周逸群眼中有着不解的神色:“什么原因?”

“我不想让她陷入到危险境地。”

林枫说话的声音很是平静。

周逸群听着,却并无任何惊讶,他的目光如一汪秋水,没有一丝波澜:“也好~远离江湖,也是对她的一种保护吧。”

林枫垂目伫立。

毫无理由地,他为她选择了日后要走的道路。

可是~如是知道日后她还是要踏遍江湖路,林枫可曾后悔当初的选择吗?

可是~并无可是。

时光,如何能够倒流?

***

简陋的农户里~

林枫将她交给了那对平凡夫妇,又递给他们一袋银钱:“这孩子,就麻烦你们了。”

小媳妇看着银钱:“公子,你这是要?”

“傻啊!人家公子是想让我们家帮忙收留这个孩子。”

庭院中一片寂静,静的唯有听到他咚咚的心跳声。

“不是收留,是照看。”林枫沉吟了一下,又道:“银钱,我会按时给你们送过来的。”

“好好好。”男主人一脸笑意:“这孩子长得可真水灵啊!对了,公子~她叫~”

林枫慈爱地拂着她一头墨黑长发:“若曦~林若曦。”

“好名字啊!”

林枫背过身去,沉默良久,才道:“周师兄,我们走吧。”

“二位这就要走了吗?”

“嗯!”林枫向着周逸群扬扬手,二人便一同离开了这里。

“你别走,别走好吗?”

她哭喊着说出这句话时,林枫与周逸群确是已经走得远去了。

林若曦~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她亦不知他为何会将自己送到这里~那时的她,只觉得这里会是她新的人生的开始罢!

***

“作为一个平凡人,好好的生活下去吧,若曦!”

这一刻,他心头平静地想着。

再抬头,灿烂光华倾洒在他的面容上,有着暖暖的色彩。

(完)

第一章 回忆

漫无边际的黑暗,笼罩着整个世界,步步前行却看不见丝丝光明,她在黑暗中瑟瑟发抖,不愿动弹,不愿面对,不愿醒来!

可是,终究她还是醒了!

颤抖的手,紧紧的握着,慢慢的,一滴鲜血从手指缝隙间流下…滴落,仿佛这样,才能让她回归现实世界。

一间普通的房舍,装饰简单而朴素,她慢慢的走下,什么都不愿想,甚至连放在手边的血祭都没有看上一眼,整个人仿佛受到什么指引一般,向着门口,慢慢走了过去。

原来这里是一处荒野小屋…不,应该说是一处荒野客栈!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黑色的乌云盘旋在夜空,天幕沉的仿佛要压倒地面,从深邃苍穹处飘落的雨滴,在呼啸凌厉的冷风声中,卷过苍茫大地,周围黑茫茫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四下一片肃然,只有一条古道从远方延伸过来,又孤单的向着远处延伸过去。

夜空黑云里,有着惊天雷声响过,天地间的雨势,也渐渐大了起来,现在这里除了风声雷声雨水声,四下漆黑一片,只有在古道边上的客栈中,孤零零的燃烧着一点灯火,透露出些许亮光。

这间荒野客栈的老板姓王,是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他年轻的时候一直居住在距离此地一路程的鸾云镇里,鸾云镇虽是小镇,却也人才济济,想要做大生意自是很难,所以他才会在这荒野偏僻之地建起一座客栈,为南来北往的旅人提供打尖住店的地方,以此谋生。

此刻,王老板正坐在自己店铺的柜台后面,目光向着窗外一片黑暗肃杀天地望去,眉头微微皱起时,口中轻轻叹息一番,这样坏的天气,只怕不会再有客人来了。

眼下,在这凄楚风雨之夜,在这处荒野客栈中,还是有着几位客人坐在那里,躲避着屋外的凄楚风雨。

“掌柜的,来一盘点心,在来一壶好茶。”

王老板闻声抬眼望去,原来说话的正是一位上了年纪却气度不凡的老人,在他旁坐着一位正值青年华的少年,那老人的手边还有个竹竿靠在桌子上,上边有块布条,写着“半仙指路”四个大字,看来是个江湖相师。

此时,王老板连忙应声道:“客官稍等,我这就去…”话音未落,竟是旁传来“咚咚咚咚”的沉重脚步声,这样沉重的脚步声,好似预示着一场曾经发生的悲剧一般,只是没有人会知道,那曾是怎样的一幕悲剧?

“客官,你醒了,哎呀,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王老板还未说完,但见那人向着他摆了摆手,然后走到一处空桌前坐下,低首沉声道:“来一碗汤面。”

“好嘞…”王老板一边答应着,一边向着厨房走去。

那人沉默的坐在那里,一声不响的望着窗外凄楚风雨,目光中充满了悲伤的神,这一幕让坐在一旁的杨半仙和小牧看的清清楚楚,但听小牧低声道:“半仙,那人是谁啊?一副悲伤的神,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杨半仙抬眼看去,低声叹气一番,道:“又是一个伤心人啊…”

虽然杨半仙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却让那人听得清清楚楚,但见那人抬眼望向了他们,在这一眼之中,充满了悲痛哀伤的神,小牧望见了她那悲痛哀伤的神,下意识的,他连忙低下头,向着杨半仙悄声道:“半仙,都是你不好嘛,你干嘛非要说人家是伤心人,你看看现在…”

杨半仙没好气的望了他一眼,冷声道:“你这个小鬼头真没良心,是你先提出问题的,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却反倒来怨我…你还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有没有良心?有没有人?切,你可以不用回答啊!反过来说,我一定要你回答了么?对不对?”说罢,小牧坏坏的笑了一声。

“你这个小油嘴,你居然…”杨半仙的话也只是说到了一半,却听那人用着毫无声调的语气,低声道:“你们说的没有错…我只是一个伤心人罢了…”

“哪有哪有…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啦…你不要误会…”杨半仙忙摆手道。

“不,你们说的很对…”那人又是沉声说了一句,然后抬首间,双方目光对视时,杨半仙和小牧这才发现,那人一张绝世倾城的面容上,早已惨白无色,更是泪水涟涟。

“大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小牧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小孩子好奇,你不要介意啊…那个…”杨半仙还未说完,那人连连摆手,低声道:“他说的没错,伤心事…我想逃避,可是如何也逃避不了…”说着,目光向着窗外凄楚风雨望去,整个人也渐渐陷入到一片悲痛哀伤的回忆中…

※※※

太极山,天脉峰,太清大中。

血祭剑刃上闪出冷冷的寒光,向着苍白的脖颈处狠狠划下!

脖颈处裂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煞白煞白的…慢慢地,鲜红的血从伤口处涌出,然后,鲜血突然湍急起来,如同喷泉一般迸裂开来!

一滴…一滴…一滴…鲜红的血顺着雪白的脖颈滑下,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如同一朵朵从黑暗梦境中绽放的血色花朵…

惨白的嘴角渐渐勾勒出一抹轻柔的笑意,体慢慢变软,渐渐地倒下了地面,一丝殷红的血线缓缓地从割裂的脖颈处涌出,就这样源源不断的漂浮在一片充满血腥气味的空气中。

林顼知道,自己的血液将地面染得暗红暗红,体也越来越冷,心脏仿佛被重重地压着喘息不过气来,渐渐的,他的眼前发黑发暗,世界眩晕而混乱,苍白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呼吸也越发急促起来。

流淌的鲜血如同一汪清泉将他全包裹,周围越来越冷,冷到无法让他感到丝丝温度,那一刻,他的双眼朦胧模糊间,竟是看到有人向他快速奔来,然后那个熟悉的人将他紧紧抱起,用着一双悲痛哀伤的眼睛望着他,那个人就是林若曦,是林顼用生命去保护的女子,现在,他亦然知道自己的生命将要离去,但他从来都没有后悔过,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他都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下一刻,鲜血不断的从脖颈处喷涌…他已经完全陷入到一片漆黑的世界中,心脏渐渐窒息无力…彻骨的寒冷包围着他…只是死亡将他带走的前一刻,他的耳边听到了林若曦愤怒的呐喊声,可是他已经无法说出任何话语,因为他那苍白的面容,已经无力的垂向一侧…

※※※

“不…林顼师兄…”那人呐喊着站起,自是整个人从痛苦的回忆中苏醒过来,但听她口中传来沉重的喘息声,面容上也是苍白一片,更是整个人如同失去灵魂的丧尸一般,向着楼梯口奔去。

“喂…大姐姐,你刚刚不是要了汤面么?难道你不吃了?”小牧站起,大声的喊了一句。

“你呀,叫的那么大声做什么?还不快点坐下!”杨半仙没好气的冷声道。

“你怎么这么没有心…”小牧冷哼一声,目光不屑的望向杨半仙,正在此时,王老板已经端上一碗气腾腾的汤面,却不想那人早已离开了座位,当下奇怪道:“恩?那位客官呢?”

“哦,那位大姐姐啊…”还未等小牧说完,杨半仙面露微笑,道:“那人说自己有些累,早些回房休息去了,所以这碗面就留给我们了…”

“哦,好吧!”王老板点了点头,将汤面放到了杨半仙的桌子上。

“哼…”小牧在一旁冷眼看着,不屑道:“半仙,你可真是狡诈,竟是占别人便宜…”

“什么占了别人便宜…”杨半仙刚想动怒,却又转念一想,赔笑道:“小牧,我知道你也饿了,咱们一起吃吧…”

“恩,这还差不多…”小牧的面容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即拿过面碗大吃起来,这一下惹得杨半仙一脸怒气,道:“你这个小鬼头,居然自己先吃起来…”只是小牧埋头吃面,哪有时间去搭理他,杨半仙无奈之下,只好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我这个长辈无需和你小辈一样见识…”说着,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但见他向着王老板问道:“王老板,刚刚那名女子是谁啊…”

“哦,你说那位客官啊…我帮你看看名簿册…”说着,王老板翻起了名簿册…半晌,他才道:“这位客官名叫林若曦…哎…只是这位客官不知有何难解心事,竟是三天三夜没有出屋,哎…世事难料啊…”说着,又是忍不住叹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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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补语

与夏天终年不遇

当我看到自己把文字如同一块一块砖头,一点一点砌好的时候,当我看到自己每每写完一篇文章,然后拍拍身上的土,起身离开时,我知道~灵逆的大门正在缓缓打开,现在我可以把心中的孤寂种植成一片片茂密的树林,把曾经那种念念不忘的热爱文学的感念写成昼夜不停的三月的春雨,如是~我终于站在了自己所创造的,最为平静祥和的文学城堡中,眺望着远方天际呈现出的最后一寸光阴,带着被雪雨风霜击打的累累伤痕,暗暗思索着这一世生存的意义…如是~我还看见城堡外无数的孩子、大人如同蜂拥的蝴蝶,向着城堡中迫不及待的涌入、抢进,他们带着三月春雨般的哀伤与夏日的温暖气息,好奇的围绕着这座平静而又充满忧伤的城堡眺望观看,有些人选择留在这里,有些人选择离开~原来这里有着我给自己的,也是给他们的最为波光潋滟的、无法取代的梦境。

自由的梦境,它是那样的宽广,又是那样的高高在上,只不过~那样的感觉,我们根本无法触手抚摸到,是的~我们无法触及到那片沉溺于没有一丝破绽的最为湛蓝的天空,只是在这个最为真实的梦境中,我们看到了前传中的主人公,他是如何的为爱痴狂!为爱而死!苍白又英俊的面容上书写着一江春水别离愁的悲伤,那种为爱疯狂的过程,短暂却令人难忘,因为那是一种令我们无法抽身逃脱的情账—~爱的情账…在灵逆前传中,林枫这个名字,是极为普通的,但是在他的身上,却充满了一种未曾与夏天相见的爱,迢迢碧落,哪个多情竟如我?那种爱,一见相思、再见难忘、三见执着、四见至死…这株爱,如同种子一般,一直缠束在他的身上,成为他的一个心结可是,他无力反抗、无法否认,因为这份爱好似荧光棒、万花筒一般的五彩斑斓,它的每一寸生长都带着最为亲切的呼吸,所以面对这样的爱,他无法忘却、无法说出一个不字,当他的手悄然触碰到已经身种心间的爱情时,这位拥有英俊容颜的男子,已然被爱束缚和隔离开来,也许他是孤独的,但同时也是幸运的,不过在孤独与幸运的双重矛盾中,他终是走进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无底深渊。

孤独的梦境~是的,林枫是孤独的,同时,我也是孤独的,不论是在小说又或是现实中,孤独都是在这座城堡的外围所吹拂的暗哑的、凌冽的风,因为我看到的是,不论是我还是其他人又或是小说中的人物,自是每时每刻都在与这样的风擦肩而过,可以说,我们都已经被这样的风擦得,身上留下了累累伤痕,原来,我们彼此之间,都相差着不长不短的距离,也许这样的距离越来越长,也有可能越来越短。只是在灵逆中,表面看来林枫并不孤独,实际上,他是一个孤独的人,当他真的不在孤独时,死亡的命运却好像是卷进了六月的夏雨,最终,在那个夏天,我们不能在相遇。

痛苦的梦境,痛苦是我的文字城堡中的围墙,在城堡中,居住的人全部都是被忧郁和哀伤所围困的人,他们找不到出口,找不到快乐源泉,就算是快乐,也是短暂的、转瞬即逝的,就好似漫漫黄泉,不如归去不如休,忧伤的心、悔恨的脸正是我们这一代人最为真实的写照,外表的快乐只是一时,忧伤却如影随影,正是一生一世尽是伤,我希望用这样的一座虚幻城堡,将人们心中的孤独忧伤,完全驱走,然后自由的出发,让他们去寻找邂逅过的那个夏天~那个美好的夏天。

一际浮云一生愁,我依旧希望,不论风是炎热的,还是寒冷的,我都会用手中的笔,将这些悲伤哀愁,全部带走,将面前那堵凝结着忧郁的墙,完全冲破,让众人一起冲向那最为自由的幸福天堂。

也许当灵逆真正结束的时候,我们的孤独忧伤也会成为过去、成为历史、成为永久的纪念…纪念我们年少时的少年轻狂与苍白凛冽的心境。

只是在这片最为挚爱的黑土地上,会不会盛开着散落漫天的樱花呢?落在我们的身上,会不会充满了幸福的感觉~我在想。

2012年8月5日橙灰蝶于14时39分补语~吴微(吴沐桐)写于单位。

第十七章 真言

夜色渐沉,周围一片暗漆黑,而从傍晚开始,瓢泼大雨一直下着不停,就算到了这万籁俱静的时候,还是没有一丝停歇下来的意思。

空藏一人住在二层的一间僻静小屋中,而林枫和穆青瑶则被安排在另外一间安静的房屋中,不过很奇怪的是,穆青瑶在进入房屋之后,便将手中熟睡的孩童放在那张干净柔软的大上,然后径直走出了房间,没有人知道她要去哪里?更没有人知道她要做些什么!

林枫看着她一系列怪异的举动,并没有说出什么,毕竟她想要做些什么,他也没有任何阻止的权利,只能任她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可是,天气如此暗,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却不想,她许久都没有回来,隐约间,他不由有些担心,更是不知她到底去往何处?

那种担心之,没有人可以理解!

那种担心之感,没有人可以清楚!

是不是,这样的担心之,使他第一次感觉神紧张?

是不是,这样的担心之感,使他第一次这样无法呼吸?

激dàng)的愫,在心中来回交织间,到底让谁这样的心伤神痛!

炽的感,在心中来回涌动间,到底让谁这样的难以遗忘!

那一眼,如何忘记?

那一幕,如何舍弃?

那一声声、一句句,更是那一双如柔水般灵动的双眸,如何能让他忘怀?

原来,字过处,他已然不能在忘!

此刻,窗外依旧大雨倾盆,更是让人感觉雨中的空气永远这般略带潮湿与清新,可他闻着那略带甜味的清新空气,心却如何也开心不起来,自是他的心中万分焦急,更是如坐针毡,这一刻的心,如何能用语言来形容,怕是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

这种心,到底有谁明白!

这种焦虑,到底何人清楚?

无人明白、无人清楚!

默默的,他就那样静静坐在桌旁的座椅上,凝视着外面的一切,似乎大雨倾盆间,外面笼罩着阵阵浓烈的薄雾,把一切都照的这般不清楚、不真实。

默然的,他站起,走到装饰的古香古色的窗户旁,看着外面的漂泊大雨,口中低声自语道:“她到底去了哪里?到底你在哪里啊?”说着,又是看着远处直直发呆!

他口中默默说着,眼中露出担心神色,只是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向空藏那样睡得安稳香甜,没错,空藏是睡着了,因为他们房屋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近到那个粗壮的汉子传来的重重的打鼾声穿过隔层夹板清楚的透了过来,居然听着好似与他魁梧的形十分匹配,不敢说惊天地泣鬼神,也是震得整个铺吱吱作响!

而此刻的林枫哪里有心思睡觉,但见他深深叹了口气,披上衣服,在寂寞冷清的小屋中又静坐了片刻,便走到门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黑夜之中,除了咆哮的大雨声外,他所站的这个清冷走廊,居然仿佛幽冥渊的漆黑隧道,永远的深不见底。

下一刻,不知哪里来的幽幽光芒,带来丝丝隐约的亮光,让他清楚的看清前方庭院深处,那棵在风雨中独自伫立的老杨树的寂寞影子。

他抬首,仰望无限黑夜苍穹!

深深呼吸间,竟是心中又一次思绪万千,仿佛万千话语在心头,却如何也诉说不尽。

周围,微凉而略带一丝寒冷潮湿的空气久久“闯入”他的宽阔膛,虽然站在寂寞冷清的走廊上,可外面凌冽的冷风已经带动着冰凉透心的雨水,狠狠地打在他那张英俊的面容上,一时间,没有人能够分清,那英俊的面容上,流下的到底是雨还是泪!

他又是深深叹息了一口气,回将房门关好,然后沿着这条寂寞冷清的走廊,缓缓而行。

夜正浓,风狂啸,雨深沉。

从黑暗凄冷夜空落下的冰冷雨水,打在庭院中的灰青石板上,瞬间溅起一滴滴冰冷无色的水花。

走廊上方的屋檐瓦间,雨水汇聚成流,细细缕缕,急速流下,如小小瀑布一般,一路走来,仿佛如同走在幽静深邃又静谧的深水山洞之中。

仿佛,曾几何时,少年记忆中,也曾有过这样的一幕…

凄冷黑暗的冰冷雨夜…

似乎上次这样的雨夜,已经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何时…那一次的雨夜也是这样冰冷,没有一丝丝温度,更是将人心冷冻冰封,不得丝丝温暖。

慢步而行中,无限黑暗的最深处,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声!

是谁,在叹息谁的痛楚怀?

是谁,在叹息谁的悲伤哀痛?

冷风过处,发出“呜呜”的低沉声响,漫天的倾盆大雨,也好似突然抖动了一番!

林枫的白色衣襟被雨滴浸湿了几分,此刻正紧紧贴着他的皮肤,传来阵阵潮湿冰冷之感,他却并没有在意,只是目光惊愕的朝前看去。

冷清寂寞的风雨中,有人素手撑伞,默默的独自站在雨中那孤寂的老杨树下,静静伫立间,似乎在凝望着什么!

是凝望无尽夜空么?

还是凝望着无尽的凄冷风雨?

没有人能知,她此刻在思索着什么!

没有人能知,她此刻在思念着什么!

只是她,双眸似柔水,默默转动间,竟是显露出如水怀,此刻,她好似听见了什么,感觉到了什么,那女子轻轻回头,就那样,默默望着一脸英俊的林枫。

苍穹无语,风雨静默!

他与这个女子,这个一袭粉衣、一同患难与共的女子,默然相望。

冰冷风雨,狂猛的呼啸吹拂,久久不止……

夜色沉沉,沉沉夜色,天地间,风雨如魔,一时间,竟是天地肃杀,给人一种恐惧惊悚之感!

一旁,不知哪里吹来的落叶,在冰冷的风雨中静静飘dàng),随风掠过他们的面颊时,显得给人以说不出的酸楚感觉。

淡粉色的油布伞下,她那粉色衣裳随风拂动,有几缕如墨色的黑发,贴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凄凉且哀伤!

林枫怔怔的站在原地,就那么心疼的望着她的神色,是的,就那么一瞬间,他的心在猛烈跳动,似乎周围静的只能听到他们那猛烈的心跳声,就这样,在这个异乡的深夜,陌生的地方,却有着淡淡的温暖存于心间…仿佛一时间,风雨也变得柔和温馨起来…

半晌,他慢慢走了过去,子融入到一片迷茫朦胧的风雨之中。

在他的后,似乎黑暗的最深处,有着几缕幽暗深沉的目光,在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走得近了,似乎整个世界,满天神明,也悄悄安静沉寂下来。

她的柔水目光,就在他的面前。

那是何样的目光?

温柔似水,却又泪光点点,更是那沉重哀伤的泪光在不知不觉中“潇洒”的从墨色的眼瞳中跳落,如一片落叶,带着丝丝悲伤,在这冰冷的夜空中轻轻的飘dàng)着。。。

此时,林枫低声问道:“你…去了哪里?知道么?我在担心…”

穆青瑶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的望着他那张英俊的面容,明眸如水,温柔几许,更是眼中倒影着他的姿。

冰冷的雨水顺着淡粉色的油布伞缓缓流下,打湿了她的粉色衣襟,同时,对面的他,一若雪白衣也早已打湿,而他的发,更是紧紧贴服在,那些冰冷的雨水啊,慢慢凝成了细小又透明如玉的水珠,流过他的前,轻轻的、悄无声息的落在冰冷的大地上,缓缓消散…不见…

“我知道…只是…如果你睡着了,就不会这样担心了…”蓦然间,她说出一句话,却不带任何温度。

到底是怎么了?一时间,为什么两人之间的距离感觉如此遥远,到底这是因为什么?

林枫沉默了,他茫然了,默默无语间,他静静的望着她那美丽如花般的白皙容颜,似乎这一刻,他好像不认识她,似乎这一刻,他们从来就没有见过,更是不曾相识…

片刻…

林枫深深叹息了一口气,就那样静静伫立与风雨之中,口中低声道:“你…你怎么了?刚刚你的一句话,让我感觉好像…好像不认识你了?”

穆青瑶怔了一下,然后微微摇头,油布伞上的冰冷雨滴再一次顺着缝隙缓缓流下,她的眼中又一次泪水满盈,口中低声道:“其实…你真的是个好人…”

“你是好人…你是好人…你是好人…”

这几句话,久久传彻于林枫的脑海之中,更是在他的心间久久漂浮着,他不知、他不明,她的这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到底蕴藏着怎样的涵义…到底她又想说出什么呢?

一时间,他又是沉默了一下,口中轻轻道:“你…你到底怎么了?难道你想说什么,却又难以启齿么?”

穆青瑶口中轻轻叹了一口气,眼波流动,那隐约围绕在她旁的淡淡粉色光芒,彷彿也突然亮了起来。

在林枫眼中,在这个异乡,在这个冰冷的风雨之夜,她的目光,更是整个人看上去,如同静静绽放的高傲的百合花,让人心动、让人怜惜,更是让人心痛不已。

此刻,她又是深深叹息道:“你刚刚说,你好像不认识我了?可是…可是你真的了解我么?你知道我是何人么?你也只是知道我的名字,不是么?”说着,她的声音渐渐变大,更是激动时,她口中大喊道:“林枫,欧阳真人最为疼的小徒弟…湛卢仙剑的继承人…只是…你真的知道我是谁么?你真的认为你了解我么?也许你的心太过善良,善良到死期将至你都不知道…你这个傻瓜…你这个大傻瓜…”

她大声的咆哮着,如此撕心裂肺,如此不顾一切…似乎这一切在她看来,之前种种都是迷茫和朦胧的,更是林枫的影和面容在瓢泼的风雨之夜变得这般不清晰,又是那般不真实…

一时间,林枫怔住了,到底何事,是他不曾知晓的?

一刹那,林枫默然了,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风雨洗礼…

穆青瑶默然了,她手中的油布伞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然后悄然滑落在地,伞沿旁的雨水立刻形成一条细小溪流,静静流淌,绵绵不止…

此刻,她口中凄凉一笑,道:“其实…你并不了解我,你也不知道我的过去,单单就听了我说的几句话,你就带上了我一同前行…只是明就要去南海之滨了,我…我不想骗你…我更不想害你…因为…”

就在此刻,话语突然停住了,但见她就那样深深的凝望着他,就那样深深凝望,似乎要凝望到心灵的最深处,似乎要一眼望到脑海中,但见她口中银牙紧咬,似乎在决定要不要说出这重大之事,片刻…她似乎下了重大决心一般,更是一个字一个字说道:“其实你并不了解我,你知道在我们遇到那个怪士的时候,我为什么让你快些走么?当那个人说出那些话时,我为什么不屑一顾,为什么表现出一副厌恶的样子?你知道么?其实你根本不知道!”

林枫听得她疯狂暴怒的话语,看着她愤怒咆哮的目光,一时间惊呆了,他愕然的摇了摇头,口中惊愕道:“你…你到底是怎么了?我并没有不相信你,你这是…到底出了什么事?”

穆青瑶仰首望向黑夜苍穹,口中低声哽咽道:“我知道,也许我把真相说出来,你不会再理我,可是我真的是…”说着,她狠狠咬着嘴唇,貌似每一下都咬出血来,口中悄然低声道:“我真的喜欢你…真的喜欢你…喜欢你…”

一句话说出,林枫的子竟是剧烈颤抖了一下,貌似这一刻,他是清楚的,他是明白的,他是知道她的心意的,不过,当他听到这句话时,却还是忍不住悸动颤抖着…这种感觉无法言语,更是无人可以体会…

似乎一瞬间,漫天狂啸的风雨停止了,周围再无一丝声响…一切的一切都寂静无声,四周静静的,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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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风雨

一滴冰冷的雨滴“倾泻”在林若曦那张倾城绝世的面容上,冰冷的感受久久传来,原来天空真的已经下雨了,仰首看去,苍穹之巅一片黑暗沉沉,好似没有月亮星光的黑夜一般,看不到一丝光亮。

林若曦怔怔的站在那里,任凭雨水“拍打”着自己的体,良久…他们两人就这般久久对望着,而在周围之中的树林里,则好似有着一位悲伤哀愁的女子,在掩面不停的抽搐哭泣,悲怆的声音传来,让人神伤,更是让人体不停颤抖。

许久…究竟时间又是过去了多久…

冰冷的雨倾盆落下,林顼就这样“泪眼朦胧”的看了她半响,但见小师妹的影在这沉雨雾中渐渐变得模糊不清,就连跌落在她前的至凶邪物血祭,也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散发出一丝深红色的光芒,同时渐渐模糊的样子,让人好似再也看不清它的真实面目,此时,他轻声叹息间,只是摇了摇头,口中却并未说出任何话语。

突然,“轰隆”一声大响传来,竟是白色闪电好似张牙舞爪的魔鬼一般,快速划过如同修罗地狱般的黑夜苍穹,仿佛将已经破碎的它又一次劈裂为数块,片刻之后,豆大的雨滴如同小石子一般疯狂的砸了下来,猛烈的打在地面和水池中,发出啪啪响声,只是在这样肃杀冰冷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这里望着前方那柄震惊天下的至凶邪物血祭,深深低首,一动不动的受着来自狂风暴雨的“凶猛”惩罚。

半晌…天地之中又是一片暗迷蒙,此时的林若曦和林顼的上已经完全湿透,或白或红的衣襟紧紧的贴服在他们的皮肤上,有着说不出的冰冷感触,此刻,林若曦在狂风暴雨中,眼望对面平中最为的大师兄,竟是始终不曾说出一句话,因为刚刚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让她无力解释,自己成为邪物血祭的宿主,任谁可以相信自己是清白的?就算面对他时,他会选择相信自己么?她不知道他的心中到底在想着什么,但是她明白,他并没有留下她一人,他没有走远,是的,在这样的肃杀冰冷时刻,她并不是一个人,还有林顼在这里陪着她,一同受苦。

可是不知为何,他始终没有向她面前走上一步,难道他还是在怀疑什么?还是不敢面对那张绝世倾城的美丽容颜?原来抉择一件事,竟是如此困难!

只是现在这场倾盆大雨,竟是如同上天惩罚他们一般,不仅在惩罚她,同样也在惩罚着他,惩罚他的犹豫,惩罚她的深,没有错,因为惩罚,所以这场大雨竟是下个不停,良久…电闪雷鸣间,雨势丝毫不减,冰冷的雨水拍打在他们的上如同九幽地狱里的恶魔一般,嘶吼咆哮!

渐渐的,雨水从她那湿透的秀美黑发间流淌下来,然后顺着她那张绝世倾城的面容上滑下,更是林若曦的眼睛也一同被雨水“侵蚀”,在也张不开,但就在这样的时刻,她的眼眸中还是久久倒影着血祭的模样,脑海中更是一直回忆着刚刚发生的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场面,轰然对撞下的两件邪物法宝,就好似轰然对撞后的绝望,令她心伤心死,此时,她心中暗想:到底上山是为了什么?上山是为了修行修仙,而不是要成为这害人法宝的宿主,但是一切都已经发生,她有心改变,可事实真的能够改变么?

下一刻,她在也忍受不住那种死心绝望的折磨,因为任何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底线,这件事已经触及到了她的内心最低线,更是因为这样的痛楚感觉,好似一把利刃狠狠刺入了她的心脏,血…是的,她看见了鲜红的血在眼前飞舞流淌,这一刻,她双目通红,雪白的衣裙在狂风暴雨中发出裂锦般的声音,如同飞鸟在苍穹中发出的破空鸣叫,更是她仰天大声狂喊道:“不…我不是魔教之人,我不是啊…到底有谁可以相信我?有谁可以明白我?我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来这里只是为了修仙,并不是为了其他!谁可以明白…谁可以了解,为什么血祭会选上我?这到底是为什么?”说着,她张开双臂,通红的双眼好似流下血一般的泪水,然后她再度冲天狂喊道:“让我怎样可以说的清楚?让我怎样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是不是我死了,才可以证明这一切不是真的?”

此时,又是“轰隆”一声大响传来,白色闪电在黑暗苍穹中张牙舞爪的咆哮飞过,好似在嘲笑着她所说出的每一句话,这一刻,她双手紧紧握着白色衣襟,然后突然松开间,竟是快速拿起跌落前方的血祭,在那一瞬间,血祭好似也感受到了主人心意,通体散发出深红色的耀眼光芒,但见此时,林若曦将血祭向着自己的手腕处划去,顿时,手腕处流出鲜红的血,然后顺着血祭的剑缓缓流淌,更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血祭竟如同吸血的水蛭一般,将剑上流淌着的鲜红血液吸食干净,下一刻…就在林若曦将血祭高高举起的时候…“啪”的一声脆响,自是从她那张雪白的面容上重重传来,瞬间,她的面颊旁一片“血红”,如同西沉的血色夕阳,更有着一种残阳落雁的哀愁以及平湖秋月的悲痛,此刻,但见她吃力的抬起那双朦胧的眼眸,凭借着划过黑暗苍穹中的那道白色闪电带来的微弱光芒,终于看清了,正是林顼站在她的面前。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不要我去死?有了它,谁都会怀疑我,你懂不懂?最初的时候,我以为得到那个石珠是一件幸福的事,现在看来…哈哈哈哈…什么都是我以为…原来这是苍天跟我开的又一个玩笑,大师兄…你让我…”

“不…”林顼轻轻说着,只是此时的他,浑上下一样湿透,他的影在白色闪电的照下,也好似变成了黑暗苍穹下的一道朦胧模糊的影,可是林若曦明显感觉到,在狂风暴雨的凄楚天地间,他那如同女子一般的温柔影,在她的面前慢慢蹲了下来。

这一刻…

风猖狂、雨呼啸,深处,不自!

幽幽深谷中,清泉水池旁,仿佛有人在黑暗中远远的观望着这一切,然后口中嘶吼咆哮间,哗哗作响!

此时,一只冰凉的苍白手掌,带着微微的颤抖,又带着一丝温暖的感受,抚过林若曦脸颊旁的黑色秀发,仿佛一帘幽梦中的影,在这个风雨咆哮的时刻,带着温柔的语气,轻声道:“你别怕,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不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相信你的…就算天地间所有人都不相信你,你还有我…我一定会相信你的…所以你不能死…也不可以做出这样的傻事…傻姑娘,我一直都会儿陪伴在你的旁…”

“……”

“我一直都会儿陪伴在你的旁…”

“……”

“轰隆!”雷声仿佛要震碎九州苍穹,又好似要震碎他们的三魂七魄,狂风闪电处,风雨咆哮间,冰冷雨花如同九幽恶魔一般激烈狂舞,那一张英俊的面容,那一双带着柔和目光的漆黑眼眸,好似幻化为一帘幽梦中漫天炫彩的耀眼光芒,久久笼罩着她,原来他…一直都是陪伴在她的旁。

迢迢碧落,哪个多竟如我?

漫漫黄泉,不如归去不如休!

阡陌近处,依稀有他,回头看,不曾走远,眷恋一人流连忘返,此时此刻,林顼怎能舍得移动脚步?他又如何忍心让她一人受着这痛苦绝望的折磨?就算她真是魔教派来的细又能如何,他愿陪在她的旁,此生不换!

半晌…林顼在这凄楚风雨中,又是低声自语道:“其实,你现在心中苦楚,我自是知道的,所以我要帮你一起分担,这样你可以减轻上的压力,不过,若有一,你真的喜上他人的话,我也会真心祝福你的…祝福你欢欢喜喜的与心中人相伴永远…哪怕我心中流下了三月的悲伤雨,也没有关系…因为你,我宁愿永远生活在下雨天…”

“轰隆!!”巨大的惊天雷声久久响彻在黑暗苍穹的正上方,白色闪电越发呼啸猖狂,林顼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渐渐消逝,而在上空之中,风雨愈狂愈急,林若曦的影柔弱的好似风中受伤的小草,随着冰冷的风摇摆不定,此刻,她的眼中噙满泪水,只是这一刻,她不知道眼中流下的到底是晶莹如同珍珠一般的泪水还是疯狂暴雨流下的雨水,不过,不论怎样,林顼的影看上去都是那样的恍惚模糊,又如梦如幻。

也许,这只是一种幻觉?

也许,这只是一帘幽梦?

是不是梦醒了,就要回到现实之中?若是如此,她宁愿生活在下雨天,也不要从梦境中走出,哪怕永远沉睡不醒,她也是愿意的。

风雨又是肆虐了许久,方才稍稍减弱了一些,林若曦全被周围的冰冷寒气所侵入,手脚更是因为血液流通的关系,早已冰冷麻木,任谁都知道在这样下去,她定会大病一场,但是因为血祭的缘故,她竟是不愿起躲雨,而在这片寒冷天地间,林顼自是一直陪伴着她,此时,林顼紧紧握住她那双毫无血色的手,然后拿开被她握了许久的血祭,轻轻的将她拥入怀抱,瞬间,淡淡的温暖在她旁缓缓游走,这一刻,那种温暖感觉自是为她抵去了不少寒气,但见林若曦的嘴角露出一丝苦苦笑意,然后摇了摇头,轻声道:“大师兄,这样你也会生病的,我知道你修行高深,但是…”

林顼用着平和的声音道:“傻姑娘…我没事的。”说着,更是紧紧的拥抱着她,生怕她受到一丝丝风雨的侵袭。

虽然现在的雨势已经比之前要小了一些,但依旧把周围一切笼罩的朦朦胧胧,只是林顼望着林若曦愈发苍白的面容,立刻将自己的红色外衣脱下,然后披在她的上,但是因为风雨未停的缘故,他单薄的白色衣襟瞬时被大雨淋湿,更是因为离得近的缘故,林若曦清楚的看见那几处被雨水淋湿的地方,自是冰冷的贴在他的肌肤上,当下林若曦低垂着眼眸,口中轻声道:“大师兄,你还是把衣服拿回去吧…”话音未落,林顼摇了摇头,口中轻声一笑道:“你放心,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林若曦的心又一次深深颤抖,下一刻,她缓缓抬首时,确是发现那一张英俊的面容上,竟是如同女子一般温柔似水,当下她的目光不呆了一下。

“轰隆!”

雷声隆隆,竟然从黑暗苍穹再度传响,几乎就在同一时刻,白色闪电又一次带着恐怖杀气划过苍穹,将天空劈成两半,而漫天的狂风暴雨,尽然又大了许多。

此时,林顼望着满雨水的林若曦,又把她抱得紧了一些,这一下,令林若曦更加觉得原本打在上生疼的雨点,竟是少了很多,更是整个人就像一直在重压下突然解放了一般,周瞬时轻松了不少。

而林顼的衣裳依旧紧紧的贴服在他的肌肤上,这一切都倒影在林若曦的若水眼眸中,甚至连“贴服”在他那英俊面容上的雨水,也渐渐凝结成晶莹的“泪珠”,慢慢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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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同行

御空而下时,林若曦怀抱小黑站在一片幽深的树林中,树林两旁黑暗暗的,如同深邃宁静的夜,没有一丝丝的声响。

此时,夜色正浓,林若曦目光向着周围望了望,正好看到一块林间平地,看去很是平整,便怀抱小黑坐在上面休息。

林若曦低首看着小黑,轻轻抚摸着它那毛茸茸的小脑袋,自语着:“小黑,我知道你肚饿,现在我先来生火,然后…”话音未落,小黑口中发出可的呼噜声,似乎在回复着她的话语。

林若曦轻轻的把小黑放在地上,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向一边,同时将法宝血祭驭起,衬着深红色光芒,仔细在周围找寻着一些比较干的枯枝,放在地上,然后又从衣兜中拿出火折子,当枯枝中冒出浓烟时,发出一阵噼啪的声响,照的周围愈发明亮。

林若曦目光远望,现在除了自己周围一片明亮,树林深处依旧黑幕沉沉,静穆肃然,唯有眼前的火光,倒映在她那若水眼眸中,也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幽深的树林,静悄悄的,林若曦低声叹了口气,道:“小黑,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喵呜”的声音响起,小黑用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向着她那细长的手指蹭去,一阵暖心感觉顿时传遍全,林若曦望着小黑那一双红豆似的小眼睛,低声笑着:“小黑,莫要淘气,你还是留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就回来。”

“喵呜”,小黑又是低低叫了一声,红豆似的小眼睛咔吧咔吧的望着她,给人以怜的感觉,林若曦看着它那可怜的样子,心有不忍,道:“我知道你的意思,那好吧,你跟我一起去…”说着,用着细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小黑的脑袋,道:“以后不论去哪,我都不会儿丢下你,不会的…”说罢,鼻尖一阵酸楚,两行泪顺着眼角悄然滑落。

原来她又想起了林顼师兄,那个拼命保护自己的人。

心中回忆时,她没有在说话,周围深深夜色中,渐渐起了风。

寒冷的风发出呜咽的声音,好像一位远古的女子在垂泪哭泣,在幽深的树林中来回传dàng),拂过她的面容,拂过她的黑发。

夜色更深,山风更冷。

火光随风摇摆不定,将她的影拉的很长很长,也照的愈发孤独。

“小黑,如果现在林顼师兄在,该有多好?”

静静的,没有人回复,她深深叹息时,目光怔怔的看向燃烧的火堆。

火光摇曳不定,可是在回复着什么?

原来还是死寂般静默…幽深的树林中,除了静默,还是静默。

或许她是要习惯这样孤独寂寞的生活吧?

但,她还是幸运的,有小黑在旁陪伴,终究还是幸运的!

林若曦看着小黑,回忆往昔,泪水横溢时,心中充满的还是苦涩滋味,下意识的,她拿起一根枯枝,“咔嚓”一声掰成两段,然后轻轻投入火堆中。

“噼啪噼啪”的声音传来,枯枝很快被烈焰吞没了。

良久…

林若曦渐渐从回忆中“苏醒”过来,她低首看着小黑,赔笑着:“小黑,你可是饿久了吧,我现在就去找寻吃食…”话音未落,突听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继而传来一阵低低的声音:

“半仙,你真的打算去南海凌云山么?”

“难道你没听城里百姓都在议论,说泰州城根本就没有什么妖兽,那都是魔教妖人散布的谣言,都是幌子…”

“半仙,你别说了,我看你是贪恋财宝吧,不然你哪来那么大的精神头?”

林若曦转眼看去,目光一凝,只见从前方黑暗树林深处,慢慢现出两个人影,一老一少,不正是曾经在荒野客栈遇到的杨半仙和小牧么?小牧还好,杨半仙却是一脸得意神,哪里还有一点鹤骨仙风的影子?

林若曦站起,迎了上去,拦在他们面前,道:“原来是你们,看你们风尘仆仆的样子,是出了什么事吗?”

“哎呀,大姐姐,怎么是你,我一直都在找你呢!真是天遂人愿,让我在这里见到你了。”小牧一脸兴奋模样。

杨半仙捋了捋胡须,道:“小牧,我说的没错吧,有缘自会相见。”

小牧大声抱怨道:“是吗?你说过这样的话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杨半仙怒道:“小油嘴,我怎么没说?小小年纪,记这样差,后…”话音未落,却听“咕噜”一声,原来是杨半仙的肚子发起了抗议,看来他应该是肚饿良久了。

当下,杨半仙笑嘻嘻的看着林若曦,道:“林姑娘,我们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你这有没有什么吃食?”

小牧听了这话,气的差点晕倒:“半仙,你还有没有点出息了?要想吃东西,自己去找啊!麻烦大姐姐做什么?”

“无妨!”林若曦摆了摆手,道:“我正好也要去找寻吃食,你们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说罢,影一闪,快速地消失在一片黑暗的树林中。

杨半仙望着她消失的影,转眼望向前方燃烧的火堆,道:“小牧,我们坐下来烤烤火吧!夜晚风大,还是有些冷的。”

小牧也不回话,独自走到火堆旁,坐了下来。

半晌…

林若曦手握一只已经收拾好的野兔出现在他们面前,然后坐在火堆旁,将边的枯枝又掰断了几根,轻轻投入火堆中,烈焰吞噬了枯枝,发出“噼啪”脆响,周围轻烟更浓,杨半仙和小牧眼见她把野兔插在上面放在火上烤,当兔子渐渐变成金黄色时,一滴滴的油脂凝结成水珠,滴落下来,顿时周围充满着一股人的喷香美味,小牧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道:“大姐姐,我想吃…”

“吃什么?没看还未烤好啊?”

“臭老头,你凶什么凶,我话都没说完呢?”小牧双手捶打着杨半仙的后背,然后望着林若曦,道:“大姐姐,什么时候能够烤好啊?我饿了!”

林若曦并未回话,只见她不慌不忙的从衣兜中摸出几个小袋,向着兔子上撒着一些粉末,顿时香味更加浓郁,小牧又是吞了口口水,道:“大姐姐,这些都是什么?”

“笨蛋!”杨半仙拍打了一下小牧的头,道:“那些是盐巴和辣子,也就是调料。”

林若曦点了点头,道:“不错。”说着,来回转动着树枝,让兔烤的更均匀一些。

半晌…

林若曦道:“兔烤好了,现在可以吃了。”说罢,将兔从树枝上拿下,先是撕了两只后腿,分别递给了杨半仙和小牧,然后又撕下两只前腿,其中一只放在地上,但见小黑嗖的一声跳下地面,大口大口的啃食起来。

小牧望着小黑贪吃的样子,讶道:“呀,哪里来的小黑猫,好可。”

“它是灵猫。”林若曦淡淡道。

“小油嘴,那是灵兽。”杨半仙没好气的看着小牧,又看着林若曦,道:“这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你别介意。”

林若曦摆了摆手,道:“没关系的。”说着,目光向着杨半仙望去,道:“老人家,刚刚我有听您提起泰州城的事,难道出现了什么变故?另外,为何不见韩沐风的影?”

杨半仙正啃食着兔腿,似乎没有听到她的问话。

“半仙,大姐姐问你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巴了?快点回话。”

“啊…啊…抱歉抱歉,我肚饿良久,所以…”

“所以只顾着吃了,对不对?”

“你这个小油嘴…”杨半仙斜眼看着小牧,又转眼望着林若曦,道:“有关泰州城的事,我们也是听到城中百姓议论才明晰的,所谓城中出现妖兽,只是魔教妖人散布的谣言,他们真实目的是要到南海凌云山找寻异宝,说是谁若得到异宝,谁便能称霸天下,至于韩沐风…那你离去后,他便收到飞鸽传书,然后离去了,至于书信内容,我们并不知晓。”

林若曦眼中倒映着前燃烧的火焰,缓缓道:“我知道了,看来魔教妖人早有准备。”说罢,拾起一根枯枝再次掰断,然后轻轻投入火堆中。

摇曳的火光照亮漆黑夜幕,黑暗中的树林仿佛在火光中无声的咆哮着。

杨半仙默默地望着林若曦,微弱的火光照着她的曼妙影,却愈发显得孤独寂寞。

半晌,他慢慢收回目光,缓缓道:“林姑娘有何打算?”

林若曦目光冰冷的望着燃烧的火焰,淡淡道:“或许会去看看吧!”

杨半仙凝望着她,缓缓道:“如果遇到熟识之人,你该怎么办?”

夜渐冷,风渐寒,仿佛整个天地,也变得冷漠无。

林若曦慢慢低首,细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小黑的头,淡淡道:“我不知道。”

绝世容颜被火光轻轻倒映,她缓缓闭上双眼,深深呼吸。

“当初的事,我忘不了,或许在相见时,便是你死我亡的时刻罢!”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了。

良久…

小牧傻笑一声,打破了寂静:“大姐姐,我吃饱了,剩下的兔怎么办?”

林若曦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将剩下的兔包好,然后一招手,小黑“喵呜”一声,跳上了她的肩头。

杨半仙看着林若曦沉默的神,缓缓道:“既然你打算前去探查一番,那我们一道,如何?”

小牧拍着双手,高兴道:“好呀好呀,大姐姐和我们一起去吧,总归不会寂寞的。”

林若曦看着小牧纯真的目光,深深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周围古老树林中,越发寂静了,仿佛有人在黑暗树林中,一同悄悄叹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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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惊心

泰州城中的街头上,依然和平一般人来人往,闹非常。

离开天云阁的杨半仙和小牧两个人站在街头的一个拐角处,望着前面那一男一女的两个熟悉的影,突然的,一起皱了皱眉头。

小牧把刚从街头买来的冒着气的香喷喷的包子放在手中,咬了一口,嘴中发出一阵得意的声,然后向着杨半仙道:“半仙,你觉得刚才孙掌柜所说的后面的一番话是真的么?那么如果是真的,我们还要不要去南海凌云山啊?”

杨半仙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南海凌云山出现异宝的这件事已经传了好长时间了,难道这件事真的是魔教的谋?他们为了把谋让外人看来更为真实一些,所以才派出一些门下弟子前来这里做做样子?不过…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因为如此一来,魔教之人很明显把那些正道之人当成傻瓜了?”说到这里,他又自顾自道:“话又说回来,如果眼前的这两个人不知道此事,只怕一去南海凌云山那就是不知多久的事了,也不知道许久以后,他们在回山的时候会是个什么结果?”说罢,他的神色突然怔了一怔,似乎心中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事,到底哪里奇怪,竟是一时间也说不出来!

此时,小牧白了他一眼,道:“真弄不明白你这个老头子的脑袋中在想些什么?要说你是太极门的人吧!你自己从来都不承认,要说你不是吧!偏偏这么关心太极门下的事,还有…恩…还有这两个年轻人的事!”说着,又是咀嚼了一下手中香喷喷的包!

杨半仙一窒,口中怒道:“我是谁啊?我是杨半仙,我是老神仙,我是不愿意认他们,因为…我不屑与这些太极门的后辈相认,而且我早就看破红尘俗世,愿一生这样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也不愿困在山上,太枯燥了,而且我这样还可以为天下苍生百姓办一些事…”

小牧嘴里哼了一声,也不看他,转头就走。

杨半仙又是自夸了一阵,不过见小牧转头就走,不由把剩下的那些自夸的话语,硬生生的吞进了肚子里,哼了一声,又是向着周围看了一眼,转离去。

小牧边走边咬了一口手中香喷喷的包,道:“你还好意思说呢,当初我问你要去哪里,你不是要去南海凌云山么?我看你是总想着那点发财梦吧!”说着,又是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杨半仙面色黯然的看了他一眼,低首道:“我倒是想问问你,当初到底是谁非要跟着我,这回倒说起我的不是了!”说着,又是干笑了一声。

此刻,小牧又是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哼,转了话题道:“不过,就算你想去,现在也没办法去啊,你看刚才我们在这南海边上都问了好几家了,居然没有一个渔夫愿意载我们前去,想想也是,如果这件事是假的,人家干嘛要跟你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呢?”

杨半仙大感尴尬,又是无奈的笑了一声,道:“我看是那些渔夫没有远见之明,先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倒是他们怎么可能会连凌云山在哪里都不知道,竟是些饭桶!”说着,他自己不由大感烦恼,总是在小牧面前提这些事,好像自己多么财似的,真是不免老脸丢尽,当下又一次岔开话题,随口道:“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也许他们现在还不太清楚吧…”

小牧瞪了他一眼,道:“当初你不是在我的茶摊给他们看过面相么?还说他们都有大灾大难什么的?不过,当时也只是听你这么说,没见你关心过人家啊!要不…要不你亲自去找他们,告诉他们这件事吧…如何?”

杨半仙呵呵一笑,对小牧道:“他们也不是小孩子,更不是傻瓜,这些事他们自会明白的,而且我相信,就算我们不说,也会有人跟他们说的…不过,我现在最关心的不是这件事,而是…”说着,抬首看了一下蔚蓝天边。

小牧莫名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在想什么啊?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神神秘秘的,有话快说啊!”

杨半仙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只是说起来我最关心的,也是最好奇的就是…恩,就是当在平川洞外的那个『幻影神石』之中,他看到的究竟是什么?是人还是物?”

小牧不由噗嗤一笑,口中的包碎末都喷了出来,但见他笑的前仰后合,道:“原来,你还在惦记这件事啊!”

杨半仙点头道:“不错,我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件事,要知道乱神之象者万物其中,我现在对那块神秘石碑越来越感兴趣了!”

小牧思索了一下,又是咬了一口香喷喷的包,笑道:“其实吧…其实我也很好奇呢…”

他二人又是相互对视了一眼,笑了一笑,一时忘记观看前方,只是当一团黑云似的东西立于眼前,这才发现前方居然出现两道影,他们差一点就与那两人撞个正着,顿时不由吓了一跳,连忙顿住子,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杨半仙大怒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没长…”

眼睛二字还没有说出,他的声音不由立刻嘶哑了下去,小牧有些吃惊,同时向前看去,同样吓了一跳,只见前站立着两个人,前方一人面色英俊,一白衣,眼神干净明亮,赫然就是在鸾云镇相遇的林枫,而站在他旁边的还有个女子,自是长相清秀美丽,一水粉色衣裳,手中正抱着一熟睡的孩童,一看便知是穆青瑶,只是此刻他们的面容上呈现出一副诡异莫名的神。

杨半仙干笑了两声,连忙道:“刚刚是我没看见…是我眼睛出了问题…都是我的错…”说着,向着小牧使了个眼色,小牧虽然年纪尚小,但却心思机灵,立刻会意,二人正打算回就跑,不想子一轻,却是被林枫一手抓了起来,随即眼前金光晃动,紧接着如同一番天眩地覆的转动后,待他们二人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个毫无人烟的僻静的陋巷之中了。

杨半仙一头冷汗直流,知道面前的两人,不论是谁,上的道行都远远胜过自己,这一下真不知道一会儿又要吃什么苦头,当下只得苦着脸道:“只是…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说着,目光一紧,眼神直直盯着林枫那一张英俊的面容,口中低声道:“亏你还是正道之人,怎么…怎么还挟持一个老人家和一个小孩子?真是有损你的正道形象!”说着,又看了看一旁的穆青瑶,口中苦涩道:“我说姑娘,当…当你对我有看法,这个我清楚,可是…可是当时我真是没有收你们的银子啊!所以…我求求你们了,你们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这一老一少吧!”

穆青瑶皱了皱眉头,只是自从一路跟随林枫以来,大大小小发生了多少事,这些事,只怕有些她想到了,但更多的事,恐怕是她想不到的,也是意想不到的,上苍就是这样,总是捉弄人,而且捉弄到你根本无法预料下一步会发生什么,真的是处处危机,步步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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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章 速转(转变)

“诬陷?”欧阳真人斜眼看着她,笑笑道:“那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承认了?”

“我承认什么?我没做过的事情,我为何一定要去承认呢?呵~就算是逼迫我承认,那也并不是真正的事实~事实就是事实,没人能更改那些事实~已经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都已经成为了历史,在这个世界上~没人能改变历史,没人…”林若曦一字一字地说着,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非常重非常重。

“林若曦,若非你真的不是血魔教派来太极门探听的探子,你为何会这样害怕抽生死签呢?难道说~”周逸群看着她~不,是紧紧地盯着她,目光中透露出一种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神情:“难道说,你在害怕?你在害怕死亡?因为是血魔教派来太极门探听消息的缘故,所以~你死了,他们也就会跟着断了这些探听来的消息,我说的没错吧!”

“狗屁!”林若曦怒目相视,她刚又想要说些什么,突然~陆一凡横身挡在她面前,并一脸怒容地看着周逸群,道:“师叔,她是您座下弟子,您为何要这样怀疑她?如果您一定要怀疑她,我是不是也应该怀疑您的身份呢?毕竟您是她的师父~也是一脉首座,若是首座与魔教产生任何联系,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一凡,你住口!”

陆一凡刚说出这句话,便被墨轩给直直地打断了:“陆一凡,你这是已经疯了吗?你知道自己在与谁说话吗?你知道自己究竟在质疑谁吗?你还有没有点自身觉悟了?”

“我知道,我这样做是非常不妥当的,但是~林若曦的事情,我敢用性命担保~她绝对不是什么血魔教派来太极门探听的探子,她不是内奸~不是的。”

“你~”墨轩刚又想说些什么,但见欧阳真人向他摆摆手,道:“墨轩,你不必担心~”说着,他又是向着陆一凡直直看去,然后轻声笑着:“陆一凡,既然你这样相信林若曦,那么我就给你这样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什么机会?”

“不行~”

陆一凡刚说出这句话,便被林若曦给打断了,因为她不想让他变得跟自己一样,被别人给误会,更是因为~她不想让他去为自己证明什么,因为他根本就没那个必要。

“我不要你因为我,去受什么苦、受什么罪~明白吗?”

“不明白,你不必多说了,生死签的事情~我陪定你了,知道吗?”这句话~陆一凡说的斩钉截铁!

“一凡~你…”

林若曦定定地看着他,同时的~红了眼眶!

生死时刻,往往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意~是隐匿在心底最深处的那种浓浓情谊!

“一凡~”墨轩看着他,看着他在平日里最为器重的这个小弟子,这一刻~他拿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情到深处难自禁,这种情感~没有人可以冲破…没有…

“好!”欧阳真人一脸决绝地望着他们二人,然后拍了一下桌子:“陆一凡,既然你想与她一起接受太极门下最为严厉的惩罚~那么…我成全你。”

“多谢掌门真人!”陆一凡说出这句话时,平静~他脸上带着的亦只有平静。

“多谢?呵~行,我让你多谢…”欧阳真人看着陆一凡,又看看林若曦,然后斜眼看向付萧然,道:“萧然,请上生死签…”

“是。”

付萧然向着欧阳真人点点头,然后转身拉过一块非常大的白板~上面挂着很多蓝色布条:“师父,这些便都是我派门下的生死签了。”

“好!”欧阳真人向着他点点头,然后用手指着那些写在蓝色布条上面的生死签,道:“这些全部都是我派门下的生死签,上面有挖眼睛、吞毒药、下油锅、割鼻子等等~你们两个,感觉如何?”

“掌门真人,没想到~您竟是这样一个残忍至极的人…”林若曦静静地说着,然后便随便挑选了一个蓝色布条:“就它吧!”

“选定了吗?”

“选定了!”

付萧然点点头,然后走上前去,转身拿下了那个蓝色布条,并将它交付给了欧阳真人。

打开时,欧阳真人目光一凝:“林若曦,下油锅~头朝上!”

“什么?头朝上?”林若曦不由得低声说了出来,因为在她看来,既然是生死签,便都不是什么好签,尤其是像抽到这种死签时,更不会有人给你一丝活命的机会。当下,她不由得开口问道:“怎么?难道竟然不是头朝下?”

“林若曦,你费什么话?”欧阳真人将那个蓝色布条交还给付萧然,并用手指着陆一凡,道:“陆一凡,现在~该轮到你了。”

“我知道的。”陆一凡淡淡地回应着,然后随便用手一指,道:“就它吧!”

付萧然走上前去,拿起他指的那个蓝色布条,并把它交付给了欧阳真人。

欧阳真人看罢,淡淡一笑:“陆一凡,挖眼睛!”

“等等!”林若曦一个箭步奔到陆一凡身前,然后她就那样横身挡在他的面前,是一步不让地挡在他面前:“这不对~这根本就是不公平的…”

“生死签,你还想要什么公平?”

“哼~”林若曦冷哼一声,道:“大家都知道,下油锅与挖眼睛哪个更为严重,况且我抽到的下油锅,也只是头朝上,那么~陆一凡呢?一旦被人给挖了眼睛,他这一辈子~也就算是毁了,我不能因为我自己的缘故,却让他毁了自己这一辈子的幸福!”

“林若曦,你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大谈什么别人的幸福?你还是先看好你自己吧!”欧阳真人看着她,又将目光转移到陆一凡的身上:“陆一凡,你服了吗?”

“不服!掌门真人~你根本就没有任何确实证据,便说林若曦是血魔教派来太极门探听的探子~总归,我不管别人服与不服,我是绝对不服的。”

“不服,你还一直站在林若曦的身后来做什么?”欧阳真人斜眼看着他们二人,那样子就好像是在看一对正在耍活宝的戏精一样。

“我…”

“是我,我愿意挡在他身前,那又怎样?”林若曦双眸紧紧地盯着欧阳真人,大声道:“那又怎样?那又能如何呢?”

“呵~”欧阳真人看着她,朝她懒懒地摆摆手,道:“林若曦,你有种~你够胆,现在~你可以走了。”

“什么?”

在场所有人都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欧阳真人,谁都没有想到,欧阳真人竟会真的放她离开,因为他刚刚有说到生死签的事情,既然已经打算想让她去抽取生死签,既然并没有想要让她离开的意思,那为何他又突然反转,打算放她离开太极门了呢?

“不可~”凌暮霜看着欧阳真人,摇头道:“掌门真人,万万不可纵虎归山,若是林若曦逃回血魔教,那~事情就该变得愈发棘手了。”

“哦?”

欧阳真人笑笑地看向墨轩、顾长歌与周逸群,又道:“你们几个呢?又都是什么想法?”

那几个人相互之间都是对视了一眼,然后向着欧阳真人说出的话~竟是出奇的一致:“但凭掌门真人吩咐…我等绝无任何意见。”

“你们几个~”凌暮霜原本还以为他们这几个老家伙会说出与她一样的话来,可是不曾想,他们几个却说出这样一番让人惊掉下巴的话来!

“凌师妹,你现在也已经听得很清楚了,他们几人都没有任何意见,难道你还有着什么其他想法吗?”

“没有。”凌暮霜用着毫无声调的语气,淡淡说着。

“那便好!”话毕,欧阳真人又是将目光转回到林若曦的身上:“你走吧!现在就离开太极门。”

“不行!”林若曦依旧还像刚才那样,用身子直直地挡在陆一凡的身前,声音高亢:“若想让我离开,除非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

“让陆一凡与你一起离开?”欧阳真人斜眼笑笑地看着她:“抱歉,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你。”

“你快走吧!别管我了!”陆一凡看着林若曦,摇头道:“若曦,真的~你不要在想着我,你快些离开这里吧~”说着,他凑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着:“趁着掌门真人还没有改变主意,你快走!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去找你的~一定会的。”

“一凡…”

林若曦刚又想要说些什么,突然~陆一凡狠狠地将她推到一旁,然后~他抬手,重重地甩了她一个巴掌:“滚!你快点给我滚出去!滚的越远越好!”

“你~”林若曦捂着半边通红的脸颊,心下确是非常清楚~他为何要这样做。当下~她,泪眼婆娑地~委屈、伤心着跑了出去。

“对不起,若曦~唯有这样,才能让人觉得愈发真实~因为我做的越真实,他们对你的怀疑~可能就会小了很多吧!”这一刻~陆一凡心里…静静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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