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界女帝 - xp1024.com
《灵界女帝》


正文 第1章 鹿死有因

凤城遥处华夏深山,纵横二百里,群山环绕,岭上瘴气弥漫,阴云长年不散;传说环绕凤城的奇山峻岭,此前并无瘴气;四百年前,一只金色凤凰飞入城中仰天长啸,翩翩起舞;自此后,山岭间瘴气弥漫,上空遍布阴云;凤城从此与世隔绝,四季如春,百姓把环城之群山称为凤岭,并以东南西北区分开来;城中百姓安居乐业,自给自足,不受外界万物侵扰,也免去了数百年的战乱之苦!

城主司马央爱民如子,清廉公正,赏罚分明,凤城数十载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百姓一团和气,仙神尽羡,犹如人间天堂,更似世外桃源!

司马央三旬立室,育有一儿两女,长女司马玉现年二十有余,个性刚直,气宇不凡,胜似男儿,至今不曾婚配;司马央不曾为此焦虑,毕竟幼子不才,成天醉心书画,断不可继其尊位;倒是司马玉自小习武,颇有一番英雄气概,故而若有所愿,待其百年,欲让长女司马玉掌管凤城,继续造福百姓;她在城中声望极高,常施恩于人,救人苦难!

这日清晨,司马央携长女闲逛于市集,突然看到几个壮汉赶着牛车路过,车上驮着十余头白鹿,均已僵死,遂上前拦下壮汉。

“敢问小哥,车上白鹿从何而来,又将运往何处?”司马央语调和蔼,满脸微笑,完全没有城主的架子,倒像个谦卑有致的长者。

“原来是司马城主……”那壮汉双颊盈笑,神色平稳无异:“这些白鹿僵死于南岭溪畔,我等到时,白鹿嘴边有少许青沫,已浇溪水洗尽;唯恐隐含疫情,此番打算运往西南荒野掩埋,以绝疫患,还望城主明察!”

“小哥不必惊恐,司马央只是希望知悉由来罢了”司马央微微摆手,指着牛车上的死鹿继续问道:“不知小哥可有闲暇,带我等前去患地一探究竟?”

“司马城主客气了,待我稍做叮嘱……”那壮汉说着,转过身对另外几个青年说道:“你等不必候我,先行驱车往西南荒野;待我引路助司马城主一探究竟,消除隐患,再前往与尔等会合!”

“遵命!少爷!”几个青年壮汉继续驱车往西南行进。

“玉儿!”司马央转身,满脸谨慎:“速速回府领军士二十,到南岭溪畔寻我!”

“女儿这就回府,爹爹路上小心!”司马玉说罢,转身匆匆离去。

“适才听闻几位小哥尊称阁下为少爷,敢问阁下是……”司马央指了指几个渐渐走远的青年。

“在下夏侯牧,南岭尤镇人士,家父夏侯朗经商数十载,适才几位壮汉乃是府上家丁,故而唤我少爷!”壮汉虎拳轻抱,彬彬有礼!

“原来是尤镇俊杰,失敬失敬!”司马央谦卑不拘,齐掌轻挥:“夏侯少侠请!”

“城主请!”夏侯牧缓缓侧身,雄腰微屈,示意让司马央走在前面去往南门。

“哈哈!”司马央爽朗短笑,以表敬意:“素闻夏侯一脉族风纯朴,家教甚严,今日偶遇,公子果然侠肝义胆,仪表不凡,司马央先行谢过!”

“司马城主过誉了!”夏侯牧缓缓挪步,随司马央往南行进:“身为凤城黎民,自当以主而居,南岭若是真有疫情,自是尽早发现为好!”

“哈哈!若凤城黎民皆如少侠,凤城安矣……”司马央随夏侯牧说笑有余,不足半个时辰便来到了凤城南门门外。

“司马城主!”来到凤城南门外,夏侯牧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不如我等暂坐此石,候司马小姐前来;此去南岭溪畔,即便是骑马,也得一个多时辰,但愿不会令城主过分困乏才是!”

“哈哈!”司马央捋须而笑:“夏侯少侠言重了,想我司马央自幼习武,区区坎途,全不在话下!……南岭溪畔出此异象,就算司马央只是一界黎民,也当前往一探,解凤城百姓于水火!”

“司马城主胸怀天下,在下佩服!”夏侯牧虚拳微抱,低头而敬。

“想我凤城百姓,数百年来困居于此,也不知是福是祸……”司马央转身眺望远处山川:“自凤鸣城墙,百姓虽未经受战乱之苦,却也全然不晓界外之事,难知今昔何年!故而……”他说着,又转过身望着夏侯牧:“故而岭内大小异象,最该引以为视;南岭之溪,乃我凤城水源之根本所在,从来不容小视……”

“城主言之有理!”夏侯牧微望大川,神色稍沉:“我尤镇百姓世代守护,数百年前便立了一个规矩——凡溪畔异象,皆视为头等大要,首禀凤城管事……此番运鹿至西南荒野,原意返程立禀,岂料偶遇城主,也算机缘巧合,倒是省去一番周折!”

“悠悠四百载,南岭溪畔能得尤镇百姓如此悉心守护,实乃凤城之福……”司马央神情凝重,抱拳低头:“容司马央代凤城百姓谢过尤镇父老!”

“城主言重了……”夏侯牧连忙搀起刚刚弯下腰的司马央:“同为凤城黎民,尤镇百姓自当鞠躬尽瘁,不忘祖训,城主不必如此屈尊!”

“爹爹!”正至司马央起身之际,长女司马玉已领军士来到南门:“十军士已于栈道待命,另备战马两匹,供爹爹和夏侯少侠骑乘!”

“啊呀……”夏侯牧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微笑抱拳:“真是有劳司马小姐了,夏侯牧实在是愧不敢当,惭愧惭愧啊!”

“夏侯少侠不必拘礼……”司马央伸手拉起夏侯牧:“走,我等这就前往南岭溪畔!”

司马玉笑而不语,轻随司马央与夏侯牧身后,转眼便至栈道马前。

南岭山脚有一条小溪,宽不过五丈,尤镇百姓称之为龙溪;此溪源自岭外,属外界水流,溪道沉于岭底,从未有人试图穿越;岭底溪道长约十里,溪水出岭后甘甜润泽,恒温不寒;数百年来,此溪乃是全城百姓的唯一水源;自凤鸣城池,城主便下令军士日夜守护,数载后,军士自建尤镇,世代以守护龙溪为己任,未曾懈怠!

正文 第2章 初遇花羽

赶到南岭溪畔已是未时,太阳往西稍斜;原本可以提前半个时辰,到尤镇时,司马央等只觉人困马乏,故而招呼一干人等做了短暂停留,填了肚子,喂了马!

司马央立于溪畔,目光深重的望着南岭山脚的河道,林间出水口紫气缠绕,溪水混浊不堪,且有变紫之迹象;紫色雾气笼罩之树木已悉数枯竭,黄叶飘于水面;溪畔还有几只僵死之白鹿,不远处一只野猪死像相似,也是口含青沫,双目泛绿!

“爹爹!”司马玉查看了两只白鹿的死状,上前一步来到司马央身旁:“正如夏侯少侠所言,白鹿死于剧毒;而僵于溪畔,无疑是喝了溪中之水!……依女儿之见,应当马上昭告凤城百姓,及时停饮溪中之水,以防疫情扩散!”

“夏侯少侠!”司马央惶恐不安,转头问夏侯牧:“尔等何时发现白鹿僵死?”

“回城主……”夏侯牧抱拳而禀:“我等每日早晚巡查溪畔,发现白鹿僵死乃是今日辰时!”

“吕护卫……”司马央浓眉深皱,扭头望着身旁一个带刀护卫:“传我令,于各方城池张贴告示,告诫所有百姓立即停饮龙溪之水;同时责令郎中于各城池四门守候,防中毒百姓求医;令你快马加鞭,不得有误……”

“属下遵命!”司马央旁边的壮汉姓吕名方岚,是他的贴身护卫,见事态不凡,立即转身,策马而去。

“玉儿……”见吕方岚上马远去,司马央骤然转身:“速取溪水少许,快马返回凤城,令医官洛还真勘视,配出解毒医方……要快!”

“遵命!”司马玉拱手接令,遂往溪边取水少许,而后策马西去!

“夏侯少侠!”司马央愁眉未展,义正词严:“劳少侠速返尤镇,响锣告诫镇中老少,已饮溪水者速往医馆静候,以防不测!”

“夏侯牧遵命!”夏侯牧拱手转身,遂策马返回。

“唉……莫非天要绝我凤城!”司马央立于溪畔,仰天长叹;溪水出口附近的紫色雾气慢慢扩散,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他突然跪于溪畔,掌心朝上,仰头对天大喊:“苍天何在?我凤城百姓与世无争,但求一隅栖身之所;数百年来,自问香火不曾短少,若有怠慢不周,还望垂怜明示,求各路神灵……开眼……切莫绝我凤城之根本!”

“城主……”见司马央话音落下,拜倒于地,一旁军士连忙上前扶起:“城主这是为何?”

“想我凤城民风纯朴,百姓善良,断不会行此大恶之事……”司马央眶中泪光微闪,转头凝望各军士:“司马央断然不愿相信,凤城百姓隐有如此大恶之人!”

“城主此言差矣……”不远处,一军士缓缓迎来:“此溪源于界外,去往界外;我凤城横于腰间,数百年饮其甘霖而活;此番横生剧毒,必是界外宵小所为,我凤城百姓断然不会行此大恶,自掘坟墓!”

“小哥所言极是……”司马央面露喜色,偶感欣慰,转身凝望南岭高峰:“既如此,欲断毒源,必先寻之;而此峰峦高耸入云,瘴气弥漫,我等凡夫俗子,何以越之而寻?”

“城主折熬小的啦!”那军士受宠若惊,遂抱拳弯腰:“小的复姓东方,单名一个柱!依小人之见,此峰可越,却不宜强越……当年凤鸣城池,峰峦尚且瘴气弥漫,阴云连绵,想必乃是某位仙贤有意护我凤城;而今龙溪染毒,或是天意……小人愚见,城主当率众临坛,焚香而问,幸许祸患自解!”

“嗯!”司马央微皱粗眉,转身冲其余军士吼道:“尔等随我返回城池,开坛祭天,佑我凤城不祸!”言罢,众军士挽袖上马,随司马央策马而回!

且说夏侯牧回到尤镇,遂谴部众响锣于街巷,告诫百姓;为避免疫情不控,立即禁饮溪水,以待城主后示!

司马玉携得水样回城,将溪畔异象,及司马央初测由来诉于医官洛还真!半个时辰后,洛还真缓出丹房,摇头称愚:“禀司马小姐,水中并无剧毒,却实是苦涩难当,不宜生饮!”

“怎会如此?溪畔白鹿僵死无数,水中居然无毒?”司马玉柳眉不展,一脸疑惑。

“水中确实无毒!”洛还真持银针于眼前,再次查视:“小人适才浅尝,发现溪水苦涩不堪,许是界外有染,故而白鹿生饮而僵!”

“所以先生之意,百姓生饮,亦有僵死之险?”司马玉凝视银针,满脸愁容。

“那是自然!”洛还真落银针于桌面,捋须而叹:“唉……龙溪之水向来清甜可口,如今苦涩难当,百姓怕是要立于水中旱死……饮亦死,不饮亦死,祸也!”

“先生!”司马玉往前一步,与洛还真齐肩而立:“如今,先生可有他法?”

“水源乃生存之根本,同新鲜空气无异……”洛还真微微转身,短望司马玉:“一日尚可苟活,这时日若久……百姓岂能残存?”

“还望先生多加思量,晚辈先行回府,向爹爹禀明实情!”见洛还真心中不策,司马玉细眉微皱,转身扬袖而去。

城主府百丈之外有片柳林,因凤城四季如春,故而长年叶茂不落!司马玉行至柳林,忽觉林子深处有绿光闪动,遂移步而探。

“啊……”司马玉大惊,顿时眼若铜铃,樱桃小口张而不合!前方半丈,一个不足三尺的女童倚树而立,说是女童,样貌却如妙龄少女;细眉凤眼,小嘴樱红,笑容可纳;一身草绿轻纱随风拂动,双手合于胸前,楚楚动人;如嫦娥之发髻满配金银,颈上首饰半件不少,耳下泪滴乍闪微光,着实气质不俗,判若仙女下凡!

“司马小姐不必惊恐……”见司马玉呆于眼前,那女童轻挥玉指,小口微动:“花羽初至凡尘,故而貌若女童,惊扰之处,还望小姐见谅!”

话说这三尺女童,乃是盘古手中神斧所化,盘古真身陨落时,巧落不周山脉,转眼数万年;终成气候,化身一灵女,自许名——花羽!

“初至凡尘?”司马玉柳眉微颤,满脸深灰:“姑娘明明一副女童模样,为何声音却……”

“不瞒小姐……”花羽微动金莲,迎至司马玉跟前,硬是比她矮了两头:“花羽无心惊扰,但见龙溪满载妖气,这才顿留残步,欲助小姐搭救凤城百姓!”

“你怎知龙溪之异象?”司马玉细眉紧锁,顿生疑惑:“难道你真是仙女……下凡?”

“仙女?”花羽抿嘴而笑:“小姐错看了……天界仙女乃侍婢,不可偷入凡尘!花羽原是盘古手中神斧灵魄,主人陨落时,巧落不周山脉,至今已是数万年!若非六界不理,花羽本该继续清修,不问六界之事!”

“等等……”司马玉轻抚耳垂,神色微沉:“你口中盘古……可是远古开天之神?”

“正是!”花羽满面春风,轻抚柳枝:“天地原本无界,若非主人掷斧而劈,如今尚是一片混沌……小姐不必多疑,且随我前往龙溪,我自有办法摈除妖气,还凤城生存之根本!”

“我当如何信你?”司马玉半疑,毕竟萍水相逢,实难全信。

“小姐可曾见过柳树枝头满载桃花?”见司马玉犹豫不决,花羽轻挥衣袖,柳树枝头顿时满载樱红桃花,甚是鲜艳夺目,芳香扑鼻。

“啊……这……”见柳树枝头满载桃花,司马玉顿时瞠目结舌,难辨虚实。

“小姐请随我来……”花羽言罢,轻牵司马玉之手,瞬逝于柳林之中

正文 第3章 巧聚医官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见龙溪转瞬之间呈于眼前,司马玉大惊失色,遂挣脱花羽之手!

“适才已予小姐言明,小姐为何如此不信花羽?”花羽面颊盈笑,全无怒色:“好了,司马小姐不必多疑,待我先行化去妖气……”她话音落下,转身向前方的紫气飘去,很快便消匿于雾气当中,不得寻踪。

“花……”见花羽没于雾气当中,司马玉疑虑渐散,顿生几分担忧。

大概半半盏茶功夫,河道上空紫气消散,花羽正立于溪水出口,缓缓朝司马玉迎了过来:“司马小姐!龙溪妖气已除,不过……”

“不过什么?”司马玉忧心刚去,见花羽欲言又止,不禁疑虑重现。

“小姐不必惊慌……”花羽抿嘴浅笑,将手中红玉吞于腹中:“妖气始于今日辰时,至此,凤城百姓生饮溪水者不在少数,花羽岂能坐视不理,任之枉逝!”

“你是说……”司马玉眉头紧锁,语调不懈:“我凤城百姓,但已生饮者,皆将命不久矣?”

“小姐所言极是!”花羽发髻微垂,侧身眺望南岭:“想我花羽数万年不曾踏入六界,此番临尘,亦是不忍盘古大神遗志不恒;如今既有妖孽作乱凤城,花羽岂能扬长而去!”

“容司马玉代凤城百姓,谢过花羽姐姐不吝援手!”见花羽语调沉稳,司马玉突然拱手弯腰,言语间诚意盈盈,再无半疑之色。

“呵呵!”花羽半掩而笑,司马玉虽然弯腰,依然高于自己半头:“司马小姐不必拘礼,数百年来,凤城百姓虽与世隔绝,却终居六界之内,花羽怎可袖手旁观,任其陨灭!”

“那……还请姐姐随我返回凤城,救百姓于疾苦!”司马玉索性蹲下身子,轻牵花羽之手。

“呵!”见司马玉蹲下身子,花羽短笑拂面:“司马小姐不必如此,待我现了真身,再与小姐返回城中既是!”

“现了真身?”司马玉一头雾水,着实不解花羽言下之意。

“还请小姐于溪旁闭目而待!”花羽手拉司马玉,引她驻于溪畔。

“好了,小姐速速引我回城吧!”花羽原地转身,瞬间幻化成一个妙龄少女,样貌未改,却生生高了大半,足六尺有余。

“啊……”司马玉睁眼,见花羽高出不少,双颊横生惊诧:“原来花羽姐姐如此高挑,适才为何娇小如童?”

“呵呵!”花羽半掩短笑,面露喜色:“妹妹不必惊诧,先前童身,乃是花羽原神,若非情急,本不当示人;花羽与妹妹前世纠葛不浅,故而未加遮掩,遂以原神相见,若有惊扰,还望不计!”

“前世?”司马玉俏眉微颤,满心疑惑:“难道姐姐知我前世始末?”

“嗯!”花羽点头浅笑:“其间细节,花羽伺机再予妹妹详述;眼下凤城百姓已生饮溪水良久,不好过于拖延,还请妹妹速速引我回城,以解百姓腹中之祸!”

“姐姐言之有理,恕妹妹愚昧!”司马玉面露羞愧,迎到花羽跟前:“只是……自此返回凤城,即便快马加鞭,也需两个时辰……”

“妹妹不必担忧!”见司马玉为脚程忧虑,花羽直言而断:“有花羽在,即是天涯海角,跨越无非转瞬,来……”她将话暂止,轻轻拉起司马玉之手:“花羽这就带妹妹返回城主府!”

“还是姐姐心思缜密……”待司马玉再次转头环望四周时,她与花羽已身在城主府大门外:“这……着实天涯咫尺,至于转瞬,姐姐真是好身法!”

花羽笑而不答,松开司马玉之手,缓缓迎向前方大门。

“姐姐稍驻,待我唤人开门!”司马玉连忙迎至大门外,正准备伸手敲门。

“不必,司马城主已在门内!”花羽轻轻摆手,冲司马玉浅浅短笑。

“玉儿,这位是……”司马玉还想说什么,却见父亲司马央启门而出,满脸疑惑。

“爹爹!”司马玉短看花羽,转头拱手禀报司马央:“此间细节容女儿择时再禀,眼下还是赶紧召集医官,为百姓解除腹中疾患!”

“莫非玉儿已有化解之法?”司马央浓眉深皱,眉宇间渐露喜气。

“嗯!”司马玉俏颜微展,淡淡点头:“刻不容缓,爹爹还是赶快下令吧!”

“可是……”司马央若有所思,短望花羽:“想我凤城,虽处华夏一隅,却纵横不短,欲转瞬召集医官,也非易事,这……这可如何是好!”

“司马城主不必忧虑……”旁边花羽突然打断司马央,并冲他微眨双目:“城主只需肃清前院,我自有办法召集医官!”

“这……”司马央直视花羽,将信将疑!

“汪管事,速速照办!”未等司马央开口,司马玉随即转头补充道。

“城主,这……”那中年家丁乃是城主府总管汪文耀,见司马央犹豫不下,有些左右为难。

“汪管事,且按小姐吩咐行事!”司马央低头短思,冲汪文耀挥挥手,示意他照办。

“遵命!”汪文耀拱手而去。

“敢问姑娘如何称呼?”司马央谦卑有致,朝花羽拱手而询。

“禀城主,小女子花羽!”花羽浅含羞涩,细腰微曲:“城主不必生疑,花羽此番前来,只为解凤城黎民之患,二位且随我进去前院,并谴人备得长桌数张,花羽自有妙用!”

“玉儿,你速去吩咐家仆准备……”司马央言罢,往府内轻轻挥手:“花羽姑娘快快请进!”

“城主请!”花羽浅笑,遂与司马央往大门内走去。

步至前院,六张长桌已相接而置,足有四丈;花羽来到长桌跟前,轻挥右手,将六张长桌化零为整,桌面瞬间薄雾渺渺,犹如隔世一隅!

“花羽姑娘,你这是……”司马央手指长桌,惊叹不已,缓缓迎到花羽身旁。

“城主,你直管对着长桌,下令召集医官,他们自会聚于此长桌之上!”花羽说完,侧身朝厅前几个侍卫轻挥衣袖,五六个侍卫悉数随之倾倒!

“这……”司马央大惊失色,遂拔剑相向:“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害我士卒?”

“爹爹!”见状,司马玉连忙拔剑同指花羽,迎到司马央身旁!

“呵呵!”花羽掩笑,视司马央父女之剑如无物,缓缓来到长桌前:“我若有意加害尔等,尽可举于无形,何需如此周折……”她说着,又转过身望着司马央父女二人:“你父女原是上界仙卒,故而花羽无需遮掩;而几位士卒则不然……若让他们视得天机,终将命毙当场!”

“好了,城主!”花羽神色突谨,直视司马央:“花羽之意,城主须速速召集医官,算算时辰,凤城百姓生饮溪水已久,若不及时救治,恐难脱此大劫!”

“爹爹!”司马玉将剑回鞘,面色不懈:“龙溪紫气已散,花羽姐姐若是歹人,理应悄然离去,任凤城百姓尽数陨灭才是……”

“凤城医官听令……”司马央掷剑于地,迎到桌前:“我凤城大劫,城主司马央令尔等速速齐聚城池四门,不得有误!”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长桌之上已聚医官无数,身材大小如同手掌,正立于长桌之上窃窃私语,不明始末!

司马玉上前,曲指尽数,转身笑禀司马央:“爹爹,凤城医官已悉数聚齐!”

“城主!”花羽转身,神情严谨:“我要你尽数记我言语,然后对着长桌叙说!”

司马央稍有迟疑,遂点头答应;眼下着实别无他法,为救黎民于水火,也只能选择相信花羽。

正文 第4章 妙除蛊患

“众医官听令,吾司马央……命尔等立于城门之外,双眼紧闭,默数一百;无论身畔有何声响,皆不可私自启目窥视;待我数到三,尔等双目须得尽数紧闭……一、二、三……!”花羽示罢,挥手招呼司马央去往长桌跟前!

司马央立于桌前,短作屏息,而后照花羽所示,述予长桌上众医官之原神听晓。

待长桌上众医官之原神双眼紧闭,花羽随即轻挥纱袖,朝长桌掷去一团金色光簇;只见那光簇缓缓罩于长桌上方,且幻化成无数金针,纷纷刺向众医官原神颈部!

“花羽姑娘,你这是……”见长桌上众医官面部泛红,略有痛楚之象,司马央正准备伸手打断花羽,却被司马玉上前拦下。

“爹爹切莫惊扰……此阵女儿认得!”司马玉言词果敢,眼前阵法似曾现于梦中。

“还好司马小姐及时拦下城主!”半盏茶功夫,花羽渐启双目,略有疲意:“适才城主若是执意拉拽,六十六位医官此时必已悉数命毙当场,魂魄亦将逝于转瞬!”

“花羽姐姐!你还好吧?”司马玉辗至花羽正面,手指长桌,双目满是关切:“此阵,玉儿依稀记得,似曾现于梦里……若是玉儿所忆不差,此阵应是聚魄阵,乃是几千年前昆仑奇士纳兰无双所创,专为群集灵魄,昭告应急!”

“聚魄阵……?”司马央目光辗转于花羽和司马玉之间,实则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妹妹所言不实!”花羽双颊浅笑短拂:“此阵确实叫做聚魄阵,功用亦如妹妹所言;不过……却不是纳兰无双所创!他只是我徒孙司徒雅兰的一个门外弟子,法术平平之辈!”

“司徒雅兰乃是天涯海阁第一任门主……”司马玉柳眉微皱,将信将疑:“她是花羽姐姐的徒孙?据记载,司徒前辈如今年过万载,若如此,花羽姐姐岂不是仙寿更高?”

“呵呵!”花羽疲意尽散,满脸盈笑:“妹妹可知我仙寿几何?”

“若是玉儿不曾错记,盘古大神开天至今,已有四十余万载,难道姐姐已经……”司马玉凝视花羽良久,着实不敢相信她有如此仙寿。

“妹妹有所不知……”花羽微启红唇,自腹中唤出红玉挚于手中:“此玉乃是盘古大神手中灵斧之精要,主人觅得灵斧时,此玉同我已栖身斧中数万年,若计仙寿,花羽与盘古无二,均六十万载有余!而此阵……”言语间,花羽手指长桌继续说道:“此阵乃是不周山山神符牙子之灵阵,未曾传人,司徒雅兰只是偷偷习得罢了;至今不曾为恶,故而未加怪罪!”

“原来如此?”司马玉脸颊盈笑,恍然大悟:“姐姐真乃上神!”

“神?”花羽细眉短颤,笑容可纳:“妹妹说笑了,于花羽而言,诸神皆是后辈,怎可相提论之!花羽本不在六界之内,只乃灵魄一缕,与主人盘古同修数十万年,此番游历六界,唯恐大神遗志不恒,别无所奢!”

“先前姐姐说龙溪之祸,乃是妖人所为,却不知是何妖人如此痛恨凤城百姓,竟下此毒手!”司马玉往前数步,迎至长桌跟前,但见众医官原神席地而坐,赤红之面亦渐渐平复。

“落魄蛊乃是魔界蛊术,想必龙溪之祸,应是魔界所为!”花羽神色回稳,移步长桌之侧:“妹妹无需忧虑,待我先行赋予众医官治蛊之术,照此方解凤城百姓腹中之祸!”

花羽言尽,遂抬双手于额前,自额中唤出元气,而后挥手散于长桌上众医官原神之首,前后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好了!”花羽转身,疲气微吐:“待百姓蛊作就医,自可化去腹中祸害!”

“妹妹放心!”花羽转头笑望司马玉:“姐姐此番踏足六界,自会重理六界之不周,诸多宵小,定教其弃恶从善;六界混沌良久,重理尚需时日,难争朝夕!”

“花羽姐姐!”司马玉轻牵花羽,顿生兴奋之色:“今日与姐姐相见,倒是破释玉儿诸多梦惑,若是姐姐不弃,玉儿……”言语间,司马玉突然扭头,短视司马央,而后继续对花羽说道:“玉儿愿随姐姐左右,助姐姐一臂之力!”

“玉儿,你…”见司马玉自告奋勇,司马央顿生怯色:“你乃一界凡夫俗子,何以不自量力?”

“爹爹此言差矣!”司马玉不以为然,挥手而驳:“蚯蚓尚有松土之功,玉儿自小习武,难道不如土中蚯蚓?”

“妹妹好气概!”花羽满面笑容,伸手轻扶司马玉,扭头短望司马央:“若妹妹果真有意助我,不如同司马城主一道,继续造福凤城百姓;龙溪之祸,他日姐姐自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姐姐,我……”司马玉原想继续争取与花羽同行,却被一旁的司马央打断。

“好了,玉儿!花羽姑娘乃远古上神,所去之处,并非我等凡人可以随行!”司马央说着,转身望向花羽:“花羽姑娘是要去往何处?”司马央终于疑虑尽散,开始确信花羽并非歹人。

“司马城主!”花羽侧身,拱手示敬:“凤城只乃华夏一隅……当年大神一斧分天地,原是希望天地乾坤明朗,世间有道;未料人心不稳,令天地正邪混沌,六界不清……身为大神陨灭之残灵,花羽有责任重理六界,故而……花羽将魄荡天地,脚踏九州!”

“城主,司马小姐!”花羽往前数步,突然回头:“待长桌上众医官之原神消散时,凤城百姓将无大碍……”

“玉儿……”花羽嫣然一笑,久久凝视司马玉:“你我姐妹有缘,他日必会再见,姐姐……去也!”

“花羽姐……”未等司马玉叫出第二个‘姐’字,花羽已消散得无影无踪!

半柱香的时间后,长桌之上出现了不计其数的蛊作百姓,而众医官均能轻易治愈其腹中蛊患,直至戌时,百姓才慢慢散去,竟有医官当场因疲惫而晕厥!

“快,谴军士前往辅助!”司马央转身,语如军令。

“遵命!”司马玉言罢,挥衫而去

正文 第5章 兰关有恙

花羽飞身八百里,一路疾行至兰关,忽闻山间小镇哭声震天,遂降下云端,现了真身!

迎面涌来一支送葬队伍;令人费解的是队伍护送的不是一口棺木,而是近十口;只见她摇身一变,化作一个白发苍苍的青衫老道迎了上去。

“小哥!”花羽竖掌启首,笑问一青衣少年:“敢问小哥,这近十口棺木,可都躺着凡人肉身?”

“道长从外地来的吧?”那青衣少年拱手还礼,转身瞟了一眼身后的十几口棺材:“咱们镇上,今年这已是第四次群棺而出!两年前镇上闹瘟疫,自此后,有能耐的年轻人都逃往外乡,如今守在兰关的,尽是老弱妇孺!长辈们倒是想逃,却无精力,更无盘缠,只好残守待毙!”

“瘟疫?”花羽浓眉微锁,瞟了一眼少年身后的棺材:“是什么样的瘟疫?”

“道长有所不知……”那少年面泛怯色,牵着花羽来到道路旁边:“说是瘟疫,其实大多数人都知道是妖人为患,无奈扎根兰关,百姓尽是满含惊恐,不敢明言罢了!”

“你且说来听听,说不定贫道能助各位消除疫患!”听少年说兰关或有妖人作祟,花羽面色发冷,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道长你会捉妖?”少年半信半疑,把花羽上下一番打量。

“小哥不必惊诧!”花羽轻挥手中拂尘,捋须而语:“尽管道出始末,贫道自有手段!”

“那好,小的就把始末告诉道长!”见花羽闻妖不惊,少年话语间怯色微散:“两年前,兰关来了一批药商,足有七八人;他们白天采药夜晚煎,并以药渣炼制丹丸;为此,全镇百姓天天都能闻到他们煎药的味道,时间一长,成了习惯,也就无人问其细节!说来也怪,这些药商总是炼丹,却从来不曾摆摊而售……半年后,药商悄然离去,兰关百姓却陆续病逝,所有郎中诊而无果,均道不出个中原由!”

“喔……”花羽若有所思,指棺而问:“可否容贫道我启棺一览?”

“啊!”听花羽说要开棺,少年大惊失色,后退半步:“这……死者已矣,冒然惊扰,着实不敬……不知道长开棺,是要查验什么?”

“贫道诚心相助,小哥若是为难,也只好作罢!”见那少年左右为难,花羽佯装侧身欲离。

“道长!”见花羽想要转身离去,那少年连忙支言相拦:“且容我报予棺后族长,行与不行,需得他点头才好!”

“小哥自去,贫道在此守候便是!”花羽轻甩拂尘贴于肘间,笑而无声。

“道长!”数分钟后,少年疾行而返:“族长同意开棺,烦劳首长随我去到棺侧!”

“这……”待最后面一副棺木除钉而启,花羽轻瞟半眼,便已猜出八九;棺内躺着一个壮年,三十左右,双颊发青,嘴角有少许青沫残留。

“如何?”不等少年开口,旁边一老者夺步而问:“道长可有看出端倪?”

“这不是瘟疫!”花羽轻捋白须,语调沉稳:“此乃魔界妖术——落魄蛊!”

“魔界?蛊?”少年大惊,后退数步:“原来真有妖人为祸!”

“道长何以如此肯定?”那老者就是兰关族长,见花羽气宇不凡,处变不惊;暗自思量,此人绝非等贤,故而移步上前,凝视而问。

“族长莫急!”花羽浅笑,往前两步,转身朝棺木轻挥拂尘,那棺盖便自动合而无缝!

“道长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法力?”族长大惊,缓退数步。

“呵呵!”花羽抚须短笑:“贫道我遨游华夏多年,此等小术,岂能诓我?”

“还请道长残驻仙步,救我兰关百姓!”那族长闻言,立即拜倒在地。

“簇长不必如此!”花羽连忙上前扶起族长:“贫道即已启棺而验,断不会就此作罢;队伍尚需继续前行,不可停滞,以免蛊毒蔓延……”

“尚青……”族长闻言,转身冲那青年嚷道:“速速引队伍前往后山掩埋,不可延误!”

“小的遵命!”那少年叫尚青,闻言,立即转身招呼队伍继续往前行进。

半盏茶后,道旁就只剩花羽与簇长夏宇畅齐肩而立;望队伍远离,夏宇畅微微转身,神色凝重:“老汉这就引道长前去患地……”

“患地?是何居所?”花羽浓眉短颤,不解夏宇畅话中之意。

“道长请!”夏宇畅举手往坳里轻挥,示意花羽随他前去:“药商离去后,那座宅院药臭难当,一直无人问津,就连房主都不曾回去过;说来也怪,数月后,房主也消失了;再后来,兰关就开始闹瘟疫;郎中只说那宅院或有蹊跷,却不敢近察!”

半个时辰后,花羽随夏宇畅来到一座宅院;那宅院不大,红色木门,纵横五六丈,四周绿树成荫,倒是个市间桃源!

“此臭实在难当!”立于门外两丈,便能嗅到一股刺鼻之气,花羽连忙牵袖,遮于脸畔。

“道长有所不知……”夏宇畅短望花羽,手指宅院:“这宅院原本住的是兰关向氏一家老小,药商来到兰关,说是租用,实则是霸占此宅;向氏一家失踪,府衙也曾派谴捕快齐雁数次查探,均告无果,便不了了之!……只因此宅臭气难当,亦无人进得院中一睹异样!兰关百姓惊恐,壮年纷纷逃至外乡,只剩下我等老弱……”

“你且随我进去一探空间,如何?”花羽浅笑,手指宅院问夏宇畅。

“这……”夏宇畅满脸惶恐,往后微退。

“簇长不必惊慌,贫道自有手段避此恶臭!”花羽言罢,轻举拂尘一挥,只见院内金光闪动,恶臭转瞬化作缕缕花香。

“啊呀!”夏宇畅眼若铜铃,半声短喝:“道长真是好手段,好手段啊!”

“簇长请……”花羽半扬衣袖,随即走于前面,夏宇畅紧随!

来到院中,夏宇畅后退数步,差点当场晕厥;向氏老小共计八人,一个不少,悉数倒于青藤之间,姿势各异,均已风干,面目深凹,着实不堪入目。

“道长,这……”夏宇畅惊惶失色,微颤于花羽身后;恶臭虽已化作缕缕花香,可眼前向氏一家之惨状,着实惊得他满身冷汗,任谁也难以镇定自若。

正文 第6章 偶入华夏

“果真是魔界妖人作祟!”花羽上前,凝神一番查探:“向氏老小僵而未败,应是被妖人吸干阳气,故而尸身保存完好,却样貌深凹,惊人一悚!”

“道长……”夏宇畅战战兢兢,迎到花羽跟前:“棺中壮年,却非这般模样!”

“他们乃是生饮井中之水,中了蛊毒!”花羽缓至屋内,怎料已空无一物,只剩诸多药渣。

“若贫道所料不差,这些个魔界妖人,定是在炼制噬心丹……”花羽屈身拾起药渣浅嗅,转过身去凝望门外青藤之间:“此丹可控仙凡,中丹者势必惟命是从,心志全失!”

“如此……我兰关百姓岂非永无宁日?”夏宇畅忧色沉重,手足失措。

“不然!你等勿需惊恐,此地只乃小镇,魔界妖人于此炼丹,应是冲着山间灵草,却非兰关百姓!”花羽移步门外,仰头望天,半声短叹:“唉!六界终将波澜再起!”

“道长!”夏宇畅脸色深灰,忧心不减:“六界甚是遥远,夏宇畅只求兰关百姓安康;道长可有仙法佑我兰关度过此劫?……老汉……老汉给您磕头了!”言罢,夏宇畅跪倒在地,给花羽磕了三个头,顿时额沾尘土,满面忧丝,怯色全无。

“族长快快请起!”见夏宇畅跪倒在地,还给自己磕头,花羽连忙将他搀起:“族长不必忧心,贫道自有手段,佑你兰关不涉六界之争,度你百姓蛊毒全消!”

“你且差人,取此粉尘少许撒于井水之中,招呼百姓喝上半碗,自可化去蛊毒!”言语间,花羽伸手,化出一个锦盒递到夏宇畅面前。

“如今兰关虽只残留些许老弱,却也为数近千,道长,只此一盒,可够?”夏宇畅接过锦盒,双颊稍存疑虑。

“哈哈!”花羽抚须大笑:“簇长勿虑……回到镇中,只需取少许粉尘置于井水之中即可,剩余粉尘,还请悉心保存,他日必有大用!”

“夏宇畅谢过道长!”夏宇畅手持锦盒,老腰微弯,抬头之际,发现花羽早无踪影。

“道长……道长……”夏宇畅手捧锦盒冲至院外,却见花羽早已现了真身飘入云端,遂拜倒于地:“原来是观音菩萨显圣……夏宇畅代兰关百姓,谢过菩萨!”

“有救了,有救了……”夏宇畅欣喜若狂,连磕带绊的冲回兰关;立即差人,取粉尘少许置于井水当中,并召集百姓碗饭井水!

数月后,兰关甘霖降下,枯树逢春,蛊毒尽消;百姓举歌同庆,迎亲重返者不在少数!

话说这兰关小镇,原是一座城池,有百姓数万,乃华夏通关之要塞,又名——龙城;其间湖光山色不胜美好,更有仙草灵药遍植千川!城主司马相乃是凤城城主司马央之先祖,只因听信妖言,从而坠入魔道,成了魔界一族;自此,龙城盛世凋零,百姓锐减,城终不城,而至后来沦为山间小镇;某日为魔界相中山间灵药,这才招来横祸一场!

花羽行色匆匆,行至华夏帝都上空,只听得云端之下杀声四起,硝烟弥漫,整个啸城已被叛军围得水泄不通,百姓挤身檐下,诚惶诚恐,目光呆滞;间有孩童啼哭,甚是凄惨!

“这……”花羽忧思之际,突逢云间雷电交加,只见她柳眉微皱,缓缓落下云端,飘至啸城城门外。

“尔等何方娇娘,胆敢阻我进城!”花羽脚步刚稳,只见一黑脸将军策马驰来,手中长矛,直刺她胸口而来!

“啊……”那黑脸将军扬矛猛刺之际,只见花羽整个身子突然金光闪动,连人带马飞出丈余,重重的撞至城墙之上!

“呵呵!”花羽转身,掩嘴浅笑:“将军,你是要刺哪里?”

“混账!”那黑脸将军猛然起身,轻拭嘴角残血,拾起长矛再次朝花羽冲了过来:“我堂堂大元帅迟延峰,岂容尔等妇孺戏耍,看矛……啊……”

“啊,这是怎么回事?”长矛刺来,花羽也懒得躲闪,索性紧闭双目,任其呐喊;谁料矛尖临阵倒戈,回转刺向迟延峰腿部;只见他握矛而倒,顿时鲜血猛喷,疼痛难当!

话说这迟延峰,乃是七莲国国君钦点的征西大元帅,脾气极其暴躁,却骁勇善战;不过在花羽面前,无非蝼蚁疲力,不足挂齿!

“呵!迟将军是吧?”花羽嫣然短笑,红唇半启:“小女子见将军血气过刚,故而好意为将军释血而缓,虽手段不雅,却速见成效,望将军莫加怪罪!”

“尔等何方娇娘,速速报上名来!” 迟延峰握矛半躺,地面已血置半樽,脸色泛白。

“你等宵小,不配知我名讳,若不速速退军,定教尔等大军不剩半卒!”花羽嫣然尽散,语调严谨,驻于迟延峰半丈之外!

“迟将军……”十余士卒止于两丈开外,见迟延峰腿插长矛,双颊忧色不浅。

“尔等还不搀下统帅,速速离开!”花羽转身,手指士卒。

“将军!”两个士卒过去搀起迟延峰,匆匆回撤:“国师口谕,令我等速速撤军回城!”

“啊……”迟延峰血流未止,嘶声大喊:“尔等不必管我,只将我斩于城下;如此这般,何以回见陛下?尔等……尔等速速放我下来,速速将我斩于城下!”

迟延峰入营,大军缓缓回撤,如潮水般涌出城外隘口,顿时尘土飞扬,气势不凡!

“城下乃是何方高人?”城墙之上,一红脸将军探头大喊。

“呵呵!”花羽低声短笑,缓缓靠近城门。

“此乃凡城重隘,还望姑娘先行报上名讳!”见花羽未加理会,还缓缓行至城门,那红脸将军再度大喊:“……切莫近我城门,否则将乱箭射杀!”

“放箭!”见花羽将近城门,城墙上红脸将军一声令下,顿时万箭齐发,射向花羽。

箭雨即至,花羽不紧不慢,微起青袖,顷刻便将漫天箭雨挡于身外;万箭悉数落下,于城门堆成一道箭闸。

红脸将军大惊,速回身朝城内士卒喊道:“门内驱车死堵,不许半人进城!”

“将军!”红脸将军话音刚落,花羽已至身后:“将军好不仁义,适才替将军解危,不加感恩,已是不敬,如今又要将小女子堵于门外,是何道理?”

“你……”见花羽于身后突现,红脸将军顿退数步:“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凡城长年香火不断,应是不曾开罪各路神灵才是……”

“将军莫惊……”花羽轻起右手,却引众将拔剑怒目,遂缩掌,抿嘴浅笑:“尔等勿需惊恐……小女子若要取尔等性命,无非弹指之功,大可不必费此周折!”

“在下宇文洛,敢问姑娘怎么称呼?”那红脸将军便是凡城守将宇文洛,见花羽神色悦目,眉宇清澈无秽,遂上前轻按众将士握剑之手,拱手而询。

“宇文将军有礼!”花羽笑容可纳,拱手还礼:“凡城乃华夏帝都,何以引军而围?如今……如今华夏国谁是君王?”

“想我华夏悠悠大国,自古崇尚和平盛世,自治自昌已有数百年……”宇文洛拱手向天,侃侃而回:“番外宵小妄图进犯,我等定当誓死据守;纵使肝脑涂地,亦不离城池半步……”言语间,宇文洛扭头凝望花羽:“只是……皇帝名讳,恕我等不敢直呼!”

“将军好气魄!”花羽嘴角盈笑,拱手示敬:“请恕小女子思虑不周……”

“若小女子掐算不差,当今皇帝应该是平王司马文若!宇文将军,小女子所言可准?”花羽半掐玉指,笑望宇文洛。

“姑娘到底是谁?”宇文洛浓眉深皱,若有所悟:“看姑娘气宇,可不像普通百姓!”

“呵呵!”花羽半掩红唇,抿嘴而笑:“莫非将军还会占卜观相,通晓天地大气?”

“左右!”宇文洛突然扭头,语调严谨:“速迎国师前来,同我等拜谢这位姑娘解困之恩!”

“国师?”花羽柳眉轻颤,俏面笑容微减:“不知当今华夏国国师又是何方高人?”

“姑娘执意不肯道出芳名,想必自有隐虎……”宇文洛将剑回鞘,面色平稳无奇:“宇文洛乃一介武夫,唯恐思量不周,怠慢姑娘大恩;故而传请国师,会同我等拜谢!”

“喔……”花羽若有所思,渐移金莲于城墙哨台:“宇文将军有勇有谋,实乃华夏之福;又何需妄自菲薄,自贬风采!”

“啊……”花羽转身之际,一白发苍苍的老头儿匆匆拜倒于膝下:“布衣相石阔拜见花羽大神,属下眼浊,不识大神真身,还望花羽大神不予怪罪!”

“石老头儿?”花羽上前,缓缓蹲下身子,扶起石阔:“你这老头儿,乃是何时身居华夏国师之位?你……你不是被贬前往南海守黎岛吗?”

“不瞒大神,七百年前,玉帝贬我之时便有密昭,令我择时守护华夏……”石阔缓缓抬头,面色回润:“四十年前,华夏四面受敌,石阔便化身布衣相来到皇帝身边,谁料一入凡尘,法力尽失,只残留往日智慧……故而,四十年后,我便成了这般模样!”

“呵呵,你这老头儿!”花羽微微一笑,俏皮的捋了捋石阔颌下白须:“算你走运,又遇到花羽,不然再过些年月,你这小命该当被地君索了去!”

“快不速速拜见花羽大神!”石阔慌忙转身,朝宇文洛等将士挥手,示意他们过来拜见花羽。

“拜见花羽大神,谢大神解困之恩!”转瞬间,宇文洛等武将悉数拜倒于地,足有四五十人,场面及喊声不弱,足以震天。

“诸位快快请起!”花羽挥手示意让各将士起身,又连忙转头低声对石阔说道:“你这老头儿,当年就已实情相告,我不是什么大神,何以还是这般拘泥?还有啊,跟这些凡人讲话,着实辛苦,还很啰嗦,不如跟你白话以对来得自在!”

“喔,对对对,花羽大神可是大神中的大神,石阔嘴笨,也不知道要怎样称呼才好!”石阔面带微笑,有些为难;对花羽来讲,他只是个后生,甚至是个不入流的小仙,无非面相苍老,论仙寿,他都不知道要怎样称呼花羽才好,故而就只能把大神挂在嘴边,以示尊敬。

“去,不许贫嘴!”花羽佯装生气,伸手轻轻的扯了扯石阔颌下白须:“以后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不然……我把你的白须全拔光!”

“啊……这……”石阔往后稍退,尴尬不已。

“这什么这?就直接叫名字!”花羽声音极小,唯恐旁人听到,笑他俏皮。

“那……花羽……就即刻随我入宫面圣?”石阔声音突然豁亮,却说得极其不畅。

“不去!”花羽转身,低声说道:“我才不见什么皇帝,不如……你带我四处走走?”

“这……”闻言花羽要自己当向导,石阔顿时瞠目结舌,不知所措:“此番城围刚解,小的尚未禀报皇帝……”

“行了!”花羽打断石阔,轻扯其衣袖:“令属下禀报就好,这些年我只身遨游天地,实在闷得不轻,好不容易驻步华夏帝都,你这老头儿身为国师,还不尽尽地主之宜?”

“这……是是是!”石阔突然直起身子,扭头对宇文洛说道:“宇文将军,你且率领部下回禀皇帝,就说城围已解,国师正带着恩人前往四门勘察要塞!”

“属下遵命!”宇文洛拱手领命,转身离去。

“呵呵!”花羽俏颜浅笑:“这下好了,我得好生看看这华夏河山,也不枉途遇雷电,被驻华夏城池,还无意中替你们解了城围,又……又遇到了你这老头儿,呵呵!”此时的花羽,音容笑貌与凡人无二,任谁也看不出她到底法力高低,仙寿几何!

正文 第7章 城门受阻

“只是……花羽姑娘此番欲往何处?”下得城墙,石阔顿住脚步,胸无去向。

“嗯……”花羽朝四周一通短望,笑嘻嘻的望着石阔:“其实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都好几百年了,如今的华夏已不比往昔,几度战火洗礼,诸多草原均已枯竭!”

“要不……去往十相湖,如何?”石阔轻抓后脑,半露喜色:“顺便去看望老仙鹤,嘿嘿!”

“老仙鹤?”花羽柳眉浅皱,迎到石阔面前:“那是何人?”

“莫云霜,同门师妹莫云霜!”石阔颊含羞色,犹如顽童。

“嗯……”花羽若有所悟,俏颜若逗:“定是你石老头儿的相好吧?”

“花羽姑娘莫要取笑……”石阔双颊羞重,甚是尴尬:“石阔与师妹素来清白,虽彼此钟情,却从未越界;几百年来,相见不过两次,还是携旨而往。”

“唉,我说石老头儿,如今你已满鬓霜花,何以肯定人家还想见你老面!”花羽斜眼凝望石阔,满脸俏色。

“这个……”石阔眉头紧锁,一脸无奈:“唉……如今我石阔一界凡身,它……它要自然老去,我也没辙啊!”

“呵呵!”花羽前脸嫣然,轻推石阔之臂:“行了,石老头儿,快走吧!令师妹不会失望的!”

“只是……”石阔有悲喜交替,往前几步又回头凝望花羽:“师妹几百年前已得长生之躯,如今依旧花容月貌,我这……我这风烛残年之相,着实有些无颜以对,要不咱们移步他处?”

“行了,石老头儿!”花羽索性轻抓石阔之膊,拽其前行:“本姑娘自有办法让你光彩依旧,你便大大方方陪我前去即可!”

“不是,这……”石阔屡次回头,步履高低不异:“此去十相湖足有数千里,我们这是……这是要举步而至吗?”

“哎呀,你这老头儿真是啰嗦!”花羽松开双手,齐掌盖于石阔之额,掌间随之金光闪动,眨眼工夫,只见石阔白发转黑,重返青春之俏。

“啊……这……”石阔欣喜若狂,抬手轻抚双颊:“这……又年轻了?呵呵……我又年轻了……真是……真是太感谢花羽姑娘!”

“呵呵,这老头儿!”花羽嫣然浅笑,轻戳石阔:“行了,别沾沾自喜了好吗?,本姑娘已赐你不老这躯,长生之魄,你现在可以陪我去十相湖了吧?”

“当然当然!”石阔神色忽紧,驻步花羽身侧:“只是这华夏国……如今四面楚歌,群胰虎视,如此离开,着实不忍啊!”

“呵,没看出来啊!”花羽喜出望外,顿生敬意:“你石老头儿倒是有情有义,不如……不如这样吧,我再送你一件大礼,不过你得答应我……”

“一件大礼?什么大礼?”石阔浓眉紧皱,不解花羽话中之意。

“念你如此紧张华夏安危,我就给华夏设个结界,准保六界宵小靠近不得!”花羽俏颜微展,手于胸前半通比划,道得眉飞色舞。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如此……我便不用久久驻足华夏,日夜守护!只是……”石阔有些手舞足蹈,却又忽然神色凝重:“姑娘是要石阔答应什么事啊?”

“呵呵,看来石老头儿并没有得意忘形嘛!”花羽短笑,转身仰望天空:“我是要你永远随我左右,助我重理六界混沌,重建六界程序,你可愿意?”

“啊……”石阔大惊,怯而圈怀:“承蒙姑娘高看,想我石阔只乃一界地仙,何德何能,可担此重任?”

“论能耐,花羽自问无惧天地……”花羽转头,神色微重:“唯有善良与忠诚,方是天地间难得之物;只此,你石阔便远胜六界诸多上仙!适才赐你长生之躯,如此,尚有所惧?”

“长生之躯?”石阔伸手往自己身上一通乱摸:“小的我果真……果真已是长生之躯?果然如此吗?花羽姑娘,果然如此吗?”

“呵呵!”花羽捂鼻而嘻:“行了,莫再得意忘形了,花羽岂会眶你?”

“即如此,我等即刻腾云而往?”石阔言罢,正准备飞身驾入云端,却被花羽伸手拦下。

“不!”花羽拉下欲行石阔,神情严谨:“此去三千里,驾云不过转瞬,可是……”

“啊……”石阔若有所悟,浅露惊诧:“姑娘果真欲举步而往?”

“嗯!”花羽双颊盈笑,发髻微垂:“此去虽遥,却可饱览名山大川,品知民间冷暖……花羽此番踏足六界,若不能知悉六界百相,何以重理?何以承继大神遗志?”

“姑娘宏愿,用心不凡,石阔佩服!”石阔拱手而敬,随即朝城门轻挥衣袖:“姑娘这边请,石阔这就陪您饱览华夏,同趣民间!”

“嗯!”花羽笑而不语,随石阔往城门走去。

“站住!”花羽与石阔行至城门,被一士卒举矛拦下:“城危虽解,而国师有令,没有令牌,尔等均不可出城!”

“你……”石阔大怒,手指士卒而骂:“你小子眼瞎吗?居然不认得我石阔?”

“尔等何人,胆敢冒充国师?”士卒眼若铜铃,将矛举于石阔胸前:“岂不知国师年近七旬,尔等欲要冒充,也不加打听?”

“我……你……”石阔正欲上前理论,却为花羽所阻。

“小哥莫怪……”花羽笑颜以对,冲那士卒轻摆玉手:“我家兄长神志不理,屡冒名士,望小哥不怪,我兄妹这便离去……”

“这……可……”石阔被花羽拽着奔了数十丈,驻步之际才意识到自己已非老迈之相。

“哎呀!”石阔轻拍脑门,顿然大悟:“瞧我这木鱼脑袋,竟然忘记自己已非老迈之躯,难怪士卒举矛拦我,唉……”

“知足吧!”花羽柳眉一颤,笑而无声:“士卒不拿你当奸细,抓了问罪就不错了!”

“对对对,可是……我们要怎样出得城门啊?”石阔庆幸有余,面露焦容。

“既如此,索性今日便留于城内!”花羽短望城门士卒,拉着石阔往城内走:“咱们寻个地方,吃些东西,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才出城!”

“姑娘何以确定,明日便会大开城门?”石阔不解,转首以望。

“先寻吃的!”花羽浅笑:“若是明日城门不开,我等便遁地而出!”

“啊……”石阔一脸惊诧,眼若铜铃,被花羽拽着进了一家酒肆!

正文 第8章 俏颜惹祸

“小二!”刚一坐下,石阔便挥手招来伙计:“上好的牛肉来两斤,外加一坛十月春!”

“哎哟,客官!”酒肆内一青衫伙计闻声而至:“您这可为难小的啦,上好的牛肉倒是现成的,可这十月春……乃是宫廷坛子,小的可没地方寻去?”

“呵呵!”见店小二驻足瞠目,花羽连忙夺过话头:“小二哥,你别听兄长胡言乱语,他这是发梦呢!……牛肉照给,另外给他捎上半坛烧刀子!”

“那行,二位稍候,小的去去就来!”店小二笑着点点头,挥巾而去。

“你这老头儿,想必数十载安逸未尽,居然还念念不忘宫廷之奢!”花羽浅笑,短望石阔。

“嘿嘿!”石阔探头,短露尴尬之色:“君王惜才,长年不愁吃喝,着实安逸惯了!”

“行了!”花羽神色微紧,一番环视:“以后我们皆白话以对,不必等同凡人之文儒,累!”

“求之不得!”石阔满脸喜色,窥视四下:“华夏文墨不凡,石阔就其人际多年,若非嫌人小视,何需随其大儒!”

“嗯……”花羽佯装怒目,惊得石阔顿露怯色。

“额……石阔明白,石阔明白!”石阔举手微摆:“以后就说白话,说白话!”

“呵呵!”花羽掩口而笑:“成日舞文弄墨,也不嫌累?这一点,华夏不如番外之邦!”

“二位久等了!”花羽石阔言语之际,店小二笑至桌前:“二斤牛肉,半坛烧刀子,二位慢用,再有吩咐,大声支会便是!”

“唉……”店小二携笑离去,花羽半声短叹:“华夏盛世,连个店小二也言语不凡,真是累了你们这些朝臣,操心国事,还得随其文流儒风,出语不俗!”

“可不是吗?当初来了华夏才知道,诸多不如意,着实不及南海自在!”石阔叹息有余,若有疲意。

“你这老头儿,牢骚可不少!”花羽伸手轻戳石阔之额:“要不,待我化身李天王,禀报玉帝,还把你贬去南海自生自灭?”

“这……不要不要!”石阔连连摆手,怯色深重:“倒不如屈身华夏,至少吃喝不愁;于南海吃了几百年的鱼,如今闻着鱼腥就有呕吐之意!”

“呵呵!”花羽满面嫣然,半遮而悦:“该当知足啊!华夏黎民,诸多衣食尚不得周全,是你命好,领旨辅君;没让你去凡间历劫,已是万幸!”

“不提过往,吃牛肉!”石阔抓起筷子,刻意岔开话题,顺便往樽中斟满烧刀子:“凡城烧刀子不比宫廷美酒,倒是也能下肚;出得城去,尚不知几时才能饮此佳酿!”言罢,石阔满樽而饮。

“这半坛子入得你肚,可还能认出人来?”花羽拂袖捉筷,举止优雅,远胜月宫嫦娥。

“姑娘放心!”石阔嘴嚼牛肉,手挚酒樽:“若是石阔尽兴而饮,十坛烧刀子亦不在话下;此半坛,只乃解渴之量,不足挂齿!”

“莫非是我眼拙?”花羽细眉半抽,笑睹石阔:“想不到你石阔竟是酒中豪杰……既是如此,他日大业若成,花羽还你个正果,赐金星酒圣之爵,你看如何?”

“啊呀!”石阔放下酒樽,拱手含笑:“如此,石阔先行谢过姑娘恩德……石阔自当鞍前马后,不遗余力,万死不辞!”

“呵呵!”花羽拂袖遮面,低声笑道:“你这老头儿,真是狡猾!如今你这长生之躯,原本不生,此番誓言不作数,不作数!”

“额……”石阔瞠目结舌,少时无言以对。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赶紧喝酒吃肉,罢了再寻居所!”花羽挥袖,挑起一块牛肉往嘴里送;石阔之品,她自是知悉,数百年往来,若非知其憨厚忠诚,自当不会邀其同行!

入夜,天渐寒;花羽石阔酒足饭饱离去,就近寻得一间客栈,要房两间,匆匆而榻!

三更时分,花羽正于榻上打坐,突闻门外吵闹,遂下得床去,欲出门查探。

“将军,正是此人冒充国师!”客栈楼梯旁,石阔已然被绑,由两个士卒押着:“城危淡去时,还有一女子随行,称此人为兄长!”

“尔等可是番外奸细?”迎面而来的竟是守城将军宇文洛,只见他手使鞭头,轻挑石阔下巴:“敌军刚去,尔等便急着出城,是何原由?”

“宇文将军?”石阔双臂被绑,老腰关弯,神色慌乱:“宇文将军,我真的是国师石阔啊!”

“尔等一派胡言……”宇文洛眼若铜铃,怒发冲冠:“想我国师年近七旬,尔等既要鱼目混珠,也该先行打听才好;如此,莫非是要辱我愚昧至极?”

“将军息怒,且容我道出始末!”石阔竭力抬头,面露怯色;先前花羽赐他不死之身,却未传他法力,故而士卒进房,他只好束手就擒,以观后变:“午时城危初解,乃是我令将军回禀皇帝,将军可还记得?”

“嗯!”宇文洛浓眉深皱,若有所悟:“尔等如何知悉我军中要情?”

“将军,我真的是国师石阔啊,为何,为何将军执意不信呢?”石阔焦急成分,满脸无奈。

“此人定是番外奸细,伏于凡城良久!”宇文洛怒色倍增,转身冲身后士卒吼道:“你等速速将此人押往天牢,待刑部明日亲审!”

“唉……这……”石阔大惊失色,瞠目结舌,甚是可怜。

“哈哈!”正至士卒押下石阔,准备离开客栈之际,二楼传来一阵悦耳的女子短声。

“何人在此喧哗,速速报得名来!”宇文洛横眉怒目,转身冲楼上吼道。

“宇文将军果真眼拙,连华自家师也不认得,何以认定此人就是奸细?”方才大笑者乃是花羽,只见她脚步轻盈,缓缓从楼上下来。

“花羽大神?”见花羽自楼上下来,宇文洛有些意外,遂拱手道:“不知花羽大神在些歇息,惊扰之处,还望海涵!”言语间,宇文洛短望石阔继续说道:“国师失踪,已撼动凡城,宇文洛也是奉旨巡城,欲救国师于危险!此人愚昧,不加打听,胆敢冒国师之名,甚是可恶!”

“呵呵!”花羽下得楼来,掩嘴而笑:“宇文将军,念你凡胎肉眼,不视真身,本尊不与你计较……不过……”花羽稍停言语,轻指石阔:“此人的确是华夏国师,我与石阔原是旧识,亦是我赐他俏颜,不信你看……”

言罢,花羽朝石阔轻挥衣袖,石阔转瞬回复苍老容颜,缕缕白须,加之双臂被绑,鬓发凌乱,样貌甚是凄惨。

“啊……”宇文洛大惊,连忙上前松绑:“果真是我华夏国师……宇文洛罪该万死,害国师受此大辱,真是罪该万死!”

“哎哟,我说宇文将军啊!”石阔双臂互揉,呻吟不断:“我即已道出军中要情,你为何还要认定我是番外奸细啊……我这把老骨头,都……都被你们给折腾散了啊!”

“小的,小的真是罪该万死!”宇文洛连忙拱手致歉,脸色灰冷:“害国师受此大辱,请国师责罚!”

“将军还是先起来吧!”石阔上前搀起宇文洛:“此乃天意,怪不得你等肉眼凡胎;还劳将军回禀皇帝,就说……如今华夏已有结界为护,我这把老骨头也该歇歇了!”

“国师这是要离开凡城?”宇文洛满脸意外,毕竟这些年无论内政,还是外征,都是石阔在为皇帝出谋划策,排忧解难;突然听说他要离开,宇文洛顿时感到意外也正常。

正文 第9章 辰时讨饭

“宇文将军!老夫越居华夏,已是四十二载……”石阔面色深重,淡望宇文洛及身后诸位士卒:“如今年近七旬,满鬓染霜……也是时候出去走走,饱览一番我华夏之名山大川了!”

“国师即便要离去,也应回朝亲禀皇帝,这般不辞而别,尤为不妥,望国师三思!”宇文洛有些为难,石阔乃是恩师,先前不明身份大绑,已是不敬,可皇命在身,着实有些左右为难。

“花羽姑娘,你看这……”石阔忧颜深重,轻牵花羽衣袖。

“将军……”花羽凑嘴于宇文洛耳畔:“花羽自有手段带国师悄然离去,你等回朝只说不曾寻见国师,如若他日皇帝怪罪,只管往国师身上推脱便是!”

“这……这可如何使得?”宇文洛后退半步,眼若铜铃,不知所语。

“将军,后会有期!”花羽言罢,拉着石阔,朝宇文洛一干人等轻挥衣袖,瞬间没了踪影!

“啊……妖……妖怪!”众士卒惊呼而去,只剩宇文洛立于客栈中间。

“国师为华夏辛劳一世,今欲游览华夏山河,原本合乎情理,唉……”宇文洛转过身,冲客栈一众老少吼道:“尔等若敢胡言乱语,定不轻饶!”言罢,转身离去。

“我等……我等不曾见过将军!”掌柜及店小二连忙拜倒于地,惊颤不已!

“啊呀,这就出城了?”待石阔再度睁眼,老迈残躯已在城门外数十丈,回望城墙,不禁一声浅叹:“唉……想我石阔一世忠贞不二,如今欲得清闲,却要这般逃离,着实可笑!”

“石老头儿!”花羽松开石阔,笑道:“要不…你还回去凡城,数年后,只等地君来索你小命?”

“花羽姑娘!”石阔转头,面色沉重:“石阔一界凡夫,数十载如一日为华夏呕心沥血,亦算尝尽世间百味,今朝年近七旬,何惧生死?”

“好了石老头儿!”花羽轻拍石阔臂膀,嫣然微减:“遇上花羽,你死不了,任谁也索不去你这小命……花羽尚需你辅助,重理六界!所以……不可轻言生死,知道吗?”

“可我这……”石阔低头之际,方知苍老之躯已荡然无存,又回复往日风采:“啊……花羽姑娘,我这……”

“呵呵!”花羽掩面而嫣,笑道:“好啦,与我同行,不必忧虑生死!尚有诸多能人异士,候我等召唤;今夜既不能高枕,我等便连夜赶路!”

“姑娘这是要去往何处?”石阔若有所虑,皱眉问道。

“九空山!”花羽笑望石阔,若知其虑:“十相湖将是最后一站,花羽既已应承,必不负你思念之苦,大可放心随我左右;他日大业初成,花羽自会赐你不灭金身!”

“石阔谢过姑娘恩德!”石阔拱手,喜色难遮:“只是……此去九空山数千里之遥,姑娘还是决定举足而往?”

“嗯!”花羽点头,仰头眺望远处山峦:“原本可以转瞬前往,却会错过魔界诸多宵小之恶,此番游历,不好慵懒,须得知悉六界律例之偏执,故而举足适也!”

“额!”石阔轻理发梢,微点俏头:“先前姑娘说要白话以对,如今言语却远胜石阔之酸涩,不知姑娘是何用意?”

“行啦!”花羽短笑,往前轻挥袖纱:“你我以后伺机而动,不觉疲乏就好!”

“喔,石阔遵命!”石阔点头,随花羽往远处山峦行进;折腾一夜,此时天际泛白,已是辰时初刻,拂晓近在咫尺!

跨峰数座,行至一村落,数十民舍参差不齐,村间偶有犬吠;屋顶炊烟渺渺,饭香诱人。

“啊呀,半夜赶路,顿时饥肠辘辘,此饭香着实诱人!”行至村头,石阔突顿脚步,转头冲花羽浅笑:“要不……至村落讨顿饭吃?”

“嗯!”花羽遥望村落,半声短叹:“是要填填肚子,我也觉得饥饿难耐!……你须谨记,日后你我兄妹相称……”说着,花羽手指远处一民舍:“石大哥,你去问问看,可有余粮充饥?”

“石……大哥?”石阔惊得不轻,眼若铜铃:“那……那好,我去问问看!”

石阔行至舍前,轻敲眼前之青竹栅栏,问道:“门内可有人在?”

“敢问这位道长,此来是寻人,还是化斋?”片刻,一六旬老者启门而问。

“道……道长?”石阔不解,低头瞧望自己,顿时大惊;只见自己着一身道袍,右手竟握着拂尘,颌下青须飘逸!

“老人家!”见石阔瞠目结舌,花羽转身化作一道童迎了过去:“我与师父初至贵宝地,忽觉饥肠辘辘,欲借宝刹化顿粗粮充饥,不知老人家可有余粮施舍?”

“啊!你……”见身旁一道童接话,石阔后退半步,知是花羽所化,禁不住还是一番惊诧。

“既如此,烦请二位师父里屋稍候!”老者侧身,挥手示意花羽石阔进屋。

“多有打扰,多有打扰!”花羽拱手致歉,顺手扯了扯正在发愣的石阔。

“喔喔,打扰打扰!”石阔回神,随花羽往院里走。

“二位师父请稍候,老朽去去就来!”来到院里,老者指指屋檐下两根短凳,转头朝厨房走去;院内很简陋,两根短凳应是老者自己创制,其貌偏丑,倒还结实;稻草房檐,墙壁有些破损,窗框虫蚀严重;墙头有条狗,甚是瘦弱,一脸的无精打采,见有生人入内,竟无声响!

“老人家生活不甚宽裕啊!”花羽环视四周,言语间稍露几分怜悯。

“瞧这宅院,该是如此!”石阔直视墙头那瘦弱小狗,突然转头问花羽:“花羽姑娘,为何将我化作老道,而你却变成道童啊!”

“呵呵!”花羽俏颜色逗:“如此甚好,让你过过师父的瘾,有何不妥?”

“二位师父!”花羽石阔言语之际,老者手捧一青沙糙碗来到跟前,碗里装着两个烧饼,像是刚烙的,还冒着热气:“老朽家贫,不曾备得佳肴,此二饼,予二位师父充饥;锅里有粥,二位师父先吃着,老朽这便去盛!”

“老人家!”老者转身之际,花羽一把拉住他:“刚刚师父说他不那么饿了,这饼……”他说着,把手中的青沙碗递到老者手里:“这饼您留着自己享用吧!”

“莫不是师父嫌这饼糙?”老者颜紧,眉如发白,渐露愧疚之色!

“老人家多虑了!”花羽抬手轻摆,短望石阔:“师父与我长年游历,此饼已是上食,果真不曾嫌弃……我师徒见此宅院简陋,想必老人家境况也不宽裕,怎好夺其续命之炊!”

“僧道乃是上善之辈,老朽毕生不曾怠慢,二位师父莫要再推拒!”老者再次把青沙碗递到石阔面前:“想必二位师父连夜赶路,早已饥饿困乏……老朽厨中尚有余粮,二位师父不必忧心!”

“既如此……”花羽眼眶初润,短看石阔,顺手接过青沙碗:“我代师父先行谢过老人家!”

“啊,这……”石阔瞠目结舌,手指碗中烧饼,还是没能言语半句。

“二位师父慢用,我这就给二位盛粥去!”老者面露喜色,转身离去。

“既然知道老人家家贫,为何还要享用此饼?”石阔不解,浓眉深皱。

“嗯……”花羽俊颜沉郁,浓眉紧锁,半声短叹:“自是知晓,离去时,我定要送他一份大礼;这烧饼……该是老人家下地之粮,不可糟践,你我一人一个……”花羽言罢,拈饼一只,递到石阔眼前。

“真吃?”石阔锁眉,尚存几分犹豫;几十载,断不曾吃过如此糙粮,饥肠辘辘之际,却成绝品上食;观老者转身之喜色,望花羽神色之决绝,石阔短虑,伸手接过烧饼:“我吃!”

“呵!”花羽短笑,咬了一口烧饼:“嗯,香!”

“二位师父慢点儿吃,别噎着!”花羽石阔吃饼之际,老者端来两碗清粥:“两碗清粥,我且搁于桌上,供二位师父就饼!”那粥着实清澈,小米没几粒,面上飘着菜叶,说是粥汤也不为过。

“嗯嗯,老人家盛情,我师徒果真感激不尽,老人家该来共享才好!”花羽嚼饼端粥,笑道。

“呵呵!小师父好口舌……”老者短笑,手指厨房:“厨廊里剩下不少,老朽这就去吃!”

“老人家您慢点儿!”见老者离去,花羽放下粥碗,轻坐短凳,神色灰沉:“凡城酒肉满桌,此间衣食不全,想我华夏百姓,亦不尽安康!”

“此离凡城不足百里,不应如此贫瘠才对!”石阔皱眉,不得其解:“莫非另有蹊跷?”

“既享老者上食,定当满载而报!”花羽颜沉,哀望门外荒田瘦地。

“二位师父吃得可好?”老者抹嘴而回,故作大饱之态:“该是慢待二位师父了……换作往昔,烧饼原是打尖之粮;怎奈三年大旱,田地无收,百姓锅里着实不宽!”

“三年大旱?”花羽起身,满脸惊色:“老人家,倒是给小道说个始末,如何?”

“小师父!”老者缓缓坐于花羽身侧:“三年前最后一场甘霖,倒了时节,田地已是颗粒无收……朝廷赈灾之粮半粒未至,加之三年大旱,百姓锅碗岂能宽厚?适才知悉二位师父饥饿,老朽不敢诉穷,却又巴望二位师父察其大荒,后禀清廉……村中百姓怯弱,不敢造次上禀,恐引贪吏问罪,殃其家人!”

“喔……”花羽大惊,回望石阔:“百姓度日如此艰苦,竟无半个清廉贤吏临察?是何道理?”

“啊,这……”石阔微退,眼若铜铃:“贫道……贫道定要回禀查个究竟!”

“道长莫要心燥……”老者轻抚石阔手臂:“如今贪吏当道,越禀尚需熟虑,行之不巧,恐要引火烧身,不得自保!”

“老人家说得在理!”花羽神色微喜,笑道:“今日既享此饼,小道断不轻忘;老人家尽可放心,待小道去得凡城,自会伺机亲禀国师,还百姓该有之粮!”

“如此,老朽代百姓谢过二位师父了!”老者起身,拜倒于地。

“老人家快快请起!”见老者拜倒,花羽连忙搀起:“您这是拆熬小道了!”

“此村名唤花梢里,隶属宁县,二位师父可别错记才好!”老者言语诚恳,满含期望。

正文 第10章 歇息生非

“老人家大可放心,我与师父定将灾情及时上禀,不日赈灾之粮即会抵达!”花羽语调果断,似乎胸有成竹。

“那……”石阔手指竹栏:“我们这就回去凡城?”

“嗯!”花羽微微点头,对老者继续说道:“老人家,你且稍候几日,我与师父这就去到凡城,定要将此间始末禀于国师知晓!”

“那国师高高在上,岂能听信你等?”老者若有所虑,将信将疑。

“老人家不必忧心!”石阔闻言,轻抚老者臂膀:“贫道与那国师尚有几分交情,这般前去,定能教这宁县宵小俯首!”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老者连连点头,喜色无遮:“老朽……老朽送送二位师父!”

“老人家留步!”花羽举手轻摁老者臂膀:“我与师父脚步轻快,老人家不必远送!”

“二位师父好走!”望花羽石阔离去之背影,老者热泪夺眶,闪于颊边。

“这老道模样,可还适应?”行出数十丈,花羽转头问石阔。

“但有此般模样无妨,石阔只觉浑身有劲,脚步轻快!”石阔顿住脚步,笑道!

“我这道童模样,可还俊俏?”花羽短望自己一身青衫道袍,笑问石阔。

“俊俏,呵呵……俊俏,着实俊俏!”石阔一脸逗相,笑而不续:“只是……我们果真要返回凡城,将此间始末禀予皇帝?”

“呵!”花羽短笑,摇身返还女儿之身:“何须如此周折……这宁县大旱,必有妖孽作祟;待我稍作查探,再施法还它清静便是!”

“呵呵!花羽姑娘还是女儿之身好看!”见花羽现了真身,石阔喜色浅露:“只是我这老道……携一姑娘同行,着实引人耳目,诸多不便啊!”

“呵呵!”花羽娇笑,冲石阔轻轻一挥:“你还是老道?”

“嘿嘿,还是我往日风采润目!”低头短望,石阔满脸悦色:“对了,花羽姑娘,适才你说,离去时,定要送那老人家一份大礼,不知言下何意?”

“嗯!”花羽微微点头,双手一通比划,朝那老者居所掷去一团金色光簇,那宅院顿时焕然一新,只听得院内犬吠鸡鸣,热闹非凡;而后花羽又双手托出一片金光,掷向半空,少时,那金光徐徐散开,天空突然甘霖降下,撒于村落田地,只见田间作物吐新,地里果树开花,一片生机勃勃,绿意盎然!

花羽石阔立于远处,隐约见那老者启门而出,拜倒于地,像是跪谢天降甘霖,滋润田地;而圈中横生鸡鸭,自是心海混沌,不知何来,且不说院内那几大缸子谷米!

“啊呀!”石阔惊叹不已,仰头眺望四周:“花羽姑娘这份大礼,只怕老人家要喜得白发转黑,皱颜悄去啊……只是……你我站立之处,为何不曾降下雨露?”

“呵呵!”花羽嫣然而笑:“国师大人,雨露乃天地润物,自古不得近我真身,只因国师立于花羽身旁,沾我元气,故而雨露避之唯恐不及,哪敢湿你衣裳!”

“所以,你我日后赶路,均不必备得雨伞?”石阔暗喜,笑望空中雨露。

“呵呵,你且后退数步试试?”花羽短笑,挥手示意石阔往后退上几步。

“啊,这……”石阔后退数步,顷刻衣衫尽湿,连忙迎至花羽跟前:“想我石阔立身几百载,竟不知六界尚有如此奇妙之事!”

“六界?”花羽满面嫣然,低声笑道:“石老头儿,你还认为本姑娘身属六界?”

“所以……当初姑娘言语不虚?姑娘原本身属六界之外?”石阔半惊,浓眉微皱。

“呵!那是自然!”花羽短笑,缓缓向前:“往日大神挥斧,天地尚是一片混沌,本姑娘修于上古,那时……原无六界!”

“原来如此!”石阔连连点头,笑道:“难怪甘雨犹避姑娘真身,不得靠近!”

“何止是这雨露……”花羽笑而无声,补充道:“六界万物生灵,无论各界妖术蛊毒,于我皆是无形;花羽原是神斧灵魄,真身不属六界,自然不受六界万物侵扰!”

“啊……”石阔眼若铜铃,面无喜怒:“故而六界各术,均奈何不得姑娘?”

“呵呵!”花羽浅笑,轻戳石阔臂膀:“何需如此惊诧?好了,赶路要紧!”

“喔喔!”石阔回神,紧随花羽身后。

沿途鸟语低沉,瘴气微漫,石阔走得甚是辛苦,曾数次唤花羽稍作等候;见石阔举步为艰,花羽索性顿住脚步,有意倚树短歇!

“这瘴气虽弱,入得肚腹,喘息尚随之困紧,花羽姑娘为何不受影响?”石阔倚树而语,喘息急促未懈。

“此乃地仙小术,于我无用!”花羽环望樟林,低声说道:“石老头儿,你往昔也是一方地仙,何以为此丝丝瘴气而步履艰难?”

“花羽姑娘有所不知!”石阔挪于花羽身侧,气息稍有回稳之象:“当初玉帝之密旨附有禁术,前往凡城即作与昔相隔,入得凡城,则为凡胎,一切回至无奇!”

“呵!玉帝老儿果真小气!”花羽短笑,满脸不屑:“贬至凡尘守岛,已是惩戒,何需如此狭气……你石阔大小也是一界地仙,何至受此浊视,实有不周,难怪逆其者不在少数!”

‘啪……啪!’花羽话音刚落,半空突然一阵闷雷,顷刻大雨降下,林里一片雾气笼罩。

“啊呀……”见雷电交加,大雨临盆,石阔连忙迎至花羽身旁:“上界千里眼与那顺风耳果真了得,如此这般低声细语,居然知悉无遗!花羽姑娘,我们还是谨言慎行为妥!”

“呵呵,你这胆小鬼!”花羽短笑,轻戳石阔脑门:“与我同行,何惧天地?你这老头儿当有些骨气才好,如此这般懦弱,可还盼得你与我对抗六界?”

‘啪……啪……’花羽言罢,又是一阵闷雷,声响更加震撼,若有威慑之意。

“呵呵!还怒了?”花羽仰头望天,面无怯色:“如此这般又如何,只管谴天将前来捉我啊!”

“尔等何许人也,胆敢这般胡言乱语?速速报上名来,否则……休怪本将军矛下无情!”花羽话音落下,林间横生锦袍天资,手持长矛,怒目而立!

“原来是天涯海阁的甘宇将军,失敬,失……”见林间有天将横现,石阔连忙拱手见礼,却被花羽一把拉回:“花羽姑娘,这……”

“胡言乱语?”花羽细眉微皱,徐徐上前:“将军不在天涯海阁镇守,来得凡尘做甚?”

“上界听闻此处有人妖言惑众,特派甘宇前来查实,尔等乃是何方妖孽?”甘宇举矛拱手,望天而答,气势不俗,阵脚沉稳。

“花羽姑娘,甘将军乃是奉旨前往,我等……”石阔话语未结,又被花羽打断。

“花羽人在此处,将军可曾看出我乃何方妖孽?”花羽柳眉紧锁,满面嫣然。

“这……待我开眼而观!”甘宇长矛掷地而立,双手捂目而视,浓眉深皱:“这是何故?”

“将军可有看出端倪?”花羽含笑,捋发而问。

“尔等一介凡人,为何言语响彻天宇,惊至灵霄?”甘宇锁眉未展,不得其解。

“凡人?甘宇将军竟然说花……”石阔欲要上前解释,再次被花羽拦下。

“将军好眼力……”花羽索性迎到甘宇面前:“敢问将军仙寿几何?”

“这……岂容尔等凡人知晓!不对……”言语间,甘宇若有所悟,遂重握长矛:“姑娘到底何许人?适才大雨降下,为何姑娘衣衫不沾?”

“哈哈……”花羽大笑,拂袖转身,背朝甘宇:“看来将军不曾眼拙,却为何不视本姑娘真身?枉将军守阁万年,可曾知晓盘古是谁?”

“开天之神,何人不知?”甘宇短思,神色未懈:“姑娘究竟是何人?”

“花羽,我就是花羽!”花羽再度转身,凝望甘宇:“花羽观将军之正气凌人,何以屈身天涯海阁,不思作为?如今六界不理,凡尘蒙难;纵有妖孽横行,亦无人惩治,是何道理?”

“凡事自有定数,岂是我等可违?”甘宇若有所思,神色稍松:“六界如何不理,甘宇原闻其详……若是姑娘言之不实,休怪甘宇擒下姑娘,交由天庭问罪!”

“众仙遥居云端,岂知百姓清苦,三餐不得周全;凡尘妖孽横行,作祟不断,宁县三年大旱,颗粒无收,将军可曾问询?朝廷奸佞滋生,各国烽火不休,引百姓几度爱难,仙家可曾临界?仙界宵小无数,魔界君子隐修,妖界怨声载道,玉帝可有对策?神界陨落,诸神隐去,尔等可曾追溯原由?将军只道凡事自有定数,何为定数,何为天意,将军可曾知晓?天地原有六界,玉帝何以只理其三,魔界、妖界、神界何在?将军……可曾思量?”花羽渐移金莲,侃侃而谈,听得甘宇锁眉直目,不知言语。

正文 第11章 计设甘宇

“这……”甘宇浓眉紧锁,瞠目结舌,甚是惊诧:“花羽姑娘到底是什么人?何以有这般见解?须知,如此见解,或为姑娘招至杀身之祸?甘宇好言忠告,断无恶意,望姑娘思量!”

“呵呵!”花羽嫣然爽笑,半掩红唇:“多谢将军美意,不是花羽夸口,六界之内,可杀花羽者,尚未出世!”

“喔……”甘宇大惊,不曾料想花羽如此娇艳秀气,竟会出此狂语,咄咄逼人:“姑娘好大口气,想我天界雄兵百万,上仙无数,姑娘皆要视若无物?”

“呵!”花羽娇颜浅悦,一声短笑:“花羽未曾夸口,将军不必横生怒色……若是将军不信花羽,尽可竭力试之,若能伤我分毫,花羽便随将军回得天庭,任凭玉帝发落!”

“姑娘所言,可是当真?”甘宇浓眉微颤,着实不信花羽口中狂语。

“若是将军未能伤我分毫,还望将军答应花羽一个条件!”花羽拂袖,侧身而对。

“姑娘请讲!”甘宇握矛,面色回于平静。

“若是将军不能伤我分毫,花羽要将军永世随我左右,以我为首!”花羽嘴角半丝微笑,朝一旁石阔微眨凤眼。

“花羽姑娘,你这是……”石阔话语刚起,便被花羽挥袖打断。

“姑娘莫要后悔!”甘宇手屋长矛,轻拄于地,林间石堆,顷刻为之震抖。

“花羽句句肺腑,绝不后悔!”花羽言罢,索性紧闭双目,依然侧身而对。

“休得夸口,看矛……”甘宇大喊一声,举矛便刺,谁知花羽纹丝不动,全然不躲;甘宇一矛便刺穿其臂膀,顿时鲜血猛溅,甚是吓人!

“啊……”甘宇大惊,微退半步:“姑娘,你……”

“将军刺完了吗?”花羽双目微启,缓缓转身;臂膀创口不治而愈,全无血迹:“此矛甚是锋利,不过……将军唯有这般能耐?”

“这……怎么可能?”甘宇短揉双目,惊魂未定:“此矛乃上界陨铁,置八卦炉精炼九九八十一天而铸,即便刺伤仙家,也需数日,方可止血;适才明明刺穿姑娘右臂,何以痕迹全无?”

“啊……这……”石阔眼若铜铃,近得花羽身前,几度查看其右臂,均不得觅其创口痕迹。

“姑娘到底是谁,何以有这般神通?”甘宇面露羞色,欲遮还现。

“甘宇将军名声在外,可是守信之人,适才所诺之事,望将军莫要失了信誉才好!”花羽嫣笑满颊,直视甘宇。

“甘宇……悉听差遣!”甘宇长矛横握,瞬间拜倒在地。

“将军请起!”见甘宇拜倒,花羽连忙上前搀起:“将军美誉,数千年前尚有知悉,弟子姜阳几度夸赞,今日巧遇,想必乃是定数,将军勿需拘泥!”

“药尊姜阳……是姑娘弟子?”甘宇起得身来,浓眉紧锁不展:“药尊仙寿数万,可姑娘……”

“呵呵!”花羽嫣然一笑,此袖遮面:“将军有所不知,花羽数十万年前就是这般模样,不曾更替,亦不会更替!”

“数十万年?”甘宇眉宇顿生疑惑,短望石阔继续说道:“姑娘乃是何方圣贤,竟有如此仙寿?远古上神不如如此,难道姑娘……”

“于花羽而言,诸天上神乃是晚辈!”花羽俏面微悦,短望石阔,凝视甘宇:“将军勿需多问,他日自然知晓花羽乃是何人!如今六界不理,花羽秉承盘古大神遗志,重理六界,还望甘将军不辞辛苦,鼎力相助!”

“甘宇有眼无珠,不识真神,望姑娘见谅!”甘宇再度拱手示敬,微垂银冠:“蒙姑娘不弃,甘宇定当以姑娘马首是瞻,竭尽全力,至死方休!”

“将军不必如此……”花羽上前,轻抬甘宇手臂:“身随花羽,不必轻言生死;他日大业若成,定赐将军不灭金身!将军无须生疑,六界之内,着实无人可杀花羽,怎奈分身乏术,重理六界,尚需众志成城,绝非一息可就!”

“甘宇先行谢过姑娘!缩……”甘宇举矛,短呼,将矛缩于掌间,道到花羽眼前:“此矛微若银针,交由姑娘保存……日后姑娘只需要对矛一声召唤,天地间,甘宇转瞬即至……此番需得回返天涯海阁,与云母早有许诺,不当违背,望姑娘体谅!”

“将军自去!”花羽一脸微笑,伸手接过甘宇手中之矛:“若有所需,花羽自会千里传音,将军尽可驻身海阁,不必挂记!”

“甘宇……去也!”甘宇转身,拂袖而去,转瞬即入云端。

“石老头儿!”花羽转身笑问石阔:“依你之见,甘将军此去,可有周折?”

“定会波折不断!”石阔面色深重,语调果敢:“石阔自知眼拙,却还识得顺风耳真身,适才驻于天际旁听,若是回禀玉帝,甘宇定然不得回还!”

“呵!”花羽短笑,以袖遮面:“只当石老头儿糊涂,实则不然……若不使甘宇回得天庭几度波折,怎会诚心逆天,相助你我?”

“姑娘不怕玉帝直接斩了甘宇这条蛟龙?”石阔满面深灰,一脸疑惑。

“玉帝不会,也不敢!”花羽言之凿凿,更似胸有成竹:“天涯海阁不比普通天宇,云母更是仙中巾帼……玉帝要杀甘宇,且得观其笑颜,断不会悄然行事!云母与甘宇几世纠葛,岂会坐视不问,任其肆意!”

“原来姑娘早有盘算,难怪言语决绝,未加犹豫!”石阔若有所思,顿时恍然大悟。

“呵呵!”花羽爽笑,短望石阔:“石老头儿,你真当本姑娘行事不虑,轻率至极?环望六界仙圣,有几个盛名之辈,我花羽不甚知悉?此龙行事磊落,果敢无伪,若不断其余念,岂会诚心助我?国师尽可放心,甘宇不会死,不可死,死亦可活!”

“死亦可活?”石阔不解,疑虑倍增。

“嗯!”花羽笑罢,微点发髻:“可用之士,花羽定要教他想死亦难,诚心俯首!”

“姑娘着实让石阔刮目相看,心悦诚服!”石阔微退,拱手而赞。

“呵呵!国师勿需如此恭维……”花羽掩笔,眺望天际:“六界混沌已久,必理;否则,大神之志,将诚如死水,不可绵延!”

“姑娘言之有理!”石阔老腰微弯,达其敬意:“想来姑娘应是料到甘宇会有波折,故而随其返回天界,并欲伺机度其于危险!”

“不可随意度我心思,若宜告之,花羽定不相瞒!”花羽突然回头,神情严谨不懈!

“姑娘恕罪!”见花羽神色严谨,石阔连忙拱手弯腰:“石阔无心猜度,望姑娘莫怪!”

正文 第12章 云母之异

“此去九空山路途遥远,赶路要紧……”花羽笑望石阔,刻意避开这突如其来的尴尬;她心里清楚,石阔憨厚,却不可过于放纵,否则往日之灾必定再度重释:“石老头儿……花羽敬你纯善,所诺之事,他日自当兑现……甘宇此去吉凶难料,而前方……必有天兵阻拦,我等须要谨慎才好;诸多疑虑,某时当置于腹中,不可妄言,你可知其原由!”

“石阔明白!”石阔面色微紧,拱手而回,遂挥手示意花羽走在前头:“姑娘请!”

甘宇回到天庭,见玉帝王母正坐席上,诸仙立于两侧,皆眉宇不懈,甚有怒目之色。

“甘宇将军,此番前去查探,下界可是有人妄语?”玉帝锦冠微探,若笑又隐。

“禀玉帝,下界确有妄语之辈,实则……只乃凡尘猎户,别无用心!”甘宇拱手低头,心有余悸,唯恐玉帝生疑,横生枝节。

“将军一派胡言……”殿前,顺风耳怒目而出,直指甘宇:“想那花羽神通广大,身泛金光,口出妄语,将军胆敢妄称乃凡尘猎户?小仙亲闻将军甘愿俯首,回得天庭,将军何以如此颠倒黑白,诚若痴人说梦!”

“玉帝!”顺风耳转身拱手,眉宇深灰:“小仙句句属实,甘宇将军于下界,对那花羽钦佩有加,俯首认随,不料回得天庭却避之不提,此乃有意欺瞒玉帝,不可饶恕,请玉帝明查!”

甘宇立于殿前,一语未发,深知事已败露,多说无益,思量观其后变,再作应对。

“甘将军……”玉帝面色沉稳,怒不冲冠:“顺风耳所言,可是属实?”

“禀玉帝!”甘宇索性拱手弯腰,俯首以对:“顺风耳所言不实,那花羽确有妄语,然不过妄语而已……甘宇亦曾出手试之,岂料正刺花羽臂膀,顿时鲜血飞溅,痛至色变,臣遂施法为其疗伤,这才误了顺风耳视听;实则,并无俯首之说,望玉帝明鉴!”

“哼……”顺风耳怒发冲冠,挥手施法,将林间始末呈于殿前:“小仙懒得与你逞口舌之疲,且让玉帝自行查看!”

“甘将军,你……还有何话可说?”观罢林间始末,玉帝神色忽紧,却未怒目。

“甘宇无话可说,任凭发落!”甘宇抱拳微抬,浓眉深皱,拜倒于殿前。

“既如此,殿上众仙以为,当如何惩戒甘宇才好?”玉帝抬手,欲征殿上众仙之意。

“想那花羽口出妄言,尚不知乃是何方妖孽……甘将军查而不惩,知而不报,实是纵容妖孽,欺瞒玉帝,当处以极刑,陨于诛仙台!”顺风耳闻言,遂上前跪禀。

“额……禀玉帝!”殿前太白金星抚须而出,立于殿前:“小仙以为,甘宇多年守阁有功,纵有不是,亦当量其功勋,酌情处之!想那天涯海阁地处南天门外,原非仙界之府,甘将军此番下界,即便无功,也不当尽担其过!若是玉帝冒然陨之,云母岂甘坐视,望玉帝三思!”

“禀玉帝!”顺风耳短望玉帝,俯首而禀:“太白金星乃妇人之仁……古有名示,担之有责,过之当惩;甘宇既庆旨下界,便是自许为臣,岂容置身事外,功过不顾?故而此番,诚不当以旁人论之,不加怪责……天涯海阁既处南天门外,当属仙界所辖管,若不同论,何以服众?”

“李天王,你意如何?”见殿前李靖一言不发,玉帝有意唤之为策。

“禀玉帝!”殿前,托塔天王李靖应声而出,立于甘宇身侧:“甘宇将军此番确有偏袒之心,不过……”李靖欲言又止,窥望众仙。

“李天王但说无妨!”玉帝轻挥锦袖,示意李靖不必言语不爽。

“恕臣斗胆……”李靖索性挚塔跪于殿前:“天涯海阁虽立于南天门外,相隔不遥,却实是陨落神界之残府;我仙神两界素有渊源,曾盟誓永不为敌;神界虽已陨落,却未消亡;云母身为神界遗君,向来敬我仙界,却非臣下;甘将军此番下界,即使有过,亦当交由云母定夺,我仙界陨之,确有不妥!”

甘宇扭头,淡望李靖之威严,微微点头,心里暗藏敬佩感恩之意。

“你……”顺风耳起身,怒指李靖:“天王何以如此怯弱?甘宇有过不假,难道我等均要视之妄闻,任之自去?”

“报……”殿前争执之际,一仙卒上前跪禀:“禀玉帝,南天门外,云母求见!”

“快快请上殿来!”听闻云母候于南天门外,玉帝连忙挥袖,示意宣请;仙神同天,如今虽气势悬殊,那云母仍是神界遗君,何况往日仙神确有誓约,永不为敌,如今岂有怠慢之理。

“领旨!”仙卒起身,退而离去。

“此等宵小,竟劳云母亲临,实是可恶,哼……”顺风耳气急败坏,甩袖而退;引怒眉,立于殿旁众仙之中。

“湘儿拜见表兄!”少时,云母来到殿前,微弯细腰,顿时惊艳全场!

话说这云母,又名萧湘儿,乃是末代神界帝君萧吟之妹,与玉帝乃是远房表亲,称玉帝为表兄,自是顺理成章!论仙寿,这萧湘儿同玉帝不相上下,却万年如一日之风华绝代,娇容不改,胜似二十芳龄,举止不凡,谈吐文雅!此来灵宵宝殿,着一身浅绿色轻纱,发髻高高微弯,金银凤饰不曾懈怠,难怪上得殿前,顿时满引众目,纵是仙家,亦难视而不观,遮其香艳!

“云母免礼!”玉帝满面盈笑,遂朝殿上轻挥锦袖,殿旁凭空横现一把凤椅:“云母请入座!”

“湘儿谢过表兄!”萧湘儿缓缓落座,浅绿色纱摆置于椅侧:“往昔一别,该是万年之遥,时下仙界如日中天,表兄可好?”

“陨神残裔,何以神气?哼……”殿侧顺风耳声响微弱,可凤椅上,萧湘儿却听得真切,只是未加理会,依然满脸嫣然。

“有劳云母挂记!”玉帝浅笑,龙体微动:“近百年来,索性三界归依,天下昌平;纵有宵小作乱,皆不足为患!”

“如此甚好……”萧湘儿娇躯微探,嫣然不减:“闻言部将甘宇失查,欺君妄上,此番湘儿特来询个究竟,若果真如此,定不当偏袒纵容!”

“这话倒是中肯,原以为她要凌势而纵,刻意偏袒!”殿旁顺风耳语出不响,身侧某神若有不理之意,只竖其卫静闻。

“云母言重了!”玉帝闻言,耳根微热:“甘宇将军原非龙殿部卒,此番下界实乃义举,纵有不是,宜由云母带回发落……朕……岂可独断?”

玉帝先前闭而不谈,乃是不愿殿上争执,实则早有盘算,如今云母前来,正好借此卖个人情!

“表兄,如此万万不妥!”萧湘儿突然起身,行至玉帝案前:“神界残府至今安好,全奈表兄施予大恩,岂可数度纵容?天涯海阁人丁未几,如今亦是名存实亡;湘儿守护家兄灵位至今,身心早已困乏;如今甘宇失查在先,欺君在后,湘儿断不可造势纵容,还望表兄秉公诊断,以示惩戒;否则,何以服众……”

“这……”玉帝失色,犹为震惊,原以为萧湘儿要寻情而偏,岂料欲意将反,不免左右为难。

“表兄勿需迟疑!”萧湘儿轻抬金枝,目光如炬:“依湘儿之见,应将甘宇贬落凡尘,永世不得踏入仙界半步……湘儿统领不利,亦当同罪!”

“啊……”玉帝与殿前众仙,顿时为之色变;不曾料想,这萧湘儿前来灵宵宝殿不是求情,而是求罪;任谁都清楚,一但眨落凡尘,将削去仙籍,沦为凡身;如此这般坦然,若非万念俱灰,一心求死,便是另有企图!

霎时,殿前众仙纷纷交头接耳,切切私语,声响动静不大,案下萧湘儿却听得真真切切,而她只是立于殿前,半语未发!

正文 第13章 笑戏才子

“玉帝!”见诸仙众说纷纭,托塔天王李靖凛然行至殿前,拱手而禀:“云母乃神界后裔,纵使有过,亦不当我仙界论断;恳请玉帝三思,莫要寒了诸神之心……如此定夺,众仙又将以何为度,以何为戒?仙界盛世至今,兼管天界、地界与冥界,而神界自始不在辖内,其功过如何,便由不得我等评判……”

“天王以为应当如何?”玉帝正至两难之际,见托塔天下出列,索性隐了初衷,欲征众意,观其变而为之。

“甘宇将军纵然有过当罚,亦应交由云母发落,如此合乎里外;而云母……”托塔天王言语微停,短望萧湘儿,继续禀道:“云母意欲如何,尽可任其所欲,但凡不曾伤及仙神昌平者,我等便不当干预!……至于下界妄语之辈,可派其他仙家前往查实,再做定夺!”

“众位仙家……”玉帝拂袖,缓缓起身,凝望案下诸仙,神色平和,无喜无忧:“若有见解,可直接禀于殿上!”

“禀玉帝!”见不曾有人至殿前言语,太白金星抚须而出,神色和悦:“适才天王言之有理,小仙也觉得此事应由云母自行论断,龙殿不当干预!仙神虽友,却各有法度,云母身为神界遗君,想必自有见解……只需要将甘宇将军交予云母带回,云母向来奖惩有度,当以理论之!”

“既如此……”玉帝凛然转身,微抬锦袖:“殿上仙卒,速速将甘宇松绑,交由云母带回天涯海阁……另……责托塔天王李靖,前往查办下界妄言之花羽,若有逆心,断不可轻饶!”

“李靖遵旨!”见玉帝金口铁令,李靖连忙上前荣领口谕,遂转身,抿笑而离。

“甘宇谢玉帝不罪之恩!”松绑后,甘宇欣然跪而谢恩;随后行至萧湘儿座前,拱手弯腰,面色暗沉:“甘宇谢过云母!”

“表兄!”萧湘儿未曾理会甘宇,只转身笑望玉帝:“湘儿这便带回甘宇,论过而罚!”

“云母自去!”玉帝笑答,轻挥锦袖,示意云母随意就好。

回到天涯海阁,萧湘儿止于门前,转身凝望甘宇:“甘将军,你可知罪?”

“云母!”甘宇面色微紧,拱手低头:“于仙界而言,那花羽着实出言轻狂,却又句句在理,字字不虚!几百年来,三界混沌不休;人界灾祸不断,众仙实是未加理会;冥界各君亦是行径混乱,不究其间始末,从而使得阴阳两界失调不衡,诸多魂灵无所归依,殃及妖界;魔界之祸,玉帝似乎心有余而力不足……”

“将军无需多言!”萧湘儿轻起纱袖,打断甘宇:“将军可知那花羽乃是何人?”

“这……”甘宇短思,目光闪烁:“着实不曾追根溯源!”

“将军抬手一矛,可曾伤得花羽分毫?”萧湘儿抿笑,全无怪罪之色。

“故而……下界始末,云母全然知晓?”甘宇抬头,皱眉微松。

“你当本尊身处阁中,就全然不晓天下之事?”萧湘儿柳眉微颤,悦色少减!

“属下失言,云母恕罪!”甘宇连忙低头示过。

“那花羽原是不周山石中宝玉,当年盘古大神举斧开天,那红玉便在其中,计其仙寿,与盘古无二;将军手中之矛乃后天陨铁所化,岂能伤她分毫?不过……”萧湘儿欲言又止,转身笑望甘宇:“将军倒是帮了本尊一个大忙!”

“恕甘宇愚昧……”甘宇不解其意,拱手意欲知其详细。

“自花羽踏足六界,本尊便知其宏愿,一别数万载,未料她已化为人形;初见时,花羽尚在玉中静修,此出不凡,定将撼动六界,引得一番波澜!……神界名存实亡,只本尊尚在云中空守,转眼数万载;将军守阁有功,此番阴差阳错,偶吐心意,亦算错得工整……”萧湘儿轻拂纱袖,暗望云端:“将军速去寻那花羽,本尊……不日便至!”

“这……”甘宇浓眉深皱,眼若铜铃,甚疑视听:“云母之意……将助花羽重理六界混沌?”

“将军无需多言,将去便是!”萧湘儿言罢,转身离得轻快。

“云……”甘宇语出又止,眉宇未展,着实不敢断定眼下视听。

‘难道她一直都在……等候花羽?’甘宇若有所思,抬头凝望门侧之石柱,回忆数载点滴,遂飞身而去!

华夏米县,离凡城千余里,隶属阳城;其间湖光山色,潺潺溪流无数,地貌崎岖,城墙牢固;城池不大,纵横二十里,男耕女织,商贩密布,实是一番欣欣向荣之势;知县迟瑞昌爱民如子,治城有方,数十年来,百姓赞誉有佳,诸多爱戴臣服!

正至端午,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不甚喜庆;男女老少市集齐聚,看灯吃棕,人人色悦;城内有一河纵横,唤之喜阳河;年年开河,各色龙舟汇于其上,壮年挚浆,兴致可纳;河堤之上人山人海,时时呐喊连连,好不热闹!

喜阳河上横有一座五孔石桥,百姓唤之招贤桥,与河堤无二,桥上游客汇聚,同视河上阵容,不免交头接耳,谈笑风生!

午时,一少女行至招贤桥上,望河内赛事正酣,不禁一脸春风,满心喜悦;少女着一身浅绿色轻纱,发髻乌黑亮泽,简配金钗银饰,妆容淡雅秀丽,耳垂下泪滴状珍珠光芒润目;白色丝绸长靴,水仙花纹理若隐若现;少女扶于桥墩,长发随风拂动,顿引众目一片,唏嘘不响!

“姑娘,可否陪在下赏灯打谜?”少女望河内赛事而悦,忽见一男子拱手见礼。

“嗯……”少女柳眉微颤,笑道:“公子可会游泳?”

“啊……”男子眼若铜铃,不解少女语中之意:“姑娘此话何意?时下天气不炎,而河内……更有龙舟打挤,不得游泳,易生事端!”

“本姑娘此时只想游泳,公子可愿作陪?”少女嫣然一笑,微微上前:“公子若是中肯,本姑娘倒是乐意随游!”

“这……”男子瞠目结舌,不知所云。

“公子请!”少女轻挥纱袖,示意男子立上桥墩。

“姑娘好兴致,恕在下冒昧打扰!”男子拱手,准备转身离去。

“公子请……”少女纱袖轻挥,男子像是脚下一滑,如鲤鱼般跌入河内。

“啊……救命!”男子于河内扑腾不断,龙舟上壮年见人呼救,连忙撑船而至,不出半盏茶功夫,便将其拉上船去;河水微凉,男子少时不免哆嗦!

“呵呵!”少女掩嘴而笑,娇容无遮。

“花羽姑娘果真好兴致,赏灯亦不忘惩戒宵小!”原来桥上少女乃是花羽,容貌较往日更为娇嫩;浅绿色轻纱未改,多了对泪滴耳环;此时身后说话之人,乃布衣相石阔,手里提着彩灯,双颊笑容甚是暖心!

正文 第14章 壮汉落水

“石老头儿,本姑娘让你往市集采盏花灯,为何提来六盏?莫非抢了某个商贩?还是途中随手可拾?”见石阔提着六盏花灯,花羽柳眉微皱,有些哭笑不得!

“这……”石阔短望手中花灯,咧嘴而笑,少有几分尴尬:“嘿嘿……店家热情,只说六盏为一组,反正不值几文,这就都买下了!要不……”石阔扭头短望河上桥墩,嬉笑道:“一个桥墩挂上一盏,入夜了,应该好看!”

“你……”花羽发髻微探,焦而不怒:“你这老头儿,应是怀财难施,还把花灯挂于桥墩之上,莫非入夜了,再来赏析?”

“这……”石阔浓眉紧锁,有些左右为难:“供路人赏析便是,你我初来米县,当是行善!”

“既如此,那你可要挂得结实才好!”花羽满脸嫣然,手指桥上各墩笑道。

“额!”石阔微微点头,行至桥边,手指桥下正往岸上跌走的男子:“姑娘可知此人是谁?”

“呵呵!”花羽扭头观望,半掩而笑:“米县出名的风流公子,上届探花徐青耀!”

“姑娘倒是认得!”石阔微微点头,浅笑道:“姑娘可也知其癖好?”

“自恃墨斗出众,风流成性,四处诓骗少女芳心;实则文墨平平,不求精进……”花羽笑容可纳,目光清澈如水:“莫非还有怪癖?”

“自然有的!此人好事斗狠,却弱如平常女子,常纠集酒友四处生事,其父徐硕教之不得,治之无方,唯有任其坠落,虚度光景!徐府倒是家大业大,故而此子挥霍无度,亦不曾伤其筋骨……”石阔点头,淡望疾走之徐青耀,半声短叹:“唉……想来麻烦不遥矣!”

“你倒是知之甚细!”花羽转头,笑指前方桥墩:“本姑娘倚此而候,你且前去挂灯!”

“石阔这便前去!”石阔闻声而转,朝第一个桥墩迈了过去。

不时,徐青耀换了身长衫,纠集酒友数人,来到桥头,满脸怒气,手指花羽吼道:“正是此女,不知使了什么妖术,害本公子跌落桥下!……啊提……”言罢,徐青耀又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动作儒雅,逗得花羽掩嘴一笑。

“呵!”其中一个六尺壮汉,身形魁梧,满脸横肉,双臂裸露,绕着花羽辗转半圈:“瞧这凤眼狐面,唇红齿白的,教人见了便是喜欢得紧,徐公子此番倒是如何开罪了这位娇娘,硬是生生推你下河!”

“陈其兄莫要错看……”徐青耀上前几步,来到那壮汉身侧:“此女眉宇尚有邪气,想必定是身怀绝技,或者通晓妖术;若是此女伸手推我,哪能全无警醒;那时只觉脚下轻滑,转眼便跌落桥下;想来,定是使了什么妖法!”

“呵呵!”见那陈其摇头晃脑,花羽半遮而嫣,视之若无:“莫非徐公子嫌落水姿势不雅,意欲再度下河戏水?若是如此,本姑娘定当不吝推波,助公子重浴喜阳河!”

“小娘子休得胡言!”陈其振臂一喝,浓眉锁而怒其颊:“陈其念你年岁尚浅,不谙世故,姑且不予计较;此番须得跪地道歉,罢了自去,大爷当不加刁难!”

“嗯……对!须得跪地道歉,否则绝不轻饶!”旁边一个秀才模样的青年补充道。

徐青耀躲于陈其身后,左顾右盼,诚惶诚恐:“你们须得小心,此女甚是诡异,不可小视!”

“依在下之意……”花羽旁边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上前行至花羽身侧,望着徐青耀笑道:“小娘子已然得罪徐公子,公子索性捆将回去,做个妾室……”少年言语轻佻,目光闪烁,短望花羽,继续笑道:“如此这般美貌,徐公子应也不好怠慢,小娘子意下如何?”

“呵呵!”花羽捂鼻而嫣,只因那少年衫上花香,不堪入喉:“公子说笑了!即便要回,定是跟了公子……徐青耀风流成性,何以相托,岂不毁了本姑娘前程!花公子,你以为如何?”此人亦是上届探花,姓花名荣月,常被友人生生在后面加个‘貌’子而逗乐;与徐青耀无二,风流成性,倒是文采不凡,颇受知县喜爱,却虑其稳重不足,略有轻佻浮躁之象,未曾重用。

“呵!你倒认得本公子?”花荣月偶现惊诧之色,挚扇而开:“小娘子巧舌如簧,甚是聪慧,居然暗弄离间,却不知我等兄弟情义如何!”

“休要空费唇舌,直接绑了送去徐府便是!”陈其上前,一把推开花荣月,对身后另外几个壮汉吼道:“嗨!尔等速速捆了,送去徐府,徐老爷必有重赏!”

“呵呵!他们捆不得我!”花羽冲那几个壮汉轻挥纱袖,扭头笑看陈其。

“如何捆不得?”陈其色怒,回过头去再次吼道:“尔等这是为何,还不速速上前捆绑起来?”

陈其怒发冲冠,吼声如雷,旁边几个壮汉却纹丝不动,判若木偶;遂上前猛推其一,岂料那壮汉如木桩一般倾倒在地,眼若铜铃,满脸惊恐之色。

“啊……”陈其大怒,直冲花羽而来,欲伸手扣其花羽下颌,不料花羽转瞬没了踪迹,终因力度过猛,难以收拾,连磕带碰的跌落河内;他倒是不曾扑腾呼救,只大骂了一句:“小娘子,你惹怒大爷了!”,然后便徐徐向岸边游去。

“呵呵!这位大哥,河内水凉,莫要染了风寒才好!”花羽轻笑,转身望着花荣月:“要不然,花公子也一并下得河去,想必公子应能水里扬花才是!”

“姑娘好快的身手!”花荣月神色忽紧,遂张开双臂扑向花羽,欲趁其不备熊于怀中,岂料全然不能近得其身,离之一尺便觉偶碰硬壁而倒于桥边:“妖……妖怪,你是妖怪!”花荣月大惊,惊呼而逃。

“呵呵,好个花容月貌之徒!”花羽浅嫣,转身笑道:“徐公子,可要再去请得帮手前来?”

“这……你……你等着……”徐青耀大惊失色,连忙手提灰衫,落荒而逃。

“哈哈……”花羽掩嘴大笑,见石阔立于桥面,遂迎了过去:“你这老头儿,见我被围,也不出手相助?”

“呵!姑娘说笑了!”石阔轻拍双手尘土,笑而不咧:“姑娘何许人,区区几个壮汉,不曾群于河内,亦是姑娘慈悲!”

“布衣相倒是慧眼一双,却不知花灯可曾挂得牢实?”花羽微转发髻,短望桥墩:“他日若有空闲,须把这做灯的手法学精了才好,免得空费白银!”

“啊!”石阔微惊,斜视桥上花灯:“莫非姑娘还想着在市集营生?”

“呵呵!”花羽微遮红唇,小声笑道:“好啦,言归正传……来时我已察觉,米县浊气冲天,定有蹊跷,乍看市集昌荣,实则暗藏祸端;不然,你当本姑娘有意前来观灯,赏析河内喧哗?”

“原来如此!”石阔合嘴,若有所悟:“故而,真要去得市集,短借一铺以为幌?”

“那是自然!”花羽短望身后,笑道:“不过如今却要速速离去,否则官卒至此,将不得脱身……”言罢,花羽轻牵石阔衣袖,转身消匿于招贤桥!

桥头百姓见花羽石阔转眼消去,均引袖拭眼,惊恐有余,晃如梦境;虽如此,却无人惊呼,若司空见惯,未觉其异;河内赛事正酣,哗然未停,喝声震天!

正文 第15章 医馆初成

如花羽所料,半柱香后,徐青耀招来一队官卒,却见花羽石阔杳无踪迹,龙舟赛事正酣,判若诸事皆虚。

“徐公子!适才道是招贤桥有女妖作祟,这……女妖何在?”官卒前面,领队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发须花白,倒也眉清目秀,精神抖擞;着一身道袍,背心之上,八卦符着实引眼;见桥面满是百姓,却无徐青耀所述之妖,遂转身笑问。

“她……”徐青耀倚于老道身侧,东张西望,目光闪烁:“适才尚在桥头,只轻挥纱袖,我等便跌落河内,如今这……该是回了妖巢?”

“莫非……”老道若有所思,抚须笑道:“莫非乃是徐公子前夜宿醉,晃了眼,错调了某位泼女?实则,并无女妖!”

“这……”徐青耀瞠目结舌,渐生怒色:“蒋师爷说笑了,本公子近日不曾沾酒,如何晃眼?”

这老道姓蒋名青,乃是知县迟瑞昌两年前新任的师爷,初来乍道时,偶遇悬案,立下功勋;迟瑞昌赠宅院,谴侍女,厚响以供,甚是爱戴;两年来屡破奇案,于米县威望极高,可谓名响米县,益满阳城!

“既如此,劳公子随我回府,启册造案,本师爷必定彻查此间始末!”蒋青双目微闪,转身朝官卒吼道:“尔等速回府衙,我与徐公子随后便至!”

“适才官卒在此,不好明言!”待官卒离去,蒋青转身,面色微紧,低声说道:“徐公子可是看得真切,适才桥上确有女子使术,挥袖令尔等跌落河内?”

“这……”徐青耀若有所悟,笑望蒋青:“莫非师爷想自行擒拿,独居其功,报予知县大人?”

“呵呵!”蒋青色紧,微思,低声浅笑:“公子知之便是,不可明言!”

“蒋师爷!”徐青耀凑嘴于蒋青耳畔,声响不哗:“适才确有妖孽立于桥头,如花似玉,着实招人喜欢;只因不熟水性,故而无心调戏,而后只觉脚下湿滑,遂跌落河内……屠夫陈其亦是如此,其杂役有三,均呆若木偶,纹丝不动,胜似中术;此许人,皆可唤之为证!”

“喔!”蒋青嘴角抽动,笑而不显:“既是如此,公子切莫声张才好,待我捉将回来,化了邪气,而后……再交由公子处置?”

“嗯嗯!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徐青耀连连点头称好,笑容奸险阴灰,其意未语尚明。

“徐公子!”蒋青突然直起身子,一副义正词严之态:“本师爷这就回得府衙造案,不日定要查明始末,回公子一个好歹!”

“谢过蒋师爷!”徐青耀拱手相送,笑容雅而不直,尽显阴灰之色。

米县市集闭铺有三,其一为医馆,只道是医术不精,为此闭门月余,郎中索性挽袖而去,剩下空铺临街,无人问津;这日旧铺新开,拆下牌匾重悬,上题——不周堂!

爆竹声声之后,不周堂聚人无数,是以医馆新开,首日诊费不计,故而长队排至街心,甚是热闹!郎中乃是一介女流,着一身青色道袍,三十偏下,发髻半耸,全无金钗银饰,素面以对,却是清秀无比,慈目有加,唯有本色桃枝横插发髻而固之;实则,女郎中乃是花羽所化,有意苍了粉面,隐去嫩颜;一旁配药者,乃是石阔,此时貌为道童,神色不拘,笑容持恒!

“大夫,倒是快些看看妇人之子,找到时就奄奄一息,如今已然昏厥,怕是不可久误!”花羽偏厅问诊之际,前厅进得一妇人,面色惊恐,焦急欲泪。

“石相,速速引来偏厅问诊!”见那妇人惊恐欲泣,花羽连忙探头凝望石阔,示意让他放下手中琐碎,引病患进来偏厅!

“大夫,你倒是看看,我儿子昏厥已有半柱香时间,不知是何原由!”石阔引那妇人进得偏厅,所抱之子七八岁,满脸红斑,双目紧闭,厚唇发紫。

“快快扶于榻上躺下!”花羽起身,手指一旁矮榻:“石相,速引夫人门外静候!”

“是!”石阔闻声,不敢怠慢,遂引那妇人出得偏厅,顺手合上厅门!

“不出所料!”一番探视,花羽低声自语:“此县果真有妖人为患!”

“石相……”一盏茶后,花羽开好药方,朝前厅大声吼道:“速挚此方配药,引水三碗,熬至糊状敷于背心两个时辰……夫人……”言语之际,花羽扭头凝望妇人:“你且候于榻前,观其唇齿,若见干燥,必启唇喂水,不可任之!”

“谢谢,谢谢大夫!”那女人连忙弯腰转身,奔至榻前坐候。

半个时辰后,石阔端着木盆进得偏厅,来到榻前,退去孩提衣物,将棕色药膏敷于背心,少时,便闻得孩提啊啊作声。

“啊!”妇人大惊,遂起身观望:“大夫,这……可正常?”

“夫人莫惊,药膏敷于背心,定有少许刺痛,不时便可退去,幸亏诊得及时,否则……纵是菩萨显灵,亦是回天乏术,救不得令公子性命!”花羽闻声而至,轻拉妇人衣袖。

“花大夫,我且回去前厅配药,门外尚有疾患!”石阔短望花羽,挚盆而出。

“夫人稍坐,若有变故,再行唤我!”花羽轻抚妇人肩膀,转身回到案前;因案前还有疾患候诊,闻其药膏之刺鼻,不禁引手而捂,面有怯色。

“妹妹不必惊恐,此乃去寒之膏,稍有刺鼻……妹妹此来,有何不适?”见案前女子闻而捂鼻,花羽轻挥衣袖,满面嫣然。

“大夫,近日只觉肠胃不适,食之无味,强饮易呕,甚是难受!”听花羽如此一说,案前女子笑容微拘,缓缓放下捂鼻之手。

“妹妹可已婚配?”花羽观其女子眉宇,低声问道。

“嗯!”女人微微点头,遗笑尽失:“事前至医馆把过脉象,大夫道说不曾有喜,故而……未得其由;怕是错诊,又跑了三家医馆,皆是同语!”

“妹妹伸手过来,容我一抚!”花羽轻捋衣袖,抬掌于案上,却不曾如郎中般把脉,而是直接盖于女子手掌之上:“恭喜妹妹……妹妹不单有喜,而且还是双喜之脉!”

“啊!”女子微惊,双颊泛红:“可……可不曾见得郎中如此把脉;大夫所言,可是属实?”

“行医者,手法各异,但诊其根,怎敢妄言?”花羽缩回右手,挚笔而回:“妹妹近日应是忧心难眠,思虑过多,故而胎气稍动……我且引药,妹妹一日三服,不日便可无恙!”

“嗯……”女子微微点头,有些将信将疑:“安然谢过大夫!”

“姑娘不必拘礼,寻其根源引药,乃是郎中份内之事,姑娘且去前厅寻唤药童!”花羽拈起药方,递到女子眼前,示意她依方而药。

“嗯嗯!”女子接过药方,连连点头,转身而去。

一个时辰后,榻上孩提自行坐起身来,轻推榻边闭目之妇人:“娘,东儿这是身在何处?”

“啊!”妇人闻声而醒,喜不自胜:“东儿,你还好吗?真是……真是吓死娘了!”

“夫人!”见孩提初醒,花羽行至榻前:“半月内,不可食辛辣,饮生冷,切忌暴食!”

“大夫……”妇人热泪盈眶,喜不自胜,遂拜倒在地:“民妇叩谢大夫……”

“夫人快快请起!”花羽见状,连忙搀起妇人:“夫人不必如此,救人病疾,乃医者份内之事,夫人只管引回,切记我言便好!”

“大夫有所不知!”妇人起身,神色悲喜交融:“事前去得三家医馆,均道无药可救,让回家……准备后事……适才路过,本是胸怀侥幸,谁料……回得族中,定要告知邻里,大夫之医术精湛,真是……大夫大恩,民妇当铭记于心!”言罢,妇人再次拜倒于地,连叩三头而谢。

“夫人果真不必如此,速将公子引回家里,好生调养便是!”花羽再次搀起妇人,笑道:“后面尚有疾患,夫人还是速速携子归去!”

“嗯!”妇人含泪而嫣,携孩提姗姗离去。

正文 第16章 甘宇初返

酉时三刻,待所有病患悉数离去,花羽连忙招呼石阔掩了木门,与之聚于偏厅。

“石老头儿,你可知午时那孩提所患何疾?”立于偏厅,花羽声色严谨,眉宇不懈。

“许久未遇,不过……即便是蜈蚣之毒,亦不当如此凶狠!”石阔若有所思,淡望花羽:“难道……并非寻常蜈蚣?”

“倒是心细!”花羽徐徐转身,翘首凝望格窗外:“据我所知,六界之内,唯一只蜈蚣有这般能耐,为炼邪功,不惜四处采纳童气,致使孩童身染剧毒!”

“姑娘口中之人,可是那黑面郎……越戈?”石阔浓眉深皱,渐露怯色:“那可是魔界之风云人物,数百载不曾为祸人间,难道他的黑冥绝煞还未练成?”

“无论何方神圣,此番必要擒他!”花羽微锁柳眉,行至格窗之前,举目犹思:“这般摧残,绝非善类,长此以往,定将怨声载道,童者怯而不出,犹如闺中金莲!”

“曾闻越戈仁义,引血疗友;后因娘子背逆,自此性情大变,醉心邪术;数百年前初练黑冥绝煞,掠人无数,上界曾派天兵追剿,却寻不得其踪迹,只好作罢;此番复出掠人练术,想来又是一场横祸;若非孩提濒死,妇人不弃,定难觉其踪迹……越戈贵为魔界尊者,为何弥留于此,悄采童气,还全然不加遮掩?甚至连我这介小小地仙,都能从孩提身上看出端倪!”

“玉帝无能,诸仙安于当下!”花羽引袖转身,笑望石阔:“上界众仙,能者消隐,不问三界;居者散漫,为事拖拉……往昔布衣相何其威风,不过只言片语之误,尚被贬下凡尘守岛,还落个凡身待枯;乃是你石阔憨厚,故而无甚怨语?”

“原来三界之事,姑娘已然悉数知晓?”石阔微惊,浓眉锁而不展。

“天地不浊,原是大神遗志,花羽从来不曾懈怠,唯望六界清朗,乾坤永恒,岂有不闻之理?曾遨游天地,于各处布施神目,只为通晓天地诸事;遇浊而清,遇疲而助,遇黑而洗,遇灾而疏,遇贪而肃!”花羽渐移衫下金莲,行至前厅,回望木门格窗:“别说你布衣相,就连玉帝之行事点滴,本姑娘亦是了然于心!”

“看来姑娘此行亦非偶然,乃是精心谋划之举!”石阔迎至花羽身侧:“如今越戈行径明目不虑,全无隐匿之意,我等当如何应对?”

“石老头儿放心,自有人前去与他周旋!”花羽微微一笑,若有所思。

“喔……”石阔未解花羽深意,浓眉短颤:“姑娘心中早有盘算?”

“若我所料不差,今日便会有人造访不周堂!”花羽翘首眺望格窗外,似乎胸有成竹。

“哈哈……”花羽微笑之际,格窗外传来一阵男子笑声:“花羽姑娘所候之人,可是在下?”

“甘将军既已至此,何故隐于门外?”花羽嘴角微抽,欣然浅笑。

“甘宇见过姑娘!”门外甘宇轻推而入,行至前厅:“姑娘宏志,甘宇已然知悉,对姑娘之良苦用心,甚是钦佩,亦不枉逆天而至,俯首追随,盼他日肃清天地,让六界不再混沌!”

“呵呵!”花羽半掩素颜,爽朗短笑:“姜阳识人,果真不晃;甘将军之深明大义,令人佩服;如今米县妖魔为患,不知将军可有良策?”

“恕甘宇法力不足……”甘宇浓眉微皱,拱手示弱:“想那越戈修行不浅,只甘宇孤身一人,恐难降服,我意,此魔……只可智取,不可莽擒!”

“花羽愿闻其详!”花羽倚案而立,满面嫣然。

“姑娘可曾探得迟瑞昌之女,迟芸筱之来历?”甘宇侧身,笑望花羽。

“甘将军之意,可是挟之而控越戈?”花羽眉宇泛灰,笑容微减。

“姑娘错会我意矣!”甘宇半笑,挥手否决:“越戈虽化身老道日夜追随,却未曾横生邪念;如若挟下迟芸筱控之,其行径与妖魔无异,故而不当如此!……若非修炼黑冥绝煞,越戈断不会踏足人界,汇聚童气;此番作为,乃是欲寻发妻前世素念,欲与之续缘于今世;如若设法毁其浊气,越戈自能明其大理,回头是岸;纵使不可为我所用,至少不再为祸人间,亦是幸事!”

“甘将军言之有理!”花羽双颊重拾欢喜,缓缓行至甘宇眼前:“此番智取须得谨慎,越戈之猛犹如往日地煞,不可小视;本姑娘倒也不惧,却是你们定要避之正面而对,不可与之较法!”

“花羽姑娘之神通,他日若有机会,定要见识一番!”甘宇欣笑浓郁,毕恭毕敬:“可得云母赞誉者,只在少数,想必姑娘并非等闲;那日诸多不敬,还望姑娘不予计较!”

“将军勿需挂怀……”花羽短笑,目光清澈:“可识本姑娘真身者,六界当中并无几人,云母只乃其一;故而怪不得将军以矛而试!”

“甘将军……”花羽突然转身,凝视甘宇:“昊山之颠,素有神剑一柄,乃是越戈之忌惮;只因花羽另有安排,故而……劳烦将军前往取回,以降越戈;此剑乃远古黄金石所铸,不但能降得越戈,更能生克诸多妖魔,实乃远古灵物!”

“谢姑娘不予计较!”甘宇拱手,意欲离去:“甘宇这便前往昊山,取得法宝,而后再行施阵,助姑娘擒那越戈!”

“将军!”甘宇转身欲离,花羽连忙挥手叫住,并掷去金针一枚:“既已寻得花羽居所,这千陨矛……还予将军!”

“原来姑娘知悉此矛来历!”见花羽掷来金针,甘宇遂抬手拈住。

“千陨矛心系主人,有千里魂牵之力;那日将军留下此矛,无非只为寻我……将军心思缜密,令人欣慰不已,一路之上,须得谨慎行事,不可莽进!”

“姑娘慧眼,甘宇钦佩……甘宇去也!”甘宇言罢,转身消匿于不周堂门外。

“石老头儿……”待甘宇离去,花羽转身,笑望石阔:“适才一语未发,莫非心有余虑?”

石阔笑望花羽,深思片刻:“姑娘可知那越戈久经沙场,绝非等闲?石阔乃是担心甘宇此行不畅,或有血光之祸!”

“呵呵!布衣相果真心细如丝!”花羽短笑,随手唤出三只锦囊,递到石阔面前:“且寻甘宇而去,锦囊启于危难,可助你等遇坎而平,逢凶化吉;择时警醒甘宇,神剑乃远古灵物,只可敬请,不可莽求!”

“不周堂但剩姑娘一人,可还启门营生?”石阔接过锦囊,若有所虑。

“呵呵!”花羽掩唇而嫣,不以为然:“本姑娘适才夸你心细,想来语出有误……你且自去,不周堂内,不日便有贵客登门,勿需挂记!”

“既如此,石阔去也!”石阔拱手道别,转身离去。

正文 第17章 云母乍现

石阔离去,不周堂但剩花羽只身而守;孩提命悬一线,为花羽妙手回春之传奇,迅速传遍米县内外;次日,病患长龙依旧,更有甚之;无奈之下,花羽只好自头顶拔丝一根,化作女童至前厅案前配药,唤之雅然!

许是发作时间有异,其间中蜈蚣之毒者,竟有十余人;花羽书了药方,令雅然以大锅熬制膏药,并于前厅置榻十余;此乃下策,想那偏厅不阔,也不可尽于其内,莫说药膏之刺鼻,仅那病患哀吟之响,便要聋了耳朵!

至午时初刻,花羽观其长龙有增无减,心想越戈之邪术应是到了关键阶段,切不可陷于此等琐碎,遂转身凑嘴于雅然耳畔,一通切切私语,而后轻推雅然之臂膀,低声道:“定要速速回还!”

大概一柱香的时间后,雅然请来壮汉十余,各自扛缸一口,置于不周堂门外,摆出一个圈。

“诸位安静……”见众人围了过来,花羽索性行至大缸中间,大声喊道:“诸位少安毋躁,且听花月一言……花月祖上世代行医,此番初来乍道,承蒙诸位抬爱信任,花月先行谢过……怎奈花月能力有限,不可逐一详而问其状;经思量,令舍妹引来大缸数口……凡脸畔有红斑者,请靠于不周堂右侧,其余皆靠其左……大家稍作休息,或是就近寻些食物充饥,待得申时初刻,花月自有妙药,愈诸位腹中疾患!”

“雅然!”花羽言罢,转身行至雅然跟前:“偏厅案上有方,速速配得草药熬至糊状,另招呼壮汉数人,将大缸灌水过半,定要在申时初刻完成此间琐碎!快去……”

“额!”雅然点头,遂转身匆匆而去!

“唉……”花羽仰头短叹,淡望晴空云端:“莫非所料有差?”

“姐姐可是在等人?”花羽仰头之际,忽听得身后有女子之腔,动静不大,声音甚是甜美。

“来得可真巧!”花羽转身,笑道;面前乃是一女子,二十出头,身高六尺,发髻右偏,一根菊花银簪插于其上,草绿色,上有三颗珍珠垂下,光芒润目;柳眉瘦脸,红唇半咧,笑容可纳;着一身粉白色轻纱,浅灰色长靴,面上乃是水仙花浅纹!

“姐姐原本花容月貌,何故乔得这般素面?”那女子见花羽浅笑驻目,遂迎至跟前。

“神界陨落至今数万载,妹妹于阁中空守,实是令人敬仰!”花羽道袍加身,面容半苍,却全然不退娇笑之美:“此番莽变,未加思量,只怕将来要抱怨于我!”

“六界不理,妹妹坐视至今,便是在等姐姐踏足,实则思量许久……何以怨之?”花羽眼前之女子,并非别人,乃是云母萧湘儿;数月前让甘宇先行下界,道是随后便至,可见所言非虚!

“得妹妹相助,实是荣幸!”花羽佯装欣慰不已,实则诸事所料:“眼前姑且先愈黎民之患,想那越戈尚不知悉,唯望甘将军早早回还;若未错记,甘将军欲取之法宝,乃是越戈忌惮之物,欲锢越戈,此乃要害之举!”

“妹妹有一事不明,还望姐姐不吝赐教!”萧湘儿柳眉半皱,若有所思:“石阔只乃一介地仙,姐姐何故如此器重?”

“呵呵!”花羽短笑,缓缓侧身眺望远处大川:“姐姐有所不知,石阔乃是往昔神界之黎灿将军转世,适时略加召唤,必能引回原身为战;昔日黎灿将军陨灭,留得一缕灵魄,辗转附于石阔之身,其原身尚在不周谷倚石而修!”

“姐姐好心思!”萧湘儿满面嫣然,以笑为赞:“湘儿立身数万年,只那一次随兄长亲临;这不周谷,应是仙家之向往才是!”

“呵!”花羽扭头笑望萧湘儿:“仙家?妹妹果真是高看诸仙……即是神界,亦不曾几人知悉此圣境,天界诸仙……何以问津?”

“想来湘儿亦是傍兄长之光,才可得以亲临!那清幽之境,着实令人神往,不失为静修之圣境!姐姐于此静修数十万载,想必早已视之为府才是!”萧湘儿渐移纱下金莲,与花羽齐肩而立,同望远处大川。

“唉!”花羽短叹,斜望萧湘儿:“妹妹所言尽是,若非六界不理,天地混沌,花羽倒也落得清静,何必遨游六界,惹了一身浊气!”

“凭姐姐如今修为,当是天地无惧,区区越戈,为何引出如此周折,便是直接禁锢就好,蜀山之塔,空缺可是不少!”萧湘儿神情平稳,回望不周堂门外那数口大缸。

“呵呵!”花羽掩嘴而笑,短望萧湘儿:“想来妹妹置身阁中良久,断然不曾知悉蜀山之近况……越戈乃是魔界尊级人物,蜀山之塔?他定能视之无物,来去自如;待到越戈成就黑冥绝煞,即是天兵十万,于他而言,亦是蝼蚁!”

“这……”萧湘儿柳眉微锁,犹感六界之变;只恨屈身阁中,不问天地诸事;倒是听得魔界有越戈此人,却不知其神通。

“哈哈……姑娘好见解!”萧湘儿深思之际,前方一老道横空而现,立于跟前;老道浓眉清目,脸稍宽,须发半苍;说是道袍,背心却无八卦图,暗红色长靴于衫下若隐若现,满脸笑容,显得十分和蔼。

“天王此来,是要直接锁了花羽,带回天庭?还是先行查明始末,再做定夺?”实则,那老道便是托塔天王李靖,虽化身老道,却难逃花羽神目;此番前来,乃是奉了玉帝旨意,彻查当初花羽妄语之事;适才隐于远处,见她与萧湘儿攀谈,没好马上现身问责!

“呵呵!”李靖抚须而笑,辗转至花羽跟前:“当初只道是下界某妖孽满口妄语,不料姑娘乃是上古神族……实则,本王昨日便已至此,见姑娘多番妙手回春,为黎民消除疾患,故而不忍现身打扰……”

“天王果真慧眼如炬!”花羽笑容可掬,目光不凡:“花羽原先不曾考虑周全,全奈顺风耳推波助澜,才得以唤下甘宇将军……天王乃是仙中龙凤,何以全然不晓天地之混沌,而足于当下,闭目虚度!”

“姑娘之意……”李靖微惊,浓眉半皱:“本王亦当逆天行事,随姑娘重理六界混沌?”

“嗯……”花羽若有所思,渐生新意:“依花羽之见,数百年来,天王乃是怀才不遇,屈身殿上,蒙混周天……倒不如醒之隐志,同花羽一道,重理天地混沌,还往昔之朗朗乾坤!”

“哈哈……”李靖抚须大笑,顿引众目短视,察之,遂低声而语:“想我李靖修仙不易,若是附了姑娘之意,他日定当形神不在;周天之内,欲反者不计其数,姑娘当排几何?”

“天王此言差矣!”花羽上前半步,挥手而驳:“天地原本乾坤朗朗,怎奈终分六界,诸多不周条例于天地,困得生灵喘息尚紧;玉帝虽为天地大主,却无奈于妖魔横行,涂炭凡尘,实乃无度;本姑娘此番离得不周山,誓要彻理天地,教各界宵小袒露无遗,教九州君子尽展所长……还天地以正气长存,乾坤不灭!”

此番话,听得李靖浓眉深皱,血气盈胸:“姑娘好气魄……当初闻言下界有人妄语,只当是顺风耳小题大做;今闻姑娘高论,怕是要惊起万丈波涛,教天地变色;初至时,观姑娘身泛金光,已然知悉姑娘并非等闲;本王自问法力不及,擒不得姑娘,这便回得天庭领罪……全当……不曾到此……告辞!”言罢,李靖扬衫而去,步伐之僵硬,喘息之厚重。

“天……”花羽本欲抬手叫住,怎奈李靖转瞬匿了踪影,遂转身,朝萧湘儿微微笑道:“天王此番回得天庭,怕是要据实禀报;想必……天兵不远矣!”

“为何姐姐全无忧虑之色?”见花羽满面笑容,萧湘儿甚是疑惑。

“何忧之有?”花羽嘴角微抽,笑容未改:“当年身离不周山,便知诸事不易;妹妹莫非惧怕那上界仙卒?”

正文 第18章 巧戏知县

“怕?”萧湘儿柳眉微颤,笑道:“湘儿虽无恶战之术,却亦是不死金身,何惧仙卒?”

“即是如此,我便放心了…… 妹妹请随我来!”花羽转身,引萧湘儿来到大缸之前,手指不周堂大门右侧:“这些孩提,皆是身中越戈之蜈蚣剧毒,花羽有意摆下大缸,少时便将药汁注入缸内;只需将孩提置入缸中浸泡,半盏茶功夫便可解毒,申时将至,有劳妹妹相助!”

“姐姐放心,湘儿自当全力以赴!”萧湘儿双颊盈笑,双眸清澈如露。

“今日之后,不周堂将不复存在!”花羽色沉,淡望不周堂:“妹妹稍候,待我回得后堂,现了真身前来!”言罢,花羽缓移衫下金莲,朝不周堂迈了过去。

‘姐姐步履轻盈,行之若云,语之若雨,果真乃周天之翘楚,六界之非凡!’萧湘儿若有所思,回望身后大缸,不禁半声叹息:“唉……想那玉帝身为三界之主,竟全然不顾黎民疾苦,尚不如往昔山中灵玉!”

申时初刻,雅然招呼壮汉抬来药汁五桶,悉数注入大缸,与缸中清水混合;花羽先前已然现了原身,回到萧湘儿身旁,其貌如往昔之娇艳;许是疾患及家属忧心重重,皆未留意花羽之蜕变;而举止谈吐,文雅不拘,与之前无二,无非回还妙龄,姿色不俗。

“湘儿妹妹,雅然……”花羽挥手唤来雅然和萧湘儿:“速速招呼壮汉,举门前孩提至缸中浸泡半盏茶长短,须得小心,莫要触及孩提患处;不必虑其脸上红斑,剧毒散去后自会消匿!”

“姐姐叫我湘儿就好!”萧湘儿行出数步,回头笑望花羽。

“嗯!”花羽嫣然一笑,遂引众目短望,万般仰慕之外,更是满含感恩之意。

“尔等速将孩提举至缸中浸泡,许半盏茶功夫即好!”雅然挪至门前,朝四个壮汉挥手喊道,随后又笑望各孩提之家人:“孩提浸泡之时,尚有丝丝隐痛,须得亲人陪伴才好!”

四个壮汉闻声而动,悉数举孩子浸于缸中;孩子之亲人皆诚惶诚恐,候于大缸周围;望各孩提之色变,花羽微吐焦气,喜色渐露。

“姐姐此举,堪比南海观音大士!”萧湘儿挪步于花羽身侧,低声笑道:“但需时日,黎民当为姐姐做了雕像,供于堂上,视作天神!”

“妹妹莫要轻松……”花羽微有疲意,扭头笑道:“勿觉喘息紧凑,想必该有麻烦临门,且需尽快散去百姓才好!”

“姐姐可是顾虑天兵将至?”萧湘儿柳眉轻颤,满脸关切之色。

“不然!”花羽嘴角微抽,面颊泛灰:“应是府衙之举,想那越戈定是有所察觉!”

“甘宇昨日动身,回还尚需时日,此番又当如何应对?”萧湘儿面色微紧,短视缸中孩提。

“若非有人故意阻挠,便是越戈之术将成,不容我等致其前功尽弃,走火入魔!”花羽转身,犹有隐虑,匆匆行至雅然身侧:“于门上贴出告示,曰郎中外出,须得休整数日!解了孩提之毒,便速速散去百姓!”

“姐姐!”萧湘儿迎至花羽跟前:“姐姐口中之恶欲,可是泛指逆天之事?”

“嗯!”花羽转身,朝萧湘儿微微点头:“当年水神怒触不周山,幸有女娲舍身补天;此番,花羽绝不能让越戈重创天地……妹妹且随我来!”言罢,花羽匆匆而出,直往府衙而去。

“姐姐是要反客为主,前去府衙寻那越戈?”萧湘儿紧随花羽,少时便临至街前。

“且先行试之所欲……”言语间,花羽忽顿脚步,转头轻扶萧湘儿之臂膀:“等等……须得隐了妹妹真身,莫要被那越戈瞧出端倪才好!”

与萧湘儿相对而立,花羽挥手唤出一道金光,遂拱手掷向萧湘儿;顿时,萧湘儿浑身金光闪动,若有蜕变之象。

“姐姐……你这是……?”萧湘儿凝望金身,不解花羽此举何意。

“妹妹无需忧虑!”花羽将双掌置腰间,缓缓收功,微吐疲息:“妹妹金身乃先天而就,避不了越戈之魔眼;此番姐姐赋你界外金霞,任那越戈本事再大,也瞧不出半点端倪,寻不得妹妹原身,断然不能置妹妹于险境,如此方可万无一失!”

“湘儿谢过姐姐盛意!”知花羽如此厚赋,萧湘儿连忙拱手而谢,全无君架。

“妹妹不必客套,此行甚是凶险……”花羽神色略紧,微微叹息:“唉……至府衙后,须得谨慎;倒非姐姐惧怕越戈,只恐他焦怒,伤了无辜小吏!”

“姐姐放心,湘儿虽不善沙场之争,于人界自保,尚且有所余力!”萧湘儿喜色微露,颇为自信;而花羽却不以为然,只因越戈并非普通妖魔。

“妹妹不可轻率,想那越戈隐匿多年,尚不知如今神通如何!”言语间,花羽手指前方,笑道:“姑且前去一试!”

“嗯!”萧湘儿点头,紧随其后。

米县府衙居于东侧,周围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正门倒还质朴,全无堂皇之象,想来知县迟瑞昌亦非贪佞之辈;其女迟芸筱年方二十,琴棋书画样样不俗,乃一方才女;无奈迟瑞昌爱护有加,少有出闺之举,故而友人不众!

“妹妹,你且前去擂鼓鸣冤!”来到府衙门前,花羽手指鸣冤鼓,扭头短望萧湘儿:“上得堂去,只说米县若有妖人作祟,使得百姓齐聚不周堂,如今尚且聚于不周堂门外,人满为患,望府衙相助安民!……姐姐将隐于身侧,静观其变!”

“嗯嗯!”萧湘儿微微点头,匆匆行至鼓前,挚棍而擂;转身之际,已然不见花羽踪迹。

“乃是何人擂鼓鸣冤?”少时,一小吏掀门而出,手指鼓前萧湘儿。

“小女子有急事亲禀知县,望官大哥指路!”见小吏前来,萧湘儿放下手中木棍,行至跟前。

“迟知县杂务缠身,尔等姑且道出始末,待我回禀便是!”那小吏摇头晃脑,满脸不屑。

“此乃米县之大事,若是误了时辰,怕是小哥也担当不起!”见小吏一脸不屑,萧湘儿灵魂一动,使言喝之带路。

“这……”那小吏见萧湘儿气质文雅,语出不凡,不该是那儿戏之人,渐露谨色:“即是如此,且随我来!”

“谢过官大哥!”萧湘儿再次拱手,紧随小吏去到府衙之中。

正堂乃是朱红色调,文案后面墙上画的乃是当今皇帝;四周略显老旧,像是多年不曾修整,可见知县迟瑞昌不甚讲究,该是个清廉之辈!随堂吏一声吆喝,迟瑞昌缓缓行至案内,身高六尺有余,官服比较陈旧,倒是干净整洁,纱帽戴得端正,偏瘦,青须不长,!

“堂下何人,见得本官,为何不加跪拜?”迟瑞昌缓缓坐下,轻拍文案,冲堂下吼道。

“知县大人,小女子不可跪拜!”萧湘儿嘴角半抽,浅浅短笑。

“嗯……”迟瑞昌浓眉突皱,甚是惊诧:“尔等可是皇室?”

“回禀大人……”萧湘儿笑望迟瑞昌,浅笑道:“倒是可以跪拜,却怕大人倒于案下!”

“嗯……乃是何方泼女?胆敢如此戏弄知县大人?”萧湘儿这般言语,迟瑞昌不曾怒发冲冠,倒是旁边的蒋师爷急了脸,顿时眼若铜铃,焦怒满面。

‘妹妹,且再拖些时辰……’萧湘儿正想回话,却听得耳畔花羽在低言细语:‘莫要回我,我就在妹妹耳廓当中,只管拖些时辰便是!’

“本师爷可是在问你话……”蒋青双眼睁得更大,只差没直接招呼左右大刑伺候:“见到知县大人,为何不加跪拜?”

“大人莫要生气,湘儿是替大人和师爷着想……”萧湘儿半掩红唇,隐隐作笑:“湘儿若要跪了大人,怕是大人和师爷的人头都将不保!”

“啊……这……”闻萧湘儿如此言语,迟瑞昌大惊,手指堂前萧湘儿,短望身旁蒋青:“本官倒是……要问个详细……到底是哪位达官之千金来得公堂?”

正文 第19章 诱往八尺街

“若是大人如此在意,小女子这便跪拜!”萧湘儿正要拂纱而跪,却被迟瑞昌挥手拦下。

“这……”迟瑞昌轻挥锦袖,满脸踌躇之色:“罢了罢了……既然上得堂来,其间有何冤屈,便直接禀予本官知晓”

“大人!”见迟瑞昌阻了自己跪拜,萧湘儿遂拱手禀道:“米县境内有妖魔为祸,八尺街不周堂外,此时已人山人海,皆是身中蜈蚣之毒,姐姐差我来禀求大人,务必相助安民,”

“这哪是冤屈?根本……”迟瑞昌缓缓坐下,而色回稳又突然大惊:“姑娘适才可是说有妖魔为祸?且……且如实道来!”

“大人,米县境内确有妖魔为祸!”萧湘儿缓落双手,合于胸前:“我姐姐花月乃是得道的仙姑,观诸多孩提中毒之迹象,便可确信,实乃妖魔所为……大人若是不信,尽可同师爷前往八尺街查探究竟!”

“仙姑?”迟瑞昌浓眉深皱,极为惊诧:“你家姐姐可曾提及,是何妖魔?”

“回大人……”萧湘儿微闻耳廓之语,道是时机已至,遂拱手而笑:“姐姐有所提及,应是一条巨大的黑蜈蚣!”

“啊,蜈蚣?”迟瑞昌大惊失色,往后半仰:“还是巨大的黑……”

“大人莫要听信……”迟瑞昌话未道尽,案旁蒋青遂挥手打断:“此女分明妖言惑众,不怀好意,米县向来昌平,何来妖魔为患?”

“莫非蒋师爷慧眼如炬,横视米县无有妖魔,转瞬便可知其昌平?”萧湘儿笑言。

“那是自然……”蒋青欲言又止,忽觉自己像是着了萧湘儿之套语,遂灵机一动,补充道:“适才尔等提及花月,可是确有此人?又身在何处?”

“蒋师爷……”迟瑞昌若有所思,起身凝视蒋青:“师爷亦是道长,既然此女说那八尺街有妖魔,不如我等前往一探究竟,师爷可愿随从?”

“大人!”见迟瑞昌若有迟疑,蒋青连忙转身而辩:“只怕此女意图不轨,设下连环计,谋害知县大人!”

“笑话!”迟瑞昌轻甩锦袖,行至堂前:“迟某乃朝廷命官,自问清廉不佞,何以引人妒忌,谋害本官?此女端庄文雅,语出无隐,但说八尺街聚众无数,需本官差人安民,该当有何企图?姑娘……”言语间,迟瑞昌转身笑望萧湘儿,且扭头短视蒋青:“且引我前往八尺街,本官倒想探个究竟,乃是何等妖魔在此为祸一方!”

‘速速引他前往不周堂!’耳廓里,花羽声音极低,萧湘儿却能听得真切。

“大人请!”萧湘儿侧身,笑而挥手。

蒋青满脸无奈,悄然斜视萧湘儿,略有敌意;萧湘儿视若无睹,紧随迟瑞昌身后出得府衙!

应是谨慎考量,迟瑞昌招呼左右带得一队小吏,足有二十人;自己便是打马一匹,行于队伍中间,萧湘儿居左,蒋青靠右,可随时观得前后尽况。

‘妹妹,那师爷果真就是越戈……’出得府衙不久,萧湘儿听得耳廓花羽之细言:‘引他去大缸中间,我且先行布好阵法,伺机引开迟瑞昌!’

“嗯!”闻花羽细言,萧湘儿不禁小声的‘嗯’了一声,声响不大,可迟瑞昌右边的蒋青还是听了个大概。

“姑娘可是身体不适?”蒋青探头,双颊浅露几分寒意。

“有劳师爷挂怀,小女子身体无恙……”萧湘儿察其低语惹疑,灵机一动,辩道:“只是突然记得,来时行色匆匆,忘了关上药堂银箱,只怕案内无人,遇宵小作恶,折了药堂收益!”

“若是这般忧虑,姑娘大可安心……”迟瑞昌轻抚苍须,扭头笑道:“米县长年精治,入室作恶者,着实为数不多,此乃蒋师爷之辛劳所致,本县为此倍感欣慰!”言罢,迟瑞昌又扭头晃望蒋青,满脸暖笑。

“小女子同姐姐初来乍道,承祖上医术,开得不周堂,济世为怀,同以营生;不曾知悉米县民风,闻大人此番言语,实是令人心安!”萧湘儿拂袖掩唇,欲以羞笑为遮,盖了适才之妄语!

“不周堂?”迟瑞昌轻抚短须,斜望蒋青片刻,笑道:“往昔女子宁可屈于闰中,懒于外游;如今世道,女子尚且习得医术,自立营生,着实不易,值得敬重!想那神农嚼草试性,若知后辈女流亦是如此自强不息,该当含笑异世,老怀欣慰!”

“大人治世有方,使得米县繁荣有余,其官风纯廉,百姓无不夸赞!……怎奈天地万象,妖魔横行,我等一介凡胎,实是无以左右……”萧湘儿言语含笑,转望右侧之蒋青:“想来蒋师爷定是有能异士,区区蜈蚣妖魔,应是覆手可擒才是!”

“呵呵!姑娘谬赞……”蒋青拱手而笑,笑得极其尴尬:“还未请教姑娘芳名……事前乃是大人胸宽不计,若是换了别人那般胡闹,该是要吃板下之苦……见姑娘举止文雅,言语不俗,定不是普通人家闰中之秀!”

“蒋师爷倒是看得真切!”萧湘儿娇笑无声,短望而回:“不瞒师爷,小女子乃凡城慕容世家,家父慕容格身为兵部侍郎,当今国师石阔,乃是表兄!小女子不才,无缘于琴棋书画,自小习得医术,此番随姐姐至米县,家父原是不允,经表兄劝说,才勉为不难!小女子单名一个蒬字,适才无理,蒙大人不予责怪,甚是感激!”

“原来是凡城慕容世家之千金,下官眼拙,还望慕容小姐不予怪罪!”听得萧湘儿如此这番自介,迟瑞昌连忙拱手而笑,心里暗自庆幸;适才没棍打此女,真是明智之举,否则果真要乌纱不保,人头落地!

“慕容小姐举止不俗,不愧为华夏娇女,适才多有冒犯,请恕蒋青眼拙!”蒋青有些心口不一,言语间,亦不忘悄开神眼,欲识萧湘儿之真身;怎奈花羽界外金霞附于其身,任凭他蒋青如何开眼,也识不出半点端倪!

“呵呵!承师爷美言,慕容蒬甚是惭愧!”萧湘儿察觉蒋青之神眼悄启,不禁微微浅笑:“师爷乃是异士,今日之行,还望能为黎民除害才好!”

“谢过慕容小姐赞誉,果真是那妖魔为患,蒋青定当全力以赴,不留余力!”蒋青拱手笑道。

半个时辰后,迟瑞昌等一干人,打马带吏,行至不周堂;蒋青匆匆下马,于大缸周围晃了两圈,而后来到迟瑞昌马下:“大人,视其缸中药汤,该是百姓之毒已尽然散去!”

“喔!”迟瑞昌浓眉半皱,下马行至大缸旁边,观而回问萧湘儿:“此药汤,可是慕容小姐之姐姐所配?”

“嗯!”正至萧湘儿难于作答之际,耳廓里又传来微微细语;听罢,萧湘儿灵机一动,禀道:“姐姐担心百姓余毒未清,故而差我前往府衙禀予大人知晓;说是百姓之毒,实则中毒者尽是孩提,妖魔像是冲着孩提而来;其二,即便百姓蜈蚣之毒已解,若不除去妖魔,怕是米县百姓将永无宁日!”

正文 第20章 青丝化蜈蚣

“慕容姑娘!”蒋青若有所思,行至萧湘儿面前:“即是姑娘姐姐断为蜈蚣之毒,敢问姑娘,令姐何在?可否……劳驾姑娘引见!”

“这……”正至萧湘儿左右为难之际,只见花羽自不周堂内缓缓出来。

“蒋师爷可是想要见我?”花羽换了装束,回到之前的道姑模样,迎到蒋青面前:“素问蒋师爷道行高深,乃是百年来千清观之神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但是观其药汤,便知妙用,花月实是钦佩不已!”

“阁下便是花月仙姑?”蒋青转身,满脸不屑:“恕蒋青语无遮掩,此药汤配得妙,甚妙!”

“喔……”花羽故作不解,笑问蒋青:“道长可否明言,却是妙于何处?”

“以断肠草为引,可见仙姑绝非等贤之辈!”蒋青浓眉深锁,满脸寒霜:“敢问仙姑,师门乃是何方圣境,仙姑又是师承何人?”

“道长慧眼如炬,观之则晓,实是不易!”如此相面而语,花羽更加确定那匿于老道体内的便是越戈,顿时谨色倍增:“想必道长应是熟知昆仑山,山南有座青松寺,花月便是自小修于此寺,恩师灵阴已经仙逝多年!”

“恕贫道孤陋寡闻……”蒋青拱手示愧,嘴角半丝冷笑:“仙姑只道是此毒出自一条巨型蜈蚣,甚而知其颜色,却有少许蛛丝马迹可寻?”

“蒋师爷言之有理……”一直不曾言语之迟瑞昌突然迎了过来:“仙姑可曾寻得蛛丝马迹,若是不曾寻得,何以如此肯定乃是黑蜈蚣所为?”

“迟大人!”见迟瑞昌迎过来,花羽转身见礼:“花月既然如此笃定,自然绝非无中生有,信口雌黄,大人请看……”花羽转身指向其中一口大缸,长行至缸前:“此缸沿之绿液,便是最好的说明,大人尽可取之少许,交给医官勘验,自知详细!”

“这……”迟瑞昌近观少时,却不敢沾得绿液半分;毕竟一介凡夫,应是惧怕中毒。

“大人莫要沾染!”见迟瑞昌贴鼻而嗅,蒋青慌忙伸手拦下:“此乃黑蜈蚣之毒液,沾得少许,轻则神志错乱,重而毙命当场!”

“啊……”迟瑞昌微退,脸色发灰:“竟有如此剧毒之物?”

“大人莫惊!”蒋青微微摆手,晃望花羽:“属下这便施法寻妖,捕之,以绝百姓惶恐!”

只见蒋青盘坐于不周堂外,合双掌之三指于胸前,顿时短须微拂,头顶飘雾,似是尽然神游;许半盏茶功夫,整个身体缓缓飘起,离地丈许!

“大人!”半空中,蒋青微启双目,神色未懈:“速引众人后退五丈,且紧闭双目,未得贫道许可,不可靠近半步,……”

“啊……”闻言,迟瑞昌大惊失色,左顾右盼,转身冲花羽等吼道:“我等速撤五丈,速速后撤,不得有误!”

待众人撤罢,不周堂外顿时黑雾飘飞,数口大缸悉数碎落,缸中药汤缓缓朝空中飘散,未留半点;迟瑞昌未敢直视,只双眼紧闭,闻其声响!

‘原来是想毁尸灭迹,瞒天过海?既如此,本姑娘便助你一臂之力!’花羽驻于迟瑞昌身旁,神游于半空,见蒋青之所为,顿时晓其企图,遂拔得青丝一根,化作一条长约两丈,背壳发亮的黑蜈蚣,直直的扑向蒋青。

“啊……这……”迟瑞昌还是不禁转头窥视:“果然是条黑蜈蚣?”

“大人莫惊,且看贫道手段……”蒋青缓缓落地,挥舞着拂尘冲向黑蜈蚣;拂尘之丝响微弱,旁人却能听得真切;蒋青竭尽全力与那黑蜈蚣纠缠,身子周围始终裹着一层紫色;一盏茶的工夫,只听一声脆响,那条黑蜈蚣疲倒于地,不得动弹,其貌甚丑,极其恐怖,果真不宜直视!

“竟是这般妖孽为祸米县?”迟瑞昌缓缓行至蒋青身旁:“师爷果真好手段,本官倒是小瞧了;如此妖魔,若是长久驻于米县,百姓该当何以安身;师爷大功,本官自有重赏!”

“蒋师爷果真好手段!”见大缸皆碎,药汤全无,花羽短思,行至蒋青面前:“如此庞然大物,蒋师爷竟能轻松降服,实是无愧神道之称号,花月甚是钦佩!”

萧湘儿佯装胆怯,倚于马旁神色慌乱,目光呆滞;花羽见状,符合着迎了过去:“妹妹无需惊恐,妖魔即除,百姓安矣,我等姐妹亦当离去!”

“嗯!”萧湘儿假作惶恐未散,神色灰暗的微微点点头。

“仙姑既启不周堂,何以如此匆匆将去?”闻得花羽欲离,蒋青拂袖行至跟前:“仙姑医术不凡,释毒有方,该当继续驻足米县,为百姓造福才是!”

“师爷言之有理……”闻言,迟瑞昌凑到蒋青身旁:“花月仙姑济世为怀,医术精湛,该当留于米县,为百姓消灾散疾……此番,蒙仙姑大爱于民,释其蜈蚣之毒,稍后本官自有赏赐……师爷!”迟瑞昌转身笑望蒋青,义正词严:“回府衙后,立即启得告示,差人贴于不周堂门侧,蒙仙姑医术精湛,配得药汤,尽释百姓之疾,念其功勋,五年内,免去所有赋税!”

“遵命!”见迟瑞昌神情严谨,振振有词,蒋青不敢懈怠,遂拱手而回。

“既是如此,花月先行谢过知县大人!”花羽柳眉微锁,拱手笑道:“承蒙大人抬爱,往后府衙一干大小之病疾,不周堂将全然担起,且不计酬劳!”

“姐姐……”见花羽突无将去之意,萧湘儿欲启红唇,又被花羽挥袖打断。

“啊呀……”迟瑞昌闻得花羽这般阔气,随即微抬锦袖,半拱以谢:“只道是女流持家勤俭,未料仙姑如此大气,本官代府衙大小吏卒,先行谢过仙姑!”

“大人言重了!”观得迟瑞昌半拱致礼,花羽连忙抱拳而回:“大人携师爷,为民除害,当是恩德不凡;不周堂药草丰盛,配而释毒,不足挂齿……”

“来人啦!……”蒋青手指不远处一干小吏,似是有意打断花羽:“尔等速速备得绳索,将此妖魔拖至荒野,以火焚之!”

“嗯!”迟瑞昌微微点头,气息犹乱,往侧微闪:“须得拖至荒野,以火焚烧,莫要染了周围清新之气;尔等……尔等须得谨慎,不可怠慢!”

“大人与师爷除魔,想必疲意不浅,不如……且至寒宅饮杯清茶?”待小吏拖得黑蜈蚣行至数丈开外,花羽突然侧身笑望迟瑞昌。

“如此甚……”迟瑞昌转身,实是有些口干舌燥,微笑启齿之际,却被蒋青打断。

“大人!”见迟瑞昌有意驻留饮茶,蒋青连忙拱手打断:“禀大人,府衙昨日之迷案,午时闻小吏来报,疑是进展不小,望大人回得府衙,及时参旧而审!”

“额!”迟瑞昌微感失望,观蒋青之眉目紧锁,似是话有隐意,短思,笑道:“既是如此……速速回去府衙便是!”

“仙姑之美意,本官甚是欣慰,待得他日闲暇,再来品饮;迟某……告辞!”迟瑞昌半拱而转,携蒋青及一干小吏匆匆离去。

“姐姐!”见迟瑞昌行得不见踪迹,萧湘儿缓缓凑到花羽身旁:“幸得有姐姐之界外金霞护体,否则,那蒋青定然识得湘儿真身!只是……”

“只是为何不在不周堂外,将其擒获?”花羽转头,打断萧湘儿:“妹妹无有神目,识不得其间详细……那知县体内尚有妖魔附身,若冒然行事,迟瑞昌原身必然陨于当场……”

“原来如此!”萧湘儿若有所思,柳眉轻颤:“故而……姐姐是想逐一降服,免得伤了迟瑞昌之原身?”

“不尽然!”花羽往前半步,凝望大缸碎片:“原想简而擒之,未料另有蹊跷……想来米县之妖魔,定然不只越戈等辈!此事尚需从长计议才好!”

“既然迟瑞昌有意免除不周堂之赋税,不如……索性以此为据,再作计较!”萧湘儿短望不周堂,行至花羽身旁。

正文 第21章 无故坠云端

“适才离去时,那蒋青眼神怪异,想必定然不会就此作罢;如今唯有坐而观其变,但望甘宇将军早早回还!”花羽转身,面色阴灰,甚有几分为难!

“姐姐!”萧湘儿若有所悟,晃望不周堂:“雅然何在?”

“雅然原是我额上一缕发丝,先前疾患拥于堂前,久候妹妹未至,只得出此下策!”花羽浅笑,轻挥衣袖:“妹妹且随我来!”

“发丝?”萧湘儿紧随花羽行至不周堂内:“姐姐果真急中生智……先前行至奴雅山,忽为一缕黑雾所阻,追至蓝雀岭又未见踪迹……故而来得稍迟!”

“黑雾?奴雅山?”花羽细眉微锁,神色不懈:“适才蒋青施法降服蜈蚣,妹妹可看得真切?”

“从来厌倦争斗,故而未曾睁眼!”萧湘儿倚于案前,面色安然:“可是有何怪异?”

“至米县后,隐觉浊气跟随,静心而察,却未见踪影!”花羽回望偏厅,小声喊道:“雅然,速速备得饭菜,一通折腾,忽觉饥肠辘辘!”

“雅然这便前去!”闻花羽召唤,雅然满脸浅笑,自偏厅探出头来。

“额!”萧湘儿短望雅然,笑道:“原来雅然尚在偏厅?姐姐……”

“可是要问我,既能拔得青丝化作雅然,可否遍撒豆粒变成神兵?”花羽微笑,打断萧湘儿。

“额,嗯……”萧湘儿柳眉一颤,犹为惊讶:“姐姐如何知晓我心中所想?”

“呵呵!”花羽浅笑,轻拉萧湘儿双手:“因有界外金霞附得妹妹之体,往后有此为护,即是天雷加身,亦不可伤得妹妹分毫!”

“承蒙姐姐费心庇护,只是……”萧湘儿欲言又止,面有隐羞。

“妹妹大可放心……”花羽似是知悉萧湘儿之隐忧,遂补充道:“若非大敌将至,金霞当闭而不窥,隐而不闻……唯有觉其险象,金霞方会活跃,透之予我!”

“额额!”萧湘儿隐羞尚在,连连点头,只怕心中之私,为花羽尽晓。

甘宇离开不周堂后,遂飞身云端,欲速往昊山取宝而返,岂料行至蒙城上空,无故坠下,昏睡于杂草丛中,直至次日辰时方才醒来;只觉阳光刺眼,闻得鸟鸣不断。

“此乃何地?”甘宇低声自语,努力站起身来,眺望四野;四下查无人烟,但见粮田一片,时有画眉翔于头顶。

“唉!”甘宇力清神志,微微短叹:“想我甘宇亦是天神,何以无故坠下云端,甚于野外昏睡一宿,实是难以置信!”

颠簸良久,行至山下空地,见远处乃是城池一座,上题——蒙城。

“蒙城离昊山尚有百里,何故于此坠下云端?”行至城门前,甘宇低声自语。

“城下乃是何人?”甘宇于城前驻足之际,只闻得城墙上有守将嘶声遥问。

“吾乃行经商人,但救入城过市!”闻守将遥问,甘宇仰头而回。

“蒙城有危,已下令闭而不启,尔等速速离去!”守将嘶声震天,久久回荡于山谷。

蒙城城高五丈,城墙坚实,门前有河;见守将全无启门之意,出于情急,甘宇索性纵身一跃,上得城墙,众将为之后退数步。

“尔等何人,竟有这般神通?”先前嘶吼之守将拔剑怒目,却又甚为胆怯,不敢上前,屈身于兵士当中。

“将军莫要惊恐……”见众将后退数步,甘宇连忙摆手示善:“在下甘宇,实是无心冒犯,无奈盲于四野,故而前来问询!”

“尔等休要诡辩……”那守将缩头缩脑,匿于兵中不敢上前:“如今敌我战事胶着,忽临奇兵,定非善类……若不速速离去,莫怪我等乱箭以候!”

“敢问将军如何称呼?”见那守将不敢上前,甘宇遂抱拳笑问。

“尔等小辈,不配知我名讳!”那守将愈发胆怯,连连后退。

“既是如此,甘宇自行入城便是……”甘宇言罢,正欲转身下得城墙,却见梯下,一身着战袍之壮汉行至跟前。

“甘将军别来无恙,可还识得小仙?”那壮汉身形魁梧,须白半苍,似是甘宇之旧识。

“宇化将军?”甘宇浓眉一颤,极其惊诧。

“哈哈!”那壮汉抚须而笑,满脸欣慰之色:“甘将军居然还记得小仙,实是欣慰!”

“将军当初被玉帝贬落凡尘,不想乃是临至蒙城为将?”甘宇浅笑,短短抱拳。

“唉!说来惭愧!”那宇化若有隐屈,半声短叹:“想当初玉帝一声令下,我等行至天河,方知为人所诱,回头已晚;败落后,玉帝惊怒,将一干神卒悉数贬落凡尘,宇化有幸临至蒙城为将;而后听闻,诸多同僚皆沦为猪狗……与其比之,宇化尚乃幸运之辈!”

“将军往昔之神采奕奕,如今亦未减退,一别数百年,倒是安好?”甘宇晃望一旁守将,眉宇之衰气未尽。

“托将军福,如今虽为凡身,倒也踏实;匆匆数十载,但求活个自在!”宇化扭头斜视一干守将,侃侃而谈:“将军乃是天神,此番行至蒙城,却是所为何事?”

“唉!其间始末,道来话长……”甘宇嘴角微抽,半声短叹:“本欲飞身昊山,取得黄金王剑,以为除魔之器,不知何故,于蒙城上空坠落云端,甚而昏睡一宿,实是惭愧!”

“黄金王剑?”宇化微微皱眉,浅笑尽散:“当初轮回,不曾喝得阴汤,故而前世种种,尚且记得;若是宇化不曾错记,那王剑确乃昊山山中灵物,只是……不曾知悉,尚有除魔之用。”

“将军有所不知……”甘宇微微摆手,行至宇化跟前:“那剑原是不周山山中之物,其貌如剑,乃黄金石所铸,生克数百种妖魔;此番去得米县,途遇妖魔为祸一方,故而前往寻剑,用以除魔,而解百姓之祸!”

“既是如此,宇化当助将军一臂之力!”听闻甘宇寻剑,乃是福及百姓,宇化遂拱手笑道:“待我携兵士一队,随将军一同前往昊山!”

“如此,甘宇谢过将军!”甘宇爽笑,拱手而谢。

“往昔与将军乃是旧识,故而……不必言谢!”宇化满脸盈笑,转身朝士卒吼道:“速点精兵五十,且备得良驹随行!”

午时三刻,宇化携精兵五十,随甘宇一同往昊山行进;沿途湖光山色,鸟语花香,屡遇村落,炊烟渺渺,宇化传令队伍不得停滞,道是华夏之兵,不可随意叨扰百姓,甘宇数度点头,表示钦佩;夜来天寒,于一山坳间,士卒扎得帐篷数座,且拾柴引火,谨防野兽为恶。

酉时偶闻狼啸,甘宇数度惊醒,不禁追惜天涯海阁夜来之宁静,犹有挂念萧湘儿之隐怀;遂翻身出得帐篷,仰头眺望浩瀚星空,半声短叹:“唉……天上人间,诸多不比,凡人之不易也!”

正文 第22章 被阻幽怨桥

辰时,甘宇为账外士卒之吵闹惊醒,遂翻身行至跟前:“辰时初至,何以喧哗不休?”

“甘将军,我等醒来,均不见宇化将军踪迹,故而在此揣测将军去向;扰将军清梦,还请多多包涵!”见甘宇行至跟前,其中一士卒拱手而禀。

“喔!”甘宇浓眉浅皱,面露疑色:“将军该是往林间勘探地形,尔等无需揣测!”

“呵呵!”甘宇话音刚落,宇化便自沙丘之侧探出头来:“去时见将军酣睡,不忍叫醒;属下粗俗,终究扰了将军清梦,实是不该!”

“将军老当益壮,步伐刚健,令甘宇汗颜!”见宇化健步如飞,行至跟前,甘宇遂拱手以赞:“初席野外,夜来难眠,故而不知时辰,让将军见笑了!”

“将军!”见宇化立于账前,先前那士卒连忙上前拱手而禀:“属下该死,醒时不见将军踪迹,不禁担忧,故而扰了甘宇将军清梦,请将军恕罪!”

“秦副将,本将军数度教诲,遇事莫要惊乱,尔等实是焦躁难驯!”宇化轻拍那士卒臂膀,转身笑望甘宇:“甘将军见笑了,此乃宇化副将秦柯,从军数载,倒是骁勇,怎奈不甚善学,尚且焦躁不稳!”

“将军谦逊!”甘宇满面盈笑,隐有微惭:“实乃甘宇夜不成寐,醒得稍晚;望将军莫要怪责秦副将才是!”

“哈哈!”宇化抚须而笑,手指身后山峦:“甘将军,实则昨夜行军,我等已至昊山,怎奈夜不成视,故而不知所在……适才宇化入山而探,知其峰峦高险,不宜打马行军;待我吩咐士卒拆了营账,少时居马于山脚,登去峰峦之颠……”

“将军果真心细如丝,令甘宇钦佩不已!”闻得宇化起早巡于山间,如今又运筹帷幄,甘宇隐隐敬佩其统领有方,不失为一代名将;更甚者,宇化未曾忘却前世天神之身份,实为难得;不禁隐隐思量,欲引其相见花羽,他日或有大用。

少时,宇化吩咐士卒居马于山脚,但是带得各自随身行囊,起行往峰峦之颠奔走;沿途猴啼鸟语欢唱不断,偶见蛇虫行于树梢,奇峰异石立于两侧,瀑布樟林皆是雾气弥漫,不得远眺。

昊山峰高一千三百丈,峰顶长年积雪,不得消融,山脚却四季如春,绿树绵延。

午时三刻,甘宇一行五十二人行至山腰,途遇铁索桥,长约二十丈,谷中深不见底,偶有狼啸,着实骇人惊悚,不寒而栗;桥面木踏损毁严重,尚不知可否承人之重,两侧绳索亦是破败不堪;士卒均驻足桥头,不敢以身试险!

“驻足蒙城多年,尚不知昊山竟有如此险隘,这便如何是好?”宇化近得桥头,探头而望。

“将军莫急,甘宇先行飞身试之!”甘宇凑到宇化身旁,欲纵身飞至对面山崖,却发现自己形同凡人,飞跃之功荡然无存;遂施法,欲修复桥面之破败,亦是无功而止。

“怎会如此?”甘宇浓眉紧锁,一脸疑惑:“甘宇毕生修为,于此地,竟百无一用!”

“曾于天宫听闻南极仙翁提及,只道是昊山乃后天所成,山下镇压着四大尊神,分别是静神洪原,僵神祝骄,艳神雅凤,怒神尤阳……皆是远古皇帝禁锢至此,该有十万年之久!自此昊山上下不同天,峰顶长年积雪不化,山脚却是四季如春,不分寒暑!”宇化凝望甘宇,侃侃而谈。

“宇化将军倒是知其始末……”甘宇转身短望宇化,愁眉渐宽:“想必这昊山应是人间圣地,入山者,修为皆休,不得取巧,只是……这山涧如此宽长,又深不见底,我等该当如何通过?”

“将军不必烦扰,此山从来不容天神,故而将军至此,自然修为全无……”甘宇踌躇之际,突闻身后有人言语,声响不显,却可听得真切。

“何人在此?”甘宇闻声而探,却寻不得半点踪迹,身后除了宇化,便是一干士卒,不曾见得半个生人:“尔等鼠辈,为何藏头露尾,隐于暗处!”

“哈哈!”声响再度传来,甘宇等依旧不得寻踪:“将军莫要惊恐,石阔来也!”

声响散去,峭壁隐现石阔身影,满身深灰,似是与峭壁相隔不分,又似锢于巨石当中!

“果真是布衣相……”甘宇凝神观望,只见峭壁上石阔身形若隐若现:“布衣相为何与壁相融,犹如雕像?”

“哈哈!”峭壁上石阔爽笑,声响逐渐明显:“将军有所不知……石阔原是一介地仙,去得凡城后,为玉帝锢为凡身,幸得花羽还我修为,故而才有这遁地之术,老夫此刻尚在山脚……峭壁身形,乃是意念所致!”

“原来如此!”甘宇若有所悟,微微皱眉:“我等行至此处,为眼前破败之桥所阻,不知布衣相可有良策?”

“劳将军原地休整,待得石阔临桥,自有妙计!”石阔言罢,消匿于峭壁之上。

“甘将军……”待得峭壁上石阔身影消匿,宇化迎至甘宇面前:“此布衣相……可是往昔地仙之祖石阔?”

“正是……”甘宇颇感意外,笑望宇化:“……不过几百年前被玉帝贬至黎岛,而后还辗转沧桑为凡人之身!”

“布衣相为人憨实,竟然沦为如此境界,可见天道不道,君子消陨,让人唇齿犹寒啦!”宇化满面深灰,稍有悲色:“与之而比,宇化一生坦荡自在,倒是远胜天界各辈之律例纷扰;幸哉,乐哉!”

“将军是年高寿几何?”闻宇化悲慨,甘宇浓眉轻颤,面色微宽,有意纠其不愉。

“哈哈……”宇化抚须短笑,晃望甘宇:“老夫是年六十又三,虽至垂暮,倒还康健;孑然一生,不曾立室,但怕某日不得回还,免了多人挂记,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将军体态刚健,堪比壮年,怕是再去六十载,亦能使刀舞剑,笑看苍穹!”观宇化之微悲,甘宇双颊盈笑,拱手而慰。

“哈哈……”闻甘宇如此赞慰,宇化再度抚须大笑:“蒙甘将军不嫌年迈,豪言以慰,宇某甚是知足,唯望苍穹长绿,无有战事,此生无憾矣!”

“哈哈!”宇化眺望之际,忽闻身后有人爽笑,细而观之,乃是布衣相石阔闪于峭壁之侧;只见石阔精神抖擞,行至桥头:“将军无需悲沫,六界不理,已越万年,幸得花羽大神携其宏愿而至,将军若嫌苍年苦短,尽可投之,施才于大用,亦不枉他日怒撒阴汤,不弃前世因果!”

“喔……”宇化浓眉半皱,拱手见礼:“想来布衣相,乃是知我宇化前世因果?”

“呵!”石阔短笑,晃望甘宇:“宇化当日之妄举,何止石阔独自知晓,若非怒时纵身迅捷,跃得黑池,怕是轮回尚且不易,何来今世之将相蹉跎?”

“哈哈!”宇化捋须而笑,声震山谷:“布衣相果真晓其始末,宇化赚得此生,即生无憾矣!”

“将军莫要轻言生死……”石阔盈笑,挥手驳之:“甘宇将军此番坠落云端,乃是天数,便是要引将军回见花羽大神,故而……不可轻言生死!”

正文 第23章 行至黑水涧

“布衣相笑谈!”宇化笑容渐散,连连摆手:“如今宇化乃凡人之躯,无甚大用!”

“哈哈!”石阔爽笑,向天而拱:“花羽大神乃不周山之灵玉,静修数十万载,为续盘古遗志,不惜遨游天地,体查不理;石阔断弃国师安逸,俯首追随,亦是感慨六界无道;宇化将军莫要叹短,若是有心随其麾下,欲回往日仙躯,于大神而言,无非弹指之功!”

“回布衣相!”宇化面色忽紧,拱手回道:“宇化孤陋寡闻,不晓花羽大神由来,却知布衣相之憨实,蒙布衣相不弃力荐,宇化在此谢过!”

“喔!”石阔微惊,浓眉半锁:“将军何以断定乃是石阔力荐?”

“哈哈!”宇化抚须,仰天大笑:“布衣相之美誉,宇化岂能不知?既是布衣相亲身至此,自然免不去力荐之始……宇化尚不愚昧,往昔身在天宫,已知布衣相荐人有度,喜于亲为!”

“既是如此,将军可愿相随?”石阔转身,凝视宇化。

“宇化不才,蒙布衣相力荐,岂有回拒之理?”宇化转身,拱手弯腰,以示感恩。

“将军慧眼如炬,石阔该当引之为度……”见宇化拱手弯腰,石阔连忙搀其臂膀:“花羽大神若是知晓将军心意,定当彻底不眠!”

“布衣相谬赞!”宇化浅笑,回望眼前索桥:“此桥已然破败,不知布衣相可有妙计度去对面山崖;甘宇将军修为被锢,亦不得飞身试其长短?”

“布衣相道是必有妙计,可是胸有成竹?”一旁隐笑之甘宇趁机迎到跟前,手指索桥:“适才甘宇欲飞身试度,方知修为不在,形同凡躯;不知布衣相何以神速至此,莫非此锢不限地仙?”

“嗯……”石阔微微点头,满面盈笑:“半途得花羽大神千里传音,告之山中蹊跷,追将军至山下,见马匹居于沙丘之侧,方知将军已然上山,故而神游于石间,警将军莫要急于度桥……”言语间,石阔手指索桥,笑道:“此桥唤之幽怨桥,造于八百年前,桥头阴灵无数,凡度者,无不身坠谷底,毙于当场!”

“这……”甘宇微惊,满脸无奈:“既是如此,我等当如何度过桥去?”

“桥前首启锦囊,此乃花羽大神临行之嘱……”石阔浅笑,随手自袖间请出第一个锦囊,启而阅之:“途遇幽怨桥,相搀深谷边;石阔遁地术,闻响不睁眼!”

“难怪花羽大神令我务必飞身而来,且于山脚施法警示!”手持锦囊,石阔若有所悟,满脸怯色:“有劳宇化将军令众将牵手而边,呈一字排至桥前……石阔先于桥头施法,以助众人过桥!”

石阔言罢,至桥头席地而坐,挥手于额前,一通比划,生出抱大金光;那金光徐徐升于半空,慢慢扩散,直至笼罩整个山谷,弥于崖边。

“皆紧闭双目,不可窥视……”半盏茶功夫,石阔突然启口大喊:“万象无边,神游天地……”

随着石阔头顶金光扩散,桥头共计五十三人,转瞬消于无形;众将穿梭于黑暗边缘,但闻鬼哭狼嚎,只觉阴灵萦绕!

“啊……将军救我!”居末之士卒,不经阴灵惑于耳畔,偶启目而窥,遂失手坠落山谷,不得寻踪。

众人睁眼之际,已然度至对面崖上,尚且相互牵手,未曾脱落,仅石阔独自席地而坐。

“布衣相……”宇化启目转身,忽见石阔晕厥倾倒,遂上前扶住。

“该是疲惫至极,灵力大损……”见石阔倾倒,甘宇遂蹲到跟前,同宇化搀其坐立:“遁地之功原本耗费真元,何况我等为数众多,石阔当疲意不浅……”

“来人啦……”宇化转身,冲士卒大声吼道:“速速寻些树枝,制得木架,抬起布衣相赶路……”

“山间气候异常,入夜早于山下,我等须得尽快赶路才好……”宇化转头,面色不懈!

“此去山颠风险重重,却是苦了将军之良将!”甘宇回望身后士卒,皆是左顾右盼,诚惶诚恐;其中几个士卒已然匆匆寻得树枝,赶制木架。

半柱香的功夫,士卒制好木架,寻了藤条,遂抬起石阔,匆匆往山颠奔走。

戌时初刻,众人行至一片山涧,宇化令驻步短歇,士卒放下木架,石阔已渐渐醒来,缓缓坐起身,环视四野。

“此乃黑水涧所在……”石阔声音极低,唯身旁士卒听得真切。

“布衣相,您已然昏迷两个时辰了!”见石阔坐起身,士卒连忙迎过来,眼神充满关切。

“快快传告众将,万万不可靠近溪水……”石阔神情慌乱,目光满含惊恐。

“啊……”士卒不解,目光呆滞。

“快……”石阔再度强调,且微推士卒,示意速速传告。

“喔……”观石阔神情之慌乱,士卒连忙起身,大声朝周围喊到:“众将听令,不可靠近溪水,以防有变!”

“何以不可靠近溪水?”宇化闻声而至,伸手轻抚石阔之臂膀:“布衣相,莫非此处另有蹊跷?”

“将军有所不知……”石阔满脸疲惫,双唇泛灰:“此地唤之黑水涧,乃是上届魔尊炼毒之地,其间诸溪水,满附剧毒,沾之而毙!”

“即是如此,我等当速速启程离去!”宇化起身,冲各士卒吼道:“众将整装,速速撤离此地!”

“众将疲惫,为何不允稍作休整?”甘宇闻声而至,不明始末。

“甘将军且扶我起来……”石阔朝甘宇伸出臂膀,犹如千斤巨石悬于其上,甚而哆嗦不断。

“布衣相,此地可是有所蹊跷?”甘宇连忙搀起石阔,关切晃望,远眺四野:“众将疲惫,该当稍作休整!”

“布衣相,甘将军,我等这便速速离去……”宇化行至跟前,语调生硬。

“且先启程……”石阔微挥衣袖,晃望甘宇:“此乃黑水涧,乃是往昔魔界腹地,极其阴邪,故而不可久留,恐众将染毒,危及性命!”

“原来如此!”甘宇手搀石阔颠簸前行:“布衣相倒是知之不少,甘宇受教;此行凶险,自知不可冒进,亦不可过度耽误,否则米县百姓……危矣……”

“得大神千里传音,米县百姓暂且无碍,我等只需尽快取回神剑便是!”石阔声响不哗,一脸疲意缠绕:“石阔自然知晓将军修为,不过行至昊山,上界诸仙皆将修为尽散,形同凡人,故而将军须得步步谨慎才好……”

“亏得布衣相提醒,否则甘宇……或已坠落谷底,不得回还!”甘宇面露浅笑,淡望身后士卒:“此番去得山颠,唯望顺利携回神剑,解米县百姓之困”

“将军忠义,亦不枉大神一番期待……”石阔行得辛苦,扭头短望甘宇:“那黄金王剑乃是上古灵物,不单可以降服越戈,亦可化去诸多妖魔之戾气,实乃仙家不可多得之灵物!”

“甘宇只知王剑乃越戈所忌,未曾料想,甚有如此妙用!”甘宇浓眉微皱,颇为惊诧。

正文 第24章 将士偶中毒

天色渐暗,行至山坳,众人皆疲,宇化下令就地扎营生火,待得辰时再行攀越。

“将军,十余将士为蛇所伤,因不甚痛楚,故而不曾禀报,未料……”宇化正欲席地而歇,却见秦柯行至跟前,欲言又止:“未料如今伤口黑化,痛楚难当!”

“啊……”听闻将士为蛇所伤,宇化大惊:“受伤将士何在?”

“悉数歇于营账之中……”秦柯手指南侧营账,神色慌乱。

“速速引我前去……”宇化言罢,转身疾走。

“将军!”见宇化进得营账,众将士欲起身见礼,怎奈浑身无力,只能半躺抱拳。

“众将士无需要多礼……”见众将士欲起,宇化连忙摆手:“且容我观其患处!”

“为蛇所伤时,并无痛楚,因行军急促,故而不曾禀报!”秦柯立于宇化身旁,诚惶诚恐。

“糊涂!”宇化起身,伸手指于秦柯鼻前:“众将士若有闪失,定当唯你是问!”

“宇化将军莫要慌乱……”宇化踌躇之际,忽见石阔进得营账,弯腰细看将士患处,转身喝道:“速速谴人于山际寻得四叶草,伤口黑血尚未凝固,为时不晚……”

“速速吩咐将士,撑起火把,寻来四叶草……”宇化喜出望外,转身冲秦柯嘶喊。

“亏得布衣相见多识广,救我将士性命,宇化在此谢过大恩!”待秦柯出得营账,宇化连忙朝石阔拱手低头,以示感恩。

“将军不必拘礼!”石阔浅笑,微搀宇化臂膀:“且至账外叙话,莫要扰了将士歇息!”

“此去山颠不足十里,怎奈山路崎岖,不利行军;害将士身中蛇毒,石阔果真于心不忍啊!”账外,石阔回看账中将士,若有所悯。

“布衣相不必介怀……”观石阔神色犹悯,宇化微微摆手,笑道:“今日之众,皆乃兵中良卒,随老夫征战多时;些话挫折,不足挂齿!”

“宇化将军此生征战无数,想必该是漫身创患,功勋卓著;可曾思量,孰是孰非,黑白对错?”石阔微观宇化额上剑创,不禁浓眉微颤,隐怀不安。

“身为将帅,自当为君分忧,不问是非;布衣相何以有此一问?”宇化朝天拱手,忠贞尽显。

“若是摒弃数载将相蹉跎,回归天神尊位……将军该当如何笑望苍穹?”石阔晃望宇化,往前数步:“天地原本清澈如冰,怎奈六界不理,战火纷扰,而至百姓居无定所,难盼朝夕;此番追随大神左右,亦望六界有道,乾坤生辉,终使黎民得以安定,六界回归大统;教宵小隐恶,令君子展长……还望将军有所启迪,重施见解,将才以用,不没两世因果!”

“布衣相所言极是……”宇化皱眉,迎至石阔身旁:“数载征战,实是倦乏;若能回归神位,自当竭尽所能,以望乾坤有度,天地趋理!”

“想来大神使法,令甘宇将军驻足蒙城,自是心中有度,石阔安矣!”石阔朝南拱手,笑道。

“蒙布衣相力荐,大神常识,宇化此生无憾;唯有全力以赴,不辱所期!”宇化双颊泛光,略有欣慰之色。

“甘宇将军所往?”宇化短望四下,心有余惑。

“哈哈……怕是夜来不眠,正驻足山际,眺望皓月!”石阔转头以望,似是度之八九。

“将军栖身阁中良久,初涉荒野,不适亦是!”宇化嘴角浅笑,略有怜悯之意:“无奈性情如此,不好明言!”

石阔度之无误,甘宇此时着实驻足山际,翘首远眺夜空;原本翘首,便可望得天涯海阁之所在,而今形同凡人,故而难寻半分踪迹;想那萧湘儿只身阁中,甘宇心中几分不忍;却不知萧湘儿已至米县,会合花羽,置身不周堂。

“往昔风采不在,只为天地乾坤;笑上界文武之楚楚,全不问人间苦难……三界,无道也……”驻足山际,甘宇低声自语,不禁半分感慨,诸多迷茫。

“四叶草解其蛇毒,可见成效?”次日卯时三刻,宇化自梦中惊醒,遂奔至将士之账中,喘息不稳,开口便询。

“承蒙将军挂怀,我等伤势,已无大碍……”见宇化冲进账内,一士卒遂起身而回。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宇化立于账内,连连点头,满脸盈笑。

“将军,我等伤势已无大碍,即刻便可起行!”另一士卒亦起身而回。

“既是如此,传令下去,生火以炊,饭后速速行军!”宇化喜出望外,尤为欣慰。

“遵命!”士卒拱手领命,转身而出。

“布衣相……”宇化转身出来,直奔石阔营账而去。

“宇化将军,可是有何要事?”石阔自账中探出头来,睡意尚在。

“将士蛇毒已清,饭后便可继续攀越!”宇化一脸笑容,满心欢喜;从来礼待士卒,听闻蛇毒已无大碍,自是兴奋不已。

“将军,可是有何要事发生?”宇化回答之际,甘宇理衫行至跟前,目光闪烁,晃望二人。

“将士蛇毒已清,饭后便可继续攀越……”宇化笑答,随即皱眉微思:“咦……此话何以如此耳熟?”

“此话……宇化将军适才已然对石阔言罢,哈哈……”石阔言罢,爽朗短笑。

“是也,是也……果真如此,哈哈……”宇化大笑,面有隐惭:“想来老夫果真已近垂暮,记忆犹退啊!”

“非也!”石阔闻言,连连摆手:“将军乃是礼紧下士,听闻将士蛇毒已清,从而悦之不倦,当以此为度才是!”

“将士身中蛇毒?”甘宇偶锁浓眉,一脸疑惑:“甘宇何以全然不知?”

“将军昨夜驻足山际,因已然寻得解毒之方,故而未曾叨扰!”宇化悦意未尽,满面春风。

“甘宇忽念阁中大小琐碎,故而驻于山际,竟不知营中偶生如此大事,实是惭愧!”闻言营中有将士身中蛇毒,甘宇遂拱手低头,以示羞愧。

“适才前往查验,将士之毒已然尽解,故而……甘将军无需挂怀!”宇化伸手,微抬甘宇之臂膀:“此去山颠不足十里,但需半日便可抵达;老夫着实心切,唯望将军早日取得神剑回还,以助大神降服妖魔,为民造福!”

“将军仁义,甘宇钦佩!……”甘宇手指沙丘,笑道:“甘宇欲往溪边寻些清水,洗了粗脸,以便饭后启程……”

“这……”宇化双眉微颤,笑道:“呵呵!将军自去,宇化亦需要回得账中,收拾行装!”

“将军自去!”石阔拱手话别,转身钻入账中:“还是石阔洒脱,不过一身青衫!”

正文 第25章 生烟克雪狼

歇息一夜,众将士行得轻快,至午时初刻,仰首可望昊山之颠,疑似近在咫尺;众将士望而生悦,不禁欢喜!

“将军!”正至众将欢喜之际,秦柯匆匆来报:“适才发现峰顶有狼群涌动,为数尚众,且……”秦柯晃望宇化,面露怯色:“且身形巨大,不像普通狼群!”

“不像普通狼群?此乃何意?”宇化浓眉深皱,面色发灰:“速速谴人查探详细!”

“遵命!”秦柯退去,招呼两个士卒随其左右,风驰电掣般奔往狼群涌动之岭。

“将军,秦副将何往?”见秦柯远去,石阔迎至宇化身旁,神色犹紧。

“岭上有狼群涌动,秦柯带人前往打探!”宇化浓眉紧锁,手指前方茂岭。

“狼群?”石阔转身凝视,眉宇不懈:“我等尚有兵器在手,何惧狼群?”

“唉!若是普通狼群,自然不惧!”宇化微叹,双目偶泛寒光:“据秦柯所言,狼之身形巨大,只怕不是普通狼群!”

“喔……”石阔回头晃望山岭,若有所悟:“莫非……乃是冰山雪狼?”

“冰山雪狼?”宇化浓眉锁之更甚,双目满含忧虑。

“嗯!”石阔微微点头,双颊渐露胆怯之色:“雪狼体形庞大,遇之难逃!”

“速速赶上秦副将,令其回还!”闻石阔之语,宇化转身冲士卒吼道。

“遵命!”四个士卒闻言,转身疾走追赶。

“啊……”大概一盏茶功夫,只听得山岭间哀嚎偶起,似是士卒遇难之嘶喊。

“这……”宇化惊退数步,满脸发青,遂转身大喊:“尔等速速随我奔去……”

“将军……”宇化正欲疾走,却被石阔一把拉住:“不可冒进,但以号角召回!”

“尔等留四人在此守护石相……”甘宇迎至宇化身旁,拔剑怒目:“将军,甘宇随你前往!”

“嗯!”宇化点头,同甘宇疾驰而去。

“这……”石阔双颊微冷,随即于袖中请出第二个锦囊————雪狼凶猛,唯惧浓烟!

“诸位将士,速速随我前往增援……”石阔言罢,同四个士卒往山岭疾走。

行至岭下,石阔谴人取了桐油,割了杂草,灌桐油于杂草中间裹紧,共扎得草把十余,道是见得雪狼,自有妙用,由两个士卒背着,继续往岭上攀越。

甘宇同宇化行至岭上,但见秦柯躲于树梢,杂草间横尸两具,无疑乃是士卒之遗体;树梢之秦柯紧搂树干,似是认不得宇化!

“秦柯!雪狼何在?”宇化冲树梢大声吼道。

“将……将军!”秦柯战战兢兢,神色慌乱:“雪狼隐于草后,足有十余,将军小心!”

“啊……”待宇化警醒,十余雪狼已至跟前,距离不过四丈;狼群浑身洁白,双目泛红,高约一丈,皆怒目而视,獠牙毕露,缓缓逼近。

“雪狼何以如此高大?”宇化剑指雪狼,渐露怯色,晃望甘宇:“甘将军……如今将军修为尽散,我等怕是在劫难逃,均要葬身于此!”

甘宇掏出千陨矛,却施不得法,难唤其长;无奈,只能拔剑以对;见雪狼步步逼近,二人只能以背相贴,环视四下,顿时诚惶诚恐,不知所措。

为首之雪狼纵身一跃,扑向甘宇,双目乍泛凶光,利爪瞬间变长;在此千钧之际,突见半空飞来一只草把,直撞狼头,那草把黑烟渺渺,甚觉几分刺鼻;雪狼落地,转身逃窜,其余雪狼纷纷钻回杂草之中!

“将军……将军……”待到身后士卒赶至,雪狼已然悄去无踪,但剩甘宇宇化以背相贴,立于岭间。

“草把?”甘宇往前数步,蹲身拾起草把:“难道雪狼惧怕草把?”

“不然!”甘宇疑惑之际,石阔已然行至跟前:“二位将军适才行色匆匆,未待石阔启得锦囊;启后方知雪狼惧怕浓烟……知晓时,二位将军却没了踪迹……幸得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如此生出浓烟,竟能驱逐雪狼?”宇化行至士卒跟前,凝视其背上草把:“此乃锦囊妙计?”

“正是!”石阔转身,神色未懈:“将军,吩咐将士速速添制草把,前方雪狼应是不少!”

“尔等速速添制草把……”宇化言罢,迎到石阔面前:“皆是宇化思虑不周,方才害得将士无辜丧命,唉……”

“将军莫要哀叹,一切皆是天数,非人力所能违之!”石阔递草把予士卒,转送喊道:“秦副将……但请下得树梢,雪狼尚已远逃!”

“将军!”秦柯下得树梢,行至宇化身旁:“适才于树梢观望,知其雪狼为数众多,分散于岭间,如此行军,怕是凶险非凡!”

“秦副将不必忧虑……”见秦柯胆怯非浅,石阔遂摆手而释:“雪狼惧怕浓烟,我等只需挚得草把,生出浓烟;令将士抱团而行,必能安度狼岭!”

“想我甘宇力战行军,尚不知疲乏,如今……竟为雪狼所阻,实是羞愧难当!”甘宇低头,擎矛而叹,唯恨于此不得施法,难战雪狼。

见甘宇哀叹气馁,石阔上前以慰:“甘将军无需短叹,大神如此安排,自有玄机;我等只需取得神剑,他日必有功德!”

“害得将士枉死,甘宇着实不忍,无心……论其功德!”甘宇藏矛于袖间,满脸欠疚。

“此番尚需速速赶往剑池,还望将军慧识大局!”石阔转身,若有所思,轻拍甘宇臂膀。

“秦柯,令将士速速将其就地掩埋,而后支起草把,生出浓烟,抱团行军!”宇化短望秦柯,历言而语,转身行至山边。

“布衣相……”宇化转身,手指对面山颠:“此去山颠不足三里,该当不再横生祸患!”

“众将士听令……”宇化迎至士卒跟前,面色紧而不僵,语调历而不怒:“四人为一队,各挚草把生烟,抱团行军,不得落队,但见任何风吹草动,定当及时禀报!”

“遵命!”众士卒齐声回道,而后四人一队,各自支起草把,生出浓烟。

“出发……”随着宇化一声喝令,众士卒撑起草把,迎烟而进,场面甚是诡异!

半个时辰后,甘宇等行至雪界,众人顿时大惊;雪界前后截然两片天地——往前百步,可见大雪纷飞,寒风刺骨;往后则是郁郁葱葱,阳光明媚!

“此处甚是蹊跷,大家定要谨慎而行!”行于雪界草地,甘宇突然挥手示停:“若未错记,此乃昊山雪界边缘,数百年来阴灵不散,鬼魂萦绕!”

“啊……”众士卒纷纷眼若铜铃,瞠目结舌,畏畏缩缩,往后微退。

“嗯!”石阔微微点头,迎到甘宇身旁:“石阔亦曾听闻,雪界乃是阴阳之地,长年鬼魂萦绕,阴灵飘飞,实是凡人之禁地;但凡心有杂念者,皆是有去无回!”

“唉……”甘宇短叹,自袖间取出千陨矛:“只恨修为被锢,否则,何惧妖魔!”

‘嘶……’甘宇话音刚落,只见千陨矛突然飘于半空,恢复正常长短,而后端端插于甘宇面前,顿时金光闪闪,寒气逼人。

“难道甘宇……修为已复?”见千陨矛插于面前,甘宇连忙拔矛,刺向远处巨石,霎时间,巨石爆裂,声响震天!

正文 第26章 花悠重现

“恭喜将军回归神体,如此……此行何所惧?”见巨石横飞,宇化上前,拱手笑道。

“布衣相……”宇化环望四下,浓眉浅皱:“布衣相何在?”

“哈哈!”石阔闻声探出头来,尚有一半身躯陷于泥土当中:“想来此地并非四神禁锢范围,故而甘宇将军使得仙法……”石阔收身,行至甘宇面前:“无奈石阔只会遁逃之法,遭遇妖魔,无甚大用!”

“只是……”宇化神色微紧,若有所虑:“众将士皆乃凡人,不知可否度得雪界?”

“众将奔波至此,已然疲惫不堪,尽可在此歇息,候我等回还!”甘宇短望众士卒,竖矛于腰间,双臂微震,唤出战甲。

“众将士听令……”闻言,宇化转身喝道:“尔等于此扎营休整,候我等回还!”

“将军!”秦柯上前,抱拳而禀:“将军凡事小心,我等……在此死候!”

“嗯!”宇化微微点头,轻拍秦柯臂膀:“须得小心,随时警惕,若遇雪狼,定要速速生出浓烟驱逐……”

“将军且慢!”临至雪界,只觉寒风刺骨,气温陡降;甘宇突然顿住脚步,转身凝望宇化:“将军如今乃是凡躯,待甘宇度你神甲护体,莫要染了妖魔浊气!”

甘宇言罢,挥手自额间唤出一道白光,掷向宇化,遂见宇化浑身光芒微闪,横空生出一副神甲,附于其上!

“想我宇化竟有如此福份,宇化谢过甘将军!”宇化突觉神清气爽,连忙拱手,以示感恩。

“将军莫要拘谨,雪界并非凡间险隘,容不得半点马虎……”石阔言语微停,晃望甘宇:“我等还是速速去往山颠,亦不知前方境况如何,尚需谨慎为是!”

“嗯!”甘宇微微点头,同宇化行于石阔之后。

数十步后,甘宇再度回头,全然寻不得半点众将之踪迹,但见漫天大雪,积雪已然没过膝盖,实是寒冷难当!

“将军!”宇化转头短望甘宇,双眉及鬓发已然结霜:“适才观其远近,但见山颠近在咫尺,为何数十步后,竟是这般景象!”

“昊山之颠长年积雪,无人知其所在……”甘宇紧握千陨矛,微微转头晃望宇化:“雪界只乃山颠隘口,不曾踏入,便不知远近;此地连接阴阳,极其凶险,一旦涉足,断不可回撤!”

“甘将军所言极是!”石阔行之轻快,未觉其寒,尚且面色红润,须发未改:“此番踏足雪界,虽不知前方远近,却只可往前,不可后撤,否则定然陨落地界,不得回还!”

“布衣相为何鬓发依旧,面色红润?”观石阔之面颊,宇化满心疑惑。

“石相原是地仙,与地相融,自然不惧严寒酷暑!”甘宇驻足,笑回。

“啊……”宇化乍停,突觉天旋地转,身躯往后倾倒,转瞬没入雪中,消匿无影。

“将军……”石阔见状,连忙上前欲扶,却为时已晚,寻不得半点踪迹。

“甘将军,这……”石阔伸手猛刨积雪,转头凝视甘宇:“这可如何是好,想必宇化将军乃是倾往地界,我等可要前往援手?”

“石相莫要惊乱!”甘宇驻于石阔身旁,细观眼前之融雪:“我等此刻身处阴阳之地,若是私自下得地界,必然招来阴兵;地君若是奏禀玉帝……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可如何是好?”石阔起身,满脸愁容:“莫非……全然不顾宇化之安危?”

“啊……”甘宇仰天短叹,口吐白雾:“宇化此去,或是天数……我等还是速速前往山颠,切莫为此耗费时日……石相莫忘,此处一日,乃是界外一年啊!”

“幸得将军提及,石阔果真忘却此间差别……”闻言,石阔恍然大悟:“走,先行取得神剑,而后再作计较!”

“嗯!”甘宇点头,转身与石阔往前疾走。

山颠长年飞雪,无有昼夜,甘宇二人疾走数个时辰,突见前方绿草遍地,尚有巨石立于其间,高五丈,上题——悠山之颠!

“将军,我等终于到了!”石阔行至草地,轻拍浑身雪片,手指远处巨石:“此乃山颠所在,竟不知此处绿树成荫,阳光丰裕,好生神奇;只是……为何上题悠山之颠?”

“曾听得云母提及……”甘宇微整行装,插矛于地:“昊山乃是盘古脚趾所化,将四神锢于山下,却是女娲所为;此处连接阴阳,长年飞雪,却不知山颠竟有如此胜境,真是造化!至于巨石所题,却是不得知悉”

“此处郁郁葱葱,生机蓬勃,甚是宜人,莫非……尚有生灵于此立身?”石阔翘首而视,竖耳闻听。

“将军小心……”石阔突然惊恐失色,嘶声大喊。

“啊……”甘宇闻言,遂飞身以避;只见一条白蟒冲将过来,长数丈,血口大张,獠牙尽露,蛇信吞吐有度,双目泛红,极其悚人!

“石相速速遁入石中躲避……”甘宇大喊道,遂拔矛,飞身冲向白蟒:“何方妖孽,可知我手中长矛乃是何物?”

“看矛……”甘宇嘶喊,挥矛便刺,岂料白蟒翘首以避,甘宇收身不及,长矛刺于峭壁之上。

“妖孽,倒是敏捷……”甘宇再度拔矛,飞身刺向白蟒;未料白蟒猛然甩尾,将甘宇拍落于地,顿时口吐鲜血,动弹不得。

“啊……”甘宇鲜血腻口,仰头而望,不禁眼若铜铃,浑身微颤;那白蟒此时正猛启大口,凑于眼前,蛇信吞吐,离甘宇脸畔不过半丈!

“往昔甘宇力战千军,尚且不疲,今日为何如此不堪?”甘宇怒望白蟒,满心疑惑。

“阁下乃是何方神圣?”正至白蟒欲启口生吞甘宇之际,石阔突然抱拳于白蟒身侧:“我等力求神剑,乃是除魔为道,还望阁下现身相而对!”

“呵呵!”随着一阵短笑,眨眼工夫,那白蟒化作一个少女,立于草地;少女着一身白纱,发髻朝后微倾,金饰满戴,甚是可人;柳眉翘鼻,半掩红唇,直视甘宇:“此非尔等天宫浊境,些许小术,何以施展?”

“敢问姑娘乃是何方神圣?”见白蟒化作少女,石阔连忙拱手示敬。

“姑娘?”少女微微转身,笑望石阔:“黎灿将军,一别万载,何以不识本尊真颜?”

“黎灿将军?”甘宇扭头,晃望石阔,一脸疑惑,不知所云。

“姑娘怕是错识……”石阔微微抬头,不解少女话中之意:“我乃地仙石阔,断然不知姑娘口中黎灿,乃是何人!”

“呵呵!”少女爽笑,迎至石阔面前:“石阔?地仙?莫非将军已然转世为人,还得修升仙?此番全然不知自家身份?”

“恕石阔愚昧,断然不知姑娘此话何意!”石阔低头,不敢直视;突觉身体炙热,思绪大乱,诸多往昔呈现脑海。

“啊……啊……”石阔抱头仰天,嘶声呐喊;突然振臂一喝,换了容颜,发髻微散,双颊泛黑,眼眶发红,整个身子高出半尺有余。

正文 第27章 引剑而归

“哈哈……”少女启齿爽笑:“将军原神,果然尚在,却附于其身,混沌数载,甚是委屈!”

“石相,你……”甘宇半躺于地,眼若铜铃,瞠目结舌,断然不知横生何事。

“黎灿拜见花悠娘娘!”石阔神色渐复,连忙拱手半跪,以示敬仰。

“花悠娘娘?我……”甘宇大惊,再度口吐鲜血。

“当年将军败于济水,何故附于一介地仙?”此白蟒原是万年灵蛇,自许名,花悠;当初趁盘古陨身之际,绕于趾间,迄今已是数十万载;往昔六界定格,此山蒙南极仙翁赐名,唤之昊山;而花悠凛然无视,以其名唤之,故而巨石之上所题,乃为‘悠山之颠’!

“娘娘有所不知……”石阔缓缓起身,抬手唤出神器,乃是一把青锋剑,长四尺,剑锋泛绿:“当年一战,因为小人所惑,故而败走,但有一丝原灵残留济水,巧合之下,符于石阔凡身,最终得修升仙,却失了前世意念!”

“将军可知那花羽,乃是何人?”花悠若有所思,渐移纱下金莲,转身凝望巨石。

“已然知晓!”石阔犹思,迎到花悠身旁:“花羽大神怀志不俗,誓要彻理六界,还得朗朗乾坤,此乃盘古大神之遗志;故而小神甘愿追随左右,助其大成,远胜今日之混浊度日!”

“呵呵!将军好志向!”花悠转身,掩唇而笑:“将军可知那花羽为何怂你前来悠山?”

“这……”石阔皱眉,拱手示愚:“恕小神愚昧,不知其间详细!”

“呵呵!”花悠再度掩笑,转身缓移:“花羽姐姐自问唤不出黎灿原身,故而怂你前来悠山;她倒是聪慧,于不周山沉睡数十万年,醒了,便把这等琐碎推予花悠,姐姐果真惰性未改!”

“原来她与大神乃是……?”甘宇低声自语,顿觉喘息顺畅,腹间不再痛楚。

“此间始末,小神着实不知,还望娘娘……不吝赐剑!”石阔微思,拱手以求。

“剑?”花悠柳眉微皱,浅笑无影:“花羽姐姐怂你至此,便是要索我山中灵物?”

“大神途经华夏米县,巧遇越戈为祸一方,故而托小神前来昊山,求取神剑!”石阔驻于原地,毕恭毕敬。

“呵呵……”花悠转身,嫣然一笑:“花羽姐姐倒是精明,何以如此确定花悠愿意献出我山中灵物?”

“想必大神深知娘娘情怀,断然不会坐视天地混沌,六界不理!”石阔灵机一动,奉上赞意。

“哈哈……”花悠开怀爽笑,红唇半启:“黎灿将军果真巧舌如簧,既是来得山颠,不如稍作休整,献剑之事……再作计较!”

“这……”石阔若有所虑,晃望甘宇:“想必娘娘自然知晓,此间一日,晃如凡尘一年,如此耽搁,实为不妥!”

“即是如此,且取剑自去……”花悠言罢,神色突变,轻挥纱袖,唤出黄金王剑,悬于半空。

“啊……”见神剑出现,甘宇遂纵身欲取,眼见唾手可得,岂料离剑三尺,被重重反弹,跌落崖间,失了神志。

“呵呵!尔等小辈,不配执得此剑……呵呵……”黄金王剑尚且悬于半空,花悠却随笑声消匿无踪。

“花悠娘娘……”石阔挥手大喊,转眼却难寻踪迹:“这……这便如何是好?”

“甘将军!”石阔寻不得花悠身影,连忙奔至甘宇身旁,俯身搀起:“甘将军……甘将军!”

“石……”甘宇微微睁眼,语之未尽,再度昏厥。

“锦囊……锦囊!”石阔低声自语,连忙自袖间请出最后一个锦囊:“席地神游,与剑相融……”

“花羽大神果真料事如丝,……”阅锦囊之计,石阔连忙席地而坐,闭目神游;方见黄金王剑浑身泛红,遂以原神附于剑身!

‘轰……’谷间一声巨响,石阔原神携剑而落,立于草地,见真身颤抖,遂插剑而附。

“啊……”石阔缓缓睁眼,半声短叹:“此剑果真霸气,险些令石阔魂飞魄散!”

“呵呵!”闻石阔叹息,花悠乍现于巨石西侧:“花羽姐姐果真睿智,竟让黎灿将军携锦囊破我法阵;多年未见,她倒是修得心细;适才界外浓烟乍起,花悠便度之八九,如今将军又引原神破阵,我便愈发确定乃是花羽姐姐之计!”

“罢了,罢了!”花悠行至石阔跟前,浅叹微笑:“毕竟姐妹一场,虽数载不临,她倒是未曾忘却花悠其人,于此,亦不好为难尔等!”

“如此,石阔谢过花悠娘娘!”闻得花悠应允,石阔连忙拱手半跪:“花羽大神言之无误,花悠娘娘果真大仁大义,不忘姐妹情深,石阔万分钦佩!”

“罢了,黎灿将军!”花悠微微摆手,辗转至巨石中间:“将军即已复得原身,何故自称石阔?莫非将军宁可屈身地仙之躯,亦不愿再提往昔恩怨?”

“娘娘!”石阔行至花悠身旁,拱手而回:“那番恩怨,黎灿自然记得;无奈乾坤混浊,天地不理,时下该当不记往昔因果;盼他日肃清天地,黎灿定当为其所欲,还其前债,绝不隐缩!”

“不愧为上古之忠义战神!”花悠一脸嫣然,满心欢喜,朝甘宇轻挥纱袖:“将军今日之言,花悠……记下了,速速搀他离去便是!”

“黎灿谢过花悠娘娘!”石阔再度拱手弯腰,以示感恩。

“呵呵!”花悠消去无踪,只以娇声笑道:“转告花羽姐姐,适时,花悠自当助她一臂之力!”

“悠山之颠,花悠娘娘果真自视不凡……”石阔低声自语,随即奔至甘宇身旁,搀其臂膀,施法遁得无影无踪。

“神剑……神剑,速速取得神剑!”甘宇嘶声而醒,但见萧湘儿坐于床前,满面愁容,驻目以视!

“将军莫要惊乱,神剑已然取回……”见甘宇惊醒于梦中,萧湘儿连忙起身,搀其坐立于床头:“将军元气大耗,须得时日调息,切莫徒增杂念,扰了心志,于己无益!”

“甘宇拜见云母!”甘宇神志初稳,连忙拱手低头;见得萧湘儿屈身而守,几分惊诧之外,更是感动不已;毕竟身份悬殊,君臣有别,萧湘儿如此关切,作为臣下,甘宇岂能无动于衷!

“将军不必拘礼……”萧湘儿嫣然浅笑,轻牵甘宇体外之被褥:“天涯海阁已然消去,再无云母其人,以后……叫我湘儿便是!”

“这……”甘宇大惊,再度拱手而语:“这确万万不可……甘宇即为臣下,怎可直呼云母名讳;云母便是云母,纵使天涯海阁茫然无存,此荣耀当万世不改!”

“呵呵!”萧湘儿掩唇短笑,倍感欣慰:“将军果真不必如此……往昔屈于海阁,受天庭督管,实是身不由己;如今你我乃是自由之身,将军但呼我名讳即可,不必如此拘谨!”

“果真……果真可以直呼云母名讳?”甘宇浓眉深皱,疑是梦境!

正文 第28章 净洗黄金剑

“嗯!”萧湘儿微微点头,满脸盈笑:“湘儿素来讨厌拘泥,若非身在天际,数百年前便希望齐肩而立,相面而侃!如今诸事随心,不必日日观人神色,度人之腹;你我…尽可互为知己!”

“此去数日,云母乃是何时身临不周堂,甘宇又是如何回还米县……”甘宇轻拍发髻之根,似是满心混沌:“为何全然不知,忘却始末?”

“数日?”萧湘儿柳眉微颤,笑道:“将军此去整整一载有余,时下米县已是次年初夏!”

“啊……”甘宇大惊,眼若铜铃:“一载有余?莫非甘宇已然昏睡一载?”

“自然不是!”萧湘儿短笑,凝视甘宇:“将军乃是昨日回还,据布衣相陈述,将军于山颠受伤昏迷,无奈之下,只得携将军遁回米县!”

“黄金王剑……”甘宇若有所悟,神色慌乱:“黄金王剑可曾带回?”

“嗯!”萧湘儿发髻微垂,满脸盈笑:“姐姐正于后堂地窖炼剑,说是王剑戾气太重,须得潜心化去,不然极易反噬主人!”

“石……石相何在?”甘宇神色未稳,再度惊诧:“石相原是黎灿转世,花羽大神可曾知晓?”

“知晓,姐姐已然知晓!”萧湘儿缓缓起身,晃望窗外:“将军此时只需静心调息,其余琐碎,皆待元气恢复,再作计较!”

“甘宇无碍,云母无需挂怀!”甘宇掀被,准备下床。

“将军莫要执着……”萧湘儿伸手轻摁甘宇胸膛,压之躺回:“先前湘儿已然言明,将军只需要唤我名讳即可!”

“湘……湘儿!”甘宇启口,顿觉百般尴尬;数载尊称云母,突然改口,定当不甚自然。

“呵呵!”萧湘儿稍掩红唇,低声短笑:“将军姑且好生调息,湘儿且去后堂,幸能从旁协助姐姐!”

“嗯!”甘宇点头,顿生一脸迷茫,双颊有些微微灼热。

“湘儿去也!”萧湘儿言罢,转身出得厢房。

萧湘儿去得地窖,只见花羽席地而坐,为抱大金光所环绕,黄金王剑悬于对面半空,剑身散发着阵阵金色微光,锋刃泛红,尚且缓缓转动;花羽双目紧闭,合掌于胸前,神色无奇,气息平稳,似是已然与剑相融。

“待我助姐姐一臂之力……”萧湘儿声响不显,迎至花羽身旁,席地而坐,缓缓合掌,双目紧闭,似是欲与花羽神合而协,净洗王剑!

‘花羽!’花羽凝视之际,忽闻耳畔传来一个女人的说话:‘天地乾坤已然大定,你等为何如何执着?俯视苍穹,各自有例,不失为六界之本质,何以理之?’

‘阁下乃是何人?’闻得此番说话,花羽神游于混沌当中,四下寻觅声响之源。

‘哈哈……’随着一阵短笑,花羽眼前浮现出一个女人,三十上下,着黑纱,拖长摆,发髻高耸,金钗横插,唇红齿白,足六尺有余;只因长纱遮掩,故而未见其足,女人双手相牵于腰间,满面嫣然,极其和蔼可亲。

‘花羽,可还记得本尊?’那女人辗转于花羽跟前,笑容可纳:“尔等逆天行事,必将撼动天地,引至轩然大波;花羽,你可知错?”

‘天香娘娘?’识清女人面容,花羽连忙跪拜:‘花羽拜见天香娘娘!花羽承盘古大神遗志,欲极力肃清天地之混沌,重拾往日乾坤;花羽……何错之有?’

话说此黑纱女人,乃是盘古开天之际,于混沌之中展翅横飞的金凤凰天香,消匿于女娲之前,神力仅次于盘古等神,原是无人可敌,最终却因无欲无求,自封原身于不周山,从此不问天地!

‘重拾往日乾坤?’天香驻足短笑,凝视远处一片黑暗:‘花羽,随我观去,可有颜色?’

‘娘娘这是何意?’花羽短望远方,满脸疑惑:‘乃是一片黑暗,唯有一片黑暗!’

‘天地原是如此……’天香往前数步,缓缓回头:‘如今天地尽有万丈光芒,盘古双目亦成日月,风乃盘古之息,雨乃盘古之泪……花羽,你当如何理之?’

‘娘娘,我……’花羽突然双目无光,无言以对。

‘姐姐,你快醒醒……姐姐!’花羽踌躇之际,突闻耳畔有人在大声召唤自己,猛然转身,天香早已消匿无踪,但剩一片黑暗。

“姐姐……姐姐!”花羽顿醒,但见萧湘儿猛摇臂膀,大号呼喊。

“怎会如此?”花羽缓缓起身,满脸疲意。

“姐姐险些坠落黑渊,竟浑然不知?”萧湘儿柳眉深锁,满脸关切。

“天香娘娘……”花羽刚启红唇,却被萧湘儿打断。

“姐姐,那是意念所化,只因姐姐过分执着,故而险些随往!”萧湘儿唤来神剑,擎于手中。

“姐姐!王剑已净,只待石相回还,方可布施金光阵!”萧湘儿笑容浅露,凝视神剑。

“嗯!”花羽浅笑,微微点头:“妹妹虽不善战,却是身法沉稳,着实难得!”

“姐姐金身灵气浑厚,湘儿似是画蛇添足!”萧湘儿引袖,轻拭双颊,嫣然尚在。

“妹妹谦逊!王剑原是周天灵物,怎奈随了花悠数万载,难免染了戾气,若不及时净洗,定当反噬主人,令主人走火入魔,终将形神俱灭!”花羽扭头,从萧湘儿手中接过神剑:“此剑主人有三,最后一个便是蚩尤,引之为战数载,上附阴灵无数,故而剑刃泛红!”

“原来如此!”萧湘儿柳眉浅皱,微微点头,若有所悟:“相隔数万载,剑刃之阴红,尚无半点退却之象,果真戾气沉重!”

“适才已引金霞附于锋刃,该当不再反噬主人……”花羽言罢,将王剑横于萧湘儿面前:“甘将军之千陨矛怨气太重,不利降魔;此剑可为将军之神器,还望妹妹转交!”

“姐姐何不留于身边?”萧湘儿接过王剑,凝望花羽:“或是姐姐从来不使神器?”

“妹妹有所不知……”花羽微微转身,木望格窗之外:“天地之内,能挥刃降服花羽者,空无一卒……此番涉足六界,不单要比手段,还要深得民心,方可终究肃清天地,重拾乾坤!”

“姐姐心境清朗,目标无二,他日定能夙愿可期,重理六界,还我天地朗朗乾坤!”萧湘儿满脸悦容,将剑回鞘,擎于手中。

“妹妹可曾知悉花悠之由来?”花羽笑问。

“嗯……但曾听闻,却不知其详细!”萧湘儿若有所思,笑回。

“花悠原是不周山之灵蛇,盘古启天不久,便缠于足上清修,大神不曾驱逐,任其缠绕,转眼便是数万载……大神陨灭后,花悠又栖身趾间,直到神界陨落,方才隐至昊山之颠,转眼又是数万年……花悠身法独特,灵气浑厚,从来傲视六界神魔,避之不奉,却非力所不及,只因不喜争夺,但求净心,安于周天!”

“六界竟有这般人物……”萧湘儿细眉微皱,若有所悟:“比之,姐姐如何?”

“妹妹笑谈!”花羽凝视萧湘儿,微微笑道:“花悠乃上古生灵,久修青术,主攻,煞血;花羽乃是红玉,纯炼金身,主防,克金……论身法,花羽微弱,论灵气,比之有余!论仙寿;花羽倒是高出十万载……”

“姐姐!”萧湘儿面色微紧,若有所虑:“若是花悠与姐姐反目,我等当如何应对?”

“呵呵!”花羽浅笑,凝视萧湘儿:“妹妹放心,花悠永世不会与我为敌;反之……某日或将助我一臂之力,成就朗朗乾坤!”

正文 第29章 夜探府衙

“果真如此,姐姐当是如虎添翼!”萧湘儿浅笑,短视手中神剑:“如今王剑已洗,却不知石相此去可是顺畅?”

“黎灿将军原身不稳,倒是苦了石相两面之性,只怕临场生变,坏了自家修为!”花羽倚于帆前,心有余虑:“甘宇将军可还安然?”

“嗯!”萧湘儿微微点头,柳眉微皱:“但需时日,方能无碍!幸得花悠手下留情,否则……定当无可回还!”

“妹妹多虑了,花悠纯善,断不会痛下杀手!”花羽迎至萧湘儿面前,晃望神剑:“若非花悠及时度得元气,甘宇将军已然陨灭,岂能留得残息而还!”

“姐姐倒是知其秉性,唯望花悠早日同姐姐联手,而成大气!”萧湘儿转身,短望格窗之外:“妹妹且去厢房,呈剑予甘宇!”

“嗯!”花羽点头,随萧湘儿出得地窖,然后径自往偏厅奔走。

石阔去得府衙,施法开了神眼,但见大堂墙角遍布蜈蚣之毒,呈褐色,与往日孩提所中之毒不同;石阔从旁拾得木棍,沾之浅臭,确其并非致命毒液,意在迷惑心志。

“故而府衙大小,皆是傀儡?”石阔低声自语,忽闻堂外有脚步声响,遂隐于堂侧;但见迟瑞昌及小吏闭目而至,悉数席于堂前,皆不曾盖得被褥,形如圈中猪狗。

“为何半夜至此酣睡,莫非皆是梦游之症?”石阔浓眉深皱,不得其解,挥手施法,遁至堂外,突见蒋青立身门前,不禁大惊!

“尔等何人,半夜至此做甚?”见石阔乍现,蒋青瞬移其后,猛擎石阔下颌:“若不如实而回,定教尔等毙于当场!”

“啊……疼,疼!”石阔佯装疼痛,连连求饶:“吾乃饥饿难当,欲入堂寻些食物充饥,仅此而已,万望大人饶命!”

“本师爷并非三岁孩童,岂容尔等如此诓哄?”蒋青横眉怒目,用力非浅,使得石阔渐觉喘息急促,再度求饶。

“大人饶命,小的确实饥饿难当,越墙之时,断然不知此乃府衙,求大人开恩!”石阔双手紧握蒋青手臂,故作楚楚可怜之相。

“尔等休得诡辩!”蒋青怒色倍增,手臂愈发僵硬:“适才观得尔等遁地之功,想必绝非等闲窃贼,若不如实道出始末,本师爷定教尔等形神俱灭,不得轮回!”

“哈哈……”蒋青愤怒之际,突觉掌中石阔软若皮囊,甚有滑出之象;一丈开外,凭空横现一个黑衣男人,高六尺有余,黑眼红眶,鬓发松散,手持一把四尺青锋剑。

“尔等何人,胆敢夜闯府衙,此乃死罪!”蒋青扔掉手中皮囊,怒目而喝。

“越戈,你可认得本尊?”那黑衣人便是黎灿,失手被擒,只觉蒋青掌中有术,未敢怠慢,遂现了原身,脱于一丈开外。

“尔等鼠辈,何以令本尊开眼?”蒋青振臂一喝,现了原身;高六尺有余,一身褐色绒装,浓眉黑目,双颊泛青,手持七尺长矛:“尔等既然不知死活,休怪本尊矛下无情,看矛……”

“越戈小儿倒是焦躁……”见越戈现了原身,挥矛直刺身前,黎灿连忙飞身躲避,以剑回攻其胸膛:“小儿看剑!”

话音刚落,但见一缕金光飞向越戈胸前,千钧之际,只见越戈转身躲开,金光直直落往亭下圆柱,那圆形木柱随之断裂倾倒,声响震天。

“鼠辈休狂!”见亭柱倾倒,越戈自知对手不凡,遂抛矛于半空,挥手施法,附矛以紫气;而后嘶声喝道:“乾坤有形,万法无边!”音落,但见黑色长矛飞速旋转,直刺黎灿而去!

“啊……黑冥绝煞?”见黑矛刺来,黎灿未敢小视,连忙纵身一跃,移至堂外房顶;那长矛重重触于院内草地,激出硕大火光,声响震天,草地顿时生出一个大坑,长矛立于其中。

“尔等倒是逃得轻快……”越戈奔至坑前,重拾长矛于手,转瞬缩于袖间;而后挥手一番比划,唤出抱大紫雾,奋力推向黎灿;房顶瓦砾转瞬爆飞,声震街尾。

“此身形,何以如此熟悉?”房顶一声巨响过后,越戈飞身迎至瓦上,但见房脊凌乱,四下狼藉,却寻不得黎灿半分踪迹!

“莫非乃是……”越戈浓眉深皱,若有所悟:“不对,战神早已陨身,定然不会在此乍身,该是本尊晃了眼……”

“这……”回落地面,越戈晃望院内大坑,以及亭下破损之柱,短叹道:“尔等身手生疏,却是躲得轻快,唉……且容本尊掩之,断不可误了正事。”

语罢,越戈原地挥手施法,唤出一道紫气笼罩府衙,不足半盏茶功夫,院内大坑已然不在,亭下圆醉完好如初,房顶狼藉消匿无痕!

“呵!待得本尊神功大成,定教尔等闻风丧胆,缩于无形!”越戈半声短笑,随后扬袖而去。

黎灿隐了原身,回到不周堂,只见花羽立于偏厅格窗之前,眺望皓月,若有所期。

“石老头儿,可曾寻得端倪?”见石阔进到偏厅,花羽转身,轻声问道。

“府衙堂内遍布蜈蚣之毒,虽不致命,却可蒙人心志,令人日渐消败!”石阔驻足案前,缩剑于袖中,神色严谨未懈。

“喔……”花羽柳眉半皱,迎至跟前:“观石相之神色,莫非已然遭遇越戈?”

“嗯!啊……”石阔微微点头,随口吐出一地黑血,甚有倾倒之象。

“石老头儿……”见石阔近乎摇摇欲坠,花羽连忙伸手搀扶:“速速席地,待我运功,度你金霞固元!”

花羽扶石阔席地而坐,遂挥手唤出金霞,推入石阔背心;偏厅顿时金光闪动,但见花羽石阔浸于其中;一盏茶过后,花羽缓缓收功,搀起石阔,微微笑道:“幸得越戈邪功未成,否则石相……将不得回还!”

“唉……”石阔倚于案边,低声短叹:“唯恨前世肉身腐灭,不然……定能手到擒来!”

“石老头儿莫要悲伤!”花羽若有所思,缓缓转身仰望天际:“待到花悠神定,会合至此,定能复得石相前世肉身!”

“花悠如此傲视苍穹,岂会轻易涉足凡尘,忧心天地混沌?”石阔浓眉轻颤,满心迷茫。

“呵呵!”花羽浅笑,似是胸有成竹:“石相不必忧虑,若本姑娘所料不差,花悠神定,近在咫尺!”

“姑娘何以如此笃定?”石阔迎至格窗之前,与花羽同望天际:“想那花悠深居世外,懒于争夺,姑娘怕是早有盘算才是!”

“石相你看……”花羽突然手指夜空,晃望石阔:“天河星辰易位,怕是凡尘将临大难!”

正文 第30章 托梦徐放

“喔……”石阔浓眉微皱,扭头凝视花羽:“姑娘能否揣其详细?若是及早提防,也好令百姓免去流离之苦,此举可为,当为!”

“不用揣测……”花羽转身,全无嫣然之色:“若所料无误,应是白蛟龙初醒翻身,或致米县山摇地动,宅邸成墟;此劫或是天数,凡人……该当难逃!”

“我等此番所为,原是逆天;既然姑娘道是天数,我等便逆天而为,救百姓于苦难;或将大获民心,为后人传颂!”石阔浅皱浓眉,侃侃而谈。

“嗯!”花羽发髻微垂,满面盈笑:“石相果真宅心仁厚,实乃黎民之福;即如此,便速速前往厢房寻得甘宇,携其遁往商阳湖……”

“甘宇将军?商阳湖?”石阔皱眉更甚,不解花羽所言何意。

“白蛟龙甘静乃是甘宇之胞妹,性情怪异,换谁前往相劝,皆将无功而返……”花羽突然转身,手指偏厅格门:“石相莫要耽搁,若花羽所料不差,灾劫当在三日之内!”

“如此……石相去也!”石阔拱手,转身疾走!

“甘静此番苏醒,必定撼动山野,怕是不光米县,该是整个阳城都将山摇地动,鸡犬不宁!”花羽低声自语,转身疾走,去到萧湘儿房间。

“湘儿……”花羽迎至萧湘儿床前,掀账而唤:“你且化身南海观音大士,潜入阳城太守徐放梦中,切记再三叮嘱,只道是阳城三日内必有大劫,若欲避之,速速贴出告示,告诫城中百姓远离宅邸,席于旷野;此番兹事体大,万万不可延误!”

“姐姐,可是越戈焦躁欲动?”萧湘儿半脸睡意,满面迷茫。

“姑且不论详细……”花羽短望窗外,满脸愁容:“辰时将至,切记速成此事!”花羽言罢,转身离开。

“这……唉,姑且先行托梦!”萧湘儿语落,遂席于榻上,合掌于胸前。

‘徐放……’萧湘儿神游至阳城太守徐放榻前,小声唤道。

‘观……观音菩萨!’梦中,徐放睁眼,见观音菩萨脚踩金莲,立于榻前,遂翻身跪拜。

‘徐放,阳城所辖,三日内必有大劫;尔等该当速速张贴告示,告诫百姓移席旷野,方可幸免灭顶之灾!尔等须得谨记……’徐放榻前,萧湘儿原神满面微笑,身泛白光,手持净瓶,甚是和蔼。

‘啊……’榻前,徐放大惊失色,眼若铜铃:‘菩……菩萨,可是何等大劫?’

‘此番兹事体大,迫在眉睫,切莫刨根问底,速速离榻,谴人张贴告示……’萧湘儿原神目光闪动,只恨未能知其详细:‘若是误了时辰,令百姓蒙难,本尊定要教你身陷冥界,不得回还!’

‘这……’徐放短思,再度跪拜:‘徐放遵命!’

“来人啦,来人啦!”徐放自梦中惊醒,掀账,嘶声大喊。

“老爷,尚乃辰时,何以嘶声大喊?”榻上,夫人白芸婉闻声而起,轻揉双眼,恍望徐放。

“夫人休要耽搁……”徐放披了外衣,起身离榻,行至案前。

“老爷有何吩咐?”徐放刚要执笔,管家赵元果来到身旁。

“速速令人张贴告示,曰,阳城将有大劫,着士卒督促百姓移席旷野,不得有误!”徐放神色严谨,字字铿锵。

“啊……这……”赵元果浓眉猛颤,满脸疑惑。

“速速前去,若是误了时辰,定教你人头落地!”徐放转身嘶喊,极其焦躁。

“遵……遵命!”赵元果诚惶诚恐,转身而奔。

“老爷,为何让百姓移席旷野?此番,阳城到底有何劫数?”白芸婉离榻,随手披了件坎肩,辗转到徐放身旁!

“夫人……夫人莫要多问,本官尚有要事督办!”徐放晃望白芸婉,一脸焦躁,捉剑而去。

午时初刻,阳城街头人群涌动,百姓携了行囊,纷纷奔往旷野,欲起账而居;其间自有违逆之辈,多为士卒历声喝出,仅少数老者不畏喝斥,匿于宅邸当中。

“关英浩……”徐放着了官服,迎到莲花桥,冲前面一群士卒吼道。

“大人!”迎面奔来一士卒,身着铠甲,手持长剑,浓眉大眼,甚是精神:“大人有何吩咐?”此人乃是阳城守将关英浩,亦是徐放堂上之红人。

“关副将,百姓可还安好?”徐放神色疲惫,微捋苍须:“你……你这名字起得好,回头本官定有重赏……”

“啊……”关英浩大惊失色,满脸疑惑:“大人,百姓倒是安好,只是……我这名字……”

“尔等无需多问,且去督促百姓便是!”徐放微微摆手,转身上了莲花桥。

“徐大人!”徐放正于桥上犹思远眺,突闻身后有女子声音传来,遂转身以望。

“姑娘是……”徐放深思半醒,但见眼前立了一个女子,着一身粉色纱衣,发髻不高,饰物简洁,妆容淡雅,双手扣于腰间,唇红齿白,满脸微笑。

“回大人……”见徐放转身,那女子彬彬有礼,俯身笑道:“小女子迟芸筱,儿时在太守府见过大人,该是年月晃失,大人公务缠身,记不得芸筱了!”

“喔……”徐放轻抚苍须,若有所悟:“迟瑞昌之女?多年不见,本官实是不敢妄认!”

“大人,此番阳城动静不小,可是出了什么大事?”迟芸筱晃望四下,笑问。

“这……”徐放欲言又止,恍看前方士卒:“楼前告示叙得清楚,姑娘还是早早离开,回得米县闰中,怕是大难临时,家父该要挂记!”

“眼前秋高气爽,风景如画,该当有何大劫?”迟芸筱微移轻纱,眺望远处大川:“小女子初到阳城,尚未浏览一番,回去做甚?”

“既是如此……”徐放驻足桥前,短望迟芸筱身旁家仆:“姑娘须得谨慎才好,本官尚有要事,就此……先行别过!”

徐放半拱,转身离去;与迟瑞昌比之,徐放原本官高一级,无需如此谦卑,怎奈迟瑞昌之兄长,迟瑞平乃是当今丞相,故而于迟芸筱面前,才会如此毕恭毕敬,谦卑有致!

“芊儿!”迟芸筱转头,笑望身旁丫环:“陪我去得宝云寺,来了阳城,该为爹爹祈福!”

“是,小姐!”丫环芊儿双手扣于腰间,微微屈身,而后随于迟芸筱身后。

正文 第31章 错探龙宫

宝云寺地处半山腰,离阳城不足五里,上下九座庙宇,供奉了诸天罗汉,八方神佛;周围绿树环绕,郁郁葱葱,鸟语花香,宛如人间仙境;东侧碧水潭依山而凹,周围上百种花草,四季不凋,上悬瀑布,垂五十丈,潭水清澈,偶有鱼群戏草!

“小姐,今日正逢庙会,人多,须得小心!”来到宝云寺大门,正在四处张望的丫环芊儿突然回头,兴致极高。

“此番前来,原本便是散心,遇得人少,有何兴致?”迟芸筱乍停,嫣然一笑:“你这丫头就是鬼灵,世之君子该是为众,过往之辈,难道尽是宵小?”

“哎呀,小姐!”芊儿满脸俏皮,拉起迟芸筱之手轻轻甩动:“老爷常说,行之于世,当是谨防为好,虽无心害人,亦当提防歹人不怀好意?”

“呵呵!”迟芸筱引袖掩面,低声浅笑:“小丫头,这般说话,远胜爹爹之唠叨;即是如此,寻了香火祈福,而后便回阳城。”

“嗯!”芊儿一脸娇笑,微微点头,拉着迟芸筱往山上走。

米县,石阔携甘宇,施法遁去商阳湖,直至申时初刻,方见湖水缓缓上涨;商阳湖水深二百丈,湖面纵横六万亩,湖中水草丰盛,鱼虾无数,常有孤舟垂钓,渔夫撒网,乃是华夏最大的一片湖泊;周围绿树成荫,鸟雀久栖,狼群幽居。

“花羽大神果真料事如神!”见湖水上涨,石阔连忙迎至闸口:“甘将军,白蛟龙该是埋首于此,如若尽然翻身,整个米县皆将没于湖水当中,阳城境内,必定山摇地动,宅邸成墟,过半百姓将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依石相之意,甘宇该当如何劝阻?”甘宇手持黄金剑,浓眉微皱,心无方寸。

“将军姑且收了神剑,施法元神出窍,潜往白蛟龙之居所,道明其间厉害,成或不成,且看将军兄妹情义如何;莫要勉强,即便不成,亦当速速回还!”石阔神色微紧,侃侃而叙。

“嗯!”甘宇凝神,缩剑于袖间,而后席地闭目,欲元神出窍,潜往藏青之居所——商阳宫!

甘宇神游于商阳湖底,越过一道白光,眼前豁然敞亮;不远处金碧辉煌,乃是一堵朱红色高墙,足有十丈,中间大门亦有五丈;大门呈粉白色,乃是寒玉所铸,甚是霸气;高墙之上,两条白龙石雕对称而立,栩栩如生,直视大门上方那颗夜明珠,足有盆口般大小,散发着紫红色光芒;寒玉巨门左题‘龙宫圣境’,右题‘不得擅闯’……

“啊呀!”甘宇行至门前,顿时眼若铜铃,甚是惊讶:“不料这商阳湖底,竟有如此洞天之地,想来,甘静倒是过得自在;一别几千载,却不知这丫头可还认得甘宇其人!”

甘宇自语之际,但见门内一道白光满含杀气,瞬间飞至眼前;见状,甘宇连忙飞身躲避,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劳门将通传,家兄甘宇求见白蛟龙……”见白光落地,巨石横飞,甘宇连忙启口嘶喊。

甘宇话音刚落,但见寒玉门缓缓开启,迎出一个小将,手持长叉,厉声喝道:“龙宫圣地,乃是何人在此嘶声喧哗?”

毕竟是自家府邸,甘宇倒也谦逊,见小将迎过来,遂拱手回道:“劳烦代为通传,只说家兄甘宇前来拜见,望离榻而叙!”

“家兄?”那小将浓眉深皱,将信将疑:“为何不曾听闻女官尚有家兄在世?尔等究竟乃是何方小辈?胆敢来我龙宫冒名?”

“虾将休要妄语……”小将言语之际,朱红色高墙上方飞出一条白龙,足有二十丈长,龙齿尽露,双目清澈有光,龙须飘逸,龙爪雪亮,转眼落至甘宇面前,化作一个少女;着一身白纱,满头金钗银饰闪闪发光,唇红齿白,小脸可人,手持一把雪刃,长四尺,寒气微露。

“拜见女官!”见白龙落地,小将连忙上前跪拜。

“尔等且回门内!”少女轻挥纱袖,示意小将退下。

“甘将军不在天涯海阁镇守,却来我龙宫做甚?”白衣少女便是甘静,数千年前南海龙宫陨落后,便独自隐至商阳湖底,自成龙宫,独守清幽之境;不曾与甘宇谋得半面。

“这丫头……”久别重逢,甘宇嘴角隐含几分欣慰,浅笑道:“不过几千载,于我龙族,无非转瞬,妹妹何以如此生份……”

“休得胡言乱语……”甘宇话语未尽,但见甘静举剑,直抵胸膛:“当初龙宫陨落,甘将军身在何处?甘静游离无依,甘将军又在何处?一番艰辛,尚且屈身商阳湖底,亦算独守清幽……甘将军此番降尊,可是来讨酒喝?”

“这……”甘宇大惊,屈臂微指胸前雪刃:“哎呀,妹妹已然误会为兄了……当初龙宫陨落,为兄尚且身隐礁石之间,不得脱身,幸得天涯海阁女君云母所救,且治好为兄之重创;为感恩,只能留下镇守天涯海阁,一去数千载;其间,为兄数次下界,寻妹妹之踪迹,皆无功而返;直至昨日,方才得知妹妹之所在,故而前来探望……”

“甘将军所言,可是属实?”甘静雪刃微垂,将信将疑。

“为兄所言,句句属实,云母此时尚在米县,妹妹不信,尽可前往求证!”甘宇心怀坦荡,侃侃而谈;实则原本如此,甘宇往昔果真认为妹妹已然不在世间,亦是六次下界寻找,均未得其踪迹,此番若非花羽点化,甘宇断然不知白蛟龙尚在商阳湖底。

‘啪……’闻言甘宇并非绝情绝义,甘静手中雪刃悄然滑落,顿时泪如泉涌,不知所语:“哥哥……”曾经受人焚香膜拜的白蛟龙甘静,此时已然浑如泪人;只见甘静失声扑入甘宇怀中,顿时放声嚎泣,犹如凡间之柔弱娇女;霎时间,龙宫内外水波微荡,鱼虾浑游,全然没了方向。

“糟糕……”甘宇若有所悟,突然扶起怀中甘静:“妹妹速速收了眼泪,莫要继续哭泣……”

“这是为何?”甘静引袖,轻拭双颊,不解甘宇话中深意。

“妹妹如今身在商阳湖,而非南海……如此哭泣,怕是米县,乃对整个阳城,皆如汪洋之域……”

“这……怎会如此?”甘静拭泪未尽,晃望高墙。

“唉!妹妹有所不知……”甘宇浓眉深皱,半声短叹:“如今妹妹身在商阳湖底,此水域便将连接仙凡;适才妹妹以真身飞跃高墙,必将招至阳城山摇地动;而后失声嚎泣,商阳湖水……怕是已然猛涨数丈!”

“啊!”甘静大惊,凝视甘宇:“若是如此,那……你我兄妹相逢,岂不是害了阳城百姓?”

正文 第32章 大灾初至

“快走……”见高墙周围水草尚在继续颤抖,甘宇连忙拉起甘静之手:“须得速速回到山上,否则灾难必然更甚!”

甘宇同甘静回到湖面,四周景致大变,湖水已然越堤,淌到下游,不远处村落荡然无存;山腰大树东倒西歪,且有无数石块徐徐滚落。

“甘将军,速速前往山颠,原身已然不稳……”甘宇飘于商阳湖上空,突听得石阔千里传音。

“此乃哥哥元神?”闻得石阔千里传音,甘静大惊,随即转头凝视甘宇。

“嗯!”甘宇神色慌乱,微微点头:“此乃石相千里传音,想必原身已为其托至山颠,我等须得速速前庭才好!”

待甘宇飞身来到山颠,元神回体,石阔连忙搀起,焦急万分:“甘将军,你与白蛟龙,于湖底可是真情洋溢,激动不已?”

“嗯!”甘宇神情渐复,一脸茫然:“与妹妹多年未见,实乃情不自禁!”

“啊呀……”石阔撒手,仰天长叹:“适才山摇地动,莫非白蛟龙亦现了原身,于湖底飞身游动,撼荡商阳宫?”

“嗯!”甘静哀伤未尽,微微点头。

“唉……祸事,祸事啊!”石阔双手一甩,重重的拍到双腿上:“但怪石阔临行未嘱,方才招至此等祸事,石阔……石阔真是该死啊!”

“适才甘将军临湖不久,湖水便上涨得厉害……”石阔心急如焚,手指山下洪水:“眼看便要越堤……怎奈石阔去不得湖底,故而未曾追赶,唉……踌躇之际,但见山摇地动,石阔已然度之八九,怎料……唉……祸事,祸事啊!”

“石相……”见石阔一脸惶恐,手足无措,甘宇连忙拽住臂膀,嘶声喊到:“我等须得速速回还米县,唯望补之于难,莫使灾劫更甚!”

“对对对,须得速速回还米县!”石阔情绪稍定,遂席地而坐:“我等……我等这便遁回!”

随着石阔施法,三人转眼之间,便已身处不周堂门外;八尺街大小房屋垮塌严重,不周堂已然沦为平地,门前大树倾于瓦砾之上。

“石老头儿……”见石阔等乍现于不周堂外,花羽连忙迎至跟前:“本姑娘临行时嘱得清楚,可是前往商阳湖,未能劝得白蛟龙俯身不震?”

“这……”石阔话语刚起,便被甘静上前打断。

“甘静拜见花羽娘娘……”知已惹下大祸,甘静全无推脱之意,遂上前拱手,一脸愧疚:“此番皆是甘静之错,甘静自小不知原身翻转会有如此动静,与哥哥久别重逢,一时情难自禁,故而失声嚎泣,方才招至此间大祸;甘静不求娘娘原谅,唯望寻得补救之方,甘静自当不遗余力,哪怕……哪怕形神俱灭,亦在所不惜!”

“哎……呀!”石阔‘啪’的一巴掌,扇到自己脸上:“皆是石阔愚昧,甘将军下湖之时,石阔该当再三叮嘱,皆是石阔之错啊!”

“石相莫要自责……”见石阔失手自责,甘宇连忙上前拦住:“此番皆是甘宇思虑不周,还请……”甘宇拦下石阔,转身跪于花羽面前:“还请花羽大神责罚!”

花羽细眉深皱,满脸无奈,晃望地上之甘宇与石阔:“罢了罢了,此番劫难,或是定数……你等……还是先行起身……”

“湘儿……”花羽言罢,转身凝望身旁之萧湘儿:“阳城百姓可是已然移席旷野?”

“嗯!”萧湘儿一脸凝重,微微点头:“湘儿午时飞身查探,但见阳城百姓悉数移席旷野,仅数人固于宅邸,不愿背弃!”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闻言,花羽连连点头:“亦是不幸之大幸……迟瑞昌为魔所附,却心志未消,此番百姓迁席,倒是督得漂亮!”

“湘儿,石阔,甘宇,甘静……”花羽回望垮塌之不周堂,一脸茫然,转身喊道:“大错即已铸成,我等自当竭力以赴;若花羽所料不差,山洪将于半日内抵达阳城诸县;花羽随即前往阳城,施法铸堤,以御山洪;甘宇、甘静留守米县,石阔去商阳县,湘儿去白县……此番定当不遗余力,救百姓于危难,化山洪于无形!”

“是!”甘宇等四人齐声回道,翘首之际,已然不见花羽踪迹。

“甘将军……”萧湘儿迎至甘宇跟前,满脸严谨之色:“米县三面环山,离商阳湖最近,你兄妹该当去往西面低谷施法,竭力引山洪至香江,如此米县良田可保……”

“甘静代兄长谢过萧姐姐……”闻萧湘儿临行献策,甘静连忙拱手致谢,翘首之际,但见萧湘儿已然悄去无踪。

“甘将军,石阔去也……”石阔拱手,遂转身遁去。

“哥哥,皆是甘静愚昧偏执,此番定当全力以赴……”甘静一脸迷茫,轻拉甘宇之袖:“我们这便去得西面峰隘,施法引洪……”

“嗯!”甘宇面若冰霜,微微点头,与甘静飞身奔往米县正西山隘。

不出花羽所料,两个时辰后,商阳湖大堤彻底垮塌,湖中之水与山洪汇流,如猛虎般冲向阳城边陲,大小粮田悉数被淹,各处民宅如落叶般被洪水卷走,家禽走兽嘶声四起,飞禽怯离树梢,弥于空中,久久不敢落下。

米县西口,甘静于半空眺望,见洪水滚滚将至,遂降下云端,迎至甘宇身旁:“哥哥,洪水离此不足五里,我等须得速速施法打通左侧峰峦,引洪水入香江,否则……米县休矣!”

“嗯!”甘宇点头,遂与甘静飞身悬于半空,挥手施法,欲打通左侧峰峦,将洪流引入香江;随着甘宇兄妹挥手施法,但见左侧峰峦白光闪动,大概半盏茶功夫,左侧峰峦突然崩爆,横现一条巨渠,直通香江东侧。

山洪临至西口,为右侧峭壁所阻,迫入巨渠,汇至香江,米县城池,为此免于洪水肆虐;半空中,甘宇却因元气大耗,跌落云端。

“哥哥……”见甘宇跌落,甘静连忙降下云端,迎至跟前,将其搀起:“哥哥,你醒醒!”

“哥哥没事……”甘宇微微睁眼,满脸疲意。

“哥哥修为该当不止如此,不过凿得一条巨渠,何以元气大耗,跌落云端?”甘静一脸关切,满心疑惑。

“前日于昊山,为花悠所伤……原本未愈……故而……”甘宇气息不稳,言语乏力。

“哥哥无需多言,妹妹这便带哥哥回去龙宫……”甘静眼眶发涩,正欲携甘宇遁回龙宫,却被甘宇挥手拦下。

“妹妹……莫要再回商阳湖……那湖水尚浅,容不得你那原身翻动,若再回还,必将招至山洪不稳,再度发难!”甘宇挣扎着缓缓坐起,面色发灰。

“那……”甘静手搀甘宇右臂,晃望山下米县城池:“那妹妹便带哥哥回去米县,以作调息!”

甘静腾出右手,引袖轻轻一挥,与甘宇顿时消匿于西口山峦之侧;洪水滚滚淌入香江,水面偶见走兽尸身,民宅残脊,大树遗枝。

米县三面环山,倒是幸免洪水之祸,而阳城四下空旷,却不曾如此简单;花羽临时,阳城已然满眼狼藉,各处房屋悉数垮塌,百姓于街面灰头土脸,诚惶诚恐;溪中之水全然泛黄,难解腹中之渴,百姓挚碗于前,唯有摇头以叹。

阳城离商阳湖颇远,洪水倒是尚未临城,而一番山摇地动之后,城中已然嘶声四起,民不聊生;花羽立于莲花桥头,环望四下,不禁双颊泛灰,痛心疾首!

“姑娘……”花羽沉思之际,忽闻身后有女子声音叫唤,遂转身;但见面前立了个女人,身着白纱,三十岁上下,胸前纱衣上,乃是大小两朵金莲模样的绣饰,细眉暖目,甚是和蔼。

“姑娘!”见花羽转身凝望自己,那女人微抬右手,缓指四下,半启红唇笑道:“阳城大灾将至,姑娘为何在此驻足,该当速速寻得亲人,须知众且有力;灾至而聚,甚是珍贵!”

“观音菩萨?”花羽柳眉微皱,细语而回。

“姑娘何以认得贫僧?”那女人红唇微动,笑容满面,甚是惊讶。

“菩萨至此,可是度人于难,救人于灾?”花羽柳眉渐展,若有所思。

“嗯!”那女人微微点头,其实她就是南海观音菩萨;许是花羽一眼便识其真身,故而将驻目一番打量,而后笑道:“看姑娘慧眼如炬,眉宇不俗,想必并非凡尘百姓……敢问姑娘乃是何方圣贤?为何贫僧,全然不识姑娘真身所在?”观音菩萨言语之间,始终满含微笑,竖掌于胸前,特别和蔼,万分亲切。

“花羽见过菩萨!”见观音菩萨如此谦卑有致,花羽遂竖掌还礼:“花羽乃山中灵玉,此番闻灾而至,但求竭力以助,别无所奢;桥前偶遇菩萨,该是定数……即已前来,花羽愿同菩萨共御山洪,同助黎民,亦不枉周天生育之德!”

“喔……”观音菩萨双眉微锁,渐露惊诧:“姑娘眉目清秀,谈吐别致,即是周天灵物,贫僧何以寻不得姑娘真身?”

正文 第33章 巧遇观音

“恕花羽冒昧!”见观音菩萨有意刨根问底,花羽遂拱手,先行致歉:“花羽乃不周山石中红玉,孕于上古周天混沌之期,是时并无六界,故而菩萨慧眼,自然寻不得花羽真身!”

“喔……”乍闻花羽来历,观音菩萨极为惊讶,不禁双眉深皱,神情顿变:“姑娘竟是如此来历,难怪贫僧识不得姑娘真身,实是惭愧!”

“菩萨无需谦逊!”花羽浅笑,缓移金莲:“莫说菩萨,即是神界萧吟尚在,亦然识不得花羽真身,故而……不足为奇!花羽此番别无所奢,但求极力御洪,拯救黎民于危难!”

“素闻白蛟龙千年翻身,必将撼动天地;寻不得甘静所在,贫僧甚是惭愧;唯有亲临阳城,但求薄施绵力,度百姓于灾患!”观音菩萨立于桥面,满脸无奈,微微转身,眺望四野。

“菩萨慈悲,花羽甚是钦佩;百姓总说苍天有眼,善恶有报,无奈大难临时,真正亲临患地者,却是唯有菩萨……”花羽拂衫迎至桥头,与观音菩萨齐肩而立:“想那玉帝深居天宫,实难知晓人间疾苦,断不如菩萨之善心,无时不在记挂黎民冷暖;花羽初涉六界,能与菩萨并肩而御,真是善缘不浅!”

“听闻花羽昔日妄言,玉帝且派托塔天王下界查实,终不得其果,天王为此请罪退闭……今日见姑娘善举,断然不信姑娘乃是妄语之辈,想那顺风耳该是有所误闻!”观音菩萨慈眉善目,满脸暖笑,言语之间略露欣慰之色。

“得菩萨赞誉,花羽深感荣幸!”闻观音菩萨赞誉有加,花羽连忙拱手示愧:“只因诸多无奈,花羽下不得商阳湖,劝不得甘静俯首,实是惭愧不已,罪责难恕!”

“喔……”观音菩萨双眉半皱,不知花羽言下之意:“姑娘已然知悉甘静所在?”

“嗯!”花羽微微点头,愁容满面:“倒是知晓,却非不愿前往,而是不能前往,不该前往;实则此番灾劫乃是定数,任谁皆不可违,故而花羽,唯有灾后竭力救助,以慰大神陨时之憾!”

“菩萨!”花羽突然转身,笑望观音菩萨:“可否借菩萨净瓶一用?”

“净瓶?”观音菩萨不解其意,晃望手中玉净瓶:“姑娘借净瓶何用?”

“回菩萨!商阳湖湖水及山洪,虽尚未犯至阳城,阳城城内溪水却因山摇地动而混浊,令百姓难以下咽……城中百姓甚是口渴,却怕混浊溪水有毒……故而,花羽欲借净瓶,化去溪水之混浊尘埃,让城中百姓有水可喝!”花羽抿笑,侃侃而叙:“卯时初刻,云母托梦阳城太守徐放,引其告诫城中百姓移席旷野,故而,城中百姓应是伤亡不大!”

“云母?”闻听云母尚在凡间,观音菩萨颇为惊讶:“姑娘可是说天涯海阁之云母?”

“嗯!”花羽微微点头,浅笑不吝:“云母萧湘儿已然弃阁下凡,同花羽一样,但求促成盘古大神遗志……”

“于阳城百姓,姑娘可是用心良苦,着实令贫僧汗颜!”观音菩萨竖掌于胸前,以示惭愧,遂将手中玉净瓶递到花羽面前:“姑娘,此瓶甚是沉重,姑娘可受得?”

“多谢菩萨忧心……”花羽伸手接过玉净瓶,微笑道:“花羽之手,托起整个东海,尚不在话下,挚此净瓶……应是轻松!”

“菩萨放心……”花羽拈起净瓶瓶中青枝,笑望观音菩萨:“花羽仅是欲借瓶中清水一滴……”言罢,转身将净瓶交还到观音菩萨手中。

只见花羽手拈青枝,掷清水一滴入溪水当中,跟着将青枝插回净瓶,遂转身面向莲花溪,缓缓张开双臂,紧闭双目,嘶声喊道:“悠悠苍穹,终有归依,周天甘露,速至此溪!”

花羽话音消去,但见溪中之水渐渐变色,适才混浊已然消散,整个溪流清澈见底,更有鱼虾鼓嘴戏草,甚是清馨;顿时引来百姓无数,手持碗瓢,立于溪中畅饮。

“姑娘巧用净瓶之水,唤来甘露,解百姓之渴,实是功德无量,贫僧代百姓谢过姑娘恩德!”见百姓立于溪中畅饮,观音菩萨满脸笑容,朝花羽弯腰,以示感恩。

“菩萨这般,却是万万不可……”见观音菩萨弯腰行礼,以示感恩,花羽连忙伸手搀其纱肘,而后缓缓转身,凝望溪中百姓:“菩萨慈悲,花羽早有耳闻;实则花羽之信念同菩萨无二,但是立场有别!……天地生灵乃平等,不分高低贵贱,不分族群界限;于花羽而言,皆是生灵;万千生灵,皆是女娲娘娘辛劳而为,该当同目而视,同级而对,不可分得主次大小!”

“闻姑娘高论,贫僧甚是羞愧……”观音菩萨缓移纱步,迎至桥头,与花羽齐肩而立:“贫僧得修正果,受命普度众生,云游四海,观尽人间冷暖,闻尽三界是非;于贫僧而言,万千生灵皆是命,是否对错皆是因;世人种善因,方得善果,却是种得善困,并非可得善果;世人常于庙宇焚香祷告,或是求财,或是求福,或是求姻缘,或是求康健……但凡不是痴心妄想,贫僧亦然一一应祈;闻慈善之辈回得庙宇还愿,贫僧总是略感欣慰……今日听闻姑娘一番说话,实是令贫僧受益匪浅,贫僧多谢姑娘点化!”

“菩萨过誉了!”花羽微微点头,笑容满面:“他日若有机缘,再与菩萨讨教周天之善恶,六界之是非,今日……怕是不再有闲暇,与菩萨侃侃而论!”

“姑娘可是着急离开?”观音菩萨微微皱眉,若有所惑。

“却不是!”花羽轻轻摇头,转身远眺墙外大川:“若花羽所料不差,商阳湖湖水已然与山洪汇流,不出一个时辰,便会直抵城池;此番潮水之气势,阳城百姓,怕是受之难逃!”

“喔!”观音菩萨大惊,双眉紧皱:“姑娘所言,可有凭据?”

“菩萨不必质疑!”花羽浅笑,淡望半空:“菩萨若是不信,尽可飞身云端远眺!”

“这……却不必!”观音菩萨微微摆手,神色难懈:“依姑娘之意,眼下该当如何应对?”

“菩萨……”花羽一脸严谨,低声问道:“敢问菩萨之净瓶,可盛洪水几何?”

“这……”观音菩萨若有所思,浅浅皱眉,笑道:“纵是四海之水,亦填不满我这净瓶!……姑娘之意?乃是引洪水入得我这净瓶当中?”

“正是此意!”花羽点头,笑道:“巧遇菩萨之前,花羽实则另有盘算,巧遇菩萨之后,整个阳城的灾情,反而变得愈发简单!”

正文 第34章 童嫣现世

“姑娘,请恕贫僧愚昧!”观音菩萨渐转仙身,手指阳城四周:“阳城所辖,只乃米县三面环山,挚净瓶引洪水,自是易如反掌;而这阳城城池,四面空旷,距离山峦甚是遥远,洪水临时,该当如何引水入瓶?”

“菩萨无需忧心!”花羽转身,抿笑而回:“洪水临时,菩萨只需手持净瓶,立于城墙之外,其他琐碎,花羽自有手段,管教洪水近不得城池半分!”

“即如此,贫僧这便同姑娘前去城外,谨候洪水!”观音菩萨手指南面城门,笑道:“姑娘请!”

花羽同观音菩萨行至城墙之外,忽见谷间狂风大作,半空亦是乌云密布,雷电交加,似是洪水已然近在咫尺;观其云层厚薄,此番洪水,怕是来势汹汹,不可小视。

“菩萨!”花羽青丝飘逸,回望观音菩萨:“花羽这便登入云端施法,洪水临时,菩萨只需手持净瓶,立于城外,花羽自有手段引水入瓶,保阳城百姓无恙!”

“姑娘自去!”观音菩萨立于城外空地,朝花羽轻轻挥手。

花羽飞身云端,张开双臂,托出三道金光;待金光徐徐上升,变大,花羽遂双掌往前一推,三道金光如闪电般飞向阳城东西北三面城墙之外;一盏茶功夫,但见三道金光连成一气,生生在阳城三面铸起一道水晶堤,延伸至南面城墙之外,将整个阳城团团围住!

“修得这般神通,看来花羽果真不是等闲之辈,该当心怀如此见解!”观音菩萨低声自语道!

“菩萨……”观音菩萨沉思之际,忽闻云端上,花羽之千里传音:“还请菩萨手持净瓶,盘坐金莲……此番引水,恐非一时半刻;若花羽估算不差,尚需三日光景,方可尽引洪水至瓶中”

“姑娘尽管用心施法,贫僧这便唤出莲花台,手持净瓶,盘于其上!”狂风中,观音菩萨发髻微颤,向天而回。

半个时辰后,洪水果真肆虐而至,为水晶堤所阻,最终汇至南面城墙之外;见洪水袭来,观音菩萨遂默念口诀,将净瓶立于莲花台上,助花羽施法,引洪水入得瓶中。

万千洪流滚滚而至,但见花羽张开双臂,紧闭双目,对着洪水低声念道:“周天龙王听令,各路江流及山洪,须得尽数奔入南海观音大士净瓶当中,若遗半点,花羽定当日升翻江,日落倒海,教得尔等永世不宁……”

花羽言尽,但见观音菩萨周围之滔滔洪流如拾严令,径自淌入净瓶当中,转向之时,离城门不过两丈,实是千钧之际,抱虎之险!

见滔滔洪流袭来,城中百姓纷纷三五抱团,两两相依,皆是诚惶诚恐,眼若铜铃,不知所措,犹如热锅之蚁!

“洪水……洪水已然远去,洪水已然远去!”见洪流临至城门而转向,眼巧之人失声嘶喊,瞬间欣喜若狂,乐得手舞足蹈。

花羽同观音菩萨几番援手,皆是隐身而为,百姓均寻不得其真身所在,但见表面迹象,故而只当是洪流转向,未曾知其根本,前番溪水由浊变清,亦是如此!

“大难……去也!”徐放临至莲花桥,木望城外洪流,环视四下百姓,言罢,如木桩般栽倒于地,双目缓缓闭之。

“大人……大人!”见徐放栽倒,左右连忙搀起,自语道:“大人此乃忧思过度,须得速速传来医官!”

一番山摇地动,宝云寺内,庙宇倾倒严重,但留一片废墟,满眼狼藉;大地发难时,迟芸筱尚在庙内焚香,见庙宇摇晃,遂携丫环芊儿往外疾走,亦是为时已晚,被倾倒之大树困于其下,直至次日酉时三刻方才醒来。

“救命啊,救命啊……”迟芸筱微微睁眼,见大树压于其身,不得动弹,遂嘶声呐喊。

“芊儿,芊儿!”大地发难时,丫环芊儿死拽迟芸筱之手,故而此刻仍然躺于其侧,亦是为大树压制,不得动弹。

“小姐……此……此乃何地?”闻迟芸筱呼喊,丫环芊儿微微睁眼,却是奄奄一息,身负重创:“小姐……芊儿双腿,动弹不得,甚是疼痛!”

“芊儿,芊儿……”迟芸筱心急如焚,不禁再度嘶喊:“有人吗?救命啊,救命啊……”

‘芸筱妹妹……’迟芸筱嘶喊之际,忽闻耳畔一串微弱女子声音传来。

“姐姐,姐姐乃是何人?”迟芸筱喜出望外,半惊半喜:“快快搭救芸筱与芊儿!”

‘妹妹莫急,妹妹且将双手食指合拢,随我默念心诀,尚可脱离禁锢……’

“嗯嗯……”迟芸筱努力将双手食指合二为一:“姐姐道来!”

‘乾坤无相,山河无边,心系不周,转至眼前!’

“乾坤无相,山河无边,心系不周,转至眼前!”迟芸筱微闭双目,随那女子声响默念,但见周围金光乍起,大树瞬间化为无形。

见大树消匿,迟芸筱连忙起身,努力搀起丫环芊儿:“芊儿,你可还好?”

“小……小姐!”芊儿微睁双眼,语未道尽,再度晕厥。

“芊儿,芊儿……”迟芸筱紧抱丫环芊儿,满脸无奈,环视四下一片狼藉:“这……这便如何是好?”

“姐姐,姐姐可是还在?”迟芸筱翘首而望,但见四处烟云密布,并无生人。

‘妹妹……’迟芸筱绝望之际,那女子之微弱声响再度传来:‘妹妹莫要惊慌……妹妹原是不周山灵鸟转世,本有无边法力,只奈此世忘却前缘,故而形同凡人;姐姐这便引导妹妹还得真身,自然可救芊儿于危难……’

“姐姐……”迟芸筱立于废墟,神情恍惚:“姐姐该是错认,芸筱不过一介凡人……”

‘妹妹无需生疑,此番灾劫,原是定数,周天之生灵不可违之……妹妹且随我默念心诀,方能回还真身!’

“姐姐,姐姐你可还在?”那女子声响短暂消匿,迟芸筱突然诚惶诚恐,焦急万分。

‘妹妹莫慌,且随我念来——天地苍穹,为我而宽,不周生灵,静心而炼;无欲无求,孕于混沌,万法自然,存于心间!’

“啊……”迟芸筱随那女子声响念完心诀,随后振臂一喝,容颜大变;但见其着一身火红纱衣,发髻高耸,银饰满戴,凤眉微弯,双目清秀,红唇欲滴,生生高出半头!

正文 第35章 洪流消去

“芊儿!”迟芸筱神定,连忙自地上搀起丫环芊儿;见其气息微弱,神志全无,遂抚掌于前胸,顿见掌间红光闪动,芊儿渐渐有的意识。

“芊儿,你可是醒了!”见芊儿醒来,迟芸筱欣喜万分,渐露悦色。

“小姐……”芊儿微微睁开双眼,面无悲喜:“小姐为何变得这般模样?”

“姑且不论其间始末,芊儿醒来便好!”迟芸筱轻轻搀着芊儿坐起身来,低声问道:“芊儿双腿可有知觉?”

“嗯!”芊儿轻缩双腿,微微点头,嘴角半丝浅笑:“小姐,此处乃是何地?”

“此处乃是宝云寺,适才山摇地动,庙宇已成废墟……”迟芸筱仰头环视四下,满脸木然。

“芊儿犹记,适才已然为大树所压……”芊儿挣扎着坐起身来,一番张望:“小姐,如今大树何在?”

“芊儿须得小心……”迟芸筱若有所思,搀着芊儿缓缓站起身,翘首眺望山下阳城:“想必阳城,亦如宝云寺之狼藉……我等该当速速离去!”

“小姐!”芊儿一脸木然,晃望迟芸筱,转头凝视山下阳城:“如此这般山摇地动,怕是小径已毁,该当如何下得山去?”

“芊儿先行闭上双眼!”迟芸筱柳眉微皱,若有所悟:“姐姐自有办法下山!”

“啊!”芊儿眼若铜铃,一脸惊诧,全然不知迟芸筱语中之意。

“姑且闭上双眼……”迟芸筱笑望芊儿,再度强调。

“嗯!”芊儿应声紧闭双目,多年跟随,应是信之不疑。

“小姐,怎会如此?”待芊儿再度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和迟芸筱已然身处山下道边,顿时诚惶诚恐,惊诧不已,晃头四处张望;但见四下绿树横卧,地面裂缝参差不齐。

‘妹妹……速速前往南门!’迟芸筱踌躇之际,忽闻先前那女子声音再度响起。

“小姐……”闻得此般声响,芊儿甚是惊怕,连忙缩于迟芸筱身旁,身子尚且颤抖不断。

“芊儿,且随姐姐前去南门!”闻得此声响,迟芸筱连忙搀住芊儿,缓缓南移。

来到阳城南门,迟芸筱顿时大惊失色,但见花羽席于云端,城墙外,观音菩萨盘坐莲台,甚有摇摇欲坠之象,滔滔洪流正疾往净瓶!

“童嫣妹妹……”见迟芸筱行至莲台前,花羽微睁双眼,神色未懈:“菩萨似是身中洪流之毒,已然席坐不稳,劳烦妹妹施法辅之,而固身前净瓶!”

“姐姐?”迟芸筱柳眉深皱,若有所悟:“适才可是姐姐教我心诀,救芸筱脱离禁锢?”

“妹妹,洪流殆尽,姐姐自当实言相告;菩萨面色泛青,已然不堪重负,妹妹须得尽快施法辅助,以固净瓶稳妥,尽盛洪流……”花羽神色不懈,语调微僵!

“姐姐,妹妹该当如何施法相助?”迟芸筱晃望观音菩萨,凝视云端花羽。

“小姐,芊儿甚是惊怕!”闻得花羽千里传音,芊儿依于迟芸筱身旁,诚惶诚恐,畏畏缩缩。

“芊儿不必惊怕,且于一旁等候!”迟芸筱笑望芊儿,转头默视云端花羽。

“妹妹只需席地闭目,双手合于胸前,执意念于脑间,意于助菩萨固得净瓶即可!”花羽言罢,轻挥双手,朝迟芸筱掷去一道金光,将她整个身子罩于其中。

“妹妹姑且一试!”见身子为金光所罩,迟芸筱连忙原地席坐,合双手于胸前,缓缓闭上双眼,但思量上前相助观音菩萨。

一丈开外,芊儿战战兢兢,不知所措,惊得蜷身于乱石之下,呆望身泛金光之迟芸筱!

‘乾坤无相,佛法无边……童嫣,你到底还是来了!’意念里,迟芸筱已然跻身观音菩萨身旁,但见菩萨微启红唇,侃侃而语。

‘菩萨,芸筱该当如何助你?’迟芸筱立于观音菩萨身旁,观其凝神直视净瓶,顿时手脚慌乱,不知所措。

‘童嫣,你只需席于贫僧身旁便可!’观音菩萨不曾仰首,但是低声而语。

‘嗯!’迟芸筱闻言,遂缓缓席于观音菩萨身旁。

莲台旁,迟芸筱浑身渐泛红光,惊得芊儿颤颤欲泣,蜷缩更甚。

见净瓶回稳,迟芸筱席地而静;花羽缓缓挥手自额间唤出一道紫光,一番默念,将之掷向天际,而后双手叠于胸前,双目紧闭。

两个时辰后,洪流徐徐殆尽,花羽飞身降下云端,缓缓迎至迟芸筱身旁;迟芸筱微启双目,一脸疲意;莲台之上,观音菩萨神色渐懈,突然倾倒!

“菩萨……”花羽惊喊,连忙迎至莲台,伸手搀起观音菩萨,抚掌于后背。

“姑娘,洪流可曾退去?”一盏茶光阴逝去,观音菩萨微微睁眼,恍望身后花羽。

“嗯!”花羽微微点头,掌心依旧金光闪动:“菩萨如此冒进,险些令元神寂灭;若非花羽察觉及时,怕是已然灯尽灯枯;实乃普施善念所致,花羽该当恭喜菩萨!”

“未能先于灾难,已是失查,可令百姓免于不幸,纵使油尽灯枯,亦是心宁而逝?”观音菩萨笑容疲惫,满脸欣慰。

“遇而不乱,迎而不畏,乃道之根本;菩萨度人心切,花羽自是知悉……苍穹恒久,度人一时,不如度人一世;尚需自惜,方可绵延!”花羽柳眉紧锁,但将双手往前轻轻一推:“菩萨姑且席于莲台调息,花羽先行回去城内,巡百姓之境况!”

“嗯!”观音菩萨微微点头,遂起双手,竖于胸前。

“姐姐!”见花羽下得莲台,迟芸筱连忙迎到跟前:“姐姐适才唤我童嫣,可是错识芸筱?”

“迟小姐!”花羽浅笑,神色渐懈:“小姐原是喜鹊大神童嫣转世,无奈今生已然忘却前世因果,故而不解花羽话中之意!”

“花羽?”迟芸筱柳眉微皱,若有所悟:“姐姐乃是上古不周山之花羽娘娘?”

“嗯!”花羽点头,满脸盈笑:“想来妹妹神识已然回复!”

“芸筱拜见花羽娘娘!”迟芸筱双眉突锁,连忙拜倒于地。

“妹妹无需拘礼……”花羽上前搀起迟芸筱,转头眺望阳城内:“且随姐姐进得城去,相助百姓于危急!”

“小姐!”见迟芸筱起身,芊儿连忙迎至跟前。

“芊儿,快快拜见花羽娘娘!”迟芸筱晃望花羽,轻拉芊儿之衣袖。

“芊儿拜见花羽娘娘!”芊儿战战兢兢,连忙拜倒于地。

“芊儿快快起身!”见芊儿拜倒,花羽遂伸手搀起:“芊儿对迟小姐之不离不弃,花羽已然观之入眼,此乃大忠,令人钦佩!”

“啊!”芊儿眼若铜铃,似是半解。

“芊儿,快快上前拜见观音菩萨!”迟芸筱略有慌乱之意,将芊儿拉至莲台跟前。

“观……观音菩萨?”芊儿仰首一阵晃望,满脸木然:“小姐,观音菩萨何在?”

正文 第36章 巧遇神笔

“这……”迟芸筱原神初醒,满脸木然,未曾想芊儿乃一介凡人,断然寻不得菩萨及莲台。

“妹妹糊涂!”见状,花羽连忙补释:“芊儿乃一介凡人,断然寻不得菩萨所在,当如何拜见?”

“芊儿拜见观音菩萨!”闻花羽之言,芊儿猜想菩萨该当身在周围,遂拜倒于地!

“芊儿快快起身!”感芊儿之跪拜,观音菩萨轻轻挥手,现身莲台。

“观音菩萨,观音菩萨……”见观音菩萨现身莲台,芊儿顿时手忙脚乱,再度跪拜:“芊儿拜见观音菩萨……芊儿该是结得何等善缘,竟然有幸得见菩萨真身!”

“芊儿不必拘礼,快快起身,随你家小姐进城,善予百姓!”观音菩萨再度挥手,示意芊儿不再跪拜。

“嗯嗯!”闻观音菩萨之意愿,芊儿连忙起得身来,亦是兴奋不已,手舞足蹈:“芊儿……芊儿定当日行一善,不忘菩萨教诲!”

“菩萨姑且于莲台调息,我等这便进得城去!”花羽转身,朝观音菩萨微微一笑。

“迟小姐,我们这便进得城去!”花羽笑望迟芸筱,朝城内轻轻挥手:“两日施法,已然饥肠辘辘,却不知能否寻得充饥之物!”

“嗯!”迟芸筱微微点头,随于花羽身后。

“小姐!”迟芸筱身后之芊儿,突然启口而语:“可去徐大人府上,寻些食物充饥,该当不成问题;徐大人乃一城之主,应是不缺粮食!”

“城中宅邸过半倾倒,尚不知徐府可还残存!”迟芸筱低声回道。

“妹妹言之有理!”进得城门,花羽突然顿住脚步,转身笑望迟芸筱:“徐放亦是清廉之辈,此时前往徐府,怕是寻不得踪迹;若花羽所料无误,徐放此时该是身涉较场安民!”

“即是如此,我们便去较场寻徐大人,讨些食物充饥!”芊儿偶感兴奋,抢而言之。

“呵呵!”闻芊儿之急切,花羽不禁浅浅短笑:“芊儿乃一介凡人,此一日之久,怕是饿得不轻;即是如此,我们便去较场寻那徐放!”

“嗯,芸筱依姐姐之意!”迟芸筱微微点头,以示敬而顺之!

于米县遵花羽之意,萧湘儿飞身行至白县;正逢难后,老少均灰头土脸,流离街头,遍寻栖身之角;城中有溪三条,乃是兰溪,花溪,槐溪;桥梁无数,皆横于溪上,一番山摇地动,已然悉数垮塌,无有残存!

大难临时,白县无有提防,故而百姓死伤无数;萧湘儿行至较场,但见百姓尸身暴于西侧,以席而盖,亲人倚于席旁,泣声震天,甚是凄惨!

萧湘儿满脸木然,一时不知如何着手,立于较场西侧,恍望诸多席下百姓。

“姑娘,可是寻不得亲人踪迹?”萧湘儿驻足之际,突闻身后一老者问询,遂转过身去。

“老人家!湘儿至白县,乃是省亲,而如今……怕是寻不得宅邸所在,故而于此驻足短思!”见问询者乃是一个白须老者,萧湘儿微微一笑,低声回道!

“发难时,各处房屋倒塌,百姓疏于防范,避之不及,从而死伤无数;知县刘冲凡城有靠,已然逃之无影;倒是几位捕快仁义,开了官仓,原以为食之有落,未料溪中之水全然混浊,甚有发臭之迹象,令人难以下咽……”老者抚须,侃侃而叙!

“老人家步伐刚健,谈吐不俗,应非凡尘中人,湘儿该当如何称呼?”观老者身形健硕,面容和蔼,萧湘儿隐觉此人不俗。

“哈哈……老朽素家姓余,单名一个休字!”老者抚须,启口短笑:“姑娘气质高雅,语出不凡,更有金身护体,断然不像来此省亲之辈,许是有意糊弄老朽……”

“素家?”萧湘儿微惊,柳眉浅锁:“老伯何以如此言语?”

“哈哈!”随着一声短笑,老者瞬间化作一位仙者,着一身墨绿色锦袍,手持一杆银笔,一尺有余,鬓发白亮,精神抖擞!

“原来是九天神笔?”老者现了原身,萧湘儿自然认得,毕竟久居天宫,纵使交情不深,亦不至如此眼拙。

“幸得云母未换真颜,否则老朽断然识不得云母真身;云母弃阁下凡,却是所为何事?”神笔余休缓指四下,余笑未尽。

“阁中凄冷,不守也罢……想必仙翁也是闻灾而至,可是来得及时!”萧湘儿有意转移话根,免得余休刨根问底,而致左右为难。

“云母此话何意?何为来得及时?”余休浓眉微皱,暗觉萧湘儿话中有话。

“湘儿别无他意,此番山摇地动尚且消去,万千山洪却在大川之后;故而,湘儿说仙翁来得及时!”见余休眉宇生疑,萧湘儿连忙解释。

“喔……”余休大惊,将信将疑:“临时巧遇大地发难,已然竭力而御;白县东西倚山,乃渠中之城;云母之意,尚有滚滚山洪涌经白县?”

“嗯!”萧湘儿微微点头,神色灰暗:“若是花羽姐姐所料不差,今日之内,山洪必将涌至白县;如仙翁之言,白县乃渠中之城,若是不加防御,百姓怕是难逃此劫!”

“这……”余休愁眉不展,似是全无对策:“依云母之意,此番该当如何防御?”

“仙翁倒是谦逊……”萧湘儿晃望余休手中神笔,笑道:“仙翁手持神笔,何愁御洪无方?”

“余休生就愚钝……愿闻云母高见!”余休执笔而拱,果真谦卑有致。

“若估算无误,山洪将于两个时辰之内涌至白县……”萧湘儿欲言又止,转身眺望城外山峦:“仙翁但需手持神笔,于南北两面画得三角大堤,再于北面山峦之外画出沟渠,自将洪流引至北海,白县安矣!”

“哈哈!云母果真好计谋!”余休抚须,仰头大笑:“老夫临时,原本只欲为百姓画些充饥之物,栖身之角,断无如此惊天谋划;云母至此,实乃白县之幸,百姓之福!”

“仙翁谬赞!”萧湘儿浅笑,拱手示愧:“此番若是先于灾劫,方是百姓之福;即已错失良机,唯有竭力以救,尽我等天神之绵力!”

“云母谦逊……”余休拱手,神色回复平常:“即是如此,老夫今日便遵了云母之意,执笔画于天地,以御滚滚山洪,保凡尘一方平安,亦不枉私下凡尘走上一遭!”

“仙翁之恩德,凡尘百姓定当铭记不忘,他日家园重建,必将兴建庙宇,长年供奉,亦不枉仙翁此番辛劳!”萧湘儿突然神情暗淡,晃望较场百姓之尸身:“不过……临行之前,湘儿有意,先行替百姓办件小事!”

“云母所指,乃是何事?”余休浓眉半皱,上前数步,与萧湘儿齐肩而立,凝望较场。

“百姓为难而逝,断然不当如此暴于较场……”萧湘儿言罢,引衫挥袖,朝较场掷去一道白光,那白光慢慢散落,化作上百口棺木,悉数置于各具尸身之旁。

“啊……”较场逝者之亲友,见半空横降棺木,连忙跪拜:“感谢上天垂怜,令逝者不至暴于天地,不得轮回,感谢上天!”

“云母宅心仁厚,实乃百姓之福,余休……钦佩不已!”余休满面欣笑,再度拱手,以示敬仰:“云母稍待,余休这便飞身城关,横画大堤,竖画沟渠,定教山洪触不得白县分毫;余休……去也……”余休话语消散,转瞬没了踪迹。

“好个神笔,果真秉性率直,行事果敢,为之以速……”萧湘儿低声自语,转身朝官仓疾走!

正文 第37章 巧引余休

只见得余休飞身南北城关,未出半个时辰,便于南北城关画出三角大堤,东西两面画出沟渠;而后又至北面隘口画出巨壕,以此巨壕引洪流入北海;大功告成,余休飞身回得较场,已然不见萧湘儿之踪迹。

“万年神君悄下凡,但留功德于人前;浩瀚海阁嫌凄冷,宁可屈身天地间!威威神界虽陨落,此女仁厚非等闲;怎奈天地本无道,助得圣贤登九天!”余休立于较场,抚须低叹,偶得佳句。

“原是天宫圣女,何故屈身凡尘,老夫自是知晓始末,姑念你此番善举,全当从未相见!哈哈……”余休言尽,立于较场开怀大笑;但因隐于无形,故而无人问津。

一个时辰后,滚滚山洪涌至白县城关,守城将士全如热锅之蚁,坐立不安;城中百姓初见洪流,均挤身较场亭台,诚惶诚恐,战战兢兢,抱团惊怕,颤而欲泣!

眼见洪流将至白县南门,远近不足五十丈;千钧之际,洪流如遇高墙,顿时一分为二,绕至东西两侧,为沟渠引往北面隘口,最后汇入北海!

“啊……喔……山洪去也,山洪去也……”南门城墙之上,近百守将嘶声呐喊,不禁欣喜若狂,手舞足蹈。

“哈哈……”余休隐于松阳塔顶,见洪流北去,不禁开怀大笑:“想我余休登仙万载,断然不知手中神笔,竟有如此妙用,实乃羞愧至极,羞愧之极啊!”

‘仙翁……仙翁可是尚在白县境内?’余休开怀之际,忽闻萧湘儿千里传音。

“云母唤余休,却是所为休事?”余休止住大笑,抚须而回。

‘仙翁且来官仓,尚有难处相求!’余休语停,萧湘儿之千里传音再度响起。

“官仓?”余休浓眉乍锁,一脸不解:“云母唤余休前往官仓何为?”

‘白县存粮将尽,百姓或将断粮;纵使洪流不犯,亦然难逃此劫!’

“此番灾劫原是天数,非我等可违!”余休愁眉未展,满面阴云。

‘仙翁既引洪流入北海,何故致百姓之生死于不顾?’

“余休此番下凡,已然有违天条,回还且不知生死;断然不可再度逆天行事!”余休微微扭头,眺望塔下官仓。

‘即是已违天条,多违一条又如何?救得白县百姓,定是功德一件,何乐不为?助人于助,送佛至西,仙翁乃是上仙,该当知悉乾坤无相,人间有情!’

“唉……此番私下下凡,便是料定不得善终,未料白县遇此大劫;画了大堤已是逆天,此番还要……唉……罢了,罢了,余休即是拼了修为,也不愿他朝留得青史骂名;此番……便顺了云母之意……这便……这便去往官仓!”余休言罢,飞身下塔,现了原身于小云庵,轻挥手中神笔,转身往白县官仓疾走。

行至白县官仓,但见百姓排成长龙,只为索领仓中灾粮,各执瓢盆于手中;队伍前头,乃是一妇人在散粮,三十岁上下,其貌不扬,身着糙布灰衫;身后存粮不丰,妇人满脸无奈,尽显焦躁!

见状,余休转身换了容颜,穿着褴褛,脖子上三处烫伤,左脸有黑痣,头戴破烂僧帽一顶,右手拄根木枝,左手捏只破瓢;容妆乔罢,余休索性排入长龙之末,但求近而索粮。

半个时辰过后,终于轮到余休领粮,怎奈女人身后已然不剩半粒。

“小哥,你看这……”妇人回望身后粮仓,着实未剩半粒。

“白县何以如此势力,尽是怠慢我等游方僧众!”余休声气不雅,故作可怜:“越千山至白县,原以为可以化得斋饭,久排至此,却是唯独缺了花子一口糙粮,唉……天地不公也!”

“小哥且慢!”余休正欲转身离去,却为妇人启口叫住:“小哥莫要哀伤,民妇这份……予小哥当顿斋饭!”妇人言罢,遂将手中之粮递予余休。

“这可如何使得?”余休转身之际,但见妇人腰间倚着两个孩提;均乃七八岁,骨瘦如柴,面黄如蜡,唇燥如土;观粮之将去,颌下偶动,直咽唾沫。

“小哥,吾乃一人独活,缺一不惧,这粮……给小哥当顿斋饭!”余休踌躇之际,身子左侧又递过来一小袋谷米,凝神一观,乃是一五旬壮年,皮肤黝黑,鬓发松乱。

“小哥,这粮……给小哥当顿斋饭……”壮年伸手之际,又有几个壮汉将所领之粮递至余休眼前,尽是慈眉善目,无比诚恳!

‘仙翁!白县老少,可是纯善?’余休踌躇之际,忽闻萧湘儿千里传音:‘白县存粮已然殆尽,仙翁欲要目睹百姓蒙难?’

“唉……好啦,余休败矣!”闻萧湘儿之千里传音,余休突然扔掉破瓢,一声长叹,大声喊道:“白县之粮,老夫这便唤来……”

“啊……”闻余休大喊,道是欲要唤粮,官仓门口数十百姓皆目瞪口呆,不知所言何意。

“小哥此话何意?”妇人凑脸过来,直视余休:“小哥不必惊恐,天无绝人之路,大难……终将自去,阳光不日便至!”

“哈哈……”余休观众人之诚诚,不禁启口大笑:“想我余休半生漂泊,断然不曾见得如此暖心之举,余休……败矣!”

“小哥语之不俗,我等实是闻之不解!”一旁壮汉一脸无奈,满心疑惑。

“罢了罢了……”余休引袖一挥,现了原身,惊得众人纷纷后退数步:“诸位不必惊恐,余休乃上界仙者,此番闻灾而至,定教城中百姓灾无所难!”

“我等拜见大仙,求大仙驱之灾劫,助我等家园重建!”见余休现了原身,众多百姓连忙上前跪拜,但求灾后重捡家园。

“诸位老少快快请进!”见百姓跪拜,余休连忙抬手,示意众百姓直膝而立,不必拘礼:“余休既已至此,定当助百姓安度灾劫,家园重建!”

“仙翁果然还是不忍百姓活活饿死?”余休侃侃而谈之际,忽见萧湘儿着一身暗红布服,发髻半耸,行至跟前;萧湘儿亦然换了戎装,卸了金钗银饰,于难后之白县,那般娇贵,自然不合时宜;如此布服加身,倒是行得自在。

正文 第38章 余休画粮

“哈哈!”见萧湘儿满身布衣,余休抚须,爽朗而笑:“云母这般穿装,倒是合得时宜!罢了,罢了……想这白县黎民,亦是遇灾而难,遇官不清;老夫既已至此,便是拼了修为,亦不会令白县老小为粮而逝,老夫……这便挥笔画粮!”

“挥笔画粮……?”门前一众老少皆目瞪口呆,不知所云。

“诸位老少不必惶恐……”萧湘儿迎至跟前,微抬双手,满脸春风:“此乃天界上仙,手中所执乃是九天神笔,但凡所画,必能成真,故而大家不必担心受冻抬饿!”

“啊……果真如此?”人群中,一壮汉眼若铜铃,连忙迎至余休面前,咚了一声,双膝跪地:“大仙慈悲,金隐给您磕头了!”

“壮士快快请起!”见那壮汉跪拜,余休连忙伸手搀起:“诸位父老不如拜谢,此番下得凡间,本是闻灾而至,理当倾其所能,助大家逢灾不难,重建家园!”

“金隐?”闻得此名,萧湘儿缓缓迎至跟前:“壮士便是这白县捕快金隐?”

“嗯!”那自称金隐的壮士微微点头,神色土灰:“知县大人素来懒于理政,全然不知白县之民情地貌,此番大地发难,全县并无防备,故而御之不及;仓中存粮原本不多,三日来,已然尽数发放!我等捕快原是四人,但留金隐在此督粮,其余捕快,辰时带了士卒四处巡视,只怕歹人趁难为恶!”

“可是苦了尔等一番忠义……”闻言,萧湘儿双眶发涩:“金捕快不必惊乱,当务之急,乃是较场逝者之身,断不可久久暴于天地,须得尽快妥于安葬,以免横生疫情……”

“嗯,金隐这便前往督办!”金隐言罢,转身欲离,却为萧湘儿挥手叫住。

“金捕快……”萧湘儿行至门前,手指官仓,神色稍懈:“仙翁随后便将挥笔画粮,金捕快须得谨慎督粮,以防宵小为祸!”

“金隐遵命!”金隐行至萧湘儿面前,拱手而回,若有所思:“姑娘乃是……?”

“哈哈!倒是行了善事,忘却报得仙讳,实是难得!”一旁余休抚须而笑:“金捕快,此乃神界女君,云母!”

“啊……”金隐大惊失色,连忙跪拜:“金隐拜见云母!”

“金捕快不必拘礼……”见金隐跪拜,萧湘儿连忙搀起:“金捕快只需谨慎而行,携百姓安度此劫,亦不枉天地孕育之德;此番皆是仙翁辛劳,湘儿……不敢居功!”

“云母谦逊!”余休手执神笔,迎至跟前:“余休天生愚钝,若非云母点化,断无御洪之策;此番……云母当居首功!”

“金捕快!”余休晃望萧湘儿,朝金隐笑道:“且随我去得仓中,待老夫挥笔画出谷米,以供百姓家园重建,再拾暖阳!”

“诸位老少姑且于此稍候,待我画得谷米,供大家享用!”余休言罢,执笔朝仓内疾走,萧湘儿和金隐随于其后。

“云母,金捕快……”行至仓内闸门,余休突然回头,满脸严谨:“你等姑且于此稍待……金捕快,劳你紧闭双目,免得锋芒伤眼!”

“金隐遵命!”金隐拱手而回,遂转身闭目。

“哈哈!”余休轻捋苍须,爽朗而笑,随后飞身跃至仓内半空,执笔一番挥舞:“余休银笔画真龙,画得大树挡西风;此番挥笔画谷米,画得沟渠引山洪;私自下界已违天,回还该当论吉凶;天道有道天无道,无视凡尘没苍穹……哈哈……”

“云母,大功已成,余休……去也!”大概半盏茶功夫,余休收身落地,迎至萧湘儿面前。

“仙翁,你的眼睛?”余休转身欲离,却被萧湘儿一把拉住。

“违天之举,余休……该当如此!”余休不敢回头,耳根之鲜红血线却着实引眼。

“仙翁……”萧湘儿忽觉喉咙发酸,若非自己一意孤行,余休断然不会如此逆天而为;如今这般自弯双目,该是知晓回得天庭,亦然难逃罪责;索性弯了双目,以示忏悔,以表决心!

“这……”见余休双目淌血,金隐大惊失色,眼若铜铃,遂拜倒于地:“仙翁宅心仁厚,如此心系凡尘百姓,请受金隐一拜!”

“金捕快不必如此……”余休满脸木然,微微向前伸手:“金捕快自去督办个中琐碎,老夫……该当如此,此乃天意,怪不得旁人!”

“仙翁此番大为,金隐定当铭记不忘,百姓该当永世传颂,金隐……去也!”金隐痛心疾首,起身,捂鼻而去。

“仙翁……”萧湘儿鼻子愈发酸涩,甚有微弱抽泣之象:“湘儿断不该如此为难仙翁,画得谷米,却害仙翁失了双目;仙翁……仙翁该当直言而语,许有他法可寻;湘儿实是羞愧!”

“云母不必自责,此乃天数!”余休微微转头,却全然寻不得萧湘儿身影:“此番私自下界,实则已然违天,为与不为,回得天庭皆要为玉帝败落;即是如此,倒不如画了谷米,度白县黎民于危难,于心,亦是功德一件,余休……足矣!”

“仙翁之仁厚,远胜诸多委身之辈!”萧湘儿晃望满仓谷米,两行泪珠悄然滑落:“仙翁此番……意欲何往?”

“来自何方,便该去往何方!”余休短短低头,两行血丝滑落门前;微抬右手,将银笔举至萧湘儿眼前:“此乃周天灵物,可驾驭者,普天之下无有几人;烦劳云母交予花羽大神,老夫揣测,如今应是唯有她……能执得此笔,造福天地!”

“仙翁认得花羽娘娘?”萧湘儿柳眉微皱,满脸惊诧!

余休双目紧闭,嘴角抿笑:“花羽乃是上古之灵,曾听得祖师提及,故略有耳闻;此番三界不周,天道紊乱,乃吾辈之无能;玉帝深居大殿,断然不知凡尘疾苦;诸多天条禁锢,令得各仙危危自顾,无暇周济凡尘之苦;闻得花羽大神重涉六界,想必乾坤将动,天地有望矣!”

“仙翁倒是知得透彻,湘儿自问不及!”萧湘儿接过银笔,欲泣无声,轻拭双颊:“此番弃阁而随,便是知其所欲;唯望天地不混,苍穹转澈,乾坤恒久,此景可期,此举可为;往昔家兄愚昧,好战喜荣,令得形神陨灭;湘儿顾不得诸多天条,但为六界不紊,天地大统,纵使形神俱灭,亦然在所不惜!”

“云母之气魄,犹如往昔萧吟大神;须闻老夫之意,识君而侍,识明而栖,识禄不委,识难而转,识戒而明,识心而定……为仙者,为所不为;为臣者,为君所为;此乃心道……望云母且行且思,好自为之!老夫……去也!”余休言罢,消匿于官仓门前。

正文 第39章 甘静治水

“仙翁,仙翁……”见余休消于转瞬,萧湘儿失声抽泣,四下寻觅:“未曾想,天宫竟有此等圣贤,真是难得!”

凝望满仓谷米,萧湘儿轻拭双颊,浅浅一笑,纵身一跃,消去无踪。

甘静携甘宇遁回米县,于一座破庙栖身而息,足足两日,方才使得甘宇恢复神识;出得破庙,但见满眼狼藉,百姓灰头土脸,诚惶诚恐,零落各角。

“哥哥,因山洪爆发,县内水源被染,百姓似是断水断粮,饥渴难耐,故而无精打采,零落各角,抱团而伤!”环视四下,甘静一脸木然。

“大错即已铸成,我等当竭力补之,且往城中查探,寻百姓所需,伺机而为!”甘宇满脸疲意,凝望甘静。

“皆是甘静任性所致……”甘静双目泛灰,欲泣无泪:“我们这便去得城内!”

入得米县,行至八尺街,甘宇默视不周堂之残匾:“且不知花羽大神身在何处,想那阳城境大,花羽大神自告而往,该是寻重担之!”

“曾闻父王提及,道说花羽乃上古之灵,此番踏足凡尘,却是所为何事?”甘静晃望甘宇,一脸迷茫;毕竟初识花羽,仅是知悉由来,断然不知花羽此番踏足六界,意欲何为。

“姑且不论其间始末,先行去得城内,相助百姓!”甘宇神定,手指城内较场:“想必难后,百姓已然群于较场,我等这便径去!”

“嗯!”甘静微微点头,全无表情,随于甘宇之后。

如甘宇所料,米县百姓大多群于较场,只少数四处零落;迟瑞昌头部受创,缠了白纱,正于较场来回巡视,探悉黎民之需;师爷蒋青已然消匿无踪,但是两个士卒随于左右!

“敢问……可是知县迟大人?”行至迟瑞昌身旁,甘宇拱手而询。

“正是下官!”迟瑞昌浓眉微皱,半拱而回:“阁下乃是……?”

“甘宇,乃不周堂伙计!”甘宇浅笑,双目凝视迟瑞昌:“大人可曾见得不周堂掌柜花月仙姑?”

“这……”迟瑞昌若有所思,短望甘宇:“该有月余未见……如今不周堂已然塌为废墟,米县尽是这般景象,花月仙姑……应是随了慕容姑娘去往凡城,阁下可曾去得凡城探寻?”

“慕容姑娘?”甘宇浓眉短皱,满脸疑惑;断然不知萧湘儿曾经自称慕容氏。

“兵部侍郎千金慕容蒬,阁下……不认识?”迟瑞昌浓眉深锁,满心疑惑。

“喔!自然不是!”观迟瑞昌之疑虑,甘宇灵机一动,连忙补充道:“即是大人不知,便只好先行作罢,此番米县大难,想必大人已然为诸多琐碎缠身;此番于较场安民,身边可会短人?”

“阁下果真慧眼如炬,府衙士卒死伤过半,眼下着实短人!”迟瑞昌微惊,眉宇生辉,嘴角半丝浅笑:“莫非阁下有意相助迟某?”

“米县遭此大难,有大人坐阵城池,予以慰藉,实乃百姓之福,甘宇岂能置身事外?”甘宇浅笑,抱拳而回。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得知甘宇欣然同意援手,迟瑞昌连连点头,转而忽皱浓眉,笑道:“只是……突逢大难,府衙已然不存,凡城补给亦然未至,这……此番援手,下官可发不得饷银,实则眼下谷米尚且短缺,百姓早已无处栖身,饥渴难当!”

“大人笑谈!”闻得迟瑞昌此番言语,甘宇连忙拱手而辨:“甘宇此来原是相机而助,岂敢问大人索要银两;有何吩咐,大人但说便是,甘宇兄妹断然不是图那黄白之物!”

“额……”观甘宇甘静举止高雅,谈吐不俗,迟瑞昌突锁浓眉,若有所思:“还未请教阁下,乃是何方豪士?”

“这……”甘宇晃望甘静,若有所虑:“不瞒大人,甘宇原是天涯海阁之镇阁将军,此番闻灾而至,本是相助百姓,故而大人果真不必客套!”

“啊……”迟瑞昌大惊失色,连忙拜倒于地:“米县迟瑞昌拜见上仙!”

“大人快快请起!”见迟瑞昌拜倒于地,甘宇有些后悔直言相告,连忙伸手搀起:“大人不必如此参拜,未能先难而至,甘宇已然罪责难当;故而,大人有何吩咐,果真启口便是!”

“下官该死,下官眼拙,识不得将军真身,真是罪该万死!”迟瑞昌诚惶诚恐,不敢抬头直视甘宇:“此番大难未加提防,下官果真乃是死罪,岂敢奢望将军屈身援手!”

“大人!”见迟瑞昌不敢抬头,甘宇伸手将其扶直:“大人不必自责,此番灾难乃是定数,非人力可违之;甘宇此番前来,便是有意相助百姓;大人乃米县清廉,熟知民情地貌,有何吩咐,尽管开口,甘宇定当不遗余力,在所不辞!”

“得将军亲临相助,实乃米县百姓之福;下官……下官代百姓谢过甘将军!”言语间,迟瑞昌意欲叩拜,却被甘宇伸手拦下。

“大人……”甘宇伸手而搀,神色不懈:“大人莫要再行拘礼,眼下百姓尚且身处水深火热,个中难处,但凭大人吩咐,纵使拼尽修为,甘宇兄妹亦然绝无怨言!”

“唉……”闻甘宇之诚诚,迟瑞昌仰天而叹,满脸愁容:“难后,县中沟渠已然混浊,仓中存粮尽数被毁;望百姓之饥渴,下官实是心痛,万般无奈啊!”

“喔!”闻城中溪水已然混浊,甘宇转送凝望白蛟龙甘静:“妹妹,溪水混浊,想必乃是山洪所致,妹妹可有破解之法?”

“嗯!”甘静微微点头,满面愁容:“哥哥稍待,甘静去去便回!”

甘静行至喜阳河,自招贤桥上纵身一跃,于半空现了原身;一条身长二十丈的白龙纵于喜阳河上,惊得两岸百姓连忙跪拜,默祈一方平安,殊不知此番灾难竟是甘静翻身所致。

甘静现了原身于半空,张开龙嘴,往喜阳河喷去一道白光;而后双目泛红,又往河上白光喷去一串熊熊烈火;半盏茶功夫悄然逝去,喜阳河水由浊变清,可见鱼虾鼓腮戏草,甚是欢快!

百姓见状,连忙起身,扑入河内,此时清水,远胜黄金白银之珍贵;百姓饥渴难当,全然顾不得衣衫在身,低头俯首便是一番畅饮!见百姓扑入喜阳河内,开怀畅饮,甘静微蜷龙身,向上飞跃,随后化了人形,降至甘宇身旁!

正文 第40章 石阔荣归

“哥哥!河水已然清澈,百姓正于河内畅饮!”甘静晃望迟瑞昌,凝视甘宇,略有疲意。

“啊呀!”观得甘静现了真身,化作白龙治浊水;如今又恢复人形迎至身旁,迟瑞昌尤为惊讶,满脸欣笑,连忙拱手赞道:“下官真是大开眼界啊!未曾料想,姑娘原是深海蛟龙,此番现了真身,治我米县喜阳河水,实乃米县百姓之福,下官之幸……下官……下官代百姓谢过姑娘大德!”

“迟大人勿需言谢!”甘静伸手轻搀,微微浅笑:“我同哥哥即已行至米县,城内大小难处,但凡能力所及,皆当极力为之,断然不该有所图谋!”

“甘将军兄妹真乃天神……”迟瑞昌手心朝上,仰天而叹:“苍天有眼,我米县百姓有安矣!”

“大人!”甘宇环视四周饥民,转身直视迟瑞昌:“适才见得城中百姓零落各角,饥渴难当;而今水源不愁,谷米又缺,不知大人可有盘算?”

“甘将军所言极是……”迟瑞昌半拱而回,转身眺望各处百姓:“凡城补给乃是远水,怕是难解我米县百姓腹中之饥啊!米县三面环山,唯有一条官道通过凡城;前日天现巨渠,山洪之危已然不祸,却又阻断米县出关之道,怕是凡城补给亦然阻于渠外,进不得城池!唉……这便如何是好啊?”

“原来如此?”甘宇若有所思,自知前日引洪,虽解山洪犯城之祸,却将赈灾之粮阻于关外,不禁浓眉深皱,不知所措。

“哥哥无需忧心,甘静自有办法!”见甘宇愁眉不展,甘静果敢而语:“大人,可否谴人寻来粗实长绳十根,甘静自有妙用!”

“长绳?”迟瑞昌浓眉深皱,满脸疑惑:“姑娘寻长绳何用?”

“大人不必究其详细,只管寻来……”甘静微微摆手,似是胸有成竹。

“马代……”闻言,迟瑞昌转身朝不远处一士卒喝道:“带人速速寻来粗实长绳十根!”

“遵命!”得迟瑞昌之严令,那士卒拱手而回,转身离去。

半柱香的时间逝去,三个士卒抱来长绳,置于较场甘静身旁;但见甘静轻挥衣袖,将一堆长绳缩至碗口大小,而后伸手抓起,搁于袖间:“哥哥与迟大人在此稍候,甘静这便去西口走一遭!”

“甘……”甘宇抬手,招呼不及,甘静转瞬没了踪迹。

“甘姑娘果真神通,只是……”迟瑞昌浓眉微皱,若有所惑:“甘姑娘此番,该是何往?”

“怕是前去西口,为百姓运粮入城,唉……”仰望天空,甘宇一声短叹:“若非日前身受重创,哪能忍心目睹妹妹如此奔走,甘宇实是羞愧,心疼难当啊!”

“甘将军身体抱恙,却是未忘百姓之苦,令下官钦佩不已……”迟瑞昌抱拳俯首,咚的一声拜倒于地:“请受我米县百姓一拜!”

“大人快快请起!”见迟瑞昌拜倒,甘宇浓眉深锁,连忙搀起:“大人勤政爱人,甘宇早有耳闻,华夏之封疆大吏,如大人般清廉者,已然为数不多;大人之仁厚,甘宇亦是钦佩!”

“甘将军谬赞!”迟瑞昌起身,向天抱拳,侃侃而叙:“想我迟瑞昌为官数十载,深知百姓乃衣食父母,亦如自家兄弟,岂有无视之理;朝中上下道我迟瑞昌迂腐,迟某皆可一笑视之,不为所动……为人不华,多生善念,迟某壮年时便深受恩师教诲;为官者,为人所为,为人所不为;不求封王拜相,但求无愧于心,于此生,足矣!”

“闻大人高论,甘宇自叹不如!”闻迟瑞昌侃侃论世,甘宇抱拳以回:“天有天道,地有地道,王有王道,人有人道,官有官道……立身天地,凡事该当生于道,经于道,持于道,养于道,还于道……得道者,得正果;无道者,平添民愤!实则为官亦然,若离道,自然陨于道……大人为官清廉,爱民如子,自是心中有道,心中有天地;百姓识得清,终将铭记不忘!”

“闻将军一言,远胜十年寒窗,果真令迟某茅塞顿开,受益匪浅!”迟瑞昌毕恭毕敬,抱拳而赞:“将军之美誉,响彻三界,下官虽是眼拙,亦然知悉谣中之真意;将军仁义忠贞,孤身守阁,实则凡间传唱已久,下官岂能不知?”

“大人倒是见闻不乏……”甘宇往前数步,凝望两岸抱团百姓:“凭大人之睿智,何以屈身米县,该当委以大用!”

“哈哈……”迟瑞昌抚须短笑,迎至甘宇身侧:“将军有所不知……如今华夏馋臣弥道,皇帝闭而拒谏,轻信奸佞;后宫是非不断,已然祸及朝中贤士;迟某于米县,乃是幸事,但求生于民,福于民,此生何所求?”

“大人果真好见解,石阔不禁横生钦佩!”迟瑞昌言语之际,忽闻身后有人接话,遂转身,不禁大惊失色;但顾得抚须感慨,断然不料国师石阔转至跟前;石阔换了戎装,回还往日鬓霜。

“啊……”见石阔现身,迟瑞昌连忙俯首而拜:“迟瑞昌恭迎国师临我米县!”

“迟大人不必拘礼……”见迟瑞昌行礼,石阔连忙伸手搀起:“石阔已然不是华夏国师,故而大人不必如此;石阔如今……乃是一介草民,哈哈!”

“不过几日未见,石相何以如此苍老?”见石阔白发苍苍,甘宇浓眉轻皱,低声问道。

“将军有所不知……”石阔转身,半拱而回:“蒙花羽大神垂赐,如今石阔已然恢复地仙身份,加之黎灿将军原身在附,容颜老壮,可得自由转换……临时怕迟大人识不得老夫,故而还了凡夫之貌似,哈哈……如此这般,甚好,甚好啊!”

“啊呀,原来国师亦乃天神转世?下官……下官真是眼拙!”闻言石阔亦是仙神,迟瑞昌连连拱手膜拜。

“迟大人无需惊羡……”石阔微微摆手,浅露愁容:“所谓人有人之难,仙有仙之恼;为仙者,缩于界内,不问世间苦难,不足以称其仙,倒不如为人精彩,活得自在,哈哈!”

“想我米县不旷,幸得各位天神亲临庇佑,实乃百姓之福,下官之幸……二位尊神,请受我米县百姓一拜!”迟瑞昌言罢,正欲俯身膜拜,却被石阔一把拦住。

“迟大人……”见迟瑞昌欲俯身而拜,石阔连忙搀其臂膀,笑道:“迟大人为官清廉,刚直不阿,实则远胜诸多屈于天空之仙神,断然不必自贱自馁;想我华夏疆域不乏,如大人这般清廉之辈……该是为数不众,迟大人勤于民生,甚而忘已,百姓之福矣!”

正文 第41章 白龙驮粮

“蒙国师谬赞,下官甚是汗颜!”迟瑞昌半拱,面有愧色:“为官者,不思勤政,不为民生,不如回归山林,但守一方清静!”

“龙……白龙!”迟瑞昌侃侃之际,忽闻两岸百姓嘶声呼喊,遂仰首而望,但见一条白龙游于半空,龙身所捆,尽是粮袋。

“乃是甘静运得谷米回还米县!”甘宇仰首观之,低声而语。

白龙缓缓落于喜阳河西岸,待所捆之粮袋稳于地面,遂回复人形,脱于绳间!

“哥哥,谷米已然运回……”甘静迎至甘宇身旁,满脸疲色,若有摇摇欲坠之象。

“妹妹此番元气大损,可还安好?”甘宇面色泛灰,满心关切。

“甘静无碍……”甘静似是欲语未尽,遂闭目倾倒。

“妹妹……”见甘静倾倒,甘宇连忙上前搀住:“妹妹……妹妹!”

“啊呀!身负千石飞身至此,怕是损了真身灵气!”石阔迎至跟前,观甘静之眉宇,不禁怯色浅露:“将军快快扶舍妹席地而坐,待我度得真气,护其原神!”

“这……”甘宇浓眉深皱,满脸无奈,若非元气未复,岂能这般束手无策,任甘静弥于难中。

“将军莫要迟疑,观白蛟龙之眉宇,已然知悉其原神不稳,快快扶于席上安坐!”石阔浓眉紧锁,手指一旁草席。

“嗯!”甘宇点头,短短慌乱,随后便将甘静扶至席上安坐。

但见石阔席地而坐,缓缓抚掌于甘静后背,掌间顿时金光闪动;少时,犹见甘静柳眉微颤,面色转润,甚有白雾升自额间!

“妹妹!”一盏茶功夫后,甘宇蹲至甘静面前,扶其臂膀微微摇拽:“妹妹可还安好?”

“嗯!”甘静微微睁眼,嘴角半丝浅笑:“妹妹无碍,哥哥无需挂怀!”

“妹妹身负千石飞身至此,岂能无碍?”甘宇面色发灰,欲泣又掩:“若非哥哥元气未复,岂容妹妹这般自损?”

“哥哥无需自责……”甘静细眉轻颤,强露悦色:“此番能为百姓驮粮,甘静虽疲而悦!”

“妹妹亦如往昔之倔强……”甘宇轻扶甘静之臂膀,忽觉喉咙发涩。

“唉…幸得白蛟龙身负灵珠,否则断然不会如此安然!”石阔缩回双掌,缓缓起身,半声短叹。

“灵珠?”甘宇仰首,双眉微颤:“石相此话何意?”

“白蛟龙身负上古龙珠,故而……虽是元气大耗,却未伤真身灵气;加之老夫度得元气相护,此番……无碍矣!”石阔浅笑,侃侃而语。

“啊……”甘宇眼若铜铃,满心疑惑,凝望甘静:“妹妹何时身负龙珠,甘宇为何全然不知?”

“哥哥亦是如此,乃龙宫陨落时,父王所为,但为护我兄妹周全!”甘静浅笑,神色渐润。

“无碍便好,无碍便好!”见甘静苏醒,神色回润,迟瑞昌于一旁连连点头,满脸悦色。

“谢过大神为我等运粮,请受我等一拜!”迟瑞昌言语之际,但见喜阳河岸边,数十百姓嘶声大喊,跪拜于地。

“诸位老少快快请起……”甘静为甘宇所扶,缓缓起身,凝望岸边百姓:“此番劫难乃是定数,我等仙神唯有竭力相助,同诸位共度灾患,共建家园!”

“哥哥,妹妹犹感疲惫,须得寻榻而息!”甘静晃望甘宇,朝百姓浅笑而语:“诸位老少且理行装,不时,迟大人将安排军士,于官仓门前放粮!”

“喔……”闻言,岸边百姓齐声欢呼,庆谷米有望,逢难未祸!

“马代……”迟瑞昌转身,挥手招来士卒马代:“速度带人,将谷米运往官仓,妥善看管;酉时初刻,于官仓门前放粮,解百姓腹中之饥!”

“遵命!”马代拱手而回,转身疾走!

“国师,甘将军……”迟瑞昌转身,迎至跟着,晃望石阔,笑对甘宇:“劳将军搀扶舍妹,随迟某至账中歇息!”

“嗯!”甘宇点头,随于迟瑞昌身后,行至官账当中,寻了张矮榻,扶甘静躺于其上。

“甘将军!”甘宇踌躇之际,忽见迟瑞昌行至跟前:“将军与舍妹姑且在此歇息,下官须得前往官仓督促,唯恐宵小趁乱为恶!”

“嗯!”甘宇微微点头,强露悦色:“大人自去,甘宇晚些与大人会于官仓门前!”

“即是如此,石阔便随大人前去官仓,将军暂且陪舍妹,在此稍作休整!”闻言迟瑞昌意欲前往官仓,石阔缓缓起身,迎至跟前,晃望甘宇,欲随迟瑞昌去往官仓。

“如此这般甚好!”知石阔愿随,迟瑞昌大悦:“有国师同往,迟甘着实倍感欣慰,国师请!”

“请!”石阔微微挥手,随迟瑞昌出了官账。

直至亥时初刻,迟瑞昌尚且于官仓门前完成督粮,忽觉口干舌燥,饥肠辘辘;遂令小吏闭了仓闸,时刻把守,莫容半点马虎。

“国师!”见石阔立于门外,眺望夜空,若有所思,迟瑞昌缓缓迎至跟前:“观国师之神色,似是忧心甚重,莫非急于离去?”

“迟大人多虑了!”石阔转头,微微浅笑:“想那阳城疆域广阔,却不知花羽大神此番前往,可还顺畅?米县三面环山,甘将军同舍妹极力御洪,方保城池不祸;而那阳城四面空旷,想来,花羽大神定要费得一番周折,唉……唯望诸事皆畅啊!”

“喔……其间竟有这般曲折?”迟瑞昌浓眉突皱,半知半解:“百姓但说西口横生天渠,引洪入得香江;未曾想,竟是甘将军同舍妹所为?虽阻了凡城粮车,却令米县免于洪涝之患……只是……适才国师口中之花羽大神,乃是何许人也?”

“哈哈!”石阔抚须短笑,晃望迟瑞昌:“其间详细,大人乃是诸多不知……前番解蜈蚣之毒者,便是花羽大神;因不愿真身示人,故而化作仙姑,启得不周堂,为百姓释毒;观大人之眉宇,应是妖魔尽走;一年前,大人同衙中各吏,均为妖魔所附,亦是花羽大神左右庇护;该是观得米县受难,故而,各妖魔,皆弃身而走,此乃大人及衙中各吏之福也!”

“啊……”闻言,迟瑞昌顿时大惊失色,往后微退:“如此诸多详细,为何下官全然不知?”

“大人乃一介凡身,何以自觉?”石阔晃望迟瑞昌,笑道:“若非大人为官清廉,刚直不阿,大神岂会如此庇护?哈哈……”

“蒙大神庇佑,下官深感欣慰!”迟瑞昌怯色未尽,轻拭前额:“大难发难后,下官四处奔走,查探民情,忧心凡城补给,尚未闲暇顾及小女之行踪,亦不知小女如今身在何处,可还安然,唉……下官之罪也!”

“大人无需忧心!”见迟瑞昌忧思未尽,石阔半拱而慰:“大人勤政爱民,为官清廉,上天自会眷顾爱,女之安危,大人尽可心安……若石阔揣测不差,爱女已然安好,且在返途之中!”

“喔……”迟瑞昌双眉紧锁,将信将疑:“国师如何断定小女无恙?”

“哈哈!”闻言,石阔抚须短笑:“想我石阔,虽非上神,亦乃一介地仙,如此个中乾坤,倒也能揣得八九,大人放心,爱女安矣!”

正文 第42章 画肉充饥

“唉……果真如此,下官便该无所顾忌;此番放粮已罢,百姓暂且免于饥饿;待到天明,须得督促百姓抢收田中之粮,以防洪水回患!”迟瑞昌双眉微皱,一声叹息,愁容渐宽!

“迟大人心细如丝,实乃朝廷之幸,百姓之福!”石阔微微拱手,赞道。

“爹爹!”迟瑞昌犹思之际,突闻身后有人叫唤,遂转身相望。

“芸筱?”见迟芸筱立于面前,迟瑞昌欣喜若狂,伸手扶其臂膀,似有老泪旋于眶中:“好女儿,此番……可是急坏爹爹了!”

“爹爹无需挂怀,女儿已然回得米县!”迟芸筱一脸嫣然,引迟瑞昌转望身旁花羽:“女儿此番逢难成祥,全奈姐姐千里传音,引女儿逃出生天!”

“姐姐?千里传……传音?”迟瑞昌浓眉紧锁,满脸疑惑。

“爹爹……”迟芸筱笑容可纳,转身笑道:“此乃上神花羽,乃是上古之灵花羽娘娘,亦是女儿前世挚友!”

“啊……”迟瑞昌大惊失色,连忙拜倒于地:“下官拜见花羽大神!”

“大人快快请起!”见迟瑞昌跪拜,花羽连忙将其搀起:“大人忧国忧民,乃百姓之福;花羽断然受不得此等大礼!”

“受得,受得!”迟瑞昌缓缓起身,毕恭毕敬:“一年有余,大神处处庇佑,下官实是感恩戴德,受宠若惊!”

“处处庇佑?”迟芸筱柳眉半皱,满心疑惑:“爹爹所言何意?”

“爹爹亦听闻国师相告,一年有余,全奈花羽大神处处庇佑,否则你我父女,怕是已然陨于妖魔之手!”迟瑞昌轻搀爱女,满脸欣意犹在。

“芸筱谢过姐姐大恩!”闻言,迟芸筱微微屈身,以示感恩:“未曾想,姐姐早已知晓芸筱来历,甚而处处庇佑,时时挂怀,妹妹实是受宠若惊!”

“妹妹无需拘礼!”花羽轻搀迟芸筱之纱肘,笑道:“观妹妹及迟大人眉宇,想必妖魔已然尽走,此番灾劫,怕是残了妖魔歹意,不失为幸啊!”

“姑娘所言极是!”石阔闻言,浅笑,迎至跟前:“适才已然有所察觉,想那越戈应是逢难而弃,去往他处另作筹谋;以此而论,却是不幸!”

“这……”花羽犹思,柳眉浅皱:“石相所言有理,我等欲锢越戈,怕是须得另作计较!”

“芸筱!”迟瑞昌于一旁东张西望,一头雾水:“此乃花羽大神,女儿为何唤之姐姐?”

“爹爹!”观迟瑞昌之满脸疑惑,迟芸筱连忙上前,轻牵父亲双手:“女儿原是喜鹊大神转世,曾与花羽娘娘同修不周山,前世素有渊源,故而唤其姐姐!”

“啊呀!”闻言,迟瑞昌大惊有余,往后微退:“想来我迟瑞昌乃是幸甚至极,此番得各路大神相助,米县百姓方才安于灾患;未料,竟以爹爹称于大神之上,实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爹爹!”迟芸筱故露娇羞,轻晃迟瑞昌之臂膀:“爹爹此话何意?纵使女儿乃是喜鹊大神转世,此生,便是爹爹之女,无从更替,无从逃避!”

“哈哈!”石阔见状,遂抚须而笑:“迟大人果真好福气,竟引得喜鹊大神为女,实是令人羡慕,令人羡慕啊,哈哈!”

“国师笑谈……”迟瑞昌轻轻摆手,渐露悦色:“此女自小乖巧,下官断断不知乃是大神转世,若非今日听闻,但是下官这双拙眼,怕是此生皆要混沌其中啊!”

“大人果真谦逊……”迟瑞昌侃侃之际,突见萧湘儿着白纱,落于眼前。

“这……”迟瑞昌浓眉紧锁,大惊失色:“慕……慕容姑娘?”

“慕容姑娘?”迟芸筱柳眉微颤,不解迟瑞昌为何如何惊诧,还称萧湘儿为慕容姑娘:“爹爹,此乃天涯海阁女君,官居云母尊位,爹爹为何唤之慕容姑娘?”

“天……天涯海阁云母?”迟瑞昌眼若铜铃,惊诧不已,连忙拱手弯腰:“下官眼拙,识不得云母真身,前番诸多怠慢,还望云母格外开恩,不加怪罪!”

“迟大人不必挂怀!”观迟瑞昌拱手弯腰之怯,萧湘儿连忙上前扶直:“前翻湘儿任性妄为,迟大人胸怀宽广,未加怪罪,乃是湘儿之幸;湘儿感恩,唯恐不及,怎敢受大人如此礼数,真是惭愧!”

“呵呵!”见萧湘儿与迟瑞昌是皆谦卑有致,迟芸筱掩唇浅笑:“未曾料想,云母与爹爹前番,竟有如此周折,个中啼笑,想必乃是定数!”

“石相、芸筱,湘儿……”花羽突然迎至跟前,自袖间请出银笔,笑道:“此乃盘古大神随身之物,几经周折,辗转至花羽手中;此番米县遭逢大难,致宅邸倾倒,牛羊被压;百姓零落各角,不得温饱……花羽这便去往较场空旷之地,为百姓画出临时栖身之篷榻,令百姓身逢灾患,不至暴于天地,忧心温饱!”

“画出篷榻?”闻花羽之言,迟瑞昌眼若铜铃,大惊失色:“此笔……可画出篷榻?”

“迟大人!”花羽转身,满面嫣然:“此乃九天神笔,系盘古大神随身之物,可画天地各物,可勾万里苍穹;素有点石成金,引人入画之功……画些篷榻,只乃举手之琐!”

“啊呀!”迟瑞昌目不转睛,直视花羽手中神笔:“如此,米县安矣,百姓无祸矣!”

“姑娘!”石阔上前,朝较场方向轻轻挥手:“我等这便去得较场,想必百姓正于较场生火烹饭,此番该是合得时宜,去得巧妙!”

“石相已然饥肠辘辘?”花羽转头,笑望石阔。

“这……”石阔皱眉,略有惭色:“此番两日不曾入得半粒谷米,实是饥饿难当!”

“即是如此……”花羽晃望眼前四人,满脸浅笑:“花羽便画得一桌饭菜,供大家先行享用,罢了再去得较场,为百姓勾画篷榻!”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哈哈……”石阔闻言,似是已然见得满桌饭菜,不禁唇齿微动。

“呵呵!”萧湘儿掩唇浅笑:“想必石相果真饥饿得厉害!”

“诸位……”花羽往官仓门内轻轻挥手:“且随花羽去得官仓后院,于此街头,断然不可妄露锋芒,怕是要把百姓惊得入梦!”

“嗯!姑娘言之有理……”石阔点头,朝迟瑞昌父女微微一笑:“迟大人先请!”

“国师请!”迟瑞昌微微弯腰,示意让石阔行于前面。

官仓后院不阔,纵横许一丈有余;但见花羽飞身半空,执笔来回挥舞,一张八仙桌横现于前;饭菜未至,众人已然瞠目结舌,引食入脑!

“诸位倒是欲食何物?”花羽驻足桌前,回望众人,笑道。

“啊呀……但是填得肚腑之物,姑娘尽可画来,老夫实是饿得厉害……”石阔闻言,双目盈光,颌下微动,恨不得花羽直接画头牛入得官仓后院!

“呵呵!石相可要看得真切……”语罢,花羽执笔再度挥舞,于桌上画出五个盛满肉食的大盆,各类熟肉满至盆外,五个空碗及筷子摆放整齐,唯独缺了美酒。

“啊呀……”石阔行至桌前,张牙舞爪,甚有垂涎之象:“姑娘果真深知石阔之意,我且先行扯下鸡腿……”

“呵呵!”观得石阔之馋,萧湘儿不禁掩笑:“石相果真豪爽之人,断无天宫那帮儒仙之斯文作派,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呵呵……”

“蒙云母夸赞,石阔甚是欣慰……”石阔手持鸡腿,晃望众人:“诸位莫要驻足,皆要尽而食之,亦不枉花羽姑娘一番美意!”

正文 第43章 越戈败走

“石相……”见石阔举止粗陋,花羽迎至跟前,微微浅笑:“须要食得斯文,莫要卡了唇舌!”

“无防无防!”石阔未曾回头,但是摆手:“石阔惯于速饮,如今肉食一桌,但是缺了美酒!”

闻花羽同石阔之言语,迟瑞昌凑至身旁:“下官惭愧,蒙诸位大神援手,下官却备不得酒菜,实是惭愧!”

“大人莫要计较!”花羽晃望石阔,神色微谨:“石相久居宫墙,安逸成性,此番逢难,刚好历练,免得成日要酒要菜,着实令人焦躁!”

“花羽大神笑谈!”迟瑞昌惭色更浓,半拱而示:“下官久治米县,惯于节俭,此番逢难,个中贫瘠,倒也受得,却是怠慢了诸位大神!”

“大人不必自责,且食盘中肉,罢了便去较场,为百姓挥画篷榻,断然不会让百姓暴于天地,席于僵土!”花羽一脸谨色,手指大盆。

“爹爹!”行至迟瑞昌身旁,迟芸筱轻挥纱袖,慰道:“爹爹先行填了肚腑,姐姐手中神笔不俗,我米县百姓,无忧矣!”

“嗯!”迟瑞昌老泪隐于眶中,微微点头,随手拈起筷子!

“湘儿!”花羽回头,朝萧湘儿浅浅一笑:“姑且过来食些肉,莫要短了腹中消耗!”

“嗯,谢过姐姐挂记!”萧湘儿迎至花羽跟前,朝其一笑,随手轻起竹筷。

“哈哈……尔等倒是食得自在,不知可有备得越戈一份?”花羽刚要起筷,却为一阵大笑打断;寻声而望,但见越戈原身悬于半空;着一身黑袍,手持七尺长矛,鬓发蓬松,双颊泛青,满脸邪气。

“越戈?”石阔大惊,连忙退了口中鸡肉,怯望半空之越戈。

“哈哈……”越戈怒目,一阵阴笑:“石阔!尔等屡至府衙探我,怎的?如今却不认得?”

“自……自然认得!”石阔浓眉深皱,渐露怯色:“尔等即是化为灰烬,石阔亦然认得!”

“哈哈……”越戈再度大笑,声震街巷:“花月仙姑容颜尽改,越戈亦然认得真切;昔日巧破蜈蚣之毒,今番何以不作声响?”

“大神乃是何方圣贤,何以知我米县往事?”迟瑞昌犹有怯色,淡指越戈。

“哈哈!知县大人,师爷在此,大人何以不认得?”越戈浓眉一颤,怒望迟瑞昌。

“师……师爷?”迟瑞昌浓眉深锁,一脸木然:“此人乃是我府衙师爷?”

“妹妹,且扶迟大人退至仓内!”花羽悄然迎至迟芸筱身旁,低声而语。

“嗯!”迟芸筱微微点头,手扶迟瑞昌,退至谷仓之内。

“本尊临至米县,原本意欲广纳谐气,未料大地发难,如今已然尽是怨气,石阔…”言语之际,越戈怒指石阔,历声喝道:“若非尔等愚钝,行事糙乱,米县断然不会遭此大劫,尔等可是知罪?”

“尔等休得胡言!”石阔诚惶诚恐,倚于花羽身旁:“尔等临至米县,携小妖附于众吏之身,胡作非为;今朝逢难而弃,观所欲成空,索性至此大言不羞,却是为何?”

“哈哈!”越戈晃望萧湘儿,怒喝石阔:“小儿不于宫墙之内,安享垂暮之秋,却来此行鼠辈之举,实是可恶!”

‘湘儿,速速引金霞护住原神!’正至萧湘儿欲言之际,忽闻耳畔传来细语。

“嗯!”萧湘儿转头,但花羽唇齿微动,细闻又无声响,方知此乃花羽腹中之音,遂隐隐运功,欲引金霞,而护原神。

“鼠辈看招……”越戈言罢,遂挥手运功,朝石阔推来一团抱大黑气;霎时,一旁大树之茂叶,亦然为之而摆,气场不俗。

“啊……”见黑气袭来,石阔惊而稍退,却为花羽自后抚之;石阔惊乱竖掌,猛然往前一堆,只见那团黑气临阵倒戈,回袭越戈;越戈不紧不慢,飞身一避,那团黑气直直袭于大树之上,大树巨爆,闪出纵横丈余之火光,瞬间为之倾倒。

“哈哈……”越戈于半空神定,笑声尽显意外之绪:“不想鼠辈身旁竟是高人?往昔只当是观中小尼,想来,该是越戈眼拙才是!”

“越戈……”见石阔惊乱,花羽凛然行至其前:“尔等果真识得本尊?”

“藏头露尾,乃妇人之举;尔等无非一介女流,纵使来自上界,亦属天宫屈身之辈,值不得本尊揣测!”越戈不以为然,满脸不宵。

“呵呵!”花羽柳眉微锁,神色渐宽:“尔等休要狂妄!本尊念你往昔引血疗友,尚算魔之异族;今日姑且允你回得魔界,继续修炼;如若执迷不悟,本尊定教尔等陨于当场,不得轮回!”

“尔等休得啰嗦,且受本尊之黑冥绝煞……”越戈言罢,挥手运功,朝花羽推来一团黑气,其大小,数倍于此前石阔所受;霎时,但见四周树枝脆裂,枯叶横飞,桌上肉盆尚有颤抖之象;眼看黑气离花羽只乃半丈,但见花羽引纱袖轻轻一挥,整团黑气瞬间化于无形,消匿无踪;桌上肉盆安然,未损半分。

“啊……”越戈大惊,再度挥手,朝花羽推来两团黑气;临时,花羽亦是引袖一挥,但见黑气化于半空;越戈双颊铁青,浓眉深锁,历声喝道:“尔等究竟是何方闲士?越戈之黑冥绝煞,即是推往山脊,亦会爆于转瞬,何以为尔等释于无形?”

“哈哈!”花羽转身,启口而笑:“越戈,莫非是要本尊出手,散了尔等万年修为?”

“尔等休得夸口……啊……”越戈略有惊乱之象,双目渐渐泛红;但见越戈缓缓张开双臂,继而仰天长啸,自胸间唤出一道烈焰,再度历声喝道:“且受越戈之雁尾赤焰,小尼看招……”越戈语罢,遂竖掌,将烈焰朝花羽推来!

“即是如此,本尊便还你一颗冰彻之心!”花羽言罢,遂挥手,于半空画出一道金色屏障,语道:“乾坤无相,万法如烟……”

转瞬,越戈之雁尾赤焰触得金色屏障,犹如触得钢墙;临阵倒戈,混合金色光芒,袭向越戈,越戈躲闪不及,但见烈焰燃了自身,遂伸手,意欲扑灭,却丝毫不见成效!

“啊……”越戈大惊,历声而嚎,于半空翻滚;正至后院众人瞠目之际,但见越戈浑身烈焰自灭,化作一层戎霜,徐徐冒着寒气。

“这……这是为何?”见烈焰未扑自灭,越戈恍眼而视,满心疑惑。

“越戈……”花羽缓缓睁眼,凝望空中越戈:“本尊已然化你煞气,日后该当多行善举,莫要再造杀孽;否则……本尊定不饶你!”

“你……”越戈大怒,手指花羽:“本尊千年苦修,竟为尔等毁于一旦?乾坤恒久,天地绵延,本尊……日后再来同你计较!”越戈言罢,转身消于半空。

正文 第44章 后院酒香

“姑娘这是为何?”越戈败走,石阔恍望而惑:“越戈为炼邪术,寻体而附,姑娘不予禁锢,但是化其煞气,却不怕重踏魔途,为祸一方?”

花羽缓缓转身,神情漠然:“越戈其人,乃是孕于天地之神龙,坠入魔道,无非一念之差,染了浊气;适才花羽展得宁心网,化其煞气,便是望他沉淀心绪,悟得大道,弃魔归正!”

“若是越戈继续为恶,姑娘该当如何?”石阔浓眉渐皱,一脸木然。

“石相!”花羽犹思,凝望石阔:“道之根本,在于悔,而非灭;意欲陨灭越戈,于本尊而言,不过翻手之功,无需周折;意欲陨灭魔界,或将撼动天地,石相……可是希望如此?”

“姐姐乃是意欲导其归正,而非以术灭之……”见越戈败走,萧湘儿缓缓迎至花羽身旁:“道有是非正邪,换得立场,获其因果不同;若要理得六界,回还朗朗乾坤,只靠术术而陨,断非上策;姐姐之意乃是理,而非陨……越戈之恶,在于浊气,而非根本,故而姐姐但是化其煞气,导其沉淀心绪,或将引其归正,造福天地!”

“妹妹守阁多年,倒是悟得透彻……”花羽欣笑,晃望萧湘儿,凝视石阔:“石相此番性情略变,莫非乃是去得昊山,染了浊气,为花悠言语所惑,换了心性;故而,略泛拒柔之志!”

“姑娘已然误会石阔!”观花羽之色变,石阔连忙拱手而释:“石阔数度领教越戈之魔性,恐其别寻他处,再行为祸;若是如此,倒不如锢其根本,免得横生祸患!”

“呵呵!”闻言,花羽启口而笑:“天地之大,六界之瀚,但凭你我,可锢得违道之辈几何?石相立身万年,岂不知正有宵小,邪有圣贤之理?花羽此番踏足六界,行的乃是扶邪归正,尽理律例,重塑乾坤之道;如今神界陨败,天界固守,魔界零落,妖界无主,人界疾苦,冥界阴秽……更有宵小得志,圣贤失宠之紊;唯有执旗而立,聚贤为道,亲贤远小,方能还得天地乾坤之朗朗,六界山河之悠悠……花羽势单力薄,故而意欲聚得圣贤,共讨宵小,重理六界,还天地之大统!”

“高论,高论啊!”花羽侃侃之际,但见迟瑞昌迎至桌前,抚须笑道:“老夫为官数十载,自认上无愧于天地,下无愧于百姓……今番闻大神一席肺腑,顿时茅塞顿开,自心而悟;下官虽是一介凡夫,却是知悉道之根本,官之正邪,民之疾苦,仙之为道;姑娘不愧为上古之灵,下官钦佩,下官钦佩啊!无奈老夫能力卑微,不然……定要随了姑娘左右,同姑娘一道,尽理乾坤,重塑日月!”

“爹爹忧国忧民数十载,却是不曾困乏?”迟芸筱浅笑渐露,转望迟瑞昌。

“哈哈!”闻言,迟瑞昌再度抚须笑道:“不乏,不乏,但求问心无愧,哈哈……”

“只是……”石阔若有所思,捋须而询:“多有顽固之辈,姑娘却要如何处之?”

“浩浩南海,悠悠昆仑……花羽但需稍耗时日,天地可锢宵小者,为之不乏,石相……无虑也!”花羽手指天地,转身而回。

“迟大人!”花羽晃望迟芸筱,笑道:“为道者,不论强弱,但凭赤诚一缕,忠义使然!强者,谓之若勇,虑之若愚;弱者,谓之若儒,展之大智……天地无非强弱,故而尽论正邪,此乃天地之道;素有群蚁食象,滴水穿石之说,晓之寓,亦然得道!”

“姑娘果真大智慧,石阔……败矣!”闻花羽之诚诚,石阔慌乱拱手,以示羞愧。

“石相莫惭!”见石阔拱手弯腰,花羽连忙搀其衫袖,释道:“黎灿将军原身初现,该有骚动之周,不日便将平复;故而,石相无虑也!”

“原来如此?”石阔若有所悟,神色不懈:“石阔晓知始末,自然尽而固之,免得横生枝节!”

“迟大人可在仓内?”后院众人言语之际,忽闻前门之喧哗。

“湘儿,且去探得究竟!”花羽手指官仓前院,笑望萧湘儿。

“嗯!”萧湘儿微微点头,转身而去。

“此番越戈之扰,着实令人食之未畅……”花羽扭头,朝迟瑞昌笑道:“迟大人,且去唤来门前小吏;待花羽重画酒菜,供大家一并享用!”

“啊!这……”迟瑞昌浓眉顿皱,微惊:“如此,下官着实不甚感激,下官这便唤来门前小吏;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迟瑞昌满脸盈笑,喃喃自语,姗姗而去!

“芸筱妹妹,石相……”花羽手指木桌,晃看石阔与迟芸筱:“且做收拾,待花羽再度画来!”

“嗯!”迟芸筱浅笑而应,转过身,意欲收拾桌而之碎盆。

萧湘儿行至官仓前门,但见甘宇兄妹驻足空地,正与小吏攀谈。

“将军!”萧湘儿迎至跟前,笑望甘宇兄妹:“可是盼得将军前来,适才越戈作乱,害得我等食之无味,将军快快随我前来,姐姐尚在后院等候!”

“喔!”甘宇浓眉半皱,颇为吃惊:“越戈已然至此?那……众人可曾无恙?”

“无恙,无恙!”萧湘儿欣笑,连连摆手:“姐姐御术精湛,越戈全然未曾伤得我等半分!”

“果真如此?”甘宇眉宇泛光,同甘静随萧湘儿往后院走:“花羽大神终于出手了?”

“嗯!”萧湘儿微微点头,笑道:“实则姐姐心情仁善,否则,越戈已然陨于当场!”

“呵呵!”甘宇短笑,晃望萧湘儿:“想必云母与花羽大神,处之甚悦,相逢恨晚?”

“将军笑谈!”萧湘儿隐笑,纱袖轻抬:“湘儿与姐姐数万年前便已相识,只是……那时姐姐尚于巨石当中静修,未曾化得人身!”

“原来如此?”甘宇若有所悟,微微皱眉:“难怪相见不陌,交心有余!”

甘宇兄妹随萧湘儿去得后院,但见满桌酒菜已然摆放有序,盆里香肉令人垂涎,坛中美酒气息扑鼻;桌旁,石阔已然启得酒坛!

见一干人等悉数聚齐,花羽缓缓行至桌前,笑道:“诸位! 天色渐晚,乍逢灾劫,诸位甚是辛劳,想必皆已困乏;官仓谷米得来不易,为防祸患,花羽已然施法设得结界,管教宵小为恶不得;众人即已聚齐,便于桌前尽食尽饮,莫要拘泥!罢了,花羽即刻去往较场,为百姓挥画篷榻!花羽欲言于此,诸位且兴!”

“承蒙花羽大神垂赐……”闻言,迟瑞昌迎至桌前,晃望花羽,转头朝六个小吏喊道:“尔等此番皆可尽兴,待到天明,尚有要务,莫要误了时辰便是!”

“谢过诸位大神,谢过迟大人……”六个小吏一脸欣笑,齐声喊罢,遂擎怀起筷,意欲尽兴。

“花羽大神!”甘宇擎得铜樽,驻足花羽之侧,神色不怠:“甘宇总算不负所期,同舍妹甘静,不遗余力,阻得洪流侵扰米县;甘静更是以身为骑,驮得谷米至此;如今米县……安矣!”

“甘静!”花羽欣笑,迎至甘静身旁,轻牵其双手:“个中始末,无需重提……但凭此番辛劳,亦然知悉白蛟龙之品性;唯望妹妹此后多行善事,亦不枉花羽一番期望;前方阴雨未定,断然乃是阻挠不乏,望妹妹好自珍重,展其所长!”

正文 第45章 山颠华阁

“嗯!”甘静热泪盈眶,自桌上擎得铜樽:“甘静敬姐姐一杯,往后定当竭力而为,不负所期!”

“甘宇同妹妹,谢过花羽大神不究始末!”甘宇擎得铜樽,一饮而尽。

“即是过往,便若要重提!”花羽双颊盈笑,暖于心间,转头轻拉萧湘儿之纱袖:“湘儿,且随我去较场走一遭!”

“嗯!”萧湘儿点头,轻挥纱袖,同花羽消于无形。

飞身至米县较场,花羽与萧湘儿随即隐了原身,但见百姓已然栖身四下,纷纷抱团;时下已是亥时三刻,较场露重,令人不禁微栗,加之食得单薄,断然御不得此等寒湿。

“湘儿!”花羽一脸凝重,转头凝望萧湘儿:“妹妹于此稍候,待我飞身,挥画篷榻,而后再鸣天雷,唤得百姓栖身于内!”

“嗯!”萧湘儿微微点头,一脸谨色:“可需妹妹从旁而助?”

“即如此,便劳烦妹妹飞身天际,施法遮了米县天幕,免得顺风耳等辈聒噪,从而引至一众天将,甚是繁琐!”花羽言罢,飞身至较场上空,意欲执得银笔,为百姓挥画篷榻!

“妹妹这便飞身去得天际……”萧湘儿话音刚落,遂转身消了踪影。

萧湘儿悬于天际,挥手施法,唤出一幕硕大轻纱;一番比划后,将轻纱掷向米县上空,罩了整个米县城池;自天际而望,观不得城内半分迹象!

见天幕为萧湘儿所掷之轻纱所盖,花羽遂执得银笔,于较场上空来回悬飞;一盏茶功夫悄逝,但见较场篷榻乍起,足能容得百姓万余;花羽缩笔于袖间,收身落至较场西侧!

‘湘儿,快快收身回还较场!’萧湘儿于半空弥留之际,忽闻花羽千里传音,遂收了轻纱,缓缓落回较场,迎至花羽身旁!

“姐姐,可要如何鸣得天雷?”萧湘儿一脸疑惑,谨望花羽。

“啊……”花羽欲言之际,但见较场西侧,一壮汉失声惊呼:“众位父老快快醒来,众位父老快快醒来……该是老天开眼,较场竟然横现篷榻,众位父老快快入得篷榻,免得染了风寒!”

不足半盏茶功夫,较场各角百姓纷纷乍醒,皆满脸木然,不知篷榻何来;倒也未曾究其详细,但是拾了行装,匆匆涌入篷榻;毕竟更深露重,皆怕染了风寒;原本置身灾患,自是惜得已身,方享明日之暖!

“姐姐!”见百姓蜂拥入篷,萧湘儿微微一笑:“如此这般,怕是无需鸣响天雷!”

“嗯!”花羽微微点头,一脸暖笑:“湘儿,且随姐姐往城外走一遭,我等六人,亦当有个栖身之所,断然不能暴于天地!”

“姐姐意欲何往?”萧湘儿柳眉微颤,若有所悟。

“为我等逆天之人,画得殿堂……”花羽浅浅一笑,转头凝望萧湘儿:“不周堂已然为墟,且待府衙另做安排;姐姐意欲寻得荒山,画出楼阁,为他日众多贤士所用”

“嗯……”萧湘儿双目微眨,嫣然浅笑:“姐姐意欲画往何处?”

“呵呵!”花羽启口短笑:“妹妹可知华夏境内有一座荒山,凡尘唤之弥山;实则乃是上古孔雀大神栖身之所;自孔雀大神陨灭,此山荒于其后,自此无人问津,沦为飞禽走兽之乐园!”

“姐姐意欲画阁于弥山?弥山离此可有三千里,姐姐可是不嫌远?”萧湘儿不解,但是眨眼。

“哈哈!”花羽欣然浅笑:“凭妹妹所知,何处为远,何处为近?”

“这……”萧湘儿柳眉紧锁,一脸木然:“姐姐此话颇为深奥,妹妹难以尽知。”

“呵呵……云母果真不解其意?”花羽嬉笑,眺望城外大川:“天地之阔,于凡尘百姓而言,怕是终其一生,亦难踏遍;而于你我,遨游九州,却是易如反掌;故而,何以为近,何以为远?”

“姐姐如此言语,湘儿似是知其大概!”萧湘儿细眉微皱,若有所悟:“姐姐此番所为,乃是意欲挥画城池?建阁六界之外,用以招贤纳士,共理六界不周?”

“嗯!”花羽欣然点头,满脸嫣然:“湘儿总算知其真意!”

“即是如此,湘儿便陪姐姐去往弥山,画出华阁,呵呵……”湘儿满心欢喜,如拾童悦。

“湘儿,交手予我!”花羽满脸盈笑,凝望萧湘儿。

“嗯!”萧湘儿微微点头,伸手至花羽眼前。

待到萧湘儿再度转头,发现四周漆黑一片,山涧偶闻走兽之语;头顶皓月当空,繁星密布,天际微微泛白;山颠风紧,偶感凄冷!

弥山地处华夏正东,高一千五百丈,纵横二百里;奇峰怪石不计其数,万千古树罩于山峦,奇珍异兽栖身谷间;素有华夏净土之盛名,诸多屈士隐于林间,纳贤者曾于此久觅而不得寻踪!

“山颠阴冷,姐姐何以不为所颤?”山颠风寒,萧湘儿略感阴冷,转身凝望花羽,笑问。

见状,花羽轻挥纱袖,但见一道金光飘入萧湘儿胸间:“可还身感阴冷?”

“姐姐,这是为何?”萧湘儿恍望身下衣衫,笑问花羽。

“弥山汇聚天地阴灵,凡人断然入不得山颠;妹妹乃是神裔,故而,但是身感阴冷!”花羽转头,满脸盈笑:“妹妹体内,金霞尚不安稳,待得金霞与妹妹原身融合,此境之阴灵,断然侵不得妹妹分毫,自当不觉阴冷!”

“原来如此?”萧湘儿柳眉浅皱,若有所悟:“故而姐姐意欲画阁于地,凡人与修为不及者,断然入不得阁中,妹妹知得可是不差?”

“嗯!”花羽微微点头,转头远眺:“妹妹于此稍候,待我飞身画出阁群,设了结界,供你我姐妹歇息!”

“姐姐无需挂怀,妹妹已然不觉凄冷!”萧湘儿轻引衫袖,晃望四野。

见萧湘儿立定,花羽遂飞身,悬停半空,自袖间请出银笔,于山颠来回一通穿梭;一盏茶时间悄逝,花羽缓缓落至山颠:“湘儿,且看颠中华阁!”

语罢,花羽张开双臂,托出一道金光,推向半空之后,一片华阁呈于山颠;花羽与萧湘儿正驻足巨门之外;楼阁四面灯笼密布,青松环绕;大门内石阶浅灰,阶后,殿堂楼阁无数,更有诸多亭坝植被零落其间;天际之朝霞渐露,令整片阁群更生辉煌!

“呵呵!”萧湘儿欣喜若狂,跃至阶前,回头笑望花羽:“姐姐果真好手段,此阁中,似是无有阴灵萦绕,故而不觉阴冷!”

“妹妹笑谈!”花羽上前,迎至萧湘儿身旁:“姐姐以金霞为界,阁外万千阴灵,岂敢近得?”

“如此甚好……呵呵!”萧湘儿原地缓转,笑容可纳:“姐姐可是忘却什么?”

“妹妹此话何意?”花羽细眉微颤,一脸疑惑。

“姐姐!”萧湘儿行至门外,远眺山下:“山颠临云,距谷底,怕有一千多丈,若无小径,日常出入,却要如何来回?”

“喔……”花羽锁眉,迎至阁外:“待我于山涧画得云梯,以供日常出入!”

花羽言罢,飞身至山涧,自上而下一番挥舞;回还时,山涧横现云径,自上而下,通往谷底;大功告成,花羽和萧湘儿渐移衫底金莲,朝阁中迈去。

正文 第46章 华阁得名

“呵呵!这般华宇,纵是天宫,亦然无以比之;远胜妹妹天涯海阁之凄冷……”萧湘儿跃回门内石阶,蹦至广场,张开双臂,如十岁之孩提:“姐姐,该当何时唤来石相与甘将军兄妹!”

“湘儿!”花羽迎至广场内侧,浅笑而语:“后阁之内,姐姐已然画得钱粮无数,足以供养百万雄兵二百年……”

“二百年?”萧湘儿眼若铜铃,满脸茫然。

“嗯!”花羽微微点头:“姐姐坚信,无需百年,定能肃清天地不理,重塑朗朗乾坤!”

“姐姐!”萧湘儿柳眉微皱,念无所依:“华阁虽成,钱粮亦妥;若欲塑此大志,尚需人手若干,姐姐可有盘算?”

“湘儿?”花羽犹思,转头笑望萧湘儿:“可曾知悉布衣相石阔之长?”

“这……”萧湘儿锁眉,若有所思:“姐姐所指,莫非乃是石阔极擅笼络人心?”

“嗯!”花羽欣笑,微微点头:“迟芸筱其人,此番相处,妹妹已然知悉几何?”

“芸筱姐姐?”萧湘儿锁眉更甚,踌躇不堪:“心念无依,湘儿不当断言!”

“迟芸筱性情温和,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自小为事执着,有始有终,却为其父处处庇护督管,令其惯于胆怯!实则,迟芸筱乃是上古喜鹊大神童嫣转世;童嫣外柔内刚,临强不委,但因越戈一句戏言,自陨而避;历经上千年,转世为人,轮回至迟府,许名芸筱;同石阔无二,皆乃两世同体之躯,如今原身不稳,极易脾性多变;不过……稍作历练,定成大器!”花羽转到亭阁,向东而望,但见山际朝阳,徐徐东升。

“姐姐识人之细,令湘儿钦佩不已!”萧湘儿迎至亭阁,同花羽齐肩而立:“姐姐……湘儿呢?湘儿不过一介宿神,姐姐何以如此信任?”

“呵呵!”花羽粉面微转,短斜萧湘儿:“妹妹秉性纯良,有情有义,为人和善;实则,妹妹同萧吟大神无二……萧吟大神色厉内荏,傲骨不俗,若非遭遇宵小,断然不会败走奇山,一蹶不振,最终魂陨香江,神界亦然不会从此消陨;妹妹守阁至今,尽显忠义,不失为帼国之大贤!”

“姐姐对家兄,倒是知之甚详!”萧湘儿满脸凝重,渐露哀伤之色,转头默望弥山朝阳。

花羽双颊嫣然短过,轻轻倚于亭柱之上:“修于不周山,尽晓天下事;数万年来,六界诸事,花羽从来观于眼,铭于心;妹妹寂于天涯海阁,忠守神界残殿,花羽数度为之动容!”

“姐姐!”萧湘儿双眶浅涩,迎而轻牵花羽之手:“蒙姐姐不弃,湘儿定当永世随于左右,纵使苍穹更替,湘儿之心亦然如初!”

“湘儿之善,于花羽而言,乃是至上之珍,无可替代!”花羽之手翻于其上,轻握萧湘儿玉指:“无论行至何处,花羽定当同妹妹齐肩而行!”

“姐姐!辰时已至,亦不知官仓后院,众人可曾离得梦境!”萧湘儿恍望朝阳,浅笑而语。

“妹妹请看……”花羽引袖,朝天际轻轻一挥,米县官仓后院之情景,于眼前呈现无遗;除迟芸筱立于墙内,六个小吏消去无踪,石阔等,甘宇、甘静皆酣于桌旁,身上皆披了毯子!

“哇!”见情景呈于眼前,萧湘儿微惊,笑道:“姐姐何以使得蜀山绝学咫尺天涯?”

“呵呵,妹妹无需惊讶!”观萧湘儿之惊色,花羽引袖隐了米县官仓之象:“于不周山静修,尽观六界里外,故而习得各方绝学术术,无非眼见之功,覆手可成!”

“姐姐果真聪慧,想必六界该是无人能及!”萧湘儿颇为激动,满心意外:“姐姐,此番乃是速速回得米县,还是由姐姐千里传音,唤得甘将军等前来弥山?”

“弥山?……”花羽若有所悟,扭头欣笑:“幸得妹妹提醒,妹妹且随我来!”语罢,花羽拉着萧湘儿行至巨门之外。

“姐姐可是漏记何事?”萧湘儿一脸迷茫,不知花羽为何驻足门外。

“妹妹且看!”花羽手指巨门上方,轻声语道:“此处空空如也,该当有个称谓才好!”

“对对对,姐姐所言极是!可是……该当如何唤此华阁才好?”萧湘儿轻捋发丝,一头雾水。

“花羽始修不周山,你我姐妹,亦是初逢于不周山……”花羽冥思短量,转头笑道:“不如……唤之不周阁,妹妹以为如何?”

“不周阁?”萧湘儿锁眉,欣然笑道:“阁有不周,但缺贤士……嗯,这名字好,有寓意!”

“即是如此,我等便唤它不周阁……”花羽言罢,引袖一挥,但见巨门上方横现三个朱红大字——不周阁;大字耀着淡淡金光,极其醒目刺眼,足以映透山涧之暗!

“此后,不周阁便是我等栖身之所,诸多贤士之根本……”花羽仰望而欣,眉宇生悦:“待到他日众贤齐聚,定教宵小闻之而粟,不得为恶,呵呵!”

“姐姐,你我这便回去米县;他日引众而至,怕是皆要一阵瞠目!”萧湘儿悦而失色,尤为激动,恨不能直接栖身于此,远胜天涯海阁之寂冷!

“嗯!”花羽点头,牵了萧湘儿之手,转身消于不周阁门前。

花羽同萧湘儿落于米县官仓后院,恰逢迟芸筱缓缓转身,见二人落地,连忙迎至跟前,满脸关切:“二位姐姐却是去往何处,惊得芸筱一夜不眠;越戈之扰,已然令芸筱半粟,二位姐姐又突然消了踪迹,着实令芸筱夜不成寐,辗转于后院,直至辰时!”

“妹妹不必挂怀,花羽同湘儿往弥山走了一遭!”见芸筱之关切,花羽隐有惭色,恍望桌旁亦然酣睡之四人,低声语道:“他们可是一夜未醒?”

“嗯!”迟芸筱半皱细眉,短斜四人:“爹爹同国师论得畅快,饮尽坛中美酒;甘将军与舍妹,似是酒量不宽,酣得较早;只怕更深露重,故而,芸筱托士卒寻来毯子,披于后背;如此,即便是暴于天幕,亦当染不得风寒;二位姐姐何以往弥山游走,弥山距此可有遥程三千!”

“嗯!”花羽短视桌上空盆,恍望迟瑞昌:“个中详细,暂且不作计较;辰时雾重,须得唤醒迟大人,如此酣睡,易染风寒!”

“这……”迟芸筱皱眉,若有所思:“近日妹妹心绪不宁,全然使不得各种法术,但觉意念易走,魂不守舍……不知是何原由?”

“嗯……”花羽微惊,欲言又止;但是挥手,朝甘宇等唤去几缕金光,顿见四人懒然而醒。

正文 第47章 只身悟道

“啊呀!”石阔懒懒而醒,站起身来,轻抚双眼,一脸疲意,笑望迟瑞昌:“未料一梦初醒,天幕竟已通明,昨夜与迟大人相谈甚欢,近乎忘却年月;如此大醉,但因石阔酒量不宽,甚是惭愧!”

“国师谦逊!”迟瑞昌起身,眼眶泛灰,半拱而回:“下官亦然大醉,酣睡至深;若非小吏心有盘算,怕是该当误及要务!”

“芸筱!”迟瑞昌神定,转身凝望迟芸筱:“速速唤来马代,天幕放晴,当抢田中熟粮;辰时将过,切莫延了时机!”

“爹爹稍候,女儿这便前往唤来马代!”迟芸筱细腰微弯,转身而去。

甘宇驻足桌旁,神色恍惚,见花羽等已然醒立,连忙伸手摇拽甘静:“妹妹,速速醒来!”

“哥哥!”甘静轻抚朦眼,缓缓起身:“此地乃是何处?”

“呵呵!白蛟龙怕是久居商阳宫,不喜美酒,故而偶然沾之,便酣至天明!”见甘静朦眼恍惚,缓缓而立,花羽短短浅笑,故作嬉俏。

“甘宇同妹妹该是难中逢逸,乍饮而醉,实是羞愧!”甘宇晃望甘静,满脸惭色渐浓。

“呵呵!”石阔迎至跟前,笑望甘宇兄妹,抚须而语:“白蛟龙此番驮粮有功,昨夜欣慰,亦然当醉,醉得合乎时宜!”

“全奈花羽大神挥笔垂赐,方才令得我等有肉可食,擎樽而侃;只是……”迟瑞昌欲言又止,转望花羽,若有所思。

“迟大人可是忧心较场百姓栖身无所?”花羽细眉微颤,抿笑而问。

“这……花羽大神如何知悉下官腹中之语?”迟瑞昌微惊,浓眉紧锁,极为不解。

“呵呵!迟大人忧国忧民,纵使大醉,亦不忘百姓之冷暖,花羽尚不愚钝,岂能不知?”花羽短笑,迎至迟瑞昌身旁:“迟大人尽可心安,昨夜已于较场画得篷榻,百姓如今栖之有所,食之有粮;米县田中熟粮,花羽已然施法,替百姓收入南郊屯内,大人且派将士前往,好好看护便是……百姓之家园重建,尚需时日,此粮可贵矣!”

“啊……”迟瑞昌大惊失色,连忙拜倒于地:“大神体恤百姓,思得周全,且容下官替百姓,拜谢大神恩德!”

“迟大人快快请起!”见迟瑞昌抛了毯子,拜倒于地,花羽连忙伸手搀起:“大人乃米县之父母,华夏之良臣,花羽断然受不得此等跪拜;米县乍逢大难,尚有诸多琐碎劳大家忧心;花羽等不日便将离去,还望大人一如既往,心系百姓;如此,便是至上之德,望大人铭于心肺,持之而为!”

“爹爹!”花羽言语稍停,但见迟芸筱转至身旁,朝迟瑞昌拱手而禀:“据小吏来报,道是较场百姓已然栖于篷榻……南郊屯内,谷米亦已妥置!”

“嗯,嗯……”迟瑞昌连连点头,老泪隐于眶中:“爹爹已然知悉,此番全奈花羽大神施法援手,度我米县百姓安于难中;女儿,且随爹爹拜谢花羽大神之恩德……”

“迟大人!”见迟瑞昌欲携迟芸筱一同跪拜,花羽连忙伸手搀住:“迟大人莫要再行拘泥,此乃花羽当为之事,亦是易如反掌,故而不必言谢,花羽倒是该当拜谢大人……”

“拜谢下官?”迟瑞昌浓眉紧锁,不解花羽言下之意。

“大人!”花羽缩回双手,屈于腰间:“想必大人该是未曾忘却,昨夜花羽已然提及,芸筱乃是上古喜鹊大神转世,亦是花羽修中挚友;数年来,多蒙大人悉心养育,方才使得芸筱妹妹才德兼备,知书达理,文雅聪慧;此番逢难,巧引童嫣原身现世,实是不易;故而,若是芸筱妹妹愿意,花羽欲邀妹妹同行,共塑宏愿,不知大人可否成全?”

“姐姐!”迟瑞昌意欲启口,却为迟芸筱夺声而回:“此番逢难,若非姐姐千里传音,赠予心诀,脱得险境,妹妹已然陨于宝云寺……蒙姐姐不弃,妹妹定当随其左右,尽心而协!”

“求爹爹成全……”迟芸筱转头默望迟瑞昌,拜倒于地。

“芸筱快快起身!”见迟芸筱屈膝于地,迟瑞昌伸手,慌乱搀起:“女儿无需多言,爹爹亦非迂腐之辈,自然懂得知恩图报乃为道;此番且随花羽大神同去,鞍前马后,辅于冷暖;受人之恩,便是该当如此,此乃处世之道,为人之道也!”

“大人!”闻得迟瑞昌明理晓世,欣然同意,花羽举双手过额顶,屈膝而拜:“花羽谢过大人!”

“啊……”见花羽屈膝,迟瑞昌大惊,连忙扶住,感于胸间:“大神万万不可如此折煞下官,下官……岂敢受此大礼;此番逢难,米县百姓之冷暖,会奈大神恩施援手,画得篷榻,收得谷米;若非大神这般恩德,米县百姓岂能如此安于难中;何况芸筱欣然愿随,此乃你等姐妹前世素缘,下官怎好无故拒之!”

“爹爹……请受女儿一拜!”闻得迟瑞昌晓以大义,欣然同意,迟芸筱连忙屈膝于地。

“啊呀!”见迟芸筱屈膝于地,迟瑞昌浓眉顿皱,伸手搀起:“乖女儿不必如此!爹爹苟活半世,该当晓其是非,明其大义;你我父女因缘而遇,爹爹断然不知乃是大神托世,此乃爹爹之幸矣!此番身随花羽大神,亦乃爹爹之荣耀;他日大业终成,莫忘回还,探望爹爹!”

“迟大人忧国忧民,为官清廉,此番亦是晓其大义,明其是非,着实令石阔钦佩汗颜啊!”闻得迟瑞昌侃侃而表,石阔迎至跟前,半拱赞道。

“哈哈!得国师谬赞,下官于心而慰,于心而安矣!”迟瑞昌转身,拱手而回。

“花羽娘娘,甘静……”甘静迎至花羽跟前,意欲启口,却被花羽引袖阻之。

“嗯……”花羽引袖,朝甘静微使眼色:“个中曲直,且容日后再论!”

“大人!”花羽迎至迟瑞昌面前,浅笑道:“如今米县,百姓有篷可栖,有粮可食,还劳大人,导其家园重建,抚而安之……我等这便回还荒山,伺机而为;朗朗天地,尚有诸多不周,需得费神塑之;花羽这便携芸筱别去,大人定当一如既往,心系百姓,不枉花羽一番惦记!”

“大神尽可放心,下官定当一如既往,竭力而为,不予懈怠!”迟瑞昌拱手弯腰,待其直身之际,已然不见众人之踪迹,但遗已身倚于木桌之侧!

“唉……”立于桌帝,迟瑞昌抚须短叹:“人之为界,神之为界,朗朗天地,正邪无界;天道有道,天道无道,得道而道,背道离道;茫茫乾坤,得悟者,该有几何?想我迟瑞昌半生忧民,即便悟其深意,得其道法,又当如何?倒不如安于山野,携百姓于康健,留青史于后代,于愿足矣!”

正文 第48章 南天门外

“姐姐,此处乃是何地?”迟芸筱眨眼之际,但见身后郁郁葱葱,阳光轻抚山颠,偶闻猿啼鸟鸣,谷间瀑布,声响震天;面前,乃是一座巨型阁门,高五丈,上方三个朱红大字微泛金光,甚是引眼:“不周阁?姐姐……”迟芸筱神定,却寻不得花羽身影。

“嗯!不周阁!”萧湘儿迎至迟芸筱身旁,随其翘首以望:“芸筱姐姐,此处便是不周阁,乃是姐姐耗损真元,挥笔所塑!”

“喔……”石阔抬头,半惊半迷:“未曾想,此笔画得酒肉,尚能执之挥画豪阁?”

“如此华宇,尚需耗得多少真元,方能塑之如此?”甘宇原地转圈,把周围看了个遍。

“此地阴灵遍布,无有万年修为,怕是入不得半分!”甘静深深一吸,似是嗅得丝丝灵气。

“湘儿!”花羽于门内石阶回头,满脸欣笑:“倒是招呼大家入得阁中,尚有诸多琐碎需理,莫要驻足门外闲论!”

“嗯!”萧湘儿朝花羽点头,晃望众人:“且随湘儿入得阁中,阁中清幽阔大,怕是要转上一个时辰,方能知其横竖,晓之里外!”

“不周阁……”石阔低语,随萧湘儿入得阁门:“此名许得有理啊……天地本不周,入阁望亭楼;苍穹断是非,欲把天地收……哈哈……此名许得好啊!”

“石相且要语慎,莫要引来一众天兵才好!”甘宇疾走,迎至石阔左边,甘静随于其后。

“哈哈……”石阔脚步稍缓,抚须而笑,短斜甘宇:“倒怕天宫听得不真切,明得不彻底!”

花羽等一行六人入得不周阁,聚于殿上;临进殿时,花羽挥手,赐名于上方——不周殿;于旁赋语有二——明观天地变幻,暗测苍穹是非;气势不俗,令人叹为观止!如此这般举措,犹暗实明,无疑于诏告天地,此番便是寻小而至,欲理天地之不周。

前夜花羽飞身画阁,已然置意于明,此后无需躲闪,但是未曾诏于帆上!千里眼驻目天际,静望至辰时,方才返回天宫,不禁暴跳如雷,拍案暴粗!

“如此这般明目张胆,却是把我天宫安于何处?”千里眼立于南天门前,喃喃自语,甚是气愤;哼哈二将竖于两侧,默望其来回焦躁,未曾理会。

“哼哈二将……”千里眼着实焦躁不休,突然顿了残步,冲门前哼哈二将喝道:“速至殿前禀报,但说千里眼有要事启奏!”

“呵……”见哼哈二将全无反应,千里眼顿时火冒三丈:“尔等不曾石化,何以不作声响?”

“哼!”左侧哼将头也不偏,冷道:“玉帝尚于殿后寝休,将军乃是欲要害我等上那诛仙台?”

“这……”千里眼浓眉死皱,双目泛红:“千里眼于天际静望半日,方才洞其花羽道向;此番事关重大,若是误了时辰,定教尔等身下凡间受劫!”

“哈哈!”观千里眼时上时下,手足无措,哈将竖矛于身侧,轻声笑道:“将军莫要惊愤,日头但出半竿,再过两个时辰,玉帝便将亲临于此,查探千秋石之气数,以便早做盘算!”

“尔等可是要我侯于门外两个时辰?”千里眼焦乱不堪,数度以拳击掌:“此番兹事体大,若是误了时机,定然教尔等掘地难避!”

“乃是何人在此聒噪?”千里眼惊愤之际,门内迎出一女将,满身银袍,执得黄金圈:“喔……原来是高明将军?玉帝尚未至此,将军可是来得过早!”

“三太子来得正好……”见哪吒到来,千里眼连忙迎至跟前:“小神有要事启奏,三太子且引我速速进见玉帝,莫要误了时辰!”

“不时,玉帝将亲临至此,查探千秋石之气数……”哪吒缓至门外,短斜千里眼:“将军即是来得不迟,不如……便于此等候,苦苦为难哼哈二将,亦是徒劳!”

“这……唉……”千里眼欲言又止,满脸无奈,晃望哼哈二将,不禁一声长叹。

“哈哈!”随着了一声大笑,太上老君手持拂尘迎出门来:“高明将军来得甚早,可是观得何方悬疑,故而急于禀报?”

“哎呀,还是老君耳聪目明,知其厉害!”见太上老君度其一二,千里眼连忙凑至跟前:“老君有所不知,下界已然横生是非,若不及时加以束缚,怕是早晚要起波澜!”

“喔……”太上老君白眉一颤,轻捋苍须:“高明将军却愿先行道予老儿知晓?”

“前日,顺风耳闻得下界花羽妄言,报予玉帝,玉帝但将甘宇纵回天涯海阁,如今……”千里眼欲言又止,晃望哪吒与哼哈二将。

“如今却是怎样?”哪吒微竖双耳,凑至跟前。

“如今甘宇同云母已然悄下人间,与那花羽会同一气,尚于……”千里眼语顿,转身凑至太上老君身旁:“花羽手执神笔,于弥山画得豪宇,唤之不周阁,更有妄语横于殿上……”

“竟有这等事?”太上老君苍眉浅皱,将信将疑:“果真如此,实是该当报予玉帝知晓!”

“哎呀!”千里眼双手一摊,焦颜再现:“故而小神于些盘旋,须知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如此……如此拖延,待到玉帝发兵镇压,怕是山中美食已然烹熟,唉……”

“将军莫要焦躁!”闻得千里眼语之甚紧,太上老君轻挥拂尘,缓摆苍掌:“老儿我这便报予玉帝知晓,将军姑且于此稍候!”言罢,太上老君扬长而去。

“多谢老君!”千里眼直身之际,太上老君已然没了踪影。

“哼……”转身斜看哼哈二将,千里眼不禁怒发冲冠,一缕横目,神色着实不雅:“待玉帝查明,且看尔等小将如何诡辩!”

“高明将军息怒!哼哈二将职责所在,断然不能轻启天门,望将军不予怪罪!”哪吒一脸盈笑,迎至千里眼身旁:“将军辛劳,姑且于些稍作歇息;如此焦躁,怕是要伤了神目,那便如何是好?”

“对对对……”闻言,千里眼连忙点头:“三太子提醒的是,伤了小神之目,该当何以为视!”

太上老君进得南天门,久久不见出来,急得千里眼于门外辗转焦躁,叹息不已;数度怒视哼哈二将,却是诚惶诚恐,不敢露僵,毕竟修为不及,但冲二将叹息且长!

正文 第49章 殿前被贬

“玉帝驾到!”随着门内仙卒一声断喝,但见玉帝由诸仙拥随,缓缓迎至南天门外。

“啊!”见玉帝到来,千里眼微惊,连忙拜倒于地:“小神参见玉帝!”

“日出不过半竿,高明将军至此喧哗,却是所为何事?”玉帝缓缓转身,安于椅间。

“禀玉帝!那花羽于下界,纠结一众神魔,往弥山之颠建得华宇,设下结界;殿上妄语,更是怒人;此番若不加以束缚,怕是日后……该要横生波澜!”千里眼毕恭毕敬,屈身于前。

“喔……”玉帝皱眉,微惊:“下界果真有这般纷乱之事?”

“小神所言,句句属实!小神于天际观得半日,回天宫至此,怕是已有三个时辰!”千里眼未曾抬头,但是以额相对:“只因哼哈二将横加阻拦,故而不得及时禀报!”

“哼哈二将镇守南天门,该当问得详细,将军无需苛责;若非各司其职,将军怕是尚在府上酣睡……将军,朕之语,可是有理?”玉帝晃望门前哼哈二将,全无责怪之色。

“玉帝明鉴!”千里眼抬头恍视,再度屈身:“那……此番该当如何计较?断断不可继续纵容!”

“这……”玉帝皱眉,抚须短思,喝道:“速传太白金星,令其携将,下界查实,不得有误!”

“遵旨!”一旁仙卒跪领口谕,转身疾去。

“太上老君!”玉帝缓缓起身,冲太上老君笑道:“且引朕去得千秋石,查得气数详细!”

“遵玉帝旨意!”闻言,太上老君微弯而直,行于玉帝身侧,去得千秋殿!

千秋石乃是一块巨石,耸于千秋殿内,高三十丈,浑圆,上赋谨词,乃是上神青休所题——悠悠苍穹与天齐,朗朗乾坤同地寿;据说,此石尽载六界诸事,可询万物生死,可测天地正邪;其盛衰将决定六界气数,天地混澈,故而数万年前,青休将此石供于千秋殿,以此论兴衰,定进退!

历经数万年,千秋石浑圆更甚,却又浅含苔迹,于上谨词尚且若隐若现,尽显陈旧;玉帝曾欲遣人复之,却恰得梦语,曰不可为,故而弃之,任其自然!

“禀玉帝!”千秋石前,太上老君拱手弯腰,神色不怠:“万年来,千秋殿前不曾断得仙卒,但有丝毫异动,定然及时上禀,未曾延误;怎奈此石历经数万年,已然苔迹斑斑,不堪陈旧!”

“禀玉帝!”观得玉帝眉宇微紧,长生大帝迎至跟前,笑道:“此乃天数,非我等可违之;天道之道,乃于诸事有度,违之徒然;而今三界生平,井然有序,八方仙神各司其职,更有地仙守望,但有异动,定然知之不遗,处之不晚!”

“千秋石乃青休大神奉于此殿,至此该有四万年之久……”玉帝缓缓转身,凝望身后诸仙:“而今败得厉害,许是有所征兆,不可纰漏;朕意,速速遣得工匠,予以修整,亦不枉青休大神驮石之辛劳,且于其上,题得谨词!”

“太上老君!”玉帝犹思,凛然转身,直视太上老君:“传令众天师,为我三界乾坤卜上一卜,朕……欲知得其间详细;近日心神不宁,昨夜梦回混沌,但见盘古大神声严色历,却闻不得只言片语,甚是蹊跷!”

“小神领旨!”太上老君拱手微弯,毕恭毕敬:“小神这便前往天机府,传玉帝旨意!”

“禀玉帝!”见太上老君转身离去,长生大帝渐挪仙步,迎至玉帝左侧:“此石辗转数万年,于理,该当自然老旧,亦如天地生灵之气数,玉帝大可不必如此这般周折;小神之意,众天师即便卜得乾坤,亦不当冒然为之,怕是触得其貌相,有损三界威严,令宵小有机可趁!”

“嗯……”玉帝皱眉,转头怒视长生大帝:“依长生大帝之意,任其败于殿内,不加理会,便可视之安然?神界陨落已久,纵使萧吟大神尚在,亦然不堪如此惰于静观,不闻不问;尔等但是信奉天数,却不知天道不道,尽如失道;此番下界惯难,尔等可有所为?”

“玉帝息怒!”闻得玉帝声色乍变,长生大帝满心惊诧,连忙拜倒于地:“此番阳城地动,皆乃白蛟龙千年翻身所致,个中祸患原是天数,我等不当违之;花羽等众倒是逆天而为,挥笔画粮,既违天道,更令一干凡夫腻于速成,不利三界平衡,望玉帝明查!”

“天数,天数!”玉帝声响愈发震耳,令得长生大帝俯身更甚:“尔等皆道乃是天数……那白蛟龙甘静自龙宫陨落后,于四方凄游,无所归依,可曾有哪路仙神过问?致之隐于商阳湖,千年一动,成地之惯劫;尔等只道是天数,却未曾思量,此天数乃是何人所就?”

“禀玉帝!”长生大帝俯于千秋殿,甚有颤抖之象:“当年龙宫陨落,乃是魔界所为,前番甘宇移足天涯海阁,玉帝尚且谓之乃幸,如今为何……”

“罢了罢了……”玉帝转身,手指长生大帝,喝道:“尔等不必多言,花羽之事,朕尚有耳闻,亦然心有盘算;道之所治,在于服,而非陨;且待太白金星前往查实,再作计较;长生大帝年事已高,多年伴于君侧,甚是辛劳,朕允你……回得神霄府,休整百年……再度回还!”

“啊……”长生大帝眼若铜铃,惊望玉帝渐去之背影,低声自语:“此番原是天数,如此以往……三界……休矣!唉……”

众仙随玉帝离去,但留长生大帝立于千秋殿,苍眉紧锁,轻抚短须,默望千秋石,喃喃而语:“原是一介图腾,却为众仙视为至上之珍,多年供奉;众仙恪守天条,原是忠义,怎奈乾坤乍变,横生巨灵,玉帝闭而不谏,但闻妇仁之语;时下势弱,却静而观之,待到他日遍布天地,欲锢晚矣!唉……果真乃是天数,非仙神所能违也;如此以往,天道不道,欲道无道,执道妄道,何以论道;君子宵小,皆乃一念之别,何以谓之正邪,何以谓之是非,何以谓之界限?”

“唉……”长生大帝斜望千秋石,一声长叹,遂转身,扬袖而去!

正文 第50章 黑猫非猫

太白金星领得谕旨,携仙将庞煜与殷郊,下得凡间,于人界,已是半年之后;太白金星并未径往弥山,而于米县落下云端,换了行装,行于大街;但见街头熙熙攘攘,百姓忙而不乱,多是置办家中用度;粮店谷米不优,甚有稻头,购者倒是不嫌,颊有悦色;门上挂得牌匾一块,上题——有序领粮!

“领粮?”太白金星颇为惊奇,遂上前询问:“店家,此粮何以谓领,而非售卖?”

“老人家该是涉远至此,未曾知悉米县民情!”见太白金星满头白发,那店家倒也客气,一脸和悦:“前番大难,幸得花羽大神挥笔画下篷榻,还替百姓施法收尽田中之粮,百姓口间方才有所归依;若非大神援手,百姓怕是多有横身荒野,无人收埋;此些谷米但是存于我处,供百姓前来领食!”

“花羽大神?”太白金星苍眉半皱,故作不解:“这……老夫未曾听闻!”

店家浅笑,探头向前:“怪不得老人家,该是初至米县,未闻其间详细;更有甚者,知县之女芸筱小姐,乃是喜鹊大神转世,如今已然别过知县大人,随花羽大神去得山中归隐!”

“喔……”太白金星轻抚苍须,微惊:“竟有这等怪事?”

“此事可是千真万确!”店家见太白金星将信将疑,连忙补释:“想那迟小姐自小知书达理,温柔可人,琴棋书画,样样不俗;若非此番灾患,断然无人知晓,竟是上神转世!”

“敢问小哥!”太白金星满脸悦色,尽显礼数:“适才道那花羽大神,如今却是身在何处?”

“这……”店家眉头紧锁,若有所思:“但是闻百姓所言,花羽大神替百姓收罢田中之粮,而后便携同伴消于无形,至于去处……着实无人知晓!”店家言罢,连连摇头。

“小哥果真全然不知?”太白金星苍眉一颤,抿笑道:“该是怕老夫乃是歹人,故而不愿相告?”

“老人家笑谈!”店家连连摆手,极力以辩:“我等百姓着实不知始末……老人家……乃是何人?为何如此挂记大神去处?”

“喔!随口一问,随口一问罢了!”观得店家渐生疑色,太白金星恍而神定,浅笑道:“对了,小哥!老夫闲逛一路,亦然未曾寻得酒家,怎奈饥肠辘辘,一时也寻不得地方解决腹中饥饿;小哥可否给老夫指个去处,也好寻些糙粮,解了肚中不适!”

“这可为难小的了!”店家浓眉一皱,探头晃望四下:“米县大小宅邸乃是新起,百姓日常起居尚且顾及不周,怕是家中被褥还未筹措齐备,该当无人启门营生!”

“这便如何是好?”太白金星恍望身后,故作为难:“莫非老夫此番,或将横于此县?”

“呵……老人家莫要惊慌!”闻得太白金星渐生绝望之色,店家连忙摇手:“家无酒肉,老人家若不嫌弃,便进得屋来,充饥之食,倒也不差三位份量!”

“如此,老夫便要多谢小哥之慷慨!”太白金星礼数尽显,拱手以谢。

“老人家无需多礼!”店家往屋内轻挥衣袖,笑道:“三位屋内稍坐!”

“谢坐,谢坐!”太白金星携二位神将进得屋内,但见屋内陈设简陋,极其朴实;床榻不宽,可供二人共寝;灶台于墙角,似是新砌;堆了半屋子谷米,上有府衙方印,旁题——百姓共粮!

“老官儿,此番来得真晚,本姑娘可是委屈半月有余,食之不饱,饮之不足,甚是可怜,甚是凄惨!”见太白金星进得屋内,墙角一只黑猫,索性张嘴,说开人话!

“嗯!”太白金星大惊,转头望向墙角,但见黑猫短斜店家,又一声惊叫!

“莫非老人家喜猫?”观得太白金星注视墙角那只黑猫,店家转头笑道。

“嗯!”太白金星点头,神色慌乱:“倒曾养过,不逢时,故而赠了友人!”

“老官果真小家子气,莫非此番还要遗我于此?”那黑猫闻太白金星一番言语,又是一阵惊叫;声中之意,唯有太白金星方能知悉!

“呵呵!”见黑猫凝望太白金星,店家转头笑道:“怕是黑猫跟老人家投缘,平时却不作声响!”

“莫非……”太白金星手指黑猫,满心疑虑:“此猫并非小哥所养?”

“老人家揣得真切,此猫乃是路边所拾;观其饥饿难当,尤为可怜,故而抱回……”店家浅笑,自厨内取得三个烧饼,递至太白金星面前:“店内谷米乃是府衙所置,小的但是负责发放;米县暂时贫瘠,酒肉甚少,家中唯有几个烧饼……给三位当个充饥之物,望三位莫要嫌弃!”

“小哥盛意至浓,我等岂有嫌弃之理?”太白金星接过烧饼,捉于胸前:“不如……此黑猫亦然赠予老夫,管保食之无忧!”

“但是生灵,无非求个温饱;老人家若是喜爱,尽可带走!”店家言语之际,屈身抱黑猫至太白金星面前;见状,黑猫连忙蹲于太白金星双脚之上。

“呵呵!”见黑猫蹲于太白金星双脚,店家打趣而笑:“它倒是识得良善!”

“啊呀!可是全奈大神援手,不然百姓岂有栖身之所……”店家去得厨前,再度转身,已然不见太白金星三人踪迹;黑猫随之消匿,三个烧饼却搁于桌上:“额……怎会离得如此迅捷?只道是饿得紧,莫非嫌这烧饼太糙淡?”

“那猫……唉!”店家晃望门外,短叹一声,拈了三个烧饭搁回厨里:“即是如此,便留于厨内,该是两顿,亦然食之不尽!”

太白金星自粮店屋内遁至招贤桥,于岸边现了原身,回头笑望庞煜与殷郊:“二将将军,可是知悉老夫为何带走此猫?”

庞煜与殷郊皆摇头,太白金星再度问道:“你等可是知悉此黑猫乃是何人?”

“人?”庞煜微惊:“老官儿,此乃黑猫,老官儿何以道之乃人?”

“哈哈……”闻言,太白金星一阵大笑,冲黑猫喊道:“疯丫头,再不现身,老夫便将你扔至河内,与诸多鱼虾为伴!”

“唉!你这老官儿……”闻言,那黑猫连忙跳出半丈,现了原身,立于太白金星面前;乃是一个妙龄女子,着一身淡紫色纱衣,暗红色绸靴,发髻半耸,金钗银饰配得还算入眼,妆容淡雅,满脸嬉笑:“老官儿,本姑娘可是绞尽脑汁,随下界来,若非怕你饿死,任谁能这么委屈?”

“哈哈!”太白金星再度大笑,手指那女子鼻梁:“果真如此?”

“彩蝶可是从不撒谎!”那女子撅嘴,满脸娇俏:“已然犯得天条,莫非老官儿……果真舍得解我回得天庭,受那天雷之苦?”

“为何不舍得?”太白金星苍眉半皱,满脸盈笑,口不对心:“回得天庭,任你受那天雷,老夫耳畔,倒也落得清静!”

“啊!”那女子眼若铜铃,半启红唇,故作满脸惊诧;实则,自然知晓太白金星不舍得让她受那天雷之苦!此女乃是花仙彩蝶,原是下界小妖,五百年前随了太白金星回至天宫,于太素宫帮衬,不久后,拜了太白金星为道祖,苦修得道,列入仙般!

正文 第51章 云径蹊跷

“哈哈……”见彩蝶满脸惊诧,太白金星不禁失声大笑:“你这丫头,从来不知天高地厚,念你往日勤快,此番便不予追究,回还天庭时、,莫忘藏于老夫袖间,若是为天宫守将瞧出端倪,看谁还能纵你胡闹?”

“嘿嘿!老官儿果真良善,断然舍不得彩蝶受那天雷之刑!”闻言,彩蝶连忙蹦至太白金星面前,拽其右手轻轻摇晃:“老官儿明知花羽身在弥山,为何还要询那店家?”

“难道老夫该当直言相告,予那店家道出我等来历?”太白金星苍眉一颤,斜望彩蝶。

“额!这却断断说不得!”彩蝶连忙摇手,一脸嬉笑:“老官儿,我等这便启程,去往弥山?”

“这……”太白金星轻抚苍须,若有所思:“老夫意欲暂留米县,弥山之行,可由你等三人,代为前往;只需探个路数,不必现身惊扰!”

“老官儿意欲暂留米县,乃是寻亲,还是探友?”殷郊探头,轻声问道。

“天机不必泄露!”太白金星轻捋苍须,故作神秘,双颊盈笑:“你等便是径去,探得究竟后,回还米县寻我,至那时,再作计较!”

“庞煜殷郊!”彩蝶等正欲转身离去,太白金星突然挥手叫住:“你等二人切记,凡事尚须谨慎,途有不解,尽可问询彩蝶,商而决之!”

“末将遵命!”庞煜殷郊齐声而回,同彩蝶转身,往城外疾走。

“老官儿,记得寻些食物填了肚腑,莫要饿出个好歹,呵呵!”彩蝶突然回头,笑道。

“这丫头果真啰嗦,呵呵!”太白金星轻挥衣袖,转身朝米县府衙走去。

来到府衙门口,但见两个小吏立于两侧;高墙似是新砌,两根红柱极其引眼。

“二位小哥,烦劳通禀,但说凡城师父求见!”太白金星微微弯腰,拱手以问。

“凡城师父?”左侧小吏浓眉轻皱,一脸和悦:“徐大人何时换了师爷?我等竟全然不知!”

“喔!”太白金星微微定神,灵机一动:“老夫乃是新任,何师爷已然陨于灾患之中!”

“即是如此,师爷尚于门外等候,小的这便前去通传!”小吏拱手,转身去往府衙内堂。

彩蝶等三人飞身去得弥山脚下,但见山颠微泛金光,不周阁时隐时现,尤为壮观;不远处乃是一座浑圆亭阁,阁间有张圆桌,带青藤单椅两把!

“二位将军!”行至亭阁之前,彩蝶突然转身,柳眉微皱:“此阁蹊跷,想来并非凡尘之所!”

“姑娘何以如此笃定?”殷郊探头,浓眉深皱。

“此阁微泛阴气,且有妖灵萦绕,故而……绝非凡尘之所!”彩蝶手指亭阁,侃侃而语。

“哈哈……”随着一声大笑,亭阁之前横现一老者,须发尽霜,却精神抖擞:“想必姑娘亦非等闲,否则,断然识不得此亭阁乃是幻象!”

“老官儿乃是?”见亭阁之前横现老者,彩蝶柳眉微皱,偶感惊讶。

“喔!”闻言,老者连忙拱手弯腰,一脸暖笑:“小妖曲阳,拜见三位上仙!”

“曲阳?”庞煜微微上前,手指曲阳喝道:“乃是何方妖孽,胆敢于此装神弄鬼?”

“曲阳实是冤枉!”见庞煜生怒,曲阳连忙拱手以释:“曲阳于此足有万年,但为静修,从未伤及半缕生灵;此亭阁……乃是闲玩之术,三位上仙切莫视之为重,错判曲阳品性!”

“曲阳!”彩蝶短斜庞煜,上前一步:“尔等可曾上得山颠阁楼?”

“上仙笑谈!”闻彩蝶之语,曲阳连忙摆手:“那阁楼凭空横现,已有半年之久;别说上得山颠,但是靠近山腰云径,便觉头昏,若有离魂之苦;故而,只好任由那云径延伸至此,视之无存,苟且度日!”

“喔……竟有这等怪事?”彩蝶柳眉深锁,满脸诧异:“故而,无人行至山颠,亦然不知其间格局,何人所居?”

“上仙所言极是!”曲阳缓缓转身,眺望云径:“山中各妖尝试百次,甚有折死之辈,断然无人上得山颠;那阁楼夜来微泛金光,甚是刺眼;诸多树妖唯有缩了茂叶,勉而为眠!”

“岂有此理!”闻曲阳之言,殷郊突然惊燥,猛然上前,怒视眼前云径:“殷郊便要试上一试,且看个中有何蹊跷!”言罢,殷郊径自上得云径,疾走数十步,回头笑道:“哈哈!此乃普通小径,却为尔等语之阴邪!”

“喔……”见状,曲阳大惊,遂迈向云径,距之一丈,却被重重反弹,摔至亭阁之前,半躺于地:“想必我等妖界众灵,断然行之不得!”

“且看庞煜试来!”见曲阳摔回亭阁,庞煜提衫,行至殷郊身旁:“想来此径,该是不斥上界诸仙;彩蝶姑娘,速速随我等上得山颠!”

“嗯!”彩蝶微微点头,轻挥纱袖,行往云径;同曲阳无二,相距一丈有余,亦被重重反弹,摔回亭阁,半躺于曲阳身旁:“怎会如此?”

“速速站起身来!”彩蝶皱眉之妹,忽见眼前伸下一只苍手:“且匿于老夫袖间,随老夫上得山颠!”

彩蝶抬头,但见太白金星慈眉善目,满脸盈笑,遂站起身,几分焦躁:“未曾想,彩蝶已然位列仙班,还行不得这斥妖之径,实是惭愧!”

“适才老夫倚于云端俯望,但见弥山结界泛金,料到你等此行不得顺畅,故而匆匆落下云端……”太白金星搀起彩蝶,晃望曲阳:“此结界浑厚不显,罩于弥山之上,想必山中各妖,亦然出之不去;云径斥妖不斥仙,难怪彩蝶行之不得!”

“彩蝶,速速匿至袖间,随老夫上得山颠……”太白金星语停,笑望曲阳:“老樟树,你可愿意随老夫上得山颠,观之详细?”

“既如此,曲阳先行谢过上仙!”闻言,曲阳连忙拜倒于地,同彩蝶缩于太白金星袖间,随之行上云径。

“啊呀!”太白金星行至殷郊与庞煜身旁,仰首眺望山间云径:“此云径陡峭不堪,如此攀越,怕是天黑,亦然不可到达;待我施法,助我等飞身上去!”

太白金星轻挥拂尘,施得仙术,同殷郊二人飞身丈余,又落回云径。

“啊……”太白金星大惊,木望庞煜二人:“未曾料想,花羽竟然锢我仙术于弥山,如此以来,怕是只能徒步行至山颠!”

“岂有此理!待回还天庭,奏明玉帝,定要将这弥山移为平地……”庞煜怒发冲冠,历声而喝。

“休得胡言!”见庞煜震怒,太白金星连忙打断:“此乃结界所在,即是半丝言语,亦然为花羽所闻,尔等可是不欲离去?”

“将军息怒!”庞煜正欲启口,却闻得太白金星袖间传来细语:“上仙所言极是,整个弥山丝丝言语,皆为华阁所闻!”

“唉……”庞煜虽怒犹怯,一声长叹:“未料我等仙神至此弥山,竟然悉数形同凡人,腾不得云,驾不得雾;如此步伐,该当何时方能行至山颠?”

“将军莫要犯懒!”太白金星短斜庞煜,笑望殷郊:“且随我去得山颠,老夫倒要瞧个仔细,百姓口中之花羽,乃是何方神圣!”

“哼……”殷郊浓眉紧锁,怒望山颠,恨不得飞身上去,拆了不周阁。

正文 第52章 阁楼遇阻

太白金星等三人行至山腰,乍见前方隐现阁楼,依山而耸,横于云径之间,整个阁楼微泛金光,甚是引眼;上方悬一木匾,上题——天地无相!

“此阁楼险于山腰,隐泛金光,想必定有蹊跷!”驻足阁楼之前,太白金星轻抚苍须,神色微紧。

“不过一座阁楼,老官儿何以如此谨慎?”庞煜上前,凝视阁楼,晃望太白金星,径自行至阁楼之中。

“啊……老官儿,殷郊,你等可在眼前?”驻足阁楼之间,庞煜大惊失色,原地打转,神情恍惚:“此乃何地,为何但是一片草原?”

“哈哈……”见庞煜驻足阁楼,原地打转,不知东西,太白金星不禁启口大笑:“将军不必慌乱,一切皆是幻象,且待我等入得阁楼之中,引将军回还云径便是!”

太白金星同殷郊踏入阁楼当中,突觉天旋地转,神定时,同庞煜无二,全然不知东西,但见四下一片草地,远处甚有牛羊啃食嘴边青草!驻足草原,太白金星等三人相互对视,满脸木然!

“老官儿,此幻象可还真切?”庞煜浅笑,浓眉半皱,晃望四下。

“小小阁楼,竟有如此乾坤?”见眼前旷野,太白金星尤为惊诧,不禁苍眉深锁,束手无策!

“老官儿!”殷郊手指远处牛羊,几分喜出望外:“羊群之侧,似有人影闪动,不防前去一询究竟!”

“嗯!”太白金星凝神以望,微微点头:“姑且前往询来!”

太白金星携二将行至羊群跟前,却见羊群化作云朵,旁边所立,乃是电母,手持法器!

“老官儿奉玉帝旨意前往弥山,何以至此?” 见太白金星迎到身旁,不禁一脸疑惑,笑问。

“电母素来繁忙,此番却有兴趣前来弥山游玩?”太白金星苍眉半皱,笑问电母。

“弥山?哈哈……”闻言,电母不禁失声短笑:“老官儿该是酒量不宽,醉得厉害;此乃凡城上空,我等奉旨前来司雨,雷公龙王稍后便至!”

“啊……”太白金星大惊,随即锁眉而语:“我等不过行之百步,何以自弥山行至凡城上空?”

“老官儿!”殷郊上前,若有所悟:“我等该是被那阁楼迫离弥山,飞身至此!”

“阁楼?”电母柳眉半皱,满脸不解:“将军口中阁楼,乃是何地?”

“这……”见殷郊意欲启口以释,太白金星连忙打断:“电母即是奉旨前来,我等自然不便打扰,老夫携二位将军就此别过……”

“二位将军……”太白金星转头,朝殷郊与庞煜暗使眼色:“我等这便落下云端,莫要延了时日!”

“这老官儿,该是遇到了难处,否则断断不会如此遮掩!”见太白金星携得二位仙将落下云端,电母低声自语道。

太白金星等三人落下云端,驻于荒野,全然不知身在何处,不禁一通焦乱。

“唉……”望周围大川,太白金星锁眉而叹:“未曾料想,不过一座阁楼,却令我等如此狼狈,实是惭愧至极,惭愧至极也!”

“老官儿不必焦躁,我等再度飞身前往弥山便是!”见太白金星焦躁不安,殷郊上前慰道。

“再度前往,便能度得山腰阁楼?”太白金星苍眉紧锁,一脸无奈。

“庞煜倒有一计!”庞煜迎至跟前,若有所悟:“那阁楼不阔,我等牵手而过,定能识清东西,安然以过!”

“呵!”太白金星欣然短笑,愁眉稍宽:“旁人只知将军忠勇,未曾料想,将军亦然睿智!”

“老官儿谬赞!”庞煜拱手示惭,一脸欣笑:“庞煜本是一介武夫,故而思量粗浅,亦不知此计行得行不得;但见那阁楼狭小,故而有此思量!”

“将军无需多言,姑且前往一试!”太白金星言罢,遂摆手施法,携二位天将飞身行至弥山脚下,重新踏上云径,往山腰迈去!

行至阁楼前,太白金星满脸欣笑,短望殷郊与庞煜,遂依了庞煜之计,与二位天将牵手而过阁楼,其间依然见得满眼草地,但因相互牵手,故而可识东西,为此安然庶得阁楼,至彼岸云径!

“呵呵……不料将军小计,竟然省下诸多周折,实是令人钦佩,令人欢喜!”撒手之际,太白金星笑望庞煜,以示夸赞!

“老官儿过誉了!”庞煜拱手而谦,笑道:“想必那花羽设立此阁楼,乃是意欲迷惑心志不坚之辈,幸得我等团结,否则,断然度不得此阁楼!”

“嗯!”太白金星满脸盈笑,短斜庞煜:“将军好见解,我等须得速速前往山颠才好!”

“老官儿所言极是,我等……”庞煜话音未落,但见太白金星已然往前迈去;庞煜一脸土灰,连忙随之而动。

戌时初刻,弥山天色渐暗,行于其间,偶感阴冷;但因行之仓促,太白金星渐觉喘息微紧,甚有疲意,遂倚于山腰巨石,低声笑道:“一路至此,渐觉阴冷,呼吸不畅,且容老夫歇上一歇!”

“老官儿年事不薄,如何经得这般折腾,不如于此歇息一晚,辰时再度攀越!”见太白金星喘息急促,殷郊迎至跟前,满脸关切。

“将军所言极是……”未等殷郊启口,太白金星再度笑道:“怎奈此地不俗,遍布阴灵,何以为席?你等亦非小仙,却全然不觉?”

“这……”殷郊晃望四下,一脸迷茫:“倒是有所察觉,可是老官儿如此疲惫不堪,我等岂可视之无物,不加关切?”

“不防事,不防事……”太白金星微微摆手,浅笑道:“姑且歇息片刻便可,此地甚是诡异,断然不可久留,唯恐横生事端!”

“即是如此,索性我等二人搀了老官儿前行,如此,老官儿该要轻松不少,亦可加快脚程!”闻言,庞煜起身,迎至太白金星身旁!

“如此,老夫先行谢过二位将军!”太白金星苍眉一颤,半拱而谢,遂起身,由殷郊庞煜搀了臂膀,继续往山颠攀越!

往前行进百来步,忽闻山涧传来虎啸,惊得太白金星等三人驻足山腰,相互对视;原是天宫上仙,本不该惧怕猛虎,无奈行至弥山,修为被锢,形同凡人,故而未敢懈怠,唯恐横生枝节!

正文 第53章 恍睡十载

虎啸渐近,太白金星等三人,倚于巨石之侧,渐生怯色,皆手足无措;正至三人惊恐之际,忽见云径之上,一白色身影缓缓行来!

“甘将军?”那白色身影行至跟前,太白金星一眼便识出其身份,不禁怯色渐宽,几分喜出望外:“闻言将军随了花羽栖身弥山,原是不信,今日偶遇,方解心中之惑!”

“老官儿一路可好?”见太白金星缓离巨石,怯色微宽,甘宇遂拱手,浅笑道:“甘宇遵大神叮嘱,前来迎老官儿去往不周阁!”

“倒是还好,不过行至弥山,我等三人失了修为,一路上来,甚是疲惫!”太白金星满脸疲意,声响不哗,尤为凄惨!

“老官儿莫怪,弥山结界乃是大神所设,甘宇亦然道之不明……”甘宇隐笑,往山颠轻挥衣袖:“老官儿稍作休整,而后便随我去往阁中!”

“何需休整,这便随将军前去!”太白金星抖抖精神,晃望殷郊与庞煜:“二位将军,速速同我随甘将军去得山颠!”

“遵命!”殷郊与庞煜齐声回道,直身之际,但觉双目发眩,身子发冷,各自倒于云径之侧!

“这……”太白金星眼若铜铃,手指庞煜与殷郊,话语未尽,亦然倾于巨石之侧。

“哈哈!”见太白金星等三人悉数倾倒,甘宇失声短笑:“果真如大神如料,上界众仙至此,悉数修为尽失,形同凡人;此番,可真是难为了这老官儿!”

待太白金星微启双目,缓缓醒来,发现身卧暖榻,榻前有一女娃,大概十二岁上下,正用双手托了下巴,目不转睛的凝望自己!

“甘将军,老官儿已然醒来!”见太白金星渐醒,那女娃大喊着奔至门外。

“此乃何地?”太白金星自榻上坐起,全无表情,木望格窗之外;门外乃是一片华宇,植被大树零落各角,较场场甚是宽阔,尚有青年男女立于其间挥舞刀剑,为数之众!

“老官儿却是何时醒来?”太白金星迎至门外,但见甘宇疾走而至:“此榻歇得可还舒适?”

“甘将军……”太白金星满脸憔悴,须发参差:“此乃休地?此一众青年又是何人?”

“喔!”甘宇一脸欣笑,晃望广场众青年:“此乃不周阁所在,较场众人,皆是各界小辈,难以尽然唤得其名……老官儿十年前于山腰晕厥,莫非已然忘却始末?”

“十……十年……前?”太白金星大惊失色,满脸迷茫。

“嗯!”甘宇微微点头,低声笑道:“十年前,老官儿受旨前来弥山之颠,不料于山腰偶染万灵浊气,故而晕厥至今;若非大神施予你等金霞护体,怕是已然形神俱灭,不得周全!”

“这……大神?”太白金星苍眉紧锁,若有所思:“甘将军所指,乃是花羽?”

“那是自然!”甘宇转身,凝视广场右侧之不周殿:“若非花羽大神极力予你等驱灵,化了万千浊气,恐怕……老官儿但是剩得残灵,隐游天地之间,不得轮回!”

“即是如此,老夫该当拜谢大神之恩德!”太白金星神情恍惚,淡望四下:“老夫素来不喜亏欠,此番承蒙大神相救,若不当面致谢,怕是要永世抱憾!”

“果真不巧!”甘宇浓眉微颤,满脸盈笑:“大神于三年前远游,离回还之期,尚有两年之久;老官儿若想当面言谢,怕是要于此静候两年,方才有所契机!”

“两年?”太白金星若有迟疑,面露隐虑:“甘将军!恕老夫直言,即便是天宫光景,亦是十日之久;老夫于此十年,上界果真从未遣人前来弥山寻探?”

“老官儿所虑不差……”甘宇缓缓转身,笑望太白金星:“五年前,确有兵众临至云径,皆为无相阁所阻,自然回还各处!”

“无相阁?”太白金星苍眉紧锁,满脸谨色:“将军所指,可是山腰之阁楼,上题‘天地无相’……”

“嗯!”甘宇微微点头:“无相阁乃是花羽大神意念所化,上通天宫,下至冥府;入得阁中,或上或下,皆由本性所致;众兵去向不一;足有二十人下了地府,皆为心性不坚,过度贪婪!”

“闻将军所言,老夫定要候得花羽大神回还……”太白金星皱眉未展,闻得仔细:“天地各界,足有万年不曾有过如此圣贤,不能会之,定将永世为憾!”

“哈哈!”闻言,甘宇不禁失声短笑:“久闻太素宫雅居九天,甚是宜养;老官儿如此逆天而为,却不怕玉帝怪罪,削了仙籍?”

“身居弥山已然十日,即便多上两日,罪责亦不会重上百倍,大不了落个不仙不鬼,不妖不魔……”太白金星面色渐复,稍泛红润,意欲启口侃侃之际,但见彩蝶自前方缓缓迎至面前。

“疯丫头,你还活着?”太白金星一脸惊诧,满心疑惑。

“老官儿,且与彩蝶暂叙十年之变,甘宇往较场走上一遭!”甘宇言罢,转身离去!

“嘿嘿!”彩蝶俏笑,轻拉太白金星之锦袖:“该要多谢老官儿锦袖之三道结界,否则我与那曲阳断然难逃此劫!不过……此十年过得甚是无趣,少了老官儿,万般皆无色彩!那曲阳已然随了花羽大神出游,但剩彩蝶一人,于此华阁蒙混周天……”

“啊……”太白金星眼若铜铃,思绪大乱:“适才甘将军所言,老夫或有几分疑虑,如今疯丫头亦然如此言语,该是无所欺隐……”

“欺隐?”彩蝶眨眼,满脸不解:“为何欺隐?此十年,天宫全然不顾我等安危,未曾司兵寻探,此天宫……不回也罢!”

“这……”太白金星锁眉更甚,若有所悟:“适才甘将军道是五年前,亦曾有过天兵至此,皆为无相阁所困,乃是……妄语?”

“额……”彩蝶驻目,晃望较场:“倒是有过兵卒困于无相阁,不过……乃是魔兵,却非天将!”

“故而,天宫果真未动声色?”太白金星满脸失落,感己之微小,纵使消匿十日,亦然无人问及去向;不禁老泪隐于眶中,翘首眺望远处较场。

“老官儿,老官儿!你可安好?”见太白金星神情低落,一脸铁灰,彩蝶颇有关切之色。

“好,好……从未如此安好!”太白金星勉笑于颊,连连点头:“即是如此,莫如疯丫头所言……此天宫,不回也罢;倒也省了诸多猜忌,万千纷扰;老夫……老夫便于此静候花羽大神回还!”

“疯丫头……”太白金星突然回头,若有所悟:“殷郊庞煜何在?”

闻言,彩蝶转身笑道:“二位将军受命去往凡城降魔,该要秋末才得回还!”

“故而殷郊庞煜,亦然随了花羽大神左右,成了天宫叛将?”太白金星凝望彩蝶,神情恍惚!

“老官儿!”彩蝶满脸嬉笑,轻晃太白金星之右臂:“花羽大神有言,何以为正,何以为邪;何以为是,何以为非?君子宵小,无非一念之差;道之根本,在于行道,而非寻道;六界混沌已久,想必老官儿已然知悉,但是无人提及,无人论辩,故而谓之昌平!诸仙论道三界,然则天地分六界;玉帝视而不见,任魔界祸乱,任妖界无主,任冥界昏暗;而冥界亦属三界所辖,亦然行之无道!花羽大神此来,便是以六界而论其道,意欲肃清天地不周,还往昔苍穹之清朗;彩蝶已然自之获卓,想必老官儿亦当闻之而悟,彻醒以行!”

正文 第54章 晓其大志

“啊……”太白金星大惊失色,满脸意外:“闻得疯丫头如此论道,着实令老夫汗颜至极;枉我立身数万载,尽然不及彩蝶十年之醒,甚是羞愧难当,羞愧难当啊!”

“老官儿莫要忧思……”彩蝶上前,轻搀太白金星之手肘,笑道:“花羽大神允了彩蝶栖身阁中,候老官儿醒来,以便照料;如今老官儿已然醒来,彩蝶便陪老官儿于此华阁,静候大神回还!”

“适才老夫尚有几分忧思,唯恐彩蝶一番言语引下天遣,招至陨身之祸……如今细思,似是不足为虑;立身于世,悟之于巧,远胜苟活,蒙混周天!”太白金星渐露悦色,眉宇愈发宽阔!

“老官儿勿虑……”彩蝶轻轻摆手,一脸轻松:“不周阁座于天地之间,整个弥山,已为花羽大神引金霞设得结界,阁中大小言行,任凭六界之内,无人观得详细;此结界甚是诡异,若非身引,纵是女娲娘娘尚在,已然度不得无相阁之幻象!”

“果真乃非等闲……”太白金星嘴角抿笑,若有惭色:“难怪我等迷于其中,迫回天际;纵使侥幸度得,亦然身染万灵之浊,险些形神俱灭,不得轮回;此番尚且立于此处,实是不易!”

“如此想来,彩蝶倒是万般福气,避于老官儿结界之内,全然未曾知悉其间瞬弯,万千险恶!”彩蝶柳眉微锁,满脸欣慰,遂拱手以谢:“彩蝶该当谢过老官儿护身之德!”

“疯丫头无需言谢!”太白金星转身眺望较场,欣色渐生:“或许万般皆是定数,非我等可违!”

“老官儿可还歇得安好?”不知何时,萧湘儿悄然迎至太白金星身旁,满脸盈笑,甚是恬静。

“啊……”太白金星转身,顿时大惊,连忙拱手弯腰:“小神太白金星,拜见云母!”

“老官儿不必多礼……此非天宫圣境,湘儿已非云母之衍!”见太白金星弯腰,萧湘儿连忙上前搀直:“不周阁乃界外桃源,老官儿尽可免了诸多礼数,直呼湘儿名讳!”

“这却万万不可……”太白金星再度弯腰,深感受宠若惊。

“哎呀,你这老官儿果真啰嗦!”萧湘儿双颊笑容可纳,伸手再度扶直太白金星:“湘儿已然言明,于不周阁内,但需直呼湘儿名讳即可,莫要迫得如此生份;齐聚天宫数万载,尚不知悉老官儿名讳,湘儿可否斗胆以问?”

“这……”太白金星若有所思,满脸土灰:“不瞒云母,老夫素家乃是李姓,单名一个豁,字游启……时隔数万载,近乎忘却自家姓氏,幸得今日云母提及,否则他日竖位,尚不知如何刻字!”

“老官儿休要胡言……”萧湘儿微微摆手,柳眉轻颤:“老官儿原本便是不死之身,如今更有姐姐金霞护体,定当与天同齐,与地同寿,恒之不败!”

“金霞?”太白金星苍眉紧锁,一脸迷惑:“云母所言,恕老夫愚昧,不晓个中乾坤!”

“且说界外金霞,乃是不周山静修者独执之天地灵气,姐姐于不周山苦修数十万载,早已运用自如,游刃有余;此前老官儿为万灵缠身,不得醒世,故而姐姐唤了金霞,为老官儿护体,这才挽得原灵不散!”萧湘儿晃望较场,转身笑回。

“原来如此!”太白金星锁眉渐宽,若有所悟:“静修数十万载,想来花羽大神亦非等闲之神!”

“嗯!”萧湘儿微微点头,满脸欣笑:“姐姐孕于上古周天混沌之期,甚似早于盘古大神;此番踏足六界,但为承继盘古大神遗志,重塑天地乾坤,扭替不周道法!”

“难怪会有那番妄语,倒是难为高明高觉两位将军……”太白金星苍眉重锁,微微点头:“前番老夫奉旨查实,亦然闻得诸多揣测,皆不识个中详细;临至弥山云径,方知此行不畅,却无以回头,终致此番蹉跎,果真乃是定数!”

“老官儿如今便可回得天庭,禀明个中详细,但凭玉帝计较!”萧湘儿满脸嫣然,神色无奇。

“罢了,罢了!”太白金星连连摆手,尽显焦虑:“莫说十载,但是适才彩蝶一番言语,老夫便识得个中乾坤,知悉花羽此行初衷;孰是孰非,正邪之别,君子宵小,无非一念之差,老夫倦了,索性于此偷闲,落个清静,亦不失为上策!”

“即是如此,想必待到姐姐回还,定要悦入梦境!”萧湘儿手指太白金星身后府邸:“若是老官儿愿意栖身不周阁,此幽雅居便是老官儿之阁宇;虽不比太素宫之清幽,倒还阔畅;后院花草景致,亦不失格调,望老官儿莫要嫌弃!”

“如此华宇,远胜太素宫之壮观,老夫着实受宠若惊!”太白金星转头晃望幽雅居,遂拱手以谢;彩蝶立于一旁,但是抿笑不语,似是诸多进展,皆如已愿所趁,断然无需画蛇添足!

“老夫尚有一事不明,还望云母赐教……”太白金星突然转头,笑望萧湘儿:“不周阁耸于天地间,公然妄语示众,却不惧玉帝惊怒,遣下天兵诛灭?”

“呵呵!”闻言,萧湘儿引袖掩笑,转望弥山大川:“老官儿有所不知,不周阁虽于天地间,却非六界内;无论仙神何来,均将无功而返,去往始初地;自上而下,犹如行于雾间,至之不视,过之唯望;实则,姐姐已然将天际移至无相阁;众将行至弥山,必然幻于无相阁,且非悉数返回,而论心性流往各处;正往正,邪往邪;命数休者,断难苟活仙凡,而至冥界,由地君收纳,度之轮回!天地本无界,但存心念中,待到他日大业初成,必将诸多不周弃于一瞬,还之洁然;定教各方宵小弃之偏执,回归善念;亦令各界圣贤齐聚一堂,展其所长,造福苍穹;如此,天地无疆,六界无界,乾坤有序,万物生灵回归大统,免于流离,乃我辈所期,乃众所期之!”

“云母此言,犹如一记警钟……”闻萧湘儿论道,太白金星拱手示愧:“老夫……败矣!”

正文 第55章 彩蝶心细

“老官儿一心伴于君侧,万年如一日,但是挂心龙颜之悦,自然不得知悉天地之霍乱,人界之疾苦;此番驻留,尽可游历天地,细看苍穹之暗,定当见解不同!”萧湘儿双颊盈笑,眉宇宽硕。

“如此游历天地?”太白金星苍眉微颤,满心迷惑:“怕是要招来一众天将,随于老夫左右!”

“呵呵!”萧湘儿轻引纱袖,嫣然短笑:“大可不必思虑这般纷扰,如今老官儿有金霞为护,稍作变化,定教一干神将寻不得半点踪迹!”

“啊!”太白金星微惊,恍望萧湘儿:“故而,老夫即便暴于天地,任天宫诸将行于左右,亦然识不得老夫原身?”

“嗯!”萧湘儿满脸嫣笑,微微点头:“老官儿不必置疑,我等已然试之不遗,均不曾为天将识破;故而,纵使行于人界,亦然形同凡身,全无异样!”

“额!”太白金星点头,偶然伸手轻抚发髻:“适才老夫乍醒,但因惊躁,尚不曾理得仪容,如此这般,形如乞丐,实是万分失礼!”

“呵呵!”观得太白金星发髻散乱,满脸茫然,萧湘儿不禁隐笑:“老官儿自去梳理,湘儿尚有琐碎需得处理,午时再来寻老官儿用膳!”

“有劳云母!”太白金星微微拱手,转身回至幽雅居!

“唉!”萧湘儿低声短叹,喃喃而语:“原是一介上仙,怎奈久伴君侧,寡于天地诸多变故;纵使一片赤诚,亦然不为所重,妄置弥山而不闻;唯望此番驻足,曾生造诣,亦不枉大神一番期待!”

“湘儿姐姐!”见太白金星转身回得幽雅居,彩蝶移足,缓至萧湘儿身旁:“如此恍望老官儿,若有几分凄冷,令彩蝶心里不禁一阵慌乱!”

“湘儿姐姐!”彩蝶突然转头凝望萧湘儿,神色深重:“彩蝶且去幽雅居询上一询,但怕老官儿有所缺失,亦好尽早备来!”

“嗯!”萧湘儿满脸欣笑,微微点头:“若是老官儿兴致不高,可备得酒菜,陪她喝上几樽!”

“彩蝶谢过湘儿姐姐!”彩蝶点头,微弯柳腰,转身去往幽雅居。

“不枉一番教诲,终归惜之于细!”萧湘儿欣笑可拘,转身迈向后山之颠。

彩蝶临至幽雅居,但见太白金星梳了发髻,换了外衣,正小心翼翼的端望手中拂尘,瞧得甚是仔细,有如久别之故人,徒留一腔挂记。

“老官儿……”彩蝶迎至跟前,轻拍太白金星之臂膀:“老官儿这是做甚?自家拂尘,何故望得如此痴傻,不过十年未挥!”

“彩……”太白金星意欲启口,但见先前那女娃进得幽雅居,满脸嫣笑,双目清澈如水。

“香玲妹妹!”见那女娃进来,彩蝶连忙迎至跟前:“香玲妹妹今日未往后山采花?”

“嗯!”那女娃微微点头,仰望彩蝶:“静姐姐说昨夜露重,故而意欲申时前往!”

这女娃名唤香玲,萧湘儿道是与花羽拾于弥山脚下,寻得时已然奄奄一息,故而携至山颠休养,索性挽得一缕生机!

“喔……”彩蝶俏然撅嘴,轻拉香玲小手:“即是如此,申时彩蝶姐姐陪你前去,如何?”

“嗯!香玲谢过彩蝶姐姐!”香玲甚是欢喜,连连点头,转身笑问太白金星:“老官儿形神可还安好?香玲都守您五年了,无时不在盼您醒来!”

“喔……”闻言,太白金星苍眉深皱,极为惊诧:“香玲守了老夫五年?”

“嗯!”香玲嬉笑,微微点头:“花羽大神有言,道是老官儿修于禅中,但是如此守得原灵便好;唯恐禅中受外界惊扰,有损元神,故而香玲生生守了老官儿五年,断断不敢擅离!”

“喔!”太白金星满脸欣笑,伸手轻捏香玲肉脸:“如此,老夫该当好好谢过香玲守护之恩才是;只是……不知香玲年岁几何?”

“嗯……”香玲翘首闪目,若有所思:“闻花羽大神所言,若是揣测不差,香玲该有七百岁才是!”

“啊,七……七百岁?”太白金星苍眉半皱,一脸惊诧:“如此说来,香玲亦非凡人?”

“自然不是!”香玲微启娇口,萌望太白金星:“香玲乃是山下白兔,贪玩于野,为狼所伤,幸遇花羽大神路过,施法驱得恶狼,救下香玲,携回山中疗治!”

“喔……原来如此?”太白金星如释深惑,晃望身旁彩蝶,但见彩蝶亦然微微点头;顿悟,大致知悉此香玲之来历。

“老官儿不必生疑……”见太白金星将信将疑,香玲连忙嫣笑而释:“除了香玲,兔群已然为恶狼所食,如今香玲,渐成不周阁之萌童;平日不忍惊扰大家修法,故而一有闲暇,便去后山采花为趣;后山众花甚是漂亮,香玲但觉采之不尽,已然插满阁中各角;行于其间,必是神清气爽,花香扑鼻,甚将留恋忘返!。”

“哈哈……”太白金星直起身来,抚须爽笑:“果真通晓世故,甚是难得,甚是难得啊!”

“老官儿可曾饥饿?”香玲轻牵太白金星宽袖,仰首以问:“香玲可去寻来膳食,供老官儿享用!”

“啊呀!”太白金星再度俯首,笑望香玲:“香玲如此一说,老夫果真犹感饥饿,却不知阁内,可能寻得何等酒菜!”

“老官儿莫要小瞧香玲……”香玲一脸懵懂,尤为可人:“但凭老官儿道来,香玲定能寻得所欲!”

“哈哈!”闻香玲童口称大,太白金星再度抚须爽笑:“老夫该要谢过香玲美意才是,不过……老夫此刻不甚饥饿,倒是有意去往后山一游,不知香玲可愿引路?”

“这有何难?老官儿且随我去得后山便是!”香玲言罢,转身往门外走,突然又转头笑望彩蝶:“彩蝶姐姐若是无甚要务,尽可一并前往,多个言语之人,该是热闹!”

“嗯,彩蝶姐姐陪香玲前去!”彩蝶欣笑,上前轻牵香玲之手,与之同至门外!

“呵呵!”行路间,太白金星不禁捋须短笑:“好个巧口灵娃,他日定当造化不俗!”

正文 第56章 后山乾坤

话说不周阁后山,实则,乃是一片洞天之地,与较场不过一门之隔;光门不大,仅可同时过得一人,长年微泛金光;驻足门前,可尽览不周阁全境,迈过门去,便是一片大草原,郁郁葱葱,四季如春;其间营账无数,牛马成群,茂密樟林参差不齐;草地上长年鲜花绽放,故而,香玲道是鲜花映眼,采之不尽!

“啊……”太白金星行于最后,踏过门去,眺望四野,不禁眼若铜铃,一脸迷茫:“这……光门之后,竟是如此洞天?难怪香玲有言,道是花朵采之不尽!”

“呵呵!”迎至太白金星身旁。彩蝶启口短笑,一脸娇俏:“老官儿有所不知,此境乃于六界之外,即是仙术修入化境,亦然难寻所在!草原与较场虽是一门之隔,亦如万里之遥;非我阁中人物,断然不可借此光门,到得草原半分;光门设有三十六条阴隧,七十二条阳道,若非阁中之人,入得光门,便将瞬间返回始初之地;此门与无相阁不同,但凡跨得此门,便会被迫返回,无论是否于门后停留,皆将循于原处!”

“彩蝶姐姐且与老官儿闲聊,香玲意欲前往树下采花!”见彩蝶长篇大论,香玲翘首而语,转身朝不远处之樟林奔去!

“疯丫头!”待香玲行至樟林之侧,太白金星突然转头,低声问询彩蝶:“此女娃之来历,果真如先前如言,乃是花羽大神拾于山下?”

“老官儿何故有此一问?”彩蝶细眉微皱,一脸不解。

“哈哈!”太白金星短笑,凝望远处之香玲:“此女娃身泛金光,灵气四溢,即是老夫尽其所能,恐难伤其半分,断然不像先前所言,乃是妖龄七百!”

“喔!”彩蝶锁眉,晃望香玲,凝视太白金星:“想必乃是金霞所致……据湘儿姐姐所言,当初拾得香玲之时,气息微弱,唯恐灵魄消散,故而大神引得金霞护其原身!”

“彩蝶修行尚浅,断然识不得个中乾坤……”太白金星双颊盈笑,转头以望:“若非老夫眼拙,此女娃之年岁,该当数以万计,而非七百之薄!”

“啊……”彩蝶大惊,细眉紧锁更甚:“香玲乃是童颜,堪有如此妖寿?”

“妖?哈哈!”太白金星晃望彩蝶,启口短笑:“香玲浑身,断无半点妖气,此女娃绝非等闲之辈,且待老夫试来……”

“老官儿……”待彩蝶神定,启口叫唤,太白金星已然行出数十步:“老官儿,等等彩蝶!”

行至樟林之侧,但见香玲手捧鲜花,笑望太白金星:“老官儿,晨露已尽,花朵正至娇艳,香玲采得甚是愉快,老官儿你看!”

“嗯嗯,好看好看!”太白金星伸手接过花朵,晃望远处营账密布之处,笑道:“香玲甚是乖巧,可否告诉老夫,此处距营账长短几何?”

“老官儿乃是上仙,这般距离,还识之不透?老官儿该是取乐香玲才是,呵呵!”香玲嫣笑转身,意欲采摘溪旁之花。

“啊!”太白金星趁香玲转身之际,遂默念心诀,手举拂尘挥向香玲,意欲试之修为,未料拂尘距离香玲半尺,竟自然断作三截:“这……”

“啊呀!”香玲起身,将拂尘拾于手中,细眉微皱,转身冷望太白金星:“老官儿为何如此不加谨慎,此拂尘断得甚是可惜,这……这便如何是好?”

“老官儿可还安好?”彩蝶行至跟前,俯身拾起中间一截,柳眉微弯:“此拂尘随老官儿该有万年之久,此番折断,该当如何修复?”

“哈哈……”太白金星故作欣笑,扔掉手中拂尘之柄:“拂尘原是寄予之物,此番……断得好,断得合乎时宜;此拂尘足有五万年之久,该当更替,回头伺机重制便是!”

“此拂尘饱含灵气,断然不可如此毁折……”香玲拾起拂尘木柄,转身笑望彩蝶:“彩蝶姐姐,且将剩柄递予香玲……”

香玲接过木柄,将三截拂尘或柄,悉数置于地上,而后微微屈身,低声念道:“天地不周,是非浑然,善良有念,道法无边!”

香玲语落,但见拂尘乍泛金光,转瞬便完好如初;香玲拾起拂尘,递还太白金星:“老官儿,给你!但凡寄予之物,切莫轻易糟践;虽乃法器,亦是修为所附,不可或缺!”

“香玲果真乃是弥山妖兔?”太白金星接过拂尘,苍眉深锁更甚,满心迷惑,不知如何询之!

“嗯嗯!”香玲一脸萌笑,连连点头:“香玲果真乃是弥山妖兔,老官儿却是不信?”

“信,信……”太白金星微微点头,心绪甚乱!

“香玲!”见状,彩蝶连忙弯下腰去,轻扶香玲双臂:“香玲今日欲要采得多少花朵?彩蝶姐姐同你一并采来,可好?”

“嗯!”香玲点头,伸手拉住彩蝶:“今日香玲意欲去往营账西侧采摘,那边菊花甚是娇艳!”

“那彩蝶姐姐便陪香玲去往营账西侧……”彩蝶回头,晃望太白金星,同香玲往前走去。

太白金星手执拂尘,驻于原地,满脸茫然,心绪混沌:“此女娃绝非普通妖兔,如此造诣,怕是万将难敌;唉……想我李豁修行数万载,竟然不及如此女娃半分,实是羞愧难当!”

‘老官儿不必挂心,香玲乃是远古灵兔,别于普通妖灵,本尊谨而细塑,他日必有大用……’太白金星沉思之际,忽闻耳畔千里传音,乃是一女子腔调!

“姑娘乃是何人,何以识得老夫?”太白金星微有慌乱,翘首眺望四下。

‘老官儿,我是花羽,此番遁入魔界,尚有诸多盘算;若是所料无误,两年之内,必然回还不周阁……老官儿即已醒来,去留……但凭自己论断,花羽断然不予勉强!’

“花羽?”太白金星神情恍惚,一脸迷惑:“老夫此番一睡便是十年,承蒙姑娘不弃,容老夫栖于幽雅居……前番云母一通论断,令老夫顿感羞愧,唯怨屈身上界数万载,不曾探知三界混沌;姑娘神通,老夫虽未尽晓,而观香玲之灵气四溢,便可度之八九;今番事已至此,老夫索性静候姑娘回还,意欲询得究竟,即便回还天庭,亦好有所说词!”

‘即是如此,花羽该当遵其意愿;此番魔界动荡,怕是再度掀起万丈波澜,老官儿若是不嫌周折,尽可前往啸山一探!’

“这……”太白金星微思,苍眉半皱:“即是魔界有恙,老夫该当前往,一探究竟!”

‘如今魔界霍乱,老官儿该当谨慎!’

“谢过姑娘挂记,老夫不日便将起行前往!”太白金星微拱,以示感恩,再度凝闻,已然难寻半点声响;淡望远处,香玲与彩蝶俯身采摘,太白金星短短一叹,羡其悠然!

正文 第57章 迷阁出众

风芒山,乃魔界之根本,耸于天地,纵横八百里;乍看,同普通大川无异,如若未曾寻得结界,断难迈进魔界半步;多有小妖错入,不得回还,自此被迫堕入,但求原身不灭,唯有屈身,苟活于天地,生生成为魔卒。

三年前,花羽飞身至风芒山,于半空观望,但见八百里大川阴云密布,怨灵横飞,遂引袖落下云端,寻得结界,踏入异世魔空!

初入时,曲阳但觉神识混乱,犹有崩溃之象;见其异状,花羽遂引金霞,护于其身,方保意志不浊,免遭妖灵群附,陨其元神!

异世魔空与华夏,仅为结界而隔,其内有城八座,分别为宗、颠、药、毒、咒、青、蛮、夷!八城均匀坐落,城门朝正对迷阁;所唤迷阁,乃是魔界宗主夏无极之宫邸;诸多魔卒称其为魔宫,道是阴气之盛,非平庸之辈所能承受;故而,唯有修为所及,方能入得其内!

花羽同曲阳初入时,因不得熟知个中地形,唯有扮作小卒,半隐半现,足足耗费一年光景,方才勉强知悉各城之情形;观其各城蠢蠢欲动,似有攻伐之迹象!

两年前,为临尊位,骗获夏无极常识,花羽不惜拔得青丝,化作数百小妖,以捉妖者殷秀之身份,混进宗城,向城主邀功!

宗城城主莫长宽,乃是一头万年牛精,脾性暴躁,不甚智慧;见花羽献卒,甚是欢喜,遂寄予头衔,委其尊位,谓明阁阁主,赐宗宁阁!

花羽临至尊位,化曲阳为谋士,留于身畔,视之左右;耗一年,花羽巧收魔卒两万,莫长宽大喜,赐副城主尊号,协助统领宗城!花羽数度展长,震惊八城内外,亦为宗城各首领所羡,争相觊觎!更有宵小化身窥探,意欲相投,顿引风波四起;城主莫长宽唯恐花羽功高盖主,遮其锋芒,故而,重用之下,隐施伎俩,横加压制!

这日午时,花羽正于宗宁阁正厅用膳,忽闻门吏来报,道是城主有令,责其申时,同莫长宽一道,往迷阁赴宴!

“城主,我等踏入魔界三年,今番有机会面见夏无极,定当仔细盘算一番才好!”曲阳嘴角抿笑,迎至桌前,拱手而语。

“嗯!”花羽放下象牙筷,柳眉微紧,凝望曲阳:“须得简单盘算一番,切不可暴露身份!”

“属下倒有一计,或令城主移居迷阁,静观夏无极动向之微小!”曲阳浓眉微皱,声响不哗。

“喔!”花羽短斜曲阳,柳眉浅锁:“姑且道来!”

“这……”曲阳凑嘴于花羽耳畔,细语良久,而后转身离去!

申时初刻,夏无极令人于殿外摆下豪宴,且有歌姬舞于场中,四周百来魔卒,将殿外广场围了一圈,颇有皇帝宴请大臣之气势;弹奏之间,但见各城城主陆续入座,直至夏无极出场,莫长宽身旁之副席,亦然悬空!

“莫城主……”夏无极身旁,右将司徒扼往前半步,冲莫长宽喝道:“各方城主均已临场,唯独贵城副席,至今悬空,是何缘由?”

“唉……这……”莫长宽起身,浓眉深锁,满脸无奈:“午时便前往催促,莫某亦然不知缘由!”

“宗城殷秀,拜见宗主!”正至莫长宽为难之际,但见花羽横现于夏无极案前,离案不过十步!

“你……”司徒扼微惊,双目泛浊,往后微退:“大胆殷秀,此乃宗主之宴,岂容尔等故弄玄虚,戏耍无度!”

“嗯……”夏无极轻轻挥手,示意司徒扼退下:“本尊听闻,宗城之殷秀,神通不俗;今日大宴各方城主,不知殷城主可愿展上一技,以助大宴之雅?”

“好,展上一技……”闻得夏无极之意愿,各方城主遂启口符合!

“这……唉……”莫长宽坐立不安,唯恐花羽毁其名声,或恐其太过出众,辉压城主尊位。

“即是如此,但凭宗主道出心意!”花羽转身,晃望各方城主,拱手而回。

“好!”夏无极站起身,欣笑道:“想我魔域昏暗几千年,均以烛台为明,不知殷城主可有手段……令我魔域敞亮半日?”

“呵!”莫长宽低声隐笑,瘫于席上:“唉……如此倒好,省下本尊不少周折!”

花羽抿笑未语,转身行至宴场中间,席于红毯之上!

但见花羽双手合于腰间,缓缓上升,自额间唤出一道金光,遂同金光一并升至半空;随着花羽默念心诀,那金光慢慢扩散,大概半盏茶功夫,整个魔空被映得通明,远胜天际之光亮!

“啊……”夏无极大惊,行至宴场中间,又见花羽飞身虚拟天际,挥笔画出烈日,绘出云朵,而后慢慢落回宴场中间,朝自己迎了过来!

“禀宗主……”花羽双颊盈笑,拱手而禀:“殷秀已然照宗主意愿,画得蓝天白云!”

“好神通,果真好神通!”夏无极仰望天际烈日,满脸欣喜:“可惜……可惜仅有半日光明!”

“宗主……”花羽微微抬头,晃望夏无极,而后俯首禀道:“若无宵小为恶,此光明……可持一载有余!”

“喔……”夏无极隐喜,遂转身返回案内:“众城主听令,此番光明得来不易,今日本尊,便于此掷下严令,令各方大小极力看护天际,谨防宵小为恶,将其损毁!若有违者,魔焰以候!”

魔焰乃是魔界至阴之火,焚烧时不觉疼痛,却能令仙神妖魔形神俱灭,不得轮回;夏无极掷出此令,足以证明他自心里在意光明;由此,令花羽不禁暗自欣喜。

“属下遵命!”夏无极掷出严令,但闻各方城主齐声而吼。

观得光明乍现,各方城主皆是暗自欣喜,侃侃而论;唯有莫长宽郁郁寡欢,擎樽狂饮!

“殷秀略使小术,画得天际于半空,虽非界外之际,却也尽放万丈光芒,城主何以郁郁寡欢,不甚喜悦?”见莫长宽独饮不语,花羽微微探头,浅笑道!

“呵呵!”莫长宽晃望花羽,一脸冷笑:“殷城主神通不凡,令我宗城光芒尽绽,莫某……岂能不悦?”

“城主……”花羽双颊盈笑,擎樽而语:“此怀……殷秀敬城主!蒙城主错爱,殷秀方有今日之威望,借此樽,谢过城主知遇之德!”

“殷城主不必挂怀……”莫长宽满脸不屑,短斜花羽:“有今番威望,全奈殷城主神通不俗,莫某无非略加引导,无甚恩德!”

“报……”花羽意欲启口之际,但闻迷阁门吏迎至案前:“禀宗主,界外乍现十万天兵,似是来者不善,故而火速回阁禀报!”

“嗯……”夏无极大惊,遂起身,冲各方城主喝道:“我界静于风芒山,已然上千载,遵先主遗训,不曾与那天宫为敌,今番公然来我风芒山挑衅?分明未将我魔界安于眼中,哼……”

“各方城主!”夏无极缓缓行至宴场中间,浓眉紧锁,怒不可遏:“此番却有哪路英雄前往应敌?”

“宗主!”各方城主踌躇不决之际,花羽凛然起身,迎至案外:“宗城殷秀,愿携魔卒两万,前往迎敌,定教尔等天将溃于界外山坳!”

“殷秀,你……”见花羽起身,自告奋勇,莫长宽随之而动,浓眉紧锁,满脸怒色。

“喔!”夏无极微惊,转身笑望花羽:“殷城主欲以两万魔兵,迎那十万天将?”

正文 第57章 智退天兵

“禀宗主!”花羽微拱而直,晃望各方城主:“众天兵犯我魔界,本是远道而来,纵是飞身至此,亦然困乏;近千年来,上界惯于固守,不思沙场;故而,十万来将,折其一半兵勇,但剩五万,亦是安于享乐之辈,殷秀携两万魔卒,尚是高估;我魔将素来骁勇,此番出界,必然胜券在握!”

花羽侃侃之际,莫长宽席于案内,眼若铜铃,浓眉深皱,一脸木然,满心气恼!

“喔……”夏无极浓眉渐宽,犹感至宝乍现,甚是欣慰:“依殷城主之意,此番我魔界,该当如何部署,力迎界外来将?”

“殷秀但需统领本部魔卒两万,于界外对阵……”花羽抿笑,晃望莫长宽,迎至夏无极身旁:“临行时,各自备得小鼓于腰间;阵前,我魔界将士无需厮杀,但凭腰间小鼓,便能力退千军!”

“哈哈……”花羽言罢,但见司徒扼失声大笑,迎至跟前:“想我魔界立身数万载,断断不曾听闻,仅用小鼓,便可退去天将;殷城主此番部署,该是意欲我魔界众卒,前去送死?”

“司徒将军……”见司徒扼乍露疑色,花羽连忙上前,拱手以释:“司徒将军有所不知……前日夜观星象,但见三颗王斗陨落天河,此兆于我魔界有利;天将乍现,必是无备而至,诸将定然神识不稳,军心不齐;此番前往,殷秀自是胸有成竹,定能覆手退敌;个中玄机,恕殷秀……不可明言;司徒将军若是心存疑虑,尽可督于一侧,观殷秀如何巧退十万天兵!”

“罢了罢了!”夏无极冲司徒扼轻挥锦袖,示意无需多言:“既然殷城主如此笃定,本尊便亲自领兵督阵,亦好伺机而援!”

“司徒扼听令……”夏无极迎回案内,转身冲司徒扼喝道:“着你带兵两千,随本尊出界,于西侧督战,不得有误!”

“司徒扼领命!”闻夏无极严令已掷,司徒扼连忙拱手,拜于案前。

“各方城主听令……”夏无极迅拔青刃,指天而喝:“着尔等携将级部卒,同本尊出得结界,谨观殷城主,智退天将,不得有误!”

“属下遵命!”夏无极严令掷出,各方城主共计十五人,齐声而吼,声响震耳!

“殷城主!”夏无极出得铜案,迎到宴场中间,将手中青刃递予花羽:“青霜刃乃是九天玄铁所铸,即是天将,亦能陨于无形;殷城主之忠勇可嘉,本尊甚是欣慰,此剑赠予城主,预祝凯旋回还;此番若能力退天将,回还之时,本尊宁有重赏!”

“请宗主放心!”花羽接过青霜刃,拱手而回:“此番殷秀必将竭力以赴,定当……不负所期!”

“嗯!”夏无极欣然点头,浅笑道:“殷城主自去准备,酉时三刻,于结界出口会合!”

“殷秀告辞!”花羽拱手,晃望司徒扼,转身离去!

酉时三刻,夏无极携众城主,及诸将临至结界入口;但见花羽身着将袍,手挚青霜刃,驻于阵前,身下所跨,乃是九离冰晶兽;神兽微启血口,甚有待发之势;曲阳居左,右边乃是副将肖鹏!

“九离冰晶兽?”见花羽胯下坐骑,夏无极半惊,微微皱眉:“此乃上古神兽,竟然为她所服?”

“宗主?”闻得夏无极低声自语,司徒扼扭头以问:“此兽有何特别之处?”

“九离冰晶兽乃是上古神兽,盘古开天至今,不过现世五头……”夏无极短斜司徒扼,转头凝望阵前花羽:“可服此兽为坐骑,殷秀绝非等闲之辈!”

“众将听令……”阵前,花羽驱兽而转,冲两万魔卒历声喝道:“出得结界,但凭一声令下,众将须得同擂腰间小鼓,且齐声嘶喊,天将未退,不可停滞!”

“遵命……”两万魔卒齐声而回,声响震天,于山坳间久久回荡!

“出发……”随着花羽一声嘶喊,两万魔卒倾巢而动,辗转至结界以外,以二千为数,排成十个方阵,横于风芒山半空!

花羽临于阵中,前方半空便是十万天兵,以两万为数,排成五个方阵,横于天际,黑压压一片,甚是悚人;结界西侧,莫长宽驻于阵中,渐露怯色!

“来将乃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天兵阵前,历声嘶喊者,乃是伏魔元帅马天君;身后,军师许逊立于中间,两侧乃是诸位副将!

“小将休噪,宗城殷秀在此!”立于神兽之上,花羽历声而回。

“哈哈……”见花羽乃是一介女流,马天君启口而笑:“魔界该是无将可遣,竟派尔等妇孺上得阵来!”

“哈哈……”花羽皱眉,启口大笑:“马元帅,但逞口舌之勇,如此这般,岂非不如女流?”

“休得聒噪!”马天君手举长矛,直指花羽:“速速回禀,唤魔宗夏无极前来,本元帅定然教他形神俱灭,陨于当场!”

“马元帅若是忠勇,尽管放马过来……”花羽浅笑,嘶声而回!

“啊!小将看矛……”马天君浓眉一皱,似是恼羞成怒,手举长矛,朝花羽一番疾冲;未料离其一丈,突被重重反弹,摔回阵前,长矛飞出数丈!

“啊!”马天君口吐鲜血,半躺于地,一脸羞怒,动弹不得:“怎会……怎会如此?”

“哈哈!”花羽短笑,冲马天君嘶声喊道:“马元帅此番乃是轻功不及,还是偶撞南墙,何以摔得如此惨烈?”

“元帅!”见马天君摔回阵前,副将赵启连忙迎至跟前,将其搀起:“元帅莫非识不得殷秀胯下神兽?”

“神……兽?”马天君轻拭嘴角血珠,一脸木然:“那兽怪异,本帅着实识之不得!”

“元帅!”赵启伸手,搀直马天君,低声而释:“此兽名唤九离冰晶兽,周天之内仅有五头;上古鸿钧老祖、混鲲祖师、女娲娘娘、陆压道君各服一头,另外一头为谁所服,至今无人知晓;殷秀脚踏神兽,定然不是泛泛之辈;据适才灵气反弹之长短,属下推断,此女绝非魔界中人!”

“天将气势已过,此时若不退去,必将耗损不薄……”花羽皱眉,低声自语道。

“众将听令……”花羽驱兽而转,朝魔卒嘶声喝道:“擂……鼓……”

“喔……”随着花羽一声令下,两万魔卒嘶声呐喊,齐擂腰间小鼓,声响不俗,回荡山坳南北,震得十万天将捂卫不及,万分焦躁!

戌时初刻,天色渐暗,花羽见时机已然成熟,遂飞身半空,挥手施法,引出一道金光,顿时晃得天兵引袖遮眼,失声哀嚎!

半空中,花羽柳眉深锁,一脸忧思,遂合掌于胸前,朝天兵掷去五道金霞;金霞至时,但见天兵阵中灵光一绽,十万天兵瞬间殆尽无影,但剩诸多兵器置于半空!

“啊……”夏无极同各方城主,以及诸位副将,顿时眼若铜铃,一脸迷茫,断然不敢相信眼前之异象——花羽但启一式,便将十万天兵殆于一瞬,实是教人琢磨不透;而事实呈于眼前,容不得各方城主质疑!

正文 第58章 越戈之驳

“这……”夏无极手指阵前,满脸木然:“莫非乃是本尊视听有误?天兵……何在?”

司徒扼微微探头,拱手而禀:“宗主,且容属下前去阵前,一探究竟!”

语落,司徒扼飞身行至花羽前方半空,但见无数兵器悬于天际,全然寻不得天兵所在,遂打马返回,神情恍惚,不禁晃望九离冰晶兽与花羽。

“禀宗主!”行至夏无极跟前,司徒扼纵身下马,俯首以报:“十万天兵,果真悉数殆尽,但剩诸多兵器悬于天际,此番……确凿无疑!”

“好……好……好啊!哈哈……”夏无极满脸欣喜,启口大笑:“十万天兵转瞬殆作烟尘,想必那千里眼已然观得真切,回禀天宫,定教玉帝老儿闻之丧胆,看他还敢犯我圣境?哈哈……”

“宗主所言极是!”司徒扼毕恭毕敬,俯首晃望夏无极:“此番胜得容易,想来,我魔界诸将必然士气大振;往后再战,定当无往不利!”

“司徒扼……”夏无极晃望司徒扼,欣喜难遮,转身喝道:“传令……全军即刻搬师,回还魔空;自今夜起,大宴三日;另,开坛祭祖,告之此捷,以慰往宗!”

“属下遵命!”司徒扼转身,行至阵前,冲各方城主喝道:“传宗主令,即刻搬师回还魔空,自今夜起,大宴三日;责咒城城主,设法开坛,祭祖告捷!”

“遵命!”众城主齐声而回,转身传告阵前各卒。

少时,但见两万魔卒汇为一气,朝结界径去;阵前,唯有夏无极与司徒扼驻于原地。

“禀宗主!”观得魔卒渐聚,花羽驱兽,转至夏无极跟前:“此番殷秀不负所期,但凭小鼓,便将十万天兵陨于一旦,请宗主亲临查验!”

“哈哈……”夏无极凝望花羽,启口大笑:“殷城主神通了得,果真不负所期;今番未费一卒,但凭腰间小鼓,便将十万天兵殆尽无遗,着实令本尊欣慰不已啊!”

“司徒扼……”语罢,夏无极猛然转头,谨望司徒扼:“且遗人,将众天将之兵器收纳运回,此些兵刃,乃是大捷之见证;他朝,若是玉帝再度遗将来犯,可先行还之,以壮士气,哈哈……”

“殷城主!”夏无极手指结界,欣笑未尽:“且随本尊回还迷阁,先前本尊有言,若能退得天将,必有重赏;个中详细,且待回还迷阁,再作计较,哈哈……”

“谢宗主赏赐!”花羽满脸嫣然,引袖以拱。

“驾……”夏无极驱马转身,朝结界口疾奔而去。

“驾!”司徒扼上得独角马,晃脑间,但望九离冰晶兽之霸颜,竟未敢直视花羽。

“呵!”花羽短望九离冰晶兽,低声语道:“此番以刃换神,唯望石相敏捷,已然赶至天河之侧!”语罢,花羽驱兽而奔!

回还迷阁,夏无极责令大摆豪宴,邀花羽席至身侧;司徒扼谨色以对,满脸不悦,未敢言语。

席上,夏无极兴致颇高,擎樽而语:“今番,殷城主大显神通,未耗一卒,轻松殆尽天兵十万;先前于此,本尊有言,若能退去天兵,必有重赏……魔界副宗主之位,悬空已有千年之久,经本尊思量,意欲尊殷秀为副宗主,不知各位可有异议?”

“啊……”闻言,右侧之莫长宽大惊失色,双目泛浊,险些瘫于席间。

听闻夏无极意欲尊花羽为副宗主,案内各城主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不断,却无一人出案以驳!

“宗主且慢……”正至众城主议论之际,席外进得一人,身着锦袍,发髻散乱,双颊泛青,眼眶樱红,手持长矛,迎至夏无极案前:“宗主!殷秀入我魔界,不过三载;据闻,乃是屡使小术,骗获莫城主器重;前番施得障眼法,挥画天际,造假象,蒙惑宗主;适才故伎重演,退得天兵,令宗主大悦,应诺委以重任;故而,属下认为,副宗主之位,不可妄任,请宗主三思!”

那迎至案前之青面男人,便是越戈,与往昔无异,但是眉宇更为阴邪,甚有为煞气反噬之象;花羽见状,遂暗引金霞护得原身,唯恐节外生枝!

“喔……”夏无极晃望花羽,迎至案外:“如此说来,越戈尊者乃是熟知殷秀来历?”

“殷秀?”越戈浓眉紧锁,迎至花羽身旁,上下一番打量:“殷城主?”

“越戈尊者之大名,殷秀倒是早有耳闻……”见越戈观之入细,花羽连忙起身,迎至案外。

“喔……”越戈浓眉一颤,一脸冷笑:“殷城主倒是闻自何处?”

“呵!”花羽短笑,晃望越戈:“曾听得女娲娘娘提及,道是越戈尊者虽有威名,却惯于散漫,不思正途;故而,未受老宗主器重,自此坠落,弥留界外,醉心邪术,不求精进,终致一事无成,徒留虚位于魔界!”

“你……”越戈微惊,怒目更甚:“莫非……殷城主与女娲娘娘甚有渊源?”

“女娲娘娘乃是祖师……”花羽盈笑,拱手于额间:“殷秀修于座下,直至娘娘陨身补天;而后承继神兽,游历六界,志于惩戒宵小,正导妖灵;前番得莫城主赏识,故而驻足魔界……于殷秀而言,仙魔无别,皆于天地之内;正邪别于心性,魔由心生;天界道我魔界为魔,乃是立场不同,见解有异;实则,仙界之宵小,远胜魔界众卒!越戈尊者不思正途,整日蒙混周天,不求精进,方是于心入魔,还望及时回头,正其心志;否则,他日必将陨于心魔!”

“你……”越戈手指花羽,浓眉紧锁,怒不可遏:“大胆殷秀,本尊乃堂堂魔界尊者,尔等胆敢如此评论,莫非……全然无视我魔界诸众?”

花羽移足,面朝各城主:“魔性乃心性,心性不移,执之有道,道法自然;魔界立于天地,唯我辈寻道而悟,执道而行,得其正修,何需他人论足?天界道我魔界不周,实则,天界亦然诸多不周……六界原无分别,兴衰不过一念之差;于此,神界之残存,妖界之没落,便是见证!”

“宗主!”见夏无极闻得仔细,花羽连忙拜倒于地:“殷秀不才,蒙宗主抬爱,若能居其尊位,定当执道而行,行之有道,协助宗主,令我魔界日渐兴盛,道于天地,名满苍穹!”

正文 第59章 得居尊位

“好,殷城主此番论断,甚是精妙!”夏无极满脸欣笑,连忙上前,搀起花羽,转身朝席内各城主喊道:“殷城主此番言语,着实道尽我魔界真颜;往昔各界,只道我魔宗为邪派,沉沦天地,不知所为,匿于凡尘,为祸不浅;今朝闻殷城主一番论断,犹如老宗主之语萦回耳畔!”

“司徒扼……”言语之际,夏无极转身凝望司徒扼:“须得不惜代价,将这番论断昭于天下,教世人慧眼以视,重拾我魔界之真颜色;此事尚要谨色以为,不可怠慢!”

“属下遵命!”司徒扼浓眉微皱,虽有诸多不愿,也只能俯首领命。

夏无极缓移锦袍,行至宴场中间:“在座诸位,不乏道之迷途;未道而寻,得以修之;至我魔界,多是怀志不展,怀才不遇,不为所用;即是如此,想必亦然知悉天道之初,萧吟帝君尚在时,与我魔界相交不浊,怎奈雄心未恒,原身乍陨,尊位为玉帝所篡;玉帝心性有别,一改天地,扬帆以号,谓我魔界霍乱,该当铲除;而天界之道,乃于统治,却非共荣;故而,老宗主视之不周,遂起兵以逆;未料蒙于宵小,壮志未酬身先陨,留得其道,为我辈悟之;数千年来,多有不智者,挚之以魔,悟之为邪,至凡尘作乱,令我魔界为世人曲解,谓之邪教;玉帝数度遗兵以讨,怎奈手段不及,皆惶惶败走;而后,我辈遵老宗主遗训,安于风芒山,至今该有千年之久!”

“越戈尊者……”夏无极语顿,转身凝望越戈:“老宗主陨身时,尊者却在何处?老宗主翘首以盼,转眼便是十载,至气息尽失,亦然未曾……盼得尊者归来;当初老宗主无非一句戏言,尊者摔门而出,自此音讯全无……老宗主陨身时,正至天界讨伐,眼见群龙无首,夏无极自知才德不及,亦然擎旗而号,但为保我魔界一脉,残存天地;尊者但为一缕红颜,全然不顾我魔界存亡,今番想来,可是值得?”

“我……”越戈浓眉紧锁,满脸愕然,唯恨当初任性妄为,全然未顾魔界兴衰;其间亦曾悔恨,怎奈魔界易主,无颜回还,面对诸多长者!

“夏无极厚颜率众,力退天将,侥幸保得魔界一脉,残存风芒山,转眼便是两千年……”夏无极满脸忧思,转身仰望虚拟天际:“此番殷秀巧退天兵,自是大功一件,本尊委以重任,原是理所当然;尊者乍回,且不问是非,且不究天将何来,便全然而否,可是有理有据?数千年来,魔界多有宵小为恶人间,尊者不予追究;多有宵小毁我魔界真颜,尊者不予查实……”

“唉……”夏无极犹感越戈之悔意,不禁半声短叹:“若是尊者有意回还魔界,夏无极甘愿禅让,自此……由尊者坐实宗主之位,统领魔界诸众!”

“宗主三思!”闻得夏无极有意禅位,各方城主皆移至案外,齐膝以劝。

“宗主!”闻言,越戈大惊,连忙转身,拜倒于地:“宗主实是误我真意!越戈乃是认为,殷秀资历尚浅,断不能胜任副宗主之尊位;宗主如此屈尊以禅,越戈只好……掩面以辞!”

“越戈尊者……”越戈起身,正欲转身离去,却被夏无极挥手唤住。

“尊者!”夏无极缓缓迎至越戈身旁,手指迷阁以东:“魔界乃是尊者之根本,那怡然居一直悬空,自老宗主陨身后,从未有人居住……如此这般,便是只待尊者回还啊!”

“啊!”越戈晃望迷阁以东,转头凝视夏无极,不禁心绪大乱,忏悔不已,遂单膝于地,拱手而回:“宗主……越戈……错矣!”

‘呵!’花羽于一旁默不作声,但是暗自思量:‘未曾想,越戈竟是这般人物,早前所闻,该是谣传至谬;而夏无极,果真乃是魔界之异族,亦当凭才而论,施以大用才好!’

“尊者快快请起!”见越戈单膝于地,夏无极连忙双手搀起:“稍候,且容夏无极,亲自引尊者回还怡然居,先前摆设依旧,断然不曾更替!”

“宗主对老宗主之尊崇,着实令越戈汗颜!”越戈愁眉微宽,晃望花羽,笑道:“此番,殷城主即是立得大功,而宗主亦然有意尊其为副宗主,越戈甘愿……俯首以拜!”

“哈哈!”夏无极眉宇渐宽,引袖而笑:“即是如此,今日,本尊便当着众城主之面,尊殷秀为我魔界之副宗主,赐迷阁之楼然居,为其居所!”

“宗主英明!”闻得夏无极历声而宣,众城主均俯首以回;唯有莫长宽,虽亦启口,却声响不哗,心中更是诸多不甘;未曾想,自己当初仅是贪那数百妖卒,而今,却让花羽踏肩而上,享了副宗主之尊位。

“殷秀谢过宗主隆恩!”众城主语罢,花羽连忙迎至夏无极面前,俯首以谢。

见花羽俯首,夏无极连忙搀直,笑道:“副宗主不必言谢,此乃理所当然之事;日后副宗主定要全力以赴,协助本尊振兴魔界才好!”

“殷秀遵命!”花羽欣笑而回,退至一旁。

“哈哈!走,本尊这便引越戈尊者前往怡然居!”夏无极欣笑未尽,轻搀越戈锦袖,缓缓往迷阁西面走去。

花羽强隐心中欢喜,转身寻曲阳而去。

上界,天蓬元帅马广泰身跨白马,正领着数百仙卒,于天河西畔巡视;弥留之际,忽见天际闪来一片黑影,遂凝神观望;飘至河畔时,方知乃是无数天兵,战甲尚存,却手无寸铁!

“啊!”马广泰大惊,遂下马,迎至跟前,但见马天君嘴角尚有鲜血残留,由副将赵启搀着,站起身来,行得十分无力!

“元帅这是何来?”马广泰迎至赵启身旁,手指马天君,问道;马天君未作声响,但是为赵启所搀,往前迈去。

“天蓬元帅有所不知……”军师许逊迎至赵启前面,一脸木然:“此番遵旨下界伐魔,起初还算顺畅;临阵时,偶遇魔界殷秀,唉……不知此人是何来历,交战时,不令魔兵冲阵,但是擂鼓而哗,更以强光射我天将双目,令得我等焦躁难安……最后……”

“却是如何?”马广泰浓眉微锁,满面好奇之色。

“唉……惭愧,惭愧啊!”许逊满脸愁容,轻捋苍须,短短一叹:“最后不知怎的,我等十万之众,竟然弃械而瘫,无故飘入一片黑暗,再后来……便是落至此地,得见天蓬元帅!”

“喔……”马广泰锁眉,手指马天君:“即是如此,那……马元帅这满嘴鲜血,又是何故?”

“这……”许逊短思,满脸不堪,低声而回:“元帅未明虚实,冒然冲阵,乃是为灵气所振!”

“哈哈……”闻言,马广泰启口大笑:“尔等十万之众,奉旨下界伏魔,竟战得如此狼狈……索性还好,十万之众,皆悉数回还,倒是不幸之大幸!哈哈……”

“这……”见马广泰失声大笑,许逊浓眉紧锁,甚是懊悔:“元帅这是为何?”

“为何?”马广泰晃望远去之马天君,朝许逊探过头去:“失了兵器,还全数回还,看尔等如何向玉帝请罪!”

“哼!”许逊色变,若有所悟:“元帅成日闲于天河,倒是自在,许逊……去也!”许逊言罢,挽袖而去!

“哈哈……”马广泰再度启口大笑,轻抚颌下短须:“尔等无能,却要逞强,此番败走,看尔等如何善后,哈哈!”

正文 第60章 殿前论断

马天君、许逊、赵启等将领回还天宫,皆于灵宵宝殿门外驻足,断不敢迎上殿去;但是将实情禀予殿引知悉,由其入殿奏明玉帝!

“启奏玉帝!华光天王等,已然于殿外候宣!”殿引跪于案下,但是低头启奏,不敢直视玉帝!

“喔!”玉帝轻引锦袖,满脸欣喜:“即已凯旋,且速速宣上殿来!”

“这……”殿引俯于案下,甚有颤抖之象。

“莫非途遇阻挠,吃了败仗?”玉帝轻锁龙眉,缓缓起身:“即使吃了败仗,亦当回还殿前,予朕一个交代才是,屈身避于殿外,乃是何故?”

观得玉帝渐怒,殿引颤抖更甚,连忙屈身而回:“玉帝息怒,小的这便出殿传唤!”言罢,殿引起身,退至殿外。

“元帅!”殿引迎至马天君跟前,双目恍惚,闪烁不已:“玉帝渐怒,元帅可要谨而言之!”

“多谢老官儿!”马天君拱手以谢,晃望赵启与许逊:“罢了,已然至此,横竖难逃罪责!”

“走,且随我去得殿上,有何罪责,马天君一人承担!”马天君浓眉深锁,挥臂而行,径自往内殿走去。

“微臣参见玉帝!”马天君等三人行至殿上,均低头,单膝而拜。

“天王!”玉帝一脸悦色,故作不知个中详细:“你等奉旨伏魔,可还顺畅?”

“这……”跪于殿前,马天君神色慌张,不知所语。

“启奏玉帝!”马天君短思,皱紧眉头,拱手而禀:“我十万将士……已然尽数回还天宫!”

“喔!”玉帝微微探头,龙眉轻颤:“此乃捷报,为何回还天宫,却避于殿外?”

“这……”马天君瞠目结舌,锁眉更甚,但是微微抬头,晃望玉帝,遂俯于殿前。

“启奏玉帝!”见马天君难圆其说,许逊连忙断其尴尬,拱手而禀:“此番原是顺畅,却于阵前偶遇魔界殷秀;亦不知此女是何来历,使的乃是哪路手段;阵前迎而不攻,但以鼓声喧噪,以强光照射,使得我十万仙卒焦躁难安,直至瘫倒;迷乱之际,犹感浑身飘逸,众将均陷入黑暗,最后……无故返回天河,且……且兵刃尽失!”

“啊……”玉帝大惊,龙眉深锁,往后微退:“我十万仙卒,竟敌不过那殷秀之神通?”

“启奏玉帝!”感玉帝渐怒,赵启连忙拱手,欲补其遗漏:“据微臣观望,那殷秀……那殷秀该当不是魔界中人!”

“魔界统帅不是魔界中人?尔等可是在侮辱朕之智慧?”玉帝大怒,拍案而喝。

“微臣不敢!”见玉帝惊怒,马天君等三人连忙俯身于殿前。

“启奏玉帝!”观得玉帝怒色渐宽,赵启将心一横,拱手续禀:“殷秀胯下那九离冰晶兽,乃是上古神兽;据记载,魔界从古至今,并无这等人物;故而,微臣尚且有此一疑,望玉帝明查!”

“九离冰晶兽?女人?”玉帝双眉紧锁,满脸疑惑:“尔等是要告诉朕,女娲娘娘已然复活?”

“启奏玉帝,此象乃十万仙卒亲眼所见,确之不疑!”赵启晃望马天君与许逊,深知千里眼早已观得真切,故而此番,只能据实以报,因果如何,唯有任凭自然:“元帅冲阵时,微臣于阵前观得真切,殷秀所释之灵气气场,足以力敌千军;恕微臣孤陋寡闻,未曾闻得六界……有此人物!”

“千里眼何在?”玉帝眉宇渐宽,转头历喝。

“小神参见玉帝!”闻玉帝传唤,千里眼高明行自旁侧,拜于殿前。

“千里眼,赵启将军所述,可是属实?”玉帝回还案内,缓缓坐下。

“启奏玉帝,赵将军所述,果真句句属实,并无遗漏!”千里眼语罢,连忙俯于殿前。

“天际完整无遗,乃是女娲娘娘陨身所补……”玉帝锁眉短思,再度迎回殿上,微起双掌,晃望众仙:“如今华光天王挂帅出征,道是偶遇九离冰晶兽……可有哪路上仙告诉朕,此番,究竟乃是何人,脚踏九离冰晶兽?且使得手段,令我十万仙卒弃械还至天河,且毫发无损!”

玉帝语落,但见众仙议论纷纷,却无一人出列回禀;九离冰晶兽乃是上古神兽,服之者原无几人,殿上众仙,甚有未曾听闻者,更不必说知悉乃是何人服之!

“玉帝!”正至玉帝眉头紧锁之际,但见右侧一老者出列,迎至殿中:“殷秀此人,魔礼海倒是略有耳闻……殷秀原是鸿钧老祖之爱徒,祖师陨身后,其胯下神兽,便是赠予这殷秀,只是……”

“只是怎样?”玉帝转身,直视魔礼海;实则,这魔礼海便是多闻天王,相对而言,更为熟知上古之人事!

“这……”魔礼海皱眉短思,晃望玉帝:“只是这殷秀,已然陨于五万年前!”

“啊……”闻言,众仙皆眼若铜铃,无比惊叹!

“五万年前便已陨身?”玉帝龙眉紧锁,一脸愕然:“那阵前之殷秀,又是何人?”

“据微臣推断,周天之内,但启一式,便能遗返我十万仙卒者,该当不是六界中人!”魔礼海晃望众仙,神色不懈:“不过……此式遗而未陨,并无痛下杀手之意,倒是意欲救我十万仙卒!”

“喔!”闻魔礼海此番揣测,玉帝缓缓转身,若有所悟:“多闻天王如此论断,倒亦不无可能!”

“启奏玉帝!”正至玉帝踌躇微思之际,但见殿外迎来一老者,须发苍白,行色匆匆:“玉帝!微臣知悉那殷秀乃是何人!”

实则,自殿外迎来之老者,便是太白金星;离得不周阁后,飞身行至风芒山,却未赶上两军对阵;一番打探,方知天将无故陨散,遂匆匆回还天宫,自殿外听闻殿引陈述,随即恍然大悟!

“太白金星?”见太白金星迎至殿前,玉帝不禁几分意外:“朕传旨令你下界,查探花羽之事,如今可有头绪?此一去便是十日,莫非眷恋凡尘,不肯回还?”

“微臣心系天宫,岂愿弥留人间;怎奈身染怨灵,不敢浊身而返!”太白金星颊有惭色,微弯老腰,拱手禀道:“启奏玉帝!实则那殷秀……便是花羽!微臣弥难之际,亦是花羽施法护得原身,否则微臣……万万不得回还!”

“喔!”玉帝浓眉深锁,一脸迷惑:“如此说来,那花羽并非与我天宫为敌?否则,定然不会如此护我天将!只是……这花羽之来历,可已查探详细!”

正文 第61章 力请伏魔

“启奏玉帝!花羽其人,原是不周山之灵玉,孕于天地混沌之初;盘古开天时,已然静修于巨石之中;盘古大神偶得红玉,视其色泽不俗,遂镶于灵斧;天地初开后,此灵玉失落不周山,自此便于不周山继续静修,距今该有七十万载之久;二百年前,此灵玉化作人形,踏足六界,游历人间,熟知各界是非律条,纷争伐乱!”太白金星驻于殿前,晃望众仙,侃侃而论:“据微臣揣测……花羽之灵力,恐非六界人物可比,远胜诸多已陨上神;幸得花羽主防,否则……六界必将大乱!”

“啊……”闻听太白金星之侃侃,殿上众仙均瞠目结舌,叹为观止;不禁议论纷纷,惊诧不已,皆为己身修为不及而略露惭色。

“如今即已探得详细,依星君之意,我等此番,该当如何应对?”赵启毕恭毕敬,拱手以问!

“启禀玉帝!”太白金星晃望赵启,迎至玉帝身旁:“依微臣之见,我等仙众该当静观其变,不宜与之正面抗衡;所谓寻道而道,执道悟道,得道守道;万般皆是道,皆是劫,终将道法自然;花羽此番隐得原身潜往魔界,自然有其道理;我仙界十万天将安然而返,便是见证;若是花羽有意犯我天界……玉帝!且恕微臣直言,在座众仙,恐怕无人能挡,无人能敌!”

“哈哈!”太白金星转身之际,但见左侧,赤焰战神姚梦楮出列,迎至殿前:“星君未免太过危言耸听……六界之内,多有神通不俗者,区区石灵,何以独大?”

“姚将军所言极是!”太白金星意欲启口,却见左侧再度迎出一将,乃是赤冰战神夏侯毅:“前番闻得魔界异动,玉帝下旨伐乱;原以为乃是行迹平平,未料偶出神通不俗者;故而,马元帅败走风芒山……”

“启奏玉帝!”夏侯毅语顿,迎至玉帝前面:“夏侯毅愿擎旗而出,定能生擒花羽,交天庭发落!”

“启奏玉帝!姚梦楮亦愿同往!”玉帝意欲启口,但见姚梦楮拱手出列,迎至跟前。

“玉帝!辛汉臣不才,亦愿同往!”

“启奏玉帝!张元伯亦愿同往!”

“启禀玉帝!周青远愿随夏侯将军前往风芒山,除魔为道!”

“这……”见状,玉帝龙眉紧锁,晃望众仙:“诸位将军忠勇可嘉,众仙……可有异议?”

“玉帝……”太白金星满脸惶恐,慌乱拜倒:“启奏玉帝!诸位将军实是忠勇可嘉,可……可那花羽并无挑衅之意,如此兴师动众,唯恐适得其反,弄巧成拙;如若仙魔开战,必将撼动天地,祸其凡尘,其难不俗啊!”

“道德星君……”见众仙皆不言语,玉帝索性迎至太上老君面前:“星君可有异议?”

“启奏玉帝!”太上老君原本无意言语,无奈玉帝已然迎至身旁,只好拱手禀道:“此番马天君吃败而回,可见那花羽之神通;十万之众如此徒手败回,士气必然低迷不振;眼下,即便意欲再度征讨,亦当详加盘算,不可操之过急!”

“玉帝!”夏侯毅闻言,遂迎至跟前:“微臣之意,此番魔界侥幸胜出,必然兴致高涨,骄气难遮,此时出兵,定能杀他个措手不及……”言语之际,夏侯毅索性拜倒于地:“请玉帝下旨,容夏侯毅擎旗而出,不日……定能凯旋而归!”

见夏侯毅拜倒,姚梦楮等亦随之拜于殿前。

“张天师……”玉帝嘴角半丝欣笑,转头凝视天师张道陵:“天师,此番诸位将军力请出征,不知天师可有高论?”

“这……”见避之不得,张道陵只好拱手出列,迎至玉帝身侧:“启奏玉帝!太白星君虽已探得花羽虚实,可……可如今并无详细应对之策,微臣……”

“启奏玉帝!”张道陵话语未尽,夏侯毅再度抢禀:“夏侯毅愿立下军令状,若是擒不得花羽归来,微臣自愿……削去仙籍,下界为人!”

“喔……”玉帝微惊,转头而问:“夏侯将军当真有如此把握?”

“微臣言之凿凿,绝不后悔!”夏侯毅浓眉半皱,俯首而禀。

“好!”玉帝欣喜,缓缓迎回帝案内:“即是如此,朕便允了夏侯将军!”

“众仙听令……”玉帝立于案内,龙眉半锁,神色严谨:“此番,花羽倚势而侮,遗我十万之众徒手回还,乃是公然挑衅我天宫兵刃匮乏,欺我上界无所神通;马天君等将不战败走,皆官降一级,随军而出……另敕封,夏侯毅为南征元帅,赐帝王旗,统天将五十万,下界讨伐;敕封姚梦楮为副元帅,着辛汉臣、张元伯、周青远为前锋将军,天师张道陵为阵前军师…于两日后,点将而出!”

“玉帝……”闻得旨下,太白金星一脸木然,满心无奈,俯身于殿前。

“众仙……退去吧!”玉帝言罢,转身离案,折袖而去!

“星君……”天师张道陵缓缓迎至太白金星身旁,伸手将其搀起:“星君此番甚是辛劳,玉帝旨意已下,无奈我等力劝难阻,星君当要珍重……”

“天师……”太白金星起得身来,一脸苦闷:“天师有所不知,那花羽神通广大;其灵力,断非我等仙神可比,那……那不周阁横于弥山,无相阁拦于云径,任凭千里眼如何窥视,断难看出个中端倪,老夫……老夫亦然试之而惭啊!天师此去,定当谨言慎行,切莫与之较法,否则……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匹夫之仁,尽是阵前示弱,闻风败逃,哼……”乍闻太白金星神识低迷,语出不刚,夏侯毅浓眉深锁,满脸不屑,扬长而去!

“唉!”待夏侯毅出得大殿,张道陵微微皱眉,一声短叹:“着如此莽夫为帅,乃我天将之不幸也……星君之语,张道陵定当铭记于心;阵前且观乾坤,老夫自当尽其所能,令天地避之浩劫!”

“嗯!”太白金星微微点头,犹感欣慰:“有天师坐镇军中,老夫该当引笑而去!”

所谓天上一日,人间一年;转眼,花羽坐实魔界副宗主之位,已有半年之久!

越戈回还魔界,心性乍变,整日闭门不出,研习心诀,苦修道法;除一日三膳,均责令莫入打扰,唯恐心志不紧,走火而坠!

正文 正第62章 重回米县

这日戌时三刻,花羽身坐闰中,手擎木梳,缓理柔丝,乍闻门外有人弹窗,其数为三;依暗语,乃是曲阳暗访,遂起身推门,将其引至偏厅。

“此时来见,可是有何要事?”花羽缓至椅间,招呼丫环奉了茶,并示意其回避。

“回大神!”曲阳晃望格窗之外,满脸谨色,唯恐有人窥听:“据耳目所探,玉帝已然下旨南伏魔,起兵五十万,着夏侯毅为南征元帅;算时日,兵临界外,该是明年初秋!”

“玉帝还是未能降得心魔……”花羽晃望曲阳,稍有失落之态:“前番托梦,但是微指,未料视之以真,暗遗千里眼窥视弥山五年;无奈本尊引金霞设得三道结界,任那千里眼万般能耐,亦然识不得半点端倪;此番,该是气恼本尊遗回十万天将,且兵刃尽失,故而生怒,顺势南讨!”

“曲阳!”花羽乍皱柳眉,回首以望:“速速出界,设法寻得石阔,于五日后,至米县寻我!”

“属下遵命!”曲阳起身,拱手别去!

十年前,米县乍逢灾患,致宅邸被毁,街巷成墟;迟瑞昌历减税赋,督兵助民,耗时三年,复得米县如初,或有甚之;如今米县,城池高筑,街巷宽硕,宅邸成群,科考尽然而复,迟瑞昌责令增设学社五座,倡导才学之重,令得百姓赞誉有加,论之则喜!

时过境迁,迟瑞昌已然年过六旬,须发苍白;观米县之兴荣,尚且精神抖擞,寝食不薄;但有闲暇,但于街巷巡视,闻百姓之所需,探黎民之所向,用心调整管制,福至万家!

越戈之去,令得众吏重拾净体,平日勤劳有加,巡视不乏,米县再度恢复往日之清宁;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府衙朝堂,除下人打扫,几乎无人问津;师爷之位空悬两年有余,几经周折,迟瑞昌凛然试用徐青耀,为期一年,不进且罢!

乍逢中秋,徐青耀于府衙闲得发闷,遂移足衙外,学迟瑞昌之巡视街巷,不经意间,行至招贤桥;十年前逢难之际,招贤桥损毁严重;因此桥颇具深涵,故而难后,迟瑞昌责令工匠修复,如今已然完好如初,四周绿树成荫,两岸人群攒动!

“呵!”行至桥前,但见桥上倚着一个女人,二十出头,着一身浅绿色纱衣,发髻半耸,正凝视河内众鱼戏草,徐青耀一声短笑,喃喃道:“十二年前,本公子于此巧遇大神,莫非今日,桥前女子乃是妖怪?”

“姑……”徐青耀行至跟前,尚且唤出一字,但见那女子微微转身,惊得徐青耀眼若铜铃,一脸木然,往后微退:“又……又是你!”

实则,招贤桥上之女人,便是花羽,于此驻足,乃是应曲阳之邀约;偶得闲暇,倚于桥头看鱼,未料十二年后,青须满颌之徐青耀再度迎至身旁,不禁面露悦色,却未笑出声响!

“啊!这……”徐青耀着实惊得不轻,连忙单膝拜倒:“米县师爷,拜见花羽大神!”

“呵呵!”见徐青耀之毕恭毕敬,花羽满心喜悦,不禁引袖短笑:“当日风流成性之徐公子,如今倒是落得彬彬有礼,竟然还荣居师爷之尊位,着实令人欣慰不已!”

“这……花羽大神教训得是!”徐青耀缓缓起身,双颊泛红,甚是羞愧:“当年徐某游手好闲,不思上进;难后,蒙迟大人不弃,尊为师爷,实是三生有幸,该当兢兢业业,全心为民才是!”

“嗯!如此甚好!”花羽浅笑,环望四下:“转眼十年,想必迟大人已然年迈,幸得徐公子竭力以辅,米县方有如此欣荣之势,徐公子实是功不可没啊!”

“蒙大神谬赞,徐青耀甚是惭愧!”徐青耀半拱双手,彬彬有态:“当年若非大神施以援手,米县断无今番之昌平,论功德,大神该当居首;不知大神此番至此,却是所为何事?”

花羽微思,晃望四下,笑道:“此番回还,但是寻景而忆,无甚要事!”

“喔!”徐青耀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即是无甚要事,徐某斗胆,邀大神至府衙后堂饮茶,想必迟大人回还,定当欣悦不已!”

“回还?”花羽柳眉微皱,不解徐青耀语中之意。

“喔!大神有所不知……”见花羽细眉微锁,徐青耀连忙浅笑而释:“如今迟大人极少置身衙内,但因米县宵小不众,诸多闲散之辈,皆是心有所归,觅得生计;故而,迟大人多有巡视街巷,闻民之苦,探民之需;眼下午时尚过,怕是已然简装而出,巡于街巷之间!”

“呵呵!”,闻徐青耀之侃侃,花羽掩唇欣笑:“未料当年略施小术,如今,竟令得米县民心所向,一片欣欣之态;如此,花羽该当欣慰,该当欣慰啊!”

“呵呵!乃是大神谦逊!”徐青耀微拱,浅笑道:“那……大神可愿随徐某回还府衙?迟大人阁中香茶,虽是不比宫廷,倒也香气不薄,该当入得大神之口!”

“嗯……先行谢过徐公子好意!”花羽柳眉浅锁,低头微思,满脸嫣然:“怎奈花羽应友朋相邀,于招贤桥聚首,若是此刻离去,友朋寻不得花羽行踪,该当焦躁;不如……徐公子先行回还府衙,少时,花羽与友朋一并前往,探望迟大人!”

“这……”徐青耀略感失望,浅皱浓眉:“即是如此,徐某便先行至市集巡视,以便知悉百姓之营生近况,少时再回府衙,候大神大驾!”

“嗯!”花羽点头,浅浅嫣笑:“徐公子自便,莫要误了正务!”

“告辞!”徐青耀浅笑半拱,转身离去!

由于诸多原因,此书暂时停止;感谢各位道友的一直支持,请容许我以最诚挚的热情,向大家说声谢谢!

想说的是,并不是本人不想写,也不是没的写,原本是打算写到底的,可……事情发生得特别突然,并没有给我任何机会继续写下去,故而,只要暂时停止!

针对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再次真诚的说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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