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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异超市》 第一章 不作就不会死 “我往前飞，飞过一片时间海。” 午夜十二点，滨河大桥的桥面上，只有一辆车在飞驰。 许轲唱着一首名为“遇见”的歌，五音不全的嗓音萦绕在大桥上，犹如午夜的还魂曲。 “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啊！” 一声惨叫。 在车灯的照亮下，一名一袭白衣的女子出现在车身的正前方。 许轲瞪大了眼睛，急打方向盘。 “见鬼啊，这么晚的天在桥上……” “乱逛”两个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车身就撞到了滨河大桥的隔离栏上。 嘭！ 车速很快，猛然转弯的情况下，车身带着巨大的惯性，直接将隔离栏撞开了一个豁口。 前半截车身悬停在空中，后半截车身被护栏勾连着留在桥面上。 “这可是老子今天刚买的车，要不要这么惨啊！” 许轲完全没有意识到此时自己的处境，沉浸在痛失爱车的悲怆氛围当中不能自拔。 “嘎吱…” 护栏被车身拉扯松动了一丝，这声音把许轲从现实中拉了回来，猛然间抬头，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莫非是……电影当中的桥段？” 感受着不断晃动的车身，回忆起无数电影片段。 他想要低头看看水面距离自己有多高，实在不行就直接跳下去，总比在这里吊上一夜要好得多，只是身体此时被安全气囊顶得很死，根本移动不了半分，通过眼角的余光朝外面看，入目所见尽是一片黑暗。 “滨河大桥距离水面最低也得七米，这是桥中心，还是算了吧” 许轲果断放弃了跳水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一般来说，出现这样的场景，凡是主角，都能够转危为安，像我这种主角光环加身的人，肯定会没事的。” 话是这样说，可是僵硬的身体和不断往后靠的动作出卖了他。 “吱嘎…” 又是一声轻响，许轲立刻闭上了嘴。 万幸此时车灯还是亮着的，他通过后视镜，看见车身的b柱刚好紧贴着护栏，也就是说，只要他能够打开车门，伸手够到护栏，就能抓着护栏翻过去。 更重要的是，自己翻过去了，本来保持艰难平衡的车没有了自己这个累赘，也会安全很多。 “我可真机智啊。” 许轲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就要伸手开车门。 然而事情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安全气囊里的氮气还很充足，自己的身体一时半会很难进行大幅度的动作，否则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连人带车一起掉进河里。 “忍一时风平浪静，我再忍忍，男人就是不能太快。” 许轲喃喃自语的安慰自己，只是这句话刚说完，桥面上便凭空升起一道飓风，吹得护栏又摇晃了几下。 “这脸打得有点快啊兄弟！” 许轲识趣闭嘴，静静等待着自己能够活动的时候。 虽然不敢说话，但是大脑的思绪还是在急速运转。 回想起事情的经过，怎么都感觉透着一股子诡异，大晚上的，怎么会有小姑娘出现在桥上，这可是滨河大桥，就算是开车也得五分钟才能通过，他现在的位置差不多就在桥中央了，这一路上他都没有看见另外一辆车，那这个小姑娘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想到这，他的脸上忍不住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这也是他为什么在出事之后，没有第一时间朝那个姑娘呼救的原因。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姑娘出现的太古怪，脑回路正常的人只要冷静下来，都能够发现其中的不合理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许轲眯着眼睛思考接下来怎么办。 当他的眼睛再次看向后视镜的时候，发现那个一袭白衣的姑娘就站在护栏后面，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怕是真的见鬼了。” 许轲心里想着，脸上还要努力保持镇定的样子，因为他听说了，当遇见鬼怪的时候，保持镇定能够……死的比较有尊严。 此时安全气囊里的气体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许轲尝试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并没有什么阻碍，便尝试着打开车门。 “现在这种情况下，我根本没有任何的主动权，就算是真的遇见了鬼怪，也不能就这么跪了。” 人在生死存亡之际，爆发出的求生欲是巨大的，许轲此时也顾不上打开车门会不会让汽车坠落了，相比于坠河而言，眼前的事情更为紧要。 咔嚓！ 伴随着一声轻响，车门被轻轻打开了一条缝隙，不是许轲不想开大一点，是那个一身白衣的姑娘又朝着护栏靠了靠。 她的手，轻轻抓住了车门，任凭许轲如何努力，就是动不了车门半分。 对方浑身都湿漉漉的，就像是……刚从水里出来一样。 想到这里，许轲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越发笃定刚才的想法。 “这位姑娘，你这么看着我，挺不好意思的，不如你往后靠靠，让我出去，咱们一起吹吹风，畅聊一下人生理想如何？” 许轲也是豁出去了，夜半冲鬼说人话，怕是要跪。 白衣女子露出一个微笑，如果换成另一个场景，这女子的笑算是极美的，只是眼下这种情况，许轲实在没有一点美好的感觉。 而且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个姑娘竟然真的能听懂他的话。 “难不成不是鬼，就是一个失足少女，需要帅气的我来挽救？” 鬼能听得懂人话，这实在是超出了许轲的认知范围。 他不知道的是，人能听见鬼话，才是最可怕的。 “我美吗？” 白衣女子贝齿轻启，声音中有着一种空灵的味道，却不见口型有任何改变。 “美，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姑娘。” 冷汗顺着许轲的脸庞流下，强大的求生欲让他不假思索的回答。 “把你的心给我好吗？” 白衣女子眉眼间有着一丝妩媚，如小女儿一般怯生生问道。 幸福来得太突然！ “没想到我许轲落难至此，竟然有幸得到姑娘的青睐，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件事事关重大，我觉得我还得去问问我父母的意见。” 许轲每说一句话，眼神都会看向对方，生怕对方一怒之下宰了自己。 “把你的心给我好吗？” 白衣女子的媚态消失不见，还是那句话，只不过从方才商量的语气，变成了现在的质问。 “不是，大姐，你听我说，咱们……” 许轲急了，这要是答应了，岂不是要做一辈子水鬼？ 然而，俗话说得好，不作就不会死。 任何一个年轻的姑娘被称作大姐，都不会开心，年轻的女鬼也一样。 所以当许轲这句话一出口，白衣女子便勃然变色，扶着车门的手轻轻一推，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汽车，翻滚着掉下了桥面。 “卧槽！凉了！” 抱着车门，许轲惨叫。 桥中央距离水面有十一二米，这个高度对专业的跳水运动运来说，不至于受伤，对许轲来说，不死就是万幸。 车拖着人，人抱着车，和水面全方位贴合，没有任何死角。 嘭！ 巨大的响声格外刺耳，在这一瞬间，许轲直接被震晕。 “叮！” 在晕过去之前，模模糊糊听见了一声混杂着机械音的响声。 “系统绑定中……” 声音继续想起，只不过许轲已经听不见了。 第二章 亡灵系统 “头好疼啊！” 许轲手抚着额头，清醒过来。 当他坐起身后，发现自己的身边围满了人，还不等他问问这是怎么回事，人群中便响起了声音。 “快看，睁眼了睁眼了！” “摸头了摸头了！” “动了动了！” 许轲：“……” 抬起头来，发现自己还是看不见这里是哪，因为围观的人群早已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妈呀，诈尸了！” 当许轲起身的那一刻，周围的人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个小姑娘发出极为刺耳的尖叫。 随着这一声尖叫，许轲周围立刻空出了一大片空地。 “诈你妹啊诈，刚才是谁咋呼的，给老子出来。”许轲开口。 当然没人出来，他从人群中看到了惊恐。 “我在这里躺了多久了？” 看了看身后的江潮，立刻明白这是哪里，是滨河岸边。 “看来昨天晚上不是在做梦，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连串的疑问出现在许轲的脑海，紧接着他又是一阵肉疼，突然想起了什么“那岂不是说，老子的车，也凉凉了！” 朝记忆中车辆坠落的地方，点了根烟，插在了面前的草地上，算是祭拜。 揉了揉腿起身，就见一个身材极好的姑娘一脸狐疑的走了过来，两只手伸出，用出了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抓奶神功，摸在许轲的胸口上。 两人对视，满满的基情。 沉默！ 尴尬！ 不言而喻！ 正当许轲不知道面对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应对时，又是一声分贝极高的尖叫。 那小姑娘直接跳离许轲。 许轲这次明白，他要找的“尖叫姐”是谁了。 许轲不算瘦弱，脚步轻挪，上前一步抓住了那个姑娘。 “你跑个鬼啊！” “鬼……诈尸啦，救命啊，厉鬼索命啦！”小姑娘越发惊恐。 许轲松开了手，满是遗憾，“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没想到竟然是个傻子。” 然而当他目光扫视，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周围人看他的目光，疑惑中掺杂着恐惧。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许轲自言自语，同时双手抓向了自己的胸部。 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许轲也愣住了，“娘西皮！老子心脏呢？？” 心脏还有没有不知道，就是没有心跳了而已！！ 许轲站在那里，陷入了沉思。 “小伙子，你到底是人是鬼？”一个年纪稍大的老大爷大着胆子问道。 在社会主义大家庭中，能问出这样的话，在别的时候，已经有人给精神病医院打电话了，今天显然不会。 许轲依旧在沉思，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才他还想感叹一下现在世风日下，自己躺在这里一夜，都没有人报个警，叫个救护车啥的，现在全明白了，大概猜想出了周围人为什么有这样的反应。 “我在这里躺了一夜，没有心跳但是有呼吸，这种情况确实不好判定有没有问题。” 刚才那‘尖叫姐’的行为也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尖叫姐，是许轲给那位爱好“袭胸”小姑娘的称呼。 “那我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么高的桥，我不应该早就凉了吗？” 活动了一下身体，除了头还有些疼之外，浑身没有一点伤痛，再次陷入沉思。 周围的吃瓜群众见他这副样子，也不敢多逗留，纷纷散去。 “叮！” 一声混杂着机械声音的响动，让许轲一个激灵。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何止是有点熟悉，濒死时听见的声音，根本就不会忘记好吗！ “系统绑定成功。” 许轲愣住了，这个过程持续了很长时间。 足足过了五分钟，一声比尖叫姐还要刺耳的喊声“卧槽，牛逼啊！” 声音冲破耳膜。 “老子，以后就是有系统的人了？” 许轲激动的跳起来，踩灭了刚才插在地上的烟头，像孩子一样泪湿了脸庞。 “……”系统。 “现在的宿主，智商都这么感人的吗？”这大概是系统的内心独白。 “快说快说，你有什么作用，是能帮我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还是让我练气修仙，长生不老，叱咤地球！！” 许轲沉浸在自己梦想的世界中无法自拔，像个傻子一样笑个不停。 “？？？”系统 系统突然感到了极大的压力，现在就连系统的竞争压力都这么大了吗？ “迎娶白富美？不是人的倒是可以。长生不老？这个倒是可以满足。” 声音不再这么僵硬，朝着正常人的说话方式发展，像是在适应。 处于极度亢奋当中的许轲，再次沉寂下来。 从沉默到亢奋，再从亢奋到沉默，这期间的转换毫无阻力，宛如一个精分患者。 “那你……能帮我找到爸妈吗？” “？？？”系统。 “找爸妈是什么鬼，我信你个大头鬼哦。 本系统虽然是第一天过来，但是也基本掌握了这个星球的科技水平好伐？你父母辣么大的人，只要有自理能力，就不会走丢好伐？” 许轲沉下脸来，“跟你谈正事呢，别卖萌！” “好哒！”系统回应。 “……没救了。” “那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许轲放下了寻找父母的念头，情绪逐渐稳定。 “本系统检测到，虽然你说话不带脏字，但是有侮辱的意味。” “你想多了……”许轲脸上略带一丝尴尬。 “我是亡灵系统，来自一个高等文明……”系统想要解释自己的来历。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许轲打断道：“我知道你接下来想说什么，我来帮你说。” 许轲清了清嗓子，“你是来自一个高等文明的由叉叉博士发明的系统，由于受到某种指令或者是星球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流落到这里，在坠落到地球的过程中，恰好遇到了我，而你恰恰又没有能量了，不抓紧时间找一个宿主，你就凉了，是不是？” 这种陈年老段子，他倒背如流。 “是哒是哒。” “是你妹哦，老子信你才怪！ 而且亡灵系统这么吓人的名字，你却用来卖萌，不嫌丢人吗！！” 许轲几乎要爆发，感到头疼。 不过除此之外，凭他的认知，想不到更有说服力的理由。 “也就是说，在你原来的世界，你实际上就是一个工具，类似于电子表，手机之类的存在？或者是小孩子的玩具？” “你这样的比喻是……不恰当的。”系统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好了，明白了，不过没关系，东西拿出来吧。” 许轲伸开双手，做好了准备。 “什么东西？”系统不解。 “新手大礼包啊，这你都没有？”许轲满是不敢置信。 “没呀。”系统理直气壮。 “这个可以有。”许轲咬牙说道。 “这个真没有……”委屈巴巴的声音。 “但是我这里有新手任务你要不要接受一下子？” “不要！” 许轲拒绝的很干脆。 “不接受会死的啦！” 萌萌哒声音背后，满满都是恶意。 第三章 三条提示 “我为什么会死？” 许轲要疯。 “因为你现在能活着，全凭一口气，就是所谓的活死人，想要真正活着，需要续命。” “完成任务就能续命，让我这里能动？” 许轲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想起昨天夜里那个白衣姑娘说的话，心情沉重。 “续命是可以的，完成新手任务只能让你继续活着，本质上还是活死人，就算是在我们的文明里，想要死人复生也是需要极大代价，在地球上，更不可能。” 当系统提到能让死人复活之后，许轲的眼里有了一抹光亮，只不过这抹光亮刚刚神升起，就被下一句话泯灭了。 “不可能吗？那我会不会永远见不到我父母了？” “只要我活着，就有希望，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再说了，他们只是失踪而已，肯定没事的。” 自言自语了一番，擦干眼泪，生活还要继续。 “好，什么任务？” {新手任务：七天之内调差清楚唐潇的死因，任务奖励：保持宿主活死人状态，失败惩罚：死亡。} {任务提示1：每年十一月十一号，村子里都会死一个人，死的好奇怪呢。 任务提示2：那道被称为禁忌的门后，究竟隐藏了什么？ 任务提示3：地狱坦荡荡，恶魔在人间。}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系统突然严肃。 这强烈的反萌差，一点都不萌好吗！ “喂，这个提示有点迷，能不能再给点提示？”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看来是被限制了，只能靠我自己了。” 在经历过错愕之后，许轲认真起来，他很清楚，这不是在开玩笑。 “我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好死不如赖活着。” “任你是什么王权富贵，在死亡面前，都要低头跪舔。” “活死人就活死人吧，总比死了强，不过这任务提示，有点无从下手啊，特别是怎么连地狱坦荡荡都出来了？” 许轲拍了拍后背上的土，一点都没有闲着，直接拿出了手机开始搜索。 手机还能用，不得不感叹系统的强大。 “昨天刚好就是十一月十一号，一个村子里的人每年同一天都会死一个人肯定不是小事，看看能不能查到那个村子” 虽然刚才吐槽了任务提示，不过他也知道，任务提示是很重要的线索。 他只有七天时间，在强烈的求生欲面前，大脑超负荷运转。 打开搜索栏，一条一条的信息搜索过去，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许轲眉头紧皱，思索道：“这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只要是正常的村子，都会选择报警，除非他们……不敢面对警察！” 再联想到第三条提示，这样的想法越发强烈，挥之不去。 “可这样一来，线索也就断了，我只有七天时间，总不能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去问。” “不对！” 许轲眉毛一挑，打了个响指：“唐潇！任务是调查唐潇的死因，这是最清晰的提示，既然有名字，在同名的人当中，寻找离奇失踪或者死亡的就行了，这样一来就比较容易查了。” “这在数学当中，算是求交集。” 许轲美滋滋的想到，忽略了这只是高中知识。 他自然不奢望仅仅通过查询就能得到真相，如果是这样，那他不得不怀疑任务的真实性。 不得不说，互联网的能力是强大的，许轲很快查到了他要的内容。 “是她！” 当看到其中一张照片时，背后一冒起阵冷汗。 照片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在桥上堵路，害他落水的女……鬼？ 唐潇，三年前失踪，失踪前是临城大学的大三在读生，在一个周末去做家教之后，就再也没见过。 雇佣她的那家人也是一个普通家庭，被警方调查了无数次，没有任何异常，当天夫妻俩都在家，只知道唐潇吃完饭就离开他们那里了。 “没想到还是个学姐。” 临城大学勾起了他的回忆，如果不是父母失踪，那他现在也是大三的学生才对。 抽了抽鼻子，摆脱了伤感，继续寻找线索。 继续往下浏览信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是警察局长的女儿，在这么多年以来，从没有放弃过寻找，可是至今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有这么一种说法，警局之所以破不了你的案件，不是因为他们破不了，是你的案件太小，不值得动用为数不多的警力。 唐潇，显然不属于这个范围。 就连警察这么多年都没有查出来，许轲突然感到压力山大。 “唐潇是被抛尸进入了滨河，根据系统的提示来看，凶案是发生在一个村子里。” “这个村子每年死一个人都没有被发现，说明是个比较闭塞的村子，这样的村子，在临城附近并不多。” “抛尸入江并不容易，这种村子有汽车这种运输工具的可能性不大，如果距离滨河很远，很可能会直接掩埋，虽然不如抛入江中安全，但至少没有运输过程的风险。” 在江边一个交通闭塞，发展很差的村子里！ 通过这样简单的分析，许轲竟是摸索到了大致线索。 说来简单，其实如果没有系统提示，不可能有这么快的进展。 有了大概的目标，拿出手机，打开地图软件，查询滨州附近，交通闭塞的村子。 “这样的村子，在临城没有，只有台山的桃村符合这样的要求。” 许轲没有把范围局限在临城，除了地形以外，再结合每个县的经济排名，许轲锁定了桃村。 还是交集！ “不管是不是，总要先去一趟再说。” 这是他凭借自己有限的智商，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在去之前，需要先做一些准备。” 如果这个村子真如他想的那样，就意味着他此去也有危险，再加上系统阴森森的提示，让许轲有些不安。 自己的爱车投了江，许轲只能打车回家。 拿出钥匙打开门，看着熟悉的商品，许轲有些伤感。 “就连安心经营一家超市都不行吗？” 叹了口气，趁着没有顾客，许轲把门从里面锁上。 在漆黑的房间里摸黑找到了灯泡开关，重新让超市变得明亮起来。 这是父母留给他的超市，自从父母失踪，他就辍学回来经营超市了。 超市不大，只有一百多平，再加上后院，也不到两百平，与其说是超市，不如说是便利店更恰当一些。 入门右手边是四排货架，第一排放着一些插座螺丝刀之类的五金商品，第二排是饮品类，第三排是一些零食，第四排是油盐酱醋以及一些生活用品。 左手边紧靠门口的，是一个木制桌子，桌子后面是一排烟架，这是顾客拿不到的地方，需要许轲自己动手才行。 第二排是一些洗漱用品，第三排是学生用的文具，最后一排则是一些难以归类的小东西。 院子则是被当成了仓库，还有一些米面等商品。 超市靠近临城中学附近，所以距离学校最近的超市，文具也占了销量的很大一部分。 有学校的地方，总是充满了活力和人气。 事实上，如果没有这些购买力“强大”的学生，超市怕是都经营不下去。 沿着楼梯走上了二楼，在卧室角落，有一个落灰的画板。 “既然要去山村，就要有去的理由。” 看着许久没有动过的画板，许轲有些感慨。 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离开之前，林一找了张纸，写上暂停营业在门口贴上。 第四章 天黑别出门 把画板塞进包里，潇洒离开。 “师傅，去桃村。”许轲冲着出租车招了招手。 桃村距离临城不近，打车要两百多，再加上道路不好走，花费的更多。 这不是省钱的时候。 三小时后，出租车到了桃村。 “年轻真好啊。” 数着四百块钱，看着背着画板的许轲，司机点了根烟，眼神有些迷离，像是回忆起了什么。 顾不上司机说了些什么，一进村子，许轲就感到了一丝莫名的烦躁。 “这村子可真是压抑。” 他从超市来到这里，用了三个小时，现在差不多下午五点钟，村口却是一个人都没有，连抽旱烟的老人都没有。 “奇怪！” 奇怪才是最大的不奇怪。 走进村子，一户户房门紧闭，房间里连声音都没有，安静的可怕。 “到底谁才是活死人。” 这样一个毫无烟火气的村子，让许轲感觉进入了鬼村。 突然，一缕白烟从远方飘向空，弥漫着死气。 白烟逐渐扩大，变为一道粗壮的烟柱，浓郁阴沉。 紧接着，是老妇哭丧声。 许轲眉头一皱，隐隐猜到了什么，昨天村子里，是死了人的。 “看来是这里没错了。” 顺着白烟的方向，许轲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情，朝着白烟走去。 越是封闭的山村，越注重邻里之间的感情，这山村不大，一二百人的样子，此时全都聚集在了这片坟地。 许轲没说话，循着哭声凑了过去。 那是一个老妇，有六七十岁，趴在坟头不住哭泣。 许轲见过哭丧，是一群妇人围着坟头哭，这里只有一个老妇，说明死者的亲人，只剩下这个老妇了。 其实整个村子里，都见不到几个年轻人，三四十岁，就算是年轻了，充斥着一股子暮气。 这大概就是感到压抑的原因。 “小伙子，你也是有心人啊，还特意赶过来送狗蛋一程？没听说狗蛋还有什么亲人啊。” 一名四五十岁的矮胖中年人，拍着许轲的肩膀说道。 许轲回过身，略一思索，将自己来此的“真实目的”说了出来，“我是临城大学美术系的学生，老师布置作业，让我们画一幅写生，我看这里景色挺好，就想来取个景。” 他自然不会顺着中年男人的话将计就计，太容易被识破。 不讨论村子氛围，单从风景环境看，桃村的确是风色秀丽，桃树满山，只是没开。 “哦，我说呢，我和狗蛋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要是真有亲戚，我怎能不知道。” 中年男人恍然，露出微笑，显得很是热情。 许轲注意到，男人的手刚才颤抖了一下，微不可察。 “小伙子，今天天也不早了，你今天去我家住一天，明天一早离开吧，我们村子不太欢迎外人。” 此时坟头处响起了鞭炮声，遮住了中年男人的声音。 “您说什么大叔，让我在您家住一晚 那就太谢谢您了，您放心，我会付房租的。” 许轲扯着嗓门说道，似乎只听见了男人的前半句话。 中年男人想要反驳，又不知想起了什么，冲许轲点了点头。 鞭炮放完，许轲凑到中年人身边，“大叔，我叫许轲，您怎么称呼？” “我叫李茂成，你叫我李叔就行了。”李茂成依旧热情，只是有些不自然。 “好，李叔，我想画一幅现在的场景，不知道您的村子，有什么忌讳吗？” 死者为大，在任何地方都一样。 特别是在这样的山村，有着这样那样的习俗，冒然画老妇哭坟这样的画面，可能会导致村民的仇视，严重甚至会认为他是在挑衅。 “我们这里倒是没有什么忌讳，但是你不觉得不吉利吗？而且时间够吗？” 许轲听了，松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最大的麻烦解决了。 说实话，他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那你就画吧，要是画不完，可以用手机拍下来再画，听说好手机拍照都挺清楚， 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会画画的大学生呢。” 看着许轲拿出画板，李叔也是充满好奇的凑了上去，站在许轲背后，像个小学生。 许轲握笔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险些掉在地上。 “你咋了，许轲？” 背后的李叔也注意到，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和狠厉。 “没事，可能是天太冷了，穿的有点少。” 许轲很自然地说道。 心态还是太差了！ 他其实是注意到方才李叔说的，不是第一次见到大学生，而是第一次见到学画画的大学生，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桃村曾经有人考上过大学，二是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人曾经来过。 唐潇！ 从感性上，许轲更愿意相信前者。 事实往往事与愿违！ “李叔，你们村子里，以前有人考过大学吗？” “嗨，这种小村子，能走出大山的人都不多，哪来的什么大学生啊。” 对这个问题，李叔也没在意。 这不是什么敏感问题，一个大学生问出这样的问题也不奇怪。 “是这样啊。” 许轲点了点头，而后将全部心神放在了眼前的画布上。 他很有绘画天分，当初他离开的时候，导师还试图挽留他，承诺给他申请减免学费。 可实现梦想，只是少数人的权利。 他还是离开了。 提笔作画，画面一点点的展开，从白烟，到老妇，到矮坟，再到围观的村民。 和谐无比，诡异无比。 这是一双有灵性的手，只有一支笔，没有水彩，画的是素描。 当画到其中一个人的时候，许轲突然感觉自己的这支笔，像是有另一个人握着一样，人物稍稍变形，失去了本来的形状。 许轲没有惊慌，他画了这么久，就是在等这一刻，大概是吧。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三四十岁的样子，穿着双少了脚跟的布鞋，在这样的天气里，有些冷。 男人直勾勾盯着坟前摆放的祭品，食指放在嘴唇上，露出渴望的表情。 这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 他周围空出一大块地方，没有人接近他。 “小兄弟，你在看他啊，他三年前就疯了，是我们村子里的祸害，要不是看在他老娘的份上，他平时又不招惹村民，我们早就把他赶出去了。” 李茂成也注意到了许轲的异常，不得不说，李茂成心思很细腻。 他在说这些的时候，表情稍微有些不自然，有些心虚，只不过许轲看不到。 画笔再次颤抖了一下， 又是三年！ 丧礼结束，李叔带着许轲回家。 李茂成老婆见到他带来一个陌生人，拉着他在一旁小声说话，手指时不时指点一下许轲。 许轲站在那里，有些尴尬，只好说自己每天会付200房租，如果不方便的话，只能去别家借宿试试了。 两百块，在这样的地方，不算一个小数目了。 再说，这是横财。 听到许轲会付钱，女人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这种时候，你就不能安生点。”女人埋怨了男人一声，回屋去做饭了。 这顿饭吃的很压抑，几人都没有多说话。 吃完饭，李茂成收拾了一件偏房给许轲住。 在临睡前，李茂成又道：“小伙子，大叔劝你，明天一早就离开吧，还有，天黑别出门，不管听见了什么。” 第五章 断手 如果没有这句善意的提醒，许轲兴许还能睡个好觉。 他本来也没打算今天晚上搞什么事情，确定了要找的就是这里，时间还长。 正因如此，他听见了夫妻俩的窃窃私语。 “你说他是不是为了那件事来的，说不定是她的家人。”女人的声音。 “你别管了，反正那件事和我们没有关系，两百块还不够堵住你的嘴啊。” 然后，许轲就听到了女人的冷笑，以及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接下来他们还说了什么，只不过声音太小，听不见了。 许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意识有些昏沉，却怎么也睡不着。 “是他们逼我的！” “是他们逼我的！” …………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想起了男人的嘱咐，打了个激灵，还是没有醒过来，也许是没有睡着。 第二天一早，许轲的精神并不好，那个声音持续了很久，挥之不去，严重打扰了他的睡眠。 “李叔，昨天我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总是说‘逼我’什么的，是你提到的那个声音吗？” “你说那个声音啊，这也是为什么想让你今天就离开的原因，每到夜里，村子里有些人，就会听到这个声音，但又不是所有人都能听见。” “因为这件事，我们村子里，凡是有机会离开的人，都走了，我儿子也去了临城，给人家当装修的学徒，也算是出息了。” “只剩下我们这些人，在这里等死。” 李茂成说到这些，没有一点伤感，充满了平静。 一种隐藏起来的悲哀。 这不是生死看淡，是对命运的无奈。 “李叔，昨天下葬的人，是怎么死的？” 端起米饭，许轲貌似不经意地问道。 “他啊，是……” “是什么是，赶紧吃饭，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吃完了赶紧下地，是他重要还是地重要？” 女人狠狠瞪了一眼男人。 “哦对，时间不早了，我得去把大棚掀了，那可是命根子。” “待会你吃完饭，就去山带上写……写你的那个……” “写生。”许轲提醒。 “对，写生，那里风景最好，我和你婶下地了，你别忘了中午回来吃饭。” 李茂成讪讪一笑，扒拉完碗里的饭，在女人絮絮叨叨的声音下离开了。 许轲背上画板，朝着李茂成刚才指的地方走去。 李茂成看来知道些什么，确切的说，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些什么，他们对此讳莫如深。 许轲要找一个能告诉他这件事的人。 昨天那个哭坟的老妇。 老妇家在哪里他不知道，这无所谓，因为她今天一定会出现在那处坟，许轲决定去那里等着。 他猜得不错，老妇已经在那里，拿着两刀火纸，一张张点燃。 “老太太，节哀顺变。”说了一句废话。 老妇像是没听见，还在一张张烧着火纸。 许轲也不着急，找了个木棒，将没有燃烧干净的火纸拨弄着充分燃烧。 传说这些火纸就是地狱的钱，烧不干净会被当成残品，失去原本的价值。 许轲的举动，似乎引起了老妇的一些好感。 “小伙子，我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警察，别再这里多待着了。” 老妇善意提醒，和李茂成说的一样。 用嘴吹了吹火纸，将最后一点火纸燃尽，许轲拍了拍手，站起身。 “老太太，在三年前，这里是不是来过一个小姑娘，长这个样子。 许轲拿出画板，递给老妇。 上面画了一个姑娘，正是唐潇。 老妇神色一窒，许轲在那眼神中，捕捉到了惊恐。 “没见过，这小山村哪有这么俊的姑娘。” 一个老妇，就算是再怎么努力，也掩饰不了自己的情绪。 惶恐！ 愤怒！ 还有仇恨？ 许轲把画放回背包，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声泪俱下地道：“老太太，我知道您在骗我，我是唐潇的男朋友，找了她三年才来到这里，请您告诉我真相吧。” 谎言只要说服自己，就是事实。 老太太愣住了，良久之后叹了口气，“这个姑娘是三年前，被人贩子带来的。” 许轲点了点头，这和他猜测的一样，不然唐潇不会出现在这里，她又不是学绘画的。 “村子里的单身男人很多，唐潇就是一个叫张成的老光棍花了八千块钱买的。” 老妇说的轻松。 许轲身体摇晃一下，没有说话。 “那个姑娘看起来是有文化的人，听她自己说，她是大学生，只要张成放她回去，她保证不说出去，还会把付给人贩子的钱还了。” 随着老妇的诉说，许轲逐渐拼凑出了唐潇的死因。 一个老光棍，和一个漂亮的女大学生，是乡村风流小说的经典桥段。 这次，画风变为了恐怖故事。 唐潇被张成买了过去，自然抵死不从，她无数次的逃跑，又一次次被抓回来。 她试图说服村民这是在犯法，可村民们不是这样认为。 在他们看来，唐潇是张成花钱买的，那就是张成的私有物品，就算是警察来的也没有权利带唐潇离开。 “那她后来，是怎么死的？” 强压住心里的不适，许轲努力保持着平静。 “是被打死的，那个小姑娘，实在是不知好歹，人家花了钱把她娶回家，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她生孩子？” “她啊，却说什么都不同意，还以死相逼。” 不愿受辱就是不知好歹，对于这种强盗逻辑，许轲没有进行评判，努力做合格的聆听者。 “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说歹说终于是同意了，可是到了晚上，等张成脱了裤子，那东西都挺直之后，那个小丫头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直接把张成的命根子给掰断了。” 说到这里，老妇充满了怨气。 看得出来，这不是装的。 许轲汗颜，想到前天晚上的女鬼，忍不住感到裆部一阵凉飕飕的。 看来还是个女汉子。 “那后来呢？” “本来我们也不知道这件事，只是听见声响过去瞧瞧，发现张成疼晕过去，就把他放在了床上，让他休息。” “可谁知第二天，他就拿刀把那小丫头的胳膊给剁了下来，小丫头哪里还有活路，没多久那就死了。” 许轲神色一窒：“他杀了人，你们就没报警吗？” “是那个小丫头不知好歹，哪有女人糟践自己男人那东西的，我看她死的一点都不冤。” 一阵风吹来，让许轲打了个哆嗦。 男人教训自己媳妇是应该的，媳妇不守妇道，杀了也无所谓。 桀桀！ “是他们逼我的！” 这次没有入睡，脑海中回忆起昨晚的声音。 “那张成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许轲没有理会这个声音，强作镇定继续问道。 如果这个声音真的是唐潇的，许轲相信对方不会害他，毕竟自己现在是在帮她……或许不会吧。 想起自己落江，又有些不确定。 “死了，在那个小丫头死的第七天死的，被剁掉了双手。” “知道是谁干的吗？” 许轲皱了皱眉头。 “还能是谁，当然是那个小丫头回来了，人死后的七天，灵魂会回来看看，肯定就是她杀了张成。”老太太笃定道。 “小伙子，张成死了，也算是报了仇，要是没什么事了，趁着时间还早，今天就回去吧。” 许轲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背着画板爬上了李叔指的山顶。 他不能回去，因为系统没有任何反应。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老妇没说实话，但也很难分清楚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来到山顶，这里的风景的确和城市完全不同。 许轲把画板从背包里拿出来，顺带着，还有昨天那幅画。 那个疯子，重新映入许轲的眼帘。 他又想起了，昨天那只不被自己操控的笔，为何偏偏要在画到那个疯子时，才产生异样。 “或许那疯子，会说出一些线索。” 再无心看风景，匆匆将满山桃树画了一半，便下了山。 做戏要做全套。 他没有冒然询问疯子的住处，时间还早，急不得。 回到李叔家，发现夫妻二人在吃饭。 “许轲来了，快吃饭，画完了吗，让我看看。” 李叔对许轲的画很感兴趣。 “呦，这是油画吧，原来只是听说过，没想到这次真的见到了。” 许轲这次画的是油画，短时间很难完成。 “没错，老师就是让我们画一幅油画。” 许轲随口说了一句，又装作狐疑的问道： “叔，我刚才回来的路上，听说昨天下葬的那个男人是被人砍断了双手？” 第六章 厉害了，我的国 突然安静。 “没错，也不知道是谁这么丧心病狂，竟然做出了这种事。” “对了，你还听到了什么。” 李叔往嘴里扒拉了两口饭，随意地问道。 “距离太远，别的就没听到什么了。” 看李叔的反应，如果说唐潇的死和他没有关系，打死许轲都不相信。 看来还是要谨慎一些。 他们已经杀了一个人，就不介意再杀一个。 “那我吃完饭接着再去山上一趟，把这幅画画完。” “这是五百块，算是这两天的吃住钱。” 许轲拿出了五百块钱放在桌子上，准备离开。 “这多不好意思，其实用不了这么多钱的。” 女人说着不好意思，手脚倒是麻利的把钱收了起来。 “那好，我这幅画一时半会也很难画完，就再住一晚。” 李叔也点头答应，只是眼底当中，有着一丝的阴郁。 如果可以的话，许轲恨不得现在就离开这个村子。 照目前的情况看，说不定不等他调查清楚真相，就已经被村民搞死了。 “如果明天还调查不出什么，就要准备离开了。” “唐潇的身份特殊，以我现在掌握的信息，把这件事上报给警察，他们一定会派人调差这个村子，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 许轲怕的是，警察过来会打草惊蛇。 七天之内调查不清真相，他会死。 “走一步看一步，至少今天不能再有什么动作了。” 从和李叔以及老妇的接触中，许轲就感受到了对方的敏感，特别是对这些人的离奇死亡，皆是讳莫如深。 就连刚刚失去了儿子的老妇，都不愿意提到这件事。 老妇定然是隐瞒了什么，或许他的儿子，就是当初的帮凶之一，不然解释不了为什么唐潇这次会选择他。 背着背包重新上山，将画板和调色板都拿了出来，放上颜料和画笔。 看了看刚才画的小半幅画，总觉得那些没有开花的桃树有些阴森压抑，让他很不舒服。 “算了，再画一幅吧。” 这山上都是桃树，少有冬青这种冬天也能生长的树木，所以视野很开阔。 在这座山下面，是一片不大的平地，横落交错着蔬菜大棚。 许轲笑了笑，开始动笔。 青白色的颜料勾画出大棚雏形，还有零零散散扛着锄头的农人，倒是有几分山村田园韵味。 “画、嘿嘿、人。”像是还在舔手指的小孩说出来的话，可偏偏是浑厚的男声。 沉浸在自己画作当中的许轲猛地惊醒。 他在画画的时候，总能进入一种心流状态，这也是他的导师强行挽留他的原因，只是放在眼前的环境，就是坏处而不是好处了。 许轲回头，是那个傻子。 确切的说，是个疯子。 许轲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不会因为对方是个傻子而掉以轻心。 昨天画画时，画笔的提示他一直记在心里。 有时候，傻子比疯子还要可怕，如果是这两者都结合的人，危险系数呈指数上升。 “你喜欢这个？” 许轲指了指自己的画，试探性问道。 疯子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不过这件事利弊参半，疯子是三年前疯的，肯定和当年那场变故有关。 如果许轲处理得好，很可能今天就能得到真相。 “嗯。” 疯子说完，不等许轲有动作，一把抢过了许轲即将完成的画抱在怀里。 这个动作可谓是逼死强迫症，万幸许轲没有，只是有些心疼。 抱着油画，疯子像是得到了心爱的玩具，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指着其中一个地方，嘴里喃喃自语。 “家，我家，嘿嘿。” 许轲闻言一愣，顺着疯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块斜坡。 没看出什么门道，许轲眉头紧皱，紧接着抬头，朝油画对应的位置看去。 一看之下，顿时冒出了一身冷汗，那里有三间房子，是石头垒成的，在下山的斜坡上很是突兀，可许轲偏偏就没有画进去。 “这是怎么了。” 在梦游吗？ 可能在他的下意识里，那处突兀本不该破坏画面的美感。 “这是你家吗？” 许轲这时候也顾不上思考这个问题，眼下还是这个疯子比较难对付。 “嗯。”疯子点头，紧接着道： “请你、去、我家、画。” 画什么？ 许轲皱眉，想要抗拒。 没等他拒绝，他的手就被疯子抓住了。 许轲想要抽回手，可疯子手劲很大，竟是让他反抗不了。 发现许轲抗拒，疯子突然停住了，一动不动地盯着许轲。 “你、去。” 短短两个字，威胁之意尽出。 许轲想起，这家伙不仅是傻子，还是个疯子。 疯子杀人，不犯法！ 许轲不再抗拒，任由疯子拉着自己一步步朝着石屋走去。 期间有老农在他们身边走过，可他们畏惧疯子如虎，竟是不愿意多管闲事。 这里的人，只有老弱，没人是疯子的对手。 更不愿招惹麻烦。 就在这时，许轲远远看到，李茂成迎面走了过来。 许轲大喜，想要呼救。 李茂成见到这一幕，不仅没有过来，却像是活见鬼一样，绕远路离开了，看许轲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许轲的心逐渐沉了下去，看来李茂成昨天说的话，有些水分。 越是靠近石屋，不安的感觉就越发强烈，那石屋，像一头深渊巨兽，正等待着猎物到来。 “你让我画什么？” 许轲忽然想到，昨天那支笔，可能不是冲他来的。 “到了、你、就知道了。” 疯子的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一丝狡黠。 许轲直接惊了，这是一个疯子能流露出的眼神？？ 怕不是要扮猪吃虎？ “好吧，希望不会让我失望。” 形势比人强，许轲只能配合，调整自己的心态。 当靠近那石屋时，许轲真的惊了，只不过和刚才的惊讶不同。 他看到，在这间石屋外，竟然还有电线存在。 孤零零的石屋，竟然通电了！ 厉害了， 我的国！ 第七章 冰箱里的女人 进了屋，许轲便闻到一股子腐烂味，像是猪肉放久了，变质一样。 但这是冬天，而且，这疯子不像是能留得住肉的人。 不过当疯子打开冰箱，将要许轲画的东西展现在他面前时，一切都揭晓了。 那是一个女人， 一个放在冰箱里的女人， 一个被砍断胳膊，放在冰箱里的女人。 许轲见过尸体，在电视上。 如果不加上那天在滨河大桥的话，在现实中，这是第一个。 许轲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 女人在生前，一定也是个很美的姑娘，只是现在她皮肤已经干瘪，有些地方甚至渗出了尸水，特别是那双眼睛，因为缺水，完全看不到眼白，只有一双漆黑的瞳孔，占据了全部眼球。 死不瞑目。 许轲想吐，但他不敢。 疯子在看着他，抚摸着女尸没有头发的头皮，一脸柔情。 “我媳妇、画！” 许轲毫不怀疑，他此刻敢吐出来，疯子就能让他出不去。 “我画，你媳妇，很美。” 许轲尽量保持语气平静。 这句话，如果放在两个正常男人之间，必然会掀起一番战争。 这样评论一个男人的妻子，是对其的挑衅。 此时，两人都没往这方面考虑。 许轲的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 还有一个女人！ 这是唐潇？ 那滨河大桥见到的女人又是谁？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你小声、她、睡了。” 疯子伸出食指，放在许轲的嘴唇边，许轲记得，那只手，刚刚抚摸完尸体。 许轲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小心。 “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许轲拿出画板。 定然有什么信息是他遗忘的，这件事情，他缺失了太多信息，现在很被动。 他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哪怕对方是鬼。 “很久以前。” 一句废话，许轲暗自叹息。 “她为什么睡着？” “打我、我就打她， 然后、睡了。”疯子指着自己的下体，又指指女人的断臂。 许轲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他想起了老妇的话。 断手，被打断的下体，被砍断双手的女人。 情节都一样，只不过换了主角。 而且眼前人，只是疯了，没死。 果然，想要骗一个人，需要用七分真话去包装三分谎言。 “你是不是叫张成？” 许轲拿出了素描笔，在疯子眼前晃了晃，寻求他的意见。 “嗯！” 张成重重点了点头，然后指着许轲的素描笔，再次点头，示意许轲动手。 许轲心惊的同时，又松了口气，如果他是正常人，这时候肯定会意识到什么。 稳了稳心神，将目光投到女尸的身上。 他有自己的职业素养，可他不是医学生，能见到尸体面不改色、谈笑风生。 强忍着恶心以及惧意，开始仔细打量起女尸。 这才发现，从女尸的衣着外观上看，她也是一个青春靓丽的姑娘，却并不是唐潇。 拿起笔开始画画，思绪却飞到了九霄云外。 容不得他不想，一着不慎，他很可能和女尸作伴。 想想都刺激！ “那老妇到底在隐瞒什么，他儿子的死，到底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疯子没有死，却死了外人？” 等等！ 许轲像是抓住了什么，突然停笔。 “外人？如果不是外人呢？ 老妇为什么要帮一个外人隐瞒？ 还有，李叔昨天说，这疯子没有被赶出村子，全是看在他老娘的面子上！” 隐藏在湖面里的真相，似乎就要浮出水面。 直到一只手戳动许轲的肩膀，才让他惊醒过来。 “你有弟弟或者哥哥吗？”拿笔的手继续做画，并不妨碍交流。 “有、昨天、你见了” “他小名是不是叫狗蛋。” 狗蛋，是李叔昨天说的死者的名字。 张成点了点头，看着许轲手上的动作开始变慢，有些不满。 加快了自己的动作，许轲接着问：“那他娶媳妇了吗？” “嗯。” “他媳妇呢？” “睡着了。” 死在张成的概念里，就是睡着。 许轲身体轻微颤抖，谁说人贩子一次只能拐卖一个人？此地不宜久留。 放下了笔，拿出手机。 “这个能拍照，比我画的清楚，给你看看。” 然后拿出手机给女尸拍了张照片，并且立刻存进了云端账户。 “你看看，是不是比我画的清楚。” 确认保存到了云端，许轲将手机递给张成。 张成看了连连点头。 “好看。” 嗯，果然是独特的审美。 “来，我再给你拍一张。” 拿过手机，格式化了所有内容，然后将自己的手机卡拿了出来。 又拍了一张照片。 “喜欢这个东西吗，我送给你，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一部手机换一条命，很值。 “不好！” 突然间，门口传来了一个老人的厉喝。 是那个老妇！ “儿子，让他也睡着！” 跑！ 许轲这时候，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在知道了疯子的真名之后，他就有了这样的推断，也是在刚才萌生了退意，却没有想到老妇会在这种时候出现。 反正照片已经存在了云端，许轲不相信，拿那张照片去警察局报案，警察能不管，更何况牵扯到唐潇。 这时候他没时间分析唐潇是怎么死的，但至少能确定，狗蛋的媳妇，就是唐潇！ 而张成杀的，是另外一个人。 先离开这里再说！ 疯子的力量他很清楚，一旦被他抓住，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许轲拔腿冲向门外，那老妇早有准备，在喊出声之前，就在用门栓拴住木门。 回头，发现张成的手里已经拿了一把菜刀。 前有围堵，后有追兵，这是死路。 他不想死，闭上了眼睛，用尽全身的力量冲向了木门。 嘭！ 万幸，门被撞开了。 许轲摔倒，跌在门上。 看到近在咫尺的张成，许轲明白了什么叫做疯子。 刚才破釜沉舟的一撞，门虽然破了，却没胜利，他没爬起来，将迎来挥舞着菜刀的张成。 “这次是真的凉了。” 许轲瞪大了眼睛，样子很像冰箱里的女人。 就在这时候，距离许轲一步之遥的张成，像是被什么绊了一脚，同样摔倒在地。 许轲隐约看见一个身穿红衣的虚影，很像冰箱里的女人。 “谢了！” 再见来不及告别。 许轲爬起来，接着往外跑。 张成也爬了起来，奔着许轲追过去，看来虚影只能帮助许轲拖延一刻。 疯子看起来没有多强壮，但是在真正的追逐当中，许轲竟是占不到一点便宜，被张成紧追不舍。 这不是马拉松，也不是拉力赛， 是猛虎捕食、饿狼逐兔，谁输了，谁死。 对于这崎岖的山路，许轲显然不如张成熟悉，红色虚影争取出来的差距，逐渐被拉近。 不敢朝着村子里跑，他们已经做过帮凶，不介意做第二次。 撕拉！ 一刀，由上而下，手起刀落，划过许轲的后背，划破了衣衫。 后背上火辣辣的疼，让许轲忍不住又加快了几分速度。 “娘西皮，没想到真的要跪在这里。” 强烈的刺激，没有让他意识模糊，反倒是越发精神。 如果此时有人能够扒开许轲的后背检查，就会发现，那被刀划破的皮肤，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再往前两百米，就是平坦的道路，许轲相信，只要自己能跑到那条路上，张成就追不上自己。 可惜，两百米距离，如同划破天堑的银河，遥不可及。 “唉呀妈呀！往左闪！” 第八章 李叔的隐秘 熟悉的声音想起，许轲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将身子往左下方倾斜。 一刀，劈在许轲右半边身体，劈空了。 “再往右闪！” 许轲闻言照做，张成的刀同样落空。 “卧倒！” “卧你妹，我信你个鬼!” 这时候卧倒，和求死没有区别，这次许轲没有听系统的声音，一个劲往前跑。 一刀，这次劈中了，砍在许轲的脖子上，寸许深。 许轲像是听到了骨头撕裂声，可他顾不上了，还是往前跑，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样的刺激。 那被砍了寸许深的脖子，出现了血液，不过那些血液像是吸附在血管上，没有流下一滴。 强烈的疼痛，让许轲的眼神越发清明。 “歪日，错过了唯一的机会，和他拼了， 回手掏！” “？？？”许轲。 你沉睡的这段时间，怕不是在小黑屋里联网看过气网红直播了吧？ 有了刚才的教训，许轲不敢妄自托大，而且他也很清楚，再这样下去，自己必死无疑。 不过，回手掏是什么技能？ 不管了！ 许轲转身，手指弯曲握成爪状，从下到上猛地挥动，朝着张成的下部攻击。 “嘭!” 张成的刀，砍在许轲的胳膊上，嵌进去了一半。 自己的手也碰到了张成的小老二，没有任何犹豫，强忍着疼痛，顶着被菜刀再次砍伤的风险，单手猛地向前伸出，用尽全力攥住了张成的全部。 菜刀再入一分，几乎听到了骨头断裂声，冷汗瞬间从许轲的脸上流下，如果换了以前，这一下，足以让他昏迷，可现在没有，他也发现了，自己的胳膊，没有流血。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张成握刀的手松开，捂着自己的下部，身体蜷缩成团，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许轲这才想起来，张成的那东西，已经被冰箱里的女人给弄废了。 “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正在愣神间，脑海中传来了亡灵系统的友情提示。 许轲反应过来，撒腿就跑。 “你怎么活了？”许轲边跑边问。 “瞧您这话说的，你以为发布任务，就是给你找点乐子吗， 你完成一件任务，我就能恢复一些，本来我刚来的时候还有一些能量的，这不是全用来救你了吗。” 系统委屈巴巴地说道。 “你是不是对找乐子有什么误解？”许轲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对于系统需要任务才能补充能量，许轲能够理解，这很正常，另一个文明的产物，充电的方式肯定和地球上不一样。 “接下来怎么办？” 把镶在胳膊上的菜刀拔出来握在手里，朝着村口的方向跑。 家中有粮，心中不慌， 手上有刀，摇杆挺直。 这一路上，没有人敢靠近许轲，毕竟他现在这副样子太过于奔放，而且村子里大都是些老弱病残。 “打电话，叫救护车，叫110啊。” 系统对这个世界上的知识接受很快，刚才会说回手掏，现在会说110。 “你可真优秀啊。”许轲阴沉着脸赞美。 “还可以吧，都是您教导有方。” 我特么教导你妹！ “我手机呢？我刀……哦刀在这。” 许轲知道自己的手机在哪里，就在不远处的房子里，可他还是不敢去拿。 就在这时候，许轲看见，李茂成满是畏惧的朝自己靠近。 许轲眼睛一瞪， 菜刀在手，天下我有！ “许兄弟，我不是来找茬的，你把张成都打倒了，我不会自寻死路。” “那你是什么意思。” 许轲面露警惕，对他没有任何的信任，看来这家伙刚才没有走远。 这个村子，除了那个疯子张成以外，所有人都在说谎。 正常人说鬼话，疯子才说真话，真是讽刺。 “我就是想求你一件事，看你现在的样子，受伤也很重。” 李茂成的话刚说到一半，就闭上了嘴巴，因为他见到许轲的菜刀已经提了起来。 “说重点。” 许轲现在状态很差，没有时间和他废话。 “我可以帮你报警，但是求你不要把我牵扯进去。” 想起了昨天晚上李茂成和女人对话时，他的气急败坏和女人的嗤笑，看来这李茂成，也不干净。 “先说你犯了什么事，你报警至少有一个举报的功劳，可以宽大处理。” 强忍住疼痛，他对自己的状态并不是很担心，至少一时半会没有问题。 活死人， 他现在已经是一半尸体了，虱子多了不怕咬。 一半和一多半，没多大区别。 “这不是宽大不宽大的问题，实在是……” 李茂成的脸涨得通红，看得出来，他在做极大的挣扎。 许轲没有催促，因为他知道，李茂成早晚会告诉他，对方现在的表情动作，不过是为了说服自己。 “我曾经想要强j狗蛋他媳妇。” 这句话一出口，李叔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地上。 “成功了吗？” 这才是许轲最关心的问题。 “没有。”李叔老实的回答。 “没有你怕个鸡啊！” 强j未遂而已，又是在这样的村子，如果李茂成能忍住，一辈子烂在自己肚子里，恐怕不会有人知道……除了他的妻子。 “可这不是重点。”李茂成急忙解释道。 “那什么是重点？”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我去的那天晚上，就是张成把媳妇杀了的那天， 张成杀了媳妇，接着就疯了，狗蛋是他弟弟，一边要照顾哥哥，一边又要处理那个女人的尸体。” “然后你就趁狗蛋不在的这个机会，精虫上脑，去了他家？” “没错，我当时就是色迷了心窍了，才会做出这样的。” 这也不难理解，唐潇就算是变成了鬼，都那么好看，在这样一个村子里，不让男人眼热才怪。 “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我就去了狗蛋家，果然只有那个小娘们……小姑娘， 她好像知道有人要去一样，就躲在门后，我一进去，她就拿着一把剪刀扑了过来。 要不是我反应快，可能就被扎穿了心脏。” 说着，李茂成掀开了衣裳，许轲发现他的肚皮果然有一道很深的伤疤。 “然后呢？” 许轲继续问道，如果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唐潇没吃亏，李茂成还被打伤，他也没必要这么害怕。 其实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许轲能猜到，无非就是李茂成受伤，盛怒之下又想强行做爱做的事。 “然后我就怒了，伸手去夺剪刀，可没想到她竟然把剪刀朝向了自己，退到墙角。 还说如果我再靠近一步，就立刻自杀。” “所以你就靠近了一步，把她逼死了？”许轲阴沉着脸问道。 “不是不是。”李茂成连连摆手。 “我当时虽然不太清醒，但是杀人的事，是做不出来的，见她这副样子，我心里的那股火热稍微平复了一点，扭头就离开了。” “那不也没什么嘛。” 许轲这次是彻底疑惑了。 “可是第二天，她死了。” 许轲又没那么疑惑了，但还不是很明白。 李茂成分明没有伤害她，那唐潇到底是怎么死的，事情再次变得扑朔迷离。 许轲相信李茂成这次没说谎，既然把强j未遂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就意味着他已经豁出去了。 “所以你想说，唐潇的死和你没有直接关系？” 只要警察调差，这些事情一定会被查出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李茂成那天晚上的事，说不定还有别人知道。 “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许轲提着菜刀有些累了。 “到时候警察问起来，你就告诉他们，他们肯定更相信你。”李茂成一脸希冀。 “好，如果可能，我会帮你开脱。”许轲说的是开脱，而不失解释，这表明了他的态度。 他辛辛苦苦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李茂成的死活，也不是为了帮唐潇报仇，他只想完成任务，然后活着。 “我，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你只能选择相信我。” 第九章 人性 许轲报警了，用李茂成手上老款的诺基亚手机。 沉默！ 这个过程很煎熬，只有沉默。 最终，李茂成又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拿出手机，把手机里存的唯一一个手机号给许轲看。 “这是我儿子李建民的手机号，如果我真的被警察判了死刑，你就给他打个电话，知道他老爹死咧。” “你儿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许轲多嘴问了一句。 “那件事之后的两个星期。”李茂成犹犹豫豫的说道。 得，他的事连儿子都没有瞒住，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许轲留在李叔家里的背包里，还有一身衣服，被许轲换上了，装作没事的样子。 他不想被警察看见自己的伤口，不然很可能被当成小白鼠研究。 一个小时后，才有警报声传来，许轲松了一口气，勉力保持着站立。 “我不能去医院，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我恢复。”这是在和系统对话。 “简单啊，花钱就行了。” “？？？ 所以还是要去医院花钱吗？” “不是，是功德钱，也就是所谓的冥币，当然了，你现在除了不出血以外，治疗起来和普通人是一样的，可以去医院，靠身体免疫系统自我愈合也可以。”系统解释道。 “那怎么才能有这样的钱？”许轲还是第一次听说冥币有这样的效果，至于去医院什么的，直接被他忽略了。 “这个嘛……现在还没有啦。”系统明显是底气不足。 给你希望，又让你绝望，真刺激。 强忍住打人的冲动，等待着由远及近的警车。 来的警车有三辆，车辆还没有停稳，就见一个头发灰白的中年男人火急火燎地打开车门跳了出来。 这个人许轲认识，公安局长唐邢，唐潇的父亲。 许轲没有想到，这位局长在听说了自己女儿的消息后，会亲自赶过来，怪不得足足一个小时才到。 临城距离这里挺远，打车过来也要花费三个小时，从自己报警再到组织警力过来，唐邢竟然只用了一个小时，可见对方的爱女心切。 唐邢大步流星走到许轲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了许轲一番，道： “辛苦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而后又对身后的一个年轻人道： 张士继，你先送这小子去医院，不用录口供了，等这件事情处理完之后，我会亲自上门拜访。” 几句话，雷厉风行的风格彰显无疑。 而且许轲也看出来了，这位局长并不是印象当中的迂腐之人，一定要公事公办，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人家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还是女儿比较重要。 对于这样的安排，许轲自然同意。 只不过对于去医院的要求，还是有些抵触。 那可是医院，随便检查一下什么，也会发现自己的问题吧。 “不用了唐局长，我一点事都没有，还是让警察叔叔送我回家吧。” 许轲说完，心里也有些发虚，他刚才在打电话的时候，可是把当时的大逃杀情景描述的绘声绘色。 “好。” 唐邢回头，仔仔细细打量着许轲，眼含深意。 许轲越发心慌，他不知道这位局长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到了超市，天色已经很晚了，许轲也没有准备再开门，都这个时间了，鬼才来。 在药店买了点碘伏，洗了个澡，擦了擦身子，就草草躺下了，他不是医生，没有更好的办法。 不过依靠自愈能力，十天半个月也能好的差不多。 宁死不就医，这是他现在的原则。 许轲躺在床上，没有睡着。 一早撕掉了留在门前的a4纸，换上了正在营业的牌子。 生意也是不瘟不火，一天下来，只收入了两千多块，利润不到三百。 不过身为拥有系统的男人，许轲对此并不在意。 他现在开店，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消磨时间，同时等待唐邢的消息。 灵异系统虽然醒了，可任务还是没有完成。 任务要求是调查唐潇的死因，可他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许轲已经想好了，如果再过两天唐邢还没有来找他，那他就得亲自往警局跑一趟了。 直到第三天中午，一辆大众车停在超市门口，从副驾驶上下来一个人，正是唐邢。 许轲的心情顿时紧张起来，虽然猜测到唐邢一定会来，可真正见到了，还是免不了紧张，他怕唐邢带来不好的消息。 “唐局长，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我这里还有那个冰箱里女孩的照片，你需不需要。” 许轲这是被冲昏了头脑，他们人都去了，怎么会发现不了那具尸体。 “不用了，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唐邢摆了摆手，道： “以后不要叫我唐局长，显得生分，你帮唐潇找到了凶手，就是我唐邢的恩人，不见外的话，就叫我一声唐叔叔吧。” 唐潇说的客气，语气委婉，但是许轲哪里听不出来，这是要报恩啊。 知恩图报，这样的真性情，活该当上局长。 许轲的拳头忽然攥紧了，然后小声地说道：“您来之前，调查过我吗？” 唐潇拍了拍许轲的肩膀，极为坦然地道：“查过了，你的情况我都了解了，父母失踪这件事，我们其实也一直在查，只不过因为这件事太过于蹊跷，而且找不到任何线索，所以……” 接下来的话，唐邢没有说，许轲也明白了。 唐邢没有给出什么承诺，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那么容易欺骗，每年的失踪人口那么多，找到的几率微乎其微，唐潇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父母也是。 “那关于唐潇的事情，前因后果究竟是怎么样的。” 既然父母的事情还是解决不了，许轲只能问这件事了。 “哎！学历再高有什么用，终究抵不过人性。”饶是唐邢这样见惯了人性阴暗的警察，也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感叹。 “唐潇是被人贩子拐走的，我想你应该猜出来了。 骗人的是一对老年夫妇和他们的儿子，老夫妇打苦情牌，见到容易下手的小姑娘就说自己钱包被偷了，几天没吃饭，不要钱只要小姑娘请他们吃饭，然后骗到儿子的藏匿的餐馆。 那天，是唐潇和她同学曲玫一起出去，被两个老人一起骗了。” 接下来理所当然的，唐潇和曲玫就被卖到了桃村，总共八千块！ 不是坏人变老了，也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少坏人，和年龄无关，和职业无关，只关乎人性。 “曲玫。”许轲喃喃自语，这就是那个被塞进冰箱里的小姑娘的名字，很好听， 很残忍。 “那唐潇究竟是怎么死的，李叔说她死的时候身上没有伤口。” 许轲既答应了帮李叔开脱，他至少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不管从世俗的角度上，这合不合规。 这不过是一笔交易，和他进货出货，从本质上没有区别，尽到自己的承诺，也就够了 “唐潇她从小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本来被带进了村子，精神就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在加上那晚上受到的刺激……”唐邢说道这里，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这一刻，他不是威风堂堂的局长，只是失去了孩子的父亲。 如果不做父亲，你永远体会不到一个父亲对子女的爱，哪怕是读过看过太多故事。 就像懂得很多道理，却依旧过不好这一生一样。 到这里，事情的真相大致被还原。 唐潇和曲玫一起被人贩子拐到桃村，卖给了狗蛋和张成兄弟。 卖给张成的是曲玫，卖给狗蛋的是唐潇，因为曲玫把张成给弄残废了，导致张成把她杀了。 结果曲玫死后又影响张成杀了自己弟弟和父亲，唐潇在曲玫死的那天，因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也死了。 死后被狗蛋，或者是被桃村的人一起抛尸入江。 三年后，遇到许轲。 {新手任务完成（终于可以接着活下去了呢）} {灵异超市系统开启，宿主获得新手礼包……} 第十章 灵异版农夫山泉 {灵异超市系统开启，宿主获得新手礼包：灵异版农夫山泉，阴阳眼。} 阴阳眼许轲知道，可见鬼怪，之前他也体会过了，但是农夫山泉灵异版是个什么鬼？？ 算了，这不重要，至少自己还能活着，这就够了。 “怎么了？” 就在许轲思索的功夫，肩膀处传来一阵刺痛，是唐邢的拍打。 “哦，没事，我在想人贩子抓住了没有。” “老夫妇的儿子，在两年前就被警方发现了，在追捕的过程中，被一辆货车直接撞死了。 至于那对老夫妇，在儿子死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这也是为什么警局这些年没有找到线索的原因，因为线索断了。 听到这些，许轲有些唏嘘，不好评价那对老夫妇到底是爱子心切还是助纣为虐。 “那李叔会被判多久？”许轲依然履行承诺。 “没那么快判案，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以权谋私，他举报有功，而且算是自首，估计会判个缓刑。” 许轲点了点头，感受到了唐邢的可怕，他对人性洞察到了极致，听出自己想要帮李茂成的意思，才给自己解释这些。 “好了，我走了，这是我的电话，你记一下，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打给我，在临城这片地方，我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许轲连连点头。 临城虽然只是一个地级市，但唐邢身为警察局长，怎么也是个副厅，他说话不是有些分量，而是很有分量。 “哦，对了，这是人民医院外科主任杜和轩的手机号，他和我关系很好。” 临走，唐邢又拿出一张手写的纸条，递给许轲。 许轲身体一沉，他注意到，那张纸条，是从唐邢的衣服内兜里掏出来的，现在都有手机，谁会把一个医生的联系方式随身携带？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这位局长，早就察觉到了许轲身上有伤，却没有问原因，以这种委婉的方式给予帮助。 看着远去的大众车，许轲默默收起名片放进了抽屉里。 他不打算去，人心险恶，世态苍凉，他不想冒险。 太多人死在不够小人，太容易相信别人。 他去桃村，编的蹩脚理由不可能瞒得过唐邢，可他自始至终没有询问真正原因。 “看来还是得先赚钱再说，一直这样硬挺着也不是办法。 不过，农夫山泉到底是什么鬼？” “算了算了，惹不起惹不起，只要别再给我发布什么任务就好了。” 仅仅是一个新手任务，就把自己搞成这样，许轲真害怕以后再有什么任务，自己还能不能活着了。 “对了，你说亡灵不能吃人间食物？” 许轲终于想起来，这里还有一个人……系统能够解答他的问题。 “没错，阴阳有隔，属于两个次元，不然岂不是乱了套了。” 许轲的脸突然阴沉下来，“也就是说，我特么之前是卖东西给活人，现在拥有了系统，多出来的能力，就是可以卖东西给死人了？” “咳咳……大概是这个样子。” 许轲选择认命，除了接受现实，没有别的选择。 “那鬼魂是不是也有强弱之分？” 许轲忽然想起桃村的曲玫，只能通过影响别人的神志借刀杀人，或者帮助许轲阻拦一下张成，相比于直接伸手把许轲推下桥的唐潇，简直不能同日而语。 同样是在一个地方挂掉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当然有了，其中涉及的方面很多， 比如所葬之地，不管是风水宝地还是九阴绝地，都能催生出厉害的鬼魂，区别只在于性情，当然这并不是绝对的。” 最后一句话许轲也能理解，类似于道家所说的遁去的一，属于变数。 不过通常情况下，在九阴绝地诞生的，自然就是厉鬼，唐潇很可能属于这种。 水属阴，水鬼，自然是厉鬼。 “还有呢？” “还有就更多了， 比如自己的执念，比如生者的牵挂， 举个例子来说，像是孔子关圣这样的人去了地府，就算是十殿阎王都奈何不得。” “这么厉害。”许轲竟是有些憧憬。 “那总不会所有人在死亡之后，都会变成游离在人间的鬼魂吧？” 这种可能性不大，地府和人间是两个世界，如果可以随意停留，那么地藏王现在怕是已经成佛了。 虽然明白，但许轲还是要问清楚，不久之后就要和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打交道了，能多了解一些总是好的。 “当然不会，只有横死之人才会成为鬼魂。而且如果他们的执念消散或者世上再无人牵挂，也会消失。”系统耐心解释。 “什么样的死亡才是横死？”许轲充分体现了自己的求知欲。 “比如出车祸死了，比如被人谋杀，比如得病。” “病死也算横死？”许轲惊了，照这样算，那些临死还躺在病床上的人，也属于病死，地狱怕是真的要空。 “病死也是分种类的，比如被医生误诊，吃错了药，比如心脏病突发。” 许轲稍微松了口气，逐渐摸索出了一些规律。 “还有一件事，我为什么睡不着？” 从昨天开始，明明已经很困乏了，许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 如果在桃村是因为听见了曲玫的声音，倒是情有可原，但现在回家了，还是睡不着，就很蹊跷了。 许轲不是铁打的，从落水到现在足足三天了，正常人三天不睡觉，意识都会模糊，可自己现在还好好的。 “怎么，你不喜欢吗，你可是比普通人多出了好多时间啊。”系统的声音略显尴尬，且底气不足。 “我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许轲接近暴走。 “哪有死人还需要睡觉的……”怯生生的声音出现在许轲的脑海中。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简直无法反驳。 可死人难道不是一直都睡觉吗！ 不过这到底是好是坏，许轲暂时还没有办法判别，至少现在看来，还没有什么坏处。 “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开店吧。” 许轲平复了一下心情，他怕自己被这个萨比系统活活气死。 “老板，来瓶水，渴死我了！” 刚回到柜台坐下，一个声音响起，有些熟悉。 第十一章 再见尖叫姐 许轲抬头，突然张大了嘴巴：“尖叫姐？” 来人浑身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出来一样，正是许轲在九江大桥边清醒时，用“抓奶龙神功”摸许轲胸口的漂亮小姑娘。 如果现在不是白天，许轲可能立刻逃走，他对水鬼之类的存在，已经有了心理阴影，哪怕对方曾经和自己有过亲密接触。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给。” 许轲亲自走出了柜台，拿了一瓶水，递给尖叫姐。 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顾客，而且还是熟人，值得给予这样的优待。 “是你？”小姑娘也认出了许轲，有些尴尬。 “多少钱？” 短暂的尴尬，小姑娘首先打破了沉默。 许轲一愣，他还真没在意过这东西卖多少钱呢，怎么说都是系统出品，应该不便宜吧。 然而当他看见系统给灵异版农夫山泉的标价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从夫山泉的右下角，赫然贴了一个200的数字。 “喂，一瓶水卖两百块，你不觉得过分了吗？” 在意识里召唤出系统，许轲极为悲愤，这样下去，自己靠卖东西给鬼怪这门生意养活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啊。 “是啊，我也觉得太便宜啦，所以每人每天限量提供一瓶，不过以后可能会涨价哒，你放心吧。” 便宜你妹！涨你妹啊！ 许轲快疯了，我是那个意思吗？ “两百块一瓶水，哪个傻子会买？” “哎呀，你不用担心，我保证他们喝过一次，还想喝第二次，而且你是垄断经营，怕个啥。”系统循循善诱。 “呵呵……” 对于这种极不负责的言论，许轲只有冷笑。 不过他也不是很担心，毕竟卖两瓶水，就抵得上他一天的收入了。 万一有眼瞎脑残的呢！ “对啦，你只能拿收入的百分之十哦，剩下的百分之九十我要回收哒。” 许轲面部抽动，如果他此时能把系统拎出来，绝对会把它锤烂。 过程说来缓慢，实际上在脑海中并没有多长时间，平复了一下心情，冲尖叫姐冷冰冰道：“两百。” “你骗鬼呢？一瓶水卖两百，你怎么不去抢？” 和想象当中的一样，尖叫姐也是怒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哦，不要算了，有便宜的，就是怕你喝不习惯。” 许轲将农夫山泉拿了回来，换了一瓶娃哈哈，“一块五。” 他本来也没抱希望，这么贵的水，就算是在沙漠里他都不会买，更别说现在了。 尖叫姐瞪了许轲一眼，拿起水就往嘴里灌。 “咕噜咕噜！”声音很大。 然后瓶子里的水穿过她的身体，全部洒在了地面上。 许轲早有准备，拿起拖把将洒了一瓶的水擦干。 “这瓶水算我送的，反正你也没钱给。” 死人，是花不了阳间钱的，两百的标价，是指冥币。 “这是怎么回事？” 小姑娘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手里的空瓶子，再看看地面的水，不知所措。 “好了，两百块，你要不要。” 许轲拿起农夫山泉，咬咬牙打开瓶盖，再次递了过去。 如果这个小姑娘不要，那两百块就算打了水漂。 没办法，生活所迫，让他不得不积极推销自己的产品。 “咕噜。”吞咽口水的声音。 小姑娘的眼睛通红，像是沙漠中的旅人，见到了唯一一瓶水。 “咕噜咕噜！” 一瓶水眨眼消失，这次没有洒。 “再来一瓶！”小姑娘擦了擦嘴，有些意犹未尽。 “喂，你这就有些过分了啊，想喝霸王水吗？” “防脱发，用霸王！”系统乱入的声音。 “给你，一千，不用找了。”小姑娘说完，就要去第二排的货架拿水，被许轲及时制止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不是给你钱了吗？”小姑娘急了，像是在看生死大敌。 “不好意思，本店每天限购一瓶水。” 说着，许轲强行把一千塞进了对方的钱包，又从里面抽出了一张两百的，没办法，他没有零钱找。 不过……哪来的一千和两百面值的钱？？ 许轲要疯！ 我到底是在哪个国家！ 冥界的通货膨胀也太严重了吧！ “算了不管了，凑合过吧！” 而且更无奈的是，每天限购一瓶这种鬼畜设定，照这样下去，他很可能饿死。 可惜系统规则大过天，他总不能穿越到那个高级的星球找那个神经病程序员理论。 “哦，那我明天再来。”小姑娘有些沮丧，但终究没有说什么，就这么离开了。 看这她的背影，许轲的神色复杂，他想不到自己的第一位鬼顾客，竟然是自己的熟人。 打开电脑，在搜索栏里输入了一个名字“刘松歌”，这是小姑娘钱包里身份证的名字。 在一个有关救落水少年的新闻里，看到了小姑娘的身影。 “12号，在滨河边，一个小男孩不慎滑入江中，正在江滩路过的刘松歌不顾危险将男孩救出，却因体力不支被卷入了江中，再也没有出来。” 看这这条消息，许轲的脸顿时就黑了。 12号，江边，那不就是自己清醒的那天吗？ 合着这家伙在离开之后，没有走远，顺道做了一次见义勇为的好人，还把命给搭上了？？ 许轲继续往下看，发现很多有趣的留言。 大多数是感叹正能量的，许轲自动将他们过滤。 用户82138478932：强烈建议把游泳列为九年义务教育课程！ 许轲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全世界的英雄：装逼没装好！ 果然，哪里都有喷子。 海鸥142：这些家长不负责任，害了多少鲜活的生命，恐怕这辈子良心也会不安。 我是条汉子回复海鸥142：孩子家长来的时候我见了，什么话都没说，抱着孩子匆匆走了，临走还在怪孩子不小心，完全没看出来任何良心不安。 我知道事情真相啦回复我是条汉子：这还不是最心寒的，最心寒的是，捞尸队等死者的父亲来了，才下水捞尸，据说是要等着谈价钱，最后要了两万块！ 看着这一条条的留言回复，许轲忽然想起了系统发布新手任务的提示。 地狱坦荡荡，恶魔在人间。 这件事，许轲不想管，他不是鬼差，也不是警察，只是一个超市老板，只想本本分分卖东西，赚钱娶个老婆，生个儿子，孤独终老。 “可这件事，终究和我有些关系，那个孩子，可能也是当时的旁观者。” “你可真会给自己加戏。”来自系统的嘲讽。 许轲身体一僵，关上电脑，表情阴恻恻：“我觉得老是系统系统的称呼你，是对你的不尊重，要不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好呀好呀！” “你看啊，凡是人，都有自己的姓，在我们这里，‘王’这个姓氏，代表了高贵，你觉得你姓王怎么样？” “好呀好呀，那我叫什么？” “姓想好了，名字暂时没想好，就先叫你小王吧。” “……”系统。 “我错了老板，你再给我起个新名字吧……”到底是拥有智慧的系统。 “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不知道……” “嗯？” “知道了知道了，以后我再也不多嘴了。” “那你跟我姓，叫许灵吧。” “许灵吧？”来自许灵怯生生的声音。 “许灵！马德智障！” “好哒好哒！”许灵很开心，总比小王八要好。 “对了再问你一件事，这钱，有什么用？” 这是许轲最关心的，手里拿着冥钱，到底是不如拿着软妹币心里踏实。 “用处可多了，就像你的伤口，就可以花钱治疗。” 许灵兴致勃勃的说道，许轲兴趣缺缺。 “还有还有，可以一比一兑换软妹币。” 许轲的眼睛顿时亮了，“这个好，这个好！” “那他们的钱，是怎么来的？” 顾客的经济实力，直接影响到他的收入。 “当然是活人祭奠烧的啊。” 所有人祭祖扫墓的时候，都会烧纸钱，可真正相信这些钱能寄给亡人的，却没有多少。 这不是科学，可以验证，这是玄学，再难听一些，是迷信，验证不了。 可就是这样荒诞的玄学，如今却是死者获得冥币的唯一方式，这就很尴尬了。 “那岂不是说，只要家人朋友多烧些钱，死者在地府就能活的很滋润？” 许轲说完，赶忙从店里最里面货架的最底层拿出了一打天地银行的纸钱，每张的面额都是七位数。 “当然没有那么简单了，烧纸是需要心诚的，数量的多少当然是一个衡量标准，但生者的心意更重要。” “像你手里的东西，如果让一个陌生人烧给死者，完全没有效果。” 许轲此时的表情，就和出门的刘松歌差不多，很是沮丧。 看来系统的bug不是那么好找的。 第十二章 被抢了 第二天一早，许轲刚打开超市门，就见刘松歌如同望夫石一般站在门口。 “你特么的脑子有病啊，不去堵楼房开盘，不去堵商场活动，偏偏在我门口堵着？” 刘松歌还是昨天那副样子，浑身湿淋淋的，依旧穿着昨天那身衣服，没有一点灰尘。 “别废话，买水！” 见到卷帘门缓缓打开，刘松歌再也忍不住，塞给许轲两百块钱，就冲进了超市，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农夫山泉。 “我靠，你个小丫头片子能不能有点追求，这辈子就为了一口水活着？” 许轲见状，连忙追了上去，这小丫头完全是失心疯了，毒瘾犯了都不会这样。 许轲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刘松歌更快，等许轲冲进去的时候，她已经喝完了一瓶水。 像是知道如果再不离开将会遭遇什么，刘松歌抱起四瓶水，就朝着超市门口冲了出去，刚好和许轲撞了个正着。 许轲被撞得踉跄一下子跌倒在地，有点蒙圈。 见过抢珠宝的，见过抢银行的，抢水的咱还是头一次见。 “我付钱了！” 在许轲蒙圈的时候，刘松歌迅速的捡起地上的四瓶水，塞给许轲一千冥币，匆匆忙忙跑出了门外。 “额……” 看着手里的钱，再看看已经跑远的刘松歌，许轲摸了摸头，有些不知所措，系统也没告诉他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解决啊。 “这也是个不错的方法。” 许轲心里美滋滋想到，昨天还想着每人只能买一瓶水，自己很可能饿死，现在看来，方法总比困难多嘛！ 正当他开心呢，就见着手里那张千元冥币，眨眼消失不见。 许轲的脸当时就黑了，你特喵的管的也太宽了吧，老子被人给抢了，你连精神损失费都不给就罢了，还特么再抢我一次？？ 许轲没有注意到的是，被刘松歌抢走的四瓶水，正孤零零躺在门外，其中还有一瓶因为刚好磕在石头上，导致瓶身破裂。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会被鬼拖累死，钱倒是没少，但是货少了啊，我得想个办法才行。” 怀着郁闷的心情，许轲打开了电脑，在灵异贴吧里求助。 “萌新高分求助，最近被厉鬼缠上了，请问各位大神有啥驱鬼方法吗？” 三清祈福堂：推荐楼主《清心咒》，原价88元，双十一返场促销仅需18元，详情请点击链接…… 许轲摇了摇头，心说现在可真是到处是商机。 飞天喵：楼主可以用黑驴蹄子试试，听说这玩意可以驱鬼辟邪，实在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品。 香港神棍:你只需要拜我为师，为师自会帮你驱鬼杀魂，拜师费…… 许轲脸都快黑了，现在的人都这么不靠谱了吗。 张屠户：楼主别听他们的，你可以去屠夫那里买一把杀猪刀，比啥都好使。 许轲眼前一亮，这个主意比较靠谱。 “可惜现在杀猪都是流水化作业，猪肉铺卖的都是成品肉，想找一把杀猪刀也不容易，这事不急，等等再说吧。” 开门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三天两头停业，久而久之就会流失顾客，眼下店里只有许轲一个人，等他关门之后，屠宰场猪肉铺也都关门了。 “手机没了，还是先买一部手机吧。” 作为现在生活的必须品，手机是必不可少的。 许轲打开京东，下单了原来的手机，结果付款的时候显示余额不足支付失败。 颤抖着双手选择了另一个比较垃圾的版本，才付款成功。 看着显示付款成功的界面，许轲久久不能言语……看来杀猪刀的事，的确是得拖一拖…… 走了几天，超市很多地方都有了灰尘，拿起抹布，怀着沉重的心情从第一排货架开始擦拭。 “哎，一个人就是不行啊，连上厕所都心惊胆战，等以后赚了钱，得雇一个员工才行。” 一点一点擦着货架，许轲感到越发苦逼。 “老板，来瓶水。”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许轲身体稍微僵硬了一下，而后回头打量了一眼来人。 此人四十岁左右，穿着一双黑布鞋，黑色裤子洗的发白，倒不显得多脏，只是身体佝偻的厉害，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弯了一样。 不过能确定，对方是个活人。 许轲最近对买水的人很敏感，总会让他联想到某位尖叫姐。 “怎么了老板，老汉身上有什么东西吗？”中年人脸上有一抹愠色。 “不是不是，刚才听您起到买水，我才想起来店里的水快卖光了，得进货了。” 许轲找了个借口，心情越发的沉重，再这样下去，自己这超市，恐怕要专做鬼生意了。 “哦，老汉走得口渴，给俺来一瓶最贱的水。” “好的。” 许轲从货架上拿起一瓶冰露递了过去，“一块。” “给。”老汉给了钱，打开瓶盖仰头喝了半瓶。 许轲的眼睛猛地一缩！ 刚才拿水的时候没有发现，老汉仰头的时候，在他的脖子后面，有一双小孩子的手。 趁着老汉喝水的空当，许轲悄无声息地绕到老汉身后。 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正在往老汉肩膀上爬，很快就坐了上去。 然后回过头，冲着许轲咧嘴一笑。 许轲看见，那小男孩的肚皮是被人用线缝合的，用的不是手术缝合线，是类似于纳鞋底的粗线，而且手法粗糙。 “叔，我看您不像是附近的，来这里是干啥啊？” 许轲看了一眼老汉身后的小男孩，装作不经意地问买水的老汉。 “哎，腰间盘突出，是老毛病了，这几天不知怎地疼的厉害，在村里诊所看了看也没啥用，就想着来城里大医院看看。” 老汉说着，满脸愁苦。 “那您怎么不直接去医院，反倒来这里了，这里离医院可不近。” “这不是舍不得打车，坐公交又不认识路吗，只能一路问着一路走，家里两个孩子，哪哪都是钱，可不敢乱花。 这要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进城看病啊，真是糟践钱。 不和你说了，我得赶早回去，不然今天回不去，找地方住又得花钱。”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外走。 许轲却是知道老人为什么不见好转，腰间盘突出是一方面，最关键的，还是坐在他肩膀上的孩子。 家里有两个孩子？现在可能只剩下一个了。 “稍等一下。”许轲叫住了老人，拿出一张纸条，用笔在上面写了杜和轩三个字： “这是人民医院外科主任杜和轩的电话，您到了那里，直接给他打电话，他一定会帮您看看。” 那张纸条许轲用不上，当个顺水人情倒是没什么。 “诶，好嘞，谢谢你了老板。” 老汉拿着那张写了手机号的纸条，很是感激，至于他会不会去打电话，就不得而知了。 “你要是还不下来，你爸可就被你累死了。” 老汉出门，许轲冲着骑在老汉脖颈的小男孩说道。 小男孩两只手扒拉着嘴，冲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得！是我多管闲事了，人家一家人的事情，我就不要凑什么热闹了。 把杜和轩的手机号给他，就是许轲能给的最大的帮助了，毕竟两人萍水相逢，本就没什么交情。 这世上可怜人太多，他不是菩萨，也不是烂好人，求个问心无愧就好。 “对了……我的心好像不跳了！” 许轲略有些尴尬，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部位，还是犹如一潭死水。 摇了摇头，许轲拿起抹布，继续擦拭货架上的东西。 第十三章 风里雨里，超市等你 怀着异样的心情度过了一天，还好，除了那老汉肩膀上的小男孩以外，再没有见到别的鬼物。 第二天一早，许轲打开超市的卷帘门。 没办法，他虽然不用睡觉，但是一家超市一天营业二十四小时也很不正常。 卷帘门刚打开一半，许轲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 尖叫姐宛如一尊冰雕，站在超市门口，一动不动。 风里雨里，超市等你。 我刀呐！ 许轲按下了卷帘门的遥控器，让卷帘门重新落下。 娘西皮的，今天生意不做了！ 天天一睁眼就见鬼，搁谁谁受得了。 “嘭！” 下落的卷帘门被一只纤纤玉手强有力地拦住，卷帘门发出呲呲的响声，无力挣扎着那只手掌。 许轲怂了，照这样下去，再过半分钟，自己的卷帘门怕是要报废。 想起自己昨天买个手机都余额不足的窘状，许轲只能选择屈服。 “别推了别推了。” 嘴上说得不耐烦，身体还是很诚实，按下了向上移动的按钮，卷帘门缓缓开启。 许轲拿起了昨天放在地上的拖把，满是警惕地看着刘松歌，防止对方入室抢劫。 “你这是干啥。” 刘松歌像是变了个人，有些妩媚。 “你说我干啥！” 许轲阴沉着脸，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哎呀，你没听说过吗，顾客是上帝，有你这么对待上帝的吗？” “你听说过上帝抢劫吗？？” “……”刘松歌：“这倒没有。” 卷帘门彻底打开，刘松歌推开玻璃门，三步并作两步进了超市，长出了一口气： “舒服！” “？？？”许轲。 “老板，来瓶水！” “滚！” “就一瓶，今天说好了，就一瓶，我付钱的！” 刘松歌把脸凑到许轲鼻尖上，柔柔弱弱的说道。 “滚滚滚，离我远点。”从货架上拿起一瓶水，许轲像是扔垃圾一样，扔给了刘松歌。 刘松歌这次不像原来那样火急火燎就喝光了，而是打开了瓶盖，满是陶醉地闻着灵异版农夫山泉的味道。 “这货是咋了，来这吸大烟？”许轲满脑门黑线，要不是杀猪刀还没买，他早就动手了。 “怎么，昨天拿了五瓶水不够喝？” 许轲的身体死死护住了农夫山泉所在的地方，像是护着小鸡的母鸡。 刘松歌不理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吸大烟事业中，过了良久，才捻起了手指，像贵妃醉饮，小酌了一口农夫山泉。 “好水，好水，简直就是世间仙酿！” 许轲打了个哆嗦，被恶心坏了！ 作，真能作！ 演，真能演！ 不就是多拿两瓶水吗，老子给你行了吧，可别恶心我了。 许轲强忍住想吐的冲动，又拿了两瓶水扔给刘松歌。 没想到对方竟是没有接，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水用瓶盖拧了个结实，才轻飘飘把地上的水捡了起来，放回了货架。 许轲看得目瞪狗呆，这是什么操作，难不成有人在河边做了场法事，让这小丫头转性……格了？ 别的小姑娘这样子他能理解，但放在眼前这位文能伸手摸人胸、武能单手扶门框的大佬身上，就不能理解了啊！ 苍天饶过谁？ 哦不……这可真是苍天有眼啊。 “这水你怎么不要，还给放回去，这不是你风格啊。”赤裸裸的嘲讽。 “哦，是这样，你这个水有问题，拿出你的店门就变成普通的水了。”刘松歌满是遗憾的说道。 这一点在一千的冥币变成两百时，许轲就想到了。 果然，异世界的科学家爸爸设计的程序没有bug。 “问你个事哈。”许轲把身体往后靠了靠，尽量距离刘松歌远一些，因为他在刘松歌身上闻到了一股子腥味。 “你说。”刘松歌把玩着手里的水，像是在看一件艺术品。 “那个……这个……你从我这里离开之后，会去哪里？”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鬼打交道，只能试图提醒她。 “我当然是回家了。”刘松歌不假思索。 许轲没说话，只是盯着她。 沉默。 尴尬。 刘松歌陷入沉思。 “我……好像很久没回家了，我从你这里离开之后，就去了滨河，对了，我去那里干啥？我咋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刘松歌伸手在自己的后脑勺抓了抓，抓起了一缕水草。 “这是啥！” 刘松歌被自己抓下来的东西吓了一跳。 “水草，你头上的，那天，你救了一个落水的小孩，你还记得不？” 对于眼前这位失忆症患者，许轲只能小心翼翼的伺候，生怕她发疯之下，再抢一次自己的店。 “记得啊，那个孩子真是太不小心了，沿着河边走都能掉下去。” 口中说着别人的不是，刘松歌的胸脯却是挺得高高的，在炫耀。 谁说女子不如男！ 许轲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看来如果自己不提醒她，这个坎是过不去了。 “那你还记得把那个孩子救上来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沉默。 尴尬。 刘松歌接着挠自己的脑袋，这次没有抓下来一缕水草，而是持续做这个动作，速度越来越快。 过了一会，她干脆直接坐在地上，两只手挠着自己的头发，很是苦恼的样子。 “我好像……没有上来。” 刘松歌猛地抬头，看向许轲，两只眼睛冒着绿光，像个鬼魂。 许轲也不说话，直接从柜台后面拿出了一面小镜子递给刘松歌，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 “呐，照照镜子，看看你变漂亮了没有。” 镜子是照不出鬼的，许轲静待看戏。 刘松歌拿起许轲递过去的镜子，果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湿了？” 许轲的脸再次沉了下去，照镜子就好好照镜子，咋还开起车来了。 再然后，许轲一愣，冲上前去，把脑袋凑到镜子前。 刘松歌挂满水草的脑袋，清晰的呈现在镜子里。 “这是怎么回事。” 许轲摸了摸脑袋，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哎，老板，我问你个事呗。” “啥事你说。” 不知不觉，角色似乎发生了变化。 “你这个镜子，是不是照不见鬼啊。” “照不照得见，你心里没有逼数吗？？” 许轲阴沉着脸，越发的不爽。 “不是啊，为什么镜子里只有我，没有你捏？” “？？？”许轲。 慢慢抬起头看向镜子，那镜子里的确是有一个人头，却不是许轲的，而是刘松歌的。 “娘西皮的！许灵，这是怎么回事。” “不用睡觉，还不得付出一点代价吗……”怂怂的声音。 “有得治吗？” 许轲怒了，这不能去医院看病他可以靠自己修复忍一忍，但是特喵的连镜子都不能照，他以后还用不用出门了！ “有，但是现在不行，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说，就是你的等级不够。” 嗯，很通俗！ 但是有个卵用！ “你给我解释清楚！ 为什么连鬼都能照镜子，我不行，我是个什么东西，僵尸吗？” “你不是东西，僵尸也可以照镜子的……” “你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更不是僵尸，是一种特别的存在。”怂怂贱贱的声音。 “好了，就这样吧，还有你，给我滚！” 许轲心情很不好，指着门口怒声喝道。 “哦。好的。” 一名刚刚进来想买东西的学生遭受无妄之灾，一溜烟跑了。 许轲的脸更黑了。 “老板再见。” 五十步笑百步，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刘松歌已经意识到自己死了，不过看起来，似乎做鬼也没有辣么惨，至少比眼前的老板要好一些，他可是连自己是个啥都不知道。 不过走归走，手里的水当然要喝光，可不能浪费了。 “人倒霉，吃屎都能塞牙。” 看着匆匆离开的刘松歌，再看看跑的没影的学生，许轲的脸色越发的阴沉。 “那个……你吃过屎？”怂怂贱贱的声音再次补刀。 许轲的脸阴沉的能滴出水。 “好哒老板，你说啥就是啥，你开心就好。” 许灵识相的闭上嘴。 第十四章 法事 拿出刚才的镜子，许轲揉了揉自己的脸，冲着倒影出身后货架的镜子做了一个笑脸。 “今天也要元气满满！” 美好的一天，从照镜子开始。 今天一天，超市的生意似乎受到了驱赶学生事件的影响，没有多少人。 到了下午，网购的手机终于到货了，送到许轲手里。 阴郁了一天的心情终于有了些许的好转，看来不管男女，都能够通过拆快递让自己变得快乐。 然而拆快递的动作刚进行了一半，一个令人烦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老板，救命啊老板！” 刘松歌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打乱了许轲神圣的节奏，险些把刚到的手机抖落在地。 “滚！” 许轲现在对刘松歌没有任何的耐心，哪怕她是这几天唯一的特殊顾客。 “不是，老板，人命关天啊，你得帮帮我！” 刘松歌不依不饶，趴在柜台上，抓着许轲的手，顺便压在了拆了一半的快递上，满是祈求。 “把手拿开。” 要不是心疼快递，许轲已经一拳打出去了。 “不行，你先答应我！” “我特么的答应你仙人板板！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不行，只有你能救我，求求你了，你帮我一把，我以后天天来你店里消费还不行吗。” 刘松歌说着不行，还是在许轲要杀人的目光中站了起来，很是不情愿。 “用不着。” 许轲冷漠的回应，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熟练的拆开了快递盒子，拿出了刚到的手机。 许轲不是重度的手机依赖症，但是没有手机，的确是很不方便，而且心里还隐隐期待，某个人给他发消息。 不去理会刘松歌可怜兮兮的样子，用取卡针打开卡槽，把原来的手机卡插在上面，怀着一丝期待给手机开机。 “叮咚！” 果然，一条接收到信息的提示音。 “【优惠】大流量强势来袭，7gb国内双月流量尽情享！ 回复92办理，订购成功立即生效；双月包，每月7gb，每月30元，生效后当月有效，不结转，次月自动续订，次月底自动退订。 不再接收该服务请回复td。” 强忍住砸手机的冲动，许轲阴沉着脸回复了“td” “【优惠】大流量强势来袭，7gb国内双月流量尽情享！ 回复92办理，订购成功立即生效；双月包，每月7gb，每月30元，生效后当月有效，不结转，次月自动续订，次月底自动退订。 不再接收该服务请回复td。” 许轲的手颤抖了一下，打上了“复td”。 “【优惠】大流量……” “我特么……！”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在短信拦打上了“回复td”。 “退订成功。” 松了一口气，手机又响起短信提示音。 是一个没有备注，只显示一串手机号的信息。 “你去哪了，还在门上贴了暂停营业。” 信息是五天前发的，也就是许轲去桃村的那天。 紧接着还有一条信息，是前天发的，“你不回我也没用，等我过两天有空，我就去找你玩，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哼！” 最后还加了个撇嘴表情。 看到这些，许轲忍不住嘴角上扬，但很快清醒过来，苦笑着摇了摇头。 “恋爱中的少男少女，最是让人捉摸不透。”许灵出现的时机总是很恰当。 “滚回去。” “好哒老板。” 手机还没有放下，又来了一条信息。 “建设银行提醒您，您本月账单应还31657元，最低还31657元，请及时还款” 看着这条信息，许轲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爱车，忍不住又是一阵心痛。 他后悔！ 他难过！ 他无助！ 可是没有用！ 他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固执己见，只买了交强险，没有买任何商业险，现在车没了，可是贷款还是要接着还啊！ 看着比自己脸还干净的银行卡，许轲陷入了沉思，样子和昨天的刘松歌如出一辙。 “呦，这是咋了，该还钱了？这是哪个银行啊！” 雪中送炭者少，雪上加霜者多，刘松歌很明显，属于后者。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还没走？” 许轲不耐烦的把她扒拉到一边，眉头紧皱。 “不瞒你说啊老板，我爸是刘刚。” “不认识。” 许轲在掰着手指算这个月能不能赚够三千块还车贷。 “哦。”刘松歌挠了挠头，有些急躁：“那直说了吧，我爸是建行的行长，如果你帮我，我就让他帮你缓缓。” 许轲把手机揣进了兜里，热情的握住了刘松歌的双手，丝毫不嫌弃她身上的腥味。 “都是自家兄弟，说那么多干什么，你的事就是哥哥我的事，什么帮不帮的，说吧，你这次来，是想让我干什么？” 呵呵，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呵呵，这万恶的金钱，真是可爱。 “是这样的，我的尸体被捞上来了，我爸正准备给我做法事超度呢！” 刘松歌没有在乎许轲态度的转变，声泪俱下的描述着自己的悲惨命运。 “哦，这是好事啊，你慌什么？” “好个鸡啊，他给我做完法事，我就凉凉了。” “………”许轲：“你本来不就是凉的吗？”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但是我不想下地狱啊，还是人间好。” “那可能是你没见过地狱啥样，或许你过去之后，就喜欢上那里了呢。” “你去过？”怀疑的语气。 “额……没。” “那如果我不喜欢那里呢……”幽怨的声音。 “好吧，我知道了，可是我怎么才能帮你。” 许轲很是为难，这种事情实在没办法解释，他总不能冲到刘刚家里，然后对他说，“你家姑娘不想下地狱，你让这些仙气满满的天师们快些离开吧。” 能预料到唯一的结果就是，被那些天师打到残废，打到报废。 夺人钱财，其心可诛！ “你管那么多了，到地方再说吧，见招拆招还不会吗。”刘松歌现在可是随时都有凉凉的危险，毕竟那里已经开始进行最后的准备工作了。 “也是，你这么一说我就轻松多了，这事咱办不好，还办不坏吗。” 看看时间，才下午四点钟，天都没黑。 抱着流失顾客的风险，许轲再次关上了大门，离开了超市，走上一条不归路。 第十五章 万恶的金钱 “你爸在哪给你做法事呢？” 走在路上，许轲没有打车，而是骑着自己的电动车，后面带着刘松歌，毕竟被别人看见自己对着空气说话，怕是会被认为是蛇精病。 “就在滨河岸边，我死的那里。”刘松歌对于自己死亡的事实坦然接受了。 “不是找了捞尸队给你捞尸体了吗，怎么不接回家？” 许轲可是还记得那条回复，捞尸队要了两万块才同意打捞刘松歌的尸体。 “嗨，别提了，这不是没捞起来吗。” “知道你在哪落水，怎么还捞不起来？”许轲有些奇怪。 “这条河很邪乎，捞尸队本来不想接这个活的，架不住我老爹给的价格高，他们才冒险一试，结果我的尸体没捞到，差点搭进去两条人命。 到现在那俩货还躺在医院里呢。” 提到这件事，刘松歌也是忍不住唏嘘。 可不是邪乎吗，想起自己的遭遇，许轲撇了撇嘴。 “还有这样的事，是什么原因你知道吗？” “还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太可怕了。 本来我的尸体也没那么难找，很容易锁定，但是捞尸队的人下去的时候，那女人就守在我的尸体旁，直接把那两个人吓得半死，回到岸上就发烧了。” 不用刘松歌接着说，许轲就知道她口中的女人是谁了。 唐潇竟然成了滨河的大姐头，刘松歌死在滨河，就是她的人了，她这么做，显然是在罩着自己新收的手下。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快去吧，去晚了我怕来不及。” 刘松歌拍打着许轲的肩膀，示意他加速。 “你怕是高估我的坐骑了。” 许轲的电动车，除了喇叭不响，其他地方全响，能骑已经是烧高香了。 “那好吧，你保持好车速，争取别散架了。” 感受着屁股下面电动车凄惨的车况，刘松歌只能面对现实。 许轲的超市距离滨河不远，不考虑堵车的话，骑电动车半个小时也能到。 奈何堵车已经成为了常态，连电动车都不能幸免于难。 半个小时过去了，才走了一半距离。 “对了，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不是说人死之后，得七天才会有灵魂回来吗，也就是所谓的头七，你是怎么回事？” 许轲清楚的记得，刘松歌是七天前死的，自己见到他是在前天，也就是说，她至少在死亡五天之后，就变成了亡灵。 “我哪知道，可能是你听说的不对吧，毕竟你之前只是听说，也没见过真鬼不是。” 刘松歌挠了挠头，他也是刚刚变成鬼的小萌新，没办法回答许轲的问题。 就在这时候，刘松歌的身体突然传出了异样。 她的身体发出高频率的震动，模样很像电视因为信号不好出现掉频重影的状态。 “我擦嘞，我爸的效率还是这么高啊。” 刘松歌惨叫一声，死死抱住许轲，把许轲勒的半死，车座也突然向下凹陷了一块。 这很不正常，刘松歌是鬼，怎么能影响到实物？ “快，给我爸打电话，让他先等一等！” 刘松歌忍不住了，找这样下去，恐怕到不了滨河，自己就凉了。 许轲也是神情一凛，想不到现在还存在有真本事的道士。 按照刘松歌给的电话，许轲拿出手机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人接了起来，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喂，哪位。” “你先别管我是哪位，不想让你家姑娘下地狱，你就先让你请的人停下来！” 时间紧急，许轲来不及解释，直奔主题。 对方那头久久没有响应，不知是在做什么。 “喂！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等我半个小时，我马上就到那里，不管你信不信，半个小时的时间总还是有的吧。” 许轲急了，这可是关系到自己能不能延期还款的大事。 “好，你来吧。” “别别别，你听我说，你先不要……嗯？你同意了，那好，您稍等一会。” 现在的人都这么不按套路出牌了吗？？ 挂上了电话，许轲把刘松歌从车上扔了下去，独自一人开车赶往。 只剩下在风中奔跑、无助又凄凉的刘松歌。 果然，放下了刘松歌，电动车的速度……并没有很快的提升，但是架不住心里觉得快啊。 连续闯了三四个红绿灯，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滨河边。 没有想象当中穿着道袍，备好法坛的道士，只有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持刀的青年，看年纪比许轲大不了多少，在三十岁上下。 “你确定是这里？” 看着身后气喘吁吁的刘松歌，许轲有些不确定。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爸我还能认错。” “那你说的法事呢，你说的超度呢，这里分明啥也没有啊。” 许轲盯着平静之极，没有任何波澜的岸边，不明所以。 “谁说做法就一定要老道啊，那不就是嘛。” 刘松歌指向中年男人身边的青年。 许轲皱了皱眉头，仔细打量着对方。 这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在他的印象里，做法事的人，应该是身穿道袍，一身仙风道骨，再加上一把桃木剑啥的，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吗？ 这年轻人手上，拿的不是桃木剑，而是一把刀，一把断刀。 怀着一肚子疑问，许轲还是硬着头皮走了上去，“刘叔，我是你女儿的朋友，我叫许轲。” “嗯，你刚才说我女儿不想下地狱，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刚虽然同意法事一会再进行，但是突然出现的许轲，显然没有让他信任。 “这件事情有点不好解释，怎么说呢，你可以理解成你女儿托梦给我，她告诉我你在找人帮她做法事，但她现在还不想离开，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解释这个东西，还真是让许轲头大。 “托梦？真是笑话，如果她真的能托梦，也是给我托梦，我可不记得我女儿有你这样的朋友。” 说着，刘刚瞥了一眼许轲身后的电动车。 白富美会和穷逼做朋友？ 许轲想辩解，他之前其实也有车的，但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妈耶！狗眼看人低，大不了这事老子不管了……不行不行，还是钱重要。 许轲停下电动车，有些尴尬，再看看身旁的刘松歌，她也很尴尬。 “你告诉他，你知道我右腿大腿内侧有一块拇指大小的胎记。”刘松歌急了，她看出许轲的脸色难看，许轲要是真撂挑子走人了，顶多让他勒紧裤腰带，自己却是会消散在天地间。 她不说还好，一说许轲的脸色越发的黑。 啥玩意？大腿，还内侧？你把老子当成什么人了？我是会偷看女孩子洗澡的人吗……虽然这是我的梦想。 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子不陪你玩了。 感觉受到侮辱，许轲撑开电动车，想要离开。 “再加十万，再加十万，我银行卡里还有十万块钱，卡就在我钱包里。” 许轲停下脚步，把电动车放好。 “瞧你这话说的，我就是站的有些累了，想找个地方坐一会，朋友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我不是喜欢钱，只是缺钱而已，许轲不断催眠自己，调整好表情对刘刚道：“我真的是刘松歌的朋友，我还知道她大腿内侧有一块胎记。” 呵呵，钱是王八蛋，可长得真好看。 “这不是什么秘密，说不定是你在她某个朋友那里无意间听到的。” 刘刚并没有因为许轲的这番话而放松警惕，相反，他越发的感到怀疑。 “如果你想骗钱的话，我劝你趁早离开。” 没办法，现在骗子太多，傻子快不够用了。 这就很难办了，人家认定了你是骗子，就算你再怎么解释都没用。 连女儿的清白都不在乎了。 就像你只要去了精神病院，无论表现的多么正常，都会被分析成精神病的常见症状。 “等等。” 一直被许轲忽略的青年人，终于开口了。 第十六章 赊刀人 等他转过身来，许轲才注意到，对方竟然带了个墨镜。 “装逼！”许轲心里不岔地说道。 “怎么了，饶先生。” 青年摆了摆手，刘刚识趣地退到了一边。 看得出来，刘刚对这个年轻人颇为敬重，远不是许轲能比的。 “你是什么人？”语气中带着挑衅，对于青年身上的那股高深莫测范，许轲很不买账。 “赊刀人。” 青年拿着那把断刀，一步步走到许轲身边，而后指向身后的江水，“你说她不想离开？” 如果刚才许轲看对方不爽，那现在就不同了，许轲倍感亲切。 因为和面前的人对话，远比和刘刚解释简单多了，至少大家是处于同一个理解上的。 “是啊，她就在这，你直接问当事人不就完了。” 许轲让了让身子，把身后的刘松歌让了出来。 刘松歌看着对方，目光中流露出惧意，特别是那把断刀，像是拥有魔力一样，让她动都不敢动，哪里还有什么正常思维。 “不好意思。” 对方将手中的断刀放到了一边，才重新看向刘松歌。 看到这一幕，许轲愣住了，满满的都是羡慕。 自己昨天还想着买一把杀猪刀呢，可你看看，和这把断刀相比，杀猪刀简直连渣渣都不算啊。 断刀一出，鬼神避退，想想就有范！ “你能和鬼魂对话？” 戴墨镜的年轻人不再去看刘松歌，转而看向许轲。 许轲愣住了，问道：“你不能吗？” 年轻人摇了摇头，“和亡灵对话不是那么简单的，至少我现在还不行。” 紧接着他一声轻咦，走到许轲面前，和许轲仅有一步距离。 许轲感受到了危险，下意识想要往回退，却还是晚了。 对方的手扣住许轲的手腕，让他难以动弹。 墨镜年轻人低着头，像是在感受着什么，过了片刻，许轲的手被松开，墨镜男像是明白了什么。 “奇怪”他的下一句话，是在许轲耳边说出来的：“死人活相。” 许轲一惊，蹬蹬后退了三步，满是骇然之色。 他想不到，这世上，竟然还真有人能够看出一些东西。 高手在民间，他现在信了。 年轻人上上下下打量着许轲，像是在考虑什么，最终还是说道：“我走了，有时间可以去南街当铺。” 说完，他捡起那把断刀，对刘刚道别后，转身离开了。 临走时，年轻人冲着许轲身后的刘松歌道：“人鬼殊途，阴阳有界，莫害人害己。” 许轲分明看到，那家伙上了一辆法拉利的副驾驶。 “竟然还有司机。” 他，许轲，身怀系统的人，生气！ 什么时候开当铺的都这么有钱了。 不过想到对方刚才散发出来的气势，还是怂了。 本来他还想着问问对方那把刀怎么卖来着，结果人家一个车轮就能抵得上自己的全部身家，还是算了吧。 事情到这里，也算有了一个交代。 “刘叔，那年轻人什么人？” 此时许轲对他充满了好奇，他总觉得，在以后，一定会和对方打交道。 “他叫饶川，是一名赊刀人，现在这个职业可不多了。” 经历过刚才的变故，李刚对许轲也不再怀疑。 “赊刀人？那是什么？” “先别说这些了，小伙子，我刚才听饶先生说，你能够和魂灵对话，而且你刚才说，是我女儿让你来的。” “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我女儿的男朋友，不然你怎么会……？” 刘刚说着，四下打量着，像是在确认他女儿是不是在这里。 许轲回头，看了一眼手足无措的刘松歌。 “您想多了刘叔，刘松歌的确是托梦给我，我才赶过来的。” 经历过刚才的事，许轲感到了沉重的压力，看来这个世界，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不是拥有一个系统，就能横行霸道，秒天秒地秒空气的。 解释完，再看刘松歌的神色，发现她明显轻松了一些。 这也是许轲方才这么说的原因，饶川离开前的话，肯定不是废话。 人鬼殊途，阴阳有界。 “我明白，我明白，那你看，我现在需要做什么？” 能当上行长，刘刚也不是普通人，态度转变很快。 “你就按照正常的葬礼走就行，你女儿的尸体，我会想办法弄上来的。” “还有，别忘了多给刘松歌烧点纸钱。” 这才是比较重要的。 至于最重要的，许轲没有说，因为只要刘刚能察觉到刚才他和饶川对话当中的古怪，就一定会亲自上门。 求人和被求，一方是被动，一方是主动，根本不一样。 “那好，小伙子你姓许是吧，既然是刘松歌的男……朋友，叔留你一个电话，等有时间我去找你聊聊。 刘松歌有你这么优秀的朋友，竟然都没和我说过，真是不该。” 对此许轲自然不会拒绝，至于老刘有没有多想啥的，就不关他的事了。 留了电话，许轲也就告辞离开了。 许轲本以为刘松歌会在这里陪着老爸的，没想到却是很自觉的坐上了自己的电动车。 “你这是干什么？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不留下来陪陪你爸，你看他多伤心。” 许轲指着坐在电动车上，宛如大家闺秀一般的刘松歌，很是生气。 “你忘了饶先生刚才说什么了吗，他不让我和活人多接触，哪怕是我爸也不行。” “他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他以为他是谁啊，就是一个卖刀的，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许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像是忘记了自己刚才的怂逼样子。 “那个……他是卖刀的不假，但是他还有一个身份，是鬼差。” 说道这里，许轲能感觉到，刘松歌的身体都在发抖。 纳尼？？ “好吧，当我没说，咱们走吧。” 惹不起惹不起。 许轲打开钥匙，让电动车随风自由的奔跑。 “不对，那你也不应该跟着我啊，你应该从哪来回哪去，回去陪你的唐潇姐姐啊。” 许轲停下车，有些不解的看向刘松歌。 刘松歌也很是苦涩，像是被榨干了一样。 “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就是我在你的超市里，就像活人那样，拥有了实体，可以拿水，可以用手抵住你的卷帘门。” “是这样没错啊，你想表达什么。” 许轲回忆起来，没有找到任何有疑问的地方。 “那你发现没有，不管是我坐在车上，还是我不在车上，这辆车根本就没有任何变化。” 刘松歌说着话，还特意摇晃了一下身体，像是在证明什么。 果然，电动车纹丝不动。 “你的意思是，只有在我的店里，你才能拥有和活人一样的能力？” 经过刘松歌的提醒，许轲也是回忆起来，似乎真的是这么回事。 “不行，这几天以来，在我超市里遇到的鬼，除了你之外，就只有那个孩子，那个孩子还什么都没说。 样本太少，不符合做出科学结论的条件，得再试验试验。” 这次轮到刘松歌的脸黑了。 我的哥！ 你都能看见鬼，和鬼说话了，竟然还想用科学实验？ 我要不要辅助你做一下双盲测试，我当个志愿者啥的？？ 虽然这样抱怨，但刘松歌还是认同了许轲的说法。 谁不想让自己变得与众不同呢，哪怕是做了鬼也一样。 万一真的只有自己再超市里可以像活人那样，岂不是很有意思。 刘松歌发出阵阵鬼笑，许轲差点没握住车把。 第十七章 新员工 等两人回到超市，天都黑了。 这时候也没有什么人，刘松歌更是好奇心大发，在超市不停实验他们刚才的想法。 刘松歌拿起拖把，给地板拖地，可以。 打开一瓶农夫山泉，想再喝一瓶，不可以。 夺过抹布，给货架擦拭，可以。 取出毛巾，想擦擦身上的水，不可以。 抢过许轲的手机，给自己原来的手机发了条短信，可以。 尝试用许轲的手机在网上买情趣用品，不可以。 “嗯，挺智能的。” 许轲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还真怕这货哪天偷摸用他的手机网购呢，现在看来，不用担心了。 “总结出什么经验了？” 许轲饶有兴致的看着刘松歌。 “额，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刘松歌现在极为沮丧，一点也不像有好消息的样子。 “在这种情况下，一般来说，坏消息是为了给好消息做铺垫的，而到最后都会演变成坏消息，你先说坏的吧。” “那我就先和你说说我总结出了什么，就是凡是你店里的商品，我都用不了，当然除了每天一瓶的农夫山泉，而凡是非商品类，我都能用，比如你的手机，而且你店里的东西，我也是没法拿出超市外的。” 许轲点了点头，这一点他也猜测到了，毕竟这是他的店，哪些东西属于商品，哪些东西不属于商品，他一清二楚。 “那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就是，你以后有了一个朝夕相处的朋友，哈哈，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许轲：“………” 我惊喜你个鬼哦！ “你特么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刚才忘了，我还没问你呢，你的银行卡呢？银行卡呢？银行卡呢？”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我的钱呢！我的钱呢！我的钱呢！” 再来三遍。 “额，老板没事的话，我就先睡了。” 刘松歌尴尬一笑，就要上楼。 “你给老子回来！” 刘松歌刚刚抬起的腿落了下来，讪讪的看着许轲。 “咋了老板，你放心，我一不要工钱，二不白吃住，会付你房租付你饭钱的。” “给我滚出去！” 刘松歌一把抱住了许轲的大腿，可怜兮兮地抬起头：“老板不要啊，我会撒娇能卖萌，还会嘤嘤嘤，你不要抛下我！” 老子特么打死你个嘤嘤怪！ {发布支线任务：招募新店员一名。任务奖励：可以照镜子（出门也要美美哒）。} 突入起来的任务，让许轲差点闪了老腰。 但是在能够正常生活的诱惑下，许轲还是选择了屈服，他也不想每天出门遇到镜子都要躲躲藏藏。 “你先给我下来，自己什么身份没点逼数吗，二楼是你能上的吗？” 刘松歌立刻原地跳了起来，疯狂的点头：“对对对，老板说得对，二楼不是我能上去的，我以后吃住就在一楼了，谢谢老板，老板我看你的货架挺脏的，都落灰了，我这就给你擦擦。” 许轲满头黑线，他怎么就没发现这货不要脸起来，这么无敌呢。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鬼如是。 “想在我这里呆着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要和你约法三章。” 眼看这货是打算赖在这里了，许轲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老板你说。” 刘松歌一溜烟跑过来，称得上随叫随到。 “店规第一条，不许上二楼；店规第二条，凡事都要听我的，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店规第三条……我还没想好，以后再说吧。” “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刘松歌忽闪着大眼睛，很单纯地问道。 略带一丝尴尬。 “行了，擦你的货架去！” “哦……”刘松歌表示很失落。 {试炼任务完成，获得奖励：可以照镜子（出门也要美美哒）}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许轲默默拿起了柜台后面的镜子，发现了自己英俊帅气的脸，终于安心。 “那个，老板我能不能去洗个澡……” 刘松歌回过头，提出了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再怎么说，人家都是小仙女，你就让我顶着一头水草工作，也太影响店铺形象了吧。 然而她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见自己家老板对着镜子搔首弄姿，俨然一副媚娘上身的样子。 “老……老板，你是不是喜欢女装？” 刘松歌小心翼翼、略带尴尬、羞羞涩涩地问道。 许轲的脸再次黑了，“不是让你擦货架吗，怎么回事，刚约法三章就忘了？” “我想洗个澡。”刘松歌委屈的道。 “一楼走廊的地方就有浴室，自己去，别想骗我让你上二楼！”许轲终于想起，新来的店员是个女儿身了。 “那个，老板，有没有换洗的衣服……人家的衣服穿了几天都臭臭了……” 许轲沉默，而后默默上了二楼，从自己隔壁卧室拿出一身衣服，还有一双小皮靴，放在了一楼洗刷间门口。 “哇，老板你是不是有小女盆友，这分明就是女孩子穿的衣服，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有，难道老板你真的……喜欢……” 刘松歌捂着红唇，像是发现了老板不能说的秘密。 “你到底洗不洗。” 许轲的脸色黑成了鞋底。 “哦哦，这就去，老板要不要一起来啊，我帮你搓搓背。” “我数三声，三声之内你没有进去，今天就不要洗了。” 嗖！刘松歌的身影消失在洗刷间里。 啪！洗刷间的门被关上，顺带消失了许轲刚刚放在门外的衣服。 “哇，老板你的毛巾好香啊。” “哇，老板你的肥皂好好闻。” “哇，老板你的拖鞋竟然还有粉红色的。” 许轲很想冲进去，把这个傻女人胖揍一顿，他很后悔同意刘松歌去洗澡。 洗澡就洗澡，鬼叫个啥！ “看来以后要换上隔音门了。” 听着洗刷间的声音，许轲摇摇头离开，拿起抹布，接着擦货架。 “许灵，我最近觉得身体越来越虚弱，是怎么回事？” 这几天以来，许轲一直觉得自己的体力在持续的下降，只是这种下降十分的缓慢，平时察觉不出来，但是把时间线延长到从落水复活到现在，这种差距就很明显了。 具体来说，就像是得了肌无力的前期症状。 “哪有不睡觉身体还不出问题的……”怂怂贱贱的声音。 许轲直接暴走！ 说活死人不用睡觉的是你，说不睡觉身体会出问题的也是你，你特么的到底要闹哪样！ 死人不睡觉是我，活人要休息还是我，你咋不上天呢！ 许轲觉得自己此时应该配上一把盾和一只长矛，然后向路人兜售矛和盾。 “美女，我的矛锋利极了，什么坚固的盾都能刺穿，您要不要试试？” “帅哥，我的盾坚固极了，任何锋利的东西都不能刺穿，您要不要看看？” 我去你的矛盾！ “说，有没有解决办法！” “有哒有哒，那个赊刀人可捏帮老板。” 第十八章 时刀 车到山前必有路，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许轲一脚踹开大门，才发现已经进入午夜了，又默默把门关上。 “老板，我洗好啦。” 刘松歌摸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洗刷间出来，穿着一条米杏色裤子，黑色毛衣外套了一件黑色外套，再加上那双小皮靴，竟是有着一股子赫本范！ “你还有没有一点员工的样子！” 完了，唯美霸道的御姐风，被破坏的一塌糊涂。 “哼！老板真无趣。” 刘松歌跺了跺脚，尽显小女儿姿态。 “我去给你准备床铺，今天你在楼下睡。” 许轲不为所动，把自己五十块买的单人折叠床打开，又从楼上拿出了被褥铺好。 “老板竟然真的忍心让我一个人谁在这里的吗？？可是人家会害怕……” 刘松歌嘟着嘴，很是不满。 “你怕个啥？怕鬼吗？” 许轲的眼睛发出慑人的目光，仿佛刘松歌敢说一个是字，就要将她逐出超市。 “我怕黑……”钻进被窝里，刘松歌小心翼翼地说道。 “开着灯睡觉！” “好的……” 老板真凶，刘松歌蒙上了被子，趴在被窝里笑个不停，完全忘记了她是鬼，在这里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许轲就把赖在床上的刘松歌叫了起来。 “我把这些东西的价格给你说一遍，待会我要出门，你自己看店，知道价格的就卖，不知道的就不卖，记住了吗？” “啥，还得记价格，现在不都是用机器扫码就有价格的吗？” 刘松歌瞪大了眼睛，像是在看上个世纪的老板。 “咳咳……” 许轲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又回瞪了一眼刘松歌。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又不需要店员，而且一名好的店员，就是要在顾客询问价格的时候随时报价，这样才能提升顾客满意度，人人都像你这样想，那顾客要等多久？” “不就是没钱引入新工具吗，还在这给我讲什么大道理……” 刘松歌撇着嘴，不情不愿的小声说道。 “嗯？你在说什么？”许轲眯着眼睛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我觉得老板你说的好有道理，我们快开始教学吧。”刘松歌露出一脸期待的表情。 嗯，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等把大部分的商品都给刘松歌介绍了一遍之后，已经是中午了。 许轲也想不到，自己一百多平的小店，竟然还有这么多东西。 自从父母失踪以后，许轲少有能够在白天营业时间出来的时候，有的话，也是另外一个傻姑娘帮他看店，他去附近的商品市场进货，哪能像现在这样悠然洒脱。 昨天许灵告诉他，饶川能够帮他摆脱失眠的困扰。 许轲其实是不愿意面对他，但是想了一夜，还是决定去走一遭。 虽然他能够预感到，自己早晚都会和对方打交道，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天竟然来的这么早。 饶川走的时候说过，他的店在南大街的当铺，很容易就能找到。 打了个车，很快就到了地方。 进了店，说是当铺，更像是一个古玩店，或者说是刀铺。 店里能看见的只有刀，别的一概没有。 “你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饶川似乎也没想到，才刚过了一天，许轲就来了。 “嗯，有件事想让你看看，能不能解决。” 许轲很是傲娇，内心体验了一把不畏强权富贵，在富人面前不卑不亢的戏码。 “好，你说。”饶川推了推墨镜，说话简单干脆。 嗯，是有钱人独有的自信。 “我已经很多天晚上都睡不着觉了，有一位朋友说，你能帮我。” 没办法，在失眠面前，人人平等，许轲没法不坦白。 “这样啊……” 饶川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柜台桌面，敲出一种有规律的节奏。 巧的是，饶川的柜台也是木制的，有着一种年代感，和外面商场的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 让许轲生出了一丝好感。 敲击桌面的声音停止，饶川站了起来，在几排零零散散的木架上挑挑拣拣，像是在寻找什么。 “找到了。” 一把模样古朴的刀，刃长三尺，刀身经过阳光的照射，没有一丝反光，像是漆黑的夜。 “这是……” 许轲不明所以，实在是他对赊刀人这个行当没有什么了解，所谓不懂就不要乱说，许轲恪守这样的原则。 “时刀。” 时是时刀的时，刀是时刀的刀，没毛病。 “这有什么用，能治我的失眠？” “睡觉的时候抱着它，可以保证你每天六个小时的睡眠。” 六个小时，对许轲来说已经很奢侈了。 “这个……” 许轲接过刀，有些底气不足。 “怎么了，嫌少吗，这已经是我这里时间最适合你的东西了，至于更强的刀，我这里没有，其他人那里，应该也没有。” 看许轲的样子，饶川以为他在气恼时间太短。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想，这把刀一定很贵吧。” 许轲拿着刀，讪讪地说道，他一个钱包里只有三位数的人，这样一把刀，有些拿不住。 他没有忘记，饶川出门的座驾是法拉利，那这把刀，怎么也得卖一个轱辘的钱吧。 “哦，这刀送你。” 饶川说的干脆，像是在送一瓶水。 “这……这多不好意思。” 许轲摸着时刀的刀背，心虚地说道，他还真怕对方反悔。 “你放心，这刀也不是白拿的，说不定以后我会找你帮忙，到时候还请你不吝帮助。”饶川冲着许轲拱了拱手道。 “你是说，我能帮到你？ 你不是鬼差吗？” 许轲这时候也没有装傻充愣，在傻人面前装傻是对他的怜悯，在聪明人面前装傻是对他的侮辱，也是对自己的侮辱。 “没错，但我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饶川很平静的说道。 不不，你很厉害，想起那辆车，许轲很不赞成饶川的说法。 “那好，我答应了，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这把刀拿着有些烫手，可许轲没有选择，否则他很可能因为长期缺乏休息而虚脱甚至死亡。 “对了，既然你是鬼差，为什么昨天不把刘松歌……难道是因为我？” 后面省略了一部分没说，但饶川一定明白。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没把她送回地府，是不是因为你？” 许轲点了点头，不是自恋，他想不到别的理由。 “的确是因为你。”饶川大方承认。 许轲眉头紧锁，认真地问道：“为什么？” 这不科学，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饶川一个鬼差手下留情。 “我身位鬼差，虽然只是地府最底层的公务人员，没办法违反地府的规矩，但是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是能做到的。” “而且，每天死的人这么多，那些横死之人，有些漏网之鱼也在系统的误差范围内，是情有可原的。” 饶川耐心解释，接着又道：“就像滨河的唐潇，当初他成为鬼魂的时候因为她很弱小，我恰好又在追捕另一名厉鬼，一个疏忽，就导致她现在连我都难以解决。” 原来地府和人间的行事作风也差不多。 许轲原本还以为地府应该是那种像是系统程序一样的存在，大家各司其职，没有半点马虎。 因为他深切的记得一句话，“阎王让你三更死，岂敢留人到五更。” 可饶川所说的这些，颠覆了许轲的认知。 “那你究竟是看上我什么了？” 许轲不会自恋到认为对方是看上了他的美色。 像有法拉利的人，想要搞基，有大把的人贴上去。 饶川的回答，出乎许轲的意料：“因为你能和鬼对话。” 这特么算什么理由！ 在许轲看来，这分明就是再正常不过的能力了，就在他没有获得系统的时候，都能听见唐潇说的话，更何况是现在了。 “但我不能。”饶川一语道破，这句话昨天说过了，这是在强调。 对于饶川这么看重这项能力，许轲有些不解：“能和鬼对话的能力很重要吗？” “所有行走在人间的鬼差，都没办法和鬼对话。” 许轲点了点头，没有发表观点，因为重点在后面。 果然，饶川接着道：“你应该听过鬼话连篇这个词，其实地府不让鬼差拥有和鬼对话的能力，是为了防止鬼差对鬼产生同情心，允许他们在人间逗留。 这样不仅是对人间的困扰，对地府来说也是一个大麻烦，阴司有序，不容侵犯！” 经过饶川的解释，许轲大体上明白了饶川的意思。 从地府的角度来说，这其实是一种保护机制，保护鬼差不会对鬼魂产生同情或者其他的感情。 不管你丫说啥，老子就是听不懂，总没办法让老子同情你了吧。 “你没办法和鬼对话，但是我可以，所以你想让我在你以后捉鬼的时候帮你，是这个意思吧？” 许轲忽然觉得，自己这把刀，拿的有点不合算。 第十九章 昆吾 “这只是一方面而已，而且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请你帮忙的。 其实最重要的是，并不是所有地府成员都不能和鬼魂对话，只要到了判官这个层次，就能和鬼魂对话。” 判官能和鬼魂对话，许轲自然能理解，不然怎么评判一个人的往生经历。 “那你的意思是，我具备判官的潜力？” 许轲打了个寒颤，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后怕。 “不，你不是鬼差，不一样的，我奇怪就是这里，说你是活人死相可以，说你是死人活相好像也对。 但你是一个异数，总是没错的，你非死人，所以我无权捉你，与其交恶，不如相交。” 饶川可谓是极为坦诚了，算是把自己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许轲点点头，饶川这么开诚布公，反倒是让他放下心来。 “那好，我在商业街最北侧开了家超市，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直接找我就行。” 许轲也不矫情，既然拿了人家一把刀，自然需要付出相应的义务。 “对了，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 许轲忽然想起饶川刚才所说的唐潇，想起了自己家店员的尸体还在水底下沉着呢，再不去捞上来，怕是要被当成饲料了，“刘松歌的尸体，能捞上来吗？” “好，唐潇虽然不好对付，但是我去要一具尸体，想来不是问题。”饶川也没推辞，爽快的答应下来。 在他看来，这正是一次双方建立合作的一次基础。 那辆兰法拉利就停在店铺的后面，两人坐上车，在开往滨河的路上，许轲打电话给了刘刚。 这次是饶川亲自联系了捞尸队，他一个开法拉利的人，总不至于亲自下水捞尸。 对方在听接到饶川的电话之后，似乎很兴奋，一个劲的说不收钱，不怕危险啥的。 等两人到达滨河岸边时，捞尸队和刘刚都已经在那里了。 下了车，饶川像是变戏法一样，不知从哪又拿出了一把刀，不是昨天那把断刀。 “此刀名昆吾，专镇河灵！”似乎看出了许轲的不解，饶川特意解释。 也不见饶川有什么准备动作，就这么孑然一身走到了滨河岸边。 一把刀直愣愣插在地上，也不知是作何用处。 饶川则是盘膝坐在刀前，手上不断变换着动作，同时嘴唇不断的蠕动。 随着他的动作，刀身发出轻微的震动，紧随其后，江潮突然翻涌，呈现出一个巨大的漩涡。 许轲分明是看见，唐潇模模糊糊的身影出现在漩涡之上。 许轲大惊失色，在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身体先做出了反应，蹬蹬蹬接连退后了七八步，后背更是已经湿透。 这怨不得他，实在是唐潇带给他的心里阴影太大了。 “凝神！” 饶川的声音犹如爆炸一般，出现在许轲的耳边。 许轲的惊恐之色恢复了些许，再望过去，他发现涌动的江潮消失不见，那柄昆吾刀依旧插在地上，只是不再震颤。 至于刘刚和捞尸队的人，则是一脸平静。 “好了，派人下去吧。” 饶川依旧没有起身，昆吾刀也没有拔出来。 “好嘞！” 捞尸队的人答应了一声，立刻就有两个人穿了一身特制的衣服一个猛子扎了下去，丝毫不见畏惧之色。 许轲越发的疑惑，刚才的动静这么大，如果这些人见到了，怎么还能如此淡定。 过了五六分钟，那两个下水的人就出来了，一起出来的，还有一具尸体，刘松歌。 距离刘松歌落江，已经有一周时间了，可刘松歌的尸体还是栩栩如生，哪怕是见惯了死尸的捞尸队，也是一脸惶恐。 如果不是有饶川的命令，他们是绝不会把刘松歌捞上来的，很可能又会出现两个躺在医院，大病一场的人。 “好了，这次的事多谢了，这是两枚清心符，不成敬意。” 饶川站了起来，果然没有提钱的事，拿出了两枚卖相难看的符纸出来，递到刚刚下水的两人手上。 没拿到钱，那两人丝毫没有沮丧的感觉，相反千恩万谢了一番，像是得了极大的便宜。 “这个给你，或许用得上。” 饶川又拿出了一枚符纸，递给了许轲。 许轲看了看就塞进了兜里，并没有在意。 捞尸队的任务结束，很快就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来了另一伙人，是殡仪馆的，刘刚在来之前就联系好了，才刚到。 “我姑娘应该怎么办？”刘刚没有带着刘松歌的尸体立刻离开，而是转来询问饶川的意思。 “按照风俗办吧，如果不想火化，就在墓地里直接下葬。” 对此，饶川并没有给出什么建议。 许轲记得，他不愿意干涉人间事，怎么处理刘松歌的尸体，显然不属于他的管辖范围。 刘刚最后还是没有选择火化，拉着刘松歌的尸体离开了。 “那个，你是不是有很多这样的刀，能不能再给我一把，让我防身用。” 看这远去的众人，许轲搓了搓手，为自己的无耻而脸红。 “不行。”饶川果断拒绝。 许轲的老脸顿时红了：“咳咳……我就是随便说说，你不要太在意。” 饶川却是上前一步，解释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不是我在乎一把刀，而是你身体承受不住两把刀的压力，我可以给你一把鬼刀用来防身，但时刀你就用不了了。 归根结底，你的这具身体，还是普通人的体质，现在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扛不住两把刀。” 得！自己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还是很尴尬。 为了缓解尴尬，也是忍不住好奇，许轲问道：“那你现在有几把刀？” “三把。” 饶川没有故作神秘，直接给出了答案。 断刀和昆吾刀许轲都见过了，一把度魂，一把镇灵，只是不知道第三把是何用途。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这样有三把刀？”许轲满怀期待的问道。 饶川打量着许轲，时不时还在许轲身上摸一摸，等把许轲的全身上下摸了一遍，才道：“说不准，要看你什么时候能够适应时刀，如果你的适应性强，很快就会有两把刀了。” “………”许轲。 两把刀！ 看着饶川一脸严肃的样子，许轲确定对方不是在拿自己开玩笑。 好吧，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我。 第二十章 鬼敲门 回到超市，许轲一句话都没有说，不顾刘松歌的呼唤，抱着刀直接上了二楼。 四仰八叉躺在床垫上，一个字，爽！ 然后。 然后就睡着了。 抱着时刀，睡得分外香甜。 一觉醒来，已经是午夜。 许轲起身，懒洋洋伸了个腰，格外舒服。 “真希望每天都能睡到自然醒。” 许轲发现，原来最大的幸福不是拥有多少财富，多少地位，而是能够睡觉睡到自然醒。 当然了，拥有财富和地位，也是他的梦想，只不过现在只能排在第二位。 下楼，发现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自己。 再去看超市，竟然还没有关门。 许轲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一大早……哦不，刚刚醒来的好心情全都没了。 “这都凌晨了，你怎么还不关门，这个点了哪里还有人来，你开着门招待鬼吗？” 许轲很生气，后果……并不严重。 刘松歌依旧忽闪着大眼睛，像是遭受了莫大的委屈。 “你咋了？” 饶是许轲这种钢铁一般的男人，也看出了不对劲。 “我，我什么价钱都没记住，呜呜……” 刘松歌委屈的像个孩子，趴在柜台上哭了起来，哪里还有一点赫本的高贵冷艳御姐风。 “记不住就记不住，等明天我再教你不就行了。” 此时的许轲，露出了如母亲般温暖的笑容。 “可是还有一个小学生，竟然看不起我，说我胸大无脑，呜呜……” 刘松歌哭得更厉害了。 “是中学生。”许轲提醒。 “哦，还有一个中学生说我胸大无脑……”刘松歌很委屈。 许轲有些手足无措，他哪有安慰小女生的经验：“说你胸大，这不是在夸你吗。” “呜呜……不是，那个小丫头说我凶的很，没脑子。” 许轲愣了，你一个服务行业的人，干嘛凶顾客，也的确是没脑子了。 不过，凶得很，没脑子？胸大无脑是这么解释的吗？？ 不管了，还是安慰小女生比较重要。 “那个，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把你的尸体捞上来了，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在凌晨告诉别人把她的尸体捞上来了，还问人家惊不惊喜，怎么听都像是深夜鬼故事。 “我感应到了，所以老板，我还想申请一下子，能不能把我的二十四小时工作制，改成十六小时啊。” 刘松歌惨兮兮的说道。 “为什么？你不是干的好好的吗？”许轲昧着良心说道。 “我老爸给我立碑了，所以我现在是能吃香火的鬼了，也不算无家可归，只有在墓地里，我才能涵养神魂，就类似你需要睡觉的意思，不然很可能越来越虚弱。” 许轲这才明白，原来鬼也需要睡觉的，一拍脑门，严肃的说道：“那你想回去吗，我要听实话。” “我当然不想啊，听说那里闹鬼的，我怕怕。”说着，刘松歌还做出了一个害怕的表情。 许轲立刻是满脑门黑线，你一个鬼，怕鬼像话吗？ “好吧，你等等，今天你先在这里休息吧。” 轻车熟路的拿出折叠床，铺上被褥，许轲从楼上，把自己卧室里的时刀拿了出来，放在了折叠床上。 “试试，能不能涵养神魂。” “哇，老板你好厉害，你是不是去饶大人那里了，竟然有他的刀。” “嗯？” 许轲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你怎么知道饶川那里会有刀的？” 刘松歌吐了吐舌头，解释道：“老板别生气嘛，我没有什么瞒着你的，就是我死的那两天，在灵魂还没有凝聚完成的时候，就只能躺在河里。 那时候饶大人就去过滨河，也是为了唐潇的事，只不过不知怎么的，后来就不了了之了，好像是饶大人拿唐潇也没办法。 这也是我为什么知道他是鬼差的原因，不然我哪能一下就认出他的身份。” 许轲点点头，这样解释，倒也说的过去。 “那好，你睡吧，试试有没有效果。” “好哒老板，老板晚安！” 刘松歌一下子扑到了床上，不一会就没了动静，看起来睡得很香甜。 许轲摇摇头，把超市的门关上，这时候也没有什么人，倒是不担心有活人进来，至于死人，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关上门，许轲也没什么事干，就准备打开电脑，看看视频啥的。 结果在他的目光所及，发现了货架还是和昨天一样，被打扫到自己昨天完成的地方。 也就是说，这一整天，刘松歌压根就一点活都没干，而且一件货动没卖，还把自己的顾客都气走了！ “奶奶个熊的！” 许轲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想拎起刘松歌，让她去干活，可看着连鞋都没脱，就睡得死死的小姑娘，许轲叹了口气。 摇摇头拿起了抹布，继续昨天的工作。 “哎，命苦不能怨国家。” “我到底是招了个店员还是收了个祖宗！” 心中愤愤，手上不停，没办法，生活还要继续。 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卡通版钱包，许轲的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些。 还好，价值十万的银行卡还在，不算亏。 打扫完货架，许轲也睡不着，干脆打开了电脑。 再看看睡得香甜的刘松歌，默默把电脑调成了静音，打开了他很喜欢的好声音节目。 凌晨三点多钟，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夜半鬼敲门？ 许轲电视看得好好的，突然被人打扰，心情很烦躁。 通过门口的摄像头去看，出乎意料的发现，来人竟然还是个熟人。 正是那天肩膀上坐着一个孩子的老汉。 老汉的背佝偻的越发厉害，正朝着驼背的方向发展。 老汉一手撑着腰，一手不断拍打着卷帘门。 拍打的声音不大，但此时街道万籁俱寂，这声音便被放大了很多倍，像是在索命。 “他怎么会来这里？”许轲皱眉，通过屏幕看向老汉的动作，似乎每抬一次手都很吃力。 “怎么了老板？”刘松歌到底还是被这个声音惊醒了，揉搓着眼睛做起来，看向许轲。 “有客人来了，你先收拾好床铺。” 开门做生意，被顾客发现店里还有张床，显得很不专业。 “哦。”刘松歌乖乖起床，发现自己连衣服都没脱，吐了吐舌头，麻利地收拾好床铺。 许轲这才打开了卷帘门，准备迎接这位特殊的顾客。 第二十一章 灵异版泡面 许轲身体死死挡住了想要进门的老汉，显得很是亲切地道：“大叔，你咋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真的是叔侄相谈。 “小伙子，我是来谢谢你给我电话的，那个医生还真给俺看了看病，连钱都没收，要说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老汉一脸憨厚，说的情真意切。 许轲也是赔笑，心里却在冷哼，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我这超市道谢，我信你个鬼哦。 特别是你这老家伙肩膀上的那个孩子，还带着笑看着老子。 “大叔，你咋这么晚了还在走夜路？” 不知道夜路走多了会见鬼吗…… “我这是刚从医院回来，杜医生说俺没什么毛病，就是得多休息，可是家里两个孩子都得养活，俺想休息，可是条件他不允许啊。” 老汉说着话，抬腿想要进店，被许轲悄无声息的拦了下来。 “哦，是这样啊，您的好意我知道了，您看时间也不早了，没啥事您就先回去吧。” 这老汉太不正常，而且在许轲超市，凡是鬼魂进来，都能够显形，他不知道，如果老汉发现自己儿子在肩膀上，会发生什么。 “是这样，我走到你这，不知怎地，就口渴的厉害，还想买瓶水喝。” 在凌冽的寒风中，老汉裹着大棉袄，说渴了……似乎没什么毛病。 许轲没有办法拒绝辛苦赶路的老汉，提出这样合理的请求。 许轲的身体一动不动，温和说道：“那好，您稍等一下，小松，给叔拿一瓶冰露。” “好嘞。” 刘松歌答应一声，很快把一瓶纯净水递到了许轲手里。 “大叔，这瓶水算我送你的，不收钱，没什么事您就回去吧。” “小伙子，你看着天色也不早了，要不你就让叔先住一晚？” 感情是想来找免费旅馆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许轲倒是不介意，但当刘松歌出现的时候，老汉的身体剧烈的晃动了一下，而他自己好像没有发现。 是那个孩子造成的。 许轲脑子没进水，这事，没得商量。 还是那句话，他不是鬼差也不是警察，老汉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想管，他只想老老实实开店。 {发布主线任务：罪人，任务奖励：灵异版泡面（每打开一桶泡面，就有一根火腿肠神秘消失）} {任务提示1：孩子的肚子里怎么有条蛇。 任务提示2：村民从来都不喝井水呢。 任务提示3：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又是虚头巴脑的提示，而且这次做得更绝，连任务主题都这么玄乎，看不出来一丝线索。 但有一点显而易见，灵异系统在这个时候发布任务，那任务和眼前的老汉必然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这样吧大叔，咱们相见也是缘分，我打个车送您回去，您也看见了，我这里有女生，您住在这里实在是不方便。 您家住哪啊？” 许轲打定了主意，提示当中涉及到村子，看来这次自己又得往村子里跑一趟了。 为了超市！ 眼看着有刘松歌这样的店员，靠赚活人钱是没啥希望了，现在唯一能走的路，就是赚死人钱了。 一桶泡面，怎么也能卖四五十百吧。 纯净水是原来的百倍价钱，那泡面应该也不例外。 “啊，那就多谢你了老板，我在沈家庄，离这里得有七八十里，而且现在打车方便吗？” 老汉揉搓着双手，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事，能打到，您稍等一会。” 许轲说着，打开了手机的打车软件，现在虽然是夜间，但跑出租的也不是没有，只不过需要多加些钱罢了。 许轲的银行卡里还有八九百，用来打车足够了。 在打车的过程中，许轲的身体，一直没有离开过大门。 过了三分钟，就有人接单了。 七八十里的距离，又是夜间，能多赚不少钱。 “好了大叔，您先等一会，我收拾一下，马上出门。” 许轲说着，不由分说把玻璃门关上，又关上卷帘门，确保那老汉看不到也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回过身来，才发现刘松歌也是一脸严肃，和方才递水时的乖巧判若两人，许轲走过去道：“怎么样，那个孩子，你有没有把握对付？” 刘松歌，才是许轲这次出门最大的依仗。 “有，有七成把握，老板你可别忘了，再怎么说，我也算得上是人民英雄，对付这种小毛孩还是有自信的。” 刘松歌话是这么说，但许轲从她的表情上却看不出任何的轻松。 “说实话。”一个不好，就会搭上两个人的性命，许轲不想冒险。 “那孩子，是个厉鬼……” 刘松歌知道自己瞒不住，也是叹了口气：“我只有五成把握，但拖住他肯定是没问题的。” 许轲对那个小男孩已经很警惕了，但还是没想到事情居然棘手到这种程度。 刘松歌的实力他大概了解，那卷帘门至今还不好用，许轲考虑等什么时候手头宽裕了，再换一个新门。 “那好，待会出去的时候，你跟着我，注意别被那老头发现了。” 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许轲不会耍大男子主义，他是死过一次的人，更懂得生命可贵，容不得玩笑。 “好嘞，那我先从后门绕过去。”刘松歌点点头。 鬼魂是可以穿过实体的，普通的墙根本拦不住她，但许轲的超市不同，所有的一切对刘松歌来说，都和自己活着的时候没区别。 许轲点了点头，道：“好，小心点。” “嗯。” 刘松歌答应了一声，穿过院子打开了后门，消失不见。 许轲关上后门，重新打开前面的卷帘门，老汉果然还在那里。 网约车的司机也到了，许轲干脆的关上门，和老汉一起上车。 许轲打开后门，让老汉先上去，过了好一会才把门关上，而后自己上了副驾驶。 “呦，兄弟穿的挺少啊，你这一上来，总感觉凉飕飕的。” 司机是个年轻小伙子，看起来和许轲差不多大，本该是活力旺盛的年龄段，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把车里的暖气又开大了一些。 许轲回过头，看着和小男孩并排坐在一起的刘松歌，笑了笑道：“是啊，凌晨的临城确实冷。” “兄弟去沈家庄，是送亲戚？” 年轻司机很健谈，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许轲点点头，随意说道：“是啊。” “那你送完这位大叔之后，还回来吗，哥哥我给你打个八折。” 他这是网约车，不是正经出租车，在临城还好找到活，可要是到了村子，打网约车的就少了，从沈家村回来，基本上算是白费油。 许轲没有多说，从钱包里拿出两百块，“老哥，知道你回来不赚钱，多出来的钱就当你回来的损失了。” 正常开车，七八十里距离，在白天一百块足够了，许轲拿出两百块，尽显诚意。 他不想多生事端，虽然钱包里只有三位数，但有些钱没法省。 “呦，兄弟爽快，以后打车还找我啊。” 司机拿了钱，也不再多说什么，安静开车。 就在这时候，许轲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唐邢打过来的。 刚拿起电话，就听电话那头传来声音：“许轲，你现在在哪？” 唐邢的声音有着些许的焦虑。 第二十二章 农村路更滑 许轲回头看了一眼打鼾的老汉，说道：“我在送一个大叔去沈家庄的路上。”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唐邢压低音量的声音。 “许轲，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 你前几天是不是把杜主任的联系方式给了车上的那个人，杜医生刚给我打了电话，这件事情有蹊跷。 那老汉三天前去过一次，只是普通的看病，杜医生给他开了药方就离开了，今天他又去了，说是问问杜医生能不能给他儿子看看病。” 唐邢的话说道这里，许轲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引得司机又加大了暖风的风速。 “杜医生说他没时间，可以让老汉有空带着儿子过去，他给看看。 那老汉说他儿子就在那里，杜医生觉得他精神有问题，就请他去精神科先看看。 结果老汉很是沮丧地走了，临走的时候自言自语说什么超市的老板或许能帮他。 杜医生本来也没想到是什么意思，只是以为是老汉的失心疯。 可到了后半夜，他才想起来，我告诉过他，过几天可能会有一个年轻人找他，是一个超市老板，这才给我打了电话。 你尽量拖延时间，我马上派人去沈家村。” 唐邢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汽车后座上的老汉，打呼噜的声音小了很多，不如刚才有节奏。 “嗯，知道了唐叔叔，我明天尽早赶过去给您送货，您就放心吧。” 许轲装模作样说了一句，收起了手机。 娘西皮！ 都说城市套路深，看来农村路也难啊。 现在的人都是怎么了，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了。 这车子后面的老汉，显然是能看见自己的儿子，那他三天前进自己的超市，一定也不是巧合。 越是看起来憨厚的人，越是容易骗人。 夜里没人，车开的也顺畅，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沈家村。 和司机道别，顶着漆黑的夜色，许轲在老汉的带领下，走进了村子。 许轲看见，走在前面的老汉，佝偻的身子逐渐挺直，走路也不再轻浮，竟是有着一种自信的味道。 更让许轲的心沉到底下的是，那个孩子也从老汉的脖子上跳了下来，很自然握住了老汉粗糙的手。 做完这一切，老汉冲着许轲笑了笑，温暖和善，犹如魔鬼。 “小伙子，你是个好人，救救我儿子吧。” 老人一脸祈求之色，一步步朝许轲靠近，他手上牵的孩子，也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对着许轲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就被发好人卡了？许轲有些难受，“大叔，您在说什么，我不是很明白。”一步步往后退，他很后悔，不该让那个司机离开。 “只有你，只有你能救我儿子，你看看，他才七岁，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啊。” 老汉进一步逼迫，距离许轲越来越近。 合着我就该死呗！ 许轲一边估算自己能够逃脱的几率，一边往后退。 “大叔，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让我怎么救你儿子？” 就算是死，也得做个明白人不是，许轲还真是好奇，眼前的老汉，还能有什么方法让儿子复活不成。 “你是死人，现在却能活动，一定有什么方法对不对，只要你告诉我，老汉就是做牛做马，都愿意报答你。” 许轲停住了脚步，这事大了，解释不清啊。 “大叔，你是发现我心脏不跳，才认为我是死人？ 这是一种病，只不过是跳的比较慢而已，这世上哪来的人可以不死。” 许轲努力不去看小男孩。 “我不信，你既然不愿意告诉我，那只要把你的灵魂驱逐出去，让我儿子占据就行了。” 这是什么鬼畜逻辑！ 但老汉此时已然疯狂，听不进任何解释。 许轲再次后退，就在这时候，那个小男孩有了动作：“叔叔，帮帮我好不好。” 这是男孩第一次开口说话，许轲的精神一阵恍惚，有些昏沉，像是吃了安眠药。 “老板小心，他在蛊惑你。”刘松歌握住许轲，让他恢复清明：“小屁孩，吃姐姐一招。” 刘松歌厉喝一声，冲向那个小男孩。 “小心点！” 许轲想要出手拦住刘松歌，却已经晚了，只能死死盯着那个老汉。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让他没有反应过来。 这次系统给的提示，一点没用上。 面对刘松歌的攻击，小男孩没有做出反击的动作，而是面向老汉，用手指了指冲过去的刘松歌。 “没想到还真有帮手。” 老汉对于儿子指着空气并不意外，狞笑一声，竟是从自己的大衣里掏出了一把刀，迎面砍向刘松歌。 那把刀，充满了血腥气，是一把名副其实的杀猪刀！ 一刀，不偏不倚，正劈在刘松歌的胳膊上。 没有遭受任何阻力，杀狗刀自下而上提刀而起，刘松歌的那条胳膊如一根莲藕，划出一条抛物线掉落在地上，消失不见。 “啊！” 刘松歌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抱着胳膊滚倒在地上。 “小松！” 许轲眼睛瞬间红了，双目赤红看向老汉，再看看那个孩子，愤怒到了极点。 他不明白，为什么善良总会被人利用。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 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纸，不顾老汉杀猪刀的威胁，冲向了那个孩子。 这是昨天饶川给他的符纸，当时没有在意，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蹲下往右闪！”许灵总是会在这种时候出现。 许轲没有任何犹豫，按照许灵的提示做出了动作。 他来不及做出这么复杂的动作，直接一个驴打滚，冲向右前方。 一抬头，刚好看见小男孩惊恐的神色。 有用！ 拿着符纸，许轲二话不说，贴在了小男孩的头上。 他见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只能试试。 “啊！” 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小男孩翻滚在地上，和倒地的刘松歌如出一辙。 “左闪，蹲下，右扫腿！” 三个词，三个动作。 许轲没有犹豫，一气呵成。 嘭！ “哎呦！” 老汉摔倒后的惨叫声，紧接着是当啷一声，那把杀猪刀也被摔落在地。 听到响声，两人同时一愣，紧接着都是飞快的爬了起来，冲向那把刀。 这时候，一把刀，就是一条命。 老汉距离那把刀更近一些，发出兴奋的嚎叫。 许轲到底是年轻，有着天然的优势，眼看着老汉即将接触到那把刀，飞身扑起，拖住了老汉的脚踝。 嘭！嘭！两声。 两人再次跌倒。 在这种时候，许灵给不出任何帮助。 许轲没练过什么功夫，老汉也是，两人都是凭借着身体的本能，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厮打到一起。 两个男人，用最原始的方式，争夺生与死的权利。 老汉和当初许轲遇到的疯子不一样，没有疯子恐怖的力气。 拳怕少壮，再加上许轲的身体根本不会流血，对疼痛的忍耐也比常人高处不少，几分钟后，许轲便占据了上风。 十几分钟过去，老汉被许轲钳制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许轲这才有时间看向刘松歌那里。 刘松歌气息近乎涣散，有气无力的坐在地上。 只是她的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向男孩的方向。 “老板，我能吃了他吗？” 刘松歌转头看向许轲，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许轲愣住了，鬼吃鬼？ “如果不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影响？” 许轲没有贸然回答，刘松歌的状态很差，刚才那一刀，差点让她魂飞魄散，许轲猜测吃了小男孩的灵魂，可能会让她恢复一些。 “我会死。”刘松歌老实回答。 她本来就死了，可两人都明白，这种死，是真正的死，消散天地间，不复存在。 “不，不，不！” 老汉听不到刘松歌说了些什么，但他听见了许轲的话，又见到了儿子凄惨的样子，猜测出了什么。 “别，求你了小伙子，你杀了我，让我变成鬼魂好不好，我不要你帮忙了，你杀了我，这样我就能一直陪着儿子，一直陪着我老婆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第二十三章 吸烟有害健康 可这一切，并不能阻止刘松歌。 她只听许轲的，许轲没说话，就代表了默认。 最关键的是，她不吃那个男孩，真的会死。 许轲没见过鬼吃鬼，也不愿意见到，但比他更加不愿意见到的，是老汉。 凄厉的惨叫萦绕在空中，没有半分用处。 刘松歌拖着疲惫的步子，一步步挪向小男孩。 小男孩还在不停的挣扎，想要从那道符纸底下逃脱，却是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刘松歌。 许轲真以为刘松歌所谓的吃，就是向电视里演的那种，嘴巴一吸，别人的元气就进了自己身体里。 可真正见到了，才发现完全不是这样，要比想象当中恐怖千倍。 刘松歌挪到小男孩身边，抓住他的手，把一根手指放进嘴里，费力咀嚼。 断指处，肌肉和骨骼暴露在空气中，没有一滴血流下。 刘松歌的速度很快，片刻之后，一直手掌便消失不见。 刘松歌停了下来，看着小男孩的手掌，似乎恢复了一丝清明。 “呕……” 刘松歌抠着自己的额喉咙，想要把刚才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吐了半天，空无一物。 而后，厌恶恶心的感觉消失，双眼通红，再次露出渴望的表情。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刘松歌猛地扑了上去。 一条胳膊消失不见， 两条胳膊消失不见， 脑浆崩裂，眼珠子因为受到压力，直接弹到地上，消失不见…… 本能终究战胜了理智。 老汉见不到刘松歌，他只能见到自己儿子。 “不要，不要，求你了！” “不要……求你了……不要！” 老汉像是失去了神志，嘴里只有这两个词。 许轲此时也遭受着巨大的折磨，跪在地上不停呕吐，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还是不对。 刘松歌的变化，让他感到恐惧，就算是再大胆的恐怖片，也绝不敢播放这样的画面。 而且这件事，本应该是饶川来管，这个孩子，本来是可以下地府的，可现在，连灵魂都要消散。 让人下地狱，竟成了祝福，真是讽刺！ 呕吐中，许轲似乎感受到小男孩怨毒的目光， 却是让许轲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看吧，你本来就很邪恶，是你想杀我，我才会杀了你。 义正言辞！ 有理有据！ 可是我的心，为什么还是那么难受？ 小男孩的肚子，被刘松歌撕开，里面空无一物，所有的器官都没了。 “不！不要！” 老汉突然发疯，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是直接将许轲掀翻在地。 老汉连滚带爬，浑身遍布伤口，却浑不在意，一把扯掉了贴在小男孩头上的符纸。 许轲没有阻止。 可， 为时已晚。 小男孩把残缺的脸，靠近老汉的脸上，紧紧贴了上去。 然后， 消失了。 老汉昏迷了，直接倒在小男孩消失的地方。 许轲没有一点劫后余生的觉悟，心情越发沉重。 过了不多会，警车来了。 也是熟人，上次送许轲回家的张士继，唐邢的下属。 “你小子，这次去不去医院？” “不用了，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您先去看看他吧。”许轲指了指昏迷的老汉。 “好，我派人送你回去，明天一早，你去警局录个口供，这是规矩。” 对此许轲自然不会反对，只要不让他去医院，一切好说，看来在来之前，唐邢应该有过交代。 至于录口供，配合警方的工作，是公民的义务。 能让他先回家休息，已经是格外照顾。 “不用了，张警官，我现在就和你一起回去，我现在也不困。” 许轲刚睡了一觉，这时候不困，不如直接去警局。 “也好，那你就和我一起回去吧。” 张士继没有因为老汉的昏迷，而把许轲当成嫌疑人对待。 他们没有先去警局，而是直接去了医院，把老汉送了进去，留下两个人看守，便带着许轲回了警局。 刘松歌没有上车，她对警车有着天然的恐惧，不仅仅是精神层面，警车和警局这种地方，杀伤力不亚于那把杀猪刀。 到了警局，许轲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除了隐瞒了小男孩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交代了一遍。 从老汉第一次去超市，到凌晨见到他，再到后来送老汉回去，以及最后老汉突然发疯要砍他。 “那好，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录完了口供，张士继说道。 这大概就是警民一家人吧，许轲满满的感动，但还是拒绝了张士继的好意。 “不用了张警官，您也知道我是开超市的，大早上被警车送回去，影响不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张士继自然不会强求。 “也好，那你就早点回去。” 许轲点点头，大步走出了警局。 才发现自己对时间的计算，似乎出了些问题，现在已经九点钟了，只能算是上午。 随便打了个车，许轲便准备会超市。 “呦，兄弟，缘分啊。” 巧了，又是那个年轻司机。 大哥，您忙完黑天忙白天，不用休息的吗？ 手里拿着被司机强行塞进手里的名片，许轲哭笑不得。 进了店，刘松歌还没有回来，她受伤很重，在许轲离开的时候，还在消化那个小男孩。 许轲只能独自一人看店。 一上午时间，超市还是那个老样子，不瘟不火，花费一百多买两箱牛奶八宝粥，就算是大生意了。 中午刚一放学，一个留个板寸的中学生就冲了进来。 “老板，来包白将！” 许轲没有拒绝，站起身从后面的烟架里拿出一包白将，放在了桌子上。“十块。” “给，这是十一，再来个打火机。” 打火机就在烟架最底层，坐在椅子上也能拿到，许轲连头都没回，伸手拿了一个打火机出来。 “得嘞。” 中学生拿了火机，就要离开，却被一只手按在了白将烟上，指着烟盒的标语道：“吸烟有害健康，尽早戒烟有益健康，看见没有？” 按住中学生的那只手，来自一个秃顶的中年大叔，典型的油腻老男人。 “老板，把钱还给他，年纪轻轻的，不能这么早学坏。” 许轲看了一眼挡他财路的油腻大叔，没有说什么，从抽屉里拿出十一快还给了中学生。 “神经病！” 中学生瞪了油腻大叔一眼，愤愤的离开了。 送走了中学生，中年大叔从货架上拿出一瓶水，“多少钱？” “两百。” 油腻大叔没说价钱高，很干脆的给了钱。 “还是水好啊，万物之源，健康解渴。” 手里的水喝了一半，大叔忍不住感慨。 许轲一直没有打扰油腻大叔等他喝完水后才开口：“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应该去南街当铺。” “知道知道，喝完这瓶水我就去。 别人临死之前，都有好酒好肉，到我这里就很惨了，就一瓶水，我可真可怜。” “好酒好肉？”许轲面色古怪：“你不是因为酒肉死的吧？” 油腻男人有些尴尬，摆了摆手：“不是，我是因为抽烟，肺癌。” “哦。” 许轲原谅了中年男人刚才的行为，开口劝道：“喝完这杯，就离开吧。” “不行，一瓶哪够，我有的是钱，你货架上这些水，我全包了。 真是可惜，你这店里能买的，就一瓶水，要是再有一桶泡面，我也就知足，可以安心去死了。” “呵呵……” 你注定没法安心，许轲冷笑，“对不起，这水，每天限购一瓶。” 油腻大叔一愣，随即道：“小伙子你再通融通融，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额……好像也不太对。” “我有钱，你看，我花五倍的价钱买一瓶水还不行吗？”油腻大叔打开钱包。 许轲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当然是因为这里有我能喝的东西了。”油腻大叔理所应当的道。 许轲一脸平静的道：“那别的地方能买到吗？” “不能。”油腻大叔稍微有些底气不足。 “既然只有在我店里能买到这个。”许轲指了指油腻大叔手里的水：“那你就应该明白，这是一家有逼格的店。” 油腻大叔看向四周，下意识道：“老旧的装修，狭小的空间，杂乱的摆放，如果这家店是我的，早就换店长了。” “………”许轲。 老子就是装个逼，你有必要打脸打得这么快吗！ “滚！” 中年男人也是反应过来，见许轲面色不善，把手里的水一饮而尽，识趣离开。 第二十四章 笑 到了下午，刘松歌依旧没有回来，许轲忍不住有些担心。 “这小丫头，真不让人省心。” 许轲点了点今天收了多少钱，估摸着够不够再打车去一趟沈家庄。 “来瓶水。” 许轲心里咯噔一声，他现在对于买水的人有一种本能的抗拒。 打眼一瞧，才发现是张士继来了。 许轲暗叹一声，打消了救援刘松歌计划，又省了一百多块。 开心！ 贼头贼脑往门外看了看，松了口气。 张士继揶揄道：“怎么，怕我的车开过来，对你超市影响不好？那我是不是得把这身衣服也脱下来？” 许轲讪笑：“没有的事，我就是看看还有没有客人。 对了，您怎么来了。” 张士继找了把凳子坐下，道：“是这样，老汉醒了，名叫沈兴业，事情的经过大体上也查出来了。” 许轲有些惊讶：“这么快。” 许轲不知道作为受害者，他有没有知情权，但张士继没提，自己也没必要自讨无趣。 “事情是这样，沈兴业有一个疯子媳妇，在两周之前，她媳妇把儿子沈小杰杀了，手段残忍，把儿子的内脏都掏了出来，说是儿子肚子里有条蛇，她要取出来。” 许轲忽然想到了灵异系统第一条任务提示：孩子的肚子里怎么有条蛇？ 原来是这样！ “接下来呢？” “就在一周前，那孩子的母亲，突然失踪了，我们询问了沈家庄的人，村里的人说那疯婆娘经常失踪，过几天就会回去，但也有人说那疯婆娘可能因为亲手杀了儿子，受不了打击自杀了。” 许轲心中一动，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张士继起身拿起一瓶农夫山泉，递给许轲两块钱，接着道： “那老汉却是坚信自己的儿子没死，前几天他来医院，就是为了给儿子看病，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你，认为杀了你帮他儿子复活，就对你下杀手了。 据他的话说，那叫……叫……” 张士继拍着脑门，一时间忘了沈兴业说的是什么。 “借尸还魂。” 许轲提醒。 张士继一拍大腿，显得很兴奋：“对！就是借尸还魂！” “……”许轲。 “那你们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许轲还是比较关心老汉的处理。 “他算是蓄意伤人，但是审问的时候还有一名心理医生，觉得沈兴业精神有问题，需要再考察一段时间。 如果医院断定他属于精病病，是没办法关押他的，就只能送他去精神病院。” 许轲觉得沈兴业被认定为精神病的可能性很大，冲人就说自己能看见死去的儿子，而且还要为了儿子杀人，妄想症的症状很明显。 事情到这里，应该了结了，但事情还没有结束。 因为， 灵异系统并没有发声。 还有一条提示，是许轲没用上的。 村民从来都不喝井水呢。 “张警官，你们可以看看沈家村的井水有没有问题。” 许轲没有说为什么，他解释不出来。 “哦？井水有问题吗？我们的人现在还没走，我这就打电话让他们去看看。” 张士继很快打了个电话，让留在沈家庄的人调查一下井水。 许轲也有些忐忑，万一井里没有问题，那他算不算是报假警？ 过了没多久，张士继的电话就通了。 “嗯……嗯， 好，好我知道了。 你们马上联系法医，我这就过去。” 张士继脸色阴沉，挂断了电话。 “他们在井里捞出来一具女尸，据村民指认是那个疯婆子， 不和你说了，有消息我会通知你，先走了。” 张士继火急火燎的离开。 等了半天，灵异系统依旧迟迟没有动静。 许轲仰天长叹：“看来想卖点泡面也不容易啊。” “我去！不对，刘松歌还在那里呢！” 许轲一拍脑门，大事不好！ 刘松歌现在很虚弱，而警察的正气对她来说很致命，万一双方遭遇了，对大家都不好。 许轲关上店门，直接拨打了缘分哥的电话。 很快，司机就到了门口。 “兄弟，我就说给你留一个电话是对的。 还是去沈家村是吧？ 你放心，哥哥我这一路都很熟，那里有限速，哪里红绿灯没有摄像头我都门清，保准用最快的速度把你送过去。” 许轲沉默了一下，然后平静说道：“哥们，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缘分哥打开副驾驶门：“什么话？你说！” “当骑士低下头没有人可以追上，当骑士停下车没有医院可以救活。” “………”司机。 好的我知道了。 一路上开的很平稳，下车后，缘分个再三追问要不要等许轲一会，可以打半价送他回去。 摸摸自己的钱包，对于这样合理的要求，许轲自然不会拒绝。 “可能会等很久，你受得了吗？” “放心吧，就当交个朋友，我叫张大伟。” “许轲。” 应了一声，许轲眼底有一抹烦躁，他没发现刘松歌。 “能找到刘松歌在哪吗？” 这种时候，只能寻求许灵的帮助。 “查不到，你现在太弱了。”许灵难得正经，“而且，你没有钱。” “好吧，是我想多了，你根本就没有正经的时候。”许轲摇了摇头。 “没办法，看来只能找找看，希望她已经回去了。” 昨天打斗的地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那道符纸在沈小杰消失的时候，一起消失了。 “刘松歌正处于虚弱期，或许找地方躲起来了，很可能是荒废的房间或者是人迹罕至的地方。” 沈家村发展的不好，没有水泥路，全是由碎石子铺成的石子路，还有很多地方，连石子都没有，满是泥泞。 没头没脑的找了半天，没有一点发现。 “这样漫无目的的搜索也不是办法，去井边看看。 系统给的提示不会是空穴来风，关键很可能在那里。” 打定主意，许轲不再做无意义的搜寻。 村子本就不大，再加上有警察过来，很容易就找到水井，那里已经有很多围观村民。 那里被挤到封锁线封锁，死人在哪里，都不是小事。 许轲远远的看过去，同样没有发现刘松歌的身影。 就在这时，他感受到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回头望过去，就见刘松歌躲在一个巨大的磨盘后，正冲自己招手。 看了一眼女人尸体那里，发现没有人注意自己，许轲才悄悄走了过去。 “老板，我想吃那个。” 许轲刚过去，还没准备劈头盖脸臭骂刘松歌一顿，就见刘松歌指着女人尸体附近的一个位置，一脸天真的笑。 许轲打了个寒颤。 这个笑，很像沈小杰。 这样的笑，放在小孩子脸上，是天真。 放在成年人脸上，是智障。 但是联想到刘松歌昨天的表现，许轲不确定，眼前的究竟是刘松歌，还是沈小杰。 把手放上刘松歌的额头，没有任何感觉。 讪讪收回手，略带一丝尴尬，“差点忘了，你不是人。” 刘松歌却是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双手扒在石撵上，眼巴巴望着手指的地方。 许轲脸色逐渐变得严肃。 他发现，刘松歌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这种渴望，和她当初想要喝水的渴望不是一回事。 喝水，是见到美食的那种表情。 这种渴望，和昨天想吃沈小杰的表情一样。 这种渴望，像是见到了罂粟。 许轲转头看向那里，一个女人的身影，和地上的女尸一模一样。 第二十五章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许灵，这是怎么回事？”这时候除了许灵，没有人能够解答他的问题。 “是小男孩的灵魂，他和刘松歌实力相近，刘松歌没办法碾压他，现在隐藏在刘松歌的魂体当中。” 沈小杰昨天被压制，完全是因为那张符纸，现在看来，沈小杰没有真的消失，只不过换了另一种方式存在。 许轲双手微微颤抖，脸色越发难看，道： “有得治吗？” “花费冥币可以治疗哒，可这么多天你只赚了一百多冥币，不够。” 许轲握紧了拳头，胳膊上青筋暴起，他死死盯着刘松歌，想辨别出到底是哪个小男孩想吃了母亲，还是刘松歌想变得强大。 没有头绪！ 平复了一下心情，许轲一把握住刘松歌的肩膀：“我们回去。”语气不容置疑。 “哦……可是我想吃。” 刘松歌不情不愿的答应，手指放在嘴唇上，眼睛时不时瞟向女尸所在，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 “你还记得前天和我说什么吗？员工准则第二条。”许轲出奇的严肃。 “要听你的话。”刘松歌怯怯说道。 许轲像是在哄孩子：“那你现在听不听。” “听。” “那就跟我走。” “去哪啊？” “去给你看病。” 不等刘松歌再说什么，许轲一把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张大伟停车的地方走。 许轲此时一个头两个大，刘松歌明显不正常，像是鬼附身。 他现在很担心，小男孩的借尸还魂是不是成功了，借尸。 尸，没说一定是自己。 上车后，许轲没坐在前排，而是和刘松歌一起坐在后座。 “大伟，开车，去南街当铺。” “好嘞。” 张大伟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显然早就准备好了。 “兄弟你这一上来，怎么又冷了。” 许轲没有理会。 张大伟讨了个无趣，熟练把暖气又调高了一些。 到了当铺，许轲付钱下车，刚好见到那位因肺癌去世的中年油腻大叔。 饶川对中年大叔说了些什么，中年大叔点了点头，潇洒离开，还冲着许轲微微一笑。 许轲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也没有在意，心想大概是临走前回家看看啥的，算是地府工作人员的人性关怀。 饶川也走了出来，“许轲？你怎么来了。”随后看向刘松歌，有些异样。 许轲简单讲述了自己的经历，而后单刀直入：“她身体里有两个灵魂，你能把那个孩子弄出来吗？” 饶川苦笑，摊了摊手：“你让一个鬼差去救一只鬼，不觉得有些不妥吗？” “……”许轲。 好像是这么回事。 这就像是，你让一个屠夫去救一条狗，屠夫不仅不会救，还可能把狗给杀了。 一了百了，永绝后患。 许轲一把拉过满是畏惧的刘松歌，道： “如果保持这样的状态，刘松歌能不能挺过去？” “很难，这么说你就明白了，鬼也可能患上精神分裂。 最终究竟是其中一个意志占据上风，成为主意志，还是两者共同存在于这个身体，谁也说不准。” “那有没有办法救她？” 鬼差和屠夫，不一样。 “没办法，如果我出手，最好的结果就是送他们两个下地府。”饶川接着摊手，表示无能为力，想了一下又道：“除非这个孩子自愿离开她的身体，我兴许还能保证这孩子下地狱。” 果然，对有些鬼来说，连下地狱都是奢望。 “那刘松歌短时间内会不会出现问题？” 既然没办法解决，能拖延一段时间也可以。 按照许灵的说法，只要有钱就能治，和去医院的效果是一样的。 “你放心吧，不会有什么危险，按照你刚才的说法，这个孩子属于主场作战，离开了那里，只要刘松歌不再进行什么战斗，别太虚弱，这个孩子主导不了这具身体。” 看来饶川早已看出了刘松歌的问题。 “好，我知道了，多谢。” “不用，我也没帮上什么不是。”饶川摆摆手，示意没什么。 “不是这件事，是谢谢你昨天给我的符纸。” 饶川摆动的手突然僵硬，有些无奈道：“你还真是有原则。” “改天再来拜会。” 这一趟行程虽然没有好结果，但至少有了一个突破口。 “现在的关键，是让这个男孩自愿离开。” 一路上，刘松歌都没有说话，任凭许轲拉着小手，委屈的像个孩子。 到了超市，刘松歌拉着许轲的衣角，“老板，我错了，你尽管惩罚我，呜呜呜……” “……”许轲。 “洗洗睡吧，睡醒后，咱俩换班。” 时刀或许能两个人一起用，但许轲总不能和小姑娘睡一张床不是。 “好哒老板，老板最好啦。” 刘松歌一把抹掉眼泪，然后泪眼婆娑看向货架上的水。 她今天，还没消费呢。 “两百。” 在这方面，许轲可谓翻脸不认人，尽显奸商本色。 美美喝了一瓶水，刘松歌洗了个澡，又换上了许轲准备的衣服，就在折叠床上睡着了。 到了凌晨，许轲更加无情，将刘松歌叫起来，嘱咐她好好看店，没事可以看看电影啥的，自己抱着时刀上楼睡觉了。 “也不知道楼上到底藏了啥。” 对于无良老板抛弃花季少女的行为，刘松歌很生气。 这一夜，终于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事件。 刚开门，刘松歌便怯生生道：“老板，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我们是不是应该调整一下营业时间了，再这样下去，我们白天关门，晚上睡觉，我怕你以后会赔钱。”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调整？” 还有一点许轲没有纠正，不是以后会赔钱，现在就已经在赔钱了。 见老板听进自己的意见，刘松歌有些兴奋，趁热打铁道：“要不然我们把营业时间调整到晚上吧？就弄一个特色超市，专供鬼怪的那种。” 许轲像是看傻子一样看这刘松歌。 “你是说，我就凭一瓶水开夜店？” “那个老板，你就不能上点新货吗？”刘松歌两只食指不断接触又分开，悄悄抬起头看许轲的表情。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至少现在还不行。” 谁更关心这家超市？当然是许轲。 刘松歌想到的，他怎么会想不到，但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先不说现在灵异版商品的数量太少这个问题，关键是他现在实力严重不足，夜半开店，可能玩火自焚。 许轲也发现了，这超市锁上门之后，任你是什么妖魔鬼怪，通通进不来。 白天鬼怪的实力相比于晚上，终究会有所下降。 而且在晚上因为环境衬托，人会自己吓自己。 这一涨一落，很危险。 可这些许轲能说出来吗？当然不能。 老板就要有老板的尊严。 刘松歌被老板的霸气所折服，“老板我去做饭。” 许轲这才想起来，自己从昨天开始，似乎一顿饭都没吃。 鬼魂不需要吃饭，但是他需要啊，而且不是只能喝水，还是很开心的。 “去吧，厨房在二楼，但你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厨房，明白吗？” “好哒好哒。” 刘松歌蹦蹦跳跳的上去了，开心的像个孩子。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加油！” 上楼的员工暗暗给自己鼓劲。 第二十六章 黑暗料理 刘松歌上楼做饭的空当，许轲在下面卖了几包烟和一些饮料零食，算是正常营业。 更加坚定了许轲白天开店的想法。 昨天要买白将的中学生又来了，许轲想了想，依旧没有把烟卖给他。 不是他不想卖，是因为张士继又来了。 这么负责的警察，许轲应该给予尊重。 张士继一进门，就拿起一瓶水往嘴里狂灌。 付了钱，张士继熟练地找到板凳坐下：“哎，这事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又有什么新发展？”许轲明知故问道。 “没错，还真被你猜对了，不仅井里发现了女人的尸体，而且那女人的死也有问题。 经过法医鉴定，那女人是被人用绳子勒死后，才被扔进了井里。” 这一点许轲猜到了，而且他也猜到了凶手是谁：“凶手是不是沈兴业？” 从沈兴业不惜代价给儿子借尸还魂就能看出来，他们父子俩的感情很好，那个女人杀了他儿子，他给儿子报仇也不是不可能。 哪怕对方是自己媳妇。 “没错，这你都猜到了，看来你比我适合这个职业。”张士继有些酸酸地说道。 “您这是哪里话，我不说了，您接着说。” 许轲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张士继的眼圈发黑，但精神状态挺好。 “我们也是这样猜测，所以当天下午就再次审讯了沈兴业，没想到他完全没有否认，大大方方承认了，这反倒是让我们难办。” 许轲露出疑惑的表情，不明白是为什么。 “如果那家伙否认，那我们就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是在装疯卖傻，可现在这种情况，正好坐实了他精神有问题。 不过也不要紧，恶人终究会付出代价，就算没办法让他坐牢，他今后的日子，也只能在精神病院里度过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许轲并不吃惊。 疯子杀人不犯法，但他们终究是社会的危险分子，肯定会被限制自由。 “如果……” 既然事情已经了解了，许轲就打算下逐客令了。 刘松歌上楼做饭好一会了，早就没了动静，现在迟迟不下来，自然是因为害怕面对张士继。 他又不能留对方吃饭，万一认出了刘松歌，就不是人情能够解决了。 就在这时候，灵异系统终于发话了。 {主线任务“罪人”完成，任务奖励：灵异版泡面（每打开一桶泡面，就有一根火腿肠神秘消失）} 罪人，许轲也明白了任务为什么起这样一个名字。 女人杀了自己儿子，丈夫杀了女人，儿子又想借尸还魂，特别是联想到昨天那渴望的眼神，许轲更是不寒而栗。 可以说，这一家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不对！ 许轲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个人是无辜的，沈兴业的女儿沈小瑜！ 只有那个孩子，在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如果沈兴业真的进了精神病院，那他的女儿沈小瑜怎么办？” 许轲自问不是圣人，管不了这世间疾苦。 心里这么想，也想这么做，可话一出口，就变了味道。 “我们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但我们能力也有限，如果没有社会帮助，最坏的结果，就是沈小瑜辍学打工。 听说沈小瑜今年上初三，学习成绩好得很，是全村的希望。 没想到遭遇这样的变故。” 张士继也是忍不住唏嘘。 “这样吧，如果可能的话，就把沈小瑜带到我这里，我来承担她以后的学费和生活费。” 话一出口，许轲就后悔了。 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他也不想这么做。 贱！ 许轲心里已经骂了自己无数遍。 特么连心都不跳了，还这么热心肠给谁看？ “哦？如果你有心，很大可能能获得抚养权，不过这不是小事，你还是再考虑考虑。” 张士继年龄和许轲相仿，倒是老于世故，没有把话说死，留给许轲一个回旋余地。 许轲郑重点头，有着一丝感激，“嗯好，我会仔细考虑的。” “那我就不打扰了，两天没睡觉了，得回去补个觉。”张士继也没再停留，在门口打了辆车就离开了。 张士继一走，刘松歌就火急火燎下了楼。 看着刘松歌的样子，许轲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又怎么了？” 刘松歌双手握在一起，扭扭捏捏地道：“那个，饭烧糊了……” 许轲叹了口气，让刘松歌在下面看店，扶着额头上了楼。 厨房一片狼藉，和犯罪现场没什么区别。 锅里的东西应该是一种汤，现在成了糊状物。 许轲眼含泪水，极为动情，“还好吧，大不了当米饭吃，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浪费是最大的可耻。” 许轲拿起锅，想要盛饭。 哗啦！ 一声脆响，平底锅只剩下最外围的一圈，锅底连带着糊状物被带落，撒了一地。 “刘！松！歌！”震耳欲聋的声音， 崩溃！ 你做黑暗料理我认了，你弄成犯罪现场我也认了，特喵的破坏公物就说不过去了吧！ 端着锅底和饭下楼。 “来，先别看店了，我带你去做个试验。”许轲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刘松歌顿时慌了：“老板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学做饭，做一个贤妻良母，你不要丢下我，下次不会啦，呜呜呜……” 许轲不为所动，拉着刘松歌接着往外走。 “不不不，您是富贵命，做不来这种粗活，都怪我被猪油蒙了心，才会让你进厨房做饭。” “我不是富贵命，我天生就是丫鬟命，老板你饶我一次吧，呜呜呜……” 然而直男并不会理解小姑娘的撒娇，依旧摆脱不了被拉出门外的命运。 和许轲隔了一间商铺的地方，就是一家饭店，现在是早餐时间，饭店会把摊子铺在外面，方便顾客。 因为摊子在外面，所以经常有一些流浪狗、流浪猫等着吃剩饭。 许轲走到一只松狮面前，把锅放在地上。 松狮犬好奇的往前凑了凑，把鼻子靠近饭团闻了闻，然后又看看许轲，一脸嫌弃的离开了。 然后许轲又把锅拿到了一只猫面前，同样遭到了嘲讽。 “知道我要告诉你什么道理吗？”许轲一脸温和，和煦的宛如得道高僧。 刘松歌眼睛一亮：“老板是想告诉我，犯错不可怕，只要下次改正就行了。” 许轲摇了摇头。 “那是想告诉我，只要功夫深、脸皮厚，总能找到下家？” 许轲接着摇头。 “那是什么？”刘松歌疑惑问道。 “我是在用事实告诉你，你真的不适合做饭，以后不准去二楼，更不准去厨房，明白了吗？” “明白啦……”委屈巴巴的声音。 “明白就好，回去好好看店，我在这吃点饭。” 许轲终于体会到为什么有些人总喜欢为人师表了，是真的爽。 “哎，老板你看，我做的饭被吃了诶。” 正沉浸在良好的氛围中，刘松歌的声音传来。 许轲脸色一僵，有些不自然地转过身。 一条土狗，正在认真吃着锅里的饭。 第二十七章 物美价廉 打脸！毫不掩饰的打脸！ 这是一条土狗，毛色驳杂，瘦骨嶙峋，一块块死皮粘在皮肤上，有些地方因为伤口污染，流着脓疮。 腹部有一条极深的抓痕，每吞咽一口，腹部那道伤口都会起伏，看得出来，这条狗吃的很痛苦。 可，为了活着。 “老板，这条狗好可怜呐。”刘松歌泪眼婆娑。 “让爱狗人士去管吧，我连你都养活不了，没资格同情心泛滥。” 无动于衷是假的，无能为力是真的。 在不久的将来，他还要承担另外一个小女孩的生活费。 就在这时，那条土狗吃完了锅里的饭。 它抬起头，一双深邃之极的眼睛，看向许轲身后，身体微微躬起，这是饿狼捕食的动作。 “回去回去，看你的店去！” 许轲登时寒毛炸立，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刘松歌，把她推到身后，掩护她离开。 再回过身，发现那条狗的目光，依旧在刘松歌身上。 许轲越发吃惊，身体紧绷，手臂上青筋暴起，随时准备展开人狗大战。 土狗的呼吸越发粗重，腹部的伤口因为呼吸起伏太大，竟是将伤口崩裂，鲜血滴落。 土狗低头，看着殷红色的血，深邃的目光逐渐涣散，归于平静。 许轲松了口气，才发现后背早已湿透，再没有留在这里吃饭的想法，一步一回头，回到了超市。 猫狗通灵，许轲原来不信，现在信了。 再联想到它方才的气势，犹如帝王。 人不可貌相，狗也是。 回到店里，许轲有些难过。 没办法，锅也坏了，早点也吃不上了，只能来包泡面过过瘾。 许轲从货架上拿出一桶泡面，倒上开水，静静等待着。 等待的过程总是幸福的，但是当他打开泡面的一刹那，又感觉很不幸福，脸比驴脸拉得还长。 扶着额头，许轲把刚泡好的泡面往前一推，转过了头。 眼不见心不烦。 许轲心里后悔，可没办法，谁让自己没脑子，非得拿灵异版泡面，怪不得别人。 听着身后畅快淋漓的吸溜声，许轲很想把刘松歌的脑袋按在泡面里。 终于还是忍不住回过头，瞪着眼睛看着刘松歌吃完了泡面。 “给钱。” 面可以吃，账不能赊！ 这是原则！ 刘松歌乖乖付了钱，舔了舔嘴唇道：“老板，下次能不能换一捅香辣味的，红烧牛肉的吃的太多了？” 许轲：“要啥自行车？” “不要啦不要啦，红烧牛肉就挺好。” 俩人正说着话，门口那个瘦骨嶙峋的身影又出现了。 “额……” “你也要吃？” 许轲指着连面汤都不剩的泡面，试探性地问道。 本来也没奢望土狗能听懂，许轲已经准备再去泡一桶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土狗竟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好吧，那你等一会。” 许轲指着店门口的台阶，示意土狗往旁边靠靠。 土狗会意，竟是真的老老实实趴在了店门口的一侧，一动不动。 “奇哉怪也！” 看着极为通人性的土狗，许轲萌生了收养对方打算。 “啪啪！” 许轲打了自己两巴掌，“太可怕了，我怎么会有这种念头，万一收养了，先不说养不养得起，说不定啥时候就把小松给吃了。” 重新泡了一桶泡面，放在土狗身旁。 还是红烧牛肉味。 土狗没吃，依旧盯着许轲，目光冷漠。 “……？？” 许轲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几个意思。 给你你又不吃？ 刚才吃黑暗料理不是吃的挺欢吗？ “老板。”刘松歌小心戳了戳许轲的后背，弱弱的道：“它可能是还想喝水。” “我特么……” 愤然转身，从货架上拿起一瓶灵异版农夫山泉，又找了个碗把水倒在里面。 心好痛！ “饕餮！强盗！比刘松歌还不如！” 许轲指着土狗，很是愤怒。 “？？？”刘松歌。 土狗显然没有心思搭理许轲，开始认认真真吃眼前的饭。 这时候也没什么人，许轲忘记了自己还没吃饭的事实，刚参观完刘松歌吃饭，又开始参观土狗吃饭。 看着看着，许轲发现了一丝猫腻。 他不是心思细腻之人，但他分明发现，在吃面的过程中，土狗那道绵长深壑的伤口，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了一些。 “难道这面可以帮它治疗伤口？” 土狗似乎吃任何东西都很认真，不紧不慢，始终保持固定的节奏。 “伤口！”刘松歌惊叫一声，而后惊喜的拉着许轲道：“老板，我感觉我的伤势也恢复了一些呢。” 说着还把自己遮在袖子里的胳膊露出来给许轲看了看。 许轲眼中的疑惑越发严重，刘松歌的胳膊，在今天早上还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样子，现在看起来是半透明。 “有古怪。” “许灵！”许轲厉喝。 “来啦来啦。” “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肥事？” “这些东西，能治疗伤口？” “当然啦，不然怎么会卖辣么贵，咱们店可是物美价廉，童叟无欺哒。”许灵萌萌哒说道。 “呵呵！”许轲只能以呵呵对待。 童叟无欺我信了，物美价廉？ 还是算了吧，小心走在路上被雷劈。 “那这东西，我吃了有用吗？” 许轲摸了摸脖子后面的伤口，还很深。 “有用哒。” 许轲的脸瞬间变得阴沉，“有用，你不告诉我！” “那个……就算是你，吃泡面也要付钱哒。”许灵弱弱的道，而后又补了一刀：“你有钱吗？” “该死的规则。”许轲颓然坐在地上，然后猛地一惊，从地上弹了起来，慌忙打开抽屉，倒吸一口凉气。 “我钱呐……钱呐！” 刚刚刘松歌付的泡面钱，已经消失不见，而且现金还少了很多，加起来大概就是土狗的饭钱。 土狗吃了一桶泡面四百，再加上一瓶水，六百没毛病。 许轲脸色阴沉：“不是说每晚十二点自动结账吗？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怕你没钱吗，只能用现金抵债啦……”许灵很开心地说道。 “不过你是有特权哒老板，你买东西打九折，而且每天不受数量限制，想吃多少吃多少。”声音带着一丝谄媚。 许轲冷笑，“我有钱吗？” “老板再见。” 溜了溜了，保命要紧。 “所以老板，你要怎么处理它，要不把它杀了，卖肉还钱？”刘松歌在一旁怂恿。 “杀了？”许轲瞥了一眼刘松歌，冷笑一声，“你去？” “臣妾做不到啊。”刘松歌连忙摆手，身体后退。 ………… 差‘小小啸天猫’的一章，今天努力写完。 第二十八章 真香 土狗已经吃完了面，喝完了水。 看了一眼还在争论不休的两人，宛如在看两个智障，而后甩了甩身子，头也不回的走了，潇洒之极。 “得！是咱们自作多情了。” 土狗离开，许轲内心没有多少波澜，他感受到了土狗的不凡，不是一两顿饭能忽悠得了的。 而且许轲现在也收留不了它，每天六百块，经济条件不允许啊。 “好了，老老实实看你的店，再卖错价格，明天没饭吃。” 交代完后事，许轲从抽屉里拿出十块钱，看了又看，换成了一张五块的，揣在兜里，朝着隔壁早餐摊走去。 四百块一碗的泡面，他吃不起。 “呦，许轲来了，刚才见你过来，包子都给你准备好了，哪知道你又走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吃早饭了呢。” 说话的是老板娘，今年五十多岁，姓宋，看起来有些强势，实则很和善的一个人，许轲称她宋婶。 “今天不带回去吃了，就在这里吃。” 许轲接过包子，找了个空闲的桌子坐下。 “你小子，这是咋回事，不看店了？这可不行，你爸妈虽然失踪了，但你不能自暴自弃啊。” 宋婶像是长辈一样，呵斥着许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话是这么说，但手上动作却是不慢，将一碗豆腐脑放在许轲桌子上，软嫩的豆腐上布满了辣子和粉条，飘香诱人。 许轲在以往，十顿饭有九顿是在宋婶的早餐店买吃的，而且每次都是打包，店里只有他自己，他只能一边看店，一边吃饭。 许轲心里暖暖的，自从父母失踪，要不是这些长辈待他如子侄，他很难挺过去。 “不是宋婶，店里有人照看。” 往嘴里塞了个包子，许轲含糊不清地说道。 “呦，是安然又来了？真不知道你小子怎么想的，人家小姑娘对你一心一意，不嫌弃你成了孤儿，你倒是对人家爱答不理的。 我告诉你，婶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就是怕耽搁了人家嘛，你那点小心思，人家安然会不知道？ 婶是过来人，当初和你叔结婚的时候，他不也是个穷小子，这不也过来了吗。 我看你啊，就是读书读傻了，少了一股子草莽气，要是能有你叔当年……哎呀都是老黄历了，和你有什么好说的，快吃你的。” 安然，是许轲在临城大学的女朋友，也是给许轲发短信，说有时间会来看他的那个女孩。 “嗯好，宋婶你先忙吧，吃完我自己把钱放在钱箱子里。”许轲没有解释，他也解释不了。 道理他都懂，只是做不到。 原来听别人说那句：“她不懂事，我得懂。” 感觉特别矫情虚伪，而且很欠揍。 不喜欢就不喜欢，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可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才发现，原来爱情和想象当中，真的不同。 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 爱情里有诗和远方，生活里有柴米油盐。 可生活才是大多数。 ……… “老板你回来啦，我告诉你，我刚才卖了两包烟一瓶水一包饼干，都没算错账哦。”见许轲吃完饭过来，刘松歌赶紧去邀功。 然而许轲什么都没听见，行尸走肉一样。 “老板你怎么了，老板你醒醒，你是不是被鬼上身啦？” “没有，你做的很好。” 许轲回过神来，摸了摸刘松歌的脑袋以兹鼓励，而后拿起抹布，开始擦拭货架上的商品。 “看来真得打电话要水了。” 看着有些稀疏的货架，许轲很快收拾好心情，还是要面对生活才行。 “小姑娘，快给我来瓶水，渴死我了，就是上次那种，两百一瓶的。” 许轲直起身子，发现昨天在店里买水的那油腻男人又来了。 “奇怪，他怎么还没被送走？” 许轲打量着油腻男人，发现的确是昨天那个人没错。 昨天他把超市诋毁的一无是处，许轲可是记忆犹新。 “你昨天不是要泡面吗，现在有了，你要不要来一桶？” 许轲拿着抹布擦擦手，亲自走了过去。 “呦，没想到梦想成真了，提供水吗？” 有面而无水，食之无味矣。 “有，不过面有些贵，你确定要买吗？” 想起自己早上凭空消失的六百块，许轲就忍不住心痛，他要尽快赚钱才行。 “小老弟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我不是那种差钱的人，说吧，多少钱。” 油腻男人很大方，活着的时候，想来也是一方枭雄。 “泡面加纯净水，一共六百。” 没办法，系统定价童叟无欺，他想提高价格也做不到。 “好，这是六百，快给我来碗面，这一天天的，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付了钱，油腻男人坐在店里唯一的板凳上，让刘松歌很是不满，“喂，胖子，那是我老板坐的地方，谁让你坐了，起开！” “胖子？”油腻男人满是不敢相信，指着自己。 刘松歌琼鼻一皱，“没错，就是说你。” 油腻男人哼哼两声，竟是真的把屁股从凳子上挪开了。 而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哎，我也觉得这样吃面差点意思，把这玩意当成桌子就好多了。” 油腻男人如此不羁，把刘松歌噎得不轻，跺了跺脚，没再说什么。 许轲从货架上拿出一桶红烧牛肉味泡面，又拎了一壶水，放在男人身前。 “额……老板，你这是什么服务态度，难道还需要客人自己动手吗？” 油腻男人有些恼火，吃惯了星级餐厅，这样的待遇还是第一次。 许轲神情冷漠，无比硬气：“爱吃吃，不吃滚。” 他不会和钱过不去，但一定要和人过不去。 昨天对方评价自己超市的事，他记得轻轻楚楚，如果这个胖子被送走了也就罢了，现在居然又回来了，怎么也得扳回一局。 反正钱已经收了，退是不可能退的。 没错，就是这么小心眼！ 油腻男人的脸色变了又变，他也是有脾气的人。 俗话说得好，不争馒头争口气，这涉及到男人的尊严。 为了一碗面，他自然不能怂。 “我张俊明就算是饿死，死外面，从这里走出去，也不会吃你一点东西。” 张俊明咬破了舌头，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两个男人之间，弥漫着硝烟，战火一触即发。 刘松歌不知何时，手脚麻利拆开了泡面最外层的保鲜膜，更加麻利地倒上了热水，把泡面放在了凳子上。 油腻男人耸动一下鼻尖，身体不受控制一样，重新坐在地上。 拿起塑料叉，捞起一叉子面，大口塞进嘴里。 “真香。” 男人的尊严，和一碗泡面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连面带汤喝了个干干净净，要不是桶比较深，怕是能把脸埋进去。 用塑料叉把最后一丁点面渣扒拉进嘴里，才坐到小板凳上，满意拍了拍肚子。 嗯？好像哪里不对？ 张俊明摸了摸头，站起身来，看到了许轲嘲弄地笑。 “哼，你小子等着，我明天还来。” 张俊明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依旧没有忘记自己是花了钱的，把地上那瓶农夫山泉仰头灌进了胃里，飒然而去。 脸没了不要紧，重要的是气势！ 刘松歌捂着嘴在一旁偷笑。 “笑什么！” 许轲瞪着刘松歌。 “没什么，老板威武，老板好厉害！” 刘松歌化身迷妹，一脸崇拜。 “行了，知道你有功劳，好好看店吧。” 许轲吩咐一声，重新拿起抹布擦拭商品。 只是心头有着一丝疑虑。 为什么这个叫张俊明的男人，也没有被送走？ ………… 终于写完了，手动@小小啸天猫，然后……睡觉…… 第二十九章 误会又见误会 “等有机会去问问饶川。 也不用，反正那胖子明天还会来，问问他就行了。” 心里想着这些，手上动作却是不停，每件商品擦得都很仔细。 “许轲，给婶拿桶洗洁精，店里洗洁精用光了。 时间不早了，宋婶的早餐摊也收了起来，需要清洗碗筷。 “好嘞，您稍等一下婶。” 许轲放下抹布，便朝着院子里走去。 像洗洁精洗衣粉，以及面粉食用油这种低频次的生活必需品，许轲店里都有，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只不过全都放在院子的货架上。 不是他不想放在前面，实在是地方太小，没地方放。 许轲刚走到前后过道，就听门口的宋婶一声尖叫。 许轲一惊，以为是又有什么鬼物进店了。 毕竟鬼物在进店之前，常人是看不见的，在店里突然出现，吓到人是难免的。 这也是许轲现最忧虑的一件事。 “你不是安然？” 宋婶看这坐在柜台后面的刘松歌，一脸惊讶。 许轲松了口气，原来不是见到了鬼怪，这就好。 “什么安然？”刘松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宋婶，一脸疑惑。 “小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宋婶警惕的看这刘松歌，在看看许轲，充满了怀疑。 许轲此时一个头两个大，只能抢先答题：“宋婶，这是我新雇的店员，刘松歌。” “新店员？”宋婶上上下下打量着刘松歌，怀疑的神色越发浓郁。 “这姑娘长得这么俊，一点也不比安然差，去哪不能找一份工作，非得在你店里打工？”宋婶的脸色很不好看。 “许轲你给婶说实话，这是不是你新女朋友，如果是这样，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希望你明明白白告诉安然，不要吃着碗里的……” 后半句话宋婶没说，因为许轲肯定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许轲都懵了。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呐？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吗？ “婶，我真没骗你，她就是我新招来的店员，不信你问她。” 许轲指着刘松歌，并用眼神给予后者鼓励。 宋婶半信半疑看向刘松歌，问道：“丫头，你真是这里的店员？不是他女朋友？” 刘松歌点了点头，许轲很满意。 刘松歌接着道：“做许轲的女朋友，我哪有那样的福气。”说完还极为幽怨地看了许轲一眼。 我特么！ 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 竟敢直呼老板大名，你以前可没这么嚣张！ 如果眼神能杀人，刘松歌已经魂飞魄散了。 宋婶冷冷瞥了一眼许轲，像是在看犯罪嫌疑人。 许轲登时蔫了。 “好，婶再给你一次机会。” 足足过了两分钟，宋婶才平复了呼吸，又对刘松歌道：“那他一个月给你多少工钱？” 刘松歌想了想，掰着手指算到：“嗯……没有工钱，老板生意不好的，我刚来的时候，每天都要给老板两百块，今天给了六百，以后或许会更多呢。” “……”许轲。“你说的好有道理，但是为什么我感觉这么不对劲呢？” 宋婶此时浑身颤抖，指着许轲的鼻子道：“许轲啊许轲，真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让两个小姑娘对你死心塌地，刚才我还觉得你这么好的小伙，不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可惜了，现在看来……哼！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许轲此时欲哭无泪，这特么都是哪跟哪啊。 我冤枉啊。 现在窦娥在我面前都是小字辈！ “婶，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她没地方住，死气白咧求我，我看她可怜，才让她住在店里的。” 许轲满肚子委屈，说完还恶狠狠瞪了刘松歌一眼。 却迎上了宋婶的目光，那眼神，像是再看一个犯人。 “你还留她在这里过夜？？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管不了你，随你去吧。” 哀莫大于心死。 买瓶洗洁精的功夫，许轲在宋婶眼里，就从稳重懂事的苦命孩子，变成了渣男。 宋婶离开时，身体似乎都佝偻了几分。 许轲有些悲伤，不过当他看到刘松歌那无辜的眼神，全部的悲伤，化为了满腔的愤怒。 “是你刘松歌飘了，还是我许轲提不动刀了？” “那个老板，我尿急，想撒尿。” 刘松歌捂着肚子，一路小跑冲进厕所。 鬼需要撒尿，我信你个鬼哦。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尿遁吧？” 刘松歌进去不久，许轲就听见了花洒喷水声。 得，顺道洗了个澡。 这是一楼，还要接待顾客，你这样真的好吗？ 不过许轲没有机会问，宋婶虽然误会，他也不能破罐子破摔啊。 做人要有原则。 “许轲。” 从门口蹦进来一个人。 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一个名叫安然的漂亮小姑娘。 “今天没看黄历？” 从柜台下面拿出一本老黄历，许轲慢悠悠翻看。 忌：动土、安床、开张、嫁娶。 “没毛病啊。” 把黄历放回去，许轲摸着脑袋，很是苦恼。 “你干嘛呢，不好好看店，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漂亮的小姑娘双手放在背后，一脸神秘地说道。 “你怎么来了。” 许轲嘴里嘟囔着，没有回答安然的问题，把抽屉里的零钱整理出来，用皮筋扎好放在一边。 安然没有打扰他，就在一旁静静看着，丝毫没有急躁。 “呐，送给你。” 安然说着，将一个笔记本递到许轲手上。 “这是什么？” 许轲一头雾水，笔记本挺厚，手感极好，封面是用小羊皮制作而成，有一种绒布触感。 “打开看看。” 安然笑得很开心，双手再次放在身后，脚后跟不时离开地面，抬起又放下。 许轲不明所以，慢慢打开了笔记本的扉页。 扉页极简单，只有一行娟秀的簪花小楷：“送给许轲同学。” 没有形容词。 许轲不自觉露出了微笑。 翻开第一页，是一男一女两个卡通式的人物，蠢萌蠢萌。 背景是新生才艺展，两人隔空相望，仿佛一眼便是一生。 往后翻，是两个人从陌生人逐渐熟识的过程。 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两人肩并肩走在一起，男孩的手有意无意触碰女孩，女孩则是俏脸绯红，低头不语。 在那条路快要走到尽头时，男孩的手还是没有握住对方，女孩贝齿轻咬着红唇，跺了跺脚，怒其不争，一把握住了男孩的手。 第二天，男孩就拿着一只玫瑰，在相同的地点单膝下跪。 女孩扭过头去，很是嫌弃这种老掉牙的表白方式。 男孩摸着脑袋不知所措，有些尴尬想要起身，手里的玫瑰却被人一把夺了过去。 女孩离开了，男孩看着空无一物的手傻笑。 整条路都弥漫着花香。 之后是两人形影不离的画面，再然后，画风突变。 纸面上只剩下男孩一个，那是一个背影，双手紧握成拳，低头耸肩，像个无助的大男孩。 接下来是男孩办理离校手续，和导师道别。 在男孩拖着行李箱走到校门口时，再次出现了女孩的身形。 女孩眼里噙着泪水，像是在劝告。 男孩还是离开了，背影越发瘦削。 然后，便出现了超市的画面，和许轲这家店分毫不差。 最后几幅画，是女孩把笔记本递给男孩，男孩翻动笔记本的样子。 许轲自认为不是感性的人，可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安然把笔记本抢了回来，避免被某人的眼泪打湿。 “你看，笔记本只画了一小半呢，你说我们一起把接下来的空白补齐好不好？” 安然抱着笔记本，脸上在笑，却也有一滴泪水，滴落到笔记本上。 许轲紧紧抿住嘴唇，强忍住眼泪继续流。 缓了良久，感觉好些了，刚要开口，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老板，我洗完了，你闻闻香不香。” 刘松歌穿着许轲给的那身衣服，蹦蹦跳跳到了柜台。 “哇，漂亮姐姐，你买什么呀？” 第三十章 两个承诺 刘松歌忽闪着大眼睛，好奇宝宝一样，围着安然转圈，“漂亮姐姐你是来买什么的呀，我怎么感觉你有些熟悉呢？” 沉默！ 尴尬！ 他在考虑，这个傻女人到底还能不能要。 许轲咬着牙，攥着拳，抿着唇，一字一句地道：“你给我滚出去！” “好哒老板，你啥时候给我买身新衣服啊，这身衣服都穿了好几天了。” 刘松歌根据员工第二准则，马不停蹄的消失在店里，只留下了声音在回响。 “她是？” 看着穿着自己衣服离开的小姑娘，安然大脑一片空白，有些茫然地问道。 “哦，这是我新收的店员，叫刘松歌。” 许轲心里有一种极坏的预感。 这句话，他刚刚说过。 历史，似乎要重演。 安然站在柜台前面，做出思考的动作。 这次轮到许轲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足有一分钟，安然用食指指着自己的太阳穴，不确定的道：“她……这里有问题？” “嗯……？？”许轲一愣，随即猛点头：“嗯嗯！” 刘松歌刚才的表现，的确不像是正常人。 安然有些犹豫地问道：“那她……能收钱卖商品吗？” “我还在训练。”许轲挠了挠头。 气氛有些尴尬，没人说话。 安然打破了沉默：“嗯，那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女人的直觉，很可怕的。 “好。”许轲点了点头。 没有人再提刚才的事，有些话只能问一遍，有些话也只能答一遍。 气氛没了，再说不出口。 看到安然离开了，刘松歌才蹑手蹑脚从门口进了超市，偷偷打量着许轲。 她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刚才一直在外面旁听，哪里不知道自己犯了错。 “那个……老板，她就是安然姐姐啊，姐姐好漂亮啊。”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时候再不跪舔一波，老板的怒火很难平息。 “一周之内，不许吃饭。” 许轲开口，给刘松歌判了刑。 “我出去买个锅，你好好看店。” “哦……”刘松歌嘟着嘴，拉耸着脑袋坐到了柜台后面的椅子上。 等许轲回去，已经是下午。 指望不上刘松歌，只能自己动手，没什么心情吃饭，简单下了点清水面凑合了一顿。 怀着极为郁闷的心情度过了营业时间。 才六点钟刚过，许轲就把超市门关上了。 在关门的时候，正巧遇见了拎着一瓶洗洁精回店的宋婶。 四目相对，很是尴尬。 许轲见到了宋婶眼里的轻视。 “哎，有机会再解释吧。” 叹了口气，把玻璃门关上，按动卷帘门开关。 “老板，接下来是不是要睡觉了。” 刘松歌抱着时刀，一脸期待。 时刀每天可以保证睡眠六个小时，过时不候。 每天晚六点到十二点，是许轲睡觉的时候，时间宝贵。 “先不睡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许轲声音有些疲惫，他也想睡觉，可时间不允许。 不是身体上，是精神上的疲惫。 虽然不情愿，刘松歌还是乖乖跟着许轲出门。 “老板，你怎么这么严肃啊，今天都怪我不好，你原谅我好不好。” 一路上，许轲都板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眼看着距离银行越来越近，刘松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老板你不要丢下我，我不回家啊，我以后再也不敢开玩笑了。” 此时两人已经到了银行门口。 正是刘刚担任行长的建行。 许轲没有回答刘松歌，他的目光中充满了严肃，两只手紧紧抓住刘松歌的肩膀，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刘松歌很害怕，浑身发抖，却不敢反抗，只是充满了祈求之色。 她没想到，自己上午的恶作剧，竟然会带来这样的后果。 她很后悔，如果能重来，自己一定不会那样做了。 可一切都晚了。 “老板……” 许轲看着刘松歌的眼睛，久久没有说话，让后者越发紧张，忍不住轻声呼唤。 许轲松开一只手，放在自己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小杰，我知道你能听得见，这里不是超市，对你没有那么强的压制。” 刘松歌有些不明所以，不过看起来，好像不是要把自己赶回家。 没有得到想象当中的回应，许轲并不意外，接着说道： “今天早上我和那名警察叔叔说的话，你一定也听见了，你爸爸会被送进精神病院，你姐姐没有人照顾。 我答应照顾你姐姐，但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这人是咋了？神经病吧。” 一个路人在许轲身边走过，小声嘀咕道。 许轲冷冷看了对方一眼，那人立刻灰溜溜离开了。 在别人的角度上，许轲的确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等那人走远，许轲回过头来，认真看着刘松歌，模样极为严肃。 “你没钱，照顾不了姐姐。” 刘松歌忽然开口，声音没有任何变化，但语气完全变了，有些冰冷。 你知道的太多了！ 许轲脸色难看，但也松了口气，虽然被一个小孩子鄙视，揭穿了自己贫穷的真相，但只要有回应就是一个好消息。 而且他也是有备而来，否则不会专门挑在银行门口问这个问题。 饶川说过，要解决小男孩的问题，除非他自己愿意，现在看来，情况还不错。 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印着卡通图案的银行卡，拉着刘松歌到了自动取款器前面。 “这里是十万块，除了给你姐姐当做生活费以外，我一分钱都不会动，你姐姐现在上中学，这笔钱如果省着点花，至少能帮她读完大学。” 许轲把卡放在取款机里，然后输入了刘松歌给的密码，卡里显示有十万三千多的余额。 这就是许轲给的承诺，本来他是打算靠这笔钱还点车贷和装修一下店面的。 他本身就是学美术的，当初油腻男人对自己店面的评价，许轲又怎么能看不出来，只不过是没有能力改变罢了。 本以为有了刘松歌的十万块，至少能把老旧的货架更换一下，现在看来，是不可能做到了。 “你要我离开这具身体？” 依旧是沈小杰的语气。 “没错，你的情况你自己应该清楚，一直隐藏在刘松歌体内，却没有实力占据她灵魂的控制权，与其这样，不如安心离开，早日投胎。” 帮他照顾姐姐，是许轲的第一个承诺，让他能够进入地府，是第二个承诺。 这两个承诺，都很难做到，但许轲没有其他办法。 沈小杰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好，但是，我要见姐姐一面。” 许轲沉默，良久之后，缓缓摇了摇头。 “对不起，不行。” 第三十一章 硬气的超市老板 这是许轲早就考虑好的，只是真的面对这个问题，他还是有些不忍心。 这很不近人情。 但，他还是不能让姐弟见最后一面。 沈小杰在刘松歌体内，虽然是沈小杰有错在先，被刘松歌吃了也无可厚非。 可是如果面对沈小瑜，许轲实在说不出这样的原因。 沈小杰为什么会在刘松歌的灵魂里，将是一个极难解释的问题，或者说根本就解释不了。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让这种尴尬的场景不要出现。 如果沈小瑜知道了这件事，就一定会对许轲产生抵触情绪。 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许轲都会作为抚养者的角色照顾沈小瑜，如果姐弟俩见面，那两人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会有隔阂。 许轲的手放在沈小杰的头发上，轻轻摸了摸，认真说道：“姐姐见到你，就会生我的气，你也不希望姐姐过得不开心吧。” 沈小杰的眼里流下了两行泪水，“送我走吧。” 紧接着摇了摇头，眼神有些茫然，瞪着大眼睛看着许轲。 许轲知道，这是刘松歌回来了。 “走吧。” 许轲说着，重新拉着刘松歌的手，走向南街当铺。 南街当铺，已经关门。 “嘿，比我关门还早。” 叹了口气，许轲转身离开。 他虽然担心夜长梦多，但这件事急不得，是他自己有些着急了。 回家已经九点钟了，许轲来不及洗刷，抓紧时间抱着时刀，在二楼卧室补了一觉。 到了午夜，准时起床，把时刀给了刘松歌。 今天许轲不打算开店，沈小杰的事情还是要尽早处理才行。 六点钟刘松歌起床，许轲本打算去宋婶的餐馆吃个早饭，但想起昨天的不愉快，叹了口气，又下了点面条。 刘松歌也没闲着，一起床就可怜巴巴地望着许轲，一直到许轲上楼做饭，都是那副表情。 许轲可是规定她一周都不能吃饭，对于吃货来说，实在是一种折磨。 “老板，你看，你看嘛……” 等许轲吃完饭下楼，刘松歌伸出自己半透明的胳膊，可怜巴巴望着许轲。 被沈兴业砍伤的胳膊，还没有恢复。 “行了，别装可怜了，这次就饶了你，再有下次，我就把你给辞了。 还有，你动作快点，吃完了我们就出门。” 许轲装模作样地说道，完全不具备威慑力。 “好哒老板。” 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热水瓶，刘松歌麻利的给自己泡上泡面。 当然，钱还是一点都不能少。 “砰砰砰！” 门口传来卷帘门被敲的声音。 透过安装在门外的摄像头看了看，空无一人，可门外的声响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急促。 “是不是油腻大叔又来了啊。” 刘松歌全神贯注在泡面上，头也不回地说道。 许轲阴沉着脸打开门。 这老哥一点骨气都没有，说话倒是硬气。 门刚刚被打开，张俊明就出现在了超市。“怎么样，哥哥我说话算话吧，说今天来，今天就一定来。” 许轲懒得搭理他，说好的不开门，结果还是被迫打开了。 他从业半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催促超市开门的顾客，至少刘松歌当初可没有主动敲门。 “别废话，五分钟之内吃完，赶紧滚蛋。” 许轲对这位油腻大叔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油腻大叔脸色很不好看，质问道：“五分钟？连面都泡不好吧？” 许轲没说话，拿起手机，打开了计时功能，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给，六百。” 油腻大叔很清楚现在的形势，嘀咕了一声：“垄断企业就是硬气，哪像我年轻的时候，跑个业务跟个孙子一样。” 嘴上抱怨着，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轻车熟路找到了泡面，用比刘松歌还要麻利的动作，美美的给自己跑了一桶面。 小板凳已经被刘松歌霸占了，张俊明只好站着享受完自己的泡面。 “还有一分钟。”许轲魔鬼般的声音想起。 张俊明把深埋在泡面桶里的头拿出来，偷偷打量埋头吃面的刘松歌。 发现对方也在偷偷打量自己，充满了默契。 “你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的目光接触，颇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意味。 老板不会真的把客人赶走吧？ 老板不会连自己员工的面子都不给吧？ 两人相视一笑，装作没听见，继续进行自己的战斗。 “时间到。 你们再动一口，以后就不要来了。” 平静从容到极点的声音，让两人如坠冰窖。 刘松歌刚把最后一口面放进嘴里，听了许轲的话，竟是不敢咬动，惨凄凄看着许轲，可怜到了地点。 许轲没有说话，无比平静地盯着两人。 咕噜！ 刘松歌克制住本能，翻着白眼，硬生生把口中没有咬动的面咽进了喉咙里。 把嘴里的面汤吞下，张俊明小心翼翼地问道：“老板，你不是认真的吧。”他此时竟是有些庆幸自己已经把面吃光了。 只是再看向那瓶水，很是可惜，超市里的东西，是带不走的。 “好了，该关门了，请明天再来。” 许轲丝毫不讲情面，下了逐客令。 他现在烦躁的很，不解决沈小杰的问题，始终如芒在背。 张俊明对着地上的农夫山泉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慢吞吞离开。 “总算清净了。” 看着张俊明离开，许轲松了口气，给饶川打了个电话，确认对方在店里。 “你尽快过来，我待会就要出去。”饶川说道。 “好。” 挂断电话，许轲准备关门。 “汪汪。” 正要关门，又传来了狗吠声。 “哎。” 看着站在门外的土狗，许轲一脸无奈。 他的心在滴血，一次也就罢了，要是天天来，可养不起它。 土狗不像寻常的狗那样摇尾乞怜，它的尾巴耷拉着，看不出半分可怜。 看着土狗，许轲竟是升起了被君王俯瞰的感觉。 “好吧，您稍等一会，面马上来。”许轲瞬间入戏，换上了店小二的口气。 土狗果然安安静静趴在房檐下，连房间都没进。 把暖瓶里剩余的热水倒进泡面里，刚刚好。 这次没有给土狗拿水，一瓶水两百块，太贵了。 “好了，你在这里慢慢吃，我还有事先走了。” 土狗是活的，所以能在超市外吃面，当然也可能是屋檐下同样属于超市的范围。 土狗从鼻子里喷出了一道热气，算是回应。 许轲走出门，拿着钥匙从外面关上卷帘门，准备离开。 “叮铃铃。” 就在这是，手机又响了。 “张士继？” 看着来电的名字，许轲有些疑惑。 不管是桃村的案件，还是沈家村的案件，应该都结束了，张士继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难道是沈小瑜的事情？” “这倒是有可能，可这效率也太高了啊。” 在很短的时间里想到了这些，许轲还是接通了电话。 “许轲，曲玫的母亲想见你。” 第三十二章 王院长 许轲皱眉，有些不满，“见我干什么，如果她想谢谢我的话，告诉她不用了，我还得看店，没时间出门。” 感谢别人要有应当的态度，一个电话算怎么回事。 而且许轲真的有事，相比沈小杰的事来说，去见曲玫的母亲，并不重要。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好吧，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她，不过我觉得这件事你还是亲自和她说一声吧，这是她的电话你记一下。” 电话挂断，许轲收到张士继的短信，是一串电话号码，还有一个“王阿姨”的名字。 许轲想了想，觉得让别人转达也不是很礼貌，毕竟是长辈，而且曲玫曾经救过自己。 想通之后，许轲便拨通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语气温和，听得出来很有修养。 “你好，王阿姨，我是许轲，实在不好意思，我是开超市的，店里只有我一个人，没办法去您家里拜访。” 许轲说的很客气，面对长辈，需要给予足够的尊重。 “是这样啊，那就太可惜了，本来我和我丈夫是想处理完女儿的事情，就去拜访你的，但这两天不知怎么，自从女儿安葬之后，我老公和儿子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去医院检查了很久，都检查不出什么。 我还得抽时间照顾他们，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失礼请你来我家了，既然你没时间，那就算了吧。 等我丈夫和儿子恢复一些，我再登门感谢你。” 王阿姨似乎预料到了许轲的答案，语气当中有些遗憾。 “嗯好，实在不好意思了王阿姨。” 许轲挂断了电话，没太在意，推着电动车，准备往饶川那里赶过去。 “老板，你说王阿姨的丈夫和儿子，是怎么回事，该不会被鬼上身了吧？” 坐在车后座的刘松歌，歪着脑袋说道。 {发布支线任务：厉鬼的报复。任务奖励：不同口味的灵异版泡面} 没有任务提示，没有额外奖励。 许轲的脑子嗡的一声，急忙刹死了电动车，而后掉头把电动车停在超市门口。 打出手机给张大伟打了个电话，让他马上来接自己，紧接着又拨通了王阿姨的电话。 “王阿姨，您家是在哪里，我待会过去吧。” 挂断电话，许轲重新打开超市门：“今天不去了，你在家看店。” 刘松歌乖乖答应。 “没有任务提示，而且只是支线任务，是桃村事件的后续，难度应该不大。” 让许轲有些意外的是，王阿姨发来的地址，竟然在临城大学的教职工公寓。 过了二十几分钟，张大伟就来了，也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干什么的，听他自己说是工薪族，但看这样子，一点都不像需要上班。 到了公寓门口，辞别了张大伟，告诉他不用等自己，许轲按照门牌号上了楼。 敲了敲门，门很快被打开。 “许轲来了，快进来坐，刚听说你要来，有点匆忙，菜还没准备好呢，你先坐一会，我先去做菜。” 门一打开，许轲就愣住了，开门的人许轲认识，艺术学院的院长王新秋，在学术领域有着很高的造诣，特别是在印象派画风上，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在全国都很有名气。 许轲退学之前，就在艺术学院。 也就是说，曲玫，是这位院长的女儿。 “愣着干什么啊，快进来坐啊。” 见许轲呆愣愣站在门外，王新秋拍了拍许轲的肩膀。 “哦，好的院长。”许轲下意识说道。 王新秋有些意外，“嗯？你也是临城大学的学生？” 每年学院那么多学生，许轲既不是学生会主席，也不是什么艺术天才，王新秋自然不认识。 “对，半年前因为父母失踪办理的退学，不然今年应该上大三了。”许轲坦然说道。 “哦，那可真是可惜了。”王新秋皱着眉头，一时之间也忘了请许轲进去的话，像是在思考什么。 “一直以来我都在想该怎么报答你，现在看来不用想了。”王新秋长舒了一口气，才意识到许轲还在外面，赶紧把他让进了屋。 “看来老了老了，却偏偏要名节不保啊，你放心吧，你的退学问题我来解决，你只要在期末考试上能及格，不用来上课，等后年那些小家伙毕业的时候，我保证让你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 “您这是什么意思院长，我去桃村，纯粹是一个意外，也不是要您报答什么的。” 这是许轲的真心话，如果再来之前，他是出自对曲玫的感激的话，那现在，就是真正对王新秋的尊重。 “我知道，艺术学院的学位证和毕业证，并不如其他专业拿出去有分量，毕竟能不能有出息，还是要看作品，而不是一张纸。” 王新秋像是没有听见许轲的解释，自顾自说道。 “好了，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吧，我先去做菜。” 许轲想说不用这么麻烦，他来不是为了吃饭，但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有些拘谨。 “哎，这都不上学了，还是没办法反驳老师。”许轲有些气恼。 很快，一桌菜做好，许轲也被叫到了饭桌上。 “对了，王姨，曲老师呢？我在电话里听你说，曲老师有些不对劲？” 曲老师，指的自然是曲玫的父亲，王新秋的丈夫。 “在屋里呢，你不用管他，什么时候饿了，他就自己吃了。” 王新秋笑着说道，可许轲还是看到了她脸上的愁容。 许轲拿起筷子，夹起一片灯影牛肉，没有放进嘴里，举着筷子道：“曲老师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三天前安葬了曲玫之后，他和儿子曲行当天晚上不知怎么了，一起发了高烧，去医院挂了一夜吊瓶才好转。 可不知怎么的，出院之后两人的性情大变，像是换了一个人。 你看，一个在卧室里玩手机，一个一直打游戏。 以前老曲可是从来不看手机，连浏览网页都不会，现在却天天抱着手机。 曲行从小对游戏也没什么兴趣，这几天像是魔怔了一样，抱着电脑不撒手。” 说道这里，王阿姨露出了疲态，一脸愁容，没有方才和许轲聊天时的轻松温和。 “阿姨您先吃，我出去打个电话。” 许轲说了声抱歉，拿起手机往外走。 他的电话打给张士继。 “张哥，你能帮我查一查，桃村那个外号狗蛋的死者，也就是张成的弟弟，今年多大吗？” 第三十三章 衣冠禽兽本人 “你稍等，我帮你看看。”那边传来翻阅资料的声音，“他今年二十七岁，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没什么事。” “那好，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挂断了电话，许轲脸色有些阴沉。 这一老一少，一个手机重度依赖症患者，一个网瘾少年，倒是相得益彰。 推开门，许轲座了下来，接着问道：“那曲哥和曲老师，这两天也没出门吗？” “没有，他们俩因为曲玫的事，本来就请了半个月的假期，不用去上班。” “那最近几天，你带他们去医院看看了吗？” “我试过了，可这俩人都说自己没病，说什么也不愿意去。 我自己偷偷去过医院，医生说他们可能是因为失去亲人太过悲痛，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才会这样，可能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许轲点点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不用很担心了。” 他是在安慰王新秋，具体是什么原因，他已经猜到了，和刘松歌信口说的一样，曲行父子，是被狗蛋父子鬼上身了。 “哎，你不知道，如果真是这样也就罢了，可还有更蹊跷的事情呢。” 王新秋朝着两间卧室看了一眼，压低了嗓音对许轲说道。 “还有什么蹊跷？”往嘴里塞了一片牛肉，许轲神色凝重。 本来如果只是这样的症状，许轲也不是很担心，因为看起来不像是会害人，他有足够的时间处理，大不了让饶川出手就是了，捉鬼是他的本职工作。 可刚刚升起的一丝侥幸，在顷刻之间破灭。 任务名称，是厉鬼的报复。 显然不会是仅仅捉弄一下对方就离开，他们很可能会对两人造成实质性的损害，甚至可能会因此丧命。 “我睡觉本来就很浅，这两天晚上，每到夜里凌晨一点钟左右，我丈夫就会准时起床。 第一天晚上以为他是起夜，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我就起了疑心，悄悄打开了一点房门，却听到他去了儿子房间，两个人在里面窃窃私语。 过了一会，他们俩就开门离开了，等第二天五点多钟，又像没事人一样回来，悄悄躺在我身边睡下。” 王新秋的声音放得很低，一边说着，还一边打量着两间卧室门。 “是这样……” 许轲一时间，也想不出两人为什么会这么做。 “可惜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许轲歉然道。 “本来和你说这个，也就是看你好奇，你又不是医生，能帮上什么忙。”王新秋笑道。 “那好，王姨，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吃完了饭，许轲起身，打算离开。 “嗯好，今天真是不好意思了，有客人来，那两个人也不出来见一见。” 王新秋有些不好意思，在许轲临走的时候，问了许轲的班级和导师是谁。 许轲没有隐瞒如实相告。 对于这位长辈，许轲充满了感激。 但当务之急，是抓紧时间回去休息，昨天因为沈小杰的事，只睡了三个小时，睡眠时间严重不足。 打车到了家，吩咐刘松歌照顾好店面，就直接上楼休息了。 一觉醒来，已经八点多钟，店铺还没有关门，刘松歌百无聊赖坐在柜台后面，两只手掌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轲走到刘松歌身边，她都没有发现，“想什么呢？”许轲猛地说道。 “啊，在想老板什么时候下来。”刘松歌被吓了一跳，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好了，准备准备，今晚还要跟我出去一趟，等回来你再睡觉。” 似乎是明白刘松歌的意思，许轲先让刘松歌打消了这个想法。 “啊？今晚又去哪里呀？” “去了你就知道了。”许轲故作神秘，实则是因为他也不知道，那两个人会干什么。 王新秋的丈夫许轲见过，是机电学院的教授，到时候只要在王新秋楼下蹲守，就一定能知道他们是去干什么。 八点多钟，许轲打电话给张大伟，问他有没有时间。 结果对方一口答应下来，让许轲眼中怀疑对方是不是鬼怪，能二十四小时工作。 九点钟左右，张大伟过来，许轲打开后车门，让刘松歌先上去。 在关车门的时候，许轲忽然在眼角的余光里注意到，一双幽幽的眼睛在看着这里。 “土狗？” 许轲惊喜，他知道土狗很不凡，吃灵异版泡面能恢复伤势的狗，怎么可能普通。 “一起来？” 许轲冲着远处那幽深的影子招了招手，示意对方过来。 那幽深的眸子重新变回冰冷的神色，盯着许轲，一步步后退，最终消失在黑夜里。 “看来还是不行。” 叹了口气，许轲没有强求，关上了后门，坐在副驾驶上。 “大伟，你究竟是干啥的，你别再说你是上班族忽悠我了，我没见过你这种二十四小时不用上班的上班族。” 上了车，许轲倒是难得八卦起来。 “嘿，这是巧了，我这几天休息。” 我信你个鬼哦！ 不是节假日不是周六周天的，你休息什么。 “怎么，休产假啊？”许轲调侃。 “不是，我开车呢，不要打扰我，前几天你可还教导我遵守规则来着。” 许轲愕然，回想起他对张大伟说的骑士低头抬头的段子，一阵汗颜，没想到这家伙记忆力这么好。 四十分钟后，几人到了临城大学。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时间还早，我先自己转转。” 这是许轲半年多以来，第一次有机会重温一下校园生活。 “别啊，我也好久没有体会校园生活了，咱俩一起呗。” 张大伟从车上下来，乐呵呵说道，没有发现刘松歌幽怨的眼神。 “怎么突然这么冷。”打了个寒颤，张大伟紧了紧身上的大衣。 “那走吧。”看了一眼撇着嘴的刘松歌，许轲一笑。 走在路上，张大伟凑到许轲面前，“哎许轲，听说你原来就是临城大学的，那我问你几个事呗。” “你说。”许轲头也不回地道。 “你们大学生活好吗？ 开学一次性交多少钱？ 都在哪个入口交？ 老实说高中紧，大学松是真的吗？ 开学后有多少集体性活动？” 许轲停住，仔仔细细打量着这位老哥，一米八的大高个，身材壮硕，面容姣好。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许轲很认真地说道: “你就是传说中的衣冠禽兽本人吧？” 第三十四章 你对请客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张大伟丝毫不显得尴尬，把手搭在许轲肩膀上，笑呵呵说道：“你看你小子，就是活的太无趣，这里又没有别人，你还怕有女生偷听不成。” 许轲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刘松歌一脸茫然，心说有是有，不过似乎也无所谓。 “得了，既然来了，我就尽一次地主之谊，请你吃个饭吧。” 许轲把张大伟的手拿下来，其实他也没把张大伟说的段子当回事，新时代的大学生，怎么会连这点抵抗力都没有。 “那感情好啊，来而不往非礼也，下次你找我打车，给你打个五折。” “那就多谢了。”许轲笑的很灿烂。 于是两人肩并肩进了学校餐厅。 十分钟后，张大伟拿着手里的煎饼果子，一脸欲哭无泪，还有着一丝丝不敢相信：“你是不是对请客吃饭有什么误解？” “不是啊，我们在上学的时候说请客，都是请煎饼果子，武大郎烧饼之类的，能有一个山城小面，就算是改善生活了。” “可你现在不上大学了，难道不应该用社会人理解的请客来招待我吗？” 许轲笑的越发灿烂：“其实我也很内疚的，可是我没钱啊。” 张大伟将信将疑看着许轲，试探性地问道：“你是怎么个内疚法？” “嗯……”许轲思索了一会，坚定地道：“就是很开心的那种内疚。” “？？？”张大伟：“我原来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呢？” “现在发现也不晚的。”许轲好言相劝。 “行了，快走吧，我看那家酱猪蹄就挺好吃的，这次算我请你。”张大伟拉着许轲，来到一个窗口。 “嗯好。”许轲很干脆的答应了。 “………”张大伟：“我就是客气客气，你咋还当真了，你不会真的连一份酱猪蹄都买不起吧？” “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实在。” “我信了你的邪。”张大伟一脸郁闷，但还是主动掏钱。 看着趴在酱猪蹄前面直流口水的刘松歌，许轲直接把她拽到了座位上。 “老板，我也想吃酱猪蹄。” 许轲捂住她的嘴：“不，你不想。” “哦，那不想。”刘松歌一脸失望，随即又呵呵傻笑：“那老板咱们店里什么时候有我能吃的酱猪蹄啊？” “………”许轲，“我那是小超市，不是副食店，想吃猪蹄，去副食店上班吧。” 刘松歌拉着许轲的衣袖，可怜兮兮地道：“那我不吃酱猪蹄了。” 和许轲相比，张大伟还是很大气。 除了两只酱猪蹄之外，还有两杯奶茶，惹得刘松歌越发难过。 吃饱喝足，张大伟问许轲接下来干什么。 许轲想了想，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张大伟：“这事得从我上次去桃村说起了……” 再怎么说张大伟一米八的大高个，万一出现了什么以外情况，也能帮自己挡一下枪不是。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没有车，有什么突发情况出现，他总不能临时用软件打车。 “所以我觉得曲行父子的变化和狗蛋父子有关。”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被鬼上身了？”张大伟一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捂着嘴巴，不是因为害怕，是在强忍着笑意。 “信不信由你，你就说你行不行，敢不敢去就得了。” “你胡说什么呢，男人什么时候能说自己不行，干！”张大伟一副关爱智障的眼神。 许轲拍了拍张大伟的肩膀，表示赞许，上了贼船，后悔也来不及了 离开餐厅，两人一起把停在校门口的车开到了小区楼下。 找了个花丛后面躲了起来，许轲冲着两人道：“好了，就在这里等着吧。” 张大伟闻言点头，蹲守在许轲旁边。 “好像只有你们要躲吧，我一只鬼，有什么好躲的？” “忘了我刚才说了什么吗？”许轲一脸严肃，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曲行父子很可能被厉鬼上身了，那他们就有可能发现你。” 十一月份的夜很冷，许轲裹着大衣，还是抵御不了寒风，脚都快被冻麻了，却是不敢乱动，怕打草惊蛇。 张大伟更是不堪，许轲至少还有准备，他全凭一腔热血在支撑着。 “来了，来了老板，是不是他们。” 就在两人都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刘松歌的声音让他们惊醒。 “没错，就是他们，看看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从门口出来的，正是曲行父子。 这么冷的天，两人都穿着冲锋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若不是许轲这个位置刚好能看见对方的脸，他也确定不了是不是。 “他们去了停车场！” 张大伟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不是因为害怕，实在是太冷了。 曲行父子的方向，正是许轲他们刚才放车的地方。 “跟上。” 许轲不再犹豫，从草丛里弓着腰出去，悄无声息跟在曲行父子后面。 在整个过程中，前面的两人一言不发，安静到了极点。 这就导致许轲两人不得不小心再小心，避免发出声音。 “他们果然是要开车出去。” 去车库的方向，自然是要开车。 但许轲还不知道，他们接下来，是想去哪里。 “记住车牌号，两分钟后我们也出去，距离这里最近的是东门，待会咱们开快一些，肯定能追上。” 许轲果断作出了反应，等曲行父子的车离开两分钟后，才发动了张大伟的车。 “感情你就是来骗我当司机的。”开着车，张大伟一脸幽怨。 许轲指挥着路线，信口胡诌道：“胡说，我是在照顾你生意，你不是给了我一张五折券吗，我花不出去心里不踏实。” 张大伟：“呵呵。” 车还没出小区门口，门卫大爷的声音就传来了，“停车一个半小时，收费二十。” 许轲和张大伟面面相觑，计划了那么多，却是忘了这一点。 “愣着干什么，交钱啊，你还想不想出去了？”许轲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一脸无辜的催促张大伟。 “行，你狠！”张大伟咬牙切齿，拿出了二十块。 “你小子下次有这种事，千万别叫我，咱们从今晚之后，就不再是朋友了，我们还是保持万恶的金钱交易就好。” 张大伟开着车，恶狠狠说道，他现在很后悔，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要是能活的过今晚，大不了我把那二十块钱还你。”对于张大伟的威胁，许轲浑不在意。 张大伟打了个寒颤，活过今晚是什么鬼，我就是一个司机啊，开个车没必要把命搭上吧？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不想要二十块了，我突然想回家了，你说好不好？” “不好。”是一个小姑娘的声音。 第三十五章 牛顿的棺材板要盖不住了 许轲和张大伟同时回头。 “你是谁？” “他怎么能看见你？” 前者是张大伟的声音，后者是许轲的。 “哦，我是可以显形的，就是太浪费能量了，显形十分钟，大概相当于……一桶泡面。” 刘松歌掰着手指计算，还拍了拍汽车的坐垫，坐垫一阵凹陷。 吃货的计量单位果然与众不同，哪怕是成了鬼。 此时张大伟的方向盘都快握不住了，“许轲兄弟，许轲大哥，许爸爸，你告诉我，这是咋回事啊，这深更半夜的，你们俩别逗我行吗，我害怕……” “回去。” 对于刘松歌的出场效果，许轲还是很满意的，至少避免了费力劝解的过程。 而且看刚才刘松歌的样子，坐垫明显变形了，也就是说显形之后，她应该是物理上的存在。 “哦。”刘松歌答应一声，消失不见，坐垫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妈耶！救命啊，见鬼啦！”张大伟朝后看了一眼，疯了一样，一脚把油门踩到底，汽车疯狂窜了出去。 眼看着自己的车超过了曲行的车，许轲心里百味杂陈，这个刺激效果，似乎太强了一些。 “你怕个鸡啊，你仔细想想，那个小姑娘是超市的店员，你们还打过招呼，你忘了吗？” 许轲不说还好，说完之后，张大伟的油门踩得更深了，甚至把档位挂到了动力模式。 “你追不上我，你追不上我的！”似乎只要自己的速度够快，那只鬼就追不上来。 许轲满脑门黑线，怕不是吓傻了吧。 眼看着车速越来越快，目前的情况看，把曲行父子甩远了倒是次要，避免车毁人亡才是最要紧的。 “总不能今晚过后和你作伴啊。”看了一眼身后的刘松歌，许轲一通操作猛如虎。 闪电般把汽车按下了节能键，又迅速把档位拉到爬坡档，等车速稍稍减缓一些之后，才把档位挂到了空挡上。 自动挡的车挂空挡行驶，虽然会损伤汽车，对变速箱造成一定的磨损，但许轲这时候那顾得上这些，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车速再次降低，许轲看准时机，直接按下了汽车的启停键。 伴随着发动机沉闷的铿锵声，车速呈断崖式减慢。 最后一步，许轲拉起了电子手刹，终于让汽车完全停止。 “呼……” 长出一口气，许轲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再去看张大伟，此时已经昏了过去。 “该不会真的吓出毛病吧？刚才还憋着笑，怎么一眨眼就不行了。” “看来今天没办法找到线索了。” 看着昏死过去的张大伟，许轲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叫救护车。 “你确定你朋友已经昏迷了吗？”电话那头传来医院工作人员的声音。 “啪！”许轲一巴掌打在张大伟的脑袋上，确认对方没有醒过来，对着电话说了声确定。 短暂的惊愕之后，医院的值班人员道：“那好，您先报一下地址，我们马上过去。” “临城大学东门那条路，靠近239公交站牌的地方。” 说话的不是许轲，是张大伟。 “不好意思我朋友醒了，你们不用来了。” 挂断电话，许轲瞪大了眼睛看着张大伟，不明白对方都快吓疯了，怎么还记得位置。 “嗯，这大概是一名职业司机的本能。” “我是谁，我在哪？”张大伟捂着脑袋醒了过来。 “你在临城大学东门那条路，靠近239公交站牌的地方。” “哦，我想起来了，鬼啊！” 张大伟张牙舞爪，在车里乱抓，像是溺水求生的落水者。 “得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我先前就告诉你了，我们今天要对付的是两只鬼，那我不也得找个帮手吗？” “……”张大伟：“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我刚才，不是在做梦，你后座，真的有一只鬼？” 许轲也不说话，拿出了手机，打开搜索栏，把刘松歌勇救落水少年的新闻翻了出来。 “你刚才见到的，就是这个小姑娘，很有正义感的，是一只好鬼。” 看着曲行父子的车再次跑到前面，许轲只能加快对话节奏。 “你说的都是真的？”张大伟还处于蒙逼状态。 换做任何人，突然接受到这样的信息，状态也不会比他好多少。 “刘松歌，出来一下。” “来啦。” 刘松歌再次出现在后座上。 张大伟咽了口唾沫，看看手机屏幕上的人，再看看刘松歌，然后对着许轲说道：“兄弟，你们这么做，考虑过牛顿老爷子的感受吗？” “………”许轲。 你别说，还真没考虑过。 不过大哥！这时候是应该考虑这个的时候吗！ “现在你相信我说的了吧，还能不能行，能行就快点开车，他们已经跑出去好远了。” “干！男人任何时候都不能说不行。” 张大伟一声厉喝，像是在给自己打气，重新发动汽车。 一声轰鸣，张大伟拉下电子刹车，车轮带着火星在原地空转两圈，驱动车身窜了出去。 追上曲行父子的车，便远远跟在后面，随车时间的推移，逐渐离开了临城，驶向了郊区。 最后，那辆车在一所公墓停下。 “这里是……” 许轲隐隐有一种不好的猜测。 这个公墓是临城公墓，王新秋提到过，是曲玫埋葬的地方。 “他们要干什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远远地关闭车灯，汽车缓慢行驶，在距离公墓两公里的地方停了下来。 “下车，走过去。” 敌明我暗，才能掌握主动权。 现在已经接近两点钟，正是一天中寒气最重，温度最低的时候。 两人冻得和狗一样，不停的打着哆嗦。 只有刘松歌，没事人一样，似乎很享受这样的环境。 “你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 许轲此时只有浓浓的嫉妒，嫉妒个鬼。 “当然啦，这是我家，我当然轻松了。” 刘松歌理所当然的说道。 许轲眼睛一亮，没想到这么有缘分。 “那你在这里有什么熟人吗，待会好帮我们一下。” “你说什么呢，我虽然知道我爸把我葬在了这里，但是一次也没来过好不好，哪来的熟人。” “那可太可惜了。” “？？？”刘松歌：“可惜你个大头鬼哦，在这里有熟人，分明是在诅咒人好吗？” “那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快跟上去，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他们来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曲玫，我们去看看。” 两公里的距离不短，而且许轲并不知道曲玫墓地的具体位置。 就在他们赶路的过程中，曲行父子已经轻车熟路到了地方。 第三十六章 死人刨坟 父子二人站在曲玫的墓地前，神情冷漠，没有一点缅怀的意思。 他们的手上，是拿着东西的，不过不是火纸也不是花圈，而是两把锄头。 而此时曲玫的墓地，经过他们连续两夜的辛勤劳动，已经满目疮痍，很快就要触及到棺材放置的位置。 父子两人对视一眼，发出桀桀怪笑，而后，再没有声音。 他们默契挥起了锄头，手法熟练，像是一辈子和土地打交道的农民。 一锄头，又一锄头。 两把锄头交相辉映，极为默契。 锄头落地，掀起一块块泥土，混杂着血色，听不到一点声音。 一道血红色的虚影，出现在翻飞的泥土上，眼中含泪，俏脸愤怒。 父子两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突然出现的红色虚影，发出兴奋的怪笑声。 过了良久，两人笑够了，曲行抽搐着脸庞，样子得意极了：“爸，还有多深才能挖到妹妹的棺材？” 曲教授一巴掌抽在曲行的脑袋上，“你妹妹下葬的时候咱们都在场，和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这点火候都没有。” 曲行捂着脑袋，一个劲的笑，并不答话。 “还有三尺，就能挖到你妹妹的棺材了。” 曲教授看了一眼那红色虚影，同样发出桀桀怪笑。 “我记住了爸，那咱们抓紧时间吧，争取今天完成。” “嗯。” 两人再次挥动锄头。 “只剩下三尺了，嘿嘿……嘿嘿！” 锄头继续挥舞，被翻上来的泥土，变得越发殷红，从泥土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还有两尺哦，马上就能见到你了呢。” 一截手指，出现在泥土中，立刻被锄头剁碎。 “最后一尺喽，我看你还怎么保护你哥哥和父亲，桀桀！” 两条胳膊被翻出来。 曲行发出兴奋的笑声，拿起两只胳膊，放在脸上轻轻摩擦，一脸沉醉。 把胳膊从脸上移开，扔垃圾一样扔掉了其中一个，两只手拿着另外一条，仔仔细细地端详。 “就是这只手，让哥哥做不成男人。” 曲行喃喃自语，用自己的手掌，一根一根擦拭着那条胳膊连着的手，极为温柔。 “咔吧！” 一声脆响，那只手掌的大拇指被掰断，生生撕扯下来，丢在地上。 “咔嚓！” 又是一声脆响，其余四指齐断，没有一点血迹。 “接下来是手腕，嘿嘿。” 曲行把鼻子放在那条胳膊的手腕处闻了闻，极为陶醉。 “手腕有点难掰啊。” 曲行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最终将手腕掰了下来。 “有点像拆玩具呢，你说是不是？妹妹。” 完成了又一个阶段的胜利，曲行很兴奋，看着那道血红色的虚影。 那道虚影，相比于刚才，又黯淡虚幻了一些。 “别着急，咱们慢慢来，你给我们的痛苦，我会一一奉还。” “掰完这条，还有那条。”看了一眼被仍在地上的胳膊，曲行发自内心的笑。 “砸碎了你，还有你哥哥。” “接下来，是你父亲。” “然后，是你母亲。” 说着话，那条胳膊在手肘的地方，已经被反方向折断，还没有一分为二，有些筋骨牵连在一起。 “当真是骨肉相连呢。” 来来回回掰扯了几次，终于把牵连的筋骨掰断，胳膊彻底断为两截，也被扔在地上。 看着那条只少了一根手指的手臂，曲行丧失了耐心，一锄头就抡了上去，胳膊应声而断。 在曲行脚下的土地，似乎传来一声压抑到极点的惨叫声。 这笑声，越发刺激了曲行。 “好妹妹，哥哥马上就要和你见面了。” “开不开心？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锄头继续挥舞，依旧悄无声音，没有一丝声响。 “还有一尺哦，不需要锄头了，只要把石板掀开，我就能看见你的房子了，可惜我死的时候连一副棺材都没有，真是可怜。” “爸，哥，你们醒醒，你们快醒醒啊。” 红色虚影跪在地上，她害怕极了，她一步步后退，可再无可退，后面就是她的“家”，那被称为港湾的地方，是绝路。 “嘿嘿，你叫吧，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 曲行看到红色虚影害怕的样子，极为畅快。 “把石板掀开，赶在天亮前回去。”曲教授比儿子沉稳得多，懂得夜长梦多的道理。 “好嘞爸。”曲行喊得亲切，立刻放下了手里的锄头，蹲下来掀石板。 顺便抬起头来看了那跪在地上的红色虚影一眼，充满了挑衅。 石板被掀开，想象当中的恶臭没有出现，只有一个血红色的棺材，安安静静躺在墓地里。 “你去把背包拿过来。” 曲教授盯着那血红色的棺材，隐隐觉得有一丝不安。 “我马上去。” 背包就在不远处，曲行很快就找到了。 “咦，不对啊，我记得刚才不是放在这里的。”曲行看了看四周，有些疑惑，“可能是我记错了。” 打开背包，从包里拿出了两个瓶子。 一瓶是黑狗血，另一瓶是……童子尿。 “嘿嘿，黑狗血和童子尿，正是克制邪祟的法宝。”曲行笑的很兴奋。 “拿完就过来，磨蹭什么呢。”曲教授催促，只是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 “来了。” 拿着黑狗血和童子尿，曲行很快跑了回去。 “一人一瓶，倒在棺材上。” 看着血红色的棺材，曲教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嗯。”曲行把一瓶黑狗血递给曲教授，自己则打开了童子尿，毫不留情地倒在棺材上。 曲教授见状也不再迟疑，把手里的黑狗血倒了上去。 “嘿嘿，我看她还有什么能耐。” 当黑狗血和童子尿倒在棺材上之后，像是起了化学反应一般，棺材上血红色的印记如蒸汽一样消失不见。 看到这一幕，曲教授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没有出什么差错，是自己多疑了。 然而，在血红色印记消失之后，棺材并没有恢复本来的面目，而是变得漆黑无比，不反射一丝光线。 曲交手心头一跳，他忽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儿，你哥哥砍这个女人的时候，是砍了一整条胳膊，还是砍了一半？” “一半啊，咋了爹。”曲行下意识说道，带出了“爹”这个字。 “那你刚才掰断的胳膊，是完整的，还是半截？”两人忽然觉得身体有些冷。 刚才曲行翻出来的两只胳膊，分明是完整的！ 第三十七章 规矩我懂！ “不对，打开棺材！” 两人再没有了方才的淡定，连滚带爬到了棺材旁，一起推开了棺材板。 两只手。 两只完整的手，伸了出来，掐住曲行父子的脖子。 牛顿的棺材板盖不盖得上不知道，曲玫的棺材板，怕是盖不住了。 ……… 许轲三人闻声找到了曲玫的墓地。 可到了地方，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是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在他们寻声过来后，曲行父子就已经开始了“刨坟”工作。 但是在许轲的眼里，就只看到曲行父子挥舞着空落落的手，一上一下卖力挥动着。 不时的，曲行还会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像什么：“还有三尺，还有两尺，给哥哥报仇”啥的，着实把张大伟吓得不轻。 接下来，就听曲行转身翻找着什么，还说黑狗血和童子尿可以压制邪祟。 但许轲分明看见，他们背过来的背包，被丢在墓碑上。 曲行则是冲着空气一阵乱翻。 “许轲，我有点害怕，他们怕真的是被鬼上身了，深耕半夜来这里演练刨坟，要不咱还是走吧，人家自个开心，咱们也管不着吧。” 这一幕实在是太过诡异，张大伟又刚刚经历了“刘松歌事件”，紧张的神经接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再等等，你仔细看那墓地，已经有被毁坏的痕迹，也就是说，他们前两天的确是在这里刨坟，不是在演练，至于现在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许轲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说道。 “快看，他们互相掐起来了。”刘松歌指着墓地的位置说道。 张大伟和许轲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废了这么大劲，就是要当着曲玫的面杀死她哥哥和父亲吗？ 动手，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虽然感觉自己的猜测有些出格，但这时候也没时间猜想原因了。 许轲首先冲了出去，刘松歌紧跟而上，张大伟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住手！” 许轲大喝，然而那两人像是没有听见，他们一只手掐着对方的脖子，开一只手努力想要松开对方掐住自己脖子的手，看起来十分滑稽。 “这到底是咋回事啊！”张大伟也冲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道。 “黑狗血、童子尿，泼在他们身上。” 就在这时候，一个血红色的虚影出现在许轲面前。 那虚影跪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胸口，双眼死死盯着曲行父子。 “这是精神攻击，为他们创造了一个精神世界！” 刘松歌忽然尖叫道，看着曲玫一脸崇拜。 许轲终于恍然，顾不得感叹曲玫的强大，冲到了墓碑前，从背包里拿出了两个玻璃瓶。 “一人一个！” 许轲把其中一个存着童子尿的玻璃瓶扔给了张大伟。 “啊！好！” 张大伟手忙脚乱打开了玻璃瓶，和许轲一起，同时泼向曲行父子。 “啊！” 曲行父子发出极为凄厉的惨叫，不像是人能够发出的声音。 紧接着，许轲便见到，在两人的身后，又出现了两道身影，像是排斥反应一样，直接从曲行父子体内弹了出去。 曲行父子软软倒在地上，直接昏了过去。 “刘松歌，上！吃了他们！” 许轲一把拽过还在犯花痴的刘松歌，指了指狗蛋父子的鬼影。 狗蛋父子此时倒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模样如同被许轲击中了下面的疯子张成。 如果可能，许轲也想自己动手，可这么长时间来，他还是没有能够对厉鬼造成伤害的手段。 饶川给的符纸很有用，但那只有一张，在镇压沈小杰的时候就被用了。 “吃了？老板，这不太好吧。” 刘松歌看向曲行父子，再看看蜷缩成一团的狗蛋父子，很是嫌弃。 “怎么了？”许轲完全没有get到刘松歌的难处。 “他们，太臭了。”刘松歌说出了内心想法。 “那就不吃，能把他们杀了吗？”许轲点头，表示理解。 “可以。” 刘松歌说完，不再犹豫，直接扑了上去。 张大伟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就只看见许轲在一个人自言自语，又要吃了谁，又要杀了谁的，越发感到害怕。 看着刘松歌轻松解决了狗蛋父子，许轲有些奇怪，“难道刘松歌其实是很厉害的鬼，上次被砍伤不是因为自己弱，而是因为对手太强了？” “可如果是这样，看刘松歌刚才对曲玫的一脸崇拜模样，曲玫的实力应该更强才对，对付这两个亡命鬼，应该轻而易举才对，为什么会让他们把坟都给刨了才出手。” 许轲喃喃自语，刘松歌却是蹦蹦跳跳的回来了，一点都不像刚杀了人……哦不，刚杀了两只鬼的样子。 “我厉害吧老板。” 许轲不答话，因为系统的提示音想起了。 {支线任务：厉鬼的报复完成，获得奖励：不同口味的灵异版泡面} 仅仅愣了一下，许轲就恢复了正常，转头看向那道淡淡的血红色虚影，认真说道：“我现在是在你创造的幻境里，还是在真是的世界里？” 那血红色的身影嫣然一笑，捂着自己的胸口道：“自然是现实世界。” 许轲点了点头，“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他们抓住了我的命门，你让我如何动手。” 曲玫看了一眼昏倒在地的哥哥和爸爸，惨然说道。 “哦，明白了，你杀了他们，就等于杀了你曲教授和曲行。” “没错，虽然因为我的存在，他们也没有办法对哥哥和爸爸下手，所以只有先解决了我，我才不会牵制住他们。”曲玫坐在自己的墓碑上，似乎恢复了一些。 “他们也知道你的厉害，所以就准备了黑狗血和童子尿，却没有想到，从一开始，就中了你的幻术。” 许轲只能用幻术来解释刚才看到的一切。 “因为我感受到了你们的存在，否则单凭我自己，就算能迷惑住他们，也没办法真正将他们杀了，因为他们是我的家人，如果你刚才不过来，我最终会功亏一篑，所以还是要谢谢你。” “不用，你救了我一次，这次我救你一次，是应该的。”说到这，许轲忽然想到了自己在张成的石屋里逃跑的时候，曲玫只能阻拦对方一下，“看来你的能力主要来自于创造一个精神世界，没办法进行物理攻击。” 曲玫闻言，没有反驳，点了点头。 “我要沉睡了，你快叫救护车吧。”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曲行父子，曲玫说了一身，血红色的虚影消失不见。 许轲拿出电话，再次拨通了医院电话。 “你好，这里是临城医院。”值班医生接起电话，声音温和。 “你好，我朋友昏迷了，请问能派人来一趟吗？”许轲语气委婉，带着一丝腼腆。 “嗯？您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您刚才打过电话吗？” “额，刚才在临城大学东门的电话就是我打的。”许轲开口，接着又道：“规矩我懂，判断一下人是不是昏了对吧，你等着。” 许轲把曲行拎了起来，就要动手。 “不用了不用了，先生，您把地址告诉我就行了，我们马上过去。”值班医生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临城公墓，你们抓紧来吧，他们都等着呢。” 第三十八章 往生刀 把曲行父子送进了医院，许轲就打电话告诉了王新秋。 王新秋到了医院，许轲就告辞离开了。 曲行父子虽然不会出太大问题，但一段时间的发烧感冒，体虚多梦肯定是避免不了的，这些只需要合理的调养就没问题，许轲也没必要在那里呆着。 回到超市差不多八点多了，看着抽屉里的钱，颇为惆怅，连一块钱的冥币都没有，反倒少了五百多现金。 “哎，在这样下去，怕是要被吃穷啊。” 尽管灵异系统会抽取百分之九十的利润，但就算是百分之十，其实也很多了，如果没有土狗吃了两顿，许轲通过灵异版泡面和农夫山泉的收入，大概能有三百多，可让土狗消费了两次之后，不但没赚钱，还赔了五百多。 攥着手里印着卡通图案的银行卡，许轲有种提现的冲动。 叹了口气，上楼换了身衣服，草草吃了点饭，也没开门，骑上电动车带着刘松歌去了当铺。 他要去解决沈小杰的问题。 饶川在店里，许轲去之前问完了。 沈小杰很配合，过程中没有什么变故。 送走沈小杰的过程很是梦幻，许轲甚至怀疑饶川到底是把沈小杰送走了还是直接杀了。 饶川用的，依旧是那把断刀，一刀直接将沈小杰劈没了…… “好了，已经送走了。”饶川推了推鼻子上的墨镜笑着说道。 “这……”许轲对于饶川的专业能力表示严重怀疑，“你是不是对送走有什么误解？” “不是，你不用担心，沈小杰确实是去了地府，每名鬼差都有自己的方式，我这把刀，名为往生刀。 刀落，魂归。” 许轲翻了个白眼，“最烦的就是你这种装神弄鬼，故作神秘的模样。” 饶川身体一僵，脸色有些古怪，却没有反驳，问道：“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是指沈小杰。 许轲没有回答，回头头去左右打量着刘松歌，确认她没有什么问题，才慢悠悠道：“每个人都有在乎的东西。” “也就是你，可惜我没有你这样的能力。”饶川略有些伤感，他没办法和鬼对话。 “那行，这次多谢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事情结束，许轲准备离开。 饶川叫住他，拿出了一枚符纸，“等等，这枚符纸可以让鬼怪看不见你，使用的时候，只需要把符纸撕了就可以，以后再做这种事，最好提前通知我。” “多谢。” 道了谢，许轲没有打算付钱，因为他清楚，这一枚符纸的价值，超乎他的承受能力。 饶川没有去送许轲，推了推墨镜，转身走进当铺。 回到店里，已经到了中午。 “你上去睡觉吧，去我的卧室，别的地方看都不许看一眼。” “还有，等你睡醒，晚上带你去买身新衣服。” 昨天刘松歌算是立了功，直到现在都没有休息，总不能让她在超市里直接躺下，而且，许轲这里的确没有那么多女生穿的衣服。 “老板万岁！我保证不乱看。” 刘松歌欢呼一声，抱着时刀蹦蹦跳跳上了二楼。 “美好的一天，从中午开始。”懒洋洋躺在椅子上，许轲颇有一种看淡世间百态的潇洒。 油腻男人又出现了，一如既往。 为了泡面，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老板，来碗泡面，这次不用限时了吧。 我可是来了第五趟了。” 许轲面部一抽，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毅力帝吧，“今天的事办完了，你可以慢慢吃，我去给你拿水壶。” 想起昨天的态度，许轲做出了一定的反省，觉得这样对待顾客有些不妥。 “别别别，老板，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不老您费心。”张俊明连忙跟上，把许轲手里的水壶拿了过来，打量着许轲道：“老板你该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我怎么了？”许轲有些莫名其妙。 “哦，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受刺激了呢，不然怎么会亲自给我拿水，这不符合你风格啊。” 得，这人就是贱。 许轲做出判断，觉得脸皮这么厚的人，的确少有。 “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这么优秀？” “嗨，老板，这是可学不来，全靠天赋，天赋你懂不？对了老板，你说的是哪方面的优秀？” “当然是无耻程度。” “哦，你说这个啊，那你就更学不来了，要不然为什么你在这开店，而我的公司却能上市。” 对于这位油腻男人的身份，许轲有一定的猜测，就从他前几天吃完泡面还能面不改色的放狠话，隔天没事人一样接着来，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不过对于这位张俊明，许轲并不认识，这不奇怪，不是所有名人自己都一清二楚的。 他就是市井小民一个，过着自己的生活，不关心国家大事，也不关心经济问题，就算是临城的书记在这里，许轲也认不出对方是谁。 他唯一认识地位比较高的人，就是唐邢了，还是因为他在调查唐潇死因时，特意记下的。 张俊明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许轲惊讶崇拜的眼神，有的只是淡定。 他有些失落，走到货架面前，拿起了一桶红烧牛肉面，熟练地打开。 “哎，我最开始创业的时候，睡过天桥，躲过城管，被人偷过，也被人骗过，那时候每天晚上都窝在狭小的出租屋吃泡面。 当时我就有个愿望，说起来你可能会笑话，那就是以后想吃多少泡面，就能吃多少，还是吃一桶扔一桶的那种。 可后来生活慢慢好了起来，山珍海味都吃遍了，再也没有窝在出租屋吃泡面的感觉了。” 张俊明看这泡好的面，没有急着动手，有些伤感地道。 “这就是你拿着两桶泡面的原因？”许轲指着张俊明手上拿着的另外一桶面，脸色发黑，“我说了多少遍了，每天供应一桶？怎么，你想坏规矩？” “咳咳……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没有当初那么好骗了，要是二十年前我这个故事一讲出来，别说一桶泡面了，说不定就有小姑娘看我可怜，收留我一晚呢。” 张俊明带着尴尬，把手里的另外一桶红烧牛肉面放了回去。 “这就是你追到你老婆的方法？” 氛围破坏王许轲，再次出手。 “咳咳，好了好了，今天不谈这个，还是吃饭要紧，好久没有因为一桶泡面伤感了，要是有香辣味的就更好了，那才过瘾呢。”张俊明颇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很是郁闷。 “你可以和刘松歌做个面友了。”许轲心想。 “忘了告诉你了，超市的泡面上新品了，有香辣味的。” “那你怎么不早说！”张俊明一拍凳子，差点把桶里的面拍出来，吓得他连忙按住凳子。 许轲一脸理所当然地道：“你不是也没问吗。” “好吧，你赢了。”张俊明闷头吃饭，饶是他强大的心脏，也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吃完面，许轲还是问出了埋藏了很久的疑问：“三天前，我在当铺见你，但你现在却还没下去，是怎么回事。” 张俊明嘿嘿一笑：“你小子终于也有求我的时候了，这样吧，你只要答应以后每天让我吃两桶面，我就告诉你。” “不行。” 张俊明咬了咬牙，脸色阴晴不定，“那……那就一周一次，总行了吧。” “没得商量。”许轲的心在滴血，这可都是钱，都是钱啊！ “那这样吧，就今天，就这一次，这总行了吧。” 许轲坚定摇了摇头。 张俊明顿时就蔫了：“做生意讲究的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我知道你是在搞饥饿营销，但是一点空间都不给就过分了吧？” 张俊明试图用前辈高人的生意经，来劝导眼前的小子。 “爱说说，不说走。”许轲回到柜台，坐在椅子上，懒洋洋说道。 “行，小子，你够狠！” 张俊明最终屈服，他可不认为许轲会这么大度，让他离开，对于许轲的小心眼，他比谁的感受都深。 为了泡面！ 第三十九章 阴阳师 “你以为饶先生的法拉利是怎么来了？就靠那个半死不活的当铺？”吸溜一口泡面，张俊明颇有一种指点江山的味道。 许轲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谓，“那是怎么来的？” 张俊明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样子，摇了摇头，拿起塑料叉指着许轲道：“体制内的人，有点灰色收入很正常。” “所以？”许轲还是不明白。 “你这辈子，也就能当个超市老板了。”张俊明叹了口气，接着道：“我，张俊明，上市公司的老板，有钱，就是你们所谓的土豪，你明白吗？” “明白，但是你死了。”许轲表示无所谓。“而且，你死了还在行贿。” “……” 张俊明瞪大了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我那天分明亲眼见你去了饶家当铺” 张俊明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送礼不能算行贿……送礼！……生意人的事……能算行贿吗”接连便是难懂的话。 “就算你行贿了，但是这件事也很难操作吧，你难道也是用的冥币？”许轲充满了求知欲。 “当然是真金白银，用冥币像话吗？” “那具体是怎么操作的。”许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凑到张俊明身边。 “送礼有送礼的规矩，不该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张俊明咬紧牙关，在想象自己是革命义士。 “哦？是吗？”许轲把手背在背后，在狭小的空间里，绕着张俊明转圈。 张俊明把最后一口汤喝了，放下面桶，双手举高：“得得得，我说，我都说了，成了吧。” 许轲这才满意点点头，重新坐回椅子上。 “就是让我托了个梦给我媳妇，让他去当铺求一把刀。” “多少钱一把？”许轲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不贵，也就三百万，还说等时候到了会赎回来，像这种将信用的人，真是不多了。”对于这么守信的人，张俊明充满了感激。 许轲都蒙圈了，“这叫守信，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行吗！而且到底谁是当铺啊！” 张俊明却一副理所当然：“当铺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就是把自己的东西当出去啊，有什么问题吗？” 许轲捂着脑袋，目瞪狗呆，“呵呵……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 洗钱都不敢这么搞！ 果然，屌丝永远理解不了有钱人的世界。 “不对啊，像你们这种人，死了之后，不都得落得个妻离子散，体会一下世态炎凉啥的吗，你怎么死的这么滋润。”许轲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张俊明的脸登时就黑了，比黑炭还黑，“你小子怎么说话呢，死的滋润像话吗？而且谁说有钱人死了，就一定人走茶凉，我看你就是赤裸裸的仇富，对富人抱有最深的恶意。” “我张俊明行的端做得正，从来没做过对不起老婆的事，也只有一个亲儿子，虽然儿子不争气了些，但我从来没有要求他什么，我怎么就不能落得个好下场？” “啊，是这样啊，看来是我对这个世界太失望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许轲颇为尴尬，没有想到和自己想的差距这么大。 笃俊明叹了口气，像是教育子侄一样道：“哎，你还是老老实实当你的超市老板吧，能把这个超市盘活就不容易了，看你这理解能力，我就想起了我那个喜欢开出租的儿子，很庆幸没有把公司交给他。” “这么巧啊，你儿子也喜欢开出租车？我正好认识一个朋友，一天天的说自己上班，其实压根啥事也没有，还一天天的傻乐。”许轲忽然想起了那位要和自己绝交的朋友，“对了，他也姓张，你说巧不巧。” 张俊明也来了兴趣，“你那朋友叫啥，还有这么巧的事？” “张大伟，呆里呆气的名字，也不知道谁给他起的，让我知道了，非得和他理论理论。” 一瞬间，张俊明的脸色变得极为精彩，一会青一会白，最红转变成了青紫色。 “你咋了，老张，不会是出问题了吧？要不要帮你找个医生？” “不用了，我就是有点难受，你说的张大伟……好像是我儿子！” 许轲手扶着货架，一步步往后退，“哦……啊……那个，这个，没什么事你就离开吧，我还得做生意呢，也不能老和你聊天不是……是吧？” “许轲，昨天那事真是太刺激了，咱俩啥时候再来一次啊，我发现比我开出租有意思多了！” 就在这时，一个极为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张大伟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古人诚不欺我！”许轲抹了一把额头，没有汗水。 张俊明手在哆嗦，嘴唇不停颤抖。 在以前，他不是没去看过儿子，只是那时候儿子察觉不到而已。 “你这个样子做什么，不是托梦了吗，而且，厉鬼也可以显形的吧，只需要消耗……一桶泡面？”许轲凑上前，挡住了张俊明的视线，不确定地说道。 “你那个店员或许可以，但我没这个实力。”张俊明把许轲的手扒拉到一边，影响到他看儿子了。 许轲哦了一声，身体挡得越发严实，同时压低了声音道：“见他，对你、对他、对我，都不好，阴阳有界，你该明白。” 张俊明嘴唇不断打颤，手晃动的越发厉害，最后猛地扭头，冲向了院子里。 许轲的身体也在颤抖，抽了抽鼻子，没事人一样转过身来，说来残酷，可没办法。 “哎，那个人怎么回事，买个东西用得着这么激动吗，家里着急用？” 张大伟站走进超市，站在柜台前面，有些蒙逼，他发现和许轲有联系的人都不正常，连顾客都是。 “或许吧。”许轲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人影，随口敷衍道：“你来干什么。” “哦，是这样的，我想通了，我原来的生活过得太无聊了，刚才我回去想了想，才发现昨天那种生活才是我想要的，热血沸腾的。 惩奸除恶是我小时候的梦想，可我爸非得让我考大学，说是要弥补他没文化的遗憾。 但是他自己啥样的基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我是上学的那块料吗，我想成为一名赛车手，可他不同意，结果现在成了一名出租车司机。” “你这理想与现实的差距，确实有点大……” 超市不大，柜台附近的人说话，只要不是刻意压低了声音，整个超市都能听见。 “所以你爸是被你给气死的？” 气氛破坏王，许轲上线。 “胡说什么呢，我爸是得肺癌死的，不对，你咋知道我爸死了，我记得没和你说过啊！”张大伟一愣，随即红了眼睛，“说！你是不是发现了我的身份，才故意靠近我的？骗子，你们都是骗子，全都是看中了我的钱！呜呜……” 许轲都懵了，这特么演的是那一出啊，入戏也太快了吧。 “你这还当什么赛车手，考个中戏，再加上你爸的财力，想不出人头地都难啊。” 张大伟擦干眼泪，没事人一样起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职业病，以前兼职干过碰瓷。” “……”许轲，“你们有钱人可真会玩。” “你是不是有间歇性精神分裂症，而且还有证明啥的？” “神了！你咋知道的，在这，我随身带着呢。” 张大伟拿出了一个小本本。 “呵呵。” 以你这种情况，没有个证件防身，肯定在临城监狱呆了一段时间了，你爸很可能灰发人送黑发人。 “对了，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爸是谁的？” “我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许轲感应过来，有些后悔，“你别在意，忽略这个问题。” “……”张大伟。 您当是做题呢！ {发布称号任务：帮助十组阴阳相隔的人相聚（包括且仅限于亲人，好朋友，男女、男男、女女朋友），任务奖励：初级阴阳师称号（获得一枚灵契）} 第四十章 她睡了 您这思想还挺开放的，男女朋友我了解，男男、女女是什么鬼？ 我以后会遇见这样的人？ 许轲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既然系统给了这样的选择，那么大概率来说，他在任务过程当中，会遇到男男、女女朋友。 想想都刺激！ 不过灵契是什么鬼，没听说过。 当他看到张大伟充满怀疑的眼神，就更加刺激。 “你等着，我这就告诉你为什么。” 怎么着都是一个任务进度，为了任务，朋友什么的，就是在这种时候才能体现出价值。 院子里的张俊明此时泪流满面：“都怪我不好，早知道他从来不喜欢学习，我早该支持他的，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许轲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现在就可以去支持他。” 张俊明猛地跳了起来，“谢谢，谢谢，我代表我们全家感谢你！”然后三步并做两步跑了出去。 得，一家子戏精，亲子鉴定都不用做，一看就是亲父子。 面对一家子精分患者，许轲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许轲不是很担心张大伟会被吓出毛病，毕竟有了昨晚的经验，大白天的遇见鬼，该不会那么害怕，而且还是自己父亲。 慢悠悠出去，本以为会见到父子相认，抱头痛哭的感人场景。 结果等许轲出去一看，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张大伟撒腿就跑，比兔子还快。 却没有跑出超市，就这么绕着超市的货架转圈，一边跑还一边求饶：“爸，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绝对不提当赛车手的事，我发誓！” 张俊明也不负众望，已经把脚上的鞋脱了，追着张大伟喊道：“我叫你当赛车手！我叫你当赛车手！你忘了你大表哥是怎么死了？” “我大表哥不是老师吗？和赛车手有什么关系？”张大伟被一只飞鞋命中，抱头鼠窜。 “你大表哥班里有一个学生家长就是赛车手，那天他请你大表哥去感受热血燃烧的岁月，结果你大表哥就被撞死了，你说有没有关系！”张俊明拿起了另一只鞋，看来还不解气。 “我大表哥是被赛车手撞死了？” “不是！是在去的路上闯红灯被公交车撞死了。” 许轲在一旁听得如梦似幻，油腻大叔您记忆力真好。 这逻辑，特么的神了。 你们聊，我看会电视。 受不了这对活宝的相爱相杀，许轲坐回椅子上，打开了好声音，看得美滋滋。 任务进度，已经变成了十分之一。 就是有一点不好，因为里面的动静，超市外面有一群人围观，就是没有进来买东西的，让许轲极为郁闷。 不过围观的人群中，还是有一个人力排众人，挤了进来。 这人许轲也认识，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晚，他早该来了才对。 刘刚冲司机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下来，然后才对着柜台后面的许轲说道。“许轲，这几天太忙了，今天才抽空过来，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许轲起身，走到正在转圈的两人身边，咳嗽一声，让两人安静下来，“是我不好意思才对，一来就让你看见这样的场面。” 张俊明和张大伟安静下来，两人都大口喘气，累得不轻。 “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两三岁的孩子，还这么不成熟。”许轲很是嫌弃。 刘刚却是瞪大了眼睛。满是不敢相信的看这张俊明：“张……张总？您怎么在这里，您不是死了吗，我还去参加了您的葬礼，难道……难道您是为了试探人心，才假死的？”刘刚试探性地问。 许轲在一旁直皱眉头，这也太巧了吧。 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和银行有联系他可以理解，但偏偏和建行有联系，就有点过分了。 “咳咳，这个……那个……” 张俊明看看刘刚，求救似得看向许轲，他实在不知道此时应该作何反应，是如实相告还是……好像也没别的办法。 “你就明明白白说出来就行了。”许轲在一旁提醒。 他可是还记得自己的称号任务呢，虽然不明白灵契是个什么东西，但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早点完成总是好的。 说不定这两人，就能帮他促进一下任务完成度呢。 “是这样的……” 张俊明把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从死亡之后第一次到许轲这里，再到后来去了当铺，一直讲到发现在这里偶然发现了自己儿子。 至于假死什么的，自然是不存在的。 当张俊明说到在这里偶遇了张大伟之后，刘刚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是那种兴奋中带着不敢相信的情绪。 “？？？”张俊明：“这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吗？” 他不知道的是，在此之前，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不然他也不会亲自过来一趟，所以亲眼见到了一个已死之人，他更多的不是惊吓，而是兴奋。 这意味着，他或许真的能再见到自己女儿。 “你说，你见到了你儿子？” “是啊，没错，这不就是吗。”张俊明指了指依然躲在货架后面不敢露头的张大伟。 刘刚魔怔了一样，手舞足蹈地说道：“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张俊明，“我看你这么开心，心里咋有点不得劲呢。” 许轲则不去管他们，默默查看了一下任务进度，结果有些失望，依旧是十分之一。 “果然，是在商业互捧。” 灵异系统的限定条件是“好朋友”而不是“朋友”。 既入江湖，便是薄命人，身不由己，言不由衷。 说的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张总，您先和儿子叙旧，我和许老板说点事。”刘刚冲张俊明拱了拱手，算是告罪。 “嗯，你忙你的。”张俊明点了点头。 大家都是人精，一个银行行长，亲自往一家小超市跑，还认识超市老板，这本就不正常，张俊明自然不会过问什么。 然而许轲却是不等刘刚说话，抢先一步拦住想要继续教训张大伟的张俊明，“你该走了。”说的很认真，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好。” 张俊明答应一声，没有任何犹豫，转头离开。 临走时，没有看张大伟一眼，也没有说一句话，行事之果决，让许轲误以为对方不是父子。 此时围观的人早已消失，倒也不会担心有人看出端倪。 “你也该走了，有什么事，过几天再说吧，你先回去冷静冷静，免得头脑一热。”许轲接着对张大伟说道。 就算许轲不说，张大伟也没有心情留在这里，看着老爹离开的方向充满了焦躁。 不等许轲说完，就已经冲了出去，眼中有着泪花，没有滴落。 许轲看得一阵头大，这不是见面了吗，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用得着像生离死别一样吗？ 目送两人离开，再看向刘刚，发现这位行长，此时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像个给领导送礼的下属，许轲有些好笑。 “刘叔，我知道您来的目的，我也可以坦白的告诉您，刘松歌就在我店里，现在是我店里的店员。” 刘刚的眼睛再次瞪大，而后整个人变得极为放松，就像是终于从悬崖边走到了平坦的地面。 许轲忍不住眼眶一热，竟是有一种共情。 他没当过父亲，那就只能是刘刚传染给他的。 “父爱如山，恐怖如斯！” 许轲忍不住感慨。 当然了，张俊明和张大伟的不是，张俊明的父爱如山体滑坡，让人不忍直视。 “那……那她现在在哪里？”刘刚搓着手，有些不安地说道，而后竟是扇了自己两巴掌，确定这是不是真的。 他怕，怕这是在做梦，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还在床上躺着，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冰冷的泪水。 可一巴掌下去，他没有醒，流泪了，是因为高兴。 许轲朝二楼看了一眼，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温暖，道：“她睡了。” 第四十一章 网瘾患者 如果换做任何一个其他男人，对他说这句话，刘刚直接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抽上去。 但现在他完全没有这样做的想法，只觉得苍天有眼。 “那我能见见她吗？”语气中透露着请求。 许轲摇了摇头：“等有机会吧，她睡一觉很难，你过去可能会惊醒她。” 鬼魂睡觉，不想普通人，被打扰了还能接着睡，时刀每天对每个人只有一次效果，只要醒了，就不可能再入睡。 刘刚连忙摆手，朝楼上看了一眼，像是怕打扰女儿，细声细语地说：“不打扰，不打扰，那你看什么时候合适，我改天再来。” “明天吧，等她醒过来，估计要天黑了。”许轲想了想说道。 “那好，那就明天，不着急，不过我还有一个请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刘刚此时哪里有一点行长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给孩子交择校费的家长。 许轲点了点头，道：“你说。” “明天，我能不能带着孩子她妈一起来，自从小松出事之后，她妈妈天天以泪洗面，一直在家里呆着，我一回家就会看见她拿着小松的照片看个不停，我虽然心痛，却也是无能为力啊。” 刘刚说的情真意切，让许轲都有一丝触动。 许轲想了想，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件事，他得先问问饶川才行。 他还记得当日饶川说的，“人鬼殊途，阴阳有界。” 这事，不是他同不同意的问题，如果可以，他自然愿意成人之美，这对他来说不过举手之劳，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这样吧，我待会给你回复。”经过考虑之后，许轲没有不断然拒绝，他总觉得有些不妥，却又不知道从何而来。 专业的事情，还是得请教专业的人。 刘刚笑得有些勉强，却没有丝毫不甘心，“那好，我就不打扰了，你什么时候定个时间，通知我就可以，保管随叫随到。” “嗯，待会我就通知你。” 许轲打算等刘刚离开之后，就给饶川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围观的人早已消失，“现在的社会，节奏也太快了。”许轲忍不住感慨，随后回到店里，拿出了手机，拨打了饶川的电话。 结果……接连打了好几次，都没打通。 放下手机，许轲颇感尴尬。 刚才还说待会就给刘刚回电话，结果这脸打得有点快啊。 不过对于打脸这种事，许轲早已习以为常了。 没办法，许轲只好开启了召唤模式，“许灵。” “来啦老板，咋了？” 这么长时间不出面，这家伙完全没有被冷落的觉悟。 “这么长时间没你的动静，你干啥呢？”许轲有些疑惑，按照他对许灵的了解，也不像是耐得住寂寞的人……系统啊。 “啊？我打游戏呐。” 脑海里传来许灵心不在焉的声音。 “？？？”许轲。 你一个系统，打游戏？这就很过分了吧。 黑着脸，许轲问道：“你打什么游戏呢，你那个世界的游戏？怎么玩的，给我说说，让我也体会体会呗。” “不是呐老板，是你们这个世界上的游戏。” “亡者农药？大吉大利、晚上吃鸡？” 难道这两个游戏连异世界的系统都能毒害？这能力有点强啊。 许轲的思维忽然打开，遨游到了万里之外。 看来就算以后真的有外星人入侵，也有一条可行的应对办法了。 这自然是异想天开，许轲也只是调侃一下罢了。 不过他是真的好奇，有什么游戏能够让异世界的系统入迷，竟然对自己被冷落视而不见。 “王者农药和吃鸡我都玩过了，没什么意思，打打杀杀的，和我萌萌哒气质不搭。 而且靠即时奖励以及排名系统来吸引玩家，对人类或许有诱惑力，但是对我来说，就一点兴趣都提不起啦。” 许灵对着两款游戏做出了点评，听得出来，很是不屑。 许轲来了兴趣，还是一个有感情倾向的系统，厉害了！ 王者农药和吃鸡他都玩过，在大学的时候很入迷，经常和舍友开黑，却从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对这两款游戏着迷。 经过许灵的评价，他才忽然意识到，是因为奖励是可预期的，而且响应很快。 或许许轲也明白，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不过自从接管了超市，许轲就很久没有碰过游戏了，现在许灵把他最常玩的两款游戏点评的一无是处，许轲忽然很想知道，许灵究竟在玩什么。 “那你玩得是什么游戏？” “是任天堂的塞尔达传说，我已经玩了40个小时了，在不搜索攻略的前提下，才刚刚找到神庙，据我估计，对地图的探索程度，不到百分之十，我还在努力呐。” 任天堂…… 红白机的影子，映入许轲的脑海，不过很快就被他抛了出去。 他忽然想起了那句话，或许只有任天堂，才真正懂得游戏是什么。 紧接着，许轲冷笑，抛出了一个问题：“好吧，你开心就好，不过……你这算不算玩盗版游戏？” 自己偷偷摸摸在小黑屋里玩游戏，肯定不会付钱啊！ 这个问题，极为尖锐。 这个问题，不再是个人的道德问题，而是上升到两个文明之间的素质问题。 沉默！ 尴尬！ 冷笑！ “当然啦，不管是模拟游戏主机，还是购买游戏卡，我都是用的你的钱呐。”许灵笑嘻嘻地说道。 许轲要疯了，怪不得这么久过去了，正常的顾客也接待了不少，购买了不少东西，却怎么都赚不回本，原来是这样。 许轲的脸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你不是有冥币吗，我赚的钱百分之九十都在你那里，你用自己的钱买不行吗！” 许灵很生气，愤怒地道：“当然是用自己的钱买哒，我说的就是那百分之九十……哼！”满满的傲娇。 沉默！ 尴尬！ 赔笑！ 双方的交流存在信息差。 “那个……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在乎钱的人，就是觉得你不该沉迷在游戏里，小孩子还是要以学习为主。” “烦死了，你要问什么就快点问，别打扰我玩游戏。” 吆喝，还有脾气了。 许轲也生气，看来今天必须掰扯掰扯谁才是老板了。 “那个……我就是想问问你，那些活着的人，在这里见面，对他们有什么影响。” 毕竟是自己枉做小人，还是底气不足，硬气不起来。 “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不了，你还是得问问那个鬼差。 但我回答不了，不是因为技术原因，单纯的从技术方面，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完全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你需要应付的是，伦理方面和社会影响，考虑由此引发的后果。 还有，这里毕竟是饶川管理的区域，你这样做需要让他知道，否则就是不给他面子。” 许灵还在为刚才许轲的小气不开心，语气不再萌萌哒。 许轲这才觉得，还是那个蠢萌的系统有意思。 但是不得不说，许灵的分析很有道理。 他从一开始就觉得不妥，现在终于明白是为什么了。 既然开了头，一旦控制不好，很可能会导致其他人闻风而动，能够和去世的人见面，对于某些人来说是极大的诱惑。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将会引起一场风暴，到时候别说是饶川，就是十殿阎王都可能被惊动。 不过，现在的系统都这么强了吗，都能够给人提出建议了？ 许轲忽然感到毛骨悚然。 他想到了黑客帝国这部电影，还想到了未来简史这本书。 如果在将来的某一天，人工智能真的发展到，能够提人类做出决策，而他们的决策往往还是正确的，让人没办法选择其他答案时。 那到时候，就算最终的选择还是需要人类自己来，但到底是谁控制了谁，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许轲眼神变得冰冷，“你记住，以后你只能客观的回答问题，不要带有自己主观的意见，你或许是对的，但我不需要。” 他不想成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被人工智能左右的人类，哪怕对方是另一个世界的系统。 许灵沉默不语，过了良久才道：“对不起。” 许轲点了点头，却还是有些不安。 “你还是去玩游戏吧，我明天再给饶川打电话。” 虽然不愿意说，但许轲不得不承认，许灵的建议是对的。 但在此之前，许轲还需要打电话给张大伟，希望他还没回到家，没来得及把见到张俊明的消息告诉他母亲。 第四十二章 国学爱好者 许轲已经想好了，所谓的称号任务不做也罢，以后要尽量避免在这里让生者与亡者见面。 至于通不通知饶川，他还没有想好，决定这件事先缓一缓。 打通了电话，许轲没有任何隐瞒，言明了利害，让张大伟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末了，为了保险起见，他甚至对张大伟发出了威胁，如果他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一个人，他立刻让饶川把张俊明送走。 这不是讲究朋友关系的时候，有太多人和事的失败，是因为感情！ 他现在必须保持绝对的理性。 紧接着，他又打电话给刘刚，硬着头皮收回了刚才的话，不能再承诺他什么时候能和刘松歌见面。 许轲清楚地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为沮丧的叹息。 许轲也是一阵难过，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在许轲心里，刘松歌早就如家人一般，她不能和家人见面，许轲何尝不难过。 “对了……刘松歌是可以显形的，好像需要一桶泡面的能量，就能出现十分钟。” 许轲双手握成拳头，重重敲击在桌面上。 拿起手机又给刘刚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虽然不能在自己超市里见面，可以在别的地方，但也得他另行通知才行。 刘刚对此自然是欣喜若狂，在接到许轲的电话之后，他已经心如死灰了，现在突然听到还有这样的可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之所以还要定时间，因为许轲还要找饶川求证。 如果不在他的超市，死人和活人见面，到底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但现在电话打不通，只能等到明天。 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许轲把这些念头通通抛到脑后，给送水的商铺打了个电话，让他们送些纯净水过来。 送水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来了。 等许轲把要的水搬进搬进院子里，再整理完货架，已经六点多钟了。 刘松歌也蹦蹦跳跳地下楼了。 “老板，我睡醒啦，咱们啥时候去买新衣服啊。” “等我吃完饭就去。” 看着刘松歌小丫头一般憨笑的模样，许轲的心情好了许多。 “老板万岁！” “你快去吃饭，这里我看着就行。” 刘松歌推着许轲的后背，让他上楼。 许轲也不反抗，拿了一袋面条就上去了。 刘松歌坐在柜台后面，两只手托着下巴，笑容逐渐消失，两滴眼泪从俏脸上滑落，坠落到地板上，消失不见。 “老板，我也想爸爸妈妈了。” 许轲已经上楼，自然没有听见。 吃完饭，许轲便带着刘松歌出门，还是那辆电动车。 十一月的风，格外冷。 每当这时候，许轲总是会怀念自己的爱车，忍不住又是一阵心痛。 刘松歌坐在后座上，抱着许轲的腰，一路上都很开心。 没有女孩子不喜欢新衣服的……男孩子也是。 她堂堂千金小姐，自从当了许轲的店员，都快成为下水道女孩了，就连化妆品都没有一瓶。 临城的商业其实还是很繁荣的，实体经济没有没落，每到晚上依然人流攒动，很是热闹。 把电动车停在商场门口，在刘松歌期待的眼神下……拉着她去了旁边的夜市。 “老板，你又饿了吗？”刘松歌小手被握住，俏脸有些绯红。 “饿啥饿，不是去买衣服吗？”许轲头也不回，“不是刚吃完饭吗！” “？？？”刘松歌，“老板，你不是认真的吧？” 刘松歌心情从云端跌倒了谷底，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凭她对许轲的了解……确切的说是对许轲财力的了解，他是真的可能带着自己去夜市的地摊上买衣服。 “老板，我们去店里买好不好。”刘松歌嘟着嘴，不情不愿地跟着许轲。 许轲停住，握着刘松歌的手，很是温和，“小松啊，咱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一整天不仅没几个人，再来一条狗，说不定就得赔钱，而且我还有车贷没还，以后还有另外一个小姑娘要照顾，你要懂得……” 刘松歌捂住耳朵，受不了许轲老母亲般的循循善诱，她本来还想提一下自己那十万块的事呢，现在看来许轲出门前就想好了，提前堵住她的嘴，“好啦好啦，你不要再说了，地摊就地摊吧。” “对，这才是好姑娘，你放心，地摊老板我熟得很，经常在他家买东西。”许轲拍了拍胸脯，信口胡诌道。 “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有点慌啊。”刘松歌拍了拍胸口，给自己打气。 穿插过众多摊位，许轲轻车熟路，找到了一个犄角旮旯的摊位，铺在铁架子上的床单，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那些非主流的衣服毫无规律的摆在床单上。 老板是个秃顶中年大叔，比张俊明还要油腻，此时手里拿着一本书，在昏暗的灯光映照下，看得津津有味。 “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穷志不穷？” 都说大隐隐于市，刘松歌对于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许轲走过去，拍了拍秃顶大叔的肩膀，道：“大叔，虽然你研究温习中国传统文学经典的行为很值得我学习，但现在有顾客来了，你是不是应该把手里的书先放一放？” “哦……啊？好嘞，您想买啥，看中了哪件？” 老板擦了擦手，把《金瓶梅》小心翼翼放在凳子上，大大咧咧指着一摊位商品，很是随性。 “你看中哪件了？我给你拿。”许轲温声细语，对着刘松歌说道。 放在秃顶大叔眼里，就是摊位前的年轻人对着空气露出猥琐的表情，而且还自言自语。 “兄弟，你是哪个医院的？” 不怪秃顶大叔这么问，任谁在这里，都会觉得许轲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许轲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哪个医院的像话吗，怪不得你这里冷冷清清的，一点不会说话。 烦躁地挥了挥手，道“你别管了，又不是不付你钱。” “得嘞，您先看，我接着研究一下国学经典，还准备靠研究这个申请一下泰山学者啥的呢。” 秃顶大叔重新做回椅子，拿起那本金瓶梅，继续埋头苦读。 许轲被气笑了，这家伙的服务态度，简直比自己还差啊。 刘松歌快都快哭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怎么看都不靠谱好吗。 难过归难过，不开心归不开心，可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穿了好久了，再不洗都没脸出去见人了。 咬了咬牙，只能从“垃圾堆”里挑了两件看起来不是很难受的衣服。 “多少钱？” 许轲怀疑就算自己现在拿着衣服离开，秃顶大叔都不会发觉。 秃顶大叔抬头看了一眼，道：“两件三百八。” “你这也太贵了，便宜点呗。” “我这已经不赚钱了，要不你开个价。”被人打扰自己研究文学，秃顶大叔很不耐烦。 嘿！现在连地摊老板都这么硬气了？ “要不抹个零头？”许轲试探性地问。 “好。”秃顶大叔回答很干脆。 当店家这么回答你的时候，就说明你被坑惨了，就算事实不是这样，但你心里一定是这样想的。 咬了咬牙，许轲道：“我说的是抹掉前面的三百……” 秃顶大叔抬起头，越发不耐烦：“和你交流咋这么费劲呢，我说的也是抹掉那三百，总共八十，给钱吧。” 许轲此时嗓子就像噎了只苍蝇一样，说不出一句话。 把价格从三百八压到八十，怎么都听该开心才对，可他就是高兴不起来，有一种装逼不成反被艹的感觉。 从钱包里拿出八十递了过去，可还是很不甘心，本来不想惹是生非的，可现在他觉得必须要扳回一局，找回场子。 两只胳膊支撑在摊位上，笑呵呵说道：“大叔，你是怎么死的啊？” 第四十三章 隐藏任务 秃顶男人一愣，随即有些疑惑地问：“死？你在说什么？谁死了？” 说完还左右看看，一脸警惕。 许轲也很疑惑，按理说他不会看错，挠了挠头，把刘松歌拽到老板面前，道：“这个小姑娘，你看得见吗？” 秃顶男人一脸茫然。 {发布隐藏任务：康成服装厂。 简单级：调查贺康成为何成为现在的样子。任务奖励：风迷了眼（对人有效） 困难级：在康成服装厂待一夜。任务奖励：迎风流泪（对人有效） 地狱级：调查康成服装厂失火真相。任务奖励：宿主销售利润提升至百分之二十 注意：此任务请在二十四小时内接受，二十四小时后默认放弃任务。} 系统的任务突然响起，许轲则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不过简单级任务的提示里，说的不是贺康成死亡原因，而是为何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再联想到他看不见刘松歌，说明他还不是鬼。 许轲眉头紧皱，系统显然是抓住了他致命的弱点……缺钱。 否则也不会把提升利润当做是地狱级任务的奖励。 “前两个奖励虚头巴脑的，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还是钱来得实在。 我有二十四小时的考虑时间，不急在这一时。” 想通后，许轲深深看了贺康成一眼，说了声没什么，就带着刘松歌离开了。 “刚才那个人，你看出什么问题没有？” 许轲回头，冲着坐在后座上的刘松歌说道。 “那个人少了三魂。”刘松歌很笃定地说。 “三魂？”这是许轲没有了解的领域，他只是知道对方不正常，但具体是那里不正常，他就不清楚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三魂消失了，至于为什么，我觉得饶先生可能会知道。” 许轲叹了口气，看来是自己期望太高了，大家都是小白，谁也别笑话谁。 “看来必须得往饶川那里跑一趟了。” 不管是对于人鬼接触的弊端还是今天贺康成的事，他都有必要亲自去找一趟饶川。 这不是在电话里能够解释得清楚的。 回到店里，已经九点多，依旧是不变的规矩，洗了个澡就躺下了。 午夜十二点，准时换班让刘松歌休息。 七点多钟吃完饭，让刘松歌留在店里，许轲就早早骑着电动车赶往当铺。 当铺此时已经开门了，七点多开门的当铺，倒是不多见，特别是这种业务范围奇葩的当铺，更是不多见。 到了店里，许轲没有发现饶川，而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起来还没成年的样子，正爬在柜台后面打着瞌睡。 “你好，我找饶川，他在不在？” 许轲看得清楚，这就是上次滨河边，带着饶川离开的司机，没想到这么年轻。 年轻人从柜台上迷迷糊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满是不耐烦：“找我老板啥事啊，老板日理万机，忙着呢，想见他先预约，懂不懂规矩。” 许轲都迷了，现在的人，怎么脾气一个比一个大。 昨天夜里的秃头老板脾气大也就罢了，人家大小也是这老板，可现在连打工的都这么横了，这就让人有些接受不了了。 “我是许轲，你老板应该认识，如果他在店里，还麻烦你叫他出来一下。” 现在是形势比人强，宰相门前七品官，这小伙子摆明了有恃无恐。 “许轲……似乎有些印象。”年轻人抓了抓下巴，狐疑地打量着许轲，紧接着一拍脑袋，“哦，我想起来了，老板说起过你，你就是那个能和鬼怪对话的人，你来找我们老板啥事啊？” 许轲摇了摇头，心说这小子比自己还不懂人情事故，自己都做了自我介绍了，这家伙也不知道报个姓名啥的。 “小兄弟叫什么，我看你还是上学的年纪，怎么不去上学，反倒在这里当起了店员。” “嘿，瞧您这话说的，您不也是上学的年纪，还不是做起了老板，咱们彼此彼此。还有，我叫云子墨，什么小兄弟。” 年纪越小，脾气越大，许轲算是看出来了，“嗯，小墨，如果你老板在这里，还请去通报一声。” “我老板睡觉呢，没什么重要的事，你下午再来吧。”对于许轲的请求，云子墨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许轲有些明白饶川为什么要收这么一个小家伙当店员了，这么虎，能省很多麻烦。 许轲没有强求，问道：“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我到时候过来。” 这句话似曾相识，刘刚昨天也说过类似的话。 拒绝人的理由有千万种，求人帮忙只有一种姿态。 “一点之后就差不多了，这里也没地让你休息，到时候再来吧。”云子墨不耐烦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要睡觉了。 许轲离开，没有会超市，而是掉头去了警局。 百分之二十的利润，他抗拒不了，但在此之前，他需要找张士继详细了解康成服装厂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至少张士继能够了解的信息，一定比他多。 昨晚睡醒后，许轲就搜索了关于康成服装厂的信息，发现这个服装厂在两个月以前发生了火灾。除了老板一个人逃出来以外，全厂的员工一个都没逃出来。 许轲去警局，也是今天早就想好的，不过是将时间提前到了上午而已。 除了问关于服装厂的事，他还想从那里拿一件东西出来，就是上次砍伤刘松歌的杀猪刀。 到了地方，立刻有热心的警察叔叔问他是来报案还是自首。 许轲满脑门子汗，道：“我来找个人，张士继，是在你们这里吧？” 从理论上来说，唐邢应该也在这里，不过许轲觉得这样的小事还用不着让唐邢过问。 “哦，你说张队长啊，他就在里面那间屋，我带你过去。” 人间自有真情在，这里不是只能办案，不让探视的…… “他是队长？” 在许轲眼里，张士继就是一个极具热心的刑警，咋一转眼就是队长了呢。 “哦，他本来就是名校毕业，本身能力出众，在加上最近又接连破了两个刑事案件，晋升是正常的。” 许轲点头，原来张士继成为队长，功劳簿上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许轲来了，正好有件事我想和你说呢。” 张士继停下了手头的工作，见到许轲有些惊喜。 “什么事？”许轲有些不明所以。 “上次你说的，关于收养沈小瑜的事，现在是怎么想的。”张士继没有一口气把话说完，还是给许轲一个反悔机会。 “嗯？沈小瑜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吗？”许轲有些意外，再次领会了警局的办事效率，“我当然想好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自然不会反悔。” 话时这么说，可许轲还是忍不住心烦，当然不是心烦沈小瑜的到来，而是心烦最近诸不顺。 张士继的话，很可能会打乱许轲的计划，毕竟任务要在二十四小时内接受，如果今天要去接沈小瑜，那这个任务肯定没办法接受了。 “怎么了？你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强求的，毕竟你的情况我也理解，想要照顾好沈小瑜也不容易。” 张士继到底是专业的，尽管许轲脸上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依旧被他看出了端倪。 许轲一愣，回过神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小瑜能来我这里我很高兴，我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张士继来了兴趣，“什么事，说说看，应该和你今天来这里有关吧。” 许轲摇了摇头，道：“今天先不谈这个，小瑜现在在哪里，我今天就能接她回家了吗？” 这个家，指的自然是许轲的超市。 张士继哈哈一笑，拍了拍许轲的肩膀，道：“说实话，我们之前也发布了相关的信息，现在这个社会不像原来了，吃不上饭，其实早在几天前就有人联系我们，说愿意收养沈小瑜，他们的条件都很适合，只不过我请示过唐局之后，还是决定先尊重你的意见。 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就可以回绝他们了。” 许轲点了点头，心里没有任何不满和后悔，说实话，这是他亏欠沈小瑜的，现在只是弥补罢了。 “那她现在在哪，我们什么时候过去，您放心好了，我银行卡里有准备了十万块，足够小瑜生活到大学毕业了，我有能力照顾好她。” 这是许轲能拿出最大的筹码了，至于这钱是从哪来的，他自然不会说，张士继也没问。 十万块，也没有很多钱，不至于会引起怀疑。 “今天还不行，相关的手续还在办理，我们也在和校方沟通，今天就是先告诉你一声，如果真的要今天去，我早就给你打电话了。” “那也好，我的电话从不关机，等手续办理完了，你直接通知我就好。” 许轲也是送了一口气，现在他手头还有很多棘手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完，很难有功夫去迎接一位新的家人。 “好了，这下能说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吧？ 从你进来就有些心神不宁，该不会真的是来自首的吧？”张士继调侃道。 “不是，我想来借把刀。” 许轲犹犹豫豫，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去警局借刀，他怕是独一份。 第四十四章 三魂 “你借那个做什么？”张士继问道。 许轲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这几天经历的事情有点邪乎，我想放在家里辟个邪啥的。” “你小子，深更半夜送人都不怕，这时候倒是怕起来了。”张士继锤了许轲一拳，随即又沉思道：“不过……你最近的确是经历了很多邪门事，前几天曲玫的母亲还打电话过来，说她这几天不方便，请我向你答谢呢。” 王新秋要答谢的，自然是许轲帮曲行和曲教授恢复正常，既然告诉了张士继，他肯定明白事情的起因经过。 “我是不相信什么魑魅魍魉的，不过既然你提出来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绝，杀猪刀放在家里，就算没用，也能起到个心里作用不是。” 许轲心说鬼也怕警察的好不好，什么鬼魅魍魉敢招惹您。 不过他还是有些意外，张士继这么说，实际上就是答应了拿杀猪刀的要求，比许轲预想的要简单一些。 “方便吗？” 出于礼貌，许轲还是问道。 杀猪刀应该属于证物之类的存在，就这样冒然拿走，也不知道合不合规矩。 “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沈兴业的案子已经结了，那东西放在证物室也是占地方，既然你有需要，给你也没什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管是不是真的，许轲也不会追问了。 “那就多谢了。”许轲道。 “不碍事，你稍等一会。” 只过了十分钟左右，张士继就回来了，把手里提着的牛皮袋子，放在桌子上，推给许轲。 “袋子拿好，还有什么事吗？”张士继说话的声音，无意识的压低了一些。 看着包装完好的袋子，许轲一笑，没有翻动，也没有多问什么。 随即又拿出手机，打开康成服装厂失火的新闻，道：“这件事，你了解吗？” 这才是来这里最主要的目的，当然不能因为拿到刀就忘了。 张士继面色凝重，看着许轲认真道：“这案子现在就是我接手的，怎么，你对着案子有兴趣？” 收回手机，许轲表情轻松：“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昨天去地摊买衣服，恰好遇到了康成服装厂的老板，有些感慨罢了。” “这案子涉及到一百多条人命，连省城都震动了，现在都还没有一个确定的结论，而且……这些消息不像是这个。”张士继拍了拍牛皮袋子，“这样的案件，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按道理不能透露细节。” 许轲点头表示理解，“既然东西拿到了，我就不打扰了，等有时间再来。” “可别说这种晦气话，还是我有时间去你那吧。”张士继拍了拍许轲，“时间也不早了，这里不方便请你吃饭，我也不和你客套了，没什么事就走吧。”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半，饶川差不多醒了。 没有再停留，告别张士继，就近吃完饭，等到当铺，已经两点多了。 事情并不是总会事与愿违，柜台后面趴着一个人，和早上云子墨的动作造型如出一辙。 “我来问你点事。”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许轲说道。 揉了揉眼睛，随手把放在桌子上的墨镜拿起戴上，“嗯好，知道你要来，才在这里等着，以后尽量下午来找我，或者提前打个电话。” “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比我还困。”许轲有些好奇。 “你是没法睡觉，我是没时间睡觉，咱俩彼此彼此。”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看起来就很疲惫。 “捉鬼？”许轲有些不确定。 饶川点点头，“没错，这不是年关要到了，就快年底考核了，上头抓得紧，这也是没办法。” 许轲愕然，这年头连做鬼差都这么难吗。 还以为是自由职业者，结果发现竟然还得考核kpi。 许轲越发好奇，“完不成会有什么样的惩罚？” “不知道，鬼差之间的交流很少的，想知道就只能自己尝试，不过我目前还没有这样的打算。” 现在这社会，干啥都不容易。 有些人表面上光鲜亮丽，实际上袜子都褪到脚底了。 “我来是想问问你，你上次说的人鬼殊途，阴阳有界啥的，是什么意思。” “知道你迟早要问，我就和你说说。”从柜台后面出来，搬了两把椅子到外面，示意许轲也坐下。 “看来是个很长的故事。”坐下之后，许轲笑道。 “不是故事，也没有酒，只是觉得我坐着你站着不太合适而已。” 饶川不知从哪又搬出了一套茶具，上面的茶壶还冒着热气，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泡的。 看来是准备好长谈了。 递给许轲一杯，饶川才开口，“人有三魂七魄，你应该听说过。” 许轲点头，虽不明白饶川为何要将这个，但还是老实回答道：“只是听说过，但从没有什么概念，也不相信。” 作为一名深入贯彻马列主义的进步青年，自然不会信这些牛鬼蛇神。 “但现在信了。” 作为一名深入贯彻马列主义的进步青年，也不得不屈服于所面对的现实。 饶川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才接着说，“那你听说过人有三盏灯吗？” 再次点头。 这三盏灯他听说过，还是小时候听家里的老人说的，现在记不大清楚了。 传说人身上有三盏油灯，一盏在头上顶着，另两盏在肩膀上。 说是人身上的阳火，晚上走夜路的时候，如果有人叫你的名字，千万不要向两边张望，若给吹灭了，便给鬼招了魂。 “三盏灯，代表的便是三魂，名曰天魂胎光，地魂爽灵，人魂幽精，遇鬼祟则三魂不定。” 许轲瞪大了眼睛看这神神叨叨的饶川，他忽然发现饶川真的具有神棍潜质。 说话就说话呗，还弄得高深莫测，讲究个合辙押韵，整的人挺不自在的。 怪不得你能当上鬼差，而我只是超市老板。 受不了饶川神神叨叨的样子，许轲做出总结性发言，“咳咳……通俗一点来讲，就是人和鬼见面，会影响三魂。” “没错，就像聊斋里的狐妖和落魄书生的悲惨爱情那样，就算是两者真心相爱，但在一起时间长了，就会导致书生三魂衰败，导致其人不人鬼不鬼，最终走向死亡。” 对后半段的解释，许轲不做评价，但对前半段却是嗤之以鼻，“啥玩意狐妖和落魄书生，不过是百无一用读书人的意yin罢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法力高深又痴情的女子，专门挑落魄书生下手，再不济也得找个有钱人吧。” 贫穷限制了他的思想，现在想到任何事情都能和钱扯上关系。 否则他也不会冒着丧命风险去完成什么任务。 还有一句许轲没说，狐妖哪个不是美若天仙，那些书生怕不是****吧。 饶川略带尴尬，摆了摆手，显然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人和鬼见面，若鬼有心害人，则鬼盛人衰，若鬼无心害人，则两败俱伤。” “听你咬文嚼字我就头疼。” 许轲就差捂着耳朵，口中大喊：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了。 可他还是要听，因为这涉及到刘松歌到底能不能和家人见面。 “那如果一只鬼，非得和家人见面，会怎么样？” 第四十五章 两张纸 “和很多因素有关，但多多少少会让人的人魂，也就是幽精受损，严重的甚至会导致人魂离体。”饶川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拿起了茶壶，添了些热水。 “少一魂会发生什么？” 这才是紧要问题。 张大伟和张俊明见面时，什么都没有发生，直到两人离开，也不见什么异样。 那如果不是在自己超市里，活人和死人相见，会发生什么？ 许轲忽然想到自己在滨河大桥的那一晚，是不是自己身上的三盏灯也熄灭了。 不过……反正现在也人不人鬼不鬼的……无所谓了。 “会令人昏昏沉沉，类似于食欲不振、记忆力变差，浑身乏力这些症状，而且还不是单一的症状，是所有症状的集合体。” “就是所谓的亚健康状态？” 许轲尽量以自己的理解解释。 “不是，比亚健康严重的多，这是病，是怎么查都查不出原因的病，如果缺少的那一魂长时间游荡在外不回到身体中，甚至会导致一个人死亡。” “有什么办法能让缺失的那一魂回来？” 许轲在盘算让刘松歌和刘刚见面的利弊。 “正常情况下，就算是一魂脱离了本体，但还是会和本体有着一定的联系，时间长了，脱离的一魂自然会回到体内，不用进行过多的干预，事实上大多数人的神魂都是这么回来的。” 饶川打了个哈欠，端起刚泡好的普洱茶喝了一口，很是享受。 许轲却是一口都没有喝。 “怎么了，这可是前清的普洱茶饼泡出来的，价值连城，不尝尝？” 许轲眼睛一瞪，差点把手里的水洒出去。 百年前的普洱茶，这哪里是茶，分明是毒药，杀人不见血的那种。 似乎知道许轲在想什么，饶川摆了摆手，安慰道：“你怕什么，你都是死人了，就算有致癌物，也不能让你再死一次不是？” 你们有钱人的生活，可真是糜烂。 再去看手里的茶，忽然觉得有些可爱，如同牛嚼牡丹一般，仰头喝了下去。 这就是人性，哪怕知道剩菜对身体没有好处，依旧舍不得浪费。 饶川看得目瞪口呆，竟是有着一丝恍然大悟，也学者许轲的样子，仰头喝了下去。 “嗯，我说原来喝这茶，怎么总感觉少了些火候。 像我们这种糙人，就该大口喝茶，没事装什么雅人。” 许轲不说话，只是心里冷笑。 忘了是谁一个劲一曰二曰，一个劲阴阳有界了。 茶杯又空了，饶川拿起茶壶，发现茶壶也空了，只能摊手道，“好了，说也说了，喝也喝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干脆一并说了，本来今天有空好好休息休息的，谁知道你又来祸害我。” 看来他昨天是真的很累。 “也就是说如果我想让刘松歌和他父母见面，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需要她父母付出一些可以恢复的代价？” 如果只是这样，许轲还可以接受，就算是每年能见一面，也比去墓地祭奠要强。 饶川摇摇头，微微一笑，颇为高深莫测，“我大小也是个鬼差，这点事情，还是难不倒我的。” 起身把茶具放了回去，又开始在当铺里翻翻找找，终于在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一刀火纸，从里面抽出两张，拿了出去。 “你如果真的想替她了却心愿，最好让他们在刘松歌的墓地那里见面，一来在那里刘松歌可以控制住自己的阴气不外泄，二来可以让他父母第一时间把这两张是烧给她。” “这两张火纸，有什么用？” 刚才饶川说的太多，又有些玄而又玄，像是江湖骗子的话术，许轲颇为怀疑。 “在见面的时候，让刘刚夫妻每人拿一张纸放在胸口位置，见面之后马上在刘松歌的墓地前烧了，只要时间在半个小时内，我保证他们三魂无恙。” “明白了。” 把火纸拿到手里反复观看，也没看出这两张是和普通的纸钱究竟有什么不同，不过他也没有问。 就算是得到了解答，许轲估计自己也听不懂，犯不着自讨无趣。 该了解的都了解清楚了，许轲也不打算再停留。 临走前，许轲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说的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人有灵魂我相信，但人的灵魂真的能分为三份吗？那七魄也是真实存在的吗？” 饶川摊了摊手，笑道：“信则有，不信则无吧。毕竟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就算是我，也从没有明确感受过三魂的存在。” “所以这么长时间，你就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也不能这么说，你也证明不了它不存在，不是吗？ 而且，这世上本就有太多解释不了的东西。” 饶川摆了摆手，把两把椅子又搬回当铺，自己则是趴在柜台上，保持原来的姿势。 许轲叹了口气，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有神棍的潜质了。 “可能是我着道了吧。” “也不怕得脊椎病。” 看了一眼饶川，撇了撇嘴，推起电动车，一路摇摇晃晃回到超市。 刚进门，刘松歌蹭地一声就窜了出去，树袋熊一样抱住许轲，不停摇晃着身体。 许轲低头刚好看见了刘松歌的饱满处，忍不住老脸一红，强忍着冲动把刘松歌推到一边。 刘松歌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可怜兮兮地看着许轲。 许轲忍不住一阵头疼，“你干什么，又犯什么错了？” 刘松歌扭捏着身子，道：“我今天没犯错，还做了一次好人好事呢。” “那你这副样子干什么，我还以为你又被那个中学生欺负了呢。”许轲对她的话表示强烈怀疑、 “是真的，我请门口的狗狗吃饭了。” 许轲回头，发现土狗正趴在门外晒太阳。 嗯，这是一个好兆头，不过，想让他为刘松歌的善良买单，是不可能的。 “哦，那你可真善良。”许轲冷笑，不为所动。 “那老板，你是不是该奖励我一下啊？” “你想让我奖励你什么？” “那个……是这样的……”刘松歌低着头，两只手握在一起，小声说道：“我请狗狗吃泡面喝水，结果我自己就不能吃了，所以老板……” “不行！”许轲摇头，打断了刘松歌的独白，“你们这些刁民，总想在朕这里骗吃骗喝。” 请客是不可能请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请客的。 “快点上去睡觉，今天晚还要出门。” 是时候展现老板的权利了。 “哦……”不情不愿地答应一声，不情不愿地上楼。 “终于清静了。” 揉了揉眉心，将张士继给的牛皮袋子拆开，那把杀猪刀安安静静躺在袋子里，可爱的很。 “今晚能不能活着从那里离开，就看你的了。” 杀猪刀才是杀器，让他有胆量夜探服装厂。 学着饶川的样子趴在桌子上，发现怎么也睡不着，而且自己这里是超市，再怎么冷清，也比那当铺有人气，所以总是被打扰。 这让许轲极为……开心，毕竟有顾客就有钱赚。 就这样昏昏沉沉到了八点钟，看了看时间，觉得是时候接受任务出发了。 正当他想要起身上楼去叫刘松歌时，门口又停了一辆车。 车上下来一个人，许轲没见过，但是见过那辆车，正是刘刚昨天过来时乘坐的那辆。 许轲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高兴，他告诉过刘刚等他的消息，虽然对方没有亲自过来，算是没有破坏规则，但他还是感到有些不被尊重。 “你好。” 处于礼貌，许轲还是迎了出去。 “您好，请问是许老板吗？” “是，有什么事？” 许轲被问得有些不明所以。 “是这样，我是刘行长的助理。” 此人打量着许轲的商店，眼底有着一抹轻视以及不屑。 虽然隐藏的很好，可许轲还是发现了，这让他越发不开心。 他不知道对方来干什么，但绝对不是来催债的。 “不好意思，我要关门了，有事的话，请改天再来。” 他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狐假虎威的小人，特别是这种分明有求于人，还一副你站了便宜的模样。 “许老板先听我把话说完不迟。” 助理心里着急，脸上却还是挂着那副惹人厌的笑。 在来之前，刘刚给他下了死命令，让他无论如何也要谈成这件事。 对此助理很轻松，作为行长助理，他的能力自然出众，有很多行长不方便出面的事，都是他出面进行交流。 本以为这次又是去给哪个高存款大客户选一份礼物送过去，没想到却是让他去一个名不见经传，在地图上都查询不到的小店谈事情。 最关键的是，这次的任务看起来太离奇了，离奇到他以为行长终于想通了，想赚一点外快的程度。 这分明就是送钱，还是那种完全合理合法合规的送钱，特别是在见到这个超市之后，更加坚定了这样的想法。 所以在他的主观想法中，就是行长想赚外快，这个超市老板和他一样，不过是个配角罢了。 可惜，有句话说得好，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第四十六章 一百零二 许轲脸上的笑容消失，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戾气，“我再说一遍，马上离开。” 这是经历了最近这些事之后，自然产生的气质。 助理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迈进超市的门。 一种不好的预感产生，事情似乎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能成为行长助理，自然是心思灵活之人，再联想到行长的严肃表情，比给那些大人物准备礼物之类的还要郑重…… “糟了。” 助理想要弥补，却为时已晚，许轲已经回到店里，关上了卷帘门。 “老板既然今天没时间，我那明天一早过来。” 助理很快接受现实，知道今天绝不可能完成任务，也没再强求，直接离开了。 如果他能知道，因为这件事，让他失去了晋升的可能，不知道会不会为自己的冲动感到后悔。 上楼把刘松歌叫醒，还是没狠下心，让她泡了一桶面。 至于农夫山泉啥的，自然是不可能的。 饶是这样，刘松歌依旧是幸福满满，很是开心。 不过她吃泡面前的一句话，让许轲很是难受，“老板，你突然对我这么好，让我想到了传说中的断头饭。” “……”许轲，“吃你的。” “好哒老板。” 揉了揉眉心，呼唤出许灵，告诉后者自己接受任务，选择地狱级。 {任务名称：康成服装厂。任务级别：地狱级。任务奖励：宿主销售利润提升至百分之二十} {任务提示1：异性之间是为了繁育后代，同性才是真爱。 任务提示2：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任务提示3：千万不要戒网瘾！} “嗯，很中二的台词。” 既然决定接受任务，就要承担之后发生的一切事情，包括承受这样中二的提示。 不过第三条提示则是让他摸不着头脑，感觉画风有些不一样，他想不出来第三条提示和前两条有什么联系。 紧接着许轲一个激灵，喃喃自语道：“同性……不会把，这么快就出现了。” 系统发布的称号任务，特别指出了男男、女女朋友，许轲以为这会是在很久之后才会遭遇的事件，没想到来着这么快，令人猝不及防。 “不管了，只要不是和我真爱，就能接受。” 把牛皮袋子里的杀猪刀放进背包，和刘松歌一起从后门走了出去。 想了想，没有打电话给张大伟，而是在软件上打了个车。 地狱级别的难度，绝对不是吓唬人，真的有可能有生命危险，他不希望有无辜的人牵扯进去。 至于刘松歌，连泡面都吃了，还想怎么样！ 在离开之前，那条一直趴在门口的土狗，已经消失不见。 “这个没良心的，果然不是被我的帅气吸引，只是看中了我的泡面。” 本来还抱着万一的希望，让土狗陪他一起去，现在看来是自己想的太美好了。 康成服装城从距离上来说，和临城公墓差不多远，等许轲到了地方，已经十点多钟了。 系统任务没有要求地狱级任务也要活过一个晚上，所以他也没有强求太阳落山之前到达服装厂。 付钱下车后，许轲和刘松歌一起，在服装厂门口，停下了脚步，被一扇生满铁锈的大门阻挡在外。 入眼望去，死一般寂静，偌大的厂房，犹如一具死尸，没有一丝生气。 这里很黑，除了朦朦胧胧的月光，没有一处灯光。 刘松歌忍不住朝许轲身边靠了靠。 一阵风自两人身边凭空升起，卷起了地上的枯叶，在两人周围形成了一个小型龙卷风模样的空间。 有些树叶飘落在脸上，夹带着冰凉的气息，格外寒冷。 “有意思。” 不知怎地，许轲对于这种怪异的场景，没有感到害怕，反倒出奇冷静。 轻轻一笑，往前踏了一步。 那股风，凭空消失，似是没有出现过。 “哇，老板好厉害。” 刘松歌充分体现了自己的价值。 “好了，跟紧我，准备好一场别开生面的晚会。” 这里两个月前就毁了，除了贺康成，没有一个人逃出去，那这些人，算不算得上横死？ 自然算。 服装厂门口，是一个已经生锈的大门，两把很大的锁头锁在大门上，上面还残留有半张封条。 尝试推了推大门，除了吱呀声，没有额外效果。 “咱们真的要进去吗，老板？”刘松歌的身体忍不住颤抖，紧紧拉着许轲的胳膊，声音发颤，“要不然我们白天再过来吧。” 许轲都迷了，到底谁是人谁是鬼。 “你当我傻吗，白天能来的话，我脑子出问题了？非得晚上来？” 任务提示是调查服装厂失火的真正原因，困难级的任务还要求在服装厂度过一夜。 许轲不相信，地狱级的任务，难度会比困难级简单。 “哦……可是我害怕。” “别怕，每个人都有第一次，我进不去， 你去看看保安室有没有钥匙。” 许轲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刘松歌挺了挺胸脯，像是在给自己打气，道：“那好，那我要进去了哦？” “……”许轲，“我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受害者，咋还开起车来了。” 你慢点，我怕疼。 刘松歌毫不费力穿过锈迹斑斑的铁门，走进保安室，里面没有人，只剩下一张桌子，已经落了一层灰尘。 刘松歌身形一晃，凝聚出实体，抽开了桌子的抽屉。 两把钥匙，孤零零放在里面。 看着刘松歌拿着两把钥匙从里面出来，许轲竟是升起了一种羡慕的感觉。 这简直就是溜门撬锁必备神器啊！ 有这样的能力，发家致富指日可待！ “任务要紧，任务要紧。” 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重新冷静下来。 把两把钥匙拿在手里，顺利打开了那道铁门。 刚刚踏进铁门一步，一股比刚才还要凌冽的风，像刀子一样吹在许轲脸上，似乎在宣誓自己的主权。 “嘶……” 打了个寒颤，把大衣再次裹紧。 把杀猪刀握在手里，做了一个俯冲的动作，大叫一声：“面对疾风吧！” 然后……后退了一步。 风停了。 再往前一步。 风又起。 许轲不停重复这个动作，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游戏。 当这个动作重复到第一百零三次后，那股风，终于消失了。 “哈哈，我赢了。” 刘松歌在一旁看得目瞪狗呆。 还有这种操作？？ 感情您真的在玩游戏？ “您干嘛和一股风较劲？” 刘松歌戳戳许轲的肩膀，觉得老板此举必有深意。 “杀杀他的锐气。” “谁的？” “额……不知道。” 好嘛！ 好好的恐怖片，被您给弄成了喜剧片。 “是他们的。” 许轲眼睛眯成一条缝，手里的刀又攥紧了一些。 眼前空无一人，却给了他莫大的压力。 “这里，一共死了一百零二人。” 刘松歌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不敢相信。“老板……你说，这里有一百多只鬼？” “准确的说，是有一百零二人，试图阻止我进来。” 一百零二，和新闻上，报道的不一样。 新闻上说的是一百三十人。 他的计算，和新闻的报道，一定有一个是错的。 对于这种事件，新闻只会少报，从不会多说。 那就意味着，至少还有二十八人，不知所踪。 第四十七章 丧钟为谁而鸣 “走，我们进去看看。” “服装厂有三个厂房，出事的只是其中一个，但从那以后，服装厂就关门了，没人愿意在这样的地方呆着。” 握紧杀猪刀，许轲朝着那个厂房而去。 刘松歌亦步亦趋，紧跟在后面，不时回头看看，只不过眼神中，没有了那抹惊恐。 再怎么说，她都是生吞了一个鬼魂的鬼，怎么会害怕。 软妹子什么的，还不是为了衬托老板的英武霸气。 和外面的杂乱荒芜不同，厂房里陈设很干净，像是每天都有人打扫一样。 只不过那些机器，都在这场大火当中，失去了本来的样貌。 “这里什么都没有，就算真的在这里度过一夜，好像也没什么。” 打开手机的手电筒，面前是一个老旧的缝纫机，还有线头缠在缝纫机的针头上，只不过被烤焦了，原本蓝色的线，看不出本来面目。 顺着线头照过去，是一件印有某某外卖的衣服，就连字也烧得只剩下小半个，隐约能猜出写的是外卖两个字。 “嗖！” 忽然，一道黑影从缝纫机后猛地窜了出去，眨眼消失在黑夜中。 许轲和那东西近在咫尺，毫无防备之下，凭借着本能提起杀猪刀，一刀砍在缝纫机上。 “嘭！” 缝纫机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塌。 “那是什么东西！ 从体型和动作上看，那不是人类，更像是一种动物。” “看来接下来要小心一些，地狱级的任务，不是那么好完成的。” 关上手机，从背包里把手电筒拿出来，照出一道模糊的亮光。 在这道光照亮之处，影影绰绰间，似乎有无数人影在游荡。 “装神弄鬼！” 闭上眼睛，再重新睁开，那些人影顷刻间消失不见，像是从未存在过。 “越是这样，就越是代表了他们的弱小。” 人碰见鬼，之所以害怕，大多数是自己吓唬自己。 哪有那么多法力高强的鬼，大多数不过是只能影响人的意志而已。 像唐潇那种级别的存在毕竟是少数。 手电筒扫过厂房，再没有异样产生，那些人影像是放弃了抵抗，躲到了某个地方。 继续往前走，灯光扫射间，一双幽深的眸子出现在视野所及处。 一只黑猫，站在房梁上，躬着身子，盯着下方的许轲。 那双眼睛，犹如人头灯一般，格外惹人注目。 “应该就是刚才缝纫机下面窜出去的那只猫。” 许轲双目凝神，没有因为对方是一只猫而掉以轻心。 在见识过土狗之后，他对猫狗这样的存在，敬畏之心，甚于鬼怪。 回头去看刘松歌，也是全神贯注盯着那只猫，脚步轻挪，挡住了黑猫和许轲的目光交汇处，那是黑猫发起进攻的必经之处。 似乎它的威胁，要比厂房当中那百条鬼魂还要可怕。 “喵……” 黑猫发出一身低沉的叫声，更像是婴儿啼哭。 它的身体躬得越发厉害，似乎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咚……咚！” 就在此时，不知从何处出现的钟声，传递到这里。 随着声音响起，那只猫凌厉的姿势发生变化，往后退了两步，重新趴在房梁上，没有一点声息。 从它的眸子中，似乎看到了一丝戏谑。 “十二点了。” 许轲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又放回去。 钟声为谁而鸣？ 希望不是为我而鸣。 “嘶……嘶！” 钟声消失，伴随的是电流声。 啪…… 一声。 啪…… 两声。 啪……啪…… 紧接着是犹如玻璃炸裂般的声音。 一盏盏老旧的灯管开始启动，却依旧见不到一丝亮光。 “老板，那猫有古怪，像是在看戏。” 刘松歌注意到此时发生的变化，再次往许轲身边凑了凑，整个身体都挡在许轲身前。 而她的身影，也逐渐变得凝实。 “现在不是浪费力量的时候，不碍事，想办法上去。” 许轲指了指黑猫所在的房梁，示意刘松歌想办法上去。 “既然这只猫想看戏，那看台总不会被波及。” “嗯。” 刘松歌点点头，眨眼间消失不见。 许轲留在原地，听着周围的声音，有些焦躁。 除了电流声，还有机器启动声，可这里的机器都毁了，连一台完好的都没有留下，那这些声音，是从哪来的？ “老板，那里有个扶手梯，我带你过去。” 黑暗中，听到一个声音，有些急促。 一只手触碰到许轲的握着手电的手，触感冰凉。 “嗯。” 许轲点点头，把手伸了过去，反手握住对方。 只不过，另外那只手上，还有一把刀。 杀猪刀猛然提起，从对方的左肋，一直划到胸口。 “额……你怎么……” “刘松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直接消散了。 “靠这种把戏想杀我，太难了。” 他和刘松歌相处这么久，不管是细节还是气质，闭着眼睛都能判断出是不是她。 而且，刘松歌从没有主动拉过他的手。 “老板，我找到一个扶手梯，我带你过去。” “好。” 又是一刀，再次将对方劈到消失。 “就不能换个新台词吗。” “老板，那里有个梯子，我带你过去。” “看来那里真有个梯子。” 三只鬼说的话有些许区别，但所指的地方都一样。 许轲喃喃自语，也不去管身后的刘松歌，自顾自朝着那里走过去。 “老板你怎么了，走这么快做什么，人家都追不上了。” 身后传来刘松歌的声音。 “再不快点，我就快被‘你’杀了。” 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再次加快了脚步。 他凭感觉，知道这是真正的刘松歌，所以语气很随意。 “快点，等这里的电灯亮了，就晚了。” 正常人都是渴望有光亮的地方，但许轲不是。 鬼火，也是一种光。 走到梯子旁，许轲皱着眉头，有些无奈。 这梯子太短了，距离房梁至少有一米半，他没办法上去…… “老板我先上去，再拉你上去。” 刘松歌很是体贴，从后面追上许轲，抢先爬上了梯子，也不见额外的动作，便跳上了房梁。 她保持着鬼魂的状态，完全没有压力。 “做鬼真好。” 感叹一声，许轲也动身，爬上了梯子。 刘松歌身体凝实，拽着许轲，把他拉了上去。 那只黑猫就在他们附近不远处另外一根房梁上，看着这一人一鬼的表演。 “你好。” 许轲靠在房梁上，冲这位新朋友打了个招呼。 黑猫扭过头，不去搭理这个奇怪的人。 啪！ 工厂老旧的电灯终于全部亮起，犹如白昼。 第四十八章 朋友交易 门口处，一个个身穿工装的人，有说有笑走进了厂房。 许轲盯着这些人，同时嘴唇不停闭合。 仔细听，才发现是一个个数字。 那些工人坐在残破甚至消彻底毁坏的机器前，开始重复机械式动作，就像是……他们活着时候一样。 “一百二十九！” 瞪大了眼睛，一滴汗水自许轲脸颊滑落，滴落到地面上。 哒！ 厂房本就寂静无声，因为这一滴汗水，所有正在“工作”的鬼同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目光呆滞看向汗水滴落处。 “他们，每个人都像是提线木偶，似乎没有自己的意志，受到某个人操控。 刚才那两个暗处的鬼，可能是比较高级的存在，拥有自己的灵智。” 许轲紧紧抿住唇，防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可那些人还是一个个站起身，朝许轲脚下的位置走过去，似乎是想要探寻这滴汗水的来由。 “新闻上报道的是一百三十人，刚才有两人被我用杀猪刀给杀了，还剩下一百二十八人，那多出来的一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我猜错了，那些风，不是这些亡灵制造的？” 看着那些如行尸走肉般，离开“工位”向他脚下的位置走过去的员工，许轲神情越发凝重。 在这样寒冷的夜里，竟是也阻挡不了汗水产生，不过有了前车之鉴，那些细密的汗水，被他用袖子悄悄擦干。 他得到的信息，还是太少了。 越来越多人聚集到许轲下方，他们似乎对声音出奇敏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个过程对许轲来说极为漫长，他的身体靠在房梁上，一动不动，生怕引起下方那些鬼魂的警觉。 “对了，还有饶川给的那张符纸。” 许轲想起，昨天去饶川那里，他给了自己一枚隐身符，能让鬼怪看不见自己。 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用极小心的动作，将口袋里的隐身符拿出来，准备动手时，却犯了难。 这枚隐身符需要撕了才行，但这些鬼魂连水滴声都听得见，更不要说符纸撕裂的声音，和找死差不多。 “喵……” 正当犹豫时，和许轲隔了一个房梁的黑猫，冷不丁叫了一声。 许轲从它的眼神中，看出了一抹幸灾乐祸。 “娘西皮！连一只猫都欺负老子。” “拼了，死马当活马医！” 撕拉！ 趁着那些提线木偶般的鬼魂还没有反应过来，许轲不再犹豫，撕开手里的隐身符。 那些鬼魂抬头，看向那黑猫所在处，一脸茫然。 “喵……” 黑猫的眸子看向许轲那里，似乎在指引那些鬼魂。 顺着黑猫的目光，鬼魂的目光变换，看向许轲所在的地方。 细密的冷汗不断渗出脸庞，许轲屏住呼吸，紧张到极点。 他只有一把杀猪刀，一对一所向无敌，一对一百那是找死。 还有，那只黑猫，也在盯着他，像是在看猎物。 那些鬼魂的目光盯着许轲所在的地方，一动不动，眼神中露出疑惑，像是在寻找什么。 刘松歌悄无声息出现，身体再次凝实，竟是散发出一股森寒气息。 “老板，小心！” 刘松歌不再是在大门外嘤嘤嘤的小姑娘，此刻竟是给许轲撑起了一片天，当起他的避风港。 尴尬之色一闪而逝，而后轻轻点头。 接下来，许轲震惊的发现，那些鬼魂在见到刘松歌凝实出身体后，身体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甚至有些鬼魂跪伏下去。 “这是级别压制，真要是打起来，十个我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这里有个大家伙。” 随着刘松歌的解释，许轲也发现了，这些鬼魂中的确有一只鬼魂特立独行。 其他鬼魂就算没有跪伏，但也在颤抖，不敢抬头去看刘松歌。 只有这个人，死死盯着刘松歌，发出愤怒的嘶吼。 在整个厂房里的鬼魂中，只有他，能够发出声音。 “贺康成！”许轲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眉头紧皱，“这家伙死后，依旧控制着这里的工人，怪不得这些工人像是提线木偶一般。” “看来刚才我杀掉的那两只亡灵，的确是级别比较高的存在。” 看到这，这些鬼魂呆滞的原因似乎找到了。 但更大的疑问却是浮现在许轲心中，“昨天我分明在夜市见到了贺康成，我几乎误以为他死了，而且新闻里也说了，贺康成是逃出去了，那这里的鬼魂，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在向我示威，但似乎……不准备动手。” 刘松歌和贺康成对视了一会，忽然说道。 许轲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他看不见我，既然他不准备动手，你也不要冲动，静观其变吧。” “好！” 答应一声，刘松歌的身体再次变得虚幻，没有了实体。 贺康成见状，也放弃了嘶吼，不再纠缠，而是驱赶着那些工人重新回到工位上，继续自己的工作。 工人手上的动作，还是生前操作机器的动作，但他们面前，却是空无一物的废墟。 眼前的场景，实在诡异到了极点。 更加诡异的是，时不时的，贺康成还会冲着做得不好的员工发火。 而且他发火的方式，实在是奇葩无比，谁的工作出了问题，他不打不骂，在对方的屁股上不停揉捏，直到对方求饶…… 而且他很有原则，专挑男员工下手。 “这……” 许轲在房梁上看得目瞪狗呆，“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就在这时候，异变发生，一名瘦高男员工应该是操作失误，把某件衣服弄成了废品，立刻浑身发抖起来。 贺康成这次没有揉捏对方的屁股，而是笑呵呵走到他面前，拉起他的手，似乎要带他去某个地方。 其他员工，手上的动作不停，却是都在偷偷打量着这一幕。 甚至有挨得近的人，窃窃私语，被贺康成扫视一眼之后，立刻又变得噤若寒蝉，专心手头的工作。 “这会不会就是这个工厂的工人，每天的日常？” 许轲怀疑，这里发生的一切，似乎就是这些死去灵魂凭借着生前的本能在活动。 重复着生前的劳动， 重复着生前的被压迫…… 屏住呼吸，许轲没有多余的动作，静观其变。 那名男员工看起来十分年轻，应该是还在上学的年纪，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距离太远，也看不清对方的脸，不过从身材和举止上判断，对方长得应该不错…… 一种极为古怪的念头，出现在许轲脑海中，“不是吧……”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印证了他的想法。 贺康成把那名年轻的男员工带进了休息室，尽管后者在竭力挣扎，却没有任何作用。 从房梁上，刚好可以透过玻璃看清里面发生的一切。 贺康成裤子都脱了，站在那里示意年轻人照做。 年轻人扭扭捏捏，很不配合，贺康成似乎怒了，手上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恶狠狠说着什么。 不用知道内容，就能才的出来。 明明白白的朋友交易，没毛病。 年轻人最终屈服了，顺从的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不忍直视，有辱斯文，实在是……太特么刺激了。” 许轲两只手捂着眼睛，只不过缝隙巨大的手指缝出卖了他。 “歪日……” 透过手指缝，许轲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甚至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第四十九章 另一只猫 贺康成靠在一张桌子上，在房梁上处于视觉盲区。 但透过房梁，可以看见那名年轻的员工，在奋力运动。 “我特么……没想到还是个受。” 许轲感觉自己的精神遭受了极大的玷污，这样的人，如果让他们在自己的超市见了面，自己怕是要被恶心死。 “gay才喜欢女人，男人就该干男人！” 许灵的声音。 “……”许轲，“谁让你出来的，打你的游戏去！” “好嘞。” 两分钟后…… 贺康成的身形再次出现，提上裤子，拿着一根牙签剔着牙，慢悠悠走出了休息室。 而那休息室内的年轻人，则是接到一个电话，他的脸色瞬间从屈辱变为灿烂的笑。 他拿着贺康成刚给他的那张卡，手舞足蹈地对着电话那头说着什么，看起来很是兴奋，只不过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他的眼角流着泪。 挂上电话之后，年轻人脸上的笑逐渐消失，最后转化为痛苦以及愤怒。 他打开休息室的门，没有朝自己的工位走过去，而是出了厂房大门，消失不见。 很多人偷偷打量着离去的年轻人，却没有人告状，所有人似乎都心知肚明。 在这段时间里，所有人的“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少了任何一人，工厂还是会继续运作。 不久之后，年轻人就回来了，只是他的脸阴沉的可怕，有人轻拍他的肩膀，似乎是在开玩笑，被他不声不响的躲过去。 “他刚才是去干什么了？手里的卡不见了，是放在了口袋里，还是把钱寄出去了？” 许轲扶着房梁，忍不住猜测。 年轻人回去之后，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继续方才的工作。 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又过了一会，一个身材苗条，看不清年龄的女人从厂房大门走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什么，只不过距离太远，又是背对着房梁，看不清楚。 那女人一进来，就直奔贺康成而去。 此时贺康成还在揉捏一名员工的臀部，很是享受的模样，全然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人过来。 回头，四目相对。 有些尴尬。 贺康成明显是愣了一下，而后一脸讪笑，伸手往女人怀里探去，被女人一巴掌打掉了手。 “这个女人应该是贺康成的老婆，而且应该知道贺康成的癖好，所以才会突然探访。” 许轲忽然想到了那条提示：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他本以为，这句话是在说那个年轻员工。 毕竟任何一个受到这种屈辱的年轻人，只要有些微血性，就会产生反抗的想法。 而且他刚才的屈辱和愤怒不是装出来的。 许轲刚才见他出去，以为他应该是把钱打给了家人或者女朋友之类的，准备回来干一票大的。 现在看来，这句话似乎用在这个女人身上，也很合适。 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个gay，虽然名义上的夫妻，却没有一点感情，这样的生活，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忍受的下去。 “那这场火灾，究竟是谁做的？” 年轻员工和这个女人都有很大的动机，只不过到底是谁，他也没有办法判断。 “先看下去再说吧，故事还没结束。”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才三点钟左右，也就是说距离天亮至少还有三个小时时间，这段时间足够发生很多故事，足够许轲把接下来的谜题解开。 站在一旁的刘松歌，自从那些鬼员工和贺康成离开之后，就没有把目光放在下面，而是一直盯着那只黑猫。 在刘松歌的眼里，那只黑猫的威胁力，好像要比下面所有人都大。 主要是因为，下面的那些人，都丧失了自己的灵智，类似于炮灰的存在。 但这只黑猫似乎一直想搞事情，属于最大的变数，谁也不能确定它还会弄出来什么幺蛾子。 那女人极为愤怒，单手抱着怀里的东西，另一只手点指贺康成，似乎是在哭诉。 然后她从上衣兜里拿出了一张纸，许轲看不清那是什么。 但很明显，在见到那张纸之后，贺康成瞬间面如土色，摇晃了一下身子，差点坐在地上。 “难道是离婚协议书？” 许轲恶意而又合理的猜想。 贺康成拉住女人的胳膊，似乎还想辩解什么，再次被女人甩开。 女人转身，想要离开，又被贺康成从背后给拉住了。 贺康成跪在地上，拉着女人的胳膊，不住哀求。 女人眼里流着泪，态度却极为坚决，不住的摇头。 突然，贺康成猛然发力，一把将女人怀里的东西躲了过去。 在这个空当，许轲终于见到了那怀里的东西，不是孩子！ 许轲猛地瞪大了眼睛，满是不敢相信，一个踉跄，差点站立不稳掉下去。 如果不是刘松歌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他此时已经掉下去了。 “怎么了，老板？” 刘松歌因为一直在盯着黑猫，对下面发生的是并没有太在意。 “你看下面。” 原本已经消失的冷汗再次出现，而且是在一瞬间产生的。 女人怀里的东西，正是那只黑猫！ 在黑猫被贺康成夺过去的空当，它的眸子，竟是看向许轲这里，似乎早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更另许轲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因为刘松歌的关注，许轲时不时也会瞥一眼站在房梁上的黑猫，从没有离开房梁。 也就是说，在同一时间里，出现了两只黑猫。 巧合的是，贺康成似乎也在一某种形式在外面的世界活着，这里的贺康成，更像是级别高一些的鬼魂。 “你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 许轲盯着房梁上的黑猫，眼含深意。 房梁上的黑猫也扭头看向许轲，不过仅仅是瞥了一眼，而后将全部的精力放在了下方的两人中。 刘松歌也发现了异常，瞪着大眼睛，一会看看房梁上的黑猫，一会看看贺康成手里的黑猫，很是疑惑。 贺康成一只手掐着黑猫的脖子，一直顶到了休息室的墙壁上，面目狰狞朝女人看过去，似乎是在威胁。 再去看房梁上的黑猫，眸子中充满了仇恨，浑身散发着一种阴冷的气息。 女人一脸惊恐的望向贺康成，没有说什么阻止劝慰的话，像是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一样，一步步往后退。 接下来，女人带着绝望，像是死了心，充满无助的看了黑猫一眼，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擦干眼泪，悲愤离开。 “看来他们俩还没有孩子，黑猫又被对方裹挟，连最后一点生活的动力都被贺康成抹杀了，这女人的嫌疑，还是最大的。” 看着女人离开，许轲陷入了沉思。 贺康成似乎失去了所有力量，拎着黑猫进了休息室，把门反锁上，喝了一杯红枣枸杞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又过了一会，像是某个按钮被触发，厂房两侧的卷帘门，也在缓缓下落。 工人们呆滞的抬起头，放下了手头工作，茫然注视着两面卷帘门。 他们也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形。有些不知所措。 第五十章 时间囚笼 卷帘门完全闭合，整个服装厂，此时就犹如一个囚笼，困住了所有人。 包括许轲。 看了一眼房梁上的黑猫，那双眸子终于起了变化，不再是轻蔑和高高在上的神态，而是变为了恐惧。 “接下来，应该就是火灾了。” 许轲眼睛微微眯起，作为旁观者，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发现是谁造成了卷帘门的关闭。 “刚才那名年轻人，除了工作以外，还去了一趟厕所，厕所就靠近配电室，说不定是在那时候干的。 也可能是那个女人，失去了生活的全部希望，想要杀死这个让她痛苦的男人。” 想到这，许轲有些头疼，似乎进入了死胡同。 “在等等看吧，接下来才是这件事的重点。” 他并不担心待会的火焰会伤害到自己，他早就发现了，这里发生的一切，是在重现火灾当天的场景。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陷入了某个时间囚笼，被永远困在了如同噩梦一般的一天。 果然，和预料当中的一样。 不知从何而起的大火，在极短的时间内遍布整个工厂。 厂房内遍布了易燃物，全都是衣服以及废料，是天然的引燃物。 囚笼发挥了它的作用，没有一个人能逃得出去，整座工厂，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所有人都在哀嚎，烈火瞬间侵袭了全身，他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有些人甚至还保持着工作时的动作，便被凶猛的火焰吞噬了整个身体，烤得焦糊。 那名年轻工人，似乎也没有预料到会产生这样的情况。 他早就注意到了下落的卷帘门，但他同样没有逃，而是静悄悄看着卷帘门完全落下，错过了最后的逃生机会。 火焰是无情的，不会因为人的意志而转移，最终，炽热的火焰席卷了年轻工人的全身。 衣服首先被烤焦，年轻人忍受不住痛苦，强行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可为时已晚，被他脱下去的衣服，黏连着一大块血肉。 在刚才的烈火烹调中，皮肤早已和衣服粘连到了一起。 巨大的痛苦，让年轻人不停奔跑，他不想死，他想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可到处都是火，没有地方是安全的， 而且，风借着火势，越发凶猛。 很快，年前人便跪在地上，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似乎要以最小的身体面积接触火焰，承受最小的痛苦。 可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的头发被烧焦掉落，很快就能看见了头皮层，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在轻微抽动，除了被撕裂的血肉，其余地方更是迸发出了油脂。 香气扑鼻。 因为身体干瘪变形，眼眶脱水收缩，再也承受不住眼球的重量。 眼球从眼睛里咕噜噜滚落出来，嘭的一声爆裂，溅向四周。 最终，他不在痉挛，周身焦黑，犹如一块被烤糊的肉干。 “呕……” 许轲再也忍不住，主动抠向自己的喉咙。 胃里一阵痉、挛，却是什么都没有喷出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刚刚吃了一口苹果，结果发现被咬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虫眼，而里面的虫子已经被自己吞进了肚子，就算再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将虫子从胃里弄出来。 “没有纵火者会把自己置于死地。” 强忍着恶心，许轲看着下方的人间地狱，对营造这一幕惨剧的人产生了强烈的恨意。 “不管是谁，就算是那个年轻人，就算他是受害者，但拿别人性命当陪葬，也不可饶恕。” 如果之前是利润驱使着许轲， 那现在，就是他生而为人的自觉在驱使他查清这一切。 “说什么，我也要给这些死者一个交代，否则他们死不瞑目。” 许轲攥紧了拳头，发出一阵骨骼响动声。 “不，还有一个人能逃出去，贺康成。” 将目光投向休息室，许轲眼神阴郁。 休息室的窗户，和工厂的外墙是连着的，相当于墙面的一部分，也是整个墙面最为薄弱的一部分。 只要打碎玻璃，就能逃出去。 但能够承担墙壁一部分重量的玻璃，又怎么能是普通玻璃，就算用铁锤砸，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砸开。 而此时，贺康成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切。 他还没有睡醒，像是吞下了安眠药。 被贺康成拎到休息室的黑猫，见到了外面发生的一切， 而且此时，也有员工反应过来，朝着休息室的门扑了过来。 这里，是他们逃出去唯一的希望。 可休息室的门是防盗门，坚固异常，纵使外面尸海涛天，它佁然不动。 在黑猫的利爪挠动下，贺康成终于醒了。 当他醒过来时，猛地一个激灵。 以和体型完全不符合的速度，冲向了防盗门所在。 此时门外已经聚满了火海中的员工。 他们无力地抓着防盗门，想要将其打开，却因为聚满了人，反倒用不上力。 看到这一幕，贺康成第一时间没有打开防盗门，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通往外面世界的玻璃处。 他在犹豫，以及挣扎。 最终，他下定决心， 再不去管外面哭嚎的员工，从抽屉里掏出了一把扳手，不断敲击玻璃门。 休息室外，也成了一片火海，越来越多的人，朝着这里扑过来，他们见到贺康成的作为，不断地咒骂，却依旧摆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休息室是最后一道防线，防盗门都因承受不这这里的高温而变形。 厂房被除了钢铁，再没有可烧的东西，火势逐渐变得平和。 可，没有人还活着，除了贺康成和那只黑猫。 在贺康成不断的努力下，扳手终于敲碎了玻璃一角。 又砸了两下，玻璃破碎处才勉强能让他通过。 那黑猫见状，便是忍不住想要从那里窜出去。 生存是动物的第一本能，猫也不例外。 然而，就在它的身体已经窜出去半个身子时，却被人一把拽了回去。 贺康成咒骂一声，一扳手，砸在黑猫头上，那小巧的脑袋，瞬间瘪了下去。 接着，血水流落，再没了声息。 扔掉扳手，贺康成以极快的速度脱掉了外套等不必要的杂物，朝着那破碎处钻过去。 他硕大的脑袋已经钻了出去，脸上露出胜利的表情，两只胳膊努力往外伸，想要挣脱最后的束缚。 然而，就在这时候，他的身体，似乎受到了某种无形阻力，就算是再怎么努力，两只胳膊就像是陷入了泥淖当中，前伸的速度极为缓慢。 在他的身后，出现了数道身影，都是熟悉的相貌，是那些新死的员工。 成为亡灵后，毫无阻碍地进入休息室，抓住了贺康成的双腿。 “原来，鬼魂不一定要七天才产生。” 不知怎地，许轲竟是为此感到庆幸。 此时，终于有人注意到了靠在墙角的梯子。 眼看着想要通过休息室出去无望，他们只能寻求其他的方式。 有人放弃了休息室，冲向铁质梯子。 那梯子，已经被烧得通红，手脚上的皮肤接触到梯子，犹如铁板烧一样，被瞬间蒸红。 可他顾不上了，眼睛死死盯着房梁，在房梁周围，有着一扇扇小窗户，透亮清澈，晶莹易碎。 那滚烫的梯子，不是折磨人的杀器，是通往天堂的活路。 终于，他爬上了房梁，代价就是身上的皮肤没有一块完好，手脚都被烧焦。 不过相比于那些丧失在火海当中亡魂，足以笑傲。 他穿过许轲的身体，颤悠悠跑到小窗边，用尽全部的力量砸碎了玻璃。 啪！ 玻璃破碎。 然后，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别……” 许轲想要阻止，这厂房的窗户，足有五六米高，再加上他现在的状态，没有人救治，必死无疑，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只有一百零二道风了，还有人，是从这里跳下去，送到医院不治身亡的。”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紧接着，接二连三的伤者，爬上了梯子，跳了下去。 “刚好二十八。” 每一个数字，都代表一个活生生的人。 许轲沉浸在伤感当中，无法自拔，而刘松歌，则在关注着下方的局势，想要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两者都没有注意到，房梁上的黑猫，正悄无声息朝许轲靠近。 第五十一章 逃? 黑猫悄无声息靠近许轲，在和许轲近在咫尺处，前爪微微抬起，后腿微弓发力。 下一刻，许轲便看到一个黑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贴脸杀！ 黑猫前爪格外锋利，借着火光，反射出一抹妖艳的光芒，抓向许轲眼睛。 “嘶！” 这时候，只有往后退，才能躲过这一击。 下面，是四米高的地面，跌下去，或许死不了， 但那些鬼魂，可能会把他杀了。 他们看起来是刚死不久，实际上是死去一个月的厉鬼。 身体的本能战胜了理智。 一步，踩空。 “老板！” 刘松歌终究反应迅速，在许轲一脚踩空的瞬间，抓住了他的手腕。 然而她自己，由于惯性的作用，也被拖了下去，如果不是他化作鬼魂之后，力量比生前大了很多，能够一只手抓着房梁，另一只手抓着许轲，此时已经被拖累下去了。 刘松歌努力把许轲往上拽，而那只黑猫，则顺着刘松歌的胳膊，迈步走向许轲。 “你放手！” 许轲看看地面，再看看气势可怖的黑猫，果断说道。 “不，我不放！” 刘松歌眼里噙着泪。 “你放开！” “不！” 看着距离地面两米的脚尖，许轲欲哭无泪，都这时候了，演啥苦情戏啊，这个高度摔下去，顶多疼一点，根本没啥事好吗！！ 地面距离房梁不过四米多，再加上许轲的身高以及刘松歌胳膊的长度，此时他的脚面距离地面不足两米。 “你快松开，你放心我死不了！” 许轲无奈，看着噙着泪水的刘松歌，也不好说什么。 刘松歌的手终于松动了，不过，不是抓着许轲的手，是抓着房梁的手。 嘭！ 嘶！ 许轲惨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过有背包的缓冲，倒也没多大问题， 刘松歌紧随而至，她的身材极好，和很多一线明星比也毫不逊色。 可许轲丝毫没有欣赏的心情，只能闭上眼睛，等待着这具美好的身体砸落在自己身上。 在接触的一瞬间，刘松歌身体瞬间虚幻，轻飘飘滑落开来，让许轲错过了幸福的痛苦。 还没来得及庆幸，那只黑猫没了落脚处，直挺挺扑向许轲。 情急之下，只能一个翻身，躲过了猛虎扑食一般的黑猫。 许轲苦笑，他实在是不明白，这只猫从一开始，好像就在针对自己。 “咱们非亲非故，大家又是第一次见面，你没必要对我这么穷追猛打吧？” “喵……” 黑猫并不像那只懂得吃泡面的土狗，能听得懂人话， 厉叫一声，歪着脑袋，冲着许轲抓过去。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没刀。” 将杀猪刀拿出来，提在手上，目光灼灼盯着黑猫。 就算是刚才从房梁上掉下来时，那把杀猪刀都被他牢牢抓在手里。 朝后看了一眼，发现有厉鬼正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看来隐身符失效了。”许轲皱眉。 黑猫见了杀猪刀，似乎也有一丝顾虑，往后退了两步，发出一声类似婴儿啼哭的声音。 “老板，小心后面！”刘松歌急切说道。 几乎是毫不犹豫，许轲转身，左臂横抬，挡在自己的眼睛前，紧接着右手提刀而上，反身砍了下去。 “滋！” 身后的鬼魂，依旧是目光呆滞， 看向自己的胸口，有些茫然。 紧接着，他的身体逐渐消散，最终消失不见。 许轲的手在微微颤抖，这已经是他今天杀的第三只鬼魂了。 他手里的刀，不是饶川手里的往生刀，是一把杀猪刀。 被这把刀杀了，真的地狱无门，自此消散。 “我今天来这里，到底对不对？” 他们都是可怜人，就因为一场无妄之灾，死在这里，被杀猪刀砍至消散，连下地狱的资格都没有。 许轲的眼神也有些茫然，和刚刚消散的那只鬼魂差不多。 他愣神的功夫，却是忘记了，身后还有一个更为危险的存在。 “老板小心！” 刘松歌一声轻斥，人已经冲到许轲身前，一把抱住许轲，把他挡在自己身后。 “撕拉”一声。 黑猫的爪子，刺入刘松歌额的后背，冒出一缕黑烟。 “哼！” 一声闷哼，刘松歌身体一晃，差点站立不稳，强忍疼痛转身，将那只抓破自己皮肤的猫爪牢牢抓在手里。 许轲趁机而上，杀猪刀提起，没有任何怜悯，朝黑猫脑袋砍去。 手起刀落，扑了个空。 黑猫速度更快，在刀身即将劈落时，身体扭成麻花状，险之又险避过了这一击。 越来越多的鬼魂围了上来，厉鬼的本能驱使他们朝活人所在的位置而去。 刘松歌不得已松开黑猫。 “老板，我们是不是要死在一起了。” 看着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的厉鬼，刘松歌极为温柔地说道。 “……”许轲。“别入戏太深，想办法冲出去。” 那些关闭的卷帘门，只不过是当日的重现，而在现实当中，那些闭合的卷帘门早就被烧坏，只剩下半截悬在空中摇曳。 只要冲出去，就能活。 “啊？哦好哒老板。” 就算是鬼，也不想死的，刚才因为重现的那一幕，限制了思维，现在发现其实他们并没有被困在这里，重新拾回了自信。 “靠紧我，咱们冲出去。” 他现在只后悔，为什么要深入厂房这么远，如果刚才是在门口，现在想来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三四十只提线木偶一样的厉鬼，围堵在他们周围，还有大批亡灵，正在朝这里赶来。 终于，五六只鬼魂朝许轲扑咬过去，带着劲风，令人生寒。 刘松歌独自一人面对三只厉鬼，依旧轻松无比，那三只鬼靠进不了她三尺范围。 再看许轲，则是狼狈到了极点，一刀砍掉首先冲杀过来那只厉鬼的胳膊，在刀势未尽，力不能收时，另一只厉鬼已经扑了上来。 一口，撕咬在许轲肩头。 “哼！” 一声闷哼，身体一晃，差点跪在地上。 那是一种森寒到极点的冰冷，就像是有人在自己的灵魂上啃噬了一口。 刘松歌见状暴怒，反身将咬向许轲肩头的那只厉鬼提了起来，重重甩到外围。 那厉鬼落地，摇了摇头还想站起来，却惊恐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消失。 一击杀掉一直厉鬼！ 暴走状态的刘松歌，恐怖如斯！ 杀猪刀再次提起，一刀砍掉了眼前厉鬼的脑袋，对方也随之消散。 豆大的汗水顺着许轲的脸庞流下。 “看来是我最近膨胀了。 连在厂房活过一夜都完成不了，竟然还想完成什么地狱级难度！” 许轲惨笑，看着再次冲杀过来的厉鬼，提着菜刀，挺直了身体，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老板，你快走，我拦住他们。” 刘松歌焦躁的声音想起，紧接着，许轲就感觉自己被人暴力提了起来，就像刚才扔那只厉鬼一样，把自己给扔了出去，脱离了厉鬼的包围圈。 挣扎着爬起来，发现那些厉鬼依旧包围在刚才的地方。 在通往厂房大门的这段路，没有厉鬼。 看了一眼被厉鬼包围的刘松歌，许轲转身，朝着大门奋力跑去。 第五十二张章 时空穿越? 贺康成只有半截身子露在外面，却没有力量把后半身挣脱出来，无意识的大口喘息，想要尽可能多地呼吸新鲜空气。 他的身体不停抽搐，身后的鬼魂越来越多，不断撕咬他的身体。 身体表面完好无损，但灵魂早已受到了重创，昏迷在休息室的碎玻璃处，犹如一滩烂泥。 再过一段时间，贺康成的灵魂，终将会被啃噬完毕，空剩下一具躯壳。 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贺康成的胳膊，猛地将他拽了出去，迎来休息室内厉鬼的怒吼。 “你再坚持一会，老板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 那双手自然是许轲的，他此时表情呆滞，嘴里不断重复着无意义的词语，不知是在安慰谁。 刚才那种情况，他就算再冲进去，也无疑是在送死，所以才会冲过来，帮贺康成“脱险”。 相比于刘松歌，贺康成对那些厉鬼更有吸引力。 把瘫倒在地，依然昏迷的贺康成费力背起，再次朝厂房冲去。 突然间，一双熟悉的眸子再次映入眼帘，还是那只黑猫！ 休息室里的黑猫，那凹陷下去的脑袋，正冷冷的盯着许轲，充满愤怒和仇恨。 分不清是亡灵还是活物。 许轲愣住了，“难道说，是因为我救了贺康成，它才会对我如此仇视？” 这种想法极为不切实际，现在的自己，救了两个月前的贺康成，导致该死之人未死，黑猫复仇失败。 但他又找不到其他可能。 “不管怎么样，先出去再说！”许轲来不及细想这些，刘松歌还在苦战，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背着贺康成冲到了入口处，将其扔在地上大喊道：“你们的仇人在这里！” 中二的台词，效果出奇的好。 那些围攻刘松歌的亡灵，反身看过去，发现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贺康成，顿时露出愤怒的嘶吼，朝着贺康成扑杀二而来。 许轲则是避过躲过川流不息的众鬼，奔到刘松歌身前。 刘松歌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扶着地面，勉力维持不倒下去。 她的魂体，就算是用阴阳眼看过去，也几乎看不见了。 “傻丫头，敢这么丢你老板，看我回去不削死你。” 许轲叉着腰，恶狠狠说道，可他的眼角，却在流泪。 “老板，你看我这个姿势，再拿一枝花，像不像是在求婚，嘻嘻。” 说完，便倒在地上。 “别、别别，你别睡啊，小松，我回去请你吃泡面，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咱们现在就回去，求求你了，算我求你了，你别睡好不好。” 许轲跪在地上，抱起刘松歌的身体，感受到对方越来越虚弱的状态，泪水止不住往下流。 没有回应。 “喵……” 黑猫并没有离开，依旧守在这里，此时朝着门口的众多鬼魂处再次叫了一声。 许轲抱着刘松歌，而后将其抗在肩上，便于腾出一只手握刀， 一步步朝黑猫走过去。 我放下刀，便救不了你，那就拿起刀，杀出一条血路。 他的眼神，从没有如此冰冷。 黑猫朝身后的鬼魂看了一眼，发现他们没有听从命令，依旧在朝着门口贺康成的位置冲过去。 贺康成距离厂房的大门，只有一步之遥。 就是这一步之遥，对那些鬼魂来说却是天堑。 厂房的大门分明已经破坏了，可那些鬼魂，无论如何努力，都突破不出去，就像是有一层无形的结界，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然而，就算如此，他们依旧堆砌在厂房门口，徒劳挥舞着手臂。 厂房门口的那些厉鬼，许轲没有在乎。 他没有把贺康成扔进厂房，便是对他最大的怜悯。 将刘松歌抗在肩膀上，右手握紧杀猪刀，一步步走向黑猫。 他刚才被刘松歌摔得不轻，此时也是强弩之末，但他不能倒下，他要把刘松歌带回超市。 那里有泡面，可以救命。 黑猫一步步后退，从喉咙里发出嘶吼，却不愿正面抗衡。 许轲开口，没有一丝感情，声音平静到了极点，“让开”。 黑猫身体微微僵硬一下，那双充满仇恨的眸子，露出了一丝惊恐，但这一丝惊恐很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羞怒。 它为自己刚才的怯懦而羞怒，可看着眼前这个普通到极点的人类，却始终不敢冲上去。 许轲把刀提在手里，脚步突然加快，猛然逼近黑猫，依旧是不掺杂一丝感情的声音，“今天，她死，你死，她活，你活。” 不管是刘松歌还是黑猫，都是死物，但许轲说的死，代表了另一层含义。 黑猫听不懂眼前的人类再说些什么，但不知怎地，它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如果它再阻拦眼前的人类，将会有大难降临。 猫，终究是猫。 骨气？那不是一只猫该有的。 所以它闪开了。 出门， 拿出手机， 拨通张大伟的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来了，传来不耐烦的声音，“谁啊，大半夜的打扰老子睡觉。” “康成服装厂，快来。” 没有一个多余的字，肩膀上的刘松歌，气息越发微弱。 如果张大伟不来，他将会失去两个朋友。 啪！ 电话直接被张大伟挂断。 许轲坐在厂房外的台阶上，把刘松歌从肩膀上放下来，抱在怀里。 有些冷。 刘松歌那双有灵气的大眼睛，没有睁开，静静闭着，犹如一个睡美人。 回头看了看，那只黑猫趴在厂房门口，注视着发疯的一众鬼魂，没有再朝许轲这里看。 低头看看怀里的刘松歌，忽然升起一种极为不真实的感觉。 叹息一声，“在我身边的人，总是会倒霉吗？” 脱下外套，披在刘松歌虚幻的身体上，最终落到腿上。 不知怎地，他忽然有一种别人偷窥的感觉。 打量起四周，除了那只黑猫，没有发现任何活物。 “看来是我太紧张了，这种地方怎么还会有人，流浪汉都不会住在这里。” 摇了摇头，打消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就这么坐了二十分钟，张大伟依旧没有赶过来，但有人来了。 法拉利独有的发动机轰鸣神，令人神往。 若是放在平时，许轲一定满怀欣喜的帮饶川打开车门，嘘寒问暖一番，毕竟，上次去滨河岸边，就是他载着饶川去的。 能过一把开法拉利的车瘾，简直不要太开心。 但今天，他没有兴趣。 他唯一能做出的判断就是，饶川此来，是巧合，不是因为自己。 两个月前的火灾，让一百多人横死，饶川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拖了两个月，肯定不是为了这些人考虑。 着看厂房里的鬼魂，许轲脑海当中浮现起养蛊的传说。 传说最强的蛊王，便是在蛊皿当中最后活下来的那一个。 在临城，能有这么大手笔的人，除了饶川，似乎没有其他人。 既然如此，那饶川此来，是敌是友，很难说清楚。 “希望我的猜测是错误的。”许轲喃喃自语。 发动机的轰鸣声消失，饶川从副驾驶上下来。 “他似乎从没有自己开过车。” 许轲摇摇头，为自己这种时候还在在意这些细节而懊恼。 饶川下车，便急匆匆朝许轲这里走了过来，目标明确。 显然，他来之前，便知晓了什么。 “许轲？”走到许轲面前，饶川虽然惊讶，但不至于震惊，“没想到真的是你，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你再做这样的事情，一定要提前通知我，再这样下去，你简直比我还像鬼差了。” 许轲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刘松歌快不行了，你能不能救她。” 饶川这才意识到刘松歌的存在。 “没办法，我来得匆忙，我只能控制住她的伤势不再扩展，如果带她会当铺，或许还有救。” 许轲摇摇头，“不用了，只要能控制住她的伤势就好，麻烦了。” 说着，抱着刘松歌的身体，冲饶川深深鞠了一躬。 “你这是做什么。” 饶川显然没有预料到许轲如此郑重其事，从怀里拿出一枚符纸，就要往刘松歌头上贴。 没许轲下意识躲了过去。 饶川一愣，随即意识到了什么，道，“你放心，这是镇魂符，能稳定神魂，和上次你往沈小杰脑袋上贴的不一样。” 许轲沉默一会，道：“是我小人之心了。” 再次往前走了两步，只不过他的眉头，依旧紧皱。 饶川眼底有着一抹失望，但很快消失不见，这种不被人信任的感觉，他早已习惯。 换上了一脸笑意，道：“我知道你还不信任我，但你只要记住一点，我不会伤害你。” 把镇魂符贴在刘松歌的额头上，后者的身体，果然稳固了很多，至少没有生命危险了。 许轲点点头，认真拨开遮挡住刘松歌眉眼的发丝，道：“你怎么来了，这些人死了这么久，你才知道？” 饶川自然不会才知道，许轲只是给他一个发挥的空间。 正要等待回答，远处汽车呼啸声传来，过了半分钟，一辆悍马停在厂房外，激起一阵尘土。 第五十三章 你要控寄住你寄己 车还没停稳，张大伟就从车上跳下来，扯着嗓子喊道，“人呢！人呢？” “………”许轲。 这么大的人，你是不是瞎。 不过当他看到张大伟身上还穿着海绵宝宝的睡衣，便原谅了他的鲁莽。 他能够赶过来，是意料之中，许轲依旧感到温暖。 “你忙你的，我先走了。”许轲抱着刘松歌，冲饶川打了个招呼。 “刘松歌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我带着先去当铺？” 饶川对于许轲能够治好刘松歌，带着一定程度的怀疑。 “不用了，有你的符纸，足够保住她的命，这次多谢了。” 饶川点点头，道：“那好，以后再来这样的地方，一定要提前和我打招呼。” 许轲停住脚步，想问些什么，但终究忍住了，刘松歌情况紧急，他不想多生事端。 “啊！许轲，原来你在这里，你怎么这个姿势，看起来像抱着……该不会是小松。” 张大伟少有的思路清晰，虽然他看不见刘松歌，依旧指着许轲的胸前张大了嘴巴。 没有回答他，先把刘松歌送上了车后座，而后问道：“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有过上次的经验，不知道这次也可能很危险吗？” “这个……哈哈！”张大伟摸着方向盘，有些尴尬，“听你的语气，像是出了大事，我这一着急，就给忘了。” 好嘛，就您这智商，活该管理不了公司。 “快走，去超市。”末了，又加了一句，“拿出赛车手的本事。” “好嘞！您瞧好！” 张大伟兴奋地嚎叫一声，悍马轰鸣声响起，瞬间离开了原地。 一辆越野车，硬生生被开出了跑车的速度。 十五分钟后，许轲抱着刘松歌下车，脚步有些轻浮，一只手捏着喉咙，随时可能吐出来。 “这次……我信你能成赛车手了。”强忍着难受，把超市钥匙拿出来，递给了张大伟。 从康成服装厂到超市，不是很远，不过七八十里。 就算刨去减速转弯的时间，悍马也达到了时速一百六。 进了超市，刘松歌额身形便自然显现出来，张大伟这才发现刘松歌的伤势。 “她这个样子，真的没事吗，要不要……” “不用，我能行。” 许轲干脆的拒绝。 要不要啥？去医院？还是去当铺？ 饶川之前也说了，他只是鬼差，店铺里的东西，都是用来杀鬼的，充其量是个刽子手。 想要他救人，实在是有人强人所难，能够拿出镇魂符，已然是难能可贵。 “那好，你们尽快休息，我先走了，回去补个觉。” 张大伟察言观色，没有发现许老板试图挽留自己的意思，也不自讨无趣。 “这次多谢了，以后你有什么事，许轲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大伟打了一个激灵，不断拍打自己的胳膊，语气奇怪道：“哪里来的人、妖，说话妖里妖气的，我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 许轲飞起一脚，直接把面前作妖的人揣出门外，“慢走不送。” 张大伟收起玩笑的表情，严肃道：“有事随时叫我，老子别的没有，就是钱多，去当铺买几把刀还是很轻松的。” 许轲也点了点头，认真道：“知道了。” 张大伟再次打了个激灵，这次是风吹的。 十一月的夜，还是很冷。 关上门，拿起一瓶农夫山泉，打开盖之后，小心翼翼给刘松歌喂了下去。 许轲喂的很慢，一点一点的，每次倒进去一瓶盖，刘松歌连蠕动嘴唇的能力都丧失了，最开始只能湿一下嘴唇，水根本没办法进入喉咙。 足足过去半个小时，一瓶水才喝了一半，许轲一点都不急躁，保持着规律的节奏，耐心的宛如老母亲。 终于，刘松歌的嘴唇动了一下，贝齿轻启，喝下去第一口水。 很快，一瓶水喝光。 看着空空如也的瓶子，咬咬牙，又从货架上拿了一瓶。 根据灵异系统给他的特权，只要是他自己花钱，是没有限购这个规矩的。 第二瓶，刘松歌睫毛轻微晃动，却还是没有醒过来。 “………”许轲。 过分了吧。 第三瓶，似乎是感受到许轲即将爆发，刘松歌终于“醒了。” 许轲知道在睫毛晃动时，她就清醒过来了，只是没有戳穿罢了。 “好了，你坐得起来吗，我去给你泡碗面。”盖上还剩下半瓶的瓶盖，许轲幽幽道。 “啊？老板最好了。”刘松歌欢呼一声，就要从许轲怀里出来，但是挣扎了半天，却又是哎呦一声，没站起来，俏脸通红看向许轲，有些不好意思。 “你还是在这里待着把，别乱动了。”把刘松歌抱在柜台后面的椅子上，问道：“你要什么口味的泡面。” 停顿了一下又说：“今天你可以多选几种。” “真的？真的真的吗？” 刘松歌眼睛睁得大大的，忽闪忽闪看向许轲，两只胳膊张开，想去搂许轲的脖子，试了半天都没有抬得动胳膊，有些尴尬。 最后只能以葛优瘫的姿势瘫在椅子上。 “………”许轲，“要不是确认你是行长女儿，我都要怀疑你是大山里出来的了。” 摇摇头，从货架里拿出了一桶香辣味的泡面，在刘松歌眼前晃了晃，寻求她的意见。 他还记得，刘松歌当初就抱怨没有香辣味的桶面。 葛优瘫姿势躺在椅子上的刘松歌，自然是一个劲点头，眼睛都快冒小星星了。 “没想到老板还记得我说的话。” “………”许轲。 “看来要考虑换个脑袋好用一点的员工了。” 自然没有任何威慑力，刘松歌完全不为所动，连配合他表演的兴趣都没有。 摇了摇头，把已经烧好的热水倒进了桶面里。 两分钟后，掀开泡面，结果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过来。 转身去看，只见那位葛优瘫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还是没有动弹一下的意思。 知道她是真的没办法起身，许轲只能搬了个小板凳，拿着面坐在刘松歌身边，一点一点的喂她吃。 刘松歌吃着桶里的，看着货架上的，眼睛里满满都是笑意，快弯成两道月牙了。 伸手在刘松歌眼前晃了晃，许轲关切道：“你没事吧，该不是被打傻了吧？” 刘松歌翻了个白眼，咕哝道：“老板果然是气氛破坏王。”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美滋滋吃着送到嘴边的面。 “还吃吗？”一桶面吃完，许轲问道。 刘松歌摇头。 “那好，我送你上去睡觉。” 不由分说，把刘松歌抱起来，上了二楼卧室，帮她脱了鞋子，又把时刀放在床头，便要转身离开。 “老板，我脏脏，想洗澡……” “……”许轲。 身体微微僵硬一下，道：“那你去洗啊，今天不用你看店，好好休息。” “可是，可是人家没有力气……” “不行。” 许轲甩了甩头，果断拒绝这个可怕的想法。 “老板，你看嘛。”刘松歌用眼睛看向自己的衣服。 许轲转身，才意识到，刘松歌的衣服，早已经被磨破，整个人看起来的确有点拾荒女的味道。 “还是不行，你自己休息休息，什么时候有力气了，再去洗。” “老板，身上臭臭的，人家睡不着。” 许轲为难了，终于发现一个女员工在店里是多么不方便，如果是个男的，许轲早就把他扒的干干净净，踹进洗刷间处理完了。 可眼前是个姑娘，他也很难办啊。 “老板，人家都死了，难道你对死人都……” 许轲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眼睛一闭，心道死就死吧。 把刘松歌抱进洗刷间，找了块毛巾把眼睛蒙上。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手已经伸出去了，却迟迟没有动作。 他还能脱人家小姑娘衣服不成？？ 他，许轲，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高素质人才，怎么能做这么无耻的事。 “老板，你快点，人家等不及了呢。” 许轲咬牙，顺着刘松歌的身体摸索，终于脱掉了一件外套。 一件件衣服脱下，当指尖接触到那光洁有弹性的皮肤时，许轲再次停住了。 他连单手解内衣的实力都没有，闭着眼睛解开，就更难了。 这具身体，正是一个女生一声当中最美好的状态。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要懂控寄住你寄己。” 许轲强忍住身体某些部位的冲动，汗水不住往下流。 “老板，往上一点……对，再朝后一点，就是那里……哎呀，用两只手，笨死了你。” ……… 第五十四章 照片 当许轲再次把刘松歌抱进卧室时，浑身都湿透了，也不知道是在给后者洗澡的过程中被花洒迸溅的，还是自己的汗水浸湿的。 “哎，这叫啥事啊。” 回头看了一眼卧室，刘松歌已经美美的睡着了。 看了看时间，七点半，开门稍微晚了一些。 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超市门，还好，这次没有遇见什么鬼怪在门口等着。 不过，遇到了另外一个人，已经快被许轲忘了的人。 昨天傍晚那位建设银行的人，刘刚的助理。 “许老板，又见面了。” 助理伸出手，表达了十足的诚意。 许轲有些不耐烦，没有伸手去和对方握手，他打小就不喜欢这种趋炎附势的人，现在亲眼见到，自然有些厌恶。 “我知道您看我不顺眼，但是还请您先让我把话说完嘛。” 生活，总是会磨平你的棱角。 这位助理如是。 许轲想了想，毕竟是刘刚派来的，打狗还要看主人，便让了让身子，让助理进来，给他准备了一把凳子。 助理也没坐下，习惯性的拿起水杯，想要喝一口润润嗓子，紧接着感觉有些不妥，又尴尬的放下了。 正要开口，许轲的手机又响了。 拿起手机，发现是张士继的电话，许轲有些惊讶。 “我正不知道怎么找他要贺康成老婆的住址呢，他怎么就先打电话过来了？” 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不过这个枕头有点硬，许轲能不能把他掰正，就看他的本事了。 接起电话，传来张士继的声音。 “许轲，沈小瑜的转学手续都办好了，但是有件事我得和你说一说，你现在方便吗，方便的话，来局里一趟吧。” 许轲皱了皱眉，“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听张士继的意思，这件事似乎也不顺利。” 看了一眼有些手足无措的助理，许轲颇为尴尬，这都让人进来了，就这么让他走，也有些说不过去。 想到这，许轲便拿起一包五块钱一盒的哈德门香烟，塞进了助理手里，“不好意思了，那个……您贵姓来着？” 他也想拿三块的来着，可是店里没有啊。 许轲满是尴尬，对方都来了两次了，他竟然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 看着手里的哈德门，助理抽搐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把香烟收进口袋，笑呵呵道，“是我失礼了，忘了做自我介绍，我姓孙，叫孙见厚，您笑我小孙就好了。” “……”许轲，“人如其名。果然又贱脸皮又厚。”这句话当然没有说出口。 “哦，对不住了孙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临时有事要出去一趟，你有什么事，要不咱们改天再聊。” 许轲用陈述句的语气，说出了疑问句，极为不协调，但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否则万一孙见厚听不懂，不懂得顺坡下驴可咋办。 他显然是低估了行长助理察言观色的能力。 刚才在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发现许轲面色凝重，是真的有事，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 不过一想到口袋里的哈德门，他心里就有些膈应。 “合着您就靠这个不成敬意？” 他不知道许轲是真的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情商低到了这种程度。 就算是侮辱人，都不会用这样的方式…… “算了，人在屋檐下，咱当孙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安慰了一下自己，孙见厚拱了拱手，“既然许老板有事，那我改天再过来。”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用在他身上更为合适。 锁上门，许轲便骑着自己的破旧电动车，赶往了局里。 “小伙子，自首还是报案？” 刚一进门，就见一个高大壮实的小伙堵在门口，这人许轲认识，还是昨天那位。 “得，看来您还是位脸盲。”摇了摇头，许轲只能道，“我来找张士继，昨天刚来过的。” 那人一拍脑袋，“哦！我想起来了，刚才张队还和我说，待会有人过来，直接带过去呢。” 许轲满脑门黑线，跟在那位大哥身后，进了张士继的办公室。 “张队，人我带过来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好，谢了大壮。” 许轲目瞪口呆，这都是些什么操作。 “哦，他叫刘壮实，我们都叫他大壮。” 许轲了然，找了把椅子坐在张士继对面。 “什么事，在电话里还说不清楚，非得在这里说？小瑜那里又出什么问题了？” 张士继拿出一份资料，上面有明显的红笔勾画，递给许轲，示意他自己看看。 接过资料，看向用红笔勾画的地方，许轲才意识到为什么叫他来。 这是一份关于领养条件的文件，第一条就是，领养人必须年满三十岁，这就意味着，许轲不可能领养沈小瑜。 “这……这……”一连说了两个字，都没有任何头绪，只能抬起头，用询问的眼神问道，“还有其他办法吗？” 张士继没说话，盯着许轲的眼睛，认真说道：“有，就是你们在法律意义上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你确定要照顾她吗？” 许轲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看来除了硬性文件以外，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我确定，而且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请您放心。”许轲用上了您字，就代表了现在与他对话的，是人民公仆张士继，而不是以朋友身份说出来的。 “就算没有领养权，我也不在乎，毕竟我照顾她，不是为了什么回报，只想自己问心无愧而已。 我不要求她以后能够回报我什么，只要她将来能够好好的生活，从阴影里走出去，无论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只要她觉得时候到了，就可以离开。” “还有，没有这一层关系更好，我和她都更加自由，不会受到什么约束。” 许轲不知道，他说的这些，在法律上允许不允许，是不是只要有其他有资格的家庭想要领养沈小瑜，自己就必须退出。 想到这，他忽然问：“这件事，最关键的还是沈小瑜自己吧，她是怎么想的，他愿不愿意住在我那里？” 张士继忽然松了口气，道，“你已经帮我把话说出来一部分了，我们问过她了，她愿意去你家。” “那就太好了，但是你们有没有如实把他父亲入院与我有关说清楚，我怕到时候她发现我们隐瞒了什么，会心存芥蒂，这对她的身心健康很不利。”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提到的这些，是我们的义务，是最基本信息。” “那好，我没什么问题，什么时候去接小瑜，我现在就准备准备。” 许轲拿起电话，就要打给张大伟，毕竟用警车去接影响不好。 “这个先不着急，听说她同学为了送她，准备今天放学后进行一场送别，咱们就不要掺和了，等明天吧，她最近几天都是住在一位老师家里，不碍事。” “那好，那就明天。”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沈小瑜的到来，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匆忙了。 地狱级的隐藏任务还没有完成，许轲有些准备不足。 不过他也相信，凡事等到有完全准备的时候再做，那就意味着这件事将永远不会去做。 “你先别急着答应，我刚才也说了，把相关信息告知当事人，是我们的职责，你先看完这个，再做决定不迟。” 张士继又拿起一份资料，推给许轲。 这次没有标红，而是一张张照片。 第五十五章 沈小瑜的特殊之处 照片只有寥寥几张，而且拍摄很不清楚，看得出来，不是用相机拍的。 “这些照片，是用手机拍的？” 还没看清照片的内容，许轲便问道。 “对，是我同事拍下来的。”张士继如实回答。 “似乎不是偷拍，看起来还挺清楚的，拍摄的人距离拍摄处很近，但是因为是天黑，由于相机本身的问题，造成了画面内容不清晰。” 看着手里的照片，许轲分析道。 “你再说下去，还有没有我们这些人的活路了，果然有些人就是天赋异禀。”张士继笑道。 许轲仅仅通过一张照片，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分析出这些，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他从没有接受过任何专业训练，可以说是难能可贵了。 手上的照片，因为光线过于黑暗的缘故，很难看清楚内容是什么。 许轲眉头紧皱，张士继在这种时候，给他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而且和沈小瑜有关，那就说明，这些照片极为重要。 “照片本身漆黑一片，应该不是在城市，城市就算到了晚上，也不可能黑到这种程度。 那应该就是在郊区或者农村，照片上隐隐约约有隆起的土包，两个土包前立起来的东西，很像是石碑，也就是说，这里是一处坟地。” 手上的照片，就只有这些信息了，许轲拿起另外一张，接着看下去。 “看来我最近诸事不顺，这么多事都和坟墓有关。” “这张照片，还是在之前的地点拍摄的，拍摄人甚至没有移动手机位置。 不同的是，这张照片里，距离最近的坟墓前，有一个小小的身形，而且这处坟墓并没有墓碑。” 许轲忽然停住，抬起头说道：“这是小瑜？她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这时候还猜不到照片里的人是谁，许轲也不用留在这里了。 “你再看看其他的，那些照片稍微清楚一些。”张士继没变回答许轲的问题，而是提醒到。 许轲拿起下一张照片，接着看。 “小瑜好像在和什么人对话，是她母亲吗？” 拿起照片，上面是沈小瑜双手伸开，像是在拥抱某样东西，可她的怀里，分明没有任何东西。 “这是她母亲的墓地？”许轲做出了最终的判断。 “哦？你这么快就看出来了？”张士继显然是承认了，接着有些沉重地说：“既然你都看到了，那你还考虑照顾沈小瑜吗？” 许轲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张士继为何这么问。 在他看来，沈小瑜思念母亲，和母亲聊聊天，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怎么还能和自己照顾不照顾有什么关系。 “你这是什么表情？既然看出了这是她母亲的墓地，就没发现她有什么不正常吗？” 张士继捂着脑袋，有些头疼，心说您老都分析的这么透彻了，这么明显的问题还看不出来吗？ “哪里不正常了，我觉得很正常啊，小孩子和母亲感情深是好的，说明她心存感恩之心。” “……”张士继，“不是，你没有发现她的行为很奇怪吗？正常人怎么会这么晚去坟地，而且你看她，似乎在和什么人对话，就像我们猜测的那样，她很可能是在和母亲对话。 但她母亲已经死了，那她大半夜的，到底在干什么！” 张士继几乎崩溃，他忽然觉得把沈小瑜交给许轲照顾，是一个极为错误的决定。 许轲这才意识到，长久和鬼魂打交道产生的思维惯性，让他忽略了一个常识，普通人能看见鬼魂是极不正常的。 “哦，你说这个啊，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能解决，而且，谁说死人就不能聊天了。”末了，为了增强说服力，许轲又加了一句：“连孔子都说了，敬鬼神而远之，你看，孔子也说了，这世上有鬼，见鬼很正常的。” 正常你妹啊！ 张士继此时的心情极为糟糕，要不是清楚许轲的为人，他恐怕已经给精神病院打电话了。 既然明白了张世继在苦恼什么，许轲只能解释一波，歉然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觉得沈小瑜不正常，让我考虑清楚是不是。 不用考虑了，这个孩子没什么问题，就算是有问题，那我也有一定的责任，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许轲甚至怀疑，小女孩很可能也有阴阳眼。 她考虑的不是女孩有阴阳眼对他有什么作用，他高兴的是如果猜测是真的，那两人以后生活在一起，会非常“和谐”，至少沈小瑜不会因为某些常人看来很奇怪的事情而惊异。 说到底，大家都是一类人。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不劝你什么，那明天下午，等沈小瑜放学之后，我们去学校接她。” 张士继做出最后总结。 “好。”许轲点了点头。 张士继看着他，他看着张士继，两人对视，空气中有着一丝尴尬。 “你……还有什么事吗？” 张士继带着一丝疑问，小心翼翼地提醒许轲该离开了。 他此刻的心情很不好，完全没有替沈小瑜找到照顾她的人感到开心。 许轲脸上有些挂不住，他也很尴尬的，但是为了生活，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哦，是这样的，我还差想问问你关于康成服装厂的事。” “你想问什么？”张士继有些警惕。 “我想问问……贺康成的老婆住在哪里？” 说实话，许轲也不确定昨晚见到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贺康成的老婆，不过这不是很重要，只要张士继愿意说，那这些问题就很容易搞清楚。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以朋友的身份，劝你不要插手这些事，这是我们的责任，而不是你的。” 张士继说这些的时候很认真，完全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 “额……那好吧，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许轲挠了挠头，虽然已经预料到了张士继的回应，但还是有些失望。 “你……”张世继没想到许轲不仅没死心，还当着他的面说想别的办法，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我说了，这种案件是我们的职责，我们有义务保护不相关的人民远离危险。” 许轲想要解释一下子啥的，但想了想，自己于公于私，似乎都没有什么足够的理由。 就在这时候，他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有些吊儿郎当。 “也就是说，人民也有权利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对吧？” 第五十六章 表兄弟 张大伟迈着王八步，摇摇晃晃走进来，跟进自己家似的，熟悉的很。 许轲乐了，笑道：“老张，您是来自首还是报案？” 张大伟脸瞬间就拉了下来，“你怎么和大壮一样，见人就问这句话。” “我不也是现学现卖吗，怎么？不然你还是来视察工作不成？” 能在这里见到张大伟，实在是出乎许轲的意料，而且看他从容的样子，似乎和张士继很是熟悉。 再联想到这俩家伙都姓张，“不会吧。” 看着长得一点都不像的两人，一个大胆的想法升起。 张大伟一巴掌拍在许轲肩膀上，“你小子傻笑什么呢，家里的伤员好了吗，就在外边胡混，小心我回去告状！ 你在这里干什么？” “……”许轲。 事情不应该是这么发展的啊，被拍了一巴掌，许轲有些懵。 “不对，是我先问你为什么会在这的，你还没回答我呢。” 张大伟脸上有着一丝丝尴尬，随即指着张士继道：“你管我呢，我来找我兄弟叙叙旧，和你有关系吗？” “？？？”许轲，“果然你们真的是兄弟吗？” “你小子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俩不是亲兄弟，是表兄弟。” 许轲恍然，“我说呢，虽说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但你俩差距也太大了，一个高中辍学，一个年纪轻轻就成了警队队长。” 张大伟顿时恼羞成怒，“不带你这么埋汰人的，刚才我进门的时候，就听说你要什么地址。”说完大大咧咧指着张士继，没有一点尊重，“这是我替你做主了，小张啊，把这小子要的什么地址给他把，不然恐怕他睡觉都睡不踏实。” 堂堂的警队队长，被人称呼小张，张士继的脸色涨得通红，却没有反驳一个字。 这倒是让许轲来了兴趣，比知道贺康成老婆的地址还有兴趣。 张大伟底气十足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行使哥哥的权利，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就是觉得你们俩的角色互换一下比较合适。” “嗯，果然，你也觉得我比较适合做人民公仆是吗？” 张大伟哈哈大笑，十分得意。 “不是，我是说你们哥哥和弟弟的身份，可以换一下，你这么不稳重，怎么看都没资格做别人哥哥。” “好了，不和你说了，知道地址之后你就快走吧，我找小张还有事呢。” 这分明就是在赶人，许轲没有孙见厚的眼色，就算有他也不会走。 听张大伟的语气，分明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反倒是不着急了。 “我的事不着急，先说说你为什么过来吧，不会是骗了人家小姑娘的感情，被人家给揭发了吧？又或者破坏别人家庭生活，第三者插足啥的？” “你滚一边玩去，我张大伟是什么人，母胎单身的存在，上哪欺骗别人感情去，就算是骗，那受害者肯定也是我。” “咳咳……”张士继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摇了摇头，打断道：“好了表哥，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又想让我给你擦什么屁股？” 许轲在一旁冷笑，看来您不靠谱的形象早已经深入人心了。 张大伟一脸讪讪，嘿嘿笑道：“还真有点事要麻烦你，这不是昨天开车出去，超速还没带驾驶证，被交警叔叔给抓了吗，把我的车扣了。” 说完还狠狠瞪了许轲一眼。 “……”许轲。 我招谁惹谁了，你回去我又没让你开这么快。 “哎……”张士继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拨了一个手机号，说了几句话之后，很快挂上。 “超速百分之五十……你可真厉害，到了交警队，你该交罚款交罚款，我只能保证你的驾驶证不被吊销。” “这就够了，那我马上过去。” 张大伟心情很好，只要不吊销驾照，罚点钱啥的，对他来说都是毛毛雨，毕竟还是赛车梦重要。 “等一下，既然你们认识，那就一起离开吧，这个给你。” 张士继拿起笔，在上面写了些什么，直接塞给许轲。 许轲瞥了一眼，发现有“单元”两个字的字样，哪里还不明白是什么。 果然，朝中有人好办事。 “多谢。” 既然张士继不愿意多说，许轲也没打算张扬，事情总算有了一些眉目。 “看来今天就要去那里看看，尽快完成任务，才能迎接新成员。” 出门，发现张大伟的悍马果然不见了，而且他的那辆网约车也没开。 “你车呢？”许轲问道。 张大伟翻了个白眼，道：“不是在交警队吗……” “我是说你的网约车呢。” 张大伟看傻子一样看这许轲，“你是不是傻，我开了网约车过去，悍马怎么开回去，把网约车停在那里吗？” “……”许轲，“是我脑子抽筋。” 没办法，许轲指了指自己的电动车，很是不情愿的让张大伟坐在后座上。 张大伟极为艰难地坐在狭小的座位上，很是憋屈。 “话说你来是干什么的，不会就为了问那个服装厂老板的媳妇住哪吧，你对她有意思？” 许轲很想一巴掌打死眼前这忒货，但还是耐着性子把沈小瑜的事情说了出来。 “真是一个可怜的小姑娘，令人同情，跟着你，我越发同情。”张大伟坐在后座，电动车发出不满的颤动。“咱俩现在去哪，是直接去取车，还是去你超市？” “去取车吧，刘松歌应该还没起，现在回去也没啥事，而且待会我还要去一趟地址上的地方，还得用上你的车。” 许轲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行吧，我就知道你小子有所图谋，不然怎么会好心载我。” 张大伟晃动了一下身体，感受到动车传来的铿锵之音，有些心慌，害怕这辆车随时会散架。 取车的过程很顺利，当然也免不了一番思想教育，张大伟都“虚心”接受，一副改过自新的模样。 把电动车放进后备箱，开车回到店里。 他还是有些担心刘松歌，估摸着这时候她应该醒了，说不定又得来桶泡面。 可等他到了超市，直接惊了。 超市的门已经打开了，他亲爱的店员，正热情和张俊明聊天…… 第五十七章 吴颜 戏精本人吧！ 许轲有一种被欺骗感情的荒诞感。 “老板你来啦。” 刘松歌笑着说道，不过看她的表情，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 许轲脸色阴沉到了极点，这个忒货，也不知啥时候好的，竟然骗他。 “你是不是翅膀硬了？” 进了屋，许轲眯缝着眼问道。 “不是啊老板，我看你养我这么辛苦，我也不能老在床上躺着，而且在床上躺着又没有面吃，睡醒之后我就寻思着下来喝点水，恰好听见有人敲门，我就把门打开了，也能赚点钱不是。” 刘松歌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惹怒了老板。 “你别责怪她了，就你这个店，本来就没什么人，再三天两头关门，更没什么人，她现在的伤势依旧很重，不然为什么你都来了，她还赖在椅子上不起来。” 张俊明看了一眼门口不敢进来的儿子，没有责怪他，而是为刘松歌开脱起来。 许轲走近刘松歌，仔细打量了一番，什么都看不出来。 以他现在的水平，只能通过刘松歌身体的透明程度判断她的伤势。 可刘松歌这次虽然受伤很重，但身体却没有一点变化。 摇了摇头，瞪了刘松歌一眼，道：“起床吃饭了吗？” “没呐没呐，这不是招呼客人要紧吗。” 刘松歌指了指张俊明面前的泡面和水，恬着脸说道，没有一点病号的样子。 “嗯，知道了，我再给你泡一桶，你要什么口味的？” 许轲走到货架上，喃喃自语道：“看来真的要引进新产品了，老吃泡面对身体不好。” 谁知道鬼吃什么对身体好…… “香辣的。” 刘松歌干脆的回答。 许轲熟练地泡好了一碗面，放在柜台上，“别告诉我你还没法自己吃？” “能能能。”刘松歌一把抱住桶面不撒手，连连点头，生怕许轲反悔。 这时候，门外的张大伟才慢吞吞走了进来。 “爸，这么巧啊，又见面了。” “……”许轲。 怎么感觉像是熟悉的陌生人在对话。 “你小子去哪了？” 在儿子面前，张俊明立刻进入了父亲的角色。 张大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把昨天晚上去接许轲，在回去的路上被交警抓住的事说了出来。 “嗯，这事你做的不错，我也能看出来小松受伤很重，晚一点就危险一分，不过许轲你不好好开超市，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看来康成服装厂的失火案，张俊明也有些了解。 “就是好奇，想调查一下事情真相。” 面对张俊明，许轲连理由都懒得找，随便敷衍道。 “我知道你小子没说实话，不过既然想找真相，那就说说你昨天晚上都经历了什么，说不定我就能帮你一些呢。” 许轲想了想，觉得告诉张俊明没有什么危险，便将自己晚上在康成服装厂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并且融入了一些自己的观点。 听完许轲的经历，张俊明也是低头沉思，过了一会才道：“照你这么说，那个年轻小伙子和那个女人都有作案动机？” 没等许轲点头，张俊明再次说道：“可我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按照你的描述，那个小伙子在火灾之前，还给家人或者什么人打过钱，他能忍受这样的折磨，就意味着一定很缺钱，而且在此之前，没有任何的作案征兆，否则贺康成肯定会察觉到。” “这不一定，说不定是他谋划了很久，终于在那天爆发了，毕竟，但凡是有点血性的年轻人，都可能会这么做。” 张俊明摇了摇头，很明显不同意许轲的观点，“不，这只是你的主观臆测，你没有经历过真正的贫穷和苦难，也就永远没办法站在他的角度上去思考问题。” “你的意思是，他不会像我想的那样，因为受到了屈辱就报复？” “没错，因为他就算不能忍受这样的生活，也可以选择离开，但他没有，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没有人逼他。” 张俊明做出了总结性评价。 “你是说，凶手很可能是那个女人？” “不，我也不这么认为，正所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对那个女人的了解，还不如那个年轻人多，甚至连对方是不是贺康成的妻子都不知道，就做出结论，未免太过于武断了。” “你说得对，所以我现在正准备去她家，问问情况。” “可如果她真的是杀人凶手，你岂不是危险了？不如从长计议。” 张俊明由衷建议。 “不行，我没有太多时间处理这件事，最好今天能又一个结果，她毕竟是一个女人，只要我有所防备……应该没问题的。” 说道最后，许轲也有些底气不足。 “那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拦着你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把已经有些凉的泡面汤喝光，张俊明手扶着膝盖站起来，冲张大伟摆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看来他记得许轲之前说的话，并没有违反的意思。 张大伟咬着牙，也没有说一句话。 “辛苦你再带我去一趟吧。” 气氛有些沉重，许轲拍了拍张大伟的肩膀，试图打破这种气氛。 “好。” 没有多说废话，张大伟就上车打着火，坐在车上看着张俊明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好好看店，实在顶不住就关门休息休息，今天那两桶面都算是我请的，所以你饿了还可以再吃一份。” 他也想带着刘松歌一起去，从实力上看，刘松歌要比他强得多，只是带着一个病号过去，先不说能不能帮得上忙，说不定还得拖后腿。 上了车，许轲才把张士继塞给他的纸条打开，上面写了一个名字和一个地址。 女人叫吴颜，住在香溢花园。 打开手机地图，很快找到香溢花园所在的位置。 “距离这里不远，在临西七路，不堵车的说，半个小时就能到。” 把手机放在车载支架上，一路导航，很快到了地方。 “你在这里等一会吧，她一个女人，咱们两个都上去，很容易让她惊慌。” “你自己小心点。” 刚才许轲和张俊明的对话，张大伟听在耳朵里，有些担心。 “放心吧。” 许轲说着，根据纸条上的地址，找到六号楼一单元二零二。 第五十八章 流氓? 到了地方，许轲轻轻扣动房门。 出乎许轲意料，房间内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谁啊？” 以及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房门被打开，开门的是一名中年女子。 看见看门的人，许轲一愣神，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门。 女人画着淡妆，穿着一身居家服，一头披肩长发刚刚洗过，还湿漉漉的，如果不仔细看，连眼角的皱纹都看不出来。 这个女人应该在三十七八岁到四十岁上下。 可，如果她是贺康成的老婆，为什么表现的如此淡定。 “难道真的不是老婆？可找小三，也不可能找这么……大的。” 把那个“老”字吞回去，许轲暗自想到。 镇定了一下心神，还是开口问道：“请问您是吴颜女士吗？” 许轲有些忐忑，毕竟一个陌生男人突然出现，任谁都会心生警惕。 不过让他更加意外的是，女人并没有表现出多么警惕，只是脸色稍显疲惫，露出了然的神色，道：“又是来问那件事的吗？今天怎么换人了，还穿了便衣？” 许轲一愣，知道她是误会自己的身份了，随即点了点头，道：“我能进去坐坐吗？” 吴颜脸色有些难看，还是让开了身子，这些天里，她应该接受了很多次调查。 许轲却是疑惑了，从吴颜刚才的表现和反应来看，怎么看她都不像是杀人纵火的凶手，凶手不会这么淡定从容。 “当然也有可能是心理素质过硬，越是内心藏着事，越是显得平静。” 坐在沙发上，许轲开始打量房子周围。 许轲坐的自然是客厅，在正对着沙发，本该放置电视的地方，没有放电视，而是有一座女性神像被供奉在那里。 这座雕像坐在莲台之上，一双慈眉，左手端着拈花指，右手手掌向外，掌心下垂，分明是一种印法。 “不是西方圣母风格的雕像，也不是观音像，观音应有净瓶，但是这座雕像右手捏了与愿印，实在是奇载怪也。” 这些印法，还是许轲在学校里学习绘画的时候，老师上课时稍微涉及到了一些，所以许轲也只能看出可大概，再往深一层，便两眼一抹黑了。 掠过神像，许轲接着打量房间的四周，在沙发左墙的位置，有一排面积巨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而且看得出来，这些书是经过精心整理，根据种类放置在不同的书层。 “这些书不是为了装饰，很多书都有翻动的痕迹，而且上面还夹有书签，特别是有单独的一排，摆满了关于服装设计的书籍，难道吴颜也在帮服装厂设计衣服？真是奇怪。” 巨大的书架和那座神像，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家里，呈现出一种怪异的氛围。 “这些书，都是你买的？” 许轲打算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既信神，又有学识这样的人，本身就十分有趣。 但根据许轲的猜测，那座神像，很可能是贺康成要求摆放的，不然很难想象这样一种矛盾会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大多数是的，还有一部分是我老公买的，有什么问题吗？” 吴颜瞥了一眼书架，不明白许轲为什么要问这个。 “哦，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那这座神像，是你老公要求放的，还是你自己放的？ 那神像面前摆放了一些水果贡品，还有三炷香在燃烧，显然是不久之前刚刚点燃的， “不是，是我自己想这么做的，科学和宗教并不矛盾，牛顿不也信仰上帝吗？” 吴颜似乎理解了一些许轲的想法，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许轲略带一丝尴尬，随即点了点头。 难道是我内心戏太多了？ 随即他想到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十分重要且被他忽略的问题！ 贺康成还活着，吴颜是他的合法妻子，那他会不会还生活在这里，如果是这样，那许轲的处境，就很不妙了。 “那个……冒昧问一句，你丈夫还住在这里吗？” “你们不是一直在监视他吗？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吴颜原本坐在沙发上的身体，猛然站了起来，警惕地看向许轲。 “你是谁！” “这就暴露了？” 许轲有些无语，他知道暴露是必然的，但是没想到露馅露的这么快。 是自己有些急于求成了。 还是太年轻！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只能站起来，连连摆手，生怕引起吴颜的误会。 毕竟，他现在这种行为，算得上是私闯民宅，还且对方还是一个女人，真要是出了啥事，有理也说不清。 说到底，许轲还是一个普通人，在面对普通人的时候，没办法像面对厉鬼那样冷漠。 “喵……” 就在这时，房间里传来一声猫叫。 许轲愣住了，这叫声，他太熟悉了，好昨天晚上那只黑猫的声音如出一撤。 许轲愣在原地，吴颜却不明白许轲为什么会这样，只以为他生出了什么不好的想法。 “你快出去，我家里不仅养了猫，还养了狗，你再不走，我就放狗咬你。” “……”许轲。 这是把他当成流氓了啊。 “那只猫……” 为了防止吴颜做出过激的反应，许轲依旧在朝着门外走，不过眼睛，却是紧紧盯着其中一间卧室。 他刚才听得很清楚，那叫声，就是从那间屋子里传出来的。 “你以前，养过两只猫？” 许轲有些不确定，他分明看见那只黑猫被贺康成一扳手敲扁了脑袋，而且还看见了它的亡灵。 不管从那个角度来说，那只猫都不可能还活着。 他现在不怕鬼也不怕人，但是对于这种他理解不了的事情，还是有着一丝畏惧。 那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就是那只黑猫，还有同胞兄弟之类的存在。 “我只养过一只猫。 墨墨，过来。” 吴颜说完，喊了一声，同时伸出双手拍了拍，似乎是想从黑猫那里寻求一丝慰藉。 墨墨显然是黑猫的名字。 “喵……” 房间里突然窜出了一个黑影，眨眼间钻进吴颜怀里。 可它的眼睛，却一眨不眨盯着许轲。 许轲愣住了，“这家伙，怎么还活着！” 这只黑猫的脑袋，明显凹陷下去一大块！ 许轲此时竟是有些打怵。 实在是眼前的一幕，超出了他的理解。 “许灵！” 这种时候，许轲只能召唤许久没有发声的许灵。 自从上次许灵擅自做主给出许轲建议，被许轲斥责之后，许灵就很少主动出现了。 有时候许轲也在想，是不是自己过于杞人忧天了。 在许灵不发声的这段时间，他还真有些怀念。 “来啦老板，干哈？” 第五十九章 千万不要戒网瘾 “这只黑猫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轲没有废话，毕竟对面一人一猫还在那里看着，不能拖延太久。 “啊，这只猫牵扯在任务中，所以没办法给你提示，要不等任务过去我再给你解答？” “……”许轲。 你咋不说新闻联播播完你再给我解释呢！！ “也就是说你给不了我任何帮助？” “是这样没错，所有的推进，都只能靠提示和你自己来完成。” 但凡涉及到任务层面的内容，许灵就被限制的死死的。 “看来你不能给我更多的提示，这是铁律。 这程序员，真是该死。 不过，我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离开，这一退……” “就是一辈子？”许灵插话。 “……”许轲，“滚回去！” “好哒！我回去玩游戏啦！”欢快的声音。 “你特么有意思吗？就你这算力，一秒钟就能通关，非得玩什么换位思考！” 吐槽归吐槽，但许轲明白，他现在不能退缩，这一退，虽说不会是一辈子，但从气势上就弱了三分。 更何况昨天晚上他还信誓旦旦的对工厂里的黑猫说什么死活，现在看来，当时有点冲动啊。 人家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难道说？这只猫和贺康成一样，都是属于半死不活的状态？” 想到这里，许轲忽然不那么害怕了。 他害怕未知，但如果能够明白缘由，至少没有那么被动。 “你这只猫，不是死了吗？” 最终，许轲忍不住，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胡说什么呢，墨墨很健康，永远都不会死。” “……”许轲。 你是不是对健康有什么误解？你要是不瞎，应该能看得到它头上瘪了一块吧？ 不过这些许轲不说，他需要说一点其他的内容来扳回一局。 “可我分明看见它被贺康成用扳手打死了啊，就是你那天晚上离开后不久。” 吴颜突然瞪大了双眼，一步步往后退，怀里抱着猫，一直靠到墙面上，满是惊恐地看着许轲。 “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不是警察？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这一连串的疑问，没有让许轲手足无措，反倒是另他重新冷静下来。 还好，事情的主动权重新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我说我能复现当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你相信吗？” 许轲一步步逼近，颇有一副咄咄逼人的态势。 他的步子很慢，是在考虑吴颜的承受能力，怕她承受不住突然崩溃。 “你还知道什么？” 吴颜突然瘫软，浑身像是没有骨头一样，顺着墙面滑落到地上，充满了无助。 “他只是一个女人啊。”许轲这才意识到，面前的人，再怎么表现的坚强正常，都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你别害怕，我不是什么好人……嗯？似乎有点不对啊，我不是坏人，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只要你自己是清白的，就不用担心。” 许轲挠了挠头，看到女人无助柔弱的样子，有些为难，只能重新用上这个头衔。 现在的场面，似乎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还是太年轻，太冲动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许轲只能努力挽救。 “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吴颜像是任命了，坐在地上，神色木然。 许许轲叹了口气，找了个合适的距离，蹲了下去，整理了一下思路，问出了最开始的问题：“贺康成是不是你丈夫？” “是，我们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一直走到现在。”吴颜低垂着头，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倒是出乎许轲的意料，他本以为吴颜是类似于小三的存在呢。 不过转念一想，贺康成就算是想找小三，也应该找个男的才对，比如那个年轻员工…… “那你丈夫现在还和你一起住吗？” “不，火灾之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天天神神叨叨的，眼里只有那些衣服，每天就住在服装厂没有烧坏的那两间厂房里。” 许轲打了一个哆嗦，他忽然想到。 昨天抱着刘松歌在厂房门口等张大伟时，总有一种被人偷窥的感觉。 当时他还觉得是自己太过紧张的缘故，现在看来，那天的人，很可能就是贺康成。 事情越发朝着扑朔迷离的方向发展。 “这百分之十的利润，就这么难赚吗？”许轲喃喃道。 付出和回报不成比例，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 “下一个问题，这只猫，我分明看见它倒在休息室，为什么现在会在你怀里？”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我得到消息赶回去的时候，它倒在厂房外，周身的毛被烧的焦黑，像是死了一样，没有一点呼吸，我当初也以为它死了，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送它去了宠物医院，没想到在路上，它就恢复了呼吸，回来之后，就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吴颜回忆起当天的场景，依旧充满痛苦。 许轲陷入了沉思：“也就是说，它可能是在我拖出了贺康成之后，通过破碎的玻璃逃出去的。” “那我应该是他的救命恩人才对啊，干嘛对我这么仇恨？” 望向吴颜怀里的黑猫，发现黑猫看向他的眼神，既没有仇恨，也没有感激，就像所有普通的家猫那样，充满了高傲。 “看来它和厂房里的亡灵，没有记忆上的联系。 民间有九命猫的称呼，难道说，我昨天见到的灵魂，只不过是它的九条命之一？” 除了这样的说法，许轲没办法找到更好的理由。 不过不管如何，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还有更重要的问题，等着许轲去问。 “还有一个问题，也可能是最后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你说。” “你是不是放火的凶手？” “不是，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很多遍了。” 吴颜没有想象当中的惊慌，无比平静的回答，语气中甚至有一丝不耐烦。 “可你有充分的作案动机，你既然知道你丈夫喜欢男人，又亲眼目睹过你丈夫和别的男人苟且，还且还在当晚出现过，我不得不怀疑你。” 许轲并没有因为吴颜的说辞而相信她。 他经历过生死，知道人在生存面前，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如果说谎能够活着，那这实在是一笔极为划算的生意。 吴颜突然放下了怀里的猫，痛苦的捂住了脑袋，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了，不要再问了，他现在已经生不如死了， 没有人知道这件事，连警察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但请你给他留最后一点尊严吧，也给我留一点尊严。” 这些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但从吴颜的语气和神态中，许轲至少体会到了一点。 吴颜知道这件事，但她在帮贺康成遮掩。 “或许，这个女人，对贺康成是真爱，可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许轲相信，就算吴颜不是凶手，但灵异系统的第二条提示，‘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也适用于她。 这是一个苦命的女人，许轲不愿意再多打扰，告了声再见，转身离开了。 在开门时，他发现鞋柜里，有一双有些老旧，但依旧被刷得干干净净的球鞋，应该很久没有穿过，不是成年人该穿的样式，更适合穿在少年人脚上。 一道闪念，从他脑海中掠过。 任务提示里，似乎有一条，比较符合少年的症状。 任务提示3：千万不要戒网瘾…… 第六十章 请假 “这双球鞋，是你儿子的？” 许轲试探性问道。 “不是，这是我丈夫的。”吴颜低着头，看不清面容，但听得出来，她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 “哦，那我就不打扰了。” 再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许轲开门离开。 在他关门的时候，似乎听到房间里传来一声开门声，不知是有人从卧室出来，还是吴颜进了卧室。 “妻子、丈夫、猫、年轻人、孩子？” 支离破碎的片段和线索，并不能帮助许轲拼凑出一个完整的逻辑链条。 “哎，好好的超市老板不当，倒是做起侦探来了，要不然这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还是放弃吧。 话说，我能不能重新选择一次，比如选择那个困难级的，我觉得我有信心在服装厂呆上一夜的。” 从小区出来，许轲恬着脸问道。 “不行的呀。” 许灵的回答让他放弃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哎，还是不能和钱过不去啊。” “本来以为今天来一趟，事情差不多能弄个七七八八的，没想到越发让人摸不着头脑了，真让人头大。” 摸了摸脑袋，颇为无奈。 上了车，让张大伟送自己回超市，吃完饭洗刷完，便抱着时刀上楼睡觉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到楼下，发现店里的门依旧开着，却是没有任何顾客，显得阴嗖嗖的。 “今天生意怎么样？” 下了楼，许轲难得放松，不管感觉如何不好，到底还是自己家，在这里，不用考虑那些难以解决的问题。 “还可以啊，今天收入两千多块呢，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许轲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收入两千块，实际上利润也就是三百左右，给刘松歌一桶面就六百，依然入不敷出。 “只不过狗狗又来了……” 刘松歌小声说道，抬起眼偷偷打量许轲。 “所以……？？” “所以我就把我能买的那份面，给它啦，老板我是不是很善良啊？” 攥紧了想打人的拳头，许轲很想说这是你自己的问题，和老子没关系，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楼梯，想让她上去睡觉，但到了放泡面的货架，就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还是贱！” 暗骂自己一句，熟练的从货架上拿起了一桶香辣味的泡面，“还要香辣味的？” “不，要小鸡炖蘑菇哒。” “我特么……给你脸了！” 颓然把手里的面放下，换成了小鸡炖蘑菇，拿起水泡开，端到刘松歌面前。 他的心在滴血！ 三桶面，一千二百块！ 就算刨除自己百分之十的利润，也要一千零八十块！ “下次说什么也不能再带这个傻女人出去了，命不值钱，钱值钱。” 刘松歌吃完了，抹了抹嘴，拍了拍肚子，很是满足。 “好了，吃完了就上去洗刷睡觉吧。” 现在看见她，就会想起自己一天之内消失的一千多块，很是难过。 眼不见心不烦。 刘松歌没有像往常那样屁颠屁颠上楼，看起来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就说，怎么婆婆妈妈的了？” 许轲看出刘松歌的异样。 “老板……你明天还出去吗？” “明天下午会出去一趟，去接小瑜过来，我不是和你说过吗？” “老板，张俊明今天来，和我说我老爸来过？” 刘松歌吐着舌头，心里在对张俊明说抱歉。 “对，前几天来的，你在睡觉，我就没打扰。” “那明天我能请假去见见老爸老妈吗？” “可以，不过只能在临城公墓，你的墓碑前见面，而且时间不能超过半个小时。” 这是饶川告诉他的，能够确保万无一失。 “好哒老板，那我去睡觉啦。” “嗯，明天我看店，一早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直接去临城公墓等着你。” “老板最好啦。” 刘松歌从椅子上下来，给许轲一个大大的拥抱，还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蹦蹦跳跳就上楼了。 摸着刚才被刘松歌亲过的地方，许轲不断告诫自己：“她是鬼，她是只鬼，我也不能对不起安然……” 絮絮叨叨关上了门，许轲趴在柜台上，怎么也睡不着，只能打开电视，又看了一晚上好声音。 这次是开着声音的。 一早刘松歌起床，许轲就拿起电话，打给刘刚。 电话刚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 “许轲？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孙见厚的事惹你不高兴了，这次是我唐突了，我不该……” 电话那头的刘刚，在说着一些道歉的话，可许轲已经听不清了。 他有些恍惚，堂堂的行长，竟然如此低声下气，“这就是身位父母的柔弱之处吗？” 回过神来，许轲道：“这件事我没放在心上，只不过孙见厚的确有些势利了，这个先不提，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能安排你和小松见一面，在临城公墓，她的墓碑前，不知道你今天有没有时间？” “有有有！我随时有时间，我现在就去。” 刘刚甚至没问能不能带上刘松歌的母亲，他的老婆，似乎这是一种奢望。 “嗯，你和阿姨一起去就行，到了之后在公墓大门等着吧，我这里有两张火纸，待会让人送过去。” 随后，许轲将饶川告诉他的使用火纸的方式，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忘记，最后还要在小松的墓碑前点燃对吧？我一定照办。” 虽然不明白这到底有什么作用，但刘刚也没有多嘴问。 就算是问了，许轲也解答不了。 打完电话，许轲没有找张大伟，又打了一辆网约车。 没多久，网约车就过来了。 在司机一脸懵逼的目光中，把那两张火纸放在了车的副驾驶上，让司机把两张火纸送到临城公墓，那里有人会取。 许轲也不害怕司机会私吞啥的。 毕竟，这种东西，一不值钱，二不吉利……脑子进水了都不会拿这个。 然后在司机越发蒙圈的目光中，打开了车后门，对着空气道：“路上小心点，注意我说的，不要超过半个小时，回来的话，就靠你自己走回来了。” 刘松歌忽闪着眼睛，很是可怜，道：“就不能让大伟去接我吗？” 许轲摇了摇头，“还是算了，他不像我，和你接触时间太长对他没有好处，你就委屈一些，就当是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顿了一下，许轲又道：“但是一定要赶在三点之前回来啊，下午我还要去警局一趟，和张士继一起去接小瑜。” “知道啦……还说什么一天假呢，果然老板都会压榨员工。” 关上后门，示意司机可以走了。 司机坐不住了。 “兄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六十一章 员工福利 “这话咋有点熟悉呢。”许轲咋舌，大手一挥，对着司机道：“但讲无妨。” 颇有几分大将风范。 “您这是和谁说话呢？” “哦，我戏剧学院毕业的，时不时的戏瘾犯了，就想演一段。” 他现在说谎说得越来越自然流畅。 “人民医院精神科的钱医生，去过的都说好。” 司机留下一句话，绝尘而去，留下许轲在风中沉默。 送刘松歌离开，许轲只能默默拿起一桶泡面，独自一人孤独吃完。 “泡面本该是属于深夜的食物。” 放下泡面，许轲颇为惆怅。 自从经过上次的事之后，宋婶对他一直有偏见，导致许轲已经不好意思去隔壁买包子了。 刚吃完饭，孙见厚就准时出现在超市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吃早饭。 孙见厚也是心里苦，正吃着早饭呢，刘刚的电话就到了，让他马上去许轲店里，试探一下他的态度，争取今天把那件事敲定。 结果就是，孙见厚嘴里塞了一个包子，胡乱吞下去差点噎个半死，不过总比到了超市肚子朝自己抗议要好多了。 等许轲送走了一名过来买烟的顾客，孙见厚才敢上前打招呼。 “许老板，早啊。” “嗯，你也早，吃饭了吗，如果没吃饭，就先去隔壁吃点吧。” “许轲拿起抹布，开始擦拭货架。” 没办法，让刘松歌看店的这几天，她完全就没有一点身位员工的自觉，货架上很多货都该补充了，却一点变动都没有，还得让他这个老板亲自动手。 “没事我不饿，趁着您现在方便，我和您聊聊我的来意。” 孙见厚很有眼力，从货架上拿起另一块抹布，顺着许轲擦过的下一层帮忙擦拭。 “不着急，我今天没事，等你吃完饭再过来谈吧。” 隐约间，许轲明白孙见厚想和他聊什么，既然是刘刚安排的，自然不会是要坑自己。 况且，自己现在这条件，也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坑。 “那好，我先去吃饭，吃完饭咱们再说。” 孙见厚再没有第一次来的盛气凌人，出门朝宋婶的早餐摊过去。 没一会笃俊明又来了，老老实实付了账，开始吃自己的早餐。 吃完之后他没有急着走，毕竟这种真实存在的感觉，实在是很吸引人。 离开了超市，他将再次变成孤魂野鬼。 许轲也没赶他离开，因为他觉得待会和孙见厚的聊天，张俊明能够给出不少意见。 虽然他认为刘刚不会坑自己，但这和坑不坑没有关系，至少他要自己先搞明白再说。 实际上是他多虑了，刘刚虽然在银行系统，善于搞金融，但是他比搞金融更擅长的，是人际关系，自然会考虑到各方面。 没过多久，孙见厚也吃完了，再次回到了店里。 此时许轲擦完了一部分货架，在往货架上摆可乐。 摆完了一箱可乐，在洗刷间里洗完手，才回到柜台后面。 “好了，有什么事，你直说就是。” 许轲坐在椅子上，不咸不淡地道。 孙见厚搓了搓手，想要找个地方坐下，结果看了半天，发现只有一个小凳子，还被另一个油腻男人占据着，而且对方一点都没有要让位的表现，有些尴尬。 不怪他不认识张俊明，毕竟他只是一个助理，就算和张俊明有过一面之缘，也不一定能记得住对方的相貌。 “是这样的许老板，这不是要过年了吗，每到过年我们银行都会给员工发些福利，这次我们决定从你这里订购发放员工福利的礼物。” 许轲愣了愣，心说这事如果不是刘刚授意的，打死他他都不会相信。 不过他还是皱了皱眉，问道：“你们有多少员工，每个员工的福利标准是多少钱？” “哦，我们计划在你这里只购买基层员工的礼物，我们在本市七个支行一共有五百六十七名基层员工，每个人按照六百元的标准发放，也就是三十四万左右。” 这些数据对孙见厚来说了如指掌，至于标准，则是和往年的标准没什么区别。 几乎是不假思索，许轲果断回答：“对不起，这个活，我接不了。” “既然这样，那您就尽快准备把，我月底过来取货，您……嗯？你接不了？” 想好的说辞都已经准备好了，孙见厚准备了很多应对方式，就是没有准备许轲拒绝的应对方式。 他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现在就差额头上贴上“送钱”两个字了，没想到怎么还会有人拒绝。 像这种活，一般来说是由行政人员负责的，这次行长亲自发话，自然没有人敢说什么。 行长冒着风险亲自插手这件事，本就很奇怪了，没想到更奇怪的是，人家竟然还不领情。 当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其实许轲也是心里苦啊，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这生意固然不错，但是他哪来的那么多资金啊！ 如果是一万两万的，他凭借超市这么多年来积累的信誉，想要先拿货再付钱还是能够做到的。 可动辄几十万的资金，就算是常年供货的那些代理商，也不可能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我没这么多钱。” 许轲十分坦然。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他自问没办法靠说谎搞来这么多钱。 然而坐在冷板凳上的张俊明忽然捂着肚子，身体不停颤抖，另一只手捂着嘴，防止刚喝下去的水喷出来， 他的动作和神态，都和张大伟嘲笑许轲时一模一样。 许轲的脸登时就拉了下来，这特么都是些什么人嘛，看着别人倒霉，就这么幸灾乐祸？ “你是不是撒？” 张俊明瞪着眼睛，看向许轲，宛如在看一个傻子。 “你什么意思。” 许轲恼羞成怒，完全不认为自己的担忧有什么问题。 “你不会让银行先打钱啊？一般来说付个百分之五十的预付款很正常，不过以你的情况，让这位老兄申请一下，先把全款打给你应该也没问题，是不是啊这位朋友？” 张俊明满是幸灾乐祸看向孙见厚，后者原本死灰色的脸，逐渐恢复红润，连连点头道：“那是自然，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而且这笔钱早晚都要打过来的，只不过是把时间提前了一些，肯定是没问题的，这件事不用申请，我就能做主。” 哪里是什么不用申请，这分明就是在来之前，刘刚已经交代好的，只要许轲同意，他就用自己卡里的钱先打给许轲，等员工福利发下去之后，再把原本应该划出来购买员工福利的钱存进自己的账户里，就行了。 这虽然不合乎规定，但没人会为了这点事给刘刚穿小鞋，毕竟福利是实实在在给了。 “那你对福利的商品，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要求，基层员工也没那么多讲究，您就采购一些米面粮油，不够的话再加一箱酒，弄点牛奶面包之类的零食，也就够了。” 这些东西，许轲店里都有，也就是说他不用费心思再去找新的货源。 “刘刚可真是考虑的面面俱到，既让你正当赚钱，又不落麻烦。” 张俊明在旁说道，不过“麻烦”二字，似乎意味深长，不知是几层意思。 “那好，我会在月底之前准备好，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既然敲定了注意，许轲也不再犹豫。 现在可不是谈什么骨气的时候，超市每天入不敷出，再这样下去，恐怕他的地狱级任务还没有完成，超市就要关门大吉了。 第六十二章 车贷 孙见厚离开之前，就把钱打到许轲卡上了。 这一笔生意，不出意外许轲能赚五万左右，可以说是雪中送炭了。 “可惜，车钱还没还完，早知道就不这么早买车了。” 时间紧任务重，许轲在一张纸上列清每种商品需要的数量，打电话给那些供货商。 很快许轲把交货日期确定在三天后，也就是三十号。 “哎，你做生意还是太死板，单是那个六粮液，几百箱，就有十几万，你竟然每箱只砍掉了五十块。” “不然呢？” 张俊明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干咳两声，“算了，这样挺好的，你还是把侦探事业当做你的主职吧，开超市啥的，当做副业就行了。” 他对于许轲的经商能力看得很透彻，和自己儿子半斤八两，连培养的必要都没有。 “你昨天去贺康成老婆家，有什么进展吗？” 许轲当即又把昨天的经历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三个臭皮匠，也能顶一个诸葛亮不是，说不定张俊明就能给出一些其他思路呢。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丈夫喜欢男人很正常，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说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而且听你说，他们在大学就认识了，也算青梅竹马，如果女人真如你表现的那样，这件事还真不好确定凶手到底是谁。” “也有可能是你的怀疑方向压根就有问题，或许这只不过是一起意外事故，是你想的太多了呢。” 对此，许轲只能笑笑不说话。 他是信不过自己，但是他信得过系统啊。 真要是这么简单，许轲只要说一声，“我知道事情真相了，真相就是这只是意外事故。” 那任务就完成了。 然而任务完成的提示音并没有响起，这就说明不是真的。 如果放在数学上，他还可以用穷举法排出一个个错误答案，但这不是数学，在没有理清线索之前，他连猜都找不到合适的方向。 特别是那句千万不要戒网瘾，更是让他头大。 “如果真的是灵异事件，我觉得你找饶川最合适不过。” 张俊明虽然是一只鬼，但也是刚刚变成鬼的小白，给不了许轲太多建议。 “饶川吗……” 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那天离开时，他还清楚记得饶川说的那句话。 “我不会伤害你。” 可越是这样，许轲就越发不安。 这世上哪里来的无缘无故的爱，在获得系统之前，他们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可就是这样的前提下，饶川依旧对许轲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这种热情，有些过分强烈。 “再说吧，今天最重要的是把小瑜接回来。” 其实许轲心里也有些忐忑，在次之前，他甚至没有看过沈小瑜的正面照片，只有昨天在张士继那里看到一个模糊背影。 也就是说，就算沈小瑜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不会认得。 这不怪张士继，是他自己要求的，算是留下一点期待。 “哦，这事我听小松说了，不过你真的能养活她吗？” 对于许轲的赚钱持家能力，张俊明严重不信任。 “我这不是刚刚到手三十万吗。” 许轲扬了扬手机，那里有刚收到的到账提示。 “听说你还有车贷没还？” “……”许轲。 这人咋这么不会说话呢！ “行吧，那祝你好运，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不然待会再遇见我那个傻儿子，说不准又想揍他。” 张俊明拍拍屁股，潇洒离开。 送走张俊明，店里的生意依旧不瘟不火。 摸了摸鼻子，许轲很生气，店里的生意差也就罢了，怎么鬼怪生意都这么冷清。 “什么时候才能多来一些鬼啊，现在每天就两个固定顾客，还有一个是自己员工，哦不对……是三个固定顾客，还有一条狗！” 看着准时出现的土狗，许轲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这家伙现在每天都会来一趟，时间不定，就在你以为它今天可能不回来了，能松一口气的时候，它就会突然出现，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更为过分的是，这货吃干抹净之后就离开，比张俊明还要潇洒。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称号任务完成度又前进了一步，由之前的十分之一，变成了十分之二。 “看来是刘松歌和爸妈见面了， 原来帮助阴阳相隔的人相认，不一定非得在超市里，看来是我陷入了思维惯性了！” “算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就请你吃一顿吧。” 泡好面，放门外，心在痛！ 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了，肚子一阵咕噜乱叫，发出抗议。 黑着脸从货架上又拿起一包袋装泡面，上楼拿出碗筷给自己泡了一包，端到门口，和土狗大眼瞪小眼，你一口我一口，吃光了自己的饭。 “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会营养不良……早晚变成鬼。” 看土狗吃面吃的痛快，自己却怎么也没有胃口。 他是人，又不是不能吃东西，可也沦落到天天吃泡面的地步。 什么？外卖？ 他有钱吗？ 刚吃完饭，许轲还没起身呢，土狗就先懒洋洋离开了。 临走时还看了被吃的精光的泡面桶一眼，意思是说还不给我收拾了。 怀着怨气收拾完土狗大爷的生活垃圾，重新回到店里，准备再摆摆货。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是刘刚的电话。 “许轲啊。” “怎么了？” 听得出来，刘刚的声音有些激动，但至少不是惊慌，这就好。 “我听说你还欠银行十三万的车贷。”还没等许轲回答，刘刚紧接着道：“那笔钱我已经帮你还了，就不用着急还给银行了，等你什么时候手头宽裕了，再慢慢还给我就行了。” 许轲买的也不是什么好车，二十万左右，首付百分之三十，在加上金融服务费，保险购置税啥的，花了八万多，还欠十三万。 “这……” 许轲一时间心里百味杂陈。 细细想来，如果不是刘刚的帮助，自己这家超市，可能连刘松歌都养活不了了。 先是刘松歌十万存款的银行卡，再然后是孙见厚来谈员工福利，刘松歌才刚和刘刚见面，只有短短半个小时时间，本就十分珍贵，竟然也谈到了自己。 “你不要想太多，我就小松这一个孩子，以后也不会再要了，她现在和你生活在一起，我也是为了不让她受委屈啊。 你放心，又不是不让你还，等你手里有钱了，该还的，可是一分都不能少啊。” 似乎觉得气氛有些沉重，为了让许轲没有那么大的压力，刘刚宽慰道。 沉默良久，许轲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虽然心里明白，刘刚这么做，根本就不是因为他，只是因为刘松歌，但许轲依旧感谢他。 “嗯，不用谢，只要小松在你那里开心，我和她妈妈也就知足了。” 远远看见刘松歌一蹦一跳出现在视野里，许轲也笑了。 “刘叔，刘松歌回来了，我就先挂了。” “嗯，好嘞，你先忙。” 第六十三章 多出来的人 等刘松歌回来之后，许轲就骑着自己的破电动车，慢慢悠悠赶往警局。 还好，赶在三点之前到了。 张士继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让许轲没想到的是，张大伟竟然也在。 “怎么，见到哥哥我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很开心？” 许轲：“很皮？” 你皮任你皮，把你当瓜皮。 张士继走上前解释道：“像你说的，用警车影响不好，就用大伟的车吧。” 许轲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电动车旁边，放的就是那辆悍马，只不过刚才来的匆忙，没有在意。 “那我们走吧。” 张大伟在三人中年纪最大，自然当起了指挥。 “沈小瑜在向镇的一所中学念书，离这里不远，我们走高架，一个半小时就能到。” 如张士继所言，四点多钟，几人准时到了那所中学。 “学校里还在上课，把车停在外面吧，打扰他们不好。”张士继建议道。 几人自然没有意见，把车停好，张士继走到保卫处，出示了自己的证件，顺利得到放行。 刚一踏入校门，系统的提示音突兀传来。 {发布限时任务：多出来的人。 任务时限：两小时。 任务奖励：根据宿主表现评定} 许轲都惊了，自己现在是自带诅咒体质吗？ 根据表现评定？能不能奖励我把这个诅咒体质屏蔽了？ 他很惆怅，现在身怀三个任务。 一个称号任务，不知道哪年才能完成。 一个隐藏任务，越调查谜团越深，他都想放弃了。 现在又来了一个限时任务，你可真会玩啊！ “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每次发布任务都这么突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许轲忍不住吐槽。 “好哒，下次会有提示哒。” 对于这样的建议，许灵还是有能力答应的。 “好吧。” “也不知道这次任务会是什么，连个提示都没有，应该不会太难。” “你愣在这里干什么，叫了你半天了，你也不答应，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张大伟的双手在许轲眼前不停晃动，想要证明后者是不是活在梦里。 “没有，咱们快走吧，小瑜什么时候放学？” “还有一节课，我已经联系沈小瑜的班主任了，她一会就过来。” 许轲想了想，道：“你知道小瑜在哪个班吗？我们不打扰她，偷偷过去看看。” 对于怎么处理和小孩子的关系，许轲一点经验都没有。 偷窥这种事情自然不好，但知己知彼，总能让他待会真正见面的时候，显得自然一点不是。 “嗯……你这个想法，还是很合理的。” 张士继犹豫了一下，也没有反对。 “那还等什么？快走啊！”张大伟受不了两人看看小姑娘学习都这么墨迹，冲张士继撇了撇嘴，大手一挥，道：愣着干什么，前面带路啊，这点眼力都没有，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队长的。” “……”许轲。 “……”张士继。 得，啥也别说了，谁让人家年纪大呢。 搁在古时候，年过七十蹲在金銮殿撒尿都不会定罪。 现在虽然不比古时候，可长幼尊卑一如既往。 恨不能年长两岁！ “嘚瑟啥啊，你一个连大学都没上过的人，在这种地方装什么大半蒜，后面跟着。” 张士继被压了两岁，又是表兄弟，自然没有底气，但许轲就不同了。 张大伟气势一弱，灰溜溜走到后面，嘴里还不停嘀咕：“没上过大学，但是老子上过初中啊，瞧不起谁啊。” 许轲：“上了初中你骄傲咋滴？” “得，我不说话了，还是去看小瑜吧。”自知在学问这件事上，就是个文盲，张大伟明智选择转移话题。 “嗯，走吧，我总感觉有些不对。” 哪里是他感觉有些不对，分明是系统。 “你少吓唬我，真当你是饶先生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跟在张士继后面，走向沈小瑜的教室。 “沈小瑜的教室在高三五班，就在一楼，你在窗户上就能看到。” 张士继走在前面，朝其中一间教室指过去。 “看来你也没少干这种事啊。”张大伟不怀好意地说道。 张士继的脸瞬间就变了，道：“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些家长在等孩子下课的时候，哪个不是站在门外等着？” “你说的……似乎是那么回事。” “本来就是那么回事。” 快到地方，张士继做了个噤声手势。 几人踩在草坪上，蹑手蹑脚趴在窗户上。 门口的保安大叔几次想要上前，想要再看看张士继的证件是真是假，又见他们也不像是贼，也就听之任之了。 “叮铃铃……” 不是手机，是下课的铃声。 “下课了，还有一节课，我们要不要现在过去和小瑜打个招呼？” 张大伟趴在窗户上，弯着腰说道。 “不用，我们先看看。” 对于系统任务，许轲还是很看重的，毕竟每次都有新惊喜，不管是什么，总会对自己或多或少有些好处。 据他猜测，这次的任务很可能和沈小瑜有关，否则系统不会连提示都没有。 既然这样，就更不能打草惊蛇，先静观其变最重要。 “你们看，那就是沈小瑜，坐在第三排，披散着头发的那个。”张士继指着教室里的一个小女孩说道。 “小丫头片子一个，又穿着校服，能看出来啥啊，要不我们去前门看看？”张大伟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对，先别说话，把脑袋缩回去，我们三个目标太大了。” 许轲皱着眉头，他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许轲扭头望向张士继，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小瑜哪里有什么不对？” 毕竟张士继是专业的，再怎么说也比他这个业余的强一些。 “不对劲？沈小瑜特殊的地方，我前天不就告诉你了吗？”张士继有些疑惑。 “不是，我说的是现在，在小瑜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再仔细瞧瞧。” 见许轲面色严肃，张士继也收起了疑惑，重新趴在窗户上，观察沈小瑜。 也就过了半分钟，张士继就把身子缩了回来，和许轲一起蹲在地上，神情犹疑。 “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的观察到底对不对。” “哎呀你快说啊，打什么马虎眼。”张大伟在一旁催促道。 …… 他们三个躲在墙角分析讨论，远处的保安彻底坐不住了。 他可是见电视上报道过很多去学校劫持小学生做人质，甚至干脆为了报复社会直接冲进学校砍杀的人。 现在这个社会，什么样的人都有，这三个人的行为又极为可疑，真要是有证的人，分明应该去办公室，躲在教室墙后面算怎么回事。 再去看他们开的车，不是警车，保安觉得此时必须要履行自己的义务，有所行动了。 于是， 他拿起了电话， 打了110…… “喂，警察同志，我要报警……” 第六十四章 他们还是孩子 “我只观察到了一个细节，就是小瑜的头发很散乱，她本来应该是扎了头发的，只不过被人给拽掉了发圈。” 许轲拿了根树枝在地上画圈圈，“如果只是这样，那充其量只不过是接近校园霸凌的恶作剧，可我担心的是，事实不止如此。” 系统不会为了这种小事还要发布一个任务。 而且系统的任务名称是多出来的人。 张士继提到的现象，和任务名称没有必然的联系。 “想这么多有什么用，咱们再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马上要走了，真要是有不长眼的敢欺负小瑜，我就打得他连他妈都不认识。” 张大伟大大咧咧说道，对于拳打初中生，完全没有任何羞耻心。 “咳咳……” 张士继坐不住了，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哦，忘了你在这了，那就不打了，给你个面子。”张大伟悻悻说道。 不理会张大伟胡说八道，许轲再次站起身，趴在窗户上，观察里面的情形。 然而，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此时，一群男生正围在沈小瑜周围，是不是的就有人撩拨她一下，甚至有一个男生拿了一支笔，不停往沈小瑜的后背上戳。 不过相比于那个拿着她的课本举得高高的男生，只能算得上小巫见大巫。 “如果我要打他，还有他、他，你没意见吧？” 张大伟也把脑袋露了出来，趴在许轲耳边，理所当然的说道。 “走！过去看看，这些小男孩在说什么。” 许轲拳头攥的很紧，可理智依旧告诉他，这件事没有办法用武力解决。 那些中学生，他们还是孩子啊， 呵呵！ 几人没有直接冲进屋里，而是站在门外的走廊里，注意听着里面的对话。 “沈小瑜，你爸爸是精神病，你妈妈也死了，你现在是孤儿了，要不你做我老婆吧，我爸爸是村长，有钱养活你。” 许轲从窗户外面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戴着眼镜，有些瘦小的男生，站在那个拿着书不让沈小瑜够得着的男声后面，得意洋洋说道。 “嚯！好家伙！现在的年轻人，思想都这么开放了吗？ 哪像我那时候，连小女生给我送情书，我都不好意思收。” 许轲鄙夷地看了张大伟一眼，为他的厚颜无耻点赞。 “许轲，我们还是进去吧，阻止这一切。”张士继有些不忍。 许轲摇了摇头，看着张士继，眼神竟是有些凌厉，道：“你说他们班昨天还为沈小瑜举行了送别晚会？” 张士继神色尴尬道：“这件事的确是我考虑的太简单了，事情可能不是我想的那么美好，小孩子的可怕，是我没有意料到的。 许轲收回了凌厉的眼神，转而平静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心里生气，一时间有些失态，希望你能理解。” 张士继抹了把汗，“我理解，这时候你还能忍住不冲进去，已经很克制了，就连我，刚才都忍不住了。” “再等等，快上课了，听听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靠在墙上，许轲尽力平复心情。 …… “哈哈，凯子，你居然想娶她，脑子进水了吧，她就是个灾星，把家人都克死了，就剩她自己，你要是娶她，肯定也活不长。” 说话的是那个一直用笔戳沈小瑜后背的男生。 “是啊，听说她今天就要转学了，也好心人收养她，说不定她会把那家人也克死呐，哈哈哈！” 旁边有人附和。 张大伟忍不住了，咬牙道：“素质教育就是这么教育他们的？相信这些迷信？还克死？” 许轲对此不闻不问，抬起头，发现沈小瑜低着头，始终一言不发，眼睛瞥向自己的左手边，一直在轻轻摇头。 许轲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顺着沈小瑜的目光看过去，悚然一惊。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系统没有提示了。 “张警官，您怎么不去我办公室，反而来这里了？可让我好找……这两位是？” 这时，一名女老师走了过来，应该就是沈小瑜的班主任。 “哦，这位是我同事，这位就是要……照顾沈小瑜的许轲。” 张士继想了半天，本来想说是收养的，但觉得不合适，只能换成照顾，又对许轲和张大伟介绍道：“这位是李老师，是沈小瑜的班主任。” 眼前的这位可是语文老师，总不能在对方面前显得没文化不是。 “哦，原来是许先生，你好。” “你好。” 许轲自然回应。 一阵官方客套之后，许轲问道：“下节是什么课？” “哦，下节课是自习课，只有三十分钟，您如果着急，我现在就叫小瑜出来，你们现在走也行。” 许轲摇摇头道：“这个先不急，我有件事想问问您。” “您直说就行。” “你们班，最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您问这个干什么？”李老师有些疑惑。 许轲随口说道：“哦，就是突然想到了，反正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总不能干杵在这不是。” 李老师有些尴尬，道：“哎，就是普通的一个班而已，和别的班一样，哪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许轲并不满意这个回答，“您再仔细想想，只要您能想到的，都说出来就是。” 见许轲不像开玩笑，李老师也开始认真回忆。 “要说奇怪，那就是最近老有人发烧，特别是……”说到这，李老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特别是什么？”许轲追问。 “我说了，您别在意啊，这只是我观察到的，也可能只是巧合。” 语文老师，总是善于铺垫。 “您说。”许轲没有任何表情。 “特别是和小瑜接触过的孩子，很多都发了烧，而且一烧就是一两周，去了医院也查不出因为什么，打针挂吊瓶什么的都不管用。” 许轲点了点头，心里越发难过。 “其实小瑜真是个苦命的孩子，母亲精神不好，父亲虽然正常，但学校组织的家长会，他从来也没参加过，看得出来对小瑜也不是很重视，幸好他弟弟和她很亲近，可惜也……” 这些许轲都知道，用不着李老师再复述一遍。 如果沈小杰和姐姐关系不好，也不会为了姐姐，同意许轲的建议。 “叮铃铃！” 上课铃响了。 “我们出去说吧，别在这里打扰他们学习了。” 许轲没有提出要去办公室，那里也是人多口杂，他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出来。 但从自己的判断来说，对这位李老师的印象，已经差到了极点。 “也好。” 几人鱼贯而出，走出了教学楼。 就在这时，张士继的手机又响了。 “张队，刚才向镇那边有人报警，说有三个鬼鬼祟祟的人进了学校，我记得你今天刚好去那里，有时间的话，去处理一下吧。” 张士继的脸登时就黑了，瞪了一眼保安室门外的保安，低沉着声音道：“报案的是不是向镇中学的保安？” “是啊，您怎么知道的？” “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张士继咬牙说道。 第六十五章 送行? 保安风波只是个小插曲。 那名保安见到许轲他们三个是和学校老师一起出来的，而且看样子相谈甚欢，立刻意识到自己是太过“警惕”了，当即又拿起电话，再次拨打了110。 “歪，警察叔叔，我刚才可能是误会了。” …… “许先生，还有什么要问的，您尽管问就是，作为沈小瑜的老师，我有义务也有责任把有关于沈小瑜的一切告诉你。” 许轲点了点头，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或许这位李老师，也没有想象的那么不堪。 他本想问一问关于昨天的送行是怎么回事，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而是问了一个所有家长都会问的问题。 “小瑜……平时在学校，表现怎么样？” “小瑜这孩子很听话，就是内向一些，而且似乎对周围的环境有些麻木，总给人一种难以靠近的感觉，可能和她的经历有关吧，除了这些，其他都挺好，各科的学习成绩也一直是我们班前几名。” 在家长面前，老师总是倾向于夸孩子，特别是采用这种先抑后扬的方式，先说一些小问题，再说更大的有优点，效果更好。 身位同样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的花朵，许轲对这一套自然熟悉无比，也没太在认真。 不过那种让人无法接近的气质，应该是一种自我保护吧。 “您刚才说，很多发烧的孩子都接触过小瑜？是怎么回事？” “之前我也没在意过，还是昨天给小瑜送行的时候，我才注意到这一点的。 昨天放学之后，班里的同学自发组织给小瑜送行，其中有一个男生拿出了一个礼物，让小瑜自己打开，礼物打开之后，突然从里面弹出了一条仿真眼镜蛇，把小瑜吓得不轻，尖叫一声就把仿真蛇扔在地上。 然后那个男生就说沈小瑜看不起他，让她道歉。” “小瑜道歉了吗？” 许轲声音有些冷。 “没有，她当时似乎有些紧张，一只手往前伸，抓着空气，像是在阻止什么。” 女人对细节的观察能力，总是比男人这种大猪蹄子强一些。 许轲点点头，没有做出过多评价。 至于小瑜当时为什么会表现的这么奇怪，他一清二楚。 “然后呢？” “我看那个男生玩笑开的太过分了，就过去说了两句，缓解了一下气氛。 毕竟这是替沈小瑜送行，不能因为一两个人破坏了气氛。” “一两个？还有谁？” 许轲也挺擅长抓重点词汇。 “还有一个男生， 沈小瑜其实很少扎头发，那天为了那场给自己的送行，专门扎了一个马尾。 就在沈小瑜伸手抓空气的时候，那个男生就把她的发圈拽了下来。” “这……这不算大事，我小时候也经常这么做。” 张大伟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觉得这很正常。 青春期的少年人，总想通过这种方式引起自己喜欢姑娘的注意。 “正常来说是这样没错，可那个男生是真的用力，拽着沈小瑜的头发，硬生生往后拉了好几步，要不是我上去拦着，恐怕会被那个男生拽倒。” 张大伟一拳砸在强上，咬牙道：“我平生有一个原则，就是不打孩子，李老师，你告诉我，是哪个孩子，让他尝尝我小拳拳的厉害！” 许轲和张士继同时看向张大伟。 就您那还小拳拳？怕是一拳能把人锤死吧！ 还且您不是不打孩子吗？ “没事，您接着说。” “除了这两个人，还有一个，是一个女生。” “她拉着沈小瑜，显得很是热情，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聊着聊着，就把沈小瑜的校服外套脱了，说她以后不再这里上学了，再穿着外套也没用了，还是我从那个女生手里拿了过来，又递给了沈小瑜。” “这……这就很过分了，我平生还有一个原则，就是不打女人，李老师，你告诉我，是哪个女孩子，我……” 许轲一把将张大伟推到一边，省的碍事。 “然后，同学们就看到沈小瑜校服里面的衣服，都打着粗糙的补丁，有些地方甚至还有棉絮。 现在孩子们穿的都是羽绒服，平时套在校服里也看不出来，可她的外套被脱了下来，就全被看出来了。” 嘶！ “这真的是送行？不是欺凌？” 张大伟被许轲拦在后面没有说话，正憋得难受，张士继就替他把话说了。 “可能是小孩子不懂事，认为这只是开玩笑吧。 而且，我刚才提到的那几个孩子，就在昨天，都发烧了，今天也没来，算是对他们施加了一定的惩戒。” 李老师解释道，只是有些勉强。 她也清楚，这么做绝对超出了开玩笑的范畴，却依旧没有什么作为，任由那些孩子这么对待一个小女生。 许轲很庆幸，自己小时候没有遭遇过校园霸凌，也没有过这样的班主任！ 人总是习惯于欺负弱者。 那些所谓的孩子，那些所谓的祖国的花朵，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行为，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创伤。 或许他们知道，可谁在乎呢？ “小瑜这孩子，换一个新环境，或许会好一些吧。” 李老师往窗户里看了一眼，感叹道。 许轲却是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平静，眼神却很凌厉，“小瑜被同学们孤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我还真没在意过。”李老师的眼神中，出现了一抹慌乱，很快就被她掩饰起来，可依旧没有逃出许轲的眼睛，他等得就是这个。 许轲冷笑，“没在意吗？我猜是你们班那名男生死亡之后吧？” 李老师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反应冷过来，强做镇定定下来，看了一眼张士继，稍微冷静了一些。 手托着下巴，道：“这是张警官告诉您的吧，大概在两个月前，我们班的确有一个孩子跳楼了，但是这两者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联系。” “又是两个月前？看来临城这段时间，真是多灾……还是因为我以前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的原因？” 许轲喃喃两句，接着摇摇头让自己不去想这些。 “那个孩子，生前是小瑜的同桌吧？” 简单带过李老师的问题，进一步逼问，不自觉带出了一丝戾气。 “没……没错。” 李老师不自觉往张士继那里靠了靠，她在许轲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威胁。 “哼！” 没有更多的言语。 许轲冷笑，这些祖国可爱的花朵们，在逼死了一个可怜的小男孩之后，需要找一个新的目标， 于是小男孩的同桌，和小男孩关系最好的沈小瑜，就成了新的目标。 沈小瑜实在是具备所有被霸凌的标准。 家庭条件不好、内向、学习好、长得好看。 不知怎地，许轲忽然想到了**种族主义政策。 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而情景可以立刻改变一个人的行为。 一个温文尔雅的绅士，在某些情景下会变成嗜血的狂魔。 在最初，这个班里或许有人为那个跳楼的男孩打抱不平。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欺负捉弄那个男孩，就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谁反对，反倒成了异类，会被孤立。 久而久之，那些人，也成了帮凶。 第六十六章 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许轲没有任何情绪，平静到了极点，道：“两个月前跳楼的男生，是不是和现在小瑜的遭遇类似？” 李老师一把攥住张士继的胳膊。 许轲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压迫。 “你不要有这么大的怨气，李老师也刚刚接管这个班没多久，原来那个班主任已经被辞退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许轲这是对班主任的不作为产生了极大的怨气。 “刚接管没多久？”许轲丝毫不为所动：“刚接管没多久就可以放任班里的孩子欺负别的同学？还美其名曰嬉笑打闹？” 他是真的怒了，沈小瑜的身世本就可怜，结果这些人，她亲爱的同学们，不仅没有帮助，反倒落井下石。 她的老师，也不为所动。 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都有吧。 “好了，你们班的教育问题，是需要你们学校自己管理的，和我没什么关系。” 李老师松了口气，不想再承受许轲的压力。 这比校长在教室里听课还难以承受。 但是紧接着，许轲的话，打碎了她的幻想。 “我觉得他们需要接受一些思想教育，您有意见吗？” 还能有什么意见。 许轲的眼神已经表明了，就算有意见也不会听取。 李老师求助似的看向张士继，希望他能帮忙说说话。 “这……这些孩子的确需要一些思想教育。” 张士继张了张口，实在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如果他没有这个身份，恐怕还不如许轲平静。 自己家孩子被欺负了，不仅要把孩子给打一顿，让他们长长记性，连他们父母也不会放过。 “那好吧。” 李老师迫于压力，只能点点头。 “你们班那个跳楼的小男孩，叫什么名字？” “顾凡。” 点了点头，许轲走进教学楼，推门而入。 原本喧嚣一片的教室，在一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只是有些学生还保持着打闹的姿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对于这些学生，许轲自然没有任何教育的兴趣。 他只是为沈小瑜感到悲伤。 刚才李老师说，沈小瑜在班里，各科成绩都在前几名。 可这样的班级，就算每门成绩都是第一名又怎么样。 他越来越深刻理解，成绩并不如想象当中的那么重要。 成就一个人，有太多因素，缺一不可，可毁掉一个人，却有千万种办法。 就这么直接走到沈小瑜身边，蹲下来，和声细语说道：“小瑜，我是许轲，张叔叔应该和你提起过，我来接你回家，你愿意吗？” 沈小瑜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笔，轻轻点了点头。 许轲揉了揉沈小瑜的脑袋，一脸宠溺，“张叔叔就在外面，你先去找他吧。” 沈小瑜有些犹豫，转身看向自己旁边空着的座位。 “你不用担心，顾凡和我一起上讲台，我要给顾凡出口气。” 许轲看向同样坐在座位上，埋头看书的顾凡，升起一股心酸，“那些发烧的孩子，是你弄得吧？” 坐在自己本来座位上的顾凡，怯生生点了点头。 许轲鼻头一酸，强忍住泪水滴落。 这个孩子，面对逼死自己的杀人犯，做出最激烈的反抗，就是让他们发烧而已。 沈小瑜的眼睛忽然明亮起来，重重点了点头。 但她没有出去，而是直接拉起许轲的手，另一只手拉着顾凡，走上了讲台。 “你先出去吧，小瑜，这里有我，顾凡不会受到委屈。” 沈小瑜坚定地摇了摇头。 “那好吧。” 此时，教室里所有的眼睛，都看向讲台。 这本就是聚光灯下的地方，此时又有一个不是他们老是的人出现，对于这些少年少女来说，自然也比课本有趣得多。 许轲微微一笑，心说刚好不用我再提醒了。 “同学们，我是许轲，你们不用记住这个名字，这不重要，但是你们记不记得有一个叫做顾凡的同学？” 台下一片茫然，没有人说话。 站在讲台上的成年人，就等同于权威，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不会有人反抗。 许轲笑的越发灿烂，然而语气却极度森寒，“很好，那谁能告诉我，是谁害死了他！” 一片安静，没有人说话。 只不过他们看向许轲的表情，各式各样。 畏惧， 心虚， 不解， 茫然， 平静， 冷漠， 还有嘲弄。 嗯，最后是少年该有的情绪。 许轲清了清嗓子，冷漠道：“顾凡，希望你们还记得这个名字。 你们在座的各位，肯定骂过他最难听的词，你们动过手的没动过手的都一样，你们比石头还冷漠，你们又恶毒又愚蠢，你们胆小怕事，别人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你们巴不得世界上多死一个人，因为你们日子真的无聊，因为你们觉得自己不会承担任何后果。” “你们没有杀过人吧？今天，在场的这些人都是杀人犯，你们动手的没动手的都一样！杀死顾凡的人，我不知道是谁，但杀死你们的人，就是你们自己！” 许轲说完了，心情极为舒畅。 先是揉了揉沈小瑜的脑袋，又移动了一下身体，在沈小瑜旁边的空气处，做出揉脑袋的动作。 顾凡笑的很开心，沈小瑜也笑的很开心，很漂亮。 有人突然站了起来，大声道：“你凭什么说我们是杀人犯，当初是他自己跳下去的，我们又没有人逼他！” 这群台下的少年少女，终究不是沉默的羔羊。 当他们恼羞成怒时，总会爆发反扑。 顾凡哆嗦一下，躲在许轲身后，沈小瑜也往后推了一步，把顾凡剩余的鬼魂挡住。 “别怕，一切有我。” 许轲握住沈小瑜的手，有些柔软。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让你们正视自己犯下的错，这对你们来说太痛苦了， 也不是为了教育你们，希望你们明白什么，如果你们真有人能从中悔悟，我反而会感到烦躁，因为这不是我的目的。 我今天只是想替顾凡出一口气，你们本来就是废物，连喝毒鸡汤的资格都没有， 傻人有傻福，但是傻逼没有， 希望你们有一天，也会遭受同样的对待。” 说完之后，许轲在拉起两人的手，柔声道：“小瑜，你需要收拾什么东西吗？” 沈小瑜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松开许轲的手，飞快跑到自己的座位上，把桌子上的书收拾进早已准备好的箱子里，而后将桌子下面的箱子抱在怀里，满是笑意跑向许轲。 眼睛里藏着星星。 “走吧。” 拉着沈小瑜和顾凡走到门口，许轲又停住了，转身对着教室里的少年少女又说了一句话。 “在座的各位，我是说全部，都是垃圾。”正要出门，许轲又是一拍脑袋，道： “哦对了，差点忘了，还有四个人发烧了，替我转告他们一声，希望病魔早点战胜他们。” 张大伟在门外捂着肚子，似乎十分难受。 这是他憋不住笑的典型表现。 看着欲言又止的张士继，许轲没有多说什么，拉着沈小瑜走出教学楼。 “许轲，小瑜在我那里还有些东西，你要不要带着？” “是什么？” “一些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品。” 现在李老师，几乎不敢直视许轲的眼睛。 她总感觉许轲最后那句所有人，抱过她在内。 “那不用了，换新的。” 许轲少有的大气。 “哈哈，我这个做叔叔的，初次见面，肯定得给我侄女送点见面礼啊。 小瑜的洗刷用品和衣服，我全包了，待会咱们就去亿达广场，挑最好的。” 张大伟土豪气质显露无疑。 这次许轲没有剥夺他发言的机会。 “走吧。” 张士继摇了摇头，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是忍住了，冲李老师道了声谢，便朝着门口走去。 那个保安还在。 “下次再报假案，小心我抓你！” 缓解不爽其中一种可行的方式，就是让别人也不爽。 第六十七章 原来……是这样 刚走出校门，脑海里就浮现出一个声音。 “叮咚！” {限时任务完成，任务奖励：厉鬼亲和力（销售的真谛，就是取得顾客的信任。} 许轲：“？？？” 所以你还是为了开超市准备的吗？ 销售的真谛难道不是物美价廉吗……好了，不提物美价廉这个梗了。 想到许灵对于灵异版产品的评价，许轲就忍不住害臊。 不过许轲注意到了这次提示之前的变化，有许灵提前的……叮咚。 “所以这就是不突兀的提示吗？” “是啊是啊，怎么样老板，是不是特别人性化，特别体贴，特别……” “智障？” 许轲补充。 “啊？老板不喜欢吗？那我再换一个。” “不用了，这样挺好的。”许轲打断道。 “哦，好哒，老板再见。” 把张士继送回警局，张大伟本打算让许轲骑着破电动车回去，他担负起给沈小瑜买新衣服和洗漱用品之类的东西，被许轲拒绝了。 按照许轲的话来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懂得什么。 专业的事，还需要专业的人来做。 后来…… 也就是悍马的后备箱大，不然还真放不下电动车。 回到店里，把沈小瑜的东西放到楼上， 派自己的得力店员刘松歌，担负起重要任务，陪着沈小瑜一起去买衣服。 沈小瑜拥有类似于阴阳眼的能力，可见鬼怪，只是不知道在外面，沈小瑜能不能听得见刘松歌说话。 “没关系，肢体语言就足够了，对女孩子来说，逛街本身就是一种放松。” 伟大的哲学家许轲，总结出关于女性的一条定律。 “哎呀老板，你直接找安然去不就得了，还不会引起怀疑。” 对于家里新来了一个成员，而且还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刘松歌自然也很喜欢。 据某某可靠的、非知名科学研究组织调查，女生比男生，更喜欢漂亮的小姑娘。 “你去不去？” “去啊去啊，老板再见，我们走啦。” 刘松歌拉起沈小瑜的手就上了车，没有丝毫犹豫。 “他怎么办？” 张大伟指了指站在超市里，有些手足无措的顾凡。 “这个孩子……送他下去吧，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忘记今生的不幸。” “你们先去吧，我陪这个孩子聊聊。” “好。” 张大伟没再犹豫，开着车就离开了，已经完全适应了车里有一只鬼这样的操作。 “你先坐一会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许轲指了指柜台后面的椅子，示意顾凡过去做，趁着这时候店里人不多，打算给他弄点泡面。 “谢谢叔叔，可是我吃不了东西的。” 顾凡拉拉许轲的衣袖，怯生生说道。 许轲微微一笑，“吃不了？这可不一定。” 熟练泡上一碗面，两分钟之后打开盖，香气扑鼻，许轲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还是忍住了。 这么贵的面，他可吃不起。 “尝尝。” 把泡面端到柜台上，许轲微笑道。 顾凡把脑袋凑到泡面口，鼻子抽动，深深吸了一口气，面色陶醉。 和所有第一次见到灵异版泡面的鬼怪……好像哪里有些不对，现在为止，似乎只有三个顾客吃了泡面，还有一个是条狗，靠霸王餐过活。 满打满算两个人，称不上所有。 “我可以吃吗？” 顾凡拿着塑料叉，分明已经忍不住了，还是很有礼貌地问道。 “吃吧，慢点吃，不够还有。” 没有任何一只鬼，在初次见到灵异版泡面时，可以忍得住。 第二次也不行！ 顾凡吃面，不像张俊明那样狼吞虎咽，也不像刘松歌那样满面春光。 他吃得很慢，每一口都很仔细，像是在朝圣。 把面汤喝得干干净净，顾凡把泡面桶轻轻放下，看着空空如也的泡面桶，眼里有着一抹失望。 “吃饱了吗？” “吃饱了。” 顾凡抹了抹嘴，还故意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装作吃得很撑的样子。 “嗯，吃饱了就好。” 刚才的那一幕，许轲看在眼里，况且这个年纪的孩子，怎么可能吃一桶泡面就能吃饱，垫个底还差不多，不过许轲也没有拆穿，不想打击他的自尊。 “你还有什么没有完成的心愿吗？” 蹲在地上，扶着椅子，许轲的语气很温柔。 和他依旧觉得，自己很残忍。 “你要送我下地狱吗？叔叔。” 许轲强忍住难过，点了点头。 “你想见爸爸妈妈吗，叔叔带你去。” “不用了叔叔，爸爸妈妈早就不在了，我那天跳楼，不全是因为同学们，我想等我死了之后，我们一家人就团聚了，我也能见到我哥哥了。” “你爸爸妈妈……和你哥哥？” 许轲声音有些僵硬。 他在怀疑， 在质疑。 质疑自己得到这个系统，到底是对是错。 他这些天所经历的，到底是必然发生的，还是因为他，必须发生的。 必然和必须，不是在计较茴香豆有几种写法。 “我爸爸妈妈在十几年前就被车撞死了，那时候没有摄像头，只知道是一辆货车，肇事逃逸。” 一阵沉默。 他不想说什么宽慰的话，这些年，顾凡听得太多了。 “那……你哥哥呢？” “我父母被撞之后，我哥哥就辍学了，靠打工供我上学， 可是前段时间，他工作的那家服装厂突然失火，听说除了厂长以外，没有一个人活着。” “你说什么！” 许轲猛地站起来。 一拳砸在柜台上！ “你哥哥，是不是在康成服装厂上班？” “是啊，叔叔也听说了吗？” 何止是听说，他还亲眼目睹了那场惨剧呢。 所谓无巧不成书。 可许轲多么希望，世上不要有这种巧合。 “你哥哥长什么样子？” 许轲心里不停祈祷，祈祷千万不要是自己心里所想的那个人。 “高高瘦瘦的，留着短发，您问这个干什么？” 许轲身体一震晃动。 看来，逃不了。 他不知道那个服装厂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和顾凡描述的类似，只是那个和贺康成互为攻守的年轻人，很符合顾凡的描述。 过了许久，许轲重新蹲下来，握着顾凡的手，微笑道：“你哥哥，是一个称职的哥哥，也是一个坚强的人。” “我哥哥最好了，他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礼物，回不来的时候，还会往银行卡里打钱，让我去取。” 原来……是这样。 第六十八章 辣手摧花刘三八 原来两个字，包含太多含义。 原来那个年轻人，那晚是给顾凡打钱。 原来那个年轻人，不是没有血性，只是他不敢表现出来。 原来那个年轻人，就算受够了这样的生活，可他还是要忍受。 原来那个年轻人，不可能是纵火凶手。 原来顾凡的哥哥，还有一个弟弟。 “那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许轲还记得当初许灵所说的，横死之人，也不全都会留在人间，需要一定的条件，比如心中有执念，比如有在世的人牵挂。 顾凡的亲人都不在了，刚才在学校，自己也算替他出了一口气。 那顾凡还没有去地府，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难道是因为小瑜？”许轲猜测，考虑到沈小瑜和顾凡两人的关系，认为有这种可能。 “在跳楼之前，我恨透了这个世界。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亲人会离我而去，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也不明白同学们为什么讨厌我，我也没有惹他们生气过。 我感受不到一丁点活下去的动力，就连我哥哥，也因为要赚钱供我上学，去服装厂打工，结果，他也死了。 我曾经哭着告诉他我不想上学了，可原本什么都依我的哥哥，流着泪把我打了一顿，我知道他疼我，希望我好好学习，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是他嘴笨，只能用这种方式督促我。 从那以后，就算同学们再怎么对待我，我都不去反抗，想想我哥哥为我付出的那些，我能在学校里学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顾凡眼角有泪水，顺着脸颊滴落。 一滴泪，在即将触及到地板时，悬停在空中，被某种力量包裹住，而后消失不见。 “叮咚！” {获得“伤心泪（孟婆汤主要材料之一）”} 许轲：“？？？” 分分钟出戏好吗！ 好好的气氛，被突然乱入的系统，打破的干干净净。 “你就是气氛破坏王本系统吧？”许轲气急，想到这不是重点，又在意识里询问道：“孟婆汤伤心泪又是什么鬼？” “就是奈何桥边哒孟婆汤。”许灵回答。 嗯，很强很到位的解释。 “那你能不能给我再来一块唐僧肉啥的？” “不能的呀。” “回去打游戏吧。” “好哒。” “不对！”许轲愣了一下，似乎还有个问题没问啊。“主要材料是啥？” “都是眼泪，一共八种，集齐八滴泪，召唤孟婆汤。” “嗯，很押韵，哪八滴泪？” “不能说的呀。” “回去打游戏吧。” “好哒。” 回过神来，揉了揉脑袋，思路都被打断了。 “刚才顾凡说了啥来着，再问一遍有点不好意思啊。 不过可以确定，他之所以没有下地狱，是心存执念。” 许轲总算把握到了重点。 “你有执念，是什么？” 顾凡歪着头，一只手托着下巴，眼睛望向天花板，在思考。 “可能是想知道我哥哥到底是怎么死的吧。” 许轲也望天花板。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这才是真正的，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所有的矛头，重新回到原点，指向康成服装厂。 蹲下来握住顾凡的手，道：“放心吧，我会帮你查清楚真相的。” “那叔叔……我能等你查清楚之后再走吗？” “可以。”揉了揉顾凡的脑袋，许轲笑道。 随后拿出电话，拨通了张大伟的手机号，“再买两身男生穿的衣服，至于是什么样的，问沈小瑜就好了。” 交代完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等会小瑜回来之后，你去洗个澡，换身新衣服。” “嗯。” 顾凡乖巧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因为今天是周二，有不少学生来买东西，算是拉动了店里的收入。 顾凡也是一个很勤快的孩子，很自觉帮他整理货架上并不整齐的商品。 晚上九点左右，是中学生刚刚下晚自习的时间。 “老板，来包白将！” 一个小男孩火急火燎冲进店里。 许轲看了一眼，是分别曾经被张俊明和张士继拦住过的那个初中生。 下意识朝门外看了看，没有发现张俊明和张士继，才放心大胆的拿了一盒白将放在柜台上。 “再来个火。” 许轲又拿了一个火机放了上去。 “呼……”长舒一口气，“这次总该没事了吧。” 话音刚落，一名身材矮壮，穿着运动服的男老师优哉游哉出现在超市。 看见来人，许轲的脸登时就黑了。 这个人他也认识，经常来超市买东西，名叫刘林，是一名体育老师，也是初三八班的班主任。 因为某一年的三八妇女节，给全校的年轻女老师都送了玫瑰花，故得名辣手摧花刘三八，至今没有女朋友…… 据说他们班的学生，因为此事深以为耻，但三八班的成绩却偏偏出奇的好，大概是因为知耻而后勇…… 许轲本来就是打算让沈小瑜去他那个班的，这时候遇到，刚好能提前沟通一下。 但前提是，你来的时间要对啊！ 你们怕不是商量好的吧！ 他的脸黑成锅底。 那个买白将的初中生也快崩溃了。 “许老板，没想到你这么懒的人，这么晚了，竟然还开着店，怎么？最近行业不景气？” “……”许轲。 “刘三八，你说话，还是这么扎心啊。” 果然，能干出给全校女老师送花这种事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今天怎么没回家，今天你值班？” “没错，这不是那帮小兔崽子天天惹麻烦，和老师们斗智斗勇的逃宿，都快成了警匪片了，你说这些孩子也真是的，学校是什么，学校就是他们的家啊，是他们最温暖的港湾，跑出去干啥？” 许轲笑道：“还别说，你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还真是毫无违和感。” “是吗？可能是最近兼任后勤副主任，水平稍微提升了一些。” 刘林丝毫没有害臊的意思，反倒是得意洋洋。 “额……你赢了。” 他发现，比拼脸皮，他完全不是眼前这位老师的对手。 后勤主任，和教育学生，有直接关系吗？ “现在的老师，都像你这么不要脸吗？” “怎么可能！”刘林瞪大了眼睛说道：“他们哪能和我比。” “……”许轲。 果然，人至贱则无敌。 您这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是在下输了。 “好了不和你扯了，给我来包白将，值班的时候解解乏。” 许轲指了指柜台。 一盒白将和一个打火机，安安静静躺在那里，不动如山。 “呦，许老板可以啊，都记得我要什么烟了，现在你们这行这么难做吗，连顾客要什么烟都得记得？” “如果贱道也能修炼，你估计已经成仙了。” “那是自然。” 拿起桌子上的白将，递给许轲一根，被许轲推了回去。 刘林也没在意，又拿起桌子上的火机，熟练给自己点上，深吸一口气，很是陶醉。 “你一个月也能赚不少钱，又没有女朋友，也没多大开销，怎么不买点好烟？ 毕竟，好烟对身体的伤害小一些。” “嘿，许老板，你这么说咱这天就没法聊了。” 每个人都有软肋，但刘林没有，他有的是命门。 这个梗被提起无数次，但每次都有巨大的杀伤力。 他也想尽快找个女朋友，让自己一雪前耻，可是过犹不及，越是着急，就越找不到。 “那好，聊点别的。” 许轲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煊赫门，在刘林鄙视的小眼神下，慢悠悠点上。 老练地吐了个烟圈，说道：“我一个远房妹妹，想转到这里上学，今年刚好上初三，想去你班里，能不能行？” “没问题，两条白将。” “瞧你那点出息，五条，安排个好座位。” “好嘞爷，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刘林抛了个眉眼，许轲一阵反胃。 一直被忽略的初中生，看着两人神仙般的操作，深感自己的无知。 然而，当务之急不是学习观察，是走为上策。 从刘林一进来，他就转过身子，走到了放泡面的货架，假装在挑夜宵。 现在见两人相谈甚欢，打算趁机付钱走人。 手里紧紧捏着五块钱，从货架走到柜台，竟是出了汗。 颤抖着手把钱放在柜台上，说道：“老板，一桶泡面。” 然而，他的手，又被人按住了…… 第六十九章 打扰了 “孟超，买夜宵呢？” 笑容灿烂，犹如魔鬼。 “是啊，刘老师，有点饿，买点东西吃。” 孟超笑的比哭还难看。 “啧啧啧！”刘林一副惋惜的表情，道：“是老师没有教育好你啊。” “？？？”许轲。 吃个夜宵，都能和教育扯上关系？ “到底是白将不好抽，还是老师不会教？你就吃泡面？” 吞云吐雾间，映照出一个丑陋的嘴脸。 “老师我就是买包泡面，哪里会买什么白将啊。” 孟超快哭了，手里捏着五块钱，放也不是，收也不是，求助似的看向许轲。 许轲摊手。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孩子就是倒霉催的，和自己没啥关系。 人家老师教育孩子，貌似没啥不对，自己实在没有插手的理由。 “小超啊，你知道老师最讨厌什么样的孩子吗？” “您最讨厌什么样的孩子？”孟超颤声道。 “学习不好不要紧，但是做人一定要诚实，其实抽烟也没什么的，你看老师不也抽吗，你跟老师说实话，你到底吸不吸烟？” 孟超捏紧五块钱，眼里噙着泪，面上泛着红，“刘老师，我……我跟您说实话，您能相信我吗？” “信，哪有老师不信自己学生的，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哦，我不抽烟老师，我真的是来买泡面的，你说是吧，老板？” 套路，都是套路，这咋还祸水东引了呢？ 许轲满脑门黑线，老子都差点信了你的邪。 然而，这么拙劣的演技，还是逃不出刘林的法眼。 一把抓住孟超，刘林把正义的手掌伸进他的口袋里。 从里面掏出一盒只剩下一根的白将。 “不抽烟，这是什么？嗯？你小子竟然敢说谎？” 证据凿凿，孟超百口莫辩，当即灵机一动，为表决心，猛然把那盒白将扔到地上，狠狠踩了两脚。 （白将：mmp） 刘林瞪着眼睛，“你敢浪费？” 孟超犹豫了一下，把地上的烟捡起来，递到刘林手里。 刘林接着瞪眼，“你敢贿赂？”然后收起了那根烟…… 孟超松了口气，看来是没事了。 刘林邪魅一笑，拿起手机，调出通讯录，找到孟超家长的电话。 “喂，孟超爸爸是吗，我是刘林，孟超的班主任，我刚才发现你儿子抽烟，你们这些做家长的，一定要好好管教孩……啥？你知道？是你教的？ 哦，那打扰了，不打扰您打麻将了。” 电话那头传来麻将机洗牌的声音。 气氛有些尴尬。 果然，家长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是极有道理的。 有这样的家长，孟超能学好，那真是上辈子投错胎了。 瞪了一眼孟超，道：“滚回去睡觉，我待会查寝，你要是不在寝室，我打断你的腿！” “哦，马上走，马上走。” 把五块钱放在桌子上，孟超如释重负，一溜烟跑没影。 “你打算怎么办？”许轲饶有兴致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明天去家访，他妈的，为啥做父母不需要考试。” 望了一眼孟超离开的方向，刘林重重叹了口气。 “行，改天再聊，我先走了，这帮兔崽子，还真让人不放心啊。” 许轲此时也装好了五条白将，递给刘林，道： “总共五百一，收你五百，刚才那盒算送的。” “妈的，奸商！” 刘林翻了翻钱包，不够。 用手机扫码付完账，拎着许轲“送”的五条白将，消失在漫漫黑夜中。 送走刘林，许轲打开电脑，播放好声音。 顾凡依旧在摆放商品，尽职尽责。 时间很慢，不用着急。 等张大伟他们回来，已经十点多钟。 刘松歌牵着沈小瑜的手，贝齿轻轻靠在沈小瑜耳边，窃窃私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不过她俩时不时看向许轲，还一阵发笑，让后者浑身不自在。 “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啊。” 张大伟跳下车，站在后备箱的位置招呼许轲。 顾凡听见声音，放下手里的工作，也想去帮忙，被许轲拦住了。 他，帮不了。 “不就几件衣服吗，还帮什么忙啊！” 许轲撇了撇嘴，不情不愿走了出去。 不过当他看到后备箱里的东西，吃惊地张大了嘴，嘴里可以塞进一个灯泡。 “你们这是买了家店？” 后备箱被塞得满满的，分布极为整齐，没有一点空隙，显然是出自高人之手。 大大小小、品牌众多的手提袋，分列其中。 在角落里还塞了几个包，许轲连一个都叫不上来名字。 最为过分的，车里竟然还有三件蚕丝被和三件羽绒被，被当做垫子铺在后备箱最下面。 伸手摸了摸，手感丝滑，入手柔顺，是上品没错。 “看啥啊，先把东西弄下去。” 张大伟已经拎了十几个袋子，全都是衣服，把他老腰都快压弯了。 “行吧。” 反正钱不是自己花的，这就是所谓的人傻钱多典型代表吧。 “你咋买了这么多东西啊？” 看着面前的东西，许轲强烈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老板我来，我俩给你场景模拟一下子。” 刘松歌自告奋勇凑了上来，还用眼神鼓励沈小瑜。 “小瑜，这个是杨树林口红，女孩子不买化妆品可以，但一定要有一个自己的口红的，一点都不贵，让大伟给你买。” 然后沈小瑜就走到张大伟面前，指了指刘松歌刚才说的口红，“两个。” 刘松歌满意的点点头，很上道。 “小瑜，这个是langeige面膜，女孩子就算不化妆，也一定要保养好自己，不然等老了就没人要了，让大伟给你买。” 沈小瑜指了指某个许轲根本认不出来是啥的袋子；“两个。” ……… “小瑜啊，老板家的被子一点都不舒服，人一生三分之一的时间都要睡在床上，所以床上用品一定要用好的，被子就羽绒的和蚕丝各三件就行，加上老板的，枕头一定要买乳胶枕，对颈椎好，还有……” “好了好了。”许轲打断，道：“所以说小瑜买的这些东西，都是你想要的？” 不过他也确定了一点，沈小瑜也能听见鬼话。 似乎，能听见鬼话，也不是什么神奇的能力嘛。 许轲竟是有一丝丝失落。 刘松歌有些不好意思，瞅着眼前的一大堆东西，像是在寻找什么，终于眼前一亮，拿出几件男生的衣服，“这些，这些是小瑜挑的。”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脑壳疼。” 许轲捂着脑袋，极为头疼。 感情您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撒欢了啊。 “大伟，这些东西一共多少钱，等我把给银行员工准备的那些东西交接完，就把钱给你。” 张大伟摆了摆手，道：“瞧你这话说的，说好的是我这个做哥哥的，给小瑜买些东西，怎么能让你邀功呢，还且没几个钱，用不着这么麻烦。” 许轲松了口气，不贵就好，不过转眼间就瞪大了眼睛，道：“哥哥？之前不还是叔叔吗？” “你说啥呢，我这么年轻英俊，比小瑜大不了几岁，连女朋友都没有，怎么就到了做叔叔的年纪？” “行吧，那我也不占你便宜，以后让小瑜也叫我哥哥好了，听着也不那么别扭。” 许轲回过头，征求沈小瑜的意见，后者乖巧点头。 “这就对了吗。” 张大伟一副我很欣赏你的表情。 “但是这些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这次是刘松歌做得过分了，你说多少钱，我过几天给你。” “真不用，也就四十多万，别的东西倒是不贵，就那俩包竟然要三十几万，也不知道有啥用，不过小瑜喜欢，我就买了。” 许轲扶着门框走出超市，抬头看了看自己的铺子，又走进去。 “您把我刚才说的话，当个屁放了就行。” 第七十章 入学 张大伟回去了，刘松歌和沈小瑜俩人分别抱着自己的东西，美滋滋上了楼，去了许轲隔壁卧室。 那个卧室以前安然来的时候，偶尔住一次。 不过父母失踪之后，许轲就再没留过安然过夜。 “去洗刷吧，洗刷完我带你去卧室。” 听到楼上洗刷间哗哗声，以及刘松歌和沈小瑜的欢笑声，许轲摇了摇头。 关上门，指了指楼下洗刷间，给顾凡拿了条新毛巾和牙刷，让他去洗刷。 顾凡没有动。 “怎么了？”许轲疑惑道。 “叔叔，我能叫你哥哥吗？” 很显然，顾凡也听到了许轲和张大伟的对话。 “当然可以了，快去洗刷吧。” “谢谢哥哥。” 听得出来，顾凡很开心。 “这孩子，不知道能不能帮他完成心愿。” 想到自己的任务，许轲一阵头疼。 怪不得已经过去两个月，张士继都没有查出来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现在也是一头雾水。 “要不明晚带着顾凡先去见见他哥哥吧。 他俩都是鬼，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过想到服装厂的遭遇，以及当日遇到了饶川，许轲还是有些犹豫。 “不知道过去了几天，服装厂有什么变化没有，希望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叹了口气，许轲坐在椅子上，他也睡不着，再次打开电脑，播放好声音节目，美滋滋看着。 等顾凡洗完澡，许轲就带着顾凡去了楼上卧室，自己则是又回到楼下，继续聆听艺术。 让许轲没有想到的是，刚刚过了十二点，刘松歌就抱着时刀下来了，一起抱下来的，还有被褥。 今天刚买的。 “你才睡了多久，怎么就起来了？” “还不是每天只能用一次。”刘松歌撇撇嘴，很委屈。 “这不是第二天了吗，你接着去睡啊，又没有人打扰你。” “哼，傻子。” 刘松歌不理会许轲，自顾自把折叠床打开，铺好了被褥。 “小瑜睡着了，我上去陪着她，你委屈委屈，睡这里吧。” “委屈啥的，原来你不在的时候，我还不是天天睡楼下。”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当个超市老板也不容易，天天还得防备着有人惦记超市里的东西。 这半年来，他不是没有经历过小偷撬门，要不是他当时就睡在楼下，在房间里咳嗽了两声，可能自己的卷帘门，已经换新的了。 “我听小瑜说顾凡的事了，他哥哥好像就是我们在服装厂见到的那个年轻人，你准备怎么办？” 刘松歌没有上去，把凳子搬过去，坐在许轲身边，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眼神空洞。 真不知道，这东西有啥好看的。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你不是要陪小瑜吗，快去吧，不然待会她醒了，说不定要找你。” “哦……” 傻子。 刘松歌拖着长长的睡裙上了楼，新买的，带蕾丝的。 关上电脑，许轲上床睡觉。 新被子很暖和，睡得很香。 第二天起床，等沈小瑜洗刷完。 让她自己去隔壁吃点早饭，顺便给自己带一笼包子…… 看了看时间，七点，刚好。 老规矩，刘松歌看店，许轲带沈小瑜去临城中学，办理入学手续。 其实在此之前，张士继已经打过招呼，还且把学费也交了。 许轲原本是想把学费还给张士继，毕竟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张大伟除外…… 后来听说是向镇中学主动退了一部分学费，张士继也没添多少钱，许轲这才作罢。 档案已经提前转交到学校，本来打算是直接去刘林的班级，之后让刘林去教务处说一声就可以了，不过许轲没有这么做，还是按照流程去了教务处。 其实教务处的老师，很多都认识许轲，许轲也认识他们，而且许轲的父亲，原来和这些老师的关系都很好。 因为他初中，就是在这里上的。 “严老师，这就是小瑜，之前跟您提起过。” “嗯，知道，张警官之前也通知过，时间过的可真快啊，眨眼间你就长这么大了，老师还是原来的老师，学生却不是原来的学生了。 你父母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提起这个问题，许轲心情便有些低落，摇了摇头，避开这个问题。 “我想让小瑜去刘林那个班，不知道能不能行。” 行自然是行，但不能这么直接说不是。 “你确定吗，刘林的名声，可是……” 当了这么多年的主任，严老师看出许轲不愿意提及，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不过也好，沈小瑜现在是初三，是学习的关键时刻，刘林虽然……出名了一些，但教学能力却是公认的。” 主任说话，果然是有水平。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毕竟是自己以前的学生，又有张士继的背书，自然不会为难。 不一会，刘林就过来了。 “呦，许老板竟然亲自来了，这不是你风格啊，超市倒闭了？” “……”许轲。 就你皮！ “别胡说了，带沈小瑜去你班里吧，给小瑜找个学习好又认真的同桌。” “您放心吧主任，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严主任拉着脸道：“你办事，我就没放心过。” “这次您就放心吧，我早就安排好了。”刘林拍着胸口保证。 “早就安排好了？”严主任目光灼灼看着刘林。 额……暴露了？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藏不住事。 “行了，这事你安排好，让沈小瑜尽快通入新环境。” 严主任也没深究，这不是什么大事。 “得嘞，趁这会还没上课，我先带沈小瑜熟悉熟悉。许老板，你就别跟着了？” “？？？”许轲。 老子特么也没说跟着去好吗？ 报复！ 肯定是报复我昨天卖了你五条白将！ “好！” 心里万马奔腾，却还是要保持微笑。 刘林抱着沈小瑜的书走在前面，沈小瑜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很是和谐。 “严主任，我知道我的担心有些多余，但我还是想说一下。” “你说就是。” “小瑜在原来的学校，经常受到欺负，我不想在这里，也看到这样的事情。 当然了，咱们学校不管是老师的素质还是学生的素质，都比向镇中学高了不止一点，但我还是……” “我明白你的心情，放心吧，校园霸凌的确不可避免，但我保证，会将概率最低。” 严主任没有给出一个绝对的回复，反倒让许轲安心。 除了数学，没有绝对真理。 “那好，小瑜就拜托给您了，有什么事，请您一定要告诉我，如果有些事你们不方便处理，我豁出去也会去做……这孩子，经历了太多不幸，我希望她看到人间美好的一面。” “嗯，我明白。” 严主任没有劝许轲不要冲动之类的话，他对自己学生的了解，还是很到位。 “哦对了，你准备让小瑜住宿还是走读？” 初中生，就已经有住宿这一说了。 这里是市区学校，不像是镇子上的中学，有些没有住宿条件，而且学生大多离家很近，不住宿也可以。 “我尊重小瑜自己的意见，不过她现在和同学们还不熟悉，先在我那里住着，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也好。” 严主任没有拒绝。 一个床铺而已，随时可以腾出来。 “那好，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店里还需要人照顾。” “嗯好，你快回去把，你这孩子，半年来也不容易。” “没有的事，您忙吧，我走了。” 许轲回去，准备接班，让刘松歌睡觉。 他想好了，如果顾凡愿意，带他去见见哥哥。 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线索。 第七十一章 瑜大厨 回到店里， 刘松歌两条大长腿翘在桌子上，身子斜靠在椅子里，盯着电脑屏幕追剧，手里还抱着哆啦a梦造型的暖水袋。 顾凡则是代替了她的工作，在勤快地打扫卫生。 “顾凡顾凡。”刘松歌除了嘴唇以外，整个身子犹如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 “来了，咋了姐姐？”顾凡跑到柜台。 “这集放完了，帮我调到下一集，注意跳过片头啊。” “哦，好。” 许轲站在门外，思索自己是不是太善良了。 “人善被人欺，也就罢了，特么还要被鬼欺。” 三步并作两步走进超市，一巴掌拍在柜台上，声音震天响。 “你是要造反！” “早饭？啥早饭？老板可以吃饭了吗？” 刘松歌忽闪着大眼睛，懵懂三连问。 “三秒钟之内消失在我面前。” 嗖！ 刘松歌动作之快，根本不像一个柔弱小姑娘。 再次眨眼，她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坐在椅子上，学着刘松歌的姿势，把腿放在柜台上，又拿起哆啦a梦暖水袋。 别说，还真挺舒服。 不过电脑上的节目不是自己喜欢的。 看了看时间，许轲给顾凡泡了碗面，立刻引来某位员工的围观。 “交钱。” “呐！” 于是刘松歌和顾凡，分别把自己的面放在唯一的小板凳上，头对着头，吃得不亦乐乎。 “呦，吃得挺早啊，又有新顾客了？” 是张俊明到了。 张俊明一到店，所有吃面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张俊明，你肚子又添上新赘肉了！” 他不回答，对柜里说，“泡一碗面，要一瓶矿泉水。”便排出六张冥钱。 “自己弄。” 许轲懒得搭理他。 店里只有一个板凳， 于是，张俊明就成了店里站着吃面而大肚子的唯一的人。 巧的是，土狗也来了。 张俊明有了新伙伴，蹲在超市屋檐下，和土狗一起享受着主人家的泡面。 一人一狗，极为和谐。 吃完饭，张俊明便抹了抹嘴离开了。 有饶川赊的那把刀，他在临城，只要不是遇见比他还强的鬼，可以说是肆无忌惮了。 偷看个小姑娘洗澡，站坟头蹦个迪啥的，都是很愉快的。 吃完饭，刘松歌就被许轲赶上楼睡觉了。 今晚，还要再闯一次龙潭虎穴。 等顾凡吃完，许轲拉着他的手，问他想不想见见哥哥，但是可能很危险，到时候自己都自身难保，很可能照顾不到他。 顾凡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答应了。 谈好这件事，许轲便回到椅子上，专心当起老板，他发现，最近这段时间，真的是很少在店里呆着。 要不是有一个不靠谱的员工，超市怕是要关门了。 晚上沈小瑜放学回来，许轲没有问她学校的生活怎么样，还适不适应这样的话。 因为他很清楚沈小瑜的性格，如果这么问，为了让自己放心，她一定会说新学校很好。 不过看沈小瑜的表情，许轲大概能猜出来，她心情还不错。 “待会哥哥要和小松姐姐还有顾凡出去一趟，你自己待在家里害怕吗？” 许轲指了指努力擦拭货架的刘松歌，冲沈小瑜说道。 刘松歌没办法陪沈小瑜，康成服装厂本就危险，没有她，将是九死一生， 沈小瑜摇了摇头。 “那就好，待会等我关上门，你就上楼睡觉吧。” 沈小瑜还是摇了摇头。 “怎么了？” 许轲想摸摸沈小瑜的脑袋，伸出手之后，才意识到沈小瑜不是七八岁的孩子，自己的这种行为，可能让她觉得不舒服，又悻悻收回。 沈小瑜像是鼓足了勇气，道：“我想和你一起去，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呢。” “嗯？你能帮上忙？” 许轲有些意外，但还是道：“不行，就算你能帮上忙也不能去，先不说危险不危险，晚上和我一起去肯定影响你明天学习。” 沈小瑜低着脑袋，身体发出轻微的颤抖，带着一丝哀求，语气却极为坚定：“求求你了哥哥，就这一次，我想帮顾凡找到凶手。” 许轲呆住了。 他想不到沈小瑜会说出这种话。 许轲伸出手，揉了揉沈小瑜的脑袋，想把沈小瑜抱在怀里，又觉得这样过于亲昵，于是放弃。 蹲下身子，拨开沈小瑜的碎发，笑道： “小瑜，你以后要记得，不要去祈求任何人，哪怕是我。 你是我们家的小公主，我没办法给你取星摘月，但一定会让你开心。” 不等沈小瑜说什么，许轲就重新站了起来，道：“好了，饿了吧，我去给你做点饭吃，吃完了我们一起去。” 他在想，要不要告诉饶川，请他帮忙，毕竟有沈小瑜的存在，他便有了顾虑。 “不用了哥哥，我去做饭，让你尝尝。” 沈小瑜自告奋勇，小跑上了二楼，像个精灵。 摸了摸下巴，重新坐回到椅子，把电脑关了，陷入思索。 “还是算了，先去看看那里的情况，如果有危险，第一时间退出来便是。 也不知道小瑜说的能帮忙，是什么意思。” 没多久，沈小瑜提醒饭做好了，把许轲拉回现实。 让刘松歌看店，许轲怀着一丝丝期待，上楼去看。 只有一个菜和两碗汤， 一盘酸辣土豆丝，两碗小米粥。 不过分量足够两个人吃了。 许轲瞅了一眼厨房，有些尴尬，他发现不是沈小瑜不想多做，实在是因为，厨房里就只剩下土豆了。 这半年多来，因为店里只有他一个人，所以很少有机会正儿八经吃顿饭。 坐在饭桌上，许轲很满意。 先不说别的，和那位只会做黑暗料理的某位刘姓员工相比，这盘菜看起来至少卖相不错。 “我尝尝。” 拿起沈小瑜已经准备好的筷子，许轲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 入口滑脆，再咬一口，又有一种粘糯，软硬适中，红醋丝毫没有掩盖土豆的厚重感。 意外的惊喜！ 许轲想不到，自己竟然意外得到了一个大厨。 “好吃吗？” 沈小瑜充满期待，是每位厨师应有的表情。 “嗯嗯！” 许轲重重点头，伸手去摸馒头……摸了个空。 这才想起来，还没去隔壁宋姨那里买饭…… 这事不能自己做，除了他，店里就只有一个活人了。 于是买饭的重任，就放到了沈小瑜身上…… 汤足饭饱，许轲意气风发，关上了店门。 一辆网约车，载着两人两鬼，前往康成服装厂。 第七十二章 厂房变化 是夜， 晴空万里，不见星月。 一行四人，站在康城服装厂大门外。 许轲站在最前面，手握杀猪刀，神色凝重。 刘松歌左手牵着沈小瑜，右手牵着顾凡，好似带着孩子郊游的母亲。 许轲回头，看着身后的人，有些后悔。 这样一来，刘松歌成了保姆，根本发挥不出战斗力。 “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会，我进去看看什么情况。” 这里是荒郊野外，最容易发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夜路走多了，可能会撞见鬼。 不过对于面前的三人来说，他们才是那些走夜路的人应该害怕的。 与其进去发生危险，不如在这里等待消息。 沈小瑜想挣脱刘松歌的手，和许轲一起进去，被刘松歌拉住。 “要不然我去吧。” “不行，你在这里保护他们，我有这把刀，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那你小心些。” 在这种关键时刻，刘松歌还是很识大体的，没有上演生死离别的戏码。 点了点头，许轲迈步进了服装厂。 没有感受到上次的飓风。 “希望没有发生什么变故。” 进去之后，见到的场景，和三天前一样。 可他总有一种感觉，服装厂，恐怕不再和原来一样。 右手拿刀，左手拎着手电筒，朝着那间出事的厂房而去。 刚走了两步，许轲突然停下。 “那是……光？” 在第三间厂房处，有着若隐若现的光，像是灯光，又像是烛光， 也像冥火。 “难道贺康成还在那里？这么晚了，他还没睡？” 许轲犹豫要不要过去。 他记得清楚，吴颜说贺康成每晚都会回来，不知道在这里的会不会是他。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住他的第三厂房，我去我的失火现场。 我三天前过来，他也不过是露了个身影，没有过来，希望今天同样如此。” 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快十二点了，许轲不再停留，直奔失火厂房而去。 入目所见，是一片废墟，和许轲三天前见到的没什么区别，只是感觉越发阴冷。 松了口气，轻车熟路走到原来放置梯子的地方，然而……梯子不见了。 “是被谁搬走了吗？” 打开手电筒，四下打量周围，这次没有鬼影出现，像是集体沉寂了一般。 打量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梯子，许轲有些为难，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出去，还是该留在这里。 如果那些鬼魂还在，没有梯子上不去房梁，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对了，猫呢。” 除了梯子消失之外，许轲终于发现了另外一个不同的地方。 猫没了。 想到这，许轲竟是有一种惋惜感。 “那只猫，是在十二点之前，唯一能够现身的存在，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亡灵还是其他什么，但终究能有个伴不是。” 下意识把手电筒拿起，朝着房梁上原本黑猫待过的地方照过去，寻找黑猫的身影。 “不在这里？” 房梁上空无一物，连一根猫毛都没有。 “有些蹊跷，不然我还是先离开吧，明天白天再过来看看。” 许轲有些打怵。 经历了这么多事，他现在胆子也不小，足以正面和鬼硬杠，但是眼前这种情况，让他有一种未知的恐惧。 打开手电筒，朝着厂房门口走去，同时怀着一丝希望，依旧将手电筒照射在房梁上，希望能够见到黑猫的影子。 “那天被我砍断的缝纫机也消失了，透着一丝诡异，会不会是因为饶川。” 一步步朝门外走，手电筒照在房梁上，没有发现黑猫的影子，也可能是没有注意到。 “在这里！” 蓦然回首，许轲把灯光锁定在厂房最角落的房梁上。 那里，已经是厂房的最外围，许轲再走几步，便能够离开厂房。 黑猫身体蜷缩成一团，趴在房梁上瑟瑟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遭遇了极为可怕的事情。 感受到灯光的照射，黑猫把头往上抬起一些，脑袋依旧隐藏在爪子后面，像是在保护自己。 “一点都没有那天对待我时的凶狠。 它的嘴角，好像在流血…… 也不对，那不是血，那……好像是，一张张人脸！” 黑猫的脸模糊不清，像是蒙了一层雾，灰蒙蒙的，让人看不清楚。 把手电筒的光对准黑猫的脸， 许轲刚才看到的，以为是在流血的嘴，实际上是由无数张脸拼凑而成，宛如实质一般的漆黑液体。 “喵！” 黑猫突然站了起来，浑身散发着一种暴戾之气，和方才颤抖的模样判若两猫。 许轲蹬蹬后退，倚在门框上，终究没有退出去。 这是博弈，退出去，他就输了。 黑猫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就那么盯着许轲，似乎想让他知难而退。 许轲也在盯着黑猫，黑猫给他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 “它气势恐怖，可为什么我总感觉它在害怕，是在怕我吗？没道理啊！ 它似乎在挣扎着什么，身体在往后倾，想后退，可能有某种力量，在驱使它向前。 是那团黑雾吗？” 许轲靠在门口，握紧杀猪刀，整条手臂青筋暴起。 虽然就靠在门框上，可许轲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努力和黑猫对峙。 “墨墨？” 他还记得这只猫的名字，尝试性叫了一身。 当初在吴颜家里，那只黑猫完全不记得许轲的样子，所以许轲猜测两者可能没有记忆上的共享， 甚至于，吴颜家里的黑猫，和厂房里的这只猫，已经成为了两个生命，彼此互不干涉，没有牵连。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黑猫一个激灵，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但也只是一瞬间。 紧接着便惨叫一声，声音凄厉，像是在极力挣扎。 “看来它记得以往的记忆，知道自己的名字，但也是一种新的存在方式，和本体失去了联系，所以我去吴颜家里时，那只猫认不出我。” 许轲此时镇定了很多，看着黑猫挣扎的样子，做出自己的猜测。 “可它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或许午夜之后，我能找到答案。” 眼看着黑猫在和自己做斗争，暂时顾不上自己，许轲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十一点五十九分。 第七十三章 切瓜 十二点，钟声响起。 许轲后退一步，免得引火烧身。 “啪！” “啪……啪！” 熟悉的电流声响起，老旧的电灯发出挣扎，承受着难以承受的生命之重。 当点灯完全亮起，许轲下意识朝着房梁的位置看过去，然后……他发现了自己。 还有刘松歌。 “唔……果然能复现一切发生的事，不过为什么之前我没有发现？ 难道这厂房，只能复现午夜十二点之后的场景？” 摇了摇头，决定不去想这个问题，耐心看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一个个身穿工作服的员工再次出现，有说有笑进入了厂房。 身影和许轲近乎擦身而过，那个年轻人，顾凡的哥哥，也在其中，表现的极为正常。 事情的发展，和上次别无二致， 不久之后，吴颜来了，还有那只黑猫。 再然后，就是那场火，唯一不同的是，许轲见到了一个人。 饶川！ 在火势刚刚蔓延时，饶川闲庭信步一般，走进火场，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他的那位未成年司机云子墨。 云子墨走在前面，饶川跟在后面，目标明确，直奔梯子…… 然后…… 云子墨单手把梯子搬了出去。 他们也发现了在房梁上的许轲和刘松歌，但许轲并没有发现他们，还在紧张注视着火灾。 临走时，饶川似乎冲许轲笑了一下。 出了厂房，便看不见人了。 许轲顺着云子墨的行动轨迹，朝厂房围墙角落望去。 果然，发现一把梯子孤零零呆在那里，很是落寞，也无风雨也无晴。 “……”许轲。“这是要赶尽杀绝吗？连最后一点希望都不给他们！” 那天晚上，是有几个人通过梯子逃出去的，虽然依旧难逃厄运，但总能留个全尸。 再然后，便是人间地狱。 有人想起了房梁处的梯子，可赶过去之后，才绝望的发现那里空无一物。 “这特么是恶趣味吧！” 他向来是不吝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其他人的。 火海过后，是一片狼藉， 人间地狱，莫过于此。 饶川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厂房里的许轲和刘松歌离开之后了。 那道消失的梯子，并没有对许轲和刘松歌造成影响，他们依旧演绎了三天前的那一幕。 只不过这次，那些本来顺着梯子离开的二十八名亡灵，都没有逃出去，永远留在了厂房。 饶川一进厂房，便直奔休息室，把贺康成的亡灵拖了出去。 “他是要干什么？ 救人？还是……杀人！” 许轲刚松了一口气，便发现了这一幕，越发感到荒诞。 “与其这样，不如让他自生自灭，何必多此一举呢！” 靠在门框上，许轲一言不发，死死盯着饶川接下来的行动。 一把刀，被饶川从后背抽出来，划出一道细长亮光。 若不是他的动作，很难发现背上的东西，竟然是一把刀，因为它太细了。 “那东西，到底是刀，还是剑！” 如果不是饶川赊刀人的身份，许轲一定会怀疑那其实是一把剑。 那把刀，被饶川握在手里，隐约有一丝青白色流光，像是电流涌动的痕迹。 “这就是他的第三把刀吗？” 饶川说自己有三把刀，前两把刀，许轲都见过了， 一把断刀，名为往生刀，一把昆吾刀，专镇河灵。 “这把刀，又是什么刀？” 这是许轲最大的疑惑，他还记得，饶川说他现在还没有实力拿两把刀，那拿着三把刀的饶川，到底是什么样的实力？ 这个疑惑很快就解开了。 许轲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切鬼如切瓜，一刀下去，一定有一个亡灵倒下。 云子墨也在，只不过这次他们的位置做了调整，云子墨拖着贺康成跟在后面，神情懒散，仿佛拖着的不是一个亡灵，而是一滩烂泥。 被拖在地上的贺康成，在不久之后，也悠悠转醒，面色惊恐望着拽着自己的云子墨，似乎想要求饶，却是连求饶的话都不敢说。 “不对，这把刀不像往生刀那样，砍完之后，亡灵立刻消散，那些亡灵只是倒在地上，没有消散的痕迹！” 许轲注意到这一点，神情越发凝重，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饶川现在的行为，和他那天晚上见到饶川时，进行的猜测，如出一辙。 “他……真的想养蛊？” 饶川的动作很快，十几分钟，便几乎把所有人砍得干干净净。 之所以说是几乎而不是全部，是因为除了贺康成，还有一个人没有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剩下的是顾凡的哥哥，那个忍受屈辱的年轻人。 在长刀即将砍向顾凡的时候，贺康成终于鼓足了勇气，嘶吼一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见到自己的行为引起了两人注意，贺康成浑身颤抖，但这依旧不能阻止他的勇气。 只见他跪在地上，不断叩头，同时指着顾凡的哥哥，口中不断喃喃着什么。 虽然听不见，但很容易猜得到，是在替年轻人求饶。 “看来是真爱无疑。” 饶川拿刀的手举起又放下，放下又举起。 亦如许轲的心，随之摇摆。 线索断不断的无所谓，现在的问题是，他已经答应了顾凡，会让他和哥哥见面，如果饶川这一刀真的下去了，那他岂不是成了言而无信的人了。 饶川手里的那把刀，终究没有落下，许轲悬着的心，也同时落了下去。 “呼……好险！” 亡灵皆尽倒地，除了那个年轻人，除了……那只黑猫。 饶川朝房梁上看了一眼，黑猫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犹如见到了天敌。 顾客很奇怪，那只黑猫分明一动没动，为什么饶川一眼变找到了它的藏身之处。 “可能是身为鬼差，能够感应得到。”许轲只能这么解释，看着黑猫叹了口气，道：“就算你有九条命，可终究是亡灵，摆脱不了鬼差带来的恐惧。” “不过还好，你还在。” 要不是之前见到了黑猫，许轲还真以为饶川会杀了它。 然而，他的话刚说完，一条绳子，准确套中了黑猫的脖子，而后者在此之前，竟是完全没有察觉。 顺着绳子的方向看过去，云子墨拖着贺康成的手已经松开，却多了一条绳子。 用力一拉，黑猫呜咽惨叫一声，便直接被拽了下去。 “这打脸，有点快了啊！ 听说过套马杆的汉子，套猫的汉子，还真是第一次见！” 刚说完没事，这就被套牢了，许轲脸色有些难看。 黑猫急了，四肢不断翻腾，却没有办法奈何脖子上的绳索分毫。 放过了年轻人，饶川的注意力也被吸引，拿着那把细刀，慢悠悠走进黑猫，似乎很感兴趣。 饶川过去，黑猫不再翻腾，犹如见到虎狼。 “这……” 许轲愣住了，照这样的剧情发展，黑猫必然是凉了，那自己刚才见到的，又是什么东西！ 第七十四章 捡尸 黑猫接下来的动作，着实让人迷惑。 见到反抗无果，黑猫便果断放弃了挣扎。 只见它伸出一直爪子，指了指门外，正是许轲所在的位置。 又指指饶川的刀，挥舞着自己的爪子不断摇晃。 “特么这是在干什么…… 哦，对了，我那天好像说过，只要它不拦着我，就让它接着活着，可是，那是我答应的，您老和他说也没用啊！” 果然，饶川不为所动，完全没有在意黑猫的一系列动作。 手上长刀握起，已经准备好了起手式。 许轲捂住眼睛，不忍心看接下来的一幕。 不过他的指缝，依旧稍稍分开了一些，方便随时闭合。 “咦！” 手起刀落的场景，没有发生。 云子墨制止住了他，在饶川耳边说着什么，因为距离太远，许轲一点都听不见。 饶川情绪似乎稳定下来，手上长刀重新放下，蹲下身子，轻轻抚摸黑猫的皮毛。 黑猫窝在原地一动不动，怕到了极点。 “你还有没有一点身为猫的尊严了？被别人这么撸，都没有任何反抗。” 许轲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撸完猫，饶川顺着黑猫刚才爪子指向的地方，也看了过去，刚好和许轲的目光接触。 不过，饶川依旧带着墨镜，没办法看见他的眼睛。 “难不成，是发现我了？ 这不可能啊，这里呈现的，只是过去发生的场景，他难道能未卜先知不成？” 许轲惊出一身冷汗，一阵风吹过， 夜凉如水，他有些冷。 饶川收回目光，用长刀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站起来，手腕一翻，把长刀重新背在背上，就这么干干脆脆离开了，有着一股子绝世高手的风范。 云子墨看着他的背影，颇有一种无奈感，蹲下身子，拍了拍瑟瑟发抖的贺康成，又指了指满地亡灵，也离开了。 许轲也有和云子墨同样的感觉。 不装逼能死是不是！！ 能死是不是！！ 是不是！！ 两人通过厂房大门，走的正是许轲所在的这一处。 在通过大门时，饶川又停顿了一下，朝许轲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而后离开。 许轲又惊出一身冷汗。 不过也让他有机会近距离观察那把刀。 原本以为那依旧是一柄反射着森白寒光的黑刀，却没有想到，那竟是一把银白色长刀，连刀柄都是银白色的。 在微弱月光的反射下，呈现出一种森然寒气。 “这把刀，应该是三把刀里面最强的！” 眼看着饶川背着刀走出了大门，许轲有些急躁。 因为这里，只有厂房可以复现场景，出去之后，便失去了线索。 “他到底是离开了，还是直接去了第三厂房？” 往后退了两步，他的目光，延伸到贺康成居住的第三厂房。 那一处的火光，依旧明灭不定，黄色的暗光当中，散发着一种幽深的绿。 又往厂房看了一眼，此时贺康成在云子墨临走前的“指点”之下，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晋级之路。 至少许轲是这么理解的。 贺康成一路捡尸，奋力感受吞食每一名亡灵带来的快感。 而那只黑猫也动了，想要赶在贺康成前面，去感受另外那些亡灵的快感。 贺康成见状，却是发出一声愤怒的低吼，黑猫一个激灵，浑身颤抖，紧接着发出一声不甘的叫声，无声无息地走到贺康成背后，捡拾那些已经被贺康成享用完毕的亡灵。 “看来他对贺康成，依旧充满了忌惮。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贺康成将是它永远的阴影。 我之前见到它脸上的那层黑雾，想来就是啃食这些残缺亡灵的缘故。” 回想起贺康成那一扳手，许轲很理解黑猫的行为。 “可我昨天分明见到两只猫，难道他们两者，其实是一个整体，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算了不想了，还是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吧！” 许轲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决定放弃继续思索，这个问题实在是超过了他智力的理解范畴。 顾凡的哥哥，那个变成了亡灵，却没有挨上饶川一刀的年轻人，此时惊恐的躲在墙角，和方才黑猫的动作如出一辙。 如果亡灵能昏的话，他可能已经昏过去了。 一人一猫，一前一后啃食着瘫倒在地，任人宰割的亡灵， 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恐怖了。 可怜， 弱小， 又无助。 身为亡灵。实在是凄惨到了极点。 许轲在思考，要不要上去帮忙，看着对方一人一猫吃的正欢，再看自己手上的杀猪刀，有些底气不足。 “算了算了。打扰别人吃饭是不礼貌的。” 看着里面血肉横飞的景象，许轲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靠在门框上，直接吐了出来，满地狼藉。 “呼……总算好些了，我觉得我以后，就算再遇到什么样的场景，都能够坦然应对了。” “可是，饶川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些横死之人，归根结底是无辜的，他利用这些本该无辜的人，培养贺康成一个，就不怕地府发现什么端倪吗？ 而且，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又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贺康成。” “我一直都找不到这场火究竟是谁引起的，就连张士继都查不出来，难道这件事，和他有关！” 如果真的是这样，许轲就不得不思索他和饶川之间该如何相处了。 如果这件事，饶川只是适逢其时，虽然不能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但终究不是不能接受。 但如果是后者，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他自己，那许轲不介意恩将仇报一次。 一次性预谋残害一百多条人命，特别是在文明高度发展的今天，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变态杀人犯和他相比，都算不了什么、 “希望我的猜测，不是每次都这么准确吧。”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四点多钟了，不知不觉，竟是过去了四个多小时。 活动了一下身体，伸了个懒腰，许轲打起精神，接着观察贺康成和黑猫下一步的动作。 “我怎么总感觉，似乎忘了一些什么呢。” 看着里面限制级内容，许轲挠了挠头，觉得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靠靠靠！小瑜还在外面呢！” 第七十五章 点烟辨冤 顾凡刘松歌都是鬼，自然不怕严寒冷风，可沈小瑜是活生生的人。 在这么冷的夜里，站在厂房外，连遮风的地方都没有，怕不是要冻僵！ 一路狂奔，冲向厂房外。 空无一物，连一个鬼影都没有见到……也没有人影。 许轲的心，咯噔一下，也随之空落落的。 “怎么……不见了？ 是回去了吗？” 呆在原地，许轲喃喃自语，眼神有些呆滞，举起袖子擦了擦眼角，无不伤感道：“这个地方，我就不该来的，和我命中相克！” “老板，你干嘛呢？” 在许轲背后，传来刘松歌疑惑的声音。 “……”许轲。 回过头，发现刘松歌和顾凡两人，已经进入了厂房的范围，站在保卫室门口，像是两个门神。 “啊……哦！我这不是站得太久了，活动一下身体嘛。” 为了缓解尴尬，许轲……做了一套广播体操。 “咳咳，对了，小瑜呢，为什么只有你们两个在这里？” 做完操，感觉果然好多了。 “哦，小瑜在里面呢。”刘松歌指了指保安室。 “你们俩怎么不进去？” “午夜阴气太重，我们俩进去，对小瑜会造成伤害，而且我俩也不怕冷，站在外面挺好的。” 许轲松了口气，不过冷静下来想想也是，他们三个，肯定不会死守着自己刚才定下的规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直等着。 毕竟人虽然人是死的，但规矩是活的啊！ “许轲哥哥，我哥哥怎么样了。”顾凡开口问道。 “你哥哥没事，不过你还得稍等一会，现在这里呆着吧，等差不多了，我再来叫你。” 挥了挥手，许轲再次走向厂房，同时自言自语道：“限制级的画面，不能让小孩子看，会影响小孩子身心健康的。” 又过了十几分钟，差不多四点半左右，一切终于结束。 那些断臂残肢，也被黑猫清理的干干净净。 “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的饭量。” 重新转身回去，冲刘松歌招了招手，示意可以带着顾凡和沈小瑜过来了。 三人过来之后，许轲指着里面的一人一猫，对刘松歌道：“那个大家伙，你能对付得了吗？” 贺康成吞吃了这么多年亡灵，实力一定增长了很多，许轲没办法判断，刘松歌和他到底那个更强一些。 至于那只黑猫，许轲自认为可以应付。 “可以对付，那家伙刚吃完，还没消化呢，实力不会增长这么快。” “你别掉以轻心，这家伙早在几天前就吞吃完了这些亡灵，现在不过是场景复现罢了。” “没事，就算他全部消化完了，也就和我刚刚变成亡灵时实力差不多，怎么说我也是吃了很多泡面的人……鬼了，对付他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就好，待会你盯着贺康成，别让他有什么异动，我盯着黑猫，让顾凡和哥哥见面， 咱们各司其职，有什么变故，你立刻掩护顾凡和小瑜离开。” “明白！” 交代完，许轲也不再犹豫，冲着几人招了招手，这时候厂房的灯已经打开，许轲干脆扔掉手电筒，手上握着杀猪刀，极为谨慎走进厂房。 顾凡沈小瑜走在中间，刘松歌断后。 当许轲进去时，贺康成和黑猫，同时看向他。 许轲怡然不惧，目光和两者对视，同时身体朝着顾凡哥哥靠拢过去。 “哥哥！” 顾凡一下子扑到哥哥身上，许轲回头看了一眼，又把头扭过去，专心和一人一猫对峙。 他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画面。 刘松歌也上前一步，和许轲相隔半个身子，两人犹如一道长城，保护着身后的两个孩子。 贺康成本来表现的还颇为平静，不过当他看到顾凡扑到哥哥身上之后，立刻就发狂了，暴怒冲向那里。 至于黑猫，则表现的很是谨慎，确切的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的对手在这里！” 刘松歌清喝一声，便迎向贺康成。 许轲见状，不进反退，往后靠了靠，距离后面的两个孩子又进一步。 不过他的眼睛，却是死死盯着战斗双方，“您老这次可别说大话啊。” 看着近在咫尺的两只厉鬼，许轲忍不住捏了把汗。 两只鬼在即将靠近时，极为默契的停住了。 “看来势均力敌，还好还好。” 然而下一刻，他就看到，刘松歌转身狂奔，只不过方向是朝着另外一间大门，而贺康成在愣了一下之后，也是拔足追赶。 “………”许轲。 特么的果然还是这么不靠谱吗！！ 你们是在拍鬼片，还是在搞笑啊！ 走错片场了吧老铁！ 他要疯了！ 这可是两条人命，两条鬼命， 就您这实力，刚才还信誓旦旦说没有问题，这还没开打呢，转身就跑算怎么回事。 许轲终于明白，为什么不要相信鬼话了，这是要坑sky人啊。 不过看着远去的两只鬼一时半会也回不来，黑猫也没有任何出手的痕迹， 许轲有时间回头，看看后面的情况。 顾凡不停晃动哥哥的身体，可对方依旧犹如提线木偶一样，神情呆滞的看着自己的弟弟，眼神茫然。 “这是，连自己弟弟都不认识了？ 看来他的灵魂，一开始就是残缺的。” 许轲挠了挠头，事情的发展，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我来试试吧。”沈小瑜拍了拍顾凡的肩膀。 顾凡点点头，退到一边，只是眼角还有泪水。 接下来沈小瑜的一通操作，让许轲越发摸不着头脑。 沈小瑜从怀里拿出了一包已经拆封的白将，烟盒里有放置好的打火机，被她一并拿了出来。 “这盒烟，似乎有些熟悉…… 对了，这不是我放在柜台下面的那盒吗！” 当沈小瑜拿出打火机，许轲忽然认出了，那就是自己那盒烟。 沈小瑜拿出一支烟，像是握笔那样拿着烟放进了嘴里，有些生涩的用打火机给自己点着。 “这是在干什么？看小瑜的样子，也不是会吸烟的样子。” 许轲没有轻举妄动，贸然制止。 他还记得，在来之前沈小瑜说过，说不定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现在看来，沈小瑜除了做饭好吃以外，这就是她的特殊能力了。 一支烟，在沈小瑜的嘴里，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那只烟就以比正常吸烟快上三四倍的速度燃烧。 沈小瑜的脸色，随着香烟的燃烧，也越发苍白，到了后来，竟是变成蜡黄颜色。 “小瑜！” 许轲大叫一声，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冲上前去，把那根燃烧了不足三分之一的烟从沈小瑜的嘴里拿出来，扔到地上。 噗通！ 沈小瑜再也支撑不住，仰头栽倒在地。 “小瑜！小瑜！ 许灵！这是怎么回事，小瑜怎么了！” “短时间内接收啦太多信息，大脑反应不过来，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 “说人话！” “昏倒啦，不过不是什么大事，休息休息就能缓过来哒。” “大概要多久！” “五个小时左右呀。” “她刚才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种招魂方式，通过烟作为媒介，回顾死者过往经历。” “点烟辨冤？” 许轲脑海中闪过这样的词。 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快五点了。 “刘松歌，别玩了，快走！” 抱着沈小瑜冲出大门，冲着还在和贺康成做游戏的刘松歌喝道。 “来啦来啦。” 不一会，刘松歌就出现在大门外。 “怎么样老板，我是不是很机智，能智取就绝不用武力解决。” “机智你妹啊！智障还差不多！” 嗡！ 就在许轲拿出手机，想要给张大伟打电话时，不远处，传来汽车轰鸣声，声音有些熟悉。 第七十六章 苦轮 一辆法拉利，自远处卷起一阵烟土，绝尘而来，停在厂房门口。 云子墨从驾驶座上下来，饶川从副驾驶上下来。 “许轲，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 “你知道我要来。” “知道，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你知道我来做什么？” “大致能猜出来，你是来调查失火原因？” 许轲点点头，“没错，不过我现在没时间，如果可以，请你带我和这个孩子回超市。” “没问题，子墨，钥匙给许轲。” 饶川极为干脆，回头示意云子墨。 拿着钥匙，许轲有些发愣，饶川这样的反应，让他一肚子疑问没有办法问出来。 饶川走上前，准确握住沈小瑜的手腕，过了片刻之后说道：“这孩子只是昏迷，没有大碍，你是关心则乱。” 许轲这时候也平静下来，打开车门，把沈小瑜放在座位上，把车打着火，保持好车里的温度。 又给张大伟打了电话，让他过来。 “小松，你和顾凡一起，守在这里，我和饶川一起过去看看。” “放心吧！” 饶川也点了点头，当头走在前面。 许轲发现，饶川的背上，没有那把银白色长枪。 跟在饶川后面，本该感到安全，可他没有这样的感受。 “还是太弱了，没有办法保护自己。” 从许轲的角度上，饶川此行，敌友难辨。 至于他上次说过的，绝对不会伤害他，许轲也难判断真假。 而且，人是会变的。 走进厂房，不管是贺康成还是黑猫，都没有了刚才的爆裂气势，像是老鼠见了猫，瑟瑟发抖。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从理智上讲，许轲刚才开车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可他没有这么做，现在后悔也晚了。 “你都看到了？” 许轲一愣，往后退了一步。 饶川莞尔，笑道：“你别担心，我没有别的意思。” 许轲这才点了点头，发现饶川没有回应，又道：“那把银白色长刀，是你的第三把刀？” 饶川点头：“没错，是我的第三把刀，名为苦轮。 人生苦短，早入轮回。” 许轲这次没有嘲讽饶川咬文嚼字，而是冷笑反问：“早入轮回？我看是莫如轮回更合适，那些刀下鬼，有一个能下地狱吗？” “咳咳……”饶川有些尴尬，“差不多，多不多。” 差不多你妹啊，分明就是相反的意思好吗！ “还是那句话，你为什么会这么做，他们……本该是无辜的人，成为亡灵本就凄惨，却没想到，连死后都没有活路，灵魂都要魂飞魄散。 说你是好人，你却一夜之间屠戮了一百多条无辜亡灵，说你是坏人，你却从没有伤害过我。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饶川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 直到云子墨在后面发出一声嗤笑。 “是你想的太简单了，如果这世上不是好人就是坏人，那这个世界，不是太过无趣了吗？ 人是复杂的，侩子手放下屠刀，可能连鸡都不忍杀，牧师脱下神袍，便是烟花地的常客，前一刻生死相向的敌人，下一刻可能握手言和。 正因如此，那些亡灵才会流连人间，不忍离去。 你该听过那句话，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最后一句，饶川说得极有气势，似乎，他是这一切的亲历者。 “你真该转行去当一名老师，真不知道你发哪门子神经，竟然传授起人生经验了。” 许轲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觉得那张高深莫测的脸很欠揍，以至于想打他一顿……如果能打得过。 刘子墨在饶川身后强忍住笑，暗中冲许轲竖起了大拇指，看他的口型。分明在说：“真·英雄。” 饶川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似乎已经习惯了许轲破坏气氛。 “就算你认为自己做得无愧于心，那你就不怕地府发现吗？” “你也太看得起地府了，他们的管理，甚至不如人间，他们只要结果，只要能完成规定的业绩，大家便两不相欠。” “……”许轲。 是你赢了。 “厂房的失火案件，警方调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查出来，和你有没有关系。” “你别把我想的那么不堪，身为鬼差，我有自己的底线，也会恪守自己的原则，不蓄意制造恶性案件，这是红线，逾越不得。 我只能告诉你，厂房失火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 “嗯，回到最开始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把贺康成弄成这个样子，甚至不惜牺牲掉那么多无辜的亡灵。” “因为，贺康成是一个契机，也是一个机会，是一个完美的媒介。” “媒介，什么媒介？” “你应该记得，我说过我不能和鬼对话。” 许轲点点头，陷入思考，理清了一些思路，过了三分钟后才道： “贺康成没死，却产生了亡灵，而你有办法，让贺康成控制自己的亡灵，那你只要控制了贺康成，就可以通过贺康成，间接和亡灵对话了？” 饶川赞许的点点头，推了推墨镜，道：“你越来越有鬼差的气质了。” “所以这是变相承认，可如果，警方最终调查出来，是贺康成引起了这场谋杀，你如何选择。” 饶川摇了摇头说：“我不担心警方，我担心的反而是你。”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执着，但我总有一种感觉，这件事最终会水落石出，而揭开真相的人，只可能是你。” 许轲冷笑，“那你要不要给我提供一些线索？” 饶川摆手，“你似乎背负了什么，这可能是某种考验，借助外力也许会揠苗助长，而且，我对此的确一无所知，只能靠你自己。” “我一直都不明白，你对我似乎从没有恶意，这究竟是为什么？” “等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许轲。 您这种高深莫测的劲，还真是深入到骨子里啊。 “难道是我其实身世惊人？” 许轲怀着极大的期待，等待饶川的回答，他实在想不到其他原因。 “呵呵……” “还有什么要问的？” “有，我三天前过来，分明见到了两只黑猫的亡灵，为什么今天过来，就只剩下一只了，到底是我看错了，还是发生了别的什么？” 他最牵挂的，还是那只黑猫。 “你没有看错，如果不是我刚好看见，还真没办法回答你。” “愿闻其详。” “你见到的，的确是两只猫，只不过在你离开之后，其中一只猫，把另外一只给杀了。” “它们本质上不是一只猫吗，为什么还会互相残杀？” “一山不容二虎，一间厂房，也不会容得下两只猫，它们同出一源没错，可终究是形成了两个灵魂，对方的存在，让它们彼此都寝食难安，只有剩下一个，才能安心。” “那到底是谁杀了谁，谁吞噬了谁？” “我也分不清，这可能会成为永远的悬案。” 许轲想到今晚黑猫求饶的画面，隐约有了某种猜测，却也不能确定。 就像饶川说的，或许会成为永远的悬案。 “好了，问题回答完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第一间厂房看看？” 看什么，自然是看贺康成。 活着的贺康成。 “不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开门了。” 许轲走了，因为张大伟来了。 第七十七章 孽缘 “看来以后还是要买一辆车才行。” 坐在车上，伸手感受沈小瑜的呼吸，发现她呼吸平稳，许轲才松了口气。 到了地方，刚刚六点，许轲打开超市门之后，干脆直接开着了。 “顾凡，你也上去休息吧，长时间不睡觉对你也不好。” 把时刀塞给顾凡，催促他上楼，又让刘松歌把沈小瑜抱到楼上卧室，好好照顾她。 简单洗脸刷牙，便准备营业。 “许轲，出去吃点饭吧，这会也没什么人。” 张大伟这次没走，反正这个点回去睡个回笼觉也晚了些，便指着宋婶的早餐铺子，想请许轲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等你吃完之后，给我带一笼包子就得了。” 宋婶对他成见很大，在解释清楚之前，还是不要在她面前出现。 “也行吧，你吃什么馅的包子？” “狗肉！” 许轲看着门口悠然过来的土狗，一阵发狠。 “好嘞。” “还有，告诉宋婶，熬一锅鸡汤，先熬着，我待会去拿。” “给小瑜喝？” “嗯。” “好嘞，放心吧！” 张大伟离开，许轲冷着脸给上门的土狗泡了一桶面。 超市还没开张，就搭进去四百块钱。 土狗吃完饭，甩了甩脑袋，洒洒然走了，丝毫不拖泥带水，一如既往。 “你可真是狼的近亲，该死的白眼狗！”许轲怒极，“养刘松歌都比养你有用。” 土狗刚走，张大伟就拎着一袋子包子和一碗粥过来了。 “宋婶那里没有狗肉包子，只有狗不理包子，给你带了一份，慢慢吃。 你喝完粥我再把碗送回去。” “好的。” 拿过包子和粥，直接放在柜台上，埋头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本打算上楼看见情况，有觉得卧室里是两个姑娘，自己上去不方便，只好作罢。 张大伟也没走，就坐在那张唯一的小板凳上，拿出手机玩起了斗地主，完全看不出来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和富二代有半毛钱的关系。 一早上时间，收入了有五百块，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不过许轲完全高兴不起来，看看时间已经九点了，楼上还没有动静。 没有等来沈小瑜，却等来了沈小瑜的班主任刘林。 “许轲，我学生呢，被你藏哪里去了，快给老子交出来！” “……”许轲。 故事的发展，不应该是这样吧。 “那个……小瑜在楼上睡觉呢。” “都什么时候了，还睡觉，太阳都晒屁股了！ 我去叫她起床！” 刘林说完，就要上去。 “哎哎哎，你等一下，人家一个姑娘家，你直接冲进去合适吗？” “谁说我要进去了，我在外面叫不行吗？” “给我回来！ 我替她请一天假，今天他不去上课了。” “这是咋了，我这不都按你说的做了吗，咋还不满意，闹脾气了，我和你说啊，这种情况你一定要重视起来，不能当成是一件小事，这个年纪的孩子正处于青春期……” “停停停！” 许轲受不了了，“好好的一个年轻小伙子，就因为当了老师，就这么废了，三句话不离说教，你说可怜不可怜？” “可怜啥啊，你知道为了当这个老师，我爸花了多少钱吗！” 刘林浑不在意说道。 许轲赶紧捂住他的嘴：“得，就您这样的，不花钱还真进不来。” “行了，你也别瞎操心了，她是因为刚过来，水土不服生病了，等身体好了，就回去上课。” “？？？”刘林，“我读的书少，你可别骗我？沈小瑜的档案我又不是没看，大家都是十里八村的，你告诉我水土不服？” “你管呢！” “行吧，那我走了？” 刘林走到门口，回头看向许轲。 “犹豫啥啊，走吧？” “那个，许老板，身为沈小瑜的兄长，你难道不应该对我这个班主任表示一下吗？” “表示啥？” “就是贿赂，送礼，懂不懂！” “哦，昨天给你的五条白将呢？” “哦，被我女朋友没收了。” “你哪来的女朋友？” “我哪来的白将？” “……”许轲。 那行吧。 “呐，给你。” 这么无耻的班主任，是他平生仅见。 “这还差不多！” 刘林这才满意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打火机，熟练点上。 “老板。” 刘松歌穿着睡意，神情慵懒，站在楼梯口。 许轲见状，直接越过柜台翻了过去，伸手之矫健，连刘林这个体育老师都自愧不如。 “咋了，小瑜醒了？” 刘松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不是，小瑜睡得很安详，是我肚子饿了，想吃饭。” “……”许轲。 睡着了就睡着了，安详像话吗！ “呦，咱们的员工起床了？ 来，让哥哥我给你准备泡面。” 张大伟早就打完了一局游戏，刚才正听着老师和老板迷之对话，这时候见刘松歌下来，有些可惜她没有看到两位演员的诞生。 “要香辣味哒！” “好嘞！您请好吧！” 对于许轲超市里的门道，张大伟也了解一些，从货架上拿出了一桶香辣味的灵异版泡面，给刘松歌泡上，还十分自觉让出了自己的小板凳。 于是，店里的三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看着一袭睡衣的少女……鬼，坐在小板凳上，毫无形象地享受着泡面带来的快感。 “嗯？似乎有些不对……” 许轲敏锐的发现，哪里出了些问题。 三个男人？ 不应该是两个吗？ 然后他回头，发现站在门口的刘林，左手保持叼烟的动作，右手拿着打火机，火机已经打着了，把一根烟烧得还剩下四分之一。 然而，刘林却似乎毫无察觉，两只眼睛直勾勾看着刘松歌。 许轲一愣，随即捂住额头，长叹一声：“孽缘啊……” 走上前去，在刘林眼前晃了晃，这才让他清醒过来。 “咋了，今天不是三月八啊，咋又发情了。” 刘林剧烈晃动着脑袋，把嘴里的烟扔了出去，又把打火机揣在怀里，犹豫了一下，最终把打火机也扔了出去。 “你这是？” “我要戒烟！” “……”许轲。 您这脑回路大了些吧，我有些跟不上节奏啊。 刘松歌没多久就吃完了，吃干抹净，站起身，满足地拍拍肚子，“老板，没啥事，我就上去了？” “嗯，去吧，等小瑜醒了，立刻通知我。” “好嘞。” 刘松歌上去，许轲和张大伟转移了目标。 两个大男人，盯着另外一个大男人。 一脸戒备！ 第七十八章 爱情使人变成智障 “小伙子，听哥哥我一句劝，你们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 张大伟语重心长拍了拍刘林的肩膀，然后拿出车钥匙，洒洒然驱车离开了。 刘林冲着远去的悍马，竖起了中指，然后回过头来，盯着许轲问道：“我咋了？我不就是长相一般，没有钱，还有些虎吗，凭什么就不能追求爱情了？” “……”许轲。 您都已经把理由说的这么全面了，我还能补充什么？ 要不然叫个好？ “追求爱情，是每个发情期动物的权利，加油吧，小伙子，我看好你。” 孽缘啊…… “嗯，许老板，这是烟钱，给你。” 刘林把口袋里所有钱都掏了出来，拍在桌子上。 “干什么？要买贴身内衣咋滴？” “你想啥呢，我是那样的人吗，不过……如果可以的话……” 刘林：搓手jpg “滚！” “开玩笑开玩笑，我就是想问问，她有啥兴趣爱好啥的，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许轲，“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段子。” “啥段子？” “宿舍里那个单身的人，总是要给那些恋爱中的人，排忧解难。” “干啥啊，瞧不起谁啊。” 许轲：给你一个眼神你自己体会jpg “我就奇了怪了，你到底瞧上她哪样了啊，她刚才穿的睡衣，都是我妈原来穿的，身材再好也看不出来啊。”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一见钟情。” “那我也帮不了您。” “不说拉倒，我自己想办法！” 刘林伸出手，就要把放在柜台上的钱拿回去。 然而，有人比他的速度更快……许轲抢先一步，把钱搂进早已打开的抽屉里。 “你这是抢劫！抢劫！” 许轲冷笑，有恃无恐，“你叫啊，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主持公道的，有本事你抢回去啊。” “你……你！”刘林一连说了几个字，指着许轲的鼻子，浑身颤抖。 最后颓然放下手，咬牙切齿道：“算你狠！” 说完就闷声离开了。 “哎。这家伙，心情这么差，可别把心情宣泄到学生那里。” 自从沈小瑜上学之后，许轲对于教育事业越发关心。 眼看着刘林离开，许轲幸灾乐祸的神情消失，朝着楼上看了一眼，转而变成了担忧。 “也不知道，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没有清醒过来。” “叮铃铃！” 就在这时，电话响起，是孙见厚，刘刚的那位助理打来的。 询问许轲银行员工的福利准备的怎么样了。 许轲这才想起来，自己和那些商铺约好了，让他们这两天准备好货。 “东西都准备好了，等货到了通知你。” 挂上电话，许轲给那些商铺分别打了电话，让他们今天把东西运到超市后面小区的仓库。 说是仓库，其实就是一间车库，在小区刚刚建成的时候，被许轲父母买了下来，当做存放货物的仓库。 交代完这些事，许轲难得清闲，可悬着的心，还是放不下去。 “哥哥。” 一声呼唤。 许轲整个人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到了沈小瑜面前。 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半天，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才送了口气。 “饿了吧，想吃什么，喝点鸡汤好不好，听说鸡汤比较补身体，刚才我让大伟去宋婶那里说了，待会我就去拿。 我再去买点燕窝，海参，亿达广场就有卖的，虽然听说那玩意没啥用，但吃点总归没有坏处。” “……”刘松歌。 我嫉妒！ 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以前怎么没发现，您还是以为宠妹狂魔呢！ “不用了哥哥，我没事的，随便吃点就好了。” “那好，那就随便吃点，我先把鸡汤给你拿过来。” 张大伟不在，现在超市里没有啥熟人，许轲只能亲自去一趟。 恰巧，宋婶也不再，去市场进货去了，让许轲轻松了很多。 沈小瑜吃饭的空当，就有人把货物送来了。 吩咐刘松歌照顾店面，许轲带着他们把那些货物都放置在仓库里，整个过程，持续了一上午时间才结束。 孙见厚眼含热泪把东西拉回去了，这大概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没有送货上门，还需要自己联系车辆的员工福利了。 许轲也重新回到了超市，没有见到沈小瑜。 “小瑜呐？去哪了？又不舒服了？” 夺命三连问、 “哦，去上学了。” 刘松歌淡定回答。 “那顾凡呢？起床了吗？” “起床了，和小瑜一起去了。” “行吧。” “那她临走之前，说什么了没有？” 点烟辨冤的技能，都已经发动了，不能白昏倒啊。 “说了。” “说啥？” “鸡汤挺好喝的，她还想喝，而且想让刘松歌姐姐也能喝到。” “……”许轲。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上去睡觉吧，接下来我看店就行了。” “好哒。” 许轲坐在座位上，数了数抽屉里的钱，很是伤感， 再往楼上看看，越发伤感。 “再这样下去，一把时刀都不够了，再来一个人， 那时刀岂不是要夜夜侍寝，一刻不得闲？” 许轲闭上眼睛，为时刀默哀三分钟。 再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站了一个人，看了半天，也不像是要买东西的。 “你又来干哈？” “买烟，不行吗！” 理不直气也壮！ “你不是说要戒烟吗？而且，你上午不是刚买了，烟鬼吗你是？” “哦，也对。”刘林摸摸脑袋，“那我买点别的。” 说完就围着一百多平的超市，漫无目的的闲逛起来。 看起来贼头贼脑的。 逛完前面，还没有尽兴，又去了后面院子，也不知道要买什么。 “那个，许老板啊，问你个事呗。” “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刚才走的匆忙，忘了问了，那个姑娘，叫啥啊。” “一百。” “易佰？这个名字，嗯，果然很符合那个姑娘的气质。” “你给老子装什么傻，一百块告诉你。” 刘林站不住了，颤抖的手再次指向许轲：“你，我告诉你，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莫欺少年穷？”许轲打断道。 “什么少年穷，我都老大不小了，是……” “恐怖如斯？” “你特么……能不能别插嘴， 让我把话说完！” “好嘞，您说。” 憋了半天，刘林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你妹的，思路都被你打断了。” 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拍在桌子上。 许轲收起钱，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刘林。 “你是不是撒？你直接去问小瑜不就得了？” “你还我一百块！” 那愤怒的眼神，充满了绝望，格外……惹人怜爱。 第七十九章 庞大的信息量 刘林走了， 步伐轻快， 宛如智障。 “终于清净了。” 许轲坐回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回身拍了拍椅子，感觉不甚舒服。 “等以后有条件了，我一定要换一把好点的椅子。” 许轲许下重愿！ 重新回归到最初的老板生活，还是很惬意的，就是有些困，而且睡不着。 零零散散的顾客，没有掏空许轲的商店，快把他的身体掏空了。 顾客是上帝，即使是上下眼皮已经在打架了，他依旧要保持最为真挚的笑容。 到了五点半，刘松歌准时从楼上下来了。 “咋了，还不到六个小时啊。” 看了看时间，许轲有些疑惑。 “哦，这不是听你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说，小瑜有回忆亡灵记忆的能力吗，我下来瞧瞧。” “没想到你时间观念这么强啊。” 许轲也想起，学校下午五点半放学。 当然学校也有晚自习，不过晚自习针对住校生的，走读生如果有家长接送，也可以在学校上晚自习。 “那可不。” 不过许轲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他害怕刘林也跟着小瑜回来。 到时候的场面，可能会极为尴尬。 学校距离超市不远，刘松歌下来没多久，小瑜就来了。 许轲伸着头往外面看了看，心顿时就沉了下来。 刘林屁颠屁颠跟着沈小瑜，和沈小瑜有说有笑，俨然一副良师益友的模样。 当然顾凡也在，只不过因为刘林在这里，没有进门。 “好了，到家了，我就先走了。” 到了超市门口，刘林冲沈小瑜摆手告别。 许轲伸长脖子，有些搞不清楚刘林的用意。 这就完了？也不进来坐坐？ “进来休息一会吧刘老师。” “啊，这多不好意思，那我就进去坐一会。” “……”许轲。 你这样套路自己的学生，真的好意思吗？ 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从柜台后面出来，许轲随手拿起一瓶一块的冰露，塞给正要进门的刘林。 “刘老师辛苦了，麻烦你大老远送小瑜过来，时间也不早了，您赶快回去休息吧。” 不等刘林回答，许轲便把他推了出去。 许轲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要是土狗在就好了，可以放狗咬他！” “不不不，作为一名老师，要时时刻刻和家长保持良好沟通，我今天来啊，是家访的。” 刘林怀着和许轲同样的心情。 不过，他的理由显然更充分一些。 任何一个关心孩子学习的家长，都不会拒绝家访的老师。 “哦，那好，您进来坐。” 许轲笑容满面。 递给刘松歌一个眼神。 刘松歌会意，立刻坐在小板凳上，装作无辜。 刘林见状，没有任何不满，反倒是极为开心。 许轲捂住脑袋， 孽缘啊！ “小瑜，今天上课上的怎么样，老师怎么样，同学怎么样，刘老师给你排了那个座位啊？” “老师很好，同学也挺好，刘老师昨天把我排在第一排靠墙的位置，今天给我安排在第三排中间。” 沈小瑜一五一十的回答。 作为一名曾经的学生，许轲怎么会不知道，第一排靠墙的位置，有多么垃圾，视野极差，看黑板都反光。 教室里最好的位置，就是第三排中间。 看来， 金钱还是抵御不住爱情。 我又重新相信爱情了呢！ 许轲看向刘林：质问jpg “刘老师还真是关爱学生呐！” “哈哈，这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了。” 饶是刘林脸皮再厚，被人当面揭穿，老脸也有些挂不住了。 “那好，刘老师改天再来玩啊。” “吾日三省吾身，吾日三见刘林。” 许轲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悠远，风姿绝代。 “老板，酱油怎么卖？” “七块钱一瓶！” 卖完酱油，许轲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了，睡觉时间到。 “小瑜，饿了吧，家里就只剩下一点土豆了，你要是不想吃，就去隔壁饭馆炒个菜，正好我也饿了。” “哥哥是嫌我炒菜不好吃吗？”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怕你太累了吗， 对了，你昨天，究竟为什么昏迷？” “小瑜看到了我哥哥的一些经历。” 这时候超市里没有顾客，顾凡走了进来。 “看到了什么？” 虽然想要睡觉，不过许轲也明白，不解决这件事，睡觉也很难睡安稳。 “因为我身体承受不住，所以只看到了一些片段。” “没关系，你说说都看到了什么，看到失火那天发生的事情了吗？ 咱们一起分析分析。” 许轲很担心，小瑜看到顾凡哥哥和贺康成的朋友交易。 “看到了。”沈小瑜老实说道。 许轲一惊。 “只不过我看不到具体细节，只能模糊感受到一些粗略的事情。” “没事。你把你感受到的说出来就好。” 松了口气。 “不着急哥哥，我先去做饭，咱们边吃边说，我也有些饿了。” 沈小瑜摸了摸肚子，有些不好意思。 “那好，你去吧，不过今天还是只有土豆，辛苦你了。” “不辛苦。” 沈小瑜说完，就自己上楼了。 “我去给小瑜搭把手吧。” 刘松歌自告奋勇。 “你敢！” “我看店。” “这还差不多，你好好看店，我上去学习学习。” 许轲虽然也会做饭，但是水平也只是可以下咽的程度，和沈小瑜是万万不能比的。 所以做菜这种东西，也是要看天赋的。 上楼，许轲捡了几个卖相还算好的土豆，拿起削皮器，坐在垃圾桶旁边。开始削皮。 “好了，有什么要瞒着顾凡的，现在可以说了吧？” 许轲上楼，自然不是为了学习，而是他刚才注意到，沈小瑜在说这些的时候，冲他眨了眨眼睛。 只不过许轲依旧有些担心，既然不能让顾凡知道，那多半就是朋友交易了。 除了这，他想不出还有什么要慢着顾凡的。 沈小瑜从橱子里舀出一勺小米，放在电饭锅里，开启煮汤的模式，又找了把椅子，坐在许轲对面，用菜刀熟练的给土豆削皮。 “我看到顾凡的哥哥，和昨天在厂房里见到的和那个男人……” 许轲浑身一凉。 糟了！ “和那个男人的老婆做羞羞的事情……” “？？？” 这个信息量，有点大啊！ 第八十章 不属于人类的眼睛 “来，给你削皮刀，你先削着。” 许轲把削皮刀递给沈小瑜，自己则是陷入了沉思。 凭借他有限的智商，没有充足的时间，很难理清其中的关系。 “所以说，这是一个多角恋？” 刺激啊！ “贺康成和顾凡的哥哥进行朋友交易，顾凡哥哥又把老板的老婆给绿了？” “这算不算是自己的男朋友上了自己女朋友？” “题目就叫做《震惊！妻子竟然背着丈夫做这种事！》” 许轲的思维放飞，回过神来，发现沈小瑜已经削好了土豆皮，用关切的眼神看着自己。 挠了挠头，许轲有些尴尬。 “除了这一点，还有什么吗？” 注意力转移法。 “还有……” 说到这，沈小瑜的身体，竟是忍不住颤抖，手上的土豆，差点掉在地上。 她的眼神，也充满了恐惧。 “我还看到，在他们做羞羞事的时候，房间里卧室的门打开了一条缝， 从门缝里露出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不是人类该有的。” “你记得房间里有什么吗？” “有一个大大的书架，好像还有一个佛像。” 是吴颜家没错！ “会不会是那只黑猫？” 许轲猜测。 “不是，我看得很清楚，门缝里那是一个人……准确的说，那是一个人形的东西。” 沈小瑜想了半天，只能做出这样的描述。 “看到那门后的东西后，顾凡的哥哥就落慌而逃了。”沈小瑜补充道。 对于这一点，许轲倒是没有在意，见到这种诡异的场景，离开才是正常反应。 “人形的东西、不属于人类的眼睛、门缝。” “看来小瑜刚来说的记不住细节，也是对顾凡说了谎。 可这些，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许轲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落了一些头皮屑……落到了刚刚削皮的土豆上。 沈小瑜起身，自觉地拿起土豆，打开水龙头冲洗。 “额……” 停止抓头发， 还是有些尴尬。 这时候，电饭煲里的小米粥已经熬好了，沈小瑜盛好之后放在许轲面前。 端起粥喝了一口，不厚不稀，口感刚好。 “系统的提示，目前为止只用到了两条。 第一条‘同性才是真爱’指代很明确，就是贺康成和顾凡哥哥。 第二条‘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对吴颜和顾凡哥哥，甚至是对贺康成都适用。 至于第三条提示‘千万不要戒网瘾’，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线索。” “网瘾大多数是和少年人有关，那双眼睛的背后，是一个人形，那门后，会不会是一个少年人？” 想到这，许轲猛地起身，忘记了手上还端了一碗刚出锅的小米粥。 小米粥哗啦啦撒了半碗， 迎上沈小瑜生气的目光。 强忍着手腕上滚烫的疼痛，许轲强作欢笑：“那个，我去拿拖把。” 等许轲拖完地，菜也炒好了，还是酸溜土豆丝。 没办法，沈小瑜也想做点别的，可是条件他不允许啊。 嘴里嚼着馒头，只能暂时放弃了思考。 没办法，凭他的智商，还做不到一心二用。 不过他还是不得不考虑，小瑜点烟辨冤这种技能，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虽然昨天许灵已经解释过了，沈小瑜除了和普通昏迷那样对身体产生的影响之外，对身体不会产生其他不利影响。 可一想到昨天沈小瑜只吸了不到三分之一的烟，就昏迷了过去，许轲还是忍不住担心。 点烟辨冤，窥探亡灵的记忆，对许轲来说，是一大助力，但如果每次都会让沈小瑜昏迷，他就不得不考虑这件事的成本了。 “小瑜啊，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会昏迷啊？”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能够通过吸烟，来回忆亡者的记忆，但是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 “这就难办了。” “那你以前做过这样的事情吗？” “做过，我妈妈去世不久，我在妈妈墓地前，也用同样的方式，追溯了一下妈妈的记忆。 也是在那时候，我发现了这个能力。” “嗯。” 许轲点点头，没有对沈小瑜看到什么这个问题进行深入讨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自己走不出来，别人也走不进去。 “我见到妈妈被爸爸杀了，所以我恨爸爸。” 沈小瑜还是把秘密说了出来。 但是，她的目光格外纯净。 只是，有着泪水在流，滴落到空中。 “叮咚！” {获得“生泪（孟婆汤主要材料之一）”} “生泪，就是指生者的泪水吗？” 许轲喃喃自语。 孟婆汤的材料又多了一种，许轲没有感到高兴。 看着那纯净的眸子，忍不住一阵心疼。 孩子，你只记得爸爸对不起妈妈， 却忘记了，妈妈也对不起你啊。 不过这些，许轲都没有提。 “我知道了，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 哥哥像你保证，一定会把厂房失火的真正元凶查出来， 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好好学习，马上就要中考了，不要为这件事忧心。” “嗯，我答应。” 沈小瑜重重点了点头。 许可这才放心。 只不过，他的眼里依旧透着深深的忧虑。 “小瑜到底是把太多的秘密放在了心底，还是她原本就心思通透？” 这顿饭，许轲吃的有些心不在焉。 吃完饭，和沈小瑜一起收拾完厨房，便抱着时刀，急匆匆进卧室睡觉去了。 可是就算有时刀的帮助，他依旧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时刀具有助眠效果，在以往他早已睡死过去了。 可现在他的脑海里，还在不断回想沈小瑜说的话。 “吴颜家里，隐藏了一个怪物？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怪物，会不会是她的孩子？ 吴颜虽然保养的很好，但看年纪也得四十岁上下，她和贺康成是大学时候就认识的，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不可能没有孩子。” 许轲越是分析，越觉得有道理。 “明天问问小瑜还看到了什么，再打电话问问张士继，吴颜和贺康成是不是曾经有一个孩子。 也不行，张士继对这个问题很敏感，还是不要找他了， 看来明天还得去香溢花园一趟，去找吴颜当面对峙。” 想到这里，许轲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思路，活动的大脑也安静下来， 抱着时刀，沉沉睡去。 他没有注意到，或者是没有察觉到。 卧室的门被推开， 一个人影走了进去。 第八十一章 新线索 （最近一周每天一更吧，更了一个多月，手里没有一章存稿，这是很不合理的……先更着单章，留几章存稿也好有个缓冲……） ………… 给许轲盖好被子，刘松歌蹑手蹑脚走出去。 关上房门，下楼看店。 午夜十二点，许轲准时起床。 “你见过午夜十二的临城吗？” 走进洗刷间，刷牙洗脸。 美好的一天，从午夜开始。 下楼，发现超市还没关门，刘松歌依旧坐在柜台后，看着一个不知名的肥皂剧抹眼泪。 顾凡这时候也没什么事，陪着刘松歌一起看。 “你怎么还不关门？做鬼生意吗？” “哪有这样的好事？反正也没顾客，我就是懒得关罢了。” “……”许轲。 在你面前，懒癌患者都要自愧不如。 “行了，上去陪小瑜睡觉吧，我在这里看着。” 紧接着又转向顾凡，把时刀递给他，道：“你也上去吧，好好休息，明天还要上学。” “好哒。” “嗯！” 前者自然是某位即将步入三十岁的刘姓员工，后者是顾凡。 叹了口气，把许灵喊了出来。 “小许啊，你说我现在的顾客是不是少了些，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的顾客增加一些啊， 这样以来，我提高了收入，你获得了玩游戏的资本，亡灵也得到了一个温暖的家。 这是三赢啊，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老许啊……” “？？？”许轲。 这就学上了？ “好好说话。” “哦，也不是没有办法哒，只需要提高店铺的影响范围就可以嘞。” “那你快帮我提高一下子啊。” “那个，您是选择花钱，还是选择接受任务？” “……”许轲，“你先回去吧。” “好哒。” 最后的期待破灭了，怀着沮丧的心情，把超市门关上。 打开最喜欢的好声音节目，看得聚精会神。 时间很快过去，六点钟，顾凡准时下楼。 临城中学八点半上课，所以沈小瑜还没有起床。 这就体现离学校近的好处了。 见顾凡下来，许轲估摸着开店的时间到了，也就把门打开了。 这时候也没什么人，便泡了两桶泡面，许轲和顾凡一人一桶，埋头开吃。 “顾凡，这么长时间了，一直忘了问你了，你哥哥叫什么？” 顾凡抹了一把嘴，“哥哥叫顾保护。” “嗯？啥？” 许轲以为自己听错了。 “顾保护，保证的保，爱护的护。” 顾凡解释了一句。 “这是爸妈去世之后，哥哥自己取的名字，我的名字也是哥哥后来带我去改的。 哥哥希望我以后能够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一辈子，他要做我的保护伞。” 许轲鼻子一酸，为之触动。 那些身居高位的人，说想过平凡的生活，是为了展现自己的优越，真要是让他们成为平凡人，恐怕会生不如死。 对顾凡来说和他哥哥来说，是一种奢望。 顾保护，俗不可耐的名字，让人敬重。 不过，再想到他和吴颜之间的关系。 人，还真是复杂。 “嗯，你哥哥很合格，快吃吧，别凉了。” “嗯。” 他们吃完饭过了没多久，刚到七点钟，沈小瑜和刘松歌就有说有笑地下楼。 “起床了，去吃饭吧，顺便给我买一笼包子回来。” 许轲从抽屉里拿出二十块钱，想了想，又拿出了五张一百的，一起递给沈小瑜。 “几百块钱你拿着，万一学校交什么材料费，买校服之类的，你就不用和我说了。” 给别人钱，自然需要理由。 青春期的孩子，攀比心理是很重的，许轲可不想让沈小瑜在这方面比别人差。 啥？攀比心是不对的？ 您还是活在梦里吧。 半个小时候，沈小瑜吃完饭回来，许轲想起昨天要问她的事。 朝货架那边望了一眼，发现顾凡还在擦拭货架，才放下心来。 “小瑜，昨天，你还看到了什么？” “嗯……我还看到一个医生模样的人。” “在哪里见的？” “还是在那个房间里。” “……”许轲。 “制服诱惑？3p？” 一个大胆的想法。 沈小瑜的记忆，是以顾保护作为第一视角的，那自然少不了他自己。 加上他，的确是三个。 而且，正常人谁会穿着医生服去别人家？ 不过，现在都流行男人制服了吗？ “你怎么知道那是一个医生？” 许轲决定还是按照正常思维走一波。 “那个女人称呼男人为‘杨医生。’” 哦，真相大白了。 许轲松了一口气，暗道：“我说嘛，传统社会，哪来那么多性开放的人。” “再然后发生了什么？” “然后，女人似乎没有意识的那个医生会过来， 男人过来之后，女人就让顾凡哥哥离开了。 只不过他们看顾凡哥哥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 “什么样的眼神？” “嗯……我也说不上来，应该是警惕，还有一点凶狠。” “唔…… 嗯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去上学吧。” 许轲点点头，拿了一对有兔子图案的耳套和手套给沈小瑜戴上。 刚刚好。 眼看着沈小瑜离开，许轲再次陷入沉思。 如果人脑能装显卡，许轲绝对会给自己装一个，而且要装2080ti的，他感到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事情的发展，越发的扑朔迷离。” “小许啊，你确定这只是一个让我得到百分之二十利润的任务吗？” 没有回应。 “算你狠！” “一个任务，牵扯到的人物，有点多了吧。” 许轲掰着手指头，数着已经出现的人。 “除了贺康成夫妇和顾保护，昨天又加上了一个可能存在的怪物，今天又来了一个医生，如果再算上黑猫，那就热闹了。 而且这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啊。 希望那个医生，只是吴颜的另一位‘好朋友’吧。” 现在的社会风气，实在是太差了。 给人带绿帽子，竟然成了奢望。 “看来，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去吴颜家走一趟了。” 打定了注意，许轲便不打算看店了。 把沈小瑜带来的包子吃完，就打开了打车软件。 “这次去，可能有一定的危险性，要不要带上杀猪刀？” 许轲盯着手机屏幕，喃喃自语。 “带啥杀猪刀啊，你又要去哪老板？” “去吴颜家里。” “那个……老板……” 刘松歌欲言又止。 “说。” “入户抢劫，十年以上，最高无期，如果失手杀人的话……” “好了，你不要说了……” 第八十二章 坦诚相见 许轲最终还是没有带杀猪刀。 十年起步，有点可怕。 一个小时后，便到了地方。 许轲很自然的敲门。 很快，门被打开。 “是你？” 和几天前许轲过来差不多，吴颜还是那个样子。 只是腰上围着围裙，手上还有水迹没有擦干净，刚才不是在做饭，就是在洗碗。 许轲怀疑她不用去上班吗？ 和张大伟一样，身世惊人？ “我就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的在。” 许轲挠了挠头，想不到更好的开场白。 “嗯，最近没心情找工作，就在家里呆着了。” 吴颜让了个身子，示意许轲进门。 “那你哪来的收入来源？” “我有些存款，还有几套房子，饿不死的。 你吃饭了吗？我刚吃完，还剩下一点，不吃也浪费了。” 吴颜擦了擦手，冲许轲微笑道。 “不了不了，我刚吃完。” 许轲连忙摆摆手，竟是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他总感觉有些不对。 剧情不该是这样发展啊！ “按照正常的剧情，难道不应该是和上次来差不多，我来问，她来答，怎么现在整的我有点不好意思了呢？” 挠了挠头，许轲一时找不到问题的所在。 “那好，那你先坐一会，我把碗洗了。” “好嘞。” 顺着吴颜手指的位置，顺势坐了下去，还是感觉不对。 “也不对啊，这情绪反应，也太平静了，就像是在招待老朋友， 而且我刚才过来，她除了有点惊讶之外，似乎并没有排斥的心里。” 许轲忽然有些毛骨悚然。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一个女人，对一个年轻的男人毫无防备。 难道是……” 看着自己坐的沙发，想起顾保护和那位杨医生，再联想到沈小瑜所说…… 许轲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怎么了？” 吴颜洗好了碗筷，走到许轲面前，竟是有些妩媚。 天知道，许轲此时在经历怎样的斗争。 吴颜差不多四十岁，但是保养的极好，如果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来眼角的皱纹。 “你要控制住你寄己！” 许轲大拇指指甲和中指一起，努力掐着食指指肚，让自己保持清醒。 坐到沙发对面的椅子上，许轲稍微平复了一下。 这个女人，有点可怕。 “你来……不是为了这个吗？” 吴颜做到沙发上，围裙早已不见。 入目所见，是一袭丝质睡裙，只稍稍覆盖住臀部往下一丁点，衬托出依旧紧致的皮肤。 睡裙类似于旗袍，不过采用的是开衫设计，上身只有三颗扣子。 吴颜的手指轻轻触摸到位于脖颈下方的扣子，慢慢转动…… 许轲猛地转过头，正对着的，正是手捏法印的神像。 神像前的红香，刚刚被人点燃，只燃烧了些许，袅袅婀娜。 他忽然感到有些恶心。 如果可能，他现在就想夺门而出。 “她年纪很大了，是个老女人，你不能饥不择食啊！” 可是理智告诉他，吴颜就是为了逼他走。 “这种方式，如果她成功了，那不管她是不是元凶，我都没办法再继续调查，否则就是作茧自缚。 如果不成功，那我唯一的选择就是落荒而逃，以后也没脸出现在这里。” 在极短的时间内，许轲做出了这样的分析。 不得不说，情况越是紧急，他的大脑就越冷静。 “你把衣服穿好！” 许轲极为坚定地道。 吴颜似乎轻咦了一声， 随后，是长时间的沉默。 过了两分钟，吴颜的声音才再次传来：“你转过来吧。” 这两分钟，对许轲来说，不亚于度过了两年。 许轲慢慢倾斜身子，用眼角的余光看向吴颜，发现对方在沙发上正襟危坐。 这才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只不过，有些浑身无力。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下作？” 吴颜此时完全没有一点妩媚，而是充满了平静。 “所以说，失火的那件事，终究和你有关系？” “如果我说没有，你会相信吗？” “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躲过警方的调查的。” 他从来不怀疑警方的能力，而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吴颜做的，或者说和吴颜有关，他不相信张士继查不出来。 吴颜没有回答许轲的话，反而问道：“你身上有录音工具吗？” 许轲摇了摇头，道：“我显然没有那么专业。 你是要准备告诉我事情真相了吗？” “你不是要听真相吗，你把自己脱光，我就相信你。” 这不是调戏，吴颜说得极为严肃。 “这个……” 许轲冷静分析，试图找到另外一条路，他不至于为了一个事情真相，把自己的贞操都奉献出去啊。 他为了这个任务已经付出太多了。 这不值得。 可他绝望的发现，证明他没有携带录音工具，赤、裸相见似乎是最好的方法。 没有证据，那就意味着吴颜就算真的把全部的真相说出来，许轲也没有办法凭借她说的这些去报案。 张士继也没有权利因为这些来断案。 他们要证据，公众也要！ 可许轲不要。 他不要证据，他只要真相。 至于这件事能不能调查清楚，证据链条够不够充分，统统都不是他需要考虑的。 许轲思忖良久， 终于， 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怎么了，继续脱啊。” 吴颜有些不满。 “我只有外套有口袋，裤子口袋我可以翻出来给你看， 还有，手机我也可以关机。” 这是许轲送做到最大的让步。 “那好吧，我相信你，不过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热心。” “如果我说我就是好奇心强，你会相信吗？” “就像你对我的态度一样…… 而且，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好奇害死猫。” 呵呵……你的猫可能死过好几次了。 许轲看了一眼卧室门，不知道那道门后面，隐藏的是黑猫，还是人形怪物，亦或是两者都有。 回过头，许轲接着刚才的话题：“那你为什么愿意把这件事告诉我。” “让你死心。” “什么意思？” “你是一个很惹人烦的人，也是一个很可怕的人，想摆脱你，只有让你死心。” “咋说的好像我表白失败，死缠烂打一样啊……” 许轲有些出戏。 “死啥心啊，她在拖延时间，那香有问题！” 第八十三章 少年之死 “香，啥香？” 许轲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迷香，掺杂麻痹神经哒化学物质，短时间看不出效果，时间长了会四肢无力，让人昏睡呀。” “……”许轲。“那不是武侠小说里的东西吗？现实中也存在？” “存在的呀。” “有什么办法解决吗？” “如果你有钱的话我，我可以帮……” “还有什么办法？”许轲直接打断许灵。 “离远一点呀。” 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许轲坐的椅子背后，正靠着神像前的红香。 有了许灵的提醒，许轲终于反应过来事情的原委！ “女人，当真是恐怖。” 许轲后背已经湿了。 如果没有许灵的提醒，从他踏进门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自己输了，还是很可能小命不保的那种。 准确来说，从他第一次来吴颜家里的那一刻，吴颜就已经在准备这一切了。 无论许轲做出怎么样的选择，吴颜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还是之前的理由。 许轲经受不住诱惑，断然不会揭发她。 经受住诱惑，也会断然离开。 如果不离开，就会是眼前这个样子，被吴颜拖延着聊天，然后不知不觉被搞死。 许轲此时如坐针毡。 他很想离背后的神像远一些，但这一定会引起吴颜的警觉。 “这时候不能功亏一篑啊……” 许轲很无奈，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传来一声响动。 许轲也询着声音望过去。 响声来自另一间卧室门上的孔洞，有东西通过孔洞递出了一个盘子，扰动了遮挡的扇叶形格栅。 “是墨墨饿了，你稍等一会。” 吴颜平静的站起身，从冰箱里抽出一个袋子，里面的东西，的确很像是猫粮。 可许轲分明记得，他刚进来的时候，从吴颜的卧室里传出了一声猫叫。 而递出盘子的卧室，并不是吴颜的卧室！ 而且，猫会主动递盘子？ 纵然心里已经慌得一匹，许轲还是不动如山。 趁着吴颜准备食物的空挡，悄悄回头，把那节红香掐断，又用自己的身体，结结实实挡住了红香。 “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迷香这种存在于武侠小说中的东西，许轲从没有真正见过，他也不相信，吴颜凭借自己的渠道，可以得到这种东西。 不信你去万能的某宝上查查这两个字，看看都是些什么东西…… 没多久，吴颜就回来了。 “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好。” 许轲依旧不动声色，即使没了迷香的威胁，他还是慌得一匹。 谁知道那间卧室里，会不会突然冲出来一直洪荒巨兽，把他生吞活剥了。 身体忍不住挺直，许轲强作镇定地说：“现在能说说，你所了解的事情真相，或者说是你的所作所为了吗？” “这个故事很无聊，把那层遮羞布拿开，你就会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只蝇头苍蝇而已，你真的要听？” “愿闻其详。” “容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好吗。” “你说。” “你是怎么知道贺康成有那方面的问题。” “顾保安给我托的梦。” “你的回答很没有诚意。” “我说我能看见鬼，你信吗？” 许轲颇为无奈。 “原来不信，现在信了。” 吴颜没头没脑说了一句。 “那可以你的表演了吗。” “故事很简单，贺康成害死了我儿子，又在外面找男人，我想让他死，有什么问题吗？”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你的回答很没有诚意。” 自然不会这么简单。 三句话能解释完，许轲何苦费这么大劲。 “我的理由，至少要比你的充分。” 吴颜冷笑。 “你儿子，是被贺康成害死的？” “没错，我儿子不就是喜欢打打游戏吗，那个男人，竟然就狠心把他送进什么网瘾戒除中心， 起先我不同意，是他告诉我，那个医院很正规，可以帮儿子戒除网瘾，让他好好学习。 那正是我儿子要中考的时候，我也想趁着暑假，让他收收心，考一个好高中。 可是谁知道，我再见到儿子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在说这些时，吴颜整个人都很平静，只是脸上死尸似的没有任何表情，让许轲想起了祥林嫂。 不同的是，祥林嫂冲很多人说过这样的话，吴颜可能没有。 网瘾戒除中心，许轲听说过，五年前因为几起医疗事故，治死了几名患者。 那件事之后，一篇名为《电击下的少年》的文章，引爆了人们对网瘾戒除中心的争论，让其瞬间成为公众口诛笔伐的焦点。 而戒除中心的院长，就姓杨！ “我看到过几年前的一篇文章，难道那篇文章里的少年，就是你儿子？” 许轲试探性问道。 “呵呵，你知道我家里为什么没有电视吗？” “为什么？” “因为我唯一一次上电视，就是接受媒体关于网瘾戒除中心的采访。” “唔……” 许轲有些理解，为什么原本应该放电视的地方，放置神像了。 可上天待她如此不公，她为什么又要供奉神像呢？ 这一点，许轲不想讨论。 事情似乎已经明了了。 系统给出的三条提示，也接近呈现。 问题就在于，系统没有传出任务完成的声音。 稳了稳心神，许轲接着说：“你还没有回答我最初的问题。” “哪个问题？” “为什么警方没有发现？” “一场大火之后，就算是有证据，也消失了，不是吗？ 更何况，我是受害者。” 许轲不怎么相信，他觉得凭借现在的技术手段，定然能找到蛛丝马迹。 而且，警方调查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受害者，他们只看作案动机和嫌疑程度。 吴颜都满足。 可吴颜好生生坐在这里，又让他不得不相信。 再者，许轲作为目睹了那场火灾的人，的确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那好，今天就打扰了，没别的事，我就离开了。” 许轲觉得，是时候离开了。 他没有兴趣问吴颜，她哪来的那么大魄力，烧死一百多人。 女人有时候，比老虎还可怕。 “没别的事，聊聊天不也……” 吴颜的话没说完，原本淡然的脸色，此时有些僵硬，因为许轲已经起身了。 因为她看到了那截被掐断的红香。 颓然坐回椅子上。 她知道，这场交锋，是自己输了。 可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早就确定，许轲不是便衣，只是一名超市老板。 她曾经去过，在超市门口看了一眼，没有进去。 ……… 第八十四章 下面给你吃 许轲离开了，心情依旧沉重。 他很后悔， 当初就应该带刘松歌去找一家正经店铺买衣服。 “如果我当初不带刘松歌去贺康成的小摊，我就不会接到什么隐藏任务。 如果我不接到隐藏任务，我就不会接受地狱级任务。 如果我不接受地狱级任务，我就不会去服装厂。 如果我不去服装厂，我就不会遇到陷入这样的泥潭。” 连打车的心情都没有了，许轲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在人行道上，完全沉浸在悲愤当中。 “不是这样哒。” 许灵小心提醒。 “咋不是这样？要不是因为接受了这个垃圾任务，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许轲指的，是杨医生。 任务没有完成，涉及到的人物都已经很清楚了。 唯一没有提到的，就是杨医生。 如果说这件事和杨医生没有关系，打死许轲都不信。 “就算你不接受这个任务，这一切也都是必然发生哒。” 许灵再次提醒。 “嘿！我这暴脾气，你给我说清楚。” “因为你答应啦照顾沈小瑜，就一定会遇见顾凡的呀。” 许轲愣住了， 似乎，还真是这样。 所以说，从一开始，自己就被算计了吗？ 无论如何，这都是绕不过的坎？ 摇了摇头，许轲打开软件，打了辆车。 没有回超市，直接去了警局。 现在那里是他除了超市以外，最常去的地方。 他相信自己的怀疑，吴颜的那间卧室，必定有古怪。 他自己没有胆量闯进去，因为输赢，他都没有任何好处，还可能搭上小命，一个不好，后半辈子可能就靠国家管饭了。 “你好先生，自首还是报案？” 又是刘壮实，不过这次的态度，比上次要好很多。 都会加上“你好先生”了。 现在警察都讲究服务至上了吗？ “那个……我来找张士继。” 许轲懒得再和眼前的脸盲做过多的解释。 “哦，我想起你了，你是那个……” “许轲。” “对对对，快进去，张队等着你坦……不对，总之你去吧。” “……”许轲。 顶着一脑门黑线，许轲很快找到了张士继的办公室，把自己今天去吴颜家里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加上了自己的分析，强烈要求张士继带人去看看吴颜家里的那间卧室背后隐藏了什么。 张士继目光复杂看向许轲，“临城精神科的钱医生和我关系不错，要不我帮你打个招呼，你过两天去看看？” 任谁听了许轲的言论，都会把他当成疯子。 如果不是认识许轲，张士继恐怕直接把他送进精神病院了。 在这里说别人家里藏了个怪物，不定一个妨碍公务，已经很给面子了。 “我真没骗你，你最好尽快派人去一趟，迟则生变啊。” 许轲很焦躁，晚一天……他就少赚一天的钱啊。 “我实在没有办法相信你，而且，她为什么会对你说这些，你又为什么会去她家里？” 许轲张了张嘴，实在想不到更好的说辞。 “我知道你可能是想帮我，毕竟这个案子，上面也很重视，我们都顶着巨大的压力，特别是唐局，因为这件事，头发都快白了。 可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没有证据，又能怎么样呢。” 前面后面的话，许轲都没有听进去。 他只听进去了两个字。 唐局。 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唐叔叔在这里吗，我要见他。” 张士继瞪大了眼睛看向许轲，这次是真的在看一个疯子。 “你不是认真的吧？”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我倒是希望你在开玩笑。” “快说，到底在不在。” “他不在，去外面开会了，估计得明天才能回来。” 许轲咬了咬牙，直接拿出手机，找到唐邢的电话，拨了过去。 这不是为了他自己，还为了顾凡以及那些冤死之人。 张士继没有太大的反应，他以为许轲要打车回家。 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不认为许轲有唐刑的联系方式，更不认为许轲会打电话给他。 然而，当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张士继面如死灰。 “喂，唐叔叔，是我……嗯好。” ……… “没错，我现在就在张队长这里，嗯好。” 接着，许轲就把手机递给了张士继。 “嗯、嗯、好、好没问题，您放心吧。 保证完成任务。” 挂断电话，张士继阴沉着脸，把手机还给许轲。 许轲则是微笑对待，很是和善。 “真是想不到，你这么不靠谱的消息，唐局都会相信，还让我组织警力，按照你的线索，去吴颜家看看。” 张士继咬牙切齿。 “你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吗？” 这次轮到许轲用关爱智障的眼神了。 “意识到什么？还不是因为你。” “对这种事情，唐叔叔会因为个人感情而偏颇吗？” “绝对不会，唐局的判断力和洞察力，是我平生仅见。” “那你还犹豫什么？” 一句话，点醒了张士继。 “刚才唐局已经同意让我带着搜查证去吴颜家，还说就算查不出关于服装厂的问题，也一定要看看你所说的卧室里有什么。” “那还等什么？咱们快走啊，省得夜长梦多！” 许轲有些迫不及待。 “什么叫咱们，你先回超市等消息，这是我们的工作，等回来之后，我会通知你结果的。” 许轲张了张嘴，还是识趣的闭上了。 临走前，许轲还是提醒张士继，不要掉以轻心，但看着张世继漫不经心的表情，许轲便有种不好的预感。 许轲摇摇头出了门，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至于张世继会怎么办，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打了个车，许轲便回到了超市。 看看时间，刚好一点，正是人困鬼乏的时候。 刘松歌一见老板来了，立刻蹦了起来，冲到门口，小脸通红，有些兴奋。 一种不好的预感出现，这是咋了，鬼也有发情期。 “不会是刘林来了吧，这俩还真看对眼了？” “老板，我昨天晚上向小瑜请教了怎么下面， 我下面给你吃啊。” “……”许轲。“不吃。” “给我个机会嘛， 你下面我又吃不了。” 刘松歌抱着许轲的胳膊，可怜兮兮。 许轲：“呵呵……上去睡吧。” 放我下来，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六点之前别下来。” 末了，许轲加了一句。 “哦。” 失去了表现机会，刘松歌极不情愿，却还是上楼了。 一步三回头。 第八十五章 待客之道 今天，张俊明比往常来得更晚一些。 “呦，今天来得挺晚啊。” 许轲看看时间，三点钟，打趣道。 “还不是为了体谅你，我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终于总结出了一个规律，你这超市，在两点半到五点之间顾客最少。” “所以你就趁着人少的时候来了？” 许轲颇为惊讶，没想到张俊明心思这么细腻。 “不然呢，咱大大小小也是个名人，万一被人认出来，岂不是很尴尬。” 许轲点点头，表示认同， 虽然这种几率微乎其微，但刘刚上次不就认出他了。 张俊明熟练从货架上拿起一桶老坛酸菜味的泡面，又拿起一瓶农夫山泉，自觉付了钱，动手给自己泡上面，坐在小板凳上，吃得香甜。 许轲则是想起另外一件小事，纯粹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你每天离开这里之后，都去哪鬼混啊？” 他对自己仅有的特殊顾客，关心还是太少了。 “啥叫鬼混啊，我每天离开之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自己的墓地度过， 我又不像刘松歌那样比较厉害，就算长时间不回去也没关系， 不过就算这样，刘松歌应该也不能在这里待的太久啊，我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见过她回去？” 自己家有时刀能够代替墓地的作用这件事，许轲自然不会说出来。 让刘松歌占便宜也就罢了，毕竟女儿是水做的，男儿是泥做的。 他见了女儿就觉得清爽，见了男儿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更恍说张俊明这种泥石流，那是断断不能留宿。 于是便悄然转移了话题：“听您这话的意思，您俩还是邻居？” “是啊，我也在临城公墓，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大家就喜欢出来聊聊天，谈谈心啥的。 对了，你抽空得和张大伟说说，让他小子去我坟头除除草。 我坟头草都两丈高了！” “没问题，您就放心吧。” 许轲满口答应。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半天，许轲也觉得有些饿了，就准备找点吃的。 “对了，把你手机拿过来我用用，看看最近发生了什么新闻热点。 我坟头信号不大好， 都快和社会脱节了。” 您当初，是靠写段子起家吧！ 这种自黑能力，实在是我辈楷模。 “给。”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许轲自然不好薄了他的面子。 而且，他一只鬼，还能出去八卦自己的隐私不成。 “行，你忙你的吧，我玩会手机。” “……”许轲。 “不是说在外面久了身体会出问题吗，看您这架势，压根不像要走啊。” 张俊明拨弄着手机，头也不抬地道：“你这不是废话吗，除了你这里，上哪能让我活得像个人？” “您这话说的，我还真没办法反驳。” 于是张士继拿着手机坐在小板凳上，津津有味翻看着新闻。 许轲偷偷看过去，发现对方浏览的大多是商业经济相关的新闻，也就兴趣索然了。 从货架上搜寻了半天，最终拿起一袋软面包回到柜台。 打开电脑，随便打开了一部名叫力王的老电影，当做吃饭时的休闲。 “看来不该拒绝上次那个来推销煎饼的大叔的，可惜没留大叔电话，等他下次再来，我一定答应他以后店里卖他的煎饼。 老吃这些东西，也不是个事啊。 原来宋婶还常给我送些吃的，现在连来都不来了。” 嚼着软软的面包，看着屏幕上男主角把活人生生撕裂，脏器横流的场景，许轲颇为懊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超市里又迎来一批新客人，让许轲有些意外。 王新秋和曲行父子，拎着一些水果，出现在许轲面前。 “王院长，曲教授，你们怎么来了？” “都说了叫我阿姨就行了，老是院长院长的喊，多生分。 这不是他们俩刚出院，出来转转吗。” 王新秋四下看了看，发现只有张俊明座位附近能适合放东西，就走过去把东西放下了。 “老张，给王阿姨让个座。” 许轲提醒道。 张俊明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看了一眼王新秋，赶紧站起身。 没错，在这里，他就是这么没地位。 不过张俊明可不是这么理解的，按照他的理解，他这是在尽地主之谊。 “您先稍等一会曲教授，我上去搬两把椅子下来。” “不用了，刚从床上下来，走动走动挺好的。” 曲教授笑呵呵说道，还配合地舒展了一下身体。 刚出院的人，哪能久站，他是看出了许轲超市的狭小，再加几把椅子，怕是连别人落脚的地方都没了。 “那我把店员叫下来，让她先看着，咱们上去聊。” 一直让客人在这里杵着，说什么也不是待客之道。 “不用了，我们来也不是为了给你添麻烦， 我们这次来啊，就是为了谢谢你， 还有就是告诉你一声，你休学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再有一个多月就到考试周了，你也要抓紧复习一下，到时候考试时间和考试信息在班级群里都会发布，你注意关注一下就行了。 班级群你总没退吧？” 在大学里，大多数的信息，都是通过班长发布到班级群里，王新秋身为院长，自然是知道的。 “您放心吧，再怎么说我也是班级的一份子，怎么可能退群。 真是谢谢您了。” “不碍事，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些了。 本来我还打算和京城的那位老同学联系联系，让你考个研究生，然后我厚着脸皮，让你在她那里挂个名，到时候不管怎么样，也算是一块敲门砖。 结果被老曲拦住了，说你志不在此，也没有心情考研究生。 我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也就放弃了。 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的意见，如果你愿意的话，只要过了文化课，拿一个央美的文凭，是没问题的。” 王新秋说的那位老同学，许轲不知道是谁，但是央美是什么样的存在，他还是很清楚的。 敢担保把他送进那里，许轲知道，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或许不是王新秋说得那么简单。 而且，不论是临大的毕业证，还是央美的毕业证，对他来说，用处都不大了。 他想要临大的毕业证，只是不想这几年的大学白上了，想要给自己一个交代而已。 这就像是，你明知道剩饭没什么营养价值，甚至可能损害身体，却依旧舍不得扔掉，是一个道理。 第八十六章 活尸 “不用了王阿姨，还是曲教授了解我，父母没找到，我哪有心思再考什么研究生。 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 说到这里，许轲的眼神，也是忍不住一黯。 “哈哈，我就说吧，还是男人最了解男人，我就知道许轲不会承你的意。” 眼看气氛有些沉默，曲教授站在一旁哈哈笑道。 只不过身为一名资深理工男，让他活跃气氛，实在是难为他了。 气氛越发尴尬。 “对了，曲哥现在在哪工作啊？” 为了打破沉默，许轲只能没话找话。 他算是发现了，这一家子，每一个善于言谈的。 “哦，你说这小子啊， 真是儿大不由娘，他既没有学美术，也没有继承老曲机械方面的本事， 非得去研究什么量子密码学。” 听得出来，王新秋虽然像是埋怨，但眼神里的骄傲，是隐藏不住的。 “物理学和数学一样，是少数真正需要看天赋的学科， 我小时候也想当一名物理学家，一直到高中，还抱着这样的想法。 直到我班主任，也就是我的物理老师，在高一升高二面临分科的时候，委婉告诉我，我不适合理科，我才醒悟过来，放弃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许轲忍不住唏嘘道。 总是真情最动人，这些都是他的亲身经历，没有半分作假。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曲行直到现在，都没有说一句话，是个内向的人，看来也是个搞研究的料，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要是再找一个女博士， 嘶…… 许轲都有些胆寒。 “那好，不打扰你了，我们就先离开了，等你有时间，常去我家坐一坐，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们说。 需要钱的话，也尽管提。” 现在的社会世风日下，衡量对方是不是真的对你好的一个重要标准，就是愿不愿意借钱给你。 但许轲依旧固执的认为，能用钱解决的事，就绝不欠人情，尽管他没钱…… 这世上，人情债最难还。 不论是欠钱还是欠人情。 大多数欠债的人，都希望债主暴毙。 许轲不想，所以只好先还一部分债。 “您慢走，改天我一定过去。” 只是不知道曲玫的坟头草，有没有张俊明的高。 送走了王新秋一家人，许轲再次闲下来。 看看时间，差不多四点半了。 “有人给我打电话吗？” 看着自觉作为凳子的张俊明，许轲问道。 他从张士继那里离开，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可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他有些担心。 “你有快递？” “没有啊。” 许轲被问得一脸蒙圈。 “你要买车？” “我像是能买得起车的人？” “那除了快递员和销售，谁会给你打电话？” “感情您在这等着我呢？” 话不投机半句多，许轲很想把手机抢过来，但想到抢过来也没啥事，就听之任之，接着播放刚刚暂停的电影。 就在许轲看得入神时，张俊明一嗓门把他拉回了现实。 “现在的人啊，啥玩意都敢编，言论自由就这点不好。” “咋了，啥言论让上市公司的董事长都生气了？” 许轲很是好奇。 “你看看，还有图有真相呢，你说好不好笑。” 那是一个贴子，配了一张模糊不清，像是紧急抓拍的照片。 照片的背景许轲似曾相识，仔细想了想之后，才发现正是吴颜所在那个小区的花坛。 照片上有一个模糊的影子，而且只有一个背影，看背影很像是一只猴子，不过似乎没有那么多毛，而且还穿着一件花裤衩。 “咋了，谁家的猴子跑出来了？” 许轲也没在意，随口说道。 “我觉得也是猴子，但是你看贴子的内容，真是信口胡诌，说什么大白天见活尸，真是见了鬼了。 咱现在大大小小也算个权威人士了，哪有鬼长成这个挫样，实在是给鬼丢脸。” 然而，许轲却没有听进去张俊明接下来的话，一把夺过手机。 楼主：啊啊啊啊啊！我刚刚在花园发现了一具会跑的活尸，完了完了，我一定出现幻觉了，你们快帮我鉴定一下。 只有这一条留言，这条帖子是刚刷出来的。 自从许轲上次在贴吧里求助之后，就加了很多灵异类贴吧，想着闲着没事借鉴一下里面的故事之类的。 但是自从加了之后，也就放在一边了，从没有进去第二次过，没想到被张俊明误打误撞之下，发现了这样的线索。 重新刷新了一下，想看看贴子底下有没有其他留言。 结果，现实贴子不存在。 删帖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许轲的心顿时沉了下去，脸色阴沉的都快滴出水来了。 他现在很担心，张士继很可能出事了。 “你咋了？该不会……是真的吧？” “我也不希望是真的。” “那就是真的了。” 三重肯定表否定，再加上一个否定词，又变成肯定…… “你咋知道的？” “因为我上午刚去过那里。” “你奶奶个腿的许轲，我大侄子要是出什么事了，我就和你拼了……” 他们俩刚才在闲聊的时候，许轲把上午的事说了出来，也把他请张士继去调查的事给说了。 结果，好巧不巧，恰好让张俊明刷到这一条。 您不是说好的看新闻吗，闲着没事诳啥贴吧！ “你还是想想你坟头草咋处理吧。” 这事，实在怨不得他。 在离开之前，许轲已经再三强调了，让张士继多加小心，可现在不仅那怪物没抓到，还把自己整得生死未卜。 许轲拨打张士继的电话。 电话一直在响，却没有人接。 再次打开那个贴吧刷新了一次。 这次没有图出现，还是刚才那个id。 “兄弟姐妹们，我发现刚才的贴子被删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我不会是遭遇了灵异事件了吧？ 有没有兄弟看见我刚才的贴子？” “你放心吧兄弟，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你就是个路人甲，你见哪里的小混混群殴，吃瓜群众会倒霉的。” “你这么一说，我更慌了，因为我突然想起来，似乎每次战争，都是炮灰死亡率最高。” “瞧您这话说的，不然怎么叫炮灰呢。” ……… 再次刷新了几次贴子，还是那两人的对话，已经把话题扯到今天吃什么上面去了。 说不定再发展下去，很有可能面基。 不过这不是许轲想要的，退出那个楼主的贴子，再次刷新了几次，依旧没有什么发现。 第八十七章 吴颜登门 张俊明本该离开了，可他没有，和许轲一样，抱着手机等待手机铃声。 以前他活着的时候，每次听见手机铃声，都会极为不耐烦地挂断，现在不同了，鬼不如人。 张士继是他侄子，怎么能不担心。 “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要不你再去一趟警局吧？” “你咋不去？” “瞧你这话说得，我那不是活腻歪了吗。” “那行吧，我去一趟。” 许轲有些不情愿，眼看着快五点了，待会沈小瑜就放学，说不定刘林就会跟着一起过来，许轲很不情愿让他看见刘松歌。 可张俊明又不知道店里商品的价格，只能让刘松歌下来。 许轲正要上去，手机响了起来。 紧张地拿起手机，发现是张士继打来的，才算是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人总该没事。 “许轲，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电话那头的张士继，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这件事，很可能导致他重新成为普通刑警，而且这还是最好的结果。 “这么说，香溢花园的那个活尸照片，是真的？” 知道张士继没出事，许轲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升起了一股无名火。 他之前再三嘱咐，可张士继还是让那怪物跑了。 “是我大意了，因为你说的太荒谬了，我就没当回事。” “唐叔叔的话，你也没当回事？” 电话那头。传来张士继支支吾吾的声音，最终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进来。 “你现在在哪，我过去一趟。” “我马上就到你那里了。” 许轲一惊，转头看向张俊明，后者则是有些难过，因为他要离开了。 张俊明成了鬼魂，知道的人不多，张士继要过来，他自然要离开。 “既然那小子没事，那我就走了。” “嗯。” 许轲点点头，目送张俊明离开。 没过多久，张士继就到了，这次直接开着警车。 “许轲，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吴颜家里藏着一只怪物？” 张士继一下车，便火急火燎冲进店里，就差抓着许轲的脖颈了。 “原来是猜的，现在确定了。” 从货架上拿起一瓶纯净水递了过去，被张士继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 “没抓住？” “那东西跑得太快了，我刚下楼，他就不见了。” “看清长什么样子了吗？” “没、没有，不过……”张士继打了个哆嗦，接着道：“那东西，很像个猴子，可是浑身没有一点毛，皮肤干裂，你玩过一个名叫火柴人的游戏吗，他的外形，就和火柴人差不多，但是身体就和树皮一样，龟裂褶皱，散发着暗红色。” “我怎么觉得，你形容的，这么像干尸呢……” 许轲摸着下巴，分析道。 张士继再次打了个哆嗦，嘴唇发青。 “你这么一说，那东西，似乎真的是干尸……可是干尸怎么会自己动！” “这事，你不应该去问吴颜吗，我怎么知道？” “要是能找到她，我怎么会在你这里。”张士继极为沮丧地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别告诉我你是一个人去的？” 许轲朝警车那里瞅了瞅，确定里面没有人，心里便有了考量。 “被你猜对了，我没追上那东西，才意识到吴颜还在家里，可等我回去之后，吴颜也不见了。” “现在的监控这么多，想找到她应该不难吧？” “肯定会找到的，只是不会这么快。” 对于临城的摄像系统，张士继还是很自信的。 “那你来找我也没用啊，你认识饶川吗，我觉得他或许能给你一些线索，或者你请示一下唐叔叔，听听他的意见。” “早就请示完了，就是他让我来找你的。你说的饶川是什么人，他能帮我？” 坐到板凳上，张士继终于平复了一些。 他是人民公仆没错，可在学校学习的时候，也没人告诉他，遇见会跑的干尸，应该怎么处理啊。 “你忘了贺康成吗？他现在就住在康城服装厂，我觉得这件事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这是极为合理的猜测。 贺康成为什么不愿意住在家里，却宁愿和那些鬼魂作伴？ 许轲现在甚至在猜测，那场大火，是不是贺康成自己点燃的。 张士继一拍脑袋，蹭地从凳子上窜起来，直奔门外的车，被许轲一把拉了回去。 “他晚上才回去，这时候应该在商业街的夜市出摊，你可以去那里看看。” 这只是许轲的猜测而已，毕竟他也不知道当饶川插手这件事之后，贺康成还会不会去摆地摊。 他现在很希望，当初引燃大火的幕后元凶就是贺康成。 这样既将坏人绳之以法，又能破坏饶川的计划。 虽然从理性上将，饶川这么做，只不过是利用自己的职能之便，为自己谋取一些好处，但许轲依旧觉得不舒服。 “我知道！” 声音落下，人已经上了车。 许轲神色复杂，他希望张士继走这一遭能打乱饶川的计划，又觉得有些不地道。 “不过，所有相关人物都已经出现了，就算是用穷举法，我都能把所有可能一一列举出来，为什么任务还没有完成？” 许轲有些懊恼，随即喊出了许灵：“我要是能通过自己的猜测，把事情还原出来，算不算是任务通过？” “不算的呀。” 许灵没心没肺地道。 “……”许轲：“你回去吧。” 虽然这是意料中的结果，许轲依旧有些失落。 不过经过这一闹腾，就到了五点四十了，许轲把拖把拿在手里，准备随时应对刘林。 万幸，刘林这次没来，只有沈小瑜和顾凡手牵手回来了。 “这俩人，不会在谈恋爱吧？” 看着俩人手牵手，许轲一阵不舒服。 有一种自家白菜被别人家猪拱了的感觉。 “小瑜回来了，上楼把松歌姐姐叫起来，让她和顾凡换班休息吧。” “嗯。” 沈小瑜答应一声，就上楼去了。 看着顾凡那一脸希冀的表情，许轲有些痛苦，不知道该怎么说。 “许老板。” 吴颜出现在门口。 她的妆容不再精致，原本精心打扮的头发，此时也有些散乱。 怀里还抱着那只黑猫，在进门时，把黑猫放在了门口，后者也是听话，极为自然趴在土狗经常占据的地方。 此时刘松歌也从楼上下来。 “上楼休息吧，等你起床，我就把答案告诉你。” 摸了摸顾凡的脑袋，许轲说道。 他有预感，吴颜这次准备说实话。 第八十八章 离别泪 顾凡上去了，许轲正要说话，又见门口一男一女，两个四五岁的小孩子，叽叽喳喳跑了进来。 小男孩拿了一个玩具蛋，又拽了两个棒棒糖，到了门口，给许轲瞅了一眼，又风风火火跑没影了。 小女孩什么也没拿，跟在小男孩后面追个不停，很是欢快。 眼看着两个小家伙不见，刘松歌急了，就要追出去。 许轲正要叫住刘松歌，却晚了一步，被吴颜叫住了。 “那两个孩子的东西，我付了。” 吴颜此时的眼里，含着泪水，望着两个孩子离开的方向，充满了羡慕。 “不用了，一会那俩孩子的奶奶，会过来付钱的。” 许轲摇了摇头，笑道。 “那俩小屁孩是谁啊老板，这么欠管教。”刘松歌嘟着嘴说道。 她现在对超市里的东西，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就算是孩子也不行！ “那俩是一对龙凤胎，男孩是哥哥，小名叫佳乐，女孩是妹妹，小名叫小美， 是宋婶的孙子和孙女，平时跟着爸爸妈妈，周五幼儿园放假，有时候就回来看看。 两个小家伙自从发现了爷爷奶奶家附近还有一家超市，只要回来，就往我这里跑。” 许轲笑呵呵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没见过呢。 但他们看起来也不小了，怎么还不知道付钱呐。” 刘松歌抱怨道。 许轲看了她一眼，觉得这忒货朝着财迷的方向越走越远，只能耐心解释道：“还不是小时候惯得，现在长大了，去别的地方或许还知道给钱，可这里他们都当成自己家了，给什么钱。 不过你放心吧，宋婶一会就会送钱过来的，你没见佳乐临走还给我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吗，他心里有数着呢。” “这还差不多。” 知道钱少不了，刘松歌这才哼了一声，走到货架上，拿了一桶泡面，又拿了一瓶农夫山泉，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刘松歌刚把钱放进抽屉里，还没来得及抽出手，宋婶就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尾巴。 进了超市，宋婶没有第一时间付钱，而是打量着正准备直起身体的刘松歌，有些不明所以。 那两个小家伙，早就又冲进了超市，进入了购物的海洋。 “小妮子，你这是在干什么。” “付钱啊。” 刘松歌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真的是这里的员工？” “没错，要不是老板收留我……” “……”许轲：“打住，你可别说话了。” 许轲脸都快黑了，说好了不恶作剧了呢？您看起来是要顺势发挥一下子啊。 “哦。” 刘松歌乖乖打住，给自己泡了一桶面，坐在小板凳上，旁若无人吃了起来，没有任何大家闺秀的气质。 许轲很想让刘林见识见识自己店员现在的模样，不过转念一想，那货不能以常理揣度，又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没一会，两个小家伙又跑回来了。 超市不大的地方，愣是被他们跑出了购物广场的味道。 佳乐不知从哪翻腾出来一把玩具枪，抱在手里傻乐个不停。 小美则是抱了一个画板，也很开心。 “一共二十五婶。” 画板二十，玩具蛋三块，两个棒棒糖两块。 至于手枪，超市里没有，应该是哪个孩子落在这里的，许轲也就没收钱。 宋婶付了钱，带着疑惑的目光离开了。 临走时，她转移了目标，紧张看着吴颜。 因为她发现，这个女人看着自己孙子孙女的眼神热切。 而且吴颜披散着头发，本就不像是一个体面人。 宋婶走了，许轲才松了一口气，吴颜则是充满失落。 “好了，别看了，再看也不是你的。” 吴颜这才收回目光，重新打量许轲。 “说吧，你来干什么。” 许轲此时出奇冷静，他已经确定，那个从吴颜家里跑出来的干尸，就是吴颜五年前死去的那个孩子……或者说本该死去的那个孩子。 “帮我。” 吴颜站在柜台前，许轲坐在柜台后，中间隔了一张木桌。 一滴泪，顺着吴颜的面颊滑落。 “叮咚！” {获得离别泪（孟婆汤主要材料之一）}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让许轲一个猝不及防，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离别泪，这是要……” 一个极坏的想法，从他的脑海里迸发。 “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我死之后，就没有人再照顾他了。” 吴颜的话，还是印证了许轲的猜想。 “你要干什么？” 许轲看了一眼监控屏幕，发现还在正常工作，才算松了口气。 但是吴颜如果真的要死在他这里，那他就算能洗脱嫌疑，这个店，也不用开了。 “你不是想知道事情真相吗，只要你答应我，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自首应该去找警察，而不是来我这里。” 许轲选择退却。 这女人现在已经癫狂，许轲不想惹火烧身。 “如果你不答应我，那你将永远得不到答案。” 吴颜说得笃定，没有半分犹豫。 许轲叹了口气。 这就是一个母亲，为了一个连人都算不上的儿子，做出近乎疯狂的事。 “你儿子……已经死了，希望你能面对这个现实。” “没有，他没有！他活得好好的，你昨天不是见了吗，那就是他，他一直都在卧室打游戏，昨天他还问我要饭了，你都看见了，对不对？” 吴颜眼睛瞪得很大，两只手抓着木桌边缘，泛起青筋，犹如即将溺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许轲忍不住朝门外看了看，发现有人在他的门外驻足，似乎想看看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里，从来都不缺少吃瓜群众。 无奈只能冲刘松歌招了招手道：“吃完了吗，吃完过来坐着。” 许轲准备请吴颜上去坐坐，再这样下去，真相还没查出来，张士继的队友可能就赶过来了。 虽然很希望他们能来，但更大的可能是，他们还没来，超市外围就围满了吃瓜群众。 为了超市的声誉，只能这么做。 上了楼，怕打扰顾凡，许轲没有去客厅，而是直接去了厨房，那里有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隔音效果比较好。 进了厨房，才发现沈小瑜正耐心地削着土豆，看来是准备今天的晚饭。 “你先下去陪松歌姐姐玩一会吧。” 许轲说道。 沈小瑜看了一眼吴颜，有着一抹异色，而后点点头下了楼。 “她见过我？” 曲玫有些不解、 “没有，你多心了。” 搬开一把椅子，让吴颜坐下。 自己则是坐在沈小瑜刚才坐的地方，拿起了土豆，认真削皮。 “看来得尽快买点菜了，土豆都快发霉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来找我？ 你总该明白，为什么警察下午就去了你家。” 说着话，许轲手上动作却是不停。 第八十九章 隐藏任务完成 “我当然知道。” 吴颜恢复了一些，语气很平静。 把椅子朝许轲所在的地方搬了搬，也拿起了一颗土豆，又从厨房里拿了把菜刀，给土豆削皮。 许轲看了一眼手法熟练的吴颜，觉得用菜刀削土豆皮是基本技能。 悄无声息往后挪了挪椅子，疑惑道：“那你还来？” “因为除了你，没人会帮我。”吴颜笃定道。 “不，你错了，我也不会帮你。”许轲更加笃定。 “你不是想要答案吗，你不是想要给那些死去的人一个交代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全部真相，只要你答应我。” 吴颜的手颤抖了一下，菜刀很锋利，划破了她的手指。 吴颜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削土豆皮，好像菜刀划破的不是她的手一样。 “我不可能养一具干尸在家里， 而且贺康成离开，也是因为那个孩子吧？” 许轲觉得贺康成躲避妻子的动力要超过躲避孩子。 他以前觉得女人很可怕，现在想法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失去孩子的女人更可怕！ “没错。” 说到这，吴颜眼神忽然黯淡下来，表情痛苦。 但紧接着又变得面目狰狞，“那是他的孩子，我把儿子复活了，他竟然害怕了，他没资格做一个父亲。” 许轲沉默，这件事情，他没有任何换位思考的意愿。 “你儿子，是什么时候变成活尸的？” “就在他死去没多久。” “也就是五年前，那贺康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是火灾之后，还是他发现了儿子复活之后？” 其实讨论吴颜的儿子，是如何变成活尸，才是最重要的，但许轲表现出充分的耐心。 钱钟书说，这世上只有两种人，譬如一串葡萄到手，一种人挑最好的先吃，另一种人把最好的留在最后吃。 显然，许轲属于后者。 “火灾之后。”吴颜咬牙说道。 “那就说明，他还是爱你，也爱你的孩子，你为什么会这么恨他？就因为你发现他是个gay？” “不是，他喜欢男人，是因为从五年前开始，我就再不让他碰了。 我恨他，是因为他在火灾前几天，一直劝我把儿子送走，还说他受不了了，如果不答应，他就和我离婚。” 关于贺康成的性取向问题，吴颜似乎并不在意。 然而许轲却是惊了。 感情贺老板是被您硬生生逼成那样的！！ 但是您放着那些不要房子、不要车、不要存款、不要钻戒、不要你请她吃饭、看电影、买东西、不会骚扰你！ 只想你累时陪你说说话，给你按按摩让你放松身体，最后只要每次给她几百块钱的姑娘不要。 而是硬生生改变自己的性取向，是什么样的操作？？ 他觉得自己身边的新闻素材实在是太多了，题目他也想好了， 就叫《丈夫被逼改变性取向！！！》。 简直不要太吸睛。 许轲对贺康成表示最为真挚的同情。 生前要忍受家中疯魔一般的妻子以及自己的“儿子”。 部分灵魂出体，成了半残亡灵之后，还要被饶川废物利用。 “所以你就杀了他，顺便杀了一厂房的人？ 还有，那你为什么会和顾保护……” “我就是想报复！” 吴颜歇斯底里地吼道。 “……”许轲。 理由简单充分，让人无法反驳。 惹不起惹不起。 “是不是因为他要离开你，你才烧了那个厂房的？” 他怀疑刚才吴颜的回答已经囊括了这两个答案，可他还是想求证一次。 “不是，我才不在乎他和不和我离婚， 是杨医生让我这么做的，他说贺康成终究有一天，会把我儿子的事上报给警方。 任何人都抢不走我儿子！任何人都不行！” 吴颜挥舞着菜刀，歇斯底里。 许轲又往后退了退，依旧有些心惊胆战。 她怕吴颜一冲动，拉个垫背的啥的。 吴颜很快就放下了手里的菜刀，那些土豆，都已经削好皮，被放置在筐子里。 许轲也放下了手里的土豆，不过他的土豆并没有削好，只是他没有心思削了而已。 他也慢慢冷静下来，“杨医生……杨医生！” 许轲猛地瞪大了眼睛，急切问道：“杨医生，是不是就是网瘾戒除中心的院长？” “没错。” 说到这，吴颜的眼神有些恍惚。 许轲隐隐猜测到，吴颜的儿子为什么能复活了。 “你儿子成为活尸，是不是他的手笔？” “没错。” “是他电死了你儿子，你不恨他？还让他出现在你家里？” “可是只有他能让我儿子活过来，只有他！ 我儿子已经死了，我就算让他下地狱又有什么用。 只要我儿子能活过来，我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样子，都不要紧，我只要我儿子！” 吴颜突然从椅子上下来，坐在地上，两只手抱着膝盖，不停啜泣。 她此时气急攻心，没有怀疑许轲是怎么知道样医生出现在自己家， 许轲默然。 直到此时，这个女人才展现出她柔弱的一面。 过了良久，吴颜才终于停止了啜泣，又坐回到椅子上。 许轲苦笑道：“可你到现在，都没有告诉我，究竟是谁放了那把火，是你还是杨医生。” 这才是许轲最关注的问题，忙活了这么长时间，不就是为了这一个真相吗。 万事俱备，只差一个答案。 “是我，那天顾保护在我家里，被杨医生发现了， 杨医生说顾保护离开的时候，似乎也发现了我儿子。 为了避免最漏风声，还是永绝后患才好！” 许轲倒吸一口凉气，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两个人。 一个医生，一个女人，就定下了坑杀一百多人的计划！ “所以说，是杨医生提出计划，你进行实施的？” “没错，我只负责放那一把火，东西都是他准备的l。” 吴颜痛苦点头。 看来，作为杀死一百多人的凶手，她心里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叮咚！” {隐藏任务：调查康城服装厂失火真相完成，任务奖励：宿主销售利润提升至百分之二十。} 久违的声音，让许轲热泪盈眶。 “终于他妈的完成了！” 许轲现在有一种现在就让吴颜离开的冲动。 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了。 他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思索很久，许轲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因为真正的恶人还没有被绳之以法，这一切的根源，都是杨医生。 是他害死了吴颜的儿子，破坏了一个家庭，是他坑杀了一百多人，让顾凡失去了哥哥。 他不愿意再牵扯进来，可他要给顾凡一个公道。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找到他，救他！” 第九十章 菜刀精通 噗通！ 吴颜竟是直接跪了下去。 此时的她面目狰狞，又带着一丝祈求。 许轲侧身，想要躲开，可餐桌就在旁边，他不仅没有躲开，反倒是因为起身太急，肋骨直接撞在桌角，让他的身体一阵紧绷。 他实在是有些怕了。 事情似乎不如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只要找到吴颜儿子就行了。 听吴颜的意思，她似乎也不知道儿子在哪。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自己儿子在哪？ 还有，你说的救他，又是什么意思？” 许轲在斟酌，他本就不想答应这件事，如果条件又变得困难，他有足够的理由拒绝。 “我知道他在哪， 他就在网瘾戒除中心。” 吴颜跪在地上，没有起身的意思。 “不是说那里在很久之前就荒废了吗？” 网瘾戒除中心，在五年前的事件被曝光之后，没多久就关闭了，这件事许轲是知道的。 “是关闭了，可那里还有着可怕的东西存在。” 说到这里，吴颜竟是也忍不住身体颤抖，似是是回忆起了极为可怕的东西。 “嗯？你去过那里？”许轲有些疑惑。 “去过一次。” 吴颜竟是不愿意再多说什么。 “那里有什么危险？” 许轲乐了，您让我去救儿子，现在却什么都不愿意说，人与人之间别说信任没了，就连利益都没了。 “你只要在午夜之前带他出来，就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吴颜突然往前靠了靠，两只手握住许轲的手掌，瞪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充满希冀地看着许轲。 许轲打了个哆嗦，把手抽了出来。 荒废的网瘾戒除中心，很危险！ 很可能比康成服装厂要危险的多。 通过吴颜的反应，许轲做出本能判断。 他不想蹚这趟浑水。 就算真的安全出来了，那然后呢？ 是把他送到吴颜家里，还是带到贺康成那里，亦或是带回超市。 这还是最理想的情况，许轲没有接触过活尸，不知道那东西除了外貌之外，和人还有那些不同，真到了那里，不确定因素太多。 “我，凭什么要帮你？” 最终，许轲终究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已经算是拒绝。 “因为只有你能帮我，也只有你才能救他！” 吴颜近乎是在哀求。 “可是，他已经死了，我如何救他？” 吴颜痛苦地跪在地上，两只手捂着脸不停啜泣，终于，她猛地抬起头道：“就算你不愿意照顾他，也请你把他杀了！ 杀了他，也比在那里轻松千万倍！” 许轲分明看到，吴颜的眼神中，除了疯狂和绝望，还有着一种死寂。 那是绝望到极点才会出现的眼神。 “哎……你容我想一想吧。” 他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又变了味道。 还是贱！ “好，你想想，你慢慢想！” 吴颜重新爬上椅子，端端正正坐好，像是刚刚上幼儿园的小孩子，把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低垂着脑袋，不敢去看许轲。 “唔……” 许轲再次叹了口气，在意识里呼唤出许灵。 “许灵，你觉得这件事，我该怎么做？” “啊？你不是不让我提主观意见的吗？” 许灵完全没有嘲讽的意思，依旧是在客观陈述事实。 “那个……我想过了。”许轲挠了挠头，接着道：“我看过那么多小说，从来没有一个系统弄死过男主，我觉得我不会那么背，所以，你还是变成原来的样子吧。” “好呀好呀。” 听见这么直接的回答，许轲忽然有一种枉做小人的感觉。 “但愿那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吧。” “那好，说说你对吴颜的请求，有什么想法吧。” “没什么想法呀，反正你都要完成任务哒。” 许轲一拍脑袋，道：“你是说，这件事，会算作是一件任务？” “是的呀。” “那你刚才怎么不发布。” “因为你还没下定决心呐。” “我如果一直都下不了决心，你就不会发布了？” “不是哒，我没有权限决定任务是否发布。” “……”许轲。 那你就有点弱鸡了。 “好吧，在你的思想里，我救那个孩子，有没有不妥？” “没有呀，在我这里，活尸和鬼魂都是同等存在哒，甚至就连你……”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许轲赶紧制止许灵。 他已经猜测到接下来的话了，就连他，和鬼怪亡灵，也没有什么区别。 “那你发布任务吧。” “叮咚！” {发布限时任务：营救活尸（午夜之前完成）。任务奖励：菜刀精通。} “……”许轲。 这次的任务，依旧没有提示。 但是看着厨房里的菜刀，许轲很不开心。 菜刀精通是什么鬼？ “任务奖励是什么鬼？” “就是你那把杀猪刀啊，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掌握一门刀法，是不是很开心呐？” “我特么开心你妹啊！ 你是不是欺负老子没玩过游戏？ 哪个游戏上的武器精通，都是太刀精通、光剑精通、左轮精通，再不济也得是个巨斧精通吧？ 你给我个菜刀精通是几个意思。 而且，我那是杀猪刀！杀猪刀！杀猪刀！” “咳咳……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好用不就得啦！” “行吧……” 许轲没办法反驳。 重新看向吴颜，发现他依旧端坐在那里，身体如同冰雕一样，没有一点动作。 “我要怎么才能让他跟我走？” “你答应了，你不杀他，要把他带回来？” 吴颜猛地抬头，睁大了眼睛望许轲，充满了希望。 许轲摇摇头，道：“只是暂时性的接过来，我会考察一段时间，如果他不适合这里，我会把他交给其他人解决。” 许轲说的其他人，指的自然是饶川。 而在吴颜的理解力，就是警察了。 从本质上来说，两者是差不多的，只不过一个是阴差，一个是阳差。 “好，这是应该的，是应该的，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儿子很乖的，从来不惹事，你去我家两次，他不都很平静吗？” 许轲伸出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 他实在不想听吴颜表彰自己的儿子，因为在每个母亲眼里，自己的儿子都是最优秀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要怎么才能让他跟我走呢。” 许轲没有自信到认为凭借自己的王霸之气，他一去网瘾戒除中心，那孩子就被他的气质吸引，老老实实跟着。 更大的可能是，那孩子会冲上来把他撕碎。 第九十一章 刺激?? “我儿子叫贺连，你见到之后，只要叫他的名字，他就不会伤害你。 而且我把墨墨也带来了，我儿子认识墨墨，如果可以的话，你去的时候，就把墨墨也一起带着吧。” 吴颜此时终于恢复了正常，说话也恢复了条理，不再那么歇斯底里。 “你把猫带来了？我怎么没看见？ 那么大一只猫，就算是鬼，进了这个门，也无所遁形啊。” 许轲盯着大大的问号。 “我把它放在门外了， 上次见你似乎对它很感兴趣，我就打算把它送给你，如果你不要，它自己认识路，会回家的。” 如果没有系统那个离别泪的提示，许轲或许就信了。 可系统都提示了，而且吴颜把事情的经过都说出来了，是摆明了求死。 他很确信，如果他不要那只猫，那那只猫最好的结果，就是成为流浪猫。 至于回家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我知道了，那你……” “我马上走，马上就走。” 吴颜哪里能不明白许轲是什么意思，她也知道，自己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下了楼，刘松歌的泡面还没有吃完，盯着剩下最后一口面，咽着口水。 “你干嘛呢？” “就剩下一口了，我舍不得吃……” 刘松歌嘟着嘴说道。 许轲脸上发烫，他原来怎么就没发现，这就是个没出息的，也太给自己丢人了。 “那你慢慢看……” 再拿一桶？是不可能的。 “许灵，我啥时候才能出现新的灵异商品啊？ 要不你把刚才任务奖励，换成可乐啤酒啥的吧，还能给我增加一下收入，要个菜刀精通有啥用。” “你确定吗？不能反悔哦？” “……”许轲，“你什么意思，感情你还有权限更换奖励？” “我只有权限下调奖励哒。” “不换了不换了。”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许轲要是再不明白，也就不用接受任务了。 菜刀精通这个名字虽然不甚敞亮，但终究是保命的手段。 和性命比起来，战略性的放弃金钱是可行的。 “等我完成了这个任务，能不能让我休息两天？” 他现在已经不指望没有任务了，而且就他现在超市的状况，就张俊明一个真正的客人，就算是利润提升至百分之二十，那也不过是从原来每天赚六十，变成现在每天赚一百二。 再加上刘松歌的，也才二百四。 两个人加起来，都不够土狗挥霍一顿的。 现在，又加上了顾凡，许轲压力越发大了。 “我也不知道呀。” “……”许轲，“得，感情您也没啥自主权。” 吴颜这时候，已经把黑猫从外面抱了进来，塞进许轲怀里。 黑猫也不反抗，就这么任由许轲抱着。 “以后要跟着许轲哥哥好好生活知不知道啊，妈妈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吴颜说完，便再也忍不住，擦干了眼泪，掉头离开了。 许轲没有送别，只是有些伤感。 他大概能猜出来吴颜要干什么。 这世上每天都在发生不幸，他只是恰好遇到了其中之一而已。 吴颜走了，许轲则是盯着刘松歌，考虑要不要把这个越来越没出息的带上。 “干啥老板，你这么看着我，人家挺不好意思的。” 刘松歌“妩媚”的看向许轲，还抛了一个媚眼。 如果不是她下巴上还带着些许面汤，嘴角还挂着一根泡面的话，想来也是极美的。 无奈摇了摇头，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半了。 搜索一下网瘾戒除中心的位置，在郊外，不堵车也得一个小时才能到。 给张大伟打去电话，许轲便上了二楼。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可不行。” “您还整出对偶了。”许灵的声音。 “过奖过奖。”许轲不以为意。 马上就要干活了，可不得趁着张大伟没来的空，先填饱肚子再说。 之所以找张大伟不打车，也是因为迫不得已。 去的话无所谓，他担心的是怎么回来，那可是活尸，长得跟干尸一样的活尸。 如果是带着刘松歌出门还好说，顶多被认为是蛇精病而已，但要是想带着贺连上出租，不是被人打死，就是把人家吓死。 上了楼，沈小瑜已经在厨房了，锅铲拿在手里上下翻飞，很快一盘酸辣土豆丝就出锅了。 “小瑜，顾凡的事情我已经了解清楚了，是这样的……” 当下，许轲便把事情的原原本本全部说了出来。 “吴颜去自首了，这件事也算给了他一个结果，等他醒了，你就告诉他吧。 还要让他有心里准备，他也该下去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许轲帮顾凡，实际上还是因为沈小瑜的原因，现在事情有了了结，顾凡的执念也该消散了。 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顾凡能够自己消散，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让饶川一刀把顾凡劈下去。 “嗯，我知道了。” 沈小瑜的情绪，也不是很高涨。 “你是不是不希望顾凡离开？” 许轲试探性地问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 沈小瑜低着头，一口一口吃着手里的馒头，没有夹菜。 许轲叹了口气，柔声道：“我尊重你的意见，也尊重他的意见，他离开不离开，我不会强加干涉。” 话是这么说，可到底是不是在安慰，只有自己知道了。 这顿饭吃的有些压抑，吃完饭，吩咐沈小瑜别忘了做作业，就下了楼。 刘松歌正在逗弄黑猫，只是动作有些僵硬，导致黑猫很想摆脱她。 在门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趴在那里。 许轲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叹，生无可恋一样，从货架上拿出一桶小鸡炖蘑菇味的泡面，撕开包装，倒上热水，送到土狗大爷面前。 “您慢用。” 没过多久，张大伟也来了，开着他的悍马，风尘仆仆。 “今天咱们又去干啥大事？” 张大伟一下车，就一脸兴奋地望向许轲。 “唔……咱们去接一具尸体。” 许轲想了半天，想出了这样的措辞。 “？？？”张大伟。 “你没搞错吧？” “没有，事情是这样的……” 许轲又把刚才给沈小瑜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额……玄而又玄，不过，听起来似乎很刺激啊！” “？？？”许轲。 您心就这么大吗！ 刚才听说是接尸体，那不是犹豫，是太兴奋了吧！！ 第九十二章 戏太多 许轲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土狗身上。 正所谓养狗千日，用狗一时。 白吃白喝这么久了，总得付出一点代价吧。 弓着腰走到土狗身旁，许轲膝盖弯曲，慢慢蹲下。 土狗则是像没有看见他一样，埋头吃着桶里的泡面。 土狗对于食物，有着近乎虔诚一般的态度，每次吃饭，都极为认真。 “咳咳……” 土狗抬起一只眼皮，终于发现了眼前人，挪动身体，往旁边靠了靠，又把还没吃完的泡面往前推了推。 “……”许轲。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个，待会我要去一个地方，有点危险，你陪我走一遭呗。” 许轲面对土狗大爷，和面对刘松歌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土狗再次抬起头，看向许轲，犹如帝王俯视自己的子民。 用大嘴咬住泡面通，仰头把剩余的面汤一饮而尽，而后甩了甩头，步伐苍劲，走向张大伟的车旁。 “沃日，这狗，智商这么高的吗？” “许灵，能看出来它是什么来头吗？” “很可爱的狗狗呀。” “滚回去……” “好嘞！” 把黑猫从刘松歌手里拿过来，吩咐她好好看店，检查好自己的背包，就出去了。 殷勤地打开悍马后门，让土狗进去，而后自己坐在副驾驶上。 张大伟看着许轲的一系列操作，并没有表现出太过吃惊的样子，他也算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 自己已经载过鬼魂，待会又要载一具活尸，相比他们来说，再来一条狗算不得什么。 只是张大伟看向土狗的时候，总是傻笑。 等悍马打火上路，才嘿嘿笑道：“许轲，这是不是那具干尸的口粮，待会那东西吃狗的时候，你可得让我也看看啊， 以前只在动物世界上见过猎豹追兔子，现在能有幸看看活尸吃狗，也是此生无憾了。” 许轲此时很想捂住张大伟的嘴，如果不是悍马已经发动，许轲已经把他踹下去了。 而且，这绝对是为了他好。 “吼！” 土狗发出不属于一条狗应有的声音，更像是虎啸狼嚎，在张大伟耳边，重重喷出一口热气。 张大伟吓得一个哆嗦，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发现土狗一双幽灵般的眸子，极为平静的看着自己。 张大伟曾经见过这种眼神，也是在动物世界里。 那是一头猛虎，在灌木中扑向梅花鹿，它的前爪微握，后足轻灵微缩，眼眸里没有任何残忍血腥的事情，异常平静专注。 那头猛虎的眼神，是他一生中最为难忘的眼神，甚至在当晚，他被梦中从容平静的虎视而惊醒。 而眼前土狗的眼神，像极了那双虎目。 “大、大哥，你别生气，我刚才就是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车辆的行进很不平顺。一会加速一会平稳——那是张大伟的右脚在颤抖。 “他就是嘴贫，你别当真。” 许轲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土狗，毕竟他没有见过智商这么高的狗。 土狗再次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才重新趴回后排。 它没有在趴在下面，而是趴在座位上。 “难道它刚才趴在下面，是怕弄脏了车座，现在张大伟激怒了它，它在这样报复？” 许轲越想越觉得有这样的可能。 忍不住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现在忽然有一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也不知道，请它帮忙到底对不对。” 许轲心里有些打怵，刚才是他欠考虑了。 再怎么说，这都是一条狗，还是一条野狗，充满了野性，真要是把张大伟给咬了，也是意料当中的事情。 这一路上，张大伟再没有说过一句话，许轲得到了难得的安宁。 到了地方，许轲下去，想要打开车门，却见张大伟比他还快，率先打开了左侧车门。 许轲真不知道这家伙是如何做到的。 张大伟的那张脸，笑得比菊花还难看，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土狗下车。 “舔狗终将一无所有。” 许轲愤然道。 看了看破败的大门，许轲叹息一声，“和康城服装厂的大门，是何其相似。” 而后又转身对舔狗说道：“你留在这里吧，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好报警。” “凡是要往好的方面想，说不定你就死里面了呢。” “……”许轲。 “行吧，你守在这里，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许轲挥了挥手里的手机，冲张大伟示意。 “说的冠冕堂皇，什么为我考虑，不就是骗我来当司机嘛。” 张大伟比许轲还要愤然。 “唔……没想到你这么聪明。” “去吧去吧，没想到我张大伟英明一世，到头来竟然混成了司机。” “这不是你的梦想吗？” “我的梦想是赛车手，赛车手！” “可是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不就是开了……” “你给我滚进去！现在就消失在我面前！” “好嘞！” 许轲答应的利索，从副驾驶把黑猫拿了出来，塞进背包里，又把杀猪刀握在手里，才大步向前。 看着大门，许轲有些惆怅，“刘松歌不再，这东西还真是个问题。” “难不成以后还得去开锁公司进修两个月？” “不用，我偷电瓶养你呀。”许灵贱贱地道。 你特么不打游戏了吗！这都是从哪学来的！ 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工？？ “这可怎么办，这大门足有两米五高，而且没有借力点，上面还有尖刺，我很难爬上去啊。 真不知道，一所医院，弄得跟军事基地一样是为了什么。” 许轲往后退了两步，打量着大门，很是无奈。 考虑了那么多，却没有想到，连人家大门都进不去。 土狗此时也走了过来，那双幽深的眸子，看向大门，而后回头朝许轲瞅了一眼。 “你瞅啥？” 许轲摸着脑袋说道。 土狗没有搭理他，慢悠悠走到大门中间位置，前爪微微前伸，像是扣动了某种机关。 许轲则是瞪大了眼睛，试图去观察土狗究竟用处了何等玄妙的能力。 “吱嘎……” 大门缓缓打开。 许轲紧步上前，瞪着一双眼睛，仔细观察大门，想观察出大门究竟是遭受了怎么样的冲击。 “这也没什么两样啊。” 许轲顺着门把手，从下往上看了一遍，没有看出半点蹊跷。 “不可能啊。” 许轲低头看看土狗，发现它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充满了鄙夷。 怀着一丝丝不确定，许轲再次朝大门看去。 “我擦？？” 第九十三章 13号房 土狗没有用任何特殊能力，它能推开门，只是大门因为长久的锈蚀，门栓早就脱落了。 “哎！” 许轲重重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早该想到的，这地方都荒废五年了，门栓锈蚀很正常。” 探身进入大门，许轲仔细体会。 没有风。 “唔……也不知是不是一个好兆头。” 拿出手机看看时间，九点钟。 “还有三个小时……希望能找到吧。” 对于此行的难度，许轲没有低估。 这座医院总共有四层，在医院大楼后面，还有两排平房，是病人的住宿区，再加上最后面哪堵围墙，刚好形成一个“回”字形。 网瘾戒除中心的病人，每天都有早操，有人说如果把最后的那堵墙去掉，从高空看，整个网瘾戒除中心，就是一个“凶”字。 这些都是许轲在来的路上，逛贴吧看到的，虽然有马后炮的嫌疑，可他还是背后凉飕飕的。 仰头看着这座高大的大楼，许轲不知该如何下手。 这里位置偏僻，称得上是荒郊野外，周围连路灯都没有，正适合当做很多恐怖电影的拍摄地点。 把在背包里伸长脑袋往外看的黑猫塞进去，从里面拿出手电筒，朝医院的大门照了照。 原本恢宏的大理石石柱，蒙上了灰蒙蒙的尘土，一只蜘蛛正在石柱最上方卖力织网。 地面上落了很厚一层树叶，鞋子踩在上面，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大门两侧有两扇玻璃小门，中间则是宽大的玻璃门。 右侧的玻璃小门已经破碎，许轲迈步走上台阶，从右侧玻璃门进去。 进去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服务台。 蓝白相间的半圆形服务台，提醒着不速之客这里也曾人声鼎沸。 许轲站在门口，没有任何动作，仔细聆听楼道内的声音。 这里极为安静，如果贺连在这座大楼之内，或者说在这一层，那只要他发出声响，就能很容易判断他的位置。 站在大楼内足足过了五分钟，什么都没有发现。 “难道贺连不在这里？” 把杀猪刀握在手里紧了紧，拿起手电筒再次扫视四周。 触目惊心的血红色字体，出现在代表着光明与爱的白色墙壁上。 “在排斥中开始，在微笑中结束。” “孩子，我们爱你。” …… 这些标语是用红色油漆刷成，格外醒目，所有字体下方，都带着流痕，说明是手工写上去的，在写的过程中，免不了有油漆顺着白墙流下。 医院里没有枯叶，每走一步路，偌大的走廊总是会传出回音。 哒！ 哒！ 哒……哒！ 每走一步，那声音就强上一些，似乎后面一声，是前面声音的叠加。 许轲有些打怵，朝旁边看了一眼，看发现土狗紧紧跟在自己身边，才松了一口气。 “这里没有一点声音，难道是吴颜在骗我？” 顺着一楼的走廊，朝里面又走了两步，在第一间房门处停住，伸手拧动玄关。 吱呀…… 木门打开发出的声音格外刺耳。 拿着手电筒往里照，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还有几台大肚子显示器。 “这些东西都已经落灰了，也不知道多久没来过人了。” 关上门，许轲不打算继续探索这里有什么存在。 “要不然还是回去吧，可能是吴颜在骗我，你觉得呢？” 许轲看向土狗，却发现它并没有回答自己，而是目不转睛看着其中一个房间。 “那里有问题？” 许轲不确定地说道。 土狗依旧没有回应，只是身体已经行动起来，从鼻子里喷出一口热气，朝许轲看了一眼，而后把身体压得很低，一步步往前走。 悄无声息，犹如幽灵。 许轲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不理解刚才土狗的眼神，是让他跟上还是让他站在原地。 他觉得，就算他上去了，也不一定能帮得上忙。 在路过第二间房门时，土狗没有停留，依旧在往前，只是它的速度越来越慢，到了最后，许轲几乎不能确定它是不是在前进。 不过他能够确定的是，这层楼当中，必定存在着十分危险的东西，才能让土狗如此谨慎。 “也不知道是不是贺连。” 许轲有些担心，如果真的是贺连，他不希望土狗把他伤了，毕竟他对吴颜有过承诺。 终于，土狗在距离一扇门两米左右的地方停住了。 它的身体微微向后拉伸，前腿笔直，后腿微微弯曲，那条尾巴，已经竖得笔直。 这分明是准备恶狗扑食的动作。 许轲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吼！” 一声嚎叫，土狗身影如电，整个身体入箭一般窜了出去，直接撞在那扇门上。 许轲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门上没上锁啊，您就撞。 然而，下一刻他就没有调侃的想法了。 在土狗撞门的瞬间，许轲的手电筒，犹如摄像机跟踪拍摄一样，也顺着土狗的方向，照向了那扇木门。 嘭！ 木门被瞬间撞开，激起一阵尘土。 下一刻，一个如同鬼魅的身影，在土狗去势未消的空当，趁机窜出了房门。 看来他也早有准备。 “真的有东西！” 许轲惊叫一声。 那东西在冲出房门的一刹那，朝许轲这里看了一眼。 怀着一种本能，以及巨大的恐惧，许轲将手电筒照向那怪物的身体上。 那怪物似乎察觉到了危险，一个闪身，朝着和许轲相反的方向奔去，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在走廊的尽头，是楼梯。 “贺连！” 许轲尝试呼唤了一声，没有任何反馈。 土狗的反应显然更快，在许轲刚刚喊出声的时候，它就已经追了上去。 看着土狗消失在楼梯口，再回头看看同样黑暗的背后，许轲咬了咬牙，也抬腿追了上去。 “那东西像猴子超过像人！” 真正冷静下来思考，许轲发现那怪物的速度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快，但却极为灵活。 到这里，许轲基本上能够确定吴颜没有骗他，那个猴子一样的怪物，八成就是贺连。 跑到刚才土狗攻击的那扇门，许轲忍不住朝里面打量了一下。 发现里面的设施同样捡漏。 一个桌子靠在墙角，上面防止了几个电休克治疗仪，应该是被当做垃圾留在那里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类似于牢房里的座椅，座椅把手上有铁箍，用来固定双手。 还有一张像北方浴池搓澡用多过理疗用的床。 蓝床头部有一个孔洞，可以用来把头放进去。 “这到底是牢房还是医院。” 许轲叹了口气，抬头朝房门看去，看见一个数字13。 第九十四章 王路 “十三号房？” 许轲摇了摇头，握紧杀猪刀，跑向走廊尽头，而后踏上楼梯。 土狗不再嘶吼，只能听见这栋楼有东西在极快奔跑，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看了一眼空无一物的走廊，许轲有些打怵。 想起身后还有一直黑猫，便取下背包放在胸前，想寻求一丝安慰。 毕竟再怎么说，这只猫都是经历过生死的猫了。 然而当许轲把背包放在胸前后，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猫没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吧？ 不是说好了十二点之前，没有问题吗？ 猫呢？猫呢！ 许轲有些后悔没有把刘松歌带来。 找不到土狗和黑猫，许轲只能一步步朝前走，怀着渺茫的希望，打开右手边第一扇门。 “这是一间病房。” 房间里有两张床，床上原本洁白的床垫，如今变得面目全非，如同布上一层泥污。 关上门，小心翼翼朝前走过去。 “13号。” 许轲抬起头，发现刚好走到十三号病房。 “要不要推开看看……” 一楼十三号里面，藏匿了贺连，许轲不确定，这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好奇心终究战胜了恐惧，许轲握紧菜刀，另一只手轻轻放在玄关上。 咔嚓…… 玄关被扭动，没有受到阻碍。 捏了一把汗，许轲准备推门而入。 “汪！” 一声狗吠，让许轲的脑袋为之一清，把他拉回现实。 许轲回头，发现土狗正在走廊尽头看着他，那双幽深的眸子，警惕的看向十三号房。 “我刚才……是怎么了……这不是幻境，我的确是主动拉这扇门的。” 此时土狗也已经跑过来了，冲着这扇门不断低吠，却不像对待一楼的十三号病房那般，准备发起冲击。 “土狗也在警惕……看来这里面的东西，比我想象的要厉害。” 许轲捏了一把冷汗，伸手想要揉一揉土狗的头，被对方十分不屑的躲开了。 “许灵，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里面分明有危险，许灵却是没有提醒他。 他刚才虽然是主动扭动玄关，可他很确定，如果在正常情况下，他绝对不会那么做，而是会下楼找到土狗和黑猫，至少也是留在原地，以静制动。 “放心吧，里面的东西还没醒，你死不了哒。” “这就是你不提醒我的原因吗？” “是的呀！” “那我刚才是怎么了？里面的东西，和曲玫一样，会用幻术，还是怎么回事？” “不是哒，不过都是精神攻击。” “哪个更厉害一些？” “各有所长，只是方式不一样呀。” “知道了，回去吧。” “好哒！” 轻轻把玄关扭回去，深深看了一眼门上的号牌，便跟着土狗，快步走到楼梯口。 “你怎么过来了，是意识到我有危险吗？” 许轲拍拍土狗后背，颇为感动。 土狗并不搭理他，只是一个劲往前走。 到了一楼，径直来到服务台后面的大门，那里是住宿区。 “难道贺连去了那里？ 刚才在楼上没有听见一点动静，可能真的跑到这里来了。” 对于这里的布局，许轲早已查清楚了。 只是想到贴吧里关于这里可以组成一个“凶”字的论调，还是有些不舒服。 穿过后门，在右手边的一排平房中，有一间屋里有微弱的灯光。 在窗户的地方，还有一个铁质烟筒，在冒着白烟。 有烟筒，就代表着里面有烧煤火炉。 “这里还有人居住？” 许轲有些不确定，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能遇到人也算是不错了。 透过窗户，许轲看到，一名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人，靠在火炉旁边，怀里抱着一只黑猫，正在往里面加煤。 “墨墨在这里，那贺连应该也在了，怪不得土狗过来找我。” 把杀猪刀握在手里，用刀背敲了敲门。 “进来吧，门没锁。” 轮椅上的人，似乎早已预料到了会有人过来，十分平静的说道。 许轲把身体往旁边靠了靠，以防突发情况，而后才轻轻推开了门。 没有怪物冲出来，许轲松了口气，给土狗递了个眼色，土狗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率先走了进去。 许轲有些脸红，往后退了两步，确认土狗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才跟了上去，却没有关门。 在这种地方，小心无大错。 进了房间，许轲这才注意到，在男人的身旁，靠近轮椅的地方，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正蹲在地上，靠近火炉取暖。 许轲这才真真正正见到了活尸状态下的贺连。 贺连此时也回过头来，只是看了许轲一眼，就不再理会，重新盯着火炉，目不转睛。 许轲却是呆住了，虽然在此之前，他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进行了无数的心理预期，可真正见到贺连，还是给了他很大的冲击。 贺连光着脚，穿着一条灰白色的布裤子，腰部的位置用一根绳子捆好，裤子在火炉的照耀下，不停的晃荡。 许轲可以想象，这条裤子对于贺连那两条干瘪的腿来说，是何其的宽大。 而贺连的那双眼睛，因为肌肉萎缩，只剩下常人四分之一大小，瞳孔凝聚在黑色眼球的最中心，极为诡异。 “这个孩子，你认识？” 说话的是中年男人。 这也正是许轲想要问出口的。 “我不认识，受人之托。” 许轲说的是实话，在此之前，他从没有见过贺连，来这里不过是因为吴颜的请求，以及自己的任务。 男人转动轮椅，抱着黑猫看向许轲，这是一张极为普通的脸，放在人群里，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到。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许轲皱眉问道。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 男人平静地说道。 许轲挠了挠头，觉得自己身为外来者，的确是有自报家门的义务，便做了最简短的介绍。 “我是许轲，一家超市老板，这个孩子的母亲，让我过来带他离开。” “他母亲吗，我见过，是一个很有修养的人，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男人看向贺连，语气复杂。 “你又是谁？” “一个可怜人罢了。” 许轲看向对方自大腿就开始飘忽的裤子，深以为然。 “你这双腿，是怎么回事。” 许轲还是忍不住问道，贺连很亲近这个男人，想要从他手里带走贺连，并不容易。 许轲觉得，如果不是吴颜的请求以及自己做出了承诺，就让贺连呆在这里一辈子也挺好的。 “我叫王路，几年前用割草机割庄稼的时候，把自己的腿也给割了，后来老婆孩子就走了，再之后，就留在这里了。” 王路说得轻松，实际上经历的多少辛酸泪，只有自己能体会到了。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痛苦，许轲不做评价。 “那你平时，怎么生活？” 许轲不相信他有什么收入来源。 “杨医生有时候会过来，给我带点东西，饿不死。” 男人平静说道，只是不知道其中蕴含了多少无奈与悲哀。 “杨医生……他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许轲则则是低头沉思。 第九十五章 要啥手机? “此地不宜久留。” 这是许轲最终的判断，他很害怕会像上次在桃村那样，被人包了饺子。 “王先生，我能带这个孩子走吗？”许轲指着贺连问道。 “带走吧，你也看见了，我养活不了他。” 王路看了一眼贺连，叹了口气。 许轲有些失望，说实话，他真的想王路拒绝，这样的话，他能够少很多麻烦。 “他能听得懂我说话吗？”许轲再次问道。 “能。” 许轲闻言，走到贺连身旁，强忍着不适说：“你妈妈让我来接你去我那里，你想去吗？” 贺连有些手足无所，那双干枯的手胡乱抓着空气，最后颓然放下，看向王路，似乎在寻求他的意见。 “去吧，你知道的，我养活不了太多人。” 许轲一愣，问道：“除了你之外，这里还有其他人？” 王路点点头，算是承认，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见对方不愿意多说，许轲也不打算追问，只能猜测在这里，还有像贺连一样的存在，就比如刚才的213房间。 “你也走吧。” 王路把着轮椅来到许轲面前，把怀里的黑猫递了过去。 黑猫没有反抗，老老实实钻进背包。 “这个孩子的智力，和普通人一样吗？” 临走前，许轲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准备把贺连放在二楼，如果这小子不老实，偷偷下楼，那乐子可就大了。 “放心吧，他听话的很，智力也没什么问题，就是因为变成了这个样子，心里受到了一些打击，不愿意和人多接触。” 王路对贺连的情况很熟悉，很可能也是当初的见证者之一。 “我腿脚不方便，就不送你们了。” 王路往快要熄灭的火炉里又加了一些煤，留给许轲一个背影。 “那好，多谢。” 许轲道了声谢，转身离开，贺连看了一眼王路，见王路挥了挥手，呲了呲牙，也跟着离开了。 一块无烟煤放进去，火炉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燃烧。 王路打开火炉下风口，从碳灰里面拿出一个烤地瓜，仔细剥开，一点一点送入口中，不是因为香甜，是因为这东西，他吃得太多了，有些难以下咽。 吃完地瓜，往火炉里加了些煤块，封了封风口，让火炉烧得更持久一些，便仰头靠在轮椅上，沉沉睡去，不一会，就响起了鼾声。 “叮铃铃！” 一阵闹铃声将王路从睡梦中惊醒，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清醒一些，把堵住的风口打开，又加了几块煤，让火势大一些，便来到床边的柜子上将铁锅拿下来，舀上几勺水，放在火炉上等待烧开。 相比于天然气，火炉的效率自然要低很多， 趁着烧水的空当，从抽屉里拿出一袋面条，在水烧开之后，放了进去。 “要开饭喽……” 王路自言自语，拿出了三个碗。 ……… 许轲回到家里，已经十一点半了，张大伟也没停留，直接就离开了。 土狗在下车之后，也没有进屋的打算，一溜烟也消失不见。 刘松歌依旧是雷打不动开着门，哪怕没有任何生意，宛如望夫石一样盯着门外，见许轲来了，才欢欢喜喜把门关了。 见到贺连，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 带着贺连和黑猫进了屋，脑海中便想起了声音。 “叮咚！” {限时任务：营救活尸完成，任务奖励：菜刀精通。} 许轲这时候也没办法拿出杀猪刀比划比划，只能忍住，他需要解决更重要的问题。 低头问贺连用不用睡觉，结果贺连点了点头，许轲却是为难了。 家里有三间卧室，一间是自己的，现在顾凡在里面，另外一间是沈小瑜的，还有一间是他父母的，自从父母失踪后，许轲除了闲时去打扫打扫卫生，就从没有进去过，他也不打算让其他人住在那里。 “看来只能让你睡我的折叠床了……” 把自己的折叠床铺开，铺好被褥，示意贺连过去水，自己则是打开电脑，看起了无声的好声音。 “哎，再这样下去，家里连我的容身之地都没了。” 重重叹了一口气，朝自己的床看过去，发现那里空空如也，倒是身旁阴风阵阵。 “我擦！你干嘛，不知道鬼吓人吓死人啊！” 看着就在自己脑袋后面站着的贺连，许轲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 贺连不理会他，指了指电脑，又指指自己。 “你要玩电脑？” 许轲满是不敢置信。 “随你吧，但是天亮之后，你就只能呆在楼上，这是我们之前就说好的，你不能违反。” 贺连点头。 许轲让出椅子，关上好声音，贺连自然而然坐了上去。 然后许轲眼睁睁看着贺连熟练的下载了steam，大致看了一下，里面的游戏大概有几十个，除了帝国时代、魔兽世界、炉石传说这些常见游戏之外，其他的许轲一概不认识。 说好了睡觉呢！ 捂着脑袋坐回床上，玩起自己的手机。 刘松歌也凑了过来，盯着许轲的手机看。 “干嘛，你怎么还在这，不去陪小瑜睡觉。” “我这不是在保护你吗。” 刘松歌瞥了一眼贺连，笑眯眯说道。 “睡你的觉去。” 许轲不耐烦的道。 “那个，老板，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不知道你能不能满足我一下子？” “说人话，别开车。” “哦……我想要个手机。” 许轲看看刘松歌，再看看自己手里的手机，又看看贺连，觉得给自己的员工配备一部手机，并非遥不可及的事情。 再看看自己的钱包，又有些为难。 “行吧，等我哪天有时间了，就给你配一部。” “老板，你分明是在敷衍！” “额……这么明显吗？ 不是，你听我说，你拿了手机，可能能够给外界打电话，这样一来，事情就复杂了。” 许轲准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随口胡诌道。 不过随着这种可能的提出，许轲也是冷汗直流。 “看来还真得试验试验，需要慎重。” “慎重啥啊，不可能哒。”许灵当头一棒。 “哼，我早就试过了，根本不行！”刘松歌哼道。 “哈……？” “额……你就说买不买吧，别把我当傻子。 天天帮你看店，一分钱没有，还要倒给你钱，连这点要求都满足不了吗？” 说着，刘松歌眼里的泪水直打转。 许轲很想知道，刘松歌的这滴眼泪掉下来，会不会让孟婆汤多一种材料。 瞪了半天，也不见刘松歌眼眶里的眼泪掉下来。 刘松歌被许轲看得忘记了为什么要流泪，俏脸微红，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一圈，终究是没有流下来。 “你干嘛！” “要不你换个要求？” “那我要变成人！” 许轲苦恼地挠了挠头，“行吧，你要什么样的手机？” 第九十六章 人生失去了希望 许轲在网上买了两步手机，一部被称为性价比之王品牌的旗舰版，另一部是水果十。 “哇，老板，我用不到两个啊，这怎么好意思……” 许轲白了她一眼，指了指水果十说：“别想太多，这是给小瑜的。” “哼！”刘松歌哼了一声，一言不发上楼了。 原本开开心心的事，有了对比，就有了伤害。 许轲睡不着，只能用手机播放好声音，也没开多大声，怕打扰贺连“战斗”。 在打游戏这方面，贺连实在是奇才，一夜不眠不休，完全没问题。 到了六点钟，顾凡下来了，见到贺连，除了刚开始惊愕了一下，就没有多大反应了，老老实实拿起一块抹布，开始擦拭货架。 许轲则是耐心等贺连打完了那一局cf，才催促他上楼。 顾凡和贺连都是死人，顾凡不害怕说得过去，但许轲还不想让沈小瑜现在就见到贺连，至少要让她有心里准备才行。 送贺连上楼进了卧室，许轲才下楼把门打开。 泡了碗面给顾凡，顾凡一边吃，许轲一边讲事情的前因后果。 故事讲完了，顾凡也吃完了最后一口面。 “所以……你想离开，还是想留在这里？” “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他应该去警局了，正常来说，今天就会有消息。” “等他自首的消息出来之后，我就陪哥哥一起离开。” 许轲沉默一会，而后点了点头。 他清楚，顾凡不情愿离开这里，只是因为他刚才的话语中，透露着让他离开的意思。 他和沈小瑜，很像男女朋友，许轲不想让沈小瑜喜欢一个鬼，那终究没有结果。 今天周六，沈小瑜不用上课，依旧起得很早，下楼的时候，已经做好饭了，叫许轲上去吃饭，这次不是土豆，是面条。 刘松歌则是自觉下楼看店，在许轲上楼的时候，递给许轲一个得意的眼神，整得许轲一头雾水。 不过上楼之后，就明白了，在厨房里，贺连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等待着自己的面条。 许轲松了口气，“看来相处的还算融洽。” 等许轲推开厨房门进去，沈小瑜已经把面盛好了。 每人一碗清汤面，上面撒了一层葱花，还有一个荷包蛋，清香扑鼻。 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葱花的香气混着刚刚煮好，软硬适中的面条，味道刚好。 来不及多说什么，冲沈小瑜竖了一根大拇指，便进入战斗。 贺连吃的很慢，不是因为他不想吃，实在是他的嘴巴太小了，好像稍微张大一些，就会被撕裂一样，和打游戏时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我还以为你只能吃特定的东西呢，现在看来，情况还好。” 想起上次在吴颜家里，吴颜拿出的类似猫粮的东西，许轲有些庆幸。 吃完饭，沈小瑜没有做作业，似乎也感受到即将离别，下去和顾凡一起擦拭货架。 看到这一幕，许轲有些不忍，“如果顾凡想留下来，那就留下吧。” 没想到沈小瑜却是摇了摇头，道：“他没有亲人了，这个世界带给他的只有痛苦，留在这里一天，他就多一份悲伤。” 许轲默然，揉了揉沈小瑜的脑袋，没有多说什么。 到了十点钟左右，果不其然，张士继来了。 “康成服装厂的案子破了。” 一进门，张士继便直入主题。 “怎么破的？” 许轲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时候多说多错，他不确定吴颜有没有把来超市的事情说出来。 “凶手真的是贺康成的妻子！” 张士继咬牙说道，不过他的眼神，却停留在许轲脸上，似乎想要印证什么。 然而许轲除了洗耳恭听的表情，再没有其他神态。 失望的表情一闪而过，张士继接着说：“昨天吴颜过去，把自己的罪行原原本本说了出来，说他丈夫是个gay，他忍受不了他丈夫的罪行，一怒之下就把他杀了。” “这么简单，她没有提到那个怪物吗？” “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到一句。” “那可是你亲眼所见！” “可没有证据，而且，如果真的把这件事抛之于社会，必定会引发社会动荡……” 许轲立刻明白了张士继的意思，这种事情，不应该发生在现实当中，哪怕他真实发生了。 “到底是她不愿意说，还是你不愿意说？” 这里面蕴含的意思很简单，前者是张士继真的不知道，后者是张士继需要不知道。 “她一口咬死，说他儿子早在五年前就死了，我让她说出儿子下葬的地方他，她却死活都不说。” 说到这里，张士继的眼睛，再次盯着许轲。 “你看我干什么？” 许轲摊手，表示无所畏惧。 “没什么。”张士继摆了摆手，而后道：“我们发现，吴颜去警局前，来了你这里……” 终于还是到了摊牌的时候，许轲知道，当张士继说出这句话，已经没有私人交情在里面了。 “哦，她想让我照顾她的猫。” 许轲说着，把黑猫从柜台后面拎了出来。 这时候，就看谁心理素质过硬了。 许轲也在想，他到底是图个啥，只要把贺连交给张士继，自己就啥问题都没有了，还可以把这个大麻烦甩给张士继。 但许轲几乎可以预见，只要把贺连交给了张士继，那他的下场，绝不会好。 “小瑜，别干活了，先把作业写完。” 许轲回头，冲正在摆货的沈小瑜说道，于此同时，递给刘松歌一个眼神。 刘松歌心领神会，立刻拉着沈小瑜上楼，“这种小事交给老板就行了，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 沈小瑜没有反抗，只是有些茫然的跟着刘松歌上了楼，才道：“我想陪陪顾凡……能不能一会再写。” 刘松歌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老板是让我们来看着贺连，只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罢了。” “把作业拿出来，就在客厅写吧，有什么不懂的，我教你。” “哦……”沈小瑜答应一声，把数学试卷从书包里掏出来。 “姐姐，这道题怎么做啊。” 工厂需要加工一批零件，甲单独工作需要96小时完成，乙需要90小时，丙需要80个小时。现在按照第一天甲乙合作，第二天甲丙合作，第三天乙丙合作的顺序轮班工作，每天工作8小时。当全部零件完成时，甲工作了多少小时 a16 b24 c32 d44 “……”刘松歌，“我记得我是凭本事考上大学的啊？ 我数学不好，这道题有点绕，你再找个别的吧，下一题我一定会。” “哦……这个。” 8、25、13、18、12、17、5、（） a16 b24 c32 d44 “这是个啥题？” 刘松歌：挠头jpg “是一道找规律的题。” “那个，其实我当初学的是文科，像数学这种东西，对我来说，还是难了些。” “哦……那你看这道地理题。” 全球总共有多少个国家？ a78 b132 c178 d198 “得，我就是个文盲……” 刘松歌仰面躺在沙发上，宛如一条咸鱼，感觉人生失去了希望。 ……… 第九十七章 火锅 楼下，张士继和许轲的对话依旧在继续。 “你……”张士继近乎抓狂，指着黑猫道，“她为什么要把猫给你！” “我咋知道，可能是看我顺眼吧。”许轲眼睛都不眨地道。 “她真的没有对你说些其他的？” “你想问哪些方面，如果是想问那个孩子是怎么活过来的话，我觉得有一人，你应该去调查，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至于到底是不是，我完全没有把握。” “谁！” “你莫不是忘记了，是谁导致了吴颜儿子的死亡。” “你是说杨医生？” 关于贺康成一家，张士继早就调查清楚了，特别是昨天见到贺连之后，更是回去温习了一下关于贺连的信息，自然记得清楚。 “没错，不过我还是要声明，这都是我的主观猜测，和吴颜没关系。” “早在五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后，我们就对他展开了调查，可半年过去了，依旧一无所获，所有的矛头，都只能指向这是一起医疗事故。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杨医生现在还是临城医院的精神科主任。” “这……就算不被抓起来，他至少也得被辞退吧！” 杨医生不仅没有被辞退，听起来似乎过得还不错，有些颠覆许轲的认知。 “哎，这种事，可大可小……” 接下来的话，张士继没说，因为他的身份。 “唔……既然是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许轲本想拉杨医生下水，他很清楚，这件事和杨医生关系巨大，贺连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和杨医生有直接关系，很可能就是他亲手造成的。 况且，昨天在网瘾戒除中心，王路的话，让他颇为警惕。 “你怀疑杨医生，可能是真正的幕后主谋？” “事实上，吴颜就是这么和我说的，不信的话，你们去网瘾戒除中心一趟吧，或许能找到一些想要的，但是千万要注意，在白天去。” 许轲极为认真地道。 “那个地方我们也去过很多遍了，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张士继不以为然。 “你昨天不是去找贺康成了吗，找到了吗？” 见张士继对于自己的提议并不敢兴趣，许轲也没有强求，转移了话题。 “去了，但是一无所获，他现在似乎有些不正常，整天抱着一本金瓶梅，还说要当什么泰山学者，也是疯的不轻。” “你在夜市找到他的？” “没错，我们调查他那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行踪。” “这么多天以来，他一直走在夜里出摊？” “这段时间，我们的人对他的关注的确不高，只知道他一直以来都是回厂房休息，至于这两天，还真是没再派人手。” 他们的人也不是闲着没事，整天盯着一个人不放。 “怎么了，看你的表情似乎很吃惊，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没有，我就是觉得这家伙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还能安稳出摊，心理素质实在是过硬。” 许轲有些忧虑，不知道饶川到底在打些什么主意。 “嗯，不管怎样，这事算是解决了，能给公众一个交代，我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没什么事，我就告辞了，回去还得准备材料，有我忙活的。” “我看时间还早啊，要不在这吃顿饭再走吧。”许轲客气道。 原本已经走到门口的张士继，忽然站定，佯装看天，而后笑呵呵说道：“也好。” “……”许轲，“现在的人，脸皮都这么厚的吗？？” “那好，我现在这里等一会，我出去买点菜回来。” “用不着，家里有什么，我随便吃点就行了。”张士继极为大度的摆摆手。 “可是，家里只剩下一些土豆了，还是这几天被挑剩下的，估计连一盘子菜都做不出来，我还是出去买点吧，正好我也该买菜了。” “这样也好，那我就在这里等一会。”张士继拿了一瓶纯净水，付了钱，安安静静坐在板凳上。 “那好，你稍等一会，我去把店员叫下来，让她看会店。” 许轲上楼，发现刘松歌正百无聊赖坐在沙发上，手托着下巴，看沈小瑜做题。 “下去看会店吧，我出去买点菜。” “啊，那可是警察，万一认出我了咋办？” 刘松歌有些害怕，刚才张士继进来时，她故意侧了侧脸，就是怕张士继认出她来，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唔……你死不承认不就行了。” “也对……” 这是一个蠢主意，却很有效，死人不可能当别人家的店员，这是一个连傻子都知道的事实。 “不用小松姐姐去，我去就行了。” 沈小瑜放下笔，笑吟吟说道。 “也好，正好你也知道买什么菜，不像我一窍不通。”许轲点头同意，而后冲着刘松歌道：“看好贺连，张士继要在这里吃饭，这时候让贺连出来，我可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您本来就不清啊……”刘松歌瓮声道。 “行了，小心无大错。” 许轲和沈小瑜一起下楼，当张士继发现下楼的是沈小瑜，顿时有些尴尬。 “这不是小瑜吗，她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店员了？” “小瑜是我们家大厨，买菜的事，还是交给她比较好。” “可是小瑜不用写作业了吗？” “不碍事，作业什么时候都能写。” 许轲无所谓地说，他实际上也是抱着万一的想法，希望张士继因此退却。 “还是算了，小瑜你去学习吧，我改天再过来。” 张士继拍拍沈小瑜的肩膀，开车离开了。 许轲这才松了口气，张士继明显是不相信他说的话，可他怎么就确定，自己知道贺连藏在哪里呢？ 是他自己的猜测，还是唐邢的猜测？ 许轲觉得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当然，前提是，吴颜真的什么都没说。 否则，张士继这次来，便是在试探自己。 “好了，事情解决了，上去学习吧，中午我去宋婶那里炒个菜咱们吃。” 沈小瑜摇了摇头，吐舌道：“我觉得，我们家里，的确需要买点菜了。” “哈哈，好吧，你想吃什么？” “想吃火锅！” “没问题，知道蔬果店在哪吗？” “知道。” 沈小瑜脆生生回答。 “和顾凡一起去吧。” 许轲拍拍沈小瑜的脑袋，笑着说道。 看着沈小瑜和顾凡手牵着手离开，许轲又是一阵难过。 第九十八章 法无禁止即可为 沈小瑜离开没多久，土狗就来了。 面对土狗大爷，许轲可谓是毕恭毕敬，带着一丝谄媚，给土狗大爷泡好面，又拿了一瓶水，放在土狗面前。 土狗吃完，没有停留，直接离开了。 “也不知道一天天去哪耍，呆在这里不好吗？” 许轲嘟囔道，犹如怨妇。 蔬果店和超市就隔了一条街，沈小瑜很快就拎着几个塑料袋回来了。 “今天吃什么火锅？”许轲怀着一丝期待。 “吃鱼肉火锅。” 沈小瑜打开其中一个袋子，一条鲶鱼映入眼帘，鱼鳃一张一合，交相辉映。 “那好，我去杀鱼。” 许轲走上前去，就要接过沈小瑜的袋子，被后者躲开。 “我自己去就行了。” “你自己杀鱼？” 许轲满是不敢置信，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把这个眉眼如画的小姑娘，和杀鱼的屠夫联系起来。 “是啊，原来想吃鱼的时候，我就和弟弟一起去河边自己抓，抓回来洗干净清蒸，挺好吃的。”沈小瑜拎着袋子，一脸笑意。 “那就好，去吧，我等着吃大餐，人手不够的话，让刘松歌帮你打个下手，正好让她学习学习。” 到了中午，因为今天是周六，学生放假，店里也没多少人气。 不过一个让许轲意料之外的人，今天来了。 唐邢穿着一身便装，步伐稳健走进超市。 许轲怀着不好的预感，从柜台里走出来，和唐邢打招呼。 这是唐邢第二次来超市，可许轲依旧觉得，唐邢似乎是这里的常客一样。 “唐叔叔，您怎么来了，不是说在开会吗？” “开完了，过来看看你，最近这段时间还好吗？” 唐邢没找任何理由，似乎真的是叔叔来看看自己的侄子。 “一切都挺好的。” “沈小瑜呢，能适应这里吗？” 唐邢做到唯一的板凳上，很是自然。 “小瑜很喜欢这里，这会正在做饭呢，要我把她叫下来吗？” “沈小瑜还会做饭呢？不会是你逼得吧？”唐邢笑道。 “您这是哪里话，是小瑜想吃火锅，她自己去买的。 您吃了吗，没有的话，一起吃点吧。” “既然如此，那我也尝尝沈小瑜的手艺，我可告诉你，现在还有很多人家想要收养沈小瑜呢，如果让我知道你对她不好，你可别怪我不客气。” 许轲抹了一把汗，心说您两位前脚刚走，后脚就来，还都不客气，说没有商量好我都不信。 “那好，我上去看看弄好了吗。” 许轲说完，就上楼了。 上次是张士继，他还能应付，可现在唐邢来了，很大可能是怀疑他藏匿了贺连。 在回来的路上，许轲已经明确告诉张大伟，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张大伟虽然平时虎了点，但在这种事情上，一定会守口如瓶。 上了楼，在厨房里只发现沈小瑜和顾凡在忙活，已经快准备好了，却没有看见刘松歌。 再看客厅，发现刘松歌抱着时刀，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一条腿搭拉在地上，没有任何形象可言。 摇了摇头，没有先去打扰她，而是打开卧室门，发现贺连依旧在睡觉，就把他摇醒。 “睡着了吗？” 许轲关切地问道。 “？？？”贺连。 这人有病吧！ 贺连那双漆黑的眼睛，无辜地看向许轲，有些蒙逼。 “咳咳……你慢慢睡，但是一定要记住，没有我的允许，千万别开门，也千万别弄出什么动静。” 见贺连点头，许轲才出去。 拍拍刘松歌，让她下去看店。 刘松歌和顾凡一起下楼，毕竟顾凡吃不了火锅，在那里坐着，难免引起怀疑。 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的话，那就两顿。 唐邢看着手表，计算着时间，随时准备捞起下锅没多久的地瓜。 两分钟后，唐邢极为准确的用筷子夹起两片地瓜，放入没有蘸料的碗里。 “唐叔叔，您喜欢吃这个？” 许轲有些意外，按理说想唐邢这种年龄的人，小时候吃得最多的，应该就是地瓜了，想不到竟然还没有吃腻。 而且，当沈小瑜把切好片的地瓜端出来的时候，已经颠覆了自己对火锅的认识，虽说没有什么是不能放进火锅的，但是火锅的辣和地瓜的甜真的能融合在一起吗？ “这你就不懂了，七成熟的地瓜片，再加上火锅辣汤，别有一番风味，是不是啊小瑜？” 沈小瑜点点头，开心的给自己捞了两片地瓜，尝了尝味道，很是满意。 一顿火锅，沈小瑜就把唐邢看成了英雄所见咯同的队友，颇有一种心心相惜的感觉。 许轲不信邪，也想捞一块尝尝，结果被唐邢先下手为强，“等下面的。” “……”许轲。 不就两片地瓜，至于吗！ 看着碗里肥美的鲶鱼，狠狠扒拉进嘴里。 除了地瓜以外，丸子油条就属于平常之物了。 当沈小瑜把一瓶老干妈倒进去之后，许轲彻底坐不住了。 再看看唐邢，发现唐邢伸了个大拇指，把刚刚放进去半分钟的泡面捞尽碗里，吃得不亦乐乎。 尝试性捞起一筷子泡面，吃了一口，觉得味道不怎么样，就放在黑猫面前，结果给猫也把头扭到一边，认真吃着自己碗里的鱼肉。 许轲只能无奈倒进垃圾桶。 “鸡蛋呢？打两个鸡蛋进去。” 唐邢手指着厨房，命令道。 许轲灰溜溜从厨房里拿出两枚鸡蛋，打了进去。 许轲不喝酒，唐邢也没喝，就这样，一顿饭吃了也有一个小时。 喝了口茶，唐邢坐在椅子上，冲黑猫招了招手。 许轲终于相信，唐邢可能就是为了吃，没有那么复杂的目的。 撸着黑猫，唐邢貌似不经意地朝卧室瞥了一眼，然后说道：“你准备这么照顾他一辈子？” 许轲一愣，猜不透唐邢是真的知道了，还是在试探，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早就说过了，她想要离开，随时都可以。” “恐怕没那么容易。” 唐邢的手停住，看向许轲。 “那能怎么办呢。” 许轲避开唐邢的目光，看向沈小瑜。 “有人比你更适合照顾。” 唐邢说的有人，不知指的是贺康成还是沈兴业。 “可对方现在不正常。” 许轲的回答也模棱两可。 “也对，或许等他恢复了才好。” 唐邢说完，饶有兴致看着许轲，因为吃了太多辣椒，那双眼睛因为收受到刺激溢出泪花，可就算这样，依旧急剧穿透力。 说到这里，，再看唐邢的目光，许轲如果还不明白必然是唐邢发现了什么，就真成了傻子。 “您之前，处理过类似的案件？” 唐邢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许轲却是会错了意，认真问道：“那……孩子是怎么安排的？” 唐邢再次摇头，依旧意味不明，颇有一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意思在里面。 许轲再次沉默，这句话太不明确，警方没有找到，孩子自然是不知所踪，可被他们找到了，已然可能“不知所踪。” 唐邢再次看了一眼卧室，预语气很平静：“有这么一句话，叫做法无禁止即可为， 有些事，不像你想象的那么阴暗，不过，对你来说，终究是个累赘。” 许轲一愣，知道这是唐潇表明了态度，也是在提示他，这件事法律上没有提到，那就是可以的，让他没必要这么警惕。 许轲终究还是没忍住，问道：“您是怎么发现的？” 第九十九章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唐邢把黑猫放下，黑猫自觉地窜到厨房，趴在正在收拾卫生的沈小瑜旁边。 “连张士继都能够猜到的事情，我怎么会猜不出来。 曲玫怎么可能仅仅为了一只猫，就冒着风险来到你这里。” “您就是凭借这个确定的？”许轲也起身走向厨房，一起收拾厨房。 其实想想，道理也很简单，没有人会为了一只猫而去自首，除非有更大的隐情。 唐邢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你啊，还是太年轻了，就在刚才我才真正确定。” 许轲愣神，随即苦笑，自己终究还是被套进去了。 “其实你输的不亏，就在刚才吃饭的时候，你的眼神时不时会瞥向那间卧室，这是你下意识的动作，却逃不过我的眼睛。 而且我们刚才在聊天的时候，你一直含糊其辞，孰不知越想要掩盖什么，就越会暴露什么。” 许轲还能说什么？只能摇头苦笑，他算是发现了，想要从唐邢这里占便宜，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好自为之吧。” 唐邢起身，朝着楼下走去。 许轲放下清洁布，紧随而去，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犹豫道：“真的没问题？” “你小子，别把这个世界想得太阴暗。” 说完这些，唐邢就离开了，上了一辆大众车的副驾驶，还是上次来的那辆。 许轲挠挠头，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今天必须要去找饶川一趟。” 他原本是想把顾凡和他哥哥送走，还想试试能不能把黑猫被困在厂房内的灵魂找回来。 现在又多了一条，把贺康成的灵魂拉回他的体内。 这并不容易做到，饶川既然想把他当做一个媒介，就不会轻易放手。 但许轲还是想试一试，如果贺康成真的是杀人凶手，那么他被饶川控制也是罪有应得，可现在的事实证明，贺康成是无辜的。 就在他想这些的时候，昨天下单的那两部手机到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刘松歌就一个箭步蹿了出去，抱着两个手机上楼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拿出自己的手机给饶川打了个电话，在确认对方有时间之后，才算松了一口气。 看了看时间，下午3点整，把兴奋的刘松歌从楼上叫下来，告诉她，八点钟准时叫醒他，才抱着时刀，在沙发上睡得昏天黑地。 一觉醒来已经九点，沈小瑜正趴在桌子上写作业，顾凡在旁边拿着新买的手机看电视。 黑着脸下楼，发现自己亲爱的员工正在拨弄手机，玩的不亦乐乎，连有人进门买东西都忽略。 眼看着饭是吃不了，许轲只好无奈的打了个车，然后关门。 等他们到厂房的时候，已经十点多钟了，远远的就看见饶川的车停在厂房门口。 许轲走在前面，刘松歌抱着黑猫走在后面，顾凡和沈小瑜手拉手走在最后。 许轲没有带贺连来，在不确定贺康成能不能好过来之前，他觉得带贺连来会是一个麻烦。 饶川的车，停在第三厂房门口，那里的灯，依旧亮着。 “躲不掉的，早晚都得去看一看。” 许轲说着，当先走过去。 推开门，贺康成果然在里面，除了他以外，还有他的鬼魂。 “来了。” 饶川拨弄着面前的火炉，看着许轲说道， 许轲这才发现，在这里，也有一个火炉，和网瘾戒除中心里，王路的那个火炉造型相似，大概是一个厂家生产的 仔细看了看饶川，发现他背上没有带刀才放下心来。 “昨天张士继去找他了，你见到了吗？” 许轲指指正在往火炉里加衣服当做燃料的贺康成，沉声道。 “不该放衣服的，火有些大了。” 饶川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老婆曲玫，昨天去自首了。” “去拿一块煤过来，这东西不禁烧。” 眼看着衣服很快烧光，饶川皱着眉头，冲着贺康成说道，后者很快用铲子铲起一块煤放了进去。 “因为她认为贺康成是杀了他儿子的凶手。” “地瓜应该熟了，吃吗？” 饶川从火炉的侧风口拿出三块地瓜，扔给后面的云子墨一块，另一块伸向许轲。 接过地瓜，很烫，只好放在地上。 另外两人则是吃得不亦乐乎。 “老板，饶先生好像不想谈这个……” 刘松歌拉了拉许轲的胳膊，她真怕饶川一怒之下，宰了自己老板，顺道把她也宰了。 许轲却是一步不退，指着贺康成道：“他是无辜的。” 饶川放下地瓜，把火炉炉壁里面的水倒在盆里冲了冲手，才充满无奈的站起来，苦笑道：“许轲，你知不知道，如果换了任何一个人这么逼我，他活不过一周。” “那句歌词是怎么唱的来着……”饶川推了推墨镜，语气无奈。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云子墨满是坏笑说道。 “额……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许轲。 “非得如此吗？”饶川认真问道。 “非此不可。”许轲同样坚决。 “你这是何苦？” “我答应过曲玫，要照顾她儿子，可我现在发现一个更适合的人，而且，他本不该接受这样的惩罚。” 贺康成以及他的灵魂，围坐在火炉前取暖，像是没有听见两人的对话。 “如果你能信守每一个承诺，那还贺康成一个完整的灵魂，也不算吃亏。” 饶川手托下巴，来回踱步。 “我真的那么重要吗？” 说实话，许轲心里并不如看起来那么谈定，实际上慌得一匹。 他面对饶川，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对饶川这样的人来说，杀人不一定非得用刀。 他怀着质问而来，可能正如刘松歌所说的，有恃无恐吧。 “别想太多，重要的不是你。” 饶川打了个哈欠，一副你想多了的表情。 “那是我身上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额……以后少看那些奇奇怪怪的小说。” “但是你总给我一个解释吧？” 许轲心里苦，像他这种拥有系统的人，畅想一下怎么了？ 哪一个主角，不是身世非凡？ “等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的。 我们还是尽快了结你的心愿吧。” 饶川显然不想和许轲继续这个话题，拍了拍刘子墨的肩膀，而后继续坐在火炉旁，和两个贺康成坐在一起。 刘子墨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把刀。 第一百章 接地气 饶川拿着银白色的苦轮，依旧是那副松松垮垮的模样，和那天在失火厂房切鬼的气势完全不同。 “你确定要这么做？ 其实有时候，活得浑浑噩噩挺好的，他清醒过来，很可能会后悔， 而且，你又怎么保证，他一定会接受那个孩子呢？” 饶川把整个身体支撑在苦轮上，有些懒散。 “保证不了，但我依旧觉得，你这么做是错的，应该给他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 我知道这很可笑，显得迂腐，就像是劝酒鬼戒酒那样无力。” 末了，许轲还极有自知之明地自嘲一句。 “这只鬼魂吞吃了太多亡灵，就算是重新回到了贺康成体内，或许也会把贺康成逼成疯子，比现在好不了多少。” “这……” 许轲犹豫了，他确信饶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他。 这似乎变成了一场赌博，有可能变好，也有可能变坏，而掷骰子的人，不是贺康成，而是他。 这种能决定一个人生死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哎，真不知道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见许轲迟迟没有动静，饶川重重叹了一口气，朝着火炉旁的一人一鬼走过去，这是替许轲做出了选择。 亡灵贺康成显然意识到了危险，浑身瑟瑟发抖，却不敢逃跑。 而活着的贺康成却很平静，腿上放了一本金瓶梅在认真研读。 许轲咬牙，为自己的优柔寡断脸红。 而后瞪大了眼睛，想看看饶川究竟会用什么样的方法，让流亡在外的亡灵回去。 接下来的一幕，再次刷新了许轲对鬼差这个职业的认知。 本以为会向上次在滨河岸边那样，翻云覆雨一番。 结果只见饶川把苦轮抗在肩膀上，冲着亡灵贺康成努努嘴。 亡灵贺康成似乎很不情愿，扭扭捏捏犹如大姑娘上轿。 “你特么矜持啥啊，非得挨打才肯进去是吗？” 云子墨不耐烦了，冲着亡灵的屁股就踹了一脚。 亡灵贺康成一个趔趄，距离活人贺康成又近了一步， 此时活人贺康成也放下了手里的书，瞪大了眼睛看着另一个自己，不停往后退。 “怂包！” 云子墨撇撇嘴，身影一晃，便到了活人贺康成后面，一只手抵住他的身体，让他没办法再往后退。 “这是干啥咧饶先生，不是说好了都听你的吗，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卖假货，我绝不卖真的，咋还让他来祸害我。” “有人想让你恢复正常，至于能不能成，就看你的造化了。” 接着饶川又对亡灵贺康成说：“又不会失去记忆，总比一直游荡在外强多了。” 亡灵终于认命了，放弃了抵抗，也不知是被饶川说服了，还是害怕再被揍。 让许轲更为目瞪口呆的是，这次挣扎的不是亡灵，而是活着的贺康成。 他似乎非常害怕眼前的东西，身体不断的挣扎想要往后退，如果不是有云子墨死死抓着他，恐怕已经跑没影了。 “这样让灵魂归位，也太接地气了吧。”刘松歌也凑了过来，满是不敢相信。 许轲深有同感。 黑猫的眼睛也是绿幽幽的，不知道是不是预感到了什么。 许轲回头，把黑猫从刘松歌怀里抱过去，叹息道：“待会你可别这么没骨气。” 黑猫抬头，露出无知茫然的眼神。 两人相距不过两米，就算亡灵走得再慢，一分钟也接触了。 在亡灵接触到贺康成的刹那，贺康成突然停止了挣扎，两条腿伸的笔直，整个人瘫软下去。 “不会是死了吧？” 刘松歌不确定的说道。 “应该……没有吧。” 许轲同样底气不足。 “放心吧，死是死不了的，就看他能不能熬得过这一夜了，清醒的时间越早，恢复成正常人的可能性就越大。” 饶川给两个小白解释道。 “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帮他吗？” “没有，灵魂这种东西玄而又玄，连科学都解释不了的东西，你指望能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应对方法吗？” 许轲无言以对，只能召唤出许灵。 “你有啥办法没？” “钱！”许灵毫不犹豫地说道。 “回去吧……” 用钱能解决的事，对他来说……都解决不了。 “好了，接下来轮到谁了。” 饶川推推墨镜，朝着许轲一行人看过去。 “看看能不能把黑猫的灵魂也弄回去吧，它傻一些也没关系，宠物傻一点更好养活。” 许轲抱着怀里的黑猫说道。 “好，去失火厂房吧，那个年轻人和黑猫，都在那里。” 饶川说完，便率先走了出去。 许轲自然没有意见，也跟了上去。 当许轲进入厂房，便觉得一双眼睛在死死盯着自己。 “得……还是个小心眼，这么久不见了，怨气还是这么大。” 有饶川在，许轲很放松，并没有在意黑猫亡灵不善的目光。 云子墨拿着一条不知什么材质的绳子，跟在饶川后面，不时抬头看看。 走到一半，饶川站住，云子墨也随之站住，手里的绳子不停挥舞，似乎找准了方向，笑道：“是你自己下来，还是爷爷我帮你下来。” 云子墨的话说完，就见一只黑猫扑了下来，目标不是云子墨，而是许轲。 此时的它，周身依旧环绕着数不清的黑雾，犹如液体一般，在身体周围流动，特别是脸部，像是带了一个巨大的面具，能够吞吃生灵。 本来闲庭信步一般的许轲，一时之间竟是没有反应过来，想挥刀去砍，却发现手里空空如也，才想起来因为过于放松，刀还在包里。 “该死！” 许轲暗骂一声，飞快往后撤了一步，而后抱头蹲下。 这是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唯一能做的事了。 “喵！” 就在他抱着脑袋，等待接下来厉鬼啃噬灵魂的痛苦时，头顶上忽然发出黑猫的惨叫声。 饶川手里的苦轮，后发先至，跃过云子墨的绳子，一刀刺入黑猫的肚子。 银白色光芒流转，原本被苦轮刺入半个身子的黑猫，此时犹如漏气的皮球一样，被整个刺穿，身体顺着长刀，滑落到刀柄处。 在这个过程中，它的身体，依旧在不停撕裂，似乎随时会幻灭。 在黑猫身体被洞穿的同时，一根系成一个圈的绳子，落在了许轲的脖子上。 第一百零一章 顾凡离开 “失误失误，不好意思……” 云子墨讪讪地把绳索从许轲脖子上取下来。 饶川对待黑猫，远没有对待贺康成那么温和，直接把黑猫的灵魂从长刀上撸下来，一把按进了黑猫亡灵的体内。 紧接着，黑猫呜咽一声，也昏了过去。 许轲把黑猫从怀里拿出去，把它递给沈小瑜。 重重叹息一声，许轲的目光落在顾保护身上。 此时的顾保护，也不知什么原因，竟是恢复了一丝清明，眼神不再那么茫然，他蹲坐在休息室外，眼睛直愣愣看着顾凡，满是不敢置信。 “现在还不到十二点，他怎么就出现了？ 而且，他似乎恢复了一些记忆。” “没错，上次小瑜点烟辨冤，激活了他一部分记忆。” 饶川解释道。 “也是因为这个，他才能在十二点之前出现？” “不是，是我破坏了这里的场域。” “你这么厉害？” 如果这真的是饶川做的，那许轲必须要重新评估一下他的实力了。 “你没听说过那么一句话吗，破坏容易建设难，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形成这样的状况的，但是想要破坏却是极为简单的。” 饶川这次没有故作神秘，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哦……这我就放心了。” 许轲松了口气，把目光重新放在顾保护身上。 看着他一步步靠近顾凡，许轲心情有些复杂。 他有些理解饶川刚才说的话了，有时候浑浑噩噩度过一生也挺好的，在临走的时候清醒过来，又免不了一场苦情戏，这偏偏是许轲最不愿意看到的。 在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在问自己，昨天到底为什么一定要答应吴颜，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一个赔本买卖。 思考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或许是因为同情，或许是因为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顾保护眼睛通红，抓着顾凡的肩膀，不停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凡则流着泪把整件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你……混账！” 许轲听得清楚，顾保护一巴掌就打在弟弟的脸上，竟是把顾凡直接打在地上。 顾凡没有反抗，从地上爬起来，笑得很开心。 “爸爸走了，妈妈走了，就连你也离开了，这个世界对我们很不友好，我听说天堂里的人，每个人都生活的很幸福。 哥哥，你说爸爸妈妈是去天堂了吗？” 顾保护一把抱住顾凡，用力说道：“在的，他们一定是去了天堂。” “那我们也能去吗，去找他们。” “能，我们也能去。” 顾保护在哭，可没有泪水流下。 这里不是许轲的超市，他实力太弱，形成不了眼泪。 两个人的身影，在满满消散，不知怎地，许轲的眼泪，却是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滴答一声，落入地面消失不见。 “许轲哥哥，我走了，小瑜，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顾凡不停挥手，朝着众人告别。 顾保护也分别朝饶川和顾凡鞠了一躬，挥手告别。 沈小瑜没有去看他们，不停抚摸着黑猫的脑袋，似乎是想让黑猫快快醒来，只是悉悉索索往下落的泪水，还是出卖了她。 说来漫长，实际上他们离开的过程，仅仅用了极短的时间。 “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天堂吗？” 许轲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你觉得你问一个鬼差这种问题合适吗？ 而且我又没死过，哪里知道存不存在。” “嗯？你没死过吗？” “瞧您这话说得，好像我多该死似的。” “咳咳……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鬼差都是地府派过来的呢。”许轲捏了把汗说道。 “你想太多了，鬼差只不过是和地府签订了某种契约的人。” “啊，那多没意思。”这个回答，着实是出乎许轲的意料。 “也有好处，死后大概能进入地府某个职位吧。” “你确信会这样，而不是一碗孟婆汤给你灌下去？” “额……你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 饶川无言以对。 “我现在相信你是处于食物链最底端的鬼差了。”许轲无奈说道。 “行了，事情也了结的差不多了，这次你总该满意了吧。” “满意是满意了，而且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呢，但是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你。” “打住！”饶川做了一个禁止的手势，“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还是别开口了。” “行吧。” 许轲识趣闭嘴，很是不甘心。 看得出来，饶川对于帮助贺康成恢复这件事，很不情愿。 而且刚才在第一间厂房里聊天的时候，饶川对自己的态度，也并不是那么和善，甚至说出换了一个人都活不过一周这样的话。 当然，这都是可以理解的，换做是许轲，很可能一刀就把对方给宰了，一了百了。 “我先走了，帮贺康成恢复是你整出来的，那你就自己处理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这大概就是饶川表达不满的方式了，许轲也只能苦笑答应。 目送饶川离开，许轲终于送走了第一个亡灵，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还是沈小瑜的朋友，说不伤感是不可能的。 刘松歌忽然拉住许轲的胳膊，惨戚戚说道：“老板，你不会哪天也把我送走了吧。” 许轲笑道：“那是自然，等你什么时候在人间呆够了，或许不用我送，你自己就离开了。” “怎么可能，我一辈子都呆不够。” 刘松歌笃定道。 “嗯，希望如此。” 许轲并没有刘松歌这么乐观，他连明天会发生什么都不知道，更不要说以后了。 “你带小瑜回去把，这里我看着就行了，如果贺康成醒过来没问题，我直接给张大伟打电话，让他把贺连带来。” “你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吗？” 刘松歌有些不放心。 “没事，再不济我手里还有刀呢。” “那好，我们先回去了。” “有事随时联系。” 许轲拿出手机打了一辆网约车，而后挥挥手，冲沈小瑜说道。 买手机的时候，就送了一张手机卡，是许轲用自己的身份证办的，现在放在沈小瑜的手机里。 第一百零二章 是个狠人 时间很晚，网约车也很少出现，足足等了20分钟，才有人接单。 眼看沈小瑜抱着黑猫上了车，许轲也转身朝着第一间厂房而去。 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许轲丝毫不担心沈小瑜会受到危险。 有刘松歌在，如果司机真的图谋不轨，刘松歌怕是会把他的车给锤烂。 车上，刘松歌懒洋洋地躺在后座上，惬意地抚摸着黑猫，只不过她的手每次落下，都会穿过黑猫的身体，也不知道图个啥。 沈小瑜坐在副驾驶上，拿着新手机，不断地探索新功能。 因为今天不用上课，所以她没有穿临城中学的校服，而是穿着前几天张大伟给买的新衣服，完美衬托出了她的气质。 “小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听说康成服装厂前几个月刚刚失火，死了很多人呢。 如果不是我之前当过护林员，胆子比一般人大一些，还真不敢接这个单子。” 似乎每一个司机都特别能聊天，这司机显然也不例外。 只是他说这些的时候，眼睛时不时的会瞟向沈小瑜以及她的手机，露出贪婪的神色。 “送一位朋友离开。”沈小瑜浏览着应用商店，准备下载一些软件。 “是刚才那个小伙子吗？”司机的右手放在档杆上，眼睛直视前方，目不斜视。 “不是。” 沈小瑜简单回答道，眼睛却是死死盯着新弹出的窗口，她刚刚选择了一个应用想要下载，却发现需要输入密码。 “你这么晚不回家，爸爸妈妈不会担心吗？”司机握着挡杆的手，有意无意的松开了一些。 “不会的。”沈小瑜说到这里，心情有些低落，失去了继续探索手机的兴趣，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那这么说，晚一点回去也没事咯？” 司机的手指轻轻一拨，把档位换到空挡上，却没有立刻踩刹车，而是让汽车，随着自身的惯性继续滑行，她的眼睛则是看向沈小瑜，有些肆无忌惮。 这条路并不宽敞，但好在这个时候，几乎没有其他车辆在行驶，也不怕发生什么交通事故。 汽车停住，司机用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沈小瑜，希望见到她惊恐的眼神。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眼前的女孩，也在打量着他，而且充满了不解。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司机被看得有一丝丝尴尬，剧情不应该是这么发展的啊。 现在这种情况，这个女孩子分明应该尖叫害怕，而不失表现的这么镇定。 沈小瑜不理会司机，而是看向后座的刘松歌，说道：“咋办？” 刘松歌已经从沙发上起来了，翘着二郎腿，大大咧咧打量着眼前这位流氓司机，很是兴奋。 没有想到，这么幸运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在她身上。 “看看车门能打开吗？” 刘松歌努努嘴，冲着沈小瑜眼神示意。 沈小瑜闻言试了试，发现车门已经上锁了，打开车锁，依旧开不开。 “别试了，里面的锁坏了。” 司机终于镇定了一些，眼前这个小姑娘现在的表现，才是符合常理的。 沈小瑜松开手，转身看向后座，询问刘松歌下一步该怎么做。 “小姑娘，你指望这只猫能帮你吗？” 司机见沈小瑜看向后座，以为她把希望寄托在了黑猫身上，嘿嘿干笑，把车大灯关上，打开车里的阅读灯，氛围越发温馨。 司机的手伸向后排，想要把这个碍事的累赘扔出去。 “哎……黄泉有路你不走，偏偏要在这里停。” 刘松歌叹息一身，依旧翘着二郎腿，只是后排的车座突然凹陷下去，而那只抚摸黑猫的手，也落在了黑猫背上。 只是刘松歌出现的快，消失的也快，仅仅在司机眼前出现了一瞬间，便消失不见，后座也再次恢复。 司机的手停在半空僵住了，瞳孔骤然收缩，而后努力眨了眨眼睛，没有发现什么一样。 身体僵硬转身，却发现那个坐在副驾驶的小姑娘，不仅没有害怕，反倒在捂着嘴轻笑。 这种感觉，很不好，司机觉得角色似乎在发生改变，自己变成了弱势的一方。 “你……你笑什么！” 司机收回抓向黑猫的手，冲沈小瑜说道，近乎色厉内荏。 “啊……我就是觉得有些好玩。” 沈小瑜实话实说。 司机的手发出“沓吧”的声音，是因为用力过猛，指节响动声。 “好玩什么……刚才后座上出现了一个人，你发现没有！” “没有啊，大概是你眼花了吧。” 沈小瑜努力憋着笑，还要尽量保持平静，真的很难。 而且，她现在有些同情眼前的这个男人。 司机的眼底，闪现出一抹疯狂，怒道：“连死人我都不怕，就算真的有鬼，我也弄死她！” 说着，就朝身后再次探了过去。 是个狠人！ 沈小瑜和刘松歌对视一眼，极为默契点了点头。 司机的后背，被人突兀拍了拍，直接把他拍了一个激灵。 转身，发现沈小瑜正瞪着大眼睛看他。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司机此时竟是有些委屈。 “不是大叔，我是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说！” 司机很不耐烦，他觉得今天很不顺利。 “你刚才说连死人你都不怕，那你之前杀过人吗？” “哼，你想听吗？”提起自己的过往，司机似乎找回了一些自信，重新坐回座位上，胸膛轻微起伏。 “大叔你别害怕，我就是想问问。” “……”司机。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害怕。 “知道我为什么不当护林员了吗？ 就是因为之前在我看护的那片山林里走丢了一个人，所以被辞退了。 你知道那个人是怎么走丢的吗？是被我给杀了！ 那可真是一个漂亮姑娘，现在想想都……嘿嘿……” 感情还是个变态杀人犯。 沈小瑜眨眨眼睛，笑道：“您现在所说的一切，将来都可能成为呈堂证供哦……” 司机的手再次僵住，他终于慌乱了。 本以为趁着夜深人静快活快活，却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姑娘的表现如此反常。 “你下车吧，我不接你这单了……刚才我都是在和你开玩笑呢。” 他被沈小瑜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得有些发毛，放在油门上的脚，发出微不可察的颤抖。 “叔叔你这样的心理素质，怎么可能杀人啊。”沈小瑜却是不依不饶。 “好了，你别再说了，今天算我倒霉。” 司机说着，打开车门，朝着沈小瑜的副驾驶走过去。 副驾驶的门在里面打不开，只能在外面打开。 然而就在他伸手准备给沈小瑜开门时，后座的车门，忽然被打开了…… 第一百零三章 惊慌！ 黑猫醒了，要比想象的快的多。 从车后座跳下来，那双绿幽幽的眼睛，在旷野当中，显得越发诡异。 黑猫状态并不是很好，它不仅仅吸收了自己的灵魂，附带着还有来自康城服装厂无数无辜亡灵的灵魂。 刘松歌也出来了，环抱着双手，没有理会司机，只是看向黑猫有些担忧。 许轲让她带着黑猫，那她就有义务照顾好它，至于愣在那里的司机？直接忽略。 司机的手放在门把手上，不知是不是应该把门打开。 他所看到的，只是一只猫跳了出来，虽然不知道这只猫是怎么把后门打开的，却并不怎么紧张了。 再怎么说，都只是一只猫。 咬了咬牙，司机猛地拽开车门，冷冷注视着沈小瑜道：“下车吧。” 等了片刻没有发现沈小瑜要起身的意思，而且还笑吟吟看着他，司机有些发毛。 他到底是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了，似乎从一开始，这个小姑娘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这只有两种解释，对方不是一个傻子，就是有恃无恐。 再联想到沈小瑜之前说的话，去康成服装厂送人，那个地方，现在除了死人，哪里还有其他人！ 而且拉人的时候，他分明看见还有一个年轻人也在那里，这么晚了，正常人都不会放心一个小姑娘随随便便上一辆车，可那家伙却一点担心都没有。 特别是从后座上跳下来的那只猫，给他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 想到这，司机打了个哆嗦，随之而来的巨大的恐惧。 恐惧使人害怕，强烈的恐惧却能使人生出勇力。 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觉悟。 再看向这个小女孩的眼睛，发现她似乎并不是在看着自己，而是在看向他身后。 司机那张丑陋的脸，此时涨得通红，像是被人扔进了火炉里。 紧接着，他的手猛然探出，就要用蛮力把沈小瑜从车上拉出来。 “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干过杀人埋尸的营生，连死人都不怕，更恍呈是鬼了。 “喵！” 一声猫叫，随之而来是剧烈的痛苦。 司机捂着脸，满是惊恐地看向黑猫，可他什么都看不见，那双绿幽幽的眸子都消失了。 “啊……我的眼睛，我什么都看不见了，我的眼睛怎么了！” 司机脚步轻浮，往后退了两三步便跌倒在地，痛苦地捂着脑袋不停嚎叫。 他的灵魂似乎被人撕咬了一口，与之相比，刚才的失明似乎都算不了什么了。 “这么厉害！ 也不知道和门口的土狗相比哪个厉害。” 刘松歌都被吓了一跳，目瞪口呆地看着黑猫，充满了赞许，看来不用她出手了。 沈小瑜这时候也从副驾驶上出来了，看着倒在地上的司机，有点担心。 “姐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嗯……报警？” 刘松歌不确定的说道，现在这个情况，报了警，谁是受害者还说不准呢。 而且她担心的是，现在报警，说不定这给许轲添麻烦。 “要不然我给哥哥打个电话？” “也好。” 沈小瑜接通许轲的电话，打电话那头的许轲，此时正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他沈小瑜说完刚才的经历，立马就清醒了。 看了看贺康成，完全没有清醒过来的意思，“既然是个杀人犯，那给张士继增加一点业绩，也未尝不可，只是我在这里的事情，恐怕是瞒不住了。 直接报警的话，更解释不清，说不定明天我也会去录口供。” 这样想着，许轲便对着电话说道：“待会我把张士继的电话给你，你直接给他打电话。” “嗯。”沈小瑜脆生生答应一声。 “外面冷，去车上打着火，打开暖气等着吧。” “知道了哥哥。” 挂断电话，许轲无奈摇了摇头。 整天看新闻，经常听说有这样的故事，只是没想到，真的被他遇到了。 不过许轲依旧不担心，他也知道刘松歌为什么没有直接动手，不是每个人都像张大伟那样，被吓过之后，能很快接受现实。 如果在司机开车的时候动手，想想当初张大伟的模样，就可以预料沈小瑜会发生什么样的危险了。 揉了揉眼睛，给火炉加了些煤，翻翻旁边的麻袋，发现里面全是地瓜和栗子。 美滋滋抓了一把栗子扔进侧风口，想了想，又塞进去一个地瓜。 完美。 吃完地瓜和栗子，总觉得差点劲，四下翻找了半天，也没发现其他能塞进火炉烤的东西，只能作罢。 洗了洗手，发现躺在床上的贺康成，几乎没有呼吸声，有些担心，把手指在他的鼻下试了试，发现还有出气，才算松了口气，重新坐回火炉旁，又塞进去一把栗子。 把烤熟的栗子和地瓜吞进肚子，许轲便百无聊赖坐在火炉旁，时不时添两块碳。 看着熟睡的贺康成，竟是有些羡慕。 实在无聊，只能从背包里拿出那把杀猪刀。 完成限时任务奖励的菜刀精通，他可是一直没忘。 还别说，把杀猪刀握在手里，竟是真的有种挥臂如使的感觉，随意挥舞了两下，气势丝毫不弱。 “也不知道实战的时候威力能有多大，不过以后对付鬼怪，总不至于没有招架之力了。” 对着空气比划自然没办法明确威力，而且有些无聊，许轲耍了一会，就放回了背包。 一直到天蒙蒙亮，贺康成依旧没有醒过来，唯一的变化是打起了呼噜。 许轲挣扎了好几次，还是没有把他叫起来，天知道这时候叫醒他，会不会让他灵魂融合的过程出问题。 “黑猫要不要还给他……” 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听沈小瑜的描述，黑猫似乎很厉害的样子，竟然能和土狗一较高下了。 一直到七点钟，没等到贺康成清醒，却等来了张士继的电话。 “许轲，你现在在哪？” “我在哪，你心里没数吗！”心里这样想，自然不能说出来，只能敷衍道：“张队你上班挺早啊。” “我就在你店门口呢，快点开门，这都几点了。”电话里传来张士继不耐烦的声音。 他没接到沈小瑜的电话！ 许轲一惊，咕噜一声从椅子上爬起来。 “就你自己吗？” 许轲怀着最后一丝期待，希望张士继是送沈小瑜回去。 可他分明记得，沈小瑜有超市钥匙！ 第一百零四章 计划？ “对啊，就我自己。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张士继也听出了许轲的急躁，忍不住问道。 “小瑜可能出事了！” 这时候许轲也瞒不住了，而且他也不准备隐瞒，出事了不找警察叔叔去找谁？ “沈小瑜怎么了？” 虽然安慰许轲，饭张士继的声音也明显焦躁起来。 “我给你发个定位，你直接过去，先不和你说了，我打个车。” 昨天沈小瑜打电话过来，许轲已经把司机停车的地方截图保存了，这时候翻找出来，又打了辆车，直奔定位而去。 在路上，许轲才匆匆忙忙给张士继把定位发过去，同时告诉他事情的经过，不过只是说来康成服装厂见见贺康成，没有提到饶川。 至于其他的，则丝毫没有隐瞒。 司机昨晚开得并不快，仅仅过了二十多分钟，许轲就到达了软件标记的位置。 在路上，许轲尝试拨打沈小瑜的电话，电话能够打通，却一直没有人接。 没有汽车也没有人在。 四下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痕迹。 “许灵，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许轲已经急病乱投医了。 “不知道的呀。”这显然超出了许灵的能力。 许轲此时已经乱了阵脚，拿出手机，给饶川打了过去，却发现饶川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饶川说过，他上午时间一般都在睡觉，所以电话打不通是正常的。 许轲虽然知道，可此时早没了耐心，他怀疑任何会对沈小瑜不利的人，包括饶川。 这就像是家里的遥控器找不到了，你会怀疑任何地方，包括你朋友的屁股底下，哪怕是他已经明确告诉你，他屁股底下什么都没有。 “刘松歌和小瑜在一起，如果小瑜真的出事了，刘松歌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有能力把刘松歌和小瑜一起带走的人，似乎只有饶川。” “你咋啥事都往人家饶川身上招呼。”连许灵都有些坐不住了，为饶川打抱不平。 “那你说，凶手是谁？”许轲丝毫不在意，反倒逼问许灵。 “不知道的呀。” 溜了溜了，许灵说完就不再出声。 许轲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抱着头蹲在水泥路上，发出压抑的喊声。 现在是白天，一辆辆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时不时会有人把窗户摇下去叫骂一声，只是许轲完全没有在意对方骂了什么。 “不行，一定有线索的！” 许轲忽然从地上站起来，钻入了路边的枯草中，漫无目的地寻找所谓的线索。 “那里！” 就在许轲近乎绝望时，许灵的声音出现。 一个方位自动出现在许轲的脑海中，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之间一只脑袋干瘪的黑猫，正躺在干草地上。 跑过去把黑猫抱在怀里，用手在它鼻头探了探，发现还有呼吸，才松了一口气。 “不是说清醒了吗，怎么还是这个样子。”许轲皱眉。 “被人用精神类幻术攻击啦，它那时候处在刚刚清醒的混沌期，神志还没有完全清醒，也正因为这样，才躲过一劫的呀。” 许灵终于展现出应有的作用。 “你是说，小瑜和刘松歌，是被精神力强悍的人攻击了？ 会不会是我们在网瘾戒除中心体会到的那个？” “不知道的呀。” “看来你也只能判断眼下发生的原因……” 找到了黑猫，让许轲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但依然在悬着。 一只黑猫，对他的重要性自然比不上刘松歌和沈小瑜。 不过有黑猫在怀里，许轲的情绪也得到了一定的缓解，重新走回马路上，等待着张士继，希望他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没过多久，张士继就开着警车到了。 一下车，便告诉许轲一个极为不利的消息。 “你说的那辆车已经查过了，属于套牌网约车，按照你给的车牌，那应该是一辆本田缤智，但你却说那是一辆轿车。” “附近的山林，有没有因为人员失踪，被辞退的护林员？” 对方可能用了其他人的信息注册了网约车，许轲昨天晚上就想到了，否则也不会这么大胆，只是他没有在乎罢了。 不过他还记得沈小瑜昨晚所说的事情，忍不住提醒张士继。 “时间太短了，就算是有，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查出来，不过对方八成是杀过人的。” 张士继的判断是凭借直觉，而后又道：“难道这是一出有计划的绑架？”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打车平台派单完全是随机的，对方怎么就能保证一定能接上这单呢！” 这是许轲的疑问。 张士继盯着许轲道：“你忘了他的车，和接单的车牌号不一样吗？我刚才查到，那个车牌号也是注册了网约车的，也就是说，去接你的那个人，很可能一直在等你打车！ 退一步讲，你刚才在电话里也说了，你用了二十分钟才有人接单，所以针对你并不难。” 许轲愣住了，听张士继这么一分析，事情已经朝着阴谋论的方向发展了。 “不对，如果真是这样，他为什么还会被黑猫制服，直接带走不就好了。 我们在这里瞎猜也没有，先回超市。” 张士继点了点头，许轲便抱着黑猫上了车，开往超市。 刚到超市，发现土狗正在宋婶那里吃别桌剩下的包子。 许轲眼前一亮，匆忙打开超市门，泡好了一碗面，冲土狗招手。 灵异版泡面的诱惑力，要比包子大，但土狗还是吃完了眼前的包子，才施施然跑了过去。 土狗在吃饭，许轲则是一脸谄媚的蹲在旁边伺候着，眼看一碗面快要吃光，立刻问道：“您老还吃吗，泡面有的是。” 土狗停下吃饭的动作，抬起头警惕的看向许轲，意思很明显，有事说事。 “那个……小瑜和刘松歌都不见了，你能帮我找找她们在哪吗？” 狗的嗅觉很强，许轲认为凭借土狗的实力，找到沈小瑜并非是不可能的。 土狗听完，不再理会许轲，埋头继续吃面。 “这到底是答应还是没答应啊……” 许轲咬了咬牙，又泡了一桶面，还找出一个碗倒了一瓶灵异版农夫山泉，恭恭敬敬放在土狗面前。 “我也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张士继则是在一旁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您说现在真的是人不如狗了吗？ “张哥，你今天来找我是干什么？” “唐局让我过来提醒你一下…… 对了，你又去康成服装厂干什么？” “哎……”许轲苦笑，说道：“还不是为了你说的这件事。” “去找贺康成了？事情还顺利吗。” 许轲无奈道：“我哪知道，这不是还没商量好，你就打电话过来了吗。” “汪！” 就在这时，门口的土狗，冲屋内叫了一声。 第一百零五章 走狗 许轲要出去，张士继担当不了看店的重任，这也不是他的职责。 张士继离开后，许轲也没时间给贺连准备饭菜，就让他下楼自己找吃的，想玩了就打打游戏，但是只要听见有人来了，就要抓紧时间上去。 在得到贺连的承诺之后，许轲便骑着自己的电动车，让土狗站在前面，带着土狗上路了。 原本张士继是想带着许轲和土狗开车去的，被许轲拒绝了，他害怕在车上土狗的嗅觉出现偏差。 万幸许轲的这两电动车是踏板的，如果是带有脚蹬的那种，土狗是无论如何也上不去的。 于是在临城公路的上一种车辆，就看到了一人一狗，共乘一辆吱呀乱响的电动车在路上奔驰。 要说这辆车哪里还有优点，大概就是许轲刚刚换过电瓶，续航能力还算优秀吧。 在路上，不断有孩子摇下窗户，兴奋地指着载狗的电动车，张牙舞爪的比划着什么。 甚至有人拿出手机在拍照。 许轲对于这种成为焦点的感觉很不好，不论是在大学还是休学之后，他都没有成为焦点的经验。 每到一个路口，许轲就会停下车子，等待土狗伸出爪子指挥方向。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条路线越来越清晰的呈现出来。 “这条路，似乎是前往网瘾戒除中心的……” 土狗指挥的方向，和前夜去网瘾戒除中心的路径是一条。 “沈小瑜和刘松歌是不是在我们前夜去的那个地方？” 土狗点头。 既然有了方向，许可也不再那么惊慌，逐渐冷静下来，停下车给张大伟打电话，让他在网瘾戒除中心等着。 挂上电话，想把电动车留在这里，自己打车过去，但想了想，出租车很可能不会同意让一条狗上车，只好打消这个念头，接着在众多车辆的注目中飞驰。 在电动车即将没电的时候，许轲终于到了地方，张大伟早已在那里等着。 “走，进去！” 这时候刚到中午，是鬼怪实力最弱的时候，有土狗在，在夜里都能进去闯一闯，更别说是现在了。 下了车，土狗一马当先，朝里面奔去，许轲和张大伟紧跟而上。 进入医院大门，土狗没有停留，直接跃过服务台，朝里走去。 “难道小瑜在里面？” 许轲现在的心情格外忐忑，但凡是医院，总会让人联想到病死医患之类的东西，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地方。 穿过医院后门，土狗在王路的房间外停了下来。 许轲攥紧了拳头，“希望不会出事！” 这里只有王路一个人，如果沈小瑜真的在里面，许轲没法确认王路会不会做出什么事。 急急忙忙冲进去，发现王路依旧坐在火炉旁，神色淡然看着许轲，而沈小瑜则躺在王路的床上，衣着整洁，看起来没有遭遇过什么。 “你不用担心的，我早就是个残废了。” 许轲顾不上王路说了些什么，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沈小瑜面前，发现呼吸还算平稳，摸了摸她的额头，却是烫的厉害，不过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直到此时，许轲才转身，有时间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与其自己瞎猜，不如直接问这里的当事人。 “是昨天杨医生送过来的。” 王路表现的极为坦然。 “杨医生！” 虽然在路上，许轲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可真正得到确认，他依旧难以相信。 “他到底要干什么！ 不对！刘松歌呢！” 许轲看着躺在床上的沈小瑜，却没有发现刘松歌，脸上顿时流下豆大的汗水。 “还有一个人吗？这我就不知道了。” 王路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样子，在许轲眼里却格外可恶。 “杨医生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这个小姑娘，又为什么会送到你这里？” 许轲此时已然怒极，如果王路不给他一个说法，发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事。 没想到王路却是惨然一笑，摇头道：“你觉得一条狗，有资格选择接受和不接受吗，主人不论是给狗一顿饭还是一坨屎，狗都没有办法拒绝。” 王路是个粗人，没上过学，所以说话也显得粗鄙无比。 但话糙理不糙，他要表达的意思，却充分表达出来了。 他没得选择而已。 回头看了看土狗有些不善的神色，许轲有些尴尬，只能装作没看见…… “你这么大一个人，就算出去乞讨，也能养活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 看着王路那凄凉的眼神，许轲的心也软了下来，但还是问道。 “都是混吃等死罢了，有什么区别吗？ 如果我妻儿不离我而去，或许可还会奋发图强，咬紧牙关重头再来。 她们不是不知道我在这里，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从没有来见过我一面，我有什么理由需要奋斗呢？” 许轲沉默，过了半晌才道：“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说完之后，就把沈小瑜背在身上，离开了房间。 他没有注意到，王路有些佝偻的身体，发出轻微的颤抖， 可能是因为火炉不旺…… 对于一个自己放弃自己的人，许轲没有任何兴趣，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连残损了灵魂的贺康成都不如。 既然明白王路不过是被人豢养的存在，那这样的人，是不可能知道什么重要的消息的。 “你总是把人想的这么不堪，说不定她在等妻儿呐。” “或许吧，可怀着这种渺茫的希望，与其说是在等他的妻儿来见他，不如说是在感动自己，为他的懦弱找一个理由。” 许轲不置可否，就算王路真的是这样的想法，他也不会有任何同情。 “您还真是越来越像哲学家了呐。” 没理会许灵的赞美，许轲把目光，放在了这座大楼上，“杨医生身边，至少有一个会使用精神攻击的鬼魂，或者还有能够制服刘松歌的存在。 可刘松歌现在在哪？” “这里是培养贺连的地方，是培养213室那个存在的地方，是连许灵都警告午夜之后要赶快离开的地方，那刘松歌可能也在这里。” 除了这个地方，许轲想不到刘松歌还可能出现在哪里。 还有一个想法，是他不愿意去想，或者说刻意回避的。 鬼能吃鬼，而且会变得更加强大，不管是贺康成的灵魂，还是黑猫的灵魂，亦或是刘松歌吞吃沈小杰的灵魂，都证明了这一点。 “大伟，你先带小瑜去医院，我在这里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许轲语速很快，不等张大伟答应，就蹲下身子，把沈小瑜放在张大伟的背上了。 “那你自己小心。” 张大伟也能分清主次，而且他在这里，的确帮不上什么忙，答应一声，就带着沈小瑜离开了。 许轲这次没有漫无目的的一扇扇房门寻找，而是直奔二楼，朝着213房间而去。 他有一种预感，那里必定存在什么东西。 第一百零六章 女孩子最在乎什么 站在213门前，将背包里的杀猪刀拿出来，看了一眼土狗，发现它并没有阻止的意思，扭动玄关，缓缓把门推开。 213的陈设和一楼13号室差不多，依旧是一把椅子和一个手术台。 不同的是这件屋里有人，一个漂亮姑娘正躺在手术台上，两只手平放在小腹上，神色平静，柳眉微蹙，像是在经历什么不好的事情。 正是刘松歌！ 看着手术台上的人，许轲双手扒着门框，努力让自己不至于瘫倒在地，杀猪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刚才所有的坚定与坚强，在这一刻化为泡沫。 他本以为自己会更加在乎沈小瑜的，事实上在刚刚见到沈小瑜时，他也表现出了应有的关心，可人到底是骗不过自己。 身体不受控制的本能反应，给了他答案。 刘松歌躺在床上，虽然不知生死，但终究是见到了。 “汪！” 土狗见许轲一直堵在门口不动弹，忍不住提醒一声。 许轲讪讪地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捡起地上的杀猪刀放进背包，迈步走进了房间。 看着平躺在手术台上的刘松歌，许轲伸手就要把她背起来。 然而，当他的双手环抱刘松歌的身体时，却扑了个空，两双手触碰到一起，相互交叠。 许轲愣住了，僵直了身体，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刘松歌，有些无措。 “这是怎么回事？” 许轲此时只能问许灵。 “她现在不是实体，你当然抱不住的呀！” 许轲猛然惊醒，往后推了两步，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里不是超市，刘松歌在任何时候都是以实体存在的，躺在手术台上的刘松歌，显然是受到了重创。 她现在既不是在自己的墓地，也不是在超市有时刀，怎么可能睡着。 受到重伤是唯一的解释。 “怎么会变成这样……” 许轲顺着刘松歌的身体看过去，才发现，刘松歌的两只脚脚踝处，都被用某样东西绑住了。 仔细看过去，发现那东西不是绳子，而是一缕头发， 一缕很长的头发！ 许轲探手摸了过去，头发很柔顺，和普通人的头发没有什么区别。 “这缕头发也不是人间物！” 顺着脚踝在往上看，直到刘松歌的手腕处，又发现了两缕细长头发。 “这东西……是杨医生绑上去的……可他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又怎么能给刘松歌绑上，难道他也有阴阳眼？ 可就算是这样，人如果没有特殊的工具帮助，是对付不了鬼的，只有鬼才能对付鬼！ 是他身边的鬼做的！” 想到这里，许轲悚然一惊，警惕地朝四周看过去，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许灵，能看出来这里有什么古怪吗？” 许轲死死抓住刘松歌身下的床，沉声问道。 “不能的呀。” 许轲气急道：“你不是知道这里有危险吗？怎么还查看不出来有什么危险？” “因为有危险是吴颜告诉你哒，我只能判断她说的是真哒。” “行吧……” 许轲无言以对，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看了看神色平静的刘松歌，许轲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把刘松歌带走吗？” “有的呀。” “你别告诉我要用钱！” “哦……那也有，让沈小瑜来，再用一次点烟辨冤就好啦。” 看来这家伙的确是想说花钱的事来着。 “不行，小瑜昏迷不醒，还发烧了，再来一次她会扛不住的，还有其他办法吗。” “你听说过破而后立吗？” “我特么还听说过浴火重生呢，别给我扯这些没用的，说人话！” “给她一刀试试呗。” 许轲的脸登时就黑了， 给她一刀……还试试？ 您当时做游戏呢！ “是这样哒，她受啦重伤，没有强烈的刺激，是没有办法让她清醒的呀。” “那会不会被我一刀砍死……”许轲咬牙说道。 他知道，许灵给出的建议虽然听起来很不靠谱，但是在实际运用上，却都是可行的。 “不是奖励给你菜刀精通了吗，只要你下手准一些，没问题的呀。 而且这么处理的人，似乎另有他用，并不想让刘松歌死亡的呀。” 许轲想了想，觉得许灵的分析未尝没有道理。 对于杨医生身边鬼怪的实力，许轲现在有一个初步的认识，至少杨医生如果昨天想要杀了刘松歌，是绝对能做到的。 可他没有那么做，还是把刘松歌囚禁在这里。 许轲看着刘松歌，咬牙道：“那老子今天，就破而后立一次！” 从背包里拿出杀猪刀，看了半天，却不知道从那个地方下手。 “划她的脸，女孩子都怕毁容的呀！” 许轲从中读到了一种幸灾乐祸的味道，可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准备下手。 杀猪刀移动到脸上，许轲又犹豫了，这一刀，划轻了没有效果，划重了，刘松歌很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划几寸，划多深，能让她醒过来？” 事情到了眼下，他越发谨慎，甚至有些婆婆妈妈的。 “长一寸，深一厘米，就足够了呀。” “信你一次！” 许轲说完，闭上眼睛，举起杀猪刀，在空中划出一道亮光， 菜刀精通让他对自己的这一刀有着绝对的自信，这种感觉无法用言语来描述，但他就是知道自己一刀下去，划出的伤口一定是长一寸，深一厘米的。 “停！” 脑海中，许灵惊叫。 许轲愤然道：“又怎么了！” 刚刚凝聚好的气势，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你是不是撒，先把头发划开呀。”许灵的语气充满了鄙夷。 许轲不说话了，刚才的确是他疏忽了，老老实实把绑住刘松歌的四缕头发用杀猪刀划开，才重新动手。 这一次许灵没有阻拦，杀猪刀准确落在刘松歌的侧脸上。 “嗯哼……” 刘松歌眼皮微动，轻哼一声，左手不再放在小腹上，而是微微抬起，捂着自己的侧脸。 而后满是愤怒道：“是哪个混蛋，敢给老娘毁容！” 语气虽然狠厉，气势上却是有气无力。 “你说得还真他娘的准啊！ 女孩子果然最在乎自己的容颜！” 许轲对许灵表示由衷的赞叹。 而后无奈摇了摇头，在刘松歌眼前晃了晃，说道：“先别管毁不毁容了，还能有力气走吗？” ………… 都看到这里了，要不要加个群开心开心啊 552405253 这里有美丽善良可爱大方热情开朗秀外慧中温婉可人仙气满满的活泼小姐姐呦（呼……换口气）。 第一百零七章 张俊明的请求 刘松歌走到网瘾戒除中心的大门外，便再也没了力气。 要不是她知道网瘾戒除中心危机重重，她连离开大楼的力气都没有。 许轲见状，也只能干挠头没有任何办法，他自然知道刘松歌不是在撒娇卖萌，可张大伟已经送沈小瑜去医院了，这时候再回来也来不及了。 而自己身边还有土狗，想打车的话，司机很可能不愿意。 “不能打车，电动车也没电了，这可怎么办……” 许轲挠头，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 “你是不是撒，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 一百不行给两百，两百不行给三百，三百不行给五百！”许灵恶意提醒。 许轲一拍大腿，觉得这实在是一个好主意，是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这地方属于郊区，几乎没有出租车，许轲只能再次求助于手机打车软件。 还好，现在是白天，地方虽然荒芜，好处就是路上车少，路上不会堵车，过了十多分钟，就有一辆车到了。 “啥时候能再买辆车啊……” 许轲觉得一辆属于自己的车是十分必要的。 在许轲承诺到了地方多付三百块之后，司机同意把电动车塞进后备箱，在许轲同意多付五百块之后，司机勉为其难同意让土狗坐在后座，但是要许轲答应如果这条狗在车上拉屎了要加钱。 刘松歌对土狗还是有一种畏惧，特别是在这种虚弱的时候，更为严重。 于是许轲只好打开副驾驶，在司机疑惑的眼神中，让刘松歌上了车。 许轲早就习惯了这种眼神，随口敷衍道：“看看哪个位置舒服。” 土狗已经进了后座，在确认刘松歌还可以承受，能够让汽车载着她之后，许轲也进去了。 一路上许轲的手都前排，感受着刘松歌的状态，一直到超市，发现刘松歌还清醒着，才算松了口气。 下了车，土狗就甩甩尾巴离开了，似乎不屑和许轲为伍。 许轲也乐得如此，付钱下车，趴在超市门上听了听，发现里面还在酣战，便敲了敲门，说道：“我回来了。” 里面的声音立刻停止，紧接着就是一阵当啷声。 摇了摇头，许轲拿出钥匙打开门之后，发现贺连已经不见了。 “这小子，倒是挺听话。” 看着还没有退出的游戏和被打翻在地的面包箱子，许轲觉得就算一直让贺连在家里，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刘松歌一进超市，立刻就瘫倒在地，许轲这时候也没办法开店，索性又把门关上。 灌了一点水，总算是把眼皮睁开了。 又泡了一碗面，刘松歌吃完之后，终于有了些力气，却还是坐在地上起不来。 “老板……我……” 许轲打断道：“先别说了，上去休息吧，睡醒之后再说。” “可是……小瑜呢？”刘松歌这一路上都在担心沈小瑜，只是身体实在太虚弱，能回来几乎动用了她全部的力量。 “小瑜没事，就是有些发烧，我已经让张大伟送他去医院了，等你醒过来，小瑜差不多就回来了。” “那就好。” 刘松歌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许轲顾不得避嫌，伸手抱起刘松歌进了卧室。 对于这种工作，他早已轻车熟路。 “老板，我还想……” 许轲用手捂住她的红唇：“不……你不想。”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洗澡这件事，你还是等小瑜回来，让小瑜帮你吧，我怕把持不住……让你占了便宜。” “？？？”刘松歌。 谁占便宜你心里没数吗！ 许轲离开，推开自己卧室的门，果然发现贺连在里面，除了他之外，黑猫也在，此时已经清醒了，一点都不嫌弃贺连枯瘦干瘪的手，趴在贺连略显肥大的裤子上眯着眼睛一动不动。 “还好，这次只是有惊无险，大家都没事。” 见到黑猫也没事，许轲忽然一阵轻松，觉得生活也没有那么糟。 昨天虽然经历了一番波折，却没有人受到真正的伤害，修养一番终究会好起来的。 分别给张士继和张大伟打电话报了个平安，便下楼打开门，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深深的忧思。 “我插手贺连的事，又去了网瘾戒除中心，很可能引起了杨医生的注意，否则他不可能这么针对我，可他为什么又没有真正伤害小瑜，或者以小瑜为要挟，反而直接把她放在了网瘾戒除中心呢？” 想了许久，许轲都没有任何头绪，只能无奈抓着头皮，十分绝望，他发现自从有了系统之后，他这段时间问出的为什么，比他上学时候都多。 “还是上学好啊，再有一个月，学校差不多就到考试周了，也不知道我能不能通过考试。” 以前大人们对他说上学好的时候，他总是露出不屑的表情，觉得他们是在调戏自己，现在休学半年之后，才发现他们说的原来都是真的。 没过多久，张俊明就来了，照例付钱吃饭，吃完饭之后却没有着急走，而是搓着手，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你一个董事长，怎么现在变得婆婆妈妈的了，咱俩这交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事你直说就是了。” 看着张俊明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许轲怒其不争。 “嘿嘿……没想被你看出来了，我的确是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许轲。 您都这副样子了，我再看不出来，除非我瞎。 “说吧，你不会也想要手机吧？” “不不不，许老板你可别误会，我就是想问问，能不能让我在这里洗个澡，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是说有可能，能不能再给我换身衣服。” 许轲呆住，就这点小事，用得着这么低声下气的？ “想洗澡你就去洗得了，我又没拦着你，想要衣服你儿子给你买一身不就得了，不过刘松歌在上面睡觉呢，一楼就有洗刷间，你直接在一楼喜吧。” 这不是什么大事，洗澡水才用几个钱，只要不花钱的事，许轲向来很大度。 而且张大伟这么帮他，就算不谈利益，张俊明也算他半个叔叔，用一下热水这样的事，实在没必要这么郑重。 许轲原本沉重的心情，被张俊明的行为给逗笑了 “那好，那好，就劳烦你给大伟说一声。” 等了良久，张俊明仍然搓着手站在原地，不见有什么动作。 许轲看出了问题，疑惑道：“咋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第一百零八章 传说中的猪队友 张俊明涨红了脸，完全没有大家风范，扭捏道：“我想见我老婆一面。 你放心，不在超市里也行，在临城公墓那里就够了。” 说完之后，张俊明便紧张地看向许轲，等待命运的裁决。 能够让他和他老婆在临城公墓见一面，已经是张俊明最大的愿望了，至于能在超市里肆无忌惮的见面，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只要超市不关门，他就每天都会来，就算超市关门了……他也会来，对于刘松歌请假和爸妈见面的故事，他可是耳熟能详，连员工都只有这样的待遇，所以他不敢奢望过多。 许轲的确为难了，他不是不愿意帮张俊明，大家认识这么久了，满足一下张俊明的愿望也未尝不可，只是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是事情，许轲不愿意再麻烦饶川。 他现在很害怕看见饶川，经过贺康成那件事之后，虽然他自问做得问心无愧，可总觉得还是有些对不起他…… 见许轲犹豫，张俊明呆在原地，也不敢动弹，显得有些局促。 许轲在超市里来回踱步，时间每过去一刻，张俊明的心就沉下去一分，也不知过了多久，许轲忽然停下来，问了句没头没脑的问题：“你和你老婆关系咋样？” 张俊明自然是不出意料的愣住了，但还是老实回答道：“关系挺好的，因为我去世，她这段时间一直愁眉苦脸的，我去过家里几次，就从没见她笑过。 你可能不知道，大伟这孩子，之所以不愿意在家里呆着，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想看见他妈妈伤心的样子。” 听张俊明这么说，许轲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这么说来，大伟果真是把我的嘱咐听进去了，没有和伯母说过张俊明的事……” 想到这里，许轲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谨慎的有些过分了。 摇了摇头，把这样的情绪甩到脑后，刚要开口说话，一辆悍马便停在门口，许轲见状赶紧迎了上去。 打开后车门，沈小瑜便自己从车里跳了下来，看起来是没有大碍了。 许轲上前摸摸沈小瑜的额头，发现没有明显的发烧迹象，这才问道：“怎么刚醒就回来了，你发烧那么重，该在医院多住两天的。” 沈小瑜的俏脸还是红红的，应该是有余烧未退，让许轲越发担心。 张大伟锁上车，从后面挤了过来，替沈小瑜解释道：“没事，打了个吊瓶，烧已经退了，医生说可以回来了，要是最近再出现发烧的情况，再去医院也不迟。” “那好，上去睡一会吧，你刘松歌姐姐还在担心你呢。” “都怪我给你添麻烦了哥哥，昨天是……” “你先休息好了再说，这个先不着急，该找回来的，迟早会找回来，不急在这一时。” 许轲语气温和，只是在说这些的时候，眼神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狠厉。 他父母失踪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妹妹，竟然还有人打她的主意。 杨医生很神秘，身边似乎也有很厉害的鬼怪，但许轲不在乎。 他有资格自信，至少他相信这世上身怀系统的人，还没有烂大街。 见许轲语气坚决，沈小瑜也不再坚持，乖巧的上楼了。 许轲转身，既没有看见张俊明，也没有看见张大伟，忍不住又摇了摇头。 张俊明必定是见到了儿子，去后院躲起来了，张大伟则是见到了老爹，也不敢进来。 想起张俊明刚才说的，许轲极为感动，走出门把张大伟拉了进来，满怀真情说道：“大伟，这段时间真是苦了你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张大伟就像是触电一样一蹦三尺高，一脸惊恐的看着许轲，还不停揉搓着刚在被许轲握住的胳膊。 “你发的哪门子疯，我告诉你，老子虽然没谈过女朋友，但老子性取向可没问题，你以后莫挨老子，怪不得这么久了，刘松歌每天还像个深闺怨妇一样耷拉着脸，原来是你真的有问题！” 许轲抬起的手无处安放，躁动的心却已经冷了下来。 事情不应该朝这个方向发展啊？ 正常的发展难道不应该是他真情倾诉、表达完对兄弟情的认可之后，张大伟感动的痛哭流涕，如果最后两人抱头痛哭才是完成了最后的升华吗？ 怎么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许轲挠了挠头，气氛虽然没了，但话还是要说完，“你能忍住不告诉伯母关于你爸能在超市出现的事，让我很吃惊，听说伯母每天在家都愁眉不展，以泪洗面的……” 张大伟一听便瞪大了眼睛，随即疑惑道：“你听哪个说我妈愁眉不展、以泪洗面的？自从我爸没了，她过得别提多开心了。 前天才刚从张家界回来，以前总说自从和我爸结婚以后，虽然有了钱，生活变得福裕了，可一天天的不是照顾老公就是照顾孩子，连逛街的时间都很少。 现在人没了，公司也交给别人管理，自己就挂了个名，整个人都轻松了，想去哪玩就能去哪玩了。 我前天听她回来，也怕她可能是悲痛欲绝才会放飞自我，结果我刚一到家，发现人家在打麻将呐，一脚就把我踢了出来，整的我现在屁股还疼呢。” 这下轮到许轲瞪大眼睛了。 刚才不是说的好好的吗？怎么到你这里，一个好好的贤妻良母，就成了放飞自我了？ 难不成人生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最后一个字要改一改了？ 许轲怒吼一声，把张俊明从院子里招呼过来，怒声问道：“所以你要见伯母，是怕她打麻将输光了家底吗？” 张俊明很尴尬，一脸怒容瞪着张大伟，很后悔为什么生出了这样一个儿子，连特么的猪队友都不如。 人家方才明明白白说的是“听说……”。 除了听你老子说，还能是听谁说！ 原本说的好好的，眼看就好成了，全被你搅黄了。 张大伟此时也很尴尬，瞪大了眼睛，五根手指头伸开，从额头一直捋到后脑勺。 他就算是再傻，见到此情此景，也明白，自己这个猪队友是当定了。 “平时怎么没见你那么能说呢！” 张俊明咬牙切齿说道。 第一百零九章 一波未平 许轲赶紧挡在两人中间，把两人分开。 他怕自己如果不拦住张俊明，临城公墓又添新人，张俊明恐怕就要一直在临城公墓陪老爹了。 他刚才不过是有感而发，谁曾想事情会变成这样，至于张俊明为什么想见他老婆，这是别人的家务事，他自然不会去问原因。 之所以问张俊明老婆关系好不好，最主要的考虑，还是会不会走漏风声。 许轲给张大伟使了个眼色，张大伟麻利的把唯一的板凳搬了过来，一边给张俊明顺气，一边伺候死老爹坐下。 张俊明坐下，瞅着张大伟，一脸忧愁，连自己刚才的请求都忘了，怒声道：“我早晚被你给气死。” 张大伟张了张嘴，想提醒一下老爹某个事实，发现老爹面色不善，只好闭口不言。 既然张俊明没有提及刚才的请求，许轲就不得不提醒一番了，于是便开口道：“老张啊，咱们还是顺着刚才的话题聊回来吧。” “话题？什么话题？” 张俊明坐在椅子上还在大口喘气，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也不知道一只鬼哪来的那么虚弱。 “就是我刚才问你，你们夫妻感情好不好的话题。” “我不是说了吗，我们俩感情好得很呐。” “那如果你们见了面，你能保证她会听你的吗？” “那要看是什么事情了，如果是打麻将的话……” 张俊明明显底气不足。 “不是这事，我是说如果让你俩在超市见面，你能保证她不说出去吗？” 这才是许轲刚才要问的，只是刚才被张大伟的到来打乱了而已。 称号任务刚刚完成了十分之二，距离十个的任务依旧任重而道远。 说对称号任务的奖励是什么不好奇，那是在骗鬼，灵契这么洋气的名字，想来该是一个很厉害的东西，再不济也得比菜刀精通强一些吧…… 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下，许轲觉得只要能把活死人见面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也不是不能做。 至于合理范围的意思，自然是除了当事人以外，再无人知晓…… “你是说，你同意让我和她在超市见面？” 张俊明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紧紧握住许轲的手…… 许轲蹭的一下把手抽出来，有些理解刚才张大伟的反应了。 “没错，这事让大伟去说就行了，先让伯母有个心里准备。” “也好、也好，我也得捯饬捯饬，臭小子，还不快去给我买身衣服去！” 张俊明一脚踹在儿子的屁股上，后者捂着屁股就窜了出去。 见张俊明重新坐回凳子上，一个劲的傻乐，许轲无奈，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张俊明连人带凳子搬到柜台旁边坐着，省的碍路。 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呆，许轲便拿起电话，给刘林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传来刘林轻浮的声音：“咋了许老板，要还钱吗？” “……”许轲。 这家伙的脑回路，的确和别人不一样。 “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听。”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真的让他害怕了，虽然下定决心要和杨医生较量较量，可这段时间，沈小瑜却需要有人时刻保护。 在危机没有解除之前，许轲不打算让沈小瑜再出去了，以后除了家和学校两点一线，连买菜都不会让沈小瑜去。 那么只要沈小瑜在上学的路上不出事，就没什么问题了。 刘林作为体育老师，自然是一个合适的人选，而且除了他以外，没有人愿意承担接送初中生这样的差事。 “如果这电话是小瑜打的，我肯定会信，但现在是你打的，如果真的是好事，我刘林以头抢地，直接撞死。” “你对我的人品就这么有信心？” 许轲抹了把汗，心说这年头骗人也不容易啊。 “那你把钱还我。” 许轲登时就涨红了脸，怒不可遏道：“我凭本事抢的，凭什么要我还！ 就说你听不听吧，不听我挂了！” “哎呀你说吧，听一下又不会掉两斤肉。” “给你个机会，这段时间小瑜的上学放学，就由你来接送了，你可愿意？”许轲犹如站在云端的长者，在教化拜倒在他脚下的愚民。 “你会这么好心？ 让我有接近女神的机会？” 果然，这家伙的脑回路，的确不一样。 这都不用解释，自己就把空缺的部分给补上了。 “行不行回个话，老子忙着呢。” 尽管许轲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却依旧表现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这才是给人好处应有的态度。 “虽然不明白你再算计什么，不过似乎没有什么坏处，这种明知道要被坑，还是心甘情愿的感觉……还真爽啊哈哈！” “……”许轲。 得了，这家伙就是个傻子，他现在有些担心，刘林能不能胜任这项工作了。 放下电话，许轲屁股还没坐热，张士继的电话就打来了。 “许轲，根据你的描述，我查阅了临城的记录，发现最近五年发生过凶杀案的山林有两处，其中因为凶杀案辞退护林员的山林只有一处名为峰山的地方。” “哦……” 许轲回应道。 “你‘哦’是什么意思？” 对于许轲这样的回应，张士继有些愤然。 许轲懒洋洋说道：“那你就去调查啊，这种事和我又没有关系。” 从他在网瘾戒除中心回来之后，便有了判断，张士继说的这个人，不是杨医生绑架沈小瑜的参与者。 杨医生的谨慎许轲已经领教过了，就连只是见过他去吴颜家的顾保护，他都狠心杀掉，许轲可以大胆推测，如果有人想参与杨医生的事，下场一定不会太好。 那个司机，应该只是巧合。 一个杨医生就够他头疼的了，自然没有心情和精力再去帮张士继调查什么。 他现在百思不得解的是，杨医生究竟是如何知道他昨晚去了康成服装厂，又如何知道沈小瑜什么时候离开的。 “峰山不属于我们的管辖范畴，所以当时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慎了解，但如果任全友昨天说的是真的，那强、奸埋尸这样的行为，至少会让他在牢里呆一辈子。” “那你把了解的情况，告诉峰山那里的同事不就得了。” 许轲很是不理解张士继的想法，既然不在自己的管辖范围，那不是那啥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峰山在五年前一共发生了两起凶杀案，任全友是在第二次被辞退的，也就是说峰山在一年之内就发生了两起凶杀，这是极为不正常的，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而且牵扯到好几条人命，如果抓不到凶手，说不定以后还有人会受到伤害。” 张士继说的极为郑重，保护人民安全是他的职责所在。 在这样的前提下，再去分管辖范围就显得小气了。 第一百一十章 一波又起 许轲头都大了，他现在很不想牵扯进这样的事情，可越想躲避什么，就越会遭遇什么，这种感觉很不好。 他没有张士继这样的觉悟，况且这并不属于他的职责范围。 他之所以要对付杨医生，是因为杨医生让他感受到了威胁，他不去对付任全友，是因为任全友不会对他产生威胁，哪怕对方曾经想伤害过沈小瑜。 说到底，许轲依旧是在权衡，是在用商人的方式和思维对待这件事。 但张士继显然不是这么认为的，不论是最开始许轲调查唐潇的事情，到后来调差沈家庄的沈兴业，还是前段时间调查康城服装厂失火案件，在张士继心里，许轲已然成为一名极具责任感的社会主义好青年，甚至把许轲当成了半个同事。 所以在听到许轲不为所动的回答之后，才会如此失态。 殊不知许轲做那些事的初衷，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这就是不要以任何自己的主观臆测来揣测别人的原因吧…… “既然你们已经确认了任全友就是犯罪嫌疑人，那搜取他的证据不就行了。” 许轲放下翘在桌子上的腿，推脱的意思很明显。 “人已经抓回来了，却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他只承认自己在开网约车的时候，的确有过拿了乘客落在车里的钱包不归还这样的事情，至于其他的，一问三不知。 而且我们通过调查路边的监控发现，任全友开的那辆车，昨天一直开到了西郊的建设路，在那里一个小时后，这辆车又离开，才开往任全友的住所。” 张士继似乎没听出许轲的意思，依旧和许轲认真探讨案情。 “你说有人开那辆车去了西郊建设路！” 许轲一惊，直接站了起来。 西郊建设路，正是网瘾戒除中心的位置！ “你想到了什么？” 张士继眼前一亮，握紧电话问道。 “没有……什么都没想到。” 许轲颓然坐回椅子上。 “我现在也是麻烦缠身，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这句话虽然半真半假，但已经充分表现了他的态度。 这是一个能够对付鬼魂的对手，许轲很确定，这超出了张士继的能力范围，与其拖人下水，还不如自己处理。 虽然不想拖张士继下水，不过他对于张士继的办事效率，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上午才得到消息，下午连人都审完了。 本以为自己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张士继肯定会识趣，却没有到对方丝毫不为所动，他早已察觉到了许轲的异常，反而寒声道：“哼，这件事你想抽身没那么容易，你可能还不知道，贺康成也失踪了！” 许轲刚刚做下去的屁股还没稳住，又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背后在一瞬间已经被打湿。 他感到，似乎有一张巨大的网在朝他扑来。 “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在接到沈小瑜失踪的消息后，我就派人去康成服装厂了，结果一无所获。 似乎有人在针对你，或者是在针对你身边的人，你要小心了。” 张士继到底是专业的，在听说沈小瑜失踪之后，立刻意识到失态的发展似乎有些不对，第一时间想到了贺康成，可还是晚了一步。 “也就是说，我刚刚离开，就有人把贺康成带走了……” 许轲此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似乎这一切，都是有人计划好的。 “看起来是这样。” 张士继不咸不淡地说道，没有了方才的急迫，显得气定神闲。 “好吧，需要我现在过去一趟吗？”许轲问道。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最好能现在来一趟，毕竟电话里说不清楚。” “好，我一会就到。” 挂断了电话，许轲瘫坐在椅子上，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却来不及再换衣服，他不想当免费劳动力，想要争取一些自己的权益，于是想到了许灵。 “我答应帮张士继调查峰山两起凶杀案，你难道不表示一下吗？” “表示啥？”许灵呆萌萌问道。 “难道不应该趁机给我一个调查凶杀案的任务，然后再给我几百万的任务奖励吗？”许轲怀着期待说道。 “放心吧……任务是不可能有任务哒。” 许轲登时红了眼：“什么意思，怎么就不能有任务了！” 他刚才之所以答应张士继，未尝没有想要完成一次任务的考虑，眼看着希望破灭，许轲怎么能不着急。 “因为就算发布任务你也完不成的呀！” “你怎么知道我完不成！”许轲怒极，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连刚才的惊惧都抛之脑后了。 “因为我没有发布任务呀。” “这……” 你特么就是传说中的逻辑鬼才吧！ 不过许轲最终还是冷静下来，因为不论系统看起来有多么的不靠谱，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件事判断错误。 调查类的任务，向来是系统的首选，现在遇见这样一件上赶着的案子，系统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也就是说，系统之所以没有发布任务，是认为他根本不可能完成。 “我还不信了，我能和鬼对话，凭什么就调查不出来了。” 许轲咬牙，为自己打气，而后直接冲着张俊明下了逐客令，丝毫没有顾忌他期待的眼神。 天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有信心…… 张俊明见到许轲凶恶的眼神，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说道：“我每天都来这里，其实对于价格也摸得差不多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许轲考虑了一下，而后随手从身旁拿起一包薯片，问道：“多少钱？” 刘松歌还在睡觉，沈小瑜自然没有办法承担看店的重任，许轲只能再次把店关了，如果张俊明可以胜任，许轲倒是很乐意。 “你手里的那包三块五，旁边那个小包的一块，下面一层放的山楂条一块五一个。 如果连这种本事都没有，我怎么能从白手起家到身家亿万。” 张俊明没有许轲再问，自己直接举一反三说道，且颇为自得。 “再到现在的应聘营业员？” 许轲冷笑，又从院子里拎出一箱纯牛奶。 “这个牌子的顺牛奶在你店里一共有两种，一种是十六盒的，一箱四十，一种是二十盒的，一箱四十八。” 张俊明此时已经坐在了柜台上，呈现出一股子自信。 许轲放下手里的牛奶，双眼放光，殷勤问道：“你有没有兴趣来做我的店员？” 张俊明想都没想，“我愿意啊，就是你招收我之后，小松怎么办？” 许轲挠了挠头，思量了许久，发现刘松歌虽然人蠢了一些，但是从战斗力上，显然要比张俊明高上不少。 许轲试探性地问道。“要不她主外你主内？” “还是算了吧，我也就说说而已，和一个小姑娘抢工作，我还做不出来这种事。” 许轲点点头，表示认可，而后不再废话，拿出手机打车。 “如果大伟回来之前我还没回来，那你就等刘松歌睡醒之后去洗刷换衣服吧。” “放心吧，有我在保证赔不了。” “这话我倒是相信。” 许轲点点头，眼见车到了，便挥挥手离开了。 今天路上比较堵，用了大半个小时，网约车才到了地方。 进门第一眼见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刘壮实。 “你好……” 刘壮实的话还没说完，许轲就赶紧打断：“我不报案也不自首，来找张士继。” 刘壮实伸出的手有些尴尬的悬在空中，过了几秒钟才“顺势”一拍脑袋，说道：“嗨，瞧你这话说的，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我还能认不出你，进去吧。” 许轲冲刘壮实道了声谢，便轻车熟路找到了张士继的办公室。 不知怎地，他现在来这里，竟是有一种上班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极为不舒服…… “任全友走了？” 一进门，许轲便发现张士继正看着一堆材料，似乎是刚刚打印出来的。 “嗯，他抖露出来的那点事，还够不上拘留的，没有理由不放人。” 张士继头也不抬地说道。 许轲好奇地走到张士继身边，把脑袋凑过去，想看看他在看什么。 张士继也没有遮掩的意思，还给许轲特意让出了半个身子。 当看见张士继手里的照片时，他的脸色一阵苍白。 饶是他经历过康成服装厂中贺康成的残缺灵魂吞噬鬼怪的场景，见到这张图，也忍不住一阵毛骨悚然。 第一百一十一章 信鬼神 那是一张被打印出来的照片，张士继此时眉头微皱，看得出来，他正在沉思，似乎想要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照片中是一个女孩，早已看不清楚面容，从穿衣风格来看，年龄不会超过二十五岁，一双白色帆布鞋，一身运动服，背景则是一个周围满是枯叶的泥坑。 女孩平躺在泥坑里，双手放在小腹上，很像是躺在213病房的刘松歌……如果不去看她的头部。 这女人的头发很稀疏，像是一片被山羊啃噬过的荒草地，绕是如此，她的嘴角，却微微上翘，似乎在发笑。 张士继终于抬起头，饶有兴致地问许轲：“看见了？能判断出来是怎么回事吗？” “是谁能下得去这么重的手？是在她生前弄的，还是在她死后？” 见到这张图，许轲本应该愤怒，可或许是见惯了死人惨状，他怎么都愤怒不起来。 照片里那个女人的头发，是被人有手硬生生扯掉的，甚至连头皮都一起扯了下来，女人的头皮渗出了大片血迹粘黏在剩余不多的头发上，已然干涸。 “我们的法医也判断不清楚，找到她的时候，已经是这个女孩子死亡三天之后了。 而且你看到的也只是片面。” 这次，张士继收起了轻松的表情，很是严肃的说道。 “她还遭遇过什么样的伤害？ 难道像任全友说的那样，她是被奸、杀？” 张士继摇了摇头，没有绕弯子，直接说道：“法医鉴定了不是这样，比这还可怕，她浑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 在他的右手手腕上，有一个阵眼，应该就是用来抽血的。” 一股凉气从许轲的脚底升起，这世上，最残忍的，果然还是人。 张士继说的这条消息，传达了很多内容，虽然不是医学生，但基本的生物学常识他还是懂一些，至少他知道，如果一个人已经死了，心脏会停止跳动，而心脏停止跳动，血液也就没有了流动的动力，那么想要抽血显然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 那么事情就很简单了，这个小姑娘，被人活生生抽干了血液。 “你的意思是，她的头发也是在活着的时候被扯下来的？” 想到这里，许轲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竟是感到有些痛楚。 那张照片上未干涸的血迹很清楚，如果凶手真的把这个女孩全身的血液都抽干了，那就算有血液渗出来，也不会那么多。 张士继重重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当然这只是猜测，我也希望这样的猜测并不是真的。” 许轲了然，八成是这样没错了，至于剩余的两成，是给自己的安慰。 “做了这样的事，难道就没有露出一点蛛丝马迹吗，而且，对方看起来准备充足，还有器材专门抽取血液，不像是临时起意，那对方为什么一定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不仅生生拽掉这个女孩的头发，还抽干了她的血。 如果他想要头发，干脆剃掉或者是拿刀刮掉，甚至是等女孩死后再……” 剩下的话，许轲没有说，他忽然愣住了，而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突然发现，自己面都一具尸体时，竟是如此的冷静，还能侃侃而谈，似乎那不是刚死不就的人，只是一个任人评价的物品…… 张士继见许轲不再说话，便指着那张照片接口道：“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叫你来的原因。 这个女孩名叫蒋婉，是一名理发师，也比较喜欢旅游，那天她休班，就挑了能够一天打个来回的峰山。 本以为不是什么人烟稀少的地方，没什么事，结果就遭遇了不测。 理发店老板发现女孩第二天还没回去，给她打了几个电话没打通，也没当回事，直到第三天，联系了她的家人，发现她家里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这才匆忙报警。 管辖峰山的同事动用了三条警犬，在峰山搜索了整整一天，才在一个新刨的土坑里找到女孩，也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张照片。” 许轲总觉得这件事，似乎和杨医生有关，因为那个女孩躺在土坑里的姿势，和刘松歌如出一撤。 当然，如果是正常入殓，入殓师一般也会把人放置成这样的姿势，可对方是在行凶，许轲不相信他会有这样的时间，那么可能的解释便是，这似乎是某种怪癖或者仪式…… 见许轲沉思，张士继忍不住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没有，你们讲究的是证据，单凭怀疑是办不了案子的，就算是犯人在你面前亲口承认他的作案动机，就算是你有相应的录音，如果他最后临场翻供，在你们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就连录音都没办法当做充分的证据吧？” 许轲并不相信这件事如果真的是杨医生做的，凭借他的缜密会留下把柄。 不是他对杨医生的自信，而是他对系统的自信。 靠和鬼魂对话找到证据都很难，更不要说找到真凭实据了。 自从他拥有系统以来，许灵的判断，还从未出现过偏差。 既然许灵说他这次就算想调查，也调查不出什么，那九成九会一无所获。 “你的意思是，就算有了方向，也找不到证据？” “我觉得你或许可以先把注意力集中在寻找贺康成那里， 曲线救国也是一种方式。” 他现在对于能够找到两个女孩的死因并不报希望，但只要这件事和杨医生有关，那找到贺康成，也未尝不是一个突破口。 “这件事和带走贺康成的人有关？” “我刚刚离开，贺康成就不知所踪，我不相信会这么巧合。”许轲笃定道。 张士继见许轲说的肯定，竟是没有怀疑，正色道：“那好，既然你是这么认为的，我就先查一查贺康成去了哪里。” 许轲有些惊讶，不明白张士继为何为听信自己的分析。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自从在吴颜家见识过那个怪物之后，我就再也不敢相信这个世上没有鬼神一说了。 想到发生在你身边的案子都这么蹊跷，就想请你去峰山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不过既然你认为从那里找不到突破口，那就先从贺康成入手吧，找他总归是比较容易一些。” 张士继的话没有让许轲放松，反而整个人都紧绷起来，试探性问道：“你认为这个世界上存在鬼神？” 第一百一十二章 裂痕 “我不信。” “那你刚才会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我不信这世上有鬼神，也不信这世上没有鬼神，这并不矛盾。” 许轲摆摆手，颓然道：“最烦你们这种故弄玄虚的调子，不过既然你准备采纳我的建议去找贺康成，那现在就没我什么事了吧？” 今天晚上不出意外的话，他还要和张大伟一起去临城公墓一趟，帮张大伟清理他老爹的坟头草，更重要的是，他要去看看曲玫恢复的怎么样了，想办法让曲玫和亲人见一面。 “你先别急着走。”张士继把第一张照片从那堆文件上拿开，翻盖在桌子上，指了指剩下的文件。 于是许轲又见到了一张照片。 “你先看看这张照片，我先去安排一下寻找贺康成。” 许轲去拿照片的手指一僵，犹豫道：“你不去？” “我去干什么，兵分两路不是更好吗？”张士继似笑非笑看着许轲说道。 许轲愣了一下，阴沉着脸色道：“你不信我？” 张士继摆明了不想让他离开，进了这里，他们俩的关系，就不再是朋友，而是警民。 一般情况下，只要公民没有犯错，自然可以出入这里，但许轲却遭遇了阻力。 “谈不上信与不信，只是我很好奇，你本该是和这些事情毫不相干的，但是从一开始，你就带着义无反顾的姿态入局，非得牵扯其中，如果你没有别的目的，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相信。” 张士继也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口说道。 “你这是有罪推定？” “从一开始，你得知贺康成是康成服装厂的老板，就对这件事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夜探服装厂，而后来我这里找吴颜的地址，我本来不会破例，但十分巧合的是，张大伟竟然和你先后脚过来了，这让我放松了警惕，不疑有他把地址给了你。 之后，你就告诉我吴颜家里有怪物，让我去追捕，在我失手之后，吴颜第二天就主动承认了所有罪行，将所有责任拦在自己身上，可直到现在，她依旧说不清楚那些引燃物是从哪里弄的，关于她制造火灾的细节更是漏洞百出。 再然后，怪物便出现在你家里，我今天早上放心不下，想问问你关于那个怪物处理的怎么样了，结果你说你在康成服装厂，和贺康成在一起，听到我的电话之后，你显得极为慌乱，声称沈小瑜昨天和你一起去，在路上遭遇了网约车司机的骚扰，沈小瑜一个人就把司机制服了。 或许是你情急之下，没有想到我们的行动会这么快，在中午就找到了你所说的护林员，巧合的是，他现在刚好就在市内，找到他还是很容易的，而他见到我们之后，却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说出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一定隐瞒了什么。 我们也联系了你软件上显示的那辆本田车主，他的确是注册了网约车，只不过那辆车已经过户给别人了，我们联系交警队，发现这辆车昨天在晚上距离这里五百公里的骅城出现过。 我不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 再往后就到了今天中午，你说沈小瑜在网瘾戒除中心找到了，还是靠一条狗找到的，网瘾戒除中心距离你那里25公里，而且还没有遭遇任何阻力，仿佛你只不过是去亲戚家领走了小孩。 来到这里之后，你又说两个女孩失踪的案子不可能破解，比我这个专业人士还有把握。 那么我问你，你为什么对康成服装厂的事情这么上心？你为什么要窝藏一个怪物？你为什么会带沈小瑜去服装厂，又为什么让她深夜独自一人打车？沈小瑜一个初中生是怎么制服一个中年男人的？你是如何凭借一只狗就能找到沈小瑜的藏身之处的？ 不是我不相信你，可你让我如何信你。” 说道最后，张士继的双目已然通红，眼里含着晶莹泪水，每责问许轲一句，他的内心也在遭受着煎熬。 许轲本来也充满了愤怒，那种不被人信任的愤怒，可随着张士继那些冰冷的话说出来，再看着他痛苦的神色，许轲便没有了愤怒的理由和心情。 他此时有些茫然，从张士继的角度来看，自己怎么着都像是在布一盘很大的局，但是因为手法生疏的缘故，导致这一局棋漏洞跌出。 张了张嘴，许轲想要辩驳，却不知从何开始。 许轲很想提醒张士继，但凡他有心，就会发现自己家店员似曾相识。 可他不能说，说出来便会惹来无尽麻烦。 这种想说却说不出口的感觉很不好，让他矛盾到了极点。 张士继见许轲低头默然，以为他在挣扎，便劝道：“怎么，你不应该像我解释解释吗？ 如果这些真的和你无关，你尽管和我说清楚，我绝不会为难你，如果你在替别人隐瞒什么，我也劝你现在就坦白，不管是唐局还是我，都会尽力帮你。” 这是一场误会，并不美丽。 许轲很痛苦，张士继把所有的路都封死了，只给他留了一条羊肠小道。 他有些明白，为什么许灵说这次的任务他根本就完不成了，感情人家从一开始就没信任自己。 现在除了硬着头皮去一趟峰山，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没有其他办法了。 “我说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想必你现在也不会相信，咱们一起去峰山看看吧，到时候清者自清。 等这个案子结束之后，总能有一个了结。” 许轲说完，便拿起了下面一张照片，是另外一个女孩的，没有再去看张士继。 张士继皱着眉头看了看许轲，终究是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身出去了。 他决定先按照许轲所说的，去找找贺康成，但去调查峰山也是势在必行，且让许轲先看着。 他没办法判断许轲刚才的动作表情是真是假，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等张士继再回到办公室，许轲已经看完了大部分材料，心里的疑虑也越来越深。 他最近经历的事情，似乎就没有一件是简单的。 如果两个女孩的死亡，是杨医生一手造成的，那就算调查不出真相，也得去峰山走一趟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纸包不住火 “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张士继慢悠悠走到许轲身边，平静说道，似乎忘记了刚才的失态。 “这个女孩的照片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没有严重的外伤，只不过她脖子上的那条线很突兀，应该是被人用绳子勒死的。 至于下面那些文件，只看了个大概，那个女孩似乎就是峰山附近的。” 许轲也像是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重新恢复了平静。 “这个女孩名叫徐钰，家就住在峰山附近的刘村，那年夏天她刚刚高考完，考了个不错的大学，一家人都为她高兴，可谁曾想到天降厄运，一眨眼的功夫，活生生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听说这孩子从小就属于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各方面表现都很出色，就因为早上去峰山晨跑，再也没下来。 她家里人很迷信，觉得横死的女儿不能葬入祖坟，会沾染厄难，就直接在发现李月明尸体的那个地方挖了个坑，把她给埋了，听说连墓碑都没有，就一个小土堆，原来她爸妈说三年后给女儿立碑，可现在都五年过去了，如果没有知情人，连那个地方都找不到了。” 说道这里，张士继也是忍不住唏嘘。 在村子里，一名出色的女孩，还抵不过父母认为的封建迷信。 “山林怎么能随便挖坟呢？ 而且现在死者的尸体，不都得去火葬场火化吗？”许轲有些奇怪。 张士继也是苦笑一声，似乎被戳到了痛处，无奈道：“连最严厉的刑法都约束不了所有人，你指望一个管理条例就能让人民自觉遵守吗？ 之所以出现法律，就是因为有人做出了逾越法律的行为，如果人人都道德极高，那制定法律也就没有了意义。” 听完张士继的耐心解释，许轲脸上有些发烫。 都活了这么多年了，这么简单的问题，竟然还需要别人解释。 为什么没有人会在意李月明的家人把李月明葬在何处？ 这就像是国家取消农业税的本质原因，得到的回报和付出的成本不成比例而已。 “说了这么多，你别告诉我，你也不记得李月明的所葬之地在哪了？ 或者我们找到其中一个地方就可以。” 许轲把两张照片放在一起，用手指同时指点道。 “蒋婉的尸体被他父母带走了，她父母只有这一个女儿，再没有别的孩子，现在他们一直在寻找杀人凶手，可他们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工人，连我们都查不到的事，他们如何能找得到。 听说他们这几年老的极快，分明五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却像六七十岁了。 是我们能力不足，没有做好。” 张士继拿起蒋婉的照片，叹了口气，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 “我知道刑事案件的侦破率并不高，你也别老这么悲天悯人了。” 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时针快走到最下面了。 “快六点了，咱们是今天去还是明天去？” 张士继也下意识抬头看了看时间，有些惊讶，随即叹了口气道：“明天吧，今天看看能不能把贺康成找出来。” “也好，那我先回去了，你明天什么时候去，我直接过来。” 许轲现在很不希望张士继去他哪里，每当张士继去超市，许轲总是心惊胆战的，生怕他发现了什么。 “好……”张士继说了一个字，欲言又止。 许轲没有说话，歪着头等待他的下文。 张士继走上前，拍了拍许轲的肩膀，歉然道：“我刚才的确有些冲动了，这里我向你道歉，如果最后证明你是清白的，我一定穿着这身衣服，登门向你道歉。” 张士继说得极为郑重，许轲却是连连摆手，苦笑道：“你这是准备捧杀我啊，穿着这身衣服登门，别说你能不能丢得起这个人，就算你不在乎，我也接不住啊。 别忘了，这衣服代表的可不是你自己的形象。” 张士继笑道：“那我就找个人少的时候去，天色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许轲看了看外面的天，发现已经很黑了，感觉夜黑风高不会有人发现他是坐着警车回去的，又想到打车还得花费一笔巨款，便愉快的答应了。 “你可不能在路上拉警报啊！” “不会的……” 刚刚出门，许轲就后悔了，这时候正是上下班的高峰期，原本半个小时就能到的距离，硬生生花费了一个多小时，到家已经七点多了。 张大伟的那辆悍马就停在门口，看样子老爹的衣服已经买回来了。 张士继放下车窗，朝房间里看了一眼，发现一个正和自己表哥聊的热切的背影十分熟悉，想下车看看，却被许轲拦住了。 “行，你明天啥时候去给我打电话就得了。” 许轲的身体挡住张士继的视线说道。 “需要我来接你吗？” “不用，我明天自己去就行了。” 许轲摆摆手，他不想张士继常来超市，更不想他下车，他或许认不出刘松歌，但从刚才张士继的神态就能看出，如果这家伙真的进了超市，张俊明就算是暴露了。 他很担心，自己现在有玩火自焚的迹象，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时间长了，必定会被看出端倪，至少许轲不认为唐邢没有发现什么。 “那好，明天十点你准时过去吧。” 张士继说完，便朝许轲摆手道别。 许轲和他挥手作别很正常，更何况他刚才只是看见一个背影罢了，还不会联想的那么多。 一直目送张士继的车离开，许轲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张俊明本该是坐在柜台后面的，这样只要张士继不下车，是不会发现什么端倪的。 可张俊明竟是好死不死的出了柜台，和自己儿子聊起来了，万幸他还是背对着门口的，否则真的要出大事。 再想到刘松歌，许轲忽然发现，自己不再的时候，除非必要，刘松歌似乎很少离开柜台。 “看来是我最近太松懈了，没有了警惕心。” 抬头看看门口，张大伟和张俊明早就消失不见了，许轲摇摇头，迈步进了超市。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尸位其上 张俊明老老实实呆在柜台后面一言不发，张大伟则是坐在板凳上在玩斗地主，只是看得出来有些心不在焉。 事实上张俊明身位商场元老，对于应对危险的能力要比普通人强很多。 刚才那一幕的确是巧合，在许轲到来之前，张大伟也才刚到没多久，就拿着刚买的衣服，请老爹看看合不合心意。 结果衣服刚打开一件，许轲就来了。 要不是张大伟那一句，“许轲来了。” 要不是张俊明反应快，听到这句话，立刻就快步走进了院子，指不定会出什么大事故。 绕是如此，在许轲进门时，父子俩人都像是斗败的公鸡，不敢抬头看许轲一眼。 “好了，下不为例，不过你当店员的计划算算是泡汤了，去洗澡吧，我先上去睡一会，这么久没睡觉了，快受不了了。 等午夜之后，咱们一起去你坟头看看。” 许轲轻飘飘说了几句话，便上楼了，留下父子俩面面相觑，越发心慌。 “这就完了？”张大伟放下手机，看了一眼许轲上楼的方向，说道。 “这就完了。”张俊明目光深沉，不知想到了什么。 “为什么？” 凡是都要讲一个为什么，张大伟虽然性子直了一些，和许轲关系也算很铁了，但他尤记得许轲当初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和老爹接触太多，一码归一码，这是关于他身家性命的问题，不会因为交情而有所优待。 但现在差点出事，他反倒不着急了。 以张大伟对许轲的了解，刚才的行为，绝对不正常，正常来说，他一定会再次警告，甚至会禁止张俊明再来店里。 张俊明看这一脸蒙圈的儿子，再看看上楼的许轲，竟是有着一份赞许，笑道：“这小子虽然不是一块经商的料，但眼光却是放得长远。” 张大伟越发迷惑，听不懂老爹为何会对许轲做出这样的评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俊明对自己的儿子非常了解，并没有因为张大伟问出这样的问题而恼怒，循循善诱道：“我先来问问你，这家超市，和别的超市有什么区别？” 这种问题就属于知情人不用思考就能回答，而局外人想破脑袋都回答不出来的问题。 “在这个超市里，亡灵和正常人是一样的。”张俊明想也不想便说了出来。 “那我再问你，我和刘松歌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大概不到一个月吧。”对于这一点张大伟也只能估计个大概，他对时间的概念并不很清晰。 “没错，不到一个月，那你再想想，如果许轲的这家超市长久开下去，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嗯……大概像您这样的亡灵会越来越多吧，毕竟这才一个月，就已经有两个鬼魂常客了，如果再过一段时间，恐怕会更多。 而且除了你和刘松歌以外，还有顾凡，沈小瑜的弟弟和贺连，他们都是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出现的。” 张俊明点了点头，觉得儿子还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接着道：“你说的没错，一个月时间，就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而且我怀疑，这家超市之所以变得特殊，也就是在最近一段时间。 从我最开始来的时候，就只有一瓶水能喝，现在过了一段时间，也只增加了一份面，而且还是限量的。 早晚有一天，这家超市会深邃到令人害怕的程度，而在这个过程当中，被外人发现秘密是迟早的事。 许轲这个小伙子，虽然和你年纪差不多大，但是在极短的时间里，就从依靠父母的孩子，一夜之间变成了需要自己承担起生活的人，你看他整日乐呵呵的，很是没心没肺，其实并非如此。 他父母失踪之前没有任何征兆，甚至没给他留下一句话，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被抛弃的人，连父母都不要他了，导致他内心里不再信任任何人，其他人想要走进他的内心，是极为困难的。 我还听刘松歌说，他连他的小女朋友都不愿意见，这就是他背负了太多的缘故。 之前我以为他没有经商的头脑，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他不是没有这方面的能力，只不过他把精力放在了其他地方罢了。” 张大伟放下刚刚拿起来的魔方，有些吃惊的望着老爹，他觉得老爹说的人，和自己认识的许轲完全不是一个人。 “您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我怎么没看出来这些，而且你怎么知道他心里苦。” 张俊明笑道：“子非鱼焉知鱼之苦。” 张大伟张张嘴，只能无奈的道：“行吧，就您这歪曲篡改的能耐，我也无话可说，可是您就凭借他刚才啥也没说上楼就分析出这些，也太武断了吧。” “武断不武断，你且看这吧，你是自他父母失踪之后，最靠近他内心的人，这是你的一个机会，千万不要错过。” 见父亲说的如此认真，张大伟也严肃起来，沉声问道：“您真的这么看重他？” “你以为鬼差的刀就是那么好借的吗？他一个超市老板，凭什么得到了那把时刀？” 许轲每日都和刘松歌换班休息，所以时刀的事，自然也瞒不住，张俊明知道并不意外。 “当初我和许轲交朋友的时候，可没想这么多，听您这么一说，我总觉得心里不自在，感觉像是在谋划他一样，而且我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有钱人，没什么需要求他的事情啊。” 那个魔方被张大伟重新拿在手里，胡乱的摆弄着，掩饰自己的底气不足。 张俊明不以为意，笑呵呵说道：“这正是你的优点，傻人有傻福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许轲现在很脆弱也很敏感，很难相信一个人，如果你真的是怀着某种目的接近他的，或许你们根本就成不了朋友。 鬼差对他那么好，他却处处提防，就是这个道理。 而且，你以为我要求见你母亲，就是单纯的想她了吗，你们母子俩都不是有心机的人，公司业务庞大，你们却一窍不通，在其他人眼里，你们和待宰的羔羊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说我没死，他们断然不敢对公司下手，可我死了，便树倒猢狲散，你们控制不住的。” “您的意思是，您昔日的那些老将，要把咱们家挤出公司，可现在我妈除了挂名了董事席一个位置，连集团的会议都没有参加过，一切全凭其余几位董事做主，我妈就靠着剩下的股份生活，他们都不愿意吗？” 张俊明叹了口气，苦笑道：“金钱会蒙逼人的双眼，我就是其中之一，我当初也以为我的那些老部下会忠心耿耿，可人死之后，看事情反而更清晰了。 这是我临终时对他们的要求，可现在看来，我太高估自己的眼光了，人是会变的，特别是在没有了约束以后。 集团一共就只有八个董事席，你妈占据了一个，对别人来说就少了一个机会，现在公司里就有传言说她尸位其上，不配担任这么重要的位置。” 张大伟急了，怒道：“他们难道忘记了，当初是谁带领着整个集团，从最开始连店面都没有，发展到今天的吗！” 张俊明从椅子上站起来，意味深长的朝楼上看了一眼，而后拿起自己的衣服，淡然走进了洗刷间。 张大伟回头，发现刘松歌已经下来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强行解释 许轲上楼，敲了敲沈小瑜卧室的门。 过了片刻，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穿着睡衣的刘松歌抱着时刀走出来，把时刀交给了许轲。 “下去看店吧，我先睡一会，晚上还得出去一趟。” “哦……” 刘松歌点点头关上了门，撇着嘴看着自己带蕾丝边的睡衣，再次确认了老板是个木头人。 许轲的卧室，自然是被贺连霸占了，他虽然不排斥贺连，但和一个活尸睡在一起实在是有些别扭，只好把卧室里一直没用过的蚕丝被拿到沙发上，仰面躺在上面。 躺在沙发上，听着楼下洗刷间的水流声，许轲久久无法入睡。 如果他能听见刚才张俊明对他的一番评价，不知会作何感想。 实际上他的确在思考，以后店里的鬼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他该如何自处这个问题。 翻来覆去睡不着，许轲只好呼唤出许灵。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一切都是因为系统造成的，许轲希望许灵能够给他一个解决方案。 许轲两只手枕在后脑勺上，两只眼睛盯着天花板道：“对于外人在超市里也能见到已死之人这种情况，你有什么什么好的解决方案？” “没有的呀。” “这个问题很严肃，你给我好好说话。 我来给你一些提示，就比如说凡是来超市里的鬼怪，进来之后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就算是熟人也发现不了。 又或者凡是进店的人，都能让他们失忆，不记得亡人。”许轲显然不相信许灵，忍不住提出自己的美好设想。 “你说的第一条，是类似于殓妆师的能力，在你以后完成任务时，有可能会得到这样的任务奖励，也能起到你所说的熟人也认不出来的效果，至于第二种，让活人失去记忆的能力，至少以你目前的进度，要很久之后才可能得到。” 涉及到系统任务，再加上许轲的要求，许灵难得正经一次。 听到系统有可能给他奖励殓妆师的能力，许轲并没有什么反感，这对他来说不过是多了一项其他能力罢了，他的内心毫无波动。 “也就是说，现在没有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喽？” “是啊，你如果让我提观点的话，我觉得就算是被外人发现了也没什么，现在不就有不止一个人发现了吗。” “那我以后就不用刻意让刘松歌和张俊明他们回避了？” 许轲抱着时刀坐起来，收回了茫然的目光，不再盯着天花板。 “也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要把事态控制在和自己的能力相匹配的范围内，也就是在你的掌控范围内。 任何人或者机构在做一件事情时都要权衡利弊，当这件事情的收益小于危害时，理性的决策者就会选择放弃。” 许轲挠挠头，翻着白眼道：“你突然讲这种大道理，我竟是有些不适应，能不能用通俗的语言解释一下？” “就是说，能你自己足够强了，就不会有人打你的主意了，在这之前，你还是要老实呆着。” 许轲接着翻白眼，道：“那我什么时候才算够强？” “就比如现在，除了张大伟和刘刚等少数人之外，没有人知道你超市的秘密，相比于他们来说，你就是掌握话语权的那一方，如果被张士继或者唐邢知道了这个秘密，他们就是掌握话语权的一方，到时候你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所以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能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是吗？” “至少现在不行，等你有了足够的本钱，能够和站在更高处的人平等对话的时候，再暴露也不晚。” “行吧，我知道了。” “你能想通就好。”许灵笑嘻嘻道。 “我想通个鸡啊，你莫要诓老子了，你说了这么半天，等于什么话都没说行吗！ 还不是没办法解决，让我保持现状！” “嘿嘿……这不是没办法的事情吗，你要听我的意见，我都说了没办法，你还要我解释，我能……” “滚回去！” “好嘞！” 结束了毫无意义的谈话，许轲只能重新躺回去，抱着时刀盖上被子进入梦乡。 午夜十二点，许准时醒来，起身走到沈小瑜的卧室外，轻轻推开门，发现沈小瑜呼吸平稳，依旧在睡觉，也就放心了。 再去把自己卧室的门打开，刚打开门，就发现贺连正举着一个草稿纸给自己看。 许轲揉了揉眼睛，才发现上面歪七扭八写着一个大字“饿！” “额……要不让刘松歌给你做点饭？” 贺连疯狂摇头。 许轲很怕他把自己的脑袋摇掉。 “那行吧，你等一会，我给你弄点面条，你将就吃点，待会下楼玩会游戏。” 许轲说完就进了厨房，很快给贺连准备好面条，和贺连每人吃了一碗之后，便相约下楼。 张俊明和张大伟都在下面，张俊明把原来那身脏不拉几的西装脱了，换上了一身运动服，看起来似乎很舒服的样子，不过搭配上他那一身肥肉，毫无美感。 张大伟则站在刘松歌后面，吃着薯片看电视，眼神空洞。 许轲刚下楼，张大伟就把目光转移到了许轲身上，空洞的眼神换发出生机：“你终于来了，你再不下来，我可能会无聊而死。” 他的话刚说完，张俊明杀人般的目光就看了过去，“说谁死呢！” 张大伟顿时捂住嘴巴噤若寒蝉，在死老爹面前提死字，实在是找死。 “行了，我也休息好了，把店门关上，刘松歌上去陪着小瑜，发生什么事直接让小瑜给我打电话。” 刘松歌虽然有手机，但也仅限于浏览观看的层面，至于通话交流是不可能的，就连贴吧发个帖子都做不到。 张俊明也站了起来，把手机随手丢给儿子，拍拍屁股，率先走出了超市。 许轲则是把自己的背包带上，检查了里面的东西，发现手电筒和杀猪刀都在，也走了出去。 刚上车，趁着汽车打火预热的功夫，张大伟百无聊赖打出手机，打开了某短视频软件，随意划拉着手机里的视频。 过了两分钟，张大伟手定格，没有再滑动。 许轲则是等得不耐烦了，催促张大伟差不多了，身位富二代，开个车怎么还得预热呢？ 然而张大伟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盯着手机目不转睛。 许轲好奇，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而后眉头紧锁。 第一百一十六章 招灾神器 视频里，一人一狗骑着电动车，在马路上飞驰，相得益彰。 却不知是人骑车还是狗骑车。 眼看视频点赞超过了十万，评论超过一万，张大伟手贱，乐呵呵点开评论。 点赞最高的评论，点赞数达到了一万二。 “临城交警大队发来贺电，正值新春佳节来临之际，感谢您为本队提供的增收服务，看见本留言，请携带二十元罚款，并于72小时内将违法车辆送至交警大队。 临城交警大队提醒您，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再往后的评论，队形极为整齐。 “烟洲交警大队提醒您，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京北第三交通区提醒您，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苍城交警大队提醒您……” ………… 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默默打开第一条评论的头像。 当看到很多交通知识的视频后，默默关闭了软件。 “我如果说我没看见，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是个好主意。”张大伟疯狂点头。 许轲打开车上的化妆镜，仔细打量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也没见印堂发黑啊，怎么特么的喝凉水都塞牙呢，我这两天是不是要买个转运符啥的？” “你放心吧。”许灵突然蹦了出来。 “嗯？”许轲眼前一亮，道：“你有办法？” “你想哪去啦，我的意思是，有我在，啥转运符都不好使。”许灵宛如滚刀肉。 “我特么……” 感情您才是我身边的招灾神器？ 许轲认命，拉耸着脑袋对张大伟道：“行吧，那辆电动车也该换了，赶明儿把车送过去吧，二十块钱你出！” 事已至此，作为打开视频的始作俑者，张大伟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视频看完，车也预热的差不多了，张大伟搓了搓手，挂上档，踩下刹车，踩住油门转速轰到五千转。 起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大伟露出胜利者的姿态。 “啪！” 一巴掌，打在张大伟的脑袋上，响亮而又清脆。 “你干嘛！” 张大伟捂着自己的脑袋，怒目圆睁。 “你小子是要气死你老爹，要死也等着把我的坟头草铲光再死！” 话是许轲说出来的，但语气是张俊明的语气。 张俊明的话张大伟听不见，就只能由许轲代劳了，包括刚才的一巴掌。 不过……还真爽啊！ 张大伟登时就怂了，冲着后座谄媚道：“知道了爸，铲子我都带好了，您就放心吧。” 说完才老老实实挂挡开车。 “嘭！” 车刚走了两秒钟，又停住了，这次是被张大伟一脚踩死。 “又怎么了！” 许轲代替张俊明问道。 张大伟打了个响指，盯着许轲充满了自信说道：“我突然想到一个极好的主意。” “有啥事非得现在说？” “现在随便拍个狗都能火，要不你直播捉鬼吧？ 现在的人看个提前排演的密室逃脱都津津有味，我不信你火不了。” 许轲很想再给张大伟来一巴掌，于是侧着身子看向后座，征求张俊明的意见，见对方不为所动，只好打消了这个想法。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主意？” 张大伟也缩着脑袋看向后座，发现自己没有挨揍，顿时找回了自信。 许轲要摇摇头，一脸笑容道：“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我改还不行吗？你说的火，是引火烧身的火吧。 现在你那位大表弟都觉得我十分可疑了，我再整个直播，他第二天就敢让我去吃公家饭你信不信？” 许轲一点都不怀疑张士继有这样的行动力，他早就明白，对于张士继来说，私人交情归私人交情，但真要是发现朋友触及了法律，张士继是绝不会留手的。 一名警察，眼里容不得沙子，对人民来说自然是好的，但是对于许轲来说，就是莫大的折磨了。 自己还没有犯事，张士继就巴不得找到自己的犯罪证据，自己再直播个抓鬼，就算不吃公家饭，也得去和张成做病友了。 “不播就不播，那么大脾气干嘛。” 见到自己绝佳的想法被断然拒绝，还惨遭驳斥，张大伟撇了撇嘴，怀着满腔委屈，一言不发赶往临城公墓。 有张俊明在车后监督，张大伟断然没有超速的胆量，于是原本正常一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被张大伟开了一个半小时。 到地方已经夜里一点半了。 把车停好，张大伟从后备箱里拿出三把铲子。 许轲越看越不对劲，总感觉不是什么正经铲子。 “你这玩意是在哪买的？” 许轲指指张大伟扛着的三把铲子，不解地问道。 “在五金店啊，这玩意老贵了，三把铲子拿了我一千八。” 许轲宛如见到智障，只好把目光投向智障的父亲，希望能够得到一个答案。 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太暗，张俊明也是脸色发黑，冷哼道：“这是洛阳铲。” 许轲登时就明白了，冲着张大伟比了个大拇指，“感情您是有备而来，准备把你老爹的坟给刨了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大伟登时就不乐意了，贼眉鼠眼的四下看了看，生怕老爹再给自己来上一巴掌。 许轲指指三把铲子，森然一笑，问道：“您去五金店的时候，是怎么和老板说的？” 张大伟见许轲不像在开玩笑，只好说道：“我就说买三把铲子，老板问我干嘛用的，我说去墓地除草。 老板当时表情似乎变了变，在我耳边压低声音问我要除多深，我说不一定，只要里面的人不生气就好。 然后他就鬼鬼祟祟扒拉给我这个东西，还让我放心，他不会说出去，真是莫名其妙。” 许轲和张俊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绝望。 这孩子，彻底没救了。 张俊明颤抖着手，指着儿子刚刚放下的三把铲子，怒吼道：“你问问这个小兔崽子，他买三把是什么意思，是怕一把太慢了，一晚上刨不开我的坟吗！” 于是许轲如实复述张俊明的话。 “哈？”张大伟有些蒙圈，伸出手指指指许轲，又指指自己，理所当然道：“你一把，我一把，我爸一把，刚好三把啊。” “你特么疯了把，让你爸也挖？让他我身还是上你身？” “上我的吧，毕竟我是他儿子，上我身是应该的。” 张大伟叉着腰，无所畏惧，可把他厉害坏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千金散尽还复来 张俊明不会上身这门手艺，就算他会，面前的两人也不是合适的目标，于是三把洛阳铲，最终只带走了一把。 给张俊明坟头除草这种活，自然要儿子亲自动手。 许轲摇摇晃晃，到了曲玫的墓地前。 在曲教授和王院长去他超市的时候，许轲就准备来见曲玫一面，看看能不能帮她尽快恢复，今天趁着和张大伟一起来的空当，刚好过来。 从外观上看，看不出这座墓地和其他墓地有什么不同，墓地原来被毁坏的土壤也恢复了原样。 墓碑前有些水果和已经燃尽的信香，只剩下三根木签标识着曾经的存在。 “看来曲教授这几天也来过。” 走到墓碑前，拨弄开附近的杂草，从背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火纸，一张张点燃。 没过多久，一个淡红色的虚影，便出现在墓碑前，笑吟吟道：“就拿了两刀纸，有点小气了吧。” 许轲尴尬笑了笑，小心吹灭最后一点火星，笑道：“冬天干燥，容易失火。” “来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哒！ 掰着手指说一刀两块，两刀四块。” 万幸许灵的声音只有许轲自己能听见。 “你不是说心诚则灵吗！” 许轲脸上笑吟吟面对曲玫，心里却是在怒吼。 “数量也很重要好吗？你就是抠门，哼！” “你滚回去，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许老板显然是恼羞成怒。 如果不是许灵提醒，他完全忘记了他在拿纸的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等许灵愤然离开，许轲才重新打量起曲玫。 曲玫的样子，几乎没有什么改变，一袭红裙坠地，和最初在桃村见面时差不多。 “恢复的怎么样了？” 许轲开门见山。 他来这里，就是想看看曲玫恢复的如何，如果可能，就让曲玫和家人见一面，当然前提是曲玫愿意。 “不怎么样，上次的消耗太大了，到现在也没恢复过来，弄成现在这副样子。 想要恢复个七七八八，至少也得一年半载的。” 一年半载对于普通的鬼魂来说或许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但对于曲玫来说，不算太久。 从某种程度来说，曲玫的仇，已经报了，她关于复仇的执念也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 现在之所以没有离开人间进入地府，更多的是因为还有家人的怀念。 等哪一天曲教授他们相继去世，也就是曲玫去地府报道的时候。 不过曲教授和王新秋的身体都还不错，他们看起来年纪挺大，实际上不过五十岁左右，正当壮年。 然而一年半载，对于许轲来说，时间就有些长了。 他获得系统前前后后还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如果再等一年，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所以他只好再次呼唤刚刚被自己呵斥回去的许灵。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曲玫快速恢复？”许轲似乎是忘记了自己刚才的恶劣态度，恬着脸问道，末了还加了一句：“除了花钱以外……” “不花钱的话，还有两个办法呀。 两个方法你都知道哒，第一个就是让小瑜帮忙，你以为的点烟辨冤，实际上就是通过两者之间产生联系，小瑜能知道鬼魂的记忆，鬼魂得到的就是灵魂的恢复。 第二个方法就是吞噬亡灵，这个也比较容易理解哒，在康成服装厂贺康成就是那么做哒。” 对于这种知识性的问题，许灵是断然不会出错的，所以许轲不会怀疑许灵的建议。 看着依旧曲玫依旧虚幻的身影，有些为难，他在来之前已经预料到事情不会那么容易解决，现在看来，解决这件事的难度和自己预料的差不多……都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外。 “你说我这是何苦走这一遭。” 许轲很想给自己俩大嘴巴子，“让小瑜帮忙肯定是不行了，可这荒郊野外的，我上哪找亡灵去啊。” “这荒郊野外的……多的是亡灵啊。” 许轲一拍脑门，快跑两步走到主路上，发现张俊明正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亡灵聊的很开心，张俊明时不时还指指坟头除草的儿子。 “要不就他了？” 许轲挠挠头，觉得自己有些不地道。 “我如果真的这么做了，那和饶川养蛊也没有区别了……” 想到这，许轲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不能真的要等一年之后吧。” 重新回到墓地，许轲和曲玫两人对视，相顾无言。 这会没什么人，作为一名标准直男，让他找话题是极难的，可目前这种情况，再不说点什么，就只有离开一条路好走了。 “那个，唐潇现在很厉害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死之后就一直被困在张成家里，被你发现之后没多久就到了这里。” 许轲挠头，气氛已然尴尬。 他觉得是时候离开了，只是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好的措辞。 “你听过一句话吗许抠门？” 正当许轲冥思苦想之际，许灵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许抠门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膨胀啦！ 但是……他忍着：“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似乎拿你也没办法。” “千金散尽还复来呐，到目前为止，能够帮你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我能告诉你哒只有这些，怎么样选择，还是要看你自己哒。” “你的意思是，曲玫的能力对我很重要？” 许轲不傻，既然许灵都主动提示了，已经充分说明了曲玫的重要性。 这次许灵没有回答，像是刚才根本就没说话一样。 “难道和以后要进行的任务有关？ 我和杨医生终究会有正面对抗，许灵既然没办法明说，就代表了这件事还牵扯到任务，杨医生身边有一个惯用精神攻击的鬼怪，如果我身边没有，那会很吃亏……” 许轲在心里盘算着，回头去看曲玫，这位姑娘见许轲在和她说了两句话之后就没了下文，正一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盯着许轲，一双赤足在空中摇晃。 顺着她的那双洁白脚丫看过去，便看到了一副棺材！ 许轲被吓得往后一蹦三尺远，拍着心脏位置道：“你啥时候把棺材弄上来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软肋 曲玫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笑道：“这是假的，不信你来摸摸。” 说完拍了拍自己身下的棺材。 许轲半信半疑走上前，把手放在上面，触感冰凉，湿中带滑。 敲了敲木板，发出沉闷的响声，宛如即将咽气的病患。 愣了两秒钟，抬头看看面相如花的曲玫，许轲蹭的一声又窜出去，怒道：“这特么就是真的好吗！” 曲玫不说话，依旧笑吟吟看着他。 “你中了幻术的呀。”许灵的声音子脑海中传来。 许轲一惊，在这段时间当中，其实他已经很小心了，就是为了防备曲玫对他使用幻术，自以为做得很好，却没有想到，还是没有逃脱。 如果曲玫此时的状态和在冰箱里时实力差不多，许轲毫不怀疑张成现在坟头的草比张俊明的还要高。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来此并无恶意，怎么用幻术对付我。” 许轲看着曲玫，他有些恼火，感觉人与人之间彻底没有了信任。 “你是不是撒。”许灵再次补刀，一点都没有给许轲面子。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合着这里全是明白人，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她在展现自己的价值呀。 有句话是那么说哒，无事献殷勤，那啥啥来着。 你自己大半夜跑墓地来，说要帮助人家，如果说没有目的，连杀猪刀都不信呀。” （杀猪刀：？？？ 我特么就是一把刀，信你个鬼哦！） 许轲默然，他有些明白曲玫的想法了，因为他在不久之前，他就有过类似的想法， 关于饶川。 如果说他来这里，是因为他和曲玫之前就认识，过来联络一下感情啥的还说得过去， 可他一直不明白，饶川为什么会对他那么好，而且似乎是不掺杂任何功利的。 饶川之前说可能会有让他帮忙的时候，可随着他对饶川了解的越多，就越觉得这是多么可笑。 许轲相信，单凭那把苦轮长刀，他和饶川之间的差距就不是一星半点。 摇了摇头，把这些思绪从脑海里移除，压低声音问许灵道：“有办法解除幻术吗？” “钱。” “中幻术也是一种极好的体验。”许轲冷笑。 钱是不可能有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的。 看来您能提醒我，我是中了幻术，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努力眨了眨眼睛，依旧没有任何区别，只能强作镇定笑道：“是这样的，我也是临城大学的学生，你爸妈是我的老师，他们在来给你扫墓的时候可能提起过我。” 曲玫摇晃着一双赤足，一只手支撑在下巴上，像邻居家的小姐姐：“你说的没错，他们提起过你，如果不是这样，就算你救过我，我也早就引导你说出真相了。” 许轲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她有这样的实力，曲玫如果没有警惕心，早在三年前就消失了，等不到现在。 “如果你这次来就只是单纯的看望一下我，那我还是很开心的，不过如果你有别的想法，也尽快说出来吧。” 曲玫的那双眼睛，像是能戳破人的内心。 “额……原来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报答一下王阿姨和曲教授的良苦用心，可听你这么一说，我总觉得自己这次来，总有点趁人之危的感觉。” 许轲算是吸取饶川的经验，要说这人啊，还是贱。 你把一片真心白送给他吧，人家不当好东西，说不定哪天就扔垃圾桶里了。 非得提高一下门槛，让对方排除万难得到，才能放下戒备心，珍重无比。 许轲现在就打算采用后一种方式，没有条件的好心，实在是太可疑了。 “哦……你想怎么帮我。” 曲玫的两条大长腿停止晃动，与此同时，她屁股下面的棺材也消失不见，整个人腾落到地面上，在漆黑的夜里朝许轲走过来。 许轲不能确定他现在是身处幻术当中还是已经回到了现实。 “果然……这家伙没那么简单。 唐潇那么强，曲玫比唐潇死亡还早，两人就算有差距，也不可能差这么多，现在看来，指不定谁更厉害呢。” 想起那日在这里阻拦被鬼上身的曲行父子，许轲忽然觉得就算自己和刘松歌不来，曲玫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许轲一步步后退，伸手往后探了探，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把杀猪刀拿出来。 “我最近遇到了一件麻烦事，有一个人很厉害的鬼，也能使用幻术，所以我需要应对的手段。” 再怎么说，许灵的提示，是断然不会出错的。 “幻术？有意思……” 曲玫抿唇轻笑，那红色的虚幻身影，竟是凝实了一分。 “你想让我帮你对付那只鬼？” 许轲点头。 “那你的诚意呢。”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单论交情就想让别人心甘情愿帮你，基本是不可能的。 曲玫方才用幻术，未尝不是替自己增加筹码的一种方式。 她早就知道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能看见鬼，而且似乎比一般的道士都有厉害，而方才许轲又提到了她父母，曲玫自然就联想到许轲的帮助可能和他父母有关。 更可况，现在的她，除了父母以外，再没有了牵挂。 然而，许轲的下一句话，让她彻底呆住了。 “我能让你和父母、弟弟见面，真正的见面。” 一股极强的精神波动出现在曲玫身上，许轲周围的环境都随之一变，但仅仅持续了一瞬间。 但就是这一瞬间，许轲模模糊糊看到了张大伟和张俊明的身影。 两人的情绪似乎都很不稳定，在争吵什么。 “我特么……还在幻境里！” 许轲在一瞬间做出判断。 可，无能为力。 “你什么意思！” 曲玫的身体越发凝实， 抬头望天，寒风呼啸而过，像是要遮住漫天星光， 许轲打了个激灵，又松了口气。 怕就怕她孑然一身无所畏惧。 许轲刚才并没有提到在超市里能让她和普通人一样存在，只是提到让她和父母弟弟见一面。 也就是说，家人就是曲玫的软肋。 许轲犹记得在大话西游里， 孙悟空本是战天胜地的魔王，连仙佛都为之颤栗，可当他遇到了紫霞，有了牵挂之后，便再也不被当成威胁。 如果方才曲玫表现的极为平静，许轲反倒会担心，曲玫如此失常，才说明他很在乎家人。 事情原本的发展不应该是这样的。 许轲最初的初衷，就是单纯想看看能不能帮助曲玫恢复，像张俊明和刘松歌那样，离开这里去他的超市，在时机恰当的时候，和她的父母见一面。 可计划总是不如变化快，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倒逼他只能先小人后君子，用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对方。 “许灵，让曲玫恢复，要花多少钱！”许轲攥紧了拳头问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 拿钱办事 “十万呀。” 一句话，打断了许轲所有思路。 手扶在曲玫的墓碑上，缓缓坐在地上，笑呵呵问道：“你刚才是不是说吞噬亡灵也能恢复？” “是的呀。” “我有一个极好的主意，我先弄死自己，然后就会变成亡灵，这样既不用花钱，又能帮曲玫恢复，你说是不是？” “不是的呀，你就算是死啦，也是很垃圾的亡灵，属于那种一口一个，好吃好玩哒，没办法帮曲玫恢复太多元气哒。”许灵不急不缓，甚至略带嘲讽。 “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咋还当真了呢。” 坐在地上，许轲抬起头，发现曲玫也蹲了下去，好奇宝宝一样盯着许轲。 “我这正想办法呢，您就消停一会，别在这凑热闹了。” 许轲伸出手，把曲玫往外推了推，后者十分配合往后移动了一些。 屁股上传来的冰冷触感格外真实，让许轲很难判断是不是回到了现实，不过却有利于他的思考。 十万块和曲玫的康复，是一个值得权衡的问题。 “我在乎的不是钱，关键是没钱啊！” 坐在地上，找了根树枝，不断在墓碑前画着圆圈。 “你是在诅咒我吗？” 曲玫不知什么时候又凑了上来。 “大…… 不是，曲玫姐姐，再怎么说我也是帮你把凶手绳之以法的人，你能不能对我有一丁点尊重。 再说了，我这是在想办法帮你，你能不能不要打断我。” 许轲有些头大，原来他可没看出来曲玫还有这么强的好奇心。 “那你先忙。” 碰了一鼻子灰，曲玫并不气恼，这次没用许轲推，又往后退了两步，直接隐没在黑暗中，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眼看着曲玫消失，许轲放下了手里的木棍，带着一丝丝无奈。 他确定，自己是被困在这里了，不然这么久过去了，张大伟就算用手薅，也把张俊明坟头的草薅干净了。 “刚才看见大伟他们了，估计和我差不多，也被困在曲玫的幻境里了。” 这说明，即使他对曲玫有恩，曲玫也曾经救过他，两人算得上是相识，但曲玫依旧不信任他。 不过想想自己刚才说的，实在是有些颠覆认知，就像是你一个长久不联系的朋友突然又一天打电话过来，说有一个月入百万的项目，正常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家伙进了传销窝点。 现在曲玫多多少少就有这种心思。 许轲甚至怀疑，如果曲玫有能力在幻境里搞死自己，她很有可能这么做。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才能让曲玫恢复，让她相信自己。 十万块许轲还是有的，就在刘松歌生前的那张卡里，但他曾经答应过沈小杰，那里的钱一分钱都不会动，用来给沈小瑜上学用。 那么问题就来了，所有能让曲玫恢复的方式，似乎都被堵死了。 要钱没有，要亡灵也没有，靠时间，许轲现在又等不起，杨医生不会等他准备充分之后再出手。 至于让沈小瑜来一趟，用沈小瑜身体损伤为代价，换取曲玫的恢复，这种等价交换的方式，是许轲万万不能接受的。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许轲不希望沈小瑜以后再用那样的能力。 “唔……” 许轲坐在地上，不断捶打自己的脑袋，希望自己能灵光一闪，发现一些好主意。 然而枯坐了半天，他只能无奈的承认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 屁股凉的厉害，许轲站起身，小声问道：“那个……咱俩能商量个事吗？” “啥事你说。”许灵很是大气。 “我能办个分期吗？” “您是打算走建行还是天地银行，分期几年，贷款百分之多少？” “真的可以吗？” “您觉得我在逗您玩吗？” “有点。” “您猜对了。” “……”许轲。 你特么是不是膨胀了！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你是一个系统啊，能不能认真点。 “那还有其他方法吗？能少花点钱的那种。” 在万恶的金钱面前，许轲不得不底下低贱的头颅。 “有的呀，只要把你的要求降低一丁点，让曲玫恢复到能够离开墓地去超市哒最低状态，要四万块就好的呀。” “嗯？” 许轲眉毛一挑，露出满意的笑容，因为在他和孙见厚交接完银行员工福利之后，是赚了一些钱的，所以现在在他的银行卡里，有四万块。 但是转瞬间，许轲便重新回归平静，因为他只有四万块。 他现在很怀疑，这四万块是许灵在计算了他的财力之后得出的结果。 不过这事没办法证明，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怎么样付钱。 毕竟他以前和许灵做的生意全都是现金交易，而且大多数还是冥币。 现在四万块是在卡里，总不能直接扣除吧。 许轲咬咬牙，下定了决心道：“那行，我明天去取钱。” “取啥钱啊，今天你不整个章程出来，曲玫不会轻易放过你哒。” “……”许轲。 “听你这么一说，事情似乎到了十分紧迫的地步，但是我也没办法啊，我现在手上也没钱呐。”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啦，交给我你还不放心嘛！” “？？？”许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钱我已经帮你扣除啦，不用谢哈哈。”许灵很开心，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钱。 “我特么……果然还是花钱的时候最方便是吧？ 我还没答应呐，您老就给我划掉了！ 而且难道银行的系统不会察觉吗？” “放心吧，不会出问题，给你整的明明白白哒。” “我谢谢您嘞！” “应该哒。” 许轲很想打人，可四下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趁手的兵器，只能一拳打在墓碑上。 “嘶……是真的！” 痛苦的收回手，用嘴巴哈哈气，老老实实揣进兜里。 拳头打在石头上，还是很疼的，可他咬着牙不说话。 为了缓解痛苦，许轲在原地蹦跶，愤然说道：“钱你也收了，倒是办事啊。” “办好了呀，不然你怎么会打到真的墓碑。” 许灵充分展示了自己的职业道德，拿钱办事，效率极高。 第一百二十章 实验 许轲抬头，再次打量起周围，见到了依旧一袭红色长裙的曲玫，也见到了张大伟和张俊明。 张俊明和张大伟正蹲在另外一个墓碑前，两人正卖力对着空气肩扛手提，很是吃力的模样。 “这俩货，在干啥呐。” 看着自己的两位朋友表现如此“惊人”，许轲一阵汗颜。 “你问她呀。” 许灵没有说是谁，但曲玫的名字已经印在了脑海里。 “这俩还没有脱离幻境？” 怀着疑惑的心思转身看过去，发现曲玫的目光紧紧盯着张大伟两人。 “嗯？” 许轲一愣，因为他发现，在自己的视线所及，曲玫没有了那种飘渺的模样，和他见到的其他鬼魂差不多，身体凝实。 “这是……好了？” 揉了揉眼睛，许轲有些不敢相信，“效率高我承认，可您这也太快了吧！” 曲玫的眼睛很亮，是那种隐藏着光芒的闪亮，她看向张大伟和张俊明的眼神，就像是小孩子见到了新鲜的玩具。 “她在干啥子？” 许轲摇晃着脑袋问道。 “证明一下自己是不是恢复了力量呀。” “哦……” 许轲不说话了，庆幸曲玫放过了自己，转而去折磨那两位。 “许轲，你醒醒啊，你怎么了，该不会被什么脏东西吸住了吧。 把你快看看许轲是怎么了。” 张大伟瞅着自己面前的老爹，焦急说道。 然而他完全忘记了，自己老爹身为一只鬼魂，在出了许轲的超市之后，自己是不可能看得见老爹的。 这就像是梦中人，不管在梦里经历了多么离奇的故事，都不会觉着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事实上，张俊明也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听儿子这么说，气不打一处来，很想给自己儿子一巴掌，“要不是老子打不到你，非得给你一巴掌不行，我一个鬼魂，能背得动人吗。” 说完再也忍不住，一巴掌就打在张大伟的脑袋上。 他以为这一巴掌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只可能穿过张大伟的身体，打在空气上。 “啪！” 声音响亮而又清脆。 张大伟被一巴掌打翻在地，翻了两个跟头才停止住。 张俊明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看自己儿子，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额……” 站在远处的许轲看着这一幕，表情和张俊明几乎一模一样，同样张大了嘴巴，捂着自己的脑袋，隐隐作痛。 他刚才看得清楚，张俊明的确是一巴掌打在儿子的脑袋上，他原本和张俊明想的一样，觉得这一巴掌没有什么作用，肯定会穿过张大伟的身体。 然而在那一巴掌接触到张大伟时，张大伟分明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被打倒在地。 “这又是怎么回事？” 许轲愣愣地问道。 “入戏太深。”许灵做出最为简洁的回答。 “嗯……有道理。” 除了这样的说法，许轲想不出别的理由。 他很确信，张俊明的那一巴掌，并没有对张大伟造成什么是实质性的伤害，但张大伟的确是见到了自己父亲的巴掌，出于从小被揍的本能，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 在张俊明眼中，儿子发出阵阵惨叫，慢咧咧爬起来，扶着老腰叫苦连天。 “坟头草也给您除了，让您看看许轲咋就挨打了，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您都凉透了，脾气咋还这么大。” “……”张俊明。“你能看得见我？” “咋看不见了。” “这里不是许轲的超市，你是怎么看见我的？” “嗯……”张大伟托着下巴，试探性说道：“父子情深？” 神特么父子情深！ 张俊明看看自己儿子，再看看周围，也疑惑了。 他虽然和曲玫都在这片墓地，可两者之间并没有过交集，所以对于曲玫的能力并不清楚。 现在这种情况，似乎用父子情深、血脉相连这种说法解释也能说得过去。 张大伟一拍脑袋，惊声叫道：“哦……我想起来了，这是那个叫、叫……曲玫的姑娘的墓地，听许轲说那小姑娘可厉害了，会使用精神攻击，咱俩可能是被人家困住了。” 张俊明一愣，重新来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许轲”身边，手掌朝许轲的胸膛按去，没有想象当中的压力出现，手掌很轻易穿过了胸口，按在了墓碑面前的地面。 看不见的汗水，在张俊明的脸庞出现，缓缓收回手掌，走到张大伟身边，满是警惕望向周围。 刚才的实验，彻底打乱了他的想法。 “既然张大伟能看得见我，还能和我说话，就说明我真的在幻境当中，那面前的许轲也该是被人创造出来的假货，而张大伟能接触到许轲的身体，我却接触不到，这就说明施展幻境的人已经考虑到了我们俩之间的区别。 只不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她没有考虑到人和鬼没办法交流这样的规则。” 这样想着，张大伟的目光越发警惕。 当你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的时候，说明你在半梦半醒之间，只要你的渴望足够强烈，是能够醒过来的。 幻境也一样，当你意识到自己身处幻境的时候，也可能从中挣脱出来，但前提是两者的差距不大，或者身在幻境的人拥有其他破解的方法。 然而不论是张俊明还是张大伟，都没有这样的手段，哪怕是许轲，明明许灵已经告诉他，他被困在曲玫制造的精神世界里了，还是没有办法挣脱出来，最终是曲玫放过了他。 这种明知在梦境当中，却醒不过来的感觉，就是张俊明父子现在的切实想法。 张俊明的分析不错，可他没有考虑到另外一种可能，他面前的儿子，可能也是被“创造”出来的。 事实上，在一开始，因为曲玫主要对付的是许轲，对张俊明和张大伟便有些力不从心了，所以两人的确是在同一个精神世界当中。 但当许灵帮曲玫恢复了一定的实力后，曲玫放过许轲，专心对付张俊明和张大伟时，两人便处在了不同的世界里。 “你实验完了没有！” 许轲举起被攥成青紫色的拳头，伸出食指怒声指向曲玫。 许轲看到的，是张俊明张开了双手，像是在保护什么，而他的身后，什么都没有。 张大伟则是依旧抱着脑袋，蜷缩着身体不断摆手，像是在求饶。 许轲有些怒了，他很害怕再这样下去，张俊明父子会有危险。 很难想象，曲玫单凭幻境，就让一人一鬼毫无招架之力。 第一第百二十一章 白花了 许轲指着曲玫，内心翻起惊涛骇浪，他觉得自己似乎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许轲从最开始，为了帮助曲玫，便怀着最美好的期许来到这里，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只是恢复了部分实力的曲玫，已经强成了这个样子，许轲很难判断，如果自己真的有十万块，帮助曲玫恢复了全部实力，她的实力会有多恐怖。 恐怕又是一个饶川奈何不了的鬼怪。 许轲此时很希望曲玫能够看在自己帮她恢复的情面上，放弃这种近乎恶作剧一般的手段。 然而，他的想法还是太过于理想了。 曲玫那越发清晰的容颜呈现在许轲眼前，娇艳欲滴的俏脸上，是与之完全不匹配的表情。 她的双眸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味道，贪婪地望向张俊明。 “糟了！” 许轲心中一片冰凉。 他不会忘记许灵刚才给出帮曲玫恢复的几种方法，其中一种就是吞噬亡灵，现在看来，曲玫似乎也清楚这样的方法。 淡淡瞥了许轲一眼，曲玫便将所有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张俊明身上，缓缓伸出那只纤纤玉手，嘴里不知道念动着什么，凌空漂浮向张俊明。 而此时的张大伟，依旧趴在地上求饶，没有一点破除幻境的意思。 “娘西皮的！我特么到底帮了个什么玩意。” “是你寄己把所有鬼都想的太好啦，忘记了鬼的本质还是阴晦之物呀。” 许灵这时候的话，让许轲有一种想掐死自己的冲动。 直到许灵点破这句话，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身在局中，没有跳出局外，看看事情全貌的能力。 在他接触到的鬼当中，不论是自己的店员刘松歌，还是顾凡兄弟，亦或是眼前那位身陷囹圄的董事长张俊明，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就连贺连，即使是变成了活尸，也没有呈现出一点凶性。 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让许轲逐渐忘记了，鬼本质上都是凶恶的，只有在面对比他们更强的人或者鬼，才会展现出弱小的一面。 不论是刘松歌还是张俊明，在变成了鬼之后，他们的本性都是阴恶的，只不过在许轲面前，从没有表现出来过。 现如今面对现在的状况，可以说是自作自受。 他以为自己以真心对待别人，就能够得到真心，更可况两者都曾经救过对方，有了这一层关系，曲玫就更不可能害他。 眼看着曲玫距离张俊明越来越近，许轲顾不上后悔，本能的从背包里掏出自己的杀猪刀，咬紧牙关冲了上去。 “有什么办法能防御住曲玫的精神攻击！”许轲在意识里怒吼。 “咬破舌尖，舌尖血可以刺激大脑，短暂抵御住一段时间。” 许灵也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语气少见的严肃。 许轲毫不犹豫用牙齿狠狠咬破自己的舌头。 “嘶……” 舌尖上传来的疼痛让许轲倒吸一口凉气，“咕噜”一声，顺便把那点鲜血吞咽了下去…… 短暂的清明极为珍贵，握紧手里的杀猪刀，心中有了底气。 菜刀精通这时候终于发挥出了应有的作用，在即将靠近曲玫的刹那，许轲右臂弯曲，杀猪刀被抛向半空，在下落的过程中，已经被反握在许轲手中，杀猪刀刀尖冲外，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斜斜刺向曲玫左肋。 这一系列动作，几乎是下意识完成的，就像是事先演练过无数遍，成为了身体的惯性。 说到底许轲还是抱有一丝善意，没有对着曲玫的脑袋攻击，不至于一击毙命。 这一击太过于突然，曲玫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发现背后的许轲时，为时已晚。 那双漂亮的眸子闪动，散发出一种妖异的血红色光芒，试图阻挡许轲近在咫尺的杀猪刀。 然而，许轲的手稳到了极点，即使脑袋在那双妖异的眸子下产生了剧烈的疼痛，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准确而有力的刺入曲玫的左肋。 像是面团放进了油锅，在杀猪刀和曲玫身体接触的部分，竟是冒出肉眼可见的白烟，发出嘶嘶响声。 “哼……” 曲玫一声闷哼，弯腰跪在地上，那张原本恢复了些许血色容颜，再次变得苍白。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曲玫在精神强度方面做到了极致，但她的魂体甚至不如张俊明，被许轲一刀捅下去，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她现在还能使用幻术吗？” 许轲握紧了手里的杀猪刀，压低了声音问许灵，如果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那他会毫不犹豫给曲玫补上一刀。 “不能拉，就算用对你也造成不了伤害哒。”许灵悄声回答。 许轲松了口气，胳膊软绵绵耷拉下去，整个人犹如脱水一样瘫倒在地，但那把杀猪刀，依旧被紧紧握在手里。 舌尖血毕竟作用有限，能够维持的时间也很短暂，刚才曲玫那双眸子对他发起的攻击，此时显现出了作用。 而且咬破舌尖血换来的短暂强大也是许轲付出代价的，代价便是长时间的虚弱，两相结合之下，许轲也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他刚才若不是精神依旧处于高度紧张，早就承受不住了，来自精神的伤害，是最难以预料的。 许轲的脑袋昏昏沉沉的，随时可能昏迷过去。 强行睁开眼睛看向张大伟，发现他已经站起来了，正看着自己，呆愣愣站在原地，还处于蒙圈状态。 终于，许轲再也支撑不住，又看了一眼曲玫，确认她此时的情况同样不堪之后，闭上了眼睛。 “四万块，白花了。” 昏迷前，许轲后悔道。 张俊明此时也清醒过来，再加上儿子刚才给他的提示，很快明白自己是中了幻术，顾不上去管跪在地上虚弱不堪的曲玫，快步跑到张大伟那里，观察他的伤势。 仔仔细细打量了半天，确认儿子的伤势虽然看起来眼中，却没有伤筋动骨，只是一些皮外伤，才算放下心来。 “也是，从下被我打大的，皮实的很。”张俊明很为自己具有的前瞻性眼光感到自豪。 张大伟虽然看不见老爹，但他依旧确认老爹就在身边，于是指着仰面躺在地上的许轲，冲着面前的空气说道：“老爸，我咋又看不见你了， 还有啊，许轲刚才不是在墓碑那里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张俊明捂着脑袋，心说这特么该不会是个傻子吧，你还是活在梦里吧。 “看来得先把许轲弄醒再说，不然我都没办法和你交流，刚才我好像听他说什么四万块，难不成是要修曲玫的墓地？” 张大伟顾不上满身伤痕，扶着老腰快步走到许轲面前。 神经大条的他，完全忘记了刚才在幻境里能看见老爹，被老爹痛揍的经历。 无他，唯习惯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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