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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打桃花》


第一章

《浪打桃花》

第一章

云飞、浪卷、风劲、潮涌,水面上巨浪排空,江天上乱云翻滚,大潮平天阔,水天一色,撼人魂魄。

风咋起,呼啸过后,云雾渐开,远远望去,江中一叶扁舟,一个渔人,举棹击水,那叶扁舟,随波滔起伏,涌上浪尖,迎排空巨浪,落入峰谷,起伏跌落,好不惊险,胆小之人,那里还敢朝江里望去。

江水浑浊,江风强劲,江岸蜿蜒,远望去,奇峰耸立,近看来,江边水阔处,也有一人戴着斗笠,划着船桨,迎着江水中的偏锋,起伏回转,转瞬间,又一排巨浪掀来,那人飞舞双桨,掉转船头,对着江心里那叶扁舟上的年轻后生喊道;“晋晚生,当心那,今日可是大潮。”

声音渐行渐远,到了那叶扁舟里,只剩下翻江倒海般的呼啸声,扁舟里的后生,仿佛是浪里蛟龙,魁梧的身材,套着一条短裤,腱子肉,拧成疙瘩,俊美的脸庞,似有三分文弱之气。

轰隆隆,哗啦啦,更大更猛烈的排空巨浪,再次掀起,那叶扁舟就像水滴一样,和波浪融为一体,好半天,江中只有波浪,不见小船,另一条小船上的汉子舞动双桨,想靠近被卷入江水里的那叶扁舟,反被巨浪向岸边推去。

片刻,轰然一声,被打入水中的那叶扁舟和人又冲到了水面上,叫晋晚生的后生,仍然屹立在船上,舞动双桨,上下翻飞,豪情像江水般涌上心头,抖了抖脸上的浪花,迎着滔天巨浪,高声喊道;“噫吁嘘!八面来风,万顷波涛,能奈我何!”

靠近江边的小船,被一排巨浪推到了岸上,船上之人跳船,抛缆,眨眼间把小船拴到了岸边一棵粗壮的榕树上,接着他把双手撮成喇叭状,揪着嘴唇对江里玩弄波涛于股掌之上的年轻后生喊道;“阿生,玩够了,回来吧!”

江心里没有回声,刚才明明还在浪尖上大声喊叫的晋晚生和那叶扁舟眨眼间又不见了。

上岸的人,是张有旺,和晋晚生生住邻居又是好朋友,也是在江里讨生活的生死弟兄。他们同住在只有三户人家的张湾村,此时,阿旺踮脚,远望,摇头说道;“这小子,玩昏了头,”随即,扭头朝前面的一排竹舍走去。

被骇浪卷入江底,本是寻常之事,晋晚生倒踩扁舟,憋住一口气,舞动双桨,随着水势又来到了江面之上,呼啸的江风停下了,巨浪变成了波涛不惊的浪花。

晋晚生兴趣未退,举棹刺水,抬望眼,猛见江面上升起了浓雾,浓雾中,他见前面也有一条小船,初时,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好邻居,好伙伴张有旺呢,于是,他紧划了几浆,脚下那叶扁舟立刻箭一般射向前面那条小船。

孰料,他快,前面的小船更快,眨眼间又落下了他一箭之地,晋晚生有些糊涂了,往日里划船没有自己快的阿旺哥,今日这是怎么了,他那里来的力气,一下子能把船儿划得飞起来一般。

晋晚生在后面高喊;“阿旺哥,等等我!”

前面小舟之上的人,回头、张望,阿生隐约看到那个人的脸色黝黑,看不清脸庞,前胸后背又宽又厚,似乎看不到腿,身高能到自己的肩膀就不错了。

不是阿旺哥,又是谁?匪夷所思

前面突然传来歌声;“那时那日此门中,桃花树下初相逢。只见仙人种桃树,未闻仙人看花红。”

声音浑厚,晋晚生听得真切。

前面唱歌之人猛然回头,浓雾中,晋晚生发现那人的眼睛宛若两盏渔火,待要细看,前面小船上的那人,像似怕他认出来,猛地转身,口中却依然唱道;“朝朝期待仙人顾,日日桃花笑春风。忽闻仙踪一朝至,桃花人面分外红。”

江中放歌本是常事,晋晚生虽觉奇怪,却因兴起,来不及多想,他正要以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来和之,未待他张口,不料,又是一个排空巨浪,眼见前面那人,又一转身,显然是不想迎面被大浪击中,就在瞬间,眼尖的晋晚生看到了一副龟鳖似的面孔,上面布满了纠缠在一起的黑色胡须,咧到腮边的大嘴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他是人吗?不好说,不是人为何能操弄小舟在江面上疾驶?好办,撵上他就都清楚了。

阿生舞动双臂,把船桨抡得像大风车一样,小船在浪尖上,御风而行,还有一箭地之遥,前面的船里的矮个子,扭转身躯,不再看追赶他的阿生,身下的小船在波浪的簇拥下,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乘风破浪,后面是一连串更大的波涛。阿生也来了狂性,他挥舞双桨,不停地划船,不停地追赶。

前面的小船儿渐行渐远,却依然传来那浑厚的歌声;“桃花谷里桃花仙,桃花美人树下眠。花魂酿就桃花酒,君识花香皆有缘。美酒消愁愁不见,醉卧花下枕安然。花中不知日月短,岂料世上已千年。不入浊世凡尘染,情愿枝头做花仙。

春来三月香风送,便是花奴问君安。”

晚生狂追,穿波涛,跨巨浪,那条小船儿在他手中,上下翻飞,何人见过这种场面,晋晚生正追得兴起,猛然抬头,发现江面窄了许多,两岸景致一览无余,水面波平浪静,云消雾散,宛若到了另一处地方,这是那里?晋晚生辨不清认不明。

晋晚生停止了挥舞的双桨,任由脚下的小船儿随波飘荡,小船儿飘呀飘,飘到了一处极为狭窄的河道里,晋晚生就像迷糊了一样,不知不觉间他了忘路之远近,更忘了是追前面的小船来的,只是抬眼朝前望去,这时,另一番景象立刻扑面而来,岸是一处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让人心旷神怡。

阿生被桃花林之美景所吸引,继续前行,一直走到桃花林的尽头。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于是,晋晚生从船上跃下,沿洞口处走了进去。

初极狭,仅能够够他一个人通行,等到他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就见眼前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远眺,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乃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见晋晚生,乃大惊,问所从来。晋晚生一一作答。

于是,第一个遇到阿生的人便邀请他到家中做客,并且设酒杀鸡款带他。

酒席间,有一美女,年方十七、八岁的样子,眉若弯月,眼似横波,身材窈窕,皮肤白皙,美若天仙,她来回穿梭,倒酒上菜,并不时用眼光瞄着晋晚生,这家主人见小女子在不停地看着晋晚生,介绍道;“吾之女儿也。”

晋晚生急忙站起来,对那个姑娘双手作揖道;“小子晋晚生,张湾村人,不意间至此,还望见囿。”

姑娘立在当堂,一时惊呆,过了须臾,才反应过来,立刻纳首对拜曰;“原来是阿生到了。小女子阿桃,未见过生人,一时呆愣,见笑见笑,”言罢,红了脸颊,倒退着走了出去。等到最后一道菜上来之后,那个美丽的姑娘似乎对晋晚生更上心了,就好像是故人一样,故意在晋晚生身后站了一会儿,等到晋晚生和那家主人酒酣耳热之时,她竟然站在晋晚生身边,殷勤地给晋晚生倒酒布菜。

等到晚间,村中之人听说从外面来了一个人,纷纷走来询问晋晚生外面的事情,那个姑娘见家里的人多了起来,这才离开晋晚生,躲到了别的房间。

晋晚生待姑娘走后,和村子里的人唠起,才知道他们的先祖是为了躲避秦时战乱,率领妻子儿女和村子里的人来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从此再没有出去过,遂与外人间隔。

听了村里人的话,晋晚生不免有些疑惑,他们见晋晚生不十分相信,脸上显出不解的神色,于是问道;“现在是什么朝代?”

这时候晋晚生才反应过来,这个村子里的人不知道秦朝灭亡后,又经过了汉代和魏晋等好几个朝代,从他们来时到现在应该过去了几百年的光景。

明白过来的阿生,把自己所知道的外面的世界都告诉了村子里的人,那些村人都感叹万分。

话说到半夜,村子里其他人相约从明日起,轮番请晋晚生到家中做客,

村里的人散去后,那个姑娘出来服伺晋晚生睡下。

第二日,村里又来人宴请晋晚生,就这样,晋晚生在村子里停留了很多天,不过,每到夜晚,都是那个姑娘来请晋晚生回到她家睡觉。

这一夜,晋晚生从别人家里做客回来较晚,阿桃的父亲已经睡去,阿桃一如往常那样给晋晚生打水洗手脸,等到晋晚生要洗脚的时候,阿桃却突然蹲下来帮助晋晚生洗脚,慌得晋晚生一下子把脚从水盆中拿了出来,逗得阿桃姑娘咯、咯、咯、笑个不停。

第二章

笑声,悦耳动人,笑脸,灿若桃花,晋晚生看呆了。

阿桃姑娘笑了好半天,突然又幽幽地说道;“没想到,你们外面之人,诸多防范,令人不胜烦恼,哪有我们桃花源里好,只要姑娘相中了小伙子,就可以跟着小伙子到他家去。”

晋晚生听了阿桃姑娘的话,一时忘记了刚才的尴尬,不由得问道;“小伙儿相中了姑娘如何是好?”

阿桃说;“也可以呀,只要姑娘同意,小伙儿就可以到姑娘家去。”

晋晚生又好奇地问;“若是小伙儿家里贫穷或者姑娘家里贫穷,双方家长反对如何是好?”

阿桃姑娘闻听晋晚生的话又笑了起来,见到阿桃又笑了,阿生不由得又呆呆地看起她来,阿桃见晋晚生看她,越发咯咯地娇笑起来,直到阿生觉得不好意思,把目光从阿桃姑娘的脸上移开,阿桃才停止了娇笑,拿来一个板凳坐到晋晚生身边说;“我们桃花源里没有贫富之差,每一家的房子几乎都一样,土地和耕牛也是一样多,就是人口不见增多。”

晋晚生见阿桃姑娘坐到了自己身边,怕自己晚间喝酒的酒气熏到阿桃,就悄悄挪了挪他身下的凳子,然后说道;“你们村子里的人口为何不见增多?”

阿桃听了晋晚生的问话,长叹了一口气,才说;“谁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有很多姑娘结婚嫁人后却不愿意生育,有的干脆就不生育。”

晋晚生问;“为何?”

阿桃说;“我们这儿有个奇怪的现象,凡是生过孩子的女人寿命都短,生过一个孩子的女人能活到六十岁就很不错了,要是结完婚不生孩子的女人能活到一百岁左右,还有啊!”

阿桃说到这里,站起身来四处看看,又把屋子门关严实以后,这才紧挨着晋晚生,把朱唇贴在晋晚生耳边,吐着香气,悄悄说道;“我们桃花源里另有一处风景,叫做花仙园,里面流水潺潺,百花盛开,四季如春,我们这里的老祖宗立下了一个规矩,凡是终生不结婚,不嫁人的姑娘,活到一百岁,就会有一艘花船来接她到花仙园里面去居住,只可惜,花仙园是决不允许外人踏入半步的,即便是我们桃花源里的人有事情要禀报,也只能是站在花仙园门口,通过曲水流觞来传话。”

阿桃姑娘说话的气味,似幽兰般芬芳,像青草那样清新,晋晚生一时陶醉,竟然和阿桃姑娘紧紧挨在了一起,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来问道;“阿桃,那里面年岁最大的姑娘有多少岁了?”

阿桃闻听晋晚生亲切的叫她阿桃,立刻陶醉起来,她不错眼珠地盯着晋晚生说;“你再说一遍我的名字!”

晋晚生想也没想,接着又轻声叫了句;“阿桃!”

“哎,阿生弟弟你真好!”阿桃姑娘立刻抓住晋晚生的手把嘴唇贴在晋晚生的脸颊上暖暖地说着。

晋晚生立刻感觉身体酥、稣、酥,软软麻麻地,好像被雷电轻轻击了一下,他闭上眼睛说道;“你应该叫我哥哥才对!”

阿桃姑娘立刻点着晋晚生的额头说道;“小弟弟,你才多大年岁,你知道我今年有多大年岁了吗?”

晋晚生一时语塞,阿桃姑娘却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接过刚才的话题说道; “阿生弟弟,你不是想知道花仙园里谁的年龄最大吗,我告诉你,你可不许惊讶,听我阿爸说,我们的族长也就是当家老祖宗到今年已经是二百八十岁了。”

晋晚生立刻惊奇地问;“你见过那位老祖宗吗?”

阿桃说;“不要说我,就是我祖奶奶都没有见过。”

晋晚生问;“你去过花仙园吗?”

阿桃回答;“没有,我听村里的长辈们说,没有那艘花船来接,任何人也进不去。”

晋晚生问;“那里面生活着多少位姑娘。”

阿桃摇头说;“不知道。”

晋晚生这才想到应该问问阿桃姓啥,也好给今后留个念想,他就顿了顿,迟疑着问道;“敢问姑娘贵姓?”

阿桃没有一点为难的样子,很痛快地回答说;“小女子姓胡,古月胡。”

回答完晋晚生,阿桃姑娘又拉起晋晚生的双手,盯着他不错眼珠地看着,让晋晚生觉得阿桃姑娘的那双眼睛简直就是一潭深不可测的潭水,眼珠转动,惊起涟漪,碧波荡漾,晋晚生不由得想钻进她那潭碧波粼粼的潭水里,晋晚生的手在轻轻用力,两个人搂抱在了一起。

一股温暖的泉水包围了晋晚生,晋晚生激灵一下,这才想起来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不然的话,自己岂不是白来了吗,他强忍着那阵冲动,问怀里的阿桃;“什么叫作用曲水流觞来传话?为什么非要有花船来接才能进花仙园?”

阿桃听到晋晚阿生又提出了问题,身体一阵颤抖,唉地轻叹一声,裹住晋晚生的嘴唇,半天才松开,接着又用手握着晋晚生,缓缓说道;“你这个俏冤家,大好时辰让你白白虚度,偏偏在不能说话的时候你说起话来,真是天意,无可奈何花落去。”

阿桃姑娘说完这些,极不情愿地离开晋晚生,迟疑着站起身来,整理衣襟和腰带,然后,看看晋晚生,又轻轻推开房门,走到外面看了看,接着又去了她阿爸睡觉的房间转了一圈,然后才回来说;“这是我们桃花源里的秘密,本不该告诉你,可是,可是,谁让我们有了肌肤之亲呢!”

阿桃姑娘说到这里,顿了几次,最后涨红了脸,她用那双丹凤眼死死盯住晋晚生,像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最后把嘴贴在晋晚生的耳朵上,吐出一股兰馨之气,才说道;“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我才能告诉你这个秘密。”

晋晚生看着阿桃姑娘娇艳欲滴的模样,驿动的心早就不能自拔了,此时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他连想都没想就说;“好,无论是什么事情我都答应你。”

阿桃闻听,立刻又来了活泼劲儿,她有些调皮地对晋晚生说;“刚才,你为何不接着问我多大年岁了?”

晋晚生照实回答;“我觉得问一个姑娘的年龄不礼貌。”

阿桃听了晋晚生的解释,笑盈盈地说道;“就你们外面之人的说道多,规矩多,我们这里就没有那么多规矩,我告诉你吧。”

刚说到这里,阿桃却又笑着扑到了晋晚生的怀里,抬起那双迷人的大眼睛看着晋晚生说;“我先让你猜一遍我的年龄,如果你猜到了,我现在就回答你的问题,如果你猜得不准,那就还要遵守刚才的约定。”

阿生忙说;“好,好,我猜你今年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阿桃姑娘听了晋晚生的猜测,在晋晚生怀里笑得花枝乱颤,半天过后,她笑着说;“你确定,我到底是十五岁还是十六岁?”

晋晚生说;“十六岁。”

阿桃姑娘立刻显出更调皮的样子问;“你确定,不再变了吗?”

晋晚生信心满满地说;“当然,你最多也就十六岁。”

阿桃听了晋晚生的话,突然一改刚才的笑模样,问道;“你今年多大年岁了?”

晋晚生说;“我今年十八岁。”

阿桃立刻接了一句说;“是个大小伙子了,不过我却在想,你是要称呼我为阿姐呢,还是要叫我阿姨呢?”

晋晚生疑问道;“你说什么?”

阿桃没有搭理晋晚生,而是自顾道;“你还是叫我阿姐吧,等你喊完了阿姐,我就告诉你我的年龄。”

晋晚生惊讶,十分惊讶,他断定阿桃姑娘没有和他开玩笑,他不由得紧紧抱住阿桃,看着阿桃那双深邃的大眼睛说道;“我尊你一声阿姐,你真敢答应。”

阿桃姑娘故意绷着脸说;“你叫啊!”

晋晚生一咬牙,张开嘴叫了一声;“阿姐。”

“哎,好弟弟,”阿桃立刻绽开了桃花一样的笑脸,接着,又把头埋在怀里,很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阿生弟弟,抱紧我,俯下头,让我告诉你我的实际年龄。”

阿生依言,紧紧抱住阿桃姑娘,把耳朵贴在她嘴唇上,阿桃姑娘扬起双臂,搂抱着晋晚生的脖子,此时,阿桃姑娘的衣襟自己开了,里面春光无限,晋晚生不由得喘不上气来,他感觉一阵眩晕,正待闭上双眼,阿桃姑娘吹来的幽兰之气,让他立刻又清醒过来,这时候,就听阿桃姑娘在他耳边吹着香气,轻声说道;“阿姐今年正好三十岁。”

晋晚生听后,半信半疑,先是惊讶,继而称奇,半天合不拢嘴,接着又问了一遍;“真的吗,阿桃姑娘,你怎么能有三十岁呢?”

阿桃姑娘闭上双眼回答道;“你若不信,可以去问我阿爸。”

晋晚生一时不知是信还是不信,就在这时,阿桃姑娘轻声说道;“你这个俏呆子,阿姐那里会骗你,快把嘴张开。”

晋晚生依言张嘴,阿桃姑娘把朱唇对准了晋晚生的嘴,轻轻地,一屡兰麝之气,一点点进入到了晋晚生的心肺之中。

第三章

晋晚生立觉,兰麝之气,所到之处,四肢百骸通透无比,身体跃跃欲动,飘飘欲仙。

晋晚生不停地吸气,尽情地享受,突然,他感觉自己身轻如燕,怀里抱着一只凤雏,他想飞,却不料,内心里猛然间冒出一个想法,要是能知道桃源里的秘密就好了,他的想法刚刚出现在脑海里,就觉得阿桃姑娘用香舌翘起他的舌根,一缕声音传到了晋晚生心里;“把我抱起来,让我双脚离开地面,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样,我才能告诉你我们桃花源里的秘密,不然的话,我们老祖宗就能知道我在泄密。”

晋晚生如奉圣旨,毫不费力,双手抱起阿桃姑娘,如沐春风,如临温柔之乡,晋晚生浑然忘了自己还抱着阿桃姑娘。阿桃姑娘在晋晚生怀里,旋转起来,恍惚间变成了一个婴儿,像是在看着他欢笑。

晋晚生立刻睁大眼睛,凝神静气,他再看怀里的阿桃姑娘,却见阿桃依然是阿桃,衣服却不见了,晋晚生想问个明白,眨眼间怀里的阿桃姑娘又变成了一个赤身**的婴儿,婴儿看着他啼笑,声音悦耳动听,听着,听着,晋晚生在婴儿的啼笑中感悟到了一丝别的声音;“静心凝气,坐到板凳上,抬起双脚,把双脚架到另一个板凳上。”

晋晚生照办,等到他坐到板凳上,又把双脚架到另一个板凳上之后,却见阿桃姑娘依然还在自己的怀抱之中,只不过是把头埋进了自己的怀里。

寂静,银针落地似有声。

晋晚生看着怀里的阿桃姑娘,却见她把嘴贴在了自己的心口窝上,霎时,一股涓涓细流流入了晋晚生心田之中,晋晚生正感觉奇怪,还没来得及细想,一个细小微弱的声音出现在他脑海里;“阿生弟弟,你们外面所谓的曲水流觞,就是士大夫闲来无事,饮酒作乐,或者吟诗作赋时,找一处小溪流淌之风景秀丽之处,把酒盅放入溪水之中,溪水把酒盅冲到谁的面前谁就要喝酒吟诗,可是这样子。”

晋晚生,三岁跟随阿爸下水,五岁踏波潜入江里抓鱼,七岁在惊涛骇浪中戏水,十五岁,父亲被洪水卷走,从此,他一个人在大江里讨生活,在变幻莫测的波谷浪山上嬉戏,和江水作伴,于风雨同行,大江就是他的家,江风和巨浪就是他的好朋友好伙伴,遗憾的是,他就是没有读过书,大字不识一个,阿桃姑娘说的读书做官人的事情,他那里能够知道呢!于是,晋晚生就照实说道;“这些事情,我却不知道。”

阿生话音刚刚落下,又看到阿桃花姑娘的小嘴里伸出了舌头,添了他一下,接着那个微细的声音又出现了;“阿弟,你不知道我也不怪你,谁让我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打渔人呢!我告诉你吧,我们的曲水流觞和你们的可不一样,在我们桃花源深处,有一个神密的小溪,平日里水深刚到脚背,溪水里长满了水草还有游动的金色鲤鱼,旱天它不干涸,雨水暴涨之际,里面的水也不见多,每到旱季我们就用小溪里的水浇灌农田,可是,等到村子里有的姑娘年满一百岁之时,到了端午节那天清晨,那条小溪里的水立刻暴涨起来,活脱脱变成了一条大河,不过,无论河水有多么宽,多么深,却不会溢出河床。这时候,河里面就会出现一条花船,那条花船会自己漂浮到那个姑娘家的门前,姑娘刚走出屋子,就会从花船里跃出一条金色的大鲤鱼来,把这个百岁姑娘驮到花船上。”

晋晚生听呆了,禁不住大声问了句;“那是条什么样的花船?”

就这一句话,惊得阿桃姑娘在晋晚生怀里一阵颤抖,接着不停地*,用手撕扯晋晚生的衣服,晋晚生吓傻了,不知如何是好?他木然了,不敢看阿桃,却有了一种另类的感觉,滑溜溜的身体相互交叠,还有把手伸进鲇鱼洞里扣住鲇鱼腮那样的感觉,晋晚生忘乎所以,只能任由在他怀里颤抖的阿桃姑娘摆布。

不知何时,晋晚生闭上了双眼,他在不知不觉中尽情享受。

时间凝固 ,朦朦胧胧中,晋晚生突然感觉胸前一热,他急忙睁开双眼,低头下看,正好看到阿桃姑娘一口鲜血喷到了他胸膛之上。

惊吓中,晋晚生抱起阿桃跳了起来,几步窜到了院子里,天空上星光闪烁,院子里有一股沁人心肺的清香,刚到院子里,在晋晚生怀里的阿桃姑娘,*着说道;“快回去,谁让你出来的。”

阿生闻听,急忙朝屋子里走去,进了屋子,晋晚生看到自己和阿桃姑娘身无遮物,立刻羞涩起来,他环顾西周,一时焦急,竟然说道;“阿桃姐姐,我能放下你吗?”

没等晋晚生的话音落地,阿桃立刻从他怀中挣扎着来到了地上,又缓慢地走到床边上,接倒在了床上,晋晚生站在床前,不知如何是好,直到阿桃姑娘大喘了几口气,接着又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对晋晚生说;“阿生,快附耳过来。”

晋晚生这才神归魂舍,依言来到阿桃身边,俯下身去,把耳朵贴在阿桃姑娘嘴边,就听阿桃用极微弱的声音说;“泄露天机,我遭到了报应,你快走,时间久了恐生变故。”

阿生知道自己闯下了祸端,急忙愧疚着问阿桃姑娘;“我连累了姑娘,如何是好?”

阿涛依然附在他耳边说;“你若心里有我,三年后来这里找我,到时我会在洞口处等你,三年后,你若找不到我,如果看到洞口处有一棵小桃树,你记住一定要把她带着泥土起出来,切记不可碰损了根须,回到家中你一定要把这棵小桃树载种到你睡觉的屋子里,百日之内不准走出那间屋子半步,还有,我说的事情千万不可对任何人说起。”

阿桃说完这些,猛然用力一推,晋晚生立刻觉得耳边风声呼呼作响,自己好象飞到了半空之中,晋晚生纵有天大的胆子也吓得闭上了眼睛,等到他从迷迷糊糊中发现自己从空中滚落下来时,睁开眼睛一看,自己正站在那处山洞前。

天上升起了一轮明月,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宛若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晋晚生睁大双眼,向山洞里面望去,月光下,小路弯弯,向前伸展,各种花草在薄雾笼罩下,仿佛睡着了一般,晋晚生正迟疑间,猛然间看到脚下的小溪涌起了波浪,不好,要涨水,晋晚生慌忙从山洞里跑出来,到了外面,他再想找那个洞口时,那里还有它的影子。

天上的月亮不见了,星星也没有了,眼前漆黑一片,晋晚生惦记阿桃姑娘,更想知道她为何会突然口吐鲜血,还有那个三年之约,这些都决定晋晚生必须呆在原地不动,等天亮后,标好记号,免得三年后再来寻找时迷路。

晋晚生在黑暗中找了块大石头坐在了上面,等待天亮,那料想,他刚刚坐下就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之中,他觉得有人在扒拉他,困顿中晋晚生努力睁开双眼,他的眼睛刚刚欠起一道细缝,一缕阳光立刻映入他的眼睑。晋晚生长出了一口气,又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完全睁开眼睛,抬眼望去,朝霞托着火红色的太阳从东边冉冉升起,再看四周,他发现身边站着一个牧童,不远处两头水牛甩打着尾巴,在悠闲地吃着地上的青草。

牧童见晋晚生醒了,端详了他一会儿,吃惊地问道;“阿哥,你为何在野外睡觉,难道你不怕狼吃了你?”

晋晚生惦记昨天晚间的事情,那里还有功夫回答这些话,他急忙问牧童;“这是哪里?”

牧童很奇怪地看着晋晚生说;“这个地方叫桑树湾。”

晋晚生闻听站了起来,他举目四眺,见眼前是一座不高的小山丘,山上长满桑蚕树,靠近山脚下有一排粗壮的柳树,那里还有山洞的影子,他急切之下又问牧童;“请问小哥,这前面有个叫桃花源吗?”

牧童摇晃了一下鞭子回答说;“没听说。”

晋晚生问;“那,这个地方为啥要叫桑蚕湾呢?”

牧童说;“你没看见这一带山上,还有村子周围,房前屋后都是桑树吗,我们这里多数人家靠养蚕种桑为生。”

晋晚生越发疑惑,他接着问道;“小哥,这里应该有个叫桃花源的村子才对呀?”

牧童说;“阿哥,你可真说错了,打我记事起,我就没听说过这附近那个村子叫桃花源。”

晋晚生闻听牧童的话以后,开始怀疑自己昨夜的奇遇,他禁不住看了看自己的前胸,前胸一块鲜红的印记,正是阿桃姑娘吐血的地方,这该如何解释呢?

晋晚生伸手摸了摸那块红色印记,立刻,阿桃姑娘的香气传了过来,他不在怀疑自己,而是又想起了阿桃姑娘的嘱托。

第四章

晋晚生镇静下来,举手问牧童;“过了这座小山是哪里?”

牧童扬起鞭子说;“过了这座小山就是一处沼泽,里面看似水草丰美,殊不知,人和牲畜走进去就会陷进去再也出不来了。”

晋晚生又问;“过了沼泽地呢?”

牧童说;“沼泽地很大,还没有人能走过去呢,再说了,我也不知道过了沼泽地是那里。”

这时候,那两头吃草的水牛,朝山上走去,牧童忙着说了句;“我得把牛圈回来,省得它们走过山那边去。”

说完话,牧童飞跑着去赶牛,晋晚生又找来一块大石头,他把两块磨盘大小的大石头摞在一起,算是标记,然后循着来路,找到了拴在小溪边上的小船,开始的时候,水很浅,他只能推着小船走,大约走了几里地的光景,水面才开阔起来,晋晚生跳上船,划了起来,划了一会儿,小船儿来到了江岔子里面,看到眼前的江水,晋晚生这才寻思过来,不对呀,自己来的时候,是被前面的那条船儿给引来的,让他怀疑的是,船上那个矮墩墩,黑乎乎像个人似的东西,究竟是人还是江中成了精的老鳖,他听阿爸说过,大江之中无奇不有,修炼成人形的龟鳖不但会说人言,还能迷惑人,让人为他们干事情。

难道,果真如此!晋晚生索性坐到小船里,苦思冥想,任由小船儿随波飘荡,

晋晚生的思绪像江水一样,不停地流淌,不管那条船上是谁,为何要把自己引到这里来,真是想不明白,难道就是为了让他进到桃花源里?

晋晚生想啊想,到后来,别的他什么都不想了,满脑子都是阿桃,想到阿桃,他不由得看了看胸前的红印记,那块心形的红印记显得分外红起来,阿桃的笑声分明在他耳边响起,晋晚生不动,极力扑捉阿桃的欢笑声。

江风起,波涛涌,晋晚生眼看着胸前的红印记暗淡下去,没了笑声,没了笑貌,晋晚生急躁,他猛然舞动双桨,把船儿划到了江心里,快到张湾村的江面上时,一群鱼从江里飞了出来,有好几条恰巧落进了他的船舱里,晋晚生不为所动,只是黯然道;“即便天天有鱼自己跃进船舱,又有何用,我的阿桃,你在哪里?”

晋晚生无处发泄悲怆之情,他默默地把船划到了岸边,又把船舱里的鱼儿捡进了鱼篓里,系好缆绳,背起鱼篓,朝家里走去,他刚走到院子前,就看到邻居张阿旺和他婆娘计氏妇人还有自己的好朋友赵阿大都在他家院子里站着说着话。

赵阿大眼睛尖,晋晚生刚看到他们,他就朝晋晚生喊道;“阿生,你这些天去了哪里,我们还以为你沉入江底喂了鱼。”

晋晚生刚想作答,却不料,站在后面的又高又膀,长着一双大手大脚 ,红黑脸膛,眼窝有些深陷的张有旺媳妇计氏妇人,急匆匆跑到他面前,用手点着他前胸鼓起的肌肉说;“我就知道你小子了不得,再大的浪也奈何不得你,说说,这些日子你躲到了那里,是不是有了相好的,躲到了相好的被窝里去了。”

这时候,张有旺在后面骂道;“臭婆娘,一天到晚就惦记那点事,还他妈的不给我滚家去做饭,一会儿我们哥三个要好好喝他一场。”

计氏妇人又高又膀,五大三粗,站在张有旺面前比他高半头,把长得瘦小枯干的张有旺显得像个小孩子,两口子动手打架的时候,张有旺经常被他老婆像拎小鸡子似地从床上摔到地上,妇人那里害怕张有旺,张有旺不过是为了给自己赚回点面子,才故意在人前吆来喝去,计氏妇人虽然听到了她老公的骂声,却像没听见一样,依然盯着晋晚生看,直到她又偷着对晋晚生说了一句;“晚上少喝,等我把哪两个玩意灌醉了,我有话要问你。”

计氏妇人说完了这句话,才扭过身去对张有旺大声嚷嚷道;“你个活王八,就知道让我做饭,也行,今天我看在阿生兄弟面上,我伺候你们一回。”

大家伙这么一闹腾,让晋晚生忘却了烦恼,他忙着卸下肩上的鱼篓,交给那个婆娘说;“给你,嫂子,江里的活鱼,拿回去下酒。”

看到鱼篓里活蹦乱跳的几条活鱼,张有旺媳妇立刻眉开眼笑,接过鱼篓,点了一下晋晚生说道;“一会儿过去喝酒。”

有旺媳妇扭搭着屁股回家去做饭,晋晚生这才腾出功夫问张有旺;“阿旺哥,今天初几了?”

张有旺回答;“还初几,咱们两个在江里分手那天是初十,今天都二十五了,你看太阳都落山了,明天就是二十六了。”

晋晚生听了张有旺的话,暗暗吃了一惊,难道说自己这一去就是半个月,那个地方究竟离家里有多远,还有那片江岔子自己从前咋没在意呢,晋晚生在思考。

赵阿大凑到他身前说;“阿生,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

没等晋晚生回答,张有旺立刻接过来说;“那日,我在江里明明看见你被巨浪吞没后没再出来,当时,我就知道别看巨浪把你打进了江里,却不能奈何于你,我晓得你会闭气潜行,所以,我喊了你几声,没见你露头答应,我还以为你潜到了远处,再加上江里的大浪把我的小船打到了岸上,所以,我就先回了家,可是,等到第二天我见你还是没回来,这才有些焦急,只好把阿大哥找来,这些日子我们正四处打探你的下落呢。”

赵阿大接过来说;“我心里知道你没事,你说,这几日你躲到哪里去了。”

阿生刚要开口,猛然想起阿桃姑娘的叮嘱,于是,就沉吟了片刻说;“那日,我连人带船被巨浪卷入江里后,等我出来已经前行了好几里地,等我找到一个风浪稍稍平稳的开阔江面时,碰到了阿爸在世时的朋友,非让我去他家做客,故此耽搁了这许多时日。”

三个人在院子里又说了一会儿话,张阿旺抬头见天色已晚,急忙晋晚阿生和赵阿大让到了家里,计氏妇人已经做好了糖醋鱼,三个男人再加上计氏妇人,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喝了起来。

席间,四个人推杯换盏,喝得兴起,计氏妇人站起身,一只脚踩凳,一只脚踩地,岔开大腿,比男人还要豪爽,她举起刚刚斟满的一碗酒说;“来,走一个,谁要是剩下一滴,谁就是大江里的王八。”

他老公张有旺立刻接过来说;“臭婆娘,当王八更不错,有酒喝,有肉吃,我就愿意当王八。”

计氏女瞥了一眼他老公说;“滚一边去,这碗酒你要是不喝净了,今儿晚上我就把你踹到地上去睡。”

赵阿大忙笑嘻嘻地说;“弟妹,哥哥我一会儿还要驾船回家,你不想让我酒后翻到江里喂王八吧?”

计氏妇人横了赵阿大一眼说;“少扯,今天你们两个瘪犊子不给我一口喝净了,谁也别想出这个屋子。”

赵阿大见状,只好拿起酒碗说;“好,只要你这个娘们敢干,爷们我还拍什么?”

三个人正打酒官司时,晋晚生已经拿起酒碗一仰脖,把那碗酒啁到了肚子里,

计氏妇人见状,连说;“好,好,还是阿生兄弟知道疼人。”

呼叫罢,她也学晋晚生的样子,仰脖把碗里的酒倒进了嘴里,喉咙发出一阵咕嘟声,一时之间哪碗老酒进了她的肚腹之中,张有旺和赵阿大被逼不过,只好拿起酒碗,学着计氏妇人的样子,站起身来,脚踩凳子,开始朝嘴里面倒酒,两个人的酒喝到还剩下半碗的时候,猛听咕咚一声,瘦小的张有旺一头栽倒在地,手中的酒碗随之咣啷啷摔碎在地上。

计氏妇人看也没看,口中嚷道;“白瞎我那只酒碗了,那可是我从前夫家带过来的。”

趁着计氏妇人说话的功夫,赵阿大偷偷放下酒碗,吃了一大块鱼肉,接着快速拿起酒碗把剩下的酒喝了进去,计氏妇人见状,立刻对赵阿大说;“行啦,老娘不留你了,你快滚吧!”

赵阿大怕接着喝酒,哪里还敢停留,计氏妇人说完话,他一溜烟跑出了屋子,屋子里只剩下三个人,计氏妇人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张有旺,上前踢了一脚,啐道;“没用的东西,那里像个男人,赶不上我阿生兄弟一点点。”

晋晚生见状,抬起脚要走,计氏妇人一把拽住了他的膀子,晋晚生向前一挣,带得计氏妇人脚步不稳,腾、腾、两步撞到了他身上,晋晚生没动,计氏妇人却趁机搂抱住了他,晋晚生撕扯开,计氏妇人只好重新站稳,看着晋晚胜说;“走,大嫂送你回去,顺便给你暖被窝。”

晋晚生说;“不用,我自己走。”

话落,晋晚生抬脚就走,他前行,计氏妇人紧随,到了晋晚生家,计氏妇人又要搂抱他,不料,晋晚生正色道;“阿嫂请回,阿旺哥在家中等你。”

第五章

计氏妇人嬉笑着说;“他,我才不管呢,我要管你。”

言罢,伸手搂抱,晋晚生闪过,计氏妇人傻笑,脚步趔趄,摔倒床上,立刻酣睡过去。

后半夜计氏妇人尿急,起来解手,在院子里蹲下方便后,却见晋晚生躺在院子里的竹凳子上,*着上身,也在呼呼大睡,于是,她蹑手蹑脚,潜行到晋晚生身边,张臂、咧嘴,爬了上去,她刚要动作,晋晚生翻身起来,剩下计氏妇人独自趴在那张长条竹凳上。

少倾,计氏妇人翻身起来问;“你如此厌烦我吗?”

晋晚生说;“嫂子尊重,请回家。”

计氏妇人说;“我偏不回去,你能奈我何!”

晋晚生无语,计氏妇人在暗夜里说;“你帮我穿上裤子,我就走。”

晋晚生晃头,半天说;“不可。”

“喔、喔、”雄鸡昂首振翅。

计氏妇人抬头看见东方的天色渐渐发白,起身说;“我养的大芦花叫了,这家伙才厉害呢,一天能把十多只母鸡都踩个遍。”

晋晚生无语,计氏妇人故意扭搭着光着的身子从阿生身边走过,阿生闭上了眼睛,计氏妇人却趁机抱住了他,两个人撕扯了好半天,才分开,计氏妇人回到屋子里穿衣服,晋晚生站在院中那口特大的水瓮之前,沉默不语。

天色大亮,计氏妇人晋晚生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来到他身边,抓住他的两只手说;“一会儿到我家去吃饭。”

晋晚生说;“不啦,我还要晒渔网,补渔网。”

计氏妇人说;“今后那些活你就不用干了,我帮你干。”

晋晚生说;“不用。”

计氏妇人说;“我不帮你白干,你每天给我两条活鱼就行。”

晋晚生无语,计氏妇人借机拽住他,把他强行拉到了家里,进到屋子里,晋晚生见张有旺还躺在地上酣睡,上前把他抱到了床上,早饭时,晋晚生叫醒了张有旺,饭后,两个人驾船去江里打渔。

他们划着自己的小船,刚到江心处,就见赵阿大喊他们;“快过来,跟我走,我发现了一处鱼窝子。”

三人,三条小船,舞动六只桨,那消片刻,他们划船到了一处水草丰美的浅水滩,赵阿大弃船,下水,呼唤他们二人;“下来,这里鲶鱼洞多,我们先抓几条鲇鱼。”

果然,一个时辰过后,三个人都抓了五六条几斤沉的大鲶鱼,他们把鱼放进带水的鱼仓,划起小船在水平无浪之处撒了几网,网网有鱼,这是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赵阿大和张有旺正在兴头上,晋晚生突然一嗓子喊道;“二位阿哥,够了,不可贪心,我们把带仔的母鱼儿放回到江中,然后去集上卖鱼喝酒。”

赵阿大和张有旺按着晋晚生的意思,把打上来的母鱼又投放到了江里,三个人划着小船,唱着渔歌,来到集市上,破天荒,他们每个人卖了三百多文钱。

卖完鱼后,晋晚生他们肩上背着装钱的褡裢,兴高彩烈地来到了他们经常聚在一起喝酒的望江楼酒肆。

进到屋子里,他们却发现一张空桌子也没有,三个人从楼上找到楼下,终于在一楼紧里面不起眼的角落里他们看到有一个人独占一张桌子,

三个人近前,抱拳施礼,张有旺说;“客官,我们三人可借光坐否?”

那人没吱声,却他抬头仰望屋顶,晋晚生见状咳嗽了一声,那人还是望着屋顶不理不睬,晋晚生又看看这个人,却见他身旁立着个用竹竿挑起的灰布幡,上面书写着四个抢眼的大字,遗憾,晋晚生一个也不认得。

晋晚生伸手摸摸那个灰布幡,陪着小心,问道;“敢问先生,您这是什么宝贝?”

那人终于把脸收了回来,晋晚生细看,却看不出他究竟有多少年岁,只见他一身葛衣,千疮百孔,极矮的个子,雀青的胡须,如同乱麻般缠绕在脸上,头虽然低下了,却又闭上了眼睛,像似在打吨。

这时,略微认识几个字的赵阿大告诉晋晚生说;“布幡上写着麻衣神算,”

晋晚生这才明白,遇到的是算命先生,怪不得他如此古怪。晋晚生正想着,却听那个闭目之人连声说;“怪哉,怪哉!好一股香气。”

晋晚生沉不住气,问道;“何怪之有?”

算命先生说;“你去给吾打一壶老酒,上一碟茴香豆,我便告诉于你,若是供我喝酒,我便让你们坐下来。”

好奇心,还有说不清的心思,晋晚生立刻喊来小二吩咐道;“上一坛老酒,一叠茴香豆,一碟豆腐干,四斤卤牛杂,二十个肉包子。”

酒坛子先上来了,那个算命先生伸手拔去封头,捧起酒坛,咕嘟嘟,一口气喝进去了半坛子老酒,这才放下酒坛子说道;“快哉,快哉,后生可教,后生可教也。”

晋晚生被激起了酒性,他也捧起酒坛子,一口气喝进去几大口,放下酒坛子问道;“您是算命先生?”

那个人回答;“叫我算命瞎子。”

晋晚生闻听,又仔细看看身边的人,见他果然双目紧闭,但是,眼眶子里并不瘪,他就说;“如此,不尊重你。”

那个人说;“你不叫我不说。”

阿生再次看看他,说道;“既如此,便依了你,也不算我无礼。”

接着又说道;“敢问瞎子先生;“我是什么命?”

算命瞎子说;“实不相瞒,你五行属水,却有花草树木之命,非大富大贵,却是奔波劳碌终生。”

这句无奇之话过后,瞎子抬起又粗又短的手指,掐算起来,须臾,他身子一颤,哎呀一声,说道;“你身世迷离,小老儿看不透也。”

赵阿大把脸贴近算命先生说;“我们靠江吃饭,那个不是水命,他一个无爹无娘,没人疼没人管的苦命孩子,哪有什么身世呀,我看你就糊啁吧。”

瞎子连连摇头,自语道;“他有身世,有身世,就是不能说。”

晋晚生干脆坐在了算命瞎子对面,盯着他说;“告诉我,我是什么身世。”

算命瞎子摇头,晋晚生咧嘴,店小二端上来菜肴,算命瞎子用手拿起一块卤牛杂,放到了嘴里,大口嚼了起来,赵阿大伸手拿起酒坛,给他们每人倒满了一碗。

算命之人自称是瞎子,手却出奇地好使,谁也没见他睁眼,等到他面前的酒碗满上后,他却立刻伸出那只又粗又短的手,端起酒碗就干了进去。晋晚生发现他好像不会一口口喝酒,却也没有声张,而是又催道;“算命瞎子,你还没说出我的身世呢?”

算命瞎子用手敲着空酒碗说道;“你有多少酒尽管拿来,我知道你们今天打渔遇到了利市,每个人都卖了一百多文钱,你要是都能拿出来给我打酒喝,等我喝醉了,说不定会告诉你。”

张有旺闻听,立刻伸长脖子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个瞎子好无道理,一定是你在鱼市上看到我们卖鱼了,不然,你怎么知道我们卖了多少钱?”

算命瞎子又开始仰望屋顶,手却敲着空酒碗说;“可怜哉,可怜哉,没酒了,没酒了,让我说什么!”

张有旺拿起酒坛,果然酒坛空了,他狠狠盯住瞎子说道;“我,我问你一件事情,你若是说对了,就算你算得准,你若是说错了,就说明你在这里骗我们酒喝,我就把你轰出去。”

张有旺说完,要起身去柜台拿酒,却被晋晚生抢先了一步,他到柜台前又捧来一坛子酒,重重地放到了瞎子面前,瞎子伸手拿过酒坛,咕嘟嘟,一口气喝了半天,这才放下酒坛子,伸手抓起一块卤牛肉放到了嘴里,没等嚼直接吞了下去。然后嘟哝道;“那个小子要问我事情,不说向我跪拜求教,却也不该口出不逊,还要把我轰出去,真是,忒、忒无礼也。”

晋晚生刚想接过来给算命瞎子陪个不是,张有旺却不悦道;“嘟,你这个瞎子毫无道理,我问你的事情,你要是都说对了,我再给你赔罪也不迟。”

算命瞎子就像没听到张有旺的话一样,而是晃着空酒碗说;“酒来,酒来。”

晋晚生拿起酒坛子,给他倒了满满一碗酒,再看这个瞎子,突然把酒碗抛了起来,眼看着那个酒碗在半空中翻滚了几次,却一滴酒也没有洒落下来,三个人看着那个酒碗,就要落到桌子上时,算命瞎子一拍桌子,那个酒碗又凌空而起,这次是碗口朝下,射出一股酒箭来,算命瞎子不慌不忙张开嘴一吸,那股酒箭全部射入了他的嘴里,三个人同时惊呆。

晋晚生他们三人正呆愣愣看着之时,他却发现那个空酒碗落到了自己手中,见此,晋晚生二话没说,把手中的空酒碗放到了桌子上,拿起酒坛子就倒,酒满后,还没等他把酒碗递给算命瞎子,那只酒碗却自己移到了瞎子面前,瞎子张嘴,把酒碗里的酒又吸了进去。

第六章

是酒,还是水?是人,还是妖,晋晚生紧盯对面的瞎子,想不明白,就见算命瞎子喝干了这碗酒,紧闭着的眼睛,微微裂开了一条小缝,给人一种眉飞色舞的感觉,接着他伸手拿起装卤牛杂的盆子,风卷残云般地把那盆子卤牛杂吃了个精光。

到此,晋晚生他们明白了,也清楚了,他们三个人哪里还敢言语,亏了屋子里酒客太多,没有人注意他们这张桌子,不然的话,恐怕就要有热闹了。

三个人正面面相觑,算命瞎子突然面对张有旺说;“你有事情要问我老人家,需得向我拜上一拜,也许我老人家才会告诉你。”

经过刚才那个场面,张有旺哪有不拜之理,他立刻双手作揖,口称;“前辈高人,晚辈阿旺这厢有礼了,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哼,”算命瞎子哼了一声,算是作答,接着说道;“不用你问,你不就是想考考我,你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在那里吗,我可以告诉你,你姓张,叫张有旺,张湾村人,父母于五年前双双病故,你娶了个在谯妇人计氏,带有一女,已该随你姓,不过你这辈子却不能生养出儿女来。”

张有旺听了算命瞎子的话,立刻给他跪了下去,说道;“神人,真乃神人也,还望神人指教,我如何才能有子嗣?”

算命瞎子面露不悦之色说;“浑人,只配在江中讨生活,用人时顶礼膜拜,不用人时恶语相加,我如何能管得了你的事情,你起来吧,咱们两个没有缘分。”

不待张有旺有所反应,算命瞎子说完话,一只手一抬,张阿旺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给托了起来,这一惊让张有旺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倒是在一边始终没有开口说话的赵阿大站了起来,双手抱拳,对着算命瞎子深深弯下腰去,说道;“吾等凡人,不开天眼,望前辈神人别和我们一般计较,敢问神人可否赐教?”

算命瞎子的嘴里蹦出一个字;“说。”

赵阿大立刻说道;“晚辈不为自己之事,只为好友阿生之事,刚才神人说他身世离奇,到提醒了晚辈小子,这个阿生从小到大,的确命硬得很,他刚刚出生阿妈就过世了,三年前他阿爸又被洪水卷走了,不知道神人能否指教一二?”

算命瞎子听了赵阿大的话,本来抬起的头又耷拉下去了,赵阿大见状忙着又问;“您老刚才说有一股香气,不知道香气是从何而来?”

被赵阿大称作神人的算命瞎子,听了他的问话,抬手指了指晋晚生,发出嗡嗡之声,半天他们三人才听清楚;“除了晋晚生,就凭你们身上能有异香吗?”

晋晚生见状,怕这个算命的神人说出他的境遇来,急忙岔开刚才的话题说道;“神人莫怪,您刚才说小的身世离奇,小的不怪你老人家,就是,就是,小的有一件事情不甚明了,说起来,却也让人唏嘘,听小的阿爸说,他十五岁时,在江中打渔,遇恶浪打翻了渔船,又差点被恶浪卷入江底,是阿旺的父亲救了小的阿爸,从此,两个人结拜成兄弟,小的阿爸还跟随阿旺的阿爸改姓张了,可是,小的为何要姓晋呢,为何要叫晋晚生呢?还有,小的阿爸被洪水冲走后,至今下落不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神人能否赐教,让小的找到阿爸。”

晋晚生的话说完了,酒肆里的人也渐渐离开了,算命瞎子显出了很不耐烦的样子,他一把捧起酒坛子,一口气把剩下的半坛酒喝了进去,嘴也没擦,连着说了几句;“你就是姓晋,叫你晚生,是因为你阿妈三年前就应该!”

算命瞎子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又连着啐了两口,才嘟哝道;“烦人,啰嗦,奈何走了嘴!”

接着,又自顾自地说道;“我啥也没说,我啥也没说,这个小傻瓜,姓甚,名谁就是个符号,有何用处,到头来都会随风而去,倒不如好好看看你的心口窝。”

晋晚生闻听那里还敢怠慢,他立刻低头看起了自己的前胸,眼到处,他想起了阿桃姑娘,想起了阿桃姑娘身上的幽兰之香,想起了阿桃姑娘吐在上面的那口鲜血,此事不能对外人说,一声棒喝,晋晚生清醒过来,他放下衣襟,刚想说我心口窝上啥也没有,却不料,一阵清风吹起,掀开了他刚刚合上的衣襟,那个算命瞎子,猛睁双眼,一道精光射到那处红印记上。

原来他不是瞎子,张有旺和赵阿大同时看明白了。

晋晚生低头,细看,红印记上出现了四个小字,只可惜他不认得,算命瞎子却开口道;“小子,用我告诉你吗?”

晋晚生摇头摆手,算命瞎子站起身来,朝外走去,阿生他们三人急忙跟在身后,出了酒肆。走在前面的算命瞎子,踢踢踏踏,摇摇晃晃,朝江边走去,三个人跟在身后,晋晚生以为这个自称是算命瞎子的神人酒喝多了,急忙上前搀扶,他这才发现自己比算命先生高出一头还要多。

算命瞎子见晋晚生搀住了他,就微微用力挣了几下,不料晋晚生使出了八分力气,算命瞎子挣了几下,没有挣脱,就独自嘟哝道;“这小子,还真有几分力气,怪不得可以追波,怪不得有个什么之约。”

什么之约?晋晚生心中一惊,无意中把算命瞎子朝自己身边拽了拽,就这一拽不打紧,算命瞎子立刻栽倒在地,晋晚生大惊,急忙蹲下细看,却发现算命瞎子猛然间打起了呼噜,他这才放下心来,看了看身后的赵阿大和张有旺,毫不犹豫地背起了已经睡着的算命瞎子。

赵阿大问;“你打算把他背到那里去?”

晋晚生回答;“背回家中,反正我家里就我一个人,留他住几宿又何妨。”

张有旺说;“这位神人一定是酒喝多了,我看还是把他放下,让他醒酒后,再问他要去那里。”

晋晚生说;“不妥,不过你刚才的话提醒了我,这位神人爱喝酒,我现在就背着他去酒肆再给他买一坛子老酒,等到他醒来时接着喝。”

听了晋晚生的话,阿大和阿旺不好阻拦,就跟着他找到一家酒肆,买了一坛子老酒,瘦小的张有旺捧着酒坛子,开始,晋晚生背着算命瞎子还能走得很快,哪料到没走多远,强健的晋晚生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还算有些力气的赵阿大只好伸手和晋晚生两个人合力抬着他朝江边走,。

路上,赵阿大小声对晋晚生说;“你看清了吗,这位算命先生,不,应该称呼为神人,他的眼睛并不瞎,我看到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射出了两道精光,甚是了得。?”

晋晚生回答;“我也看到了。”

赵阿大又问;“他说的什么之约是怎么回事?”

晋晚生说;“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不再说话,前面不远处就是江边了,奈何,两个人实在是抬不动了,晋晚生只好对算命瞎子说;“对不起了,这位神人,我们要把你放下来稍微歇一会再走。”

言罢,两个人把手里抬着的算命瞎子,轻轻地放到了地上,两个人张嘴大喘了半天气,又重新抬起算命瞎子,这次,他们一口气走到了江边拴船的地方,两个人先把算命瞎子放到晋晚生的船里,然后才解开缆绳,三个人划着三条小船,朝张湾村驶去。

赵阿大家在下湾村住,媳妇三年前难产死了,孩子也没留下,他现在也算光棍一条,无牵无挂,为了看看这位神人酒醒后还有那些神奇的地方,这才决定跟着晋晚生他们走。

三个人划起小船,立分高下,只几桨的功夫,晋晚生的小船就飞窜着划到了前面,紧随其后的是赵阿大,过了一会儿,张阿旺在后面高喊;“阿生兄弟,等等我。”

晋晚生只好停桨,朝后看,眼光落处,不是阿旺,是两道精光,他又细看,才发现,两道精光来自他脚下的算命先生,就见他躺在船里,睁开双眼,打着呼噜,轰隆隆,宛若雷声。

是人,是神,还是妖,他双目射光,身材短小,满面黑须,纠结缠绕,奢酒如命,莫非他是这大江里的水怪,晋晚生想到此,身上一激灵。

接着,他又发现,小船儿停在江面上不摇不晃,全没了往日里颠簸于风口浪尖的感受,凭感觉晋晚生知道躺在船里的算命之人绝非等闲之辈,好在晋晚生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阿生,让我好撵,你看阿旺哥还远在后面呢!”

船后面顺风刮来赵阿大的说话声,晋晚生忙回头说 “阿旺哥,不用急,我等你呢。”

赵阿大的小船靠近了,没等晋晚生接着划桨,他脚下的小船却不徐不疾,不快不慢地行驶起来,眨眼间又落下了赵阿大好远。

晋晚生大惊,还没等他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目光到处,让他更惊心的一幕出现了。

第七章

船舱里,脚下面,一只巨大的乌龟,龟甲黑黢黢,闪闪发光,*大如斗,眼睛忽张忽闭,闭上时悄无声息,张开时精光四射,它摊开四肢,甲胄朝下,睡得正香。

波平如镜,船过处微起涟漪,小船四平八稳,在江面上飘飘荡荡,后面的赵阿大和张有旺却无论如何也撵不上,晋晚生正在奇怪之时,抬头再看,却见江天上云幕低垂,江面上风声渐起,猛然间,前面如山般的巨浪滚了过来,阿生操起双桨,凝吸屏气,准备搏斗巨浪,却不料,巨浪渐进船头,浪峰却向江底扎去,阿生舞桨,小船儿一起一落,像婴儿的悠车子似得,飞过巨浪。

“起浪了!”晋晚生喊了一声,谁知道他是说给谁听的,可就是有个憨声憨气地声音接茬道;“是谁扰了爷爷的好梦?”

晋晚生闻声再看,乌龟不见了,却是那个算命的瞎子在和他说话,晋晚生忙搭腔;“老先生莫见怪,刚才一个排空巨浪,把船儿摇晃了几下。”

算命瞎子坐起了身子,对着江水说;“无礼,看老子忙完了正事,再找你算账。”

晋晚生不懂,瞎子又说;“你这后生小子,还算有点天缘,我问你,前些时日,你去了那处桃花源,和阿桃姑娘有了肌肤之亲,可想再去否,娶她回来做老婆。”

突入其来的话题,让晋晚生毫无准备,过了半天,他才想明白,这是只神龟,自己哪有什么能瞒得了他的,不过,还是要先问明白了在回答也不迟,因为阿桃告诉他要三年以后才能去接她,不知道这个神龟是何用意。

晋晚生生想到此,轻轻划了几下小船,看看后面被他拉下的那两只小船,思考着问道;“先生如何得知此事?”

算命瞎子说;“你再细看,我到底是谁?”

晋晚生定睛细看,刚才还是算命先生面孔的瞎子,已经变成了一副龟鳖似的面孔,乱蓬蓬纠缠在一起的黑色胡须,大咧咧张到腮边的大嘴,还有那露出来的白森森的牙齿,一副矮墩墩的身材,加上宽厚的后背,不是那日引他去桃花源的人还是谁。

晋晚生惊得合不上嘴,半晌才说道;“先生为何要引我去那处地方?”

算命瞎子说;“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今生才有好报。”

晋晚生说;“我和阿桃姑娘可谓萍水相逢,她那里肯嫁给我。”

算命瞎子说;“她求之不得。”

晋晚生问;“何以见得?”

算命瞎子说;“天机不可泄露。”

晋晚生知道再问无益,转而问道;“我能找到失踪三年的父亲吗?”

算命瞎子说;“孤岛边,深潭里,现在不可捞。”

晋晚生听得糊涂,算命瞎子接着说;“胡阿桃和你有三年之约,那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恐怕到不了那个时候,就会生出变故,天意难测,天意难测呀。那日,她家老祖宗怪罪她泄漏天机,惩罚于她,却不料天意让你因祸得福,我问你,那日夜晚,她口吐鲜血,是不是喷到了你心口窝之处。”

晋晚生回答;“好象是的。”

算命先生说;“什么好像,根本就是,你掀开衣服,看看心口处有没有一道血红的印子?”

晋晚生停桨,掀衣,心口窝出立马出现了一条鲜红的印记,晋晚生看后,很平静地说道;“这道血红的印记是从那日夜里才有的”

算命先生说;“你很守信用,阿桃姑娘没有看错你,不过我告诉你,你心口窝这条印记,再过三日就会消失。”

晋晚生好奇,问之;“为何?

算命瞎子说;“因为你是凡人,三日后要对应天象,那个红色印记才会出现在你胸口之上。

晋晚生暗自惊讶,不觉又问;“要对应那种天象才能出现?”

算命瞎子说;“说给你也无妨,记住,要到每个月的十五日,月圆之夜,正子时,广寒宫中玉兔捣药之时,那道血痕才能出现。”

阿生问;“现在是白天,又不是十五,为何也出现了那道血印?”

算命瞎子嘿嘿一笑说;“我老人家有言在先,三日后自会验证。”

晋晚生摇头,算命瞎子说;“你虽不信,但我,却还可以告诉你一个天机,十五夜,彩云飞,玉盘悬,大潮起,如若你心口处出现血印,你即可驾船弄潮于大江之上,到时也许回见到阿桃姑娘,如若到了地方,却见不到,你即可报官,就说武陵人发现了桃花源,到时候也许能惊醒阿桃姑娘。”

阿生闻听大惊,问道;“阿桃姑娘难道还在昏迷中?”

算命先生说;“蠢货,自己想想那日的情景,还用我重复一边吗,阿桃姑娘口吐鲜血,用尽力气把你推到了洞口处,让你得已生还,你说她会是什么样子?”

晋晚生闻听算命瞎子的话,万分难过,他大声对算命瞎子说;“想我堂堂男子,踏浪逐波,翻江倒海,那里皱过眉头,万不可因为毁了阿桃姑娘,我要去救她。”

听了晋晚生的话,闭着眼睛的算命瞎子,突然睁开双眼,两道精光射出,一番语言道来;“好小子,有胆量,有勇气,但是,光凭这些是不够的,你还想听我说吗?

算命瞎子睁开眼睛后,一改刚才的口气,倒像是在和晋晚生商量事情,晋晚生一时感激,急忙说;“还望先生赐教。”

算命瞎子没在犹豫,他让晋晚生蹲下来,把嘴贴到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顿时,一股凉爽的气息直接进入到他脑海里,接着,又有一股暖流,一点点进入到晋晚生的心田之中,最后,一点点变成细小的声音道;“记住我的话,十五月圆时,弄潮在涛头,单等巨浪到,飞桨到天边。”

那句似细涓,像暖流的话刚说到这里,就听后面隐隐传来赵阿大的声音;“阿生兄弟,这是到了那里?”

晋晚生闻听,起身望去,江面上浓雾茫茫,对面不见人,晋晚生只好喊了一声;“我在这里。”

话音落,他听得噗通一声,再看自己的船上已是空空荡荡,那里还有那只神龟的影子。

江面上浓雾蒙蒙,江水中波涛翻滚,那叶小舟,左摇右摆,全没了刚才的平稳,晋晚生奋力挥桨朝前划,还边划边喊;“阿大哥,阿旺哥,你们在哪里?”

风声,浪声,淹没了晋晚生的喊话声,凭着记忆,阿生努力前划,半天过去,终于在浓雾中,他看到了一条小船的影子,晋晚生大喜,立刻高喊;“是阿大还是阿旺?”

喊完话,晋晚生舞动双臂,对准那条小船一路划去,两条小船要碰到一起了,晋晚生才看清楚,对面划船的人正是赵阿大,他高声问道;“阿旺哥呢?”

赵阿大高喊;“刚才还在我身后。”

晋晚生稳住小船,极目远望,浓雾中又一条小船出现了,三条小船开始在宽阔的江面上并排行驶,晋晚生对赵阿大喊道;“江上雾大,别回家了,今晚在我家住。”

赵阿大闻听后抬头,刚要对着晋晚生喊话,猛然间却看到江面上的浓雾一点点变得稀薄了,立刻咽回了要说的话,改口喊道;“阿生兄弟,你瞧,雾气变薄了。”

张有旺接过来喊道;“霎是奇怪,这雾生的突然,消失得也快。”

话音落,赵阿大划船来到了晋晚生的船边上,朝里探头,问道;“那个神人呢?”

晋晚生如实回答道;“雾最浓的时候,我听噗通一声,人就没影了。”

赵阿大说;“是不是小船颠簸,他又是酒后,身子不稳,一不小心掉进了江水之中。”

晋晚生不能把知道的都告诉他,又不能瞒着好朋友,于是,他就晃晃头,摩棱两可地大声说道;“我看不象,这里面有好多不解之谜。”

说完,晋晚生沉默。

赵阿大何尝没有看出那个算命瞎子的神奇和诡异之处,刚才他不过是明知故问而已,这时,他见晋晚生不再说话,又急忙划了几下,和晋晚生的小船并拢后,才又告诉晋晚生;“阿生兄弟,我今晚就不去你家了,现在江面上的浓雾消失了,我趁着风平浪静,还要回家晒渔网去。”

晋晚生听后点头,再看江面,果然浓雾散去,他朝家的方向望去,远远已经看到靠近江边的三处房子了,那正是他和张有旺哥俩的家,此时,张有旺气喘吁吁地划着船儿赶了上来,高声说道;“阿生,到家了,慢点划吧。”

已经划到前面的赵阿大,回过头对张有旺开玩笑;“阿旺兄弟,今日里卖了很多钱,交给那个婆娘后,今夜可要小心你的身子骨。”

张有旺嘿嘿乐道;“没事儿,不行我就装睡。”

不等张有旺说完话,赵阿大一声呼啸,驾船远去。

晋晚生和阿旺两个人划着小船,到了岸边,那轮红日刚刚滚落山下,两个人下船,把船拖到岸上,把缆绳系到了那棵几个人合抱不过来的老榕树上,这才吹着口哨各自回到家中。

第八章

张有旺肩背鱼篓,晃晃荡荡,刚走到院子门前,就见他老婆计氏妇人,掐腰站在大门口,看到他背着空鱼篓,扛着渔网走到面前,立刻伸手说;“拿来,三百三十文,少一文钱,老娘便要打断你的腿。”

张有旺诧异,不觉嚷道“怪事年年有,今年到我家,真是撞见活鬼了,告诉你,我没有卖那么多钱。”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知道老娘是什么人吗?”

计氏妇人话音未落,早已伸*过张有旺肩上的钱褡裢,然后才放张有旺走进院子,她则迈开粗腿,扭动屁股,进了屋子,把褡裢里的铜钱全部倒在床上,一五一十地细数起来,当她数到三百三十的时候,立刻哈哈大笑,高声嚷道;“你个活王八,老娘说的没错吧,你知道不,这是老娘给你带来的运气,就凭你,休想靠捕鱼一天能赚到这么多钱。”

闻听妇人大言不惭,张阿旺心里正自纳闷,忽又闻听计氏妇人开怀大笑,就知道不用他问,她也会自己说出来,到底是咋回事。于是,张有旺装作不理不睬的样子,走到院子里抖落渔网,朝晾渔网的绳子上挂渔网。

果然,片刻不到,计氏妇人走了出来,眉开眼笑地对张有旺说;“昨日剩有半坛子老酒,我去弄两个菜,今晚上好好犒劳犒劳你。”

说完话,计氏妇人趁张阿旺躲闪不及,上前抱起了他,裂开厚嘴唇子说道;“你就不问问老娘,为什么猜得如此准确?”

张阿旺在计氏妇人的怀里并不老实,他双手使劲捏着计氏妇人的前面说;“还用我猜,你这会儿就得告诉我。”

计氏妇人被张有旺捏得身上一颤,她立马把张有旺扔到地上说;“美得你,看你今晚的表现,要是让老娘舒坦了,我就告诉你,要是老娘来不了舒坦劲,你可别怪老娘去找野汉子。”

摔倒在地的张阿旺咧嘴说道;“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除了我,谁会要你。”

计氏妇人抡起拳头说;“找挨揍是吧?”

张有旺急忙又说;“趁着手里有钱,明日你去集市上给女儿买两身新衣服。”

计氏妇人听后,立刻咧嘴笑了,点着张有旺的额头说;“不看你这一点,老娘早就不跟你过了。”

话说完了,计氏妇人开始生火做饭,等到张有旺家的炊烟升起来的时候,晋晚生早就挂起渔网,钻进屋子里睡上大觉了。

不知何故,自从那个一会儿是神龟,一会儿是算命瞎子的人,噗通一声不见了以后,阿生就感觉困倦,好不容易到了家中,他如何能够不睡呢。

酣睡中,他觉得有人在推他,无奈眼睛却睁不开,他想问问是谁,话又说不出来,阿生醒醒,阿生快醒醒,一个飘渺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朵里,白雾蒙蒙,到了那里?是江面上还是阴曹地府,听赵阿大讲,阴曹地府和阳间一样,阳间有啥,那里有啥,晋晚生从床上下地,迷迷糊糊朝外走,来到院子里那口水翁前,猛听得水瓮中有轰隆隆地响声,阿生探头朝里看,就见水瓮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翻滚着的大浪,上连天雾,下接深渊,甚是吓人。

晋晚生不解,一只水瓮,里面能有多少水,为何会出现这种场面,亏了是他,换做别人肯定会被吓坏的,阿生在大江里摔打惯了,他不信一只水瓮里会有如此大的道场,他想了想,突然飞身跃起,直接跳到了水瓮里面。

晋晚生脚踏水面,却落不下去,他用力下踩,水用力上浮,晋晚生天生不信邪,脚落不到水中,他双手撑住水瓮边缘,头朝下,憋住一口气,这次,他立刻沉入了水底,水瓮里全没了刚才波浪滔天的景象,又变成了一潭死水。

晋晚生睁开眼睛,仔细看,隐隐看到一个人影,正朝他招手,阿生觉得这个人很面熟,他刚想问你是谁?却不料,水中掀起一阵波澜,那个人影很快被波澜击碎了,阿生觉得头朝下过于难受,学起泥鳅打洞的功夫,双手按住水瓮之底,咕噜噜吐出一连串气泡,在气泡的涌动下,他头脚换位,足踏瓮底,站起身来,他再看水瓮之中,就见水面渐渐开阔,水中的涟漪一圈圈扩展,直到无边无际。

晋晚生浑然忘了自己是在水瓮之中,他顺着水面向前游去,过了很长时间,他突然看到水中有一座小山,山不高,山前夹道是一片桃林,阿生正奇怪间,又见小山中间露出一个洞口,仅能容纳一人,阿生犹豫,进还是不进,却见一个美丽的姑娘向他招手,这次他看清楚了,是阿桃!晋晚生那里还顾得上别的,他立刻朝洞口游去,砰地一声,晋晚生感觉自己的头撞到了石头上,眼前金花四射,他只好闭眼,过了片刻,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见阿桃姑娘离他只有一胳膊远,晋晚生伸手去抓阿桃姑娘,却见阿桃姑娘泪流满面,一会儿向他摆手,一会儿向他招手,情急之下,晋晚生猛然发力,想要抓住阿桃姑娘,那里料到,他这一发力,就觉得自己凭空而起,接着嗵地一声,他落到了地上。

晋晚生睁目,天色大亮,阿旺家的公鸡正在打鸣,晋晚生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苦笑一声,原来是南柯一梦,他赤脚来到院子里,特意到水瓮前看看,水瓮里还是他几天前从江边挑来的半瓮水,上面飘着几根草叶和细草棍,那里有什么翻江蹈海的景象。

不过,阿生却没有再回到屋子里,而是呆立在水瓮前,不错眼珠地盯着水瓮里的水看着,试图重新找到阿桃姑娘的影子,遗憾地是,水瓮里的水就是死水一潭,那里还有半点波澜。突然,一阵风吹到水瓮里,水面上起了涟漪,涟漪渐大,扩展到水瓮边上消失了,阿生又想起了那个算命瞎子的话,十五月圆时,弄潮在涛头,单等巨浪到,飞桨到天边。这是何意?

晋晚生想不明白这几句话是何用意,只好放下先不想,接着,他不觉间朝张有旺家走去,想问问阿旺哥,到没到月圆之日,昨天光顾着睡觉了,也没看天上有没有月亮,晋晚生想着,不觉来到阿旺家门前,没等他上前推门,计氏妇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阿生她就嚷嚷;“阿生兄弟,昨夜阿嫂想了你半宿,你哪个阿旺哥,真是个不中用的东西,刚搭边就蔫了,要不你帮帮阿嫂!”

晋晚生就怕计氏妇人死打烂缠,他急忙岔开话儿说;“我找阿旺哥,问他今日初几?”

“诶呦,你个傻小子,人家白送给你,你都不干,还啥初几呀,今儿个是十五,月圆之夜,你问我不就得了吗,你哪个阿旺哥还在床上挺尸呢?”

晋晚生知道今日就是十五,转身就走,却被计氏妇人从后面追上来说;“忙啥走,我告诉你一件事情。”

晋晚生无奈,只好停下,计氏妇人上前拽住阿生 ,很神秘地说道;“昨日里你们去江中打渔,没想到我家里却来了个客人,你猜是谁?”

晋晚生哪有功夫和计氏妇人扯闲话,立刻不耐烦地说;“我哪里知道是谁,你要是没事情,我就走了。”

计氏妇人见状,装作嗔怒,猛然上前,突然出手,抓住阿生的命门,然后一声惊呼;“这么大,我瞧你就不是凡人。”

晋晚生屈身,收腰,隔开了计氏妇人的手,转身就走,计氏妇人在他身后追着说;“我告诉你,昨日里我家来了个道士,他告诉我你家院子里的水瓮大有蹊跷?”

晋晚生闻听,心里一惊,想起了昨夜之梦,立刻停住脚步,看着计氏妇人,计氏妇人立刻裂开厚嘴唇子笑起来,接着说道“你要是不听,阿嫂还不说了呢,怎么样,还是乖乖地听阿嫂的话,阿嫂会让你尝到甜头的。”

晋晚生皱眉,计氏女察言观色,立刻换了个口气,几乎贴着晋晚生说道;“阿嫂告诉你,那个道士还说,阿嫂有旺夫之命,又说阿嫂也命犯桃花,还说你不但命犯桃花,还有桃花劫。”

晋晚生闻听,先有三分动心,接着又转动他的大眼球,开始看着计氏妇人,计氏妇人很得意,嘻嘻笑着,悄声说;“阿嫂就得意你这模样,你要是依了阿嫂,我就把道士的话全告诉你,你要是不答应,阿嫂就不管你了。”

晋晚生心知计氏妇人在要挟自己,立刻转身,计氏妇人忙又装作一本正经说道;“行啦,嫂子不逗你了,告诉你,道士说了,你最近就要命犯桃花,恐有性命之忧,除非你,除非你。”

计氏妇人就此打住,不说了,晋晚生情急,计氏妇人却不急,晋晚生忙问;“除非怎样?”

计氏妇人脸色正经,一字一顿;“除非你和我成为一体,阿嫂可以替你挡过桃花劫。”

晋晚生怒叱;“你当我是谁,那样做如何对得起阿旺哥,休想。”

第九章

计氏妇人嬉笑;“小哥不信,我不强求,道士说了他今日还来,专门找你。”

晋晚生说;“我要去打渔讨生活,我才不管什么道士!”

说完,晋晚生要走,计氏女抬手朝前一指,惊呼;“那个道士来了。”

晋晚生抬头,果然看到一个头戴道冠,脸色铁青,眼如绿豆,细长脖子,上身扁厚,下腿短粗,身穿青色道袍,足踏草鞋,手执拂尘之人,不慌不忙朝他们二人走过来。近前,晋晚生才看出来,这个道士脸色黑得发亮,一双绿豆眼泛出精光,身材比计氏妇人还要矮半头,身板子却比计氏妇人宽厚了许多。

计氏妇人看到道士停在了他们面前,立刻手指着道士高声嚷嚷道;“是他,是他,昨日里就是他说我有旺夫相,还说你命犯桃花。”

道士甩了甩拂尘,张开大嘴,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说道;“女施主,果然豪爽,贫道前来是为了了却一桩心愿。”

计氏妇人哈哈大笑道;“你个老道,能有啥心愿,难道还想还俗,娶妻生子不成。”

道士不恼,正色道;“女施主玩笑了,贫道为他人而来,是为他人而还愿也,正所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哉!”

听到老道只顾自己掉文,晋晚生很不耐烦,计氏妇人眼睛盯着晋晚生,嘴边却对道士说;“瞧你,那副丑模样,非要说文绉绉的话,当心酸了我的牙口,我们可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

道士忙分辨;“非也,非也,女施主莫要见笑,贫道却是为这位年轻施主而来,你瞧他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鼻直口正,浓眉大眼,身量高大,熊肩虎背,臂长通天,脚踏江河,这一番景象,不正是我华夏好男儿吗。”

听到道士一番夸奖,晋晚生十分不自在,想走又不便,他没有冷落人的习惯,却十分厌恶有钱人瞧不起他,他在集市上卖鱼的时候,要是遇到有钱人不正眼瞧他,他宁可把鱼倒掉,也不卖给他。今日早上冒出来的这个道士,很会说话,晋晚生听了虽然不自在,却也不反感,于是,他只好笑笑,朝道士抱拳施礼。

道士还礼,接着说道;“两位施主请跟我来。”

晋晚生以为他要反客为主,正想着这个道士要干什么,不料计氏妇人却嚷嚷道;“莫非你领我去阿生家?”

道士不言,转身就走,晋晚生紧随,计氏妇人不甘落后,三人几乎同时进了晋晚生家的院子,到了里面,道士一步跨到了水瓮前,手拿拂尘,单手作揖,围着水瓮走了起来,口中还喃喃有词;“无量天尊,无量寿佛,太上老君快显圣灵。”

道士走完第一圈,手中的拂尘立指天空,然后对着水瓮挥了一下,水瓮中的水被激荡出来,射向半空,有倾,水珠如同下雨般落了下来,计氏妇人惊呼;“好大的力气!”

晋晚生不错眼珠地看着道士,见他疾步如飞,围着水瓮转了第二圈,轻抖拂尘,喝令一声;“大!”

水瓮立时大了一圈,计氏妇人啊地一声,阿生却想,也许,那个算命瞎子也能做到。

就在此时,晋晚生猛然看到道士飞升到水瓮边沿之上,他脚踏瓮沿,旋转起来,那消片刻,一股旋风裹住了他,水瓮也跟着旋转起来,耳边响起了呼呼风声,须夷,风停声消,水瓮动也不动,道士却立在晋晚生眼前。

晋晚生慌得不知如何说话,计氏妇人却站在道士面前说道;“老道,好深的法力,我要是有你那两下子,早就他娘的把阿生这个俊后生弄到手啦。”

话音落,计氏妇人嘿嘿干笑,道士不以为然,对晋晚生道;“后生,你这一副俊朗的模样,如何不招人喜欢,我且问你,你可认识一个叫胡阿桃的俊俏姑娘?”

晋晚生无语,计氏妇人惊呼;“怪不得你不让我近前!”

道士说;“你不说话,就是默许,告诉你实话,我此番正是为此事而来,你原意听否?”

晋晚生踌躇,道士紧盯,计氏妇人大嚷;“你说,既然来了,不说岂不是白来一回,又没有人给你工钱。”

道士还在看晋晚生,晋晚生却凝视前方,道士绕过话题,说道;“你叫晋晚生,今年十八岁,属蛇的,洪水之命,对否?”

晋晚生点头,道士说;“你过来,附耳细听。”

晋晚生弯腰低头,道士附在他耳边悄声言语,急的计氏妇人抓耳挠腮,恨不得推开晋晚生,自己先听。

这边,道士把嘴贴在阿生耳边细声说道;“阿桃姑娘就是你的姻缘,这么好的姑娘你不去见她,把她接到家中,还待何时?”

晋晚生有苦难言,又不能告诉道士,无论如何,他都要牢记阿桃姑娘的叮嘱,不可把他们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他只有沉默不语,不料,道士附耳说了一会儿,又大声说了起来;“你哪点事情能瞒过我得眼睛吗,告诉你,我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上能测出前一百年,下能算出后一百年,你们那点事情根本就不算秘密,桃花源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真正的仙境在”

道士说到此,戛然而止,围着晋晚生转了三圈,才小声说道;“你这个后生,要是苦等三年,岂不是误了大事,你能对得起那个为你吐血,至今仍然昏迷不醒的阿桃姑娘吗?”

道士巧舌如簧,晋晚生少不更事,那里见过这种场面,不觉心中暗动,脱口说出;“你为何与我说出这些事情,常言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晋晚生的话,立刻迎来了计氏妇人的喝彩,她接过来道;“阿生小哥,说得好,咱们既不会给他钱,也不会给他鱼,即便连顿饭,我们也没准备,你这老道图意啥,为何爱管闲事。”

心直口快的计氏妇人嚷嚷完了,道士哈哈大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我贫道岂是那种只贪图蝇头小利,而忘了大富大贵,只看眼前,不顾身后的市井小人。”

晋晚生还是无动于衷,道士有些沉不住气了,他高声对晋晚生说;“只要你答应今晚就去,我还告诉你个天大的秘密,到时候恐怕我想拦都拦不住你。”

晋晚生点头,道士立刻咧嘴笑了,他再次把嘴贴到晋晚生的耳边轻声说;“今夜月圆时,你驾船去江上,大潮自然就会把你带到桃花源,到了那里,你别走洞口,绕过小山,沿着桃林中的一条小溪,尽管朝前走,直到见到一棵盘根错节,枝桠茂盛的老桃树,你伸手敲三下树身,连说阿桃开门,阿桃开门,夫君来也,那颗老桃树会立刻闪出一道缝隙,你钻进缝隙里,就到了仙女园,到了里面你趁着那个妇人还在睡觉之际,偷走她身边立着的一根桃木拐杖,待到夫人醒来朝你要拐杖时,你向她讨要阿桃姑娘,她就会答应你。”

“真的吗?就这么简单!”

晋晚生还有些怀疑,沉吟之间,他想起了梦境中哭泣的阿桃,忍不住重复问了一遍;“果真如此?”

道士急忙点头,连连说道;“当然,当然,我为何要骗你!”

接着,不等晋晚生再有别的反映,突然拽住他说道;“走,后生,我们去看看你那条小船,能不能经得住今夜的狂风巨浪。”

晋晚生一时糊涂,急忙应允道;“我的小船好像露了一个小洞,我正打算修补呢。”

道士说;“我去帮你。”

晋晚生迈步走出院子,道士紧随其后,计氏妇人那里肯舍,她忙着扭动粗腰去撵晋晚生,他们三人走到江边停船的地方,没等晋晚生说话,道士已经上了船,到了船上后,他用手摸着船儿,嘴里不停地嘟嘟哝哝,等到他把船儿摸了个遍,又拿起一只船桨比划了一下,接着对晋晚生说;“后生,今后你用一只船桨就够了,这只船桨已经不能用了。”

说完话,他也不管晋晚生同不同意,拿起手中的船桨,朝天上抛去,哪只船桨在半空中越飞越高,直到晋晚生看不到船桨的影子,再回头找那个道士时,却见只有计氏妇人咧着嘴傻站在那里。

道士不见了,晋晚生忙问计氏妇人;“道士哪里去了?”

计氏妇人呆愣片刻,才嬉笑着回答;“我哪里知道,我正看着那只越飞越高的船桨呢,你说,这一会儿的功夫,船桨咋就能飞没影了呢?”

晋晚生气恼地告诉计氏妇人;“你这个糊涂女人,道士用的是法术。”

计氏妇人这才寻思过来,也跟着说;“是法术,是法术。”

晋晚生没在搭理计氏女,却仔细看起了自己的那只小船儿。好像没什么变化,晋晚生刚要下结论,猛然间又觉得有不对劲儿的地方,他再细看,终于发现,自己的小船儿有点变绿了,那只留下来的船桨绿得更明显,晋晚生不明白是咋回事儿。

第十章

无奈,很无奈,晋晚生拿起船桨,细看,再细看,原来泛白的船桨变成深绿色,还有,手中的船桨很沉,完全没了先前的模样,感觉,不是木头做的,倒像是磁铁锻造而成,晋晚生发呆。

计氏妇人上前,伸手拽住晋晚生,说道;“呆愣个啥,忙了一清早,你不饿呀,走,跟我回去,我去生火做饭,你也跟着吃。”

晋晚生问;“道士去了那里?”

计氏妇人握住晋晚生的手说;“管他干啥,神神鬼鬼的,我看倒像个妖怪,你甭管他,吃饭要紧。”

晋晚生叹了口气,说;“好吧,我和你回去吃饭。”

计氏妇人喜笑颜开,抓住晋晚生的手再没松开,一直走到了院子里,两个人这才看到张有旺正站在屋子门前,朝大门外望去。

计氏妇人见状,放下晋晚生的手,上前推了一把张有旺,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为何不做早饭。”

张有旺没有搭理计氏妇人,而是笑着对晋晚生说;“阿生来了,快进屋吃饭,我都做好了,正等着你们呢。”

计氏妇人闻听后,给了张有旺一拳,接着才说道;“真的啊,你个没用的东西。”

早饭后,阿生推脱自己的渔网坏了,需要修补,一个人回到了家中,张有旺只好一个人划船去捕鱼,等到张有旺走了,计氏妇人怀揣幻想去了晋晚生家,进了屋子,却连晋晚生的影子都没看到,计氏妇人急忙四处寻找,不大的两间竹屋,再加上前后院子,眨眼间,计氏妇人找了个遍,却毫无踪迹,她不由得嘟哝道;“死阿生,让嫂子想得心疼,你却没了踪迹,看我下回逮住你,一定活吞了你。”

计氏妇人扭搭着来到院子里,看了看水瓮,又见渔网晒在绳子上,就料定晋晚生没有走远,就见她嘴边抽了一下,闪身来到房子东边那片小竹林里,说是竹林,其实还不到二十棵竹子,站在外面就能看清里面,那里有人影,计氏妇人很失望,又心不甘,她接着又去了院子西边,里面除了荒草还是荒草,根本就没有晋晚生的身影。

计氏妇人失望,她不懂晋晚生,晋晚生善习水性,不用人教,全凭与生俱来的天性。

晋晚生天性喜水,不喜欢女人,天意又让他长得英俊无双,招女人喜欢,计氏妇人是女人,还是个**强烈的女人,你让她如何是好呢,晋晚生是男人,他英俊潇洒,却没有**。

从张有旺家里出来,晋晚生没有回到屋子里,而是到江边挑水,一口气他挑满了水瓮,接着就蹲到了水瓮里练习呼吸,计氏女来到水瓮边上,一走而过,没有探头看里面,百密一疏,不仅仅是因为计氏妇人是个大大咧咧的女人,更因为晋晚生时刻提防她,怕着了她的道。

晋晚生在风浪滔天的大江里如履平地,全凭潜水的功夫,他十岁那年一口气能在大江里潜行二百米,十五岁那年他能潜行到江底,一袋烟的功夫不用出来换气,这几年他正在练一种能在水下行走的功夫。

不过,今日的晋晚生,潜在水瓮里,却想着昨夜的梦境,他心绪纷飞,忽而问自己,阿桃姑娘是向他招手,还是向他摆手,忽而又问自己,是让他过去,还是不让他过去?接着他又晃头,三年之约,绝非是阿桃顺口一说,他本该遵守,可是,那个道士为何让他今夜就去呢,还有那个非人非龟的算命瞎子,为什么也让他月圆夜前去呢?道士还让他去仙女园,盗取桃杖,用桃杖交换阿桃姑娘,哪个女人是谁,会是阿桃告诉自己的那个人吗,桃花源里的老祖宗会答应把阿桃姑娘嫁给自己吗,最要命的是,他今夜是去还是不去?

一连串的问题,想得晋晚生的头大了好几倍。

晋晚生潜在水瓮里,没有出来换气,他却浑然不知,因为他没有了时间的观念,他在水中想着想着,却觉眼前一亮,就见他身边的水一点点泛起涟漪,开始,他以为是自己晃动引起的,可是,等他一动不动地蹲在水瓮底下时,却发现涟漪越来越大,眨眼见变成了浪花,晋晚生以为夜晚的梦境又要出现,立刻睁大双眼,转了一圈,还没等他停止转动,身边已经是激浪翻腾,波涛汹涌了。

晋晚生很清醒,他马上站立起来,把头探出水瓮之中,水瓮里的水立刻平静如初,晋晚生缩身,蹲下,水瓮之中的水又立刻开始翻腾,晋晚生如是者,连着试了几次,都是如此,好奇,称奇,晋晚生奇怪之余,心生疑窦,他再次蹲到水瓮里,这次他更觉奇怪,刚刚蹲下,他就感觉自己来到了大江里,根本不用缩手缩脚,他打开四肢,畅游起来,等到他感觉需要出来换口气的时候,立刻头朝上向上游动,哪成想,他刚要伸手划水,却发现自己的手搭在了水瓮的边缘上,脚下正踩着水瓮的底部,晋晚生站起身来,天色已经暗了下去,难道自己在水瓮里潜行了一天,真是不可思议。

眨眼间,星星一颗跟一颗,高悬天际,晋晚生不感觉饿,直到月亮升到半天空中,他才走出水瓮,大步流星朝江边走去,到了拴船的大榕树下,他解开缆绳,

把小船拖到江里,拿起船桨,这才想起来,船桨剩下一只。

小船入水,涌起江波,推动小船顺流而下,晋晚生顺手挥起船桨,忽听耳边风起,细瞧,立觉是手中船桨带起的风声,他深吃一惊,又觉脚下的小船轻如苇叶,手中船桨刚入水中,它却如离弦之箭,嗖地窜出几丈之遥。

晋晚生挥动船桨,那消片刻,小船已经来到了江心处,他停桨细听,再无一点涛声,举目遥望,水天一色,江面上水平如镜,江天中,一轮圆月,素淡星辉,玉鉴琼田三万顷,更无半点风色,那里有云飞浪卷。

好个平静的大江,晋晚生陶醉于这波平浪稳,水天空阔之中,他停棹举目,远眺江面,暗暗称奇,又抬头仰望苍穹,陡然间发现,白玉盘中,白兔举起药锤捣药正忙,待他细看,却发现桂树婆娑,枝条摇曳,眼前掠过一丝细风。

晋晚生收目回眸,刚才还是满天星斗,星月争辉的夜空,眨眼间,却已经是云飞浪卷,风声烈烈,再看江面上波浪拥挤,一峰高过一峰,幸好脚下的小船儿却十分平稳,刚刚还十分寂静的江面上,又是涛声依旧,风卷残云,流星赶月,波诡云谲,这浩瀚无边的大江啊,瞬间又是万千景象,撼人心魄。

哗、砰,浪峰相撞,托小船于浪尖,唰、噗,水花四溅,天河倒悬,压小船于谷底,晋晚生却屹立于小船之上,纹丝不动,冲出水面,晋晚生棹刺恶浪,劈开波涛,飞行于江面之上。

乌云遮盖了白玉盘,星辉无光,耳边万面鼓声,眼前波卷浪翻,晋晚生全无一点惧色,他稳操小船,玩船棹于鼓掌中,再踏波涛,乘风于江面上,狂风推着他,大潮涌着他。

晋晚生身不由己,全没了刚才的千般美景,万般清闲,他只觉得眼前江水茫茫,紧张之余,环顾岸边,黑黢黢,那里有半点光亮,更不要说夹岸桃林和青青芳草了。

晋晚生始觉此行不妥,无奈,船桨沉重,却并不听他使唤,船儿虽小,却被大潮激荡着一路前行,就仿佛水下有一只巨手,推着小船儿,让它在大江中穿行。

巨浪翻滚,晋晚生很想让船翻入江底,狂风卷来,晋晚生希望把他吹向九天,又是一个恶浪,不是,是一座小山,迎面扑来,船要撞山,晋晚生大呼;“来吧,快点沉呐!”

呼声过后,晋晚生却见船下的江水猛涨,眼看着江水漫过了小山,小船儿到了山顶之上。

晋晚生的心悬了起来,猛听得小山上一丝管弦之声穿透过来,水雾中,一个面若桃花,亭亭玉立,身穿粉色长裙的妇人,手持洞萧,朱唇轻启,吹出了无穷无尽地韵味,似仙曲,似佛音,江水退却,小船落到山脚下。

晋晚生忘记了害怕,死盯着那个夫人,突然,江底响起了雷鸣之声,轰隆隆,震动江面,江水随之上涨,小船跟着上浮,那个手持洞箫的妇人,把手中的洞箫伸向水面,一阵呜咽之声,江水又开始退却。

陡然,江水中的雷声大震,小山上的箫声激扬,雷声欲盖箫声,箫声穿透雷声,来来往往,好不惊险,江水忽涨忽落,小船儿起起伏伏,晋晚生站在船上,脑子里灵光一闪,他对着那个吹箫的妇人喊道;“妇人,你是桃花源中之人吗?”

雷声滚来,风声鹤唳,晋晚生的话语模糊不清,急切间,箫声传来,宛若天籁,洞穿雷声,压下风声,晋晚生的话语似凤鸣,传到了小山上,妇人的箫声隐隐带来阿桃的声音。

第十一章

呜呜咽咽,缠缠绵绵,不绝于耳,盖过风浪,恰是天籁之音。

箫声咽,箫声梦断桃源夜,箫声里有阿桃的声音,是阿桃,她分明在喊着;“阿生——快走,难道你忘记了我们的三年之约吗?我们还不到见面的时刻,切不可胡来,否者,我们天缘散尽,永难相间。”

箫声断,桃娘声消,晋晚生心里一颤,激凌凌,心智洞开,他立刻迎着风浪,高声喊道;“阿桃——姑娘,多保重,三年后我们再见。”

晋晚生高举单棹,用足力气刺入水中,激起水柱三丈高,船头立刻调转。这时,水底下传来一个浑噩的声音;“混蛋小子,可恶后生,回去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晋晚生用力,无奈小船只是在江面上打转,并不前行,大有赖在此处不走的架势,晋晚生恼怒,晋晚生奋力,哪有船儿不听摆弄的道理,可是,脚下的船儿就是不听他的话。

晋晚生再次举棹刺水,舞动双臂,小船儿依旧围着原地打转,晋晚生极力保持平衡,哪料到,脚下的小船打着旋,越转越快,眼看着晋晚生就要被射出船去,蓦地,吹箫妇人,对着洞箫猛吹一口,小船立刻不转了,耳边传来呼呼风声,江面上也渐趋平静。

晋晚生站在船上再看,天光发亮,他刚要开口问候妇人,眼前那里还有妇人的影子,晋晚生正在发呆,猛然间,船身咣当一声震颤,小船不动了,应该说搁浅了,晋晚生只好打起精神,察看四周。

晋晚生站在船上,借着灰蒙蒙的天色,仔细看过后,立刻暗自叹息道,却原来又回到了桃花源外面,眼前是洪水退去的景色,几株桑树被洪水冲得东倒西歪,树梢上挂着草棍,地上的一个大水坑子里翻滚着几尾活着的鲈鱼,远处升起了炊烟,不是桑树湾又是那里。

不过,那个放牛娃却没有出现,要是看到了那个放牛娃,晋晚生真想好好问问他,知不知道昨夜里发大水了

晋晚生下船,沿着水洼,把小船推到了来时的那条小溪里,此时,那条小溪已经变成了一条波涛翻滚的大河,就见这条河流水面宽阔,风高浪急,涌着晋晚生脚下的小船儿朝着大江一路前行,等到晋晚生放眼两岸,想看看还有没有桃树林子时,眼前出现的却是他熟悉的那条大江。

心中惆怅,满腹郁闷,小船载着晋晚生又回到了江中,他手拿单桨,六神无主,任小船随波逐流,只是呆愣愣地想着阿桃,想着那个道士和算命的瞎子,他们到底是谁,是不是一个人,是何来路?

思绪随波涛飘荡,小船儿任水流推行,停棹随波任船行,不解天意可堪忧,晋晚生行船江中,眼中无水,心里无鱼,任凭浪花击打船舷,一副魂飞魄散的样子,孰料,一声高喊;“阿生,为何只拿单桨?”把他拉回了现实当中。

晋晚生被惊醒了,他百般无奈,顺着声音抬头看去,就见赵阿大划着船儿正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高声大气地向他问话,晋晚生搭话说;“阿大哥,今天可有好运气!”

赵阿大没有先回答他,倒是很不放心地又接着问他;“阿生,我问你话,为何不作答,你有什么心事吗?”

晋晚生急忙遮掩说;“没有,我哪里有什么心事,就是渔网破了,今天没带渔网,想用操捞子顺手捞几条鱼勉强度日罢了。”

晋晚生的话,让赵阿大更加起疑,他反过来又问晋晚生;“你为何只用单桨划船?”

晋晚生这才知道,赵阿大是在关心这件事情,他心想还是别说实话好,省得给他带来麻烦,他就撒个谎说;“今早心绪不佳,匆忙中只拿得一只船桨,一个操捞子,根本没打算捕鱼。”

赵阿大这才半信半疑虑地又问他;“你今天捞上来几条鱼?够不够去集市上卖一回的?”

晋晚生提气精神,划着船儿,来到了赵阿大的船边上说;“别提了,到现在我还一条鱼都没捞上来呢。”

赵阿大见晋晚生一条鱼都没打上来,立刻敲着自己的船帮子说道;“我今天运气不错,从早上起来到现在能打上来几十斤鱼了,我正准备去集市上呢。”

晋晚生听罢,问赵阿大;“阿大哥,你打算去哪个集市上卖鱼去?”

赵阿大说;“眼前的集市卖不上价,我打算划船去临沅县城,到哪里我有个好买家,是给县宰大人做饭的厨子,他说县宰大人喜欢吃大江里的活刀鱼,我今天打上来不少刀鱼,要不你也跟我去,我领你去县宰府衙送刀鱼去,等卖完鱼我们哥俩好好喝几盅。”

晋晚生听了赵阿大的话以后,心思立刻活份起来,他觉得自己今天不适合捕鱼,干脆就跟赵阿大去,至少能混顿午饭吃,于是,他就说道;“阿大哥,那我就和你走一遭,帮助你把鱼卖掉。”

赵阿大和晋晚生两个人在这大江之中,无人不识,无人不晓,晋晚生一身好水性,是这大江里的第一条弄潮好汉,赵阿大善于交际,很多打鱼人都是他的朋友

他们两人举棹操桨,双双朝县城边上的码头划去,路上少不了和来往船只上的船老大大声打着招呼,到了码头上,晋晚生帮助赵阿大把鱼舱里养着的活刀鱼装进鱼篓里交给赵阿大,他的鱼篓里装着鲫鱼和鲤鱼,收拾好后,两个人直奔县宰衙门。

在路上闲来无事,赵阿大又提起张有旺两口子,说他媳妇简直就是个母夜叉,亏了是张有旺,换做自己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找这样的女人做老婆。晋晚生在计氏妇人身上吃了不少暗亏,经常让她沾些便宜,不过,碍于张有旺的情面,他又不能说出来,就只好哼哼哈哈地答应着,任凭赵阿大指指点点。

走了一段路,晋晚生为了岔开计氏妇人这个话题,又问赵阿大;“你这么多活刀鱼县宰府里都能要吗?”

赵阿大说;“能要,都能要,上次,县宰府里的厨子买我的鱼时曾经对我说过,我们这位司马县宰专门喜食活刀鱼,很像似有仙风道骨的样子,他和师爷两个人经常在府里炼丹修仙,府里还供奉着太上老君,每日必定焚香参拜。”

晋晚生听了后,很疑惑地说;“真的吗,果真如此,百姓的事情他还有时间管吗?”

赵阿大说;“这你都不知道啊,咱们县衙门可不是天天升堂,谁有冤屈要报官,非得初一和十五才行,还有啊,你没听说吗,县宰府里那位师爷大有来头,县宰大人对他是言听计从,据人传闻,这位师爷能耐大了,他能掐会算,还能隔空取物,呼风唤雨。”

听了赵阿大的话,晋晚生呆了呆,刚想说他就不进县宰府了,可是,等到他抬头时,却发现已经到了县宰府门前,更让他们胆颤心惊地是,威风凛凛的衙役,身挎腰刀,分班站立在大门之前,两个人见状,吓得没敢从大门进入,而是绕到后脚门,站在门外,等了半天,直到有一个人拿着菜篮子走出来,赵阿大才迎上前去,陪着笑脸说;“贵厨,闻讯则个,不知道府上今日还买活刀鱼否?”

那个挎着菜篮子的白胖汉子,肥嘟嘟的一脸赘肉,大嘴岔子已经咧过了腮帮子,身高不满五尺,脖子和腰身紧紧连在一起,小眼睛眯缝成一条缝,看了赵阿大几眼,这才停下脚步说;“我想起来了,上次我从你手上买了几条活蹦乱跳的长江刀鱼,我们县宰吃后连说好鱼好鱼,你今天还有刚从江中打捞上来的活刀鱼吗?”

赵阿大听了厨子的话,立刻把他肩上的鱼篓递到那个橱子面前说;“贵厨请看,这是我刚刚从长江里打捞上来的活蹦乱跳的鲜活刀鱼。”

那个太守府里的厨子看到鱼篓子里满是鲜活的刀鱼,立刻裂开大嘴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就对赵阿大说;“走,把你这一篓子活刀鱼给我送到厨上去,这下可好了,我们师爷定会奖赏于我。”

晋晚生在后面小声嘟哝了一句;“还是过过称吧!”

那个厨子听后,不高兴地说;“咋着,信不过我们,我告诉你,我们县宰老爷讲究的就是买卖公平,等到你把活鱼给我放进水缸里,我一分钱也不会少给你。”

果然,赵阿大和晋晚生两个人跟随着那个肥胖厨子,到了厨房外一口大水缸前面,按着厨子的意思,赵阿大把鱼篓里那些活蹦乱跳的鲜活刀鱼放到了水缸里,那个厨子随即从肩上的褡裢里掏出一把五铢钱递给赵阿大说;“你这些条刀鱼,不会超过三十斤,我就按着三十斤的分量给你。”

赵阿大看到厨子按着三十斤刀鱼的价钱给了自己,自然是万分高兴,孰料还有让他更高兴的事情,就听厨子又说道;“我们新来的师爷和县宰大人一样,专门喜食这大江里的活刀鱼,今后你但凡在江里捕到刀鱼,一定要趁着鲜活劲儿立刻给我送过来。”

第十二章

赵阿大站在厨子身边,点头弯腰,痛快地答应了一声,晋晚生在他身后捅咕了他一下,意思是让他快点离开这里,哪料到赵阿大刚答应完,眼看着从里面急匆匆走来两个身挎腰刀的衙役,对着厨子说道;“喂,胖子,老爷让你立刻到后堂问话。”

胖厨子先是一愣,接着就小跑着去了后面,晋晚生立刻拉着赵阿大的手说;“阿大哥,我们走吧!”

孰料,还没等他们二人转身,哪两个身挎腰刀的衙役已经横在了他们面前;“慢着,那个让你走了。”

晋晚生情知不妙,立刻睁圆了双眼,高声嚷道;“为何,我们是来卖鱼的,买卖完毕为何不让我们走?”

赵阿大也嚷道;“难道还管饭不成。”

哪两个衙役,立刻拔出腰刀喝道;“反了不成,尔等刁民,统统该杀。”

晋晚生和赵阿大,闯荡风浪易如反掌,到了衙门口却还是有些打怵,虽然他们看不惯两个衙役仗势欺人的架势,却还是退了一步,强忍着问道;“为何不让我们走?”

一个衙役冷笑一声,说道;“我们又不是老爷肚子里的蛔虫,一会儿胖厨子回来了,你自去问他,不就清楚了吗!”

晋晚生听后,心里立刻警觉起来,新来的师爷为何要留我们两个打渔之人,真是奇了怪了。赵阿大却觉得,也许是师爷爱吃刀鱼的缘故,他问过厨子后,兴许让我们明天接着送。

两个人正嘀咕时,胖厨子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立刻附在一个衙役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接着拂袖而去。

两个衙役手握腰刀,对着晋晚生和赵阿大高声吆喝道;“走,跟我们到后堂,师爷有话要问你们。”

晋晚生的火气一下子窜了出来,他立刻高声喊道;“我们犯了那家王法,老子不去又能怎样?”

两个衙役立刻拔出腰刀,霎时,白森森,闪着寒光的钢刀架在了晋晚生和赵阿大的脖子上。两个人立刻感觉脖子上凉飕飕阴森森地,不由得相互觑了一眼,晋晚生本是大江里滚出来的汉子,虽然脖子上驾着钢刀,岂能吓唬住他,他脖子一挺,高声骂道;“妈了个巴子的,来吧,老子还就不怕这个。”

衙役立刻把钢刀在他脖子上压了一下,赵阿大急忙见风使舵,他忙换成笑脸,对晋晚生说;“阿生兄弟,我们一没做奸,二没犯科,去见县宰大人又有何防,走,见就见。”

两个人脖子上架着钢刀,被衙役押到了大堂之上。

奇了怪了,大堂上并没有站班的衙役,空荡荡的公堂,只有靠南的墙上高悬着一块“明镜高悬”的巨大匾额,匾额下是一张硕大的黑漆公案,公案上摆得倒是齐全,惊堂木,签押桶,文房四宝,一样不少。

晋晚生和赵阿大本是粗人,事到临头,他们还真就不害怕了,对于公堂上的一切,他们虽然感觉新奇,却也不屑一顾,而是抱着一副肩膀,冷冷对着哪两个衙役。

很静,静得出奇,县宰大老爷去了那里,衙役不敢妄自揣测,因为,他们新来的师爷太厉害了,能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

县宰在干什么,他在忙,真的,他很忙,正忙着向他的真神兼师爷请示、汇报,这才是最重要的。

临沅县宰司马守谦乃举孝廉出身,别人咋一看他的姓名还以为他是皇族贵戚,或者和皇族有割舍不断的瓜葛,其实则不然,他本姓黄,家里广有田产,他自青年时起开始附庸仙道之说,在一次和众仙友修仙布道之时,突然宣称自己的祖上原本姓司马,后来因避秦时战乱举家南迁,才改姓黄,今日他得悟仙道,所以,必须把自己的姓名改回来,于是,他就给自己重新起了名号,叫做司马守谦。

这司马守谦,因为家里广有田产,再加上他善于钻营,几年的功夫,便有了一个孝廉的好名声,据说其母去世的时候,他在母亲的坟墓旁边结庐而居,直到三年期满,才重新回到庄子里居住,于是,司马守谦的名声远播,因为他与当地县令交情匪浅,与郡守也是经常酬唱往来,经过他们两个人的保举,先是以孝廉到了京都当了个闲职供事,后来有人传说他有异能,能请得动赤脚大仙下届断案,因此被司马大将军聘为录参军事,几年的光景下来,终于混到了县宰的位置上,成了临沅县的父母官。

司马县令到任后,最初还算勤勉,两年过后,自称仙缘到了,于是,他专一留意上天之事,一心要得道飞升,位如仙班,三个月前,他正在后堂里烧香礼拜太上老君之时,不料那尊供奉的老君像突然开口说话;“只知道烧香礼拜,却不知真神已到,还不快快打开大门,烧香跪迎。”

司马县宰,闻听老君开口说话,欣喜若狂,他立刻俯首叩拜,口称;“弟子谨遵师命。”

然后,急忙来到前堂,喝令全班衙役和一行公人,个个焚香,排成两列走出大门外,到了大门外面,他先四处看看,找了半天,才见一个头戴道冠,身穿青色道袍,脸色乌青,嘴阔鼻塌,上身扁厚,下腿短粗,足踏草鞋,手执拂尘的道士端坐在大门外石狮子上面,口中念念有词;“无量天尊,无量寿佛,这满堂浊气,让我老人家如何经受得了。”

司马守谦见状,哪里还有半点怀疑,他立刻双膝打弯,跪拜在那个道士面前,先磕了三个响头,接着口称;“弟子司马守谦,奉师命迎迓真神。”

司马守谦说完了话,不敢抬头,过了半天未见动静,他悄悄抬头,朝石狮子上面看去,却见那个道士还是端坐在石狮子上面,不得已,司马守谦只好又说;“还望真神移驾大堂之上。”

坐在石狮子上面的道士没有说话,司马守谦见状,立刻又叩了三个响头,他身后的众衙役和各色公人等一起跟着叩首,这时,就见道士坐下的石狮子,突然迈动脚步,托着道士,四平八稳地走到了大堂之上,众皆哑然,惊讶的更无半点声音。

石狮子托着那个道士到了大堂之上,道士虚飘飘地从石狮子上飘了下来,拂尘对着石狮子挥了一下,轻声说道;“去吧,回到原位,没有我的差遣不准乱动。”

石狮子转身,迈开腿顺着原路走了回去,司马守谦这才率众人站起身来,弓腰对道士双手合十,礼拜道;“真神有何见教,还望明示。”

道士挥了下佛尘,瓮声瓮气地说;“让众人散了吧,你我后堂说话。”

从此后,临沅县大堂多了位别师爷,司马守谦以师礼待之,府衙众人那个不敬又有何人不尊,和他说话,不曾开口,先要一揖到地,尊称真神,才能开口说话,三日后,真神命令司马守谦给自己准备了一间密室,又命他在后院单独开了一道小角门,那道小角门终日上锁,钥匙只有真神一人有。不过,让司马守谦颇感以外的是,真神不喜欢麻烦下人,也很少能在府衙中见到他,自从建起了密室后,他命令所有的人不准靠近这间密室,尤其是女人,不准踏进他居住的院子半步。

县衙里凭空多了个师爷,行踪诡秘,县宰大人却奉若神明,就是那个别师爷出现在县衙的第二天,计氏妇人在家门口碰到了一个神乎其神的道士,晋晚生在那个道士的蛊惑下,二进桃花源未果,回到江中遇到赵阿大,又来到县衙卖刀鱼,刚好惊动了也是刚刚回来,还在密室里调养气息的别师爷。

原来,这日早上,十分疲惫的别师爷,悄悄潜回县宰府衙,他刚刚按着老规矩躺到地上,身子就一阵抖动,他连呼奇怪,翻身坐起来,摆弄起他那又短又粗的手指,心中突然一乐,张口说道;“好你个晋晚生,要自投罗网,我正犯愁该怎样找你呢,这下好了,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奶奶我又有希望了。”

别师爷掐算过后,立刻站起身来,拿起门边上悬挂着的一捆香草,围着身上掸了半天,又到院子里打来一盆清水,仔细擦洗起身子,就这功夫,大门上响起了笃、笃、笃,轻微的三声门响,这是真神师爷特意给司马守谦规定的敲门暗号,他告诉司马守谦,在他们没有实现约定的时间里,如果有急事找他,他只有听到连续三下的轻微敲门之声,才会前来开门。

别师爷,听到敲门声音后,知道是司马守谦来了,就站在院子里轻声问道;“你有何事?”

门外正是司马守谦,他听到里面问他有什么事情,立刻恭敬地回答;“启禀真神,县衙里来了两个鱼人,送来了三十斤活刀鱼,我想真神喜食刀鱼,就拿来了五条最大的,敢问真神,是吩咐橱上一并做了,还是放在这里。”

第十三章

司马守谦知道真神喜欢吃活生生的刀鱼,才有此一举,他说完了这些话,站在门边上,眯缝着眼睛,想透过门缝朝里面看看,院子里到底都有什么,因为,不要说密室,就是这间院子至今也没有任何人进去过,当然也包括他,好奇心人皆有之。

司马守谦把脸贴在大门上,大门却连一丁点缝隙都没有,他又能看到什么呢,就在他把脸挪开大门时,院子里传来了低沉地说话声;“快把东西放下,你赶快告诉衙役,留下哪两个送鱼之人,半个时辰后你要升堂,却不要站班的衙役。”

司马守谦听说让他升堂,先是吃惊,接着又问;“敢问真神,为何事升堂?”

院子里的人说;“我要亲自审问哪两个送鱼之人,审问时,你坐在大堂之上,我躲在你身后的屏风后面,我让你问什么你问什么,我让你怎么办你就怎么办。”

“是”,司马守谦在大门外谦恭地答应了一声,又问道;“真神还有事否?”

院子里的真神说;“那两个人中有一个叫晋晚生的才是我要找的人,至于另外那个人,审讯过后,你可也要让他跟着一同前往。”

一同前往,去哪里?司马守谦虽然心存疑虑,但还是答应了一声“是”。

司马守谦站在门外,唯唯诺诺,生怕他的真神不高兴。

院子里又没了声音,司马守谦不敢离开,他知道要过一会儿师爷才会再说话,果然,过了一会儿,师爷才又说道;“切记,到了大堂之上,要好言相抚,俗话说哄死人不偿命,去吧,先和他们唠些家常,等我到了以后,在按着我的意思审问他们。”

司马守谦直到这时才离开了那扇大门,急匆匆来到了大堂前,接着收拢脚步,倒被双手,身穿黑色官服,头顶绫翅官帽,腰系玉带,踱着方步,一步三晃,好不容易到了大堂之上。

两个衙役,见县宰老爷驾到,立刻唬-威-地吆喝起来,心里却在想,近日却怪,审问犯人为何没有站班之人,堂威哪里去了。

只有两个人站堂的衙役喊威,县宰大人刚要发怒,猛然间想起这是自己安排的,就没说什么,而是迈方步来到公案后面,拿起惊堂木,举起来,要落下,却犹豫着放下了。

接着,县宰落座,他先看看堂下站立的晋晚生和赵阿大,见晋晚生仪表堂堂,身材伟岸,不像个打渔人,心里先有一分奇怪,又看看赵阿大,见他精瘦黝黑,身量倒是不小,就指着他们二人问道;“堂下何人?”

晋晚生傲立不语,“呼”地一声,一个衙役举起了杀威棒,高高踞坐的县宰大人眼看杀威棒要落到晋晚生身上,立刻想起了真神的话,急忙喝道;“住手,不得无礼。”

衙役一脸吃惊,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见身边的另一个衙役,正在给他递眼色,让他赶快放下杀威棒,这才极不情愿地放下了杀威棒,恶狠狠地看着晋晚生。坐在公案之上的县宰,呼吸间脸色变了三次,最后才露出笑模样,指着那个衙役说;“赐坐!”

衙役呆立,过了一会儿,才答应了一声;“是,大老爷。”

接着拿来两个凳子,放到了晋晚生和赵阿大身下,晋晚生见状,心中的恶气消了一大半,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赵阿大也学他的样子,坐了下去。

县宰大人重新发问;“你二人是那里人氏,以何为生?”

赵阿大心想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就抢先回答;“启禀县宰大人,小的是下湾村人,这位是张湾村人,我们都以捕鱼为生。”

县宰大人没有责怪赵阿生多嘴,点头微笑,说道;“甚好,你们捕捞的刀鱼味美肉鲜,实乃美味也。”

晋晚生此时已经消去了恶气,心里想,这还差不多,要想经常吃活刀鱼,就得和我们商量着来,爷爷高兴了,兴许会把那些膘肥体壮的刀鱼拿来给你,晋晚生正想到这里,猛然间却见高高在上的县宰大人的身子朝后面靠了靠,又回了一下头,接着对一个衙役说;“去后面给两位壮士把茶水端上来。”

两个衙役,一起去了后面,赵阿大还想推辞,晋晚生却觉得茶水来得正是时候,他渴了也饿了,正想着要喝水吃饭。

衙役刚走,县宰大人从公案后面走了过来,站在晋晚生面前好言相慰道;“好个英俊的后生,想必水性一定不错。”

赵阿大抢先说;“阿生兄弟的水性在这大江里他说第二,无人敢说第一。”

县宰笑着说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茶水端来了,两个衙役把茶水碗分别递给了晋晚生和赵阿大,县宰依然微笑,指着水碗里漂浮着的茶叶说;“此乃仙人掌茶也,只在深山幽谷,泉水之侧才能生长,此茶来之不易,壮士可品尝。”

县宰太过啰嗦,他的话还没说完,晋晚生已经仰脖喝干了碗里的茶水,把头转向衙役说;“再来一碗。”

衙役说;“这等珍茗,岂可多得,要喝还有山泉水。”

晋晚生说;“正和吾意,劳烦给我取一瓢来。”

衙役看县宰,县宰点首,衙役又取来一瓢山泉水,交给了晋晚生,晋晚生张嘴一口气喝干了一瓢山泉水,县宰见状又回到了公案之上,头朝后仰,似在倾听。

晋晚生喝饱了水,看了看赵阿大,问道;“阿大哥,饿吗?”

赵阿大说;“我这老肠子和老肚子早就打在了一起。”

晋晚生说;“等县宰大人问完话,我们赶快出去吃饭。”

县宰大人在公案上早就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立刻接过来说;“饿了,是吧,不要紧,我只向你们打听一件事情,只要你们据实说来,我马上就让你们去吃饭。”

晋晚生刚想接话,突然感觉一阵眩晕,等到从肚腹上渐渐窜上来一股清气,他才感觉头脑清醒了一些,县宰见状,立刻不失时机地问道;“阿生壮士,方才那位赵阿大说你是张湾村人,那你为何和下湾村的赵阿大一同前来卖鱼。”

晋晚生回答;“禀老爷,小的确是张湾村人,我和赵阿大是多年的朋友,我们都世代以打渔为生,我只是今日运气不佳,不曾打上来一条鱼,故此才帮着赵大哥来卖鱼。”

县宰听罢,点头,不经意地说道;“你说你运气不佳,我却觉得你天运十足,平常人一生一世看不到,听不见的事情你都能看到,也都能经历过,难道还不知足吗?”

不知为何,晋晚生听了县宰的话,却把阿桃姑娘的叮嘱忘得一干二净,他反问道;“我,何运之有?”

县宰说;“你正所谓时来运转也,我问你,前些时日你是不是到过一个叫做桃花源的地方?”

晋晚生不假思索,张口便说;“是又怎样!”

县宰说;“你的运气来了,只要你领着人再去一趟桃花源,我保你从今日起,再不用受那日夜操劳之苦,也可远离江水滔滔,免去风浪颠簸,雨打风吹之罪,”

听到县宰的允诺,晋晚生眼前模模糊糊出现了一条船影,不过,却立刻被想表白的冲动给压了下去,脑子里出现了两种声音,一个声音告诉他,必须如实回答县宰大人的问话,立刻按着他的话去做,另一个声音告诉他,天机不可泄露。

电光石火之间,晋晚生又忘了一切,县宰又说道;“只要你领人找到那处桃花源,我就赏给你十亩上好的稻田,你看如何!”

晋晚生的脑子里立刻窜出来一个声音,这等好事为何不做,应该、立刻、马上领他们去寻找那个桃花源,从今往后,再也不用去大江里讨生活了。

脑子里的声音没等停下,晋晚生立刻说;“请县宰大人吩咐,小的无不遵命。”

说完这句话,他感觉后悔,接着又觉得不能反悔,就呆愣愣地看着高坐于公案上的县宰大人。

却见县宰大人朝后面靠了靠,没有立刻表态,而是过了一会儿,才说;“把你第一次去桃花源的经过详细说来。”

晋晚生想都没想,立刻回答;;“数日前,小的在江面上捕鱼,手中的渔网抛撒多次,却一条鱼也没捞上来,小的无奈,只好划着船儿,顺着江岔子,又来到了一条小河之上,顺着那条小河,小的划着,划着,前面出现了一条小溪,小溪两边是盛开着粉红色桃花的桃树,里面绝无一根杂树,桃树林子里面绿草如茵,彩蝶纷飞,小的一时贪恋这美好的景色,不觉丢下小船儿,顺着溪水,来到一处山前,然后经过一个仅能容纳小的一人的小山洞,来到了被那里的人称之为桃花源的地方,那里的人们不知道今天是何朝代,不知道有汉和魏晋,人们均是黄发垂髫,衣着和我们大不一样,村子里阡陌交通,鸡犬相闻,人人怡然自乐,不闻外面之事。”

第十四章

晋晚生刚说到这里,猛然感到眼前一黑,不由得立刻停止了讲述,县宰忙问;“那里可有郡守或者县令一类的官员。”

晋晚生回答;“不曾有,那里的人们往来相耕,自给自足,不用人来管,也没有战争和打斗,实在是悠然自得的好去处。”

县宰问;“你在哪里呆了几日?”

晋晚生回答;“小的,小的记不清了。”

接着眼前又是一黑。

等到晋晚生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却见县宰从那张高大的公案后面走出来,迈着方步来到晋晚生身边问道;“你这后生,所说可句句属实?”

晋晚生全没了刚来时的男子汉气概,立刻叩首回答道;“县宰老爷,小的所说绝无半点谎言。”

县宰问道;“你现在带人过去,能否找到那处叫桃花源的地方?”

晋晚生回答;“小的回来之时沿途作了标记,想必一定还能找到。”

县宰听了晋晚生的回答,又跺了几步,接着对堂下喊了声;“来呀!”

呼啦啦,外面跑进来两个带刀衙役,单膝跪下道;“老爷有何吩咐?”

县宰说;“你们两个跟着这两个后生去寻找桃花源,找到后重重有赏,听明白了吗”

两个衙役急忙“喏”了一声,站到了晋晚生和赵阿大身后。

县宰指着晋晚生和赵阿大命令道;“你们立刻出发,沿途不准耽搁。”

“喏,”两个衙役低头应诺,也算是替晋晚生答应了下来。

晋晚生和赵阿大在两个衙役的押解之下,走出了县宰府,瞬间到了大街之上,日已偏西,树荫斜长,过往的行人戴着斗笠,来去匆匆,又有谁会注意到他们呢!

好在一个衙役很看重自己,他愤怒道;“真他娘的晦气,县宰老爷偏偏挑中了咱们干这件费力不讨好的差事,一点油水都没有,过了饭时也无人管饭。”

另一个衙役,啐着吐沫星子道;“怨你娘,没给你生一个俊俏妹妹,不然的话,你不也像阿呆似的,混上个班头,何苦出这趟苦差。”

被数落的衙役又说;“我听说阿呆妹妹陪着县宰大人修炼,不知为何肚子却一天天见大,想必县宰大人的功夫都在阿呆妹妹的肚子里呢。”

两个衙役唠得热火朝天,好不容易放慢了脚步,赵阿大趁这功夫看着两个衙役说;“两位差爷,小的斗胆,想请二位到酒肆喝一口,不知二位可否赏光?”

两个衙役闻听,立刻眉开眼笑地说道;“还是小弟你会来事,咱甭管他是桃花源还是神仙洞府,先把肚子填饱了才是正事。”

说话的光景,四个人钻进了码头边上的一处小酒馆,这处小酒馆是赵阿大和晋晚生他们经常来喝酒的地方,门脸上方,斜挑着一个十分醒目的酒幌,上面写着“醉不归”三个看似滴着酒的大字,屋子里横竖摆放着三五张竹木桌凳,任客人选座,一个小二跑里跑外,不得清闲。

四个人钻进去后,选了副靠里的桌头,坐到了吱扭三响的竹凳上,两个衙役,也没看赵阿大和晋晚生,只顾嚷道;“他娘的小二,快点给我们来一道糟焖江鲫鱼,一大盘子酱牛肉和一盘子醉大虾,另外你们店里再给我们上一道菜,算是孝敬老爷的,爷吃完了等着公干。”

小二认识哪两个衙役,那里还敢得罪,立刻接过来喊道;“一盘糟焖江鲫鱼,一盘酱牛肉,一盘醉大虾,外带柜上加一道木须肉。”

小二话声落,另一个衙役接着又喊道;“外带四壶老酒四斤饼。”

小二应了一声,那里还敢耽搁,就见他里里外外跑了两个来回,酒菜和饼上齐了,小二笑容可掬地说道;“四位客官慢用,”接着去忙别的了。

四个人也不谦让,真可谓风卷残云,流星赶月,顷刻间,杯盘见底。

四个人酒足饭饱以后,不敢停留,看看就要落山的太阳,急匆匆来到码头上,解开缆绳,划着两只小船儿顺江而下。江面宽阔的时候,晋晚生和赵阿大的船并肩而行,四个人在一起说话唠嗑,倒也惬意,等到了江岔子之中,水面立刻窄了许多,江水也浅了很多,赵阿大只好划船跟在晋晚生后面,坐在晋晚生船上的衙役,看到水面越来越窄,水流却越发急了,就问晋晚生;“晚生兄弟,你是否记得准确,我咋觉得这江岔子边上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什么桃树林子的。”

晋晚生问道;“差人大哥,你可来过这一带?”

衙役说;“我家就住在离这片江岔子不远的水荡村,我可从来就没见过这附近有过什么桃树林子。”

晋晚生说;“我领你去的地方,离这里少说也有几十里水路,咱们顺风顺水划船也要两个时辰。”

江风习习,水面清凉,船上之人敞开衣襟,好不惬意。孰料,过了一会儿,酒劲儿上涌,衙役不再说话,卷缩在船舱里打起了盹,趁这功夫,赵阿大悄悄把船靠拢过来,问晋晚生;“阿生,你在大堂之上说的可是真的?”

晋晚生正无精打采地划着船儿,听了赵阿大的询问,毫无反应,赵阿大心想,晚生兄弟往日的英豪气概那里去了,莫非我不该带他去县衙,记得那时候,他几次想离开县衙。

赵阿大想不通,又不甘心,他用船桨敲了下船舷,接着,他又问晋晚生;“阿生,这世间可有桃花源?”

晋晚生无语,却点了点头,此刻,他的心里比江水还要浑浊,他不知道如何告诉赵阿大,只是觉得内心里混沌一片。

赵阿大还是穷追不舍,他接着又说道;“阿生,我想起来了,是不是你失踪那几日,遇到了什么,你为何不先告诉我呢?”

“唉,”晋晚生长叹一声,难言之隐,不好说。

风吹船行,举棹破浪,两条小船儿,四个人儿,在日落西山,江面上被晚霞染红了的时分,划出江岔子,来到了那条不知名的小河里,又顺着河道前行了几里地,眼看着河水变成了小溪。

蓦然,晋晚生有了精神,他停止划桨,努力寻找那片桃花盛开的桃树林子,山形地势依稀可见,,岸边出现了几棵高大的黄角树,晋晚生想起来了,船行到此,该弃船登岸了,他就对已经醒过来的衙役说;“差人大哥,船划不动了,我们只得弃船前行了。”

衙役问晋晚生;“是这个地方吗,你没找错吧?”

晋晚生说;“没错,这片江岔子和那条小河我太熟悉了,肯定是这个地方。”

这时候,后面的赵阿大和另一个衙役也赶了上来,他们问晋晚生;“你说的那片桃树林子在哪里呢?我记得你说过小溪边上就是盛开着桃花的桃树林子,可是,这里却连一颗桃树都没有哇?”

晋晚生虽然也绝得有些古怪,但是,他还是硬撑着说道;“顺着小溪再朝前面走走,也许前面就是。”

说完话,晋晚生率先朝前走去,赵阿大和那两个衙役只好跟着他前行,走了能有两里地的光景,前面却出现了一片桑树林子,这让晋晚生十分诧异,他几步上前,进入了桑树林子里,然后又沿着桑树林子前行了几里地的光景,他在寻找回来时做过的记号,可是,走了这么远,他竟然连一处记号都没有看到,无奈,晋晚生只好回头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赵阿大他们。

天色渐晚,宿鸟归飞急,桑树林子里十分热闹,虫鸣鸟啼,子规声声,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赵阿大神色紧张,傍着晋晚生问道;“晚生,真有什么桃花源吗?我看,不如?”

赵阿大咽下嘴里的话,晋晚生突然迈开大步,冲出桑树林,前面一座小山,灌木茂盛,绿草青青,山那边是沼泽地,山那边是草甸子,水草丰美,牛羊却不敢过去,是谁说的,是谁告诉他的。

晋晚生心里糊涂,眼睛模糊,黑影重重,眼前似有牧童在吹笛

蓦然间,天色漆黑,黑暗中,晋晚生感觉从小山上飘来一团团浓雾,浓雾中一个优雅的妇人用手中洞箫戳向他,他暗暗叫了声不好,急忙回头去找赵阿大和哪两个衙役,可是,他目之所及之处,那里还有人影。

雾蒙蒙,重寻旧路,路迢迢,不再从前,情急之下,晋晚生高声喊道;“阿大,你们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你们呢?”

四外没有回声,死一样的寂静,晋晚生更加惊慌,他想起身朝回跑,可是,他睁开眼睛看到的除了浓雾还是浓雾,根本分辨不出东南西北,无奈,晋晚生抱膝蹲到地上,双目紧闭,头脑混乱。

轰隆隆,冥冥中,隐隐传来雷鸣之声,天空中一个霹雳,紧闭双目的晋晚生被耀眼的白光刺昏了。

时光如过隙白驹,晋晚生何时醒来,老天知道。等到他发现自己躺在小溪里面之时,第一个感觉是天上的日光正晒得他的脸火辣辣地疼。

第十五章

小溪潺潺,温柔地摇摆着晋晚生,日光照射,烈烈地炙烤着溪水里的晋晚生。晋晚生很热,他张目,抬手,想从溪水里爬起来,无奈,他那身力气好像是被溪水给冲刷得一干二净。

晋晚生无力,他只有张开嘴努力呼吸,终于,身上有了一丝丝力气,这点力气足够他翻身的,他翻过身,脸对着溪水,张开嘴,贪婪地喝起了溪水,喝了半天小溪水,晋晚生感觉身体有了一点点力气,他开始从小渓里坐起来,接下来,他又强撑着,一摇三晃地爬了起来。

晋晚生大有英雄末路之感,溪水里站着的少年,那里还像踏浪劈波的英雄,好歹他总算挣扎着站立起来,环顾四周,他竟然发现自己那条小船儿就在身边,清醒,从来没有过的清醒,这一刻,晋晚生全都明白了,他上当了,他失信了,他忘了阿桃姑娘的叮嘱。

悔恨,晚矣,补救,来不及,听天由命,人斗不过上苍,晋晚生懂得了叹息里的故事,晓得了无奈中的凄凉。

本打算划船就走,道义让他想起了赵阿大,他丢下所有的悔恨,举目寻找赵阿大,却见他躺在咫尺之遥的地方,晋晚生奋力拔腿,击碎浪花,来到赵阿大身边,把他从小溪里搀扶起来,又弄醒他,这才问道;“阿大,我们这是在哪里?”

赵阿大眨眨眼睛说;“我记得,刚刚我们好像是在一片桑树林子边上,突然间,眼前出现了一座小山,接着浓雾四起,我想找你却找不到,我喊你,你又不应答。”

听了赵阿大的话,晋晚生略一沉吟,按下澎湃的心潮,煞有介事地说;“奇怪呀,我记得也好像是你说的那样,我们好像是从这个地方下船行走了半天,才来到了那片桑树林子边上,现在怎么又稀里糊涂地回来了,这是过了多长时间,你看,太阳高悬,景物如初,真是咄咄怪事!”

赵阿大说;“怪就怪你在大堂之上胡言乱语,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

这时候,晋晚生终于憋不住了,他恨恨地说道;“我遭了县太爷的道了,哪碗乌龟王八蛋仙人掌茶被我喝进去后,不料,脑子里却开始糊涂起来,接着,就顺着他们话里的意思胡说起来。”

赵阿大不置可否,又追问起来;“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从我耳入,在我耳出,你告诉我,到底有没有桃花源,你到底进去过没有?”

晋晚生这时候也想明白了,既然县太爷都知道了,为何还要瞒着自己的好朋友呢,他就很确定地点点头,说道;“桃花源就在附近,我不但进去过,还和里面的人有约定,绝对不能对外面的人说出来,只可惜,在大堂上我上了可恶县令的圈套。”

赵阿大吃惊,很吃惊,连着说;“怪哉,怪哉,朋友间都不说,为何在大堂上你却信口说出来?”

晋晚生早就在怀疑这件事情,今番赵阿大又问起,他不觉得暗思,一定是在大堂上中了他们的圈套,对了,是那碗茶水,肯定是什么仙人掌茶里面被他们做了手脚,当时,自己口渴得厉害,不管不顾一口气喝了下去,过去片刻,有一股暗香涌了上来,接着,自己眼前一黑,内心里浑浑噩噩,县宰问什么自己就回答什么,丝毫没了防范之心,可恶,晋晚生双手一拍,问道;“哪两个差人呢?”

赵阿大回答;“我也刚刚醒来,还没有看到差人在那里。”

赵阿大说完,晋晚生疑惑着,准备动身寻找,不料,却见赵阿大指着船里说;“哪两个差人不是在船里睡觉吗!”

晋晚生闻声再看,果然在他的船里躺着两个差人,于是,他们二人走过去叫醒了差人,带着满腹疑惑,晋晚生对两个差人说;“差人大哥,我们没有找到那个叫桃花源的地方,如何是好,我们是接着找下去,还是回去交差。”

这是晋晚生有意试探差人,没等那两个差人回话,却听不远处传来了几声怪异的动静,紧接着小溪水涨了起来,赵阿大见状急忙跑到他的船前,解下缆绳,把船划到了晋晚生船的边上,看到溪水突然暴涨,两个差人问晋晚生;“晚生兄弟,你领我们来的路可走对了?”

晋晚生说;“差人大哥,不会错的,我是按着我回来时做的标记一路过来的。”

差人又问晋晚生;“你找到那片桃树林子了吗?”

晋晚生回答;“没有,我觉得那片桑树林子就应该是桃树林子。”

差人又问;“我们是怎么回到这里的?”

晋晚生回答;“我刚到小山前,突然起了浓雾,包裹住了一切,我找不到你们,正在焦急,突然响起一声霹雳,接着一道闪电把我刺昏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回到了这里。”

哪两个差人听完了晋晚生的话立刻说道;“那还等什么,快划船回去,一会儿渓水暴涨,波涛翻滚,等到风高浪急之时我们还能回得去吗?”

晋晚生听了两个差人的话,立刻掉转船头,朝回划去,赵阿大紧紧跟在他后面,划了一会,晋晚生故意很担心地对哪两个差人说;“我回去后该如何和县太爷说呢!”

差人回答说;“还能咋样,照实说呗,没找到就是没找到。”

晋晚生接着试探道;“是所有的人到了大堂之上都有仙人掌茶水喝吗?”

一个差役说;“美得你,那样的话,县大堂岂非要爆满吗,实话告诉你吧,你们两个是头一份,是师爷亲自从里面端出来的,换做是别人,县太爷才不管你是否冤屈,先是一顿板子,然后才能问话,那里还有茶水喝。”

听了差役的话,晋晚生越发警觉起来,他不在和差役说话,开始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办,不回去是不行的,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干脆,回到大堂再说,打定一个主意,打死也不去找桃花源了,一口咬定没有找到,就是没有找到,或者干脆说,不知何故,桃花源消失了,他又能奈我何呢!

晋晚生拿定主意,挥舞单桨朝前划去,前方,溪水渐宽,已经到了那条不知名的小河里,前面不远处就是江岔子,天色渐暗,晋晚生正在怀疑,天色怎么又暗了下去,赵阿大从后面撵上来,和晋晚生并肩划船,他对晋晚生说;“阿生兄弟,我看我们还是找处有光亮的地方,弃船上岸吧,等到明日日出之时,我们再划船回去。”

晋晚生问了句;“今儿个咋过得如此之快?”

没等赵阿大说啥,船上的两个差人忙说;“天黑了,赶快靠岸,没有人家我们就找个干爽的地方凑合着过一夜,总比喂了江里的王八强。”

赵阿大急忙接过来说;“是啊,大江里的水怪甚是凶猛,专门在风高浪急之夜拱翻渔船,生吞活人,那日,天刚黑下来,我和我们村子里的阿贵为了多捕几网鱼,不觉间把船又划到了深处,哪料到,刚刚还是十分平静的水面,突然浪涛翻滚,接着一个一丈多长的蛟龙出现了,它扭动身躯,张开血盆大口,朝另一个背如磨盘,首如蛇头,闪着两盏精光的怪物追去,我急忙划船闪开,阿贵一时慌了手脚,躲避不及,他的小船被那条蛟龙尾巴激起的巨浪立马掀翻,幸亏我没走远,当时跳入江里把他捞了上来,不然的话可就危险了。”

晋晚生谙熟水性,更知道大江里的凶险,要说他一个人驾着小船,独闯江心,不在话下,怕就怕在还有赵阿大他们三个人,且不说夜里风高浪急,稍不留意就会被风浪掀翻了小船儿,性命不保,还有那些经常出没的水怪,更令人毛骨悚然。

所以,不等赵阿大说完,晋晚生就开始划着船儿向岸边靠拢,快到岸边之时,他瞄准了一处比较平坦的地方,划着船靠了岸,接着又把小船拽到了岸上,赵阿大紧随其后也把小船儿拽到了岸上,这时,晋晚生才问赵阿大和那两个差人;“我们是在这岸边蹲一晚上,还是找个人家胡乱借住一宿。”

赵阿大没有先说话,先前那个说他家就住在离这里不远处的差人说道;“按理说我应当熟悉这里,也许能找到有人家的地方,可是,从打我被莫名其妙地送回到了船上,我这眼睛就不灵光了,现在也分不出那儿是哪儿了。”

差人的话音刚落,突然,从江岔子里刮过来一阵呜呜作响的怪风,天色完全黑了,四周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到,虽然是夏天的夜晚,可是四个人的身上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好在两个差役的腰上挎着腰刀,这功夫他们也都把腰刀从腰上摘了下来,拿在手上,那阵怪风过后,晋晚生抬头看看天空,他想借着星光辨别出东南西北来,好找一处村落,却不料天空中漆黑一片,星星都被乌云遮挡住了,晋晚生刚想说,实在不行,我们就先找个背风的地方凑合一宿算了。

第十六章

猛然间,却见赵阿大举起手,指着前边不远处一个隆起的土丘说;“快看,前面有光亮!”

晋晚生他们顺着赵阿大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像似有一盏渔火,正一闪一闪地发出幽幽地光亮来,那两个拿着腰刀的差人见到有光亮,就急着说;“走,过去看看,要是有人家的话,说不定我们能凑合着过一宿。”

两个差人说完话,一起向那处光亮走去,晋晚生和赵阿大跟在他们身后,小心翼翼地走着,眼看着离那处土丘越来越近了,晋晚生悄悄对赵阿大说;“阿大哥,要留意,大江之中水怪和鱼精甚多,稍不小心就会着了那些个东西的道。”

赵阿大说;“料有差人在,我们可也不会白白被那些个水怪祸害了。”

话虽这么说,晋晚生和赵阿大还是提着十二分小心,跟哪两个差人朝那处渔火走去,等到他们走到近前的时候,才发现,土丘上竟然是一个老者,身穿簑衣,戴顶斗笠,拿着跟钓鱼竿,身边放着一盏渔灯,正在低头垂钓。

在江边垂钓的人很多,但是,大多数是在早晨或者白天,虽说偶尔也有夜晚垂钓之人,但是,那毕竟是极少数人,所以,晋晚生就多了个心眼,他没有靠上前去,倒是哪两个差人,已经一边一个坐在了那个垂钓之人的身旁,这时候,晋晚生就听其中的一个差人问道;“老伯,为何夜晚钓鱼?”

听到那个人的问话,钓鱼老者既没有抬头看他,也没有回话,而是发出了嘘地一声,那意思是不让人说话,怕惊动了水中的鱼儿。

晋晚生从后面细看这个垂钓老者,发现他后背微微隆起,活像个罗锅,又像个直不起腰来的的驼背之人,最让晋晚生感觉奇怪之处的是那个钓鱼人应该抬头看看大家,可是,他却偏偏不抬头,就是不肯把脸露给他们看。

半生在滔滔大江中讨生活的赵阿大,和晋晚生一样,很清楚这大江里的神秘和稀奇古怪之事,对于江里的水怪和各路神仙更是多少知道一些,于是,他就没有上前和那个钓鱼老者搭腔,而是,躲在晋晚生的身后。

也许是出于好奇,也许是钓鱼老者透出来的古怪之处,让晋晚生想到打渔人的一个传说,说是,这大江里有一种活了几百年的乌龟,想要修得真身,位列仙班,往往夜晚出来,幻化成人形,专门和打鱼人搭讪,趁打渔人不注意,把打渔人拖入水中,吸取打渔人身上的血液,获取人元和人的精气神,它们每吸取一个人的血液,即可获得一百年的修行,如果能够获取十个人的精血,它们即可修得翻江倒海的法力,可以和东海龙王分庭抗礼,上天也拿它没有办法。

晋晚生正想到这里,突然间狂风骤起,狂风中隐隐夹着一种血腥之味,本来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只有江边上这盏钓鱼人的渔火,谁都会觉得,那盏渔火肯定会被这突如其来的狂风吹灭,然而,让人奇怪的是,那风刮得越猛,那盏忽闪着的渔火却燃烧得越旺,眼见狂风吹不灭那盏渔火,却不料,天空中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紧接着一道闪电,闪电过后,骤然响起一连串地惊雷,闪电裹挟着惊雷,朝那盏渔火炸去。

咔啦啦,一连串爆响,一团火球,炸向那盏渔火,火球炸裂,狂风怒卷,两个差人被震翻到土丘之下,钓鱼老者无动于衷,胆大心细的晋晚生,觉得老者似曾相识,他挪步上前,却不料,狂风起处,晋晚生身形离地,飘了起来。

雷电闪光,声声爆裂,炸响在晋晚生身边,狂风刮起晋晚生,翻滚到了大江上,那盏渔火忽闪一下,灭了。霎时,钓鱼老者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水中,转瞬间,江中升起一根水柱,接住晋晚生,水柱渐收,晋晚生被水柱裹入江中,赵阿大和哪两个差人昏厥在地。

刷,一道白光,大江亮如白昼,闪电过后,炸雷击水,正是那根水柱升起的地方,江水翻滚,白浪滔天,轰隆隆,呜呀呀,怪叫连连,过了许久,江面趋于平静,风停雷收,闪电远逝,江水依旧,江天上繁星闪烁。

喔喔喔,远处,江岸人家的鸡鸣之声,隐隐传到了赵阿大的耳朵里,他睁开眼睛,看看四周,天色泛青,吁,一口闷气,从赵阿大胸中涌出,他翻身坐起,借着蒙蒙天色,四处寻找,土丘下,两个差人嘴啃地趴着,他走下土丘,弯腰伸手,拨动差人,嘴里呼喊;“差官大人,醒醒!差官大人,醒醒!”

两位差人被呼喊声惊醒,懵懵懂懂,揉戳眼睛,好一阵子才从地上站起来,天色大亮,完全清醒的差人环顾四周,突然间,脸色大变,他们几乎同时问赵阿大;“晋晚生呢?”

赵阿大回答;“我没有看到啊,我醒过来就看到你们二位趴在地上,所以,就上前叫醒了你们。”

闻听赵阿大的话,两个差人面面相觑,有倾,一位差人低头看看脚下,立刻朝着地上吐了一口,然后对另一位差人说道;“兄弟,晦气,晦气,你看到没有,咱们哥俩在坟头上趴了一夜。”

两个差人急忙手拉手,走到了坟下,哗、哗、砰,脚下传来了浊浪拍岸的空旷之声,赵阿大,看着脚下不远处的大江,不由得问那两个差人道;“差官大人,你们知道晋晚生去了哪里吗?”

一个差人回答说;“我们还想问你呢,那个晋晚生如何会消失呢,他该不会扔下我们自己,一个人溜了吧?”

赵阿大急忙为晋晚生分辨说;“那怎么可能呢,至少,他得回去和我们交差呀?”

这时候,另一个差人一拍脑袋说;“奇了怪了,昨夜,我们明明看到一个钓鱼的老者点着一盏渔火在这里钓鱼,我还问了他一句,这功夫他咋也不见了。”

听了这个差人的话,另一个差人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很紧张也很小心地问那个和他站在一起的差人道;“兄弟,我好像想起来了,昨晚上闪电加霹雳,一时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那场面着实是吓人,难不成那个钓鱼的老者和晋晚生被雷电击中或者被狂风刮入了江水之中。”

听了差人的话,赵阿大急忙说;“那我们赶快到江边上去找找看,也许晋晚生跌落在江边也是可能的。”

两个差人暗衬,也许赵阿大说得对,应该立刻去找,如果找不到晋晚生,他们如何回去交差呢?于是,三个人结伴沿江边开始寻找晋晚生。

晋晚生被狂风刮到了半空之中,那个钓鱼老者小心翼翼,灭了渔火,毫无声息地潜入江中,霎时,一个巨型老鼋推动江水朝前移动,到了晋晚生漂浮的身下,这只巨鼋张开大嘴,猛吸江水,对着晋晚生喷了上去,接着,一条水柱接住了晋晚生,把他从半空中卷入到江里。

晋晚生下落,巨鼋立刻变成了只有手掌大小的小鼋,藏在晋晚生身下,又一个霹雳,击穿水面,打在晋晚生身上,却被弹了回来,那只小鼋龟缩着,毫无动静。

唰,一道闪电,天空中又裂开一道缝隙,咔啦啦,一连串的霹雳,过后,风卷江面,激起浪花,浪花里发出哎呀的声音,天空中传来一声叹息;“嘿呀,雷公、电母、你们打错了,那是个无辜的后生。”

于是乎,闪电收起,雷声立绝,天晴了。

大江里,小鼋渐渐膨大,眨眼间又是一只巨鼋,它托着被雷电击昏的晋晚生潜行在大江之中,过了足有一个时辰,那个巨鼋才托着晋晚生来到了江心中一个孤岛之上,晋晚生依然昏迷不醒,巨鼋见状,嘟哝道;“你救我一命,我也要还你一命。”

巨鼋嘟哝过后,扭动了一阵子,渐渐地一个人形出现了,细看来,岂不是前些天晋晚生在酒肆中遇到的算命瞎子,他先看看闭目昏厥的晋晚生,又从嘴里吐出一颗珠子,然后用舌头撬开晋晚生的嘴,把自己嘴里的珠子吐到了晋晚生嘴里,接着捏了一下他的喉咙,就听咕噜一声,晋晚生把那颗珠子咽到了肚子里。

片刻,晋晚生长出了一口气,又过了一会儿,晋晚生睁开了眼睛,四处看看,他先看到身边有个头戴斗笠,用黑布遮挡着脸面的老者,脸面看不清,身形却很熟悉,晋晚生翻身坐起,抱拳一揖;“敢问老丈,您可是方才在江边垂钓之人。”

老者瓮声瓮气地说;“你这后生,打听这些作甚?”

晋晚生急忙说到;“我记得我们一行四人前去寻找桃花源不果,趁夜回来交差,来到了江边上,看到一个老者夤夜在江边垂钓,却突然刮起一整狂风,然后就是闪电霹雳,我被那狂风刮起在半空上,不幸又被炸雷劈落江水之中,可是却为何到了这里?”

第十七章

听到晋晚生说完了话,那个蒙面老者说道;“你这后生就是啰嗦,是我把你从江里救了上来。”

晋晚生闻听,立刻站起来,给老者深深鞠了个躬,双手抱拳说道;“谢过老丈救命之恩,只是不知我们这是在哪里,我见这四周全是滚滚江水,莫非我们是在江中的岛子之上!”

老者说;“正是。”

晋晚生说;“现在正是夜黑浪高之时,不知道我们该如何回到江岸之上,我那条小船还在那边的江边上拴着。”

老者问道;“你急着回去干什么?”

晋晚生说;“回去向县宰大人交差。”

老者说道;“你受人迷惑,遭了人家的道儿,却忘记了和阿涛姑娘的约定,实在是不该,实在是不该。”

老者一语中的,晋晚生无地自容,片刻,他不觉问道;“老丈为何知道这些?”

老者叹息;“你这后生,全忘了前世,怪你不得,怪你不得。”

言语间,老者掀起蒙脸之青布,不等老者再说什么,晋晚生一眼认出他来,急忙问道;“你可是那位不辞而别的算命先生?”

老者点头,放下蒙脸的青布,晋晚生又抱拳施礼道;“请先生赐教,我回去该如何回答县宰。”

老者道;“那里是一个县宰那么简单,他身后另有其人,现在还不到说出来的时候,怪只怪上天垂青于你,风云际会于你一身,岂是你能躲避得了的。”

晋晚生说;“老丈所言,晚生实在听不明白。”

老者说;“慢慢你就懂了。”

晋晚生说;“请老丈指教一二,晚生回去后该如何应对那些家伙的毒计?”

老者转身,面对孤岛中的一棵黄角树,晋晚生以为老者不愿意告诉他,立刻双膝跪地,恳求道;“请神人赐教!”

江风呼啸,天已见亮,老者终于开口;“你刚刚救过我,帮助我躲过一劫,我岂能知恩不报,不过你要对着这滚滚大江发誓,我对你说过的话,你不准对第二个人说,我们交往和认识的过程你也不准对第二个人说。”

晋晚生跪在地上,马上说;“想我晋晚生也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岂能说话不算,我起誓,今日和老丈之事,我绝不对第二个人说,苍天为鉴,如若我说了出去,天打雷劈。”

那个老者这才又说道;“那处桃花源本是人间仙境,里面的仙女园,却是南海观世音护花使者的濯花之所,不知有多少妖魔鬼怪和这大江里不安分的生灵,想进到里面偷取那根桃木宝杖,也是该着你有缘分,才误打误撞进了那里,可是你却不守诺言,所以,你是不会再找到那处所在的。”

晋晚生听后,急出一身冷汗,低头说道;“仙人帮我,我实在是想再见到那里的阿桃姑娘。”

老者问;“你知道阿桃姑娘是谁吗?”

晋晚生不傻,他立刻接到;“依着仙人的说法,那个阿桃姑娘肯定不是凡人,如此说来,我岂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晋晚生泄气了,他不再说话,老者沉吟半天,又缓缓说道;“也未可知,也未可知,吾之道行太浅,修炼火候不够,也许,兴许”

老者欲言又止,晋晚生不敢再有他念,心胸立刻晴朗起来,老者挥手,晋晚生站起,老者又云;“你之根基非常人可比,你之修为不在我之下,只是时机未到,你还承受不起。”

晋晚生没有了杂念,对于老者的话也就不太在意了,他独自寻思,回去后不再喝什么古怪的仙人掌茶,看他们又能奈我何?

老者在一旁看透了他的心事,又说道;“妖孽的毒计岂能只有一条,真是防不胜防啊,只要有一颗心智在,又何尝怕那些鬼蜮伎俩,想那老鳖还能怎样!”

老者说得清楚,晋晚生记得明白,不用细说,县宰后面肯定是老鳖,管他呢,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手段。

顿时,晋晚生豪气上升,晦气下降,眼前,滔滔江水,身边,呼呼江风,不知不觉间,霞光万道,迎着朝霞,晋晚生站起来,要回去,老者也起身,不过和坐下身高差不多,他伸手,停顿,转转眼珠,最后从怀里拿出一块鳞甲,仅有手掌大,对他说道;“你这后生,有些胆量,老天又让我和你结下了不解之缘,好吧,我就顺应天意一次,不过还要看你的造化,你过来,我问你,是否要回去?”

晋晚生点头,老者说;“你躺在上面。”

晋晚生见老者手中只有一块巴掌大小的鳞甲,不禁发问;“如何能躺得下我?”

老者说;“胆量,想你踏浪逐波也仅一叶扁舟儿,呼吸闭气之间全在意念当中,你刚刚吞服下我的避水神珠,想来不用我教你,也能在水下行走了,现在我再把身上的鳞甲给你一小片,想必你可以龟息两个时辰,岂不是天大的好处。”

晋晚生听了老者的话,立刻大步走到江里,老者顺手丢下那块鳞甲,说道;“趴上去。”

晋晚生跃起,看准那块鳞甲,稳稳压了上去,老者也进入江里,对晋晚生说;“我送你一程。”

晋晚生看了一眼老者,突然问道;“神人尊姓大名?”

老者嘿嘿一笑道;“大字不识一个的小子,天生却是文绉绉的,天意,天意也,告诉你吧,老爷子我本姓龟,乌龟的龟,大号龟天下,你小子和我缘分颇深,不然的话,昨夜的雷电就会收走我,这下好了,我又可以在这大江里自由自在了。”

龟天下和晋晚生一同漂浮在大江里,晋晚生手脚并没有划动,江水却托着他在里面自由漂行,晋晚生这才晓得那块鳞片的妙用,他刚要说点感激之词,龟天下却先开口道;“小子,不要得意忘形,切不可起贪心,从今日起,你每天捕鱼不能超过三十斤,捕捞到母鱼和小鱼苗子,必须放生回大江之中,记住我的话了吗?”

“好的,我记住了。”晋晚生回答得很痛快,他刚想问龟天下,我们能经常在一起吗?却见龟天下扬手前指道;“快回去吧,小子,监牢和杀威棒等着你呢?”

晋晚生举目远眺,老者却不见了,离他不远处,晋晚生分明看到大江里刮起了一个旋涡,旋窝由大变小,渐渐地在江面上泛起了一层浪花。

晋晚生还有很多疑问要问龟天下,无奈人家离他而去,晋晚生大半身埋在江水里,用脚轻轻划动江水,立刻,他就像一条鱼儿,刺溜溜滑向前方,飞的感觉,江水没有阻力,只有推力,他可以任意翱翔在水面上,可以挥臂间跃起一丈多远,晋晚生感谢龟天下,真的好想再见到他。

晋晚生踏着波浪前行,顺着江风,一个声音隐隐传到他耳朵里;“晋晚生,你在哪里?”

听那声音像是赵阿大,晋晚生本想扯开嗓子对着江岸边高喊;“我在这里,我在踏浪逐波,”

张扬不是他的性格,他更不想让那两个差人知道他刚刚得到的一身本事,于是乎,晋晚生的嘴虽然张开了,却是把要喊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闭上嘴之后,他又一想,我何不试试护身甲,省得到时忘记使用,晋晚生仰面朝天,被江水向前一点点冲去,他感觉身轻如燕,又觉得自己仅仅是一叶浮萍,任水漂流,任浪击打,那里还要呼吸,用不着憋气,说他是一块木头更恰当。

晋晚生漂浮在江面上,一点点被江水冲到了岸边,呼喊他的声音越发强烈了;“阿生,你在哪里?”

“晋晚生,你小子躲到哪里去了,还不赶快滚出来,省得爷爷费事。”

是差人们的呼喝之声,晋晚生不觉萌生气愤,他正想作弄哪两个差人一番,忽听身下传来嗡嗡之声;“不可意气用事,不可贪图荣华富贵,守住清贫,惜乎草木,机缘也许还会到来,去吧,磨难一番未必是坏事。”

晋晚生连声应诺,身下的声音突然间消失了,晋晚生有了主意,在岸上的人看到他时,他故意脚蹬手刨,装作在水中挣扎的样子。

“快看,江面上漂下来一个人。”

分明是赵阿大呼喊的声音,晋晚生闻听,立马紧闭双眼,又装作晕了过去。

唰,哗,江水拍岸,晋晚生被冲到了岸边,赵阿大狂奔,到了近前,双手抱起晋晚生,手忙脚乱,先是把耳朵贴在了晋晚生的心口上,又摸摸他的鼻息,接着嚷了一句;“他还活着。”

话声落,赵阿大把晋晚生扛起来,呼哧着捶打他的后背,晋晚生怕累坏了赵阿大,倏地长出一口气,接着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赵阿大听到晋晚生说话了,急忙把他放下来,让他平躺在地上,对他说道;“晚生兄弟,你终于活过来了,那阵风把你吹出去多远,你的命真大,竟然从上游漂了下来。”

晋晚生刚想说你莫慌,我没有事情,等到看到两个差人也围着他时,立刻轻声嘟哝了一句;“唉,我们咋在这里?”

第十八章

晋晚生在装,赵阿大很慌,一个差人高声盘问;“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从上面漂了下来?”

另一个差人也问;“说说,你都遇到了什么?”

“我记不得了,我只知道自己被大风刮入了江水之中。”

任凭两个差人反复盘问,晋晚生只是这一句话。

赵阿生怕差人为难晋晚生,立刻说道;“又过了一夜,老爷应该等急了,我们还是赶快上船,回去复命吧。”

两个差人闻听,顾不上接着盘问晋晚生,急忙说道;“快走,我们赶快找到拴船的地方,划船回县衙交差去。”

谁又愿意在这个荒凉之地呆上片刻呢?

赵阿大见两个差人急着回去交差,就悄声问晋晚生;“晚生兄弟,你能走吗?”

晋晚生这一番境遇,如同脱胎换骨一般,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那里还有半点疲乏之态,不过,他还是装怂装到底,就见他在地上磨蹭了一会儿,有气无力地对赵阿大说;“阿大哥,你扶我一把,让我起来,溜达几步,兴许还能划船。”

晋晚生在差人面前,步履蹒跚地走了几步,又闪了个趔趄,才对赵阿大说;“没事儿,我们走吧。”

四个人找到了江边拴船的地方,解开缆绳,赵阿大和晋晚生一人划一条船,两个差人分坐两条船,划船的时候,晋晚生感觉自己比往日多了很多力气,只要他稍稍一用力,他划的那条小船就会像箭打一样嗖地从江面上窜起来,这时候赵阿大就会扯开嗓子喊他慢一点,等等我,晋晚生就只好省下力气,慢慢悠悠地划着小船儿,即便如此,赵阿大还是埋怨晋晚生划得太快了,坐在他那条船上的差人也几次对晋晚生说;“你这后生,真是命大得很,狂风把你刮落江里,不但没淹死你,你还照样有力气,真是怪得很。”

晋晚生只当是没听到,还是不紧不慢地划着船儿,快晌午十分,他们终于划到了临沅码头,晋晚生先一步栓好船,然后又帮着赵阿大栓好船,这才和赵阿大还有哪两个差人,朝临沅县衙走去。

路上晋晚生感觉很饿,遗憾的是他身无分文,哪里有钱买吃的,他只好几次抬头看看身边的赵阿大,赵阿大却浑然不理解他的心思,只是跟着差人朝县衙走去,走着走着,晋晚生却又觉得肚子不饿了,不由得暗想,老子倒要看看,可恶的县宰能奈我何,他还能使出什么伎俩来。

县衙门前,一对张牙舞爪的石狮子,裂开大嘴,想要吞噬过往的行人。

县衙正前面是个广场,要走进县衙大门,先要登上十级青石板台阶,县衙正门上方挂着一块黑漆大匾,烫着三个鎏金大字“临沅县”,挨着正门是两个边门。

县衙大门外,最高那层石阶上面,站着两排身挎腰刀的衙役,虎视眈眈地看着过往行人,上次,晋晚生初来咋到,那里注意到这些,这次,他跟随衙役返回来,眼神分外好使,自己感觉只要睁圆了眼睛,就会发出亮光来,从前看不到,或者看到也不注意的东西,这次全能看到了,晋晚生并没有惊讶,他在仔细打量县衙大门前的景象。

晋晚生看得入神,却听耳边传来一个声音;“你领着他们站在大门外,我前去禀报。”

站在大门外面的差人,看到那个差人走了上来,互相抱抱拳,算是打过招呼了,差人走进大门,好半天没有音信,晋晚生在心中冷笑道,县宰和老鳖一定是再商量对策,我可要提高警惕,这时,两个陌生的衙役从角门里走出来,到了台阶下面,对着另一个差人说道;“县宰大人有旨意,带晋晚生一行上堂问话。”

晋晚生昂首阔步登上台阶,后面跟着赵阿大,后出来的两个差人,疾跑几步,才和晋晚生并肩走进了县衙。

临沅县大堂,两排衙役分班站列,晋晚生和赵阿大刚走进去,还没站稳,呜-威,喝威之声顿起,全没了第一次的客气,晋晚生挺胸,赵阿大跟随,猛然间,一声沙哑地吆喝;“跪下!”

晋晚生当即反驳;“为何跪下?”

“大胆,找打!”领班的衙役挥起手中的水火棍,照着晋晚生的大腿砸了下去,晋晚生如同脑后长了眼睛,那根水火棍还没落到腿上,就见他双腿绷直,微微用力,水火棍落下,如同砸在石板上,震得衙役的手生疼,差点没把手中的水火棍震飞出去。打晋晚生的衙役刚要发作,就听公案上传来一声阴沉的话音;“晋晚生那厮,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晋晚生正不知如何作答,肚腹之中突然咕咕咕叫了几声,他随口即说;“我若遇到为民办好事,关心民间疾苦的父母官那里有不跪之理,我若遇到只想成仙,不管百姓死活的东西,不但不会跪,我还要问问他,天理何在,百姓何在?”

高踞公案上的司马守谦,脸色先白,后红,接着成了紫茄子色,他哆嗦着嘴唇,抬手指着晋晚生;“你,你,你这个刁民,那里来的歪理,给我打,直到他跪下为止。”

“呜-威”,公堂里一阵呐喊,众衙役高举水火棍,对准晋晚生和赵阿大,砸了下去,那里还管是脸还是屁股,不到十棍,赵阿大一头栽倒在当场,晋晚生依然两腿屹立,怒目圆睁,两只眼睛像似要喷出火来。

倒在地上的赵阿大对着晋晚生大叫;“阿生兄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逞强势必吃亏。”

此时的赵阿大已经被衙役们从地上拽了起来,他的两条腿被两根水火棍压住后跪在了地上,剩下的水火棍全都对准了晋晚生,有专门打前胸的,有专门打后背的,还有的找准他的双腿一棍一棍地打下去。

公堂上,噼呲、啪嚓,乱棍横飞,下下落到晋晚生身上,亏了有护身甲,护着他的心脉,不然,就凭他的血肉之躯,早就被打得趴在地上了。

晋晚生宁死不跪,司马守谦怕把他打死了没法向别师爷交代,别师爷临走的时候,一再叮嘱他,要留下晋晚生,最好是问出桃花源的下落和他身上的秘密,如果问不出来,就把他关起来,等到他回来后由他接着再问。

眼见着一顿乱棍没有让晋晚生屈服,司马守谦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他用手指着已经跪在地上的赵阿大说;“先乱棍把他打死,到时候再让晋晚生抵命。”

司马守谦的话音刚落,用水火棍压着赵阿大的两个衙役,立刻手举水火棍,照着赵阿大的脑袋就要砸下去,还在挨打的晋晚生虽然被打了无数棍子,却根本奈何不了他,这时,他见赵阿大要被打死,心里立刻责备自己,明明知道赵阿大纯粹是血肉之躯,如何能抵挡得了劈头盖脑一顿乱棍,自己必须救他,他急忙对司马守谦高声怒喝道;“且慢,司马大人,赵阿大已经跪下了,为何还要打他,要打。打我便是。”

司马守谦,那里肯听晋晚生的话,他发出桀桀的奸笑,喊了一声;“给我住手,让晋晚生看着他的同伙死在他面前,来呀,所有人,把手中的水火棍打向赵阿大。”

“呜-威”,衙役们高举水火棍,顷刻间就要砸向赵阿大,晋晚生是个诚诚君子,他如何能够让自己的朋友因为自己而死,他强咽下心头的怒火,高声对司马守谦说;“县宰大人,不可打他,我跪下便是。”

衙役们扬起的水火棍还没有落下,晋晚生已经噗通一声跪在了当堂,司马守谦,桀、桀、桀,笑得身子发颤,过了半天才指着晋晚生问道;“你、服、还是不服?”

晋晚生没好气地回答;“我服,我真服。”

司马守谦问;“你说,还是不说?”

晋晚生回答;“你,让我说什么?”

司马守谦说;“我问你桃花源在哪里?”

晋晚生说;“我已经领人去找了,可是没有找到,有差人可以作证,大人为何还要问我?”

“大胆,狡辩!我问你,哪处桃花之源到底在什么地方?”

晋晚生说;“就在大江边,小河尽头,一座小山后面。”

司马守谦问;“那你为何没有找到?”

晋晚生回答;“是啊,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何没有找到啊,反正去的人又不止我一个,有差人可以作证。”

赵阿大跪在地上怕晋晚生吃亏,强忍着疼痛说道;“大人,我们的确前去寻找了,为了寻找那处桃花源,阿生他还被狂风刮落到大江里面,亏了这小子命大,换做是别人,早就葬身鱼腹了。”

“多嘴,把他拖到外面,罚他跪在县衙门前的广场之上,没有本县的话不准放他走。”

“是,县宰大人。”

领班的衙役高声回答,两个衙役立刻拖起赵阿大,晋晚生慌忙高声说道;“且慢,县宰大人,这个赵阿大是个不知情之人,大人何必要难为他呢?”

第十九章

晋晚生说话中气十足,县太爷司马守谦不由得愣了一愣,趁着这功夫,晋晚生急忙又说道;“那处桃花源是我发现的,我发现后又没有告诉过他,他根本就什么也不知道,我想如此英明的县宰大人,应该不会难为一个什么也不知道之人吧!”

听了晋晚生的话,司马守谦虽然愣了愣,但是,他一想到师爷的嘱托,立刻又噗呲笑出了声,点着晋晚生,连着说;“天真,天真,我知道他不知情,可是,因为他和你在一起,我就认为他很知情,知很多情,你看如何呀!”

晋晚生知道司马守谦在用赵阿大威胁自己,是把赵阿大作为鱼饵,引诱自己上钩,可是,天理和良心,又让晋晚生觉得不该牵扯赵阿大,要让他快点离开这个吃人的县衙,于是,他回答道;“英明的县宰大人,你想过没有,你若是非要留下赵阿大,非要惩罚他,我要是犯了糊涂,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到师爷回来了该如何是好?”

“威胁我,威胁我,我好怕呀,来呀,把赵阿大拖出去,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样犯糊涂的。”

赵阿大被拖起来,刚动了一步,晋晚生一头晕倒在地上,班头急忙上前去探他鼻息,摸了半天,他竟然没有发现一点呼吸的征兆,班头有些发慌,他让两个衙役把晋晚生翻了过来,又摸了半天脉,脉不跳了,班头急忙上前报告;“县宰大人,晋晚生真的死过去了。”

司马守谦怒道;“不可能,他是装的,给我泼冷水。”

哗,一盆冷水泼到了晋晚生头上,还是一点气息都没有,司马守谦坐不住了,他走下公案,又是摸脉又是探鼻息,忙了半天,晋晚生还是毫无气息,司马守谦不怕别的,他怕师爷,怕师爷回来交不上差。

司马守谦看看倒地气绝的晋晚生,围着他转了两圈,不觉想出了办法,他重新回到公案之上,一拍惊堂木,高声喝到;“众衙役给我听仔细了,当堂放了赵阿大,免去他受罚之苦。”

“是,”众衙役一声呐喊。

晋晚生听得真真切切,他微微开启眼睛,看到赵阿大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公堂,暗想,司马守谦当真放了赵阿大,还是其中有诈呢?待我试他一试。

晋晚生的手微微动了一下,恰被一个衙役看到了,他立刻禀报说;“启禀县宰老爷,晋晚生的手动了。”

县宰听后没有作声,而是在飞快地想,下一步怎么办,放赵阿大本在他的计划中,把一个不知情者留下关起来,还要管饭,实在不划算,不过现在放了赵阿大,却是最佳时机,正好可以和晋晚生讨价还价,既然他的手动了,就说明自己这一招奏效了,也说明晋晚生很不简单,不怪别师爷千方百计要留下他,不能和晋晚生硬来,要悠着点,哄着点,司马守谦又想到了师爷哪碗仙人掌茶,何不先把他关起来,等到师爷回来了再说。

想到此,司马守谦,故意拍响了惊堂木,他要让晋晚生听仔细了,惊堂木落下,司马守谦高声喊道;“来人,把晋晚生先关入签押房,等我下午接着审讯。”

四个衙役,四条壮汉,上前,两个人托肩膀,两个人托大腿,把晋晚生抬到了签押房。

这是间独一无二的签押房,里面没有桌子,没有凳子,没有床,没有窗户,什么都没有,不对,有,有很多,靠墙堆着一堆稻草,厚重的木门,外面是双重门锁,司马守谦管它叫签押房,实在是为了掩人耳目,其实这是他的一间特别审讯室兼囚房,衙役们特别都知道,他本人更明白,公堂之上只要他吆喝一声,把人暂时送到签押房,待我仔细再审,衙役们就明白了,这是县宰大人留下慢慢消遣之人,若是男人一般的可以拿钱来赎,若是女人就是被他看中了,到了夜里,就会有两个女狱卒给那个女人洗澡,打扮一番,然后送到司马大人的被窝里,从此,这个女人就成了司马守谦案板上的一块肉,任他宰割,直到他炼丹玩腻了,被榨干了精血,那时只要她还有一口气,他就会很痛心地把人放出去。

司马守谦没有遇到别师爷的时候,经常问衙役们,我是不是很仁慈?衙役们会齐声回答;“太爷,您十分仁慈,十分英明!”

签押房里,四个衙役互相看了一眼,胳膊抬起,晋晚生被仰面朝天,高举过顶,一、二、三、衙役们同时松手,他们等待的结果应当是噗通一声,接着就是仰面朝天的晋晚生地惨叫,这是衙役们的抬爱,也是没钱打点的结果。

不过,遗憾,很遗憾,此时的四个衙役很失望,被他们高高举起,又重重抛下的晋晚生,没有直接落地,反而悬在半空中,晋晚生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悬浮在半空中很好受,他要尽情享受一番,再去想自己为何会轻飘飘地不落下。

身如鸿毛,不对,身轻如燕,更不对,我会飞翔,谁知道呢!奥,对了,龟天下给了自己一块鳞甲,想必他已经长在自己身上了,是那片鳞甲的功劳,再遇到龟天下,自己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晋晚生惬意,很惬意,他盘算着,该如何落地,眼看着被抛下的晋晚生迟迟不落地,四个衙役,瞪着八双大眼,咧开四张大嘴,呆愣当场。

晋晚生要试试自己,呼吸间他想让自己的身体升高一些,却不料,他不呼吸还好,就是这一呼一吸之间,晋晚生砰地一声摔落地上。

四个衙役,哄然大笑,一个家伙上前一脚,正好踩在晋晚生心口窝上,一声惨叫,那三个衙役上前细看,晋晚生躺在地上微微发笑,叫唤的却是那个衙役,一个家伙扒拉下惨叫的衙役问道;“你叫唤啥?”

衙役呲牙咧嘴,连说;“中邪了,中邪了,我的脚脖子好像断了,疼煞我也!”

言毕,这个衙役倒地昏厥,晋晚生翻身跃起,三下五除二,三个衙役被他打翻在地,接着又喝令道;“要活命,别出声。”

三个衙役那里见过如此神勇之人,吓也吓呆了,更何况是被晋晚生打翻在地的,三个家伙立刻噤声,六只眼睛盯着晋晚生,晋晚生想把这四个仗势欺人,残害百姓的衙役留下好好教训一番,转念一想,还是算了,那个司马守谦见他们四人长时间不回去交差,一定会起疑心,到时候,还会派人来看,人多了还真就不好办了,谁知道自己这身力气到底能用到什么时候呢!

晋晚生眼珠子一转,问那四个家伙;“想出去吗?”

四个家伙平日作威作福惯了,那里受过这等窝囊气,一个膀大腰圆的家伙,率先从地上爬起来,拔下腰刀,朝晋晚生砍去。

呼地一声,腰刀直奔晋晚生的脸面,要是往常晋晚生早就慌了神儿,今日里却神勇无比,就在腰刀来到面前之时,晋晚生伸手,对准握刀的手腕子,轻轻一敲,立刻,那个家伙妈呀一声,腰刀到了晋晚生手中,另外两个家伙,那里还顾得了死活,也都挥舞着腰刀,砍向晋晚生,晋晚生抬*刀,电光石火间,两把腰刀又到了晋晚生手中,晋晚生扬掌拍向那三个衙役,三声闷哼,三个家伙齐刷刷跌倒在地上。

晋晚生见到自己神勇无比,霎时间来了无边的勇气和自豪,胆量也空前地大了起来,他看到三个倒在地上的家伙还不服气,身形轻轻一动,他张开双手,扬起手臂,轻轻一吸,那个膀阔腰圆,最先跃起的家伙,滴溜溜被他吸入手中。

晋晚生作势,把那个家伙的脑袋对准墙壁就要扔过去,头撞到墙上立刻会*迸裂,气绝身亡,当衙役的岂有不明白的道理,他立刻浑身颤抖,低声哀求道;“晋晚生爷爷,好汉爷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晋晚生抡起那个家伙,就想耍弄一条木棍一样,在空中连着抡了好几圈,那个家伙早已经被抡得两眼金星四射,身子骨散开了,亏得他平日里是个习武之人,不然的话,早就昏厥过去了,直到晋晚生抡够了,才低声喝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那家伙还有一丝神智,他在晋晚生手中立刻大声说道;“好汉爷爷饶命,好汉爷爷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爷爷,求求爷爷,饶了小的这条狗命吧!”

那个家伙彻底告饶了,也真的吓尿了裤子,晋晚生已经闻到了一股尿骚味道,他就顺手把那个家伙轻轻一丢,让他从手中滚落到地上。

这一番过后,屋子里的四个衙役,立马惊呆了,脑子在这一刻也不够用了,他是谁,是人还是神?想不清楚,就当神仙供着吧,县宰大人不是有个别师爷吗,我们虽然养不起师爷,那就当遇到了恶鬼,谁能斗得过恶鬼呢?

第二十章

见风使舵,看人下菜碟,做衙役的没有这点本事,还能混下去吗!特别是在司马守谦手底下混日子,没有这点能耐,一天也待不下去,这些个衙役们精着呢,他们也是专拣软柿子捏。不见棺材不落泪,眼泪落下,脑子清醒,片刻间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什么都想通了,还是保命要紧,刚刚被*好的女人还等着他呢。

被抡起来当大风车旋转的膀家伙,那里还顾得上胳膊腿不好使,浑身酸软无力,他抢先爬行,跪在晋晚生面前,叩头如捣蒜,哪两个也不甘落后,齐刷刷,跪在那个家伙身后,跟着磕头,头磕够,头昏脑涨,顾不了,跪着总比死了强,就跪着说吧,别看刚才很凶,现在,也就是跪下的时候,却很乖巧,膀汉带着哭腔说道;“神人,饶命,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神人,恳请神人责罚。”

晋晚生见他们彻底怂了,也立刻见好就收,他看着那三个家伙说道;“权且把你们的狗命系在我裤腰带上,我想什么时候取就什么时候取,今后如若再犯到我手里,定斩不饶,你们要想悔过,立刻给我送来两坛子老酒,一斤牛肉,二斤饼。”

“是,”三个家伙回答得很痛快。

晋晚生回了句;“快滚。”

三个家伙单腿起立,转身要走,晋晚生突然在他们身后喊道;“回来。”

三个家伙一愣,还以为晋晚生变卦了,立马又跪倒在晋晚生面前,晋晚生挥手说;“把那个家伙抬走。”

三个家伙这才想起来,地上还昏倒着一个。

三个衙役,抬着一个当差的胆怯地退出了签押房,晋晚生坐在稻草堆里在想着,他想什么呢,他在想,我有何能,我有何胆,打衙役,斗县宰,那还了得,敢做吗,过去不敢,今日也不敢。无可奈何,做出来了,谁指使的,不知道,恶向胆边生,不对,咋回事,也许,和龟天下有关,他说昏迷中自己吞了他的避水珠,临分手又给了护身甲,是这两样东西在作怪,不管他,快意恩仇,也许能做到了。

四个衙役的背影消失了,晋晚生手心里的冷汗干了,下一步,司马守谦不会善罢甘休,别师爷更会毒计连连,等着呢,还是跑,跑,能跑到哪里去,躲在大江之中,像那些个鱼鳖虾蟹,做个缩头乌龟,或者去找龟天下,不行,让人笑话,无论如何自己是个男子汉,出去,老子就要堂堂正正地出去,要让他们把老子恭送出府。

这不为过,凭能耐,你要是制服了我,我就给你当孙子,晋晚生肚子里冷笑连连。

晚餐丰盛,全是自己要的东西,晋晚生捧起坛子喝酒,手拿牛肉朝嘴里送,旋风刮起,风卷残云,片刻,四个衙役孝敬的东西,全都进了晋晚生的肚子里,吃饱喝足,晋晚生忽觉困乏得很,眼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四个衙役,晃来晃去,怎么回事?

晋晚生以为酒喝多了,倒头便睡,四个衙役,一个冷笑一声,一个上前踢了晋晚生几脚,一个晃了他几下,只有先前昏过去的那个家伙,退缩在后,膀大腰圆的家伙指着退缩在后的家伙说了句;“还是师爷厉害,不但眨眼捏咕好了你的脚脖子,还让这尊凶神乖乖昏死过去,去,快点回去禀报师爷。”

那个家伙立刻跑了出去,剩下的三个家伙,又围着晋晚生转了两圈 ,也走了出去,锁好门,按着别师爷的吩咐,留下两人在门外看守,那个膀大腰圆的家伙也一摇三摆地走了。

两个家伙到了别师爷的小独院,举手,轻轻敲门,半天,院子里传来沙哑的问话声;“办妥了吗?”

“还是师爷厉害,那家伙已经昏睡过去了,”膀大腰圆的家伙谄媚道。

“哼,”院子里传来一声闷哼,接着还是那个沙哑的声音;“回去吧,你们四人轮班值守,子时自会有人替换你们。”

院子里再无声息,过了一会儿,两个家伙小心翼翼地离开了。

屋子里,晋晚生昏睡,屋外面,四个家伙换了一次岗,子时,四个家伙齐集在门前,没人来换他们,膀大腰圆的家伙忍不住说到;“难道师爷忘了这档子事情。”

另一个声音说;“不能,师爷忘了,还有县宰老爷呢,再说了,师爷是何等样人,白天那会儿,我们刚被这小子收拾了,师爷就知道了,如果不是按着他老人家的吩咐,在酒里下了*,这个家伙说不定还咋折腾咱们呢!”

“你们走吧,可以离开了。”

“谁说的?”四个人互相看看,无人答话。

刚才说话的家伙忙着解释说;“我刚才是说屋里那个家伙着了咱们师爷的道,没说让大家离开呀?”

膀大腰圆的家伙突然醒悟过来,对那个家伙说;“你脑子被晋晚生打进去水了,声音不是从屋子里传出来的吗。”

“对,是从屋子里出来的。”另一个声音附和。

“是谁?”

“还有谁,只有别师爷,神龙见首不见尾。”

“不对,我们可是首尾都没见。”

争执之声突然停下,屋子里再次传出沙哑的声音;“还不快滚!”

立刻,门外传来脚步声,渐行渐远,脚步声没了,门外很肃静。门里却是另一番景象,一个绿衣人凭空出现,她先围着昏睡的晋晚生转了几圈,接着解开他的褂子,睁开一双绿幽幽的眼睛,仔细打量他的前胸,反复摸着他的胸口,接着又把晋晚生反转过去,让他后背朝天,仔细察看他的后背,直到最后,脱下他的短裤,从屁股起,前后又看了半天,还摆弄了半天,嘴里啧啧连声,口中的哈喇子淌出来很多。

验明完了晋晚生的身体,绿衣人坐下、站起,站起、坐下,走到门前,又来到晋晚生身边,伸手抚摸晋晚生的脸,又是半天,绿衣人长吸一口气,坐到晋晚生身边,开始脱衣,身体的肌肤有些发绿,脖子上还带着淤青,抬头顾盼时,分明是一张妇人的面孔,眼光泛绿,鼻孔深陷,嘴巴尖细,幸亏晋晚生还在昏睡,不然,他一定会被惊吓过去。

脱去衣服后,这个奇特之人,跃跃欲试,她趴到晋晚生身上,刚要深入,一股强力,把她掀翻在地,倒地后,她的尖嘴连连抖动,再次上前,摸着晋晚生的心口,没有异样,难道是自己操作不得要领,她再次扑上去,死死搂住了晋晚生。

丝丝地喘息,焦急地颤抖,晋晚生身上的家伙紧紧抱住他,很努力,不松手,劈开大腿,用力摇晃,就要进去了,成功了,成功了,狂喜还没来得及,吱,很痛,什么东西,她抬身不及,却见晋晚生肚子上支起一根乌黑的仿若铁棒一样的东西,硬生生把她顶了下去。

她满头大汗,气喘连连,犹如逃生一般,就像和人斗了三百回合那样,浑身骨骼开裂,肚腹气息倒流,如何是好,快,打坐,调理气息,三百六十周天过后,身体如初,好险,好险,她脸色白如纸,脖子黑似铁,身上如绿毛龟。

还好,晋晚生没看到,她恢复如初,挥手抹了一把脸,哇,是别师爷,别师爷又晃晃头,哇,头戴道冠,身穿道袍的道士出现了。

道士站起身,迈开方步,在签押房里转了一圈,回到晋晚生身边,俯身下去,抱起晋晚生,嘴对嘴吹了一口气,接着放下晋晚生,片刻,晋晚生伸胳膊蹬腿,翻身坐了起来,揉揉眼睛,连说;“怪哉,怪哉!两坛老酒如何能放倒我。”

话音落,盯着屋子看,夜色漆黑,那里有半点光亮,晋晚生起身,朝门口走去,一步,两步,三步,门口分明站着个人,是衙役,是看着他的四个熊包,晋晚生近前,不对,细看,似曾相识,夜色下,黑屋子里,能分辨出人脸和人形来,绝非常人。

晋晚生看出来了,面前,门口处,站着个道士,是道士,很面熟。

屋子里漆黑一团,岂能奈何晋晚生,早在三岁那年初下水,他就能看清水里的世界,黑屋子里他看什么都照常,对面的道士闭着眼睛,为何不睁开眼睛,晋晚生没工夫想,他看到的是头戴道冠,脸色铁青,眼如绿豆,细长脖子,上身扁厚,下腿短粗,身穿青色道袍,足踏草鞋,手执拂尘的道士。

面前的道士去过他家里,会法术,把他的一只船桨扔上了天,是他鼓动自己再探桃源,是他先去找了计氏女,晋晚生历历在目。

到了面前,道士微闭双眼,装作不曾看到他的样子,也不开口说话,晋晚生气不打一处来,装,我让你装,鼓动我遭灾受罪,迷惑我忘记诺言,失信于心爱的姑娘,半夜里又来这签押房中干啥,准没好事,你装我不装,老子到要问问你,为何让我去桃源?

晋晚生愤怒,很愤怒,怒火中烧,开口即问;“你来何事?”

第二十一章

对面的道士晃头不回答。

晋晚生眼泛绿光,接着又问;“你是何人?会点法术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你把我的船桨扔到了那里,还我船桨来!”

道士不说话,摊开手掌,一只船桨在他手上,晋晚生没有去接,紧紧盯住他,双手抱胸,叉开双脚,暗中发力,他想一掌把道士推出门外,一来他要试试道士的法力有多深,二来他要看看自己这一掌能不能把门锁震开。

晋晚生深呼吸,暗中积蓄,准备发力。

“年轻后生,还是省省你的力气,你那一掌能奈我何,有我在,门锁也不会开,想试试吗?”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对面传来,道士没张嘴说话,晋晚生却知道是他发出来的声音,正好,可以在他分神的时候,一掌击出,黑暗中,晋晚生扬臂挥掌,直击道士前胸,道士淡定如常,动也不动,闪也不闪,晋晚生一掌下去,犹如拍在岩石上,震得他手掌疼痛,胳膊发麻,他只好强忍着没有喊痛。

“疼,就喊吧,后生仔,不要逞强,我好喜欢你这副样子呦。”

道士在奚落他,却有些娘娘腔,晋晚生恶心,他不服气,转念一想,面前的道士,不是常人,所以,才能有这种不平常的结果,不过,那也好办,自己非要探出他来此的真正目的,想到此,晋晚生故作不服气的样子,指着道士说;“逞强又如何,你以为你会点法术,我就打不过你吗,告诉你吧,小爷我身大力不亏,我有的是力气,不信,你就再接我一掌。”

话落,掌出,道士依然动也没动,晋晚生这一掌却是虚晃一招,根本不会武功的晋晚生,虽然只是虚晃了一下,身形却随着手掌移动,就好像是个武功深厚之人,孰料,他动,道士不动,稳如泰山,暗夜里,却突然睁开了双眼,两道幽光直射晋晚生,见此,晋晚生更加确信,他是个冒牌道士,缠着自己,就是为了要去桃花源。

晋晚生接连变换身形,黑暗中,道士也分辨不出他到底会功夫还是唬人,因此,道士也不敢再大意了,一会儿的功夫,晋晚生的身体越转越快,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转着转着,他自己也害怕起来,停不下来如何是好,意念到处,他的身形戛然停下。

道士先喘了口粗气,晋晚生觉得值了,为了有区别,晋晚生徐徐纳气,不喘不动,道士开口;“后生仔果然非同一般,说吧,师出何门,法从何来,说出来,也许我们是一家。”

晋晚生高傲,很高傲;“想你小爷我,那里还用得着师傅,别拿你那一套唬我。”

“非也,非也,”道士文绉绉,全没了难听的沙哑口气,倒像个女人。

晋晚生很不耐烦;“别把我当孩子摆弄,故作文雅,我问你,你为何扇动我去桃花源。”

“咯、咯、咯,”笑声难听,像个女人,晋晚生发蒙。

“哎呦,后生仔,多么英俊的后生啊,说话这般难听,全拂了我的一片好心。”

“你还有好心!你我不认不识,为何百般糊弄于我?”

“哎呦喂,后生哥,好心不得好报,你我有缘,我才指点于你,我看还不如这样?”

“你要怎样?”

“哎呀,你这后生,全没有一点温柔相,我是说,我不嫌弃你是个凡人,我发慈悲,收你为徒如何?”

“哼、哼、休想,做梦!我,堂堂男子汉,岂能和妖孽在一起,狼狈为奸。”

“说话不那么难听好不好,你看我像似妖孽吗,那个妖孽有我这么温柔漂亮。”

女人的声音在签押房里回荡,经久不衰,接着,晋晚生看到,面前的人,用手一指,一盏灯火悬在半空中,屋子里顿时明亮起来,晋晚生再看,一个面若银盆,唇红齿白,发髻高挽,前面高耸,后面微翘,一袭绿裙,体态丰盈的女人出现在晋晚生面前。

晋晚生发愣,花眼了,不对,她就在面前,道士呢,丑陋的道士呢,道士去了哪里?

对面的女人向他招手;“怎么样,就凭这一手,能当你的师傅吗?”

呆愣之下,晋晚生缓过神来,他想明白了,是道士的法术,道士在用法术骗他,他坦然面对;“不能,你连真面目都不肯让我看到,那里是想收我为徒,分明就是要欺骗我。”

“咯、咯、”女人的笑声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我哪里要骗你,这就是我的真面目,我还告诉你个秘密,县宰大人司马守谦就是我的徒儿,他可不像你,他呀,又乖又听话,只可惜他的身子骨却不行,真可惜了。”

谁稀罕你,除非那个欺诈百姓的县太爷,才和你一个鼻孔出气,小爷我,才不上你的当,晋晚生想到了,却没有说出来,对面的女人又拿腔作调地说;“俊俏的后生仔,别胡思乱想了,你哪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吗,只要你拜我为师,我不但倾我所学,教给你一身本领,还能让你尝到女人的甜头,飘飘欲仙,你不想女人吗,那个计氏女是丑陋了一点点,又高又膀,全没有女人的韵味,若是换做我吗,肯定能让你**,保证让你满意,你看,这笔买卖划算吗?”

韵味悠长,女人就是女人,错了,还是大错特错,遗憾,真遗憾,晋晚生不解风情,不提计氏女犹可,提起计氏女,立刻让他退避三舍,女人还是不碰的好,问题是,她真是女人吗,她是女人,道士又是谁,一点点障眼法,就想蒙骗小爷,戳穿他,“你是女人,道士是谁?”

毫不客气,一针见血,倒也难不倒对面的女人;“我就是女人,如假包换,你可上前仔细看看。”

女人掀开外衣,里面还有一层粉绿色的亵衣,外衣无风自抖,像似在召唤晋晚生过来,快点过来,只要你过来,我就脱给你看,别不信呀,小弟弟,女人还要脱。

晋晚生自有打算,他不会过去,他信,他信的是自己,道士在用障眼法,不会错,过去没有好处,道士的法术还是十分厉害的,不得不防,晋晚生不动,看也不看,女人沉不住气,她走过去,晋晚生退,她进,晋晚生被逼到了墙边上,无路可退,女人伸手,灯灭了,屋子里漆黑,晋晚生害怕,又不能流露,无奈之计,咳嗽一声,提提胆气。

女人贴近了,很香的气息,晋晚生闻了几下,不好,又要中计,晋晚生屏住呼吸,突然间睁圆了眼睛,女人后退,晋晚生眼睛里发出幽幽绿光,女人惊诧;“你到底是谁?”

晋晚生不觉,也很惊讶,她为何有此一问,先别想这些,女人退了是好事,至少说明她有顾忌,有顾忌就好,自己要尽早脱身,不能和她无休止的纠缠下去。

女人等待回答,晋晚生不答反问;“你到底是谁?”

女人换了口气,说话很温柔;“我真是个女人,是个来搭救你的女人,不然的话,你欺骗县宰老爷,那可是重罪呀!”

“别唬我,你当我没看出来呀,道士和女人你都不是,我说你是个妖孽。”

晋晚生蒙出了这句话,多少也有些根据,他见过龟天下,知道他的神奇,更明白,自己能有今天,全凭龟天下给他的两样宝贝,有了龟天下给的两样宝贝,他还会怕眼前这个女人吗,不会,当然不会,于是乎,晋晚生才敢于当面说出眼前的女人是个妖孽。

女人听了晋晚生的话,脸色看不出变化,口气却大变;“胡扯,你这后生,不知天高地厚,有多少凡人期盼着做我的徒儿,你却不同意,不但不同意,还污蔑我,那好,今日姑奶奶倒要看看,你能不能逃出我的手心。”

晋晚生闻听,略显吃惊,他暗自用力,调理呼吸,看看对面的家伙到底要使出什么法术,就在晋晚生高度紧张之时,对面的女人退到门前,突然咯咯笑了一声,她笑,是因为她想起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她费了那么大力气,却还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打了下去,后来那一次更是惊险,一根铁棍,竟然从他身体中出来了,不可思量,难以预料,和这样的人为敌,好吗,如果换一种法子呢,也许自己还有希望,美人计,笑里藏刀计,只要让他相信自己是个美丽的女人就行,接下来就都好办了,她笑,她笑的是找到了另一种办法。

笑罢,女人颤巍巍地说;“算啦,你还是个大孩子,我就不和你计较了,现在,只要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我就放了你。”

“真的?”晋晚生不信。

“当然。”

“县宰大人呢?”晋晚生要套出实话。

“他听我的,你忘了吗,我是他师傅,”女人说的很认真。

“那好,你问吧?”

“讲实话,你这次是迷路了,还是根本就把他们领到了别的地方,说吧,后生仔,只要你开口说出来,我自会辨别真伪。”

第二十二章

女人的话很有诱惑力,晋晚生也不含糊,这件事情根本用不着撒谎,实话实说就好了,她不是自会辨别吗,说实话,让她辨别好啦。

晋晚生想到说道,对面的女人见他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为什么要把他们领到别的地方去,那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再说了,我曾经告诉过县宰大人,我从桃花源里回来的时候,沿途做了记号,我是按着记号领着他们去的,谁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处小山没有了,那处开满鲜花的桃树林也没有了,更别说通往桃花源的洞口了,你说怪不怪?”

晋晚生说的真是实话,话里还带着反问的语气,因为在这件事情上他没有必要隐瞒,那夜惊心动魄的一幕还历历在目,有此为证,晋晚生想撒谎对方也不会信,这就是晋晚生的聪明之处,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他急忙又说;“两个衙役想必回来后就把那天夜里的事情和你说了,你为何不信,其实,还用我戳穿你吗,你就是那个到我家里,找到计氏妇人,诳骗我第二次去桃花源的那个道士,是也不是,我还想问你呢,那夜是谁上演了水漫金山的好戏,你为什么三番五次地要我去什么桃花源,到底是何居心?”

“等等,”晋晚生的话被打断了。

“英俊的后生,先不要发火吗,也不要焦急呀,你问到我有何目的,有何居心,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嘛,作为交换,你也应当回答我几个问题,好不好呀?”商量,还是哄骗,全在晋晚生的一念之中。

吃软不吃硬,晋晚生打小就是这个脾气,别人说再好的水性也会被波涛巨浪卷入江底淹死,他偏不信,越是风高浪大,他越是行走在风口浪尖上,于是,他才有了浪里蛟的诨号,女人是不是吃透了这一点,没人知道,她用的是软刀子捅人,这才是真的,晋晚生还真就吃她这一套。

晋晚生很天真,他问女人;“真的吗?”

“当然,句句是真的。”女人微笑着回答。

晋晚生信了三分,想想又问;“你知道我的名字,我却不知道你的名字,这样不公平。”

“哎呦,小帅哥,你没问人家吗?”对面的女人两眼闪光,在对晋晚生在放电,晋晚生却浑然不解,仍然盯着面前女人看,女人也盯着他,目光投射到晋晚生脸上,好一副脉脉多情的样子,晋晚生觉察不到,还等着回答。

女人近前一步,伸出手指,晋晚生看清了,是纤纤细指,不是那种短粗胖的手指,晋晚生多少感到奇怪,女人抬手轻点晋晚生的下颌,顾盼着晋晚生,轻启朱唇,像似很怕别人听到,悄声说;“阿生,你来到我身边靠近我,我才告诉你。”

晋晚生走到了她身边,女人把朱唇贴在他耳朵上轻声说道;“奴家闺名叫别样花,你可记住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呦,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知道奴家闺名的人。”

女人说完,贴着晋晚生的脸颊,轻轻亲了一口,晋晚生嗅到了香气,感到了滑腻,晋晚生后退,女人微笑,水汪汪的眼睛,泛着蓝光,晋晚生看呆了,女人,奥,应该说是别样花,轻盈地走了过来,马上要扑进他的怀里,蓦然,晋晚生的心海里,泛起了波澜,他后退,双手护胸倒退。

别样花停下了,腰身丰腴,不失水边垂柳之风情,面若银盆,不失三月桃花之韵味,可惜,可惜呀,晋晚生不解风情,不知韵味。

晋晚生忘了该说什么,别样花娇笑道;“看把你吓的,我还没把秘密告诉你呢,你想听吗?”

晋晚生发呆,别样花娇笑着说;“我说了,我说了,你可不能白听,别忘了你的诺言,我说完了,你也要告诉我一个秘密。”

晋晚生点头,别样花用手指勾勾他,晋晚生魂不守舍,又凑到了别样花面前,别样花再次把嘴唇贴到晋晚生的耳边说道;“你刚刚提到水漫金山,你知道白娘子是谁吗?”

“咯、咯”,娇笑,晋晚生心里发麻,刚刚泛起的涟漪越发大了,别样花轻轻用嘴唇摩擦晋晚生耳唇,过了半天才又说道;“白娘子就是我呀,是我水漫桃源,掀起滔天巨浪,这回你明白了吧!”

晋晚生发愣,别样花催促道;“你快告诉我在桃花源里和你在一起的姑娘是谁,你们都有些什么约定?”

是阿桃,晋晚生张嘴,却没说出来,他感觉喉咙一紧,话语被他咽了回去,别样花眼色剧变,脸上还带着笑意,再次催促他;“快说呀,可不许失信呐!”

灵光一闪,晋晚生清醒过来,他故意反问;“那个姑娘,是那个吹箫之人吗?我看那个吹箫妇人倒是和你有三分相像,你说的是她吗,我实话告诉你,我在桃花源里没见过她,在桃花源里也没有姑娘和我在一起。”

“呦,不对,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不准说谎话呀。”

“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谁,我没见过她,真的。”

晋晚生巧妙地隐藏了他和阿桃姑娘的事情,拿那个吹箫的中年妇人说起了事,这一招还真管用,别样花立刻又追问起那个吹箫的中年妇女来。

就见她满脸媚笑,上前握住晋晚生的手,摇晃着说道;“我才不信呢,你在里面住了那么长时间,你不可能没见过那个女人。”

看到别样花的举动,听了别样花的追问,晋晚生想起不正是这个女人装扮成道士,骗自己第二次去桃花源里面,又让他偷进仙女园,盗取桃木拐杖,让哪个女人答应自己和阿桃的事情吗?

晋晚生想得清楚,看得明白,前番不成,现在她又要施展美人计,我岂能让你得逞,晋晚生决定拆穿她,逼他说出实话,看看她到底是女人还是道士,他就装作很想知道点什么的样子,对别样花说道;“刚才,是你提出来要交换的,是你先提出来要告诉我秘密的,我并没有答应你什么,我看还不如这样,为了证明你不会和我说谎话,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别样花不怕晋晚生有什么计谋,她怕晋晚生不开口,当她听到晋晚生要让她先回答一个问题,立刻就说;“你问,我保证知无不答。”

晋晚生问;“你到我家里是个黝黑又矮的道士,这会儿你变成了一个美妇人,我且问你,这是你的易容术,还是你变的戏法?”

如此问话,太过低级,真是个没经过雕琢的楞小子,可惜呀,可惜,就这么个愣头青,我都没有弄到手,别样花自艾自叹,过了一会儿,她压下复杂的心情才说道;“俊后生,你可真逗,你给我变一个戏法,让我看看,你能不能变成一个大姑娘?”

“那你是如何做到的?”晋晚生认真起来。

看到晋晚生英俊的面孔,透着怀疑的神色,别样花想好了另一条计谋。

桃花源她要进去,目的要达到,晋晚生她也要得到,别样花早就算计好了,为什么,她清楚,就是不能告诉晋晚生。

别样花,有很多种手段对付晋晚生,但是,她不能,她要爱惜晋晚生,要宠着他,失去他,别样花所有的修为,都将化为泡影,南海去不上,观世音的讲经说法听不到,如何能够成仙,自己的修为,五百年风霜雪雨的煎熬,都将随风而去。

仰望星空,餐风饮露,潜伏江底,泥沙为伴,说不尽苦楚,道不清凄凉,好容易有了人形,有了五官和七窍还不够,就差那么一点点,仅仅是一点点,一个有佛缘之男人的真元,这个人就在眼前,唾手可得,却又那么遥远,得不到就是遥远,得到他立刻可以去桃源,可以驾杖巡游南海,快哉,美哉,别急,千万别急。

眼前的小子,必定是囊中物,还有一个问题,必须问清楚了,自己才能有所准备,别样花决定继续蒙骗他,接着骗,直到他乖乖就范。

看着晋晚生,别样花又绽开了如花般的笑脸,接着他的话说;“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那好办呀,我立刻就把你变成一个美丽动人的大姑娘,你看如何?”

别样花自己还没进化好,如何有把晋晚生变成姑娘的法力,她是随便说着玩的吗,不对,她是在恐吓晋晚生,晋晚生看到过她的法术,知道她很厉害,那里敢应承这样的事情,自己明明是条男子汉,在大江里自在惯了,若是被他变成女人,那还了得,算了,别和她较劲儿,谁知道她肚子里到底藏着什么坏水。

晋晚生不回答,别样花看出了他的心思,又说道;“本姑娘不但美丽,还善良,既然你不吭声,那我就把你变成姑娘,这样我们在一起也省得别人说闲话。”

“你胡说什么,你当我是什么人,岂能任由你随便摆布。”晋晚生说话间,后退一步,随时准备反击别样花。

第二十三章

晋晚生退,别样花笑,咯咯咯,花枝乱颤,口吐莲花,;“哎呦,小兄弟,你慌什么,不愿意我就不勉强了嘛,谁让我想做你的女人呢!不过吗,我有个小小的条件,答应我这个条件不是什么难事,我们就是在一起变两个戏法,你看如何呀?”

“你又耍什么花招!告诉你,小爷我不吃你这一套。”

“小兄弟呀,我哪里能和你耍花招呢,为了和你长相厮守,我也要把我的一切都告诉你呀,你不是想知道我到底是道士还是姑娘吗,你也不想想,道士能和一个小伙子在一起恩爱吗,道士是我装的,是为了行走方便,你说,像我这样的美丽姑娘,要是在江湖中整日抛头露面,不是不方便吗,也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知道我的人还行,要是有哪不知道我的人,还不得寻思我是在勾引男人吗,你说对不对呀,我要是勾引了别的男人,可是要给你戴绿帽子的呦。”

别样花越说越下道,晋晚生越听越生气,他绷紧了面孔,不说话,看别样花还如何表现,这却难不倒别样花,她有的是话要说,目的还没达到呢,如何能放过他呢,别样花上前一步,手一挥,屋子里正中央,离地一米的地方,漂浮起了一盏灯,那盏灯起初很平稳地悬浮在屋子里,过了一会儿,就开始围着屋子旋转起来,那盏灯越转越高,转着转着,那盏灯转到了门口,晋晚生看着那盏灯,却发现上了两道门锁的门开了,大敞四开,毫不保留。

晋晚生惊讶,别样花得意,手指着敞开的门说;“晚生兄弟,你想走吗,想离开这里吗,只要你陪我玩两个戏法,你就可以走了,那个县宰司马守谦,从今以后,绝不会再为难你。”

晋晚生无语,盯着那道门,别样花上前,伸手去拽晋晚生,晋晚生躲避不及,被别样花的手拽住了胳膊,晋晚生感觉别样花的手很柔软,拽着他的胳膊很舒服,晋晚生不知不觉间丧失了警觉,他那里知道这是别样花在手上沾上了情毒粉,这种情毒粉乃是大江里河豚的涎液,经过别样花百蒸百晒,又加入鱼腥草,炮制而成,她是为了获取晋晚生的真元,特意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才炼制而成的,现在,它被派上了用场。

这也是她第一次拿出来使用,刚才她失败了,这次她还想一试,待到她彻底迷惑住晋晚生以后,在慢慢消受,所以,她使用起来很小心,很怕被晋晚生识破了,她先是拽住了晋晚生的胳膊,接着用沾有情毒粉的手轻轻在晋晚生的胳膊上抹了一下,这一下就足够用了,这种情毒粉只要是沾到人的皮肤上,无论何等精明强壮的人都会像中毒一样,丧失警惕,任人摆布。

晋晚生是精明强壮之人吗,是,当然是,不但是,他还有护身甲护体,只不过,别样花不知道罢了。还有哇,更重要的是谁又知道龟天下给他的护身甲在这方面管不管用呢

别样花的手又摸了摸晋晚生的前胸,晋晚生没有躲闪,别样花风情万种,贴着晋晚生放电,她用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幽幽地盯着晋晚生,把嘴唇贴在他胸膛说;“小兄弟,你不愿意拜我为师,我不勉强你,我看还不如这样,你就认我当姐姐吧,这样我们来往起来就方便多了,你说好不好呀!”

别样花的手从晋晚生的前胸转到后背,不停地摩挲着,一种异样的感觉,顿时传遍晋晚生的身体,此刻,他已经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他看着别样花点头,别样花欣喜道;“你同意了!”

晋晚生回答;“是的,姐姐。”

“来,让姐姐好好看看,”晋晚生没有躲闪,任由别样花在他身上胡作非为,直到她用手握住了晋晚生的巨大,发出了感叹,晋晚生才觉得不妥,却又不知道该怎样回绝。

别样花虽然爱不释手,她却知道自己暂时还无法享用,亲了一口后,又恋恋不舍地放下了,随手在她那身白纱裙上一蹭,她手里立刻多了两样东西,别样花把手里的两样东西,拿给晋晚生看,告诉他说;“你猜猜看,我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晋晚生稀里糊涂,却又不能不看,他只好按着别样花的意图,朝她手里的两样东西看去,咋看上去,晋晚生还以为她手里是一条蠕动着的绿虫子,再仔细看,变了,真变了,她一只手掌心里,托着两样绿色的东西,一个长着四片叶子,开着白花,白花也是四个花瓣,中间抽出一个不长的黄色穗子,似曾相识,江边上到处都是。

“这不是三白草吗?”晋晚生脱口而出。

“那这根呢?”

别样花手掌心里还有一样东西,绿幽幽的,一串串的叶子,晋晚生不由得用手指了指,说道;“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东西,我瞧着就是我家房前屋后到处都有的铺地金钱。”

“是吗,你闻闻。”

别样花举起手掌,晋晚生低头嗅闻,很香,从来没闻到过的香味,别样花手指一勾,晋晚生张开了嘴,她手掌心里的两样东西,无声无息地飞入了晋晚生的口中,满口清香,四散开来,晋晚生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情呢,那两样东西在他嘴里化了,化成了一股清水,晋晚生咽了下去。

别样花喜笑颜开,手指点着晋晚生;“倒也,倒也!”

晋晚生倒地,别样花扑上去,又搂又抱,又亲又啃,半天,她嘴角淌着哈喇子终于放下了晋晚生,为什么,真的,这是为什么,别样花要得逞了!差在哪里呢?

其实,她那两只手从来就没闲着,从她扑到晋晚生身上起,她就用力撕扯晋晚生的外裤,可就是扯不开,用多大的力气也扯不开,她不甘心,用手去掏,她碰到那个地方,手立刻像被无数根钢针狠狠地刺了一下,疼痛难忍,别样花放手,长叹一声,嘟哝道;“真是时机未到吗,唉,算了,暂且忍一忍。”

别样花跌坐在地,虚盘双腿,两手手心朝天,拇指食指搭在一起,闭目养神,片刻,她怒睁双目,“呔”地一声,接着后背隆起,龟甲之纹清晰可见,再看别样花,已做趴伏状,隆起的龟甲上迷雾茫茫,有倾,迷雾渐开,一道水流隐隐闪现,水流过处,出现了一处院子,院子里修竹荫荫,三间竹房,房顶苫着用芦苇编制的席子,席子上苫着厚厚地一层草,院子前面的竹竿上晾晒着渔网,房屋后面是一小块菜地,菜地里生长着绿幽幽地油麦菜,一个粗壮的女人正弯腰在伺弄菜地,极像江边普通渔户。

这座院子后面,又是一处用竹子搭建的房屋,不过,却只有一间大小,院子也不是很大,院子西边荒芜着,东边长着十几根粗壮的竹子,后面是一处山崖,院子当心有一口特大号的水瓮,水瓮前两个竹竿上也晾着渔网,院子里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龟甲上那处小院子越显越清晰,就连屋子里没有人都能清晰地看到,渐渐地前面的院子退却,后面的院子也开始模糊,定格,模糊的院子,模糊的景致,模糊的大水瓮,蓦地,模糊中出现了一棵桃树,很小,高仅仅一尺左右,桃树的四种还有别的树木,不是很清晰。

龟甲抖动,雾气升腾,扩散,又升腾,在扩散,渐渐地龟甲上那处小院落里的一切都清晰起来,绿油油的小桃树,开着粉嫩粉嫩的花儿,围着它的四周,正东方向是蔷薇花,正南方向是牡丹花,正北方向是刺玫花,正西方向是海棠花。

好一树桃花,雍容富贵的牡丹,鲜艳欲滴,刺人手指的刺玫,一串串粉红色,热情奔放的海棠,一朵朵的蔷薇,霎那间在这块隆起的龟甲上争相绽放,晋晚生躺在地上,闭目合眼,昏昏沉沉,要是让他看到了这一幕,该会怎样呢?没人知道,就看别样花能不能告诉他。

鲜花开放于龟甲之上,美景出现于夜色当中,屋子里那盏灯早就灭了,香气阵阵扑鼻而来,不用灯光,不用看,只是闻就可以了,这就是享受,昏倒在地的晋晚生能享受到吗,没人管他。

龟甲一点点缩小,群芳消失,刚才还争芳斗艳的龟甲上,剩下了一道道痕迹,龟甲还在往回收缩,一点点,龟甲不见了,别样花的身体一阵抖动,顷刻间,面若银盆,眼似水波,体态丰满,一袭绿纱裙,类似于中年妇女模样的女人出现了,她顾盼自己,用手拽了拽那身绿纱裙,只是这一拽的功夫,那身绿纱裙变成了白纱裙,女人长出一口气。

女人站起来,身姿绰绰,妙曼无比,在黑暗中她睁大双眼,屋子里立刻出现了两道绿光,光亮射到晋晚生脸上,女人笑了,笑得有些暧昧。

第二十四章

笑罢,女人抬手,黑暗中,又细又长的手指闪着银光,犹豫再三,女人还是按耐不住,她伸手悄悄捅了下晋晚生的腰,紧接着,一点也不间断地迅疾摸了下晋晚生的下面,刚好触碰到,她立刻后退到门口,甩甩手,摇头扭腰,似有痛苦之状。

女人无奈,很无奈,看着倒地的晋晚生,再次流出了口水,她眼馋,很馋,就是吃不到嘴里。

晋晚生依然昏倒地上,女人无奈,围着晋晚生转圈,几圈过后,女人伸手去扶晋晚生的肩膀,这次没有刺痛的感觉,女人,也就是别样花立刻眉开眼笑,对了,只要别动他的下面,就没事情,她放心了,立刻蹲下身,双手抱起晋晚生,她的手依然不疼,别样花高兴了,她张开略微有些大的嘴,看看怀抱里的晋晚生,,轻轻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没事,哪儿也不疼,晋晚生也没有醒,于是乎,别样花对着晋晚生的嘴轻轻吹了一口气,晋晚生立刻睁开了眼睛,疑惑,不解,茫然,呆呆地,木愣愣地盯着别样花;“你是谁,我在那里,为什么会是这样?”

本来被别样花抱在怀中,晋晚生却浑然不觉,只是呆愣愣地看着别样花的脸,默默地想着自己这是在哪里,还在不知不觉间问出了一句话。

如果此时,晋晚生喝进去一碗清水,就会立刻醒过来,就会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他的身上就会聚集力气,反击别样花,可惜,很可惜,别样花不会给他水喝,反而却紧紧抱住晋晚生,嘴对嘴喂了他一口。

腥臭,难闻的腥臭,晋晚生猛然张口,狂喷,别样花暗叫不好,自己不应该贪心,喷吐过后,晋晚生的心里,忽闪着亮起了一盏灯,刚才的一幕时隐时现,护身甲和避水珠同时起了作用,不然,晋晚生就废了,他暂时还没有力气,不过,性急的晋晚生却不能等待,他见自己被别样花抱在怀中,挣扎着从她怀中滚落地上,脸色红红地,半天才问出一句废话;“这是那里,你是谁?”

晋晚生为了掩盖刚才尴尬的场面,才问出了这样的废话来,别样花却觉得意犹未尽,她还想抱着晋晚生,不过,她见晋晚生硬生生从自己怀抱中滚落地上,就知道再纠缠下去后果会很糟糕,

不过,已经骚动起来的春心,那里是一时半刻就能压下去的呢,别样花见晋晚生在装糊涂,问她废话,就故意挑逗道;“在阿姐怀里舒服吗,用不用阿姐再抱抱你!”

别样花为何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挑逗晋晚生,那是因为刚才,也就是刚刚演绎过的那一幕里,充满了欺骗和花样,别样花谎骗晋晚生吞进去的可不是普通的三白草和铺地金钱,那根像是三白草的植物是断魂草,另一棵类似于铺地金钱的植物叫做燃情花,这两样东西,都是大江里不可多得的宝贝,断魂草要在江中的淤泥里扎根一百年,才能长出来,它长出来后,随着浮萍漂移,专门嗜血,漂移一百年后,又沉入江底,再过一百年,才长成真正的断魂草草,长成后的断魂草草,奇香无比,专门在夜晚开出白色之花,还会亮闪闪地发出白光,再加上它的茎秆也是白色的,所以,一般的人就把它误认为三白草,其实,这也是断魂草隐藏自己的一种手段,它长成后,专门在江边水浅处散发异香,闪闪发光,勾引那些有贪念之人来采摘它,只要你把花朵摘下来,它立刻会化作一股香气,进入人体内,吸食人体内的五腹六脏,直到人干枯而亡。

长得像铺地金钱的东西,更是天地间难得的奇物,江边的沙滩上长着一种貌不惊人的野草,有人叫它交欢草,有人干脆就称它为交媾草,这种的奇异之处就在于,它千百年间也不开一次花,只有男女间在它上面野合,它才会在一夜之间开出血红色的只有芝麻粒大小的花来,然后被风吹入江水里,经过十年的浸泡,它才会发芽,又过去十年,它才能在淤泥里生根,如果这时候它遇不到前来交配的鱼儿,那它也就终了一生了,如果这时候,公鱼撵着母鱼来到它身边,来回游动,交配甩仔,它就会立刻窜出一尺多长的根茎来,然后又立刻沉入江水里,江里面有一种蛤喇,身形很小,还没有螺丝大,却需要它来传宗接代,它要在江里串起来和它等身的蛤喇,才算长成。

这时候,它移动到江边,时隐时现,只有遇到怀春的男女,才会开出类似于铺地金钱的花来,这时候,那些个怀春之人就会情不自禁地想把它摘下来,于是乎,坏啦,它就会把你拖入江水里,活活溺死,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那人死于溺水,其实是中了它的花毒而亡,更为歹毒的是,死后的人会在它的指使下,去勾引他钟情之人,再把那个人也拖下水,活活溺死。

大江里的各种妖怪和精灵,就是根据它的这个特性,称它为燃情花,真要是说起来,这个燃情花实在是大江里的宝贝,一般人都知道他有毒,敬而远之,殊不知,如果在男女交合之时,服下它却可以活过一百岁,所以,无论是大江里,还是陆地上,凡是有灵性的人和物,都会在交合之时吞服它。

燃情花天生是断魂草的克星,这两种东西同时进入人体,断魂草就不能吞噬人的五腹六脏,只能起到失忆的作用,让人变得呆愣愣,形同木偶,所以,别样花才会给晋晚生同时吞服下这两种宝物,目的就是要让晋晚生失去记忆,达到长期霸占晋晚生的目的,选择时机,吸取他的真元,为己所用,助自己修炼成仙。

别样花到底是谁,她是人还是怪,其实,这两样她都不是,她是苦修在大江里的母鳖,五百年的风霜雪雨,五百年的日月精华,五百年的江水滋养,让它渐通人气,有了人形,懂得了幻化之术,大江里的宝贝,它如何不知,那样不晓,一百年前,它采摘了最好的断思草和燃情花,经过炮制,把它们制作成了延年益寿,锻炼母体的丹丸,助他修成了女人之身。刚才,她眼看着晋晚生稀里糊涂吞服了断思草和燃情花,还以为她的阴谋就要得逞了,不过却是世事难料,天机难测,明明发生在眼前的事情,明明是吞服了这两样东西就会呆傻发愣,可是,这个晋晚生却根本没有那种反应,他没有呆愣愣的样子,别样花照样得不到他,如何是好,别样花一时犯难。

又有什么能难住别样花呢,黑暗中,她的眼珠子转了几转,立刻笑盈盈地对晋晚生说道;“晚生兄弟,你忘记了,我是你阿姐别样花呀!”

晋晚生正想着她为何要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那盏灯却燃烧起来,别上它的当,它没安好心,晋晚生心中有数了,刚才,在黑暗中发生的事情时隐时现,他的脑子越发灵光起来,激凌凌,一切似乎都清楚了,道士,美妇人,隐隐显显,还有,自己吃下了什么东西,不好,赶快离开这里,不能再和她纠缠下去了。

怎样走,怎样才能离开她,晋晚生没有把握,突然,他身子一颤,后脊背上好像长出了一根钢筋,奥,对了,自从龟天下给了自己那两样东西以后,自己好像力大无比,现在怎么样了,试一试。

晋晚生扭头,不再看眼前的美女,他朝门走去,举起拳头,对准了那扇门,别样花发觉了他的意图,在他身后拽住他说;“晚生兄弟,你要干什么?你的拳头怎么能打破这厚厚的大门呢,为了防止你逃跑,这扇门被我暗设了机关,门外上了两道大铁锁,你有天大的力气也没用。”

别样花说完话,在晋晚生身后,拦腰抱住了他,晋晚生不信,他挥拳,咣当,很响地一声,大门纹丝不动,晋晚生再挥拳,别样花却挡在了他前面,伸出小拇指,轻轻一指,说道;“阿姐帮你如何?”

晋晚生不解,盯着别样花问;“你不是要把我关在这里吗,为何突然间又要帮我?”

别样花没有回答晋晚生,因为她很清楚,此时的晋晚生她还征服不了,刚才的龟甲占卜,更是让她急于想把晋晚生送回到家中,说实话,别样花还没有那么深的道行,参不透晋晚生家院子里的桃树上盛开的鲜花是怎么回事,但是,只要和桃树有关,一定不是普通之事,很可能和桃花源有关,晋晚生就是进出桃源的关键人物,那还犹豫什么,快送他回去。

关键是,他好像还没有认自己这个姐姐,那就不能放他回去,省得弄巧成拙,泄露了天机,这一切都白费了,别样花想通了,她变换了一种手段,就听她轻声对晋晚生说;“晚生阿弟,有坏人要加害于你,所以,我才把你关进了签押房,帮助你躲过了一劫。”

第二十五章

胡扯,晋晚生刚想拆穿她,不过,签押房三个字,立刻提醒了晋晚生,他灵光一闪,要装糊涂,只有装糊涂,她才能放你走,到了家里就都好办了。

晋晚生装糊涂;“什么签押房?”

“签押房就是牢房,是县宰大人折磨人的地方,难道你不想快点离开吗?”

别样花解释得很清楚。

“可是,你看,门却锁着,如何是好?”晋晚生可怜兮兮。

别样花微笑,她还不放心,还要最后一试;“你记住我是谁了吗?”

晋晚生毫不犹豫;“你是我阿姐。”

别样花欣喜,又问;“我去你家中可以吗?”

晋晚生刚要犹豫,心里的声音提醒他,快答应,她马上就要

晋晚生性急,不等心里的话说完,立刻点头答应;“可以,行,阿姐去我家我求之不得。”

“是吗?”别样花后退,门悄悄开了。

别样花不见了,她此刻身如刀绞,肌肤爆裂,龟甲鳞片再生,无奈,它迅速躲到院子里,藏身于大树后,直到亲眼看见晋晚生急匆匆走出了那间签押房,消失在夜幕中,它才驾起一阵怪风,朝大江之中一路刮去,它要在大江里潜修七七四十九日,方可恢复原样。

晋晚生一路小跑朝江边飞奔,没有船他不怕,他恢复了记忆,心如明镜,大江就是他的家,到了江里就是到家了,奔跑,飞奔,脚不挨地,耳边生风,片刻,他飞跑到了大江边上,晋晚生一跃,飞身进入滚滚江水里,没有浪花,只有江水滔滔,没有身形,只有江风呼啸。

晋晚生潜行在大江里,哪消得一炷香的功夫,他先是听到咣当一声,头皮微微发麻,他瞪大眼睛仔细看,来到了水瓮里,到家了,难道说我的水瓮直通大江,以前我怎么不知道,站起来看看,是不是到家了。

晋晚生从水瓮中站立起来,轻轻一跃,蹦出水瓮,眼前的景物还是那么熟悉,竹篱笆夹成的小院,一间竹屋,房山东面十几棵高挺的竹子,西边就不用看了,晋晚生还是怀疑,这怎么可能呢,自己才离开家里几天,是谁有如此大的神通,让我的水瓮直通大江,发水怎么办?

无稽之谈,要发早都发了,瓮里的水流淌出来了吗,晋晚生重新回到水瓮前,还是那些水,离翁口半尺,不多不少,水面平滑,没等他细看,突然间,心口一热,他想起来自己吞服了别样花手里的铺地金钱和三白草,难道是这两样东西在作怪,不能啊,就是两种极普通的草呀!此时的晋晚生还不知道他服下去的究竟是什么,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眼前一黑,噗通一声,他掉进了水瓮里。

酣睡,痛快淋漓的酣睡,管他是在哪里,水中也好,瓮中也罢,睡得香就是好,睡梦中,猛听得耳边响起一声叹息;“唉!”

晋晚生睡眼朦胧,发觉身边坐着个老者,你是谁?晋晚生在心里发问,却说不出话来,坏了,自己被梦给魇住了,如何是好,先动动再说,扭脖子,伸伸手,踢踢腿,能动啊,啥时候边上坐着个老者。

晋晚生心里奇怪,不由得再次张嘴发问,这次能说出话来了;“你是谁?”

“你说呢?”

怪哉,哪有这么回答的,不动规矩,没有礼貌,晋晚生窝火,禁不住又说;“看你身形,像有一把年纪了,为何不肯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

“有用吗,是何居心?”

“我还没问你呢,你是何居心,为什么来到我身边?”

“傻小子,如此无礼,实乃该罚!”

“说话的口气如此之大,你到底是谁,为何不敢告诉我?”

“你个笨蛋,还用我说吗,你自己看。”

“你抬头。”

老者抬头,脸上蒙块黑布,晋晚生说;“为老不尊,为何戏弄我!”

老者问;“我很老吗?”

晋晚生赌气;“不知道。”

老者不甘寂寞;“后生,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十八岁,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我有的是力气,我还”说到这儿,晋晚生觉得不能说了

老者没理他,自己说道;“十八个春秋,转瞬即逝,江水不过涨了几次大潮,日月星辰,斗转星移,人生还没开始呢,也就是眨眨眼睛而已!”

“胡扯,我这十八年过得可挺不容易,你还说人生还没开始呢,谁信呢,真是的!”

“我也没让你信呐,你还是个孩子,你能知道什么!”

“我知道什么,你真小瞧人,这大江里发生的事情,那里水深那里水浅,什么时候浪大,什么时候无风无浪,我都知道,我还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我还知道大江里的水怪都在那里出没,不过,我就是不说。”

晋晚生很得意,老者淡淡地说;“那算什么,你知道我今年多大年岁吗?”

晋晚生说;“看不到你的脸面,我不敢妄加揣测。”

老者说;“你这句话说得还算实诚,我让你猜猜看看,你要是一次就说出了我的年岁,我就答应帮助你办一件事情。”

晋晚生听后,有些不信,转念一想反正自己也没搭啥,他说话不算数也不能把我骗到那里去,他刚想信口说一个数字,话到嘴边上,他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老丈,这是真的吗?”

老者说;“你小子口气不小,竟然敢称呼我为老丈,真要是论起来,我比你祖宗的年岁还要大。”

祖宗,我有祖宗吗?什么是祖宗,我阿爸没有告诉过我,想必这个祖宗一定很了不起,不然的话,老者是不会这么说的,那我还等什么,这一刻,晋晚生犹如醍醐灌顶般开了窍,他暗想,老者的年岁一定很大很大,我何不就按着江里神龟的年岁猜他的年岁,于是,他对那个老者说到;“我的活爷爷,请受晚辈后生一拜,我想,您老少说也有五百岁了。”

晋晚生说完这句话,已经面对着那个老者了,老者依然黑布蒙脸,却显得万分高兴,嘴里发出呵呵地声音说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不过吗,你猜得还是少很多,好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谁让咱们有缘呢,说吧,让我帮助你办一件什么事情。”

晋晚生想也没想就说到;“我想求您老告诉我,缠着我,让我去找桃园的家伙,到底是谁,他是男还是女,是道士还是师爷,他到底是何居心,最主要的是,我今后要怎样防范他?”

“你这那里是一件事情,分明是想累死我老人家,不过吗,还是算啦,谁让我有言在先呢!”

老者很慷慨,也好像早有准备,更像似他就是过来要说这件事情的,晋晚生却不管那些,他心中暗喜,老者重新坐下,低头,盘膝,小声说;“你先说说你是怎样进入桃源之中的,?”

晋晚生只好一五一十地叙说了一遍,老者听罢,沉吟良久,方才说道;“要说起那个怪物来,和我的渊源很深,你说他是道士,没错,那是她变幻的,你看她是女人,也对,她只差那么一点点就修炼成女人之身了,在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你才能帮助她,所以,她对你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你根本不用怕她,倒是要想办法躲开她,她两次三番,让你去桃源,目的很明确,她没有骗你,不过,要是没有我给你的护身甲,你恐怕早已经失去了真元。”

听了老者的话,晋晚生不算太吃惊,也没有十分惊讶,要说起来,他还是有一点点的暗喜,他猜对了,是他,于是乎,晋晚生心念一动,脱口问道;“您是龟天下,龟先生,我早就猜到了,只是不知你为何要蒙着脸。”

老者点头,却不回答,晋晚生急切;“你为何不摘下黑布?”

龟天下淡然道;“我怕吓着你。”

“为何这样说?”

“那个算命瞎子不难看吗?”

“那也吓不倒我呀?”

“是吗,你还是别问了,总之我蒙着脸对你有好处。”

“奥,”晋晚生沉吟,重新打量身边的龟天下,看身形,量体态,听声音,万分熟识,很熟悉,一定是龟天下,不可能是那个妖女,晋晚生相信自己,他确定了,于是乎,他终于说出了埋藏在心里的疑问;“龟先生,那个妖人为何要让我进到仙女园中盗取桃木手杖?”

“她想,当然,唉,还是不说了,不光是她,也包括我,这世上有谁不想呢?”龟天下就是这么个坦诚的性格,永远也改不了,这也是上天安排好的,若是换了别人,谁又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

听话听声,锣鼓听音,晋晚生断定,龟先生有难言之隐,所以,才吞吞吐吐,晋晚生也有个一辈子也改不了的性格,打破砂锅问(纹)到底,他还是要弄个明白,接着问,一定接着问,别犹豫,换个法子,单刀直入;“进到桃花源里有何好处?”

第二十六章

晋晚生换了个问话的方式,老者低头不语,半天才开口;“那处桃花源,非世间所有,乃天上仙境,小山包里的洞口,是通往天上必经之路,要一百年才开半个时辰,为的是让陆地神仙去南海观世音处,听宣佛法,这种机遇,即便有道的高僧也不会遇到,你却遇到了,你说你是被狂风和巨浪裹挟而去,那就是缘分,是天大的缘分,你进到里面,还和阿桃姑娘有过肌肤之亲,私定终身,还定下了下次会面的时间和地点,可惜,只可惜呀,你们是要经历过一份磨难的,到时候,就不知道你小子能不能熬过一场场磨难,不过,无论如何,你小子都是和佛有缘,只是,我还算不出来,你前世或者前世的前世,究竟是谁,也许时机未到,也许你就是佛祖身边的那个什么什么,也未可知,也未可知!”

奇怪,说到这里,龟天下站起身,对着晋晚生就要跪拜,慌得晋晚生上前搀扶,连连说道;“使不得,使不得,你这样做,我会折寿的。”

龟天下很执着,他只是轻轻一动,晋晚生搀扶他的双手,立刻被震开了,龟天下弯腰下拜,慌得晋晚生只好跪下叩拜,滑稽的场面出现了,跪下叩首之人,比弯腰下拜之人还要高,跪下之人只顾着叩首,下拜之人却嘟哝着说;“那里面我才进去过两次,却从来没有遇到过人,还是你佛缘深厚,怕是我再过二百年,到了千年以后,也赶不上你。”

老者弯腰站在晋晚生面前,嘟嘟哝哝,慌得晋晚生想搀扶又搀扶不起来,陪着他又活受罪,慌乱中,晋晚生说道;“龟先生,快快请起,你这样做,让晚辈承受不起。”

“承受得起,承受得起,请师傅受徒儿一拜!”

话落,龟天下,叩首跪在晋晚生面前,晋晚生慌了,晋晚生感觉芒刺在背,他只好又跪下说道;“折杀晚辈,折杀晚辈,老先生快快请起,我们有话好说。”

龟天下长跪不起,晋晚生只好陪着他跪在对面,龟天下作揖,他也作揖,龟天下磕头,他也跟着磕头,龟天下不说话,他也闭口无言,两个人似乎在比拼谁能耗过谁。

水瓮里波平如镜,那里有半点涟漪,如果此时有人站在水瓮前,朝里面望去,只能是看到一潭死水,谁又知道这里面有两个古怪精灵的家伙,在对着跪拜,过去了许多时间,喔、喔、不远处张有旺家的雄鸡唱了起来,雄鸡一唱天下白,天光应该泛白了。

雄鸡啼叫,龟天下撑不下去了,他忙开口说;“我不能再呆下去了,你看如何是好?”

只要不在僵持,我就有办法,晋晚生心中喜,嘴里说;“还望龟老先生见谅,刚才之事,实难应允,不过,老先生一定要结拜的话,我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请讲,快快请讲!”龟天下急不可待。

晋晚生不慌不忙,说道;“我们结拜为兄弟如何,你年长,我就尊称你为大哥,这样我虽然高攀了,可也算满足了你老人家的心愿,你觉得如何!”

晋晚生没有一丝一毫强求的意思,好像是给龟天下找台阶下,其实,也的确如此,晋晚生还不晓得桃源对于龟天下有多么重要,他也是一心想借晋晚生的光,才要拜晋晚生为师,这就是他比别样花聪明的地方。

片刻,仅仅是片刻,龟天下说道;“老弟,晚生老弟,请受大哥一拜。”

晋晚生慌忙还礼,口中说;“普天之下,哪有大哥拜小弟之礼,都是小弟拜大哥,像我和赵阿大,张阿旺结拜兄弟,都是我先拜见大哥。”

龟天下呵呵乐道;“到了我这儿,这个礼数就改了,老弟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我马上就要走了。”

晋晚生说;“大哥还没告诉我该如何防范那个别样花呢?”

龟天下说;“防范她事小,防范那个司马守谦才是重要的,我告诉你,切记,千万不要喝他们给你的水,更不要吃他们拿来的东西,还有”

刚说到此处,水瓮里,波涛翻滚,龟天下慌忙说;“不好,我走的时候到了。”

话声落,龟天下沉入水瓮里没了踪影,喔、喔、张有旺家里得公鸡叫第二遍了,晋晚生激凌一下,立刻醒来,他睁开眼睛,四处环顾,自己怎么会在水瓮里,昨夜,自己不是踩着江水回到家中了吗,奥,对了,自己刚从水瓮中站起来,好像还送走了龟先生,是么,但愿不是做梦!

天色大亮,晋晚生从水瓮里跳了出来,回到屋子里,看了看,家徒四壁,除了睡觉的一张床还有盛米的陶缸,别无他物,今日该去打渔了,要不就得饿肚子,晋晚生收拾利索,重新回到院子里,猛然间看到水瓮边上立着一只乌黑铮亮的船桨,这只船桨不大,比他经常使用的还要小两号,谁会用它划船呢,即便是女人,怕也不会使用这样小的船桨,怪事,咄咄怪事。

晋晚生迟疑,不错眼珠地盯着那把看似船桨的东西,大江里没看有人用过,这是怎么回事情,他不得不想,想来想去,他忽然想起,自己的一只船桨被道士给扔到天上去了,龟大哥说,道士和女人还有别样花都是一回事,他为什么要把我的船桨扔到天上呢,水瓮边上立着的乌黑铮亮的小船桨又是怎么回事情呢?

思来想去,晋晚生伸手拿桨,很遗憾,他没拿起来,晋晚生吃惊,就凭我的力气,区区一只小船桨,没有我的胳膊长,也没有船桨厚,如此之沉,怪事,刚才是不是没用力气,这次用力,一定用力,晋晚生沉气聚力,张开大手,紧握船桨,用力,船桨纹丝不动,再用力,船桨还在原地,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的力气突然消失了,须知,那身力气来的太突然,不知道是避水珠的作用还是护身甲的作用,也许这一刻又消失了。

有了,先试试力气还在不在,晋晚生看着大水瓮,里面的水还差半尺就满,他张开双臂,抱住水瓮,喊了声“起,”大水瓮拔地而起,晋晚生抱着走了几步,轻轻放下,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从大江里走着走着就到了自家的水瓮里,难不成水瓮通大江,晋晚生细看,刚刚挪开的地面很干净,没有水浸过的痕迹,对了,如果水瓮通大江,自己再有力气,也不会把整条大江都搬起来,也许和龟天下有关,没法子,怪事如此多,也许是自己太累了,累糊涂了,也许这些都是梦。

晋晚生猛然又想起来,水瓮是阿爸给他留下的,阿爸在的时候,就经常围着水瓮转,这儿敲敲,哪儿摸摸,他还经常空干了水瓮,对着太阳照,这些都是为什么呢,阿爸在的时候,什么也没告诉自己,也许阿爸没想到会被洪水卷走,也许阿爸还没来得及说,阿爸知道水瓮里的秘密吗?

算啦,别想了,还是看看那只船桨吧,船桨单独立在那里,动也不动,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晋晚生上前,伸手握住它,想再拿一次试试看,自己的力气没有消失,就这么一个小玩意,难道自己真就拿不起来它,晋晚生用力,船桨还是不动,晋晚生泄气了,这个东西能有多沉,到大江里肯定会立刻沉到江底的。

怎么办,就让它立在哪里,未尝不可,不过,有旺哥和阿大哥来了,就要费一番口舌了,等龟大哥来了再说,龟大哥肯定知道这个东西的来历,该不会是他落下的吧。

晋晚生本打算去江里打渔,顺便去看看赵阿大,看看他是在家养伤呢,还是也去了江里,按理来说,那天赵阿大没挨几下子,那些杀威棒都招呼到了他晋晚生身上,无奈,晋晚生还是很惦记他,怎么办,先别管了,锁好院子门,划船去看阿大哥,顺便打几网鱼,运气好的话,多打点,好卖钱沽酒,晋晚生刚拿起晾在竹竿上的渔网,猛然听到破锣似的声音;“诶呦,那是谁呀。”

不用问,准是计氏女到了,晋晚生抬头,忙着打招呼;“有旺嫂子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好,好你个没良心的!”

计氏女拿着一片渔网已经走进了院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晋晚生面前,又数落道;“你也不想想,我和你阿旺哥多惦记你,你回来为何不告诉我们一声?”

“什么事呀?”晋晚生装糊涂。

计氏女正好借故上前摸了一把晋晚生,晋晚生很后悔,他手拿渔网退了一步,计氏女笑嘻嘻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那玩意还那么大,你当我们不知道呢,那个损王八头赵阿大,被放回来后,第一个到了我们家,把你的事情说了一遍。”

没法子,晋晚生只好搭讪着唠了起来;“阿大哥,现在哪里?”

“装,你装什么装!想躲着我,是不是?”

第二十七章

计氏女说完,给了晋晚生一个飞眼,才又嚷嚷道;“他能在那儿,还不是和我家死阿旺结伴去打渔了,我听他们两个昨日里说话,准备今儿个到县里打探你的消息去,哪成想你悄默声地回来了,你个死小子,快让嫂子看看你瘦没瘦,都哪儿受伤了!”

计氏女上前,欲搂抱晋晚生,晋晚生后退,伸手阻挡,计氏女扬手,要偷袭晋晚生下身,晋晚生抬手用渔网挡住了她,哪成想计氏女却趁机抓住了晋晚生的手,晋晚生稍稍用力,抖落开了计氏女的手,计氏女一声惊呼;“哎呦,你弄痛我了,谁让你用那么大力气!”

计氏女故作瞋目,瞪着她的两只金鱼眼儿,嘴角却一咧,样子比哭还难看,晋晚生躲开计氏女,拿起渔网,朝院子门走去,计氏女在后面追问;“你去哪儿?”

晋晚生回答;“我去打鱼。”

计氏女说;“你晌午回来,我给你炖鱼吃。”

晋晚生说;“不啦,我还要去找阿旺哥和阿大哥。”

“那你晚间过我家来喝酒,我有话对你说。”

没等晋晚生回话,计氏女在后面又喊道;“你在院子里插个铁橛子干啥,差点没把我绊跩了。”

计氏女说完话,急匆匆走出了晋晚生家的院子,晋晚生虽然没回头,却听出来计氏女一定是碰到了那个死沉的东西,他也没在意,大步流星朝江边走去,到了拴船的地方,解开缆绳,把小船推到了江里,他举棹刚刚划了几下,却见天上飞来一个黑影,接着咣地一声,小船晃悠起来,亏了晋晚生是使船的高手,就见他左边划了几下,右边划了几下,脚下稍稍用力,小船在江水里转了几圈,又平稳了。

晋晚生这才倒出功夫,仔细瞧看刚才从天而降的黑影是什么东西,呀,他刚把目光接触到船舱里,立刻惊讶地合不拢嘴,船舱里立着个黑黝黝,亮晶晶类似船桨的东西,不是刚才还在院子里立着的那个东西又是什么,难道它会飞,难道他认人,该不会是跟着我吧,要真是的话,我应该能够拿起来呀!

还有,它那么沉,应该把小船砸漏或者砸翻才对,再看看小船,和平日里吃水差不多,怪了,晋晚生心里想怪,手却迟疑着去碰那个东西,手挨到上面,它动了,晋晚生忙说;“怪、怪、怪,”却毫不犹豫地伸手拿起了它,它不沉呐,和普通船桨没区别呀。

晋晚生又拿起另一只船桨,比试着看了看,啥时候变得,两只船桨一模一样,任谁能区分开来呢,只有他知道,他先用原来的船桨划了一下船 ,小船儿平稳地前行,待到小船停下来随波飘动的时候,晋晚生把那只奇怪的船桨伸入水中,坏了,眨眼间,哪只船桨长长了。

晋晚生感觉手一顿,分明是船桨戳到了江底,江水还是很平静,小船却不平静了,它嗖地一下子飞了起来,离开水面一丈高的时候,又朝前飞去,晋晚生情急之下,收手,拽回那只船桨,船桨离开水面,又变得和普通船桨一样。

无奈,小船却不受晋晚生的控制,在空中升腾翻滚,晋晚生手握船桨,也跟着翻腾,几个回合下来,小船儿和晋晚生一起翻落水中,小船底朝天,飘在江面上,那里还有晋晚生的踪影,过了半天,却见那条底朝天的小船,自己翻了过来,又过了片刻,才见到晋晚生不慌不忙地从水里探出头,接着纵身跃起,带起的浪涛足有一丈高。

晋晚生轻轻落入船中,腾地一步来到船头,脚踩船头,一颠一颠,船舱里的水立刻回到了江里,他再拿起那只船桨,和原来的船桨又是一模一样,晋晚生决心要彻底弄明白这只船桨到底有何异常之处,他开始用那只普通船桨把小船划到了僻静无人,又不走船的地方,这里水深浪急,常常是无风三尺浪,有风浪头百尺高,很少有船只划过来。

到了这个地方,晋晚生举目四望,水天一色,杳无船影,好,就是这里,免得惊吓了别人,晋晚生拿起哪只船桨,猛地划了一下,哪只船桨进入水中又长长了,这次不等小船飞起来,他急忙收桨,船桨出水,变成了普通船桨,船桨入水即可变长,晋晚生明白了,这只船桨是个宝物,入水即大,出水即小。

这还不够,晋晚生再次把船桨伸入水中,等到手中感觉船桨触碰到了江底时,小船又腾飞起来,接着朝前飞行,这次晋晚生没有把船桨从江水中拿出来,而是拖着船桨一起飞。

哇,这下子神了,小船儿不停地飞,呼、呼、呼,耳边风声阵阵,脚下浪花飞溅,得意,很得意,得意中晋晚生睁眼远望,不好,前面有两条小船,不能让人知道,省得招惹麻烦,他慌忙从水中拽出船桨,船桨出水,小船下落,这次晋晚生有了准备,小船下落时,同时挥舞两只船桨,带着风声,小船轻飘飘落到水面上,晋晚生又是一喜。

前面的船儿在撒网打渔,晋晚生把小船儿又划了回去,他可不想吓着别人,晋晚生举棹,船棹落入水中,小船犁破浪花,看着浪花,晋晚生心想,自己若是用那只船桨随心所欲地操弄小船该有多好,想着想着,他笑了,不由得暗说自己笨,实在是太笨了,何不试试,把船桨拖入水中,前后左右,来回晃动船桨,看看小船会如何。

江面无船,微风,假阴天,阳光时有时无,晋晚生拿起那只特殊的船桨,先看看,然后说;“我把你轻轻放入江中,你可要听话呦。”

晋晚生把船桨伸出船外,一点点探向水里,船桨入水没有变化,晋晚生感觉不对,用力划了一下,还是没有变化,拿错了,不能啊,始终在这只手中,怎么会拿错呢,试试那只船桨,伸入水中,划桨,没有变化,两只船桨一起划动,没有变化,晋晚生用力,小船破浪疾行,却没有飞起来。

晋晚生很失望,很不解,什么破船桨,刚才还把你当成宝贝,现在却不灵光了,这是为何?想不明白,也不是坏事,至少被扔掉的船桨又回来,晋晚生拿起船桨,又看看,嚯,奇了怪了,这咋又变了,刚才在院子里的时候,黑黢黢的,重的拿不动,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咋变成了和原来的木头船桨一样了,轻重、大小、形态,无一处不像,也许是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良心发现,把船桨又还给了我,可也说不定,谁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让晋晚生弄不明白的东西太多了,不明白就不想,也不是坏事,反正, 船桨还是船桨,能划水就行呗,晋晚生没有那么高的要求,他轻落慢划,不想使力气,小船却像有人推一样,飞驰在水面上,很快,他又看到了那两条小船,船上的人还再撒网,离得很远,晋晚生看不清是谁,他用力划了几下,这下子看清了,是张有旺和赵阿大。

好啊,我正要找你们,晋晚生举棹猛划,小船儿像箭一样射向赵阿大,正准备收网的赵阿大,隐隐看见晋晚生划着小船飞一样过来了,立刻停止了收网,对着他喊道;“晚生兄弟,是你吗,你回来啦。”

船到了近前,晋晚生故意让两条小船的船头碰在一起,咣当,赵阿大的小船突然摇晃起来,赵阿大忙喊;“你干啥呢,白瞎了我那一网鱼。”

可不是,在摇晃中,赵阿大松开了渔网,渔网里的鱼趁机跑了很多,晋晚生见状哈哈大笑道;“阿大哥,别心疼,一会儿我给你捞一网就是。”

赵阿大那里还顾得上网里的鱼,他趁着晋晚生说话的功夫,急忙收网,接着问道;“你出来了,他们咋又放了你呢?”

晋晚生用船桨敲着船帮说;“谁知道呢,反正我稀里糊涂就出来了。”

该不会是你答应了县宰大人什么了吧?”

“胡扯,我答应他,有空我还得找他算账呢?”

张有旺看到晋晚生和赵阿大凑到了一起,也收起渔网,朝他们划过来,赵阿大见张有旺划船向他们驶来,立刻低声问晋晚生;“晚生兄弟,是不是你领着县宰大人找到了那处桃源,他们才放了你。”

晋晚生见张有旺马上就要把船划到身边了,立刻低声说;“阿大哥,在县衙之事不可多说,要提防他家婆娘,上次,要不是他家婆娘领来个道士,非让我去找什么桃花源,我何至于如此。”

张有旺划船到了近前,很惊讶对晋晚生说;“晚生兄弟,我听阿大哥说你被县宰大人抓进了牢房,所为何事呀,是不是像我家婆娘说的那样,让你去找什么什么桃源”

“唉,快别说了。”

晋晚生叹息了一声,不过听了张有旺的话,他立马就明白了,那个计氏女肯定是回到家中把什么都咧咧出去了,既然如此,瞒着张有旺还有什么用处呢?

第二十八章

日出江天云霭散,浪推小船晃悠悠。拉网出水亮晶晶,鱼跳虾蹦喜满心。

说话间,云飞无踪迹,浪平连天阔,天晴了,晋晚生却没注意,他搁下和赵阿大说的话,看着张有旺,内心一阵翻腾,暗想,有旺哥如此老实厚道,却偏偏讨了凶神恶煞般的女人做婆娘,真是,没处说理去,不过,他知道张有旺在等着他回话,这也是朋友的关爱,哪能不说呢,于是,他又有些后悔刚刚和赵阿大说的话,后悔归后悔,他还是对张有旺说道;“有旺哥,此事实在是蹊跷,想必阿嫂回家也和你说了,详细情况我不说你也能知道个**不离十,要我说这也算是阴阳聚会,倒是害得阿大哥也跟着我挨了几板子,真是不值得。”

张有旺瞧瞧晋晚生和赵阿大,说道;“别提那些个不愉快之事了,我家那个婆娘,自打听说晚生兄弟你被县宰关进了大牢,就天天嚷嚷要去找县宰评理去,难为了她那片心思,我看不如这样,我们把鱼卖掉,去我家喝酒如何?”

赵阿大闻听,立刻指着自己船舱里的活鱼说;“我打上来几十斤鲫鱼和鳙鱼,我们这就去集市上卖鱼去。”

晋晚生忙说;“我刚出来,还没撒网呢,如何是好?”

张有旺说;“有我们在,还怕没你的吃喝呀,走,跟我们卖鱼去,换了钱好沽酒买菜。”

晋晚生怕去阿旺家,他借故仰面看看天空,见刚刚飘走的云彩,在天边又时隐时现,他就借故说道;“看样子要刮风了,往往是风在雨前,等我们卖完鱼就变天了,如何是好?”

赵阿大多少有些明白晋晚生的心思,他就替晋晚生圆场说;“不如这样,我们就去家跟前的小集市上,卖完鱼咱们去酒馆喝酒,不是更好。”

张有旺本来就是个没有说到的人,他立刻接过来说;“我听你们的,去哪里喝酒都行,反正今天要给晚生兄弟压惊。”

话声落,张有旺划船走在前面,赵阿大紧随其后,晋晚生单桨划船,半天划一下,生怕超过他们二人,到了集市上,三个人因为急着喝酒,也没讨价还价,把刚刚打上来的活鱼,随便就卖了出去,然后背着空鱼篓来到了集市上唯一的一家酒肆——临江酒家

临江酒家是座不大的二层竹楼,临江而建,老板随口给取了个名号,就叫做临江酒家,好记也暗含没讲究没说道的意思,一楼里仅能摆放着五张比较大饿桌子,外带后面的厨房,二楼四面开窗,摆放着**张桌子,过道用竹帘子隔开,人们喝酒都喜欢上二楼,边喝酒边看着烟波浩渺的大江,别有一番情趣。

三个人背着鱼篓上了二楼,小二哥急忙迎上去,都是熟人,自然免不了一番寒暄,小二哥特羡慕晋晚生的水性,他每次来喝酒,小二哥都要向他请教如何能够一个猛子扎出去上百米,今日也不例外,晋晚生他们三人刚刚坐稳,小二立刻一边抹着桌子,一边请教晋晚生;“晚生哥,那日大潮,你驾船在潮头上随波起伏,一会儿沉入谷底,一会儿涌上浪尖,让我们酒楼的酒客齐声为你叫好,阿生哥,你啥时也能教教我。”

晋晚生问;“你真想学?”

“真想学,我真想学,”小二反复重复着。

“那好,一会儿坐下,陪我喝三壶老酒,我就教你,”晋晚生半开玩笑。

小二急忙后退,陪着笑脸,说道;“不妥,不妥,小的没有您这样的本事,这个饭碗打了,小的就没地方混饭吃了。”

酒楼上,算晋晚生他们才三桌客人,酒菜很快就上来了,三个人,老规矩,每人面前三壶老酒,自己喝自己的,谁也不让谁,谁也不攀谁,晋晚生拿起酒壶,对着壶嘴,一口气干了一壶酒,赵阿大也学他的样子,不过他缓了两口气,才把手里的老酒啁进去,张有旺还是老样子,把酒倒进面前的碗里,一口一口喝。

一壶酒进了肚子里,晋晚生拿起一块牛肉,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紧接着,他和赵阿大又拿起第二壶酒,举起来,放到嘴边上,晋晚生张嘴,刚要喝,却被一个破锣一样的声音吸引住了;“我说小二,给我来一坛子老酒,五斤牛肉。”

晋晚生放下酒壶,扫了他一眼,他一个人,能喝一坛酒,厉害,晋晚生心里想,眼睛看,这个人,身高八尺,虎背熊腰,一张大脸,胡须如钢针般倒立,焦黄的头发,如同乱草般随便长在头上,眼窝深陷,眼眶子很大,眼生,很眼生,附近从来没有见过他,奇怪,很奇怪,他手里竟然拎着个很奇特的小乌龟。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不仅晋晚生在想,屋子里的酒客都在想,他坐的桌子紧邻晋晚生他们,晋晚生近水楼台先得月,很想上前和他搭讪,那个人却看也不看别人,扭过头去,把脸对着不远处的大江,是看大江,还是看外面的景致,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只奇特的小乌龟在他手里挣扎,扭动,晋晚生目光扫过去,好家伙,晋晚生这一看才发现,那只小乌龟竟然是红黑相间,鸟头蛇尾,它正在大汉手中挣扎,而那个大汉的一双大手竟有蒲扇般大小,一双大手,一只奇特的小乌龟,让晋晚生越发好奇起来。

大汉的大手一动不动,小乌龟看到晋晚生在看它,却立刻探头,伸出长脖子,对着他连连摆头,就好像认识他一般。

晋晚生稀奇,想站起来和那个大汉说话,大汉却不看他,他手里的小乌龟,却突然竖起尾巴,狠狠扫了大汉的手一下,大汉一声惊呼,一定很疼,于是乎,大汉顺手甩掉小乌龟,眼看着大汉的手上流出了乌黑的血流,晋晚生瞠目结舌,他是人吗?

大汉站起来,抬腿一脚踩向小乌龟,小乌龟却十分灵巧,轻轻一蹦,来到了晋晚生脚边,晋晚生弯腰伸手捡起它来,小乌龟却无意中咬了晋晚生的中指一口,晋晚生竟然没有感觉到。

大汉伸手;“拿来,给我。”

晋晚生迟疑着抬手,要给他,小乌龟是大汉的,没有理由不还给人家,晋晚生再次抬手,把小乌龟举到面前,又看了一眼小乌龟,哇呀,晋晚生张嘴,合不上,小乌龟的眼睛在流泪,还冲着他连连点头,像似再给他磕头作揖,晋晚生心生怜悯,张开的嘴动了动,发出了不大的声音;“敢问好汉,这只乌龟卖吗?”

“啰嗦,问这作甚?”大汉的声音震得屋子嗡嗡作响。

晋晚生提高声音;“我想买下它,故此一问。”

大汉很干脆;“不卖。”

赵阿大起身帮腔;“这位大哥,这么点的小玩意,留着何用,还不如就卖给我们,拿回家去给孩子玩。”

“废话,不卖就是不卖。”大汉没好气,他瞪着晋晚生和赵阿大。

晋晚生见大汉瞪他,心生不悦。大汉攥拳朝他走过来,晋晚生恶向胆边生。在大江之中我怕过谁,难道还要挥拳不成。晋晚生脸上突然间露出笑容,这是他要打仗的表情,大汉要是和他好说好商量,于情于理他肯定能把手里的小乌龟还给他,不料,他见大汉捏着拳头朝他走来,心中全没了好气。

大汉走到晋晚生面前,举起拳头;“把那个小玩意还给我。”

“凭什么?”

“就凭我的拳头。”

“抢去就是你的。”

另两桌酒客纷纷起立,看着他们,有认识晋晚生的替他捏了一把汗,赵阿大举起了板凳,张有旺举起了酒碗,那意思只要晋晚生吃亏,他们就动手。

大汉挥拳,黑虎掏心,晋晚生没躲,伸手抓住了他那个宛若酒坛般的大拳头,

大汉用力,想挣脱,晋晚生纹丝不动,面带微笑,大汉再用力,晋晚生还是纹丝不动,猛然间大汉挥出另一个拳头,晋晚生抬起闲着的手,轻轻一格,大汉嗨呦一声,震得屋子发颤,酒客们纷纷叫好,大汉抬脚,踢向晋晚生的脸,晋晚生一个海底捞月,抬起大汉的一条腿,蹬、蹬、瞪,晋晚生把大汉送回到了座位上,满酒楼里全是叫好的声音,小二哥挤上前,不错眼珠地看着晋晚生和那条大汉。

呼哧,大汉怒喘长气,圆睁双目,没面子,更没里子,想我,响当当一条大汉,走遍大江南北,那里受过这等窝囊气,他挣扎,他反抗,他想施展拳脚,无奈,他被晋晚生安在座位上动弹不得,看似年轻后生,又比自己矮半头,那里来的力气,大汉不傻,用拳头不行,用力气也不行,用脑子,如何?

大汉深陷的眼眶,眼珠子不大,来回转动,“咕呱、哈哈,”听起来像蛤蟆叫,那里是人在笑,他的嘴却咧得很大,晋晚生权当他是在笑。

笑声过后,大汉说话了,瓮声瓮气地;“后生,好大的力气,在下佩服,不过吗,在下想问你一句话!”

“你说。”

“力气大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吗?”

晋晚生无话可说,赵阿大嚷道;“他没欺负你,是你先动的手。”

大汉说;“闭嘴,俺没问你,你还不配和俺说话。”

赵阿大愤愤不平,大汉又说;“你为何从俺手中抢走那个小王八?”

第二十九章

晋晚生理直气壮,挺胸抬头,拎着手里的那只奇特的小乌龟说;“我没抢,只是怕你一脚踩死了它,不管咋说,它也算是来到这世上一回,上天可是有好生之德呦,再说了,我本打算捡起来后还给你,你却吹胡子瞪眼睛地挥拳打我,我也是无奈才和你动的手。”

说完,晋晚生放开了大汉,大汉晃动脖子,扭动手腕子,屋子里的人都以为他还要动手,不料他却拿起来酒桌上的酒坛子,一掌拍去泥窖头,低头闻了一鼻子,啧啧有声;“好酒,好酒,这么个小地方,却有这般好酒,不枉老子来一趟。”

大汉像似忘了刚才的事情,只顾闻着酒香,晋晚生知道他接下来还要发难,就坐到了大汉对面,屋子里鸦雀无声,大汉终于闻够了酒香,放下酒坛,嘿嘿乐了,自语道;“我那个那个小王八,可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天上难找,地上难寻,少说也值十两金子。”

大汉看也不看对面的晋晚生,高声自语,紧接着又突然对着众人喊道;“谁买我的小王八,十两金子。”

乌龟还在晋晚生手中,晋晚生本来也没有想要这个小乌龟,只是看到它刚才摇头摆尾,像似在恳请他收留它,这才动了心思,想把这只小乌龟要下来,现在他见这个大汉不怀好意,高声叫卖起来,他明明看到乌龟还在自己手上,却高声嚷嚷要卖他的小王八,很显然,他是想挑起好事之徒来跟他争抢乌龟。

晋晚生那里怕这套,他想看看大汉还有什么招数,立刻把乌龟放到了桌子上,大汉没看,小乌龟却掉头朝晋晚生爬去,晋晚生好生奇怪,为了试试这只小乌龟是真的要跟着自己,还是它晕头转向胡乱爬的结果,他又拿起小乌龟,想重新把它放到桌子上,那里料到,他再拿起那只小乌龟,却无论如何也放不下这只小乌龟了,因为,小乌龟就像粘在他手上一样。

晋晚生不露声色,猛然甩手,小乌龟掉落到桌子上,大汉突然出手,一掌拍向小乌龟,小乌龟弹起,飞跃,稳稳地落到晋晚生肩上,晋晚生心知小乌龟肯定不是平常之物,却不露声色。

大汉扑上,晋晚生躲闪,大汉一头撞向晋晚生,晋晚生挺胸迎上,砰,咚,晋晚生不动,大汉蹬、蹬、蹬倒退三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竹楼颤抖,满座皆惊。

大汉暴起,身形腾空,却没看到晋晚生肩上的小乌龟,他情知这里面藏着诡异,心思一转,故作长叹一声;“唉,罢、罢、罢,我不与你打斗。”

大汉落地,回到座位上,拿起酒坛,问晋晚生;“咱两赌一场如何?”

“赌什么?如何赌?”

“赌酒,先喝倒下的是输家,赢家拿走小王八。”

“行,输家还有付酒帐。”

“中,是好汉的不准言而无信。”

话落,大汉抬手,指着小二;“小二哥,给我拿一坛酒来。”

“哎,”小二转身下楼。

大汉嚷道;“要一口气喝一坛,嘿嘿,不然的话,也算输。”

晋晚生笑对;“就这么办。”

大汉一只手举起酒坛,仰面朝天,张开大嘴,酒象流水一样,灌进了他嘴里,一口气,真就是一口气,大汉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口气喝干了整整一坛子酒。

紧接着,晋晚生抬手,蹬、蹬、蹬,小二双手抱着一坛子酒跑上楼来,放到了晋晚生面前,晋晚生用一根手指轻轻一弹,泥窖头脱落下去,晋晚生手指一勾,酒坛子慢悠悠抬起,起,起,起到了离桌面一尺高,酒坛子突然落下,“哎呀!”看得众人一起惊呼,哪料到,晋晚生把勾着的手变为掌,轻轻一托,酒坛子稳稳地落到他手掌之上,惊讶之人长出了一口气,晋晚生一只手托起酒坛,稍微倾斜,酒坛里的酒到了坛口,晋晚生坐到竹椅子上,无人见他用力,晋晚生张嘴,酒坛里的酒,被他轻轻一吸,酒便进了嘴里。

晋晚生一点点挪开酒坛,酒突然成了利剑,直射晋晚生口中。

也没人教晋晚生功夫,他整日里就是在大江里打鱼摸虾,和我们那里有半点区别,今日这是怎么了,他哪里来的力气和功夫,赵阿大犯嘀咕,张有旺有些不信,这是晋晚生吗?

晋晚生自己也不信,冥冥之中就像有个人在帮助他,虽说力气他有,却没有那么大,喝酒他能一口气喝二斤,却不能把酒从坛子里吸出来,很怪,却没有功夫想,眨眼间,一坛子酒被晋晚生喝得干干净净,他拿起酒坛子,朝嘴里空了一会,把剩下的几滴喝了进去。

桌子上出现了两个空酒坛,晋晚生看大汉,大汉看晋晚生,晋晚生问;“好汉,尊姓大名!”

语气十分客气,大汉双手抱拳;“在你面前称不得好汉,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俺叫南天柱,江湖上人送外号不坏金刚。”

“好个不坏金刚,称得上这个名号。”

晋晚生由衷地赞了他一声,大汉开口问;“兄弟,您贵姓?”语气很友好。

晋晚生回答;“小弟叫晋晚生,是这江里的渔户,今日陪两位哥哥卖完鱼,闲来无事,故此来喝酒,有冒犯之处还乞见谅。”

“那里,那里,何谈冒犯,我问兄弟,你还想喝吗?”

晋晚生刚想说不喝了,我好像没有那么大的酒量,那里料到,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拿酒来,我们一人再喝一坛。”

“好,痛快!这才叫喝酒,老子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大汉南天柱,嚷完这句话,又接一句;“我要的牛肉为何还不上来。”

咣当,稀里哗啦,南天柱拳咂酒桌,桌子上的碗筷一起震落地上,赵阿大和张有旺,站在晋晚生身后,眼睛看直了,小二跑着端来了五斤牛肉,喘着粗气,捧来一坛老酒,放到桌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晋晚生,晋晚生对他说;“小二哥,难道酒馆里没酒了不成。”

“是,”小二跑下去,又捧上一坛老酒,放到桌子上后,站在边上,不肯离去,南天柱喝到;“滚一边去,扫了老子的酒兴。”

小二哥低头走向门口,另一桌子客人,纷纷落座,南天柱大声嚷了句;“兄弟,我们还是老规矩。”

说罢,他抬手拍碎了泥窖头,双手举着酒坛子,咕咚咚,咕咚咚,大口喝起来,这次喝地没有上次快,上次他是把酒倒进了嘴里,这次他是把酒灌进了肚子里,咕嘟嘟之声越来越慢,过了一会,喝酒的声音没了,南天柱依然手拿酒坛,接连打了几个酒嗝,眼睛看着晋晚生,嘴上说;“不算,不算,我没放下酒坛,待俺吃口肉。”

南天柱一手托酒坛,一手去够肉,手伸过去,差一点点,手再向前移动,还差一点点,南天柱嘟哝了一句;“邪了门,为何拿不到肉。”

嘟哝后,他站起来,探身,伸手,没见他拿到牛肉,却听到咣,砰,一声巨响,南天柱手中的酒坛子滚落地上,霎时,满屋子酒气飘香,一直散到江边,接着,又是咚地一声闷响,南天柱趴到桌子上,桌子不堪重负,散架子了,桌子落地,南天柱压在桌子上重重地摔了个狗抢屎。

“这是为何,老子没喝多,老子没喝多。”

南天柱嚷嚷着,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勉强坐到了椅子上,指着晋晚生,结结巴巴,含混不清地嚷道;“你喝,你喝,你喝进去,才见高低,才知道到底谁的酒量大。”

晋晚生不想喝,胳膊和手却不听使唤,南天柱刚说完,他的左手伸了出去,也不知为何,食指和拇指扣成一圈,轻轻一弹,酒坛子上的泥窖头掉落下去,中指一勾,酒坛子离开桌面,来到他眼前,他右手一拍桌子,酒坛子从桌子上慢慢升了起来,晋晚生张嘴,轻轻一吸,酒坛子里的酒,象激射而出的山泉,射进了晋晚生的口中,晋晚生刚想喊,轻点,噎着我,哪料到,那股酒泉,犹如脱缰的野马,霎时进到了晋晚生的嘴里,他只有不停地吞咽,咕咚咚,咕咚咚,牛饮犹过之。

整个酒楼里的人,此时已经围住了晋晚生,拍掌叫好的,蹲下身看他喝酒的,那还有一个不吃惊的,赵阿大和张有旺,怕晋晚生喝倒下,悄悄伸手要扶晋晚生,南天柱,挥手挡开他们的手,骂道;“混帐东西,没的辱没了我兄弟的英雄名头。”

两个人松开手,稍退半步,晋晚生坐在椅子上,犹如泥朔般,纹丝不动,一坛子老酒,眨眼间一滴不剩,晋晚生面带微笑问南天柱;“好汉,这回算数么?”

南天柱双手抱拳,对着晋晚生一揖到地,口称;“英雄了得,英雄了得,自古英雄出少年,果真如此,果真如此。”

言罢,他站起身,大声说道;“那个小东西是你的了,本来他也是爷爷我在江边上捡来的,一文不值,请英雄笑纳。”

第三十章

说罢,大汉南天柱转身,闪了一下脚,接着打嗝,喷出一口酒气,立定站稳,看看前面,又看看脚下,接着抬腿,故意迈开大步,朝楼下走去,竹制的楼梯,被他压得吱嘎吱嘎响,每落下一脚,楼梯都会沉下去,在弹起来,好悬,楼梯没有被压断,整座小楼却忽悠悠震颤起来,小二在他身后忙着喊道;“酒钱,砸碎的桌子钱。”

到楼下,大汉南天柱转身扔过来一块银子,踉跄着脚步,摇晃着硕大的身躯,推开门走了出去,小二在他身后又喊道;“喂,那条蠢汉子,你陪我桌子和椅子。”

赵阿大和张有旺一把拽住小二说;“压碎的桌椅钱算我们的。”

说着话,二人从褡裢里往出掏钱,酒楼里的人,围着晋晚生不肯散去,有的是崇拜他,有的是想看看他到底醉不醉。

晋晚生见大汉南天柱走了,立刻站起来,分开人群,大步流星走出酒楼,张有旺在后面喊;“晚生兄弟,你的鱼篓!”

晋晚生不回头,他身后的人,大声说道;“看,这才是英雄,一口气喝了两坛子老酒,脸不变色,心不跳,走路还是那么稳健。”

赵阿大和张有旺,跟在后面,一路狂追,终于撵上了走在前面的晋晚生,张有旺把晋晚生的鱼篓挎在他肩上,告诉他;“晚生兄弟,你的鱼篓我给你了背上了,小心别丢了。”

晋晚生看看他没说话,赵阿大抓住他的手问道;“你赢来的那只绿毛小乌龟呢?”

晋晚生还是看看他,毫无要说话的样子,张有旺说;“在酒馆里,那只绿毛小乌龟始终蹲在晚生兄弟的肩膀上,这一刻为何不见了?”

赵阿大说;“我没注意,是不是那只小乌龟趁乱逃走了。”

张有旺说;“难说。”

赵阿大看看晋晚生,晋晚生还是大步朝江边走去,到了江边,他来到自己的船前,解缆,上船,丝毫不差,赵阿大见状,问道;“晚生兄弟,能划船吗?”

“能,”一个字,回答得干净利索,赵阿大放心,举桨刺入水中,他要划在前面带路,让张有旺跟在最后面,两条船夹着晋晚生的船,前后呼应,免得他酒劲儿上来,坠入江中。

赵阿大划船前行,跟在他身后的晋晚生,学他的样子,木讷地举桨划船,哪料到,他手中的船桨,刚刚落入水中,他身下的那只小船儿,立刻像箭射出去那样,嗖地一声,蹿到了前面,足足超过赵阿大一箭地。

“妈呀!”先是赵阿大惊叫。

“哎呦!”后是张有旺叫喊。

“阿大哥,晚生兄弟咋了,那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

赵阿大猛然醒悟;“你忘啦,他斗那条大汉,没有力气如何能行。”

张有旺猛划船,快出桨,好容易撵上赵阿大,喘着粗气说;“不对呀,从前的时候,我见他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还总是文绉绉的,蛮害羞的样子,今日里全都变了,全都变了,这是咋回事?”

“谁知道呢,自从他说他进到了那个什么桃花源,我发现他就变了,变得神秘了,变得让人认不出来了,”赵阿大终于说出了心里话,他还有很多话要说,碍于张有旺那个婆娘,他才没有说出口。

张有旺没有那些想法,他是看着箭一样射出去的小船发愣,心里想,我啥时候也能一桨划出去那么远,岂不是让那个婆娘高看我一眼,省得整天在我耳边啰嗦,正想到这里,他又看见晋晚生那条飞射到前面的船却突然停下不动了,赵阿大也看着前面的船儿不对劲儿,两个人立刻加快速度,划船前行,很快到了晋晚生船前,他们同时喊;“晚生兄弟!”

晋晚生坐在船上不回答,也不抬头,赵阿大急忙说;“怕是喝醉了,我过去看看。”

赵阿大把船紧靠在晋晚生船帮上,抬腿跳到了晋晚生的船上,他用手扒拉晋晚生,晋晚生抬头,傻傻地看着赵阿大,赵阿大问他;“晚生兄弟,喝多了?”

晋晚生嘿嘿傻笑,赵阿大问他;“能划船吗?”

晋晚生点头。

赵阿大又问;“自己回家行吗?”

“我没事儿,没喝多。”这次晋晚生回答得很干脆,赵阿大说;“你划船我看看。”

晋晚生看了看赵阿大,过了一会儿,突然冒出来一句;“我不敢。”

“为啥?”

“怕你找不到家?”

“我找不到家,你才找不到家呢,你才是喝多了。”

赵阿大说完,立刻又对张有旺说;“有望兄弟,把缆绳栓到他船帮子上,你划船带着他。”

“好嘞,”张有旺很快把两条船连在了一起,赵阿大跳回自己的船中,让张有旺划船先走。

张有旺划船牵着晋晚生的船,赵阿大紧随其后,到了张湾村,张有旺把船靠到岸边,刚要跳船上岸,却见晋晚生猛然跃出小船,肩上背着他的鱼篓,头也不回地朝家里走去。

张有旺看着晋晚生的背影,问赵阿大;“阿大哥,你看他到底醉没醉?”

“他呀,八分醉,两分清醒,还知道回家,你快些跟着他,把他送回家去,我把你们两个人的船推到岸边,拴好,你快去。”

“好嘞,”张有旺快步撵上晋晚生,上前搀扶他,却被晋晚生推开了,他依然是迈开大步,笔直地朝前面走,张有旺只有小跑着才能跟上趟,赵阿大在后面远远看着,他本想给他们栓好船也过去看看,不过,当他看到晋晚生迈步平稳,心想晋晚生肯定没事,到家睡一觉就会醒过来,也就放弃了去晋晚生家里照顾他的念头,重新上船划向下湾村他自己家中。

张有旺跟着晋晚生回到家里,见他到了院子里,就把肩上的鱼篓放到了水瓮边上,看也没看他,径直进了自家屋子,张有旺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跟着晋晚生进了屋子,直到看见晋晚生躺到床上,立刻打起了鼾声,这才从屋子里走出来,给他拴好院子门,朝自己家里走去。

夜半时分,繁星点点,晋晚生渴醒了,不,应该说他没有醒,只是口渴,渴的厉害,鬼才知道他是怎么从床上来到水瓮边上的,星光照着这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院子,一个后生趴在水瓮上,头沁在水里,咕嘟嘟,咕嘟嘟,一顿牛饮,眼看着水瓮里的水下去了一截,一个声音从水瓮里传来;“老弟,你要把江水喝干呐!”

谁呀,谁是谁兄弟呀!胡扯,简直是乱叫,晋晚生看看水瓮里,没有人,他又抬起头,看看院子,还是没有人,看看天,天上是星星,月亮呢,晋晚生抬头找月亮,却听水瓮里传来呼、咣,巨大响声,惊涛拍岸,是在江边上吗,没有啊,晋晚生有些糊涂,他本来就没清醒过来,他踉跄着四处看,半天,他才明白声响是从水瓮里发出来的,他机械地探头,漫无目的地看了看,映入眼帘的是水,一层水晃来晃去,水面翻花,晋晚生很好奇,头完全进了水瓮里,睁目细看,发觉水瓮里出现了奇幻地景象。

夜光下,水瓮中,一团幽幽的绿光,在水里游来荡去,什么东西,为啥有绿光,好奇,稀奇,晋晚生再看,好家伙,从瓮底游上来一条金鳞鳞的鲤鱼,晋晚生稀里糊涂,伸手去抓,金鲤鱼尾巴轻轻晃动,不见了,晋晚生眨眼,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再眨眼,金鲤鱼又游了出来,这次他看清了,江里这样的金色鲤鱼不是很多,他觉得自己抓到过,又好像没抓到过,管他呢,晋晚生抬起头,站直了身子,立刻,他感觉头疼,应该是头疼欲裂,怪哉,自己从小到大,没得过病,头为何疼,头疼就算啦,为何还要朝水瓮里看,老子很困,老子要困觉,水瓮里有什么好看的?

晋晚生想不看,不过,脖子不听他的话,他想扭头回去睡觉,脖子却把头扭到了水瓮前,低头,朝里看,头就不疼了,谁在命令他,好吧,低头看吧,头痛果然减轻了不少。

美景,真是美景,映入眼睛里的景色晋晚生从来没见过,金色鲤鱼,上面泛着一团绿光,幽幽颤颤,看到绿光,晋晚生的头立刻就不疼了,晋晚生又来了好奇心,他伸手,把手悄悄沉入水瓮里,一点点朝金色鲤鱼移动,金色鲤鱼朝他的手游过来,晋晚生五指并拢,猛然兜住金鲤,顺势捞上来,张开手一看,什么也没有,金鲤依然在瓮中游来荡去,那团绿光也越发明显了。

绿光,金色鲤鱼,到底是怎么回事,晋晚生眼花缭乱,忘了刚才的教训,又伸手去抓那条金色鲤鱼,手到处,似乎挨到了那条鲤鱼,晋晚生屏住呼吸,轻轻靠近,一点点,近了,金鲤鱼游到了手上,他突然抬手,哗地一声,水花溅起,他的手离开了水面,手心里是空的,算了,不抓了,睡觉,管那么许多干啥,什么金鲤,什么绿光,不管,就是不管。

第三十一章

带着三分赌气,两分无奈,晋晚生离开了水瓮,好在头不疼了,也不渴了,接着睡觉,刚走了两步,他无意中看看天空,三星挂斜,大毛星和二毛星早就出来了,他再细看,三毛星啥时候也蹦出来了,天快亮了,晋晚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困乏,他几步走进屋子中,一头扎进床里,立刻沉沉睡去。

天亮时分,张有旺来到晋晚生家中,看到他还在熟睡,立刻晃晃他脑袋,晋晚生一点没有反应,张有旺又伸手摸摸他脸,晋晚生依然酣睡,张有旺见他睡得很平稳,就悄悄离开了。

晚间,张有旺又过来看晋晚生,见他还在熟睡,想了想,觉得也还正常,他连着喝干了两坛子老酒,醉一天一夜不算多,就又离开晋晚生回到了家中。

第二日傍晚,张有旺打渔归家,暮色沉沉,他不放心晋晚生,背着鱼篓,里面装着打算送给晋晚生的活鱼,悄无声息地进了晋晚生的屋子,屋子里已经暗了下去,影影绰绰,他见屋子里有个人影,几分熟悉,又不敢确定,只得开口相问;“谁呀?”

那人低头,后背对着张有旺,面对着床铺,正摆弄什么,有点欲罢不止的样子,听到张有旺的问话,先是一愣,后背抖了抖,也不知道是在提裤子还是再干什么,反正屋子黑,张有旺又是刚进来,根本就没看清是咋回事,过了一会儿,那个人才转过身来,骂道;“该死的王八头,连老娘都不认得,亏了我还天天搂着你睡觉。”

不用看,一定是自己的婆娘计氏妇人,张有旺忙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来看看怎么啦,他也是我兄弟。”

一句话,张有旺顿时哑口无言,他大步上前,计氏女回手一推,张有旺一个趔趄,张嘴大骂;“你个挨千刀的*,在搞什么鬼名堂,害怕老子看不成!”

“你个绿盖小王八,老娘在看兄弟,看他还要昏睡几日才能醒,你过来有个**用。”

“我过来看看他,顺便把卖剩下的活鱼留给他,让他当饭吃。”

“你他娘的还挺孝心,你见到谁睡着了还能吃饭,快给我拿着鱼滚回去。”

“老子不走。”

“你他娘的不走,老娘走。”

计氏妇人转身,狠狠瞪了他男人张有旺一眼,挥手作击打状,张有旺闪身,计氏女迈开粗腿,两步跨出了屋子,张有旺近前,看到晋晚生依然闭眼酣睡,不觉焦急起来,心想,已经第三天了,明日不醒,要不要让赵阿大过来瞧瞧,顺便弄醒他。

屋子里完全黑了下来,张有旺不愿意回家看到计氏妇人,就坐在了晋晚生的床头上,看着晋晚生,那料想他还没坐稳当,计氏妇人风风火火地返了回来,上前薅住张有旺的耳朵,骂道;“你个死王八,为什么不和老娘一起回家。”

张有旺嗨呦着,喊道;“耳朵,我的耳朵。”

计氏女啼啼啼地笑着,两个人连骂带嚷走出了屋子,到了外面,计氏女问道;“鱼篓里还有几条活鱼?”

张有旺说;“你放开我,我就告诉你。”

接着又说;“三条,三条活鲈鱼,很肥。”

“回家、回家我给你炖鱼吃。”

院子里声音渐悄,屋子里晋晚生依然酣睡不醒。

第四天,日上三竿,晋晚生又渴醒了,他从床上下来,走到水瓮前,伸头进去,咕嘟嘟,一口气喝饱了水,这才觉得肚子很饿,他直起身,连懒腰都没伸,忙着看看天上,艳阳高照,微风习习,难得的好天气,他转身回屋,打开米缸,空空如也,肚子告诉他,不去打渔今天就得挨饿。

晋晚生忘记了几天前发生的事情,他觉得自己还是自己,那还有什么好寻思的,快整理渔网,背上鱼篓,去江里要吃的。

江涛拍岸,浪花四溅,晋晚生解缆,划船,霎时,小船到了江心,晋晚生四处张望,还没到打渔的好去处,他又举棹划桨,不知不觉,他把船儿划向了江心处很少有人去的孤岛,一桨一桨又一桨,过了不长时间,晋晚生抬头,眼前是那座孤岛,为什么来这里,他浑然不想,看看水流的方向,找到一处平坦开阔的水面,撒下第一网,接着收网,渔网里只有几根乱草,晋晚生看着渔网,慨叹道,鱼过千张网,网网都有鱼,怎么到了我这儿,却没有鱼了。

慨叹过后,晋晚生划着小船,绕着这座孤岛又撒了几网,还是一无所获,晋晚生不觉垂头丧气,无奈中只好仰望天空,太阳偏西,江风烈烈,

正所谓,江风伴饥肠辘辘,浪花敲船帮哗哗。

无奈,老天不帮忙,晋晚生又能如何,他划着小船,离开了那座孤岛,划着,划着,猛然间却发现眼前的江面上泛出了隐隐红光,正所谓,落霞映红江水,晚风荡起波澜,晋晚生被这斜阳的余晖燃起了兴趣,他情不自禁地把渔网投向了眼前那片泛着红光的江水里,渔网落入水中,小船儿飘飘荡荡,直到晚霞散去,落日不在,他才伸手去拽渔网,很沉,真很沉,不是把石头捞上来了吧,感觉不一样,有手感,颤悠悠,沉甸甸,用力,再使点劲儿,一米,两米,渔网靠到船前,晋晚生把渔网拽出水面,浪花,鱼儿跃起的浪花,四处飞溅,水天一色,暮霭沉沉。

晚生高兴,拖起渔网,信手甩入船舱,这一网鱼足有上百斤,鲈鱼,几乎都是鲈鱼,大个的鲈鱼有十多斤,小的还很小,按着自己的规矩,他把小鱼重新扔回到江里,又把一条最大的母鱼也扔回到江里。

“唏溜溜,”晋晚生心满意足地吹着口哨,划着船儿往回赶,去哪里,家中柴米油盐一样都没有了,还有灯油早就干了,调头,抹黑去集上,赶上啥价算啥价,总之,不能再挨饿了。

晋晚生举棹刺水,小船儿如同射箭一般,怎么这么快,耳边传来呼呼风声,哪消得片刻,小船到了集市边上的码头,船速太快,还没等他把船靠稳,就见从码头上下来两个人,晋晚生眼尖,一眼就看见为首的那个五短身材,黄面皮,眼角终年带着眵目糊的鱼贩子江大牙,另一个吗,虽然看着有些面熟,但是却叫不上名字来。

管他哪些呢,江大牙来了,不怕天黑,老子的鱼有销路了。

晋晚生一跃下船,顺手系好缆绳,江大牙急忙喊道;“晚生兄弟,船里有刚从江里面捞上来的新鲜活鱼吗?”

晋晚生早知道江大牙会喊他,就不紧不慢地对江大牙说;“江大哥,你上来开开眼吧,我这是刚刚从江里面打上来的鲜活的鲈鱼,大的能有十多斤,小的也有二三斤,还全都在船舱里里蹦蹦跳跳呢。”

江大牙听了晋晚生的话,立刻蹦到了船上,等到晋晚生掀开船舱盖子,江大牙探头一看,见满仓里全是活蹦乱跳的新鲜鲈鱼,立刻对还站在船边上的那个人说道;“掌柜的,我说啥来着,好饭不怕晚,这迟来的船儿往往带着好鲜货,这么大的鲈鱼我都好长时间没有看到了,你上来看看吧。”

被江大牙称作掌柜的人正是镇上开活鱼馆的张掌柜,明天镇上有家财主要请客,点名要吃新鲜的活鲈鱼,这下好了,张掌柜那颗悬着的心一下子放到了肚子里,他看了看船舱里的鲈鱼后,立刻说道;“你的鱼我全要了,不过,这位后生你得按着咱们集市上进鱼的价钱给我。”

江大牙是最会做这样的买卖了,因为他不能领着张掌柜白来,所以,他是一面要压价,一面还要涨价,于是,他就对对晋晚生说;“晚生兄弟,天已经暗了,我看你这满船的鱼,要是遇不到张掌柜这样的买主,明天在死几条可就要赔了。”

晋晚生心里明白牙行里的贩子们专门靠一张嘴吃饭,肯定要对他压价,他本来没想到会这么快就碰到了买主,再说了,他还想趁着米行没关门之前买到米呢,还有那些油、盐、酱、醋和灯油,都等着这船鱼来换呢,于是,他就说;“江大哥,我自然知道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就凭我这样的新鲜活鲈鱼,少说也要十五文一斤。”

江大牙立刻说道;“早市上,你这样的鲈鱼最多卖十文钱一斤。”

没等晋晚生接着讨价还价,后上船的张掌柜看着晋晚生的脸,问了句;“壮士,你是晋晚生?”

“当然,如假包换。”

“张湾村的?”

“那是,在张湾村住了十八年。”

江大牙见张掌柜在细问晋晚生,也像想起了什么,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晋晚生,嘴里说了句;“真是后生可畏,终年在大江里闯荡的人就是和常人不一样。”

江大牙说什么晋晚生没注意,他只顾看着他的活鱼了,不料,张掌柜听了江大牙的话,越发来了兴趣,接着问晋晚生;“晋壮士,你就是那个几日前在你们下湾村不远的酒肆里和人比酒的晋晚生吗?”

“比酒,我和谁比酒来的?”晋晚生毫无印象,只得反问。

第三十二章

糊涂不是装的,却又像似装的,谁能分辨呢,夜色笼罩江岸,微风习习吹来,谁又有功夫去分辨这些呢,反正刚刚发生的事情,这才过去了几天,还是挑要紧的事情办吧,张掌柜情急之下,忍不住说了句;“算啦,晚生兄弟,咱这方圆百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叫晋晚生,你们张湾村也就你一个姓晋,别瞒了,当着真人甭说假话,我们早都知道了。”

张掌柜虽然不认识晋晚生,但是,他不能承认这件事情,这江湾附近好容易出了一条好汉,岂能不认识,那就大大有损自己的颜面了,所以,他才如此这般,就像老熟人似地说出了这番话,不过,晋晚生却是真糊涂了,他只好带着疑问又问道;“知道,你们知道什么?”

“别装了,晚生兄弟,买卖之间讨价还价是常理,我不会把价钱压得太低的的,你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像你这样的豪杰,我哪里敢不公平办事情。”江牙行还以为晋晚生是为了计较钱财,才不承认的,只好公开挑明了。

晋晚生却领受不起,他急忙分辨;“江大哥,你说什么呢,我哪里是什么豪杰,我就是个打渔的。”

江大牙还要说下去,张掌柜却接了过去;“晚生兄弟,我称呼你一声兄弟,不算高攀吧!”

“那里,那里,是我高攀!”

“了不起,了不起,果然是豪杰,晚生兄弟我是说,我就按着十五文一斤的价钱买你的鱼,你看如何!”

“真的啊!”

晋晚生合不拢嘴了,耳边却听江大牙小声说;“张掌柜,我那份呢?”

张掌柜回答;“你的佣金我也照常给。”

张掌柜主动给他高价,晋晚生正有些怀疑,却听张掌柜的又说;“不过,晋壮士,我有个请求,你看你能不能答应!”

请求,有何不可,晋晚生想都不想,立刻回答;“张掌柜的请讲。”

“那好,下个月初一傍晚,我在自家的酒楼里摆酒席,请晚生兄弟到场,给我壮门面。”

“这有何难,我去便是。”

太痛快了,张掌柜心中暗喜,忙着对江大牙说;“天色已晚,快快检斤过秤。”

三个人忙乎开来,三称过后,鱼卖完了,一百斤活鱼,他卖了一千五百珠钱。

张掌柜和江牙行对着晋晚生挥手告别,晋晚生的褡裢里装满了五铢钱,他背着钱褡裢,却觉得轻飘飘的,走在集上,他才猛然想起来,这是县城里的集市,自己怎么能在眨眼间划出了五十多里水路,来到了县城,真是不敢想,怎么回事情?反正想也想明白,管他呢,先去买米,到了米铺他买了一袋子白米,一斤盐、五斤菜籽油和一瓶桐油。

这些东西,换做别人,不好拿,拿不动,对于晋晚生来说,却是小菜一碟,他两只大手拎着油盐,肩扛白米,那消片刻,回到了码头上,天很黑,晋晚生却无所谓,他解开缆绳,跳上小船,举棹划水,黑夜中小船比射出去的箭还快,只听耳边风声阵阵,眨眼间,到了家门前的江边,他拿起东西,跳下小船,抹黑拖小船上岸,接着把小船系在了江边的一棵大柳树之上,这才拿着东西,扛着白米,回到了家中,等到他吃完白米饭和煎咸鱼,已经快头更了,晋晚生倒头便睡,全忘了水瓮里发生的奇异之事。

也难怪晋晚生的父母活着的时候经常说的;“这个晚生啊,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都忙乎写啥,怎么就好忘事情呢,大人交代给他的事情,他十有**给你忘得干干净净。”

晋晚生睡到半夜,发觉脸上很凉,他伸手摸了一把脸,手湿漉漉的,抬头望去,房顶上竟然滴落下来成串的水珠,他翻身爬起来,走下床,却踩了一脚水,外面大雨滂沱,屋子里细雨连绵,他家的房顶去年就该苫了,可惜,晋晚生一到大江里就把这件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好吧,等天气放晴,去芦苇荡里打芦苇,割草苫房子。

盘算过后,晋晚生把床挪到了屋子正中间,不漏雨的地方,上床接着睡觉。晋晚生刚迷糊着,脸上又被水珠砸了正着,他抬头看棚顶,原来不漏雨的地方也漏了,外面的雨越发大起来,突然,一道刺眼的闪电,直接从窗户外面射进了屋子里,屋子里顿时比白昼还要亮,从来没有过这种现象,晋晚生好生奇怪,他眯缝着眼睛,朝外面看去,哗哗哗,大雨倾盆,闪电过后,房顶上响起炸雷,一个大火球子击中屋顶,屋顶在大雨中燃烧起来,于是乎!真是于是乎!一副诡异的景象出现在晋晚生家的院子里,天上,瓢泼大雨,地上,晋晚生家的竹屋房顶上火光闪闪,晋晚生冒雨跑出屋子。

大雨如注,屋顶燃烧,晋晚生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一股水柱从水瓮中射出来,一下子熄灭了屋顶上的火苗子,晋晚生感觉奇怪,他一步蹦到水瓮前,探头看去,水瓮里一切如初,雨很大,水面并没有上涨,只有雨滴落到水瓮里激起的一圈圈涟漪。

看上去似乎一切正常,晋晚生心里却好生纳闷,大雨已经把他浇成了落汤鸡,他却浑然不觉,依然呆愣愣地站在水翁前,风雨裹挟着雷电,雨势越发猛烈,晋晚生见水瓮里没有什么特殊变化,正准备回到屋子里去,却猛然听到从屋子里传来踢踏踢踏的走路声,难道屋子里有人,自己刚刚出来,没看见谁进去呀,晋晚生心怀疑虑,把目光投向了门口,他这一看不打紧,那颗心立刻提了起来,他见屋门自己开了,紧接着有一小团绿光向他移动,那个踢踏踢踏的声音就是那团绿光发出的,出于好奇,晋晚生站起身来奔绿光走去,不大的院子,他两步就走到了那小团绿光跟前,他再一细看,才发现,那小团绿光,原来是个还没有一巴掌大的小乌龟。

晋晚生瞅着小乌龟,小乌龟瞪着发出绿光的绿豆眼,伸出长脖子,冲他点头,晋晚生好生奇怪,他弯腰伸手想抓住小乌龟,不料,小乌龟一转身没了踪影,晋晚生四处寻找,始终不见小乌龟的踪影,怪哉,难道见到鬼了不成,晋晚生不顾瓢泼般的大雨浇到身上,开始在院子所有的角落里寻找,无奈,一切都是徒劳的,他把院子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那只小乌龟。

晋晚生十分气恼地来到了水瓮前,无意中低头一瞧,脚下有一小团绿光,不用看了,肯定是那只小乌龟,晋晚生再次弯腰伸手,这次不用他抓,小乌龟自己蹦到了他手上,晋晚生看着手掌心里的小乌龟,问道;“你刚才藏哪儿了?”

小乌龟点头。

晋晚生又问;“你认识我吗,难道你就不怕我抓住你吗?”

小乌龟依然点头,晋晚生说;“原来你不会说话呀,算啦,我还是别问了。”

没等晋晚生说完那句话话,他手掌心里的小乌龟突然发出耀眼的光来,然后就见那团耀眼的绿光一跃而起,接着水瓮里传来噗通一声,水花溅到了晋晚生的脸上,晋晚生身不由己,顺着那团绿光朝水瓮里看去,那团绿光消失了,水瓮里好像什么都没有,这让晋晚生好奇心大起,他急忙探身到水瓮里,接着又伸出两只胳膊,向水瓮中摸去,却不料,他双臂刚伸进水瓮里,脚下突然间传来一股力量,他那双腿竟然毫不费力地离开地面飞身跃起,然后轻飘飘地落入水瓮之中。

就在这一刹那,晋晚生按着自己的想象,屏住了呼吸,他怕水呛进鼻子里去,不过,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他落入水瓮之中也是轻飘飘的,水瓮之中没有水,这让他大为吃惊,刚才明明看到水瓮里的水只差半尺就满了,雨点滴落,还溅起了涟漪,难道,那只小乌龟蹦进去,水瓮里的水就会消失了,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奇怪归奇怪,一切都无所谓,好在晋晚生这几日见惯了奇怪之事,他不相信小乌龟落进水瓮之中就会消失,他更不相信刚才还有满瓮水的水瓮,只在眨眼间就一滴水也没有了,不信归不信,反正眼前就是这么回事情。

怎么办,再看看,能不能看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想到这里,晋晚生猛然从水瓮里站起来,天上依然哗哗下着大雨,让他费解的是那雨点无论大小,却不朝水瓮之中飘落,怪事,晋晚生决定再试试,他挺直身躯,把手伸出了水瓮,立刻,马上,他的手就被雨水打湿了,晋晚生来了兴趣,他想蹦出水瓮之中,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情,难道说放水瓮的这片天上就没有下雨吗?

晋晚生用力拔腿,想蹦出水瓮,可是,他无论使出多么大的力气,两条腿却纹丝不动,再用力,再拔腿,依然没有动的迹象,正所谓心里明白,腿不好使,直到晋晚生累得满身大汗,也没能离开水翁,晋晚生有些慌,他的一身神力都那里去了,难道自己真就出不去了吗?

我还真不信了,晋晚生来了犟劲,他双手扶着水瓮,蹲下身躯,用力蹬腿,想来个一跃冲天,不料,恰在这时,天上一道闪电,直接射进了水瓮之中,咔啦啦,一连串的响雷,把晋晚生震得坐在了水瓮之中,他刚坐下,一道道闪电和一阵阵响雷,围着水瓮轮番轰击,本来有个傻大胆的晋晚生,也被吓得把头缩回到水瓮里。

第三十三章

电闪雷鸣,永无休止,上天震怒,大地颤抖,晋晚生躲在水瓮里,感觉到雨点子落了进来,大雨成了很粗的一道白线,直接灌入了水瓮里,用不了多少时间,水瓮就会被灌满。

晋晚生不怕水,也不怕雨,原以为水瓮里的水会一点点被雨水灌满,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刚感觉到天上的雨水落入到水瓮里,陡然间水瓮里的水就满了,而且还朝外溢,瓮里的水不断朝外面流淌,在风雨中几乎能听到水瓮里的水朝外流淌的哗哗声。

又是一道闪电,这道闪电比别的闪电都长,晋晚生躲在水瓮里,感觉水里异常闪亮,闪光刺得他睁开了眼睛,无意中朝天上望去,他看到半空中一个雷公脸也正朝他看着,晋晚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也不知道为何,却猛然间从水瓮里腾身而起,飞起来足有一丈多高,紧接着,晋晚生双脚落地,地上满是雨水,他脚下一滑,仰面朝天,跌落泥水之中。

背朝地,面对天,眼睛向上,看得更清楚,在泥水中的晋晚生,猛然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张雷公脸,立刻,又睁开眼睛朝天上望去,好家伙,天上不仅仅是那张雷公脸,紧挨着雷公脸还站着个女人,是女人,白得吓人的面孔,高耸的前胸,涂脂抹粉,红嘴唇,大眼睛,长长的睫毛,闪着精光,正对着他看,这让晋晚生想起来,挨着雷公的一定是电母,他们可是从来都不分离的,晋晚生正想到这里,又觉得让他们看得很不舒服,就嘟哝道;“看我作甚,还把我当成妖怪了不成,我看你们那张脸才像妖怪。”

谁知道晋晚生为何要嘟哝出这样的话来,不过,就在他刚刚嘟哝完,让他大为疑惑的一幕又出现了,就见站在雷公脸边上的电母,从眼睫毛里射出来一道白亮的光芒,射到了晋晚生的脸上,又围着他转了一圈,嚯,好家伙,晋晚生被那道白光照射得有些眩晕,无奈,他闭上了眼睛,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刚刚比白昼还亮的夜空,突然间变得漆黑一片,白光突然消失了,雷声也没有了,雨依然下着。

依然躺在泥水里的晋晚生想挣扎着站起来,却不料,猛然间眼前一黑,一阵眩晕,接下来,他双眼紧闭,倒地而卧,似乎进入了梦乡,好在是在自己家的院子里,睡就睡吧,那里料到,他觉得自己刚刚睡着,却听到有人和他说话;“多亏了晚生兄弟,没有你,我八百年的苦修不但全完了,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苍天后土,我有你这样的朋友,足矣,足以,可见老天是不会赶尽杀绝的。”

“你是谁呀,嘟嘟囔囔地,我咋一句也没听明白?”

晋晚生很疑惑,自己是在梦中还是怎么回事,身上很湿,却不冷,他睁开眼睛,雨水模糊了视线,伸手擦一把脸,眼前漆黑一片。一个细小的声音传到了他耳朵里;“晚生兄弟,快到水瓮中来,我有话和你说。”

“你是谁呀?”

我是你龟大哥。”

哦,晋晚生想起来了,忙又问了一句;“刚才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突然又飞出了水瓮?”

晋晚生刚问完话,那个细小的声音又说;“快到水瓮里来,你在泥水里容易着凉。”

晋晚生没有动,依然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那个声音只好回答说;“刚才是我让你飞出去的,只有你飞出去,让雷公电母看到是你,他们才会停止打雷,我也就可以躲过一劫了。”

晋晚生恍然大悟,他立即从泥水里站起来,刚要迈步走到水瓮前,那料想,他抬脚之间,身子立刻腾空,接着感到一股神力,托起他飞升起来,晋晚生刚被摔了一次,他怕直接掉进水瓮中呛了水,立刻摒住了呼吸,那料想他的嘴还没闭严实,就听噗通一声,他已经落入了水瓮之中。

到了水瓮里,晋晚生睁看眼睛,看到脚下爬着闪着幽幽绿光的小乌龟,立刻问道;“你是龟天下,龟大哥?”

晋晚生刚说完,小乌龟立刻说;“是的,我正是,不过我现在没工夫和你唠闲嗑,我身上的绿光还会引来雷公电母,我想请兄弟帮助我躲一躲?”

晋晚生说;“没问题,你告诉我,怎么个帮法?”

小乌龟说;“我不能无功受禄,你要想帮助我,首先要和我义结金兰,我们一个头磕在地上,我才好受你的大恩大德,我才好报答你。”

晋晚生刚想说,我和你拜把子,不妥不妥,我是人,你是龟,我们如何能成为兄弟呢,这种想法只是电光石火般在头脑中闪了一下,他立刻又想到,前些日子,这位龟兄已经和他称兄道弟了,于是,他就说;“我们不是早已成为兄弟了吗?”

小乌龟说;“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这次我是性命相托,如果你不能成为我真正的兄弟,我就无法把自己的生命托付给你。”

哇塞,这么严重,性命相托,啥也别说了,晋晚生立刻点头说;“好,拜就拜。”

小乌龟见晋晚生答应了,立刻又改口说;“不是拜,是你让我咬一口。”

“好啊,你咬吧!”

“你把我拿起来托在手上。”

晋晚生依言拿起了小乌龟,小乌龟伸长脖子,对着晋晚生的胸膛咬了下去,一种凉丝丝的感觉,立刻传遍了全身,晋晚生感觉稀奇,仔细再看手上这只红黑相间的小乌龟,就见他的身体一点点缩小,幽幽绿光一点点消失,最后,小乌龟的身体完全变红了,小乌龟的嘴才离开晋晚生的身体。

就在这时,晋晚生感觉手上好像有千钧之重,他再看手掌里的小乌龟,已经缩小到只有手指甲那么大了,晋晚生吸了一口冷气,手掌心里传来细细的声音;“快,放下我,你飞身到水瓮上面,用身体遮盖住水瓮口。”

晋晚生那里还有半点犹豫,他立刻放下手掌心里的红色小乌龟,飞身跃起,腾空在水瓮之上,这时候就见水瓮里红光四射,直冲云霄,晋晚生大吃一惊,说时迟,那时快,半天空中,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道耀眼的闪电,击落了红光,晋晚生的身体,突然被一股无形的神力拽到了水瓮之上,他用身体遮挡住了那口水瓮。

晋晚生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一声巨雷,震得山摇地动,他家院子里落下一个大火球,火球围着水瓮转了三圈,突然啵第一声,一个火球变成了四个火球,按着东南西北的方向来回滚动,一会儿的工夫,又是一个惊天动地的霹雳,他家院子里的地上立刻升起了一股浓烟,那股浓烟围着房子转了一圈,又回到水瓮边上旋转起来,晋晚生出于好奇,睁开眼睛再看,好家伙,自己被浓烟包围了,他努力睁大眼睛,透过浓烟朝院子里望去,眼光穿过浓烟,他见到院子里的火球不见了,浓烟也被风刮走了。

晋晚生正在惊奇,突然间,大雨倾盆而下,就像天河掘了堤一样,天地间一片混沌,在大雨中晋晚生还能看清什么呢,无可奈何,晋晚生趴在水瓮上开始寻思接下来还有什么险恶的事情要发生,却不料,突然,真的是突然间,雨,瓢泼大雨神奇地停了。

晋晚生正不知道是接着趴下去还是起来的时候,水瓮里传来了一个嗡嗡的声音;“吓煞我也,多谢了,兄弟,你用佛光帮我抵挡住了闪电和雷击,恩同再造。”

“胡扯什么呀,小龟兄弟!我哪里有什么佛光?你倒是告诉我,我还要趴多久?”晋晚生没有那种让人报恩的性格,立刻打断了小乌龟的话。

“呵呵,小龟兄弟,好好,我听着舒服,你再看看我到底是谁?”水瓮里嗡嗡之声不绝。

晋晚生说;“不用看,我知道你是谁,你不就是龟天下,我龟大哥么。”

“有意思,有意思,果然不是凡人。”

“别捧我了,我要下来了,在上面趴着我十分难受。”

“别下来,千万别下来。”水瓮里急忙嚷道。

晋晚生却不管那些,他两手一松,身子一沉,正准备落入瓮中,却不料身体并没有落入水中,哼,奇怪,难道水瓮里的水又没了,刚才还是满满一瓮水,怪哉、怪哉!晋晚生低头再看,他落到了一顶斗笠上。

“哎呀,多亏是我,换做别人,准会被你砸死。”

屁股下传来声音,龟天下在说话,晋晚生有些不好意思;“刚才你都没影了,怎么,这会儿又大模大样地出来了?”

“不怪我,不怪我,你有什么事情快和我说,我马上就挺不住了。”身下的龟天下说道。

“哎呀,算啦,我还是出去和你说吧!”

“不行,你现在就说,千万不能出去。”

嗡嗡之声不绝于耳,晋晚生只好坐在龟天下的头上说道;“我问你,我身上的神力是不是也是你给的?”

“不算啥,和你给我的差远了。”

“还挺谦虚,我问你,那个别样花,也就是不男不女的那个家伙,为何让我去桃源,他为何几次缠着我,还有,她到底是何居心?还有,在望江楼酒肆中,那个南天柱手中拿着的那个红黑相间,鸟头蛇尾长相奇特的小乌龟是不是你?”

“哎呦喂,兄弟,我的晚生兄弟你要难为死我呀,一句话你问了那么多,你让我先回答你那件?”

“当然是先说望江楼里的事情,那天过后,我好像把什么都忘了,这回看到你我才又想起来,你就先说这件事情,别的然后再说。”

“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要不的话,我什么都被你蒙在鼓里,那我们还是兄弟吗!”

“可是,这涉及到天机,涉及到我们江里各路神仙的根底,你要是知道了,那天你要是翻脸不认人了,就可以置我们这些人于死地,那时候,我还有何脸面活在这大江之中。”

第三十四章

斗笠很柔软,坐在上面很舒服,斗笠的尖顶应该扎屁股,不应该是这样子,晋晚生故意颠了颠,真的很柔软,那就坐着好了,反正你不告诉我,我就不下来,晋晚生耍上了小孩子脾气,坐在下面的龟天下,只好依着他,老者对孩子永远都是宽容的,更何况头顶上的孩子不一般,真的很不一般,居然能够让天兵天将滚开,是谁在帮助他,是上天的哪路神仙?看着他护身的光芒,似乎是佛光,如果真是这样,那说明什么呢,别想了,一切都是明摆着的。

龟天下,不仅仅神通广大,还兼具慧根,很有慧眼,从看到晋晚生第一眼起,他就决定自己这辈子交定他了,还犹豫什么,别说江里那点事情,就是再大的事情,又怎样,不但要告诉他,还有尽量说详细,让他心里有底,心中有数,就凭他的侠肝义胆,或许能够帮助自己从现在起,永无劫日!

盘算,算盘,打好了,摆在那里,那还犹豫什么,告诉他吧,心里在呼唤。

不过,话到嘴边,又变了,还是先试探一下为妙,万一出了差错,那还了得,岂能儿戏,试探才是高着,试探过后再说实话,也不迟。

哼,哼,龟天下轻声哼哼了两声,斟酌道;“好吧,那我就告诉你,那只奇特的小乌龟就是我,那日,我正在江边上晒太阳,我躲闪不及,他顺手就逮住了我,于是乎,我就成了他的手上之物,凑巧,纯属凑巧,你知道很多时候巧合也是无奈的事情。”

“胡扯,你当我刚认识你呀!就凭你的神通,累死那个笨汉子也逮不住你,你还是不肯和我说实话,哼,这算什么好朋友,又算什么结拜兄弟,哼!”

晋晚生故意扭动身躯,在斗笠上晃来晃去,一会儿的功夫,下面传来妥协的声音;“好啦,我告诉你吧,不过,你可千万,绝对要保密,因为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字字句句都关乎到我的身家性命,你要起誓,我才肯说!”

“行,我起誓,你说吧!”

“你还没起誓呢?”

“我发誓,无论是谁,无论生死攸关,还是刀按在脖子上,我都不会把你今天告诉我的事情说给别人听,包括我最亲近的人,更包括那些威逼利诱我的人,如果我抵挡不住诱惑,说出你的事情来,苍天在上,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永不超生。”

“好,好,小兄弟,我信,我信,你听我告诉你,请你下来,我要对着你的耳朵轻声讲述。”龟天下对晋晚生的誓言很满意。

晋晚生一跃而下,水瓮之中什么时候如此宽敞?不过,晋晚生来不及细想,他跳下来后,坐到了龟天下对面,把头伸到了龟天下嘴边,龟天下这才轻声说道;“你知道吗,兄弟,像我们这种非人,非神,非妖的怪物,每到幻化成人形的日子,就会有一劫,无论是天上的神仙还是大江里的鬼怪,都会把那天称作是劫日,包括很多陆地神仙也都有劫日,只不过他们是宁死也不肯说出来的,到了劫日就会自然回到原本之身,你看到的那只红黑相间,鸟头蛇尾奇特的小乌龟就是我,那就是八百年前的那时、那刻、我的本来面目!”

“太奇怪了,本来有了神通,变化成了人形,为何还要有什么劫呢?”

晋晚生不理解,只好发出问讯,龟天下接着用细如蚊蚁之声说道;“什么是劫日,这就是劫日,也就是我们的劫难,你们羡慕我们,说我们长寿,说我们是神龟,你们那里知道,只要我们活过了五百年,就会有一劫,侥幸过了这一劫,每百年还会有一小劫,好容易熬到了千年,就会有一大劫等着你,到时候,十之七八的神龟都会死去。”

“真是不可思议,你们的神通都哪里去了,修炼了千年还会死,真是让人不能相信。”

面对晋晚生的不理解,龟天下又解释道;“你想啊,我们本来是乌龟王八蛋,却硬要变成人,本来我们只有几百年的寿命,却硬要与天地同寿,上天能干吗,那些个神仙能干吗,如果,大江里的乌龟王八都成了与天地同寿,长生不死之神氏,岂非要撑破天庭,即便是大慈大悲的西方佛祖也未必同意,到时候,南海瑶池再大,总有被我们挤破的那一天,你说说,苍天能不设置劫难之日吗,自古以来,我们龟界能躲过劫难之日的又有几人呢,据我所知,那个别样花的爷爷,活了一千岁,呼风唤雨,腾云驾雾,百般神通,无一不精,无一不晓,可还是在一千岁那年,被一个闲来无事,在江边垂钓的孩童给钓了起来,还算不错,那个孩童把它拿回家中,交给他阿妈,当作一味药材,给炖了,让它临死救了一条人命,这才有了我和别样花后来的修炼,当然,这是后话,我们今天先不说这些,还是先说我们神龟一族的劫难吧!”

“你等等,你等等,你说是上天为你们设立了劫难日,真是这样吗?”

晋晚生对龟天下后面的话不感兴趣,而是忙着让龟天下解释什么事劫难,,龟天下听罢,叹了口气;“唉,你这后生,难道你忘了吗,每到了劫日,我们就会恢复本来的样子,你想啊,既然恢复了本来的样子,我们一点点修炼的神通啊,法力呀,就都会消失掉,到那时候我们就是一只普通的小乌龟,小王八,只能是任人宰割,这不就是劫难吗,还有啊,到了劫难之日,我们无论隐藏的多么深,多么巧妙,都会被突如其来的大 潮冲出来,随波飘荡,任人宰割,这就叫劫难,这就叫天意。”

“那,你们这种劫难要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呢?”晋晚生有太多的疑问了,他不得不问,龟天下要敞开心扉,就不得不说清楚讲详细,他接过晋晚生的问话说道;“劫日什么时候过去,既要看天意,也要看自己的根基,最主要的是看自己的机遇,一般来说,要过了百日,我们才能一点点恢复功力,至于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找回原来的功力和神通,那就要看个人的机遇和修为了,在这之前,每一只遭劫的神龟都会和昏死过去一样,浑浑噩噩,毫无一点自卫之能力,而那些修为年头超过千年,功力深厚,神通广大,能够结识南极仙翁,或者有缘在东海上空看到过白鹤童子的神龟,却能修炼成保命绝招,那就是给能搭救我们的贵人托梦。”

“真的吗!”晋晚生越发感觉神奇,不觉问了一句,哪料到他的问话立刻又引来了龟天下的感谢之辞;“谢谢你,晚生兄弟,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和你结拜为兄弟,实在是大不敬,大不敬。”

晋晚生就怕别人说他好话,更怕别人感激他,他慌得立刻摆手说道;“龟大哥,话重了,话重了,我哪里是救你之人那,还不是全凭你的神通广大,才有了现在的样子,再说了倒是你,帮了我很多,让我无意中力大无穷,酒量如海,真可谓十分了得,我哪里帮上了你,又什么时候救过你呢?”

“嘿,话别这样说,我要是有那样的想法,刚才上天的霹雳就会劈死我,你难道忘了吗?”

龟天下说到这里,长吁一口气,睁开他那双绿豆眼,闪着绿光望着晋晚生,迟疑片刻又说道;“我索性都告诉你吧,真的是你救了我,那天夜里!”

龟天下刚开口就被晋晚生打断了;“哪天夜里?”

“奥,怪我没说清楚,我说的是你第二次去桃花源回来的时候!”

晋晚生不再言语,静听龟天下说下去;“不过,话还要从在酒肆里你遇到的那个瞎子说起,你知道那个瞎子是谁吗?”

龟天下问,晋晚生摇头,却没有说话,龟天下接着说道;“那个算命的瞎子就是别样花,也就是那个道士,细论起来,她是我表妹,他爷爷是我老爷,就是她回来后告诉我,他在江边的酒肆里遇到了一个奇人,一个似乎和平常人不一样的人,她告诉我闻到了你身上有一股仙气,那种仙气是桃花仙身上固有的仙气,就这样,我出于好奇,看到别样花无功而返,还受了很重的内伤,这才出来幻化成垂钓老者,引诱你上钩,哪成想,我的劫日到了,我却浑然不觉,当我发现天上的闪电和惊雷都是冲我来的以后,我也是临时抱佛脚,情急之下,把你弄到大江里,托着你,用你的身躯作掩护,这本是很炫地一招,没成想这一招还真就管用了,雷公电母看到你以后,立刻罢兵回天庭交差,我满以为躲过了这一劫,哪成想,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情,那日送走你以后,我深恐劫难没有过去,就躲到了我的寝宫之中。哪成想,我刚刚进到寝宫,就觉得一阵眩晕,我强挺着,命令自己保持清醒,保持人形,那里料到,人不能胜天,怪更不能胜天,神龟也是如此。”

第三十五章

龟天下的描述,活灵活现,晋晚生如身临其境,仿若其中,就好像他亲身经历一般。

晋晚生听得入迷,龟天下讲得入胜,好像不是在水瓮里,那又是在哪里呢,反正晋晚生没想,龟天下却很清楚。

此时,龟天下仍然凝神聚力,仿佛那场劫难还没有过去,他依然如泣如诉般地叙说着;“也不知道我挺到了何时,突然我感觉身上一颤,先热后冷,无奈,我打起最后一点精神,凝聚全身的功力,退坐到白玉床上,正准备吐出我的龙胆准备修炼之时,却突然一阵昏天暗地,我昏厥过去,昏厥中我稀里糊涂回到了原形,接下来我就被大水冲出了寝宫,开始随波飘荡,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我被冲到了岸边,恰遇那个大汉,随手捡起了我,巧的是,大汉在酒肆里遇到了你,我看到你,冥冥中似曾相识,就拼命对你摆头,你捡起我的时候,我趁机咬了你一口,喝到了你的鲜血,没料到,万万没有料到,那本来是我的原始本能,却造就了你我的旷古奇缘,也即将修成我的不死之身。”

真的吗,这是真的!匪夷所思,晋晚生坐在龟天下对面,忽而入神,忽而走神,一会儿觉得神奇,一会儿又觉得胡扯,人世间哪有这般事情,疑惑中,他又透着三分明白,糊涂里他又有两分警觉,倏忽间,一个心计涌上心头,我装作什么也不信的样子,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来,这种想法刚上来,突然间又来了感慨,这是从来没有的感觉,是感慨,很深的感慨,晋晚生响起了赵阿大经常说的一句话,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大江之流无所不包,人世间和神的世界又有什么区别,过百天和活百年又有什么区别,活百年和过千年又有什么区别,活百年就是凡人,过千年就是神龟,神龟怎么样,照样不能违拗天意,人不能胜天,神龟也不能胜天,还好,明白了一些,龟大哥的经历真是不凡,不过嘛,我还是要谦虚一些,不能装作什么都懂,什么都能的样子,好,低调,一点要低调,尤其在神龟面前,不可居功,不要图报,要有一颗平常心,要平常到什么也没做过,什么也没有经历过的样子,对了,就应该是这幅样子,这才对,晋晚生低低地,毫不在意地说道;“你是个神龟,我却就是个凡人,你咬了我一口,本是无意之举,要说受益的应该是我才对呀,怎么会是神龟哥哥呢。”

“非也,非也,谬之千里也,这里面的神机不是你能参详出来的,我是感同身受,感同身受。”龟天下深有感触。

接着他又满腹感慨地说道;“我说是神机似乎还不贴切,应该是旷古奇缘,表达的也不完整,奥,对了,应该是天下传闻的神龟仙缘,是仙缘,真的是,我没有想到你的一点点鲜血,竟然让我立刻恢复了神智,就在那一滴鲜血进入我的口中之时,我就清醒了,等到我把哪滴鲜血咽进到肚子里以后,我立刻恢复了一分功力,此时,我完全可以变成人,也可以成为一只巨龟,但是,为了遮蔽天庭的耳目,为了今后打算,为了这一劫过后,我又能复生,我就没有显露神威,而是暗中帮助你,所以,你就有了神力,有了海量。”

听来听去,晋晚生渐觉开朗,他正准备要离开水瓮,却又有一个问题让他想了起来,他立刻迫不及待地问道;“龟大哥,那天既然是我在无意中救了你,可是,可是,我走后,稀里糊涂地却为何又不见你了,你去了哪里,难道是躲了起来!”

“不是,不是,”龟天下忙说;“我说了半天,难道你还没明白吗,普天之下,只有你能救我躲过一劫,在那个时刻,普天之下也只有躲在你身边我才是最安全的,和你说实话,在那个非常时期,我离开你一步就会接近死亡一步,我哪里会离开你呢,那天我是趁你喝多时,偷偷溜进了你的裤裆里,所以,你没有找到我,这也难怪,在那时你要是找到我,就坏了,幸亏你没有找到我?”

“真是的,你这是越说越糊涂了,”晋晚生嘟哝了一声。

龟天下忙说;“那就对了,你糊涂了,才对我们有好处,不过,我可以笼统地告诉你,你们家里有一个无价之宝,我就是利用它,连通了大江,这样,我就可以随时随地回到大江之中,也可以随时随地在你身边,这下你懂了。”

“我不懂,我家里那有什么宝贝,除了我睡觉的竹床就是这口水瓮,此外别无他物,你那里是神龟,我看你就是个怪物!”这次晋晚生从心底里不相信龟天下说的话,好在龟天下怕泄露天机,没有过多地解释,晋晚生也没有当做一回事,再追问下去,这件事情也就算暂时过去了。

其实,龟天下对于晋晚生家里的水瓮是充满了好奇,他想问,有千言万语要问,但是,他又十分清楚晋晚生对于他家院子里的这个特大号的水瓮不但不了解,恐怕也根本没在意过,所以,他才会是那种事不关己的样子。

怎么办,问还是不问?龟天下心里痒痒,越不问,他心里就越难受,眼看着晋晚生像没事人似得,坐在他对面,龟天下又觉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自己躲过了一劫,就要隐身于大江之中,修得不死之身,到时候,就可以绕开桃花源,直奔南海,听南海观世音说法讲经,位列仙班,那时,还惧怕什么雷公电母,还忌惮什么天兵天将,还担心什么天庭震怒,不过,要想达到目的,虽说是一步之遥,可是,要跨过这一步又谈何容易呢,唯有眼前之人能够帮助自己,可是,他又是个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懂的凡人,怎么办呢?

眼看着对面的晋晚生,坐在那里呆愣愣地望天,一会儿天就亮了,怎么办,快点抉择,没法子,只有再问问他了,看着晋晚生,龟天下只好问道;“晚生兄弟,你家的这只大水瓮是哪里来的?”

“哪里来的,当然不是我捡的,是我阿爸传给我的,打我记事起,他就在我家的院子里放着。”晋晚生说完心里想,真是个呆龟,打渔人家,谁家的院子里没有水瓮和水池子用来养鱼,算啦,让他问好啦。

果然,龟天下接着又问;“兄弟,在你阿爸之前呢,你们家也一直有这只水瓮吗?”

晋晚生回答;“那我就不知道了,从前的事情,你要去问我阿爸。”

龟天下问;“你阿爸呢,我为何从来没见过呢?”

晋晚生说;“我阿爸让洪水卷走了,至今下落不明,我找了好长时间都没有找到?”

龟天下问;“你阿妈呢?”

晋晚生说;“听我阿爸告诉我,生我的时候,我阿妈难产,折腾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把我生下来,最后,我阿妈因为流血过多,咽气了,我阿爸以为我已经死在了我阿妈的肚子里,哪成想我阿妈咽气后,我却自己爬了出来,你说怪还是不怪。”

龟天下听了晋晚生的话立刻说;“不怪,不怪,奇人自当有奇怪之处,不过吗,我还要问你,你阿爸确实是被洪水卷走的吗?”

“是啊,我十五岁那年,和我阿爸在江里打渔,上游突发大洪水,打翻了我们的小船,我和阿爸同时落入江中,我没一会儿就游上了岸,可是,我等到天黑也没见我阿爸游上来,这三年来我几乎每一年都会在这大江方圆百里寻找我阿爸?”

“方圆百里?”

龟天下不觉间问了句,晋晚生点头,表示肯定,龟天下又问;“你们父子沉船落水的地方在哪里?”

晋晚生没有先回答,反而很不解地反问道;“龟大哥,你问得如此详细,难道还有别的想法不成?”

龟天下回答说;“当然,只要你告诉我具体的沉船地点,我就会帮助你寻找你阿爸。”

“真的啊,太好了,我告你,沉船的地方就在离那座孤岛不远的地方。”

晋晚生有些兴奋起来,说话的声音不觉间大了起来,龟天下立刻用手指堵住了晋晚生的嘴唇,“嘘”地一声,接着指指天,小声说道;“小声,以防天听。”

晋晚生急忙又小声说;“我们翻船的地方,大约在那座孤岛西南方二十多里路的地方,那里平日水流平稳,也没有暗流管涌,那日洪水下来的很蹊跷,毫无征兆突然就涨了大水,接着就是白浪滔天,江底还传来轰隆隆地闷响,那时候,我阿爸正在从江里起网,哪成想,我们身下的小船突然就翻了,翻船后,我几下子就从水里窜了上来,一边划水一边寻找我阿爸,当时我以为阿爸的水性比我好,即便被水卷走了也能游上来,也就没在意,唉,我呀!”

第三十六章

晋晚生一声悔恨的叹息,引得龟天下摇晃着他那颗小脑袋说道;“如此说来,我倒要是花费一些力气来寻找才是。”

晋晚生忙说;“如此,就有劳龟大哥了,只是不知道我该怎样感谢你才好!”

龟天下忙呵呵着说道;“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应该的,只是不知兄弟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办?”

晋晚生回答说;“龟大哥,休怪小弟啰嗦,你问了半天,我还没有问你呢,你这八百年是怎么过来的,你的父母又是谁?”

听了晋晚生的问话,龟天下嘿嘿一乐,看看天空上的星星,这才低头说道;“兄弟,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为了满足你的好奇,也为了和你交代明白,我就详细和你说说我的家事和身世。”

是两个人闲来无事吗,非也。是夜晚苦短,又是风,又是雨,水火相交,让人胆寒吗,也不是。是因为晋晚生实在想知道龟天下为何能活到八百岁,是因为在龟天下身上存有太多的谜团了,为了更好地了解他,晋晚生这个头脑简单的后生,才提出了这个问题。

晋晚生的要求,正中龟天下的心怀,只有自己坦言相陈,让晋晚生更了解他,才能够信任他,才能够帮助他,龟天下有自己的打算,管他是不是私心呢!

话说到这里,却突然出现了更加诡异的一幕,晋晚生抬眼看着龟天下,还等着他开口说下去,那里料到,他那宽厚的后背,竟然一点点瘪了下去,接着开始闪光,晋晚生刚想发问,龟大哥你又咋地啦,不料,龟天下先开口说道;“晚生兄弟,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你的这点好奇心我会满足的,从现在开始,为了防止让值日功曹听到我们的谈话,也就是为了躲避天上的监听,我不再说话,一会儿,我的龟甲上就会演绎出来我的家族史和我的身世,你要仔细看好。”

到此,话声戛然而知,晋晚生睁大双眼,盯着龟天下的后背,闪光过后,龟天下的龟甲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奇怪的是,那片汪洋大海虽然只在龟天下的龟甲上翻滚波浪,却也显得浩瀚无穷,波涛汹涌,分不清天地,看不见山川,灰蒙蒙,雾蒙蒙,水天一色,是混沌初开还是混顿未开,总之晋晚生搞不明白,渐渐地,水天开始有了轮廓,远远地飘过来一座山,接着又飘过来一座山,晋晚生仔细数数,远处有五座山。

随着五座山峰的漂移,晋晚生一点点看清楚了,这五座山一座比一座美丽,一座比一座令人流连忘返,那处桃花源根本无法比拟,让晋晚生惊得合不拢嘴的一幕又出现了,山峰上有仙人飞来飞去,晋晚生睁开眼睛,细看,那些个仙人一个比一个俊逸,一个比一个潇洒,哇,从后面的山峰上飞来了一对仙女,白色的裙子,长长的,随风起舞,飘飘荡荡,就好像白*的翅膀似得,近了,更近了,晋晚生看清了,飞过来的两个仙女长得一模一样,都是眼若横波,眉若山峰,玉面朱唇,身材纤细,在天空中好像飞翔的蜂鸟,美,美极了,好看极了,难道是双胞胎!

晋晚生正自胡乱猜测,从后面又飘过来一座山,那座山峰比别的山都高,显得也发凶险,山峦起伏,宛若波涛翻滚,树木接天,宛若月中丹桂,渐渐地,晋晚生看到在起伏的的山峦中,竟然出现了金碧辉煌的宫殿,围绕着宫殿四周的是玉栅雕栏。

这座山越来越近,竟然到了晋晚生触手可及的地方,晋晚生刚想站起来,去看看宫殿里都有什么,蓦然间,一阵异香飘进了他的鼻孔,闻到这种香味,那份舒坦,那份清馨,那份怡然,一起涌进了晋晚生的心田,晋晚生这才看到,雕栏下遍布奇花异草,晋晚生仔细辨认,这些花儿都似曾相识,又好像都不认识,突然在雕栏里面长出了一株开着花朵的桃树,一枝开满桃花的树枝冲着晋晚生摇摇摆摆。

晋晚生情不自禁,伸手去摸那根桃树枝,却不料一个浪花打过来,重重地击打在晋晚生的手上,晋晚生感觉伸出去的手立刻轻了很多,他正觉得可惜之时,五座山峰都飘走。

晋晚生心中疑惑,这是哪里,是大海吗,蓦然间,他想起来,阿爸在的时候,大概是在自己很小的一天,阿爸给他讲过一个故事,故事里说,在大海的东面,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大壑,这壑大得没有边,深得不见底,名叫归墟,无论有多少水流到这儿,归墟里的水总不见增多也不减少。归墟里有五座神山,分别叫岱舆、员峤、方壶、瀛洲和蓬莱。每座神山高三万里,山与之问相隔七万里,每座神山都是树木葱茏,鲜花遍地,奇珍异鸟遍布山峦之间,各种凶猛的野兽蹲踞在宫殿四周,充当护卫,神山上的宫殿都建在峰顶之上,在鲜花和绿树的映衬下显得金碧辉煌,宫殿的四周是玉砌的雕栏,神仙们就住在宫殿里。

在归墟里,离这五座神山十万八千里的地方还有一座仙山,叫作长生山,山上最高处生长着结满珍珠和美玉的铁树,山上的中间是一座座洞窟,却没有人居住,山脚下长着桃树,据说这种桃树五百年开花,五百年结果,无论是人还是仙,或者是飞禽走兽,只要能吃到这里的一个桃子,就可以长生不老。

只可惜这座仙山不是经常出现在归墟里,无论是神仙还是鸟兽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现,即便有人看到了它,却也上不去,因为它在眨眼间就会消失。

晋晚生刚刚回忆到这里,却见那五座神山越飘越远,到后来,竟然有两座神山掉入了一个黑洞里,再也没有出来,山上的神仙急忙飞到了另外三座神山上,不过,那三座神山也岌岌可危,眼看着也飘到了黑洞的边缘,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慈眉善目,满头白发,留着长长的白胡须,身穿紫色衣衫的老人骑着一只白色的仙鹤,出现在海天上,晋晚生再细看,却见白鹤下面的大海里有三只巨大的乌龟,仙鹤煽动一下翅膀,海里面的乌龟就会拨动一下海水,一步也拉不下它们,很快,天上的仙翁和仙鹤,海里的三只大乌龟,一起来到了即将落入黑洞中的那三座神山边上,就见仙鹤背上的仙翁,飞身跃起,伸手挡住了即将落入黑洞的一座神山,海里的乌龟有一只立刻钻到神山下面,驮起他,离开了黑洞边缘,那只仙鹤,站立在另一座神山上,用两只爪子抓住神山,飞了起来,接着,也有一只乌龟钻到了神山下面,驮起神山,第三只乌龟,直接钻到了卡在黑洞边上的神山,驮起他远离了黑洞。

看到这里,晋晚生才醒过神来,原来这些神山没有根基,在茫茫的大海里四处飘荡,这下好啦,乌龟驮住了它们,它们也算有了根基,就在这时,已经跨上仙鹤的仙翁说道;“五百年后,自会有神龟来替换你们。”

驮着神山的一只红黑相间,鸟头蛇尾的神龟瓮声瓮气地说道;“南极仙翁,到时候你可别忘了啊,我记得您老人家的记性可是不怎么好啊!”

“呵呵呵,”骑在仙鹤背上的南极仙翁,捋着胡须笑道;“不会的,不会的,你们替天庭救助了神山和神仙,天庭自会感激你们,到时候,玉帝自然会让三位到天庭听宣,那时候,三位岂非就是位列仙班了吗!”

“那就多谢了!”另外两只神龟齐声应答,轰隆隆好像响雷一样。

倏忽间五百年过去了,又来了三只巨龟,换走了先前驼山的三只神龟,这次,他们没有在海里游走,而是腾空而起,两只乌龟变成了仙女,身着霓裳,翩翩向南飞去,另一只飞到半空中变成了一个朗目剑眉,面如白玉,身高八尺的俊美书生,书生一身灰色长衫,羽扇纶巾,后背书箧,在空中驾着云头,到了大海之滨,向下望去,就见从海里面钻出来一条小青龙,到了岸边变成了一个身穿黑裙,脸色白净,长着一双流水一般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睛,头上梳着无数条小辫子的美女,她坐在海边,四下张望,天上的书生,见状,立刻按下云头,噗通一声跌落水中,慢慢地飘向岸边。

飘啊飘,落水的书生飘到了黑裙姑娘目力可及的地方,哗哗,沙滩上姑娘凝神细望,似乎在作着抉择,是救还是不救,犹豫了一会儿,姑娘下水,轻轻用手划水,海水立刻自动分向两边,姑娘眨眼间到了溺水书生面前,用手轻轻托起他,凝神看了他一会,接着把他抱进了怀抱里。

画面转换,离海边不远处的小渔村,一对漂亮的年轻夫妇正亲密地拥抱在一起,女人怀里抱着个小男孩。

第三十七章

水波荡漾,水面缩小,渐渐泛起了涟漪,画面随之一点点模糊,晋晚生好生奇怪,再看龟天下的甲胄,突然间鼓了起来,恢复了后背的样子,再看龟天下,他还是端坐在晋晚生对面,晋晚生似乎一切都明白了,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带着疑问,他试探着问道;“龟大哥,你的祖上是驮神山的巨龟,对吗?”

龟天下点头。

“那对年轻夫妇是谁?”晋晚生有点明知顾问的嫌疑,龟天下却认真地告诉他;“那对年轻的夫妇就是我的先祖,男的是神龟,女的是龙女,所以,我才能修炼出龙胆,不过,也许正是这颗龙胆害了我,也许是这颗龙胆护佑了我,只不过我现在还没有搞清楚。”

“奥我明白了,我懂了,你的祖先不仅仅是神龟,还是神龙,怪不得你有那么大的神通,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鼓动我去桃花源,偷什么桃木手杖?”

晋晚生又怀疑起来,所以才有此一问,不过,龟天下却回答的很干脆;“装神弄鬼,鼓动你再去桃花源的不是我,是别样花,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再说了,也许是百日,也许是几年,反正只要我再秉天地之气,吸日月精华之一百日,我就会初见成效,到了那时,也许我不用借助桃花源这个天梯,自己就可以神游南海了。听南海观世音宣讲长生不老之法,炼成与天地同寿之神体。”

“真的啊,龟大哥,那我提前祝贺你!”

晋晚生说完,双手抱拳,就要起来,龟天下急忙按下他,说道;“莫急,莫急,无论如何也不差这一会儿,你要等我把要交代给你的事情都交代完了,我们再分手也不迟。”

晋晚生说;“好吧,还有什么事情你尽早说,我好有所准备。”

龟天下听了晋晚生的话,满腹忧虑地说道;“也许,我是说也许,在百日内,我们不会再相见,也许不仅仅是白日,也可能是千日,是几年,未来还真不好预料,我看还不如这样,你先说你最想让我做的事情是什么,我好这就帮助你做到。”

晋晚生见龟天下先是吞吞吐吐,接着又要帮着他做事情,虽然感到有些不近常理,却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就疑惑着说了句;“你要帮助我,也不见得就是好事情,我来问你,今后还会有人逼着我去桃花源吗?”

龟天下回答;“近期不会有人逼你去做那件事情,因为别样花受了很严重的伤,她要调理许多时日才能恢复过来,所以,你大可不必焦急。”

晋晚生觉得龟天下的答复属于摩棱两可,就又问到;“别样花伤好了以后,再来逼我,我该怎么办?”

龟天下见晋晚生还在担心这件事情,就回答说;“果真如此,你即不用怕,也不用躲,我告诉你她的真实用意吧,她逼迫你去找桃花源是为了去南海瑶池,现在她想必也知道了去南海的时日还未到,所以,今后她要是再和你提这件事情,既可以公开告诉他,就说我说的,要去南海时日未到,勉强为之,只会伤毁修为,遇险而亡,她听了自然会放下这个念头。”

听了龟天下的话,晋晚生觉得还算可以,说得过去,就又问道;“她伤好后,接着纠缠不放,我该如何办,我又打不过她!”

龟天下听了晋晚生的话,立刻呵呵呵,乐了,然后故意说道;“看来,我表妹是动了凡心,他相中你了,你要是乐意,我可以成全你们!”

晋晚生见龟天下在拿他开玩笑,立刻不悦道;“龟大哥既然不肯帮忙,那我就告辞了!”

龟天下见晋晚生的样子,忙着挥手说;“别,别的呀,哥哥是在和你开玩笑,开玩笑,其实,别样花她缠着你不放,是为了获取你的真元,只要你进入到她的体内,她立刻就可以格外获取一百年的功力,而你呢,弄不好会脱阳而亡,实在是凶险,实在是凶险。”

晋晚生听了龟天下的话,虽然并未十分在意,可还是担心地问道;“我该怎么办?”

“我给你一样东西,你贴到肚脐眼上,就没事儿了,今后无论她怎样纠缠你,你都不用怕,也不用躲,再说了她想找你,你是躲不掉的。”

龟天下的话音刚落,晋晚生还没反应过来,一块亮晶晶的鳞片出现在了龟天下的手上,鳞片腥臭无比,熏得晋晚生一个劲儿呃心,晋晚生只好捏起鼻子说;“什么东西,太难闻了。”

“快贴上,到你身上就变香了。”

晋晚生不敢违拗,他拿起鳞片,憋着气,顺手贴到了肚脐眼上,转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身上清香无比,从来没有过的清香,从来没有过的自在,晋晚生接着又问;“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奥,他是大江里的鳖精,有五百年的道行,我刚才说过,她是我表妹,细说起来,也许是因为我和你的机缘,连带上了她,认真说起来,她也算是和你有些缘分。”

听了龟天下的话,晋晚生不由得暗想,难怪,原来你们是亲戚,他刚想到这一层,突然,身上一激灵,头脑里立刻钻出来一个问题,于是,就急忙问龟天下;“她把我的船桨扔没了,又给了我一样很奇特的东西,现在变成了船桨,她这是何用意?”

龟天下急忙解释道;“她这样做是好心,要不,我不会说她和你也有渊源,那是她花三百年心血,利用身上的鳞甲,让上天的雷电击打出来的,那个东西叫浑天杵,再磨练百年后,拿在佛缘极深之人的手中,就可以翻江倒海,划地成河,还可以扰动龙宫,对龙王爷的虾兵蟹将发号施令。她可以把这样的宝贝给你,真是用心良苦,也是对你的一片情意呀!”

“情意,真是无稽之谈,我和她哪里来的情意呀,我看,还是劳烦龟大哥把那个什么浑天杵还给别样花吧,我可消受不起!”

龟天下见晋晚生要把那个浑天杵还给别样花,立刻阻止道;“我的傻兄弟,那可是无价之宝,你真要是还回去的话,别说我现在找不到别样花,就是能找到她,她也不会收回去,也许她会趁着这个机会再次找到你,你想,那时候你又该如何应对呀?”

听了龟天下的话,晋晚生立刻无语,心中暗想,还是躲着那个别样花为好,不然的话还真不好办,说不定啥时候自己就会遭了别样花的道,刚想到这里,别样花风情万种的样子就浮现在了他眼前,不好,还是别想的好,省得自己把持不住。

晋晚生想的入神,半天没有说话,龟天下还以为他在想别的办法,就又说道;“晚生兄弟,我告诉你别样花的真实用意吧,你别看她锻造出了那把浑天杵,可是,那把浑天杵在她手上也只能是成为一把神奇的船桨,却不能成为天下至宝,也不能发挥出它潜在的神力,我说的那些,想必她到现在也不见得能够知道,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一个最主要的原因,那把浑天杵在她手上时间久了就会失去功效,因为他是个母鳖,也只能做到哪一步了,而这把浑天杵需要在佛缘极深,却又是阳刚至极的雄性手中,在经过一番锻造或者是其他机缘,才能够成为我刚才说的有那样的威力,而你,在我看来,恰好就是那种人,也许,到了紧要关头,他就会显现出自身的神力,这也说不定。”

龟天下的一番说辞,实在是精妙,反正晋晚生也无从考证,不过,真就是他的这样一番话,到提醒了晋晚生,他接着又说道;“龟大哥,你哪个什么浑天杵,可不像你说的那般神奇,就说我拿它当桨划船吧,刚到我手中的时候,确实如你所说,只要它一进入水中,小船儿就会向箭一般射出去,可是,没有多久,它就和木头船桨差不多了,无论我怎样用力气,小船也没有那般快了,你还说它有多神奇,还说它是无价之宝呢?”

听了晋晚生的话,龟天下先晃晃头,然后反问道;“你看到那把浑天杵的时候,是不是不认得它,看着它黑黢黢的,还沉重得很,你拿不动它,是也不是?”

晋晚生点头,算是回答,龟天下又说;“等到你到了大江里,它却自己飞到了船上,对不对?”

晋晚生又是点头,龟天下又说;“等它飞到了船上,你就把它拿了起来,接着它就变成了一把船桨,现在几乎和你原来的那把船桨毫无二致,是也不是?”

“你咋知道的,当时你是不是就在隐藏在我身边?”

这次晋晚生没有点头,而是开始反问,龟天下瞪着绿豆眼,呵呵一笑,说道;“你忘了,我是谁,我是神通广大的龟天下,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我不用算,只要看你一眼就能知道。”

第三十八章

晋晚生瞠目,晋晚生困惑,犹豫片刻,想了又想,还是要信,龟天下是谁,他的神通,他的法力,晋晚生亲眼所见,那就相信吧,不过,还是要问一问,那把浑天杵今后会怎样,它在我手中究竟会有那些神通。

晋晚生关心,但是并不贪心,反正龟天下说它是宝贝,还是天下至宝,现在却在自己手中,还是问明白,说清楚了好,那就问吧,晋晚生不在犹豫,直接问道;“龟大哥,既然你什么都知道,我还是要问你,那把你说的浑天杵今后在我手中会怎样,它目前仅仅是一只普通的船桨,今后呢?”

“今后,”龟天下闻听后,楞了一下,接着又点点头,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附耳过来,我索性把这把浑天杵的秘密都告诉你,这样我离开你也就放心了,到时候,你不但可以凭着那根浑天杵打遍天下无敌手,就是一般的妖魔鬼怪也不一定是你的对手,只不过,我这样做就要对不起我那个表妹了,唉,还是算啦,等有机会我在想办法补偿吧。”

晋晚生见龟天下有些为难,立刻说;“算啦,你还是别说了。”

龟天下说;“胡扯,休要小瞧我,不过吗,我说的话,从现在起你千万不可对任何人说,包括今后,你遇到了什么天仙啊,美女呀,无论是谁都不要说,也不能说,这是哥哥恳求于你的。”

晋晚生看到龟天下滑稽可笑的样子,立刻说道;“行,我答应你。”

龟天下见状,大喜过望,立刻挥挥手,立在水瓮之外的一把船桨飞到了他手中,就见他拿起船桨,不停地摩擦,晋晚生看得入神,却不料龟天下一下子把那把船桨吞入口中,晋晚生开始好奇,片刻过后,始终不肯站起来的龟天下突然站立起来,然后一撅屁股,噗呲一声,那把船桨从他屁股里出来了,龟天下重新把它拿在手中,坐下后,拽住晋晚生的耳朵说道;“记住我说的话。”

晋晚生点头,龟天下拿着船桨敲了三下,说道;“大,大,大,”船桨立刻变大,龟天下急忙又敲了三下,说道;“小,小,小,”船桨立刻变小,直到那把船桨变得只有一寸大小,这才交到晋晚生手上,说道;“你按着我说的试一遍。”

晋晚生拿起手中那把一寸大的小船桨敲了三下,连着说了三声;“大、大、大、”船桨立刻变大,晋晚生看着好玩,就没有接着喊小,他哪里料到,只是眨眼的功夫,那把船桨已经伸向了天空,吓得龟天下,慌忙着敲着船桨说;“小、小、小,”船桨才缩了回去,龟天下立刻说道;“傻小子,你差点给我闯下大祸,幸亏我发现的及时。”

晋晚生却是意犹未尽,他悄悄问道;“它能长多大?”

龟天下说;“它能捅破天。”

这时候,晋晚生手中的船桨又变得只有一寸大了,龟天下说,你把他含在口中,我告诉你它的妙用。

晋晚生立刻把手中的小船桨含进了口里,龟天下指着晋晚生的嘴说道;“下、下、下、”,不知不觉间晋晚生口中的小船桨进到了肚子里。

晋晚生处在兴奋中,并没在意,等到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感觉肚子很疼,还有一种要拉屎的意思,晋晚生站起来,说了句;“我去上茅厕,顺便把他拉出来。”

龟天下伸手按下了晋晚生;“憋住,你要放屁把它嘣出来才行。”

晋晚生没了主意,既然龟大哥说要放屁嘣出来,那就等着吧,他重新坐了下去,还真是,晋晚生坐下后,肚子不难受了,接着咕噜噜一顿乱叫,立刻清气上升,浊气下降,腾腾腾,噹噹譡,晋晚生接二连三放屁,足有一个时辰,猛然间他感觉下身一沉,肚子消停了,屁也没有了。

晋晚生这才想起来,吞下去的船桨还在肚子里,他急忙问龟天下;“大哥,哪只船桨出来没有呀?”

龟天下一听乐了,他回答说;“船桨出没出来的问你自己呀,你脱下裤子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晋晚生听后,一阵惊慌,他真怕船桨留在肚子里,急忙脱下他身上穿的那条大裤衩子,找了半天,不要说船桨就是连个船桨渣滓都没有找到,晋晚生见船桨没有出来,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站在那里运气,然后蹲下,拉了半天,仍然是什么也没有,晋晚生有些慌乱,忙着问道;“龟大哥,那只船桨呆在我肚子里,会不会把我肠子坠断了?”

龟天下眨眨绿豆眼,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又很快收起来,说道;“晚生兄弟,那可不好说,你知道哪只船桨何止有千万斤,你把他吞到肚子里,那还了得,你看看能不能把它吐出来!”

黑暗中,晋晚生不知道龟天下是在和他开玩笑,就依言吐了起来,直到他把嗓子呕冒烟了,也没见什么船桨出来,晋晚生呕吐得很不舒服,又看着龟天下说道;“这却如何是好!”

龟天下立刻一脸严肃,连连说道;“不妙,不妙,如何,如何!”

晋晚生这才发觉龟天下在和他开玩笑,就问道;“龟大哥,为何和我开玩笑,哪只船桨是不是还在你手中?”

龟天下立刻装作受到冤屈的样子,两只手一摊,说道;“兄弟,冤屈也,冤屈也!刚刚发生的事情你就忘记了,你咽下船桨后的反应不是刚刚消失吗!”

晋晚生刚想说,是啊,刚才我是又呕又要拉的,明明是有个东西进到了我肚子里,刚想明白这些,不由得又想到,是龟天下让自己把那只船桨含在嘴里的,又是他,看到自己把船桨含到了口中,就用手指着自己的嘴连着说了三声下、下、下,船桨才被自己咽进去的,于是,晋晚生就问龟天下;“龟大哥,是你让我把那只小船桨含到嘴里,又是你连着说下下下,那只小船桨才进了我肚子里,所以,你得负责把那只小船桨拿出来。”

龟天下,见晋晚生说出这样的话来,立刻摇头晃脑,故意说道;“胡扯,无礼,气煞我也,你难道还要我给你开膛破肚不成!”

晋晚生见龟天下说的十分吓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呆愣愣地看着龟天下,其实,刚才这些都是龟天下在和晋晚生开玩笑,他的真实目的就是要让晋晚生吞下那只小船桨,让小船桨在晋晚生肚子里待上一百天,等到那只小船桨和晋晚生成为一体后,自然会出来,到那时候,别样花给他的那只浑天杵就真正属于晋晚生的了,今后晋晚生拿着他就可以闯天下了,这功夫,他见晋晚生有些想不开,立刻说道;“晚生兄弟,不要急,听我和你慢慢道来!”

晋晚生无奈,只好重新坐到龟天下面前,听他仔细说出了前因后果,原来,别样花炼成的这把浑天杵,在她手上还不能算上是宝贝,只有到了并天地之灵气,手佛祖之护佑之人手中,在经过他用血肉之躯继续锤炼白日,才能成为一件真正的宝贝,翻江蹈海,随心所欲的宝贝,这是天机,别样花还不知道,龟天下能知道是因为他身上有了晋晚生的血液,已经能够通灵了,也是他刚才才悟出来的,所以,他才让晋晚生这么做。

此时,他看到晋晚生十分安静地坐在自己面前,就把自己悟出来的东西原原本本说给他听了,接着又嘱咐晋晚生;“晚生兄弟,你肚子里的浑天杵是天下难寻的宝贝,是它自己飞到你手中的,就说明你才是它真正的主人,刚开始你用它划船,船行如飞,这是它再告诉你自己的本领,接下来它又变回了普通的船桨,是它告诉你要和你融为一体才能成为真正的宝贝,不过,在这里,我要特意告诫你,你身上又这件宝贝,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更不能让别样花知道,不然的话,恐生祸端。甚至于性命不保。”

晋晚生听了,还是有些疑虑,他说道;“你说它是宝贝,我也相信,可是,它为何非要在我肚子里待上一百天呢才能成为真正的宝贝呢?到了一百天它要是不出来我该怎么办?”

龟天下说;“你的担忧我刚才已经和你解释了,至于到了白日后它不出来吗,你也不用怕,你就让他待在你肚子里好啦,反正到了紧要关头它一定会现身大显神通的!”

龟天下言之凿凿,晋晚生半信半疑,盯着龟天下,不知道下一步该说啥,哪料到龟天下却又开口说道;“晚生兄弟,从现在起,我要和你约法五章,你给我听好,记牢,我说一项,你记一项,还要点头表示一定能做到。”

晋晚生就像个提线木偶,点点头,龟天下刚想接着说他的约法五章,又觉得晋晚生的表情不对,就点了他一下,看到晋晚生精神起来,才接着说了下去。

第三十九章

这次,不同以往,晋晚生听得仔细,他可不想成为不守信用之人,龟天下也开始认真起来,他慢声说道;“第一,今后你在大江里打渔,只要是捕捞上金色的鲤鱼和乌龟,必须一律放回到大江里,看到有人残害乌龟你一定要救下它,把它送回到大江之中。”

这第一项规定,让晋晚生想起了前日在酒肆里发生的那一幕,所以,立刻点头应允,并且补充说了一句;“我这一辈子都会做到这一点,而且还要让我的后人也做到这一点。”

“唔,”龟天下十分满意地点点头,表示这一条通过了,接着又说道;“这第二项就是,今后你再遇到别样花,无论她对你如何,你都不能对她起杀机。”

晋晚生立刻点头,表示答应了,不过,他还是补充了一句;“就凭别样花的能耐,我就是起了杀机又能奈何她一根毫毛,龟大哥不用担心。”

龟天下忙说;“不对,不对,那是现在,谁知道浑天杵在你肚子里以后,你会有什么样的法力和神通,到哪时恐怕我也不是你的对手。”

晋晚生对于龟天下的话不以为然,暗中想到,就凭一只小小的船桨,即便它烂在我肚子里,又能如何,我才不相信我会有什么神通和法力,不过,他想归想,却没有表露出来。

龟天下又说道;“这第三项约定就是你千万不可认为自己有了神通,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仗势欺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不会饶了你,更会取回你的法力和神通。”

对于,龟天下提出来的第三项,晋晚生想都没想,立刻点头应允,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无论今后自己会怎样,他都会坚守自己就是个打渔的穷苦人这一条道德底线,自己只能甘受贫贱,那里会仗势欺人呢。

紧接着,龟天下又说道;“今后你的神通大了,但是你不能有贪念,不能贪图荣华富贵,只要温饱即可,为了让你做到这一点,我给你限定,从今往后,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你一次只能捕捞二十斤鱼,用来维持生活,这一点你可能够做到否?”

晋晚生平日里遇到运气不好的时候,一条鱼都打不上来,今日里龟天下和他约定一次只能打上来二十斤鱼,他觉得足够了,再说了,自己除了打渔还能干别的养活自己,所以,他立刻点头应允。

龟天下说到这里,身子突然动了动,接着又用极快地语速说道;“第五,我和你约定,要等到那把浑天杵从你身子里出来了,才能相见,不然的话,我们?”

龟天下刚说到这里,水瓮底部突然冒起水泡,龟天下慌乱中说了声;“不好,时辰到了,你快说还想让我帮你干什么?”

晋晚生回答;“没有。”

龟天下又急切地说;“怎么没有,谁知道那个鬼玩意什么时候出来,你明白天有不测风云这句话吗?我是想告诉你一个能够找到我的法子,省得到时候你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的。”

晋晚生刚想说,可也是,那你就告诉我吧,我们今后该怎样才能见到面呢,却不料,龟天下一声惊呼,“哎呀,没工夫了,我告诉你,你要想找到我,就去那座孤岛,看到一块大青石你就猛砸”

呼、哗,轰隆隆,水瓮里泛起了波涛,波涛下传来一个嗡嗡地声音;“记着,明天去——那座岛上——芦苇——小桃树——挖回来。”

声音渐远,水瓮里一如往常,波平如镜,什么声音也没有。

喔、喔、张有旺家里的雄鸡扯开嗓子,唱白了天下。

很困,很困,昨夜里都干什么了,晋晚生在水瓮里睡着了。

脸上火辣辣地,毒日头出来了,晋晚生睁开眼睛,自己漂浮在水瓮上面,水面好比是一张舒适无比的大床,晋晚生伸手拍拍水,又坐了一会儿,想了想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奥,对了,应该去江心里的孤岛上,孤岛四周长了很多芦苇,要趁天晴,割些芦苇,重新把房子苫好,还有什么小桃树和大青石,先别想了,管他呢,到了岛上再说。

难得的晴天,晋晚生戴上斗笠,拿起柴刀,顺手拿起单只船桨,离开自家院子,朝江边走去,哪成想,刚走出院子,张有旺老婆,计氏女突然从一棵大树后闪了出来,上前抓住晋晚生的手,左瞧右看,嘴里啧啧有声,说道;“晚生兄弟,昨天晚上雷电交加,把我和你有旺大哥吓坏了,我半夜起来,朝你们家望去,见你们家的屋顶起火了,当时闪电霹雳一个接着一个,我十分害怕,就没敢过去,我怕你被那个什么了,这不,一大早,我趁着你大哥还在睡懒觉的功夫,偷着过来看看你,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说话间,计氏女喜笑颜开,抓着晋晚生的手不松开,晋晚生不好驳了她的脸面,就说道;“亏了嫂子惦念,我没事,就是房顶上烧了个窟窿,我这就去砍点芦苇重新苫苫房顶就没事儿了。”

计氏女说;“快点的,我让我家那个懒王八头帮你割苇子去,省得他在家睡懒觉。”

晋晚生说;“谢谢嫂子,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

就这样,晋晚生边说边朝前走,计氏女跟在他身边,到了江边上,晋晚生解缆绳,计氏女说;“晚上你来我家吃饭,省得一个人忙不过来。”

晋晚生想了想,只好答应了,他很清楚,他要是不答应,计氏女就不会放他走。

好容易和计氏女分了手,晋晚生跳上船,计氏女在船下说;“等哪天的,我非和你去江里一趟不可。”

晋晚生不置可否,挥挥手,举单棹划入水中,小船儿慢悠悠离开了岸边,计氏女看着晋晚生,喊道;“晚生兄弟,晚上你可一定来呀,要不,我还上你家找你去。”

“好嘞,”晋晚生答应了一声,接着用一只桨划了起来,眼看着小船渐行渐远,计氏女才离开江边。

大江浩淼,波涛滚滚,一叶扁舟,飘荡江面,晋晚生单桨划船,船行缓慢,却很平稳,任波浪起伏,小船儿随波前行,刺破浪花,那消一个时辰,眼看着到了江心孤岛。

刚才还是火辣辣的阳光,照得晋晚生有些难受,哪料到,小船刚接近孤岛旁边,天上就飘来一片片的乌云,遮住了太阳,晋晚生停船,看看天,他怕一会儿下大雨,把小船冲走,就来到岛子上,顺手把小船拖到了离江水很远的一棵大树前,把小船系在大树下,这才拿着砍刀,朝芦苇荡走去。

说来奇怪,江心孤岛四周的芦苇荡,不是经常有的,有的年头,一根芦苇也没有,只是礁石密布,有的年头,芦苇一片片的,等到开起了芦花,那才叫好看,今年的芦苇,长势茂盛,粗壮的芦苇杆比大拇指都粗,正好用来编苇芭苫房。

瞬间,天上阴云密布,江面上风声猎猎,晋晚生哪里管得了那些,他从小岛上直接进了芦苇荡里,就在这时,天上扯下了细雨丝,晋晚生踩着齐腰深的江水,一点点朝芦苇荡里走去。

走着,走着,晋晚生又有了一个新发现,芦苇荡里,竟然有一处很小的小岛,方圆不过十几丈,和芦苇荡连在一起,毫不起眼,好像也就恰好露出水面,奇怪,真奇怪,为什么刚才走在那座孤岛上时,没有看到呢,难道是芦苇遮挡住了吗,即便如此,前些年,自己来这里割芦苇的时候,也应该发现才对呀,可是,那几年分明没有看到呀,真是咄咄怪事,也许,从前自己太粗心,没有发现,也许,反正就是也许吧,总之,怪就怪自己粗心好了。

烟雨蒙蒙,一切似有似无,晋晚生拿着砍刀,抛下想不明白的事情,来到了这座岛中之岛上,走进里面,晋晚生才发现了小岛的奇特之处,如果你说它是岛,它就是岛,如果你说它不是岛,它就不是。

说它不是,是因为它藏身芦苇荡里,并不比芦苇高,四周芦苇密布,就好像那些芦苇就是它的天然屏障一般。说它是岛,是因为它又高出水面一点点,上面树木葱茏,唯一的一棵梧桐树长得高大笔挺,站在梧桐树下,雨水一滴都没有,好奇,实在是好奇,晋晚生没有急着割芦苇,他先看看眼前的梧桐,怕是三四个人合抱也抱过来,梧桐树下是乱石,哇,梧桐树是在乱石缝里长出来的,树外面的雨下大了,晋晚生站在树下感觉不到下雨,他极目远眺,天际灰蒙蒙,连成一片,眼前的雨,哗、哗、哗地下个不停。

烟雨迷茫,江天一色,山水相连,晋晚生收敛视线,环顾四种,就是在这一刻,晋晚生仿佛凝固了,在烟雨中,在乱石上,眼前分明是,低矮的树丛,树丛里有一棵不起眼的小桃树,孤零零地长在哪里,就好像一个被遗弃的孤儿。

第四十章

晋晚生耳边响起了龟天下的话,那一刻,他真怕自己的眼睛花了,他睁眼,再睁眼,直到清楚地看到那棵小桃树的树叶上闪着亮晶晶的雨滴,他才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他看到的真是小桃树,是一颗不到一尺高的小桃树,小桃树好像也看到了他,一丝风也没有,小桃树树枝却在轻轻摇摆,雨滴变成了丝线,牵着晋晚生一步步朝小桃树走去。

离开梧桐树,晋晚生立刻置身于烟雨中,他却浑然不觉,没走多远,他进到树丛里,晋晚生仔细打量身边,无意中发现,树丛低矮,却很茂盛,乱石成堆,缝隙里却长出了花花草草,离远望,看不到这些花草,只有走进来,才能看到脚下的花草,低矮的小树丛仿佛是一道屏障,保护着这些花草,花草又像是有匠人伺弄过一样,有的呈心形,有的呈菱形,一圈一圈地向里面延伸,倏忽间,晋晚生有一种置身花园里的感觉。

晋晚生不敢轻易挪到脚步,生怕踩着那些花草,站在花草丛中,好半天,他才想起来,岛中之岛的芦苇荡里,怎么能长出这么多好看的花草来,想归想,晋晚生忍不住还是走到了花草中心。

凭心而论,江边上,大山里的花草树木,哪有晋晚生认不出来的,可是,他身边的这些花草,有很多他真叫不上名字,他只是觉得,这些个花草,在雨雾蒙蒙中,就好像无数个美女在更衣沐浴一样,一个个娇羞无比,特别是紧挨着晋晚生的那些花草,低头垂目,娇若处子,生怕晋晚生触碰她们。

晋晚生再也无力朝前走去,他蹲下身,任由雨水和花草上的水珠滴落在他身上,没有风声,没有雨声,一片静谧,听惯了大江里的波涛声,看惯了江水奔流不息的雄浑场面,这是晋晚生第一次,像个害羞的恋人,依偎在恋人身边,他两目微闭,尽情享受着。

真的太静了,已经到了无我,忘我的境地,朦胧中,晋晚生感觉,身边的花草清晰起来,那些开着的花木里,分明有蔷薇、荼縻、木香、刺梅、木槿、棣棠、十样锦、美人蓼、山踯躅、高良姜、白蛱蝶、落叶金钱,哦,对了,还有缠枝牡丹。

晋晚不忍离去。

十八年,十八年的光阴,晋晚生长成了大小伙子,他从来没有邪念,这是他第一次置身于花丛之中,花丛中的阵阵清香迷醉了他,心中全没了尘世间的念头,一个想法跳了出来,若是就这样和这些花草长相厮守,岂非快哉、乐哉!

晋晚生荡去凡尘,正陶醉在身边这些花草之中时,一个神奇的景象出现了,虽然是在细雨之中,可是,晋晚生身边的蔷薇,木槿,美人蓼和白蛱蝶却绽开了花朵,这是晋晚生亲眼所见,是他看着她们一点点绽放。

花骨朵一动,裂开一点点,再一动,又开了一点点,好像还有音乐之声,大了,一点点裂开了,花蕊显露出来,晋晚生激动,晋晚生颤抖,晋晚生无法言表,晋晚生幸福,幸福中,他双手捧着那些花瓣开放之时抖落下来的水珠,也不知道为何,晋晚生用双手接住这些水珠之后,竟然毫不犹豫地把它们喝进了口中,就在晋晚生把这些水珠吞咽到肚子里时,立刻感到肚子里一阵咕咕乱叫,接着一股清香之气涌上他喉咙,刹那间,他觉得自己呼出来的都是清香之气,肚子里好像再也没有了混浊之气,身体也仿佛轻松了许多。

晋晚生再次睁大眼睛,仔细观看他身边那些刚刚开放的花朵,花蕊里的露珠,闪出钻石般的光,亮晶晶,忽闪闪,晋晚生发现自己眼睛里,也闪出了这种亮晶晶地光来,花瓣上纤细的毫毛他看得真真切切,刚刚绽放的花朵,仿佛闪着五彩光晕,花蕊中的细孔凝着花蜜,一闪一闪的。眼前那棵木槿,花蕊之中含着一滴水珠,就在它一开一合时,那滴水珠被吞进了根茎之中,晋晚生把这神奇的一幕尽收眼底,神奇,惊喜,晋晚生陶醉了。

什么屋子漏雨,屋顶被燃烧,什么昨夜的奇遇,什么小乌龟,什么龟天下,什么别样花,统统被抛之脑后,自己干什么来了,晋晚生忘了,哪有比在花丛倘佯更惬意,更享受的呢!

晋晚生流连忘返,忘了自己,忘了天地,忘了一切,天公偏不作美,突然间,一道惨白的闪电划过天空,紧接着,一连串的巨雷,对准那棵小桃树,猛击下来,小岛在颤抖,晋晚生的身体在颤抖,他终于从花丛中回到了现实,不由得暗中想到,也许是天公看着这些美丽的花儿还有那颗奇怪的小桃树不顺眼,才想用雷劈死她们吧,这也未免太狠心了,什么老天爷!

想到这里,他胆颤心惊地站起来,循着那个炸雷击过的方位望去,就见离他大约有两步之遥的地方,在一块被雷击焦了的空地上,依然站立着那棵还不到一尺高的小桃树,树干上有被雷击后灼伤过的痕迹,此时的小桃树,树枝低垂,树干弯曲,树叶枯黄,那里还有半点刚刚被雨水滋润过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他刚看到时的模样,晋晚生心痛,晋晚生颤抖,晋晚生的心在滴血,他上前仔细再看,才发现小桃树上最粗的枝桠被雷击断了,残枝已经被烧得焦糊,掉落在地上。

看到小桃树被雷击成这个样子,晋晚生突然感到一阵昏厥,他强忍着才没有昏倒在地,随后,他又感到了一种折胳膊断腿的疼痛,于是乎,他悄悄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躲开脚下的花草树木,尽量不去触碰身边开着的花朵,费了好一番周折,他才来到小桃树身边,蹲下来仔细观察,这才发现,小桃树周围虽然焦糊一片,却仍有四棵打蔫的花朵还顽强地在细雨中站立着。

惋惜情,愤怒心,不由得让晋晚生凑到那四棵花朵前面,仔细辨认,才看出来这四棵生命力如此之强盛的花朵到底是什么花,紧挨着他脚边上的是一棵蔷薇,虽然它的枝叶有刚刚被烧焦的痕迹,但是,主干却是绿的,花朵依然绽放,这就说明它没有被雷击死。

晋晚生再看另外那三棵花株,样子和那棵蔷薇一样,枝叶上有被雷击过的焦灼痕迹,主干却是鲜绿如初,不过,正对着蔷薇的是什么花,他不认识,他就看起了另外那两只花儿,啊,在蔷薇花东边的他认得,是海棠花,样子和蔷薇差不多少,主干上顶着一串鲜艳的海棠花,在蔷薇花西边的是一朵刺玫花,他也认得,刺玫花要好一些,叶子没有掉,花枝上的花儿开的正艳。

晋晚生仔细打量,又有了新发现,这四枝花树按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把小桃树围了起来,就好像是它的卫兵一样。

晋晚生感觉凄凉,看着心疼,他站在小桃树前一动不动,脑海里一个劲地想,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可,没有答案,他默默地蹲了下来到,突然,一个声音,谁在说话?“你这个傻小子,千载难逢的机遇,今日偏偏让你给碰上了,你快点救她们呀。”

对呀,管他谁说的,这个提醒太好了,可是,晋晚生在心里打了个问号;“你让我怎么救他们呀?”

那个声音骂道;“笨蛋,蠢货,你说咋救,我不管了!”

那个声音一下子没了,兴许是生气了。

晋晚生很沮丧,他一屁股坐到了发焦的地上,地上的土还是热的,怎么救?灵光一现,他想起来了,要救她们,只有把她们从这里起出来,重新种到自家的院子里,对,离开这个地方,离开江边,离开芦苇荡,让天上的雷劈不到她们。

晋晚生想明白了,他站起来,用砍柴刀小心谨慎地,一点点挖开那颗半死不活的小桃树周围的土,等到根须漏出来以后,他放下砍刀,用双手一点点拨开根须周围的土,直到根须都露出来以后,他才脱下身上的外衣,一点点很温柔地起出那棵小桃树,接着又用手捧起原来的土,把桃树根须全部包裹起来,这才伸展了一下身躯。

这时候,晋晚生再看那四枝花儿,却突然间一个个全部弯下了身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见到此情此景,晋晚生急忙说;“对不起,对不起,各位花仙不要焦急,也千万别生气,我这就把你们移出来,跟着那棵桃树,咱们一起找个安全的去处。”

说完话,晋晚生先来到那棵他认不出来的花儿跟前,用手挖开它根部的土,小心地把它从土壤里起出来以后,把它拿到簑衣里,紧挨着那棵小桃树,然后又用手把它根部的土壤捧来,包裹好根须,就这样,晋晚生一直忙乎到天黑,才把四棵花儿全都起了出来,重新用原来的土壤包裹好以后,他才拿起包裹着小桃树和那四棵花树的外衣,离开了这个奇怪的地方。

第四十一章

晋晚生远望江面,风消雨停,夜色阑珊,芦苇荡里蛙声不断,好像在给晋晚生唱歌一样,唰、啪、倥、哐,鱼儿跃出水面,还有什么东西藏身在了大江之中,这是大江里的喧嚣,也像似再告诉晋晚生,我们都在陪伴着你。

看了一会儿,因为惦念用衣服包裹的小桃树和那四个花树,晋晚生这才贪黑,趟过芦苇荡里齐腰深的水,片刻间,走出了芦苇荡,来到了孤岛下边,找到拴船的地方,先把包裹着树苗和花树的外衣小心地放进船舱里,然后解开缆绳,跳上船儿,看看船下滔滔不绝的江水,把单桨插入水中,轻轻划到船江,小船儿向前移动。

江水像条起伏的玉带,推送着小船儿,江天上,素月星辉,水波粼粼,晋晚生一时兴起,他站立船头,单桨划船,船到江心,一个旋涡,裹挟着激流,船儿遇到了阻力,在江心里打转,晋晚生那里遇到过这种事情,他长啸一声,猛然举棹刺水,船儿顺着水流,朝前一窜,晋晚生满以为小船回驶离旋窝,哪成想,小船朝前一动,接着又调头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仿佛有人在船下操控着小船,晋晚生实在不甘心,谁敢和我作对,晋晚生挥起零一条胳膊,像船桨一样,插入水中,就好比是双桨齐发,晋晚生猛力搅动水中,一声呼啸,小船腾空而起,晋晚生借机站立起来,准备再划第二次 ,不料,却从江里冒出来一个亮晶晶的东西,闪闪烁烁,漂移到晋晚生的船边,晋晚生低头细看,是一朵紫色的荷花。

荷花为何会闪光,晋晚生不解,已经插入水中的船桨和胳膊,让他硬生生又抽了出来,接着,他俯身伸手去捞水中的荷花,眼看着手碰到了荷花,那朵荷花轻轻一闪,躲了过去,难道你会走路不成,晋晚生再次去捞荷花,闪闪发光的荷花,像跳舞一样,在水面上旋转漂移,又躲开了,一条闪着金光的鱼儿越出水面,水花四溅,转瞬间荷花不见了。

那条闪光的鱼儿却游到了晋晚生的船边上,晋晚生不觉问道;“你就不怕我把你捉住吗?”

闪光的鱼儿闻声潜入江里,江面上平静如初,晋晚生抬头看看四周,银辉洒落水面,晶莹闪亮,江天上升起了橙黄色的弯月,离小船不远处又泛起了紫色的光亮,晋晚生划船追赶,紫色的光亮一路前行,船儿快它就快,船儿慢它就慢,晋晚生童心大发,他故伎重演,一条胳膊和一只船桨猛然刺入水中,小船儿立刻飞离水面,如离弦之箭,飞向前方,眼看着要撵上那团漂浮在水面上的紫色之光,却不料,那团紫色之光,也是腾空而起,宛如飘飞的蝴蝶,飞向前方。

晋晚生再次举棹击水,耳边风声阵阵,猛然间,咣地一声,小船触地,晋晚生再看,小船载着他已经到了家边的江岸上,晋晚生跳下船儿,刚要拿起船舱里的树苗,却见江边上,一团不大的紫光,飘飘荡荡,想上岸,却又徘徊。

难道是江里那朵会发出晶莹剔透光亮的荷花?晋晚生迟疑着,放下手中的小树苗,返回到水里,一步,两步,一点点靠近,那团光亮不躲,还朝他靠过来,近了,到了他的身边,晋晚生弯腰低头,不是哪朵荷花又是什么!这次他看清楚了,一朵紫粉相间的荷花,花蕊里一闪一闪,发出紫色之光。

晋晚生吸取在江里的教训,没有急于去捞那朵荷花,而是先把双手浸入水中,身体不动,用胳膊一点点朝荷花靠近,孰料,晋晚生的胳膊刚刚移动,哪朵荷花猛然一跃,正好落入他胳膊上,晋晚生立刻用另外一只手,拿起了荷花,晋晚生的手刚刚触碰到荷花的花瓣,花蕊里晶莹剔透的闪光立刻不见了,手掌上是一朵带着根茎的普通荷花。

晋晚生以为是因为他的触碰,或者是他抓住了荷花,才让荷花关闭了闪光,他急忙说;“荷花,荷花,全是我的错,我不该抓你,让你在大江之中随意飘荡有多好,我这就把你放回水中。”

说着,晋晚生小心翼翼地把手丄的荷花又放回到了水里,哪成想,手上的荷花竟然没有移动,他又接连试了几次,要把荷花放入水中,不料,哪朵荷花在他手上就是不动,仿佛长在了他的手上,晋晚生吃惊,吃惊过后,又埋怨自己,为何要多事,荷花要是长在手上那还了得,该怎么办呢,晋晚生想了想,又举起手,对着天上那弯月牙,看了起来,第一眼,手上的荷花花瓣开了一点点,第二眼,花蕊探出来,一闪一闪地,犹如天上的星星,晋晚生收手,花蕊缩回去,晋晚生举手,花蕊出来,照常闪烁。

晋晚生想用手碰一下花蕊,又怕自己的手太重,弄伤了花蕊,晋晚生欲动又止,伸出一根手指,呆愣愣地盯着手上的荷花,最后,他一咬牙,转身朝家里走去,同时心想,即便就算长在手上了,自己也认了,这么娇嫩的花儿,如此神奇的花儿,谁又能舍得丢下她呢

半夜时分,晋晚生一手托着荷花,一手拿着包裹树苗和花枝的外衣,后腰上插着船桨回到了家中,刚刚走进院子里,他猛然觉得托着荷花的手动了一下,接着啵地一声,手上的荷花不见了,晋晚生先看看脚下,没有荷花的影子,又看看四周,还是没有荷花的影子,无奈,晋晚生来到了水瓮前,无意中朝水瓮里看了一眼,却见水瓮里有一片很大的翠绿色荷花叶子,一朵紫粉相间的荷花,挺立之上,荷花见晋晚生看她,仿佛有些娇羞,她动了动,荷花瓣一点点收拢,看得晋晚生发呆。

呆愣在水瓮前的晋晚生,再傻也明白,水瓮里突然出现的荷花,就是自己刚才从大江里带回来的会闪光的荷花,呆愣过后,晋晚生琢磨到,这株荷花来自大江,花蕊里还会闪光,那就肯定是个神奇的荷花,说不定和自己救回来的小桃树还有那四枝花儿有关,所以,不能只是呆愣着看荷花,还要赶紧把小桃树和另外四枝花儿种到地上,既然荷花自己飞入水瓮里,她的神奇之处自不必说,那就把小桃树她们也种在水瓮边上。

真要是说起来,晋晚生家的院子很小,院门前正对着大江,东西长不过十丈,南北宽不过五丈,房子后面是一处陡峭的石崖,石崖上光秃秃的寸草不生,上去石崖就是连绵不断的高山,

说是院子,是因为他阿爸在的时候,用竹子编了一道樟子和一扇竹门,靠房子的东边长着十几棵高有一丈左右,能有碗口粗细的竹子,虽然称不上竹林,却也可以在里面乘凉,靠房子的西边有一小块空地,撂荒着,上面长满了野草和蒿子,是个藏蚊虫的地方。

晋晚生打定了主意,立刻把包裹着小桃树的外衣放到了水瓮下面,先朝四外看看,没有动静,又抬头看看天空,月牙斜挂天际,怕是天要放亮了,微风轻抚,身体凉爽。

晋晚生拿起砍刀,先是给小桃树挖了一个方圆三尺左右的土坑,接着又把周边的土松了松,又按着东南西北的方向挖了四个比较小的土坑,等到他觉得可以了,才拿出那棵小桃树,把它栽了进去,又很快把那四棵花儿也栽好了,接着他又一刻不停地拿起木桶,到江边挑来满满一挑子江水,把新载好的小桃树和四棵花儿灌满了水。

就在晋晚生把水倒进坑里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他就看到那棵小桃树和那些花儿有了精神,已经一天一宿没有吃喝的晋晚生,看到小桃树和那四枝花儿不大蔫了,渴和饿的感觉立刻就消失了,浑身又充满了力气,多少有些紧张的心情开始放松,然而,他并没有离开刚刚种到地上的小桃树和花儿,而是坐到她们面前,不错眼珠地看着。

看着,看着,他猛然发现一片沾满水珠,肥肥大大的荷花叶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遮盖住了小桃树,风儿吹了过来,荷花叶子把她身上的水珠抖落到了小桃树身上。

晋晚生看到这一奇异景象,猛然想起水瓮里的那株荷花,他立刻站起来,走到水瓮前,定睛一看,果然是水瓮里的荷花,伸出了一根长长的根茎,上面顶着一片叶子,来给小桃树浇水,见此情景,不仅嘟哝道;“我就知道你是为了她们而来的,看样子你们是一起的,好啦,有我在,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你快回去歇着吧。”

晋晚生嘟哝完,又回到小桃树前,再看小桃树,枝干完全挺直了,上面剩下的几片树叶子也都伸展开来,围着小桃树的四枝花儿,不但精神如初,刚才还打蔫的花朵,此时又绽放起来。

第四十二章

月牙绽笑,星星眨眼,晋晚生高兴,简直是高兴万分,他高兴得围着水瓮转圈子,转了几圈,他猛然想起,自己还应该干点什么,他要干什么呢?对了,刚刚栽下去的花草树木,最怕太阳暴晒,假如,明天是个大晴天,火辣辣的太阳照在他们身上,还不给她们嗮蔫了,甚至于还会有生命危险。

想到这里,晋晚生一阵后怕,怎么把?他紧忙拿起砍刀,来到东边他家的竹林子里,挑了一棵不粗也不细的毛竹,把它从根部砍断,又分成四截,他把每节竹竿的根部又削了个尖,这才回到栽小桃树和花儿的地方,包括水瓮在内,搭起了一个竹棚子,竹棚子上面他用砍下来的竹枝和从西边砍来的一人来高的蒿草苫了起来,看到竹棚子搭建起来了,晋晚生刚想伸伸胳膊,休息一下,却听张有旺家的公鸡打起了鸣。

天已破晓,东方发白,晋晚生走出刚刚搭好的竹棚子,想回到屋子里睡一觉,他刚走到门口,又不放心竹棚子里的花草树木,两条腿仿佛被一根绳子拴住了朝后面拽一样,他又返身走回到竹棚子里,第一眼,他看见那片荷花叶子不见了,于是,他来到水瓮前,朝里面望去,见水瓮里的荷花,只有一片叶子,昨夜还开放的荷花,已经缩了回去,看上去十分疲倦。

晋晚生心想,她这是给那棵小桃树浇水浇累了,现在是在休息,于是,他悄悄离开水瓮,蹲到那颗小桃树跟前,用手摸了摸那棵小桃树,却也奇怪,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手刚刚触摸到那棵小桃树,那棵小桃树就像有知觉似地,身体也就是枝干颤了颤,晋晚生急忙把手挪开,这时候,他再细看那棵小桃树,那棵主枝杆好像在一点点长粗了,晋晚生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就用大拇指和食指把那棵小桃树套住,刚套上的时候,那棵小桃树在他的手指里面还有很宽敞的余地,可是也就过了一会,那棵小桃树就紧紧地贴在了他的手指上。

晋晚生大惑不解,他急忙把手指挪开,又看看眼前的这棵小桃树,他惊讶地看到,刚才还很纤细柔弱的小桃树的枝干已经长成足有三四寸粗了,他再看看高矮,却发现小桃树的枝干虽然长粗了,可是却并没有长高,晋晚生见状嘴里嘟哝道;“这是咋回事,真是稀奇。”

说完这句话,他灵机一动,又来到那四棵花儿跟前,先用手摸摸蔷薇花的花枝,接着又学起刚才的样子,把食指和拇指围在了蔷薇花的花枝上,说来也怪,奇迹又发生了,晋晚生眼看着他手指中的蔷薇花花枝在一点点长粗,直到长到有他的拇指粗细的时候才停下来不长了。

晋晚生这时候顾不上多想,也顾不上别的,早把困倦忘到了脑后,他又来到那棵暂时叫不上名字的花枝前,如法砲制,把大拇指和食指围在了花枝上,还没等他看到那个花枝在长粗,他脑子里立刻有个声音说;“你不认识我吗,我是牡丹呀!”

晋晚生立刻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声;“牡丹仙子,您好,慢待了。”

奇迹又出现了,晋晚生刚刚说完话,那颗牡丹花的花枝就明显地长粗了,等到它也长到有晋晚生的拇指粗细的时候,才停下来不长了。紧接着晋晚生又分别对海棠和刺玫按着上面的法子,把大拇指和食指套到了它们纤细的树干上,结果也是一样。

晋晚生于顷刻间让小桃树和四棵花枝长粗了很多,等到他想站起来喘口气的时候,就好像耗尽了心血一样,不但没有站起来,反而立刻昏倒在了地上。

晋晚生一连昏睡了三天三夜,他自己却不知道,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就是太困太累的缘故,所以就不知不觉睡过去了,其实,却远非如此,原来就在他昏迷到第三天清晨的时候,那棵小桃树已经重新长满了枝叶,而晋晚生搭的那个竹棚子上面并没有用蒿草全部苫严实了,那天半夜起雾,雾气透过竹棚形成了露水,小桃树枝上到天快亮的时候,挂满了露珠,并且开始朝昏倒在地上的晋晚生脸上滴落,昏迷中的晋晚生被露珠滴到脸上感觉很舒服,但是,他并没有醒,而是把嘴张开了,滴落下来的露珠全部落到了他嘴里,昏迷中的晋晚生不自觉地开始吞咽甘甜的露珠,等到他喝饱了露珠,天已经大亮了,昏睡中的晋晚生终于醒了。

晋晚生站起来,伸伸胳膊踢踢腿,觉得浑身很有力气,也许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三天三夜的缘故,所以,醒来后的晋晚生就像夜里睡了个好觉一样,走出了竹棚,这是个雾晴天,早上,阳光刺破浓雾照射到大江上,洒落在大地上,阳光透过晋晚生家院子里竹棚顶上苫着的蒿草间的缝隙照射进去,站在院子里的晋晚生不由得想到竹棚里的另一番景象,斑驳的光线,浅浅地洒落在桃树和花枝上,不热也不凉,正好适合她们生长。

这一切,让晋晚生很有一种成就感,他又抬头看看棚顶,心想要是下雨的话,雨水一定会顺着棚顶滴落到小桃树和花枝上面,她们一定会感觉很惬意。

晋晚生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低头弯腰钻进了竹棚里,他先看了一眼水瓮,接下来,他的目光又移到了那棵小桃树上,哇,一夜之间,树干已经长得足有他的胳膊粗了,上面枝繁叶茂,全没了被雷击过的样子,围着小桃树的那四枝花树,更是枝繁叶茂。

晋晚生看着竹棚里的桃树和花树,欣喜之情油然而生,他在竹棚里又呆了半天,直到肚子饿了,他才想起来,该回到屋子里做饭去。

晋晚生刚走出竹棚,大门外传来张有旺的喊话声;“晚生兄弟,在家吗?”

晋晚生见是好朋友张有旺在喊他,急忙走过去说;“有旺哥快进来,我正想做饭呢。”

张有旺手上拿着渔网,走进院子里,他看着光着上身,下身只穿条短裤的晋晚生疑惑着问道;“兄弟,这都啥时候了,你咋还没吃早饭呢?”

晋晚生只好撒谎说;“昨夜天热,直到后半夜我才睡实诚。”

张有旺又问;“我和你阿大哥都三天没有看到你了,这几天你干什么去了?”

听到张有旺的问话,晋晚生一时语塞,自己不就是睡了一觉吗,难道这一觉 足足睡了三天三夜?

先别管这些了,眼下该怎样回答有旺哥的问话呢?

张有旺见晋晚生一时回答不上来,以为他有难言之隐,立刻想起了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就试探着问道;“晚生兄弟,你是否又遇到了什么不好说的事情?”

“那里,那里,有什么不好说的,这几天我感觉不舒服,没有去捕鱼。”

就凭你还能不舒服,张有旺刚要这么说,却被院子里新搭起来的竹棚子吸引住了,他又试探着问晋晚生;“晚生,你这个竹棚子是啥时候搭起来的,这么小的院子,不嫌碍事呀?”

晋晚生恐怕他看见自己新栽下的桃树和花,忙着伸手拿下晾晒的鱼网说;“有啥碍不碍事的,我这不是图意凉快吗,天太热,这几天夜里我就在竹棚子里睡觉。”

张有旺见晋晚生整理渔网,立刻掂量一下手上的渔网说;“我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和我一起去捕鱼,不过,你还没吃饭呢,这却如何是好!”

晋晚生把栽花种树的事情给遮过去了,那里还顾得上吃饭,他忙着说;“一顿两顿不吃饭,不算啥,走,我也好几天没捕鱼了,手正痒痒。”

晋晚生边说话,边拿起渔网,和张有旺走出了院子,两个人来到江边上,解缆上船,摇着小船,朝大江里鱼儿多的地方划去,两个人划船到了水面平阔,水流平稳之处,晋晚生撒下了第一网,这时,晋晚生想起了他义兄龟天下的话,就没有像往常那样溜一会儿网,而是,撒网,拖网,起网,不过,他不愿意看到的一幕还是出现了,渔网刚离开水面,网里面的鱼噼哩噗通朝船里跳去。

在一旁正溜网的张有旺,看着晋晚生羡慕地嚷道;“有望兄弟,你真神了,一网下去,就打上来这么多鱼!”

晋晚生忙喊道;“运气,运气好。”

接着,他又装作手忙脚乱地样子,看准大鱼和小鱼,故意让它们重新落入水中,船舱里他只留下四条二斤左右的活鲈鱼,然后就看着张有旺打渔,张有旺一连几网,才打上来一条草鱼,快到晌午时分,他捕上来的鱼儿也没有超过十条,还好,除了草鱼,他还打上来几条鳙鱼。

这功夫,张有旺感觉有些累了,就对坐在船上懒洋洋地盯着江面的晋晚生说;“晚生兄弟,差不多了吧,我见你就打了一网,这是为何?”

第四十三章

晋晚生看着江面,想着心事,远远听到张有旺在问他话,就随口说了句;“我有些饿了,拖不动渔网。”

张有旺把船划到晋晚生船的边上说;“铁打的汉子不吃饭也不行,我看我们今天就到这儿,到集上把鱼卖掉,我们先喝上一顿再说。”

晋晚生说;“好啊。”然后,就把船朝江边的集市上划去,那消得半个时辰,他们的船儿停靠到了集市下的简易码头上,两个人解缆拴船,紧接着身背鱼篓,来到集市上。

晋晚生的鱼篓里只有四条二斤多重的鲈鱼,很快就出手了,张有旺打上来的鱼个头比较小,再加上都些草鱼和鳙鱼,所以,卖得就慢了点,就在张有旺还有三条小草鱼没有卖出去的时候,赵阿大挑着鱼篓走了过来。

看到是赵阿大,晋晚生离老远就喊道;“阿大哥,鱼都卖了吗?”

赵阿大说;“我今天打上来的鱼少,早都卖完了,这不,我正准备回去呢。”

晋晚生惦记前几天的事情,心里觉得过意不去,他就邀请赵阿大说;“阿大哥,我今天打上来的鱼虽然少了一些,却卖上了好价钱,所以,你先别走,一会等有旺哥,卖完了剩下的几条鱼,我们一起喝几盅。”

通过上次在酒肆里和不坏金刚南天柱地比拼,赵阿大和张有旺对晋晚生早就另眼相看了,即便晋晚生不招呼他,他看到晋晚生也会招呼晋晚生,和他喝一顿呢。

又过了一会儿,三个人好不容易把张有旺剩下的三条小草鱼鱼儿低价卖掉了,三个人背着空鱼篓,来到经常去的酒肆里,要了三壶老酒,一碟茴香豆,一盘豆腐干和一盘炒儿菜,三个人互相间也不用客气,很快就喝干了各自酒壶里的老酒,接下来,又要了三斤馒头,三个人吃饱后,走出了小酒馆。在路上,晋晚生说出自家的屋顶漏雨,他想请人重新翻修一下屋顶,赵阿大说;“不用找别人,就我和阿旺兄弟就够了,等到明天我们把手里的伙计都干完了,咱们三个就去芦苇荡砍来芦苇,重新给你苫一下屋顶就可以了。”

这时候,张有旺很不放心地问道;“是不是前些天夜半时分,雷雨交加,把你家草房的屋顶击着了,今天早晨到你家的时候,我就想问你这件事,却因为别的事情给岔过去了。”

晋晚生不想提及夜里发生的奇异事情,就轻描淡写地说;“要不的话,我那处破房子也四处漏雨了,我早就想重新苫苫房顶。”

张有旺没在追着问雷击的事情,反过来说;“那就后天,我一早就过你家,咱们先去砍芦苇,回来就给你苫房子。”

等到晋晚生和张有旺在江面上和赵阿大分了手,他们二人划船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进到院子里,晋晚生先看看桃树和那四棵花树,见它们长得格外精神,又看了看水瓮里的荷花,见荷花也绽放开来,他就放下心来开始晒渔网。

第二天,晋晚生划船到集上,买了一坛子老酒,三斤烀牛肉,一斤茴香豆,二斤豆腐干和六斤馒头,到午间十分才回到家中,晋晚生刚到家,张有旺就过来喊他去他家喝酒。

晋晚生正觉得一个人呆在家中没意思,所以,他二话没说,归置好东西,顺手拿了半斤豆腐干和一斤烀牛肉,去了张有旺家里,进到张有旺的家中,晋晚生才发现不是单单为了请他喝酒那么简单,因为,他见另一间屋子里还坐着一个年轻女人,看到他进来了,不停地探出头看他,弄得晋晚生很是不自在,等到有旺家里的媳妇计氏女摆好了桌子,才拉着在里面屋子里坐着的年轻女人,给晋晚生介绍说;“这是我叔伯妹妹,叫计阿珠。”

晋晚生这才明白,感情人家是姐妹,于是,他不得不悄悄打量了这个年轻女人一眼,他见这个年轻女人人腰身很粗,个子也很高,虽然赶不上晋晚生,比一般的男人还是要高很多的,最明显的就是那个浑圆的大屁股,宽厚的上身,脸面有些粗糙,颧骨很高,嘴也十分大,一副大嘴唇即便闭上也能让人联想到什么是大嘴岔子。虽然她的眼睛也不算小,但是,却让那张嘴给比下去了,看了几眼后,晋晚生肯定了一点,这姐俩的长相和亲姐妹差不多。

晋晚生只是偷着打量了那个妇人一眼,妇人却是毫不回避地,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晋晚生,那样子,恨不能一口把他吞下去。

要说这晋晚生的长相,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人中龙凤,他宽肩熊背,长着一副国字形脸膛,一双大眼睛,双眼皮,高个子,虽然常年累月在江里面闯荡,经常是风吹雨淋,霜打日晒,可是,他那皮肤却不黑,不但不黑还透着白净细嫩,所以,那些个走在路上的妇人和大姑娘都愿意多看他几眼,有些风骚的妇人和晋晚生擦肩而过的时候,会停下来盯着他的背影看半天。

晋晚生经常来张有旺家喝酒,大多数是他媳妇计氏妇人的主意,计氏妇人和她叔伯妹妹长得十分相像,要说是亲姐妹也没啥区别,就是个子稍稍比他妹妹计阿珠矮点,屁股和身材就连那张嘴都和计阿珠一样,难怪张有旺经常在晋晚生面前说他媳妇,如狼似虎,从来就没有满足的时候,真有些让他承受不了。

晋晚生是个没有结过婚,也没有碰过女人的大小伙子,他当然不明白有旺哥为何能说出那番话来,还好,晋晚生虽然不十分明白,但是他却从来没有问过。

过了好半天,计氏妇人的妹妹才把目光从晋晚生脸上和身上挪开,那张显得有些粗糙的大脸不知为何却显出了红晕,这边的晋晚生却浑然不觉。

这时候,在厨房里忙乎完了的张有旺,端着菜走进来,他媳妇计氏妇人的妹妹,也没用谁让,挨着晋晚生坐了下来,张有旺媳妇看到后,故意走到晋晚生跟前,用手点着晋晚生嗔道;“晚生兄弟,又拿你家嫂嫂当外人了不是,让你来喝酒,我可没让你把下酒菜也拿来呀,我听你有旺哥哥说了,他明天要帮你去芦苇荡里砍芦苇去,你把菜都拿来了,我看你们明天吃什么。”

说完了话,她又拍了一下晋晚生的后背,这功夫张有旺坐了下来,他媳妇计氏妇人极不情愿地来到张有旺身边,忙着给四个人都到满了酒,不等张有旺说话,她先举起酒碗说道;“今天,我把妹妹和晚生兄弟请到家里喝酒,这其中有个缘故,还请晚生兄弟猜猜,你要是能猜出来,我们就共同干了这碗酒,你要是猜不出来,就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干了。”

计氏妇人的话音刚落下,张有旺沉不住气了,他点着身边的媳妇说道;“我说,你个骚老蒯,你这不是看我晚生兄弟老实,故意让他多喝酒吗,我可告诉你,我晚生兄弟的酒量不是凡人能比得了的,只要你勾起了我晚生兄弟的酒性,到那时候,不用你让,他自然会喝。”

计氏妇人见张有旺如此一说,忙着把目光盯在了晋晚生的胸膛之上,原来当下的天气正值盛夏,酷暑难耐,晋晚生和张有旺都*着上身,不过晋晚生的身上胸肌发达,两块胸肌鼓起来很高,比那瘪胸的女人都要鼓起来很多,计氏妇人经常和晋晚生开玩笑说;“那天你大哥不在家的时候,我拿出来和你比比,看看谁的大。”

张有旺的上身却是干干瘪瘪,肋条骨都暴露出来了,再加上他的头顶刚到他老婆下颌,所以,两个女人谁也不看他,不过,他也是性格开朗之人,对于这些他从来就不在乎,他还经常在晋晚生和他老婆面前说;“我之所以这么瘦小,都是让我那个粗壮的老婆给榨干了。”

又粗又膀,又高又壮的两个妇人,那里还能耐得住性子,自从第一眼看过晋晚生以后,她们二人早就把四只眼睛如狼似虎般地定在了晋晚生的胸膛上和脸上,看到此番情景,张有旺不得不狠狠咳嗽一声,又说道;“来,晚生兄弟,别理这两个臭婆娘,我告诉你,挨着你身边的是我的小姨子,叫计阿珠,刚没了老公,正独自守寡呢。”

没等张有旺把话说完,计氏妇人一声怒喝;“滚一边去,哪有你说话的份。”

这还不算完,接着,计氏妇人又扒拉张有旺一下子,张有旺无奈地看了他媳妇一眼,不再说话,计氏妇人这才对着晋晚生眉开眼笑地说;“别听他的,他懂个屁,你要是不猜出来今天这顿酒有什么特殊之处,我就让你单独喝干了酒碗里的酒。”

晋晚生见状,只好想了想,然后挠了挠脑袋,又想了一会儿,接着看看张有旺,张有旺见晋晚生如此憨厚,就悄悄用手指了指他身边坐着的那个女人,不料晋晚生这个憨货,却直勾勾的把话说了出来。

第四十四章

实诚,憨厚,耿直,是晋晚生最大的特点,是江里的大浪,还是猎猎江风,磨练出来他的这种性格,好像只有晋晚生自己清楚,这会儿,他见计氏女姐妹都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特别是张有旺媳妇,死盯着晋晚生,那架势,只要他说不出来,就会立刻把酒灌进他肚子里,无奈,晋晚生只好问张有旺;“阿旺哥,和这个女人,不不,晋晚生急忙又改口说,和这个姐姐有什么关系呢?”

没等张有旺回答他,他媳妇计氏妇人,立刻伸出胳膊,用手指戳了戳晋晚生的头说道;“哎呀,你个猪头,空有一副好身子骨,你就不会转转弯儿。”

晋晚生只好实话实说道;“嫂嫂,我真的不知道是咋回事情。”

计氏妇人说;“那好,你端起你面前的酒碗,一口气把它喝干了,我就告诉你。”

晋晚生无奈,只好低头拿起酒碗,一仰脖喝干了碗里的酒,这功夫那个坐在晋晚生边上始终不说话的计阿珠,急忙给晋晚生夹了块烀牛肉,放到了晋晚生的饭碗里,这功夫,计氏妇人又说话了;“这还没咋着呢,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来不来你先心疼了。”

听了计氏妇人的话,晋晚生还是不明究理,他看看给他夹肉的另一个计氏妇人,又看看张有旺媳妇,嘴里不知道说啥好,就低下了头,这功夫计氏妇人又开口说道;“来,我们共同干了这碗酒。”

就这功夫,晋晚生感觉到身边的计阿珠用她的脚跺了一下自己的脚,他就把脚悄悄挪开了,接着也和别人一样端起酒碗喝干了碗里面的酒,等到他把酒全咽进肚子里的时候,立刻感到头有些发晕,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在酒肆里喝多少都不醉的神勇,那种能力哪里去了,晋晚生尽管有些想往,不过,好汉不提当年勇,他当然不能说出来,于是乎,晋晚生装作根本就没有头晕的样子,挺直了腰板坐在凳子上,不料就在这时,他又感觉坐在自己另一边的有望嫂子,用大腿来回磨蹭他的腿,虽然自己有些发晕,但是,他还是悄悄躲开了。

计氏妇人见状,好像心有不甘,撵着晋晚生那条腿又把两条腿挨在了一起,然后,她才指着自己的妹妹说道;“晚生大兄弟啊,你看看我妹妹咋样啊!”

晋晚生晕晕乎乎地回答道;“好,好。”

计氏妇人又说;“好到哪里你知道吗,我告诉你,要论干活计,别看你是个大男人,你也不一定能干过他,另外她男人死了以后,给她留下了一处田产,还有五间青石垒砌的房子和一个大院套,你要是娶了我妹妹,从今后,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去大江里讨生活了,至于活计吗,你只要把我妹妹伺候好就行了,我妹妹说了,地里的活计不用你干,她领着人干就行,就是床上的活儿你得经常干,千万别想你阿旺哥似得,整日里耷拉个头。当然,你要是愿意打渔还可以照样去江里打渔,可就是有一样,等有了孩子要随她夫家姓。”

晋晚生两碗酒下了肚,头虽然有些晕,但是,当他听到计氏妇人说将来有了自己的骨血要姓他前夫家的姓,心里立刻一翻腾,但是,这样的事情让他说他又说不出口,没法子,晋晚生就只好装作酒醉的样子,突然间一头栽到了酒桌之上。

看到晋晚生趴到了桌子上,计氏妇人很纳闷地问张有旺;“你不是说他不比凡人吗,不但力大无穷,酒量也大得出奇,你说的酒肆里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张有旺冷冷看着计氏妇人,不吭声,计氏妇人自语道;“晚生兄弟年轻力壮,我瞅着他总像有使不完的劲儿,往日里一两碗酒还不至于摞倒他,今日里却是为何这般!”

这功夫,计阿珠在一旁搭腔说道;“姐姐,你为何知道他有使不完的力气,莫非你们?”

计氏妇女知道她这个妹妹说话嘴上没有把门的,又怕她说出不好听的话来,就急忙岔过话去,盯着张有旺说;“死老公,我见晚生兄弟往日里同你喝起来没完没了的,今日这却是为何?”

张有旺这时才没好动静地回答说;“骚老蒯,他空着肚子忙乎了一上午,刚上桌,还没等吃菜,你就急着灌了他两碗酒,就是铁打的汉子也会晕倒,没事儿,他趴一会就好了。”

坐在晋晚生身边的计阿珠忙着插话说;“他最好能起来,我还有话问他呢。”

这些话语,晋晚生听得真真切切,越发不敢起来,他哪里料到,计氏女的妹妹计阿珠,第一眼看到晋晚生,那颗心就贴到他身上了,内心里不停地想到,晚上能搂着这么俊俏的男人睡觉,倒贴上房子和地也值,所以,她这时候,恨不能立刻、现在、马上就把晋晚生领走。

计阿珠不会隐藏心事,眼珠子始终盯在晋晚生身上,过了一会儿,她见晋晚生趴在桌子上还不起来,有些沉不住气了,她先看看趴在桌子上的晋晚生,接着,忽地一下子站起来,挺着耸动的前胸,用一双大手,抱起晋晚生的头先在自己的胸上来回蹭了蹭,接着又看看晋晚生的脸,说道;“你可别是阴阳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就像我前边那个男人似的,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说他是个爷们。”

张有旺媳妇知道她这个妹妹有一种不管天不管地的性格,就任由她说下去,不在阻拦,不料,一直装作正经人的张有旺,有意要试探试探他这这小姨子的脸能够有多大,更想知道她是不是和她姐姐一样,一宿都离不开男人,于是,他就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妹子,你说的还真有道理,要不趁现在他正迷糊着呢,你脱下他裤子看看,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个真男人。”

张有旺的话语刚刚落下,计阿珠猛地一下子就把晋晚生抱了起来,然后说道“他这身子骨可实诚,比我先前那个死男人强多了,少说也有二百斤,谁也没有料到,也就是说话的功夫,计阿珠腾出一只手来,抓着晋晚生短裤前面鼓起来的地方,惊叫了一声:“好大的家伙什,我要定他了。”

计氏妇女见她妹妹如此放肆,张开大嘴岔子说了一句;“难怪人家都叫你黑夜叉,你办那件事情也不背着点人呀。”

装醉的晋晚生,,让一个母老虎般的女人趁机占了便宜,心里有苦嘴上说不出来,他想立刻醒过来,又觉得不好意思,没法子,还是闭上眼睛装作不知道的好。

其实,晋晚生很清楚,张有旺媳妇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过是张有旺看得紧,她才几次三番地没有得逞,这下可好了,臭味相投的姐俩个凑到了一块,那还有他晋晚生的好果子吃,晋晚生说啥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张有旺见她们姐俩个闹腾得有点不像话了,就站起来说道;“行啦,酒今儿就喝到这儿吧,明儿个我还要帮着晚生去砍芦苇,好给他苫房子。”

哪成想张有旺的话刚说完,计阿珠就瞪着她那双夜叉般地眼睛说道;“就他家的破房子,还有啥收拾头,干脆等他醒过来我就把他领到我哪儿去,等到生米做成熟饭了,他那破房子就不要了。”

张有旺媳妇听了计阿珠的安排,立刻附在她耳边说;“妹子,咱可是把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真能把晋晚生领家去,他家那个小院你就归了我,也算是答谢我这个大媒人吧。”

计阿珠立刻说;“姐姐,你忙的是啥呀,不管咋说这件事情也要等人家正主醒了以后点头答应才算数呢。”

张有旺媳妇说;“你刚才不是说要把他背走,先把生米做成熟饭吗!”

计阿珠说;“话是那么说,不管咋着,他还是个大男人,我也是个女人,谁说不是黄花大姑娘了,可也没开过怀,再说了我从前那个死男人活着的时候根本就不行,没准我还是个没经过大阵仗的雏呢。因此上,不管咋说,我也不能像那些个男人似的来个霸王硬上弓。”

计阿珠脸色不红不白地说完这些话,就把还抱在怀里的晋晚生放到了椅子上,接着又用手摇晃起了晋晚生,借着计阿珠的这个举动,晋晚生决定醒过来,省得一会儿再发生更难堪的事情,于是,他就哼了一声,然后晃悠着抬起了头,一直扶着晋晚生的计阿珠见晋晚生醒了过来,立刻惊喜地说道;“你醒啦,阿生,刚才我姐说的话你还记着吗?”

看到计阿珠如此不要脸,张有旺心里那个气呀,他暗想这是个什么东西,比那些青楼女子还不要脸,婚姻大事她竟然如此莽撞草率,真让他看不过去了,于是,他不等晋晚生回答她,就抢先说道;“我说阿朱啊,但凡男女之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呀!”

第四十五章

张有旺说话的声音不大,还有些慢条斯理,他是想让自己的这个小姨子知难而退,因此上,他说了个开头,就停下来看看计阿珠的反应,哪料到,计阿珠正睁着她那双怪眼,瞪着他,张有旺见状,心想,你瞪我,我也要说,于是,他就加快语速,略微提高声音说道;“特别像你这样的女人,已经喝过一家人家的井水了,你要是再嫁还要你婆家同意才行,你婆家要是同意了,还有娘家人也要给你做主才行。”

张有旺抑扬顿挫说了一番话,自以为很有道理,孰料,他的话音刚落地,计阿珠一下子跳了起来,用手指着张有旺,怒睁怪眼,裂开大嘴,高声说道;“你啥意思,张有旺,难道你想把我留在你家不成,那你得问问我姐干不干,还有,早先的时候我不是和你们说过吗,我要再嫁,婆家不管,因为我婆婆家已经没啥人了,老公公早死了,婆婆去年也死了,他们家就我死老公一棵独苗,也死了,你说,我还用谁同意呀?”

张有旺知道,此时不能再忍耐了,他也站起来,一边瞪着计阿珠,心里一边算计,你计阿珠不是不愿意提婆家人吗,我就偏提,看你能把我咋地,于是,他也毫不示弱地说道;“上次你不是说你还有个叔公公吗,年岁也不算太大,他要是不同意我看你咋办,难不成你还能硬生生地把汉子领回家里,先睡了不成。”

计阿珠一听更火了,她立刻吼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个人过个人的日子,我凭啥去问什么叔公公,你还不如让我把自己白送给他,让他趁了心,我告诉你,我那个叔公公还真不是个地道的主,从打我婆婆死了以后,他上我那去了好几次,他还跟我说,你这么年轻就守寡,能挺住吗,不行叔叔我帮帮你吧。我一听就火了,我告诉他,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还没有三块豆腐高,给我当儿子我都不要,快给我滚,别等老娘揍你。”

计阿珠说完这一番话,立刻哈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又看着晋晚生说;“阿生,我姐有眼光,把你介绍给我,就算对了,我瞅着咱们两个挺般配的,你虽说穷点,不过,我刚才想了想,你要是不穷肯定不能找像我这样的再藮女,还好,我还没开怀呢,你说我和黄花大姑娘能有多大区别呀!”

计阿珠说完话,故意紧贴着晋晚生,一屁股坐下了,要不是她屁股大,那样子肯定要和晋晚生坐在同一张椅子上。就这功夫,晋晚生终于找到了可以唐拖的说辞,就听他说道;“我谢谢有旺哥和有旺嫂的好意,也谢谢计姑娘的一番好心,可是,我实在是太穷,家里什么也没有,仅仅靠打渔为生,要是打不上鱼来我就得饿肚子,你说,我怎么能够养活你呢,所以,我请姐姐不要费心思了。”

正坐在晋晚生身边的计阿珠立刻抓住晋晚生的手说道;“阿生兄弟,我不嫌弃你穷,我家里有房子有地,你只要答应跟我走,我保你吃喝不愁。”

晋晚生急忙又说;“阿珠姑娘,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女人养活呢?”

计阿珠说;“这有何难,你给我们家当上门女婿,不就一切都解决了吗?”

晋晚生急忙又说;“阿珠姑娘,这样做实在不行,我阿爸临终的时候嘱咐我必须要继承我们晋家的香火,不能入赘别人家,我阿爸还说,我要是不听他的话就会从阴曹地府里回来,把跟我的女人捉走。”

计阿珠听到晋晚生说出了这样一番话,脸上立刻显出了深有同感的表情,他也不顾张有旺两口子还在他们身边,就拽住晋晚生的手说道;“阿生啊,你说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为啥非要听死去的人的安排呢,你还别说,我的处境也和你差不多,我家那个死鬼,临死的前两天,把学馆里教书的博士请到了家中,当着我的面立下了遗嘱,他说他死了他们家就断后了,他们老孙家再也没有人继承香火了,所以,他立下遗嘱,我可以再嫁,但是,不管我生男还是生女都必须随他姓孙,另外还给我定下规矩不许我嫁给姓孙的,你说,我好不容易相中了你,哪方面都行,你也不姓孙,可是你阿爸也不替你想想,你这么穷,那家闺女能嫁给你呀!”

计阿珠刚刚说到这里,突然一拍晋晚生的肩膀又说道;“要不这样,我上你们家去,可是,等我生了孩子还要姓孙呐,你说这可咋办。”

话说到此,急得计阿珠一个劲在屋子里跺脚,晋晚生见到自己的办法奏效了,立刻又添了把柴禾,他又说道;“年轻男人有的是,不姓孙的更多,我看阿珠姑娘的好姻缘还在后面呢,我这就告辞了。”

晋晚生想快刀斩乱麻,说完话他站起来就要走,可是,还没等他走出屋子,计阿珠从后面又拽住了他,很不甘心地说道;“阿生兄弟,我看这样,等我给我从前的那个死鬼托个梦,告诉他我要嫁人了,但是,我生孩子要随我现在这个男人的姓,他要是不同意,我今后就不给他送钱花了,所以,你要等我些日子。”

晋晚生急于脱身,就点了一下头,计阿珠见晋晚生答应等他了,就又说道;“还有,我这些日子家里的活计多,所以,你要去我家里常看看我,打上来好鱼也给我送两条过去,我不白吃你的,到时候我给你粮食给你做新衣服穿,你看咋样。”

晋晚生听了计阿珠的请求,又来了糊涂劲儿,他也没朝深里想,就胡乱点头,算是答应了,晋晚生这才离开了张有旺家里,他刚走出张有旺家的大门,就见计阿珠又撵了出来,她高声喊着;“阿生兄弟,等等我。”

晋晚生只好停下脚步,等到计阿珠来到他身边,他很不安地问道;“阿珠姑娘,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计阿珠说;“算啦,你把我送回家,连认认我家大门从哪里开呀。”

晋晚生刚想说,我问有旺嫂子就能找到你们家,可是,还没等他开口说出来,计阿珠已经拽起他,指着他家的小院子说;“那就是你的穷家吧,走,我跟你看看去,我好心里有点数,看看我能给你添补点啥。”

晋晚生见计阿珠粘上自己了,一时又摆脱不了,就只好领着计阿珠先到了自己家里,进到他的小院子里,计阿珠看到那个新搭起来的竹棚子说道;“这么点个院子,你搭个棚子干啥。”

晋晚生没吱声,等到计阿珠走到那个棚子下面,看到棚子里有一棵小桃树和四棵花树,就说;“没看出来,你还挺有闲心的。”

晋晚生见计阿珠盯住了自己刚刚栽下去的桃树和花树,就随便说道;“我只是闲来无事,种着玩的。”

计阿珠说;“你种这玩意啥用也没有,还不如把它们薅了去,种上点青菜。”

晋晚生忙说;“那可不行,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闲暇的时候就喜欢伺弄花草。”

计阿珠说;“那可要看你跟啥样的女人过日子,我要是嫁给你,非把你的花草给薅下去不可。”

晋晚生;“要不咋说咱两没有缘分呢。”

计阿珠听到晋晚生说他们两个人没有缘分,立刻老大不乐意,后嘴唇撅起来挺老高,可是,没过一会儿,她又好了,就见她伸手拽住晋晚生说;“走,到你们家屋子里看看去。”

晋晚生说;“真不好意思,这几天下雨,屋子漏,屋子里肯定十分潮,咱们还是别进去了。”

计阿珠根本不听晋晚生的解释,而是生拉硬拽地把晋晚生拽进了屋子里,两个人刚走进去,计阿珠一脚踩进了水坑里,立刻把鞋弄湿了,计阿珠却没管那些,径直来到了床边上,掀开被子,她见晋晚生的行李很潮,就说;“还不把行李拿出去凉凉,这么湿的行李晚上你咋盖呀,再说你睡在这么潮的屋子里不得疥疮才怪呢,要我说你跟我走吧,到晚上我保证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晋晚生怕计阿珠呆在屋子里不走,立刻伸手拿过床上的行李,来到外面把行李晾晒到了刚刚搭好的竹棚子上,等到他晾晒好行李,见计阿珠还没有出来,就喊了一声;“我要去晾渔网了。”

说完,晋晚生拔腿就朝院子外面走去,计阿珠在屋子里喊道;“你进来,我问你一句话,然后你再走。”

晋晚生不知道计阿珠是何用意,迟疑着返身回了屋子,他刚走进去,就被计阿珠一把给搂住了,然后狠狠在他脸上啃了一口,紧随其后,她那双大手又向下摸去,吓得晋晚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挣脱了计阿珠的怀抱,两步跑出了屋子,计阿珠在屋子里咯咯笑着说;“好个俊后生,有一把子力气,要是我家里原来的死鬼有你这把力气,还愁喂不饱我。”

第四十六章

晋晚生疾步快跑,出了屋子,到了院子,头也不回,那里还敢回话,他离开院门,三步并作两步,火速朝江边跑去,计阿珠晚了一步,等到她从屋子里跑出来的时候,只能是盯着晋晚生的后背喊道;“晚生兄弟,晚上去我家里,我保证把你伺候舒坦喽!”

晋晚生没有回答她,计阿珠仍然不依不饶地喊道;“我还会来的,我还会来的,我一定让你乖乖地听老娘的话。”

晋晚生很真切地听到了计阿珠的话语声,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由得埋怨张有旺道,这哪里像似你的小姨子,简直就是个母老虎,真是要吃人呐,他们两口子怎么能把不懂得廉耻的女人介绍给我呢,真是没办法。

晋晚生一口气跑到渔船边上,解开缆绳,划船而去,因为他走得急,没有带鱼网,所以,他就只好漫无目的地在江里划着小船儿,过了半天,他感觉那个母老虎般的计阿珠应该走了,于是,他就掉转船头准备朝家里划去。

晋晚生刚划船调头,眨眼间,江里掀起了巨浪,一排排巨浪,象山峰,托起小船儿,象野马,狠狠把小船摔入峰底,小渔船儿在大江里,就像一片树叶,每一个旋涡都能把它卷入江里,每一个山峰般的巨浪都能够把小船撕裂,撕得粉碎。

不过,江里的那条小船,就好像会魔法一样,在波峰浪尖上旋转,在惊涛骇浪中漂移,浪峰高,船也高,波涛砸进水里,小船也跟着扎进水里,波涛起来,小船也起来,小船和大江融为一体,晋晚生长在了小船上,这种情景,只有张有旺远远地见过一次,不然的话,他不会相信,自从那次过后,张有旺觉得晋晚生应该不是凡人,凡人是做不到那一点的。

轰、咣,又是一个巨浪袭来,晋晚生好生疑惑,刚刚还是波平浪静,江面上没有风,大潮还没到,奇了怪了,晋晚生站在船上,举棹对准天空,喊了一嗓子;“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声音刺破巨浪,压倒了眼前的波浪,却不料,又一个巨浪像一座白亮亮的大山一样迎面压了过来,晋晚生却不慌不忙,左手挥舞船桨,刺入水中,右手轻拨水面,船头对准了已经翻滚过来的高山,高山起,小船儿升,晋晚生舞动船桨,迎着巨浪到了浪尖上,接着又斜刺里在巨浪的脊背上把小船儿划入了浪峰的下面。

巨浪翻滚,晋晚生脚下的小船儿一跃,冲出水面,那座山一样的巨浪没有跟过来,而是接着向东滚动,巨浪翻滚,一路向东,晋晚生站在小船儿上,看着翻滚的巨浪,觉得不对劲而,大江里的巨浪没有这样翻滚过,难道说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走蛟了。

晋晚生听他阿爸说过,蛇五百年成蛟,蛟一千年化龙。蛇修炼五百年化作“蛟”,隐于湖泊、深潭、水库、江河支流、地洞之中。“蛟”修炼一千年,便会沿长江入东海化龙。所谓“走蛟”就是灵蛇或者这大江之中偶遇天机的几百年龟鳖和金色鲤鱼,修炼到一千百年后,沿着大江潜入东海,脱胎换骨变化成龙。

看到走蛟乃可遇不可求之事,能遇到走蛟之人有两种人,一种人是死人,因为挡路,被蛟蛇发起的大水淹死,一种人是刚刚从女人的胯下钻出来的有缘人,晋晚生虽然没有从计阿珠的胯下钻出来,却是从她的怀里挣脱出来的,计阿珠在搂抱晋晚生的时候,故意用她的两只大山峰磨蹭晋晚生的脸颊,更为离奇的是这个计阿珠再摸晋晚生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下身一热,接着就有了反应,直到晋晚生离开她跑出了自家的院子,计阿珠的身子还是麻酥酥,软绵绵地走不动路,她那串笑声就是为了掩饰她的这个不光彩的举动。

就是这样一番的因缘际会,成就了晋晚生,他冲出巨浪,把小船稍稍靠向江边,任凭脚下的小船在水中飘荡,他睁大眼睛,看着翻滚东去的巨浪,片刻的功夫,巨浪又变成了移动的山峰,晋晚生知道这一番巧遇,真可谓千载难逢。

晋晚生不由得站在船上凝神细看,江心波涛翻滚处,一条披着金光闪闪的铠甲的巨蛟正在江中潜行,它所过之处掀起了滔天巨浪,见到此情此景,晋晚生禁不住喊了声;“潜龙升天。”

就这一声过后,晋晚生猛然看到半空中立刻显出七彩彩虹,那道彩虹就像龙门一样,任巨蛟穿行其中,这一看不打紧,晋晚生顿时惊呆了,他两三岁的时候就开始在这大江里嬉戏玩耍,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等景象,惊奇之下,他早已忘记了划船,就在这时,他却发现自己脚下的小船突然间向江心中的彩虹箭一般地射过去,这一发现让天不怕地不怕的晋晚生惊呆了,他知道接近江中那条巨蛟的后果是什么,只要看到那条巨蛟地样子,就十分清楚了,它只要张开大嘴,准能一口吞了他和他的小船,而且会毫不费力,遗憾的是,那条小船此时已经不听他的摆布了,等到他反应过来,拿起那只船桨打算往江边上划的时候,那里还能驾驭得了那条小船,就见这条小船裹挟着风雷之声,朝江中那条巨蛟冲了过去。

晋晚生眼睛一闭,暗想今天肯定是要葬身蛟腹之中了,就在他打算听天由命之时,猛然间发现小船停了下来,他不由得睁开眼睛,再一看小船已经到了江心,哪里还有巨蛟的影子,他再朝天空望去,那道龙门形状的七彩彩虹也在一点点消失,晋晚生怀着惊诧之心,久久不肯离去。

一切开始归于平静,江中的巨浪不见了,江水很平静,不过,晋晚生却觉得他那条小船就好像被一阵顺风推着,不用他划桨,小船自己很快就到了岸边,晋晚生刚要跳下去,把小船拖上岸,突然,两条锦鲤从水里窜起,跃入了他的小船里,晋晚生暗想,这是怎么回事,龟天下大哥不是说最快也要等那把浑天杵出来他们才能见面吗,那么,还有谁会送给他礼物呢?

晋晚生虽然略觉奇怪,可是,这种奇怪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在他身上,也也就不奇怪了,他顺手把那两条锦鲤装进船上的鱼篓里,背着鱼篓回了家,到了家中他看到张有旺正在院子里等他,看到他走了进来,就大声问他;“阿生兄弟,明天的芦苇还打不打了?”

晋晚生忙着说;“如何不打呢,我的房顶被烧出来一个大洞,如果不修补好,今后怕是连人都住不了了。”

张有旺见到晋晚生说明天还要去打芦苇,就有意逗他说;“你刚才干啥去了,我看到那个母夜叉把你拽进了屋子里,还以为你们已经办了好事呢。”

晋晚生说;“阿旺哥,你可把我坑苦了,那个母夜叉可是真不客气呀。”

张有旺说;“还不如你就从了她,上她家当个倒插门女婿,今后的日子你就剩下一手活儿了,该有多好。”

晋晚生说;“阿旺哥,你可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宁可去跳江也不愿意再见到她,你回去后让我嫂子给她捎个话,就说这门婚事我不但不同意,如果,那个计阿珠要是再来找我,我就躲到江里去,让她永远也找不到我。”

其实,张有旺不是刚来,也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是跟着他老婆计氏女跟在计阿珠和晋晚生的身后偷偷过来的,只不过晋晚生没有注意到而已,因为晋晚生的心思都用在了防备计阿珠上面,他怕计阿珠真的做出那件事情来,到时候自己就百口莫辩了。

而计阿珠非要一个人送晋晚生回家,怀里就揣着这个心思,她想趁人不备和晋晚生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就能把晋晚生栓到自己的裤腰带上,死活都得跟着自己,所以,进到屋子里计阿珠才会突然搂住晋晚生强行非礼,晋晚生挣脱计阿珠的时候,张有旺两口子正躲在晋晚生他们家小院子的西边,依着他老婆的想法,在等一会,等到计阿珠和晋晚生都入港的时候,才走进去,到时候就能把这门亲事给定下来了,这样的话,他们家也可以得到晋晚生的小院子,虽然他家的院子很小,值不了几文钱,可是,按着计氏女的算计,得点是点,得了总比给出去的好,再说了,她的心里也暗藏着小九九,只要晋晚生从了她妹妹,她也就有希望把晋晚生弄到手。

不过,张有旺却是个正直的汉子,他不愿意看到晋晚生被计氏姐妹算计,所以,他见计阿珠把晋晚生拽到了屋子里,就趁他媳妇不注意,一步窜了出去,想惊动晋晚生,坏了计阿珠的好事,哪成想,他刚窜出去,晋晚生就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边跑还边说要去晒渔网,那样子十分慌张。

第四十七章

张有旺暗笑,计氏女也乐,两个人各乐各的,互不理睬,直到晋晚生飞快地朝江边跑去,张有旺才放下心来,也收起了心中的笑意,这时,计阿珠从屋子里窜了出来,大声嚷嚷着,张有旺的老婆怕计阿珠看到自己跟着她,裂开大嘴,悄悄从东边的竹林子里溜回到了自己家中,把张有旺一个人扔在了晋晚生家里。

张有旺也怕,他深怕计阿珠这个不要脸的母夜叉再缠住自己去找晋晚生,就躲到了屋子后面的草棵子里,直到计阿珠一个人嘟嘟囔囔地离开了晋晚生的家,他才又回到了晋晚生家的前院,开始欣赏晋晚生种的桃树和那四棵花树,他先是蹲在竹棚子里看着那棵小桃树,看着看着,他看出了不一样,那棵小桃树虽然低矮,可是树干却很粗,似乎比他的胳膊还要粗很多,还有那四棵花树也是如此,这让张有旺不免有些疑惑,按理说,一尺多高的桃树苗子应该很细才对,还有那四棵花枝应该长的更细,可是,他们偏偏就长得很粗,张有旺有些想不明白,于是,他就伸手去摸那棵小桃树,谁知道他的手刚刚放到那棵小桃树的树枝上,就感觉手指被狠狠扎了一下,张有旺急忙把手抽了回去。

就这功夫,张有旺看到晋晚生背着鱼篓大步流星地朝家里走来,就问了他一句,明天还打不打芦苇了,当他得到晋晚生的确切答复后,又说道;“阿生啊,计阿珠的事情我们先放一放,先别去管她,等到你冷落她一阵子以后,她自觉没趣就不会再来了。”

晋晚生说;“那我可得烧高香,只要她不再来找我,我一定要好好给龙王爷烧一炷香。”

张有旺本来不愿意回家面对他老婆,他就坐在竹棚子里和晋晚生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关于明天去芦苇荡割芦苇的事情,他先问晋晚生;“砍芦苇的柴刀磨快了吗?”

晋晚生说;“我这就磨刀,有旺哥你也别走,午饭我们都没吃好,晚饭你就在我家里吃,我头午买了很多馒头和烀牛肉,还有一坛子老酒。”

张有旺说;“行啊,我先回家,把渔网晾到院子里,然后我把砍柴刀也拿过来一起磨磨,省得明天割芦苇费劲。”

本来他最想问的是你栽下的小桃树咋扎人呢,可是,晋晚生只顾着和他说砍芦苇的事情,张有旺只好把他要问的话咽了回去,心想,等到晚上喝酒的时候我再问他。

张有旺回到家中,把渔网晾在了院子里,又嘱咐他老婆说;“把渔网破的那个洞给我补上。”

他媳妇一把薅住他说;“今天晚上你回来后要好好伺候老娘,想应付一下就了事,别说不给你补渔网,就连你那玩意老娘都把他连根割下去,你看到我妹妹没有,今后我也要学我妹妹那样,省得你们这些个男人整天在我们上面装腔作势地呈威风。”

张有旺听了他老婆三分玩笑,七分威胁的话以后,不禁暗暗叫苦,要说张有旺虽然心里面有主意,也不是怕老婆的男人,可当他递不上去的时候,心里也不免发虚,遇到这种时候他只有乖乖地听他家老娘们的数落。

张有旺好不容易离开了他那个老婆,拿着砍柴刀来到了晋晚生家的院子,走进院子里,张有旺没有看见晋晚生,还以为他在屋子里或者后面忙乎什么呢,也就没在意,等到他来到晋晚生家屋子门边上那块当作磨刀石的石头跟前时,猛然间听到院子当中,竹棚子里面,那口特大号的水瓮里发出了噗通噗通的声音。

张有旺家里也有个水瓮,不过要比晋晚生家的小一号,因为他从江里面打来鱼后都是直接去集市上卖完了再回家,很少有剩下鱼的时候,现在这功夫他听到晋晚生家的水瓮里发出了噗通噗通的响声,就知道他家的水瓮里一定养着活鱼,心里不由得想到,要是这水瓮当中真养着活鱼的话,干脆就捞上来两条,一会炖鱼吃。

张有旺想得很好,也挺美,于是乎,他就拎着砍柴刀钻进了竹棚子里,奔向了那个水瓮跟前,等到他到了水瓮边上,俯身朝里面看的时候,却什么也没看到,张有旺暗想,不对呀,刚才明明听到了水瓮里发出来的声音,肯定是鱼儿在里面翻花打滚弄出来的动静,这功夫无论如何也不能没呀,也许这条鱼看见有人来了就沉底了。

张有旺边想着边把他手里的砍柴刀伸进水瓮之中攉弄起来,说实话,水瓮里的水十分清澈,要是在阳光之下,肯定能够看到底,可是,这时候的阳光已经开始偏西了,再加上上面有蒿草的遮挡,而张有旺又是俯身低头背对着阳光朝里面看,也就难免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是有鱼还是没有鱼,急中生智,他才拿着他那把砍刀一路攉弄下去。

他这一攉弄不要紧,就见水瓮里好像变成了长江大河,里面波浪翻滚,哗哗作响,这可大大出乎张有旺的意料,按着他的想法,只要把水瓮里的鱼攉弄上来就行了,哪成想,他刚把手中的砍柴刀伸到水瓮当中,攉弄了没几下,也没怎么用力,水瓮里却像翻江蹈海一般,眼看着那巨浪就要涌出水瓮,砸向他,情急之下,张有旺想把砍柴刀拿出来,自己也离开,哪成想,他刚要用力拔出他手中握着的砍柴刀,却不料,他手中的那把砍柴刀,突然间就像有千万钧之重,他用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有拔出来,突然,他觉得虎口一麻,握刀的手不由得张开,那把砍柴刀立刻落入了水里。

这时候的张有旺不由得喊了声;“咄咄怪事,咄咄怪事,晚生快过来,帮我看看你们家中的水瓮是怎么回事?”

张有旺的喊声落地,就听晋晚生在他身边答应道;“何事,为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时候,张有旺已经闪身离开了水瓮,他顺着声音望去,却见晋晚生蹲在竹棚子里,离他不到半步远的地方,正在欣赏那里面的桃树和花树,张有旺不由得说道;“阿生,我进来多时,如何却没有看到你?”

晋晚生说;“你走后,我就在竹棚里给我的花草树木松土,你是啥时进来的,我也没注意呀。”

张有旺说;“你快过来,看看你们家水瓮当中出了什么怪事情。”

晋晚生听张有旺说水瓮之中出了怪事情,立刻联想到前几天夜里发生的事情,但是,他没有对张有旺说,而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来到了水瓮前,他先探头看看水瓮,然后伸手拿出了张有旺丢在水瓮里的那把砍柴刀,递给张有旺说;“阿旺哥,你为何把砍柴刀丢进我养鱼的水瓮里。”

张有旺接过砍柴刀,没等说话,立刻惊呼起来;“啊呀呀,甚是奇怪,怪事情,怪事情!”

晋晚生很不理解地看着张有旺说;“阿旺哥,有什么怪事情?”

张有旺很紧张地说;“刚才我想看看你这口水瓮之中是不是还有活鱼,我想要是有的话,就把它捞上来,咱哥俩个晚上好炖鱼下酒,那里料到我低头朝水瓮里看去,却没看清你的水瓮之中到底有没有鱼,于是,我就把我的砍柴刀伸了进去,我刚一攉弄,立刻就感到水瓮之中开始翻江倒海,我害怕之余,想把刀抽出来,可是,那刀好比有千钧之重,我无论如何也抽不出来,无奈之下,我只好舍弃了它,退到边上喊你来帮忙。”

晋晚生听罢装作很不解的样子说道;“是吗,真是怪了。”

“怪事情还在后面!”

没等晋晚生说完话,张有旺立刻又喊道;“你快看,你快看,我这把刀为何缺了一个口子?”

晋晚生见张有旺十分吃惊的样子,急忙接过他手里的砍柴刀,仔细一看,那把刀的刀刃之处果然齐刷刷掉了一块,掉下去的地方还呈月牙状,晋晚生用手摸着缺口处问道;“阿旺哥,莫不是你上次砍柴的时候砍到了岩石上,蹦出了一个缺口。”

张有旺听了晋晚生提出的疑问,立刻脸红脖子粗地反驳道;“我们家中就这一把宝贝砍柴刀,我那里会不爱惜它,告诉你,我的砍柴刀从来就没有崩豁过,方才我把它拿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我要不是听到水瓮里有鱼噗通的声音,这会儿刀已经磨好了。”

其实,晋晚生看到这把砍刀被弄出了一个豁口,心里虽然也是暗暗吃惊,但是,他毕竟心里有数,于是,他没再反驳张有旺,而是把砍柴刀递给了张有旺,接着,探头超水瓮之中仔细看去,同时心里在想,水瓮之中一共有两条看似不大的锦鲤,还是他那天夜里临回家的的时候,它们主动跳到他的船舱里的,因为有龟天下的嘱托,他就把它们拿回来,都放进了这口水瓮之中,难道是它们在作怪?

第四十八章

晋晚生只能这么想,却不能告诉张有旺,为了看看那两条锦鲤到底还在不在,他就把脑袋伸到水瓮之中去细看。

水瓮里很平静,就好像是一潭死水一般,一点涟漪都没有,这就说明水瓮之中应该什么都没有,可是,那两条锦鲤呢,自己明明从鱼篓里把它们直接倒进了水瓮之中,这才过了几天,难道它们又游走了,这让他响起了龟天下,他说这口水瓮也是个什么宝贝,龟天下不就是从水瓮里直接就消失了吗,难道这口水瓮直通大江?

晋晚生带着疑问,把脸紧贴着瓮中的水面又看了半天,水瓮里清澈见底,空无一物,就连哪朵荷花也不见了,情急之下,晋晚生不由得把手伸到了水瓮之中,在水中划了几下。

就在这时,他看到水瓮之中先是起了一点点涟漪,他还以为是他用手划水引起的,也就没在意,可是,就在他接着朝水瓮的底部开始划水的时候,那水瓮之中立刻翻起了一尺多高的浪花,就好像水瓮连着江河一般,晋晚生正感觉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能够把水瓮里的水搅动起如此高的浪花,猛然间一个更大的浪花一跃而起,水全部砸在了晋晚生的头上,晋晚生的第一个感觉是这些水,好像不是自己从江边挑来的十分清澈的江水,而是直接从大江里涌上来的江水。

晋晚生正在不知所措之时,水瓮之中另一番景象出现了,就见从水瓮的底部,一前一后两条闪闪发光的锦鲤在水中欢快地游了过来,接着,一点淡淡地绿光显现出来,拿过紫粉色的荷花也浮了上来,

见此情景,晋晚生没有吱声,心中却很清楚,他们一定是看到陌生人都藏了起来,于是,晋晚生悄悄把手从水里拿了出来,又把头从水瓮之中抬了起来,对始终站在他身旁的张有旺说;“阿旺大哥,水瓮之中没有什么异常啊!”

张有旺立刻搭腔道;“胡扯,我的砍柴刀明明缺了一个口子,再说了,我刚才又听到了水瓮之中的水在翻花作响,这却是为何。”

说着话张有旺立刻把头探进水瓮里面,他一眼就看到了水瓮里游动的两条小小的锦鲤,于是,他抬起头对晋晚生说;“我说你这水瓮里有鱼吧,怎么样,这回我看到了,不过,我刚才攉弄了半天,连条鱼儿的影子都没看到,甚是奇怪,这功夫它们咋又出来了?”

晋晚生故作轻描淡写的样子说道;“一定是刚才的时候你没注意到,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小了,其实,它们始终都在水瓮里。”

听了晋晚生的解释,张有旺虽然还有些不相信,但是,他也不愿意多想,于是,就看着晋晚生说;“阿生兄弟,这两条鱼也实在是太小了,即便把它们捞上来也不够我们一口吃的,你看该如何是好?”

晋晚生情知张有旺想吃红烧鱼下酒,就说道;“阿旺哥,你不用惦记我那条小鱼,你要是想吃新鲜活鱼,我这就去江里给你捞去,这两条锦鲤是我养的镇宅之物,千万动不得它们。”

张有旺忙着解释说;“你阿生兄弟,我哪里敢动他们,只不过,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这么晚了你上哪里去打渔?”

晋晚生说;“阿旺大哥,你忘啦,我们不是经常在夜晚点着渔火在江心里捕鱼吗?”

张有旺说;“现在才是黄昏,天还没黑,你到了江里也捕不到鱼。”

晋晚生陪着笑脸说;“阿旺大哥,你跟着我去,只要一网我就能给你捕上来鲜活的江鱼。”

张有旺拗不过晋晚生,只好说道;“我就信你一回儿,我跟你这么多年的交情,还从来没发现你有这般能耐。”

两个人说话的档口,晋晚生和张有旺来到了院子里,晋晚生拿起院子里晒好的渔网说道;“走,阿旺哥陪我走一遭,你不用划船,等到了江里,你看我的,我今天晚间要是不让你吃上可口的新鲜江鱼,今后你就当不认识我。”

张有旺看看晋晚生,他心里明白,晋晚生是个诚实本分之人,从来就没听到他说过吹牛的话,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张扬,在酒肆里发生了惊动全县的事情,他也从来不对别人说,就凭这一点,他信,他相信晋晚生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是他想办的事情,就一定能办到。

两个人说说笑笑到了江边,晋晚生果然没有让张有旺去解他拴船的缆绳,而是让他直接上了自己的小渔船,两个人上船后,晋晚生抄起一只船桨,把小船儿朝江心方向划去,等到他划到上次一网就打上来鱼的水面上之后,直起身来,开始抖落渔网,接着,晋晚生把渔网拿到手中,随意地朝江水里一撒,渔网唰地一声落入水中。

这时候,张有旺拿起放在船舱里的单只船桨,他想划船溜网,却见只有一只船桨,就嘟哝了一声;“晚生兄弟,你咋就拿了一只船桨,你让我咋划船呀!”

不料,晋晚生听了他的话以后,急忙说道;“不用溜网。”

张有旺十分不解地问道;“你能保证一网就打上鱼来?”

张有旺说话的声音刚刚落下,却见晋晚生已经把渔网拽出了水面,这时候的水面上水花四溅,打渔的人都知道这是一网打上来很多鱼的丰收兆头。

张有旺怀着不信和怀疑的心情,不错眼珠地盯着晋晚生手中的渔网,细看之下,张有旺暗自想,这个晋晚生果然非同一般,只是轻轻地一网,就打上来如此之多的鱼儿,这时,张有旺再细看,才发现渔网之中溅起来的浪花是一条条活蹦乱跳的鱼儿上下翻腾激起来的水花,于是,他急忙上前帮助晋晚生朝船上拽渔网。

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渔网拽到了船上,张有旺看着船仓里翻滚着的活鱼,说道;“少说也有几百斤,阿生兄弟,你今天真是撞上了好运气。”

晋晚生说;“这一网鱼不全是我的。”

说话的功夫,就见晋晚生把渔网朝江里一抖,刚刚打上来的鱼儿全都回到了大江之中,船舱里只剩下两条肥大的鳙鱼,张有旺看着晋晚生很不理解地说道;“阿生兄弟,你打上鱼来都是这个样子吗?”

这时候的晋晚生已经掉转船头朝家的方向划动了渔船,他边划船边回答张有旺的疑问;“阿旺大哥,一般的情况下我都是这样的,我想我们这些靠江讨生活的人,全靠着江里的鱼儿养活我们,我们要想过好日子,就得保护好江里面的鱼儿,让它们世代繁衍,所以,我打上来鱼后,会把渔网送回到江里,只留下蹦进船舱里的鱼儿,你看,这两条鳙鱼足够我们今晚上下酒的了。”

听了晋晚生的话以后,张有旺半天没有吱声,直到晋晚生把船儿划到了岸边,他才冒出一句话,“我也想学你,可是,我没有你那种一网撒下去就能捕上鱼来的本事。”

这时候的晋晚生遇到了太多的怪事和他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已经变得谨慎了很多,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他忙着对张有旺说;“阿旺大哥,其实刚才那一网我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也是该着的事情,我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半天捕不上一条鱼来,你可千万别寻思我有多大的能耐。”

晋晚生的话,张有旺根本就没在意,此时他低头弯腰,伸手去抓船舱里那条最大个的鳙鱼,第一次伸手,张有旺根本就没在意,只是用手对准了鱼鳃,想拎起它来,哪料到那条鳙鱼十分强健,一甩尾巴,把张有旺伸过去的手打到了一边,疼得张有旺急忙抽手,甩手,亏了他是成年在大江里捕鱼,要是寻常之人的话,可就没那么简单了,至少那一尾巴会把人打个跟头。

这次,张有旺多少吸取了一些教训,第二次伸手的时候,他虚晃了一下,然后双手用力,猛然按住了那条鱼,尽管如此,那条鳙鱼还是扭动身躯,用力甩尾巴,弄得张有旺没法子,只好全身都扑了上去,压住了身下的大鳙鱼,过了好半天,他才把手伸到了已经精疲力竭的那条鳙鱼的腮里,铆足了力气,才把那条大鱼拎了起来。

刚站起来的张有旺刚想对晋晚生说,晚生兄弟,就这一条鱼够我们吃到明天的了,一会我们回去,我马上就给你做一道红烧鳙鱼,不过,还没等他把这番说出来,却见晋晚生站在船舱外面,伸手就把还在船舱里噗通的另一条大鳙鱼给提了起来,张有旺十分不解,鱼身上滑溜溜的,他如何能用手抓住呢,再看那条鱼,个头比他手中的鱼小不多少,还有让他不理解的地方,那条鱼明明活着,正在转动两只眼睛,张嘴喘着气,却在晋晚生手中一动也不动,而他手中的活鱼却是来回摆动,不停地扑碌。

第四十九章

张有旺看不明白,又觉得还是不问的好,他就看看晋晚生,接着说道;“晚生兄弟,这一条鱼就足够我们喝他两顿酒的了。”

张有旺刚刚说完话,他手里的活鱼又是一阵扑腾,张有旺急忙又说;“我要先走了,到院子里我就把它杀了,省得它不老实。”

晋晚生在张有旺身后说道;“阿旺哥,一会儿我把嫂子请过去,让她帮我说说情,千万别再让她妹妹来了。”

张有旺说;“那个骚老蒯,闻到酒香还用你请,不过嘛,你找她也好,在酒桌上我帮着你说话,让她回了哪门亲事。”

说话间,两个人收起渔网,背着鱼篓,到了家中,晋晚生弯腰进了竹棚,把手中的活鱼直接放到了水瓮里,转身刚要去请计氏女,却听水瓮里噼哩噗通好不热闹,不过,他只是咧嘴笑了笑,依旧出了竹棚子,对正忙着收拾鱼的张有旺说了句;“阿旺哥,我去请嫂嫂。”

天已经黑了,他们三个人才端起了酒碗,喝到耳憨脸热之际,晋晚生再次像计氏提出来,一定要回绝计阿珠的那门婚事,不然的话,他就连死的心都有了,计氏妇人端着酒碗喝了一大口酒,说道;“这婚嫁之事往往不能看双方当事人的好恶,更多的是要听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父母双亲都不在了,我和张有旺就是你的亲人,所以呀,你要听我们的。我看着你们两个挺般配,你是穷光蛋一个,能找到像计阿珠那样有房子有地的富人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那可不是谁的头顶上都能砸到的!你为何不想想,你真要是把计阿珠娶过门,今后的日子你要省多少力气,你还用得着求人帮你打芦苇苫房子吗,还用的着风里来雨里去的在滔滔江水当中讨生活吗?”

晋晚生刚想说;“你们待我如同亲哥嫂一样,这我不否认,可是,你们也要替我想想,我们到底般配还是不般配,真要是那样的话,我认可一个人穷死累死,也不要找计阿珠那样的婆娘。”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晋晚生在肚子里的话还没说出口,张有旺却抢先说道;“你这个臭婆娘,我也不知道你是何居心,为何一定要把你哪个母夜叉一样的妹妹嫁给我晚生兄弟,要我说呀,她们根本就不适合,就凭我晚生兄弟,找啥样的大姑娘没有,那种不知廉耻的货我们不找。”

晋晚生见张有旺在帮着自己说话,立刻也接着说道;“是啊,反正我不会去做倒插门女婿的,再说了,我阿爸临咽气的时候,真说了我要是挨不过贫穷,找个倒插门女婿当,他就会把我找的媳妇领走,你说我还能找吗?”

张有旺媳妇为了要晋晚生家里的那间小草房和那个小院子,再加上她内心里不可告人的目的,她那里会放过晋晚生,不过,这时候他见晋晚生一再坚持不会去计阿珠家做上门女婿,她老公也帮着晋晚生,就退一步说道;“要我看,你们双方都各退一步,你也别说当不当倒插门女婿,她也别说有了孩子跟谁的姓,你们就先在一起过着,其它别的过一段时间再说。”

晋晚生见张有旺媳妇就是不肯答应他的请求,就赌气说道;“有旺嫂子,你的好心美意我领了,可是,和计阿珠到一起却是万万不能的,今后她要是再来找我,我就把她轰出去。”

张有旺媳妇见晋晚生说的话斩钉截铁,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她想先别听你咋说,等我让你尝到了她的滋味,看到那时候你还嘴硬不硬了,所以,她就没有再坚持说什么。

这时候,张有旺把话也拉了回来,他对晋晚生说;“晚生兄弟,我们明天去三个人,三条船割芦苇去,不知道一趟够不够。”

晋晚生说;“我看差不多,倒是晾芦苇的时候,要费点事。”

张有旺媳妇听了晋晚生的话,把嘴一瞥说道;“亏你还是个大小伙子,这点活计要是我妹妹阿珠在,不够她一只手干地。”

提到计阿珠,晋晚生就没话了,张有旺只好打圆场说;“老婆子,喝得差不多了吧,我看你酒量见长,要是我们哥俩喝到明天早上,你也能跟着喝到明天早上。”

听了张有旺的话,计氏女毫不示弱地回敬道;“呸,就你,老娘才没闲工夫陪你喝到明天早上呢,你明天不是要帮着晚生兄弟打芦苇去吗,今天就早点挺尸吧,走,跟老娘回家。”

张有旺说;“我和晚生兄弟在他家凑合一宿得了,省得明天早上惊动您老人。”

张有旺的话音刚落下,就见计氏女一下子站了起来 ,上前薅住他老公的耳朵骂道;“给你脸了是不是,老娘让你回家是瞧得起你,今晚上回家你先给老娘洗脚和那什么,听到没有,哼!”

此时的张有旺被薅着耳朵只有站起来的份,他双手捂着耳朵说道;“老婆子,别薅了,咱们这就回家,我给你洗脚去。”

张有旺和他媳妇两个人拉拉扯扯离开了晋晚生的家里,晋晚生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桌子,回身就躺到了床上。

晋晚生劳累了一天,又喝了很多酒,再加上他明天还要起早,所以,躺到床上以后,他也没管蚊帐是不是放下了,就立刻酣睡起来,这下好了,只要是飞进来的蚊虫,都可以肆无忌惮的来叮咬他,喝他的血。

三更刚过,晋晚生渴醒了,水缸明明在屋子里,可是,他在迷迷糊糊当中却走到了院子里,钻进竹棚子,来到了大水翁跟前,他刚要伸手去舀水,却见水瓮里的水是满满的,本来晚生他和张有旺打渔回来,朝水瓮当中放活鱼的时候,那水瓮里的水还是多半下的,至少离瓮口处还要有一尺的距离,可是,这时候为何又满了呢?

就在晋晚生狐疑之时,又有一个景象出现在面前,就见他前几天放进去的那两条锦鲤,浮在水面上,张开嘴,一条鱼对着那棵小桃树,一条鱼对着小桃树下那四棵花树,正一口一口地朝它们喷水,对于见怪不怪的晋晚生,这才想起来,这两天他忘记给桃树和花树浇水了,可是,那棵小桃树和那四棵花树照样长得很滋润,就好像有人天天在伺弄它们似的。

这下子晋晚生明白了,原来是这两条锦鲤在替他浇水,那么,究竟是这两条锦鲤主动来给它们浇水呢,还是小桃树和花儿指使两条锦鲤给它们浇水呢?晋晚生也不知道是那里来的一股子灵气,他忘了口渴之事,先是问那两条锦鲤;“是你们主动给它们浇水的吗?”

两条锦鲤吐出一口水,然后一起用尾巴击打了一下水面,又晃了晃脑袋,接着一头扎进水中,过了一会儿又游到水面上,把头几乎要伸到水瓮外面去,这才张开嘴,把水喷到了桃树上。

晋晚生见状,立刻蹲到小桃树下面,用手抚摸着那棵小桃树说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能够让我的锦鲤来给你浇水。”

晋晚生刚刚说完话,就见小桃树的树枝动了动,又摇摆了几下,晋晚生这几日本就见多了各种各样神奇的事情,已经不再是个懵懂少年了,他见小桃树对着他摇摆起来,心里立刻想到,小桃树是在告诉他,你说对了,是我让你的两条锦鲤来给我们浇水的,今后这样的活计就让它们干了。

晋晚生见小桃树能和自己进行心灵沟通,立刻坐到了它边上,小声说道;“我午间和晚间都喝酒了,我这不是酒后在做梦吧?”

晋晚生刚刚说完这句话,就觉得耳边响起了一个小姑娘的声音,于是,他就四处环顾了一眼,没有看到人,不得已,他只好定睛细看身边的小桃树,见紧挨着他的那条树枝在抖动,他就问道;“是你在说话吗?”

那根树枝使劲摆动了一下,枝梢轻轻地拂到了晋晚生的脸上,那意思是,你明知故问。

晋晚生对于他从孤岛之中救会来的这些个花草树木,本来就觉得它们不同于其它花草树木,不然的话那个雷电不可能劈不死它们,现在,他见小桃树能和他说话,心里就明白个大概了,于是,他坐在小桃树下面,透过上面的缝隙,仰望着天空,见天上繁星点点,好不热闹,就顺口说道;“苍天有眼,护佑一切生灵,让它们顺利地成长,不要总是电打雷劈的,你就好像天下所有生物的父母,不应该向着一个灭着一个,要一视同仁,让你的光辉普照所有的生物,你甭管他是花还是树木亦或是草,它们也都是有血有肉有灵魂的,它们就和我们人类一样,没有了它们这个世界还不得枯燥死,没了它们这个世界那里还能有生气呢?”

晋晚生说完这番话,在看他身边的那棵小桃树,不经意间他发现,那棵小桃树在他眼皮子底下,一点点地从一棵小树苗,长成了一棵和他比肩高的桃树,就像一个女娃子一夜之间从一个儿童长成了少年似的。

第五十章

清脆欲滴的小桃树,像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在晋晚生的注视下,一点点,一寸寸,成长起来,晋晚生细看,树干好像变成了少女的腰,轻轻摇摆的树叶,好像是少女绽放的笑脸,美极了,第一次看到这么清纯,这么美丽的少女,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什么闭月羞花!什么沉鱼落雁!什么貌若天仙!什么混若仙女!统统显得苍白无力,那些形容是死的,眼前的小桃树是活的,啊,不是小桃树,是含苞待放的花儿,是娇羞的美少女,似曾相识,在哪里见过?

起初的时候,晋晚生真的以为小桃树变成了少女,于是乎,他用手揉揉眼睛,接着再看,眼前的美少女,眨眼间又变成了小桃树,树干长得足有他胳膊那么粗,树身上枝繁叶茂,每一片叶子都是那么娇嫩艳丽,那些树枝在竹棚里,在他身边来回摆动着,就好像在翩翩起舞,庆祝自己获得了重生。

晋晚生有过一次这方面的经历,就在他从大江的孤岛之中救回这棵小桃树和那四枝花的时候,他无意中用食指和拇指套住树干和花枝,那棵树干和花枝一下子就差点撑破了他用拇指和食指合拢的圆圈,现在又过去了好几天,它们又经过两条锦鲤的喷吐浇灌,在晋晚生的精心呵护下一夜之间就成长起来,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于是乎,晋晚生没有惊讶,也没有稀奇,仿佛就应该是这样子的,倒是晋晚生看到小桃树的枝叶不停地摆动,就十分关切地说道;“你眨眼间从一棵树苗长成了一棵小树,一定很累了,赶快休息吧,一会儿天上就下露水了,我去把竹棚上的蒿草拿开,好让天上下来的露水下来滋润你。”

晋晚生刚说完话,就见那颗桃树的枝条无风起舞,一会儿的功夫,竹棚上的蒿草分开到了两边,天上的星星露了进来,这一切都是在无声无息中完成的,晋晚生正在啧啧有声,惊叹不已的时候,天上的露水已经下来了,晋晚生先是看到桃树的叶子上湿漉漉的沾满了水珠,过了一会,树最顶部的枝条上凝聚起一个足有他手心大小的露珠,这棵露珠晶莹剔透,就像水晶球一样,眼看着就压弯了那根枝条。

晋晚生正疑惑之时,一个细细的声音传过来,傻小子,你不是渴了吗,还不赶快张嘴把那颗露珠喝下去。

晋晚生毫不迟疑地说道;“我再渴也不能喝那颗露珠,我觉得那就是桃树姐姐的血液,我要是把它喝了,桃树姐姐会枯萎的。”

“你个傻小子,嘴还挺甜,心底也善良,我让你喝你就喝,它即是我身上的血液和精华,也是上天赐给你的甘露,只有你喝下它,我们在说话的时候你才不会消耗元气,我也才能够在这里开花结果,不然的话,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中用,那才是憾事。”

刚才的这番话,还是那个细细的声音说出来的,晋晚生不用看就知道是身边的桃树在和他说话,也是再告诉他为何要喝下这颗巨大的露珠,晋晚生本来是不想伤害桃树,他以为那颗硕大的露珠是上天赐给桃树的天露,是用来抚育桃树的,他要是抢着喝下去,无异于是在伤害桃树,所以,他才不肯喝下那颗露珠。

晋晚生站在和他已经比肩的桃树边上,还在犹豫不决,这时候就见那根盛有露水珠的桃树枝轻微动了一下,就好像体力不支的样子,见此情景,晋晚生不由得把脸扭向了那颗树枝,这时候,那根树枝开始晃动起来,晋晚生情急之下,张开嘴刚要说快别动,上面的露珠会被你晃动掉的。

就在他张嘴之际,那颗露水珠突然从枝叶上弹落下来,接着像箭一样射向了天上,晋晚生张着他那张嘴发出了一声惊叹;“啊呀!”

哪料到,他刚张嘴发出声音,那颗快要被射上天去的露水珠,猛然间又掉落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晋晚生的嘴里,晋晚生就觉得喉咙一甜,接着就有一种清凉无比的感觉,随后,他体会到,那颗露水珠已经从他的喉咙里直接滚落到他的肺腑当中,晋晚生随之觉得那颗露水珠进入自己的肺腑后,立刻又沿着自己的四肢百骸滚动起来,随后,他便有了一种轻飘飘,凉丝丝,如入云雾之中的感觉,只是一刹那的功夫,他仿佛觉得自己变得比鸿毛还轻,好像来一阵清风就能把自己吹到天上去。

随之,晋晚生的眼前出现了雾气,在云遮雾绕之中,晋晚生听到了一个姑娘的话音;“你这个傻小子,果然和我缘分匪浅,既然你刚才称呼我为桃树姐姐,我就只好屈尊答应了,不过,按着实际年龄来说,你称呼我一声祖太太太奶也未曾不可,可是,谁让我们该着是平辈的缘分呢,我就只好委屈自己了。”

晋晚生听到姑娘的话语以后,心里想到,听你的声音就是个姑娘吗,难道给人家当祖宗就好吗,真是的,他的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听那个声音又响起来;“认我当你的祖宗你还不服气是不是,我问你,你今天多大了?”

晋晚生在心里哼了一声,然后说道;“我今年十八岁,早就是个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了,我整日在大江里捕鱼,有的是力气。”

那个姑娘似的声音又说;“我问你,你的祖先居住在哪里呀?”

晋晚生说;“听我阿爸告诉我,我爷爷年轻的时候,发大水,淹没了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家园,没办法他才沿着江北岸来到了这里,后来有了我阿婆,再后来又有了我阿爸。”

“在这之前呢?”那个声音又问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阿爸从来就没跟我讲过我爷爷之前的事情。”

晋晚生如实回答到。

“你爷爷要是活着的话应该多大年岁了?”

那个姑娘般的声音还在发问,晋晚生只好回答说;“好像有八十多岁了,怎么样我爷爷的年岁很大吧!”晋晚生的话里充满了不服气。

那个声音发出了一声长叹;“唉,这大江之中一百年前发了一次洪水,是因为连绵的阴雨造成的,而五百年前发的那次特大洪水却是因为走蛟的金花大蟒和这江中的土龙打了起来,不知道那时候你爷爷在哪里呀,他看没看到那场让人流离失所的特大洪水呀,那时候我就在那个小岛子上面,眼看着洪水淹没了万亩良田和已经丰收在望的庄稼,多少家的房屋被洪水卷走,多少人被洪水吞没,还有昨天傍晚的走蛟,虽然只是一条在庙宇里修炼成形的小蛇,却也算得上这天地之间,大江之中的一件大事情了,却被你小子赶上了,你说这是你的缘分使然呢还是因为有了我在这里,才能让你看到这样的景象而又毫无险意呢!”

那个类似于姑娘一样的说话声音,不慌不忙地说完这些话,已经让晋晚生汗流浃背了,他立刻收敛起刚才的不服气,而是悄声问道;“你到底是谁,你要是有本事就现身让我看看你,你要是真有那么大的年龄我拜你一拜又有何妨。”

那个声音说;“你真是个傻瓜,不用脑子你也应该想到我是谁,我的模样你不是天天看吗!”

晋晚生刚想说;“我几时看过你的模样!”

不巧的是,张有旺家养的公鸡,喔、喔、喔!发出了嘹亮的啼叫,那个声音一下子就消失了,晋晚生再看身边的那颗桃树好像又回到了原来的高矮,就好像它从来就没有长高一样,晋晚生明明看到了那棵小桃树眨眼间长成了一棵可以和他比肩的大桃树,可是,为何公鸡一叫它又缩了回去呢?晋晚生想不明白,还好,想不明白的事情,他就先不去想。

晋晚生没有再进到屋子里,而是拿起了渔网晾晒起来,就在他晾完渔网,准备磨刀的时候,张有旺手里拎着他那把缺了口的砍柴刀,来到了晋晚生家的门前,高声大气地喊道;“阿生兄弟,走啊,今天可是少有的晴天。”

晋晚生应道;“阿旺大哥,你进来,帮我把晌午吃的酒食搬到船上去。”

“好嘞,”张有旺应了一声,来到晋晚生家屋子里,捧起了酒坛子,晋晚生随后又把干粮袋子挂在了他脖子上,这才拿着剩下的烀牛肉和茴香豆、豆腐干等下酒菜,跟在张有旺身后走出了家门,反手又把屋子门和院子门全都锁上了。

两个人把酒菜和干粮放到船舱后,解开缆绳,划着他们的小船,刚刚到了江心,就见赵阿大正驾着他那条小船,等在水面比较平稳的地方,看到晋晚生和张有旺划着小船过来了,他就率先说道;“两位兄弟,我都等了半天了,你们要是在没有影子,我就划船去你们家里找你们去了。”

第五十一章

江面上薄雾缭绕,像美人脸上蒙上了纱巾,朦朦胧胧,似清非请,似现非现,逗人眼神,惹人心乱。

晋晚生见赵阿大比他们到的还早,就有些过意不去的说道;“阿大哥,让你久等了,一会儿我多敬你一碗酒。”

赵阿大说;“你们都吃早饭了吧,我还饿着肚子呢。”

晋晚生说;“都没吃呢,我船上带着干粮和酒菜,一会到了芦苇荡边上,我们先吃饱了肚子再接着打芦苇。”

三个朋友划着三条小船,在清早的江面上,透过薄雾,呼吸着江面上清新的空气,迎着淡淡地从水面上升腾起来的云霭,耳边听着哗哗的江水声,眼睛不时看看江面上溅起的浪花,心里面期冀着从浪花里能飞跃出鱼来,然后在落入他们划的小船里,可是,想归想,他们三个好朋友当中,只有晋晚生有过这方面的境遇,其余的两个人从来就没有遇到过。

他们划船到了江心岛边上的芦苇荡里,先把船拖到了岛上,系好了缆绳,一人拿起两个干粮,几口吃下后,又来到一处泉水边上,喝足了泉水,这才正式开始割芦苇。

孤岛边上的芦苇长得又粗又高,三个人抡起砍柴刀,足足干了一上午,一个人才割了十几捆芦苇,到了晌午,三个人坐在捆好的芦苇上,沐浴着天上的阳光,吹着江风,把一坛子老酒喝了个精光,菜也是一点没剩下,酒足饭饱后,三个人躺在很湿的芦苇上眯上眼睛打起了盹。

这三个人一上午都没有直腰喘口气,再加上又喝了不少酒,所以,他们刚刚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片刻,三个人已经是鼾声如雷了,就在这时,从孤岛深处爬出来一条青花大蟒,足有一丈来长,头大如狗,瞪着两只阴深深地眼睛,嘴里不停地吐着信子,像似在探寻前方的信息,突然,有一种令它十分感兴趣的气味吸引了它,就见这条青花大蟒呼吸之间已经毫无声息地爬到了三个人的身边,它先是围着三个人转了一圈,接着在每个人的头顶上探出信子嗅了嗅,然后又来到晋晚生他们三个人的脚下嗅了嗅,最后,它来到了晋晚生身底下那捆芦苇下,开始扭动身躯,说来也怪,就见这条青花大蟒在扭动身躯的过程中,那个硕大的身躯却在一点点变小,最后竟然缩小到只有芦苇杆的一半粗细,不到半尺长,接着它挑了根最粗的芦苇钻了进去。

一个时辰过后,赵阿大最先醒来,他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觉得应该到了未时前后,就叫醒了还在酣睡中的晋晚生和张有旺,三个人从芦苇上翻身起来,来到泉水边上,喝够了水,这才有进到芦苇荡里割起了芦苇,直到太阳偏西时分,三个人才开始装船,过了一个时辰,三条小船满载着芦苇,从江心孤岛边上的芦苇荡里回到了张湾村晋晚生家中,等到它们卸下芦苇,又把芦苇晾晒在晋晚生家里的院子当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晋晚生看看天色,对赵阿大和张有旺说;“二位哥哥,趁着天色还不算太晚,我们划船去集市上喝酒,还来得及。”

原来集市离张湾村还不到三里水路,三个人平日里鱼要是捕捞多了,又卖上上了价钱,就会相约贪黑去集市上喝酒,所以,晋晚生提议去集市上喝酒的话音刚落,赵阿大和张有旺两个人立刻就答应道;“太好了,晌午十分没有喝尽兴,晚上正好可以找回来。”

三个人划着晋晚生那条小船,乘兴到了集市上,晋晚生为了躲避上次那家酒馆里店小二的纠缠,提议去了一家新开张的叫作江中月的小酒馆,照样要了一盘茴香豆和一盘豆腐干,又要了二斤烀牛肉,店小二吆喝着在他们每人面前摆好了两壶老酒,没等牛肉上来,就在店小二端上来一盘茴香豆和一盘豆腐干的时候,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拿起酒壶,一仰脖,把他们手中酒壶里的酒喝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才放下酒壶,用手抓起了茴香豆,有滋有味地嚼起来。

约莫刚刚过了戌时,三个人才觉得喝尽了兴,于是晋晚生付完账,三个人又划着小船回到了张湾村,按着老办法,张有旺回到自己家中,赵阿大直接睡在了晋晚生家里。

赵阿大刚躺下就打起呼噜,扰得晋晚生难以合眼,他只得翻身坐了起来,这时候,他就听竹棚之中有唰唰地响声,晋晚生这才想起来,今天一天他还没有看那棵小桃树和那四枝花一眼呢,于是,他就从床铺上下来,走到了院子里,先是盯着晾晒的芦苇看了看,然后才来到了竹棚子当中。

晋晚生刚走进竹棚子里面,就见那颗小桃树在不停地抖动,唰唰声就是它发出的。见此情景,晋晚生情知有变,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冷汗过后,那三分酒意七分困乏早就丢到了九霄云外,就见他蹲下来,用手抚摸着那棵可怜兮兮的小桃树,嘴里面不停地说着;“小桃树,你别怕,有我晋晚生在此,我看谁又敢把你怎样。”

说到这里,晋晚生干脆一屁股坐了下去,并且用手紧紧握住了小桃树的树干,这时候,晋晚生发现小桃树的抖动变得轻微了,又过了一会儿就完全不抖动了,晋晚生这才想起来看看那四枝花儿咋样了,就在他凝目细看的时候,才发现那四枝花儿不知何时,已经长得有两尺来高了,也不知何故,那些花的花枝已经连在了一起,密匝匝地,就好像用花枝搭建起了一圈篱笆似的,这功夫晋晚生才醒悟过来,这四枝看似柔弱的花儿很显然是要在小桃树的身边建起一道屏障,来以此保护小桃树。

晋晚生又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那只经常出现不可思议的情景的大水瓮,还是静静地呆在竹棚的边上,晋晚生见手中的小桃树不再抖动了,就松开了手,他想到水瓮跟前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异常,他心里还惦记着那两条锦鲤,也在想他的义兄龟天下能不能出现。

可是,就在他松开手的那一刻,他却发现那棵小桃树又抖动起来,紧接着已经花枝相连的四棵花树,陡然间长出了无数根枝条,互相缠绕在一起,这种场景让晋晚生非常吃惊,他心知肯定有险情要发生,于是他又蹲了下去,眼看着花枝把他和那棵小桃树缠绕在了里面。

晋晚生的手又紧紧握住了那棵小桃树的树干,他也因为紧张而绷紧了肌肉,就好像随时准备搏斗一般,就在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晚上回来的时候,把那把砍柴刀顺手就放到了水瓮的边上,为了壮胆,也许是为了搏击,总之晋晚生下意识地寻找起了自己的那把砍柴刀。

就在晋晚生焦急地用目光寻找砍柴刀的时候,他目光所到之处竟然发现那把砍柴刀不知何时被一根细长的桃树枝条给包裹了起来,晋晚生想伸手去拿那把砍刀,不知为何他把手刚向前挪动动一下,那把砍刀就被包裹他的枝条挪动一下,那意思很明显不想让晋晚生动那把砍刀,晋晚生明白了桃树的用意,也就不再去拿那把砍柴刀了,而是问小桃树;“你们这是怎么啦,为何摆出了这副阵势。”

黑暗中没有回答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突然传来了嘘嘘的声音,晋晚生猛然间嗅到了腥臭之味,这种味道让他吃惊不小,于是,他睁大眼睛,透过花枝努力朝外面看着,黑暗中他什么也看不到,只是觉得那股腥臭之味离他和他的小桃树越来越近了。

这是什么味道,在黑暗中晋晚生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他却没有断了寻思,渐渐地在腥臭的味道当中,裹夹着一丝丝的爬行动静,这让晋晚生猛然间想到,这股味道是他在大江之中遇到水蛇的味道,有几次他的渔网里都捕捞上来有他胳膊粗细的水蛇,每当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他都能准确地抓住蛇的七寸,然后猛然一抖,把水蛇抖散,抖死,然后在放回到江里面让它变成鱼食好喂鱼。

难道说,来了一条水蛇之类的毒物想要祸害这棵桃树和花儿,想到这里,晋晚生一下子丢掉了紧张,他很快就做好了捕蛇的准备,就在这时候,一股十分难闻的腥臭之味再次传到了晋晚生的鼻孔之中,晋晚生情知那个毒物来了,而且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晋晚生看明白是怎么回事情的时候,就见那根裹缠着砍柴刀的桃树枝条,无风自舞起来,纠缠在一起的花枝散开了一道缝隙,陡然间,就见那根长长的桃树枝条像一条挥舞的长鞭一样,猛然扬起,晋晚生顺着枝条望去,这才看到原来枝条只是缠绕住了砍柴刀的把柄,而枝条挥舞起来的竟然是那把砍柴刀。

第五十二章

砍柴刀漫天飞舞,裹挟着凌厉地萧萧声,还时不时地从空中传来利器劈破空气的尖锐之声,这时候的晋晚生还在用手握着树干,情节之下,他透过花枝散开的缝隙朝外面的天上看去,直到这时候,他才隐隐看到那根桃树枝条挥舞的砍柴刀在追逐着一条不大的绿色影子。

那是什么东西,看样子不是普通的水蛇或者毒蛇之类的,小桃树为何要追杀它,难道它是要伤害小桃树,晋晚生在紧张地分析着,刚才的判断让他推翻了。

其实,在晋晚生眼前发生的一切,放到平常人眼前根本就看不到,不过因为晋晚生上次喝了桃树叶上的那颗巨大的凝露,不知不觉间身上发生了变化,在漆黑的夜晚不但能看清东西,而且还有一样也是平常人所做不到的,只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而已。

晋晚生在夜色中看到的桃树枝条扬起他那把砍柴刀追砍着那条绿影正是他们在割芦苇时那条青花大蟒的化身,只不过晋晚生不知道而已,就在晋晚生不错眼珠地盯着飞舞的树枝和那把砍柴刀时,有几次他看到砍柴刀就要砍到那条绿影的身上,只可惜每次都是慢了半步,如果树枝挥舞地在快一点,或者在长一点点,都能砍到那条绿影身上。

晋晚生看着看着就急了起来, 有好几次他都想上去帮忙,可是他又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到桃树,就见晋晚生犹豫不决之时,他看到桃树枝挥舞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那条绿影好像在有意戏弄桃树一样,树枝挥舞地慢了,它在空中游动的速度也慢下来,有时候还故意靠近那把砍刀,渐渐地,晋晚生看出来了,小桃树好像没有力气挥舞枝条了,晋晚生看到这一情景很是纳闷,他不明白那条绿影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绿影要对桃树干什么,他只知道桃树很惧怕绿影接近他,他想问问桃树是咋回事,可是,他又怕正处在危机关头的桃树有什么闪失,就没有开口问下去。

就在这时,晋晚生看到桃树枝条渐渐低垂下去,就好像一个人因为没有力气而抬不起胳膊一样,晋晚生很着急,情急之下他那双眼睛就像要发出火来,一下子透出了绿光,也就是在这紧急关头,晋晚生眼睛里发出来的绿光才让他看清楚,那条来回飞舞的小绿影竟然是一条蛇,就在晋晚生惊讶之时,让他更吃惊的一幕出现了,那条来回飞舞的小青蛇每飞舞一圈身体就会膨胀一圈,几圈过后,那条绿影竟然变成了一条长着血盆大口,来回吞吐着毒信子的一条青花大蟒,这条蟒蛇的毒信子在前面分开两条岔,来回抖动,还发出嘶嘶地叫声。

腥臭味更浓了,晋晚生无意中发现他身边的小桃树发蔫了,刚才还是枝枝相连,枝叶茂盛的四棵花树也都打蔫了,这让晋晚生吃惊不小,难道说这条青花大蟒蛇身上发出的腥臭气味会对花草树木产生这么大的危害,出于本能,晋晚生再次用手握住了小桃树的树干,这时候,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让小桃树重新清醒起来,再度强壮起来,可是,任凭晋晚生双手紧紧握住桃树的树干,刚才还在漫天飞舞的桃树枝条,还是有气无力地耷拉到了地上。

晋晚生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猛然间他看到那条青花大蟒张开腥臭的大嘴,把那条毒信子伸到了外面,就在一吸一呼之间喷入出一口毒雾,那口毒雾从蟒蛇嘴里出来的时候,只是小小的一团,但是随着蟒蛇身体的膨胀,那口只有一小团的毒雾在逐渐扩大,很快形成了一片,而且在一步步向小桃树和那四棵花树笼罩过来。

晋晚生心里暗叫不好,毒雾要是笼罩住桃树和花树,它们肯定会被熏死,即便不死也得大病一场,想到这里,刚才还一点主意都没有的晋晚生,松开握着树干的手,无意中拿起了裹着他那把砍柴刀的树枝,然后对着那条青花大蟒挥舞起来,这一次晋晚生看得很清楚,就在他用枝条挥舞起砍柴刀的那一刻,他看清了那条青花大蟒鼓起来的两只好比铜铃铛大小的眼睛,正放着凶光,盯着他和小桃树。

紧要关头,生死攸关,晋晚生那里还管什么大蟒蛇,那里还管什么毒信子,那里还管那条蟒蛇会吃人,而是使足了力气,对着那条青花蟒蛇的肚子就砍了过去。

此时那条青花大蟒蛇正在扭动身躯,让它接着膨胀,好催动毒雾包裹起小桃树和那四棵花树,根本无暇顾及突然飞舞起来的树枝,等到它发现那把砍柴刀已经接近它,正要砍中它时,急切之间,它想收功缩身,不料,那把砍柴刀已经重重地砍到了它的肚腹之上。

但凡蛇类肚腹之处都是鳞甲少的软肋,晋晚生挥舞起来的虽然是砍柴刀,却也是力道凶猛,足以开山裂石,这一刀砍下去,青花蟒蛇的肚腹上立刻被砍出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鲜血随之喷涌而出,剧痛也随之袭来。

青花巨蟒何时受过如此严重的创伤,这一刀下去,立刻激起了它的狂性,它不顾喷涌而出的鲜血,从半空中落下来,裹挟着阵阵腥风,直奔晋晚生而来,此时的晋晚生到沉静下来,就见他用一只手抓住裹有砍柴刀的桃树枝条,凝聚力气,另一只手则抓住了另外一根枝条,准备给它致命一击,如若一击不中,他准备上前用另一根枝条缠住向他仰首吐信爬过来的青花巨莽。

说时迟,那时快,青花巨蟒口喷毒雾,挟雷霆万钧之力,猛然间扑向晋晚生,就在这时,早就做好准备的晋晚生,准备给它致命一击的晋晚生,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条熟悉的身影,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条青花巨蟒,不过,时间不容他细想,但是,他却放弃了对青花大蟒进行致命一击的想法,而是不慌不忙,舞动另外一根桃树枝条,飞身跃起,骑到了蟒蛇的身上,眨眼间用手里的桃树枝条缠到了青花巨蟒的嘴上,巨蟒扭动身躯,想把晋晚生从身上掀下去,晋晚生双腿加紧蟒蛇的身子,稳若泰山,巨蟒掀起尾巴,猛击晋晚生,晋晚生挥出一拳,噗,正中巨蟒的尾巴,巨蟒不在摇动,无力地低下了头。

晋晚生吃惊,自己那里来的力气,难道是因为他手里握着桃树枝,晋晚生定睛细瞧,手里那里还有桃树枝,分明是一条皮鞭,皮鞭缠住了巨蟒的嘴,巨蟒只有喘息的份儿了。

晋晚生不敢懈怠,他又看看身边的桃树,桃树已经挺直了身子,树枝在轻轻摇曳,晋晚生放心了,他又看看那四棵花树,却见那四棵花树结成的篱袢已经散开,各自收拢花枝,静静地看着晋晚生。

到此,晋晚生有了主意,其实,也不是什么主意,因为,就在他把巨蟒的大嘴用皮鞭缠绕住以后,一个声音从他脑海里冒了出来,不可伤害,不可伤害,从哪里来,把它送回到那里去。

这是个仁慈的声音,好像还伴有阵阵木鱼声,接着一个遥远的诵佛之声从天际传来,晋晚生灵巧打开,他禁不住喝问道;“你这孽障,是从那里来的,为何要伤害我的小桃树和我的花树?”

脑海里又冒出一个声音,你缠着他的嘴,让他如何回答。

“那该如何是好?晋晚生问自己。

“不急,你先给它治好伤口,它自然会相信你,到时候你再把它送回去。”

简直是自问自答,不过,晋晚生却管不了那么许多,他要依次办理。

再看青花巨蟒,好像没了力气,刚才的那股凶恶霸道劲儿也消失了,若不是它被晋晚生用皮鞭缠着嘴,用力牵着,它一定会低头垂首。

晋晚生牵着巨蟒,又问脑子里的声音;“你让我怎么给他疗伤?”

“牵着它,快到水瓮前,摘下荷花的一片叶子,包裹在巨蟒的伤口处,它片刻就会好,到时候,它就会听你的话了。”

晋晚生拽着巨蟒,来到水瓮前,看着里面的荷花说;“对不起,荷花,我要用你的叶子给那个孽障疗伤,你要是同意的话,就给我一片叶子。”

晋晚生话音刚落,一片荷花叶子伸出了水瓮,晋晚生拿起荷花叶子,来到巨蟒的伤口处,给它包裹起来,片刻,巨蟒动了几下,接着尾巴又竖了起来,它好像恢复了力气,晋晚生想,看样子它的伤口一定也好了,我要问问它,看它能不能说话;“你是谁,你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小桃树。”

乌突突,咕噜噜,巨蟒的肚子里发出一连串的声响,晋晚生却听不明白,晋晚生再看巨蟒,却见巨蟒睁开铜铃般的大眼睛,眼神里却充满着愧疚,晋晚生明白了巨蟒的悔意,他对巨蟒又说;“我放开你,你不准胡来。”

巨蟒点头,晋晚生松开了缠绕着的皮鞭,巨蟒立刻摇头摆尾,一副欣喜的样子。

第五十三章

青花巨蟒闭上血盆大口,微收眼睑,毒雾霎时消失了,大青花变得温顺起来,就像小鸟依人般地紧贴在晋晚生身边,晋晚生看着青花巨蟒,突然间有了三分亲切,何止是似曾相识,简直就是生死之交,晋晚生大为不解,伸手试探性地拍拍青花巨蟒的头部,巨蟒立刻缠绕成一圈,那样子分明是再执行晋晚生的指令,晋晚生心口怦然跳动,蹲下身,用手抚摸着青花巨蟒腹部伤口上盖着的荷花叶问道;“伤口好了吗,还疼不疼了?”

青花巨蟒张嘴说道;“不疼了,应该是好啦。”

桃树和花树的树枝,听到晋晚生和青花巨蟒的对话,齐刷刷转向了他们,再也没有了害怕和颤抖的样子,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晋晚生和盘在他身边的青花巨蟒。

晋晚生又说;“看你不像似是一条毒蛇,你为何要伤害我的小桃树。”

青花巨蟒低头不语,半天,长叹一声;“唉,我眼看着别人那条小怪物化蛇成蛟,一路奔向东海,不由得忘记了师傅的训导,更怪我一时急切,忘了师傅的曾经说过的话,我明明知道桃树还未结果,就要,就要”

到此,青花巨蟒不说了,晋晚生问;“你师傅是谁?”

听到这一问,巨蟒立刻张开大眼,看着晋晚生,奇怪地说道;“我看着你有三分像,更奇怪的是你身上还有一股师傅的味道,还有,你手上拿着的训蟒鞭分明就是师傅之物。”

晋晚生闻听,立刻低头看他手上,不过,手上却什么也没有,他记得很清楚,他先是拿起一根桃树枝,想捆绑巨蟒,不知为何,等到他真的上前捆绑之时,手里的桃树枝好像变成了一条皮鞭,晋晚生不解,看看巨蟒,又看看桃树,桃树上的枝条轻轻摇动,分明告诉他看看你的胳膊,晋晚生低头,看起自己的右胳膊,这一看不打紧,他惊讶地看到,自己的右胳膊上,不知啥时候,出现了一条盘绕着的张牙舞爪的蟒蛇,晋晚生伸手去摸,蟒蛇的印记却模糊了,晋晚生再用手去摸,胳膊上只剩下一条淡淡地,不细看都会看不到的浅浅的一条青色细线。

这是何故,晋晚生想问,问谁呢,问青花巨蟒,好像他回答不上来,问桃树,对,先问问她,晋晚生立刻用手轻轻抚摸着桃树枝,问道;“我手里的枝条为何不见了?”

桃树没反应。

晋晚生不甘心,又问;“我觉得,好像树枝变成了皮鞭,对吗?”

桃树依然不回答。

晋晚生自语,怪哉,没谁告诉我,明明是手中的树枝变成了皮鞭,我是用皮鞭缠住了身边青花巨蟒的嘴。

“你为何不想想,就凭你一个凡人,任你再有力气也不能飞身缠住我的嘴,还不是你手中的训蟒鞭才降服了我。”

是青花大蟒在说话,晋晚生闻言,又问他;“按着你的意思,我手里应该有皮鞭才对呀!”

青花巨蟒说;“你还不明白吗,”

晋晚生回答;“你让我明白啥呀,我当然不明白。”

青花巨蟒说;“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可我就是感觉在哪里见过你。”

这句话提醒了晋晚生,他问道;“你从哪里来?”

“我从那个孤岛上来。”

“孤岛上,谁把你引来的?”

“是你把我带来的。”

“胡说,我如何能把你带来。”

“真是你。”

“我不信。”

“你听我详细告诉你。”

晋晚生不再吱声,听着青花大蟒讲起来;“白天时,你去芦苇荡里砍芦苇,顺便把我带到了你家里。”

“我不信,你一定是有预谋而来,休想糊弄我。”

晋晚生不会相信青花巨蟒的话,青花巨蟒忙着解释道;“我问你,白天你们是不是去了三个人砍芦苇?”

晋晚生没吱声,算是默认。

华巨蟒又说;“我问你,白天,你们午间喝完酒以后是不是躺在芦苇上睡着了?”

“你咋知道?”晋晚生很惊讶。

“我就在你身边。”青花巨蟒说得很轻松,不像撒谎。

晚生怀疑;“休要唬我,你这么大的身量,别说在我身边,就是在芦苇荡里,我也能看到你。”

清华巨蟒不紧不慢地回答;“那是因为你不想看到我。”

晋晚生很无奈,青花巨蟒说得都是实情,晋晚生无法反驳,不得已,他就换了个话题;“你来我这里,是为了伤害小桃树,还是另有别的目的。”

“这个问题,我暂时不能回答你。”

青花巨蟒回绝了晋晚生,晋晚生不甘心,接着又问道;“为什么,难道这里还有什么秘密?”

青花巨蟒刚要张嘴回答他,猛然间听到天边传来轰隆隆,滚动的雷鸣之声,雷鸣之声撼人心魄,大地仿佛在颤抖,青花巨蟒的身体也在颤抖,晋晚生发现清花巨蟒有异,忙问道;“你这么大个块头,难道害怕雷声?”

青花巨蟒没有回答,身子抖得更厉害了,晋晚生情急之下,小声问道;“你为何如此害怕。”

青花巨蟒点头,算是回答,晋晚生又问;“既然如此,你让我帮你做什么?”

咕噜噜,巨蟒肚腹里发出了声音,晋晚生不知道巨蟒为何听到雷声就不说话了,他急忙趴在巨蟒的肚腹上仔细倾听,过了一会儿,他才听清楚,巨蟒肚腹里传出来的声音;“快、咕,把、咕、荷叶、咕咕、拿掉、咕咕咕。”

晋晚生明白了,立刻伸手拿掉了包裹在清华巨蟒身上的荷叶,青花巨蟒的身形立刻变小,变小,瞬间变成了一条长不过盈尺的青色小蛇,紧接着钻入了晋晚生的怀里,恰在此时,一道闪电,照亮大地,如同白昼,地上的花草树木清晰可见,闪电过后,没有雷声,接着又是一道更亮,更持久的闪电,这道闪电比白天的阳光还要亮,晋晚生深觉奇怪,他想站起来,怀里的小青蛇却在抖动,晋晚生只好又坐下了。

闪电持续照亮大地,却没有雷声,过了一会,闪电消失,夜色如初,远处的雷声一点点移向江里,接着天际边上又出现了闪电,晋晚生情知有异,却没想到会和他怀里的这条小青蛇有关,眼看着闪电过去,雷声也远了,晋晚生把手伸进怀里,想拿出小青蛇,却不料小青蛇不见了,他正感觉奇怪,感觉脚上痒痒,低头一看,小青蛇正盘在他脚踝上,晋晚生问它;“你咋出来了?”

小青蛇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快把我送走!”

晋晚生问;“为何?”

小青蛇说;“此处不是久留之地,那阵闪电和雷声就是前来寻找我的,刚才我实在是太莽了,以至于惊动了上界。”

晋晚生问;“让我把你送到那里?”

“我藏身的地方。”小青蛇急切地回答。

“你在那里藏身?”晋晚生问。

“江心孤岛上的一个洞穴。”

“我要是不送呢?”晋晚生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才有此一说,那料想,小青蛇立刻垂泪道;“您要是不送我,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那你还来不来伤害小桃树和我的花树了?”

这才是晋晚生想要问的关键,小青蛇立刻回答;“我再也不会了,刚才只是一场误会,是我见别人走蛟,我一时心急,才做出了错事。”

青蛇说地很恳切,晋晚生立刻说;“那好,我送你,你上来吧。”

小青蛇立刻爬到了晋晚生的怀里,晋晚生拿起剩下的单只船桨,小声对小桃树说了句;“我去去就回。”

闪电雷鸣过去了,大江里风平浪静,晋晚生举棹刺水,船飞如箭,片刻到了江心的孤岛上,晋晚生弃船上岸,小声问道;“还怎么走?”

怀里的小青蛇说;“上到岛子的顶部,那上面有一块礁石,礁石下方有一个洞口,你走进去就可以了。”

晋晚生依言,走到岛子的上面,找到礁石下的洞口,走了进去,他刚走进去不到十丈远,就见前面闪闪发光,一颗硕大的夜明珠镶嵌在洞壁上,照得洞内如同白昼,夜明珠下方是一张巨大的白玉床,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晋晚生站在夜明珠下,刚想问小青蛇这是那里,却见怀里的小青蛇已经趴在了白玉床上,头部一起一伏,两只小眼睛放出绿光,紧盯着晋晚生。

晋晚生先是看到那颗如此硕大的夜明珠感到稀奇,这会儿又见到小青蛇爬到了那张巨大的白玉床上,显得十分滑稽,先是头部起伏,现在整个身体也在起伏不定,这让晋晚生十分不解。

这时,他见白玉床上的小青蛇在盯着自己看,就想张口问他还有什么事情,要是没什么事情他这就回去了,不料小青蛇抢先说道;“师傅莫走,请受徒儿青花一拜。”

晋晚生大惊,忙问;“谁是你师傅?”

小青蛇头部低垂,很恭敬地回答;“师傅莫要惊慌,刚才在你家中,因为有桃花仙子她们的缘故,我不敢说出来,怕泄露了天机,此时,您老人家耐下心来,听我仔细道来。”

第五十四章

晋晚生依然呆立,小青蛇下床,伸出触须,拽住他的手,把他引到床上坐下后,自己却盘在他脚下说道;“师傅,我刚刚想明白了,你为何认不出我来!”

晋晚生这才明白,小青蛇的头部和身体为何刚才一起一伏的,感情它是在思考问题,就饶有兴趣地反问道;“为何?”

小青蛇说;“我刚才说的事情,发生在您老人家的前世,我记得,您提前圆寂,为的是躲过招魂使者,让幽冥界相信您老人家已经不在生死簿子上了,我还记得,那次黑白无常来索取您的性命之时,是我帮助您老人家,抢过黑白无常手中的生死簿子,把您老的名字还有我的名字全都勾了去,黑白无常也自认倒霉,回去对阎王撒谎说世上本来就没有我和您老这样的生命。”

小青蛇讲到这里,眨动小眼睛,看了看晋晚生,接着又说道;“我还清楚地记得那日在您亲手创建的伽蓝寺里,您算出将要圆寂,就安排好了身后事,又让我去那座孤岛里等您,我亲眼见到您的徒儿们按着您的要求,封死了洞口,您不是告诉我说,只要您能在洞中盘坐三年,待到开天眼那一刻,您就可以再生吗,可是,三年早都过去了,我也没见您来找我,难道这中间出现了什么差错,还是您老人家在盘坐当中,真的闭了气,稀里糊涂过了奈何桥,不过,凭您老人家的修为和法力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情啊!这又是为何呢?”

小青蛇说到这里,停下来又看看晋晚生,这让晋晚生更加觉得自己越听越糊涂,简直就是蒙在鼓里,听的是一头雾水,j

晋晚生听不懂小青花再说什么,没法子,他只好反问道;“我的前世,我的前世你如何得知?”

小青蛇说;“师傅,想必外面已经是晴空万里了,您的小桃树更加不会有危险了,那就请您老人家慢慢听我讲述你从前的事情吧。”

看样子,小青蛇很懂得晋晚生的心思,晋晚生见小青蛇道出了自己的心思,只好静下心,耐心地听小青蛇说下去,于是,晋晚生低头看着脚下的小青蛇,意思是你说吧,我听着呢。

盘在晋晚生脚下的小青蛇见状,仰头说出一番故事来。

大约三百年前,南海观世音受如来法旨在瑶池开坛宣讲金刚经,普天之下,九州十八岛,成仙得道之士纷纷前来听讲,讲经完毕,南海观世音的侍女,百花仙子,拿出蟠桃园里刚刚成熟的仙桃款待各位仙人,众仙人吃完仙桃,纷纷把桃核放到了托盘之上,百花仙女上前收拾托盘时,不小心碰落一颗桃核,她却不知道,也是该着有此一段奇缘,那颗滚落的仙桃核,恰好掉在了已经驾转祥云,回归蓬莱仙山的何仙姑的云头之上,不知是何仙姑走得匆忙,还是她有意为之,看到滚落到他驾的祥云上面的仙桃核,何仙姑竟然不理不睬,你说她没看见也行,你说她走得匆忙也行,反正那枚桃核随着何仙姑的云头,一点点接近人间。

何仙姑驾着祥云,来到大江之上,朝下俯瞰,她见江水浩荡,一路奔腾,气势磅礴,不禁多看了几眼,那时,她脚下的祥云,正在江心的孤岛之上,何仙姑看到脚下的孤岛,心中暗想,此处可谓风生水起,虽不能算作风水宝地,却也算得上风云集会之处,甚好,甚好,她想到这里,脚下微微用力,那片祥云稍一倾斜,仙桃核咕噜噜滚落下去,恰巧落入地穴当中。

从此,这个从天上跌落下来的桃核,感受天地日月之精华,享受到大江的雨露滋润,在地穴里悄悄地扎下根基,等待时日,准备破土而出,因此上,无论是天上还是人间,谁也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

宴会结束,百花仙子回到她位于天庭的住所百花园中的时候,开始查验桃核,却发现少了一个,这如何是好,这些桃核原本是要种回到蟠桃园里的,如果少了一枚,王母要是知道了,自己一定会受到责罚!

百花仙子开始回忆,桃核是如何弄丢的,遗憾的是,她思前想后,也没有想起来,桃核到底是如何没的,百花仙子很后悔,她怕受到王母娘娘的惩罚,更怕自己被贬下人间,受那轮回之苦,没法子,挺着吧,反正仙桃种下后,离破土而出还有一段时日,也许在这段时日当中,自己能找到那枚桃核。

怀着侥幸心里,百花仙女没有声张,孰料,这棵天上的桃核在大江中的孤岛上历经三百年的风雨沧桑,扎根用了一百年,破土用了一百年,又过了一百年才长高了一尺,而且从来没有开过花更没有接过果,只是她的枝干和别的桃树不一样,摸上去坚硬如铁。

要说这天地之间的万事万物都是息息相关的,天地之广能容纳的何止是天下苍生和花草树木,还有那邪魔妖道也在其中,就好像没有了邪魔妖道这天地之间就不圆全了似的。

上天似乎就是这样安排的,邪永远伴随着正,好永远伴随着恶,就好像滔滔江水无论怎样流淌,无论怎样改变水道,伴随着它的永远是两岸,所以说大海有边际,长江有源头,而天地间凡是有灵气的事物往往就会有邪恶跟着她。

也许上苍就是这样安排的,这棵在孤岛之上的孤零零的小桃树就是和江边的一条小青蛇共同成长起来的,小桃树栉风沐雨用了一百年才在孤岛上扎下了根,而那条小蟒蛇长到两年的时候,一天无意中游走到江边的一座孤零零的庙宇之中,恰逢有个穷困潦倒的书生江流,因为进京赶考不中,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一伙打劫的强盗,抢走了他身上的盘缠和衣物,万幸的是,他趁夜深人静,强盗们困乏酣睡之际,挣脱绳索偷偷跑了出来,慌不择路,也跑到了这座破败的庙宇当中。

此乃无月之夜,漆黑一片,加之在荒郊野外无人之所,那个赶考不第,又被强盗打劫,好不容易从强盗窝里跑出来的秀才江流慌不择路,跌跌撞撞跑到了这座几近荒芜的庙宇面前。

初时,江流并没有看清楚这是一座几近废弃的庙宇,还以为是户人家,等到他连滚带爬,上气不接下气地来到山门之处,才明白过来这是一座看似荒废的庙宇,那个江流见自己慌不择路来到了这里,心想不好,那几个强盗要是睡醒了来追杀自己,岂不是俯首就屠。

因为连吓带怕,江流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也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虽然这是一座颓废不堪,断壁残垣的破败庙宇,但还是可以藏身其中的,如果自己躲进去,侥幸躲过强盗们的追杀,也算命不该绝。

想到这里,江流慌慌张张走进了山门之中,进到山门,他借着夜色隐隐看到这座庙宇虽然已经破败了,可是,昔日的规模却还依稀可见,进了山门之后,是头道院落,里面的佛堂虽然已经倒塌,墙壁还站立着,黑暗中江流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佛像,再说他也顾不上那些礼佛之事,眼下保命要紧,于是,他离开了头进院子,顺着断壁残垣来到了后面的院子。

江流来到后面,眯缝着眼睛,努力在黑夜中仔细辨认,过了片刻,他觉得这处地方好像是僧房,离他最远的一处房子似乎还有窗户和门,江流怀着忐忑不安地心情,一点点向那个有门窗的屋子靠近,等到他离那间屋子还有几丈远的时候,他猛然间听到了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就听到一个他很熟悉的声音说道;“二位兄弟快进到里面找一找,千万不要让这厮明日里活着去报官。”

听到这个声音,江流立刻吓得魂飞魄散,这正是那个为首强盗的声音,情急之下,江流不顾一切地朝那间有门窗的屋子走去,到了近前,他才看到从窗户里隐隐透出来一点光亮,江流急忙上前,他来到门前想伸手敲门,却怕惊动了后面追杀他的强盗,不敲门眼看着那阵脚步声从前院已经移到了后院。

情急之下,江流伸手推开了那扇门,他这才发现屋子门是虚掩着的,进到屋子里,江流暗叫一声;“苦也!”

原来这是间空屋子,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是后墙上被人凿出来一个能容纳一人进出的墙洞,江流为了保命,情急之下,几步来到了那个墙洞子跟前,想也没想就钻了进去,他前脚迈进到墙洞子里面,还没等后脚跟上,却看到墙洞子外面是一片比人还高的蒿草,这样的藏身之处江流岂能错过,于是,他前脚刚刚落地,紧跟着腰一弯,后脚再一用力,整个人就跳出了墙洞子,隐身在了蒿草之中。

江流刚刚把身体隐入那片蒿草之中,就听到那间屋子里传来了说话声;“看到没有,后墙上有个墙洞子,那个该死的书生肯定是顺着墙洞子跑了,快跳过去,找到那个家伙,把他杀了。”

第五十五章

夜色深沉,野草苍苍,风起处,呼啸作响,江流六神无主,战战兢兢,隐身在蒿草之中,一动也不敢动,借着夜色,透过蒿草的缝隙,他看到从墙洞子里连着跳出来三个强盗,他们手里拿着明晃晃的腰刀,用青布缠头,脸上蒙着面罩,只是眼睛处挖出两个洞来,即便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也看不出他们的真面目来。

等到那三个强盗在墙外面聚齐后,互相看了看,接着小声商议道;“那厮要是藏身蒿草之中,却是难找也,怎么办?”

显然,这三个家伙是在商量如何能够找到江流,这时候,就听那个为首的强盗说;“我们三个分开,我在中间,你们二人在我两边,我们分头钻进蒿草里面去寻找,我就不信了,黑灯瞎火的他一个外地人能跑到哪里去。”

说完话,那个为首的强盗用手挥舞着腰刀,率先走进了蒿草之中,他进去的地方离江流不到十丈远,正好斜对着江流,江流刚要闭上眼睛准备等死,却不料,就在江流还没有闭上他那双惊骇的双眼,正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强盗用手里的腰刀分开蒿草,一步步像自己逼近时,突然间就听到“妈呀”一声,江流一惊,就见那个杀人越货的强盗在离自己不到几丈远的地方轰然倒在了草丛里。

正准备等死的江流,突然来了好奇之心,本来连大气都不敢喘的他,睁大了眼睛看着前面那个强盗倒下的地方,这时候,就听他左边的一个强盗高声喊道;“大哥,你为何呼叫。”

那个倒下去的强盗没有回答,在江流右边的强盗回答说;“不好,快看看大哥如何了?”

江流藏身在蒿草之中那里还敢喘出大气来,只是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就在此时,他看到眼前有个身影晃动着,咔嚓、咔嚓、踩倒了很多蒿草,很显然是那个说话的强盗走了过来,江流眼看着那个家伙来到倒地的强盗身边,俯下身去,想把倒地的那个强盗搀扶起来,殊不知,就在他伸手的那一瞬间,猛然间看到一条黑影,对着他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他只感到胳膊一麻,接着,扭过头去对另一个快要走到他身边的强盗说了句;“兄弟,不好,我好像被什么咬了一口。”

说完这句话,他也扭曲着倒在了那个强盗身上,剩下的那个强盗呼喊着跑过来;“大哥、二哥、你们这是咋地啦?”

呼呼呼,是谁在应声,好像是风儿,风比刚才刮得猛烈了,江流身边的蒿草如同波浪一般起伏翻腾,天际泛青,模模糊糊能够看到蒿草的影子了,剩下的那个强盗走一步停一会儿,小心翼翼,分外谨慎,好不容易来到了倒在蒿草之中的两个同伙跟前,借着微弱的晨曦他先是把趴在另一个强盗身上的家伙翻转过来,就这一瞬间,那个强盗被吓得妈呀一声,放下那个已经毫无气息的强盗,撒开腿就跑。

原来,他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一幕,那个被他反转过来的强盗脸色乌黑雀青,眼睛、嘴、鼻子里流淌出了乌黑的血,这还不算,就见那个死去的强盗龇牙咧嘴,脸上露出了极其怪异的神色,所以,那个还活着的强盗被吓得放下他就跑了,他不敢再看另一个死去的强盗了,一会儿的功夫,那个还活着的强盗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江流只是听到了那个强盗的惊恐叫声,却没有看到哪两个死人的吓人表情,再说了,他那里还敢过去呢,眼看着那个强盗跑得无影无踪了,江流暗想,自己这时不走,更待何时,于是,他先从草丛中站了起来,四外看看,确定无人之后,他也抬腿朝那座破败的庙宇跑了过去。

江流跑出了草丛,很快就来到了那个墙洞子跟前,一弯腰钻了进去,这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了,江流刚刚进到那间屋子里,就看到在屋子的一角,有一堆稻草,稻草里好像躺着个人,这让江流有些不解,他刚想该不会是那个逃走的强盗吧,就见那堆稻草上躺着的人动了动,接着长叹一声,举起双手伸了个长长的拦腰,随后嘟哝了一句;“又得浮生半夜闲。”

屋子里什么时候有了一堆稻草,稻草上为什么会有人睡觉,自己昨天夜里却是为何又没有看到呢?江流疑惑,江流不解,江流奇之怪之,还好,他很真切地听到了那句说话声,于是乎,还在万分惊恐之中的江流,身不由己,停下脚步,瞠目细看,他这才发现稻草堆上躺着的竟然是个头顶光秃秃,铮亮的脑袋上顶着九个戒疤,一身灰色的,破烂僧衣,裹着他瘦小的身材,脸面却看不清。

江流纳闷,纳闷过后就是好奇,他呆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稻草堆上的小和尚,这时,就见那个和尚伸完懒腰后,一下子从稻草堆里站了起来,这回,江流看清了,他眼前的和尚只有孩童那么高,穿着一件宽大的百孔千疮的僧衣,面色红润,长着一副天真的娃娃脸,一双细长的眼睛,脸庞格外宽大,江流再一细看,才看到那个小和尚的眉毛已经花白了,而他的下颌却长着银灰色的长胡须,见到小和尚这幅样子,江流不由得暗想,还别说,这个小和尚似乎有些慈眉善目的样子,却也够可伶的。

江流看到眼前身高像个孩童,面部却是长须童颜的和尚,一时间为之语塞,他本是个读书之人,待人接物本来是十分谦逊的,这一刻他想上前闻讯,却又不知道如何称呼,如若自己转身就走,他又觉得很失礼,再说了,自己明明是被强盗追杀到这里的,后面的蒿草之中还有两个死强盗,自己一时间正拿不定主意是前去报官,还是一走了之,没办法,江流只好站在那里,木讷讷,呆愣愣。

江流还在迟疑,但是礼数却没有丢下,呆愣过后,他双手抱拳,先给那个小和尚作揖施礼,却见那个小和尚根本就没有看他,而是盯着屋子里破落的顶棚嘟哝着,不过,因为小和尚嘟哝的声音太小,江流没有听清。

就是小和尚的这个怪异举动,引起了江流的好奇心,他暂时丢掉自己刚刚差点丢掉性命的事情,暗暗想到,真是怪和尚,不知道他原来就是这庙里的和尚呢,还是从外地云游到此的和尚,也不知道他是昨天夜里就在此处过的夜还是刚刚来到这里,最最重要的是,他看没看到昨天夜里自己被追杀的险情,为了弄清楚这些,江流决定先问问这个小和尚。

江流作揖施礼后,开口说道;“小师傅,贫生这厢有礼了,敢问师傅,这座庙宇叫什么,这里为何如此荒凉?”

小和尚就像没有听到一样,仍然望着棚顶,根本就不搭理江流,江流只好提高声音又问道;“敢问师傅,这是那里?”

江流问完这句话,立刻盯着那个小和尚,想看看他到底搭不搭理自己,那个和尚还在看着棚顶,就好像那里能掉下来黄金似的,江流一时心烦,刚想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那里见过像师傅这样的出家人,落难之人想问句话都不得而知。

江流的想法刚刚冒出来,就见那个始终望着棚顶的和尚开口嘟哝道;“该死的江流,扰了我的好梦,我没找你算账,你却不耐烦起来,真是岂有此理!”

江流听到和尚终于说出话来,而且还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一时之间倍感惊讶,就见他上前一步,重新施礼,接着低头问道;“师傅如何知道贫生的姓名,敢问我们是故交还是神仪?”

哪料到,江流的问话刚刚说出来,那个和尚就不耐烦地说道;“你个呆子,蠢货,扰了我老人家的清秋美梦,却来啰嗦不停,再要啰嗦就陪我梦来。”

见眼前的和尚不但不回答他的询问,还一个劲儿和他胡搅蛮缠,江流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因为他还有生死攸关的事情要办,于是,他就说到;“贫生昨夜被强盗追杀到此,从后墙洞子里钻了出去,藏身到后面的蒿草之中,捡回来一条性命,却不曾看见师傅在此下榻,所以,不知何故,会惹得师傅非让贫生赔梦不可,也不知道您的梦该如何赔偿。”

“啰嗦,蠢货,什么都要我老人家来交给你,真是烦人得很。”和尚终于不再看棚顶了,而是瞪着眼睛看着江流说出了这句话。

听到和尚无缘无故的指责,江流忙着陪下笑脸说道;“贫生实在是愚钝,昨日里又被强盗把我的盘缠和衣服全都抢了去,性命差点丢掉,此时惊魂未定,那里还晓得赔师傅的春秋大梦。”

听了江流的话,和尚的样子越发气愤,就见他突然用手指着江流说;“你个蠢货,你快去屋子后面找到那两具尸体,然后把他们的口袋拿过来,接着再把他们丢入大江之中,这就算赔了我的春秋美梦了。”

第五十六章

江流一介书生,知书达理,斯文懦弱,待人以诚,那里遇到过这种不讲理的和尚,因此,他听到和尚的话,先是深深吃了一惊,继而百思不得其解,转念又觉,天地之间无理之人,无理之事似乎全都让他遇到了,心酸,委屈,无奈,积聚在一起,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当场流下眼泪,哽咽道;“师傅啊,小师傅,强盗无理,难道您这位出家人也要无理吗!试想,我乃一落第秀才,在回家的路上被强盗追杀,险些丢了性命,现今正准备前去报官,然后准备一路讨饭回家,那里料到竟然被你缠住,不得脱身,这是何道理,是何道理呀?”

江流叫屈,江流喊冤,江流悲愤这世间不平之事,孰料,他刚刚说出这番话来,却见那个和尚倏忽间来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尖怒斥道;“就凭你,还能要饭回家,要不是你和我老人家有那么一丁点的缘分,我会护佑你吗,你再去找找那个墙洞,要是还有那个墙洞,你就可以走了,要是没有那个墙洞了,你就是撞天屈来,也不准走,你一定要赔我的春秋大梦。”

江流无奈,江流没办法,江流老实到让人牵着鼻子走,不过,心里暗自不服的想法还是有的,他刚想说有赔钱赔物的,何曾见过非要人赔梦的,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还是先去那个墙洞子跟前,让那个和尚看到墙洞后,自然也就无话可说了,到那时,自己就可以脱身了,也不用再和这个混不讲理的和尚纠缠了,想到这里,他又不放心地对那个和尚说;“师傅,如果贫生找到了那个墙洞子,贫生就此别过,从此不再打扰,不知可否。”

和尚立刻说;“当然,当然,你以为那个愿意留你不成。”

不等和尚说完话,江流已经朝后面的墙走去,到了墙根前昨夜里有个墙洞子的地方,江流却没有看到那里有墙洞子,他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于是,又沿着整面墙走了一遍,仍然没有发现有什么墙洞子,江流不甘心,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好在这是一间已经空了的僧房,除了地上那堆稻草以外什么也没有。

等到江流沿着四面墙壁走了三圈以后,他终于泄气地停了下来,对和尚说到;“昨夜,我被三个强盗抢走钱物之后,我趁他们困乏睡觉之际挣脱绳索跑了出来,由于天黑慌不择路,来到了这座庙里,过了一会儿,抢劫我的强盗发现我逃走了,它们害怕我去报官,就一路追杀过来,我无处可藏,慌乱之中进了这间屋子,当时虽然夜色很黑,但是我还是发现后墙上被人挖了个洞,我就顺着墙洞逃到了外面的蒿草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追杀我的强盗来到我藏身的蒿草里立刻先死了一个,接着又死了一个,剩下一个被吓跑了,这是千真万确之事,我如何能够撒谎来蒙骗师傅呢!”

听了江流的解释,和尚却一个劲儿摇头,这功夫江流才发现这个和尚看似个子和孩童一样,那下颌的胡须却快扫地了,还有一双宛若铜铃般的大眼睛,让人看了不觉心生畏惧,他第一眼看到的那个慈眉善目的形象立刻一扫而光。

江流见这个和尚相貌不似普通人,心里立刻多了三分警惕,他原本想说完这番话以后,就不再解释了,而是转身离开去官府报案,可是,自从他重新看了这个和尚的相貌以后,又改变了主意,就听他又说道;“既然师傅不吭声,那么我说的一切师傅也当然是不相信的了,要是那样的话,我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还要急着去报官,所以,我就不再奉陪了。”

说完话,江流转身就想离开,哪成想还没等他迈动脚步,就听那个和尚说道;“你这个呆书生竟说些胡话,我来问你,读书之人是否该言而有信呢?”

江流点头称是,和尚又问;“刚才你不是和我约好了吗,找到那个墙洞你就离开,我不拦你,找不到那个墙洞,你就要陪我的美梦,难道刚刚过去了片刻你就忘记了吗!”

闻听和尚的指责,江流立刻低下头去,不再说话,不料和尚依然是不依不饶地说道;“既然答应了就要说话算话,难道你想抵赖吗?”

江流面对咄咄逼人的和尚,自觉理亏,就小声说道;“请师傅赐教,我该如何赔尝您的这场所谓的春秋美梦呢?”

和尚说;“这个不难,你朝边上看!”

江流闻听后,立刻顺着和尚的手,朝身边望去,他这一望不要紧,分明看到就在墙上有个洞,这下子江流惊得立刻跑到洞口跟前,接着从洞口钻了出去,等到他从洞口里钻出去,来到外面之后,另一番景象呈现在他面前,他放眼望去,就见眼前全是光秃秃的岩石,细听之下,不远处好像还有流水之声。

江流惊讶之余,又自我安慰道,也许昨天深夜什么也看不清,或者强盗们追杀的紧,自己没有注意脚下这片岩石,过了这片岩石,也许就是自己藏身的蒿草了,他想着就迈步朝前走去,哪成想还没等他走几步,却看到了两具尸体,江流本来就是个书生,那里有什么胆量,他就想转身回去。

这时候,他耳边响起了那个小和尚的话;“呆书生,这两个家伙就是昨天夜里追杀你的强盗,难道你忘了答应我的事情了吗,你快上前让他们仰面朝天躺下,接着你捂住那个脸色乌黑之人的耳朵,等到从他嘴里爬出一条青色的小虫子时,就把那个小虫子装进你手中的小竹筒里。”

江流闻听到和尚的话,四处看看,那里有和尚啊,恰在这时,他猛然听到咣地一声,接着,一个带着盖子的小竹筒骨碌碌,滚落到他脚边上,江流鬼使神差般地捡起竹筒,稀里糊涂地来到了那两具摞在一起的尸体前,哆哆嗦嗦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趴在上面的那个死鬼掀翻过去,让他仰面躺在岩石之上,这功夫他才看清这个家伙的脸色红润,不像死去的人,只是嘴角处有一缕鲜红的血丝。

江流看过这具尸体之后,又咋着胆子把另一具爬着的尸体翻了过来,这具尸体的脸面刚刚被翻过来,就吓得江流魂飞魄散,他见这具尸体的脸色乌黑,嘴角扭曲,一双不大的眼睛里还在汩汩地淌着黑血,江流哪里见过这种恐怖景象,他放下尸体就想转身逃跑,哪成想他刚跑了一步,一个趔趄让他重重地摔在了岩石之上,接着那个和尚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想找死吗,快去捂住那个死鬼的两个耳朵,等到他嘴里爬出来小黑虫以后,立刻把我给你的竹筒扣到那个死鬼的嘴上,等你听到嘶地一声后,就把盖子盖上,快去。”

和尚说完,江流身不由己地爬了起来,他闭上眼睛,摸到了那个死鬼的耳朵,分别用两只手捂住了死鬼的耳朵眼,不一会的工夫,江流就听到嘶地一声,他不由得睁开了眼睛,这时候,他看见从那个死鬼的口中爬出来一条长着两个角,瞪着一双大眼睛,口里还吐着一条信子的黝黑铮亮,不到一手指长的小黑虫子,江流这时候顾不得想别的了,也忘了害怕,他急忙拿起那个竹筒,揭开盖子,一下子把那条小黑虫扣到了里面,过了一会儿,他清楚地听到竹筒里传来了嘶嘶地叫声,他这才急忙把盖子盖上了。

等到这一切都做完了,江流才站起身来,此时的他已经不那么害怕了,他看着自己脚下的两具尸体,心想,这虽然是两个追杀自己的强盗,可是,我也不应该让他曝尸在这光秃秃的岩石之上,最好能找一处洞穴把他们掩埋起来。

江流想到这里,就开始寻找洞穴,他先看看周围,见全都是黄色的岩石,没办法,他只好又循着水声走去,还没走出二百步,迎面刮来一股湿气,莫非下面是河流?江流不由得低头看去,这一看又下了他一大跳,原来他就站在万丈崖壁的上面,他的脚下正是那条日夜奔腾的大江,如果他不留意,在朝前面走上一步,就会立刻跌落到万丈深渊下面的江水之中。

见此情景,江流只好又走了回来,等到他再次来到那两具强盗的尸体跟前时,却发现那两具尸体竟然开始瘪了下去,尸体上方还盘旋着几只专吃腐肉的秃鹰,江流刚想转身离去,却又觉得不妥,他想了想,然后顺手把那个小竹筒别在了腰上,伸手拽起一具尸体,奇诡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有分量,于是,他就一只手拽起一具尸体,快步走到崖边上,江流刚要用力把那两具尸体投入脚下的大江之中,

却不料从一具尸体的怀里掉落下一个布袋子,接着从岩石上发出了沉闷地咣当声,江流没有先去管那个布袋子,而是把两具尸体投入了大江里,直到他看着那两具尸体都沉入乐江中,才顺手拿起那个布袋子。

布袋子刚拿到手中,江流立刻感觉有些分量,他就不觉用手掂了掂,他感觉里面沉甸甸的,但是,他并没有在意,他一手拿着布袋,一手拿着那个小竹筒,往回走,走着走着,他感觉那个小竹筒越来越沉,先前感觉有些分量的布袋子反倒轻了不少。

按着江流眼下的心情,那里还有心思注意这个变化,他心里只是想着,我要快些回去,快些把这些东西都交给那个和尚,在求求他就算我已经赔了他的春秋美梦了,让他放我离开这里。

第五十七章

一心一意要离开这里的江流,想到这里,不由得抬头朝前看看,却发现他已经来到了庙宇后面的墙边上,这让他立刻认真仔细地查看起墙面来,他要找刚才钻出去的墙洞,不过,让他遗憾的是,在眼前的这面墙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洞啊,墙窟窿之类的,难道那个洞又没了?

这一场景,出乎江流的意料,更让江流感到沮丧,接着江流又觉得自己就是那种所谓的倒霉蛋,这种感觉甚是不爽,无奈之中,他呆愣在墙边胡思乱想起来,暗地里琢磨道,也许这个和尚是在弄些障眼法糊弄我,他当我不知道呢,我在海外搜异这本书中看到过,海上有一种仙术叫做障眼法,只要施上法就可以把眼前的东西都变没了,还有一种腾挪之法,可以把千里之外的东西挪到眼前来,不过要看个人的功力和修为,有的仙人可以把一座大山挪到眼前来,凡人有缘修炼此法的,只能是移动一些物件而已,看样子这个不起眼的小和尚肯定会障眼法了。

江流心里虽然是这么乱糟糟地想着,可是,面对这道严丝合缝的墙壁,他还是贴着墙根又仔细查找了一遍,等到他仍然没有找到那个墙洞之后,他就高声说道;“高僧,你给我施了障眼之法,让我找不到那个墙洞了,你也不想想,我一个落第的穷书生,如何能够赔得起您老人家那个什么春秋美梦。”

下面,江流还想说真是无理之极,可是这后面的话到了他嘴边上,还是让他生生给咽了回去。

江流说完这句话,墙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声音,江流见里面没有和尚的声音,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眼看着天近晌午了,情急之下,江流想,不怪那个僧人管你叫呆书生,你也真够呆的,想这庙宇能有多大,自己绕过去不就完了吗。

江流想到做到,他手里拿着那个布袋子还有那个小竹筒,沿着后面破败的屋子,先是走到尽头,接着又拐到了前面的山门之前,顺着山门走了进去,来到头进院落,他没有停留,径直来到了后面的那个看似僧房的屋子里,进到里面,他就大声说道;“高僧,我回来了。”

这间破败的僧房本来就不大,还没等他说完这句话,他就看到屋子里那还有那个和尚的影子,要不是地上有一堆稻草,他几乎不相信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只有孩童高矮的但却是白须飘地的奇怪的和尚,还让他赔偿什么春秋美梦。

即便如此,江流还是不相信和尚会走,于是,他就大声嚷嚷道;“高僧,师傅,我给您赔偿春秋美梦来了。”

江流连着喊了好几遍,也没有回声,江流觉得也许这个和尚出去如恭了也说不定,他就不再喊了,而是站在那里等了半天,天气很热,蚊虫也很多,江流虽然不停地拍打来叮咬他的蚊虫,可是他的身上和脸上还是被叮咬出了一片片的大包,这功夫江流才想起来,他和和尚在一起的时候为何没有蚊虫呢,不过,这不过是一闪而过的想法,现在的江流没有闲心仔细想这件事情,他想等和尚回来交代好了以后,自己先回家,因为他老父亲正在家中等着他呢,至于告官的事情吗,他可以放一放,因为他除了失去盘缠和几件衣物外,也没有别的什么损失。

于是乎,江流在那间几乎就要倒塌的破僧房里苦等那个奇特的小和尚,他左等不见那个和尚的影子,右等还没有那个和尚的动静,无奈之中,江流又来了灵感,他怀疑自己可能走错了屋子,也许那个和尚正在哪间僧房里边睡觉边等他呢,他就又走了出去,前后院子里找了个遍,却再也没有发现还有一间能够待人的好房间。

这下子江流彻底失望了,他不禁埋怨那个和尚道,走了也不说一声,你让我把那个吓人的小虫子收到了竹筒里,下一步该怎么办呢,还有那个死鬼身上竟然掉落下一个布袋子,拿着**的挺硌手,也不知道是啥玩意,虽说他们是自己的仇人,可是,不管咋说他的东西自己还是不能动的。

眼看着太阳已经偏西了,江流这才感觉肚子在咕咕叫,从昨天都现在他还一口饭没吃呢,虽然中间喝过一次水,可是那也不能当饭吃呀,怎么办呢,自己等下去吧,在这么个破败倒塌的荒废庙宇之中谁知道自己还会遇到什么危险呢,不等吧,又怕和尚突然出现了,说自己不守信用,

江流正在进退两难之际,猛然间他手里的那个小竹筒剧烈地摇晃起来,眼看着江流就要拿不住了,恐慌之中,江流放下手里的布袋子,用双手使尽力气,想要牢牢握住那个小竹筒,哪成想,他越是用力握着那个小竹筒,那个小竹筒晃动地越厉害,眼看着就要握不住那个小竹筒了,此时的江流已经累出了一身臭汗,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手里的小竹筒突然不动了,江流借此悄悄松了一口气,哪料到,他手里的小竹筒就在他松懈的时候,猛然间就像一头狂烈的暴兽似的,从他手里噌地飞向了天空。

江流大叫一声,随之他的身体也拔地而起,伸手要去抓那个已经要飞到棚顶上的小竹筒,孰料,他还没有够到那个小竹筒,小竹筒却已经飞到了顶棚上,砰地发出了一声巨响,整个棚顶立刻坍塌下来,一时间尘土飞扬,烟灰四起。

江流的整个人都被倒塌的棚顶给包围住了,本来想闭上眼睛的江流,却因为害怕,吓得顾不上尘土和烟灰,反而睁大了眼睛,就在他睁眼盯着那个小竹筒的时候,他看到那些飞扬的尘土飘着飘着变成了一张黄纸,上面朱批一行小字;“嘛、咪、啊、訇”。紧接着,那张黄表纸落到了小竹筒上面,把小竹筒压到了地上。

江流顺手把那个小竹筒捡了起来,还没到眨眼的功夫,就在江流的眼皮子底下,明明盖在小竹筒上面的写着四个小红字的黄表纸却不见了,江流诧异之时,手里拿着那个小竹筒细看起来,却发现在小竹筒的盖子上,有四个很小很小的红字,正是他刚才看到的黄表纸上面的字。

江流看完上面的字,不由得又倒转过来,这时候,他又看到小竹筒的底部也有字迹,江流细看才辨认出来,上面写的是八个小字;“带在身上,不可遗失。”

看完了这八个小字,江流知道了这肯定是和尚让他这么做的,于是他就稀里糊涂地把那个小竹筒放到了贴身的怀里,然后又怔怔地站在那里,想着心事,直到太阳落山之际,他才想明白,自己不能呆在这里继续等那个和尚了,那个和尚肯定是自己先走了,因此自己也要尽快离开这里,可是,这个和尚是何用意呢,他为什么要让自己把那个小黑虫装进竹筒里带在身上,还有那个布袋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江流想来想去,又看看渐渐暗下去的天空,只好祷告了一番,就听他自言自语道;“高僧,我知道你是个得道的和尚,既然你我有缘,我就听你的,把那个小竹筒带在身上,至于那个布袋子里面是啥,等我打开了看看,然后再告诉你。”

江流说完这些,立刻蹲下身去打开了那个布袋子,就在他打开布袋子口,用眼睛朝里看的那一刹那,他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布袋子里面竟然装的是黄橙橙的金子,江流看过之后,转念一想,这些黄金很可能是那些个强盗打劫来的,自己又找不到失主,再说了,自己的盘缠和衣服也都在那些个强盗手里,看样子自己是找不回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呢,报官吧和尚没有告诉他,不报官自己又不能私吞了这些黄金,江流正在左右为难之际,从天上飞过来一群黑老鸹,呱呱地噪叫着,

巧的是,这群黑老鸹到了江流站的地方,从半空中拉下屎来,全都落到了江流的头顶上。

江流抬头看看天上的黑老鸹,心想,屋顶刚刚塌下来,你们就拉了我一头屎,这是催我快点离开这里去报官呐,有了这个想法,江流片刻也没有停留,很快就走出了这座破败的庙宇,来到外面,江流才看到,这是一座很小的庙宇,他呆的地方就有一间僧房,前面的院落里只有一处两间屋子那么大的正殿,山门也不是很大,还没有阔气人家的大门宽敞。

在暮色中,江流看完了这座凋敝破败不堪的小庙,不由得大发感慨道;“庙小和尚神,屋塌乌鸦来。”

江流怀里揣着那个小竹筒,手里拿着那个装有黄金的布口袋,在渐渐暗下去的天空下,一阵疾走,终于在申时看到了几户人家,他饿着肚子,来到一户有光亮的屋子前,小心地伸手敲门,过了一会儿,屋子里传来一个老汉的问话声;“谁呀,咋还敲上门了,门没拴上,你推门进来就行了。”

江流闻听后,迟疑着推开了房门,屋子里有一盏昏暗的油灯,一个老汉躺在那里,努力睁开那双浑浊的眼睛,开口问了声;“你不是阿喜呀,我估摸这时候他该回来了。”

江流闻讯立刻应道;“老伯,我是过路之人,见天色已晚,自己又不熟悉路,想在您这里权借住一宿,不置可否?”

躺着的老伯,听了江流的话,想挣扎着坐起来,江流见状急忙上前搀扶起想努力坐起来的老伯,那个老伯坐起来后,看看江流,接着又说道;“看你是个后生,你看我这里就这么一间屋子,一张床,我孙儿给人家打工去了,一会儿就会回来给我送饭,你要是不嫌弃,就在我的床铺边上搭个地铺,反正我孙儿也不在家里睡。”

江流闻听,忙着给这个老伯鞠了一个躬,很感激地说道;“谢谢老伯,谢谢老伯。”

那个已经坐起来的老伯说;“有什么好谢的,只要客人不嫌弃我们家里寒酸,我就感激不尽了。”

第五十八章

闻听老伯的话,江流感激,江流发暖,江流唏嘘,本来还要问问老伯姓名的江流,放弃了这个打算,他真的被感动了眼见这个老伯卧病在床,每日里还要靠孙儿给他送饭维持活命,却要把他自己赖以活命的稀饭,分给他一半,江流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过了半天,他才想到, 不能吃老伯的饭,自己还年轻,饿上几顿也没什么,于是,他急忙推辞说;“老伯,一会儿您吃饭的时候,千万不要让我,我已经在前面的饭馆里吃过了。”

老伯听了江流善意的谎言后,立刻呵呵笑了,然后说道;“你这后生很是腼腆,这样的话你出门在外真的会饿肚子的,实话说吧,这方圆几十里范围内只有我们一个比较大的村庄,朝南走三十里是大江,朝东走二十里才是临沅县城,前面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座倒塌的小庙,西北方是连绵不绝的荒山,你即便从临沅县城赶过来少说也走了二十里地,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又怎么能不饿呢。”

江流见老伯识破了他的谎言,就说道;“老伯,实不相瞒,我是从临沅县城一路走过来的,到了这里见天色已晚就只好前来借宿。”

老伯问他;“后生,你是临沅县城里的人?”

江流回答道;“不是,我家在竹山住,离这里有二百多里地。”

江流刚说完这句话,就见屋子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十**岁的年轻后生,他手里捧着一个瓦罐,进到屋子里,看到里面多了一个人,就愣了一下,那个老伯看到年轻后生以后,立刻对他说道;“阿喜呀,咱们家里今夜来了一个客人,要在家里过夜,不知道你带回来多少米饭。”

那个叫阿喜的年轻后生听到他爷爷的话以后,立刻朝着江流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爷爷,我给你带来了半瓮水饭,只是我不知道家里来了客人,什么菜也没有买。”

坐在床上的老伯说;“哎,傻小子,有半罐子水饭就够我们充饥的了,家里还有泡菜,你把它拿出来,我们就着泡菜吃水饭,可也不错。”

这时候,江流急忙站了起来,给那个年轻后生做了个揖,接着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兄弟,真是让人耻笑,我如何能够从老伯口中夺食呢,我已经吃过了,承蒙老伯不弃,留我借助一宿,已是感激不尽,快让老伯吃饭吧。”

那个年轻后生听了江流的推辞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而是从屋角的一张三条腿的破木桌上拿起三只陶碗和两双筷子,接着又从桌子上摆放的一个陶罐里捞出了半小碗泡菜,接着他又从他拿回来的陶罐子里倒出来两碗稀饭,他先把一碗稀饭送到坐在床上的老伯手中,说了句;“爷爷,吃饭。”

接着,又把另一碗稀饭递到江流面前,那个老伯说;“后生仔,快吃吧,别客气了,吃完饭我们好休息,你天亮还要赶路呢。”

此时的江流早已经饿得精疲力竭了,即便是和眼前这爷孙二人说话他也是强挺着的,这一点,那祖孙二人早就观察到了,所以,他们才让他吃一碗稀饭,眼看着老伯已经端起了饭碗,而且还看着江流,江流也就身不由己地端起了他面前的那碗稀饭,老伯和他点了一下头,开始吃了起来,江流则是把饭碗端到嘴边上以后,一张嘴一口气就喝进去了那碗稀饭,那个年轻的后生见到江流如此狼狈的吃相,心里就清楚了,眼前的这个借宿者一定是饿了几天了,不然的话他是不会一口气喝进去一碗稀饭的,于是,他就看看还在吃着稀饭的爷爷,爷爷点头示意他把陶罐里的稀饭全都倒给江流,那个年轻的后生得到爷爷的示意后,等到江流刚刚把饭碗放下,立刻就把陶罐里还剩下的一点水饭全部倒入了江流的饭碗里。

此时的江流,一碗稀饭下肚后,有了些力气,他就说;“还是把这碗饭留给老伯吃吧。”

还在喝着稀饭的老伯立刻说;“后生啊,我一个行将就墓之人哪里还能吃下那么多饭,你就把他全吃了吧。”

江流怀着感激之情,又把碗里的稀饭全都吃了,等到床上的老伯吃完饭以后,那个年轻的后生,拿着空陶罐什么也没说就匆匆走了,看到他的身影出了家门,那个老伯才说道;“我孙子真是个苦命的娃呀,不到十四岁就顶半个长工给大户人家干活,今年刚满十八岁就成了种稻田的好把式了,要是没有他养活我,我早都饿死了。”

老伯说完这些话,见到江流已经在挨着他床铺的下边搭好了床铺,而且已经躺到了上面,他就没有再说话,江流的头刚刚沾到床上,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太阳已经升起很高了,江流才醒来,当他看到那个老伯还卧在床上的时候,心思一动,又改变了主意,对着老伯说道;“晚辈感谢老伯留宿留饭之恩,等到晚辈办完了手中的事情,回到家中一定来报答老伯的恩情。”

老伯躺在床上说;“说起来,真是羞煞人也,到现在我孙子也没来送饭,我想一定是他的东家还没有做好饭呢,不知道客官什么时候走,要是晚一刻走,我孙子就能把早饭送来。”

江流急忙又给老伯做了一个长揖,然后说道;“晚辈还要去县衙报官,就此别过,来日方长。”

这时候,江流把手伸到里怀,想掏出一些钱来,可是,当他把手伸到怀里以后,才想起来,自己身上已经连一个钱都没有了,只是有那一袋子黄金,又不能动,所以,他就低着头说;“老伯,真是对不起,今日里我无以为报,等我报完官后,定当回来酬谢。”

说完这句话,江流匆忙离开了那个卧在床上的老伯,他先来到村子里的一口水井边上,洗了洗手脸,又喝饱了井水,和在井边上打水的人打听明白了去县城的道路后,急匆匆赶往县城。

江流怀揣着小竹筒,手里拿着装有黄金的布袋子,饿着肚子来到县衙前已经是下午时分,这时候,江流已经是又渴又饿,本来他想找个饭店简单吃点饭,可是,他知道自己身无分文,就只好打消了那个念头,而是径直来到县衙前,闻讯当值的衙役,他要进去报官,可否给他通报一声。

那个衙役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问道;“报什么官,先把状子拿来,我才能进去通报。”

江流忙说;“差官大人,我乃是一介落第书生,在回家的路上被强盗打劫了,现在身无分文,无法去买写状子的笔墨和纸张。”

那个衙役听江流这么说,立刻发怒道;“你个穷鬼,快滚,在不滚当心老子把你投入大牢之中。”

从早上起来,江流只是喝了一肚子凉水,接着又走了二十多里路,这才赶到县城,现在已经过了晌午十分,江流真怕自己挺不过去晕倒在街上,就又看了看那个衙役,不料那个衙役早已扭过身去,吹着口哨,眼睛盯着来往姑娘的后屁股上,不肯离去,江流明白了,这个时候最好别打扰那个衙役,真要是坏了他的好事,说不定就会被那个家伙不问青红皂白地给抓起来,无奈,江流只好悻悻地离开了县衙大门前。

江流拿着一袋子金子,却不敢花也不能花,他只好站在人来人往的地方,用手指在地上写了一行大字;“落第书生,不幸被劫,身无分文,无法告官。”

江流在地上写的字根本就无人看,没有多大的功夫,来往行人就把他写在地上的字给践踏得不成字体了,江流只好又蹲下来在地上重新写了一遍,就在他写字的功夫,一个羽扇纶巾之人站在了他身边,看到他写在地上的十六个大字,连连点头说道;“你这字迹工整秀丽,带有三分文采,看样子是个读书人。”

江流见到身边终于来了一个人,看装束肯定不是个普通人,那样子不是个做官之人也像个有钱有势的员外,而且还肯定了他是个读书之人,这就说明来人很不一般,于是,他立刻抱拳长揖道;“承蒙大人垂怜,小的只是个刚刚从江州府赶考落榜后归来的书生,因为运气不佳,在前面的江面上遇到了打劫的强盗,把小的盘缠和衣物全部抢掠一空,小的无奈前来报官,可是衙役大人又不让小的进去见县令大人,万般无奈,小的只好站在这里寻求帮助!”

那个人听了江流的话以后问道;“你是何方人士,赶考完为何不回家中,却流落到此。”

江流急忙回答道;“小的是竹山县人氏,去江州府赶考落第后,因惦念独自在家的老父,就雇了条小船,走水路回家,因为从江州走水路回家能少走一天的路程,哪成想小的雇的却是一条贼船,夜里船上的两个人趁小的昏睡之际,把船驶入了江岔子之中,接着,那两个强盗就把小人绑了起来,把小的嘴也用破布堵上了,然后他们把船驶向岸边,又接上来了一个强盗,这三个强盗合谋劫走了小人身上的钱物后,又回到船上喝酒,小的趁他们酒醉昏睡之际,弄开了捆绑小人的绳索,从船上逃到了岸边,慌不择路,跑到了一处破败的小庙里,那三个强盗发现小的逃走了,就一路追了上来,小的藏身在小庙后面的荒草之中,那三个强盗也追到了那片荒草里,不料想,苍天有眼,那三个强盗刚刚走进荒草丛中,就有两个家伙发出一声惊叫后死亡了,剩下的一个吓得落荒而逃。”

就在江流讲述之时,他身边已经围了很多人,那个官人模样之人见看热闹的人多了起来,就对江流说;“你刚才说的这些是很离奇,我想这里肯定还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情节,我看不如这样,你跟我走,咱们到前面的饭庄,我让你吃饱了饭,给你提供笔墨,你把这些都写出来,明天早上等到县令大人升堂之时,你再把状子呈上去。”

第五十九章

江流见这个人肯帮他,立刻单膝跪在地上,抱拳作揖,千恩万谢,那个人呵呵一笑说;“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再说了,真要是抓住了那个逃跑的强盗也算是为民除了一个祸害。”

言毕,那人在前,江流在后,眼看着离开了人群,眨眼间两个人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饭庄里,那个人给江流要了一碗米饭和一碗菜汤,看着江流狼吞虎咽吃进去以后,才接着问他;“后生,你姓甚名谁?”

江流急忙回答;“晚生姓江单名一个流字,敢问义士高姓大名?”

那个人晃了晃手中的羽扇说道;“我叫柴镬,是县衙中的刀笔小吏,方才看到你落魄潦倒,一副受苦受难的样子,不免动了恻隐之心,这才伸手帮了你一把。”

没等柴镬把话说完,一个店小二手里拿着笔墨纸张来到了他身边,恭恭敬敬地说道;“柴二爷,请用。”

柴镬唔了一声,示意江流接过笔墨纸张,就在饭桌子上刷刷点点把自己被打劫的经过写了一遍,接着站立起来,双手拿起写好的状子递给了他,柴镬接过来看了一遍,说道;“好吧,你就在县衙附近的旅店住下,等到明天早上县令大人升堂之时,拿着状子呈上去即可。”

江流本想说自己身无分文,如何能住的起旅店,但是,转念又一想,自己要是这样说的话岂非是想求借于这位肯帮助自己的人,那还不是得寸进尺吗,所以,他就没有再说什么,不料想,柴镬这时候却站起身来,对江流说;“后生,跟我走,我把你安排到旅店再离开。”

江流闻听后,忙说;“小的实在不敢在有劳恩人了,我想小的在外面露宿一夜也应该没有问题。”

柴镬听了江流的话,忙着晃晃手中的羽扇说;“你这后生,不要多虑,我又不图你的回报,你何怕之有?”

柴镬越是这样说,江流越是无法反驳,他见柴镬说完话已经走出了饭庄,只好跟着走了出去,到了外面,江流踢踢踏踏跟在柴镬身后一路走去,在路上,他看到很多路人见到柴镬不是立刻停下来陪着笑脸和他打招呼,就是停到路边上让他先过去,心里这才明白,柴镬在临沅县城肯定是个令人敬畏的权势人物,不过,也有一件让江流十分不舒服的事情,那些个来往的行人,看到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跟在柴镬身后,都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他。

好在柴镬领着他走了几条街道后,来到了一个叫做一路顺风的旅店,看着旅店外面气派的牌匾和高大宽敞的房屋,江流就觉得这绝不是一家小旅店,他正在担心住这样的旅店是不是要花费很多钱的时候,柴镬已经领着江流走进了旅店的大堂之上,还没等江流仔细看旅店的大堂是个什么样子,就见旅店里跑出来一个伙计模样的人来,他先在柴镬面前打了个千,弯腰说道;“爷来了。”

柴镬用鼻子哼了一声,然后吩咐那个伙计说;“这是我的客人,你把他领到后院的客房之中,吃喝等一应费用都算我的。”

那个伙计立刻恭敬地答应了一声“是,”这才抬头看了看江流,然后什么话也没说,转身朝后院走去,江流看看柴镬,却不料柴镬已经转身朝外面走去,江流已经没有思考的余地了,他只好跟上前面的那个伙计,超后面走去,出了前面的屋子,后面还是个很大的院落,院子里除了后面有一流房屋外,其余的都是树木和花草,让人觉得好像是一座小花园。

江流正觉奇怪,前面的那个伙计已经把他领到了后面这排房子最把头的一间屋子前,进得房门,那个伙计故意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今夜你就住在这间客房里,一会儿开饭的时候我把饭菜给你端来,你要是觉得困乏了,可以先去水井边上洗一洗,等到吃过晚饭在休息。”

伙计说完话就走出了这间房屋,江流这才有时间打量自己住的这间客房,他见这间屋子很小,屋子门就对着床,床前摆放着一张小木桌子,桌子上放着两只喝水的陶碗,屋子里除了这些东西几乎不能再容纳其它别的东西了,还有让他感到不解的是,屋子墙上的窗户很高却又很小,天气虽然很热,却又关着窗户。

虽然看到这些现象有些异常,不过,作为一个落难之人,作为一个遇到好心人救助的落魄者,江流除了感激还能有什么想法呢!

那个伙计走后,江流本打算去井边上好好洗一洗,可是他一想到自己手中的一袋子黄金就放弃了这个念头,这时候他突然闻到一股发馊的味道,江流虽然不挑捡,闻到这股味道后,他还是循着那股子气味看了看,他见床上叠着的行李,十分破旧,上面沾满了汗渍,就凑过去细看了看,一阵更难闻的味道从行李上冒了出来,江流明白了,味道是从行李里散发出来的,不过,他又一想,无论如何总比露宿街头强吧,这么一想,江流立刻坦然起来。

又困又乏的江流躺在了远离行李的床上,刚躺下他就发现硌得慌,于是,他伸手到身下,才想起来,身上还有个小竹筒,可是,那个小竹筒明明是放在怀里的,如何会挪到后面呢,江流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十分在意,他拿起那个小竹筒,无意中看了一眼,这才发现竹筒上面光溜溜的,他记得桶盖上原本有“啊、嘛、咪、薨”四个很小的字,江流觉得自己可能记错了,就又看了一遍,可是,那桶盖之上明明还是光溜溜的,哪里还有一点字迹的影子。

江流拿着手中的小竹筒,又看了看底部,却见底部也是没有一点字迹,这时候他猛然想起来,也许是自己把它揣在怀里,睡了一夜,又走了二十多里路,来到了县城又站了半天,再说,这一路上自己的身上出了很多虚汗,也许是汗水把字迹洗掉了,他也就没再多想,接着那小竹筒揣进了怀里。

这时候,那个伙计拎着一壶茶水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走路竟然没有声音,让江流感觉很吃惊,不过,出于礼貌,江流还是从床上坐了起来,伙计把那壶茶水放到了床前的小木桌子上,从桌子上拿起一个陶碗,用肩上搭着的白色布帛很仔细地擦了擦,接着给碗里放了一些茶叶,然后把水壶里的水倒进了碗里,这才挤着笑脸对江流说;“客官,您走了一天一定很劳累,请先和碗茶水解解渴,一会儿就要吃晚饭了。”

面对伙计的好心和殷勤,江流那里还能想别的,他忙着说;“有劳了,有劳了,小二哥。”

然后就拿起了茶水碗喝了起来,还没等他把那碗茶水喝干净,江流猛然间就感觉天旋地转般地困倦,不、应该说是迷糊,紧接着他连手里的茶水碗都没有来得及放下,就一头栽倒在床上了。

江流刚刚晕倒在床上,那个伙计就哈哈大笑道;“傻小子,又着了我们柴爷的道。”

说完这句话,他匆忙走出屋子,来到外面顺手把门锁上了,然后来到了前院一座密室之中,轻轻敲了三下门,又等了片刻,直到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是二鬼吗?”

站在外面的人,低声回了句;“柴爷,正是小的,那个呆子已经被我麻翻了。”

里面又传来声音;“进来说话。”

被称作二鬼的家伙,小心翼翼地开门走了进去,来到屋子里,他见柴镬正邪歪在床上,他身边跪着个年轻的姑娘正在给他捶腰。

原来,柴镬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这个院子,他假装转身,却在暗中观察着江流,当他看到伙计把江流领到后院以后,立刻转身来到了这间密室,等到伙计安置好了江流,返回来向他禀报后,他问那个伙计:“你看那个呆子手中的布袋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他的手紧紧抓着那个布袋子不放?”

二鬼谄笑着回答道;“回柴爷,小的愚钝,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小的敢肯定一点,哪个袋子里装的东西沉甸甸的,我想应该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吧!”

柴镬听了二鬼的话以后先“唔”了一声,然后吩咐道;“你这就去给他送一壶特制的茶水,麻翻后回来禀报我,再做定夺。”

“是,”二鬼立刻答应了一声,然后倒退着走出了那间密室。这功夫,柴镬看到二鬼又回来了,就问道;“你看没看他手中的布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二鬼回答;“小的见他晕到了以后,就急忙跑来向爷禀报,所以,就没有时间看。”

柴镬刚要接着吩咐低目垂手站在他面前的二鬼,把那个呆子手中攥着的布袋子拿过来,却不料门外面又响起了一长两短三下敲门声,柴镬听到后,皱了下眉头,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尖细的声音;“秉柴爷,大鬼回来了,有要事禀报?”

柴镬听完门外的禀报后,立刻舒展开眉头,大声说了句;“进来?”

大鬼开门走了进来,二鬼闪到了一边,那个被柴镬称作大鬼的家伙,进到屋子后,立刻低头禀报道;“回禀柴爷,刚刚给县令老爷进献的那个丫头,让县令老爷十分满意。”

柴镬冷笑一声,又问道;“你为何去了大半天?”

大鬼急忙禀报说;“秉柴爷,这次和上几次不一样,我把那个丫头带进中堂后,县令老爷留我用了午饭,然后当着小人的面吩咐他府中的两个老妈子给那个丫头沐浴更衣,接着他就去了后堂,因为他没有吩咐小的离开,所以,小的只好等在那里,过了能有半个多时辰,县令老爷才面带满意地笑容来到了中堂,告诉我,他因昨夜里新服了葛道士炼好的金丹,今日里涨得难收,那个丫头来的正是时候,县令老爷还说,那个丫头果然是初经人事,破瓜之红已经被他吸了进去,这就会大大增进他的功力,所以,他让我给您捎话,李庄主的案子就按着您的意思判,明日即刻升堂。”

听了大鬼的禀报,柴镬点点头,又问道;“丫头他爹处理好了吗?”

第六十章

大鬼回答;“回禀柴爷,按着您的吩咐,给了丫头他爹二两银子,小的已经告诉他了,如果他不听话,接着四处找女儿,小的就剁了他两条腿,那个穷鬼已经被小的吓得瘫软在地上不会说话了,我谅他再也不敢找什么女儿了。”

听了大鬼的禀报,柴镬突然又问道;“你昨日夜里跑回来,告诉我,三鬼和四鬼在追杀那个落第书生的时候突然离奇地死去,我当时因为在用那个小丫头化解新炼成的乾坤丹,所以,没有顾及到你说的话,你现在重新叙说一遍。”

大鬼立刻回答了个“是”字,接着就把追杀江流过程中哪两个家伙突然暴死在破庙后面荒草丛中的经过说了一遍,柴镬听了以后,张开双目,瞪着大鬼,过了好半天,就在大鬼心里暗暗发毛的时候,他才突然开口问道;“你说说那个落第书生长得什么样子?”

大鬼闻听,这才多少放下点心来,他一边回忆一边把江流的相貌说了一遍,等到大鬼说完了以后,柴镬接着又问道;“你说他身材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对吗?”

大鬼回答;“爷,是的。”

柴镬接着问道;“你说他身穿浅灰色的麻布长褂可对?”

大鬼回答;“爷,对的。”

柴镬又问;“你是说这个书生白净面皮,只有几件换洗的衣物和二百枚五铢钱。”

大鬼点头回答;“爷,是的,绝对没有错。”

柴镬听到这里,一把推开还在给他捶腰的姑娘,来到地上对大鬼和二鬼说;“你们跟我来。”

柴镬走在前面,大鬼和二鬼跟在他身后,到了关押江流的房屋门前,他示意二鬼打开了房门,进到屋子里以后,二鬼立刻上前把小木桌上的油灯点燃了,柴镬用低沉的声音命令大鬼;“你上前翻过那个床上的死倒,看看他是谁?”

“是,”大鬼应了一声,立刻上前把头朝下趴在床上的江流翻转了过来,等到江流的脸面朝上以后,大鬼仔细看了看,然后又让二鬼把那盏油灯递给他,等到他又看了几眼后,立刻向柴镬禀报说;“秉柴爷,这个死倒就是小的们在江里干的那票买卖。”

大鬼刚刚说到这里,站在一边看着的二鬼惊讶地抬手指着床上的江流说道;“柴爷快看,这个死倒动弹了,他好像醒了。”

这时候,屋子里的三个家伙,真的看到了被翻过身来的那个死倒,睁开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们,眼神里分明流露出了惊讶和困惑,大鬼见状,立刻从后腰上拔出了攮子,还摆出了搏斗的架势,柴镬却开口说道;“亏了你们还是做人肉买卖的,就这么一个书生还用得着那么紧张吗,你们上去把他捆起来,然后问明白了在杀了他。”

还晕头转向的江流,听到了那个刚才还在大发慈悲,像个善人似的人突然间变成凶神恶煞般魔鬼模样,立刻吓得魂不附体,身体开始抖成了一团,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这功夫大鬼和二鬼一起上前,再次推倒了江流,把他的胳膊拧到了后面,用麻绳捆绑结实以后,把目光投向了柴镬,柴镬又看看江流,接着说道;“没想到吧,我这个大善人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告诉你吧,这年月善人做不得,穷人也做不得,只有恶人才能做得,要怪你就怪你自己吧,不好好在家种地伺弄庄稼,偏偏要考什么功名,这下可倒好,一会儿的功夫你就要去见阎王爷了,你要是有什么委屈和苦楚就到阎王爷那里去说吧。”

柴镬说完这番话,立刻指着落在床上的那个布袋子问道;“你这个呆子快说,布袋子里是什么东西?”

江流刚刚听完了柴镬的话,心知自己这次是必死无疑了,刚才他已经认出来了,这三个人当中有一个人就是先前在船上抢劫他的强盗,这次又落入了他们手中,傻子也会明白自己的下场了,可是,让他不理解的是那个好心好意给他饭吃,还要帮助他去告官的人,为什么和强盗混在了一起,而且这些个强盗还听他的。

江流想不明白,却听明白了,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吧,于是,他就闭上了眼睛,等待一死,柴镬见江流不肯说话,命令大鬼道;“拿过那个布袋子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大鬼拿过来那个布袋子,放到了柴镬眼前,柴镬示意他把布袋子打开,大鬼打开布袋后,悄悄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立刻让他惊得合不拢嘴,他刚想说,是金子,满袋子的黄金啊,却不料柴镬发话了;“把金子倒在床上,看看有多少?”

大鬼应声把布袋里的金子倒在了床上,他们这才看清楚,袋子里一共装了三块金子,每块金子足有十两重,柴镬拿起金子掂量了几下,然后让大鬼重新把黄金装到了布袋子里面,这才又看看江流说;“看样子你这个落第书生不简单呐,手里拿着金山却去要饭。”

柴镬刚刚说到这里,立刻又把恶毒的目光盯在了大鬼脸上问道;“你不是说这个书生的身上仅有几件衣物和二百枚五铢钱吗,这是怎么回事情啊?”

大鬼听到了柴镬阴深深的声音,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说道;“柴爷,绝非小人想欺瞒柴爷,那些黄金是怎么回事情,小的真不知道。”

这功夫站在边上的二鬼补充了一句说;“爷,问问这个死倒不就清楚了吗?”

柴镬看着说话的二鬼说道;“问话的事情就交给你吧。”

“是,”二鬼答应了一声,接着也从后腰抽出了一把短刀,他把手中的短刀架在江流的脖子上问道;“将死之人,你也不用隐瞒什么了,只要痛快地回答我二鬼的问话,我就让你死个痛快,否者我会一刀刀地活剐了你。”

江流那里见过这种阵势,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了,这功夫听到二鬼的这番话以后,立刻颤抖着说;“你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二鬼见状,脸上露出狰狞的面目来,他问道;“快说,你身上的黄金是如何得来的。”

江流早就麻木了,他听到二鬼的问话想也没想就回答;“是从死人身上得到的。”

二鬼又问;“是从那个死人身上得到的?”

江流回答;“就是从追杀我的人身上得到的?”

“你说什么,你到底是从那里得来的黄金?”跪在地上的大鬼沉不住气了。

而打冷眼看着这一切的柴镬,脸上立刻布满了杀气,不过,这些江流却没有看到,只有两个鬼感觉到了,突然间,大鬼从地上窜了起来,也没有看到他如何动作,好像连眨眼睛的功夫都没有,江流的脖子上又多了一把短刀。

江流在等死。

“且慢!你想杀人灭口吗?”

阴深深的声音,这次江流听到了,是柴镬发出的声音。

“把刀挪开!”

声音冰冷,却有着不可抗拒的魔力,江流长出了一口气,一个念头闪现出来,自己可以晚死一会儿了。

“再说一遍,你这袋子黄金是从哪里得到的?”

声音里透着杀气,江流知道是在问他,立刻有气无力地回答道;“真是从追杀我的人身上得到的。”

“这是怎么回事情?”

江流知道这不是再问他,果然,大鬼立刻俯身低头嗫嚅着说道;“回柴爷,小的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哼!”这个声音拉得很长,就见大鬼一哆嗦,立刻又跪下了,接着磕头如捣蒜地说道;“还望柴爷明察,小的们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私藏黄金,再说我们又到那里能弄到黄金呢,一定是这个书呆子死到临头想抓垫背的,望柴爷明察。”

大鬼的话音刚落,二鬼立刻说道;“秉柴爷,我看这个书呆子死到眼前还不老实,您瞧他胸前鼓起来一块,身上肯定还藏着什么东西。”

“搜身,剥光了他。”命令的口吻中杀气腾腾,让江流不寒而栗,江流急忙说道;“成何体统,简直是斯文扫地,我身上除了一个小竹筒再无别物。”

为了搜身方便,大鬼和二鬼一起动手,先解开了捆绑江流的绳索,大鬼急于证实自己的清白,刚刚解开江流身上的绳索,就探手从江流怀里拿出了那个小竹筒。

竹筒虽小却很沉,大鬼刚要说话,江流却见桶盖动了一下,接着探出了一个红红的信子,眨眼间那条红信子扎进了大鬼的手腕子上,大鬼一声没吭,立刻倒在了地上,口吐黑血沫子,身体抽搐了几下,接着四肢僵硬,气绝身亡。

没等柴镬有所反映,二鬼又是一声惊呼;“柴爷,救我!”

声音还响在屋子里,柴镬的身形立刻暴涨,却不是奔向江流和倒地气绝的大鬼和二鬼,而是朝门外冲去,柴镬快,可是还有比他更快的,就在柴镬的身形来到门口之际,江流看见从二鬼的鼻孔中飞出来一条小黑虫,严格说来应该是一条长不过盈指,细如曲蛇的一条小青蛇,就见它像一条影子似地飞到了柴镬的脑后,立刻就不见了,柴镬也随之倒地。

这一幕惊得江流目瞪口呆,惊吓之余,心里还剩下的一点点灵光告诉他,此时不逃还带何时。

江流哆嗦着连滚带爬,朝屋子外面逃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越过柴镬的尸体的,到了外面凉风一吹,江流这才多少缓过点神来,紧接着就想到那些黄金还没有向小和尚交代,那就先别跑了,不得已,江流硬着头皮,又返回到了屋子里,他要把那三块黄金拿走,还有就是,他要把属于自己的盘缠拿回来,因为他不想再去要饭,也不想走着回到家里。

第六十一章

有了打算,就有了主意,有了主意就不那么害怕了,随之而来的就是胆量,胆量刚来,没有多大,却也足够他收起散落在床上的三块黄金了,江流到了床前,不去看倒在地上的死鬼,拿起散落在床上的三块黄金,重新装到布袋子里,然后,哆嗦着从大鬼和二鬼的身上翻出了几十枚五铢钱,又看看大鬼手中拿着的竹筒,心想,这是那个小矮和尚给我的,我还是把它戴在身上好,因为小竹筒里的那条既像虫子又像蛇的东西这次救了自己,那还犹豫什么,江流咬牙掰开了大鬼的手,重新拿回了那个小竹筒。

江流刚把小竹筒拿到手中,却发现竹筒里空空如也,那条虫儿不见了,盖子也不见了,他只好低头寻找起盖子,刚低下头,他就看到竹桶盖在大鬼的脚下,就在江流伸手捡起竹筒盖的时候,猛然间一道红光一闪,刚才飞到柴镬脑后就不见了的那条既像小青蛇又像黑虫儿的东西飞到了竹筒里,江流这才看清楚,原来它不是一条黑虫子,而是条鲜红鲜红的类似小蛇一样的东西,奇诡的是它的额头上长着两只不大的角,一双眼睛却很大,身子还没有它的小手指长,从嘴里不停地来回吞吐着一条带叉的信子。

本来那条类似于小蛇的东西飞回来以后,江流就想把盖子重新盖上,可是,就在他即将把竹桶盖盖上的那一刹那,却突然发现刚才还是红得透明铮亮,身体滚圆的小蛇,到了竹筒里就变成了暗青色,身体也一点点干瘪下去,就好像他第一次看到的那样,又成了一条小黑虫了。

江流本想好好看看这条小虫到底是咋回事,可是,当他抬头看见身边的尸体后,不觉又害怕起来,没法子,一介书生,那里经受过这种血雨腥风的场面,于是乎,胆颤心惊的江流炸着胆子一步窜到了门外,巧了,他落脚之处正是柴镬倒地之处,那个死柴镬佝偻着身子,蜷缩在地上,本想快点离开这个不详之处的江流,看到蜷缩在地已经气绝身亡的柴镬,心中腾地生气了怒气,好你个口蜜腹剑,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好你个伪善人,这就是你的报应,江流真想给他一脚解解气,他又没有那个胆量。

江流在柴镬尸体旁犹豫着,是走还是干点什么,也不知道为何,江流犹豫再三,却把手伸到了柴镬怀里,翻找了一会儿,在他身上找到了一块散碎银子和一串五铢钱,江流觉得自己发了,他把这些散碎银子和钱串统统放进了那个小布袋子里,又扎进大褂,把小竹筒和钱袋子都放进了里怀,这才走出了那座血腥的院子。

江流小心翼翼地走在院子里的那条甬道上,猛然间他看到从前院走过来两个身穿青衣裤的家伙,此时的江流来了机警劲儿,他悄无声息地闪身躲进了树丛中,直到哪两个家伙走过去,消失在黑暗中他才又重新出来,朝前院走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既没有人影也没有声息,江流哪里还有闲暇顾及这些,他迈着小碎步,尽量放低脚步声,来到了通向前院的那条回廊里,接着又来到了前堂,好就好在前堂里没有人,这下江流放下心来,很快就走出了那处强盗窝子,来到了大街上。

街路上很静,偶尔会传来风声,有时候还有风吹动树枝发出的唰唰声,经过了这次的血雨腥风和上次的被劫杀,江流长了个心眼,上次若不是自己贪黑赶夜路,可能就不会落入强盗手中,自己若不是一心想着要去报官,也不会落入那个柴镬的手中,如此看来,不能贪黑走夜路,更不能去报官,再说一下子死了三个人,到了官府自己好像也说不清楚,还有,从大鬼禀报给柴镬的是事情里,江流已经听明白了,县令和他们是一伙的,还是一个恶官,哪有好官炼丹残害妇女的,就凭这一点,自己也不会去他那里报官,那怎么办?

江流在脑子里不停地思考这,走过了一条街,他又来了灵光劲儿,干脆自己就到县城边上找个小客栈住一晚上,到了客栈里在央求店家帮助自己买身衣服,这样又有谁能认出自己来呢,反正那些强盗和柴镬已经死了!

江流打定主意,很快就来到了县城边上唯一的一家小客栈门前,他举手推开店门,刚好店小二迎了出来,笑着问道;“客官,住店呐,巧了,就剩下一间客房了。”

江流忙不迭地说;“住店,住店,不过我要麻烦小二哥先给我打一盆温水,另外再给我找一身衣服,无论新旧我会多给钱的。”

店小二听了江流的话,又仔细看看他,见他虽然风尘仆仆,衣服肮脏,却像个读书人的样子,就说道;“客官,我这就给您去打水,不过衣服吗,我这里可没有,要换衣服也得明天白天成衣店开门后去买一套。”

江流急于要换掉他这身衣服,就是怕一会儿或者天亮后衙门里来人查找凶手,毕竟那家旅店里还有一个姑娘看过他,如果他们审问那个姑娘,姑娘说出来还有他一个,而那三具尸体里又没有他,衙门里的人肯定会想到他是凶手,或者说他是嫌犯,于是,他又急忙对店小二说;“小二哥,您看我刚才走夜路不小心掉进池塘里了,身上又脏又臭,这身衣服也不能穿了,您要是能回家帮我找一身您穿过的旧衣服也行,我会按着新衣服的价钱给您的。您看如何?”

店里的伙计听了江流的恳求,突然觉得自己的好运来了,如果回家找到自己平时穿的一身旧衣服,然后再以绸子衣服的价钱卖给他,自己岂不是赚了一大笔,于是,他就说;“看你这个客官一定是个读书之人,穿不惯破旧和埋汰的衣服,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趁现在店里的客人都睡下了,你自己去后院的井边上打上水来洗一洗,我回家去给你拿衣服,我家就在离客栈一条街的地方,用不了喝杯水的功夫我就能回来。”

说完话店里的伙计乐颠颠地跑去给江流拿衣服,江流则来到后院的水井边上,先回头朝客栈里看了看,他见客栈里只有前面的柜台上亮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其他房间里都是漆黑一片,他就放下心,打上一桶水,在水井边上痛痛快快地洗了个凉水澡,还没等他洗完澡,那个伙计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回来了,到了还在洗澡的江流身边,他小声说道;“您要的衣服我拿来了,可是,这是我唯一的一身衣服,是我花十五株钱买来的。”

江流看看伙计,忙着回答;“请把那身衣服放到我身边那块干净石头上,等我换洗过后,回到客房就给你拿钱。”

伙计立刻笑逐颜开地说;“好嘞,我这就给您拿毛巾擦身体。”

伙计急匆匆跑到前台,拿来一条新毛巾,递给了已经洗完澡的江流,江流擦干净了身体,换上了伙计拿来的那身旧衣服,黑暗之中他也没看是什么颜色,等到伙计把他领到了客房,他才看到这是一身半旧的青麻布衣裤,穿在他身上虽然略显宽大一些,但也还算合体,不过,这身衣服新的时候也就值三株钱,不过,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和身份,他就什么也没说,很快掏出十五株钱递给了小二哥。

小二哥接过钱,正表示感谢之际,江流又说;“小二哥,店中可有饭否。”

伙计听了立刻回答;“客栈里从来就不给客人预备饭菜,不过我这里有两个馒头,是准备我夜晚饿了的时候吃的,我看客官是远道而来,一定饿了,如若客官不嫌弃,我就拿给客官吃。”

江流早就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那个伙计刚说完他就说;“谢谢小二哥,如此最好,那两个馒头我不会白吃的,等到明天早上请一并打入我的住宿费里。”

那个伙计说了声;“可以,我豁出去饿上一晚上了。”

江流就着白开水几口吃光了两个馒头,虽然没饱可也不至于饥肠辘辘地睡觉了,江流躺在客栈的床上,头刚刚沾到枕头上,便酣然睡去,睡着,睡着,他猛然间发现柴镬举着滴血的刀子,向他刺来,他想跑却挪不动腿,他想高声呼救,却张不开嘴,情急之下,江流抬手去抓那把滴血的刀子,就在他即将抓住刀子的时候,身后响起了敲门声,噹噹譡,咣咣咣,有人救自己来了,快点开门,江流立刻跳下地去开门,等到他站到地上的时候,真就听到了剧烈的敲门声,难道刚才不是在做梦!

咣当,咣当,江流又听到了大门外剧烈的踹门声音,这时候,他就忘了自己是在做梦还是不是在梦中,过了一会儿,就听那个伙计高声问道;“谁呀,这么踹门?”

门外传来了更野蛮的声音;“奶奶的,找死呀,在不开门放把火烧了你这家贼店!”

咣当,又是一声剧烈的响动,门肯定是开了,不知道是外面的人踹开的还是那个伙计打开的,紧接着就是喝骂声;“你他吗找死呀,咋才开门?”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不知道是官爷们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海涵,还望海涵。”

显然,这是另一个赔不是的声音,这个声音过后,江流什么也听不到了,过了一会儿,江流又听到一个声音;“还是老板明白事理,你想啊,我们起早爬半夜地容易吗,昨天夜里柴爷和他的两个下人突然中毒身亡,到现在还是没有理出头绪来,我们奉县太爷的指派要在天亮时分,严加盘查各个客栈和所有外来人口聚集的地方,这不,我们就到你们家的客栈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员。”

接着,另一个人的声音说道;“瞧您说的,官爷,我们客栈最是守法,那里能藏什么可疑人员,不信您问问我们的伙计,昨夜里他在客栈。”

第六十二章

“是啊,官爷,我们客栈昨夜里一共来了十三个住宿的客人,都是酉时前后来投宿的,根本就没有夜里来的客人。”

“是吗,那我们就不查了,省得耽搁客人休息。”

唔,为何突然客气起来,难道是?眨眼间这些个平日里见到百姓如同凶神恶煞般的捕快变好了,能吗!

江流站在地上,静神细听,不是店小二的声音,应该是捕快的说话声,是那个转瞬间说话声音就变好了的捕快,接着,又听另一个声音说道;“他娘的,死了一个恶霸,还值得咱们大动干戈,依着我应付一下就算完事,好啦,老板,我们走了,你这里就当我们查过了,老板你可千万别忘了,午间要给我们在风波恶饭庄摆一桌。”

“是、是、忘不了、忘不了,”可能是老板说话的声音,江流虽然没有看到过老板,却能分析出来。

踢踢、踏踏,杂乱的脚步声过后,一切归于平静,江流这才寻思明白,刚开始是在做梦,柴镬真死了,现在是查店的差人走了,那么,自己更待何时呀,快,江流走出屋子,警觉地观察了一番,确认衙役们都走了以后,急忙来到水井边上,打水洗脸,接着来到了前台,找到那个伙计,结完帐以后,多给了那个伙计一株钱。

江流刚走出客栈的大门,那个店小二就撵了出来,吓得江流一时间慌乱起来,直到店小二拉着江流说;“昨夜我们县城的柴老爷被人毒死了,那个是个威震四方的人物,我听人说柴老爷杀人无数,每杀一个人后,还要找一个姑娘助他炼丹,为此这县里的姑娘没少被他祸害了,刚才来了一伙官差,要查毒死柴老爷的人,被我家老板给卖通了,所以,他们连客房都没进,那时候我正担心你呢,就你投宿时候是戌时左右,不过现在没事了,你快走吧,省得一会儿再来官差。”

听了伙计的一番啰嗦,江流慌乱地心才有点静下来,他急忙道谢,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县城。

江流要回家,路途很遥远,走旱路要翻过一座山,跨过一道岭,还要走上近百里才能到家,走水路,简单很多,省事更多,坐条船儿,沿江而下,可远观岸边之风景,近赏江水流逝,把一壶浊酒,看潮起潮落,和划船的人儿闲来聊上几句,添几分愁绪,吟一段杨柳岸,晓风残月,尽情宣泄落第后的百般无奈,千样愁苦。

无奈,水路风险多多,江流流落到现在的地步,全是走水路惹的祸,所以,刚走出县城,江流就拿定主意,沿着老路回去,趁着现在有钱,先给那位留自己住了一宿,供自己吃水饭的老伯,一些钱,然后再回到那个残破的庙宇里,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强盗打劫的事情不报官了,被柴镬骗入强盗窝里险些丧命的事情也不说了,黄金肯定不是自己的,按着大鬼的说法,也不应该是哪两个强盗身上的,究竟是怎么回事情呢,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把那些黄金埋回到自己遇到那个和尚的地方,留给那个和尚来处理,反正黄金也不是自己的,至于从那三个死鬼身上翻出来的钱,正好可以抵上自己被他们抢走的钱,这就叫天道恢恢,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江流疾走,很累,没法子,游子归家,哪有不心切的,走着,走着,他到了先前的那个小村子里,来到了老伯家里,和老伯说了几句话,悄悄放下了一些钱,拜别老伯,去了庙里。

这次他没有从山门进去,而是从倒塌的残垣断壁中走到了后院,直接来到邂媾小和尚的屋子里,仰头看看露天的屋顶,对着那堆稻草说道;“高僧师傅,我稀里糊涂地被强盗追杀,又拜你所赐,从强盗身上得到了一小袋金子,却不料,在告官的过程中又招来了祸端,幸亏你给的那个小竹筒里有条厉害的小虫儿,救了我的性命,现在我就把这些东西都还给你,我找不到你,只好把这些东西埋到这间屋子里的地下,等到你回来的时候自然能够找到。”

江流对着小和尚睡过觉的稻草堆说完话,立刻用手在地上挖了个不大的小坑,掏出装黄金的小布袋子,放到了坑中,接着他又去掏怀中的小竹筒,等到他把竹筒拿出来的时候,还觉得轻若无物,可是,等到他要把小竹筒放到坑里的时候,却拿不动那个小竹筒了。

叮咚,小竹筒落到了江流的脚上,疼痛难忍,奇怪,无奈,江流双手抱住落在他脚上的的竹筒,那个小竹筒却是纹丝不动,眼看着脚就要被压进地里,江流无奈再一次弯腰伸手去拿小竹筒,这次小竹筒又和开头一样,轻若无物,江流下意识地把小竹筒又揣进了怀中,没有沉重的感觉。

再试一次,江流来了好奇心,拿出小竹筒,想放到坑里就重如千钧,他放不进去,重新揣回到怀里,就轻飘飘的,无奈,江流说了句;“看样子你就是我身上之物了,我也不管你是咋回事,就带上你吧。”

江流埋好了那袋金子,拍拍手,又上路了,翻山越岭,晓行夜宿,栉风沐雨自不必说,脚上的泡一层落一层,最后都变成了茧子,眼看到了竹山县了,那里就是家,于是,脚步立刻变得轻盈起来。

江流的家在紧靠竹山县县城东边的江家冲,是个大户人家,江流的父亲早年在离家乡近千里的江北县当过两任县丞,后来看不惯官场的黑暗,只好告病还乡,依着他父亲,是不让江流去赶考的,可是,江流觉得江家应该是一代更比一代强,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于是,苦读十年寒窗的江流怀着赶考必中的满满信心,去江宁府赶考,结果却是落第不中。

江流穿过县城,刚走到村子口,就见一个披麻戴孝的年轻人从村子里急匆匆走来,江流定睛一瞧,是自家族中的二哥,于是,他高声问道;“二哥,为何披麻戴孝?”

年轻人举目,见是江流,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哽咽着说;“你父亲,我二叔,于昨日去世了,临终前,他睁着眼睛,苦苦等你回来,嘴里还唠叨,不该去考,不该去考。”

江流听了他二哥的话,惊叫一声,就昏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家的屋子里了。

族里的亲人都在自家的院子里,看到江流醒过来了,族中的长辈说道;“江流,快过来给你父亲合上眼睛。”

江流悲声涟涟,跪在父亲的灵柩前,哭诉道;“父亲大人,不孝儿回来了,悔不听父亲大人教诲,不但没有高中,却还是凶险连连。”

江流哭诉完这些,伸手合上了他父亲始终睁着的双目,族长长长松了一口气,高声喊道;“三弟,放心地走吧,流儿回来了!”

昏天暗地,江流在哭泣中跟着族人一起料理了父亲的丧事,两个已经出阁的姐姐在丧事料理完的当夜就和自己的男人回到了邻村的家中,家里边只剩下江流一个人了。

看到亲朋好友一一散去,江流归于了平静,烧完头七,江流感觉十分困倦,也就没管是黑天还是白天,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他约莫睡到了半夜时分,好像感觉自己轻飘飘地漂浮在半空之中,他朝天上看,灰蒙蒙一片,朝地上看,分明看到有一座刚刚修建好的庙宇,红红的山门大敞着,进了山门前后两进院落,前院是大雄宝殿,里面供奉着如来佛祖、文殊菩萨和十八罗汉,面对如来佛祖,是一个不高的身披紫色袈裟正在双手合十拜谒佛祖的和尚,和尚身后还站着一个身穿灰色袈裟的和尚。

江流想仔细看看那两个和尚是谁,可是,一阵风吹来,那两个和尚不见了,却见从山门外风尘仆仆地走进来一个人,中等身材,白净脸,一脸书生气,身穿竹布灰长衫,江流觉得这个人很面熟,他正想仔细辨认一下,突然间大雾弥漫。

江流飘荡在浓雾中,正觉得自己又闷又热,突然间腥风刮起,浓雾瞬间不见了,一条青花巨蟒张开血盆大口,扭动着巨大的身躯向他扑了过来。

江流一声惊叫;“我命休矣!”

接着,院子里传来了那只芦花大公鸡的啼叫;“喔、喔、喔,”,金鸡报晓,天色微明,江流惊醒过来,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屋前屋后的鸟儿开始叫喳喳地闹个不停,江流感觉自己十分慵懒,禁不住下地,推开门朝院子里走去,到了院子里,他见家里的鸡、鸭、鹅狗都围了过来,就只好先给它们喂食,接着才走出院子,朝不远的一处小山走去。

这座小山叫有道山,山上有一座道观,叫无量观,道观里经常住着三五个道人,有时会多一些,有时会少一些,只有那个长髯飘逸,脸上沟壑纵横,眼睛只有一条缝,身量高得出奇,一年四季都穿着青色道袍,谁也不知道他的年龄的住持,经年累月住在道观里。

江流神差鬼使般地,信步走上了山,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道观前,他想也没想推开山门就走了进去,他刚走进去一步,就听到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如同鹤唳般的宣号之声;“无量天尊,罪过,罪过,奇哉,奇哉!”

清早,太阳还没出来,江流感觉奇之怪之,转身、定睛、细看,原来是观里的主持,手里握持着一柄佛陈,双手作揖,正对着江流。

江流立刻也双手合十,礼拜道;“不知道长这么早就出了山门,甚是唐突,甚是唐突,还望海涵则个。”

道长还礼;“江施主真乃贵客临门,老朽岂敢不迎!”

江流却想,这位老道长往日里几乎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今日却是为何,于是,他移步上前,开口说道;“打扰道长清修,甚是过意不去。”

道长突然咧嘴,是笑?是哭?江流讶之,报以微笑,道长自报名号;“不弃,三生有幸,得遇大和尚。”

江流云里雾里,几时成了大和尚,不弃是这个老道的名字吗,第一次听说,管他呢,应下来再说。

江流再次抱拳作揖道;“得闻道长雅号荣幸之至。”

第六十三章

老道云;“昨夜昏灯结出灯花,老朽便知今早有贵客驾临,所以,特意从后山赶回来。”

江流道;“如此,甚是不安。”

老道云;“请室内品茗叙话。”

江流应允,二人并肩步入老道的清修之处,室内简陋,一床、一壶、一碗、一凳、一竹筒,老道让江流坐于凳上,亲自拾柴烧水,并告知江流,此水乃山泉水,水沸,老道先拿起桌上的碗,次从竹筒中倒出青翠的茶叶,给江流沏了一碗茶水。

江流起身谦让;“只一碗耳,道长请用。”

道长闻听,坐于床沿,望着空中云;“还有,还有。”

说话间,道长伸手空中,一只青釉色茶碗立于手上,江流惊呆不语,道长拿竹筒倒茶叶,沏水。

良久,江流试探曰;“道长真乃神人也。”

道长云;“非也,倒是贵客确有大和尚之相貌。”

江流疑问道;“道长前番所说大和尚就是指在下吗?”

道长云;“如假包换。”

江流晃头,丝毫不信,道长云;“大和尚,如若不信,我们可以一赌。”

江流无语,不知因何而赌,道长又云;“如若吾让汝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后半生,汝可信否?”

江流道;“愿闻其详。”

老道云;“汝不可白看,须将身上物给吾。”

江流道;“何物?”

老道云;“汝怀中之小竹筒耳。”

江流听后,不觉暗思,那个小竹筒乃和尚给我的,里面的小虫非同一般,怎可给他,如若不给,自己又错过了眼前的大好时机,正踌躇之间,江流猛然想起坍塌庙宇里发生的一幕,立刻双手合十道;“可以,但需道长自己从吾怀中取走。”

道长闻听,嘴角连连抖动,抬手拿起眼前之茶水碗,呷了一口,似乎在作着艰难的决定,一会儿,道长站起身来,倒剪双手,迈着细长的腿,在屋子里走了起来,老道越走越快,渐渐地旋转起来,直至变成了一团云雾。

江流那里见过这番景象,一时间眼花缭乱,烟雾散去,江流却见老道还是端坐在床边上,片刻,老道单掌立于胸前,一只手握着拂尘,高声宣号;“无量天尊,无量天尊!”

江流不知老道是何用意,无奈地看着他,老道又云;“弟子破戒一次,只为修成更大的功德。”

言毕,老道伸手从怀里拿出一面仅有手掌大小的铜镜,对江流云;“且到铜镜前看看你的后半生吧!”

江流半疑,起身,迟疑,还是看了一眼老道手中的铜镜,雀青的铜镜四周有云字卷,却没有照出他的面孔,江流失望,又看了一眼,分明看到了那座坍塌的破庙,初现圮废的山门,再现断壁残垣,江流甚觉奇之,又一幕映现出来,一个人被追杀,刀起刀落间,被追杀的人变成了身披灰色袈裟的和尚,江流细看不是自己又是谁人。

瞬间,江流进入了铜镜里,这哪里是一面手掌大小的铜镜,分明就是大千世界,他看到了那个小和尚,正对他怒气冲天,江流不知所措,小和尚却轻轻地伸出一根指头,对着他的脸轻轻一戳,猛然间天崩地裂,江流被吓得妈呀一声,喊叫起来,紧接却是老道的声音;“不好,不妙,弟子该死。”

江流清醒过来,却见眼前的铜镜裂开了一道缝,表面上却还是乌青乌青,毫无光泽的。

江流怔怔地站在老道对面,老道连呼;“该死,该死,真该死!”

江流劝慰;“道长不必动怒,有话好说;”

道长怒气冲天,伸手指向江流;“快把怀中的小竹筒取出来,算是对我的赔偿。”

江流道;“尔等有言在先,要取尽管自己来拿。”

老道出手,祭起拂尘,拂尘直射江流怀里的小竹筒,就听咣当一声,拂尘粉碎,江流被震得蹦了起来,老道惊讶,口中念念有词;“大和尚,我果然没有看走眼,修为不浅,修为不浅。”

老道再次抬手,桌子上哪只茶水碗飘忽忽来到老道面前,老道张嘴吞下了那只茶水碗,江流不知所以,正待发问,忽见老道张开嘴,吐出一口浓雾,那口浓雾出口,随之变成一支利箭,江流呆讶,不知如何是好,却不料,那只利箭围着江流的头顶飞转了一圈,倏忽间,平飞过来,直接射向江流,江流想躲,那里来得及,他闭上眼睛等死,却不料,一股神力,从胸前的小竹筒里激射而出,对准那只利箭,江流眼见得那只利箭一点点寸断,散落地上,此时,江流身体震颤,后坐跌倒,江流睁开眼睛,先见眼前是粉碎的茶碗,接着又见老道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唉,这是何苦呢!”

江流慨叹一声,立即上前,搀扶起老道,口中连连道歉;“道长,这却如何是好,非是吾不肯给道长,实乃那个小竹筒吾也拿它不动,如之奈何?”

道长张开了只有一道缝的眼睛,又喷出了一口鲜血,伸手从里怀掏出一粒丹丸,吞了进去,双腿并拢,就地打坐,调理气息,半个时辰,老道长出一口气,对江流曰;“你这和尚却也实诚,不像是骗吾,汝可速去,吾要闭关矣。”

老道说完话,立刻伸手,上指天下对地,闭目打坐,江流晃晃头,离开了老道,出了道观,江流信步回到家中,闭门梳理几天来的境遇。

夜晚时分,江流正感悟到不弃老道要他怀中的小竹筒是假,他真正想要的一定是小竹筒里的那条虫儿之时,却隐隐听到屋子外面传来一阵阵诵佛之声;“喃无阿弥陀佛,喃无阿弥陀佛!”

送佛之声甚熟,如同涓涓溪流,流入江流心田,江流不由得也跟着诵读起来,半夜时分,从诵佛声中隐隐传来小和尚的话语“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就是这八个字,如同当头棒喝,犹如醍醐灌顶,令江流如饮甘露,他正在细细品味之时,心里却又响起了;“师傅等着你重朔金身,再修寺院,此时不动,更待何时?”的嘱托之声。

江流累了,江流困了,在嘱托声中,江流沉沉睡去,芦花公鸡昂首报晓,江流翻身做起,双手合一,诵了句;“阿弥陀佛,”立刻去了他两个姐姐家里,把父亲留给他的家产,分给了两个姐姐,然后扬长而去。

三天后,江流回到了那座倒塌的废庙里,挖开那个小坑,取出黄金,江流正呆愣在哪里,想着该如何重建庙宇,孰料,从他眼前塌落的屋顶上,飘下来一道黄绢,江流伸手接住,却是一道度牒,上面两行娟秀的字迹;钦奉圣命,准珈蓝寺主持,得道高僧江流,重修庙宇,再建寺院,永续香火,晋中元,江州府。

看到从天上掉下来的牒文,江流信念倍增,第二日,他一路化缘先访五台山,再访峨眉山,青城山,后渡东海寻访蓬莱仙岛,他广结善缘,研修佛法,每到一处和得道高僧,讲经说法,一时间名声显赫,五年后,江流得知临沅县令因罪被罢免,这才回到了那处更加破败的庙宇之中,当他看到那堆稻草还在的时候,立刻说道;“此乃吾之福地也!”然后便在稻草堆里歇息了一夜。

第二天白日,江流找到新任县令,叙说前任县令勾结匪类,欺诈百姓之种种罪恶,最后,江流说道,我料定那个恶县令卸任后将不得好死。

江流说罢,新任县令正在思索之际,衙役来报,前任县令回家途中乘坐的舟船被恶浪掀翻,至今没有打捞上尸首,看样子已经葬身鱼腹之中了。

新任县令闻听,立刻双手抱拳,称赞江流和尚所言必中,接着又亲掏腰包,助江流和尚重修庙宇,再塑金身,消息传出,附近之人纷纷来此,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三年后,珈蓝寺建成了,宽阔*的红色山门,前进院子里的大雄宝殿供奉着如来佛祖和文殊菩萨,在十八罗汉的金身之中,有一尊罗汉像和江流遇到的那个小和尚一模一样,诸多香客问起江流,那个罗汉是那尊,江流笑而不答,一日,临沅县令心有不决之事,前来拜谒江流和尚,求他破解,江流不等县令说出心内之疑惑,就双手合十,对县令说道;“以退为进,退则海阔天空,正所谓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和尚恭喜大人,不日即可高升。”

县令乃性情中人,听了江流和尚的话,一拜倒地曰;“和尚真乃吾师矣。”

遂拜江流和尚为师,年底县令果然升迁至府台。

此事传出,众香客讶之,愈加敬重江流大和尚。

青灯古佛,江流在珈蓝寺苦苦修行,等到江流和尚过了花甲之年,他从怀中掏出那个小竹筒,念了句;“阿、弥、吗、咪、薨”,接着又说了句;“虫儿出来吧,吾困了你四十年,却也对得起你,饿了让你喝吾身上之血,累了我让竹筒长大,不知这四十年来,你在诵佛声中感悟到了什么?”

江流念诵完这些,小竹筒的盖子开了,一条小青花蛇从里面一点点爬了出来,落地后,小青花蛇渐长渐长,眨眼间长成了一条头大如牛,身长丈余,粗约两尺的一条巨蟒,就见它围着江流和尚游走三圈后,乖巧地盘在江流面前,蛇头三起三落,拜谢江流,江流用手抚摸着它的头说道;“小青,师傅把你交给我,你两次救我于危难之中,按理你是师傅的弟子,我们应当同辈相称。”

江流言语至此,小青立刻摇头,又弓起身子,连连下拜,江流只好又说;“好啦,好啦,就算你是我的弟子吧。”

青花巨蟒闻听,立刻收回身子,盘坐一圈,静听江流说话,就见江流接着说道;“小青,你不要急,正所谓来日方长,你的孽期未过,磨难未尽,你还要静修四十年,等我圆寂后,还有一番磨难等着你,只是到那时却不知道天意如何了。”

第六十四章

闻听别离,巨蟒凄凄,身体扭成一圈,盘住江流,闻听磨难,巨蟒摇头,泪如倾盆,眨眼间,江流和尚身前流成了一条小河,江流不忍,江流难过,终于,江流长叹一声;“唉,你我相守一世,我拼着不去极乐世界,甘受轮回之苦,也要帮你,你仔细听我说来”

接下来,洞中再无声音,仔细再看,江流和尚已经把整个头部伸到了巨蟒的口中,就见这条巨蟒,一会摇头,一会儿摆尾,过了一会儿,江流和尚把头从巨蟒口中拿了出来,伸手抚摸着巨蟒说道;“我不在你身边之时,你一定要隐身,要藏好自己,等待那个关键时刻的到来,切不可招惹事端,惹怒天庭。”

青花巨蟒急忙点头,江流又说;“从今夜起,每到夜晚戌亥之间,趁紫薇星君未当值之时,你可出来在寺院中那棵梧桐树上吸食天上的甘露,这样有助于你化去身上的孽障之气,为你飞升做准备,切记,阴雨天千万不可出来。”

江流和尚说完这些,摆摆手,对着竹筒喝令一声;“大。”

竹筒瞬间长成了一个长丈余,粗几尺的巨大竹筒,巨蟒立刻俯首爬了进去,江流和尚拿起那个巨大的竹筒,晃了三晃,巨大的竹筒又变成了一个只有茶叶桶大小的小竹筒,江流瞬间把那个小竹筒揣进了怀里。

青灯下,佛殿里,江流每日的诵经声不断,他已经把寺院中的一应琐事,统统交给了他的大弟子圆通来管,他每日只是端坐在如来佛下,敲着木鱼,诵读经文,只是在每年惊蛰时分,怀揣着那个小竹筒,准时来到蓬莱仙山下的一个山洞之中,修炼百日,等到山上的紫薇草最旺盛时,他挖出一根,然后在午时打开小竹筒的盖子,把紫薇草放进去,接着就会诵念华严经,然后,就会离开蓬莱仙山返回寺院。

又是十年过去了,寺院中,那些花草越发繁茂了,各种花儿姹紫嫣红,应时而开,应季而谢,寺院中江流和尚在甬路两旁亲手种植的梧桐树和榕树,早已经遮天蔽日了,甚是奇异的是,在江流和尚卧室窗下的一排梧桐树,几十年的光景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俨然是一副千年沧桑的样子,粗壮的树干五个人张臂合拢也抱不过来。

珈蓝寺声名远播,这年春天,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特意慕名而来,到了寺院里,他拜完如来佛祖和文殊菩萨,又去拜十八罗汉,巧的是,他每日必在香客散去的夜晚,端坐在那尊和小和尚一模一样的罗汉下苦读,这日刚过戌时,天空晴朗,繁星密布,寺院里百花争相斗艳,散发着阵阵花香,偶尔还传来几声虫鸣,正借着罗汉前的烛光苦读的书生,无意中抬头看了眼罗汉像,哪料到罗汉像的背后盘踞着一条青花大蟒,书生年轻,却很有见识,他觉得能在罗汉像后面出现这种平日里根本见不到的蟒蛇,应当算是奇遇,于是,他就不慌不忙,对着那条青花大蟒蛇拜了一拜,说道;“护佑我榜上有名。”

说完,书生继续读书,第二日,书生在功德箱里放了一块散碎银子,然后,前去辞别江流和尚,江流问书生;“你昨夜看到了什么?”

书生答曰;“一条巨龙。”

江流和尚又问;“书生尊姓大名?”

书生回答曰;“小姓张,双名福德。”

江流和尚听罢连连点头,说道;“福德,福德,福佑天下苍生才是大德。”

张福德听了江流和尚的话,立刻双膝跪在他面前说道;“弟子谨遵师傅教诲。”

江流和尚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见张福德还跪在他面前,就说到;“书生前程无限,但不可现在就走,要等到十五日以后才能走,否者的话会有不利于与你的事情发生。”

张福德听后,立刻给江流和尚叩了一个头,口中说道;“谢谢师傅,晚辈一定在寺里接着苦读十五日。”

张福德说完,江流和尚闭目不再说话,张福德又给江流和尚叩了一个头,才起身退出了禅房,十五日后,张福德再来拜别江流和尚的时候,却不见了他的踪影,无奈,张福德只好遥空拜了三拜,这才离开珈蓝寺。

张福德晓行夜宿,一路上辛苦自不必说,等他进了京城,三场考罢,张福德不但榜上有名,而且位列前三,他即刻被皇家选入待诏,又是二十年过去了,张福德已经升至总管全国税务的大司空,他减捐免税,为天下苍生光做善事,修得全天下之人的赞誉,这日,功成名就的张福德从京城前来拜谒江流和尚时,江流却避而不见,只是让弟子传话;“造福天下苍生,善莫大焉,不过,你要谨记一百零二那一年。”

张福德对于后半句话,很不理解,他想找江流大和尚问个明白,又找不到。无奈,他也只能是谨记江流大和尚的话,做善事,为民办好事,八十岁那年,他辞官回归故里隐居,他却始终不忘每年都到珈蓝寺来烧香礼佛,直到他一百零二岁辞世那年,他还到珈蓝寺来给江流大和尚烧香。

江流和尚却始终不肯再见张福德,这也是张福德临终前最遗憾的事情,因为他心中还有很多话要对江流大和尚说,而江流和尚到了九十岁,就不再云游,他在寺院后面靠近江边的悬崖上找了一处洞窟,每日在里面清修。

太阳升起来,又落下,月亮圆了又缺,悬崖下的江水滚滚滔滔,何曾有个停歇的时候,江流和尚在崖壁的洞窟之中,眼望江面上白帆过尽,落日余晖中,看几人又系斜阳缆,感叹着岁月的无情。

江水不休,山不移行,惊涛拍岸边岩石,磨去多少时光,星转斗移,日光轮替,缺月上疏桐,料得年年如此。

又是十年寒来暑往,江流满百岁,大徒弟张罗着要给师傅过百岁寿诞,被江流谢绝,并不准外传,江流一百另一岁那年,忽然白昼里从洞府中走了出来,谁也没见到他是如何来到大殿之中的,等到他站到大徒儿面前,要他召集寺院中所有众僧前来听经之时,慌得他那些徒儿,齐齐叩拜,待寺院中所有僧人齐聚大殿之后,江流设谯坛,开始讲经说法。

第一日,他从《金刚经》说起,三天后,寺院里布满了听道之人。

接着他又细心解读了《千手千眼无碍大悲心陀罗尼大悲神咒》和《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他这一讲又是十天,等到他说起《大藏经》、《大佛顶首楞严神咒》、《华严经》和《佛说阿弥陀佛经》之时,寺院中树上的鸟儿都停止了叫声,立在枝头一动不动地听江流大和尚讲经说法。

待到第四十九日,江流和尚一改往日低沉的声音,用宏亮的嗓音郎朗说道;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句偈语过后,江流老和尚沉默半日,只是端坐于佛坛之上,坛下僧众立刻双手合十,齐诵佛经。

半日后,江流老和尚,又开口言道;“吾五十年前,游历五台山大相国寺,拜谒独圆大师,此时独圆大师正在吸着烟袋,他示意我独自品茗,我不理,趁他吞云吐雾之际,我突然与他开始讲*道,吾曰,心、佛、众生相皆空。”

独圆大师曰;“世间本无事,一切皆是空,真性是空。”

吾曰;“无悟、无迷、无圣、无凡、无施、无受。”

大师曰;“汝真能做到看破红尘,一切皆空吗?”

吾曰;“吾两次被追杀,今日遗忘矣。”

大师曰;“汝未忘,汝未忘,既已忘,为何提耶。”

吾反唇相讥;“吞云吐雾也是空吗?”

独圆大师无语,半晌举起烟袋,敲了我的头一下,吾立刻怒曰;“大师为何无礼?”

大师突然哈哈大笑,站起身来做送客状,我不解,问曰;“大师为何赶我?”

大师不言,吾走出山门十里,方才悟出期间真谛,无妄,无佞,无我,实乃无气也。

讲经至此,江流和尚不再言语,大徒儿揣摸师傅的意思后,高声宣布;“各僧众回去后,诵读三日大乘经。”

大殿里只剩下江流大和尚和他的大徒儿,江流大和尚这才开口低声说;“我回到洞窟后,你三日后率领寺内众僧,把我清修的洞窟口砌死,从此再不准打开。”

大徒儿闻听,吃惊不小,他忙跪下问师傅;“为何如此,难道师傅从此后再也不和徒儿相见了吗?”

大和尚闭目无语,深知师傅个性的大徒儿只好跪拜在师傅面前,到了半夜时分,江流和尚不见了。

伽蓝寺山门紧闭,里面一片诵经之声,江流和尚在洞窟之中听到众僧人的诵经声,从怀中拿出那个小竹筒,掀开盖子,轻声说了句;“你该出来了!”

江流和尚的话音刚刚结束,一条小青花蛇从里面慢慢爬了出来,接下来盘成一圈,仰首注视江流和尚,就听江流和尚缓慢说道;“从今日起,我赐名你为青花,你可记得?”

小青蛇闻听立刻点头,摆动身体,江流和尚又说;“”你身上的戾瘴之气消除得差不多了,今后你能否在大江之中走蛟,要看你的造化,还要看你的修行,至于到了东海之后,你能否化蛟成龙,就要全凭天意了,想必你也知道,这后十年,我每年领你去蓬莱仙山修行一百日,让你吃紫薇草,就是想助你化蛟成龙,只可惜,两日后,我就要圆寂,你我从此天各一方,但是,我对你还是放心不下,所以,我们临别之时我要你答应我两件事情。”

第六十五章

大青花仰头,精神专注,江流和尚紧闭双目,不再开口,一师一徒,如此的形状,保持了三天,三天后的夜半时分,江流和尚终于开口了,他轻声细问大青花;“你说说我这三日为何紧闭双目不开口说话?”

“唔,师傅!”大青花一改往日嗡嗡翁地巨大说话声,突然变成了和人说话的声音一样,大青花一喜,急忙说道;“是师傅帮助我修炼成人的说话声音。”

江流和尚点头,又问道;“还有一条原因呢?”

大青花小声说道;“您老人家是在躲避下界探查五斗星君,怕泄露了天机。”

江流和尚见大青花对答如流,立刻赞许道;“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你探头过来,听我仔细说端详,我让你答应我两件事情,实乃是为了你好。”

大青花立刻答应道;“是,师傅,”接着就把他那颗大如牛头的脑袋伸到了江流和尚的嘴边上,这时,就听江流和尚用极低的声音说道;“青花,为师说的两件事情,一件关乎到你得身家性命,一件关乎到天机,所以,你一定要牢记在心,切不可因为师傅不在身边,时日一长就忘记了。”

江流又慎重地嘱咐了一遍,为的是加深大清花的印象,让他牢记在心,大青花也立刻点头回应道;“师傅,请您老人家放心,我一定会牢记在心的。”

听了大青花再次表态后,江流和尚才接着说道;“这第一件事情,你需向我起誓,离开我以后不准杀生,因为杀生过重势必会招来天谴,那样的话你就永无成龙的可能了。”

大青花听后,不住地点头,接着竖起脑袋,说道;“我起誓,今生今世我永不再杀生。”

江流和尚点头,又说;“第二件事情吗,”说到此,江流和尚不再说话,而是把手朝前指着,点点画画,一会儿的功夫,对面的石头壁上出现了一幅图画,图画中是一条汹涌的大江,江心里有一座孤岛,孤岛上四种是芦苇荡,芦苇荡里好像还有一座小岛,隐隐约约却看不清,大青花开始不错眼珠地看着那副图画,当他觉得看不清对面的石头壁上到底是什么的时候,立刻移身过去,大青花刚刚游到石壁下面,却不料,他一抬头,突然吐出一口雾气来,接着他那口雾气渐渐扩散开来,一点点遮盖住了那副图画。

正在指指点点画着的江流和尚,看到雾气遮住了那幅图画,立刻长叹一声;“唉,实在是天意不可违呀!”

雾气散开,石壁上光秃秃的又和从前一个样子了,青花自知自己惹了祸端,立刻伸展身躯,疆卧在石壁之下,江流和尚见状,立刻说道;“你且抬起头来,不要灰心,我自有别的法子。”

大青花听完了江流和尚的话,立刻来了精神,抬头昂首,吞吐着一尺多长的红信子,这时,再看江流和尚,就见他手一挥,一道黄表纸从天而降,渐渐落到了青花巨蟒身上,就在那张黄表纸完全贴到了巨蟒的身上时,瞬间又没了一点痕迹。

江流和尚凝目看看黄表纸落下的地方,自语道;“此符可护佑你躲过一劫,你如若杀生,此符会立刻飞走,到时候你会招来雷劈。”

昂首吐信的青花巨蟒连连摆动身体,江流和尚向它招招手,从衣袖中抖落出一条黑皮鞭,说道;“从今后,这条降龙鞭将会消失一段时日,如果若干年后,你见有人手里有这条鞭子,那他就是我。”

说话间,江流大和尚一挥手中的皮鞭,那条青花大蟒立刻化作一条长不过一尺的小青蛇,飞回到了竹筒里,江流和尚拿起那个小竹筒,不再说话。

夜晚子时,寺院里还在诵经,谁也没有注意,江流和尚手拿小竹筒,来到十八尊罗汉像面前,对着那个如同孩童一样的罗汉像跪拜之后,口诵“菠萝蜜经,”然后顶礼膜拜,跪在罗汉像前,轻声说道;“启禀师尊,为了助青花化蛟成龙,江流小和尚甘愿领受泄露天规之惩罚。”

江流和尚在罗汉像面前跪着说完这句话,立刻起身,漂浮而去,回到洞窟之中,他把手中的小竹筒举到头顶上轻声说道;“五十年后,张湾村,江中孤岛上,一棵仙桃,四种鲜花,得其桃核,即可江中走蛟,海里成龙。”

江流和尚言毕,他头顶上的小竹筒立刻滚落下来,江流和尚又说;“快现真身,守住洞口,我飞升后,你可过江在孤岛上接着修行,直到桃树开花结果露出里面的桃核。”

江路和尚刚刚说完话,小竹筒的盖子自行开启,瞬间一条身长一丈有余,粗约两尺,脑袋如同牛头般大小,瞪着铜铃般大眼睛的青花巨蟒,张牙舞爪,踞守在洞口旁。

三日后,江流的大徒儿,领着寺院里的众僧人,来到江流修行的洞窟前,先是跪拜,跪拜毕,大徒儿忍不住朝洞窟中望去,他这一看不打紧,就见一条青花巨蟒,吐着足有一尺长的毒信子,堵在洞口处。

他大徒儿慌忙对着青花大蟒拜了一拜,接着说道;“谨遵师命前来封堵洞口,不知蛟龙兄有何见教。”

大徒儿的话刚刚说完,就见那条青花巨蟒一点点缩小,最后变成了一条不过一尺长的小青蛇从洞口里游了出来,转瞬间没了踪影。大徒儿再朝洞中望去,就见洞窟中隐隐透出五彩霞光,仿佛还有仙乐之音,见到此番景象,江流的大徒儿圆通急忙尊从他的遗训,带领众僧人用石块封堵住了洞口。

江水不停,日夜东流,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边乱石穿空,带走无数个渔火,涛声依旧,却再也不见江流和尚的踪影。

这日,天降大雨,江水暴涨,江流和尚的徒儿们第二日醒来,怕雨水进入师傅修炼的洞里,一起来到他们封堵后的洞口前,不过,他们千寻万找,就是不见那处洞口的影子,洞口呢,山洞呢,徒儿们情急之下,呼喊起来;“师傅,师傅,你在哪里!”

千呼万唤,不见师傅的影子,不见那处洞口,师傅去了哪里,山洞去了哪里,江流的徒儿们在洞口处徘徊了三天,一日,他大徒弟终于醒悟,他对众师兄弟说;“那日,我们封堵完洞口,我见青花变小,接着也游走了,这就说明师傅已经去往西方极乐世界了,至于,洞口为何不见,我想一定是师傅用法力让洞口和那道山崖成为了一体,我们无论如何也是找不到的。”

言罢,江流的大徒弟领着师兄弟们回到了寺院,并且规定,从今往后,任何人不准踏入后山半步。

江水流,千帆过,转瞬间那条可大可小的青花蟒蛇,来到孤岛上已经一年有余了,它谨遵江流和尚的教诲,哪里敢有半点差池,阳光充足之时,它潜入江中,和鱼鳖虾蟹为伴,冬季北风袭来,它游入洞穴里清修。

又是一年春来早,一声惊雷,唤醒青花,它钻出洞穴,伸伸懒腰,围着孤岛游了一圈,发现芦苇荡里的芦苇比去年长的旺盛,岛上的花草也放出了鲜嫩的绿色,惊蛰过后是春分,江南三月,处处是草长莺飞,真可谓春光无限,东南风起,刺桐花落尽,寒无力。

又到了梅雨季节,那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这日青花正在一棵刺玫树下避雨,哪料到那雨却越下越大,到了夜晚,变成了瓢泼大雨,那雨水就像是天上的银河掘了口子,向着江中的孤岛倾泻而来,猛然间,天上一道刺眼的亮光,咔啦啦,一声炸雷,大雨发出闪亮的光来,倾泻到江面上、孤岛中,还没到两个时辰,那处孤岛已经被雨水淹没得仅仅剩下了一处小小的尖峰。

青花见状,觉得天象怪异,也许师傅说的那棵仙桃树要降临,于是,它冒着倾盆大雨,游到峰顶之上,仰望苍穹,子夜时分,雨下得越发大了,青花觉好像要发大水,不过,还没容他仔细掐算,又是一道闪亮半边天的闪电,照亮了整座孤岛,在闪电中,青花睁大了眼睛,就见一个巨大的桃核从天上飘下来的雨水中滚落到了孤岛上。

青花认准了从天上掉落下来的桃核滚落下来的地方,却没有移动身躯,因为它害怕遭雷劈。

说来也怪,桃核滚落下以后,眼看着那雨一点点小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竟然是雨过天晴,天空中群星闪烁,青花立刻扭动身躯,游到了桃核落下的地方,无奈,却连桃核的一点影子都没看到,青花有些泄气,它怕这棵仙桃核被洪水冲到江里去。

第二天,晴空万里,包围孤岛的洪水一点点退去,青花还是没有找到那个桃核,青花开始焦躁不安,忽而下江忽而上岛,这日它遇到江中的老鼋,两个半仙之体闲聊起来,青花提到那日的大雨,老鼋提起那夜的闪电,并说肯定是天庭里掉落了什么东西,不然的话是不会为他点天灯的。

青花问;“鼋兄,你见到是什么东西了吗?”

老鼋回答;“那种情况我哪里还敢从江里爬出来,一个不小心遭了雷劈,这三百年的修行不就全废了吗!”

青花闻言,不再说话,而是扭动身躯,回到了岛上,老鼋的话提醒了它,它觉得既然是天上的仙桃核掉落人间,绝不可能落入江水之中,自己还是应该慢慢寻找才是。

青花又潜下心,安静地生活在孤岛之上,只要是每逢晴空万里的夜晚,他就会来到岛上最大的那颗刺桐树下接天上掉下来的甘露喝。

百年修炼,百年孤独,百年寒暑,百年日月交替,大江没变,山河依旧,青花却在变化,他感觉自己吞云吐雾的能力更强了,不过,他的内心里多少也有一些焦躁,好在,他师傅江流大和尚的话,还时常响在他心里。

这日,辰时刚过,青花变成一条小青蛇,正在岛上游玩,巧的是他来到了一百年前那个大暴雨之夜,从天上滚落下来的仙桃核掉落的地方,其实,这也是青花来游玩次数最多的地方,有的时候,青花在这里一呆就是好几天。

第六十五章

青花来到孤岛上,刚刚停下,正在举目四处张望之时,却看到一个刚刚破土而出的桃树苗,青花镇定,青花不动,青花死死盯着那颗刚刚破土的桃树苗,接着一个鱼跃,窜到那棵刚刚破土的小桃树苗跟前,仰头,低头,探出信子,收回信子,几经试探,它嗅到了一股从来没有闻到过的气息,是仙气,是仙气,青花欣喜若狂,一百年了,它盼了一百年,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次疾风暴雨,多少次电闪雷鸣,那里是一个好辛苦能说明白的,今天,他终于看到了希望。

小青蛇在晋晚生脚下说了如此离奇的故事,并没有打动晋晚生,有好几次,晋晚生都想打断他的话,说出心中的疑问,可是,当他看到小青蛇全神贯注,陷入过去时光的痴迷样子,又不忍心打断他,突然,外面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小青蛇,立刻不再说话,而是竖起耳朵听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问晋晚生;“师傅,外面是什么声音?”

晋晚生回答;“我不是你师傅,外面的声音吗,就凭你应该知道,江水涨潮了,而且是大潮,所以,才有这么大的动静。”

说完这句话,晋晚生问小青蛇;“你刚才和我讲了这么多,我听着怎么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小青蛇说;“怎么没关系,你就是江流大和尚,你就是我师傅,那些事情就发生在你身上,那时候,你领我遨游蓬莱仙岛,岛上的何仙姑,钟情于你,偷着给你吃了紫仙草,她说你吃了这种草能够长命百岁,结果你真就活了一百多岁。”

“等等,你可真能编,这都哪儿跟哪儿呀,算啦,我不跟你纠缠了,我要走了。”

晋晚生从白玉床上站起来,起身要走,小青蛇却轻轻叼住了他的裤腿角子说道;“师傅且慢,我说了半天,最主要的还没有和你说呢,你不差这一会儿,等我把话跟你说完了,你再走也不迟。”

晋晚生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小青蛇说;“请问师傅,你为何把那颗桃树养在家里,你知不知道她是棵仙桃?”

晋晚生回答;“我只是觉得她有些怪异的地方。”

小青蛇问;“那棵桃树是如何到了你家里的?”

晋晚生说;“你应该知道啊,不然你又怎么能到我家里呢!”

小青蛇说;“师傅有所不知,那日上天闪电雷鸣,就是要击毁那株桃树,这说明上天已经知道她到了凡间,天上的东西怎么能留在是凡间呢,所以,肯定是玉帝派雷公电母下界用雷击,用火烧,想把这棵仙桃毁掉,当时,像我们这些非蛟非龙的生灵要是不躲起来,雷电肯定就会劈死我们,所以,我才吓得躲到了洞府里,等到闪电雷鸣过后,我认为已经安全了的时候,出去看那棵小桃树的时候,她却没有影了,等到你来割芦苇的时候,我闻到了您身上的桃花香气,这才跟着您来到了您家里。”

晋晚生听了小青蛇的解释,不解地问道;“你为何要伤害那颗小桃树?”

小青蛇说;“我不是想伤害她?”

晋晚生忙问;“那是为何,事实上你已经伤害她了。”

小青蛇说;“我不是想伤害她,而是想吃掉她。”

“你为何要吃掉她?”

“是你告诉我的呀,只要我吃到这棵小桃树结的仙桃核,我就可以化蛇为蛟。”

晚生听了小青蛇的话立刻辩解说;“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这句话呀?”

小青蛇说;“当然是师傅您说的了,还有,您还是冒着违反天条的风险说出来的。”

听了小青蛇的话,晋晚生哭笑不得,他觉得自己和小青蛇纠缠不清了,急忙说;“我和你说不清楚,反正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师傅,但是,我可告诉你,从今以后,我不准你再伤害小桃树。”

小青蛇问;“那她结出桃子以后,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

晋晚生想都没想就说;“当然可以。”

听了晋晚生的话,小青蛇立刻扭动身体,说道;“谢谢师傅,我今后不但不伤害她,还帮助你看护他。”

晋晚生说;“那就好,我走了。”

小青蛇说;“慢着,师傅,你虽然不认我,我却坚信你就是我师傅,为了证明这一点,请你交代给我一件事情,我来帮你办。”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帮我办事情?”晋晚生心存疑惑。

“我为什么!我是因为、因为、我要证明你是我师父,否则的话,你又如何解释你胳膊上的降龙鞭呢,那是我师父的东西。”

“我哪有什么降龙鞭!”

这时,晋晚生胳膊上那道鞭痕已经不见了,故此,晋晚生说出话来很有底气,

小青蛇却不服气,他问晋晚生;“你既然不是我师傅,为何能降服我,还有,”说到这里,小青蛇开始摇晃脑袋,然后接着说;“我问你两个问题,你要如实告诉我,然后,我就能证明你是我师父。”

晋晚生说;“好,你问吧,我一定实话实说。”

小青蛇问;“你今年多大了?”

晋晚生说;“我刚好十八岁。”

小青蛇晃晃脑袋又问;“你的父母双亲呢?”

晋晚生说;“我阿妈生下我就死了,我阿爸三年前被洪水卷走了,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找了几次,都没有找到。”

小青蛇说;“那好,我帮助你找到你阿爸,让他帮助我一起证明你就是我师傅。”

晋晚生听说小青蛇能帮助他找到他阿爸,立刻高兴起来,心里暗想,难道我阿爸没有死,只是被洪水卷到了别的地方,可是,那也不对呀,不论阿爸被卷到哪里,都应该回来找我呀,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问小青蛇;“难道你知道我阿爸在哪里?”

小青蛇摇晃着脑袋回答;“非也,非也,我要花一番功夫去寻找。”

听了小青蛇的话,晋晚生未免有些泄气,他又不能不让小青蛇去寻找,想了想,他只好说;“那我们就一言为定,只要你能帮助我找到我阿爸,我就承认你说的有道理。”

晋晚生不说承认自己是小青蛇的师傅,只说他说的话有道理,就是留了一手,因为他实在不相信自己能当小青蛇的师傅,最主要的是,这条小青蛇究竟能不能找到阿爸,还是未知数,他自己找过无数次,都没有找到。虽然他没有泄气,可是,对于寻找阿爸他却觉得很难,好在这条小青蛇主动要求帮助他寻找阿爸,也许,晋晚生刚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是一激灵,难道这条小青蛇另有目的,自己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晋晚生犹豫不决,小青蛇却问;“你住在张湾村,为何姓晋?”

晋晚生回答;“不知道,你应该问我阿爸。”

小青蛇又问;“你们张湾村是不是有个土地庙?”

晋晚生说;“是啊,别看我们张湾村人家不多,那座德公寺却很红火,附近的人家生完孩子后,都会到德公寺把孩子的姓名写在簿子上,也不知道是为何?”

小青蛇说;“你出生的时候,你阿爸也来给你登记了吗?”

晋晚生回答;“不知道,阿爸没有告诉过我。”

小青蛇问;“你自己没去看看吗?”

晋晚生说;“没有,再说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人生下来要到那里去登记。”

小青蛇说;“我告诉你吧,这是怎么回事情,还是在前朝的时候,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个读书人,叫张福德,自小聪颖至孝,读书有成,进京赶考时又有奇遇,所以,他不到三十岁就做了朝廷的命官,他三十六岁时,升为朝廷总管税务的大司空,张福德为官清廉正直,体恤百姓之疾苦,经常劝诫皇帝不可横征暴敛,要给百姓留活路,要让百姓的日子好过,这样皇帝的江山才能长久,在他当朝廷的税务总官时,遇到水灾旱灾他都会及时上奏朝廷,给百姓减免税赋,他为官时做了许许多多善事,所以,老百姓没有一个人不说他的好,这个张福德和你也大有渊源,那一日,他进京赶考,途中经过我们珈蓝寺,看到我现身却不惊慌,第二日师傅问他,你看到了什么,他说看到了一条巨龙,师傅当时口念经文,告诉他还要在珈蓝寺潜心读书半个月,才能走,他听了师傅的话,果然在寺院里读了半个月的书,从此结下了佛缘,所以,他到了京城一举高中,后来官至税务总管,这期间还来拜见师傅您,当时,师傅抚摸他的头,口中喃喃有词,一百零二,一百零二,张福德当时不知何意,直到他一百〇一岁的时候,才悟出来是怎么回事情,所以,他提前告诉他儿子,他会明年死去,他死后不准埋葬,只可在家中念金刚经超度他,张德福嘱咐完儿子不再说话,而是去了珈蓝寺,想在临终前见到师傅您,不知何故,您却没有见他,他怀着万分遗憾地心情,在寺院里盘桓了一月有余,终不得见,这才离开珈蓝寺,回到家中沐浴更衣,三日后,他脸朝南,面带笑容辞世,那一天正好是他一零二岁生日。

张福德死后三天,其容貌仍然不变,面部的笑容变得越来越慈祥,家中儿女遵照他的遗嘱,没有埋葬他,而是秘而不宣,香火不断,始终把他供奉在他临终前的屋子里。

事情巧了,在他们家不远的地方,也有一个穷苦读书人,姓计名天,家无一垄地,只有两间茅草屋和一个老母亲,他人穷志不穷,计天每日以砍柴为生,供养老母,伺奉尽孝,他白天进山砍柴,夜晚读书,这日他从山中砍柴归来,巧遇从珈蓝寺上香回来的张福德。

第六十七章

张福德乃远近闻名的大善人,熟悉他的相邻都称呼他为福德公,每逢荒年福德公就会搭粥棚施舍要饭的穷人,家里还经常供养着无依无靠的孤寡老人,计天早就对张福德老人钦佩得五体投地,离老远他看到福德公步履蹒跚地走过来了,顾不得卸下背着的柴禾,急忙趋身上前,双手搀扶住福德公,一直把福德公护送到家门口。

一路上福德公不开口说话,计天也不敢开口说话,只是在快到他家门口时,福德公口中自语道;“一月后,子时,后堂见。”

计天初时未在意,等到福德公进了家门,他转身回走,来到家中,给母亲做完饭,又给母亲洗了脚,扶着母亲上床休息后,才想起品味福德公的话,究竟是何用意。

时近秋日,碧空如洗,一轮弯月,高悬天际,群星璀璨,熠熠生辉,窗下蟋蟀,嚓、嚓、嚓,振翅鸣叫,计天不得福德公说话的要领,只好放下,他手中拿着一本论语,恰好读到孝悌篇,屋子里昏暗,家中又没有钱买灯油,他只好信步来到院子里,在月光下,吟诵起来;“子曰;‘弟子入者孝,出则悌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读到这里,计天茅塞顿开,顿悟道,孝顺父母,尊敬兄长,却喜欢犯上的人,很少。不喜欢犯上,却喜欢做乱的,那是没有的。君子专心致力于根本的事务,根本建立了,治国做人的原则就有了。孝顺父母、尊敬兄长,这就是做人的根本啊!

计天由孝道领悟到做人之道,由做人之道,领悟出福德公老人那番看似自语,实则是对他说的话,原来是告诉他一个月后的子时,到他家中的后堂相见。

时光荏苒,三十天眨眼即逝,这日夜里,计天沐浴更衣,于子时到了福德公家的后堂,进到里面,他不由得一愣,这后堂之上*肃穆,隐隐有佛号之声,福德公的后代,齐齐跪在地上,计天见状,不敢上前,就在白色帷帐后面悄悄跪下,等到福德公的后代鱼贯而出后,他才上前,这时,他凝眸细看,却见福德公端坐于床榻之上,面部表情一如往常,眼睛半睁半闭,慈眉善目,两手手心朝天,搭于双膝之上。

计天见此,跪趴上前,叩首于地,不敢仰视,等到他叩首后抬起头来,却见眼前摆放着一张白纸和笔墨,和白纸、笔墨共同摆放的还有一锭黄金和一锭白银,计天看也不看黄金和白银,而是对着白纸和笔墨看了半天,又想了一会儿,心里不由得说道,福德公是何用意,他老人家把笔墨和白纸摆在我面前是想让我写文章考我,还是想让我!

计天心里想着,手却不由自主地拿起了毛笔,浓浓地蘸满了墨汁,接着就在白纸上描绘起了福德公的图像,就见计天笔走龙蛇,刷刷点点,顷刻间福德公的图像绘制成了。

计天看着眼前的图像,爱不释手,想都没想,顺手就揣进了怀里,接着他给福德公嗑了三个响头,口中说道;“福德公,晚辈不才,当终生以您老人家为榜样,至孝至道。”

说完这句话,计天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晚辈刚刚读到孔圣人的孝悌篇,内心实有感触,还望福德公见谅,晚辈将要拿走您老人家的画像,回到家中终身供奉,以慰晚辈仰慕之情。”

说完话,计天又给福德公磕了一个头,然后站起身,后退着离开了后堂。

计天回到家中,连夜裱好了福德公的画像,把他供奉在自己的书桌上。从那以后,计天读书更加勤奋,第二年,朝廷下旨,普天之下荐贤,开儒生恩科考试,计天给母亲留足了干粮,禀报母亲后,来到州府参加考试,一举夺魁。

等到朝廷张榜招计天去朝廷做官时,计天因为家中老母无人奉养,只得辞官,在家奉养老母,计天至孝至道的举动,让他名声大噪,县宰大人亲自登门拜访,请他出山,任本县儒学首席教授,计天这才携老母来到县里讲学。

遗憾的是,计天在姻缘上却屡屡受挫,年轻时,姑娘们嫌弃他穷,加之还有个母亲需要供养,于他而言,都是避之不及,那户人家的姑娘敢嫁给他去受苦受累呢,等到他去县里讲学,娘两个的日子才算好过一些,不过,那时候,他已经扔下三十快奔四十了,想找一个好人家的年轻姑娘,人家不乐意,找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女人过日子,一般都是寡妇在谯,他又不干,他母亲虽然四处托人给儿子保媒,但是,都被计天以种种借口给回绝了,就这样拖来拖去,直到他老母亲九十岁那年,无疾而终,计天才彻底变成了孤家寡人。

这时的计天,已经五十多岁了,他又是个至诚至孝之人,母亲死后,他辞去馆学教授一职,请人在母亲墓地边上搭了个茅草房,他要在这间茅草屋里为母亲守孝三年。

这日,草屋落成,为了答谢帮忙的乡邻,晚间他置办了两桌素宴,帮忙的众乡邻吃完饭已经快半夜了,计天就在新建成的茅草屋里卧榻而眠,到了夜半时分,他起来到外面如厕,回来的时候,却看到他的床铺上爬着个没有手掌大的小乌龟,计天先看看床上的乌龟,接着用手把它拿起来,自语道;“你怎么跑到我的床铺上来睡觉?”

小乌龟伸出脖子,仰头看着外面,计天正感觉奇怪,外面却传来了憨厚的说话声;“你把房子盖在我的屋子上,你让我怎么办?”

计天闻听,惊讶之余,立刻走出屋子,寻找说话之人,等到他走出屋子,那里有人影,外面漆黑一片,附近聒噪着虫叫蛙鸣,除此之外空无一物,计天返回屋子,看到小乌龟仍然趴在他床铺的正中央,动也不动,计天走到床前,只好问小乌龟;“刚才说话的是谁?”

小乌龟趴在床上不理他,似乎已经睡去,计天想了想,自语道;“算啦,也许真是我盖房子的时候不小心冲撞了什么,既然刚才有人说我把房子盖在别人家的屋顶上,那有可能就是床上这只小乌龟了,也许盖房子的人没注意,把乌龟窝给盖在里面了。”

计天想想,又看看趴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小乌龟,这才发现这只小乌龟龟壳上长着暗绿色花纹,看上去十分好看,他就自语道;“你那么丁点,能占多大地方,你就睡在我床上吧。”

说完话,计天上床倒头便睡,天亮后起床,他先侧过身去,挨到床边上才下地,他怕自己起床时不注意,压到小乌龟。不料,等到他下到地上再看床铺之时,那里还有小乌龟的影子。

乌龟不见了,计天也没有多想,他到外屋,熬了锅粥,又素炒了一盘油麦菜,等到他把粥和油麦菜端到屋子里的饭桌子上,拿起饭碗给自己盛了一碗粥,接着又拿起筷子,正准备吃饭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踢嗒踢嗒的脚步声,接着又传来昨夜出现的憨厚之声;“这个人真小气,已经和我同榻而眠了,吃饭时却不招呼我,真真气煞我也。”

计天起身到了屋子外面,没有人,等到他重新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却见昨天夜里和他睡在一张床上的小乌龟,正蹲在他刚刚盛好的饭碗前面,伸出长脖子,张开小嘴,不停地喝着碗里的白米粥,看到这一幕,计天彻底惊呆了,他半天不敢迈步上前,不过,那只小乌龟却悠然自得地喝着哪碗白米粥,眨眼间,一碗粥喝没了,小乌龟扭头看看计天,计天暗想,原来你知道我在你身后,接着又想,你那么点个小东西,吃了一碗白米粥,应该差不多了吧,他就站在原地没有动,而是接着想看看那只小乌龟还有什么反应。

那料想,小乌龟扭过头来,用眼睛盯着计天,接着伸出前爪子,把饭碗拨动了一下,计天未解其意,站在原地没有动,小乌龟扭回头,又传来一个憨厚的声音;“真不会来事,真小气,吃了你一碗粥就心疼了,快去,再给我盛一碗,真是的,呆头呆脑的,像个什么样子。”

计天不知所措,想上前又有些不敢,不上前又怕那个声音挑理,正左右危难之际,憨厚之声又响起来;“快去呀,等我把饭桌子掀翻了你才动弹呐!”

计天这才上前,拿起饭碗,到外面又盛了满满一碗粥,回到屋子里,小心翼翼地放到了饭桌上,他刚刚放下饭碗,小乌龟伸出脖子,张开嘴,唏溜溜,一碗米粥霎时间进了小乌龟的嘴里,计天偷眼看去,这才惊讶地发现,小乌龟的嘴看似很小,等到它喝粥的时候,那张嘴就特别大,似乎能把整个碗都吞到嘴里面。

那碗粥喝没了,饭碗自己动了几下,计天好像有些明白过来,他只好又伸手拿起饭碗,到外屋去盛粥,回来后,他刚要把饭碗放到桌子上,就听那个憨厚的声音又出现了;“真不会来事,你就不会端着饭碗喂我吗,真是的,你老娘在世的时候,你是咋伺候的?”

计天听后,只好无声地端着饭碗,送到了小乌龟的嘴边上,小乌龟伸头、张嘴,唏溜溜一碗粥喝进去了,这次计天学乖了,粥刚被小乌龟喝光,他立刻又到外屋去盛粥,这样往返了六趟,一锅白米粥被小乌龟喝得干干净净,这时候,计天站在桌子前,暗想,一锅粥都让你喝光了,我看你还怎么办?

计天的想法刚浮现出来,桌子上的小乌龟,转动身子,爬下了饭桌,计天还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情,那只小乌龟已经到了地上,从地上传出来憨厚的声音;“唉,算啦,没吃饱,将就吧,记着明天做饭的时候用大锅。”

第六十八章

声音消失,小乌龟不见了,计天半信半疑,计天惊讶不止,计天用手掐了下大腿,很疼,不是在白日做梦,应该是真的,这样看来,终于可以断定那个憨厚的声音是从小乌龟嘴里传出来的,为何没有看到他说话呢,奥,对了,听到声音的时候,小乌龟都是把头扭过去,转移他的视线,狡猾的小家伙!

小乌龟去了哪里呢,计天想找找,当面问清楚,和它说个明白,不然,算是怎么一回事情呢?

于是乎,计天找啊找,找啊找!也就是一间茅草房,他能藏到哪里呢,等到计天把屋里屋外找了个遍,犄角旮旯翻了个遍,也没发现小乌龟的踪迹,他这才醒悟过来,也许屋子里应该有个洞穴之类的才对,于是,他又满屋地寻找起洞穴来,先看屋子里的地面,地面很完整也很实诚,没有洞穴,他又到外面去找,附近地面上也没有洞穴之类的,计天不甘心,又把屋子前后翻了个遍,结果,他什么也没有找到,没法子,计天饿着肚子,来到母亲坟前,跪在那里把这件事情和他母亲说了一遍,

时值晌午,计天回到屋子里,重新给自己熬了一锅白米粥,这次,那只小乌龟没有出现,计天自己喝了两碗白米粥后,躺在床上略事休息,准备下午续写他《江天奇异录》,这本书计天已经书写了近二分之一,书中内容都是,他这些年里收集到的,发生在大江里的奇异之事,不料,躺在床上的计天不知不觉间却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隐隐见到一个老者,慈眉善目,住着桃木拐杖,风尘仆仆向他走来,到了近前,他才认出来,是福德公,计天急忙上前参拜,口称;“福德公多日不见!”

福德公瞅他笑笑,没有作答,计天忙着又说;“前些日子,我按着您老的约定于子时去了后堂,不想您老却端坐于床榻之上,不说话也不看晚辈,晚辈一时性急,拿起您老放在我面前的笔墨纸张给您老画了一张像,实在是亵渎您老人家,还乞见谅!”

计天说完话,本以为福德公会开口告诉他,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不过,福德公这次没有笑,而是指着自己的肚腹,计天顺着福德公的手势,看下去,却见福德公全没了往日干净悠闲的样子,脚上的鞋子露出了大脚趾,裤腿子也裂开了,计天见此,大惊失色,福德公怎么会变成穷困潦倒的模样?

计天正要开口追问,猛然间,从福德公身后跑出来一匹高头大马,马背上骑着一个人,计天却看不清马背上之人的面孔和衣着,转瞬间,尘土飞扬,马背上的人挥鞭策马,从他和福德公身边绝尘而去。

计天再看身边,那里还有福德公的影子,他不由得高声喊道;“福德公!”

计天这一喊,却把自己给喊醒了,他忽地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先看看四周,奥,原来在刚建成的茅草屋里。

“南柯一梦也!”计天自语道,接着下了床,站到门口看看外面,他见天色阴沉,有下雨的征兆。

计天倒被双手,思索着刚才的梦境,无意中抬头,却见一个年轻后生,挑着一担柴,匆匆走到了他家门前,放下那担柴以后,年轻后生对着计天深施一礼,口称;“老师可否安康,学生前来探望?”

计天细看,原来是自己的学生赵友凡,赵友凡虽然家境一般,却十分好学,自从计天辞馆给母亲守孝后,赵友凡每隔半个月必来一次,每次来都会挑来一担他刚刚打来的柴禾,给他老师计天,留作日常做饭之用,计天虽然说了几次,不让赵友凡如此费心,但是,赵友凡依然我行我素。

眼看着赵友凡把挑来的柴禾摊开晾晒完毕,计天忙着让他进到茅草屋子里休息喝茶,等到计天沏好了茶水,师生二人坐下来说话的时候,赵友凡问道;“计老师,您的大作不知写好没有,如若已经写好,学生想先睹为快。”

计天笑笑回答;“那里称得上大作,我前些时日不是告诉过你吗,我这本书哇,就是把我多年来遇到的和听到的发生在大江里的奇怪之事,奇异之物记载下来,传给后世,也算我对后人的一点交代吧。”

赵友凡忙问;“老师,您写到那章那节了?”

计天回答说;“我刚刚写到大江里发生的走蛟奇观,却不料,我自己也遇到了奇异之事。”

说到这里,计天以为赵友凡会问他遇到了什么奇异的事情,哪料到,赵友凡却说;“老师遇到了奇异之事,不曾想,学生也遇到了奇异之事,学生此次来,就是想把这件事情禀报给老师,想请老师给学生拿个主意。”

本来计天就对自己遇到小乌龟的事情还拿不准到底算不算奇异,他还准备观察几天再说,这会儿,他见赵友凡急着要把他所遇到的奇异之事告诉自己,立刻回答说;“好,你先说,为师的听着。”

赵友凡见老师让他先说,立刻啜了口茶水,润润嗓子,然后低头想了想,接着突然问道;“老师和福德公可有渊源否?”

计天如实回答;“刚刚我还梦到了他老人家,见他慈眉善目,拄着手杖站在我面前,我和他说话他却不吱声,只是看着我笑。”

赵友凡说;“我所遇之事就和他老人家有关。”

计天说;“详尽道来。”

赵友凡没有立刻说出是什么奇事,而是又问计天;“老师,你可知道福德公已经去世的消息。”

计天刚要说我不知晓,却突然想起,他那次应福德公之邀,三更天去福德公家后堂时的情景,难道说那时候他老人家刚刚辞世,对,因该是,看他们家人的样子,错不了,不过,他转念一想,福德公家人没有把这件事情公开,那就有必要替人保守秘密,如果,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的学生,虽说他不是外人,可也不算守信誉,于是,计天迟疑着说道;“我刚刚梦见福德公,他却不对我说话,难道他老人家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听见计天的话,赵友凡立刻压低声音说;“这件事情说来蹊跷,想来你我都是福德公的乡邻,一个月当中理应见到几面,可是,这半年多来我却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福德公,我打听他的家人,他家人告诉我说,福德公去珈蓝寺上香去了,可是,前些天,我舅舅去珈蓝寺进香,舅舅回来后我问他,看到福德公没有,舅舅回答我,福德公根本就没在珈蓝寺,我听后,觉得此事一定另有隐情,正准备多方打听一下,好得到个准确消息,哪料到,那日,我走在大街上,看到了往日走街窜巷要饭的吴花子,那时,还不到晌午时分,街上的人很多,却见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衣着光鲜,戴顶博士帽,耀武扬威的走了过来,路上的行人见是吴花子,纷纷议论,有的说他发了不义之财,有的说福德公临终前指点吴花子,让他掘出了一坛黄金。”

赵友凡说得言之凿凿,计天不得不信,他又想起自己那夜的遭遇,更加相信福德公已经过世,至于吴花子是怎么回事情,计天觉得没必要深究,他就趁着赵友凡停下喝水的时机,小声问赵友凡;“友凡,听你的口气,福德公像似已经过世了。”

赵友凡说;“坊间早有传闻。”

计天问;“张家为何密不发丧?”

赵友凡说;“据传闻,福德公和珈蓝寺里的大和尚江流有很深的渊源,江流大和尚帮助福德公在神界谋到了差事?”

计天闻听赵友凡的话,惊讶着问道;“江流和尚有如此之能,为何不给自己谋份好差事?”

赵友凡说;“计先生您还真别说,据珈蓝寺里的和尚说,江流和尚好像是降龙罗汉转世,也有的说他是降龙罗汉收的弟子,因尘缘未了,还要在世间普渡终生,只因福德公三世行善,积善果,得善报,故此江流和尚才代师给福德公谋了个差事。”

计天问;“福德公到底谋到了什么样的差事?”

赵友凡说;“听我舅舅说,福德公被天上的玉皇大帝封为土地神,要永享人间烟火。”

听到这里,计天沉思良久,接着问赵友凡;“你是说福德公能够永享人间烟火,我看未必。”

赵友凡问;“何以见得?”

计天不紧不慢说道;“是福德公他老人家告诉我的,还有就是你刚才说的。”

赵友凡问;“我刚才说什么了?”

计天说;“你刚才明明说过吴花子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博士帽,衣着光鲜地从街里走过去。”

赵友凡回答;“是啊,这是很多人亲眼所见,不会错的。”

计天不再说话,而是对着赵友凡的额头上点了三下,接着倒被双手转身走出了屋子。

赵友凡一个人站在茅草屋里,盯着计天的背影,好半天,他才一拍大腿,自语道;“一定是这么回事情。”

当夜三更,细雨霏霏,微风习习,赵友凡到了计天守孝的茅草屋前,他轻叩柴扉,无人应答,赵友凡沉吟片刻,刚想走进去,却见屋子门敞开一条缝,赵友凡凝神顺着门缝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看到,无奈,赵友凡顺着敞开的门缝,轻轻一推,柴扉吱嘎一声开了,赵友凡走了进去。

屋子里,一盏昏暗的油灯,火苗呼呼闪闪,床上跪坐着计天,计天边上一只小乌龟,摊开四肢,伸长脖子似乎在酣睡。

第六十九章

草屋暗,草屋静,草屋里好像没有人,却又分明跪着一个活人,不仅如此,还仰面朝天,摊开四肢躺着一个乌龟,此情奇特,此景怪异,进来之人却很坦然,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先看看跪着的计天,又看看酣睡的乌龟。

谁也没有动,跪在床上的计天不动,酣睡的小乌龟不动,屋子里没有来人吗,来了,那为什么不动呢,兴许是没有看到,也许是没有响动,总之,进来之人赵友凡,不敢打扰老师,他刚想学老师的样子,跪坐在床上,抬头间却见老师面对的墙上,张贴着一张画,上面一个老人,个子不高,慈眉善目,憨态可掬,身穿青色麻衣,端坐于床榻之上,边上还燃着一柱高香,冒出袅袅的香气,这是谁?如此面熟,难道是福德公,看样子老师早就知道福德公已经辞世,不然,他为何要供奉福德公的画像呢?

赵友凡在猜想,在端详,他看着看着,身不由己跪在了床铺之上,一股奇香渐渐传进鼻孔里,赵友凡的眼睛发沉,不好,自己在跪拜福德公,不能闭眼睛,不能睡觉。

赵友凡命令自己,强迫自己,不准睡觉,可是,那双眼睛却模糊起来,模糊中那只小乌龟从床上爬到了那张画的下面,伸出长脖子,摇头晃脑,一会儿的功夫,赵友凡眼前出现了另一番景象,就见一个癞头癞脑的要饭花子,面前摆着一碗鱼和一碗肉,正在大快朵颐,赵友凡细看,那个要饭花子好像是街里要饭的吴花子,不过又有些拿不准,他正在惊讶地看着,却见福德公住着拐杖,走到那个要饭花子面前,问道;“三癞子,我见你天天大鱼大肉地吃着,吃得满嘴流油,可是我却连饭都没有的吃,这是为何?”

正剔着鱼刺的叫花子,闻听福德公的问话,嘿嘿一笑,说道;“别看你是这方圆百里的土地爷,可是,人们却不认识你,你老想想,既然他们不认识你,难道你还能指望这里的人们供奉你吗!”

福德公听了十分疑惑,不禁问道;“这是为什么呀?”

听了福德公的问话,叫花子嘿嘿乐了,然后看着福德公说;“你真是个老实人,难道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吗,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你不是刚刚被封为土地爷的吗,这方圆百里的百姓还不知道,所以,自然就不认识你,想当然人们也就不知道供奉你的好处了,我吗,和你就不一样了,就在你被封为土地神的时候,我找到了江流大和尚,对他说,想当年,打劫你的强盗,被你的小青蛇给毒杀了以后,你连夜投奔到了我的客店里,不想县里的衙役来抓你,是我用两枚五铢钱打发走了他们,不然的话,你就会被抓住,就会被杀头,是我用钱救了你的命,当时我没有向你索要好处,现在我找你来了,你说,该怎么报答我吧?”

江流和尚看看我,接着说道;‘当然要报,当然要报,我佛慈悲,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说,我不是贪心之人,我来世就是不想接着当店小二了,让人呼来喝去受气的日子我过够了,我想自由自在,顿顿有鱼吃,日日有肉吃就可以了。

江流和尚听了我的话,立刻说道;“这有何难,我这里有个箍子,你把它拿去,你只要把这个箍子套到别人头上,他就会头疼,于是,他就会给你做好吃的,什么鱼呀,肉哇,你尽管朝他要,他没有不答应的。”

说到这里,那个癞痢头看着福德公又说;“不过,我碗里的鱼和肉是别人供奉给我的,我是不会分给你的,看在你我在人间的时候,你经常关照我,我可以把我这个箍借给你用,只要你把这个箍套到有钱人的头上,他就会头疼,就会给你鱼和肉吃。”

福德公借了三癞子的箍子刚要走,三癞子叫住他,俯在他耳边小声告诉他要箍那些骑马坐轿的人。

福德公拿着那个箍子喜滋滋地走了,第一天,他见路上都是一些来去匆匆讨生活的老百姓,就没有拿出箍子套人,他忍饥挨饿过了一天,第二天他走在街上,还是没有看到骑马坐轿之人,于是,他自言自语道;“罢、罢、罢、在饿一天也无妨。”

第三天,眼看到了傍晚,福德公走到一座桥头上,远远看到一个骑马之人朝他走来,福德公大喜,急忙把箍子箍到马头上,那匹马立刻痛得要命,立刻抬起前蹄,唏溜溜叫了一声,接着四蹄蹬开,朝前狂奔。

福德公迈开他那双短腿,拼命追赶,无奈,他那里跑得过狂奔的马匹,福德公累得要死,也没有撵上那匹马,当然就什么也没吃到了,土地公只好找到癞痢头,把箍子取下来,还给了他,对他说;“我把箍子箍在了马头上,结果马跑了,我还是什么也没有吃到。”

癞痢头听后笑了,他对福德公说:“你不要箍那些能跑的,要箍那些站在那里不走的。”

说完,癞痢头又把箍子还给了福德公,福德公可能是跑累了,他就在一家屋檐下睡着了,第二天,福德公住着手杖,来到了田野上,他远远看见种田人用稻草扎的人站在稻田里一动也不动,福德公见状喜上眉梢,嘴里说,这不就是站在那里不走的人吗,于是,他大步上前,把箍子箍在稻草人的头上,接着来到田埂边上,蹲在那里等人给他送吃的,一连等了三天,也没有人给他送来丁点吃的,别说鱼和肉了。

福德公很无奈,只好找到癞痢头如实说了一遍,癞痢头听了福德公的叙说,指点着他的额头说;“你呀,太老实,亏你还是做大官的出身,你不是也坐过轿吗,坐轿之人不就是站在那里等人抬着走吗,你箍上稻草人有什么用,算啦,这次我清楚点告诉你,你要箍慢慢走的人,这样你才能有鱼和肉吃。”

这次福德公学聪明了,他问癞痢头:“为什么要箍慢慢走之人?”

癞痢头回答;“你这个土地爷可真有意思,你从前做过的事情都忘了,你当官之时,不也是迈着四平八稳的方步来回踱步吗?”

福德公听后觉得有道理,喜滋滋地离开了癞痢头,到街路上寻找走路慢的人,一连走过了好几条街他也没看到走路慢的人,福德公正在失望,远远看见一个人迈着四平八稳的方步走了过来,这次福德公看准了,他对着那个人的头一下子箍了上去,没走几步,那个人摸着头喊了一声;“疼煞我也!”

接着就倒在了地上,福德公近前一看,见那个人是个要饭的,他不由得想到,他都没饭吃,如何能给我鱼肉呢,于是,取下了要饭之人头上的箍,找到癞痢头把那个箍还给了他,并且对他说;“我无缘消受鱼和肉,我认命了。”

赵友凡看到这里,身上一激灵,他睁目细看,却见画像前的高香已经烧尽了,赵友凡正在回味刚才的情景,却见床上的小乌龟伸出长脖子,晃动了几下,接着响起一个声音;“计天,还不醒来,难道还要让福德公接着挨饿不成。”

声音过后,计天转过身来,看看赵友凡,赵友凡见老师在看他,忙问道;“老师,有何吩咐?”

计天问;“刚才的那一幕你都看到了吗?”

赵友凡回答;“看到了。”

计天问;“你忍心看着福德公挨饿吗?”

赵友凡回答;“不忍心。”

计天问;“你想帮助他吗?”

赵友凡刚想说,那是仙界之事,我如何能帮得了,不过,话还没等他说出来,刚才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亏了计天找到你,让你得到了千载难逢的好机缘,你要是感觉为难,干脆,计天你就找别人。”

听了这番言语,赵友凡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立刻说道;“弟子愿意帮助福德公,请老师示下。”

计天听了赵友凡的表白,缓缓说道;“离天亮不到一个时辰了,你我现在分头行动,你去县城西边,我去县城东边,我们拿着笔和朱砂,挑那些大户人家的门楣之上书写福德正神神位六个大字。切记,听到公鸡叫就不可再写了。”

说完这番话,计天拿起笔和朱砂,出了屋子直奔县城东面,赵友凡学着计天的样子,出了屋子朝县城西边走去。

计天从县城东边开始,专挑那些门楼高大人家的门楣上,用正楷工工整整地写上了“”福德正神神位”六个鲜艳的大字,等到他写到第八户人家的时候,喔、喔,金鸡报晓,计天收笔回返,他前脚走进茅草屋,后脚赵友凡就走了进来,进到屋子里赵友凡问计天;“老师,您书写了几户?”

计天挥挥手,摇头示意;“天机不可泄露。”

赵友凡不再说话,计天却自言自语道;“二月二,龙抬头,巧了,它也是土地公的生日。”

赵友凡小心地接过来问道;“到了二月二这天,我们该如何给土地公祝寿?”

没等计天回答,一个憨厚的声音传来;“傻子,到时候煎荷包蛋送给土地公吃就可以了。”

这个憨厚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赵友凡弄不准,又不能开口问,他觉得老师这间茅草屋很不一般,凡事还是少问为好,于是,那个憨厚之声落地后,赵友凡只是看看计天,像似在请示他下一步给怎么办好。

计天看出了赵友凡的想法,就对他说;“友凡啊,此时绝非如此简单,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诸如给福德公建寺庙,祈求他老人家保佑我们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合家平安,这些事情都要一一做来,可是,我却是守孝在身,所以,有很多事情就只好拜托给你去办了。”

第七〇章

天空湛蓝,朝霞灿烂,一轮红日喷薄欲出,江风浩荡,送来无边的清爽,赵友凡见老师说出来要让他办很多事情,禁不住问道;“先生,还用我办什么?”

没等计天开口,那个憨厚之声再次响起;“你个呆子,难道你忘了善莫大焉这句话了吗,你守孝也不能耽搁建庙,明日你领着你这个笨学生,去福德公家里,让他的儿子拿出家财,给他老子建庙。”

“这,能行吗?”憨厚的声音刚落地,计天立刻提出了异议。

“有什么不行,你拿着它去,我保证福德公的后代,会给你叩首表示谢意的。”

憨厚的声音消失了,随之墙上那幅画模糊了起来,原来那幅画上的福德公慈眉善目,仪表端庄,葛巾青衣,富态大度,端坐在哪里。他们二人那里料到,随着那幅画的模糊,画面上一点点在发生变化,等到计天和赵友凡两个人再看的时候,墙上那幅画里的福德公变成了邋里邋遢,住着拐杖,满脸灰尘,衣冠不整,穿着一双露出脚指头的破鞋的要饭老头,老头的身边还有一条狗,对着他狂吠,那样子就像好几天没有吃过饭似的。

看到这里,计天惊呆了,赵友凡不知所措,起初,他们都以为是他们的眼睛花了,等到他们凝神再次细看的时候,还是那副样子,福德公真的成了一个要饭的老乞丐了。

计天看到自己亲手画的像变成了这副模样,一时间慌了手脚,嘴里不停地唠叨;“这却如何是好,这却如何是好,你让我如何像福德公交代,如何交代?”

“你说如何交代,难道你想让他饿着不成,难道你不想告诉他的后代,福德公虽然被封了神,掌管一方土地,境遇却是如此狼狈,说你是个呆子,还真就高看你了,你是个连呆子都不如的蠢货,是个蠢货,是个笨蛋,你比那稻草人还有呆若木鸡。”

憨厚的声音数落起来没完没了,计天再也不敢还嘴,只是呆呆地看着墙上的那幅画出神,过了一会儿,计天迟疑着伸手揭下墙上的画像,仔细看了半天,嘴角一个劲儿抽搐,最后无奈地把画像卷起,吞到袖筒子里面,看着赵友凡说;“我看,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福德公家如何。”

哪成想,计天的话音刚刚落地,突然哎呦一声,跳了起来,赵友凡吓了一跳,他忙朝计天看去,却见计天脚下伸脖爬着的那只小乌龟,一副生气的样子,赵友凡不明究理,计天却一屁股坐到床上,用手揉着脚踝,嘴里嘘嘘有声,那样子分明是很疼很疼。

赵友凡虽然没有看明白是咋回事,却想到了,接着,他又觉得那个憨厚之声肯定还会响起来,果然,就在计天坐在床沿上揉脚之时,那个憨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掐你,是让你长记性,是让你动脑子,我不是刚说完,你们要明天才能去吗,现在我再说一遍,你们两个笨蛋要到明天夜里起更的时候,再去福德公的家里,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办成此事,真是的,让我操多少心,你们才能长脑子呢。”

那个憨厚的声音又消失了,那只小乌龟甩开四肢,趾高气扬地朝计天走过去,计天悄悄用脚碰了它一下,小乌龟立刻哼了一声,接着抬头看起天棚,这一幕,让赵友凡看在眼里,想在心上,他到现在才算彻底明白了,这只小乌龟很不一般,转念,他又否了自己的想法,寻思到,它可不是很不一般,而是一只神龟,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由此,赵友凡推断到,自己的老师和这只小乌龟的关系肯定也是不一般,至于怎么个不一般法,他已经初见端倪了,今后会是啥样子,自己还要观察。

赵友凡不自觉地想着,坐在床沿上的几天放下揉脚踝的手,对着赵友凡嘟哝道;“今天就别去了,我们现在做饭,先填饱肚子再说;”

赵友凡见老师要去做饭,急忙说;“老师,我去做饭。”

赵友凡的话音刚落下,还没等计天再说什么,那个憨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除了知道吃,还知道啥,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要连续三天不吃饭,三天后也只准你喝一碗小米粥。”

憨厚的声音刚刚说完,计天一下子从床沿上站起来,愤愤地说;“你为何让我挨饿,你为何让我挨饿,你是何居心?”

赵友凡第一次看到老师和这只小乌龟发火,他看在眼里,急在心中,不知道下面还会怎样。

让赵友凡意想不到的是,计天刚发完火,正站在地上朝下看的时候,脚下却腾腾腾连着倒退了两步,接着仰面朝天躺倒在了床上,赵友凡正在发愣,那个憨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看什么看,滚出去,自己做饭吃,我这次不是饿他三天了,而是七天。”

仰面朝天躺在床上的计天闻听后立刻“啊”了一声,赵友凡刚要转身,却觉得眼前一花,他再细看,那只小乌龟已经腾身跃起,落到了计天的肚脐眼上,赵友凡惊得嘴都合不拢了,那里还能迈动脚步呢,这时候,赵友凡分明看见趴在计天肚脐眼上面的小乌龟,尾巴一摆,一股大力,一股很大的力气,把赵友凡推到了屋子外面。

神了,太神了,小小的乌龟,甩甩尾巴,隔空竟然把我推到了门外,赵友凡,不信不行,这是刚刚发生的,不过,他不走可行,那扇柴门,虽然咣当一声关上了,门框和门并不和牙,门打在门框上发出的动静很大,却没有关上,而是半敞着,赵友凡站在门外,屋子里的一切看得真真切切。

起初,赵友凡想去做饭,他不想看小乌龟和老师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过,他只是看了一眼,接着,他那双眼睛就被屋子里的一幕紧紧抓住了,他先是看到小乌龟趴在计天老师的肚脐眼上,接着小乌龟在计天的肚子上转了一圈,计天的衣服被解开了,敞胸露肚,很不雅观,平时的日子里,一贯保持仪表端庄的计天老师是绝不会这么干的,今天只能是例外了,因为小乌龟在计天身上。

接下来更新奇的事情发生了,小乌龟在计天的肚子上转了一圈突然消失了,叠在床头的那双薄被飞到了计天身上,接着,薄被下的计天开始鼓胀,就和他身上爬着一个人一模一样。

薄被不停地动着,一会儿的功夫,薄被下发出“诶呀”一声,赵友凡听出来是计天老师的声音,接着,计天说话了;“怎么如此之凉,我快不行了。”

计天诶呀、诶呀接连叫着,听起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不能说他是因为痛苦而叫唤,倒好像是因为愉悦和舒服发出地不自觉的声音。

哼、哼、哼、计天又发出了这种声音,赵友凡很纳闷,老师这是怎么了,老师上面又是谁,不会是老师的肚子涨得难受吧,会不会是老师的肚子上趴着个人呢,唉,小乌龟呢,真是急煞人了,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个小乌龟在老师身上施展了法术,他该不会谋害老师吧。

那只小乌龟不见了,老师的身上蒙着被子,高高隆起,看上去是两个人,要是小乌龟趴在老师身上绝不会是这个样子,我该到屋子里看看,老师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呀!

赵友凡抬腿迈步,被子里却传来了噗、噗、噗一连串的声音,赵友凡纳闷,停止了迈动的脚步,怎么回事,赵友凡在想,可是,不管他怎么想,他也没料到一股腥臭之气从被子里传了过来,赵友凡被熏得喘不过气来,他朝后退,又朝后退,离开房门五六米了,那股腥臭之气才一点点减少。

这是怎么回事,赵友凡晃动脑袋,不知是进还是退,犹豫之间,屋子里传来计天老师的声音;“哎呦,你夹疼我了,你是怎么回事情?”

“人家是第一次吗,谁知道你这么不中用,我看错人了!”声音憨厚,略带羞涩,赵友凡听着耳熟。

“不好,你要干什么,那可是我的命根子,你快松开!”计天在不管不顾地高喊。

“你喊什么呀,你哪个笨学生还在外面做饭呢,你就不怕他听到吗?”

憨厚又羞涩的声音,听得赵友凡头皮发麻。

“不好啦,我憋不住了!”

计天在喊,赵友凡听得十分真切,绝对是老师的声音。

“哎呦喂,我的蠢郎君,你终于出来了,我舒服极了。”

憨厚的声音,很得意,赵友凡却糊涂了,谁是谁的郎君呀,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呀,大白天的还蒙着被,对,上前掀开就一切都清楚了,赵友凡忘记了刚才的那股凭空而来的力气,他觉得还是看看老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要紧,赵友凡,迈步向那扇柴门走去,一步,两步,三步,快到柴门了,再走一步就可进到屋子里。

猛然间,被子一动,赵友凡看到被子里钻出一颗头来,真的是头颅,黑乎乎的一片,模样不是很清晰,不对,他看清了,一张黑红的大嘴岔子,一张一合;“哎呦,羞死人了,这个笨小子,在偷看,看我怎么收拾你。”

被子一动,头缩回去了,被子里传来喘息声;“哎呦,不行啊,还得等一会儿我才能发功,便宜这小子了。”

咣当,柴门无风自关,赵友凡站在门外,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他想还是先做点饭填饱肚子再说,赵友凡淘米做饭,饭好后,他要进到屋子里去找计天吃饭,好半天,他终于把屋子门推开了,还没等走进去,他就看见自己的老师衣冠不整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赵友凡上前轻声呼叫,计天没有反应,无奈,他只好大声呼叫,还是没有反应,没办法,赵友凡伸手去推计天,他推一下,计天哼一声,他推一下,计天哼一声,赵友凡怕计天睡过去,干脆摇晃起来,好不容易,计天睁开了眼睛,看看赵友凡,喉咙里嘟哝出一句话来;“你一个人吃吧,我不饿。”

计天又睡了过去,好吧,赵友凡只好自己填饱了肚子,日落黄昏,床上的计天还在酣睡,天黑了,计天依然呼呼大睡,睡意袭来,赵友凡感觉睁不开眼睛了,稀里糊涂他也挤到计天的床上睡了起来。

第七十一章

酣睡,畅快淋漓,管他在哪里,茅屋虽小天地大,竹床虽简能容人,睡吧,无人打扰,不过,日月更替,金鸡报晓,也是无人能挡,无人能替,甜睡中喔、喔、喔,谁家的公鸡,太勤快了,不过,你要区分遇到了什么样的人,像计天和赵友凡这种甘愿睡在茅屋,卧竹榻而眠,看乌龟演绎之人,不要说鸡叫,怕是地动山摇,也惊动不了他们二人。

太阳升起,茅屋里传来呼呼之声,日上三竿,茅屋里呼声依然,日照中天,茅屋里终于有了不是酣睡之声的动静,赵友凡先醒了,他睁开眼睛看看还在睡着的计天,本想推醒他,可是,一看到计天酣睡的模样,他又有些于心不忍,正犹豫间,他猛然想起,昨夜没有回家,已经有孕在身的妻子,肯定会惦记他,行啦,别的都放放吧,赶紧回家,给媳妇报个平安,顺边告诉妻子,晚上他和计老师有要事要办,所以,很可能还是不能回家。

赵友凡想到这里,再也顾不上计天了,他一路快走,赶到家中,如此这般和媳妇叙说了一遍,他媳妇倒是深明事理,不但没有埋怨他,反而给他做了顿可口的午饭。

日落西山,天近黄昏,赵友凡辞别妻子,又来到计天那间茅草屋前,他伸手敲门,过了半天,里面传来计天的声音;“是友凡吗,推门进来吧。”

赵友凡推开柴门,走进屋子里,先问后了一句;“老师您睡醒了?”

坐在床上的计天唔了一声,算是答应,赵友凡又问;“老师,您吃饭了吗?”

这次计天抬头了,他看了看赵友凡,又看了一眼屋子地上,很不情愿地说道;“人家不让吃,不吃就不吃吧,反正我也不饿。”

“老师,您不饿,您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赵友凡很惊讶地说道,计天依然坐在床上,闷闷不乐地说;“有啥法子,不听又不行,她说要让我长命百岁,还要让我那个什么什么的,唉,简直烦死人了,不说她了,我问你,是不是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

赵友凡回答;“正是。”

计天说;“好吧,你等我洗把脸,起更的时候,准备去福德公府上。”

赵友凡又说道;“能行吗,我听说福德公的后人从来不接待突然到访之人。”

这时候,计天已经从床上下来了,他踢踏着脚步,走出屋子,清风吹来,他闻了闻自己的身上,自语道;“咋有一股腥臊之味呢,我要好好洗洗。”

计天对自己身上的气味很不满意,又无可奈何,他来到水井前,打起一木桶水,接着脱掉衣服,在水井边上洗了个凉水澡,洗完后,他没有穿上脱下来的衣服,而是穿着裤衩,走进屋子里,拿出了另外一身干净衣服穿到了身上。

看到计天穿戴整齐了,赵友凡问道;“老师,我们走吗?”

计天却反问赵友凡;“那幅画呢?”

赵友凡回答;“我昨天看见您吞到衣袖之中了。”

计天拿起换下来的衣服,在衣袖中找到了那幅画,展开后又仔细看了半天,然后,叹了半天气,又坐到了床上,赵友凡不解,忙着问道;“老师,难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计天没有回答,伸手把那幅画卷好后,袖到了衣服袖子里,看了看赵友凡,这才说道;“现在看来,你并非局外之人,你我虽然是师生一场,不过,我总觉得我们之间肯定要超出师生之间的关系,我就把我和福德公的渊源告诉你,想必你也不会传扬出去。”

赵友凡听到老师如此说,心中一震,他刚想说,老师您放心,话从您嘴里出来,进到我耳朵里,就算消失了,那里会让别人知道呢,不料,他还在斟酌的时候,计天已经开口说道;“福德公绝非凡人,他早已得知自己的归天之日,只可惜呀,那日他暗示我子时去他府中后堂,算是见了他老人家最后一面,那时候,他红光满面,满脸慈祥,端坐于床榻之上,他还特意给我放了笔墨和纸张,可惜,我手中的画像却变成了这副模样,真真让我不敢苟同。”

计天一番话,倒出真情,赵友凡听得目瞪口呆,老师如此之能,是拜谁所赐呢,是那只小乌龟吗,也许不是,别乱想了,听老师说下去,赵友凡尽量控制自己的思绪,凝神听计天往下说。

却不料,计天说完那些话,站了起来,对赵友凡说道;“走,我们到屋子外面看看去,是不是已经到了头更了。”

来到外面,师生二人同时抬头看天,大毛星已经高悬天际,今夜注定是个晴天,围着大毛星别的星宿也点缀在深邃的夜空中,计天观看了半天星相,才对赵友凡说;“走,我们去福德公府上。”

福德公的府邸在县城的东南角,是个占地几十亩的大院子,前院住着他儿子张全佑一家,后院就是福德公的住处,福德公辞世后,他儿子张全佑遵照乃父的遗训,把整个后院空了出来,一如福德公在世的时候,四时上贡,烟火不断,不过,就是不准人进去,就连福德公的儿子张全佑也从来没有进去过。

计天,赵友凡两个人抹黑来到福德公府邸门前,伸手敲门,半天出来一个仆人,隔着门问道;“谁呀,天色已晚,有事情可否明日来办!”

计天见仆人不愿意开门,立刻说道;“我们不是来办事情的,而是给全佑公子捎信儿的。”

“捎信儿,捎什么信儿?”

仆人问得很详细,计天只好解释道;“兹体事大,还劳烦贵上通报则个。”

仆人闻听嘟哝了一句;“公子怕已睡下,弄不好又要发火。”

仆人极不情愿地前去通报,计天心想,看样子福德公后人的架子和排场还挺大,和福德公在世时不一样,不知道再遇到荒年他还能不能救济灾民和要饭的了。

计天刚刚想到这里,就听门里传来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这次听着不是一个人,脚步声到了门前,一个浑厚的声音问道;“不知尊驾是谁,夤夜来访,有何口信要传。”

计天回答;“吾乃计天,夤夜来访却是唐突,无奈事关机要,不得不来。”

话音落地,听到了打开门闩的声音,接着那扇沉重的黑漆大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计天和赵友凡相互间看了一眼,抬腿来到院子里,抱拳弯腰,朝头戴博士帽,身材发福的男人施礼道;“夜间前来打扰,还望公子见谅!”

那个身材很胖的男人也抱拳回礼道;“那里,那里,久仰计先生大名,只是无缘得见,今日到访,欢迎之至,欢迎之至,快快屋里请。”

张全佑伸手礼让计天和赵友凡,仆人急忙去关大门,在张全佑的带领下,计天和赵友凡来到了正房前厅,落座后,仆人不等吩咐即刻捧上茶水,计天和赵友凡微微欠身致谢。

张全佑率先开口让到;“计先生请喝茶。”

计天点头,连说;“好,好,有劳了,”接着,指了一下坐在自己下首的赵友凡介绍道;“赵友凡,本县的儒生。”

张全佑听罢介绍,忙着拱手施礼说道;“失敬,失敬!”

赵友凡站起来,弯腰施礼回道;“见过公子,夤夜到访实属冒昧。”

张全佑呵呵笑道;“哪里话,哪里话,这才刚刚入更,不算晚,不算晚,二位有事情尽管说。”

赵友凡重新坐下,看着计天,计天此时正在盘算该如何开口才不算唐突,这时他见张全佑已经在催他了,就沉吟了一下,试探着问了一句;“不知公子是否听说过有关福德公的传闻?”

张全佑闻听,脸色微微一变,嘴角裂开一条缝,不觉反问道;“计先生此话何意?”

计天刚要张嘴解释,赵友凡可能是怕老师贸然说出来,引起张全佑的误解,急忙抢先开口说;“前天我走在大街上,听人传闻,福德公被封玉皇大帝封为土地神,可就是!”

赵友凡说到这里,故意停下拉长声音,不往下说了,计天立刻偷看张全佑的反应,他见张全佑听了这句话,凝着的脸色打开了,对着门外喊了一句;“全福,你过来。”

已经出去的仆人走了进来,垂首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张全佑立刻发问;“你近日去街上可否听到传闻?”

仆人全福回答;“秉公子,小的不曾听到传闻,只是感觉这两日到咱们府前观望的人多了。”

张全佑听了仆人的话,略微叹了口气,不再吱声,很显然他是等着计天接着说下去,计天见时机差不多了,看了一眼张全佑,小心翼翼地从袖子里拿出那副画来,双手递到张全佑面前,说道;“公子,我这里有一幅画,请过目。”

计天双手把画像交到了张全佑手上,张全佑很小心地打开了画像,第一眼望去,嘴角抽搐一下,小声问道;“这是谁?”

没有人回答他,第二眼看去,张全由的手微微颤抖,第三眼看后,他的目光再也不肯离开那幅画像,紧接着呜、呜、呜,哭出了声音,过了一会儿,小声哭泣变成了嚎啕痛哭,就是这顿痛哭,让屋子里的人感觉天昏地暗,油灯上的火苗开始忽闪起来。

哭声震天,哭声动地,哭声撕裂了屋子里刚才还算祥和的气氛,哭声从屋子里传到院落里,从院落里消失在遥远的夜空之中,家人走了出来,聚到客厅门前,当他们听到是当家人在哭泣,一时间全都僵在门前,不敢进去询问,也不敢进去劝慰,哭声依旧,谁也不知道哭泣还要持续多久。

只是那个仆人看到主人痛哭不已,先是吓得呆立当场,接着就缓缓跪在了地上,口里不停地说道;“公子,请节哀!公子,请节哀!”

第七十二章

这一场哭泣,真乃是哭得天昏地暗,星月无光,哭声中乌云渐起,遮挡住了天上的星斗和月亮,乌云过后,风声又起,呜呜呜、也像似哭声,屋子里是人在哭泣,屋子外,夜空下,是天在哭泣。

不知何时,不知何故,终于,张全佑的哭泣声渐渐小了,接着,他站起身来,流着眼泪,来到计天面前,深施一躬,抽噎着说道;“对不起,先生,您让我看到的这幅画,勾起了我心中的痛楚,所以,才如此失态。”

计天急忙站起来回应道;“公子请不要客气,吾早已知道公子是个孝子,今日给公子带来这幅画像,实乃有不可不说的缘由,想必刚才友凡已经说了一半,我不防接着说下去。”

听到计天要接着说下去,张全佑立刻擦干了眼泪,颤颤巍巍,重新回到椅子上,不等计天开口,他抢先打断计天的话问道;“先生,为何不问问我,为何痛哭呢?”

计天回答说;“想必公子一定是触景生情,心中勾起了对福德公的怀念。”

张全佑听了计天的话以后,仰头长叹一声,说道;“吾身为人子,实在是不孝,其实先生不来,我也打算明日去拜访先生。”

计天听说张全佑要去拜访他,略感意外,不觉问道;“公子缘何要去找我?”

其实,计天只问了半句话,他还想说,其实我们并不熟悉,不过,张全佑并没有给计天接着说下去的机会,赶忙解释道;“我早已经知道计先生和家父有很深的渊源,家父归天前夜就嘱咐我,看到你来吊唁不要助拦,你愿意呆多久就呆多久,故此,你才画出了家父的画像,今日你拿出这样的画像,和我前日梦里的景象十分相似,我想拜访你就是想请你帮我把梦境解释一下,现在看来好像不用了,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家父归天后的窘迫境遇。”

计天说;“我不仅知道,还十分清楚,不过说实话,”计天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略微思考了一番,接着像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又说道;“其实,我也是受人之托前来府上的,所以,还请公子勿要怪罪!”

听了计天略有些吞吐的话,,张全佑迟疑着说了声;“不知是那位菩萨如此心善,在下一定要重谢与他。”

计天见状,忙着掩饰道;“唔,这个人吗,他叮嘱我切不可泄露他的名号,所以,我想公子还是不要问了为好!”

张全佑听了计天的话后,看看计天,突然间再次站起来,来到计天面前,跪下说道;“多亏先生,幸亏先生,别的我就不说了,只是,只是,如若没有先生,吾岂不成了不忠不孝之人,那还有脸面立于天地之间。”

计天慌忙起身搀扶起张全佑,接着说道;“公子,我们可否去后堂,瞻仰福德公,我顺便再临摹一张画像,准备给他老人家塑金身供世人敬仰。”

张全佑听了计天的话,迟疑半天,不出声,计天以为他有什么为难之处,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等待张全佑表态,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仆人进到屋子里来添灯油,张全佑等到仆人加满了灯油,问道;“这几日你可曾去过后堂?”

仆人低头回答;“小的不敢,自从公子吩咐过后,小的不曾踏足半步。”

张全佑挥挥手说;“下去吧。”

仆人退下,计天和赵友凡心中的疑虑越发多了起来,他们二人再看张全佑,就见他死死盯着那幅画像,又看了起来,半天过后,约莫到了午夜时分,张全佑终于把目光从画像上移开,对计天说;“先生,我半天没有回答你,实在是有难言之隐,既然先生已经到场,我不妨就把这难言之隐说出来,也许先生能帮助我破解开这难言之隐。”

计天见张全佑开口说出了这样的话,立刻说道;“公子请讲,但凡在下能够帮助公子的,在下一定鼎力相助。”

张全佑凝视着手中的画像,低沉地说道;“事情要从你给家父画完像说起,那日半夜,你到了后堂,对那锭金子和那锭银子看都不看,只是拿起笔给家父画像,实在是令吾敬佩不已,天将晓时你离开后堂,我前去叩拜父亲大人,想问问父亲还有什么嘱托,哪成想,还没等我开口,却听天空中传来细微的声音,让我当夜把后堂之门封死,今后不准踏入后堂半步,我急忙分辨说,父亲大人,此时万万不可,我还要每日给父亲上香更换贡品,您让我封堵大门,我如何前来尽孝?”

“却不料我的话音刚刚落地,那个细微的声音又出现了,你不封堵大门,难道还想让我在尘世间受苦遭罪不成,你若不办就不是我的儿子,听了父亲的话,我急忙叩头,声称,一定按着父亲大人的吩咐去办,就这样我封堵了后堂的大门,每日祭奠父亲的时候,只是在前堂另设香案,祭拜父亲大人。”

说到这里,张全佑抬头看着计天,那意思很明显,是在问他该如何办才好,计天见状,想了想说道;“依我看来,我们可否问问福德公他老人家,看看他同不同意我们去后堂看他。”

张全佑和赵友凡听了计天的建议,几乎同时发问;“怎样做才能让福德公他老人家知道呢?”

计天说;“请二位随我到院子里。”

三个人来到院子当中,计天仰头看着天空,对张全佑和赵友凡说道;“天色阴沉,不过,据我判断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天才会破晓,请公子吩咐下人立刻在庭院当中供设香案。”

张全佑立刻按着计天说的吩咐仆人摆下了香案,计天又让仆人拿来了黄表纸和笔还有朱砂,等到一切都布置好了,计天他们三人跪在香案前,计天拿笔蘸朱砂在黄表纸上洋洋洒洒写下了;“拜祭福德正神,一方土地,如允相见,飞扬上天,如若不允,下落尘埃。”

计天写完,亲手点燃了黄表纸,院子里一丝风也没有,黄表纸被点燃后,火苗由小到大,片刻功夫,化作一流流星,飞上天际,看到此情此景,计天对张全佑说道;“公子,承蒙福德正神允许,我们可以去后堂祭拜他老人家了。”

张全友忙说;“我去找仆人打开封堵的大门。”

计天说;“不用,既然福德正神已经答应了,那么大门就应该是开的了,何需劳烦别人呢,你们跟我来。”

听了计天的话,张全佑和赵友凡半信半疑,跟在他后面朝后堂走去,到了后堂大门前,张全佑抢先一步,他刚要伸手推门,那扇大门却自己开了,张全佑长出一口气,跟在后面的赵友凡,对自己的老师计天不觉又佩服三分,三个人来到了后堂供奉福德公的正堂之上,仔细观看,那里还有福德公的影子,他端坐的床榻空空如也,帷帐上挂满了灰尘,屋子里的摆设一如往常,见此情景,张全佑一声惊呼;“父亲大人!”接着昏倒在地上。

计天和赵友凡急忙上前搀扶起张全佑,三个人一起跪在床榻上,张全佑边哭边说道;“父亲大人您老人家去了哪里,为何不告诉我一声,您让儿子背上了不孝的罪名,这确是为何。”

计天急忙附在张全佑耳边用蚊子一样的小声说道;“公子节哀,这本是好事,福德公已经被封为了土地神,享受了正神牌位,您应该高兴才是。”

张全佑边抽泣边说;“话是这样说,可是我父亲的金身去了哪里呢?”

计天说;“公子有所不知,据我所知,但凡被封为神袛之人,金身是不会留在凡间的,这不正好给了我们一个机会吗,从明日起,我们选择一块风水宝地,给福德公建庙宇,塑金身,以彰显您的孝道!”

张全佑见计天消除了他心中的一块大病,要不然的话他还不知道父亲的金身已经自己走了,这时,计天又说出了这样一番十分有道理的话来,那还有不点头答应之理的,就见他面对着计天,口称;“多亏计先生神通广大,拨开我心中的迷雾,从现在起我听您的,请先生上座,受我一拜。”

计天忙说;“不可,不可,万万不可,我们是在福德公床榻之前,我哪里敢接受公子的拜礼呢,我看还不如这样,我们这就拜辞福德公,回到前堂商量建庙事宜。”

张全佑说;“好啊。”

三个人对着床榻叩了三个响头,张全佑说;“请父亲大人见谅,不孝儿定当给父亲建庙布施,再塑金身,让父亲大人在人间有供享之处,免收颠沛流离之苦。”

张全佑说完,计天和赵友凡接着说道;“福德公在上,弟子定当尽快为福德公修建庙宇,塑造金身,让福德公尽早享受人家烟火。”

说完这些,三个人站起身来,离开了后堂,回到前堂后,张全佑看看天色,很诚恳地对计天和赵友凡说;“二位老师,想必天要放亮了,我想咱们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先请二位先生休息,明日我们坐下来再仔细商量。”

计天说;“好啊,我们抓紧时间睡上一会儿,省得误了明天的正事。”

张全佑见计天答应在他们家过夜,十分高兴,他亲自领着计天和赵友凡来到客房,安置他们躺下后才离开,第二日,又把计天和赵友凡请到饭厅吃过早饭,这才详细商量起建庙之事。

三个人正在商量庙址选在那里好的时候,却见张全佑手中的福德公画像动了三下,张全佑本人却没有注意,倒是细心的计天看到画像无风自动,有些蹊跷,就停止了说话,伸手接过张全佑手中的画像,他这次打开再看,却见画像之中福德公脚下,隐隐约约出现了一条大江,江边不远处有三处茅草房。

计天再细看,的确如此,他不禁问张全佑和赵友凡两个人,你们昨天看这幅画像之时,是否见到过这条大江和这三处茅草房,张全佑看了看画像后,不觉说道;“昨日夜里,灯光昏暗,加之我又泪眼模糊,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第七十三章

的确如此,张全佑那一场昏天暗地的哭泣,不仅让他当场神智不清,流泪的双眼又那里能够好使呢,没法子,张全佑只好实话实说,他说完这句话,把目光对准了赵友凡,心想,你是年轻人,你应当能够看得清楚。

赵友凡见张全佑把画像交给了自己,那里还敢怠慢,他立刻接过画像仔细看了半天,斟酌着说道;“甚是奇怪,我昨日看时,清楚地记得,福德公脚下是一片尘土,根本就没有这条大江和茅草屋。”

计天听到这里,开口说道;“咋一看到福德公脚下的这条大江,我还以为眼睛花了,现在看来,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了。”

张全佑禁不住问道;“先生此话是何用意?”

计天说;“很明显,这是福德公再向我们暗示,他庙宇要建在大江边上,挨着那三间茅草屋。”

听了计天的解说,张全佑点点头,赵友凡却疑问道;“这是哪里呢?”

张全佑寻思着说道;“我看这里好像江湾村,我记得只有江湾村才是两户人家,至于姓什么吗,我好想急切之间想不起来了。”

计天说;“好办,张公子,我们就不用在家里商量了,依我看,我们这就去找那处地方,一旦我们找到了,就把地皮买下来,选好地址,我们就开始雇人动工了。”

计天说完话,三个人立刻动身,走出去十多里地,才来到了江边上,接着他们三人沿江寻找,日落时分,来到了那处只有两户人家的江边上,计天站在那里四下远眺,半天过后,指着那两户人家左边的后山说道;“二位,请看那里,前面是滔滔不绝的大江,后面是一处山岭,那块空地少说也有几十亩,只可惜不知道这是谁家的风水宝地。”

张全佑听了计天的话,不觉问道;“先生,何谓风水宝地?”

计天说;“你难道没看出来吗,那处地方正是脚踏川,背靠山的风水之处,再加之那处小山连着后面的大山,可谓连绵起伏,犹如波涛翻滚,怪不得福德公亲选了这块宝地,实乃天意,实乃天意也。”

计天说完这句话,赵友凡在边上提醒道;“老师,我们可否去那两户人家里打听一下,看看那里的山地是谁家的,还有,这个地方是否真的就是我们要找的江湾村?”

计天点点头,指着左边那户人家说;“走,我们去他家问问。”

三个人走到那户人家柴门前,敲了几下,屋子里走出来一个领着男孩的中年妇女,看到他们三人,很惊讶地问道;“三位先生找谁呀?”

赵友凡上前施了个礼,然后说道;“麻烦了,大嫂,我闻讯则个,这里叫什么名字呀?”

那个中年妇女回答道;“你们别看我们这里人家不多,就只有两户,名字却很响亮,我们这儿叫作江湾村,只因为大江到了这里朝左边拐出个弯儿来,所以,人们就管这里叫做江湾村。”

中年妇女很愿意说话,那个男孩却很害羞,他把头紧紧贴在中年妇女的大腿上,偷看着计天他们三人,计天上前一步,接着中年妇女的话说;“此处风景秀丽,前面是大江,后面是青山,只是不知道此处可曾发过大水?”

中年妇女听了计天的话,笑了,她抬手指着大江说道;“你别看江水宽阔,水势浩荡,几乎每年都有发大水的时候,可是,每年即便水再大,也只淹到那颗大榕树下。”

女人说话的功夫,又指着百米开外的那棵几个人都搂抱不过来的大榕树,三个人顺着女人的手指,看着那棵大榕树,站在三人后面,身材发福的张全佑此时侧过身问哪个女人;“请问妇人贵姓?”

女人笑盈盈地回答;“我娘家姓李,是上湾村人,嫁到这里,我男人姓张,去江里打渔了。”

女人回答得很详细,张全佑伸手指着离女人家不太远的那片空地问道;“张家大嫂,发大水的时候,有没有淹过那片空场。”

女人顺着张全佑的手指方向看了看,接着说道;“发多大的水也淹不到那里,那是一片山坡子。”

张全佑接着问道;“那片空场是谁家的?”

女人回答;“那是一处石砬子山坡,上面除了长满了蒿草,种庄稼却是无论如何也长不出来,你们想,谁家会要那样的地,再说了,这里的人大多数以打渔为生,很少有种地的,等过了这片山才有大片的稻田地。”

听到这里,张全佑看看计天,计天说;“有劳了,大嫂,我们去那边空场看看去。”

计天说完话,三个人辞别张大嫂,来到了那片空场,到了近前他们才发现,这里果然是碎石满地,从石头缝里长出来的蒿草,也不算旺盛,很显然这里土地贫瘠,所以,才无人来开发利用,站在碎石上,计天问张全佑;“公子,你觉得我们把庙宇建在此处如何?”

张全佑一边看着脚下的滔滔江水,一边说;“甚好,甚好,我原来担心水势大的时候,会淹了庙宇,站在这里看下去,却完全不用担心了,今天我们就定下来了,庙宇就盖在这里。”

张全佑说到这里,略微一沉,看着计天,好像还有话要说,计天看出了他还想说话,就提醒道;“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张全佑说;“只是这庙宇建好之后,该用个什么名字呢?”

计天听到张全佑的担心,立刻呵呵一笑,说道;“此事何需公子关心,请问公子,我们是给谁建庙哇。”

张全佑接过来说道;“幸亏计先生提醒,我懂了,这座寺院建好之后,就叫做福德神庙。”

听到张全佑把即将修建的庙宇名字都想好了,计天和赵友凡连连点头。

三个人站在空场里又商量了半天,依着张全佑的意思,由计天担任总主持,赵凡友协助计天,他负责出资和掌舵,计天只好对张全佑解释道,自己守孝在身,不便抛头露面,由赵凡友主持此事即可,另外也不用他完全出资,只要他们回到县里,公开号召给福德公修庙,县里的大户肯定回捐助。

最后,张全佑依了计天,三个人回到福德公府里,由计天出面,请来了县里几个乡绅,计天开明宗义,说道要给福德公修建庙宇,那几个乡绅立即表示,每人出资白银五十两,另外,还由他们几人包下修建庙宇的砖瓦石块,张全佑急忙表态说;“所有的木料和工钱由我来出。”

几个乡绅听了急忙摆说;“不可,不可。”

张全佑闻听,有些急了,他站起来,抱拳鞠了个罗圈躬,然后说道;“各位乡邻,给家父建庙,我这个当儿子的本当竭尽全力,我本不打算麻烦各位乡邻,只是计先生说此乃造福一方之事,万不可一人独揽,我这才请来各位邻居,即便如此,我也不是想让各位拿钱,所以,各位就不要争执了,以免伤了和气。”

张全佑的话音刚刚落地,一个高个子乡绅站起来说道;“全佑公子,你千万不要多心,我赞成计先生的话,此乃造福乡梓之事,岂能由你一人出力。”

张全佑急忙又说;“我理当出力,理当出力,各位就不要和我争了。”

“那不行,我今天就实话实说吧,福德公的神位已经被我供奉在家中了,今天你不来找我们,我们还想商量着要给福德公修建一个大的庙宇呢,这下好了,我们就齐心协力建好福德公神庙。”

这番话是一个住着拐杖的老年乡绅说出来的,他刚刚说完,那几个乡绅就给他鼓掌,接着又交头接耳,计天和赵友凡听见他们私下里说的正是大门上出现福德公正神神位这件事,但是,两个人谁都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这时,张全佑只好站起来对计天说;“计先生,您开此事该如何是好?”

计天说;“资金方面就按着几位乡绅的意思去办,顺便我们在成立一个福德公神庙修建基金会,我的意思是请大家共同商议,可否推举一人担任会长。”

听了计天的提议,刚刚说完的老者立刻说道;“计先生的提议甚好,甚妙,会长人选吗,我想就在咱们眼前,当然是由全佑公子担当最合适了。”

老乡绅说完,带头鼓起掌,坐下的其他人也都跟着拍起了巴掌,会长人选就算通过了,计天又提议;“我看副会长就由在座的几位乡绅担任,便于我们商量事情。”

几个人立刻哈哈大笑,几乎同时说道;“当仁不让,当仁不让。”

等到大家说完了,张全佑忙着提议;“我看副会长还应当有计先生一位。”

几位乡绅立即附和;“那当然,那当然。”

计天忙着站起来解释道;“各位,各位,千万放过我,我现在守孝在家,实在不便于主持公务,要我说呀,这个基金会里还缺个管事,大家诸事繁杂,不能全部腾出身来处理建庙事宜,我想推荐一位,就是本县儒学学生,即将要考取功名的这位赵友凡先生。”

计天说完把手指向了赵友凡,乡绅当中有熟悉赵凡友的,立即符合道;“赵先生的人品和学识我了解,他要是能够但当我们基金会的管事,那可是实在太好了。”

这个人说完话,还没等别人表态,张全佑立刻说道;“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各位乡邻我还有一事相商。”

众人齐问;“还有何事?”

张全佑说;“在下略备薄酒素饭,请各位移尊就屈,千万不要推辞。”

听了张全佑的邀请,几位乡绅互相谦让一番,这才在主人的带领下,去了饭厅,席上虽无鸡鸭鱼肉,素菜淡酒却也十分隆重。

第二年新春大吉之日,靠江湾村不远处,一座朱红漆门,围墙高耸,前后两进院子,正殿飞檐斗拱,内廊的墙壁上描绘着南无伽蓝菩萨封赏土地公的连环画,正殿里供奉着伽蓝菩萨,稍稍靠后的地方,供奉着福德公神位,后院旗杆高耸,并排两溜青砖红瓦的房子,福德公神庙建成了。

第七十四章

江南二月,春草吐绿,春龙节清早,张全佑带领家人来到江边,望山遥拜,把用糯米粉制作成扁状、椭圆形,中间稍凹,如同人腰状的塌饼,也就是撑腰糕投送到大江里,期盼龙王抬头,风调雨顺,接着又嘱咐家人,一会儿,他要回到福德公神庙当中,因为今日要举行神庙开光仪式,仪式过后,家人要多送些撑腰糕到神庙里,一定要做到见者有份。

家人答应,自去张罗,张全佑又急匆匆赶往福德神庙。

原来,早在神庙建成的正月,为了不让新建成的庙宇冷清,张全佑即带领计天,赵友凡和基金会的众乡绅住进了庙里,他们在神庙里整日吃斋念佛,好一派佛门子弟的景象。

春龙节当日,张全佑祭拜完龙王,匆匆赶回庙里,换上僧衣,等到圆通和尚奉师命,率领众僧人赶到庙里时,张全佑已经率领计天他们等在山门外,一时间礼乐奏响,热闹非凡,这一盛举引来方圆百里的百姓前来观瞻,等到圆通和尚领着众僧人给福德公正神神像开光之时,庙外虽然人山人海,却是鸦雀无声,就见圆通和尚上前给福德正神像施礼,接着在福德神像底座里放进去一本无上玉皇心印妙经,口中念念有词道;“弟子受恩师委托,为福德土地公敬献吾师江流大和尚亲手抄写的无上玉皇心印妙经一部,传江流大和尚口旨,望福德土地公多多造福百姓,上天言好话,下界保平安。”

言毕,圆通和尚双手合十,口中喃喃,接着上香,这时候,寺庙里钟磬之声响起,众和尚齐声唱诵;“南无香云盖菩萨摩诃萨!”

众僧唱诵三遍过后,鈡磬声停下,众僧敲起了木鱼齐称圣号:“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三遍过后,圆通和尚领唱道;“请圣,弟子众等,一心奉请。”

众僧人接唱;“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南无消灾延寿药师佛,南无极乐世界阿弥陀佛,南无当来下生弥勒尊佛,南无大悲观世音菩萨,南无大势至菩萨,南无大智文殊师利菩萨,南无大行普贤菩萨,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南无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一切菩萨摩诃萨,南无护法诸天菩萨,南无伽蓝圣众菩萨,南无历代祖师菩萨,唯愿慈悲,哀悯有情,居慈莲座,降临道场。”

福德公寺庙里唱经声响彻云霄,木鱼声声,传至南海,惊动了伽蓝菩萨,他睁开慧眼,见东方弟子江流和尚正在伽蓝寺里礼佛诵经,为新土地公福德祈福消灾,不觉慧眼一动,按耐不住到凡间看一看这个弟子的念头,于是,南无伽蓝菩萨驾五彩祥云来到了伽蓝寺上空,正在诵经的江流大和尚,心念一动,急忙走到寺院当中,跪拜伽蓝菩萨,口称;“弟子叩拜菩萨,叩拜恩师。”

伽蓝菩萨轻启玉唇,口吐莲音;“江流小和尚,江边新建了一座小小的寺院,为何如此热闹?”

江流忙叩首回答;“秉菩萨,此乃本地土地庙新近落成,只因那新任土地公福德,三世行善,尊佛守礼,为官之时造福一方,近日值日功曹上奏玉帝,准其在下方享受人间烟火,因故才有此一举。”

伽蓝菩萨又问;“那诵佛之人是谁呀?”

江流忙着回答;“乃弟子之弟子,”

伽蓝菩萨听了江流和尚的禀报,袖子一拂,从云头上飘下来一条黄绸绢,那条绸绢飘飘荡荡,恰好落在了江流和尚的头上,江流拿起来一看,见上面写着两句偈语;“大江边,茅草屋,终成正果。”

江流和尚看后,口头谢恩,朗声说道;“弟子谢伽蓝菩萨点化!”

伽蓝菩萨嘴角微微一笑,说道;“何谢之有,你又能知道多少,正所谓机缘,天缘,缺了那一缘都不可,你还有经受那轮回之苦,能不能闯过这一关,就看你的造化了,你去吧,遇有紧要关头也许我会来的,吾去也,你这个呆子。”

伽蓝菩萨言罢,调转云头,那朵祥云不紧不慢飘到了福德公神庙上空,伽蓝菩萨停下云头,扶摇下望。耳边听到圆通和尚正诵道;“唵、 阿暮伽、 钵头摩逊娜隶、 驮罗驮罗秜、 漫拏隶吽!”

紧接着,众僧人合唱道;“开光功德殊胜行, 无边胜福皆回向 。普愿沉溺诸众生 ,速往无量光佛刹。十方三世一切佛 ,一切菩萨摩诃萨。”

众僧刚刚唱到这里,围观的人群中有人无意中朝天上看了几眼,恰巧看到南无伽蓝菩萨,脚踏五彩祥云,面露端庄慈祥之像,颔首微笑,目视下方。那个人立刻在人群里大声惊呼;“快看那,菩萨现身了,快朝天上看哪,菩萨现身了,菩萨显灵了。”

喊声震天,立刻惊动了正跪在福德公神像前的计天等人,不用人招呼,他们急忙跑到了院子里,朝天仰望,庙里庙外的人群也循着喊声,齐齐朝天空望去,这时再看,就见祥云之下,两只白鹤正在翩翩起舞,天空中传来了悠扬悦耳的丝竹之声,正在大殿中诵经的圆通猛然听到天赖之声,立刻率领僧众来到院子里,齐齐叩拜,口称;“众弟子谢菩萨现身。”

此时,仰头观看天空的计天和张全佑等所有的人,看到和尚们已经跪伏在地上了,也都齐刷刷跪了下去,天籁之音越发悦耳,翩翩起舞的白鹤,飞到五彩祥云之下,煽动两只巨大的翅磅,在祥云下又飞了一圈,然后托着五彩祥云,渐渐地向远方飞去,过了一会儿,仰望的人群眼看着那哪五彩祥云和那两只白鹤一点点地消失在了西方的天空中。

人群在圆通和尚的带领下,开始诵念无上心经,本来只是围观看热闹的人群,哪里会料到亲身经历了这样的奇缘,于是,也不管是大人还是孩童,即不分男女,也不分老幼,都在福德神庙前跟着觉圆通和尚念念有声,直到天黑才渐渐散去。

这一盛举,惊动了县郡两府,县宰派人查验无误后,会同州郡上报朝廷,朝廷很快下了旨意,着令天下各州郡,于明年起,每年二月初二,家家户户煎荷包蛋,舂冬米粿,用手捏成大小不一,形状象圆饼一样的土地公。每块粿面印有瓜果和稻穗状等花纹,以象征天下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兴旺吉祥有财气,并以此来祭祀福德土地公

久而久之,大江两岸的百姓把这种饼称作土地公粿,每到二月初二日,沿江各户,家家备牲醴、酒馔、果品等供筵,焚香虔诚致祭于福德正神神位,更有虔诚信者,在家堂之上供奉土地公神位,以祈福报功,求赐五谷丰登,六畜兴旺,招财进宝,合家平安。

从此后,沿江一带,可谓五谷丰登,六畜兴旺,打渔人也能够吃饱饭了,从那年开始,张全佑报请县里,因福德公原性张,所以,把江湾村改称为张湾村,张湾村一带,凡是种田之人,都会在春耕开始前,携带儿男,在自家田地里压上几张福金纸,祭田头土地公,祈求福德公保佑一年的好收成。

打渔人,每到二月初二日,就会到江边用猪头和米酒祭祀福德公,保佑打渔人顺风顺水,一年平安,沿江一带跑湖广,上云南做丝绸和茶叶生意的人讲究就更多了,他们从福德神庙建成的第二年开始,把农历二月至十二月的初二、十六都做称作“牙”,其中二月初二为“头牙”,七月初二为“中牙”,腊月十六为“尾牙”。

再说张全佑,自从福德神庙建成开光之日,看到了伽蓝菩萨后,干脆就常年住在了庙里,计天经常从茅草房来到庙里陪着他进香礼佛,县里的绅士们每逢初一和十五,也都会来到福德神庙上香礼拜。

这日,赵友凡正求教于老师计天,他站在计天对面,问计天;“老师,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除了告诉我们每天要三番反省自己,替人家谋事要尽心竭力,与朋友交往要诚实守信,老师传授的学业要用心研习,可否用到经商之道呢?”

计天回道;“可也,可也,孺子可教也,曾参子说的就包含着经商之道,经商者先要诚信为本,正所谓与朋友交而不信乎?”

话到此,柴门外一声赞叹;“真老夫子也,分析得入木三分。”

话音落,张全佑站在了院子当中,面对二人,抱拳又说;“你师生二人坐而论道,吾来影响否?”

计天和赵友凡齐抱拳说;“那里,那里,大驾光临,小院闻香,公子不在寺庙清修,缘来于此?”

张全佑回答;“说来蹊跷,昨日傍晚,一位路过的青年后生,昏厥在山门前,吾将之救起后,详谈起来,他告诉我,本姓晋,单名一个元字,原本是湖州丝绸商人,上个月,他购了一船丝绸,打算贩到番禹卖给那些西域商人,哪成想,他所载货的船只,在珠江口遇到了暴风雨,不幸沉没,他死里逃生,船家和伙计至今不见踪影,他一个人漂泊在外,不敢回家乡,近日来靠乞讨为生,实乃可怜也,今早起,他恳求我要在福德公神庙出家为僧,我左右犯难,故此,前来讨教。”

计天听了张全佑的讲述,不仅倒剪双手,在小小的庭院之中来回踱步,良久,他问张全佑;“公子,你说此人是湖州丝绸商人,在贩卖丝绸的路上遇难逃亡至此!”

张全佑说;“正是。”

计天问;“他已身无分文,靠乞讨走到了我们这里?”

张全佑说;“不假,我见他不像个说谎话之人。”

计天问;“他要出家?”

张全佑说;“今早起,他跪于地上,恳求我让他在福德公神庙出家,隐姓埋名,不再回家乡?”

第七十五章

闻听张全佑此言,计天和赵友凡对望一眼,接着又一起盯着张全佑的脸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们见张全佑有些焦急的样子,又互相看了看,很显然,他们是在询问该由谁来先开口,把这件事情问清楚了。

出家毕竟不是小事儿,张全佑虽然看到了本人,也知道了他的想法和要求,可是,毕竟他们不了解,更不知道他的底细,怎么办,赵友凡觉得还是自己先开口问一问,先掌握一些情况才好处理,于是,他想了想,开口问道;“他家中还有何人?”

张全佑说;“我已问过,他家中有父母双亲还有一个年迈的爷爷。”

计天听到张全佑说那位落难的湖州商人家里还有父母和爷爷,立刻摇头说;“不妥,不妥,此事万万不妥。”

张全佑立刻也长叹一声,说道;“是啊,在庙里之时,我就觉得不妥,可是,他长跪不起,一个劲儿恳求于我,你们看如何是好?我也是万般无奈才来找你们的。”

计天见张全佑十分为难,就看着赵友凡,赵友凡知道老师是想听听他的意见,就想了想,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劝他,劝到他回心转意为止。”

张全佑说;“我昨夜救醒他之后,见他有轻生之意,就已经开始劝慰他了,我告诉他在大江上行船做买卖出事倾家荡产的多得很,很多人都是这次出事下次赚回来,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听了我的劝慰,他先是不语,接着开始痛哭,到了今天早上他才告诉我说,他经商的资本有一部分是他爷爷的棺材本,有一部分是他父母从亲友手中借贷而来,如今,他捡了条命且先不说,单就是两手空空回到家中,如何面对父母和爷爷呢,如何应付那些前来讨债的亲友呢?”

“果真如此?”计天摇头问道。

“当然,我看这个年轻后生,面皮白净,眉清目秀,大耳隆鼻,身材高挑,虽已落魄,倒有三分读书人的斯文,说起话来文质彬彬,条理清晰,在清秀中透着无奈和真诚,我觉得此人绝无撒谎之理,这才前来讨教该如何拯救这个年轻后生。”张全佑又做了一番描述。

赵友凡听了张全佑这番话后,不由得说道;“佛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人于危难,善莫大焉,吾等当助其脱厄,解其于倒悬。”

计天听了赵友凡一番见解,立即对张全佑说道;“张公子,我们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话音落地,三个人一起走出了小院子,急匆匆来到了福德公神庙,三个人从庙门走进去,刚绕过前殿,还未到僧房,福德公家里的一个小厮急匆匆迎面走来,看到张公子三人后立即上前禀报;“公子,昨夜救起的客人晋元,从早到现在不肯吃东西,也不言语,只是呆愣愣地坐在那里,看样子,好像!”

不等小厮禀报完,张全佑带领计天和赵友凡急匆匆走进了客房。

张全佑和计天,赵友凡进到客房里,就见那个叫晋元的人,不是坐在床上,也不是坐在板凳上,而是坐在地上,看到三个人走进来,既没有站起来,也没有说话打招呼,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房门,仿佛不曾有人进来一样。

看到晋元呆滞的样子,三个人从心里都说了声不好,张全佑上前问讯;“年轻后生,为何坐到地上。”

那人不语,就像没听到一样,依然坐在地上,计天从旁说道;“我们先把他扶到床上。”

话声落,三个人再加上后进来的小厮,一起用力,把晋元从地上抬了起来,放到了床上,到了床上,晋元噗通一声歪倒下去,计天小声说了句;“不好,此人昏厥了。”

张全佑问道;“如何是好,要请郎中吗?”

计天说;“不急,让我仔细看看。”

言语罢,计天上前,翻开晋元的眼皮,看了看,又用手探了探他的呼吸,然后对赵友凡和那个小厮说道;“你们二位过来,把这位先生翻过来,让他仰面朝天躺下,头部略微垫高一些。”

赵友凡和那个小厮,立即上前很费了一番力气,终于把晋元反转过来,让他仰面朝天,躺到了枕头之上,计天这才伸手在他前胸揉戳起来,过了半天,晋元的呼吸由急促变得平稳一些了,计天又用食指按压住了晋元的人中穴,晋元哎呦了一声,张全佑听到晋元终于有了声音,不禁上前问计天;“先生,晋元是否患病乎?”

计天回头,小声对张全佑说;“他得了急惊风之症,不过依在下看来,暂时还不碍事,我随身带有一粒丹丸,我给他服下去,再让小厮喂他点水,想来他就会好。”

说完话,计天回转过身,从外衣兜里拿出一个小蒲草包,摇晃了几下,打开盖子,倒出一粒红色丹丸,岔开右手大拇指和中指,捏住晋元的下颌,晋元不觉张开了嘴,计天顺势把那里红色丹丸放进了他嘴里,接着推了他喉咙一下,就听咕噜一声,晋元把那粒红色丹丸吞咽下去了,此时,小厮上前,把水端到了晋元嘴边,晋元下意识地张嘴喝了几口水,计天示意小厮上前扶起了晋元,这时再看晋元,大喘了一口气,接着就是长吁短叹,仿佛不知道屋子里还有别人,叹息过后,他嘴一咧,哇地一声,痛哭起来。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张全佑示意小厮搬来了三张椅子,伸手示意计天和赵友凡坐到了椅子上。

晋元痛哭,泪如雨下,哭得天昏地暗,直到他哭不出声来,张全佑才说了一句话,“哭吧,把心中的郁垒全都哭出来,省得将来做病。”

晋元的眼睛灵活起来,把目光对准张全佑,接着,突然下地,双膝跪地,对着张全佑一个头磕下去,口称;“恩公在上,受小人一拜。”

晋元的举动弄得张全佑不知所措,他忙伸手要扶起晋元,哪料到,晋元双膝跪地就是不肯起来,张全佑忙说;“后生请起,我们坐下说话。”

晋元跪在地上说;“除非恩公答应在下在这里出家,不然,在下断不能起来。”

张全佑见状,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计天低头看看跪地不起的晋元,伸出双手扶着晋元的双肩说道;“后生一定是遭遇了大难,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想啊,你此次死里逃生,不就验证了这个道理吗,我听你刚才的意思,是想要出家,那还不好办吗,你想出家,只要找到肯剃度你的师傅,到时候谁又拦得住呢,不过,你要张公子答应你出家,却是风马牛不相及呀,你想啊,你的这位恩公,他不是出家人,只不过就是在这里住几天罢了,他怎么能决定你出家还是不出家呢?”

晋元听了计天的话,看看张全佑,又盯着那个小厮看了半天,接着又想了想,然后才问张全佑;“恩公,难道说您不是这里的主持吗?”

张全佑见晋元能够像正常人一样说话了,心里自然十分高兴,他很和气地对晋元说;“我不是这座庙里的主持,你别看我身穿僧衣,其实,我也没有剃度,更不用说有度牒了,我不过是临时在庙里住几天而已。”

晋元听了张全佑的解释,脸上立显茫然神色,赵友凡接过来说;“想要出家,并非一时一日之事,你想要拜师,还要有人肯收留你,还要去衙门换取度牒,所以,你想出家这件事情,还是先放下,我们商量一下你回家的事情,你看如何?”

听了赵友凡的话,晋元立刻摆手说;“不可,万万不可,吾无颜面对家乡亲人,是我害得爷爷连买棺材的钱都没有了,那还不如让我死了,俗话说,死了死了,一死百了。”

说完话,晋元看看墙壁,众人明白了他的意思,计天忙着说道;“孔夫子曰,三人行必有吾师焉,今日我们众人在此,还是能够帮助你想出一个万全之策的,你看如何呀?”

晋元闻听,立刻问道;“有何万全之策,难道先生会起死回生之术不成。”

张全佑忙接过他的话说道;“既然你想出家,就说明你还没有对你的前程完全绝望,你看我们商量一下如何,说不定我们就能商量出帮你的法子来。”

“帮我,你们肯帮我,咱们素不相识,你们为何要帮我呢?”晋元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张全佑。

为了打消晋元的顾虑,赵友凡又接上来说道;“我们为什么不能帮助你呢,你想想是谁救了你,既然他可以救你一命,难道就不能再伸出援手吗,俗话说救人救到底,帮人帮到完。”

听了赵友凡的话以后,晋元把头悄悄低下了,他想了好半天,才又开口说道;“唉,你们大家都是好心,都是热心肠之人,你们的情我领了,你们还是让我走吧!”

“走,你去那里,难道你还有别的去处不成?”张全佑疑惑地问道,晋元没有回答,倒是计天又开口了,他问晋元;“后生,你家住在哪里呀?”

晋元回答;“湖州府,原来住在项王井附近,后来家父为了来往方便,便迁至霸王门下居住。”

计天见晋元乐意回答自己的问话,又想到可以通过聊家常的方式,勾起他怀念家乡,思念亲人的情思来,这样也许可以和他接着攀谈下去,好抓住机会,劝他回心转意,重返故乡。

计天想到此,故意吊起文袋,对晋元说;“你可知道你们湖州府可是座古城,城中古迹颇多,想当初也就是楚考烈王十五年,春申君黄歇徙封于此,在此筑城,始置菰城县,以泽多菰草故名。到了前朝二年,又置州治,以滨太湖而名湖州,从此,湖州之名闻天下矣。”

为了不至于冷场,赵友凡立即接过来说道;“要说这湖州城和西楚霸王项羽更是密不可分,想当初,西楚霸王避仇期间,恰逢秦始皇东巡经过湖州,项羽就是在湖州城边东北8公里的掩浦偷看秦皇舆,并放言道彼可取而代之的。”

第七十六章

屋子里气氛异常,屋子外燥热难耐,房前屋后,蛙声不断,树上的秋娘也在歌唱,它不知道着尘世间几人欢乐几人瞅,不过,它要是能够飞下来,到窗前看看屋子那个年轻人的悲悲切切,就清楚了。

晋元悲凄,晋元没有活路,张全佑再想办法,计天刚说完,赵友凡还有接着讲下去,对了,讲下去,吸引他的注意力,让他一点点回心转意,赵友凡接着讲,接着说;“话复前言,单说第二年9月,项羽便就地起兵反秦。所举之兵都是他在乌程的宾客及弟子和附近各县收得的,即所谓八千“江东子弟”。部队号“乌程兵”,乌程就是湖州。起兵后先在下菰城北建城,这就是项王城,兵屯于今湖州弁山。”

赵友凡讲到这里,故意问晋元道;“晋元老弟,你刚才提到的你家原来就在霸王井边上居住,可知否,那口井就是当年西楚霸王项羽领人掘出来的一口神井,那口井里的水,冷冽甘甜且不说,单单说它无论下多大的雨井水不会上涨,无论旱到什么程度,那口井里的水也不会下降一丝一毫,这点来看,我说它是一口神井,可曾对否?”

赵友凡在末尾一句,故意反问了一句,目的就是让晋元和他们接着说下去,果然,听到赵友凡的问话,晋元似乎有些忘记了自己的忧愁和烦恼,立刻回答说;“果真如先生说的那样,我们湖州城里的人到今天还是愿意喝项王井里的井水,就拿我家来说吧,虽然搬离了项王井,可是,我们还是坚持到哪口井里挑水喝。”

晋元说到这里,好像对家乡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他又接着问计天;“看来,先生您博古通今,敢问先生贵姓。”

还没等计天作答,张全佑忙着介绍道;“这位先生可是本县赫赫有名的博士,他姓计,单名一个天字,原来被县宰大人请入县学教书,现丁忧在家守孝,今日里为了你的事情,我特意把这位先生请来,于你叙话,还有这位赵先生,也是本县博学之士,都是为了你而来呀!”

晋元听完了张全佑的话,深受感动,他急忙站起身来,双手抱拳,对着计天和赵友凡鞠躬致礼,口中说道;“在下愚钝,惊扰了三位,实在是不该,实在是不该呀,想我在湖州也曾上过几年馆学,随不敢说是个饱学之人,可也晓得知书达礼,只是今日之事,放在晚辈身上,实难承受,我也是万般无奈,才想到要出家,要一死以谢亲人。”

计天听到晋元说出了心里话,他觉得时机到了,立刻插话问他;“看你这个后生,读过书,又聪明伶俐,肯吃苦,想经商致富,这本是好事,虽然目下受到了挫折,可是,你想到过愈挫愈勇这句话的含义吗?”

听了计天的问话,晋元又回到了现实之中,他长叹一声,说道;“仔细想来,有些大道理我也懂得,可是,一旦放到自己身上,就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这时,张全佑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话;“有我们大家在,在大的沟壑你也能过得去,你喘不出气来,我们就帮助你把这口气喘出来。”

计天见张全佑已经明确表态要帮助晋元,觉得还是要接着开导他才能让他愉快地接受帮助,于是,计天趁晋元正在琢磨张全佑那番话的含义之时,不紧不慢地提出了一个问题,就见他看着晋元的脸说道;“你即然是个读书之人,那我就大胆向你请教一个问题,请问你,你们湖州城过去叫什么?”

面对计天的发问,晋元先是愣了愣,过了一会儿,他才回答道;“我看书上记载,湖州历史悠久,早在春秋战国时期,楚春申君黄歇徙封于此,在此筑城,名‘菰城。’”

计天接着问;“为何叫做菰城?”

“这!”晋元一时之间答不上来,计天说道;“想来,隋炀帝动用举国之力,开凿京杭大运河,而这条京杭大运河和源于你们湖州境内的天目山麓的东、西苕溪纵穿横贯湖州全境。苕溪东经由页塘流于黄浦江,北经56条溇港注入烟波浩渺的太湖,境内水系密如蛛网,交织一起,形成江南水乡,可否是这样子的呢!”

面对计天的诱导,晋元点头称是。

计天博学多闻,说起湖州的山川地里也是滔滔不绝,也许是为了勾起晋元对家乡的思念,也许是因为要燃起晋元对故里父老的情感,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听他接着有故意对晋元说道;“要说你们湖州,那可是鱼米之乡,养蚕之鼻祖,据传说,黄帝元妃嫘祖还是从你们那里学会了养蚕之法,并把它推广到全天下,因此上,湖州的丝绸甲天下,后生仔,你生为湖州人不感觉骄傲吗,为何还要悲观厌世呢?”

听了计天对湖州的夸赞,晋元一时间来了兴奋劲儿,他抢过计天的话先称呼了一声;“计老师!”

等到计天说;“请讲。”

计天立刻开口说;“在座的诸位,要说我们湖州的山水,除了天目山,龙王山以外,还有就是苕溪了,苕溪又名雨言溪,是太湖流域的重要支流,由东、西两个苕溪组成,因为这两条溪水大小想仿,我们当地人又把她们称作姐妹溪;

东苕溪,当地人还叫她龙溪、仇溪、余不溪,上源由南、中、北三个支流组成,而以南苕溪为正源。源出东天目山北部平顶山南麓,南流折东流,与中、北苕溪会合后,流至瓶窖称东苕溪。

西苕溪,从瓶窖以下至全村,左有安溪汇入,至德清县城,右有湘溪、余英溪汇入德清至湖州,中间还有埭溪汇入,我们家乡实在是水网密布,蚕树遍布,每到忙时,家家缫丝,户户织丝,想必此时,我家中的阿妈一定正在织丝呢。”

晋元说出了这样一大段话来,接着又长长出了一口气,计天和张全佑,赵友凡暗中观察,发现晋元好像吐出了胸中的郁垒,计天为了趁热打铁,接着又说道;“你们湖州,还是湖笔的产地。 我们早就听说过‘湖颖之技甲天下。’”

说到这里,计天停下不说了,而是看着晋元,晋元正听到兴头上,他不觉发问道;“计老师,何谓颖者?”

计天解释说;“颖者,指的是笔头尖端一段齐而透明的锋颖,制笔之人称之为黑子,想当年,秦朝名将蒙恬来到湖州善琏后,对毛笔做了重大改革,‘纳颖于管’,把笔毛纳进竹管内,以披柱法改进毛笔,这个发明就是在湖州完成的,所以,蒙恬被湖州制笔人尊为笔业的始祖,你们湖州凡制笔者,家家供奉蒙恬,四时上香进贡,从来不曾断了香火。”

计天的一番考证,引起赵友凡说话的兴致,他急不可耐地接过来说道;“湖州的茶文化不仅仅传遍了九州八十八郡,还漂洋过海,向东传到了扶桑,最早把中国天台山茶籽带到日本、播种在京都比睿山麓的是日本的最澄和尚,第二年,仅仅相差一年,日本的空海和尚又从湖州带回茶籽,献给嵯峨天皇。在天皇倡导下,湖州饼茶煮饮法在日本弘仁年间得到发扬光大,形成‘弘仁茶风’。

接着,又向西传到了波斯各国,从三国时期开始,湖州茶就成为了贡茶,至今你们湖州还有茶贡院,每年都由地方官员选送上好的雨前茶供奉给朝廷,这就是民间广为流传的土贡,

在湖州,还有一种贡焙,是由朝廷钦定的在湖州种植和烘焙的上等茶叶,记得张文规曾作《湖州贡焙新茶》诗云:‘凤辇寻春半醉归,仙娥进水御帘开。牡丹花笑金钿动,传奏湖州紫笋来。’诗中的‘湖州紫笋’指的就是湖州长兴顾渚山的紫笋贡茶。”

一番说辞,足见赵友凡的博学广记,有学生如此,老师岂能甘拜下风,赵友凡的论证刚刚说完,计天就说道;据传闻,在你们湖州天目山一带,于山涧无人之处,有一种叫做仙人掌茶的稀奇茶叶,著名诗僧、茶僧皎然在他的茶诗中曾经提到过这种茶,只可惜呀,我没有时间亲自去一趟天目山,不然的话,这将是一段十分有趣的佳话。”

计天的话音刚刚落下,晋元又饶有兴趣地问道;“计老师,您还没有告诉我,我们湖州过去为何称作菰城呢?”

计天闻讯,知道晋元已经回心转意了,他就回答道;“你们哪里河流纵横,湖泊密布,在河湖港湾的边上,和湿地里,长着众多的菰草,就是因为你们哪里菰草十分多,所以,楚申君在建城后,就把这座城池命名为菰城,到了秦朝改菰城为乌程,说起来,秦改菰城为乌程,也是有原因的,那时,在菰城之中,有乌巾、程林两氏善酿,所以才被改称为乌程。到了东吴时,改乌程为吴兴郡,直到前朝,才置州治,又因为此地滨临太湖而得名为湖州,也就是说湖州之名才叫了不长时间。 ”

计天和赵友凡罗哩罗嗦,说了这么半天,都是为了转移晋元的心思,这功夫,眼看着晋元已经和常人差不多了,张全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他就咳嗽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说道;“二位饱学之士既然把湖州说得如此之好,不知道二位有没有去过湖州?”

听了张全佑的问话,计天心里就明白了,张全佑想把晋元送回家去,他就如实说道;“别看我说了半天,好像对那里十分熟悉的样子,其实呀,我还真没去过湖州,说实话,即便我对湖州十分熟悉,不过吗!我这守孝之人三年期限未满,是万万不能离开墓地的。”

第七十七章

很明显,他们是想送晋元回家,孰料,此话一出,晋元立刻泪流满面,他哽咽着说道;“张恩公,计老师,赵兄,三位苦口婆心,引经据典,旁引博证,还不是为了救我,为了不让我寻短见,我如何不明白呢,只是,只是,我那船货,我从亲友处借的一百两银子,该如何交代呀。”

听到晋元的担心,计天和赵友凡把眼睛都盯到了张全佑的脸上,却见张全佑,不慌不忙说道;“此事好办,我切问你,如果我拿出银两来,你作何打算?”

晋元听到张全佑说要拿出银两来,初时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等到他看到了计天和赵友凡的脸色后,立刻明白了,他没有听错,于是,他双膝跪地,抱拳对着张全佑刚要说话,不料,张全佑却一把拽起他说道;“晋元,不要忘了男人膝下有黄金,今后不要再随便下跪了。”

晋元却连连摇头说;“不可,不可,我上跪父母,下跪恩人,何错之有?前番您救了我一命,恩同再造,和我父母又有何异,今番您又要帮助我,让我能够挺起脊梁做人,让我敢于面对家中的父母亲人,如若不跪拜您,我还是人吗!”

晋元此番话,发自肺腑,感乎情理,没有丝毫做作,说完这番话,晋元就要给张全佑叩头,这时,计天觉得时机成熟了,就没让晋元把那个头磕下去,而是伸手用力,和张全佑两个人共同拽起了晋元。

晋元站起,面对张全佑,计天心里也颇受感动,不过,他还是接着又问晋元;“方才,你恩公问你,他要是拿出银两帮助你,你有何打算?”

晋元想了想,才缓慢地说道;“此时我心乱如麻,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站在边上的赵友凡这时灵机一动,说道;“晋元兄,可否这样,如果张恩公真资助你银两,我们可否就地采购一批货物,异地出手后,赚得些微利润,再回家乡,您看如何呢?”

晋元听了赵友凡的建议,立刻说道;“不知此地有何特产,又可以到那里去销售,才能赚得微利。”

听了晋元的询问,赵友凡急切之间回答不上来,一时间冷了场,过了好半天,张全佑沉思着说道;“此地依江傍山,要说特产吗就是江里的鲜鱼和山上的石头,再就是漫山遍野的竹子,不过,那些竹子虽然实用,你比如这座庙宇当中,就是用了不少竹制品,还有着庙宇前后,栽的也全是竹子,然而,遗憾的是,它们却卖不上价钱,即便我们运来一船竹子又能卖上几个钱呢,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呀?”

张全佑说的是实话,也是实情,还是他们面前面临的处境和难处,听到张全佑略带为难的话以后,一时之间不由得冷了场,过了半天,计天才略有所思,边琢磨边说道;“只因我和她,唉,算啦,且不说她,细说起来,这大江之中虽说鱼龙混杂,却也不乏急公见义,惩强扶弱之神呐,只是,我说出来,却怕泄露天机,不过吗,全佑公子急公好义,我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计天说的是啥,谁能明白呢,当然无人,不对,也许不对,因为有赵友凡在场,计天说得吞吞吐吐,赵友凡却听得各位仔细,也许,老师要说出点什么秘密来,也许,和那只小乌龟有关,总之,能有三分清楚的是赵友凡,不过,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心中所想说出来的。

计天在想帮人帮到底,又怕那个什么,所以,他说出话来全没了学者的风度,让人猜起迷来,三个人六只眼睛,齐刷刷盯着计天看起来,刚刚看到曙光的晋元,也陷入了迷茫,这会儿,计天见到众人都盯着他看,心里就明白了,没法子,他又换了个话题,说道;“穷人的日子过得艰难,就像你晋元经商不成,差点丢了性命,难道说富人的日子天生就过得容易吗,却也并非如此,就说天下的宝贝吧,谁应该得到他呢,这就要看命了,要看缘分了,就说我们这里的那条大江,谁知道他藏着多少宝贝呢,谁又知道有多少人得过他的好处呢,又有多少人靠他活着呢?”

咋听起来,计天在吊众人的胃口,把话说的隐晦曲折,实则不然,计天自有他的难处,不过,作为久读圣贤书之人,作为天下少有的孝子来说,他还是把救人之难作为头等大事来对待。

计天想救晋元,又想把风险降到最小,这里面涉及到那只小神龟,这是他和任何人,在任何时间,无论在什么场合都不能说出来的秘密,是什么秘密他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他知道这辈子就只能和那只神龟了,他必须要按着神龟的意思办,说出来那件事情,就是泄密,神龟会怎样对待他,想到此,计天后悔了。

他的眼神游移不定,晋元看到,立刻长叹了一口气,就是这一声叹息,让计天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说,该说的,不该说的,模模糊糊地说,拐着弯说,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完成自己救人的心愿,于是,计天一咬牙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诸位,我的话涉及到一个天大的秘密,寻常人是不应该知道的,因此上,我说完了这段话,大家一定要保密,不然的话,恐怕会招来无端的祸端。”

听了计天的话,正在唉声叹气的晋元第一个表态说;“大家都是为了我,如果怕遭到祸端,就请老师不要说了。”

计天哪里会料到晋元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如果要是那样的话,他们还费那么大的力气干什么,干脆就不管算了,计天有些后悔,赵友凡不再说话,张全佑只好接过来打着圆场说道;“计老师,提到宝贝,我看就算了,就当你刚才什么也没说,也许我们都是于宝贝无缘之人,还是不说为好,但是,这却不妨我们商量帮助晋元之事。”

张全佑是真心要帮助晋元,计天何尝不是呢,所以,他有些后悔刚才说出来的那一番话来,他怕晋元寻思他怕摊上祸端,更怕毁了他的清誉,于是乎,计天暗下决心,把本来不应该说出来的话说出来,只要是能帮助到晋元,自己的福与祸又算得了什么!

就见他不慌不忙地说道;“大凡天下之宝物,都是有德者据之,想那和氏璧,虽几经流转,最后还是归了一统天下的秦始皇帝,还有隋候得珠,那都是有德者,而不是凡人,我今日说出来的这个秘密,就和珠子有关。”

说到这里,计天四下看看,张全佑忙让小厮给计天倒一杯茶水端上来,小厮跑着去端茶水,等到小厮把茶水捧到计天面前,计天才坐下来,喝了两口茶水,示意大家都做下,这才说道;“你们可知道,我们这条大江上通天河,下连东海。”

晋元茫然,赵友凡和张全佑点头,计天接着说;“有传闻,大江里有一种巨蛇修炼五百年后就可以渡江到东海,成为蛟,如若运气佳,越过龙门还可以成为呼风唤雨的龙,其实,这不是传闻,而是实有其事,据地方志所载,有人曾经亲眼目睹在江中走蛟的巨蛇,那场面十分震撼,巨蛇过处,白浪滔天,洪水泛蓝,所以,普通百姓害怕走蛟,我说的这件事情,就和我们大江里的一种黑蛟有关。”

“黑蛟,何谓黑蛟,我活到快一甲子了,也未曾听到大江里有黑蛟啊?”

张全佑听到计天提起黑蛟,不禁产生了疑问,计天只好给他解释道;“黑蛟者,美人鱼也!美人鱼公子可曾听说过?”

张全佑点头说;“似乎听家父福德公在世时说过,他曾经在致仕返乡时,于舟船之上,看到过在江心的一座孤岛上有一个美人鱼坐在上面,唱着凄美的歌,当时家父还令船家把船划到那座孤岛下,只可惜,还没等船到地方,那条美人鱼又渐渐没入水中了。”

计天接过张全佑的讲述又说道;“福德公乃大福大德之人,岂是常人可比的,故此,福德公可以见到,常人却见不到。”

赵友凡接了一句;“老师所提黑蛟,可否是东海龙王第八女八妖和心月狐到人世间游玩,相中了书生涤滔,两人私定终身,八妖有孕,生下的女儿,据传该女生下即为人身鱼尾,她落地后既会唱歌,而听到她唱歌之人都会寻她而去,最后溺水身亡,还有!”

赵友凡刚刚说到紧要关头,计天却打断了他的话,否认道;“友凡,你所说的黑蛟和八龙女的事情,其实是东海里的事情,我说的美人鱼却是我们这大江之中姻缘聚会而生成的一种精灵,她看似人,却非人,你说她不是人她却可以幻化成人,和人结合生子,只不过,她生出来的孩子又可能就是蛟龙一类的,不过,仔细考究起来,这件事情与八龙女也有关。”

大家听到计天的叙述,又都凝神静心仔细听起来,小厮给每个人又倒了一碗茶水,晋元端起茶水,一口就喝干了,小厮只好又给他到了一碗茶水,他才慢慢啜起来,开始全神贯注地听计天的讲述;

大约在两千年前,我们这里还没有村镇,只是在临沅一带有人家,那时候的大江也不像现在这样,温顺驯服,在河床里奔流,而是每一年都要发两次大水,每发一次大水,就会淹没很多村庄和良田,害得这附近的百姓经常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后来就在这这江湾村附近,有户姓江的人家生了个女儿,叫江白,江白是穷人家的孩子,从小父母就把她带在船上,所以,她练就了一身好水性,刚过十岁,他就能和阿爸去江里打渔捞虾,帮助妈妈操持家务,这一年,姑娘刚好十七岁,已经出落得像一朵水莲花一样,亭亭玉立,一双忽闪着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像会说话一样,白里透红的皮肤,虽然经常遭受风吹雨打,烈日暴晒,可就是晒不黑他,江白不用刻意打扮,就能迷倒看到他的小伙子,虽然来提亲的人很多,但是,江白姑娘一个也没看上,他又是父母掌上明珠,所以,父母就由着她的性子,留在家中,和父母一起过日子。

第七十八章

日月穿梭,时光荏苒,大江里的打渔生活好不惬意,江白家不是很穷,一座二层小竹楼,依山旁水而建,院子不是很大,却有一个养鱼的水池子,后面还有一块菜地,爷俩白日里在江中捕鱼捞虾,阿妈在家中操持家务,伺弄菜园子,小日子倒也是衣食无忧。

这天,江白和阿爸划着船在江里打了一天鱼,收获颇丰,到了傍晚,一家人吃完晚饭,勤快的江白端起一盆要洗的脏衣服来到江边,这天恰好是十五,又是个无风、无云、无浪,的好天气。

江白端着洗衣木盆,刚到江边,一轮明月已然从大江东边的天际,悄悄升起,高悬,江白拿着脏衣服,来到江边经常洗衣服的地方,坐在礁石上,看了一会儿天边的月亮,不觉寻思道,这圆圆的月亮,为何少了一块,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老话,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她呆愣了一会儿,开始在江水里清洗衣服,洗着洗着,月亮升上了半空,银辉洒在江面上,如同白昼一样,低头洗衣服的江白,正聚精会神地洗着,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咬了自己浸泡在水中的脚丫子一下,江白猛然站起来,想看看是什么东西,不料,她刚站起来,却看到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漂浮着一个巨大的黑锅一样的东西。

江白凝神细看,月光下,大江里,那个黑黢黢的东西浮来荡去,离江白越来越近,江白有些紧张,又不想离去,江面上出奇的平静,那一江水就好像家中的水缸,是那么平静无波,连一丝涟漪都没有,近了,更近了,近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次江白看清了,原来,飘过来的竟然是一只比他家的船还要大很多的巨蚌,经常在江里打渔的江白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大的蚌,不觉怦然心动,他放下手里正洗的衣服,悄悄潜入水中,想要活捉这只巨蚌。

江白屏住呼吸,在江里面一点点接近那只大蚌,眼看到了这只蚌的身边,她睁开眼睛,却见那只大蚌已经张开了两片蚌壳,对着月光,仰面吸取着月光,过了一会儿,就见从蚌壳里面一闪一闪地出来毫光,开始光线不长,也就是刚刚离开水面,过了片刻,那光线,猛然间射向半天空中。

天空中星月交辉,江面上毫光熠熠,接月光,连星辉,这一番景象,震撼了江白的心,她不忍心在去抓那个大蚌,而是悄悄浮上水面,一点点来到那只大蚌的身边,她忘了还要洗衣服,也忘了自己,就跟着大蚌漂浮着,渐渐地,大蚌随着月亮东升西沉,眼看着天要亮了,大蚌也渐渐沉入水中,江白看到大蚌已经沉入水中,刚要划水回到岸边,猛然将身边涌起一道波澜,随着水纹一点点扩大,已经沉到水里的那只巨蚌又浮了上来,江白好生纳闷,她不错眼珠地盯着那只巨蚌,却不料,那只大蚌一开一合,说起话来;“小姑娘,谢谢你,助我成其魂魄。”

惊讶之余的江白,见巨蚌在和自己说话,立刻问道;‘你是谁呀?’

大蚌回答;“我是蚌娘娘啊。”

江白说;“蚌娘娘您好,您为何要谢我呀?’”

巨蚌说;“今夜是十五月圆之夜,在月圆中天时,我开甲仰照,取月精而成魂魄,这时我既不能动,也不能走,因为我那时候如果吸取不到月光之精华,我五百年的修为将会化为泡影,我肚腹之中那颗夜明珠将会失去光泽,成为普通的珠子,我也不会说出话来,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又有这彻夜通亮的月亮,才会又有月之精华供我吸取,还有,如果那时候你要抓我,你要伤害我,更是易如反掌,我在这大江里五百年的栉风沐雨,暑往寒来的苦修,岂不是统统白费了吗。”

江白听了大蚌娘娘的叙述,笑盈盈地说道;‘蚌娘娘,我可没想那么多,开始的时候我是想抓住你,后来我看到你身上发出的光和月光遥相呼应,我就不忍心再抓你了,这有什么好谢的。’

蚌娘娘说;‘小姑娘你心地善良,一定有好报,你说吧,你想要什么,我回答应你的。’

江白说;‘我什么都不要,只是我想你的时候能看到你就行。我呀,没事儿的时候就是想和你说会话儿。’

蚌娘娘说;‘这还不好办,我告诉你,只要到了夜深人静,江面上无风无浪,天上又有月亮的时候,我都会出来亮甲育珠,到时候你游到我身边我们就可以说话唠嗑了。’

这时候,从江那边传来了公鸡的啼叫声,蚌娘娘忙说;‘小姑娘,我该走了,你记住我说的话就行了。’

眼看着蚌娘娘沉入水里不见了,江白姑娘这才游回到岸边,上岸后他洗好衣服回到了家中,他父母还在酣睡。

又到了有月亮的夜晚,江面上无风无浪,夜深人静时,江白从岸边游到了江里,一会儿的功夫,蚌娘娘出现了,这次他没有打开甲壳,而是问江白;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江白回答说;‘我叫江白,大江的江,白天的白。’

蚌娘娘说;‘好名字,’

接着又问江白;‘小姑娘,你在大江里游泳累不累呀?’

江白说;‘在江边上游玩不觉得累,游到大江里,要死遇到风浪就感觉吃不消了。’

蚌娘娘说;‘小姑娘,我教你个潜水的法子好不好?’

江白问;‘你的法子能保证我一口气潜出去多远呀?’

蚌娘娘说;‘我教你的是在大江里的换气之法,只要你学会了,就可以在大江里随便游走了。’

江白闻听,立刻高兴地说;‘那可太好了,我先谢过蚌娘娘。’

蚌娘娘张开大嘴,呵呵乐了,她说道;‘谢什么谢,我们这是缘分呐。’

话说完了,江白开始和蚌娘娘学起了在江水里的呼吸之法,当天夜里,他吸下一口气能游走将近一里远,他们临分手的时候,蚌娘娘嘱咐江白,夜晚还过来和她学习,江白一连着和蚌娘娘学习了半个月,这时候她已经能够在平静地江水里面换气自如了,只是在遇到大风大浪之时还有点喘不过起来。

第十六日,是个月黑夜,蚌娘娘正在教江白如何踏浪如平地的技巧,突然,隐隐传来风雷之声,起初时,蚌娘娘并没在意,可是,当那风雷之声过后,天际划过一道闪电,在闪电中,隐隐露出一张雷公脸来,看到这张脸,蚌娘娘急忙说不好。

蚌娘娘说完话,立刻沉入江里,江白急忙跟着潜入水中,这时候,半空中一个惊雷,击到水中,水面上立刻升起一个几十丈高的水柱,江水被击得如同开了锅一样,四处翻滚。

江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正想借此机会试试自己潜水的功力,就见她如同巨蚌一样,半天吐纳一口气,身体不停地跟着蚌娘娘朝江底游去,就在这时,蚌娘娘却游到了她身体的下方,托着她朝更深处游去,开始,江白以为蚌娘娘怕她功力不够,游不到地方,才托着她游走,可是,就在这时,他们上方的天空中又响起一个惊雷,这个惊雷就好像对着他们击打的一样,震得他们下方的江底一个劲儿发颤,蚌娘娘的身体开始抖动,江白这才觉得有些异常,于是,江白把身体紧紧贴在蚌娘娘的龟甲壳上,就好像她和蚌娘娘融为了一体。

说来也怪,就在江白的身体和蚌娘娘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的时候,天上的惊雷立刻就不在他们上方击打了。

轰隆隆的雷声,渐渐远去,蚌娘娘托着江白来到了江心的孤岛边上,晃了几晃,很明显,她是想让江白先浮上去,江白只好照做,她扭动身子,片刻,从江里来到了水面上,四下看看,天色依然阴沉,不过东方却有些发亮了,江白从水面上渐渐游到了孤岛的边上,站起来转身朝后面的江水里望去,水面很平静,没有什么变化,江白疑惑着从江里走到了岸上,刚上岸,她惊讶地发现岸边的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坐着一个妇人,天色刚刚放亮,江白有些看不清妇人的脸面,于是,她疾走几步,来到妇人坐着的那块大石头跟前,等到她走过去,却看到夫人冲着她嫣然一笑,这一笑让她觉得很面熟,她再细看,就见坐在石头上的妇人,唇红齿白,一头长发梳拢在后面,脸若新月,目如星辉,白皙的鹅蛋脸庞,忽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江白看呆了,那里来的如此美貌又沉静的妇人,她忍不住上前问道;“妇人您好,请问,您是如何来到这座孤岛之上的。”

听了江白的询问,石头上的妇人没有回答,而是把脸转向了她,笑盈盈地看着,慈祥、和蔼、可亲,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江白很焦急,急忙又说道;“妇人,你一个人是如何来到这个孤岛之上的,莫非出了船祸,或者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江白说完这句话,急忙又上前,一只脚踏到那块方方正正的岩石之上,她刚要挨着那个妇人坐下,却听到妇人开启朱唇,抿嘴一笑,接着嘤嘤说道;“小姑娘,难道你不认识我了?”

听了妇人的问话声,江白很吃惊,她急忙反问;“妇人,我们在那里见过呀?”

妇人没有忙于回答她,却伸手示意江白,坐到自己身边,江白很听话,立刻坐到了夫人身边,这时候,妇人把嘴凑到江白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小姑娘,难道你还没有猜出来我是谁吗,你想想有谁会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大江边上呢?”

第七十九章

月隐天边,繁星不在,江风习习,江边涛声依旧,拍打岸边,卷起千堆雪,礁石*,磨去了身上棱角,晨曦下,大江边,青石上,坐着两个貌美如花的女人,一个似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个像盛开怒放的牡丹花。

那个花骨朵就是刚刚坐下的江白,她听了美貌妇人的问话,先是惊异,接着又细看看身边美貌的妇人,心里不由得暗想,真是一朵盛开的雍容华贵的牡丹花,不过,身边的妇人越是美丽动人,就越让江白起疑心,谁家的妇人会如此美丽,这么美丽的妇人为何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江边的岩石上,疑心起,那就问问吧,也许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子,于是,江白试探着问;“妇人,难道您是?”

“你猜出来了吗?”

妇人依然笑盈盈地问江白,江白晃晃头,很为难地说道;“没有,您如此美丽,我哪里敢胡乱猜测呀?”

妇人听了江白的话,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此聪明伶俐的小姑娘,竟然不知道我是谁,看样子我的变化是有点太突然了,小姑娘,我问你,你可叫江白,你可是刚刚从大江里游上来的,你可是刚刚和蚌娘娘在一起的?”

江白立刻回答;“是啊,您说得得没错,是蚌娘娘让我先上的岸,难道您是蚌娘娘吗?”

美貌如花的妇人听了江白的话,立刻搂过她,亲了一口,悄声说到;“真想不到,机缘巧合,眼看着性命不保,却因为你让我幻化成人形,真是天大的福音,从今以后,我就可以一心修行,等到时机成熟就可以去南海观世音处听讲无上心法,终究有一天我会位列仙班的。”

江白听了蚌娘娘的话,又摇了摇头,然后有些疑虑地道;“蚌娘娘,我还是不明白你说这些话的意思。”

蚌娘娘听了江白的话,咯咯咯,笑了起来,那样子简直是灿若莲花,笑了一阵,蚌娘娘巧巧搂过江白的肩膀,把嘴贴在江白的耳边,立刻,一股清香传到了江白的鼻孔里,江白忍不住吸了起来,蚌娘娘看着江白很陶醉的样子,想了想,过了一小会儿,才轻轻说道;“小姑娘,我要和你说的话涉及到天机,你应该知道天机是不可泄露的,不过,对于你而言,我却必须要告诉你,因为没有你,就没有我现在的样子。”

江白听得稀里糊涂,蚌娘娘接下来又说道;“你还记得刚才我们在大江里听到的那阵惊天动地的雷鸣吗?”

不等江白回答,蚌娘娘急忙又说道;“那雷声就是冲我来的,我今年活了五百岁,按着天理我的阳寿到了,但是,我却还活得好好的,这当然要感谢我肚腹中养育的那两颗黑珍珠,可是,上天却不干了,他们派来了雷公电母,想把我劈死在这大江里,幸亏有你保护了我,才使得我免遭此劫。”

江白听到蚌娘娘说自己保护了她,很不理解地问道;“蚌娘娘我怎么会保护你呢,在大江里我还自顾不暇呢,虽然你教了我吐纳之法,可是我也没有能力保护你呀?”

听了江白的解释,蚌娘娘爱怜地搂住她,用更低的声音说道;“你个傻姑娘,你不但保护了我,而且助我一夜之间就幻化成人形了,这就如同你又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从前充其量,我就是个蚌精,现在好啦,在你的帮助下,我变成了美丽动人的妇人,要我说呀,你和我的父母差不多了,还有啊,我有了人形,今后就可以躲过天劫了。”

江白还是不明白,不过,这次她没有接着问下去,倒是蚌娘娘高兴之余,又对她说道;“小姑娘,难道你忘了吗,在江底下,我游到你的下面,你立刻和我融为了一体,天上的雷公电母看到你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我蚌娘娘,所以,他们就停止了雷击电打,我岂不是躲过了一劫,还有啊,就是第二个炸雷劈下来的时候,我接着闪电和雷击的力量,利用你的元气,一下子化开了我肚腹中那颗最大的黑珍珠,黑珍珠乃是日月之精华修炼而成的,她化开了,那些天地之精华就被我吸收了,于是,我就按着你的样子,变成了一个妇人,不过,我现在还不能行人事,大约还要过个十年八载,我才能真正像个女人那样给人当媳妇,这下你懂了吧!”

蚌娘娘的一番述说,真是让江白惊讶不已,她不由得说了一句;“真是不可思议,蚌娘娘,这大江里一定还有很多神奇的精灵吧!”

蚌娘娘说;“那是当然,不过,我们没有时间说这些了,你看,天已经亮了,我要回府休息,顺便还要把你的元气归入我的奇经八脉,那样,我就可以有更大的能力来保护我自己和你了。”

蚌娘娘说到这里,天色也由微明,变得大亮,蚌娘娘忽觉身子一颤,她立刻对江白说道;“小白姑娘,你也赶快潜水回家,天色大亮,我怕暴露自己,就不能送你了,不过,我要告诉你,你上岸的时候,一定要事先看看,要等到没人的时候才能上岸,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蚌娘娘说到这里,想站起来,动了几下都没有成功,这时候,她看着江白说;“还要麻烦你,把我抱到水里去。”

江白立即站起来说;“好吧。”

然后,她就张开双臂,抱起蚌娘娘,把她送到水中,刚到水里,蚌娘娘就没了踪影,江白只好一个人潜水回到江对岸,又按着蚌娘娘的话,在水中先朝岸边望去,确定无人之后,她才跃出水面,上岸回家。

朝霞染红了半边天,在霞光的映照下,江白姑娘走进院子里,她看见早起的阿爸正在整理渔网,立刻上前帮助阿爸,阿爸看到女儿突然从外面回来,就担心地问她;“一大早你去了那里?”

江白很清楚如实回答阿爸,会惹来很多麻烦,还不如先把夜里的奇遇瞒过去,然后再说,她就撒了一个谎,回答说;“天刚刚蒙蒙亮,我就去江边上看了看,准备吃过早饭后和你一起去江里打渔。”

她阿爸说;“你就别去了,这几日江里风大浪高,容易翻船。”

江白说;“阿爸,我的水性比你还好,你有什么担心的。”

她阿爸说;“昨日,集市上你二姨家来人了,她说集市上开生肉铺子的老举家相中你了,我听说他们家的彩礼比别人家给的都多,你二姨家里的人还说,进了门就让你当家,所以,你今天就留下来,等着你二姨领人来相亲。”

江白姑娘听阿爸说要把她留在家里等着相亲,心里那个气呀,她立刻回敬阿爸道;“你当我不知道啊,他们家那个儿子是个豁子嘴,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要嫁你嫁,我不嫁。”

这功夫,她阿妈听到爷俩的说话声,从屋子里走出来说;“我昨天已经和你二姨说了,我们姑娘眼眶子高,如果男方是那个豁子嘴,他们就是给多少钱,我们也不嫁,你二姨当场就说了,我可是江白的亲二姨,难道我还能把她往火坑里推不成,这次肯定不是那个豁子嘴,而是他们家老二,这小伙子什么残疾也没有,我想,这回你该满意了吧!”

江白听了她妈的唠叨,立刻小声嘟哝了一句;“妈,他们家二小子我也知道,个子很矮,都没有我高,你说我能嫁给一个矬子吗?”

她妈见自己的女儿还是不同意,就看着她阿爸说;“姑娘都是你给惯的,你说,从小你让她上什么船,这下子可好,姑娘家家的长了个傻大个子,人也野了,胆量也肥了,看谁都不顺眼了,你说,一个过日子,个子有那么重要吗,骆驼个子大,你能嫁给它吗!这样的你不嫁,那样的你看着不顺眼,我看你,准保有一天变成老姑娘,烂在家中嫁不出去。”

江白立刻接过阿妈的话回敬道;“嫁不出去才好呢,我就守着你们俩,给你们养老。”

江白阿妈闻听,立刻指着江白说道;“你疯了,你!”

说完,赌气回了屋子,她阿爸看看她阿妈,对着江白咧嘴笑了笑,接着故意大声说道;“谁的姑娘谁不心疼,咱们家不缺吃,不少穿 ,我即便招女婿,也要找个姑娘满意的,走,跟阿爸回屋吃早饭,然后咱们爷俩去打渔,让你阿妈在家,任她们嘴上说出莲花来,我们也不嫁。”

闻听阿爸的话,江白立刻跳起来,上前搀住她阿爸,笑着说道;“阿爸真好。”

她阿爸小声说;“进到屋子里哄哄你阿妈,别让她生气,不然那,她该不给你做好吃的了。”

江白说;“你放心,我进屋子一句话就能把我阿妈说高兴喽。”

就这时候,江白一步蹦进屋子里,搂住她阿妈肩膀说;“阿妈,我保证今天给你打上来一条十斤沉的鳙鱼,晚上,我下厨给你红烧鳙鱼,你看如何?”

她阿妈看着美丽可人的女儿,那里还能生气,他伸手点着江白的额头说道;“那你说,我该怎样回绝你二姨。”

没等江白回答,她阿爸站在她身后说道;“怎么回答,该咋说就咋说,你当我不知道啊,他们家准时又收了人家的猪脚,要不的话,他们会那么上心!”

江白阿妈,闻听她阿爸的话,立刻回击到;“别瞎胡说,人家还不是为了咱闺女好,再说了你看谁家的姑娘都十七八岁了还留在家里不出嫁,人家她二姨那姑娘十六岁都抱儿子了,就咱们家,你就惯着吧,我看到时候嫁不出去该咋办!”

第八十章

江白的阿爸听了她阿妈的话,立刻反驳道;“我姑娘,那是平常人吗,别说她是这十里八村的大美人,单凭她捕鱼的本领,那家人家不争着抢着要我们,你这么一说呀,我还真要仔细选选,说不定我还要招个上门女婿呢。”

“阿爸,你说啥呀!”江白一声呼喊,打断了她阿爸的话声。

吃完早饭,江白和阿爸去江里打渔,果然,如江白所说,她刚刚撒下第一网,就捞上来三条十斤以上的鳙鱼,江白的阿爸立刻笑得合不拢嘴,到了傍晚,爷俩把打上来的鱼拿到集市上卖了个好价钱,特意留了一条最大的鳙鱼,拿到家里准备晚饭时吃。

爷俩个拿着鱼篓,刚回到船上,就见一个胖子呼喊着跑过来;“喂,亲家,等等我。”

亲家,这是谁呀!江白狐疑着,这功夫,那个胖子已经跑到了船前,他连呼哧带喘地冲着江白的阿爸说道;“亲家,船上还有活鱼吗,我家来客人了,我寻思拿肉招待人家没意思,这才跑到江边上想买一条大点的活鱼。”

而这时,收入江白眼里的正是斜阳半隐,余晖抛撒江面金光点点,落霞与孤鹜齐飞,江水共苍天一色,野鸭子呱呱叫着钻入江边的树林子里,那个人的说话声恰好像似野鸭子的叫声,江白寻声望去,好家伙,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来人正是生肉铺掌柜的举老大,正欣赏美景的江白,听到他口口声声喊亲家,内心里的气就不大一出来,她立刻回敬了一句;“哪儿跟哪儿呀,别乱攀亲好不好,我们船上没有活鱼。”

说完,江白划起船就走,她阿爸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忙着说道;“等明天,明天,我一定给你留一条又肥又大的活鱼。”

“明天,明天就晚了,”举掌柜的看着一点点远去的小渔船,跺着脚在岸边嚷嚷道,那双眼睛,却一刻也不曾离开江白的身影,直到小渔船儿已经消失在大江里,他还手搭凉棚看着江面嘟哝道;“也不知道谁家能够有福,享受到这个大美人儿。”

江白划船回到家中,她阿妈接过那条大庸鱼,立刻刮鳞开膛,接着对江白说道;“这一条大鱼咱们两顿都吃不完,我晚上给你们爷俩炖鱼头,鱼身子我用盐先把它卤上,等着吃咸鱼。”

江白说;“阿妈,你不用我给你炖鱼吗?”

她阿妈说;“傻姑娘,你累一天了,阿妈能舍得让你做饭吗,快回屋歇着去。”

晚饭过后,江白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倒头便睡,到了半夜时分,她准时醒来,看到父母都在酣睡,她就悄悄走出屋子,抬头看看天空,一轮明月挂在天上,发出素淡的银灰色的光亮,她借着月色,来到江边上,看看四外无人,一头潜入水里,按着蚌娘娘教给她的吐纳之法,很快游到了江心里那座孤岛边上,江白刚刚从水里走出来,就听到身后哗地一声,江白急忙转身细看,却见蚌娘娘也刚从水里面钻出来,她急忙上前搀起蚌娘娘,又抱着她来到了那块大岩石边上,直到把蚌娘娘抱到岩石上,才见蚌娘娘抬手指着天空说;“小姑娘,你看到没有,等到一个月后,月亮又是这么圆的时候,我就不用麻烦你了,到时候,我就可以自己走路了。”

蚌娘娘说完话,仰面朝天躺在了岩石之上,一会儿的功夫,就见她的衣服轻轻吹起,接着露出了甲壳,又过了一会儿,甲壳张开,一点点地毫光从甲壳里射了出来,和星月之光连在了一起,直到月亮西沉,蚌娘娘才收起甲壳,恢复了人的模样。

江水拍岸,哗哗不止,涛声鼓荡,晨风咋起,蚌娘娘看看风向,立刻对江白说;“要起风了,今天白日风浪要大,姑娘就不要到江中打渔了。”

江白点点头,表示记住了,蚌娘娘又看看天色,接着说道;“这几日我正忙于寻找新的府邸,等到新府邸确定下来以后,我一定让你第一个去做客,到时候啊,我会多留你住几日的,你可要事先和你阿爸阿妈说好啊,省得他们惦记你。”

面对蚌娘娘的嘱咐,江白连连点头,口中不停地说道;“我记住了,请蚌娘娘放心,我回到家中保证那里也不去了,正好有一片渔网坏了,我就在家里织补渔网。”

江白说完话,不等蚌娘娘吩咐,上前抱起她,走到江边,把蚌娘娘放入水中,这次蚌娘娘没有急着走,而是悄声对江白说;“你潜入水中,我看看你的呼吸吐纳之术练得怎么样了。”

江白依言潜入江底,那样子就如同在陆地走路似的,脚踩江底,推水前行,直到她到了江对岸,蚌娘娘才满意地点点头,接着悄悄告诉她;“接下来连续几天都是阴雨天气,晚上没有月亮,等到有月亮的时候,你我再在孤岛边上会面。”

说完这句话,蚌娘娘给了江白一个眼色,意思是让她赶快上岸,江白看看她,恋恋不舍地浮上水面,还没等来到水面上,江白就感觉江面上白浪滔天,风声呼啸,江白这才理解蚌娘娘的一片苦心。

江白在风浪中上了岸,急忙走回家中,阿爸和阿妈还没有醒来,江白急忙回到自己房间,换了身干衣服,上床睡觉,直到她阿妈叫她起来吃早饭,她才醒来,吃饭的时候,江白对她阿爸说;“阿爸,今日风大浪高,不适合去江里捕鱼,正好利用今天的空闲时间,我把坏了的鱼网织补好。”

她阿爸说;“早上起来,我就知道今天捕不了鱼,正好利用下不了水的时间,我伺弄伺弄菜园子,你和阿妈两个补渔网,等到天气好了,我们再去江里捕鱼。”

一家人吃完早饭,开始各忙各地,一连三天,西南风呼啸,正所谓风大浪高,江面上根本看不到打渔船,渔网早都织补好了,这日傍晚,风渐渐小了,有些要停歇的样子,江白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看天色,恰巧她阿爸从菜园子摘菜回来,他见女儿在看天色,就站在她旁边,对女儿说道。“早看东南,晚看西北,你朝西北的天空望去,天际隐隐出现了一抹晚霞,今天晚间风肯定停了,今日又是二十,到后半夜,下玄月该出来了。”

江白听罢,忙着问她阿爸;“阿爸,下玄月有多大,它亮不亮。”

他阿爸说;“下玄月也就是能出来半个月亮,要是没有一丝云彩,月光也会洒下来,就是没有头几天的亮。”

江白听了阿爸的讲解,点点头,晚饭过后,她立刻回房睡下了,到了半夜她穿衣起来,到了院子里,仰望天空,见到天上果然高悬着一轮弯月,虽是弯月,月辉照样洒到了大地上,江白见状,急忙走到江边,悄悄潜入水中,游到了江心孤岛边上,她刚上岸,就见一个非人非人的东西,艰难地趴着,江白知道这一定是蚌娘娘,于是,她小跑着上前抱起她来,把她放到了岩石上,这时候,就见蚌娘娘的蚌壳轻轻展开,月光与星辉一起照射了进去,渐渐地蚌壳里发出了闪闪的光亮。

江白看得惊呆了,直到月亮西沉,启明星出现的时候,蚌壳才渐渐合拢,慢慢地,蚌娘娘又恢复了貌美如花的妇人模样,她看着江白轻启朱唇,微微笑道;“小姑娘,如果明后两天还有月亮出现,只要我再吸收到一点点月光之精,就可以行走了,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个惊天的秘密,也许。”

蚌娘娘刚刚说到这里,江心闪出一盏渔火,蚌娘娘急忙打住要说的话,示意江白赶快把她抱入水中,直到他们都潜入水里,蚌娘娘才又说道;“但愿今明两天是晴天,能有月亮。”

江白刚想问蚌娘娘,那盏渔火是怎么回事情,你是不是为了躲避他,才潜入水中的,不料,一眨眼的功夫,蚌娘娘不见了,江白知道蚌娘娘肯定是急于回去修炼,也就没在意,独自一人回到了家中,又补睡了一觉,才和她阿爸去江里打渔。

日升日落,大江又进入了黑夜,不过,今天的夜晚照样是晴天,只不过月亮又少了一些,江白按时来到孤岛边上,这次蚌娘娘没有让她抱着,而是让她搀扶自己,到了岩石上,蚌娘娘没有立刻躺下,打开蚌壳,而是肚腹朝天对着那弯月亮,江白正觉奇怪,无意中看到蚌娘娘的脸色,又白转黑,又由黑转红,接着从她肚脐眼里闪出一道毫光,那道毫光起初很短很短,刚刚能够射出一人来高,很长时间,从蚌娘娘肚脐眼里射出来的毫光都是忽上忽下地很不稳定,江白站在边上很是焦急,突然间,她心念一动,暗自想到,蚌娘娘曾经说过,那次在大江里我们紧紧贴在一起,就融为了一体,助他变出了人形,今日里我若是在和她挨在一起,也应该能够帮助她吧,可是,要怎样和她在一起呢。

江白焦急,很焦急,她来到岩石上,围着蚌娘娘转了一圈,突然看到蚌娘娘的头顶嗤嗤冒着白气,不觉心动道,也许我把头对住她的头,和她头顶头躺在一起,就能够帮助到他,只不过,就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也许能帮到蚌娘娘,也许并不能,但是,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总之,只要不遮住那道毫光,就不会有坏处。

想好后,江白立刻躺倒在岩石上,她一点点把头顶对准了蚌娘娘的头顶,接着猛然用力,牢牢顶住了蚌娘娘的头顶,就是片刻的功夫,躺在岩石上的江白突然被一道白光晃了一下,她急忙睁开双眼,朝天空望去,奇迹出现了,江白看到从蚌娘娘肚脐眼里冒出来的毫光,无限生长,很快接住了星月之光,毫光的颜色在变,越来越亮,越来越白,突然又变成了红色,先是鲜红的颜色,过了一会儿,转为暗红,又过了一会儿,暗红的光线渐渐消失。

那牙弯月,已经西沉,江白感觉浑身无力,简直如同虚脱了一般,眼睛发沉,沉到睁不开,江白昏睡了过去。

红日高悬,江白被一阵凉风吹醒,她睁开眼睛,却见蚌娘娘抱着她,正朝着她的脸上轻轻吹着气,一股清凉之气,沁入心肺,江白感觉身上又有了力气,他朝蚌娘娘微微一笑,刚想问蚌娘娘,太阳已经出来了,你为何没有回到大江里?

却不料,就在江白张嘴要说话的时候,蚌娘娘把嘴对准了江白的嘴,把舌头伸进江白的嘴里,轻轻一吐,接着又用舌头撬动江白的舌头,把一颗清凉圆润的珠子压在了她的舌头下面。

江白甚觉惊奇,她从蚌娘娘怀里坐起来,疑惑地看着蚌娘娘,想要问她,你为何要朝我嘴里吐珠子?

哪成想,还没等她张嘴说话,蚌娘娘抢先说道;“你千万别说话,要用舌头牢牢压住那颗珠子,省得他不老实掉进你肚子里。”

江白满腹疑惑,又不能发问,无奈,只好看着蚌娘娘,过了一会儿,她心里想,反生蚌娘娘不会害我,她吐给我一颗珠子,也许是为了帮助我,想到这里,江白的脸色渐渐平和下来,蚌娘娘用手揽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多亏了你的帮助,你瞧,我在阳光下也可以和人一模一样了,你看,我已经能够走路了。”

第八十一章

阳光普照,江面上银辉闪闪,偶尔有鱼儿跃出水面,接着又潜入水里,江白看到这一切,虽说不觉惊奇,却也暗自想到,鱼儿跃出水面应该是好兆头,就在江白暗自思量的时候,猛然间,她见身边的蚌娘娘站立起来,接着笑盈盈地说道;“你瞧,我给你走一圈。”

说完,蚌娘娘立刻围着江白摇摇晃晃地走了一圈,要不是江白嘴里含着一颗珠子,蚌娘娘又告诉她用舌头压住那颗珠子,她一定会开口提醒蚌娘娘,小心别摔着。不过,江白虽然不能说话,可她还是站了起来,伸手搀扶起蚌娘娘。就这样,两个人在岩石上走了起来,渐渐地,蚌娘娘走路稳当了,江白这才放手让蚌娘娘自己走起来。

蚌娘娘走路的兴致很高,她先是在岩石上走,走了一会儿,她觉得不过瘾,又跳下去到了地上,不料,蚌娘娘朝上一蹦,身体立刻飞了起来,蚌娘娘哎呦一声,在空中尽量摆正身体,等到她落下来的时候,还是没有站稳,而是不停地扭歪了好几下,最后还是摔倒在地上了,江白刚想上前搀扶,蚌娘娘却打了个滚,翻身自己站了起来,就在蚌娘娘翻身的时候,江白分明看到蚌娘娘的肚腹上有一块块地黑色鳞甲,心里不由得暗自想到,也许是鳞甲造成了她行动不便,不知道蚌娘娘的鳞甲什么时候才能完全蜕净。

江白正想的出神,却见蚌娘娘又绊了一跤,原来地面上坑坑洼洼,还有很多石头,初学走路的蚌娘娘难免被石头绊倒,好在蚌娘娘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她绊倒了也不用江白上前搀扶,而是接着就地翻滚,就像甲鱼似的,翻滚过后又站立起来,。

就这样,江白陪着蚌娘娘在这座小岛子上练习走路直到正午时分,眼看着太阳照在了头顶上,此时的蚌娘娘已经是汗流浃背,疲惫不堪了,江白用手搭着凉棚,看看头顶上的太阳,然后来到蚌娘娘身边,她刚要张开嘴对蚌娘娘说,蚌娘娘已经晌午了,你应该休息一会儿了,不料,她刚走到蚌娘娘跟前,蚌娘娘就摇手提醒她不要说话,江白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舌头下面还压着一颗珍珠呢,可是,为什么没有感觉呢,按理说,那颗珍珠不算小,刚压在舌头下面的时候,他感觉除了凉爽清新以外,舌头感觉硌生生的,放不下去,很是别扭,这时候咋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就好像舌头下根本就没有什么珍珠。

江白有了这种感觉,就想告诉蚌娘娘,却见已经满头大汗的蚌娘娘看到她走过来,立刻向她示意,到水里去,接着蚌娘娘率先进入了水里,眼看着江水一点点没过了她的腰身,浪花也围着蚌娘娘轻轻拍打着,蚌娘娘一点点朝江里走去,江白跟在后面,紧着撵上前去,她看着蚌娘娘走得很慢,可是自己无论怎么加快速度就是撵不上蚌娘娘,情急之下,江白迈开大步,朝前面赶去,不料,噗通一声,江水淹没了她。

江白急忙吞咽了一口气,就感觉喉咙里咕噜噜,一个圆滑的东西滚进了嗓子里,接着到了肚腹之中,江白这才想到自己的舌头下压着一颗珍珠,不用说了,肯定是珍珠被她吞咽进了肚子里。

江白急着把这个消息告诉前面的蚌娘娘,她就在江水里用脚使劲一蹬,把脑袋露出了水面,她再看江面上那里还有蚌娘娘的身影,江白无奈只好又潜入大江里,朝岸边游去,到了对岸,她悄悄上了岸,心想阿妈和阿爸肯定在四处找她,自己应该编造个理由才行,她边想边朝家里走去,还没到家门口,她就看到她阿妈和阿爸两个人站在院子里,四处张望着,看到她走近了,两个人几乎同时喊道;“小白,是小白吗?”

江白急忙跑了几步,到了院子里,她阿妈一把拽住她问道;“你个死丫头,你去了哪里,从早晨到现在也没看到你的身影,害得我和你阿爸整整大半天什么也没干,净顾着四处找你了。”

这时候,她阿爸也过来问她;“你去了哪里,身上还湿漉漉的,你是不是一个人去江里了,你说你真是越来越野了,你一个人在江里要是出了事情怎么办?”

面对阿爸的埋怨,江白想好了应对的话,就见她不紧不慢地说道;“阿妈,阿爸,你们不用惦记我,我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她阿妈*过来说;“大姑娘才让人操心呢,赶明儿个非把你嫁出去不可,我可操不起这个心了。”

她阿爸这时候不在说话,只是一个劲儿打量她,江白被她阿爸看得有些心虚,急忙上前拽住她阿妈的手说道;“人家早上去了江边上,看到了一个鲇鱼洞,就下去抓鲶鱼去了,哪成想我抓了半天,也没有抓到一条,我感觉饿了,这才回来吃饭。”

她阿妈说;“真的啊,我看着你就像刚从江里面出来,我可告诉你,这是最后一回,今后没有你阿爸跟着你,不准一个人下水,眼看着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咋就一点样子都没有呢!”

江白见她阿妈口气放松了,忙着撒娇道;“阿妈,人家饿了,你快给我拿饭去。”

她阿妈听见女儿要吃饭,立刻点了她一下,说道;“都在锅里给你留着呢,看你下回再敢一个下水,我就饿着你。”

说着话,她阿妈牵着手把江白领进了屋子里去吃饭,他阿爸仍然在院子里收拾渔网,吃完饭,江白被一阵阵睡意扰得睁不开眼睛,于是,她也不顾天还没黑,倒在床上就睡下了。

她阿妈见状刚想问问女儿,为何大白天睡觉,可是,她转念一想,肯定是闺女一大早去江边抓鲶鱼累着了,也就没往心里去,只是坐在女儿床前,看着女儿睡觉,心里想,该给女儿找个什么样的女婿呢,说心里话,凭着女儿的容貌和本领,找个倒插门女婿应该不难。

江白她阿妈正想得入神,他阿爸在门外喊道;“老婆子,你干啥呢,快出来搭把手。”

江白阿妈闻听,急忙走了出来,到了外面他埋怨道;“死老头子,你喊啥喊,看吧闺女吵醒了我不找你算账。”

她阿爸看了一眼江白睡觉的房间,小声说道;“都说女人心细,我却没瞧见你那儿心细,我告诉你,前日半夜,我起完夜回来,可听到女儿的房间里有脚步声。”

江白她阿妈闻听,立刻紧张兮兮地说;“那你咋不告诉我。”

她阿爸说;“当时我还以为闺女起夜上厕所呢,也就没在意,不过,看她今天累的这个样子,我觉得绝非上厕所那么简单。”

她阿妈听了阿爸的话,立刻反驳道;“净扯蛋,我养的女儿我知道,她绝不会半夜三更朝外面跑的。”

她阿爸说;“不信你就看着吧。”

阿妈立刻回敬了一句;“今晚我不睡觉,我看看到底像不像你说的那样。”

老两口子在院子里嘀嘀咕咕,天也就黑了,两个人又忙乎了一阵子,上床后,阿爸没等阿妈准备好呢,翻身就上去了,阿妈小声哼哼着说道;“你猴急啥呀,慢点就不行啊。”

阿爸在她身上说;“我是想给你提提神,你不是半夜要打更吗!”

她阿妈在她阿爸身下,哼哼了半天,才回了一句话;“你是纯心不让我看看到底是咋回事情,告诉你,完事了我就得睡觉了,到时候你给我盯着点,闺女要是半夜朝外面跑,你就跟着她。”

正在享受的阿爸,那还有心思想女儿的事情,他不紧不慢地动着,身下的阿妈极力配合着,过了好长时间,她阿妈商量她阿爸;“快点出来,好让我消停地睡个好觉。”

阿爸说;“不行,我还没玩够呢。”

阿妈说;“你啥时候有过够!”

“哎呦,妈呀,劲儿太大了。”阿妈说完这句话,突然惊叫起来,他们身下的床铺发出了剧烈的抖动声。似乎,整座竹楼都在抖动,过了半天,竹楼里渐趋平静,再过了一会儿,竹楼里传来了呼噜声,高一声,低一声,仿佛在配合着竹楼外面的那些不安分的生灵。

鼾声迎来了三更,虫儿叫的更欢,蛤蟆鼓起喉头,咕呱、咕呱、费力的唱着求爱小夜曲,只有在大江边的夜色里才会享受到眼前的这一切。

星稀月朗,那牙弯月高悬天际,发出淡淡地清辉,江水哗哗地拍打着岸边的岩石,偶尔会有什么东西从水里跃出来,接着又扎进水里,江岸边的芦苇荡,静静地站立着,就像一排排的哨兵,看着大江里的奥秘。

江水流,日夜不停地向东流,淹没了多少好时光,带走了多少代人的青春岁月,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江畔,这间用竹子搭起来的小二楼,没有了白日里鸡鸣狗叫的喧闹,屋子里刚刚上演完亘古以来,令人挥之不去,赶之不走,总是让人跃跃欲试的惬意之事,两个人叠在一起,很舒服地睡着。

江白的闺房占据着楼下的整个房间,屋子里的墙壁上张贴着鲤鱼跃龙门的连环画,一张竹床,一排竹柜,衣架上挂着一身白色的纱衣,窗户上贴着过年时的剪纸,依然很新鲜。

江白躺在竹床上,身上盖了条薄薄的蚕丝被,浓浓地睫毛,毛茸茸地遮挡着眼睛,瓜子脸上睡意正浓,白皙的皮肤显出只有少女才有的淡淡地红晕,两条修长的大腿,微微张开着,很显然,她睡得实在是太香甜了。往日里,夜半时分,她都会醒来,今夜却不知为何,她全没了往日的精神,从天还没黑一直到现在,江白都在沉睡。

第八十二章

谁言夜深人静,大江波涛依旧,夜晚的风声也依旧,还有小竹楼里的鼾声一声接着一声,声声入耳,却不能惊醒同床之人,因为,她早就习以为常了,没有着美妙的鼾声,她真的睡不实诚。

突然,除了竹楼里的鼾声,院子里又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声音很轻很轻,倏忽间,脚步声消失了,江白的床沿上多了个貌美如花的妇人,不错眼珠地看着江白,江白还在酣睡,美貌的妇人,似乎被江白感染了,她脱鞋来到床上,紧挨着江白躺了下来。

酣睡中的江白,朦朦胧胧感觉床上来了一个人,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可是,那双眼睛无论如何也睁不开,她想坐起来,却只是扬起了一只胳膊,挨着她躺下的妇人,看到江白的举动,微微一笑,伸出玉指,轻轻翻开了江白的眼皮,江白猛然间睁开了眼睛,抬身坐了起来。

屋子里很暗,江白睁眼坐起来后,明显感觉身边躺着个人,惊诧中她想蹦到地上去,却不料,那个人在外面躺着,她一时间蹦不下去,黑暗中,江白本能地问了句;“你是谁?”

她身边的人听到问话声,抬起胳膊,伸伸懒腰,小声回了句;“你猜!”

听声音很熟悉,江白从小在风浪里翻滚,天生大胆,所以,根本就没有害怕,这次听到这么熟悉的声音,立刻想到了该是谁,她就看着身边的人说;“你是蚌娘娘对吗。”

蚌娘娘说;“我来看你,走得很累,我们还是躺在床上说话吧。”

黑暗中,江白认出了确实是蚌娘娘,就躺到了她身边小声说道;“蚌娘娘,我们说话要小点声,省得惊醒楼上的父母。”

蚌娘娘说;“好啊。”

接着又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来看你吗?”

江白回答;“可能是你昨天走得太仓促,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我,所以,今天夜里你就过来要告诉我一些事情。”

听了江白的话,蚌娘娘点点头说道;“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姑娘,我问你,你知道你今天为何睡得如此之香吗?”

江白回答;“我也觉得奇怪,自从我们相遇后,我每天夜里都是半夜时分准时起床,到江里和你相见,今夜却没有起来,这是为何呢?”

蚌娘娘反问;“昨天夜里的事情你忘了吗?”

江白说;“没有啊,我刚才还想问你呢,你昨天刚刚会走路,今天就能一个人找到我家来,真是不容易。”

蚌娘娘说;“别提了,我的脚现在还疼呢,要不是为了那件事情,我无论如何也不回来。”

江白问;“为了那件事情?”

蚌娘娘说;“难道你忘了吗,昨天我让你含着一颗珠子,还特意嘱咐你用舌头压住它,你却咽到了肚子里,对吗!”

江白闻听,这才想起来那颗珠子的事情,她立刻问蚌娘娘;“你给我的是颗什么珠子?”

蚌娘娘说;“是一颗避水珍珠,如果你按着我的话去做,把他含在嘴里一百天,你再到大江里去,江水就会主动避开你,而且,在水里你还会力大无穷,只可惜你把它咽到了肚子里,我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所以,才过来问问你。”

江白闻听,立刻说道;“蚌娘娘,你问起这件事情,我也觉得纳闷,你吐给我的那一颗珠子,刚到我嘴里,立刻有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清香传遍了我的五腑六脏,接着我就把它压在了舌根下,哪成想,过了一会儿,那颗珠子就好像不见了,所以,我才没有注意,等我们回到大江里,我急着追赶你,无意中喊了一句,哪成想,我刚刚张开嘴,就觉得有一颗圆润的东西顺着嗓子滑落到了肚腹之中。”

蚌娘娘刚听到这里,急忙问道;“难道那颗珠子不是你有意吞下去的?”

江白急忙解释道;“蚌娘娘,我那有那么贪心,再说了,我也不知道你吐到我嘴里的是个什么东西,怎么敢随便吞咽进去呢。”

蚌娘娘听后,坐了起来,接着伸手按摩江白的肚腹,她揉戳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异常,无奈,她只好又问江白;“小姑娘,你肚腹里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吗,比如说下坠和鼓胀。”

江白说;“没有啊,你刚才不是摸了半天吗,你发现什么没有呀?”

蚌娘娘小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唉,傻姑娘,那颗避水珠在你肚腹里,你却什么也没有感觉出来,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听了蚌娘娘的小声埋怨,江白有些不服气,心里想,早都有人给我保媒了,你还说我是个小姑娘,我还没问你呢,那颗珠子除了能避水还有什么用处,一想到这里,江白忍不住问道;“蚌娘娘,你说我是个不懂事情的傻姑娘,那么,我问你,你给我那颗珠子究竟是为了啥,那颗珠子对我来说能有什么作用。”

蚌娘娘听了江白的提问,悄声回答道;“说你是傻姑娘你还不承认,你为什么当时就不问问呢,我告诉你吧,这颗珍珠是我修炼了五百年,用五百年的日月精华提炼出来的,她的用途可大了,你懂吗?”

江白说;“那你赶快告诉我呀,也让我长长见识。”

蚌娘娘说;“提到他的用处,那可不得了,我花了五百年的时光,才在自己的身子里炼出了三颗黑珍珠,我用一颗珍珠学会了说话,等到我会说话以后,那颗珍珠就化在了我身体里,那日,你在我身上,和我融为一体,躲过了天劫,让我在眨眼间修炼成了人形,再加上你在我的练功石上把人类的精华输入给了我,让我脱胎换骨,会和人类一样走路,这些”

蚌娘娘刚刚说到这里,江白就断了她的话;“你等等,蚌娘娘,我什么时候给你输过什么精华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听到江白的询问,蚌娘娘用手指轻轻点着她的脸颊说;“你真是个好姑娘,也真是个傻姑娘,我告诉你吧,昨日夜半时分,我躺在练功石上,吸纳月光之精华,却因修炼不够,过早地炼成了人形,体内空虚,头上冒出冷气,就在这天人交关之际,你用头顶顶住了我的头,从你的百会穴里把你的真元源源不断地输给了我,才使我真正脱胎换骨,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女人。”

此处,江白还是不明白,她接着问道;“你说的这些我还是不明白,我当时看到你头顶上冒出冷气,十分难受的样子,就灵机一动,想帮帮你,让你多吸收点日月精华,我根本没有给你什么真元呀,再说了,那个什么百会穴在哪里呀,我咋不知道呢?”

听到还是懵懂无知的江白姑娘的问话,蚌娘娘即喜又忧地说道;“别看你整天泡在大江里,却并不知道我们水族的奥秘,更不知道我们这些水中生灵的艰辛。”

江白听到这里,不失时机地说道;“那就烦请蚌娘娘给我说一说喽。”

蚌娘娘说;“好吧,看在你对我恩重如山的份上,我就给你泄露点天机。”

江白急忙纠正道;“你等等,蚌娘娘,我对你可谈不上什么恩重如山,要是你那么认为的话,我可承受不起。”

蚌娘娘说;“你承受得起,承受得起,第一次在我亮甲吸纳月光最脆弱之时,你要是那时候抓住我,得到我肚腹里的三颗黑珍珠,你就能卖上好价钱,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你没有那么做,这就等于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第二次,你在大江里和我融为一体,帮助我躲过雷击,让我片刻成为人形,此乃和我再生父母又有何分别,第三次,在我练功最紧要关头,你给我输入真元,使得我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女人,假如没有你给我输入真元,我到现在还是身披鳞甲,只不过是脸和手脚才刚刚成形,没有百年的修炼,也不会达到今天的样子,你说,你是不是对我恩重如山那。”

蚌娘娘的讲述,震撼了江白,他清楚了,心里也明白了,蚌娘娘知恩图报,看重情谊,这倒让江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故作很不在乎的样子说;“蚌娘娘,你就别说这些了,你不是要给我讲讲大江里的事情吗,我听着呢!”

蚌娘娘立刻说;“你这个傻姑娘,好吧,我就给你说说千百年来这大江里发生的事情,不过,这里面涉及到上天的机密,所以,你要想听到这些事情,就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只有你答应了这件事情,我才敢讲给你听。”

江白立刻说;“好吧,你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答应的,我现在就答应你,你不用担心,我说保守秘密就一定不会泄露出去,就请你放心吧!”

蚌娘娘说;“你到爽快,可是,对于我来说却不行,因为我们今后还要有很多事情,还有很多是上天绝对不想让凡人知道的事情,还有啊,也是最最要紧的是,我告诉完你这些,上天会不会连你一起惩罚。”

第八十三章

江白见蚌娘娘担心这,担心那,一会儿怕泄露天机,一会儿又怕自己受到牵连,就说;“蚌娘娘,你怎么突然间变的磨叽起来了,我记得你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

尽管江白有意刺激了一下蚌娘娘,但是,蚌娘娘还是略微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你等等,让我再好好想一想,因为这件事情涉及到很难以启齿的东西。”

江白见蚌娘娘还是不肯说出来,就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你不说拉倒,反正你那些什么天机也和我无关,我睡觉啦。”

江白说完话,故意扭过身去,不再搭理蚌娘娘,急得蚌娘娘立刻说道;“好、好、好、小白,我先问你一件事情,你要是能说上来,我就把什么事情都告诉你。”

江白忍不住,立刻回应道;“你问那,我听着呢!”

蚌娘娘这时候立刻发问道;“你还记得我们刚刚从大江里上来的那一夜吗?”

江白在黑暗中点头,轻声回答;“记得,当然记得。”

紧接着,黑暗中,在江白的竹床上,蚌娘娘才又问道;“那夜,漂浮在江面上的那盏渔火,你就没觉得有些奇怪吗?”

江白见蚌娘娘绕来绕去,有些焦急,就说道;“哎呀,我的蚌娘娘,你就快说吧,我奇怪和不奇怪又能如何呀!”

蚌娘娘这才慢声细语地说道;“那我就告诉你吧,那盏渔火其实是一只神龟在江面上搞的鬼把戏,别人识不破,却哪里能够瞒得了我老人家,哼哼,那只神龟虽然很厉害,虽然已经能够呼风唤雨,腾挪变幻了,可是,和我现在比起来,那就差远了。”

蚌娘娘刚说到这里,江白立刻问了一句;“你既然比他厉害,为什么要怕他呢,为什么看见那盏渔火立刻就潜入水中躲了起来。”

蚌娘娘闻听江白的诘问,不急不恼地回答说;“我的傻姑娘,你忘了,我那时候刚刚幻化成人形,还无力和他对抗,再说了,我们这么多年以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我根本就没有和他作对的意思,其实,它是一只很憨厚的乌龟。”

江白听到蚌娘娘说道了这件事,立刻就想到,其实,蚌娘娘一定还有别的事情要和自己说,只是时机没到,她还不能开口,就先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来搪塞她,为了试探出蚌娘娘究竟意欲何为,江白就装作很困的样子说道;“就这件事儿还算什么天机呀,不就是只乌龟吗,有什么了不起,我不听了,我要睡觉。”

说完话,江白真就把身体转了过去,蚌娘娘急忙搬过江白的肩膀说;“哎呀,小姑娘,你快转过身来,我让你摸一样东西,然后我就和你说。”

江白闻听,又来了好奇心,她立刻转过身问道;“你让我摸什么东西呀?”

蚌娘娘没有回答她,而是拿起她的手,让她把手伸进了怀里面,然后朝上面摸去,等到江白的小手摸到了蚌娘娘前胸的时候,好像摸到了一个冰凉圆润的珠子,她立刻惊讶道;“哎呀,我的蚌娘娘,你身上咋有珍珠呢?快点让我好好瞧瞧。”

说话间,江白坐了起来,掀开蚌娘娘的衣服,朝她前胸望去,就见她高高隆起的两座小丘上,分别顶着两颗红珍珠,让她称奇的是,这两颗红珍珠,在暗夜里,流光溢彩,发出赤、橙、红、蓝、绿的五色霞光来。

见到蚌娘娘的身体如此神奇,江白忍不住把蚌娘娘的上衣全部撩了起来,又借着那蚌娘娘前胸那两颗像红葡萄一样的珍珠发出的五彩光亮,和自己的身体对比起来,她见蚌娘娘上身的皮肤和她一样白皙,只是比她的皮肤还要光滑,手摸上去凉滑凉滑的,给人一种不想离开的感觉,只是前面高耸的地方比她的要大得多。

江白把手摸到蚌娘娘前胸那两颗类似于红葡萄一样的珍珠后,手就不愿意拿下来了,就好像那上面有磁力吸引她似的,她不停地反复把玩着,蚌娘娘躺在床上任由江白摆弄,过了半天,直到江白的新鲜感一点点减退了,蚌娘娘才轻声问江白;“你知道我今年有多大年岁了吗?”

江白仍然用两根手指夹着蚌娘娘前胸上的一颗红珍珠,回答道;“你好像和我说过,你在大江里修行了五百年,那么你今年就应该有五百岁了,对吗!”

蚌娘娘说;“你说对了,我今年正好五百岁,你知道吗,上天是不允许我们这些水族类与天地同寿的,所以,今年就是我的生死劫,还好有了你,让我躲过了这一劫。”

江白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问道;“那你今后还有这所谓的生死劫吗?”

蚌娘娘说;“不但有,而且还很勤,大约每一百年我就会有一劫。”

江白问;“你知道你有一劫,也就是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我咋做不到呢?”

蚌娘娘说;“你呀,净问些孩子话,我问你,你今年才多大,我像你那么大时,不过是这大江里的一个小小的蛤喇罢了,整日躲在泥沙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放眼看去,你们人类有几个能活过一百岁的,俗话说,人生七十古来稀,你们人类活到七八十岁,就很了不起了,如果你们能活过五百岁,不就是天上的神仙了吗。”

听到蚌娘娘的感慨,江白说;“好啦,我不跟你说这些了,你还是快点说你的事情吧?”

蚌娘娘听到江白又催她,就顿了一下,然后说道;“说就说,反正我早晚都要说出来,等我说出来后,我也可以听听你的意见,到时候我们斟酌着定下来。”

江白说;“行啦,行啦,你快点说吧,一会儿就把我急死了。”

蚌娘娘说;“你要想知道大江里的奥秘,要想知道天机而不被上天惩罚,就要和我一样,或者说接近我们,你懂了吗?”

江白回答;“我不懂,不但不懂,还更加糊涂了。”

蚌娘娘听了江白的埋怨说道;“怪我,没把话说明白,我的意思是,你要想知道大江里的绝密事情,必须和我差不多,至少要有个半仙之体,不过,我知道你近期肯定做不到,我就想了个权宜之计,也许到时候就能蒙混过去。”

江白听到蚌娘娘到现在还在绕来绕去,吞吞吐吐地不肯直说,就说道;“什么蒙混不蒙混的,你就快点说吧,究竟让我干什么!”

蚌娘娘说;“是这样的,要不我吃点亏,你给我当女儿吧。”

江白闻听,大吃一惊,她忙着分辨说;“我有一个妈妈已经够头疼的了,他三天两头就给我保媒,让我快点嫁出去,如果再加上你这么个蚌妈妈,你还不得让我嫁给你那些蚌公子什么的,不行,我不干,你不能给我当妈妈。”

蚌娘娘见江白立刻就把她的提议给否了,心里不免有些焦急,她想了想,又说道;“要不这样,看在你几次帮助我度过险境的面子上,我就再吃点亏,干脆你认我给你当姐姐吧,这样我跟你说起啥事情来也就方便了。”

听到这里,江白总算明白了,蚌娘娘绕来绕去地,就是想和自己攀亲,至于别的都是借口,她就想了想,眼睛眨了几下,然后故意绕开弯子说道;“蚌娘娘,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和我攀亲戚呀,还用什么难言之隐糊弄我,弄得人家心里直痒痒。”

江白的话说地很直白,倒把蚌娘娘弄了个措手不及,她不由得想了想,想了一会儿,却突然咯咯笑了起来,吓得江白急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嘘嘘了好几声,蚌娘娘这才止住笑声说道;“小鬼头,看来我先前看错你了,你可不是傻姑娘,你的心眼多着呢,不过,你既然问到我,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认你做妹妹,就有一个目的,便于我在你们人世间来往,我再过些日子,就可以从洞府里出来了,到那时候,我想和你们一样,过正常人的生活。”

听了蚌娘娘的解释,江白禁不住用手摆弄着她前胸的两颗珍珠说道;“就凭这两个玩意你也敢到人间来,你听说过一句话没有?”

江白说话的时候,手却没有停下来,她一手握着一颗蚌娘娘胸上的珍珠,不停地揉搓着,蚌娘娘忙缩着身子说道;“你这个鬼丫头,轻着点,惹得我浑身发痒,再这样,我就不让你摸了。”

江白那双手偏就不停下来,蚌娘娘无奈,只好翻过身去,压住了胸前的小山丘,惹得江白一个劲儿央求道;“蚌娘娘,翻过身来,人家还没摸够呢!”

蚌娘娘说;“你还没告诉我那句话是什么呢,你先告诉我,我在翻身。”

江白说;“好吧,我告你吧,我听老人们说,世道险恶,就拿我们这附近来说吧,每一年都有跳江自杀之人,官府盘剥百姓,苛捐杂税多如牛毛,我们打渔人要交鱼捐,幸亏我们家里有船有鱼网,要是管人家借船打渔,根本就不够一家人糊口的,还有,最最险恶之处我还没有告诉你呢!”

蚌娘娘听了江白的话,身上一振,立刻翻转过来,接着问道;“还有什么险恶的地方,你也一并告诉我吧,省得到时候我吃亏。”

江白说;“最险恶的地方,就是你的模样!”

听了江白的话,蚌娘娘十分不理解,她好奇地问道;“难道,我的模样会把你们吓坏吗?”

江白听到蚌娘娘的问话,扑哧一声笑了,她压低声音说道;“要是那样就好了,你就不会有危险了,我告诉你吧,你修炼出了娇媚的容貌,按着读书人的话说,就叫做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

听到江白在夸奖自己容貌姣好,蚌娘娘得意地说道;“那还不好吗,省得到时候人见人烦呀。”

江白说;“不好,一点都不好,我告诉你,我不知道你们水里是咋回事情,在我们人间,凡是有钱有势的男人都会有三妻四妾的,没有钱的穷人却娶不起媳妇,像你这样娇媚的容貌,到了人世间就会引起那些有钱有势力的坏男人打你的主意,到时候,他们要是把你抢去,让你做小老婆,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蚌娘娘听到江白的话,立刻说道;“傻姑娘,我当然不会同意,呦,我到了你们人间要找一个只属于我的如意郎君。”

江白闻听蚌娘娘的话,立刻用手刮了一下蚌娘娘的脸颊说道;“不害羞,不害羞,这才成人形几天,就想着找男人了,真是不害羞。”

蚌娘娘面对江白的淘气,毫不在意,江白又和她嬉闹了一会儿,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她就忙着又问蚌娘娘;“蚌娘娘,你胸前那两颗红珍珠一定是个宝贝吧?”

蚌娘娘嗯了一声,江白接着又说道;“要是那些个坏人知道你身上有珍珠,说不定就会把你给杀了!”

蚌娘娘见江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噗呲一声,又笑了起来,然后才说道;“你真是个小姑娘,我身上那两颗红珍珠,可是无价之宝,不过,我可以坦言相告,我让她有,她就在我身上,我让她没有,她就没有。”

第八十四章

“你胡扯,你骗人,有能耐你把她变没了!”

江白说完,不给蚌娘娘喘息之机,立刻伸手抓住了蚌娘娘胸前的两颗红珍珠,蚌娘娘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江白抓着红珍珠的手,突然间感觉空空如也,她不死心,睁大眼睛,仔细瞧看蚌娘娘的前胸,这一眼望去,江白倒吸一口冷气,就见蚌娘娘的前胸不知道什么时候,闪着五色霞光的红珍珠不见了,前胸也变得平平坦坦的,两座小山峰也不见了。

看到此情此景,江白并没有慌张,也没有相信,而是想出了一个鬼主意,就见她用双手不停地揉搓蚌娘娘的前胸,揉了一会儿,她见蚌娘娘的前胸上没有变化,还是那么平坦,突然一笑,接着伸手去江白的腋窝处挠她痒痒,两个人在床上翻滚着笑做了一团,他们动静过于大了,惊动了在楼上睡觉的江白母亲,她从床上坐起身来,先听了一会儿,等到她确定楼下确实有咯咯地说笑声以后,本想自己下去看看到底是咋回事,为何半夜三更的,会在女儿房间里传出来说笑声,可是,她转念一想,不能自己一个人下去,万一遇到了什么邪祟,自己一个人不好对付,于是,她就伸手去推身边的丈夫,可能是头半夜他付出的太多了,以至于江白的妈妈伸手推了半天,她父亲也没醒,江白母亲情急之下,也顾不上别的了,她穿上鞋就出了屋子,接着下楼梯。

正在床上笑做一团的的江白和蚌娘娘,听到踩楼梯的脚步声,立刻感觉不好,蚌娘娘急切间小声问江白;“如何是好?”

江白一时也没了主意,倒是蚌娘娘机灵,她见江白不说话,也就来不及说啥,而是翻身来到了床下,藏了起来,蚌娘娘的举动提醒了江白,她立刻装作睡觉的样子,仰面躺在床上,轻轻打着鼾声。

已经下楼来到江白房间的江白母亲,站在江白房间门前,仔细倾听起来,屋子里传来女儿轻微的喘息声,很显然女儿是在熟睡中,可是,自己明明听到楼下传来了咯咯的笑声,难道是自己听错了,或许是别的什么动静,江白母亲站在房间门前,一时拿不准了,她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女儿的呼吸很匀称,难道是?

先别管到底是咋回事了,进到房间里看看不就明白了吗,想到此,江白妈妈伸手,轻轻推门,门在里面反锁着,江白母亲有些犹豫,到底是叫不叫门呢,叫门怕影响女儿休息,不叫门,刚才传来的咯、咯、咯,笑声又实在令人怀疑,迟疑间,江白母亲举手轻轻敲门。

江白听到房门外的敲门声,心里立刻就知道在门外敲门的一定是阿妈,如果是阿爸的话,他早就高声大气地喊起来了。

噹、噹、譡,敲门声不是很大,江白理解阿妈的心情,怕动静太大惊吓着他。

过了一会儿,门外又传来阿妈的轻声呼唤;“阿白,你干嘛呢,为什么房间里有说笑声?”

江白没有回答,门外又传来噹噹譡的敲门声,这次的声音有些急切,很显然母亲有些焦急了,怎么办,不能让母亲焦急地站在门外,这样做她于心不忍,于是,她决定,只要母亲再敲门,她就答应一声。

噹、噹、譡,果然,门外的阿妈又开始敲门了,江白很无奈,也很愧疚,她翻身坐起来,轻声问了句;“谁呀?”

门外传来阿妈的声音;“是阿妈,快开门。”

江白故作不解地问道;“半夜三更的,有事吗?”

她阿妈在门外说;“快点开门,到屋子里再说。”

江白只好下地,朝床下看了几眼,没有看到什么,她才来到门前,伸手扒开了门闩,她阿妈走进屋子里,摸黑看了看屋子里,又来到床前,当她看到床上只有一条薄被后,盯着江白问道;“阿白,你房间里进来人了?”

江白急忙否认;“没有,没有啊,我一直在睡觉啊。”

她阿妈说;“我咋觉得不对劲呢,我记得你睡着后我还在你房间里坐了一会儿,你的屋子门还是我给你关上的,怎么会反锁上呢?”

江白只好打马虎眼说;“那我可不知道,反正我老早就睡下了。”

她阿妈又问;“阿白,刚才是谁在你房间里咯咯咯地说笑着?”

江白回答;“没有啊,我睡得正香,我怎么不知道。”

“你真不知道,我在楼上听得真真切切,有你的笑声还有另一个女人的笑声?”江白的阿妈说得斩钉截铁,那意思不容江白反驳,不过,江白却胸有成竹能够打消她阿妈的疑虑,她就对她阿妈撒娇道;“阿妈,你可真是,还没到五十岁,怎么就老糊涂了,人家正在睡觉,你却非要敲门进屋,就像要捉奸似得。”

哎呦,阿妈可没有那个意思,这姑娘,说话口无遮拦,多难听啊,哪有阿妈捉女儿奸的,阿妈是怕有什么邪祟进到你房间里,所以才过来看看。”

“这时候,江白觉得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她就回到了床上,打着哈欠说;“我困了,要睡觉,你仔细找找,看看我屋子里能有啥邪祟!”

说完话,江白扭过头去,把后背给了她阿妈,装过睡过去的样子,她阿妈见江白像似又睡了,她怕惊扰女儿,又看了看床下,没有发现什么,就悄悄推开房门走出了江白的房间,不过,她阿妈并没有直接上楼睡觉,而是到院子里撒了泡尿,这才回到屋子里,重新插好门,悄悄上了二楼,她上床,就被她老公一把搂过去,说道;“你是不是中邪了,天还没亮呢,你上女儿房间干什么去,哪有什么笑声,我咋没听见呢。”

她被男人搂得很紧,感觉到下面**的又顶进去了,她就哼哼着嘟哝道;“你睡得那么死,能听到什么,我就是被那阵笑声惊醒的。”

她刚刚说到这里,突然间哎呦,哎呦地哼哼起来,也就顾不上说话了。

楼下,江白直到她阿妈上楼后没有了动静,才下地蹲到床边上悄悄说道;“蚌娘娘,出来吧。”

床下没有声音,屋子里也没有动静,江白觉得很奇怪,她站起来,无意间朝床上看去,却见蚌娘娘正盘腿坐在床上,江白立刻奇怪地问道;“你刚才躲到哪里去了?”

蚌娘娘不吱声,江白也来到了床上,用手碰了一下蚌娘娘的腰,又说道;“不告诉我拉倒,反正天快亮了,一会儿我不放你走,看你咋办?”

蚌娘娘听了江白的话,立刻回了一句;“你不放我走更好,我不是借此就可以拜见伯父伯母了吗?”

江白说;“美得你,他们认识你是谁呀,要是不把你当成妖怪,那才怪呢。”

蚌娘娘说;“瞧你说的,到时候我就说你是我妹妹,不就行了吗!”

江白听了蚌娘娘的话,噗呲一下,乐出了声,接着说道;“我妈啥时候生的你呀,到时候我阿妈和阿爸问起来你咋回答呀?”

蚌娘娘说;“刚才我在柜后面躲着的时候,就想好了,今后我要经常来你们家,所以,我早晚都要见你的爹娘的,所以,你赶快和我拜天地,然后我就可以想办法,让你的父母接纳我了。”

听了蚌娘娘的一番话,江白立刻吃惊地反问道;“我和你拜天地,我又不是男人,哪有两个女人拜天地的,简直是胡闹。”

听到江白的语气,蚌娘娘以为江白生气了,急忙解释说;“我说的拜天地就是我们要按着你们的样子,成为亲姐妹。”

江白听了蚌娘娘的解释,哭笑不得,她只好解释说;“你呀,真是自作聪明,你刚才说的那叫结拜,我们要是结拜了,就成了姐妹了。”

蚌娘娘立刻打断江白的话,说道;“那我们这就拜了吧,省得你夜长梦多。”

江白说;“你才夜长梦多呢,拜就拜,不过你知道都有啥讲究吗?”

蚌娘娘说;“为了表示咱们的虔诚,要上香祷告上天,保佑我们,还有!”

帮娘娘刚刚说到这里,江白急忙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天还没亮,你让我去哪里找香去,要我看,我们不如就学学男人们的样子,一个头磕在地上,就算是干姐妹了。”

听到这里,蚌娘娘急忙摇手说;“不行,不行,这是一件大事,仪式一定要隆重,要正规,我们不但要上香还要喝酒,这样上天才能承认我们是亲姐妹。”

江白说;“我不能出去找酒和香的,要是闹出动静来,惊醒了我阿妈和阿爸,我们还能结拜成了吗,再说,你点燃香火,那种味道传到楼上怎么办?”

蚌娘娘听完了江白的担忧,立刻微笑着说道;“小姑娘,这些吗,你都不用担心,你看,我们那里也不用去,香和酒就来了。”

蚌娘娘声音落地,身子摇晃了几下,伸手甩了几下衣袖,轻声喝到;“来,”

等到江白缓过神来的时候,却看到蚌娘娘手中出现了三柱香和一个酒坛子,接着蚌娘娘把手中的香和酒坛子,轻轻放到了地上,接着又一摆手,两个饭碗从外面飘飘悠悠落到了酒坛子边上,从江白近前一看,那坛子酒正是她上次和她阿爸一起赶集时买回来的,那三柱香和饭碗她不用看,肯定也是她们家的,于是,她就问蚌娘娘;“你这是法术吗,为何你不动地方,想要的东西就能到你手上。”

蚌娘娘没有回答他,而是拿起香,随手一甩,香立刻被点燃了,蚌娘娘手一挥,窗户开了,香烟顺着窗户袅袅散去,江白十分惊讶,正想着要让蚌娘娘教会自己这个法术,却见蚌娘娘,一把把她按到在地上,两个人跪下后,蚌娘娘拿起酒坛子,在两只饭碗里都倒满了酒,接着,她自己端起一只盛满酒的饭碗,示意江白把那只盛酒的饭碗也端起来。

江白刚想说,我不会喝酒,我看这酒就免了吧,不过,江白的话没有说出来,却见那只盛酒的饭碗突然间飞了起来,到了江白的嘴边上以后,还没等江白伸手去接,她的嘴就像被一股力量撬开了一样,张得大大的,那只已经挨着她嘴唇的酒碗,突然一邪歪,酒,立刻像箭一样射进了她的肚子里。

第八十五章

酒香,酒淳,酒有劲儿。因为,又香又醇的老酒到了肚子里,立刻四散开来,身子轰地一下子热了起来,四肢百骸无比舒服。

江白长这么大第一次喝这么多酒,以前,她都是在寒冷的冬天要去江里打渔的时候,才和她阿爸喝上几口,为的是暖暖身子,今夜,不,应该说是今日拂晓,她却不自觉地一口气,喝干了一碗酒。

一碗酒落入肚腹之中,顿觉热浪升腾,头脑有些不好使,她看到身边的蚌娘娘,把头叩在地上,嘴里嘟哝道;“我和江白姑娘结拜为亲姐妹,乞告上天,保佑我来到人间找个如意郎君。”

江白的头脑昏昏沉沉,也学着蚌娘娘的样子,跟着叩头,蚌娘娘说啥他说啥,稀里糊涂中,她看到蚌娘娘又一个头磕在地上,她也有样学样,再一个头磕在了地上,蚌娘娘说;“愿上天保佑我们生一个大胖小子。”

江白 也跟着说完了这句话,接着蚌娘娘又一个头磕在地上,江白也跟着磕头,蚌娘娘说;“愿上天保佑我和江白妹妹得道升天,位列仙班。”

江白也跟着如此这般说了一通说。

喔——喔!江白家里那只芦花大公鸡,引吭高歌,蚌娘娘看看江白,她见江白已经醉倒在了地上,就用手一指,江白立刻腾身飘到了床上,蚌娘娘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江白,扭动了几下身躯,眨眼间没有了踪影。

这一日,江白家里的人都起得很晚,公鸡报晓他们谁也没有听见,直到日上三杆,江白的阿妈发觉自己身体有异,这才强忍着困意睁开眼睛,却见她老公正掰开她看着,这下子她的困意一下子全没了,他不顾老公的反对,想起身坐起来,不过,身子一麻却没能起来,过了半天,她才哼哼着问道;“死鬼,你这是怎么了,哪里来的力气和精气,鼓捣我一宿,到现在还不软,把我弄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老公嘿嘿嘿,很尴尬地笑了几声,看着她问道;“咋样,你感觉舒服吗,和平常有没有区别?”

她看看自己的老公,暗想,女儿都那么大了,还惦记那点事真是不应该,可是,她又是个口无遮拦,还不到五十岁的女人,只要老公一挑逗,她那里还能忍受得主,再加上她在老公面前从来都是没有半点遮掩的,于是,她就把嘴贴在老公的耳朵上说道;“临睡前那次和往常一样,就是半夜起来,你那玩意差点没把我撑破了,我还以为你把别的什么玩意塞里了,可就是,可就是,也说不上是咋回事,那时候我就是感觉太困了,就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她老公说;“那就对了,我也觉得奇怪,往日里你都会叫喊几声,可是昨夜里你就是睡,我问你话你也不回答。”

听了阿爸的话,阿妈又问;“你还没告诉我呢,昨夜你到底是咋回事,为什么那么有能耐?”

阿爸又是嘿嘿一笑,才说道;“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头一次完事以后,我觉得很累,就沉沉睡去,哪成想,睡到半夜时分,我就感觉是谁摸了我那玩意一把,还冰凉的,我还以为是你呢,就问了你一句,咋地,又来瘾了,接着你二哥就起来了,这不到现在才算倒下去了。”

阿爸刚说到这里,她在下面妈呀叫了一声,她老公急忙捂住她嘴说道;“快别叫唤,别让闺女听见。”

她晃晃脑袋,她老公把手从她嘴上拿开后,她才又把嘴贴在老公的耳边说;“我想说的是刚才的事,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后半夜被楼下闺女房间的笑声给惊醒了吗,这是真的,我告诉你,我还到闺女房间里看了看,还问闺女来的,谁在你房间里,是谁在半夜里咯咯咯地大笑。”

这次她老公没有不相信,而是反问道;“闺女是咋说的,还有,你去了闺女的房间,发现了什么?”

阿妈说;“我问闺女,闺女就说她一直在睡觉,我又在她房间里找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啥,接着我到院子里尿泡尿就回来了,你说怪不怪,两件事儿咋都赶到一块了呢?”

阿爸问;“你看闺女像不像睡觉的样子呀?”

阿妈回答说;“半夜三更的,又没点灯,摸着黑我咋看,反正我敲门的时候,她是过了一会才开的,那样子好像是在床上睡觉呢。”

听了阿妈的话,阿爸想了一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对阿妈说;“这功夫我这玩意蔫吧下来了,我再歇一会儿,你一会儿下楼,看看闺女起没起来,别的啥也别说,就当没有发生过这件事儿,等到今天夜里我们都精神点,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儿。”

阿妈听后,唔了一声,过了片刻才说;“一会儿再说吧,我也让你鼓捣得疲乏了,不行,我也还得躺一会儿。”

这两口子一躺就过了一个时辰,直到江白在楼下喊他们;“阿妈,阿爸,咋还不起来?”

他们两口子才急忙翻身坐起来,江白的阿妈回了句;“早都起来了,这不和你阿爸商量事情呢嘛!”

江白接着在楼下喊;“阿爸,去不去江里捕鱼了,要是不去的话,我就去集上买点东西去。”

这功夫,江白阿爸已经走下楼来,他边推门边抬头看看天,然后说道;“响情的天,江里肯定没有大浪,吃完饭我们就去打渔。”

江白说;“好吧,我去洗漱。”

其实,江白也是刚刚起来,她起来后,发现院子里没有动静,就推开卧室的房门,朝楼上她阿妈阿爸的房间看去,她见楼上的房门关着,这才喊了一句,接着她又来到院子里整理起了渔网。

她阿爸看见江白在整理渔网,就来到她身边说;“有一片网破了,一会吃完饭,我们走后,我告诉你阿妈,把破的渔网织好。”

她阿爸说完这句话,又很奇怪地看了看江白,看得江白心里有些发毛,她就忍不住说道;“阿爸,你咋这么看我,就好像我是个贼似地!”

她阿爸急忙笑着说;“这丫头,净挑邪理,不怪你阿妈说女大不中留。”

江白最不爱听的就是这句话,她*白她阿爸说;“我不中留,到时候你可别后悔,没有我,你能打上来大鱼吗,没有我,你在江里说不定翻了几次船。”

江白说完这些气话,一扭身就要走,她阿爸急忙上前拽住她,陪着笑脸说;“好闺女,乖乖女,是阿爸不对,阿爸那里舍得让你走啊,都是你阿妈,说他半夜里听到你的房间里传出了咯咯咯地笑声,其实,你阿妈也是为了你好,怕你受到邪祟的冲撞,所以,才告诉的我。”

江白看见阿爸把话拉了回来,就站住脚,不高兴地说道;“我阿妈也真是的,半夜三更的那里有什么哭声笑声的,一会儿我得告诉她,今后不准睡到半夜朝我房间里跑。”

她阿爸从小就依着江白,江白的心眼和主意也比她阿爸多,从打江白懂事那天起,他阿爸基本上都听她的,这回,他阿爸见女儿不高兴了,哪有不依从的道理,阿爸立刻就顺着江白的意思说;“是,真是的,你阿妈呀就是事儿多,一会儿我也跟着你说说她。”

江白闻听他阿爸说的话,立刻噗呲一声笑了,然后说道;“阿爸,又逞能了,当心惹烦了阿妈,晚上不让你上床。”

她阿爸呵呵一笑,很不好意思地说道;“这姑娘,真是的,净揭阿爸的老底,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

“快点,回屋吃饭啦。”

爷俩正说得热闹,被阿妈喊他们进屋吃饭的话语声给打断了,爷俩进到屋子里,再也没有人提昨天夜里的事情了,饭后,江白和他阿爸去江里打渔,她阿妈留在家里织补渔网。

这天,江白和她阿爸打上来的鱼并不多,太阳刚刚偏西,他们就划船到了集市上,卖掉了新打上来的活鱼,江白又让他阿爸陪着她去买女儿家专门用的一些东西。

在集市的正中心,有一家专门经营女人用品的商店,江白和阿爸来到商店前,朝里面望去,店里面好像没有顾客,这爷俩就迈步走了进去,到屋子里他们才看到整间屋子空荡荡的,货柜上还像从前那样摆放着口红纸,水粉,胭脂,女人穿的内衣还有草纸,东西挺全,柜台后面却没有人,江白进到屋子里,先看了看货柜上的东西,她阿爸却又走了出去,来到门口蹲在那里卖呆儿。

第八十六章

这次,江白直接把目光锁在了门帘子后面,蹲在门口的阿爸也站起来,重新走了进去,这时候,从门帘子后面传来了嘤嘤之声。

咋一听有声音,江白还以为会出来人呢,可是,她又等了一会儿,门帘依然没有被掀起,只是那嘤嘤嘤地声音有些大了,接着还传来了抽抽嗒嗒地声音,好像是哭泣之声,江白看了一眼阿爸,阿爸也觉得里面有些异常,就站在了江白的前面。

站在阿爸身后的江白,觉得有些不对劲,张开嘴刚要在喊里面有人吗,却不料,从门帘后面传来了一个低沉恶狠的声音;“不用你脱,老爷我就喜欢亲自动手,你听!”

“呲啦,”布帛被撕裂的声音。

“救命啊!阿妈!”布帛开裂的声音和姑娘呼救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哈、哈、哈,好玩,过瘾,你大点声喊叫,看你阿妈在不在?”恶毒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我和你拼了!”尖叫声变成了反抗声,帘子后面传来了霹雳噗通的搏斗声,搏斗声里夹杂着啪啪啪清脆的响声,很像是打嘴巴的声音。

“**,装什么装,你亲娘舅不是都和你说好了吗,快点,老爷累了,不和你玩了,你自己脱,脱光了,让老爷我舒服了,就都好说了。”

那个恶毒声音过后,帘子里没有响应,于是那个恶毒的声音再次响起;“脱啊,快点,脱光了,让爷爷我,好好欣赏欣赏,我的小美人,嘿嘿嘿!”

哭声,大声痛哭,嚎啕痛哭,从帘子里传了出来,令人揪心,不过,那个恶狠狠地声音也再次响起来;“你不脱,老子就动手,到时候,别怪我不怜香惜玉,看我非把你干零碎了可,”

低沉,恶狠狠,无所顾忌的下流话语夹杂着沉闷地喘息声,不断传出来。

“不,不,老爷,请你放开手!”一会儿的功夫又传来年轻姑娘的哀求声。

江白再也沉不住气了,她推了阿爸一下,故意大声喊道;“阿爸,快去看看,里面在干什么!”

阿爸看了一眼江白,刚要上前,却听门帘子后面又传来了年轻女人的尖叫声;“不,不,我不租房子了,请老爷饶过我吧。”

江白的阿爸再也听不下去了,他站在门帘子前面故意大声咳嗽了一声,接着高声叫嚷道;“有人吗,出来,给我滚出来!”

“救!”门帘后面传来了一个救字,接着就是呜呜声,江白从后面推了阿爸一把,让他挑开门帘,阿爸略一迟疑,踢踢踏踏,门帘后面传来了急促地脚步声,片刻,门帘子被高高挑起来,一个肥硕粗壮,光头,露着发青的头皮的身穿青色绸子衣裤,敞露前胸的肥胖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来到柜台后面,他瞪着三角眼,抬手摸了一下秃头,满脸肥肉哆嗦着吆喝道;“喊!喊什么喊!坏了老爷我的好事,找打是不是!”

江白气急,上前质问道;“光天化日之下,你还要不要脸。”

“要脸,要什么脸,本老爷想要的女人,那个不乖乖地给我送上门来,再说了!”

肥硕的光头男人看到江白是个细高挑,美丽的姑娘,突然嘿嘿一笑,转身指着门帘子,故意说道;“你给我等着,一会儿我在过来收拾你,今儿个你不让老爷我舒坦了,我就把你们母女赶出去,让你们睡在大街上,到时候,看你还敢不敢反抗了。”

肥壮的光头男人大咧咧地说着,突然间他那双三角眼,又瞄向了江白,看了一会儿,嘴里传出嘿嘿嘿地那种不怀好意的笑声,接着伸手指着江白说道;“小姑娘,长熟了不是,够劲儿,小脸蛋真他奶奶地迷人,那个窈窕劲儿,比里面那个强,你要是再叫喊,我把你拉进去一并办了。”

说完,这个肥硕的光头男人挺着大肚子哈巴哈巴地走了出去,江白的阿爸挥拳冲过去,高声叫骂道;“你他妈敢侮辱我闺女,看我不废了你!”

已经走到前面的那个家伙,刚想回头看看是怎么回事情,不料,江白却把她阿爸硬生生给拽住了,然后小声问他阿爸;“你知道他是谁吗?”

江白阿爸立刻气愤地指着那个家伙嚷道;“全县里的人谁不认识他,他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再加上他兄弟是县宰大人的师爷,整日里为非作歹,抢男霸女,一点好事不干,人称花肥猪的大恶霸。”

那个肥硕的光头,听了江白阿爸的叫喊,不但没恼,反而点点头,说了声;“知道就好,”然后,扬长而去,晃着身板走在街路上,惹得街上的行人纷纷躲避。

江白听了阿爸的话,立刻小声劝道;“算啦,阿爸,我们惹不起他,真要想教训他呀,就等机会吧,我们还是看看里面的姐姐怎么样了。”

江白的话声刚刚落下,帘子后面传来了一个柔弱的声音;“谢谢你,小妹妹。”

江白闻声转身,看到一个年轻姑娘挑开门帘,就见她上身穿着一件裂开一道口子的水粉色的被揉搓得邹邹巴巴的八分袖的上衣,下身穿着一条白色亚麻布的八分裤站在那里,想要走出来,又有些不好意思,迟疑了一会儿,那个姑娘还是用手捏着裂开的口子,走了出来,江白细看,不正是往日清新靓丽,楚楚动人的文娘姑娘又是谁,江白急忙上前说;“老板姐姐,你是如何招惹上他的,这个人可是个恶霸呀!”

听了江白的话,那个年轻姑娘长叹一声,半天不语,江白见状,只好说道;“老板姐姐今日遇到危难,小妹本不该打扰,可是我走了又怕那个恶霸回来找你的麻烦,这却如何是好?”

江白说完这番话,把目光投向了她阿爸,他阿爸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这爷俩一时间陷入了进退两难之中,江白和她阿爸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站在柜台里的年轻姑娘收住了眼泪,小声对江白说;“小妹妹,你经常光顾我的小店,是我的老顾客了,可是,我还不知道您的尊姓大名呢!”

江白见年轻姑娘不哭了,还和她说起话来,立刻说道;“我叫江白,大江的江,白天的白,终日里跟着阿爸在江里打渔。”

年轻姑娘说;“从你的皮肤上看不出你终日劳作,我看着你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倒像个大家闺秀。”

江白忙说;“姐姐夸奖了,我们穷人家的孩子,都是天养的,全凭老天爷照应,我们才能混口饭吃。”

江白一口气说完,接着又问道;“老板姐姐你贵姓啊?”

年轻女子又轻轻叹息一声,才说道;“唉,啥贵姓呀,我和你一样也是穷人家孩子,我叫文娘,阿爸死后,家里生活没有了着落,阿妈才领着我来到这里投奔我阿舅,由我阿舅出面租下这间房子,开了一家胭脂店和母亲度日,哪成想,前些日子,这个恶霸闲逛来到这里,他看到小女子以后,就打起了歪主意,先是说房租要涨价,后来又说不要房租了,让我跟着他,可是,我一看到他就恶心,所以,就拒绝了,这不,他刚才又来了,还说是,还说是,是我阿舅把我嫁给了他,我高声驳斥他,他恼羞成怒,动手强行非礼我,多亏了二位,不然的话,我今天就**了。”

叫文娘的年轻姑娘说到这里又哭泣起来,江白听后一时气愤,张口说道;“简直岂有此理,走,我们去县里告他。”

文娘边哭泣边说;“没用的,他弟弟是县里管诉讼的师爷,昨天我阿舅还对我说,街里的年轻女子让他祸害了很多,还不如就从了他,我听后就把阿舅推了出去,哪成想这个恶霸,今天就找上门来,我,我!”

江白听了文娘的话,急得直跺脚,她看着阿爸问道;“阿爸,你说怎么办?”

他阿爸说;“能怎么办,为今之计只有先躲起来。”

江白听了,立刻附和道;“对呀,要不你跟我走,先到我家里躲几天,然后再从长计议。”

文娘摇摇头说;“我躲不了,我阿妈看病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我要是走了,阿妈回来谁管她?”

江白问;“你没有婆家吗?”

文娘回答;“我还未曾婚配,只因!”

文娘的话刚刚说到这里,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文娘立刻紧张地朝外面张望,眨眼间走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穿着一袭青色衣裤,下颌留着一缕老鼠须,小三角眼,目光阴狠,个子不高,瘦如麻杆,却是一脸凶相,说他像是谁的打手真就会有人相信。他进门干咳了两声,看了眼文娘,接着问道;“那个肥老鬼又来了?”

文娘看到这个人,立刻放声大哭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哽咽着问道;“你!你!你还是我亲娘舅吗?”

听到文娘姑娘的质问,那个家伙先是一愣,接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这丫头,莫非昏了头,我不是你亲娘舅,难道还会是别人不成,快说,到底是咋回事,看到我就哭。”

“你!你!”文娘抬手指着那个后进来的家伙,气愤地接着问道;“你!你说,那个坏蛋,那个坏蛋今日和我动手,扒我衣裤,强行非礼我,是不是你的指使?”

被文娘称作阿舅的男人叫费精神,是县城里有名的地痞无赖,专门靠坑蒙拐骗过活,这时候,他听了文娘的质问,立刻摆出了一副气愤的架势,就见他站在屋子里,撸胳膊,挽袖子,咬牙切齿,妆模作样,连着跺了几次脚,然后又看着江白和他阿爸问道;“这两位是?”

文娘本想转身不理他,可是,又害怕她这个阴损的娘舅撵走刚刚救过她的两位恩人,就强忍着怒火,一边抽嗒一边说;“你还好意思问,今天,多亏了这二位客人,不然的话,那个坏蛋就得逞了,也就遂了你的心,是也不是?”

第八十七章

听到文娘义愤的话语,显然有些出乎费精神的意料,在他看来,自己的姐姐和外甥女这两个弱女子肯定会听从他的摆布,哪想到,他的这个外甥女竟然如此刚烈,不过,整日里在街面上鬼混的费精神,还是很有办法的,这件事情,他先装作不知道不就结了吗,至于花肥猪怎么对文娘说的,他可以不认账啊,因此上,这个费精神,立刻装成很无辜地样子,看了一眼江白和他阿爸,拱拱手说道;“多谢二位,施以援手,不知二位还有何事情?”

很显然,费精神想不露声色地赶走江白爷俩,然后接着算计自己的亲外甥女,不过,让他算计不到的是,江白出于对女儿间的同情和义愤,再加上她刚刚听了文娘的质问,就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个好东西,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可是,眼前这个三角眼竟然算计自己的亲外甥女,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疑问很多,最紧要的是不能眼看着羔羊落入虎口,江白很清楚,那该如何是好?

既然有疑问,既然还没有弄清楚那些个为什么,那还能走吗,当然不能,江白不是侠客,却又敢于仗义救人,谁给她的胆量,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先别管了,把紧要的弄明白再说。

江白不走,阿爸就不能走,死也不能走,江白她不想让文娘落入花肥猪手里,任他祸害,供他蹂躏,于是,江白挺直了腰杆,和文娘隔着柜台,站在一起,她阿爸这时候也是义愤填膺,即便女儿要走,他也不能走,他要看看这位所谓的娘舅,还想干什么,他要想法子把眼前这位可怜的姑娘救出来。

文娘早就知道她这位阿舅对自己从来就是不怀好意,明明是他做出来的坏事,现在却不承认,还想让帮助过自己的人离开这里,这不就是想把自己朝火坑里推吗,想到此,文娘不觉得悲从心生,暗自想到,这哪里还是自己的亲娘舅啊,对我们娘俩个不但不施以援手,还总想从我们身上捞好处,先是想把自己嫁给他那个残废儿子,接着他见到花肥猪相中了自己,又撺掇自己从了花肥猪,甘心给他当小,任他玩弄,自己好去花肥猪家里当管家。

文娘想到这里,死的心都有了,她双眼泪如雨下,一把拽住江白的手,大声喊道;“这个世道还有亲情吗,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王法呀!”

要说这件事情闹到今天的地步,跟他这个做舅舅的有直接关系,文娘的舅舅从小就不务正业,跟着人在街里胡混,走街串巷,寻花眠柳,还从青楼里接出来一个姑娘当老婆,这个老婆给他生了个又聋又哑的儿子,他看到文娘母女来投奔他,本来就害怕沾了穷气,心里老大不乐意,他亲姐姐也就是文娘的阿妈,给了他十枚钱,他才勉强出面给他们母女从花肥猪手上租了间屋子,接着就撒手再也不管了。

文娘是个很争气也很有心计的姑娘,房子租下来后,她见房子正处在当街,而集市上又没有专门卖女人用的胭脂水粉之类的物品的,她就把前面的屋子当作商店,后面住她们娘俩个,开起了胭脂店,倒也能够糊口。哪成想,他阿舅看见自己的外甥女挺能耐,还勤快,就打起了外甥女的主意,他先是厚着脸皮和他姐也就是文娘的母亲说了两次,要亲上做亲,文娘母亲知道自己的这个娘家侄子又聋又哑,就没有同意,她这个娘舅一气之下再也不来了,直到花肥猪找到他,问他,租他房子的那户人家是谁时,他听出了门道,忙谄笑着问道;“花老爷,有事情尽管直说,也许,我真就能从中帮上忙,不过,就是吗,我手头最近有些紧。”

花肥猪听了费精神的话以后,嘿嘿干笑了两句说道;“你当我不知道呢,这房子不是你出面给它们娘俩个租下的吗,这娘俩该不是你包下的吧?”

费精神听了花肥猪的问话,不但不生气,反而哈哈哈大笑起来,等到他笑够了,才说道;“花大老爷,怎么你连有病的老女人都相中了,可真是爱好广泛呐!”

花肥猪听到费精神的讽刺,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我是看着胭脂店里那个年轻姑娘有点韵味,才来问你的,快说,你和她们是什么关系,那个年轻女人是个清水货还是让人捅咕过。”

费精神见花肥猪对自己外甥女很是动心,就决定从他身上捞点钱,他就嘿嘿干笑着,看看花肥猪,故意咳嗽了一声,慢条斯理的说道;“要说是这娘俩我可是太熟悉了,老的先不说,就说那个年轻的姑娘,那可不是一般人。”

说到这里,费精神不说了,自己从桌子上拿起水碗,咕嘟嘟,喝了两口,一抹嘴唇,接着说了句;“花大老爷,我今日里还有别的事情,我走了。”

说完这句话,花肥猪看到他妆模作样的要往外走,一声没吭,从怀里掏出一块散碎印子,使劲朝桌子上一扔,噹,一声诱人的声音,让费精神不得不回头停下脚步,当他看到桌子上那快散碎银子时,三角眼里立刻放出贪婪地光亮,立刻,转身上前,对花肥猪满脸堆笑地问道;“花大老爷还有何吩咐?”

花肥猪冷哼了一声说道;“蒜你小子识相,没有错过眼前发财的机会,说吧,哪两个女人到底是咋个事情?”

费精神嘿嘿一声,眼睛盯着桌子上那快散碎印子,嘴上说道;“哪两个女人吗,是吧,说起来还真是不太好说。”

花肥猪见费精神吞吞吐吐,立刻不耐烦起来,他伸出自己又肥又大的手说道;“那块银子是你的,说吧,单说那个年轻女子就行了。”

费精神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立刻伸手把桌子上的散碎银子抓起来,揣进衣兜里,这才低头想了想,暗自揣摩,不行,我还得吊吊这个肥老鬼的胃口,让他多吐出点银子来,于是,他先干笑着说道;“花大老爷,我保你那个年轻女人是个清水货,人家可是黄花大姑娘,不信你试过就知道了,她那个地方就是给您留着的,不过吗?”

说到紧要关头,费精神又使上了手段,他不说了,花肥猪一听那个年轻女子还是个清水的黄花大姑娘,那地方立刻有了动静,他恨不能现在就把文娘搂过来,他就急忙催到;“费大兄弟,你我之间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我实话告诉你,这个姑娘我要定了。”

费精神见花肥猪铁了心,故意反问了一句;“你要定了,你知道那个姑娘芳龄多少,是不是已经名花有主了呢。”

花肥猪回答;“芳龄,什么他妈的芳龄,我就得意水嫩的,越嫰越他娘的好,我管它有名没名,她要真是朵名花,主子就是我,你先告诉我她今年多大了?”

费精神说;“姑娘芳龄今年一十九岁,还真就是名花有主了,不然的话,就她一个人,再加上个常年卧床的老娘,能开起那间店铺来。”

费精神的话全是假的,目的就是为了吊花肥猪的胃口,从他身上多榨出一些银俩来,不过吗,花心太重的这口肥猪却偏偏相信费精神说的话,他也认为一个年轻漂亮的大姑娘不可能一个人开店,所以,就问道;“婆家是那户人家,什么时候嫁过去?”

“婆家吗!”

费精神三角眼一转,计策有了,他拉着长声说道;“提起这个姑娘的婆家,不是我说您,您惹不起!”

“快说,是那户人家,在临沅县里难道还有我老人家惹不起的人吗?”

费精神三角眼又是一瞪,接着才说道;“可人家偏偏不在咱们临沅县里。”

“那他是谁,别绕弯子,你快他娘的急死我了,”花肥猪骂道。

费精神看了看花肥猪,嘿嘿嘿乐了三声,才不慌不忙地说道;“那个姑娘的婆家是府台大人的小舅子家。”

“什么,什么?你不是胡说吧,我咋就没听说府台大人的小舅子在咱们临沅县里住呢?”

刚才费精神说出来的话,本来就是欺骗花肥猪的,根本就不着边际,可是,费精神跟花肥猪相识了那么多年,早就掌握了花肥猪的那点花花肠子,他弟弟充其量不过是县里的师爷,遇到了县太爷,他当然要退让几分,要是搬出府台大人,他就得退避三舍,毕竟,他眼前的这个花大老爷,不过就是个土财主,全仰仗着手里的银子,他那个弟弟不过是他用来糊弄一般贫民百姓的,这一点费精神早就给他捏准了,要不,这么多年来,他靠谁活着呢?

再瞧费精神,见到花肥猪提出了疑议,就不慌不忙地说道;“我的花大老爷呀,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呀,你想想前年,咱们前街是不是搬来一户有钱人家,而且人家不和一般人来往。”

花肥猪听到费精神这么一说,心里还真想起来了,他疑疑惑惑地问道;“难道就是这户人家,相中了那个姑娘?”

费精神见花肥猪上钩了,就点点头,接着说道;“要说这件事情呀,说难他就难,说不难它就不难?”

花肥猪听明白了费精神的话外之音,立刻又来了精神,他从衣兜里又掏出一块散碎银子,咣,扔到桌子上,吆喝道;“老费,别他妈的让大爷我的心里直痒痒,快点说,怎样才能让我得到她?”

这时候,费精神来个一本正经,他绷紧脸问花肥猪;“花大爷,对这个姑娘,你是想玩玩就拉倒,还是有长远打算?”

第八十八章

其实,这才是费精神最关心的事情,现在机会到了,所以他才问出口,花肥猪哪里管这些,他骂道;“你老小子是纯心和本大爷我过不去是咋地,不就是玩玩嘛,先弄到手再说,将来吗,就只有再说了,反正新鲜大姑娘不是有的是吗!”

费精神听了花肥猪的话,多少有些不死心,他又说道;“花大老爷,就凭那么水嫩动人的小姑娘,你难道真就不想把她弄到家里养起来。”

花肥猪听了费精神的话以后,还真是一愣,接着才说道;“老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里大大小小有了七八个了,后来那几个谁的姿色也不照开胭脂店的差,再说了,都弄到家里闹得慌,也就没了新鲜劲,还是野花香。”

费精神此时已经完全了解了花肥猪的心思,他又说;“如果我帮你把这朵野花摘到手,你打算咋对待人家姑娘!”

费精神问这句话,并非是他的良心发现,而是为了自己从长计议,从中多捞取好处,他才有此一问,花肥猪见费精神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情,不觉也多了个心眼,他问道;“啊,对了,你和老子说了半天,老子他妈的还没问你,你和这姑娘到底是啥关系?”

费精神听了花肥猪的提问,冷笑一声,妆模作样地说道;“啥关系,说出来吓死你!”

花肥猪也哼了一声说道;“总不会你是他亲爹吧?”

听了花肥猪的话,费精神决定把底细告诉他,好方便将来从他腰包里往外面掏钱,就见他眼睛一翻,不轻不重地说了句;“我即便不是她亲爹,可也离亲爹差不多远。”

听话听声,锣鼓听音,这头肥猪,这头花花肥猪,听了费精神的话,立刻来了兴趣,他忙着追问;“老费,快点说,她到底是你啥人?”

费精神说;“啥人,我告诉你吧,我是能够给这个姑娘当家的人,别说他有了婆家,就是她有了孩子,只要花大爷您相中了,我也能让她把裤腰带给您解开。”

花肥猪一听,心里乐开了花,他急切地说道;“老费,你就别逗示我了,你快说到底是咋回事,她为何会听你的?”

“哼,”费精神加重了语气,说道;“是我啥人,是我啥人,我是她亲娘舅,她是我亲外甥女,你说她的事情我能不能说了算。”

花肥猪听了费精神的吹嘘,大喜过望,他忙指着桌子上的那快散碎银子说道;“老费拿着,回去和你外甥女说说,只要她跟了我,从今往后,我不仅免了她的房租,我还让她吃香的喝辣的,只要给我伺候舒坦了,我就把她那个小店扩大一倍,再给她顾两个伙计,她从今以后除了劈开大腿伺候我以外,就不用干别的啦。”

听了花肥猪不知廉耻的话,费精神不但不觉得恶心,还跟着乐起来,等到他乐够了,才装作才想起来的样子说道;“花大老爷,你要想顺顺当当地拿下文娘姑娘,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去办。”

花肥猪对于要办什么事情根本没上心,而是先问费精神;“你说啥,那个姑娘叫文娘,是不是!”

费精神回答说;“是叫文娘,我是说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等着您老去办呐,不然的话,你恐怕得不到文娘姑娘。”

花肥猪眯缝着眼睛问道;“啥事,如此重要?”

费精神眨眨眼睛说;“文娘她妈收了人家十两银子的定钱,开了那间胭脂店,你老要是不把十两银子的定钱还给对方,你老想想,文娘能让你近身吗?”

花肥猪耷拉着大肥眼皮,想了想,说道;“十两银子算个啥,不过吗,这件事情我亲自出面把银子送给那个什么婆家恐怕不好,所以嘛,我就一客不烦二主了,你看咋样啊!”

费精神刚才说的话,一时间让花肥猪有了顾虑,才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过,这下子却正中费精神的下怀,他编排出了这出戏,说是文娘有婆家,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他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捞钱做说辞,现在好了,花肥猪全都听他的啦,不过,他还得装装,只有装像了,才能多得到钱。

费精神,开始又费起精神来,他故作沉吟着,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去吗,当然也可以,不过,我姐姐那头,这几日又动弹不了了,吃药还是需要一些银子的。”

花肥猪听了费精神的话,噗呲一声先乐了,接着才说道;“我当是啥事情,不就是银子吗,给你,我多出一两银子,给你十一两,咋样?”

费精神听罢,喜上眉梢,但是,他并没有满足,而是接着又说道;“花大老爷,要是那样的话,不管你是不是明媒正娶,我外甥女那也是黄花大姑娘,他跟了你,你就是他男人,我呢自然也就成了你的舅丈人,咱们从今往后就是一家人了,你说对不对呀!”

花肥猪听了费精神的话,哈哈哈大笑起来,接着点着费精神说道;“真他娘的巧,真他娘的小,咱们临沅县城这也忒大了点,谁能想到呢,你还能成为我的舅丈人,好吧,你只要尽心,把事情给老子办成了,老子就认你这个舅丈人。”

费精神见花肥猪越说越上道,立刻跟着说道;“既然我们是一家人了,那我就不说分外的话了,我听说你府上缺个管家,你觉得我这个舅丈人给你管家如何呀?”

花肥猪说;“那没说的,不过,咱们丑话还是要说到前头,办啥事情都不能拖泥带水的,我和文娘这件事情,我限你三天,三天之内,只要文娘从了我,咱们就一切都好说,如果文娘不从,那就得两说着啦,你拿了我多少银子,不但要如数还给我,还要外带利息。”

费精神早就知道花肥猪是不会轻易把银子给他的,所以,他就说到;“花大老爷,您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我自己的亲外甥女难道我还当不了家吗,我这就回去先把那头的定钱退了,然后就告诉我姐姐,让文娘跟了你。”

肮脏的交易成了,费精神怀里揣着十多两银子,欢天喜地往回走,先去药店破天荒给他姐姐买了两包药和一斤点心,到了胭脂斋,夸奖了文娘一番,说她长得漂亮,人又能干,接着又到后屋去看他姐姐,对于弟弟拿着药和点心突然来看望自己,文娘的阿妈自然是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费精神坐下后,说起闲话,唠着唠着就说到了文娘,先是文娘的阿妈说;“文娘也老大不小了,应该找个婆家了,精神啊,你给我留点心,有相当的就给文娘介绍一个。”

费精神等的就是这句话,于是,他立刻就说;“要我说吗,啥事情都是碰巧,你说吧,前些日子花大财主还求我给他说房媳妇,今天姐姐您就提起了文娘这码子事情,我看干脆我们就把文娘的事情定下来算啦。”

文娘阿妈见自己的弟弟如此热心,心想不管咋说,还得是自己的亲弟弟,能帮忙的人家都帮忙,不过,她又一想还是打听详细了比较把握,省得自己的女儿到时候不高兴,文娘阿妈就试探着问道;“精神啊,你说的这个花大财主今年多大年岁了,家里还有啥人呀?”

费精神知道她姐姐肯定要打听花肥猪的情况,就说道;“要说这花大财主那可了不得,他是咱们县里第一大财主,财大气粗不说,还为人好爽仗义,乐善好施,真是没的说的。”

费精神说了半天,也没说这个花大财主到底多大年岁,家里都有啥人,就是胡乱瞎吹了一番,这让文娘的阿妈如何能放心,她紧接着又问;“精神啊,你还没说他今年到底多大年岁了,还有,这个财主到底是娶没娶过媳妇,有没有孩子呀?”

费精神就怕他姐姐细打听,他姐姐偏偏就要问个详细,这个费精神见他姐姐问起来没完没了,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姐姐呀,就凭你们娘俩穷得房无一间地无一垄,还要租房子住,不是我说你呀,那个花大财主真要是看上了咱们文娘,那就是你的福分,只要文娘跟了花大财主,从今往后你不是也跟着吃香的喝辣的麻,我跟你说实话吧,我给你租的房子就是人家花大财主的,人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要了那么点的房租,这次,真要是好亲做成了,那这座房子不就是你的了吗?你还管人家多大年纪干啥,话又说回来,咱也管不着人家有没有媳妇,有没有孩子呀,总之,只要咱文娘跟了他,他就会给文娘买房子置地,另立门户过日子,你说你还有啥耽心的呢!”

文娘阿妈,听了自己弟弟这些不着边际的话越发担心起来,心中隐隐觉得有不对劲儿的地方,就对费精神说道;“你的话我是越听越糊涂,不管咋说,文娘也是你的亲外甥女,你这个亲娘舅不把一切都弄应当了,我是不会答应文娘嫁给那个什么花大财主的。”

费精神听到姐姐如此说,心想,看样子想蒙混过去是不可能了,那就只有生米煮成熟饭再说了,只要花肥猪得手了,到时候你还不是乖乖地听人家摆弄不成,想到这里,费精神立刻站起来说;“那好吧,既然阿姐不相信我,那就等着那天花大财主来收房租的时候,你看到了他再说吧。”

费精神撂下话起身走了,文娘母亲慌了神,强挺着病弱的身体,下床撵了出去,在后面有气无力地喊道;“费精神你给我回来,费精神你给我回来,你还是个人吗,你为何要把你外甥女朝火坑里推呀!”

费精神理也不理,冷哼一声,推开房门扬长而去,文娘的母亲见到前面有买水脂胭粉的顾客,怕影响文娘的心思,强忍着回到了后屋,打算晚间的时候再告诉自己的女儿。

费精神离开胭脂斋,没有回家,刚才他走出胭脂斋以后,一个恶毒的计谋出现在他脑海里,他要想保住到手的银两,就必须要把自己的亲外甥女交给花肥猪,因此上,他想出了一条自以为是的妙计,明天,对就是明天,他让自己的那个婆姨来这里,好言安慰姐姐,然后把她领出来看病,这样就留下文娘一个人在店里了,他就可以让花肥猪来个霸王硬上弓了,他早就盘算好了,只要生米做成熟饭,就凭那么弱小的两个女子还不得乖乖就范,让她干什么她就得干什么。

第八十九章

费精神如意算盘已经打定了,他再次返回到花肥猪那里,敲门来到花肥猪家的客厅里,这让花肥猪颇感意外,他急忙问道;“老费,如此之快,难道你已经说通了那娘俩了?”

费精神嘿嘿冷笑了几声,说道;“給花大老爷办事情,我哪敢怠慢呀,是这么回事情,明天,啊,对,就是明天,你下午时分去店里就可以了,到时候她老娘不在,你就说是我把她许配给了你,剩下的就看你的了,你要是想一点点慢慢玩,就来软刀子,你要是馋得慌,就来他个霸王硬上弓,反正她婆家那边我已经退了定钱。”

听了费精神的话,花肥猪一时间到没了主意,听费精神那话的意思,分明就是让自己来硬的,动硬的他倒是不怕,再说了,他也没少动硬的,不过,他想知道的是那个叫文娘的姑娘或者是她阿妈,到底答应没答应他费精神,别自己到了那儿,再扑了个空,别的吗,花肥猪还真就不怕。

花肥猪,又肥又蠢,可他偏偏就是有钱,你说,上哪儿讲理去呢,因为有钱,因为银子能摆平事情,所以,花肥猪就是喜欢霸王硬上弓,他觉得办那件事情的时候,女人在他身底下哭泣叫喊才来劲儿,要不的话,他会觉得寡淡无味,提不起精神来,甚至于自己的二哥都会向他提出抗议,真正说起来,到他手的女人,没有几个不是他硬上去的,撕扯女人的衣服,听到衣服开裂的声音,也是一种享受,他十分乐意听女人的尖叫声和衣服开裂的声音混合在一起的交响乐,只要是听到这种声音,他那个肮脏的东西就会蠢蠢欲动。

不过,听费精神刚才说话的意思,好像他还没有摆平那母女二人,不行,硬不硬上的老子说了算,不过,让老子花冤大头钱,老子可不干,还是问清楚了把握,想到这里,花肥猪嘿嘿一乐,说道;“老费呀,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说话还不着边际,是不是你没说动那娘俩呀?”

费精神见花肥猪怀疑他,立刻一脸认真地说道;“我说,花爷,别人的话你可以不信,难道连我老费的话你都不信了,你也不想想,我老费是谁呀,再说了那头又是我亲外甥女,我刚才那话的意思,你没听明白呀,实话告诉你,那娘俩我都打过招呼了,不说清楚了我能随便就把彩礼钱给退回去吗,我让你霸王硬上弓,是因为你喜欢那一口,为了你,我才把我外甥女舍出去了,你还有啥疑心的?”

听了费精神的这一番解释,花肥猪又想了想,他觉得可也是,谁也不怕钱多咬手,费精神之所以这么快就回来了,肯定是事情办成了,这是来向他邀功请赏来了,所以嘛,这个阴损的费精神才让他霸王硬上弓的,说白了还不是让他花大老爷开心高兴吗,借着老爷我的开心劲儿,再赏给他点银子,想到这里,花肥猪立刻裂开肥厚的大嘴唇子哈哈大笑起来,点着费精神说道;“老费,老费呀,你他妈的就有一个哑巴儿子,还不知道是不是你的种,你要是养活了一个姑娘,我看你非把她送到窑子里去不可。”

费精神听了花肥猪的戏虐,不但不恼,还一本正经地说道;“花大老爷明日里尝到了清水货,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呀!”

花肥猪裂开大厚嘴唇子说道;“什么事儿呀,明天你想去听动静啊,行啊,要不老子就当着你的面上了你外甥女也行。”

费精神晃晃脑袋说;“花爷,怎么不济,我外甥女也算是你小老婆吧,你挡着我的面和我外甥女那个什么,就不怕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吗!”

花肥猪摇晃着肥猪头说;“不怕,不怕,老子有的是小老婆,那天你再给我弄两个,我他妈的一高兴,兴许就赏你一个,你看咋样!”

两个不知道人间廉耻的坏蛋,毫不忌惮地说着,根本不知道人间还有羞耻二字。此时,费精神见花肥猪不提他刚刚说的事情,就故意说道;“我这就去前后院,里里外外看看,别等我明天上任的时候,找不着门。”

花肥猪忙着喝到;“慢着,老子还没让你当那个狗屁管家呢,你急什么急,一切都得等到明天老子舒坦够了再说。”

费精神一想到还得回家和自己的那个臭婆娘说事去,就转身说道;“好吧,花大老爷别忘了就行。”

费精神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花肥猪,花肥猪看着他的背影摇晃着脑袋想,真他妈的,还是钱这玩意好使,亲娘舅都能把亲外甥女拱手让给别人玩,一想到这里,他立刻拍着自己的肚皮哈哈哈乐起来,接着想到,一会儿该去谁的房间睡觉呢。

回到家中的费精神给他老婆掏出来两块散碎银子,朝床上一扔说道;“明天下午,我不管你咋哄,也要把我姐弄到济世堂去看先生。”

他老婆拿起银子掂量了几下,嬉笑着说道;“咋着,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啥意思呀,还想给儿子说媳妇呀。”

费精神骂道;“**,你懂啥,让你去你就去,到哪儿你就和我姐说,给文娘提亲那件事情我错了,我想明白了,等到有相当的再说,总之一句话,你必须把我姐领出去看病,看完病让她上咱们家呆着去,不到天黑别把他送回去。”

他那个窑姐出身的老婆,上前搂住费精神说;“放心吧,老娘我,哄人乐呵最拿手,你就擎好吧。”

第二天,费精神的婆娘按着费精神的意思,果然把文娘阿妈哄乐呵了,然后跟着他去济世堂瞧病去了,瞧完病,又抓了一些药,接着哄着文娘的阿妈去了他家,这就给花肥猪腾出空来,花肥猪进来以后,先是威逼,后是利诱,最后,趁着店里没有顾客,强行把文娘拽到后屋,起初文娘十分羞臊,不敢叫喊,任凭花肥猪在他身上摸来捏去,这个花肥猪以为文娘十分老实,非常胆小,摸了一会他感觉没意思,就把手伸进了文娘的里怀,文娘这才顾不得羞臊,高声叫喊,奋起反抗。

看到文娘拼死反抗,花肥猪就说;“别不识抬举,老爷我能相中你,还是你娘舅劝说的呢,要不是看在你娘舅面子上,老爷我才懒得动手呢!”

文娘边反抗边说道;“你胡说,我娘舅再坏,也不会做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这时候,花肥猪有些撕把累了,他就停下手说,“不信,你去问你娘舅,昨天我给他十多两银子,让他把你的婚事给退了,难道他没告诉你,让你今天等我,一会儿,我舒坦完了,我就会给你免去房租还会给你开个大店,还让你娘舅去我那里当官家,你说好不好呀。”

文娘听后,火冒三丈,他看着花肥猪脑满肥肠的样子,差点恶心吐了,为了躲开他的纠缠,她趁着花肥猪说话的功夫,抬腿就要朝外面走,哪成想花肥猪早就瞄着她呢,她刚抬腿,花肥猪一下子就把她抱了起来,强行亲了一个嘴儿,文娘气急,伸手去抓挠花肥猪,花肥猪不得已才放开了文娘,这功夫江白父女进来买东西,冲散了花肥猪的好事。

一直躲在外面的费精神,看到花肥猪气囊囊地从屋子里出来了,还指着里面说着什么,就知道他没有得手,不觉得倒吸一口冷气,暗自想到,文娘这个姑娘还真挺刚烈,像花肥猪这样的采花老手,竟然都没有得手,费精神不由得苦笑了一声,看着花肥猪远去的背影暗叫一声;“不好,我的银子!”

费精神很清楚,明天花肥猪就会找他要银子,怎么办,不能躲,为了银子,硬着头皮也要进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情,然后在见机行事,看看,能不能让文娘顺从了自己的意思。

就这样,费精神才强抖精神,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来到了文娘面前,文娘看到他这个禽兽不如的娘舅,一时间悲愤满胸膛,恨不得上前扇他几个打嘴巴,把他轰出去,所以,文娘见费精神还妆模作样的要把解救自己的恩人赶走,立刻撂下脸来说道;“该走的是你,你走,你滚,我没有你这样的舅舅!”

听到文娘在赶他走,费精神根本就没在意,他立刻拿出地痞无赖的架势说道;“哎呦,我的大外甥女呀,你别听那个花肥猪的挑拨,你咋就不动脑子想想呢,我是那种人吗,不管咋说,我也是你的亲娘舅,在你的婚姻大事上,我能动歪心思吗,你消消气,等一会儿我找花肥猪算账去。”

文娘说;“你滚,你滚,那个恶魔已经告诉我了,你收了人家的钱,他才敢这样,我问你,我何时有的婆家,我咋不知道呢,还不是你为了骗人家的钱,才编造的故事吗,你滚,你滚。”

文娘咬紧牙关,往出撵费精神,江白心中即解气又懊恼,天底下那里会有这样的娘舅呢!

费精神不走,三角眼不停地眨巴,他在想啥,他在想怎样能稳住文娘,然后,他去找花肥猪,让花肥猪派人,来抢文娘,到时候,自己在现场作证,就说文娘是明媒正娶的。

该怎样稳住文娘呢,费精神正想着,踢踢沓沓,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正想着该怎样劝慰文娘的江白,顺着脚步声朝外看去,就见一个打扮的十分妖艳的半老徐娘,搀扶着一个老年妇女走了过来。

文娘在怒视费精神,费精神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去,当他看到走进来的两个女人后,立刻没笑挤笑地冲着那个年岁较大的妇人喊了声;“姐!”

搀着那个老妇人的妖艳女人也不看看屋子里是咋回事,立刻接过来说道;“我说老费呀,这一下午可把我累坏了。”

妖艳女人的话音没落下,文娘不顾一切的扑向了那个老年妇女,抱着她大声哭起来,老夫人一愣,立刻看了看费精神,然后紧紧抱住文娘安慰道;“好闺女,别哭,有啥委屈,跟阿妈说。”

第九十章

扑在老妇人怀里的文娘哭了好半天,那个妖艳的半老徐娘用眼睛一个劲盯着费精神看,费精神捅咕了一下她,她立刻会心地点点头,接着上前拽住文娘说;“大外甥女呀,这是咋地啦,有啥委屈的,告诉舅妈,舅妈给你出气。”

文娘依旧扑在阿妈怀里痛哭着,根本就不理睬那个半老徐娘,那个半老徐娘看看费精神,费精神伸手朝屋子里的门帘子指了指,半老徐娘急忙上前拽住文娘说;“走,大外甥女,有啥委屈,咱们回后屋说去。”

这时候,抱着文娘的老妇人,一声长叹,说道;“好闺女,先别哭,有啥事情跟阿妈说,阿妈给你做主。”

文娘把头埋在她阿妈怀里哭着说道;“阿妈,我没脸面活下去了,我去死,死了干净,省得有人算计我。”

文娘抽抽搭搭说出来的话,像剜了她阿妈的心一样,本来还想劝劝女儿,可是,一听到女儿说出这样的话来,她阿妈就猜出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急火攻心,文娘阿妈立刻昏倒在地。

文娘在哭,好容易有了诉苦之处,阿妈的怀里很温暖,文娘哭不够,阿妈和女儿心连心,刚才,还伏在阿妈的怀里,倾吐冤屈,那里料到,眨眼间,真就是眨眼的功夫,阿妈倒下了,文娘怕,这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肩膀,这是她唯一可以哭诉的靠山,靠山怎么能倒下呢,文娘立刻止住眼泪,急忙上前去搀扶,那个妖艳的半老徐娘也蹲了下去,文娘一声声呼叫“阿妈,阿妈,你醒醒!”

无奈,她阿妈倒在地上就是不睁眼睛,江白这时候抬起急切的眼睛,看着她阿爸,想问问她阿爸该怎么办,要不要上前帮忙,就在这时,文娘呼喊阿妈的声音突然没有了,江白再看文娘也已经昏倒在了地上。

江白不能在袖手旁观了,她急忙上前,抱起文娘的头,按摩她的胸口,等到她感觉文娘的呼吸平稳了以后,轻声呼唤到;“文娘姐姐,你醒醒,文娘姐姐,你醒醒。”

在江白的按摩和呼叫之下,文娘醒了过来,当她看到还躺在地上的阿妈,立刻强忍着爬到她阿妈身边,边哭边呼喊;“阿妈,阿妈,你醒醒,你别吓唬我,阿妈,你快醒醒呀。”

她阿妈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时候,费精神看看那个妖艳的半老徐娘,示意她伸手去扶倒在地上的老妇人,半老徐娘只好蹲下来,用手摸了摸老妇人的脉搏,然后绉了一下眉,接着把手探到老妇人的鼻孔之下,过了一会儿,她一声惊呼;“老费,可不好了,姐姐咽气了。”

费精神听到妖艳女人的惊叫,立刻蹲下身,摸了摸老妇人的脉,又把手贴在老妇人的鼻孔前,试了半天,最后叹了一口;“唉,这是咋说的!”

此时的文娘,眼睛发直,江白感觉不妙,来到她身边悄悄抱住了她,果然,江白的手刚刚搭在文娘的腰上,文娘一声惊呼;“阿妈!”

头朝后一仰,背过气去,江白忙着给文娘揉胸理气,半天过去,文娘还是没有醒过来,江白阿爸这时告诉江白;“快点,掐她人中穴。”

江白伸手,掐住了文娘的人中穴,好半天,文娘哼叫一声,睁开了眼睛,她看了一眼抱着她的江白,又看了看倒在地上死去的阿妈,眼泪如倾盆大雨,哗哗哗地流淌下来,她已经没有力气哭出声音了。

这时候,再看费精神两口子,已经躲到屋子角落里小声商量起了什么,就见费精神一会说得快,一会儿说得慢,直到他那个半老徐娘不住点头后,他才来到倒在地上已经死去的老夫人跟前,干嚎道;“姐姐呀,你的命咋就这么苦呢,姐姐呀,你咋就摊上这么一个不孝的闺女呢。”

小小的脂胭斋里一时间哭声四起。有真哭,有假哭,有泪如雨下,止不住的伤心哭泣,有掩面干嚎,就是不掉眼泪的嚎哭,还有,装腔作势的干哭,来往的行人,被哭声引得停住了脚步,驻足观望。

天色渐黑,江白她阿爸看到天色已晚,未免有些焦急,夜晚划船十分危险,可是,他眼看着江白抱着流泪的文娘就是不动

地方,一时之间也就没了主意,等到费精神干嚎了几声,又说文娘是个不孝之女,看那意思他这位当弟弟的是想把姐姐的死因推到外甥女身上,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该死,真该死,就冲着这一点也不能走,要帮帮眼前这位孤立无援,被人算计的姑娘。

江白阿爸,想明白了,他想对文娘施以援手。

费精神看到江白父女还没有走,不但没走,还有帮忙帮到底的架势,不由得怒从心生,他刚想说;“咋地,还不走是不是,那就给老太太披麻戴孝,做个孝子贤孙得了。”

费精神,怒目江白父女,刚想开口,突然间心生一计,就见他来到哭泣中的处在半昏迷半清醒状态中的文娘面前说道;“我说文娘啊,这你也看见了,本来你舅妈领着你阿妈去看病,病情已经好转了,可是,她让你这么一气,急火攻心,撒手离开了你,哎呀,我这苦命的姐姐耶,这让我如何是好!”

费精神妆模作样,说了一番倒打一耙,颠倒黑白的话来,文娘正在悲痛之中,根本就没听清他说啥,倒是扶着她的江白越发警觉起来。

费精神的话声刚刚落下,那个站在边上,已经和费精神嘀咕了半天的半老徐娘,扭搭着来到文娘身边,说道;“外甥啊,你咋这么糊涂呢,刚才我和你阿妈看病的时候,你阿妈已经答应把你给了花大爷,从今往后你们娘俩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身穿绫罗绸缎,不用在租房子了,这是多么好的事情呀,可是,谁成想你却把花大老爷给赶了出去,这要是花大老爷怪罪下来,现在就把你撵走,我看你如何埋葬母亲,这次,我看你可就要成了不孝之女了。”

文娘听了她那个所谓的舅妈的话以后,心里一翻个,恨不能上前咬下她一块肉来,可是,眼前的事情明摆在那里,自己唯一的亲人阿妈被这伙披着人皮的禽兽活活给气死了,现在他们又要借着这件事情来要挟自己,这该如何是好,无助的文娘万般无奈,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江白。

江白是个充满正义感,为人仗义的姑娘,她没有走就是想帮助文娘度过这道难关,现在,文娘在看着她,他知道文娘在等着她拿主意,可是,她毕竟也是个弱女子,这件事情真要是放到自己头上,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不过,眼前这件事情让她碰上了,那就不得不管,怎么管,如何管,急切之下,江白想起了蚌娘娘,对,找蚌娘娘,她肯定有办法,再说了她还会法术,想到这里,江白有了主意,她趁着费精神两口子在一边假心假意哭泣的时候,附在文娘耳边说道;“文娘姐姐,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你要沉着冷静,那两个家伙可是没安好心,当前最要紧的是先把你阿妈埋葬了,然后我就想办法帮助你远远离开这些恶人。”

文娘刚想说,难道我去告官也不行吗,但他一想起白天花肥猪对她说的话,立刻心凉半截,就只好听从江白的话,看看她这个禽兽阿舅,还想怎么办。

费精神不是在哭泣,而是在想办法,让文娘就范,他觉得姐姐死的正是时候,姐姐死了,文娘再也没有别的亲人了,那么,他这个亲娘舅就可以直接替文娘当家了,想到这里,他又来到文娘身边,决定先吓唬一下文娘,等到她六神无主的时候,自己就可以施展手脚了。

费精神站到文娘面前,假装抹了一把眼泪,带着假哭腔对问娘说道;“文娘,事情来的太突然,我姐姐啥也没说就走了,她留下你这么个小姑娘,真就难为你了,你知道如何埋葬死人,你知道去哪里买墓地,去哪里买棺木,还有,最主要的就是,这房子可不是你的,而是花大老爷的,他要是不让你在他家的宅子里办丧事,你还一点办法都没有,退一步说,又有谁愿意喜欢在自己家的阳宅替旁不相干的人办丧事呢,除非,除非有了特殊关系,也许才能行。”

费精神的一番话,还真就把文娘和江白这两个小姑娘给唬住了,她们两个小姑娘那里经过这种事情,不要说他们两个小姑娘,就是在一旁的江白的阿爸都觉得费精神的话说得有道理,于是,这三个人在黑暗中互相看了看,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在街面上混的地痞费精神最会察言观色了,他见文娘一时间没了主意,又加了一句话;“这黑灯瞎火的,屋子外面还躺着个死人,要是花大老爷来撵你,可如何是好呢!”

这时候,费精神又开始雪上加霜,想彻底把文娘吓唬住,不过,事情到了这个时候,文娘反倒镇静下来,开始了冷静地思考,别看费精神如何说死人,文娘还真就不害怕,反正死去的是自己的亲娘,有何可怕的,少拿死人和天黑吓唬人,文娘想到这里,突然间灵智一开,她看着眼前的阿玛和黑黢黢的屋子,大声说了句;“赶快点灯啊,给我阿妈照个亮。”

这句话立刻提醒了江白,她忙着接过来说;“油灯在那里呢,姐姐,妹妹我陪着你去拿油灯,我们先点灯,接着再安置阿妈。”

其实,文娘和江白两个冰雪聪明的姑娘,这时候都想到了一个点子上,要共同对付那个禽兽,于是,江白要陪着文娘去后屋拿灯,两个人就是想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不用费精神她们有没有能力把阿妈安葬了,所以,两个人刚挑开门帘走进后屋,文娘就小声说;“江白妹妹谢你的客套话我就不说了,我现在就是问你一句话,我该怎么办才好,我如何才能逃出我那个禽兽阿舅给我设下的圈套。”

第九十一章

江白说;“刚才我想了一下,为今之计,只有先稳住那个连人都不是的禽兽阿舅和那个什么花大老爷,我想明白了,你现在是在丧期,无论是谁也不会在这期间强行让你嫁给他,一般人的丧期少说也得一年,我们就在这上面打主意,一会儿,那个家伙无论说什么你就是哭泣,不吱声,他要是急了,就会说出来,到时候你还是不吱声,也不反对,他要是说就按着我的意思办,你就点点头,但是,你千万要记住,从现在起,你就说我和我阿爸是你的好朋友,你请我们留下来帮助你,只要熬到了半夜时分,我就有办法了。”

文娘听了江白的话,一时间想不清楚,她不由得问道;“为何要到半夜时分你才能有主意呢?”

江白听了文娘的询问,觉得还不是时候把自己要找蚌娘娘来帮忙的事情告诉她,所以,她就吱吱呜呜地回答道;“有办法,到了半夜我就会有办法的,你不用急。”

江白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还没有想好,她先是觉得正好借这个机会把蚌娘娘引荐给文娘,这样,就可以让蚌娘娘名正言顺地留在人间生活了,不过,她还有一层顾虑,那就是,蚌娘娘每次都是半夜时分去她家里找她,白天她是找不到蚌娘娘的,所以,她必须于子夜前赶回家里,等蚌娘娘来,只有这样,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蚌娘娘,让蚌娘娘来这里,帮助文娘。这也可以说是江白的难言之隐。

不过,文娘听到江白吱吱呜呜不肯把话说清楚,还以为江白有什么难处,她就想了想,然后对江白说道;“好妹妹,你要是为难,我就不勉强了,反正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大不了我和阿妈一同死去,至少我能落个清白之身。”

江白见文娘说的如此悲怆,忙着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哪里有什么为难之处,你是我姐姐,我帮你是应当的,是应当的,姐姐千万别多想,我这就告诉你实话吧。”

江白心里很清楚,文娘肯定不知道蚌娘娘是怎么回事情,更不知道她一个弱女子能不能斗得过那些个恶霸,所以才会向她发问,眼下,他见自己如果不把实情告诉文娘,文娘肯定会担心,说不定真就还会发生悲剧,于是,江白就小声对文娘说道;“我有一个好朋友,她很了不起,简直是无所不能,无所不通,一会儿,我让我阿爸留下来陪着你,我假装说给家里送信,然后就去找我那位好朋友,让她来帮你。”

文娘听了江白的解释,立刻明白了,感情这个小妹妹真是个急公好义之人,她还要找朋友来帮助自己,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也许有了他们的帮助自己就能够逃过这个厄运。

当下,文娘只说了一句;“江白妹妹,大恩不言谢。”

然后点着油灯,拿到了前面的屋子里,看到屋子里有了光亮,费精神说道;“不能让我姐姐老躺在地上啊,我看先找几块板子,再请这位兄弟帮忙,咱们搭个拍子,先把我姐姐停放起来,然后再去买口棺木,好歹也不能让我姐姐裹着炕席走啊。”

费精神这句话是看着文娘说的,文娘见费精神盯着她,想起了江白的话,立刻又放声大哭起来,费精神可能是觉得有机可乘,他来到文娘身前说;“文娘啊,你光哭有什么用,你能把你阿妈哭活过来吗,我可告诉你,我虽然是你阿舅,可是,自从出了那档子事情以后,我可就不敢替你拿主意了,不过,作为你的亲娘舅看到自己的亲姐姐死了,我又不能坐视不理,我想管你,又当不了你的家,你说,你让我怎么办。”

文娘在哭。

费精神看看,接着说道;“就说眼下吧,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我姐姐蒙着条被单子躺在拍子上,起码也得给我姐姐买口白茬棺材呀,我倒要问你,我去买棺材你能拿出钱来吗。”

哇,文娘闻听后,哭声越发大了起来。

听着文娘哭,看着文娘急,费精神倒坐下翘起了二郎腿,摇晃起来,费精神不急,更不上火,谁焦急,谁上火,谁知道,我让你不听话,我让你挡住了老子的财路,你哭吧,你越哭越好,你哭吧,你越哭越乱,等到你哭乱了心智,我好借机动手,把你献给花肥猪,费精神为了钱财已经到了发神经的地步,哪里还念及一点亲情。

江白阿爸很焦急,眼看着天色已晚,江白阿妈在家里肯定是如坐针毡,他们很少这么晚回去过,谁都清楚在大江里讨生活,回家晚了就是凶兆,他很急,江白却不急,她要过一会儿才能离开,这功夫她要想法子让费精神出去买棺木,这样她才有机会去找蚌娘娘。

既然费精神提到了买棺木,江白灵机一动,悄悄碰了一下文娘,文娘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情,说真话,让文娘拿钱给她阿妈买棺椁,她真就拿不出钱来,所以,她真的很急,还好,今天她遇到了贵人,江白悄悄碰了她一下,她的哭声立刻停了下来,江白借机说道;“文娘姐姐,确实应该给伯母大人盛敛起来,你看应该怎样把阿妈盛殓起来才显得体面一些?”

文娘小声哭泣着说道;“可是,是应该,可是,我没有啊!”

文娘的话声音很小,却让费精神听得真真切切,他心里说;“你没有,你没有钱,那好哇,这回该求我了吧!”

哪成想,文娘说完我没有,又大声哭了起来,这时候,费精神也想起来,应当给花肥猪报个信,事情又有了转机,想到要去报信,他也不免有些焦急起来,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要等到文娘答应他的要求,才能去找花肥猪,因为买棺木,办丧事,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费精神不可能不惦记。

偏偏这时候当事人文娘又高声痛哭起来,费精神眉头一皱,捅咕了一下身边的老婆,她老婆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急忙对文娘说道;“大外甥女啊,别哭了,看哭坏了身子,再说了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哭坏了眼睛可就不划算了,我看,趁着你舅舅在,就让他帮着你张罗你阿妈的后事吧,不管咋说他也是你的亲娘舅,再说了在县城里你舅舅也是很有面子的人物,由他出面,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就是那个花大老爷,也会给他三分面子的,我看你就先和舅舅商量给你阿妈办后事吧。”

文娘的哭声减小,过了一会儿只剩下抽嗒了,费精神咳嗽了一声说道;“文娘,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要想埋葬你阿妈,要想让你阿妈走得太平心安,你想没想过,没有花大老爷的帮忙是不可能的,先说,这房子是人家的,再说,你没有买棺木的钱,我也没有,怎么办,还有更为难的是,你有地方埋葬你阿妈吗,去了这些都不说,你个大姑娘家家的,你能抛投露面地张罗葬母吗,要我说呀,你就听我的,怎么样,只要你听我的话,一切都包在我身上,你就在家中披麻戴孝守丧即可。”

费精神的话说到了点子上,文娘听后又是悲从心生,于是,她大叫一声;“我的命为何这么苦啊!”

接着她就开始翻白眼,那样子又要昏过去,江白有了上次的经验,立刻掐住了她的人中,过了一会儿,文娘缓解过来,江白悄悄捅咕了一下文娘,文娘一下子清醒过来,她想到了方才两个人在后屋里商量的办法,于是,低头看也不看费精神,只是嘟哝了一句;“你说该如何是好?”

文娘说话的声音很小,费精神的耳朵这时候却很管用,心里暗想,任你是多么刚烈的女子,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也得乖乖就范,费精神很得意,但是,却装成勉为其难的样子说道;“唉,按理说,有了上次的教训,我不应该管你这件事情,可是,谁让我是你亲娘舅呢,我还是不得不管,不过,咱们还是要把丑话说在前面,到时候,你必须按着我说的办,不能让我再次做蜡。”

文娘嘤嘤哭泣,不吱声,费精神的婆娘在边上说;“你不说话就是应允了,到时候我给你担保。”

这一对狗男女唱起了双簧,费精神见文娘没了主意,又来了精神,他又对文娘说道;“光你舅妈担保还不行,你不说话也得点一下头,这样我才能放心去给你办事情。”

这哪里是亲娘舅该说的话呢,再说了死者是谁呀,是他的亲姐姐呀,他却说成是给别人办事情,简直是混蛋到了家,文娘见费精神在逼迫他,一时间没了主意,亏了江白悄悄捅了她一下,她这才点点头,费精神见文娘点头了,立刻说道;“那好,我先借钱去给你阿妈买棺木,然后再找花大老爷商量用他家的房子办丧事的事情,顺便在从他手里买块墓地,你看如何?”

文娘恐怕上当受骗,不由得看了看江白,江白冲她点点头,此时的文娘心乱如麻,只有木然地按着江白的意思去做,费精神看到文娘点头了,小眼珠子一转,指着江白父女说道;“你们虽然是外人,可是,既然你们没走,又愿意留下来帮忙,那我就劳烦二位做个证人,空口无凭,咱们先立个字据,你们看如何?”

江白见费精神始终没怀好心,现在又要立字据,文娘只是哭泣,觉得该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了,她就对着费精神说;“我作为朋友,理应帮忙,我想你作为亲娘舅的,难道就不能看在你死去的亲姐姐的面子上,伸伸手帮帮你这外甥女吗?”

第九十二章

费精神立刻反击说;“你这姑娘长得眉目清秀,模样俊俏,说起话来却十分刁钻,我且问你,办丧事没有银子行吗,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家也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我还有一个残疾儿子,如果现在不说清楚了,借来的银子谁还,人家给我面子,借银子给我,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她。”

说完话,费精神指了指文娘,江白又问道;“那你究竟是何用意呢?”

费精神说;“我哪里敢有什么用意,今天正好你都赶上了,还用我明说吗,她们一家住着花大爷家的房子,将来买棺木也还是要由花大爷出钱,如果,人家高兴了,把银子借给咱们了,到时候要是来个驴打滚的利息咱们还得起吗?”

江白为了彻底暴露费精神的肮脏伎俩,故意问了一句;“依着你,到底怎么办?”

费精神立刻摇头晃脑地说;“这件事情要说好办也好办,要说不好办也真不好办,其实,就在文娘的一念之差,我明说了吧,人家花大老爷相中了文娘,只要她答应花大老爷,一切就都好办了。”

文娘听到费精神说出了这么不要脸的话来,气得抬手指着他,连着质问道;“你!你!”后面的话却气得再也说不出来了。

江白怕文娘再次急火攻心昏厥过去,急忙抢过来说道;“亏你还是文娘的亲舅舅,亏你还是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我且问你,现在是文娘的丧期,即便文娘为了埋葬生母,可以卖身去花家,难道他花家就不怕染上阴气,弄得家败人亡吗?”

费精神听了江白的话,嘿嘿嘿怪笑几声,才指着江白说道;“你这小姑娘伶牙利嘴,我算你说得对,退一万步,我们今天也要说明白,等到文娘的丧期过了,你能保证文娘从了花大老爷吗?”

为了葬母,为了尽孝,为了天理和公道,为了刚才商量的结果,江白一咬牙说道;“有什么不能,我保证文娘丧期过后,一切都听从你的安排。”

费精神闻听,小三角眼一转悠,刚想说,行,我看着你比文娘还水嫩,到时候文娘要是不从,我就拿你去顶缸,可是,他转念一想,算啦吧,别再招惹这个姑娘了,她要是翻了脸,自己不一定能捞到什么好处,于是就改口问道;“那好,这位姑娘,你敢跟我立下字据吗?”

江白很干脆地回答道;“敢,有什么不敢!”

费精神说;“好,我们这就写字据,到时候文娘要是反悔不从,我就拿你顶上去,把你交给花大老爷。”

费精神没扳住还是一松口说了出来,他暗叫了一声不好,静等着对面姑娘的反应,不过,这世上的事情就是难以预料,费精神正提心吊胆,怕把事情弄砸了,不过,让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眼前的姑娘嘻嘻一笑,接着很痛快地说道;“好啊!”

这时候,费精神的老婆插了一嘴;“丧期可是有时日的,不能说囫囵话。”

这句话提醒了费精神,他立刻接过来说道;“一般的丧期就是三个月,我们就以三个月为准。”

江白说;“不对,是三年,我们应当以三年为准。”

费精神说;“不行,就是三个月。”

江白说;“不行,一般的官宦人家守孝都是三年,文娘姐姐也要守孝三年。”

费精神说;“万万不可,我们不是官宦人家,是穷人家,再说了没有女子守孝这一说,我不过是给文娘找个借口,让她好好准备一下,这件事情我看这样办,我们让文娘说,要不要守孝!”

文娘听了费精神的话,刚想说,你这个衣冠禽兽,你阿妈死了难道你不守孝吗,可是,她转念一想,他阿妈是自己的外婆,还是算了,她就强压着怒火说道;“我要守孝三年。”

费精神立刻急赤白脸地说道;“文娘,千万不可,花大老爷是不会白白等你三年的,我看你要想顺顺当当地把你阿妈安葬了,就千万不要再起幺蛾子了,别惹恼了花大老爷,到时候,他不但什么都不答应乐,在暗中指使手下人把你抢到他府里去,到时候,可就谁也帮不了你了,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你阿妈就这么曝尸荒野吗?”

费精神一番狠毒之语,害得文娘一时间没了主意,倒是江白暗想道,凭蚌娘娘的本事,三个月把什么事情都办妥了,还不如就答应他,先稳住他,只要自己能脱开身找到蚌娘娘就好办,想到这里,江白看了一眼文娘,文娘此时正无计可施,她见江白在看着自己,也就把目光对准了江白。

四目相对,心有灵犀,江白先点头,文娘随后也点头,江白又用目光鼓励文娘,答应他,到时候我自有办法,文娘心里有了谱,她撤回目光,看着费精神说道;“为了葬母,我文娘一个弱女子别无它法,谁让我摊上了一个衣冠禽兽般的娘舅呢,我甘愿坠入十八层地狱,下油锅,受拔舌之苦,被锯成十八段,也这么做了。”

文娘夹枪带棒,数落了费精神一通,费精神装作没听懂的样子,拿出笔和纸,故作思考般地写到;“契约;兹有文娘者,因母亲猝然过世,且又身无分文,现甘愿向花斐珠大老爷借纹银二十两,墓地一块,用来葬母,等三个月孝期满后,甘愿到花斐珠家服伺花斐珠大老爷,仅立此为凭,永不反悔!

立字人;

担保人;

年 月 日;”

这张字据就和卖身葬母没有什么两样,江白虽然不认识字,但是她想到了蚌娘娘,就看也没看,暗里想到,不就是废纸一张吗,任你怎么写。

文娘虽然粗通文墨,却也无可奈何,只不过,到这时她才知道那个肥猪一样的丑恶男人叫什么花斐珠,不过此时的她被逼无奈,只能是按着江白的眼光行事,她见江白看也不看,也就拿起毛笔,挨着立字人边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费精神见文娘签了字,立刻在担保人一栏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费精神又把字据交给了江白,江白抬头说;“我不会写字,你替我写上吧,我给你按个手印。”

费精神嘿嘿一乐,说道;“那我就替姑娘代劳了。”

说完他写上了江白两个字,江白在上面按上了手印,看到一切都弄妥了,费精神急于回去邀功和骗银两,急忙对文娘说道;“让你舅妈先在这里陪着你们,我去买棺木。”

说完话,他一溜烟似地离开了脂胭斋。

看到费精神走了,江白的阿爸对她说;“女儿呀,天色这么晚了,你阿妈在家中一定会焦急不安地,你看如何是好?不然的话,趁现在我回家一趟,告诉你阿妈一声,顺便在给文娘姑娘带回点饭来。”

江白阿爸的话刚说到这里,那个半老徐娘立刻接过来说道;“哎呦,从午间到现在我还水米没打牙呢,这却如何是好!”

文娘又开始哭泣,没有说话,江白把她阿爸叫到一边小声说;“阿爸,我看这样,我先回家,你在这里陪着文娘姑娘。”

她阿爸说;“不行,夜里在江中划船十分危险,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江白问道;“阿爸,咱们两个谁的水性好,谁更熟悉大江里的事情”

“这,这,”江白阿爸回答不上来了,事实上江白的水性从小就比她阿爸好很多,这次又服了蚌娘娘的避水神珠,再加上蚌娘娘的指点,江白已经成为了浪里蛟龙,水上水下任他驰骋,只不过她阿爸不知道而已,江白又不便于说出来,她见阿爸不吱声了,又小声说道;“我们不是我为了帮助文娘姑娘吗,我回去除了告诉我阿妈以外,还要去找一个朋友,让她来帮助文娘,为今之计只有我那位朋友能够帮上她。”

“朋友,你几时交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江白阿爸急切地问道,其实他还有后话要问,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不过,江白不给他接着问下去的机会,就在他迟疑的功夫,江白对文娘说了句;“让我阿爸陪着你,我回家一趟。”然后就冲出了屋子,消失在黑暗中。

文娘那个所谓的舅妈,看到江白走了,立刻说道;“文娘啊,舅妈家里还有个孩子呢,舅妈也得回家一趟。”

文娘没有搭理她,她自己转身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文娘和江白的阿爸,还有蒙着白被单子躺在拍子上的文娘母亲,看到阿妈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文娘悲愤之中带着伤心,看看江白的阿爸,轻声说了句;“大叔,我和你们素昧平生,你们父女却肯伸出援助之手,帮助我这个孤苦伶仃的小姑娘,让我说什么好呢,到现在您连一口水都没喝,要不这样,我去给你烧水,顺便在做点饭。”

江白的父亲急忙摆手说;“姑娘,请你先节哀顺变,跟我根本就不用客气,渴了我喝凉水,饿了,一会儿江白就把饭拿来了,你呀,还是多陪陪死去的阿妈吧。”

江白的父亲刚说完这些,文娘又哭泣起来,江白之父见状,急忙说;“姑娘先别哭,眼下最要紧的是要给你阿妈换一身装老衣服,不知道你家里有没有?”

文娘止住哭泣,摇头回答;“家里从来就没有准备过装老衣服,再说我阿妈虽然有病,但是病不致死,她还不到六十岁呢,哪成想却让哪两个衣冠禽兽给活活气死了。”

江白之父说道;“既如此,我这里有钱,你快去寿装店里给你阿妈买一身合适的装老衣服,我们好给她换上。”

文娘听了江白父亲的话以后,低声地说道;“谢谢大叔,给我阿妈买寿衣的钱我还是有的,那就麻烦大叔,在这里替我守灵,我去去就回。”

江白一溜小跑来到了江边,解开缆绳,用脚一蹬,小船立刻离开了岸边,江白用力划桨,小船飞快地驶向家中,到了离家不远的江岸边,离老远江白就看见家中的院子里闪亮着灯火,江白心里清楚,这是阿妈再给他们点亮回家的灯,等他们父女回家。

江白划船到岸,下船后把小船儿拖到岸上,系好缆绳后,直接朝家里跑去,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就高声呼喊道;“阿妈,我和阿爸回来了!”

第九十三章

正站在院子里,举着煤油灯朝江里观看的阿妈,听到江白的呼喊,那颗悬着的心噗通一下落体了,她急忙跑出去大声说;“阿白,你们咋才回来,让阿妈惦记死了。”

说话的功夫,江白已经跑到了她阿妈身边,阿妈看到只有江白一个人,立刻又紧张起来她问道;“你阿爸呢?”

江白拽着阿妈的手说道;“没事,我阿爸在集上等我呢。”

阿妈说;“天都黑半天了,眼看着就要半夜了,集市不早都散了吗!”

听了阿妈的疑问,江白只好详细说出了他们父女在脂胭斋里遇到的事情,最后,她告诉阿妈说;“阿爸还在脂胭斋里陪着那个姑娘,我回家来一是给你送信,怕你惦记,二来我吃口饭后,再给我阿爸还有那个姑娘带回去吃的,还有一个最最重要的事情。”

说到这里,江白不说了,她要等着阿妈问他的时候,她再说,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蚌娘娘介绍给阿妈了。果然,她阿妈见她说了半截话,立刻追问道;“深更半夜的你还要办什么事情?”

江白聪明透顶,是大江里锤炼出来的,江白美丽动人,是大江里的大风大浪摔打出来的,为了让阿妈隆重地对待这位姐姐,她要等阿妈问他,你要等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呀!她是干啥的呀!她是男是女呀!

这时,她听到阿妈的问话,心里十分高兴,所以,立刻回答说;“我要请一位朋友去帮忙,我这个朋友可不一般,她神通广大,为人善良,就喜欢帮组别人,不过吗,大约要到夜半时分她才会来找我。”

江白的这句话,立刻惊醒了她阿妈,她问道;“前天夜里,你屋子里传来咯咯咯地笑声还有说话声,是不是你那个朋友来了,她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你这个鬼丫头,啥时候学会交朋友了!”

江白很清楚,要让蚌娘娘帮忙,就必须把蚌娘娘介绍给家里人,这样既方便今后往来,也方便蚌娘娘在人间居住,所以,她才决定把蚌娘娘是自己朋友这件事情告诉阿妈,于是,她接过阿妈的话说到;“瞧阿妈说的,你闺女我还没到交男朋友的时候呢,这个朋友是我的女朋友,也是我的闺蜜。”

江白说完这句话,急忙转开话题说道;“阿妈我饿了,你快点给我拿饭,我吃完了还要给阿爸他们送过去呢。”

江白母亲说了句;“好吧,我这就给你拿饭去,不过,你吃饭的时候,一定要告诉阿妈,你哪个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姓什么,叫什么,家在那里住,为何半夜三更地到咱们家里来?”

江白早清楚,自己要是把蚌娘娘介绍给家里人,首先就会引起家里人的怀疑,但是,为了让家里人尽快地接纳蚌娘娘,江白决定,该说的一定告诉阿妈,不该说的就打马虎眼糊弄过去,等到她阿妈把饭菜都端上来后,没等阿妈接着问她,她就主动说道;“我这个女朋友,叫蚌娘娘,家在江对岸地上湾村住,和我一样也是个渔家姑娘,可是,人家的水性可比我强多了,她能够不吃不喝在水里呆上一天,大风大浪也奈何不了她,上次她来我们家里做客,就是夜晚划船过江来的,当时因为天太晚了,你和阿爸也都睡下了,我就没给你们介绍,一会儿,她还会来,我们等她就是了。”

阿妈听了江白简短地介绍,十分吃惊,她对江白说;“这姑娘有那么大的能耐,我听你阿爸说,你的水性就很了不起了,难道还有比你强的姑娘,我真有点不信,再说了,她一个大姑娘,夜晚在江里划船就不怕冲撞着那些水怪和别的什么东西吗?”

江白见阿妈提出了最简单又很可笑的疑问,就说道;“阿妈,我告诉您,神鬼怕恶人,大江里水怪也怕能人,你知道吗!”

江白说到这里,特意加重了语气。

饭后,江白告诉阿妈,她回房歇一会儿,就回到了自己的闺房,她阿妈为了见识江白说的那个姑娘,就守在院子里。

眼看到了夜半时分,江白阿妈还没有看到那个姑娘的影子,心里想,要赶快告诉闺女一声,她阿爸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一定等着她送饭呢,可是,等到她来到江白的闺房前,却见屋门紧闭,她上前敲门,无人应答,也许闺女忙了一天,实在是太疲乏了,这时候正在酣睡,可是,他阿爸那边怎么办呢,江白阿妈站在门口正在犹豫,却见房门并没有从里面上锁,而是虚掩着,江白阿妈,立刻伸手推门,门开了,屋子里很黑,江白阿妈顺手点着了油灯,她这才看清楚,屋子里空空如也,床上根本就没有女儿的影子。

怪事,咄咄怪事,自己明明就在院子里看着,闺女走时咋就没看见呢,还有,她走的时候为何不说一声呢,江白阿妈想不明白,想来想去,她困了,就回到房间上床睡觉去了。

江白刚刚回到房间,还没等躺下休息,房间里就传来了蚌娘娘的声音;“小白妹妹你今天都干什么了?”

江白听到是蚌娘娘的声音,立刻说道;“大姐,你快上床上来,我有事情和你说。”

蚌娘娘问;“什么事情这么急?”

就这功夫,蚌娘娘已经坐到了床上,江白迫不及待地把黄昏时分发生在胭脂店里的事情和蚌娘娘叙说了一遍,接着又说道;“大姐,我回来就是等你的,我需要你帮助那个可怜的姑娘,救她脱离苦海。”

蚌娘娘见江白说出求救的话来,立刻问道;“你让我怎样帮助她?”

江白说;“蚌娘娘,好姐姐,我知道你有五百年的道行,我就是想求你出手,把文娘从哪两个恶霸手中救出来,我想你一定能行,我阿爸还在集上等着呢,我们这就走吧!”

蚌娘娘说;“既然你想让我救人,那就得听我的,还有,把那个姑娘救出来以后,你要帮助我在集市上站住脚。”

江白立刻说道;“帮娘娘,你说的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请,我们这就走,现在救人要紧。”

蚌娘娘说;“行,不过你千万不要惊动你阿妈,她就在院子里站着呢。”

江白说;“咱们两个大活人在阿妈面前走过,哪有不惊动之理,再说了,我不是正好可以把你介绍给我阿妈吗!”

蚌娘娘说;“你不是说救人要紧,不能耽搁时间吗,反正我早晚都能见到你阿妈,也不在这一晚上。”

江白问;“那怎么办,只有一道门,哪有不惊动我阿妈的道理呢!”

蚌娘娘说;“你听我的,从现在开始你别出声,走路的时候高抬腿轻落地,我保证你阿妈发现不了我们。”

江白急着回去救人,就点点头,然后按着蚌娘娘的指点,高抬腿,轻落地,路过她阿妈身边的时候,她阿妈真就是浑然不觉。

两个人来到了院子外面,江白刚要领着蚌娘娘去江边,蚌娘娘却一把拉起她的手,然后说;“闭上眼睛。”

江白闻听立刻闭上了眼睛,江白感觉自己刚刚把眼睛闭上,就听蚌娘娘轻声说了句;“起。”紧接着,江白感觉自己的耳边风声呼呼作响,身体好像漂浮在了半空中,江白向来胆子大,她刚想睁开眼睛看看是怎么回事情,不料,耳边却传来蚌娘娘的警告声;“不准睁眼睛。”

江白只好打消刚才的念头,片刻,她感觉耳边的风声渐渐小了,蚌娘娘抓着她的手突然一用力,江白立刻感觉自己的脚踩在了土地上,这时,她耳边响起了蚌娘娘的话语声;“睁开眼睛,在前面带路。”

江白睁开了眼睛,见眼前正是脂胭斋,店门前摆放着一口白茬棺材,一盏油灯在棺材前面忽闪着,一个披麻戴孝的姑娘正哭泣着在棺材前烧纸,看样子文娘阿妈已经盛殓在了棺木里。棺材旁边还站着一高一矮两个男人,江白见状,急忙悄声对蚌娘娘说;“看到哪两个男人没有,那个高个子的是我阿爸,那个矮个子,三角眼,下颌留着老鼠须的男人就是文娘的阿舅,是个只认得金钱,全不顾亲情的大坏蛋,就是她逼着文娘从了花肥猪,你一会儿要想办法惩治这个家伙!”

蚌娘娘没吱声,江白来到她阿爸面前小声说道;“阿爸,我给你和文娘带饭来了。”

她阿爸和费精神根本就没注意江白是啥时候出现的,等到他听了江白的说话声,才扭身朝后面看看,借着夜色,他看到还有一个姑娘,就问江白;“那个姑娘是谁?”

江白回答;“我朋友,是我找来帮忙的。”

江白阿爸听后立刻生气地说;“胡闹,她一个姑娘,能帮上什么忙,你快把她送回家去。”

江白说;“阿爸,你不用管,到时候你瞧好戏就行了。”

他阿爸立刻焦急起来,小声说;“一个羊羔落入虎口还不够啊,你还想让那个姑娘也跟着遭难吗!”

江白听了阿爸的责难,差点没有笑出声来,她憋了好半天,才又对阿爸说;“要不你吃完饭就回去吧,把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江白阿爸听了江白的话,先是十分生气,接着又觉得奇怪,不过,凭着自己对女儿的了解,他觉得女儿是不会说大话的,她亲身经历了花肥猪的霸道和淫威,也了解费精神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可是,她为什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呢,对了,她临走的时候说过,要找朋友帮忙,难道跟着女儿来的姑娘还真能把这件事情摆平了,救出文娘来。

第九十四章

这是江白的阿爸了解女儿,朝好处想,如果,不是这样,他又觉得江白是不能说出那种话的,想来想去,他看看费精神,见费精神正低头坐在凳子上打瞌睡,就悄悄拽了一下江白,然后来到始终站在不显眼的角落里的蚌娘娘面前,此时的江白已经明白了她阿爸的想法,刚到蚌娘娘面前,她就对阿爸说;“这就是我的姐姐叫蚌娘娘。”

蚌娘娘!很奇怪的名字,江白阿爸顾不上细想,直接问蚌娘娘;“姑娘,我看你也是弱女子,像这种欺男霸女,逼死人命的事情难道你能管得了吗?”

听了江白阿爸的质问,蚌娘娘微微一笑,这时候,江白阿爸才看到眼前这个女子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应该怎么形容,他说不上来,总之可以说是美若天仙,对,是美若天仙,江白阿爸,看到眼睛里,想在心中,不由得暗暗叫声,不好,算上自己的女儿,这两个姑娘那就是花肥猪和费精神嘴边上的肥肉,趁着费精神没有发现,还是劝这个姑娘和自己的女儿赶紧离开这里,省得引火烧身。

江白阿爸不是自私,江白阿爸多少有些胆小,天性又决定他必须要保护好自己的女儿和那个姑娘,没办法,还是让她们躲起来比较安全,这样才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江白阿爸想到这里,顾不上再问蚌娘娘别的了,他皱着眉头,急切地对蚌娘娘说;“姑娘,我不知道我家那个傻丫头是如何跟你说的,但是,我觉得你们两个年轻姑娘是千万不能趟这个浑水的,那个花肥猪就是个仗着他有几个臭钱,再加上他有个在衙门里当师爷的弟弟,才横行县里的,他可是个专门祸害年轻女子的淫棍,而在那里打盹的那也是个帮凶,所以,你们听叔叔的话,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实在不行先上我家多几天,然后咱们在从长计议。”

没等帮娘娘搭腔说话,江白急忙抢白道;“阿爸,你先回家吧,我阿妈还在家中等您呢。”

她阿爸听了江白的话,立刻瞪了她一眼,虽然在夜色中,看不清楚这一眼是瞪谁的,不过,江白阿爸还是觉得自己已经发出了明确的信号,自己的女儿即便在犟,也应该想想,她自己到底行不行,难道她真就不明白他们斗不过那个花肥猪,江白阿爸很生气。

江白却没有任何反应,他阿爸觉得可能是自己瞪了她一眼还不够,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应该上前把他们劝说回家,才是正事,绝不能让这两个姑娘以身犯险,江白阿爸上前,刚要劝说,却见江白迎着他上前,轻身说道;“阿爸,你快走吧,你在这里只会误事的。”

碍于费精神在那边打盹,江白的父亲没有高声嚷起来,而是上前拽住江白的手,小声说;“跟我回家。”

江白见阿爸要拽自己回家,就看了一眼蚌娘娘,又对她使了个眼色,蚌娘娘见状,轻轻挥起衣袖,对着江白阿爸的脸面一拂,就见江白阿爸立刻轻飘飘飞了起来,而且是倒退着飞的,看到阿爸被蚌娘娘一拂之下立刻飞身上了天空,江白担心摔坏了阿爸,你忙来到蚌娘娘身边说道;“小心,别摔着我阿爸。”

蚌娘娘闻听,立刻又轻轻挥舞了两下衣服袖子,就见江白的阿爸越飞越远,渐渐没了踪影,江白刚想说,你想把我阿爸扇到那里去,还没等他开口问,蚌娘娘轻启朱唇,对着江白的耳边说道;“你放心吧,你阿爸已经出了集市,正朝家中走呢。”

江白闻听,立刻问蚌娘娘;“真的啊,我阿爸不会再回来吧?”

蚌娘娘刚要说话,喔喔喔,雄鸡一唱天下白,江白知道蚌娘娘有很多神奇之处,也就没有接着问下去,而是对蚌娘娘说;“走,我们趁着那个禽兽在睡觉,过去看看文娘,我再把她介绍给你。”

蚌娘娘点头,轻移玉步,来到了还在低头哭泣的文娘身边,可能是费精神听到了动静,他突然间抬起头来,睁开眼睛看了看,蚌娘娘见费精神醒了,立刻用手一点,费精神立刻咣当一声摔在了地上,他这一下子是后脑勺子先着地摔下去的,所以,摔得很重,摔倒后立刻就昏了过去。

这时候,江白和蚌娘娘把文娘搀扶起来,江白小声对文娘说;“这位是我请来的蚌姐姐,她是来帮助你的!”

已经哭得双眼红肿的文娘,看了蚌娘娘一眼,立刻流露出惊讶地神色,接着给蚌娘娘鞠了个躬,沙哑着嗓子说道;“谢谢蚌姐姐,可是,可是,我的忙你帮不上,还是请回吧!”

正搀扶文娘的江白听到文娘让蚌娘娘回去,没等蚌娘娘有任何反应,她却说道;“文娘姐姐,你知道她是谁吗,在这个世界上要是她不帮你,怕是没有人能够帮得了你。”

此时,文娘虽然头脑昏昏沉沉,可是,心智却是十分清楚的,她心里想,那位蚌姐姐长得如此水灵出众,要是让花肥猪看到了,立刻就会打他的主意,难道她是想舍身救我吗,这却万万不可,无论她们说啥,我也不能答应。

文娘刚刚想到这里,就听蚌娘娘说道;“好妹妹,走,我们先回到屋子里说话,你还没吃饭呢,正好江白妹妹拿来了米饭,你好歹吃一口,接下来好有精神处理白天的事情。”

文娘见蚌娘娘说得有道理,没在坚持,在江白和蚌娘娘的搀扶下回到了屋子里,江白把自己拿来的白米饭和煎岛子鱼放到了文娘面前,文娘看着眼前的饭菜发愣,在江白和蚌娘娘的一再劝说下,才勉强吃了几口饭和一条煎鱼。

文娘吃完饭后,看着蚌娘娘和江白流着热泪说道;“二位姑娘肯为我主持公道,帮助我埋葬阿妈,我实在是感激不尽,不过,我还是要劝二位姑娘,即便我们三人捆在一起,也没有那个花肥猪一根手指粗,我们斗不过他,我认命了,只要我能把阿妈埋葬了,往后的事情就好说了,人生自古谁无死,大不了我随阿妈去就是了,到时候,如果没人埋葬我,请你们看在我孤苦伶仃的份上,好歹求人把我埋了,别让我暴尸荒郊野外,成了孤魂野鬼就行了。”

听了文娘的乞求,蚌娘娘和江白立刻气得脸色确青,蚌娘娘虽然初涉人世,却遇到了这种残害女人的事情,她那里还能忍耐得住,真所谓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就见她忽地一下子站起来,高声说道;“难道这人世间就没有公道而言吗,难道那些个官府衙门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个恶人横行霸道吗,难道这郎朗乾坤就是他说了算吗,难道他们奸*女就不该受到惩罚吗,难道他们可以一手遮天吗,真真是气煞我也,这件事情我要是袖手旁观,岂不是天理难容,我又有何面目来到这人世间!”

江白见文娘的一番述说激起了蚌娘娘的义愤,心里更加有底了,倒是文娘,听了蚌娘娘的话以后,又长叹一声说;“你我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有能力和那些个恶霸抗衡,再说了,他们要是看到蚌姐姐长得这样一幅好容貌,就会立刻对你下手,我看,你们二位还是回避吧,我怕那个花肥猪一会儿会过来,要是让他看到了,就不好办了。”

这次没等蚌娘娘先说话,江白抢先说道;“好啊,就让他过来,让蚌姐姐好好会会这个恶魔。”

听了江白的话,文娘很奇怪地看看她,江白为了坚定文娘的信心,伸手指着门外说;“你若不相信我,就到外面看看去,看你那个没有廉耻的舅舅,是不是还倒在地上。”

说实话,蚌娘娘轻轻挥手就让费精神摔倒,立刻昏倒在地上的情景文娘并没有注意,那时候,她只是一个劲儿悲伤和难过了,这时候,她听了江白的话,还真就起身去了门外,她见费精神真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知,心里亦喜亦忧,喜的是难道身边的这两个姑娘会法术不成,或者真是老天爷派他们来帮助自己的!忧的是,她还是怀疑这两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年轻姑娘有那么大的能力,花肥猪可是有钱有势力的主儿,手底下有很多狗腿子,费精神就是其中的一个,她还是有点害怕!

这时候,江白和蚌娘娘又把文娘拽回了屋子,江白说;“就让那个禽兽在地上躺着吧,我们不去管他。”

蚌娘娘问;“文娘,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殡?”

文娘回答说;“都是那个坏蛋张罗的,昨天夜里盛殓完我阿妈,我听他叨咕,一切从简,今天上午就出殡。”

蚌娘娘听了文娘的话,想了想,然后说道;“好,你先依着他,我倒要看看他还会使啥花花肠子来。”

文娘很紧张地问蚌娘娘;“要是花肥猪带人来怎么办?”

蚌娘娘回答说;“你不用怕,他来了不闹事不抢人你就该干啥干啥,他要是敢趁机抢走你,或者逼迫你顺从他,到时候我自会出面。”

文娘还是不放心,她接着问道;“蚌姐姐,你如何出面,他们可是人多势众。”

蚌娘娘轻声安抚道;“不妨,不妨,到时候你就说你还有个姐姐,你的一切事情都必须听你姐姐的,别的你就不用管了。”

文娘和江白、蚌娘娘正在商量事情,却见蚌娘娘眉头一皱,接着眉宇间又动了动,蚌娘娘急忙说道;“有一伙人过来了,我看着就不像善类,你不用怕,呆在屋子里先不要出去,等一会儿他们肯定会喊叫的,到时候,我让你出去你在出去。”

院子里根本没有动静,文娘感觉很奇怪,过了一会儿,从大街上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这要是往常文娘是不会注意的,因为她开的脂胭斋就对着大街,从天亮到天黑,无时无刻都有脚步声和说话声,不过,既然蚌姐姐说那伙人要来了,她就要上心,看看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如果真是的话,她就服了这个新认识的蚌姐姐,从现在起就听从蚌姐姐的安排。

第九十五章

文娘刚刚想好了,脚步声已经到了院子里,这时候,一个粗声大气的声音吵嚷道;“看看是谁,大清早的还躺在店门口睡觉,他也不怕晦气。”

这个声音落地,三个姑娘立刻齐刷刷地朝外面张望,文娘第一眼就认出了花肥猪,她刚想告诉蚌娘娘那个家伙就是要抢夺她的花肥猪,不过,还没等她说出话来,却见一个一身青衣,剔着光头,狗腿子模样的家伙跑到费精神面前,蹲下看了几眼,接着站起来对着花肥猪喊道;“老爷,是费精神那小子。”

花肥猪听后,紧走几步,来到费精神跟前,对那小子说;“心真他妈的大,该不是昨天晚上在那个老娘们的肚皮上累着了吧,给我扒拉醒他。”

这功夫跟着花肥猪的七八个人也都围了上来,江白和文娘不免有些紧张,倒是蚌娘娘饶有兴趣的看着外面发生的事情。

一场西洋景,好玩又好看,比在大江里精彩十分,蚌娘娘那里能够不仔细观看呢,透过开着的门,她先看到,先前蹲下看费精神的那个家伙,接到那头肥猪的指令后,又来到仰面朝天倒在地上的分精神身边,蹲下,用手捏住他鼻孔,半天过后,倒地的费精神突然张开嘴,发出噗呲一声,捏着他鼻子的家伙摇头扇风,连呼;“臭、臭,简直是在放屁,,接着骂道;“你他娘的这是拉啦?”

倒地的费精神动了动,那个家伙毫不客气地连着扇了费精神两个耳刮子,接着起身又踢了费精神一脚,在那个家伙的帮助下,费精神终于睁开了眼睛,他躺在地上四外看了看,接着伸手去摸后脑勺,手到之处,他感觉钻心地疼痛,怎么回事,自己这是咋地啦,为什么后脑勺子上摔了个包,费精神正纳闷,站在他跟前的花肥猪扯着大嗓门嚷嚷道;“他妈的,你小子倒会躲清闲,守灵的时候竟然睡觉,你他妈的也不怕冤死鬼把你抓去作伴!”

直到这时候,费精神才清醒过来,他一手摸着后脑勺子,一手拄地,吭哧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先是对着花肥猪嘻嘻地笑了几下,还没等他开口,花肥猪就急不可待地问道;“文娘呢,你他妈的别让她跑了。”

花肥猪的问话传到屋子里,吓得文娘浑身一颤,蚌娘娘见状,用手轻轻摸了她一下,她才不再哆嗦,却把头低了下去,不敢在看外面,蚌娘娘却又饶有兴趣地朝外面看去,这时,就听费精神说道;“花大老爷,你不用多心,文娘是个孝敬姑娘,她阿妈没了,你打死她她也不会跑的,我寻思她这功夫肯定是躲在屋子里哭呢。”

花肥猪一听,肥猪一样的脖子梗了梗,立马来了精神,他骂骂咧咧地说道;“他妈的,这个小**,害得老爷我净她妈的寻思她了,在别的娘们身上都不起来了,走,老爷我进去看看她。”

花肥猪说完,又对身边的人说;“你们在外面给我守灵,哪个小骚蹄子要是从了我,这个死人咋说也得算是我老丈母娘。”

没等别人说话,费精神立刻接道;“花大老爷说的是,那我岂不是也成了您的舅仗眼子了不是!”

听了费精神的话,花肥猪斜楞了他一眼,又嚷嚷道;“少他妈的跟我扯淡,我他妈的要进去看看,这个让我心痒痒的小骚蹄子干啥呢,我得当面锣对面鼓的把话问清楚了,是不是像你他妈的说的那样,不是的话,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费精神急忙上前说道;“花大老爷,您忘啦,咱们手里不是有字据吗,那是她亲口答应我的,当时我家婆娘也在场啊!”

原来,昨天夜里,费精神看到文娘点头答应了,还在字据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立刻欣喜若狂,他几乎是小跑着去给花肥猪报信,此时的花肥猪正揉戳着他弄到手不超过一百天的晓月姑娘。

晓月姑娘的家里开个叫作广益源的米铺,日子过得还算殷实,只因他阿爸一时贪心,见对面的兴隆元米铺子比他家广益源的铺子要兴隆得多,就找到花肥猪从他手里借来二十两高利贷银子,把对面的铺子兑了下来,哪成想,自从他兑下铺子后,米价一个劲下跌,两个铺子的生意不但不如从前的一个铺子,到年底还出现了亏空。

眼看着到了还钱的日子,花肥猪派人来收钱,晓月阿爸因为手头紧,还不上,就厚着脸皮找到花肥猪,求他看在乡里乡亲的分子上,宽限他几天,花肥猪问他;“你想宽限几天呐?”

晓月阿爸回答;“一个月,缓我一个月,到了下个月,我连本带利一起还给您。”

晓月阿爸说完这些,低头等待花肥猪回话,花肥猪没有急着回答他,而是和他唠起了家常嗑;“我说,兄弟呀,咱们乡里乡亲的好说、好说,你家里都啥人呀,经营店面有没有帮手啊?”

晓月阿爸照实回答说;“我家里五口人,除了婆娘还有两个儿子一个丫头。”

花肥猪像似不经心似地又问道;“孩子都多大了?”

晓月阿爸回答说;“丫头老大,今年十八岁了,是她帮着我打理店面,就是,我那个女儿心高,到现在也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家呢,要是找到了,还您的银子就有指望了。”

花肥猪耐着性子听完了晓月阿爸的解释以后,喉咙里先是滚出来咕噜的动静,接着才嘎巴着嘴说;“那就这样吧,我相信你一回,不过吗,我可是要把丑话说到前面,一个月过后你要是还不上银子,我就去收你的店铺来抵账。”

晓月阿爸点头答应着,花肥猪挥挥手,让他退了出去。

第二天,花肥猪让手下一个帮闲的家伙,装作买米的样子,去了广益源米铺,让他仔细看看晓月到底有没有婆家,最主要的要亲眼看看晓月长的是什么模样,身材如何,是胖还是瘦,是黑还是白。

还真就赶巧了,这个家伙走进广益源米铺,出来接待他的正是晓月,晓月未曾开口,先轻启朱唇微微一笑,接着才说道;“客官,您要买米吗,我家的米铺有粳米,白米,粗米,糙米,还有北方的珍珠米,要是买面的话,我家有山东那边上好的白面,都是我阿爸刚从山东那边进来的新货。”

那个家伙嘻嘻一笑说;“买米赶趟,姑娘我问你,你阿爸呢?”

这时候,晓月的阿爸出去张罗银子去了,因为一个月的功夫那是眨眼就到,刚才还在店面上的阿妈也出去找媒婆,央求给自己的女儿找婆家,所以,店铺里就剩下晓月和他大弟弟在里面支撑着。

晓月见状,凭着多年接待顾客的经验,就知道这个人不是真正来买米的,也就没太在意,而是回头告诉她弟弟,把散放在地上的米袋子摞上去,她弟弟哎了一声,过去搬米,那个家伙趁机又问晓月姑娘;“姑娘,我冒昧地打听一下,你叫晓月吧!”

晓月是个老实姑娘,根本就不知道世道险恶,顺口回答道;“是啊,我就是晓月。”

那个家伙听了晓月的回答,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晓月一番,弄得晓月莫名其妙,只好走过去帮助她弟弟去搬米袋子,那个家伙看着小月走路的姿态和背影,站了片刻,然后皮笑肉不笑地对晓月说;“晓月姑娘,我刚才来的匆忙,忘记拿米袋子了,我这就回家拿米袋子去,一会儿我再过来。”

那个家伙找个借口溜了出来,晓月在后面说了句;“客官慢走。”

这家伙回到花肥猪面前,添油加醋地把晓月姑娘描述了一番,最后,拍着胸脯子保证,晓月姑娘虽然不是瓜子脸柳叶眉,但是那副鹅蛋脸十分白嫰,吹口气就能吹破了,还有最可人的地方就是晓月姑娘绝对是杨柳细腰,走路不摇不摆,绝对是个黄花大姑娘。

听了那个家伙的一番胡诌八裂,花肥猪还真有点动心了,他又问那个家伙;“这个晓月姑娘到底有多好啊?”

那家伙回答;“这晓月姑娘啊,还真就是百里挑一的大美人,她身材那是不高也不矮,花大老爷您就放心吧,我琢磨着,她那地方肯定是要多紧有多紧,头一宿怕是老爷要用点力气才行。”

花肥猪听了,立刻哈哈大笑起来,他拍着那家伙的肩膀说;“真他妈有你的,真要是那样的话,到时候老子一定重重有赏。”

眼看着那个帮闲走了出去,花肥猪心里开始犯嘀咕,晓月阿爸真要是借到了银子,来还钱该咋办,他正想着馊主意,费精神走了进来,想租借房屋,恰好临街的房屋倒出来一间,花肥猪看在他经常帮忙出馊主意的份上,以低于别人的价格租给了他,费精神见房子组成了,刚要走的时候,花肥猪忍不住把晓月阿爸在他手上放高利贷的事情说了一遍,接着说出了他相中了晓月姑娘的丑事,费精神立刻拿出狗腿子的本事,帮忙出主意说;“花爷,要说这件事情,简直是太好办了,当初你答应宽限他一个月,咱们就还按着原来说的办,等到他还银子的时候,您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他,我答应的是本钱宽限你一个月,至于利钱吗,我可并没有答应宽限你,到了那时候,他即便拿来银子,要是算上您后加的利息他还是不够,要是那样的话,晓月姑娘还不是照样乖乖地落入您花大老爷的手心里了吗!”

花肥猪见费精神的主意实在是高明,立刻哈哈大笑起来,连连点着费精神说;“真损,你他娘的真损,高明,你真他妈的高明!”

费精神立刻嬉笑着说道;“花爷,您还真别说,我这主意呀,只有在您的面前才层出不穷,换个人,那是一个都没有。”

说完,两个人相视大笑,在大笑中,费精神伸手说;“花爷,赏钱!”

花肥猪看看他伸出来的手,上去给了他一巴掌,接着说道;“他娘的,好你个老费,这个月的房租免了。”

费精神回去后,压根就没告诉他姐姐,花肥猪给他免了一个月租钱的事情,他暗地里收了他姐姐一个月的房租。

第九十六章

一个月后,晓月的阿爸没有借到银子,自己正想着该是兑出去一间铺面还是接着借高利贷还债的时候,花肥猪领着人上门来讨债了,做买卖的最害怕债主上门讨债,要是让顾客知道了,他的买卖今后就无法干下去了,所以,晓月阿爸看到花肥猪领着两个打手进店里来讨债,立刻满面笑容把花肥猪迎到了后屋,进到后屋以后,花肥猪扯开大嗓门就喊到;“他妈的,老子给足了你面子,没在你铺子前面讨债,你说你该怎样感谢我吧!”

花肥猪叫喊够了,晓月阿爸立刻低头哈腰,连连说道;“谢谢花老爷,谢谢花老爷,”这就叫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俗话说欠人家的手短,腰杆根本就硬不起来。

晓月阿爸,低头,弯腰过后,花肥猪依然挺胸抬头,看也不看,晓月阿爸,见效果不佳,立刻直起身来,喊道;“晓月阿妈,快来给花大老爷上茶水!”

直到这时候,端够了架子,摆足了威风的花肥猪,猪手一摆,吆喝道;“不用上茶了,就你这么个小买卖,量你也没有什么好茶叶,我问你,银子给我准备好了吗,当初,我可是喯都没打,就借给你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前些日子我又宽限了你一个月,作为街坊邻居我也算是够意思了,今日里还我银子吧!”

晓月阿爸低声下气地说道;“我跑了几家亲戚,就掂对来十两银子,您看怎么办,要不我先换您十两吧。”

花肥猪见晓月阿爸说手里就有十两银子,心里暗中高兴,脸上却绷了起来,他故意拉长声说;“十两银子连利息都不够,你别忘了,上次我答应宽限你一个月,可没说连利息也宽限你,我看这样吧,这十两银子就算利息吧,咱们街坊邻居住着,我吃点亏就吃点亏吧,不过,那二十两本金,我却不能再宽限了,如果今天,你还不上银子,我就收走你的两间铺面,用来抵账。”

晓月阿爸听到花肥猪要收自己的铺子抵账,一时间慌了手脚,半天说不出话来,晓月阿妈这功夫走了进来,哀求花肥猪再宽限几天,花肥猪冷哼一声说;“我宽限你们,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再说了,谁宽限我啊,今天,你们就给个痛快话,是还银子还是要铺子。”

晓月父母那里见过如此逼债之人,两个人万般无奈,双膝一软,噗通,给花肥猪跪下了,花肥猪见状,立刻假惺惺说道;“你们夫妇这是何苦呢,咱们有话好商量吗!”

晓月阿妈见花肥猪的口气缓和下来了,立刻说道;“我们小本经营接连亏损,还恳请花大老爷,接着再宽限几天吧。”

花肥猪摇晃着他那颗硕大的脑袋,说道;“宽限不宽限的,那就要看你们夫妇怎么办了,我这里倒是有个好办法,不知道你们二位同意不同意。”

晓月阿爸和阿妈不知道花肥猪的花花肠子里装的是什么坏水,立刻说道;“花大老爷要是有好办法我们听着就是了。”

花肥猪见这两口子要上道,心中不由得得意洋洋,他呼噜着嗓子说道;“其实吗,我也是见不得你们这个样子的,你们两口子快起来吧,咱们坐下来说话。”

花肥猪说完,自己率先坐到了椅子上,看着从地上站起来的晓月父母说道;“谁让我是个大好人呢,其实我这个办法也是为了你们好,你瞧你们家三个孩子,两个小子,我要是真把铺子给你们收走了,不要说给小子说媳妇了,恐怕你们连饭都吃不上了,所以,我替你们着想,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晓月父母见到逼债的和他们商量上了,不由得面面相觑,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他下面要说出什么来,就互相看着,这功夫,花肥猪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快去,把你闺女叫来,先给我沏杯茶水,我这都来半天了,话说多了有点口渴。”

晓月阿爸刚想说,刚才我要给你沏茶你不是不喝吗,这回儿咋又想起来要喝了呢,不过,还没等说出来,晓月阿妈已经去喊晓月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晓月双手捧着茶水碗,款款走了进来,花肥猪这些年阅人无数,他一眼搭上去就清楚了,眼前这位晓月肯定是个黄花姑娘,再看她长相,白白净净地一张鹅蛋脸,前面鼓了起来,后面微翘,梳着一条长辫子,走起路来轻盈稳当,花肥猪立刻朝肚子里咽了口唾沫。

晓月端着茶水碗来到花肥猪面前,显得有些紧张,刚刚沏好的茶水在碗里摇晃起来,花肥猪见状觉得有机可乘,急忙上前伸手,连茶水碗带晓月的双手一起捧了起来,嘴上不停地说道;“哎呦呦,小姑娘,可别烫着你,要是烫着了我会心疼的!”

说着话,花肥猪双手握着晓月的手揉戳了几下,茶碗里的茶水,溢了出来,花肥猪装作紧张的样子,急忙接过茶水,放到桌子上,接着就用自己的那双大肥手给晓月姑娘擦手,弄得晓月姑娘脸色彤红,想缩回手,花肥猪又不放,晓月父母是个极端老实之人,明明知道花肥猪在占自己女儿的便宜,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花肥猪却得寸进尺,他见晓月姑娘十分腼腆,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他,觉得有机可乘,他立刻一只手拉过晓月,一只手揽住了晓月的腰,然后呵呵笑着说道;“好一个黄花大闺女,真是文静又腼腆。”

这功夫晓月阿爸才反应过来,他几步走到晓月面前,伸手拽过晓月说道;“这姑娘,真是不懂事,毛手毛脚的,看看没有把茶水溅到花爷衣服上吧!”

晓月被他阿爸拽离了花肥猪,花肥猪自己打圆场说道;“没事儿,溅到我衣服上也不怕,到时候我让你闺女给我洗就是了。”

没等晓月阿爸回话,花肥猪故意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啦?”

晓月阿爸刚想回话,她阿妈却抢过来说道;“我们姑娘叫晓月,今年虚岁十八啦,还没找婆家呢,不知道花大老爷有没有合适的主给我们介绍介绍。”

花肥猪见晓月阿妈提到了这件事情,刚想说,有啊,我不就挺合适吗,不过,他转念一想,还是别这么说了,省得到时候麻烦,于是,他喉咙里咕噜一声,接着冷哼一声道;“你还挺有闲心的呢,正经事情还没说完呢,就扯起了闲事,哼,我看你们这是千方百计想赖账。”

晓月阿妈听到花肥猪恶狠狠地话,吓得一哆嗦,过了半晌才小声嘟哝道;“这咋说变脸就变脸呢,不是你说的要那什么吗,反正不管咋说,我们要铺子,没了铺子,我们一家老少,你让我们吃什么呀?”

花肥猪又故意敲打了晓月父母一番,目的就是为了给能够顺利带走晓月姑娘做的准备。

闻听到花肥猪的再次威胁,晓月父母立刻吓得盯着晓月看了起来,就好像晓月能帮助他们似的,花肥猪见状,心想,今天老子一定能走桃花运,他就瞪了晓月阿妈一眼,然后装作很心疼的样子说道;“你们还账这件事情吗,我看还是这样比较好,看样子你们家今天肯定是还不上钱了,我也就别再难为你们了,咱们现在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再问你们一遍,你们是要铺子还是还钱?

其实,花肥猪刚才听到晓月阿妈的嘟哝声,就知道自己的计策差不多能够实现了,他就又问晓月阿妈;“你说要铺子,我且问你,你现在能拿出钱来吗?”

晓月阿爸和阿妈,被问得无言以对,花肥猪见状冷笑一声说道;“刚才我说了,我是为了可怜和照顾你们,才想到了一个办法,如今你们是听也不听?”

晓月阿妈完全被吓唬住了,她的心中就一个想法,保住铺子,保住活命的买卖,于是,她怯怯地看着花肥猪说道;“我们听花大老爷的,只求花老爷千万别收了我们的铺子。”

听了晓月阿妈的话,花肥猪内心里一阵狂喜,他故意想了想,才说道;“为今之计,也是为了你们好,我只好带走晓月姑娘。”

“什么?”晓月阿爸一声惊呼!

花肥猪很怕到了嘴边的肥肉跑了,忙说道;“你慌什么慌,我话还没说完呢,我能白白带走你姑娘吗,说白了吧,我就是让你姑娘到我们家呆几天,等你凑足了银子,再把姑娘领回去,这样一来,你我不就都安生了吗!”

晓月阿爸急忙说;“那可不行,我认可你收铺子,也不能拿我女儿顶账。”

花肥猪冷笑一声说;“欠债还钱,自古以来天经地义,你没有钱还帐,就得出人顶账,说白了,这还是我看在咱们是乡亲的份上照顾你们一家。”

晓月阿妈急忙圆场说;“花老爷,你要领我们晓月去你家,怕是多有不便吧,你家里那些房媳妇该怎么看你呀?”

花肥猪立刻冷哼一声,邪歪了晓月阿妈一眼,说道;“实话告诉你们,老子无论是家里还是外头都是说一不二的汉子,我把你闺女领走,就是高看你们一眼,不要说家里的娘们,就是全县城也无人敢管老子。”

晓月阿爸此时已经是义愤填膺,他高声说道;“我不管你高看还是低瞧,也不管有没有人敢管你,反正,你带走我女儿就是不行!”

花肥猪见晓月阿爸如此坚定,怕事情不好收场,最主要的还是,他看着晓月心里就痒痒,今天不带走晓月,他会过不去的,于是,花肥猪急忙使出第二条计策,就见他他用眼睛盯着晓月阿爸,说道;“我这个人呐就是心太软,要不这样吧,晓月呢,我也别白白带走,你们看咱们这么办,你刚才不是給了我十两银子吗,这十两银子就等于你还了我一半的帐,一会儿咱们重新立章字据,就算你还欠我十两银子,另外利息我再给你降一半,我这可是做到仁至义尽了,你要是还不答应,那就没得商量,我这就收走你的铺子!”

第九十七章

晓月想跑,晓月要跑,她挪动脚步,抬脚,迈腿,可还是,还是慢了半拍,大大呼呼坐在椅子上的花肥猪早就看出了小月的心思,心里冷笑,你要往哪里跑,你要跑到哪里去,我的小美人!

花肥猪一声冷笑,抬胳膊,伸手,晓月要是在朝前走一步,他就能抱住晓月的腰,那就更好了,先找找手感也不错,手抱香玉,一定是别有一番滋味,花肥猪冷笑过后,看看晓月,换了一种语气,说道;“晓月姑娘,我劝你,还是别走,你要是走了,你们家的两处铺子就归了我,再说了,你能走得出去吗?”

花肥猪,舞动着长着黑猪毛的双手,那样子真就要过去搂抱晓月,晓月一时间被吓住了,她不知不觉间打消了不顾一切跑出去的念头,是啊,自己走了,家里人怎么办,两个弟弟怎么办,父母怎么办,没办法,认命吗,站在这里等着吧,晓月默默流出了眼泪,呆呆站立在花肥猪身边,花肥猪见状放下手,盯着晓月,就像一头恶狼盯着一只羔羊一模一样。

这时,晓月阿妈炸着胆子说话了;“花大老爷,花大老爷,请您千万别难为我们姑娘,你看这样行不行,不管咋说我们晓月也是黄花大姑娘,要模样有模样,要长相有长相,即便您老想带走她,也不能就抵十两银子吧,你怎么着也得把我们的债全免了吧!”

花肥猪听了晓月阿妈的话以后,立刻火冒三丈,他高声喝骂道;“想得美,你当你们家姑娘是金的呀,老子实话告诉你,要不是老子相中了她的脸蛋和屁股,你他妈求我,我也不会带走她,在他妈说了,老子又不是要娶她当小老婆,老子啥都缺就是不缺老婆,干脆,你也别说了,我他妈的也别发贱了,现在就给老子收铺子。”

花肥猪说完这句话,立刻把脸扭向了哪两个打手,跟来的两个大手立刻大声答应了一声;“是,老爷,我们这就先把顾客撵出去,告诉他们米铺子姓花了,要买米明天过来。”

晓月阿妈见状,立刻哭喊道;“大老爷,开恩呐,千万别呀,千万别的呀!”

晓月阿爸这时候已经气得脸红脖子粗,他张开嘴就是说不出话来,就见他用手指着花肥猪,抖索了半天,接着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晓月阿妈一下子趴在了他阿爸身上哭喊着说道;“晓月呀,这可咋办呐?”

一向胆小怕事的晓月,看到阿爸被气得昏倒在地,阿妈趴在阿爸身上悲痛欲绝,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胆量,她知道此时的这个家,全看她的了,要想保全这个家,只有自己挺身而出,瞬间,晓月来了主意,她突然开口对花肥猪说;“花爷,你既然想让我顶账,咱们就先立个字据,省得到时候空口无凭。”

花肥猪闻听,立刻转怒为笑说道;“好啊,还是晓月通情达理,你说吧这个字据怎么个立法?”

晓月不慌不忙地说道;“花爷,我知道您家财万贯,家里仆人丫鬟有的是,也不差我一个小丫头,话又说回来,既然是花爷相中了我,怎们着也应该让我高高兴兴地和您走不是!”

晓月的话不但说得有理,还有三分顺着花肥猪的意思,也透着让人不好反驳的语气,花肥猪听后,吧嗒吧嗒嘴儿,觉得很随自己的心思,就裂开大嘴哈哈哈地笑了几声,接着说道;“晓月姑娘,伶牙俐齿,爷喜欢,说吧,怎样才能高高兴兴地和我走?”

晓月知道自己用话套住了花肥猪,立刻就说;“那还不简单吗,您没瞧见我阿爸和阿妈都倒在地上了吗,你把他们二位扶起来,让他们坐到椅子上,然后在和我阿爸立字据不就都好办了吗!”

“好,老子就依你,到时候你可得依从老爷,听到没有!”

花肥猪可不想吃亏,晓月姑娘立刻说道;“您放心好啦,到时候我保证让老爷您满意。”

花肥猪听了晓月姑娘的表态,看看身边的两个随从,那两个家伙,立刻弯腰,把晓月阿爸和阿妈都从地上扶了起来,此时,晓月阿爸已经缓了过来,他重新坐到椅子上,咳嗽了一声说道;“花老爷,您看这样行不行,我这就给您掂兑钱去,您老人家在缓我一天行不行?”

花肥猪立刻用鼻子一哼说道;“得寸进尺,你没听你闺女说吗,我们这就要立字据,别的什么都不用说了!”

话到这里,花肥猪看了一眼晓月,晓月阿爸立刻说道;“晓月不可!”

晓月却说;“阿爸,女儿大了,是到了该为家里排忧解难的时候了,女儿早晚要嫁人,今日里我就答应花爷,跟他走,我不求他娶我,但求家里今后能过上好日子,两个弟弟能说上媳妇。”

花肥猪听罢,喜上眉梢,立刻说道;“好,晓月,痛快,我们这就走吧!”

晓月冷笑一声,说道;“走!别急呀,花爷,我们的字据还没立呢!”

花肥猪有些不耐烦了,呼噜着嗓子说道;“你说,怎么个立法,干脆你就痛快的说吧,你还要多少银子吧?”

晓月抓住时机说道;“我不要银子!”

花肥猪闻听暗中吃惊,以为晓月要反悔,急忙说道;“怎么,你想抵赖?”

晓月说;“我不会抵赖的,想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赖得过花爷,我要说的是,请花爷把我阿爸借你家的高利贷借据拿出来,交还给我阿爸,另外再给我阿爸二十两银子权作医药费,只有这样,我才能高高兴兴地跟你走。”

花肥猪听罢,火冒三丈,立刻恶狠狠地说道;“休想,你那个地方就是金的也值不了那么多银子,来呀,给我动手。”

两个恶奴,听了花肥猪的吆喝,擦拳磨掌上前就去拽晓月,却不料晓月一步跑到墙角处,头对准墙角怒喊道;“我看谁敢过来,你们要是在朝前走一步,我就撞死,阿爸,记得去报官,就说花爷逼死了我。”

花肥猪见状,脑子里连着转了几个弯,他看着晓月,心想,报官老子倒不怕,可惜了老子还没玩着呢,怎么会让你死了呢,干脆别磨叽了,把借据给她,再给她十两银子,就算完事,老子今晚上好再来个洞房花烛夜。

花肥猪想罢,凑到晓月面前,伸手拽住晓月的衣襟说道;“好,谁让老子相中你了呢,借据我这就给你,不过吗,我只能再给你十两银子,算作是你的那个什么费用,老爷我这样做也算是对得起你了,你要是再不答应,可就别怪老爷我抢人了。”

晓月本来就是提心吊胆的,恐怕花肥猪强行带走她,现在他见花肥猪退了一步,立刻就说;“不愧是花爷,十两就十两,我吃点亏算啦,现在写字据吧。”

很快字据写完了,花肥猪把晓月阿爸原来的借据还给了他,又掏出十两银子,朝桌子上一放,上前拽住晓月说;“走吧,晓月。”

花肥猪拽晓月,晓月害怕,闪身躲开,花肥猪大骂;“奶奶个熊,给脸了不是!”

晓月阿爸、阿妈同时站起来,又被两个狗腿子按了下去,晓月阿妈一声哭喊;“晓月,你还是个孩子,阿妈舍不得你!”

晓月阿爸又站起来,大有要拼命的架势,阿妈的哭喊声,阿爸的举动,震惊了晓月,她怕阿妈、阿爸吃亏,立刻高声说道;“阿妈、阿爸不用为我担心,女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多保重,照顾好弟弟。”

说完,晓月大步走出门外,花肥猪紧随其后,两个狗腿子颠颠颠跑在后面,等到拉开一段距离后,一个家伙对另一个家伙说道;“兄弟,今天晚上花大爷要费点力气,不知道他行不行,要不,咱们哥俩去帮帮忙!”

另一个家伙,嘿嘿一笑,接道;“别急,晚上盯着点,至少能听到动静,那也不错呀!”

两个家伙跟在花肥猪身后,淫邪地笑起来,到了花肥猪家的院子里,晓月正寻思如何能跑出去,抬头四顾,才发现,花肥猪家高墙大院,厚重的大门,门旁一个小屋,里面站着两个青衣青裤,剔着光头的汉子,看到花肥猪领着晓月姑娘走进来了,立马上前请安;“老爷好!”

花肥猪摇晃着肥猪头,撸着紫绸子衣袖子,得意洋洋地挥挥手;“老子好着呢,看看我这个新到手的小妞,水嫩着呢,好好给老子看好大门,老子不出去了,外人一律不准进来,老子要先躺一会儿,好养精蓄锐,准备晚上冲刺”

花肥猪说完这句话,又扭头对跟在他后面的两个家伙说了句;“滚回去吧,等老子新鲜够了,再来领赏钱。”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家伙互相看了看,双双露出了遗憾的神色,低声,很不甘心地说了句;“是,老爷,我们明日过来领赏。”

两个帮闲,并没有完全按着花肥猪的意思办,而是要明天就来领钱,这虽然不完全符合花肥猪的心思,不过,他也没有说不行,而是把眼睛盯在了晓月身上。

两个帮闲走了,一直走在前面的晓月,想趁着花肥猪说话分神的功夫,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哪料到,晓月正在用眼睛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花肥猪却上前一步,抓住了晓月的胳膊,狞笑着说道;“哈哈哈,老子是看着你水嫩,才肯花大价钱,把你买进来,一会儿有多大能耐你就使吧,老子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第九十八章

晓月被花肥猪抓住了胳膊,下意识地扭动了几下,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此时的她,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她想挣脱花肥猪的手,却使不出一丁点力气,无奈,晓月只好跟着花肥猪朝园子深处走去。

伤心,悲痛,这天下还有王法吗,王法又在哪里呢?此时的晓月,早就看出了那个花大老爷的歹毒心肠,可是,可又是,晓月看出来又能怎么样呢,她就是个姑娘,一个很漂亮的姑娘,漂亮有罪吗,我要找谁说理去呢?

晓月无奈,晓月万般无奈,一阵眩晕,晓月差点没有倒下,她强忍着,突然,一个想法冲了出来,跑呀,快跑!

想法只是想法,现实却是晓月被半牵,半拽,木然地走着,尽管花肥猪家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很多,不过,她哪里还有心情看花肥猪家的院子到底有哪些与众不同的地方呢!

花肥猪很得意,不是一般的得意,这么水嫩的黄花大姑娘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到了自己手中,被自己拽着,跟自己走着,一会儿还要伺候自己,他能不得意吗!

得意之余,花肥猪边拽着晓月,边欣赏起了自家的院落,按着他的设计,他们家一共有前后三进宅院,第一进院子,东西两排厢房,专门供下人居住,第二进院子是他的家人也就是他的老婆们居住的地方,很遗憾,这也是花肥猪唯一的遗憾,到现在,他身边仍然是没有一个子嗣,不过,他对这件事儿根本就没在意,反正自己还年轻,还不到五十岁,自己有那么多女人,谁又能保证,她们的肚子啥时候会鼓起来呢!

第三进院子是个小花园,里面遍种花草树木,修成弯弯曲曲的甬道,连着一个亭台和一个养鱼池,贴着养鱼池,在树木的掩映下是一处青砖红瓦的房子,这处房子建的不同于院子里其它建筑,高大宽阔的卷檐伸展向四方,每处卷檐下立着一根两尺粗的楠木柱子,上面画着花鸟鱼虫,窗户格子上雕刻着鲤鱼跃龙门的图案,门前一条木板铺成的小路,直通养鱼池,这种设计不伦不类,只是透着有钱人的气派。

晓月姑娘那里有心情欣赏这些,花肥猪拽着她一路走到第三进院落里,院子里很静,晓月很怕,微风拂过,树叶发出轻微的唰唰声,晓月的心随着树叶发出的声音,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她怕,又躲不过去,晓月被花肥猪拽着,头脑发木,动作机械,她企望有个人出来救她,可是,不要说人影子,此时,就是一个鬼影子都没有,晓月想高喊救命,几次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来,晓月的勇气那里去了?

很显然,她就是为了救父母,就是为了成全自己的家人,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才舍身的,两个弟弟还小,不能让他们成为孤儿,自己的女儿身又算得了什么,这才是晓月的真是想法,更何况,此时,她离开了家,离开了父母,她很清楚等待她的是什么,她也明白从此刻起,她就是一头待宰的羔羊。

晓月被花肥猪强行拽着来到了后面养鱼池前的亭台里,她无意中抬头看看,却见亭台上写着一块横匾,上书三个紫檀色大字——玉女轩,过了亭台,也就是玉女轩,就到了那处房子了,房子门敞开着,房门口站着一个瓜子脸,眉目清秀,身材高挑,身穿一身粉色罗缎衣裤,腰身过于纤细,很明显,是个长着水蛇腰的年青女子,看到花肥猪领着晓月走了进来,立刻弯腰鞠躬,绽开笑脸问候道;“花爷好!”

花肥猪哈哈笑着回答道;“冷妖姬,今天本老爷好得很,你看没看到我手里的这个小妞,水不水嫰!”

中年女子立刻谄笑着回答;“恭喜老爷,老爷是这就要享用,还是等到晚上?”

花肥猪说;“你先领着她洗个澡,再给她换身衣服,接着再把她领到我床上。”

花肥猪说完,攥着晓月的手微微一用力,把晓月送到了那个中年女子的手上,晓月这才知道,花肥猪不是个没有多少力气,蠢笨的家伙,倒像个赳赳武夫,很有些力气,而她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再看那个女人,顺手牵过晓月,立刻,一股冷冰冰的感觉,传遍了晓月全身,晓月的身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个冷冰冰的女人毫不费力地把晓月拽进了洗澡间,晓月惊讶,这个女人的手为什么如此之凉,她是干什么的?自己看着她怎么有些不对劲儿呢,可怜的是,她却不敢问。

晓月被那个叫冷妖姬的中年女人拽到洗澡间里面,没等晓月反应过来,那个像妖精一样的中年女人,伸手就剥下了晓月身上的衣服,随手扔到了地上,接着就把呆愣无援的晓月拽到了池塘里,池塘里是温水,晓月想一头扎进池塘里呛死自己,可是,她的想法才刚刚涌出来,就见那个中年女人,突然出手,在晓月前胸上点了两下,晓月立刻就不会动弹了,接着,中年女人毫无表情地在晓月身上查看了一番,最后,嘟哝道;“这个花肥猪,眼光不错,还是个雏,一朵花还没开呢。”

女人嘟哝完,又点了晓月一下,晓月立刻感觉自己又能动了,中年女人命令道;“自己动手洗,不要胡思乱想,这就是你的命,谁让你碰到了花肥猪呢。”

晓月呆愣着不洗,中年女人说;“你要是不按我说的办,遭罪受苦的是你,你即便想死,也要看花肥猪玩够没有,你要是想跑,我劝你连想都别想。”

中年女人说完,眼神里突然流露出一丝冷艳的神色,晓月似乎看到了机会,她突然给那个中年跪下说道;“姐姐,救救我,我们都是女人,难道你就眼看着花肥猪糟蹋我吗?”

那个水蛇腰女人冷哼一声;“天真,谁又能救我呢,我刚才说什么来着,死活由不得你,你要是不洗也行,我就让你光着身子出现在花老爷面前,你要是洗了,我就让你穿上一身好看的衣服出现在花爷面前,到时候你就能少遭不少罪。”

晓月心里清楚,自己落入魔爪,只好听天由命了,她立刻长叹一声,伸手把水撩到了自己白皙水嫩的身子上,晓月洗完后,水蛇腰女人果然给小月拿出来一袭白绸子长裙,让她穿在身上,却不给她穿内衣,晓月想捡起自己原来的内衣穿上,却被水蛇腰女人抢过来,撕了个粉碎,晓月立刻泪流满面,水蛇女人冷哼一声,拽起晓月,出了洗澡间,走过一条不长的走廊,来到了一处房门前,轻轻敲门了三下门,里面传来花肥猪懒洋洋的声音;“进来吧!”

女人推门,拽着晓月进了屋子,屋子里是一张很古怪的木榻,四面用栏杆围着,栏杆上还拴着布带子,木榻上铺着雪白的床单子,此时的花肥猪赤身**地躺在木榻上,张开那双小猪眼睛,贪婪地看着晓月,突然间,晓月一阵眩晕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到她觉得身体里面疼痛难忍,本能地喊出来;“救命啊!”的时候,却发现一座肉山压在自己身上,晓月想蹬,想踹,想挠,无奈,她浑身无力,她张嘴去咬,却听到嘎嘎地笑声;“真他娘的爽,爽死老爷了,再使点劲。”

晓月昏了过去,又疼醒过来,天黑了,屋子里没了动静,花肥猪出去了,晓月挣扎着从木榻上来到地上,她想起来,她清楚地记得,只要走出去,就是一个水池子,自己跳进去就可以洗净身上的污浊了,也就解脱了。

忍者剧痛,晓月迈步朝外面走出,一步,两步,刚到走廊里,水蛇腰女人出现在她面前,冷冷地说了两个字;“回去!”

晓月哭着问了句;“难道你不是女人吗?”

中年女人没有搭理晓月,只是轻轻挥了下手,晓月立刻腾腾腾倒退了三步,晓月不理解,却再也不敢朝前走了,晓月想撞墙,却发现墙上贴着一层厚厚的软软的东西,晓月无奈,只能在心里喊了一声;“谁来救救我呀!”

一天,两天,一次,两次,晓月记不清了,她开始麻木,任由花肥猪糟蹋,终于,晓月可以走出屋子了,水蛇腰女人开始给她派活,让她洗衣服学刺绣,时光在麻木中飞逝,晓月忘记了父母和弟弟,也忘记了还有个曾经温暖的家。

花肥猪来的次数少了,晓月正觉得自己可以喘一口气的时候,花肥猪又来了,这次他不让晓月闭眼睛,晓月只好委屈地睁大眼睛,花肥猪让晓月大声叫喊,晓月只好叫喊,花肥猪满意了,他觉得晓月被他驯服了,她可以成为自己的奴才了。

这天,花肥猪从从文娘那里碰了一鼻子灰,无处发泄,这才想起了晓月,他来到晓月住的房间里,正在蹂躏晓月,费精神手里拿着刚刚和文娘签的字据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当他听到屋子里发出的动静时,来了兴趣,就站在门外听了起来,直到花肥猪哼哼着从里面骂道;“狗日的老费,你他妈的乐意听,那天,我去你们家,让你听你哪个窑子娘们的动静。”

花肥猪的骂声,立刻提醒了费精神,这头肥猪并非等闲之辈,看样子他的功力又有所长进,进来自己在外面听动静,他都能发觉,不由得暗中笑了笑,然后才说道;“花爷,有好消息!”

“好消息,你他妈的有个屁好消息,滚,把你外甥女*好了再来见我!”

花肥猪在晓月身上刚消了邪火,听到费精神的话,腾地一下子,那股邪火又窜了起来,他听到费精神说有好消息,自然不信,就听他在里面呵呵地邪笑着说道;“你他妈的不是愿意听吗,你听,我让你听,明天我就让你老婆也这么叫唤!”

“诶呀!”晓月一声惨叫。

花肥猪喊道;“老费你他吗听到没有,你敢糊弄我,这就是你的榜样!”

第九十九章

费精神站在门外干笑着,说道;“我家里的那个娘们,我请您去,您也不能去,不是吗!”

没等花肥猪有所反应,费精神接着又说;“花大老爷,文娘同意了,字据在我手上呢!”

“什么?”花肥猪换了个口气。

费精神接着说;“真的,一会儿您就能看到。”

“他妈的,你不早说,快点给老爷洗干净了。”花肥猪在命令晓月。

“是,”晓月弱弱地答应了一声。

半天,花肥猪推开门,走了出来,站在外面问费精神;“把字据拿来!”

费精神双手捧上刚刚和文娘立下的字据,干笑着说道;“花大老爷您看,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这下子你可要如愿以偿了!”

花肥猪没理他,只顾看起了字据,等到看完以后,用狐疑的口气问道;“老费,你他妈是不是糊弄我吧,我这才离开多长时间,那个文娘怎么就能改主意了呢!”

初更过,二更起,花肥猪糟践完了晓月,身子困倦,哪里还有精神听费精神的话,别看费精神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花肥猪可是一点也不领情,傍晚,黄昏时分,他的邪恶想法没有得逞,已经让他感觉到了不痛快,现在,他刚刚在晓月身上找补回来,所以,那个费精神即便再能说,即便能把星星说下来,花肥猪也不想在动弹了。

眼下,他虽然起来了,也出了屋子来到了前厅,心里头还是对费精神有那么三分不满意,两分看不上,外带几分不待见。

鬼精鬼灵的的费精神,如何看不出这点事情来,他就是为了拟补傍晚的疏漏,堵住花肥猪的嘴,让到手的银子不至于再飞走,才这么不辞辛苦地又跑了过来,这时候,他见花肥猪穿了身睡衣,就走了出来,还对他带搭不理的,决心扭转这种局面,怎么办,怕什么,自己手里有硬头货,要先显摆一下子,吊吊这头肥猪的胃口再说。

于是乎,费精神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凑倒花肥猪跟前,伸手点着那张字据说道;“花大老爷,您玩了这么多年的小娘们,难道还不清楚吗,她一个弱女子,为了葬母,为了生活,她一百个不乐意,也得答应,再说了,有我在,哪有办不成的事情呢!”

“啐,”花肥猪吐了费精神一口,才说道;“去你妈的,想骗老子没门,我告诉你,有字据我也不信,我要等到人到了我手以后才信,我这就叫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他娘的懂吗!”

费精神立刻说;“花大老爷您放心,等到我把她交到您手上,到时候让她像屋里的那个,乖乖地听您的话,甘心给您当奴才,不就完了吗,不过吗,可就是,您别忘了让我当您的管家承诺,到时候,我们甥舅之间也好互相有个照应不是!”

花费猪说;“美的你,那个文娘要是不把老子伺候舒坦了,你就别想那件事儿,老子不缺管家。”

费精神最怕花肥猪反悔,他立刻说道;“花大老爷,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动了文娘,您可不能反悔呀!”

看到费精神猴急的样子,花肥猪心里一乐,觉得差不多了,今后还得使用他呢,就说道;“老爷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反悔过,今儿个老爷我刚玩完,就不过去了,我明天领着人过去,我要听到文娘亲口答应我,这才算数。”

说完,花肥猪转身又进去了,费精神站在前厅里,感觉很没趣,又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赶快回到文娘身边好,省得夜长梦多,到时候,文娘再不承认了,花肥猪动*人是小事,自己瞎了钱财那才是大事。

费精神琢磨完,走出花肥猪家的深宅大院,到门房和看门的两个家伙打了声招呼,接着去了趟棺材店,买了口最便宜的白茬棺材,运到脂胭斋门前,草草盛殓了文娘阿妈,就坐在棺材前打起盹来,没成想,他觉得也就是刚刚闭上眼睛的功夫,天就大亮了,花肥猪也带人赶过来了。

这时,眼看着费精神又来了精神,花肥猪说道;“走,你领我到屋子里看看,我要亲眼看见文娘,还要她亲口答应我,埋葬完她阿妈,就跟我走,我才能答应她,让她在我的房子里出殡。”

花肥猪的话清晰地传到了屋子里,三个女人,两个小姑娘十分紧张,只有蚌娘娘气定神闲,江白看着蚌娘娘问道;“他要进来了,怎么办?”

蚌娘娘轻松地说;“一切按着他的要求办。”

江白马上惊叹道;“蚌娘娘,那还让你来干啥呀!”

文娘姑娘又开始抽泣,蚌娘娘见状,晃晃头,叮嘱文娘道;“文娘姑娘,我刚才说的你听到了吗,那个花肥猪进来后,你只管哭泣,他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你不用说话,点头就是了。”

开始,文娘还以为后来的这位姐姐有什么好办法,或者会直接出面对付那个花肥猪,哪成想她竟然让自己都答应下来,文娘的委屈一下子又涌上心头,小声哭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刚走到门前的花肥猪听到屋子里的哭声,反倒哈哈大笑起来,他对费精神说道;“你他妈的别说,文娘还真在,你就别跟着进去了,我一个人进去安慰安慰她,顺便告诉她,埋完了人,她就是我的了,今晚上就得跟我回去。”

费精神刚想说,你也忒急了点吧,怎么着,也得让我外甥女过了三七呀,可是,没等他说出来,花肥猪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进到屋子里,就听花肥猪大声说道;“文娘啊,别他妈的哭了,看哭坏了眼睛,到时候该不好看了。”

文娘依然低头痛哭,花肥猪见屋子里没有别人,就上前扶住文娘的肩膀又说道;“老子不让你哭了,没听到啊,我告诉你,我让你在我的房子里出殡,就是相中了你,出完殡,到了晚上我就来接你,省得你一个人孤单单地呆在这里,听见没有?”

花肥猪简直就是喝问,文娘哭得肩头耸动,花肥猪看到后,还以为文娘答应了,就把手放到了文娘腰上,文娘此时已经哭晕了头,竟然没有感觉,花肥猪误以为文娘已经顺从了他,接着说道;“看你在这儿哭老子感觉晦气,行啦,你他妈的就哭吧,晚上我在收拾你。”

说完,花肥猪放手,离开了文娘,来到门外面,对跟着他来的几个家伙说道;“你们在这儿跟着出殡。”

“是!”那几个家伙答应了一声。

花肥猪又对费精神说;“我说老费呀,出完殡你领着他们几个去酒肆里喝一顿。”

费精神立刻说;“花大爷,我身上没带银子。”

花肥猪立刻骂道;“我日你姥姥的,我不是刚给完你吗!”

费精神嘿嘿一笑回敬道;“大爷,我不是买棺材和吃饭了吗!”

花肥猪听后,又骂了句;“日你老婆的,给你。”

话音落,花肥猪从紫罗缎衣服兜里掏出一块散碎银子,啪,摔到地上,转身走了,费精神急忙上前,弯腰低头捡起银子,吹了吹,揣进了怀里。接着,走进屋子里,喊道;“文娘,到时辰了,送你阿妈上路吧!”

文娘六神无主,忘记了蚌娘娘和江白姑娘的存在,哭哭啼啼随着费精神走出了屋子,费精神对那几个帮闲喊道;“兄弟们,起肩了,埋完了人,我这里还有赏。”

一个家伙问道;“老费,这可是当着死人的面,你说吧,还赏我们啥?”

费精神很大度地说道;“要钱一人一文,不要钱,喝完酒,我领着哥几个去你嫂子从前呆过的笑春楼里快活去。”

“好嘞,就这么办!”

那几个家伙嗷嗷叫着,把文娘阿妈的棺材用杠子扛到了肩膀上,文娘披麻戴孝,走在前面,每到路口处就抛出一把纸钱,哭喊着说道;“阿妈,一路走好,我随后就到。”

听得路人无不驻足观看,几个抬棺材的帮闲根本就没工夫琢磨文娘哭喊出来的话是啥意思,都在琢磨到了笑春楼该找那个姑娘,路漫漫,总有到头的时候,出了城墙,不远处,左拐,就是一处乱坟岗子,穷苦人家死了人都埋葬在哪里,文娘阿妈也不列外,那伙帮闲在费精神的指挥下,草草埋葬了文娘阿妈,也不管文娘死活,围着费精神来到了靠城门的一处酒肆里,费精神趁机掏出两文钱,递给一个瘦小的帮闲说;“麻烦兄弟,给我看着那个姑娘,那可是花大老爷要的人,等明日我在单独请兄弟喝花酒。”

那个帮闲接过钱,掂量了几下,立刻跟在文娘身后,不紧不慢地走去。

文娘昏昏沉沉,六神无主,迈动木头一样的大腿,只顾朝前面走去,眼看着前面到了一户人家,她猛听得耳边响起蚌娘娘的声音;“文娘,快回脂胭斋呀,我们在那里等你。”

文娘这才反应过来,没见蚌娘娘和小白姑娘跟过来呀,是谁说的话,文娘正在寻找,转身看见那个帮闲站在自己身边,不觉一阵恶心,立刻回头朝脂胭斋的方向走去,不大的县城,不长的马路,文娘回到脂胭斋,看见那个帮闲也要跟自己进到屋子里,立刻反手把门在里面锁上了,等到她再看屋子里的时候,却见江白姑娘和蚌娘娘正站在她身边。

文娘咋看到江白和蚌娘娘,先是一愣,接着才想起来,这是两个前来帮助自己的人,可是,她们刚才去了哪里,文娘又是一愣,想问又说不出话来,当她细看江白姑娘后领来的姑娘时,才惊讶地发现,这个姑娘貌若天仙,就是有些丰满,看上去倒像个妇人。

第一〇〇章

蚌娘娘见文娘在看自己,就笑盈盈地问道;“文娘姑娘,为何这样看我,难道不认识了吗?”

文娘摇头,蚌娘娘上前,握住她的手,文娘立刻觉得身上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刚才烦躁和昏沉沉的感觉消退了许多,文娘为之一振,这才想起有很多话没有问,她就疑惑地看着蚌娘娘问道;“瞧我,被悲愤冲昏了头,您是蚌姐姐,我听江白妹妹说您是来帮助我的,可是,我不能让那头肥猪糟蹋我清白的身子,要是那样的话,我还不如死了,去找我阿妈!”

蚌娘娘微笑着说;“傻姑娘,那个让你那么做了呀!”

文娘刚想说是你呀,又一想,不妥,就换了种说法;“你不是让我答应了那头肥猪了吗,字据我都签了呀!”

文娘记得可是真真切切,再说了这是刚刚进过的事情呀,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呀,文娘不得不说出来呀,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呀,文娘心急如焚,六神无主,没办法,只好做死的准备吧!

文娘等死,江白更紧张,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文娘去死,更不能让她落入那头肥猪的手中,怎么办呢,紧张过后,江白立刻盯着蚌娘娘问道;“蚌姐姐,怎么办啊,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呢,你为什么要让文娘姐姐答应那头肥猪呢?”

急切间,江白不管不顾,问了好多废话,自己还觉得很有道理,她忘记了蚌娘娘的能耐,也忘了自己其实也挺能耐,这也怪不得她,谁让她没经过实践呢!

江白问完蚌娘娘,又看看蚌娘娘,却见蚌娘娘也在看着自己,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子,接着,她又看看文娘,她见文娘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样子,忍不住给文娘擦了擦眼泪,这才不紧不慢地对文娘说道;“你不是照我说的做了吗,这很好呀,你们不用担心,剩下的事情就归我了。”

文娘闻听大吃一惊,急忙说;“蚌姐姐这怎么能行,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卖一个搭一个呀!”

蚌娘娘见文娘有些焦急,本想逗逗她,可是一想到她刚刚遭逢大难,阿妈尸骨未寒,她一定禁不起开玩笑,就绷起脸,很正经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二人还是要听我的,还是要按着我的要求去做,你们能答应吗?”

江白这才想到蚌娘娘那些出神入化的本事,她不等文娘表态,自己立刻点头,文娘见江白点了头,也随着点了点头,蚌娘娘又看看这两位姑娘,才郑重其事地说;“江白妹妹,你现在就领着文娘姑娘去你家,先躲几天,等我把事情办完了,我们再商量下一步该如何办才好。”

江白对于蚌娘娘的安排觉得很好,文娘听后却大吃一惊,她十分后悔自己不该跟着乱点头,就十分担心地问道;“我躲起来了,你如何应对?”

江白虽然没问,可也想知道这个答案,蚌娘娘怕文娘再生变故,急忙说道;“我既然决定留下来帮你处理这件事情,其它别的事情你们就不用管了,我也要见机行事,一切都等我办完了这件事情,才能告诉你们。”

江白听了蚌娘娘的解释,暗想,就凭蚌娘娘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要对付一头肥猪那还不容易,于是,她就伸手拉过文娘说;“文娘姐姐,我们就听蚌姐姐的安排吧,你现在就跟着我走,去我们家躲起来。”

文娘无奈,又伸手指指门外说道;“费精神那个坏蛋派了一个人在看着我,我们如何能走出去呀?”

江白闻听,立刻把眼神对准了蚌娘娘,蚌娘娘看看门外,指着那个探头探脑正朝屋子里张望的家伙问道;“是他吗?”

文娘点头说;“是。”

蚌娘娘说;“我出去把他叫进来,你们就可以走了。”

文娘闻听惊讶地看着蚌娘娘,江白还想见识一下蚌娘娘的本事,就没有吱声。蚌娘娘走到屋子外面,对着那个家伙招了招手,那个家伙抬头,猛然间一个花容月貌般的妇人,对着自己笑,还向他招手,身上立刻就酥了,他嘿嘿咧嘴笑了起来,身不由己地跟着蚌娘娘的眼神朝屋子里走去。

蚌娘娘转身,扭动腰肢,那个家伙不由得看呆了,竟然直愣愣地跟着蚌娘娘进了屋子,刚进到屋子里面,他就感觉眼前一黑,噗通,绊了个跟头,摔到地上,接着就昏睡了过去。

看到这里,文娘甚觉奇怪,她刚想问这是怎么回事情,突然一袭黑色纱巾蒙在了她脸上,接着,她又感到自己飘飘悠悠地跟着江白姑娘走出了屋子。

过了多长时间,谁也不知道,倒地昏睡的那个家伙,猛然间一激灵,接着苏醒过来,他睁开眼睛,先看到天棚,接着歪头,看到墙壁,这是在哪里,为何不见人影,那个家伙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再看,屋子里空无一人,静得出奇,他心里一哆嗦,暗叫一声,不好,大白天的遇到鬼了。

那还等什么,快点,马上从地上爬起来,四处张望,还是没有人,快,掀开门帘子,后面的屋子也是空无一人,他这才感到事情不妙,费精神让我看着那个文娘姑娘,怎么自己看到了美貌妇人,跌了一跤,就什么人都没有了呢?怪哉,怪哉,那个家伙连连惊呼,四处寻找,却仍然是没有人的影子,不好,赶快去找费精神,不然的话,自己的责任就大了,到时候费精神要是把事情都推到自己头上,那头肥猪肯定饶不了自己。

可怕,很可怕,那个家伙急匆匆,忙匆匆,一溜烟跑到了城墙边上的那家酒肆里,进到屋子他就高喊;“老费,老费,不好啦!”

那几个家伙正喝到兴头上,其中一个家伙平日里看不惯他,借着酒劲骂了句;“小王八头,什么不好了,你老婆跟别人跑了。”

那个家伙那里还有闲心还嘴,他直接跑到费精神跟前神经兮兮地说道;“老费,别喝了,快去找人要紧。”

费精神还没有到喝多的份上,听了那个家伙的话,刚想问,是不是文娘跑了,先前骂骂咧咧的家伙又骂了一句;“你个丧门星,老子他妈的正喝得高兴呢,找什么鸟人!”

那个家伙见有人捣乱,憋了一会儿,终于高声喊道;“都他妈别喝了,花老爷要的小妞跑啦?”

喝酒的那几个家伙清醒了,费精神第一个问道;“他是怎么跑的,跑到哪里去了?”

那个家伙说;“我也不知道啊,我就在外面盯着,开始还能听到那个姑娘的哭声,过了一会儿,哭声没了,我进屋子一看,屋子里空荡荡的,他妈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了。”

那个家伙没说他看到一个美貌妇人,进到屋子里摔昏了,再起来就没看到文娘,而是又编了一个情节,说给费精神听,费精神闻听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突然,冲上前去,挥拳,恶狠狠地对准那个家伙的面门就是一拳,接着骂道;“没用的奴才,我让狗去看着也比你强。”

“啊呀,你个死残废,敢打我!”小个子一声惊呼,急忙伸手捂住了脸,接着跪倒在地。

费精神看也没看倒地的家伙,而是对另几个喝酒的家伙说道;“走,大家跟我回去找,要是找不到那个文娘,我们谁也交代不了。”

费精神领着那几个家伙,急匆匆朝脂胭斋跑去,挨打的家伙捂着脸跟在后面,到了脂胭斋门前,费精神上前一脚踹开大门,猛然听到屋子里传来文娘的声音;“谁呀?”

就这两个字,让费精神悬到半空中的心,一下子落了下去,他回头又给了那个刚刚挨过打的家伙一脚,骂道;“你瞎呀!”

那个挨踹的家伙不服气,抢先一步走到费精神前面,进到屋子里,不顾门面红肿,睁开眼睛仔细看了起来,就见文娘头戴黑纱,身穿白色孝服,低头垂目坐在那里,那个家伙一声惊讶;“我刚才找了个遍,也没有看到这位姑娘啊,姑娘我问你,你刚才去了哪里?”

坐着的文娘低头说;“我哪里也没去,始终坐在这里呀。”

费精神上前假惺惺地问道;“大外甥女啊,饿不饿呀,要不,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去!”

费精神本以为文娘不会答应他,更不会搭理他,就抬头用眼睛死死盯着她,哪料到,他的眼睛刚刚落到文娘头上的黑纱上,就听文娘说道;“那就麻烦阿舅了,给我买几个包子即可。”

费精神一听,心花怒放,立刻对身边的人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出去买包子,谁也不准离开。”

没等别人说啥,先前被费精神派来看文娘的家伙立刻接过来说道;“老费,我他妈的还没吃饭呢,到酒肆里你先给我打一壶酒,来半斤酱牛肉。”

已经走出去的费精神回头看看那个家伙,那里料到,低头坐着的文娘又怯怯地说道;“有酱牛肉也给我带回来一盘子。”

费精神咋听很惊讶,这丫头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见到他从来都是带搭不理的,今日里这是怎么了,不但要吃包子,竟然还管自己要牛肉吃,也许她阿妈死了以后,她的性情变了,也许是这几日熬的,也许她也是见钱眼开,也许是她想明白了,人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什么贞洁,什么名声,什么愿不愿意的,有奶不就娘吗,有钱不就是大爷吗!

转瞬间,费精神替文娘想得很周到,他转身,又很不放心地抬头看看依然端坐在那里的文娘,这才高声答应道;“哎,阿舅记住了,阿舅这就给你买最有名的望江楼里的酱牛肉和牛肉包子,等你吃饱了,咱们好去见花大老爷。”

这个费精神比花肥猪还要焦急,他恨不得立马就把文娘交到花肥猪手里,好从花肥猪手里得到更多的好处,文娘要吃要喝,总比寻死上吊强,费精神高兴,费精神激动,费精神一溜小跑,跟着那个家伙去了望江楼,先要了两盘酱牛肉,又给那个家伙打了一壶酒,安顿好了那个家伙,拿着五个包子和一盘酱牛肉兴冲冲的回到了脂胭斋。

第一〇一章

费精神进屋,文娘低头不动,几个留下来看守文娘的家伙,纷纷让路,费精神把买来的包子和牛肉摆放到文娘面前,故作温柔地说道;“外甥女,吃饭吧,等到了花老爷家里,山珍海味你要吃什么就有什么。”

文娘依然蒙着黑纱,小声说道;“是吗,阿舅,我这里先谢过你了。”

闻听此话,费精神大吃一惊,文娘原来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为什么埋葬完了阿妈,她就变了呢,费精神起疑,透过纱巾仔细去看文娘的脸蛋,好像没有变化呀,这时候,文娘又低头轻声说道;“阿舅,人家吃饭,你领着人出去等着行吗!”

费精神不再怀疑,立刻回身对那几个家伙说;“走,咱们出去,让我外甥女吃饭。”

费精神高兴,费精神乐呵,费精神忘了自己,他感觉自己现在就是花府的大管家,除了那口肥猪,别人吗,包扣他那个像似母猪一样的大老婆,统统不在话下,到时候,只要文娘还像现在这个样子,认他这个娘舅,听他这个娘舅的话,只要自己给她指点几下,那个花肥猪还不乖乖就范,咋摆弄咋是。

费精神感觉很美,飘飘然,身边的这几个家伙,根本就不在话下,到时候,还不都得看老子的眼色行事,真他娘的痛快,只要有了银子,嘿嘿,费精神正在心里盘算着,那几个跟着他出来的家伙,在他身后小声嘀咕这什么,费精神那里有闲工夫管这些闲事,他开始想,等文娘吃完饭,是立刻就把她领到花肥猪面前好呢,还是等一会儿,再拿捏一下花肥猪更好呢?费精神犹豫不定,这时候,就听一个家伙在他身后小声说道;“把这么个美人交到花肥猪手上,真他妈的白瞎了。”

另一个家伙小声接过来说;“交到你手上,你有那个福气享受吗,真是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听到这两个家伙的对话,费精神不但没恼,反而让他拿定了主意,对呀,既然文娘回心转意了,何不借此机会好好从花肥猪手里多要点银子呢,还有啊,等文娘吃完了饭,自己应该和她商量商量,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他亲娘舅,无论如何,也要让花肥猪今天就答应,让他当花家的大总管,只要坐上了这个位置,银子还能少了吗!

费精神心里在盘算,眼睛盯着屋子里,第一眼,他看到摆在文娘面前的包子和娘牛肉还放在那里,文娘并没有伸手去拿,第二眼,也就是他想事的功夫,文娘眼前的包子和那盘子酱牛肉不见了,开始,他以为是文娘挪了地方,他就悄悄把门打开了一个缝朝里面细看,别的地方没有,难道是文娘吃了,一定是那么回事情,肯定是那个丫头饿极了。

吃了就好,费精神来了底气,把门又轻轻拉开一点,“阿舅,进来呀!”

是文娘,文娘主动让我进去,费精神大喜,立刻走了进去,然后又轻轻把门关上,咳嗽了一声,来到文娘身边虚情问道;“大外甥女,吃饱了吗?”

就听文娘轻轻叹息了一声;“唉,为了让阿舅省些银两,我就将就些吧!”

这哪里像文娘说的话,费精神马上心生疑虑,幸亏文娘又接着说道;“阿舅,我阿妈临走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和您说些什么吗?”

文娘的这句话立刻让费精神忘记了怀疑,心里不停地琢磨,阿姐倒地后再也没有起来,难道阿姐手里还有些银两或者姐夫给她们娘俩留下了什么,不行,我得好好跟文娘唠唠,别吃亏才是真的,想到这里,费精神立刻看看文娘,想通过她面部的表情判断出文娘还想干什么,或者她手里到底还有没有银两,无奈,那条黑纱巾蒙着文娘的整个头部,他只能是看到个轮廓,没办法,费精神只好试探着问道;“问娘啊,难道你阿爸临走的时候就没有给你们娘俩个留下点银两吗?”

蚌娘娘那里知道文娘家里的情况,不过,她会分析,她知道文娘家很贫穷,不然的话是不会来投奔他这么个没有人性的舅舅的,她就故意说道;“阿舅,我们家里的情况你还不知道吗,阿爸临走的时候是和阿妈交代了一些事情,可是,那时候我还小,详情却不是很清楚,阿妈也没有告诉过我,我就听阿妈活着的时候,经常念叨,等身体好了一定回老家看看去,还要找一个人。”

费精神闻听,暗想有门,亏了自己多问了一嘴,他忙着问道;“要找谁,是要账还是还账,我知道你阿爸是病死的,临终前你们家里是不是欠了很多债?”

蚌娘娘见费精神不打自招,丑恶心态暴露无遗,故意又吊起了他的胃口,她故作扭捏的样子说道;“这件事情其实也不像阿舅想的那样子,你是知道的我阿爸生前是?”

蚌娘娘欲言又止,他根本就不知道文娘父亲生前是干什么的,不过,她抓住了费精神急于捞钱的心态,故意停下来,让费精神接下来告诉她,文娘阿爸生前到底是干什么的,果然,费精神见文娘不说了,急着说道;“不是我说你阿爸,就他做的那点小本买卖,一年到头又能赚几个钱,还不是多亏了你阿妈,帮助人缝补衣物,赚钱贴补家用,不过,我好想听说你大伯好像挺有钱,买卖做的也挺大。”

蚌娘娘听了费精神的话,心里冷笑一声,说道;“我阿妈活着的时候,就经常念叨要去找我大伯,可惜,还没等她去呢,就出了这件事情,唉,真是的!”

接下来还要说什么,蚌娘娘还没有想好,只好用唉声叹气遮掩过去,不过,她还是有办法的,说完这句话,又叹完气后,她嘤嘤嘤,竟然又低声哭泣起来。

费精神害怕文娘一个劲哭泣误了他的事情,急忙哄劝道;“文娘啊,别哭了,人死了是不能复活的,我看还不如这样,我们就别说远的了,还是把眼前的事情商量好了,比啥都强,至于你大伯那边等到我倒出空来去找他,问问他欠不欠咱们家钱。”

本来蚌娘娘还想逗示他一番,可是又觉得这样没意思,还不如换个法子整治他一下,就换了种口气问道;“不知道阿舅还要商量什么事情?”

费精神见文娘提了起来,立刻干笑了一声;“嘿嘿,那你还不知道吗?”

蚌娘娘不改好玩的本性,立刻反问道;“我知道什么呀?”

费精神一听,立刻发慌,他急切的说道;“大外甥女啊,做事情可不许反悔呀,你不是答应花老爷了吗,先从了他,我告诉你,你只要贴上花老爷,说不定啊,把他伺候好了,他就能收你做小,到那时候,再有阿舅在你身边,咱们甥舅二人联起手来,花老爷的钱还不就是咱们的钱吗!”

文娘早知道费精神会这么说,又故意挑逗他说;“阿舅,你说我们怎么个商量法,是怎样才能把那个花肥猪的银子变成您的银子吗?”

费精神见文娘没有反悔的意思,说出来的话还很对自己的心思,这才放下心来,接着说道;“事情也挺简单,只要你听阿舅的,我保你从今以后不在受苦受累,我保你从今往后有花不完的银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听了费精神的蒙骗,蚌娘娘虽然觉得好笑,可是,她知道还没到拆穿他的时候,现在只是略微惩戒一下,要等到花肥猪来了以后,才能整治他们,所以,她就故意说道;“阿舅,这是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吧!”

费精神岂肯错过这样的好机会,他立刻拍着胸膛保证道;“文娘你放心,阿舅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你知道吗,这次要是没有花老爷的帮忙,你如何才能埋葬阿妈呀,你还没看出来吗,只要手里有银子,就连老天爷都听你的,所以,我们一定要联起手来,从花老爷腰包里掏出银子来。”

费精神说道这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着说下去,就停了下来,不料文娘却接道;“其实,我也知道没有银子是万万不能的,我也挺喜欢那玩意的。”

费精神听了,立刻哈哈哈大笑起来,嘴里不停地说道;“真是我亲外甥女,真是我亲外甥女,咱们爷们一个脾气秉性,见到银子比妈都亲。”

看到费精神无耻的样子,蚌娘娘整治他的心又增加了三分,此时,她见眼前这个家伙渐渐入港,就说道;“阿舅啊,其实不光是我们喜欢银子,别人谁又不是呢,俗话说,千里来当官,为的是吃喝穿,再拿你那些弟兄们来说吧,那个不是为了银子,那个不是为了吃喝呀,所以,你呀,一定要借着这个机会多捞一点银子,顺便再把跟着你一起办事情的人都答兑乐呵了,别让他们挑出毛病来。”

费精神见文娘一时间变得如此通情达理,凡事还替他考虑,不由得说道;“你放心,文娘,娘舅我这些年行走江湖,全仗着一个义字,那些家伙只要我好酒好肉地供上,我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文娘立刻说道;“要是那样的话,我看阿舅还不如这就去置办一桌上好的酒席,吩咐酒肆把席面放到这里,我也好敬大家一杯,借此表表心意,不管咋说今后我和他们还得相处下去不是吗?”

费精神听后,心花怒放,他伸手连连指着蒙头而坐的蚌娘娘说道;“好、好、好,没想到文娘你如此仗义,阿舅听你的,不怕破费银两,我这就去张罗酒菜。”

文娘低头说;“阿舅你走后,就别让他们进来了,等到你回来的时候,再让他们进屋喝酒也不迟,没有你在,人家有些害羞嘛!”

费精神被蚌娘娘哄得晕头转向,立刻说道;“对,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可以随便和那些个粗男人接触呢,我让他们都站在外面保护你,等我把酒席安置好了,再让他们进屋。”

第一〇二章

费精神和文娘商量好以后,兴致很高地走出屋子,告诉外面的家伙们;“弟兄们,我外甥女说了,要给大家安排一桌上等酒席,让大家吃好喝好,我这就去置办,你们等在这里,不准进里屋,要在外面保护好我外甥女。”

那帮家伙听说还有酒喝,立刻呵呵呵笑起来,一个五大三粗,满脸胡须的黑大汉说道;“老费,你尽管去办酒席,要多上些酱牛肉和蹄髈,这边你就放心吧。”

费精神满意地走了,刚到傍晚,他就要来了八碟八碗一桌酒席,让跟来的酒肆伙计在脂胭斋里摆放好了酒席,等到那帮家伙都入座以后,他想了想,又到后屋把坐在椅子上的文娘请了出来。

文娘头蒙黑纱,身穿孝衣,别有一份风韵地走了出来,那帮家伙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孔,单凭她的身姿就把她当成了文娘,一个个不由得淌出了哈喇子,同时暗想到,怪不得花肥猪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她弄到手。

这帮家伙越想,眼珠就越盯着蚌娘娘看,越看不清越使劲看,往日里要是有八荤八素这样的酒席,他们那里还顾得上别的,早就把眼珠子盯到桌子上香喷喷的肉菜上了,今日里却一反常态,端坐在哪里,不动筷儿,只是盯着看,以至于费精神不得不故作镇静地张罗起来。

费精神端酒,环顾桌面,无人拿酒响应,费精神咳嗽,无人搭理,无奈,费精神起来,声音提高八度;“诸位,咳!”

无人看他,都看坐在他对面的蚌娘娘,费精神用手敲桌子,高喊一声;“花老爷到。”

众人齐把目光从蚌娘娘脸上挪开,门外没有脚步声,门没开,费精神这才借机又端起酒碗说道;“想我老费,在县城的街面上也算叫得响,拿得出,承蒙花大老爷抬举,我明日里就是花府的总管,我外甥女文娘即将成为花家少奶奶,今后,我的事情要多了,责任更大了,花爷昨日已经告诉我了,他让你们今后听我的就行了。”

费精神胆大妄为,没有的事情也能说出口,反正花肥猪不在这里,还有,他敢说出这番话来,是因为文娘即将成为花肥猪的人,所以,他敢说也敢做,桌子上的几个无赖,虽说早就知道花肥猪相中了开脂胭斋的小姑娘,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料到,这个小姑娘竟是这般风韵,蒙着黑纱已经楚楚动人了,要是摘下黑纱那还不得把花肥猪的魂魄勾了去,别说一个小小的管家,就是命,花肥猪也肯给这个小美人,谁让费精神是这个小美人的亲娘舅了呢。

众无赖反应过来,平日里瞧不起他的也都站起来,高声说道;“费大哥,你放心,今后我们都是你的小弟,你指到那里我们就打到那里。”

哈哈哈,费精神得意,费精神忘形,他拿起酒碗一口气干了,众人从来没看到他这么喝过酒,都知道他高兴,却不知道费精神很有酒量,不过就是从来不露而已。

众人见他喝了,不再犹豫,几乎是同时,一口气喝干了酒碗里的酒。无人吃菜,只是都盯着摆放着的酱牛肉,费精神刚想拿一块酱牛肉放到嘴里,压压酒,却见文娘站了起来,轻声慢语,款款说道;“我来敬各位好汉一杯,承蒙大家的关照,我阿妈总算是入土为安了,我在这里谢谢大家了。”

说完,文娘哽咽起来,众人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还没等费精神说话,那个五大三粗的黑脸汉子,立刻拿起酒坛子,给每个人满上后,自己一仰脖干了进去,紧接着费精神也喝干了,其余的人面面相觑,酒量差的人,心里有些打怵,却听文娘说道;“各位要是不喝,就说明瞧不起我,我要是见到花大爷,就会告诉他说,你快点把我明媒正娶了吧,要不的话,你手下的人瞧不起我,你们说,是也不是呀!”

文娘的话软中带硬,又勾人魂魄,那些还没喝的无赖那里还想别的,纷纷拿起眼前的酒碗,仰起脖子往肚子里倒酒,好不容易,他们一个个把满满一碗酒都倒到肚子里了,却不料,那些个不胜酒力的家伙立刻东倒西歪,还没等坐到凳子上,就听噗通,噗通,两声响动,有两个家伙摔倒在地。

费精神仗着自己有点酒量,点着躺在地上的家伙说;“没用的东西,才喝这么点酒就不行了,还能打打杀杀吗。”

说完话,他歪歪斜斜坐到了凳子上,那个五大三粗的黑脸汉子看他坐下了,也摇晃着坐了下去,看着桌子上的下酒菜,不由得伸手去拿,这时候,桌子上的人只要是清醒的,都开始拿起筷子,要夹菜,趁着没人注意她,蚌娘娘往后面悄悄闪身,接着吐出一口气来,这口气先是很小,渐渐地,却变成了雾气,桌子上的菜不见了,只有酒坛子还摆在上面,蚌娘娘悄悄伸手,指了指那个酒坛子,就见那个酒坛子在雾气中开始移动,接着就到了费精神面前,费精神看着酒坛子发愣。

转瞬间,一只长满黑毛的大手伸了过来,要拿酒坛子,费精神抬手打了那只大手一下,立刻,一个乱儿乱儿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妈的老费,别给脸不要,你他妈的还不是花老爷的舅丈眼子呢,装什么装!”

费精神也不示弱;“我说牛大牤,你才是装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破事,你不就是把你妹妹让花老爷玩了,才混了个帮闲吗,老子不像你,老、老子凭的是、是本事,你、你给花爷出过什么好、好主意,还他妈的以为我不、不知道呢!”

后半截话,费精神说起来很费力气,雾气中,猛然间被称作牛大牤的家伙站了起来,就见着个五大三粗的黑大汉,拿起酒坛子,照着费精神的脑袋砸了过去,

费精神有些呆滞,似乎忘记了躲闪,酒坛子带着呼啸声砸在了费精神头上,费精神连吭一声都没有,一头栽倒在桌子上,接着,搐溜溜一点点下滑,直到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才听牛大牤嚷嚷道;“他奶奶的就你这种人,连外甥女都卖,我还真就不怕你!”

就在这时,不知何故,酒桌上又站起来两个家伙,拿起眼前的空酒碗,对准牛大牤的面门砸去,噗、咣嚓,噗、噗,牛大牤应声倒地,那两个家伙,打倒牛大牤后,互相看看,突然,就像有深仇大恨一般,疯狂地扑到一起,互相薅住对方的头发,扭打在一起。

文娘,不,蚌娘娘稳坐在凳子上,嘴角显出冷笑来,就见她突然抬手,对着地上轻轻一挥,已经喝多酒倒地的两个家伙突然站了起来,也加入了哪两个家伙的战团,打,厮打,猛烈的厮打,手脚并用,不解气,用牙咬,用头撞,他们之间像是有深仇大恨。

渐渐地这些个无赖打累了,他们打不动了,挥拳的把拳头扬起来,要过一会儿才能落下去,用脚踹的,不是踹到墙上,就是踹到凳子上,用牙咬的累得合不上嘴了,只有哈赤,哈赤喘气的份了。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所有参战的一个个瘫软在地上。

文娘,不,是蚌娘娘,从凳子上站起来,摘下头上的黑纱巾,立刻一个娇艳欲滴的美丽妇人出现在屋子里,如果说,你硬要在她身上挑毛病的话,就只能说她稍稍有些丰腴了,不过,正是这种丰腴,才能让男人们想入非非,不然的话,那些个普通的男人连看都不敢看她,更不用说想入非非了。

露出真面目的蚌娘娘没有理睬那些倒地昏迷的无赖们,而是迅速挑开门帘,来到文娘居住的小屋子里,对着一个铜镜照了起来,照了一会儿,她好像感觉不满意,就用手一抹脸,霎时,铜镜里出现了一个面色乌黑,瞪着一双蛤蟆眼,满脸都是肥肉的丑陋妇人,看着镜子里的容貌,蚌娘娘笑了,自语道;“一会儿就用这副面孔,看看那头肥猪是何反映。”

自语过后,她又嘟哝了一句;“闷死我了,本姑娘那里受过这种窝囊气,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嘟哝完,蚌娘娘挑开门帘,从里面走到倒地的那些无赖跟前,一人给了一脚,骂道;“你们还是人吗,怎么甘心给恶霸当狗,本姑娘今日里先把帐算到这里,今后再不悔改,定杀不饶。”

蚌娘娘说完,猛然嗅嗅鼻子,一股香气飘进了她的肚腹之中,她立刻吞咽了一口吐沫,笑着说道;“净顾这生气了,如此美味竟然忘记享用了。”

话音落,蚌娘娘拿起盛酱牛肉的盘子,送到嘴边,张开嘴,如果此时那些个无赖要是醒过来了,一定会惊讶地看到,如此美丽的妇人,张开的嘴竟然能够吞下盘子,就见她把盘子送到嘴边后,一只手稍稍一动,一盘子酱牛肉霎时间进入到了嘴里,也没看她咀嚼,到嘴里的牛肉立刻进到了肚子里,接着她又端起回勺肉的盘子,轻轻张嘴,把一盘子回勺肉送到了嘴里,这次她嚼了几下,才把回勺肉咽下去,眨眼间,如同风卷残云般,桌子上的肉菜都进了蚌娘娘的肚子里。

蚌娘娘停下片刻,端起还剩在桌子上的菜,挨个嗅了嗅,没有闻到香气,她很不满意,东张张,西望望,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想走,又回来,坐下,这样折腾了几次,蚌娘娘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她又看了看桌子上剩下的那坛美酒,伸手拿起来,刚要朝嘴里倒,猛然间她又停下了,暗想到,酒不能喝,免得酒后误事,再说了江白和文娘到家后会是怎么样子,自己是不是应该看看去!

蚌娘娘想到这里,把已经举起来的酒坛子又放到了桌子上,这时候,门外传来了踢踏,踢踏的脚步声,蚌娘娘举目朝外面看去,发现夜色已经深沉,脚步声渐渐近了,蚌娘娘脸上又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脚步声在门前停下了,蚌娘娘闪身挑开门帘,进到了屋子里,躺在了床上。

吱嘎,门被拽开了,进来一个人,先嚷嚷了一句;“好酒,真香,他娘的,喝酒怎么就不招呼老子一声呢!”

第一〇三章

屋子里没人应答,那个人可能是觉得屋子里太黑,又把门重新推开了,他第一眼看到是,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无赖,于是,他就发出嘎嘎嘎,野鸭子般的笑声,用脚一边踢着他们,一边说道;“该,该,没那个酒量逞什么能耐!”

接着就听噗噗的声音,然后又是那个野鸭子般的声音;“我让你们不喊老子,我让你们不喊老子,我踹,我踹,我踹死你们。”

外面的屋子里折腾了半天,躺在里屋床上的蚌娘娘正觉得奇怪,却突然消停下来,蚌娘娘睁开幽幽的绿色眼睛,穿过墙,朝外面望去,原来,那个家伙踹累了,正蹲下身,扶起一个倒地的家伙,看了看,又扒拉了几下,他见那个人哼了一声,又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眼,接着抬起他的脑袋,摇晃着高声喊道;“老费,你他妈的是不是得意忘形了。”

脑袋被那个后进来的人抬起来的家伙正是费精神,他是第一个被酒坛子砸晕的,不过,此时他脑袋上的血迹已经凝固了,这会儿,他被后进来的人叫醒后,多少有些清醒了,他唔啦着说道;“我这是,他妈的咋着了?

费精神,此时不精神,还很晕,在黑暗中摔倒,在浓雾中被酒坛子狠狠击打,好像这些都没发生过,到底是怎么回事情,费精神此刻变成了费思量,不过,不是清楚的思量,而是那种懵懵懂懂的一阵清醒一阵糊涂。

后来的家伙,不知道他们刚刚上演的那一幕,还以为费精神他们都喝多了呢,这功夫他虽然把费精神拽得抬起了头,却还是再按着自己的思路办事情,刚才,他在黑暗中听到费精神说了一句话,虽然没听清楚,凭猜,他也能猜到他说的是啥,因此,他感觉很生气,生气当然就要有所表现,于是,他就猛然松手,把费精神重重地扔到了地上,这一摔,费精神清醒了。

清醒后的费精神,立刻爬起来,他见屋子漆黑一片,二话没说,就朝里屋跑,到了里屋,他喊了一嗓子;“文娘!”

屋子里寂静无声,没有回答,费精神有些慌神,他摸索着找油灯,半天也没找到,沉不住气的费精神抹黑在屋子里寻找起来,他先来到床边,伸手摸,仔细看,床上无人,费精神慌了,他又大声喊了句;“文娘!”

屋子很小,也很静,勉强能容纳三四个人,床上无人,就说明屋子里没有人,费精神还是没有听到回答,慌乱中他转身,脚下一绊,他一跤跌了下去,先是头重重地撞到门框上,接着,他眼冒金星,耳朵嗡嗡叫唤,连急带气,费精神高声叫喊道;“都他妈的死绝了,进来一个喘气的,把灯给老子点着。”

躺在地上的家伙们没有一个吭声的,后来的那个家伙来到门帘子前面大声说道;“老费,你他妈瞎喊啥,你以为老子是来伺候你的,谁让你们喝酒不喊我一声。”

费精神那里有功夫和他分辨哪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只好强压着火气说道;“大壮兄弟,是你呀,你咋来了,快帮哥哥一个忙,找着油灯,点燃它,我要找人。”

叫大壮的看到费精神很慌乱,不由得暗自发笑,心想,该,谁让你他妈的就知道坑蒙拐骗来的,现在可好,连自己的亲外甥女都要朝火坑里推,我倒要看看热闹,人没了才好呢。

大壮抱肩,倚在门框上,一声不吭,盯着屋里看,半天过后,他影影绰绰看到费精神身边坐着个人,虽然模糊不清,但是也应该能发觉才对,为什么费精神就是发现不了呢?大壮不说话,他要把热闹看到底。

费精神见无人理睬他,又直起腰来,对着门帘子外面看,这时,他看清了,大壮斜靠在门框子上,正看着他,他气不打一处来,立刻骂道;“大壮,别他妈的光看着,我让你点灯你没听见呐?”

看到费精神焦急的样子,大壮嘿嘿嘿乐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觉得应该逗逗费精神,就努着嘴说;“灯都他奶奶的看见你了,你瞎呀,灯不就在你边上吗!”

费精神听罢随手摸去,却空空如也,费精神很恼火,刚想张嘴骂娘,又一想,还是算啦,对面的大壮是个不要命的角色,还是少惹为妙,他就没在吱声,继续寻找起来。

就在费精神转身的功夫,站在门帘子下面的大壮分明看到那个人影跟着费精神又贴在了他身后,一时间他觉得很好玩,就嘿嘿嘿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又看到紧贴在费精神身后的那个人影手里分明拿着一盏油灯,这个发现让大壮吃了一惊,这个人影是谁,是他们一伙的吗,不像,那么是谁呢,难道是那个叫文娘的姑娘不成。

大壮想不明白,决定走上前去看个仔细,哪成想他向前走了一步,却发现费精神身后的人影不见了,随后,就听咣地一声,接着就听费精神喊道;“我的妈呀,我可算找到你了。”

说话的功夫,费精神划火点燃了油灯,油灯忽闪闪地亮了起来,费精神在瞪着眼睛四处打量屋子的时候,分明看到床角上,一个姑娘蒙着黑纱,蜷缩在哪里,费精神立刻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我的小祖宗诶,你咋呆地这么老实呦,害的阿舅满屋子找你。”

床上的姑娘没有吱声,大壮还想看热闹,就斜倚着门框不动弹,费精神却凑到床边上,揉着脑袋坐下来问道;“文娘啊,吃晚饭没有啊?”

文娘没有吱声,费精神又接着说;“你要是没吃东西的话,阿舅这就给你拿去。”

费精神的话音还没走尽,文娘开口了;“我不吃沾过别人口水的饭菜,你去到酒楼里,重新给我要一道红烧驴肉和一道焅大鹅。”

费精神见文娘要吃的了立刻高兴起来,他刚要转身去买,可是又觉得放心不下,再说,文娘刚刚要的两道菜价钱很贵,不是一般人能吃的起的,他有些心疼银子,所以,就停下来说道;“文娘,你一个人能吃了两道菜吗,我看还不如要一道菜算啦。”

文娘立刻说;“也行啊,那就来一道天上飞的菜。”

费精神有些疑惑,立刻反问道;“天上飞的是什么菜呀?”

文娘说;“大雁呐,你就给我来一道清蒸飞雁吧。”

费精神闻听,翁地一声,脑袋要爆炸,过了半天,他才缓过劲来说;“外甥女呀,我好像没听说过有这道菜。”

坐在床角落里的文娘听了费精神的话,身体动了动,想要说什么,不过,还没等她说出口,一直倚在门框上的大壮说话了;“老费呀,你咋那么抠搜呢,你外甥女就要跟花爷了,不管咋说你这个当舅舅的也得满足外甥女的要求哇,我可听说了在荆州府就有这道菜,要不你连夜去买去。”

费精神刚想反驳,不过他眼珠一转,却说道;“其实,按理是这么回事情,可是,那荆州府少说离咱们这里也有二百多里地,我即便去了也要过几天才能赶回来,这样的话岂不是把我外甥女饿坏了吗。”

“我不急,也不怕饿,你去就是了,我在这里等着你。”

费精神做梦也没有想到文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费精神听了文娘的话,见她似乎没有更改的可能,眼珠子一转,又想到了一个主意,他就咳嗽了一声,接着不慌不忙地说道;“既然是大外甥女想吃清蒸飞雁,我看还不如这样,我去禀报花爷,让他连夜派人去荆州府如何?”

费精神说完,眼珠盯着文娘看,文娘坐在角落里依然是一动不动,此时倒是大壮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是被花肥猪派来催费精神的,临行前,花肥猪嘱咐他说;“到脂胭斋看看文娘还有费精神他们都在干啥呢,人也埋了,地方我也让她用了,这回该老子用文娘那一亩三分地了,快去,看看去,这都一天了,死老费也没说打发个人给我送个准信来,你去告诉老费,按着字据上写的,今天晚上文娘就得过来,老子不能再等了。”

听了花肥猪的吩咐,大壮刚想反驳,咱们可是有约定的,我只负责看家护院,其他缺德的事情我可不帮着你干,所以,他就瞪了一眼花肥猪,没有动惮,花肥猪多少有些忌惮大壮,因为大壮是个功夫高强的武师,是通过他弟弟才来给他家看家护院的。

在县城里没有人不知道花肥猪那些个欺压良善,抢男霸女的丑恶行径的,因此上,作为一个有正义感的武师,也就是大壮,他是不愿意来给花肥猪当打手的,不过,却因为他欠花肥猪的弟弟花不二的一个人情,而花不二几次找上他,原意出高价雇佣他去给花肥猪看家护院,碍于情面,大壮才来到了花府,到了花府,他才知道花不二为何非要顾他来给花肥猪看家护院,原来,前些日子花肥猪和县里的另一个恶霸争抢一个女人,彼此间结下了梁子,花肥猪怕那个家伙暗算他,这才让花不二花高价雇来了大壮,为此,大壮十分后悔。

这功夫,花肥猪说完了话,见大壮没有动惮,刚想发火,就在他脸上的肥肉堆到一起的时候,他又想起了他弟弟的叮嘱他的话;“大哥,我可不是县宰老爷,在县城里我还不能一手遮天,你还是少得罪人为好。”

花肥猪虽然贪钱好色,却很珍惜生命,他认识这个问题是最有深度的,他有时候在女人身上玩高兴了,常常会说;“他妈的,老子还真得学会了保养自己,要不的话,这么多好玩好看的女人不是都白长了吗,就凭这一点,老子也要活他个成百上千岁。”

第一〇四章

他弟弟曾经问过他;“哥,你现在一不缺银子,二不缺女人,还缺什么呢?”

他哈哈笑着回答说;“老弟,哥现在就缺一样,就是好看的女人太多了,哥玩不过来,我要的是一百岁的时候也能玩女人,你看怎么样。”

他弟弟听了以后,哈、哈、哈,一阵狂笑,点着他说;“哥呀哥,你可真是我亲哥,我算是明白了,你这辈子非要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不可。”

花肥猪立刻恬不知耻的说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老子就打算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花肥猪弟弟见他高兴,一时也来了兴致,他问花肥猪;“哥,最近有没有刚到手的新鲜货色?”

花肥猪点着他说道;“你说你,那次来不玩两个能走,我还是那句老话,除了我那三个明媒正娶的小老婆以外,剩下的你相中谁就他妈的干谁,谁让咱们是亲哥俩呢!”

花肥猪和他弟弟花不二,干的这些苟且无耻的勾当大壮并不知道,因为花不二在外面替人打官司的时候,总是道貌岸然的样子,总是说他这辈子最最最深恶痛绝的就是男盗女娼,在公堂之上,他往往对于那种人表现出来的都是鄙视和痛恨,他之所以把大壮介绍给他大哥花肥猪看家护院,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大壮头脑简单,好糊弄。

这功夫,花肥猪想到了弟弟说的话,虽然见大壮没有动惮,就压了压火气,很和蔼地地大壮说道;“兄弟,麻烦你一趟,我手下的那帮家伙都帮着一个孤儿送殡去了,不然的话,我哪里好意思用你呢!”

大壮无奈,大壮后悔,不过呀,无奈和后悔全无用,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吃着花肥猪的,花着花肥猪的,他先就短了一大截,他意识到,花肥猪是东家,东家发话了,不愿意去也得去,走一趟吧。

路上,大壮有种种猜测,就是没有想到会是眼前的场景,大壮简单,那是为生活所逼,大壮傻,那是装出来的,要不是这么能装,能保持自己的清白吗,所以,到了地方,大壮就高喊,你们他妈的为何不喊我一声,接着,他进到屋子里,立刻看出来有问题,即便都喝醉了,也不会是眼前的景象,怎么办,闪电的功夫,大壮想好了对策,装下去,接着装,装傻充楞,日子才能过的滋润,于是乎,他有了新认识,哼,这帮家伙,都是见酒不要命的主,有酒有肉,为何不喝醉呢,别人醉了,我为何不能醉呢,管他喝没喝呢,大壮不在多想,大壮更不能怀疑什么,至于他看到的费精神身后有个人影的事情吗,他确定,因为屋子黑,是自己眼睛花了。

于是乎,大壮拿出了无赖的派头,斜倚在门框上,这会儿,他见姑娘要让费精神去买吃的,点名还要清蒸飞雁,一时来了傻劲儿,就接了几句话,想让费精神更加难看,可是,话是说完了,气却没有解,他一细吧嗒嘴,又觉不妥,自己干啥来了了,别误了正经事情啊,虽说自己看不惯花肥猪的所作所为,可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自己现如今端着人家的饭碗子,还是把花肥猪交代的事情说了吧。

大壮这才从门框子上离开,高声喊了嘴;“我说老费呀,我都来了半天了,你他妈的也没问问我是干啥来了!”

听到大壮说话,虽然不好听,费精神却觉得正好可以分散文娘的注意力,再找个借口也就不用去买什么清蒸飞雁了,本来不打算接茬的费精神还是接过来说道;“大壮,我还正想问你呢,你不在院子里带着,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难道真就是为了一口酒吗?”

大壮回敬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喝酒还用跑这么远吗,我告诉你吧,是东家让我来的,他让我告诉你,让你这就领文娘过去,花爷等不及了。”

其实,费精神从看到大壮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他肯定是花肥猪派来催他的,不过,刚才他和文娘商量好了,要多要点钱,要等着花肥猪亲口说出让自己当官家,才能答应花肥猪把文娘送过去,所以,他就显得很为难地说到;“大壮兄弟,其实这件事情要细说起来吧,还真有些不妥。”

前几天,大壮听到的都是费精神不顾外甥女一家死活,不管姑娘乐意不乐意,为了满足花肥猪的胃口,为了银子,要主动把外甥女献给花肥猪,为的就是当上管家,还有其他一些更难听的话,所以,他就以为自己说完这句话,费精神会立刻屁颠地把姑娘送过去,哪成想,费精神突然说出来不妥两个字,这倒让大壮有些稀奇,他不觉问道;“有啥妥不妥的,不就是那么回事情吗,你这个当舅舅的愿意,你外甥女又拗不过你,你还有啥妥不妥的。”

费精神闻听大壮的话,肚子里一阵冷笑,暗自说道,你个傻小子,知道个屁,老子变了,老子要和外甥女联手,于是,他就不紧不慢地说道;“兄弟,我说的不妥,你听听是不是有道理,你想啊,我姐姐也就是文娘阿妈刚刚入土,我们就让人家姑娘伺候花大老爷去,是不是有些不妥呀,我想怎么也得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再说吧。”

大壮听后,刚想说你他妈的早干什么去了,现在知道你姐姐刚死了,不能就这么让这个可怜的姑娘受到花肥猪的蹂躏,你真他妈的是后悔了还是有别的企图,老子可管不着,你自己做的孽,你自己擎受吧,想到这里,大壮冷哼一声说道;“你他妈早干啥去了,既然你认为不妥当,你这就立马回去告诉花爷去呀!”

费精神听了大壮的话,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说道;“兄弟你说的有理,我也正想去花爷家里说一说这件事情呢,可是,眼前的场面你都看到了,那些个家伙都喝多了,现在都还爬在地上起不来呢,我外甥女又要让我去给他买清蒸飞雁去,你说我这一个身子骨能分成两半用吗?”

“哼,”大壮用鼻子哼了一声,不说话了,他怕说多了上了费精神的道,费精神见大壮不吱声,立刻又说道;“要不,兄弟你回去替我禀告一声,就说我去给外甥女买清蒸飞雁去了,等过两天我就把文娘送过去。”

大壮再傻也不能拿屎盆子朝自己脑袋上扣,他立刻骂道;“费精神,你他妈的活腻歪了说话,你想让老子给你去顶缸,你做梦去吧,老子这就走了,你愿意咋地就咋地,我的信儿送到了。”

说完话,大壮转身走了,费精神在他身后高声喊道;“大壮兄弟,麻烦你回去告诉花爷,请他老人家来一趟。”

大壮不理不睬,只顾自己走了,文娘这时候说话了;“老费呀,你不用急,这个叫大壮的回去,那个花肥猪立刻就回过来,你是这就去给我买清蒸飞雁呢,还是等你那个什么花大老爷来了再去呢。”

费精神咋听文娘叫他老费,有些别扭,但是,转念一想,可也没啥,这年头叫啥又能咋样呢,那些个*的不是也都活得好好的吗,费精神很现实,只要文娘肯开口,只要文娘肯配合他,就是管他叫三孙子他都答应。

这功夫,他见文娘还催他去买清蒸飞雁,就陪着笑脸说道;“文娘啊,你看这样行不行,等我把醉倒在地的这些个家伙都叫起来,然后就按着你说的那样,真要是花爷来了,我再去给你买,你看这样行不行啊?”

听了费精神的话,一直没有伸直身子坐着的文娘,动了动身子,唉地长叹了一声,说道;“文娘咋摊上你么个禽兽不如的娘舅呢,算啦吧,就等那头肥猪来了再说吧!”

费精神听了这样的话,大吃一惊,暗自想到,这是文娘说的吗,在他心中的文娘遇到危难之事只会哭泣,遇到自己不愿意干的事情,顶多就是转身躲开,她那里会说出这样让人胆寒的话呢,这个人到底是谁呀,是不是文娘啊。

费精神有些怀疑,转念一想,这件事情好像不用怀疑,谁会主动朝火坑里跳呢,不是文娘又是谁呢,也许,她刚才说出那样的话来,就是一时糊涂说出来的气话,算啦,还是哄哄她吧,让她配合自己,那可是会发家的。

费精神打着如意算盘,睁开三角眼,舔着脸坐到床边上,嘿嘿笑着对文娘说;“文娘啊,要不你再等一会儿,等到花爷来了,我就给你去买,我要是现在就去,我怕地上那些家伙起来欺负你,你说是不是呀。”

坐在床角的文娘没搭理他,只是扭了扭身子,费精神见状,只好又说道;“文娘,那,那,阿舅就去外面把那些个醉鬼都喊起来,然后,再陪你坐着。”

说完,费精神立刻站起来,要朝外面走。

“慢着,那些人就让他们趴在哪里好啦,你呢,就站在地上想想,一会儿那头肥猪来了,你还能捞到多少好处,你该如何开口把花肥猪绕进去,让他亲口许你当管家。”

费精神见文娘说出这样一番话里,说是为他着想吧,听那口气又不大像,要说不是吧,还真有点那个意思,费精神一时呆愣在屋子里,他站起来怔怔地看着床上的文娘。

屋子里的油灯忽忽闪闪,火苗子越来越小,人的影子越拉越长,费精神刚想说,油灯里要没油了,我去添点油,还没等他说出口,就听门外传来了咣咣的脚步声,落到地面上忽闪忽闪地,听脚步声,费精神知道肯定是花肥猪来了,他脚步重,走到哪里都是山摇地动的,后面还跟着一个人,不过那个人的脚步很轻,费精神猜测一定是大壮又跟了回来。

嘎吱,门开了,屋子里的油灯一下子灭了,霎时,屋子里漆黑一片,这时就听来人嚷嚷道;“把灯给老子点着。”

费精神闻听,刚想大声答应,却觉得眼前一花,他正觉奇怪,就听外面妈呀一声,接着就听有人骂道;“你他妈的瞎呀,咋踩老子的脑袋呢。”

咣当、啪、哎呀、妈呀!一时间外面乱了套。

“我日你老娘的!”

“我日你奶奶的!”

第一〇五章

屋子里很黑,却很热闹,打骂声不绝于耳,呆愣在里屋地上的费精神就像块木头似的,毫无反应,这时候,就听在漆黑的屋子里,传来一个细小的声音;“都起来呀,兄弟们,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大家动手打呀!”

醉卧地上的人,在黑暗中纷纷爬了起来,也不管身边是谁,挥拳就打,抬脚就踢,黑暗中看不清不要紧,反正是你打我,我也打你,咱们谁也别闲着,谁也别怕谁。

“乒,嗙,哎呦,看老子不宰了你!”

有人喝骂,有人倒地,倒地之人抱住别人的腿啃咬起来,诶呀,是人还是狗呀,是谁啃我的腿呀,有人叫喊,有人下黑手,终于,从外面传来一个声音;“都他妈的别打了!”

无奈,没人听,战斗仍在继续,突然,混乱中,有个人粗声大气地叫喊起来;“你们他妈的都瞎啦,你们看看我是谁!”

立刻,有一个声音接了过来;“我管你是谁,看拳!”

噗通,有人倒地的声音。

劈、刺、叭、嚓,打斗发出的动静。

扑哧,一拳打在了一堆油腻腻的肥肉上,接着一个声音响起来,不,应该说,一个家伙暴跳如雷;“好、好、你敢打老子,你让老子瞧瞧你是谁!”

“他娘的,老子打的就是你,我让你装横。”

黑夜中,突然,有人一声惨叫;“不好了,你们要造反呐,是花老爷,是花老爷,你们别打了!都别打了!”

呜呜、呜咽,呜呀呀,嘶、嘶、嘶,我的妈吔,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嘻嘻嘻,嘿嘿嘿,你过来呀,小娘子来陪你了耶!来呀,来也,来风流啊,来快活呀,风声里有人在哭泣,哭泣中裹着嬉笑声,阴森森,恐怖至极。

这是哪里,当然是胭脂斋,那里刚刚气死了一个老妇人,那里还要上演一出*的丑剧,紧挨着脂砚斋的邻居们倒了霉了,怎么一到天黑就有阴森森的鬼哭狼嚎般的叫声。

脂胭斋外面哭泣声,哀嚎声,渐逝渐远,那里料到,凄惨之声刚刚消失,脂胭斋的上空又惨云密布,就好像有无数个恶鬼躲藏在乌云中,任谁都会远离脂砚斋。

脂胭斋,屋子里,刚才那声惨叫,还真管用了,打斗的人就像突然清醒过来,又像梦游一般,站在原地互相看着,呆立屋中的费精神这次他真的精神了,他抖抖索索,找着油灯,点燃后,大声高喊;“花爷来了,都给我住手。”

话声落地,他手拿油灯,妆模作样地走了出来,还没等他看清楚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情的时候,他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朝他猛扑过来,扑哧,费精神听到了一个声音,紧接着他就感到门面被重重地击了一拳,眼前金星四射,像飞翔的金子,像飘舞的银锭,费精神感觉自己一下子飞了起来,然后,又重重地摔落地上。

“妈耶!”费精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你们每个家伙,给我上前一人踹他一脚。”这回费精神听到了,他刚想喊花爷饶命啊,前胸竟然被狠狠地踹了一脚,接下来,头上、脸上,所有要害部门都挨了一脚。

费精神昏死过去,大壮上前,拿起掉落地上的油灯,重新点燃后,又高高擎在手上,说道;“你们都瞎了眼,没看到是花爷来了吗!”

灯光下,无人敢吱声,你瞧瞧我,我看看你,等到大壮说完话,又都把目光放到了花肥猪身上,此时,就见花肥猪,像一头正在猪圈里发情的公猪似的,从嘴角里流出来鲜血,染红了半边脸,肥肉堆积下的脸庞,有几个青包,面目狰狞可怕,紫色罗缎衣服撕开好几道口子,浑身上下满是泥土,他盯着那些个站在他面前的无赖们,抬起手,哆嗦着指点他们,好半天才冒出一句话来;“你们、你们、你们告诉我,你们在干什么?”

花肥猪的手哆嗦着,无赖们的眼神茫然着,半天过后,花肥猪的手不抖了,他那狰狞的面目突然挤出来一丝丝微笑,他巡视着面前的这些家伙,这是他豢养的吗,这些家伙听话吗,为什么他们在自己刚刚进屋子的时候,突然都对自己拳打脚踢起来,这个问题很严重,严重到必须搞清楚不可,文娘的事情可以先放到后面去,这些条狗要是造起反来那可不了得,自己的身家性命可在他们手心里攥着呢。

他娘的,要先试试他们,不行的话,废了他们再换一批人,这样的走狗还是很容易找的,花肥猪打定主意,脸上的笑容逐渐增加,挨他最近的家伙,个子不算高,也就到花肥猪的鼻梁子,花肥猪决定拿他先开刀,他看了看那个家伙,突然问了一句;“你想造反吗,你想谋杀本老爷吗?”

那个人的脸上全都是土,看不清他的脸色,不过,却能看出来他脸上挂着一道道的痕迹,很显然,他刚刚流过汗,是打花肥猪时十分卖力气了,还是屋子太热了呢,花肥猪倾向于第一点,他见那个家伙不说话,也没有接着问下去,而是猛地一拳,对着那个家伙的面门砸去,就听一声闷响,噗,那个家伙的脸上立刻就像开了酱油铺子,绛紫色的血水流了下来。

屋子里的人惊讶,惊恐,一个个睁大眼睛,动也不敢动,接着就听咣地一声,那个家伙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无人敢动,无人说话,能听到呼吸声,接着,就见花肥猪抬起一脚,向另个一个比较高大的汉子狠狠地踹了过去,就见那个家伙捂着胸口,“啊”!只喊出了一声,就跪倒在地。

屋子里算费精神倒下了三个,还站着三个,其中一个家伙是个小白脸,叫白功夫,人长得白净,身材又好,办事机灵,一双大眼睛专门朝女人胸前盯,他特意娶了一个开暗门子的姑娘,留在家里专门吃软饭,花肥猪喜欢他的原因就是认为他有眼力劲儿,会办事,每当花肥猪想起他媳妇的时候,他就会离开家里几天不回去,直到花肥猪玩腻歪了,暗示他可以回去了,他才会回去住,这功夫,他见花肥猪连着踹翻了两个,恐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白功夫很清楚,自己打花肥猪那几下子是真解了气,开始,他每一脚都踹在了花肥猪的头上,这是为啥呢,因为,在这些人当中,他是第一个认出来被他打的人是花肥猪,不过,那时候,大家正打得来劲儿呢,他也就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不但装不认识,后来那两脚他还专门朝花肥猪的下身踹,一边踹,他一边还在心里骂,我叫你玩我老婆,我叫你玩我老婆,我让你成太监,我让你断子绝孙。

这时候,大家都清醒过来了,油灯也亮了,白功夫害怕了,他深怕花肥猪报复自己,假如自己被踹上一脚,就凭他已经被掏空了的身子骨,肯定是再也起不来了,惊吓,让白功夫灵机一动,就在他看到第二个人倒地不起后,就突然跪倒在地,叩头如捣蒜般地说道;“花爷饶命,花爷饶命,小的们哪敢谋杀你老人家,小的们那敢造反呢,只是因为黑暗中透着蹊跷!”

白功夫的话说到这里,另外两个家伙噗通,噗通也纷纷跪倒在地,花肥猪精明着呢,本来他对这件事情就透着三分怀疑,再加上刚才他问话时无人应声,不过是一时间气昏了头,这功夫他见这个家伙要解释,正想听下去,不料哪两个家伙不合时宜的跪了下去,影响了他听下去的兴趣,所以,他跨步上前,对着那两个家伙一人一脚,把他们踹翻在地,接着命令白功夫道;“说下去,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跪地说话的白功夫,平日里伶牙俐齿,花肥猪还是比较喜欢他的,所以,经常让他出入后宅,这小子很有一些手段,更善于察言观色,第一次进到后宅,找了个借口就和久旷发骚的黄金花勾搭上了,因为他手段好,把手和嘴都用上了,所以,一次过后就深得花肥猪大老婆黄金花、外号大金牙的喜欢,恨不能让他天天来伺候她。

花肥猪的大老婆,是他明媒正娶的正房妇人,人长得又蠢又胖,黑乎乎的一张大脸,瞪着双金鱼眼睛,一口大黄牙,可是,人家有个在府衙当捕头的哥哥,而且还入赘到了府衙大老爷家当了姑爷,花肥猪为了找靠山才千方百计托媒人巴结上了人家,花了一大把银子把姑娘娶到了家,到了花肥猪手上,他才知道,他娶的夫人虽然很丑,却根本就不是什么黄花大姑娘,后来,他摆了一桌酒席才打听出来,他大老婆在娘家当姑娘的时候用倒贴的手段,勾引上了一个读书郎,破身以后更加肆无忌惮,不过碍于她哥哥的权势无人敢说,花肥猪吃了个哑巴亏,那里会善罢甘休,他为了报复黄金花,接着又连娶了两房妇人,依着花肥猪的意思,要把黄金花贬为下人,不过,费精神提醒他,人家还有个有权有势名头很大的哥哥,花肥猪这才没有吭声,采取了哑巴吃黄连,再苦也不说的办法,不过,为了报复黄金花,除了新婚之夜,他把黄金花折腾得嗷嗷叫唤之后,就再没有踏进过黄金花的房间半步。有时候,他心血来潮,还会故意让黄金花过去看他办事,弄得黄金花瘙痒难捱。

不过,黄金花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明明知道自己理亏,但是,想让她独守空房,伴着孤灯她是宁死不干的,因此上,他会隔三差五地找借口回娘家,去找她的那些老相好,花肥猪惧怕他哥哥的势力,明明知道黄金花回娘家去干什么,却也不敢把黄金花锁在家里,好在,黄金花也不干涉花肥猪的事情,他抢回来的那些个姑娘,黄金花看也不看,装作不知道。

第一〇六章

不过嘛,黄金花也有收敛的时候,那就是自从她和白功夫勾搭成奸以后,回娘家的次数少了,花肥猪因为把精力都用在了别的女人身上,所以,还没有觉察到她和白功夫的奸情,这功夫,他让白功夫接着说下去,就是想弄明白到底是咋回事儿,为何他豢养的奴才会对他下手?

白功夫见花肥猪让他接着说下去,眼珠子一转,暗想这件事情要往老费身上推,要让花肥猪相信自己的话,不能让老费当什么总管,有那样的好差事,自己还要干呢,对了,只要是腾过今天,明天就找机会和黄金花说说,让他说服花肥猪让自己当总管。

白功夫的算盘打得比费精神要精明,想好了以后,他转着眼珠子,看着花肥猪说道;“老爷,这件事情真是古怪得很,先是老费请我们喝酒,可是,还没等大家伙吃菜呢,老费又让大家伙连着干了两大碗酒,老爷您想,谁有那么大的酒量啊,两大碗酒下肚我们就都醉倒了,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就不知道了,不过,老爷您是知道的,小的我还是有点酒量的,我是最早清醒过来的,我醒来的时候,就听老费和他外甥女,那个叫文娘的姑娘商量什么来的,好像是要让您答应他当上管家什么的,他才能让那个姑娘去伺候您,还听他们说要再给老费多少银子,才能让您老人家舒服了。”

白功夫一顿胡诌八裂,说得花肥猪到有三分相信了,他忙着又问;“你说,为什么老爷我刚进来,你们这帮狗奴次就都起来打老爷我。”

这事儿白功夫不敢胡说,他的心里虽然也透着三分疑惑,但是,他知道这件事情自己说不清楚,怎么办呢,白功夫眼珠一转,忙着说道;“老爷,这件事情应该问第一个和您动手的人呐?”

花肥猪想转转眼珠子,思考一下,可是,眼珠子很疼,他转不动,咋办,算啦,也许,或者,白功夫那小子说的对,行啦,看在他媳妇面子上,信他一回,花肥猪这么一想,立刻,就觉得白功夫的话说得有些道理。

接着,他又联想到,在黑暗中,他刚刚迈进屋子里,眼睛上就挨了重重地一拳,到现在那只眼睛还在冒金花,还十分疼痛,幸亏自己眼眶子上皮糙肉厚,不然的话,这只眼睛肯定会啥也看不见了,目前,最好的证明就是,他想转动眼珠子,想想问题,那只眼珠子却因为疼痛而转动不起来,这就不用细想了,因此上,他听到白功夫让他问第一个向他动手的人,就骂道;“放你妈的狗臭屁,老子要是看到是谁先和老子动的手,还会问你吗,你就说你知道还是不知道,是谁先打的我,你要是说不清楚,老子就问老费去。”

白功夫怕花肥猪把老费喊醒,在老费那里听到实话,立刻接过来说道;“老爷,你想,是不是紧挨着门口的家伙先对您动的手啊!”

白功夫说得巧妙,花肥猪听得顺耳,他想也没想,上前就踢了紧靠在门口的家伙一脚,接着喝问道;“说,是不是你第一个打的我?”

那小子跪在地上哆嗦着回答;“老爷,不是我,不是我呀,您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打您呢,刚才那种场面您不是都看见了吗,那是十分混乱的,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我就是挨了好几下子,才还的手。”

“你他妈的,敢做不敢当,滚一边跪着去。”花肥猪又给了他一脚,那个家伙乖乖地跪在了一边。

花肥猪见他手下的奴才们此时是一副完全顺从的模样,不由得想到,此事透着古怪,还要从根源上查起,老子别光在外面傻呵呵地问来问去,还是先进到里面去看看吧,我要看看哪个撩的我发心痒痒的小**在不在,她要是跑了,老子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了兵了。

花肥猪急不可耐地上前挑起门帘子,进到里面,接着灯光看到床角里坐着个蒙着黑纱的姑娘,一身孝衣,低头不语,心里立刻想到,他妈的,还真多心了,就凭她一个小姑娘能跑到哪里去,就连她亲娘舅都乖乖地把她献给了我,她还敢不从。

悬着的心放下了,贼心又起,花肥猪看着一声不吭,低头蜷缩在床角的姑娘,心里一阵痒痒,干脆,这就把她领回去,让她穿着孝服,伺候老爷我,不是别有一番滋味吗,还省得老爷我白来一趟了。

花肥猪来到床前,伸手、咧嘴,脸上抽搐,很疼,十分疼。

对了,外面跪着的那帮奴才要先处理,花肥猪走出里屋,接着昏暗的灯光,仔细打量着他们每一个人,到了费精神身边,他见费精神头拱地栽歪在那里,身上的衣衫滚落的满是泥土,不由得怒从心头生,都是你,都怪你,连个小姑娘都摆不平,左三番右两次的,不就是想从老子身上捞点油水吗,你他妈的知道老子好那口,你他妈的就给老子来个狮子大开口,真他娘的,等老子玩完了这个小的,在玩你家那个*老婆,这回老子也不嫌脏了,我要让你老婆亲口告诉你,我是咋玩地她。

花肥猪恨恨地想着,照准费精神的后腰,猛地一脚,“嘿呀、妈呀!”

不是好声,绝对是哭叫,费精神哭出了声;“各位大爷别打了,你们要什么我给你们什么。”

被打昏过去的费精神再次被花肥猪踢醒,他还以为又要挨一顿胖揍呢,所以,他眼睛还没睁开,就哭喊起来,往日里那种奸诈的本领跑得一干二净。唉,很奇怪呀,怎么一脚过后再没第二脚了,费精神寻思着抬头睁开了眼睛,一个黑黢黢的身影立在他眼前,费精神现在看东西很费力,刚才那顿揍有很多下子都打在了他眼睛上,多亏了他眼睛闭得及时,不然的话,他现在已经看不见东西了。

费精神在努力大睁眼睛,遗憾地是,尽管很疼,专心地疼,他那双本来就不大的小眼睛也只能是勉强睁开一条小缝隙,透过小缝隙他终于看见了一个人的模样,谁,是谁呢,如此粗壮,衣服的颜色分不出来,要是伸手摸摸就知道了,费精神伸手去摸眼前之人的衣服,被眼前之人又是一脚,踢在胳膊上,又是一阵专心地疼通,费精神忍不住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等到他叫唤了半天,眼前之人才很不耐烦地骂了句;“不知道是你亲姐死了,还是你小妈死了,你号丧个球,再号丧老子就废了你。”

听声音是花肥猪,对了,是他,自己的衣食父母,那就应该像条狗似地,见到主人先摇晃尾巴,花肥猪全没了往日里故作清客的做派,也忘了他还几次算计过花肥猪,也经常拿他开开玩笑的事情,此刻的他,完全变成了一副奴才相,就见他俯首叩头,口称;“花爷,小的不知道是你老人家,要是知道了是你老人家,奴才一声也不敢吭。”

花肥猪见到费精神的熊样,立刻想起了一件事请,当务之急是要问清楚文娘那份签了字的卖身契在不在他手上,要是在他手上,现在正是要回来的好机会,昨天,费精神跑去告诉他文娘同意了,还签了字,他看到后,一时高兴,忘记朝费精神要那份卖身契了,对对对,他想起来了,不是他忘记要了,而是费精神让他看完以后,立刻又收了回去,当时,他想让费精神交给他的,狡猾的费精神用别的话给岔过去了。

花肥猪想到这里,冷哼一声,对着费精神低吼了一声;“拿来!”

此时的费精神正低头盘算着,该如何度过这道难关,猛听到拿来二字,他一激灵,立刻又装出那副怂样,哭丧着脸,反问道;“老爷,拿来什么?您要什么?”

费精神说话却不敢抬头,有一半是他装出来的,有一半是他怕在挨打,好随时做好保护自己的准备,也就是说,他是故意装出来的,要说让他真正惧怕花肥猪,恐怕还不到时候。

花肥猪听到费精神再问他拿来什么,一时间又来了火气,他立刻开口骂道;“你他妈的让我看的文娘的卖身契该不是假的吧,要不是的话,就把他拿出来交给我。”

费精神听到花肥猪此时此刻管他要文娘的卖身契,立刻就明白了,这头肥猪想一文银子也不花就把文娘弄到手,那,自己该得的那份呢,还有自己要当的管家一事呢,看样子,情况有变,该怎么办,就在眨眼的功夫,费精神想出了拖刀之计,拖,腾,也许就会出现变故,至少,自己手里还有本钱能和你这头肥猪斗一斗,因为,屋子里还坐着自己的外甥女文娘,只要她按着刚才两个人商量好的开口说话,事情就会起变故,费精神岂能让这点变故难为住自己,他立刻接着花肥猪的话说道;“花爷,花大老爷,您忘啦,那张有文娘签字画押的卖身契不是让我放到家里了吗,你想要,我这就给您取来。”

说完话,费精神立刻站了起来,又问了花肥猪一句;“是您派人跟我去,还是您亲自跟我去取。”

花肥猪面对费精神的问话,一下子到没了注意,跪在边上的白功夫,生怕费精神的阴谋得逞,立刻跪在边上提醒花肥猪道;“花爷,那张卖身契明日天亮也可以取回来吗,现在的关键是,要让屋子里的文娘跟着老爷您回去,还有,我们这些人您都带回去处理也是可以的呀!”

第一〇七章

花肥猪听了白功夫的话,立刻有了主意,好你个费精神,想拖老子,没门,老子这就带走文娘,今夜就让她给老爷我暖被窝,等老爷我舒坦完了,到了明日老子我,老子我就让你滚蛋,我看你能把我咋样。

花肥猪有了主意,先让白功夫站了起来,然后又对站在自己身后的大壮说道;“你给我问问这些个狗奴才,他们一人打了老爷我几下,然后你给我看着,让他们对准自己的脸面狠狠抽自己的嘴巴子,一定要抽足了打我的二倍,听清楚没有?”

花肥猪后面的问话,显然是冲着所有人的,他扔下这句话,转身进了屋子里,什么话也没说,伸手就去拽文娘,没有料到的是,他那只伸出去的手,离文娘一手指的时候,硬生生停下了。

谁让你停下的,花肥猪很生气,自己的手竟然不听自己的指挥,他立刻用力,上前,这次那只手动了,花肥猪很高兴,他再接再厉,又一用力,噗,专心的疼痛,花肥猪细看,竟然是自己的手指碰到了墙上,花肥猪急忙撤回手,抖落了半天,不料,他越抖落哪根手指越疼,到后来,竟然变得像有把刀子剜他的心一样,花肥猪倒吸一口冷气,在看那根手指,竟然肿了起来。

“啧啧,呦呦,疼煞我也!”

花肥猪疼得蹦跳起来,费精神在外面听到花肥猪连连喊疼,觉得机会来了,他不等花肥猪喊他,立刻瞪着肿起来的三角眼,小跑着进了屋子里,刚刚到屋子里,他就觉得脚下一绊,紧接着,就摔了个狗抢屎,摔得很重,半天他才哼唧着爬起来,不过,他没有忘记自己是干啥来了,他连身上的土都没拍打一下,立刻来到花肥猪面前,问道;“花爷,那里疼,让我给您,让我给您看看。”

声音里充满了关切,花肥猪正疼得厉害,没处撒邪气,他立刻骂道;“你他妈的个丧门星,你他娘的个丧家犬,从打你让我知道了这个文娘,老子就没得过好,你他妈的,你说,文娘现在能不能跟我走?”

这一点花肥猪问不倒费精神,文娘就坐在那里,如同待宰的羔羊,费精神立刻就回答;“文娘不就在你眼前吗,她不跟着您老人家,还能去哪里呢,又敢去哪里呢?”

“那好,你告诉她起来跟老子走,不准哭哭啼啼的。”

花肥猪,是一头发情的公猪,刚挨完打,眼睛肿着,脸上全是包,大包套小包,小包里还有口子,疼不疼,只有他自己知道,痛不痛,看他嘴角上流出来的鲜血就能知道,不过吗,既然是公猪,就不能和人一样,他看到了美女,看到了让他垂涎欲滴的美色,那就是治疗疼痛的良药。

什么眼睛,什么脸,什么脑袋,统统不要了,手指头不是刚刚戳到墙上了吗,那也不要紧,只要能摸到美女,就什么都忘了,别的都忘了可以,不过吗,色心是不能忘记的,他指点着费精神说完了话,忘记了刚才手指戳到墙上的疼痛教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挑下了挑文娘头上蒙着的黑纱,哇,这口肥猪原来功夫不浅呐。

功夫到家,一切顺利,手到处,眼看着文娘头上的黑纱掉落到床上,接着文娘嘤地一声,抬头看了一眼花肥猪,花肥猪的身子骨立刻酥软,就像被魔法定在了那里,动也不动,当然,他的眼珠子一定不疼了,而且也能够转动了,于是乎,他的眼球开始在文娘脸上,身上瞄来瞄去,第一眼,他在心里惊讶道;“是文娘吗?可比文娘漂亮多了。”

第二眼,花肥猪就见眼前的姑娘,给他抛了个媚眼,风情万种,*,看一眼尚且如此,要是能搂在怀里该是啥滋味呢!

花肥猪心花怒放,刚才的怒气,脸上的伤痛,眼睛的火辣,身上的疼痛,一肚子火气,统统抛诸九霄云外,他把红肿的眼皮睁到最大程度,大气都不敢喘,端详起了眼前的文娘,开始,他觉得眼前的姑娘不是文娘,马上,他又否定了自己,怎么不是文娘,她要是没有这么漂亮,自己玩过无数个姑娘,能这么魂牵梦绕地惦记着他吗?

不对,站在地上死盯着文娘的花肥猪又否定了自己,从前他看过的文娘,就是个白静水嫩的姑娘而已,现在,眼前,坐在床上的姑娘也许是另外一个姑娘,不,应该是天仙,瞧那双眼睛,像是有一汪水儿在里面流动,还有艳若桃花般的嘴唇,亲上一口肯定是满口香甜,要是放到里面会是啥样子呢,说不定自己会被水淹没了,那皮肤,碰不得,要是碰了一下子,说不定就会破了,搂在怀里呢,搂在怀里是个啥感觉,肯定是比当神仙都好受,要是搂着这样的美人死掉,一定很幸福,很快活,很舒服。

就是一瞬间的功夫,花肥猪神采飞扬,身上燥热难耐,猛然间,他扬手拍了一下站在他身边的费精神,大声喊道;“老费,他娘的,真是你外甥女吗,真是,真是,我弟弟告诉我说,年轻女人戴孝别有一番滋味,我懂了,我懂了,你外甥女是因为身穿孝衣的缘故,这他妈的让我快馋死了,快,让她快点跟我走,别的事情完了他妈的再说。”

花肥猪一口气说出这么一大堆话来,才把费精神惊醒过来,原来,他看到文娘头上的黑纱被花肥猪挑落后,起初的时候并没有在意,可是,当他看到花肥猪看了一眼文娘立刻就惊呆了,接着哈喇子也流了出来,目光变得呆滞起来,忍不住也看了看坐在床上的文娘,他看了这一眼以后,立刻倒吸一口冷气,这哪里是自己的外甥女文娘啊,映入眼里的分明就是天仙,文娘哪有这么漂亮,文娘哪有这般风情,文娘哪有会流水的大眼睛。

一时之间,费精神呆愣在当场,花肥猪却一点也不知道,费精神呆愣在哪里,是在想要不要说出来,眼前的姑娘不是自己的外甥女,这个想法刚一露头,他立刻恨不得亲手杀了自己,于是,他抬手对准自己已经苍肿的脸颊,狠狠抽了几下子,叭叭叭,响声过后,他清醒过来,暗自骂自己,真他妈的糊涂了,明明就是自己的亲外甥女,那里有假,无论是谁,要说眼前这个天仙不是自己的亲外甥女,自己非得和他玩命不可,自己就要靠眼前的亲外甥女发财了。

费精神在心里狂笑起来,刚才的屈辱,那顿胖揍,统统全忘了,费精神开始得意起来,不过,花肥猪却是实在太专心了,费精神的一系列变化,他不但没有觉察出来,还把白功夫刚才对他说的话也忘了个干干净净。

花肥猪说完了那番话,眼睛却还是没有离开床上坐着的文娘,倒是费精神又想起了白花花的银子,他低头不看床上的文娘,故意大声说道;“哎呀,我的亲外甥女呀,你咋不说话呢,花老爷让你这就跟着他走呢!”

说完这句话,费精神有点忐忑,他怕床上的姑娘不理睬他,更怕那个美若天仙的姑娘问他;“你是谁呀,我啥时候有了你这么个舅舅呢?”

费精神害怕,花肥猪看呆了,咋看也看不够,他那里还有时间想别的,半天过去了,屋子里没有声音,不对,应该说只有喘息的声音,还在等待着的费精神,提心吊胆,不知如何是好,外屋却传来了大壮的声音;“花大老爷,这些个家伙都处置完了,他们都打完了自己,也都认错了,您老人家发话,接下来该怎么办?”

花肥猪好像没有听到,也难怪,外面那些家伙们在自己打自己的时候,霹雳扒拉,发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花肥猪和费精神竟然没有听到,谁不说奇怪呢。

声音传到屋子里,过了一会儿,花肥猪还是没有下命令,费精神却见到坐在床上的姑娘,轻启朱唇,微开玉口,发出美妙的声音说道;“让他们接着跪在原地不动,天亮时分都去江里喂王八,竟然敢谋害自己的主子,这样的奴才不能再要了。”

大壮听罢,发出了“啊”地一声,大壮很惊讶,大壮很费解,大壮在想,这是真的吗,老话不是说不知者不怪罪吗,难道这个当老爷的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吗,他不甘心,又试探着问道;“老爷,这是为何,难道您老人家不要他们了?”

问话的声音传到了里屋,立刻传来了花肥猪的回答;“按着姑娘说的做,蠢货,今后姑娘的话就是我的命令,听明白没有?”

后面是加重语气,难道床上的仙女要让外面那些家伙们去死,那么,自己呢,费精神害怕了,也许该不会吧,不管咋说,无论你千变万化,我就说是你的亲娘舅,对了,一定要咬准,我就是你的亲娘舅。

费精神想好了对策,外面的无赖们一个个慌了神,原来他们以为,跪在那里,等到花肥猪消了气,事情过去,他们照样可以混口饭吃,刚刚听到花肥猪让他们去江里去喂喂王八,他们那里肯呢,借着那点可怜的灯光,无赖们开始互相看着。

白功夫鬼心眼子多,他见到花肥猪进到屋子里,看到美人之后,一切全都变了,就明白了,屋子里的美人一定占据了花肥猪全部的心思,花肥猪不管是今后还是将来,肯定要听那个美人的了,这就意味着自己很危险了,怎么办?他觉得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去哪里,白功夫,看看站在门口的大壮,大壮此时也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再跟着眼前这口肥猪了,他根本不是人,为了女人他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都能干出来,自己还是走吧,现在就走,趁着他在里屋,干脆就来个不辞而别。

另个一个声音告诉他,等等看,他又没说让自己去江里喂王八,在花肥猪家里混日子,清闲,赚的也不少,这种地方不好找。

先前的声音立刻又告诉他,你图意清闲,图意钱好赚,命要不要了,今天没让你去喂王八,谁知道哪天他会让你去喂王八,快走,越快越好,趁他现在只顾着那个美人了。

第一〇八章

这个声音占了上风,保命要紧,老子不伺候了,大壮说走就走,就见他站在门口,一点点地退到了门外,接着就消失在了黑夜里,大壮溜走了,白功夫看得真真切切,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白功夫悄悄站起来,屋子里很静,花肥猪还在死死盯着那个美人,看不够地看,白功夫学着大壮的样子,一点点挪到门外,毫无声息,到了门口,他散开脚步,一溜烟朝花肥猪家里跑去。

白功夫没有回家,他要干什么去,他要趁着花肥猪不在家的功夫,找到黄金花,和她商量对策,至少他跟着黄金花可以不愁吃不愁穿,至于花肥猪吗,他心里有底,两个人已经商量了几次,找准机会干掉他,黄金花早就对他不共戴天了,白功夫觉得这是个机会,一旦花肥猪把那个美人弄回家里,妇人的地位肯定不保,岂止是地位不保,性命能不能保住,还能不能在这个家里呆下去了,这些就都是未知数了。

白功夫一流烟似地朝花肥猪家里跑去,不停地想着该如何给黄金花出谋划策。

白功夫刚走,剩下的那几个小子也一个个鞋底子抹油子开溜了。

外屋霎那间空空如也,里屋的气氛却很异常,费精神在会察言观色,他一会儿看看花肥猪,一会儿偷着看几眼坐在床上的美人文娘。看花肥猪,费精神立刻算计一会儿该怎么办,如何能从花肥猪腰包里多掏出一些银子来,如何能让他亲口说出来聘用他当总管。

看文娘,他心里立刻一哆嗦,什么想法也没有了,他害怕,他怕床上之人真不是文娘,只要床上之人开口说我不认识你,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付诸东流。

花肥猪站在文娘对面,此时只有一个想法,他想抱住对面的美人,他想亲她,他想现在就把这个姑娘,不不,应该说是天仙弄到手,只要把她抱进怀里,让他干什么他都心甘。

花肥猪身不由己,朝床上的文娘靠过去,一尺,一寸,很近了,只要伸手就能搂抱住文娘了,花肥猪脑袋一热,两条胳膊同时张开,猛然上前,看准文娘搂了过去,嗯,一股柔软的感觉立刻传遍全身,他没看见文娘躲他,这次她抱住了文娘,一定是抱住了,鼻子里闻到了清香的味道。

花肥猪立刻张嘴,对,他要亲吻美人那像仙桃一样的红嘴唇,他要亲吻美人水嫩无比的脸颊,花肥猪感觉自己张开的大嘴,稳稳地亲在了美人的香唇之上,他裹,他亲,他用力,哇,裹住了,裹得真来劲儿,在用劲儿,唉,咋地啦,怎么不对劲儿呀,明明裹住了美人小巧,喷香的樱桃小嘴,怎么突然来了一种干干的,呃心的感觉,不对劲儿,咋突然喘不上气来了?

飘飘然的感受没有了,香喷喷的味道消失了,嘴里又干又涩,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花肥猪被憋得张开了眼睛了,映入他眼帘的是他自己抱着一床破被,嘴里塞进去一个被角,腮帮子鼓囔囔地,他再亲那床破被,嘴里也在啃着那床破被,花肥猪一阵恶心,他抬头四顾,看见文娘就坐在他对面,还笑盈盈地看着他,本来还想问问是怎么回事情的花肥猪,看到文娘的笑容,身上的骨头又酥了,接着又来了一种麻麻的滋味。

花肥猪奋力摇头,使劲用手拽,被子好不容易从他嘴里被拔了出来,费精神看着很好笑,刚一咧嘴,他就感觉嘴角处有一种撕裂开的疼痛感,他下意思地伸手去摸,手上沾满了鲜血,不用问,肯定是自己的嘴角在流血,他想找个东西擦擦,看到花肥猪手里拿着的那床破被,他急忙伸手去抢,不料,花肥猪把手中的破被一仍,整床被盖在了他头上,立刻,他感觉自己被窒息了。

费精神在破被里挣扎,无奈,他越挣扎那床破被裹得越紧,费精神想喊救命,脑袋被裹着,却喊不出声来,费精神头上裹着破被,不停地摇晃,本来只是专心看着文娘的花肥猪,听到费精神发出的动静,很不情愿地扭头看了一眼,看到费精神的狼狈相,他立刻哈哈哈大笑起来,用手指着费精神,讨好地对床上的文娘;“姑娘,你瞧,你瞧,你这个亲娘舅一定是高兴得迷了心窍。”

本来不说话的文娘,不知为何,听到花肥猪的话,却不紧不慢地问道;“他为何高兴?”

花肥猪见文娘,也就是他心目中的天仙又开口和他说话了,立刻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过了好一阵子,才稳当下来,又呵呵笑着,然后看着端坐在床上的文娘说;“他,他,咋能不高兴呢,自从你答应顺从我,他就从身上骗走了一两多银子,你在那张卖身契上签字画押后,他又让我答应他,让他给我当管家,现在,眼看着你就要跟我走了,你说他能不高兴吗,我的小美人,你说是,也不是呀!”

花肥猪说完话,突然张开大嘴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落房顶上的尘土,纷纷扬扬洒了一地,等到花肥猪笑够了,看着满屋子的尘土,发愣道;“我他吗的啥时候有了这么大的力气,仅凭笑声就能把屋顶上的尘土震落下来,好,好,老子看样子也算是武林高手了。”

此时,费精神还没抖落开头上蒙着的破被,花肥猪看着不觉又笑起来,他觉得十分好玩,就又对文娘说;“你这个亲娘舅可真不是个东西,要不是他撺掇我,我哪里知道天底下还有这么漂亮的美人,现在我看咱们啥也别说了,你跟着我走吧,你要是嫌路远,走不动,咱们在这儿也行,我就让你亲娘舅亲眼看到也不是不可以。”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文娘杏眼立竖,盯着花肥猪问道。

花肥猪恬不知耻的回答说;“你有啥不知道的,老爷我相中你了,又赶上你阿妈没了,为了埋葬你阿妈,你情愿卖身葬母,也算是个孝女了,要不,我看我们也别等了,老爷我不乐意讲究什么理法,一会儿我们就把事情办了吧!”

花肥猪说完,嘻嘻笑着,盯着文娘的前胸看去,他正以为文娘不会立刻就答应他呢,哪成想,他突然听到“行啊,我也不懂得什么理法,不过,你把那张卖身契拿来我看看,看看它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这,这,花肥猪听到文娘如此爽快,立刻心花怒放,他指着已经倒地不起,偶尔还动几下的费精神说道;“瞧瞧你这个亲娘舅,你亲笔签下的那张卖身契,在他哪儿呢,他告诉我让他放到家里了,你要想看,让他回家取就是了。”

听了花肥猪的话,文娘不由得微微一乐,对花肥猪说;“我娘舅可是个花花肠子,你去搜搜他身上,说不定啊,那张卖身契就在他怀里揣着呢!”

花肥猪听了文娘的话就像接到圣旨一样,立马上前,一把拽起还裹在费精神头上的破被,不由分说,把他那双长满黑毛的胖手伸进了费精神的怀里,没等他翻找,就听他喊道;“我的美人,真让你给说对了,这个死老费,一肚子花花肠子,他把你的卖身契藏进里怀,愣说放在家中了。”

说完,花肥猪拿起那张卖身契,双手递给文娘说;“你好好看看吧,这是不是你亲娘舅让你签字画押的那张卖身契?”

文娘伸出嫩笋般的纤纤玉指,夹过那张卖身契,看了几眼,接着朝花肥猪脸上轻轻一抛,说了声;“还给你!”

花肥猪伸手去接,却见那纸卖身契飘飘忽忽贴到了棚顶上,花肥猪一身肥肉,十分蠢笨,本来屋子架构并不高,会武功之人用力一窜,伸手就能够着棚顶,遗憾,真的很遗憾,花肥猪会武功,会打人的武功,却不会登高窜脊的功夫,他依仗自己个子高,举起胳膊,踮起脚尖,还差两尺,花肥猪很焦急,灵机一动,他嚷嚷道;“美人,我的小美人,我抱着你,你伸手把它拿下来。”

说完话,他竟然来到文娘跟前,伸手去抱文娘,不料,文娘再次伸出尖笋般的玉指,指着贴在棚上的卖身契,说道;“你瞧,它不是下来了吗!”

花肥猪闻声转头,朝上看去,果然,那纸卖身契飘忽忽,从棚顶飘了下来,花肥猪大叫;“有意思,有意思,快点,落我手上。”

他叫着,嚷着,摊开两只黑手,就像那纸卖身契真会落到他手上似的,还别说,飘下来的那纸卖身契,真就朝花肥猪的手掌上飘了过来,花肥猪立刻喜笑颜开,不错眼珠地盯着那张纸,一点点,慢慢地,那张纸真就飘到了花肥猪的手上,花肥猪大气也不敢喘,他猛然把两只手一合,想压住那张纸,不巧,很不巧,花肥猪手掌合起来,发出了吧唧一声,他再看,手掌心里却什么也没有。

花肥猪跺脚,大声说道;“哎呀,不玩了,一点不好玩。”

坐在床上的文娘,抬手又是一指,轻声说道;“你瞧,那张纸飞过来了!”

那张纸对着花肥猪的脸飞了过来,花肥猪伸手去抓,那张纸轻轻飘到了边上,花肥猪再次抬手,那张纸飘到了地上,“快,趴下去,抓住那张纸。”

是文娘的声音,花肥猪立刻照办,肥硕的身子立刻爬到了地上,他看着落到地上的卖身契,正寻思用哪只手去拿好呢,却见那张纸离开地面半尺,朝前飘去,花肥猪口里喊道;“别走,别走,我的小美人,”

手脚并用,像条狗似的,在地上爬着追逐那张卖身契,几次,他伸手就能抓住那张纸了,可是,那张纸几次又从他手边滑了过去,花肥猪一时间来了兴致,他兴奋地满面通红,说道;“他奶奶的,我还真就不信了,老子抓不住你!”

第一〇九章

花肥猪这次盯住那张纸,像恶狗捕食般地猛然朝前跃去,随之发出了“汪、汪”地狗叫声,花肥猪学狗跳跃,扑向那张卖身契,那张卖身契如同被施了魔法般,也一跃一跃地朝前飘去。

花肥猪玩得兴起,高声叫道;“汪,汪汪,我要、我要、我要吃了你、我的小美人。”

话音落,那张卖身契没有朝前飘荡,而是返回来,一跃到了花肥猪嘴前,紧接着糊在了他的嘴上,花肥猪刚想喊,我抓到你了,我抓到你了,却被那张卖身契紧紧封住了嘴,出不得半点声音,花肥猪情急之下,伸手去拿封在嘴上的那张卖身契,出乎花肥猪意料的是,那张卖身契,竟然如同被胶粘在了嘴上一般,他无论如何也拿不下来。

花肥猪想站起来,撕下粘在嘴上的纸,几次努力都没有站起来,他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端坐在床上的文娘,嘴里发出呼啦呼啦的动静,文娘给了他一个媚眼,花肥猪立刻觉得天旋地转,脑子里冒出来一个想法,用拳头搥,那张纸不就破了吗!

花肥猪很得意,自己真聪明,他挥起一只拳头,对准自己的嘴狠狠搥了进去,妈耶,花肥猪一声嚎叫,拳头搥进嘴里拔不出来了,嗓子一咕噜,那张卖身契被他咽进了肚子里,虽然十分恶心,不过,花肥猪却管不过来了,什么卖身契,为什么就咽到肚子里了,他没有功夫去想,说实话,他现在忙得已经想不起来这些小事情了,他很忙,也很能干,就见他在努力张嘴,用力拔拳,一次,两次,三次,唉,终于还是没有成功。

钻心地疼痛,腮帮子要裂开了,嘴角已经撑破了,应该是多大的嘴,才能把拳头塞进去呢,真是个奇迹,不过,花肥猪那里有功夫欣赏自己创造的奇迹呢,他在问自己,拳头塞进到嘴里面,怎么办?宁可拔牙,把牙拽掉了,也要把拳头从嘴里拿出来,不然的话,成何体统!

花肥猪想到做到,他用力,十分用力,可是拳头不动,牙也照样长在嘴里面,他妈的谁来帮帮老子,老子宁肯把牙全拔掉,花肥猪先看看仍然昏在地上的费精神,看样子他是指望不上了,接着他又把求助的目光盯在了文娘的脸上。

文娘一脸媚笑,看得花肥猪忘记了疼痛,文娘笑,他也笑,就是嘴不作主,他刚想笑,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想哭,呜呜呜,嘴里发出的不是笑声,是哭声,眼睛里流出来的不是高兴的目光而是眼泪。

痛苦之余,花肥猪跪在文娘面前,嘴里发出呜呜地声音,文娘问他;“你不是大老爷吗?”

花肥猪急忙点头,又急忙摇头。

文娘又问;“那张卖身契你还要不要了?”

听到问话,声音很美,花肥猪抬头,努力,认真地睁开眼镜,哇,是一个大美人,大美人是谁?花肥猪努力回想,很面熟,很亲切,啊,对了,应该是自己的文娘,对了是她,天底下,除了自己拥有如此美貌的姑娘,谁还配呢,真是的,你还怀疑吗,你个死肥猪,你个瘟死猪。

啊,啊呀呀,很疼,真的很疼,脑袋嗡嗡叫,别想了,快别想了,美人问啥就回答啥,省得腾,哎呀,!真疼啊,忍者疼痛,再看看,是美人,是自己的美人,还犹豫什么,快,快点,花肥猪命令道。

这时候,再看花肥猪,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肿成一条缝细的小眼睛,或者说隆起来的两个包,还是色眯眯的,文娘轻身叹息道;“是狗改不了吃屎,那我就把那张卖身契彻底给你吧。”

声音很轻,一丝丝地,飘进了花肥猪的耳朵里,花肥猪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文娘向他招手,花肥猪真想哈哈大笑,不过,还是别笑了,想笑也笑不出来,拳头还塞在嘴里呢。

还好,真的还很好,不知何故,文娘招手之时,花肥猪竟然站了起来,他目光凝滞,朝文娘走去,一步,两步,还差半步之遥,就到文娘身前了,突然,一股大力,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如此神力,花肥猪塞进嘴里的那只手,一时间来了无穷的力量,他用力,不,应该说突然间一股神力把他塞进嘴里的拳头拽了出来。

“哎呀,妈耶!”嘴里有一股鲜血,像箭一般喷射出来,花肥猪眼睛一花,疼昏,倒地。

哗地一声,一盆水,也许,好像,不是一盆水,是一口水,对,绝对是一口水,谁的口水呢,屋子里有三个人,花肥猪晕倒在地,费精神昏迷在地,还有谁呢?

只见文娘,不,此时,应该说是蚌娘娘,就见蚌娘娘轻轻张开樱桃小口,从嘴里立刻滴出来一滴水,奇怪的是,到了花肥猪头上,却变成了一盆水那样,兜头浇了下来。

顷刻间,花肥猪被冷水激醒了,他摇晃着猪头,睁眼,却什么也看不见,原来竟是眼睛已经肿胀得就剩下一条小缝了,好像看不到东西了,他浑身冰冷,头上滴水,衣服湿漉漉的,就好像自己刚刚从江里面爬上来似的。

这,这,花肥猪摇头晃脑,要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就在他用手拄地那一刻,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立刻又惨叫起来,“妈耶!”

叫声过后,鲜血从他嘴里滴落下来,花肥猪抬手去擦嘴边上的鲜血,却感觉手上也是鲜血直流,还很疼,花肥猪用力,终于他勉强睁开了小眼睛,他眨了几次,这次,他看清了,手背上有四颗牙齿,手上怎么长牙了?花肥猪很奇怪,抬手,放到眼前,手背上真的长着四颗牙齿,哪来的牙齿,花肥猪一阵眩晕,嘴里疼痛难忍,迷迷糊糊中,他想起来了,拳头塞进嘴里,他用力拔拳,无论如何也拔不出来,突然间一股神力,帮助他把塞进嘴里的拳头拔了出来,他明白了,拔出来的拳头,带出了嘴里的牙齿,所以,嘴里才钻心疼痛。

花肥猪迷迷糊糊,忍不住抬起舌头朝上面舔了舔,嘴里面少了四颗牙齿,喘气漏风,是四棵门牙,嘴合不上,眼睛还有些睁不开,掉落的牙齿又长在了手背上,莫非自己是在梦中,不对呀,明明那个小美人就在自己眼前,还有,自从来到这个脂胭斋自己就没遇到过好事情,先是让那帮狗奴才给打了一顿,接着又变成了这个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花肥猪趴在地上,清醒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他一连问了好几遍,终于,他有些反应过来了,他是来找文娘的,是要和文娘成其好事的,这些好像都和文娘有关,自己看到文娘就觉得他不是先前那个文娘,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是费精神的外甥女,那么,她是谁?因该问问费精神,只有他知道。

花肥猪睁眼,这次眼睛很听话,他想睁就睁开了,他开始努力寻找费精神,看了半天,他见费精神就躺在自己身边,这,这,他为何也倒在了地上?花肥猪模模糊糊,强忍着想睡觉的感觉,他好像想起来了,好像是那么一回事情,他先是被一床破被蒙住了头,接着,啊,对了,不好!莫非自己上当了?

这却如何是好,花肥猪趴在地上,不停地想着对策。

就在花肥猪还没有想好的时候,突然,一声甜美的话语传来;“花爷,你过来呀,那张卖身契呢?”

这种声音勾人魂魄,花肥猪立刻连滚带爬,来到文娘脚下,哭着说道;“美人呀,我的小美人呀,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瞧瞧我这是怎么了,你让我如何是好呢!”

“哎呦,您不是大老爷吗,您不是花肥猪花大老爷吗,什么事情能难倒您呢!”

是文娘,又好像不是文娘,应该是仙女,对,她不是文娘,那我就管她叫仙女娘娘,花肥猪立刻连滚带爬,来到床前,说道;“仙女娘娘,那张卖身契,那张卖身契已经让我不小心吃到肚子里去了,要吐又吐不出来,你看如何是好呀!”

文娘立刻回答说;“这很好呀,卖身契在你肚子里不就永远都是你的了吗,这下子就没人跟你抢了。”

听到这种软香如润,甜甜糯糯的声音,花肥猪这才想到了一个问题,对呀,他到底是不是文娘啊,自己头几次看到的那个文娘根本就不像眼前这个仙女呀,就是嘴里边太疼了,说话还漏风,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还是先把这件事情弄清楚再说别的吧。

花肥猪抬头,紧紧盯着床上的美人,看了又看,眼睛虽然又疼又涩,心里却又是一阵止不住的痒痒,不过,他立刻命令自己,先说正经事情要紧,等问完了话,再想别的,于是,他喉头咕噜几下,不顾疼痛,咽下了一口腥臭无比的血水,呜呜啦啦地问道“我的、小美人,啊,不、不,我、的、的、小仙女,我的、仙女、娘娘,你到底、是、是谁呀,你是、哪、哪、路、神、仙呐,你咋、长得这么、漂亮、无、无、无比呀!”

花肥猪想问明白,又想捧臭脚,面对眼前的美人又垂涎欲滴,不过,无论如何,他总算有些看明白了,眼前的美女绝非是文娘,问题是,不管是不是文娘,他到现在还没有死心,等到他问完了话,又不顾眼睛的抗议,开始不错眼珠地盯着床上的美人看。

床上的美人没有丝毫的羞涩之感,而是轻声说道;“你问我是谁呀,你糊涂了呀,我不就是你千方百计想弄到手的文娘吗,为了把我弄到手,你逼死我阿妈,和地上躺着的畜生费精神相互勾结,想方设法要糟蹋我,今天我就让你得逞了吧,你过来吧,我告诉你,你去把身边的费精神弄醒了,问问他还想要多少银子,还想不想当你的管家了,问清楚这些,我们好进行下一步奥。”

第一一〇

美人的话就是圣旨,花肥猪立刻爬到费精神身边,用脚蹬,用手推,要不是因为刚刚掉了四棵门牙,他差点就要用牙咬了,好半天,费精神终于闷哼一声,动了动,花肥猪一时间忘记了那只长着四棵牙齿的手,挥起那只手对着费精神的脸就是一拳。

花肥猪的拳头打在费精神脸上,那四棵牙齿就像四把刀子一样,也狠狠地扎进了费精神的脸上,费精神妈呀一声,叫唤过后,立刻睁开了眼睛,花肥猪见自己手背上的四颗牙齿扎进了费精神的脸上,立刻挥着手,高声笑起来,爬过去对床上的文娘说道;“仙女、娘、你早让我叫他好啦,你瞧,你快来看,我手背上的四颗牙齿长在了费精神的脸上,你看他,像头野猪,獠牙长在了外面,哈!哈!哈!”

花肥猪狂笑,费精神很疼,伸手去摸脸,碰到了刚刚扎进他脸上的牙齿,“啊呀,疼煞我也!”

费精神一下子蹦了起来,脸上的鲜血随后滴落下来,瞬间,费精神的面孔变得狰狞无比,流淌着的鲜血,从脸上淌到衣服上,染红了半边身子,看到费精神如此模样,花肥猪想起了床上美人让他问的话,他立刻拽住费精神问道;“该死的老费,神仙、娘娘让我问你,你还想、要、要多少银子,你还想当、当管家吗?”

花肥猪的话还没有说完,费精神立刻惊叫;“鬼,鬼,鬼呀!”

花肥猪立刻唔啦着反问;“什么鬼,鬼!鬼在哪里?”

其实,这两个家伙,此时此刻的面貌真就和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鬼没有区别,他们的脸上都淌着鲜血,脸和脑袋肿胀得像头野兽,五官挤在一起,只要张口说话,嘴里就会滴落出血,再加上说话不真切,遗憾的是,他们自己却看不到,此刻如果有面铜镜,让他们自己照照,他们就会明白费精神为何会惊叫,鬼,鬼的。

费精神努力挣脱花肥猪的手,花肥猪的手也在淌血,这下子倒好,他们的身上也都染上了血迹,两个家伙撕扯了半天,终于停了下来,因为他们撕扯不动了,血流了很多,眼睛也看不清楚,身上没有一处不疼,费精神先瘫软在地,接着花肥猪也躺倒地上。

哈赤,哈赤,两个人像拉风匣似地喘着粗气,不等他们把气息喘匀静,坐在床上像看小丑表演似的蚌娘娘,发话了,她问费精神;“费精神了,赶快把你的想法告诉花肥猪,等到花肥猪都答应了,我好跟着花肥猪回去。”

“你、你、我、我。”瘫软在地上的费精神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费精神,你个禽兽,赶快说人话,拿出你的阴损劲儿来,接着算计呀,你把我卖给花肥猪得少了可不划算呐!”床上的蚌娘娘逼着费精神说话。

费精神虽然挨了两顿暴揍,又被那床破被蒙住头折腾得昏了过去,不过,此刻的疼痛却让他清醒过来了,听到蚌娘娘的话以后,他立刻警觉起来,暗自提醒自己,不要心怀侥幸了,床上之人绝非是文娘,那么,她到底是谁,她又有什么能耐端坐在床上,对付我们这么一帮人?

想到这里,费精神一激灵,他懂了,眼前的女子绝非凡人,一个普通姑娘敢这么做吗,不敢,自己该怎么办,是接着装傻充楞,还是揭穿她,让那头肥猪有所警觉。

揭穿,能行吗,凭自己,不行,刚刚挨了一顿打,还有花肥猪他们的互相打斗,这些还不说明问题吗,费精神想到这里,泄气了,他决定先不说话,看看床上这个假冒文娘的小女子还有什么花招折磨他们。

此时的花肥猪也看出了端倪,床上端坐着的美人,虽然风情万种,但绝非是善类,更不是先前那个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文娘,听到她刚刚说的话,到此刻,花肥猪总算惊醒过来,这个小美人是个要人命的主,怎么办,就凭他和费精神两个人,肯定不是人家的对手,刚刚发生了那么多的稀奇古怪之事,说不定就是她搞的鬼!

怎么办,到底该如何是好,想我花大老爷,玩了一辈子女人,到头来却还是栽在了女人身上,我,我的一世风流,难道真就要到头了吗?

花肥猪不甘心,费精神心有不甘,两个家伙互相看了一眼,按着他们祸害无辜百姓的经验,他们不约而同地看了看依然坐在床上的美人,准备找出她的软肋,给她之命一击。

床上的美人似乎浑然不觉,依然很平静地坐在那里,对于费精神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好像也没太在意,只是漫不经心地瞄了费精神一眼,恰在这时,费精神的目光也对准了她,立刻,费精神有一种过电的感觉,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目光,竟然穿透他的心,费精神开始寒心了。

花肥猪看到床上美人的目光以后,心里一颤,贼心又蠢蠢欲动,暗自说道;“娘的,管你是谁,先睡了你再说,也不妄自来到世上一回!”

花肥猪刚想完,就感到嘴角猛地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霎时间,嘴变大了,嘴角裂开了一条口子,鲜血流淌不止,眼前金光四射,花肥猪刚想说我命休矣,却见床上的美人一抬手,对着他一指,刚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立刻消失了,嘴角边上的鲜血也不流淌了,现在,花肥猪算是彻底明白了,眼前的小美人真的不是文娘,那么她到底是谁呀,是人还是鬼,花肥猪不敢想了,噗通,刚才还四肢着地趴着的他,身子一颤,彻底瘫软在地。

平日里最擅长察颜观色的费精神见到花肥猪瘫了,暗想不好,等待自己的肯定要比身边这头猪还惨,他的想法刚刚露出来,从床上传来一个很好听的声音;“费精神,你这个亲娘舅,把文娘卖了,你到底得了多少银两啊?还有那张卖身契,到底在哪里呀?”

“这、这,”费精神无力回答,因为他找不到狡辩的理由,要是往常,他会有很多句话等着回敬她,他会毫不犹豫地说出,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好,是对你负责,是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等等好多冠冕堂皇的话来,不过吗,现在嘛,也就是刚才这一刻,他却一下子变得拙嘴笨腮了,也许是麻木了,也许是他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的腮帮子上被扎进去四颗牙齿,还带着血,是刚刚从花肥猪嘴里拔下来的。

花肥猪见费精神不说话,立刻来了精神,他唔啦着说道;“神仙、娘、娘,我说,我、知道,自从他、他、拿来那张卖身契后,他、他、第一次从我手上拿走了一两多银子,第二次,说、说是葬母,又从我、我、手里拿走了很多钱,钱呐!他、他、还让我答应他、他,让他当管什么,家、家的,简直、就是个贪得无厌的家、家伙。”

花肥猪的话很难懂,也不连贯,更费力气,不过,他终究说完了,这时,床上的美人轻开玉口,说道;“费精神,你听听,你听听,花肥猪开始检举你了,你说,像你这种连亲外甥女都敢卖的家伙,是不是个畜生!”

“不是,不是,我是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也是为了能安葬你阿妈呀!”

费精神刚刚有了一丝力气,他急忙给自己辩护起来,尽管他的话没有往日说的那么有力,那么漂亮,那副无赖样却也丝毫不逊色,床上坐着的美人听了费精神的狡辩,突然,长叹一声;“唉,你这个东西,你说你算个什么东西呢,人们都说虎毒不食子,你却连自己的亲外甥女都要卖掉,你说,你还是个东西吗?”

费精神刚想接着狡辩,心头突然升起一种无名的恐惧,这种恐惧让他说不出话来,他那双贼贼的三角眼,斜溜着床上的那个美人,心想,他不是文娘又会是谁呢,该不会是鬼神之类的吧,费精神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趴在费精神边上的花肥猪,这时候开口了,话说的不是很清楚,却也能够让人听明白;“神仙、娘、娘,他是个什么东、东、西,我看他不是东、西、西,他就是个畜、生,是个、让人扔到大江里、喂王八都不解恨的活、活牲口。”

“对、对、说得对,他就是个活牲口,就该丢到江里喂王八。”

显然,床上那位神仙一样的美人很赞成花肥猪的话,这让花肥猪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他急忙说道;“神,神仙娘、娘,你看,我、我可以起、起来、吗、吗,我去、把、把、这个活、活、的、的、牲口扔到江里,行、行、吗?”

“好啊,你可以试试看!”

花肥猪觉得有了一线希望,他立刻运力收手蹬腿,准备站起来,遗憾,很遗憾,尽管他用足了力气,还是没有站起来,花肥猪很沮丧,他嗫嚅着说道;“还,还是站不起来,这是咋、咋回事情呀?”

花肥猪抬起肥硕的猪头,看着床上的美人,胆怯地问着,床上的美人立刻回答道;“你学狗叫,在地上爬一圈,好像就能够站起来了!”

花肥猪听完了美人的话,嘟哝一句;“真的吗?”

接着真就四肢着地,在地上爬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发出狗叫唤的汪汪声,费精神把这一幕看在心里,听到耳里,暗想到,我也得跟上,不能让他落下,走狗的本性这一刻暴露无遗,花肥猪爬了不到半圈,费精神立刻跟在他后面爬了起来,还跟着花肥猪学起了狗叫。

直到这两个家伙爬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看又要瘫软在地的时候,床上的美人又发话了;“两条老狗,滚起来吧!”

话音落,花肥猪和费精神立刻在地上打起了滚,接着毫不费力地爬了起来,站起来后,两个家伙互相看看,你点着我说,瞧你那狗样,我点着你说,瞧你那副狗样。

等到这两个家伙相互取笑够了,始终坐在床上的美人站了起来,款步走到地上,像招呼狗一样,对他们比划了一下,那两个家伙立刻跟在美人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走到了屋子外面。

第一一一章

不知何时,门外面停着一顶绿呢子小轿,花肥猪正觉得这顶轿子有些眼熟时,站在轿子前面正打算上轿的美人对花肥猪说;“这是你们家的轿子吧,我刚刚让你们家的下人送到这里来,你看咱们两个谁配坐轿子呀?”

花肥猪刚想说,这是本老爷的轿子,当然只有本老爷配坐了,话到嘴边上,他的心突然一颤,立刻有个声音提醒道;“别再自找苦吃了,快把轿子让给神仙娘娘坐吧,她一高兴,说不定还能有条活路。”

于是,花肥猪立刻点着肥猪头尴尬地说道;“还是神仙娘娘坐,还是神仙娘娘坐,我能给您抬轿子就是修来的福了。”

跟在花肥猪身后的费精神立刻也讨好地说道;“理当神仙娘娘坐,理当神仙娘娘坐。”

费精神是经过一番斗争,才决定改口的,他刚才满地爬的时候,已经发现了端倪,自己的命运掌握在那个冒充文娘的姑娘手上,这个姑娘的手段实在是太厉害了,自己只有服服帖帖的份了,千万别再冒充大尾巴狼,充大辈了。

此时,被花肥猪称作神仙娘娘的蚌娘娘刚要掀开轿帘子,听到费精神的话以后,却突然停下了,然后看也不看地说道;“我哪里是什么神仙娘娘,我就是你们要祸害的文娘啊!”

美人的话刚刚说完,花肥猪和费精神看到,轿帘自己打开了,美人轻飘飘地上了轿子,费精神急忙跑到前面,弯腰低头抬轿。

花肥猪和费精神一前一后,抬着这顶小轿沿着马路走了一段路,走在前面的费精神终于忍不住回头问道;“神仙娘娘,我们去哪里?”

轿里的蚌娘娘冷哼一声说道;“去你家,我让你看看西洋景!”

去我家,看西洋景,费精神暗自吃惊,他本打算问个明白,但是一想,还是算啦,他要是开口问,说不定轿子里的这个神仙一样的姑娘回惩罚他,所以,他抬着轿子只顾低头朝他家里走去。

很快到了家门口,费精神肩上抬着轿子,不知如何是好,因为轿里的人没有说话,他只好站在那里等待,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觉得肩上一轻,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又觉得肩上一沉,这时候,轿子里传出来一个甜美的声音;“朝左边拐,到马家肉铺停下。”

马家肉铺?为什么去哪里!我好像听说卖肉的马掌柜刚刚死了老婆,和那件事情有关系吗,唉,管他呢。费精神一边想,一边抬着轿子朝马家肉铺走去,到了肉铺门前,费精神的耳朵里传进一个蚊子一样的声音;“放下轿子,把耳朵贴到窗户上好好听听!”

费精神是谁呀,费精神到了现在还是没忘记自己就是精神,身上的疼痛算得了什么,抬轿子又算得了什么,老子抬,花肥猪不是也在抬吗,管他呢,不对,不管可不行,刚才耳朵眼里的那个蚊子声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怎么能不管呢,费精神鬼精着呢,他立刻猜到了里面的人和事肯定和自己有关。

费精神那里还敢怠慢,那里还敢装精神,他急忙弯腰放下轿子,蹑手蹑脚来到肉铺的窗户前,伸手很熟练地把窗户纸捅了个洞,接着把耳朵贴在窗户纸上细听起来,他刚刚把耳朵贴上去,就听到屋子里的喘息声,那是一种很耐人寻味的喘息,费精神对于这种喘息再熟悉不过了,他来了兴趣,把耳朵贴得更紧了。

一会儿,喘息声变成了说话声;“我把油灯点着,我要看着你,我还要那个什么,不然老子赔透了。”

费精神听出来说话的是肉铺马掌柜的,不由得暗想到,马掌柜的人可是精明的很,从来就没做过赔本的买卖,他这是把谁家的婆娘勾引到手了,怎么还赔了呢,难道是——他给那个婆娘钱了?

费精神心里正琢磨着肉铺马掌柜的赔到哪儿了,却又听到传来一个女人嘻嘻的笑声;“你把灯捻挑大点,老娘还怕你看不成!”

声音很熟悉,费精神暗暗吃惊,怪不得,这一阵子家里经常有肉吃,这个骚*,原来把刚死了老婆的马掌柜的勾搭上了,这个*可真有手段,费精神一时间气得压根直痒痒,他刚想去踹门,屋子里突然闪起了光亮,费精神忍不住又看了起来,这次他看清楚了,而且看得十分清楚。

屋子里,案板上,对,绝对是案板,不是床,费精神看得真真切切,绝对是案板上躺着一个赤条条的女人,前胸耷拉下来,高高隆起的大肚子,一身白肉,活像个刚刮完毛的猪肉板子,一张圆脸,正恬不知耻的嘻嘻笑着,案板边上,一个肥胖的男人,手里端着油灯,正仔细照着案板上的女人,不,应当说是,那个马掌柜的端着油灯,正照着女人劈开的大腿的根部,一只手还不停地比划着,揉搓着。

“哇呀、呀、呀!”费精神气得大声怪叫,一拳砸在窗户上,咣当一声,窗户纸被砸破了一个大洞,咣当当,屋子里的声响肯定是煤油灯落地发出的声音,紧接着,费精神高声大骂;“你,你个骚*,你,你个卖臭肉的,看老子不活剐了!”

骂声落地,费精神看了一眼窗户,很显然,他想踹碎窗户,跳进去。费精神铆住了劲儿,抬脚,对准窗户,却不料那只抬起来的脚还没来得及踹出去,他猛然感觉,抬起来的脚不是他的了,他眼看着自己的脚拐了个弯,接着他迈步回到了那顶轿子跟前,弯腰,抬起轿子,朝花肥猪家走去。

费精神气恼,腿脚却不听他的,这下子他这才认识到轿子里充当文娘的姑娘绝对不是凡人,他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后悔了,悔不当初,刚开始发现她不是文娘之时,为何不偷偷跑掉呢?

“唉!”费精神长叹一声,不再言语,算啦,就当什么也没有看到,反正那个婆娘就是个*,*不勾引男人,还是*吗,想到这里,费精神感觉身上一个劲儿抽搐,接着,浑身上下立刻又疼了起来,他伸手摸摸脸颊,那四颗花肥猪的臭牙还长在上面,他想拔下来,又不敢,因为那个神仙娘娘没有发话,他才知道害怕。

不知为何,轿子里没有声音,也没有人告诉他该往哪里走,费精神却只是一个劲儿地朝花肥猪家的方向走去,眼看着快到花肥猪家门前了,费精神听到后面的花肥猪说道;“老费呀,你咋把一个*娶到家里了,我看她那身材简直就是头老母猪,没成想,那个卖肉的马掌柜的还稀罕得不行,他一定是没见过身材好的女人,我他妈搂过的女人那个不是杨柳细腰,翘着个小屁股的,谁像你家的那个*。”

花肥猪正在幸灾乐祸,费精神却也不示弱,他要把自己从前掌握的事情说出来,就听他咳嗽了一声说道;“我他妈的没钱,才要了个*,*吗,哪有不养汉的,我就图意那口,我这叫正大光明,可不像有的人,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巴结上了有权势人家的女人,谁知道呢,他明媒正娶的女人,让多少个男人给上了,说不定啊,现在,她肚皮上就趴着别的男人呢!”

话音落,地方到了,花肥猪来了精神;“咋地,到老子家了,老子让你看看,我从来不用的肥婆娘的肚皮上到底有没有野汉子。”

话里有三分得意,两分无奈,花肥猪说完后,瞪起肿胀的眼睛,四处看了起来,门房里没有人,白功夫他们都干什么去了,院子里也没有人,那些个往日里像似乱哄哄的苍蝇似的家伙们都跑哪里去了?

花肥猪的脑袋有些发木,他也只能想到这些了,费精神就好像事先知道去哪里似的,他抬着轿子进了院子后,还是一路走在前面,既不问,也不看,径直朝花肥猪大老婆黄金花的房间走去,开始,花肥猪那颗木脑袋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看到脚下的路越来越熟悉,这才想起来,轿子应该是去黄金花的房间,费精神咋知道黄金花住在那间屋子里呢,我这么大个院落,这么多房间,他是如何知道的呢,难道他以前来过,真是让人不理解,我好像从来就没有派他进到过后院来,花肥猪很疑惑,走路却轻飘飘的。

怪了,轿子不偏不倚正好停在黄金花的房间前,屋子里有灯光,还很亮,花肥猪不由得朝屋子里看去,那颗脑袋转悠开了,这个臭婆娘在干什么呢,莫非真像费精神说的那样,不能吧,自己才出来多长时间呀,再说了自己从前的时候,已经给看家护院的白功夫他们下了死令,除非是黄金花的哥哥登门,其余的男人来找黄金花,一律不准进来,黄金花屋子里不可能有别的男人,要是有别人,也就是伺候她的那个丫鬟。

花肥猪很有把握,眼睛却不由得朝窗户里望去,这时候,一个声音传到了他耳朵里,甜甜的;“快进去看看呀,这不是你的大老婆的屋子吗,快点,快点,干嘛客气呢!”

仿佛有一只手拽着他,细细嫩嫩的,花肥猪感觉很真实,那只手拽着他,毫无声息地打开门,一点动静也没有地来到了房间里,准确地说,是来到了屋子正中央,他眼前是黄金花睡觉的那张雕花的楠木大床,那是为了迎娶她,自己花了很多很多银子买来的。

灯光很亮,简直就是刺眼,屋子里点着四只蜡烛,对了,这是他规定的,是为了看清楚女人身上的撬毛,也是为了提兴,不过,这次映入他眯缝着的眼睛里的却是另一番景象,难怪,真让费精神他妈的给说中了,黄金花的雕花大床上不是她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另一个人不是她的丫鬟而是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把头埋进黄金花敞开的怀里,正卖力气地裹着,好像下身没有穿裤子,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到老子家里来玩老子的女人,虽说,老子烦她,从来不碰她,可是,那毕竟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呀!

第一一二章

花肥猪很生气,他伸手要去拽黄金花氅露的怀里的男人,他知道那个男人在干什么,不就是在裹那里吗,他也经常裹,可是他干嘛要那么卖力气呀,裹得吧唧吧唧地,还有那个可恨的黄金花,竟然闭着眼睛哼哼着,真他娘的会享受,老子进来半天了,竟然不睁开眼睛看看,还他妈的有没有王法了,拿老子当什么人了,真他妈的,蹬鼻子上脸,老子不给你点厉害,你不知道老子是谁。

花肥猪抬手,手却抬不起来,情急之下,花肥猪才想起来,自己能不能动弹,要靠那个仙女娘娘,也就是他想要的文娘,没办法,赶快转头,四处查找,没有,美人呢?

啊呀,美人不见了,太好了,老子自由了,我要喊,你们找死呀,敢在老子面前通奸,老子要打,老子也会武功,老子要废了你们这对狗男女,花肥猪高兴啊,尽管那对狗男女还在干着龌龊的勾当,尽管就在老子眼前,老子不在乎,他们马上就会变成一对交配的狗,就像老子那样。

花肥猪得意,他要舞之蹈之,可是,胳膊和大腿偏偏不听使唤,怎么办,还是别高兴了,先喊一声嗓子再说,这对狗男女太不像话,竟然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那条母猪黄金花,浪的真可以,竟然喊叫起来;“老娘好快活呦,老娘好舒服呦,快点,在使点劲儿,等老娘舒服够了,你在走,去府里,把我哥找来,按着我们刚才商量好的,把那头公猪弄死了,这个家就是我们的了,哈哈哈,嘻嘻嘻!”

黄金花竟然笑得坐了起来,接着又旁若无人地仰面朝天躺下了,她身上压着的那个男人却没有动弹,不过,他看着这个男人却很熟悉,只可惜,看不到他的脸面。

哎呀!床上的肥婆娘一声长叫,接着歇斯底里地高喊;“白功夫,白王八,你给老娘用劲儿,你个小白脸子,你干老娘还敢偷懒,老娘起来就告诉那头公猪,就说你经常日老娘!”

“哎呀,我的黄娘娘,我的黄奶奶,我的黄妈妈,我不行了,真不行了,一会儿我还要贪黑赶路呢!

哇!呀!真是白功夫,怪不得老子这么长时间没有看到你们,原来你他妈的真就勾搭上这个臭*猪了,看老子不杀了你们,花肥猪奋力拔刀,手上却什么也没有,刀呢,我的刀呢?刀咋不见了?花肥猪只能在心里愤怒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这对狗男女的丑态,却无可奈何。

悲哀,真悲哀,就在这一刻,花肥猪突然看到了,他抢到手里的那些年轻女人的男人,都变成了白功夫,在他婆娘黄金花身上揉戳着,仿佛那个他刚刚抢来的晓月的阿爸,正在撕扯着他的婆娘,把她的身体撕扯得鲜血淋淋,他的婆娘黄金花却高喊着我好舒服呀,你们使劲儿,你们用力,快点,快点,老娘重重有赏!

哇,噗,一口鲜血,这次是鲜红的鲜血,从花肥猪嘴里喷射出来,说来也真神了,那口鲜血喷出来过后,花肥猪立马清醒过来,他那双充满死亡眼神的眼睛死死盯着床上还在动着的那对公猪和母猪。

公猪和母猪能动,我为何动不了,花肥猪在问自己,对了,一定是自己在做梦,是的,肯定是老子太累了,在做梦,就算是在梦中,等老子醒过来,要也和你们算账,花肥猪狠狠地想着,却不料,白功夫翻身从黄金花身上起来了,面孔正对着他,花肥猪恨恨地想到,看到老子好,看到老子好,看到老子你怕不怕?

遗憾,真的很遗憾,那个白功夫好像没有看到他就站在地上,就站在他对面,竟然又用手去摆弄起黄金花那堆臭肉,过了一会儿,花肥猪实在是不忍心看下去了,他闭上了眼睛,可是,又不甘心,他把自己那对肿眼泡子又撬开了一道小缝,那头*猪,竟然无耻道去亲白功夫,这时候,花肥猪发誓,只要我能动弹,第一个就杀了眼前这头母猪。

花肥猪的毒誓刚刚发完,却见那条母猪,松开了嘴,点着白功夫说;“小白脸子,你给老娘听好了,一会儿你不准回家去会那个**,你要是敢去,回来老娘就废了你。”

白功夫立刻说;“妇人放心,从你往后我肯定不到她那里去,您要是不信,现在就可以把她弄走,或者随你便你把她弄到我永远也找不着的地方。”

听了白功夫的表白,黄金花嗯了一声,接着又嘻嘻地说道;“我把你那个心肝宝贝送到窑子里去你看咋样。”

就听白功夫立刻就回答说;“行啊,没问题,她原来就是开暗门子的,再说了,你家那头公猪还经常去拱她那一亩三分地呢,这回好了,让他上窑子里去找她。”

“真的啊,那我明天就派人把她买了!”黄金花立刻说道,白功夫只是点了点头,那双手却又不老实起来,弄得黄金花一个劲哼哼唧唧,就这功夫,白功夫趁热说道;“我的亲亲的夫人,我的亲娘,这都是皮毛小事,您还忘记了一件大事情呢?”

“啥事?”黄金花急忙反问道。

“夫人您忘啦,您还没给我那盘缠呢,这一路上我还得吃饭和喂牲口呢!”白功夫嘻嘻笑着说道。

黄金花听了立刻懒洋洋地说道;“我当是啥事情呢,你打开我的梳头匣子,里面有十两银子,够你路上花的不!”

白功夫眉开眼笑地说;“够,够了。”

黄金花又掐了一下白功夫的屁股,才说道;“滚,快点滚,你告诉我哥必须亲自来,懂了吗?”

白功夫立刻严肃起来,回答道;“是,我懂,请您放心,办不好这件事情我不回来。”

黄金花听了白功夫的话立刻皱了皱她那稀疏的眉毛,嘟哝道;“竟说丧气话,快点走吧,路上小心,我等你的好消息。”

白功夫没在犹豫,下床,来到黄金花的梳妆台前,打开她的梳头匣子,从里面拿出十两银子 接着眉开眼笑地揣进怀里,然后,从花肥猪眼前走了过去,黄金花看着白功夫的背影,开始穿衣服。

花肥猪很纳闷,真他娘的邪行,老子明明就站在屋子里,他们两个大活人愣是没有看到,见鬼了,老子难道会障眼法不成,花肥猪不能理解,更想不明白,眼看着黄金花那身肥肉,一点点地被一身红段子衣服给包裹住了,花肥猪捏拳就想冲出去,那里料到,他想朝前冲,可是他的腿脚竟然倒退着走出了屋子,到门槛子的时候,他还差点没绊倒。

花肥猪想喊,却张不开嘴,他想转过身来,朝前走,无奈,两条腿不是他的,就好像是别人的腿按在了他身上,根本就不听他的,只顾着倒退而行,这种走法让花肥猪很不好受,不过,他又没有法子改变过来,好在,他倒退着走路很有一种飘飘忽忽地感觉,根本没有觉得累,也没有摔跟头,等到他再抬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来到了宽大的客厅里。

刚进到客厅里,花肥猪就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他的腿脚好使了,不用倒退着走路了,花肥猪大喜,环顾周围,他这一看不打紧,心里又高兴起来,客厅里竟然只有他一个人,不用说别人了,就连那个美人,那个神仙娘娘和费精神也不在。

很好,啥也别说了,老子先坐下来歇一会是真的,花肥猪一屁股坐到了藤椅上,屁股立刻传来了钻心地疼痛,他娘的,老子的屁股准是让这帮狗奴才给踹的;“来人呐,快点给老爷我找药,老爷我要上药。”

花肥猪又来了往日的威风,不过,他喊声过后,却没有应答声,花肥猪又气恼地喊了一嗓子;“晓月,你死哪儿去了,快过来,把老爷我扶到床上去!”

话音落,还是没有应答,真他娘的,人都死哪里去了,老子找找去,他猛然站起来,朝门口走去,还没等他走出屋子,晓月从外面进来了,花肥猪立刻问道;“你他娘的去哪儿了,老子回来了咋不上前伺候呢?”

花肥猪一连串的话,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不过,晓月只是站在门口,冷冷看着他,花肥猪觉得很奇怪,难道你想造反不成,看我等一会儿怎么收拾你,接着他又气哼哼地问晓月;“小**,冷妖姬呢,是不是还在玉女轩,把她给我叫来。”

“哼,冷妖姬,你找哪个帮凶还想祸害谁,我告诉你,她觉得帮助你做了太多的坏事,她自己无颜再活下去了,刚刚跳进池塘,我眼看着她跳进去后就没有上来,这回你懂了吧!”

“什么,什么!你个小**,老子打死你。”

花肥猪又来了往日的凶劲儿,他举手去打晓月,眼看着他那只肥硕的大拳头就要落到晓月的头上,不知为何,就在即将落下的那一刻,他的拳头却恶狠狠地朝自己的脸上砸下来,刹那间,他的脸上就像开了个酱油铺子似的,流出了紫红色的液体。

“诶呀呀,你他娘的!”

花肥猪刚刚骂到这里,立刻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因为在他冒着金花的眼睛里,冒出了文娘,不,应该是他已经认定的神仙美女又出现了,花肥猪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那里还敢接着骂下去。

刚才,蚌娘娘干啥去了,费精神又干啥去了,其实,刚进到院子里,蚌娘娘就看到花肥猪家的院子深处隐隐透出一股黑气,那股黑气就在她坐在轿子里过了第二进院子的时候,突然从后面升入半空之中,蚌娘娘心里冷哼一声,又是哪路水怪在此作祟,待我安置好这头蠢猪过去看看。

第一一三章

蚌娘娘想好后,轻轻吹了一口气,把花肥猪送到了黄金花的房间里,又使了个障眼法,让花肥猪站在屋子里亲眼看着他大老婆黄金花和白功夫的丑行,想让他知道,他淫*女,自己的妻女必被他人淫的道理,不过,她哪里知道这头花肥猪已经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了,他看了之后,非但没有警醒自己,还一个劲想杀人。

不过,蚌娘娘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搭理花肥猪了,因为,她要急着去找那股黑气下到底藏着什么水怪,所以,花肥猪刚进到屋子里,蚌娘娘就一口气把费精神吹进了轿子里,自己飞身去了第三进院子里,等到她圆睁二目,透视那股时隐时现的黑气时,不由得惊讶地发现,黑气里盘着一条五花蛇,伸出长长的毒信子,正在吸食一个姑娘的鲜血,看那样子,那个姑娘正在昏睡,一点也没有觉察到自己的鲜血正在被毒蛇吸食。

好一条祸害人的蛇精,看老娘我怎么收拾你,蚌娘娘四处观望了一下,她见墙角处堆着一堆大石头,立刻深吸一口气,把一块几百斤重的大石头吹到半空中,对准那条五花蛇精的头部狠狠砸落了下去,就听噗嗤一声,从天而降的大石头砸在了蛇精的脑袋上,那条正在吸食姑娘鲜血的蛇精立刻伸直了身子,扭动,扑打,盘旋,撹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半空中响起了呜呜的风声。

狂风漫卷,尘土飞扬,五花蛇借着风力冲向了半空中,很显然,那块石头的分量还不够,没有要了蛇精的命,果然,半空中的风欲刮欲烈,大有飞沙走石之势,再看蚌娘娘,此时再也不是貌若天仙的美娇娘了,就见她横卧地上,已经变成了一个黑乎乎,有着小山一样的庞大身躯,正张开吞天大嘴的蛤喇。

就见这个蛤喇张开蚌壳,一忽扇,半空中的狂风立刻被她吸了进去,紧接着半空中掉落下一个苍白面孔,有一副水蛇腰,长着两只三角眼,瓜子脸的中年妇人,这个人不是冷妖姬又是那个?

被吸血的姑娘正是晓月,此时,她已经被半空中的狂风吹醒,当她抬头看到从半空中掉落下来的那个中年妇女后,立刻吓得妈呀一声,浑身哆嗦起来。

已经掉落地上,正摇晃着身躯,勉强站立的那个中年妇女,顾不得眼前的晓月姑娘,而是立刻坐到了地上,双手合十,双腿后盘于肩头,做出一个匪夷所思的造型,晓月姑娘越发害怕了。

猛然间,半空中又呼呼作响,晓月姑娘抬头张望,眼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对准倒盘双腿的冷妖姬,从云头上滚落下来。

晓月不明白是咋回事,她吓得哎呀一声,就是这一声叫喊,救了冷妖姬的命。

刚刚擦去嘴角上的鲜血,正闭目跌坐在地,摆出一副奇怪造型的冷妖姬,听到晓月的惊叫,立刻张眼抬头,收缩身体,刺溜一声,窜入了玉女轩边上的池塘里。

一声叫喊过后,不知为何,晓月瞪大眼睛,开始盯着冷妖姬,晓月的目光所到之处,先是看到,听到自己的叫喊,冷妖姬立刻晃动,急速摆动,本来就像水蛇一样的腰肢,眨眼间变得和长虫一样,接着脸部变成了蛇脸,刹那间,晓月真真切切地看到,一条长长的五花蛇钻进了池塘里。

奇怪,那个冷妖姬好几次告诉她,池塘是老爷用来养鱼的,她还纳闷既然是老爷用来养鱼的,为何里面没有鱼呢,现在似乎清楚了,难道说那头花肥猪根本就知道冷妖姬是条蛇精!

想到这里,晓月惊呆了,她不是一般的惊呆,而是不会动弹的那种惊呆,她站立,面如蜡纸,瘦弱的身子摇摇欲坠,她觉得喘不上气来,她觉得自己开始在飞转,天旋地转,就在她一头要栽倒地上之时,一双温暖,细嫩的手扶住了她,接着,对准她的嘴上吹了一口气,晓月立刻清醒过来,她睁开双目,吃惊地看到,眼前扶着她的竟然是一个貌若天仙的姑娘。

晓月合不拢嘴,晓月想问眼前的姑娘,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何要到这个地方来?然而,还没等她说出来,对面的美丽姑娘却先开口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美丽姑娘的问话,像是有磁力,晓月立刻回答道;“小女子叫晓月。”

“你是这里的什么人?是花肥猪的家人吗?”眼前的美女还在问。

“我,我,”晓月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眼前的美女见晓月不知如何回答,心想她肯定有说不出口的苦衷,自己不要逼她,等到她没有了戒心自然就会告诉自己,于是,她就说到;“小妹妹,来,我们先认识一下,我叫蚌娘娘,今后你就这么称呼我吧,还有啊,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刚才窜入水池里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呀!”

蚌娘娘和风细雨,满脸温柔,晓月姑娘看着蚌娘娘眼睛里流出来的满是关爱的目光,还有脸上那种慈母般的神色,心里恨不得马上就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她,此时的晓月,就好像看到了久别的阿妈,她要把满肚子的话都说出来,说给阿妈听。

晓月看着蚌娘娘的目光,先说了句;“真好听的名字,蚌娘娘,我就称呼您为蚌娘娘好了,我告诉你呀,刚才哪个女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谁知道她竟然像水蛇一样会溜进池塘里呢,不过我知道,她是个大坏蛋,花肥猪让我们称呼她冷姨娘,她姓冷,身上也是冷冰冰的,她第一次用手拽我的时候,我感觉她的手就是一块冰。”

听了晓月的话,也是为了照顾小月的心情,蚌娘娘决定先不把那条蛇精吸她血的事情说出来,而是婉转地说道;“晓月姑娘,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所以,我们只能是边走边说了。”

说完,蚌娘娘立刻拉着晓月的手,一边走一边说道;“晓月啊,你没发现吗,那个女人其实是条蛇精。”

“奥,我说吗,刚才我看到天上落下来个大石头,就喊叫了一声,哪成想,我喊过以后,再看那个冷妖姬,晃动了几下,然后就见一条五花蛇钻进了池塘里。”

听晓月说的话,没有害怕的意思,蚌娘娘放心了,这时候,又听晓月恨恨地说道;“冷妖姬是个蛇精,可是,那个花肥猪竟然和她搂在一起睡觉,真就是蛇猪一家。”

晓月说完后,干呕起来,蚌娘娘暗想,难怪晓月要恶心,这个该死的花肥猪和蛇精睡过还要蹂躏晓月,真是该死。

蚌娘娘正想着,却发现晓月姑娘有点走不动了,她就对着晓月的嘴吹了一口气,晓月立刻大喘了一口气,这才有力气跟着蚌娘娘走起来,路上蚌娘娘问她;“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晓月姑娘听到这句问话,身体立刻颤抖起来,走了好几步才回答说;“我是被他们抢来的。”

接着她就挑紧要的和蚌娘娘说了一遍,蚌娘娘又问道;“你怕花肥猪吗?”

晓月说;“你没来之前我是连恨带怕,看到你以后我就只有恨了。”

蚌娘娘听了,高兴地说道;“你真是个了不起的姑娘,我问你,一会儿你见到花肥猪的时候,你敢控诉他吗?”

“控诉,有人给我们做主吗,难道是官老爷来了不成!”

晓月很惊讶,蚌娘娘告诉她;“要是有官老爷管,这头肥猪敢这样吗,官老爷才不管我们老百姓的死活呢,是我管,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就凭蚌娘娘您只身一人闯入花府,我就相信您,其实,要不是顾及我的家人,我早都跑到衙门去告他了。”晓月姑娘怀着满腔怒火,早就想跟花肥猪拼个鱼死网破了,这会儿,她终于等到了敢于给他撑腰之人了,所以,她就什么也顾不了了,也不问蚌娘娘有多大能耐,也不问斗不过花肥猪怎么办,反正,要报仇,所以,她就必须相信蚌娘娘。

看到晓月十分相信自己,蚌娘娘立刻又说;“晓月姑娘,一会儿我们到了花肥猪呆的房间里你不要害怕,按着我说的做就行了,我告诉你,他看到你第一眼肯定会让你去找那条蛇精,你可以告诉他,那是条蛇精,她现在已经窜入池塘里跑了,他要是想找就跳到池塘里自己去找。”

“好啊!我总算能出一口气了。”晓月爽快的答应着。

就这时候,蚌娘娘领着晓月来到了花肥猪住的房间前,这间屋子晓月再熟悉不过了,看到这间屋子她立刻浑身颤抖,恰巧从屋子里传来了花肥猪沙哑地呼叫声,正是喊晓月的,晓月立刻看了看蚌娘娘,蚌娘娘嘴一努,鼓励晓月前去搭话,

狠狠呛了花肥猪一顿,花肥猪刚想发火,眼前一晃,他看到了那个美若天仙的让人即眼馋又害怕的大美人,他立刻收敛火气,也不打算找晓月算账了。

不料,刚才还站在门口的晓月,说完了那番话以后,也不能花肥猪喊她进来,自己迈开大步走了进来,来到屋子里,她借着灯光方才看清了花肥猪的容貌,她见眼前的花肥猪早没了往日雍容富贵,满脸蛮横的样子,而是肿着双眼,嘴角滴着鲜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地,面目狰狞,紫罗段衣裳上沾满了泥土,还破了几个洞,这那里还是花肥猪了,活脱脱就是个恶鬼。

晓月害怕,十分害怕,终于她忍耐不住地颤栗起来,指着花肥猪喊道;“蚌娘娘,不好了,鬼、有鬼呀!”

第一一四章

正心神不宁,六神无主,灵魂已经快跑光了的花肥猪,听到晓月高声叫喊;“鬼,有鬼呀,”竟然不知道是说他,而是被晓月的叫喊声吓得趴到了地上。

再说被一阵风刮进轿里的费精神,昏昏沉沉之中,发现自己的魂魄离开了身躯,摇摇晃晃朝前走去,没走多远,就遇见一个浑身漆黑,细长脖子,瞪着露在外面的白眼珠子,嘴里伸出足有半尺长的红鲜鲜的舌头,双手捧着一个经幡,上书招魂幡三个大字,正一蹦一跳地朝他走过来。

费精神突然看到这么个东西,一蹦一跳朝自己奔了过来,立刻想起来,阴间的索命无常就是这个样子,不好,自己还是躲起来为妙,省得被他拘拿到阴曹地府里去,说来也巧,离费精神不远的地方有一块大石头,费精神立刻走过去,躲在了石头后面,他眼看着那个蹦蹦窜窜地黑无常擦着石头边上蹦了过来,他刚刚松了一口,猛然间觉得脖颈一紧,他再细看,那个已经蹦过去的黑无常,朝着他喈喈怪笑着,手上拽着一条黝黑的铁锁链,锁链的一头正好勒在他的脖子上。

费精神立刻魂飞魄散,浑身打颤,猛然间一声喝问惊醒了他;“黜,那幽魂,为何到我幽冥界来游荡?”

这一声怪叫倒惊醒了费精神,他立刻想到,幽冥界,难道自己到了阴间,不得了,难道自己已经死了不成,不对,自己明明是在轿子里睡觉呢,怎么办,自然要分辨一番,不能让这个黑鬼白白捉了去,于是,他双手拽住那条越嘞越紧的铁链子,努力挣扎着喊道;“你凭什么捉拿我,你可是黑无常,阎王爷有明文规定,捉拿死人要黑白无常同时出动,还要带着生死簿子,缺一不可,现如今只有你一个人,谁知道你是不是假公济私,当心到了阎王爷那里我要告你。”

费精神的话刚刚喊完,就见黑无常手一松动,那条黑铁链子立刻从费精神的脖子上飞了出去,紧接着黑无常卷动滴血的红舌头桀桀道;“你这个幽魂,不是个善类,好吧,老子就给你几天假,我回去找白无常,看看你的死期到底到没到。”

说完,黑无常不见了,费精神立刻离开那块大石头,回头跑去,跑着跑着,他感觉来了一阵狂风,把他吹了到了天上,半天空中阴云密布,伸手不见五指,狂风裹挟着他不停地飞呀飞,初时,费精神很害怕,过了一会儿,他又感觉很好玩,他寻思着,就这么飞下去,说不定自己可以飞到西方极乐世界去,到了那里就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费精神正想得美,抑制不住他又睁开了眼睛,就在他睁开眼睛之际,猛然间,看到前面一座万仞高山,立陡的青石岩壁就在他眼前,不好,费精神大喊一声;“我命休矣!”

喊声过后,他就觉得咣当一下子,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趴在一间屋子地上,身边跪着花肥猪,这是怎么回事!费精神眼珠子乱转,他看清楚了,屋子里富丽堂皇,似曾相识,他好像来过,他歪头看了看身边的花肥猪,立刻想起来了,这是花肥猪家里的客厅。

他怎么跪在花肥猪家的客厅呢,还有,自己怎么就也到了这里呢,费精神很费精神地想着,不过,没等他想明白的时候,却走过来一个姑娘,费精神认识,是花肥猪花大老爷用十两银子买回来供他享乐的,怪哉,这个姑娘竟然大模大样地坐在了那张太师椅上,而他和他家老爷却一个跪在她面前,一个趴在她面前,不行,老子要起来,费精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想先站起来,然后接着问眼前那个叫晓月的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他想得挺好,腿却不给他做主,他上身起来后,膝盖却软塌塌地跪了下去。

还好,无论如何,上半身能起来,总比趴着强,说不定一会儿腿就好使了,那时候,我再大大方方地走过去,把你从花老爷的椅子上拽下去,我要告诉那个晓月,我是这里的管家,花爷那把椅子除了他本人,就只有我能坐,你凭什么坐在上面?

费精神不服气,就凭你,一个被花肥猪抢来,玩弄的小女人,竟然让老子跪在你面前,简直是岂有此理,不行,老子要挣扎,老子要叫喊,还别说,老天爷还真就成全他,他刚刚想到这里,就喊出了声;“你、你个小**,你凭啥坐在老子面前?”

话音落,他觉得眼前又出现了一个姑娘,是文娘,对、是她,自己的亲外甥女,刚看清楚,啪,他先听得到一声清脆的响声,接着他就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痛,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费精神又清醒了,坐在太师椅上的晓月说话了;“你们欺压良善,抢男霸女,罪恶累累,罄竹难书,我问你花肥猪,你一共抢来了多少个姑娘?你又祸害死了多少个女人,你说,你说清楚,我会让你死的好受一些。”

“我,我,我记不清了!”是花肥猪在呜呜啦啦地回答。

“记不清了,那好,我问你,你识数吧!”审讯的口气。

“嗯哪,我识数。”这次,花肥猪回答得很痛快。

“那好,你自己记着,先打你五十大板,你要是记不住这片毛竹板子就会不停地打下去,直到把你打死。”

审判官的话声刚刚消失,费精神就听到;“呀,阿妈呀,饶命哇!”是花肥猪有气无力地叫喊着,也没见出来人,费精神只是看到有一片毛竹,一起一落,打在花肥猪身上。

花肥猪仍然在数着一、二、三,打着打着,数数的声音没有了,起起落落的毛竹也不见了,费精神想,这头肥猪说不定被活活打死了,他正想着,就听太师椅上的晓月姑娘问道;“费精神,你说,你的良心是不是让狗吃了?”

闻听问话,费精神很不服气,你是谁呀,不就是让花肥猪玩腻歪了的小**吗,老子能回答你的话!

费精神不说话,抬头怒视太师椅上的晓月,四目相对,费精神的三角眼模糊不清,他不是不想睁开眼睛,而是实在睁不开,他那双眼睛已经被打得肿在了一起,晓月只能看到一双红肿的双眼,再加上他满脸血迹,褴褛的衣衫,一身泥土,绝对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看到费精神如此狰狞的面目,晓月姑娘有些害怕,还好,这次她没有喊出来,只不过是把眼睛悄悄移开了费精神的脸面,朝屋顶看去。

费精神看不清,但是他能分析,能琢磨,他见晓月问了那句话以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了,心想,我料你也不敢再问下去了,费精神心里正侥幸呢,突然,他感觉眼前一花,他分明看到了文娘,这次没有错,不是那个美的让人不敢看的仙女,是文娘,她怎么也坐到了太师椅上,难道是文娘也来了,她这不是自找的吗,真是的,问娘啊,你可怨不得我了,谁让花肥猪相中你了呢!

费精神胡思乱想,忘记了刚才那一幕,殊不知,看似文娘的那个姑娘问出来的话,让他又是一惊;“费精神,你忘记了刚刚在你家里发生的那一幕了吗,我告诉你,现在哪两个家伙正商量如何处置你,好让她们过上消停日子,我还告诉你,卖肉的马掌柜的天亮后就会去县里告你,说你助纣为虐,拐卖妇女,到时候你怎么办呀?”

这,这,费精神立刻惊醒过来,对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还有在胭脂店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都是文娘,不,应该说是那个天仙办的,自己跑不了了,啥也别说了,就听天由命吧,费精神立刻耷拉下了脑袋,不在狡辩了,他正满怀恐惧,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躲过这一关的时候,,猛然间看到屋子里飞起来一根碗口粗的毛竹,对准他的脑袋打了下去,他妈呀一声喊出了声音。

随即,费精神就感觉那跟毛竹对准自己劈头盖脑打来,先是疼,接着麻,渐渐地他没了知觉,不过,费精神那声叫喊,却惊醒了花肥猪,他听到费精神的叫喊,迷迷糊糊中想到,这家伙,我觉得好半天都没看到他了,怎么,这功夫他也挨上揍了,打得好,我让你糊弄老子。

花肥猪正解气,太师椅上传来了那个仙女的声音;“花肥猪你可知罪?”

花肥猪学乖巧了,他怕接着挨打,立刻回答;“我知罪,仙女娘娘,请您老人家高抬贵手,绕过我这条狗命吧!”

“你真知罪吗?”甜美的声音不像是在审讯犯人,倒像是在说着悄悄话。

不过,跪在地上的肥猪,早已经没有了心里发痒的感觉,他只是木讷地说道;“我真知罪,仙女娘娘,求您老人家绕过我吧,你让我干什么我干什么。”

“真的吗?”声音还是那么甜美。

“真的,我保证听话。”

花肥猪的声音又干又涩,此时的他,唔啦着嗓子,哭丧着脸,勉勉强强把话说连贯了。

“那好,你听着,从现在起,你把抢来的姑娘全都放了。”

听了这句话,花肥猪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太师椅上的人,他见确实是那个仙女娘娘,立刻,又低下头答应道;“是。”

说完这句话,他那颗脑袋耷拉得更低了,看样子他是硬挺着跪在那里,果然,哪个是字刚刚说完,花肥猪又一头栽倒在地,坐在太师椅上的晓月姑娘有些焦急,她抬头四处看看,想找蚌娘娘问问,接下来该怎么办,恰好,花肥猪的头前出现了蚌娘娘,她站在花肥猪头前,既没有弯腰,也没有蹲下扶他,只是轻轻一抬手,花肥猪立刻又跪了起来,晓月姑娘急忙来到蚌娘娘身边,轻声问道;“下一步怎么办?”

蚌娘娘附在晓月耳边轻声细语,这般如此,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听的晓月姑娘一个劲点头。倏忽间,蚌娘娘又不见了,太师椅上依然坐着晓月姑娘,就见晓月手上拿着一张纸,冲着花肥猪说;“花肥猪你听好了,我们明人不做暗事,今日里,我们代表苍天,对你作出如下判决。”

第一一五章

花肥猪呆愣愣地跪在地上,不动也不说,接下来,晓月姑娘照着那张纸念道;“判令;花斐珠,目无法纪,欺压良善,强抢民女,买通官司,勾结恶霸,祸害乡里,实在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为惩恶扬善,兹以江神的名义,把罪恶多端的花斐珠投送到府衙大牢,等到秋后斩立决。并没收花斐珠家里的所有财产,分给被他强抢来的民女,以儆效尤!江神。”

晓月姑娘刚刚在太师椅上宣判完毕,就见花肥猪跪爬上前,接过判决书,在上面按上了手押,又接过晓月递给他的毛笔,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大名花斐珠三个字,晓月刚刚从花斐珠手中接过那张判决书,却见花废诸一头栽到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见到这个场面,晓月一时间没了主意,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她就四处张望,想找蚌娘娘,还没等他看到蚌娘娘,却见她手里的判决书突然离开她手,飘飘悠悠落到了花废诸身上。

晓月见怪不怪,她也不管看没看到蚌娘娘,抬头对着前面问道;“下面我该怎么办?”

前面没有回答之声,倒是她身后响起了蚌娘娘甜甜糯糯的声音;“你领着我把府里抢来的民女集合起来,我们找到花肥猪放银子的地方,把银子分给她们,让她们连夜回家或者找个地方躲藏起来,等到风声过去了,再出来好好过日子。”

晓月听了蚌娘娘的吩咐,立刻“是”了一声,接着小跑起来,把被花肥猪强抢进府的民女都召集了起来,等到那些个被抢进府里的姑娘们都集合好了,晓月就想找到蚌娘娘,让蚌娘娘告诉她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还没等她找到找到蚌娘娘呢,她耳边却响起了蚌娘娘的说话声;“晓月,你脚下有三百四十两纹银,是我刚刚从花肥猪家里搜出来的,你把这些纹银平均分给她们,告诉她们,她们解放了,让她们赶快离开这里,有家的回家,没家的投亲靠友,躲藏一段日子,今后就可以不再受欺凌了。”

“好啊!”晓月高兴地蹦了起来,等到她脚落地时,正好踩在银子上,差点没有摔倒,她连着蹦了几下,才算站稳当了,然后,她对站在他面前的女人们说道;“蚌娘娘,”

晓月刚刚说起这三个字,就觉得嘴被堵上了,接着,耳边又传来蚌娘娘的话语声;“晓月,不准提我,就说是江神让你这么做的,要快,让她们赶快离开这里。”

晓月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急忙点头,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又能说话了,这回她开头就说;“各位姐妹们,大家伙从现在起解放了,我受江神的委托,给大家分发银两,你们拿到银两后,能回家的回家,没有家的就投亲靠友,总之,我们自由了。”

晓月说完,弯腰看着脚下的银两,她见全都是十两一锭的纹银,一查恰好是三十四个银锭,她就一人给了两个银锭,让她们拿着银锭快跑,赶快立刻这里,第一个接过银锭的姑娘问晓月;“江神是谁,我想见见他,给他老人家磕个响头,以表谢意。”

晓月忙说;“江神就是大江里的神仙,他老人家不能露面,我听他老人家刚才告诉我说,天亮的时候州府里的衙役就会来到这里,你们大家要是走晚了,让他们看到,会把你们也抓回去当证人的,到时候,还要取保候审,又要呆在大牢里受罪,所以,他老人家告诉大家,拿起银子就跑,千万别耽搁。”

十七个姑娘,花容失色,面部憔悴,站在一起,有的人的腿脚还在发抖,听到晓月的话,这些人开始都不信,她们在花府有的被蹂躏了五六年,这期间又何曾有人问过她们,有人管过她们呢,即便是家里来人找,也全都被那些个打手,轻者,打得遍体鳞伤,重者,一命呜呼,她们的家人曾经有人不服气,到县衙击鼓鸣冤,哪料到,好不容易等到县太爷升堂了,一阵喝威之声过后,县太爷歪斜着眼睛,问堂下跪着的告状之人道;“堂下刁民,为何击鼓,你有何冤屈,和本老爷说来!”

告状之人,开口就喊冤屈,求大老爷做主,县太爷不耐烦地说道;“本老爷让你说,你就说,哪那些个废话。”

告状之人一五一十,陈述起来,刚说到一半,县太爷突然击了一下惊堂木,怒声说道;“你啰哩啰嗦,讲了大半天,证据呢?”

告状之人立刻高声回答;“大老爷,我有状子,这就,立刻!”

县太爷不等下面之人把话说完,立刻翻脸吆喝道;“你个混账刁民,我要的是证据,你拿什么状子来糊弄我,来人呐,把他给我乱棍轰出去。”

就这样告状之人,被乱棍给打了出去,到了晚上,花肥猪回到家中,就会把那个告状之人家里的姑娘,叫到跟前罚跪,把白天发生在县衙门里的事情讲给她听,接着就拿起香火,烙烫那个姑娘的下身,直到姑娘惨叫着昏死过去,这才罢手。

姑娘们怕了,即是怕花肥猪,也是怕那个县衙门里的县太爷,因此,晓月的话声落地,哪十七个民女没有一个敢动弹的,也没有一个人敢伸手去拿银子的,无奈,晓月只好大声说道;“姑娘们,你们如果不信,可以跟我来,那头肥猪现在就昏死在他的卧室里,不信你们过来看。”

即便如此,也只有几个胆子稍微大一些的姑娘,跟着晓月,悄悄来到了花肥猪卧室的门前,不等晓月推门,那扇厚重的木门自动开了,就见花肥猪浑身是血躺倒在地上,身边还昏死着一个家伙,这下子,姑娘们信了,她们纷纷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银子,悄悄跑出了花府。

姑娘们都跑了,剩下晓月,她看着空空如也的花府,一时之间很纳闷,往日里飞扬跋扈,动不动就骂人,甚至于还伸手打人的大夫人黄金花哪里去了,她为什么不出来干涉,难道她就眼睁睁地看着他男人被打倒、打昏,像条狗似地趴在地上吗?

正站在院子里胡乱想着的晓月姑娘,突然被蚌娘娘的话语声惊得抬起头来,她急忙把脸对向蚌娘娘,问道;“蚌娘娘您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如果没有的话,我打算离开这里,回家去。”

蚌娘娘立刻用商量的口吻问晓月说;“晓月姑娘,你除了想回家,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吗?”

晓月回答道;“我被花肥猪抓来好几个月了,现在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回家中,看看我阿爸和阿妈还有我的两个弟弟。”

蚌娘娘闻听后,立刻把手上的一个小布包递给晓月说;“晓月姑娘,给你,这是你应当得到的那一份,里面是一锭金子和两锭银子,你拿回去后,把家里的买卖扩大一倍,再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晓月伸手接过那个布包,叹了口气,说道;“谁还肯要我这样的女人哪,算啦,不说这些了,我把家庭住址告诉您,我想请您去我家里做客。”

蚌娘娘说;“现在还不行,要等到这件事情的风头过后,你才能露面,我想,一会儿我把这里的事情彻底处理完以后,就先送你回家,到了家中之后你藏好金银,跟着我出去躲避一段时间,什么时候我让你回家你再回家。”

晓月闻听,立刻担心地问到;“蚌娘娘,难道您是怕他们报复吗?”

蚌娘娘是何等样人,晓月并不清楚,从刚才的接触中,晓月只是感觉蚌娘娘很神奇,很有能耐,再有就是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至于别的吗,她不知道,也没有去想,这时候,她问蚌娘娘,是不是怕花肥猪他们报复,是有一定依据的,他知道花肥猪还有个弟弟在县里专门包揽诉讼,垄断县城里的官司,和县宰还有那帮衙役捕头沆瀣一气,专门欺压百姓,所以,她才有此一问。

却不料,蚌娘娘听了晓月姑娘的问话,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然后说道;“报复,还轮不到他,就凭他,还没有那份道行,我是担心你,我告诉你,晓月,天亮后,最迟也就是晌午时分,州府的衙门里就会来人,我是怕府衙里的人把你押到府衙去,让你去作证或者是顶罪,到时候你就会遭很多的罪,所以,我才让你等我办完事情后,由我护送你回家见见阿爸阿妈,然后跟我躲起来。”

晓月姑娘当然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她立刻表态说;“好,蚌娘娘,我一切都听您的。”

蚌娘娘说;“我们这就去花肥猪大老婆黄金花哪里去,从她嘴里套出花肥猪房屋地契的藏匿地点,然后我们拿走那些地契,把土地分给哪些受过他残害的女人。”

晓月见蚌娘娘处处替他们这些被蹂躏,被祸害的女人着想,差点没蹦起来,她开心地说道;“走,蚌娘娘,我和你去,我们找到那个坏女人,拿回来那些房租和地契。”

晓月说完话,跟着蚌娘娘来到了黄金花的房间,到了门前,她们二人见屋子里漆黑一片,晓月就看看蚌娘娘,就见蚌娘娘,轻轻伸手推门,不知何故,门悄无声息地开了。蚌娘娘在先,晓月随后,两个人来到了屋子里,进了大门,她们花的耳朵里;“大夫人,你不是想要房屋和田地的地契吗,你这就去找啊,找到就归你了。”刚刚走进里屋的二门,立刻传来了高一声低一声的呼噜声,难怪呀,外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个黄金花竟然不知道,还在酣然大睡,真是没心没肺。

晓月一边想着,一边跟着蚌娘娘来到了黄金花睡觉的床前,她本以为蚌娘娘会叫醒她,哪成想,蚌娘娘来到黄金花床前后,并没有出声,而是对着正酣睡着的黄金花吹了一口,立刻,不可思议地一幕出现了!

第一一六章

晓月姑娘亲眼所见,随着蚌娘娘的那口气,酣睡中的黄金花**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伸手抬腿,从床上又走到了地上,这时候,一律细微的声音,传到了黄金花耳朵里;“你不是想要花肥猪的家产吗,你快去找啊,找到那些房租地契还有金银财宝,就都是你的了!”

“真的啊,那可太好了!”睡梦中的黄金花睁开眼睛,吃惊地反问道。

就听蚌娘娘在她身后接着说道;“谁还骗你不成,你现在不去找,一会儿那个花肥猪就会把所有的财产都给那个他刚刚弄到手的文娘,你知道吗,他要娶文娘为正式妻子。”

“什么?”黄金花没有回头,反问一句后依然朝前走着,就见她迈着小碎步,边走边说道;“让他做他的春秋美梦吧,我告诉你,老娘早有防备,他那些银子和地契藏在哪里,老娘都知道,老娘先把地契拿到手,等到了明天,我就把他送进大牢里,让他等着挨那一刀。”

黄金花走在前面,嘟嘟哝哝,出了屋子后,怪了几道弯,来到了花肥猪的房间里,屋子里空无一人,花肥猪此时和费精神还晕倒在前面的客厅里,再看黄金花,进了屋子后,她伸手指着房梁,嘻嘻笑着说道;“你当老娘不知道啊,你不就把包裹着地契的红布包藏到了房梁上了吗,等老娘拿梯子把它拿下来,就归老娘了。”

黄金花边说着边朝外面走去,她刚走出屋子,就见蚌娘娘伸手一指,房梁上立刻掉下来一个红布包裹,蚌娘娘把它打开后仔细看了看,果然是一张张的地契还有盖房屋的地契,蚌娘娘看后,立刻把那个小红布包裹揣进了怀里,这时候,黄金花扛着一个竹梯子吭哧,吭哧地走了进来,她把肩上的竹梯子搭在房梁上,嗖嗖,很快就顺着梯子爬了上去,晓月很纳闷,那么肥胖的一个身子,怎么这会儿变得如此敏捷?

还没等晓月想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情的时候,就见已经把手伸到房梁之上的黄金花,不停地摸索着,半天,黄金花站在梯子上嘟哝道;“明明看见他几次踩着梯子把地契包成小包放到了这上面,怎么,这会儿没了呢,一定是他换地方了,等老娘再好好找找。”

说完话,黄金花颤抖着一身肥肉,又从梯子上走了下来,她刚走到地上,就见蚌娘娘伸手又是一指,噗通,黄金花立刻摔倒在地,酣睡起来。

蚌娘娘这才牵着晓月的手,离开了花府,到了外面,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就见她抬头看看天空,却见头顶上三毛星已经出来了,她就立刻站在原地,伸手指着花肥猪家的前客厅,蚌娘娘手指出处,立刻飘来一张黄纸,就见蚌娘娘接过那张黄纸,在上面写道;“费精神,死有余辜,他贪图钱财,出卖自己的外甥女,帮助花肥猪坑害良家妇女,真真可恨,也应该收监处斩。”

蚌娘娘手悬在半空中,写完了字,接着吹了一口气,就见那张黄纸飘飘忽忽地朝花肥猪和费精神正在昏睡着的前客厅里飘去,眼看着到了窗户前,窗户立刻自动打开了,黄纸从窗户里飘进去,落到了费精神身上。

花府很大,亭台楼阁应有尽有,花草树木样样俱全,庭院大到生人进去会迷路,亭台楼阁多到有些都闲着,花草树木全到让人眼花缭乱,往日里一派闹哄哄,**辣的景象,看家护院的,供主人使唤的丫鬟和奴仆,成群结队,院子里每间屋子的门前都高悬着一盏风灯。

奇诡的是,今夜的花府,看家护院的没有了,干活的杂役不见了,供主人吆来喝去的使唤丫头们消失了,院子里很静,静到没有风声,没有花草树木摇动的声音,这是一种诡异的静,其实,不应该说静,因为偶尔会从主人睡觉的房间里传来鼾声和哎呀声。

喔喔,沉寂的县城,谁家的公鸡先叫唤起来,催促沉睡的人们快点起来,好操持一天的营生,果然,就在那些只公鸡不停呼唤的时候,晓月家里传来了唏嘘之声和劝慰之声;“好啦,我们该走了,等过了这阵子,晓月姑娘就会回家。”

晓月家的大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了,在灰蒙蒙地晨曦中,急匆匆走出来两个人,接着大门又被紧紧关上了,这是县城里第一户人家的开门声。

今日和往日没啥区别,做买的叫卖的,各自干着自己的营生,花肥猪的弟弟,昨日里因为揽了一个奸情官司,涉案的男主角请他喝酒到深夜,此时,他也是刚刚回到家中,正醉醺醺昏沉沉卧在床上。

几乎是同一个时间,从州府衙门里急匆匆走出一队人马,为首之人,一身青色 ,细打量才看出来是官衣,他身材魁梧,长相端庄,四方大脸,一对剑眉,下面是一双大大的眼睛,他面色红里透青,骑着一匹铁青快马,腰挎短刀,手挥马鞭,在前面挥鞭疾行,后面跟着的人也都是一样的打扮,一样的马匹,他们刚刚离开府衙,立刻策马扬鞭,这一小队人马眨眼间消失在扬起的尘土之中。

第二天,傍晚时分,这一小队人马像旋风一样出现在了临沅县城里,走在马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有好事之徒,看到是府衙里的捕快来了,立刻悄悄尾随在他们身后,很快那团尘土滚动着来到了花府门前,他们没有像往日那样,到了门前下马,而是倒加了一鞭,他们胯下之马立刻唏溜溜扬蹄奔到了院子里。

没人出来迎接,也没有任何动静,院子里真的很静。

前面那匹铁青快马上的人策马进到院子里之后,挥手让跟在他身后的人勒马停下,他自己则策马扬鞭在院子里跑了一圈,依然是一片死寂,然后高声喊道;“呿,报案之人快快过来,前头带路。”

领头之人喊过之后,紧随在身后的人立刻在马上答应了一声;“是,捕头大人,请跟我来。”

话声还在院子里的上空回荡着,那个人已经从马上跃下来,不是半夜溜走报案的白功夫又是谁!就见他小跑着来到为首之人的马前,谄笑着又问道;“我们是先去夫人的房中还是?”

白功夫问出这样的话来,自有他的盘算,他怕黄金花的哥哥贸然去抓花肥猪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因为此时,他并不知道花肥猪现在已经和死人差不多了,其实,他也是在提醒黄金花的哥哥。

不过,黄金花的哥哥从听到白功夫报案那一刻起,就做起了打算,花肥猪的所作所为他早就从妹妹黄金花的口中知道的一清二楚,即便他妹妹不说,有受到欺凌不甘心的人,到府衙来报案的也不在少数,不过都被花肥猪买通府衙的师爷和他本人给压下了,这次,他妹妹亲自派人来报案,再加上白功夫添油加醋,说花肥猪要害死他妹妹黄金花,要另娶一房年轻漂亮的夫人,这就让他这个捕头动了杀心,他虽然知道凭着花肥猪的实力,自己要杀了他的确需要一番功夫,当然,还有他不知道的,那就是花肥猪惹怒了上天,上天要惩罚他,他是躲不过去的,也许,黄金贵来此办案,也是上天安排的,反正,黄金贵是下了铁心,一定要大义灭亲,一定要让妹妹挺直了腰杆做女人。所以,他听了白功夫那句提醒的话以后,立刻反应过来,急忙对白功夫说道;“走,领我先去夫人的房间。”

接着他立刻又对跟随他的人说道;“众位兄弟,看住大门,从现在起,这座大门只准人走进来,不准人走出去,无论是谁强行出门格杀勿论。”

是,”跟随他的那些个捕快大声答应了一句,接着手按腰刀,有两个人直奔大门,有两个人飕地一声抽出腰刀,站在院子当中虎视眈眈地盯着。

看到一切都安排妥当了,黄金花的哥哥,黄金贵也就是府衙的捕头,还是那个骑马始终飞奔在前的那个官爷,这才翻身下马,跟随白功夫朝黄金花的房间里走去。

黄金贵并没有来过花府,一来是自己的妹妹在花府不吃香,二来他也确实是公务缠身,再加上有时间他还要陪府台大人的千金小姐,也就是他的夫人,在家中卿卿我我,所以,他这算是第一次踏进妹妹家中。

白功夫在前带路,黄金贵紧随其后,还未曾进到屋子里,两个人几乎同时发现,外屋门大敞四开,白功夫刚想上前,猛听道;“别动”的吆喝声。

再看黄金贵,此时已经把腰刀拔了出来,其实,从他进到院子里发现四下无人之后,凭着他当捕快多年的经验,他就觉得情况有异,肯定发生了大事情,所以,他才安排他手下之人看好大门,在院子里警戒观察,他则万分警觉地跟着白功夫朝黄金花的卧室走去。

院子里悄无人声,只是树上有成群的鸟儿在叽叽喳喳地叫着,算是给这座大院落平添了一丝气息。

白功夫回头,朝后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黄金贵点头示意,白功夫这下走到门前,走到门前,喊了句;“夫人在吗?”

无人应答,白功夫看看后面拿着腰刀的黄金贵,黄金贵一努嘴,白功夫迈步进门,第一眼看的是床铺,那是他十分熟悉的床铺,遗憾,床上的红锦被散落地上,床上空无一人,黄金贵立刻命令白功夫在屋子里找一找,屋子里的每个角落都被白功夫翻遍了,没有人,平日里伺候她的丫鬟也不见了。

白功夫一脸紧张地看着黄金贵,黄金贵不愧是捕头,他立刻对白功夫说;“走,去花肥猪的房间看看。”

白功夫领着黄金贵立刻出门,匆匆来到花肥猪的房间,这次他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走了进去,门开处,白功夫第一眼就看到屋子地上爬着一个肥胖的女人,看身躯很熟悉,他心里叫了声;“不好!”

第一一七章

即刻上前,翻转过那个肥胖的女人,不是黄金花还是谁,白功夫伸手探在黄金花的鼻孔下,有微弱的气息,白功夫长出了一口气,大声说道;“捕头大人,夫人还有气息。”

黄金贵立刻上前,两个人合力把黄金花抬到了花肥猪的卧榻之上,让她仰面朝天躺好之后,白功夫没等黄金贵吩咐,立刻上前给黄金花推拿胸部,接着又掐住了黄金花的人中,片刻,黄金花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白功夫见状急忙说到;“夫人您醒了,捕头大人到了!”

黄金花听后,啊了一声,接着扭头看看,又小声对白功夫说;“把我扶起来。”

白功夫用力扶起黄金花,让她倚靠在卧榻边上,倚靠着的黄金花,看了看手握腰刀,一脸紧张地站在地上的黄金贵,突然间裂开大嘴哭了起来,慌得黄金贵忙说;“阿妹,千万别哭了,不管有什么事情,也无论你受到了多么大的委屈,一切都有小弟给你做主,你只要把事情的经过和真相说出来就行。”

黄金贵的话是说完了,不过吗,黄金花的哭声却好像无尽无休,她依然是什么也不说,倚靠在卧榻上大声哭泣着,听她的哭声中气十足,白功夫就想,看样子这头母肥猪没事,就等她哭够了再说吧。

其实不然,黄金花那里就是单纯、委屈地非要哭泣不可,她是再借着哭声想心事,严格说来,发生在脂胭斋里的事情,他虽然听白功夫和自己学说了一遍,但是,内情她并不知晓,昨夜发生在这座宅院里的事情,她也仅仅是记住了自己做了个梦,这还是她刚刚想起来的,梦中很真切,她来到这间屋子里找地契,却没有找到,至于别的,她还觉得很累,不过她认为那是她和白功夫办事情所致,不值得一提,哭着哭着,她想明白了,这一切一定是那头公猪做的,对,哥哥是她让白功夫找来的,干脆现在就来个血泪控诉吧。

黄金花的哭声渐渐小了,在哭声中夹杂着她的话语声;“这个挨千刀的公猪,公狗,他要谋杀我,他把我的丫鬟都撤走了,他相中了一个小妖精,就要领回来成亲了,他在成亲之前一定要先杀了我,昨夜我就觉察出来了。”

黄金贵听到妹妹说话了,立刻问道;“阿妹,那头公猪现在哪里?”

黄金花立刻委屈地说;“我哪知道他在哪里呀,我就知道他夜夜做新郎,这不,他又弄来一个小妖精,这会说不定正搂着那个小妖精快活呢。”

说完这句话,黄金花立刻又嚎啕大哭起来,还边哭边说;“大哥呀,我在这个世界上就你一个亲人了,你可千万要给我做主啊,今日是有我没他,有他没我,这几年我受够了窝囊气,我不能在这么憋憋屈屈地活着了。”

黄金花哭哭说说,说说哭哭,边说边哭,絮絮叨叨,眼泪没了,哭声还在,哭声没了,话声还有,一肚子的委屈,几年来的心酸,憋憋屈屈,不能说的话,这下子,全都说出来了,全都吐出来了,黄金花似乎有些轻松了,本来嘛,她也没什么事情,她盼着花肥猪去死,死的越快越好,死的越彻底越好,发泄完了,黄金花觉得可以先停一停,听听哥哥怎么说。

哭声停了,话声也没有了,黄金花把那张胖脸对着她哥哥看着,心里却在想起了一个不着边际的话题,自己长成那个样子,哥哥为何却是威武雄壮,以至于府台大人的千金都相中了他,非他不嫁,不过吗,这个话题似乎今天没有功夫提起来,因为,她哥哥见她不哭也不说了,立刻接过来问道;“阿妹,你知道花肥猪有多少财产吗,他把银子都藏在哪里了,还有,他的房屋地契和银票都在那里,这些你都掌握吗?”

黄金贵之所以要问出这样的话来,因为他十分清楚黄金花在花家就是个摆设,家里所有的日常花销和收入,还有房地产等等都掌握在花肥猪手里,所以,他务必要提醒黄金花,别到时候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黄金花听了他哥哥的提问,毫不犹豫地说;“那些我不管,反正只有我是他明媒正娶到家的,他死了所有的财产还不都是我的吗,到时候我再一点点清查也不晚呐!”

黄金贵听了黄金花的话,觉得似乎有道理,又觉得好像还真不是那么回事情,他本来还想接着具体问下去,她到底知不知道花肥猪的所有底细,不过,此时,黄金花却下了床,那意思要出去,黄金贵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扭头问白功夫;“花肥猪在哪里?”

白功夫回答;“从进到院子里我就没看到花肥猪和家里的仆人,甚是奇怪!”

白功夫刚说到这里,黄金花站在地上,立刻接过来说;“我想起来了,我好像是做了个梦,在梦里我来到了花肥猪的房间里,没有找到地契,朦胧中我好像觉得下人们都跑了,具体是怎么回事情,我就搞不清楚了。”

黄金花的话,立刻提醒了白功夫,对于脂胭斋里发生的蹊跷事他到现在也没弄明白,想弄明白好像也不容易,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平白无故地捞着个有钱有势的大胖媳妇,可也挺好,别的就甭管了。

白功夫开始装糊涂,黄金贵却并不糊涂,他听了黄金花的叙述以后,立刻盯着黄金花说;“阿妹,你好好想想,你是怎么来到花肥猪的房间里的,你们平日里不是分开睡吗?”

黄金花说;“从我嫁过来的第二天起就和他分房睡觉,那头公猪就惦记那些小**,你说我是怎么来到他的房间的,还真是个迷,你让我想想!”

黄金花沉思,屋子里无人说话,只有黄金贵用眼睛不停地东张西望,过了一会儿,黄金花说;“阿哥,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反正,我昨天夜里就是做梦,不停地做梦,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又是怎么睡在他的卧榻上的,我一概不知。”

黄金贵虽然能猜出来黄金花说的梦境就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不过,他没有功夫解释这些,他看了看黄金花,又问道;“阿花,你让我来抓人,有证据吗,被他逼死的那个姑娘在哪里,还有,他平日里作恶的事情都由谁来作证。”

因为这时候黄金贵看出了事情的蹊跷之处,偌大一个花府竞连一个下人的影子都没有,到时候花肥猪要是来个死不承认,事情还真有点棘手。

听了黄金贵的问话,黄金花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倒是白功夫早就把这些事情弄明白了,所以,他就替黄金花说道;“捕头大人,花肥猪作恶多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府衙里不是也有告他的状子吗,再说了,我和夫人都可以当人证啊,我想,当务之急还是抓住花肥猪才是最要紧的。”

其实,这才是白功夫最担心的事情,他害怕花肥猪一旦翻过身来,自己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他必须先把花肥猪弄死,这样,他搂着黄金花睡觉才能安稳。

黄金贵听了白功夫的提醒,立刻说道;“走,跟我去抓花肥猪。”

白功夫听说黄金贵让自己跟着去抓花肥猪,立刻有些害怕起来,他迟疑着说;“捕头大人,还用我去吗,您不是带来了那么多的捕快吗?”

黄金花听了白功夫的话,立刻骂道;“你他妈的窝囊废,怎么事到临头害怕了,你要是害怕,你早干嘛去了,你他妈的不去我去。走,大哥,我领你去,那头公猪好像在前面的客厅里,这阵没动静了,说不定他正在客厅里摆弄那个小**呢。”

昨夜发生的事情,黄金花真是浑然不觉,所以,她还按着往常的惯例想事情呢,倒是白功夫让黄金花骂了一顿后,醒悟过来,他立刻说道;“不用劳夫人大驾,我和捕头前去捉拿他。”

说话间,他转身出门,朝前面的大客厅走去,黄金贵紧随其后,到了客厅前,白功夫就看到客厅的大门敞开着,却不见人影,他的内心立刻警惕起来,暗中握紧了手里的短刀,进到客厅里,他立刻倒抽一口冷气,不过那颗心却放了下来,他刚要快步上前,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却听身后黄金贵喝了一声;“慢,别动!”

白功夫抬起来的腿凝住了,半天才落地,这时他再看,就见跟在他身后的黄金贵已经走到了他前面,此刻正围着卧倒在地的花肥猪和费精神转着圈子。

白功夫原地不动,看到黄金贵围着哪两个倒地之人转了足足五六圈,才停下问白功夫;“躺在花肥猪身边的那个人是谁?”

白功夫咋一听到黄金贵的问话,先是一愣,接着才反应过来,感情,他不认得费精神,所以,才要问她,白功夫见状,立刻朝前面凑了凑,直到他看清楚花肥猪和费精神都躺在地上呼呼呼呼地喘息着,这才回答道;“捕头大人,趴在花肥猪边上,身材瘦小之人叫费精神,是花肥猪手下的帮闲,这个人一肚子坏水,前些天他为了银子,为了当上花肥猪的管家,他竟然把自己的亲外甥女献给了花肥猪,你说可恶不可恶。”

白功夫正说着话,黄金贵却手指花肥猪身上的一张黄纸,沉思起来,本来白功夫看到此种情景后,想上前把那张黄纸捡起来,可是没有黄金贵的命令,他又不敢上前,只能是盯着黄金贵。

黄金贵可不是白功夫哪一类混混,他是凭本事干到捕头一职的,府台大人之所以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一是因为他精明强干,一身功夫,为人机警干练,二是因为他一表人才,女儿暗中恋着他,虽然给她找了几家门当户对的人家,不过,他女儿死活不答应,府台大人早就看出了女儿的心思,他也是心疼女儿,在这种情况下,府台大人只好把女儿许给了捕头黄金贵。

第一一八章

黄金花虽然和黄金贵是一奶同胞,不过,这哥俩却有天壤之别,黄金贵自幼读书,黄金花从记事开始,就帮助母亲操持家务,黄金贵卧蝉眉,丹凤眼,白净脸皮,身高七尺开外,宽肩细腰,一身横练功夫,舞起腰刀呼呼作响,风吹不尽,雨打不透,在捕快堆里首屈一指,他阿妹黄金花就没样了,她除了长得和他哥哥一样高以外,其余的根本就没法和他哥哥比,她身为女人确是红黑的脸膛,塌鼻梁子,单眼皮,厚嘴唇,大嘴岔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要不是她有个威震四方的哥哥,花肥猪说什么也不会花钱把她娶回家的,这就是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的真实写照。

黄金贵,升任捕头也有好多年了,多年来经过他手办过的案子何止几百件,但是,今天从打他进入到妹妹家开始,他就觉得这里面透着玄机,花肥猪的家在县里算得上是首屈一指,家大业大,奴婢成群,妻妾成堆,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白功夫去府衙报信,惊醒了花肥猪,不过,他转念一想,不对,即便花肥猪知道了黄金花要告他,他黄金贵要来抓捕他,也只能是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而绝不会让下人逃之夭夭的!

现在,不,眼前这一幕让他的疑惑更深了,不但花肥猪昏死在当堂,还有一个陪着的奴才,如何解释,只能是分析出个大概来,看样子花肥猪得罪了一个足以让他丧命的仇人,这个人没有直接要了他的命,而是给他留下一*气,显然就是想让他来带走花肥猪和那个费精神,让衙门来判他死刑,要是这样的话好办了,一个半死不活之人还能狡辩什么,再说了,暗中至花肥猪于死地的人,肯定掌握了花肥猪残害妇女,为非作歹的证据。

想到这里,黄金贵停止了走动,他看着花肥猪身上的那张黄纸,略一迟疑,小心翼翼地上前,从花肥猪身上拿起那张黄纸,仔细一看,上面写着的东西竟然和官府的告示一样,他见那张黄纸上抬头写着判令,两个大字,下面接着写道;

“兹花斐珠者,临沅县人,他网罗党羽,巧取豪夺,依仗在县里包揽诉讼的弟弟花不二,目无皇家律令,欺压良善,强抢民女,*成性,买通官司,勾结恶霸,祸害乡里,实在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为惩恶扬善,兹以江神的名义,把罪恶多端的花斐珠投送到府衙大牢,等到秋后斩立决。并没收花斐珠家里的所有财产,分给被他强抢来的民女,以儆效尤!江神此字,布告天下!”

江神,江神是谁?自己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黄金贵惊讶,黄金贵倒吸一口冷气,他是江湖人士,还是朝廷派来的,这个江神到底是何方神圣,黄金贵左思右想,前思后想,还是想不出来,不过,如果单从处理花肥猪的角度看,似乎对他很有利,对他妹妹黄金花更有利!

当然,这是黄金贵在朝好里想,其实,不利的因素对于他们兄妹来说,还是他们从来没有预料到的,抛下眼前的事情不计较,单凭自己手里掌握的证据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判花肥猪个斩监候,问题是,最最重要的问题是,花肥猪的财产都在那里,眼前这一座院子,是值一些银子,那么,除了这座院子,他还有没有庄园,有没有买卖,远的不说,就说在这座县城里,他还有那些买卖,还有那些房屋是花肥猪的呢?

真是,太草率了,为什么不事先和没没商量好呢,眼下,妹妹还不懂,一旦花肥猪被判了斩监候,或者死在了大牢里,他的财产有多少会流入别人的腰包,自己的妹妹浑浑噩噩,自己不能不说呀,还有,看看黄纸上面写的那些,已经可以断定,花肥猪的那些奴仆和下人肯定被那位江神遣散了,而且还给了他们每个人很多银两,一想到这里,黄金贵暗叫不好,这件事情还要和妹妹重新计议。

黄金贵重新做了决定,他不动声色地对白功夫说;“你在这里保护好现场,任何人不得进入,哪两个家伙你也不要动,更不能叫醒他们,我去去就来。”

吩咐完白功夫,黄金贵又弯腰从费精神身上拿下另一张黄纸,粗略看了一眼,见上面写着;“费精神,死有余辜,他贪图钱财,出卖自己的外甥女,帮助花肥猪坑害良家妇女,真真可恨,也应该收监处斩。”

看到这里,黄金贵明白了十之**,事情的起因,或者说那个江神说不定就是为了帮助费精神的外甥女而来,一会和妹妹商量事情的时候,一定要问问费精神的外甥女是何许人也。

黄金贵急匆匆返回到他妹妹黄金花的房间里,开门就问;“阿花,昨天夜里的事情你还知道多少?”

黄金花摇晃脑袋说;“我啥也不知道,说来也怪,昨夜我就是稀里糊涂地做梦。”

黄金贵又问;“阿花,花肥猪到底有多少银子和地,还有房屋买卖等等,在县城里他还有多少处房产,在县城外,他还有没有别的庄子?”

黄金花说;“他有多少财产从来都不和我说,我昨夜睡梦中去找他的地契,也没有找到,你说气人不。”

黄金贵低头想了想,接着问道;“他平时把银票放在那里?”

黄金花听到黄金贵的问话,一拍肥厚的脑门子,高声嚷了一句;“哎呦,我想起来了,除了房梁上,他床头上还有个开关,打开开关,里面有个暗格,我想贵重东西肯定在那里面放着。”

黄金花刚刚说到这里,黄金贵立刻上前拉住她的手说;“走,跟我去他的卧室。”

黄金贵和黄金花两个人再次返回到花肥猪的卧室里,黄金花立刻来到花肥猪睡觉的卧榻前,伸手东摸摸,西找找,终于他在床头上用力按了一下,忽听啪地一声,接着陷下去了一块,黄金花立刻瞪双眼朝里面张望,接着伸手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很精致的红漆木的盒子,盒子用一把锁头锁着,黄金花手里没有开锁的钥匙,她放下红木盒子,问她弟弟;“咋办,我没钥匙呀?”

黄金贵立刻说道;“阿花,你放手!”

话声落地,黄金花把红木盒子放到了床上,自己闪身躲到了一边,就见黄金贵挥刀一击,咵嗒,锁着红木盒的锁头应声掉落,黄金花再次上前,伸手打开盒盖,就见里面摞着厚厚的一层银票,黄金花立刻大喊一声;“阿哥,我们发了呀?”

喊完后,黄金花呆愣起来,黄金贵急忙提醒道;“阿花,快查查,一共有多少!”

黄金花这才缓过神来,忙着一张张银票看起来,直到最后一张,她才长处一口气问黄金贵;“阿哥,你说一共是多少?”

黄金贵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在意是多少,黄金花站起来,看看门外,附在黄金贵耳边小声说道;“一共是五万两银子,还有你们府里万字号钱柜的银票两万两,这两万给你,你去哪里来回取兑也方便,还剩下三万两我留下过日子。”

黄金贵也没客气,伸手接过银票,揣到了里怀,又问黄金花;“阿花,还有那些房子和地,我们该怎么把它收回来?”

黄金华这时候似乎来了主意,她低声对黄金贵说;“你快点把那头公猪带走,把他塞进大牢后,等到秋后问斩,我们才能放下心来,你走后,我让白功夫给我打听,他到底有多少房子,有多少地,这期间要是有啥变故,我再去找你。”

黄金贵问;“那个白金贵可靠吗?”

黄金花说;“放心,他可靠着呢,是我的人,你快点把那头公猪押走,我就不留你们在这里呆着了。”

黄金贵说;“押他走还不容易,不过,我不放心这里,我听说他有个弟弟在县里也能呼风唤雨,我看还不如这样,我留下两个可靠的弟兄,帮助你看护这座宅院,一旦他那个弟弟找上门来,你就告诉他花肥猪涉嫌*人命,他的家宅已经被府衙查封,有话让他去府衙里说去。”

黄金花听了哥哥的安排,说道;“大哥,还是你想的周到,那你就留下来两个人帮着我一阵子,省得他那个弟弟来闹事。”

姐弟两个商量好了,黄金贵才离开黄金花,来到前厅上,伸手夹起花肥猪,让白功夫扛起费精神,两个人走出大厅,到了院子当中,牵过马匹,把花肥猪横着搭在马背上,又喊来看门的两个捕快,让他们接过费精神,把他也横搭在一个捕快的马背上,然后他附在站在院子里守护的两个捕快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哪两个捕快一个劲儿点头说是,黄金贵又从怀里掏出足有一两银子,交给那两个人,接着大声嘱咐了一句道;“人犯我们已经擒获,现在我们要连夜赶回府衙,省得夜长梦多,你二人暂时留守在这里,帮助白兄弟看护这座宅院,遇到歹人强行进入宅院,一律逮捕送往大牢,我回去后会和县里的捕快兄弟讲清楚的。”

黄金贵嘱咐完两个留下之人,又转过身来对白功夫说道;“白兄弟,你我心照不宣,望你留在府中好好找看我妹妹,有些话她会对你说,如果县里有人来找麻烦,我的两个弟兄自然会应对。”

说完,黄金贵翻身上马,一手按着搭在前面的花肥猪,双腿夹住马肚子,那匹铁青马,迈开平稳地步子,一溜小跑离开了花府,他身后紧跟着另外两个捕快,还有横搭在另一匹马背上的费精神。

再说蚌娘娘,昨天夜里,她见自己该做的事情都做了,要办的事情也都办完了,就带着满意的心情,拉着文娘的手,离开了花府,他们二人刚走了几步,蚌娘娘抬头看天,低头对晓月说道;“天快亮了,公鸡也马上要打鸣了,要赶紧走,天光大亮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第一一九章

说完,蚌娘娘的手稍稍用力,晓月立刻感到双脚离开了地面,耳边响起了风声,晓月正觉得奇怪,猛然间她抬头,发现来到了自己家门前,晓月内心里高兴和心酸并举,解脱和轻松一时间涌上心头,也许是太高兴了,晓月一时之间到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家院子的大门。

蚌娘娘见状,立刻明白了晓月此时此刻的心情,她也没有征求晓月的意见,而是轻轻一抬手,晓月飞身过了院子门,接着院子门也轻轻开了,晓月回头去找蚌娘娘,却见蚌娘娘就在他身后,小声说道;“快进去,和你阿爸、阿妈告个别,让他们放心,再把银子放到家中,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晓月当然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于是,她急忙点头,然后几步走进了父母的房间,轻声叫醒父母,她阿妈咋看到她出现在眼前,立刻揉起了眼睛,不相信似地问道;“闺女,我不是在做梦吧!”

晓月强忍住悲声,双手搂住她阿妈轻声说道;“我遇到神人搭救,脱离了苦海,,这是神人给我安家的银两,你们帮助我保存起来,我还要躲藏几日,等到事情过去了,我自然会回家来。”

晓月说完这些话,她阿妈并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倒是他阿爸急忙说;“月儿,要不你吃完早饭在走,我这就给你去做饭。”

晓月急忙摆手说;“阿爸,不用了,我必须马上就走,天亮后让人看到就不好了。”

话说到这里,喔喔一声,他们家养的芦花公鸡昂首报晓,晓月急忙说了句;“你们多保重,我们几日后即可相见。”

话音落,晓月转身离开了他父母,他阿爸急忙穿鞋撵了出去,却连晓月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他又急忙打开大门,撵出去好远,也没有看到晓月的影子,无奈,晓月的阿爸返回家里,他阿妈双手捧着银子看着他阿爸说道;“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她阿爸说;“你摸摸手里的银子就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了。”

天亮了,蚌娘娘和晓月姑娘进到了江白的房间里,此时,江白和文娘还在睡觉,蚌娘娘和晓月没有惊动她们二人,直到睡觉很轻的文娘发现屋子里来人了,翻身坐起来,才惊醒了江白。

突然看到蚌娘娘还领着一个姑娘出现在屋子里,,文娘那份高兴就甭提了,高兴中还夹着兴奋和慌乱,她慌忙穿鞋下地,扎撒着手,几次张口,却没有说出话来,这功夫,也已经翻身起来的江白,看到了蚌娘娘,突然,一个鱼跃,直接扑到了蚌娘娘怀里,蚌娘娘只好伸手把她抱在了怀中,江白在蚌娘娘怀里说道;“姐姐,这些日子我可想死你了,那头肥猪还有那个畜生你是如何处理的呀?”

蚌娘娘先笑笑,没有急着回答江白的话,而是抱着江白,转过身去,指着隐在她身后的晓月姑娘说道;“你们看到这位姑娘没有,她叫晓月,是我刚刚从花肥猪手里解救出来的,你们要想知道详细情况,就让晓月姑娘告诉你们吧,我有些累了,要上床休息了。”

说完话,蚌娘娘把江白放到床上,环顾了一圈,伸手拉着站在她身边,始终没来得及说话的文娘的双手,轻声问道;“文娘姑娘,在江白家里住的还习惯吗!”

文娘立刻微笑着回答;“住的惯,住的惯,江白妹妹的阿妈和阿爸就像我的亲阿妈、亲阿爸一样,对我可好了,每晚临睡前都来嘘寒问暖,让我十分感动,可就是,可就是,这两天我总是惦记您,心里还一个进而害怕,生怕您有什么闪失,亏了江白妹妹一个劲儿劝我,说您有神功,惩治花肥猪那样的坏人根本就不费事,我这才稍微安了点心,昨夜我睡不着觉,还在寻思,您要是真有神功的话,我再见到您就拜您为师,跟着您学武艺,省得再受那帮臭男人的欺辱。”

文娘好容易捞到了说话的机会,一口气说出了藏在心里,想在心里的话,蚌娘娘却因为这几日耗费的精力实在是太多了,身体感觉困乏,她就悄安慰文娘说;“好啊,等我有时间一定教你们功夫,不过,你们现在可以跟着江白先学习。”

蚌娘娘和文娘说完话,又嘱咐了晓月一句;“晓月姑娘,你千万别拘束,今后,我们还要经常在一起,一会儿你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江白,让她帮助你,我实在是困乏,需要立刻休息。”

话声刚落,蚌娘娘已经上床,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看到蚌娘娘休息了,江白和文娘这才围着晓月悄声嘘寒问暖,紧接着就急不可待地问晓月,她是怎样遇到蚌娘娘的,晓月就一五一十把自己的遭遇讲给江白和文娘听,当她们听到晓月饱受花肥猪的摧残,差点成了花肥猪的奴才的时候,引得江白和文娘泪流满面,哭作一团,等到晓月讲到蚌娘娘是如何搭救她的时候,这两个姑娘又破涕为笑,纷纷把目光投向闭目养神的蚌娘娘的身上,那种目光满是钦佩和敬仰。

日上三竿,三个姑娘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等到江白阿妈进来招呼他们吃早饭时,看到屋子里又多了两个姑娘,立刻对着江白流露出了问讯的神色,江白先指着还睡在床上的蚌娘娘,小声介绍说;“阿妈,这位阿姐就是我几次和你提起来的蚌娘娘,他是我的阿姐,文娘还有晓月姑娘都是她亲手搭救的,她可是个了不起的姑娘。”

江白的话声虽然不大,还是惊醒了蚌娘娘,她翻身坐起来,立刻给江白的阿妈道了个万福,口称;“婶子安好,我是蚌娘娘,和江白是姐妹,几次想来拜见您,都因为琐事缠身,耽搁到现在,本应来了之后先拜见您,可是,因为我实在是太困乏了,以至于失了礼数,还望婶婶见谅则个。”

江白阿妈听了蚌娘娘的话以后,立刻上前搀扶起蚌娘娘,笑呵呵地说道;“啊呦呦,折煞我老婆子了,悄悄多么俊俏的姑娘啊,真是天上难找,地下难寻,我们江白能有你这样一个好姐姐,那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你的本事我可听说了,多亏了你侠肝义胆,救助了这些个被坑害的姑娘们,你瞧我也不会说啥,干脆,咱们都实实在在的,咱们先吃早饭,早饭过后,你们姐妹们在唠嗑说话,你们看咋样!”

江白阿妈说完话,四个姑娘跟着阿妈走出了江白的卧室,来到了厨房兼饭厅,吃过早饭后,江白对他阿爸说;“阿爸,我这几日就不跟你捕鱼去了,我要留在家里陪着我的这几个姐妹们。”

他阿爸立刻笑着回答;“好、好、你就留在家里,等阿爸给你们去江里抓几条大鱼,晚上回来给你们炖鱼吃。”

江白刚想说好啊,不料还没等她开口,却听蚌娘娘抢先说道;“叔叔,我看还不如这样,一会儿我们姊妹四人也跟着您去江里捕鱼,一来,我是想让这两个姑娘散散心,二来,我也想领着她们二人看看这大江里的风光。”

没等江白的阿爸表态,江白一下子蹦了起来,因为只有她才知道蚌娘娘的神奇,所以,她当然愿意跟着蚌娘娘去江里捕鱼了,这却难坏了江白的阿爸,他看着江白说;“咱们家里的船儿太小,坐不下四个人,你看怎么办?”

江白说;“这个你不用管,我去村子里看看谁家的船儿闲着,我借过来就是了,你一会儿先走,不用等我们,等我借到船只后一定能赶上你。”

江白阿爸知道江白的水性了得,也知道蚌娘娘身上透着神奇,却不知道蚌娘娘在江里的能耐,不过,他又拗不过自己的女儿,就只好笑笑,叮嘱江白说;“你可要小心,我还不知道你的那三位姐妹的水性如何,要是碰到风浪,你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划船上岸。”

江白立刻笑着说;“阿爸,你走吧,我们这边不用你操心了。”

说完话,江白扭头对蚌娘娘说;“你们去江边等我,看到我划船过来,你们就上船。”

蚌娘娘点点头,文娘和晓月却是提心吊胆的,她们根本就不会水,更没有在江里打过鱼,晓月虽然家住江边上,干的却不是打渔捞虾的营生,所以,她对去波涛翻滚的大江里打渔,既感到新鲜又感到害怕,文娘就更不用说了,她跟着阿妈搬过来以后,只有几次来到江边散步,看着江面上来来往往的渔船和片片白帆,只是心生幻想,要是有朝一日自己能够驾驶小船,扬起风帆,飘荡在大江之上,任凭江水把自己推向远方,可也十分惬意。今日里,她的愿望似乎要实现了,所以,她很期待也很感动,不过,按着她的性格,却没有说出来。

蚌娘娘领着文娘和晓月来到了大江的边上,先脱去脚上穿着的绣花布鞋,把脚浸在江水里,好像十分惬意,文娘和晓月也学着她的样子,脱下鞋把脚踩在江水里,正在这时,就见江白划着一条小船儿,来到她们身边高声说道;“姐妹们,上船啊!”

听了江白的喊话,文娘和晓月不约而同地看起了蚌娘娘,却见蚌娘娘笑着对她们二人说道;“你们先上,我后上。”

文娘和晓月,看到滚滚滔滔的大江就有些害怕,这会儿蚌娘娘又让她们先上船上,自然免不了犹豫,江白还以为同是在江边上长大的姑娘,应该和她一样,不怕水,反倒爱水,不过,当她看到文娘和晓月互相谦让不敢上船的样子,也就猜出了个大概,所以,她立刻把小船又朝岸边划了划,直到小船儿已经搁浅了,她才让文娘和晓月上了船。

文娘和晓月上船后,小船立刻划不动了,江白正要跳下水去推船,却见蚌娘娘抬起一只脚,轻轻踩了一下水,江水立刻上涨起来,小船没等江白用桨去划,自己飘飘悠悠朝江里荡去,这时,文娘一声惊呼;“不好,蚌娘娘还没上来呢!”

江白却咯咯笑着说道;“不用管她,你坐稳了就行。”

这时候,小船儿猛然间上下晃荡起来,文娘和晓月立刻吓得尖叫起来,等到她们二人回头看的时候,却见蚌娘娘正站在船尾处,朝大江里面观看着,晓月忍不住问道;“蚌娘娘,你是何时上来的呀?”

第一二〇章

蚌 娘娘微微笑道;“我是刚刚上来的。”

就在这时,他们发现小船儿变得十分平稳了,划船的江白这时来了兴致,她高声对文娘和小月说道;“你们坐稳当了,我要快划了。”

话声落,小船儿像箭一样朝前疾驶,起初文娘和晓月都闭上了眼睛,直到在她们身边的蚌娘娘轻声说道;“睁开眼睛吧,其实大江里是很好玩的,等你们住的时间长了,你们就跟着江白妹妹学习划船和捕鱼,岂不是很快活的事情吗!”

听了蚌娘娘的话,文娘和晓月才渐渐睁开眼睛,一会儿看看身边的江水,一会儿看看天空,一会儿又问蚌娘娘, 我们想和江白妹妹学游泳,不知道江白妹妹肯不肯教给她们,蚌娘娘回答说;“她呀,当然肯教你们了,因为你们是姐妹吗。”

三个人正说话,江白扯起嗓子喊了一声;“阿爸,我们来了!

江白的喊声,打断了三个人的说话声,他们几乎同时顺着江白的声音望去,就见离他们不远的江面上正有一艘小船,船上之人正在撒网打渔,江白急不可待地划船靠了上去,然后问他阿爸;“阿爸,打上来多少啦?”

他阿爸摇摇头说;“撒了两网,一条鱼也没打上来,这不,我正准备撒下第三网呢!”

江白听了,立刻对她阿爸说;“阿爸,我过去打渔,你来划船。”

江白阿爸听了,放下手中的渔网,笑着晃晃脑袋,说;“逞强的丫头,好吧,给你,你来回上船的时候要小心那!”

江白阿爸的话音刚刚落下,就见江白已经象一条飞鱼似的,轻轻一跃,身子离开了脚下的小船,也没见她怎样用力,又轻轻地落到了他阿爸的小船之上,这一幕让文娘和晓月看得呆了,只是蚌娘娘轻轻点了点头。

江白来到他阿爸划的小船上之后,她阿爸又把小船紧贴在蚌娘娘她们坐的小船上,手扶船帮,从这艘船上跳到了挨着的那艘船上,惊得文娘一个劲说道;“阿叔,要小心呐。”

江白阿爸来到船上后,立刻操桨,划开了一段距离,这时候,她们再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蚌娘娘也到了江白的小船上,还比划着对江白说什么,再看江白,边点头边划船,离开了她阿爸打渔的地方,朝左边的江面上划去,江白阿爸紧随其后,江白在蚌娘娘指点下,把船儿划到了一片水草丰美的江面上,看样子这里的江水不是很深,有些草露出了水面,不远处还有一大片芦苇,芦苇边上有一个不大的岛屿,岛屿上面没有树木和花草,光秃秃地裸露着大块的岩石。

江白阿爸划着小船跟在后面,看到这个地方后,心里不禁有些疑惑,这是个什么地方,自己从前好像没有来过,按理说,这方圆近百里的江面上还没有她没来过的地方,可是,她对于眼前的景物却觉得很眼生。

岂止是眼生,她真的感觉,身边景物,陌生之至,一个小岛,乱石穿空,四周荒凉,青草萋萋,长出水面,水面平稳,无风无浪,低头望去,江水清澈,可见江底,水草飘荡,鱼翔潜底,相互追逐,万类江中竟自由。

江白阿爸,收回目光,接着远眺,想要找出他熟悉的景物来,不过,还没等他找到熟悉的景物之时,却见和女儿一条船上的蚌娘娘,随便把手伸到江水里,顷刻间,一条金灿灿的鲤鱼出现在水面上,朝着蚌娘娘欢快地游过去,蚌娘娘看到那条金色鲤鱼游到手边后,用手轻轻一弹,那条鲤鱼立刻飞起丈余,接着在水面上滑行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落入水里,这时,他见到自己的女儿把渔网轻轻洒向船边的江水里,他刚以为,女儿要溜一会儿网,才能起网,哪成想,他惊讶地看到,女儿把渔网洒向江里,马上就收网,他刚想说,这孩子该不是闹着玩吧,哪有这样打渔的,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他还没有想完呢,江白那边已经把渔网从江水里拽了出来,等到渔网离开水面,他才发现,渔网里噼哩扑隆,水花溅起很高,满满一网鱼。

江白阿爸不信,却是他亲眼看到的,让他相信,却又觉得不可能,哪有那样打渔的,事实明白在那里,你说他是信还是不信?还有,更让他吃惊地一幕出现了,就见他女儿,把渔网拖上船以后,却把打上来的又肥又大的鱼统统放回到江里面,仅留了几条二三斤重的鲈鱼,然后把渔网丢到船里面,对着他喊道;“阿爸,鱼打够了,我们回家炖鱼去。”

说完,她也不管阿爸是不是同意,立刻调转船头,朝家的方向划去,他阿爸跟在后面,叹了口气;“唉,这丫头,越来越古怪,多打几条鱼不好吗,,咱们可是靠打渔糊口啊!”

不过,他想也是白想,眼看着江白划着的小船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远了,他必须用力划桨才行,好在文娘和晓月此时已经有些适应了,尽管有时候江水会溅到她们身上,小船也会起伏颠簸,可是,对于,她们二人来说已经不在乎了。

江白阿爸用力划桨,他想追赶女儿,然而,无论他怎样使劲儿划桨,他就是撵不上女儿的船儿,直到江白划的小船快到岸边了,江白把船桨握在手中,不在划动,即便如此,江白阿爸还是划了半天,才追赶上她们,文娘和晓月看到江白和蚌娘娘清闲自在地等着她们,几乎是同声说道;“江白妹妹,你太厉害了,你太了不起了,我们想和你学划船、学打渔、学游泳,你看行吗!”

江白听了文娘和晓月的话,张嘴说道;“你们想学也别跟我学呀,咱们有厉害的师傅,你们为何不拜呢?”

江白刚对她们两人说完话,,就见蚌娘娘悄悄捅咕了她一下,小声对她说;“你净胡扯,我有你一个妹妹已经够烦的了,还收什么徒弟,你快点答应她们,由你来教她们。”

闻听蚌娘娘的话,江白先是一愣,还没等她想清楚是咋回事情的时候,蚌娘娘又用更细小的声音说道;“我教她们多有不便,你快点答应她们,不然她们该失望了。”

江白这才明白过来,不过,她却来了童心,故意不理蚌娘娘,而是把头扭了过去,蚌娘娘很怕文娘和晓月姑娘多心,立刻伸手拽着江白的手央求道;“好妹妹,算我求你了,你就答应了吧。”

看到蚌娘娘楚楚动人的面孔和甜糯的声音,江白扑哧乐出了声音,点着蚌娘娘说;“我教她们可以,不过,你不能忘了还要教我,我这就叫代师授徒。”

蚌娘娘听了江白的话,立刻解释说;“江白妹妹,我们是姐妹呀,那里是什么师徒哇!”不过,江白却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而是问文娘和晓月道;“你们真想跟我学!”

文娘和晓月,不知道江白在和她们开玩笑,只顾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们想学。”

江白强忍住乐,又说道;“你们要是想学吗,就不能很随便的,一会儿我们上岸后,你们要正式拜我为师,这样我才能交给你们?”

这时候,蚌娘娘已经看出来江白是在开玩笑,也就没在意,文娘和晓月在另一条船上,离江白远一些,也就没看出来,她们立刻认真地说道;“是,师傅,我们一定拜您为师。”

姑娘们说话的功夫,江白阿爸反超了过去,江白又用一只船桨轻轻划了两下,两条小船并排前行,到了岸边,他们弃船上岸,江白对她阿爸说道;“阿爸,那条小船是我在张伯家借的,我和姐妹们回家,你去还船吧。”

“好嘞,”江白阿爸答应了一声,去给张家送船,江白肩上扛着装满活鱼的鱼篓,蚌娘娘拿着渔网,文娘和晓月一人手里拿着一只船桨,回到了家里,她阿妈离老远就听到姑娘们嘻嘻哈哈地说笑声,立刻走出院子去迎接她们。

饭后,天色渐暗,三个姑娘围着蚌娘娘,缠着她要去县城打探消息,蚌娘娘想了想,又闭目掐算了半天,才说道;“那个恶霸,那头公猪被关进了府衙的牢房里,请问文娘和晓月,你们二位是想让他现在就死还是让他等到秋后问斩呢?”

蚌娘娘的话音落地,文娘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抢先问道;“蚌娘娘,还有那个该死的恶人呢?”

蚌娘娘见文娘在惦记费精神的下场,故意问道;“文娘,你想让他怎样?”

“我想,我想让他即刻就死,他简直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文娘愤恨地回答道。

蚌娘娘听了文娘愤恨地话以后,立刻附和道;“这两个畜生狼狈为奸,一个仗着有钱有势,一个仗着自己心黑手辣,残害姑娘和百姓,实在是死有余辜,所以,我想还是让他们两个家伙等到秋后问斩比较好,这样能起到杀鸡给猴看的效果,你们说对不对呀!”

晓月听了蚌娘娘的话,心里还是不落地,她接着问道;“蚌娘娘,这些都是您的猜测和我们的期望,谁知道他那个该死的弟弟会不会把他从府衙里捞出来呢?”

蚌娘娘听了晓月的疑虑,反问道;“如此说来,姑娘们还真想去县城里看看喽!”

晓月和文娘立刻说;“当然。”

然后又看着江白说;“可就是,可就是,我们即便去了县城,也不知道该如何打探消息呀!”

第一二一章

江白见文娘和晓月都看着她说话,就知道她们二人是想让自己给她们出主意,她本来也想去县城里看看,至少逛一圈也是好的,她就故作清闲地说道;“你们二人看我何用,眼前就有一位大能人,你们二人为何不去求求她老人家呢!”

蚌娘娘和晓月听到江白的话语,立刻明白了,她们一起站起来,给蚌娘娘鞠躬行礼道;“还请蚌娘娘再帮助我们一次,只要我们知道了哪两个恶人的下场,我们就可以安稳过日子了,也省的总是麻烦您老人家。”

蚌娘娘见文娘和晓月齐刷刷给他鞠躬行礼,立刻指着江白说道;“不干好事情,就是你鬼点子多!”

接着又自顾自地说道;“好吧,那我就领你们三个走一遭,不过,你们仨个

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不然的话,我们是万万不能去县城的!”

江白听到蚌娘娘让她们答应条件,立刻感觉好玩的事情来了,故意反问道;“什么条件,为何让我们一定要答应你提出来的条件?”

蚌娘娘说;“你们拿起铜镜照一照,一个个闭花羞月,风情万种,要是让县城里有钱有势的登徒子看到了,还不把你们吃了才怪呢,到时候我可管不过来,所以,在我们临出发前,你们三个一定要答应我提出来的条件。”

江白还想问什么条件,文娘和晓月却已经是迫不及待了,她们二人一起开口说道;“蚌娘娘,无论是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江白见此,也就不好开口接着闹下去了,蚌娘娘这时候看着三个姑娘说道;“一会儿,我要在你们身上和脸上摸一摸和画一画,等我说好了以后,你们不准照镜子,但是可以互相告诉对方你们变成了什么模样。”

江白姑娘听到还有如此好玩的事情,立刻拍手说道;“好、好呀,我第一个举双手赞成。”

文娘和晓月互相看看,也都笑着点头答应,蚌娘娘见状,立刻说道;“姑娘们,你们把脸都转过去,背对着我,从现在起谁也不许回头,谁要是回头,我就不带她去了,你们听到了吗!”

三个姑娘一起回答;“听到了。”然后突然笑作一团,等到他们笑够了,蚌娘娘又问;“你们笑够了吗!”

三个姑娘互相看看,这才强忍着笑声,把身子转了过去,这时候,就听蚌娘娘在她们三人身后说道;“江白面向东方,文娘面向西方,晓月面向北方,各自站到墙角去。”

三个姑娘听了蚌娘娘奇怪的要求,一时间愣了一下,还是江白反映的快,她觉得好玩的事情就要开始了,立刻按着蚌娘娘的要求,走到东边面对墙角站好了,看到江白动了,文娘和晓月也立刻按着蚌娘娘的要求动了起来。

三个姑娘刚刚站好,就觉得微风从身后轻轻拂过,后面的衣摆好像被掀了起来,江白忘记了蚌娘娘刚刚说过的话,她立刻回头,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脖子不能扭动了,江白情急之下,想转身,可是身子好像也不是她的,根本就不听她使唤,江白越发焦急,她想迈动双腿,不过吗,她的腿脚不知道啥时候也不会动了,这时候,江白才明白过来,一定是蚌娘娘对着她们使用了法术,没法子,只好听之任之吧。

微风过后,外衣掀起,好像在跳舞,又好像在微风中跑步,凉风习习,清爽

无限,那种感觉,似被江水温柔地浸泡,又像被春天森林的微风所包裹,惬意,舒服,让人有一种身处花丛中的感受。江白她们三个姑娘,共同享受在这种快感之中。

接下来,她们的感觉就不同了了,江白先是感觉身上一阵痒痒,她想扭动身子,想笑,却动弹不得,文娘却感觉一阵清风把自己的外衣刮走了,晓月感到有一只手,在轻轻地,很温柔地给自己脱掉外衣,她想看看是谁,却又动弹不得,她只好长出一口气,闭上双眼。

片刻,蚌娘娘的声音传了过去;“江白,转过身来。”

江白刚想说,我刚才已经转了一次,可是,我的身子不听我的呀,不过,还没等她说出口,她的身子竟然自己转动起来,江白知道这是蚌娘娘在使用法术,所以,就由着蚌娘娘的安排,把脸对准了蚌娘娘,她再看蚌娘娘的同时,却见蚌娘娘也在盯着她看,还抬手对着她的脸画了几下,她虽然没有啥感觉,可是,好奇心起,她还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这一摸不要紧,立刻紧张起来,因为她手触碰之处,有一种摸到胡子的感觉,难道,就在这片刻之时,蚌娘娘让自己细嫩的脸蛋上长出了胡须,那,今后自己还如何见人呢!

江白刚想叫喊,却见蚌娘娘把手放到嘴唇上,做出了禁声的姿势,她这才想到,反正有蚌娘娘在,她能让自己的脸上长出胡须来,也一定能让那些胡须掉落下去,也就不再想了。

文娘和晓月虽然知道蚌娘娘很神奇,不过,只是些皮毛而已,她们俩并没有像江白那样和蚌娘娘有过更深的接触,所以,对于蚌娘娘这样的安排,她们还是心怀忐忑的,好在她们二人都十分信服蚌娘娘,所以,她们就站在各自方向的角落里,动也不动。

等到她们二人感觉那阵清风吹过后,又有了不同的感觉,文娘接着感觉到脸上很痒痒,晓月则感觉脸上突然间有些疼痛,这些当然和她们的经历有关,文娘保住了自己的清白之身,晓月被花肥猪糟蹋过,所以,她们才有不同的感觉,不过,她们本身并不知道。

她们正呆呆地站在墙角处,突然,身后传来蚌娘娘的轻声话语;“你们可以转过来了!”

二人缓慢转身,等到她们把脸面对准江白和蚌娘娘的时候,江白先是惊得“啊”地一声叫了起来,接着又咯咯咯乐起来,然后点着她们二人说道;“瞧瞧你们自己,就这一会儿咋就成了臭男人了。”

“你说什么,你才是臭男人呢,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脸色蜡黄,额头上布满皱纹,细高的个子,细长眼儿,光着头,活脱脱一个中年男人。”

说完,文娘和晓月点着江白一起哈哈大笑起来,江白这才相信自己被蚌娘娘变成了男人,她就把目光对准了蚌娘娘,想要从她口里听到答案。

蚌娘娘这时候,挨个看了她们三人一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说道;“我刚才用了点障眼法,让你们三个美女变成了三个臭男人,这是没法子的事情,因为从明天开始,你们就要在外面抛头露面了,如果你们按着女儿身露面,肯定有碍我们的活动,也一定会节外生枝,为了减少风险,顺利报仇雪恨,我只好委屈你们三人当一回儿男人了,不过,你们放心,等到事情处理完了,你们就会恢复女儿身的。”

江白和文娘听后,自然没有话说,只有晓月,咬着嘴唇,说道;“我情愿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你就让我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吧!”

蚌娘娘情知晓月心里的痛楚,但是,她更清楚不能违背上天造化这样一条天规,所以,她就好言相劝到;“晓月姑娘,你也不用急,更不要有别的想法,你想啊,你要是变成了男子汉,你的父母和弟弟还能和你相认了吗,好啦,我们先不说这个了,我要告诉你们二人的是,天黑后,我们一起去大江里,文娘和晓月不是要和江白姑娘学习划船和打渔吗,今晚我让你们先学会游泳,让你们在大江里来去自如,你们看咋样?”

没等文娘和晓月表态,江白一下子跳了起来,搂住蚌娘娘的脖子说道;“太好了,太好了,我又可以学到本事了。”

看到江白搂抱蚌娘娘脖子的亲近样子,文娘和晓月不觉脸红起来,蚌娘娘也轻声对江白说;“你忘啦,你已经是男子汉了,为何还要和我搂搂抱抱的,羞也不羞。”

江白虽然知道自己失态,但是她却不愿意承认,就有些耍赖地说道;“人家不管吗,都是你给我变的,我又不是真正的男人你怕什么,再说了,我要是真正的男子汉,我就娶了你当夫人,有何不可!”

蚌娘娘听了江白的话,也来了顽皮劲儿,她伸手刮着江白的脸蛋说;“羞也不羞,你是不是想男人了,真要是那样的话,等碰上了好男人我就给你们牵线搭桥好不好。”

江白听到蚌娘娘再取笑她,立刻捏起粉拳,装作要打蚌娘娘的样子,文娘和晓月在边上添油加醋,四个女人在屋子里嬉笑成一团。

月上柳梢,星星眨眼,蚌娘娘她们四人来到了江边,今夜的大江风平浪静,好像在欢迎她们的到来,似乎也在告诉她们,你们瞧瞧,我多么文静啊,来吧,我敞开胸膛欢迎你们。

到了江边上,江白直接下水,眨眼间潜入水里不见了,文娘和晓月看得目瞪口呆,蚌娘娘也下了水,还鼓励她们二人说;“有我和江白在,淹不着你们。”

文娘和晓月迟疑,观望,两个人手牵手,刚刚走进水里,她们像想起来什么似地问道;“江白姑娘为何还没露面,难道她能在水中待这么长时间吗?”

蚌娘娘笑着告诉她们;“这算什么,江白姑娘此刻正在江里玩得不亦乐乎,我想她这么半天不露面,肯定是在江里遇到了好玩的东西。”

蚌娘娘说完话,双手抬起,指着文娘和晓月,轻声说道;“来吧,你们跟着我走,大江在欢迎你们,你们看,江水把你们浮了起来,只要你们的手脚轻轻划动,身体就会跟着前行。”

文娘和晓月,听了蚌娘娘的话,真就划动起手脚,她们的身体随着手脚的运动,一点点朝江里游动,等到她们想起来抬头朝前看的时候,就见眼前江水茫茫,波涛滚动,她们随着蚌娘娘已经来到了大江的中心。

第一二二章

晓月一声惊呼;“哎呀,蚌娘娘,我们这是到了那里?”

蚌娘娘在她前面回答;“当然是在大江里了。”

文娘惊问道;“我们怎么突然就会游水了?”

蚌娘娘咯咯笑着说道;“那是当然呀,因为你们人类呀,天生就离不开水,你们每个人其实都是游泳高手,都是水里的运动健将,只不过你们不知道而已。”

三个人说着话的功夫,江面上刮起了风,浪涛也跟着翻滚起来,第一次在大江里游泳的文娘和晓月不免紧张起来,她们二人多少有些惊慌地看着蚌娘娘,这时,她们突然听到前边有人高喊;“蚌娘娘,快看呀!”

三个人同时抬头望去,就见离他们不远的江面上,一个人骑着一条大鱼,飞快地朝他们游了过来,蚌娘娘看后,笑了笑,低声说道;“小淘气。”

文娘和晓月看了一会儿,才同时喊道;“喂,是江白吗!”

就这功夫,那条大鱼已经托着江白来到了她们身边,江白骑在鱼身上,问文娘和晓月;“你们谁想骑鱼在大江里观赏一番,简直是太过瘾了。”

本来很惊讶地文娘和晓月,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人还能骑鱼在江里游玩,真是匪夷所思,她们就不约而同地看了看蚌娘娘,这时候,她们才发现蚌娘娘是站在水中的,江水好像就到她的胸部,她们二人也想学蚌娘娘的样子,哪成想,她们在江水中刚想站起来,却觉得身子一沉,咕噜噜,她们喝了几口江水,身子立刻开始下沉。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此时,江白从鱼身上一跃而起,正准备伸手去托开始下沉的文娘和晓月,却不料,蚌娘娘只是把手伸到江水里一搅动,立刻一道波浪涌起,把晓月和文娘从江水里托起,江白见状,立刻推了一把那条大鱼,高声说道;“快去,驮起她们。”

那条大鱼似乎很明白江白的意思,就见它立刻潜入到那道波浪里,先贴着文娘的胯下,把她驮出了水面,接着又用分水轻轻一扫,晓月也被那条大鱼驮到了脊背之上。

这时,江白在江面上踩水疾驰,来到大鱼身边,对文娘和晓月说道;“你们不要惊怕,它是我和蚌娘娘的好朋友,叫鲛白,让它驮着你们去追赶蚌娘娘,到时候,自然有你们的好处。”

此时,已经分开腿,跨坐在大鱼脊背上的文娘和晓月,刚好从惊恐中醒过来,她们听了江白的话以后,立刻睁开眼睛,朝前面看去,这时候,她们二人才发现刚才还离她们不远的蚌娘娘,已经不见了,文娘立刻紧张地问江白;“蚌娘娘去了哪里,怎么不见了?”

两个人同时骑在一条鱼的脊背上,身体多少有些僵硬,动作也不灵活,根本不能像江白那样随心所欲,因为,她们害怕掉下去,还因为她们不熟悉那条叫做鲛白的大鱼是怎么回事情。

一切都在糊涂中,在糊涂和慌乱中,文娘和晓月问完了江白,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时候,她们把希望寄托在了江白身上,问完话后,四只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江白看。

这时,再看江白,在大江里就像在陆地上一样,双脚踏在水面上,稳稳当当地站在上面,不摇也不动,看得文娘和晓月,忘记了紧张和担心,伸手指着江白“啊!啊!”连声惊呼,江白却不以为然,对她们二人说道;“过些日子你们也能这样。”

文娘和晓月见江白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让她们惊讶和不相信的话,刚想接着问下去,这是真的吗,我们啥时候能像你说的那样,也和你一样,站在水面上也不会沉下去,却不料,还没等她们二人说出来,又见江白伸手,接着用手亲昵地拍拍那条大鱼的脑袋,说道;“你们不是要找蚌娘娘吗,你们快点问它,它知道。”

江白的话刚说完,就见那条大鱼嘎巴着大嘴岔子说道;“小姑娘,你上不上来,我要是走了的话,你撵不上我,可不许哭鼻子呀!”

江白立刻伸手拍打着鲛白露出水面挺高的大尾巴,然后抓住大尾巴,来到了晓月后面,坐好后,轻轻拍了一下大鱼的脊背,大声说道;“走吧,领着我们去找你的主人去吧。”

大鱼瓮声瓮气地说道;“你们坐好了,我要走了。”

嗡嗡声过后,鲛白开始一点点下沉,等到它把脊背全部没入水中之后,摆动了几下尾巴,身体立刻像离弦之箭,劈波斩浪,飞速行驶,耳边风声阵阵,文娘和晓月吓得不敢张开眼睛,只能是死死闭上眼睛,任凭耳边风声刮过,她们二人都感觉时间很长,又不知道身下这条叫鲛白的大鱼把她们驮到哪里去,也不清楚江白刚才为什么说蚌娘娘是这条大鱼的主人,这要是在陆地上,她们二人肯定会把这些个疑问问清楚的,只可惜,她们是在江中,是骑在一条大鱼的脊背上。

这条鱼头大如斗,一对眼睛像一对灯笼一样,闪闪发光,黝黑的颜色,背鳍足有一米来高,身长足有一丈多,肚皮泛着白色,身上的鳞甲每一片都有脸盆大小,如果不是看到江白是骑着它过来的,文娘和晓月不用说骑它了,怕是连到跟前看一眼都不敢。

晓月和文娘骑在鱼背上,两颗噗通、噗通跳跃的心快蹦到嗓子眼里了,就在她们不知所措之时,耳边的风声没了,好像那条大鱼也不动了,这时,她们听到江白说道;“你们快点下来呀,蚌娘娘等着我们呢!”

听到江白的声音,两个人同时睁开眼睛,眼前灰蒙蒙一片,耳边涛声依旧,这是哪里,晓月暗自问自己,文娘却很直接,她从鱼背上下来后,踩水上了岸,晓月这才想起来,自己还骑在鱼背上呢,她这才放下刚才的疑问,急忙跳下鱼背,临行前,对还浮在水中的大鱼轻身说道;“谢谢你呀,鲛白,我们下次见?”

晓月刚刚说完感谢的话,就听到从水里传来一个嗡嗡的声音;“还是你有礼貌,下次记得找我来玩呀,我一个人呆在家里真没意思。”

听了那个嗡嗡的声音,晓月一惊,她立刻站下问道;“鲛白呀,你让我找你玩,是真的吗?”

“真的,绝对是真的!”嗡嗡之声震起了一米多高的波浪。

晓月见状十分惊讶,不过她还是按捺住狂跳的心问道;“我怎样才能找到你呢?”

这时,水面上已经看不到大鱼的影子了,晓月正怀疑大鱼能不能听到她说的话,猛然间,却见水面上鼓起一个旋涡,接着那个嗡嗡的声音又出现了;“你真是个好姑娘,我告诉你,要找到我很容易,在你们住的江边上有一棵大榕树,它的根部直通江底,你潜入江里,拽住大榕树的根须,晃荡三下,我过一会儿就会出现。”

晓月闻听,立刻大声说道;“谢谢你鲛白,我是称呼你弟弟呢,还是称呼你哥哥呢?”

旋涡又起,嗡嗡之声又传出来;“你提的问题难住我了,请问,你今年多大年岁了?”

晓月立刻回答道;“我今年十八岁了。”

那个嗡嗡之声笑了起来;“呵呵,真有意思,才十八岁,你知道我多少岁了吗?”

晓月说;“你是我看到过的最大的鱼,所以,我想你少说也得有几十或者是上百岁,啊,不对,我想你不能上百岁,我们人类要是活到上百岁,走路就不方便了,甚至于不能走路了,所以,我猜你最多九十岁!”

呼、哗,江水翻腾,那个嗡嗡之声响起来;“你可真逗,九十岁,你说我只有九十岁,可真是个小孩子,只有小孩子才会说出这样可笑的话来,告诉你吧,我今年已经三百岁了,等我有时间,闲暇下来,你找我,我领你去个好玩的地方,那时候我们在好好唠唠嗑。”

水面上趋于平静,晓月依依不舍地上了岸,却见江白和文娘都在等她,很不好意思地说道;“让你们久等了,我净顾着和那条大鱼说话了,可真逗,那条大鱼告诉我,它今年整整三百岁,你们信吗?”

江白立刻接过晓月的话说道;“你和鲛白还真挺有缘分,一般的情况下鲛白是不愿意说话的,除非和蚌娘娘唠嗑,要不的话,它就会躲起来,修炼人形。”

晓月忙上前问道;“那么大一条鱼,修炼成人形,那得多大呀,还不把人都吓死了。”

江白刚要回答她,却见文娘指着前面的一块大青石,惊讶地说道;“快看,蚌娘娘,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循着文娘的话声,江白和晓月朝石头上看去,见蚌娘娘果真坐在那里,三个姑娘顾不得再说话了,急忙走到蚌娘娘面前,江白领着文娘和晓月先给蚌娘娘行了一个礼,然后开口问道;“你为何要让鲛白把我们送到这里来?”

蚌娘娘问道;“你们知道这是那里吗?

文娘和晓月默不作声,因为她们不但不知道她们到底身处何方,更不知道她们来到了那里,所以,就都把目光对准了江白,江白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那块大石头,试探着说道;“这好像是那个江中孤岛,是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

蚌娘娘晃晃头,指了指身边说道;“你再仔细看看,真是那座江心孤岛吗?”

江白仔细再看,却发现,眼前只有蚌娘娘坐的那块巨大的青石和她们脚下的几块大石头,其余的地方全都是滔滔江水,就好像她们身处江中一样,只不过仅仅是她们周围没有江水,看到这一奇异景象,江白虽然吃惊,但是她并没有表露出来,因为她怕惊吓着第一次来到大江里的文娘和晓月。

这时候,她见蚌娘娘让她再仔细看看,就明白了蚌娘娘的用意,很显然,蚌娘娘是想让她知道她们依然身处大江之中,于是,江白就摇晃着脑袋说;“我才看清楚,这里不是那座江心里的孤岛。”

第一二三章

蚌娘娘听了江白的回答,轻轻说了句;“这里离那座孤岛还很远呢。”

奇怪的是,蚌娘娘说完这句话,浑身开始颤抖,接着就见蚌娘娘急忙低下头,等到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江白她们惊讶地看到,蚌娘娘的头部蒙上了一块黑色的纱巾,也就是说她的整个面部都被蒙住了,这是为何,三个姑娘几乎同时想到了这个问题,但是却没有人开口问蚌娘娘,因为蚌娘娘在她们三人的心中,无疑就是天仙,别看平日里她们在一起无拘无束,嬉笑打闹很随便,不过,遇到了事情,或者说到了紧要关头,她们会同时按着蚌娘娘的意思去办。

此时,蚌娘娘见三个姑娘不开口,只是呆愣愣地看着她,就“唉”地一声,叹了口气,然后轻声说道;“天快亮了,你们要马上离开这里了,有些话我必须现在和你们说清楚,免得你们到时候再遭祸端。”

江白闻听,立刻惊呆了,蚌娘娘怎么啦,为何要说出这番话来?文娘和晓月更加害怕,他们刚刚脱离虎口狼窝,在遭祸端,岂不是还要经受那种不是人过的日子?

三个姑娘呆立在蚌娘娘面前,六道目光齐刷刷射向蚌娘娘,蚌娘娘看到她们害怕和疑惑的样子,终于开口说道;“其实,我也不想这个样子,我也是一分钟都不愿意离开你们,可是,苍天却不允许我这样做,好在过了百日之后我们又能在一起了,我急匆匆把你们领到大江里来,主要是为了晓月和文娘两个姑娘,经过刚才的一番历练,我想你们应当能够劈波斩浪,在大江里来去自由了,现在我想看看你们二位是不是像我说的那样!”

说完话,蚌娘娘轻轻抬手,晓月和文娘立刻感觉脚下踩着的石头,突然沉了下去,她们二人立刻用脚蹬水,挥臂划水,就在这一蹬一划间,她们二人觉得身子立刻窜出了水面,脚再一动,身子立刻又朝前窜去,手只要轻轻一划,身体就跟着前行,此刻,她们二人觉得身体在水中不再像铅块子似得,死沉死沉的,不停使唤,倒像是水中的浮萍,自己漂在水面上,只要手脚动一动,身体就会快速移动,她们只是感觉划了几下手臂,却发现已经游出去很远了。

江水不再是骇人的洪流,大浪不再像小山那样压过来,江水仿佛闪着光亮,巨浪好像晃晃悠悠的船儿,托着她们在江水里飘来荡去。

好不惬意,好不快活,文娘和晓月一起转身,朝蚌娘娘和江白待得地方游过来,到了她们跟前,这二人才发现,四周全是滔滔江水,只有蚌娘娘和江白一坐一站,待在那块大青石上,就好像那块大青石天生就是生长在哪里似的。

在大江里,晓月和文娘远眺蚌娘娘,竟然发现她们的眼睛能够看出去很远很远,她们第一次在那么遥远的距离看到头上蒙着黑纱巾,端坐在大石头上的蚌娘娘,也清楚地看到,只江白向她们招手,她们立刻高声喊道;“我们会水了,我们会水了!”

江水流,江水柔,流到天边无尽头,风儿轻,云儿淡,风送云儿到江天,浪拍礁石永不休,江边,浪击之声撼人心魄,江心,喊话声穿透江水,传向那块大青石。

随着喊声飘来,文娘和晓月,踏波,也很快就到了那块大青石前面,她们二人站在水中,很不解地问江白;“我们二人怎么突然就会水了,你看到没有,我们在江水里不但可以毫不费力地随便游动,还能踏浪前行,真是神了!”

江白立刻笑着说道;“恭喜二位姐姐,你们真厉害,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了如此神功,但愿二位姐姐到了陆地上也能够像在大江之中,那就大功告成了。”

江白话音刚刚消失在江风里,蚌娘娘轻声说道;“江白,你要趁热打铁,把吐纳功夫教给她们,让她们能够和你一样潜行在江中一个时辰不用出来换气。”

江白闻听蚌娘娘的命令,那里还敢顽皮,立刻看了一眼,蚌娘娘,接着“是”了一声,然后就对文娘和晓月说道;“我奉师傅之命教给你们吸纳换气功夫,你们学会了以后,一定要请我吃一顿大餐呦!”

晓月和文娘几乎同时,很正经地问道;“那还用不用行拜师呀之礼?”

江白却显露出三分顽皮,笑嘻嘻地回答;“要拜也行,不过,你得问问咱们师傅让,还是不让!”

说话间江白偷偷用手指了指蚌娘娘,却见蚌娘娘一点反应都没有,浑若老僧入定一样,这让江白立刻警觉起来,凭着她跟蚌娘娘的交往和了解,她知道蚌娘娘肯定是到了天人攸关的紧要关头,她很可能马上就到了吸纳月精之时,这个时候是不能有任何人打扰的,也是她最不愿意让别人看到的,所以,她立刻对文娘和晓月说道;“我立刻把吸纳的口诀告诉你们,你们一定要记住。”

“是,我们一定照办。”

文娘和晓月很严肃地答应了一声,江白下到水中附在她们她们二人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遍,然后又说道;“你们这就可以去练习了,我还要守护蚌娘娘。”

这时候,晓月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拽住江白的手问道;“蚌娘娘咋地啦,她为何蒙了快黑纱巾,还不说话了。”

江白说;“现在还不能让你们知道,等到你们练好了吸纳功夫,就到那块大石头上去找我。”

晓月见江白没告诉她,也就放下了好奇心,跟着文娘在大江里练起了吸纳的功夫。

江白回到那块大石头上,围着蚌娘娘转了一圈,四周并不肃静,江风呼啸,惊涛拍岸,只有那块大石头稳若泰山,江白转了一圈以后,正琢磨是站在蚌娘娘身前好还是站在身后好,她就不自觉地低头看了看蚌娘娘,这时候,她才惊讶的发现,此时,蚌娘娘全身已经被一条巨大的黑纱巾给蒙上了。

江风烈烈,蚌娘娘身上的黑纱巾却一丝一毫也不动,江白虽觉得新奇,却并不感觉意外,她看着也像一块黑石头似得蚌娘娘,不觉好奇心大起,她悄悄蹲下身,伸手去摸蚌娘娘身上的那层黑纱巾。

手到处,她感觉冷冰冰的很硬,像铁,像石,就是不像纱,江白大大吃惊,吃惊过后,她又像似明白过来,暗自琢磨道,天人交关,幻化成人,这需要多大的机缘,这需要多少苍天的恩泽,她不敢想下去了,重新站立起来,突然,一排巨浪打来,眼看着就要打到蚌娘娘身上,却不料,那排巨浪刚刚翻滚过来,到了大青石边上,却腾空而去,宛如一道半卷的瀑布,呼啸而过,竟然连一滴水都没有滴落下来,江白这才体会到蚌娘娘的能力,排山倒海于不露声色之中,厉害,真厉害,想到此,江白又想到,蚌娘娘既然有排山倒海的神功,那就一定有移山填海的本事,不然的话,那排巨浪为何会飞过去呢?

江白想来想去,决定还是站在蚌娘娘右边比较好,于是,她轻移脚步,悄悄走到蚌娘娘右侧,接着抬头看看天空,天上的景象让她大开眼界,就见半空中云卷云飞,灰蒙蒙地天空上,云飞处露出星光点点,云卷起,闪出一道蓝天,天很黑吗,好像不是那么黑,夜色深沉吗,好像也不是。

风吹得柔和一些了,大块地云朵飘走了,天上露出了白玉盘,江白想起了儿时学过的诗句;“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仙人垂两足,桂树作团团。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蟾蜍蚀圆影,大明夜已残。,天人清且安。*此沦惑,去去不足观。忧来其如何,恻怆摧心肝。”

江白有感而发,站在那块大青石上,仔细观看着那轮明月,月亮很圆,不是十五就是十六,应该是十六,听阿爸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昨夜是阴天,今夜到现在月亮才出来,我要好好看看月亮,她听蚌娘娘告诉过她,修炼之时,一定要在月圆之夜,才好吸收月之精光,对了,李白说*此沦惑,是什么意思呢,和蚌娘娘的修炼有关吗,还有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蚌娘娘说,她还差点功力,在修炼一番后,她就可以直飞南海了,南海离月宫还有多远,月宫里除了白兔和嫦娥还有谁呢,等蚌娘娘修炼成了,一定要好好问问他,最好让蚌娘娘带上自己去一趟月宫。

江白想得出神,无意中用脚触碰了一下蚌娘娘,她感觉自己踢到了一块石头上,不由得低头细看,这一看不要紧,她立刻惊得合不拢嘴,就见她的脚下躺着一个金灿灿的巨大的蚌蛤,椭圆形的外壳张开着,里面闪出五道银光,和天上的月光相接,江白情知是蚌娘娘,好奇心还是驱使她近前观看起来。

江白翘脚,仍然看不到蚌壳里面,无奈,她猛地一窜,这次她隐约看到了蚌壳里面,似乎有一张姑娘的脸颊,白白净净地好像还对她眨了一下眼睛,别的还没等她看到呢,就落地了,江白很想看个究竟,她又一跃而起,说来也怪,这次他双腿刚离开那块石头,脚下就像有人托着似地,好长时间没有落地,这次她看清楚了,蚌壳里面,正上方是一张漂亮的姑娘的脸,她看着很熟悉,下面是五颗闪着银光的巨大红色珍珠,红色珍珠周围是六颗闪闪发光的黑色珍珠,黑色珍珠下面沟渠纵横,就好像人的经络一样。

江白看得聚精会神,突然传来一声呼叫;“江白,江白,你在哪里?”

闻听有人呼叫,江白想也没想,张开嘴回答道;“我在这里。”

话声随风飘走,她也随之落到了石头上,她再细看,蚌壳合上了,巨蚌一点点变小,金灿灿的光彩不见了,眨眼间,蚌娘娘又出现在她身边,这次头上没有蒙黑纱巾,江白刚想问蚌娘娘点什么,不料蚌娘娘先开口说道;“不要把你看到的告诉他们二人,一会儿我对你们说的话,你可要千万记住,切不可因为自己有了一点能耐就什么也不在乎了。”

第一二四章

江白刚想说,蚌娘娘姐姐,我哪里有什么能耐啊,要是离开你我还不是寸步难行啊,你放心好了,我刚才什么也没看到,还没等她开口说话,猛然间就见文娘和晓月一边一个站在她身边,拽着她说;“你和蚌娘娘刚才去了哪里,我们找了半天都没找到,真是的,吓死人了。”

江白忍不住问道;“你们怕什么,什么吓死人了。”

晓月嘴快,她立刻接过来说道;“我们感觉练得差不多了,就回来找你和蚌娘娘,谁知道,我们来到石头上却什么也没有,我们喊了好几声,才看到你,你快告诉我们,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江白自然不会把她刚刚看到的说出来,她就看了一眼依然端坐在石头上的蚌娘娘,然后撒了个谎,她指着江水说道;“我和蚌娘娘刚刚不是在水里吗?”

文娘立刻很怀疑地问道;“你们在水里,我们咋没看到你们是什么时候上来的呢,真是奇怪呀!”

江白故作轻松地说道;“我们听到你们喊叫不就上来了吗!”

“哎呦喂,你们总是叽叽喳喳地没完没了,差点又误了正经事情,”她们刚说到这里,蚌娘娘开口说话了,还是那么甜糯,这让江白很吃惊,难道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不但蚌娘娘恢复了人形,还能够说话了,她不敢多想,只是呆呆地望着蚌娘娘,看着她那圆弧形的嘴唇轻开轻合,吐出美妙的音节来。

三个姑娘,立刻不再说话,齐刷刷看着蚌娘娘,就听蚌娘娘轻声说道;“事情和我事先掐算的不一样,弄得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想出来这么一个下下之策,我看了看,觉得你们的水性都可以了,完全可以自保无虞了,今后,我大约要有百日的时间不能够和你们在一起,说实在的,我离开你们会十分想念你们的,其实,我也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离开你们的,不过,唉,不说了!只要我能够熬过这一关,我们今后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怪谁呢,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修为不够,还离不开日月精华的抚育。”

蚌娘娘像似在轻声述说,其实,是在说给三个姑娘听,当然,这些话只有江白能够听明白,文娘和晓月一时半会儿还搞不明白,到底是咋回事,她们的心里只是存在着疑团罢了,所以,蚌娘娘只好当做是说给江白一个人听了。

果然,话说到这里,蚌娘娘话锋急转,她接着又用急速地口吻说道;“江白,从现在起,你们要记住我说的每一句话,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你们在我不在的日子里平安无虞,你们一定要切记,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从现在起文娘姑娘和晓月必须听从江白的安排,按着江白的要求去做,你们听到了吗?”

蚌娘娘重重地问了一句,文娘和晓月立刻高声回答;“我们听到了,我们记住了。”

声音里有激动,有信心,更有信任,蚌娘娘的话,她们不听,还能听谁的呢,她们的内心里充满了仇恨,这种仇恨又化作了复仇的正义感,要复仇,就要有能耐,蚌娘娘就是能够让她们长能耐的人,那还犹豫什么,就按着蚌娘娘的要求去做好了,两个姑娘干脆利落地回答完毕,不再说话。

蚌娘娘又特意问了江白一句;“你呢,能理解我这句话的含义吗?”

江白立刻回答道;“我也记住了,可就是我的年岁比她们还小,为何要让她们听我的呀?”

蚌娘娘听了江白的反问,急忙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还好晓月和文娘还没有这种想法,现在,你就听我解释给你听,我让她们二人听你的,是因为你能保护她们二人,只有你才能领着她们完成我交给你们的任务。”

江白虽然听明白了,心里却在想,我哪里有什么能耐保护她们呀,不过,还没等她说出口,蚌娘娘就又说道;“江白,你跟着我学了不少东西,有些可以说是人间绝技,你可以待在大江之中,一昼夜不用出来换气,这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你的力气现在足可以轻松地打翻十只猛虎,还有,你的飞天之功,恐怕你自己都不知道吧,我告诉你,你什么都不用怕,就凭那些个笨蛋,你打不过还能跑,只要你飞上天,他们那个又能追上你呢,还有,你的偷梁换柱之能,你的故布疑阵之力,这些神功在你一人之身,你说,你能不能保护她们两个呢?”

江白听到这里,有些糊涂,有些发懵,她再也顾不上别的了,立刻分辨道;“蚌娘娘,师傅姐姐,我哪里有那般能耐呀,我的力气也就是能摇动小船,能够撒网打渔,我根本就没听说什么是偷梁换柱呀、故布疑阵呀,还有什么、什么飞天之能啊。再说了,我在水里的那点本事还不都是您教的吗!您应该清楚呀,除了在水中那点本事,我别的本事一概不会的。”

蚌娘娘听了江白的辨别,立刻很生气地说道;“胡说,简直是不可理喻,我教给你那么多本事难道你都忘了吗?”

“哪里呀,师傅!您除了教给我水里的功夫,我咋就没记住您还教过我别的功夫呢?”

江白很委屈,文娘和晓月就像在看她们表演一样,也是越看越糊涂,就在她们都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听蚌娘娘命令江白道;“你过来,站到我前面。”

江白唯唯诺诺来到了蚌娘娘前面,不知为何,却把后背给了蚌娘娘,文娘和晓月不错眼珠地盯着她们二人,就见江白刚站好,蚌娘娘不经意间把手贴在了江白的后心上,过了片刻,她们分明看到江白的头上雾气缭绕,越积越多,到后来包裹住了她的身体,眨眼间,文娘和晓月站在对面已经看不到江白和蚌娘娘了,在她们眼前只有一团浓雾。

月朗星希,江风习习,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团浓雾从里面闪烁出道道白光,,文娘和晓月正在诧异之间,忽听眼前那团浓雾中,哔、啵两声脆响,接着一道闪光,浓雾不见了,江白依然站在那里,蚌娘娘盘膝坐在她身后,一手托天,一手立地,好一个怪异的姿势。

文娘眼睛尖,她先发现江白的脸色发红,脖子发粗,晓月这时候也发现江白的身躯长大了不少,应该是膀阔腰圆了,两个人正在惊讶于他们的发现,也就是一会的功夫,她们又看到,江白的脸色渐渐地恢复了原来的粉白色,腰身也瘦了下去,文娘长出了一口气,暗自说道好险,幸亏她又回到了原来的模样,不然的话,跟着她在一起还真有些害怕。

刚想到这里,文娘和晓月几乎同时又看到,江白又开始变化,先是脸色发黄,接着额头布满皱纹,美丽的水汪汪的一双勾人心魄的大眼睛,眨眼间又成了一个细长条,衣服也变成了黑色的短打扮,活脱脱她又变成了一个中年男子,二人互相看了一眼,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们也都是男人的模样,江白只不过是又和她们一样,重新变成了男人的模样。

她们二人正觉得不可思议之时,又听蚌娘娘说道;“江白,你去把这块大石头的一角劈落下来。”

江白闻听,毫不犹豫,是了一声,迈开大步,来到石头边上,挥掌朝石头的一角劈下,就听,啪地一声爆响,粉尘过后,石头掉下来一个很大的茬子,原来突兀出来的尖角没有了,文娘和晓月吓得吐出了舌头。

就在这时,又听蚌娘娘说道;“江白,你去她们二人身边,把她们身上的汗巾交换一下。”

“是。”

文娘和晓月只听到是的一声,接着只是感觉眼前一花,这时候,就听蚌娘娘轻声问道;“晓月,文娘,你们看看你们身上的汗巾还是你们原来的那条吗?”

文娘和晓月闻听,立刻从腰间抽出汗巾,拿到眼前,借着月光一看,却发现不是自己挂在腰间的那条,她们二人几乎同时说道;“不好了,我的汗巾被人偷偷换了。”

江白看到他们吃惊的样子,在一边暗自发笑,蚌娘娘对她们二人说道;“今后我要离开你们一段日子,为了让你们不再受到侵害,我教给你们一个逃生的法子。”

说完,她连连向文娘和晓月招手,两个来到蚌娘娘面前,蚌娘娘先拿起文娘的手,摩挲了半天,接着告诉她,你把手指头绕起来,文娘很吃惊,刚想说手指头如何能绕起来呢,不过,话还没说出口,她竟然按着蚌娘娘的说法把自己的手指像拧麻花似得缠绕起来,就在这时,就听蚌娘娘点着她的手吹了一口气,说了声;“小。”

文娘的手立刻小了三分,过了一会儿又回复了过来,蚌娘娘这才对文娘说道;“你自己去练。”

接着她又拿起晓月的手,也是如此这般摆弄了一番,接着吹了两口气,这才让晓月也练了一遍,直到这时,蚌娘娘才抬头看看天空,又让江白附耳过去,她附在江白耳边说了半天,听得江白一个劲点头。

话说完了,蚌娘娘指了指文娘和晓月,没等她们二人反应过来,蚌娘娘不见了,她们二人刚想找蚌娘娘,却见自己正置身于波涛汹涌的大江之中,不容她们二人多想,晓月在她们身边发话了;“走,我们潜水回到岸上,等上了岸,我再和你们说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第一二五章

话音落,江白吸了一口气,潜入江里,文娘和晓月也急忙学江白的样子,狠吸了一口气,然后潜入江中,她们三人一口气从大江之中毫无声息地潜到岸边,在江白的带领下,悄悄上了岸,等到她们三人抖落干净了身上的水,江白说道;“为了今后办事情方便,蚌娘娘把我们变成了三个不同的男人,文娘像个中年汉子,我和晓月显得略微年轻一些,所以我们先要改变称呼,从现在开始,我和小月都管你叫大哥,我们三个都姓白,你就是白老大,晓月是白老二,我是老三,你们都记住了吧!”

晓月嘴快,江白刚说完,她急忙问道;“我们下一步要干什么呀?”

江白说;“蚌娘娘吩咐,你们的仇恨一定要报,一定要让花肥猪还有那个费精神受到应有的惩罚,不过呢,花肥猪的弟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要争夺花肥猪的财产,也一定会找我们报复,按着蚌娘娘的意思,我们不能一个劲儿藏在我家里,我们要出来过日子,讨生活,要和正常人一样,为了过上正常人的日子,我们先要找个落脚点。”

说到这里,江白停了下,看了一眼文娘,又接着说道;“文娘姐姐!”

江白刚刚叫了一声文娘姐姐,立刻改口道;“啊不,应该称呼大哥,蚌娘娘的意思是让我们先回胭脂店看看,如果,胭脂店的房子还空着,我们哥三个就住进去,然后在打探花肥猪怎么样了,官府会不会放了他,最最要紧的就是要提防他弟弟花不二的行动,如果他勾结官府,霸占花肥猪的财产,我们就给他抢过来。”

听了江白的话,文娘很犹豫地说道;“就凭我们三个能行吗?”

晓月立刻反驳道;“大哥,你忘了,不是还有三弟呢吗!”

江白立刻说;“仅仅依靠我不行,过了百天后蚌娘娘就会露面,到时候就好办了,我们现在就是想办法在县城里站稳脚,不让花不二把花肥猪的财产弄到他手中。”

文娘又问江白;“那,我们还回不回你家了?”

江白说;“回呀,我要告诉我阿爸、阿妈一声,我们要想去县城的胭脂店站稳脚,今后很多事情还要靠我阿爸帮助呢。”

晓月听了,立刻笑嘻嘻地说道;“就我们这副模样,不把你阿爸、阿妈吓毁了才怪呢!”

哪料到,江白不屑一顾的说道;“你呀,不用多想,到时候就知道了,走,我们先回我家,把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等到天亮了再进城。”

文娘和晓月半信半疑跟着江白朝家里走去,刚走进院子里,一声鸡鸣,江白家里的芦花大公鸡报晓了,江白让文娘和晓月先回到自己的闺房去休息,自己一个人上楼来到了她阿爸阿妈住的房间门前。

江白伸手敲门,过了一会儿,屋子里传来她阿爸的问话声;“谁呀,天还没亮呢,就敲门!”

接着传来她阿妈的声音;“一定是江白有事情找我们,你开门看看,问问江白是啥事情。”

屋子里传来了下地开门的声音,站在门外的江白多了个心眼,她刚想说明来意,不让他阿爸开门了,转念又一想,不妥,还是让阿爸和阿妈记住自己的现在的样子,省得到时候多费口舌,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她就站在门外没有说话。

江白在等,片刻,咔地一声,门闩被拔下了,眨眼间,她闻到了阿爸的气息,江白微微笑了,门开处,江白闪身,门完全敞开,江白阿爸站在门口,没有看到人,阿爸不觉“噫”了一声,接着走出门来问道;“是江白吗?”

故意躲在门后的江白没有现身,而是说道;“是啊,我是江白。”

“你在哪儿呢?”他阿爸刚问了句,立刻就反应过来,笑着说道;“你这丫头,躲在门后面干什么?”

江白想试探一下,用原来的说话声音和阿爸说话,看看阿爸能不能听出来,她就又问道;“阿爸,你听出来我是谁吗?”

声音从门后面传过来,江白阿爸当然知道,他立刻伸手拽门,接着才说道;“这丫头,别藏猫猫了,你的声音我还听不出来呀,快点说,有啥事情!”

江白阿爸说话的时候,已经把房门拽了回去,自己也闪身走了出来,没有房门遮挡,他阿爸再定睛一看,却见一个脸色蜡黄,额头布满皱纹,身长细长,眯缝着眼睛的一个*在他面前,这人是谁,为何站在这里,阿爸一时间不知所措,他不由得,也是本能地退后一步,倒吸一口冷气,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是谁,为何要冒充我女儿?”

江白上前一步,笑着说道;“阿爸,是我呀,我是阿白!”

闻听江白的声音,他阿爸又显出满脸狐疑的神色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你到底是谁,为何要装成我家姑娘的说话声音?”

父女俩的对话,惊动了屋子里的阿妈,她也急忙走了出来,仔细打量起江白,突然问道;“你说你是我闺女,那你今年多大了,你属啥的,几月的生日?”

三个问题,却也难不倒江白,她立刻说道;“我今年十七岁,属龙的,二月初二生日,阿妈,我说错了吗?”

她阿妈上前,盯着江白看了起来,又对江白说;“你把脖子伸过来。”

江白嘻嘻笑着说道;“阿妈,你好好看看,那块红痣还在不在脖子后面呀!”

江白说话间,把脖子伸给了她阿妈,她阿妈不但看了一会儿,还伸手摸了摸,然后,拍着江白的大脖子说道;“这丫头,搞什么鬼,为什么装成一个大小伙子,来吓唬我们。”

江白怕她阿妈、阿爸惦记,当然不能说出实情,就撒谎说道;“阿妈、阿爸,我们三个一会儿要进城,我们怕被那些个坏蛋认出来,就花了妆,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好啦,既然你们都认不出我了,那我们就可以放心地进城了。”

江白说到这里,眨眨眼睛,特意又对她阿爸说道;“阿爸,今后你要找我们就去那家脂胭斋,我们都装扮成了男人,你要不要下去认认。”

听了江白的话,他阿爸还是不放心,就说道;“我得下去看看,省得到时候认错了人。”

江白说;“好啊,你跟我来,你可要记好了,省得到时候出麻烦。”

她阿爸听到江白话中有话,立刻反问道;“难道你们不回来了,难道你们还要干啥不成?”

连续两个疑问,说出了阿爸心里的疑惑,江白闻听后,觉得现在一定要告诉阿爸,她们今后的打算,这样既可以让阿爸帮忙,也省得阿爸惦记她,于是,很认真的回答她阿爸说;“是啊,我们打算在县城开一家专门卖活鱼的水产铺面,到时候,阿爸你把打上来的活鱼直接送到活鱼铺子里,然后在鱼铺里卖鱼就行了。”

江白阿爸没有立刻回答,江白只好又补充一句,问道;“阿爸,你看咋样啊,行,还是不行啊!”

江白阿爸听了江白后面的问话,又想了想,然后说道;“是个办法,今后省得我还蹲在集市上卖鱼了,有时候还要受那些个鱼牙子的气,好鱼也卖不上好价钱。”

爷俩说着话,来到了江白的房间里,当她阿爸看到床上躺着两个大男人正在呼呼大睡的时候,还是很惊讶,江白知道文娘和晓月累了一宿,所以,刚回来就睡下了,就不忍心叫醒她们二人,只是指着仰面躺着的晓月说道;“这位就是晓月姑娘,半夜化的妆,现在又睡下了。”

然后又指着侧身酣睡的文娘说道;“她就是文娘姑娘,我们三人就把他化成了中年男人,到时候你只要记得岁数大的人是文娘就行了。”

江白阿爸看了看文娘和晓月,摇了摇头,苦笑着上了楼,临走的时候留下一句话;“你们这些丫头,真能闹腾,难道就不怕被人拆穿了。”

江白把阿爸和阿妈的事情安排好了,立刻也来了困乏之意,她不由得躺在床上,嘱咐自己休息一会儿,然后再走,结果,等到她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

江白起床,来到院子里,睡眼朦胧地问她阿妈,啥时辰了?她阿妈告诉她太阳已经偏西了,眼看着白天就要过去了,她这才叫醒文娘和晓月,三个人匆匆吃了一口饭,互相又看了看,接着哈哈哈嬉笑了一阵子,文娘这才问道;“三弟,我们走吗?”

江白眼珠子一转,说道;“不急,等我阿爸回来,我让他送咱们。”

晓月忙着说道;“对、对,走水路,我要看看刚学会的东西忘没忘掉。”

太阳落山了,江白阿爸,肩上背着鱼篓,手里拿着渔网出现在院子里,她阿妈急忙上前接过她阿爸手中的渔网,晾晒起来,江白她们三个人也急忙走了出来,到院子里,江白就嚷嚷道;“阿爸,你累不累?”

他阿爸一边从鱼篓里往出拿活鱼一边说道;“不累,今天没打上来几条鱼,你看看打上来的个头也都不大。”

江白立刻笑着问道;“阿爸,你还想不想打大鱼了?”

他阿爸不解地问道;“啥时候?”

江白说;“现在呀,我们跟你去,我保证能帮助你打上大鱼来。”

她阿爸一听来劲了,马上对她阿妈说道;“老婆子,别晒渔网了,我还要去江里,再打几网。”

她阿妈立刻反对道;“你不嫌累呀,行啦,今天就这么地吧,快进屋吃饭去。”

他阿爸这时候已经把鱼篓里的几条小鱼倒进了水瓮里,他伸手拿起渔网,对江白他们三人说道;“走,趁着天没黑,我在打一趟,看看能不能打上大鱼来。”

江白阿爸非要去,他阿妈无可奈何地嘱咐了一句;“别贪大黑,见好就收,打不上来也没关系。”

江白率先走到江边上,还没等她跳到船上,晓月却抢先拿起船桨,上了船,等到江白阿爸最后站到船上后,晓月立刻迫不及待地划起了船儿,眨眼间,小船朝大江里飞速驶去。

晓月划了没有多长时间,文娘急忙又抢过船桨划了起来,看到她们二人得意的样子,江白悄悄笑了,小船顺着县城的方向一路划去,来到了一处水面平阔之处,江白把手中的渔网悄悄撒向了大江里,

第一二六章

小船拖着渔网又向前行驶了一会儿,江白猛然把渔网拽出水面,霎时间,水面像开了锅一样,鱼儿在渔网里活蹦乱跳,溅起一大片水花,江白阿爸立刻上前,把网里的鱼儿扔进船舱里面。

江白仅仅撒了一网,就打上来足有几十条大小不等的鱼,有鳙鱼,还有好多江鲫鱼和鲈鱼,足有一百多斤,江白阿爸把鱼儿放进船舱里后,对江白说道;“没想到,真没想到,阿白,你这一网下去,比阿爸打三天的还多。”

江白笑笑没吱声,天色完全黑了,小船儿来到了县城的码头边上,江白问阿爸;“阿爸,我们要去县城的脂胭斋,你跟着我们去吗?”

她阿爸看看眼前都是男人相的三个姑娘,想了想,立刻咧嘴笑了,他低声对江白说;“你们仨个大男人难道还要我这个老头子壮胆不成,我还是回家吧,你阿妈在家里等我呢,再说了,这么多鱼也够我明天卖的了,我还是回家睡宿安稳觉吧。”

江白听到阿爸说明日要卖鱼,立刻接过来说道;“阿爸,明天上午你到县城来买,到时候我们去找你。”

他阿爸立刻说;“好啊,我们明日上午不见不散。”

江白三人下船,上了码头,径直奔脂胭斋走去,半路上,文娘最忐忑,那里是她的伤心之处,她眼看着自己的阿玛被费精神活活气死,又亲身经历了花肥猪的欺凌,说实话,若不是蚌娘娘让她们回来,这一辈子她都不想回来。

近了,越来越近了,夜色深沉,马路上没有光亮,偶尔有风吹过来,路边的榕树发出哗哗地响声,夜晚出来,潜伏在树上,等待捕食猎物的夜枭,睁开双眼,闪烁出幽绿的光来,野猫也会在这时候喵喵地叫着,一闪而过。

前面黑黢黢的一排房子,靠道的那两间就是文娘开的脂胭斋,只可惜,那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

脂砚斋,那么遥远,那么陌生的名字,是谁起的呢,扑碌、扑碌、两声,两条黑影,从身边的树上一前一后,一闪而过,文娘隐隐看到,好像是两只野猫,在互相追逐,这要是在往常,她是看不到黑影的,今日却和往常大不一样。

黑影过后,文娘跟着走,文娘还在想,脂砚斋的名字是谁起的呢,奥,内心里一个声音告诉她,是你自己呗,你当初不是想,脂砚斋三个字及文雅又带有女儿气吗,对了,是的,接着想,文娘又不敢想了。

走了几步,却又压制不住,一切还是那么熟悉,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店铺,熟悉的招牌,哇,那块脂胭斋的招牌还在,只是歪了一些,难道房子还闲着,难道花肥猪的老婆没有收走这间店铺,怀着太多的疑问,文娘她们三人又来到了脂胭斋门前。

二更天,大半个月亮升起来,天气热,却不焖,脂胭斋门前,靠左一点点,是一排高大的梧桐树,黑暗中,微风吹过,树叶的影子在月光照射下,斑斑驳驳,投放在地上和脂砚斋的墙上,还有那扇冷眼望去,已经关上的木门上,一切都是影影绰绰的,一切都是蒙朦胧胧的。

月光下,三个人的身影拉的很长,眼前的景物好像被蒙上了一层银灰色的轻纱,似似而非,让人心里痒痒,她们三人刚刚走到门前,猛听噗通一声,接着一条黑影从左边的梧桐树上一闪而过,是什么,是会飞的动物还是跳跃的人,走在后面的文娘应该离那颗梧桐树最近,不过,黑影过后,他没有回头,所以就没有看清,三个人的心跳却快了许多,好在走在前面的是江白,看着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不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江白虽然刚刚从江里回来,无意中她的胆量却增添了,黑影是什么,江白看清清楚楚,只不过,她没有说出来,那是条人影,是个蒙面之人,个子不算太高,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从房子里窜了出来。

要小心,江白告诫自己,她双手握拳,屏息提气,睁开双目,两只眼睛立刻闪出两道幽幽绿光,遗憾的是,此时江白自己却不知道,在夜晚,她目力所及超过百米,这是应为她服了蚌娘娘给她的避水珠,那颗避水珠究竟有什么用途,蚌娘娘没有告诉她,她也就无从知晓,这样也好,免得江白侍物逞能,耍起小孩子脾气,误了大事。

外屋门虚掩着,文娘心虚,很怕里面再闪出黑影一类的东西来,晓月在文娘前面紧紧拽住她的手,跟着江白朝屋子里走去。

江白伸手,轻轻一推,虚掩着的门吱嘎一声开了,在黑夜里很刺耳地传出去很远才消失,门开后,江白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站在门外朝里面看了起来,眼到之处,杯盘狼藉,酒香犹存,看样子文娘她们走后,似乎没有人来过,那么,刚才一跃而过,蒙着面的人影是谁,是来这里查探什么的,还是偶人路过,不愿意被人打扰,急忙离开的过路之客呢?

江白一边分析,一边迈步走了进去,文娘和晓月紧随身后,进了屋子,江白轻声说了句;“你们站在桌子边上别动,我里里外外搜查一遍,然后,我们再点灯。”

文娘刚想说那就麻烦妹妹了,话到嘴边,立觉不妥,马上开口道;“三弟,要小心,刚才我觉得有条黑影闪过,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了。”

江白没想到文娘也看到了那条黑影,她就说;“没啥好怕的,我量他也不敢把我们三位爷怎么样。”

憨声憨气的语调,像两个男人在对话,江白里外屋子搜了一遍,确认里面没有埋伏后,立刻对文娘说;“大哥,先找到油灯,点起灯火,我们好收拾一下屋子。”

晓月闻声找到了油灯,伸手点着后,把油灯放到外面的桌子上,三个人开始收拾屋子,她们把已经发馊的剩菜扔到了外面,正准备把散落在地的凳子重新摆起来的时候,江白听到屋子外面啵地,传来一声响动,动静不大,江白却听得真真切切,她顺着声音望去,窗外一张脸紧贴着窗户纸,正从刚刚被舔破的一处破洞处,朝里面张望,这时候,文娘正在弯腰拿凳子,晓月在低头整理柜台,江白怕文娘和晓月发现外面有人喊起来,立刻先拽了一下文娘的胳膊,朝窗户外面努努嘴,示意她不要吱声,接着又一步来到晓月面前,示意她也不要出声。

屋子里三个人,此时已经知道了外面有个人正在偷窥她们,鉴于江白不让她们吱声,她们就只好装做不知道的样子依然收拾着屋子。

过了一会儿,窗外之人依然没有走的意思,那张脸还贴在窗户纸上,江白见状,决定先擒住他,问问他为什么来这里。

江白装作低头扫地的样子,一点点来到了门口,悄悄把门推开一道缝,一闪身来到外面,紧接着一跃而起,如同大鹏展翅,从天而降,伸手薅住那个家伙的脖子,没等他踢蹬几下,就把他扔进了屋子里,那个家伙身穿黑衣,脸蒙黑布,脚踏黑色薄底快靴,随着江白的力气,顺势在屋子里翻滚了一番,接着一个鲤鱼打挺,就要站起来,江白看出了门道,知道他会武功,哪里还敢怠慢,就见她猛然挥手,立刻一股大力传到了那个黑衣人身上,那个鲤鱼打挺没有挺起来,却重重地摔倒在地,江白上前,拧过那个黑衣人的两只胳膊,给他来了个书童背剑,眨眼间把他绑了个结结实实。

文娘见江白如此厉害,一时间想起来,蚌娘娘同样也把一套绝技传给了自己,自己此时不用更待何时,于是,她鼓起勇气,上前掀开了蒙面人脸上的黑布,她本以为那个家伙会反抗,不料想,那个家伙被文娘掀开黑布后,不但没有反抗,反而颤抖着声音问道;“好汉爷 是哪路英雄?”

听到问话声,文娘一愣,晓月却立刻上前,看了看那个家伙,不由得心里暗道;“不好,这不是白功夫吗,他来干什么,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难道是花肥猪的大老婆派他来的,也就是说,花肥猪大老婆知道这处房子是他们家的?”

晓月心里疑惑,文娘就更有所顾忌了,只有江白认出那个家伙以后,心里倒是一喜,她抬头看看晓月和文娘,暗想,你们可千万别说话,等我从他嘴里诈出实情, 你们在暴露也不迟,于是,她不等晓月和文娘说话,立刻高声喝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三更半夜地窥探他人之家,难道你要图谋不轨吗?”

白功夫看到把他撂翻在地的年轻汉子很不高兴地再审问他,心里不由得暗自想到,看样子他们不像黑道上打家劫舍之人,可是,三个汉子为何半夜出现在这间屋子里呢?不行,我还是要先问出他们的来历,才能回答他。

白功夫像个粽子似的被捆翻在地,脑袋却一分钟也没闲着,很显然,白功夫没有认出江白他们三个人是女扮男装的冒牌货,只是把他们当成了赶夜路的江湖人物,这会儿,他见对方问他,眼珠子一转,立刻很装作委屈地说道;“好汉爷,我只是路过这里,看到三位深更半夜地打扫屋子,出于好奇,才舔破窗户纸朝里面偷看的,还望好汉爷海涵,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是吗,既然你如此喜欢偷看别人,我就成全你,二弟,把你的匕首递给我,我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挂在窗户上,省得他费时费力的。”

江白怕文娘和晓月说走了嘴,所以,立刻发话点他们二人,他们都是冰雪聪明的姑娘,立刻就明白了江白的用意,就在江白的话声落地后,立刻配合道;“三弟,别脏了我的家伙什,我看还不如让大哥用手指掏出他的两个招子来得痛快。”

第一二七章

“好,”文娘粗着嗓子,上前一步,作势伸手去插白功夫的眼睛,白功夫被捆绑着手脚不能动,脑袋却可以来回活动,他急忙扭动脖子,晃动脑袋,江白为了制服他,没等文娘伸手,她上前一掌,一下子拍昏了白功夫,趁这功夫,她把文娘和晓月叫到外面说道;“两位姐姐,想必你们也看到了来人是花肥猪原来的打手,他一定是奉命前来侦查,难道我们的行踪暴露了不成。”

晓月比较了解花肥猪家里的情况,她立刻接过来说;“我看不象,眼前这个白功夫和花肥猪的大老婆黄金花有一腿,只是花肥猪不知道罢了,我想他应该是奉了那个婆娘之命,前来探查,看看这里有没有动静,至于我们的行踪他们不可能知道。”

江白听后,立刻说;“不管是怎么回事情,我们一定要打听出这个白功夫的真实来意,为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做准备。”

晓月问道;“假如黄金花知道了这处房子是花肥猪的,特意派人前来讨要,我们该如何处理?”

文娘说;“我看黄金花好像不一定知道这处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情,虽说那个该死的费精神是从花肥猪的手上给我们娘俩租来的房子,我想,花肥猪是不会把这种事情告诉那个臭婆娘的,至于那个白功夫,他虽然知道是费精神从花肥猪手上给我们娘俩租来的房子,我想,这时候,他还没有想到要收回这么两间房子的事情,因为,他们想要的花肥猪大宗的财产。”

听了文娘的解释,晓月恍然大悟道;“对了,花肥猪从来就不去那个臭婆娘的房间里,平日里她也见不到花肥猪,所以,那个婆娘根本就不知道,还有,我们不要忘记,那些个房屋地契都不在黄金花手中,即便白功夫想撺掇黄金花收回这两间房子,他们无凭无证,我们何惧之有!”

江白听了文娘和晓月的解释,立刻想到临行前蚌娘娘对自己的嘱托,要在县城里找个落脚之处,边做生意边站稳脚,不要让人怀疑,看样子,蚌娘娘一定是把下一步的打算都设计好啦,她们不过是来打前站的而已,既然如此,何不借此把白功夫干什么来了先了解清楚,然后在灵活机动,看形势决定下一步该干什么。

至此,江白想好了主意,她悄声对文娘和晓月又说道;“我们这就回到屋子里,趁着夜色,继续装江湖人士,接着审讯白功夫,把他的来意搞清楚,然后在决定我们下一步干什么,切记,我们千万不可暴露真实身份,免得招来灾祸。”

文娘和晓月在黑暗中点头,表示记住了,三个人再次回到屋子里,江白上前,掐住还在昏迷中的白功夫的人中,江白手到之处,哪晓得片刻,白功夫就妈呀一声,清醒过来。

还没等他看清楚周围是谁,却先出了一身冷汗,心里立刻发慌,手脚虽然被捆绑着,却也不停地发抖。

白功夫,有功夫吗,按着他自己的话说,床上功夫了得,最值得他炫耀的是,他娶的第一个老婆,不但没花一分钱,还倒贴给他一处房子,就等于是他老婆娶的他,其实这也没啥,还有让他引以自豪的是,平日里也是他老婆养活他,但是,要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他要隔三差五地往家里领男人,花肥猪就是其中一个,要说这花肥猪也真是一绝,家里的女人很多,却还要出来吃野食,有一次白功夫老婆发现花肥猪玩高兴了,就问他;“花爷,你府上都是漂亮女人,还有很多黄花大姑娘,你为啥还要到我这里来?”

花肥猪嘿嘿笑着,用力掐着身下的女人,回答说;“为啥,你说为啥,你没听说过家花没有野花香这句话呀,老子来玩你,就是为了换换口味。”

花肥猪被抓到府衙后,一下子冷清了一个家,也热闹了一个家,被热闹的家是白功夫原来的家,自从那天晚上以后,白功夫就没在这个曾经的家里露过面,不过,这倒让他原来的家更加热闹了,整日里男人们进进出出,他老婆已经忙得忘记了曾经还有过一个丈夫叫白功夫。

被冷清的家,自然就是花府了,偌大个花府,自从花肥猪被抓到府衙的大牢以后,就剩下黄金花和白功夫两个人了,他们先买通了黄金贵留下来看护他们的两个捕快,整日里好酒好肉供着,又花钱顾来两个青楼女子陪着他们,在前院过起了温柔**的小日子,让这两个捕快对于后院里的事情不闻不问,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这下子,两个人再也不用东躲西藏了,黄金花更是觉得自己再也不用怕什么了,有时候大白天的都要和白功夫纠缠在一起,弄得他掏空了身子,哪里还有一点点雄赳赳的武夫气概,更不用说还能打斗拼搏了。

被捆绑着,倒在地上的白功夫睁开眼睛,长长出气,扭动身躯,这才发现自己被捆绑在地,自然他也就明白过来了,刚才遭了那三个家伙的道,那三个家伙审问他,来这里干什么,还没等他回答,不、不、应该说还没等自己弄清楚他们是干什么的,那个满脸胡子的小子就要挖出自己的双眼,不好,这伙人绝非善类,不然的话,他们怎么会深更半夜地跑到这里来呢,真是该死,那个骚臭母猪,当初就不该听她的话,来这里查探什么,唉,完啦,看样子是凶多吉少啊!

白功夫眼珠子乱转,在想鬼点子,江白也在盯着他看,目光到处,白功夫倒吸一口冷气,对方是人吗,那双眼睛怎么会发出幽幽绿光,完了,自己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江白见被捆绑在地的白功夫也在偷偷盯着他看,心里清楚他也在试探自己,刚才,为了震慑住白功夫,自己一掌把他击昏,现在还要接着震慑住白功夫,让他屈服,让他摄于己方的威力,问什么说什么,于是,江白对准白功夫,隔空拍出一掌,霎时间,罡风暴起,白功夫被罡劲的掌风震得在地上翻滚起来,就连文娘和晓月也暗中吐舌头。

白功夫翻滚过后,头脑还在眩晕当中,忽听一个声音喝问;“快说,来这里干什么,说慢一点,把你剁碎了喂江里的王八。”

白功夫听得很真切,哪里还敢装作没听楚的样子,立刻回答道;“我是奉我家主人之命,前来打探消息。”

“你家主人是谁,打探什么消息?”

冷冰冰的喝问,让白功夫不寒而栗,他急忙回答道;“就是花肥猪的大夫人黄金花,她让我前来打探这里还有没有人了。”

“为什么要打探这样的消息?”穷追不舍地发问。

白功夫立刻回到;“事情是这样的,都是因为黄金花的老公,也就是花肥猪,都是他惹的祸,他抢男霸女,欺压良善,被人告到府衙,前些日子刚刚被府衙的捕快抓走,昨日府衙传出话来,要找证人,所以,花夫人,不、不、也就是黄金花让我前来打探消息,看看前日在这里开胭脂店的文娘还在不在这里,要是在的话,想请文娘姑娘前去府衙作证,指控那头肥猪。”

江白她们三人听到这里,深怕有诈,立刻轮番问道;“看样子你是不想活命了,为何胡说八道!”

站在白功夫对面的江白为了弄明白白功夫是否有诈,话音落地,立刻扬起手掌,吓得白功夫忙着说道;“好汉饶命,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好汉有所不知,我家夫人,啊,不!是黄金花黄夫人,他哥哥是府衙大名鼎鼎的黄捕头,是他老人家出手抓的花肥猪,不曾想,这个花肥猪有个弟弟叫花不二,是县里有名旳讼师,他闻讯后托县宰大人和府台大人打了招呼,府台大人要求黄捕头拿出人证和物证才能定罪,否者的话就必须放人,我家夫人,啊,不!是黄夫人,这才派小的前来打探消息。”

“你家那个什么妇人为何要派你来打探这样的消息,要是那个姑娘肯去作证,岂不是坏了你家老爷的性命吗,真是一派胡言!”

还是粗暴的话语,吓得白功夫立刻解释道;“好汉爷真是这样的,想那花肥猪在世时,夜夜做新郎,日日眠花宿柳,根本不把我家夫人当一回事情,还几次要休了我家夫人,是我家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大义灭亲,让他哥哥也就是府衙里的黄捕头抓了花肥猪,昨日,黄捕头来到府上,亲自告诉他妹妹,必须找到他祸害过的姑娘出来作证,府衙大人才肯升堂问案,不然的话,过了百日就必须要放了花肥猪。”

白功夫一口气说完了,江白他们三个人互相看了看,悄悄点了下头,都觉得白功夫不像是在撒谎,江白立刻有了个主意,她闪动幽绿的眼光,眨了几眨,看到江白的眼光发绿,文娘和晓月很是奇怪,现在又不能发问,只好也跟着眨了几下眼睛,算是告诉江白,我们一切都听你的。

江白看到文娘和晓月眨过眼睛之后,立刻问白功夫;“你要找证人为何到这里来找?”

白功夫回答道;“好汉有所不知,有个叫文娘的姑娘曾经在这里开了叫做脂砚斋的胭脂店,花肥猪就是相中了那个文娘姑娘,才引发了这场祸端。”

江白闻听,突然用鼻子哼了一声,用恶狠狠地语气问道;“你是真不老实,还敢当着爷爷我的面撒谎,你可知道这处房子是谁的吗?”

第一二八章

白功夫立刻回答;“好汉爷,这处房子到底是谁的,小的听说好像是那头肥猪的,当然,小的只是听说,小的还听说,是文娘的亲舅舅从花肥猪手里把这处房子租了下来,然后开起了专门卖胭脂水粉等女人用的东西的胭脂店,等到花肥猪看到了文娘之后,想霸占文娘,文娘不从,文娘的舅舅就想方设法帮助花肥猪,后来,文娘的舅舅干脆就把文娘献给了花肥猪,要不是遇到了一桩奇怪的事情,我想那个文娘此时早已经被那头肥猪玷污了。”

听到这里,文娘已经气得浑身发颤,要不是在暗夜里,她的情状怕是早就被白功夫看到了,此时,她再也压不住火气了,就脱口问道;“你凭什么能让文娘姑娘去给你们当人证?”

白功夫听了文娘的问话,突然抬头看了看文娘,月光照射在窗户纸上,透进来的光亮灰蒙蒙的,屋子里的一切,让人分辨不清,倒在地上的白功夫更加如此,不过,听到文娘的问话以后,不知为何,他还是抬头看了看,江白怕暴露身份,立刻盯着白功夫问道;“你知道爷爷我是干什么的吗?”

白功夫闻听,心里一颤,忙着说道;“好汉爷饶命,好汉爷饶命,小的不知道。”

江白立刻哼了一声,又接着说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实话告诉你,老子就是江中三蛟里的浪里蛟白老三,那二位是我大哥云里蛟白老大和雾里蛟白老二,我们哥三个是专门在江中劫货杀人的强盗爷爷,这处房子是一个道上的伙计孝敬我们哥三个的,你却胡说什么,来找开胭脂店的文娘,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江白的一番话,真就让白功夫信以为真了,他急忙说道;“好汉爷,小的不敢撒谎,不信你老人家到外面去看看,门脸上还挂着脂胭斋的招牌呢!”

这时候,晓月急忙帮着江白圆谎道;“你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老子们哪有那个闲工夫看什么鸟招牌,你他妈的快点说,你要是找不到姑娘去作证,该如何,找到姑娘去作证,又该如何?”

白功夫听到晓月的问话,循着声音想看看是谁再问他,不料,他刚刚抬头,脖子上就挨了一掌,立马,他又昏了过去,这时候,江白急忙把文娘和晓月叫到屋子外面商量起来;“到了外面文娘第一个说,不能让花肥猪逍遥法外。”

晓月也说;“必须让他得到报应。”

江白听到这里,问他们二人道;“你们打算怎么办,难道去府衙作证吗,到时候要是遭遇不测怎么办,蚌娘娘又不在身边。”

文娘说;“管不了那么多了,真要是有人作证,官府能杀了花肥猪,我就去做证。”

晓月说;“我也去,我必须让花肥猪死,不能让他再出来祸害人了。”

江白深知文娘和晓月二人对花肥猪有着刻骨之恨,报仇的决心也比天大,所以,她听了文娘和晓月的表态后,立刻说道;“二位姐姐,我看还不如这样。”

接着江白对文娘和晓月耳语起来,过了一会儿,江白抬头看了看天空,她见三毛星已经挂在西边的天空上了,月亮也渐渐西沉,就急着说道;“快点,天快要亮了,赶天亮之前,我们要把这件事情处理完。”

江白说完话,三个人立刻悄悄朝屋子里走去,江白先来到还在昏迷的白功夫面前,拍了拍他的前胸和后背,片刻,白功夫哼呀着清醒过来,江白立刻问道;“你要是看到屋子里有那个姑娘该怎么办?”

白功夫立刻回答;“我就回去禀告黄夫人,再由她和她哥哥出面,说服那个姑娘站出来作证。”

听到这里,屋子里的三个人,不顾躺在地上的白功夫,互相间看了看,又点了一下头,不过,那个废材白功夫,却没有看到这个至关紧要的细节,当然,此时的江白她们已经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三个人互相递完眼色后,江白接着又问;“你们能保证那个姑娘的安全吗?”

白功夫回答道;“能、能、黄捕头说了,只要找到那个姑娘他保证不让那个姑娘受一丁点委屈,还能给那个姑娘一笔赏银。”

“那,要是找不到那个姑娘呢?”江白依然在问。

“那、那、我听黄捕头和黄夫人商量过,找不到文娘姑娘就去找别人,反正还有一百天的期限呢,可就是怕夜长梦多,我听说花肥猪的弟弟花不二已经上京城托关系去了。”

江白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立刻说道;“你这路货色,杀了你怕脏了爷爷我的手,不杀你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白功夫此刻保命要紧,他立刻说道;“好汉爷爷,小的说的句句是实话呀!”

江白说;“那好吧,爷就相信你一回儿,反正爷爷这几日江上的买卖也他妈的不顺畅,爷来和你作笔买卖如何?”

白功夫立刻回答;“小的,小的不敢。”

江白立刻翻脸喝骂道;“放屁,爷爷高抬你了,给你脸了是不是,爷们要和你做买卖是你的荣幸,你懂不懂!”

白功夫挨了顿臭骂,才反应过来,也许眼前的强盗真的要和他们做买卖,自己为何不立刻答应下来呢,至于能不能做成不是还有黄家哥俩吗,想清楚了这一点,他立刻说道;“好汉爷息怒,小的原意和你们做买卖,原意做买卖!”

江白立刻说道;“你听好了,爷爷要和你做的买卖不准还价。”

白功夫立刻点头说;“是。”

江白又说;“这几天我们待着也是白待着,从现在起我们帮助你找那个姑娘,要是找到了,你就给我们一千两白银,不过,咱们丑话先说到前面,不管我们能否找到,明天三更,你都要去江边的码头上,拿一百两白银交给我们,听到没有。”

白功夫立刻回答;“听清楚了,听清楚了,我一定照办。”

为了把强盗演到底,江白立刻又命令道;“把你身上的银子和钱都放到地上。”

白功夫立刻“是”了一声,接着又小声说道;“好汉爷,我的胳膊都捆绑着,无法动弹呀?”

江白闻听立刻上前,她想学蚌娘娘的样子,吹一口仙气,把绳索吹断,不过,她转念一想,蚌娘娘还没有交给她这种功夫,可别漏了马脚,于是,她走到白功夫身边,伸手攥住捆绑白功夫的绳索,悄悄用力,绳索立刻粉碎,就这一手,已经把白功夫吓得魂飞魄散了。

他眼看着绑着自己的绳索突然寸断,哪里还敢说话,只是抖了抖麻木的胳膊,把身上带的散碎银子和几十枚铜钱,乖乖地放到了地上,然后,低头走出屋子,接着一溜烟似的朝花肥猪家里跑去。

白功夫跑回去报信,添油加醋,如此这般说了一番,听得黄金花先是摇头,接着就高声喊道;“好、好,老娘这次要交好运了!”

白功夫正害怕黄金花会埋怨他,会说他不会办事情,他那里会想到,黄金花听了自己的叙说,不但没有骂他,还连着说好,白功夫只好把不解地目光投向了黄金花。

黄金花见白功夫在看她,立刻抬起胖嘟嘟地两根手指,掐了他一下说道;“你这时候才回来,老娘还以为你他娘的去了你那个小*哪里呢,别的先别说了,先让老娘检查检查再说。”

白功夫急忙辩解说;“金花夫人,我不是告诉过您吗,我早就不要她了,再说了,我是头半夜离开你的,这才刚过了一个多时辰,你还不放心呐。”

黄金花想想也是,立刻笑嘻嘻地伸手摸了一把,才又说道;“先把闲篇翻过去,老娘告诉你明日咋办以后,你在搂着老娘睡个回笼觉。”

黄金花接着附在白功夫耳边详细说了一遍,听得白功夫一个劲点头,等到黄金花说完了,白功夫提醒似地问了一句;“黄捕头那边你咋去说?”

黄金花说;“我明日歇好了就去我哥家里,把这边的情况和他说说,我想不用他出面,只是破费点银子,就能找到那个姑娘,他肯定会高兴地,你就是要记住,明日带足了银子,去江边码头上和那几个好汉爷接头,另外,我还有个想法,只要你和他们结交上了,将来,说不定我们还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你说对不对呀,省得我们俩个到时候临急抱佛脚,捧着猪头找不到庙门。”

黄金花好容易说完了话,这才示意白功夫上床,她先让白功夫骑在她后背上给他按摩,直到他累得满头大汗的时候,黄金花才让他躺下休息。

这边,文娘她们眼看着白功夫溜走了,就有些担心地问江白;“妹妹!”

文娘的话刚说到这里,江白立刻纠正道;“又忘了,要喊三弟?”

文娘伸了伸舌头,接着说道;“真不好意思,我总是忘记了我们现在的身份,我说三弟呀,你觉得刚才的事情靠谱吗,那个白功夫能听咱们的话吗?”

江白说;“我分析,十有**,他会按着我们说的去做,你想啊,他的主子让他出来找你,他又找不到,现在我们主动出来帮助他找,不正是他求之不得的吗!”

晓月接过来说道;“我担心地是那一百两银子,他能平白无故地给我们那么多银子吗?”

江白说;“你就等着吧,要我看呐,他巴不得给咱们送银子来,你想咱们现在是谁呀,是江里的强盗,要是强盗找个人那还不容易吗,要我说呀,倒是你们二人有没有做好去府衙作证的打算。”

文娘听了江白的问话,没等晓月表态,他立刻率先说道;“别说我现在有了点能耐,还有你们的帮助,就算是从前的我,有这种机会,我也会去府衙作证。”

晓月也接过来说;“只有让那头公猪死了,我们才能过上太平日子,别说去府衙作证,就是去京城我也不含糊。”

江白早就知道她们二人急于报仇雪恨的心情,就说道;“天快亮了,我们抓紧时间休息,晚上我们还有行动呢。”

三个姑娘说完话,就在文娘原来住的地方挤在一起睡了起来,她们折腾了一夜,哪有不困乏之理,倒下后,三个人立刻酣睡起来。

第一二九章

天将晓,公鸡还没有啼叫,正是人睡得最香的时候,也就是在这一刻,脂胭斋的窗户上闪过一个人影,那个人影迟疑着舔破了窗户纸,朝里面看了一会儿,似乎没有发现里面有什么动静,这是因为三个姑娘是在后屋睡觉,再加上他们睡觉没有呼噜声,也没有嚼嘴磨牙的声音,因此,屋子里才显得很安静,里面似乎没有人。

外面,窥探之人挪开了朝里面张望的目光,回头朝后面看了看,很显然,他怕被别人发现,街路上静悄悄的,人们还没有醒来,赶早市的人也还没有到,县城里死寂。那个人影张望过后,一点点走到门前,伸手推门,第一下很轻,门没有开,他又使了点劲儿,门还是没有开,再用力,门纹丝不动,那个人停下来,把耳朵贴在门缝处听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断定出,屋子里面有人,于是,他迟疑着离开了门前。

喔喔,第一声公鸡报晓,紧接着鸡鸣狗叫连成了一片,县城里苏醒过来,一个挑着一担子蔬菜的农人急匆匆朝集市上赶去,接着,牛拉着的大车吱吱拗拗地从街道上慢悠悠地走了过去,那个人匆匆离开了胭脂店门前,朝着县城深处走去。

太阳升起来很高了,县城里人来人往,热闹起来,脂胭斋是临街的门市房,睡在屋子里的三个姑娘终于被一片嘈杂之声惊醒了,江白翻身,打了个哈欠,扭头又躺下了,文娘也醒了,听到外面叫买叫卖的声音,让她想起了过去,睡意立刻消失了,她翻身坐了起来,看到江白和晓月翻过身以后,又都睡了过去,她晃了晃头,悄悄走下地,还好,洗脸的木盆还在。

文娘拿起木盆,去打洗脸水,发现水瓮空空如也,她只好找到原来用过的木桶,准备去水井边上打水去,巧了,文娘刚刚推开门,手里拎着一只木桶正准备朝井边走去,迎面却走来一个人,文娘起初并没在意,哪成想那个人走到他对面,突然停下问道;“大哥,闻讯则个!”

文娘一愣,立刻明白了,对方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中年男人了,他只好拎着水桶,装作淡漠的样子回道;“兄台,有事情请讲。”

文娘说完这句话,立刻看了看面前站着的男人,见他三十岁左右,面颊削瘦,颧骨吐出,长条脸,三角眼儿,个子细高,足足高出他一头,身穿青色罗缎子长衫,脚踏厚底青色布鞋,不像个普通人,倒像个吃官饭,在官面上混的人。

文娘心生警惕,立刻叮嘱自己,千万小心,不要漏了马脚,他们昨夜刚到,今早就有这样一个人物前来闻讯,怕不是什么好事情,文娘把拎着的木桶轻轻换了一下手,露出笑容。

那个人也在端详文娘,等到文娘请他讲话之时,他又看了文娘几眼,这才抱拳说道;“这位大哥,我刚才看着您拎着木桶像是从那家脂胭斋里出来,不知您是不是那家店里的主人?”

坏了,难道我们的身份和行踪都暴露了,文娘在脑海里电光石火般闪了一下,又镇静下来,按着他们事先商量好的回答道;“兄台不知为何对那家脂胭斋感兴趣,要是说出来的话,我也许才能回答你的问题。”

“那好、那好,大哥千万别怪小的多嘴,实不相瞒,小的就是本县人氏,因为这家脂胭斋!”

早晨,本该是清凉至极,殊不料,像燃烧的火球一样的太阳,如此勤快,刚刚亮天还没有多长时间,还没等早起的人们享受到难得的阴凉,阳光已经照射到了人们的身上,很热,真的很热,从早晨开始就热,这一天还有好吗!

早起的人们都很忙,有不忙的吗?当然有,就像站在文娘面前这位,任谁也看不出来他很忙,只要看到他的人,倒觉得他很悠闲,不然的话,他不会在大清早的就和互不相识的人搭讪。

刚开始搭讪,文娘感觉惊讶,片刻镇静下来,他想到了自己现在是男人,是个江湖好汉,那还怕什么呢,别看他手里拎着水桶,等到文娘看到和他说话之人没有要走的意思,就仔细打量起他。

那个人就站在文娘对面,脸颊削瘦,嘴唇很厚,腮帮子出奇地大,面皮白净,身材适中,等到他张开嘴说话的时候,露出了一口焦黄的牙齿,让人不敢恭维,倒是这口黄牙齿,让文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不过事出突然,让他来不及仔细想而已,这时,他见那个家伙有意说了半截话,立刻装作急着要去打水的样子说道;“兄台有话但说不妨,我这里还急着去打水。”

那个人见文娘要走的样子,没有一点在乎的样子,而是慢声说道;“兄弟我实在是为了你们好,才出嘴想问,如若不是看到你们像似刚从外地新来之人,我才懒得管这等闲事。”

文娘的心思十分缜密,他听出来了,对方是有意在套他的话,很有打探消息的意思,他就故意说道;“既然兄台不愿意管闲事,那我就去打水了。”

这叫欲擒故纵,说完,文娘迈步,对面的汉子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并肩跟着文娘走起来,恰巧,迎面走过来两个手拿诗书,戴着博士帽的读书之人,这二人看到文娘身边的汉子,立刻站住脚步,笑着招呼道;“花二爷好,花二爷好!”

文娘咋听,内心里立刻狂跳,但是,他还是强挺着镇静下来,接着观察身边的这个花二爷,这时,就见身边之人,双手抱拳,一副谦恭的样子说道;“二位博士好,这是要去那里,莫非要去学堂吗?”

那两个人齐声回答道;“正是。”

文娘身边的男人,也就是被称作花二爷的汉子,立刻说道;“二位请便,不要误了读书大事。”

“是、是,”两个人唯唯走开,巧了,他们身后又过来一个人,衣着光鲜,一身蓝绸子长衣,手摇羽扇,他看到这位花二爷后,立刻双手抱拳,长揖到地,口称;“二爷好,今日为何起来的如此之早,这是要去哪里公干呐!”

被称作花二爷的厚嘴唇汉子,也是双手抱拳,长揖到地,口中谦卑地说道;“那里有什么公干呦,不过是清早起来,陪我这位大哥随便走走而已,顺便散散心,散散心!”

说完这句话,他又伸直腰身说道;“叨扰了,失陪了!”

对面之人立刻作揖还礼,也说了声;“失陪了,”然后才迈步离开。

看到这种场面,文娘早就知道身边之人是谁了,也想到了他为什么来和自己搭讪,这时候,隔着街路已经能够看到水井边上的那棵粗壮的大榕树了,文娘拎着木桶急匆匆朝那棵大榕树走去,后面的厚嘴唇汉子,几步撵了上来,说道;“哥哥,想必已经听到我姓什么了,那我就冒昧地先报个姓名,也好方便我们下面的交谈。”

文娘装作装作很冷淡的样子,什么也没说,拎着水桶继续朝那棵大榕树走去,身边的那个汉子按耐不住地说道;“小姓花,花朵之花,名不二,家里排行第二,是这县里的师爷。”

文娘早就打好了主意,他立刻冷冰冰地回了一句;“花二爷,是否有事见教,如若有话但说无妨,我这里还要前去打水。”

花不二立刻说道;“大哥请留步,井台上还有人打水,我怕说话不方便,我们就站在这里说话可否?”

文娘见花不二缠着自己不放,心里哼了一声,立刻板起脸,不耐烦地说道;“啰唣,有话就说,莫误了事情。”

花不二见状,心中暗想,这个汉子的脾气急躁,还是快点把要说的话说了吧,他就急忙说道;“侃快,看着就是条汉子,那我就有话直说了,不知道大哥是否知道,那间屋子里刚刚死过人,住在那里是要惹来晦气的!”

文娘立刻粗着嗓子故意说道;“晦气个鸟,老子不懂什么是晦气,就知道没银两万万不成。”

花不二立刻应和道;“那是,那是,我一看就知道您这位好汉爷豪爽,是条汉子。”

花不二在捧文娘,文娘那有不知之理,他只不过是不理睬罢了,花不二捧过之后,立刻问道;“敢问哥哥高姓大名?”

文娘立刻抖起络腮胡子,说道;“咋啦,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就是白老大,有啥话你就说,有屁你就放,要不老子不陪了。”

花不二立刻讪笑着说道;“敢问你们现在住的房屋,也就是那间脂胭斋是谁的呀?”

文娘闻听,知道花不二要说到正题了,立刻说道;“咋地呀,不是老子的房子,老子能住吗?”

花不二立刻说道;“哥哥莫要见怪,我是这本地人,就这么大个县城,出出进进的那里还有面生之人呢,不知道大哥原来在哪里讨生活,是哪里人氏,我瞅着大哥十分面生,想比大哥是刚刚才到的?”

文娘知道,花不二绕来绕去,还再探他的底细,立刻很不耐烦地说道;“你这厮,尽管啰唣,害得老子要打水做饭都不成。”

花不二听了文娘的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起来,陪着十二分小心说道;“好汉,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这就找一间酒肆,我们边喝边聊,一来算是我给好汉赔罪,大清早起来,我就耽搁了您的宝贵时间,二来呢,我想结交好汉这位朋友,不知道好汉肯不肯赏光!”

第一三〇章

文娘知道花二爷是讼师,专门包揽官司,手段有的是,看样子是被他缠上了,要是贸然走开,他还会跟着,看花不二的架势,今天是不达目的死不罢休了,还不如将计就计,打来一桶水,回去稍事洗漱,还可以和江白他们商量一下,到底是去赴约还是不去。

想到这里,文娘立刻装作对酒十分感兴趣的样子说道;“他娘的,老子昨日赶路,没来得及喝上几口,今日这嘴淡出鸟来了,你要是有心情我们,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二弟和三弟还在睡觉呢,你等我打来一桶水,叫醒他们,我们一同去喝酒,至于别的鸟事情,都他娘的放一放,喝酒才是正经事情。”

文娘说完,立刻拎着水桶走到井边上,把水桶拴在井绳下,摇起辘轳,打上来一桶水,看也不看花不二,拎着水就走,刚走了两步,文娘立刻高兴起来,因为往日里她打水拎水是很费力气的,今日里却像玩一样,走起路来仍然是一阵风,根本看不出来是拎着满满一桶。

文娘健步如飞,水桶里的水一丁点都溅不出来,花不二跟在文娘身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这让花不二确信,眼前这个汉子肯定是个会武功的江湖人士,于是,他打探消息的念头更加强烈了,不管怎么说,自己的早没有白起,还真就亏了自己早早从被窝里爬起来了,要不的话,岂不是错过了这个大好机会。

花不二跟在文娘身后,跑得呼哧带喘,还是没有跟上走在前面的文娘,花不二很后悔,明明心里有事情,可还是没管住自己,昨夜里又跑到刚弄到手的小寡妇身上折腾了半夜,以至于后半夜起来的时候,脚轻飘飘的。

眼看着文娘拎着满满一桶水进了脂砚斋,过了足有半分钟他才跑到脂砚斋门前,他怕那个汉子刚才答应他的事情有变化,立刻伸手敲门,屋子里没有应答,他只好又敲了几下,接着高声说道;“好汉,我是花不二,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这功夫,文娘正和江白、晓月说着他早晨起来打水,遇到花不二鬼鬼祟祟打探消息,还邀请他们喝酒之事,江白听后,紧皱眉头,以至于花不二在门外敲门的时候,江白还没有想好应对的办法,这时,江白见花不二堵在门口不走,心里一沉,立刻有了主意,他小声对文娘说;“你去门外应对花不二,就说我们哥俩还在睡觉,要等我们醒了才能决定去不去喝酒。”

文娘说;“看样子他不会走,却如何是好?”

江白说;“他要是不走,你就装作馋酒的样子进屋子里喊我们哥俩,到时候咱们就跟他去酒肆,看看他都有什么伎俩。”

江白说完话,和晓月又躺倒了床上,高声打起呼噜,装作还在沉睡的样子,这时,文娘走到大门口,压低声音问道;“谁呀?”

门外传来回答之声;“我,是我,我是你花兄弟呀,大哥,我能进去吗?”

文娘打开门,小声说道;“我二弟和三弟还在酣睡,依我看,酒,我们该日再喝吧。”

花不二见状,立刻堆下笑容说道;“白大哥,我们也算是有缘之人,看样子大哥也是江湖之人,我呢就好结交江湖朋友,所以,咱们这顿酒是非喝不可,您那两位弟弟要是还在睡着的话,我们就等一会儿,反正离晌午还远着呢。”

文娘早就料到花不二不会走,再看花不二,他说完话,也没等人让他,他自己就坐到了离柜台不远处的一把竹凳子上,看着原来摆放胭脂水粉的柜台,像似自言自语似地说道;“这处房子,面临街市真是开店铺的好地方,原来开脂胭斋的老板我认识,是个俊俏的姑娘,我家夫人经常光顾这里,和这位姑娘很有一些交情。”

花不二故作自语,文娘装作不理,花不二算计,文娘盘算,两个人各有心腹事,却都不能说出来,只有装下去,装下去才有机会,装下去才能摸透对方的底细,不装不行,不装办不成大事。

他们真的是装吗,也不尽然,表面上他们不说话,内心里对白那可是千言万语,表面上一副坦然相对的模样,骨子里恨不得把对方扒开看看,看对方的心肝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

自言自语中的花不二边,装作没看文娘,其实那双小细米眼睛始终在观察文娘的脸色,只不过,他不动声色罢了,此时的花不二,真的好想,好像从对面那个汉子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只可惜,文娘经过蚌娘娘的变化,一张黢黑的面孔,再配上满脸的胡须,花不二真就看不出来他脸上有啥变化。

文娘心知肚明,很清楚花不二在暗中观察他,在暗中窥视他,在暗中试探她,这就让文娘觉得自己有了回旋余地,有了周旋的本钱,他就装作浑然不觉的样子,即不搭话也不吱声,而是拿起水瓢,从水桶里崴了半瓢井拔凉水,一口气,咕嘟嘟喝到了肚子里。

接下来,文娘开始表演,他先舔舔嘴唇,然后吧嗒吧嗒嘴,摇头晃脑地说道;“没劲儿,没劲儿,太奶奶的,老子的嘴淡出鸟来了。”

文娘的话说给谁听呢,当然,只有花不二清楚,他清楚地不是文娘在装,而是他很清楚眼前的汉子十分馋酒,这就好办,花不二决定观察一番以后,在采取行动。

说实话,文娘被自己的举动真是吓了一跳,原来,没有遇到蚌娘娘,没有被蚌娘娘变化成男人之时,她喝水从来都是一小口一小口文质彬彬地喝,今日里可倒好,自己竟然一口气喝干了半瓢凉水,行,有点江湖汉子的气概,文娘很满意,偷着瞄了花不二一眼。

已经快要想好对策的花不二也在观察文娘,看到他刚才喝水的举动,花不二更加确信对面之人就是个十足的江湖汉子,对付这样的人,花不二觉得把握十足,可以说让他们干啥,他们就得干啥,所以,花不二才有本钱不慌不忙地坐在那里,他想等到对面的汉子主动提出来去喝酒,这样他太觉得自己的把握更大一些,。

过了半天,那个汉子只是舔嘴唇,害得花不二在心里一个劲儿地高喊,你快说呀,你快说呀,你馋酒了,你要喝酒,无奈,半天过去了,白老大仅仅是舔嘴唇,并没有开口求他,也没有接茬问他,而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花不二终于坐不住了,他公开看了文娘好几眼,憋红了脸,才开口说道;“白大哥,你可能还不知道,其实,这处房子是我大哥的,这实不相瞒,我大哥在这方圆百里可是赫赫有名,不敢说他一跺脚这周围就得山摇地动,可也差不多!”

花不二先不提喝酒,而是先把花肥猪摆出来,目的,还是在试探江白,不过,他是把花娘当成了真正的江湖人士得那种试探,也可以说是投石问路,还包含着企图通过抬出花肥猪来和他套近乎,因为,万一他们之间互相听说过或者有过一面之交,那岂不是好办多了吗!这是花不二的真实目的。

文娘听后虽然有些吃惊,但是,他明白此时在不搭腔恐怕就要露出破绽,没法子,文娘故作故作一副爱谁谁,天王老子,我也不怕的表情,憨声憨气地说道;“老子他娘的管他是谁,一条小船任逍遥,一坛老酒管饱喝,谁要是惹老子不高兴,任他是谁,照样把他的脑瓜壳子拧下来当夜壶。”

文娘故意把江湖好汉天不怕地不怕的本色流露出来,是想看看花不二还能使出那些伎俩,果然,花不二听了文娘的话以后,心里立马就明白了,原来他们彼此之间非但不认识,好像也没有听说过,算啦,别自找没趣啦,于是乎,花不二立刻面带笑容,恭维道;“白大哥果然英雄豪杰,我听大哥刚才说的话,好像是在大江里做买卖,不知道为何突然来到这里,还选了一个刚刚死过人的房子住了下来。”

文娘本想在和花不二耗下去,可是,他对于花不二刚才说话的意思有些拿捏不准,他怕耗下去会露出破绽,没法子,文娘只好按着刚才约定的那样,突然伸手拍了下肚子,大声说道;“真他娘的,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老子饿了。”

花不二立刻接过来说;“白大哥,我们何不这就去酒肆喝上二两。”

文娘立刻说道;“好、好,我就不客气了,我这就去后面喊我的两个弟弟,让他们跟着一起去。”

文娘刚要转身进去,不料江白和晓月竟然主动走了出来,本来他们约好要让他进里面去喊他们哥俩,这会儿他们两个却走了出来,文娘以为要有啥变化,就用探寻的目光盯着江白看了看,此时在看江白,一副黄脸汉子的模样,皱着眉头,紧盯着花不二看了几眼,过后,他又怕文娘有什么误会,立刻开口说道;“大哥,这位是谁呀,大清早的吵得人睡不好觉。”

文娘刚想说这位叫花不二,却不料花不二抢先开口说道;“二位好汉,是这样的,我姓花,是本县旳讼师,刚才看到白大哥出来打水,觉得眼生,就搭讪起来,因为看到这位大哥十分英雄豪杰,故此想结交白大哥,这才有幸想请白大哥喝酒,还望二位贤弟海涵,屈尊和我们一同去酒肆喝酒,咱们也算不白白相识一场。”

听了花不二貌似礼贤下士,实则是为了结交他们这些江湖朋友,借以探听消息的一番说辞,江白知道推辞就等于失去了顺风耳和千里眼,还是跟着他去,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于是,江白故意舒展开眉头,说道;“这位花兄台如此仗义,我们哥三岂能违了兄台的好意,那好,我们这就跟着兄台前去喝酒,正好也可以领略一下本县的风光。”

第一三一章

花不二听了江白的话,喜出望外,立刻躬身相让道;“三位好汉,!。”

江白也没答话,故意摇晃着身躯,大大咧咧地走在了前面,花不二落在后面和文娘并肩走出了屋子,晓月跟在最后面,出门后连门也没锁,这是晓月故意做给花不二看的果然,花不二见走在后面的晓月门都不锁,立刻装作好心的样子提醒道;“兄弟,没锁门呀!”

晓月冷哼一声道;“大爷们从来就不知道啥叫锁门,再说了,我还真就不信,那个毛贼敢上门来偷他祖宗的东西。”

江白走在前面,头也不回,花不二心里纳闷,他们这伙人到底是何来路,难道他们只是空身到此,奥,对了,他们是昨夜才到的,金银财产肯定没有随身带来,所以,才敢这么不加防范。

路上文娘他们三个人根本就不说话,只有花不二搭讪着说了几句,也没有人搭理他,和他深唠,就这样,花不二把江白他们三人领到了望江楼大酒家,这家大酒楼是花不二哥俩联手开起来的,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附近的江湖人士多在这里喝酒快活。

花不二刚走进酒楼里面,店小二和熟悉的客人纷纷和他打招呼;“二爷来啦,二爷好,二爷,等一会儿我来给你老人家埋单。”

花不二边走边抱拳回应;“客气,客气,哪里用兄台破费呀,来了三位江湖上的朋友,让你们破费,岂不是显得我花不二岂太寒酸了吗?”

应对完,花不二哈哈哈,大声笑着,走在前面,也不跟小二打招呼,趾高气扬地把江白她们三个人领到了二楼雅间,进到雅间,他手一伸,让坐道;“请三位好汉落座,小二上茶!”

小二跟在后面,高声答应了一句,一路小跑去沏茶,眨眼间一壶茶水上来了,小二媚笑着给他们四人斟满了茶水,眼睛却盯着花不二轻声问道;“二爷,用点什么?”

花不二立刻豪爽地说道;“让我这三位兄弟点菜,好酒好菜管够,三位兄台,不用给我省钱,点得越多越好,我越高兴。”

店小二略微有些吃惊地看着花不二,心里知道他领来的三位肯定不是善类,不过,这却难坏了江白她们三个人,说实话,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长这么大还真就是头一次上这么好的饭店,文娘虽说在发送他阿妈的时候,跟着花肥猪那伙人进过一个小酒馆,可是,和望江楼比起来,那可就差得远了。

于是乎,文娘看晓月,晓月晓月看文娘,后来两个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江白,这个细节让花不二捕捉到了,心中暗想,看样子,这个老三才是他们三人当中的老大,别看那个白老大自称老大,干什么事情都要看着这个老三的眼色行事,这无疑说明,这三个人当中,真正的老大是老三,一会儿要和他好好套套交情,说不定自己此行不虚,也许能有所斩获。

花不二这种老讼棍最善于的就是见风使舵,顺水行船,善于抓住人的心理和软肋,只要让他看出来门道,他就一定会撬开缝钻进去,因此,还没等文娘和晓月的目光离开江白的脸上,花不二开口了;“三兄弟,请您点菜,您尽管挑贵的点,挑您可口的点,这家饭店不能说要啥有啥,可也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中游的应有尽有。”

江白那里在这么高档的酒肆里吃过饭,情急之下,他猛然想起他阿爸经常叨咕的,要说味道最美的还是天上飞的,俗话说,宁吃飞禽四两,不吃走兽半斤,天上飞的大雁那可是味道最鲜美的,想到此,江白立刻大咧咧地嚷道;“给我来个清蒸大雁,红烧鲈鱼,扒蹄膀,卤牛肉,时令果鲜,外带醉江虾,要给我记住,江虾上来的时候,一定要活蹦乱跳的,死的爷爷可不吃。”

店小二闻听,暗想,还不算太刁钻,也不算太难做,只不过后面的大厨要费点力气,可也不算啥,再说了,我们东家很谦恭地陪坐在此,那三位肯定是爷爷一级的,别的就不用说了,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们也会想法子的,于是,小二急忙点头答应道;“是,是,爷,请您放心,我们大酒楼肯定按着您老的要求给您老上菜。”

小二陪着小心,露着微笑,点头哈腰,就像伺候祖宗似的,好不容易答兑完了江白,又围着桌子,做了个罗圈揖,这才迈步离开了那个雅间,走到门口才扯起嗓子喊道;“楼上雅间,清蒸飞雁,红烧鲈鱼,扒蹄膀,卤牛肉,外带活蹦乱跳的醉江虾和时令鲜果。”

小二喊着,下了楼,又添加了一句;“要快,麻利点!”

就这功夫,花不二急忙伸手让茶,早上江白和晓月人还没吃饭也没喝水呢,他们二人正好有点口渴,就看江白拿起茶水杯,冲着花不二略微点了一下,接着唏溜溜连喝了两杯茶水,他刚放下茶杯,小二端着时令果蔬和卤牛肉上来了,接着,又冲着花不二点头,微笑着说道;“二爷,您的菜上来了。”

花不二立马吩咐道;“去,把我前年存在柜上的那坛子女儿红拿来,今日二爷我要跟着三位好汉不醉不归。”

方才点菜的时候,江白忘记了江湖人到酒楼里的规矩,所以,就没有点酒,这功夫他见花不二点酒了,就看了一眼文娘,文娘心里正不安呢,刚才他装作能喝酒,好喝酒的样子,却没有张罗要酒,岂不是个失误,他只好接过话来,故作喝酒的行家问道;“花二爷,不知道你这坛女儿红珍藏了多少年?”

花不二正等着有人问话呢,他立刻笑着回答道;“白爷,您一定是品酒的高手,我先卖个关子,等酒上来了,您品过之后,我们一同说出来你看如何呀?”

文娘知道此时谦虚不得,这就等于拿鸭子上架,好歹都要进去。虽说他从来没喝过酒,情急之下,他却想起了江白奉命教给她们的吐纳之法,不知道喝酒时管不管用,反正事到临头,临急抱佛脚,管不管用也得试一试,他就装作贪酒的样子,压低嗓门,哈哈哈笑着说道;“好啊,老子就品品你的女儿红。”

笑声过后,棚顶震颤,江白、晓月深感震惊,文娘哪里来的如此深厚的内功,文娘更加吃惊,镇静过后,他想到了江白交给他的吐纳之功,内心里也就坦然了,最最震惊的是花不二,他以为这是这是白老大故意露一手,告诉他自己非同一般,这更激起了花不二要打探他们底细的**,还有那个藏在他心里,暂时还不能说出来的秘密。

酒肆里开始上人了,南来的北往的,做买卖的,走亲访友的,陆陆续续坐满了酒楼,眼看着卤牛肉和时令果鲜上来了,花不二又让小二去取酒,刚才还有些打怵的江白她们,就因为文娘声震酒楼,三个人不觉有了底气,心里不由得暗自感激蚌娘娘,这一手没白露,接下来他们知道该咋办了。

就这功夫,小二一手拿着酒坛子,一手拿着红烧鲈鱼,蹬蹬蹬,小跑着上了楼,他先放下鱼盘子,接着拿起酒坛子站在花不二身边,小声问道;“二爷,倒酒吗?”

花不二立刻说道;“你把酒坛子放到桌子上,由我亲自倒酒。”

小二闻听,立刻放下酒坛子,说了声;“二爷,我去忙了。”话音未落,他已经小跑着下了楼。

花不二看看江白,又看看文娘和晓月,拿起酒坛子说道;“三位好汉兄弟,今日相逢实乃三生有幸,先由在下给三位好汉满上酒,然后我请三位猜猜我这坛子女儿红珍藏了多少年,猜对了有奖。”

文娘本想立刻问他有何奖品,不过他转念一想,还是看看江白的意思再说吧,就悄悄看了一眼江白,他这一举动,立刻被花不二瞄上了,不过,他却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立刻站起身来,先给江白斟满了一碗酒,接着又给文娘和晓月也满上了一碗酒,最后,他把放在自己面前的酒碗倒满后,笑着说道;“请三位好汉先品酒,有猜对者,我甘愿拿出纹银一锭作为奖赏。”

花不二为了达到目的可以说是不惜血本的,这时候,文娘想到,刚才是自己装作能喝酒,离不开酒的样子,这个机会就只好先抢过来了,虽然自己从来没有喝过酒,可是就凭刚才的笑声,只要自己吐纳得体,也许就能把酒悄悄逼出去,恰好,这时说完话的花不二把眼神盯向了他,文娘不再犹豫,立马端起眼前的酒碗说道;“老子这辈子就他娘的一个爱好,看到它比看到亲爹都亲,来,先让老子尝尝,什么好鸟酒,到底藏了多少年,到了老子嘴里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文娘端起酒碗,也没仰脖,只是放到嘴边上,轻轻一吸,那碗酒立刻就进了他的肚子里,文娘立刻感觉胃里面火辣辣的,他刚想骂,什么他娘的好酒,辣死老子了,还没等他张嘴,肚子里的辣劲儿没了,代之而来的是涌上来的阵阵酒香,文娘很清楚,自己绝对有了功力,为了探出实情,文娘决定先捧捧花不二,让他喝多了以后,吐出真言。

文娘的想法也就是眨眼的功夫,要是一般人,一口气喝了一碗酒,到现在嘴也不一定能闭上呢,不过,他喝酒的方法特别,再加上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功力,真就让他有了爱酒好酒的江湖好汉的气派。

花不二是第一次看到有如此喝酒的人,花不二还在惊讶之中,却不料文娘开口说话了,他故意咂吧咂吧嘴,又用舌头舔舔嘴唇,然后哈哈大笑道;“好酒,果真是陈酿十年以上的女儿红,入口凛冽,回味甘甜可口,难得的上品,难得的上品。”

文娘的一番评论倒真像个好酒之徒,虽然江白和晓月听得如入云雾之中,却也装作很懂得样子,频频点头,这下子,花不二好像遇到了知音一样,立刻站起来说道;“白大哥果然是英雄豪杰,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喝酒的英雄,酒碗到嘴边上没看到张嘴,酒却进了肚子里,佩服、佩服,让小弟我大开眼界,大开眼界。”

第一三二章

文娘为了尽快喝倒花不二,立刻接过来说道;“我说老花呀,你别一个劲儿恭维我,你也喝酒啊,我等着你呢,这种美酒你要是喝少了,岂不是可惜了。”

花不二立刻端起酒碗说道;“那是,那是,我这就喝,不过,咱们有言在先,是要打赌的,不知道二位贤弟可否有不同意见。”

此时的江白,通过文娘的表现,已经知道他们三人已经不是常人可比的了,心里也就有了底,所以,他立刻拿起眼前的酒碗,和晓月对视了一番,晓月岂有不明白的道理,他也立马拿起了酒碗,二人心有灵犀一点通,就见他们共同举杯说道;“来,花二爷,让我们共同干了这碗酒,然后再说这酒到底珍藏了多少年,那时候大家伙岂不是都有发言权了吗?”

说完,江白刚想笑,可是,他一想到刚才文娘的惊人之举,就想还是收敛一些好,省得到时候不好收场,所以,他就强忍着没有发笑,而是和花不二碰了一下酒碗,花不二立刻仰脖,大张嘴,憋住一口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哪碗酒喝干了,一碗酒下肚,他立刻感觉五脏六腑火辣辣地难收,不过,他必须挺住,只有这样,他才能达到目的,于是,他迷迷糊糊地想到,酒不醉人人自醉,我就不信,凭我的酒量,一碗酒能醉倒我。

花不二强挺着,站在原地,看到江白和晓月把那碗酒毫不费力地喝到了肚子里,还对着他把酒碗翻转了一下,意思是我们喝干了,花不二忘了吃惊,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江白和晓月。

江白那碗酒下肚后,既没有感觉辣,也没有感觉酒气熏天,他觉得就像喝凉水一样,他虽然暗自奇怪,却也不能表露出来,只有晓月把那碗酒喝干之后,感觉有些头沉,虽然他和文娘一样都是江白传给他们的功力,不过因为他们二人的体质不同,所以,反映就不一样,晓月被花肥猪糟蹋了好长时间,身体早就发生了变化,而文娘辛亏有江白和蚌娘娘出手相帮,得以保全了处子之身,所以,体质就比晓月强多了,这就是他们喝完酒后有不同反应的原因,只不过,他们目前还不知道而已。

酒到了肚子里,江白感觉就是喝了一碗凉水,胆量自然而然就大了,就见他仔细打量了花不二几眼之后,立刻说道;“果然是好酒,是珍藏十年以上的上好女儿红。”

江白话音落地,晓月立刻粗着嗓子,学着花肥猪喝多了时的样子叫嚷道;“他奶奶的,好家伙,好家伙,足有十年,足有十年。”

花不二听了晓月的话,立刻找到了话茬,他接过来就说;“方才这位兄台说的话真像我的兄长。”

“你的兄长,是那个?”文娘立刻大咧咧地问道。

“好说,好说,鄙人之兄长我好想刚才提起过,现在先不说他,我要话符前言,我说你们哥三个都猜对了,真是我珍藏十年的女儿红,本来我是打算今年过年之时和我兄长共同喝这坛酒的,唉,不说了,提起来会扫了我们的酒兴,我看还是先把我们的赌约兑现了。”

说话间,花不二立刻对着楼下拍了三下巴掌,声音很响,巴掌声过后,小二立刻腾腾腾跑上楼来,站在花不二身边,花不二立刻附在小二耳边说了两句话,小二忙着点头,又看了看江白她们三个一眼,立刻跑了下去。

江白三人,不动声色,既不看花不二,也问是什么事儿,而是拿起了酒坛子,文娘妆模作样,看了看酒坛子里的酒,突然,把酒坛子抛了上去,立刻,酒坛子口朝下,在半空中哗地流了下来,文娘立刻张嘴,就见那个酒坛子在文娘张嘴之际,悬在了半空中,哗哗流淌的美酒,变成了涓涓细流,一滴不落地进了文娘的口中,晓月看得发痒,他情不自禁,地说道;“大哥,给我留点。”

晓月的话声拉的很长,那只悬在半空中的酒坛子突然翻身,坛子口朝上,一点点下落,直到稳稳地落到了桌子上,这一切看得花不二惊呆了,简直就是呆若木鸡。

不仅仅是花不二惊呆,就连文娘和晓月自己看到酒坛子稳稳地落到了桌子上以后,心里也是大吃一惊,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想这么做,这是怎么回事,二人不由得把目光盯在了江白身上,在看江白,蜡黄的脸,此时变得彤红,那样子好像再用力,在专心致至地干一件很费力的事情,他们二人心里不由得明白了几分。

这时,那个小二,手上托着一个红漆托盘,上面蒙着一块红绸子,跑着来到他们的喝酒的雅间里,直接把红漆托盘放到了花不二面前,花不二这才清醒过来,只好装作没事人似得,挥挥手,小二立刻退了下去,花不二又看看江白她们三人,伸手掀开了上面蒙着的红绸子。

立马,刺眼的白光闪现出来,三个银光闪闪的银锭摆在托盘之上,每个银锭足有二十两,看到银锭江白立刻明白了花不二的用意,他也打好了主意,看着那托盘上的银锭,故意流露出一脸贪相来,文娘和晓月见江白故意盯着银子不放,立刻会意,也流露出贪相盯着银子不放。

花不二虽然有些发晕,更有些害怕他们的手段,但是,江白他们的贪相,他还是看在眼中,喜在心中的,他不由得想到,只要他们收下了银子,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花不二觉得时机成熟到了,他把眼前的红漆盘子朝中间一推,笑眯眯地说道;“三位好汉,在下佩服之至,佩服之至,无以言表,刚才你们都猜对了,这三锭银子就是你们的了。”

“真的吗?”

江白问了一声,伸手拿起了一锭银子,文娘和晓月立刻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他们二人问也不问,伸*过银锭,咬了一口,然后揣进了怀中。

眼前这一幕,真让花不二没有想到,他不由得说道;“早知如此,何必我今早起了个大早,前去窥探你们呢。”

原来天将晓之时,前去胭脂店窥探之人竟然是花不二,还好,江白她们三人那时候睡得正香,所以听了花不二的坦诚相告,他们三人也只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为了回避这个话题,文娘立刻伸出大拇指说道;“花二爷,豪爽,够朋友,够交情,今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说完这句话,文娘故意看了一眼江白,想把花不二的注意力引到江白身上,恰好这时江白恢复了正常,花不二立刻把眼神射向了江白,他见江白瞪了说话的白老大一眼,立刻就明白了,真正的老大嫌他多嘴了,这正中花不二的下怀,就见他立刻站起来,双手抱拳对着江白,连连作揖。

花不二冲着江白作揖罢,立刻讪笑道;“好汉大哥!”

江白故作热络的回道;“什么好汉大哥,你称呼我白三弟即可,有话请讲。”

花不二大喜,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他那里还会客气,就见他仰天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不满三位兄台,我大哥近日遭人暗算,不然的话,他要是在场会比这热闹百倍,有他在,我们喝完酒还会有姑娘陪伴,岂不快哉,实不相瞒,这家望江楼就是家兄开的,算是家兄的一个小小产业。”

见花不二说来说去竟绕弯子,江白有些焦急起来,他为了让花不二尽快说出他宴请他们的目的,立刻接过话来说道;“花二爷,有话尽管说出来,我们现在是朋友,是有交情的朋友。”

文娘立刻接道;“那是,有话就说,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言语一声就是了,休要啰嗦。”

花不二见对面的白老大说出如此耿直的话来,哪有还不说出来的道理,就见他看了一眼江白他们三个人后,张开厚嘴唇子,露出了焦黄的牙齿,刚要说话,不知为何却变了瓜,而是拿起酒坛子又给每个人满上了一碗酒,接着端起酒碗,这说道;“三位好汉兄弟,跟着兄弟喝了这碗酒,我才有胆量说出来。”

文娘见状,立刻拿出江湖汉子的做派,端起酒碗应道;“啰嗦,喝一口酒算个**。”

接着把酒送到嘴边,轻轻一吸,那碗酒变成一条线,进了他嘴里,这让花不二看的真真切切,暗自琢磨道,把这样的好汉笼络过来,何愁找不到人,他也就不管江白和晓月两个人是否喝干了酒,也一口把酒啁了进去,然后才看看江白和晓月,江白和晓月,此时也是豪气冲天,那里还怕会醉酒呢,所以,也是,张开嘴,一口闷进了肚子里。

花不二见到三人如此豪爽,这才开口说道;“三位兄台有所不知,只因我兄长爱好风花雪夜之事,受到小人诬陷,被抓进了府衙,听人说秋后就要开刀问斩了。”

花不二说完,立刻呜呜呜,大声哭了起来,江白她们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等到花不二的哭声小了以后,文娘装作江湖人物的习性,大声问道;“问斩,问什么斩,什么他娘的风花雪月,老子就是强盗,也没人抓老子呀!”

江白这时候咳嗽了一声,立刻说道;“大哥,不可造次,休要胡言,这位花二爷还没有说出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他家老大才被抓了进去,还要砍头。”

花不二哪里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他立刻说道;“其实就是这么回事情,我大哥他相中了那个开胭脂店的小女子文娘,通过文娘的亲娘舅做媒,要把文娘娶进家中,哪成想这下子惹烦了他家的母老虎黄金花,她仗着她的弟弟是府衙里的捕快头,给我哥哥罗织了强奸逼死人命的的罪名,把我哥哥抓进了府衙,如今,那个臭婆娘却养活着一个小白脸子,霸占了我哥哥的家业,过起了自在快活的日子,你们说可气不可气。”

第一三三章

说到这里,花不二停下来,反问起了江白他们三个人,这下子把文娘和晓月可气坏了,要不是为了今后的复仇计划,他们二人真想上前,给花不二一顿大嘴巴,不过,他们知道,现在绝不能为了逞一时之痛快,坏了大事,所以就隐忍着没有发作,为了接下来掏出更多的话来,江白趁机问道;“既如此,花二爷又是本县旳讼师,难道就不可以替哥哥伸张正义吗?”

花不二立刻说道;“我一看到那个臭婆娘霸占了我哥哥的家产,又想到我哥哥现在在府衙的大牢里所遭受的痛苦,就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我哪里不想报仇啊,可是,我听说那个叫文娘的姑娘被那个臭婆娘给收买了,准备去府衙作证,所以,我这里才恳请三位好汉,伸手替我伸张正义。”

眼看着花不二要说出自己的真正目的了,江白她们三人都一动不动地听着他说下去,果然,花不二见白家三兄弟全神贯注的样子,还以为这三个人一定肯为他出头,供他驱使,于是,他就有意清了清嗓子,压低嗓音说道;“我想请三位兄台帮助我找到叫文娘的姑娘,逼迫她更改口供,如若不然,如若不然,就不要怪你们白氏三兄弟的凌厉手段了。”

好一个狠毒的花不二,竟然要抓住文娘逼迫她作假证,如若不从就要对她痛下毒手,文娘再也忍不住了,不过,他还没忘了自己的身份,就听他高声大气地嚷嚷道;“真是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我来问你,凌厉手段是啥意思,你到底想要干啥,痛快地说出来,我们说不定就能伸手帮帮你。”

两碗白酒下肚,花不二被自己能够遇到如此爽快听话的江湖人士,正自高兴,根本无暇分辨文娘话里含着的愤恨,而是借机说道;“那个文娘长得十分标致,水嫩得很,只要三位兄台找到她,在短期内把她驯服成你们的女奴,到时候,你们既可以夜夜抱着美人入眠,又可以得到一大笔银子,这些银子足够你们哥仨个吃喝玩乐一辈子的,我想三位好汉一定会接手此事的,这件事情做起来,可比你们整日里在风浪中搏命,刀头上舔血容易得多呀!”

花不二刚刚说到这里,忽听啪地一声响,眼看着桌子少了一角,他再细看,才发现对面坐着的白老三,气咻咻地拍了一下桌子,不料,桌子竟然被拍掉了一角,他不由得想不明白了,他这是为何发要发这么大的脾气。

其实,这只是江白听了花不二的话以后,实在是太气愤了,一时没有拿捏好,才拍了下桌子,不过,也不要紧,他立刻就坡骑驴,故意对花不二说道;“好买卖,好主意,花二爷,兄弟我想问问,事情干成了,给我们哥仨多少银子。”

花不二听到对面的白老三是在问价,这才放下心来,说道;“事成之后,我每人赏给你们一百两银子。”

江白立刻用鼻子哼了一声,说道;“一百两银子,打发要饭的呐!”

花不二立刻笑着问道;“三爷请讲,多少银子才可以?”

江白不紧不慢地说道;“让我们替你出头,找到那个姑娘,再让她到大堂上去作伪证,这要花费我们许多功夫,一人一百两不是开玩笑嘛,你要想让我们接这单买卖,干脆一人一千两银子,少了这个数,咱们喝完这顿酒就各奔东西,就当谁也不认识谁。”

江白说完了,气定神闲,伸出筷子夹了块鲜果,放到嘴里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文娘也伸手,看了半天,才夹起一个醉虾,放入了嘴里,只有晓月喜欢吃肉,他看准卤牛肉,夹起一筷子,放进了嘴里。

花不二听完了,听得也很真切,他却一下子呆愣在酒桌上,暗自寻思起来,那么多银子,自己能朝大哥要回来吗,真要是打了水漂又该怎么办?说实话,一下子让他拿出三千两银子,花不二有些心疼,不管能不能救出大哥,他都心疼。

不过,听了江白刚才的话,他又无计可施,暗自想到,如果这三个家伙真能帮忙找到那个姑娘,让她上堂作证,夺回大哥的家产,又救了大哥一条命,可也值,大哥的家产岂止是三千两,怕是十万两也挡不住,那还怕什么,先依着他们。

就这么办,花不二在心里一咬牙,从呆愣状态中警醒过来,那张脸连着变了三种颜色,最后,脸一红,才装成十分豪爽地样子说道;“好,既然白三爷发话了,小的哪里敢不从,一千两就一千两,不过,不是为兄的信不过三位,实在是因为兹事体大,涉及到家兄的身家性命,所以,咱们还是按着江湖中的规矩办事,我先付一成定金,等到三位好汉找到了那个叫文娘的姑娘,我再交出剩余的那些,这样总可以吧?”

听了花不二的话,文娘和晓月也包括江白,表面上没看出来有什么变化,内心里却惊诧不已,这个花不二难道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他们,难道出手真就如此阔绰,想归想,惊讶归惊讶,表面上江白还是装作十分懂江湖规矩的样子,说道;“那也行,咱们就按着江湖规矩办,要先付我们一半的定金。”

花不二听了江白的话,立刻暗自发怒,不由得想到,真看老子有求于你们,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从我身上割肉啊,他就压了压心中的怒火,干笑着说道;“三爷,要是说起江湖中的规矩,恐怕我也略知一二,像我们这种买卖,一般都是先付一成定金,事成之后才能兑现那九成。”

听到花不二开始讨价还价,江白立刻瞪起怪眼,装作很生意的样子说道;“江湖上的规矩是人定的,今天我白三爷也定一条规矩,这单买卖你就现付三成定金,这就算便宜你了,你也不想想,接了你的买卖,我们就要放下手中别的买卖,还有,那个姑娘要是藏起来了,我们一时半晌找不到,难道你让我们跟江里的王八似地,喝西北风啊。”

花不二见江白退了一步,没在定金上重新计较,立刻又压低声音说道;“三位好汉爷爷,价钱不是问题,关键是时间,府台大人已经明确告诉在下,百日内如果我找不到那个文娘作证,他就要上报朝廷,判我家兄长秋后问斩,所以,时间实在是紧迫,我想我还是把丑话说到前头,我给三位爷三十天期限,过了三十天,如果三位爷没有找到那个文娘,我就要扣除五百两银子,如果百日内三位爷还没有找到文娘,那你们就要赔偿我的损失。”

一直没有说话的晓月,有些沉不住起了,他立刻一拍桌子,就听啪地一声,桌面上的杯盘立刻被震得飞起来一尺多高,让花不二惊讶的还在后面,那些被震飞起来的杯盘,落下时却是慢悠悠地,连菜汤都没有溅出来半滴。

花不二惊讶,是因为他第一次见过这种功夫,越发觉得自己找对人了,真正惊讶的却是江白他们三个人。

江白看到飞起来的杯盘稳稳当当地落到了桌子上,暗自想到我也没交给晓月这种功夫呀,就是告诉了她该如何吐气吸纳,难道,蚌娘娘的功夫竟然如此神妙,简直是奇之又奇。

晓月更是没有想到自己会显出这种奇妙的功夫来,好在也不容他多想,他拍桌子是要质问花不二,所以,待到杯盘稳稳当当落下来后,她立刻斥责花不二道;“真他娘的没见过你这种东西,要让人家办事,还要找各种借口不给银子,依着我,干脆,这单买卖我们不接了。”

晓月话音落地,慌得花不二立刻站起来抱拳说道;“别,别呀,白二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吗,实在不行,我看咱们找个保人如何呀?”

还没等江白他们反应过来花不二为何要说出这番话,花不二已经急匆匆地说道;“其实,找保人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在咱们县城边上,有一座清凉山,山上啸聚着十几条好汉,这些好汉当中,有个人外号叫踢倒山,大号叫裘为仙,一身横练功夫,真可谓脚踩大江两岸,手握方圆百里,此人和我大哥花斐珠有些交情,我看我们找他出面作保如何呀,这样一来我们双方都好有个交代!”

花不二刚刚说完话,就听江白忽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点着花不二说道;“既然如此,你直接找那个什么踢倒山不就完了吗,何必还要找我们呢,大哥,三弟,我们走,这酒我们不喝了。”

江白的话刚刚出口,慌得花不二立刻起身阻拦道;“三位好汉,在下救人心切,一时乱了心智,说话办事情多有不周,还请海涵,还请海涵,容在下详细说下去,也不枉我们相交一场!”

江白本来没有打算走,好多事情他还没打探出来呢,所以,他就缓了缓,一屁股又坐到了凳子上。

看到江白坐下了,文娘和晓月就嚷嚷了一句;“真他娘的,狗眼看人低,还要找什么保人,这样的事情,你想让天下人都知道啊!”

看到眼前的两位爷发怒了,花不二那里还敢接着再言语,他只有听着的份儿,直到他见眼前的三位好汉爷渐渐消了火气,特别是白老大,端起酒碗独自又干了一碗酒,这才让花不二痛下决心,干脆就在一棵树上吊死算啦。从他们刚才的表现上来看,眼前这三位绝对不是好惹的,既然找到了他们,是死是活都认了!

第一三四章

他弟弟曾经问过他;“哥,你现在一不缺银子,二不缺女人,还缺什么呢?”

他哈哈笑着回答说;“老弟,哥现在就缺一样,就是好看的女人太多了,哥玩不过来,我要的是一百岁的时候也能玩女人,你看怎么样。”

他弟弟听了以后,哈、哈、哈,一阵狂笑,点着他说;“哥呀哥,你可真是我亲哥,我算是明白了,你这辈子非要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不可。”

花肥猪立刻恬不知耻的说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老子就打算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花肥猪弟弟见他高兴,一时也来了兴致,他问花肥猪;“哥,最近有没有刚到手的新鲜货色?”

花肥猪点着他说道;“你说你,那次来不玩两个能走,我还是那句老话,除了我那三个明媒正娶的小老婆以外,剩下的你相中谁就他妈的干谁,谁让咱们是亲哥俩呢!”

花肥猪和他弟弟花不二,干的这些苟且无耻的勾当大壮并不知道,因为花不二在外面替人打官司的时候,总是道貌岸然的样子,总是说他这辈子最最最深恶痛绝的就是男盗女娼,在公堂之上,他往往对于那种人表现出来的都是鄙视和痛恨,他之所以把大壮介绍给他大哥花肥猪看家护院,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大壮头脑简单,好糊弄。

这功夫,花肥猪想到了弟弟说的话,虽然见大壮没有动惮,就压了压火气,很和蔼地地大壮说道;“兄弟,麻烦你一趟,我手下的那帮家伙都帮着一个孤儿送殡去了,不然的话,我哪里好意思用你呢!”

大壮无奈,大壮后悔,不过呀,无奈和后悔全无用,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吃着花肥猪的,花着花肥猪的,他先就短了一大截,他意识到,花肥猪是东家,东家发话了,不愿意去也得去,走一趟吧。

路上,大壮有种种猜测,就是没有想到会是眼前的场景,大壮简单,那是为生活所逼,大壮傻,那是装出来的,要不是这么能装,能保持自己的清白吗,所以,到了地方,大壮就高喊,你们他妈的为何不喊我一声,接着,他进到屋子里,立刻看出来有问题,即便都喝醉了,也不会是眼前的景象,怎么办,闪电的功夫,大壮想好了对策,装下去,接着装,装傻充楞,日子才能过的滋润,于是乎,他有了新认识,哼,这帮家伙,都是见酒不要命的主,有酒有肉,为何不喝醉呢,别人醉了,我为何不能醉呢,管他喝没喝呢,大壮不在多想,大壮更不能怀疑什么,至于他看到的费精神身后有个人影的事情吗,他确定,因为屋子黑,是自己眼睛花了。

于是乎,大壮拿出了无赖的派头,斜倚在门框上,这会儿,他见姑娘要让费精神去买吃的,点名还要清蒸飞雁,一时来了傻劲儿,就接了几句话,想让费精神更加难看,可是,话是说完了,气却没有解,他一细吧嗒嘴,又觉不妥,自己干啥来了了,别误了正经事情啊,虽说自己看不惯花肥猪的所作所为,可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自己现如今端着人家的饭碗子,还是把花肥猪交代的事情说了吧。

大壮这才从门框子上离开,高声喊了嘴;“我说老费呀,我都来了半天了,你他妈的也没问问我是干啥来了!”

听到大壮说话,虽然不好听,费精神却觉得正好可以分散文娘的注意力,再找个借口也就不用去买什么清蒸飞雁了,本来不打算接茬的费精神还是接过来说道;“大壮,我还正想问你呢,你不在院子里带着,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难道真就是为了一口酒吗?”

大壮回敬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喝酒还用跑这么远吗,我告诉你吧,是东家让我来的,他让我告诉你,让你这就领文娘过去,花爷等不及了。”

其实,费精神从看到大壮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他肯定是花肥猪派来催他的,不过,刚才他和文娘商量好了,要多要点钱,要等着花肥猪亲口说出让自己当官家,才能答应花肥猪把文娘送过去,所以,他就显得很为难地说到;“大壮兄弟,其实这件事情要细说起来吧,还真有些不妥。”

前几天,大壮听到的都是费精神不顾外甥女一家死活,不管姑娘乐意不乐意,为了满足花肥猪的胃口,为了银子,要主动把外甥女献给花肥猪,为的就是当上管家,还有其他一些更难听的话,所以,他就以为自己说完这句话,费精神会立刻屁颠地把姑娘送过去,哪成想,费精神突然说出来不妥两个字,这倒让大壮有些稀奇,他不觉问道;“有啥妥不妥的,不就是那么回事情吗,你这个当舅舅的愿意,你外甥女又拗不过你,你还有啥妥不妥的。”

费精神闻听大壮的话,肚子里一阵冷笑,暗自说道,你个傻小子,知道个屁,老子变了,老子要和外甥女联手,于是,他就不紧不慢地说道;“兄弟,我说的不妥,你听听是不是有道理,你想啊,我姐姐也就是文娘阿妈刚刚入土,我们就让人家姑娘伺候花大老爷去,是不是有些不妥呀,我想怎么也得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再说吧。”

大壮听后,刚想说你他妈的早干什么去了,现在知道你姐姐刚死了,不能就这么让这个可怜的姑娘受到花肥猪的蹂躏,你真他妈的是后悔了还是有别的企图,老子可管不着,你自己做的孽,你自己擎受吧,想到这里,大壮冷哼一声说道;“你他妈早干啥去了,既然你认为不妥当,你这就立马回去告诉花爷去呀!”

费精神听了大壮的话,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说道;“兄弟你说的有理,我也正想去花爷家里说一说这件事情呢,可是,眼前的场面你都看到了,那些个家伙都喝多了,现在都还爬在地上起不来呢,我外甥女又要让我去给他买清蒸飞雁去,你说我这一个身子骨能分成两半用吗?”

“哼,”大壮用鼻子哼了一声,不说话了,他怕说多了上了费精神的道,费精神见大壮不吱声,立刻又说道;“要不,兄弟你回去替我禀告一声,就说我去给外甥女买清蒸飞雁去了,等过两天我就把文娘送过去。”

大壮再傻也不能拿屎盆子朝自己脑袋上扣,他立刻骂道;“费精神,你他妈的活腻歪了说话,你想让老子给你去顶缸,你做梦去吧,老子这就走了,你愿意咋地就咋地,我的信儿送到了。”

说完话,大壮转身走了,费精神在他身后高声喊道;“大壮兄弟,麻烦你回去告诉花爷,请他老人家来一趟。”

大壮不理不睬,只顾自己走了,文娘这时候说话了;“老费呀,你不用急,这个叫大壮的回去,那个花肥猪立刻就回过来,你是这就去给我买清蒸飞雁呢,还是等你那个什么花大老爷来了再去呢。”

费精神忽听文娘叫他老费,有些别扭,但是,转念一想,可也没啥,这年头叫啥又能咋样呢,那些个*的不是也都活得好好的吗,费精神很现实,只要文娘肯开口,只要文娘肯配合他,就是管他叫三孙子他都答应。

这功夫,他见文娘还催他去买清蒸飞雁,就陪着笑脸说道;“文娘啊,你看这样行不行,等我把醉倒在地的这些个家伙都叫起来,然后就按着你说的那样,真要是花爷来了,我再去给你买,你看这样行不行啊?”

听了费精神的话,一直没有伸直身子坐着的文娘,动了动身子,唉地长叹了一声,说道;“文娘咋摊上你么个禽兽不如的娘舅呢,算啦吧,就等那头肥猪来了再说吧!”

费精神听了这样的话,大吃一惊,暗自想到,这是文娘说的吗,在他心中的文娘遇到危难之事只会哭泣,遇到自己不愿意干的事情,顶多就是转身躲开,她那里会说出这样让人胆寒的话呢,这个人到底是谁呀,是不是文娘啊。

费精神有些怀疑,转念一想,这件事情好像不用怀疑,谁会主动朝火坑里跳呢,不是文娘又是谁呢,也许,她刚才说出那样的话来,就是一时糊涂说出来的气话,算啦,还是哄哄她吧,让她配合自己,那可是会发家的。

费精神打着如意算盘,睁开三角眼,舔着脸坐到床边上,嘿嘿笑着对文娘说;“文娘啊,要不你再等一会儿,等到花爷来了,我就给你去买,我要是现在就去,我怕地上那些家伙起来欺负你,你说是不是呀。”

坐在床角的文娘没搭理他,只是扭了扭身子,费精神见状,只好又说道;“文娘,那,那,阿舅就去外面把那些个醉鬼都喊起来,然后,再陪你坐着。”

说完,费精神立刻站起来,要朝外面走。

“慢着,那些人就让他们趴在哪里好啦,你呢,就站在地上想想,一会儿那头肥猪来了,你还能捞到多少好处,你该如何开口把花肥猪绕进去,让他亲口许你当管家。”

费精神见文娘说出这样一番话里,说是为他着想吧,听那口气又不大像,要说不是吧,还真有点那个意思,费精神一时呆愣在屋子里,他站起来怔怔地看着床上的文娘。

屋子里的油灯忽忽闪闪,火苗子越来越小,人的影子越拉越长,费精神刚想说,油灯里要没油了,我去添点油,还没等他说出口,就听门外传来了咣咣的脚步声,落到地面上忽闪忽闪地,听脚步声,费精神知道肯定是花肥猪来了,他脚步重,走到哪里都是山摇地动的,后面还跟着一个人,不过那个人的脚步很轻,费精神猜测一定是大壮又跟了回来。

嘎吱,门开了,屋子里的油灯一下子灭了,霎时,屋子里漆黑一片,这时就听来人嚷嚷道;“把灯给老子点着。”

费精神闻听,刚想大声答应,却觉得眼前一花,他正觉奇怪,就听外面妈呀一声,接着就听有人骂道;“你他妈的瞎呀,咋踩老子的脑袋呢。”

咣当、啪、哎呀、妈呀!一时间外面乱了套。

“我日你老娘的!”

“我日你奶奶的!”

第一三五章

花不二眼珠一转,立刻想好了一个套话的好办法,就见他分别给江白他们三个人面前的酒碗重新斟满了酒,接着端起来说道;“三位兄弟果然非同凡响,根基深不可测,让在下十分钦佩, 今日我就舍命陪君子,让三位好汉喝得高兴, 喝得尽兴,等喝完了这碗酒,我就让人给三位拿银子去,咱们这件事情就算成了。”

说完,就见花不二一咬牙,又梗了下脖子,咕嘟嘟,弄出了很大动静,这才把那碗酒喝干,江白她们三人对于酒已经不陌生了,酒算什么,到了她们肚子里就是白水,就是甜滋滋的饮料,好得很,他们三人想到没想,几乎是同时端起眼前的酒碗,江白不紧不慢,张开小口,把酒碗里的酒很文明很利索地喝了进去,文娘把酒碗贴在嘴唇上,轻轻一吸,那碗酒立刻化成酒线,进到了他嘴里,晓月是端起酒碗,拉开架势,仰脖一口啁了进去。

这碗酒下肚后,花不二的头已经很晕了,不过,他没有接着晕下去的本钱,他不敢晕,没法子,一定要挺住,他偷眼观察江白他们三个人,看了几眼,都没发现他们有醉的迹象,花不二等不急了,他怕自己一时把握不住,醉倒在桌子上,误了大事,于是,他咕噜了下嗓子,对着外面喊到;“小二,过来。”

正在楼下忙乎的小二,听到花不二的呼叫,立刻放下手里的伙计,顾不上别的客人,腾腾腾,几步跑到了楼上,垂手站立在花不二跟前,低声说道;“爷,有何吩咐。”

花不二对小二说道;“去柜上给我取来九百两银票,每三百两一张,给我封好了送过来。”

小二先是一愣,接着立刻回答道;“是,爷,我这就去办。”

看到小二小跑着下了楼,花不二趁着还有些清醒,试探着问文娘;“白爷,在下冒昧,敢问贵山寨在哪里,寨主他老人家又是谁呀,怎么,我哥哥好像没和我说过呢!”

文娘见花不二把眼睛盯到了自己,本来并不知情的她,只好把目光投向了江白,因为是江白刚才说有什么山寨和寨主的,江白早就知道花不二会接着问下去,他就故弄玄虚地反问道;“花爷,对于江湖上的事情,难道还陌生吗,想必花爷的江湖朋友一定多的是,难道你就没听说过烟波寨吗?至于你哥哥为何不告诉你这件事情,我想他,哼!”

江白恰到好处地哼了一声,停下不说了,留给花不二无限遐想。

“烟波寨!”花不二倒吸一口冷气,在嗓子里重复了一遍,接着,他像有些不相信似的,隔了一会又问道;“白爷说的可是,可是,顺着这里,沿江而下,距离这里两百里水路的始终蒙着一层神秘面纱的烟波寨!”

江白点点头,花不二见江白点头了,立刻惊出了一声冷汗,酒醒了,他呆呆地看着江白,过了一阵子又学江白的样子点点头,自语道;“怪不得你们有如此之神功。”

这功夫小二跑了上来,手里拿着三个小红匣子,放到了花不二眼前,花不二这才缓过神来,盯着三个小红匣子看了起来。

其实,别看江白说说的满像那么回事,假如,花不二真要是再问下去,他除了还能回答上一个缥缈岛以外,别的他可就再也不知道了,文娘和晓月更是如同罩在云雾之中,江白刚刚说出来的那个寨名,他们都是头一次听说,他们就只能是看着江白了。

花不二恋恋不舍地看了一会眼前的小红匣子,又万般无奈地摆摆手,让小二退下,接着他恭恭敬敬地站起来,双手捧着小红匣子,分别送到江白他们三个人手上,等到江白她们三人打开小红匣子,看到里面放着一张可立刻兑现的三百两银票后,把小红匣子重新盖好,立刻揣进了怀里。

这时,花不二双手抱拳,分别给他们三人作了个揖,接着才又说道;“是在冒昧,实在唐突,实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请三位爷恕罪,小的不知道三位爷是烟波寨里的人,更不知道三位爷经常出入缥缈岛,还望海涵,请恕罪,请恕罪!”

烟波寨,缥缈岛,竟然有如此大的魅力,居然能让一个讼棍,像三孙子一样,规规矩矩地俯首称臣,真是邪了门,怪就怪自己的姐姐,也就是那个神奇的蚌娘娘,那天夜晚,在大江之中,为何不详细告诉自己烟波寨和缥缈岛的神秘之处,怪就怪那个蚌娘娘,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要是花家的人问你们是那里来的,你们只管说是从烟波寨里来的,不过,你要记住了烟波寨后面还有个缥缈岛。”

怪,也怪自己,当时为何没有问详细了,为何当时就不问问那个什么烟波寨,什么缥缈岛是干啥的,到底有何名头,不够吗,现在也别怪了,要怪就怪自己吧,

江白后悔之后,又看了看花不二,却见他说完了烟波寨,缥缈岛以后,竟然不敢坐下了,而是站在江白他们面前,弯腰低头,大有等待发落的样子,文娘和晓月称奇,提到烟波寨花不二立刻就变了,变得好像是他们的奴仆一般。

看到花不二的变化,江白不仅仅是称奇,他立刻又起了好奇之心,看样子,自己不知道那个烟波寨和缥缈岛是怎么回事,蚌娘娘也没说出他有什么神奇的地方不过吗,看花不二的样子,他一定知道,自己何不利用眼前这个机会,从他嘴里探出一些烟波寨和缥缈岛的事情来,也真是的,蚌娘娘为何当初不把烟波寨和缥缈岛的事情详细告诉自己呢,这要是露了馅可如何是好。

眨眼间,江白想了很多,不过,他想的最多的还是要从花不二口中套出烟波寨和缥缈岛的实情来,眼下,他见到花不二一改前态,如此恭顺地站在他们面前,立刻灵智大开,想好了一个法子,对,哄他,抬举他,这样就可以巧妙地让他说出烟波寨和缥缈岛的情况来。

恰好这时,江白感觉喉咙有些发紧,他伸手,拿起酒坛子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然后喝进去两口,松了松嗓子,花不二见江白在自己倒酒,立刻伸手,只不过他的动作太慢了,等到江白喝完了两口酒,他那双手才抬起来。

喝完酒的江白,突然指着花不二和声细语地说道;“花爷请坐。”

听到江白的话,花不二浑身一颤,急忙低头说道;“小的不敢。”

看到花不二立刻变了个人,文娘和晓月觉得很好笑,但是又不能笑出来,他们也就揣着看热闹的心态,看着江白折腾花不二,果然,江白见花不二口称不敢,立刻又说道;“有什么敢不敢的,我让你坐你就坐,既然你知道我们烟波寨和缥缈岛,难道还不知道我们那里的规矩吗?”

花不二立刻回答道;“小的只是听我哥哥和江湖中人传闻,凡是有求于烟波寨的凡人,事情办好之后,必须甘愿做烟波寨的奴仆,终生供烟波寨驱使。”

花不二低头说,江白瞪着眼睛听,不过,花不二只是说了一句话,就不说了,江白为了让花不二接着说下去,他又采取了一个策略,他突然伸手入怀,拿出那个小红匣子,唰,不偏不倚,正好扔到花不二手上,接着对规规矩矩站在桌子边上的花不二说道;“把它收回去,小爷不要你的银两。”

“啊,”花不二一声惊叹,立刻跪倒在地,口头说道;“不知道奴仆那里触碰了小爷的天威,请爷爷看在小的尚不知情的份上原谅小的吧,小的甘愿给三位好汉爷当牛做马。”

文娘和晓月刚要从怀中掏出那个小红匣子扔给花不二,不料花不二竟然说出了甘当奴仆的话来,这一惊,让他们二人几乎同时感到这个烟波寨绝非平常,绝非一般,也许他的能量不仅仅可以致人于生死,也许还有更惊人的东西,只不过他们不知道而已。

到了这时候,文娘和晓月再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普通姑娘了,他们出奇地聪明起来,谁也不知道这是咋回事情,他们自己更不知道,就好像一切都是那么事出有因,就好像他们必须那么办才行,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眼看着江白把怀中的小红匣子扔给了花不二,他们二人想的是,江白这个鬼丫头正想从花不二口中套出情报来,为了有转圜的余地,他们把手又从怀中拿了出来,而是盯着花不二看。

三个人,六道目光,如六根利剑,刺入花不二的身上,他立刻感到如芒在背,如刺梗喉,浑身痛触。

跪在地上的花不二浑身颤抖,后背也已经湿透了,大好时机,绝佳的问话时机,江白立刻开口问道;“我们寨子里的事情你还知道多少?”

听了江白的问话,花不二悬着的心放下了,至少来说他可以保住命了,那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呢,自己就实话实说吧,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反正也是道听途说的,说不定,自己说完了,对面天人一开恩,自己要办的事情也就成了,那还不快说,心里有个人在命令他,他立刻开口说道;“爷爷,天人,小的也是道听途说,小的这就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如果说的不对,还望天人不要责怪,就当奴才放了一个屁。”

江白立刻说道“如此啰唣,小爷我不过是想知道天下人对我们烟波寨的评价而已,但说无妨,对了、错了,小爷不怪罪,不怪罪。”

“是,”花不二终于又高兴起来,不过,他仍然不敢抬头,也还是跪在地上,本来江白想让他坐下说,可是一想到烟波寨三个字,就变了主意,算啦,还是让他跪着说吧,这样可以对他造成强大的心理压力,他就会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果然,花不二开口说道;“我知道烟波寨是在五年前,那时候县里出了一桩离奇的人命官司,本县大户窦开山夜晚和他老婆睡觉时,头颅不翼而飞,既没有血迹,也没有刀砍的痕迹,是他老婆亲眼看见正在酣睡中的窦开山头颅离开身子,自己一点点飞走了,据他老婆交代窦开山的头颅飞走的时候,还有点舍不得,先是围着屋子里飞了三圈,接着一声呼啸,穿透屋顶,他家的屋子上至今还有个大窟窿呢。”

江白问;“窦开山是干什么的?”

第一三六章

花不二回答;“窦开山人称窦鱼牙,他养了十多条渔船,专门收购新打上来的活鱼活虾,家中开着两片活鱼店,娶了两房老婆,那晚上他死在了比较喜欢的小老婆房里,他小老婆至今还关在县衙的大牢之中。”

江白问;“这件事情是你亲眼所见吗?”

“是的,是小的和仵作一起勘验的现场,小的亲眼看到屋子里没有任何血迹,头颅是齐刷刷下来的!呀!”

“这事儿和我们烟波寨有何关系?”文娘忍不住问道。花不二刚说到这里,立刻呀了一声,接着立刻纠正道;“我这样说也不对,我看到的尸首是这样的,脖颈处绝非刀砍,就好像窦开山从来就没有长过头颅似的,要是刀砍的话,要有红鲜鲜的血印,还要露出骨头和其他的什么东西,可是,我和仵作两个人看到的是,窦开山的脖子上长着一层皮,包裹住了里面的东西,就好像他从来都没有长过脑袋似的,这一点千真万确,因为那天是小的和仵作两个人一起勘验的现场,他家大老婆还委托小的替他家出面打官司,我为了探出实情,还特意去窦开山大老婆那里住了几晚上,他那个大老婆也十分会来事,把我伺候的也挺舒服,即便现在我去她那里睡觉还好使。可就是,可就是,到现在,此案也未能够破获,不过,窦开山出事的那天晚上,和他一起睡觉的小老婆还关在打牢里,爷爷要是感兴趣,小的可以带您去大牢里问话。”

“蹊跷就在这里,我也正是通过这件案子才知道天底下还有个烟波寨。”花不二说道。

江白立刻催促道;“详细说来。”

花不二立刻说道;“案子发生后,窦开山的大老婆除了精心服伺了我几个夜晚以后,还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帮助破案,那天在鱼行里我听一个伙计说,窦开山生前得罪了烟波寨里的人,才会离奇死亡,我当下就让县衙的捕快把那个伙计抓进去严加审问,这才知道,窦开山是个深藏不漏的能人,他有一身好水性,一口气能在水下潜行一里地,还能空手抓鱼,他挣到那份家业,全凭他的本事,据那个伙计说,在窦开山临死的前一个月,窦开山命他驾着快船,去江里捕鱼,到了江心里,他们先是看到一条金光,在江水里闪烁,接着他们就看到从江底下游上来一条金灿灿的大鱼,究竟是什么鱼他们因为没有见过,也不敢确定,就见这条大渔足有十多米长,头上长着一根黄角,巨牙长在嘴外面,颌下有三根胡须,端的是游动起来威风凛凛,所过之处鱼虾绝迹,我们二人当时看呆了,我划着快船不知不觉跟着那条奇特的大鱼一路划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眼看着天黑了,窦开山对我说了句,快,朝回划。我急忙掉转船头,就这功夫,从上游过来一条大船,船身长有几十米,足有二层楼高,船首高昂,船上的桅杆又高又粗,挂着一张巨大的白帆,船身上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船两边插着彩旗,船上灯笼火把,照得通亮,沿着船舷站着身穿青衣青裤的汉子,就在这时,大船上的人发现了我们,一个强壮的汉子对我们喊道,喂,那两个汉子,看到江里有一条会闪光的大鱼没有?我正不知如何回答,我们窦老板扬声回答道,没有啊,我们是过路的,接着小声对我说,快往回划,就在这时,先前已经潜入水中的那条闪光的大鱼,突然从水里飞出来,他浑身上下闪着金光,在我们的船上方一飞冲天,这次我看清楚了,那不是鱼,更像传说中的蛟龙。”

花不二叙述到这里,停了下来,喘了口气,又舔了舔了嘴唇,看了一眼酒桌上的装着茶水的茶壶。

此时,已经过了晌午,望江楼里似乎看不到客人了。

不,不,不,应该说一般的客人都走光了,因为,最最主要,最最重要的客人还在楼上的雅间,还有那个跪在客人面前的老板,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哪有开酒楼的老板给客人下跪之理,不过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今日的望江楼酒店里就上演了一出稀奇的闹剧,对,对,应该说是闹剧。

因为按理说,花不二是个爱面子的人,他又是这家酒楼的老板,如果被他手下的伙计们看到他跪在地上,他的颜面何存,可是,此时,他却根本不在乎,就好像他跪习惯了一样,看到花不二再看茶水壶,江白对着茶水壶轻轻一弹,那把几乎装满茶水的水壶,立刻,飞起来,轻飘飘地落到花不二面前,江白迫切想知道烟波寨的一切,所以,等到水壶落到花不二面前后,他立刻催促道;“快点喝,喝饱了好接着说!”

“是!”花不二答应一声,双手拿起茶壶,咕嘟嘟,一口气喝了好几口,又连着喘了几口气,这才接着说道;“就在这时,那条大船上的人齐刷刷跪下,举手叩头,连声高呼潜龙在天,佑我平安,直到那条巨龙消失在远方的天际,大船上的人才平静下来,这时,船首上站立的一个青装汉子,忽然指着已经划船远去的窦开山他们,高声说道,快,抓住他们,不能让他们坏了规矩。

大船上立刻轰地喊了声是,接着挂帆划桨,船上之人各就各位,那消片刻,就撵上了窦开山他们的小船,窦开山对划船的伙计说了声不好,看样子我们躲不过去了,说话间,大船之上传来问话之声,喂,那两个汉子,你们听好了,快快停下船来,窦开山知道自己的船虽然是快船,不过,和那条扬帆划桨的大船比起来,那是相差太远了,再说了,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敢再跑了,他就慌忙让伙计停船别再划了,那个伙计,应声从水中拿起船桨,任凭小船随波逐流,大船上又传来问话之声,窦开山的伙计看得很真切,还是船首上那个一身青纱衣之人再向他们问话——

你们是哪里人?

窦开山扯起嗓子喊道,我们是临沅县之人。

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打渔的。

除了打渔还干什么?

还收鱼卖鱼。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窦开山。

住在县城什么地方?

离码头不远处有片铺子叫窦家鱼行,那便是我的买卖,我就在鱼行后面的屋子里住。

窦开山一五一十回答完毕,船首青衣之人沉默片刻,突然一飞冲天,混若一只展翅飞翔的鲲鹏,窦开山和那个伙计都看呆了,岂料,让他们二人惊呆的还在后面,就见那个青衣人像个大鹏一样飞临小船上空,稳稳落下后,正在呆愣愣的窦开山和伙计,还没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情,那个青衣人已经伸手薅住窦开山的衣领,喊了声起,再看,眨眼间,青衣人带着窦开山到了大船之上,划船的伙计吓傻了,他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好在大船上灯笼火把,照得如同白昼,伙计就见窦开山被抓到船上之后,立刻被青衣人掼倒船上,问了几句话,伙计听不清,他只是看到窦开山一个劲给青衣人叩头,接着窦开山被两个黑衣汉子带走了,伙计猛吸一口冷气,正不知如何是好呢,却见窦开山被赤身**的从大船上扔了下来。

噗通一声,水花溅了起来,伙计暗叫一声不好,窦开山肯定是一命呜呼了,哪料到,水花起处,赤身**的窦开山张开双臂,奋力划水,看那样子不但没有受到伤害,好像还增加了很多力气,伙计急忙上前划船准备搭救窦开山。”

偌大一个望江楼,很静,很静,客人都走了,天色阴沉下来,东风烈烈,要下雨,路上的行人,开始疾走起来,果然,不到半炷香的功夫,眼看着从大江那边,翻滚过来一片片黑压压的云团,顷刻间,大雨如注,哗哗浇落下来。

江白透过窗子看看外面,他见雨下得又大又急,就对还跪在地上的花不二说道;“你还没说完呢,那个窦开山回到小船上没有,还有后来他为啥没了脑袋呀?”

花不二立刻回答说;“爷,小的基本上说完了,窦开山光着身子从大船上被丢下来后,还没等伙计把船划到他身边,就见他只是张臂划了几下水,然后一聳,飞身上了小船,到了船上之后,我听那个伙计告诉我,窦开山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天亮后他们回到铺子里,窦开山嘱咐伙计道;“想活命,就不要把夜晚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否者,你全家人都不得好死。”

江白立刻又问;“接下来呢?”

花不二说;“听伙计说,窦开山回到家里后连着猫在家里三天没有露面,第四天半夜,他们家里去了一个蒙面人,好像还是个女人,那个蒙面的女人来了之后,窦开山又变得和往常一样了,谁知道好日子不长,那一夜不知为何,那个女人不见了,窦开山的脑袋也不翼而飞了。”

江白问道;“那个伙计呢,他在哪里?”

第一三七章

花不二回答;“那个伙计被我们抓到大牢里,当天白天说出了这番话以后,到了夜晚就上吊身亡了,第二天我赶去他家,就见他媳妇也上吊了,当时我就想,肯定是他把那夜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媳妇,不然他媳妇怎么会死呢?”

说到这里,花不二浑身一颤,立刻颤抖着声音问道;“三位天人,三位爷爷,小的花不二甘愿为奴,小的花不二原意接受驱使,小的花不二还没有活够,小的说出来这些实在是为了保住一条性命而已。”

此时的文娘,见花不二怕到如此地步,禁不住问道;“窦开山的小媳妇为何没有死呀?”

花不二小声回答道;“我想,是因为她不知道烟波寨的事情,也许窦开山为了保住他小老婆的命,压根就没有和她说过烟波寨这三个字。”

江白听到这里不是吃惊,而是害怕,接着又觉得可疑,蚌娘娘为什么让他说脂烟斋的房子是花肥猪孝敬烟波寨寨主的,难不成蚌娘娘是烟波寨的人,或者和烟波寨有着什么特殊关系?

当着花不二的面江白不敢多想,为了尽早多得到一些有关烟波寨的情况,江白接着问道;“有关烟波寨的事情你还从谁的口中听说过?”

江白问这句话的意思,是想让花不二多提供一些烟波寨的情况,花不二理解为江白是想惩罚那些人,于是,在头脑中转了一圈,急切之中找不到他想报复之人,就只好实话实说道;“除了那个伙计外,我大哥也跟我提起过,不过他告诉我的有关烟波寨的事情,是从江湖朋友口中得知的一些零散信息,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我大哥。”

花不二提到花肥猪实在是想引诱江白他们,利用他们是烟波寨的人这样一个特殊身份,到府衙的大牢里找到花肥猪,或者直接把他放出来。

听了花不二的话,江白皱眉,又看看窗户外面,大雨还在下,天色灰蒙蒙的,似乎是天地间连在了一起,灰蒙蒙,混沌成一片,心情不觉得沉重起来,暗中一琢磨,再问他几句要紧的话,如果没有什么线索,就到此为止。

江白动了动,对花不二说道;“有关烟波寨的事情,你还知道多少,特别是那些规矩,你都了解多少,还有他们的寨主到底是谁,这些你都知道吗?”

江白的问话,险些暴露他们的身份,跪着的花不二听到江白一个劲问烟波寨的事情,一个劲儿打听寨主是谁,不由得心中起疑,难道他们不是烟波寨的人,他们是假借烟波寨的名义,欺骗自己而已,花不二决定试探一下,他就抬起头回答道;“爷爷,有些话小的实在是不敢说,你比如!”

“比如什么,赶快说出来!”江白很不耐烦地命令道。

花不二故作害怕的样子 ,顿了一顿才说;“其实,我说的只是江湖传闻,风传烟波寨最厉害之处在于缥缈岛,据说缥缈岛并不在烟波寨里,它出现的时候都是在浓雾之中,而且谁也没有看到过它是怎么出现的,究竟是从别的地方飘过来的,还是从水中冒出来的,总之,这处缥缈岛神之又神,奇之又奇,并不是谁都能看得到的,烟波寨里的人几年也不见得能够看到这个缥缈岛,烟波寨里的人有幸能够登上缥缈岛上的人,都有可能修成金刚不坏之躯,我听我大哥说,很多甘愿到烟波寨去的人就是为了能够登上缥缈岛。”

花不二说到这里,停下了,这次他没有低头静候江白的再次发问,而是抬起头,不大的眼眶子里滴溜溜乱着一对小眼珠子,一会儿看看江白,一会看看文娘,江白把花不二的举动看在眼里,立刻分析道,这个花不二起了疑心,也许是自己一再追问他有关烟波寨的事情,他想拿缥缈岛的传说来试探自己,那么,自己该如何应对呢?

江白盯着花不二,花不二暗中也在盯着江白,雅间里的气氛一时间凝结了。

望江楼外面风声雨声,混杂在一起,声声敲打着江白的心,几天的历练,他早就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飞速成长为一个江湖老手了,对人,对事也已经形成了独到的见解,透过花不二紧盯着他的眼神,江白立刻就能知道他起疑了,他在试探自己的身份,那好办,我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既然缥缈岛是烟波寨里的绝密,那么就不应该流落到江湖之中,反过来说,作为烟波寨之人,理当严守这个秘密,这样才合情合理,江白想明白了,他突然间一拍桌子,大吼一声;“该死的奴才,造谣惑众,居心何在,哪里有什么缥缈岛,那里有什么金刚不坏之躯,来呀,把他!”

吆喝声起,花不二缩脖,吆喝声落,花不二伸脖,接着竖耳细听,片刻,仅仅是片刻,没有动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花不二不敢相信。

江白故意不说后面的话,只是做了个砍头的手势,等着文娘和晓月配合,虽然,面对江白的突然翻脸,文娘和晓月虽然毫无准备,但是,等他们看到江白的手势,又听到他的那种口气,这二人立刻就明白了,所以,他们二话没说,腾身跃起,来到花不二跟前,一人伸出一只手像拎小鸡一样,把花不二拎了起来,文娘并掌如刀,作势朝花不二的脖子上看去。

花不二一声哀嚎;“天人爷爷饶命,小的只是道听途说,小的甘愿为奴仆,饶命啊,小的把什么都给你们,都给你们。”

江白见好就收,他立刻说道;“看这个狗奴才还有点用处,暂且饶他一命。”

文娘和晓月立刻重重地把花不二掼倒地上,花不二死里逃生,再也不敢乱寻思了,只等着江白的发落,看到花不二的怂样,江白心里解气,脸上却毫无表情,就听他对花不二说道;“狗奴才,坐起来,命令小二拿来笔纸,把你赠给我们的房产写在上面,我们好回去交差。”

“是,”花不二立刻乖乖地坐到了藤椅上,喘了几口气,才大声说道;“笔墨伺候。”

立马,小二一阵快跑,上了楼梯,低着头把笔墨纸张放到了花不二面前,然后拱手垂立站在花不二身边,不敢动弹,花不二那里还有半点犹豫,当着小二的面,刷刷点点,一会儿的功夫写好了,接着他立马站起来,用双手低头恭敬地递给了江白,江白只是瞭了一眼,顺手把那张写好的字据揣进了怀中,然后对花不二说道;“你可以退下去了,至于找人的事情我们说到做到,即便不行,我们去大牢里把你大哥放出来便是了,你等消息吧。”

江白的话说得平平淡淡,毫不在意,花不二却如同奉了圣旨,立刻领着小二起身离开了那座雅间。

江白她们三个人却没有走,花不二看的很真切,不过,他即不敢问也不能问,此刻的花不二已经把江白她们三人当成了烟波寨的人了,烟波寨的种种传说,让花不二不寒而栗,他一方面希望他们是烟波寨的人,一方面又希望他们不是,他很害怕,怕自己丢掉性命,所以,他打定了主意,装孙子扮奴才,讨好这三个人,按着他的想法,他们收了银子,又答应帮他办事情,所谓江湖人物一诺千金,他们是不会说话不算话的,虽然他破费了很多银子,但是,他依然很高兴,他认为自己找到了靠山,可以不用怕那个什么黄捕头了,至于黄金花吗,他还要观察几天,该动手时就动手。

花不二不希望江白她们三个人走,他们要是愿意,常驻在望江楼才好呢,所以,他领着小二刚走下楼去,一刻也没有停留,就来到了位于竹楼后面他自己的房间,这座望江楼,是他和他哥哥两个人合伙开的,他们每个人在这座楼的后面,都有个单独的房间,里面布置豪华,一明一暗两扇窗户,窗户上挂着丝织的淡绿色窗帘,宽大的床铺上铺着蚕丝被,床头挂着红丝绦,是专门用来捆绑和玩弄女人的,走进屋子,花不二坐在藤椅上想了想,自己要是把他哥哥的那间屋子献给那三个人,会是什么效果呢,也许他们就会更乐于帮助自己的,反正他哥哥还在府衙的大牢里,一时半会儿也用不到那间房子,何不趁此机会笼络住他们呢,想到这里,花不二腾地站起来,朝外面走去。

风萧萧,雨潺潺,望江楼四周落红无数,一簇簇斑竹和榕树,在风雨中摇曳,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回廊两边栽种的蔷薇和牡丹,落英缤纷,颔首流泪,任凭风吹雨打,花不二那里还有闲情惜花怜香。

他屁股还没坐稳,就急匆匆从后面的屋子里出来,沿着直通前面酒楼的回廊,朝酒楼里走去,刚刚走了几步,他又停下来,站在回廊里,仔细张望,要说这条回廊,花不二自认为是他的杰作,回廊上面飞檐斗拱,里面画着鲤鱼跃龙门的壁画,画面虽然粗俗,却是十分显眼醒目,能通过这条回廊走进后面的房间的,全县城也不超过十人,县令大人只是其中的一个,只有他每次来了之后,是不在酒楼里喝酒的,花不二也不在面前陪着,而是由两个绝色美女陪着,什么时候县令大人感觉玩累了,玩腻了,他就会悄悄离开。当然,知道这件事情的就只有花不二哥俩,酒楼里的小二装作不知道,因为花不二告诉过他们,要想活得长远一些,后面的事情是不能打听也不能过问的。

此刻,花不二站在回廊里,在朝着二楼那座雅间张望,他要确定那三个厉害角色走没有,如果,他们没有走,他到底该不该把他们请过来,要是请他们过来,就要找女人陪着,不过,让他踌躇的是,自从他哥哥出事之后,他已经把酒楼里的美女给藏了起来,现在把她们叫出来,是不是太显眼了,花不二正想着,突然,小二急匆匆从酒楼里面走了出来,他来到花不二面前,附耳说道;“二爷,楼上那三个主儿不见了。”

第一三八章

“不见了,他们是从那里走出去的?”花不二讶然问道。

小二回答;“二爷,怪就怪在这里,从二楼下来,只有走一楼的大门才能出去,可是,我们并没有看到楼上那三个主儿走下来呀。”

小二刚说到这里,花不二立刻说道;“你等等,你是啥时候发现楼上的客人走了的?”

小二回答;“刚才,就是刚才,我拎着开水上楼,想给他们换茶叶,哪成想我走进去一看,屋子里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花不二听了,立刻说;“走,前面带路,我上去看看。”

路上,花不二想,也许就在我进后屋的时候,那三个人从后窗户走了,按理说,二楼的高度是挡不住那三个人的,花不二边走边想,跟着小二进了二楼的雅间,果然,屋子里不见人影,只有桌子上吃剩下的酒菜和四把空椅子。

那三个人走了,花不二又恢复了老爷的姿态,他倒剪双手,围着屋子转了一圈,最后来到窗户前,他本以为窗户肯定是开着的,可是,当他拉来窗户帘,却发现窗户不但是关着的,而且还是紧锁着的,花不二虽然有些吃惊,但是,他转念一想,在这三个人身上,也许什么事情都能发生,也许比这更惊世骇俗的事情还会发生,只是不知道他们这一走,会去哪里,是回到那间脂胭斋里去还是会去别的地方,亦或会去找那个文娘,但愿他们能够去找文娘,只要这样,自己的银子才没有白花,自己的奴才相才没有白白浪费。

其实,花不二跟着小二刚走,江白就给文娘和晓月使了个眼色,他们趁着花不二他们只顾着低头朝楼下走的时候,轻轻打开窗户,飞身跳了出去,接着又挥手,刮起一阵清风,把窗户轻轻关上了,虚掩着的窗户插销,自然掉落下去,插上了窗户,只不过花不二现在没有心情想这些。

看到江白他们三人真的走了,花不二立刻朝县衙门走去,他要和县令好好商量一番,重新设计如何能救出他哥哥,如何赶走黄金花和白功夫。

江白她们三人从望江楼的后窗户飞身跃出后,他们先把身上的银票存到了钱庄上,从钱庄出来后,为了遮人耳目,他们专拣背静无人的小路行走,路上三个人也不说话,江白在前,文娘在后,晓月和他们故意拉开一段距离,看似三个人不是一起的,走得也不快,其实则不然,路上要是没有行人之时,江白会立刻迈开大步朝前飞行,他自己都不知道,一步竟然能窜出十多丈远,文娘有些跟不上,只能是勉为其难,好在他们很快就到了江边上,江白找了一处背静之地,等到文娘和晓月都上来之后,对他们二人说道;“我们去江心孤岛之上,商量该如何对付花不二和那头肥猪。”

二人点头,江白脱去衣服,直接潜入水中,到了水里,文娘和晓月看着江白白净细腻的皮肤和修长的身材,不由得想到,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有福气,能娶到江白这样的姑娘做妻子。

此时,大雨变成了细雨,那雨丝缠缠绵绵,就像莲藕的丝,牵牵连连欲挣不断,不牵还连,真可谓细雨绵绵。

细雨中,哪消得半个时辰,三个人已经坐在了江中孤岛之上的那块大青石上,三个人穿好衣服后,江白说道;“此时,蚌娘娘最好能出现,那样的话我们就不用费脑筋了。”

文娘说;“蚌娘娘可是把一切都交给你了,我们听你的就是了。”

晓月很不理解地问道;“蚌娘娘属于哪路神仙,她为何还要闭关修炼和躲天劫呢?”

这个问题,文娘肯定是不知道,所以,他们二人把眼睛都盯在了江白的脸上,江白说;“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我只是听蚌娘娘告诉我,她每过一百年,就要躲一次天劫,而且还要在洞府里修炼一百天,否者的话,她的功力和法力就会下降。”

文娘听了后兴趣大增,她接着又问道;“那这次,她是在躲天劫呢还是在修炼呢?”

江白说;“好像这二者兼而有之。”

晓月问;“蚌娘娘有师傅吗?”

江白说;“这个吗,我不知道,因为蚌娘娘从来不提她的身世和来历。”

文娘听了江白的话,立刻说;“依我看,蚌娘娘肯定是水里的神仙。”

本来他想说的是妖精,可是,他一想如果蚌娘娘是妖精,那么他们又是什么呢,所以,他就把话改为水里的神仙。

这句话立刻引起了晓月和江白更大的兴趣,先是晓月问江白;“蚌娘娘要是水中之仙,那么她一定要有神仙洞府的,江白姑娘,你去过蚌娘娘的神仙洞府吗?”

提到神仙洞府,那是江白非常向往的,然而遗憾,真的很遗憾,蚌娘娘曾经答应过她,可是至今还没有兑现,遗憾归遗憾,那只是暂时的遗憾,江白很清楚,自己迟早会去的,不过现在吗,她只好实话实说了,就听她用略带点遗憾的口气说道;

“我没去过,不过,蚌娘娘已经答应了到时候会领我去的。”

文娘问;“你算是蚌娘娘的徒弟吗?”

江白回答;“是,也不是。”

晓月说;“你这么回答让人不好理解呀!”

江白说;“我的水里功夫和这身力气都是蚌娘娘给我的,所以,她其实就是我师傅,可是,她坚决不让我拜她为师,非要和我拜姐妹,结果,她就成了我的大姐。”

文娘听了江白的话,有些发愁地说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我们是要拜你为师呢,还是要和你拜姐妹呢?”

晓月闻听,立刻说道;“这个问题还不好解决,我问你,我们的一身本事是和谁学的。”

文娘说;“当然是江白呀。”

晓月说;“那还犹豫啥,趁现在我们有了一定空闲,我们这就拜江白为师。”

晓月的话声刚落,江白还没有反应过来呢,文娘和晓月双双跪在大青石上,口称;“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话声落地,两个人一起给江白叩了三个头,拜师之礼成了,江白想推辞已经来不及了。

风消雨停,斜阳钻出云层,洒下金辉,夕照下,江水依旧东逝,只是拍打岸边礁石的浪花多了三分温顺,七分柔情,却无人会意这是为何!

江心孤岛上,江白她们三人重新有了名次,内心里一下子充实了许多,他们听着哗哗流淌的江水,不再单调,看着夕照下的天空不在发愁。

叩首毕,文娘率先说道;“今日,在这大江中的孤岛青石之上,我们二人拜江白姑娘为师,实乃天意,也是拜蚌娘娘所赐,所以,今后无论走到哪里,我们都会遵从蚌娘娘的教诲,跟着蚌娘娘和江白姑娘报仇雪恨,为受欺凌的女人讨还公道,杀尽恶霸。”

说到这里,文娘看看晓月,晓月立刻说道;“我同文娘一样,受尽了侮辱与欺凌,眼看大仇得报,真是痛快得很,今后我就跟着江白姑娘和蚌娘娘,学能耐,主持正义。”

江白看到文娘和晓月深明事理,不由得说道;“论起来,俩位还应该是我的姐姐,我们应该和蚌娘娘一样,以姐妹相称,谁让你们别出心裁,弄得人家倒是没有防备,稀里糊涂还当了你们的师傅,不过,我可把话说在前面,今后我们还是以姐妹相称,当然在那帮坏蛋面前,我们还是装成江湖好汉的模样比较好,只是学粗俗男人的样子时间长了,我倒害怕我们三人全没了女儿的婀娜多姿和柔情,不过,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我看,我们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那个花不二,这才是正经事情。”

说到这件事情,文娘和晓月都非常担心,特别是文娘,他很不安地问道;“师傅,你说到底该怎么办,我们已经答应了那个花不二,而真正的文娘就在他眼前,真让我有些为难。”

江白立刻纠正道;“我告诉你文娘姐姐,今后再管我叫师傅,我就不搭理你,这是最后一次。”

文娘忙说;“好,好,我今后不叫了还不行吗,我们都指着你拿主意呢。”

江白说;“主意,什么主意,你想啊,我们出来干啥来啦?”

晓月说;“当然是为了报仇。”

江白说;“那就对了,仇人就在眼前,我们岂能放过他们,别看我们从他手上拿了银子,那是因为他害怕,心虚,是为了让我们帮助他干坏事,所以,我们就将计就计,过两天,我们回到脂胭斋,摘下原来的牌子,开一家鱼行,那里就是我们今后的落脚点,只要我们回到县城,我想那个花不二就会来找我们,到时候,我们就让文娘以真面目现身,就说找到了文娘,接着还告诉花不二,我们已经*好了文娘,只要升堂那天文娘就去作证,就说没有那么回事情,然后我们就看花不二下一步有什么行动。”

听了江白的讲解,文娘很担心地问道;“花不二或者那些坏人要带走我怎么办?”

没等江白回答,晓月立刻说道;“你傻呀,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花不二那伙人把你带走,到时候,我们就公开告诉他们,文娘必须在我们手上,不同意我们就不管了,反正人我们也算找到了。”

文娘说;“可是,我又不会分身术,我要是恢复了女儿身,我们哥三个不是少了一个人吗,花不二会不会看出破绽来。”

江白说;“现在,我们管不了那么许多了,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就说大哥回烟波寨复命去了,至于复什么命,我料他也不敢细问。”

晓月惦记做买卖赚钱,她见主要事情唠得差不多了,就忙着问道;“江白妹妹,你刚才说我们这几天要开家鱼行,具体日期你定了吗,还有,靠我们三个人开鱼行怕是人手不够,收鱼卖鱼,没有几个人是不行的。”

江白说;“我们商量完了那件事情,这就回我家,我先同我父母说一声,让我阿爸从明日起把他打的鱼都拿到咱们鱼行去卖,收鱼和联系鱼牙子的事情让我阿爸先干着,等到官家把花肥猪处死后,再请你父母或者弟弟过来,这样咱们的人手不就够了吗。”

第一三九章

江白心思缜密,安排事情有条不紊,晓月和文娘十分赞同,三个人说话间,从大青石上站了起来,打算囚水回到对岸,他们三人刚下到水中,却见离他们不远处的江水,突然打起了漩涡,三人迟疑了一下,眼见着那处漩涡朝他们一路翻滚过来,离他们越来越近。

江白在蚌娘娘的*下,此时在水里的神通十分了得,不要说一般的水妖和虾兵蟹将,就是水中蛟龙,怕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文娘和晓月刚刚得到了江白的传授,毕竟时日尚浅,功力不够,不过,细论起来,要是对付一般的水中精灵还是绰绰有余的。

三个人见那处漩涡带着蹊跷,朝他们一路翻滚而来,都暗中做好了准备,江白在前,文娘和晓月在江白身后,都暗中默念避水咒,准备搏斗,谁知道那处漩涡离江白不到一米的时候,突然消失了,江白猛然沉入江水中,这时候,就听水下传来嗡嗡之声;“呦,呦,姑奶奶快放手,是我,我是鲛白,你弄疼我了。”

声音过后,一条近一丈长,比小船还高的黑色鲤鱼托着江白浮了上来,晓月见是鲛白,立刻上前问道;“你咋来了,我又没去拽榕树根须,你咋就出现了呢?”

这时候,再看鲛白,扭动身子,搅得江水上下翻腾,嘴里不时发出呵呵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又求饶道;“我的姑奶奶,求你放手吧,疼死我了。”

文娘和晓月再看骑在鱼背上的江白,正用手抠着鲛白的腮帮子,晓月立刻给鲛白求情道;“江白妹妹,看在他年幼无知的份上就放手绕过他一回吧!”

江白闻听,骑在鱼背上咯咯笑着说;“谁让他吓唬咱们,不给他点厉害瞧瞧,下回他还会使坏。”

鲛白忙着求饶道;“姑奶奶,快放手,我再也不敢了,快放手,我是奉娘娘的懿旨来的。”

江白这才把手从鲛白的腮帮子里面拿了出来,鲛白甩甩头,又激起了十多米高的巨浪,江白用手拍着他的脑袋说道;“快说,娘娘又和旨意?”

鲛白晃晃它那颗硕大的头颅,从嘴里吐出来一块桃符,接着说道;“娘娘让我告诉你们,遇到危险,凭着这块桃符可以去烟波寨搬救兵,只要你们手中有了这块令牌,烟波寨里的人你们可以任意调动。”

江白拿起那块桃符,反复看了几遍,只是觉得很沉,上面好像画着一处山水,但是,又时隐时现地看不清,这是,江白把桃符递给文娘和晓月,让她们也都看了看,两个人看后,又还给了江白,江白把桃符拿在手中又问道;“蚌娘娘可好,她那里还需要我们干些什么,我们都想她了,想去陪陪她。”

鲛白瓮声瓮气地说;“你们就别添乱了,娘娘正在紧要关头,他已经算出来,你们三人要有灾难,这才派我前来告诉你们如何化解灾难。”

听到这里,文娘和晓月立刻接过来问道;“什么灾难,怎样化解?”

鲛白回答;“什么灾难娘娘没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娘娘让我给你们每人一颗珠子,你们三人聚到一起,听我告诉你们,但是,因为我说话的声音太大,恐怕泄露了秘密,蚌娘娘不让我说话,只是让我示意你们,你们能领会多少就是多少,办完这件事请,我还要回去给娘娘护法,你们快点过来,围住我。”

江白她们三人,闻听鲛白的话,立刻聚到一起,围住了他,哪料到就在这时,忽听鲛白喊了一声;“变。”

随即,那条黑鲤鱼不见了,她们三人立感身边刮起了一阵狂风,这阵狂风,真是厉害,吹得江水倒灌,飞沙走石,岸边胳膊粗细的树木被连根拔起,真可谓是遮天蔽日,日月无光,把个好端端的傍晚变成了暗夜,弄得对面不见人影。

狂风中央裹着一团黑影,江白三人不得不闭上了眼睛,任由狂风肆虐,好在只是片刻,江白她们三人感觉风小了,悬在半空中的身体落了下来,江白第一个站稳脚跟,她睁开眼睛再看,就见他们身处一片树木之中,三个人围在一起,中间站着个黑胖的汉子,瞪着一双鼓起来的大眼睛,不错眼珠地看着她们三人。

到此,江白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情了,她立刻柳眉倒竖,高声喝道;“看什么看,谁让你雇弄玄虚,戏耍我们!”

江白发威,黑胖子尴尬,江白柳眉倒竖,黑胖子瞪着眼睛,江白气势汹汹,舌如巧簧,话似刀剑,黑胖子却是,张口结舌,呆愣当场。

此时,文娘和晓月也已经睁开了双眼,只是不解地看着江白和那个黑胖汉子,这时候,她们听到了江白对那个黑胖子的质问,好像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情,也就把目光盯准了那个黑胖汉子。

这时,再看那个黑胖汉子,干嘎巴嘴却说不出话来,江白看了看,随即,噗呲一声,乐了,她点着黑胖汉子说;“不会说话不要紧,你比划,我就能知道是咋会事情了。”

黑胖汉子闻言,立刻把手伸进衣兜里,拿出来三颗黑珍珠,一个人给了他们一颗,又用手指着自己耳朵,江白见状,接过一颗黑珍珠,把它送到了耳朵眼里,黑胖子看后,笑着点头,文娘和晓月也学江白的样子,把手中的黑珍珠放进了耳朵眼里。

这时候,就见黑胖子开始张嘴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来,江白看了看,立刻小声说道;“你慢慢张嘴,慢慢说,我对着你的口型就知道你在说什么。”

黑胖子急忙点头,嘴开始一张一合来回动弹,江白不错眼珠地盯着黑胖子的口型,直到黑胖子不在张嘴,而是用手指着树木外面,点点头,江白立刻小声说道;“我们都知道了,请你回去告诉娘娘,我们办完这件事请,就去江边陪她,让她不用惦记我们,自己多保重,躲过这一劫。”

黑胖子点头,表示知道了,接着又闭上了眼睛,那意思是让江白他们三个人也闭上眼睛,孰料,这三个姑娘,一个比一个鬼精灵,三个人故意不闭眼睛,黑胖子急的直跺脚,最后,他只好发出呜呜地声音,随即转起圈来,就见他越转越快,最后,裹着一团黑风慢慢上升。

一团黑风,拔地而起,先在树梢上旋转,接着又在林子上空旋转,过了一会儿,朝大江边上刮去,沿途搅得飞沙走石,日月无光,小一点的树木被连根拔起,所有的小草都趴伏在地上,任凭这股黑风肆虐。

黑风越走越远,渐渐地,风小了,最后连树梢也不动了。

日落西山,最后一抹斜阳挂在树梢上,接着又斜斜地照射到江白她们三人身上,看到一切都归于平静了,江白问道;“二位姐姐,你们明白黑蛟说的是啥吗?”

面对江白的问话,文娘率先说道;“我看他的嘴型能明白个大概,好像是告诉我们,蚌娘娘让我们把黑珍珠藏在耳朵眼里,平时不能使用,只有紧要关头才能用,那意思好像是我们把那颗黑珍珠含在嘴里就能变模样,要是攥在手心里,我们就会凭空消失,别人就看不到我们,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听了文娘的解释,江白又问晓月;“晓月姐,你说呢?”

晓月回答;“是像文娘姐姐说的那样,不过我理解,我们要是把黑珍珠攥在手心里,别人就会看不到我们,而不是我们消失了。”

江白听了文娘和晓月的话,立刻笑着小声说道;“两位聪明的姐姐,你们真行,我看这里无人,天色马上就要暗了下来,还不如,我们就先试试,看看是不是我们想的那个样子。”

文娘问;“怎么个试法?”

江白说;“我先来你们看着。”

说话间,江白从耳朵眼里拿出了那颗黑珍珠,放到了嘴里,默念道;“变回原来的样子。”

那消片刻,江白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文娘和晓月立刻看得呆了,却听江白口中又念念有词,片刻的功夫,江白又变成了一个老态龙钟,住着拐杖的老太太,又过了一会儿,他又变成了一个书生,接着江白又变回了蚌娘娘给他变的样子,成了一个拉黄色脸膛,额头上布满皱纹,个子细高,一身黑纱青衣裤,腰中扎着一条半掌宽的白色板带,宛若一个赳赳武夫,这时候江白开口说道;“把蚌娘娘给的黑珍珠含在口中,我能变出三种样子来,你们也都看到了,刚才我试了试,要变成别的什么却变不出来。”

文娘和晓月见状,立刻跃跃欲试,他们二人立刻从耳朵眼里取出黑珍珠,含在口中,可是任凭那颗珠子含在他们嘴里,任凭他们喊破了嗓子说变,他们只能是变回自己原来的模样和现在武夫的样子,两个人很焦急,江白想了想,安慰他们说;“也许你们跟蚌娘娘的时日尚浅,也许是你们的功力还差一点,不过你们千万别急,我想用不了多久, 你们也能变出别的样子来。”

文娘和晓月这几日跟着江白,经历的实在是太多了,很有些迎接不暇的感觉,更有一种满足感,这会儿,他们二人见江白在劝他们,就缓过神来说道;“江白妹妹,我们懂了,你的功力当然在我们之上,所以,变化肯定要比我们多,我们今后一定勤修炼就是了。”

第一四〇章

文娘和晓月刚刚说完这些话,又急忙补充道;“江白妹妹,我们还有一件事情没有搞明白,那条大鱼,也就是鲛白为什么到了岸上就不能说话了?”

听到两个人的疑问,江白笑了,他点着她们二人说道;“那里是不能说话,是蚌娘娘不让他说话,你们想啊,他瓮声瓮气的话语声,可以直达九霄,这件事情要是被天庭知道了,蚌娘娘可能会受到惩罚,因为我们毕竟是凡人,凡人是不能够变化的,也许这就算违反天条呢,所以,我们也要处处小心,不到生命攸关的时候,不能动用这颗黑珍珠。”

文娘听了江白的话,先点点头,然后又说;“黑珍珠还有一个用处呢,我们趁着没人的时候也应该试试才对。”

晓月立刻附和道;“对,我们这就试试。”

晓月一边说着话,一边取出了黑珍珠,攥到了手心里,然后急切地问道;“我还在你们身边吗?”

江白没吭声,文娘说;“在呀,你不是站在原地没动吗?”

晓月刚想说,这回咋不灵了呢,还没等他开口,文娘说;“你走走看,也许你走起来,别人就不会看见你了。”

晓月听到文娘的话,觉得很有道理,立刻走了起来,一步,两步,她走了很多步,文娘和江白还是能够看到他,这时候,江白喊了声;“晓月别走了,也许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晓月急忙跑回来问道;“江白妹妹,那应该是咋样的呢?”

江白说;“我想的和你们不一样,你们想啊,我们都有黑珍珠这样的宝贝,是不是我们之间无论怎样变化都能够看得见,应该是平常人看不到我们才对。”

文娘和晓月听了江白的话,抬头看了看天色,林子上空已经是暮色沉沉,最后一批晚归的飞鸟匆匆钻进巢穴里,不过,树林子里并不平静,江白她们三人身边偶尔会传来噗噜噗噜的动静,江白看看身边的树林子说道;“天色已晚,我想这片林子应该离我家不远,我看还不如这样,我们手心里攥着黑珍珠,去我家,到了我家,我阿爸和阿妈没有看到我们就说明我的分析是对的。”

晓月有些疑惑地问道;“要是看到了呢?”

江白说;“看到了也不要紧,现在我们都变回了本来的样子,这样就不会吓到他们了。”

江白说完话,三个人一起把黑珍珠含在了口中,几乎是同时默念了一句;“变。”

那消片刻,三个人都恢复了本来面目,三个美女,一个比一个漂亮,她们的眼睛明亮清澈,就像含着一汪春水,乌黑的眉毛又细又长,说话时忽闪着长长的睫毛,声音十分甜美,洁白的脸庞,如白玉一般,让人不忍心触碰,走起路来婀娜多姿。

一会儿的功夫,三个姑娘走出了树林子,又朝前走了一会儿,隐隐传来炊烟的味道,间或还听到了狗吠之声,江白说;“前面不远就是村子了,从现在起我们无论遇到何人都不准说话,更不要弄出响动来,到家后也不要出声,这样我们就能知道那颗黑珍珠到底还有怎样的法力了。”

晓月和文娘轻声说了声是,就不再言语了,这是一条曲折弯曲的乡间小路,路旁长着青草,青草伴随着小路伸向天际,小路两旁有时还会长着一簇簇的灌木丛。

暮色下,一切都变得灰蒙蒙的,前面是两条小路交叉的岔路口,过了岔路口不远处就是江白的家了,突然,“牟”地一声,从另一条小道上传来的牛的叫声,江白立刻加快了脚步,抢先到了岔路口,文娘和晓月也紧随其后。

三个人刚走到岔路口,暮色中一个牧童牵着两条水牛走了过来,借着暮色,江白离很远就认出来,牧童是张家最小的男孩,叫阿福,这个孩子的嘴很乖巧,特别是看到江白后,他会离老远就喊姐姐的,就为这,江白要是在打鱼回来的路上看到他,只要鱼篓里有鱼,她就会给他一条两条的,此时,江白看到阿福牵着牛,已经来到了她身前,不但没有同他打招呼,喊白姐姐,那三条水牛,也像前面无人似的,径直朝江白身上撞过来,站在江白两侧的文娘和晓月吓得张嘴要喊,幸亏江白在最后时刻躲开了身子。

牧童牵着水牛走过了她们身边,没人跟她们打招呼,直到牧童和水牛都消失在暮色中,文娘和晓月才围上来小声问道;“江白妹妹你认识那个牧童吗?”

江白说;“不但认识,还很熟络,他每次看到我都会喊姐姐的。”

文娘立刻接过来说;“这次他却没有和你打招呼,好像没有看到你呀,还有那三条水牛,差点撞到你,吓得我差点喊起来。”

晓月说;“是啊,这就是充分证明了江白妹妹分析的对,只要我们手心里攥着黑珍珠,一般凡人是看不到我们的。”

三个姑娘满心欢喜,满心高兴,心满意足,是啊,她们哪有不高兴的道理呢,本是个平凡的姑娘,眨眼间却可以让人看不到摸不着了,这就是隐身术啊,有了这门功夫,还怕什么呢,打不过你,我就藏起来,让你找不到,我要找你的时候,却可以随时随地找到你,神了,真神了,哪有不高兴之理呢!

高兴之余,一向谨慎的文娘,又提出了一个疑问;“江白妹妹,会不会是因为天黑的缘故,那个牧童根本就没有看清你江白妹妹是谁,所以,才没有和你打招呼呀!”

不等江白说话,晓月抢先道;“我才不信呢,你现在看看,身边的青草,脚下的石子难道看得不真切吗,就凭我们江白妹妹那么个大美人,他会看不清,再说了,我们不是也在身边吗,还有那些老牛,眼看着就要撞到我们的身上了,这种情况你怎么解释!”

江白没有参与文娘和晓月的争论,而是说;“走,我们回家,到了家里一切都就清楚了。”

走到村子里,没有遇到人,可能是因为人们都在吃饭或者做饭,就连平日里欢嚣的鸡鸭鹅狗也都没了踪影,江白带着文娘和晓月很快就走进了自家的院子里,他阿爸正站在院子里晾晒渔网,江白对着文娘和晓月挥了一下手,三个人蹑手蹑脚,悄无声息地站到了江白阿爸的面前,他阿爸仍然在专心致志地晾晒渔网,江白故意从阿爸的身后绕到了前面,他阿爸还是没有反应,真是目中无人,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时候能知道我回来了。

江白想到这里,觉得很好玩,她就上前伸手悄悄拽了一下他阿爸的衣袖,衣袖动了一下,他阿爸嗯了一声,并没有在意,接着摆弄已经挂在绳子上的鱼网,江白见状越发觉得好玩,又蹲下身拽了一下阿爸的裤脚,第一下,她阿爸依然没有反应,第二次,江白稍微用了点力,这次,她阿爸低头看看,天虽然黑了,低头看地上大块的东西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不过,他阿爸却什么也没看到,不过,她阿爸并没在意,只是晃了晃脑袋,踢了踢腿,江白闪到一边。

这时候,江白阿爸抬头朝屋子里喊了句;“饭好了吗?”

屋子里没有回答,显然她阿妈正忙活着,渔网晒完了,他阿爸朝放活鱼的小水池子走去,江白抢先一步,来到水池子边上,伸手捞上来一条活鲫鱼,甩向他阿爸,黑暗中,他阿爸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就听到呼地一声,接着那条活鲫鱼打到了他阿爸的前胸,然后滑落到地上。

江白阿爸见状,急忙上前,捡起还在地上来回跳动的活鲫鱼,口里自语道;“嘿,你咋蹦出来了。”

说完,她阿爸拿着那条鲫鱼,来到水池子边上扔到了里面,然后蹲到水池子边上,凝目看起来,江白一时童心大起,他来到阿爸身后,伸手去挠她阿爸的胳肢窝,正蹲在水池边上的阿爸,突然感觉有人挠他痒痒,立刻夹紧胳肢窝,边哈哈大笑边说;“江白妈,等一会上床我在收拾你。”

说完话,江白阿爸猛然回头,却连个人影都没有,江白阿爸四处看看,还是没有看到什么,这时候,他站起来才喊道;“谁呀,给老子滚出来,告诉你,老子整日里在大江里闯荡,什么水怪林魈没见过!”

天色很黑,江风未到,院子里很静,村子里也很静,人们有的在吃晚饭,有的在给油灯添油,吃完饭的人,已经躺下了,狗儿也趴伏在窝里,小鱼村里,少有的恬静。

却不料,江白阿爸猛然间的高声叫喊,打破了这份寂静。江白家里的院子又不大,阿爸的叫喊,先是惊动了屋檐下的燕子,它们扑棱棱,从窝里飞出来,站在屋檐下唧唧地叫着,不安地看着脚下的院子,接着,江白阿妈端着油灯从屋子里走出来说道;“江白阿爸,喊什么喊,快进屋子里吃饭。”

他阿爸一边朝她阿妈跟前走过去,一边说;“刚才有人胳肢我,还有啊,今天晚上邪了门了,我刚才晾渔网的时候,就感觉有人拽我袖头子,我想去水池边上看看今天打上来的活鱼,却不料一条活鲫鱼蹦到了我身上,我刚蹲到池子边上,又有人胳肢我。”

江白阿妈听了她阿爸的话,立刻拽住她阿爸说;“快别说了,准是你白天捕鱼的时候,在江里冲撞着水怪之类的了,那玩意你不用搭理它,它自己闹腾一会觉得没趣就走了。”

江白阿爸听了她阿妈的话,一时间胆子大起来,他又高声嚷嚷道;“等老子进屋拿把刀出来再跟你算账。”

说完,他又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确定身后没有人和别的什么东西,才朝屋子里走去,江白阿妈等到他阿爸进了屋子,站在院子里拿着油灯,对着黑暗处说道;“快走吧,闹腾一会儿也够说了,别等我找道士捉住你,到时候就不好看了。”

第一四一章

始终跟在阿爸身后的江白和文娘、晓月听了阿爸、阿妈说的话,差点没有笑出声来,他们跟在阿妈身后也走进了屋子,进门的时候,走在后面的晓月不小心碰到了门框子上,发出了一声响动,江白阿妈立刻又停下来朝后面看了几眼,然后嘟哝道;“今儿晚上是怎么啦,咋这么不太平呢!”

江白阿妈嘟哝完以后,把油灯放到了灯台上,看着已经坐到饭桌子前的阿爸问道;“洗手了吗,就上来了。”

他阿爸看看自己的手,说道;“洗过了,快点吃饭,今儿我感觉有点累,吃完饭我就休息。”

就这功夫,江白站到了她阿妈身边,看到她阿爸和阿妈拿起了筷子,江白也拿起了筷子,接着夹了一块红烧鱼,还没等江白把红烧鱼送进嘴里,他阿妈一声高喊;“哎呀妈呀,不好了,他阿爸快看看,闹邪了。”

果然,一双筷子浮在桌子上,直奔红烧鱼盆,接着夹起了一块红烧鱼,江白阿爸其实也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不过是没有吱声,而是拿起筷子,悄悄对准飘浮着的筷子,猛然一击,噗,啪,夹起来的红烧鱼落到了桌子上,飘浮的筷子也跟着落到了桌子上。接着传来哎呦一声,就听到一个女孩子娇滴滴的声音道;“哎呦,阿爸,你打我手上了。”

“谁是你阿爸!”

话音出口,江白阿爸挥拳对准传来声音的方向,砸了过去,他感觉手被轻轻托了一下,接着就听道;“阿爸、阿妈,你们快看我是谁!”

声音还在屋子里缭绕,江白已经出现在了她阿爸和阿妈中间,她阿妈看到江白出现了,一把拽住江白的手说道;“死丫头,吓我一跳,回来就回来呗,干啥还装神弄鬼的。”

她阿爸却围着江白转了一圈,口中说道;“等等,先别认,怎么屋子里凭空出现了一个女儿。”

江白这时候说道;“哎呀,好啦,阿爸,我们肚子饿了,等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再跟你们解释。”

江白说完这句话,又说道;“文娘、晓月,你们也出来吧。”

随着江白的话声,文娘、晓月齐刷刷出现在了桌子边上,江白又说;“你们快去拿凳子,我们坐下来吃饭。”

她阿妈眨巴着眼睛,疑疑虑虑地问道;“这是咋说的,我咋没看明白呢,你们都藏在哪儿了?”

他阿爸则连声说道;“不对,这里面有鬼,你们到底是谁?”

江白见他阿爸一时弄不清楚是咋回事情,就说道;“哎呀,你当谁都愿意当你的闺女呢,我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们遇到了高人,学会了隐身术。”

江白说的话半真半假,她阿爸却趁他说话,注意力分散的时候,突然抓住了她的右手腕子,撸起她的衣服袖子,仔细看了半天,这时候,她阿妈也站起来,和她阿爸一起看起来,看了一会儿,江白阿爸才点头说;“果然是我闺女。”

她阿妈说;“那还能差,我闺女是谁呀,是七仙女下凡,不是一般人能冒充的。”

听了江白阿妈的话,文娘来了兴趣,她搬来一把竹椅子坐在江白阿妈身边问道;“婶子,你为何说江白妹妹是七仙女下凡呀?”

江白阿妈说;“来,我先给你们盛饭,等吃饭的时候我在讲给你们听。”

这功夫,江白不等她阿妈动手,已经抢先动手盛饭了,等到大家都开始吃饭的时候,江白阿妈小声说道;“我家江白出生的时候,右手腕子上带着七颗小红痣,围成了一圈,他满月的时候,算命的给他看过,说这七颗小红痣要是长在脚心上,就是北斗真君下凡,那就是帝王之命,只可惜长在了手腕上,虽然不敢说是七仙女下凡,将来可也一定有仙缘,说不定能修成正果,那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文娘和晓月听了江白阿妈的话,都点起头来,文娘放下饭碗说道;“婶子,你说的真没错,我们的隐身术就是因为有了江白,人家才肯教我们的。”

“奥,是这样,你们真会隐身术,那我问你们,刚才我在院子里你们都干了些啥?”江白阿爸还是要求证一下,所以,才放下饭碗问道。

没等江白回答,文娘抢先说道;“我们走进院子里,先看到您在晾晒渔网,江白上前拽了一下你的衣服袖子,你没啥反应,接下来又蹲下拽了一下你的裤脚,你用脚踢了踢,等到你朝放活鱼的水池里走的时候,江白抢先到了鱼池子边上,伸手捞上来一条活鱼,打在了你的胸膛上,等到你蹲到池塘边上的时候,江白上前胳肢你,你这才开始误以为来了什么邪祟,还有你和婶子说的那些话,还用我们一一说出来吗!”

江白阿爸听了文娘的叙述,咧开嘴笑了笑,又说道;“你们这些孩子,还真把我吓了一跳,好啦,我们不说这个了,我问你们,你们这次回来要干什么?”

油灯闪闪,江白放下饭碗,站起来,给灯加油,接着又把灯捻子挑长了,油灯燃烧的更加明亮,更加旺盛,等到这一切都做完了,她才把目光看向了阿爸,此时,她阿爸也放下了饭碗,在等着江白的回答,江白明白阿爸的心意,也懂得阿爸的心思,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回答阿爸,而是又看看文娘和晓月。

这时候,大家已经都吃完了饭,江白阿妈站起来捡碗,晓月和文娘立刻上前帮忙,江白这才回到座位上坐下,和他阿爸讲起了她们要想在县城里站稳脚跟的打算,接着又告诉阿爸,她们这次回来的目的,等到江白说要在县城里开一家鱼行的时候,听得她阿爸连连点头,不住称赞江白干得好,有志气,有想法,接着她阿爸又表态说;“江白,你看我能干些啥,只要你们不嫌弃我笨手笨脚的,我也想跟你们在一起。”

阿爸是受了江白描述的远景的鼓励,才急着要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中,江白看到阿爸焦急的样子,先笑了,然后才说;“阿爸,暂时不用你干别的,就是从明天开始,把你打上来的鱼先放到家中的水池子里,等到三天后,鱼行开张,你把活鱼送过去就行,省得到时候没有活鱼卖。”

江白阿爸又问;“那将来呢?”

江白回答;“将来的事情还多着呢,鱼行要是有了规模,你就不能打鱼了,要到码头上去收鱼,至于别的事情,要发展起来看。”

话说到这里,已经是小半夜了,江白张罗睡觉,她阿爸和阿妈上了楼上的屋子,江白他们三个姑娘则挤在楼下她原来的闺房里睡了一夜。第二天,她们吃过早饭,江白和他阿爸约好,三日后,去原来的脂胭斋找她们,接着又悄悄告诉他阿爸,要是看到店里有三个男人,千万不要惊慌,那是他们装扮成的,江白阿爸一一记在心中。

接着,江白她们三人辞别了阿爸和阿妈,朝县城里走去,走到了无人处,三个人掏出耳朵眼里的黑珍珠,含在口中,喊了声“变”,须臾,三个美女变成了三个男人。

这三个男人,红黑脸膛,长着一双鼓起来的金鱼眼,一脸凶相,挺胸鼓肚的是文娘,脸上长着连毛胡子,眼窝深陷,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身材敦实,前胸上布满黑毛,脸色黝黑,大嘴,塌鼻梁子,五短身材的是晓月,江白还是蜡黄脸,额头上布满皱纹,面带阴沉的细高个子,这正好就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花不二时的长相,变化好了以后,三个人互相看看,憋住乐,沿着马路朝前走去。

三个人清一色短打扮,青衣青裤,青布鞋,虽然是赤手空拳,却也让人感觉三分粗莽,七分蛮横,果然,他们重新走在路上以后,过路的行人,没有一个人用好眼睛看他们,他们三人为了装得惟妙惟肖,故意晃着膀子走在路中间,甭管是多宽或者是多窄的路,也别说是大路还是小路,只要是他们三个人就一定是肩并肩,横着走,轧满了整条路。

就这样,三个人来到了县城里面,他们先到集市上顾来匠人,把脂胭斋的牌匾摘了下来,又坐了一块白记活鱼行的牌匾挂了上去,这就到了黄昏时分,三个人故意去饭店吃了晚饭,为了壮声势,他们要了三坛子女儿红,不过,他们趁人不备,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酒葫芦,把三坛子女儿红白酒,偷偷灌入了酒葫芦里面。

吃饱喝足后,三个人回到了脂胭斋,互相间使了个眼色,接着就蒙头大睡起来。

半夜时分,江白先听到轻微的敲门声,先是响了两下,过了一会又有节奏地响了三下,就好像事先约好了似的,听到如此有节奏的敲门声,江白悄悄捅咕了一下文娘,文娘坐起来点头示意,江白又看看晓月,见她也站了起来,就下地来到门前,鼾声憨气地问道;“谁呀,半夜三更地敲门,还让人睡不睡觉了。”

问话声起,敲门声落,接着一个讨好地声音出现了;“三位爷爷,我是花不二,前来探望三位老人家。”

听到是花不二的声音,江白立刻警觉起来,他转过身,来到文娘身边,附耳如此这般说了几句,文娘立刻转身回到床上,蒙上了被子,接着江白又示意晓月站在床前,做监视状。

看到布置妥当了,江白走到门前,大大咧咧地把门打开了,屋子里漆黑一片,江白故意不点灯,黑暗中江白的眼睛闪着绿光,看什么都很真切,不过,花不二却不行,他走进屋子,见屋子里没有点灯,不敢贸然朝里面走,先是伸出胳膊,张开两手,想摸索着朝屋子里走,江白为了给他个下马威,伸手一扯,花不二就感觉一股神力,把他拖到了里面。

第一四二章

转瞬间,花不二闭眼、又睁眼,等到他在屋子里站稳了脚跟,黑暗中影影绰绰认出了站在他对面,快碰到他鼻子尖的江白,立刻堆起笑脸,哈腰点头说道;“白三爷回来了,白日里本想前来给三位爷爷接驾,又怕影响了三位爷爷办事情,所以,只好深夜来看望三位爷爷。”

说完话,花不二抬头看江白的反应,他这一看不打紧,却见江白的眼睛像野兽一样发出幽幽地绿光来,不由得心里一寒,暗自寻思,他是不是人呀,人眼睛哪有发出绿光来的,不过,此时,他又不能发问,只有硬挺着站在江白对面。

江白倒是胸有成竹,白日里,他就已经算到,只要她们三人出现在县城里,花不二就能知道消息,肯定回来问他们找没找到文娘,为此,江白刚才已经做了紧急部署,因此上,他就单刀直入地问道;“花老二,你他妈的深夜到此,绝非就是为了探望你三位爷爷吧,说吧,说实话,你干啥来了?”

花不二也在等着江白的问话呢,他立刻点头说道;“小的深夜造访,除了前来探望问安,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我家大哥的事情,不知道三位爷爷办得如何了?”

“你个狗奴才,我就知道你这个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酥油,你要问这件事情,爷爷我就告诉你吧!”

说到这里,江白决定耍戏花不二一番,就见他瞪着绿幽幽的眼睛,看着花不二,说了半句话就不再说了,等到他看到花不二急的脖筋绷起来挺老高,却又不敢问的奴才相,觉得很解气,故意把头抬高,不再看花不二。

花不二沉不住气了,他低头小声说道;“小的,小的,还请白三爷明示。”

“明示,明示个屁,我问你剩下的银子带来了吗?”

花不二见问到了银子的事情,就知道事情极有可能办得差不多了,心里一阵高兴,立刻说道;“启禀三爷,小的不但带来了,还整整带来了三千两银票,爷爷想要,小的这就奉上。”

江白开店正缺钱,那里还要客气,他立刻说道;“拿来,我看。”

花不二真就从里怀里拿出了三张银票,双手交给了江白,江白拿起银票,见每一张银票都是一千两,就用鼻子哼了一声,随手揣进了怀里,然后对着里面的床上小声喊了句;“二哥,把床上的被子打开,让花老二看看,被窝里是谁!”

话音落,床上的被子立刻被掀开了,花不二抹黑上前,仔细辨认,看了半天,都因为夜色里看不清面孔,而不敢贸然说话,为了打消花不二的疑虑,江白在黑暗里说道;“等着,我把灯给你点起来,省得你不放心。”

油灯亮了,屋子里也终于有了光亮,先前花不二在黑暗中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只不过因为屋子里太黑,他才不敢说是与不是,灯亮了,花不二看的更真切了,床上披头散发,上身只盖了一件抹胸,被捆绑着躺在哪里的女人不是文娘又是谁!

这即出乎了花不二的意料,又在花不二设想的情理之中,他想,白爷他们是烟波寨的人,自然是神通广大,找一个小女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不过,让他意料不到的是,他交出了银子,就看到了文娘,这两个人的胆子也真够大的,竟然敢把文娘领到县城里。

刚想到这里,花不二眼珠子一转,小声问道;“三爷,大爷呢?”

江白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天黑接到飞鸽传书,大爷回到寨子里 另有任务,我和二哥暂时留在这里,顺便嘛也尝尝鲜,让这个小娘们,懂得该怎样伺候大爷们。”

江白的话故意说得色眯眯的,目的是要麻痹花不二,哪成想,江白的话说完以后,花不二还是不放心,他又试探着说道;“三位爷真是费心了,为了小的这点事情竟然肯屈尊来到这里,实在让小的承受不起呀,为了表达小的一点点孝心,小的想请三位爷到酒楼里去休息。”

江白立刻反驳道;“算啦,你还真以为就为了你那点小事,就为了你那点银子啊,告诉你吧,爷爷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从今往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了,你听明白了吗!”

“是,”花不二很恭敬地答应了一声,接着又问道;“三爷,我可以把这个文娘带走吗?”

“带走,带到哪里去?”江白翻着眼睛问道。

花不二立刻回答道;“小的想把她带到府衙里去,让她出庭作证。”

这时,一直站在床边上没有说话的晓月,氅露着胸毛,大咧咧地骂道;“他娘的,美得你,老子还没玩够呢,等老子玩够了再说。”

晓月说完话,狞笑着伸手拧了文娘的脸蛋一下,可能是被掐疼了,躺着的文娘呜呜叫着,扭动起了身子,直到这时候花不二才算看清楚,躺在床上的文娘,被堵着嘴,下身好像匆忙间刚刚盖了件男人的外衣,肚皮都没有盖严实,至于别的吗,花不二不想细看了,因为就在这一刻他清楚了,刚才一定是发生了那种事情,这就不用问了,花不二暗想,刚敲门的时候,这个文娘肯定是光着的,也就是说在他敲门之前,屋子里的这两个男人正在玩弄文娘,怪不得他们舍不得把人教给他。

花不二的奇思妙想,可以征服自己,不知道能不能征服别人,他想的很丰富,丰富里藏着龌龊,妙想里全是肮脏,他自己却丝毫不觉,还认为这是男人的本色,是男人就应该是那个样子的,男人吗,没有女人不行,男人吗,挣银子为了什么呢,到头来还不是要花在女人身上吗,他哥哥花肥猪就是最好的例证,要不是因为女人,他能进大牢吗,要不是因为女人,他能花掉这么多银子吗?

没办法,男人嘛!花不二想到这里,不觉灵机一动,对呀,他们也是男人,这一点没错,眼前的事情明摆在那里,他们不但好色,而且还是那种为了女人丝毫没有底线的男人,这一点更没错,眼前哪个女人就是最好的证明,那还不好办,自己把酒楼里伺候县太爷的那个姑娘找出来送给他们,作为交换不就完了吗,想好了就办,花不二立刻来了勇气,他忙着又说;“其实,这个文娘也是个残花败柳了,我大哥在的时候,没少玩她,不然的话,那里会以那么低的价格把房子租给他,我看还不如这样,我那里有个比文娘还水灵,还听话的姑娘,我这就把她领来,交给三位爷爷,任凭三位爷爷处置,明天我领着县衙里的人带走文娘如何!”

花不二敢于当着文娘的面说谎,就在于,他已经料定了,文娘是不会告诉他们花肥猪在她身上并没有得逞的经过,因为眼前的一切已经告诉花不二了,文娘现在的确已经是残花败柳了,那么她就已经没有资格再说从前他为了守身如玉的事情了。

花不二说完又想,想完又接着分析,这时候,突然又听三爷说道;“你想得美,实话告诉你吧,我大哥还没上手呢,要等我大哥上手以后,我们都玩腻了才能交给你,总之,误不了你们开庭就是了。”

听了江白说的话,花不二立刻想到,原来这哥三个还有这种癖好,要共同玩一个女人,谁落下也不行,难怪是烟波寨里的人,和我们正常人就是不一样。

花不二想了一会龌龊之事,他怕误了正事,只好又说道;“既然三位爷还没稀罕够这个文娘,那就算她的福分了,不过吗,我还是要说话算话的,我明天还是把酒楼里的姑娘送过来伺候三位爷爷,等到三位爷爷高兴了,再把文娘交给小的,如何呀!”

还要送来姑娘,晓月一听脑袋就疼,所以,他就没有吱声,而是把目光瞄向了江白,他心里想,江白一定会拒绝这个花不二献上的殷勤,孰料,江白说出来的话,吓了他一跳,就见江白泛着绿幽幽的目光,慢悠悠地说道;“算他妈的你这个狗奴才会来事,知道爷爷们喜好这一口,那就这样吧,干脆,也别等明天了,也不用麻烦你了,你这就领我去,我要亲自把那个姑娘领回来享用。”

猴急呀,真是没有想到,连一刻功夫都等不了了,花不二心中暗自冷笑道,哼,任你英雄盖世,还是着了爷爷我的道,不管你咋急,也是刷锅的,反正老子也玩腻歪了,给你就给你,他立刻答应道;“是,三爷,我这就领您去带人。”

江白立刻对晓月说;“二哥,你独自享用吧,我再去弄一个回来,不过你可别把动静弄得太大了。”

说完话,江白转身就走,出了大门,花不二跟在他身旁问道;“三爷,您老人家怎么把脂胭斋的牌子换了呢?”

江白边走边说;“我哪里知道,我们也是接到寨里面的指令,要把脂胭斋的牌子换成鱼行的牌子。”

花不二立刻接过来说道;“如此看来,三位爷爷是要在这小小的县城里开鱼行了,今后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吩咐,小的一定照办就是,至于缴纳鱼牙税款的事情就交给在下去办吧,在下会想法子把您老人家的税款免掉的。”

不料,花不二刚刚说完话,江白扭过脸,闪着绿幽幽的目光说道;“什么,老子们开店还有缴税款,这件事请你不用管,我看他有几个脑袋,敢上老子面前来收税。”

“是,是,我量他们也不敢,谁也不敢,谁也不敢,”花不二急忙符合,刚才的马屁没拍好,他自认倒霉,不过,他也从中吸取了教训,和强盗们打交道,千万别讲道理,千万别按着吓唬老百姓的法子去吓唬他们。

两个人的路走得很快,花不二也来不及再想别的,就把江白领到了他藏匿那个姑娘的地方,从外面打开门锁,领着江白进了院子,然后又把院子门反锁上了,接着开了屋子门,先把江白让进了屋子里,这时,从里屋传来了脚步声,接着又是悄悄地问话声;“二爷回来啦!”

第一四三章

话声传来,娇滴滴,软糯糯,含糖量很高,顺着声音,江白看到一个赤条条的姑娘,一只手拿着油灯,一只手拿着条白色丝巾,故意扭动着屁股走了过来,江白刚想说,像什么样子,快去穿衣服,却不料,那个姑娘已经走到了花不二面前,顺势围着花不二婀婀娜娜地转了起来,等到那个姑娘重新站到花不二面前时,劈腿叉腰,尽显隐蔽之处,风骚的样子令人作呕,花不二顺手抓住姑娘的胳膊说道;“你看看这位爷,要看仔细了,从现在起,你就是他的奴婢了。”

赤条的姑娘,立刻,毫不含糊地答应了一声;“是,”接着又给江白鞠了个躬。

这时,花不二松开手,那个姑娘朝江白一摇三摆地走过来,看那样子马上就要扑到他身上,江白一阵恶心,好在他停住了,理智告诉他,一个色魔,看到这样的姑娘是不会拒绝的,那该怎么办呢,急中生智,江白把脸对向花不二问道;“就让她这么跟我走吗,难道你连一件衣服都舍不得吗?”

花不二立刻嘿嘿笑着说;“不是怕三爷焦急吗,所以我想让她先伺候三爷您。”

“哼,”刚刚说到这里的花不二突然听到了冷哼声,急忙改口,对那个姑娘喝道;“九岁红,滚到里面穿衣服,不叫你别出来。”

已经走到江白身边的叫九岁红的姑娘,立刻机械地答应了一声“是,”接着扭身朝里面走去,很显然,这个姑娘已经被花不二他们训练成了一个女奴,江白咬牙,但是没有显露出来,而是对花不二说道;“我领走九岁红后,你就不用跟着了,至于什么时候把文娘交给你,我也可以交给你实底,一来我们还要把文娘送到寨子里去*,二来我大哥还没有尝到她,三来吗,她要是被我们*好了,就是我们的人了,所以,你就更不能带走他了,不过,等到升堂的时候,我会让她到大堂之上去作证的,保证让文娘按着你教给她的话去说,保证让你大哥毫发无损地从大牢里走出来,你看如何呀?”

听了江白的一番话,花不二不敢说不行,也不敢再提疑问,反正他觉得像烟波寨里的人物,大约吐个吐沫都是钉,还是见好就收吧,这功夫那个叫九岁红的姑娘已经穿好了衣服,从里屋走了出来,江白不想再和花不二啰嗦,就对九岁红说;“跟爷爷走。”

“是,”九岁红很顺从地答应了一句,接着伸手开门,江白紧随其后,出了那个小院子,慢悠悠走了一会儿,江白猛然回头,确定花不二没有跟在身后,他们后面也没有跟着别人,江白看了一眼九岁红,立刻牵起她的手,展开神功,一路狂奔,九岁红那里见过被人牵着走,还能像飞起来一样,吓得闭上了眼睛,被江白抓着的手微微颤抖,一会儿的功夫就全是汗了,还好,也就是眨眼的功夫,九岁红感觉自己的脚步慢了下来,接着变成了快走,然后,停在了街边上一户买卖家门前,借着夜色,九岁红看到门帘上挂着块牌匾,上书“白记活鱼行”四个大字,她刚要想这是怎么回事情,却发现拽着他的白爷已经松开了她的手,上前轻声敲了几下门,吱嘎,门被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挺胸露肚,长满胸毛的壮汉,九岁红暗自叹气,她不敢想,真的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反正她已经麻木了,想也跑不掉,还不如不想,当女奴的时间太长了,长到足以让她忘记了过去。

门开后,江白闪开身,让九岁红先进了屋子,接着他才走进去,又顺手关上了门,喔喔,街后面谁家的公鸡报晓了,江白只是对开门的晓月说了一句;“抓紧时间补一觉,天亮后还有很多是事情要办。”

这时候躺在床上的文娘下地了,九岁红在黑暗中看到文娘的长相,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么漂亮的女人也落入了这伙人之手,而且还这么坦然,接着,还有让她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就听已经来到她身边的女人轻声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没等江白告诉他,就听九岁红自己回答道;“我叫九岁红。”

“你的真实姓名?”文娘依然和颜悦色地问道。

“真名字?”九岁红嗫嚅道。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奴才该死,奴才来得太突然,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的

名字了,还请主人责罚。”

这时候,那个氅露胸毛的粗壮汉子开口说道;“算啦,我们一夜没睡,天已经亮了,还是先睡一会儿,有什么话天亮后再问她,你没见她十分害怕吗!”

听了晓月的话,九岁红悄悄看了他一眼,天色刚刚泛青,屋子里还是很暗,还没等她看清楚眼前这个壮汉到底是个啥模样,身边的漂亮姑娘又说话了;“那好吧,让她和我在一张床上睡吧,你们挤在一张床上。”

这时候,江白已经和衣躺到了床上,晓月来到江白身边,也躺下了,文娘让九岁红躺到床里,她自己则和衣睡在了外面。

晨曦微显,鸡鸣声声,狗吠不断,司晨与忙碌相连,又有几个懒人能躲的过呢,天色共日辉相接,转瞬间雄鸡一唱天下白,晨曦泛青,曙光初现,就等着那万道霞光,普照江天,到那时,岂不是水天一色共万里,杨帆举棹下渔舟的一副美丽的长卷吗。

这是一幅图画,是一副遥远而又模糊的图画,是吗,真的吗,还是九岁红刚刚想象出来的,不,绝不,应该是我脑海里旧有的才对,是这样,那副江天渔舟共画面的图像,真的就印在我的脑海里了,在青楼,甚至于被那些个臭男人搂抱着的时候,几回回我都觉得是在船上,随着轻微的波浪来回颠簸,唉,但愿这是真的!

九岁红躺在床上,浮想联翩,一个个画面,一种种场景,从来没有过的精神,画面消失,场景过后,她问自己,这是哪里,接着又问道,他们这些人是干什么的,怎么和花二爷还有县太爷他们不一样呢,要是在他们身边,此时自己的身子早就被他们扒光了,身上一定压着那些个臭不可闻的臭男人。

奥,对了,现在没有,这是为何,好像花二爷说过,她的身子是属于花二爷的,是属于花二爷那样的男人的,所以,她一切都要听从花二爷的安排,哪个县太爷,是男人,是花二爷给她的男人,可是却让她恶心,伺候他的时候,要自己脱光了,还要一样样展示给她看,光看还不行,她还得告诉县太爷这些部件都是干什么用的,她要恳请县太爷进去,进到她那个肮脏的东西里,县太爷才能拍打着她的屁股,答应她。

唉,不想这些了,九岁红张目四望,对着床上的两个男人,睡觉为何如此文静,一点声响都没有,除了匀称的呼吸,什么也听不到,和那些个蹂躏完她的臭男人根本不一样,那些个臭男人,在她的身体里逞完了威风,一个个全都像一滩泥似的,一声大一声小地打着呼噜,咬牙切齿的说着梦话,他们却不是这个样子,特别是那个牵着自己的手,飞回来的男人,更是文明得很,路上既没有问她下流话,回来也没说什么,唉,但愿他们是好人。

晨曦透过窗户帘,九岁红躺不住了,她决定坐起来,再坐起来之前,她先看了一眼身边的姑娘,借着晨曦,她看清了,真是个漂亮姑娘,白净,窈窕,侧躺着身子,看样子要比她高很多,自己在女人堆里已经算是高个子了,这个姑娘却比自己还要高,真是个天生的美人坯子。

身边的美人还在睡,他们一定很累,自己最好不要惊动他们,九岁红蹑手蹑脚下了床。来到了地上,开始打量起屋子,屋子不算宽敞,里面摆放两张床,中间只有一个一米左右宽的过道,两张床分别紧贴在前后窗户下面,窗户上遮挡着用稻草编织的帘子,看样子这户人家不是富贵之家,床上的铺盖也都是棉麻布的,屋子里除了有一盏桐油灯台和一个盛水的大水瓮,再就是还有几把竹凳子,应该说很简陋。

不过,让她感觉奇怪的是,进屋正对着大山墙的地方,有一个竹柜子,里面竟然摆放着女人用的胭脂之类的,此外,屋子里再也没有别的摆设了,奥,对了,还有一扇门,好像是通往前面的屋子,到这时,九岁红才看明白,他们住在里面的屋子里,前面临街的地方还有房子,也就是他昨夜来的时候看到的鱼行。

难道他们真是开鱼行做买卖的?然而,九岁红却又没有闻到屋子里有鱼腥味和鱼虾之类的气味,九岁红站累了,也觉得没有啥看头了,她来到靠墙处,坐到了一个矮趴趴的竹凳子上面,开始打量起睡觉的三个人,这是她被花不二从青楼里买回来以后,第一次心情如此放松,如此有心情看别人,这是为什么呢?

九岁红想不明白,只好手托下颌呆愣愣地坐在竹凳上,突然,噹噹譡,一阵敲门声,吓了九岁红一跳,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也许是花二爷来了,要把她领回去,她不想回去再受罪,还没等她想清楚呢,却见眼前有条黑影一闪,接着,门毫无声息地开了,九岁红不由得站了起来,透过敞开的屋里门,她看到,外面的屋子门前,站着昨夜牵他飞回来的那个细高个子男人,一身青衣裤,像似个江湖人士,又不像,那个人正透过门缝朝外见面看。

噹噹譡,又响起了敲门声,这时候,那个正朝外面看的细高男人,轻轻打开门,又来人了,九岁红不由得紧张起来,眼睛死死盯着外面看,就见门开处,站着一个五十左右岁的男人,红黑脸膛,肩上背着个很沉重的鱼篓,立刻,一股只有大江里才有的鱼腥味飘进了九岁红的鼻子里,这让九岁红一激灵,她猛然想到,自己的家也在江边上,她阿爸叫王铁柱,她叫王巧凤,阿妈叫阿珍,对了,自己是叫王巧凤,九岁红很激动,外屋却传来说话声,暂时压下了九岁红的激动,就听外屋里传来叫阿爸的声音;“阿爸,不是说好三日后你再过来吗?”

第一四四章

“你是谁呀,为何叫我阿爸?”九岁红听出来了,这是个男人的声音。

“瞧你,又忘了,我是你的小白呀,还用看看不!”九岁红听到这个声音也很熟悉。

接下来,又听到那个男人的话语声;“唉,吓了我一跳,真是小白呀,那我就告诉你,我和你阿妈昨夜根本就没睡实诚,天亮你阿妈就把我撵起来了,她让我立刻来县城里看你们,这不,我划着船,从江里过来,顺便打了几网鱼,还不错,有鲈鱼还有江鲫鱼和几条草鱼,刚才我看了,你们的牌子都挂上了,正好,今天阿爸我就在这里卖鱼。”

九岁红越听越糊涂,她不由得从竹凳子上站起来,想朝外面走看看到底是咋回事情,哪料到,她刚站起身来,就见身旁站着昨晚和她睡在一张床上的姑娘,看她要走出去,并没有阻拦她,而是悄声说道;“走,我和你一起出去,顺便看看阿爸如何卖鱼。”

说完话,她拉住九岁红的手,双双走到了外面的屋子,这时候再看,那个氅露胸毛的粗壮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正帮着后来的送渔人挑拣鱼篓里的活鱼,那些个活鱼一个个乱噗通,不但弄得他一身一脸水,还弄得他手忙脚乱的,看样子,他好像没有打过鱼,也不知道该怎样抓鱼,这种场景,让九岁红回到了少年时代,她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伸手拿起鱼篓,很沉,很大的鱼篓,里面不但有鱼肯定还有江水,第一次,她没有拿动,就在她准备再次伸手拿的时候,就听身边的送鱼人喊道;“阿白,有没有水池子?”

“先放到水瓮里,一会吃完饭我去找人搭水池子。”话声似乎是从后面传过来的,九岁红断定一定是那个细高的男人说的话,可是,他为什么管那个送鱼的男人叫阿爸呢,难道他们真是父子或者是父女也说不定,九岁红总觉得那个送鱼的人把细高男人当做女儿才对。

氅露胸毛的粗壮男人,到他们睡觉的屋子里,毫不费力的把那口大水瓮搬了出来,接着拿起鱼篓,连鱼带水都倒入了水瓮里。

看到粗壮的男人如此有力气,九岁红甚是吃惊,不过,她想想,又觉得没啥,后半夜的见识已经让她懂得了,这两个男人绝非普通人。

因为没有拿起来那个鱼篓子,九岁红闪身退到了边上,陪着九岁红出来的姑娘见状,也只好退到了后面,恰在这时,细高的男人把饭端到了后屋,接着放好竹木饭桌子,示意九岁红和文娘拿上来竹凳子,围着饭桌子摆好后,那个高个子男人喊了句;“吃饭喽!”

没人应答,他只好又喊道;“阿爸,二哥开饭啦,你们不吃我们可先吃了。”

“哎,哎,”

话音落,九岁红看到送鱼的男人和粗壮汉子走到了后屋,挨着九岁红他们两个人坐下了,接着,细高男人又端来一盆炖菜,和两样炒菜,看样子饭和菜都是他做的,九岁红很吃惊,她原以为,做饭这种杂活肯定是要身边的女人或者是她去做的,谁承想,从送鱼人敲门进屋到现在,没有人支使她干活,两个男人对她都客客气气的,她感觉自己被当做了客人,

好像在做梦,不、不也许不是梦,谁知道一会儿是啥样子,可是,就眼前来说,好像白天不会有啥不好的事情发生,九岁红迟疑着,不敢拿筷子,倒是边上的那个姑娘,给她拿了一双筷子,很和蔼地对她说;“快点吃,白天要忙,今天鱼行第一天开张,肯定要忙。”

九岁红心里想,你们忙,关我什么事情,不过,她哪里敢开口说出来,她只是低头接过筷子,匆匆吃了起来。

饭后,三个男人都出去了,前面的铺面热闹起来,九岁红和那个始终陪伴她的姑娘开始收拾桌子和屋子,这让九岁红安下心来,干活期间,九岁红就听身边的姑娘告诉她,她叫文娘,那个细高的男人叫白老三,粗壮的男人是白老二,她可以叫他们二哥和三哥,管她叫妹妹就可以了。

九岁红知道这是人家抬举她,没管她叫臭*,不过,这却更加让九岁红多了一些疑虑,干完活,两个人闲着没事闲唠,文娘问她;“姐姐,你想起来自己的真实姓名没有哇?”

九岁红实话实说道;刚才送鱼的阿爸让我想起来了,我的家好像也在大江边上,我阿爸叫王铁柱,阿妈叫巧珍,我叫王巧凤,九岁红是我被人贩子卖到影楼里以后,青楼的老鸨子给我起的名字。

不等文娘细问,九岁红已经把自己的身世一点点说了出来,看到九岁红没有隐藏自己身世的意思,文娘又问道;“你是怎么到了花不二的手上呢?”

九岁红回答;“那个花二爷去了青楼几次,相中了我,先是把我包了下来,接着又花十两银子,把我从老鸨子手中买了去,就这样我就成了他的人了。”

九岁红说的简单,这期间的痛苦,这期间的心酸,这期间的煎熬,只有她清楚!文娘听得真切,同是天涯沦落人,要不是遇到了江白父女,也许她的命运会和眼前这个九岁红一模一样,文娘心酸,文娘不知道该不该接着问下去了,她就开始沉默,似乎要在沉默中寻找答案,要在沉默中替身边的九岁红讨还公道。

不过,文娘却没有料到,九岁红因为好不容易找到了倾述的对象,好不容易找到了不嫌弃她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十分同情她的人,一旦说开了,那里还能停下去呢,就在文娘沉默之时,她也不管文娘问不问,也不管文娘愿不愿意听,又开始说道;“我十三岁那年,村子里闹瘟疫,我阿妈先死了,接着我阿爸也病死了,我阿爸临死之前拽着我的手,让我自己去寻找活路,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这时候,文娘忍不住问道;“你没有哥、姐、弟、妹吗?”

九岁红回答;“我身上有一个哥哥,在我五岁那年去江里捞鱼时被淹死了,我身下还有两个妹妹,都跟着我阿妈得瘟疫死了。”

这时候,文娘想到了被费精神和花肥猪害死的阿妈,眼睛里红润了,她低下头,身边的九岁红却依然说着;“我一个人挖了个坑,埋葬了阿爸之后,没有再回家,因为家里早就没有粮食了,我回去也是饿死,我就沿着官道朝前走,渴了喝井水,饿了要饭,好不容易来到了一个集镇上,我正要饭呢,过来一个穿戴很阔气的男人,四下打量我,然后和我搭腔,他先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我问他能供我吃饱饭吗?他点点头,笑了,我就没说啥,跟着他去了。

我跟着他没有走多远,他停在路边卖蒸包子的摊铺前,他给我买了一碗稀粥和两个包子,看到我吃下去以后,又把我领到洗澡的池塘里,等我洗完澡出来,看到他给我拿来了一身新衣服,当夜,他把我安排进了一家客栈,我实在是太困乏了,到了客栈里我倒头便睡,睡到啥时候我也不知道,直到我的下身被一阵刺痛弄醒了,才稀里糊涂地勉强张开眼睛,却看到那个男人正压在我身上笑呢,我哭,我喊,都无济于事,天亮后,他骗我说回家,跟我过日子,我没吭声,哪成想刚吃完早饭,他就把我卖进了青楼,那年我才十四岁,从此后,我就隐姓埋名开始接客。”

“唉!”九岁红说完,文娘长长叹息了一声,低沉地说道;“这就是我们苦命的女人。”

接着她又问九岁红;“姐姐,你今年多大年岁了?”

九岁红回答;“我今年满二十二岁,妹妹你呢?”

文娘回答;“我今年十九岁。”

两个人的话逐渐多了起来,文娘又说;“姐姐,我听着九岁红这个名字不顺耳,要不我还是称呼你的真实姓名吧。”

九岁红说;“好呀,你就管我叫巧凤姐姐好啦。”

说完,她又很小心的问道;“文娘妹妹,我问一个不该问的事情,不知道妹妹能不能告诉我?”

文娘很痛快说;“你问吧。”

九岁红也就是王巧凤说道;“你刚刚提到的白二哥和白三哥到底是干什么的,我看他们咋像江湖中人物呢?”

文娘说;“我说他们是强盗,你信吗?”

王巧凤没有直接说信还是不信,而是绕着圈子说;“昨夜接我的白三哥会飞,我看白二哥一个人拿个大水瓮毫不费力,我觉得他们不是平常人,再说了,他们要是平常人,花不二也就是花二爷也不会把我赏给他们。”

文娘见王巧凤很小心,就知道她怕惹上祸端,就扔开了这个话题,接着问王巧凤;“巧凤姐,那个花不二把你随便送给别的什么男人你乐意吗?”

这个问题才是王巧凤的心病,她看了一眼文娘,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道;“我乐不乐意,又有啥用呢,从前和我在一起的姐妹们说,做了我们这种人身体就不属于我们自己了,花二爷买我的时候也说得很明白,他把我买走后我就是他的奴才了,从今往后,他让我活我就活,让我死我就死。”

文娘听了王巧凤的话,立刻咬碎银牙,倒竖柳眉,狠狠地说了句;“这个野兽真该死。”

王巧凤看出了文娘脸上的变化,又听到她说的话以后,很担心地问道;“我看妹妹的样子,好像不是被他们抢来或者是买来的奴婢。”

“奴婢,哼,我这辈子宁死也不会当奴婢?”

王巧凤的话,激起了文娘的感慨,她不由得大声说道,这让王巧凤十分害怕,她急忙轻声嘘了一声,又小声说道;“文妹妹,反正我是认命了,唉,没法子呀,谁让我想活下去呢。”

第一四五章

文娘盯着王巧凤看了看,没有再说话,而是站起身来,到门前看了看,这时候,王巧凤也听到前面的铺子里,来了几个买鱼的人,也跟着文娘到门口看起了热闹,直到那些个买鱼的人都走了,文娘才重新回到竹凳子上,又坐了下来,不过这次,她没有说话,而是在呆愣愣地想着心事。

没等王巧凤说啥,门开了,江白推门走了进来,文娘抬头看了一眼,轻声问道;“三弟,有何事情?”

王巧凤立刻站起来,恭敬地问候道;“白爷好!”

听了王巧凤的问候,江白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文娘又问道;“鱼都卖完了吗?”

江白说;“都卖了,阿爸这就回去,今天只是试一试,我看还行。”

说到这里,江白又看了看王巧凤,文娘接着问道;“阿爸走了吗?”

江白说;“走了,二哥留在前面照看铺子,顺便打扫卫生。”

说完话,江白又看看王巧凤,文娘看出来,江白是想趁这个功夫,向王巧凤打听一些有关花不二的事情,就对江白说道;“三弟,这位姐姐刚才告诉我,九岁红是老鸨子给她起的名字,她的真实姓名其实叫王巧凤。”

江白立刻把目光盯在了王巧凤脸上,不知为何,王巧凤却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爷,昨夜绝非奴婢想欺瞒您,实在是因为奴婢一时紧张,想不起来,奴婢的真实姓名确实叫王巧凤,我家也在大江边上居住,我阿爸叫王铁柱,阿妈叫巧珍,我十三岁那年,闹瘟疫死了阿爸和家里人,在要饭途中我被人卖到了青楼里,后来被花二爷买到了他的手中。”

江白听了王巧凤简单的叙述,找了个竹凳坐了下去,然后又对王巧凤说;“巧凤姐你也坐。”

王巧凤,咋一看听到江白管他叫巧凤姐,先是一愣,接着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紧接着昨夜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她的眼睛不由得湿润了,好长时间了,没有人拿她当人看,没有人尊重她,没有人关心她,而现在,眼前的汉子,不但没有轻薄她,反而称她为姐姐,她感觉受宠若惊,又有些意外,当然也有几分感激。

王巧凤,苦女人,也很悲哀。

十四岁那年,她被那个衣着光鲜的畜生糟蹋过后,又卖到了青楼里,她就全没了做人的兴趣,只是一副臭皮囊,裹着将死的灵魂,任由那些个畜生发泄,消遣,娱乐。

昨天后半夜,花不二再次回到她的藏身处,按着惯例,她必须光着身子迎接他,不过,让她始料不及的是,二爷领回来一个男人,其实,这也没啥,先前的时候,二爷也会这样做,不过,这次吗,真的和以往不一样。

先说二爷吧,把她藏起来后,一连失踪了好几天,昨天傍晚,却突然回来了,前半夜他在王巧凤身上发泄完以后,第一次对他温存起来,倒把王巧凤吓了一跳,直到花不二把她搂在怀里,小声贴着她的耳朵问道;“小红,我对你好不好?”

王巧凤那里敢说不好,忙着在他怀里说好,花不二哼了一声,又让她咂吧了一会儿,重新又把她搂在怀里说道;“我这个人呐,是天底下第一号怜香惜玉之人,想当初,我为了不让你再受别人的折磨,花高价把你赎了出来,虽说也偶尔让你接接客,可是,我让你接触的客人都是什么人哪,除了县太爷,就是有钱有势的主,那个也不会亏待你呀,就说哪个县太爷吧,他可没少给你,你说对吗?”

王巧凤忍着嘴里的腥臭味,奉迎着回答;“谢谢,二爷,我都记在心里了。”

花不二看到王巧凤装出来的乖巧模样,用两根手指拧了一下她的脸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现在二爷要求你一件事情,你可不准不答应呀!”

王巧凤急忙答应道;“是,二爷,我听二爷的。”

花不二又开始揉戳着她的下身,过了一会儿又说道;“你是我的人呐,听我的理所当然,不过,我要嘱咐你几句,我这次不是让你在这里接客,而是让你深入虎穴狼窝,探听情况。”

王巧凤是个青楼女子,咋一听让她深入虎穴狼窝探听情报,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她身子一颤,花不二立刻拿出伸在里面的手,拍着王巧凤的屁股说道;“你不用怕,就凭你胯下的这件宝贝,肯定能拿下他们,凭你的手段,到时候,他们稀罕你还来不及呢,那里还会让你受到什么委屈呢?”

哈、哈、哈!花不二坐起来,一阵干笑,又突然把王巧凤压在身子底下,张开他那张臭嘴对着她耳朵说了半天,开始,王巧凤很害怕,可是到后来,她听到花不二说;“只要你把这件事情办好了,将来我就娶你做姨奶奶。”心中免不了一动,不由得问了一句;“二爷,我要是打探出了情报,怎么送给你呢,他们能让我随便出来吗?”

九岁红的疑问提的恰到好处,很博得花不二的欢心,花不二一时高兴,搂着九岁红亲了好半天,直到他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才又对九岁红说;“二爷我把你赎出来,就是因为你的活和别的姑娘不一样,只要你使出你的招数,把他们伺候舒坦了,到时候,你要求出来买你们女人穿的衣服,他们肯定能让你出来,再说了,即便短期内他们不让你出来,时间长了你总有机会溜出来,那时,你就去街中心的俏佳人缝衣店,到哪里你对那个女伙计说,我是来做真丝内衣的,她听到这句话,就会安排你到后面去量尺寸,你借着量尺寸的机会把打探出来的情报说给她就行了。”

说到紧要关头,花不二放下王巧凤,捏着她前面问道;“你都记住了吗?”

王巧凤忙回答;“二爷,我记住了,只要我有机会,就会去俏佳人缝衣铺,不论有什么情况我都会告诉那个女伙计。”

花不二立刻又补充说;“你不是有机会才能去,而是得到了我要的东西,必须千方百计到哪里去,把情报送给那个女伙计。”

王巧凤立刻顺从地回答道;“是,二爷,我记住了。”

到了这时候,花不二可能是感觉安排得差不多了,就起身穿衣,到了地上,他又对王巧凤嘱咐道;“你就这样躺着,不准穿衣服,等到我把那个人领来了,你要光着身子,手捧油灯出来,出来后,要先围着我转一圈,然后在问好,记住了吗?”

王巧凤立刻回答道;“是,二爷,我记住了。”

就在江白坐到了王巧凤身边的竹凳之上的刹那间,王巧凤想起了昨天前半夜发生的事情,心里立刻又不安稳起来,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王巧凤心里暗自琢磨,眼睛却不敢看江白。

江白自从把她领回来之后,就在想该如何从这个姑娘的嘴里打探出更多的有关花不二的阴谋,刚才,他虽然在前面的店铺里忙乎着卖鱼,内心里却始终想着花不二为何要把一个姑娘平白送给他们,现在他终于想清楚了,自己要这个姑娘是为了从她口中刺探到花不二的情况,那么,同样的道理,花不二忍痛割肉,把他手里的姑娘送给他们,不也是为了刺探他们的底细吗,怎么办,第一个问题先要解决什么?

想到这里,江白瞪起眼睛看了一眼坐在她身旁的王巧凤,王巧凤正低头坐在竹凳上,看着自己的脚尖,江白也无意中看了一眼,发现她的脚很大,她不由得也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也挺大,比王巧凤的脚还要大一截,哦,对了,自己现在是男人,是男人就好办,干脆就来他个单刀直入,看看这个王巧凤是啥反应,不管咋说,从昨晚上来看,她也应该是个受害者,只要是受害者,就有可能争取过来,为己所用。

屋子里很静,三个女人,两种心情,只不过是,一个女人为了救人,必须要装扮成男人,还好,她们都是货真价实的女人,女人自然有女人对女人的同情心,就为了那份同情心,江白突然发问,轻轻地,细细地,却是直刺心窝;“巧凤姐,花不二让你来刺探我们的底细!对吗?”

咋听此问,王巧凤暗暗吃惊,她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如此直白地问她,花不二还自以为很秘密呢,看样子,眼前这些人什么都知道,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所以,把头低的更低了,仿佛要钻到地下面去。

突入其来的问话,打乱了王巧凤的方寸,还有昨夜的经历,也让她吃惊不小,他们是男人么,换做是花不二和县太爷那样的男人,昨夜里早就一个个如狼似虎地霸占了她的身子,说不定大白天也有人会让她脱光了,摆弄她,可是,这两个男人对她却没有一点兴趣,也许,他们身边已经有了女人,那也不对呀,他们昨夜里也没有碰那个女人呀,看样子哪个女人在他们身边不是干那件事情的,倒像是他们的姐妹,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王巧凤不说话,在江白意料之中,文娘却有些沉不住气了,她用手点了点王巧凤的胳膊,也小声说道;“巧凤姐姐,白三爷问你话呢,你好歹总要回答一下呀!”

没有威胁,也没有打她,就像是在劝说,是姐妹之间在说话,王巧凤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看他们对待自己的样子,真应该说出来,可是,谁知道是不是他们假装的呢,他们要是好人,那个花不二怎么会把自己给他们呢,再说了,即便他想给,人家也不可能要啊,还是等一会儿摸出了他们的底细再说吧。

第一四六章

王巧凤依然一声不吭,江白没有接着问,而是文娘说话了;“巧凤姐姐,我们可是好人奥,你不要以为我们都像花不二哥俩那样,专门做坏事,专门祸害女人,听了文娘的话,一下子证实了王巧凤心里的想法,他们真是一伙的,他们要是那样的人,昨夜里会睡得那么消停吗?”

也许身边的这个女人很厉害,能管住哪两个男人,所以,他们昨夜才没有对自己下手,王巧凤倒吸一口冷气,幸亏自己没有胡乱说话,不然的话,他们要是告诉了花不二,自己可就要遭大罪了,花不二的手段实在是阴毒,有一次不知为何,惹花不二不高兴了,他整整折磨了自己一个夜晚,天快亮的时候,他还捆绑住自己,在自己的下身插了一排香,至今自己的下身还有用香头灼过的圆圆的疤痕呢,花不二为此在第二天还把县太爷找来欣赏,县太爷为此还给她起了个雅号,叫做和尚头,从此,这两个家伙在高兴的时候,就会管自己叫和尚头,还要自己高声应答,我就是和尚头,快请老爷来玩吧,王巧凤不敢再想了。

文娘却又开口说话了:“巧凤姐,我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不用我问你就说出了你的身世,我想那该不会是假的吧,不会是你用来骗我们同情你的吧,其实,我们都还是个姑娘,我们不过就是因为出身贫寒,才过早地进入了这个黑暗地社会,让我们成为了社会里最下面的人,跟你说实话,我也差一点点就走上了和你同样的道路,任由花肥猪和花不二蹂躏祸害,还要把我们卖来卖去,当作工具来使用。”

“你,说的是真的?”

巧凤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文娘很肯定地回答道;“妹妹我怎么会骗你呢,我叫文娘,花肥猪也就是花不二的哥哥,相中了我,想强行霸占我,还逼死了我阿妈,幸亏我遇到了这位江白阿妹,要不的话,我们说不定就会在花不二那里以另一种形式见面的!”

“你,说什么,谁是江白阿妹呀?”

文娘不知为何说漏了嘴,她很不好意思,又见到王巧凤很吃惊地问她谁是江白阿妹,一下子让她有点不知所措,没法子,她只好把眼睛盯上了江白,原本以为江白会埋怨她,却不料,江白给她的眼光却是鼓励和默许,文娘立刻静下心来,暗想道,也许江白妹妹是想让我告诉王巧凤,她也是个姑娘,这样也许就能打消王巧凤的疑虑,好痛痛快快说出花不二的阴谋诡计,为了再证实一下江白是不是允许自己暴露她的身份的,她就干脆问江白道;“江白妹妹,我可以说吗?”

“可以呀,当然可以,我们当着真人的面为何要说假话呢!”

甜甜腻腻,和声细语,分明是个小姑娘的话语声,刚才那个男人的话声全没了,王巧凤有些怀疑,可是屋子里没有第三个人,分明就是身边坐在竹凳子上,细高个子的男人张开嘴说出来的呀。

王巧凤惊得张大了嘴,把脸面对着江白,死死地盯着她看,她要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是怎样说话的,如何突然间就变成了一个小姑娘的说话声音呢?

王巧凤死盯着江白不放,她盯着,盯着,突然,眼前出现了奇迹,明明是个细高个子,脸色蜡黄,额头布满皱纹的男人,怎么突然成了一个白白净净,瓜子脸,大眼睛,长睫毛,身材窈窕的高个子姑娘了呢!莫非是自己的眼睛花了,对了,是自己看花了眼,别再死盯着人家看了。

王巧凤低头,再抬头,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眼前还是个大姑娘,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仙女下凡,就在眼前,县太爷总好说这句话,奥,对了,一定是自己昏了头,她要站起来。

王巧凤真的站了起来,对面的美丽姑娘也站了起来,个子比自己高,皮肤比自己白,腰身比自己还要细,一双大眼睛水水汪汪的,能流出水来,还十分明亮,就好像眼睛里有一潭深不可测的水似的,王巧凤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忘记了她在哪里,忘记了她的一切一切,她身不由己,上前紧紧抓住眼前姑娘的双手,颤抖着嘴唇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面对她惊讶地问话,对面美丽的姑娘微笑,轻启朱唇,露出玉牙,刚要说话,王巧凤却又急忙说起来;“哎呦,我想起来了,从前我在那里的时候,大堂上挂着一幅玉女像,你就是那张图画里的姑娘,是玉女。”

咯咯咯,文娘率先在边上笑了起来,江白再也忍不住了,她这次很快开口说道;“巧凤姐姐,我叫江白,你先坐下等我慢慢说给你听。”

“行,行,你让我咋地我就咋地。”

王巧凤瞪大双眼,一边看着江白一边朝下面坐去,噗通一声,她坐到了地上,即便如此,她的眼睛还是没有离开江白的脸,直到文娘把竹凳塞进了她屁股底下,她才合上张开的嘴,看到王巧凤恢复得差不多了,江白告诉她说;“巧凤姐姐,我们江湖儿女为了行走方便,一般不会把真面目示给别人看的,刚才那个男子是我易容后的模样,现在才是我的真面目。”

屋子外,风和日丽,高大的梧桐树上,落下几只鸟儿,唧唧喳喳地叫着,好不热闹,屋子里,江白阿爸忙乎完了,那些活泼乱跳的鱼儿都卖光了,水瓮里的水被晓月倒了出去,江白阿爸收拾完,告诉晓月明早他要是起早就过来了,就说明鱼是他自己从江里打上来的,要是上午过来,就说明他在码头上收鱼呢,晓月急忙问阿爸;“您要是来晚了,用不用我去码头上找您?”。

阿爸说;“不用,”接着就走了。

等到晓月进到里屋的时候,王巧凤正看着江白发愣呢,他就站在边上没有吱声,而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其实,江白没有告诉王巧凤实情,一来是为了尽量不要引起她的好奇心,二来也是怕她接受不了,误了正经事情,所以,江白就把江湖人物惯用的易容术拿出来说给王巧凤听,王巧凤在青楼里滚了那么多年,也算得上是江湖中女人,因此,她听到江白的话,忙着摇头,表示不相信,接着又盯着江白的脸看了起来,最后下结论说;“不对,我见过江湖人故弄玄虚的易容术,我还见过人皮面具,可是,我咋没看到你在哪里易容的呢,即便你用的是人皮面具,我咋也没看见你往脸上套呢?”

江白立刻解释说;“刚才你文娘妹妹故意和你说话,就是为了分散了你的注意力,我就是在你回头看文娘妹妹的时候把面具套上的。”

不等王巧凤再提疑问,文娘立刻接过来说;“你看到走江湖变戏法的没有,他们能变出你想不到的东西,全凭手快,嘴快,,江白妹妹刚才就是凭着手快才做到的。”

文娘在帮助江白掩饰,王巧凤只好半信半疑,不再说话,心里却更忐忑了。

江白变回女儿身,就是要现身说法,争取王巧凤站到她们这一边,这会儿,她见王巧凤虽然很惊讶,却还是不相信他,就又对王巧凤说;“巧凤姐姐,我知道你是个苦命的女人,其实,我们何曾又不是呢,只不过我们的境遇不同,就像文娘,同样遇到了花肥猪,她唯一的亲人,就被花肥猪一伙给逼死了,要不是我们帮助她,怕是此刻她也沦落到了花肥猪他们的手上,其实,你比谁都清楚,花不二他们不是人,是畜生,他们仗势欺人,残害我们女人,却无人管,无人问,这个世道 我们上哪里去说理,上哪里去讨还公道,没办法,我们必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江白的话刚刚说到这里,王巧凤立刻抬头问道;“什么是道,我不懂,怎样讨还我也不知道,我知道我自己没能力,不像你们有本事,所以,我想活着就只有听他们的了。”

王巧凤开口说话了,暴露出了自己的真是内心,江白立刻又说道;“巧凤姐姐您还年轻,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您不能总被花不二他们卖来卖去呀,总不能让他们把你当礼品送来送去的吧,我们女人有自尊,难道就这样任由花不二宰割吗?”

江白话声落地,王巧凤哭声起来,“哇,”王巧凤这一哭足有半个时辰,江白和文娘他们任由她哭,任由她通过泪水发泄自己的屈辱,渐渐地,王巧凤的哭声变成了抽泣之声,又过了一会儿,王巧凤不哭了,她看着江白说道;“你们是有本事的女人,不像我,要靠身子吃饭,所以,在你们面前我自愧不如,可是,我有什么法子呢,谁让我没有遇到过好人呢!”

江白立刻接过来说道;“从花不二把你给了我那一刻起,你就算遇到了好人,你的命运就能够改变,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我们是把你当成我们的姐妹的。”

文娘不失时机地接过来说道;“是啊,巧凤姐,今后我们就是亲姐妹,我们要拧成一股绳,和花不二他们斗下去,反正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只要我们不怕死,他们就会忌惮我们,想当初,那头肥猪,侍强动硬,企图用武力霸占我,我拼死反抗,他终究没有得逞,我才得以保住了自己的清白之身,巧凤姐姐,你要振作起来,什么也不要怕,那些个畜生不是人,他发觉你怕他,他就会上前*你,他感觉你不怕他,他就会躲着你走,你知道花不二为何要把你送给我们吗,我想他除了想让你帮助他探听情况以外,就是因为你俯首帖耳听惯了他的,这次你偏偏不听他的,有我们姐妹在,你不用怕,把腰杆挺起来,活出我们自己来。”

第一四七章

王巧凤被文娘的话感染了,她频频点头,脸色不停地起着变化,江白觉得应该再烧一把火,再给她鼓鼓劲儿,就接过来又说道;“巧凤姐,你知道吗,他是因为害怕我们,才把你送给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讨好我们,保住他和他哥哥的一条狗命。”

王巧凤终于听清楚了,她也想明白了,江白的话音刚刚落下,她立刻站起来说道;“二位妹妹只要不嫌弃我身子脏,我就听你们的,你们让我咋办我就咋办,大不了我就早点走上黄泉路。”

江白急忙制止她说;“巧凤姐,我们都是女人,怎么会嫌弃你呢,今后我们在一起,千万不要再提什么身子脏之类的话了,这些都是那些臭男人强加给你的,要说脏,是花不二他们那样的畜生才真正肮脏。”

王巧凤再一次被江白说得热泪盈眶,她上前伸手,江白立刻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文娘也上前,三个人的手叠在了一起,恰在这时候,已经站在江白身后好半天的晓月,走上前一步,说道;“巧凤姐姐,你不用怕,从前我也和你一样,从现在开始,我们拧成一股绳,跟花不二他们斗到底。”

顺着说话声音,王巧凤抬起头,突然看到眼前站着个粗壮的氅露胸毛的男人不由得又紧张起来,看到她紧张的样子,江白立刻笑了笑,小声对她说;“巧凤姐,你忘啦,他是刚刚出去卖鱼的晓月妹妹,他也和我们也一样,是个女儿身!”

“啊!”王巧凤一声惊叹,接着才想起来,他就是昨夜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敞胸露肚的粗壮男人,于是,很不好意思地说了句;“对不起,我一时忘了。”

晓月急忙上前对王巧凤做起了自我介绍;“巧凤姐,我叫晓月,我的家离这里很近,我刚才在外面忙碌,听到了你们里面又是哭又是笑的,我也听到了你们的只言片语,其实,我和你一样,就在几天前,我还是花肥猪手里的玩物,多亏了江白妹妹他们仗义出手,才把我从火坑里搭救出来,今后我们就在一起,专门跟那个畜生斗上一斗,看看到底谁活得痛快。”

“那,那!真,真的吗?”

王巧凤似信非信,连连疑问,这时,就见站在他对面敞胸露肚的粗壮汉子,用手抹了一下脸,等到他把手从脸上拿开的时候,一个文文静静,两腮略有桃红,长睫毛,大眼睛的姑娘出现在她面前。

这次王巧凤乖巧了,他忙着把目光从晓月脸上移开,细看起了她的腰身,这一看,让她更加惊呆,就见晓月的腰身,正一点点地在变细,女人的好奇心,风尘女子的开朗大方,让她禁不住上前薅住了晓月的胸毛,心里说道,我看你还能不能变细。

千变万化,女人心,巧凤不例外,她见的男人太多了,形形*,唯独没有见过假男人,到青楼去的男人,唯恐被她说不够男人味,都想让她高声喊叫,臣服在他们身下,唯独眼前这位,胸毛坦露,够男人,却说自己是女人,霎时间变成了女人脸的汉子,在一瞬间,让专门伺候男人的王巧凤,仿佛受到了挑战,于是乎,她本能地,抓住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胸毛,意思是,先别管他是真是假,薅住的东西是真的,我看你还怎么变,难不成你能把这一片毛也变没了,哼,我倒要见识见识,巧凤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从前的晓月,还是姑娘时的晓月,没有被花肥猪当作泄欲工具蹂躏的时候,不仅仅是亭亭玉立,充满了女孩子的韵味,她还活泼开朗,在家里接待顾客的时候,能言善语,人见人夸,给她保媒的不在少数,可惜,她的魅力青春却被该死的花肥猪夺了去,晓月想到过死,谁知道为什么,她竟然顽强地活了下来,于是乎,曙光出现了,她遇到了蚌娘娘和晓月。

美好的时光又出现了,她的本性正在一点点恢复,刚巧,王巧凤的举动,再次撩拨起晓月姑娘活泼好动,嘻嘻哈哈的另一面,不用谁开导,也不用谁教,晓月和巧凤玩到了一起,这边,巧凤伸手薅住晓月故意裸露在外的胸毛,那边,晓月嘻嘻笑起来,弄得巧凤也是玩心大起。

晓月任凭巧凤薅住那把胸毛,故意不动,巧凤得理不让人,死死薅住胸毛不松手,晓月呼吸,腰身又逐渐变粗,巧凤得意,我看你还咋变。

晓月龇牙咧嘴,全没了刚才的俏模样,巧凤咬牙用力,憋得脸红脖子粗,过了一会,她见对面的晓月腰身又粗了,就得意地看了看晓月,抓住胸毛的手也没有那么用力了,晓月的嘴唇抖了抖,故作很难受的样子对巧凤说;“巧凤姐,你用力呀,你可千万别松手,你要是一松手,我就会变成杨柳细腰了。”

巧凤闻听,立刻双手用力,紧紧薅住手中的胸毛不放,晓月又说;“哎呦,不行,你的力气不够,快薅紧了,我要变了。”

巧凤正在兴头上,她立刻改变了策略,一只手紧紧薅住胸毛,一只手抱住了晓月的粗腰,正自得意,巧凤忽觉身子一闪,紧接着一个趔趄,她的脸贴到了晓月的前胸。

巧凤急忙站稳,大睁双目,却见自己眼前站着个身材适中,面容娇媚,脸若玉盘,目似横波的俊俏姑娘。

巧凤呆愣,对面的姑娘却婀娜着身子,抬起纤纤玉指,一声惊呼;“哎呦,巧凤姐姐,不好了,你的手,你的手!”

王巧凤闻听,急忙把目光从晓月脸上移到了自己的手上,她定睛细看,那里还有自己那双美白的双手,眼前分明是一只毛茸茸的长满黑毛的熊爪。

“哎呀,不好了,我的手,我的手!”

王巧凤连连惊呼,晓月故作吃惊地上前说道;“我看看,我看看,你的手怎么了!”

王巧凤哀叹着抬手,江白和文娘也都围了上来,此时,晓月已经拿起了王巧凤的手,边看着边说;“这是咋回事,我再看看那只手!”

说话间,晓月又拿起王巧凤的另一只手,还好,那只手上没长黑毛,江白和文娘再看晓月的眼神和脸色,发现她也流露出了惊恐之色,就暗想,看样子这不是晓月的本意,再说了,鲛白交给他们黑珍珠的时候,没有告诉她们珍珠到了她们的嘴里除了可以让她们变化之外,还有什么法力,现在看来,也许是黑珍珠自身的法力发挥了出来,不过,她们却不能说出来,因为,王巧凤还不是他们之中的一份子,如何是好呢?

江白在想,文娘也不例外,晓月更加焦急,就在这时,王巧凤无意间抬起那只长满一寸多长的黑毛的手,对着阳光又看了看,就在这一刹那,晓月抬手惊呼道;“你的手上,你的手上!”

这时,江白和文娘,特别是巧凤,都把目光对准了那只手,就见巧凤的那只手,在阳光下,一点点摇摆起来,接着,手上的黑毛就像随风摇摆的杨柳枝条似的,开始摆动,没有几下子,那黑毛真就变成了柳絮,在屋子里四散开来,接着又朝一起聚拢,渐渐地,渐渐地,飞舞的柳絮围在了王巧凤的头上,王巧凤伸手去抓,江白刚想说你别动,孰料,就在王巧凤抬手的片刻,那些柳絮落到她头顶上不见了,王巧凤急忙摇晃脑袋,不料,刚才的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似的,屋子里仍然是她们四个女人,还有从窗户里照射进来的阳光。

不过,此时此刻,屋子里的空气却如同凝固了一样,江白想不明白,刚才那一刻的神奇,晓月和文娘就更不知道是咋回事情了,她们都呆愣在当场。

这四个姑娘当中,只有江白和蚌娘娘接触的时间最长,黑珍珠到底有什么威力,还有那些法力,蚌娘娘并没有和她特意说过,只是派黑蛟给他们送来后,让他们服了下去,接着又让黑蛟告诉她,黑珍珠可以帮助她们变幻,文娘和晓月试验过,她们嘴里含上黑珍珠后,能变成帮娘娘给他们变成的男人的模样,还能变回来,她本人却可以有三个变化,啊,想到这里,江白立刻恍然大悟,了不起,真了不起,那颗黑珍珠的法力无边,实在是太伟大了,也许,到了紧要关头,黑珍珠还会发挥意想不到的法力,江白觉得是这么回事情,也就坦然了。

文娘不知道黑珍珠的威力,因为她和蚌娘娘接触的时间实在是太短暂了,所以,她误以为是晓月突然间掌握了某种法术,故意在戏弄王巧凤,也可以说是在争取王巧凤,让她死心塌地跟着她们走,惩罚花不二,不要做花不二的帮凶。

最最奇怪的是晓月本人,可以说,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都不清楚,那些话好像也不是她说的,她的身体怎么变化的,王巧凤手上为何会长出黑毛,又为何突然消失了,怎么就变成了飞舞的柳絮,为什么偏偏围着王巧凤的脑袋飞舞,又不见了。

晓月不清楚,却在装,她真的是在装,不装不行,现在她说刚才那些,那一切都与他无关,鬼才会相信,也许,对,是也许,还是或许,就只有江白会信。如果此时,她要是告诉王巧凤刚才那些都是她身不由己,稀里糊涂就变出来的,王巧凤不但不信,还会说她太虚伪。

没法子,为了报仇,为了王巧凤和自己,她必须要装下去。

晓月想好了,她看看江白和文娘,又看看王巧凤,却见王巧凤还再傻愣愣地盯着自己看,就故意轻松地和她开起玩笑;“呦,巧凤姐姐,你看我美不美呀!”

王巧凤没有回答她,而是过了片刻才问她;“你真把自己变成女的了!”

晓月立刻说;“不是变,我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这次晓月说的是实话。

王巧凤却想说,这要是花二爷在此,他肯定会让你脱下裤子,劈开你的大腿,翻过来掉过去看起来没完没了,不过,她再怎么想,也没有开口说出来的勇气,她只是担心地又问晓月;“我手上的黑毛真没了,你不会用的是障眼法吧!”

晓月回答;“你自己摸摸不就知道了吗。”

第一四八章

王巧凤根本不用摸,因为她没长毛的手始终就没有离开过那只长毛的手,这会儿,她听了晓月的话,不过是用力挠了挠,还是那么光滑如初,王巧凤彻底放心了,她看着晓月说道;“你真神,你真能,我问你,你到底是不是变戏法的?”

听了王巧凤的问话,晓月和江白她们立刻就明白了,她还是有顾虑,她被奴役的时间太长了,一时间还没有完全想好,对了,当务之急,就是先帮助巧凤树立起做女人的尊严,打消她害怕花不二的顽疾,于是,江白给晓月投去了鼓励的目光,晓月会意,立刻说道;“巧凤姐,我不是变戏法的,告诉你实话,我还有很多真本事没有显露呢,我刚才不是说过吗,花不二就是为了讨好我们,为了保住他自己的那条狗命,才把你献给我们的,对于这种人,你不要再抱有幻想了,更不能再依附于他了。”

王巧凤点头,第一次表示出她相信她们说的话,江白立刻抓住时机接着说;“巧凤姐姐,我们当着真人不说假话,花不二的哥哥,花肥猪就是被我们给送进府衙的大牢的。”

听了江白告诉她的事情,王巧凤并没有惊讶,而是再次点头,然后说道;“我信,其实,我昨天夜里就该相信你们,你们个个不是凡人,三爷您会飞,眼前的二爷会变化,文娘妹妹肯定是没有显露出她的本事来,我信了,我信了,我决心跟着你们,开始过属于我自己的日子,你们有什么话就问吧,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江白上前一步握住王巧凤的手,摇晃了几下,说道;“好姐姐,我们也相信你,那你现在就说一说花不二派你来的真正目的。”

王巧凤说;“话要从昨天头半夜说起,那个耗子眼,老鼠须,一肚子坏水的花不二在我身上祸害够了,突然对我说,要把我送给你们,让我迷惑你们,让我引诱你们贪恋我的身子,然后刺探出你们的来路和真正用意?”

“还有呢?”晓月又问。

“还有就是,他让我把刺探出来的情报送到县里前街一个叫做俏佳人的缝纫铺,告诉那里的女伙计,还要领受那个女伙计交给我的新任务,让我听从那个女伙计的管辖,接下来她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江白听到这里,接着又问;“你知道这个俏佳人缝纫铺是谁的吗?”

王巧凤说;“不知道,可是,我想应该是那个花不二开的,有一次,我听他吹嘘,县城里有一半的铺子是他们哥俩开的。”

外面烈日当空,空气里热浪滚滚,屋子里的窗户敞开着,为了保密,江白特意买了窗纱挂在窗户上,窗纱纹丝不动,没有风,热,怎一个热字了得,上午还有徐徐凉风,此时此刻,就只有阳光炙烤着大地了,好在是四个姑娘待在一起,热了就脱,屋子里的她们早就脱去了长袖衣裤,巧凤却仍然感觉热不可当。

王巧凤说完了,静等江白他们的判断,就这功夫,汗珠子从王巧凤的脸上流了下来,他看眼前的江白她们,脱去了青衣青裤,穿上了露着膀子,前胸开得很低的藕荷色棉麻汗衫,下身是白色丝绸短裤,脚穿布鞋,看着就给人凉爽的感觉,

而她则是一身白纺绸的宽松的衣裤,照理说她身上的衣服很凉爽,还透气,可是,她仍然感觉酷热难耐,而眼前的三个姑娘,不但没有汗水,身上还透着一丝丝的凉意,特别是江白,她只要靠近江白的身子,就会凉快不少,起初,她并没在意,时间长了,她发现了这个秘密,于是,她就紧紧挨着江白,几乎是和她并肩站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王巧凤感觉凉爽不少,额头上的汗珠消失了,她更不愿意离开江白了,为了尽快听到江白对她说的情况作出的判断,王巧凤不错眼珠地看着江白,这是刚刚开始接触,要是时间长了,她肯定会把身子贴过去,以图更凉快一些。

王巧凤再看,江白再想,时间在停滞,谁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江白又问王巧凤;“巧凤姐,除了你藏身的地方,花不二还有多少秘密魔窟?”

王巧凤回答;“酒楼后面,顺着回廊,有两间白墙红瓦的房子,是花不二和他哥哥花肥猪招待贵宾的地方,过去,我经常在那里接待县太爷还有县丞大人和捕快头,后来时间长了,县太爷他们几个人就不到酒楼里了,而是直接去后面的房子。”

“其它的呢?”

江白接着问,王巧凤立刻回答说;“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知道,他们哥俩手底下不只是我一个用来接客的女人,不过,他们具体住在那里我却不知道。”

江白听完巧凤的回答,没有在思考,而是对巧凤她们三人说道;“天热,你们三人休息一会儿,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前街,两排高大的梧桐树让马路成了名副其实的林荫路,行人走在马路上仿佛走在林荫下,天气炎热,可也晒不到人,所以,前街成了县城里的人避暑纳凉的好去处,有事没事,人们都会拿条竹凳,在梧桐树下坐一会,或听蝉鸣,或听鸟叫,或说会儿闲话,或讲讲县里的事情。

这天,午时刚过,未初时刻,前街正中,梧桐树下遮掩的一排三层竹楼下,距离竹楼几丈远的地方,有一棵最茂盛,最粗壮的梧桐树,梧桐树下三个老者正围着一盘围棋苦思冥想,就在这时,从树荫下婀婀娜娜走过来一个清纯美丽的姑娘,细高个子,皮肤白皙,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左顾右盼,顾盼间含情脉脉,手上很随便的拎着个碎花布的小包裹,只可惜,三位老者,六只眼睛盯着的是棋盘,就连姑娘走到他们身边,带起的一股清香之气,都没有让他们抬头。

姑娘停在三位老者身边,看了几眼摆放在地上的围棋,可能是因为厮杀正酣,姑娘不由得皱了几下眉毛,接着,仰头,朝竹楼上看,竹楼的门脸很大,门脸上挂着一块天蓝色的长条牌子,牌子上用金粉烫着六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俏佳人缝衣店。”

店门两边,靠大门左侧宛若一个画廊,里面画的是各色美女,只不过这些美女的衣服五颜六色,各式各样,开领的,半领的,低领的,露胯骨的,露胸的,也有整身衣服包裹住一个女人的。靠大门右侧,是一排封闭式的橱窗,里面的木制模特穿戴着各式男女服装,上面标着价码,好一个气派的缝衣店,姑娘略微看过后,推门走了进去。

门开处,里面是间厅堂,厅堂里摆放着竹木桌椅,上面放着茶壶和茶碗,姑娘刚走进厅堂里,立刻迎出来一个粗壮的中年女人,脸上涂脂抹粉,脚下穿着一双葛麻透眼的大鞋,脸上虽然涂了一层厚厚的*,可还是没有掩盖住赤红色的脸面和粗糙的皮肤,天气虽然十分炎热,这个女人却没有敞胳膊露腿,而是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细布长衫。

男不男,女不女,很奇特的女人,姑娘边想边朝前走。粗壮的中年女人立刻张开大嘴,里面露出了黄牙,挤着笑脸问候道;“姑娘好,好漂亮的姑娘,请问您,我们能为您做些什么!”

姑娘从手上的小包里拿出一块布料,递给那个女人说;“我要做一件半截袖,高领开叉上衣。”

中年女人伸手接过姑娘递上去的布料,姑娘扫了一眼,发现中年女人的手上长着又粗又黑的汗毛,不过,她仍然装作没看到似的,接着问道;“做这件衣服要几天才能取,要多少钱?”

中年女人边欣赏着布料边说;“快,姑娘要是急等着穿,明天下晌就能取,工钱吗也不贵,五个钱。”

说完这句话,中年女人又拍着手中的布料说;“好一块料子,是真丝的呦,这要是做好了,穿在姑娘身上得引来多少男人的目光呀。”

很粗俗的话,姑娘听了中年女人的粗俗言语,悄悄低下了头,中年女人急忙又说;“姑娘,请跟我来,里面的师父要给您量体裁衣。”

姑娘点头,中年女人领着姑娘穿过厅堂,朝后面的屋子走去,刚刚走了几步,姑娘就看见里面摆放着一溜裁剪衣服的几案,后面站着干活的师傅,前面站着几个顾客,在后面是几个正在缝制衣服的年轻女人。

中年女人把姑娘领到了一个上面没有摆放布料的案子前面,对后面站着的一个年岁比较大,花白头发,面部比较苍老的男师傅说道;“老黄师父,拿出你的手艺来,给这位小姐细点做着,她可是头一次来我们这里的客人,干砸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中年女人用开玩笑的口吻对里面的师傅说完以后,朝着姑娘摆摆手离开了,姑娘,姑娘却想,这个女人不一般啊,还没等她接着想下去,被称作黄师傅的老男人,拿着木格尺子,来到了姑娘面前,轻声说道;“姑娘,麻烦了,我要给你量尺寸,请先把胳膊抬起来。”

姑娘按着老师傅的要求,抬胳膊,转身,挺胸,直到那位黄师傅量完了尺寸,姑娘才又问道;“师父,我这件衣服真的明天下午就可以取吗?”

黄师傅回答;“快,误不了你穿,明天下午你就过来取,取衣服的时候再交钱。”

姑娘听到黄师傅说完了,接着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开了。

第一四九章

晓月指着新砌成的水池子说;“大姐,看到没,水池里是空的,上午我们就把活鱼卖完了,你要买活鱼,要等到明天早上打渔船从江里靠岸,把活鱼送过来,才能有,我们这里是不卖死鱼的,所以,你明天一定要早来。”

中年妇女说了声谢谢,转身走了,晓月拿出了在家做买卖的勤快劲儿和灵活劲儿,俯下身,开始冲刷装活鱼的水池子,直到天黑下来,他才从外面忙乎完,来到了后面睡觉的地方,这时再看,江白已经一个人独自躺在了床上酣然入睡,晓月暗想,江白夜里肯定要出去,所以,才会抓紧时间休息,他再看文娘和巧凤,也穿着亵衣躺到了床上,晓月知道她们二人为何睡得如此之早,也就没有惊动他们,而是静悄悄地又回到了前面,按着事先的约定,晓月要在前半夜放哨,所以,他必须回到前面去,要等到后半夜文娘来替换他,他才能回到后面去睡觉。

并不静谧的夜晚,虫儿还在喧嚣,马路上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动静,没有月光,微风掠过,并没有凉意,热风总比没风强,最起码,它表明这个世界还在喘息,

没有月光,树下就没有斑驳婆娑的影子,要是突然出现个影子,谁都会吓一跳,也许有人不会害怕,那就是影子自己,不过,他怕别的影子,人就是这样,怕别人不怕自己。

为何没有影子呢,因为天色实在是太暗,不是暗,是黑,是黑到对面不见人的那种黑,天上有乌云,所以才如此之黑,星光也被遮挡住了。

望江楼,临近江边,白天站在楼上可以看到那条日夜不息的大江,像这样的黑夜呢,怕是没有客人试验过,望江楼的主人呢,他还有这份闲情逸致吗,原来有,现在怕是没有了,这也不要紧,有人有情致,非要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半时分登上望江楼,黑夜里没有黑影,没有声响,却实实在在有个人,进了望江楼,楼里面有个更夫,正在酣睡,那个进去的人,离着二里地就听到了更夫的鼾声,所以,他老早就知道更夫在睡觉,也知道更夫睡觉的屋子里,他没有惊动更夫,绕开前堂,上了二楼,更夫睡得很香,偶尔在呼噜声中嘎巴嘎巴嘴。

在二楼,那个人很快就和黑暗融为了一体,如果此时更夫醒来,即便他立刻掌灯,也不会看到那个人,因为他在二楼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就悄悄打开窗户,从窗户上飞身而下,来到地面后,就见他轻轻一挥手,那扇开着的窗户慢慢地,一点声响也没有地关上了,接着还传来了窗户销邦啷一声重新插好的轻微响动。

楼后面的人确信窗户已经插好了,这才轻易脚步,朝那条回廊走去,这时,风渐渐大了,风吹乌云,急速移动,偶尔间从云彩缝隙里会露出点点星光,借着星光,我们会看到那个人一身夜行打扮,青衣青裤,青色的靴子,奇怪的是,这个人的脸上竟然没有蒙黑布,在黑夜里借着星光却能看到他的脸面颜色和衣服一个色,黑的吓人,翻开的大嘴唇子外面露出两个尖细、锋利的足有三寸长的犬齿,正所谓,青面獠牙,再看他那瘪塌塌的鼻子,几乎贴在脸上,细长的眼睛眯缝成一条缝,又细又高的身量,要是在灯光下或者是在白天,谁看了,谁都会觉得他不是人,是鬼,正因为是鬼,所以,谁也没有看到他的影子。

那个人走过回廊,来到后面的屋子前面,俯身在窗户下,听了半天,里面似乎没有动静,那个人立刻来到门前,大门上锁,那个人咧开嘴,摇晃着脑袋,手在门锁上动了几下,门锁无声地开了。

黑衣青面獠牙之人走进了屋子,屋子虽然出奇地黑,但是,好像难不倒进来的人,他睁开眼睛,立刻从眼睛里闪射出幽幽地绿光,进到屋子里,他立刻关上了外面的门,贴门站在那里,没有动,绿光煽动,那个人看到眼前是走廊,走廊的墙壁上画着春画,走廊里每隔两三步远就是一间屋子,屋子门紧闭着,那个人看清了屋子里的布局后,毫无声息地来到了离他最近的屋子门前,把耳朵贴在门上细听,过了一会儿,他又来到另一间屋子门前,如法砲制,听了一会儿,等到他听完了第三个房间后,伸手轻推屋门,门无声地开了,那个人站在门外看了看,才小心地走了进去。

这是间很特别的屋子,屋子里没有摆放床和柜,厚厚地软木地板上铺盖着一床猩红大被,被子中间安放着一张春凳,在春凳的扶手上,缠绕着黑白相间的布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玩弄女人时使用的,屋子里别无他物,那个人在屋子里走了一遍,又敲了敲墙壁,似乎没有发现什么,这才重新抻好了被他踩下去的床被,然后,站在门前又仔细打量了几眼,确定和他进来时一样,才离开这间屋子。

紧接着,那个人轻轻一步,跨到了另一间屋子门前,先是轻轻推开屋子门,站在靠门的地方看了一会儿,直到弄清楚屋子里面正中央的地方摆放着一张大床,床上除了有一条白色的床单子,再就是摆放着很多枕头,最显眼的是从棚顶上顺下来两条红丝绦,一直垂到床上,那个人看着垂下来的红丝绦,愣了半天,才点点头,那意思是他才弄懂那两条垂下来的红丝绦是干什么用的。

那个人看后,立刻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几遍,然后上床,又下床钻到床下面搜索了半天,爬出来后,他又开始敲墙,等到这些都做完了,他很小心地把床整理好以后,才悄悄离开这间屋子,开门,关门,到了最把头的那间屋子里。

进到屋子里,那个人发现这间屋子和刚刚看过的两间屋子的用途不一样,这间屋子里正面的墙上悬挂着一副招财进宝的水彩画,屋子地上铺着红木地板,走在上面会发出咚咚的响声,对着窗户是一个长条形楠木几案,围着几案摆放着可以躺着摇晃的藤椅,楠木几案上摆放着一套精美的茶具。

来人在红木地板上来回走了几圈,毫无声息,接着来到躺椅上,刚坐下,他就发现了躺椅的奥妙,只要把双腿放到躺椅之上,两条腿就会自然劈开,仰面朝天,躺椅便会来回摆动,人躺在上面十分惬意。

来人躺在椅子上来回摆动一会儿,突然,朝棚顶射去两道幽光,棚顶上有个天窗,这让来人很感兴趣,就见他从躺椅上摆动双腿,接着身体轻飘飘飞了起来,在半空中变换身形,伸手过顶,打开了棚顶上的天窗,整个人如同飞燕,穿过天窗,到了天棚里面,他发现这是个夹层,里面很低,他要猫着腰,才能站在里面。

猫腰的滋味很累,来人无意中伸手触摸上面,一只手好像触摸到了一个把手,他立刻蹲下身躯,抬头细看,就见他摸到的把手镶嵌在上面的棚顶上,来人停顿一下,似在思考,片刻,他轻轻转动把手,随着把手的移动,棚顶上又开了一处天窗,顿时一股风吹了进来,来人伸腰,顷刻间上半身来到了外面,他明白了花不二开这扇天窗的用意,这是给自己设计的逃跑通道,踩着躺椅,就可以来到棚顶上,然后直接跑到外面,真可谓,费尽心思,机关算尽,来人裂开厚嘴唇子,锋利细长的獠牙动了动,接着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獠牙,像似在磨獠牙一般。

青面獠牙之人站着看了一会外面,阴沉沉的天空,让他的心情也格外凝重,一会儿的功夫,来人重新蹲下去,关好里面的第一层天窗,身子一动,飞到了外面,顺手关上了外面的天窗,他站在屋顶上四处眺望,隐隐从前楼传来了一丝丝响动,来人立刻想到前楼的前堂里睡着个更夫,响动一定是更夫发出来的,正打算离开此地的来人,略一停顿,身形拔起,半空中瞪了几下脚,就像一只鹞鹰似的,飞过回廊,落在了前堂的后窗户外面,他刚刚蹲下身,就听屋子里传来了哥哥饶命的求饶声音,这是处什么地方,难道是啥人的魔窟不成,来人正在憋气,就听屋子里又传来告饶之声;“爷爷,是,爷爷,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我身子真不利索,你要是不嫌弃,你就看看。”

“掌灯,”恶叨叨的命令声,一会儿工夫,屋子里闪亮了一盏灯火,接着又是恶叨叨的命令声;“脱下来,都脱下来!”

窸窸窣窣,屋子里的脱衣声外面的人都能听到,真是神了,此时,外面青面獠牙之人站立起来,恰在这时,那个恶叨叨的声音又传出来,“呸,晦气,爷爷才玩了一宿,你他妈的就来了身子,你他妈的知不知道,二爷把你送给我,就是让我玩的,既然玩不了,天亮我就把你送还给二爷。”

第一五〇章

那个粗壮的男人嘟嘟哝哝,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边上的女人却低头一声也不敢吭,就听那个男人嘟哝了一会儿,又对那个女人说道;“你她娘的,漫漫长夜,没有女人可玩,真他娘的难熬,当初爷爷就和二爷讲好了,让我给他看家护院,每夜必须有女人陪伴,这下可倒好,来了个废材,算啦,爷爷不强上,省得埋汰,你穿上吧。”

说话间,粗壮男人的语气似乎有所缓和。

外面之人听了里面之人的话,心里冷哼一声,暗自寻思道,我还当你就是个普通的更夫,却没想到竟然是花不二派来的人,还如此凶恶,残害妇女,真不是个东西,这就怪不得小爷了,我要教训教训你,让你后半生近不得女人。

外面之人,晃了晃脑袋,立刻一个青面、猪嘴獠牙,当啷着半尺长的,滴着鲜血的长舌头,瞪着铜铃般眼睛,手里拿着个催命判官经幡的恶鬼出现了,接着,恶鬼把脸面贴在了窗户上,张开大嘴,舞动舌头,滴着鲜血,那消片刻,里面传来妈呀地一声,接着一切归于寂静,也没看那个恶鬼怎么动弹,却出现在了屋子里,站在了那个更夫面前。

更夫身边躺着一个衣着凌乱的妇女,看样子是吓昏了,更夫虽然没有昏厥,却也是呜呜呜地说不出话来,更夫说不出话不要紧,对面的恶鬼能说出话来,就见那个恶鬼,手握催命判官的经幡,指着更夫乌压压地说着;“你这个狗东西,怎么还活着,阎王早已判了你的死刑,说说,快说说,为何躲藏到现在,害得爷爷我找了你好几宿!”

更夫急忙摆手,那意思好像是说,不是,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可惜,眼前的这位判官却是认定了要找之人就是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判官的手中出现了一条绳索,判官扬手,绳索无声地落在了更夫的脖子上,就在这一刻,判官闻到从对面更夫身上传来了尿臊味,好啊,吓尿了,判官拉直了绳子,拽着更夫就要走,猛然间,判官一拍脑袋,大声说道;“还是先问问吧,可别像上回似的,抓回来一个不该死之人,惹得阎王爷一个劲发火,还扣了我三个月的俸禄。”

催命判官,不拽了,绳索自然松了,即将要被带去见阎王的更夫,吓尿了裤子以后,多少有些清醒了,绳索松了,他自然抬头,睁目,朝前看去,这一看不打紧,他差点又昏过去,原来阎罗殿里的催命判官竟是这般模样,啊呀呀,吓死了,吓死了,他强挺着,勉强壮起胆量,却见对面的判官,在身上翻了半天,终于拿出了一个鲜红的簿子来,他翻啊翻,好半天,不翻了,抬头,瞪着铜铃般的恶眼,裂开大嘴,哆嗦着滴血的长舌头,喝道;“怵,对面那个汉子,跪直了身子,见了本判官哪有歪倒之理,真是可恶,实乃可恶。”

更夫那里还敢怠慢,他立刻颤颤巍巍跪了起来,哇呀,下面为何热乎乎的,似乎再洗热水浴,更夫还想做梦,判官的声音又出现了;“对面何人,报上名姓,说出何方人氏,生前是干什么的?”

后一个问题,让更夫身子一激灵,生前,难道我这是死后了,他无奈地低头四下看看,身边躺着一个女人,还不错,有女人陪葬,一会问问她,两个人结伴走行不行?

更夫正想着,脸上一凉,抬头再看,判官的手中多了一只红笔,呀,秋后问斩之人,都是用红砂墨笔在名字上划叉的,难道我这就被判了死刑了吗,一定是,肯定是,无奈,他伸手摸脸,拿开后看手,就见手掌上鲜红一片,本能,纯粹是本能,更夫立刻磕头如捣蒜,大声喊着;“饶命啊,判官爷爷,饶命啊,阎王爷爷。”

催命判官,手拿红簿,指指点点,比比划划,听到更夫的叫喊,不耐烦地大喝一声;“停下,停下,再喊,我直接把你扔到十八层地狱去!”

催命判官的话,不怒自威,哪个敢不听,那个敢不信,更夫立刻噤声,只是不停地磕头,他怕死,十分怕死,催命判官很烦,十分厌烦,他伸手一指,更夫立刻不再磕头了,催命判官当啷着舌头又问道;“快如实招来,你姓甚名谁,生前做什么营生?”

更夫听清了,很无奈,只好回答;“死人叫苟尚品,早先的时候,是个屠户,只因经营不善,赔了老本,没法子,我仗着有一身武艺和力气,就给花二爷当上了看家护院的保镖。”

“呀呀呀,哪个花二爷,我先看看簿子上有没他的名字,要是有的话,我一并带了回去,省得我还得跑一趟阳间,死累的,说,花二爷叫什么?”

“他叫花不二,是县里的师爷,专门打官司告状,怎么,他的阳寿也到了!”

“废话,啰嗦,待我翻翻簿子,看看上面有没有他的名字。”

窸窸窣窣,又翻了一阵子,催命判官立刻说道;“花不二,花不二,有这小子,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因他作恶多端,欺男霸女,残害百姓,血债累累,阎王爷近日就要拘捕他归案,判他抽筋剥皮,永世不得超生,好啦,不说他啦,他还有几日活头,还是先说你吧,快说,你都干了些什么,簿子上明明写着你奸污妇女,帮凶杀人,助纣为虐,减去阳寿三十年,今夜就要拘拿你,到阎罗殿上去说清楚,桀桀,你的报应到了。”

这哪里是笑,简直就是撕心裂肺的哭,是催人心肝,令人胆寒的磨刀剔骨之声,更夫也就是苟尚品听了这种声音,如五雷轰顶,立刻哭着说道;“判官爷爷,那都不是我干的呀,去年死在我身下的女人,是花二爷他玩腻了,赏给我的,谁知道她不禁折腾,到我手上没几日就死了,从那以后,我有一年没碰女人,现在我身边的这个女人,也是花不二赏给我的,他说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又是一个人在酒楼里看家护院,就把这个女人赏给我了,这次我可没有胡来呀,她刚才身子不利索,我就没碰她,也没打她,谁知道她自己咋就死过去了呢!”

“嘿嘿,你个臭无赖,不务正业的狗东西,爷爷我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能把身边死过去的女人叫醒,再把她送回家中,永不骚扰她,也许爷爷我一开恩,还能让你多活几年。”

更夫苟尚品听了催命判官的话,如同遇到了天子的大赦令,那里还敢耽搁,他边说着是,便动手扒拉身边的女人,一下,女人没有动,两下,女人还是没有动静,三下,女人仍然软塌塌地躺在地上,苟尚品一时情急,不管不顾,立刻张开双手,抱起了躺在地上的女人,嘴对着嘴,朝女人吹气,一口,两口,三口,到第十口的时候,女人嘤地一声有了反应,苟尚品立刻伸手掐住了女人的人中,终于,他抱着的女人长出一口气,苟尚品立刻欣喜地说道;“判官爷爷,判官爷爷,她醒了,她醒了呀!”

对面的判官立刻说道;“扶她站起来,给她倒一碗水喝。”

“是,是,”苟尚品忙着去做,女人低头,不敢看催命判官,接过水碗,急匆匆喝完了一碗水,苟尚品又扶着女人坐到了椅子上,不过,她的身体还在发抖,这时,一个声音又响起来,是要人命的判官说的,难听,很难听的声音,刺耳朵,割心魄,不过,那个又敢不听呢!“哪个女人,抬起头来,让本判官瞧瞧。”

女人听得很清楚,但却不敢抬头,让判官看一眼也许魂魄就没了,不抬头,惹恼了判官,同样是个死,女人咬牙、抬头、闭眼、还好,判官没有让她睁开眼睛,也许判官知道她害怕,女人真的很害怕。

“你是何方人氏,叫什么呀?”判官再问女人,女人立刻回答;“小女子叫秦三妹。”

“多大年纪啦?”哈喇,哈喇地声音,太难听,却没有那么凶,女人的胆量上来了一点点,她立刻回答;“回判官爷爷,小女子今年二十岁了。”

“说一说你是怎么到他们手上的?”

判官在问,叫秦三妹的女人立刻回答;“前年,只因家里欠了花不二,也就是花二爷的地租还不上,花二爷就让我阿爸把我送到他府上去做工抵债,哪料到我到了花府的当日夜晚,就被花二爷给祸害了,就这样,我白日里在花府做工,夜晚还要遭受花二爷的*,上个月,花二爷他说我不会叫春,不会拿情,要把我送人,我央求花二爷别把我送人,让我一气儿还清阿爸欠下的地租,就回家找个人家嫁了,他很痛快地答应了,过了几天,他又对我说,让我出去伺候别人几天,这件事儿完了,就放我回家,哪成想,他把我送来送去,我连着伺候了三个男人,算这个男人已经是第四个了,可是,花二爷还没说马上放了我。”

第一五一章

女人低头说道这里,略微停顿,喘了几口大气,又小声说道;“判官爷爷,你把我的魂魄拘来,是不是因为小女子不懂得贞洁二字,不明白守身如玉的道理呀,小女子实在是没有法子呀,一面是家里还不清的地租,一面是花二爷的强行霸道,我哪里敢不从花二爷呀,我到花府的头一天夜晚,他就对我说,如果不听他的话,不顺从他,他就会弄死我全家,我们家里老老少少可是有十条人命啊!”

判官的舌头不停地嘚瑟,血滴到地上染红了一片,好长时间都没有出声音,女人感觉自己的心快跳出来了,直到这时候,催命判官才又问道;“你到了这个家伙手中,都受到了怎样的折磨。”

女人回答;“花二爷让我白天在酒楼里女扮男装,给客人们沏茶倒水,只有夜晚才能过来陪这个男人,我才陪了他一宿,今夜就来了身子,又不行了,还好,他没有勉强我,也没有折磨我,就是那件事情太勤了,比花二爷还贪。”

“你家住在那里?”

“离县城二十里地,在山那边。”

“你一个人能找到家吗?”

“能,我认得回家的路。”

问到这里,催命判官突然抬手,指着弯腰低头,站在女人身边的苟尚品说道;“苟尚品,过来,跪在本判官脚下,本判官还有话要问你,你要是如实回答,我也许会在阎王爷那里,替你美言几句,给你留点阳寿,你看如何,愿不愿意呀?”

催命判官的声音,就像江边的岩石摩擦发出的声音那样难听,不过,在苟尚品听来就好比是天籁之音,就好比是美妙动人的歌声,他立刻磕头回答;“是,是,判官爷爷,死人愿意,死人愿意!”

“你愿意什么呀?”催命判官仍在发问。

已经跪在催命判官脚下的苟尚品叩头说;“死人愿意如实交代,死人愿意爷爷问什么回答什么!”

“呜!呀!”是风在呼啸,还是从催命判官嘴里发出来的,苟尚品跪在催命判官脚下,低头不敢看,秦三妹坐在椅子上也不敢看。

“说,花不二住在那里,除了这间酒楼他还有那几处房子,他家住在那里?,说、说、快点说。”

催命判官催的紧急,催命吗,就是这个样子,苟尚品回答得也很快,保命嘛,慢了可不行;“是、是,据死人所知,除了望江楼,花不二还有几个铺面,有裁缝铺,典当行,钱庄,在县城附近还有一个山庄,他有两个家,一个在山庄,一个在县城前街裁缝铺后面,还有就是嘛,就是,我不知道了。”

“呜、呀、呀!哇、啦、啦!嗖!嗖!”

望江楼里,前堂大厅,座椅板凳震颤,屋顶晃动,是穿堂风刮过,还是江风吹来,夜晚的望江楼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却有两道幽幽绿光,闪闪烁烁,更有一番诡异的景象展现在前堂大厅里,一个男人俯首跪于地上,对面站着个耷拉舌头,细高细高,青面獠牙,手拿生死簿子的催命判官,边上的椅子上,坐着个哆哆嗦嗦的女人。

催命判官在审问,当然是问死人,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在旁听,死人能够开口说话,旁听的女人却是低头不语;“啐,脚下的苟尚品,我再问你,花不二平日里都住在那里,这么多地方让老爷我要花费多少时间去找。”

“回判官爷爷,死人在花不二身边时,花不二都是玩完了女人回到县衙里去住,”苟尚品叩首回答。

“在县衙的那间屋子里?”催命判官问得十分仔细。

“回判官爷爷,在签押房的里间,专门有一张床铺,他几乎都睡在那里。”苟尚品说得也十分详细。

“难道他就不回家吗?”判官也有疑问。

“回,回,经常回,山庄里要是来了抵债的姑娘他就会回去住,不过,他向来是行踪诡秘,什么时候回去,什么时候走,没有人知道,这时候他不用保镖。”

苟尚品一点也不甘隐瞒,催命判官接着问道;“县城里的家呢,他都什么时候回去住?”

“其实,县城里的这个家说他是家也行,说他是玩弄女人的地方也对,他去哪里就是为了玩弄女人的,那个地方经常住着两个他刚弄到手的姑娘,里面有一个恶婆娘看管着。”

苟尚品可谓知无不言,催命判官却有了疑问;“详细说说,恶婆娘是咋回事?”

“是,”苟尚品咽了口唾沫很快又说起来;“那个恶婆娘,却也怪得很,除了花不二怕是没有第二人知道知道她姓啥叫啥了,我第一次见到那个恶婆娘是在两年前,那时候,花布二相中了县城里冯剃头家里的大姑娘,那个姑娘确实长得水水嫩嫩的,开始的时候,他托媒婆给他保媒,说是要娶冯剃头家的大姑娘。

苟尚品害怕,说话在哆嗦,无奈他还是要说,不说的话,很肯能就是死,不过,害怕又让他透不过气来,没法子,他只好说说停停,尽可能的抓住时机,喘一口大气,这功夫,他喘完了大气,接着上面的话又说道;“可是,可是,人家知道他家里有两房老婆还有两个小老婆,人家害怕,怕姑娘到了他手上,新鲜劲儿过了就受气,到时候连小老婆都当不上,变成下人,那可就惨了,所以,人家就没有答应,花不二急得抓耳挠腮,也奈何不了人家,因为人家既不欠他钱,又和他没有任何瓜葛,后来他实在是馋得慌,我听说他花大价钱雇了山寨里的踢倒山裘为仙,好歹算是把、把那个姑娘弄到了手,只可惜,那个姑娘后来让花不二给逼疯、疯了。”

“哇、呀、呀!把人逼疯了,真真可恶,王法何在!”

催命判官发怒,苟尚品怕牵扯到自己头上,急忙又说起那个踢倒山裘为仙,就听他在催命判官脚下接着说道;“判官爷爷,开始的时候,我是真不知道花不二身边还有那么一号人物,你说那个踢倒山裘为仙,倒也长得膀大腰圆,身高七尺开外,比我还要猛一些,剔着秃头,面阔嘴大,厚嘴唇子,说起话来沙拉着嗓子,一头黄发,在脑后面挽个鬏,大手大脚,走起路来地动山摇,大步比我迈得都大,可偏偏他对花不二甘愿俯首称臣,开始我不理解,我不信,心想充其量,也就是花不二给足了银子,花钱收买的,哪成想,哪成想,从打那次我见过他以后,再加上花不二和他做下的事情,我才算弄明白了那个裘为仙为何死心塌地给花不二当狗使唤。”

苟尚品说得很啰嗦,催命判官也没有嫌他啰嗦,任由他说下去,就听苟尚品接着又说道;“就在花不二把冯剃头的闺女弄到手的当天,花不二本想尝尝鲜,可是县太爷那边有事情,好容易到了天黑,他领着我急匆匆朝县城里的家走去,边走,他边告诉我,完事了还要回县衙处理事情,让我在家里等他,再送他回县衙。

我们到了以后,我上前敲门,过了一会,门里传来沙啦啦问话声;“谁呀?”

花不二在我身后压低声音说;“是我,你二爷。”

吱嘎,门开了,我抬眼望去,一个比我还高,比我还膀的家伙,眯缝着一双眼睛,瞪着我,花不二走到前面,进了里屋,那个家伙恶叨叨地对我说;“在前屋等着,”

我被那个家伙领到了前面的屋子里,他扔下一句话,要喝水自己弄,就急匆匆去了里屋。我心里清楚花不二回来要在干啥,可是没想到他干的事情却是如此肮脏,当时,我虽然待在前面的屋子里,可也能听到姑娘的喊叫声和另一种沙啦啦地笑声,不过,这两种声音里都没有花不二的声音,我正觉得奇怪,想悄悄到后面瞧瞧去,不料里面却突然传来了花不二的声音;“真他妈的爽,真他妈的*!我说老裘呀,这个姑娘你不能碰啊,瞧你那玩意,要对着我开炮哇,这么着,你也别白看,我把后面那个给你,你这就过去把她抱过来,我交代一下。”

接着就出现了开门的声音,过了半天,我站起来想到外面看看天色,顺便透透气,哪成想,我刚要开门,后面传来了脚步声,我急忙停下来,接着从我身后传来了花不二的说话声;“行啦,咋还抱出来了,快点回去,我自己关门。”

听到花不二的说话声,我立刻从里面拽开门,借着昏暗的油灯光,一幕让我吃惊的画面呈现在我眼前,就见先前给我们开门的家伙,全身赤条条,抱着花不二先前的女人,那个女人竟然也是光着,就这样走到了我面前,我再看,花不二已经穿好了衣服,可是,他的两只手却紧紧抓着裘为仙怀里抱着的女人的小山峰,看到我,这两个家伙毫不在意,那个女人竟然也不知廉耻地啼啼笑着。

第一五二章

走到门口的时候,花不二松开抓着小山峰的手,那个抱着女人的家伙瞪了我一眼,这时候,花不二命令我,到前面开门,我急忙走到门前,去开门,花不二在我身后说道;“看好那个小姑娘,千万别让她寻了短见,我明晚上还来。”

“是,”那个光着的家伙答应了一声,顺手把大门从里面锁上了。

走在半路上,花不二意犹未尽,他突然对我说,有味儿,有趣儿,好玩儿。”

说到这里,苟尚品突然停下了,四外看了看,又咽了口唾沫,然后偷偷抬头,从下朝上偷看着面前细高的催命判官,催命判官抬起一脚,“咣当,”一声响,在暗夜里传遍了整座望江楼,苟尚品飞了起来,先撞到后面的墙壁上,又反射回来,弹到了催命判官的脚下,催命判官轻轻抬脚,像似在掬球,在苟尚品的头上点了一下,苟尚品立刻又跪倒在了他脚下。

后背,撕心裂肺的疼,苟尚品命令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挺着,还好,还没昏过去,难道我没死,刚才飞了起来,这会儿又很疼,苟尚品光顾想着这些了,催命判官独特的催命声音又响了起来;“快说,什么有趣,什么好玩?”

“是,是,”苟尚品飞起来又弹回来后,反倒精神了,他接着说道;“判官爷爷,我起初也没听懂,我是从花不二后来说出的话才弄明白的,他说完好玩以后,又说,我他妈的玩了这么多女人,第一次遇到了这么个主,真他娘的算是开了眼,我头一回见到有那么鼓溜的东西,比我经过的所有女人都高出一截,那里面又圆又深又厚,弄弄大的,再玩玩小的,大的会喷,小的会叫,有意思,他说到这儿,我才弄懂他说的是咋回事请,从那以后,花不二连着半年,夜夜回到县城里的家去住,直到那个小姑娘被他弄疯了以后,他觉得没意思了,才让那个令人作呕的家伙把小姑娘送到了山庄里。”

“哇呀呀,真是该死,本判官爷爷判花不二立刻就死,不再等了。”

催命判官说完,用脚点着苟尚品问道;“说,快说,花不二现在在哪里?”

花不二立刻回答;“判官爷爷,花不二哥俩现在都遇到了麻烦,是*烦,他哥哥花肥猪被关进了府衙的大牢里,他本人也吓得不敢随便露面了,他让我守着这座望江楼的时候,那个裘为仙在场,所以,我想他应该和那个裘为仙在一起,也许他身边还会有别的女人,因为他说过,没有女人他睡不好觉。”

“可恶,你不是说他经常在县衙睡吗!”催命判官对苟尚品的回答并不满意。

苟尚品立刻改口说道;“那是,那是,可是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他觉得在县衙里睡觉也不安全了,所以,我想他才会跟着那个裘为仙在一起的,目的还是为了让裘为仙保护他。”

“为何要用裘为仙作保镖的,他有何能?”

催命判官不相信,苟尚品忙着又解释道;“是,是这样的,有一次,他说我们这些个保镖都是废物,只要有那个裘为仙一个人就够了,我当时不服气,想和那个裘为仙比试比试,哪成想花不二说,就你,别丢人了,你那样的十个也不是他的对手,我还听另一个保镖告诉我,那个裘为仙真的很厉害,单只手就能拿起石碾子在胳膊上滚动,我还听说他还会飞,判官爷爷,您老人家想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花不二不靠那个裘为仙保护还能靠谁呀,再说了,我还听说,裘为仙给他找了个比他还厉害的主,我还听说后来的这个是个大姑娘,反正这件事情我还没有亲眼看见过,所以,也就说不准了。”

喔喔,苟尚品说到这里,鸡叫了,催命判官气得哇呀呀怪叫;“明夜在说,明夜再说,花不二留你不得!”

催命判官的话,和不远处的鸡鸣掺杂在一起,苟尚品抬头看看,天色微明,催命判官转身,停下,背对着苟尚品用阴森森的声音说道;“苟尚品,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立刻把你身边的女人送回家中,再给她十两银子,我明夜过来,你若没有做到,明夜子时就是你的死期,你若做到了,还可以活下去。”

催命判官说完这些,迈开细长的大腿,一步跨到秦三妹面前,不由分手,上前拽起秦三妹的双手,在上面划了几下,此时的苟尚品那里还顾得上看这些,他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说道;“我能做到,我能做到。”

等到苟尚品再抬头看的时候,面前什么也没有,身边却坐着那个叫秦三妹的姑娘,苟尚品伸手摸腰,还很疼,他想了想,立刻站起来,对那个秦三妹说道;“姑娘,我这就送你回家,另外,我身上有十两银子,是花不二前些天给我的,我这就给你,你拿着吧,算是一点点补偿。”

现在想起来,要好好对待人家姑娘了,可惜,又要马上分手了,真他娘的不公平,要找公平又到那里去找呢?苟尚品在想,在琢磨,又抬眼看看眼前的姑娘,真挺好看,当初,自己把她压在身底下的时候,咋就没好好看看呢,现在就接着看吧,这一看,他才发现姑娘在流泪,于是,他禁不住问道;“你哭啦,为何,我可没有欺负你,我怕那个催命判官要我的命。”

姑娘还在流泪,脸颊满是泪水,像似小溪流淌,苟尚品害怕,忙又说道;“姑娘,姑奶奶,天色大亮了,再过一会儿伙计们就该来了,你这个样子别人一定以为,我又欺负你了,真的,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让我把你送回家,我甘愿受你的责罚。”

“你,你,就是你欺负我了,你是真心要送我回家吗?”

泪流满面的姑娘可下子开口说话了,苟尚品悬着的心开始扑腾、扑腾地跳个不停,为何,他好像说不清楚,只是呆傻着面对眼前的姑娘。

“你看我干啥?”

眼前的姑娘满腹怨恨,又带着一点点无可奈何,苟尚品结结巴巴,语无伦次;“我、我、没、没有啊!”

“什么没有?”姑娘似乎在没话找话说,苟尚品觉得奇怪,却也不急起来,脑子里哪根筋开始转悠了,为何不和姑娘好好说说呢,也许,也许,对了,也许什么呢?苟尚品说不清楚,却又很惦记这个也许,他盼姑娘接着问他或者说些别的也行,苟尚品决定等待。

其实,根本不用苟尚品等待,姑娘接着又开口说话了;“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姓甚名谁,到底住在那里吗?”

哇,姑娘竟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有门,有什么门,反正他内心里盼着呢,还等什么呢,他问的话,早都告诉那个催命判官了,自己就在边上听得真真切切,太好回答了,苟尚品立刻开口回答;“姑娘你家里住在哪儿,你已经告诉判官爷爷了,我相信那是真的,你肯定不敢欺骗判官,至于,至于那个你叫什么吗,我也知道,你叫秦三妹,是被骗来顶债的,我第一天看到你,是在前天夜里,是花不二还有那个裘为仙把你送过来的,我那时候昏了头,只知道干那件事情,什么都忘了,现在想起来,我真是个混蛋,求姑娘原谅我。”

苟尚品说完挥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啪地一声,很脆快,很响亮。

屋子里亮了很多,姑娘看到苟尚品的脸颊红肿起来,心里不仅一跳,又想起昨晚之事,他没有硬来,也没有在她身子不利索的时候糟践她,这个男人也许行,再试试,又看了一眼苟尚品的脸颊,缓缓说道;“原谅不原谅一会儿再说,但是,你确实是个助纣为虐,祸害女人的混蛋,我且问你,这个罪过你想消掉吗?”

“想,想,你放心好啦,我要是不消掉这些罪过,催命判官也不会放过我,他还会拘走我的魂魄,所以,我很怕,真的很怕!”

“那你是怕催命判官了?”

“是的,我怕,我不想死,我破产后先前的女人跟着别人跑了,我还想再成个家,我还想要个自己的孩子,我就这么死了不值得。”

苟尚品情不自禁地说着,姑娘认为他说的是实话,突然问了一句;“你想成家,你想找个啥样的女人?”

苟尚品听到姑娘的问话,立刻来了精神,他兴奋地说道;“就凭我旺跳跳的一个年轻男人,有的是力气,还有本事,我会杀猪宰牛,我会武功,过日子我也不差到哪里去,我为什么不能讨个婆娘过生活呢?”

姑娘听了苟尚品的话,不知为何,脸颊上起了红晕,不由得小声问道;“你想找个啥样的女人做婆娘?”

“我想,我想!”

苟尚品第一次搂抱姑娘的时候都没有扭捏,此时却扭捏起来,姑娘觉得眼前的汉子还可救药,就逼着问了一句;“你想什么,你想那样?”

第一五三章

被逼之下,面对姑娘,还和姑娘有过特殊关系,苟尚品觉得可以说,应该说,别藏着掖着了,谁是咋回事情彼此间都清楚,那还装啥呀,说吧,说就说,苟尚品突然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要不,我就要你吧,我讨你做婆娘。”

姑娘惊讶,却又好像有所准备,立刻问道;“你不嫌弃我?我曾经被三四个男**害过!”

“我为何嫌弃你,你又不是乐意的,都是被花不**迫的。”

姑娘无语,眼泪不流了,长出了一口气,接着转过身去,双手握在一起,浑身上下颤抖起来,那样子像似要摔倒,苟尚品立刻上前搀扶,他扶着姑娘的胳膊,有了一种温馨的感觉,姑娘没有拒绝他,而是悄声问道;“苟尚品,你说实话,你为何要娶我当老婆,你是怕催命判官来要你的命吗?”

“唔、是,也不是!”

“此话怎讲?”

“我是很怕死,可是,可是,我又很想好好活着,为自己活着,不看任何人的眼色,不给任何人卖命,只给自己和老婆孩子挣碗饭吃。”

苟尚品说得很实在,秦三妹眨眨眼睛,好像被他感动了,接着又哆嗦着,在嗓子眼里挤出些许动静,问道:“你真的不嫌弃我,我先是被花不二糟践够了,他又把我送给县太爷玩了好几次,接着又送给了一个别的什么男人,再就是你,这些你都知道吗?”

听了秦三妹带着屈辱和辛酸说的话,苟尚品一点没犹豫,立刻说;“这些我早都知道,从前我不是人,现在我想开了,就当是你被疯狗给咬了,是好几条疯狗给咬的。”

秦三妹立刻又问;“你也是疯狗里面的吗?”这次她是毫不犹豫再问,苟尚品立刻回答说;“我也是,从前是,现在我想重新做回人,请你相信我。”

“真的吗?”秦三妹天真地问道。

“当然,说假话让我现在就死。”苟尚品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当场说道。

“那好,你自己看!”

是秦三妹的声音,苟尚品当然听得真切,不过,他很疑惑,让我看,让我自己看什么,她为什么不看,疑惑间,秦三妹伸开了一只手,正对着苟尚品的双眼,苟尚品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不过,他还是看了起来,哇,眼前是秦三妹的手,他抓握过许多次,觉得很柔软,还没等他看出啥来,就见秦三妹的手没了手指,只剩下一个手掌心,怪哉,苟尚品正觉得不可思议时,就眨眨眼睛,却见秦三妹的手掌心里,模模糊糊,像似流淌出了墨迹,渐渐地出现了一个字,那个字很模糊,看不清。

苟尚品焦急,很焦急,是个啥字,心心念念,要看清,突然,那个字暗下去,不见了,苟尚品越发焦急,他刚想问秦三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哪料到,秦三妹的手动了动,暗下去的字迹,渐渐地,一点点地,清晰起来。

接着一个弱弱地声音也响起来,是问话声;“我手心上有字吗?”

“有。”

“写的是啥?”

“是一个字。”

“快说呀,到底是啥字?”

“活字,啥意思?”

“呆鸟,笨蛋,就知道糟践人家!”

“我,我真不懂!”

“我先问你,我手心里为啥会出现字?”

“不知道。”

“不知道,你没看见吗,那个判官爷爷,从阎罗殿里来的催命判官,拽住我的手。”

“拽住你的手,啥时候的事情?”

“公鸡叫后,你磕头的时候。”

“那又怎样?”

“真是个笨蛋,你用下面去想,也能想到。”

“想到什么?”

“真是笨的可以,告诉你吧,阎罗殿里来的判官爷爷,在我手掌心里画了生死符。”

“生死符,谁的?”

“你说呢,笨蛋!”

“画在你手心里,该不会是我的吧?”

“跑了你个大坏蛋,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生,一个生字。”苟尚品长出一口气。

秦三妹略显得意地说道;“正因为是个生字,你才能和我说话,这下子你知道了吧,从今往后,你的生死就攥在我手心里,你要是能够改邪归正,我就让你活几天,你要是继续帮助花不二为非作歹,我立刻就让你死在我面前。”

秦三妹话说完了,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她话声还回荡在屋子里,苟尚品已经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双手抱住她的大腿哀求道;“姑奶奶,我的亲姑奶奶,你就饶了小的一命吧,从现在这一刻起,我一定悔过自新,要是再做一丁点坏事,你就让我死。”

秦三妹第一次有了主张,她低头看看跪在自己脚下的苟尚品说道;“我让你发誓,从今往后,不准再有花花肠子,不准再碰别的女人,看到受苦受难的女人要千方百计帮一把,要做善事,要做对得起天理良心的事情,你若违背这一点,判官爷爷会让你立刻死在我脚下,你听清楚了没有?”

听了秦三妹的话,苟尚品知道自己有活路,立刻举手对天发誓道;“老天爷在上,阎王爷在上,催命判官爷爷在上,我苟尚品对着你们起誓,从今往后我若是再碰别的女人,再欺负女人,看到受苦受难的女人不帮助的话,就让我死在秦三妹的脚下,立誓人苟尚品。”

苟尚品发完誓言,仍然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秦三妹看看他,抬头对着屋顶,长叹一声说道;“我秦三妹想来就是这个命了,你起来吧,我还有话要说。”

苟尚品听到秦三妹的声音,由怨恨变得哀愁起来,就知道秦三妹的心情好了许多,也知道从今往后自己和秦三妹拴到了一起,他立刻双手拄地,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等着秦三妹说下去,果然,秦三妹看了他一眼,自语道;“看你,还有个男人的模样,堂堂正正的脸膛,粗粗壮壮的身材,你要是没干过那些坏事情该有多好,真要是那样的话,我能找到你这样的男人也算值了,唉,别说了,我问你,你刚才是不是说过那句话?”

“那句话?”苟尚品一时没想起来。

“别充楞装傻,还用我再重复一遍吗,你是真心要娶我当老婆,还是为了躲过催命判官的拘捕?”

秦三妹不放心自己的终身大事,所以,一定要反复问几遍,才觉得牢靠,苟尚品根本就没有犹豫,立刻回答说:“这两者都有。”

秦三妹一愣,觉得他说的是实话,又问道;“那个多一些?”

苟尚品回答;“那个也不多,那个也不少,都一样,没有你,今后我活不下去。”

两个人的话说到这里,让秦三妹觉得自己今后的日子也许有了希望,她正要告诉苟尚品,自己今后的打算,猛然间看到自己对面的桌子上突然间润出水来,随着水迹的流淌,渐渐地出现了八个大字,一切正常,不要离开。

秦三妹惊讶,苟尚品闭不上嘴,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两个人同时抬头,屋子里照射进了阳光,是伙计们该来的时候了,苟尚品立刻看看秦三妹,秦三妹没有看苟尚品,直到桌子上的字迹又一点点消失了,他才对苟尚品说道;“一切照旧,注意保密,有话晚上说。”

苟尚品点头,轻声说了个“是”字,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吱吱吱,吹着难听的口哨,朝屋子外面走去,迎面来的伙计,看到苟尚品,立刻笑着打招呼;“苟爷早!”

“早他娘的早,老子在这里睡了一晚上,腰都睡硬了。”

苟尚品装作以往的样子,晃着膀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谁敢问他去哪里,他可是花二爷的保镖。

后半夜,是文娘值更,她半睁半闭着眼睛,心里想着江白会去哪里,正想着的时候,后面人家的公鸡司晨报晓,文娘嘟哝了一句,咋过得这么快,一会儿的功夫,前街后街人家的公鸡扯开嗓子,都叫唤起来,这时,文娘觉得门前咔哒一声,接着噹噹譡,窗户上传来三声响动。

文娘立刻去门前悄声问了句;“送鱼的吗?”

门外传来轻轻地回答声;“不是,是送江水的。”

开门暗语对上了,文娘悄悄打开屋子门,闪身进来一个细高的长着青面獠牙,伸着长舌头的催命判官。

晨曦透过窗棂,屋子里微微发亮,文娘看到进来之人,应声“呀”了下,接着说道;“啥时候变成这种模样了?”

进来的比恶鬼还吓人的细高个子,开了句玩笑;“我的文娘姑娘,我千里迢迢赶来和你约会,你却说我变了模样,真是不解人意。”

说话间,他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精壮汉子的模样,蜡黄的脸色,一脸胡碴子,和刚来时没有二样,文娘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江白,你哪副鬼样子真吓人,你去了哪里?”

江白回答说;“去探查花不二的底细。”

文娘问;“有收获吗?”

江白回答;“有,收获很大,又找到了一个被他残害的姑娘,还知道了他另外两个藏身之处。”

第一五四章

文娘听后,说了句;“看样子,这个花不二可不像他装的那样子,很不简单呐!”

江白说;“真让你说对了,他还有一个保镖,据说身手也是十分了得。”

江白说;“今夜我和晓月就去会会那个保镖,你留下来照看巧凤姐和家里。”

文娘说;“啥时候你也带我出去见识一下。”

江白说;“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照看好巧凤姐,不要让她有任何闪失,等到我们安置好了巧凤姐以后,我就带你出去。”

文娘又问;“那一会儿呢?”

江白说;“天亮后,我阿爸就会来,到时候,让晓月跟着我阿爸卖鱼,你还留在后屋照看巧凤姐,我十分困乏,白天没有特殊情况就不出去了。另外,一会儿你告诉晓月,不知为何,我装扮成别人以后,就十分困乏,刚才回来的时候,差点没飞起来,也不知道是何故,你让晓月小心一些,天黑后有事情我们再接着商量。”

说话的功夫,文娘眼看着江白的眼皮耷拉下来,她急忙扶住江白,把她搀扶到后面屋子里的床上,服伺她躺下以后,又看了半天,这才返回到前面的铺子里。

天光大亮,街路上热闹起来,做买的,做卖的,开始了一天的营生,晓月还是一副粗壮汉子的模样,袒露着胸毛,出现在店铺里,也就是两天的光景,街里的人们就知道了江记活鱼店里的伙计是个粗壮的汉子,做起买卖来,从来不斤斤计较,只多给,从来不少称,还有那个老板,不但收鱼,还能到江里捕鱼,真是个勤快之人。

当然,这些个评价,仅仅是个开头,就在这天早上,晓月刚起来,他洗漱过后,打开大门,卸下窗户闸板,把店门前打扫了一番,刚要到店铺前面的马路上去清扫,却见对面开虾饺铺子的大爷走了过来,晓月拿着笤帚,立刻站起来,笑着问候道;“大爷,还是你老起的早哇!”

过来的老汉,精神矍铄,红脸膛,矮墩墩的身材,一身浅灰色的葛麻布的褂子,外面扎着条围裙,穿着厚底青布鞋,没等晓月打完招呼,立刻高声说道;“小伙子,早啊,没想到,这时候的年轻人还有如此勤快的呀!”

晓月立刻说道;“大爷,真会夸奖人,像我们靠卖力气吃饭的人,不勤快那能行那?”

老汉笑哈哈地说道;“是啊,我们都是一样啊,晚一点起来都不行,”接着他又忙着问道;“小伙子你们东家呢?”

晓月回答;“天还没亮就去江里捕鱼去了。”

老汉立刻说;“这才是辛苦,这才是辛苦。”

晓月回答;“习惯了,习惯了,我们家老板从来都是这一个样子。”

老汉说;“小伙子,一会儿你们东家回来,麻烦你捎个话,给我留两条活刀鱼,今天是我老伴生日,她喜欢吃刀鱼,特别是新鲜的活刀鱼。”

晓月说;“好嘞,我记住了,今天只要有活刀鱼我就给你挑大的留两条,要是没捞上来也不要紧,一会儿我去江边收鱼去,一准会给你收来活刀鱼。”

老汉说;“那感情好!”

说完这句话,老汉朝着晓月面前又迈了半小步,脸已经快贴到晓月身上了,晓月只好退后半步,心想,眼前这位老汉准是还有别的话要问。

旭日初升,霞光万道,路两边的树木苍翠欲滴,街面上来往之人不是很多,只是偶尔有几个挑着担子,背着竹篓的早起行人匆匆而过,叫卖鲜菜的人还没有出现,像晓月面前这位专门卖虾饺的老汉,也还要再呆一会才能有买卖,所以,老汉才不急着回到自己的店铺里,反而朝晓月跟前又凑了半步。

老汉进,晓月退,面对晓月的后退,老汉浑然不觉,晓月知道老汉心里有话要说,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会这个样子,果然,老汉又看看街面上稀稀拉拉的几个行人,没话找话地说道;“今天,天气真好,没风也没雨。”

晓月鼾声憨气地应酬道;“是啊,老伯,天是不错。”

老汉压低声音,显得很近面,接着说;“小伙子,咱们算是有缘分,从前不认不识的,一夜间却成了街坊邻居,你可别怪我多嘴,我瞧着贵东家悄悄就把鱼店开起来了,既没放烟花炮仗,也没人前来恭喜发财,可是,也没见谁来捣乱,行,真行。”

“捣乱?谁捣乱?”

老汉见晓月露出疑问的神色,再加上那种语气,觉得有些不妥,立刻把话拉回来说道;“啊,没有,没有,我这是唠闲嗑,想必你也知道,像咱们这种做小买卖的,那是小本经营,挣得是微不足道的小钱,有钱人瞧不上眼,可是,专门就有那么一种人,专门盯着咱们这种人,细说起来,我刚开业的那几天,可是天天有吃白食的,咱得罪不起呀!”

听到这里,似乎有些明白老汉的用意了,他说道;“老伯,我们是卖江鲜活鱼的,还没见过谁能生吃活鱼呢!”

老汉忙摆手说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是说,这几天就没有街头混混或者别的什么大人物来向你们要鱼的吗?”

晓月回答;“唔,现在还没有,谁知道以后呢!”

这功夫,对面铺子里出来一个老太太,高声喊道;“老头子,快点回来,该生火了。”

“嘿,”老汉答应了一声,急忙转身,临走前还没忘记问道;“小伙子,你们东家贵姓啊?”

晓月按着事先约好的回答道;“我们东家姓江。”

老汉又问;“小伙子您贵姓啊!”

晓月立刻回答道;“免贵,我免贵姓白,老伯有事情喊我一声白老二就行了,我记着给你留活刀鱼。”

老汉忙着抱拳拱手,口称;“恭喜发财,恭喜发财,”接着又说;“请小哥转告一声,今晚我请店里的几位吃虾饺,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晓月忙着推辞道;“老伯,您老的心意我们领了,我一定把您的好心转达给我们东家,可是,我们东家肯定是来不了,他呀,卖完鱼还要赶回去收拾渔具,晾晒渔网,等他有工夫了,我们一定拜访。”

老者听了,略微皱了下稀疏花白的眉毛,笑着说;“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我们对面而居,对门做买卖,理当的,理当的,要不,下午我再过来请,我再过来请。”

说完,老者转身,步履蹒跚地朝马路对面走去,看到老汉弯腰驼背的样子,让晓月一下子想起了老父亲,虽然还没有这个老汉这么老,还在壮年,可是,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能回家相见,真是,可悲。想到这里,晓月对着老汉喊道;“老伯,下午您老不用过来了,我过去给你送活刀鱼,顺便就在您那里吃虾饺。”

听了晓月的喊话,老汉立刻站住脚步,回头说道;“好,好,我这就回去准备,顺便给你们做几道下酒小菜。”

说完,老汉面露笑容,转身回到了自家的铺子里,等到街上的人多了起来的时候,江白阿爸挑着一担子活鱼,走进了店里,晓月急忙上前,两个人开始忙活起来,趁着还没有买鱼的主儿,江白阿爸偷着问晓月;“江白呢,咋没见到他人?”

晓月怕说实话引起阿爸的担忧,就撒谎说道;“江白妹妹身子骨不舒服,还在后面休息呢,反正咱们两人也能忙活过来,就别叫他了。”

阿爸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个懒丫头。”

晓月忙着转移阿爸的注意力,把对面老汉要买活刀鱼和下午请吃虾饺的事情说了一遍。江白阿爸听后,立刻说道;“恰巧我打上来几条刀鱼,一会儿忙完了你就给老汉送过,千万别收钱,虾饺我们就别吃了,老汉公母俩眼看着都是年近古稀之人了,不容易,今后我们想着多照看他们就是了。”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客人开始光顾,晓月和江白阿爸忙碌起来。等到卖完了活鱼,看到江白阿爸挑着担子,背着鱼篓走了,晓月拿着两条活刀鱼给对面开虾饺店的老汉送了过去,并且对老汉说道;“我们东家恭贺婆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东家家里那边有急事一时分不开身,还请老伯见谅。”

说完话,晓月趁着老伯老两口不注意,扔下了十个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虾饺铺子,回到了活鱼店里,这时候,江白已经睡醒了,正坐在前面等晓月,看到晓月回来了,他问了声;“忙啥去了?”

晓月把给对面开虾饺铺的老汉送活刀鱼的事情还有老汉邀请他们吃虾饺的事情说了一遍,江白说道;“两位老人真不容易,我们一定要多照看老人几眼。”

晓月说;“是啊,看到他们二老,我又想起了我阿爸和阿妈,也不知道他们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我们家的米铺子是不是又重新开张了。”

第一五五章

看到晓月难过的样子,江白灵机一动,说道;“今夜,我们要去查找花不二的老巢,我看我们可以先去你家的米粮铺子看一看,要是一切正常,你不就放心了吗?”

晓月听到江白说要去查找花不二的老巢,立刻来了精神,他说;“那就算啦,反正我家的铺子蚌娘娘已经帮我夺了回来,我想也差不到哪里去,再说了,我们要是去了,怕是要分神,还不如干脆我们直接就去把那个花不二的老底查他个底朝天。”

江白说;“那好,我在前面看着,你抓紧时间去休息,咱们三更出发。”

晓月说了声好,就要去后屋,临掀门帘子的时候,她又不放心的问了句;“江白阿妹,我们先去那里呀?”

江白说;“昨夜,我已经查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你跟着我去就行了。”

晓月没在说话,直接去了后屋,躺到床上便睡,巧凤看着晓月头沾到枕头上就睡着了,悄声对文娘说;“我看你们个个是好汉,啥也不在乎,躺下就睡,拿起酒就喝,我要是不知道底细,那里能想到你们竟然是女人哪!”

红日西沉,玉兔东升,江风吹过,树稍轻摇,喧嚣的街市一点点沉寂下来,等到街面上最后一家铺子里掌起灯火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了,天热,四个姑娘都没有食欲,江白提议,凉拌黄瓜丝,又做了一道猫耳菜,用井拔凉水把米饭泡了一下,很随意地吃完了晚饭。

四个姑娘只有巧凤不知道他们晚上还有行动,吃完饭后她想出去走走,散散心,江白见状,心生一计,她先安稳住巧凤,让她稍等一会儿,然后和晓月、文娘商量起来,江白的意思,既然巧凤要出去散心,就让她去,这样一来可以看看花不二有没有安排监视他们的人,也可以借此考验一下巧凤,看她是不是已经完全和她们一条心了。

晓月觉得不妥,万一中间有什么闪失,他们不在巧凤身边,会很危险的,她们的整个行动计划就会暴露无意,文娘也觉得晓月说得有道理,就提议,自己跟着巧凤一起去散心。

听了两个人的话,江白又想了想,才最后下决心说;“要是那样的话,我们还不如干脆就分开执行我们的行动计划,文娘变回男人模样,保护巧凤去俏佳人缝纫店接头,告诉那头,就说白老大两天后回来,到时候,就能定下来,什么时候让文娘去府衙大堂上作证。”

晓月说;“我赞成。”

文娘有些担心地问道;“要是那边先问起我们这边的情况,该让巧凤怎么回答呢?”

江白说;“干脆,我们问问凤姐,看她觉得怎样回答才能瞒过花不二他们。”

江白言罢,三人起身,文娘担心巧凤会挑理,至少会觉得他们还是不信任她,就问江白;“见面我们如何说?”

江白说;“说实话。”

晓月说;“没事儿,巧凤姐不是那种小心眼之人。”

江白他们三人到外面去说事,巧凤一个人呆在后面的屋子里,百般无聊,和她说话的人都出去了,人家又没说带她一起出去,她就只好还是呆在后面,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出去的三个人很快就回来了,而且围住她叽叽喳喳不停地说道;“巧凤姐,我们刚才到前面刚说了几句话,就发现你没跟来,我们这就回来找你。”

巧凤说;“你们走的时候,也没说叫上我呀,我就只好一个人闷在后面了。”

巧凤说话的时候,完全是姊妹间的口气,根本就没有挑理的意味,江白她们这才放下心来,江白等到几个人都坐了下来,立刻开口说道;“巧凤姐,实不相瞒,我们刚才去前面的铺子里是商量该如何给花不二送信的事情,结果,看到你没跟过来,我们就又回来找你。”

巧凤根本就没有那么多想法,她忙说;“给花不二送信,非得我去才行。”

文娘接过来说;“是啊,所以,我们才回来和你一起商量,看看是啥时候去好,到了那里该说些啥?”

巧凤听了,立刻哎呦一声,然后才接着说道;“这件事情需要问你们呀,你们说啥时候去,我就啥时候去,你们让我说啥我就说啥。”

江白担心地问道;“巧凤姐,你去了不会遇到啥危险吧?”

巧凤说;“能有啥危险,这些都是花不二事先安排的,但是,我觉得还是白天比较好,因为那样的话,可以找到借口,我到哪里以做衣服为借口,我要是夜晚去,他们肯定会起疑心,你们试想,到了晚上你们三个男人会放过我吗,能轻易让我出去吗,只有白天,你们忙别的事情去了,我才能脱身给他送信。”

巧凤说完,用眼睛盯上了江白,文娘和晓月也不再说话,江白想了想说道;“那你就明天白天去,至于给他们捎什么口信,我想还是告诉花不二他最想得到的消息,明天你到了那里,接上头后,就说,白老大于当天夜晚回来,到时候,就知道山寨是不是让文娘去作证。”

江白说到这里停下了,巧凤立刻接过来问;“如果他们问我,文娘姑娘是去府衙作证的面大还是不去的面大,我该怎样回答呀?”

“嗯,嗯,”江白嗯了两声,才说;“那你就告诉他们,山寨当家的有个习惯,基本上听从出去办事人的建议,特别是,你听白老三告诉你,这次他们得了花不二很多银两,山寨一定会尊重白老三的意思,到时候,就会让文娘去府衙。”

巧凤听了江白的话,想了想,又问;“那,他们要是问别的呢?”

“别的?”晓月这样问,是因为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江白倒是反应了过来,不过,他又不好启齿,这时,文娘接过来试探着问道;“巧凤姐,你刚才问的是不是,他们还要打探我们这里的情况?

巧凤回答;“那是一定的,不过我说的还有一层意思,就是他们肯定会问我男女之间的事情,我该怎样编排呢?”

江白到这时候,觉得自己不得不说了,她就说到;“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我不懂得,也不明白,你就看着说吧,总之不能说漏了,也不能让他们起疑,至于这里的情况,你千万要记住,我们是烟波寨的人,是很粗俗的男人或者是江湖人,江湖人身上有的毛病,我们身上必须都有。”

江白说得很笼统,意思却足够巧凤那样的女人去遐想了,果然,江白说完,巧凤就说;“既如此,那我就按着你的意思办好啦,他们要是问到你们,我就说,你们一个个如狼似虎,使劲在我身上发泄,一夜也不让我歇着,反正没好话,到时候请各位好汉不要见怪才是。”

晓月听了,忙着补充道;“巧凤姐姐说的没错,我了解花肥猪一伙儿人,你要是不那么说,他们真就不会信,因为他们就是那样对待我们的,可是,烟波寨里的事情该如何说呢?”

江白*过来说;“烟波寨里的事情千万不能说,因为我们现在还没有带文娘回烟波寨,当着巧凤的面我们根本就不提烟波寨三个字,他如何能知道呢?”

说到这里,巧凤似乎胸有成竹了,虽然她心里还没有十分把握,但是,面对花不二他们,巧凤还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眼看着该研究的,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江白不失时机地说了句;“三更,我和二哥还要出去,文娘和巧凤姐要多加小心,防止花不二一伙前来探听。”

巧凤有些担心地问道;“花不二会不会带领人马前来偷袭,抢走文娘妹妹呀?”

文娘见巧凤提的问题涉及到了自己,就说道;“我想他不敢,因为他已经知道了我们白家三兄弟的厉害,再说他已经表示臣服,甘当奴才了,所以,我觉得他不会冒这个风险,因为他怕因此丢了自己的性命。”

晓月说;“还是防着点好,他们哪路货色可不是什么诚诚君子,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搞阴谋诡计,迷惑别人是他们惯用的伎俩,所以,我们必须要提防他们。”

江白说;“二哥说的对,为了完成我们的计划,今夜我们也唱他个空城计。”

文娘说;“什么是空城计,如何唱法?”

江白说;“我昨夜里已经打探好了,出县城不远有一处天下闻名的客栈,叫做**楼,据说那里十分神秘,平常人等根本就进不去,只有十分有钱又有势利之人,还要提前预约才能进得去,我让你们去哪里,就是要你们化装成江湖人物,悄悄潜进去,探探哪里的地形,最好能探听出花不二一伙和**楼有没有关系。然后迅速出来,回到这里,等候我们。”

文娘说;“如此神秘之处,就凭我们能进去吗,再说了,即便我们进去了,到哪里去打探呢!”

第一五六章

江白见文娘十分担心,心里就知道文娘不仅仅是害怕自己完不成任务,更主要的是他第一次出去就要领这个不会武功,对自己没有任何帮助之人,又要费神费力地去照顾他,所以,才提出了异议,为了给文娘壮胆,也为了锻炼他,江白又说道;“非也,非也,就凭你现在的能耐,肯定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到里面,不信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试一试。”

说到这里,江白又遮遮掩掩地说道;“不信,大哥可以把那个什么含在嘴里,在屋子里试一下如何?”

巧凤在中间听得稀里糊涂,一会看看江白,一会儿看看文娘,反正是把他弄糊涂了,他暗中想,谁要是领着我误了事情可别怨我,就在这时,晓月接过来问道;“话虽如此,可是,假如,他们进到了**楼里面被人抓住了该怎么办,我们能够救出他们吗,我在花不二手上的时候,就听他说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立上大功,进到里面享受那里的美女。”

晓月的话音没等落地,江白忙说;“等等,你等等,晓月姐你说什么?”

晓月听罢,又把刚刚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江白听后,想了一会儿,立刻说道;“晓月姐你说出来的情况太重要了,你为何不早说呀,真要是那样的话,文娘姐和巧凤姐还是要去一趟,只不过,这次去哪里就是为了熟悉里面的道路和楼里的情况,我相信凭文娘姐姐现在的功夫,隐身是没问题的。”

江白的话音落下,文娘立刻来了精神,他说;“那天,就在那天,我们不是就会了隐身术吗,可是,巧凤姐呢,巧凤姐咋办呀?”

江白为了给文娘打气壮胆就说;“我可不敢小瞧了大哥的能耐,想那日,大哥在望江楼显露出来的功力,岂是寻常人等能够近身的,还有,我们千万不要忘了黑珍珠的威力,到时候,不用我们如何显示能耐,他自然就会发挥威力,你现在拽着巧凤姐试一试,看看他能不能和你一起隐身。”

“对,对呀,我就觉得这几日我的身上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还有,也不知道从啥时候开始的,我出手的速度已经快赶上闪电了。”

晓月惊讶地说着,勾起了文娘的好奇心,她说;“这几日,我一直以本来之身在这里,现在,我要变回那个白老大,不知道黑珍珠会如何发挥作用。”

说话间,文娘顺手摸了下耳朵,接着一张嘴,巧凤还没看明白是咋回事的时候,就见文娘一抹脸的功夫,已经变成了一个黄脸堂,满头乱发,下颌留着一撮山羊胡子,小眼睛不大,眼角满是皱纹的中年男人,再看那身衣服,也不知道啥功夫,变成了青色的短打扮,光脚穿着圆口布鞋,风尘仆仆,一转身的功夫,又不见了。

巧凤见变化后的文娘眨眼间不见了,满屋子找起来,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她来到灯台前,晃着了火折子,点着了油灯,手举油灯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文娘,她一时来了较真劲儿,举着油灯又去了前面的铺子,还是没有,无奈,她转身回到后屋,轻声说道;“文娘妹妹,你出来吧,我知道你的能耐了。”

话音落,一个男人的声音出现了;“哪个是你文娘妹妹,你且看看,站在你面前的岂不是你江大哥,浪里蛟白老大吗?”

巧凤忙着左右顾盼,抬眼见却见面前站着黄脸膛,满头乱发的中年汉子,不是刚刚变化的文娘又是谁,看到如此神奇的文娘,巧凤说道;“文娘妹妹,你教教我变来变去的功夫,一会儿我们去**楼的时候,省得我给你添乱。”

文娘说;“现在教你来不及了,不过你不用急,到时候也许会有人帮助你,不过吗,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但是,你千万不要担心害怕,一会儿,江白妹妹会给你易容的,到时候,只要我拽着你的手,你就会和我一样,寻常人是看不到我们的。。”

听到文娘如此说,巧凤立刻站到江白面前说;“那就劳烦江白妹妹,快把我变成男人,我好跟着文娘去**楼,打探消息。”

江白看着巧凤一脸认真的样子,差点乐出声来,不过,他还是强忍着没有笑出声,反而对巧风说道;“巧凤姐,你别急,我们说变就变。”

江白说完话,围着巧凤转了一圈,伸手朝他脸上一抹,立刻又转到他身后,一按一抬,然后对晓月说道;“快把铜镜拿来,让巧凤姐看看满意不满意。”

晓月眨眼间拿来了铜镜,油灯下,巧凤对着铜镜看了第一眼,很奇怪地问江白他们;“镜子里的人是我吗?”

江白回答;“你在细看看,到底是不是你!”

此时,镜子里的是个红面汉子,秃顶,露出来的头皮都有些泛红,脸上没有胡须,蛤蟆眼,大嘴岔子,大耳朵。

看到铜镜里的人物,好半天,巧凤仰天大笑;“哈、哈、哈,我要早是个男人该有多好,好啦,就这样,我这副尊容十足是个江湖人物。”

说完,巧凤又不放心地说道;“可是,我的衣服呢,我可是穿着裙子的。”

江白说;“那还不好办,你跟晓月妹妹去,让他给你找一身衣服穿。”

“好啊!”巧凤说出这两个字,还以为会是自己原来甜美的声音呢,哪成想这两个字刚出口就变成了男人的味道,声音粗涩,硬邦邦的,巧凤刚想说我的声音咋也变了呢,却听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对他说;“快把这身青布短靠穿上,再换上青布鞋,就完美了。”

巧凤闻声朝前看,一个男人,手中拿着一身青衣青裤站在他面前,他这才反应过来,是晓月给他拿来了衣服,他二话没说,立马换好了衣服,江白又对他们嘱咐了半天,这才走出铺子的大门,四处观望了半天,然后趁着天黑,纵身上了房顶,等到他确认四外无人时,才悄无声息地回到屋子里对文娘和巧凤说;“你们可以走了,记住,明天一定在鸡叫前回来。”

文娘和巧凤点头,怀着兴奋和冒险的心情,急速走出了江记活鱼店,立刻消失在了夜色中。

三更天,繁星点点,弯月如眉,县城里只有一家大客栈门外面挂着灯笼,火苗在里面一闪一闪的,街面上无人,也无风,沉闷燥热的夜晚,偶而会有野猫或者野狗窜越街道,掠过人家,引来阵阵狗吠之声,这才算有了一点活气。

突然,汪汪汪,一阵狗叫声过后,从江记活鱼店的后窗户里,钻出来两个黑衣人,出来后,悄悄关上窗户,顺手夹了一根草棍,先出来的黑衣人翻身上了房顶,后出来的黑衣人试了几次,没有上去,只好蹲在了窗户下,朝上面看着,须臾,那个黑衣人从房顶飞跃下来,轻飘飘落到蹲在窗户下的黑衣人的身边,伸手拽起他来,弯腰,一溜小跑,到了前大街上,藏身于墙下,仔细看了看,突然间,就见黑暗中,一个身影牵着另一个身影,拔地而起,在半空中变换身形,踢了几下腿,落到了一处屋脊上面,接着又腾身而起,几个起落,消失在去往县衙的方向。

县衙门前,无人值守,大门前高高挂着两盏红灯笼,闪出两团红光,成群的飞蛾和蚊虫上下飞舞,影影绰绰,包裹着灯笼,灯光暗了不少。

倏忽间,两条黑影,似游龙,像大鹏,手牵手,落到了县衙里的签押房屋顶上,接着,一条黑影一记金钩倒挂,头朝下悬在了屋檐下,朝里面看了半天,然后,把头一点点贴近窗户纸,伸出舌头,润湿了窗户纸,又用手指捅破了窗户纸,屋子里毫无声息,倒挂之人把眼睛贴在破洞处,朝里面看了半天,接着,身形变长,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曼妙的弧线,轻飘飘落地,贴着地面翻滚了几下,来到了窗下,朝里面看了半天,然后,朝房顶上挥挥手,房顶上又出现了一个黑影,他手把房檐,轻轻一跃,落到了地面,发出了类似于狸猫落地般的轻微动静。

两个人凑到了一起,比划了几下,像似再商量什么,片刻,先前落地的身影伸开两手,托住窗户扇,动了几下,窗户扇被卸了下来,黑影回头看了一眼,一探身,腿脚离地,悄悄进了屋子,后下来的身影,立刻蹲伏在窗户下。

衙门里极静,也不知道这些老爷们为何睡得那么死,也许他们太累了,也许他们在黑夜里在算计着什么,签押房里却不静,因为有人在里面查找着什么,等到他翻遍每个角落,确定屋子里没有藏人,也没有暗室后,双手前伸,身形变成了一条直线,直接射到了窗户外,落地,拿起窗户扇,眨眼间窗户扇安好了,接着,那条黑影伸手,拽起另一条黑影,飞出了县衙大门。

第一五七章

黑夜寂静无声,街道上空荡无人,正是夜行人施展伸手的好机会,那消片刻,那两条人影就飞到了前大街,俏佳人缝纫铺后面的一条小胡同里,两条黑影停在了一家黑漆大门,院墙高筑的院子前,看了看,然后纵身飞了进去。

落地无声,里面的人无法发觉,两条黑影很警觉,先审视了一下院子里的房屋,院墙就是前面屋子的外墙,墙上,靠院子里的方向开着两扇窗户,脚下是一条能有十多米长的青石板路,直通后面的两间房子,院子不大,格式也很简单,房屋也不算太多,也就是前面两间,后面两间。

两个黑影,蹲在前面屋子的窗户下听了听,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又来到后面的屋子前,来到窗户下听了听,接着一条黑影指着里面那扇窗户,两条黑影立刻分开,一条身影纵身上了房顶,一条黑影来到了门前,对着门缝轻轻吹了一口气,门、无声无息地开了。

黑影进到了屋子里,见里面是条过道,过道两边各有一间屋子,屋子门都敞开着,黑影直奔左手边的屋子,屋子里一张很大的双人床,靠前摆放着一个衣柜,黑影站在衣柜前,听了片刻,然后轻轻挥手,柜门打开了,衣柜里挂着几件衣服,黑影没有碰那几件衣服,而是看着里面,一会儿,衣柜里出现了两道绿光,绿光下,衣柜的后面凸起了一块,黑影伸手轻轻按了一下那块凸起,那块凸起一点点下陷。

衣柜还是衣柜,衣柜后面却出现了一个洞口,黑影把绿光射向了洞口,等到弄清了里面的构造后,黑影进到衣柜里面,接着又缩身进到了洞口里。脚刚落地,他就发现前面是一条暗道,暗道里伸手不见五指,却也难不倒黑影,他睁开双眼,又闪出两道绿光,暗道并不长,黑影看到离洞口二、三米远的地方有一扇门,很显然那是一间地下室。

黑影悄悄移动到门前,仔细听了听,一会儿的功夫,从里面传出了呼噜声,黑影伸手,轻轻拽门,一下,两下,门没有开,很显然,里面反锁上了。

黑影见门没有开,立刻对着门缝吹了一口气,这口气真是神奇,气到门开,黑影来到了屋子里,地下室和暗道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不过,等到黑影抬头朝里面张望的时候,却出现了两道绿光,一切尽收眼底,地下室很小,里面有一张大床,墙壁上挂着一盏油灯,此外别无他物,地下室里的气味令人作呕,黑影强忍着那股难闻的味道,朝床上看去,一副西洋景展现在他眼里,床上躺着一大一小,一男一女,一胖一瘦两个人,女人的前面像两个小山丘,赤条条毫无遮挡,一蓬黑乎乎的东西,十分扎眼,岔开的两条大粗腿,像两根柱子,四肢摊开张着大嘴酣睡正香。

瘦小的男人,脸朝下,横着趴在女人的肚皮上,后背正一起一伏的动着,好家伙,他也在梦乡里,不过,他好像睡得不舒服,黑影在观察的时候,他动了好几次,还吭哧了两声,一只手还抓住了女人的前面。

到此,黑影转身出了地下室,地道里很暗、很暗,不过,黑暗却难不倒那条黑影,就见他和在白天一样,准确无误地把门悄悄关上了,身形一晃,来到了衣柜里,伸手按住了已经滑到后面的凸起处,衣柜的后面渐渐合拢,黑影出了衣柜,迅疾关好柜门,走出屋子,来到外面,对着开着的房门吹了一口气,房门悄悄关上了。

到了院子里,出来的黑影,蹲到窗户下又听了一会儿,才拽起另一条黑影,分身出了院子,这次没有走大道,而是蹿房越脊,到了前面的俏佳人缝纫店,两条黑影先停在房顶上,观察了一会儿,接着飞身下去,来到了缝纫店后面,在后面看了一会儿,起身又来到了前面,一条黑影贴着大门听了一会儿,然后对着门缝吹了一口气,大门轻轻开启,两条黑影闪身进到里面,接着立刻俯下身,蹲在原地不动了,就这一刻,从里面传来了说话声,声音很大,没有背人的意思,先是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问道;“通天炮,二爷为何要让你男扮女装,在前面接待来往的客人,还让你和那个卧底联系?”

听到如此说话的声音,两条黑影对视一眼,立刻俯身蹲下,接着一条黑影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另一条黑影,意思是让他别动,接着听说话,果然,说话声又响起,这次声音压得很低;“你小子小点声,别看是后半夜没人的时候,可也不能麻痹大意,现在是非常时期,二爷的哥哥摊了大事,二爷已经是十分小心了,听二爷说,江氏三兄弟十分了得,非寻常武师可比,难不保!”

这个声音刚说到这里,立刻就被另一个声音该打断了;“瞧你那怂样,二爷怎么会选中你,让你易容成娘们,是不是便宜贪多了,你脑子进水了,你也不想想,二爷把巧凤送给他们哥三个,这漫漫长夜,保不准他们正抱着巧凤颠鸾倒凤,忙得不亦乐乎呢,哪有功夫到咱们这里来,再说了,他们初来咋到,我还真就不信,他们知道这处买卖也是二爷的。”

沉默,没了说话的声音,两条黑影倒是很能沉住气,他们呆在门口还是一动不动,就好像已经完全和黑暗融为了一体,又过了一会儿,传来了脚步声,随后,那个沙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通天炮你有病啊,后面不是刚刚看完吗?”

另一个比较低沉的声音回答;“我他妈送水去,看什么看。”

沙哑的声音说;“我也去,”接着又嚷嚷着说道;“我闻着你身上一股骚味,快告诉我,这几天你利用易容的便利,又玩了几个骚娘们。”

低沉的声音,嘿嘿笑道;“五个干活的娘们有三个都干瓤子了,你要弄,你去,我可没兴趣,还有两个年轻的娘们,不禁吓唬,我只要一变脸,她们立刻就吓得把裤腰带解开,让我随便玩,这几天我也玩腻歪了,正琢磨换人呢!”

沙哑的嗓子说道;“兄弟,要不明天白天,你让我男扮女装试一天,咋样?”

“你,就凭你,你会易容术吗,别说一天,就是一会儿的功夫,你就得露了馅,到时候那个巧凤来接头,让你吓跑了谁负责?”

声音渐远渐悄,接着又传来啪嚓,啪嚓,很沉的脚步声,一会儿,后面传来了哗哗哗的声响,蹲在门口处的两条黑影,悄悄起身,从门缝处走了出去,接着大门轻轻关上了。

无声无息,两条黑影不说话,只有简短的手势,随即来到了俏佳人大门外,这两条黑影没有再停留,一个黑影拽起另一个黑影,纵身上了对面的房顶,几个起落不见了踪影。

一刻钟以后,县城边上,**楼客栈,好大的院落,青砖碧瓦,围墙足有六尺高,院子里前后四座歇山飞檐式二层楼房,大门正中,高起门楼,门楼上横挂一块黑漆大匾,上书三个烫金大字“**楼,”**楼三个烫金大字的下方,赫然写着司马瑛真题五个篆字。

司马瑛真名震天下,又有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呢,他是当今天子的叔父,被封为荆州王,封地就在荆州一带,莫非这座**楼就是荆州王的,不然又哪里有如此大的气派,如此富丽堂皇的建筑,也因此,**楼声动天下,各路英豪,来到江南,莫不以住进春晓楼而自豪。

**楼并不是何人都可以入住的,即便你腰缠万贯也不见得就能入住**楼,要想入住**楼有两类人,一类人是有钱有势或者是名满天下的江湖人士,不过要提前半年下定金,纹银五十两概不讲价,离开后还要交食宿费,具体要交多少银两,那就要根据个人在里面的消费而定,据说,住进这里的人,无论是谁,都以多交银子感觉有面子,因为交银超过五百两者,临走的时候,**楼会赠送给你一件你意想不到的礼物,这个礼物就是一个绝色美女,当然,据传闻,有的人福薄,刚把美女领回家中,立刻就会得病身亡,有的人却安然无恙,甚至还会让美女生出孩子来。

第二类人就是朝廷的文臣武将,他们可以不下定金也不用预约,随时随地想住便住,不过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入住后,临行前一定要如实写下对**楼的评价。

第三类人就是地方官吏,在家里住腻了,在衙门里累了,也可以到**楼来住,而且住多长时间都可以,还不收一文钱,不过,临入住前一定要把手中的大印交到**楼,等到你住够了,想出去,也行,但是,要用你的正房妇人和你的亲生女儿两个人才能换回一颗大印,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那个地方官吏敢来这里下榻。

第一五八章

三项规定,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就是这三个简简单单的规矩,决定了**楼的大门一年四季,从黑天到白天都是紧紧关闭的,据说只有一次大门开了,是为了迎接他的主人司马瑛真,当然,这些是传闻,是江湖中的传说,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两条黑影,手牵手,在**楼门前闪了一下,不见了,他们当然不会敲门,即便敲门把手砸断了,也不见得有人过来给你开门,说不定还会被从里面出来的人抓起来,他们十分懂得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所以,那两条黑影只是在**楼的大门前闪了闪,好像是为了确认一下,别找错了地方,接着,两条鬼魅似的黑影子出现在了院墙上,紧挨着院墙是两行高大的梧桐,一条黑影牵着另一条黑影的手,眨眼间钻进了梧桐树上,黑影消失了。

微风吹过来,梧桐树稍发出唰唰地响声,越发显得这座院落的神秘和诡异,**楼,何意也,黑影读书不多,他们藏在树上,被肥大的树叶遮掩得严严实实,让黑影有了些许诗意,**楼何意也,也许是预祝来往的客人**一刻值千金,可也对,院子里飘来夜来香的味道,还参杂着茉莉花的芬芳,确实是花有清香,可是很遗憾,弯弯的月牙,照射不出树荫和树影,那就不能算月有荫。

树上的黑影诗意正浓,倏然间,从后面,确切地说是从第二栋楼里走出来两个黑衣人,一人手中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扑刀,一人手中拎着一杆银枪,两个人走路没有声息,隐身在树上的一条黑影,凭着浅浅的阅历,看出来两个黑衣人身手不凡,要是普通人,或者是店里的伙计,在这寂静的院落里走路,会发出很大的声响,他们二人走路却没有声音,最让黑影吃惊的是,这两个人手中拿着刀枪,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楼,那里像客栈,分明就是个魔窟。

眼看到这两个家伙走了过来,树上的一条黑影,对另一个黑影比划了一下,意思是让他继续藏在树上,他要下去跟着哪两个家伙,另一条黑影点头之际,那条黑影已经鬼魅一样,轻飘飘毫无声息地跟在了哪两个家伙的身后,奇之怪哉,前面急匆匆走路之人却没有发觉,为什么,因为就连仍然躲在树上的黑影也没有看到从树上下来之人去了哪里,他目之所及只有哪两个渐行渐远的青衣之人。

不过,他却知道,也就是凭着猜测,飞身下去的黑影就跟在走在前面的两个家伙后面,而且跟得很近,几乎要贴到他们的后背上。

前面两个青衣人,很快走到了第一座楼里,后面跟着的黑影也紧随着进到里面,眼前一亮,屋子里灯火辉煌,墙壁上每隔一米就点着一盏油灯,黑影第一次开了眼,哇塞,这座小楼从外面看是二层楼,到了里面才发现他的空间很大,里面没有楼梯,也没有房间,只有仰面才能看到棚顶,迎面是一座山,可以说是假山,也可以说是真山,只不过,你认为他是真山规模未免小了点,但却是峰峦叠嶂,连绵起伏,树木繁茂,苍翠欲滴,树木掩映下有两条小道,伸展到远方,只不过,那座山峰在灯火的映照下,越发显得黑暗,跟着两个青衣人进来的黑影,却能看到眼前那座山峰若隐若现的道路,凭感觉,黑影觉得山峰上的小路只是个遮人耳目的摆设,关键的地方不在那里。

黑影在想,前面的两个青衣人已经围着小山走了起来,黑影寸步不离地跟在他们身后,从大门又走了出去,接着还是一路疾行,过了第二座小楼没有进去,跟在后面的黑影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出来的,所以,没有进去是有道理的,正在这时,从后面,也就是第三座小楼里,又走出来两个身着青衣,一副短打扮,身高丈二的汉子,两个人手握黑黢黢的板斧,晃动厚厚的双肩,迈开大步,并肩而行,却也没有一点声音。

四个青衣,剽悍万分,手握凶器,擦肩而过,相互间看也不看,也不打招呼,跟在后面的黑影甚是惊讶,为何,是规定还是有暗号,对了,肯定是有暗号,不然的话不符合常理。

第二栋小楼过去了,黑影跟着前面半尺之遥的汉子,围着第三栋小楼转了一圈,心里未免有些嘀咕,他们要去哪里,他要找的人在哪里呢?不过,黑影却不敢怠慢,紧随着前面之人,来到了第四栋小楼大门前,一个汉子伸手推门,门毫无声息的开了,黑影跟着前面之人走了进去,里面只有一只蜡烛,摇曳着一闪一闪的光亮,只有蜡烛跟前是亮的,其余的地方黑蒙蒙的,黑影在前面之人的背后,暗自睁开眼睛,立刻,精美的装饰让他眼花缭乱,走在里面你看不到墙壁,长长的走廊用红木镶嵌,红木上绘画着一副大江奔流,千帆竟渡长卷,走廊里,墙壁上,天棚上到处都是图画,有山水画,飞天图,仕女沐浴图,每一扇厚重的木门上都画着不同的春画,各式各样的姿势,让黑影目不忍睹,暗衬,难道这座楼里的每一个房间都是用来做这件事情的,真是令人作呕。

就在这时,前面的两个青衣人已经上了二楼,二楼的格式和一楼一样,只不过房门上刻画的是各种动物,第一道房门的门楣上写着春宫两个字,门上的图案是两只梅花鹿正在交配,第二个房门的门楣上写着夏宫两个字,门上的图案是一组或躺、或卧,毫无遮拦,纤毫毕露的美人图,每个美人的大腿劈得大大的,夸张地露出不该露出来的东西,更让那个黑影惊讶地是,每个美人们劈开的大腿下,都蹲踞着一头长着血盆大口的老虎,露出锋利的尖牙,伸出长长的舌头,那条长舌头恰好伸到了美人那个地方的里面。

第三个房门的门楣上写着秋宫两个字,房门上的图案是一条腾空而起的巨蟒,这条巨蟒的奇特之处是由两个脑袋组成,身子也是由两个身子组成,一个是巨蟒,一个是男人,巨蟒缠绕着男人,男人身上的皮肤寸寸断裂,露出血淋淋的骨肉来,这三处房门,每一个房门都紧闭着,没有声息,没有开门的迹象,似乎毫无人气,两个青衣人快步走到最里面一间房门前停了下来,后面的黑影看到,这间房门的门楣上写着冬宫两个字,房门上雕刻着一头威风凛凛的棕色雄狮,张开血盆大嘴,嘴里面叼着一个活人,看那样子像似在撕扯着那个人。

这是最后一道门,他们停在门前要干什么?后面的黑影正琢磨,一个家伙伸手在门眉上的冬字上按了一下,大门立刻缓慢地朝一边滑过去,两个家伙忙抬腿走了进去,后面的黑影贴着前面的青衣人跟了进去,身后的大门又自动关上了,里面的屋子没有光亮,黑影也没有嗅到蜡烛燃烧或者是油灯燃烧发出的特有的味道,难道这间屋子从来不点灯吗?

眼前,漆黑一片,两个黑影站在前面犹如木塑般,动也不动,黑暗中能听到喘息声,黑影只好调整自己的呼吸,大约要半天才轻轻吐纳一口,必要时他还可以一个时辰不用呼吸吐纳,前面的家伙不动,黑影也不动,前面的家伙不知道后面跟着条黑影,后面的黑影也不知道前面的两个家伙来到这间屋子里干什么,如果,他们是为了休息就这样站着,那就惨了,黑影焦急,前面的家伙仿佛不急。

功夫一点点,过去了,黑暗中谁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在黑暗中,突然有了一丝颤动,绝对是颤动,随着颤动的频率越来越多,终于,一个尖细的嗓音出现了;“怎么样,找到了他的同伙?”

“回禀签事大人,我们把院子里的每一处角落都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那个家伙?”

“奥,”声音虽然尖细,声调却拉的很长,“如此说来,他是藏在外面或者是大树上了,快去,传我的命令,你们两个一组,一组接着搜索树上,要挨棵树地搜,另一组去院子外面沿着围墙搜索,还有一组去城里的客栈搜索,有可疑人等一律给我带回来。!”

话音落地,前面的两个青衣人没有动弹,黑暗中的声音没有让他们走,所以,他们就不敢动弹。

隔着前面两个青衣人,不远处发出的声音,黑影在黑暗中照样听得十分清晰,他不敢睁开眼睛,因为,只要他睁开眼睛,暗夜里就会发出点点绿光,那就暴露了自己,所以,黑影必须半合双眼,用耳朵感知周围的事物,听了尖细的声音以后,黑影在心中暗叫不好,肯定是他被抓住了,不是他,还有谁敢闯这座魔窟呢?他有些后悔,后悔当初自己的安排,不过,眼前的形式,不容他多想,他要先观察,在救人。

第一五九章

黑影凝神,又不敢睁眼,还好,前面的青衣人一步不动,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黑影灵机一动,前面有青衣人遮挡,自己把眼睛睁开点缝隙,因该是问题不大,于是乎,黑影下蹲,紧贴身后大门,轻撩眼皮,仅仅用一条细得不能再细的缝隙,朝前望去,这一看不要紧,他立刻惊讶得合不拢嘴,怪不得,怪不得,眼前的两个家伙如此规矩,原来,进到大门后,正对着两个家伙面前的是一道屏风,屏风上面画着不堪入目的春画,而在屏风的后面,忽闪着两道绿光,正对着两个青衣人。

两道绿光,飘飘悠悠,一个劲儿朝他们看着,显然是在来回走动,两个青衣人依然站着不动,绿光却在移动,是朝他们的方向走过来,黑影万分警觉,当他断定眼前的绿光离地不超过五尺的时候,心中不由得暗想,这座**楼里原来竟然藏着妖魔鬼怪,不过眼前的家伙个子很矮,那么,他应该是个什么怪物呢,他想睁眼又怕暴露,他很清楚,只要自己睁开双眼,就会和眼前的家伙一样,闪出两道绿光,那就要暴露无遗了。

黑影凝神,竖耳细听,随时准备移动,移动而不是逃避,因为黑影相信蚌娘娘的黑珍珠,果然,走动的脚步声听不到了,尖细的声音却传了出来;“下去,继续巡逻,要提高警惕,发现异常立即报告。”

“是,”前面的两个家伙同时回答,接着转身,离开,门关上了,黑影被关在了里面,此刻,他反而不急了,他要找人,跟着那两个家伙是没用的,要呆在这里,看看这个所谓的签事大人,把要找的人藏在哪里了。

黑影倒地,地上很柔软,难道是软木地板,怪不得他们进来的时候,前面的两个家伙走路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算啦,别多想,想看看里面的家伙在干什么,前面没有人遮挡了,自己又趴在地上了,怎样才能睁开眼睛看看屋子里那个小个子在干什么呢。

黑影正想着,耳朵里传来吱吱的叫声,是什么玩意,黑影一时想不起来,情急之下,他把手伸到了眼前,正好,用手蒙上了一只眼睛,手指间开一点缝,这次,他看清了,那个很矮的家伙,脸色雀青,身材单薄,一身紫色的绸子衣服,穿着一双白底布鞋,十分耀眼。

黑影接着细看,那个家伙背对着他,正低头查看什么,他前面有什么?黑影抬头,手指缝略微开大了一些,看清了,他眼前躺着个人,是谁,黑影凝目,原来竟是化妆后的巧凤,那么,文娘呢,文娘去了哪里?

黑影是谁,很显然就是江白,他看到巧凤躺在那个家伙面前,情知不妙,立刻提神用力,随时准备击出一掌,救出巧凤,哪料到,那个家伙蹲在那里又站了起来,江白看清了,这家伙虽然眉清目秀,额头上却隐隐泛出青光,凭感觉,江白感到这个家伙不是善类,那么他是谁呢,又是哪路妖精变幻而成,来这里迷惑人的呢?

江白在想,那个家伙却又蹲下了,这次,江白把遮挡眼睛的手指缝,又拉大了,他清楚地看到,那个家伙伸手去摸倒地昏迷的巧凤的脸,摸了几下,那个家伙,情不自禁,舞之蹈之,吱吱吱,又发出了声音,江白断定这是那个家伙掩饰不住的笑声,果然,吱吱声过后,那个家伙自语道;“我还当是哪路神仙,原来不过是化妆易容啊,好吧,就让小爷我看看你的尊容。”

言罢,矮个子家伙,伸手在巧凤的脸上抹了几抹,黑暗里,巧凤显出了本来面目,“哇呀,大美女!”

声音尖细,却很高兴,赞叹过后,矮个子把手挪到了巧凤的身上,显然要给她脱衣服,不好,不能让他糟蹋巧凤,说时迟,那时快,江白不顾一切地站起来,挥掌对准了那个矮个子。

江白那里会料到,他刚把手掌抬起来,就见那个矮个子突然一撅屁股,滋溜,腾、腾、腾,是放屁还是刮风,瞬间满屋子臭气熏天,江白只是无意间闻到了一点点,立刻头昏脑涨,昏了过去。

就在这紧急关头,江白挣扎着用最后一点点心神,命令自己,不行,我不能昏倒,昏倒我就会暴露,不但救不了巧凤,还要把自己搭进去,快,黑珍珠救我,江白在内心里一声高喊,立刻,他的头脑清醒过来,丹田里升起了一丝丝清香之气,浑身充满了力量。

这时,江白顾不上暴露自己的目光了,他睁开了双眼,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一时间他竟然忘记该如何办才好,他看到了本不该看到的一幕,巧凤此时已经是赤身**,雪白的身子横陈在那个矮个子身下,矮个子正用两只毛茸茸的手使劲儿揉搓着巧凤那对银白色的玉兔,下身也在不停地耸动着,那个家伙也是赤身**,江白本不打算细看,却又不得不看,因为那个在巧凤身上不停动着的家伙,竟然长着一身土黄色的毛,江白又羞又怒,他那里经历过这种场景,情急之下,羞愧当中,江白运足了力气,朝那个家伙后心拍去。

这一掌,足以开山裂石,就见江白的手掌到处,那家伙一声闷哼,接着横飞出去,撞到对面的墙上,又反弹回来,最后落到大门口前,屋子里好像都是用软木包裹的,无论干什么都不会发出声响。

这时,江白腾身跃到巧凤身边,再看巧凤的身体,已经是惨不忍睹了,前胸一道道血印子,下面一滩腥臭难闻的东西,江白三下五除二,给巧凤穿好了衣服,背起她,轻手轻脚来到大门口,细听外面,没有异常响动,又看了一眼那个赤身**,佝偻成一团,躺在自己脚下的那个家伙,此时的江白,恨不得立刻扒了他的皮,把他剁成肉馅,于是,江白抬脚,对准了那个家伙的心口窝,巧了,巧凤在他后面动了动,江白一激灵,难道巧凤要醒,果真如此,就不好出去了,算啦,暂且寄下他一条狗命,等到下次遇到了,再处死他也不晚。

江白收回脚,打开房门,睁开双眼扫视了一下走廊,走廊里很静,无人,肯定无人,江白稍微用力,腾挪了两次,已经出了那座小楼,接着,他先看看后面的院墙,又看看紧贴着墙边上的大榕树,然后,也没见他如何运功用力,就见他的身子轻轻一纵,像一只夜晚滑行飞翔的蝙蝠,背着巧凤,蹬了一下腿,轻飘飘,飞上了后院墙边上的榕树上,然后,身负巧凤,飞行在树上,直到找到了晓月藏身的地方,才把她放到了树丫之间,晓月急忙上前,伸手探了探巧凤的鼻息,巧凤的呼吸有些沉重,是要醒过来的样子,江白刚想伸手去掐巧凤的人中,却又觉得有些蹊跷,按理说,有文娘在,巧凤不应当如此轻易地落入那个小个子的手上啊!他就看了一眼边上的晓月,晓月轻声问道;“文娘呢?”

江白回答;“还不清楚,一会儿巧凤醒了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了。”

听了江白的话,晓月的心里立刻警觉起来,不由得心生怀疑,却又不能胡乱猜测,时间紧迫,晓月来不及和江白商量,伸手去掐巧凤的人中,还没等他用力,就听黑暗中的巧凤,唔唔地出了声,晓月松开手,摇晃了一下巧凤,轻声说道;“别出声,我们这是在树上。”

“你是谁?”黑暗里,巧凤趴在树杈上问道。

“嘘,轻声,我是晓月呀,你忘啦!”

“啊,晓月妹妹呀,妹妹,我们这是在哪里,江白妹妹呢?”

“我在这里,”一直观察巧凤的江白轻声接过来说道,晓月也接过来说; “是江白妹妹救了你,我们现在是在**楼院子里的大树上,文娘呢?”

就是晓月的这一句话,吓得巧凤身上一颤,半天没有说话来,倒是江白为了缓解巧凤的紧张感,故意岔开话问到;“你和文娘出来后就来到了这里吗?”

没等巧凤回答,晓月又问;“巧凤姐,你怎么落入了那些家伙的手中?”

“那些家伙,我不知道呀!”巧凤浑然如在梦中。

“什么,你咋能不知道呢,你忘啦,你和文娘两个人不是来**楼探查来了吗,文娘呢?”晓月又惊讶地问道、

“文娘,啊,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了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江白问话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是,确是急切的语气,此时,巧凤已经用双手抱住了一根比较粗的树枝,双腿骑在树枝上,晃晃悠悠,他见江白问得如此急切,才说道;“是这么回事情,我们离开鱼店,到了**楼前,也不知道文娘是怎么用的力气,他先让我闭眼睛,可是,还没等我闭紧呢,他就抱着我的腰,飞上了院墙,接着又从院墙飞到了树上。”

第一六〇章

天快亮了,夜色显得越发深沉,树枝颤抖,起风了,而且起的很突然,先是树枝轻微摇动,接着,风儿触碰树枝,吹动树叶,在树枝和树叶间穿行,引起了呼呼声和哗哗声,这风仿佛是在树枝和树叶间藏着似的,骑在树枝上的巧凤,因为树枝的晃动,显得害怕起来,她双手搂紧树枝一动不动,还把脸贴到了树枝上上,那样子仿佛要和树枝同归于尽。

晓月心里焦急,江白心里更急,时间不等人,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没有弄清楚呢,到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文娘的下落,江白虽然从那几个家伙的对话中发现文娘还没有落入他们手中,但是,他还是十分惦记文娘。

三星偏斜,成了一条直线,江白看着天色,内心里虽然着急,也明白此时耽搁不得,可是,面对巧凤害怕的样子,他又不能逼迫巧凤强行回忆,没法子,江白只得好言安慰道;“巧凤姐,别害怕,你告诉我,你们飞到了树上又如何了,我们好去找文娘。”

“好,好吧,我想起来了,不过,你睁眼睛的时候千万别对着我,我看到你眼睛里发出来的绿光就害怕。”

奥,原来是这么回事情,江白找到了巧凤害怕的原因,立刻说;“好吧,巧凤姐,我在看你的时候,眯缝着眼睛,你看看这样行不行?”

巧凤听了江白的话,立刻朝江白望去,他见江白果然眯缝着眼睛,那样子十分滑稽可笑,不禁噗呲乐出了声音,江白见巧凤缓解了紧张的心情,又催促道;“巧凤姐,你还没和我说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呢?”

巧凤说;“接下来,我们就藏在树上朝院子里张望,过了一会儿,来了三个巡夜的人,都穿着青衣青裤,拿着朴刀,我,”巧凤说到我字,突然停下了,江白刚想接着催问,哪料到,巧凤突然抱着树枝,*起来,接着就劈开两腿在树枝上来回磨擦起来,一边摩擦他还一边*,哎呀,痒死我了,我这是咋地啦?”

巧凤的举动和难受的样子,立刻提醒江白,让他不得不想起了刚才发生在屋子里的那一幕,那个矮个子,长着一身土黄色毛的家伙,趴在赤身**的巧凤身上,真是恨死人了,不过,江白一时间又不知道咋说好,就只好先问巧凤道;“巧凤姐,你咋的啦,哪里不舒服?”

巧凤劈着腿仍然在蹭树枝,嘴里发出压抑的哼哼声,看那样子,是即难收,又有一种难以言状的另类感觉,他听到江白的问话后,只得用双腿加紧树枝,艰难地说道;“江白妹妹,我们都是女人,你可能还没有经历过人事,我说出来你可别见笑,我也说不上是咋地啦,我哪里,我下身那里又痒又难受。”

巧凤刚刚说到这里,他突然双腿用力加紧了树枝,弄得这根有大腿粗细的树枝来回摆动,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抑制不住地抖动,好像进入了迷茫状态,江白怕她从树枝上掉下去,立刻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巧凤就好像捞到了救命稻草似得,扬起胳膊紧紧抱住了江白,嘴里喃喃自语道;“我溜出来了,我溜出来了。”

看到巧凤的行为举止,作为过来人的晓月,自然明白是咋回事情,完全清楚他又受到了摧残,还留下了后遗症,晓月联想到了自己,不由得在内心里叹息起来,不再说话了。

江白也联想到刚才在屋子里的那个场面,不由得脸色泛红,还好,巧凤说完这句话,就松开了江白,又过了一会儿,好像恢复了常态,她盯着江白问道;“江白妹妹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情,阿姐是过来人,在花不二手下可谓是阅人多矣,我为何感觉好像是刚刚做完了那件事情,还有,我的下身异样得很,一会儿奇痒,一会儿又像被掏空了,现在又感觉火辣辣地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呀?”

晓月沉默,江白知道已经到了必须告诉他,让他了解真相的时候了,他就斟酌着说道;“巧凤姐,我进到屋子里的时候,你是昏迷的,那时候你躺在那间屋子的地上,等到我突然闻道一股熏天的臭气的时候,不得不屏住呼吸,闭上眼睛,甚至于还出现了要昏迷的状态,等到我运功一周天,又清醒过来的时候,就见一个浑身是毛的小个子男人趴在你身上。”

听到这里,晓月攥紧了拳头,江白又停下了,他是想给巧凤一个心理准备,哪料到,江白刚把话说完,巧凤却很镇静地说;“这就对了,是那种感觉,可是,又不对,我在昏迷中好像感觉是个精细的东西进了去,这会儿怎么感觉又像似被掏空了呢,算啦,江白妹妹,我算是明白了,我这辈子就是这样的贱命了,没有男人糟践我好想就活不下去似的。”

这时候,晓月又开口了,他安慰巧凤道;“巧凤姐,不要怕,早晚有一天,我们让他们看看我们这些让他们蹂躏过的姑娘是怎样找他们报仇的。”

江白听了晓月的表白,知道他内心里的苦楚,更清楚他想报仇雪恨的心情,她就鼓励他们道;“巧凤姐,晓月姐,我们报仇的日子到了,这次,我一定让那个家伙付出代价,我肯定给你们报仇。”

巧凤听了江白的话,想都没想就说道;“一会儿回去,你就教我武功,这个仇我要自己报,你要是真的抓住了那个矮个子的家伙,就把他交给我,看我不一刀刀宰了他。”

江白说;“咱们一言为定,就按着你说的去办,不过,你还没说你是怎么被那个家伙抓住的呢,还有文娘去了哪里,他是不是也被抓住了?”

巧凤说;“我看到那三个巡夜的家伙过来后,就显得有些紧张,伸手去拽文娘的手,哪成想,黑暗中我没有看清楚,伸手却抓了个空,当时我正藏身在两根树杈中间,手抓空后,身子不由得晃动起来,恰好,那三个家伙走到了我们藏身的大树下,我身体刚刚晃动,树枝也跟着晃动起来,那三个家伙,互相看了一眼,突然间拔地而起,飞身上了我们藏身的大树上,最先飞上来的家伙,还没落到树上,对着我藏身的地方,就是一掌,我立刻感觉喘不上气来,这时候,我看到文娘妹妹双手对着那三个家伙一推,就见那三个飞起来的家伙纷纷倒退,后面哪两个噼哩扑隆滚落地上,不过,先前飞起来的对着我挥掌的家伙,身体只是一沉,并没有摔落下去,我当时来了好奇心,还以为自己也行呢,就使出全身力气,挥拳击向那个家伙,那里料到,我没有武功,又没有力气,那家伙伸手接住了我的手,用力一拽,我就跟着他落到了地上,随后,文娘也跟着我从树上飞了下来,他下来后,上前就给了拽着我不放的那个家伙一拳,那个家伙被打得倒退了两步,嘴里说道,好厉害的拳脚,不过,他还是没有松开我,我情急之下张嘴咬了那家伙一口,那家伙说道,属狗的,咋还咬人呢!

这功夫,我再看文娘,他已经打到了那两个家伙,而那个拽着我不松手的家伙,可能是感觉到了文娘的厉害,他用力拽起我,猛然倒退,接着,突然嘬起嘴唇,一声凄厉的呼啸在院子里响起来,眨眼间院子里闪出来十多条黑衣人的影子,把我们围上了,我顾不上别的了,张嘴喊道,快跑,别管我,那个家伙听到我的叫喊声,对着我的脖子,砍了一掌,我立马就昏了过去,至于我是什么时候被他们扛到屋子里的我就不知道了,当然,在昏迷中我就感觉到我的身体有些不对劲儿,接下来,就被你救了出来,文娘现在在哪里我也说不好。”

江白了听了巧凤的叙说,觉和自己刚才分析的差不多,就悄声对巧凤说;“一会儿,你跟着晓月先离开这里。”

江白的意思,是觉得巧凤在身边是个累赘,还不如让她暂时跟着晓月回去,自己留下来接着找文娘,巧凤也觉得自己跟着江白是个累赘,再说了,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是又困又乏,下身还有一股难闻的腥臭之味,所以,她才急着回去,先清除掉身上的污垢和腥臭,因此上,江白的话刚刚说完,他就小声说道;“太好了,我跟着你也是累赘,还不如我这就跟晓月妹妹回去。”

巧凤的话刚刚说到这里,还没等晓月表态,院子里突然想起了凄厉的呼啸声,接着,从大门外以及各个角落里都出现了晃动的人影,那些人影很快钻进了后面那座小楼里,江白见状,心中暗想,一定是那个小个子醒了过来,在召集人手搜查自己,说心里话,江白现在最担心的是文娘,于是乎,她就回头看了看身边的晓月和巧凤。

第一六一章

此时的晓月是一百个不愿意离开江白,她既想留下来跟着江白找到文娘,也想试试自己的身手,和眼前这些个护院的武功看似高强之人比试比试,看看谁更强,所以,他就没有急着表态,而是不错眼珠地盯着最后面那座小楼,直到江白又说道;“晓月姐,你还是把巧凤姐姐先送回去,我一个人留下来寻找文娘更方便一些。”他才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江白。

江白说话的声音极低,也只有晓月这样特异的耳力才能听得到,不过,他听了江白的话以后,一时拿不定主意,也就没有应答。

晓月不愿意回去,不过,眼前明摆着的事实是,让巧凤一个人回去,根本不行,不要说让他独自一个人回去了,就是让他下树,他现在都做不到。

怎么办,江白知道小月的心思,就在他想法子的时候,无意中,他朝前面扫了一眼,却看到从第四座小楼的后面,飞出来一条黑影,接着又以急快的速度飞身上了一株大树,眨眼间黑影消失在树叶里。

看到黑影,似曾相识,飞身上树,身形还不够妙曼,是个生手,但愿是她,江白在想,晓月再看,巧凤什么也没有看到,茫然一片,树叶沙沙,树枝摇晃,仅此而已。

江白对晓月做了个手势,轻声说了句;“我去看看,”身形一动,离开了树上,两个起落,不见了踪影,晓月暗自钦佩,看到江白的身形像狸猫,似夜枭,悄无声息,迅疾无比,那里是人在动,分明是一个影子,哪里来的影子,是天上还是人间,没等晓月再想下去,却发现身边的树枝又摇晃起来,他只好扭头看了看,却见巧凤正在树枝上移动。

巧凤为何要动,因为巧凤很沮丧,还不因为仅仅是沮丧,更因为她的下身很难受,很难受,伴随着难收,还有一股腥臭之味从下身阵阵传来,他怕晓月询问自己身上的这种熏人的臭味是怎么回事,就悄悄移动身子,离开晓月远了一些,晓月看到这种情景,立刻扭头,很关心地轻声说道;“巧凤姐,当心、别摔下去,趴在树枝上别动。”

巧凤不得已,停止了挪动,只好咬牙坚持在哪里,等待江白回来。

江白飞身离开藏身的大树,几个起落,呼吸间到了那个黑影藏身的树枝边上,看准一根比较粗壮的树枝,轻飘飘落到了上面,树枝纹丝未动,就连藏身在边上那棵树枝上黑影都没有发现。

江白隐身在树上以后,睁开绿眼,仔细打量起黑影,这次,他看清楚了,藏身在另一根比较粗的树枝上的黑影正是文娘,这下子江白悬着的心立刻落了下去,他这才有时间观察文娘躲在树枝上在干什么,他见文娘不错眼珠地盯着院子里的小楼,心想,文娘肯定是在探查巧凤被关在了那座小楼里,他好准备去营救。

江白看到这里,立刻感到,绝不能再让文娘一个人独闯这座魔窟,还是先告诉文娘,已经找到了巧凤为好,这样就可以避免许多麻烦,于是,江白立刻轻轻晃动了一下树枝,唰、唰、树枝晃动的声响惊动了文娘。

文娘闻听,立刻转头,虽然没有看清楚躲在树上的黑影到底是谁,但是,凭着他的分析和判断,觉得应该是江白来了,如若是别人的话,是不会用这种方式和他打招呼的,于是,文娘立刻把脸对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当他再次看到和自己很近的一根树枝上蹲着一个熟悉的人后,小心地问了句;“是江白妹妹吗,黑夜里我有些看不清。”

江白轻声回答;“是我,你呆在那里别动,等我过去。”

声音消失了,眨眼间,文娘发现自己的身边多了一个人,这次他看起清了,正是江白,他虽然没有想到江白的身手如此诡异,但还是没有表露出惊讶的神色,而是问江白;“江白妹妹,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江白说;“我远远看见有条黑影飞身上树,觉得身影很熟悉,就过来看看,果然是你?”

文娘立刻十分急切地说道;“江白妹妹如何是好,巧凤姐落入了那伙人之手,我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她!”

江白立刻安慰道;“文娘姐别急,我已经把巧凤姐救了出来,现在正在那边的树上呢!”

“啊,真的吗,太好了,我总算放心了,那我们还呆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如这就离开这里!”

文娘其实是急于要见到巧凤,江白明白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就说道;“好,我们这就走,和他们去汇合。”

江白说完话,身影已经离开了那棵大树,文娘急忙飞身跟上,可还是拉下了一段距离,好在不算太远,文娘一边飞身在树丛之中,一边盯着前面的江白,江白怕文娘跟不上他,就一个劲儿回头,轻声招呼文娘;“文娘姐,能跟上吗?”

文娘此时全靠那颗黑珍珠的神力在支撑,手脚和腰身配合的还不是很好,难免有刮碰树枝的时候,她更不敢开口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提不起真气,从树上摔下来,所以,他就没有应答,江白只好停下来等她,直到他跟上来,才有纵身飞跃。

眨眼间,两个人来到了晓月和巧凤藏身的大树上,看到他们二人出现了,晓月立刻小声问道;“你们又发现了什么?”

文娘抛开晓月的问话,急着问道;“巧凤姐呢?”

巧凤在黑暗中回答;“我在这儿呢!”

文娘过去一看,见巧凤骑在两个树杈中间,满脸难受的样子,就接着问道;“你落入他们手上以后,都看到了什么?”

巧凤说;“我刚落到地上,就被抓着我的那个家伙给打昏了,等我醒来,已经被江白妹妹救到了大树上。”

这时,江白过来说道;“姐妹们,天马上就要亮了,我们这就离开这里,一会儿我拽着巧凤姐先走,文娘和晓月姐你们跟在我们身后,我们先去大江边上,找个隐蔽之所,把今日夜里看到的事情说一说。”

江白说完话,伸手拽起巧凤,稍一用力,两个人从大树上飞身到了地面,紧接着又是几个起落,远离了**楼,晓月牵着文娘的手紧随身后,江白为了照顾身后的两个人,飞的并不高,只是尽量不在街道上空穿行,而是蹿房越脊,免得惊动其他人。

县城渐行渐远,晨曦渐渐显露,江白他们朝着东边的大江疾行,当遥远的天际刚刚显露出一丝灰蒙蒙的天际线的时候,江白就知道天亮了,她怕惊动早起到大江里捕鱼的人,就收住那颗黑珍珠发出来的神力,一点点落地,然后放开巧凤的手说道;“巧凤姐,天亮了,江边肯定有打鱼人,为了不暴露我们的行踪,到江边后,我们先找一处隐身之所,然后我们在到大江里洗个痛快,接着,我们一起商量妥接下来要办的事情,然后,我们在分头回去。”

巧凤听闻江白的话,忙着点头应允,接着又说;“江白妹妹,你现在就把这门会飞的功夫传授给我呗!”

江白心知巧凤报仇心切,但是他又不能明说自己这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是怎么回事,就想了想,应该怎么回答他,或者该怎样让巧凤姐先掌握一门防身术,想到防身术,江白想起了一次她和蚌娘娘在大江边上,采集日月精华时,蚌娘娘曾经给了她一样类似鳞片的东西,让她贴在会阴穴上,嘱咐她说;“这是个女人专用的宝贝,凡是遇到要强行进入的男人,只要你气沉丹田,在心里默念涨涨涨三遍,下身会立刻长出如钢针一般的东西来,刺中男人,可令其终身残废,再也碰不得女人。”

想到这里,江白又看看巧凤,心想,到了江里洗濯之时和她说,似乎效果能够更好一些,于是,就只是看了看巧凤,而没有再说什么。

后面的晓月和文娘追上来了,江白说;“晓月,你和文娘拉开距离,到江边先找一处隐蔽之所,我和巧凤姐随后就到。”

晓月轻声答应了一下,率先朝前疾行,文娘等到晓月走出去很远了,才跟了上去,而江白和巧凤则向散步一样,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

晨曦下,一切都显得静悄悄的,路上无人,或者说他们没有碰到人,鸟儿开始欢唱,刚刚停歇下的虫鸣也跟着随和起来,田野里蒿草丛生,越靠近大江边树木和蒿草越少,等到江白和巧凤走到江边的时候,远远看到晓月和文娘向他们招手,两个人立刻跟了过去。

晓月和文娘领着江白和巧凤来到了一处岩石嶙峋之处,四外怪石遍布,不远处就是紧挨着江边上的峭壁,足有几百丈高,令人称奇的是,怪石下竟然有一处洞窟,里面传出潺潺流水之声。

江白看了一眼这处地方,立刻把赞许的目光投向晓月,问道;“晓月姐,如何找到这么一处险峻又隐蔽的地方!”

第一六二章

晓月立刻回答说;“我刚才走到这里,无意中发现这里竟然有洞窟可以藏身,就停下来等你们,我们就在这里先藏身说事情好不好?”

江白说;“好啊!”

接着,第一个探身进了洞窟里,进到里面江白一声惊叹,连连称奇;“好个宫殿,好个神仙洞府,这里说不定就是龙王爷外宅,不然的话,谁会有能力建造出这么精美,别致的洞府!”

在江白的连连赞叹声中,文娘和巧凤也走了进来,原来,这座洞窟里竟然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石桌、石凳、正中间安放着一张巨大的,光洁如玉的石床,从洞顶处垂挂下来石笋和石柱,还有类似于水晶吊灯一样的东西,垂掉下来,活像一盏盏闪光的精美的宫灯,洞窟中间流淌着清澈的流水,发出哗哗的响声,宛若仙乐。

这时候,紧跟在江白身后的文娘和巧凤也连连赞叹,不住地夸赞道;“好地方,好地方,说不定这里真就是龙王爷的住处。”

文娘说;“我们干脆就到这里住算啦!”

走在前面的江白说道;“我想这处地方绝非是我们第一个发现的,说不定江中打渔之人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处地方。”

说话间,他们四人走出了石窟,来到了大江边上,站在石窟边缘,江白没有接着欣赏美景,而是忙着问文娘;“你到了**楼都有什么发现?”

文娘回答;“别提了,我们刚刚上树藏身,还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被巡院子的家伙发现了,接着巧凤姐就被那几个家伙掠进了屋子,等到我再进去寻找的时候,竟然差点没有被他们发现,幸亏我们的隐身功夫实在是精妙,要不的话,我说不定也会被他们抓住。”

看样子文娘和巧凤是一无所获,江白就把他们探查望江楼和县衙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接着又把他们去俏佳人缝纫铺里发现的情况重点说了一遍,听得巧凤连连倒吸冷气,恰在这时,从大江的上游划过来一条打渔船,江白他们四人立刻又回到了洞里面。

渔船张帆,渔人划桨,顺风顺水,江面宽阔,落帆举网,船停江中,微微漂泊,正是撒网的好去处,一个渔人撒网江中,江白四个人把目光齐集江面上的打渔船上。

一网下去,渔船调头,逆水而行,鱼人并没有急着起网,江白看得入神,她和阿爸还从来没有这么打过鱼,还有那条渔船,也比江中来往的打渔船大出很多,上面竟然有风帆,看样子这是条新式渔船,它在大江里行驶一定要比别的船快出很多,不知道阿爸想没想过,也换一条这样的挂有风帆的打渔船。

江白正想得出神,晓月捅了她一下说;“江白妹妹,渔船走远了,我们是不是可以下水洗濯一番。”

江白立刻想起,她要在大江里把蚌娘娘给他的护身甲给巧凤,免得她再受到男人的侵扰,他就看着巧凤说;“巧凤姐,你不是让我教你功夫吗,走,我们去大江里,我先教你水里的功夫,你有了这门功夫,到了陆地上也能用得上。”

巧凤正急着去大江之中洗刷一番,好去除下身的腥臭,此刻,她见江白要到大江里去教她功夫,正是巴不得的,她立刻回应说;“好啊,我们这就下水。”

文娘说;“看样子你会游泳。”

巧凤回答;“当然,我小时候还和我阿爸在江里打过鱼呢,只可惜,唉,不说了。”

说话间,巧凤走出了洞穴,她连衣服也没脱,直接进入了大江里,接着毫不犹豫地挥臂划水,朝江心里游去,看到巧凤如此谙熟水性,后面跟着的三个姑娘都放下心来,晓月和文娘想试试自己的水中功夫丢没丢,所以,他们二人看到巧凤游到了前面,立刻看了一眼江白,江白点点头,晓月立刻一头扎进水中,没了踪影,文娘也紧跟其后,只有江白害怕一会儿过来大浪,对巧凤有威胁,就不紧不慢地跟在巧凤后面。

这时候,游到前面的巧凤,翻身来了个水上漂,就见她肚皮朝天,一只手轻轻划水,一只手伸进下身不停的揉搓,好半天,直到她感觉下身不在发痒,那股子难闻的味道也没了,才翻身朝回游来,直到这时,她才看到江白站在江中,如同在陆地一样,露出头部和前胸,也没见她用手划水,也没见他用脚蹬水,就是立着身子,好像走路一样,随着水波荡来荡去。

此时的巧凤已经感觉很累了,她大喘着粗气,对江白喊道;“江白妹妹,你这种踩水的功夫实在是太厉害了。”

巧凤的话音未落,一个大浪袭来,她立刻被大浪卷入水中,江白见状,不急不慌,身子轻轻一跃,来到巧凤被卷进去的地方,看准巧凤的身影,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轻飘飘的把巧凤从水中拉了出来,接着她又带着巧凤朝江心里走过去。

巧凤虽然被大浪卷入水中,可是,她立刻闭气划水,所以,根本就没有发生任何险情,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可以认为是上好的水性了,也可以说巧凤深谙水性的。

其实,就在大浪把巧凤卷入水中的瞬间,她根本就没有慌乱,而是真切地看到江白的身子轻轻一跃,就像鱼儿一样到了她身边,不慌不忙,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然后拉起她就走,这哪里是在游泳,分明是在水中行走,巧凤惊讶地问道;“江白妹妹,你这是什么功夫,你为什么能在水中行走,而不被大浪卷入水中,要不你就先教我这个功夫吧。”

江白微笑着说;“巧凤姐,先别急,你要学这门功夫,还需要些时日,不过,一会儿,我可以教给你一种如何在水中呼吸的功夫,只要你学会了这种功夫,来到陆地上,你就会比常人多出很多力气来,只要你轻轻挥手,就能把一个壮实的汉子打到。”

天下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功夫,巧凤立刻乐开了怀,她再也不顾是在大江之中了,立刻拽住江白的手说道;“好妹妹,你这就教我吧,我这就学。”

江白说;“先别急,在我教你这门功夫之前,我还要给你一样东西,这件东西可是个宝贝,是我师傅给我用来防身的。”

巧凤闻听,忙说;“哎呦,江白妹妹,那怎么能行呢,那是你师傅给你防身的宝贝,你给了我,你怎么办呀,再说了你师傅追究起来,你该如何回答呀?”

江白说;“你瞧我现在的样子还需要用宝贝来防身吗。”

说完这句话,江白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一手拽着巧凤,一只手轻轻拍了一下江水,手落水起,轰、啪,一个水柱从大江里腾空而起,巧凤就感觉耳边突然风生水起,慌乱间她感觉自己被一股神力拽着,腾空而起,飞身到了水柱上空。

“啊,呦呦,我飞上天了!”

巧凤惊呼,呼声过后,她又觉得江白牵着她的手,轻飘飘落在了水面上,巧凤开了眼,不由得把江白看作是神人一般,他忙着对江白说;“江白妹妹,从现在起我就拜你为师,一心一意和你学这门神奇的功夫,将来为我自己报仇。”

就在说话的功夫,巧凤拿开了握在江白手中的手,双腿踩水,双手抱拳,高声说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话音落,巧凤一头扎入水中,憋了半天气,才从水里钻出来,一边用手抹着脸上的水珠,一边喘着粗气说道;“师傅,等到了陆地,徒儿接着给您叩头,恳请师傅收下徒儿。”

江白本来没有思想准备,可是,他看到巧凤的举动,又觉得不好推辞,也不能推辞,她就说道;“算啦,巧凤姐,我们还是以姐妹相称吧,这样,我们之间还随便一些。”

巧凤立刻反驳说;“那可不行,师傅就是师傅,徒儿就是徒儿,等一会到了陆地我就给您磕头,请您千万不要推辞了,这样我才好收下您给我的宝贝呀!”

巧凤没忘了江白刚才说的话,这次重新提出来,意义自然不一样,上次是朋友间,姊妹间的相互赠与,这次的关系更近了一步,是师傅传授给徒儿的,分量当然不一样了。

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江白虽然没有料到,却也显得很自然,她也就没有多想,而是接着对巧凤说道;“巧凤姐,”巧凤立刻纠正道;“师傅,您应该称呼我巧凤或者是徒儿,您可千万别看我比你的年岁大,今后您要是喊我巧凤姐,我就不答应。”

江白忙说;“好,好,就依着你,我把那个姐字去掉还不行吗,你听我说,我说的这件宝贝,非同寻常,它对于你的作用实在是太大了,它不仅能保护你免收无为的侵害,还能帮助你找回做女人的尊严,等一会儿,我把它给你贴到会阴穴上,然后再告诉你,它的作用到底都有那些。”

巧凤立刻接过来问道;“师傅,那里是会阴穴呀?”

第一六三章

江白闻听巧凤的询问,才想起来巧凤还是个门外汉,对于武功什么的一窍不通,就急忙解释说;“在脐下三寸,也就是离肚脐眼三个横指的地方,就是会阴穴了。”

“诶呦!”没等江白说完,巧凤先是惊呼了一声,接着才又说道;“那不是什么地方吗!”

不过巧凤也就是那么一愣,然后立刻又说道;“可也没啥,像我这种女人,

那个地方早就废了,也不是什么神秘之处了,师傅,那个宝贝还是你留着防身吧,我要也无用!”

江白急忙劝慰道;“话不可这么说,事情也不能如此看,我们都是穷苦家的女儿,很多事情身不由己,这不是你的过错,倒是那些个玷污你的恶棍们,他们才是最肮脏最下流的畜生,我们切不可小瞧自己,更不能破罐子破摔,随随便便就便宜了那帮恶棍。”

江白说完话,抬腿伸手,就和在陆地上一样自如,从下身拿下了一片鳞甲样的东西,抓住巧凤的手说道;“你按着我刚刚说的,把他贴到会阴穴上,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他的无穷妙用。”

“真的啊!”

江白的话,让巧凤改变了主意,她很痛快地接过了那片鳞甲,接着又采取了大肚漂洋的姿势,躺在了水面上,这时候,就听江白说道;“巧凤姐,你把它贴上去后,按着我交给你的办法,就会自己浮在水面上,不用划水也不会沉下去。”

“好咧,师傅!”

巧凤劈腿,伸手到了会阴穴,接着把那块鳞甲贴到了会阴穴上,然后问道;“师傅,能粘住吗,他会不会自己掉下来呀?”

江白说;“不会,你把它粘到会阴穴上感没感觉有一种凉丝丝的?”

巧凤说;“有,有那种感觉,从哪个地方嘶嘶嘶地往外冒凉气呢!”

江白说;“那就对了,现在你按着我教给你的去做。”

巧凤答应了一声是,就听江白说道;“大口呼吸,气沉丹田,沉入水中,然后用肚脐眼呼吸。”

巧凤按着江白的交给他的方法,很快就能够在水中换气呼吸了,这时,江白又让巧凤站在水中,在水里行走,还真别说,也就是片刻的功夫,巧凤竟然能够在水里行走了,恰在这时,文娘从水中探出头来,贴着水面喊道;“巧凤姐,恭喜你!”

话在水中,颤音不断,激起涟漪,渐渐扩散,巧凤正在兴奋当中,小时,她就自认为水性好,阿爸也经常夸她,无师自通,在大江里戏水如同鱼儿,可是,让她真正感到可以随心所欲地在大江里行走时,却是现在,啊,太神奇了,太给力了,为了显示自己的不一般,巧凤听到文娘的恭贺之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踩水,迅捷地来到了文娘身边,抬手,气定神闲的问道;“你和晓月刚才去了哪里?”

就这功夫,晓月悄悄从他身后探出头来,伸手抱住了巧凤的腰,稍一用力,两个人一起沉入水中,进到水里,巧凤并没有慌张,他蹬脚转身,张开眼睛,看到是晓月,就按着师傅江白教给他的呼吸方法,不但没有急着上升,把头露出水面好呼吸,而是,稳稳地接着下沉,直到沉入江底,她再看晓月,正像一条美人鱼,在她身边护着她,这一刻,巧凤才明白了晓月的用意,原来,晓月让她潜入江底,是想试试她刚刚学到的功夫。

两个人在江底随意走了起来,推动江水纷纷躲避,让道,就好像他们眼前根本就没有水一样,他们二人正走得惬意,却见文娘急匆匆潜了过来,到她们二人身边,示意她们立刻上去,巧凤只好收起兴奋的心情,跟着晓月和文娘浮了上去,到了江面上,她们才看到江白已经快走到江岸了,三个人急忙赶了过去。

他们三人刚到江岸边,就听江白说道;“巧凤姐,你还是女儿身,和文娘一同回去,走在路上,要装作和文娘这个男人很亲热的样子。”

巧凤立刻回答了一个是字,文娘也点头说;“好,我们拧干衣服,立刻走。”

巧凤洗尽屈辱,褪去暑意,既不感觉困乏,也没有饿意,两个人刚刚拧好衣服,他就催着文娘说;“走,快些走,鱼店里只剩下阿爸一个人了,他要是来卸鱼都没有人帮他。”

文娘早已是一身男人的打扮,就见他,微微泛红的面皮,骨骼嶙峋,有些秃顶,一身青色纱布衣裤,他用男人的眼光打量起巧凤,不住嘴地说道;“好一个俊俏的小娘子,走在路上说不定要惹来多少火辣辣地目光。”

巧凤说道;“我现在连残花败叶都不算了,你还逗我,快走吧。”

说话间,两个人迈开大步朝县城里走去,太阳已经升起来很高了,路上的行人已经多了起来,文娘虽然有那颗黑珍珠含在嘴里,可以御风而行,不过,大白天的他怕惊世骇俗,就和巧凤两个人迈开大步,走在官道上,尽管如此,他们行走的速度也比常人跑还要快很多,走了一会儿,巧凤发现了问题,他问文娘;“妹妹,你说怪也不怪,往日里,我走路不超过二里地就感觉很累,而且也走不了这么快,现在你看,你连一步都没有拉下我,看样子江白师傅说的没有错,我再练练,说不定就能赶上你们了。”

文娘本想告诉他黑珍珠的秘密,可是一想到,接下来说不定还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是先回去要紧,就没有说出那个秘密,而是对巧凤说;“刚才在大江里,江白师傅交给你的功夫和呼吸之法,还有你潜入江底,行走了半天,就等于脱胎换骨了,今后,即便是几条汉子联手也不是你的对手。”

巧凤闻听,一声惊呼;“真的啊,那感情好,等到我去接头的时候,就不用怕了,可就是不知道师傅让我什么时候去接头。”

文娘说;“你等着就是了,师傅心里有数,说不定一会儿他就能告诉你。”

这二人在路上一阵风似的走着,可也没有耽误唠嗑。

文娘和巧凤刚走,江白忙着又对晓月说;“晓月姐姐,今天白天也许**楼那帮人会来鱼店探查,晚上就更不好说了,所以,你也立刻赶回去,最好是走蔽静的小路,这样你就能够先期到达鱼店。”

说完话,江白抬头看看太阳,接着又说道;“也许这时候阿爸已经到鱼店了,你要快点回去,省得阿爸一个人应付不了。”

“是,”晓月立刻答应了一声,然后飞身几个起落,消失了,看着小月的速度,江白心里有地了,凭着晓月现在的功力,再加上黑珍珠的法力,即便是他一个人应付**楼里的打手们,他觉得也应该没有问题。

看着已经消失了的身影,江白从口中掏出黑珍珠,迎着太阳晃了晃,轻声说了声“变!”

那消片刻,江白变成了一个头发花白,弯腰驼背,老态龙钟的老太太,手里拄着根桃木拐杖,就见他拿起桃木拐杖看了看,又从嘴里掏出黑珍珠,又对着桃木拐杖说了声“变!”

眨眼间,江白把桃木拐杖扔到了天空中,就见那根桃木拐杖在半空中翻滚了起来,滚着滚着桃木拐杖不见了,却从天际飞来一只巨型金雕,在半空中盘旋了一圈,吱嘎,一声鹤唳,俯冲下来,江白伸出胳膊,那只巨雕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她胳膊上,江白看着这只金雕,就见它长着一对金色的大眼睛,眼睛里发出凶光,一对利爪,比钢刀还要锋利,鹰钩鼻子,配上一个犀利的长喙,十足的威风凛凛。

金雕落到江白胳膊上以后,只停了片刻,就开始张牙舞爪,挥动起巨大翅膀,像似要展翅翱翔,江白见状,轻声说了句;“别急,等我上去,坐稳了,你再飞。”

话音落处,江白胳膊一扬,金雕立刻跃身地上,收起翅膀,等到江白稳稳地坐了上去,它才震动翅膀,腾空而起,就见这只金雕在空中煽动了两下翅膀,已经到了鱼店上空,江白坐在雕背上说道;“雕儿,快点变小,别吓着别人。”

江白说完话,伸手拍了拍金雕的脖子,眼看着金雕在一点点变小,江白也跟着变小,身形就像个两岁的孩童,紧接着,江白又命令道;“先看看,要是四外无人,就落到屋顶上。”

金雕听到江白的命令,又腾空升高,盘旋了一圈,确认鱼店后面无人,立刻扎了下去,从屋子后面落到了房顶上,江白立刻从金雕背上跳了下来,身形又恢复了老太太的样子,接着,他以闪电般的速度,拍了金雕的头部一下,金雕立刻萎缩下去,一点点地又成了一根桃木拐杖,就见江白拿起那根桃木拐杖,飞身从

屋顶跃了下去,接着一闪身,来到了屋子里。

这功夫,江白阿爸,正把鱼篓里的鱼朝水池子里倒,哪些条鱼儿,从极小的鱼篓里一下子到了水池里,立刻都欢快地游动起来,有的还撒欢般地扑隆着,江白阿爸见到此种情景,就嘟哝了一句;“看把你们乐的,”然后又伸直腰朝鱼店外面望去。

第一六四章

很巧,江白阿爸刚抬头,就见从外面的街路上急匆匆走过来两条大汉,一身青衣短打扮,天气虽然很热,却用青布条裹着裤脚,两条大汉一前一后,站在鱼店门前,抬头看门脸,接着朝里面望去,后面的大汉轻声说了句;“走,进去看看。”

两条大汉抬腿进了鱼店,江白阿爸急忙上前,陪着笑脸,说道;“客官,买活鱼呀,我这儿可是刚刚从江里打捞上来的,今儿货色多,有鲈鱼,鲫鱼,还有鳙鱼和草鱼,二位客官在鱼池子里任意挑选,您相中那条,我就给您捞那条。”

两条大汉互相看了一眼,好像还没有打定主意,该买还是不买,趁着这功夫,江白阿爸开始仔细打量起这两个人的长相,他发现这二条大汉好像不是本地人,倒有几分像关西大汉,一条大汉红黑的面孔,大嘴岔子,瞪着一双三角眼,目露凶光,也不知道是天热的缘故,还是他生来就有这个习惯,就见他上衣的纽襻明显比别的地方新鲜,很显然,是长期不系纽襻形成的,这个人敞着怀,露出浓密的黑胸毛,一副恶狠狠地样子。

另一条大汉,也是很有特色,前胸和胳膊上的疙瘩肉一块跟着一块,眼睛虽然小了点,看人的时候,射出的却是两道精光,就好像能穿透人的身体似的,这条大汉还有一个最醒目的地方,那就是,他的嘴角处有一块斜长的疤瘌,不过,他的嘴却显得很瘪很瘪,腮帮子贴在牙床上,张嘴说话的时候,却没有看到门牙,很显然他那一口牙似乎全都没有了。

这两个人见江白阿爸让他们挑选鱼池里的活鱼,就来到活鱼池子前面站住了,接着朝鱼池里看了看,然后嘴角有疤,憋着嘴的大汉说道;“鱼是活蹦乱跳的,够新鲜,请问多少钱一斤?”

江白阿爸笑着回答;“一文钱。”

有疤的大汉又问;“谁是这家鱼店的老板呐?”

江白阿爸立刻回答;“我是,我是。”

“店里雇了几个伙计呀?”

“雇了两个。”

“奥,人呢?”

“在江边的码头上帮着卸船呢,”江白阿爸对答如流,两条大汉又互相看了一眼。

“老板,掌柜的,麻烦了,给我称两条鲫鱼,我要,我要炖汤喝。”

不知道啥时候,这两条大汉的身后站着个住着桃木拐杖,满头白发,弯腰驼背的老太太,说话的时候气喘吁吁,就好像刚刚跑了很长的路,更像是气脉不够用。

闻声,两条大汉齐回头,看到身后站着个病殃殃的老太太,立刻又扭过头来,江白阿爸站在鱼池子后面,忙着招呼了一声;“好咧,您老上前,相中那条,我给您老捞那条。”

两条大汉站在老太太前面,没有让也没有躲,后面的老太太倒是好性子,就听她气喘着说道;“不,不急,让他们先挑。”

嘶嘶嘶,又是一阵气喘,接着就是大口吸气,等到江白阿爸再看老太太时,她已经住着拐杖靠墙蹲下了。

老太太蹲下了,两条大汉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江白阿爸只好搭讪着说道;“请二位客官挑鱼。”

嘴角有斜疤的大汉看看始终不说话的大汉,那条大汉还是没吱声,去突然把手抬了起来,就在他抬手的一瞬间,水池子里立刻溅起足有一尺高的浪花,随着浪花,池子里一条最大的鲈鱼不知何故,跃出水面,紧紧粘在了大汉的手掌心处,

噼哩扑隆,那条鲈鱼甩尾摆身,抖动身上的水珠,落在了大汉的脸上,大汉眼睛也不眨一下,手还是照样抬着,那条鱼却不在摆动了,可还是直溜溜地粘在大汉的手掌心上。

这时候,嘴角有疤的大汉开口了;“还不快把马莲拿来。”

已经看得惊呆的江白阿爸,这才缓过神来,先答应道;“是,”接着拿起鱼池子边上的马莲,又看着被大汉吸上来的活鱼,正不知如何是好,却不料,那个嘴上有疤的大汉,伸*过江白阿爸手中的马莲,对准鱼鳃,突然一扔,那条柔软的马莲竟然穿透鱼鳃,顺着大汉的手指绕了一圈。

伸手吸鱼的大汉嘴角微微一咧,算是乐了,接着用另一只手拎起已经穿上马莲的活鱼,扬长而去,跟在后面的大汉,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一甩手,屋子里立刻传来嗖嗖地撕破空气的声音,紧接着,江白阿爸惊呼道:“不好了,我的鱼咋死了?”

闻听呼喊声,蹲在墙边上,拄着拐杖的老太太,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迈动小碎步,来到鱼池子前面,搭眼看了看鱼池里面,就见此时的鱼池子里漂浮起五条大小不一的死鱼,死鱼的头部还汩汩流着鲜血,把鱼池子里的水都染红了。

江白阿爸惊呆,张开大嘴却说不出话来,倒是那个气喘吁吁的老太太指着池子里的死鱼说道;“掌柜的,你还不谢谢人家,那是人家再给你买鱼钱呢?”

“买鱼钱,谁给我的?”

江白阿爸不相信,低头朝鱼池里望去,老太太用手指着已经翻白漂浮在上面的一条草鱼的鱼头说道;“您老没看到吗,那枚五铢钱不就镶在鱼头上吗?”

“啊,”江白阿爸一声惊呼,随后拿起一条死鱼,仔细看了看,果然,鱼头上插着一枚五铢钱。

江白阿爸顺手拿下那枚五铢钱,把死鱼放到了盆子里,接着把池子里的死鱼全都捞了出来,挨个在它们的头上拔下了五铢钱,接着数了数,恰好是五枚,嘴里说道;“还不如不给钱了,打死了五条鱼,那个多那个少,真是的,也太霸道了。”

就在这功夫,晓月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看到江白阿爸就问道;“阿爸,早上不忙吧!”

江白阿爸说;“这都啥时候了,还早上呢,你们吃饭没,我从家里给你们带来了饭菜,你们快到后屋吃一口吧。”

“哎,”晓月答应了一声就要朝后屋走,不料他刚走了一步,就见到了木盆里的死鱼,于是,他又停下来问道;“阿爸,咋有这么多死鱼呀?”

江白阿爸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四处张扬,刚才进来两条大汉,看了半天,又问了半天,临走的时候,空手钓上来一条大鲈鱼,拿着就走,我正想喊他们要钱时,不料,却听到嗖嗖地响声,接着这五条鱼就死了,结果是眼前这位老太太看出来了,鱼是被射过来的五铢钱给打死的,真是的,给钱也不好好给,耍什么威风呢!”

说到这个份上,江白阿爸看着还呆站在鱼池子前面的老太太说;“我说这位老太太,你都来了半天了,我光顾着答兑他们了,慢待了您,我这就挑大个的给您捞上来两条活鲫鱼。”

站在池子前的老太太,听了江白阿爸的话,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只是啊了一声,这功夫已经占到死鱼盆子前的晓月,看看那个老太太,突然一乐,接着抿嘴对老太太说道;“要不,您老人家就别买鲫鱼了,这五条鱼也是刚死,我们就把它白送你,不过吗,你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鱼,我看你还是在这里先把这五条死鱼收拾出来,给我们炖上,然后你拿走一条,您看如何呀!”

江白阿爸听了晓月的话觉得不妥,忙着说道;“使不得,使不得,这位老太太都多大年岁了,可别让老人家伺候咱们。”

站在鱼池子边上的老太太,还是没有动弹,也没有说行还是不行,江白阿爸只好又说;“老太太,您要是不嫌弃,就挑大个的拿走一条,我们白送给你,你也不用在这里收拾鱼。你看如何呀!”

话音落地,站在鱼池子边上的老太太说话了,不过这次没有气喘,也没有颤抖,而是用清脆的声音说道;“那我就先收拾鱼吧,一会儿我们吃红烧鱼如何?”

晓月说;“行啊,你收拾鱼,做饭,我给鱼池子换水。”

直到这功夫江白阿爸才反应过来,不过嘴上却没说,而是在心里嘟哝了一句,这个鬼丫头。

就在这时,从门外又走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人,江白阿爸刚要上前打招呼,不料,这二人看到晓月和那个老太太立刻说道;“你们怎么比我们回来的还早。”

江白阿爸这才算彻底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情了,他就对着屋子里的四个人说道;“阿妈让我给你们带来了一陶罐白米饭,你们要是不饿,就炖好鱼再吃,要是饿了就先垫吧一口。”

还是女人打扮的巧凤,接过来说道;“有鱼吃好啊,不差这一会。”

这功夫已经看明白是咋回事的江白阿爸说道;“我看咱们还像往常一样,晓月留在前面当伙计,你们还是回到后边躲起来比较好。”

老太太就是江白装扮的,她知道阿爸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了,再装下去就出假了,他就立刻端起装鱼的木盆说道;“好吧,阿爸,我们三人去后屋,要是再有不是正经买鱼人来到店里,你可要小心。”

第一六五章

晓月接过来说;“没事,有我在前面呢!”

江白看了看晓月,没在说话,端起木盆朝后屋走了过去,巧凤和文娘也跟着走了进去。

就在这时,从店外又急匆匆走进来一个人,这人一身白纱衣,细高挑的身材,白净面皮,眼睛骨碌碌地乱转,初看给人一种彬彬有礼的样子,他走进到鱼店里先是一笑,接着抱拳,然后转身看看店外面,江白阿爸发愣,硬生生抱拳还礼,开口问道;“客官,请问您老要买什么鱼,我家的鱼都是刚从江里打捞上来的活鱼?”

那个人双手抱拳,并没有放下,而是冲着晓月连连说道;“好汉爷,叨扰,叨扰,请借一步说话。”

那个人这边说着话,那边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钱放到了鱼池子边上,嘿嘿笑着说;“这是买鱼钱,这是买鱼钱。”

直到这时,晓月才微微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看看门外面,马路上人来人往,似乎一切正常,他就轻声对江白阿爸说;“老管家,我和客人到后面去说几句话,您老人家多盯着点。”

江白阿爸知道这些事情他插上手,也就不在乎刚刚听到的称呼了,只是忙着答应道;“好嘞,你们忙,这儿有我呢。”

晓月领着那个白衣人进了后屋,再一看,刚才还是三个人,现在却少了一个,装扮成老太太的江白不见了,晓月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情,果然,他刚领着白衣人进到屋子里,就听文娘发话道;“白功夫,一向可好,为何才来回话?”

听到文娘的问话,晓月就清楚了,江白一定是把什么都安排好了,自己隐身在某个角落里暗中指挥,因为事出突然,要不的话,她含上黑珍珠就能看到江白藏在哪里,不过嘛,现在没有时间,他就立刻接过文娘的话接着问道;“你前些日子去了哪里,那件事情要是不想办的话就告诉爷一声,省得浪费我们时间。”

这时候,白功夫,正拿眼睛偷着瞄巧凤姑娘呢,边瞄还边寻思,准是这哥三耐不住寂寞,从外面找来一个供他们玩弄的大美女,要是我那个黄金花和眼前这位大美女有一点点相似的地方,我也就十足了,不过,他也就是刚想到这里,就听到了对面汉子的问话,他哪里还敢胡思乱想,立刻收回飘飞的思绪,回答道;“白大爷,白二爷,小的今日大白天的就来找三位爷,实在是逼不得已,今天早上,黄老爷,从府衙捎出话来,明日朝廷派来的巡按使就要到了。”

文娘,也就是坐在竹椅子上的脸色微微泛红,瘦骨嶙峋的中年汉子,立刻打断了白功夫的话,轻蔑地说道;“狗屁巡按使,他到了又如何!”

白功夫立刻陪着笑脸说道;“是、是,他们在好汉爷的面前真的连狗屁都不是,不过,黄老爷捎来的话却是,蹲在大牢里的花肥猪的弟弟花不二,花重金买通了那个巡按使,明日他到了府衙后,立刻就会先放人,然后再审理。”

“真他娘的,还有此等事情,真是恨煞我也!”这是晓月从心里往外迸发出来的怒吼,不过,白功夫这时候听了,倒觉得格外亲切,他想趁热打铁,把自己来的目的达到了,就立刻接过来说道;“该死,这些个狗官真真该死,只要爷出手,那还不好说嘛!”

“嘿、嘿、嘿!”白功夫说完了上诉那番话,紧接着就挤出了极为难听的假笑,让文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让她联想到他们逼迫她从了花肥猪那一夜,不由得暗自生气,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子窜了上来,就听她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你这个家伙实在是该死,好事你一点不做,欺男霸女,背叛主子,勾引主子的女人你是一套接着一套,回去,告诉你的新主子,你们这对奸夫*的事情,老爷我懒得管。”

白功夫听了文娘的话,惊出了一身冷汗,眼见着他的后背就湿了,那件白纱衣紧紧地贴在了后背上,不过,这时候不要说出冷汗,他就是尿裤子也要把这件事请办成了,就见他,听到文娘的话以后,双腿一软,噗通跪在了文娘身前,嘚瑟着说道;“爷,爷呀,您老人家可不能见死不救哇,再说了,上次我们不是已经达成协议了吗,银子我们也付了,只要好汉爷爷能够找到证人,证明花肥猪抢男霸女,草菅人命,我料,他那个京城里来的官儿也不敢轻易就放人,再说了!”

说到紧要关头,白功夫有意停了下来,这时,晓月也搬来一把竹椅子,和文娘并肩坐在了一起,文娘看到白功夫的怂样,强压下怒火,接着说道;“你这个卖主求荣的小人,我且问你,你那句再说是什么意思。”

白功夫听到文娘的问话,心里暗自高兴,有门,那就快说吧,不行,还是慎重一些好,于是,他就抬起头看着把手搭在文娘肩上的巧凤,文娘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正琢磨该不该让巧凤回避一下,晓月却开口对巧凤说道;“去吧,我的大美人,先到前面的店面上帮助老管家卖鱼,完事了,爷再让你好好舒坦舒坦。”

巧凤闻听,对着晓月立刻一个飞眼,用手指点着他说道;“死鬼,就你花点子多,大白天的你就不怕让人看到。”

看着两个人的行为举止,好像根本就不怕人看到,也不用回避别人,真是无耻到了极点,白功夫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他越发相信这些人就是江湖中杀人不眨眼,抢美女从不含糊的江湖好汉。

这时候,巧凤故意扭动屁股,摇摆着细腰,朝前面的店面走去。白功夫那双眼睛一直盯着巧凤的屁股转来转去,坐在椅子上的晓月和文娘看到白功夫的样子一个劲儿恶心,要不是为了复仇,他们早就想废了这个白功夫。

巧凤走了出去,白功夫也把头扭了回来,看着晓月和文娘低声说道;“二位爷,我可以站起来回话吗?”

感情,他是跪累了,文娘恨不能让他就这样跪一辈子,晓月则想,算啦,还是让他起来吧,这样也可以让他丢下戒备心理,自己可以趁机多了解一些情况,于是,晓月就用脚尖点了点白功夫的脑袋,吓得白功夫一个劲说;“我还是跪着,我还是跪着说话吧。”

晓月却说;“屋子里没人让你跪下,是你自己心虚才跪下的,你要站起来就起来吧!”

白功夫如同获得了大赦令,双手撑着地,颤颤惊惊站了起来,接着又擦了一下额头上沁出来的汗珠子,晓月暗想,看你这样子,想必也是让那个黄金花给掏空了,不然的话,一个习武之人那里会如此之虚呢。

白功夫站起来后,干笑着看着晓月和文娘,文娘懒得搭理他,就没有吱声,晓月见状只好问道;“说吧,你们还要怎样?”

白功夫立刻媚笑着回答;“好汉爷,其实,黄爷从府衙里捎来言语,也是情不得已,他上边毕竟还有府台老爷,这次又来了巡按使,黄爷实在是不方便!”

说到这里,白功夫用眼睛偷着瞄了瞄文娘和晓月的反映,两个人虎着脸,那里有啥反应,白功夫看不透,晓月和文娘又不说话,没法子,他只好接着说道;“我们黄爷那意思是,找不到证人也就不必找了!”

“胡扯,难道你们想反悔不成,告诉你们,即便反悔,爷们也不会把银子还给你们,要是不用找证人你就滚吧,少来这里啰嗦。”

文娘听出来事情肯定有变故,所以,才接着白功夫的话回敬了几句,他知道不管自己怎样说,白功夫还是会把他来的真实目的说出来的,果然,文娘抢白了他一顿,白功夫立刻就说道;“是这样的,我们黄爷和夫人的意思是,既然朝廷里肯派巡按使前来查案,肯定是花不二上下打点好了,也一定是他找出了他真正的靠山。”

晓月性子急,他刚听到白功夫说花不二找到了靠山,心里一沉,暗想,难道这个花不二找我们只是虚晃一枪,而他的真正靠山只有在这个时候才露面,想到这里,晓月更加沉不住气了,他马上,立刻,打断了白功夫的话,接着问道;“你说什么,你他娘的说的是谁的靠山,那个花不二真正的靠山是谁,快快说来,也好让爷们有所防范。”

“是、是,”白功夫忙不迭的点头,然后看了看晓月那一脸胡子,才说道;“据黄爷传来的消息说,花不二还有花肥猪哥俩个的真正靠山是**楼。”

事关紧要,文娘忍不住了,他忙着问道;“**楼,你说的可是这县城里那座神秘的**楼。”

白功夫立刻低头回答道;“是的,好汉爷,您想啊,花不二这哥俩在咱们县城里为非作歹,抢男霸女,掠夺良田,却无人过问,他没有靠山行吗,就算他花不二是县里的师爷,可是上面呢,告他们的可是大有人在呀,这就需要更加强硬的靠山才能保得住他们。”

第一六六章

晓月听了白功夫故作深沉的话,又看看他的表情,心里已经明白了,这家伙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只不过是没到时候,他还不想说出来,就决定激一激他,于是,他有装作恶狠狠的样子,插话道;“净他妈的说些个捕风捉影的事情,你倒是拿出硬玩意来,能说明就是**楼的人在保护他,你最起码还要说出来具体的人是谁,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楼如此霸道,老板又是谁?”

晓月问了三个问题,白功夫立刻回答道;“**楼的老板可是大有来头,据说是当朝天子的叔叔开的这家**楼,至于花家哥俩和**楼是怎样联系上的,据我家夫人说,在花肥猪没有和**楼联系上的时候,对她还是很客气的,虽然很少和她同房,但是,大夫人的礼仪和待遇他还是照给不误的。

直到有一天,花肥猪喝醉了酒,闯进大夫人的房间里,嘻嘻笑着说,我的大夫人,早知道有钱能使磨推鬼,早他们知道皇亲国戚也是爱财得主,爷何必娶你这么个让人捅咕够了的胖肥猪来充门面,现在好啦,老子什么也不怕了,什么大舅子小舅子的,什么捕快头,什么威震八方,通通不在我话下,**楼主亲口答应我了,只要我每年孝敬他这个数,花肥猪一边比划一边说,气得我家夫人一把把他推出了房间,从那以后他就开始不待见我家夫人了。”

说到此,白功夫喘了口气,接着看晓月和文娘,文娘想到自己夜里差点没有被**楼的人抓住,还有巧凤让**楼里的家伙给糟践了,不由得心生警惕,他就盯着白功夫看了半天,突然问道;“你说的可是实情?”

“句句是实,如有半点虚假之言,您现在就劈了我。”

晓月又装作不满的样子问道;“如此重要的事情你为何不早说呢,这事到临头,你们才说花不二哥俩还有如此厉害的靠山,这不是要耽搁事情吗,真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就不管了!”

晓月是在进一步激白功夫,好让他说出更多的实情来,果然,晓月刚说完话,白功夫就又说道;“二位爷,其实也不用担心,我和我家妇人不行,可是,我家夫人的亲弟弟黄爷,那也是威震八方远近皆知的英雄好汉,其实,我家黄爷也找好了帮手,只要你们三位爷肯动手杀了花肥猪,他保证能让你们躲到安全的地方去,还会给你们更多的银两。”

晓月和文娘听到这里,就知道黄家哥俩肯定是谋划好了,这是要用他们的手杀掉花肥猪,也好,接下这单买卖,不但可以趁此机会报仇雪恨,还可以赚到很多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晓月又问道;“原来你不是让我们找证人吗,你们的意思是,只要我们找到证人,把他带到大堂之上,说出实情,就算大功告成吗,现在怎么又要让我们动手杀人了,我可告诉你,要想买动爷们动手,就你们出的那点银子,哼,想都别想。”

白功夫从晓月的话里面听出来了,对方是嫌给的银子少,立刻就说;“只要二位爷重新开个价,我们家妇人和黄爷都说了,即便把花肥猪留下来的财产都给你们,也在所不惜。”

为了吊起白功夫的胃口,让他乖乖听话,文娘就说道;“休要糊弄我们,你当我们不知道吗,花肥猪哥俩是有很多钱,可是具体是多少,你们知道吗,还有啊,那个花不二会乖乖把财产都交给你们吗?”

听了文娘提出来的疑议,白功夫立刻看了看他,嘴角咧着奸诈的微笑说道;“这种事情我们怎么敢让二位爷操心呢,我们黄爷早有了打算,他说,只要你们肯动手,帮助你们进到大牢里是他的事情,只要先在大牢里做了花肥猪,那个花不二就好对付了,到时候黄爷可以可以用同样的罪名下捕票,也可以张贴告示,追捕他,那时候,他们哥俩的财产不就都是你们的啦!”

听了白功夫的一番描述,晓月突然抬头,看着天棚哈哈大笑起来,直到把白功夫笑得心里发毛,他才止住大笑,指着白功夫说道;“你他妈的拿爷当三岁小孩子,说糊弄就糊弄啊,你当我们都是白痴呀,别说我们干不了这件事情,就算我们能干得了,到时候人是我们杀的,你们家那个什么捕头黄爷嘴一歪歪,再说我们是杀人犯,接着把我们也抓起来,到时候我们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搭进一条性命嘛,不干,不干!”

晓月正摇头晃脑地说着,门外响起了笃笃笃地敲门声,晓月立刻停下不说了,文娘轻声说了句;“进来。”

门开处,巧凤扭搭着腰肢走了进来,进到屋子里,他直接奔晓月而去,双手搭在他肩上,一边发贱,一边说道;“老公啊,我出去一趟行吗?”

没等晓月回答,文娘立刻接过来问道;“出去干什么,你还要出去打野食呀,难道我们三个爷们还伺候不了你一个贱货吗!”

巧凤立刻又抓住文娘的手贱道;“哎呦,老公呦,这么凶干嘛,人家真有正经事情,是奴家的表姐来买鱼,恰巧看到我了,她一定要让我去他家做客,你说,我要是不去,是不是于情于理都过不去呀!”

说完,巧凤把脸对向文娘,后背给了白功夫,接着就连连眨眼睛,这功夫文娘反映了过来,一定是花不二等不急了,派人来鱼店找他接头,于是,他就站起来,伸手捏了一下巧凤的后腰,说道;“走,爷看看去,你那个表姐要是水灵灵的可人儿,爷就要了他。”

巧凤故意推了文娘一下说道;“死鬼,没个够,天下的女人多了去了,我就不信你都能睡过来!”

两个人说完埋汰话,拉拉扯扯走了出去,白功夫正觉的是接着说下去还是等大爷回来再说,却见外面传来了很重的脚步声,接着门开了,走出去的大爷又回来了,进到屋子他就对晓月说;“哎呦,气死我了,那个骚*的表姐能吓死人,漆黑的脸蛋子上还涂脂抹粉的,一张嘴满口大黄牙,腰比我的还粗,真他娘的恶心死我了。”

晓月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了,就故意说道;“那你还出去,还要上了人家呢?”

文娘嘿嘿笑着说;“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要不把那个娘们让给白爷玩玩吧!”

说完这句话,文娘立刻又坐了下去,白功夫嘿嘿地笑着,说道;“只要是爷赏的,就是个老太太我也接着。”

晓月知道花不二那头肯定也是得到消息后着急了,他就立刻说道;“你他娘的,搂着一头老母猪还嫌不够啊,爷没工夫和你开玩笑,你回去吧,告诉你们家那个什么妇人,价钱合不来我们干不了那件事情。”

白功夫见对方下了逐客令,不但没有惊慌,反而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白绢和一张写满字迹的纸,双手递给了晓月,晓月见白功夫不但没走,反而拿出来绢帛和写着字迹的纸,就知道他们肯定是先谋划好了,让他们不干也得干,不接这票买卖也得接下来,果然,当晓月展开纸张看起来后,不由得心里像揣个小兔子,再也按耐不住了。

原来白功夫递给晓月的那块绢帛,绝非是普通的绢帛,细看来却是花家山庄的地契,那张纸却是一张欠条,就见上面写着,欠据两个大字,另起一行写到;兹有黄金花、黄金贵哥俩欠欠字的后面留着空白处,接着就是黄金五十两,然后是空白着的年月日,下面是黄金贵和黄金花的手押和签字。

看过这两样东西,晓月洞知了黄家哥俩的心思,那里还能坐得住呢,他先把手中的绢帛和那张欠据递给文娘,忽地站起身来,指着白功夫问道;“说吧,让我们干什么,怎么干?”

看到晓月的表情,在听到晓月的问话,白功夫面露得意之色,很快说道;“我们黄爷吩咐了,等到那个巡按使到了之后,府台大人会坚持就在府衙重新审理,这就能有两天功夫,在这两天之内,只要三位爷答应去府衙大牢里干掉那头肥猪,不但这些山庄和黄金是你们的,另外,他还给你们找好了去处,保证让你们平安无事,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

已经看完地契和欠据的文娘手里拿着那两样东西,挥舞着问道;“你为什么非要找我们来干这个买卖?”

白功夫回答;“一是因为咱们上次有约定,我家夫人觉得你们是江湖人士,是条好汉,能够信赖。二是因为,我家黄爷也觉得你们外乡人干这件事情比较可靠。这三吗,最主要的就是你们和花家哥俩没有一丝一毫的关联,所以,我们黄爷和夫人才决定雇佣三位好汉。”

晓月听了白功夫的回答,不给他喘气的功夫,紧接着又问道;“我们干完了这票买卖,你的那个什么黄爷要是杀人灭口怎么办,到那时,我们岂不是白忙乎一场吗?”

第一六七章

白功夫心里清楚,眼前这两位杀气腾腾的好汉,根本就不相信他,还好,幸亏他们早就有了准备,于是,他就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江湖人士最讲究的就是忠义和信誉,想我家黄爷乃一府之捕头,行走江湖,黑白两道,靠的就是一个义气,讲究的就是信誉,这次关乎到他们黄家的身家性命,他那里敢不遵守信用,再说了,我家黄爷还让我传话给你们,就凭三位爷的身手,恐怕这世上没有人能杀得了你们,因为你们不单单是武功神奇,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你们的出身,就凭你们的出身,怕这个世上真就没有人敢杀你们。”

文娘和晓月听了白功夫的解释,暗中想,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我们那有什么背景,哪有什么功夫,不过就是仗着身上有一颗黑珍珠罢了,但是,这种关乎到她们三人身家性命的事情,她们哪里敢说出来,算啦,看在金子和山庄的份上,再加上自己也要报仇,就答应他吧!

两个人想到了一起,晓月刚想开口答应他,然后再敲定细节,不料,文娘还是不放心地又问道;“你说普天之下没人能杀得了我们,是不是言过其实了,你可千万别拿哄小孩的话来哄我们,我问你,你到底知道我们那些底细。”

文娘问完话,白功夫却笑了,他把手伸入怀里,看着文娘和晓月,直到文娘和晓月都把眼睛盯住了他的手,他才把手从怀里拿出来,接着一伸手,掌心里出现了一块铜牌,然后,他拿着那块铜牌,让晓月和文娘看了看,这才神秘地说道;“我家黄爷说了,只要我拿出这块铜牌,也就是金蛇令,三位爷爷就明白了一切,今天事情到了这一地步,我不防把我们黄爷的底细先亮出来,这么多年以来,我们黄爷屡破大案,在江湖中呼风唤雨,靠的就是这块金蛇令,有了这个金蛇令,三山五岳的江湖好汉没有不给面子的,官府的衙门捕快没有不畏惧的,他嘱托我,只要三位好汉爷答应了那件事情,这块金蛇令就是三位爷的,三位爷爷就可以拿着这个金蛇令,去那处神秘的地方,暂避一时,等到黄爷把这件事情按下去以后,三位爷就可以拿着金蛇令畅游天下,逍遥快活,无拘无束了。”

看到铜牌,晓月吃惊,文娘更吃惊,她们的吃惊不是因为他们认识那块铜牌,也不是因为他们看到那块铜牌上雕刻着的那条张牙舞爪的双头怪蛇感觉吓人,更不是因为他们知道这块铜牌的神奇能量。恰恰相反,是因为他们不认识那块铜牌,更不知道那块铜牌是哪里来的,是谁给黄金贵的,当然,让他们更加迷惑的是,他们竟然是第一次听到还有个什么金蛇令,金蛇令是干什么的,一块破铜牌子能命令谁呀,谁会听一个死东西的,这是晓月和文娘当时的真实想法。

不过,真的是不过,他们脸上因为对铜牌的无知而流露出来的自然的惊讶,却让白功夫也惊讶起来,惊讶过后就是感叹,果然如同他们黄爷所说,果然只要拿出了这块铜牌他们就会接过这票买卖。

白功夫的果然还真果然对了,这时,还在云里和雾中的晓月再加上文娘,互相看了看,又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分明是要把无知当成一切尽知,要把懵懂当成明白,于是乎,文娘伸手,白功夫看到是两个人中的黄脸汉子也就是他们的老大伸手了,就问了句;“二位爷肯接这票买卖了?”

晓月立刻接过来说;“废话,就那么点事,算个屁。”

白功夫还是迟疑着问道;“那位三爷呢?”

文娘喝到;“我们三爷的行踪岂是你能打听的。”

说完话,文娘抬起一根手指,对准白功夫拿着那块铜牌的手掌暗中用力,此时的白功夫已经合上了手掌,他是准备问完这句话,得到准确的答复,再把这块铜牌交给文娘她们,那里料到,他被斥责不该乱问以后,正准备下面该怎么办的时候,就突然感觉合上的手掌被一股大力硬生生给拉开了,紧接着手掌里的那块铜牌就飞到了黄脸汉子的手中。

啊,真是神功,难道真是江湖中传说的乾坤大挪移又出现了,了不起,果然了不起,白功夫一时间惊呆了,不错眼珠地盯着文娘看,却听晓月,也就是对着白功夫坐着的那个又粗又膀,满脸胡须,氅露胸毛的汉子说道;“看什么看,那块铜牌不就是给我们的吗,我们把它收回来有何不可!”

“是,是,”白功夫,急忙低头称是,然后又抬头,看见用乾坤大挪移神功收走他手中的金蛇令的大爷,媚笑着说道;“既然三爷不在,想必二位爷能代表他了,那我就放心了,接下来我把黄爷安排的细节告诉二位爷,请二位爷,移耳过来,容在下的低声道来。”

文娘满心不乐意,晓月也不情愿,不过,看在山庄和黄金的情面上,文娘把坐下的竹椅朝白功夫身前挪了半步,晓月把头一歪,说道;“故作神秘,说吧,他是咋安排的?”

白功夫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立刻低声说道;“二位爷,这件事情其实挺简单,我们黄爷在那边早已经安排妥当了,明日是黄爷心腹在大牢里当值,到时候,只要二位在明日三更天潜入大牢,黄爷安排的人自会把你们带到关那头肥猪的号子里,另外,为了你们行动方便,那头肥猪已经和那个费精神关在了一个牢房里,到时候,凭二位爷的身手,只要把他轻轻那么一弄,不就一切都结束了吗,到时候我们黄爷自然会遮掩好一切的,那个巡按使即便有天大的能耐也查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情呀,更何况,还有府台大人在为我们撑腰,等到花不二也死了,谁还会追查这件事情。”

听了白功夫的话,文娘问道;“和那个人怎么联系?”

白功夫回答;“我也跟二位爷去,到时候由我出面联系,我的身手不行,不能潜入牢房,不然的话我也跟着二位爷去牢房里,顺便开开眼。”

文娘和晓月见到白功夫把杀人的事情当作儿戏,算是开眼,心里哪个气呀,不过,现在不是发泄的时候,他们就强忍着那口恶气,接着问道;“几时出发?”

白功夫回答;“天黑,我们骑快马,昼夜兼程,明日下午即可抵达府衙。”

晓月觉得该问的差不多了就没在吱声,哪成想文娘突然扬手,把那张借据摔在白功夫的脸上,然后说道;“别拿这张破纸糊弄我们,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让他准备好五十两黄金,我们到了府衙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让黄金贵亲手把黄金交到我们手上。”

话说出去了,文娘本因为白功夫会讨价还价,会坚持杀完人在给黄金,哪料到,文娘的要求刚刚说完,白功夫立刻点头道;“那也行,就按着大爷的意思办,到了府衙我肯定让二位拿到五十两黄金。”

说完这句话,白功夫朝外面看看,那意思是差不多了,我该走了,晓月就问了句;“天黑后怎样会齐?”

白功夫立刻回答;“我听二位爷的。”

文娘和晓月现在全明白了,这个白功夫还有黄家哥俩杀人心切,现在他们提什么条件都能答应,不由得觉得有点便宜了这些个狗男女,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似乎不能再更改了,没法子,就这样吧,两个人想到这里,互相看了一眼,晓月刚想说,你把马准备好了,咱们就在初更天汇合,可是一想不妥,这件事情还没和江白商量呢,于是,他又立刻改口抢先说道;“日落时分,你在花府门房里等着,到时候会有人给你捎话,你按着那个人的吩咐去做就行了。”

白功夫想了想,接着是了一声,算是答应下来,紧接着,他笑着说道;“二位爷,没有吩咐我这就得走了。”

文娘挥挥手,白功夫立刻低头走了出去,到了前面的店铺里,媚笑着和江白阿爸打了声招呼,这才离开了赶回去送信。

白功夫刚走,江白从一个角落里现身出来,文娘和晓月立刻上前问道;“师傅,你是不是都清楚了,这件事情我们是按着你的吩咐答应下来的,接下来怎么办?”

江白早就胸有成竹了,他立刻说道;“就按着你们说的去做,黄昏时分,我们去大街上找个要饭的,给他几株钱,让他去花府门房送个话儿,就说;初更正,牵着两匹快马,出县城,再去府衙的官道上汇合,然后你们就去府衙,按着计划办,收到黄金,就去牢房里弄死花肥猪,至于怎样处理花不二,到时候我们相机行事。但是,你们一定要切记,务必要把黄金先拿到手,从大牢里出来不要停留,甩掉白功夫后,骑马先到大江边上,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们就在江边上那个洞窟里汇合。”

第一六八章

文娘听了江白的安排,又问道;“师傅,如此说来,对于花不二我们是不是要先留着他,将来另有用处?”

江白点头,文娘没有再问下去,倒是晓月紧接着又问;“师傅,你不去,我们俩能行吗?”

江白说;“凭你们的隐身神功和现在的身手,到牢房里杀个人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所以,不用我去,我要留下来和花不二一同去,看看他还有那些招数,另外,我们还没有和巧凤姐见面呢,也不知道她和花不二的人见面后说的是啥呢?”

文娘和晓月见江白十分相信她们二人,一时间信心陡增,不过,两个人还是异口同声地说道;“师傅妹妹,你那边要是先完了事情,还请你早点过去接应我们。”

江白当然清楚文娘和晓月的心情,为了给他们撑腰壮胆,她立刻回答说;“你们二人放心,我会想一切办法到府衙或者大牢里去接应你们,倘若真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你们只要不慌乱,只要记住隐身就什么险情都不会发生。”

听了江白的话,文娘和晓月想想也是,也就放下了心中些许担心,就在这时,巧凤从前面的店铺里走了过来,进到屋子他就说道;“就这功夫来了好几份买鱼的,我才和阿爸忙乎完,就急着回来向师傅禀报。”

江白立刻问道;“来人是谁,干什么来了?”

巧凤急忙回答;“来的那个人是花不二派来的,他让我今日黄昏时分去俏佳人裁缝店,不得有误。”

文娘听后有些不放心,接着问了一句;“就这些?”

巧凤回答道;“当然,难道我还能撒谎不成,再说了,你忘啦,你跟出来的时候,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把我叫到门外,扔下一句话不就走了吗!”

文娘的一句问话,引来巧凤的一大堆话,文娘只好闭嘴不再说话,江白接过来说道;“看样子,花不二已经得知朝廷派人重查这个案子的事情了,本来这也是他运作的结果,要是这样说来,我想,花不二一定是坐不住了!”

晓月问;“她为何坐不住了,我们上次不是答应他,帮助他找到文娘,给他作证吗!”

江白说;“问题就出在这里,我们是答应了,可是人呢?”

文娘见提到了自己,这才又接过话来说道;“如此说来,我今夜还真就不能走了,我要回复女儿身会会那个花不二。”

江白见文娘有些焦急,就说道;“文娘姐,你不用多虑,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今夜你和晓月姐照常去府衙,这里的事情留给我去办。”

文娘不放心,只好问道;“你怎么办,难道你要假扮成我的样子去见那个花不二,可是,即便那样,人手仍然是不够呀,谁来押送你呢?”

闻听文娘的担心,江白笑笑,指着巧凤说道;“不是还有巧凤姐吗?”

文娘和晓月听了立刻会意,倒把巧凤弄糊涂了,过了片刻,晓月又担心起来,他悄悄问江白;“师傅,你说巧凤姐去了俏佳人裁缝店万一回不来你可咋办?”

江白晃着头说;“不会的,花不二必须让他回来,好接着监督我们,他全靠巧凤姐给他通风报信呢?”

文娘听到江白的解释,一下子提醒了他,他就斟酌了一会,然后又问江白道;“师傅,你说,要是过了一会儿,那个花不二就来朝你要人该如何是好?”

江白见文娘询问的非常认真,就毫不在意地说道;“第一,从现在起你们别再管我叫师傅,我听着别扭,我不是说过吗,在别人面前我们以兄弟相称,没有外人的时候,你们称呼我为江白妹妹。”

文娘和晓月见到江白又旧话重提,他们二人怕耽搁江白说正经事情,立刻说道;“好、好、好、江白妹妹。”

江白这才又说道;“这第二点吗,你们不用担心,我们现在就是借给花不二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来这里找我们要人,你们别忘了,我们是在黑暗里,做着肮脏的交易,即便是朝廷派人来了,他也要夜晚来找我偷偷商量,这就给了我充足的时间。”

文娘听了江白的分析,还是不放心,只好又问道;“就算你有了时间,可是人呢,我走了,你去哪里找人去呀?”

听到文娘的担心,江白微微一笑,用手悄悄指了指巧凤,巧凤见江白用手指着自己,心里立刻噗通一下,红着脸看了一眼江白,文娘和晓月到这时候才算明白了江白的心思,不过,他们仍然觉得不够把握,就说道;“即便你能把巧凤姐易容成文娘的样子,可是,你把巧凤一个人交给花不二,我们还是不放心。”

江白说;“算啦,我就把我的计划通通都告诉你们吧,省得你们不放心,我的意思是大小王通吃,你们去府衙的大牢做了那头肥猪,我把巧凤姐易容成文娘,和花不二一起押解文娘去府衙作证,争取在路上彻底摸清花不二的底细,然后在决定该怎样对付花不二。不过,这件事情,你们二人千万不能让白功夫和黄金贵姐俩看出端倪来,无论花不二是死是活,我都要把花不二做成突然失踪的样子,给黄家姐俩留下后患,让他们整日里提心吊胆,这样就能减少黄金贵暗中对我们下手的可能,再说了,这也等于是加了一道保险。”

听到江白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文娘和晓月看看他,心里不由得暗自称赞道;“不愧是当师傅的,厉害就是厉害。”

这时候,文娘和晓月不再说话,而是看着巧凤,他们知道巧凤虽然现在是自己人,对那个花不二早就恨之入骨了,不过,她毕竟没有功夫,身上又没有黑珍珠的护佑,让她易容冒充别人怕是有点不把握。

巧凤见文娘和晓月都盯着自己看,内心里也害怕起来,她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有,眼前的这一关她还不知道怎么过呢,再让她易容假冒他人,岂不是要了自己的命了吗!

巧凤正胡思乱想着,却听江白很温和地对她说道;“巧凤姐,你请坐,我和你商量一些事情。”

巧凤闻声,看了看,是那种茫然的样子,看谁没人知道,反正就是随便看看,接着,她木呆呆地坐到了竹凳上,江白见状,心知肚明,要说她不害怕那才怪呢,要说她没干这样的危险事请,屋子里的人谁都信,怎么办,眼前只有她了,再说了,自己还交了她那些功夫,虽然她没有黑珍珠,真要是较起真来,怕是十个八个大汉也不是巧凤的对手,就凭这一点,江白有了底气 。

巧凤呢,对于自己到底有多大能耐,根本就不知道,那天,虽然在大江里她突然变成了一个神人,可眼下,毕竟是在陆地上,还要和那些个恶人打交道,所以,他没有底气,就很自然了,不过吗,江白却很有信心。

巧凤坐下,江白也坐下,巧凤不看江白,江白却看着巧凤,接着,把手搭在了巧凤手上,轻声问道;“巧凤姐,你忘了我教给你的功夫了吗?”

“没有啊!”提到功夫,巧凤似乎来了活力,很痛快地回答着江白,江白立刻又说;“我记得,那时候,我告诉过你,这些功夫在陆地上也管用,而且比在水中还管用。”

“真的吗,要是那样的话,我也应该和你们差不多了啊!”

别看巧凤在四个姑娘当中年龄最大,却也是最天真,她虽然饱受蹂躏,恨透了残害过他的男人,但是,那颗童心却依然还在,特别是和江白他们接触后,经过江白他们的潜移默化,巧凤那颗受伤的心,得到了抚平,刚才,她之所以害怕,是因为她怕江白让她一个人去执行任务,他更怕一个人面对花不二那个老鼠须,到时候,她怕自己腿一软,什么事情也干不了。

细说起来,这件事情也怪江白,他没有告诉巧凤,自从自己把贴在会阴穴上的铠甲给了巧凤以后,巧凤基本上就是脱胎换骨了,到时候,会自然生出一股神力,帮助他制服恶霸。不过,到这时候想起来也不算晚,于是乎,他见巧凤不在面露难色,而是很正常地和自己说起话来,他就趁热打铁说道;“其实,在江里我没有告诉你,那块铠甲粘到了你的会阴穴上以后,你就好比脱胎换骨一样,为了证明这一点,你朝我手上看!”

江白言罢,不容巧凤有任何反映,立刻伸手,对着巧凤的脸砸了上去,巧凤那里经过这种场面,她先是面露惧怕之色,接着,就见她突然仰头,一个铁板桥,让江白的拳头扑了个空。

江白的拳头突然变掌,直取巧凤的面们,这时候再看巧凤,自然而然地歪头、躲闪,接着以闪电般的速度,出拳挡住了江白的手掌,拳掌相碰,呼地一声,接着一阵罡风,掀起了江白和巧凤自己的衣襟。

第一六九章

江白言罢,不容巧凤有任何反映,立刻伸手,对着巧凤的脸砸了上去,巧凤那里经过这种场面,她先是面露惧怕之色,接着,就见她突然仰头,一个铁板桥,让江白的拳头扑了个空。

江白的拳头突然变掌,直取巧凤的面们,这时候再看巧凤,自然而然地歪头、躲闪,接着以闪电般的速度,出拳挡住了江白的手掌,拳掌相碰,呼地一声,接着一阵罡风,掀起了江白和巧凤自己的衣襟。

江白飞身腾跃,做老鹰抓小鸡状,从上而下,凌空击打巧凤的头顶,就在晓月和文娘看得焦急之时,谁也没有料到,巧凤呼地一下子,从竹椅子上腾空而起,

不过,却因为没有拿捏好分寸,头一下子碰到了棚顶,不过,巧凤却很机灵,他的头刚刚触碰到棚上,就见他立刻低头凝神,不知不觉间有一股子力气从体内升起,巧凤心中大喜,想起了江白在江里面对她说过的话,然而,在这个紧要关头,她不敢多想,只是硬生生地让自己的身体拧出了一个麻花劲儿,紧接着,又来了一股子巧劲儿,于是乎,巧凤身不由己,背对着江白,双手后扬,接住了江白的双掌。

江白只是为了激发出巧凤的斗志,让她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大能耐,以此来给她增加胆量,所以,他见好就收,就在巧凤的双手抓住江白的双手之时,江白轻轻转身子,带着巧凤,两个人在贴近天棚的半空中,划了道曼妙的弧线,接着,江白的身体身子稍稍一沉,然后,拉着巧凤的手,两个人一起轻飘飘落到了地上。

顷刻间,文娘和晓月啪、啪、啪,鼓起掌来,落地后的巧凤红着脸,似乎还不相信自己有如此大的能耐,满眼都是疑惑地目光,看着江白她们三个人,这时候,晓月说话了;“巧凤姐,为何还呆愣着,赶快拜谢师傅呀!”

巧凤恍然大悟,双手抱拳,学着江湖人士的样子,粗着嗓子说道;“多谢师傅指点,多谢师父成全。”

说完这句话,他放下拳头,很不好意似地站在江白面前,小声又说;“我咋不知道我还有这般能耐,要是这样看来,那个什么花不二,还有他那些个狗屁打手,那里还是我的对手,老娘还畏惧他们干什么呢,真是的,师傅,早知如此,我早就答应您老人家了!”

巧凤后面的话有点调侃地味道,不过,江白根本就不在乎她说什么,只要目的达到就可以了,恰在这时,文娘又接过来说道;“巧凤姐,你才想明白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像你那样子,瞻前顾后的,怕人家说闲话,怕男人,怕坏蛋,总寻思自己是个姑娘,凡事要忍让,结果呢,我们忍让一步,那些个恶霸和坏蛋就抢前一步,直到把我们逼的走投无路,奋起反抗的时候,我才明白,那些个为非作歹的恶霸、强盗更怕死,只要我们敢于反抗,他们就怕我们。”

文娘一番鼓励的言语,让巧凤茅塞顿开,她上前抓住江白的手说道;“师傅,你说吧,接下来让我干什么?”

接下来,他立刻又补充了一句;“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就是别让我独挡一面。”

晓月这时候接过来说;“你呀,先别想那么多,我们早晚都有独自面对那些家伙的时候,要我说呀,到时候你就不知道害怕了。”

江白立刻接过来说道;“巧凤姐,事情并不复杂,你只需要黄昏的时候独自一人前去裁缝店和花不二见面,然后告诉他,我们确实是烟波寨的人,白三爷带着文娘已经从烟波寨回来了,现正隐身在活鱼店里,文娘已经让烟波寨的人收伏了,她会按着白三爷的旨意办事,到府衙的大堂之上给花肥猪作证,证明他没有残害妇女,也没有杀过人,总之,她会证实花肥猪是个好人,是个大善人。”

巧凤听到这里不由得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江白又说道;“接下来,你就要见机行事,不过,我想你说完这些,他会立刻让你回来给我捎话,让我带着文娘和他见面,商量去府衙的事情,到时候你答应他就好啦。”

这时候,文娘听出了漏洞,他忙说道;“小白师傅,还是不妥,你仔细想过没有,没有文娘在场,花不二会起疑心的。”

江白说;“我可以让他起疑心呀,只要我和他见上面,就不会让他再回去了,也不会让他在喘气了。”

文娘说;“像花不二这种人,绝不会一个人来和你见面的,他身边至少要带两个保镖,门外他还要安排人手,监视这一切,我想他们肯定是要连夜把文娘带到府衙关押起来,所以,我觉得我还是留下来应付花不二。”

晓月立刻接过来说;“小白师傅,文娘姐说的有理,要我看你改变一下计划,干脆,我一个人去府衙的大牢里杀了花肥猪,然后再回来和你们汇合。”

江白听了文娘和晓月的话,也觉得很有道理,就想了想,然后说道;“我之所以让你们两个人去府衙处理花肥猪,主要是考虑到我们是第一次干这种勾当,到时候要是出了差错就不好办了,我还怕你一个人下手不方便,再说了,我们是让黄金贵先把黄金交给我们,我担心你杀了花肥猪,他再来一个杀人灭口,接着把你也杀了。”

闻听江白的分析,晓月想了想,又说道;“我觉得你说的事情不会发生,晚上我见到白功夫和黄金贵就告诉他们,你们不来了,我一个人就足够了,你想有你们两个人在,他敢随便杀人灭口吗!”

文娘立刻接过来说道;“我赞成晓月的计划,他的想法是对的,小白师傅你不用担心,我就留下来吧。”

文娘的话说的很真诚,江白知道他们是怕自己这边出现危险,心里不由得暗自感谢他们,感谢之余,他又想,看来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本事,于是,他就看着文娘和晓月说道;“谢谢二位姐姐对我的关心,你们还不了解我,要不这样,我们等到巧凤姐从裁缝店回来后,再做决定。”

“那样也好,”文娘和晓月都稍微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江白阿爸从外面喊了一声;“鱼,卖完了,我走了,明天用不用给你们带饭过来?”

听到阿爸的声音,江白急忙走了出去,悄声说道;“阿爸辛苦了!”

他阿爸笑着说;“这孩子,还不是应该的,我告诉你,阿妈想你了,让你回家看看,你要是再不回去,她就和我过来了。”

江白急忙摆手说;“阿爸,请你告诉阿妈,过几天,我就回去看她,你可千万不要让他过来,她看到我们这中吓人的样子又该多心了。”

阿爸说了句;“真是神出鬼没的,一会一个样,要不是听到你说话的声音,我还真看不出来你是谁呀。”

说完,阿爸转身,江白在身后说道;“阿爸,当心,要不就歇几天在家陪陪阿妈吧。”

阿爸没回话也没回头,径直朝江边走去。

黄昏来临,江白牵着巧凤的手走出了活鱼店,到门口看了看,朝着巧凤努努嘴,巧凤立刻一个人朝街里走去,江白则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过了两条街,他看到一个老乞丐,拄着树棍子,拿着只带豁口的破饭碗朝他走过来,江白立刻睁开闪着绿光的眼睛,从里到外审视了要饭的一遍,确认他是要饭的以后,也朝他走过去,两个人相遇,江白拿出两枚五铢钱,伸手放到了要饭之人拿着的那个破饭碗里,要饭之人立刻双手合十,口称;“好汉爷,好汉爷,真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

老乞丐说完,转身要走,江白轻声呼道;“且慢。”

老乞丐停下,江白伸手,朝着破饭碗又放了一枚五铢钱,接着,又放进去一张纸条,乞丐见状,立刻低声垂问;“好汉爷,还有何吩咐?”

江白伸手指指那张纸条,轻声说道;“麻烦您老,把这张纸条送到花府的门房里。”

“是,”乞丐点头应允,又看看江白,接着,转身朝花府走去。

花府门房,往日里有两个人把守,今日近黄昏时分,白功夫以主人的身份,告诉那两个门房到院子里去拾掇花草树木,然后,自己一个人呆在门房里。

白功夫一个人在门房呆了一会儿,有些坐不住了,压力山大,非同小可,性命攸关,命比天大,放到谁的肩上也许都一样,于是乎,白功夫如同抓心挠肝般地走了出来。

白功夫来到大门前,勉强压下慌乱的心绪,故意装作悠闲的样子,在大门前溜达起来,这要是在平常,他是绝对不会在大门前随便溜达的,这是因为自从花肥猪被黄金贵抓走之后,他和黄金花两个人虽然明铺暗盖到了一起,毕竟心里不踏实,特别是他,总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怕人看见后戳他的脊梁骨。

第一七〇章

不过,今天吗,他顾不了那么许多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是个能决定他未来命运的关键时刻,那还在乎什么呢,就破格溜达一次吧。

白功夫在大门前溜达了半天,觉得很无趣,就想再回到门房去,于是,他先抬头看看天空,太阳落山了,西半天的晚霞血红一片,白功夫无心观赏这落日黄昏的美景,而是突然改变了主意,他想直接回去和那个能对自己发号施令的胖女人再重新商量一遍。

巧了,白功夫抬腿,刚要转身,这时候,一个要饭的,端着个破饭碗朝自己走来,白功夫多了个心眼,暗中想,往日要饭的是不敢到花府门前来要饭的,今日有些反常,自己正好也有心事,那就等着看吧,果然,要饭的到了近前,没有看他,而是径直走进了大门。

偌大个花府,自从花肥猪被抓以后,往日那些耀武扬威的打手,早就一哄而散,此刻,院子里除了哪两个干活的门房,再有一个就是站在大门外的白功夫了。

白功夫眼看着要饭的进了大门,接着又来到了门房前,立刻跟了上去,问道;“请问,你找谁?”

这是白功夫之流对待要饭之人最客气的问候了,要饭的闻听后面有人问他,立刻停下脚步说道;“我要进门房。”

“你为何要进门房,不知道这是花府吗?”白功夫说话的声音并不大。

那个要饭的接着又说;“我知道,不过,我是受人之托,进到里面放下一张纸条就走。”

白功夫听后,内心狂跳,立刻伸手,对要饭的说;“把纸条给我。”

要饭的回答;“不行,我只能放到门房里。”

白功夫发怒;“为何?”

要饭的忙着解释;“爷,我受人之托,得了人家的钱财,当忠人之事,那个人让我把纸条放到门房就走。”

白功夫见过死犟眼子,却没有见过这么犟的,没法子,还是以大局为重吧,他强压怒火,对那个要饭的说道;“我就是门房,你把纸条交给我吧!”

要饭的说道;“你是门房,院子里把门的那间房子是什么呀?”

白功夫再也板不住心里的愤恨,立刻张手说道;“拿来,交给我,误了我的大事,要你脑袋。”

要饭的呆愣,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白功夫上前,要饭碗里只有两枚五铢钱,白功夫发怒,伸手揪住要饭之人的胳膊说道;“那张纸条呢?”

要饭的高呼;“哎呦,疼、疼!”

要饭的一边喊疼,一边带着白功夫走进了院子,白功夫怕要饭之人的呼叫声引来别的人,立刻跟着要饭的进了门房,到了门房里,要饭的二话没说,从里怀掏出一张纸条,放到了桌子上,白功夫伸手去拿那张纸条,要饭的趁机跑出了门房,白功夫立刻专心看起了纸条,就见上面写道;“备好马,初更,县城外通往府衙的官道上见。”

白功夫大喜,拿着那张纸条去见黄金花,两个人在屋子里又商量了半天,临走的时候,黄金花交给白功夫五十两黄金,点着他的额头说道;“黄金没了,人却没死,你就不用回来了,即便你回来了,看到的也是我的尸首。”

白功夫也表态说;“妇人放心,此事如果办不妥,小的定当自刎以谢妇人对我的厚爱。”

见到白功夫说的有些凄凉,黄金花立刻说道;“抱起我,亲亲我,然后带上两匹快马,去吧。”

白功夫依言照办,两个人缠绵了一会儿,白功夫腰里缠上黄金,悄悄出了卧室,来到马厩,牵出三匹马,抬头看看天色,然后飞身跃马,绝尘而去。

巧凤走进裁缝店,上午去找她的那个又粗又膀的女人,立刻迎上来,张开厚嘴唇,抖着掉渣的脸蛋子说道;“哎呦,姑娘里面请,这么个大美人,想做一件什么样的衣服呀!”

巧凤看见他就恶心,没办法,她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要做一件长摆的粉色短袖上衣,不过,我没带布料,你们这里有我要的那种布料吗?”

这是他们事先约好的暗语,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立刻装作妩媚的样子,捏着嗓子说道;“有,有,我们这儿呀,布料可全啦,我的美人,快跟我到后面,咱们选料子去。”

巧凤听得头皮发麻,暗想,这哪里是缝纫店呀,分明是在青楼里,花不二如此精明,为何要派这么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到前面来,难道他手底下没人了吗。

想归想,巧凤还是跟着那个家伙朝后面走去,眼看着穿过了干活的床子,低头忙碌的裁缝们没有一个抬头看他们的,那样子好像是很害怕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凭着感觉,巧凤觉得她跟着那个家伙出了后面的门,那些个干活的裁缝们才悄悄抬起头来,看了看她。

出了门,是后院,巧凤不由得有些紧张,她虽然在花不二身边有两三年了,不过,裁缝店她却是头一遭来,让她紧张的原因还有一个,她怕自己动起手来不是眼前这个家伙的对手。、

巧凤想着,脚步不停地跟着那个家伙来到了后院的屋子里,进屋,那个家伙顺手就把门反锁上了,接着回头看看巧凤,嘿嘿乐了,巧凤心里发毛,那个家伙却不管不顾地坐到了屋子里的八仙桌边上的藤椅上,岔开两条腿,冲着巧凤说道;“嘿呀,我的娘啊,这男扮女装可真不是个滋味,老子快把卵子夹匾了,你他妈的快过来,给老子揉揉。”

说完,那个家伙把腿劈得更大了,巧凤还真没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她原本以为,既然都是花不二手下的奴才,那么,他们无论如何也会对自己客气一点,至少不会对他动硬的,可是,看到眼前这个家伙的行为举止,怕是不妙,幸好江白师傅在他临来之前,把各种要发生的事情都分析过了,因此上,该怎样应付眼前这种场景,她心里十分清楚。

巧凤没有走过去,也没有应声,而是顺手从八仙桌上拿起一把蒲扇来,自己扇了几下,接着用鼻子一哼,眼珠子一竖,说道;“你个损王八头,敢他奶奶的指使姑奶奶,你也不打听打听,从前,本姑奶奶只是伺候花二爷的,就凭你也配,你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狗东西!”

巧凤毫不示弱,说完话以后,也一屁股坐到了另一只藤椅上,就见那个家伙,已经闭上了眼睛,正准备享受,哪料到眼前的美人没有过来,还把他臭骂了一顿,这家伙立刻暴跳如雷,他睁开眼睛,目露凶光,指着巧凤,嘿,嘿了两个字,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显然,他让巧凤给气坏了。

巧凤在防备,因为她不是从前的巧凤,不过,巧凤的这种防备却是眼前那个气得站起来的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所看不出来的。

巧凤一副风尘女子的样子,毫不在乎地依旧坐在藤椅上,摇着蒲扇,扇着凉风,到有三分惬意的样子,那个家伙用长着汗毛的手指着巧凤,一会儿,巧凤觉得身边掀起一阵风来,那个家伙的举动早就尽收眼底,不过,她要装作只是个抱着主人粗腿的刁蛮女子的样子。

眨眼间,那个家伙来到巧凤的身后,两只蒲扇般大小的长满黑毛的大手,作势要从后面掐巧凤的脖子,巧凤早就知道那个家伙的用意,她现在完全可以不用回头,只要抬抬手,就能把那两只类似于熊爪的东西给弄断了,不过,她不能那样做,江白师傅告诉她了,不到性命攸关的时候,不能暴露功夫,要装熊,反正自己只是个小女人,还是花不二手下的小女人,除了会哭,会撒泼,别的什么都不会,再就是会讨好花不二,谁让花不二是她的主人呢。

巧凤依然在摇着蒲扇,那个家伙在巧凤身后,举着双手,过了一会儿,见巧凤没有反映,心想,何必跟一个女奴才翻脸呢,算啦,还是吓唬吓唬她,让她乖乖听话就算啦。

于是乎,那个家伙,突然抬手,故意带起风声,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那双大手突然按在巧凤的脑袋上,不过,他并没有真正发力,只是轻轻按着巧凤的头顶,转了一圈,这正好给了巧凤机会,就见巧凤吓得“妈呀”一声,突然,一下子从藤椅上蹦了起来。

那个家伙见状,立刻收手,嘿嘿笑着说;“咋地啦,我的小美人,吓着啦,我刚才是怜香惜玉,要不的话,这时候你早就魂飞魄散了,那里还能站在这里叫妈呀!”

此时的巧凤脸色煞白,肯定是被吓的,那个家伙很满意,双手抱在怀里,嘿、嘿、嘿,不怀好意地奸笑着,巧凤立刻拿出了害怕的样子,嘚嘚嗖嗖,浑身颤抖,上牙打着下牙,好半天才问出一句话;“你,你到底是谁?”

那个家伙听到巧凤的问话,立刻扬头大笑起来,说道;“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更姓!”

第一七一章

笑声和话声掺杂在一起,令巧凤惊呆,真的惊呆,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很得意,真的很得意。

巧凤毕竟是头一次和这种人打交道,那个家伙得意,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这一招果然奏效,他盯着巧凤看,果然是个大美人,娇媚无比,从前玩过的女人无数,还没有见过这么娇媚的美人,那还等什么 ,趁着她害怕,先报上自己的名号,等到眼前的小美人吓得浑身乱颤的时候,再把她搂进怀中,管他花不二玩过了多少次,对于老子来说却是个新鲜货,这就足够了。

很美,那个家伙想的很美,为了更好地震慑巧凤,那个家伙笑起来没完,接着,整个屋子跟着震颤,巧凤见此,到有了主意,她要试试那个家伙到底有多大能耐,巧凤哆嗦着,在藤椅上缩成一团,不过,她暗地里,却用屁股悄悄有力,刚才还在颤动的屋子,立刻不再动了,巧凤放心了,她立刻收回了功力。

屋子又开始震颤,巧凤坐在藤椅上晃动地更加厉害了,巧凤静等事态发展下去,身上颤抖就先让她抖着吧,却不料,那个家伙突然眯缝起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看了一眼还在颤抖的巧凤。

突然,真的很突然,笑声戛然而知,屋子里没有了动静,也就不再颤抖了,巧凤把头埋在怀里,依然还在哆嗦,眼睛却闪出一道精光,悄悄瞄着那个家伙,静谧中传来一声嚎叫;“老子,爷爷我,就是,裘、为、仙!”

藤椅上的美人还在颤抖,报号完毕,却没有反应,这还了得,自称是裘为仙的家伙,上前一大步,伸手按住巧凤的肩膀,巧凤一愣,不抖了,那个家伙问道;“小美人,听到我说啥没有?”

“没,没有,”小美人真的很害怕,裘为仙很爽,立刻换手,变按为探,他想把手探进小美人的怀里,一只很大的手,一只毛茸茸的黑手,一点点伸了进去,那只黑手正要找感觉,却感觉手触碰到的地方竟然是硬邦邦的,本来是闭着双眼准备找手感的裘为仙,立刻睁眼,这才看到那只大手摸在了藤椅后背上,他抬眼,小美人躲在角落里,怀抱双肩,楚楚动人,正想发怒的裘为仙,立刻嘿嘿一笑,上前说道;“依了爷,让爷舒坦了,爷也会怜香惜玉的。”

终于,眼前的小美人把头抬了起来,眼神分明流露出惊恐的神色,裘为仙很满意,接着说道;“来,让爷抱抱!”

话落,伸手,这次要睁眼,眼睛睁得很大,胳膊张开也很大,小美人就在胳膊里,那还犹豫什么,快,稍稍用力,小美人就是爷的了,胳膊合拢,左胳膊搭在右胳膊上,怪了,明明没有看到小美人在动,一定是自己太心急了,干脆,上前抓住她算了。

裘为仙上前,耳边却传来柔弱的一声;“且慢,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接着又添了一句;“哼,本姑娘可没有和女人办事的习惯!”

侮辱我,看不起我,这还了得,快,赶快验明正身,他奶奶的,你看爷爷到底是男还是女!就这件事情快,话声落地,那个家伙的裤子也落了地,好家伙,他竟然只穿了一条裤子,当然,可以理解,天热,没法子,穿裤子本身就多余,弄不好还出一身臭汗。

“哎呀,不好啦,发神经了!”

一声惊呼,是从美人口中发出来的,裘为仙却管不了那么许多,反正裤子也脱了,扑上去再说,对,就这么办,下身弯曲,在一用力,就能扑到眼前的小美人,对,就这么办,弯曲,下蹲,用力,是蛙跳,还是狼扑,眼前似乎来了一股力量,腿没蹦起来,到摔了个狗抢屎。

怎么回事?奥,裤子缠在腿上了,料那个小美人也发不出那么大的力气,那就干脆脱下裤子,省得碍手碍脚的。

裘为仙脱裤子,“慢,”又传来一个声音,裘为仙看去,还是小美人说的,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那还能有别人说话呢?

什么他娘的慢,老子要快,眼前的小美人馋死人了,裘为仙抬腿,伸手拽裤子,却不料,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小美人掩嘴偷笑,哇,小美人乐了,自己要跟着乐,一定是小美人动心了,瞧瞧爷,多么粗壮,那就赶快表白吧;“我说小美人,我说巧凤小娘子,等爷脱净了,一定把你弄上天,让你爽爽爽,爽个不停。”

小美人背脸,问道;“你是什么爷?”

裘为仙停手回答;“我是清风山的裘爷爷,怎么没听说过,真是的,连爷爷的大名都不知道,那个花不二是怎么*你的,难道他就没跟你提过我?”

“嗨呦,是裘大爷呀,那我问你,你和花二爷你们两个谁厉害呀?”

“当然是爷爷我,要不,他能花高价请我来给他当保镖的,哼!”

“是吗,这么说来你不用听花二爷的了?”

“那里,那里,分什么事情,看在银子的情面上我还是要听花二爷的。”

“真的吗?”

“就算是吧!”

“那好,我告诉你,我是花二爷的人,你不能动我,不然的话,花二爷来了,我会死在他面前的。”

说完,巧凤盯着裘为仙,看他有何反应,裘为仙听了巧凤的话,根本就没在意,他先是哈哈笑了几声,接着说道;“你们花二爷让我先接待你,还一再嘱咐我,要好好伺候伺候你,直到你彻底舒坦了。”

“你胡说,二爷派我去卧底,那里会让你来占我的便宜。他马上就回来听我的汇报,我告诉你,快点把裤子穿上,要不,等二爷来了我就说你强奸了我。”

“嗨呦呦,强奸,说的多难听啊,裘爷我这一辈子都是霸王硬上弓的,爷爷我咋就不知道啥叫强奸呢!”

裘为仙说完,晃着身子直奔巧凤而来,吓得巧凤慌忙中又喊道;“你,你,别过来,你要是过来,我就死给你看,让你什么也得不到。”

巧凤说完,头触墙上,作势要撞墙,裘为仙立刻停下来,说道;“装腔作势,寻死觅活的我见多了,远的不说,就在我临来你们这儿的上个月,老子我相中了一个村姑,真他妈别说,那个村姑还真他妈的有滋味,身上虽然黑点,脸蛋也没有你白净,可是,那个村姑她个子高,屁股也大,老子就是冲着她那个大屁股去的。

开始,我遇到她的时候,先和她好言好语商量,跟我上山,等我玩够了就把她送回来,啥也不耽搁,她要钱我还给她钱,他妈的,哪成想,我的话刚说完,她上前就挠了我一把,这下子惹恼了老子,我一拳就把她打晕了。

接着,我他妈的抱起她,摸了一会儿,然后把她抱到马上,回了山寨,当天晚上她就让我给弄酥骨了,一个劲求饶,第二天起来,她跪下求我,让我放了她,说她家里的孩子小,离不开她,我问她,我要是放了你,再去你们家,你咋对待我,她回答我,爷让我咋样我就咋样,我他妈的说话算话,当天晚上,我就把她送回了家,接着就搂她睡了一宿。

从那以后,我啥时候去,她啥时候接待我,他奶奶的,你们女人就是犯贱,好说好商量你们从来就没有痛快答应过,今天也是,等爷玩完了你,舒坦够了,再说别的,你就瞧好吧!”

说着话,裘为仙甩开两腿,蹬下裤子,光着身子就扑了过来,巧凤一声惊呼;“花二爷来了!”

裘为仙跳起来的身子,硬生生在离巧凤半步远的地方停下了,接着问道;“哪儿呢,在哪儿呢?”

屋子里突然静下来,是静,还有黑,黄昏过去了,天色渐黑,屋子里没有光亮,裘为仙问话的声音落地,在没有别的声音,真的太静了,刚才还是闹腾不已的屋子,怎么一下子就静下来了呢。

裘为仙抬头,左右看看,眼前的小美人不见了,也许是屋子里黑了下来,啥也看不清了,别急,再看看,不料,还没等他转身再看,大门外突然响起了“笃——笃、笃,”一长两短的敲门声,好像是暗号,裘为仙顾不上穿裤子,也顾不上接着寻找他的小美人了,而是来到门前,咳嗽了一声,轻轻问道;“谁呀?”

“是我,二爷!”

“奥,”裘为仙答应了一声,接着开门,这时候,屋子里闪起了亮光,巧凤把油灯点着了,开门进来的人,是个又高又膀的女人,一脸横肉,却涂脂抹粉,嘴唇子上鲜红鲜红的,她上身穿着短袖蓝色碎花衣服,高挺着前胸,像一座小山,下身是一条白色肥大的八分裤,还是把后屁股兜得很紧。

光亮闪起,进来的女人,一把薅住了裘为仙,惊得裘为诶呀一声,痛呼起来;“哎呀,我的姑奶奶,我的老祖宗,求你了,求你了,快放手啊!”

嘻嘻嘻,啼啼啼,传来女人的浪笑声;“咋样,得劲儿了?”

“得劲儿了,得劲儿了,我的姑奶奶,快松手啊!”

第一七二章

啊,呀!一声惨叫,一定是不舒服,岂止是不舒服,肯定是疼痛难忍,巧凤在里面听得真真切切。

“叫什么姑奶奶,上次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是你亲娘,是我生的你,是你爹那个活王八犊子养活的你,快叫亲娘,叫啊,我的乖儿子!”

“亲娘啊,我的亲娘啊,饶了你的乖儿子吧!”

巧凤听得真切,暗自叫好,心想亲娘也叫了,亲儿子也认了,这场闹剧该结束了,哪成想,外面还是没有完,就听裘为仙忽然又诶呦一声,掐着他的女人得意地问道;“我日你亲爹的,你他娘的还嘚瑟不了?”

“得、得、我再也不嘚瑟了,哎呀妈呀,不好了,”接着是又一阵嚎叫声,就听那个女人又高声吆喝道;“他奶奶的,真他娘的没用,一点也不抗折腾,还他妈的号称阅人无数,真丢人。”

哀嚎声终于过去了,这次是裘为仙的声音;“姑奶奶,啊不对,是亲妈,亲妈呀,你可饶了你亲儿子吧,啥样男人也架不住你这样揉搓呀。”

“去,滚你娘的一边去,我看着你就他妈的不自在,谁他娘的让你脱了个精光的?”

“是,是二爷呀!”

“啊,怪不得,我告诉你,二爷让我先过来,把你的臭手给我拿走,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一会儿老娘来劲儿了,别说我她娘的废了你个狗东西。”

女人的声音刚刚停下,又传来来了吧唧吧唧的响动,接着是裘为仙的声音;“大,真他妈的大,你是天底下第一大。”

“大你娘了个**,得了便宜你还不老实,快点给我滚远点,花老二到了。”

果然,女人的声音刚刚落地,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踢踏,踢踏,裘为仙问道;“他咋没和你一起来呢,是不是累坏了。”

“放你娘的屁,快点,滚进去。”

女人说完,裘为仙一步跨了进来,看了一眼手里端着油灯的巧凤,转身朝后面问道;“亲娘,你认识她吗,瞧,这小娘子长得多标致,他可是花不二的玩物,你说这个花不二还他妈的挺有眼光的。”

话音落,屋子里又走进来一个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尽管进来的人又高又膀,却肯定是个女人,油灯下,高耸的前胸,粗壮的腰身,偏平的大屁股,脸上涂脂抹粉,离很远就能闻到一股胭脂味。

看到这样的女人,巧凤打心眼里不敢恭维,不过,他觉得自己还是别招惹她为妙,听到他们刚才在外面的表演和对话,这个女人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脸都不要的女人,刚才哪出活话剧,一般人是演不出来的。

于是乎,巧凤悄悄做了一下应对的准备,就见她很自然地扭动身子,悄悄把油灯放到了原处,就在这时,就听后进来的女人挲喇着嗓子问道;“喂,那个小娘子,二爷派你去打探事情,你都带回来啥消息了,那伙子人到底是干啥的?”

巧凤正琢磨该如何跟眼前这个女人周旋,不料,最后走进来的花不二开口了;“巧凤啊,这些日子过得可好,那伙人待你如何呀?”

巧凤知道一定要先回花不二的话,她就立刻装作从前的样子,一步跑到花不二面前,低头顺目地回答道;“禀二爷,还不就是那么会子事情吗,啥好不好坏不坏的,这几日,都把我糟践完了。”

花不二听了,不但没表示同情,反倒嘿嘿乐了一声,接着又说道;“你详细说说,他们都是怎么对待你的。”

巧凤和江白早就料到花不二会这样问她,立刻按照实现编排好的,先是眼圈一红,接着嘤嘤地哭泣起来,直到那个又高又膀的女人不耐烦了,吆喝道;“小*,有啥好哭的,你不就是干那个的吗,快点说正经事,二爷不是让你告诉他,那伙子家伙是怎么对待你的吗,你先说说他们的那个什么东西大还是小。”

半天,巧凤才抽泣着,轻声回答道;“大,太大了,我受不了,求二爷让我回来吧,我真的受不了了,有时候,他们还要两三个一起上!”

呜呜呜,哇,巧凤由哭泣变成了嚎啕痛哭,身边的那个怪物一样的女人,立刻骂道;“**,让人干得劲了,还装委屈,等老娘去会会他们,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大,老娘还真就不信了。”

裘为仙立刻接过去说道;“真是的,我娘就稀罕大的。”

哪个女人举手,裘为仙后退,花不二接着说道;“好啦,好啦,别哭啦,巧凤,再忍耐几天,等到把你大爷救出来,我就让你回到我身边。”

花不二说出来这样的话,虽然是违心的,但是,却对江白她们三人有了三分相信,就在他假惺惺的安慰了巧凤几句话以后,又忙着问道;“巧凤啊,他们到底是何来路?”

巧凤故意抽嗒着回答道;“啥来路,他们也不说,除了办哪一件事请,别的他们什么都不告诉我,不过,据我观察,哪个三爷,也不是老大,前些天他们悄悄嘀咕,让我听到了,三爷说要回寨子里请示去,结果,他半夜糟践完我,就走了,过两天他回来后,又领回来一个姑娘,我听他们叨咕那个姑娘是什么证人,要好生对待,不过,他们也没放过那个姑娘,白老三回来的当夜,那个姑娘说歇一宿,明个再让他们接着那个什么,他们都没干,就是那夜,我算歇了一宿。”

花不二接着又问;“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

巧凤回答;“我听他们都管他叫文娘,那个文娘也真不要脸,让他们搂着的时候叫的才欢呢,真是的!”

巧凤的回答,花不二根本就挑不出毛病来,一个风尘女子,不就是那个样子吗,这时候,一直站在门口的花不二凑上前来,盯着巧凤看了半天,然后才又说道;“真没看出来,你离开爷这几天,俊俏模样还是一点没变,看样子那几个家伙把你滋润的不错,我再问你,那三个家伙现在都在吗?”

巧凤听了花不二的问话,心里立刻清楚了,到现在花不二才问到正地方,她就装作心不在焉的样子回答道;“我听他们说,寨主来了指令,让老大和老二今夜回去,有什么事儿我不知道,只把老三留下来,由他一个人送那个叫文娘的姑娘好像是去府衙,好像是这么回事情。”

“真的吗?”花不二又问了一遍。

巧凤忙着回答;“好像是这样的,我走的时候,老大和老二正搂着那个文娘说是要办事,我听他们说话的意思,他们两个回寨子里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出来,所以,他们才那么猴急。”

巧凤刚说到这里,一直没说话的裘为仙突然问道;“我说你个小**,爷到现在也没碰到你,他妈的,你却叫那三个家伙一起上,真真气煞我也,我来问你,二爷把你送到他们手上,他们知道是怎么回事情吗?”

巧凤看看裘为仙,却没有回答他,裘为仙正想接着问下去,花不二却说道;“巧凤,你说说,他们三个到底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送给他们。”

巧凤听到花不二询问,这才开口说;“知道,人家早就知道,你把我送给他们的第一夜,他们压在我身上就问我,你们二爷为什么把你送给我们,我说不知道,他们就掐我说,让爷告诉你,你们二爷是信不过我们,所以,才把你派到我们身边来卧底,还让你监视我们的行动,真是的,要我说呀,花二爷,他们那些个江湖汉子看着粗辣辣的,其实呀,他们比鬼都精明。”

“是吗,我的巧凤离开我这几天果然有长进,不错,不错,”花不二在昏暗的灯光下故意喜滋滋的说道,然后又看看巧凤,接着问道;“如此说来,他们既然什么都知道了,为何还要把你留下呢,难道,他们就不怕暴露什么秘密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呀!”

花不二故意这么说,意思是看巧凤咋回答他,果然,他话音落地,巧凤就接过来说道;“哎哟,我的二爷,我跟了你那么长时间,你还不知道是咋回事情吗,你们男人还不都是一个德行,贪恋我们女人的身子,要不的话,人家才不会随便留人呢,我听他们好像说过,他们那里的规矩可多了,不是一般人谁都能进去的。”

“奥,”巧凤说完,花不二点点头,接着又问;“你来的时候,发没发现你身后跟着人。”

巧凤立刻说;“哎呦,那我可不知道,我脑后边又不长眼睛,反正我临来的时候,告诉三爷了,我和他说,要去裁缝店做件衣服,你们可要做量着办,我要是回去晚了,三爷就会问我,到时候,我还真不知道咋说呢!”

花不二听了巧凤的话,晃晃脑袋说;“我的巧凤,还真就像那么回事情,我告诉你吧,没事儿,我们这就去哪家活鱼店,今天夜里,我们要贪黑赶往府衙。”

第一七三章

花不二对巧凤说完这句话,立刻转向哪个女人和裘为仙说道;“你们二位这就辛苦和我走一趟,我原计划还要带上县衙里的两个捕快,现在看来没有用,那些个家伙都是草包,有你们两个跟在我身边,我量他也不敢耍花招。”

花不二刚说完,裘为仙立刻说道;“好,这就走,不过,我要把我的装束改过来,我他娘的装女人不像。”

说完,裘为仙就要脱衣服,不料一声“且慢!”让裘为仙立刻停下了,他直楞楞地看着花不二,过了一会儿问道;“二爷,为何还让我装女人?”

花不二好象没有听到裘为仙的问话,而是对巧凤说道;“灭灯。”

巧凤依言,噗地一口,吹灭了油灯,花不二这才对裘为仙解释道;“裘爷,我不让你脱去女人的衣服,是为了我们行动方便,你想,我们是押送女人去府衙,这一路上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万一,要是遇到了凶险,一般的江湖人士都会对女人掉以轻心,麻痹大意,还有一点,假如我们路上遭遇到了什么不测,赶不到府衙,需要住店的话,你们三个女人住在一起,不是方便一些吗!”

裘为仙闻听花不二的解释,立刻咧嘴嘿嘿嘿乐了,自己连着说;“是方便,是方便。”

还没等裘为仙的话音落地,那个粗壮的女人对着他又骂了一句;“方便你个**,我日你亲娘的。”

裘为仙还嘴道;“你不就是我亲娘吗,刚才我还!”

咣当,裘为仙头上挨了一拳,他这才闭嘴不再说了,巧凤看到裘为仙如此害怕跟着花不二的那个女人,心里不由得暗自想到,这个女人看样子是个真女人,她是什么来历,跟花不二多长时间了,她的功力如何,她姓氏名谁?

一连串的疑问,在巧凤心中,又不能问出口,不过巧凤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急,因为急也没有用,一切还要看花不二下一步要怎么办,果然,花不二在黑暗中发话了;“我们走,去江记活鱼店。”

裘为仙和他身边的女人没有吱声,转身就走,巧凤在后面娇滴滴地喊道;“二爷,人家难受,不去了!”

已经迈开脚步的花不二,闻听巧凤的娇声话语,立刻停下脚步,刚要发火,却突然一怔,又换了副笑脸说道;“我的小美人,快走,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呢,你要是不跟我们回去,那个三爷就会起疑心,那可就坏了我的大事了。”

“人家害怕嘛!”黑暗里巧凤故意扭着身子在后面说道,裘为仙这时候上前,一把拽住巧凤说道;“来,爷抱着你走!”

巧凤故意一声惊呼;“二爷!”接着就到了花不二身边,裘为仙满以为能抓住巧凤的手,没成想却让她溜了,不过,这个裘为仙头脑简单,什么也没想,就跟着花不二他们走出了裁缝店。

初更末,路上的行人已经不多了,他们一行四人走在路上却也不用躲闪,很快就到了江记活鱼店,花不二示意巧凤上前敲门,巧凤上前,举起拳头,噹噹譡,轻轻敲了三下,一会儿的功夫,里面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问话声;“谁?”

巧风故意娇滴滴的回答;“是我,我是巧凤。”

“你个**,咋才回来?”还是那个低沉的声音。

话声落地,门悄无声息的开了,没等巧凤打招呼,后面的花不二急忙上前问候道;“三爷好,三爷辛苦。”

装成三爷的江白,还是低沉着嗓子说道;“进去吧!”

于是,花不二在前,巧凤紧随身后,再后面是那个又粗又膀的女人和裘为仙,那个又粗又膀的女人和裘为仙刚要跟着巧凤走进去,不料,却感到身前突然间起来一道墙,挡住了他们二人的路,房门咣当一声关上了,已经进到屋子里的花不二忙陪着笑脸解释道;“爷,那是我的两个随从。”

被称作爷的汉子,回了一句;“随从就不要进来了,让他们在外面把风,我们说完就走。”

花不二“是”了一声,接着开始用目光搜寻起来,显然他再找文娘,他看了一圈,因为屋子实在是太黑,他只能是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女人的影子斜倚着靠在里面,还是巧凤精明,进到屋子里他就走到那个人的面前说道;“文娘妹妹,还没休息呀!”

黑暗中,文娘回答道;“这不,正等着你呢。”

听到两个女人的声音,花不二急忙凑到跟前,屋子虽然很黑,近距离他还是看清楚了,和巧凤说话的正是文娘,他心头一喜,立刻上前问候道;“文娘姑娘好,有劳了,还要劳烦姑娘去府衙给我家大爷重新做个证明。”

“证明,证明什么,难道让我证明花肥猪*我!”

“是、是、是,不、不、不,”文娘的话让花不二惊出了一身冷汗,连话都说不清了,黑暗中的文娘和巧凤见状不由得暗自解恨,这时,花不二退到了那个三爷身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三爷见状咳嗽了一声,轻声说道;“文娘,按着寨主的吩咐做!”

黑暗中,就听文娘说道;“拿来,一百两白银,给够数了老娘就去做证!”

花不二又抬头看三爷,三爷立刻问他;“银子带来了吗?”

花不二点头说;“带来了,带来了,按着咱们事现的约定,我带来了五百两银票,可是,这张银票我该交给谁呢?”

狡猾的花不二在试探三爷和文娘,不过,三爷根本没时间和他啰嗦,就听他对文娘说道;“文娘,那五百两里有你一百两,等到银票上交的时候,我会禀报寨主他老人家的,你放心好了,这一百两银子包在我身上了。”

听了三爷的话,过了一会儿,文娘才懒洋洋地说道;“老娘就跟着你们走一趟吧!”

说完话,文娘从黑暗中站了起来,花不二心里暗喜,顺手把银票交给了三爷,三爷看也没看,抬手把银票揣进了怀里,接着说道;“走,跟我走,文娘!”

文娘上前,巧凤跟在她身边,花不二问道;“三爷,看意思您要亲自护送文娘去府衙,对吗?”

花不二这句问话,一语双关,留着后手,三爷却不管那么许多,就听他说道;“还用你操心,就你们这些草包,我能把文娘交给你们吗,我要亲自护送文娘去府衙作证。”

听了三爷的话,花不二大喜,一切都是按着自己的计划在执行,只要到了府衙,文娘一开口,他哥哥花肥猪就没事儿了,好,很好,花不二急不可耐,忙着说道;“三爷,我们这就走,路途遥远,两个女人带在路上怕是不安全,我看还不如让她们二人都带上面罩。”

花不二说出这样的主意,是他事先设计好的,路上一切顺利也就罢了,要是遇到了险情就把巧凤抛出去,让他的两个保镖保护文娘去府衙,不过,他的这一招却正中三爷的下怀,因为,他有他的计划,要是让巧凤也带上面罩,动手的时候就会多一层掩护,无意中到方便了许多,因此上,三爷就说道;“好,花不二,就按你说的办。”

花不二答应了一声是,接着就从怀中掏头套。此时的巧凤见花不二让自己也跟着去府衙,刚想提出来不去,借以试探一下花不二到底是何用心,不过,他见江白没说话,再加上他们实现已经商量好了,她必须跟着去,好方便路上动手。所以,巧凤就没吱声,花不二此时把全部心思都用在了就花肥猪身上,也就没有想那么多。

门外,裘为仙和那个女人很郁闷,没进去屋子不打紧,关键是自己是怎么被人家给隔住的,到现在两个人也没弄清楚,这时候,两个人早已经忘记了打情骂俏,而是,互相提醒着,让对方再好好回忆一下,这时候,就听裘为仙问道;“你紧挨着二爷,怎么能突然感到眼前出现了一堵墙呢?”

那个又粗又膀又高的女人 小声说道;“可也是啊,不过,我问你,你在我身后,咋也能感到有墙隔着你呢?”

裘为仙说;“真真他娘的怪了,我不但看到眼前是一堵墙,还感觉胸口闷得慌,一时间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那时候,就是让我进去,我怕是也走不动了。”

那个女人也接过来说道;“也是他娘的奇了怪了,不过,我想起来了,我没到的时候,你是不是玩那个小娘们来的,所以,把阳气都弄丢了。”

裘为仙立刻反驳说;“我的亲娘唉,你以为那个小娘们那么好到手的呀,说实话吧,我是有那个心思,可是,我连手都没摸过,你们就来了,再说了,你忘啦,不是你把我那个什么的吗!”

粗壮的女人不再说话,好像陷入了思考之中,就这功夫,他们同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两个家伙立刻抬头、睁眼、细看,先出来的是花不二,接着是两个蒙着面罩的人,看身形一定是女人。

第一七四章

粗壮的女人,看到两个蒙面的女人后,一个换身移位,挡住了裘为仙,定睛再看,蒙面女人后面跟着一个脸色蜡黄,个子挺高,身材精瘦的汉子,夜色中虽然看不清长相,却也能认出个**不离十,不过,那个汉子却是看也不看他们,跟在粗壮女人身后的裘为仙,看到那个人如此冷傲,连个招呼都不打,心里那个气呀,粗壮女人却不肯生气,也许她看出了一点点门道。

裘为仙在想,最好遇到劫路的,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粗壮女人却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瞬间,这一行人,走出鱼店,穿过大街,在花不二的引领下,来到了县城外面的一家客店门前,刚到门前,就听花不二咳嗽了一声,那个粗壮的女人立刻上前,推开客栈的院子门,走到院子后面,赶出一挂马车来,马车后面拴着三匹铁青色快马,这时候,花不二附在三爷耳边说道;“爷,马车和快马我都备好了,让两个姑娘上马车,我们三人一人一匹快马,争取明日天黑前我们赶到府衙。”

夜色深沉,马蹄声声,县城外,一辆两匹马拉着的筘棚马车,飞奔在沙土路上,后面扬起高高的灰尘,马车前面一匹快马,四蹄翻飞,沿着官道飞奔,马车后面,跟着两匹快马,骑马之人一个身材精瘦,青衣裤,短打扮,一个粗壮肥胖,却穿着女人衣服,肩上还背着个长方形的蓝布包袱,不过,骑在马上却也丝毫不逊色。

得、得、得,马蹄之声渐行渐远,骨碌碌,赶车的女子扬鞭催马,不停地打着口哨,两匹快马,拉着马车,丝毫不比飞奔在前的那匹马慢多少。

这是一支奇形怪状的队伍,女人穿的花花绿绿,骑马赶车,吹口哨,好在天黑,路上无人,也就没人讲究了,天光放亮,奔驰在前面的那匹快马,一点点减缓了速度,又走了一会儿,等到天色大亮的时候,那匹马由快跑变成了行走,跟在后面的马车也慢了下来,两匹拉车的高头大马,已经是一身汗水,赶车的女人好像是在车上坐累了,干脆拿着鞭子下车跟着走起来,车里的女人摘下了面罩,互相看看,相视一笑,闭上了眼睛,她们要闭目养神。

官道上看见了行人,先是两个汉子,穿着短裤和汗衫,肩上背着个包袱,急匆匆沿道行走,马车很快就越过了他们。

过了一会儿,迎面来了一个担着担子的粗壮汉子,看不清担子里装的是什么,却看到他肩上的扁担被压得忽闪闪,弯下去很多,担子一定很沉,里面但愿装的不是值钱的东西,骑在马上,跟在马车行走的裘为仙,不知啥时候,穿了一件花格子八分袖上衣,真的很像个女人,就是粗壮了一些,他骑在马上一边看着,一边寻思,真他奶奶的,这要是往常,早就跳下去,看看他担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了。

今儿个不行,收了人家银子就能听人家的招呼,裘为仙心里痒痒,却没有下马,挑担子的人过去了,骑在马上的裘为仙猛然抬头,却看到始终跑在前面的花不二,骑着快马又迎面跑了回来,然后,勒住马缰绳,笑着对骑马走在马车前面的青衣汉子说道;“爷,前方五里处有个集镇,规模虽然不大,大车店和饭馆却是应有尽有,我想,我们走了一夜,该给马喂草料饮水了,再说了,我们也该吃早饭打尖了。”

青衣汉子点头,花不二立刻调转码头,催马朝前面的集镇飞奔去,跟在后面装成女人的裘为仙愤愤不平地想到,他奶奶的,都是花钱雇来当保镖的,凭啥他就是爷,凭啥凡事都要请示他,等着,爷找个机会好好抻量抻量他。

裘为仙想着想着,心里的火气不由得腾地窜了上来,这时,就见他双腿一夹胯下之马,扬起马鞭子,照着那匹马就是一鞭子,本来已经跑得浑身是汗,喘着粗气,已经快走不动了那匹马,突然间挨了一鞭子,不觉唏溜溜,叫了起来,接着一尥蹶子,差点把裘为仙掀下马去,裘为仙急忙吁了一声,又紧紧拽住了马缰绳。

那匹快马,性子很烈,它见骑在他身上之人,不但不好好对待他,还想把他累死,不由得使起了性子,就在裘为仙用力勒住马缰绳的时候,那匹快马,前蹄高高扬起,接着茫然落下,然后,后腿朝后一蹬,又是一个尥蹶子,掀起的泥沙向后面射出去很远,亏了裘为仙是骑马的高手,也算懂得马的习性,就见他背在肩上的包袱朝后面推了推,猛然抬起屁股,双脚狠狠踩住脚蹬子,把那匹快马压得一沉,胯下之马立刻懂了,身上之人不好对付,还是乖乖地听话吧,这才不顾疲惫,朝前小跑起来。

马老实了,人也感觉累了,裘为仙抬头再看,马车和前面那匹马已经走出去很远了,看着前面的马车,裘为仙一乐,心想,老子还不急了,晚点到更好,到地方老子就吃饭,省得看着他们生气。

裘为仙控马在后,不紧不慢由着马的性子走起来,等到他赶到大车店的时候,拉车的两匹马已经被店小二卸下去溜了起来,花不二和那个青衣汉子也在各自留着自己的马,裘为仙二话没说,翻身下马,用手拎着他肩上的蓝色包袱,来到大车店前面,顺手把马拴到了马槽子上,然后大咧咧地喊了一声子;“小二,拿酒来!”

正在遛马的花不二立刻跑了过来,小声说道;“裘爷,注意您的身份,您现在是?”

裘为仙这才反应过来,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又小声说道;“奶奶的,老子惯了。”

说完话,他独自一人先进了大车店里面,这时,一个店小二听到外面有人要酒,就跑了出来,巧了,和裘为仙碰到了一起,店小二挺机灵,抬头看看,第一眼他很惊诧,没敢说话,第二眼,他强压下好奇之心,悄声问了句;“这位客官,是您要酒嘛?”

裘为仙见小二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儿,张口骂道;“滚你娘的,看什么看,看个球!”

店小二闻听,吓得急忙后退,再也不敢说话了,心里却在想,我的妈呀,今天我算开眼了,也长见识了,这世上还有这样一种女人,这得是啥样的老爷们敢娶她呀。

裘为仙手里拎着包袱,大摇大摆走进了大车店,随便挑了副桌头大咧咧地坐下了,接着把手里的蓝布包袱放到了桌子上,这时候,就听包袱里,传来了咕咕咕的叫声,不过,这种叫声,很快就被裘为仙屁股下的竹椅子发出的吱嘎声给淹没了。

坐下后的裘为仙,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包袱,轻声打了个口哨,又晃动了几下哪个包袱,接着他伸腿,用脚,勾来了另一把椅子,然后把两条大腿放到了那只椅子上,这功夫,花不二走了进来,他后面跟着两个漂亮姑娘,那模样让裘为仙把哈喇子都滴嗒下来了,再看花不二,他把身后跟着的两个姑娘安排在另一张桌子上以后,又走到放包袱的那张桌子上看了看,这才急忙吩咐小二上饭上菜。

坐在边上的裘为仙看着离自己不远的两个姑娘,不由得想到,昨天夜里,他们蒙着面罩,那样子怕是让人看到,今儿这是咋啦,大白天的倒把面罩给拿下去了,咋的呀,是想馋爷爷,还是那个花老二有别的企图哇。

不管他,爷爷和哪两个小娘们坐到一张桌子上,先过过眼福,完了再说,裘为仙想到做到,就见他把两条走粗又长的大腿从椅子上拿下来,伸了个懒腰,接着站起来,朝坐着姑娘的饭桌子走去,到了跟前,他先嘿嘿一乐,接着说道;“咱们女人在一张桌子上说话方便,吃饭也能张开嘴。”

两个姑娘中他认识巧凤,他正怕巧凤因为昨天夜里的事情记恨他,却不料,他刚坐下,巧凤先是冲着他一笑,这一笑,差点没让裘为仙的骨头酥了,接着就听巧凤说道;“裘爷这身打扮可真带劲儿,任谁看了都会多看几眼的!”

本来巧凤还想说,都会说你真是个怪物,不过,她不想暴露自己,就没有说出那句话来,这时,裘为仙听到巧凤竟然上赶着和他说话,心里的高兴劲儿就甭提了,这功夫就是巧凤骂他几句,他也会说好好,骂得好,哪里还会管是什么好话还是赖话,所以,巧凤刚刚说完,裘为仙就迫不及待地说道;“那是,那是,多看几眼也不足为奇,谁让我让女人喜欢呢?”

裘为仙说完这句恬不知耻的话,把那双色眯眯的小眼睛又瞄准了文娘,文娘装作没看见,裘为仙立刻看着巧凤说;“巧凤妹妹,你为何不给哥哥引荐一下呢!”

巧凤闻听,一撇嘴,说道;“这人要是到了不要脸的地步,一定能天下无敌,刚才你不是说自己是女人吗,这会儿怎么又成了哥哥呢?”

第一七五章

对于巧凤的挖苦和讥讽,裘为仙权当是耳旁风,他心里不停地念叨,你想说你就说,你想骂你就骂,老子可不在乎,老子在乎的是怎样才能得到你,裘为仙在心里念叨完了以后,又拿出不要脸的架势,笑嘻嘻地说道;“还是劳烦巧凤妹妹的大驾,把这位妹妹引荐给我!”

“引荐给你,你不怕二爷吗,你知道我们是干什么来的吗?”

巧凤眼珠子一竖,说话的语气变了,裘为仙却不在乎;“诶呦,那怕啥的,咱们就是说说话,唠唠嗑,近便近便,要是到了府衙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是吗!”声音不大,听着挺甜,不是巧凤说的,那就一定是那个美人了,我咋没见她张嘴呢,裘为仙正自遗憾呢,却见巧凤身边的姑娘又说了;“想认识我,你不怕吗,我告诉你,凡是不怀好意,想打我主意的男人都没有好下场,那头肥猪还关在大牢里,你也想吗?”

“别,别的呀,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就这功夫,店小二端着一个大盘子,把三碗白米饭和一盆子炖猪肉放到了桌子上,裘为仙看到那盆子猪肉立刻咧嘴乐了,没等店小二把饭菜摆好,他已经伸出带有黑毛的粗手,从盆子里捞起来一块肥猪肉,嘶嘶呵呵地送到了嘴里,接着鼓动着腮帮子又吧唧吧唧地嚼了起来,看得巧凤和文娘一个劲儿恶心。

饭桌上有这么一头猪,谁还能吃得下饭呢,好在,她们也不算十分挑剔之人,巧凤看到裘为仙那副贪吃相,立刻把那盆子炖猪肉推到了他面前,说了声;“猪!”

裘为仙装作没听见,拿起桌子上摆放的筷子,不管不顾地吃了起来,接着小二又端上来三道比较清淡的菜,巧凤和文娘这才端起饭碗,每人吃了一碗饭,又吃了几口炒竹笋和煎鸡蛋,就放下了饭碗,离开了桌子,

裘为仙连吧唧带呼哧,一口气吃了十碗白米饭,又把那一盆子红烧猪肉和桌子上的剩菜全部席卷而光,这才拍着肚皮站了起来。这功夫花不二走了进来,笑着问道;“裘爷,吃饱了吗?”

“嗝,呃,”裘为仙接连打饱嗝,又看了一眼桌子,这才回答;“饱了,他奶奶的!”

裘为仙话声刚落,另一张桌子上的包袱里,又传来了咕咕之声,花不二立刻走到门口朝外面看看,接着来到哪个包袱前,伸手解开包裹着的蓝布,里面现出来一个鸽笼子,鸽笼子里装着一只银灰色的信鸽,花不二上前,打开鸽笼子,让里面的鸽子蹦了出来,然后对裘为仙说道;“麻烦裘爷把它喂饱,然后把它放出去,它自会飞回来。”

裘为仙立刻说了声;“好嘞,”然后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来一把高粱米,放到了桌子上,那只信鸽立刻低头啄起来,花不二又从桌子上拿来一只干净碗,里面盛满了水,放到了正吃食的信鸽边上,接着嘱咐了一句;“裘爷,等它吃饱喝足以后,你从后窗户把它悄悄放走。”

裘为仙点头,花不二走了出去,到大车店前面看着那个粗壮的女人套车,车套好了,牲口也都吃饱了,人自不必说,花不二却没有张罗走,青衣汉子也就是江白,来到花不二身边问了句;“为何不走?”

花不二见到白三爷催他快走,立刻找了个借口,回答说;“那个裘爷,那个裘爷还没出来,我去看看,他也太能吃了,到现在还没吃完呢。”

花不二轻声说着,迈开方步朝大车店里面走去,看到他进了屋子里,江白立刻聂步上前,来到门前,找出来一个店小二,悄声说了句什么,那个店小二立刻点头,朝屋子里面走去,一会儿的功夫又走了出来,附在江白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江白点头,从衣兜里掏出两枚钱给了那个小二,小二立刻点头哈腰地离开了江白。

江白转身,朝马槽子走过去,解开他那匹快马,翻身上马,和谁也没打招呼,轻轻夹了一下马肚子,胯下之马立刻小跑起来,出了大车店,勒马停在了官道上。

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从大车店后面飞起来一只银灰色的鸽子,只见那只鸽子开始飞得不高,在半空中围着大车店转了圈,接着才一飞冲天,朝府衙的方向飞去,江白看到后,嘴角露出不易觉察到的冷笑,又掉转马头小跑着回到了大车店的院子里,他骑马刚进院子,就听话不二在对那个赶车的女人说道;“上车,走,路上不要赶得太快。”

哪个女人点了下头,对正在院子里洗漱的文娘和巧凤说了声;“两位姑娘,上车走了。”

文娘和巧凤听到粗壮女人的招呼并没有动地方,粗壮女人似乎对文娘和小风很有好感,她拿着鞭子来到她们身边,说道;“两位姑娘,快点吧,二爷催着上路呢。”

说完这句话,她没有转身离开,而是也挤在井边上和文娘、巧凤一同洗了起来,三个女人又洗了半天,直到他们认为洗干净了,才离开水井边上,上了马车,粗壮的女人松开车闸,摇晃了一下鞭子,轻声吆喝了一句;“驾!”

拉车的两匹快马,迈开四蹄,啪嗒、啪嗒走了起来,店小二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把他们送到了官道上,才离开。

虽然赶了一夜路,这一行人却没有流露出疲惫和困倦的样子,坐在马车上的巧凤和文娘,看着那个粗壮的女人很娴熟地赶着马车,一时间来了好奇心,本来从看到那个粗壮的另类的女人之后,文娘和巧凤从心里往外就感觉很厌恶她,原因吗,自不必说,谁让她和花不二这种人搅合在一起呢,不过,吃饭的时候,她们在饭桌上没有看到她,心里就产生了疑问,这个女人和谁在一起吃饭,难道是花不二或者是江白,反正坐在车上也是闲来无事,还不如就说点闲话,唠唠嗑解解闷。

文娘和巧凤互相看了看,朝前面凑了凑,巧凤先搭讪道;“这位赶车的姐姐,辛苦了,您贵姓啊?”

粗壮的女人闻听后面的美女在和她说话,立刻裂开大嘴笑了,忙着回答道;“俺姓铁,叫铁花,是俺娘给俺起的名字,说俺从小就是铁打的,从来不生病,还能吃。”

说完,铁花自己先乐了,听到她的笑声,巧凤不由得想起了昨夜她和裘为仙上演的那出戏,心里不由得升起了疑问,她到底是个啥样的女人,抱着这样的好奇心,巧凤又接着说道;“铁姐姐,我看你十分有力气,摆弄牲口根本就不在话下,真是了不起。”

铁花,本以为巧凤问了一句也就拉到了,哪曾想巧凤和自己还唠上了,她心里一高兴,索性让马拉着车自己走着,她怀里抱着鞭子,转过身来,看着巧凤和文娘,说道;“说起来话就长了,俺**岁就跟着俺爹在铁匠铺里当下手,十五岁那年,一个骑马的家伙到俺家的铁匠铺来钉马掌,他下马就让俺给他遛马,俺给他遛了一会马,刚把马栓到桩子上,准备给它钉掌子,那个家伙突然走过来问俺,喂,你今年多大了,俺回答,十五了,他又问,喂,你是男的还是女的?俺回答,俺是个姑娘,那家伙,听了哈哈笑起来,点着我说道,我没看错,果然是女的,瞧你那胸脯子,就是生完孩子的娘们也没有你的大,你过来,让爷摸摸到底有多大,俺说,你不能摸,这是俺留给俺男人的,那个家伙闻听后,突然大笑起来,边笑边点着俺说,有味,够一说,开眼了。

接着,他趁俺不备,突然伸手,要摸俺,俺看似大大咧咧的,没有防备,其实,眼睛早就瞄着他呢,他刚把手伸过来,俺一把就拽住了他的手,警告他,拿开你的狗爪子。

那家伙见我叼住了他的手,并没有慌张,而是说道,有意思,有意思,不愧是天下第一铁匠铺里的人,就在他说话的功夫,俺一个没留神,他用另一只手,一下子抓住了俺的前胸,俺当时感觉疼痛专心,就高喊道,爹,娘,快来呀,俺的胸脯子被抓住了,你们看该咋办呀?俺爹在边上说,你相中他没,俺回答,没有,俺娘这时候在边上说,那你就把他脑袋拧下来,我说行吧,然后吸了一口气,缩小了身子,接着,俺突然出手,抓住俺胸脯子的手一下子被俺给捏住了,俺一用力,他的手就被俺给拧断了,接着俺就把他脖子也拧断了。

哪成想,就为这件事情,俺惹祸了,当天夜里,俺睡得正香,就听屋子里霹雳扒拉,一阵乱响,俺起来一看,屋子地上躺着三个死人,脑袋都被俺爹那把大铁锤给砸扁了,俺寻思,这件事情就过去了,哪成想没过三天,又来了十多个人,这次都是硬点子,大白天的就要血洗俺们家的铁匠铺,结果你们猜咋样啊?”

第一七六章

巧凤和文娘听铁花讲诉到这里,心里不由得暗暗吃惊,吃惊之余,文娘在想,一会儿要是动起手来,还真要小心她巧凤却想,这样的女人最好别招惹她,巧凤想到这里,怕她不再讲了,忙着接过铁花的话,说道;“咋样,要我猜,肯定是让你们家给打跑了。”

铁花嘻嘻笑着,又说;“那不便宜了他们,俺爹有个规矩,凡是来寻仇的,格杀勿论,所以,那天我是大开杀戒,一连气,我拧断了三个家伙的脖子,俺娘用她那把开山斧,剁翻了四个家伙,剩下的都让俺爹的大铁锤给砸扁了。”

铁花讲到这里,转身去看拉车的两匹马,文娘想多从铁花嘴里套出点实情来,就又问铁花;“铁花姐姐,这事就算完了吗?”

铁花见拉车的牲口跟在骑马走在前面的花不二身后,不停地走着,觉得很放心,又转过身来说道;“完,哪能完呢,接下来就坏了,今天打跑了一伙报仇的, 明天就得接待几个前来送拜帖的,铁匠铺眼看着开不下去了,更让俺爹为难的是官府的捕快找上门来。

那天,幸亏俺娘事先有所准备,捕快们来到俺家铺子里的时候,看到的是三个弱不禁风的伙计在干活,等到他们问起话来,俺娘回答他们,掌柜的一家都走了,把铺子盘给村子里的大户人家了,那些个捕快听了以后,信以为真了,就离开铁匠铺子朝村子里走去,捕快们前脚走,俺爹和俺娘领着俺后脚就离开了家乡。”

文娘听到这里,忍不住问了句;“铁姐姐的老家是哪里的呀?”

铁花回答说;“俺的老家是山东登州府的。”

巧凤听说铁花老家是登州府的,就问道;“哎呀,铁姐姐那你咋跑到这里来了?”

铁花回答说;“还不是因为官府的追捕,俺爹和俺娘换了一处又一处,最后在清风山落了脚。”

文娘和巧凤听说铁花他们家在清风山落了脚,不由得暗自寻思,原来这个铁花和那个裘为仙竟然是一伙的,特别是巧凤,越发想到,真是奇了怪了,裘为仙这个清风山的大当家的为何怕铁花呢,在铁花面前,根本就看不出来他是大当家的呀,想到这里,巧凤决心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她就问铁花说;“铁姐姐,如此说来,你这次下山给花不二当保镖,一定是你们老大让你跟着他一起来的了?”

铁花听了巧凤的话,很气怪地反问了一句;“老大?什么老大?”

巧凤闻听,立刻感到这里面有猫腻,说不定他们还能看到热闹,于是,她便故作小心地放低了声音,悄悄对铁花说;“铁姐姐,我说的意思是,你应该是你们清风山大当家的裘为仙派来给花不二当保镖的,对吗?”

听了巧凤的问话,铁花立刻扬天大笑,直到她笑够了,才问巧凤道;“你听谁说的,那个上不了台面的裘为仙是俺们清风山的大当家的?”

巧凤立刻回答说;“是裘为仙自己告诉我的呀,昨天夜里,你们没来的时候,那个裘为仙要*我,他亲口说的呀,我要是从了他这个清风山的大当家的,让他舒坦了,他就,他就!”

没等巧凤说完,铁花嗖地一声,站到了马车上,扯起她那个粗嗓子,叫骂道;“裘为仙,我日你八辈祖宗的,你给我滚过来。”

正骑在马上左顾右盼的裘为仙,突然听到铁花叫骂着喊他,情知不好,预感事情不妙,迟疑了一会,想不过去,可是,他又没那个胆量,他不敢不过去,没法子,他立刻骑着马,来到马车边上,紧凑在铁花面前,嬉皮笑脸地问道;“娘,亲娘有何吩咐?”

裘为仙嬉皮笑脸,铁花也嘿嘿乐,不过,铁花的厚嘴唇没有裂开,嘴也没有张开,裘为仙不知道铁花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乐声,笑,不是好笑,乐,没乐挤乐,嘻嘻,嘿嘿,文娘和巧凤看得奇怪,未免互相看了看,就是这一看的功夫,她们猛然听到,“妈呀!你?”

噗通,叭嚓,裘为仙落马,马车停下,接着一声怒喝;“跪下!”

裘为仙从地上爬起来,嘴里淌着血,擦也不敢擦,乖乖地跪下了。

“给脸了不是,老娘让你捂捂被窝,你以为你就可以乌鸡变凤凰了!”

“是、是、是、请亲娘饶了小的一条狗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你个狗东西,大当家的,你奶奶我还没死呢,就是我死了,也轮不到你当清风山的掌舵的!”

铁花坐在马车上,怒斥裘为仙,裘为仙只有磕头作揖,告饶的份。

踏踏踏,马蹄阵阵,裘为仙似乎看到了救星,他跪在地上,顺着马蹄声偷偷溜了一眼,是花不二骑马过来了,看到眼前的景象,花不二立刻抱拳说道;“铁大当家的请息怒,请息怒,裘为仙不懂事理,就看在他还算听话的情分上,放了他一马吧。”

听到花不二的求情,铁花看也不看,而是转身对巧凤和文娘说道;“男人,这种狗东西,千万不能给他们脸,你个龟孙子,裘为仙,老娘让你占了便宜,你还敢到外面冒充大尾巴狼,真是气煞我也!”

看到铁花的气还没有消,花不二急忙下马,再次抱拳作揖,然后说道;“请大当家的看在我的面子上,绕过裘为仙这一次吧,我们还要急着赶路,千万别误了正事。”

“正事,正事你奶奶个球,姓花的,老娘我才寻思出滋味来,你他奶奶的,晚上用着老娘,还要趴在老娘身上睡觉,白天还他娘的让老娘给你卖命,我问你,你给我多少好处啊,今天,你当着众人的面给我说清楚了!”

铁花的一番话,让花不二愣在当场,就见他,眨巴着三角眼,干嘎巴嘴,说不出话来,看他表面十分尴尬,那么,他内心里是怎么想的呢,就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了。

看到这种场面,在马车上的巧凤和文娘,都偷偷在心里乐起来,这两个姑娘在马车上偷着乐,花不二却在地上急得团团转,好几次,他走到马车前面想对铁花说点什么,不过,铁花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把脸扭向了巧凤他们。

唉,花不二叹了一口气,看样子十分难受,这功夫,他又听到铁花姑娘再次开口大骂裘为仙;“就他娘的,你也配当清风山大当家的,你他娘的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老娘我不过是有时候拿你开开心,你他娘的就敢到外面去胡咧咧,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花不二又把眼睛盯着裘为仙看了一会,他见裘为仙跪在地上,虽然不敢抬头,眼珠子却滴溜溜乱转,再看马上的巧凤和文娘,也都在盯着他们二人看不够的看,也好,接着演下去,花不二三角眼一个劲儿骨碌,看样子铁花的气还在朝外面蹿腾,好,太好了,看架势一时半会她不会消气。

花不二很焦急,急又有什么用呢,急来急去,他想到了三爷,白三爷,神功莫测,只有请他出面,也许能有所转机,想出了办法,花不二立刻行动,就见他猛然间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肚子,他胯下那批青鬃马,立刻奋蹄前奔,眨眼间来到了骑马站在马车前看热闹的江白面前,谄笑着说道;“三爷,三爷,救救奴才吧!”

骑在马上的江白早就把身后发生的事情看在了眼里,起初他以为是那个粗壮女人在教训那个狂妄的裘为仙,却没有料到,这时候她却发起了怒,大有还要和花不二算账的架势,他就想了想,觉得大白天的,还是在官道上,这时候动手时机不佳,还是按着计划行事,等到了天黑以后再说,那么,这时候自己就只有充好人,出面调节一下啦!

想到这里,骑在马上的江白,微微抖了一下缰绳,看了眼花不二,说了声;“走,过去看看!”

花不二如获圣旨,立刻跟在江白的马后面,走了过去,这一切铁花早就看到了眼里,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就是为了让花不二来请江白,不过,她让花不二来请江白,心里想的既有和裘为仙一样的东西,也有不一样的东西,他第一眼看到江白,就在心里琢磨,这是个什么样的汉子,蜡黄的脸,骨瘦如柴,不苟言笑,花不二却把他当作主子看,对他不仅仅是恭敬,那简直就是奴才在主子面前。

铁花不傻,还十分精明,在活鱼店外面那一幕,始终萦绕在她眼前,她能当上清风山上大当家的,虽说是父母传给她的,不过,他要是没有本事,没有心机,山上的强盗们不早就杀了她,谋夺了她的宝座啦。

别看她十五岁就杀人,表面上大大呼呼,什么也不在乎,心里却精细得很,裘为仙敢大大咧咧地说自己是清风山上大当家的,是因为她铁花背后让他这样说的,不然的话,裘为仙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冒充她这个大当家的。

第一七七章

铁花,名如其人,是铁打的一朵花,虽然和鲜花沾不上边,却也是花儿,她让裘为仙下山后冒充清风山大当家的,用意深远,只有裘为仙那个糊涂蛋才认为是好事情,铁花让他进自己的被窝,那是为了笼络他,一是让他背着杀人放火的恶名,二是为了自己能脱开身去享受生活,这个道理,到现在裘为仙也想不明白,那就只能怪他自己了。

这次,铁花之所以下山来帮助花不二,心甘情愿地给花不二充当打手,还让花不二夜夜睡她,绝非是为了那么一点点金银财宝,用意却也是十分深长,至于深到那里,长到那个地步,说心里话,铁花也没有想好,不过,她坚持一个原则,走一步看一步,最起码要把花不二的财产都弄到自己手里,至于别的吗,他还要抻量抻量花不二,然后再说。

也许这是真的,也许这是假的,因为花不二曾经让她看过一本奇书,她感觉按着书上的法子调理自己的五腑六脏,吸气运气,立觉身上被罩上了一层精钢,她爹在世的时候,曾经告诉过她,金钟罩铁布衫不是谁都可以炼成的,特别是对于一个姑娘来说更是难上加难,还好,她天生肋骨宽大,这就说明她有先天的资本,下一步,也许会有奇遇,能造就出她这个非凡的女子来,看过花不二让她看得那本小书以后,她才决定跟着花不二,才决定对花不二言听计从,也许,这样对于两个人都有好处。

眼下,当她看到那个黄脸汉子以后,心里开始警觉了,最起码他想起了他爹经常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真人不露相,是为了保护自己,她故意大大咧咧,也是为了保护自己,让人少提防她,这才是她的庐山真面目,面对眼前的黄脸汉子,被花不二当作祖宗供奉着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听花不二说过,可心里还是不全信,怎么办,有办法吗?

当然有,别看我身材高大,嘴大心大,屁股大,还有那个什么大,不过,老娘的脑袋也不小,老娘要试试这个黄脸汉子到底有几斤几两,然后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当然,那个鬼灵精的花不二应该能猜出来,不管咋说,这也不违反两个人事现设计好的法子。

至于裘为仙吗,别看他也是又高又膀,遗憾的是他没有一颗好脑袋,要怪就只能是怪自己了,此时的他,脸上挨了一巴掌,又被罚跪在地上,心里免不了要琢磨,这个妖婆,今日这是抽了哪根筋了,怎么突然来了这一出,不过,凭着他多年跟随铁花的经验,他没有问,而是乖乖地跪在地上,等到下文。

果然,他看到了铁花飞过来的一个眼神,心里也就懂了三分,于是,他当三孙子,充孬种,直到他看到花不二把那个黄脸汉子请了过来,心里就又有了几分明白,他不由得暗自发笑,好啊,把你找来了,这下子有西洋景好瞧了,这到省去了老子的许多麻烦,就让这个妖婆来抻量抻量他吧。

裘为仙跪在地上暗自发笑,铁花看到那个黄脸汉子骑着马过来了,越发来了能耐,就见她突然指着裘为仙喝骂道;“他奶奶的,你个狗东西,给你脸了是不是,你人前人后的装什么爷,你他妈的那里够爷的料,你不是想当老大吗,来给你亲娘我露两手,让老娘好好见识见识。”

“是、是、小的再也不敢了。”

裘为仙低头,连连求饶,心里却在暗暗发笑,他要看下面的戏文。

低头跪在地上的裘为仙,先看到了马蹄子,不由得心里说道,好戏开始了,果然,马蹄子停下了,马上之人轻声说了句;“这是在官道上,成何体统,快走吧,我们还要办正经事情。”

这句话说得没有毛病,更不算吆喝,也不算不讲道理,而是在解劝,却不料,盘腿如同坐在炕上的铁花,听到黄脸汉子的劝告,不但没有收敛,反而看着骑马之人骂道;“日你娘的,你谁呀,敢管起老娘来了,我他妈的在教训我家奴才,你算老几呀!”

很显然,铁花是要激怒马上之人,不过,这似乎不是花不二愿意看到的,至于铁花为何要上演这出戏,他没来得及仔细分析,就把小话递了过去,因为,他也想试试铁花,没法子啊,谁让有求于人呢,没等骑在马上的黄脸汉子接话,花不二急忙说道;“铁大当家的,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千万别闹出不好的来。”

没等花不二接着说下去,铁花立刻骂道;“你奶奶的,什么他妈的好坏,老娘说好就好,说坏就坏。”

花不二立刻又对铁花陪着笑脸小声说道;“我的姑奶奶,我的亲娘,等到了地方,我给你加银子行不行。”

谁知道花不二说出来这句话是不是真心地,不过吗,铁花却根本不理睬他,“去你娘的,就你那点破银子,老娘不稀罕,老娘我只是想当爷爷,受人恭敬。”

铁花的话完全是说给骑在马上的黄脸汉子听的,花不二岂有听不出来的道理,他正以为白三爷要翻脸,不料,那个他心中的白三爷好像没听懂,或者是他反应慢,不知道人家是在向他挑衅,反倒是轻声叹了一口气;“唉,这是何苦呢?”

说完这句话后,黄脸汉子朝前走去,根本没有理睬铁花,铁花这时候已经由盘腿大坐改为坐在车老板子的位置上了,她眼看那个白三爷转身走了,心里冷笑一声,暗自说道;“我让你装,今天我非逼你动手不可。”

铁花想过之后,正准备如何动手才好的时候,却见骑马走了两步的黄脸汉子,突然把手伸向后面,对着拉车的两匹快马招了招手,拉车的马立刻迈开步子跟了上去,铁花见状,这还了得,老娘没让你们走,你们却敢走,就见她双手拿起缰绳,喊了声吁,不过,两匹马好像没有听到,照旧跟着黄脸汉子的马朝前走去。

铁花一时间来了性子,她立刻挥起鞭子,朝着驾辕的铁青马的的耳朵根子上打去,这一鞭子下去,肯定会把马耳朵打出一道血口子,不过,他那里料到,就在他扬鞭打下去的时候,突然感觉从半空中传来一股力量,活生生把她手中的皮鞭夺走了,铁花大怒,朝天看,没有鞭子,朝手上看,还是没有鞭子,忽听地上一声响动,铁花朝地上看,哇,原来掉地上了,奥,一定是自己用力过猛,才把鞭子掉落下去,铁花想都没想,立刻跳下马车,弯腰低头去拾鞭子,恰在这时,她猛然感觉后背忽地一声,是一匹马从她身上飞越过去。

铁花是何等样人,眨眼间,一个起落,跟上了那匹从她身上飞越过去的快马,却不料,她快,马更快,就见那匹马来到了还在下跪的裘为仙面前,扬起前蹄,把他踢飞起来,在半空中翻转了一圈,接着不疾不徐的落到了他骑的那批快马之上。

“呦,呦,咋回事儿?”

骑到了马背上,裘为仙才想起来说了一句话,说完话后,裘为仙立刻用眼睛去找铁花。

铁花在哪里,关系重大,第一眼,裘为仙没看真切,第二眼,他看清了,铁花在弯腰捡马鞭子,不,不对,她不是在弯腰捡马鞭子吗,而是飞身去追赶那匹马,是的,也不是,马上明明骑着个人,铁花的第一个起落似乎没有撵上那匹快马,那么她现在呢,她为何还蹲在地上呆愣愣地看着我,她要干嘛?

裘为仙不理解,等到他看到铁花那个诡异的眼神后,立刻又想自己刚才的经历来,对呀,自己是怎么从地上飞身上的马呢,好像是来了一匹马,扬蹄把他踢到了马上,这怎么可能,不过,事情在哪里明摆着呢,要不的话,好端端跪在地上的我怎么能飞上马去呢。奥、对了,铁花这个妖婆一定是看到了这一幕,铁花的功夫,早已经出神入化了,要不的话,就凭她一个女流之辈,在老当家的也就是她爹和她娘没了以后,她怎么能稳坐那把金交椅,当上大当家的呢!

对了,一定是这样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铁花,在弯腰捡拾鞭子的时候,一定看到了自己是如何那匹马踢飞后,又落到了马上的惊险一幕,那么,此刻,她是在想对策,还是在想直接和那匹马,或者是指使那匹马干那件事情的人较量一番,分出胜负呢?此时的裘为仙脑袋瓜子一下子灵光了起来。

铁花有神力,她能做到哪一点吗,让马把自己踢飞起来,还毫发无损,看着吧,要有好戏瞧了,裘为仙想清楚了,他开始端坐在马上,像没事人似的看着铁花和那个依然骑在马上无动于衷的黄脸汉子。

过了一会儿,没有丝毫动静,裘为仙忍不住,再次把目光对准了铁花,他见铁花在运功凝聚力气。

第一七八章

果然如同裘为仙看到的那样,铁花确实在凝神运功,准备雷霆一击。

虽说刚才那一幕让铁花震惊,不过,她却不服气,本姑娘十五岁杀人,打到现在没有碰到过对手,俺娘告诉过俺,俺的肋骨除了比别人的宽,还照普通人多出两根肋条,俺的大腿骨也比别人的粗很多,论力气天下无人能敌!

那俺怕什么,你当俺不知道刚才是咋回事情啊,你不就是仗着出手快吗,马到,你伸手,马扬蹄,你就以闪电般的速度把那个草包裘为仙,拎起来,再拿捏好力道,把那家伙送到了马上,本姑娘要是小心点也能做到,不过吗,本姑娘就是没有想到罢了,要是早想到了,本姑娘也可以露一手了,那还犹豫啥,起来,飞过去,看他如何应对?

电光石火般,那股子不服气的劲头已经在铁花的脑海里过了一遍。

其实,铁花弯腰捡鞭子的时间并不长,可以说应该和正常人一样,问题是,铁花不是正常人,所以,别人都认为她捡鞭子的时间是长了一些,那也不要紧,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弯腰捡起鞭子的铁花,突然,一个趔趄坐到了地上,刹那间,一条鞭子,确切地说就是赶马的鞭子,像离弦之箭,嗖地一声射向黄脸汉子骑的那匹快马的眼睛,那匹快马十分机警,马鞭子还在半空中飞翔的时候,唏溜溜,一声长鸣,立刻昂首扬蹄,状示要跑,却不料,骑在马上的黄脸汉子,吁了一声,接着轻轻挥手,飞在半天空中的马鞭子突然拐了个弯,朝已经跌坐在地上的铁花射去。

再看铁花,一个就地十八滚,卸去了折射回来的马鞭子的力道,接着张开厚厚的手掌,看准马鞭子的长干,猛力一推,马鞭子立刻在半空中寸断,裘为仙立刻高声叫了个好。

却不料,他那个好字还没落地,就感觉眼前一花,接着啪啪,左右开弓,两个嘴巴又把他打落马下,坏啦,一定是马屁没拍正道,拍到了马蹄子上,不过,裘为仙根本就不在乎,要说他那张脸比马皮还要厚许多,就见他翻身落马后,使了个千斤坠的功夫,腿略微弯曲,腾腾腾,踩得地上尘土飞扬,接着他稳稳地站住了,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铁花和那个黄脸汉子。

这时,再看铁花,身体像头长了翅膀的母熊,在半空中摇晃着硕大的头颅,摆动着两条粗腿,一个恶虎扑食,在半空中扑向了骑在马上的黄脸汉子,黄脸汉子好像没有看到,也好像不屑一顾的样子,总之,他看也不看已经扑向他的铁花,眼看着半空中的铁花挥舞着两只铁拳头,就要砸向他的时候,他对着铁花,轻轻吹了一口气,铁花立刻在半空中翻卷跟头,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跟头过后,她稳稳地落在了马车之上,震得马车一忽悠,文娘和巧凤,从呆愣中醒来,对视一眼,故意发出了一声惊叫;“妈呀,吓死人了。”

落在马车上的铁花,是跌坐在车厢里的,她感觉肥厚的屁股被一股力量轻轻托了一下,所以,屁股落到马车上后他并没有感觉疼。

铁花跌坐在马车上一动不动,害怕,惊讶,无奈,那个汉子是人吗,人有那么大的力气吗,吹一口气就能让我在空中翻跟头,不对,俺娘说了,俺是天生神力,天生异凛,可是,和人家比起来,算个屁呀,人家那才是神,是神乎其神。

就这一刻,铁花想明白了,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干脆,别比了,好好活着吧,本姑娘还要嫁个好男人给他生孩子呢,对了,就嫁给那个黄脸汉子吧,不行,自己没有守身如玉,早就不是个黄花大姑娘了,那该怎么办呢,算啦,先找回点面子吧,要不的话,我这个清风山大当家的可就要栽了,回去后还怎么统领手下的弟兄呢?

如何是好,大家都在看着我,你们看吧,本姑娘有的是办法,充傻装愣是本姑娘最最拿手的,好吧,现在就开始上演,铁花姑娘想到做到,绝不含糊。离她最近的文娘和巧凤,正在想着,铁花下一步是会不吭声地表示认栽,还是要说点啥,来表明自己呢不在乎呢!因为,她们很清楚地看到了铁花脸上的变化,从她脸上的变化,两个人就分析出来,铁花无力也没有勇气再战了。

巧凤和文娘,正要看铁花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间,就见铁花从马车上,腾空而起,身形虽然不优雅,可也说得过去,她还要干什么,难道她不清楚人家再给她留活路,已经给足了她面子吗!

花你别不是抬举,你还要怎样,两个人同时在心里发问。

她们盯着铁花飞起来的身形,眼看着就到了江白的身边,她胯下那匹青鬃马,已经发现了铁花是奔他们来的,不安地倒退了一步,真是匹好马,亏了花不二,在哪里弄来的呢,不过,还没等她们二人想过多的,另一幕出现了。

飞身来到骑马黄脸汉子马前的铁花,噗通一声,跪在了马前,巧凤和文娘一惊,骑在马上的黄脸汉子也是微微一惊,不过是没有显露出来,不过,他胯下之马倒是没有惊异,反而朝前迈了半步,那意思分明是说,好,跪的好,谁让你净找麻烦!

再看,从半空中,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的铁花,还没等跪稳当了,就双手抱拳,用只有男人才有的粗声大嗓说道;“谢谢师傅的教诲,师傅在上,徒儿给你磕头了。”

说完话,铁花立刻嗵嗵嗵三个响头,磕在地上,震得地面连连颤动,骑在马上的黄脸汉子好像没有料到铁花会由此举动,立刻翻身下马,伸手扶起铁花,这让铁花心里一动,莫非,他,不管咋说,这个男人行,至少宽宏大量,有男子汉的气魄,不跟女人计较,这要是跟上他,瞧着得劲儿吧。

铁花一时间走神了,直到搀扶起他的黄脸汉子连连说道;“不可如此,不可如此,姑娘快不要这样,这让我如何承受得起。”

已经站起来的铁花立刻说道;“师傅,你有何承受不起,俺爹生前就告诉我,你现在是天下第一女,女汉子,今后要是有人能打败你,那个人就是你师傅,从今后你就跟他学艺,爹就教不了你了,今天,我领教了师傅的神功,败在了师父手下,理当按着俺爹的要求,拜你为师。”

黄脸汉子急忙挥手,说道;“不行,不行,那可不行,铁姑娘武功高强,一身金钟罩铁布衫功夫天下无人能够击破,那里还用拜师学艺。”

黄脸汉子也就是江白,话还没说完,铁花已经又跪在地上了,口称;“师傅在上,今日您老不收留徒儿,徒儿就跪死在这里!”

铁花说完这句话,还不算完,就听她跪在地上,对已经凑过来的花不二说道;“花不二,你他奶奶的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本姑娘到现在才划过拐来,你他娘的晚上睡着我,白天还让我给你卖命,就他妈的给了我十两金子,本姑娘不干了,不走了,今天遇到俺师傅了,今后俺一切要听师傅的。”

铁花为何要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别看她前面说的是荤的,后面那些话却是大有含义,她刚才跪在地上那一刻,就想好了,你花不二既然能请动这样的能人,想必也有过人之处,干脆,老娘我就逼着你帮助我说话,让他认我当徒弟,这样我也好面对天下的英雄好汉,也他娘的照样能够挺直了腰板当老大。

铁花想得正美,他哪里会料到那个裘为仙,竟然也下了马,噗通一声跪在了他身后,低头一声不吭,铁花正在盘算,突然见到裘为仙前来捣乱,不禁怒从心头升起,她跪在地上,毫无征兆地一点点朝后面挪,等到快要接近裘为仙时,朝后面用力一蹬腿,来了个倒踹铁门栓,其实,裘为仙早就提防着她这一手呢,看到铁花的脚倒踹过来,他一个后空翻,然后,装作哎呀一声惨叫,骨碌碌滚到了马腿前,站立起来,说了句;“大当家的,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就让我跟着你重新拜师学艺呗。”

铁花头也不回,直接喝骂道;“滚,谁他娘的跟你有情有意,告诉你,本姑娘从现在起要改邪归正,重新拜师学艺,从前的事情你要是再敢提一个字,本姑娘就要了你的命。”

裘为仙,不想成仙,看现在这形势,他怕是连人也很难做了。自从他听了铁花那些绝情绝意的话,一时之间竟然发起懵来,这是为何,往日里打情骂俏,是何等风流,今日这是怎么啦,难道就因为遇到了这个黄脸汉子,当然,一定是,就凭他的能耐,是够人佩服的,看样子铁花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她要是早遇到这个人,说不定现在?

第一七九章

唉,现在她会是什么样子呢,别想了,铁花还跪在地上,自己最好闭上嘴,别再拍马屁了,看看热闹也不错嘛,在有些人眼里我是爷,是惹不起的爷,比方说缝纫店里的那些个女人,不过吗,在真正的爷面前,我就是三孙子,自己就是这么个角色,行,认命吧。

裘为仙想开了,他立刻后退,再后退,直到离铁花很远,他才翻身上马,静静端详着跪在地上的铁花。

铁花没动,真行!骑在马上的黄脸汉子也没动,真神!花不二站在他们边上发愣,真该!裘为仙也恨起了花不二,本来在山上好好的,铁花走了他就是老大,还有那个村姑也挺会伺候人,日子倒也逍遥快活,哪成想,出来个花不二,算啦,别想了,还是看着吧!

坐在马车里的巧凤和文娘,也在看着,她们也不知道江白接下来该怎么处理那个非要拜师的铁花,都在想,都在看,只有花不二的心情更复杂,看来,他的靠山找对了,当孙子没有白当,不过吗,他也在暗自庆幸,但愿铁花是按着自己的布置在演戏。

其实,花不二早就想到了,就凭白三爷那身出神入化的功夫,让他这个自诩为是行家里手的高人,都看不出来他究竟使用的是什么功夫,他能放心吗,所以,他必须要留有后手,这个后手就是铁花,不过吗,他也要演好戏,演足戏!

怀着复杂的心理的花不二,站在当场,正不知道该如何劝说的时候,猛然间一股大力,把他推到了边上,远离了铁花和骑马的白三爷,是谁呀,咋就没看到谁动的手呢?

花不二疑惑着,却见铁花跪爬着,来到了白三爷的马蹄下,仰头,专心看着马背上的黄脸汉子,花不二想,傻大丫,这是花不二在内心里对铁花的称呼,真是的,我忘记告诉你了,那个黄脸汉子姓白,叫白三爷。

花不二在想,眼睛却始终盯着铁花和白三爷,就在这时候,他看到了一幕让他倍觉稀罕的一幕,跪在地上的铁花,昂首后,突然连连点头,她要干什么,不对,她好像听到了什么,而且还是那种认真听讲的样子,不然的话,她怎么会连连点头呢。

是谁在和他说话,花不二不敢靠前,却能够睁大眼睛,仔细看,仔细听,没有声音,巧凤和文娘也在紧紧盯着,那个好色的傻家伙,连大气都不敢喘,真的没人说话,难道是,那个大傻丫,得了失心疯,不对呀,就凭她那颗比天还大的心,那里会得什么失心疯呢,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铁花依然再点头,只有她心里清楚,只有她听到了一个细若游丝的声音钻进了她的耳朵眼里;“铁花姑娘,你为何要拜我为师,你不用回答,我告诉你吧,你不知道我是怎么让你坐到马车上的,你认为你丢了大脸,没法在江湖中混了,所以,想通过拜我为师来找回点面子,好吧,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要答应我的几点要求,然后,我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你就是我徒弟,你要是认可就点头。”

铁花点头,那个细细的如同蛛丝般的声音又说道;“第一,从现在起你必须改邪归正,和那个花不二划清界限,今后无论有什么事情都要和我商量,要事先告诉我。”

铁花点头,接着细听;“第二点,一会儿,找个恰当的机会你告诉我,花不二在州府里还有那些内应,还有,他刚才放出去的信鸽是不是提前报信去了。”

铁花点头,接着又抬头,竖起耳朵细听起来;“第三点,你既然要拜我为师,就要守我门里的规矩,这一点你能做到吗?”

铁花点头,连连点头,那个声音又说;“从现在开始我不让你接触男性,你能做到吗?”

铁花连连点头;“那好,你起来吧,什么也不要问,赶车前行,等有了机会,我会宣布你是我徒儿的。”

“是!”铁花终究还是没有扳住自己的嘴,答应了一声,然后才站起来,又看了一眼骑在马上的黄脸汉子,大步跨到马车上,拽起马缰绳,高声喊了句;“驾!”两匹拉车的马,立刻昂首朝前,快步走了起来,花不二不敢再问什么,立刻翻身上马,走在了马车的前面,江白还是老样子,骑着他那匹青鬃马,不快不慢地跟在马车后面。

这时,文娘看一眼巧凤,见巧凤撇了一下嘴,想要说什么,却没说出来,文娘就想了想,然后才问前面赶车的铁花;“铁姑娘,我看那把马鞭子碎了,你咋还能把马赶走呢。”

铁花把手搭在驾辕青马的马屁股上,头也没回地说道;“我这不是牵着马缰绳呢吗!”

文娘又问;“那要是没有马缰绳呢?”

铁花说;“那怎么会呢,要套车就得给马栓笼头,有笼头上面就会拴缰绳。”

文娘来了钉死卯子的劲头,又问道;“你比方说,真就是没有笼头也没有缰绳,你还能把马车赶走吗?”

铁花依然不回头,高门大嗓子地说道;“哪有何难,我打小就给马钉掌,什么烈性子的马到了我手上,都会规规矩矩地听话,没鞍子,没拴过笼头的野马我*的多了,真要是细说起来,那可不是吹的!”

说着话,铁花把空拳送到嘴边上吐了吐,一扬胳膊,用拳头轻轻捶了一下驾辕马的屁股,那匹驾辕马立刻欢快地跑起来,连同前面拉套的马也跟着小跑起来。

眼看铁花赶着马车超过了花不二,花不二急忙策马撵上马车,小声对铁花说;“铁姑娘,不急,不急,让马歇歇脚力。”

铁花问了一句;“咋地,你不急了?”

花不二干笑着回答;“不急,不急!”

铁花说;“你不急,我还困呢,昨夜一宿没眨眼,本姑娘来困劲儿了,快点到前面找家大车店,本姑娘要睡觉。”

花不二闻听,立刻陪着笑脸说道;“铁姑娘,你上车睡去,我赶车。”

说着话,花不二急忙跳下马,接着又把他的跨下马拴到了后车辕子上,让马跟着车走,他一屁股坐到了车老板的位置上,铁花则半躺在大车上酣然入睡,文娘和巧凤看到铁花说睡就睡的样子,心里即觉得好笑,又有些佩服,不由得暗中琢磨,就是这么一个性情的女人,也不知道江白师傅使用了什么招数,就让她乖乖地听了话。

花不二上车后,牵着马缰绳,让马不紧不慢地走着,然后又回头看看铁花,接着,再把目光扫向巧凤,哪成想巧凤瞪了他一眼,分明是在警告他,别看我,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花不二不由得心里一沉,暗想,就凭你,还敢用眼睛剜我,难道你也有了仗侍不成,要说那个文娘,经过清风寨里的高人*,还有情可原,你凭什么呢,难道是,就这么一天一宿的功夫,你也变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小奴才了。

想到这里,花不二感觉身上发冷,他预感此行不妙,也许达不到目的还会搭上点什么,怎么办,难道凭着自己多年混江湖的经验,今日里却还要马失前蹄,花不二真的不敢接着想下去了。

如何是好,那个花老大自己是救还是不救了,为何不救,花了那么多银子,动用了那么多关系,还有府衙里的生死兄弟,已经答应了要帮助他救出老大来,别想那么多了,小车不倒只管推,走一步算一步,总之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太阳偏西,热浪依旧,铁花还是低一声,高一声地在车里打着呼噜,巧凤和文娘已经给她让出了地方,整个大车里,她一个人占了多半个地方,就见她把胳膊抱在胸前,一条腿支着,一条腿撂下,仰面朝天睡在马车上,对于这个睡姿,花不二多少有些陌生,不过,他却不敢过分去想,再看巧凤和文娘,坐在车上,双手抱着膝盖,头趴在膝盖上,也在打着盹。

见到这种状态,花不二多少有些放下心来,他抬头看看天空,头顶上蓝天一块,远处却有飘荡的白云,花不二心里很急,却不能露出声色来,没法子,只有听着单调的马蹄声和花轱辘马车发出的吱吱扭扭的声响,心里想,临来的时候,吩咐下人把车轴浇上桐油好了。

唉,自从老大出事后,事事不如意,当初把那个小*派出去当卧底,谁知道这时候她有了啥变化,但愿,府衙里的生死弟兄早点来信,好决定下一步该如何办。

花不二焦急,赶着马车,不停地仰头看天,刚才还是蓝天一块的头顶,好像被不断飘动的白云遮盖得差不多了,呦,远处,也不是很远,白云下,有个移动的白点,不,应该是银灰色的点子,那里是点子,应该是飞鸟,近了,更近了,不是飞鸟,飞鸟没有那么大,也不是老鹰,老鹰没有那么小,应该是,应该是我的小雪,对了,是它,它飞回来了,真厉害!

第一八〇章

花不二立刻看看身边,还是老样子,铁花的鼾声依旧,两个姑娘也还是把头趴在膝盖上,看身后,裘为仙一个瞌睡接着一个瞌睡,在马上东摇西摆,眼看着要掉落下来,却又掉不下来,只有那个白三爷,稳坐在马背上,眼睛却是眯缝着,太好了,花不二急忙把后背背着的竹斗笠拿起来,戴在了头上。

银白色的鸽子,在半空中看到了大车,降低高度,盘旋在他们头顶,一圈过后,那只银白色的鸽子,一个急速俯冲,接着稳稳地落到了花不二的斗笠上,嘴里不停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你可来了,你可飞回来了,我的心肝小宝贝,眼着小雪落到了自己头上刚刚戴上的斗笠上,花不二心里一阵欣喜,府衙的兄弟回信了,这就好办了,何去何从,就看信上咋说了。

花不二,立刻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功夫,凝神细听,后面没有特殊的动静,说明三爷没有注意到,这就好,要不的话,还有费一番口舌去解释,至于别人吗,看到和没看的都无所谓了。

花不二抬手,碰到信鸽,轻轻拿了下来,果然,一只腿上缠着一层白色绢帛,花不二三下五除二,解下那层布帛,仔细一看,上面用黑墨水写着一行蝇头小楷;“三更,五里镇,斑竹馆,”下面没有字迹了,却用虚笔画出了一个黑洞口,看到这些,花不二微微一笑,顺手把那块绢帛揣进了里怀。

飞鸽传书,带着暗语,让花不二悬着的那颗心,落地了,没白忙活,不愧是生死弟兄,够交情,这就意味着,从现在起,只要到了五里镇,住下店来,到了三更天,那边就会来人,把文娘带走,接着就会有人把文娘带到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直到朝廷来的巡按使升堂后,在让文娘当堂作证,把花肥猪从一头肮脏龌龊的公猪洗成乐善好施的善人,行,真行。

想到这里,花不二不由得动了动身躯,贴身处藏着一张五十亩水稻田的地契,这是给对方的酬劳,今夜一定是一手交地契一手交人,对了,三爷要是不放心怎么办,不会吧,听他们那意思,是他们寨主答应让文娘当堂作证的,再说了,自己的真金白银可是没少花,他们无论如何也要讲点信誉吧?

花不二还是有点忐忑,当他看到躺在大车里,正高枕无忧打着鼾声的铁花,不由得有了主意,对了,这个大傻丫,拜师未成,不知何故却又痛痛快快地上车跟着来了,什么原因?也许,算啦,别净朝好地方想!

想不清楚,一会儿偷偷问问就行了,我就不信了,凭着我睡了她那么长时间,她会一点也不动情,只要我有时间把话说开了,接着再许以重金,动之以昨日的温情,在使上那种特殊的手段,我就不信了,她会背叛我,也许,这个大傻丫是在演戏,那就好办了,要是那样的话,按着最坏的打算,只要对方来的是高手,再加上这个大傻丫和裘为仙,只要他们能抵挡那个三爷一个时辰,我就会把文娘送到那个隐蔽之处。

绢帛上画的是啥,只有花不二清楚,也是他事先和对方商量好的,目的就是为了防范身边这个神通广大的三爷的,免得到时候节外生枝,这就叫做有备无患,不是这样的话,自己这大半辈子不是白在江湖中混了吗!

拉车的马处于无人看管状态,自然是认着性子走,官道还算平坦,黄沙路,两旁栽着梧桐树,虽然还不够粗,也不够高,还不能起到遮蔽阳光的作用,可是,因为路边上偶尔会长着一些青草,为了能吃到这些免费的鲜嫩的青草,拉车的马还是把车拉到了路边上,两匹马一边走一边偷啃着路边的青草,这倒平添了三分悠闲,好在车里的人除了一个酣然入梦外,另外两个也是昏昏欲睡,至于骑在马上之人吗,花不二觉得裘为仙已经困得快从马上摔下来了,那个三爷,可能是仗着功底深厚,还能够挺直腰杆骑在马上,却也是半闭着眼睛。

是个好时机,但愿五里镇马上就到,就凭他们现在的困意,到了五里镇,花布二相信,谁也不会再张罗走了,这样就好办了,对了,一定要住下来,千方百计也要住下来。

花不二开始闭目养神,任由拉车的两匹马边吃边走,马车走走停停,全凭着拉车之马的意愿,跟在后面的两匹快马,虽然有人骑着,却也任由马匹自己的性子,这就苦了拴在马车后面的那匹马了,只有它吃不到路边的青草。

花不二闭上双眼,却时刻提醒自己不准睡,这条路他太熟悉了,五里镇和斑竹馆他更是熟悉,路边上依然没有变化,不过凭着经验,花不二觉得五里镇似乎就要到了,于是他悄悄睁开眼睛,看看天色,太阳西沉,太好了,这时候,路上的人显得多了起来,马路上再也不是静悄悄的了。

花不二立刻打起精神,聚精会神干起马车,拉车的马加快了脚步,马车一阵颠簸,果然,马车又走了不到喝杯热茶水的功夫,花不二就看到官道两边的房子多了起来,紧接着道路也热闹起来,过往的行人,挑着担子沿街叫卖的声音,摆地摊的吆喝声,这些都传进了花不二的耳朵里,也进入了花不二的视线里。

其实,铁花突然从地上起来,又回到了马车上,江白姑娘的心里虽然多了一个问号,不过,她还是宁愿相信铁花是可以争取过来的,当然,这就为她下面的打算平添了三分把握。

不过,江白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她很清楚,前方的路越来越凶险,刚才的小插曲只不过是一场游戏,所以,江白根本就没有困意,说起来,江白自己都感觉惊奇,自从服了蚌娘娘给的避水神珠,再加上那颗含在嘴里的黑珍珠,她发现自己吃一顿饭竟然三四天不会感觉饿,连着两夜不睡觉也没有困意,走起路来身上总是轻飘飘的,就好像随时都可以飞起来似的,这种感觉真好,江白不仅仅是暗自高兴,她对于自己的能耐,也更有信心了,所以,重新上路后,江白始终是一声不吭,他要静静地观察花不二,看看他还有那些花招。

果然,天近傍晚的时候,先前被他放飞的信鸽回来了,他立刻打开缠在信鸽腿上的白布帛看了起来,花不二看,江白也在看,只不过她不是骑在马上看,而是点了裘为仙一下子,让裘为仙闭上眼睛骑在马上睡觉,她趁着花不二聚精会神看那块布帛上的字迹的时候,她飞身来到马车上,睁开她那双绿幽幽能望穿墙壁的神眼,隔着花不二的后脑勺看了起来,第一眼,她看到了前面写的五个字三更,五里镇,第二眼她看到的是后面写的是,斑竹馆?

第三眼,江白看到斑竹馆后面有一副图,竟然是个洞口,四外还卷着风,这是哪里?一定是他们要把文娘藏起来的地方,江白刚刚想好,就飞身回到了马上,她的举动有人看见吗,有,是谁呢,不是裘为仙,也不是花不二,因为花不二在专心致志地看着那块白布帛上面写的子,铁花仍然在酣睡,那么还有谁呢,当然有,那就是文娘。

文娘自从得到了蚌娘娘给她的黑珍珠,含在嘴里后,身体也起了微妙的变化,她虽然还没到江白的程度,但是,经过这一天一夜的折腾,她依然不感觉不困也不觉得累,所以,江白刚刚飞身来到马车上,文娘就感觉到了,但是,她没有回头看,也没有做出任何举动,而是盯着巧凤看起来,因为她看到巧凤此时已经打起了瞌睡,她们同样都得到了蚌娘娘赠与的黑珍珠,也都跟着江白学习了呼吸吐纳之法,巧凤为何却不行呢,这是因为巧凤被花不二那些个淫棍给摧残过,身体当然不能和还是大姑娘的文娘相比,这些差异巧凤和文娘本身并不晓得,也许,只有跟蚌娘娘时间长的江白才能知道。

重新回到马上的江白,又轻轻点了裘为仙一下子,裘为仙一个机灵,差点从马上掉下来,他急忙重新坐稳了,接着又打了个哈欠,不过,困意来了,裘为仙阻挡不住,他刚刚在马鞍上坐稳了,立刻又闭上眼睛不停地打起了瞌睡。

江白骑在马上,微闭双眼,不停地想着白绢帛上面画的那个洞口,还有那圈风,究竟是什么意思,根据字面分析应当是他们要把文娘藏起来的地方,这一点她看了第一眼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是,那个地方在哪里,直接问花不二他会不会告诉自己,答案是不可能,再说了,自己也不能问,只有静观其变了,但愿晓月能顺利得手,她更希望自己能够顺利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好按着原计划去支援晓月。

第一八一章

江白骑在马上不停地想着,眼看着路上热闹起来,人来人往的好像到了一个集镇,江白把眼睛稍稍睁得大了一些,第一眼映入她眼帘的是路边上竖立着一块足有十来米高的太湖石,太湖石正面雕刻着三个大字“五里镇,”

江白虽然是第一次远离家园,对这一切却也不感觉新奇或者陌生,看到那块巨石上的三个大字后,江白立刻就想,看花不二下一步干什么?江白刚想到这里,就见花不二吁了一声,勒住了驾辕马。

走在前面的马车停下了,江白知道花不二有话要说,果然,马车停下后,花不二拉好车闸,急匆匆跑到江白的马前,笑着说道;“三爷,这里是五里镇,离州府不到五十里了,一般来往客商和去府衙办事之人都会在这里驻店休息,反正我们已经走了一天一夜了,弄得人困马乏的,所以,我看我们还不如就在五里镇找家客栈歇一夜,等到明天天亮再走。”

江白面无表情地反问了一句;“怎么,你不急着去府衙了?”

路上的行人,都在看着路边上停下来的高头大马和那辆马车,有几个小孩子,可能是天还没黑的原因,再加上他们无事可干,就凑到马车前,观看起来,等到他们看到马车上躺着一个又高又膀的女人和她身边那两个漂亮美女时,立刻小声讲究起来,而此时,花不二听到江白的问话,立刻点头说道;“三爷,我无论怎么焦急,也不差这一宿了,路上我看大家都困乏了,我们还是在这里住一夜吧,再往前面就没有大的集镇了,要一直到州府才能重新休息。”

“奥,”听了花不二的解释,江白拉长了声音,接着又问道;“这个集镇上可有好的住处吗?”

花不二见到骑在马上的三爷问了起来,心想事情成了,急忙回答道;“三爷,有、有哇,要说这五里镇最著名的住处就是斑竹馆了,据我所知,就连州府里的很多达官贵人都到斑竹馆里住宿消遣,那里的环境堪称一绝,蜚声大江南北,里面斑竹密布,馆舍竹楼别具一格,还有更据特色的江南丝竹,只要客官出得起银子,那些个吹箫,弹琴的妙龄女子还会侍寝,实话说来,那些个达官显贵乐意去斑竹馆里消遣,冲的就是那些个吹箫弄琴的妙龄女子和那些满面泪痕的斑竹。”

花不二刚刚说到这里,江白已经想好了对策,他决定就在五里镇那处斑竹馆里把事情解决了,然后在和晓月汇合,因此上,花不二后面的话说完,江白骑在马上就说道;“那就走吧。”

接着他又问了一句;“那个斑竹馆离此处还有多远?”

花不二立刻挤出笑脸回答;“回三爷,不远,出了镇子也就是二里地的光景就到了。”

江白立刻应道;“好,我们边走边说。”

这是从县城出来这一路上,江白第一次邀请花不二和他在路上说话,花不二自然十分高兴,这时候,铁花已经醒了,花不二把马车又交给了铁花,铁花竟然什么也没说,接着牵起了马缰绳,这让花不二信心陡增,他立刻十分轻松地对大家说道;“我们去镇上的斑竹馆过夜,那可是个好地方,到了那里,大家要尽情享受,千万不要给我省银子。”

花不二说完,铁花牵动了一下马缰绳,拉车的两匹快马立刻走了起来,花不二翻身上马,和江白并肩走在一起,江白突然邀请花不二和她边走边说,不外乎为了从花不二嘴里多掏出点东西来,她好早做准备,省得动手的时候,节外生枝。

这边花不二重新骑上马以后,和江白並辔而行,两匹马虽然走了一天,脚步依然轻盈,平稳,江白不先说话,为的是让花不二先开口,果然,走了一会儿,花不二沉不住气了,大好机会怎么能错过呢,要说呀,要和三爷唠起来,要进一步笼络情感,只有这样,后面的事情才好办。

花不二悄悄看看骑在马上的三爷,立刻找到了话题,他试探性地问江白;“三爷,您走南闯北,经得多见识广,您来过这个斑竹馆吗?”

江白摇头,花不二立刻接着说道;“要说这斑竹馆里的竹子,那是地地道道从九嶷山上移植下来的,我保证每一棵竹子都是道地的湘妃竹,每一根竹竿之上都有点点泪痕,更为奇特的是,这些竹子上的泪痕是不一样的,有紫色的,有雪白的,还有血红血红的,那些斑斑泪痕在竹子上形成了美丽的斑纹,无论是远观还是近瞧,都别有一番韵味,如果那时候,身边再有美丽的妙龄女郎为您品箫,岂不是神仙过的日子吗。”

江白听了花不二的介绍,紧锁眉头,但是,为了麻痹他,又不能暴露出来,他就咳嗽了一声,还用手捂了一下嘴,花不二看到江白微妙的变化,领会错了,他以为身边的三爷动了心,真要是那样的话,那可就天随人愿了,花不二一阵高兴,接着卖弄起来;就见他骑在马上,摇晃着身子说道;“据《山海经》中记载,在舜帝晚年巡察南方的时候,不知何故,在苍梧突然病故,跟随他的群臣只好按着他的旨意,把舜帝安葬在了九嶷山上,我听说,至今为止,九嶷山上还有舜帝墓呢。”

花不二说到这里,看了看江白,他见江白还在听,立刻又接过来说道;“在说舜帝,他原本娶的就是尧帝的两个女儿,这在《阵物志》也有记载:“尧之二女,舜之二妃,日湘夫人。“

花不二观察到骑在马上的三爷,听得津津有味,立刻抖擞精神,引经据典,作起了旁证,此时的他,为了显示自己,开始摇头晃脑地卖弄起来;“《群芳谱》载,舜崩,二妃啼,以涕泪挥,竹尽斑。因此说,斑竹者湘妃竹也。”

还别说,江白这是第一次听到世间还有这种事情,也就免不了仔细听了起来,花不二这个讼师,最善于察言观色,他见三爷听得如此认真,接着解释道;“舜帝的两个妻子,娥皇和女英,和舜帝患难与共,贤惠无比,她们在家中听到大臣前来报信,说舜帝已经病故,立刻悲痛得肝肠寸断,紧接着,她们不顾众人的劝说,不怕路途遥远,开始前往九嶷山去奔丧,她们一路南行,一路痛哭,到了九嶷山,她们二人的眼泪像泉水般涌了出来,洒在了九嶷山的竹子上,竹竿上便呈现出点点泪斑,这就是斑竹馆里特有的斑竹,也叫湘妃竹”。

花不二刚刚卖弄到这里,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花不二暗自高兴,他伸手抬起马鞭子,指着那片竹林看着江白说道;“三爷,前面就是斑竹馆!”

就在这时,始终跟在后面的马车,突然超越了他们,铁花在车上连连抖动马缰绳,嘴里不停地吆喝道;“驾、驾,”

看到铁花的举动,花不二偷眼看了看江白,江白依然端坐马上,没有任何反应,花不二也就没吱声,而是抖动了一下马缰绳,接着忙对江白说了句;“三爷,我去前面安排食宿,您有何吩咐?”

江白轻声说了句;“去吧!”

花不二立刻双腿一磕胯下马,那匹马立刻四蹄蹬开,朝前飞奔,江白却依然是勒住缰绳,让胯下之马稳稳当当地走着,竹林子越来越近了,江白看得也仔细起来,刚才远远望去,给她的第一印象是郁郁葱葱,等到了近前,他突然睁开绿幽幽的双眼,定睛再看,却发现在竹林里有一层薄雾,顺着竹林的缝隙轻轻飘荡。

江白立刻心生警觉,天没下雨,潮气也没有,何来的雾气,而且还是在斑竹林里,江白立刻勒马,他想探个究竟,却又怕花不二来找他,过早地暴露了自己的意图,踌躇片刻,江白又打马上前,来到了竹林边上,这时候,他才看到通往竹林里有一条只有车辙宽的甬道,上面铺着青石板,这条小通道,不到竹林边上是看不到的。

看到眼前的竹林、小路,江白没有急于跟着进去,而是下马,来到甬道前,等到他看清了车辙印,才牵着马走进了竹林,竹林很密,用密密匝匝四个字很贴切,用密不透风四个字分明不切实际,因为江白牵着马走了也就十几丈的时候,他发现那层淡淡的薄雾,在向她一点点聚拢。

竹林里很静,似乎能听到雾气飘动的声音,江白镇定,江白观察,似乎一切很正常,江白却感觉到了不对劲儿,用正常的目光看这片竹林,根本没有那层淡淡的薄雾,只有她睁开绿眼的时候,才能看到,这说明啥,江白心里自然清楚,所以,江白才不急着穿过这片竹林。

她相信自己的眼睛,更相信黑珍珠的威力,当然,她还想尽早知道这班竹林里的奥秘和这座斑竹馆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只可惜,刚才花不二没有告诉自己这一点,也许,他是故意隐瞒着一点,哼,江白要一探究竟!

第一八二章

江白瞠目细看,身边的这些竹子果然是斑竹,竹竿上斑斑点点,有的是白色,有的是粉红色的,霎是好看,她心里不由得想到,斑竹一支千滴泪这样的话来,就在这时,江白身上突然有了一种紧张感。

她不由得凝目细看,哇,原来就在她身边的一棵斑竹上,竟然缠绕着一条和竹子一样颜色的小绿蛇,这条小绿蛇和那根斑竹融为了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小绿蛇缠绕在绿色的斑竹上,一动不动,江白迈步前行,那匹马紧随其后,半步,多半步,还没到一步的时候,江白的背后突然伸出一只手,闪电般捏住了那条小绿蛇的七寸,小绿蛇扭动,缠绕,渐渐地不动了。

江白拿起那条小绿蛇,又抖了抖,直到那条小绿蛇再不能动弹为止,他才伸手掰开小绿蛇的嘴,拔去了它嘴里面的两颗毒牙,然后,松手,拍打着那条小绿蛇,说道;“莫怪我,你的毒性太大,我怕你伤了来这里游玩之人。”

说完这句话,江白仰头嗅了嗅,一股腥臊之气,进入鼻孔,江白毫不迟疑,猛击了身边那匹青鬃马一下,那匹青鬃马立刻扬蹄飞奔,在青石板上留下清晰的马蹄痕迹,竹林里立刻想起了嗒嗒嗒,清脆的马蹄声,不过吗,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江白击了青鬃马一掌后,整个身体拔地而起,接着在竹林上空旋转了一圈,目视八方,就在那匹青鬃马就要跑出竹林之时,江白飞身轻轻落到了马背上。

竹荫蔽天,马蹄声声,踏碎斑驳的竹影,撕裂静谧。

江白在马上,凝神细听,周边寂静,狐疑间,那条小绿蛇又浮现在她眼前,是偶然相遇,还是故意试探,谁在试探,何人藏在暗中,这些都不得不想。

江白控马,掠过竹稍,一个念头突然浮现,不好,斑竹,绿蛇,脑海里好像藏着这方面的事情,是谁给她硬生生塞进脑子里的,哇,对了,是自己的姐姐,也是自己的师傅,为了让她领着文娘和晓月,彻底复仇,一股脑朝他的脑海里,在他的奇经八脉,五脏六腑,添了很多东西,也洗去了很多东西,让她的身体内部发生了根本变化,以前不知道的东西,猛然间就都知道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不会吹灰之力就能办到了,真是邪门,不过,现在吗,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他要捕捉脑海里刚刚闪现的关于斑竹和小绿蛇的信息。

马蹄匆匆,斑竹闪闪,脑海里掠过一个一个信息,终于,她捕捉到了,毒物,毒虫,这不是片简单的斑竹林,里面藏着毒物,是哪种毒物,是那条小绿蛇一类的吗,小绿蛇有剧毒,刚才大意了,应当把那条小绿蛇带在身上就好了。

想法很好,前面就要出竹林了,估计出了竹林就会看到房屋,那还等什么,吁,江白轻勒马缰,马蹄放缓,江白在马背上环视竹林,一眼望去,掠过一片,第二眼望去,奥,身边左侧,五丈之遥,不算远,江白提气,身子一轻,飞离了马背,那匹快马立刻停下了脚步,江白在竹林上空掠过,一张,两丈,到了五丈的时候,她俯冲下去,在下面一棵斑竹梢上毫无声息的抓起了一条黄绿相间的小蛇,小蛇很好看,被江白捏在手中,动也不动,江白心里冷笑,鬼东西,你在等待最佳时机,要突然发动致命一击。

江白在竹林上空,手捏小蛇,优雅地划过一道弧线,稍稍用力,眨眼间落到了马背上,江白落身,小蛇扭动,江白脚任马镫,小蛇悄悄翘起尾巴,露出了一个小脑袋,张开了一张尖嘴,闪电般地吐出一条毒信子,身体一弹,毒信子正好刺在了江白的手背上,小蛇在等着捏着她的人痉挛,松手,然后在发起第二轮攻击,无奈,前面隐隐传来了说话声,那匹快马已经飞奔到了竹林边上。

小蛇不甘心,又弓起身子,这次它没有吐信子,而是直接张嘴去咬捏着它的那只手,它嘴张开,刚要咬,却被那个人突然把它的小毒嘴给捏住了,小蛇扭动,小蛇要翻滚,无奈那只手太有力气,那个人更是没有把它当作一回事,就在它还在疯狂扭动之时,突然有根硬邦邦的混若磁铁一样的东西,在它身上捋了一下,它的骨架立刻开了,身上散了,再也没力气,不要说扭动了,就是咬人都张不开嘴了,还有更让小绿蛇不理解的是,那只手竟然把它送到了衣服兜里,它正暗自高兴,又一想,别高兴了,自己现在动不了,离死亡紧差半步之遥,认倒霉吧。

小蛇乖乖呆在江白的衣服兜里,马匹托着她出了竹林,她那颗心又悬了起来,因为,第一眼,她没有看到那辆马车,只是看到眼前矗立着一个三层高的竹楼,竹楼的占地面积很大,按理说,在斑竹林里就应当能够看到这座竹楼,可为什么,自己竟然一点都没发现呢,好奇怪呀,真是透着邪行。

江白不觉又心生三分警觉,不对,邪门,竹林透着神秘,竹楼透着古怪,还有一个更加古怪的,从进到竹林,到现在她竟然没有听到一点动静,也没有看到一个人,怪之又怪,江白把奇怪暂时藏在心里,翻身下马,轻轻拍了那匹马一下,这一路上马匹已经和她很熟悉了,因此,她拍了一下马背,那匹马立刻站在大门前一动也不动,静静地盯着竹楼那扇大门。

一切还是那么静,江白正想拔脚走进去,却猛然听到铁花憨厚的大嗓门;“咋地,我不是女人哪,我要和两位姑娘睡在一起!”

江白迈步,无声无息,一步走进了竹楼,迎接她的真是让她没有想到,她哪只脚刚刚踏进竹楼里,就觉得眼前一亮,江白还以为自己到了一处别有洞天之所呢,等到她仔细端量,才发现,迎面墙上很巧妙地镶嵌着一副仕女沐浴图,这张沐浴图的不同之处就在于那些个仕女不是在家中,也不是在池塘里,而是站在瀑布下方,裸露着身躯,任瀑布飞溅,更为奇妙的是,画面上有两个仕女飞身在半空中的瀑布里,身体若隐若现,还有让她瞠目的是那些个仕女竟然会动,眼看着有两个仕女再向他招手。

江白想,也许这是幻像,也许这里面透着别的玄机,但是不管怎么样,自己现在不能暴露,所以,就不能睁开自己的绿眼,那就只好有机会再说了。

江白接着看下去,就见壁画下方水车转动,流水潺潺,溪水两边盛开着五颜六色的鲜花,简直可以用美不胜收来形容,到此,江白越发怀疑起来,这个斑竹馆到底是个什么所在,既然是客馆,就应该有投宿的,就应该人来人往,声音嘈杂,那么幽静可人的竹林小路上就应该有人散步,难道五里镇的人不知道有这么一出绝佳之地吗?

奇怪,真奇怪呀!这里的一切都显得过于寂静了,真是个神奇的所在,花不二竟然把他们引到了这里,江白正想着,等到她再抬头四下观望之时,却见花不二正带着铁花,裘为仙,文娘和晓月,围在壁画边上一张宽大的接待台前。

江白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异常,也就没有吭声,而是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第一眼,看过花不二他们以后,第二眼,她又看到了惊人的一幕,那张宽大的接待台上面,竟然仰面朝天躺着一个女人,女人的身上只是蒙着一层白纱,身体的部位隐隐显显,朦朦胧胧,撩人眼神,裘为仙竟然把脸贴在了那个女人身上,一点点,一个部位,一个部位地看起来,还不时用手摸摸那个女人身上凸起的地方。

裘为仙眉飞色舞,正看得津津有味,冷不防,铁花伸手薅住他的脖子,把他顺手扔了出去,裘为仙翻滚在地,嗷嗷叫着,铁花狠狠地说道;“呸,我让你看,我让你看,我让你看个够。”

裘为仙手刨脚蹬,好不容易在翻滚到大门前的时候,翻身站了起来,江白看在眼里,心想,看样子那个铁花还真称得上是天下第一女人,她的力道肯定是大得出奇,不然的话,凭裘为仙的功夫和力气,早就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

不过,江白知道裘为仙在铁花面前那就是耗子在猫面前,果然,裘为仙翻滚起来后,啥也没说,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拍打,又连跑带颠地跑到铁花身后,乖乖地站在那里,铁花没有再搭理他,而是对花不二说;“咋地,这都走了一天一宿了,你能不能快点安排房间,本姑娘还等着困觉呢。”

花不二听了铁花的话,不急不恼,先点头后说话,就见他伸手指着江白站的地方说道;“白三爷在那里站着呢,我去请示一下,问问三爷是什么意思。”

第一八三章

提到白三爷,铁花立刻不吱声了,目光随着花不二看着他心目中的白三爷,人这种动物就是如此奇怪,没遇到白三爷之前,号称天下第一的女人,随心所欲,为所欲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让谁陪就让谁陪,哪个敢管,又有哪个敢说一个不字,现在不同了,刚才下跪拜师虽然表面上没有得到应允,似乎收到了挫折,不过,她心里却清楚得很,所以,她重新回到大车上以后才酣然大睡,不过,等她醒过来以后,脑子里想的还是她那个师傅,刚才,她大声嚷嚷,就是要给三爷送信,让三爷来做决定,因为,从现在开始,她要在三爷面前装孙子,至于三爷让不让她装,那是三爷的事情。

铁花看着江白,花不二站在江白面前先是媚笑,接着问候;“三爷好,三爷可喜欢这里的环境,可喜欢那片斑竹林。”

江白决定先麻痹花不二,不要摆出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于是,立刻从嘴角挤出一点笑容,点头说道;“好,好,我喜欢!”好一副爷的派头。

花不二见状,暗想果然没有拒绝我这番美意,那就好办,一会儿,我还会让你尝到甜头,不过嘛,这个甜果子,要试探着给,万一人家喜欢酸的和辣的呢,那也好办,这就试探。

花不二等到江白点头认可的话声过后,立刻接着请示到;“这座大竹楼里应有尽有,既有单人房间还有专门有女人服伺的房间,刚才我问了女招待”

说到这儿,花不二很奇怪地停了停,接着看起了那个女招待,这时候,裘为仙和铁花他们都离开了那张巨大的接待台,看起了壁画,江白这才注意到,那个女招待胸前只有两条吊带吊着,下身因为是站在招待台后面,因此看不见她是否穿着什么,看到此番场景,江白暗道;恶心,真恶心,不过,她却不能当着花不二的面表露出来。

巧凤和文娘,看到这种地方,心里翻腾,怒火阵阵,他们现在就想把花不二撕零碎了,这是个什么东西,简直和花肥猪一模一样。

巧凤愤怒,文娘怒火中烧,不知不觉间,她们二人都朝江白靠了过去,花不二见到巧凤和文娘站在白三爷身边,卡巴卡巴眼睛,看了一眼文娘和巧凤,文娘怕抑制不住怒火,只好把脸扭到了一边,巧凤故意装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花不二心里清楚,他明白得很,两个姑娘看不惯这种场所,没法子,谁让她们不是男人来的,反过来他又一想,算啦,送佛送到西,自己千辛万苦,花了无数的银子,好容易走到了这一步,全靠文娘翻案呢,还是别招惹文娘为好,他就故意低头不说话,心里暗想,我看你白三爷怎么安排,反正都走累了,谁也不想走了,退一万步说,你们进来了,还能出去吗,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正在这功夫,本来心存厌恶的文娘和巧凤已经走到了白三爷身边,花不二看到她们二人走过来了,就不再不开口了,江白立刻猜出来花不二心里想的是什么,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江白决定主动出击,先说话,以便尽早掌握花不二还有那些伎俩没有使用出来,于是,江白装作不经意间问了句;“花不二,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怎么说了半截话,就不说了。”

花不二立刻干笑着回答道;“嘿,嘿,三爷,是这样的,我怕说出来不雅观,这不是还有两个姑娘在身边呢吗?”

花不二在装,江白就顺着他的意思说道;“行啦,别装了,有什么说什么,既然走到这里来了,再说天也要快黑了,咱们还能去哪儿呢,就在这儿歇一宿算啦。”

白三爷发话那就是圣旨,花不二心里那个高兴啊,他立刻接过来说道;“三爷,是这样的,我刚才不是说了半截话吗,其实,这个斑竹馆是个幽静的去处,一般是不接待普通百姓的,这不嘛,我和我们太爷来过两次,得到了一张贵客牌子,我是拿着这块牌子才把大家领来的,为的是好好孝敬孝敬三爷您。”

花不二是在给江白灌**汤,江白却是将计就计,他伸手说道;“拿来!”

“三爷,什么?奥,我!”

花不二略一打沉,立刻反应过来,他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块红漆描金的牌子,江白接到手,感觉分量很重,就知道这块牌子的材料绝非一般木头或者竹子的,就暗中用了点力气,那快被他握在手中的牌子不但没有变化,没有发软,到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气,江白不漏声色地嗅了嗅,脑海里有个声音立刻提醒道,你这个笨蛋,连沉香木都不认得,那块牌子价值不菲呀!

江白明白了,这个花不二还真是不简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领到了这个地方,今天晚上一定有好戏要瞧了,好吧,那就先别惊动他,让他表演下去,江白不动声色地把那块沉香木做的贵客牌子交换给了花不二,却不料,花不二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媚笑着说道;“三爷,这块牌子您就留着吧,我听说凭着这块牌子,你走遍大江南北,只要是有斑竹馆的地方,您都可以入住,我想这不正符合您老人家的身份吗?”

花不二在拍马屁,江白却抓过他的手,硬把那块牌子塞到了他手中,接着就问道;“说说,你是怎么安排我们的?”

花不二立刻回答道;“三爷,虽说这里价格不菲,却也不能阻挡我孝敬您三爷的一片心意,所以我想,咱们就享受一番如何!”

江白早就知道花不二的心思,他想让他们进入温柔乡,无底洞里,丧失警惕,他好借机行事,达到自己的目的,这又让她想起了信鸽给花不二带来的信息,心里不由得微微一乐,想到,我看还有那些牛鬼蛇神能来这里帮助你,我看你到底能不能劫走文娘,

想到这里,江白到镇静了,他故意拿出明明想做,又不明说的架势,板着脸说道;“啰嗦!”

花不二听了啰嗦二字,立刻明白了,人家没说不行,那就是同意了,于是,他马上就说道;“是这样,三爷,这座竹楼分梅、兰、竹,三个层次的客房,第一层楼是竹子号客房,相对便宜一些,就是四个人一个大房间,两个房间有一个接待的女子,负责客人的起居和饮食。

第二层楼是兰字号房间,每个房间里有一个妙龄女子负责客人的一切,第三层楼是梅字号房间,每个房间里有两名绝色美女负责伺候客人,这两个美女还会吹拉弹唱诸多技艺,活儿也特别出色,所以,我想把三爷您一个人安排进三楼梅字号房间,您看行吗?”

三爷立刻“唔”了一声,虽然没说行,可也让花不二着实高兴起来,接着他又说“我和裘大侠就住在二楼,至于文娘她们三人我看就住进一楼竹字号房间,您看这样行吗?”

“就这些吗?”

花不二刚说完,江白又接着问,花不二立刻补充说;“是,等三爷上楼就清楚了,只要您进了房间,就什么都不用您操心了,那里的绝色美女会把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白三爷听后,谁也没看,啥也没说,迈开腿朝三楼走去,花不二紧紧跟在他身后,三爷刚刚踏上楼梯,突然从楼梯下面闪出来两个一身黑纱衣的汉子,伸手拦住了三爷,说道;“牌子拿来!”

三爷刚想问,什么牌子,花不二已经走到了两个汉子面前,把手里的那块贵客牌子递了过去,那个家伙看了一眼,顺手把牌子扔起来两三尺高,重新接住后,用两根手指夹着还给了花不二 。

三爷没有再看,而是很不耐烦地接着上楼了,花不二刚要跟着上去,哪两个汉子又伸手拦住了他,说道;“一块牌子只能上去一个人,你要是想上去,先前那个人就要下来。”

花不二闻听,装作很奇怪的样子看看哪两个汉子,接着点头说道;“是,是,我忘了这个规矩了。”

接着,花不二立刻返身回到了文娘和巧凤身边说道;“二位姑娘,请跟我走。”

此时,文娘和巧凤看到江白上楼了,心里就清楚了,那意思就是让他们服从花不二的安排,然后,他会找机会来联系她们,所以,就啥也没说,跟着花不二朝接待台右边的走廊走了过去,铁花也从后面急火火地跟了上来,嘴上说道;“我师父,啊,啊!是白三爷,还挺会享福呢,有两个美女伺候是挺好的,我要是男人我也那样。”

听到铁花的话,花不二乐了,还悄悄伸起了大拇指,文娘和巧凤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就这功夫,他们前面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两个身穿红砂裙的姑娘,这两个姑娘杨柳细腰,宛若双胞胎姐妹,扭动着腰肢走在前面。

第一八四章

看到如此美丽的姑娘在前面给他们带路,裘为仙一时间心花怒放,他想上前靠近这两个姑娘,顺便摸摸她们的后腰肢,不料却被花不二挡住了,他想超过去,花不二偏偏就不给他让路,没法子,他就在后面大声嚷嚷了一句;“前面的两个小姑娘,你们慢点走,我们跟不上。”

听到裘为仙的话,走在前面的两个杨柳细腰的姑娘立刻站下来,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他们,裘为仙眼见摸不着姑娘了,没法子,又仔细打量起那两个姑娘的脸面,就见这两个姑娘,全都是江南女人特有的瓜子脸,长睫毛,一双大眼睛,里面水波流动,眼睫毛忽闪着,面带微笑,双手叠加,放在肚腹之前,前面耸立,一时间看得裘为仙惊呆起来,忘记了走路,忘记了呼吸,直到铁花上去扇了他一个嘴巴,他才淌着哈喇子,跟着铁花朝前走过去。

花不二他们一行人跟着前面的两个姑娘,眼看着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却还是没有停下来,等到了走廊的尽头,他们才发现,原来这是一条回廊,看似到头了,拐过去还是一条走廊,这次,走到这条走廊的中间,哪两个姑娘停在了写着竹字甲号房间的门前,这次花不二主动上前,掏出那块牌子,递给了那两位姑娘,两个姑娘看后,也颠了几下,才还给花不二。

这时,一个姑娘对花不二说道;“花爷,那位姑娘住这间屋子?”

没等花不二回答,铁花上前一句说道;“我说,老花呀,原来你认识这里的姑娘呀?”

没等花不二解释,一个姑娘立刻解释说道;“这位姑娘,我们不认识的,我们都是新来不久的新人,只不过花爷的牌子上有他的姓氏,故此,我们才知道这位爷尊姓花。”

姑娘说完话,铁花立刻对花不二说;“老花,把你那块牌子拿来,给我看看。”

花不二停了片刻,可能是怕铁花接着找他的麻烦,就极不情愿地把手中的那块沉香木的牌子递给了铁花,铁花拿到手上,翻过来,掉过去,看了好半天,才在那块牌子的左边看到了一个花字,铁花看到那个字后,并没有把牌子交给花不二,而是对他说;“这块牌子归我了!”

闻听此言,花不二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才装作脸大突变的样子,于是,立刻大惊失色,指着铁花,你、你了半天,才说道;“铁姑娘,别闹,快把牌子还给我。”

铁花的肿眼泡一杨,对着花不二挤了一下眼睛,很有些故意做作的样子,随后骂道;“日你亲娘的,本姑娘夜夜陪着你睡觉,还让你睡在我肚皮上,你的臭哈喇子淌了我一肚皮,我都没有嫌弃你,可是你,却连一块小牌子都不肯给我,俗话说,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就这么一块破牌子你都舍不得给我,你个白眼狼,本姑娘白伺候你了,没门,你不给,本姑娘非要要,你要牌子也行,你要是能从我手中抢去,我就还给你。”

花不二委屈,花不二憋屈,花不二无奈,却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时,就见花不二突然上前一步,铁花立刻高声叫嚷,恨不得让全楼的人都听得到;“好啊,你个老花,全不念旧情,一块破牌子还要跟本姑娘抢,来,来呀,本姑娘等着你。”

铁花不动,静等花不二出手,

“这、这,”花不二一脸无辜的样子,这这了两声,铁花根本就不理那个茬,仍然是手握那块牌子, 文娘和巧凤没有看到他们二人的小动作,只是对他们的表象很感兴趣,他们想看看花不二的武功到底如何,他到底有多大能耐,是单单依靠着银子的威力,就把铁花搞到了手,还是他也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

铁花在等,花不二再看,花不二在偷偷给哪两个姑娘使眼色,文娘看得真切,铁花却把脸对着花不二,所以,没看到花不二的眼神,

突然,不是一般的突然,而是在毫无征兆的前提下,已经站在门前,正准备开门的两个姑娘,身子一转,同时出手,一个姑娘用快如闪电的手法,点了铁花姑娘的胳膊肘一下,另一个姑娘伸手磕了铁花拿着那块牌子的手腕一下,三个动作,由两个人来做,却是出奇的一致,出奇的快,在场的只有文娘看的真真切切,他本想上前帮助铁花,转念一想,不行,自己还不能暴露,这两个姑娘既然如此厉害,自己还是藏起这身功夫比较好,于是,文娘也装作根本没看到的样子,呆呆地看着铁花。

正凝神聚气,等待花不二发起攻击的铁花,猛然间感觉拿牌子的胳膊一麻,紧接手腕子一酸,手中的牌子立刻掉落地上,花不二像似早有准备,还没等铁花手里的牌子落到地上,他宛若灵猫一样,悄悄弯腰,灵巧地伸手,眨眼间接过了那块牌子。

花不二的动作,干净利落,动似脱兔,快似灵猫,这次巧凤看清了,他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巧凤的啊声刚起,铁花那边已经发起了反击,呼,铁花一拳砸向花不二,高声喊道;“拿来!”

花不二躲闪,却不说话,两个姑娘上前,面带微笑,弯腰给铁花道了万福,弄得铁花硬生生把抬起来的飞腿落下了,这时,再看,已经给铁花道过万福的两个姑娘,同时抱拳,轻开朱唇,声吐珠叽;“姑娘果然神勇盖世,乞望姑娘见谅,我们这里有个规矩,每个得到我们发放的贵客牌子的人,在住店期间是要受到我们的保护的,再说了,那块牌子只有在他手中好使,要是落入了别人手中就不好使了!”

“真的吗,这是为何?”

铁花似乎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反而很有兴趣地问起了那两个姑娘,两个姑娘立刻回答道;“回禀姑娘,您没有细看,您只有细看之下,才能明白是怎么回事情。”

“我不信,拿来让我看看!”

铁花说完,伸手指向花不二,花不二立刻抬眼看着身边的两个姑娘,一个姑娘立刻微笑着说道;“花爷,您就把您那块牌子再拿给铁姑娘看看,她不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情了吗!”

“好吧,”花不二便答应,边把手中的牌子重新递给了铁花,铁花拿过那块牌子,翻过来,掉过去,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是咋回事情,她只好把目光重新盯在了哪两个姑娘身上,两个姑娘立刻微笑这问道;“铁姑娘,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

铁花说;“没有啊,俺就觉得这块牌子不一般,抓在手里沉甸甸的还有一股香味,别的还是没看出来。”

两个姑娘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的一个说道;“奥,原来是这样,你把那块牌子给我,我指给你你看。”

铁花把牌子交给了那个姑娘,姑娘接过牌子后,对铁花说;“铁姑娘你看仔细了。”

话声落,那块牌子立刻被那个姑娘抛了起来,就和哪两个黑衣汉子一模一样,这次铁花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块被抛起来的牌子上,就见她目光如炬,牌子刚刚抛起来,她就高声喊道;“停、停、别落下!”

遗憾得很,那块牌子还是眨眼间就落到了那个姑娘手中,姑娘问铁花;“铁姑娘,看清楚没有?”

铁花眨眨眼睛,如实回答道;“看清了那么一点点,这块牌子挺厚,在左边那面好像上面有个小人,我看着像花不二。”

铁花说完,两个姑娘连连夸赞道;“铁姑娘好眼力,不愧是天下第一女人,让我们钦佩之至,这回你懂了吧!”

铁花忙着点头说;“啊,原来是这么回事情呀,那块牌子上面有他的画像,别人拿着它来到你们这里就不好使了,是不是这么回事情。”

两个姑娘点头,嘴角微微张开,很是温馨,让你根本发不出火来,不过,铁花还是不懂,她接着问道;“俺还是不懂,你们斑竹馆不是客栈吗,自然是住的人越多越好,你们为何偏偏搞出这么一个名堂呢,岂不是让天下的好汉和有钱人都望而却步吗!”

两个姑娘见铁花问出这样的话来,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接着解释道;“不是那个样子的,只要是天下的名人和有钱人都可以住进我们斑竹馆的。”

听了姑娘们的解释,铁花刚想问,这又是为何,可是,问话还没出口,他一下子想明白了,于是,他就对哪两个姑娘说道;“啊,到现在俺才懂,你们斑竹馆一定是事先把天下有名的好汉和有钱人的图像事先都刻在了牌子上,只要是他们来了,就给他们一块?”

“呵呵呵!”听了铁花的话,两个姑娘立刻笑弯了腰,铁花很不理解地问道;“你们为何笑,难道俺说错了吗?”

两个姑娘急忙解释道;“铁姑娘莫要急,我们先进屋子里,等我们有时间了,我再详细讲给你听。”

第一八五章

直到这时,花不二才好不容易接上了话,他急忙对那两个姑娘说;“二位姑娘,请您多多包涵,我们都是第一次来到这么高档的地方,所以,都是什么也不懂,我看这样好不好,就让我们这三位姑娘每人一个房间,分开来住。”

其中一个姑娘立刻接过花不二的话说道;“是的,花爷,我们这里就是这样的,无论是谁来来我们这里投宿,都是一个人一个房间的,即便您想找人陪寝,那也需要我们给您提供伺候您的姑娘,客人是不可以带姑娘来我们这里投宿的。”

铁花听到这里又要说话,不料花不二不给他说话的功夫,还没等她想张嘴,花不二立刻又说道;“那就这样,就让这三位姑娘从甲字号房间开始,分别入住。”

花不二刚刚说完话,一个姑娘立刻指着文娘说道;“请这位漂亮的姑娘住甲子号房间,也就是我们面前这一间。”

姑娘刚刚说完话,甲字号房间的门悄然打开了,毫无声息,一点没有征兆,这让文娘又心生警觉,其实,从他们刚刚拐进这条走廊开始,文娘就已经看到了走廊里每扇门上面都标着甲、乙、丙、丁、戊、己、庚、辛的字样,而那两个姑娘领着他们恰恰就站在了甲字号门前,她也就清楚了,她们之中肯定要有人入住这间屋子里,不过,文娘没有想到会是自己第一个入住,事到临头,文娘倒是根本就没在乎,因为她看过哪两个姑娘的身手以后,心里更加有底了,所以,那个姑娘刚刚说完,就在房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之后,文娘朝着那两个姑娘笑笑,然后走了进去。

这时,一个姑娘说道;“请姑娘报上芳名,一会儿我们好给您提供服务。”

文娘立刻反问了一句;“服务,什么服务?”

那个姑娘立刻回答说;“我们这里的服务品种齐全,除了衣食住行外,您还可以找各种各样的男人伺寝,也可以把他们当做奴才来使用,如果您不需要这方面的服务,就由我来服伺您。”

听了姑娘的介绍,文娘暗自吃惊,不由得又问了一句;“你给我服务,你给我服什么务?”

那个姑娘回答;“我负责您的衣食住行,包括住店期间,您还要到哪里去,都由我来负责。”

文娘又问;“住在一楼的客人都是这样子吗?”

那个姑娘回答;“是的。”

接着她又急忙说道;“姑娘您还没有告诉我你的芳名呢!”

文娘立刻说;“我叫文娘,您贵姓呀!”

那个姑娘也立刻回答说;“谢谢姐姐,我叫莲花,跟着我的姑娘叫荷花,我们两个人每个人负责两个房间的服务,我具体负责甲字号和乙字号,荷花姑娘具体负责丙字号和丁字号。”

莲花姑娘的介绍,等于也告诉了其他人,文娘此时正想问晚饭吃什么的时候,裘为仙却从门外问了一句;“我说连花姑娘,要是男宾入住你们一楼,让你伺寝,你干不干呀!”

*裸的问话,也许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这是巧凤的想法,不料,莲花听了裘为仙的问话,立刻笑盈盈地回答说;“可以,当然可以呀,只要客人相中我们,我们愿意提供各种服务。”

“那,二楼呢?”裘为仙立刻迫不及待地问下去。

莲花姑娘回答说;“二楼的服务比一楼的项目还要多,您要是入住二楼,房间里就有姑娘专门为您服务。”

裘为仙听后,立刻抓住花不二说道;“二爷,走吧,我们上二楼,这边不是都安排好了吗?”

裘为仙急,真的很急,昨夜让铁花戏耍了一次以后,他的邪火始终没有地方发泄,你说,他能不急吗!花不二不急,真的不急,因为,他要把一楼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帖了才行,特别是文娘,那可是他的命脉呀,所以,他不急,不但不急,他还走进了文娘的甲字号房间里。

文娘看到花不二走进了房间,心生厌恶,柳眉倒竖,他刚要把花不二撵出去,却不料巧凤也走了进来,她看了文娘的房间几眼,立刻装作迫不及待的样子说;“你把我安排到那个房间了,本姑娘我要进去看看。”

这时,站在门外的荷花急忙说到;“姑娘你是丙字号房间,归我负责,请问姑娘您贵姓,怎么称呼呀?”

巧凤说;“免贵姓王,王巧凤,我这就跟你走吗!”

巧凤为何要急着跟那个姑娘走,因为他想试探一下,看看花不二的肚子里还藏着什么阴谋诡计,也想看看铁花姑娘是不是真心站在他们一边,如果铁花站在他们一边,一定会嚷着要两个人一个房间,因为从她刚才的话里,似乎看出了这方面的苗头,为此,巧凤才觉得要试一试。

果然,巧凤的话音刚刚落下,铁花就接过来大声说道;“咋地呀,俺不愿意自己一个人住一个房间不行吗,俺身边没有人,睡不着觉。”

这要是往常,花不二会立刻上前买好,表示出点什么来,不过,这次吗,他却木然地站在那儿没说话,也没动地方,那个荷花姑娘见铁花不肯一个人去房间,非要和别人睡在一起,虽然不知道她的深刻用意,但是,按着这里的规矩那是不允许的,她就来到铁花身边和风细雨地说道;“铁姑娘,既然到了这里,还是按着我们这里的规矩办吧,再说了,这也是花二爷的一片良苦用心呀!”

“他花不二的良苦用心,简直就是没安好心,反正本姑娘认可住在外面,睡露天地,也不会一个人睡一间屋子。”

说实话,花不二早已料到铁花会在此时此地这么做的,想当初,他找到铁花的时候,还以为她就是身体发达,头脑简单,只要给银子就什么都能干的毫无廉耻,毫无做人底线的女人呢,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情,她除了在路上上演了一出苦肉计之外,这时候似乎又在帮自己的大忙。

花不二身子没动,脑子却在飞快地旋转,怎么办,怎么办,也许铁花这样做是对的,只不过自己此时此刻还要和她演好这个双簧,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防范铁花。

还有,巧凤应该还是自己的人,想到此,花不二刚想张口接着演下去,让眼前的姑娘通融通融,不料,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巧凤开口了;“荷花姑娘啊,姐姐求你一件事情呗!”

荷花立刻回答说;“伺候您是我们应该做的,有事情尽管吩咐,千万不要说求,要是说求的话,那就弄颠倒了。”

巧凤的话把那个荷花姑娘给套住了,巧凤见时机来了,立刻说道;“那好,我就不说求了,我以贵客的身份要求你,把铁花小姐和我安排在一个房间住,因为本姑娘也不习惯一个人睡觉。”

“你,这!”荷花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答应吧,坏了这里的规矩,不答应吧,他刚才说了,她们会满足客人所有的需要和要求的,怎么办,荷花的头脑开始旋转起来、

哪成想,还没等她旋转到极速,铁花又说话了;“我说对呀,本小姐是女的呀,你们刚才不是说那个规矩是给男人们订的吗,这不就结了,走,巧凤,俺们两个人住就住乙字号房间了。”

听了铁花的话,荷花先是一愣,接着微微一笑,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而是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二位姑娘,请稍等片刻,”

话声未落,人没了,铁花和巧凤都没有看出来,荷花是怎么样消失的,本来,依照文娘现在的眼力应该能看出来这其中的端倪,巧的是,莲花就挡在他面前,所以,他也没有看清楚荷花到底是如何消失的。

这时候,莲花却和风细雨般地说道;“三位姑娘,两位爷,我们这里就是为您效劳的,其实呀,那些个规矩还不是为了我们尊贵的客人好吗,你想啊,来我们这里的爷,那位不是为了散散心,尝尝新鲜来的,我们这样做还不是为了贵客着想吗!”

莲花刚刚说到这里,文娘却看到刚刚消失的荷花,从墙壁里挤了出来,悄悄地站在花不二身后,文娘这下子全明白了,不过,她依然是不露声色,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就在这时,花布二说话了,文娘更清楚了,花不二是在掩护那个荷花,很显然他们不但熟悉,还很有可能是一伙的,按着这个思路来推断,那些个什么狗屁规矩全都是假的,或者说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

这时候,就听花不二说道;“荷花姑娘,您看铁花姑娘她们的要求行吗,你们能满足她们的要求吗?”

话说得很自然,就好像荷花根本不曾消失过似的,屋子里的人除了莲花、文娘还有花不二不感觉惊讶外,其余的人,就连裘为仙都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说出来就又出来了,简直如同变戏法一样。

第一八六章

真是的,这要是在往常,裘为仙就会上前问,你这是咋回事情,为何一会没了,一会又出来了,可是,现在,他却不敢,因为他的克星站在那里,也眨巴着眼睛在盯着荷花姑娘看,因此上,他不能先问,省得挨打。

然而,很遗憾,铁花只是看看荷花,却什么也没问,就当没有那么一回事情似的,哼,你葫芦里卖的是啥药,让老子猜不透,裘为仙在想。

而此时,荷花却开始答复花不二了,就听何花说道;“花爷,两位姑娘既然有此要求,我们当然要满足了,那些个规矩呀,其实是给男人们定的。”

就这一会儿,荷花说话的意思全变了,就连裘为仙都能想到,肯定是刚才她消失的时候,请示了她上面的人,不过,这么点事情,公开说要请示上面不就完了吗,为何还要弄得如此神秘呢,这个想法,不是裘为仙的,因为他的心思此刻全都用到了该找个什么样的姑娘,这个让人垂涎欲滴的问题上。

荷花说完话,微笑着伸手,做出了请的动作,铁花啥也没说,跟着巧凤两个人走出了甲字号房间,花不二随后说了句;“文娘姑娘,请您休息好,有事情吩咐莲花姑娘就可以了。”

没等文娘搭话,莲花立刻弯腰鞠躬说道;“请爷放心,我一定会服侍好文娘姑娘的。”

文娘没有吱声,转身看起了屋子里的摆设,花不二点头,笑着退出了文娘的房间,房门立刻被莲花无声无息地关上了。

看摆设是假,就在房门被关上那一刻,文娘已经做好了准备,身上的每一根撬毛在她毫无察觉间都竖了起来,宛如成了他的哨兵,这时候的文娘,又有了一个惊奇的发现,自己不用回身,也不用转头,身后的情况却了如指掌,不过,此刻她没有功夫去研究这是怎么回事情,自己为何突然间有了这种能耐。

文娘看似不经心地站在屋子里摆放的那张八仙桌子前面,看着桌子上摆放的一对精美的陶制花瓶,还顺手从花瓶里拿出了一枝盛开的牡丹花,放到鼻子前嗅了嗅,其实,她很清楚身后的莲花在打量她,紧接着又来到了她身后,文娘在准备,却不料莲花开口了;“文娘姑娘,请用茶。”

用茶,茶水在哪里,进到屋子里,我也没看到茶壶和茶碗呐,文娘的想法刚刚露出来,门外响起了笃笃地敲门声,莲花应声走到门前轻轻打开房门,文娘把目光射向门外,就见一个脸庞十分稚嫩的下女,端着一个茶盘,茶盘上摆放着一个茶壶和两只茶碗,莲花姑娘伸手接过茶盘,门外那个下女弯腰低头问道;“请问贵客,晚膳是用四荤四素还是两荤两素。”

门外下女问话的功夫,莲花已经给文娘倒好了茶水,并且双手放到了文娘的面前,然后弯腰低头,伸手指着那碗茶水,那意思是请喝茶,说心里话,文娘有些渴了,不过,她不敢喝那碗茶水,于是,她就一手端着茶水碗,一边走到门口问那个下女;“四荤都有啥,四素都有啥?”

门口低头弯腰站着的下女立刻回答道;“回禀尊贵的客人,今晚的四荤是烧鸡、扒鸭子、清蒸晶鱼和烧牛排。”

听到下女的介绍,文娘在内心里暗暗吃惊,原来这里竟如此奢侈,还没等她多想,就听那个下女还在说道;“今日晚膳的四道素菜是爆炒竹笋,凉拌莲藕,辣炒娃娃菜和炝拌四季豆。”

下女介绍完了,文娘可没问完,所以,她就没让那个下女走,而是接着又问道;“两荤两素都有啥?”

下女回答说;“两荤两素就是在四荤四素里面任意选出来两道荤菜和两道素菜即可。”

文娘又问;“今日的晚膳是所有的人都是这样吗?”

下女回答;“不是的,只有一层竹子号是这样的伙食,二楼兰字号和三楼梅字号里的贵客都是自己随意点菜,我们保证能够做到,客人点什么菜肴就能吃到什么菜肴,不过吗!”

站在门口的下女说到这里,看看莲花,莲花冲着她微微点了下头,那个下女才又说道;“不过吗,兰字号和梅字号的贵客也可以和竹字号的客人吃一样的东西,只不过就是要看他们的口味而已了。”

听到这里,文娘自叹孤陋寡闻,自叹见少识更少,自叹花不二这个狗娘养的,真是享尽了人间清福,文娘还想叹息,却不料,走廊里突然出现了光亮,她这才想到,可能是天快黑了,就在这时,从走廊尽头又走来一个身穿粉色纱裙,双手端着一个烛台的姑娘,烛台上插着四根蜡烛,姑娘端着烛台,走起路来轻飘飘的,蜡烛发出的火苗虽然偶尔跳动或者忽闪几下,大多数时间,那上面的火苗燃烧得很平稳,文娘看到这种现象,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观察起来。

粉纱裙的姑娘,轻飘飘一动,蜡烛发出的火苗也在一点点移动,近了,更近了,转瞬间,拿着蜡烛的姑娘到了门前,门是敞开的,文娘就站在大门口,身穿粉色纱裙的姑娘手端烛台,不摇不晃,对着文娘深施一礼,口称,“尊敬的贵客,您好,小女子给您送灯来了。”

文娘点头,轻启朱唇;“请进!”

然后,转身走入房间,门边上送茶水的下女悄声问了句;“尊贵的客人,您还没有订餐呢?”

文娘闻听,立刻觉得自己的肚子真的很饿,就说道;“给我上两荤两素。”

文娘刚说完,还没等那个下女接着问下去,立刻又说;“等等,不用了,一会儿开饭的时候,我去乙字号房间,和哪两个姑娘一起用餐。”

下女听了文娘的话,立刻抬头,盯着莲花看,莲花点头,这一切让文娘看得真真切切,这时候,那个下女是了一声,接着又说道;“开饭时,我会把您的餐具放到乙字号房间里。”

文娘点头,下女又问;“贵客,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文娘回了句;“谢谢了。”

下女走了,文娘暗想,这些个都是什么人,这家斑竹馆为何如此铺张,如此浪费人力和物力,既然屋子里有专门服务的伺女,像这种端茶倒水,拿蜡烛的活儿就都应该由这个莲花来干,真是让人不解,就在文娘想着的时候,端着蜡烛走进来的姑娘,站在文娘身后,轻声问道;“尊敬的贵客,我是把烛台放到桌子上,还是放到墙壁上?”

文娘听到哪个端烛台的姑娘在向她问话,这才超墙壁上看了看,原来在右手墙壁上果然有个放烛台的地方,只不过文娘刚刚进来还没有注意到,这时,那个端着烛台的姑娘就站在文娘的身边,文娘看看那个姑娘,见手端烛台的姑娘脸色出奇地白,突然动了心思,她决定试试她们,看看她们到底是何来路,究竟为何而来,于是,文娘突然问莲花姑娘;“莲花!”

“是,”文娘刚说出莲花两个字,莲花就在她身边应声答应了一声,还没等我说话呢,怎么就答应上了,这效率也未免太高了吧,这是她紧张的缘故,还是她受过特殊训练的缘故,一刹那,文娘冒出了这个想法,接着又压下了这个想法,接着问道;“莲花,别的客人入住的时候,都把灯台放到哪里?”

“奥,是这样的,有的客人喜欢把蜡烛台放到桌子上,为的是看床上的东西真切一些,有个别的客人也喜欢把蜡烛台放到墙上,说是怕让油烟子熏到。”

连花姑娘详细解释了一遍,不像是措手不及,没有在这里服务过的样子,不过,文娘没有就此罢休,而是立刻问那个端着蜡烛台的姑娘;“姑娘你贵姓,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子叫灯花。”

“灯花,真的吗?”

“是的。”

“那你姓什么呀?”

“小女子姓灯。”

“姓灯还是姓邓?”

“小女子姓灯,油灯的灯,不姓邓。”

这次,那个端着烛台的姑娘解释得很清楚,文娘暗自叹息,别问了,这是一些被训练出来的可怜姑娘,不过,她还是不甘心,就见她看着那个自称叫灯花的姑娘说道;“我问你,你在这里的工作就是来回送蜡烛和烛台吗?”

灯花立刻轻声回答;“是的,我还负责收回烛台,此外,我还有一项工作,想必贵客您不一定感兴趣,所以我就不作介绍了。”

听了灯花的回答,文娘无意间问了句;“你那项工作是什么呀?”

姑娘立刻回答;“伺寝。”

到这里文娘才算弄明白了一个问题,原来这些都是表面现象,别看这里如何粉饰,如何神秘,说白了就应当是个淫窟,文娘再端详手端蜡烛台的灯花,却不料竟然看到她手中端着的烛台,在蜡烛光亮的照耀下发出银白色的光亮,文娘清楚了,这个烛台肯定是用银子制作的,如此说来,这家斑竹馆的老板,那可是太有钱了。

第一八七章

文娘不由得又遐想起来,这时候,门口处响起了说话声;“尊贵的客人,开饭了,请您去乙字号房间,那两位贵客正等在房间里。”

文娘说了声;“知道了。”

等她扭头再看时,才发现灯花依然端着蜡烛台站在他身边,她刚想说,把烛台放到桌子上吧,不料灯花比她先开口了一步,就听灯花说到;“承蒙尊贵的客人瞧得起我,需要我伺寝,就请您吩咐,我会一直呆在这里的,我也可以陪您去乙字号房间,陪您喝酒!”

“什么、啥!”

文娘惊讶,我的记性如此不好吗,我几时说过让你伺寝呀,算啦,还是问问她本人吧,文娘惊讶过后,只好问灯花;“灯花姑娘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伺寝的话了呀?”

灯花闻听,张嘴结舌,一时没有说出来,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文娘身边的莲花解释道;“尊贵的客人,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有这个规矩,如果给您送蜡烛台的姑娘进到您房间后,你始终让这个姑娘端着烛台,就说明您想中她了,准备让她伺寝。”

听了莲花的话,又看看灯花,文娘无可奈何地摇头,接着还是摇头,急忙说道;“那我请灯花姑娘立刻,马上,现在就把蜡烛台放到桌子上,然后,您就可以走了。”

“是,”灯花放好蜡烛台,又给文娘鞠了个躬,说了声;“打扰了!”接着,一个转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文娘盯着灯花的背影,心想,无论如何我也看不出来,这么文静的一个姑娘,会被逼迫夜夜伺候那些个死男人,想归想,文娘也是没法子,还是面对现实吧。

文娘又看着莲花说道;“莲花姑娘,你是跟我一起去吃饭,还是留在房间里,或者去忙别的事情?”

本来应该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文娘说成了三个意思,搞得莲花不得不考虑一下,这是为何,这就是文娘的高明处,她想直到在自己吃饭的功夫,这个莲花要干什么,至少来说,人家能告诉她想干什么,不过,她低估了莲花,就见莲花微微一笑,回答道;“尊敬的客人!”

莲花说的五个字刚出口,文娘立刻抬手说道;“慢,一定要慢,我从现在正式告诉我你,我这个尊贵的客人不喜欢别人这么称呼我,我听着别扭,你要是想和我说话,就喊我一声文娘,或者叫我一声文娘姑娘,行吗。”

莲花无语,莲花惊诧,莲花看着文娘,文娘看着莲花,暗想,怎么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到让这个神秘的莲花起了这么大的变化呢,说实话,这就是眨眼间的事情,很快莲花恢复了常态,看着文娘应了句;“是,文娘姑娘。”

文娘立刻有了一种第一次取得胜利的感觉,她心里一高兴,立刻又说道;“莲花姑娘,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跟我一起去吃饭还是不去呢。”

莲花这次没有停顿,而是立刻回答道;“我跟您去,因为从你入住甲字号房间开始,我就是您的人了!”

“你说是我的人,是我的什么人,是丫鬟还是小姐?”

“不,不,我是您的仆人!”

“仆人?”

“是的!”

“那好,我告诉你,我不喜欢带着仆人去吃饭,再说了,我们刚来的时候,你不是介绍说,你们两个人负责三个房间吗,好啦,我的仆人,我走啦,你就去另外的房间,去服伺别的主人吧!”

“是,可是,不过,另外的房间也就是丙字号房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客人,所以,您目前是我唯一的服务对象。”

“那好吧,我现在不需要你的服务,等到我吃完饭以后,你给我倒洗澡水或者给我找洗澡间,就可以了。”

“是,文娘姑娘,洗澡的问题很好解决,这个房间里就有专门供你使用的洗澡池塘,您请看!”

说话间,莲花向前走了三步,伸手,按墙,唰,一声轻微的动静,莲花手按处的墙壁,缓缓移动,文娘急忙上前观望。

银质烛台,摆放在纯楠木的八仙桌上,屋子里,烛光通明,映射着雕梁画壁,无一处不透着高贵,无一处不彰显着银子的光泽,莲花伸手按开的墙壁,先是出来一副美人出浴图的壁画,那个美人身上一丝不挂,身上和头上还滴着晶莹的水珠,高高隆起的酥胸,微微翘起来的臀部,让任何一个人都想多看几眼。

墙壁接着移动,不,应该是一块薄薄的木板在移动,美人出浴图隐去,文娘惊讶地看到一个能容纳两个人洗浴的大号木制浴缸呈现在眼前,浴缸上面斜伸出一根竹管,显然是出水口。

此时的莲花,已经站到了浴缸前面,弯腰用手摆出请洗浴的姿势,文娘暗自赞叹设计的精巧,不过,心里倒多了三分警惕,她只是对莲花说了声;“放水,我饭后回来洗浴。”

然后,转身,轻轻移动脚步,慢悠悠地朝房门走去。

“尊敬的文娘姑娘,我现在放水,您吃完饭回来,水会凉的,您看?”

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恰到好处,文娘还没走到门口,文娘头也没回,依然走着,却甩出来一句话;“我喜欢用凉水洗澡。”

说完这句话,文娘暗想,我看你还能说什么,你不就是想跟着我吗,我偏偏不让你跟着去,反正你已经用你们那些个死规矩把你套住了,果然,她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微的“是”声,紧接着屋子里响起了哗哗地流水声。

文娘对水已经到了十分亲切的境地,听到流水声,她的脚步不自觉地停顿了一下,身后立刻传来莲花的声音;“尊敬的文娘姑娘,您有什么吩咐?”

“奥,你放完洗澡水就可以休息了,我洗澡的时候不喜欢也不用别人陪伴。”

“是,”莲花回答得很痛快,文娘终于走出了房间。

文娘来到走廊里,立刻被眼前富丽堂皇的景象震撼了,走廊的墙壁上,每隔一米就有一个银质烛台,吊挂在上面,烛台上两个很粗的蜡烛闪着光亮,映衬得整个走廊灯火辉煌。

烛光下,墙壁上是一幅接着一幅的壁画,在文娘身边甲字号和乙字号两道房门间隔的墙壁上是一幅竹林对弈图,斑竹林里,一块青石板上,两个银须白发的老者在棋盘里正杀得难解难分,这对于粗通文墨的文娘来说,似乎觉得很好笑,心中暗道,也不知道是谁的构思,让一幅好端端的对弈图,显得倒有七分攀拥风雅之嫌,挤挤压压的竹林里,难道非要给你腾出一块空地,让你们摆放棋盘不成,还有那块的青石,莫非是天上掉下来的,真是的。

文娘想着,不觉间来到了乙字号房门前,一个温柔的声音提醒了她;“尊贵的客人您好,欢迎您到乙字号房间来用膳!”

奥,到了,刚才太过于集中精力想那幅画了,真是的,文娘抬头,荷花微笑,文娘伸手拽门,荷花抢先半步,敲了一下房门,铁花在里面哎了一声,接着房门打开了,铁花站在门口,探头看看走廊,对站在门边上的荷花说;“你这么干站着不累呀,要不你就去歇歇,要不你就进来。”

“是,谢谢铁花姑娘。”

铁花的声音刚刚落下,荷花立刻接了过去,然后跟在文娘身后也走进了房间,进到房间里巧凤立刻站起来,笑盈盈地说道;“文娘妹妹,你为何才来呀,你瞧,饭菜摆满了一桌子,就是等不来你,你要是再不来呀,我就去你房间找你去了。”

看到巧凤故作轻松的样子,文娘不觉得也露出笑脸说道;“可不是吗,初次来这里入住,一切都觉得新鲜,未免多看了几眼,结果就来晚了,还望姐姐海涵。”

文娘说话变得文绉绉的,铁花却说;“算啦,俺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半天,啥也别说了,快坐下来吃饭。”

也就是说话的功夫,铁花已经从桌子上拿起烧鸡,撕下了一个鸡大腿,送到嘴里了,她的嘴也真够大的,那只鸡大腿进了她嘴里,竟然没有鼓起来,就好像嘴里含着根细棍一样。

文娘坐下后,才看清楚,桌子上摆放着四荤四素八样菜,一样都不少,也没看铁花如何咀嚼,她嘴里的那只鸡大腿已经咽到了肚子里,她指着桌子上的菜对文娘说;“文娘妹妹,他们就给咱们这么一丁点菜,我看怕不够吃!”

巧凤借机开了个玩笑说道;“不够吃还不好办,文娘住在甲子号房间,她不是也有一份吗,干脆就让文娘再要一份就是了。”

没等文娘表态,荷花在边上笑盈盈地说道;“尊贵的客人们,不用那样子,我们这里呀无论客人要几份,饭菜都是管够的,酒也是如此,这桌子上的菜大家要是觉得不够吃,我可以随时通知后厨给咱们加菜,另外我看桌子上没有酒,真是有点可惜了,我们这里的竹叶青酒那可是闻名天下呀!”

第一八八章

听了荷花的解释,铁花忽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荷花说道;“瞧瞧,瞧瞧你,咋就不早说呢,竹叶青那可是好酒,我在山寨的时候,一共才喝了两次,那叫个醇香,真是喝了上顿想下顿。”

铁花说完话,荷花立刻说了声“是,”接着朝门口走去,打开房门后,对着走廊轻声喊了句;“乙字号客房,竹叶青酒一坛!”

文娘把脸转向门口,没看到门外面有人,她正琢磨人都藏在了那里的时候,铁花已经拿起筷子,对她们二人说;“先吃菜,酒来了在喝酒,省得空着肚子喝酒难受。”

巧凤听到铁花在让她们吃菜,就点点头,拿起筷子,夹了块竹笋放到了嘴里,铁花伸手夹了快卤牛肉放到了巧凤的碗里,接着又给文娘也加了一块,文娘这边刚说了声谢谢,房门外传来了先前给文娘送茶水的那个下女的声音;“尊贵的客人,酒来了。”

闻声,荷花起身去开门,就见那个下女一手拎着酒坛子,一手托着一个托盘稳步走进了屋子,荷花也没有接她手中拿的东西,就见她直接走到饭桌子前,先把酒坛子放到了桌子上,接着从托盘里拿下装着满满一大碗的莲子羹,轻轻放到了桌子上,低头说了声;“请尊贵的客人慢慢享用。”

下女刚刚说完,铁花指着那一大碗莲子羹说道;“这是咋地,给俺们加菜了,刚才你们也没说还有莲子羹啊,真是的,差点少了一道菜。”

下女,已经后退着走了,听到铁花的话又停了下来,解释道;“尊贵的客人,这碗莲子羹是醒酒汤,是和竹叶青酒配套来的,因为您要了竹叶青,非要喝莲子羹才能解酒。”

下女解释完了,没有马上走,而是又问道;“尊贵的客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屋子里没有人吱声,还是铁花指着荷花问道;“俺说荷花呀,你咋就没有眼力价呢,这个小姑娘一手拿酒,一手托着盘子,你咋不上前帮她一把呢?”

荷花立刻笑盈盈地回答道;“尊贵的客人,我们这里有个规矩,是谁的活谁干,别人是不准插手的,我要是帮助她就等于我插手了她份内的事情,到时候她就会受到处罚。”

铁花有些不信,立刻问那个下女;“她说的是真的吗?”

下女弯腰回答;“是这样的。”

铁花又问;“那你们这里陪男人睡觉的姑娘还可不可以干别的呀?”

下女回答;“那些个姑娘一般都是身兼数职,才艺俱佳的姑娘还可以陪客人游玩,像我们就不可以。”

听了下女的话,铁花啊了声,接着夹了块牛肉放到了嘴里,又指着那个下女说;“没你事了,你走吧,我看你和俺们说话还挺紧张的,怕啥,俺们又不吃人。”

铁花说完话,那个下女低头是了一声,倒退着走出了房间,荷花这时候笑盈盈地来到铁花身边,柔声柔气地说道;“尊贵的客人,我来给您斟酒可以吗?”

铁花眉头一皱,说了句;“倒、倒、倒、哪那些个说道呢,弄得俺浑身不自在。”

荷花是了一声,拿起酒坛子,对准摆放在铁花面前的酒碗,稍稍倾斜了一下,酒坛里的酒立刻就像一股涓涓细流,慢慢地,一点点落了进去。

这时,对,也就是电光石火的瞬间,铁花那只大手一下子搭在了荷花拿酒坛子的手上,荷花微微一笑,状似浑然不觉,身不摇,手不抖,酒仍然一点点地朝酒碗里滴落,没有半点洒到外面。

铁花也在笑,不过是挤出来的笑,看到荷花依然如故,铁花立刻用另一只手夹起了鹅头,放到了嘴里,此时再看铁花的滑稽样子,实在是天下难寻,就见她端坐在椅子上,嘴里塞进去一个鹅头,不停地咀嚼着,怕是连骨头也都被她嚼碎了,而它的两只手,却被她分开来使用,就见铁花左只手按着何花的手,右只手去拿眼看就要倒满酒的酒碗。

电光石火,那容你多想,连眨眼睛都来不及,你还能想什么,眼看着铁花的右手,触碰到了酒碗,谁也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情,那只已经盛满酒的酒碗,突然飞了起来,是飞,谁会相信酒碗会飞呢,但,这是真的,就连铁花自己都不相信。

不过吗,她不信,那只酒碗却相信,因为它飞到了铁花的嘴边,铁花张开大嘴,连酒碗都吞了进去,酒却一滴都没有洒落在外,咕嘟嘟,铁花咽酒,哗啦啦,荷花双腿一软,身子倾斜,接着她的手一软,手中的酒坛子掉落下去,首先碰到了桌子边上的一只饭碗,饭碗翻滚下去,那个酒坛子被这么一挡,给了铁花一个绝好的机会,她立刻伸出左手,一个海底捞月,眼睛还没眨完,酒坛子落入了她的手中。

酒坛子里的竹叶青在晃动,屋子里酒香四溢,不怪铁花说是好酒,果然,酒香里有竹子的淡淡清香,还有山花盛开时的那种漫山遍野都是香气的味道,那种香味是醇厚的,是经久不衰的,就连从来不喝酒,也不会饮酒的文娘都被这种酒香的味道给迷住了,文娘张开鼻孔,极力嗅闻,一次,两次,几次的深呼吸后,她有了那么一点点,对,似乎有了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不好,不对,这种香气里透着古怪,这种香气里透着诱惑,文娘没有时间再看铁花了,而是把眼睛盯在了荷花那里,飘然中,她觉得荷花仍然在微笑,只不过歪在桌子上的身子,变换了一个方向,贴在了铁花身上,附在铁花耳边轻声说道;“不愧是天下第一美女,不愧是清风山大当家的,不愧是十五岁就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

荷花还在说,文娘悄悄收回了指向铁花的手,刹那间,她心田里涌上来一股清凉,这股清凉,让她耳目一新,心窍剔透,那种奇艺的香气消失了,飘飘然的感觉没有了,就看她悄悄晃了一下头,伸手挖了一下耳朵眼,接着把手放到了嘴唇前面,这一切都很自然,是那种天衣无缝的自然,当然不会引起荷花的注意。

一切是那么自然,文娘很自然地看了一眼巧凤,发现她有些发呆,鼻翼不停地抽动,脸颊桃红,显然还陶醉在那股香气之中,不好,不能,千万不能让巧凤迷失了心智,文娘不动声色,眼睛看着荷花和铁花,手指悄悄指向了巧凤,接着,出现了这样的一幕,巧凤的鼻翼不再煽动了,脸色恢复了原来的粉白色,眼睛转动起来,然后,一个敏锐的目光射向了荷花。

文娘的手指对着巧凤悄悄转动了一圈,巧凤又是一激灵,接着说了一句话;“铁姑娘可真是英雄盖世!”

接着,把手指伸向了耳朵眼里,抠了一下耳朵,又很自然地把刚抠过耳朵眼的手,放到了嘴前面。

直到这时候,铁花好像才缓过点精神来,她用直勾勾地眼睛盯着荷花问道;“你、你,刚才说俺什么,俺咋没听清、清楚呢!”

铁花说话的舌头有点发硬,看到铁花的样子,文娘的眼珠子悄悄转动起来,嘴角上出现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然后,也微闭双眼,挨着文娘坐着的巧凤,看到文娘的样子,也学起了文娘。

饭桌上微妙的变化,如何能逃过荷花的眼睛,她见铁花口语不清,结结巴巴,脸上立刻绽出了笑容,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她笑着环顾了一下坐在饭桌前面的人,然后点了铁花一下,说道;“尊敬的客人,尊敬的铁花姑娘,我是在夸奖你呢,我是说您呀力大无穷,天下第一,是第一大美女。”

铁花闻听,哈、哈,刚笑了两声,突然不笑了,接着,慢悠悠地抬手,点着荷花,不料她点着荷花的手,刚刚点了两下,就无力地垂了下去,再看文娘和巧凤,突然间眼睛一闭,头无力地垂到了桌子上,万幸的是,她们的头没有碰到眼前的饭碗和酒碗。

就在这时,荷花出手如电,连着点了铁花的三处大穴,铁花立刻呆愣愣地坐在了椅子上,接着荷花探身,伸手,对准文娘的前胸连着点了两下,然后又对巧凤如法砲制。

看到桌子上的三个姑娘趴的趴,坐的坐,没有一个清醒的了,荷花急忙拍了三下手,房门立刻悄无声息地打开了,莲花和那个下女出现在屋子里,就听荷花说道;“她们三人都中了十里清香的香气了,没有两个时辰醒不过来。”

莲花立刻问道;“他们都喝酒了吗?”

荷花回答;“铁花喝了,其余的两个还没沾到嘴唇呢,就迷倒了。”

莲花闻听点点头,接着又对那个下女说道;“快去报告馆主。”

下女是了一声,转身消失在了走廊里,莲花看着趴在桌子上的文娘,走到荷花面前,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发觉这个姑娘的身上有些不寻常的地方,她该不会是装晕过去了吧?”

第一**章

荷花闻听,立刻来到文娘身边,扒拉她一下,文娘晃动了一下,没有别的反应,荷花这才说道;“她再不寻常,只要是中了我们的十里清香,也要昏迷两个时辰,这一点,咱们馆主在无数个姑娘和江湖好汉身上试验过了,那可真是百试百灵啊,”

荷花说完话,阴笑了一下,这时候,下女跑了进来,急匆匆说道;“馆主有令,把这三个姑娘送到十里**阵中的第九层阴凤楼中,馆主要看看他们都是什么货色,再决定是不是把她们交给那个花不二。”

听了那个下女的话,莲花和荷花,立刻是了一声,紧接着,这三个女人一人一个,背起文娘她们三人,走出房间,飞奔出走廊,来到了外面。

外面夜色朦胧,三层高的竹楼,每一层的柱子上,都挂着风灯,把这座竹楼装扮的灯火通明。

莲花她们三人背着三个姑娘从后门到了竹楼的后面,看也没看,直接奔向楼后面的花草丛中,过了花丛,还是一片密匝匝地竹林,不过这片竹林不是斑竹,而是长得长短粗细不同的寻常竹子。

不过,你要是仔细看看这片竹林,就会倒吸一口冷气,虽然是在夜色的笼罩下,可还是能够清楚地看到竹林里黑雾翻滚,在黑雾中间或闪出一点亮光来,眼睛好使的人,顺着亮光看过去,会看到有一条小径,若隐若现地在竹林中蜿蜒伸展。

然而,背着文娘的莲花她们三人,并没有按着黑雾中闪光所指引的小路走,而是脚踏八卦,排罡布斗,按着八卦的方位,从生门进了竹林,消失在黑雾当中。

黑雾翻滚,竹林寂静,三个女人身背三个女人,毫无声息,和黑雾混合在一起,在竹林中前行,细看来,这三个女人,身材窈窕,杨柳细腰,怕是在大风中都站不稳,不过,任谁看了她们在竹林中的表现,都会惊讶地合不拢嘴。

就见这三个看似温柔文弱的女人,身背三个大活人,在竹林中奔腾跳跃,竟然没有一点吃力的迹象,就好像身无重物似的,这还不算,仔细看来,三个女人中的前两个女人,也就是莲花和荷花,在奔腾跳跃间竟然连身边的竹子都碰不到,只有跟在后面的那个下女偶尔会刮到身边的竹子,不过,她身上背的却是最轻的姑娘文娘,那个大块头铁花被莲花背在后背上,一路领先。

竹林越来越密,也越来越高,一颗颗修长的竹子,仿佛要捅破天,应该是到了竹林的中心处,就在这时,跟在后面的那个下女,在起伏奔腾中,一个不小心,啪地一声,碰到了身边的一棵竹子上,竹子来回晃动,发出了刷刷地响动,跑在前面的莲花立刻停下脚步,轻声问道;“小夏,怎么啦?”

奥,原来那个下女姓夏,就听还在跳跃的小夏回答道;“我的功力还是不行,刚刚刮碰到了一根竹子。”

“要小心,前面不远就到了,千万不要让馆主责备你。”莲花再叮嘱小夏,也就是那个下女。

“是,谢谢莲姐姐!”

下女满怀感激之情回答着,莲花重新上路,荷花紧随身后,就在这时,对,应该是在这时候,刚刚被下女刮碰过的那根修竹上飘落下一团黑雾,是黑雾,不然,从竹竿上滚落下来任何一个有分量的东西,也会碰到柱子上发出声响,特别是在如此寂静的竹林里,那阵声响可以说是要惊天动地的,不过,就因为仅仅是一团黑雾,所以就没有动静。

是没有动静,接下来却发生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见那团黑雾从树上飘落下来后,立刻罩在了下女身上,下女身不由己,朝前歪倒,还没等歪倒下去,她后背上的文娘,却下来了,伸手扶住了她,接着对着她吹了一口气,下女猛然一惊,脸上感觉来了一股凉风,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疑惑,不解,难道说文娘没有晕倒,难道说十里清香在她身上不起作用,难道说,这一切都是文娘装出来的,如此说来,巧凤呢,巧凤有那么大的道行吗!

黑雾笼罩,下女似倒非倒,文娘出手,下女昏厥,黑雾再次罩住下女,瞄准身边一棵比大腿根还粗的竹子,裹着下女,到了竹竿的上半部,旋转了一圈,四棵高大粗壮的竹子捎立刻缠绕在一起,黑雾把下女放到用竹稍打起的软床上,来到文娘身边,一个手势,文娘上了黑雾的后背,黑雾起身,变成了下女,这就是眨眼间的事情,不由得你不信。

没人不信,下女还是下女,背着的还是文娘,这就对了,莲花和荷花飞奔在前,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后脑勺子上没长眼睛,即便长了眼睛,也不一定能看得清,反正就那么点事,眨眼间一切都搞定了。

跳跃在前的莲花速度没减,在下女背上的文娘隐隐发现前方出现了一道竹墙,眼看着莲花消失在竹墙里,紧接着荷花也消失在竹墙里,在下女背上的文娘刚想提醒下女,注意,前面有一道竹墙,还没等她提醒,就看到下女前面闪出了两道绿光,接着又消失了。

文娘在下女背上暗想,我的眼睛啥时候能发出绿光就好了,黑暗中我也就什么都能看到了,没容后背上的文娘多想,却感觉下女背着自己已经穿过了竹墙,来到了一处弯弯曲曲的走廊里,这时,眸然间,文娘的心里响起了江白的声音,仔细看着我,这是八卦阵法。

什么是八卦阵法?文娘在心里问道,没等有人回答她,心里又出现了蚌娘娘的声音;“听江白的,她不是正教你呢吗,你下来跟他学。”

下来学,要是被人发现了如何是好?文娘在心里反问。“让你下来你就下来,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遇,不要怕,你忘啦,你能隐身。”

文娘恍然大悟,立刻从江白后背上跳下来,跟在江白身后,刚刚迈出一步,脑海里响起了江白的声音;“听仔细,要牢记,我们眼前来到了九曲八卦阵,如果不知道的人,误闯入里面,就会被困死,别看眼前的莲花和荷花已经看不见了,其实,她们也在踏着九曲八卦阵的宫格,在一步步前行,也许只有出了这个九曲八卦阵,我们才能看到斑竹馆的主人和花不二他们。”

文娘刚想问,难道这里也是花不二的地盘,不过,还没等她接着想下去,脑海里又出现了江白的声音,你脚下是洛书九宫数:1、2、3、4、5、6、7、8、9,一共是九棵竹子,分布在洛书九宫内,九宫中央5为太极数,小于5为阴气,大于5为阳气。”

文娘似懂非懂,但是却记住了,她不敢分神,匆忙间又听到江白的声音;“

洛书九宫数构成3阶幻方,横、竖、斜相加3格数字,无论哪条线,3个数之和都是15,正因为如此此,你看的虽然眼花缭乱,以为到了弯弯曲曲的走廊里了,其实我们还是行走在竹林中,这不过是用竹林演绎出来的九曲八卦阵,你再接着朝前看,前面是不是迷迷茫茫混沌不清的一大片,不要紧,你按着我的步法,脚踩八卦,它的卦序为,坎一、坤二、震三、巽四、五为中宫,乾六、兑七、艮八、离九。用数字表示就是:一数坎、二数坤、三震、四巽、五居中宫、六乾、七兑、八艮、九离,这样你看到的就是竹林了,你也能看到奔驰在前面的莲花和荷花了。”

文娘依然,脚踏八卦,果然,她又清楚地看到了身边的竹子,啊,原来还是在竹林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竹墙,也没有什么曲曲折折的回廊,太好了,文娘心中暗自高兴。这时候,她脑海里又传来江白的声音;“有个很好记的口诀,你也要记牢了,一数坎兮二数坤,三震四巽数中分五为中宫六乾是,七兑八艮九离门。”

江白刚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立刻又说道;“前面就是阴风楼了,快上来,从现在起我还是下女,你还要装成昏迷不醒的样子。”

文娘飞身,趴到了下女的后背上,心里却在想,到了里面我要是还装成昏迷的样子,那些个家伙要是对我趁机动手可如何是好,不过,还没等她想出好的办法来,她在下女的后背上却看到了一处绿房子,应该是一座很小的绿房子,这座小绿房子只有四周高大挺拔的修竹一半高,更为奇特之处在于,小绿屋子的房顶上竟然也长着竹子,四面墙壁也是绿竹子建成的,它的四周是密不透风的竹林,在四周竹林的遮掩下,显得毫不起眼,稍不注意,就会错过去。

文娘凝神,想看看屋子外面是什么样子,却不料,她目光所到之处,看到的竟然是漆黑一片,这座竹林中的小竹屋里面,竟然连一点点灯光都没有,让人觉得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第一九〇章

文娘怀疑,有人住在里面吗,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的人物住在这里吧,不对呀,刚才江白在她脑海里告诉她要去什么阴风楼,会是这里吗,这里可没有楼啊!

那里还容文娘想明白了,下女已经背着她随同前面的莲花和荷花从小绿屋子前唯一的一道小竹门走了进去,刚刚进屋,漆黑一片,不能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因为那还不够黑,文娘感觉眼前的黑,就好比掉进了十八层地狱,是那种阴深深的黑暗,接着还有一种无助的感觉,文娘的身上刷地一下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竹林里密不透风,很热很热,小绿屋子里却阴风阵阵,一股股冷气,嗖嗖朝文娘脸上刮过来。

文娘倒吸一口冷气,不由得害怕起来,直到她感觉到了身下江白的温暖,才放下心,紧盯着前面的莲花和荷花,说来也怪,进到屋子里,文娘到发现自己的眼睛分外好使起来,如此黑的小屋子里,一点点光亮都没有,她趴伏在下女也就是江白的后背上,竟然能够很真切地看到走在前面的的莲花和荷花。

这一发现让文娘似乎很高兴,于是,她就死死盯着前面的莲花和荷花,只有到了这种时候,文娘才看到走在前面的莲花几乎是在摸索着走路,半天才能挪动一步,文娘不由得又想到,也难为她了,身上竟然背着个大块头,粗胳膊,粗腿,粗腰神,七尺以上的身高,再加上一身的厚肉,少说也有三百斤,直到现在,那个莲花才显得有些吃力,不简单,不简单,看似文文弱弱的女子,竟然有这样的力气,不得不让人佩服。

文娘正在思考,却见前面的莲花又走了两步,然后一闪身不见了,随后荷花也不见了, 正疑惑间,文娘看到他们来到了一扇门前,房门竟然是开着的,怎么,在外面看如此小的一个小竹屋子到了里面竟然还有房间,真是怪事,不容她多想,下女已经背着她走了进去,到了屋子里,她看到莲花和荷花已经把身上背的铁花和巧风放到了地上,紧接着下女也气喘吁吁地把文娘放到了地上、

文娘的身体刚接触到地面,就感觉滑腻腻的冰凉,她装作趴在地上的样子,悄悄睁开眼睛,再看地面,上面竟然是一层青苔,怪不得又滑又凉,文娘暗吃一惊,她又借着莲花她们喘息之机,偷偷看看墙壁,这一看不打紧,她看到墙壁上竟然也是长满厚厚的一层青苔,有的青苔耷拉下来,如同绿毛一样。

这是什么地方,看样子没有客人住在里面,要说是阴风楼倒还有三分贴切,文娘正想得入神,猛然间发现紧挨着她的巧凤,用手悄悄捅了她一下,在黑暗中,文娘紧紧抓住了巧凤的手,给她传递一个信号,不要慌,不要怕,有江白在身边,巧凤也在暗暗告诉她,我没有被迷倒,那颗黑珍珠真厉害,我就知道你也是装的,我们倒要看看他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两个姑娘为何能坐到心灵之间的沟通,完全是因为她们的口中有了那颗黑珍珠,看样子,蚌娘娘给她们的绝非仅仅是一颗救命的宝珠,这颗珠子还有什么神奇的法力,那就要看她们的机遇了。

文娘和巧凤刚沟通完,巧凤突然见又想起来一件事情,就用手指悄悄弹了一下文娘的手指,文娘立刻知道,巧凤再问她,江白在哪里,她是如何出现的,她不是先上楼了吗,另外还有谁在这里。

文娘也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巧凤的手指,巧凤立刻明白了,江白是怎么来的文娘也不知道,她只知道江白是化作一团黑雾出现在竹林里的,还有现在的下女就是江白,至于还有谁在这里,江白告诉她,花不二他们都在这里,不过,这里要是阴风楼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两个人还想交流,突然,他们都感觉到身底下有了一丝动静,于是,他们二人依然装作昏迷的样子,躺在地上。果然,那丝动静过后,屋子里多了个人,是男是女,是丑还是俊,怕是屋子里没人知道,为何,反正莲花想不明白,因为她就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不过呢,这个人却是她和荷花还有下女的师傅。

真的吗?当然。

三年前,初到斑竹楼的年轻姑娘还不到十八岁,一天夜里,她正在睡觉,突然被一个人拽了起来,告诉她,去接受训练,这是她的福分,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

稀里糊涂,她被带到了竹林里,牵着她的人蒙着脸面,所以她看不清面孔,刚到竹林里她就被那个牵着她的人剥光了衣服,她想叫喊,想挣扎,却白费力气,她竟然发现,自己只能是站在那里,身子却动也不能动,还好,她只是被扒光了身子,接下来没有人上去。不过那个蒙面之人却劈开了她的双腿,看了半天,嘟嘟哝哝说了些什么,她似乎只是零星间听清了几个字;“还行,我的和她的差不太多!”

接着,莲花感觉到自己被劈开的地方被那个蒙面人朝里面塞进去了一片类似于竹叶子的东西,然后,让她记住四句话,盘旋竹林,飞天高耸,身不由己,欲罢不能。

很简单的四句话,经常说的四句话,她不用特意去记,就印在了脑海里,接着,那个人牵着她围着竹林子跑了起来,偌大个竹林子,她从来就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够围着竹林子跑步。

不、不、不、不能简单地说跑,那是围着竹林子在飞跑,她很害怕,自己哪里能跑这么快呢,下边为何那么有劲儿,一鼓一鼓的,每鼓一下子她就感觉身体轻了许多,鼓着鼓着,她突然间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了,两条腿比鹅毛还轻,抬腿迈步,就是一丈多远,天色泛青,那个牵着她飞跑之人松开她的手,告诉她可以回去了。

真奇怪,再回去的路上她竟然一个人都没有看到,等到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到床上后,才发现和她一个房间的另外两个姑娘,也就是荷花和下女竟然是一丝不挂地在酣睡。

羞耻吗,她没有感觉到,因为从她被送进斑竹馆里的前两天,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就给了他阿爸二十两白花花的纹银,这是他阿爸一辈子都没有看到过的,那个人还告诉她阿爸,他只是把她送到大户人家去当丫鬟,不用干粗活,风吹不着,雨也淋不着,这个姑娘从此开始享福了。

等到了斑竹馆她才知道,她来这里是经过千挑万选的,实话说来,把她买走的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第一天夜里住客栈的时候,和她开的是一个房间,她当时想提出来要一个人住,可是那个男人问她,你有住店的银子吗,她无语,无奈,只好听从那个男人的安排,所幸的是,住下后,那个男人并没有侮辱她,只是提出了一个要求,她洗澡的时候,他必须在边上看着,她想不洗,无奈,走了一天路,身上出了很多汗,不洗的话,身上就发馊了,有什么办法呢,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闭上眼睛,还好,她洗澡的时候,那个男人没有碰她,只是用力地闻着她身上的气味,闻过之后,男人笑了,表现出来的样子更加文质彬彬。

到了地方,也就是到了斑竹馆,她才发现不对劲儿,这哪里像大户人家呀,分明像个客栈,要说像客栈,也对,也不对,来客栈来投宿的人不多,里面的规矩却特别多,要说不像客栈,那些姑娘和小伙子们整日里神情严肃,还有接受训练,要说像个武馆,又有人来这里一住就是好几天,姑娘们还要轮番陪寝。

头一个月,她就是跟着擦地干粗活,包括到院子伺弄花草,第二个月,也就是刚刚开始,就出现了刚才的那一幕,从那天以后,每到夜半时分,那个人都会准时把她从床上拽起来,头十天是那个人拽着她飞跑,后十天,是那个人用鞭子赶着她飞跑,过了一个月她跑着跑着就飞到了竹林上空,等到能够在竹林上空飞到三圈也不会落地后,那个人让她跪在地上给他磕了七七四十九个头。

四十九个头磕完以后,那个人问她;“你头晕吗?”

这是那个人第一次和她说话,声音尖细,好像能够刺破的鼓膜,她跪在地上回答说;“头不晕。”

那个人又命令她;“脱衣,躺下。”

这是在竹林里,这是在她已经习惯于听从那个人的命令的情况下,所以,她没有疑议,没有说话,一切照办。

不过,心中暗暗等待的那一刻还是没有到来,过了一会儿,那个人,也就是她刚刚拜为师傅的那个人,却问道;“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她回答;“不想!”

“那好,从现在起你要称呼我为师尊。”

“是,师尊!”

莲花很努力的回答了一声,然后,她就静等着师尊的下一步安排。

第一九一章

半天,莲花听到了一句话;“你还算乖巧,”师尊满意地表扬了她一句,接着又训导说;“你即将出徒,本师尊要教导于你,从今后,见到师尊要口称恭迎师尊,师尊要离开的时候,你要单膝跪地,口称拜谢师尊,你记住了吗!”

莲花立刻轻声回答;“是,拜谢师尊,我记住了。”

自称师尊之人很满意,突然又问;“你不想看看师傅长什么样子吗?”

她赤身躺到地上,无言以对,那个人终于摘下了蒙在脸上的黑面罩,黑暗中她看到了一个面容娇媚,眼似水波横,眉似竹叶聚,皮肤一吹即可弹破的像似一个美丽姑娘的小伙子,就是这一看,让她吃惊不小,那张小嘴半天没有合拢,他想问,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可是,没等他问出来,那个小伙子却发话了;“你满意吗?”柔柔的声音,真的是个美丽的姑娘吔!

莲花刚想到这里,另一个想法立刻又驳斥了原来的想法,明明看到他有喉结,应该是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才对,想到这里,莲花张开的嘴,不由得冒出了一句话;“满意!”。

“那好!”

接下来,师尊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她感觉浑身软绵绵的,身体里进去了一个东西,怎么进去的,她不清楚,她只是感觉师尊给她插进去了一根很细,很坚硬的东西,师尊为何要这么做,她要干什么,莲花的脑海里麻木地想着。

三星高悬天空,那个人放下她,告诉她道;“什么时候感觉不涨了,师尊还会教她一门夹功和吸功。

三天后的夜里,师尊问她;“还涨吗?”

她摇头说;“不涨了!”

“还有什么感觉?”

那个美丽的姑娘,不、应该是那个英俊的小伙子,不、不,应该说是师尊,师尊问得很仔细,她回答说;“没有,真的没有什么感觉了。!”

就在她的话音消失的时候,下身里却传来了吧嗒吧嗒的响声,好一阵子,师尊又问;“什么感觉?”

“没,没有感觉!”

“好,从现在起我教你吸夹之功,提气,夹紧,收缩,用力,*,要一气呵成。”

又是三天过去了,这天,天快亮的时候,师尊告诉她,她学成了,她的级别是莲花级,属于第三级,她上面还有菊花级和兰花级,到了兰花级她就可以不用接待客人了,而是专门陪侍师傅,她木然接受,连连点头,活像个喘气的木偶,接着师尊又嘱咐她,今后的夜里,她可以奉招伺寝了,不过,她接待的客人都是阳刚十足,男人气概十足的男人,接待客人的时候,等到客人达到高峰之际,要以最快的速度,点昏那个男人,等待她去。

听了师傅的一番讲解,木讷的她,这才想起来,师尊去干什么,不过,她也就是想了那么一点点,师尊就让她回去了,不过师尊和她分手的时候,又告诉她;“从现在起,她可以到馆内的任何地方去溜达散步。”

莲花点头。

第二日,她发现所有的人,不论是男女老幼,也无论是职级多高,见到她都客气起来,还都尊称她为莲花姐姐。从那时开始,她有了专属自己的房间,三夜过去了,没有人让她接客,她感觉无聊,正准备去前面的斑竹林里散散步,下女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急匆匆说道;“奉馆主之命,马上有客人来,你要准备接客。”

她是了一声,接着那颗木讷的脑袋里冒出了一个念头,莫非馆主就是师尊,师尊就是馆主。

她,也就是才有了名字的莲花,刚刚化妆完毕,客人进来了,这是一条真正的大汉,身高丈二,红脸膛,浓眉大眼,一身青衣裤,血气方刚,身上的肌肉拧成疙瘩,走路呼呼作响,进到屋子里他就抱起了她,她在他怀里扭动着说;“尊贵的客人,漫漫长夜,等我们喝完酒,消遣一会,在做也来得及。”

那个血气方刚的大汉说道;“来不及,来不及,先做一回,然后我们在喝酒,接着我们再做第二回,第三回,第四回,总之,今夜我不打算睡觉。”

呵、呵、呵!小伙子的话声把屋子都震颤了。接着,他的那只像蒲扇一般的大手已经迫不及待地去扒莲花的衣服了,莲花悄声说;“尊贵的客人,您让我自己脱好吗?”

大汉忙说;“不、不、不,给你们脱衣服是我的一个爱好。”

还别说,这个身高丈二的小伙子一点都不笨,更没有笨手笨脚的样子,说话的功夫,他已经把莲花身上的衣服都脱了下去。

莲花依然很镇静,接着做出师尊教给他的那种姿势,今夜她初次使用,哪料到,身边的大汉看到莲花的样子,一时间竟然呆愣起来,那双眼睛就好像不够使唤似得,直到莲花用手勾了他一下,那个大汉才嗷地一声扑了上去,莲花被他压在身下笑着说道;“尊贵的客人,您还没脱衣服呢!”

大汉此时已经是急不可待了,他闻听莲花的提醒,立刻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呵呵笑着说道;“真他娘的丢人,在姑娘面前竟然忘记最主要的了。”

说完话,他手忙脚乱地开始脱衣服,脱下衣服后,他让莲花看着他问道;“咋样,我可不是吓唬你,你能行吗?”

莲花并没有看他,而是说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哇,什么,你不怕吗?”

“怕,我怕什么呀,你能装满吗,过来呀!”

嗷地一声,大汉嚎叫着扑向了莲花,莲花微笑着迎接大汉,大汉感觉进到了无底洞中,大汉用力,莲花*,提气,锁紧,夹死,大汉突然一声惨叫,晃动起来,哪消得片刻,就趴在了莲花的身体上,只剩下喘气的能耐了,在看莲花,面露微笑,轻轻点了身上大汉的昏死穴,大汉立刻昏死过去,莲花挥手间把大汉从身上推了下去。

屋子里在没有动静了,陡然间却多了个人,一个蒙面之人,站在床前,看着莲花和昏死在一边的大汉,莲花在床上轻声说道;“恭迎师尊!”然后就要起身。

师尊急忙摆手,连连说道;“不可动,不可动,我的小美人。”

莲花照样玉体横陈,师尊端详了片刻,轻声问了句;“感觉里面都灌满了吗?”

莲花小声回答;“不十分满,我怕他自己出来,正在用功夹着。”

师尊忙说;“好,好,不枉我教了你一会儿,为师的这就来也,这就来也!”

嘟嘟囔囔的师尊,没有脱衣,也么有解裤,只见他嗖地一下在就来到了莲花身边,接着下蹲,莲花正在不解之时,却见他的下面出来一个又尖又细,类似于一个管子之类的东西,眨眼间,插到了莲花的身体里,莲花感觉很凉,又很痒,禁不住哼哼了几声,就在哼哼唧唧的时候,身体一轻,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到了上面,里面的东西,一滴不剩地被那个尖细的管子吸走了。

莲花立刻感觉身子发空,就在她空虚无助之时,自己猛然间从上面摔了下去,她再看师尊,不知何时,已经抱住了昏迷中的那条大汉,眼看着已经缩回去的东西,被师尊牢牢地裹住了。

突然,大汉妈呀一声,接着在昏迷中喃喃自语,我好舒服,我好舒服呀,莲花一夜没合眼,看着师尊和大汉的奇怪举动,眼看着天就要亮了,莲花却发现,本来雄赳赳的魁梧汉子,瘦了一圈,莲花不解,师尊却突然醒来,又小声对她说;“白天要一日三餐,好酒好肉招待好他,他要是不会张嘴吃饭,你就喂他。”

“是,跪谢师尊!”莲花想到没想,开口就说。

转瞬间,屋子里只剩下她和大汉两个人了,屋子里还很黑,莲花下地点着了蜡烛,照着大汉,她这才发现,大汉向他炫耀的粗壮无比,挺拔屹立的东西,缩小的几乎没了,这还不算,前面竟然有鲜红、鲜红的血滴洒落出来。

莲花感觉呃心,扭过头去,一脚把大汉踹落床下,大汉仍然和死猪一样,早上开饭的时候,下女送来四样精美的小菜和一大碗红烧猪肉,看着仍然倒在地上的大汉努努嘴,说道;“师尊有令,把这碗红烧猪肉给这个汉子喂进去,然后,在给他喂进去一碗十里清香竹叶青。”

莲花接过哪碗红烧猪肉,说了声;“谢师尊。”

下女并没有走,而是又对莲花说道;“奉师尊之命,恭喜莲花姐姐,贺喜莲花姐姐,荣升为莲字辈总管,从今后,乞望莲花姐姐多多教诲,多多指教。”

莲花很淡薄地说了句;“同喜!同贺!拜谢师尊!”

说完,两个人共同给那条汉子喂进去了满满一大碗红烧肉,接着又给他灌进去了一碗十里清香竹叶青酒,接下来,梳洗打扮过后的莲花留下下女,两个人共进早餐,原来总管的特权只有一项,那就是可以留下任何人陪着她共进餐饭。

第一九二章

早餐后,莲花把那条汉子一个人扔到屋子里沉睡,自己走出房间散步,她在前面的斑竹林里转悠了一圈,心里就像有什么事情似的,来到了后面的竹林里,不自不觉间,她走到了自己第一次和师尊见面的地方,那个地方让她刻骨铭心,也让她想起了村子里童学馆里的博士交给孩童的一首诗;“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什么意思她不懂,内心里却是懵懵懂懂地,又不能说她完全不懂,反正就是那么回事情,不过是说不出来而已,于是乎,莲花念叨着落红不是无情物,念叨几遍过后,莲花竟然看到,那日夜里,自己落红之处的一根修长挺拔的竹杆上,竟然有几颗红色的斑点,看着那几颗红色斑点,莲花突然有一种那几个斑点就是自己的鲜血染成的想法,她强忍着悲伤之心,上前细看起来,越看她觉得越像是自己的身上滴落下来的鲜血染成的。

突然,莲花有一种眩晕的感觉,紧接着耳畔出现了一个细微的声音,你应该称呼她为莲花落红竹,是的,就是莲花落红竹,她不是斑竹,却又比斑竹好看得多,美艳得多,特别是那鲜红的红色,是那么刺目,是那么鲜艳,莲花忍不住伸手扶住了身边的这棵莲花落红竹, 眩晕了过去,

又过了半天,莲花才清醒过来,她正要离去,却见那棵落红竹无风自舞起来,分明是在给莲花起舞,莲花一时间看得呆了,这时,下女匆匆走过来说道;“莲花总管,我找了你一圈,才找到你,奉师尊之命,午间要给那条汉子喂一只烤鹅,外带一碗斑竹汤。”

“什么,这时啥时辰了?”莲花惊问道。

下女回答;“秉莲花姐姐总管,现在已经到了晌午。”

莲花闻听,立刻抬头,朝天上看,果然,她透过竹林上方密匝匝的竹枝,看到太阳正在她的头顶上,阳光通过竹枝斑斑驳驳地照射下来,在他身上投射上了很多竹叶般的影子。

莲花立刻对下女说;“好,我们这就回去。”

半路上,下女又问莲花;“莲花总管姐姐,你知道什么是斑竹汤吗?”

莲花回答说;“我第一次听你提起,在家的时候,我只是喝过豆腐汤和竹笋汤,斑竹汤倒是第一次听你提起,莫非是用斑竹熬制的汤!”

下女听了莲花的猜测,立刻顽皮地一笑,摇晃着脑袋说道;“非也,非也,我也是刚刚问过膳食局里的人才得知,这种斑竹汤可是了不起,他是由咱们师尊大人,亲自从天山采的雪莲花,还有北方极寒之地不咸山上已经成型的人参娃娃,和百年何首乌,还有几百年的红灵芝,再配上七七四十九味仙草,熬制而成,这种斑竹汤,我听膳食局的人告诉我,馆主大人只给两种人喝,一种是给斑竹馆立过奇功,且马上就可以行走江湖的弟子喝,还有就是给需要保命的珍贵客人喝。”

莲花听了下女的介绍,一时间来了兴趣,她接着问道;“众弟子当中有谁喝过这种汤?”

下女摇头,接着又告诉莲花,师尊大人吩咐,喂他斑竹汤的时候,一定要告诉他,让他知道,这样斑竹汤才能发挥他最大的功效,莲花听了,立刻产生了很多疑问,不过,她十分清楚,自己不能问,不然的话自己就会受到惩处,于是,她就只好自己寻思起来,她先分析,斑竹馆里都由谁喝过那种神秘的汤,也许有人喝过,也许至今还没有人喝过这种斑竹汤,即便有,这个人也很有可能没在馆中,说不定那些个喝过斑竹汤的弟子,现在正在外面奔波忙碌,也许,说不定她根本就没有见过,不过,为何要给屋子里昏睡的大汉喝呢,难道他的命十分珍贵吗。

莲花在心里想,却没有接着问下女,这是她刚刚养成的习惯,两个人很快回到了莲花的房间,那条大汉还在卧地昏睡,不,应该是在半昏半睡状态之下,莲花只伸出一根手指,就把大汉从地上扶了起来,下女撬开他的嘴,先把鹅头给他塞了进去,大汉竟然知道咀嚼,就见他嚼了几下,猛地把整个鹅头吞咽下去,接着,下女又把整条鹅腿给大汉塞进了嘴里,大汉如法炮制,仅仅是嚼了几下,连骨头就都吞咽下去了,就这样样,一只烧鹅,连带骨头,都被那条大汉吃进了肚子里,如果,这是在饭店或者是酒肆里,一定会惊吓住胆小之人。

大汉吃完烧鹅,睁开了眼睛,眼珠子虽然浑浊,却好像能看到人,莲花忙着把哪碗斑竹汤递到了大汉的嘴边上,并且说道;“奉师尊之命,给你喝斑竹汤。”

大汉闻听,立刻张嘴,贪婪地一口气喝下了斑竹汤,接着含混不清地说道;“多谢馆主。”

看着大汉的表现,和那种似昏还睡的表现,莲花觉得,大汉事先是知道自己能喝上斑竹汤的,而且就等着喝斑竹汤呢!

这是为何,难道说,来到这里的汉子都有这个待遇吗,莲花只能是暗中想,却找不到答案,再看那条大汉,喝进斑竹汤以后,一会儿的功夫,脸色红润起来,已经明显削瘦一圈的身体又鼓胀起来,特别是那个他引以为傲的巨大雄伟,竟然又雄赳赳地挺了起来。

到此,莲花才知道了斑竹汤的厉害之处,她手中握着大汉的厉害之处,来回揉动,一会儿的功夫,那个玩意竟然又缩了回去,再看大汉,闭上眼睛又开始了昏睡。

子夜,莲花正在想师尊会不会来的时候,门轻轻开了,眨眼间,师尊毫无声息地来到了床,接下来的一幕,让莲花更是没有想到,或者说,她做梦也没有料到,师尊会把那个大汉的雄伟,一口吞了进去,接着,就看师尊的腮帮子鼓鼓瘪瘪,大汉一会出来,一会进去,折腾了足有一个时辰,眼看到了丑时,师尊才放下大汉,心满意足的走了,莲花看看大汉,见他又瘦了一圈,不由得对师尊的作为充满了厌恶。

师尊走后,无奈、委屈的莲花只好下地,莲花想一走了之,遗憾,不行,莲花还想好好活下去,不过,她还是走到了门口,伸手拽了一下门,房门竟然是锁着的,这个师尊果然厉害,来的时候不敲门,毫无生息地就进来了,走的时候,没看他开门,门还锁着,他竟然离开了屋子,什么也别说了,就凭这一点,自己还是乖乖地听话,做个好弟子。

没等天亮,莲花竟然睡着了,直到午间下女才来,莲花问她;“有事情吗?”

下女摇头;“师尊没有任何吩咐。”

莲花听后,没有一点惊讶,她暗想,师尊一定是躲在一个隐秘之所在暗中消化他昨夜吸食的那些个精华,等到莲花洗漱完毕,下女端来了好几样精美的小菜,还拿来了一坛子竹叶青酒,莲花问;“大汉吃什么?”

下女摇头,表示不知道,莲花又问;“为何拿来一坛酒?”

下女说;“请莲花总管姐姐喝酒。”

“为什么喝酒?”莲花问。

“不为什么,我想应该庆贺一下!”下女迟疑着回答。

“有什么值得庆贺的?”

“我后妈死了,是她把我卖到这里来的,你说该不该庆贺?”

“值得,应该,她是怎么死的?”

“师尊第一次把竹竿插进我的身体的时候,是我哭着求师尊的,没成想,师尊昨日拿来了我后妈的一件内衣和一绺头发,告诉我把头发和内衣埋了,我就知道师尊已经满足了我的要求。”

“奥,”莲花轻轻点头,拿起酒坛子,一口气喝了半坛子酒,然后放下酒坛子说道;“痛快,爽。”

下女接着拿起酒坛子,把剩下的半坛子酒一口气喝得一滴不剩,屋子里重新归于沉静,两个姑娘默默无语,相顾流泪,接着就是泪流满面,没有哭泣,没有声音,只有眼泪,晚饭她们谁也没有动筷子,直到黄昏下女才离开。

又到了半夜时分,师尊却没有来,也好,至少那令人呃心的一幕她今夜看不到了,这对她来说,又有何不好呢,不过,这一夜莲花却是没有睡意。

第三日傍晚,始终昏睡的大汉动了动,天黑后,开始不停地抖动,子夜,大汉醒来,傻愣愣地看了看莲花,奇怪地问道;“你是谁?”

莲花见到大汉有些反常,心里就知道他几乎残废了,已经到了浑浑噩噩的地步了,为了进一步试探大汉是不是已经彻底不行了,莲花试探着反问了大汉一句;你是谁?

大汉没有怪罪莲花不回答他的问话,却反过来问他是谁,就很认真地想想,接着拍了一下脑袋,又晃了晃脑袋,回答了一句;“谁知道,反正,具体,我急切之间好像有些想不起来了。”

大汉说完,死死盯着莲花看,莲花问道;“你还要干什么,为什么如此看我,难道你还想让我脱光了吗?”

第一九三章

“啊,”大汉听了莲花的话,惊讶地叫了一声,接着很胆怯地站了起来,做了个很奇怪的动作,又呆愣了一会儿,突然,他像似想起来什么似的,满怀敬畏地看了一眼莲花,然后,翻身下拜,口称;“仙姑,我想起来了,你很大,是很大,是、是那个什么什么来的,对啦,是伟大,我不敢再让你脱衣服了,我更不敢再看了,我掉了进去,我丢了丑,献了身,现在,什么也别说了,我要走,我要马上离开这里,请仙姑立刻、马上、现在就放我走!”

大汉后面的话说的语无伦次,不过,要说莲花她没听清楚那是瞎话,要说她听明白了,又有点冤枉她,不过吗,类似于大汉这样的客人,似乎和她关系不大,说白了,是师尊借她的名义用一用,反正也不是她的客人,所以,这条汉子走还是不走,这些和她都没关系,她就冷漠地调转身躯,不再看大汉,沉寂,屋子里连大汉的呼吸之声都听得真真切切,大汉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来,嘴里不停地嘟哝道;“我该走了,我该走了,再留下仙姑就会惩罚我了。”

大汉有些神智不清,还是被吓成这个样子,莲花觉得好笑,不过,还没等她笑出声音,屋子里传来了另一个声音,听起来十分熟悉,好像是师尊,对,是师尊;“你要走啊,我看在竹叶上人的面子上,可以放你走,不过吗,你要起誓,要发毒誓,你离开这里,到了外面要是敢把这里的事情说出去,哪就身体腐烂而死,你能做到吗?”

“谁是竹叶上人?”大汉发问。

“你是谁?”那个类似于师尊的声音紧接着也发问。

大汉听到有声音问他是谁,循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找了找,不过,他什么也没有看到,他就眨了眨眼睛,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一拍脑袋;“妈呀”一声,像似恍然大悟的样子,回答道;“他奶奶的,老子才想起来,老子是大名鼎鼎,鼎鼎大名的,撞破天宇文不周,啊,老子终于知道了,你说吧,你是谁?”

宇文不周说完话,四下看看,除了莲花他没有看到别人,他就问莲花;“仙姑,是你和我说话吗?”

莲花摇头,宇文不周又奇怪地接着说道;“是啊,我没看你张嘴,也没听到声音是从你嘴里发出来的呀,怪了,真怪了,屋子里还有谁呀?”

“算了,傻小子,别瞎猜了,你到底想不想走,要是不走也行,反正你拿来的十两黄金也够埋葬你的,我们这里有个规矩,凡是客人死在了姑娘身上,我们都会厚葬的,你说吧你死后,想要一副什么样的棺木。”

“别、别、别,我的仙姑,我的姑奶奶,我还是走吧。”

“你想走,知道该怎么做吗?”

“知道,知道,您老人家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这就发毒誓,这就发毒誓,我出去后,要是把这里的事情说出去一个字,立刻身体腐烂而死,腐烂而死。”

大汉没忘发毒誓的内容,一口气说完了,接着又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慢着,把嘴张开。”

还是熟悉的声音,大汉立刻把嘴长得大大的,莲花眼看着一粒黑色的小药丸,从墙角处飞了出来,直接进了大汉的口中,大汉还没有反应过来,莲花就见他喉咙一动,那粒药丸被他吞进了肚腹之中。

“滚吧!”那个声音冷冷飘了过来,大汉抬腿,一步跨到门前,伸手开门之际,问道;“您是哪路神仙啊,还有,你能不能告诉我竹叶上人是谁呀,我回去好感谢感谢他呀!”

“笨蛋,蠢汉子,连经常在你身边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回去自己问,快滚!”

“是,”大汉开门,走廊里响起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在夜晚显得分外嘈杂,脚步声消失了,哪个神秘的声音也没有现身,莲花在心里暗自高兴,他不出现实在是太好了,至少自己可以少遭受一次蹂躏或者训斥了。

莲花呆愣在长满青苔的黑屋子里,半天没见师尊出现,未免精神有些紧张起来,她天生就有这么个毛病,越是紧张,脑海了越能够回忆往事,她一边想着她来到这里发生的一切,一边紧张地等着师尊的出现。

屋子里阴风阵阵,寒气袭人,四周的青苔,滑腻冰凉,让人触碰不得,躺在地上的文娘和巧凤都在等,也都很焦急,不,确切地说应该是很紧张,只有江白,也就是下女,镇静如初,她很清楚关键的时候就要到了。

突然,在最里面,侧卧着的铁花动了动,只是这轻微的不经意间的一动,立刻惊醒了还在回忆中的莲花,就见她立刻以迅捷的手法,又点了铁花的后脑海一下,铁花再次昏厥过去,依然侧卧在地上,动也不动。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从屋子外面,还是从屋子的某个角落里,飘来一个声音,总之,任谁听了这种声音都觉的很遥远,很不舒服;“好,好,哼哼,我没白疼你一回。”

声音飘来,莲花和荷花立刻垂首,下女忙着学前面两个人的样子,头虽然低下了,心里却在想着,哼,又是故弄玄虚,本姑奶奶早就知道你躲在屋子顶上,我看你下一步究竟要干什么?

江白刚刚想到这里,忽听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江白立刻眨了眨眼睛,暗想,不用看,一定是花不二和裘为仙来了,看样子,这个裘为仙才是花不二的死党,不过吗,一会儿还要看看那个铁花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脚步声很轻,却还是一点点临近了,躺在地上的文娘和巧凤,动也不敢动,直到那阵轻微的脚步进到屋子里,他们二人才发觉又有人进来了,是谁,还有谁,能够到这个诡异的小绿屋子里来呢?

文娘和巧凤一时间没想明白,也许是他们又来了帮手,可也说不定!

声音,脚步声,很轻,十分轻,江白从发出脚步声几十米之外的地方就听到了,莲花是那阵脚步声临进门前时才听到的,荷花听没听到,无人得知,不过,莲花听到脚步声,立刻紧张起来,要不是刚才师尊的声音出现了,她一定会在那个声音出现在屋子里的时候,猛然出击,现在,不用了,她要等师尊的示下。

果然,脚步声来到了屋子里,立刻,在黑暗中又多了两个人影,隐隐绰绰,看不清面目,只有江白能够看清,但是,她却不能睁开眼睛,也好,这时候,还没到她张开眼睛的时候,先前的那个声音又飘了过来;“花不二来啦,”

声音尖细,刺耳,莲花听到后,立刻又联想起他的那个玩意,也很尖细,就和他的声音一模一样,他到底是是个什么样的人呀,第一次她展现出来的娇媚面容是她的真面目吗,她为什么要使用类似于竹管的尖细的东西呢?

越在紧要关头,莲花回想的越多,毫无办法,浄想那些过去的事情,莲花紧张,莫名其妙地紧张,好在她知道了来人是谁,那就看看下一步吧,反正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莲花在想,有个人却在动,就见后进来的两个人中走在前面之人,进到屋子里先回了一句;“仙姑好,仙姑是越来越漂亮啦!”

谄媚的话语,让人听后很不舒服,飘荡的声音响起来;“讨厌,你个二滑头,就你会说。”

飘荡的声音消失了,莲花纳闷,师尊好像不喜欢听奉承的话语,然而,她的纳闷却被那个花不二给打断了,因为那个叫花不二的家伙突然跃起,来到了前面,还没有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朝着昏倒在地的文娘俯下身去,接着伸手,轻轻挥了一下,哇,霎时,窜起了一条火苗子,是火折子在燃烧,屋子里终于有了光亮,花不二再看,莲花没有得到师尊的指令,也只能是看着。

花不二再看倒地的是不是文娘,莲花再看花不二究竟要干什么,果然,花不二看后,立刻又有所行动,就见他拽起依然昏迷的文娘,狞笑着说道;“让我看看,让我好好看看,到底是不是我的心肝小宝贝。”

花不二说着话,竟然把脸贴了过去,莲花刚想喝问,你想干什么?遥远尖细的声音飘了过来;“行啦,花不二,难道说你还要验明正身不是,难道这一路上你还没看够吗,只要是她本人就行了!”

花不二立刻媚笑着说道;“我的仙姑奶奶,我就是馋,这一路上,有那个该死的白三爷看着,我始终没能上手,所以,我恳请仙姑奶奶看在我们交情不浅的份上,把这个文娘现在就交给我,省得到了天亮再生变故。”

“有什么变故啊,你不就是想先睡了文娘吗,告诉你吧,文娘我不要,早晚都是你的,你还是再把那个什么、什么白三爷说给我听听,然后我们再定夺下一步该怎么办!”

第一九四章

“是,”花不二立刻答应了一声,接着清了下嗓子,这才又说道;“刚才您老人家忙,没有接待我,所以,有些情况我还没有来得及向您老人家汇报,那个白三爷实在是个了不起的角色,这一路上越发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另外,我派到他身边的卧底也直接证明了这一点!”

“干脆点说吧,如此啰嗦!”遥远的声音似乎靠近了,音调却没有变样,花不二立刻接过来说道;“我现在终于可以断定了,白三爷他们一伙就是烟波寨的人,他们这次帮助我,是他们寨主首肯的!”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遥远的声音很急切,也很不耐烦,花不二立刻补充说;“仙姑,我说的是真的,这三个女人当中,有两个是我的人,紧前边那个大块头,横粗愣膀,身高七尺的家伙原来就是我的护身女人,还有挨着她躺着的叫巧凤,是我的奴才,被我派到白三爷身边做卧底,您老人家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可以把她们叫醒,问问她们便晓得一切实情了。”

“唔,”那个声音近在咫尺,拉着长调,突然开口问道;“莲花,白三爷现在哪里?”

在火折子光亮照耀下,就见莲花双手抱拳,冲着发出声音的方向,垂首说道;“启禀世尊,那个白三爷在三楼,是由牡丹姑娘接待的,详情弟子不知。”

“是谁护送上楼的?”

“一楼新来的竿字辈的小子们护送上楼的。”

“奥,牡丹和竿字辈的来人了吗?”

“启禀师尊,没有。”

莲花刚说完,花不二接过来说道;“哎呀,我的亲姑奶奶呀,您想想,牡丹姑娘那可是您大费周章,亲自*出来的,床上的功夫岂是凡人可比的,我想,现在这个时候,牡丹和那个白三爷一定是欲死欲仙地折腾呢,那里还能顾得上别的!”

花不二说完,那个尖细的声音却不见了动静,过了一会儿,才又传来;“讨厌,把你的火折子弄灭了,我要问话。”尖细的声音,又让莲花想起了那条汉子和那一夜的事情,唉,算啦,还是集中精力应对眼前的事情吧。

“荷花,把你脚下的巧凤给我拍醒,我要问话。”

“是,”荷花很拘谨,听了尖细声音的指令,立刻抬手,对准巧凤的气海穴拍了一下,巧凤知道自己该醒了,立刻动了下身子,接着又晃动着脑袋,过了片刻,巧凤故意*着说道;“铁花,铁花姐姐,文娘,文娘,你们在哪里呀,咋这么黑呢?”

无人应答,这在巧凤的预料之中,她正想着下一步该如何表演,却听那个尖细的声音说道;“你这个**,一身骚气,你起来,本仙姑要问话。”

巧凤听了,十分生气,故意不起来,装作没听清楚的样子,在地上来回动着,“噫,”还是那个尖细的声音,眨眼间,巧凤感觉到了一股大力,要把她拉起来,巧凤心里知道是那个尖细的声音故弄玄虚,她本想试试那个家伙,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可是一想到还有仇恨在身,不能误了大事,就随着那股大力忽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妈呀,这是哪儿呀,我这是在哪里呀,铁花姐你们在哪里呀!”巧凤在装,巧凤在惊叫,效果很好,角落里的家伙连连点头,不紧不慢地问道;“你可是巧凤?”

巧凤闻听,没有急着回答,她还要装下去,要装的天衣无缝才好,于是乎,她立刻尖叫起来;“你是谁呀,黑灯瞎火的你咋还和我藏起了猫猫,告诉你,本姑娘害怕,本姑娘不玩了。”

“胡扯,混蛋,谁和你玩呢,本仙姑再问你话呢,快点回答,要不的话,我让你那个胯下之物横过来,倒着长,真是的,你个小**!”

巧凤愤怒,巧凤怨愤,巧凤要发作,巧凤要发威,巧了,这时候响起了一个听起来很温柔的声音;“我的心肝小宝贝,你知道这是那里吗,快点的,听话,要好好回答仙姑奶奶的问话,要不哇,你可要吃苦头了。”

哇,这个声音太熟了,你装什么装,你装我也装,你老娘先把这口气咽下,一会儿咱们再算账,巧凤立刻改嘴问道;“听声音咋就这么耳熟呢,你该不会是花二爷吧,花二爷你在哪里呢,我好害怕呀,你过来,让我扶着你,那个仙姑问什么我一定说什么!”

“嗨呦呦,好个娇滴滴的小娘子,都是让你们那个什么花老二给惯出来的,本来就是个破烂货装什么装,花老二你不准过去1!”

“是,”本来就没打算过去,而是一直不放心文娘的花不二借机答应了一声,巧凤见状,也立刻来了个见风使舵,她也立刻说道;“哎呦喂,我的花二爷,全不念我往日里对你的温存,算啦,我也就不靠你了,仙姑奶奶,您老人家问吧,我一定都告诉你,我把没告诉花不二的也都告诉您老人家。”

“嗯,嗯,”尖细的声音很得意;“怎么样,花老二,我就说过吗,*无情,戏子无义,这回你信了吧,我来问你,小**,你到白老三身边多长时间了?”

“奥,是这样的,花二爷是那天夜晚把我送给白三爷他们的,当天晚上他们就都那个了,您让我想想,好好想想是几天来的,好像是十天,也好像是十五天,对,也就是那个样子。”

“好吧,我再问你,他们当天夜里就把你怎么啦?”

“哎呦喂,我的仙姑奶奶,他们还能把我怎么样,到了那个什么脂胭斋,领我回去的三爷,对了,就是护送我们来这里的那个白三爷,他第一个上的我,到天亮了,才轮到老二,老大正焦急的时候,窗户外传来了鸽哨声,接着窗户愣子上落下了一只灰色的鸽子,白老三打开窗户,放那只鸽子进来后,打开他腿上缠着的一个细小的小竹筒,拿出里面的纸条看了几眼,立刻对白老大说;“大哥,烟波寨来信了,让你马上、即刻就走,有新任务。白老三说完,把那张纸条递给了老大,老大看后,二话没说,掐了我一下,白老三立刻说,大哥,这个姑娘我们给你留着,这就是头一夜发生的事情。”

“奥,如此说来,他们个个都爱好那口,对吗?”还是那个尖细的声音。

“那当然,他们是男人嘛,仙姑奶奶咱们是一家人,你说是不是呀,要是没有这些个发贱的臭男人,我们靠谁来养活呀!”

“对,对,你说的很对,”那个声音竟然高兴地赞同起来,这倒是巧凤没有料到的,通过这一点说明什么呢?

巧凤刚要细想,却听那个尖细的声音话锋一转,接着又问巧凤道;“如此说来,你认为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巧凤瞪眼,巧凤辨认,巧凤找到了方向,声音来自左边的角落,心里立刻有了主张,江白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我能听到,能判断出来,文娘呢,也许她能,因为她跟江白的时间长,还因为她是处子,唉,算啦,不想了。

黑暗中,角落里,是一团绿影,和墙上的青苔混在一起,江白早就看得清清楚楚了,此刻她正在判断那个家伙是个什么玩意,他是人,还是鬼,亦或是大江里的水怪,或许都不是,那玩意像似一根竹竿,胳膊和腿就是由竹枝组成的,,他应该是那类怪物呢,又如何有了这么深的道行呢?

江白在琢磨,巧凤也在琢磨,巧凤在想应该怎样回答他,才能让那个装神弄鬼的声音更加确信无疑,她迟疑,她琢磨,最后,才轻声说道;“回禀仙姑奶奶,事情明摆着呢,他们就是强盗,是真正的强盗,他们的头子叫什么寨主,他们的老家就是那个什么、什么来着?”

巧凤故意吊那个家伙的胃口,那个家伙心急,他见巧凤什么起来没完没了,立刻接过来说道;“你这个小**,真他妈的可以,整天就知道那一件事情,难道烟波寨三个字你都忘了吗?”

巧凤立刻说;“对、对,仙姑您老人家可真有神通,是烟波寨,是烟波寨。”

巧凤的话音未落,角落里的声音再次响起;“烟波寨寨主叫什么名字?”

巧凤闻听,对方问她寨主叫什么名字,心里想什么寨主,他叫什么名字关我屁事,转念又想,不行,还是哄着来好一些, 于是乎,她就扭扭捏捏地说道;“哎呦,仙姑奶奶喂,寨主的名字那里是我这样的人能够知道的呀,再说了,我们花二爷派我去的时候,也没告诉我要打听寨主的名字呀!”

巧凤巧妙地把事情推到了花不二身上,那个尖细的声音立刻问花不二;“花老二,你听到没有啊,你告诉我烟波寨寨主叫什么名字?”

花不二闻听那个声音让他说出来烟波寨寨主的名字,先是一惊,接着眼珠子来回转动,不停地眨巴眼睛。

第一九五章

花不二听到那个尖细声音的问话,不大的眼珠子在眼眶子里来回转动了一会儿,才回答道;“烟波寨寨主的名字岂能是我等小辈之人所能得知的呢,不过,我听倒是听过这样一件事情,那里面好像透露出烟波寨寨主的名字。”

花不二没说完,对方立刻打断了他的话;“花老二,你说话能不能像个爷们似得,干脆利落点。”

花不二立刻是、是了两声,急忙又说道;“是这样,我们县里前些日子出了一档无头案,死者叫窦开山,我在调查这件案子的时候,问过给他划船的伙计,那个伙计告诉我,窦开山被带到那条大船上面以后,有个叫龙爷的人审问的他,另外,把他抓到大船上的人好像也是那个龙爷,我想,我想!”

花不二还在嗫嚅着,那个尖细的声音已经不耐烦了;“你想什么,你除了整天想女人,还能想什么,我告你吧,你说的那个什么龙爷,不过是江湖中的人物,烟波寨寨主之名吗,我料你们也不会知道,好啦,算了,你把那个文娘拍醒,我也要问她几句话。”

文娘听到尖细的声音让花不二拍醒他,先是紧张了一下,接着又想到有江白在她身边,也就坦然了,就在这时,花不二挥手,不料,他真的没有料到,站在文娘身边一言不发的下女,突然出手格了他一下,接着又小声说道;“启禀世尊,就由小的拍醒这个文娘如何,何必还要劳烦花先生呢!”

下女的话刚刚说完,那个声音立刻又想起来;“你当我把你忘了呢,你过来,我有话告诉你,花不二你还不动手吗!”

假扮成下女的江白,听到那个声音让她过去,心中暗喜,立刻朝那个墙角走过去,这时,花不二挥手,接着文娘哼了一声,这时,江白已经到了墙角处,正对着那个家伙。

江白再看那个家伙,就见他卷缩成一团,堆在墙角处,头却不肯抬起来,见到此种情景,江白立刻警觉起来,不过,他还是把头低下了,装作下女的样子,站在他对面。

文娘哼了一声再没有动静,因为花不二拍了文娘的气海穴以后,也呆愣着朝那个墙角望去,似乎在等待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来

江白不动,那团黑影也不动,江白不敢睁眼,那团黑影却不抬头,沉寂,死寂,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死亡,江白做好了准备,那团黑影也在准备,江白预感,不是预感,是口中的那颗黑珍珠告诉她的,你已经被识破了,等到对方说话的时候,你就出手,便可制服他,因为那个时候,他的精力会分散。

江白等,黑影不急,江白要听到再次说话的声音,江白全神贯注,江白等待那个尖细的声音出现,一会儿,又是一会儿,屋子里的空气凝固了,所有的人也都凝固了,墙上的青苔,地上的青苔,在那一刻,仿佛也都冻结了,小小的绿屋子里,好像一点生气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在沉默中,那团黑影稍微动了一下,他没有说话,难道说他看出来什么了,不对,他要攻击,他要进攻,果然,死寂中啵地一声,动静很小,声音也很小,不注意是听不到的。

江白眼看着一条绿色的影子直奔自己的门面射了过来,江白没有躲闪,反而探身,胳膊暴涨,伸手如网,立刻罩住了那团黑影,眨眼间,黑影前后左右,上上下下,连着躲了八个方位,都没有逃脱那只手掌。

“你是谁,为何一只手掌就能使出北斗七星阵?”

江白哪里知道什么北斗七星阵,她伸手的时候,也包括她为什么伸手,还有自己的胳膊为何会突然长长了那么多,她都来不及细想,而是突然间打起了一声尖锐的口哨,这是她和文娘、巧凤约定的动手暗号。

说实话,花不二根本没有看出来墙角里发生了什么,等到莲花感觉不对劲儿的时候,那声尖锐的口哨声响了起来,文娘突然出手,一招制服了花不二,让他委顿在地,接着出手抓住了荷花的肩膀,荷花抖肩、卸力,一气呵成,接着伸手戳向文娘的关元穴,文娘闪避,两个人斗在了一起。

莲花本想出手帮助荷花,却不料躺在她脚下的铁花突然大吼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整个身子横在了天棚上,一记泰山压顶,直奔莲花的头部击去。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到眨眼间,事态竟然起了如此大的变化,这时候已经没有人再注意那个角落了,不过吗,那处角落里却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先是那个尖细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你到底是谁,把我的小绿还给我。”

听声音不像个男人,正和铁花缠斗在一起的莲花暗自想到,手里可是一点也不敢怠慢,直到这时候,她才领教了什么是天下第一女人的威力。

文娘和荷花,铁花和莲花捉对厮杀正酣,突然间从角落里又传出来妈呀一声的叫唤,接着一个娘娘腔说道;“不好了,我不和你玩了,你一点都不好玩,哎呦喂,你占据了我的上三颗玉冲星的位置,哎呦喂,你又把我的下三颗璇玑星的次序给打乱了,你,你到底是谁,你为何能从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同时对我发动进攻?”

“你、你、你,”尖细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娘娘腔,小小的绿屋子里,就只有两种声音,一种是娘娘腔,一种是铁花吆来喝去的呼喊声,莲花对付铁花竟然绰绰有余,她经常偷出空来,朝发出娘娘腔的角落里扫上几眼,突然间,噗通一声,莲花再看,荷花倒地,不过,他没有看清楚荷花是如何倒地的,更没有看清楚那个刚才还昏迷的文娘是如何把荷花击倒的。

就这一刻,莲花突然想明白了,原来这三个女人是装昏的,她们是在装作中了毒了的样子,太可怕了,他们到底是谁,难道他们不是护送那个什么文娘的,还有,下女怎么突然就变了,变得和师尊大人对打起来,他还是下女吗?

莲花想着心事,一分心,差点挨了铁花一掌,莲花此时已经无心恋战,她轻轻躲闪到一边,刚想问话,你们到底是谁?哪成想,她要问的话还没有出口,那边的角落里又传来了娘娘腔;“你到底是谁,你快告诉我呀,哎呀,我不行了,我要跑。”

话声起,话声落,角落里的暗影突然冲了出来,在屋子顶上盘旋,一圈,两圈,还没到第三圈,那条黑影突然惨叫一声;“我的妈妈呀,快来救我呀!”

惨叫过后,黑影落地,却没有动静,直到这时,才传来问话声,不,应该说是审讯之声;“说,你是不是竹林里的绿妖?”

问话声起,莲花呆愣,倒地的荷花一阵抽搐,花不二低下了头,只有铁花高声叫嚷道;“师傅,谁是竹林里的绿妖呀呀,我咋没看见呐?”

“你个凡女,又没有长着慧眼,你知道啥呀?”娘娘腔变成了纯粹的女人味,审问的声音没有搭理她,莲花真想上前看看倒地的背影到底是谁,是个真正的女人还是她一个妖孽。

莲花不打了,铁花也不打了,这是她第一次和对手没有分出胜负就罢手的战斗,不是铁花害怕打仗,而是有一个比打仗更吸引她的事情在等着她,这件事情对于屋子里所有的人,当然不包括花不二,都有不可抗拒的引力,是那种绝对的引力,比万有引力还引力的引力,她们都想亲眼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于是乎,屋子里绝对的安静,那种安静带着神秘,带有期盼,带有疑问。

不过,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审问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实回答我,我进到竹林里,那条小绿虫是不是你派出来试探我的。”

“不是,绝对不是,你们来的时候,我正在消化吸到我身体里的精元,哪有闲暇派什么绿虫啊,啊!对、对,你不问,我还忘了,原来我丢掉的小绿妹在你手上,我求你一并还给我吧!”

女人的声音,楚楚动人,几近哀求,听到这种声音,似乎一般的男人都会放松警惕,甚至于都会失去斗志而妥协,莲花在想,莲花也明白了,为什么师尊要不停地变换声音,原来是为了麻痹对手,现在就看这个对手的了,对手是谁,还能有谁,肯定是烟波寨里的白三爷,别人是不会有如此大的威力的,只可惜黑暗中看不清楚,不过也不要紧,一会儿再仔细辨别一下他的声音,就能知道个大概,莲花在想,也不知道为何,此时的莲花到希望白三爷稳操胜券。

不过,事情没完,离尾声似乎还有一段距离,那就等等吧,不光莲花在等,巧凤和文娘也在等,她们觉得江白既然已经制服了那个东西,就应该除掉他,免得让他在人间接着祸害人,残害人。

第一九六章

铁花却不管那些,既然你不打了,那本姑娘就看热闹去,她小心抬脚,刚要迈步,一个冷冷地声音告诉她;“铁花姐,千万别过来,当心那个毒物突然对你下毒!”

下毒?嗬!对、对!那个什么十里清香竹叶青,就霸道得很,要不是巧凤妹妹事先设计好了,她还真要贪杯中毒,对,对,还是不过去的好。

冷冷地声音再次响起;“说,你残害了多少人?”

“我、我、我没有啊!我对天发誓,我一个男人也没祸害,都是他们主动投怀送抱的,完事后,那次都是我劝他们不要再来了,可是,他们不听呀,我也没法子,顶多我就是吸干了他们的精元,让他们回去后再也不能和女人办那件事情了。”

“你胡说!”

“没有啊,妈妈呀,我冤枉啊,我真的没有害死过人呀!”

“这里谁能给你作证,是莲花他们还是另有其人?”

江白的问话一语双关,还有敲打埋伏在暗处暂时还没有被她发现的人的意思,这是江白的精心之处,其实,无论是在竹林里还是在这间小绿屋子里,都没有隐藏的人了,不过,就是江白的这句话,一下子给了倒地的那团黑影的可乘之机,他立刻接过来说道;“白三爷,要不这样,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

“哼,美的你!”

“真的啊,你看这样如何呀,我让我的伏兵不动,你放了我,这样我们都可以确保平安了,接着,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那个什么花不二的事情本姑娘不管了,你看行不行啊?”

那个声音说的很急切,也说得很清楚,不过,这下子却捅在了一个人的心窝子里,这个家伙再也沉不住气了,他急忙大声说道;“馆主,仙姑,您老人家不能这样做啊,我是花了银子的呀,再说了,这也是您老事先答应我的,您可不能出尔反尔呀!”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用那些肮脏银子不是来我斑竹馆里*的吗,亏你好意思说出口,告诉你,本姑娘要不是看在你说的什么烟波寨这三个字的面子上,才不会管你的什么狗屁事情。”

“且慢,”冰冷的声音说道;“我且问你,你看在烟波寨的面子上是何用意,难道你是专门和我们烟波寨做对的吗?”

冰冷的声音刚刚说完,那个倒地的黑影,立刻激动起来,就见他猛然翻身起来,抱住了江白的大腿说道;“白三爷,白三爷,我才知道,您是真的白三爷,您是真的烟波寨里的高人,我还知道您是个绝色!”

“不准胡说!”冷冰冰的声音一声棒喝,黑影立刻哑口无言,那样子分明很乖巧,屋子里所有的人一时间都惊呆了,那个花不二只有暗自叫苦的份了,这时候,始终呆愣在屋子角落里的裘为仙好不容易找到了开口说话的机会,就听他对着那团黑影说道;“我说,你到底是谁呀,你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让我们看你一眼,行不行啊?”

“就凭你,不配,真是痴人说梦。”女人的味道很浓。

“你,你才痴人说梦呢,我且问你,你到底是不是馆主,你不是答应我今夜要给我两个小妞吗,怎么到现在我也没看到你给我的小妞呢?”

听了裘为仙的话,那个女声却没有搭理他,而是对冷冰冰的声音说道;“白三爷,您都看到了吧,就是像裘为仙和花不二这样的坏男人败坏了我们斑竹馆的名声,让外人以为我们这里就是个淫窟呢,其实呀,都是这些个臭男人,坏男人的教唆让我们走上了邪路。”

“说得好!”冷冰冰的声音突然称赞了一句,接着又听铁花骂道;“你个求死鬼,真当你亲娘死了,没人管教你了呀,从现在开始,你想活命就闭上你的臭狗嘴,离花不二远一点,听到没有?”

“是,是,”裘为仙唯唯诺诺,连连倒退,眼看着就要退出了小绿屋,裘为仙正暗自高兴,不料一股神力,把他硬生生拽了回来,那个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我的许可,走出去的人就是找死,裘为仙这才知道厉害,哪里还敢轻举妄动,倒是那条黑影又说话了;“你当这是在哪里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哼,也不问问白三爷答应不答应。”

黑影说完,立刻又对那个冷冰冰的声音说道;“白三爷,我知道了您的身份,再也不敢抵抗了,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只要让我看一样东西,我就臣服于你,听从你的号令,你看如何呀?”

“哼,”一声冷哼过后,接着又响起冷冰冰的话;“你现在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条件!”

“真的吗?那你就试试!”女人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地上的那条黑影也不见了,突然,真的很突然,黑暗的小绿屋里面闪出来两道绿幽幽的光来,幽光扫过,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是自己出来,还是让我把你揪出来。”

没有声音,真的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小绿屋子里只有死一样的沉寂。

“哼,”还是那个冷冰冰的声音,接着谁也没看出来是怎么回事情,就听到一个声音吱哇乱叫道;“哎呦,不好啦,你抠到我的眼睛啦,你放手啊,我自己走出来还不行吗,真是的,人家逗你玩呢,你也当真。”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接着,屋子里又出现了一条黑影,不过这次是在发出冷冰冰声音之人的手中,也就是在江白手中握着一条黑影,莲花惊诧,文娘和巧凤看呆了,他们看到了江白手中握着一根竹竿,莲花和荷花还有花不二他们,看到的是一条人影,手中握着一条黑影,黑影哎呦呦地叫着,被那条人影抓到了面前,人影问他;“你还跑不跑了?”

“不跑了,我再也不跑了,还请小姐高抬贵手,放过我一马吧!”

小姐,谁是小姐呀,那条细长的人影不是白三爷吗,花不二和裘为仙同时想着,只有莲花和荷花在想,看样子这个白三爷大有来头,功夫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文娘和巧凤都在盼着江白快点问出那个家伙的身世和底细来。

“师傅,你真厉害,你到底是姑娘还是小姐呀,不不、不对,你到底是男人还是个大姑娘呀,唉,算啦,还是别问了,问也是白问,你肯定不能告诉我。”

就算铁花自言自语吧,反正屋子里也没有人和她搭话,这时候,花不二眼看着形式对自己越来越不利,就想偷着溜出去,就在他冲开被文娘封闭的穴道,想动弹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半个身子还是不好使,怎么回事情,难道自己的功夫白练了,真是岂有此理?

这时,恰在这时,小小的绿屋子里又响起了那个女人的声音;“白三爷呀,我的好白三爷呀,您老人家看这样行不行,我知道您老人家身上有一块牌子,您老人家只要让我看一眼那块牌子,我立刻甘愿给你做奴仆,今后保证听从您的吩咐。”

听了哪个女人一样的声音,江白没有问她你怎么直到我身上有块牌子,因为她很清楚,眼前的这个精灵,那双眼睛可是绿幽幽的,那就说明她也能看穿自己,不过,对于她的这个请求,倒是让江白觉得可以一试,至少她可以不用再和她磨叽了,只要迅速解决了这里的问题,他才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府衙和晓月联手,出掉花肥猪。

转瞬间,江白闪过这个念头,一刹那,江白做出了决定,她还要试试这个精灵一样的东西,看看她,研究她,到最后掌握她。

江白,也就是那个女人味儿的声音始终称呼的白三爷,没有张嘴,屋子里也没有出现冷冰冰的声音,屋子里的人都不知道白三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只有那个黑影子明白,因为有个波涛一样的声音,滚滚不息传了过来,传到了它的心上,她为之一振,不惜犯险,把整个影子都缠绕在了江白身上,这是十分危险的事情,只要江白想在此时此刻置它于死地,那它就死定了,毫无商量的余地,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竟然可以相信那个白三爷到了以命相托的地步。

这是为什么,因为她是精灵,她不傻,她更清楚,对方要是想要她的命,刚才那一刻有十条命都不够人家要的,所以嘛,还不如就这样子好。

她缠绕在江白身上后,趴在江白耳边说道;“我猜你身上那块牌子,是块桃符,而不是别的,它虽然可以当令牌使,可以调动烟波寨里的人马为您所用,其实说起来,那块牌子的真正用途却不在这里!”

听了黑影子的话,江白大吃一惊,因为自从蚌娘娘给了她那块令牌之后,她不但从来没有用过,而且,几乎把它给忘了,现在让这个精灵给看穿了,这说明什么呢

第一九七章

江白暗自揣摩,看样子,这个竹子精还是有些本事的,不过,这也从中说明竹精灵比自己对这块牌子还要了解,那还不如接着来个将计就计,让她把知道的有关这个牌子的事情都说出来岂不是更好吗!

于是乎,对,一定要带上这个乎字,没有这个乎,就没有江白此时此刻的想法,所以,还是于是乎,江白故作嗔怒道;“胡说,耍你那点小聪明,你看到了就说看到了,还故弄玄虚有何用,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再胡说,那块牌子我就不拿给你看了。”

黑影子立刻再江白身上扭了几扭,又说道;“白三爷,我的主人,我说的是实话,想当年,我去拜访仙桃夫人,亲眼看到仙桃夫人把和你身上一模一样的桃符给了一个姑娘,所以,我料定你就是那个姑娘,因此上吗,我敢说你不是什么白三爷,而是个绝色美女,是个让所有男人看了都眼馋的大美女。”

黑影说的有鼻子有眼睛,也说对了一半,江白是个漂亮姑娘不假,可是,却不是什么仙桃夫人给她的桃符,而是蚌娘娘给他的烟波寨的令牌,这是怎么回事情,难道说蚌娘娘还有另外一个身份,真是伤脑筋,不想了,还是赶快了结了这里的事情,好去府衙找晓月,但愿晓月那边不要再出什么事情。

江白在想,黑影却又开始缠绕起了她,江白决定拿出那块令牌,让黑影看看,好让它乖乖地臣服于自己,再看江白,突然抖了下身子,那条黑影立马掉落下来,接着江白如同变戏法一样,手一伸,一块乌黑的牌子出现在她手中。

黑牌现身,不过,却还在江白手上,看到江白手中的那块乌黑的牌子,就听那个黑影“呀”地一声,接着伸手去拿,不料,真是它没有料到的,那块乌黑的牌子,就在它伸手之际,突然闪出一道白光,比闪电还快,比闪电还亮,刹那间,屋子里如同白昼,墙壁上的青苔,地上的青苔,一览无余,更让莲花和文娘她们不解的是,就在闪电闪起的时候,她们真真切切地看到,屋子地上,长着一棵斑竹,上面泪痕点点,晶莹剔透。

无奈,闪电只是瞬间,当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看到那棵斑竹以后,闪电又突然消失了,屋子里除了江白,所有的人立刻感觉眼前金光四射,接着又是繁星点点,不停地闪着金光。

呼吸,呼吸,一连串的呼吸,沉重的呼吸,除了江白,他们每个人的胸前多好比压上了一堵墙,时间飞逝,过去了多长时间,没人计算,也没人来得及计算,她们都是自顾不暇,直到金星四散,眼睛不再冒金光,从地上那棵斑竹身上发出了一个女人一般的声音:“奴仆拜见主人,请主人饶恕,婢女确实不曾伤害过任何生命,这一点莲花他们真的可以作证。”

“慢着,你先别说话,莲花我问你,你的师尊大人是怎么对待你的,你要如实说来?”

冷冰冰的声音,具有不可抗拒的力量,莲花无力反抗,也不能反抗,她立刻回到道;“启禀三爷,我们的师尊只是破了我的身,吸走了我的精元而已。”

“你胡说,算我看走了眼,是我救了你,你还不知道,要不是我出手,你就被那个男人卖到窑子里去了,你寻思你阿爸是好人吗,我告诉你吧,你那个阿爸他不是你亲生父亲,你是你阿妈带到他们家去的拖油瓶,你知道吗,主人,你别听她胡说,她现在是落井下石,我实话实说,我不过是接着她们的身体,在吸取那些个坏男人的精元而已,主人,你若是不信,我还有证明!”

从斑竹身上发出来的女声已经有了哭腔,那个冷冰冰的声音又响起来;“你说,还能怎样来证明?”

“主人,我有办法,我有办法呀,我领你到我的元神跟前去,你就都清楚了?”

“你的元神在哪里?”

“就在这片竹林的边上。”

“那好,你带我们过去。文娘和铁花,你们押着花不二和裘为仙,莲花还有荷花你们都过来。”

“是,”屋子里所有的人齐声应了一声,这时再看江白,就见她轻轻一挥手,屋子里那棵斑竹立刻飘了起来,跟在江白身边出了小绿屋,他们刚刚离开那间小绿屋,文娘回了一下头,却发现小绿屋消失了。

文娘惊诧,文娘不信,情急之下,她慌不择口,高声问江白;“江白,”不过,这两个字刚刚出口,她立刻改口说道;“白,白三爷,那间小绿屋为何突然不见了。”

走在前面的江白头也没回,轻声回了句;“那是斑竹泪幻化而成的,它的法力还不够,所以,它离开后,那所小绿屋自然就消失了。”

江白的话音刚刚消失在竹林里,她身边那颗会走动的斑竹立刻说道;“还是主人英明,还是主人英明,不过,我还想请教一个问题,你是如何得知我的名字的?”

听了斑竹的问话,江白在黑暗中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从我踏入那片斑竹林起,我就觉得透着古怪,好大一片斑竹林子,除了有高矮粗细之分外,色泽和竹竿上的斑竹痕迹几乎都是一模一样,再加上我收了你的那条小绿蛇,我不就一切都清楚了吗!”

“如此说来,是小绿告的密,算啦,主人,现如今我们都是你的奴仆,我也就不追究了!”

“说得好听,谁是你的主人,我要是知道你残害人命,乱杀无辜,一定对你不客气!”

江白的话声带着几分杀气,跟在他身边的那棵斑竹,连着晃动了几下,像是要摔倒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说;“主人,请您放心,我从来就没有害过一个女人,不信到了地方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出了那片竹林,眼看到了竹林边上了,江白身边那棵斑竹立刻小声说道;“恳请主人让闲杂等人都停在这里不要过去,只有一个莲花跟着就可以了!”

听了斑竹的请求,江白看了它一眼,一种恻隐之心立刻隐隐升上心头,她立刻对后面的人说道;“莲花跟过来,其余人等原地等待。”

文娘率先答应了一声是,紧随着其他人都停在了原地,只有莲花跟着江白和那颗斑竹来到了一颗修长的竹子前面,刚刚走到这里,那棵斑竹就说道;“主人请停下,我们到地方了。”

斑竹的话刚说到这里,突然靠在那颗修长的竹子边上不见了踪影,莲花为之惊讶,江白却说;“斑竹泪,这就是你的元神吗?”

那棵修长的竹子摇摆了一下,接着一点点缩小,直到比江白还矮了半头以后,才说道;“启禀主人,这就是我的元神,请允许我立刻把事情和莲花分辨清楚,然后再和主人说说我的身世,到那时候您就明白了,我会不会害人。”

斑竹泪说完这句话,立刻问莲花;“小姑娘你说,那日夜晚是不是在这里,你让一个男人给扒光了,接着那个男人压了上去,你立刻感觉下身疼痛,是也不是?”

莲花可能是还有些惧怕师尊的威风,立刻轻声回答“是,”斑竹立刻又说道;“小姑娘你朝前面看!”

莲花瞠目,眼前很黑,却突然在她眼前晃动起了一根竹竿,哪根竹竿晃来晃去,晃来晃去,倏忽间变成了一个男人,这是她见过的男人,很英俊,也应该说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莲花惊讶,男人微笑,莲花要问,男人开口却无声,莲花上前,男人张臂,莲花进入了男人的怀抱,莲花正在感觉温馨之时,猛然间眼前却什么都没有了,不、不,不应该说什么都没有,因为她两只胳膊搂抱在一起,抱着一根竹竿。

这时,斑竹的声音再次响起;“莲花你看清了吧,你懂了吧!”

莲花惊呆,莲花无语,莲花发愣。

莲花的样子,很滑稽,很无奈,斑竹却是围着莲花来回摆动,来回晃动,身上还发出嗨嗨的声音,那样子就好像获得了一次重大的胜利,一会儿,又过了一会儿,莲花好像反应过来,这次她没了畏惧感,直接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根竹竿又是怎么回事?”

“嘻、嘻、嘻,”斑竹的身上发出了嬉笑之声,莲花刚想问它,很好玩吗,你笑什么笑,你在搞什么鬼?

不过,还没等他问出口,围着她晃悠的斑竹,突然做出了一个怪异的举动,一根细长的竹竿,分成了两根,上下翻飞,过了一会,突然又传出了声音;“你这个小丫头,好没有良心,我告诉你实话吧,就是那根竹竿每日里牵着你飞来飞去,让你炼成了竹报平安的神功,真是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你也不想一想,人的东西和竹子能一样吗,真是气死我也,我看你的意思,还要控诉我,你的良心真的让狗吃了吗?”

第一九八章

竹子里的声音说到这了,愈发气愤,就听他又说道;“我还没有同性恋的癖好,要说进到你身体的,其实是竹竿,你看似破了身,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情,它是在帮助你打通奇经八脉,不然的话,就凭你一个凡人,一个很普通的小丫头片子,能够围着竹林飞翔吗是的,我告诉你吧,我身上的点点红霞,那可是,唉,不说了,气死了,真是气死我了。”

围着莲花晃动的斑竹突然停下了,声音也没有了,江白在边上却发话了;“你说,接着说下去,我还没听够呢。”

“好吧,既然主人让我说,那我就只好说喽,”听声音它很委屈,就听它又接着说道;“主人,请你验看,我身上的点点红霞是不是她身上的东西,就凭她也配,真是的!”

江白闻听,立刻仔细查看起斑竹的身体,她见竹竿上确实有斑斑红点,她再细看,那些红点竟然闪闪发光,哇,这下子江白明白了,这根修竹不愧是它的元神,原来竟然吸收了日月之精华,看到这里,江白忍不住上前摸了摸修竹身上的红霞,不曾想,江白刚刚摸了几下,就听修竹身上传来了笑声;“嘻嘻、嘻嘻、好痒痒,主人,别挠我,求你放过我吧,我身上痒痒肉多。”

这分明就是一个女孩子撒娇的声音,这次莲花也看出了端倪,江白停手,莲花接着又说;“好吧,就算我不怪你,那天,我也确实感到是个又尖又细的东西插了进去,可是,不过,荷花和下女你又怎么解释。”

莲花刚说到这里,江白一声惊呼;“哎呀,不好!”

话音落,江白消失了,修竹身上又传来声音。“主人就是主人,果然厉害,能够一飞冲天,要我看,全天下习武之人也没有几个能做到的!”

莲花只是听到了身边斑竹的话语声,却没有看到江白是如何在她身边说不见就不见了,她更不懂得什么是一飞冲天,难道白三爷突然之间飞走了?

反正她知道这个白三爷厉害,神奇,这就够了,没看到就没看吧,莲花正想着,猛然间,下女出现在她面前,接着,莲花又听到那个白三爷冷冰冰的话语声;“下女,你说说吧,你的师尊是怎么回事,他有没有残害你?”

看到下女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莲花感觉十分奇怪,她刚才干什么去了,他不是始终和自己在一起吗,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莲花再看下女,她闻听问话,先是一楞,接着反问道;“你是谁?”

“我是白三爷,就是那个让你睡到竹子上面的人。”

“奥,我惹不起你,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是吗,那好,你说说你的师尊是如何残害你的?”

“师尊,哪里来的师尊,谁的师尊?”

下女一脸茫然,江白很生气,冷冰冰地又问道;“你为何不回答我,难道还怕她吗?”

下女继续糊涂,冷怔怔地反问道;“我怕,我怕谁呀?”

江白见到下女的样子,不觉动了下心思,她改为比较温柔的口气说道;“那好吧,我们就换个问话的方式,我问你,你平日里都听谁的指挥?”

这样的问话,让下女一下子摸着了头脑,她立刻回答说;“我平日里只听从一个人的指挥。”

“那个人是谁?”问话声没有先前那么冷冰了。

下女立刻回答;“是我们馆主。”

“你们馆主是谁,长得什么样子?”那个声音问得很详细,下女回答得也很具体;“馆主就是馆主呀,她是个美丽的姑娘,就是身材有些修长,不过,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能问她的名字,总之,我只是知道她就是馆主,这里的人都听她的!”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江白的声音有些急切。

恰在这时,修竹身上传来了声音;“主人,你真厉害,眨眼间带个人又回来了,怎么样,我的主人,我没有骗你吧,不信你还可以接着问下去。”

得意洋洋的女人声音,不过,莲花听了感觉还是不十分舒服,江白的问话声音再次响起;“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是馆主把我从青楼里救出来的,来到这里,我还找到了自己的真爱,那天我和莲花姐姐喝酒,就是庆贺我们私下定了终身。”

莲花听到这里,忙着说道;“啊,什么,我还以为那天你也是被那个什么了呢!”

下女忙着说;“什么呀,瞧你,想到哪里去了!”

江白听了下女的话,很不甘心,就又问道;“你的一身功夫是和谁学的呀?”

“当然是我竹竿师傅教的,他是个很英俊的小伙子,他告诉我,他是馆主的徒弟,他也是个好人。”

江白发蒙,身边的斑竹不失时机地请求道;“主人,我的主人,求求你,让我出来吧,我憋在竹竿里很难受。”

江白听到主人两个字,很不爽,他立刻回应道;“什么主人,什么奴仆,甘愿堕落,甘愿下流的家伙,我再问你,你和花不二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哎呦,我的主人呐,您可千万别生气呀,我告诉你吧,我坦白,我一共收了花不二五百两银子,外带五十两黄金,主人,您是知道的,我要支撑这么大个场面没有真金白银是不行的,您是知道的,我又不能出去抢夺,所以,就只有依靠像花不二这样的有钱人了!”

斑竹还在娇滴滴地回答,江白接着追问;“你和花不二还有没有别的交易了,你要如实说来!”

娇滴滴地声音立刻回答道;“呦喂,我的主人呀,您可真是神仙呐,还真让您给猜对了,花不二还给我提供了两个练功用具,不过嘛,我也没把他们怎么样嘛。”

“你说实话!”

“主人,我说的是实话,花不二给我提供了两个威猛高大又强壮的男人,一个叫撞破天宇文不周,我不过是吸了他的精元,让他回去后再也不能想女人了,您说我不是在做好事情吗,像撞破天那种男人,实在是太高大,实在是太长,实在是太粗,幸亏是我出手了,要不的话呀,天底下还说不定有多少女人会受到他的残害呢。”

斑竹的话,让莲花立刻想起了那一幕,这时候,她猛然间觉得脸红了,心中暗自琢磨,也许她说得对,也许她做的也对,如此说来,她应该是个好人,这让她想起了,自己被阿爸卖掉的头一个夜晚,那个男人只是观察自己,根本就没有碰自己,还有,很多很多,斑竹馆里,虽然规矩森严,可是,还真没听说谁受到过处罚。如此看来,是自己的内心里有鬼,才导致了看似很多的奇诡之事。

莲花浮想联翩,江白问声不断,“你再说说,你这座斑竹馆里那些个接客的姑娘都是咋回事情,还有那些个青衣青裤的打手一样的小伙子都是咋回事情。”

“哎呦,我的主人呐,你那么有神通都没看出来吗,那些个小伙子一共就四个人,是我从附近的村庄里临时招聘来的,第三层兰字号您不是已经住进去了吗,难道您还没有看出来吗,负责接待您的那两个姑娘其实是,其实是!”

“快说,是什么?”江白在催,斑竹偏偏又难以启齿,就在江白还想追问的时候,斑竹又小声说道;“其实二楼的房间是我临时想出来的主意,你可以问下女,它平时是干什么用的?”

江白见斑竹不说那两个接待她的姑娘到底是谁,而是转移到了房子的问题上,就想,还是算了,先一个个听她说吧,于是又把目光对准了下女,下女立刻说道;“是这样的,二层楼和一层楼平日里其实都是我们这些个平日里干活人住的房间,只有莲花和荷花他们四个人住在三楼,别的都是我们馆主临时变化的。”

下女说到这里,江白立刻抓住了这句话的尾巴,重新问道;“她们四个人出了莲花和荷花,那两个姑娘是谁?”

江白在问话,下女在惊讶,江白看下女,下女看江白,过了一会儿,下女似乎明白过来,小心地问江白;“请问您是哪位?”

听到下女的问话,江白略感惊讶,惊讶之余,才想起来,他们进来的时候,还有他上楼的时候,没有看到她,接待他们的好像没有她,所以,也就很平和地回答道;“奥,小姑娘,是了,你还不知道我是谁,我可以告诉你,我就是白三爷。”

白三爷是谁,我不认识,下女可以想,却不可以问出来,为什么,只有她心里清楚,因为他被江白的气势震慑住了,因为她领教了江白的功夫,在竹稍上,江白轻轻拍醒了她,只和她说了一句话,闭上眼睛,跟我走,接着,她耳边传来了风声,很快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来到了莲花他们面前,莲花是她最要好的姊妹,也是他们当中功夫最强的一个,莲花都在接受询问,更何况她乎!

第一九九章

江白回答完下女的问话,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问话,让下女没有闲暇想别的事情,只有不停地回答江白的问话,这时候,就见江白抬头,看看天色,接着说道;“下面我只让下女一个人回答我的问题,如果别人胆敢回答,这就是榜样。”

江白说完话,一只手轻轻一挥,立刻刮起了一阵强风,眼前的竹林被强风吹到在地,发出刷地一声,就见江白接着朝回把手拉了回来,那些倒伏的竹林立刻又忽地站立起来,紧挨着江白的那颗竹子也是如此,这时候,就听那棵竹子发出妈呦的声音,接着又尖叫道;“主人,手下留情,我快被你打入地下了,我好害怕吔。”

江白听了斑竹另类的声音,立刻用冷冰冰的声音回了句;“闭上你的嘴,不准出声,我要问话了。”

“是,”斑竹还是没忘记答应一声,接着就开始沉默了,看样子她十分听话。

这时,再听,还是那个冷冰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接待台前的两个接待女子是咋回事情?”

下女立刻回答;“是我们馆主临时从青楼里请来装点门面的。”

“和莲花她们二人住在三楼的另外两个姑娘是谁?”

“是我们馆主的两个侍女。”

“她们叫什么名字?”

白三爷不停地问,下女机械地回答,当下女听到白三爷问道两个伺女的名字之时,她不敢怠慢,急忙回答道;“一个叫绿衣,一个叫红衣,因为她们的长相,身材,面目表情都是一模一样的,就连行为举止也是不差分毫,所以,我们只好用衣服的颜色来区分,绿衣永远穿绿衣,红衣永远穿红衣,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把他们二人区分开来。”

“你发现她们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

“没有,她们二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愿意说话,只是看着我们笑。”

下女的回答,让江白的心里越发清楚了,开始,她被那个小伙子领上三楼的时候,她已经发现,领她上楼的一身青衣打扮的小伙子,好像根本就不会功夫,只不过手脚麻利一些而已,这一点在他们朝上面抛起那块牌子的时候,她似乎就看出了端倪,看到他们朝上面扔牌子的生硬手法,还有,他们眼睛直勾勾地朝上面盯着那块仅仅被抛起来一尺多高的那块牌子,生怕它落到地上的样子,心里已经起了疑,通过下女的回答,他找到了答案,愈发放下心来,于是乎,她紧着又问道;“那块沉香木的牌子是怎么回事情?”

下女如实回答道;“是我们馆主临时拿出来交给花不二的,目的是糊弄你。”

“真的吗?”

“真的,我敢打包票,我们班竹馆里再也没有第二块牌子了。”

“如此说来,你们先前说的那些话统统都是假的啦!”

“是的,当然是假的。”

“那你再告诉我,你们斑竹馆里有没有用特殊的方式接待过客人?”

“接待过,那都是我们没有钱的时候,馆主就会去青楼里请来几位姐姐,来接待那些个男人,我们不过是挣些个食宿费而已。”

“你们都接待啥样的男客人?”

“有钱有势力的男人,喜欢一掷千金的男人。”

“你们接待客人的时候,都怎样安排?”

“和接待你差不多,就是没有牌子,也是那样富丽堂皇和透着神秘的样子,我们馆主说了,只有这样,那些个傻男人才会上当受骗,甘愿到这里来挥霍。”

一问一答,进行的很快,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没有让下女思考的余地,下女只要说完前一句话,后面就会有第二个问题在等着她,这次也不另外,下女刚刚说完,就听那个冷漠的声音又出现了;“你还有荷花、莲花,你们也经常接待客人吗?”

“不,我大多数时间都在厨房和各楼层之间传递消息,荷花和莲花接待过两次特殊的客人,其余的都是那些个临时从青楼里请来的姑娘们负责接待。”

对于这样的问题江白不想再纠缠下去了,因为她脑海里浮现出了三楼哪两个让他点昏,放到床上的两个姑娘,这两个姑娘从她踏入房间开始,就做了自我介绍,身穿红色透明纱裙的姑娘自称叫红衣,身穿绿色透明纱裙的自称叫绿衣,这两个姑娘最大的特点就是不知道害臊,她们身穿的纱裙,透明度极高,身上纤毫毕露,两个姑娘从她进屋子开始,走路就故意高抬腿,那样子恐怕江白看不到她们隐蔽着的丛林和那道小溪水,纱裙的开胸低到让她吃惊的地步,两座小山峰竟然有一多半暴露在外面,说实话,江白看到后心里想,你们可真是的,就那么点本钱也敢在我面前炫耀,我的本钱可比你的大多了。

江白只是在刹那见回想起她刚进屋子里的场景,嘴里却依然不停地在发问,就好像她的问题不用经过自己的大脑处理一样,尽管问就是了,下女却多少有些应接不暇的感觉,因为就在江白刚刚想到那些的时候,停顿了那么个眨眼睛的功夫,下女利用这个功夫刚刚长出了一口气,接下来的问题又来了;“你们馆主的两个伺女接待过特殊客人吗?比如像莲花接待的撞破天宇文不周那样的客人!”

“没有,因为红衣和绿衣并不是每天都出来,只有来了特殊的客人,我们馆主出现的时候,她们两个才会出现。”

“她们出来干什么?”

“在房间门口站岗放哨,不准别人进去。”

问到这里,江白对于斑竹和红衣还有绿衣的出身已经猜出**不离十了,不过,还有两个问题没有搞清楚,所以,她又坚持问了下去;“特殊客人都是谁介绍来的?”

“据我所知,一共来了四批特殊的客人,有两批是花不二介绍来的,还有两批是客人之间相互介绍而来的。”

“花不二是如何熟悉你们这里的,他和你们馆主到底是什么关系?”

“花不二是我们斑竹馆开张不久,偶然路过这里,发觉这里很清幽才住了进来,我们馆主当时发现他的心思不在住宿上,就让他尝到了甜头,接着他就给我们这里介绍起了特殊的客人。”

“你们这里什么样的男人算是特殊客人?”

“一是要有钱,要有很多很多的钱,而是要有一个好身体,身高八尺开外,必须是膀阔熊腰,力抵千钧。”

“这条规定是谁定的?”

“我们馆主。”

“在你们这里死过人吗?”

“没有。”

“那些个脱阳的特殊客人难道说也不会死吗?”

“是的,因为放他们走之前,都要让他们喝一碗十里清香竹叶青,这是一种专门给脱阳男人制作的救命药,不过,凡是喝了这种药的男人从此后再也不会找女人了。”

“真的吗?”

“真的。”

“你不是说十里清香竹叶青是一种毒药吗,为何现在又成了救人命的好药了呢?”

“十里清香竹叶青本来就不是毒药,不过是一般的人闻上一会儿就会昏厥过去,过了一个时辰自然就会醒来,像你们几位神人即便喝了它也不会晕倒。”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我们馆主,再说了,事实也果真如此,就拿那个撞破天来说吧,他本来已经要脱阳而亡了,就是因为他喝了哪碗十里清香竹叶青才得以保住性命,离开这里的。”

下女回答到这里,江白突然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根本就用不着问别人,只有她心里最清楚,可是,她却非要问下女,就听她问下女道;“你知道你们馆主的两个伺女现在在那里吗?”

下女回答;“这个问题应该问您本人呐,因为她们二人是我们馆主特意关照服伺您的人,当时我们馆主就叮嘱过她们二人,让她们一定要想办法,试探出你的来历,你在她们身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为此,馆主还特意交给那两个伺女一门专门服伺您的功夫。”

服伺我的功夫,简直是岂有此理,天底下竟然有这等事情,真是稀奇古怪,这时候,江白突然有了一种后悔的想法,怪、只能怪自己太心急了,没有让红衣和绿衣施展出来,就把她们制服了,不过,现在还来得及,只要自己回去叫醒她们,问一问不就清楚了吗?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万物之多,无怪不丰,竟然有一种专门伺奉自己的功夫,真真是大大地出乎江白的预料,她本想问问斑竹,不过吗,她转念一想,还是去问绿衣和红衣的比较好,这样做更能了解斑竹,因为,她已经想好了一个处置和安顿斑竹他们众人的法子,要想实现这个法子,就要多多了解斑竹,看看她能不能从今以后改邪归正。

想法是好的,也很鼓舞人,江白反对打打杀杀,她更同情和怜悯那棵斑竹,就为了这,她也必须把事情弄明白,省得抱憾,省得蚌娘娘说她没有怜悯之心,想好了,赶快办,因为天快亮了。

第二〇〇章

江白接着问道;“真的吗?”

下女想也没想,立刻回答道;“真的。”

“你不是说十里清香竹叶青是一种毒药吗,为何现在又成了救人命的好药了呢?”

“十里清香竹叶青本来就不是毒药,不过是一般的人闻上一会儿就会昏厥过去,过了一个时辰自然就会醒来,像你们几位神人即便喝了它也不会晕倒。”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我们馆主,再说了,事实也果真如此,就拿那个撞破天来说吧,他本来已经要脱阳而亡了,就是因为他喝了哪碗十里清香竹叶青才得以保住性命,离开这里的。”

下女回答到这里,江白突然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根本就用不着问别人,只有她心里最清楚,可是,她却非要问下女,就听她问下女道;“你知道你们馆主的两个伺女现在在那里吗?”

下女回答;“这个问题应该问您本人呐,因为她们二人是我们馆主特意关照服伺您的人,当时我们馆主就叮嘱过她们二人,让她们一定要想办法,试探出你的来历,你在她们身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为此,馆主还特意交给那两个伺女一门专门服伺您的功夫。”

服伺我的功夫,简直是岂有此理,天底下竟然有这等事情,真是稀奇古怪,这时候,江白突然有了一种后悔的想法,怪、只能怪自己太心急了,没有让红衣和绿衣施展出来,就把她们制服了,不过,现在还来得及,只要自己回去叫醒她们,问一问不就清楚了吗?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万物之多,无怪不丰,竟然有一种专门伺奉自己的功夫,真真是大大地出乎江白的预料,她本想问问斑竹,不过吗,她转念一想,还是去问绿衣和红衣的比较好,这样做更能了解斑竹,因为,她已经想好了一个处置和安顿斑竹他们众人的法子,要想实现这个法子,就要多多了解斑竹,看看她能不能从今以后改邪归正。

想法是好的,也很鼓舞人,江白反对打打杀杀,她更同情和怜悯那棵斑竹,就为了这,她也必须把事情弄明白,省得抱憾,省得蚌娘娘说她没有怜悯之心,想好了,赶快办,因为天快亮了。

江白表面沉默,脑海里却飞速旋转,也就是片刻功夫,她人突然不见了,不过,突然在半空中传来一句话;“文娘,你过来,看着她们,我去去就来。”

无人敢问白三爷要去干什么,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留下了一个漏洞,或者说是一个机会,现在他要把那个漏洞修补好,或者说要去找回来那两个人。

眨眼间,文娘站在了莲花身边,那棵斑竹立刻长高了很多,大有居高临下,俯瞰文娘他们的意思,接着他才问道;“你是白三爷的什么人哪?”

文娘不答反问;“你又是什么人?”

“既然白三爷相信你,那我就不瞒着你了,你还看不出来吗,白三爷把我关在了竹子里,我现在就是一棵竹子。”

这要是在往常,文娘是不会说什么的,可是,现在不一样,在江白的带领下,在这些时日的磨练下,文娘变得一点点泼辣,一点点大胆,一点点干练,她立刻回击道;“滑头,老滑头,你还要我明说嘛,我问的是你的出身。”

“什么出身呀,自古以来,英雄不问出处,帝王将相宁有种乎,我嘛,我就是我,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叫斑竹的就是我!”

“算啦,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不就是怕我看不起你吗,好啦,我给你留点面子,一会儿你就会知道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道理了。”

“哼,就凭你!”斑竹根本就不在乎文娘,在她心目中,白三爷走了,她就是老大,好在文娘觉得还是看住他比较稳妥,也就没有往下接话。

这边文娘和斑竹在打嘴仗,那边江白已经把还泡在浴缸里的红衣和绿衣叫醒了,看到江白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她们接连眨巴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到底是谁,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你为何不近女色?”

一连串,问了三个问题,其实就是一个意思,不过江白没有时间和她们嚼嘴磨牙,而是急速说道;“你们快点从浴缸里出来,马上穿好衣服,要快,要是慢了的话,可能你们就再也见不到斑竹了!”

“你说什么,你胡扯,在斑竹馆里有谁敢伤害她呀?”

“信不信由你,你们要是还磨叽的话,兴许就真的见不到他了。”

这是江白在吓唬她们,他十分清楚,这两个可怜的小精灵胆子十分小,她们是真的害怕离开斑竹,果然,江白的话声落地,两个小姑娘已经湿漉漉地穿好了衣服,要是没有江白的恐吓,怕是没有一个时辰她们二人也不会穿衣服,这一点江白是领教过的。

想当初,他刚刚走进屋子不长时间,,这两个姑娘表演完踢腿劈叉的功夫后,就把那身薄如蝉翼,轻如鸿毛,透明透亮的纱裙脱掉了,她们说屋子太热,刚才的动作又太过激烈,所以,她们必须脱衣服,接下来她们就要给江白脱衣服,江白一时间来了童心,暗想,反正都是姑娘,开个玩笑也没啥,就故意用色眯眯的眼神看着她们,然后说道;“让我脱衣服可以呀,不过嘛,我从来就不会脱衣服,因为我的衣服无论是穿还是脱,都是需要人服伺的,你要是让我自己脱,那可是万万不能的!”

听了江白的笑话,两个姑娘立刻小鸟依人般地来到他身边说道;“爷,我们知道您没有撒谎,因为您是爷,是爷就需要婢女们伺候,来,我们给你宽衣解带。”

江白闻听,忙着说道;“慢,且慢,我还不知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呢?”

他左边的身穿红色薄纱裙的姑娘立刻回答道;“我叫红衣。”

右边穿绿色纱裙的姑娘接着回答;“我叫绿衣。”

江白立刻否认说;“我不信,充其量这就是你们的艺名。”

红衣立刻说;“是不是艺名我们不知道。”

绿衣接过来说;“我们出生到现在就叫这个名字。”

红衣说;“我们的名字都是别人起的。”

绿衣马上接过来说;“你要是听着不顺耳就重新给我们再起一个名字吧!”

到此,江白才发现这两个姑娘说话的时候,从来都是一人说一半,先说的人肯定要留给后说的人半句话,真是有趣儿。

有趣是有趣,接下来的难题才让江白发现,自己的玩笑开大了,红衣先给江白脱上衣,脱了半天没脱下来,绿衣在给江白脱裤子,也是脱了半天没脱下来,江白还想接着开玩笑,他那里能够料到,绿衣见裤子没脱下来,竟敢隔着裤子去摸她下身,而且还不是一只手,是两只手并用,她的两只手很好使,竟然很准确地就找到了那个部位,不过,她却什么也没有摸到,绿衣一声惊诧;“你是男人嘛,我怎么没有摸到呢,你不会是没长吧!”

红衣的手虽然游走在江白的上半身,不过威胁毕竟小一些,这功夫她听了绿衣的话,立刻接过来说道;“哪有不长那个东西的男人,我到是听说,他们宫廷里有专门伺候妃嫔和皇帝的男人,要把那个东西割掉了,才能进入皇宫。”

绿衣急忙又接过来说道;“对、对、我也听说过,似乎武林中凡是武功高强之人,都要先把自己阉割了。”

红衣和绿衣,说到这里,同时“啊”地一声,惊讶还是惊叹,亦或是都有,总之,她们那一声啊,真的在屋子里飘荡了很长时间,就在这时,江白因为惦记楼下的文娘她们,他害怕花不二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捣鬼,就突然笑了笑,然后很温柔地对绿衣和红衣说道;“你们的想法实在是太丰富了,不过吗,你们现在最好不要动。”

江白说话期间,笑容灿烂,两个姑娘并没有看到江白动手,她们竟然发现自己站在当场不能动弹了。

红衣、绿衣同时呆愣,表情复杂,江白接着问话;“说说吧,你们居心何在?”

红衣回答;“白三爷,我们没有心!”

绿衣立刻补充;“是我们没有居!”

“简直胡闹,”江白忍不住想发笑,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只不过说出了四个字,这却惹得红衣姑娘笑道;“我们不胡涂。”

绿衣也马上说;“我们没闹。”

红衣又接;“我们奉命服伺您。”

绿衣立刻补充;“麻烦您把我们抱上床,我们要陪寝。”

江白只好问;“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当然是馆主大人了,”红衣回答。

“就是斑竹娘娘,”绿衣补充。

初看起来,两个姑娘率真,更加天真,就好像已经天真到了不谙世事的地步,这一点虽然让江白有些怀疑,但是,她还是信其有,不信其无,这也是江白善良和同情别人的天性。

第二〇一章

当然,江白也不能否认,每当他听到红衣和绿衣毫无遮拦的话语,不知为何,心里一下子充满了同情和喜爱,这时候,江白听完了绿衣的补充说明,突然盯着她又问道;“我来了这里,花不二和那个裘为仙呢?”

绿衣立刻回答;“他们来这里是不能干好事情的,我想这会儿那个花老二一定是在找我们馆主,好让我们馆主给他找漂亮的姑娘。”

说到这里,绿衣发笑,红衣接过来说道;“真是的,整座斑竹馆就属我们两个姑娘最最漂亮,可是,我们摆在您的面前,您却不喜欢我们,真是看不透你,你说是不是!”

江白听到这里,故意打断她的话问道;“你让我说什么?”

红衣马上接过来回答;“我们让你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们,为什么不把我们抱上床,先温柔一番呢!”

江白正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却听红衣说道;“妹妹呀,你真是对着痴人说梦话,你还没看出来呀,反正我刚才没摸到他的那个东西,这就说明他是个假男人,或者是个真太监。”

听到红衣和绿衣肆无忌惮地诋毁自己,江白一下子又来了气,就见他一扬手,红衣和绿衣同时飞了起来,又是同时落入了浴缸里面,接着江白说道;“ 我让你们先在这里好好反省一下,省得你们胡言乱语。”

江白说完话,立刻抬手,指着红衣和绿衣说道;“闭眼,睡觉!”

两个姑娘同时闭上了眼睛,酣睡在浴缸里,紧接着,江白离开了那间屋子,对着门轻轻吹了一口气,这就保证除了他,任何人再也休想打开这道房门,当然,蚌娘娘出外。

整个三楼连个人影都没有,既没有一楼那么戒备森严,也没有暗中窥探之人,这真有些出乎江白的意料,他看着走廊的墙壁上依然忽闪着蜡烛,蜡烛的灯台依然是银质的,不觉又多了几分怀疑,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江白在三楼逛了一个来回,还是没有发现人,怪了,江白带着疑虑,来到了二楼,刚下到二楼,他就看到甲字号房间的门前站着两个青衣之人,江白毫无声息地来到他们面前,对着他们的门面,吹了一口气,这两个青衣之人,立刻,靠在门框上,软绵绵地昏倒下去。

昏倒之人毫无声息,门外也没有一丝动静,屋子里却有很大的动静,江白奇怪,是什么响动,私语声,不像,又好像水滴落下的声响,也不像,听了片刻,时间不等人,江白没有闲暇,算啦,还是进去看看吧。

江白对着门轻轻吹了一口气,那道房门立刻一点点开了,屋子里只有裘为仙一个人,花不二去了哪里,江白急切间刚想上前催问裘为仙,不过,花不二的举动却让江白不敢恭维,刚进门的时候,江白并没有十分在意,反正他能看到别人,别人却看不到他,于是乎,门开之后,他径直进了屋子,还没到裘为仙身边,他就看到了让他作呕的一幕,就见那个裘为仙,衣冠不整,下体裸露,闭着眼睛,躺着哈喇子,发出哼哼呀呀地声音,刚才江白在门外听到的就是裘为仙发出的声音。

江白不看,江白闭眼,江白挥手,屋子里立刻响起两声清脆的嘴巴声,裘为仙的脸颊立刻红肿起来,两个嘴巴过后,裘为仙打了个冷战,接着妈呀妈呀地叫了好几声,这才睁开眼睛。

哼,怎么回事情,屋子里怎么能没人呢,自己刚才不是还搂抱着一个小妞呢吗,那个小妞上哪里去了,快喊,裘为仙扯开嗓子喊道;“我的小美人,你别跟我玩藏猫猫,大爷我还没稀罕够呢,快点出来呀!”

“啪,噗通,哎呦,我的妈呀!”这次不是扇嘴巴子的声音,是拳头打在脸上的声音,是裘为仙的叫喊之声,紧接着,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来;“想活命如实回答问题!”

“是,”裘为仙终于清醒了。

他从床上来到地上,到处寻找,也没有看到人影,不过吗,腮帮子肿了,眼睛肿了,还很疼,裘为仙真是搞不明白了,唉,他长叹一声,嘴里嘟哝道;“这是咋地啦,咋一个劲儿闹鬼呢!”

听了裘为仙的自语,江白多少有些明白了,他立刻站在角落里发问道;“裘为仙,想活命不?”

“想,”裘为仙便答应边顺着声音朝墙角走过去。

“站住,再走就要你的命!”冰冷的声音,阴森森的,带着杀气,裘为仙还想朝前走,却不料他刚刚抬脚,一把寒光闪闪的朴刀悬在了他眼前,接着那个声音又响起来;“要脑袋,就别动!”

裘为仙呆立,裘为仙明白过来了,他遇到了鬼,而且是个恶鬼,是个要人命的鬼,好汉不吃眼前亏,裘为仙立刻呆立在当场,哆嗦着说道;“鬼爷爷饶命,鬼爷爷饶命,您让我干什么尽管吩咐。”

裘为仙话音落地,手却扬了起来,就见他看准刀柄,伸手抓去,孰料,他刚伸手,那把刀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你以为你是谁呀,不让你动,你不但动了,还竟敢来夺刀,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再动,就只有自己去找自己的脑袋了,如果你感觉那样很好玩的话,你就试试。”

阴森的声音,这次是从脑后面传来的,裘为仙再也不敢回头了,因为那把朴刀已经压在了他后脖颈子上了,他感觉刀刃正一点点切入他的皮肤里,也许再深一点就到骨头上了,裘为仙害怕了,双腿开始打哆嗦,也就是哆嗦了一会儿,他双膝一软,噗通,跪在了地上。

“这样很好!”阴森森的声音像似在表扬他,接着又问道;“你刚才在干什么?”

裘为仙立刻回答道;“是这样的,鬼爷爷,我和花不二进了这间屋子,花不二说是出去给我找姑娘,我刚想问他,不是每个屋子里都有姑娘吗,为什么我们住的屋子里没有呢,哪成想,还没等我问呢,他已经出去了,他刚出去,就进来一个光着身子的姑娘,我一高兴就搂到怀里,刚才我不是正抱着那个姑娘干那件事情呢吗,哪成想冲撞了鬼爷爷,还望鬼爷爷见谅。”

“花不二呢?”随着问话声,刀刃进到了皮肤里,这次裘为仙真的感觉到了,他惨叫一声,急忙回答;“哎呀,鬼爷爷手下留情呀,那个花不二给我找姑娘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跪在地上的裘为仙几乎要趴下了,后面的声音又问;“这个斑竹馆你一共来过几次?”

“一次,就一次,算这次就一次,”裘为仙被吓破了胆,有些语无伦次,那个声音又问;“你知道这个斑竹馆和花不二是什么关系吗?”

“我知道,我知道,花不二告诉过我,他从前的时候来过两次,和馆主是好朋友,这次他就是为了找他们馆主才特意住到这里的。”

“那只信鸽是谁的?”

“是花不二的,是他从家里带来的,花不二喜好养鸽子。”

“馆主在哪里?”

“我不知道呀,鬼爷爷,我也是刚刚住进来,这些事儿要问花不二,他能知道,我就是个保镖的,其实,也没啥能耐。”

“唔、”冰冷的声音沉吟了片刻,接着又说道;“一会儿,花不二回来或者带你出去,你就跟着他,但是,不准说你在屋子里遇到了鬼爷爷,记住了吗?”

“记住了,我记住了!”裘为仙那里还敢怠慢。

话音落,后脖颈子上的朴刀又朝肉里进了那么一点点,裘为仙感觉很疼很疼,立刻又呲牙咧嘴地连连呼痛,后面的声音吆喝道;“不准出声!”

“是。”

“不准说出去!”

“是。”

江白出去了,裘为仙不知道,这也不能怪他,再看江白,到了门口,看看瘫软在门边上的两个青衣人,对着他们的脸面又轻轻吹了一口气,那两个人立刻清醒过来,互相看了一眼后,马上站了起来,就好想什么也发生过似的,江白看看他们,突然间,向他们招手,哪两个青衣人立刻亦步亦趋地跟在江白身后,出了走廊,来到了一楼,一楼还是那么灯火辉煌,走廊里却和二楼一样,不见人影,这样也好,江白需要的就是这个样子。

裘为仙还在等着后面的声音说点什么,然而,过了一会儿却没有声音,又过了一会还是没有声音,这次是真的没有声音了,裘为仙试着回头,后脖颈子上的那把寒光闪闪的朴刀不见了,他立刻翻身站了起来,再看自己,敞胸露肚,下身的裤子还在床上。

裘为仙小心地来到床前,拿起裤子想要穿上,可是,他刚刚拿起裤子,就发现裤子上面脏了一大片,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自己刚才是幻觉,不对呀,那个姑娘是光着身子进来的,我把她搂在怀里,她还冲着我咯咯地乐呢,接着我就那个了,她还说我太性急。

第二〇二章

裘为仙越想是越觉得不对劲儿,不对呀,没有裤子的事情,裤子也没有招惹过谁呀,该不会是自己抱着自己的裤子在办那件事情吧,要是那样的话,我这个人可就丢大发了,今后自己还如何面对别人呢?

唉,算啦,今天就是邪门,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花不二回来我也啥都不说,当务之急是自己要换条裤子,还好,自己带来了换洗衣服,不然的话洋相可就出大了。

裘为仙换完裤子,刚想出去,却见花不二鬼头鬼脑地走了进来,到了屋子里,他没笑挤笑地笑了笑,接着问道;“怎么样,我的裘大侠,那个小妞伺候得还舒服吗,只可惜呀,我今日救哥哥心切,玩女人的心思一点都提不起来,那玩意也没有反应,算了,我就不找了,一会儿,吃完饭你就跟我走。”

听到花不二的话,裘为仙是满腹的话儿说也说不出来,满腹的疑问,想问也不敢问,反正这也不怪他,因为嘛,保住脑袋还是十分重要的,下边的事情还是放一放吧。

裘为仙看得很开,不然的话,就凭他如何能在江湖中混下去呢,如何能号称踢倒山呢。

花不二的兴致似乎很高,回来后不停地说话,当然,说得最多的还是有关他哥哥的话题,裘为仙从花不二话里面的意思分析出来,今晚上,馆主一定能够帮助他把那个文娘拿到手,只要文娘到了手,他会立刻连夜赶往府衙,而不是接着把她在藏起来,他怕夜长梦多,还是把文娘带到府衙比较稳妥。

对于花不二的事情,裘为仙并不十分关心,只要一闲下心来,他就会想刚才发生的事情,花不二嘟哝着,裘为仙沉默着,过了一会,一个大屁股女人,模样很有些和村姑差不多,端着一个大托盘走了进来,很恭敬地说道;“尊贵的客人开饭了!”

裘为仙心里有事儿,就没有搭理那个进来的村姑,那意思是你拿来什么饭菜我就吃什么饭菜,全忘了他还可以任选饭菜,花不二看着那个村姑,眼睛燃起了邪火,对着那个村姑说道;“你把盘子放到桌子上。”

“是,”村姑模样的女人答应了一声,接着把盘子里摆放的茶壶和茶碗放到了桌子上,来到花不二身边问道;“尊贵的客人,晚饭您想吃点什么?”

花不二盯着村姑的屁股,示意村姑紧挨着他,村姑很听话,马上就贴在了花不二身上,花不二把手伸到后面,揉搓起来,半天说道;“真他妈的喧腾,够味!”

接着,又对身边的村姑说道;“你回去后,给我们裘爷找一位陪酒的姑娘来。”

没等那个村姑模样的妇人答应,裘为仙立刻接过来说道;“算啦,我的花二爷,喝完酒我看咱们还是干点正经事情吧。”

裘为仙害怕了,他不是一般的害怕,因为事情关乎到他的脑袋,花不二见裘为仙第一次这么正经,禁不住问道;“裘大侠,你这是咋地啦,我领你们来到这种地方,不就是为了让你们乐呵乐呵吗!”

裘为仙刚想说;拉倒把,还是保命要紧,不过,这句话他依然没有勇气说出来,而是换了种说法,指着那个村姑说道;“这种类型的女人我在山上玩够了,现在提不起胃口来。”

花不二看看裘为仙,突然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等到他笑够了,才点着那个村姑说道;“你还有个够儿,我才不信呢,一准是你刚才累坏了,现在递不上去了,那就算啦,反正我也没心思,你去吧,给我们来一只烤鹅和一盘子酱牛肉,另外,你再给我们选两样时令小菜就可以了,我们今晚不喝酒。”

村姑一样的女人是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裘为仙看着村姑的后屁股说道;“我看一楼的小女子一个比一个漂亮,他们不是说二楼的女人更漂亮吗,这怎么来了个村姑呢?”

花不二立刻解释道;“这就叫作罗卜白菜各有所爱,是我想让你换换口味,才特意到后厨让这个在后厨打杂的村姑来为我们上菜的,你要是没兴趣,那就算啦,等到文娘到了我们手上,我一定让你尝尝鲜,这总可以了吧!”

这句话,立刻让裘为仙来了劲头,他立刻接道;“好啊,我琢磨,把那样的小妞压在身下,总比把铁花那样的膀汉子压在身下要强。”

花不二立刻反驳说道;“那你可真说错了,自从我哥哥出了事情以后,没有铁花姑娘陪我,我都不敢睡觉,可就是,这个女人为何变化这么快呢,有机会我一定要问问她,她为啥突然就不待见我了。”

这是花不二表面上说的话,内心里他想的是,也许是那个白三爷的缘故,像铁花那样的女人,谁说爱银子,不拘礼节,不受拘束,不过,自古以来都是美女爱英雄,像白三爷这样的英雄豪杰,那个美女能不爱呢,虽说铁花不是美女,但她从骨子里就认为自己是天下第一女人,天下第一女人,喜欢天下第一男人那是最正常不过得了,还好,总算到了斑竹馆了,刚才他找到了馆主,馆主已经答应了,一会儿,等到她们吃饱了、喝好了,就动手,再厉害的高手,大概也架不住十里清香竹叶青的诱惑吧。

花不二想的很好,那顿饭虽说吃的枯燥一些,可也没法子,裘为仙喜欢如此,我老花自然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误了我的大事。

饭后,花不二和裘为仙刚刚上床休息了一小会儿,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刚才还站在门外面,给他们站岗放哨的两个青衣人,开始举手敲门,笃、笃、笃,声音不大,不过走廊里很静,屋子里更安静,所以,就把敲门的动静显得大了许多,正觉得浑身困乏的裘为仙已经闭上了眼睛,听到敲门声一阵心烦,故意装睡,呼、呼!就这么快,进入了梦乡。

花不二心中有事,闻声立刻翻身坐了起来,接着穿鞋下地,来到门前细听了听,笃、笃、又是两声,很轻微的敲门声,花不二立刻打开门,门外是那两个站岗的青衣人,看到花不二立刻笑着说道;“尊敬的客人,有请!”

“谁请我,去哪里?”花不二是个警惕性十分高之人,随口就问了两个最主要的问题。

站在前面的青衣人立刻回答;“我们馆主有请,在后面的竹林子里。”

馆主、竹林子里?花不二在心里反问,一想也对,他刚才见馆主就是在竹林子边上,也许馆主要提前动手,花不二有了预感,他立刻回头,对在床上装睡的裘为仙喊道;“裘大侠,裘大侠,快点起来,别睡了。”

裘为仙知道装不下去了,不过,他感觉困乏却是真的,既然有行动,那就啥也别说了,反正还有文娘在勾引着他呢。

裘为仙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嗯、嗯、连着答应了两声,跟着花不二还有那两个青衣人走出了这座竹楼,到了外面,两个青衣人迈开大步,走在前面,裘为仙跟在花不二身后,那消片刻,来到了那颗修长、挺拔、格外显眼的斑竹前面,停下了脚步,后面的竹林子里,只有这一棵竹子是斑竹,其它的竹子都是普通的绿竹,因此上,他就格外引人注目。

两个青衣人停下后,看了看四周,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不要说看不清,根本就是看不见,突然,在静谧的竹林边上,传来咔地一声,像似踩裂竹子的声音,又像似碰断竹子的声音,不过,也就是这一个声响,接着四周又归于沉寂,沉寂过后,两个青衣人,像似接到了某种暗示,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竹林和花不二他们。

花不二没有动,裘为仙当然也不能跟着动,花不二明白,他必须要耐心的等在这里,哪两个青衣人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这两个青衣人不是跟着江白出去了吗,怎么又出现了呢,其实,很简单,根本就没有什么奥秘,他们二人鬼使神差般地跟着江白走出了竹楼,来到了竹楼和竹林间一个死角之处。

这里无人光顾,江白早就看出来了,这座斑竹馆里的人并没有他原来想象的那么多,站岗放哨之人在外面根本就没有,那么,他靠什么保卫这座竹楼的安全呢,这一点江白早就看出来了,不,不是他看出来的,说实话,讲真话,应该是那颗黑珍珠告诉他的,那还是,他刚刚走进来不长时间,就在文娘她们已经被花不二带进了竹楼里,江白收复了那条小绿蛇以后,那颗黑珍珠在他嘴里告诉他的。

这两片竹林子被人为地设计成了两套阵法,前面那片斑竹林子是文王先天八卦阵,只有在白天的时候,那条小路显现出来,来往之人顺着那条小路走,可以进出,到了夜晚,那条小路就消失了,不懂得阵法的人就会被挡在竹林外面,直到天亮后,小路显现出来,才能走进去。

第二〇三章

而竹楼后面那片竹林,是一套完整的文王后天八卦阵阵法,那套阵法要比前面的阵法厉害得多,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林子里都没有路可走,只有按着奇门遁甲中的生门进入,每一正必有三反,每一反必有七克,生生死死,反反复复,相生相克,循环往复,才能进得去。

要想出来就更难了,如果此时有人发动阵法,那么竹林里面先会出现雾气,雾气一会儿比一会儿浓,渐渐地在浓雾中会出现天、地、雷、风、水、火、山、泽,也就是万物衍生的基础,其中以乾坤天地二卦为万物之母,万物生于天地宇宙之间,水火为万物之源,阴阳之基,风雷为之鼓动,山泽终于形成。

有了山泽,生物开始滋生,生命开始孕育,人类因此繁衍,这时,困在竹林当中的人,会出现幻觉,身边的竹子变成了美女或美男,然后你会情不自禁地与之交媾,直到脱阳或者脱阴而亡,只有在竹林里找出阴爻”--”和阳爻”—”的组合,才能脱困而出。

江白掌握了竹林八卦阵的破解之法,那就如鱼得水了,他把那两个青衣之人领到了那处死门所在地,掌握阵法之人是不会注意的,因为一般人或者是刚刚能看破这个阵法的人,是不敢来这里的,因为到了这里,就意味着,要被困死在这里,殊不知,死中正暗合生,踏入死门并不等于就是死,却正好可以用死来掩护生,这才是奇门遁甲的奥妙之所在。

黑珍珠真可谓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天下之大,天下之妙,天下之理,天下之能,天下之舍,天下之得,尽在掌控之中,江白哪有不用之理呢,她把那两个青衣人领到了楼角和竹林相交之处后,并没有难为他们二人,而是直接发问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何到这里来?”

两个青衣人本来是两个附近的年轻小伙子,是临时被馆主招来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懂,这时候,他们看到一个黄脸汉子在审问他们,其中一个立刻胆颤心惊地回答道;“我叫阿三,他叫阿四,我们都是附近王家村之人,只因前日,从斑竹馆里来了位和蔼可亲的先生,说是要招募几个年轻力壮的后生去馆里临时当几天保镖,银子却按着一个月的工钱给,我们贪图钱财就来了,说是当保镖的,其实,就是让我们站在门口,传传话而已,我们听他们说,馆里来了尊贵的客人,所以,才要临时加派人手。”

听其话,观其行,看其人,这是江白来到斑竹馆刚刚总结出来的,他看说话之人,听说话之声,觉得这两个人应该就是个庄稼人,肯定不会武功之类了,为了试探出自己的判断正确与否,就在那个青衣人刚刚说完话,江白故意慢慢抬手,接着摆出了一个要发动进攻的架势,这要是换做习武之人,不用特意防范,即便是高手,身不动,眼睛也会动,这是判断一个人武功高底的最起码条件,身手越高之人,就会显得越随便,越自然,而不会跟着别人乱动。

遗憾的是,他眼前这两个青衣之人,看打扮,观神态,倒像是个练家子,不过,江白只是那么一试,是那种跃跃欲试的样子,立刻就把哪两个青衣之人吓得倒退好几步,一个双手握拳,一个来了个骑马蹲裆式,口中连连说道;“你,你可别过来呀,我们也是习武之人,再说了,你问啥我们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两个人的状态,还有他们说的那些话,逗得江白啼笑皆非,不过,为了让这处戏文能够唱好,江白只好绷着脸,没有言语,直到那两个青衣人稍微松懈了一点,他才又问道;“你们见过馆主没有?”

一个青衣人立刻回答;“没有。”

另一个青衣人接着说道;“我虽然没有看到过,但是,我听我们后厨做饭的村姑说,她看到过,我们馆主是个年轻漂亮的大姑娘,就是单细点。”

没等江白再问什么,先前说没见过的青衣人立刻补充说;“是,是,那个村姑是我们王家村的人,她来这里做饭的时日长一些,你要是有事情问到她,他兴许能知道的比我们多一些。”

有了这两个青衣人的话,这就足够了,江白越来越怀疑这个馆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江湖人士,还是另类的精灵,一时间,江白搞不准,他只好问他最关心的问题;“那个花不二,也就是所谓的花爷,你们从前的时候见过他吗?”

“没有,我们是前天才来的,他是和你们一起来的,我们哪里能够看到过他呢!”

两个人一起回答,江白决定再问一个问题,然后就让他们离开这里,于是,他又问道;“这座楼里面一共有多少个岗哨?”

“岗哨,什么岗哨?”一个青衣人反问,弄得江白刚想说你这个白痴,怎么连一点点常识性的东西都不明白呢,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另一个青衣人急忙说道;“你问的是不是还有几个像我们这样给人看门的人?”

江白哭笑不得,只好点头,那个青衣人立刻回答说;“就四个人,算我们俩才四个人,都是我们王家村的,用不用我把他们找来问话?”

问到这里,江白知道从他们嘴里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就决定放他们回去,他好去一楼看看文娘她们在干什么,于是,他对眼前的两个青衣人说道;“我很想放你们二人回去,只是不知道你们会不会把我问你们话的事情说出去,你们要是嘴上没有把门的,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那我就只好!”

话说到这里,江白拉长声音,还挥手做了个砍头的样子,哪两个青衣人立刻哆嗦着说道;“你,你,千万别的呀,我们还有阿妈在家里等着呢。”

江白立刻吆喝了一句说道;“别说废话,要想活命,你们知道应该怎么做。”

这两个青衣人听了江白后面的话才算明白过来,两个人立刻同时说道;“我们知道,我们知道,我们什么也不说,什么也没看到,求你放了我们吧!”

江白立刻说道;“好吧,我放过你们,你们还回到二楼那间屋子门前站着去,人家让你们干啥你们就干啥,别的一句话都不准多说,听到了吗?”

两个人立刻很痛快地答应了一声“是”字,接着又胆怯地看看眼前的江白,江白刚想说你们走吧,猛然间又想起来一件事情,急忙又说道;“你们回去后,要是有人找你们站岗的那间屋子里的客人,你们一定要过来告诉我。”

一个还算比较机灵的青衣人问了一句;“我们给你送信,到哪里去找你呀?”

江白说;“到后面的竹林边上,我过一会儿就去哪里。”

江白为什么说让那两个青衣人去后面的竹林边上找他,这一点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反正她就是顺口一说。

那两个人还站在江白面前,江白说了声;“记住我的话,你们回去吧。”

两个青衣人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很快又回到了二楼,花不二和裘为仙两个人呆的房间门前。

这时,江白已经飞身来到了一楼,他先在走廊里看了看,然后顺着走廊拐到了甲字号文娘呆的房门前,离很远他就看到了房门前站着的莲花,江白没有惊动莲花,而是从她面前直接进了屋子,屋子里没有人,却响着放洗澡水的声音,江白把文娘住的房间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又悄悄离开了那间屋子,到了乙字号巧凤和铁花呆的房间,这时候荷花正在向铁花他们敬酒,所以,门开了个缝,谁也没有注意,等到江白飘身进来后,又把那扇门悄悄关好了。

等到铁花和荷花拼酒之时,那个酒坛子即将掉落地上,铁花顺手给捞了起来,其实是江白暗中在帮助铁花,还有铁花闻到十里清香竹叶青假装晕倒,都是江白暗中相助的结果,等到莲花走进来,和下女还有荷花三个姑娘背起装作晕倒的文娘、巧凤和铁花之时,江白就跟在他们身后,即便没有莲花在前面带路,这座八卦连环阵也困不住江白,只不过有了莲花在前面带路,江白更不容易暴露而已。

此时此刻,该来的人几乎全都到齐了,江白又询问了半天,眼看就要到水落石出的时候,他竟然留下一句话以后,突然不见了,他去了哪里?

他又能去哪里呢,真的没有人看见,因为他飞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谁能想到,眨眼间他已经飞身到了三楼,给他安排的那个房间。

江白飞身进到屋子里,绿衣和红衣果然还在浴缸里酣睡,看样子,他们的功力和法力实在是太差劲儿了,自己只是轻轻一口气,他们到现在竟然还没有醒过来,也没有人前来救她们,这说明什么呢?

第二〇四章

江白在问自己,然后在心里又回答道,这只能是说明他们所有人说的都是真话,斑竹馆不是龙潭虎穴,也不是杀人魔窟,只不过吗,这里面有点小小的诡异之处罢了。

弄明白了这些,江白上前,对着红衣和绿衣的脸又轻轻吹了一口气,两个姑娘立刻睁开了眼睛,当她们看到眼前站着的白三爷时,两个人立刻伸出四只手臂,娇声说道;“我的三爷吔,快把我们抱上床去,我们要在床上陪您睡觉,在浴缸里睡觉一点也不舒服!”

看到她们的举动,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真是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她们太能装,还是她们真的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忘了?算了,现在没有时间计较这些,还是快些问清楚自己想知道的的事情吧,于是,江白挥挥手,红衣和绿衣同时从浴缸里飞了出来,两个人径直来到江白身边,飘落下来后,伸手就要去搂抱江白,被江白轻轻一扫,她们二人立刻又坐到了床上,还没等江白发问,绿衣率先说道;“白三爷,您可真厉害呀,你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怎么能够在挥手之间就把我们给弄飞了!”

说话间,绿衣想站起来,江白忙说;“你们坐在床上回答我的问题,不准一个劲儿缠着我,听到没有。”

听了江白冷冰冰的话语,红衣先看看江白,接着很委屈地说了声“是,”停了一小会儿又很委屈地小声补充了一句道;“真是的,主人为何把一个这么不懂风情的家伙介绍给我们。”

绿衣则撅着小嘴,紧挨着红衣不再说话,江白开始说话;“你们二人给我听好了,我现在没时间陪你们玩,更没有时间跟着你们玩弄风情,你们要是乖乖的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过你们,不然的话,我就把你们那片竹林子给毁了,让你们没有栖身之处,你们听明白了吗?”

听了江白恶狠狠地话,两个姑娘,顿失花容,大减风韵,脸色苍白,身体颤抖,半天说不出话来,江白见状,知道此计奏效,立刻又说道;“从现在开始,我让谁回答,谁才能回答,另外一个人只能是听着,不能说话,你们听到了吗?”

红衣和绿衣齐声回答;“是,我们听到了。”

江白立刻接过来说;“我下面提的问题由红衣来回答,我问你红衣,是谁让你们二人来缠着我的?”

红衣立刻回答;“是主人,也就是这里的馆主,馆主说了,让你给我们破身,我们可以吸收你的精元,这样比修行一百年还管用。”

听了红衣的回答,江白脸红,他刚想问,难道你们馆主不知道我是女儿身吗,不过,他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要装就装到底好了,省得再招惹什么麻烦,于是,他把脸转向绿衣问道;“绿衣我问你,你们馆主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来路?”

绿衣立刻回答道;“我们馆主叫斑竹,他的来路和我们都是一样的,反正你的功力如此深厚,我们想隐瞒也隐瞒不了,其实,我们的出身和来历对于你们人类来说还是很卑微的,认真说来,我们就是一串眼泪,经过日月精华的提炼,山川大泽的培育,夜夜费尽一天风露,才有了我们!”

绿衣的话说道此处,江白内心里一阵躁动,连着闪过两个念头,江白急忙摆手,连连说道;“绿衣,绿衣,打住,打住,别说了,快被说了。”

绿衣不再说话,很奇怪地看着江白,那眼神里分明流露出,不解、疑惑、疑问、还有说不出来的东西。

红衣是怎么想的,无从知道,江白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明明让人家说,人家说了一半,又不让人家说了,真是不可理喻,江白也想埋怨,不过,他能埋怨谁呢,想来想去,他在内心里突然一乐,暗自说自己道,你真是个糊涂虫,难道你忘了,你嘴里还有一颗黑珍珠呢,准是他的想法,那就好啦,反正也要听他的,那就干脆啥也别问了,先把他们两个带到斑竹面前,让斑竹说,让他们两个听,要是有谎言肯定能暴露出来,好,就这么办!

江白想好了,他立刻对红衣和绿衣说道;“走,我带你们回家。”

“回家?”红衣和绿衣暗自惊诧,不过,还没等她们发问,也没等她们提出反对意见,江白已经伸手,一只手抓住她们一只胳膊,二话没说,飞身从窗户一跃而出,带着红衣和绿衣,江白感觉就好像没有带人飞翔一样,身体发轻,根本不用加倍用力,于是,他就在暗中想,看样子自己的分析是对的。

江白的想法刚刚露头,她们已经来到了后面那片竹林子边上,此时,文娘还在和斑竹斗嘴,两个人互不相让,你一句,我一句,正说得热闹,等到他们看到江白领着红衣和绿衣两个姑娘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才停下不说话了。

先是文娘吃惊,哪里来的如此清修淡雅的姑娘,难道也是斑竹馆里的姑娘,要是那样的话岂非是暴殄天物了吗,文娘怀着七分叹息,三分可惜的心情看着红衣和绿衣。

这时,刚刚挺拔起来的修竹,看到江白以后,立刻一点点缩了回去,直到比江白矮了半头,才算不缩了。虽然斑竹矮了半头,江白却依然心存戒备,用眼睛盯着斑竹和红衣、绿衣这三个精灵。第一眼,江白没有看出端倪,第二眼,他却见在身边站着的红衣和绿衣,先是一阵颤抖,接着,那棵斑竹子也随之发出一阵阵声响。

文娘虽然也在盯着,却没有看出其中的变故,江白却看出了其中的危险和奥妙,他迅疾出手,一手一个,按住了红衣和绿衣的头顶,本来还在不停抖动的红衣和绿衣,被江白按住了以后,不再抖动,却又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盯着江白,那棵斑竹也不再抖动了,此时,江白发话了;“斑竹,说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为何要变幻出来祸害人?”

江白的声音带有煞气,身边的竹林被他的言语声震动得沙沙作响,过了一会儿,从斑竹身上传出来可怜兮兮的声音;“我的主人,我的主人,请您饶恕我吧,我真的没有祸害人,都是那个花不二蛊惑我,说什么你是烟波寨的人,说什么你武功奇高,说什么你亭亭玉立,要是能够和您在一起,得到您的元气,我们就可以再也不受风霜雨露之苦了。所以,我们就!”

可怜兮兮的声音说到这里,拉长了音调,江白知道他后面有难言之隐,就说道;“你详细说来,或许我可以网开一面,把你们这处历经千年的修身之所给保留下来,让你们接着修炼,不然的话,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江白的话音刚落,红衣立刻颤抖着声音接过来说道;“那、那个,白三爷爷,您老人家听我们详细说来,也许您就能够理解我们的苦衷了!”

江白闻听红衣的话,暗想,她们也许真就有什么苦难之处,自己何不借此详细了解一下呢,不过吗,还是先不要轻易就相信她们,再诈一诈她们,看看她们有没有什么破绽,然后再做决定,想到这里,江白立刻粗着嗓子说道;“有什么苦衷也不能残害人呐!”

江白话音刚消失在竹林里,斑竹身上立刻发出声音道;“启禀主人,我们真的没有残害过任何人,我刚才不是都告你您了吗!”

江白刚想说你闭嘴,不料绿衣又抢先说道;“真的,我们主仆三人从来就没有起过害人的念头。”

红衣立刻接过来说道;“是的,我们要是有半句假话,就让天老爷打雷劈死我们,我们甘愿受雷击之刑,绝不反悔。”

绿衣和红衣说完话,身体又开始颤抖,紧接着斑竹的身体也颤抖起来,这次江白看出了门道,他问道;“你们为何颤抖?”

红衣和绿衣互相看看,最后像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起说道;“我们想回家。”

江白立刻反问道;“你们的家不就是在这里吗,还要回那个家?”

江白话声落地,身边的斑竹发出声音;“他们的家是在这里,可是,却因为到了家门口而进不到家里来而在焦急。”

江白立刻问道;“是不是因为我按住了他们两个,他们才进不去的?”

斑竹的身体立刻晃动,接着发出声音回答道;“是的,还请主人放了他们二人,让他们回到我身边。”

到此时,江白什么都明白了,心里也更加有数了,不由得又多了个念头,既然她们想让自己给她们当主人,也许是件好事,还不如看看事态的发展,就应承下来,不过吗,想给人家当主人,就要拿出点主人的样子来,想到这里,江白暗自发笑,笑归笑,不过,他还是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既然你口口声声称呼我为主人,那就要听从主人的话,按着主人的吩咐去做,这一点你们能做到吗?”

第二〇五章

江白后面那个吗字还在拖着音调,他身边已经响起了三个声音合并成一个动静的回答;“是,主人,我们一定听话。”

“那好,那你们就说出你们的来历和身世后,我再让你们三个团聚到一起。”

“是,主人,那我们就接着等一会儿。”

这是红衣和绿衣同时说出来的,江白听后立刻把目光对准了斑竹,就听斑竹说道;“是,可是,主人呐,我们的身世和来历只有您才能知道,其余别的人是不能够知道的,所以,我想请主人让其余人等回避。”

江白听了斑竹的话,觉得十分在理,就又问了一句;“你的弟子莲花也要回避吗?”

斑竹低声回答;“是的,主人。”

江白听了斑竹的回答,立刻提高声音对文娘说道;“你和巧凤押着花不二、裘为仙去一楼大厅里等我,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过你们那边去。”

文娘立刻答应了一声是,江白立刻又小声嘱咐道;“你要亲自押解花不二,千万不能让他跑掉。”

文娘也低声回答;“放心吧,师傅,花不二现在就是长出一颗脑袋来,他也跑不了,我不让花不二动弹,让铁花背着他走路。”

这时候,从斑竹身上又传来声音道;“莲花、荷花、下女,你们三人要听从文娘姑娘的安排和指挥,不得任意行动!”

莲花他们三个姑娘立刻响亮的回答了一个“是”字,接着把目光都对准了文娘,

江白听了斑竹的嘱咐,觉得应该没问题了,就示意文娘离开自己,接下来,他默不作声地看着文娘让铁花背起花不二走在前面,让巧凤押着裘为仙跟在铁花身后,莲花、荷花、下女他们三人断后,一行人进到竹楼里,江白才把目光收了回来,对斑竹说道;“你可以讲了!”

紧接着,他双手一松,悄悄用力,绿衣和红衣,感觉有一股温柔的力量,把她们送到了斑竹身边,再看斑竹,突然刮起了一阵旋风,绿衣和红衣随着旋风旋转,转瞬间,旋风消失了,斑竹身边一左一右多了两颗比他细一些的斑竹。

这三棵斑竹并蒂莲里,长在一起,那两棵稍微细一些的斑竹就像是中间那棵斑竹的姊妹一样,跟随在他身边,中间那棵斑竹动,他们也跟着动,中间那棵斑竹不动,他们也静静地站在那里,看到此情此景,江白笑了,他面露笑容,上前用手摸着竹竿上满是红色斑点的那棵斑竹问道;“你是红衣吗?”

那棵竹子的身上立刻传来细细的声音回答道;“是的,主人好,我是红衣。”

江白又伸手摸摸另一根竹竿上布满墨绿色斑点的斑竹说道;“那你一定就是绿衣了呀?”

“是呀,我是绿衣,主人我来给您挠挠痒痒吧,我挠痒痒的功夫可好啦!”

“好啊,等我有了时间,我一定请你帮我挠痒痒,不过,我们现在还是说正经事情吧!”

听了江白的话,红衣和绿衣一起说道;“我们还以为我们给了你,你就会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日夜陪伴在我们身边呢!”

两个斑竹姑娘的话很有些遗憾,江白差一点没有说出来,我也是个姑娘呀,你们让我陪伴你们可以,不过,我却只能是以姐妹的方式来陪伴你们呀,不过,他想了又想,还是没有说出口,而是,抚摸着中间那棵最粗最长的斑竹说道;“斑竹姑娘,你应该告诉我了吧!”

“主人,您摸着我的感觉真好,我真的希望你永远都这样抚摸着我,可是,唉,算啦,我还是先说正经事情吧,不过吗,在我说的过程中,请主人的手一定不要离开我的身体。”

江白立刻答应道;“好吧,不过你可要快一些说呀,因为不等天亮我还要去府衙,所以,你一定要快说。”

斑竹立刻说道;“主人,想必您一定知道舜帝和他的两个妃子的事情吧?”

江白本想说,难道你们和娥皇还有女英有关,但是,他为了节省时间,就没有发问,而是任由斑竹说了下去,斑竹见江白没有打断她的话,就接着讲述起来。

斑竹再说,不停地说,天边,对了,是那遥远的天边,好像传来了丝竹之声,如泣如诉,似痴似醉,丝竹声里,似有白鹤翩翩起舞,又像有仙女捧出桂花酒,在殷勤劝酒。

天边,遥远的天边,分明传来;“九嶷山上白云飞,帝子乘风下翠微。斑竹一枝千滴泪,红霞万朵百重衣。”的歌声。

时光,从竹林出发,穿越万水千山,来到了九嶷山上,思绪,从斑竹泪中化成雾气,来到了尧舜时代,湖南九嶷山上有九条恶龙,住在九座岩洞里,经常到湘江来戏水玩乐,以致洪水暴涨,庄稼被冲毁,房屋被冲塌,老百姓叫苦不迭,怨声载道。舜帝关心百姓的疾苦,他得知恶龙祸害百姓的消息,饭吃不好,觉睡不安,一心想要到南方去帮助百姓除害解难,惩治恶龙。

于是乎,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舜帝辞别了他的两个妻子,朝着九嶷山进发。

舜帝的两个妻子,一个叫娥皇,一个叫女英,他们都是尧帝的女儿。她们虽然出身皇家,又身为帝妃,但她们深受尧舜的影响和教诲,并不贪图享乐,而总是在关心着百姓的疾苦。她们对舜的这次远离家门,也是依依不舍。但是,当她们二人想到,此次舜帝出远门是为了给湘江的百姓解除灾难和痛苦,她们还是强忍着内心的离愁别绪,表面上装作欢欢喜喜地样子送舜上路了,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不让远离她们的舜帝挂念她们。

舜帝走了,娥皇和女英在家等待着他征服恶龙、凯旋的喜讯,日夜为他祈祷,盼望舜帝早日胜利归来。

时间荏苒,一年很快就过去了,爆竹声中又迎来了新的一年,新桃换下旧符。又一年过去了,燕子来去了几回,花开花落了几度,舜帝依然杳无音信,娥皇和女英从开始的担心变成了思虑,又从思虑变成了担忧,这天夜里,娥皇和女英同时作了一个噩梦,醒来后,娥皇说,莫非他被恶龙所伤,还是病倒他乡?女英说:“莫非他途中遇险,还是山路遥远迷失方向?”她们二人思前想后,与其呆在家里久久盼不到音讯,见不到归人,还不如前去寻找。于是,娥皇和女英迎着风霜,跋山涉水,到南方湘江去寻找丈夫。

翻了一山又一山,涉了一水又一水,她们终于来到了九嶷山。她们沿着大紫荆河到了山顶,又沿着小紫荆河下来,找遍了九嶷山的每个山村,踏遍了九嶷山的每条小径。这一天,她们来到了一个名叫三峰石的地方,这儿,耸立着三块大石头,翠竹围绕,有一座用珍珠垒成的高大的坟墓,让她们感到惊异,便问附近的乡亲:“是谁的坟墓如此壮观美丽?三块大石为何险峻地耸立在它周围?”

乡亲们含着眼泪告诉她们,这便是舜帝的坟墓,他老人家从遥远的北方来到这里,帮助我们斩除了九条恶龙,从此,这里的百姓过上了安乐的生活,可是他却鞠躬尽瘁,流尽了汗水,淌干了心血,受苦受累病死在这里了。

原来,舜帝病逝之后,湘江的父老乡亲们为了感激舜帝的厚恩,特地为他修了这座坟墓。九嶷山上的一群仙鹤也为之感动,它们朝朝暮暮,不辞辛劳,到南海衔来一颗颗灿烂夺目的珍珠,撒在舜帝的坟墓上,便成了这座珍珠坟墓。

而那三块巨石,是舜帝除灭恶龙用的三齿耙,插在地上变成的。娥皇和女英得知实情后,难过极了,二人抱头痛哭起来。

她们悲痛万分,一直哭了九天九夜,她们把眼睛哭肿了,嗓子哭哑了,眼睛流干了。最后,哭出血泪来,也死在了舜帝的旁边。

娥皇和女英的眼睛,洒在了九嶷山的竹子上,竹竿上便呈现出点点泪斑,有紫色的,有雪白的,还有血红血红的,这便是“湘妃竹”。竹子上有的像印有指纹,传说是二妃在竹子上抹眼泪印上的,有的竹子上印有鲜红鲜红的血斑,便是两位妃子眼中流出来的血泪染成的。”

说到这里,江白听得呆了,斑竹也大喘了一口气,竹身轻摇,像似在挥赶那血泪般的印记,一阵清风拂来,江白从遥远的思绪中回到了眼前,他禁不住问道;“你刚才说的,和你们的身世有什么关系呢?”

江白的发问还没有结束,斑竹身边的两棵竹子立刻摇摆起来,斑竹见状,只好说道;“好啦,既然你们想说,就让你们说好了,不过你们不要争抢,要一人说一段,这样主人才能听得清楚,想得明白,你们懂了吗!”

“是,”两个声音一起回答,紧接着,斑竹身边的两棵细一些的斑竹,禁不住抖动起来,过了片刻才停下,江白正看得兴致勃勃,却见竹竿上染有红色泪痕的斑竹又轻轻摇摆起来。

第二〇六章

伴随着红色斑竹的轻轻摆动,一个纤细的声音从竹子身上传了出来;“一千年前,九嶷山上有两只小仙鹤,春天时节,在九嶷山上玩腻了,他们一时好奇,沿着大江飞到了这里,他们在天空中看到这里的山是秃山,地是荒地,狂风吹过,飞沙走石,焦黄一片,十分荒凉,方圆百里连一户人家都没有,全没有九嶷山上的美景,不觉有些懊恼,一只仙鹤嚷嚷着要去别的地方看看去,一只仙鹤却对他问道;“你没觉得这里缺少点什么吗?”

另一只小仙鹤回答说;“傻子都知道,这里缺少花草树木,要是有了花草树木,这里还能够如此荒凉吗?”

听了这样的话,那只小仙鹤因势利导,接着说道;“那我们还等什么呢,我们这就飞回九嶷山,把那里的翠竹和花草移植到这里来,岂不是比我们随便游玩更有意义吗!”

那只小仙鹤立刻附和道;“对呀,我咋就没有想到呢!”

于是,两只小仙鹤又转身飞回到了九嶷山上,这时,娥皇和女英死去的地方,已经长出来一大片斑竹林,他们飞到这片斑竹林中降落下来,在娥皇和女英的坟墓边上,挖出来两颗竹笋,急忙又飞回到了那个荒凉毫无生机的地方,种下了这两棵竹笋,十年后,这两棵小小的竹竹笋繁衍出来一大片竹林。

竹林有了,山一点点变绿了,水草也丰满了,从江北来了第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在竹林边上盖了一座小竹屋,靠垦荒种地编制竹俱过日子,这户人家有个小男孩叫竹竿,竹竿三四岁的时候整天在竹林里游玩,视同竹子是他的伙伴,和竹子交朋友,遇到狂风骤雨把竹子吹到,他就会把竹子搀扶起来,重新埋好,等到他七八岁的时候,开始把竹林里的竹子种在了自家的房前屋后,从那时开始,无论春夏秋冬,阴睛风雨,竹竿经常会站在竹子身旁去观察竹子的生长变化情况,琢磨竹枝的长短粗细,叶子的形态、颜色,每当有新的感受就情不自禁,手舞足蹈,一天夜里,他梦到一对仙鹤给他衔来了笔和纸,并且让他铺纸研墨,把心中对竹子的印象画在纸上。

第二日早上醒来,他真就看到在他自己制作的小竹桌子上铺着一张白纸,边上还有笔和墨,凭着他的记忆,他来到桌子前,挥毫泼墨,画出了一棵斑竹,但是,他感觉很不满意,怎么办,他重新来到竹林里,找到一棵最漂亮的斑竹,站在斑竹面前,仔细观察,细心体验,时光飞逝,竹竿在那棵斑竹面前站了七七四十九个日夜,等到他回到屋子里,再画那棵斑竹子的时候,竟然能够一气呵成,那棵斑竹子就好像真的一样,活灵活现地跃然纸上,不过,竹竿并没有满足,而是拿着那张画有斑竹的纸,来到了竹林里,站在那棵斑竹前面比对。

竹竿比对的正出神的时候,天上突然狂风大作,接着雷电交加,竹竿急忙把画有竹子的纸揣进了怀里,这时候,瓢泼般的大雨从天而降,闪电一个接着一个,雷鸣一声接着一声,竹竿刚想跑回家避雨,却见一道闪电,接着一个霹雳,正对着那颗斑竹劈了下来,就听咔啦一声,斑竹被雷电击中,倒伏在地上,这时候的竹竿顾不上风吹雨淋,也不管那闪电雷鸣,他猛然跃起,紧紧抱住了那棵斑竹。

然而,天公并未就此作罢,就在竹竿抱住斑竹的那一刹那,又是一个霹雳,击在竹竿身上,竹竿的身体立刻被雷电击穿了,他身上的鲜血染红了那棵斑竹。”

江白正听得揪心,却不料,斑竹说话的声音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阵嘤嘤嘤地哭泣之声,江白立刻小声问道;“斑竹为何哭泣?”

哭泣之声还在继续,江白刚想再次发问,却传来了绿衣抽噎着的声音;“回主人,我们是在为我们先祖的感人事迹而哭泣。”

“什么,那是你们的先祖?”

“是的,”斑竹不再哭泣,接着又说道;“第二年,就在竹竿被雷电劈死的地方,长出来一对并蒂莲里的斑竹,其中一棵竹子的竹竿浑身彤红,另一棵竹子却是翠绿欲滴,她依偎在那棵红竹子身上,显得是那么脉脉多情,每当微风吹过来的时候,他们还会翩翩起舞。

就这样,又过去了几百年,这天恰是清明时节,又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无风无雨,阳光温柔地照射到竹林里,巧的是在碧蓝的天空中的东方,远远飞来一只仙鹤,仙鹤的背上骑着银须白发的东方太岳老仙翁,老仙翁的后背上背着个酒葫芦,他从天空中看到这片竹林郁郁葱葱,十分繁茂,竹林里还隐隐透出来一股仙气,直达云霄,这东方太岳老仙翁,骑在鹤背上突然心念一动,暗想自己去终南山访友也不在这一时,于是,他轻轻呼唤道,鹤儿,鹤儿,到哪竹林上空落下,仙鹤立刻在竹林上方盘旋了一圈,接着落到了那棵并蒂莲里的斑竹上。

巧,真巧了,什么是巧,缘分就是巧,仅有巧还不够,还要有合,只有巧和合在一起,那才叫机缘,那才叫天赐,那才是真正的巧合。

老仙翁见仙鹤落到了并蒂莲里的斑竹上面,立刻手捋银须,呵呵呵笑道;“好你个鹤儿,什么都瞒不过你,那好,我就成全了这对煎熬了几百年的情侣吧!”

老仙翁说完,从仙鹤背上飞了下来,来到了斑竹下,用手抚摸着那棵并蒂莲里的斑竹说道,好一棵九嶷山上的多情种子,好一棵人见人爱的斑竹,老不死的和你有缘,说完话,他拿起后背上的酒葫芦咕嘟嘟,一口气喝了半天,然后,倚在斑竹身上就睡着了,东方太岳老仙翁本是去终南山访友的,只因在天上被这棵并蒂莲里的斑竹所感化,这才按转仙鹤,来到凡间,要成全这对苦苦清修的恋人,

东方太岳老仙翁这一睡就是七七四十九日,在四十九天里,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都不能惊醒老仙翁,到了第四十九日的子夜,老仙翁从竹竿上欠身,直腰,接着打了个哈气,抻抻懒腰,拿起酒葫芦,给斑竹的根须浇了三滴,然后说道,‘出、出来,日出不可,日落也不可,非我之能,天地造化,非我之功,日月浇灌。’

老仙翁说到这里,起身站立,想要离开,却又意犹未尽,就见他围着那颗并蒂莲里的斑竹走了一圈,嘟嘟哝哝地口中说着什么,然后,停了一会儿,直到感觉满意了,他才喊了一声,‘鹤儿!’

老仙翁的话声刚刚响起,那只仙鹤已经从东方的天际煽动着翅膀飞来了,他降落到老仙翁身边,等到老仙翁跨到背上后,一声鹤唳,飞入九霄。

正所谓,昔日乘鹤已自去,此地空余斑竹林,老仙翁乘鹤飞去,那片斑竹林在第二日子夜,却变得疏密有致,有的地方间隔很远才有几棵斑竹,有的地方挤挤压压,密得透不过气来,站在竹林边缘,远远望去,依然出现了一条小径,沿着那条小径就好像能通到竹林深处,不过,要想再找到那棵并蒂莲里的斑竹,那里还能找得到呢!

正所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那一夜,天河降下甘露,却集中到了那棵并蒂莲里的斑竹身上,从竹稍上开始,一夜的甘露,让他滋润了许多,也壮实了许多,刚过子夜,斑竹一阵摇动,紧接着,从竹身上钻出来一个姑娘,姑娘十分单细,分外瘦弱,腰只有竹竿那么粗,胳膊和大腿只有竹枝那么细,只有头发却如黑色的瀑布般飘在脑后,姑娘十分美丽动人,瓜子型脸蛋,肤色微微泛绿,那双碧眼闪着绿波,转动起来,却也有含情脉脉的样子,姑娘前胸稍为隆起,后面稍稍高翘,好像没有穿衣服,她却浑然不觉,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

姑娘从斑竹里走出来后,先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和身躯,然后凝目远眺,过了一会,似乎意犹未尽,也好像感觉很不顺心,因为她那样子实在是纤细骨感,于是,她转动眼珠,小嘴悄悄一抿,身体旋转起来,当她围着那颗斑竹转了一圈以后,再看那个姑娘,绿油油的脸庞变成了白玉般的颜色,束腰高耸,身穿一身绿纱裙,细长白净的大腿,随着纱裙的摆动县露出来,是那样吸引人,好一个亭亭玉立的俏佳人。

从那日以后,这座竹林里多了个主人,百日后,她在班竹林的后面,参照老仙翁留下的阵法,又建造起了一座竹林,从此后,她在竹林里过起了无忧无虑的日子,不过,时间长了,她感觉很寂寞,也很空虚,她想说话,却无人和她唠嗑,她想出去游玩,又无人陪着她,世上的凡夫俗子她又信不过,于是乎,他开始想法子,要从那棵并蒂莲里的斑竹中在造出一个人来。

第二〇七章

这日,子夜,银汉闪烁,桂影婆娑,广寒宫里的嫦娥寂寞难耐,她看了一会儿玉兔捣药,又摇动桂树,给人间凭空增添了许多斑斑驳驳的阴影,给凡人又带来了许多烦恼。

最后,她实在是耐受不住那份寂寞了,就从广寒宫里偷偷飞了出来,她巡天遨游了一周,恰巧被斑竹姑娘看到了,正想找个伙伴玩耍的斑竹姑娘,立刻飞身去迎接嫦娥,在半路上,斑竹把自己住的绿竹林大力夸赞了一番,引得嫦娥兴起,跟着她来到了斑竹林里。

两位仙子在竹林里游玩了一会儿,感觉无趣,斑竹姑娘眨动眼睛,想起了请嫦娥帮助自己在造就一个玩伴的念头,就对嫦娥说;“嫦娥仙子,我想请你在帮助我造就一个玩伴如何呀,不然的话,我一个人整日里呆在竹林中实在是乏味得很。”

嫦娥听了斑竹的要求,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而是让斑竹把她领到她出生的那棵并蒂莲里的斑竹前面,她看看那棵竹竿鲜红的斑竹,又嗅了嗅,接着说道;“我闻到了一股酒味,好像还是那个东方太岳老醉鬼常喝的迎风醉酒,这种酒里使用的是我给他的桂花酿制而成的,故此,我能闻出来。”

斑竹闻听,立刻问道;“你说的东方太岳老醉鬼是不是个银须白发,额头鼓起来很高的老爷爷呀?”

嫦娥点头,斑竹接着说道;“那就对了,我在梦里经常梦到他,有时候他还给我酒喝,说是能生津液,造血脉,强筋骨。”

听了斑竹的一番话,嫦娥立刻笑了,连连说道;“我懂了,我懂了,这个老不死的醉鬼,却还是做了一件好事情,你看。”

话声落,嫦娥抬手,拍打着那颗红色的并蒂连理的竹子,口中念念有词,一会儿的功夫,从斑竹里蹦出来两个赤条条的小姑娘,这两个小姑娘长着一样的细长脸,两只眼睛大大的,出来后围着嫦娥和斑竹就开始跳舞,直到嫦娥说了声;“好啦,我要走了,临走前我每人给你们一身衣服。”

那两个小姑娘才停下来,脆生生地说了声;“谢谢嫦娥仙子!”

这功夫,嫦娥一扬手,竹林中立刻飘起了一红一绿两件纱裙,两个小姑娘站在原地不动,等到飘着的纱裙落到了他们身上,嫦娥又说道;“穿红纱裙的就叫红衣吧,穿绿纱裙的就叫绿衣把。”

这时候,斑竹上前,急切地问道;“嫦娥仙子,难道说这两个小姑娘始终就在我身边吗,我为什么不知道呢?”

嫦娥说;“等到你知道了,她们早就可以自己出来了。”

斑竹又问;“嫦娥仙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嫦娥说;“告诉你吧,那棵并蒂莲里的斑竹乃是天地间少有的多情种子,竹竿为了保护斑竹不被雷电击死,自己却被雷电击死在当场,他死后化身成那棵红竹竿的斑竹,受到他保护的另一棵斑竹和他紧紧搂抱在一起,变成了并蒂连理枝,成为天下少有的并蒂莲理的奇特斑竹。

这件事情感动了南海观世音,她老人家就借着东方太岳老仙翁去终南山访友之际,打动老仙翁的心念,让他驾鹤到此,睡了七七四十九个日夜,用他身上的仙气熏陶那棵并蒂莲里的斑竹。

老仙翁醒来后,又给那棵斑竹滴了三滴玉液琼浆,哪成想这个老酒鬼,手不稳,第一滴他把玉液琼浆滴到了斑竹的根须之上,等到他滴第二滴,第三滴的时候,他那只手一哆嗦,把那两滴玉液琼浆滴到了根须之外的土壤里。

按着南海观音的本意,那颗并蒂连理班竹感化于天地,情动于四海,你们是他的化身,应该一起变幻出来,先变幻出来的应该是个英俊的小伙子,后出来的应该是两个俊俏的姑娘,那里料到,你第二日竟然一个人幻化成人形,还成了一个女儿之身,她们两个却困在土壤之中出不来,是我刚才念动咒语,驱使土地公公把那两滴玉液琼浆送到了斑竹的根须上,她们两个才得以见到天日。”

嫦娥刚刚说到这里,斑竹禁不住立刻接道;“这下好了,我又多了两个姐妹。”

嫦娥闻听,忙着晃头说道;“不可、不可,按着天庭的规矩,还因为你被那个老酒鬼给改变了性别,因此上,她们两个就只能是你的下人或者奴仆,只有这样她们才有可能不至于中途夭折。”

这时候,乖巧的红衣和绿衣一起来到斑竹和嫦娥面前,叩头说道;“谢谢主人,谢谢主人,我们一定牢记主人的大恩大德、”

红衣和绿衣的话音还飘荡在竹林中,嫦娥不经意间看了眼天空,她见遥远的银河两岸,喜鹊翩翩起舞,似有飞走的意思,她不由得暗叫一声;“不好,天庭要关闭大门了。”

话音落,班竹她们身边刮起一阵清风,那股清风由大变小,由微风拂面,演变成了一股清气,眨眼间,清气直达银河,眼看着嫦娥的身影消失在遥远的天际,斑竹正惆怅地看着那遥远的天际之时,却感觉身边又刮起了一阵风。

这阵风很奇特,先是围着斑竹旋转,接着飞升上去,斑竹眼看着那阵风不停地飞升,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那阵风突然消失了,斑竹正感觉奇怪之时,突然,啪地一声,一本书从天而降,砸到了她的头上。

斑竹感觉一阵眩晕,险些摔倒在地,斑竹摇摇晃晃,晃晃摇摇,几经颠倒,眼前突然闪烁出无数颗金星,眼前的金星越闪越亮,越闪越多,先是在斑竹的眼前闪烁,过了一会儿,把斑竹的整个身躯都包裹住了。

时光逆转,日月颠倒,天地倒悬,突然,时光凝固,紧接着,轰然一声,金星消失,斑竹站立起来,她感觉头很沉,伸手摸头,却发现头上顶着一本不大的小书,她把小书从头上拿下来,第一眼,她看到小书的封面上蹦跳着两个小蝌蚪,第二眼却见封面打开了,里面什么也没有,就是一张白纸,第三眼,她看到书页不停地翻动,一页页,一篇篇,眸然,她看到了竹林神功四个字,接着又看到了千变万化斑竹功几个大字。

斑竹对后面那几个字感兴趣,不停地眨动眼睛,似乎吃透了里面的内容,斑竹正看得入神,却不料从天空中悬下来一条白丝绦,眨眼间把她手中的小书卷走了。

斑竹呆萌,斑竹望天,斑竹叹息,叹息有什么用,斑竹问自己,记住了什么?内心里回答,就只有千变万化斑竹功,一句话,好像还有什么什么神功,一时又想不起来,唉,等想起来再说吧!

微风起处,竹林飒飒,抖落一身风露,天色泛白,白里透青,片刻功夫,朝霞染红了天际,看着她们来到人世间的第一个良辰美景,红衣抢先说道;“还是人世间绚烂多彩,看那天空中的彩霞,真是让我激动不已。”

没等红衣的话语落地,绿衣立刻接着说道;“在黑暗的泥土中,真是把我们憋坏了,也不知道我们的皮肤颜色变没变白。”

说完话,绿衣先看红衣,红衣又看绿衣,接着两个小姑娘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斑竹问他们;“你们刚才还是兴高采烈的,怎么说哭就哭起来了。”

红衣边哭边说道;“主人,你看看我们俩,那里配得上你呀,你的皮肤白如美玉,我们简直就是小黑人了。”

听了红衣的话,斑竹果然仔细看了她们几眼,然后笑着安慰道;“我刚刚变化出来的时候,身上的皮肤是绿色的,我当时围着我的母体转了一圈就好了,你们也快点围着母体旋转起来。”

两个小姑娘闻听斑竹的话,立刻停止了哭声,围着身边那棵并蒂莲里的斑竹旋转起来,一圈过后,她们同时停下来,身上的皮肤还是黑色的,她们又接着旋转,等到她们旋转了无数圈以后,再停下来互相看的时候,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斑竹上前,看到她们身上的皮肤还是黑色的,就皱了皱眉头。

直到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斑竹才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她对红衣和绿衣两个小姑娘说道;“太阳出来了,一会儿说不定会有附近的人来到竹林子里采挖竹笋,我们还是不和他们见面比较好。”

听了斑竹的话,两个小姑娘忘记了皮肤黑的事情,同时问道;“我们怎么办,还回去吗,我们真的不想再回到那个黑暗的世界里了。”

斑竹说;“我们为什么要回去呢,你们跟我来。”

说完话,斑竹领着两个小姑娘朝竹林的深处走了进去,等到她选中了一个地方以后,就对两个小姑娘说道;“你们把身边的竹子靠拢到一起。”

两个小姑娘闻听,立刻答应了一声,接着旋转起来,刮起一阵旋风,把她们身边的竹子都刮到了一起,斑竹见状,一步踏入那堆缠绕在一起的竹子当中,手脚挥舞,一会儿的功夫,一间小巧的竹屋出现了。

第二〇八章

看着那间小巧的竹屋,斑竹问道;“怎么样,我们住在这里还可以吗?”

两个小姑娘一起拍手说道;“好啊,好啊,我们有新家了。”

斑竹看看空荡荡的屋子里却摇摇头,表示不满意,两个小姑娘一起发问;“主人,您为何还不满意呢?”

斑竹说;“是啊,我真的很不满意,因为,我们过日子需要家具,睡觉还需要床,过些日子我们还要食人间烟火,总之,我们要想在人间过上舒心的日子还有很多事情要办,至少,我们现在要有睡觉的床和坐着的椅子。”

两个小姑娘听了斑竹的讲解,立刻说道;“真是太麻烦了,我们睡在地上不是也很舒服吗,为何还要那些个家具干什么呢?”

斑竹说;“不能按着你们的意思办,我要领着你们过上人间逍遥自在的生活,将来呀,遇到好小伙子,我还要把你们嫁出去呢,你们到了婆家睡在地上成何体统呀!”

听了斑竹的话,红衣和绿衣两个小姑娘很不理解,她们又同时问道;“主人,你要把我们嫁出去是什么意思呀,为什么还要遇到小伙子呢,我们就嫁给你不行吗?”

斑竹听了两个小姑娘的话,再也忍不住了,她咯咯咯,笑弯了腰,直到她笑累了,才说道;“我又不是男人,如何能娶你们呢,等到将来你们熟悉了人间的生活,遇到了好小伙子,你们就可以重新成家,还可以生好多好多娃娃,到时候,我们斑竹家族可就兴旺发达了。”

两个小姑娘听了斑竹的讲解,还是莫名其妙,她们上前拽住斑竹说;“主人说的我们还是不懂,不过吗,我们觉得还不如我们三人在一起生娃娃来得快!”

面对刚刚来到人世间的两个小姑娘,这次斑竹没有笑,而是一本正经地对她们说道;“这件事情我们先不说了,等一会儿你们给我找三根比较粗的竹子,我看看能不能让它们变成一张床,要是行的话,我们就省去了很多力气,要是不行的话,我们就只好到集市上去买了。”

因为斑竹拿不准那个什么千变万幻班竹功到底有用还是没用,或者说到底是灵还是不灵,因为她毕竟只是匆忙间看了几眼,也就是几眼,仅此而已,没人教她,也没有试验过,那个什么什么功的,行,还是不行?只有上天知道了。

这不过嘛,斑竹的心里也有本小九九,自从她看了那本小书,或者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天书那么几眼之后,总有一个想法缠绕着她,在这竹林里,我应该是主人,竹林里的一切都应该由我来主宰,我让竹子变成什么样就应该能变成什么样,所以,她才会对红衣和绿衣两个小姑娘说出那番话来,既然说了,当然就要办。

绿衣和红衣,蹦跳着跑出去,打算给斑竹找粗竹竿去,哪成想她们二人出了屋子,还没有几步,红衣无意中一回头,却发现屋子没有了,红衣一着急,对着绿衣喊了一句;“坏了,我们才走没有几步路,咋就找不到家了呢?”

绿衣闻听,立刻拽住红衣,停下脚步说道;“胡扯,我们刚刚走了没有几步路,怎么就能找不到家呢?”

红衣说;“你看房子呢?”

绿衣一看,果然她们刚刚建成的房子不见了,这还了了得,两个人急忙朝回走,走了没几步,她们猛然听到斑竹的声音;“你们找回来粗竹竿了?”

两个小姑娘同时止步,朝前看,房门就在眼前,斑竹正站在门口观望她们,红衣嘴快,立刻说道;“我们刚走出去,等我回头看房子的时候,发现房子不见了,所以,我们又急忙走了回来。”

斑竹听后,急忙告诉她们说;“两个小姑娘,刚才我忘记告诉你们了,我们这间小竹屋,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寻常人看我们的竹屋就是一丛不起眼的竹子,我们也只有到了近前才能看到这是我们的屋子,我这样做就是为了不让寻常人发现这里。”

听了斑竹的讲解,红衣和绿衣同时发问;“我们走远了要是找不到回家的路该怎么办呀?”

斑竹说;“好办,我先给你们做个标记,你们一定要记住了。”

说完话,斑竹立刻旋转起来,而且越转越快,到后来变成了一团旋风,那团旋风不停地上升,最后悬在半空中,半天过后,旋风消失,斑竹又出现在两个小姑娘面前,不等她们二人发问,斑竹说道;“你们对着天空喊一句,主人你在哪里!”

两个小姑娘立刻照办,她们对着天空齐声喊道;“主人你在哪里!”

话音很快消失在竹林里,眨眼间,小竹屋的房顶上生气了细细的一缕白云,斑竹立刻指着那缕白云说道;“你们看到没有,只要你们在竹林里,就可以顺着那缕白云飘起的方向一路走来,就到家门口了。”

说话的功夫,那缕白云消失了,两个小姑娘又问;“这缕白云消失的太快了,假如在它消失以后,我们还是没有找回来路该如何是好?”

斑竹说;“那你们就接着喊呀,只有到了家门口你们喊的时候那缕白云才不会出现。”

两个小姑娘听了斑竹的解说,刚要拍手说好玩,不过,她们的话还没有说出来,立刻感觉很无奈,她们只好看着斑竹说道;“主人,您什么时候能教会我们像您一样,变成一阵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呢!”

斑竹回答他们说;“你们千万不要心急,我想还要等一段时间,等到什么时候你们的身体变得像风一样轻了,我就可以教你们了,不过吗,为了尽快让你们学会御风飞行,从今天晚上开始,我要带你们去离这里百里开外的大江里去洗澡,让大江来给你们洗骨伐髓,过了百日后,说不定你们也会变得白了,等到你们成了大美女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出入人间了。”

斑竹说完这些,领着两个小姑娘到竹林里采回来一根又粗又长的竹子,三个人把那根竹子扛到小竹屋里以后,斑竹比划了一会,挥手把竹竿剁成了三截,对着那三根竹竿连着说道;“变、变、变!”

还真别说,事情还真就像斑竹想的那样,那三根竹竿立刻从地上蹦了起来,一阵翻腾之后,三根竹竿又落到了地上,斑竹看着三根落地的竹子气恼的说道;“是不是不想活了,为什么不听话?”

躺在地上的竹子纹丝不动,斑竹又敲打着它们说道;“我让你们变成一张大床,能够让我们三个人在上面睡觉,你要是在不变,我就把你们清理出竹林,让你们变成孤魂野鬼,让老百姓把你烧成灰!”

斑竹说完那些气话,立刻又补充说道;“千变万幻班竹功,给我变!”

这时再看,那三个粗壮的竹竿就好像着了魔法似的,立刻在小竹屋里面来回跳跃,他们跳来蹦去,趁着斑竹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屋子中央出现了一张歪歪扭扭的竹床,不过,那张竹床却很小很小,也就能够容纳下一个婴儿睡觉,斑竹看后,赌气踹了哪张小竹床一脚,不过这一脚下去,竹床却发生了变化,哪张小竹床立刻变大了,不但变大了,还规矩了许多,斑竹见状,心里立刻乐了,暗想,看样子你就是少踹呀!

斑竹接着又连着踹了那张竹床两脚,咋眼间,屋子中央出现了一张宽大整洁的竹床,竹床还带有床头,床头上画着梅兰菊三种画,看上去让人爱不释手,斑竹立刻让红衣和绿衣上到床上,躺下后问他们;“躺在上面舒服吗?”

两个小姑娘齐声回答;“舒服极了,我们这就想睡觉。因为从我们出来到现在,我们还没合过眼睛呢。”

斑竹说;“你们现在就睡吧。”

等到两个小姑娘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发现屋子里桌椅板凳一应俱全,不过,他们的主人却不见了,看不到主人,两个小姑娘十分害怕,两个人正不知所措之时,屋子外面响起了刮风声,两个小姑娘立刻紧紧搂抱在一起,闭上眼睛,不敢朝看外面看,过了片刻,屋子里传来的斑竹的声音;“两个小懒虫,快点起来吧,你们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再不起来我就不领你们去大江里洗澡了”

闻听到斑竹的声音,两个小姑娘翻身坐起来,一下子扑到了斑竹的怀里,哭着说道;“主人,你去了哪里,我们好害怕吔!”

斑竹拍着她们的后背说道;“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连一点胆量都,不过吗,我告诉你们,在这座竹林子里面,你们什么都不用怕,因为这里是你们的家,这里的竹子,还有花草树木都是你们的,还有竹林里飞的鸟儿,爬来爬去的虫子,也都属于你们,你们怕什么呢,好啦,我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这座竹林子已经让我布上了八卦阵,不怀好意的人是进不来的。”

第二〇九章

听了斑竹的安慰,两个小姑娘这才安下心来,跟着斑竹走出了屋子,刚到屋子外面,两个小姑娘又有些害怕,她们立刻紧紧拽住斑竹的手,有点不敢挪动脚步,斑竹为了锻炼她们二人的胆量,就说道;“你们二人是愿意跟着我走着去江里洗澡呢,还是愿意跟着我飞到大江里呢!”

斑竹的问话声刚刚落下,两个小姑娘立刻回答说;“我们愿意飞到大江去。”

斑竹说;“好啊,我答应你们,不过吗,你们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你们要是答应了,我就带着你们飞去大江里,你们要是不答应,那也不要紧,我就领着你们走过去,可是呢,我们要是走的话,大约需要走上好几天,路上可能还有翻山越岭。”

两个小姑娘立刻说道;“主人,我们飞过去,我们飞过去,我们都听你的话,你告诉我们怎做就可以了,我们保证答应您的条件。”

两个小姑娘说的很快,说明她们在急切盼望着能够飞上天空,斑竹见状,知道这两个小姑娘不过是刚刚来到人世间,看到眼前的一切不免有些生疏,无形中让她们的胆子变得有些小了,自己正可以接着飞行的机会锻炼她们的胆量,她就看着两个小姑娘说道;“一会儿,我带你们飞上天的时候,你们不准叫喊,不准说话,不准闭眼睛,身体要放松,你们能做到吗?”

两个小姑娘立刻回答;“我们能做到,我们能做到。”

斑竹说;“那好,我们这就走了。”

斑竹的话音刚落,她们身边立刻刮起了一股旋风,紧接着那股旋风刮到了竹林上空,一路朝大江飞去,被裹在旋风里,两个小姑娘起初真的很害怕,不过,等到她们腾身飞到半空中以后,竹仙的本色立刻显露出来,她们不但没有害怕,没有惊慌,更没有尖叫,而是随着斑竹很自然地飞了起来,一会儿的功夫,斑竹悄悄松开了她们的手,她们竟然不知道,依然跟着斑竹飞行。

在半空中,她们远远就听到了波涛之声,在江心处,斑竹飘了下去,绿衣和红衣紧随着也飘落下去,到了江里她们也没有用斑竹教,也没用斑竹扶持,立刻就随波漂游起来,原来这些竹仙天生就和水有缘分,她们不仅天生会水,而且在水中要比在陆地上更能显示她们的神通,只不过她们暂时还不知道而已。

斑竹讲述到这里,江白全都明白了,眼前的这三个姑娘,即可以把他们看作是竹仙,或者说是竹女,也可以把她们看作是竹妖,或者是妖女,关键要看她们今后怎么样发展,走哪条道路,现在看,她们的本质不坏,既然是东方太岳老仙翁奉南海观世音的旨意把她们幻化成女人,又得到嫦娥的赏识,还让她看了几眼天书,这些都说明,她们三个属于刚刚成仙,误入歧途那伙的,对于这样的姑娘,当然要伸手拉她们一把,争取让她们修成正果。

江白想到这里,又抬头看看天色,然后对斑竹说道;“你省略那些无关紧要的,我只问你,这座斑竹馆你是怎么开起来,还有,你是怎么和花不二成为朋友的,你只要把这两件事情说清楚就行了。”

斑竹立刻回答道;“回禀主人,我们是开了这座斑竹馆以后,才和花不二接触上的,细说起来还是和那两个小姑娘有些关系的,单说,这两个小姑娘在大江里洗了一百天以后,真就出落得和大姑娘差不多了,皮肤也白了,个子也高了,脸蛋也变得漂亮起来了

在这过程中,她们学会了御风飞行,还差那么一点点,就学会了千变万幻班竹功,一般人可也不是她们的对手了,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红衣和绿衣的胆子大了起来,心里也膨胀起来,她们开始感觉生活在竹林子里面实在是乏味得很,就整天纠缠我要到热闹的集市上走一走,看一看。

我当时的想法是让这两个姑娘长长见识,看看普通凡人是如何过日子的,就这样,我带着两个姑娘去了离这里最近的王村集上,到了那里,这两个姑娘的眼睛就不够使唤了,看着什么都新奇,恰好在一处高大的竹楼前围着一伙人,在看变戏法的,我们也就挤了进去,哪成想,我们三人的长相和身材立刻吸引住了一个浮浪弟子,他上前和绿衣搭讪,绿衣不知道那个家伙的内心是多么地险恶和*,也笑盈盈地回话。

这更助长了那个浮浪子弟的邪心,绿衣哪里知道那个家伙是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的,就和他唠了起来,这时候,又过来了两个浮浪弟子,在我们身前身后转悠,我猜想可能要发生什么事情,就心生警觉,果然,说了一会儿话,先前的那个浮浪弟子就和绿衣动手动脚的,还朝绿意的屁股摸了一般把,绿衣不知道这是在调戏她,竟然像没事儿人似的,我怕事态进一步扩展,只好带着绿衣和红衣,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不料,那几个浮浪弟子跟在我们身后,一个劲问绿衣,你们是那个茶楼卖唱的,今晚上我们包场了。

绿衣和红衣浑然不觉这不是好话,还问人家什么是卖唱的呀,那个浮浪弟子大声说,真能装,还真装的那么清纯,谁知道下面是不是早就破了,要不这样吧,你让我亲一口,我就告诉你,红衣说,亲什么呀!那些个浮浪弟子立刻哄堂大笑,边笑还边打口哨,一个穿着青绸子衣服的家伙高喊道,亲你那个漂亮的小脸蛋,要不我亲你妈妈也行,我豁出去给你当儿子了。”

“眼看着他们的下流话越说越多,两个姑娘直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们是在调戏我们,就都看着我,没办法,我只好刮起一阵风,又使了个障眼法,躲过了那些个浮浪弟子,巧的是,这阵风把我们刮到了一座青砖红瓦的二层楼前面,楼前面搭起一个高大的牌楼,上面挂着一块巨大的匾牌,上书三个大字,“笑春楼!”

牌坊下面是两排摊床,一排摊床专门卖桂花糕和凉粉,还有别的小吃的,另一排摊床专门卖头油和女人的用品,既然到了这里,就没有匆匆离开的理由了,于是,我们三人就站在一处卖女人用品的摊床前挑选东西,不曾想过来一个白净面孔,浓眉大眼,身材高挑的中年男子,他身穿一身浅蓝色绸子长衫,手中握着一把蒲扇,摇来摆去,当他看到我们站在那家摊床前挑选东西时,迟疑了一会儿,慢慢来到我们身边,小声说道,你们应该不是笑春楼里的姑娘吧,如果是的话,那真就叫做可惜了了,我们低头不语,那个人又看看我们,然后一语双关地说道,既然出来了,还害什么羞呀!”

“我们依然低头不语,手中也停止了挑选,那个男人又看看我们,开始不停地用眼睛盯着我们的前胸后背,接着很惊奇地说,奇了怪了,你们竟然是清水货,值钱,值钱,说吧,啥价,我把你们三全包了,你们跟我走!那个男人显得轻狂起来。”

“红衣不管那些,立刻回了一句,为何跟你走?

那个人笑笑,立刻又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们跟我走,我能让你们尝到甜头,还能给你们很多银子,甚至于能多到让你们拿不动的份上。我们还是不说话,那个男人并没有离开我们,反而突然问我,你们身上有银子吗,没等我回答,他又自语道,我想一定没有,充其量也就能有几个五铢钱,还一定包在手帕里。”

“男人言之凿凿,我听得胆颤心惊,因为只有我的手帕里抱着五枚五铢钱,这五枚铜钱还是我卖竹笋赚来的,眼前的男子竟然随口说了出来,我觉得奇怪,又不想贸然搭话,因为我已经知道他心怀歹意,所以,就一手拽住一个,对红衣和绿衣说道,走,我们走,离开这龌龊之处。”

“我们要走,男人没有急着阻拦,而是不紧不慢地说了句,看你们的身段,我就知道你们三个姑娘不是这笑春楼里卖笑的姑娘,那我就有一句良言相劝,三位姑娘可以去镇子南边的听雨轩试试,说不定那里的老板会要你们,价钱吗,他也不会少给你们的。”

“这时候,红衣有些沉不住气了,她忍不住问道,听雨轩是个什么地方,为何要让我们去哪里?”

“男子回答道,就凭你们的脸蛋和身段,要是换做别的姑娘我是不会推荐的,我告诉你吧,听雨轩是个卖唱不卖身的高雅去处,对外挂着的牌子是茶楼,你们可别小瞧了那里,进出那里的人都是十分有钱和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一般的普通人是进不去的,去哪里的男人即便相中了那个姑娘,也不会乱来的,而是要通过那里的老板,明媒正娶,至少可以娶到家中做个如夫人,这次你们听懂了吧!”

第二一〇章

“红衣和绿衣两个姑娘听了那个男子的话,一时不知所措,就好像要去哪里的样子,我那时候突然来了股豪气,就对那个男人说道,谁告诉你,我们三个姑娘就非要去那里不成?就非要做什么如夫人不成?”

“那个男子听了我的话以后,摇着扇子说道,姑娘莫恼,我是看三位姑娘不是本镇人氏,想必一定是从外地来此谋生的,我是替姑娘们着想,我看你们花容月貌,并非村姑可比,真是替你们捏一把汗呀,试想,姑娘们可还有别的去处,如果没有,今夜你们在这个镇上就是一关,到了夜晚,想必你们的清白之身怕是保不住了,到那时候,要是你们遇到的是一伙歹徒,大家会轮着上的,到那时,恐怕你们想去听雨轩,哪里的老板也不会要你们了,你们可听懂了我的意思。

“红衣听了那个男子的话,虽然有些似懂非懂,不过,好赖话她却能够听出来,于是,她就气愤地问了一句;“什么轮着上,什么如夫人,为什么要让我们当如夫人,难道我们就当不得夫人吗,难道你以为我们害怕轮着上吗?”

那个男人听了红衣不伦不类的话,立刻笑了起来,他连连点着红衣说道;“姑娘,有志气,你要是想做正牌的夫人也可以呀,那要等到你到了男人家里,把男人伺候舒坦了,他就会休了原来的妻子,而娶你呀!”

听到眼前的男人越说越下流,已经能够分辨出好赖和正邪的绿衣姑娘,立刻气愤地说道;“你不是好人,为什么你教唆别人休了原来的妻子,另外再娶别的女人,就因为那个女人年轻漂亮吗?

绿衣说到这里,红衣又接过来,对那个男子不屑一顾地说道;“就凭你这种坏人,我们是不会上你的当,我就不信了,我们不去什么听雨轩,你又能怎样?”

绿衣见状,也来了气愤劲儿,她突然也接了一句;“我们就不信了,我们自己开一家比听雨轩还好的茶楼如何,省得让人家如此关心我们!”

男子见我们三个姑娘一个比一个硬气,一个比一个有骨气,不怒反笑,过了一会说道;“好、好、好,只要三位姑娘还在这王村集镇上住,还在这里生活,我就拭目以待,不过,我这个人吗,还是十分钦佩有志气的姑娘的,我看还不如这样,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不过呢,我看在你们是柔弱女子的份上,还是把我的地址留给你们,从现在开始,我专门在听雨轩茶楼的三楼雅间里等你们,假如,我是说假如,如果你们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或者是遇到了歹人要非礼你们,你们就去听雨轩找我,你们看怎么样啊!”

“听了男人的话,我十分气愤,反过来,我冷静一想,或许这里面还有什么奥秘或者什么险境在等着我们,因此上,我就没吭声,哪成想红衣听了后瞥了瞥嘴,回敬了一句,你呀,还是省省吧!”

“绿衣立刻也接了一句;“你呀,还是回家抱孩子去吧!”

说完,两个姑娘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那个男子脸色微变,眼看着要发作,不过,当他看了我一眼以后,不怒反笑起来,然后对我说,两个小姑娘不懂事,不知道江湖险恶,不知道世道艰辛,我就不和你们一般见识了,说完这些,他对着我抱拳,又说道,我叫夏侯博士,你们有事情就去听雨轩找我,千万不要抹不开脸面啊!”

“哈、哈、哈,叫夏侯博士的男子摇着蒲扇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正想着他还有什么歹意的时候,却听红衣和绿衣同时惊呼起来,哎呀!你们,要干什么呀?”

“这时候,我再看,哇,原来是刚才围住我们的那几个浮浪弟子,又把我们围上了,就听为首的一个小子说道,‘小娘子,跑什么呀,陪着大爷们玩玩,大爷保证让你们欲死欲仙。’”

“绿衣不知道深浅,更不懂险恶,她竟然问道,‘*是啥滋味呀?’

那几个家伙听了绿衣的话,立刻哄堂大笑起来,一个小子,上前就要搂抱绿衣,他边伸手边说,‘我们试试你不就知道了吗!’

绿衣到了这时候才发现有些不妙,急忙闪身,红衣这时候上前护住了绿衣,我到这时候才想起来,我昨天抓了三条翠绿的小蛇带在身上,这些小蛇都是剧毒之物,我觉得这时候应该能排上用场了,于是,我就悄悄放出了一条小蛇,那条小蛇闻到人的味道,立刻兴奋起来,我刚刚把手松开,它就像一只箭似的,嗖地一下子,叮到了正想搂抱绿衣的那个坏家伙的脖子上,那小子起初还不知道,直到我故作惊讶的喊道;‘那是啥,那是啥!’

那小子才感到脖子上传来一阵剧痛,接着他就口吐黑色的沫子,一头摔倒在了地上,这还没算完,那条小绿蛇意犹未尽,从那小子脖子上悄悄爬下来后,嗖地一下子钻入了离它最近的一个浮浪弟子的裤子里,这时候,就听那小子妈呀一声,接着也口吐黒沫子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几个小子,谁也没有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但是,直感告诉他们还是别招惹我们好,所以,那几个小子,就朝四外散去,有一个小子不服气,口中喊道,‘别走啊,这么漂亮的小妞要白送给咱们,咋能走呢,走,过去看看倒在地上的哥们是咋回事!’”

“这小子不过去还好点,他刚走到倒在地上的那个家伙的跟前,突然也是一声惊叫,接着就捂着手腕子,倒在了地上。

我觉得好像差不多了,就来到最后倒在地上那个小子的跟前,装作关心的样子问道;“你为何突然晕倒了?

就在问话的功夫,我顺手把叮在他手腕子上的小绿蛇收了回来,接着就领着两个小姑娘离开了这几个小子,这次,那几个小子只是看看我们,却没有人敢跟过来,我们走出去很远了,才听到后面传来尖叫声,不好了,不好了,那三哥们遇到鬼了,他们,他们都没气了。”

“于是,我们三个悄悄离开了这个集镇,在回来的路上,红衣先问我,主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情,那些个不怀好意的家伙们,为什么一个个都倒地身亡了呢?我从怀里拿出小绿蛇让她们看,并且告诉她们,这种小绿蛇带有剧毒,一般的人被它咬上一口,就会立刻口吐黑沫子倒地身亡。

绿衣接过来说;‘我们竹林里又好几条这样的小绿蛇呀,我们怎么不知道那些个坏蛋怕这种东西呢,我要是早知道的话,就把它们抓来藏在身上了,谁要是敢欺负我,我就让它咬谁。’

我说,‘现在还不行,这三条小绿蛇是经过我特殊训练的,其它的小绿蛇还没有经过训练,你不可能指挥它们,因此上,我们回去后,首先要把竹林里的小绿蛇全都抓住,接着训练它们,直到我们能够指挥它们,让它们干什么它们就干什么,只有到了这时候,我们才可以重新回到那个王村集镇上去。”

红衣这个姑娘心眼多,她听了我的话立刻接过来说道;“主人,等我们再回王村集镇的时候,我们真就去听雨轩看看,反正到那时候我们身上带着小绿蛇,就什么都不怕了。我当时就点头同意了。”

接下来,我们回到斑竹林里,把竹林里的小绿蛇全部抓了起来,并开始对它们进行训练,我们训练的成果很有成效,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它们对我们已经是服服帖帖,开始俯首称臣了。”

斑竹说到这里,江白又打断了她的话,问道;“我刚进竹林里,抓到的那条小绿蛇就是你们训练出来的吗?”

斑竹立刻回答道;“是的,主人,可是,我看到它在你手上就像个玩具一样,任您随便摆弄,它连招架之力都没有。”

江白紧接着斑竹的话又说道;“看样子从我进来开始,你们就在暗中开始监视我了,是也不是?”

斑竹回答;“是的,这些都是花不二告诉我的,他说你功夫奇高,不是寻常江湖人应该有的功夫,这才引起了我的兴趣,还没等看到您,我就决定用红衣和绿衣两个姑娘来引诱你上钩,然后在制服你。”

江白立刻问道;“制服我以后,你还打算怎么走?”

斑竹说;“接下来我就要利用你和红衣绿衣他们缠绵的时候,吸取你得精华,为我所用。”

江白闻听,立刻板起面孔说道;“真真可恶,你这就是残害人命,从这一点看来,我就不应该饶恕你们,真是白白浪费了那三位仙人的良苦用心。”

斑竹和红衣、绿衣两个姑娘,看到江白发火了,一起跪在了江白面前说道;

“我们甘愿接受主人的责罚,不过,在主人责罚我们之前,请主人先看一样东西。”

第二一一章

说话间,斑竹从怀中拿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跪在地上,双手呈献给江白。

江白犹豫着,但还是接过了那本小册子,映入她眼帘的是书皮上四个鲜红的大字《*》,江白信手翻开,第一页竟然是男女交媾之图,横七竖八,好几对男女,用各种姿势,做着不堪入目的动作,看得江白一阵脸红,她马上合上那本小册子,问斑竹说;“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江白发问,斑竹立刻回答道;“是花不二给我的,他让我按着上面的法子进行修炼。”

听了斑竹的回答,江白内心里一阵阵翻腾,心中暗暗想到,如若不是看在那三个仙人的面子上,真应该毁了这片竹林,灭了眼前这三个竹妖,不过,她转念又一想,还是弄清楚以后,再说吧,他又接着问道;“花不二为何要给你这本小册子。”

此时,斑竹已经看到江白心中不悦,只得低头回答说;“主人,这件事请还要从头说起。”

江白抬头看看天色,觉得还要等一会儿天光才能放亮,反正此处离府衙已经很近了,自己可以随时过去,帮助晓月,也就没急着走,而是对斑竹说道;“你挑主要的说给我听,细节我们以后再说。”

斑竹立刻回答道;“是,”接着才说了起来;“我们训练好小绿蛇以后,在一天傍晚又来到了王村集镇上,这次我们没敢贸然进去,而是等到天黑才进了集镇,此时的集镇只有笑春楼里里外外热闹非常,可是,我们又不打算去笑春楼,就在笑春楼前面经过,朝听雨轩走去。

到了听雨轩门前,我们才看到那座听雨轩是个十分气派的三层竹楼,一楼的门脸上挂着一块大牌子,上面写着听雨轩三个大字,打外面看,大门前从三楼到一楼悬挂着两排灯笼,把门前照得如同白昼一般,站在离大门还有一段距离的街道上,就能听到从楼里面飞出来一阵阵吹打弹拉的美妙乐曲,近前还能隐隐听到一个女子在婉转的吟唱着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的动人曲目。”

“我们三人正不知道该如何进去的时候,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听着有些耳熟,我转身一看,原来竟然是那日在笑春楼前看到的夏侯博士,他看到我们三人,先是一惊,接着脸色发青,过了一会儿,才勉强挤出笑容对我们三人说道,‘缘,缘分,真没想到,我还是见到了三位姑娘,只是!’

说到这里,夏侯博士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过了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然后突然说道,三位美女,请把,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这家听雨轩对于漂亮姑娘是不收费的,姑娘们请进。’”

“夏侯博士说完话,还做出了一个优雅的请进的动作,班竹她们三个姑娘稀里糊涂就跟着走了进去,到了一楼,她们先看到前面是个很大的台子,上面有两个姑娘正在跳舞,台上不显眼的地方有几个吹打弹拉之人。

有几个客人看到夏侯博士走进来了,立刻站起来和他打招呼,他双手抱拳不停地敷衍着,径直朝楼上走去,斑竹他们三人跟在夏侯博士的身后,上楼梯的时候,夏侯博士特意回头,说了句,三位姑娘,小心一些,就是这句话,引起了楼下的客人一片哗然,有几个高声大嗓的话语传到了斑竹她们三人的耳朵里,就听一个声音说道,夏侯博士,真是艳福不钱呐,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竟然能够搞到手里,还有一个大声喊道,夏大掌柜的,那么水嫩的小姑娘该不是你从大户人家里拐出来的吧!

在一片哄闹之声中,斑竹她们三个初出茅庐,从来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姑娘,鬼使神差般地跟着夏侯博士,来到了三楼紧里面的一个雅间里。三楼不像一楼那么嘈杂,只是偶尔会从一个个包间里传来咿咿呀呀的说唱之声,有时候也会传来一两个男人的叫好声,好,唱的来劲儿,快过来,让爷亲一个,有赏钱。

其实,斑竹他们并非稀里糊涂就跟着夏侯博士来到了三楼,那不过是她们的表象,其真实的原因,却是因为,她们初来咋到,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当然要跟着夏侯博士朝里面走,也就是让他带路。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她们刚刚踏进这座听雨轩,就发现里面根本就不象上次夏侯博士介绍的那样,因为,映入她们眼睛的绝对是另外一番景象,桌子边上坐的都是身穿绫罗绸缎的男人,至于女人嘛,严格说,也就是那些个年青姑娘,都是坐在男人身边,任凭男人搂搂抱抱,或者是在台上仅仅穿条短丝裙,给男人们劈开大腿跳舞,这对于她们来说,就等于告诉她们,这里根本就没有她们的立足之地,也就是说,她们不应该来这里,没法子呀,她们不能随便捡个桌头坐下去,那就只好跟着夏侯博士来到了三楼的雅间。

那个雅间好像特意给夏侯博士留着的,斑竹她们跟着夏侯博士刚刚进去,夏侯博士正站在桌子前面请她们坐下,一个獐头鼠目,肩上搭条白毛巾,手里拎着个细嘴铜制大茶壶的伙计走了进来。

进到里面,那个伙计看看夏侯博士,接着打了个千,口称夏侯大人,小的给您请安了,说完话,那个伙计很快用眼睛溜了一下斑竹她们三人,这才急忙上前用肩上的白毛巾象征性地擦了一下桌子,然后,很麻利地掀开早就摆放在桌面的茶壶和茶碗的盖子,接着,又看了看夏侯博士,这功夫,也没看清他是如何退到门口的,斑竹就听那个伙计小声说了句;“当心喽!”

话音未落,就见那个伙计手里的细嘴大茶壶倏地喷出一股冒着热气的开水,不偏不倚正好喷射进桌子上的茶壶里,眨眼间,水收壶满,接着那个伙计又像变魔术般地,把箭一样的细水流射进了桌子上的四个茶碗,然后说了句,四位慢用,夏侯大人有吩咐尽管吱声。

伙计来了,夏侯博士立刻变了样子,刚才还前倨后恭地让斑竹她们坐下,这回可好,没等伙计和他打完招呼,他已经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卡巴着眼睛,盯着斑竹他们的身上和脸上不停地看着,直到那个倒水的伙计走了,他才把目光从斑竹她们三个姑娘身上挪开,然后,又站起来,指着茶碗说道;“三位姑娘,请用茶。”

不过,他眼前的三位姑娘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抬头望起了天棚,就好像天棚上有什么东西似的,还好,夏侯博士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自己咳嗽了一声,接着悄声问道;“不知三位姑娘此番前来是为了找在下,还是另有要事?”

斑竹她们三人不是不想喝茶水,而是看着热气腾腾的茶碗有些害怕,她们怕烫,也怕热,又不得不装作根本不在意的样子,没办法,为了装下去,她们三人采取了同样的办法,盯着天棚看,直到夏侯博士再次开口,问她们是干什么来了,斑竹才觉得应该回他一句话了,就把目光从天棚上移开,盯着桌子上的茶水碗说道;“上次也没有问你叫什么,姓什么,这下好了,不用我们问了,夏侯博士,听名字像似在官场上干事的人,对吗?”

此时的斑竹,岂可同日而语,她早就看明白了人世间的事情,懂得了那里面的奥妙,刚才,她见那么多人都恭维他,看到他进来了纷纷站起来和他打招呼,再加上小二哥对他那份恭敬,她才料定眼前这个夏侯博士绝非普通百姓,这才说出了上面那番话。

那个夏侯博士,听了斑竹的话。不但没有大大咧咧地点头说对,也没有说不对,而是对着斑竹抱拳说道;“上一次恕在下看走了眼,多又唐突,今日再遇三位贵人,实乃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听了夏侯博士的话,斑竹立刻判断出这家伙是个狡猾的老油条,他一番场面上的话,即把自己到底是干什么的给搪塞过去了,又把上一次的场面给圆了回来,不过,这次,他眼前的三个姑娘可是有备而来,不是随便能糊弄得了的,她们见夏侯博士,不肯说出自己到底是干什么的,哪里能放过他,因为,她们都深知,在凡间,在人类社会,干什么,当多大的官,有多少钱财那才是最最重要的,她们岂能不把这件事情了解清楚了。

这次,红衣没等斑竹接着发问,就单刀直入地问道;“夏侯,说说吧,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哪里是个小姑娘因为好奇而在问他,这分明就是在审问他,夏侯博士见过这种阵仗,还见过很多很多,他哪里不明白这里面的厉害之处,因此,红衣的话 音还缭绕在他耳边的时候,他已经猛然间站了起来,接着又后退了一步,然后,才大惊失色地反问了一句。

第二一二章

“你们到底是谁,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只要你们报上字号来,想必大爷我还不见得就怕了,哼!”

夏侯博士的话外强中干,色厉内荏,这一点斑竹她们早就看出来了,反正她们这次来了就没想走,于是乎,绿衣接过来说道;“就凭你,就凭这个小小的地方,还想知道我们的名号,简直是痴心妄想!”

这个声音还没有落下去,另一个声音又起来了;“其实嘛,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们照样知道你是谁,你是干什么的,不过吗,咱们可是要先说好了,我们来呢就是想算算前些日子的那笔账。”

“什么!什么!你们提起了前些天那件事情,那好,我就告诉你们,现在,从县衙到府衙,都在找那天行凶之人,我可告诉你们,那天死的人里面有一个是本县太爷的大公子,要我说呀,你们趁现在我还很有耐心的时候,悄悄离开这里,或者呢,我送走你们也可以,你们看如何呀?”

这是在商量呢,还是在威胁呢,也许都有吧,反正斑竹他们三人并不在乎,三个荒野之人,三个从竹子里走出来的小姑娘,很单纯,很直爽,更痛快,很多时候,她们不会拐弯磨角的,换做别人,也许不会说是来算帐的,或许会先试探一番,或者暗中侦查一下!

不过吗,对于这些个伎俩,她们似乎还不太懂,最起码,她们三个小姑娘,是那么的美丽动人,身边又没有保镖的,最起码要保护自己,应该先乔装打扮一番,管她像不像呢,最起码也可以遮人耳目,省得招惹是非不是,奇怪的是,这三个小姑娘偏偏就头脑简单,翩翩就不这样做,她们嘻嘻哈哈地就来了,来了以后,就碰到了夏侯博士,这也正是他们打算要找的人,也许,这就是凑巧。

夏侯博士是何等样人,到现在斑竹她们三人也不知道,她们问人家,人家虽然没有直接回绝他们,却也是转着弯子没有告诉她们。

其实呀,斑竹她们三个人早就准备好了,她们准备了什么,夏侯博士当然不知道,要不然的话他那番连威胁带恐吓的话,怕是也就说不出口了。

事到如今,斑竹看出来了,对面之人不好对付,她就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他几眼,当然,斑竹的举动没有瞒过夏侯博士,好在夏侯博士,自有他的打算,这些小事情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真的不算一回事情。

夏侯博士说完那番话,已经过去了半天,要是喝茶水的话,怕是一碗茶水已经喝到了肚子里。

刚开始的时候,斑竹他们三个姑娘怕烫,怕热气,是没敢动,这功夫,桌子上的茶水已经不冒热气了,温度好像也降下来不少,于是,斑竹灵机一动,试探着把正对着自己眼前的茶碗,拿到了面前,红衣和绿衣有样学样,也跟着把茶水碗拿到了眼前,可能是她们拿茶水碗的时候,感觉温度适宜了,绿衣拿起茶水碗就没有放下,而是有滋有味地品了起来,还别说,绿衣品茶的方式还真是优雅,就见她一手端起茶水碗,一手遮盖着自己的嘴,毫无声息地一点点地啜着茶水,那份优雅,那份恬静,是与生俱来的,真不是后天训练出来的。

不过吗,绿衣品茶的举动,越发让夏侯博士感觉不安,他越是不安,越是觉得眼前这三个姑娘,一定是,肯定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女人,至于她们受过哪方面的训练,他到目前还看不出来,不过,他倒是听衙门里的捕快们说过,真正的高手都是深藏不漏的,都是在谈笑间就能置人于死地的魔鬼一样的人物。

眼前这三位呢,清纯漂亮,用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来形容她们的面貌那是一点都不为过,是谁有如此高的能力,培养出这样的人才呢,如果说她们是绣花枕头,不过就是摆摆样子,那么,她们的身后就一定跟着真正的高手,高手是谁,是朝廷里的还是江湖人士?

夏侯博士拿不准,心里焦急,斑竹她们无牵无挂,不就是出来找乐子吗,随心所欲好啦,那个眼前的男子不是说要送走我们吗,我们就偏不走,看看你能奈我何?

斑竹也拿起水杯,啜起了茶水,淡淡的茶叶清香,很符合她们的口味,斑竹喝完了第一口,就想到,回去后,要经常喝,天天喝,从前不知道,人间还有如此之美味,现在知道了,那就好好享受一番吧。

夏侯博士终于坐不住了,眼前的三个美女已经告诉他了,要来算算几天前的旧账,说明什么?那天县太爷的大公子是怎么死的,他身后没长眼睛,当然看不到,不过,事后仵作验尸的时候,得出的结论是,三个人都是中毒而死,到底是什么毒,仵作说到目前为止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过这种毒,他肯定是没有解药,他也不知道天底下有几人能解开这种毒。

怕,真是后怕,不是后怕,是前怕,怕的是,眼前的三个美女。

毒,是不是他们下的,已经不成疑问了,当时就只有她们三人在场,难道还会有别人不成,也许有,也许没有,即便有,会是谁呢,他听朝廷的大员说过,天下第一使毒高手是朝廷里的太医,名字叫伸腿瞪眼丸,据说,他想要毒死你,不会超过一时三刻,无论是谁,只要朝廷上认为他该死,那么即便他在千里之外,也一定会七窍流血中毒身亡,有人说,这位伸腿瞪眼丸,会一种千里送殡的绝世神功,他不动地方,就可以让远在千里之外的人中毒而死。因为这件事情是从朝廷里传出来的,他不能不信!

那么,如果,或者假如是的话,不、不、不、还是不,因为这绝不可能,就凭他叔父在朝廷的势力,绝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他真要是得罪了朝廷的某位大员,他叔父也会提前告诉他的。

那么,还怕什么呢,这里不是我的天下吗,朝廷里我不是有很硬的靠山吗,即便你们三个小**就是三个索命无常,我也要让你们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最起码,我有无数个办法让你身后之人现身。

夏侯博士,就在这啜茶的功夫里,改变了原来的主意。

那天,第一眼,他看到眼前这三个美丽的姑娘的时候,庆幸这是上苍送给他的最好礼物,他是不能不要的,那天,他甚至还在想先上哪一个,最后,他的结论是只要把她们三人留在身边,不用一夜,只需要半夜的时间,他保证让这三个姑娘筋骨酥麻,服服帖帖地听他摆弄,现在看来,当时的想法是错误的,他似乎无福消受眼前的美女,怎么办,既然消受不起,哪也不能够把命丢了呀,算啦,老子还是先试探完了,再决定下一步该怎样走!

夏侯博士,名如其人,到了博士那种境地,岂能是常人所比,他不仅仅是想到就要做到,即便没有想到,他也会去做,这就是本能,否者,他能在这个复杂,龌龊的社会里混得风生水起,有模有样的吗!

于是乎,夏侯博士拿起桌子上摆放的茶水壶,陪着笑脸,给斑竹她们三个姑娘,每人又斟满一碗茶水,轮到他自己的时候,茶壶里的茶水没有了,他就晃晃脑袋说;“这个小二,真是忙糊涂了,竟然忘记给我们倒茶水了,我去催他。”

说完,夏侯博士起身,离开了雅间,听到夏侯博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斑竹示意红衣起来观察,红衣立刻走了出去,她亲眼看到夏侯博士下楼后,才回来对斑竹说;“他下楼了。”

斑竹说;“他绝不是要给我们倒茶水那么简单,我看这里面一定要有什么变故,你们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到集镇上发生的事情不,所以,我们一定要做好准备,我看这样,为了不把动静闹得太大,我们就用我们新近研制出来的竹花散,把进来闹事之人麻翻了,让他们稀里糊涂的自己走出去,然后再专门对付那个夏侯博士。”

红衣这时候说道;“我们既然来了,干脆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只要我们弄清楚了,这个听雨轩是夏侯博士开的,我们就从他手中抢夺过来!”

斑竹说;“不可乱来,嫦娥仙子让我看的那本天书上,开头就说,天下苍生,不论贫穷和富有,不分高低和贵贱,不论是谁,皆可繁衍,皆可生存,要爱惜灯蛾纱罩灯,切不可恃强凌弱,遇事先要忍让三分,我们今日就先忍让三分,只有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才能下杀手,至于抢过他人财产,就要看是怎么回事情了,如果,我们能弄清出,这座听雨轩是不义之财,才可以抢夺过来。”

斑竹多少还有些分辨善恶好坏的能力,至于绿衣和红衣,那就远去了,她们只是懂得按着斑竹的意思办,懂得快意恩仇

第二一三章

虽然,她们听了斑竹说的那一番道理,没有反驳,因为那是她们给自己定下的规矩,她们到死也不会更改这个规矩的。不过,她们私底下却还是认为,既然你招惹了我,那就应该得到报应,至于什么样的报应,那就要看她们的心思所定了。

不过,说得直白一些,她们两个从竹子走出来的小精灵,有这样的想法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她们二人觉得呆在竹林里及枯燥又乏味,哪有来到人间生活好,既然想到人间来,那就要有吃的和住的地方,就要按着人间的规矩办,那就只有先弄来一些财产,才能在人间站住脚,其实,这个想法最初还是斑竹灌输给她们的,所以,红衣和绿衣料定,只要她们下*夺这座听雨轩,斑竹就会出手相帮,这才是她们二人这次来这里的真实目的,不过吗,她们目前还不能说,只能做。

三个姑娘稳坐在座位上,依然慢悠悠地品着香茗,那份悠然,那份自得,那份闲情真是无与伦比,过了一会儿,又过了一会儿,绿衣先沉不住气了,她站起来想到楼下去看看,被斑竹给叫停了,就这功夫,楼梯上传来了很轻微的脚步声,三个姑娘凝神细听,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不对,好像是三个人,斑竹断定是三个人。

脚步声临近,刚才有些紧张的绿衣和红衣,此刻倒放松下来,她们拿起茶碗,若有若无地啜着茶水,不大的茶碗,那里面的茶水却总是有半碗。

梆、梆、梆,声音不大,显得很有礼貌,斑竹示意谁也不要吱声,红衣和绿衣自然也就不说话了,那个声音响了三下后,门帘子被挑开了,先是进来一个白胳膊,接着走进来一个身穿白色绸衫的年轻后生,打眼一看,就是那种油头粉面,整日里混迹在青楼瓦舍里的浮浪子弟。

白衣后生进来后,笑嘻嘻地说了句;“我还寻思包间里没人呢,这么三个漂亮的小妞坐在这里,独自品茶有啥兴趣啊!”

他的啊字还在嘴边晃荡,就见他的身子被后面的人推得朝桌子前面靠了过来,接着后面传来声音;“二哥,不仗义,见到漂亮的妞儿就把哥们给忘了,快点闪开,让我也看看眼,这三个小妞到底有多靓啊!”

斑竹她们依然不理不睬,后面的小子说完话,猛然伸出一只胳膊,从门外指着端着茶碗的绿衣说到;“太美丽了,太漂亮了,那句话叫什么来的,总之,反正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最最最的女人,老子我,只要能睡上她一宿,让我当王八,我都干!”

“你干,别人干不干那,你要是想当王八,直接朝家里领男人,让你媳妇接客不就结了吗,干嘛呀,非让人家姑娘不得安生呢!”

“谁说的呀,这是说的啥呀,还要不要脸了呀!”

三个姑娘没有开口,也没有和那个家伙对骂,而是优雅地坐在桌子前,端着茶碗,看着碗里的茶水,就好像那茶水碗里有多么吸引人似的。

闻声又进来两个男人,一个身高八尺开外,一双金鱼眼睛鼓突突,朝外瞪着,稍不注意,眼眶子里的眼珠子就能够挤出来,这个高个子脸色黝黑,身子细长,浑身上下能有四两肉就算不错了,不过,人家竟然穿着一身官衣,那样子就好像是衙门里的捕快,斑竹这时候料定,后面的话是他们中的一个人说的。

不过,斑竹看到这个家伙,却分外警觉,暗想,一会儿我就从你身上下手。

跟在细高个子后面的是个矮个子,浑圆的脸蛋子,五官挤在了一起,看不出来眼睛长在哪里,鼻子和嘴又在哪里,他那个大肚子像个圆圆滚滚的大窝瓜,在身子前面能挺出去一尺,走路哈巴哈巴地,看到这样的男人,三个姑娘忍不住笑了起来,当然,姑娘们的笑是那种大家闺范的笑,也不过是抿抿嘴,微微动了动嘴唇,脸颊上刚刚有些许笑意而已。

不过,就是这种笑,立刻感染了这个倭瓜一样的男人,他来到红衣身边,比比划划地说道;“姑娘,别看我人长得胖,不过,我告诉你,我家里有钱,整个王家镇就我们家的土地最多,告诉你吧,我家的地有多少,反正,你骑快马跑一天,准保还在我们家的地面上呢,咋样,我还告诉你,我王倭瓜长得矬,那是没法子的事情,可是,老子的床上功夫那是一流的,不信你问笑春楼里的姑娘们,我那回去,不把她们整叫唤了,我能绕过她们,再说了,我家里有三房媳妇,那个媳妇都给我生了娃,虽说有的长得又细又高,有的长得白白净净的,没他妈的一个像我的,可是,我问过我媳妇了,她们都告诉我,我的孩子长得像我就坏了,那就说明我的种儿不好,不像我,才说明我的厉害。”

这都哪儿跟着哪儿呀,三个姑娘听了都想笑,斑竹暗想,真是有钱烧的,这样的男人还配出来祸害女人,斑竹的想法刚刚露头,那个细高个子,终于开口了;“走吧,三个小**,跟着爷,到衙门里走一趟,你们三个要是把爷爷我伺候舒坦了,说不定我会放你们一马,不再追究上回你们在王家镇毒死三个人的事情,不然的话,可别怪老子我不客气,你们三个知道老子是干什么的吗,告诉你们吧,老子就是奉命来这里捉拿凶手的,老子现在就把你们带走,你们信不信?”

细高个子说完话,不等于威胁结束了,而是恶狠狠地盯着桌子上的三个姑娘,倒是三个姑娘看都没看他一眼,依然是很平静地坐在椅子上,这时候,他们见第一个进来的白衣青年急忙对细高子说道;“干啥呢,老三,你咋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呢,这么清纯靓丽的小姑娘你给弄到大牢里,眼看着别人享受,真是没想开,不管咋说,我们哥仨也得先尝尝鲜呐,别忘了,夏侯爷可是说了,只要我们哥三个得手了,他会有赏赐的。”

细高个子立刻反驳道;“二哥,亏了你还是老江湖,他的话你也能信,他啥时候给过我们赏赐呀,你别忘了,这是在人家的地盘,要我看我们还是先把她们带走,千万别在这里磨叽。”

矬倭瓜不失时机地接过来说道;“三哥说得对,要快,趁着那个夏侯不在,我们要立刻动手。”

三个家伙,哪里像是背后商量事情,他们根本就没把斑竹她们三个小姑娘放到眼里,斑竹她们呢,也还是像没事人似的,照常坐在那里,就好像这件事情跟她们三人根本无关似的。

话说完了,三个家伙互相看了一眼,接着同时说了一句;“小**,别怪我们哥三心狠手辣!不懂得心疼美人!”

话声响起,这三个家伙,分别扑向了斑竹她们三个姑娘,细高个伸出鹰爪,一个老鹰叼小鸡,直奔斑竹身上的三处要穴,看那架势,只要是被他碰到,斑竹就会被擒住。

也就是在这同时,矬倭瓜一招就地十八滚,伸手去抓红衣的脚踝,白衣青年脸上挂着微笑,凑到了绿意的跟前,突然伸手,直取绿意的要害部位,绿衣大惊,刚想喊,你个不要脸的,话还没说出口,那三个家伙,却又一起说道;“要怪,只怪你们长得美,要怪,只怪你们来错地方了!”

话音落,他们先是一愣,按着以往的惯例,眼前的三个美人,应该是在他们手中了,不过,今天吗,有点邪门,明明已经得手了,为什么那三个小美人还文文静静地坐在那里,难道他们不怕我们吗!

别想了,说什么也不能坏了我们三个的名头,想我们哥三个,那可是威震四方的江北三怪,怪就怪在只要是他们三人同时出手,必定一击必中。不过,今日,眼前好像不是那么回事情,还好,他们还留着杀手剑,他们同时说话,就是为了分散对方的注意力,同时说话就是为了同时动手,要把时间拿捏得分毫不差。

不同时说话行吗,不行,同时说话,就是他们同时动手的暗号,假如,或者如果说,他们同时说出了三句话,对方还是没有被他们拿下,那就是他们无能了,不对,不对,像他们这种大名鼎鼎的江北三怪,真还就没有失过手,今天这是怎么了。

夏侯哪个王八蛋不是说,就是三个走江湖卖艺的小姑娘吗,不对劲儿,怕是不好,三个人长着三颗脑袋,却能想同一个问题,真是不容易,还好,他们又想到了一处,接着又说到了一处;“你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不过,我们可以告诉你,听雨轩是个人吃人的地方。”

这次,这就是这次,因为还有没有下次,他们的心里真就没了底,因为他们伸手出招,全部拿出了看家本领,细高个长着自己的身材优势,把一双鹰爪舞得呼呼作响,封住了三个姑娘的上三路,让她们上天无门。

第二一四章

白衣青年张牙舞爪,一记枯树盘根,直取三个姑娘的中盘,想把三个姑娘的腰搂抱在一起,矬倭瓜更加阴损,他竟然拿出一根肉眼不易发觉的细绳,悄悄出手,要把那条不易被发现的细绳子放到三个姑娘的脚下,然后收绳,掀翻三个姑娘。

三个人的动作一气呵成,分不清谁快谁慢,看不住谁先谁后,他们的动作是那么的敏捷,他们的动作是那么的迅疾,他们的动作是那么的统一,然而,真就是那么巧,就在他们三个出手,踢脚,收绳之际,突然感觉眼前一花,接着一条鲜艳的小小的绿色绳子,缠到了他们的脖子上。

是绿绳吗,反正看着像,不是绿绳为何能缠到脖子上呢,是绿绳,还是不对,也许看花眼了,是绿绳的话,为什么突然冒出来一个小三角脑袋,嘴里嘶嘶地吐着红信子,最最要命的是,每吐出一次红信子,他们眼前就会多一层又腥又臭的薄雾来!

呀,不好,小绿绳竟然把脖子勒住了,而且还越勒越紧,快,用手去拽,我要喘气,我要说话,我要喊叫,无奈,这只是他们瞬间的想法,因为,这时候从桌面上传来一个甜甜的声音;“我奉劝三位一句,千万别伸手去碰它们,它们的性情暴烈,最最不喜欢人家碰它们,我可是有言在先,你们不碰它,它不咬你,你们要是碰了它,它就会咬你,它只要咬你一口,轻轻地一小口,你就会立刻口吐鲜血而亡,对,对,还有,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能解它们之毒的解药。”

说话的声音不仅仅是甜美,还不紧不慢,就好像不是再说人命关天的事情,而是在闺房里说着悄悄话,那三个家伙此时是一脸的恐慌,一脸的惊怕,一脸的无奈,想动不敢动,想伸手,对了,不是想伸手,而是已经抬起了手,只不过,就在离他们脖子上的那条小绿绳还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的时候,硬生生地停在了那里,也不是停在了那里,应该说是凝固在了那里,他们怕死,所以,他们才杀人,他们怕死,所以,他们才拼命地玩弄女人,也许只有听到女人的尖叫声,他们才能把恐惧忘掉,他们怕看到人临时前的无奈和恐惧,可是,今天偏偏让他们遇到了。

还好,他们三个现在只是倒在地上,虽然说不出话来,至少还能猛烈地喘息,是累,还是十分累,不过,不喘息就要一命呜呼,那就拼着命地喘吧,喘着喘着,他们又听到了那个甜美的声音;“也许,你们三个混蛋,跪在我们面前,你们脖子上的三条小宝贝,就会放松一些,因为它们喜欢让那些个该死之人跪着死去。”

真的吗,我们遇到了人,还是鬼,我们的眼前是三个绝世美人,还是三条美女蛇,真要是那样的话,这次肯定是必死无疑了,怪,就怪那个夏侯博士,这个混蛋,从来就没有安过好心,难道他是想借刀杀人,为了上次,还是大上次那件事情,唉,算啦,别想了,还是先跪起来吧,跪着死也许能舒服一些。

三个家伙想的是一模一样,他们的行动也就非常一致了,三个人,不、不是,应该是三个该死的家伙,齐刷刷,一起从地上爬起来,怯生生地对着斑竹她们三个小姑娘跪下了。

跪下了,没算完,那里是跪下了,简直就是活受罪,一副十分恐惧的场面,不不、应该说是那三个家伙,他们每个人的脖子上都缠着一条小绿蛇,像似在游玩,又像似长在了他们的脖子上,让人惊恐的是,这些小绿蛇,来回吐着红信子,吐信子你就好好吐吧,可是,它们偏偏要发出嘶嘶的声音,那个三角脑袋上的小眼珠子,不停地来回转动,谁也不知道它们下一刻要干什么!

小绿蛇真的是在他们三个的脖子上游玩,不信,你看,那条小绿蛇,一会舒展开来,已经被缠绕的喘不过气来的家伙们,立刻大喘气,过了一会儿,它们又把整条身子紧紧地缠绕在那三个家伙的脖子上,让那三个家伙发出咯咯地倒气声,又好象是喉咙被捏碎了的声音。

三个姑娘正感觉很好玩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股尿臊味,红衣惊讶地指着地上说道;“呀,他们三个尿了呀!”

此时,再看眼前的三个家伙,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倒下,斑竹还没有玩够呢,他不想就这么轻易地让这三个家伙死去,于是,她立刻轻轻吹了一声口哨,声音很小,很细,那三条小绿蛇听到口哨声,迟疑了一会,接着舒展开身躯,松开了那三个家伙的脖子,然后身子一弓,来到了那三个家伙的头顶上,盘成一圈,伸出那个令人胆寒的小三角脑袋,张开嘴,嘶嘶地吐着毒信子。

那三个家伙终于能后喘上气了,他们大喘了几口气以后,感觉头很痒痒,刚想伸手去挠,不料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手别动,不然的话我可不管了。”

这个声音比圣旨都好使,那三个家伙立刻挺直了身板,不错眼珠的看着斑竹,目光里,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死刑犯在等着刽子手把砍刀落下来那时候的感受,要多悲催有多悲催。

三个家伙不敢说话,屋子里却并不安静,他们头顶上的小绿蛇发出的嘶嘶声越来越大,就好像它们在生气了,三个家伙在等,在等着阎王爷发话,等啊等,谁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那个甜美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从现在开始,我让穿白衣服的混蛋回答问题,别人敢插话,我就让我的小宝贝钻进你们的脑袋里去!”

是甜美的声音吗,不是,听起来音调甜美,说出来字字恐惧,简直就是让人等死啊,简直就是在折磨人啊!

“是,”白衣青年答应了一声,声音颤抖,却不能怪他,谁的头顶上盘着一条诡异的,吐着毒信子的小绿蛇,谁不害怕,谁不哆嗦呢,人家是江白三怪,是经常要挟即将被他们杀死之人,假如换做是普通人,怕是早就吓死了。

算啦,我们先别管,还是听听那个甜美的声音有说出来什么了;“谁让你们来的?”

“是夏侯博士。”

“他让你们来干什么?”

“带走你们,或者把你们交给他?”

“他给了你们多少好处?”

“没给什么好处,就是让我们免费玩这里的女人,还可以免费吃喝,至于别的吗,他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告诉我们真要是能把你们弄到手,还重重有赏。”

“夏侯博士是干什么的?”

“他是地道的千卫大人,还是听雨轩的老板,方圆几百里地没有人不知道他,没有人不认识他的。”

白衣青年回答到这里,那个甜美的声音却又说道;“那个细高的家伙,你听好了,下面由你来回答我提问东西,别人要是敢插嘴的话,受到的处罚和我刚才说的一样!”

甜美的声音消失了,立刻传来一个沙哑的“是”字,随后,传来一声冷冰冰的声音;“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冒充衙役,残害民女,实在是该杀,我且问你,你真是衙门里的捕快吗?”

“是,我真是。”

“说说你要破的案子是怎么回事情?”

“是,事情是这样的,上个月,对,好像是上个月,或者在长一点时间,集镇上有三个年轻人被毒死了,当时路过现场之人告诉我们说,那几个小子先是围住了三个漂亮的小姑娘,还动手动脚的,过了一会,有三个小子就死了,这里面还包括县太爷的大公子。”

“夏侯博士没有到衙门里去报案吗?”

“没有,他压根就没有和我们说起过这件事情。”

话到这里,开始停顿,没人问话,自然也就没有人回答,屋子里只有嘶嘶声,过了半天的样子,又响起一个火辣辣地声音;“开这家听雨轩茶楼需要多少银子?”

“这个吗,我不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你可以算一算呀!”

“是,我算算,盖这个竹楼没有三五两银子是盖不起来的,里面的装饰,雇佣伙计,茶博士,还有买女人,这些都需要银子。”

“为什么要买女人?”

“用来招揽顾客,这里要是没有女人唱歌跳舞,就没有这么多的人来这里,再说了,只要你有钱,还可以让这里的女人陪着睡觉。”

细高个子回答到这里,突然出现了“咦”地一声,接着又有一个很小的声音说道;“夏侯博士不是说这里的女人卖唱不卖身吗,男人们要是相中了这里的女人,要经过掌柜的保媒,方可明媒正娶,娶回到家里吗?”

“啊,这种情况我没经历过,据我所知,没有人娶这里的姑娘当老婆,因为,这里的姑娘其实和笑春楼里的姑娘们差不多,就是比哪里的姑娘年轻一些,漂亮一些,再加上能唱会跳。”

第二一五章

“你们找姑娘陪睡一宿要多少银子?”

“回大人的话,”细高个子有点语无伦次,不知该如何称呼对方了,也不知道该怎样称呼才好,没法子,他就拿出了在衙门里回话的称谓,不过,这句话他刚说完,就吓得浑身哆嗦起来,他怕,他怕人家挑他理,那样的话后果就严重了,还好,人家没有打断他的话,见好就收吧,他立刻接着回答道;“一般的情况下,男人来这里睡姑娘是用不着银子的,要是姿色平平,年纪再大一点的话,二十个钱就能让姑娘们伺候一宿,那些艳丽漂亮,能唱会跳的小姑娘,最多也就是一百个钱陪男人一宿。”

奥,原来用钱不用银子,可见银子是非常金贵的,问话的斑竹心里有了数。接着又问道;“这里的姑娘都是从哪里来的?”

“几乎都是穷人家的孩子,还有是的闹饥荒的时候,逃难过来的人家,走投无路,把姑娘卖进来的。”

“买一个姑娘要多少钱?”

“那不一定,要是破过身的,无论长相如何,最多能卖三两银子,要是没破过身,长相又好的小姑娘,少说也能卖上五两银子。”

斑竹他们为何要问这些,实在是因为她们不知道人世间买卖人口的肮脏勾当究竟是怎么回事情,所以,她们才不得不详细问问,不过,在江北三怪看来,这一切都很正常。

细高个子此时的脑子里是一片浆糊,混浆浆地分不清个数来,你问他什么,他就回答什么,你要是不问他,他就混沌一片,这时候,又来了问话的声音;“细竹竿子,我且问你,哪个矮倭瓜,家里真是有那么多地吗,他真有三房老婆吗?”

什么,细竹竿子,问谁呢,换人了吧,不对呀,没人应答呀,咋回事?奥,对了,大约还是叫我呢,我比较高,比较细,对了,是问我呢,那还等什么,快点回答呀;“不是,他根本就没有家,您瞧他那副模样,除非是眼睛瞎了的女人会嫁给他。”

“停,别说了!”

一声吆喝,细竹竿立刻停下不说了,又传来甜美的声音;“那个白衣少年,你跪在矮倭瓜面前,打他嘴巴,直到打掉他两颗门牙为止!”

“是,”白衣青年答应得很痛快,不痛快也不行啊,答应过后,就见他转身对准矮倭瓜的面门就是一个嘴巴,接着左右开弓,噼呲啪嚓,矮倭瓜的嘴巴立马就肿了起来,不过,还不行,因为他那两颗门牙长得很结实,仅仅靠扇嘴巴似乎还掉不下来,怎么办,白衣青年,也就是白衣少年,一时性急,张开的手掌,悄悄攥了起来,接着出拳,忽地一声,接着又是噗地一声,再看,矮倭瓜,立刻仰面朝天,倒在地上,鼻子和口中喷出一股鲜血,口中的鲜血里带着两颗大门牙,啪地一声,不、不对,是啪啪两声,地上多了两颗带血的门牙。

还是紧接着,那个冰冷的声音又出现了;“我的小绿宝宝,妈妈让你把倒地的矮倭瓜叫醒,你瞧他躺在地上多不雅观呀!”

这是和谁说话呢,这是人和人之间的对话,还是人和人之间的沟通,不是,绝对不是,不信,你看!冷冰冰的声音过后,依然盘在矮倭瓜头顶上的小绿蛇,突然伸直了身子,探出脑袋,把来回抖动的红信子伸进了矮倭瓜的鼻孔里,一会儿的功夫,真的是一会儿的功夫,白衣青年亲眼所见,把红信子伸进矮倭瓜嘴里的小绿蛇,渐渐地,一点点地,小绿蛇的身子变红了,而且变得十分红,红得耀眼夺目,红得使人不忍离去,当然,那个声音没有让他离开,他还真就不敢离开。

小绿蛇还在发红,还在发亮,直到红里透亮的时候,矮倭瓜才妈呀一声喊叫出来,他醒了,当然,不然的话,能喊出声音来吗,不过,他醒是醒了,却还是有些糊涂,还好,他的嘴和鼻子不流血了,小绿蛇,啊,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为小红蛇了,不过,也不对,因为那条变红的小蛇,就在矮倭瓜惊叫一声,醒过来后,突然间又成了小绿蛇了。

反正,是小绿蛇,还是小红蛇,都不重要,眼前让它们离开才最重要,可是呀,这条小蛇又不肯走,也不是它们不肯走,是它们的主人不让它们走,真是的,想我江白三怪,走遍了大江南北,杀过人,放过火,抢过女人,可就是没有被小蛇弄得服服帖帖的,有法子吗,有啊,那就是讨好它们的主人,只要主人高兴了,它们也就不在话下了。

看着小蛇由绿变红,又由红变绿,本来是十分恐怖的事情,不过吗,还有比这个更恐怖的呢,那就是三个不同的声音,那个声音都是要命的声音,没法子呀,为了保命,只有好好听着的份了。

白衣青年,此时真就变成了白衣少年,不不,让他变成三孙子,这个时候他都干,哪个矮倭瓜呢,醒来后,稀里糊涂还以为小蛇不见了呢,他刚一动弹,那条小蛇又缠到了他的脖子上,怎么办,怎么办?

有办法吗,刚才那些污血没有白流,矮倭瓜的脑袋瓜子这一刻那是十分的好使,十分的清醒,对了,一条虫儿,能把爷们怎么着,刚才爷爷忘了,干脆就给他来个雷霆一击,什么漂亮妞儿,什么毒蛇,你咬爷爷,爷爷我就吃了你,对了,就这么办。

真就是雷霆一击,突然抬手,突然去抓那个蛇头,准备突然把它撕碎了,准备突然把它咽到肚子里去,不过,突然,是很突然,可就是不够精准,他刚刚要伸手,也自以为很神速,那里料到,他快,有比他快出不知道多少倍的,他那只倭瓜手刚刚动,或者说刚刚有了动的迹象,他脖子上缠绕着的小绿蛇,突然间,人家是突然,身体一弹,松开了他的脖子,就在他张嘴大喘气的时候,呲溜,他感觉嘴里进去个东西,接着喉咙里一滑,又进去了一个东西。

好,老子不怕了,这回我就把你憋死在肚子里,我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小绿蛇进去了,只有矮倭瓜清楚,呆呆跪在斑竹面前的细高个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过,他却看到了另一番景象,这番景象把他吓得说不出来了。

猛然间,咽进小绿蛇的矮倭瓜,突然间窜起来两尺多高,一下子变成了伟丈夫,那颗大头眼看着就要碰到了棚顶了,紧接着,噗通一声,又摔落地上,接着身体开始抽搐,口里吐出白沫子。

对,白衣青年看得更清楚,是白沫子,矮倭瓜不停地抽搐,最后抽搐到五官变形,四肢倒挂,当然这不是最后,真正的最后竟然是,矮倭瓜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呜呜声,突然不再抽搐了,白衣青年再看,矮倭瓜脸色雀青,神请诡异,倒挂的四肢,僵硬在那里,本来分不清是腰还是屁股的身段,发出一阵响声,接着戛然而止,人不动了,声音没有了。

似乎一切都归于沉寂了,其实并非如此,声音是没了,人是不动弹了,可是僵硬之人的肚子却突然见长,就看矮倭瓜的肚子,先是一点点的往起鼓,接着一下子鼓起来足有一尺高。

白衣青年再看,那个甜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细竹竿,你把头扭过去也看看这个少有的景致。”

声落头转,细竹竿十分听话,他的头刚刚能够看到那个鼓起来的大肚子,心里还在琢磨,这是谁的肚子呀,咋能这么大呢,就是怀双胞胎的老娘们也没有这么大的肚子呀。

大肚子,鼓肚子,吸引了细竹竿和白衣青年,他们都目不转睛地看着、看着、看着,望着、望着,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呢,细竹竿不敢想,白衣青年麻木,这个时候,是应该有个振聋发聩的东西,来搅动他们二人的神经一下,不然的话,他们怕是要麻木到不会动的程度。

他们木然地看着,傻傻地看着,矮倭瓜的肚子,好像能变戏法,就在他们聚精会神看着的紧要关头,谁也没有想到,突然间,一声爆响,砰,只有一声,肚子爆炸了,他们从前的时候,真的没有看见过,这次他们二人开了眼,竟然亲眼目睹了他们江北三怪中的一怪,那个大肚子,那个肥肚子,那个永远也填不满的肚子,竟然爆炸了,是爆炸,动静很大!

砰声过后,雅间里血雾弥漫,腥臭难耐,血雾中一条金光闪闪的小虫儿在飞舞,小虫飞了一会儿,那条闪光的身躯变成了绿色,这时候,响起了那个甜美的声音;“我的绿美人,你真淘气,喝干了他的精血,还跳起舞来,好了,回来吧。”

这哪里是人在说话,简直就是魔鬼的声音,就是在这样的声音里,伴随着血雾,出现了一只白白的,如同嫩笋般的手,那个飞舞着的小绿虫落到了那只白白嫩嫩的小手上面。

第二一六章

这一幕本应当让那两个跪在地上的家伙,再一次惊呆,无奈,这两个家伙,似乎已经被吓呆了,当然,他们曾经的过命兄弟,肚腹炸裂开来,肠子流淌出来,满屋子的腥臭,不过,他们却没有嗅到,因为,他们已经昏了过去。

昏过去的人还能知道什么呢,不过呢,屋子里接着又上演了另外一幕,就见那只接过小绿虫的小嫩手轻轻挥了一下,立刻,出现了一张樱桃小嘴,对着血雾轻轻地吹了一口气,血雾立刻消失,腥臭之味没了,空气变得清新起来。

屋子里的三个姑娘互相看看,微微一笑,接着都站了起来,就听斑竹对红衣和绿衣用细微的声音说道;“你们盯在这里,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也不要让他们醒过来,等我回来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两个姑娘急忙点头,斑竹身子轻轻一晃,就见一条影子,突然消失了,接着,三楼的走廊里出现了一条鬼魅般的影子,倏忽间飞遍了所有的包间,她看到每个包间里都在干着他们应该干的事情,有的互相灌着酒,有的嘴对着嘴裹得啧啧有声,还有的,干脆就把姑娘抱在了怀里,细看之下,斑竹才看到,被抱在怀中的姑娘们,似乎都没有穿什么。

眨眼间,影子又到了二楼,二楼的情况和三楼大体上一致,只不过每个房间里的人多了几个,有的是两女一男,有的是两男甚至三男一女,唱曲的,说话的,把手伸到衣服里面摸摸搜搜的,总之,人家都很忙,没人知道三楼的雅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楼呢,当然也是歌舞升平,遗憾的是没有看到夏侯博士,应当问问,问谁呢,对了,进来的时候,门口站着两个青衣黑帽之人,问他们,他们保准能够知道。

倏忽间,把门的两个小子面前多了个美女,绝对的美女,那笑容,那脸蛋,还有那腰身,真的是美不胜收,她站在你对面,如果对你提出要求,只要是男人,怕是都要答应,果然,美女站在他们对面甜甜腻腻地说了句;“呦喂,两个小哥哥,人家问你们,那个夏侯博士呢,他让奴家等在这里,他却没了影子,真是的,相中人家了,又要找别的姑娘去,我走了,不等了。”

“等、等等,别走哇!”这么漂亮的妞儿,还是头一回看见,而且不是在夏侯大人的怀抱里,而是就站在他眼前,艳福不浅,艳福不浅,两个小子同时上前半步,因为在上前半步的话,他们就要和眼前的美女贴上了,他们也想,但是,不敢,千卫大人的女人,他们是碰不得的,他们要是敢碰的话,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要保持一点点的距离,能闻到美人身上的清香之气就知足了,要是能说上一句话,该如何呢,也许,今后就有可能,嗯,哈,快点张嘴说话,一个小子抢先了,他不错眼珠地盯着眼前的大美人说道;“美人,美女,姑姑,奶奶,不不,是这样的,千卫大人刚刚出去,临走前他交代有事情去千卫所里找他去。”

“对、对、 美人,您要是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给您找他去。”

另一个家伙,忙不迭地接着说道,他很害怕没有跟眼前的美女说过话。

“呿,我才不稀罕呢,他愿意干啥就干啥去,反正我不等他了 。”

美人说完话,扭动腰肢,转身,一摇一摆超屋子里走了回去,后面那两个小子的骨头似乎都要酥了,其中一个小子用手点着美人的后背说道;“咋样,说不等,看看,是不是又回去了,她呀,是啥不得千卫大人的银子!”

另一个小子立刻纠正道;“不对,不光是银子,还有咱们千卫大人的床上功夫,一会儿大人要是回来了,你瞧着吧,这个大美人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瘫软在千卫大人的身下。”

“真的吗?”

“那是,当然了,不信,千卫大人回来后,你去三楼他专用的雅间偷偷听听就知道了,凡是咱们千卫大人用过的女人,没有一个不哭着哀求他,在干她一次。”

“嘻嘻,就好像你听到过是的。”

两个家伙正呆的无聊,正好拿着这话题聊起来。

美女又变成了魅影,眨眼间回到了三楼雅间,然后对屋子里的红衣和绿衣说道;“快,把他们弄醒!”

“还要接着干吗?”不用问,那是当然的。

斑竹只是轻声说了句;“是的,今夜,我们就有可能夺过这家听雨轩。”

这种话,竟然说的如此轻松,夺过听雨轩,夏侯博士能答应吗,太天真了吧,还有啊,说这种话好不犯难,毫不在意,就像要拿回自己的东西似的,竟然是斑竹她们三个小姑娘。

她们有异于常人的胆识吗,非也,她们有异于常人的本事吗,非也,不对,应当是对也,还是不对,因为她们不是人,那是什么,谁敢说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不是人呢,当然了,只有她们自己了,这时候,看着她们的眼睛,发出来的是幽幽绿光,是她们自己更倾向于她们就是竹妖,竹妖要干的事情,那是没有商量的,夏侯博士作威作福做到头了,也许,这就叫作,人不报,天报,夏侯博士的报应到了。

倒地之人,还在昏迷,不过吗,不要紧,就见红衣和绿衣两个小姑娘,拿下了缠绕在他们脖子上的小绿蛇,亲了一口,然后,把小蛇的嘴贴到了哪两个仍然昏迷的家伙的嘴上,小绿蛇,对着他们的嘴,轻轻吹了一口气。

是一口气,还是小绿蛇用嘴对嘴的方式吹进去的,于是乎,那两个家伙几乎同时哎呀了一声,又同时睁开了眼睛,眼前,不不,应该是他们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三角形的闪着光点的小小的蛇头,哇呀,这可了不得,真的,这玩意太厉害了,啥也别说了,还是接着昏过去吧!

然而,他们说了不算,他们是身不由已,小绿蛇不让他们昏过去,他们就不能,也不敢昏过去,啥也别说了,小绿蛇口中的毒信子让他们乖乖地听话,就只好听话了,没有别的商量,细高个子跪的笔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白衣青年就更听话了,不但跪的标准,那双眼睛似乎也在说话,那意思是我听话,我听话。

看到他们都跪好了,也不再昏了,那个甜甜美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们想死还是想活下去?”

“活,”就一个字,两个人是一起回答的。

“那好,我先让你们两个东西,看看哪个矮倭瓜是怎么消失的,你们要记住了,哪个矮倭瓜不是死了,是从你们人间消失了,你们懂吗?”

“我们懂,我们记住了。”回答的真乖巧,真听话。

“好呀,红衣和绿衣,你们两个人赶快让你们的小宝宝饱餐一顿吧,我的这个小家伙吗,就不让它吃了,刚才已经把它撑够呛了。”

“是,”两个姑娘的话音刚刚落下,接着,响起了一高一低两声口哨,再看那两条缠绕在哪两个家伙脖子上的小绿蛇,立刻像两只离弦之箭,飞身射到了那个矮倭瓜的身上,细高个和白衣青年再看,那两条小绿蛇从叮到矮倭瓜的身上开始,像条小绿虫的身体,就不断膨胀,先是大一圈,接着大两圈,再看下去,哇,不得了,他们眼看着矮倭瓜的身体在一点点缩小,两条小绿虫先是变成了一条闪着绿光的长虫,绿光闪闪烁烁,那消片刻,两条长虫已经围着矮倭瓜的尸体盘成了一圈。

细高个子和白衣青年,已经惊呆的合不拢嘴了,他们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那条闪光的长虫还会不会变下去,就在他们不错眼珠地盯着那两条绿蛇的时候,突然间,包间子里红光冲天,两条金色的大蟒蛇托着一丈多长的身子,顶着比牛头还大的头颅,出现在屋子里。

可能是包间里太小,它们施展不开,就只好委屈着盘在矮倭瓜的尸体边上,不过,现在吗,谁也看不到那里还有矮倭瓜的尸体,尸体哪里去了,只好问那两条金色大蟒了。

猛然间,真的是谁也没有料到,那两条金色大蟒,从嘴里吐出来一条长长的红信子来,红信子前面还分着叉,这两条红信子从蟒蛇嘴里吐出来后,立刻到了细高个和白衣青年嘴唇上,似乎要撬开他们的嘴,这两个家伙一声惊呼,等到他们再醒过来的时候,包间里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桌子前还是端坐着三个美艳的小姑娘,他们两个人依然跪在地上,面对着三个小姑娘。

那两条金色大蟒蛇呢?不见了,缠绕在他们脖子上的小绿蛇呢,好像也不见了,他们能感觉到,脖子上什么都没有,不过吗,他们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吗,难道说那两条金色大蟒蛇在他们昏死过去的时候飞走了,那么,脖子上的小绿蛇呢?

第二一七章

两个家伙胆颤心惊地想着,又不敢抬头看那三个美丽的凶神恶煞,哎,有法子吗,没有,没有怎么办,又能够怎么办呢,想活命,对了,真的想活命。

那就算啦,别想了,听天由命吗,能活下去才是硬道理。

两个家伙麻木地跪在那里,浑身瘫软,似乎是在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跪着,终于,他们既害怕又希望听到的甜美的声音又出现了;“你们伸手摸摸你们的脖子上还有东西吗?”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赶快伸手,赶快摸,晚了就来不及了。

这时候他们感觉身上有了能抬起手的力气,那还犹豫什么,快摸呀,两个人同时抬手,摸了一下脖子,脖子上光滑如初,什么都没有,再摸一下,还是如此。

“行啦,摸够了没有?”

声音响起来,发冷,两个家伙立刻点头,强挤出笑容回答;“是、是、摸够了。”

“你们想活命吗?”声音火辣。

“我们想,真的!”声音卑谦,不、不是卑谦,是祈求。

“想活命就要听话,你们听话吗?”

“我们听话,我们听话,”声音肯定,声音急切,声音迫不及待。

“不听话也不要紧,哪个矮倭瓜就是你们的下场,你们说对吗?”声音甜美,甜美里带着煞气,甜美里带着冷酷,甜美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不可反驳的威力,那两个家伙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鼓励,又好像得到了极大的荣誉,他们慌忙叩头,不是一般的叩头,而是磕头不止,知道他们认为表白的差不多了,才抬起血淋淋的脑袋回答道;“是的,我们今后一定听话,我们今后就是您的奴仆,是您们最忠实的奴仆!”

“哇,说得真好听。”声音有点冷酷,却不那么刺耳了。

“是吗,可别是说一套做一套啊,他们这种人值得我们相信吗?”

带着辣味的声音,让跪在地上的两个家伙浑身上下,身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们开始寻找那个甜美的声音,还算可以,那个甜美的声音真就又响起来了;“唉,算啦,咱们女人呐,就是心太软,给他们一个机会吧,不过吗,狗奴才们,你们给我听好了,你们是死是活,全在你们自己,我还要告诉你,等到你们死的时候可和矮倭瓜不一样,但那时候,我要让你们看着,让你们感受到胳膊和腿是怎样一点点消失的,我要让我们的小宝宝一点点吞噬你们的骨髓,让你们看着你们的身体消亡,你说那样子能好受吗?”

这哪里是在问话,简直就是在折磨人,不对,不是折磨人,是在锻炼他们的胆量和忠心,果然,两个家伙又一起说道;“是的,主子,狗奴才们知道,那种滋味不好受,请主子吩咐,让狗奴才去干什么?”

“哇,狗奴才这个名字还可以,今后你们就是我们的狗奴才。”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两个狗奴才立刻回答;“是,是,狗奴才们记住了,今后,狗奴才们就是主子的狗奴才。”

“那好吧,你们想干事情,对吗?”

甜美的声音再问,那还不马上、立刻回答,两个家伙,两个狗奴才*着回答道;“是,主子,狗奴才们想为主子效犬马之劳。”

“嗯,说的还算对,不、好像不对,”是那个火拉拉的声音,不对过后,那个声音接着说道;“因该是给你们自己干事情,对了,是给你们自己干事情,因为你们干的事情是可以换回你们狗命的,你们说,对不对呀!”

“对、对、很对、很对,”两个狗奴才抢着回答。

“行啦,你们这就去,把那个夏侯博士杀了,然后把这里的房屋地契还有他所有的金银财宝统统拿回来,交给我们。”

是冷冰冰的声音,当然,这三种声音无论是哪一种声音都是毋庸置疑的,于是乎,两个狗奴才立刻回答了一声;“是,”很干脆,绝没有一点含糊,就好像杀死夏侯博士就是捏死一个臭虫那样简单。

不过吗,火辣辣地声音又响了起来,声音里带着不高兴;“是什么是呀,话还没说完呢,我且问你,那个夏侯博士会不会武功呀?”

“会,而且还炼成了金钟罩铁布衫的气功。”

“要是那样的话,就凭你们的身手能行吗?”

“能行,一来是因为他的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还没有练到家,二来是因为他近日又痴迷练什么采阴补阳术,每夜都得有一两个小姑娘供他祸害,结果就是,他的身子都被掏空了,他那身气功也就不管用了,因此,他现在肯定打不过我们,三来吗,就是我们两个狗奴才联手,在这大江南北还没碰到过对手,所以,请主子放心,我们这就把他杀了回来复命。”

两个狗奴才的话说完了,却仍然不敢起来,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这两个家伙真就成了奴颜媚骨的十足的奴才了,没有主人的发话,他们无论如何也是不敢起来的。

果然,甜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们这两个狗奴才净说大话,我看你们的功夫平常的很,算啦,本主子还是帮你们一把吧,省得你们第一次执行任务就失手,到时候,害得我去给你们收拾乱摊子。”

“是,”两个狗奴才唯唯诺诺。

甜美的声音接着说道;“你们两个狗奴才给我听好了,我派一个武功高强的家伙去帮助你们,但是,这个家伙的脾气不太好,所以,无论是去,还是完成任务回来后,你们都不准招惹它,只是把它装在你们的衣服兜里就行了,需要它的时候,你们就拿起它,拍拍它的脑袋,嘘一声,接下来的事情就由着它办好了?”

这两个家伙还没有蠢笨到什么也分析不出来的地步,那个甜美的声音刚刚说完,他们几乎同时想到了,主子要派谁去帮助他们。

细竹竿在想,白衣青年也在想,不过吗,当狗奴才的要学会看主子的眼色,要懂得察言观色,两个狗奴才想到了也不能说,更不能问,他们只有等着主子接下来的指令。

“细狗奴才,听令!”

细高个立刻想到这是主子给他起的新名字,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一声;“细狗奴才在。”

“站起来。”

啊,终于可以站起来,当奴才真好,细狗奴才立刻站起来,口中说道;“谢主子。”

“过来,接着它,让他嗅嗅你身上的气味。”

细狗奴才呆愣之际,害怕之时,一条小青蛇已经放到了他颤颤惊惊伸过去的手掌上面,谁放的,啥时候放上去,他竟然没有看到,那又能怪谁呢,要怪就怪狗奴才的眼睛不好使吧。

小青蛇很不安稳,刚到了他手上,就立刻游走起来,细高狗奴才一动不敢动,他很清楚,此时此刻,这条小青蛇的地位要比他高出许多,于是乎,他就只有硬着头皮,任凭那条小青蛇在他身上肆意而为。

小青蛇先是顺着他的手掌心爬到了他胳膊上,当然不是隔着衣服爬上去的,而是贴着他的肉皮爬进去的,细高奴才一阵颤抖,不过,他怕主子责备,就只好咬牙坚持,站在原地不动,心里暗自祈祷,我的小祖宗你可千万别咬我呀,只要你不咬我,我就把你当祖宗供起来。

也许是小青蛇为了给他当祖宗,它爬进细高奴才的胳膊上之后,非但没有咬他,反而又接着爬到了他的前胸上,接着又爬到了他的后背上,突然,一丝凉意传遍了他全身,他分明感觉到,小青蛇游走到了他的裤裆里,然后,缠在了那个不争气的二哥身上,二哥突然暴涨,从来没有过的大,好像要把裤裆撑破,那条小青蛇顺理成章地在那上面荡起了秋千。

这种场景也不知道它的主人看没看到,还好,此时那三个美女正在说着悄悄话,无人顾及细高奴才,细高奴才此时可就遭了罪了,他既不敢喊,也不敢动,只要任由那条小青蛇在那上面来回折腾,心里害怕之余,突然冒出来一个很可笑的想法,我的小祖宗,但愿你是我的祖奶奶,真要是那样的话,那你就舍不得对你的祖孙子下口了,最多也就是稀罕稀罕,或者含一口就会放下的。

坏就坏在这个细狗奴才的想法上,他的那个想法刚冒头,突然他身上的凉意消失了,紧接着那个地方一阵湿润和热乎,然后就是被一张大嘴或者是说不好的什么东西给含住了,很轻,很痒,也很温柔。

这让他一下子想起了他进入女人身体里的感觉,不过,他不敢朝哪方面想,这时候的细高奴才竟然享受起来,那种温柔,那种滋味,不好,他有了冲动的感觉,紧接着一股暖流,被裹了出来,确切点说,不是流到了身体外面,而是被那张热乎乎的大嘴裹了进去,分明就是那种感觉,细高奴才已经不害怕了,正在细细地品味。

第二一八章

那种滋味,太好了,太令人向往了,自己一定是在搂抱着美女,一幅风光旖旎的图景,出现在细狗奴才的脑海里,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是从前,还是今后,怎么到了紧要关头,却想不起来呢,细狗奴才真想把手伸进去,好好地摸上一摸。

不过,脑海里立刻有个尖锐的声音告诉他,别动,千万别动,想好了,要活下去,真的别动,那就接着享受吧,反正也是阎王爷日小鬼儿,舒坦一会是一会儿。

不妙的是,这种临死前的*,也是好景不长,就在他感觉从来没有的舒坦之时,甜美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出现了。“我的小宝贝,不准你淘气,快点出来吧!”

是说谁呢,细高奴才想入非非了,该不会是说我吧,这个可笑的想法刚刚出现,他就感觉自己的二哥一松,接着缩了回去,又是一轻,身上倏地一下,就想过电的感觉,接着小青蛇摇头摆尾地从他后背上爬了出来,不能那个甜美的声音接着说话,它自己竟然顺着他的前胸爬进了他的衣兜里,然后不再动弹。

接下来,那个甜美的声音又出现了;“小青,还用不用闻闻那个白狗奴才的气味了?”

细高奴才这时候的感觉好像分外灵敏,他很清楚地感觉到那条小青蛇还呆在他衣兜里,不但没有动弹,还十分慵懒地蜷缩在了一起。

小青蛇不动,甜美的声音又起;“小宝啊,你吃饱了啊,为何如此懒惰呀,算了,你不愿意嗅探,就拉倒吧,不过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完不成任务,我可和你不客气。”

甜美的声音,带着三分关心,两分宠爱,说到这里,话音一转又说道;“两个狗奴才你们听令!”

“是,狗奴才听令,”回答得干脆利落。

“你们去千卫所,找到那个什么夏侯博士,夏侯大人,让他交出这个买卖,还有所有的金银财宝,然后,让他滚蛋,这样他可以活命,如若不然,就任凭你们处置了,不过吗,要在一个时辰之内回来复命,过了一个时辰你们没有回来,那条小青蛇就会单独一个人回来,到时候,你们两个就可以去陪着死鬼夏侯博士了。”

冰冷的声音说完了,火辣辣的声音又起;“两个狗奴才,还不快滚,在磨蹭割了你们的耳朵。”

狗奴才们一个迈开大步走了出去,一个从地上起来,可能是跪的时间太长了,没有站稳当,而是连滚带爬,四肢着地滚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三个姑娘了,斑竹开口说话了;“一楼人多复杂,鱼龙混淆,各色人等齐聚,我这就去一楼,坐镇,看看这里的买卖到底是怎么做的,红衣去二楼,找个包间,接着打探这里的一切,绿衣留在三楼,个个房间都看看,最好也能打探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记住,我们三人无论谁遇到危险都暂时别使用我们的绿宝宝,你们不是已经掌握了我交给你们的隐身之法吗,你们隐身进去,只听不说,千万不要惊动这里的人。”

“是,我们懂了,”红衣和绿衣齐声回答,声音过后,这间雅间里突然没了人影。

夜色深沉,灯火闪亮,一楼的舞台上舞女们跳得正欢,突然一个满脸胡须,眯缝着眼睛,身穿青衣,膀大腰圆的大汉,嗖地一声跳到台上,抡起一只大手,拦腰揽过前面领舞之女,接着把舞女高高举起,然后,一把撕下了舞女穿着的白纱裙和最里面的内裤,整个舞女一下子变成了裸女,这还不算完,大汉哈哈大笑着,伸进一只手,强行分开舞女拼命夹着的双腿,接着,举着那个舞女在台上走了一圈,高声喊道;“大家伙都看清楚了没有,这个小**有毛没毛?”

台下一帮汉子哄然大笑,一个家伙嚷嚷道;“有毛没胡子,你伸舌头舔一下就知道了。”

“哈!哈!哈!”笑声哄起,笑声又落,起的爆棚,落得突然。

谁知道为社么,整个一楼突然间,鸦雀无声,那个大汉手举舞女呆立在台上,眼珠子翻了几翻,喉咙咯咯两声,接着,对,就是很快,那个大汉倒下了,重重地摔倒在舞台上,她手中*的舞女开始挣扎,翻滚,扭动,终于挣脱了大汉死死抓着她那个*的大手,惊叫着挤进了呆愣在一起的舞女堆里,舞台上吹打弹拉之人,轰地一下子四散开去,台上的舞女们更是惊呼着跑到了台下。

台下的汉子们,互相看着,终于有一个汉子反应过来,他高声喝骂道;“是谁,是谁,暗下毒手,有种的站出来,贲二爷好好会会你!”

屋子里无声,屋子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四个青衣汉子从门外跑进来,嗖、嗖、嗖、接二连三跃上舞台,围住倒在上面的大汉,轻声呼叫;“阚大爷,阚大爷,你老醒醒。”

然而,被称作阚大爷的人,不但没有反应,紧接着那四个青衣人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就见那个被称作阚大爷的死倒,那张脸上眨眼间开始流出脓血来,整张面目立刻变得狰狞起来。

四个青衣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开始后退,一个青衣人后退得慢了一些,临后退之时,似乎还看了看倒在地上正一点点化成脓水的阚大爷一眼,就是这一眼让他看坏了,也让他走不了了,立刻,真就是连眨眼的功夫都没到,他也倒在了舞台上,接着,喉头发出咯地一声,说明他也气绝身亡了。

剩下的三个青衣人,互相看看,同时倒退一步,接着飞起,倒退着到了舞台之下,围观之人悄悄后退,胆小之人有的已经溜了出去,门外无人,进来的那四个人就是听雨轩的保镖,现在已经气绝身亡了一个,剩下的三个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那个自称是贲二爷的汉子,来到了那三个保镖汉子的身边说道;“快,你们快去,找夏侯大人,让他发兵包围这里,查不到凶手谁也别走。”

贲二爷的话声刚落下,那三个保镖正准备去找夏侯博士的时候,在遥远的地方,真就是在那遥远的地方,传过来一个尖细、尖细的声音,这种声音尖细到稍不留意就能够刺破你的耳膜,让人听了十分难受;“就你明白事理,就你多事儿,那你就跟着你的那个什么大爷一起去吧!”

尖细的声音绕梁一圈,贲二爷轰然倒地,喉头接着也是咯地一声,然后脸色起了一层黑雾,黑雾散开,贲二爷的五官已经腐烂了,只剩下口、鼻、嘴、眼睛等几个窟窿。

围观之人,立刻嗷地一声惊叫着四下散去,眨眼间偌大个一楼已经空无一人了,不对,不是空无一人,因为这时候屋子里出现了一个体态优雅,身材窈窕,面蒙黑纱的一个人,不不,应该说是一个姑娘,你看那身段,前凸后翘,走起路来婀娜多姿,你敢说那不是个姑娘或者说不是个美女吗!

两个狗奴才,大气不敢喘,低头下楼,慌忙走路,很怕看到熟人,老天护佑,从一楼到三楼他们没有看到一个人,这自然减少了很多麻烦。

走出听雨轩,他们可以喘气了,可是那种喘气还是不舒服,没法子,谁让自己沦为了奴隶,好吧,先办正经事情要紧,先保住性命要紧。

一阵疾奔,一场迅跑,什么轻功,那里有掠地神功,跑就是了,快点跑,只有一个时辰,谁知道那个夏侯千卫,藏在什么地方,说是在千卫所,他们不信,因为作为江湖人士,作为杀手或者是混子,不知道地方军事长官的住所,不掌握一两个暗窑,是很难混下去的。

不过吗,还是听主子的比较稳妥,管他在不在,到了地方再说,离着还有一箭之遥,他们借着千卫所门前的灯笼发出来的,一闪一闪的光亮,就看到了两个士兵拿着红缨枪站在门岗之上,两个士兵看着脸熟,对了,他们也经常去听雨轩,找哪里的舞女或者歌女,所以,他们似乎很熟络,熟络就好办,果然,他们到了近前,少有的抱拳问候道;“两位兄弟辛苦了!”

问讯过后,两个站岗的士兵立刻认出来了,原来是大名鼎鼎,鼎鼎大名的江北三怪来了,不能怠慢,也不敢怠慢,两个人立刻走上前去,一手拿着红缨枪,一手作揖道;“敢问两位大侠,有何贵干?”

什么,大侠,啊,对了,是大侠,过去被人称呼过,似乎有了一点做人的尊严,也就是如此,事情紧急,不能接着体会了,还是书归正传吧,白衣青年立刻问道;“千卫大人可在衙门?”

“在,在后堂。”

“奥,我们进去了!”

“慢着两位大侠,没有大人命令,外人是不能够进去的?”

“我们是外人吗?”细竹竿上前问道,白衣青年紧跟着来到了另一个士兵的面前,抬手指着他身后说道;“你看,大人出来了!”

第二一九章

士兵回头,猛然感觉脖子一紧,钻心地疼痛,这是他在人世间的最后一个感觉,因为这一刻,也就是在士兵回头的功夫,白衣青年,上前扳住士兵的头,稍稍用力,只听得咔嚓一声,脖子被他拧断了,原来如此,对付平常人,他们还真不愧是江白三怪。

细竹竿更是直接,他没有扭断对面士兵的脖子,而是出手如刀,对准那个士兵的脖子挥掌一劈,眼前的士兵闷哼一声,头脑一阵眩晕,接着倒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愧是经常联手的两个怪物,干倒了两个士兵,两个人一人一个,把他们拖到了门口的暗影子里藏了起来,省得被路过之人发现,也就是喘口的功夫,千卫衙门里出现了两个身影,一高一低,一黑一白,虽然比例失调,色彩却很鲜明,前面的两排房子是士兵的宿舍,后面还有一进小院子,他们没有来过,却是刚刚听说过。

后堂吗,就一定是在后面,于是乎,他们直接摸到了后面的小院子门前,院子门关着,不过,他们没有急于开门,而是抬头观望,好家伙,院子里竟然长着两棵大树,树枝高出院墙很多,树下发出一闪一闪的光亮,只有到了近前才能看到,看样子树下挂着灯笼之类的。

面对此种场面,两个狗奴才第一次打了个手势,两个人立刻分开,朝后面的院墙摸了过去,翻墙盗洞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夜黑,又背着灯光,太好了,两个狗奴才悄悄来到后院的后墙边上,哇塞,简直是天助我也,后墙上竟然开着一扇窗户,透过窗户纸似乎还有些光亮,细狗奴才个子高,踮起脚尖,伸出舌尖润湿了窗户纸,轻轻一捅,窗户纸破了个洞。

细狗奴才立刻眯缝起一只眼睛朝里面观望,看了一会儿,似乎什么也没有看到,他想了想,琢磨着把窗户卸下来,又怕弄出动静,惊动了里面之人,这可是在兵营里,要是那些当兵的起来了,那可就不好办了。

细狗奴才正在迟疑,猛然感觉有人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他立刻知道白衣青年等急了,就悄悄转身,看了一眼白衣青年,白衣青年上前,两个人比划了一下,细高奴才点头,白狗奴才上前,拿出一把薄薄的刀片来,细狗奴才弯腰,托起白狗奴才,白狗奴才手拿刀片,轻轻划断了窗棱,整扇窗户立刻出现了一个洞,白狗奴才又朝里面看了看,接着轻轻起身,顺着窗户洞钻了进去。

细狗奴才蹲在窗户下面,等了一会儿,不见里面有动静,迟疑了一会,直起腰身,把头顺着窗户洞探了进去,脑袋能进去,就说明身子也能进去,那还等什么,细狗奴才立刻轻轻用力,双手撑起身体,一点点把前半身钻了进去,接着使了个壁虎功,头下脚上,顺着屋子里的墙壁一点点爬了下去,等到他双手扶地,蹲下身朝里面张望之时,才看到,这是个类似于厨房的地方,地方不大,对着后窗户是一副案板,案板上摆放着盆子一类的东西。

白狗奴才哪里去了,细狗奴才正在犹豫,从里面传来了微弱的*之声,是个姑娘发出的声音,这种声音他很熟悉,那就快点进去,白狗奴才一定是在看床上表演,这小子,有眼福到是告诉我一声啊。

细狗奴才胡乱想着,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点点朝里面爬去,爬了一会,前面出现了一道门,开这个门缝,为了不弄出动静,细狗奴才托着门底,一点点地把门缝开到他能过去为止,爬出了这道门,里面亮堂起来,原来这里是一条小走廊,小走廊前面有一道门,门下蹲着白狗奴才,正聚精会神地趴在门缝处朝里面观望。

细狗奴才屏住呼吸,一点点爬到白狗奴才身后,白狗奴才知道是细狗奴才来了,就闪到一边,让他趴在门缝处朝里面观望,门缝不是很宽敞,朝里面看也挺费劲,好在他看了一会之后,兴趣立刻大增,就见在一张大床上,一个姑娘模样的女人大劈着双腿,一个男人的头部埋在那个女人的两腿之间,身上还不停地动着。

怪不得白狗奴才半天不动地方,原来他再看里面的表演,他不由得又仔细看了看,床上还有一个女人,被那个男人压在身下,这两个女人不停发出声音,在上面劈腿的女人似乎能看清她的面目,白皙的鹅蛋脸庞,瞄着细长的眉毛,细长的腰身很白很白,两条大腿很长很长,不过,细看她的面部表情却是十分痛苦的样子,她压抑着发出的声音像似惨叫,另一种类似于**的声音,像是从男人身下的女人的嘴里发出来的。

男人把头深埋在女人的双腿里,在努力的干着什么,就是不抬头,细狗奴才看着,看着身体起了反应,让他想起了那条小青蛇在他身上的所作所为,就在这时,他感觉衣兜里的小青蛇动了动,他急忙按住了衣兜,心里想,还不到你出来的时候,等我们进去了实在问不出来啥,你在大显神威也不迟。

衣兜里的小青蛇似乎很听他的话,真就不动了,这让细狗奴才大喜,暗想这条小青蛇要是真能够听从自己的指挥那该有多好呀,到那时怕是打遍天下再无敌手了,细狗奴才正胡思乱想着,把头埋在女人两条大腿中间的男人把头稍微抬了抬,劈着腿的女人无力地说了句;“求求千卫大人,绕过小女子吧,小女子实在是受不了了。”

是夏侯博士,错不了,这儿只有他一个千卫大人,细狗奴才立刻把头扭到了白狗奴才一边,打了个手势,做出要进去的样子,白狗奴才点点头,示意让他先进,细狗奴才此时的反应已经到了要爆炸的时候了,他发现白狗奴才让他先进,那里还能耐得住,就见他轻轻推开门,一个恶虎扑食直接到了床上,床上的两个女人同时发出了一声尖叫,直到这时,那个男人才把头从女人的两条大腿深处抬起来,细狗奴才这才看到,夏侯博士的嘴唇上沾着血迹,给人一种吸血鬼的感觉。

夏侯博士正沉浸在一种特殊的愉悦当中,早就忘乎所以了,他正用力的时候,就是细狗奴才虎跃到床上之际,还没有享受完,身上和身下的女人同时尖叫起来,开始,他还以为女人承受不住了,不过床上的猛然震颤,让他不得不抬起头来,“咦,是你,你来干什么?”

夏侯博士惊讶,夏侯博士不解,不过,那些都是眨眼间的反应,甚至于那句问话是不是他问出来的,他都不知道。

夏侯博士伸手,想推开身上的女人,女人迅速合上两条大腿,谁快,应该是夏侯博士快,无奈,他正在练功,是什么功只有他自己能说清楚,于是乎,他就慢了,就显得迟钝了,倒是被折磨得够呛的女人,也许是害羞,也许是本能,真就比他快几倍,女人合拢的大腿先夹住了夏侯博士的脑袋,夏侯博士一挣,又夹住了他的脖子。

说时迟,那时快,细狗奴才挥掌击向夏侯博士的天灵盖,噗啪,两声,噗,是又有一个人男人上了床,啪,是细狗奴才那一掌击在夏侯博士天灵盖上发出的声音,夏侯博士的头倏地歪倒在女人的大腿上。

“呀!”女人惊叫。

“啪!”是细狗奴才挥手打女人大腿发出的声音,女人惊吓过度,劳累过度,昏厥过去。

细狗奴才顾不了那么许多,他先仔细看看女人大腿深处,这才一把拽过夏侯博士,胡乱拿起床上的衣衫,捆绑住了夏侯博士。

白狗奴才过来,把女人的衣服袖子塞进了夏侯博士的嘴里,接着两个人看了一眼,在一张床上,分别扑向了已经昏厥过去的两个女人,在他们的身边是已经昏迷过去,被捆绑住的夏侯博士,看到他闭目合眼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在作千秋美梦呢。

然而,很遗憾,此时的千卫大人却是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无论是灵魂的搏击声,还是皮肉间的撞击声,对于他来说都无所谓了,他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翻着白眼,昏睡在床上,那两个曾经属于他的女人,或者是姑娘,现在似乎属于别人了。

一阵蹂躏,一阵疯狂,刚才的屈辱,刚才的狗样,刚才的奴才相,都在两个可怜的女人身上得到了释放,发泄完了,两个狗奴才又把女人的嘴给堵上了,接着把夏侯博士抬到了两个女人中间,又把他们三个捆绑在了一起。

一且似乎都做完了,两个狗奴才互相看看,嘴角显出得意的神色,又开始了故伎重演,就见这两个不知耻的狗奴才,分开两个女人的大腿,朝着深处拍打起来,直到他们感觉实在是没有兴趣了,这才拔掉塞在夏侯博士嘴里的那团东西,拍了拍他的脸颊。

第二二〇章

夏侯博士的头依然是东倒西歪,眼睛也还是翻愣着,不过就是嘴角里流出了白沫子。

见到夏侯博士没有苏醒过来,白衣狗奴才立刻跳下床,到后面屋子的水缸里喎来一瓢水,直接浇在了他的脸上,一瓢凉水下去后,夏侯博士哎呀一声,接着闭眼,又睁眼,半天呼出一口粗气,嘟哝出一句话;“哎呀,舒服死我了?”

“舒服吗?”一个声音,一张脸。

不过,那张脸型在变,从熟悉的脸型变得生疏和狰狞,谁呀,这是?是心里再问,而不是嘴上问出来的,狰狞的脸又变了,变得熟识起来,呀,这不是那个什么什么三怪吗,是吗,好像是,和我有关系吗,似乎有,又似乎没有,对了,是衙门里的捕头介绍给自己的,说是他们武功如何如何出神入化,还有,还有什么来的,瞧这记性,拍一下脑袋就想起来了,从前没有这个习惯,现在才冒出来这个想法。

然而,不过吗,手抬不起来,夏侯博士这才想起来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他睁眼,他挣扎,耳边传来一个似乎很严厉的声音;“别动,再动就杀了你!”

谁呀?不让动,让睁眼也行,眼睛是睁开了,这次看清了,不是那个什么三怪吗,老子想起来了,他妈的,这三个家伙,不是老子派出去抓那三个神秘姑娘的吗,这功夫回来干啥,是找老子请赏来了吗,不对呀,那是谁绑的自己呢,还有,陪我练功的两个姑娘呢,那可是两个绝对的黄花大姑娘,是老子花钱从乡下买回来的,到手没几天,还没新鲜够呢。

晃动一下脑袋,找一找,还好,一个在自己左边,一个在自己右边,可就是那样子很不雅观,是谁?是谁!是谁干的?难道还反了不成,到这时候,夏侯博士总算有些清醒了,妈的,老子是谁呀,谁敢如此大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来呀!”这次是夏侯博士的呼叫,他想起来了,这是在自己的千卫所的衙门里,只要自己呼叫一声,管他是谁,我也能够给他剁成肉酱,夏侯博士有了底气,也就有了胆量。

不过吗,现实却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放到了他的嘴上,耳边也传来了阴森森的话语;“我的千岁,千千岁大人,别叫唤了,你看你赤身**的,真就是把你的士兵都喊叫起来,看着是不是很好玩呢,还有,我这把刀子要是插在你嘴里,你还能叫喊出来吗,用不用我们试一试呢?”

“不、不,别、别、”夏侯博士到这时候才想起来一句话,好汉不吃眼前亏,那还犹豫什么呀,快点探出他们的底细和目的,我不是派他们去抓那三个神秘的姑娘去了吗,怎么,这么一会就变天了,我没看错吧,也许是自己一着急,看错人了,还是问问得好;“好汉,好汉爷爷,你们到底是谁呀,即便你们想让我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呀!”

“说得好,老子就让你死个明白,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就是细狗奴才,老子就是江北三怪!”

啊,真的,真的吗,为何,为什么呀,夏侯博士恢复了千卫大人的思维,哼,老子早就看出来你们是谁了,不就是江北三怪吗,为何只来了两个,不对呀,他们即使突然变卦了,即使不愿意干那票买卖了,也不至于反过来要杀我呀,再说了,我的衙门是他们随便就能进来的吗,站岗的兵卫呢,真是透着邪门,不行,不管他邪不邪,也不管他是怪还是妖,老子都要弄清楚了再说。

想到这里,夏侯博士想清清嗓子,无奈那把钢刀紧贴着他的嘴唇,还是先别要尊严了,先问问吧,尽管刀压在嘴上,话还是能够说出来的。“好汉,不,三位侠士,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们为何要潜入我的衙门来杀我呢?”

“这要问你自己,你为何让我们去抓什么神秘,什么**的姑娘,你为何让我们去送死,你为何让我们去当狗奴才,你说,你回答,你按得是什么居心,我们之间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置我们于死地?”

听到这里,虽然被捆绑着,夏侯博士还是惊出一身冷汗,暗中想到,怪不得如此,难道说他们反过来被那三个姑娘收买了,又来要我的命,不好,不好,不妙、不妙,怎么办,想我夏侯一世英名,半生高官,要靠山有靠山,要钱财有钱财,难道说,我今天要栽在他们手上不成,不行,要想办法,稳住眼前这两个亡命之徒,只有稳住他们,才能通知前面的士兵,只要前面的士兵得到了消息,想必他们两个也就插翅难逃了。

想的很好,很好,做起来也不差,夏侯博士开口了,刀依然还是压在嘴上,小点声说话就是了,先要麻痹他们,只有麻痹了他们,才能稳住他们。

于是乎,他不张嘴,只是在嗓子里说道;“两位好汉,两位大侠,无论如何,我们也算是朋友一场,我的听雨轩曾经任凭你们出入,哪里的姑娘几乎让你们睡了个遍,我从来没有提到一个钱子,像我夏侯博士,对待朋友,那是有目共睹的,江湖中人那个大侠不想结交我夏侯博士,又有谁不想和我做朋友,今天这件事情,我不怪你们,怪就怪在,我不了解那三个小**的底细,害得大侠跟着我受累,为了补偿大侠们的损失,请二位尽管开口,你们说,你们要什么我给什么!”

“真的吗?”

问话之人不是拿刀压在他嘴上之人,是另一个人,喜欢穿一身白衣,不过,今夜他穿的白衣却是脏得很,已经看不出是白色还是花色了,上面布满了斑点,有红的,有黑的,还有绿的,这小子我更认识了,当初,就是他的嘴最甜,当初也是他答应的最痛快,这家伙似乎更偏重于喜好女色。

想到这里,夏侯博士似乎有了主意,他歪着脑袋,看看身边的两个仅仅盖了件外衣的姑娘,干脆就送给他,看他还说什么,于是乎,那句真的吗问过之后,夏侯博士没有接着他的话的意思回答,而是又说道;“还有我身边的这两个姑娘,我保证哪个都不超过十八岁,只要您不嫌弃,我也一并送给你。”

“这个吗,不用你说,告诉你,躺在你身边的这两个姑娘,我们已经用过了,不过吗,你这个狗东西用过的,我们还真不要,再说,我想要谁你现在说了不算,说吧,你还想给我们点什么?”

“我身边有五百两银子,我这就拿给你们。”

“好,告诉我们银子放在那里了?”

“在前面的兵营里,你放开我,我给你们去取,你们要是信不过我,你们自己去取也可以,我这就给你们写张手令。”

“好呀,你写,你写呀,有一把刀子放到了他眼睛上,你当我们是傻瓜呀,真他妈的,你还不如告诉我们放到你他妈妈的那个窟窿里了。”

话声突然消失,刀尖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突然,用刀子压着他嘴唇的人猛然用力,捂住了他的嘴,那个闪亮的刀尖刺入了他的眼睛里,疼痛难忍,感觉不如死了好。

疼痛,加上脸上火辣辣的感觉,真想用手摸一摸,无奈,双手被捆绑着,压在他自己的身下,好像已经没有胳膊和手了,他还有点意识,接下来,不是疼痛了,而是剜心的感觉,不是剜心,是剜眼珠子,啊,一阵眩晕,没了疼痛,没了知觉,好像一切都解脱了。

真的吗,好像不对,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又有了意识,耳边响起了一个听着很同情的问话声“眼珠子让我剜出来了,用不用我把它送到你嘴里,让你尝尝是什么滋味!”

“那样多清淡呐,应该给他加一把盐,让他尝尝盐卤自己明睛的味道!”

“啊,呜呜呜!”

是哭还是嚎,是哭没有眼泪,是嚎有没有多大的动静,呜呜声过后,沙拉沙拉的声音又响起来;“好汉爷爷,好汉爷爷!”

终于有人,还不是一般的人,管我们叫爷爷了,而且是好汉爷爷,快听下去,他说的 是不是我们想要的!

两个狗奴才,终于心花怒放了,真是的,他母亲的,也有老子扬眉吐气的时候,老子还是一条好汉,老子不是什么狗奴才,两个家伙刚刚得意到这里,就听那个声音又说道; “好汉,好汉,大侠,大侠,求求您老人家,别、别、别折磨我了,你们要什么我给什么!”

“真的么?”从声音里听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满意,夏侯博士只好重复了一句,“是真的,我把女人给你们,我把银子给你们!”

“真的么,还有呢?”

“还有,你们要什么我给什么!”

“真的么,爷爷我告诉你,要给我们什么,你必须亲口说出来,我们说出来就不属于你给的了,你懂吗?”

这哪里是在问话,简直就是猫戏老鼠!

第二二一章

两个阎王爷的话音落下了,不过,冰冷的钢刀又拍在了脸颊上,让胆寒,让人颤抖,只可惜夏侯博士躺在床上,只能是浑身发抖,他越抖,人家越轻松,只可惜,这一点他这种人看不出来,怪谁呢,要怪就怪他自己,被人恭维惯了,身边的女人多了,手中的银子多了。

听雨轩里实在是太好玩了,整天围着他,恭维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得让他记不起来了,所以嘛,自己的胆量开始一点点增长,不过吗,自己的身子骨却是越来越娇嫩,容不得半点委屈。

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呀,都给他们算什么,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只要自己能回到京城去,这一切还是会回来的,什么也别想了,让我说我就说,反正在这里最显眼的就是老子的听雨轩,给你们又能怎么样,退一步说,那还要看你们到底有没有那个福分享受它,干脆,忍痛割爱吧。

“好汉、大侠、英雄、豪杰、江北!”

夏侯博士想的很美,张嘴说出来,竟然是语无伦次这让两个高高在上的阎王爷十分恼怒,一个阴狠狠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是他妈的真糊涂了,还是想拖老子,再不痛痛快快地说出来,我就把它割下来喂狗。”

下身噹啷的东西被用刀子挑了起来,了不得,快点说呀,快点说呀,越急,越说不出来;“什么、什、么、么、来的,对了,轩,是轩,是雨轩,还有听,听雨轩,我都给你们,求你们别、别的呀,还是把它留下吧!”

害怕,真的可怕,哀求,央求,哭求,求啊求,能求到强盗们心软吗,能呀,刀子不动了,下面噹啷的东西也许能保住了,话语声也传来了;“别用嘴,动点真格的,把房屋地契,金银财宝都拿出来,再他娘的写个转让文书!”

“是、是,好汉爷爷,听雨轩的房屋地契和银子都在墙上的暗格里,我指给大侠爷爷看。”

未等话音落下,夏侯博士捆绑着的胳膊被松开了,他咬牙抬手,动了半天,终于,他抬起了手,指着墙上放油灯的壁龛说道;“拿下油灯,轻轻朝里一推,暗门就开了,爷爷们要的东西都在里面。”

白衣青年,立刻,一步,蹿到了放油灯的壁龛前,伸手拿下油灯,朝里一推,果然,一道暗门被推开了,借着油灯的光亮,白衣青年朝里望去,里面有个黑木匣子,他伸手拿了出来,觉得很轻,又朝里看了看。

哇,还有一个紫檀木的匣子,看上去,比他手里拿的匣子要大得多,他再次伸手,够到了紫檀木匣子,匣子对着外面有个拎手,他拽住拎手想把匣子拿出来,不料,他却小瞧了这个紫檀木的匣子,他连着用了两次力气,竟然没有拎动,看样子里面有干货,加把力气吧!

这回,白衣青年暗中使足了力气,紫檀木的匣子这次动了,而且很快就被他拎了出来,等到他拿出这个匣子,他才发现,从外面看是个匣子,好像不大,其实,这手里拎的竟然是个细长的木头箱子,看样子这道夹壁墙里面一定很深很深,没有时间了,如果有时间,他一定要进去看看。

拿出那个紫檀木长条箱子以后,白衣青年拿起油灯又朝里面照了半天,他没发现里面还有什么,这才把那个箱子放到了地上,使劲儿看了看,他见箱子上上着锁,也没说管夏侯博士要钥匙,而是两手用力,生生硬拽开了箱子上的锁头,看样子,这个白衣青年不愧为江北三怪,还是有把子力气的。

箱子盖被他打开了,里面的东西让他倒吸一口冷气,满满一箱子,全是银锭,他细数数,正好三十个银锭,那就是说这里是三百两白银,接着他又打开了那个小匣子,里面是一摞子纸张,打开纸张,白衣青年看了几眼,见上面写着地契和借据,很明显,这是有人向这位夏侯博士千卫大人借了高利贷,先不管这些,把目光转向了床上的细狗奴才,这时候,他才发现,细狗奴才为何这么半天没有动静,原来,他把匕首压在夏侯博士的嘴上后,竟然用手在摆弄身边那个女人。

没法子,为了引起他的注意,白狗奴才只好轻轻咳嗽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惊动了细狗奴才,他立刻把手放下,看了看白狗奴才,接着又是一点头,白狗奴才会意,一步窜到床上,手悄悄伸向后腰,接着拿出一根细长的银针,趁着夏侯博士还在痛苦的煎熬之中,一下子把那根银针插入了他的百会穴,夏侯博士浑身一激灵,动了动,白狗奴才立刻说道;“你按着我说的,赶快写一份无偿把听雨轩赠送给我们的字据。”

夏侯博士那里还有一点点反抗的勇气,他立刻说道;“是,是,”接着又说道;“可是,可就是我的眼珠子没了,你让我怎么写呀?”

细狗奴才立刻说道;“你眼珠子还在你眼眶子里,你睁开你那双狗眼看看!”

夏侯博士听了这样的话,心里立刻有了一点点希望,他急忙试着去睁眼,果然,眼睛不疼了,也能睁开了,还能看到东西了,那么,刚才是怎么回事情,钻心的疼痛,还有流出来的鲜血,难道说,夏侯博士想不明白,人家又不给他时间去想。

就在这时候,他的另一条胳膊也被松开了,眼前又出现了笔墨和纸张,夏侯博士哆哆嗦嗦拿起笔,沾好了墨水,看着眼前的细狗奴才,就听细狗奴才说道;“你按着我的吩咐去写,多写一个字,少些一个字,错写一个字,我就剁下去你一个手指头。”

恶狠狠地声音,吓得夏侯博士立刻答应了一声“是。”

接着就听那个声音又说道;“今有夏侯博士自愿将自己名下资产听雨轩之所有房屋和一并歌舞女乐、茶博士和杂役等一干人等,全部无偿赠给细狗奴才和白狗奴才的主人。某年某月某日,捐赠人;夏侯博士。”

夏侯博士写完了,细狗奴才又让他按上了手印,紧接着,夏侯博士张嘴要说话,不过,他的嘴还没有完全张开之时,那个银针从他头顶上的百会穴突然拔了出来,也没看清是怎么回事情, 白衣青年手中的那根银针突然插入了夏侯博士的后心,夏侯博士抬手,只说出了一个字;“你,”接着,手就无力地耷拉下去,身子一歪,倒在了边上那个女人的身上。

再看夏侯博士的脸由红转白,接着又由白转红,过了一小会儿,脸色才恢复了正常,床上没有血迹,只有刚才吓唬夏侯博士时倒下来的水渍子,白衣青年拔出银针,随手放到了后腰里,接着说道;“让他这样死是不是很好!”

细狗奴才点头,白狗奴才又说;“我的这种银针刺穴的杀人手法,是任何一个仵作也检查不出来死者的真正死因的,谁看了,都会认为夏侯大人是脱阳而亡,与我们,与任何人都无关。”

这时候,细狗奴才说话了;“这些银子我们怎么拿出去?”

白狗奴才说;“我们用他们的衣服打包,每个人背一百五十两银子从后窗户出去没问题。”

细狗奴才说;“地契和借据我踹怀里,我们这就包银子赶快走。”

两个人包好了银子刚要走,细狗奴才妈呀一声,接着说道;“不好,我的小青蛇不见了。”

白狗奴才无意中朝床上看了一眼,猛然发现,那条小青蛇正从一个女人的鼻孔里钻了出来,他就胆怯地伸手朝床上指了指,细狗奴才知道这是他们主子的宝贝,自己要是不把它带回去,说不定自己的命就会丢了,没法子,他只好上前,来到小青蛇边上,想伸手去抓又不敢,正在迟疑中,他看到那条小青蛇的身子已经变得红鲜鲜的,而那个女人还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依然处在昏迷之中。

细狗奴才迟疑,害怕,又不敢离开,进退两难,白狗奴才也凑了过来,他见细狗奴才那只手抬着,却又不敢碰那条小蛇,就学着那个甜美的声音说了句;“小宝,走吧,快到一个时辰了!”

你还真别说,就这一句话,那条已经由红变成黑色的小青蛇,嗖地一下子飞了起来,接着直接钻进了细狗奴才的上衣兜里,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临走前,把赤身**的夏侯博士抱到了身边女人的身上,这才从后窗户钻了出去。

第二日、第三日,接连好几个日日夜夜,听雨轩都没有营业,镇子里传来这样的消息,夏侯千卫大人,因为练功走火入魔,不幸身亡,听说朝廷马上就要派新的千卫大人走马上任。

原来在听雨轩里混迹的男人和女人们已经做了鸟兽散,就在新的千卫大人上任的头一天晚上,夜半时分,风声咋起,紧接着镇子里的人看到寂静的雨轩起火了,眼看着大火烧红了镇子的半边天,却无人敢去救火。

第二二二章

第二日,白天,太阳升起来很高了,集镇上,胆子大的人特意来到听雨轩门前,却发现那把大火把听雨轩烧没了,就连一片瓦,一根竹竿都没剩下。

昔日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笙歌艳舞的听雨轩化为了灰烬,着实是让有些人唏嘘不已,据说,那个新上任的千卫,还带人到那片灰烬中寻找了半天,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又过了些时日,人们惊讶地发现,在集镇的另一边,也就是在那片竹林子边上,开起了一家斑竹馆,不过,没有人会把斑竹馆和听雨轩联系起来。

这座斑竹馆虽然很有特色,也是三层竹楼,也效仿听雨轩的样子,在大门外,挂起了一串红灯笼,还特意在竹林中修建了一条幽静的小道,供人们在竹林里赏景。

不过,却没有原来的听雨轩热闹,进进出出的往往都是些神秘人物,偶尔还有笑春楼里的姑娘去哪里接客,也有从听雨轩跑到笑春楼里的姑娘到哪里接过客,不过,她们回来后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她们从来就没有说出来过,渐渐地,人们忘却了听雨轩,只知道有斑竹楼。

斑竹姑娘刚刚演绎到这里,白三爷又看看天色,然后,禁不住问道;“你的那两个狗奴才呢?”

斑竹回答说;“斑竹馆建起来以后,我觉得他们两个狗奴才没有什么用处了,我就把他们放了,再说我这里缺少资金,没办法,我又给他们规定了一条,我放走他们以后,每年的三十晚上子时,他们二人必须给我送来三百两白银,这才是第一年,还没到年三十,所以,我现在也找不到他们。”

听了斑竹的话,江白也就是白三爷点着她说道;“你呀你,糊涂,糊涂,也就是只有竹妖能办出这么糊涂的事情来!”

斑竹听了白三爷的埋怨,吓得一下子跪到了地上,正在这时,莲花和荷花急匆匆跑了过来,看到斑竹跪在白三爷面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还是斑竹对她们轻声说道;“有事情请示白三爷,从现在起,我们斑竹馆里的一切都听白三爷的。”

莲花听了斑竹的话,立刻对着江白俯首说道;“启禀白三爷,大事不好了,那个铁花 放走了花不二,她本人还有裘为仙都跟着花不二逃跑了!”

“什么?”江白一声怒吼,震得对面的竹林飒飒作响,惊得何花和莲花不停地朝竹林的方向望去,这时,就听江白说道;“斑竹快些起来,我们有话改日再说,不过,我告诉你,从现在起斑竹馆要做正经生意,再也不准让姑娘们接客了,别的我先不说了,这里还由你来照料。”

话声落地,人也不见了,莲花和荷花急忙来到斑竹她们三人面前,等候斑竹的吩咐,这时候,就听斑竹问道;“花不二是怎么跑的,那个铁花不是已经归顺白三爷了吗?”

莲花回答说;“我们押着花不二朝前楼走去,刚刚进到一楼,那个裘为仙就嚷嚷困了,要上楼去睡觉,我们一时间都没了主意,不知道该怎样安排裘为仙好,哪成想背着花不二的铁花,放下花不二,来到裘为仙面前,指着他的脸面骂道,你个混蛋,你除了睡还知道啥?”

听到铁花的骂声,一向对铁花逆来顺受的裘为仙,睁开肿眼泡子,瞪着怪眼,翻愣了半天,突然,也指着铁花骂道;“你个骚*,你个臭婆娘,你真以为老子怕你呀,要不是看在老子经常用你过瘾,老子早就不伺候了,你以为你那玩意大,就能把全天下的男人都进去呀!”

铁花听到裘为仙敢骂她,立刻涨红了脸色,二话没说,她立刻上前一记黑虎掏心,直取裘为仙的胸口窝,裘为仙闪身,伸手去格,铁花抬脚,踹向裘为仙的面门,裘为仙一记仙人架桥,弯腰让过,然后直起身,打算扑向铁花,不料,铁花不退反进,紧接着使出双风贯耳的招式,裘为仙蹬蹬蹬,连着退了三步,这才闪过了铁花的第三击。

巧凤和文娘看到他们在打斗,一时间来了兴致,就围住他们二人看了起来,不过,在他们眼里,文娘却觉得有很多破绽和漏洞,就说那记双风贯耳,只要铁花的拳头,在朝前面伸出两寸,裘为仙就躲不过去,可是,铁花偏偏就没有把拳头用到家,其实,巧凤和文娘的心里,对裘为仙那是十分鄙夷的,恨不能铁花伸手就能打倒裘为仙才好,如果不是他们事先商量好了,不能暴露他们身上的功夫,说不定文娘和巧凤就会暗中伸手帮助铁花,没法子,他们现在只能是在一旁看热闹。

莲花和荷花对于他们的打斗,似乎毫不在意,只是在一旁冷冷地观看着,眼见铁花姑娘三招都没有打倒裘为仙,铁花嘿嘿一乐,骂了一句;“龟孙子,看来你是深藏不漏哇!”

话声未落,再看铁花,已经踢起飞腿,连着使出鸳鸯拐,倒挂金钟等招式,一时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铁花正在得意之时,不知道边上是谁轻声说了一句;“用那么多招式有何用,只需闪电般地踢出一脚,就能把他踢飞。”

裘为仙听了这话,哈哈大笑道;“铁花,她这个大**是看在我们那么多年的情分上舍不得呀。”

铁花听了这句话,立刻又是一阵急攻,却不料都被裘为仙毫不费力地就给化解开了,这边气得铁花哇哇大叫,那边裘为仙依然是不急不恼地说道;

“老子让你半天了,你还没完了,我可告诉你,别看从前你在我面前吆五喝六的,那是因为你让老子上你,自从你跟了花不二之后,老子就再也没有上过你,所以,老子也就用不着客气了。”

裘为仙在说,铁花在骂;“我日你八辈祖宗的,你连你亲娘都上,你还是人吗?”

裘为仙嘿嘿一乐,接过来道;“那要看我这个亲娘是个什么货色,他要是让他亲儿子上,那可是谁也没有办法。”

这哪里是在打仗,简直就是在骂仗,而且是什么难听骂什么,围着她们的又都是姑娘,当然被捆绑在地的花不二除外。

花不二看到他的两个手下在打斗,先是很吃惊,紧接着自己翻了个身,把脸对向了打斗中的铁花和裘为仙,他的这些举动都是在姑娘们都聚精会神看热闹的时候悄悄地进行的,姑娘们谁也没有注意。

眼看着他们二人的打斗越来越激烈,渐渐地两个人都使出了看家本领,一楼偌大个厅堂全都是他们的身影,姑娘们四散开来,打斗的场地中间只剩下了花不二,这时候,两个人奔腾跳跃,拳来腿往好不热闹,突然间,裘为仙一声吆喝“接招!”

铁花跟着也喊了一声;“看打!”

铁花的声音落地,噗通一声响,裘为仙摔在了花不二身上,铁花飞身上前,裘为仙身在翻转,仰面朝天,借着花不二的身体,用脚踹眼看就要扑上来的铁花,铁花抬腿隔开裘为仙的腿,作势上前去擒拿裘为仙,裘为仙急速闪身,飞身起来,铁花伸手抓住了裘为仙的后背,裘为仙一个踉跄,差点扑到看热闹的莲花和荷花身上,铁花可能是力气使得过于猛烈,自己的身子也没收住,他也是倒退着来到了文娘和巧凤面前,然后像一堵墙似的,压在了文娘和巧凤身上。

文娘和巧凤没有防备这一招,不过,更主要的原因是她们要装作不会武功的样子,所以,也就只好借着铁花的力气,也倒在了地上,铁花拱了半天,才站立起来,裘为仙可就没有那么便宜了,他眼看着就要扑到莲花面前,不料莲花伸出手掌,对着他轻轻一挥儿,裘为仙庞大的身躯,立刻朝边上飞去,这就给了铁花可乘之机,已经站立起来的铁花,立刻飞身上前,又是一脚,踹到了裘为仙身上。

裘为仙的身体被踢得悬空起来,紧接着铁花飞起双腿,对着裘为仙的后背,踹了过去,裘为仙这下子被踢飞起来,在半空中连着翻滚了两下,来到了窗户前,就见他一头撞向窗户,接着整个人消失在了外面漆黑的暗夜里,再看铁花,一个大鹏展翅,直扑那扇被裘为仙撞开的窗户,大喊了一声;“我看你往哪里跑。”

声音消失,人也消失了,屋子里还剩下文娘、巧凤和莲花还有荷花,整坐大厅由原来的喧嚣热闹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四个姑娘相互看看,刚刚从地上站起来的文娘和巧凤,又伸手开始整理衣服,就在这时,莲花咦了一声,接着问道;“花不二呢?”

听到莲花的问话,另外三个姑娘一起朝地上看去,整个大厅里,还有刚才花不二躺着的地方,哪里还有花不二的影子,直到这时候,文娘才反应过来,她说了句;“不好,这三个家伙在演戏,他们借机分散了我们的注意力,这时候,肯定是逃跑了!”

第二二三章

是的,花不二真的跑了,他是什么时候跑得,从哪里跑的,她们四个姑娘没有看到,这能怪谁呢,因为铁花和裘为仙的双簧演得实在是太精彩了,特别是铁花,不是已经拜白三爷为师了吗,难道那也是假的不成,看来,这个花不二处处留着后手,处处提放着江白他们。

文娘的话刚刚说完,莲花立刻接过来说;“我去报告给师尊。”

然后拉起荷花出了大厅,文娘再也顾不上别的了,他立刻拽起巧凤,两个人飞身从裘为仙他们逃跑的窗户里飞了出去,刚到外面,文娘就问巧凤;“你认为他们要去哪里?”

巧凤这时候一边跟着文娘朝前飞奔,一边说;“要我看呐,他们肯定是去府衙救花肥猪去了。”

文娘闻听,说道;“对,我们这就去府衙,帮助晓月出掉花肥猪,要是遇到花不二他们,我们也算是晓月的援军。”

巧凤接着又问;“你说,江白师傅能跟过来吗?”

文娘回答;“她留在斑竹馆已经没有用了,我想她肯定和我们一样,得知花不二他们跑掉后,就会去府衙,先下手除掉花肥猪。”

眼看着白三爷不见了,昨天夜晚来投宿的人说走就都走了,斑竹从地上站起来,看看红衣和绿衣,突然一拍莲花,接着问了句;“白三爷他们的马都在吗?”

莲花急忙回答;“师尊,马匹的事情我不知道啊!”

斑竹想了想说道;“我又上当了,这个花不二果然心思缜密,进来后他趁人不备,把那些马匹都藏了起来,看样子,他早就做好了提前溜走的准备了,这下子准会坏了白三爷他们的事情。”

听了斑竹的话,始终没有说话的红衣终于忍不住说道;“主人,难道你真的要跟着白三爷吗,您觉得他能行吗,值得我们把终身托付给他吗?”

绿衣也接过来说道;“反正我不管,你跟谁我就跟谁。”

斑竹看看红衣和绿衣,又看看莲花和荷花,缓缓朝竹楼走去,到了大门的时候,她才开口说道;“天亮后,我们要像正常客栈那样开门迎客,不准再给客人提供姑娘,至于别的吗,就等白三爷回来后再说吧。”

通往州府的官道上,文娘和巧凤,边说话,边施展起江白教给他们的飞腾之功,就见这两个姑娘,脚不沾地,一会儿高,一会低,半飞半跑在通往州府的官道上,哪晓得片刻,他们的头顶上,掠过一条黑影,不过,文娘和巧凤因为第一次使用这种功夫,还驾驭的不是很熟悉,所以,只能是集中精力,心无旁顾,发生在他们头顶上的事情,当然就不可能发现了,这怨不得她们。

黎明前的夜色,天上,启明星高悬,地上,黑漆漆很难看清道路,依然是那条去往州府的官道上,杨柳依依,微风习习,草棵子里的虫儿起劲儿的叫着,池塘里的青蛙鼓起粗嗓子咕呱、咕呱地唱着,似乎在抓紧时间庆贺这黑夜的最后时刻

突然,远处,一阵马蹄声,蹋碎了黎明前的交响曲,眨眼间,从漆黑的夜色中钻出三匹快马,马上之人,不停地挥鞭抽马,驾驾之声不绝于耳。

马蹄翻飞,呼啸不断,尘土飞扬,呼吸之间,三匹快马消失在黑暗的官道上,马蹄声也渐去渐远,紧接着,一个影子,是一条会飞的影子,在官道上方的半空中,几个起落,消失在了前方,看那飞翔的速度一定能够撵上前面的三匹快马。

集镇本来离府衙就不远,说白了,就是州府的郊外,花不二之所以把江白和文娘她们安置在斑竹馆里休息是经过仔细算计的,按着他的想法,只要馆主安排人手用十里清香竹叶青醉翻了白三爷他们,他就可以带着文娘和巧凤,让铁花和裘为仙护送到府衙,直接把文娘交给朝廷派来的巡按大人,这就算大功告成,银子也没有白花。

不过,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尽管他计划得很好,也十分周密,可是他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计到白三爷是个出神入化般的人物,更是没有算计到斑竹馆的馆主会被白三爷收服,幸亏铁花和裘为仙,见机行事,终于把他救了出来。

看来原计划是泡汤了,下一步还要怎么走呢?花不二就是花不二,在马上他也没有闲着,仍然再斟酌,再盘算。

花不二思前想后,终于又下了决心,无论怎样走,也要走下去,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只有一条路也许能够走下去,绕过府台,直接找到巡按大人,请求他发兵,包围斑竹馆,抓住文娘,逼迫文娘作伪证。

这么做能行得通吗,能有把握吗,应当能,为什么呢,因为嘛,有钱能使磨推鬼,只要金银开路,应该没问题,再说了,巡按大人和县令大人是儿女亲家,为了花肥猪的事情,县令大人已经亲自找过巡按大人了,自己也见过巡按大人,最最主要的是,巡按大人已经收下了第一笔孝敬费,接下来能不好办吗?

花不二信心满满,一路上策马扬鞭,那消半个时辰,州府高大的城墙呈现在眼前,然而,未到开城门之时,城墙下那道高大厚重的城门紧闭,花不二到了城门之下,勒住马,扭头,侧身,把目光投向铁花,接着问道;“娘子,我们翻墙入城可有把握?”

原来花不二为了让铁花给他死心塌地的卖命,已经正式娶她为妻了,所以,她才能对花不二如此效忠,为了达到目的,按着花不二的计谋,在半路上拜江白也就是白三爷为师,刚才听到花不二一声亲切的娘子,铁花那里还有不卖命的道理,因此,他见花不二问她,立刻悄声说道;“绕过城门,有一处城墙年久失修,便于攀爬,我们这就去哪里。”

花不二又看一眼裘为仙,裘为仙立刻点头,三个人调转马头,离开了城门,恰在这时,一条黑影飞了过来,黑影只是在城门前停了一下,接着抬头望了一眼城门楼子,再看那条黑影,突然间拔地而起,飘到城墙头上,一只脚点了一下,接着飞过了城墙,消失在晨曦微显的城里。

州府自然不是县城可比的,马路宽敞,两边的房屋也都十分高大,树木繁多昌盛,可惜,黑影虽然是第一次来州府,却没有闲心游玩观赏,而是按着花不二事先告诉他的路线,沿着大马路,飞驰着左拐,又连着拐了两个弯,来到了一个宽大的广场前,广场里空无一人,天色微明,早起的人好像也还没有走到这里来,广场正中,一处高大的门楼式建筑,飞檐斗拱,两扇黑漆大门,大门外四盏红灯笼刚刚熄灭,门楼正大门上悬挂着一块黑漆烫金的大匾,上书东洲府三个遒劲挺拔的大字。

黑影闪过正门,来到府衙大堂口右角,那里有一条小巷,沿着小巷朝里走不多远就是东洲大牢,黑影沿着小巷里的道路到了大牢门前,监牢外面的大门紧闭,黑影伸手,大门立刻开启,就好像有人在里面事先等着给他开大门似的,黑影闪身进去,大门又无声无息地关上了,映入黑影眼帘的是一面照壁,来到照壁前面才能看到又一条狭窄的通道,很显然,这是用来迷惑犯人的,也是为了防止囚犯逃跑。

黑影如同来到了无人之境,他入监门,过照壁,又接连拐了四个直角弯,通过了五道门的甬道,接着来到一条约两尺多宽的小胡同,胡同的两边是两排低矮的监房,关押一般的杂犯,胡同的南尽头,往东拐直角弯是内监所在,专门关押死刑重犯。

按着花不二的描述,黑影来到了內监。内监是一座四合院,东西南三面是普通式监房,北面有两幢无窗窑洞式监房,那是关押死刑待解女犯的女监,据花不二说,黄金贵为了防止有人劫狱,也是为了防止花肥猪和费精神逃跑,特意把他们两个人关在了死刑待解的女监里。

那条黑影来到了死刑待解的女监牢房的门前,牢门口有四个狱卒把守,看样子是戒备森严,不同于一般的牢房,黑影就是黑影,他在看守牢房的四个狱卒面前经过,那四个狱卒竟然毫不察觉。

牢房厚重的大门紧闭着,门上是一把将军锁把牢门紧紧地锁着。黑影先是贴在牢房墙上唯一的一扇小窗户上朝里面观望了几眼,牢房里有两个犯人,肩扛刑具,侧卧在稻草堆上,不知道是在酣睡还是在昏迷,黑影看看那扇小窗,身子骨一点点缩小,接着从小窗里钻了进去。

那条黑影飘飘忽忽,如同鬼影子似的,来到了两个囚犯的面前,仔细看了几眼,哇,花肥猪的脸颊已经耷拉下来了,双下颌只剩下两层皮了,只不过身材还是比较魁梧的,他侧卧在稻草堆上,把身边的另一个囚犯衬托的如同一个小孩子一般。

第二二四章

黑影再看侧躺在花肥猪身边的囚犯,双眼紧闭,削成尖的下颌,满脸胡须,一脸褶子,蜷缩在一堆,不是费精神又是谁?

看到这里,黑影闪到了墙角处,煽动绿幽幽的目光四处扫射,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寻思,晓月,晓月去了哪里,黑影不是晓月,那他就一定是江白了。

晓月她为何还没有到,莫非黄金贵临时变卦了,亦或是晓月因为特殊的事情耽搁了,不能啊,不应该呀,那又是怎么回事情呢,自己是先离开这里,到府衙寻找晓月或者是黄金贵,还是干脆现在就动手呢?

可以说,这个时候,江白只要轻轻挥手,点到哪两个囚犯的死穴上,他们立刻就会咽气身亡,即便仵作来验尸也不一定能查出来是如何死亡的,除非是江湖中的高手能看出来是被人点了死穴,不过,这样的高手全天下又能有几人呢。

江白思量,江白考量,这时,门外面传来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脚步声临近,还没有停下,又传来了问话声;“两位兄弟早,比往日整整早了半个时辰,不知是为何。”

江白一听就知道是站岗的狱卒在和刚来的狱卒说话,刚来的狱卒说道;“上次兄弟们关照我们哥俩,让我们哥俩出去喝酒,你们顶着,我们这次早点来还不是应该的嘛,再说了,昨晚上我们哥俩去了一家暗门子,那个娘们的花活太爽了,我们个两玩了一宿,这不是害怕接班晚了吗,我们直接就过来了,要不,今晚上我领你们哥几个也去那家玩玩去。”

“嘻嘻嘻,嘿嘿嘿,”几个人的笑声掺杂在一起,笑了一小会,先前站岗的狱卒又说道;“二位哥哥,今日里一定要加倍小心,我们听说巡按大人今天就要升堂,重新审理这起案子,另外,他弟弟花不二的孝敬钱又到了,一会儿,我们临走前把他的刑具拿下来,等到大人升堂的时候再给他戴上就行了。”

“好,好,好说,好说!”

接着就传来谦让的声音;“兄弟,咱们哥们用得着这个吗!”

“嘿嘿、嘻嘻、外道了不是,一共是多少?”

“每人十贯,足够包养一个娘们的了!”

“不过,千万要小心点!把这位花大爷给伺候好了!”

“那是,那是!”

话音落,牢门外,哗啷啷,响起了开锁的声音。

牢房里,稻草堆上,两个囚犯动了动,又动了动,大块头的花肥猪抬头,用力,挪动脖子上的枷锁,尽量用肩头扛着枷锁,挣扎着坐了起来,很不容易,可也坐起来了,他坐起来后,伸腿踹了边上的费精神一脚,大声嚷嚷道;“你他妈的滚起来,还作你的美梦呢!”

再看矮小的费精神,开始用力,吭哧,屁股拱起来挺高,身体扭歪着,也坐了起来,然后尖细着嗓子说道;“老花,别他妈的臭美,你家的那头肥母猪不照样让白功夫那小子搂着玩呢吗?”

“你,你,你提她,真是气死我也,告诉你,老子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杀了那头母猪,在当着白功夫的面,把他老婆扒光了,然后,我让你们一个一个上,最后,我在让白功夫刷锅,直到把他累死。”

费精神说道;“算啦,老花,我看你还是醒醒吧,就他家那个女人你能说是他老婆吗,她不就是个青楼里的窑姐吗,要我说呀,你应该把他们两个家伙绑在一起,沉到江里去喂鱼,岂不是既省事又痛快,还费那么大的力气,真是的。”

两个人的话说到这里,牢房的门打开了,后来的两个狱卒走进来,江白这时候清楚地看到,晓月紧挨着哪两个狱卒的身后也飘了进来,然后,又悄悄躲到了他对面的角落里,这下子江白的心一下子落体了。

再看哪两个狱卒,进到牢房里围着费精神和花肥猪转了一圈,然后站在他们对面,干笑着说道;“你们的好日子到了,巡按大人今天就要升堂问案,到时候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先前站岗的四个狱卒这功夫也走了进来,一个狱卒上前,小声说道;“老花,你弟弟捎信来了,让你挺住,到时候该怎么说,不用我们教你吧,对不对?”

花肥猪此时巴不得这些个狱卒和他说话,特别是后说话的狱卒,没少给他传递消息,也没少告诉他外面的情况,他对于那个狱卒自然是感恩不尽,这会儿他见这个狱卒的话里有话,就知道外面又有消息来了,就挤着笑脸说道;“多谢几位兄弟的关照,等老花我出去了,自然不会忘了你们的大恩大德,到那时候你们就知道我老花是不是知恩图报之人了。”

这时候,费精神急忙接茬说道;“是啊,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到时候看,到时候看!”

“看你妈了个巴子!”

一个狱卒对准费精神的枷锁踢了一脚,疼得费精神妈呀一声嚎叫,那个踹他的狱卒不解气地说道;“就你个吝啬鬼,你个守财奴,就是他娘的嘴好,把你这张嘴割下来,让他去当老娘们下面那玩意,准保好使。”

狱卒说完这句话,惹得大家一起哄笑起来,就连花肥猪都跟着乐起来了,哄笑过后,那个狱卒上前给花肥猪打开枷锁,趴在花肥猪耳边悄声说道;“二爷捎话过来了,巡按大人升堂问话的时候,你千万不可承认那些个事情,到时候文娘会作证说没有那回事情!”

狱卒这番悄悄话听得花肥猪是心花怒放,连连点头,不住地说道;“谢谢大人,谢谢大人,你给我家老二捎话,让他多拿银子给你,你放心,只要我把官司打赢了,我就少不了你的,另外,”

没等花肥猪说完,那个狱卒已经离开了他,其他的狱卒这时候已经先走了出去,很显然他再留下就不好了,牢房的门咣当一声,又被锁上了,就在这时候,江白在墙角处连连向躲在另一个角落里的晓月摆手,晓月这才看到江白已经早于他潜进了牢房里,心里一阵高兴,忙着飘到江白面前,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江白朝大门外努努嘴,这时候,已经下岗的四个狱卒迈着脚步离开了牢房门前。

再看花肥猪,被打开枷锁后,正在晃动脖子,扭动腰身,在牢房里来回溜达,费精神挨了狱卒的一脚后,正躺在稻草堆上哼唧着。

看到花肥猪来回溜达,江白就给晓月示意了一下,等到花肥猪溜达到他们面前时,晓月突然抬手,就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花肥猪的死穴被重重点了一下,花肥猪立刻朝地上摔了下去,眼看就要栽倒在地上之时,江白伸手,薅住了花肥猪的脖领子,把他戳在了墙角处,躺在稻草堆里的费精神却浑然不觉。

花肥猪站立在墙角处,江白像条鬼影子飘到了费精神身后,对着他的死穴重重地戳了下去,就听费精神咯地一声,咽了气,江白抬头示意,晓月拎起花肥猪,来到稻草堆边上,把他轻轻地放到了费精神身边,接着拽起江白,朝门口走去,江白刚想向她示意,从窗户飘出去,却见晓月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门外站着狱卒立刻咳嗽了一声,不一会儿的工夫,牢房的大门开了一道缝,晓月拽着江白的手,两个人一前一后从门缝处飘出了牢房。

两个狱卒什么也没看见 ,这是真的,因为他接到的指令是,天亮,接班后,听到牢房里有三下轻微的敲门声,就把牢房的大门打开一道缝,别的什么也不用他管。

这么清静的任务,谁不愿意干那,再说了,两边都不得罪,两边的好处也是一个不差,何乐而不为呢,真是的,只有傻子才不会答应这样的好事。

只不过是,听到三下轻微的敲门声之后,那个狱卒只是打开门锁,把门缝开了一点点,也许是处于好奇,门缝开启后,那个开门的狱卒立刻走了进去,牢房里依然是那两个死囚犯,这是怎么回事情,自己没有看花眼吧,难道是自己听错了,不能啊,带着满脑子疑虑,那个狱卒来到花不二和费精神面前,扒拉他们一下,两个家伙纹丝不动,狱卒用力,两个家伙动了动,狱卒嘟哝道;“都说死沉死沉的,我看一点不假。”

接下来,狱卒把手伸到花不二鼻孔处探了一会儿,没有喘息的动静,然后,又把手指伸向费精神的鼻孔处探了一会儿,也没有一点动静,狱卒断定这两个家伙已经死亡,他这才恍然大悟,按着事先设计好的,他急忙给花不二带好了枷锁,重新放倒在稻草堆上,最后,像没事人儿似的走出牢房,来到门外,站在门外把风的狱卒立刻上前重新锁好牢房的大门,看看四外无人,悄声问道;“咋样?”

对方轻声吐出来两个字;“死了。”

那个狱卒有些怀疑地接着问道;“你看到进去人了吗?”

对方晃头回答;“没有。”

依然是两个字。

第二二五章

听了对方的回答,那个没有进去的狱卒,不由得也说了一句;“是啊,我也没看到出来人呀,真是活见鬼了!”

很显然这个狱卒没有料到会遇到如此诡异的事情,因此上十分担心,倒是另个一个狱卒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别管那么多,这样不是挺好吗,这不是属于自然死亡吗,到时候谁也查不出来是咋会事情,省得我们惹上攞乱,再说了,只有这样,捕头大人才会心安理得。”

这个狱卒说的十分在理,另一个狱卒自然明白是咋回事情,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件事情就这样了解了,还真不错,到时候就可以向捕头大人交差了。

两个狱卒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依然站在牢房的外面,过了一会儿,从那条小甬道方向传来了脚步声,两个狱卒互相看了一眼,这功夫脚步声越来越近,送饭的来了,就见他一手托着个木制的盘子,盘子里放着一碗白米饭和一碗糙米饭,白米饭上放着几块五花肉,糙米饭上什么也没有,显然白米饭和肉是给花不二的,至于费精神吗,就没有那个待遇了,因为从打他进来后,他那个窑姐出身的老婆压根就没来看过他,自然也就没有钱上下打点,所以说,不饿死他就已经很不错了。

送饭的家伙来到牢房门前,笑着点头说道;“劳烦两位牢头打开门,到开饭时间了。”

原来死囚牢房的大门上没有送饭的小窗口,送饭的时候都是狱卒进去,把饭递给囚犯,听了送饭人的话以后,一个狱卒上前打开牢房大门,一个狱卒接过那个木制的盘子,走了进去,把两只盛饭的饭碗放到了稻草堆边上,大声说了句;“还挺尸,快点起来,塞饭。

躺在地上的人哼了一声,算是作答,送饭的人在门外都听到了里面囚犯的答应声,这功夫,狱卒从牢房里走出来,把木头盘子交还给送饭之人,又随便说了句;“过一会来取饭碗。”

“好嘞,”送饭之人答应一声,拿起盘子朝回走,等到送饭之人消失在甬道里,没进到牢房里的狱卒问进去送饭的狱卒;“兄弟,那声应答是那两个死人发出来的吗,我听着咋那么吓人呢!”

听了他的问话,那个狱卒差点乐喷了,就点着他说;“亏了你一肚子坏心眼子,这点事情都没有想明白,那个死人会说话,那个死人又能够开口说话呢?”

问话的狱卒见人家这么回答他,立刻接过来说;“是啊,我还真就没听说死人能够开口说话呢,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呢?”

“嗨呦,你呀,真够可以的,你忘了啊,不是还有我这个活人在呢吗?”

“什么,那个声音是你发出来的,我咋一点都没听出来呢,真有你的!”

两个人说完话,又站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先前进去的狱卒示意另一个狱卒打开牢房大门,他又走了进去,拿出那两碗米饭,对另个一个狱卒说;“你看着点,我把它倒进茅厕里。”

说完话,狱卒从怀里拿出一张黄草纸,把那两碗米饭和几块肉倒在纸上,接着迅速包裹好揣进了衣兜里,然后把两只空碗交给了那个狱卒,他则朝着茅厕走去,真就不错,他去毛厕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碰到,他迅速把那张包裹着饭和肉的黄草纸扔进了茅坑,转身走了出来。

他刚回到牢房门前,送饭之人来取饭碗,狱卒把饭碗交给他之后,开了句玩笑,看着那个家伙走远了,两个人刚想说话,远远地传来一阵嘈杂地脚步声,两个狱卒互相看了一眼,立刻守在牢房的门两旁,笔直地站在那里,他们知道紧要关头来临了。

脚步声,只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离很远,站在牢房门边上的狱卒就看到了牢头在前,后面跟着四个专门负责提审犯人的狱吏,这一行人急匆匆走到两个狱卒面前,拿出提审的牌子对他们二人说道;“奉府台大人和巡按大人之命,提审犯人花不二!”

“是,”两个狱卒一起答应了一声,一个狱卒拿出牢门钥匙,打开牢门,伸手示意牢头可以进去了,牢头回头看了一眼,大步流星走了进去,后面紧跟着那四个狱吏。

牢头来到稻草堆前,大声喊道;“花斐珠为何还不起来,本牢头告诉你,快点起来,巡按大人要亲自问话。”

花斐珠没动,他身边之人也是一动不动,牢头奇怪,扭身喊道;“你们俩、过来,这死老花今日是怎么啦,往常看到我就会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打招呼说话,今日怎么在这儿挺起尸来了?还有他身边的死老费,这都是怎么啦?”

站在外面的两个狱卒立刻跑进来说道;“早晨送饭的时候,他们还一人吃了一碗饭,死老花还一个劲说肉好吃,肉好吃呢!”

“是吗,你们上前看看,到底是咋回事情,他俩为何动也不动?”

两个狱卒立刻上前,扒拉着花不二和费精神,扒拉了几下,这两个家伙仍然没有动静,后面的狱吏等不急了,四个人一起上前,掫起花不二和费精神,再一看,两个人耷拉着脑袋,不像喘气的样子,牢头立刻上前,探了下鼻息,接着又摸摸了花不二的颈动脉,那里还有跳动的迹象,牢头立刻伸手抓住先前站岗的狱卒绷着脸问道;“说实话,他们两个到底怎么了,他们是什么时候咽的气。”

先前站岗的狱卒立刻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不、不能啊,吃饭的时候,他们两个还活蹦乱世跳得呢,不信你去问送饭的!”

牢头听了狱卒的回答,皱着眉头暗自盘算了一小会儿,接着又看看那四个狱吏,其中一个狱吏说道;“当今之计,保护好现场,立刻禀报府台大人,然后再做定夺。”

狱吏刚说完,牢头就说道;“那就麻烦老弟跑一趟,另外,我看还要把仵作找来。”

狱吏点头,急匆匆走出牢房,来到府衙后院的会客厅里,恰好这时候府台大人正在等候巡按大人一起升堂,他看到狱吏急匆匆走了进来,就问了句;“把人犯押解到了大堂之上了吗?”

狱吏看看四周,见只有府台大人一人端坐在太师椅上,书案和师爷都不在,立刻上前来到府台大人身边,凑上前去,附在府台大人耳边悄声说道;“大人,情况有变?”

“有何变化?”府台大人问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也许巡按大人那边要晚来一会或者是什么别的事情,哪成想那个狱吏立刻用更低的声音说道;“人犯花不二和费精神突然死在了牢房里!”

“是谁当值?”府台大人立刻问道。

狱吏回答;“是两个老成的狱卒一个叫赵二赶,一个叫刘家园。”

府台大人听了后,皱着眉头,说道;“不好,不好,犯人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死在牢中。”

狱吏站在边上不敢接话,府台大人自语过后,看了看狱吏说道;“快去驿馆急速去请巡按大人。”

狱吏答应了一声“是”,急忙小跑着出去了,府台大人看看狱吏的背影,急忙向后面走去,找到妇人低声耳语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要快,要快去,一定赶在巡按大人来到之前让金贵得知这一消息。”

夫人听后忙着点头,然后喊了一声;“鸳鸯跟我走,”转身离开了屋子。

府台又急匆匆回到后宅的会客厅里,对着外见面喊了一声;“来人呐!”

“是,府台大人!”外面站班的衙役答应了一声,挎着腰刀急匆匆走了进去,府台立刻指令他们二人;“你们这就去找仵作,去后面的死囚牢里去验尸,不得有误,在巡按大人来到之前,务比让仵作到现场,不得有误。”

“是,”两个衙役答应了一声,小跑着离开了会客厅,看到人都走了,府台大人又站起身来,朝门外望去,门岗上没有人,站班的衙役刚刚让他打发走了,师爷和文案一定在大堂上忙碌着,夫人也走了,后宅一定是空着的,府台大人这时候,咳嗽了一声,来回踱步,走到通往后宅的小角门前,轻轻拍了三下巴掌,一会儿的功夫,小角门边上的那堵墙轻轻移开了一道缝,一个身穿白纱裙的妙龄女子出现在府台面前,轻启朱唇,嘤嘤细语道;“大人有何吩咐?”

府台把手伸向妙龄女子的高峰之上,说道;“快去易容换装,接着装成孔案,和仵作一同去死囚牢里验尸,看看花不二和费精神到底是何种原因突然亡故的。”

妙龄女子把手搭在府台的双手上,没有动地方,而是问道;“事情完了你该怎样赏赐我?”

府台急忙回头看看身后,急匆匆说道;“等巡按大人走了,我连着陪你三夜。”

妙龄女子用手点着府台的额头说道;“不行,我让你今夜就过来陪我,听到没有!”

第二二六章

府台急忙回头看看身后,急匆匆说道;“等巡按大人走了,我连着陪你三夜。”

高个女子用手点着府台的额头说道;“不行,我让你今夜就过来陪我,还有,这个孔案装完了之后,要么你就收了我做偏房,要么你就放我走,我可不想总是这个样子,你听到没有!”

高个女子一边抱怨,一边嘟哝着,很有一些现在不给他一个说法,她就不会离开的样子,府台大人似乎看出了这一切,急忙起誓发愿道;“我的好人儿,你放心,巡按大人走了,我立刻娶你做姨太太,我那个女婿通过这件事情已经让我摆平了,他不会跟着那个老太婆联手干预我们的事情了,你一定要耐下性子再等几天,这次,我说到做到,不然的话,天打雷劈!”

高个女子听了府台大人的誓言,轻声说了句;“我只等这几天,过时不侯!”

然后,顺手掐了一下府台的下面,这才转身离去,府台依然站在那里,看着女子的背影,似乎在想什么,女子消失了,那道墙缝也重新合上了。

府台从角门处转身回到了会客厅里,屁股刚刚沾到太师椅上,师爷急匆匆从大堂来到,看到府台后,立刻双手抱拳说道;“大人,巡按大人到了大堂,他吩咐说不来会客厅了,请大人直接去大堂升堂问案。”

听了师爷的话,府台站起来,倒吸一口冷气,说道;“情况有变,我刚刚得到牢头的禀报,两名案犯突然死了,你看如何是好?”

师爷闻听,并没有显出惊慌失措的样子,而是看着府台说道;“府台大人,此事虽然偷着蹊跷,却也没有时间仔细追查,我看当务之急是要防止朝廷追究责任,所以,在下以为应该立刻查明死因,然后和巡按大人共同商量着上报朝廷,你看如何?”

府台说道;“你不来我也正要找你,其实花不二抢男霸女,欺压良善,早就是臭名远扬了,要我看,判他个斩监候都是便宜他了,就这么个东西,还值得朝廷派来巡按亲自过问,岂非是咄咄怪事!”

师爷立刻说道;“话是这样说,事情也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只不过您是知道的,这个巡按是有备而来的,似乎不替花不二翻案就不会离开这里,所以,依着我来说,还不如这样!”

师爷说到这里,停下来看看府台,府台当然明白他的用意,就说道;“有话请讲,你我共事多年,情同手足,不要有顾虑,但讲无妨。”

“好,府台大人,请恕我直言,”说到这里,师爷把嘴贴到府台耳边轻声说道;“依我看,此事我们要抢在巡按大人的前面,先一步上奏朝廷。”

府台闻听点头,急着又问;“如何上奏?”

师爷回答;“如实上奏,我们把这几年来苦主上告花不二的状子还有相关材料整理出来一份,再把前些天捕头拿来的文娘状告花不二和费精神的状子一并上报,这些就是铁证如山,再说了,白功夫昨日也到了,他的意思是,实在不行文娘可以出面作证。”

听了师爷的话,府台心中越发有数,就听他不紧不慢地说道;“让文娘上堂作证之事我看暂时还用不到,我们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赶快把上告花不二的状子整理出来,你在替我拟写一份奏报,我过目后立刻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让黄捕头亲自去京城送这份奏报。”

听了府台的安排,师爷这才知道人家早就安排好了,那个狱中的花不二和费精神死和不死都是一个样,如此说来,巡按大人即便有三头六臂怕是也不可能给花不二翻案,于是,他立刻说道;“府台大人,我这就去办,等我把这一切都整理好以后,即刻向您禀报,您过目后我就让黄捕头快马加鞭赶往京城,先行一步走到巡按大人前面,把我们的奏报递上去。”

听了师爷的话,府台立刻说道;“好、好,我这去办。”

这句话说完,师爷转身走出了会客厅,府台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还有什么事情应该办,不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他就按着老习惯,对着后面喊了声;“上茶!”

一会儿的功夫,一个身穿葱绿色纱裙,身材窈窕,皮肤白净细嫩,鹅蛋型脸颊,还没有开脸,梳着双环髻,走路的时候两条白皙的大腿显露无余的丫鬟,端着茶盘,茶盘上托着水壶和茶碗,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府台看到这个丫鬟,眼睛一亮,等到丫鬟把茶盘放到桌子上,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放到他面前时,顺势把她搂到了怀里,亲着她的脸蛋问道;“今年多大了?”

丫鬟乖巧的呆在府台大人的怀里,回答道;“小女子今年一十四岁了。”

府台又和她咂了下嘴儿,问道;“小姨来否。”

没等丫鬟回答,外面传来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府台急忙放开丫鬟,轻声说了句;“回去吧。”

丫鬟起身,府台拍了下她的屁股,丫鬟扭搭着走了,府台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官袍,又重新坐下,拿起茶水碗,啜了一小口,这时候,门外传来“报!”的声音,府台说了声;“进来,”

一个衙役走进来,单腿跪地,禀报道;“报大人,巡按大人已经到了府衙门前。”

府台立刻说道;“走,前面带路,我出门恭候。”

说完话,府台大人迈着方步,一点点走出了会客厅,正好,这时候巡按大人带着跟随走了进来,府台抱拳;“恭迎巡按大人!”

巡按边走边抱拳,大声说道;“府台大人,何必客气,你我同朝为官,不用拘礼。”

府台立刻抱拳作揖道;“迎候巡按大人是理当的,不知大人昨夜可否休息好了!”

巡按忙着回答说;“好、好,真没有想到东洲府的驿馆如此之好,对本官真是照顾有加。”

府台忙着上前搀扶着巡按大人,边朝会客厅里走边说道;“巡按大人,依着我,昨日就应当让您住进我单独给你安排的小别墅里,却不曾想巡按大人廉洁奉公,遵守法度的精神实在是让下官钦佩,我看啊,今夜就请巡按大人住进我特意为大人安排的别墅吧,这样我也好略尽地主之谊。”

巡按也是边走边说道;“好说,好说,等我们忙完了公务,下堂后再说不迟,再说不迟。”

听到巡按的话,府台心中暗自笑道;“我让你装,熬了一夜受不了了吧,看样子,我得让那个假孔案出马,给他找两个姑娘陪寝,让他早上起不来。”

说话间,两个人手牵手进了会客厅,府台拱手让巡按大人落座后,自己才坐下,接着示意跟班的衙役上茶,等到茶水摆放好了,巡按大人端起茶碗象征性地啜了一小口,又放下茶水碗,看着府台的时候,府台心里明白了该进入正题了。

果然,巡按放下茶水碗,又看了一眼府台后,轻身咳嗽了一下,然后说道;“府台大人派人急着请我过来,不知是何用意,我们不是已经定好了要到巳时末才升堂审案吗?”

听了巡按大人的问话,府台明白了,花不二的死讯并没有传到他的耳朵里,如此看来,真要费一番功夫,来说这件事请,他边在心里打着底稿,边寻思,又偷着溜了巡按大人几眼,清了清嗓子,故作吞吐的样子说道;“是这样的,巡按大人,发生了一件稀奇古怪之事,这可是我执掌东洲府以来发生的头一件如此离奇之事。”

府台大人在绕来绕去,巡按大人没有听明白,昨日夜里,不不,应该说是今天凌晨,他终于等到了花不二,因为真文娘没有到手,所以,花不二想出了一个李代桃僵之计,当时,他未置可否,告诉他要等今天升堂问案之后再做决定,难道这个州府大人得到了什么消息吗,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有那么一点苗头,不过吗,先别急,等他说下,我就不信他能绕到天黑去。

巡按大人决心沉住气,府台大人绕了一会儿,见到巡按大人脸上挂满了问号和狐疑之色,这才接着说道;“说是稀奇之事,我看也是离奇之事,你说怪不怪呢,巡按大人阁下,你说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能毫无征兆的就死了呢?”

“什么,你说什么,请州府大人说清楚,到底是谁死了?”巡按大人感觉不安,不是一般的不安,是那种七上八下的不安,该不会是花不二在大牢里出什么事情了?

对、对、一定是,不然的话,他能绕那么大个弯子说吗,不好,不妙,巡按大人有点沉不住气了,有些等不及了,他要接着发问,不过,没等他再问下去,府台说话了;“唉,事情也真是离奇,据牢头禀报,早晨还好好的,还和狱卒开玩笑呢,吃完早饭还说肉很香呢,怎么到了要升堂之时,他却不动弹了呢?”

第二二七章

后堂,富丽堂皇,梨花木的条案,考究的陶制茶具,两位高官,高踞太师椅上,两腿岔开,一手拿着茶水碗,一手不停地摆弄茶水碗的盖子,随从们垂首而立,规规矩矩,不敢有半点声响,不过吗,屋子里却依然有喋喋不休的声音。

是府台大人,又在绕弯子,罗哩罗嗦地说了起来,他是在说谁呢,巡按大人有些不耐烦,不由得暗想,他原来就是这个样子吗,也许是,也许不是,他为何要这个样子?

巡按大人想不通,却猛然间有了答案,这个狡猾的府台,他还能说谁,我又是干啥来了,一定是花不二,不过,这个家伙为什么就是不提名字呢,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巡按大人终于安奈不住了;“府台大人,您说了半天,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呢,您到底在说什么呢,到底在说谁呢?”

“啊,是这么回事情,”府台大人似乎才有点紧张起来,好像那根弦才接上,又急忙接着说道;“这件事情和我们今天要审的案犯有关系。”

“谁,是花斐珠吗?”巡按大人脱口而出。

太好了,我让你把名字说出来,省得脏了老爷我的嘴,府台大人心中暗自得意,接着说道;“是的,刚才,就是刚才,牢头匆忙走进来禀报说,花斐珠还有那个费精神,两个人犯说什么也叫不醒了,您看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我一时间没了主意,这才打发人去驿馆请您来共同商量。”

商量,这还用商量吗,真要是人犯死在了监狱里,你这个府台大人一定脱不了干系,不过,现在吗,还没到追究他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见到花斐珠,即便真死了,也要见到尸首,要验尸,对,一定要验尸。

巡按大人拿好了主意,故作轻松地说道;“既然人犯已经死亡,最起码也需要验尸,查明死亡原因,然后,我好上奏朝廷,再行定夺,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要看看是谁有如此大的胆量,让未经开堂审理的人犯死在了牢房里!”

巡按大人放出狠话,显然是说给府台大人听的,当然,巡按大人手握权杖,代表朝廷,来审理案件,自然说话就有分量,而且他刚才说出来的那番话不仅仅是分量的问题,而是包含着更深刻的含义,要追究责任,追谁的责,究谁的任,这不是明摆着吗,最起码也可以告他个失职之责,幸亏,幸亏早有准备。

府台大人看看巡按大人,接过他的话问道;“巡按大人是要先追究责任呢,还是先验尸,然后再奏报朝廷呢?”

听了府台的话,巡按立刻想到,不能就这么回去,一定要弄清花斐珠是怎么死的,回去后再商量别的办法,总之,收了人家的钱财,就要替人家消灾解难,于是,巡按大人缓缓说道;“事已至此,我看我们还是让一干人等,把花斐珠和费精神的尸首抬到大堂之上,当堂验尸,查明死因,到时候我也好据实上奏。”

说完这句话,巡按大人抬头看看他的两个跟随,两个跟随立刻点头,表示可以这么办,这俩个人绝非一般的办案官差,而是老狱棍,老讼师,是从炼狱里滚了几滚才练出来的。

这两个人,对于监狱里的事情,无论是明摆着狱规,还是暗地里的东西,没有他们不熟悉的,落到他们手上,让你死比捏死个臭虫还容易,让你活也很简单,只要银子足够,照样能让你活着出去,实在不行,他们还有很多很多永远都不能说出来的办法,可想而知,巡按把他们两个带来就是有备而来,准备随时为开脱花不二贡献计策,也就是要把黑的说成白的,把事实抹杀掉,让花不二成为一个大善人。

府台大人看出来,跟着巡按大人的这两个随从不是一般人,这功夫,他见巡按在看着这两个家伙,就知道他们已经商量好了,为了试探一下他们下一步要怎么办,他就站起来,对着刚进来的孔案说道;“吩咐下去,巡按大人要当堂问案,你去告诉牢头,把花不二和费精神的尸体抬到大堂之上,尔等做好开堂问案的准备。”

孔案“是”了一声,起身下去安排,巡按这时候也站了起来,吩咐府台道;“烦请府台大人把牢头和当值的狱卒全部叫上来,我要问话。”

府台抱拳答应了一声,对着门外喊了句;“通知牢头和值班狱卒等人到大堂上准备回话。”

门外的衙役大声答应,跑向通往牢房的小路,府台又看看巡按,指着桌子上摆放的茶水说道;“巡按大人请饮茶,我们过一会儿过去也不晚。”

巡按急忙摆手说说道;“谢府台,我看我们这就过去,准备升堂如何!”

府台知道他问案心切,心中不停地冷笑,我看你到底能问出啥来,我看你能找到什么,我看你是不是能让死人起死回生。不过吗,这只是府台的内心活动,表面上他还是很恭敬地说道;“如此说来,那就请巡按大人升堂问案!”

说着府台做出了请先走的手势,巡按也没客气,抬脚离开了后堂的会客厅,府台紧随其后,其他人等按着品秩鱼贯而行,到了大堂之上,巡按和府台刚刚落座,站班的衙役一声高呼;“巡按大人升堂喽!”

接下来就是一阵威唔之声,就这功夫,牢头率领众人抬着花不二和费精神的尸体来到了大堂之上。

四个狱卒,抬着两具尸体,跟着众人站立在大堂之上,整座大堂*肃穆,府台那眼睛看看巡按,巡按心里明白,这是在东洲府,还是要仰仗府台大人的,所以,他见府台再看他,就小声开口道;“请府台大人升堂问案。”

府台急忙说;“巡按大人请,下官配合就是。”

巡按谦虚了一把,见府台让他亲自问案,正中下怀,于是说道;“好,那本巡按就不客气了。”

说完这句话,就见巡按大人猛地一拍惊堂木,高声喝道;“下面所站何人,抱上名来?”

牢头听到巡按在问话,立刻双手抱拳,紧接着双膝跪地,高声回答道;“在下东洲府大牢牢头姓车,名前子,恭请巡按大人问话。”

“好,抬起头来,本巡按问你,下面所抬尸首是何人?”

“回禀巡按大人,下面所抬之尸首乃是本监犯人花斐珠和费精神。”

牢头车前子高声说完,巡按又问道;“他二人所犯何事,可是一案之共犯?”

牢头车前子立刻回答道;“禀大人,案犯花斐珠因强抢民女,*犯科,被缉拿归案,那个费精神是他的帮凶,也一并捉拿归案。”

听了牢头的话,巡按大人眉头紧锁,转过头问府台道;“府台大人此案从前审理过吗?”

府台立刻回答说;“回禀巡按大人,此案下官曾经审理过一次,正待判他斩监候之时,朝廷传来旨意,说是要大人前来审理此案,因此下官就只好静等大人的到来了。”

巡按又问;“此案证据可否确凿,人犯花斐珠又是如何为自己辩护的?”

府台见巡按如此问话,心中高兴,他立刻大声说道;“罪犯花斐珠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那个帮凶费精神也有证词,证明花斐珠在临沅县城经常强抢民女,*妇女,等诸多罪恶。”

府台的话声音很大,满堂之人全都听得真真切切,巡按听后大为恼火,他不为别的恼火,而是为自己没长脑子恼火,他在心里暗自责备自己,为何问出如此愚蠢的话来,于是,他好不容易等到府台说完了话,急忙转移话题,对着堂下依然跪着的牢头说道;“下跪之牢头可站起来回话!”

跪在当堂正感觉十分难受的牢头,听到巡按大人开恩了,让他站起来回话,立刻大声说了句“是,”立刻站立起来,等候巡按大人问话,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并没有听到高踞堂上的巡按大人问他什么,正感觉纳闷之时,却听巡按大人开口问道;“仵作来了吗,那位是东洲府仵作,仵作可来否?”

仵作听到堂上的巡按大人传他上前听讯,急忙从后面走到前面,跪下说道;“东洲府仵作回手春听巡按大人示下。”

巡按看看跪在堂下的仵作,接着问道;“仵作回手春,抬起头来回话。”

仵作回手春立刻把头高高抬起,接着说了声“是。”

巡按立刻问道;“回手春,本巡按问你,你刚才可曾到了牢房里?”

仵作回手春立刻回答;“禀大人,在下到过关押花斐珠和费精神的牢房了?”

“可曾看出端倪?”

这句问话摩棱两可,意味深长,仵作久经此事,哪有听不出来之理,他急忙回答道;“因为时间仓促,在下不曾看出任何端倪。”

“果真如此?”巡按大人一脸怀疑。

“的确如此,因为在下刚刚进入牢房不久,就接到升堂的知会,所以,在下只好放弃勘验尸体,急忙来到了大堂之上。”

第二二八章

仵作忙着辩解,巡按似乎听明白了,他忙着命令道;“本巡按要你就在这大堂之上验尸,查明死者的死因,据实上奏。”

仵作立刻大声答应道;“是,巡按大人,小的是按着厂规验尸,还是要开膛破肚,直到查出死者的死因。”

听了仵作的回答,巡按立刻想到,难道你还有将我一军不成,哼,休想,本巡按见多了这种事情,就听他一改刚才急切严厉的语气,反而不紧不慢地说道;“回手春,你给本巡按听仔细了,本巡按今日,当堂要的是死者的准确死因,至于你使用什么手段,那是你的事情,本巡按不干涉,不过吗,本巡按要求的快速,准确,你可听明白了!”

“是,小的听明白了,小的这就马上动手验尸。”

说完这句话,仵作立刻又对着抬尸首的狱卒说道;“劳烦狱卒大哥,把两具尸体抬到前面,靠近大堂正中央,我要让两位大人看得清楚仔细。”

话音未落,站在府台大人身后的孔案,自报奋勇,来到尸体前面,帮助抬尸体的狱卒,把尸体停放到了大堂正中央,接着又解开了两个死者上衣的纽襻。

孔案做的仔细认真,很符合验尸程序,任谁也看不出来有什么毛病,似乎,东洲府验尸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等到孔案做完了这一切,仵作立刻开始检查起来,就看他先翻开花肥猪的眼皮,又把花斐珠的嘴撑大,仔细朝里面看看,接着,又示意孔案帮助把案板上的花斐珠扶着坐了起来,仔细翻看起他的前胸后背,特别是在死者的心口窝和后背反复检查,反复压按。

接下来,又对费精神也是如此这般进行了一番检查,最后,他停下手,给帮忙的孔案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公案之下,跪下后,仵作禀报道;“回禀巡按大老爷,经过小的初步探查,死者花斐珠和死者费精神,两名案犯属于自然死亡。”

仵作回手春的话音落地,大堂之上立刻惊起“啪”地一声,仵作看得真切,是巡按大人怒打惊堂木,接着,又恶狠狠地问道;“仵作回手春,我且问你,什么是自然死亡,什么又叫做自然,这自然二字能和死亡联系到一起吗?”

“啪嚓!”又是一声惊堂木拍击公案的刺耳响声。

跪在下面的回手春,脖子一缩,没有吭声,跪在他身后的孔案小声接过来说道;“巡按大人息怒,仵作词不达意,其实,他的意思是没有查出死亡原因来,这就需要巡按大人您明察秋毫,给人犯一个公道。”

孔案的话,说得巡按大人十分高兴,他这一高兴自然就消了气,因此上,过了片刻,就听巡按大人坐在公案之上,指着仵作高声吆喝道;“怵,你这厮好没来由,我且问你,干了几年仵作?”

仵作立刻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回禀巡按大人,干仵作这一行是小的家传,从我爷爷那一辈开始,就是这东州府衙里的仵作,小的一十五岁跟随父亲大人勘验尸首,至今已经有二十年了。”

巡按大人听了仵作的回答,不紧不慢地说道;“实话告诉你,京师里的高手仵作我大多数都熟悉,也都知道他们的手法和本事,我再问你,你凭什么说这两个人是自然死亡,说,给我仔细说出来,哼!”

巡按很生气,虽然不是天子之气,也并非雷霆之怒,却也着实吓人,好在跪在下面的仵作,经常出入公堂作证,见的多了,也就见怕不怕了,就听他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诚如孔案所说,小的说死者是自然死亡实属用词不当,小的愿意接受巡按大人的责罚。”

仵作说到这里,悄悄溜了一眼身边跪着的孔案,又说道;“小的先将勘验尸首的结果如实奏报给巡按大人。”

巡按大人见仵作改口服软了,立刻说道;“恕你无罪,接着说下去。”

仵作立刻接过来说道;“首先,小的没有在他们身上,包括眼睛,鼻子和嘴,还有皮肤上,都没有发现中毒身亡后留下的痕迹。第二点,小的仔细查看了死者的脖颈和舌根还有头顶,没有发现他们被人勒死后留下的痕迹,第三点,小的没有发现死者身上有受过刑讯的痕迹,两个死者的皮肤完好无损,没有任何伤痕,第四点,小的发现死者花斐珠过于肥胖,也许是死于呼吸不畅,闭气而亡,但是,这一点又不能肯定,因为闭气而亡者眼睛应该突出,甚至暴露在外,不过吗,这些症状又都没有,而那个费精神又过于消瘦,似乎死于营养不良也说不定,所以,小的基于上诉这四点据实奏报,小的认为花斐珠和费精神两个囚犯,属于某些不为人知的疾病而死亡,对了,似乎应该是这个样子。”

仵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巡按大人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不过,下面跪着说话的仵作好像没有看到,紧接着又说了一句;“也许,也许是小的疏漏了一点,也许他们二人属于某种神秘死亡现象,可也说不定。”

“你,你这个大胆的刁徒,看样子非要我给你动刑,你才能忠于职守不可,来呀,板子伺候!”

巡按大人气急,巡按大人在发邪火,泄歪气,府台大人觉得到了自己说话的时候了,就见他急忙挥手说道;“且慢,巡按大人,在公堂之上,对三班衙役和仵作切不可行刑,这不符合我朝的法度,我看是不是让仵作当堂剖尸,进一步探查出死者的死因。”

巡按见府台大人制止他,也就骑坡下驴,伸手指着仵作说道;“看在府台大人的份上,权且寄下你这顿板子,我且问你,剖尸查验还能发现那些死因。”

仵作立刻回答道;“解剖尸体后,可以勘验死者的心、肝、脾、胃、肺等内部脏器是否有损坏的痕迹和破裂的迹象,是验尸的最权威检测结果。”

巡按听到这里,刚想说那你还等什么,这就给我,立刻给我开膛破肚,不过,话到嘴边上,他突然想起来漏了一个环节,于是,他没有说出那句话来,而是转头问府台大人道;“府台大人,昨夜当值的狱卒和今晨当值的狱卒是否来也?”

府台看看下面,朗声问牢头道;“车牢头,昨夜守护花肥猪和费精神监房之人可否在场?”

车牢头立刻回答说;“在,他们都在,从打发现花斐珠和费精神死了以后,我就没有让他们离开现场,现在就在我身后。”

府台立刻说道;“昨夜当值的狱卒和今晨前来接班的狱卒上前听讯。”

“是,”六个狱卒齐刷刷上前一步,站到了前面,府台立刻对巡按说道;“请巡按大人问话。”

巡按清了清嗓子,看着下面站立的六个狱卒,突然很威严地问了一句;“哪个是昨夜值守人员?”

听了巡按大人的问话,有四个人立刻高举左手齐声回答道;“昨夜,是小的四人,共同看守花斐珠和费精神他们二人的牢房。”

巡按大人,紧盯四个狱卒,半天,足有半天,突然发问;“为何四个人看守一间牢房?”

四个狱卒,低头垂目,不敢看高高在上的巡按大人,只能是低头回答;“禀巡按大人,因为那是死囚牢,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所以,才加派人手,由四个人共同看守。”

“看样子你们府台大人对于这间牢房是十分重视了,只可惜还是出事了,我且问你们夜晚可曾看到他们二人有什么异常没有?”

“回禀大人,没有。”四个人齐声回答。

巡按皱眉,接着问道;“除了你们四人,夜晚可曾有外人来过?”

“回大人,没有。”还是四个人一起回答。

巡按直起腰来,点着下面又问道;“夜里你们是如何轮换睡觉的?”

“回禀巡按大人,我们四人彻夜看守不曾睡觉,就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四个狱卒异口同声,就像事先演练好了一般。巡按大人听了四个人的回答,却是连连眨眼,接着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你们四人到是尽忠职守,你们似乎对于花斐珠和费精神也很负责呀,我再问你们,他们二人夜晚可曾睡得好?”

要说这巡按,你说他是个白痴可也差不到哪里去,已经死去的人睡得好还是不好,你问看守之人还不是任凭他们说吗,这就叫作死无对证,活着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果然,四个人有一起回答;“回禀巡按大人,花斐珠和费精神睡得很好,我们记得他们半夜时分撒了一泡尿,接着又睡下了。”

“等、等等,等等。”四个狱卒刚说到这里,就被巡按给打断了,就见巡按大人探头伸手,接着问道;“我再问你们,早晨接你们班的人是谁?”

四个狱卒,听到巡按大人的问话,齐刷刷把手指向了身边的另外两个狱卒,巡按立刻说道;“你们退到后面,让他们两个回话。”

第二二九章

“是,”这四个狱卒齐刷刷后退了一步,巡按指着另外两个狱卒说道;“你们二人听好了,在回答我的问话时,我让谁回答,谁才能回答,不准一起回答,听到没有?”

巡按大人是字斟句酌,哪两个狱卒马上高声回答道;“是,我们听到了。”

巡按大人说了声“好”,然后指着左手边上的狱卒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左边的狱卒立刻回答道;“回禀大人我叫赵二赶。”

“唔,右边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呀?”

“回禀大人,我叫莫当家。”

“那好,莫当家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接班的时候花斐珠和费精神还活着吗?”

巡按大人率先向莫当家问话,莫当家立刻回答道;“回禀大人,我们接班的时候,花肥猪和费精神还活着,按着我们交接班的规矩,我们接班时要到牢房里面进行查看,那时候,我们还把花斐珠的枷锁打开了,让他在牢房里活动了半天。”

莫当家刚刚回答完毕,巡按立刻指着赵二赶问道;“他说的可否属实,你还有什么补充没有?”

赵二赶回答;“回巡按大人,他说的句句属实,我没有补充的。”

听到这里,巡按来了精神,他点着下面站着的赵二赶和莫当家说道;“如此看来,情况已经很清楚了,花斐珠和费精神两个人是死在了你们班上,你们两个一起回答,是也不是?”

赵二赶和莫当家立刻回答道;“是,可是,也不是!”

“混帐东西,大胆刁徒,快给本官跪下。”

巡按说完,赵二赶和莫当家立刻双双跪在了地上,心里七上八下揣着只小兔子,来回乱跳,眼见赵二赶和莫当家跪下了,巡按大人立刻吆喝了一声;“众衙役听令!”

大堂里一片肃静,没有响起炸雷般的呼应之声,那些个衙役都把目光对准了府台大人,因为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谁才是他们真正的大人,谁才能保住他们的饭碗和前程。

大堂之上没有响起巡按大人期待的那声威武,没有撼人心魄的叫喊,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不过吗,巡按大人就是巡案大人,他并没有气馁,而是眼珠子一转,暗自想到,奥,我到了你们东洲府,是在东洲府的大堂上审案,好吧,那我就让你这个府台来审讯这两个狱卒,我要从他们身上打开缺口,找出花斐珠和费精神的死亡原因,说不定还能揪出幕后真凶,想到这里,巡按大人立刻把头扭向了府台,小声说道;“下面之人都是贵府的人,我看还是请府台大人审讯比较符合规矩,您说呢,府台大人。”

府台听了巡按的话,忍住即将要表现出来的笑容,很严肃地回答说;“巡按大人,还是您亲自审理比较好,要我说呀,还是让仵作剖尸探验比较稳妥。”

巡按立刻说道;“剖尸探验的程序必须要走,不过吗,我们还是要问清楚这两个狗奴才,到底有没有发现犯人是何时死亡的。”

府台立刻接过来说道;“好啊,就请巡按大人接着问就是了。”

巡按点头,暗自寻思,算啦,暂且给他们寄下这顿板子,等我问清楚了,咱们再算账,于是,他强压着怒火,用眼睛扫了一圈堂下的站班衙役,阴沉着脸色,放下了刚才尴尬的场面,而是接着问道;“赵二赶你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花不二死亡的?又是什么时候发现费精神死亡的?”

这种问话是审讯之人给被审之人设下的陷阱,被审之人如若心里有鬼就会上了圈套,露出破绽,不过,这两个人可不是一般的狱卒,他们和黄金贵有着过命的交情,为了这件事情,可以说三个人商量了几次,最后才采取了这种办法,岂能是巡按来了以后三言两语就能问破的。

巡按的话刚刚问完,赵二赶立刻回答道;“启禀巡按大人,发现花斐珠和费精神他们二人死亡的事情,那是在我们接到牢头大人的知会,准备押解他们二人上堂听审时才发现的,当时在场的人都知道,都知道。”

这种回答很罗嗦吗,反正听了赵二赶的话,巡按大人皱了皱眉头,不过,他却没有追究,而是就在赵二赶的话音未落之时,立刻打断了他的话,紧接着说道;“你停下,让莫当家详细道来。”

跪在地上的莫当家立刻回了声“是,”接着就说道;“禀大人,情况正如赵二赶所说,我们接到提审花斐珠和费精神的指令后,先是招呼还在睡觉的花斐珠和费精神起来受审,哪成想,我们喊了几声,他们俩个没有动静,我们就想,他们刚才还好好的呢,早上开饭的时候,他们一人吃了一碗饭,花斐珠的碗里还有肉,吃完了饭,花斐珠还说肉真香,怎么这一会儿就没动静了呢,我们这才打开牢门,和牢头大人还有前来提审的衙役一同进了牢房,这才发现他们二人已经断气了。”

“断气了,断气了,”巡按不停地自语了两遍,突然对仵作喊道;“仵作回手春,本巡按再问你一遍,你刚才初步勘验的结果,是否能够确定花斐珠和费精神没有中毒的迹象。”

仵作回手春立刻回答道;“是,巡按大人,从尸体表面上看,还有从尸体的舌苔,口腔。前胸后背,以及肛门上看,没有发现他们有中毒的迹象。”

“没有吗,你敢确定吗?”巡按大人连着发问,仵作回手春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回禀巡按大人,仅从尸体表面上看,我还不能确定死者是否是中毒身亡,要想做出最正确的结论,也就是最后的结论,必须要解剖尸体,才能确定,到时候我就会在验尸单上填上自己的名字。”

仵作的话说得不软不硬,几乎是无懈可击,巡按却并不高兴,更不会买他的帐,而是突然对着赵二赶发问道;“是谁给花斐珠和费精神送的饭?”

赵二赶立刻回答道;“是厨子魏连贵。”

巡按立刻又问莫当家;“莫当家你说,往日里都是谁给花斐珠和费精神他们送饭。”

莫当家立刻回答道;“回大人,始终都是厨子魏连贵给死囚牢送饭。”

这时候的巡按大人已经没有闲心追究什么死囚牢还是活受罪了,而是立刻对着府台大人说道;“请大人立刻传唤厨子魏连贵上堂听审。”

府台立刻点头,对着下面站班的班头说道;“带厨子魏连贵上堂听审。”

站班的班头立刻是了一声,就急火火地走出了大堂,大堂里开始肃静起来,没有大人们的问话声,也没有下人们的回话声,肃静的出奇,众衙役的喘息声听得真真切切,就这么沉静下去,似乎也不错。

不过,沉静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班头带着慌慌张张的厨子魏连贵走进了大堂,两个人刚刚走进大堂,就听啪地一声,惊堂木再一次被巡按大人拍响,吓得魏连贵浑身颤抖,几乎迈不动步了,不过吗,这仅仅是开始,接下来让魏连贵更害怕的一幕又发生了;“来人可是魏来贵?”

魏连贵发懵,不知道巡按大人是在问他,而是稀里糊涂地站在当场发抖,倒是班头踢了他一脚,小声提醒了他一句;“大人问你话呢!”

魏连贵这才反应过来,他立刻双膝发软,先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当堂,然后嘚嘚索索地回答道;“小的,小的是厨子魏、魏就、魏就魏连贵。”

看到魏连贵的样子,巡按大人心里立刻有底了,这种胆小如鼠之人是最好吓唬的,只要是稍加吓唬,他立刻就会把听到的看到的都说出来,他们是没有胆量隐藏任何事情的。

于是,巡按大人半天不出声,直到看见魏连贵的身体越抖越厉害,才再一次拍响惊堂木,接着威风凛凛地发问道;“魏连贵,你为何要毒死花斐珠和费精神,快快如实招来,本巡按可以免去你皮肉之苦,不然的话,哼哼,大刑伺候!”

巡按大人话音刺耳,府台大人对着班头一个眼色,班头环顾众衙役,立刻,也就是瞬间,堂下一片呜威之声,声势浩大,巡按大人暗暗纳闷,这帮衙役此时为何又如此听话了呢?

魏连贵却如跪针毡,如芒被在刺,在那片呜威声里身体几乎就要散架子了,大刑,什么样的刑罚是大刑,他感觉眼前漆黑一片,在黑暗中,他似乎才想起来,对于女囚犯来说有骑木驴,插竹签子,花样多了去了。

对于男囚犯来说,有水刑,有站刑,最简单的是打板子,一顿板子下来,轻者落下残疾,重者就会毙命,那要看你的钱有没有足够多,有没有送到位。至于那些个拶刑,劓刑,吊棚拷打,多了去了。他一个在监牢里做饭的厨子能知道这些已经很不错了,因此,听到大刑伺候,他害怕得要死,害怕得要命,就是这一害怕,到让他清醒了不少。

第二三〇章

清醒了,就好办了,清醒了身体就不在哆嗦了,脑子就开窍了,我怕啥呀,我做了这么多年的饭,我给谁下过毒呀,谁不知道我是个老实人呢,别怕,不做亏心事,管他是半夜还是白天,管他是在家里还是在大堂之上,有一说一,我就不信了,他们还能把黑的问成是白的。

镇静,沉着应对,就象入洞房那天夜里似的,掉进去也别怕,不怕,千万别怕,窟窿再大我也不怕,魏连贵反复给自己打气,就在这时候,巡按大人突然间又发话了;“魏连贵你给我听好了,我只问你一遍,接下来,问你的就是板子和拶子。”

“是,大人,我听清了。”

哇呀,魏连贵回答得如此清晰,声音里没了颤抖,身子也不抖了,跪在地上的腰杆也挺直了,不过吗,我们的巡按大人因为高高在上,根本就没有看到魏连贵的一系列变化,他还按着从前的思路接着问下去;“魏连贵你如实招来,你是用的是哪一种毒药毒死的花斐珠和费精神?”

巡按大人在引导魏连贵回答问题,只给他留下了一个题目,是那种毒药,而不是别的,魏连贵能回答出来吗,能,当然能,就听魏连贵回答道;“巡按大人,您问的话我不明白,我一个做饭的厨子那里来的毒药呀,大人请您老人家千万别和我开玩笑,算我求您了。”

“大胆刁徒,分明是在说谎,我来问你,不是你毒死的花肥猪和费精神又是何人,你给我指出来也行。”

“回禀巡按大人,小的实在是不知道啊,小的只知道做饭送饭啊!”

“你不知道,那好,班头给我听好了,先打他十大板,省得他满嘴谎话!”

班头闻听,立刻把目光递给了府台,府台点头,班头这才一声喝令;“行刑伺候,打厨子魏连贵十大板。”

两个专门行刑的衙役立刻上前,掀翻魏连贵,对着他的屁股,就是十大板,他们这边板子落到魏连贵的屁股上,啪,传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边上的众衙役数一,声震大堂,魏连贵发出杀猪般的喊叫,如此这般,十大板过后,两个行刑的衙役,把魏连贵扶着跪了起来,巡按大人用手指点着他说道;“不让你尝点苦头,你不知道本巡按的厉害,我再问你,你能否说实话?”

魏连喜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口中说道;“巡按大人,我能说实话,我说的都是实话,求达人别打了,再大、再打、再打的话,小的、小的、就说不出话来了。”

本来并不结巴的魏连喜,被这十大板打得变成了结巴,巡按大人却不信那个邪,他连连说道;“好你个魏连贵,油腔滑调,故意装结巴,我看你就是个老油条,我这里先给你记下三十大板,你若是还不说实话,我就大刑伺候,你说,花斐珠和费精神到底是怎么死的?”

魏连喜立刻叩头回答道;“巡按大老爷,我的大老爷呀,他、他、们、们、是怎么死的,我真的不知道呀,我就是管做饭和送饭那,别的我真的、真的管不着啊!”

“什么,你管不着,那我问你,你给他们送饭的时候,他们二人是何种状态?”

巡按大人问到这里,一下子提醒了魏连喜,他立刻回答道;“青天大老爷呀,您老人家问的太好了,太及时了,简直就是及时雨、雨呀,我刚才跪在大堂之下就感觉那里不对劲儿,您老人家的问话让我想起来了,我往常给花斐珠和费精神送饭时,他们都会跑到门口,问我有没有鸡、鸡、鸭、鱼、肉什么、什么的、而今天、天、早晨我送饭的时候,他们二人却仍然还在稻草堆上睡觉,看守喊叫他们,他们也没有动弹,是两个看守送、送、进去、去、的。”

厨子魏连贵刚说到这里,立刻引起了巡按大人的重视,他急忙说道;“你等等,你等等,难道说那时候花肥猪和费精神两个人已经死了不成,我问你,他们没起来,又是如何吃的饭呢?”

厨子魏连贵忙着回答说;“我也正纳闷呢,两个看守打开了牢房的大门,把饭菜交给了他们,”

“且慢,你是说看守把饭交到了他们手上吗,是花斐珠和费精神坐起来接的吗?”

巡按大人感觉此处疑点甚多,问得越来越仔细,魏连贵见巡按大人不在打他了,也回答的越发仔细了,就听他立刻接过来回答道;“回禀巡按大、大、大人,花斐珠和费精神不曾起来,是看守把饭碗放到了稻草堆下面,就出来了。”

巡按立刻又问道;“你亲眼看到他们把饭吃了吗?”

魏连贵回答;“回巡按大人,小的不曾亲眼看到他们吃饭,小的把饭送进去以后就急着回去收拾灶上去了,是莫当家把空碗送回去的。”

巡按不是糊涂虫,此次他是看在银子的面子上才来的,可以说是肩负使命,没想到,刚刚到了这里就发生了离奇之事,这让他不得不加倍小心,他听魏连贵说到这里,立刻挥手说道;“赵二赶,莫当家,我问你们,你们二人可曾看到花斐珠和费精神吃饭了吗?”

赵二赶和莫当家二人听到巡按大人问他们话,立刻齐声回答说;“回大人,我们把饭碗放到稻草堆前就出来了,接着和厨子魏连贵说了几句玩笑,等到魏连贵走了,我们再回头朝里面看的时候,却发现饭碗已经空了,我们就进去拿出了饭碗,然后由我莫当家的送回到了厨房里。”

嘿,两个人的分声说法弄得还真不错,巡按闻听急忙问道;“你们说啥,你们到底看没看见他们坐起来或者站起来?”

赵二赶和莫当家立刻回答道;“是的,巡按大人,我们交接班的时候,看到花斐珠和费精神站起来了,而且还说话了,所以,接下来就没有格外留意他们二人,至于他们二人吃饭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我们真是没有注意。”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真是越来越糊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刚刚捋出点头绪,现在怎么又乱了,怎么办,巡按大人把目光投向了他的两个跟随,这时候那两个人来到他身后,附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听的巡按大人连连点头,最后一拍惊堂木,高声喊道;“仵作听令!”

正站在边上冷眼看着这一切的仵作立刻上前参拜道;“请巡按大人的示下?”

巡按说道;“你这就当堂剖尸,本巡按要当场知道剖尸结果。”

仵作回手春立刻回答道;“是,巡按大人,请问您先解剖那具尸体?”

巡按大人立刻回答说;“先解剖花斐珠的尸体。”

“是,奉巡按大人命,当堂验尸!”仵作说完,大步走到花斐珠的尸体前面,一只默不作声的孔案,跟在仵作身后,上前剥去花斐珠的上衣,接着,打开一个小木头箱子,拿出验尸用的器具,一把寒光闪闪的小刀,递给了仵作。

仵作,看看这把寒光闪闪的小刀,对着花斐珠的前胸,划了一刀,这一刀下去,顷刻间,满堂腥臭无比,几个衙役受不了这个味道,竟然呕吐起来。

五腹六脏立刻呈现眼前,仵作高声说道。“查看器脏开始,心脏无破损破裂,只是被一层黄油包裹,肝脏完好无损,脾、胃、肺完好无损,胃部无中毒迹象,其他脏器也无中毒迹象,更无受刑后内脏破裂的伤痕。”

花斐珠真是罪有应得,死后被剖尸割裂,把五腹六脏全部抖落出来,这就是他的报应,再说堂上的巡按听了仵作的大声禀报,竟然走下公案,来到尸体前仔细查看起来,很明显这位巡按大人是个行家,等到他查看完花斐珠的脏器以后,满脸惊讶,因为和他想象的,和他的跟随和他说的都不一样,没有丝毫中毒的痕迹,也没有受过内伤的痕迹,那么,这个花肥猪究竟是如何突然死亡的呢?

很奇怪,这次,巡按大人不再问仵作了,而是问起了站在仵作身边当助手的孔案,不过呢,问话的声音也比问仵作客气了许多,但是,声音却依然很大;“那么,依着阁下来看,花斐珠是死于何种原因呢?”

孔案见巡按大人的态度缓和下来了,就看了看仵作,仵作说道;“你跟着我验尸这么长时间,难道连这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吗,就请你如实禀报给巡按大人吧。

孔案见仵作发话了,立刻低头伸手,指着花斐珠的尸体说道;“回禀大人,以在下看来,我们可以排除花斐珠中毒身亡和受刑身亡的可能性,唯一的解释就在这里,请大人过目!”

孔案说话间抬起右手,接着还领着巡按大人围着花斐珠的尸体绕了一圈,那意思是请巡按大人看个明白,就是这一绕,让巡按大人有了一种恶心和害怕的感觉,他不敢再看下去了。

第二三一章

花斐珠的尸体散发着恶臭和血腥,巡按大人感觉肠胃在翻腾,却不料,孔案却停了下来,指着花斐珠那堆肠子和肚子,说道;“大人您看,花斐珠早晨时吃肉,没有嚼就吞了下去。“

就这一句话,巡按大人立刻呕吐在当场,他急忙回到了公案上,连着喝了一碗茶水,才算压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等到巡按大人不在恶心了,才装模作样地又朝堂下看了看,这时候,孔案已经退到了一边,那个仵作正指着花斐珠的心脏说道;“请大人看这里,花斐珠的心脏肥大,比正常人的两个心脏还要大,还有,他心脏的外面包裹着一层厚厚的油脂,使他的呼吸和供氧不足,导致心跳无力,这是一种很严重的心脏病,直接表现就是说话沙哑,嘴唇发青,不能长时间行走,经常会出现无名烦躁和浑身无力,特别是在行房事的时候,往往会突然猝死在女人身上,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中了急急风或者是回马毒了。”

听了仵作的一番讲解,巡按大人忘记了刚才呕吐的狼狈相,又面带严肃地高踞在公案之上,不过吗,他心里却在暗暗叫苦,因为任何一个人都会看出来花斐珠是死于心脏病突然发作,那么该如何收场呢,该如何对付那个花不二呢,毕竟收了人家的银子呀,于是乎,这才成了巡按大人的当务之急。

巡按大人在思索,巡按大人在寻找,想什么,找什么,只有他心里清楚,这一点,府台大人看的很真切,他也在想,他也在找,不过,府台大人在想什么,衙役们似乎能够知道,至于他在找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府衙的大堂之上,出现了少有的寂静,只有尸体的腥臭之味也发浓重了。

恰在这时,公堂之外,人声鼎沸,很真切地传到了大堂之上,这要有多少人叫喊,这要有多少人聚集,才能有这么大的动静,嘈杂之声,叫喊之声,扰乱了巡按大人的思路。于是,他停止了思考,看了一眼府台,眉头微微皱起,这是一种信号,长期跟随他的下人都懂得,这是大人让你出去看看的意思,不过吗,府台大人不是他的下属,所以,他不懂,也只是看了一眼巡按大人作为回报。

“还我公道,杀了花肥猪,花肥猪强奸民女,*人命,害死了我女儿,我要让他偿命!”

外面的声音,很清晰地传到了大堂之上,巡按为之一愣,府台为之皱眉,这是谁呀,他们要干什么,真是一群刁民,于是乎,巡按大人,府台大人,两位大人同时想对策。

大人们在想对策,外面群情激愤的人们却没有那个耐心,声浪滚滚,群情激昂,在大堂里的人这次是真的感受到了,因为,外面的声浪一个浪高过一浪,先是“我们要见巡按大人,”接着传来了混乱的脚步声,一个老汉的声音又传了进来;“花肥猪,你这口肥猪,还我女儿的命来!”

声音就在门前,应该是就在公堂的大门前,巡按大人眉头紧锁,府台大人抬头看着大门方向,他们同时想到一个问题,外面站班的衙役们都去了哪里?

这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那里知道,大堂之外,若是没有那些个站班的衙役们,怕是外面喊冤叫屈的百姓们早就冲进了府衙大堂之上了。

外面的人越聚越多,从开始时的十几个人,现在已经聚集到了成百上千人,他们把几个姑娘和一个老汉围在中间,听着他们的悲愤控诉,终于人群中的愤怒达到了顶点,一个年轻小伙子,攥起拳头高声呼喊;“走,我们闯进大堂去,揪出花肥猪,让巡按大人判他个斩立决。”

“走,冲啊!”在小伙子的带领下,人群轰地一声,挤向了大门,站班的衙役,嗖地,抽出腰刀,领头的衙役高声喝道;“各位乡亲们,擅闯公堂可是死罪,我劝大家要冷静,要相信府台大人和巡按大人一定会秉公执法的,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公道。”

百姓的话,衙役的话,统统传到了大堂之上,此时的大堂鸦雀无声,都在注视着门外的动静,就在这时,公堂大门悄悄开了一道缝,一个衙役急匆匆从门缝里挤了进来,跑到府台大人面前,双手抱拳;“启禀府台大人,外面聚集了很多百姓,据称他们都是受过花肥猪残害的姑娘们的家属,他们要面见巡按大人,要当堂呈递状子,要求立刻杀了花肥猪?”

衙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把外面的情况基本上说清楚了,府台立刻紧张地看着巡按大人,两个人的眼光刚刚碰到一起,就听大门咣当一声,一个巨大的声浪传了进来;“冲啊,杀了花肥猪,揪出花肥猪!”

声浪震得巡按大人浑身发抖,府台这时候有了主意,他立刻站起来,来到巡按大人身边悄声说道;“巡按大人,此事处理不好怕是要激起民变,到时候朝廷要是怪罪下来,恐怕巡按大人不好交差呀!”

府台是在为巡按着想吗,听那话的意思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似乎还带着些许威胁,真要是发生了民变,难道你一州之父母官就没有责任吗,不过,话又说来了,这句话是从府台的嘴里说出来的,巡按就要寻思,他就要掂量,掂量来掂量去,巡按把目光传给了府台;“府台大人,依着您的意思?”

巡按的半截话很管用,府台也得掂量,不过,府台是有备而说,他早就想好了,就听他说道;“眼下,当务之急是由巡按大人亲自出面,安抚人心,宣布花肥猪和费精神二人已经死亡,并把他们的尸体抬到大庭广众之下,让那些受害者的家属都看到,这样的话, 我想东洲府的百姓们一定会给巡按大人送万民伞,到那时候,巡按大人那可是名动天下了,天子说不定还会奖赏巡按大人。”

巡按大人听了府台的话,忙着又问;“如此说来,还有第二个办法吗?”

府台看看巡按,然后才回答说;“这第二点吗,就是巡按大人不出面,任由百姓闯入公堂,只不过,到时候他们也会看到花肥猪和费精神的尸体的,可是,假如是那样的话,到那时候我们就被动了,其实,人呐,就是那么回事情,人死如灯灭,死了,死了,死了拉倒。看到这两个家伙死了,百姓们的怨恨自然也就消了,到时候,巡按大人可是名利双收啊!”

后面这半句话点醒了巡按,他觉得府台说得对,还是他高明,放着名利双收的事情不做,为何非要当恶人呢,想清楚了,巡按大人的决断立刻就出来了,就听他对众衙役说道;“抬起两个人犯的尸体,本巡按要亲自和百姓见面。”

众衙役听到巡按大人发话了,却把目光盯向了府台大人,就听府台说道;“还不按着巡按大人的命令办,快些出去,整顿秩序,等我和巡按大人出去训话。”

原来他们这是要对百姓训话,好吧,只要能让花肥猪死,只要能把这件案子办成铁案,江白他们是不会挑理的,官爷们见到百姓哪有不训话的,训就训吧。

府台大人说完话,众衙役轰然一声,班头即刻带领四个人打开大门抢先一步走了出去,面对大门外黑压压的人群,班头先喊道;“各位父老乡亲,请先静一静,巡按大人和府台大人就要和大家见面,请大家安静,听两位大人讲话。”

人群立刻鸦雀无声,别看整个府衙前挤满了人群,这时候就连人群里放屁的声音都能听得到,人们静等巡按大人出来,静等府台大人出来,他们可是难得一见的人物,平生能够见到巡按大人,还真要感谢花肥猪,这头肥猪还真就办了这么一件好事情,让东洲府的老百姓们看到了威风凛凛的巡按大人。

人群观望,人群盼望,突然,一声喝道之声;“闲杂人等闪开,巡按大人到!”接着嗵嗵嗵,一通鼓响,巡按就是巡按,果然威风凛凛,排场惊人,围观的百姓纷纷后退,衙门大门前只剩下十多个姑娘和几个老汉,不用问,他们肯定是苦主的家属或者就是苦主,他们是来告状的,他们是来控诉的,巡按大人出来了,他们岂能够后退。

一会儿,又过了一会儿,外面的百姓终于看到,从府衙的大堂里走出来一队人,前面是一身皂衣,身挎腰刀的公差衙役,中间是两个头顶官翅、一个身穿紫色蟒袍,腰扎玉带之人,一个身穿红色官袍,手持笏扳之人,他们身后跟随着一长溜大小不等的官吏。

这队人从府衙里出来,立刻引起了围观百姓的私下议论之声,有的手指着身穿紫色蟒袍之人,悄悄说道;“快看,这就是朝廷来的巡按大人,真是威风八面啊!”

还有的指着府台大人说道;“快看,那个穿红官袍的就是咱们的州府老爷。”

第二三二章

依然站在衙门门前的十多个姑娘,还有几个老汉,看到衙门里走出来的人中有身穿蟒袍腰扎玉带之人 ,立刻,不、不,应该是略微看了一小会儿,接着为首的姑娘跪倒在地,和她并排站立的姑娘也跟着跪了下去,后面的人,呼啦啦,全都跪在了地上,齐声高喊;“肯请巡按大人为民作主!”

喊声过后,这一群人手脚并用,爬行到巡按大人面前,为首的两个姑娘手举状子,高声喊道;“巡按大人,民女冤枉,求巡按大人救民女于水火之中!”

巡按立刻站住脚步,当场问道;“下跪何人?”

声音端的是洪亮如钟,气度如虹,何止是八面威风,就是十六面威风怕是也挡不住,就见那个跪在地上,已经爬行到巡按大人面前的两个姑娘,一人手举一份状子,朗声回答;“民女,文娘,民女晓月,状告花肥猪抢夺民女,霸占民财,*我等之罪恶。”

两个姑娘义愤填膺,口齿伶俐,那里还有分毫惧色,张开嘴就飞出一串清晰的言语,让人听了不禁为之动容。

站在巡按大人的府台大人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紧着的孔案,孔案立刻大步上前,接过文娘、晓月手中的状子,转身单膝跪地,口称;“巡按大人,这是两个民女的状子。”

孔案的话声刚刚落地,后面跪着的姑娘齐声说道;“受害人还有我们,望大人给我们作主啊!”

巡按大人看看把状子递上来的孔案,不得已,伸手接过了状子,粗略看了几眼,然后,清了清嗓子,小声对孔案说道;“起来,退到后面。”

然后,把两张状子袖到肥大的袖子里,高声说道;“下跪之民女,给我听仔细了,本巡按此次来到东洲,就是受朝廷之委派,审理花斐珠之案,然而,可是,但是,问题就出在当下,也就是刚才发生的事情,人犯花斐珠和费精神突然在牢房里发病,现已病亡在大牢之中,你们请看,在你们没来之前,我们正在公堂上验尸,确定其死亡原因,现已初步查明,花斐珠和费精神两个人病死在牢房里!他的尸体已经被解剖了,现在已经被衙役们抬了出来,大家可以观看!”

“哇,轰,好啊,该死,应该给他碎尸万段!”

巡按大人的话,被打断了,人群里爆发出了叫好之声,喊出了压抑已久的心里话,不知是谁,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鞭炮,叫好之声还没落地,已经退开一段距离的人群里,突然响起了鞭炮声,霹雳扒拉、嗵,宛如过年一般热闹,这时,在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高声喊道;“谢,晴天大老爷为民作主!谢谢巡按大人为民做主!”

鞭炮声消失,硝烟还未散尽,巡按大人扭头看看府台,那意思是让府台也表个态,因为不管咋说,花斐珠和费精神死了,毕竟平息了周围百姓的愤怒,至于别的事情,还有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就只好等到以后再说了。

府台见巡按看着自己,立刻上前一步,和巡按并排站在一起,抬手对依然跪在地上的姑娘和老汉们说道;“诸位请起,诸位请起,方才巡按大人已经收下了你们呈上来的状子,我想巡按大人一定会秉公受理此案的!”

府台的话,等于给巡按的头上套了一个紧箍咒,你要是不安着百姓们的意思办,你就不是秉公办理,你就辜负了朝廷的爱民如子的心意,巡按也觉得这句话里有问题,不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已经从地上站起来的一个老汉走到他们面前,双手抱拳,说道;“巡按大人,府台大人,现如今案犯花斐珠和费精神已经死去,可是,我们那些个受到残害的姑娘,白白丢失了青春,有的已经一辈子不能生育了,试问大人,她们的生活今后要靠谁呢,所以,我们恳请巡按大人和府台大人,重新审议花斐珠一案,我们要求没收花斐珠的一切财产,给那些个受到他残害的姑娘们以补偿,只有这样,你们才真正是为民作主了。”

老汉的话刚刚说完,跟在他身后的那是几个姑娘立刻高喊;“我们要补偿!我们要青春!”

围观之人也跟着高喊起来;“给他们补偿,没收花斐珠的财产!”

声浪一波接着一波,一波比一波高,一波比一波浩荡,人心自有公道在,百姓的呼声,受害人的呼声,让巡按大人十分害怕,不过,害怕只是暂时的,没收花斐珠财产的声音,倒是无意中提醒了他,人死而不能复生,他对于花不二来说也算尽力了,那么,下一步该怎么办呢,财产两个字不绝于耳,财产就是银子,银子多了不咬手,趁着现在,趁着有机会该捞还得捞,问题的关键是怎么捞,如何捞?

巡按大人眨眨眼,有了,他急忙接过人群中的呼声,高声喊道;“各位父老乡亲,各位父老乡亲,请容本巡按再说几句,你们提出的要求,我会尽量考虑的,我想,你们要给我一些时间,最起码我们要掌握花斐珠到底有那些财产,有哪些是他巧取豪夺,从百姓手中抢夺过来的,还有那些是他祖上传下来的,还有,被他残害的姑娘们到底有多少人,这些都需要我们一点点核实,在这里,我可以告诉大家,请大家等待时日,我和府台大人逐一清查过后,再行告诉大家,到时候,请大家看府衙门前的告示即可。”

巡按就是巡按,这一番话说的似乎在情在理,仔细分析起来,却是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都是一些摩棱两可的话,不过,他的这番话还真就让围观的百姓认为这个巡按大人还行,还挺爱民,因此上,口号声停下了,强烈要求清查花斐珠财产的呼声也渐渐消失了。

看到激昂的民愤逐渐平息下去了,巡按大人对身边的衙役命令道;“走,打道回府,本巡按还要接着审理这件案子。”

巡按大人这番话是说给周围的百姓说的,果然,距离巡按大人十分近的人听到了巡按的话,立刻互相传开了,快走吧,人家巡按大人还要审理案子呢,过几日我们看告示就行了,就这样,围观的百姓逐渐散去,那十多个姑娘和几个老汉也跟着大家伙朝人群外面走去。

眼看着人群逐渐消失了,十几个姑娘逐渐朝一个老汉靠笼,到了一个僻静之处,他们把老汉围住了,七嘴八舌地问道;“你到底是谁呀,你不是说看到巡按大人,晓月姑娘就会现身吗,为何到现在我们也没有看到晓月呢”

老汉闻听大家的问话,伸手捋捋下颌的胡须,接着呵呵笑道;“你们看,那个姑娘不是晓月又是谁呢?”

众人顺着老汉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晓月姑娘,头戴斗笠,身穿青麻纱衣,急匆匆走过来,姑娘们立刻围了上去,就这功夫,老汉趁人不注意悄悄离开了姑娘们,顷刻间没了踪影。

众姑娘围住晓月后,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有的问她这几日都干什么去了,有的问她,找他们的老汉是谁,有的问她,为何知道她们藏身的地方,总之,从姑娘们急切的问话声中,晓月能够知道姑娘们是多么渴望见到她,是多么渴望听她把这一切都告诉姑娘们。

听到姑娘们急切的问话声,晓月就了解了姑娘们急切的心情,她就站在中间说道;“姐妹们,我先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从现在开始,大家不用东躲西藏的了,这不仅仅是因为残害我们的那头肥猪死了,我还可以告诉大家,这就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他死后被剖尸了,五腹六脏都被翻腾个遍,他那个可恶的弟弟,花不二也躲了起来,现在官差在到处抓他,所以,大家再也不用害怕了,大家从现在起就可以有家的回家,有中意的郎君就立刻嫁给他,你们说好不好呀!”

“奥,”姑娘们一片欢呼声,晓月见状立刻又说道;“我还要谢谢姐妹们对我的支持,没有大家出面,巡按和那些个高官就不会出来,也不可能答应把花肥猪的家产分给我们!”

晓月刚说到这里,一个最快的姑娘问道;“晓月,我藏在乡下那么隐秘的地方,你都能派人找到我,真是神了,你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吗?”

这些曾经受到过花肥猪残害的姑娘,如此关心晓月是如何派人找到她们的,说白了,就是因为她们在骨子里,在内心深处,还笼罩着花斐珠带给她们的铭刻在心底的伤痛。

姑娘们还是有些害怕,花肥猪这头猪是死了,她们在现场也都亲眼看见了,不过吗,要消除花肥猪带给他们的伤害,要消除那头肥猪带给她们刻在的阴影却还是需要一些时日的,所以,她们关心,他们都想知道,自己藏的地方很隐秘,晓月为何还是派人能够找到她们?

第二三三章

晓月曾经和她们是一样的,同是受害人,同是天涯沦落人,当然清楚她们的心理状态,她们真的不希望再有人打扰她们,她们都很年轻,她们还有未来,她们需要关怀和温暖,她们甚至于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所以, 真的是那样,她们怕,很怕有人再骚扰她们,她们需要安静,需要过平静的生活,正因为如此,她们才要晓月告诉她们,是如何找到她们的,因为,她们都知道,花不二还活着,她们不得不防。

晓月当然清楚,晓月当然明白,怎么办呢,说实话,她怕自己说不清楚,不说实话,又觉得对不起她们,思来想去,晓月蓦然想到了神话,想到了姑娘们都十分信命,那就好办了,来个善意的不是谎言的谎言吧。

晓月挥挥手,对围着她的姑娘们说;“姐妹们,我们这是在大街上,我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走出去,我们出城找个僻静的地方,我再把我是如何找到你们的详情告诉大家。”

晓月的话因刚刚落下,正准备带领大家朝城外走的时候,两个老汉,上前说道;“晓月姑娘,我们相信你,我们相信你是个能人,更是个神人,至于你是如何能够找到我家姑娘的,我想那还不简单吗,大家都知道,天下的路天下人走,天下的事情,天下人传,你认为隐秘的事情,其实未必隐蔽,所以,晓月你是如何找到我家姑娘藏身的地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今后还要相互来往,今后我们还有许多地方需要你帮忙,我刚才和姑娘说了,今后,我们不躲了,不但不躲了,我还要找个好人家把我女儿嫁出去,到时候我请你喝喜酒,你可一定要来呀。”

“好啊,我一定去。”晓月痛快地答应道,两个老汉互相看看,领着姑娘说了句;“晓月,再见,我们先走了。”

两个老汉领着女儿走了,又有几个姑娘也陆陆续续走了,晓月领着还没有散去的姑娘来到了郊外的一个小树林的边上,很认真地对她们说道;“一会儿,我告诉你们的事情,你们可千万不要对别人说,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一个天大的秘密,本来我是不打算说出来的,不过,我看到大家还是有些害怕的意思,就干脆告诉大家吧,如果因为这件事情我受到埋怨,我也认了。”

晓月说道这里,故意压低声音,让姑娘们把她紧紧围住,才低声说道;“姐妹们,你们大家真的认为花肥猪是自己在牢房里病死的吗?”

围着她的姑娘们听到晓月突然问出这样的话来,都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晓月见预期的效果达到了,接着又神秘地说了下去;“你们知道吗,那头臭肥猪,死肥猪是被一个神仙杀死在牢房里的,还是那个神仙,在他死后故意让人把他的胸膛剖开了,让大家伙都看看他那个黑心肝,这下你们大家懂了吗,我们有神仙撑腰,根本什么都不用怕了!”

听了晓月的解释,一个比较聪明伶俐的姑娘疑疑惑惑地接着说道;“如此来说,你派人找到我们也是在哪个神仙的指点下找到的了啦!”

晓月立刻点头说道;“那是当然了,所以呀,你们大家赶快回家,安心地过日子,等到那个神仙在帮助我们把花肥猪的财产分到手,不是更好了吗!”

姑娘们听了晓月的话,虽然有些半信半疑,毕竟她们谁也没有看到过神仙,不过吗,她们听到晓月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又不得不信,反正不管咋说,要是没有晓月,没有那个神仙帮忙,她们现在还在受苦受难,这是肯定的,那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呢。

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姑娘们就都相信了晓月说的话,姑娘们一旦想开了,话就多了起来,她们围着晓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有的问晓月见没见过帮助她们的神仙是个什么样子,有的问晓月她认不认识那个神仙,还有的干脆请晓月上她们家去串门,弄得晓月回答了这个,顾不了那个,一时间弄得晓月十分忙乱,直到又有几个姑娘告别了晓月,剩下的姑娘们无意中才看到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站着个细高个子的男人,脸色虽然有些发黄,但是,一看到那身青色的短打扮,就觉得不应该是普通的庄稼汉。

有个多嘴的姑娘,连着看了好几眼那个男人,然后突然问晓月;“晓月妹妹,那边站着的男人是不是等你的呀?”

晓月立刻点头说;“是。”

那个姑娘听了小月的回答,接着又说;“晓月妹妹,你真有福起气,这才离开那头肥猪几天功夫,就有了男人,咋样,人家没有嫌弃过你吧,他知不知道疼你呀!”

这个姑娘的话语实在是多,晓月虽然一时间感觉啼笑皆非,觉得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转念又一想,不行,还真得正儿八经地告诉她,因为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关系到那么多姑娘,应该鼓起他们继续生活的勇气,让她们抬起头来,绝不能让她们矮人半头,所以,她就有意撒谎说道;“你们今后要是找男人就一定要找我跟前的这个男人,他不但同情我过去的遭遇,现在还倍加珍惜我,他呀,可知道心疼人了,这不,我出来处理这件事情,他呀,就始终跟在我身边,保护我。”

晓月说到这里,引起了身边姑娘们的羡慕,还是那个姑娘提议道;“晓月,你能不能给我们引荐引荐,让我们也认识一下这个好男人啊!”

这哪里能够难住晓月呢,她立刻说道;“行啊,我让他过来,你们不就都认识了吗!”

说话间,晓月对着那个黄脸男人招手,高声说道;“喂,当家的,你过来一下。”

晓月的呼喊,引来身边姑娘的啧啧称赞,接着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已经向她们走来的男人。

细高的男人很快就走到了姑娘们的身边,就见他双手抱拳,对着诸位姑娘施了个罗圈礼,接着才对晓月说道;“夫人,唤我有何事情?”

晓月听了男人的问话,立刻来到男人身边,抓着他的胳膊,显出十分依赖和亲热的样子说道;“咋啦,没有事情就不能把你喊来呀,人家不是怕你一个人呆在那里冷清吗,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些都是我在花肥猪府上时候的姐妹们,现在我们解放了,你不是说要给我们庆贺一下吗,你看应该给我们怎样庆贺呢?”

男人听了晓月的话,立刻豪爽地说道;“是应该好好庆贺一下才对,我看咱们这么办,我请大家到州府里最大的酒馆喝一顿如何呀!”

那个最羡慕小月的姑娘刚想拍手赞成,却见另外几个姑娘很腼腆地说道;“晓月妹妹,妹夫的心情我们心领了,不过吗,我们还是不能去酒馆,你想,我们一个女人,要是遇到了熟人多难为情啊!”

这个姑娘的话还没等落地,其余的姑娘也都跟着说道;“是啊,我们还是不能去,我们还是不能抛头露面的,妹夫的心意我们心领了,心领了。”

细高的男人,也就是被姑娘们误认为是晓月男人的男人,见姑娘们都不肯去,也不敢去,就说道;“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去,我就不勉强大家了,不过呢,大家跟我千万不要客气,今后无论有什么事情只要找到我和晓月,我们一定会到场帮忙。”

“好,好,太好了,有了妹夫这句话,我们的心里就有底了,今后,我们只要是遇到了过不去的坎,我们就去找晓月妹妹和妹夫去。”

姑娘们纷纷表态,接着就挥手和晓月告别,晓月和他男人看着大家走远了,互相打起趣来,先是男人问晓月;“是你告诉她们的,还是她们认为的?”

晓月故意装作没听明白的样子问道;“你指的是啥?”

那个细高黄脸的男人回答说;“我指的就是她们说的什么男人,什么妹夫的?”

晓月立刻装作突然醒过腔来的样子说道;“我当是啥事情呢,原来是这件事情啊,你不愿意当就拉倒呗,谁也没强求你!”

说完,晓月故意把脸一扭,她这一扭不要紧,却看到了两个男人在那片小树林里朝她们这边走过来,瞅着眼熟,急切间又认不出到底是谁, 她只好把头转过去,问那个男人;“江白妹妹,你看,过来两个人,我咋瞅着那么眼熟呢!”

江白也装作不高兴地样子回敬道;“没良心的,刚刚用完人家,就掉头看别的男人了,真是见异思迁,你这样的媳妇我不要也罢!”

说完,江白笑了起来,不过那声音却不怎么好听,笑声也是那么沙拉沙拉的,让姑娘听着不十分舒服,这功夫,哪两个男人走到他们近前了,晓月这才看出来,原来是文娘和巧凤走了过来,四个姑娘,三个男人装扮,一个姑娘模样,让晓月在他们当中显得分外耀眼。

第二三四章

四个姑娘又会面了,不过,要是让外人看到,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情了,这时候,晓月看看四外,见没有外人走过来,就对刚刚走过来的巧凤问道;“你们咋才来呢,那边的事情处理得咋样了?”

已经变成红脸膛男人的巧凤说道;“别提了,还是让花不二溜走了,这不,我们一路跟踪到了这里,今天天还没亮就进了城,看到江白妹妹在牢房里处死了花肥猪和费精神,我们又奉江白妹妹师傅的指令,去找那些个曾经受过花肥猪残害的姑娘们来到府衙递状子控告花肥猪和费精神,省得那个什么巡按大人给花肥猪翻案。”

听了巧凤的话,晓月才恍然大悟道;“我说的那些个姑娘们咋来的那么齐呢,原来是两位姐姐的功劳啊!”

文娘和巧凤听了晓凤的话,立刻笑着说道;“你真是的,那都是咱们江白妹妹师傅的功劳,你可别张冠李戴了。”

听了文娘和巧凤的话,晓月笑着说道;“我故意气她呢,刚才我让她给我当了一把丈夫,她装的还挺像呢,这回呀,我代表那些个姐妹们正试谢谢妹妹师傅。”

江白听了晓月的略带调侃的话语,十分高兴,她真的没有想到晓凤会这么快就从那段苦难的阴影中挣脱了出来,她就十分高兴地对晓月说道;“晓月姐姐,我们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办呢,走,我们一同去斑竹馆,你还没有见过斑竹馆馆主呢,你看看那个姑娘,还有另外的红衣和绿衣姑娘是个什么样子!”

晓月听了江白的话,立刻说道;“走啊,那还愣着干啥,我们去斑竹馆,我要好好见识见识。”

四个姑娘迈开大步,朝斑竹馆方向走去,在路上,心思缜密的文娘提醒江白说;“江白妹妹,我看我们此次回去,还是要提防一些为好,千万不能让铁花的事情重演。”

晓月没有经历过斑竹馆里的事情,听了文娘的提醒,她立刻问道;“文娘姐姐,你快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到了那里的,在哪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始终没捞上说话的巧凤急忙抢过来说道;“你先别急,我们还得走一会儿才能到地方呢,一会我告诉你,我们都经历了那些事情,你先让江白妹妹师傅和文娘先商量到斑竹馆里我们该怎么做,省得到时候给我们惹来别的麻烦。”

巧凤说完话,晓月自然就和巧凤走到了一起,跟在江白和文娘身后,两个人一个在说,一个在听,好不热闹。

文娘和江白走在前面把各种情况都分析了一遍,最后,两个人决定,他们分成两伙,利用黑珍珠的威力,重新变化,让斑竹她们认不出来,然后住进斑竹馆,看看花不二他们一伙是不是还藏在斑竹馆里,这样也就能查明白斑竹她们一伙是不是已经和花不二他们一伙划清了界限。

两个人商量好了,就停住了脚步,然后对跟在他们身后的晓月和巧凤说道;“我记得出城不远就是一片竹林,我们到哪里,重新变幻,让斑竹馆里的人认不出我们来,一会儿我和巧凤姐一组,咱们变幻好以后,按着个人变幻的模样和身份,住进斑竹馆,文娘姐姐和晓月姐姐你们重新变幻后,为了行动方便,你们最好能够一个变成男人,一个变成女人,假扮成探亲的夫妇住进去,到里面我们自然要装成互不相识,一定要切记,两个人不能分开,要共同进退,发现情况立刻通气,提前做好准备。”

江白说出这样一番话,是因为他们的变幻能力和水平还没有到随心所欲的地步,一切都要看黑珍珠的意思,如果他们说变,黑珍珠无动于衷,或者和她们开玩笑的话,她们就变不成,最最关键的是,变出什么模样,变出什么性别,她们说了不算,要由黑珍珠说了算。

文娘和晓月自不必说,巧凤更是如此,因此上,江白说完那番话以后,另外三个姑娘,立刻相互间打量起来,都在琢磨下一步能变出个什么样子来,想着想着,琢磨来琢磨去,三个人不觉都笑了,特别是巧凤,暗自寻思道,我要是变成个丑八怪,你可别怪我,谁让你选择和我一组呢,她根本就没有想到,江白特意点名让她跟自己一组,是为了保护她,她们几个人的功力就只有她最差了。

四个姑娘商量完了,眨眼间离开城门好远了,眼前隐隐出现了一片竹林,江白抬头看天,天上的太阳已经偏西了,看样子申时快过去了,如果在这个时候,他们悄悄进入竹林,在磨蹭一会儿,出来后,也就到了该住店的时候了,那时候,就不会引起店家的怀疑了。

江白大步朝竹林里走去,刚进入林子里,文娘她们三个人就从后面撵了上来,竹林子里很静、很静,没有人,正适合她们在里面变化,江白选了个竹子密集的地方,四个人围在一起,江白说道;“三位姐姐,我先变幻一番,你们大家看,要是满意的话,就告诉我,等我变成功了,文娘和晓月再接着变幻,最后,我帮助巧凤姐变幻。”

江白说完话,从耳朵眼里掏出黑珍珠,含在口中,身子转了几圈,连声说;“变!变!变!”

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很急迫,等到江白不旋转的时候,三个姑娘眼前那个细高的,黄脸汉子不见了,随之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俊朗的书生,就见这个书生,身高七尺开外,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白皙的面孔,挺拔的身材,国字形脸膛,一眼望去,英姿勃勃,浑身充满了阳刚之气,不过,在阳刚之气中,却也带着三分书卷之气,说他是奶油小生吧,有些贬低了他,说他是个俊朗的书生吧,却也不为过,就是这样的男人,才是最能撩拨姑娘们的春心的。

看到江白变幻出来的俊俏模样,三个姑娘一齐鼓掌,急得江白一个劲地给她们打手势,嘴唇里发出嘘嘘声,那意思是让她们别出声,怕是惊动了路人。不过,那三个姑娘看到江白神奇的变幻,还是忍不住上前,巧凤伸手摸她的脸,文娘伸手摸她的前胸,晓月干脆搂住了她的脖子说道;“江白妹妹,我们知道你是个姑娘,人家不知道的要是相中了你,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江白听了晓月的话不但没有害羞,反而小声说道;“那还不好办,只要我也相中了她,就把她领回来当娘子,你看如何呀。”

巧凤立刻接过来说;“不害羞,到时候人家要和你同床我看你漏不漏馅!”

巧凤的出身决定她说起那方面的话来从来不寻思,也不用打底稿,就是这番话让江白多少有些害起羞来,她无言以对,只好对巧凤说道;“这回该你了,我变成了书生,我看你能变成个什么样子来,然后好决定我们的身份。”

没等江白说完身份两个字,巧凤拽住他的胳膊说道;“喂,喂,我得师傅妹妹,你还没变完呢,我看你那个玉树临风的样子,却穿着一身青色的短打扮,腰上还系条青腰带,简直就是不伦不类呀,你让我怎么变呢?”

江白听了巧凤的话,又看看自己的穿戴,这才感觉不妥,就见她想了一小会儿,然后口中嘟哝道;“老黑,老黑呀!你是怎么搞的,为何偷起懒来了,你既然让我成为一个书生,难道还让我穿着江湖人士的衣着吗,还有,我要是扮成书生,手上却是缺少了点什么,你要是不给我变出来,我就不管了,我也不和你好了!”

江白像似在说梦话,也像似在和自己说话,说完话,她张嘴吐出那颗黑珍珠,接着又放到了嘴里,这时候,她就觉得黑珍珠一个劲儿动弹,她无意中张开嘴,却感觉黑珍珠从嘴里飞了出去。

江白吃惊,江白害怕,江白不知如何是好,说实话,黑珍珠飞去了那里,他连影子都没看见,只是有那么一种感觉,她刚想问文娘她们,却不料,从竹林的上空,突然掉落下三样东西,一只竹藤做的书箱,一把油纸雨伞,还有一把书生惯用的白色绸缎扇子。

江白惊诧,江白突然,江白顺利成章地捡起了掉落地上的扇子,唰地一声,打开后轻轻扇了起来,巧凤在他身边急忙说;“我咋就没注意呢,你啥时候换上了这么漂亮的衣服呢。”

此时再看江白,头戴儒巾,手摇绸扇,身穿浅灰色的纱布长衫,足蹬葛麻鞋,好一个俊逸、清闲、凉爽的书生。

这次文娘她们三个姑娘全都看呆了,倒是江白本人,惦记着那颗黑珍珠到底去了哪里,就用舌头在嘴里来回动了动,舌头活动期间,江白真切地感受到那颗黑珍珠还在他嘴里,并没有飞走,真是,奇之怪之,刚才明明感觉到了黑珍珠从嘴里飞了出去,啥时候飞回的,咋就没有感觉到呢?

第二三五章

江白心里寻思,嘴上却没有说出来,倒是巧凤在一旁焦急起来,她围着江白左顾右盼,十分焦急地问道;“你一下子变成了一个俏书生,大姑娘小媳妇那个见了你不喜爱三分,你让我咋办,我怎样变化才能配得上你呢?”

江白急忙安慰她说;“你别急,先变出个样子,让我们大家看看,然后我们大家再做决定,你觉得,行、还是不行?”

巧凤听了江白姑娘的话,想了想,竟然也嘟哝道;“老黑呀,老黑,你也帮我好好变一把,我不图别的,我能配上江白就行了,我求求你了。”

巧凤嘟哝差不多了,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旋转出来,一圈、两圈、三圈过后,巧凤旋转的身体停了下来,大家定睛再看,眼前出现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材虽然纤弱一些,却也是透着精明能干,一双眼睛,清澈透明,健康的肤色,高鼻梁,长条脸,瘦削的下颌,个子能到书生的眼眉处,再看他的衣着,一身粗蓝布的衣裤,脚上是一双圆口布鞋。

没等江白开口,文娘禁不住脱口而出;“好一个书童,拿起油伞,担着书箱,绝配,绝配!”

文娘赞不绝口,巧凤真就走过去,挑起书箱,拿起油伞,站到江白身边,说道;“公子,我家的公子哥,你贵姓呀,在哪里读书呀?”

江白想了想,又摇起扇子说道;“本公子姓简,大号简约,字删繁,家住洪桐府,此次带领小厮出来游历求学,也顺便访友,出了东洲府,因为天色将晚,无法走夜路,故此投宿一夜,望店家照顾则个。”

巧凤心领神会,立刻说道;“公子,我叫什么名字呀?”

江白摇着扇子说道;“你是我的书童,自然要跟着我姓简喽,名字吗就唤作简童吧!”

江白的变幻,几乎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不、不,应该说是黑珍珠的变幻,到了无以复加的神奇地步,巧凤除了高兴就是兴奋,给江白,不、不、给简公子当书童,正是她求之不得的。

看到江白和巧凤姐的神奇变幻,羡慕死了文娘和晓月,两个人一起上前,拽着江白的说,边摇晃边说道;“妹妹师傅,快点帮帮我们,也把我们变成人见人爱的书生吧!”

江白在文娘和晓月的请求之下,笑呵呵地说道;“你们把那颗黑珍珠放到口中,然后跟着我念叨,老黑、老黑帮个忙,把我们变成男子汉!”

文娘和晓月急忙按着江白的办法,把藏在耳朵眼里的黑珍珠放到了口中,接着就跟着江白一起念叨起来;“老黑、老黑,帮个忙,把我们变成男子汉!”

三个姑娘的祷告之声还没有消失,就见文娘和晓月旋转起来,而且是越转越快,也不知道为何,她们旋转了几圈之后,竟然变成了一团风,江白正感觉惊讶之时,那团旋风竟然拔地而起,围着竹林上空飞了一圈,最后回到江白和巧凤站立的地方,漂浮在她们头顶上,足有几丈高的上空,江白怕黑珍珠戏耍文娘和晓月,刚想提醒她们二人,要注意,那里料到,他还没有张开嘴,那团旋风突然消失,紧接着从江白头顶上掉落下两个人。

江白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情,他刚要伸手去接,就听他脚下的地面上,噗通、噗通,两声闷响,接着又响起嗨呦,嗨呦,疼死我了的叫喊之声,江白上前,忙着伸手拽起摔落地上的两个人。

江白再一瞧,这两个人那里还有刚才的模样了,就见一个十分富态的中年男人,脸色有些苍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受到惊吓的缘故,还是他原本就是这个样子,不过,他的肚子很大,用大腹便便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一双小眼睛,闪烁着精明的眼光,身穿黑色绸子长衫,他被江白拽起来后,立刻用疑问的目光看着江白。

另一个跟着他一起从天上掉落下来的男人,不胖也不瘦,脸色红黑,一张匾脸,嘴显得过分大,眼睛瞪得也很大,有点要凸出来的感觉,双手攥成拳头,显得格外大,这个人身穿深灰色的粗麻布短衣裤,脚穿布鞋,一看就是个干活之人,当他看到那个大腹便便的商人站到江白的身边后,就一边拍着屁股,一边说道;“死老黑,一会儿我再跟你算账。”

说话间,他也站到了商人身边,这功夫,巧凤走到他们边上说道;“瞧瞧,我一看就知道你们是主仆二人,说吧,你们是干什么的,又都是姓甚名谁呀?”

巧凤这是在提醒他们二人赶快编排出自己的假身份和假行业,听了巧凤的提醒,文娘立刻寻思起来,心中不停地嘀咕道,看样子,夫妻是假扮不成了,那应该怎么办呢?

就这功夫,就听晓月说道;“我刚才被那个死老黑弄到天上的时候,也说不上是咋回事情,脑海里冒出了衣服图画,图画中我变成了伙计,文娘姐姐变成了个大肚子商人,我跟着他经营蚕丝生意,文娘姐姐好像姓竺,我还姓林,叫林二虎。”

说到这里,晓月又解释说;“反正我也不知道咋回事,脑子里就出现了这么个画面,文娘姐姐也不知道我稀里糊涂冒出来的东西能不能用?”

文娘听了晓月的话,先看了看江白,看到江白点头后,她笑着拉住晓月的手说道;“好你个晓月,原来你的心思如此丰富,我们两个又有了新的姓名了,所操持的行业也有了,一会我们到斑竹馆的时候,就这么说,准保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听了文娘的话,江白发现竹林上空的太阳已经不见了踪影,她急忙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去斑竹馆投宿去了,我们这就走,文娘姐和晓月姐姐你们稍后一步再到,这样更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文娘和晓月听了江白的话,忙着点头说;“行啊,你们这就走吧,我们俩个腾一会就到。”

接着文娘又急忙补充道;“你们入住后,要想法子让我们知道你们住在哪个房间里,这样好便于我们相互间联系。”

江白说;“我们都要想办法住在一楼,这样便于我们夜晚出来探查,也免去许多麻烦。”

文娘说;“好,我们就这么办。”

说完,四个人相互摆摆手,江白和巧凤率先走出了竹林,到了外面,江白又抬头看看天色,自语道;“此时正是投宿的大好时机。”

巧凤接着说道;“我开始看到那座斑竹馆就觉得里面神秘兮兮的,那些个姑娘也都是怪怪的。”

江白接过来说道;“按着世人的眼光看她们,斑竹她们三个姑娘就是竹妖,还有竹林里的小绿蛇,那是她们精心*和训练出来的灵异之物,小绿蛇本身就有奇毒,不是一般的毒蛇可以比的,再加上她们用特殊手段加以训练和培养,实在是天下的奇物,我看斑竹和红衣还有绿衣他们三个姑娘对于那些小绿蛇是很有感情的,所以,一会我们进到竹林子里的时候,如果看到了小绿蛇,千万不要碰触它们,免得引起斑竹她们的注意。”

江白说道这里,巧凤急忙打断她的话,问道;“那它们出来咬我们怎么办?”

江白说;“不可能,这些小绿蛇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一般的情况下没有主人的命令,它们是不会攻击人的,所以,你完全用不着害怕,另外,我还告诉你个一个秘密,我们嘴里含着的黑珍珠具有解毒抗毒的奇效,我相信,天下所有的毒在它面前都称不上是毒。”

听了江白的话,巧凤更加放心了,说实话,上次在斑竹馆里她看到小绿蛇也没有害怕,倒觉得很好玩,现在又听了江白的话,她越发有信心了,就在不经意间,她抬头看看天色,却见眼前已经是一片暮色了,到了暮霭沉沉,宿鸟归飞的时刻了,恰在这时,从他们头顶上飞过了几只吱吱叫着的鸟儿,匆匆朝前面那片斑竹林子里掠过。

前面不远处就是那片颇觉神秘的斑竹林,此时的斑竹林,暮霭沉沉,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江白知道这是斑竹姑娘摆设的八卦阵,不然的话,竹林里是不会有那层淡淡的雾气的。

看到眼前暮色深沉,竹林静谧,江白心里想到,也不知道斑竹有没有按着自己的吩咐去做,那些个她临时招来的村民有没有遣散回家,不过,对于这一点她并不十分担心,因为到了那里就能观察出来,因此,江白放下了刚才的担心,接着又对巧凤说;“前面就是斑竹林,一会儿,我们走进去的时候,一定要装作第一次来的样子,可以边走边看,可以指指点点,看到小绿蛇就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另外,你还要在不经意间说出我有画竹子的本事,这样,才能够便于我接近那个斑竹姑娘。”

第二三六章

听了江白的话,巧凤立刻产生了一个疑问,他不由得悄悄问道;“那要是小绿蛇突然从竹子上落下来怎么办?”

江白也小声回答说;“你别忘了,你我二人就是个普通的投宿住店之人,我不过是个书生,你呢就是个书童,我们没有过人的本领和胆识,所以,我们就只好装作看不见了,只有它们落到咱们身上,或者突然钻进了咱们的怀里,才可以装成受到惊吓的样子,高声喊叫。”

巧凤听了江白的话,接着又问道;“你说,小绿蛇怕不怕咱们口中的黑珍珠?”

江白十分肯定的回答;“怕,一定怕,我想,越是灵异之物会越加害怕我们身上的黑珍珠,所以,我们大可不必害怕什么小绿蛇。”

说话间,两个人走进了斑竹林,巧凤看着身边郁郁葱葱的竹子,有些担心地对江白说道;“师傅妹妹,你真会画竹子呀,别到时候我说出去,人家请你作画,你在画不出来,那可就惨了!”

江白安慰巧凤说;“你忘啦,我们有神奇的黑珍珠啊!”

听了江白的话,巧凤没再吱声,而是跟着江白,沿着青石板铺成的小路,在已经黑下来的天色里,急匆匆朝前面那座三层竹楼中走去。

那消片刻功夫,两个人走出了那片斑竹林,竟然什么异常的现象都没有发现,特别是江白,走在竹林里的时候,特意睁开他那双怪异的绿眼睛,不停地扫视着身边竹子上的一切,接过,他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难道说,斑竹姑娘怕那些小绿蛇惊吓到前来投宿的客人,而把它们收了起来!

就在江白寻思的功夫,巧凤已经走到了他的前面,率先走进了一楼大厅里,江白整理一下思绪,手拿扇子,迈着大步紧跟着巧凤走了进去,迎面的墙壁上还是那副仕女沐浴图,只不过飞到半空中的两个侍女不见了,壁画下,水车依然欢快的旋转着,水车的边上也还是盛开的鲜花,唯独那个奇妙无比,宽大得有点过分的柜台不见了,代之出现在江白面前的是一张十分平常的接待柜台,柜台上横陈的女人不见了,柜台后赤身**的美女也没有了,墙龛上挂着油灯,柜台上点燃着四根蜡烛,照得整个大厅分外明亮,柜台后面站着个老成的,身穿浅灰色粗麻布衣裤的男人,搭眼一看,就知道他就是负责接待客人的伙计。

果然,看到前面的巧凤走了进去,那个人立刻趋前半步问道;“客官,可否要住店?”

还没等巧凤回答,江白已经走到了那个伙计的面前,伙计看到江白的到来,眼睛立刻一亮。

细微的举动,不经意间的变化,没有逃脱江白和巧凤的眼睛,巧凤没有回答,静观其变,不过,柜台里的中年伙计,也就是眼睛亮了一下,接着又和颜悦色的接着问巧凤;“客官,您可住店?”

巧凤这才回答道;“天色已晚,到你这里来当然就是投宿住店的,请问一宿多少钱?”

中年伙计立刻回答说;“到我们这里住店价钱是很便宜的,别看我们这里离府城很近,要比在城里住店便宜不少呢,所以,有很多想到城里住店的客人,都改投我们这里了。”

巧凤见他说了一长串的话,却是没有说到正点上,只好接着又问;“店家,你这里到底是多少钱一宿啊?”

中年伙计忙着回答说;“那要看你住什么样的房间,住一般的八个人的大客房,一人一宿两文钱,住四个人在一起的中等房间三文钱,住两个人的高档房间四文钱,三楼还有四个更高级的房间,供一个人住宿,价钱吗就贵了一点,一宿要六文钱。”

听了伙计的详细介绍,江白没有看出来什么端倪,偷偷给巧凤使了个眼色,巧凤心领神会,立刻问店家;“我说这位大哥,你是店里的掌柜吧?”

那个中年伙计摇头回答;“我哪里是掌柜的,我就是个负责接待的伙计。”

江白终于忍不住了,他接过来问道;“这位大哥,你们这里负责接待的为何是你这样的男人呀,我看城里大客栈负责接待的都是年轻女子,你们这里为何不用女招待呀?”

中年伙计没有先回答江白,而是问道;“请问您这位兄弟,我看着您像个读书之人,为何能问出这样的话来,难道您还有什么非分之想吗,我们东家之所以让我在前台做招待,就是为了杜绝那些个无赖之徒的非分之想。”

巧凤怕眼前这个中年伙计接着说出更难听的话来,急忙接过话打圆场道;“我家公子可是正儿八经地读书人,他刚才不过是随便问问而已,请大哥不要多想。”

中年男子听了巧凤的解释,立刻面露笑容,看着江白说道;“我看这位公子就是个读书之人,就凭公子的俊朗和不凡气度我想也不会。”

说到这里,中年男子又把话拉回来说道;“其实,这都是我们东家安排的,提起我们东家,你们别看是个年轻姑娘,做起事情来那绝对是让人钦佩,我们东家最厌烦的就是以开店为名做皮肉生意,所以,才让我这个男人来做接待。”

听了中年男子的解释,江白点头,手中拿着扇子晃了晃,巧凤又接过来说道;“没事儿,就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我们公子是不会和您计较的,我到是要问问,你刚才说三楼有高档的单人房间,那要是住下一档的双人房间呢?”

伙计忙着回答说;“双人房都在二楼,一楼是八人房间和四人房间。”

听了伙计的解释,巧凤装模作样地问江白;“公子,你说我们是住双人房间还是住多人房间?”

江白煞有介事的回答说;“本公子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庭院前面有一片竹林,长得甚是茂密和高挺,所以呀,我们住下来后,我决定到竹林里游玩一番,今夜就不读书了,你就看着安排吧?”

巧凤立刻说道;“公子,那我们就在一楼住多人房间吧,接下来我们不是还要游玩很多地方吗,我怕身上带的银子不够花,到时候你又该卖你画的竹子来筹措盘缠了,不过,我可是事先要和你说清楚,这里有大片的竹林,鲜活的竹子就长在院子里,我想到时候你画的竹子再活灵活现,也不一定有人买。”

听到巧凤说的话,引起了那个伙计的好奇,恰好这时候没有住店的客人进来,他就侧耳细听起来,这时候,就听那个身穿浅灰色纱衣的公子,摇晃着扇子说道;“简童,你又贫嘴不是,谁说我一定要卖画不可,这次我带你出来,除了游历一番,不是还要准备明年的科考吗,没银子你不要焦急,到时候贫生教馆照样可以筹措盘缠不是吗!”

“哼,说得轻巧,到时候还不是要我陪着你吗!”

巧凤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江白急忙上前哄劝道;“好啦,好啦,我的简童大人,我又没说一定要住高档房间,我们今夜就在一楼的多人房间里睡觉,岂不是照样能够睡得香吗!”

巧凤这才转过身,对着那个中年伙计说道;“伙计大哥,我们哥俩个今夜就住一楼的大房间,你看着安排就是。”

伙计说道;“好啊,恰好有一个八人的大房间还没有住满客人。”

巧凤急忙掏出四文钱,交给了那个中年伙计,中年伙计拿出一本登记册子,问道;“请问客官尊姓大名,要在我们斑竹馆里住几宿?”

巧凤回答说;“我们公子叫简约,我叫简童,今日我们只住一宿,明天天亮后我们还要赶路呢,我们公子准备去普陀山访问他的一个朋友,顺边两个人一同结伴参加科考。”

中年伙计,在册子上略微写了几笔,然后笑着对巧凤说道;“恭喜公子,贺喜公子,祝公子早日金榜题名!”

伙计说完话,领着江白和巧凤,顺着大厅走过去,拐了一个弯儿以后,来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前,恰巧房门是开着的,里面有八张竹床,紧靠窗户的两张床上已经有人住了,其他的床铺还都空着,伙计好心地对巧凤和江白说道;“还有六张空床你们任意挑选,我觉得挨着房门住,出入比较方便。”

巧凤立刻接过来说道;“好啊,我们哥俩就挨着门住下了。”

伙计抱抱拳,又说了句;“洗漱在院子里的水井边上即可,也可以把水打回来在屋子里泡脚。”

巧凤和江白同时抱拳说了声;“谢谢,”接着又问道;“吃饭在什么地方?”

伙计刚要回答,先到的两个客人从床边上站起来说道;“公子,请跟我们走,我们也要去吃饭。”

这时候,前面传来了脚步声和问话声,准是有客人来了,江白和巧凤一边跟着哪两个热心肠的先到的客人朝伙房走去,一边想到,该不会是文娘和晓月来了吧。

第二三九章

听了竺姑娘的话,简童暗暗替简公子焦急,他怕简公子回答不上来,闹出笑话来,于是就抢先说道;“要我看呐,你姓的竺和竹子的竹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个竹子罢了,这有什么说的!”

简童的话刚刚说完,立刻遭到红衣姑娘和绿衣姑娘的嘲笑,就听那两个姑娘齐声说道;“小简童啊小简童,亏了你整日跟在公子身边,难道公子真的没有教过你,竺和竹的区分吗,要我们看你呀,还是回家去吧,让我们跟在公子身边,保准比你强!”

简童见两个小姑娘在嘲笑他,倒也没有在意,就听他“哼”了一声,又接着说道;“我不行,我们公子行,我们公子的学问可大了,天底下的事情,没有他不知道的,你们没听说过吗,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闻,你们好好听着吧,兴许呀,我们公子讲出来能吓你们一大跳呢。”

这时候,简公子急忙制止简童道;“你个小顽童,不可吹嘘,不可多嘴,”接着又说道;“姑娘姓的竺,已经包含了我们身边的竹子。”

竺姑娘忙问;“此话怎讲?”

简公子说;“姑娘的姓可是竹子头,这岂不是就包含了竹子吗,还有啊,姑娘的姓氏不仅仅是以竹为姓,那可是大有讲究,大有渊源啊!”

听了简公子的话,白纱裙姑娘立刻庄重起来,大有裣衽细听的样子,简公子见状,立刻轻轻晃动了一下手中的绸扇,然后,娓娓道来,听得三个姑娘欣喜万分,这让简童感觉很奇怪,就听简公子边思考边说道;“竺姓源出有二,其一,真就如同刚才简童所言,出自竹姓,以国名为氏,后改为竺姓。

夏、商、周三代有孤竹国,到了春秋时,其国君之子伯夷、叔齐之后以国名为姓,称竹氏。

至汉代,有枞阳人竹晏,因避仇人而改为竺姓,其后沿用不改。”

说到这里,简公子蹲到地上,用手指在地上写了三个大大的竺字,一个是大篆竺字,一个是隶书竺字,还有一个草书竺字,三个姑娘也跟着简公子蹲到了地上,入神地看着简公子在地上用手指写字。

写完三个竺字 简公子拍拍手站起身来,三个姑娘也跟着站立起来,围住简公子听他接着说下去,只是把简童围在了外面,简童十分焦急,却又不能强行挤进去,没法子,他只好站在三个姑娘身后。

这时候,就听简公子又说道;“这其二吗,就是源于古印度,属于外来姓氏。据《姓苑》和《汉书西域传》等记载,古代印度称天竺国,有天竺僧人来中国传教,以国名“竺”为姓。后来,中国僧侣有的随印度僧人学经,也随师父之姓,成为竺姓。通常认为汉代宣帝时竺次为中国竺姓始祖。在释道安之前,国人入沙门者,皆从俗姓,外国来的僧人都是以国名为姓,比如姓安的是安息人,也就是帕提亚人,姓支的是月支人,不过吗,说起大月支,还有一段心酸的往事,他们战败后,国王的头被匈奴王当作了夜壶,真是残忍的很,还有姓康的是康居人在塞北大草原上的姓氏,姓竺的是天竺人,等等,真是不胜枚举。”

三个姑娘可能没有读过书,或者不了解历史,总之,她们对于简公子说的关于竺氏的由来,听得入了迷,当她们听到简公子说完了真是不胜枚举之后,等了半天,不见简公子说出下文,未免有些着急,白纱裙姑娘率先催促道;“还有哪些例子要举,请简公子尽管说出来,我们愿意听,我们哪里知道,没有公子的讲解,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们的姓氏如此复杂和高深。”

听到竺姑娘如此恳切的话语,看到姑娘们求知的渴望,简公子亦喜亦忧,喜的是,他说出来的话语竟然受到三个神秘姑娘的如此推崇,忧的是,刚才她讲得这些,可不是他学来的,也不是他脑子里固有的,而是,他那张嘴不听他的支使随便说出来的,不过要是细想起来,简公子还是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情的,当然了,简童站在外面想的就比较多了,他听一会儿想一会儿,这个老黑可真是厉害,江白要什么他有什么,就是不知道他对待我的时候,能不能也是这个样子。

不过吗,简公子可没有时间等他胡思乱想,而是又接着说道;“既然姑娘想知道更多的关于竺姓的历史渊源,那我就不妨接着说下去,你们知道吗,在你们的姓氏中,还包含着一股姜姓之人,也就是姜姓竺氏,想当年,夏禹在世之时,曾封炎帝的后裔在台,称墨台氏,后来简称墨,这就是墨氏的由来。

到了商汤时,又将墨台氏改封在孤竹,于是就有了孤竹国。

到了商朝末期,孤竹国君名初,字子朝,子朝生有三个儿子,他觉得小儿子智,字公达,比较能干,便欲立他为国君继承人。子朝死后,公达认为哥哥允,字公信,是长子,君位应当由哥哥继承,自己继位有违祖制,而公信则认为不能违背父命,坚决不接受。两人让来让去,最后干脆一道离国出走。

兄弟二人出走之后,国人便立中子文,字公高为君。国人后来以国名命氏,便是竹姓。这位大哥的谧号就是伯夷,而小弟就是叔齐。

伯夷、叔齐离国之后,在各地流浪了一阵。他们听说西伯昌是位尊老爱幼的仁君,便去投奔西伯昌。后来姬发伐纣,他们认为这是犯上作乱,以臣代君,反对并阻拦武王发兵。

武王克商后,他们表示不吃乱臣贼子的粮食,也就是不食周粟,他们跑到首阳山中,采摘薇菜充饥,后来又有人告诉他们,首阳山也是周室之地,于是他们二人就饿死在那里。

到了东汉年间,枞阳侯竹晏认为本姓原出于伯夷、叔齐二贤,就在“竹”字下加了个“二”字,改成竺氏了。这就是姜姓竺氏的由来。

伯夷的后人,也有称为伯氏的!因此,竺姓其实也是炎帝的直系血脉——治姓!”

简公子一口气又说了好半天,围着他的三个姑娘对于他也愈加亲密起来,在他讲解的过程中,先是白纱裙姑娘,伸手为他拿下了落在他肩上的一只竹蛾,接着还掸了掸他的衣襟,接着就是红衣姑娘,挥舞着手帕,为他驱赶蚊虫,绿衣姑娘干脆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弄得简公子躲也不是,推也不行,没法子,他就只好聚精会神的接着说下去。

此时,月上中天,银辉素裹,微风习习,竹影摇曳,三个美丽的姑娘,围着一个俊朗的书生,在斑竹林子里,自然构成了一副别样的美人竹影图。

也许是为了躲开绿衣姑娘那双不安分的手,简公子只好说说走走,渐渐地,一点点地,他们一行人朝竹林深处走去,跟在外面的简童边走边想道,哼,看到你们这种不知收敛,不知男女有别的风骚劲儿,你们的简公子怕是早就知道你们是谁了,你们还朝里面走,我看一会儿,你们要对简公子干什么?

简童多少有些不安,因为他无法预测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事情,每当他看到那个绿衣姑娘不知不觉间,就朝简公子身上靠去的时候,心里就隐隐反酸。唯独简公子对于这些似乎浑然不觉,他既不想姑娘们为何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和两个小伙子呆在竹林中,也不想,她们既然是王家集镇上的村姑,为何长得如此美丽动人,那里能看出来她们是终日劳作的村姑呢,再说了,村姑能有这份闲情逸致吗。

不过,也许,这位简公子在占人家的便宜,就看他和三个姑娘越走越近,越走越到了竹林的深处,公子不知道还是浑然不觉,姑娘们是有意为之,还是浑然不觉,亦或是被这个俊美的书生给吸引了,以至于不能自拔,就好像这位书生走到天涯海角,她们也会毫不犹豫地跟着走到海角天涯,难道他们没有家吗,难道他们没有割舍不下的亲人吗?

谁知道呢,简童已经不想这个问题了,因为,他早就断定了一件事情,还好,姑娘们依然缠着简公子,让他接着说他们姓氏的来源,就听简公子又说道;“讲道你们竺氏一族,有一个人我不得不特别告诉你们,说不定啊,你们会是他的后人呢?”

“公子说的这个人是谁呀,快说出来,让我们听听,等到我们回家好去问问阿爸和阿妈。”

白纱裙姑娘破天荒地第一次提到了家,提到了阿爸和阿妈,简公子真想问问她们的家住在王家集镇的什么地方,阿爸和阿妈多大年岁了,长什么样,家里还有没有别的兄弟姐妹呀,不过吗,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真的,简公子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呃,有一句话叫做口不对心!

第二四〇章

口不对心,这句话真就应了简公子现在的处境,他那张嘴简直就是信口开河,他张开嘴,不用经过脑子,那些话就一串串的吐了出来;“我说的这个人,在咱们中国可是大名鼎鼎,他叫竺次,我再次提起竺这个字,是为了让姑娘们联想到上古时代的天竺国,而实际上,你们的竺氏一族也的确来自天竺国,他们跟我们中国的关系根深蒂固,大约已经有了2000年的悠久历史。所谓天竺,就是印度国的古称,亦称作天笃、身毒等名。

对于竺姓中国人来讲,因为她们来自古老的印度,所以他们的文化背景也是深厚无比,丝毫都不比土生土长的姓氏逊色。头一个自印度到中国来开基的姓始祖,就是汉宣帝时以谒者身份来华的竺次,故竺次就是竺姓的始祖。”

讲到这里,简公子停顿,然后接着又说道;“姑娘们我讲了半天,下面我有一个问题要请教你们?”

竺姑娘们齐声催促道;“你说,快说呀!”

简公子说道;“请问姑娘们,你们到底是出自那个分支呢,是竺次的后裔,还是炎帝的子孙亦或是原本姜姓的后裔呢?”

听了简公子的提问,三个姑娘不由得停下脚步,一起伸手,拽住简公子的胳膊,摇晃着说道;“哎呦,公子哥哥,书生哥哥,你提的问题好伤脑筋呦,我们那里知道我们是谁呀!”

三个美丽的姑娘摇晃着简公子的胳膊说到这里,又觉得不妥,忙着改口道;“公子、书生、哥哥,我们的意思是我们也不知道我们的祖先是那个支系的,反正我们阿爸和阿妈没有告诉过我们嘛,你说咋办吧?”

三个姑娘围着简公子,就好像是哥哥和妹妹,也好像是多年的朋友那样无拘无束,不过,总是让在外面的简童感觉到有一种暧昧的说不出来的意味。

简童终于忍耐不住了,就听他咳嗽一声,清清嗓子说道;“我说,你们姑娘家家的有点样子好不好,我看你们这个样子一会要把我们公子给分开吃了。”

白纱裙姑娘闻听,立刻松手,后退了一点点,红衣姑娘可是根本不在乎,他立刻对简童发威道;“哼,你要怎样,难不成你吃醋了不成,我偏要这样,偏要这样,你能奈我何!”

“你,”简童上前一步,本想伸手分开红衣姑娘和绿衣姑娘,却不料,绿衣姑娘挥手,舞起裙袖,像跳羽衣霓裳舞似得,飘飘荡荡来到了简童面前,简童立刻感觉眼前起了一层淡淡地绿雾,简童刚要反击,却听那个白纱裙姑娘轻轻说了一句话;“绿衣,不可造次,要放尊重一些。”

绿衣停止了舞动,衣袖落下,眼前的绿雾消失,简童正待发作,简公子却无端吟出一句诗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简童激灵一下,立刻装作不知道刚才已经面临危险的样子,故意大声说道;“你们三个姑娘围着我家公子,却把我冷落到一边,是何道理!”

红衣姑娘咯咯笑着,接过来说道;“不知道书童还会吃醋,那我就要问问了,书童大哥是不是有你家公子的才气呢?”

简童故意拍了拍胸膛说道;“那是当然,想当年,我家公子苦读之日,都是我添油挑灯,铺纸研磨,那些个四书呀,五经之类的,还有什么诗经,论语什么的,我都知道,不信,你就问问我!”

简童说出这番话来,本以为会难住红衣,不料红衣咯咯笑了一声过后,竟然说道;“那好啊,我就向书童哥哥请教一下,窈窕淑女的下一句是什么?”

简童不假思索,立刻回答道;“君子好逑 !”

红衣立刻笑弯了腰,用手指指着简童说道;“那你为何还不来逑我呀!”

咋听红衣姑娘之话,简童一时发懵,不料、没等他反应过来,红衣姑娘却过来牵住了他的衣袖,再次说道;“为何让你逑我,你却不敢逑我,你可真是醋心大,胆量小啊。”

说完,红衣姑娘指着简童不停地笑,笑得简童突发奇想,我现在就逑你又能如何,转念一想,算啦,还是别找麻烦了,她要是缠上自己还真不好甩,于是,他只好装作很腼腆,很不好意思的模样,挠挠自己的后脑勺,连连后退。看到他的样子,红衣姑娘停止了笑声,转过身来问简公子;“你的书童原来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伙,算啦,我不和他闹了,不过,我刚才看你说的头头是道,真好像有学富五车的样子,那我就给你出个题目,你要在我说完题目之后的五十个数之内说出一首歌咏斑竹的诗来。”

红衣姑娘说出来的话,立刻博得了另外两个姑娘的喝彩,两个人一齐鼓掌,同声说道;“太好了,现在我们就开始数数了!”

这句话的声音还没有落下,数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一、二、三,”姑娘们的声音轻柔动听,简公子只好沉思了一会儿,当她们数到二十的时候,就听他吟诵道;“斑竹枝,斑竹枝,泪痕点点寄相思。楚客欲听瑶瑟怨,潇湘深夜月明时。”

低吟浅唱,撩人心神,伤情睹物,斑竹点点似泪痕,三个姑娘为之动容,简童为之惊心,好一个简公子,原来还是个多愁善感的多情种子。

一首诗歌罢,紧接着又是一首,就听简公子接着吟唱道;“碧水惊秋,黄云凝暮,败叶零乱空阶。洞房人静,斜月照徘徊。又是重阳近也,几处处,砧杵声催。西窗下,风摇翠竹,疑是故人来。”

吟诗之声,宛若天籁,动情、动天、动地,三个竺姑娘沉醉,她们盼望洞房人静,眼见风摇翠竹,眼下正是斜月照徘徊,只可惜没有西窗,故人呢,谁是故人,那里有故人,眼前只有简公子,脱凡超俗,玉树临风,他能成为故人吗,何不试一试呢!

斑竹姑娘泪眼婆娑,红衣姑娘泪流满面,绿衣姑娘满脸泪痕,看到此情此景,简公子不由得有脱口吟诵道;“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悒鲛绡透,竹叶落,满地飘,前情虽在,玉口难说。”

简公子这首诗吟出后,白纱裙姑娘再也控制不住,她扑向简公子,口中喃喃道;“公子,公子,你个俏冤家,真真要了姑娘的命也。”

简公子想躲闪,又怕拂了姑娘的情面,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简童一步上前,扶住白纱裙姑娘说道;“竺姑娘,郎朗月下,荡荡林中,莫要用哭声伤了今夜这番良辰美景。”

简童的话说的恰到好处,不过吗,白纱裙姑娘宛若没有听到,还是扑到了简公子的怀中,很委屈的说道;“你的诗真是扰动了姑娘的情愫,让我抑制不得,你看这样好吗,前面不远有一处房子,是我阿爸刚刚搭建的,我们不如走过去,进到里面好好一诉衷肠!”

要说啊,现在最、最、最后悔的要数简公子了,他在心里一个劲儿地埋怨黑珍珠,你个坏老黑,为何一个劲儿帮倒忙,你千不该,万不该,谁让你说出什么春旧人瘦的话来,我和她有什么前情啊,你可真是让我百口莫辩了。

哪成想,他正埋怨着,斑竹姑娘已经扑到了他的怀中,虽然简童上前解围,却也是无济于事,简公子正在暗自叫苦,却不料,那种嘴不由心的劲儿又上来,就见他搂抱着斑竹姑娘,情意深长说道;“如此甚好,否者的话,岂不是辜负了这皎白的月光和这些绿色的精灵。”

说完这句话,简公子就觉得有一种力量推着他朝前走去,只气得简公子咬牙切齿,紧紧闭上嘴唇,暗自发誓,我今夜再也不说话了,看你又能怎样,他虽然起誓发愿不再说话,可是在他怀中,和他一起朝前走的白纱裙却开口说道;“公子之言语让姑娘感动不已,想我长到这一十九岁,还没有一个男人让我如此动心,也许,也许这就是上苍的安排吧,或者说这就是天意。”

“何出此言?”简公子吓了一跳,自己明明紧闭双唇,不过吗,听那个清朗的声音,分明又是他自己说出来的,不行,我还真不信了,我闭上嘴,你还能说话,这次我要连闭嘴带咬牙,看你还能不能说话。

怀中的斑竹姑娘听了何出此言这句话以后,立刻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说道;“当然是人家说的啦,你要是不信,可以摸摸人家的心,看看人家说的是不是真话!”

姑娘说完话,伸手拽起他的手,就朝胸前摸去,啊呀,这可不行,男女授受不亲呀,我要是摸了姑娘的禁地,如何了得,今后人家找上门来,我如何推脱得了。

老黑,坏老黑,死老黑,你这是在干什么呀,难道你真想让我惹上情债吗,我求你了,这次你可千万不能再开玩笑了,这个玩笑真要是开下去,我可是没法子收场啊,到时候,我就去找蚌娘娘收拾你。

第二四一章

简公子真是有点急了,不过,还好,这次没有人帮倒忙,姑娘拽了几下他的手,都没有拽动,也就只好说道;“算啦,人家不费力气了,前面就是我家的小竹屋了,屋子虽然小点,没有斑竹馆那里宽敞,可是,我们在里面吟诗作赋,喝酒唱歌却还是富富有余的。”

简公子听了斑竹姑娘的话,一时间遐想无限,难道说这个斑竹姑娘为了和简公子相会,又用幻术搭建起了一间竹屋,还是她把后面竹林里的那间小绿屋子移到了前面,也许都不是,兴许是连日来他又翻看了嫦娥仙子留给他的那本竹女无上心经,又有了心得体会,兴致所致,临时幻化出了一间竹屋,兴许在这间竹屋里,天地交会,阴阳互换,会演义出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儿女私情,引诱你做出男女苟合之事,切、切、铭记,到了里面一定要小心,既不能暴露了身份,也要探明她们三个的真心,看看他们是喜欢与妖为伍,还是要光明正大的做个好竹仙。

简公子在想,想着想着他突然感觉身边很挤,走路的时候挨挨碰碰地,他就故意放慢脚步,朝身前身后看了看,他这一看不打紧,心里立刻一沉,原来竟然在自己走神的时候,红衣姑娘和绿衣姑娘也挤进到了他的怀抱里,这下可坏了,难道说这三个竺姑娘竟然不懂得儿女之情是专一的,唯一的吗,她们想干什么,难道说她们竟然不避讳三女共事一夫吗,这样可不行,招惹上一个斑竹姑娘就已经不好办了,要是把这三个姑娘都招惹上,今后那里还能躲得开呢。

不行,本公子要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做人,为了表达心迹,干脆停下不走了,直到她们离开自己的怀抱为止。江白想到这里,立刻不走了,真所谓,说停就停,想停就停,这次他的腿好像很听话,说停就停下来了,他刚停下来,怀中的三个姑娘共同发声问道;“公子,为何不走了,前面就到了。”

简公子见姑娘们齐声发问,就多了个心眼,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绕着弯子说道;“姑娘们问我为何不走了,是吗?”

三个姑娘有一回答;“对啊!”

简公子立刻问道;“你们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呢?”

三个姑娘还是一起说道;“真话你要怎样说,假话你又要怎样说?”

简公子听了姑娘的话,头翁地一声,有点大了,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些个姑娘竟然如此难缠,幸亏自己把握得住,不然的话,还真就不好预料今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没法子,他只好回答说;“你们要是喜欢听真话我就会告诉你们,我们这样走路实在是太累,再说了我们这样走路也不雅观呐,我的书童会把这件事请当作话柄来威胁我的。”

简公子的真话说完了,引得他怀中的姑娘们一阵欢笑,白纱裙姑娘先说道;“我们这是在幽静的夜晚,还是在竹林深处,这是没有人能够看到的,我知道,其实呀,男女之间的事情,只要是能遮掩别人的耳目就可以了,你想啊,夫妇间为何要独处一室呢,还不就是为了遮人耳目吗,只要别人没看见,只要别人不知道就行了,也就是你说的那种雅观了。”

红衣立刻又接过来说道;“还是姐姐说得好,你想啊,简公子,男女之间要是没有搂搂抱抱,亲亲热热,能有孩子吗!”

红衣姑娘的话说得也太露骨了,简公子的脸已经在发烧了,他想装作没有听到,他想推开这三个姑娘一走了之,不过吗,眼前的事实却是,简公子无论如何也是躲不掉的,他只有被动听下去的份儿。

红衣姑娘的那番奇谈怪论刚刚结束,绿衣姑娘就立刻注解道;“红姐姐说得真是十分贴切呀,你想啊,我们要是不依偎在公子的怀中,公子能够记住我们吗,这就叫赠人身体,怀有余香啊,至于那个什么什么书童吗,他要是敢乱嚼舌根子,我们就让他说不出话来,你们看可不可以呀,再说了,我们还可以陪着公子一起去游历,一起去赶考,还可以赶走跟在后面的那个什么什么简童,从此后,我们的简公子就会无拘无束,变得风流倜傥,岂不是快活百倍吗!”

正在生气的简童,见到三个疯狂的姑娘把话题又扯到了自己身上,立刻生气地说道;“如此说来,我倒要谢谢三位了,你们最好是把我赶走,省得我整日里为他操心,替他操劳,我实话告诉你们,我的荷包里只有十文钱了,明日交不上食宿费,我看你们怎么办?”

听了简童的话,三个姑娘离开了简公子的怀抱,纷纷上前围住简童问道;“以往的时候,你们主仆二人遇到没有银子的时候都是怎么解决的呀?”

简童回答说;“这个嘛,不说也罢,真要是说出来也挺不好意思的!”

“奥,你不说,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是没银子的时候要过饭,不然的话,为何不敢说呀!”

绿衣姑娘点着简童的脸说道,简童立刻回敬道;“哼,你才要饭呢,就凭我们公子的才气,就凭我们公子的诗词歌赋和绘画天才,哪里还用要饭,我们公子只要拿起画笔,一幅画你们知道能卖到多少银子吗?”

“能卖多少呀?”

三个姑娘一起问道,简童得意洋洋地回答说;“能卖多少银子,我们公子的一副春江戏水图卖过十两银子,后来还是那个买主央求我们公子,我们公子才给他题上了一首诗,咋样!”

简童正自得意,却见三个姑娘呼啦一下子,又围住了简公子,齐声说道;“等我们到了屋子里,你一定要给我们画一幅画!”

没等简公子答应,书童上前说道;“不行,我们公子从来没有白白作过画,明天的食宿费我们还没着落呢!”

三个姑娘一起说;“我们给,总行了吧!”

书童摇头说;“不够,我们后面的盘缠还没有呢!”

三个姑娘还是一起说道;“我们给,这回总可以了吧!”

三个姑娘,一个声音,闪动美丽的大眼睛,盯着书童看,书童得意,书童挺胸昂首,摆好了架势,突然抬手,指着公子说道;“你们问公子,我又不会绘画。”

“啊,是吗!”三个姑娘一声惊讶,齐齐扑向了公子,书童立刻后悔,不过吗,这个世界上唯独没有卖后悔药的,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真是的,装大了,装臭了,这不是明明白白的给三个爱撒娇的小姑娘找到了撒娇的借口吗,果真如此吗!

当然如此,简童不忍再看,就见公子身上已经上去了三个姑娘,前面两个姑娘,一个抱脖子的,一个搂腰的,后面一个姑娘,干脆趴在了公子的后背上,公子实在没法了,只得高声说道;“姑娘们,快点下来,我写,我画。”

姑娘似乎没有听到,他说话的功夫,后面趴在他背上的姑娘,已经劈开双腿,盘住了公子的腰,那个姿势十分暧昧,真是惨不忍睹,不睹不行,因为简童不放心,怕这三个疯狂的姑娘会做什么更加出格的事情来。

还好,就看公子情急之下,一缩身子,三个姑娘纷纷从他身上来到了地上,这时候,公子抓住这个有利时机,指着前面说道;“姑娘们,你们快看,前面有个竹屋,是不是你们的呀?”

三个姑娘闻听,顺着公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在月色下,在青翠欲滴的竹林里,在茂密挺拔的斑竹下,前面出现了一块足有几亩地大小的空地,空地中央,几根竹子交错盘结,在离地一丈高的半空中,翠竹长成一个心形图案,里面还有一只蓝绿相间的翠鸟随风晃动,看到这样的景致,简直是那样的不可思议,是那样的让人难以置信,笔直的斑竹竟能长出这等怪异的图形。

不过,当你仔细看的时候,才会发现,那只是个屋顶,下面才是两间搭建得十分精致的竹屋,看到这里,简公子在心里微微赞叹道,看样子,嫦娥仙子的竹女无上心经真是一本奇书,也说明斑竹姑娘真是用尽了心机,只是不知道他是专门为了引诱自己呢,还是打算无论是谁,只要是漂亮的男子,他就会勾引呢?还有那只翠鸟,只是一个点缀之物,还是别有用途呢?

一时间,简公子想了很多很多,不过,无论他想的如何多,也无论他想的如何仔细,还是被三个姑娘簇拥着一步步走进了那座外表看上去十分漂亮的竹屋里。

竹屋的门没有锁,就好像在等待他的到来似的,简公子刚刚迈到竹屋里,就被一股清新淡雅的味道给迷住了,他不由得仔细打量起这间竹屋,奥,屋子里竟然点燃着红色的蜡烛,烛光闪闪,把屋子里照耀得十分明亮,哇,好一间奥妙无穷的小竹屋。

第二四二章

进到屋子里,简公子仔细再看,这才发现,进门只是间外屋,屋子里摆放着锅碗瓢盆和一只大水瓮,墙上挂着斗笠和蓑衣,锅台上放着一捆鲜嫩的竹笋,让人感觉好像有人在这里过日子一般。

简公子诧异,简童也跟着惊讶,人们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现在看来,不是士别三日,而应当是士别当日就要刮目相看了。

简公子刚要从外屋走进里屋,却见绿衣姑娘抢先一步先进到了里面的屋子,等到简公子随后跟进去后,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看到的一切,绝对是他根本没有想到的,竹屋里的摆设处处偷着淡雅,高贵,清新,一张竹子制成的桌子,每一边都摆放着两把竹椅子,看样子,在这间竹屋里可以接待八个人,当然,即便再来几个人,屋子里也能装得下,不过是要多摆几把椅子罢了。

最让简公子感到稀奇的是,竹屋里面,竟然燃烧着一个只有竹筒粗细的炭火炉子,绿衣抢先进去,就是为了把一把陶壶放到炭火炉上,看样子她们真是煞费苦心。

屋子里的四面墙角都伸出一个灯笼杆,上面挂着一盏造型和宫灯毫无二致的大红灯笼,把屋子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即便如此,简公子却仍然看不出有张扬的感觉,竹桌上面,摆放着的器皿全部是竹子制品,有精巧的小竹壶,竹碗,竹水杯,还摆放着一个雕刻着鲜花的竹筒,竹筒设计的十分精巧,靠近顶部,探出来四个紫色的小竹勾,每个竹勾上挂着一把紫竹勺,令简公子称奇不已。

为了一探究竟,看看这件竹屋和屋子里的摆设是变幻出来的还是人工搭建起来的,简公子决定睁开他的绿眼看看,于是,他装作观赏的样子,迈步向靠北边的墙角走去,转身迈步,睁大眼睛,几乎一气呵成,不过,就在这一刻,简公子有了新的发现,是关于他自己的,他发现自己睁大眼睛的时候,眼睛里不在冒绿光了,而是和平常人一样了,只不过看到的东西,却比普通人要入木三分,就在他睁大眼睛装过观赏之时,他清楚地看到,这间屋子,还有屋子里所有的摆设,全都是用竹子变幻出来的,特别是四盏红灯笼,里面忽闪着的蜡烛竟然是一串萤火虫。

发现自己的眼睛不在冒绿光了,简公子立刻把身体转了过来,对着那个小炭火炉子看去,那里面煽动的火苗竟然也是萤火虫,只不过炭火炉的萤火虫更多,更集中罢了。

看到这里,简公子都清楚了,他依然微笑,静等着白纱裙姑娘开口说话,果然,白纱裙姑娘看到简公子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面部流露出满意的微笑,不由得紧贴着他说道;“公子请坐。”

简公子立刻点头说道;“谢谢,不客气,我随意不是更好吗!”

白纱裙姑娘立刻说道;“公子能够随意那简直太好了,那我就不客气了,为了让公子更见随意方便,就如同到家了一样,我先让公子猜一样东西如何?”

简公子立刻回答说道;“好啊!”

白纱裙姑娘立刻伸出纤纤玉指,指着桌子上摆放的小竹筒问道;“,公子,你可知道竹筒里装的是什么?”

简公子看看那个小竹筒外面挂着的小巧玲珑的紫竹勺子,禁不住开口说道;“里面当然装的是水了,我还敢肯定,里面一定装的是凛冽甘甜的山泉水。”

白纱裙姑娘娇笑着问了一句;“你真的敢肯定?”

简公子依然笑着回答;“当然,如假包换。”

白纱裙姑娘立刻说道;“好啊,我不用你包换,假如你猜错了,我让你答应我两件事情,你看如何?”

没等简公子回答,跟在他身后的书童立刻说道;“我们公子什么时候耍过赖皮,他要是猜错了莫说两件事情,就是三件事情他也能答应你。”

红衣姑娘闻听书童的话,立刻凑到书童面前说道;“真的吗,到时候你们公子不答应,我就拿你试问。”

书童信心满满地说道;“一言为定,驷马难追!”

听了书童的话,白纱裙姑娘立刻走到桌子上摆放的那个景致小巧的竹筒跟前,双手捂住它说道;“好啊,我要解开谜底了。”

姑娘娇俏的话声刚刚落地,就见她用细嫩地双手,打开小竹筒的盖子,接着拿起挂在竹筒上的一个紫竹勺子,伸到里面,轻轻搅动了一下,哇呀,竹屋里,立刻香气四溢,那种香气似花香,像酒香,如同翠竹般的清香,让人立刻沁浸在淡雅清香的氛围里,不能自拔,不能自己,不能离开。

简公子在嗅,什么样的东西,能散发出如此香气,简直匪夷所思,简童去看,竹筒里,清澈见底,似一桶水,却清香四溢,不是山泉,胜似山泉,淡淡地酒香,清雅的竹香,诱人的花香。

书童看罢,刚要说话,那里料到,白纱裙姑娘已经抢了先机,就见她笑脸盈盈,灿若莲花,口吐清香,悄声说道;“公子,请先答应我一件事情!”

简公子立刻点头说道;“我答应。”

随即暗中想到,不就是让我给你们画竹子吗,我相信有老黑的帮助,一定会画得很精妙。

岂料,白纱裙姑娘却接着说道;“这、第一件事情其实很简单,我不过是想让公子加入我们的诗社。”

啊,这位竺姑娘竟然没提画竹子的事情,难道是她忘了,还是要留待一会儿再提呢,不过,不管咋说,不让我画画那是再好不过了,于是乎,简公子立刻回答说;“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只是不知道我们这个诗社叫什么名字呢!”

白纱裙姑娘说;“我们诗社的名字叫竹林诗社。”

简公子点头,未置可否,红衣姑娘立刻说道;“公子若是觉得我们诗社的名字不够淡雅,不够吸引人,不够响亮,可以重新为诗社起名字的,我们当时只是觉得我们是在竹林当中成立的诗社,所以,就胡乱给它起了个名字叫作竹林诗社。”

绿衣姑娘立刻接过来说道;“是啊,我们只是附庸风雅,人云亦云罢了,哪里懂得什么诗词歌赋呢,所以,我想啊,还不如就请我们诗社的新成员简公子重新为我们的诗社命名如何?”

绿衣姑娘说完话,还来到简公子身边,拽住他的手摇晃起来,大有祈求之意,简公子只好说道;“其实,诗社的名字和我们人的名字没有多大的区别,也不过就是要有个纪念意义,或者是包含着我们的中心意思而已。”

听了简公子的话,三个姑娘立刻拍手说道;“对,对,我们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我们表达的还不够完整而已,那就请简公子重新为我们的诗社起个好听的名字吧。”

简公子说;“要说好听,莫过于上口,清新,别有一番新意,其实你们起的竹林诗社就十分贴切实际,即淡雅又好听,寓意还十分深刻,我一时半会儿还真就想不出比竹林诗社更贴切的名字来,总之,我们的诗社是在斑竹林中成立的,那就要表现出斑竹的临池、似玉。悒静露,和烟绿。抢节宁改,贞心自束的气节,不为世俗所动,不为功名所扰,造福于别人,遮阴于他人,岂非快哉!”

“好啊,公子高论,公子真是学问渊博呀!”三个姑娘一起称赞,倒弄得简公子不好意思起来,他刚想接着解释一下,绿衣姑娘竟然天真地问道;“简公子,你说的悒静露,和烟绿,是什么意思呀,你快点悄悄告诉我,别让我理解错了,到时候,两位姐姐该笑话我了。”

说着,她就把那张俊俏的脸蛋凑到了简公子的面前,红衣姑娘立刻说道;“我们也要听,我们也要听!”

简公子见状,只好笑笑,接着才说道;“既然姑娘们想听,那我就班门弄斧了,我要是说的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姑娘们斧正。”

接着,简公子又轻声解释道;“这六个字的意思是说,竹子,生长在水边,就像是美玉,他在露水的浸润下安详闲雅,与雾气和谐融合,翠绿可喜。竹节坚硬岂会轻易改变?他内心坚贞,自我约束。”

解释到这里,简公子看看三位姑娘,又说道;“我这里,特别指出”“悒”通“浥”,沾湿之意,还有,我重点强调的是,竹子的内心坚贞和自我约束的能力,不知道姑娘们是如何理解的呀!”

简公子的目光直指白纱裙姑娘,白纱裙姑娘当然明白简公子的用意,她接过来说道;“竹子有一棵坚贞的心,我们也有啊,竹子有自我约束的能力,我们也是一点不差啊,想当初,我们有个朋友,啊,不对、不对,我说错了,应该是我们的主人,可是,人家又不喜欢我们认他做主人,认真说起来,那个人可是非凡的很,是个亦师亦长的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他曾经叮嘱过我们,到现在我们也不敢忘记啊!”

第二四三章

听了斑竹姑娘的话,简公子心生安慰,转念一想,不知她是有意说出来试探我的,还是无意中说出来的,真要是无意中说出来的,就说明这三个竺姑娘还是心存善念的。

简公子正想着该如何进一步试探的时候,红衣姑娘却接过话说道;“简公子,你还没有重新给我们的诗社起名字呢,我告诉你说,这是你进入我们诗社的敲门砖,你要是不给我们诗社重新命名,我们就罚你作一百首诗,画五十幅画。”

简公子听了,暗中想到,又提绘画了,还是岔开的好,于是,他忙着说道;“好、好、好、我想啊,我们诗社原来的名字叫作竹林诗社,我看我们即便要给他重新命名,也不能离开竹子,因为竹,志高洁,清新淡雅,不争春,不抢秋,待到雪落时,依然挺拔翠绿,就这一份美德,岂不是让我们赞叹不已吗,所以嘛,我就觉得我们诗社的名字应该取自刚才那首诗里的悒静露之意,简称静露社,不知可否!”

简公子话音落,三个姑娘立刻齐声称赞,连连说好,白纱裙姑娘立刻不失时机地说道;“诗社的名字有了,似乎还缺个社长,我就推举一个如何呀?”

说完,白纱裙姑娘立刻把脸转向了红衣姑娘和绿衣姑娘,对着她们使了个眼色,然后说道;“我推荐简公子做咱们的社长好不好呀!”

红姑娘和绿衣姑娘立刻拍手叫好,简童竟然也跟着叫起好来,不待简公子说话,白纱裙姑娘接着又宣布道;“我们一致通过,那么我就宣布需要简公子答应我们的第二件事情,那就是,简公子要在我们诗社连住三日,三日过后我在公布需要简公子答应为我们做的第三件事情,你们说,好不好呀!”

红衣姑娘和绿衣姑娘立刻拍手称好,这次简童没有跟着附和,因为他在想该如何帮助公子离开她们,然而,很遗憾,眼前的情形却是,他们不但走不了,还要住下来,这是让人家占了先机,这却如何是好,简童多少有些犯愁。

没法子啊,简童见公子在那里依然是不慌不忙,气定神闲,看样子真有点*了,算啦,我先别操心了,看看事态的发展再说吧,于是乎,简童也轻松下来。

简童在想,白纱裙姑娘再做,她说完让简公子答应的第二件事,也不给简公子反应的时间,紧接着又说道;“面对良辰、美酒、修竹、还有如此俊朗的书生,我提议我们每人喝一碗酒,不过吗,这碗酒不能白喝,也不能不喝,无论是谁,我们喝过小竹桶里的酒之后,都要要给酒起个名字,最后大家一致公推,谁起的名字有诗意,还贴近酒趣,我们就用谁的名字给我们小竹筒里的酒正式命名。”

简童听了白纱裙姑娘的提议,很是担心,他不由得接过来问道;“那要是起不出来名字怎么办?”

没等白纱裙姑娘回答,红衣姑娘和绿衣姑娘一起说;“起不出名字的罚酒三碗,胡乱起名字的罚酒一碗。”

简童听了不在作声,心想就你们酿的酒,能有多大的劲儿,凭着我现在的功力,你那一小竹桶酒还不够我一口喝的,因此,他就没再吱声,就这功夫,白纱裙姑娘已经温柔地请大家坐了下去,接着伸出纤纤玉手,拿起挂在小竹筒边上的紫竹勺子,开始给每个人斟酒。

白纱裙姑娘斟酒的动作十分优美,犹如翩翩起舞般美丽,简公子和书童仔细看着那只小竹筒,心里盘算着,按着他们眼前的小竹碗来计算,那个小竹筒里的酒大约也就能够给每个人倒半完酒,怕是就要没了。

当然,这是简公子的初始想法,紧接着他就开始暗中观察起那只小竹筒,此时的简公子,睁开眼睛,已经到了绿光内敛的程度,所以,他可以随便睁眼闭眼,常人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的,当然,他也相信眼前的三个竺姑娘也看不出来,因为她们的眼睛还没有到发出绿光的程度。

简公子自信,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轻轻瞄了一眼那只小竹筒,就这一眼足够了,一眼望去,他才发现这只小竹筒大有讲究,大有来历,这哪里是一只普通的小竹筒,从外表看它小巧精致,好似一根带着斑点的斑竹制成,实则不然,简公子一眼望去,那只小巧的竹筒竟然深不可测,里面有多少酒,怕是只有斑竹姑娘心里清楚。

简公子知道了小竹筒的奥秘,对斑竹姑娘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看样子,上次,她没有说谎话,手中能有如此精美的宝物,一定和嫦娥仙子有关,看样子,自己和斑竹姑娘的关系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

简公子刚刚想到这里,白纱裙姑娘已经用她那曼妙的舞姿般把每个人面前的小竹碗里都斟满了酒,简公子心知,那个小竹筒一定还是满的,果然,他只是轻轻瞟了一眼,就看到了,小竹筒里的酒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上面悄悄泛起了涟漪,这时,简童已经来到了小竹筒跟前,探头朝里面看了看,然后,很惊讶地问白纱裙姑娘;“竺姑娘,我这没想到,原来你的这只小竹筒竟然是个宝贝,你告诉我,这个小小的竹筒里到底能盛多少酒,要是装水的话,能装多少?”

简童的话很天真,却也很符合他的身份,一个书童那里知道那么多,他知道的就是新奇和稀奇,他发问就很切合实际,因为简童是凡人,平凡的不能在平凡了,如果是公子相问,也许,斑竹姑娘会想一想再回答,不过嘛,发问之人是书童,斑竹姑娘就没有了那么多想法,只是有点纳闷,所以,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个小小的书童,心思还不少,我先问你,你既然已经问我那个小竹筒能盛多少酒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问我盛水能盛多少呢?”

简童似乎早就有准备,就听他立刻回答说;“我的仙女姑娘,你的心思才多呢,我不过是觉得很好玩,你想啊,那么小的一个竹筒,竟然倒出了五碗酒,而且里面似乎还满着,你说我能不感觉新奇吗,所以嘛,我才有此一问,至于为何要问你这个小竹筒能盛多少水,我是觉得也许这个小竹筒只有装酒才会永远倒不没,装水可能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白衣纱裙姑娘听了简童的解释,觉得好像也是那么回事情,就解释道;“我得小竹筒可是传家之宝,他里面要是盛酒的话,你无论如何也倒不净,至于用他装水吗,我还没有试过,所以,我就无法回答你了。”

白纱裙姑娘刚解释完,红衣姑娘就张罗道;“既然姐姐已经把酒都斟满了,那我们就共同举杯干一个,然后每个人在想出一个贴切的酒名来,岂不是一段佳话吗!”

红衣姑娘说完,率先端起酒碗,别人也都跟着端起了酒碗,三个姑娘端起酒碗后,把目光齐刷刷地对准了简公子,看得简公子很想立刻就把碗里的酒喝干净了,不过,当他闻到酒碗里飘出来的淡淡的清雅竹香后,心里立刻有了酒的名字,于是,他微微一笑,说道;“姑娘们都看着我,难道是想让我先喝吗!”

三个姑娘齐声回答;“是啊!”

简公子闻听,立刻把盛酒的小竹碗对准自己的嘴唇,微微张嘴,轻轻把酒吸到了嘴里,然后,把手中已经空着的酒碗底朝上摇晃了一下,三个姑娘见状,也把手中的酒碗送到了嘴边上,文文静静地把碗里的酒喝了进去,看也不看简童,也不管他是否把酒喝了进去,而是立刻对简公子说道;“请公子赐酒名!”

简公子见三个姑娘在催促他,就脱口说道;“这种酒清香淡雅,既有花香,又有竹子的清香,还有一种甘露的味道,所以,我觉得我刚刚喝进去的酒应该叫做十里清香竹叶青,不知道姑娘们觉得贴切还是不贴切。”

听到简公子说出来的酒名,三个姑娘立刻惊讶万分,她们把本来就大大的眼睛,睁得更加大了,看到姑娘们的表情,简公子暗自寻思,我看你们怎么回答,须知,这是花不二领着他们入住这里的时候,莲花还有荷花她们就是想用这种酒来麻翻他们,所以,简公子才会说出这个名字来试探他们。

简童听到公子说出来的名字以后,心里连连称赞道;“妙、妙,我看你们会不会露馅。”

不过,让他们二人都感觉有些意外的是,三个姑娘除了把眼睛睁得格外大以后,接着就是一声发自内心的赞叹;“公子真是太太厉害了,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我们这种酒的名字的?”

听到三个姑娘共同向简公子发问,简童立刻接过来说道;“你们这种酒原来有名字呀,那为何还让我们大家给它起名字呢?

第二四四章

听到简童在发问,白纱裙姑娘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接过来说道;“书童你有所不知,我们在前面的酒肆里见过这种叫作十里清香竹叶青的酒,那种味道和我们酿的酒差不多,只不过没有我们酿出来的酒更清香,更有竹子的味道,没有遇到公子前,我们的才智和学识都很有限,就胡乱把我们酿的酒也称作是十里清香竹叶青了,今夜得遇博学多才的简公子,我们也是情不得已才想让简公子给我们这种酒重新起名字的。”

白纱姑娘的解释听起来倒是有几分合情合理之处,不过,对于简公子而言,他却觉得十分牵强,然而,他并没有吱声,而是等着那三个姑娘继续说下去,果然,白纱裙姑娘解释过后,红衣姑娘立刻打圆场说道;“既然简公子说出来的名字如此贴切,那就说明我们从前也不是胡乱叫的,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绿衣姑娘立刻接道;“既然我们谁也想不出来比这个更好听的名字,那我们酿的酒就正式叫做十里清香竹叶青,为了庆贺我们的酒有了一个好名字,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饮酒赋诗呀,不然的话,岂不是空对着这美酒金樽了吗!”

绿衣姑娘的话立刻引得白纱裙姑娘和红衣姑娘的积极响应,可能是为了把赋诗这个提议尽快进行下去,或许是为了展示一下自己的才气,白纱裙姑娘立刻接过来说道;“我先赋诗一首,目的就是为了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我要是作的不好,大家可不准笑话我。”

说完这句话,白纱裙姑娘立刻含情脉脉地看着简公子,简公子只好一抖扇子说道;“好,好,姑娘请,姑娘请。”

白纱裙姑娘立刻说道;“那我就献丑了。”

说完,就听她轻轻吟诵道;“偶自九嶷山,仙鹤衔种来。好风终日起,幽鸟有时来。筛月牵诗兴,笼烟伴酒杯。南窗轻睡起,萧飒风雨声。”

“好诗,好诗,既有意境,有点出了斑竹的来历,”白纱裙姑娘的五言律诗刚刚出口,立刻赢得了简公子的赞美之词,剩下的三个人自然也是一片喝彩声,不过,喝彩声还没有停歇,红衣姑娘和绿衣姑娘,一起来到简公子身边,左右夹住他说道;“我家姐姐已经赋诗一首了,下面就请简公子无论如何也要赋诗两首,不然的话,岂不是厚此薄彼了吗!”

简公子听了两个小姑娘的话,知道推脱不掉,所以,他立刻问道;“可以开始吗?”

两个姑娘同声说道;“开始。”

简公子立刻吟诵道;“箨落长竿削玉开,君看母笋是龙材。更容一夜抽千尺,别却仙苑数寸泥。”

简公子吟完一首,想也没想,接着又吟诵道;“青斫取光写楚辞,赋香春粉黑离离。无情有恨何人见?露压烟啼千万枝。”

两首诗吟罢,简公子双手抱拳谦虚道;“献丑,献丑,还请姑娘们多多指教!

在他身边的红衣姑娘和绿衣姑娘看着简公子的脸问道;“这么好的诗句,公子是如何想出来的,我们也没有看到你低头苦思呀?”

没等简公子回答,白纱裙姑娘替简公子回答说;“作诗最要紧之处是要有灵感,灵感来了,才能有诗,不然的话,就是想一辈子也想不出来。”

白纱裙姑娘说完这句话,把眼睛死死盯着简公子,简公子只好点头回答说;“是啊,作诗是要有灵感,不过吗,最要紧的要有积累,要勤观察,勤思考,要多学习,只有这样才能写出好的诗歌来。”

“好,好,公子说的太好了,让我受益匪浅,姑娘我甘拜下风。”

白纱云姑娘说到这里,简公子很机智地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我们今夜是诗友,何谈甘拜下风,我想,当务之急是让红衣姑娘和绿衣姑娘每个人也献上一首诗。”

红衣姑娘见到简公子点到了他们的名字,只好略微想了想说道;“我有一首还不算太成形的小诗,既然公子让我说,我就说出来,敬请公子点评!”

红衣姑娘虽然说的很谦虚,看那样子却好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就见她说完客套话以后,一字一般地说道;“山泉石眼两三茎,晓看阴根紫陌生。今年水曲春河上,笛管新篁拔玉青。”

红衣姑娘的诗吟罢,立刻引得简公子的叫好声;“好诗,好诗,红衣姑娘果然非同凡响。”

简公子说完赞赏的话,立刻把脸对着绿衣姑娘说道;“姑娘,也请你吟诵一首吧!”

绿衣姑娘听了简公子的话,眨眨眼睛,抿嘴一笑,接着吟诵起来;“古竹老梢惹碧云,斑竹归卧叹清贫。

风吹千亩迎风啸,乌重一枝入酒樽。”

三个竺姑娘的才气,确实让简公子十分钦佩,他对她们吟诵的诗一一点评了一番,刚想说我们接着继续赋诗,却不料白纱裙姑娘已经伸手拿起了挂在小竹筒边上的酒勺,婷婷娜娜,给每个人的竹碗里都斟满了酒,然后,端起小竹碗说道;“难得今夜银辉素洒,照我万顷竹海,更喜才子佳人齐聚,诗词歌赋字字珠玑,美酒佳酿香飘竹林,正所谓,有酒岂能空对月,赋诗如何结良缘,来,简公子,让我们共同干了这碗酒!”

看着白纱裙竺姑娘娉婷的样子,简公子怦然心动,立刻联想到,此时,倘若自己真是个男人的话,也许,或许会心动,真的会心动,现在怎么办呢,万不可让这位美丽善良又多情的竺姑娘坠入情海之中,一旦进入到那里,那可如同进入了晴天恨海里,到那时,这三个竹妖,或者说是三个小精灵,说不定会掀起滔天的醋浪,也说不定会翻卷出无穷无尽的孽瘴来,把很多无辜之人牵扯进去,助长邪魔歪道的气焰,荼毒天下百姓。

简公子正拿不定主意该如何办才好的时候,身穿白纱裙的竺姑娘已经端着小巧玲珑的竹酒碗来到简公子面前,踮起脚尖,悄悄地,稳稳地,和简公子碰了下碗,又多情地说道;“请公子和我共同饮了这杯酒,让嫦娥仙子作证,让这片林海见证!”

竺姑娘说出见证过后,那双大眼睛里似乎要流淌出水来,过了一会儿才又说道;“十里清香竹叶青为鉴,你近日有缘相会,我相信他日定能结出硕果来,就像屋外的斑竹,根根相连,生生不息。”

简公子讶然,又不能表露,竺姑娘真情流露,却不加掩饰,还没等简公子想好如何应对才不至于伤到竺姑娘,又能让她接受的时候,竺姑娘已经把端着酒碗的胳膊伸到了简公子的胳膊里,环绕着他的胳膊颤抖着声音说道;“公子,让我们共饮这碗酒。”

接着,竺姑娘张开樱桃小嘴,把嘴唇贴到已经伸到嘴边的小酒碗边缘上,轻轻地,慢慢地,一点点地,啜干了碗里的飘着清香的酒。简公子知道这时候千万不能拂了竺姑娘的美意,也就张开嘴,挽着竺姑娘的胳膊,喝干了酒碗里的酒。

两个人对视,简公子不知道这时候解释能不能行,竺姑娘还是盯着简公子,看不够的看,终于,两个人像似约好了一样,一起放下了酒碗,简公子刚要张口说话,那里料到,竺姑娘却已经是张开双臂,一头扑到简公子的怀里,口中喃喃道;“公子,我们喝了交杯酒,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女人了,从现在起,你要我怎样我就怎样,我不会辜负你的,我会像斑竹那样,给你繁衍出许许多多的后代。”

竺姑娘不懂得掩饰,简公子的心却是狂跳,他害怕,害怕对不起竺姑娘,他悲伤,自己为何没有勇气说出实话,就在这一时之间,他又觉得自己很可怜,是啊,自己是很可怜,自己明明是个姑娘,是个美丽动人的姑娘,可是,为了复仇,为了替姐妹们复仇,他必须女扮男装!

这是为什么,想到这里,简公子的心平复了许多,却又增添了十分气愤,这个世界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为什么,他连续问自己,为什么我就不能堂堂正正地以一个女儿之身来实现自己的,还有姐妹们的复仇计划呢,这时候,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女人,也可以说是一个姑娘,跳跃到了他的脑海之中,难道说像铁花那样不可以吗,自由自在的活着!

不行,为什么,因为她也在受制于人,唉,别想了,还是面对眼前这位楚楚动人的姑娘吧。

简公子浮想联翩,一半是酸楚,一半是恨意,然而,眼前的形式又迫使他不能多想,说真话,他也不敢多想,事到如今,他心里只能有一个念头,是什么念头呢,他在飞速地思考着。

怎么办,不能伤害她,一定不能,要一点点把她的情思从自己身上挪开,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这里,看样子今夜是不行了,那就越快越好,明天就走。

对了,还有晓月和文娘,也应该让他们上场了。

第二四五章

江白想到文娘和晓月,心里又有了主意,应该让他们重新变化,让他们变成一个美男子,试着追求斑竹姑娘,看看有没有效果?或者让文娘干脆变幻成白三爷的样子,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呢,当白三爷出现的时候,三个竺姑娘会不会放下追求眼前这位俊书生呢?

还有,自己应该在什么时候,露出庐山真面目呢!

简公子在想,想的很头疼,斑竹姑娘却没有那可复杂,也没有那么多想法,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跟定眼前,或者说是身边这个男人,她坚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误,所以,她就很自然地和简公子形影不离了,而且还抓住了简公子的手,这一切让剩下的三个人看到了,红衣姑娘和绿衣姑娘依然觉得很自然,三个人自然是分不开的,大姐亦或是主人的选择就是她们的选择,那还犹豫什么,于是乎,刚才那一幕又出现了,三个姑娘齐刷刷围上了简公子,站在对面的书童看到这一场景,不禁暗自为公子着急,怎么办,怎么做才能甩开她们呢。

巧凤是从风月场里滚爬出来的,自然懂得女人要是黏上男人,还真就不好抖落,他要想法子帮助公子摆脱目前的窘境,想来想去,他也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眼见着三个姑娘围住公子,上下其手,那里都摸,逼得简童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先咳嗽一声,接着拿起小竹筒边上的酒勺,高声说道;“来、来、来,三位美女,我们做个游戏如何?”

就这一句话立刻引起了三个姑娘极大地兴趣,原来爱玩、贪玩是这三个小竹精灵的最大癖好,只要有玩的东西,又好玩的游戏,她们会立刻放下手里任何东西参与进来,特别是绿衣姑娘,听到书童说要做个游戏,立刻放下正挼搓简公子的手,蹦跳到他面前问道;“有什么好玩的游戏,你说出来听听,我们好在一起玩。”

没等绿衣姑娘的话说完,斑竹姑娘和红衣姑娘也都松开了简公子,又一起围住了简童。

简公子看到这一招凑效,立刻开始搜肠刮肚地想着自己童年还有少年时代那些个好玩的游戏,想来想去,她觉得只有到江里去才最好玩,可以去江里捉鱼,可以在江里藏猫猫,可以在江里淘气,还可以在江里干很多很多好玩的事情,他想好了。

不过,他却不知道率先说出玩游戏的简童,会想出什么好玩的游戏或者是事情来,没法子,他只好静等着简童说出来有什么好玩的游戏。

其实,简童的游戏不外乎就是和那些个文雅一些的嫖客们学的喝酒划拳的游戏,没法子,他就只好说道;“我们先来个击鼓传花,酒、我现在已经倒满了,一会儿我们先选一个令长,由他先开始法号司令,然后我们还要准备一朵鲜花和一个手鼓,等到大家都围着桌子站好以后,由令长,也就是最先一个击鼓者开始击鼓,我们开始传花,当鼓停时,花到谁手,谁就是幸运者,就要表演节目,等到幸运者的节目表演后,花就从这个幸运者手中重新开始下传,游戏依此进行。”

简童的话说到这里,绿衣急忙接过来说道;“手鼓和鲜花我们屋子里就有,我去拿。”

说话间,绿衣姑娘急忙走到外屋,眨眼间拿出来一个竹筒制作成的手鼓和一朵鲜艳的野百合花,放到了桌子上,就听斑竹姑娘又说道;“我看,下一步我们就选举令长,然后由令长制定幸运者该表演什么节目,大家说行不行呀。”

斑竹姑娘说完话,先把目光对准了简公子,简公子立刻笑着说道;“好好好,我举双手赞成,不过,我要补充一句,鲜花落到谁的手上之后,他接受完奖赏,就是下一任令长,由他接着击鼓传花,以此类推,这样才显得公平。”

简公子刚说到这里,简童*过来说道;“对、对、我刚才把这一点落下了。”

看到简童说完了,简公子才有说道;“诸位,我现在推荐斑竹姑娘当令长,你们大家同不同意呀?”

简公子的话音还没有消失,书童和另外两个姑娘已经笑着说道;“我们同意,现在就请令长发号施令。”

斑竹姑娘看看简公子,又看看简童和红衣、绿衣,笑盈盈地说道;“好啊,太好玩了,我就当当令长,不过,我需要先问问简童,不知道我这个令长都要干些个啥?”

简童说;“你的责任重大,首先要制定规矩,谁当上了幸运者,我们就要奖赏谁。”

斑竹姑娘又问;“我们应该奖赏幸运者什么东西呢?”

简童立刻解释说;“不是奖赏什么东西,而是让那个幸运者唱首歌、跳支舞、喝一碗酒、讲故事、吟诗作对,总之,你可以根据自己兴之所至,让幸运者干什么他就必须干什么。”

斑竹姑娘听了简童的解释这才恍然大悟道;“啊,我懂了,原来就是惩罚呀!”

说完,她立刻抿嘴乐了一下,又偷偷看了一眼简公子,立刻拿起手鼓和鲜花,说道;“各位公子和小姐们,我们现在开始游玩,按着规矩,我要敲鼓了,现在我把花儿放到绿衣手中,只要我的鼓声一响,绿衣就开始顺时针传花,我的鼓声停下了,花在谁的手中,谁就是幸运儿,就要接受我的奖励。”

简公子立刻带头叫好,斑竹姑娘意味深长地看看简公子,接着给绿衣使了个眼色,绿衣会意,斑竹姑娘立刻敲响了手中的竹鼓,斑竹姑娘手中的鼓点忽缓忽急,眼见四个人把手中的鲜花已经轮过了两遍,突然间,鼓声似有似无,简公子心中立刻知道了斑竹姑娘的用意,就决定奉承斑竹姑娘一次,果然,那阵似有似无的鼓声,突然间戛然而止,而那朵鲜艳的百合花正由绿衣姑娘手中递到了简公子手中,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而是在于绿衣姑娘把那朵百合花放到简公子手中以后,就没有松手,直到斑竹姑娘的鼓点完全消失,她才故意惊讶道;“诶呀,花在公子手中,在公子手中。”

简公子笑笑,其实,他完全可以把花儿传到紧挨着他的红衣姑娘手中,但是,看到三个姑娘像孩子般地在一起玩耍,他那里还能拂了大家的玩兴,于是,他就拿着手中的百合花说道;“我接受斑竹姑娘的奖赏。”

斑竹立刻接过来应声道;“看到公子如此诚恳,我这个奖赏要慢一点说,先请公子把眼睛闭上,我不说睁开不许睁开。”

听了斑竹姑娘的话,不仅仅是简公子惊讶,就连另外两个姑娘和简童也都十分惊讶,他们屏住呼吸,看着斑竹姑娘到底要干什么,眼看着简公子把眼睛闭上了,斑竹却没有任何表现,也不说话,简童心中正自纳闷,突然间看到斑竹姑娘,身穿白纱裙,像一只白鹤似得,轻飘飘来到简公子面前,张开小巧红润的嘴唇,一下子,不、不、是突然间一下子,裹住了简公子的嘴唇。

简童惊讶,简公子更惊讶,红衣和绿衣两个姑娘却拍手鼓掌,齐声说道;“姐姐,别出声,公子要是出声或者躲开你,就算他犯规,你还可以奖赏他一次。”

绿竹屋外月光斜,隔窗偷窥竹简情,风无影,竹未摇,屋中佳人动情愫,身贴公子,以身暗相许。

简公子没有预料到斑竹姑娘会如此大胆,紧接着他才反应过来,他们可不是凡间的姑娘,即便算是姑娘,也只能算作是新新人类,那就注定她们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出来,怎么办,躲开,巧妙地躲开,还是,任由她的性子胡闹。

简公子身体没有动,嘴唇也没有动,让斑竹姑娘的小嘴唇紧紧嘬住了,脑子却在飞快地旋转,推开,不是,躲开,不行,就是这么一拖延,斑竹姑娘的吻仿佛过了一百年,一千年,太漫长了,终于,简公子想出了好办法,他把自己的嘴唇朝外鼓,慢慢地,渐渐地撑开了斑竹姑娘的小嘴唇。

斑竹姑娘还没有亲够,可是,要怪就只能怪自己的嘴唇,没有力气,或者说要怪自己的嘴唇没有长在简公子的嘴唇上,那就只好紧紧搂抱着简公子了,不过吗,可能是他太过于专情了,就在他用力搂抱简公子之时,却发现自己渐渐离开了公子的怀抱,这是怎么回事,这又是为何,还没等她想明白,简童已经过来了,对着她说道;“你们知不知道,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呀,你们知不知道男人和女人是不能搂抱在一切,你们羞也不羞,当着众人的面前,竟然和公子亲嘴拥抱,好羞啊!”

什么叫做害羞,斑竹姑娘不理解,另外两个姑娘也不明白,于是乎,斑竹姑娘不解地简童;“书童哥哥,什么叫男女有别呀,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呀,为什么要害羞呀!”

第二四六章

这是在哪里呀,问他话的是姑娘吗,不对吧,你即便是从天上来的也应给能明白什么叫做男女有别呀,你也应该能明白姑娘是不能随便和男人搂抱在一起的呀,也许,他们是在装,是在装作什么也不懂。

算啦,我可不能让你们接着纠缠我家公子了,干脆,我也不管你是不是装象,现在就拆穿你,于是,简童伸手点着斑竹的鼻子尖说道;“你连男女有别都不懂,谁信呐,不过,我可正告你,我家公子可是个正经的读书人,你可不准败坏他的名声!”

听了简童的警告,斑竹一时间发愣,说不出话来,倒是简童得理不饶人,接着又用手点着斑竹说道;“连害羞都不懂,我可不和你说了,不过,咱们刚才可没有说有亲嘴和拥抱这样的奖励,你要是在这样做就算犯规,我就要奖赏你。”

听到简童不依不饶的言语,斑竹也来了脾气,她立刻回敬道;“犯规就犯规,不过,我犯规也不用你奖赏我,我要公子奖赏我。”

简童和斑竹两个人正打着嘴仗,红衣姑娘和绿衣姑娘开口了,就听她们齐声说道;“你们都停下,为了让游戏进行下去,下面请大姐公布奖赏结果。”

原来他们二人害怕游戏进行不下去,这才急忙打圆场,斑竹本来没有亲够,还想接着亲下去,可是一想到还要公布奖赏结果才能进行下去,这样自己就还是有机会再和公子亲密接触,就微笑着说道;“好啊,我现在正式公布,我要奖励给公子什么!我要奖励的是,请公子唱一支歌,同时吗,由我来伴舞。”

斑竹说完,三个姑娘同时鼓掌,简童看看公子,他从来就没听见公子唱过歌,不知道公子行还是不行,就只好把目光对准了公子,出乎他意料的是,公子听说斑竹姑娘让他唱歌,立刻说道;“好啊,我现在就给大家唱首渔歌子。”

公子话音落下,斑竹姑娘已经飞身上了桌子,原来她竟然要在桌子上跳舞,这让公子和简童同时感到吃惊,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斑竹姑娘对于跳舞竟然是如此内行,这时候,就见简公子已经用手拍打着扇子,按着渔歌子的节律,抑扬顿挫地唱了起来;“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短簑衣,和风细雨不须归。”

歌声甜美,舞姿妙曼,歌声悠扬,舞姿欢快,简公子的歌声似天上的韵律,斑竹姑娘的舞姿像嫦娥在翩翩起舞,又似蝴蝶在上下翻飞,看得简童和红衣姑娘,还有绿衣姑娘全都呆愣在当场。

公子在唱,姑娘在跳,唱着,跳着,不知不觉间,斑竹姑娘的身上真就出现了一件短簑衣,这时,歌声戛然而止,斑竹姑娘身上的簑衣化作摇曳的竹影,一点点消失。

掌声响起来,叫好声此起披伏,简童他们三个人演出了另外一场热闹的歌舞。

看到斑竹姑娘身上突然出现了簑衣,接着又化作点点竹影消失而去,简公子心领神会,他知道这个斑竹姑娘的道行又有了长进,不过吗,他决定不问,看看斑竹姑娘还有什么反映,她要是不说也不解释,就说明她的功力已经到了相当深厚的程度,似乎已经到了变幻于无形之中的神奇地步了,真要是那样的话,自己还真就要小心,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不慎,让她走上邪路。

简公子刚想到这里,斑竹姑娘,一袭白纱,缥缥缈缈,从桌子上来到了他面前,直接扑到他怀中轻声说道;“人家听你唱歌,已经陶醉了,连身子都发软,你快抱抱我,我要站不住了。”

说话间,斑竹姑娘摇摇晃晃,就要倒在简公子的怀里,简公子为了试试她的功力到底有多深,悄悄使出了一招偷梁换柱,把身边的红衣姑娘,换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直到斑竹姑娘倒在红衣姑娘的怀中,她都没有发觉,这让简公子多少有些放下心来。

“哎呀,斑竹姐姐,你怎么啦,为何倒在了我的怀中!”

红衣的惊呼,唤醒了还在陶醉的斑竹,她睁大眼睛,看到的场景是自己趴在红衣的怀中,红衣身边站着简公子,看样子,自己扑错地方了,没关系,她立刻从红衣怀中站起来,说道;“人家本来是想让简公子抱着的,谁知道却倒在了你的怀里,算啦,一会儿再说。”

这时候,简公子怕斑竹节外生枝,立刻接过来说道;“现在百合花在我手中,该由我当令长发号施令了,请大家集中精力我要开始击鼓了。”

“等等!”斑竹一声惊呼,大家一愣,斑竹见状,立刻笑着说道;“我的公子,你可不许偏心呀,那朵花一定要落到我手上,到时候,我就听你的,你奖赏我什么我都乐意,比如说,我给你伺寝呀,我陪你睡觉呀,我还给你”

“哇,我要击鼓了!”

斑竹姑娘越说越露骨,简公子只好巧妙地打断了他的话,斑竹姑娘极不情愿地被打断了话,不再吱声了,简公子手中的竹鼓噹噹,刚响了两声,这两声鼓响却实在是非同一般,他把大搬运的手法,巧妙地运用到了鼓声里,斑竹她们三个姑娘听起来,声音不大,就好像刚刚敲响小竹鼓那样,不过,对于,简童来说,却是分明在告诉他,到我身边来,因为此事,简童恰好站在公子对面。

两声鼓响,谁也没看清简童是如何挤到公子身边的,总之,他的出现,让斑竹姑娘和公子中间,多了一个他,噹噹譡,鼓声如同暴风骤雨,密集,分不清个数,嘈嘈杂杂,简童忙着把手中的鲜花递给了绿衣姑娘,绿衣姑娘又把手中的鲜花传给了红衣姑娘,这时候,红衣姑娘却是紧紧挨着斑竹姑娘,斑竹正想着鲜花到手如何不动的办法呢,却不料,那朵鲜花刚刚挨到他的手上,突然一股力气,又把鲜花传到了绿衣姑娘的手中。

鼓声突然消失,绿衣姑娘手中拿着鲜花,斑竹姑娘又不好上前把鲜花要过来,就没有吱声,简童立刻不失时机地喊道“该绿衣姑娘了,该绿衣姑娘了!”

绿衣姑娘看看手里的野百合,又看看斑竹,一时间显得有些无奈,还是简童上前解围道;“公子,快点奖赏绿衣姑娘!”

简公子马上接着说道;“好啊,让我们请绿衣姑娘上前表演节目!”

掌声响起来,斑竹姑娘的掌声拍得动静最大,简童是边鼓掌边说道;“绿衣姑娘,快表演,快快表演,不要拖延这大好时光。”

绿衣姑娘无奈,脸上满是红晕,扭捏着说道;“斑竹姐姐还没来得及交给我唱歌和跳舞呢,就让我们遇到了你们,你们让我如何是好呀!”

绿衣姑娘的话,让简公子立刻想到,上次,斑竹姑娘曾经介绍过她们的身世,他也知道绿衣和红衣,比照斑竹要晚成形好长时间,而且还没有受到过上天的垂青,所以,她不可能如同斑竹姑娘似的,可以象人一样唱歌跳舞,甚至于在不大的桌面上翩翩起舞,不过,这恰好验证了一件事情,说明斑竹姑娘上次没有和他说谎,这就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斑竹姑娘还是听从了他的建议的,看样子,这些个竹妖心地还是十分善良的,也幸亏她们来得早,不然的话,花不二真就有可能把他们带坏。

这就是电光石火般的一刹那,简公子脑海里闪现出来的思绪,这时候,他见绿衣姑娘很为难,就鼓励她说道;“绿衣姑娘,不用为难,你不用唱歌也不用跳舞,给我们讲个故事也好啊!”

听了简公子的提醒,绿衣姑娘忽闪着他那双单纯的大眼睛,问简公子;“公子,你说我讲什么好呢?”

简公子立刻又提醒道;“你比如说,你的身世呀,你们集市上的事情呀,还有你们家里的事情呀,说出来我们听听,我想啊,一定比唱歌、跳舞还好。”

绿衣姑娘听了公子的鼓励,立刻高兴起来,他上前牵住简公子的手,说道;“好啊,公子,那我就讲讲我们竺氏家族的故事,你愿意听吗?”

没等简公子回答,站在公子身边的书童抢先回答道;“愿意,愿意,我和公子都愿意听。”

说完,绿衣看看斑竹,斑竹微笑,红衣点头,绿衣的心中这才有了把握,她又想了想,接着说道;“其实,我乐意唱歌、跳舞,可惜我不会儿,等过了今夜,我让斑竹姐姐教给我,下次我们诗社在聚会的时候,我就表演给大家看,你们觉得如何呀!”

绿衣说得十分诚恳,斑竹姑娘立刻鼓励道;“妹妹放心,等过了今夜,我就教你和红衣妹妹唱歌和跳舞。”

简公子也接过来说道;“等下次,我们相聚的时候,一定请绿衣妹妹和红衣妹妹先表演歌舞节目,到时候啊,我们一定好好欣赏你们的歌舞。”

第二四七章

简童立刻拍手说道;“好、好,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们打拍子,助兴,说不定啊,我也跟着你们一起表演呢!”

简童的话说完以后,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绿衣姑娘这时候才细声慢语地讲起来,就听她说;“听我们的长辈也就是斑竹姐姐讲,我们家姓竺,其实也就是姓竹子的竹,因为我们家是随着斑竹一起来的。”

绿衣刚刚说到这里,简童故意打断她的话说道;“你等等,你等等,绿衣姑娘,据我所知,斑竹应该是在九嶷山上,它为何来到了这里,难道是你们的先人把这么些斑竹移植到这里的吗?”

听到书童的问话,红衣姑娘刚想插嘴,却被斑竹的一个眼色给制止了。

此时,简公子又观察到,绿衣姑娘的眼睛正盯着斑竹,斑竹依然对她微笑着,表示支持她接着说下去,这时候,就听绿衣姑娘又说道;“简童哥哥刚才还真就说对了,我们竺家就是跟着斑竹从九嶷山上一起过来的。”

简童又问;“如此说来,这片斑竹林就是你们家的了,那么你们为何不在竹林边上住呢,却偏偏要跑到集镇上去住呢?”

绿衣看斑竹,斑竹点头,绿衣才回答答道;“其实,我们现在呆的屋子就是我们原来住的地方,后来,我们感觉一家人住在竹林里,有点与世隔绝的意味,就搬到了集市上去住,不过,我们还是经常来这里居住的。”

“如此说来,竹林边上那家斑竹馆也是你们家的了!”

简童的询问,终于进入了正题,如果,她回答是,就说明斑竹她们没有想隐瞒他们什么,如果回答不是,就说明斑竹她们还是有所隐瞒的,说不定花不二的行踪,她们有可能知道,这是简公子的分析,所以,他虽然表面上一如既往地面露微笑,不时地摇摇扇子,内心里却已经做好了准备。

“当然啦,我们来到这里没过多久,就开起了这家斑竹馆,还不是为了糊口而已。”

回答声好像变了,因为根本就不是绿衣姑娘在回答,而是斑竹姑娘再说话,简公子循着声音,把目光挪到了斑竹姑娘的脸上,斑竹姑娘很坦荡,显然已经把他们当成了知心朋友,什么都没有隐瞒,这下子简公子不但放下心来,还十分感动,暗想,只要自己稍加询问,斑竹说不定就会把她们的真实身份说出来,真是可爱的小精灵。

简公子放下心来,决定等到时机成熟时,就询问花不二到底来没来过,不过,要是问这个问题,肯定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样也许会对斑竹姑娘是个巨大的打击,简公子犹豫不决

这时候,却听绿衣姑娘已经又讲了起来,就见她把眼睛盯着简公子,娓娓说道;“其实吧,我家先祖告诉过我们,在上古时代凡间是没有竹子的,竹子只是生长在王母娘娘的御花园中,那些生长在御花园中的竹子接受仙霖甘露,虽然长得俊秀挺拔,但却娇嫩无比,一棵竹子要十年才能长成,尽管如此,神仙们都十分喜爱这些仙竹,特别是王母娘娘,对于御花园里的仙竹更是宠爱有加,为了让仙竹更好地生长,她特命侍女朝霞仙子照料仙竹,朝霞对仙竹也喜欢万分,每天都悉心呵护,仙竹仿佛也懂她的心思,只要朝霞从旁经过,便摇摆身姿,向她致意问好。

天上虽好,可朝霞却向往人间有死有生,有泪有笑的生活。当她和女友们谈起人间生活的时候,总说,要是能在人间活一天,我连神仙也不要做了!可女友们都笑她痴人说梦,有的还取笑她说,你也就是能在梦中下凡,成为一个凡人吧,因为,仙女下凡是触犯天规的,要受到十分严厉的惩罚。

说到梦,还真的来了,那天,王母娘娘在蟠桃会上乘兴多喝了几杯百花仙子酿的百花露,不慎醉倒了。这百花露喝上一杯,神仙也得醉三天,更何况多喝了好几杯呢?朝霞明白王母娘娘这一醉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的。

这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朝霞决定趁着这个机会到凡间走一趟,于是,她便悄悄把两棵仙竹竹笋藏在了身上,从南天门溜到了人间。

朝霞驾着祥云,在天上飘荡了好长时间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作为落脚点,当她巡游到东方一块叫做神州大地的地方时,在半空中看见一个年轻后生在挖山种树,她就看了看这座山,却见这只是一座怪石嶙峋的光秃秃的荒山,山上既没有花草树木也没有溪水,朝霞觉得很奇怪,不由得暗想,山上既没水又没沃土,树怎么活呢?她满腹疑问,便按下云头,化做一个村姑上前打听道,‘大哥,你在这儿干吗呀?’

后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挺起腰身,回答道,‘我在种树呢!’

‘可是,在光秃秃的石头上怎么种树啊,你瞧这周围多么荒凉啊!’

朝霞变成的村姑有意这么说,那个后生也跟着说道,‘是啊,这光秃秃的荒山上,养不住水,种不了粮食,也种不了树。’

听了后生的回答,朝霞禁不住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后生,他见这个后生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方方正正的脸膛,一双大眼睛,身体挺拔高大,脸上满是刚毅的神色,不由得动了心,于是朝霞接着又问,‘那你为啥还要种呢?’

后生很坚毅地回答道,我种一棵树可能会死,如果,我种下一百棵一千棵树,再加上我不停地给树浇水灌溉,我想总能活几棵的。’

朝霞第一次接触男人,第一次接触凡人,本来还心存疑虑的她,渐渐对眼前的后生有了好感,不过,她没有贸然行事,而是决定接着再试试他,于是,她就对后生说道;‘只可惜,就算按着你说的办法,能活下来几棵树,又要几年才能长大成林呢!’

刚毅,俊俏的后生见眼前的村姑很是疑虑,就斩钉截铁地回答道,‘请姑娘十年以后来这里,我保证让你看到一座绿水青山。’

朝霞故作惊讶地反问道,‘真的吗?’

后生回答,‘当然,只要我坚持下去,我相信十年后这里就会出现一片树林的。’

也许是天意使然,也许是后生的英俊和坚毅果敢感动了朝霞,她禁不住脱口说道;“真要是那样的话,我就留下来帮助你如何?”

后生急忙摇头摆手,阻止朝霞道,‘姑娘,那可不行,一来你吃不了这份苦,二来你的家人也不会答应,三来你跟着我在这荒山上会毁了你的幸福的。’

后生的话让朝霞更加坚定了和他在一起的决心,她就换了个话题问道;“后生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呀,家住在哪里呀,有没有娶妻生子呀?”

后生很实在,他立刻回答道,‘我叫石万愚,家住山脚下的石村,今年一十九岁,因为家境贫寒尚未成家,再说了,我要是不把这座荒山变成绿水青山,我就誓不下山,那里还有心思娶老婆呀!’

听了后生的回答,朝霞姑娘内心里有了主意,就听她说道,‘如此说来,石大哥是个有志向的好后生,那我就实言相告,我没有家,也没有住的地方,因为家乡发大水,我一路逃荒来到这里,不知道石大哥肯不肯收留我?’

石万愚听了朝霞的话,不放心地问了句,‘果真如此?’

朝霞回答,‘的确如此,我为何要欺骗大哥呢!’

听了朝霞的话,石万愚这才仔细看看朝霞,他见朝霞满身尘土,脚上穿着一双草鞋,身上的蓝葛衣破了好几个洞,脸上满是疲惫之色,只有那双大眼睛清澈透明,仿佛要看穿他。

看到这里,石万愚觉得朝霞像个逃荒要饭的姑娘,不由得问道,‘敢问姑娘贵姓,家住何方,是否有了夫家?’

绿衣讲到这里,屋子里的人全都集中精力,不错眼珠地看着她,开始的时候,斑竹姑娘还时不时地把目光朝简公子的脸上扫扫,现在却是眼神凝视,眼睛眨也不眨,红衣姑娘也是如此,显然,这三个姑娘同根同源,气脉相通,才会如此。

很显然,简公子十分了解她们这一特点,于是,他觉得应该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给文娘和晓月传递信息,于是,简公子不经意间看了一眼手中的扇子。

接着也把书童的目光带到了扇子上,于是乎,简童不知不觉间也朝公子的扇子上看去,他这一看不打紧,却见公子手中的扇子正对着自己一点点打开,随着扇子面展露开来,书童看到,公子手中的扇子突然发出了毫光,那道毫光正对着自己的眼睛闪烁,也就是片刻间,他看到扇子上面显现出一行字迹;“速去找文娘和晓月,让文娘变成白三爷,晓月变成随从。”

书童刚刚看到这里,字面上的字迹却消失了,这时候,再看书童,却见他立刻捂着肚子哎呦了一声。

第二四八章

书童那声哎呦,惹得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了他,他见众人都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嘿,嘿,人有三急,真不好意思,我要出去方便一下。”

简公子听到书童的话,立刻接过来说道;“你从小养成的老毛病还没有改掉,快去快回。”

书童立刻回答道;“是、公子,不过,这次好像不是老毛病,而是午间吃坏了肚子。”

简公子用手中的扇子轻轻敲打着桌子,说道;“啰嗦,快去。”

此时,简童的样子多少有些滑稽,三个姑娘看到他那副略带滑稽的模样忍不住悄悄笑了起来,直到他跑出屋子,三个姑娘才收敛起发笑的神色,简公子见状,立刻对绿衣姑娘说道;“绿衣姑娘,快快说下去,我正听到紧要关头,却让书童给打搅了,实在是不该。”

绿衣姑娘见简公子催促她接着讲下去,不禁先发问道;“公子,我讲的可以吗,你愿意听吗?”

简公子立刻笑呵呵地回答道;“绿衣,你讲的太好了,十分吸引人,我现在急切想知道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最最紧要的是,那个石万愚有没有留下朝霞姑娘。”

绿衣姑娘看到简公子急迫的样子,就觉得他确实是想知道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她接着又讲述起来;“再说朝霞姑娘听到眼前的俊后生石万愚问起了自己的身世,心想看样子有门道,于是,她就说道,我的家在天水,我叫朝霞,因为家乡发大水,冲毁了我们家的房屋,淹死了我的父母和家人,我侥幸逃了出来,一路要饭走到了这里,见到你一个人在山上种树,觉得稀奇,就上山想问问你,这样的荒山能种树吗,人家是被你刚才的话感动了,才决定留下来帮助你,没想到你却推三阻四的。”

说完这些话,朝霞姑娘装作很委屈的样子低下了头,看着自己脚上穿的草鞋不再出声,石万愚见状,急忙说道,‘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其实,我是,我也是好心。’

石万愚说完这番话,朝霞姑娘仍然不吱声也不抬头,石万愚为了让朝霞姑娘接着和自己唠下去,又故意问道,‘姑娘今年多大啦?’

朝霞姑娘见对面站着的石万愚对自己有些上心了,就点头回答道,“我今年一十七岁,比你小两岁,其实我也是苦出身,在家里挖渠种地,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这一路逃荒要饭过来,根本就没有吃过饱饭,走到这里,其实也是我走不动了。”

朝霞姑娘刚说到这里,就见石万愚一拍脑门,埋怨自己道;“怪我,怪我,我真是粗心,让姑娘接着受苦,姑娘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请跟我过来,在山脚下,我有一间茅屋,锅里还有一些稀饭,我给姑娘热热,请姑娘先谢谢脚,吃口稀饭,聊以充饥。”

石万愚说完话,拿起镐头,扛在肩上,看了一眼朝霞,朝山下走去,姑娘心中暗喜,不由得想到,我果然没有看错他,一会儿,我再观察观察他,他如果真是心地善良,体贴细微,我就想法子留下来,和他一起过日子。

石万愚在前,姑娘在后,两个人很快走到了山脚下,果然,刚下山,姑娘就看到紧挨着山脚,有一间破烂不堪的茅草房,看样子也就是勉强能够遮风挡雨,到了茅草屋前面,姑娘眼前一亮,看到屋子的前面有一小块地,地里种着青菜,姑娘不由得问了一句;“石大哥,家里有多少地呀?”

石万愚边推柴门边回答道;“这一小块菜地,是我从石头缝里刨出来的,房子后面阿爸还给我留下了两亩薄田,种着麦黍,今年要是雨水勤的话,就能丰收,要是遇到干旱年份,又要够呛。”

说话间,石万愚推开了柴门,先把姑娘让进了屋子,进到屋子里,朝霞看到,石万愚的房间里十分简陋,屋子里只摆放着一大一小两口泥瓮,靠前窗户是一铺不大的小炕,炕上放着一套行李,炕墙上放着一盏油灯,石万愚让朝霞上炕休息,朝霞点点头,说了声谢谢,不过,他并没有上炕,而是特意到两个泥瓮前看了看,他见那只小泥瓮里放着不多的谷子,大泥瓮里盛满了水,此外,屋子里别无他物。

如此清贫,却正符合朝霞的心思,要是富贵人家她还不干呢,这时,正在屋子里仔细观察的朝霞,猛然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带有柴草燃烧的清香味道,接着又听到从外面传来的柴草燃烧发出得噼叭声,一会儿的功夫,石万愚端进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苞谷粥,放到炕沿上以后,转身走了出去,接着又拿来一双筷子和一小碟咸菜,然后把筷子交到朝霞手上,很不好意地说道;“朝霞姑娘,吃饭吧,我这里没有好吃的,还请姑娘担待些!”

朝霞接过筷子,也没客气,端起饭碗就吃了起来,石万愚看到朝霞狼吞虎咽的样子,小声提醒道;“姑娘,小心,别烫着。”

朝霞点头,算做回答,石万愚又说道;“姑娘吃完饭就在屋子里休息,我还要回到山上去挖坑种树。”

朝霞闻听,本想说你等等我,吃完饭我和你一起去,转念一想,还是先不说为好,自己索性就在这里呆上半天,等到天黑后,看他回来还干什么,所以,她就没有吱声,装作只顾吃饭的样子。

石万愚见朝霞姑娘没有反应,转身就出了屋子,等到石万愚到了山上的时候,朝霞姑娘也悄悄上了山,他见石万愚正在山上埋头刨坑种树,到了天黑时,他已经栽下了五十棵树苗,看到栽好的树苗,石万愚自语道;“没有水滋润你们可不行,到了明天你们准会干旱而死,算啦,我回去给姑娘先做饭,等到姑娘吃上饭了,我再去河里挑水浇灌你们。”

自语过后,石万愚下山,进到屋子里,他见姑娘正躺在炕上香甜地睡着,就说了句;“这个小姑娘一定是累坏了,让她休息吧,我去给她做饭,只可惜家里只有苞谷,唉,没法子。”

石万愚说完到外屋生火做饭,晚饭依然是苞谷粥,石万愚把苞谷粥端到朝霞姑娘睡觉的炕上,摆好了咸菜碟和筷子,自己到外屋悄悄喝了一碗苞谷粥,接着挑起木桶,到河边挑水浇树,天快亮时,石万愚才筋疲力尽地走进了屋子,他见朝霞姑娘还在炕上酣睡,转身出了屋子,来到柴草堆上睡了起来。

一连三个月都是如此,天刚亮,石万愚就起来上山种树,快到后半夜的时候,他才回来,中间还要回来给朝霞姑娘做饭,不过,他却一点怨言都没有,本来,朝霞还想考验他一段时间,不过,这日,她心念一动,觉得不能再腾下去了,虽说地上一年才是天上的一天,可是,谁又知道王母娘娘那日会醒呢,还是尽早和石万愚成亲,生下儿女再说吧。

恰好,第二天是十五,无风无雨,天气晴朗,圆月高照,如同白昼一般,石万愚正在山下的河里挑水浇树,猛然间看到朝霞姑娘挑着水桶上了山,虽然是满满一挑子水,却一点也没有洒出来,石万愚先是惊叹,接着又急忙跑到朝霞姑娘面前说道;“姑娘,你快别干了,看累坏了你。”

朝霞姑娘挑着水,健步如飞,看到石万愚十分关心她,还不想让她挑水,心里觉得这个小伙子可以托付,脸上立刻绽开笑容问道;“石大哥,你觉得我一辈子都不干活,好吗!”

石万愚马上回答道;“哪有什么,有我在,那里能让你干活呢,我阿爸在世的时候,就经常不让我阿妈干重活和累活。”

朝霞姑娘听了石万愚的话,觉得正好可以表露自己的心声,她就接过来说道;“石大哥,我看你是个憨厚之人,我来问你,你阿爸和阿妈是什么关系呀?”

石万愚立刻回答道;“我阿爸和我阿妈那是从小的夫妻,只可惜他们二人去世的早,把我一个人扔到了这个世界上,让我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过日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有时候想想,还觉得挺难受的。”

等到石万愚说完了话,两个人已经把水挑到了山上种树的地方,把水倒进已经栽好树苗的坑里,朝霞看着石万愚又问道;“石大哥,我们刚刚相识不久,我就吃住在你家里,你还不让我干活,你说那我们是什么么关系呀?”

石万愚是个年青后生,思想单纯,想的就更少了,遇到逃荒要饭来到家里的朝霞姑娘,他从来就没有非分之想,他知道自己穷,更怕连累朝霞姑娘,所以,除了对朝霞姑娘以礼待之以外,再就是出于同情和怜悯之心,他才体贴入微地照顾朝霞姑娘,他那里敢有别的想法呢!

再者说,他更不清楚上天会垂青与他,因此,他对于朝霞突然间的发问,毫无思想准备,也是十分在情在理的。

第二四九章

这时候,就听石万愚回答道;“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反正你逃荒来到了我家门口,我就应该好好待你,我阿爸和阿妈在世的时候总告诉我,做人要有善心,别总想自己,不过,你问我,咱们俩是啥关系我却不知道。”

就是这句至诚至真的大实话,却让不远万里,从天上来到人间的朝霞姑娘感到了人间的真爱,石万愚的回答却是让她既感到好笑,又觉得身边这个小伙子真是个憨厚诚实的好后生。

石万愚说的是实话,他心里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弯弯肠子,话是说了不少,可是,在朝霞姑娘听来,却觉得还是不太好办,她作为一个姑娘,是不能贸然提出来我要嫁给你,给你当媳妇的话的!

怎么办呢,猛然间朝霞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就见朝霞又看看石万愚,然后说道;“石大哥,咱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你没弄懂,是因为没有人告诉你,要不这样办,一会儿,咱们两个下山去挑水浇树,比比看,谁挑着一担水先到山上,谁就算赢,输了的人就要听赢了之人的话,赢了之人说咱们两个是啥关系,就是啥关系。”

石万愚见朝霞提出来一个很好玩的办法,就回答道;“好啊,我听你的,”他刚说完这句话,立刻又反悔道;“不行,不行!”

朝霞姑娘以为他真的是要反悔,忙着说道;“怎么不行,男子汉可不许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

石万愚立刻很不好意思地拍拍扁担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不是想反悔,我是想说那样比赛对你不公平,你想啊,我一个大小伙子,力气可比你大多了,再说了,我整日里在山上挖坑种树,来回上下山,挑水浇树,这些都很平常了,你说你个小姑娘,那里有那么大的力气呢,别看你刚才挑着一担水上山没感觉累,要是时间长了,你就会受不了的,所以,我说还是别比了,我听你的不就完了吗?”

朝霞姑娘听了石万愚的解释,心里那个高兴劲就甭提了,她张嘴就要说,好啊,你要是听我的话,我们干脆也成夫妻就得了,这样你在照顾我,我就心安理得了,不过,她刚要刚张嘴,立刻把嘴又闭上了,她觉得还是让石万愚觉得自己十分有能耐要好一些,省得将来发生了什么意外之事,他心里没有准备,于是,她就说;“不妥、不妥,我一定要赢了你,省得你老是轻视我们姑娘,只有我赢了你,你听我的我才觉得踏实。”

石万愚听了朝霞的话,又是一拍扁担,想了想,突然笑了,这次他没有说别的话,而是想到,这样也好,为了让我能够听你的话,我干脆输给你不就行了嘛,想好后,他才对朝霞姑娘说道;“朝霞姑娘,那我们开始比试吧。”

朝霞看到石万愚想了想,接着又笑了,然后才开口说话,就知道了他的心思,她就提醒道;“石大哥,你要是故意让着我,我就不理你了,明天天亮我就走,到时候,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这几个月的功夫因为有了朝霞,石万愚干活的力气比往日大了许多,回家里也有了奔头,再也不是一个人面对那个空荡荡的破草房了,这几日,他还寻思倒出几天时间来,把房子好好收拾一下,让朝霞住着舒适一些,今夜真要是为了那么点事情,把朝霞气走了,自己该是多么混蛋啊,所以,他立刻说道;“好、好、好,我刚才是想故意让你赢来的,听了你的话,我这次真就不让你了,我们这就开始下山吧,不过,下山的时候,我们慢点走,好让你省些力气,用在挑水上山上。”

朝霞见石万愚处处关怀自己,照顾自己,心里那个温暖呀,就不用说了,她虽然是仙女,可是天上和人间是不一样的,天庭里的规矩很多,犯了那条都会受到严厉的制裁的,再说了,天上的神仙们个个冷冰冰的,又有谁会关心她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仙女呢,现在好了,刚来到人间,就碰到了一个关心自己、爱护自己的好小伙子,那还等什么呢,一定要牢牢抓住这个机会。

朝霞感动和幸福之余,故意对石万愚说道;“你可千万别小瞧我,要我看哪,我们下山就开始比,我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撵上我。”

朝霞的话音刚落,她已经挑起担子,轻盈地朝山下走去,石万愚立刻紧随其后,为了激起石万愚比试的热情,朝霞悄悄用了点仙术,别看她慢悠悠地朝山下走去,可是每一步都能缩地一丈有余,

起初石万愚以为朝霞姑娘慢悠悠地走法,肯定走不过自己,可是,还没等走两步,人家朝霞姑娘就把他落在了身后,这时候,石万愚并没有在意,心想,你就是比我先走两步,我快点走不就撵上你了吗,于是,他暗中加快脚步,可还是撵不上走在前面的朝霞,他想挑着水桶跑起来,又怕累着朝霞,正犹豫不绝的时候,眼看着朝霞离他越来越远了,这还了得,荒山野岭的要是出点啥事如何是好,石万愚顾不得多想了,他立刻挑起水桶飞跑起来。

走在前面的朝霞,听到身后飞奔的脚步声,知道是石万愚在跑着撵自己,为了让他尽快撵上自己,朝霞不再使用缩地术,改为用平常的脚步快走起来,好一阵子,石万愚终于撵上了朝霞。

石万愚见自己撵了上来,就问和自己并肩走着的朝霞;“朝霞妹妹,你走路为何如此之快,我要是不快跑都撵不上你。”

朝霞看看石万愚,见他虽然是奔跑着下的山,却也没有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心里越发满意,就笑盈盈地回答道;“石大哥,你忘啦,我这一路上是要饭走过来的,路上要翻山越岭,还要涉水过河,走路对于我来说已经不算是什么了。”

石万愚是个头脑简单之人,他听了朝霞姑娘的解释,立刻深信不疑,接着又对朝霞说;“朝霞妹妹,一会儿我们挑水上山的时候,不比下山,一挑子水很沉,再加上上山的路坑坑洼洼的,有时候还有巨石挡道,所以,你要千万小心,别摔着了,要是累了就放下担子歇一歇,等我回来接你。”

朝霞见石万愚如此关心她,心里涌出一阵阵幸福感,不过,她却不能表露出来,而是对石万愚说道;“石大哥我记住了,你上山的时候也要小心。”

石万愚说;“我没有事儿,闭上眼睛我都知道哪儿平坦哪儿有沟壑,倒是你让我放心不下,一会上山的时候,你还是和我并肩走吧,这样我照顾起你来也好方便一些。”

朝霞为了激起石万愚的心性,故意摇头说道;“不,我还是要和你比下去,我要让你看看我朝霞姑娘干活一点都不比你差。”

石万愚无奈,只好苦笑着说道;“好、好、我听姑娘的。”

前面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好大的一条河,河水在月光下波光粼粼,奔腾不息,到了河边,石万愚没有急着打水,而是对朝霞说道;“这条河里的水又清澈又甘甜,我们每天喝的水都是我从这条河里打上来的。”

朝霞听了石万愚的话,立刻问了一句;“我们要是把河水引到山上你说行不行?”

石万愚立刻回答说;“行是行,好是好,可就是,可就是,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你没看到吗,水朝低处流,它怎么能特意爬到山上呢,我曾经想过,挖条深沟,把河水引到山脚下,都没有办到,唉,算啦,我们还是挑水上山吧。”

说完话,石万愚拿起朝霞挑来的两只木桶,站在河边上灌满了水,交给朝霞,然后告诉朝霞;“你先走,我随后就能撵上你。”

朝霞说;“不行,那样做不公平,等你打上水来,我们一起走。”

石万愚说了个好字,眨眼间打满了两桶水,拎上岸以后,他先把扁担放到了朝霞肩上,直到她挑起水桶,他才把水桶也挑起来,两个人并肩朝山上走去,走到一块巨石前,朝霞悄悄用了一点点仙术,那块巨石不经意间闪开了一点点,恰好能容纳朝霞过去,等到跟在后面的石万愚绕过巨石的时候,却见朝霞已经快到山顶了,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她一个小姑娘,挑着一担子水,上山竟然如履平地,还把自己拉下这么远。

石万愚想不明白,他只有挑着水,大步流星朝山上走去,说实话,要不是害怕水桶里的河水溅出去,他完全可以跑着上山,不过,即便是快走,他上山的速度也不慢,可还是让朝霞抢了先。

尽管如此,石万愚还是没有多心,他觉得朝霞姑娘真就是一路上翻山越岭讨饭走过来的,脚力自然比他要强。所以,等到石万愚挑水来到了山上的树坑边上时,看到朝霞就说;“朝霞姑娘,你上山的速度太快了,我服输,从今往后我什么事情都听你的。”

第二五〇章

朝霞听了石万愚的话,眨眨眼,俏皮地问道;“真的吗?”

石万愚立刻回答道;“真的,当然是真的,我当着我载下的小树苗起誓,我要是不听从朝霞姑娘的,我就,我就那什么,就会被天打雷!

朝霞听到石万愚起誓要说出铁打雷劈的话来,心中一急,还没等他说出那个霹字来,立刻伸手捂住了石万愚的嘴,接着就听朝霞姑娘附在他耳边说道;“深夜,在这大山之上,对着山神和月亮不可胡说,快把水桶里的水倒进树坑里,然后祈求上天保佑你的小树全部成活。”

说完,朝霞放手,石万愚拎起水桶把水倒进树坑里,接着双手合十,祷告上苍道;“愿老天保佑我载下的小树苗全部成活,长成参天大树,让我们这些穷苦百姓有好日子过。”

朝霞见石万愚果然对自己是言听计从,立刻握住石万愚的手问道;“你是不是一切都听我的?”

石万愚立刻回答;“是,我一切都听你的。”

朝霞紧接着就说;“那好,我现在就嫁给你,从现在起我朝霞就是你石万愚的妻子。”

石万愚听后,立刻张嘴结舌,磕磕巴巴地问道;“真,真的吗,我没听错吗,我是不是在做梦呀!”

朝霞笑盈盈地看着石万愚又说道;“是真的,是我自愿嫁给你的。”

“这,这是为何!”

结结巴巴的石万愚,兴奋过度,一下子晕了过去,朝霞姑娘见状,伸手把他拦在了怀中,又仔细地看了看他,接着轻轻地吻起了他的嘴唇,好一阵子,朝霞姑娘才抬起头来,用手爱抚着石万愚的脸颊,让他静静地躺在自己怀中。

过了一会儿,朝霞像似想起了什么,就见她微微一笑,接着伸出葱笋般的玉指,朝着大河轻轻划过了一条弧线,再看那条弧线,在半空中先是像电光一样射向了那条大河,接着弧线经过的地方出现了一条彩虹,彩虹在月光下,搭起了一条五彩鲜艳的彩桥,瞬间,彩桥变成了一条通渠,紧接着,通渠里流过来一股清泉,到了朝霞脚下,直接射入地下,朝霞看了看,很满意地笑了,然后,在石万愚脸上轻轻一拂,石万愚立刻醒过来。

醒来后的石万愚见自己倒在朝霞的怀中,急忙站起身来,满脸通红,扭过头去,不敢看朝霞,朝霞见他害羞的样子,立刻噗呲一声,笑出了声,石万愚把头低得更低了,朝霞在他身边故意说道;“你既然答应娶我做妻子,就要用八抬大轿把我抬进你的家中。”

石万愚低头,不敢应答,朝霞姑娘故作生气的样子,一把拽过他来,撅着小嘴问道;“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石万愚忙着回答;“听、听到了,可、可就是,眼下让我去哪里找八抬大轿去,再说了还要雇轿夫,这哪里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办到的呢,你容我两天行不行!”

朝霞故意说;“不行,我让你现在就把轿子抬过来。”

“这、这、这、这却如何是好!”情急之下石万愚又结巴上了,逗得朝霞差点没有笑出声来,这时候,石万愚站起身看着山脚下又说道;“姑娘,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这就朝山下跑,到县城里雇轿子去,然后在去找媒人提亲,接着把乡亲们都请来,你放心,我阿爸临死的时候,给我留下了娶媳妇的银两,我不会亏待你的。”

朝霞站在原地没有动,心想,这个呆子,真是实诚的可爱,算啦,别和他开玩笑了,一会儿,该把他急坏了,于是,朝霞又问他;“你是真心想娶我吗?”

石万愚立刻回答;“是真心。”

“你为何要娶我?”朝霞接着又问。

“因为喜欢你,因为我离不开你,因为你勤快能干,因为你心眼好,不嫌弃穷人,还因为你!”说到这里,石万愚不好意思说下去了,朝霞却不答应了,她急匆匆地问道;“还因为什么,快点说。”

石万愚立刻说道;“还因为你长得美丽动人,特别是你那双眼睛,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掉下去。”

听了石万愚的话,朝霞倒不好意思起来,她悄声说道;“去你的,看一眼就能掉下去,亏了你咋想的呢!”

石万愚见朝霞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了,立刻嘻嘻一笑,然后说道;“请姑娘多多担待,我不会说话,你可千万别生气呀!”

朝霞一听就乐了,她点着石万愚说道;“你刚才管我叫什么?”

石万愚很纳闷地回答;“叫姑娘啊,怎么了!”

朝霞听了石万愚的回答,立刻面露不悦,点着他的额头说道;“我已经嫁给你了,你还管我叫姑娘,对吗!”

石万愚一听,又懵了,他嗫嚅着回答道;“那,那怎么办呢,我阿爸年轻的时候,管我阿妈叫唉,或者直接叫名字,小霞,等我大了点记事的时候,我阿爸管我阿妈叫孩儿他妈,等我能下地干活的时候,我阿爸管我阿妈叫老婆子,你说,你现在还没过门呢,我应该怎么称呼呢!”

石万愚说完了,朝霞的脸却腾地一下子红了,过了一会儿她又很甜蜜地说道;“我看这件事先说到这儿,一会儿我要看你的表现,如果你表现好了,我们再说其他的。”

朝霞的话声刚刚落下,就看到天上的月亮突然亮了许多,月光如同白昼一般,照射在山坡上,石万愚无意间看到他新栽的小树苗全都生机勃勃,每个树坑里都有满满的一汪水,树苗上的叶子,青翠欲滴,让人喜不自胜。

就是这一眼,让石万愚惊呆了,他看着朝霞,想问她,这是怎么回事,在他的记忆里,还有很多刚刚栽完的树苗没有浇上水,可是,现在,眼下,树坑里明明满满是水,这是怎么回事呢?

石万愚想问,又问不出来,朝霞早就看出了他的心事,就轻描淡写地说道;“这是我们刚刚浇的水,你忘啦。”

既然朝霞说是他们刚刚浇完的水,石万愚那里还能够怀疑呢,他忙着说道;“对、对、我一时间高兴的糊涂了。”

石万愚说完话,再看朝霞,发现她已经坐到了地上,他先是一愣,接着就想到了,一定是朝霞累了,刚才真不应该让她和自己挑水浇树,于是,他二话没说,来到朝霞面前,蹲下后,示意朝霞爬到他后背上,然而,朝霞却没有动弹,石万愚又想了想,接着一拍自己的脑袋,重新站到朝霞面前说道;“请娘子上轿,夫君抬着娘子回家。”

就这一句话,喜得朝霞姑娘立即扑到了石万愚的怀中,石万愚顺势伸手抱起朝霞,走下山去,刚刚走到半山腰上,朝霞突然在石万愚怀中说道;“你不是说要找媒人和乡亲们来证婚吗?”

石万愚正沁浸在幸福之中,他立刻回答道;“我听娘子的!”

朝霞姑娘听罢,接着在他怀中说道;“你把我放到后背上,背着我。”

石万愚立刻换了个姿势,小心地把朝霞姑娘放到后背上,双手托住她的屁股,问道;“娘子,我们接着下山吗!”

石万愚的话刚刚说完,却听在他后背上趴着的朝霞,伸手指着前面说道;“你看,夫君,前面来了媒人。”

石万愚抬头望去,前面离他不远处果然有个拄着拐杖的矮墩墩的老头,迎面朝他们走来,石万愚凝神细看,就见这个老头身穿红袍,在月光映照下,满头银丝,面目丰朗,脸色红润,到了近前,石万愚才看清,远远看去是个老头的老者,脸上却没有一点点的皱纹,呼吸间露出满口白牙,额头上长着一个鼓囊囊的大包,腿很短,上身也不是很长,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手里拄着的是一根盘根错节的桃木拐杖。

老者走到石万愚跟前,拄着拐杖笑呵呵地说道;“恭喜石公子,今日抱得美人归!”

石万愚正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却听依然趴伏在后背上的朝霞姑娘说道;“你个老头,净说胡话,你明明看到他是背着我的,为何却说是抱得美人归!”

那个老者听了朝霞姑娘的话,立刻说道;“小老儿老眼昏花,一时间看走了眼,原来姑娘是被公子背着入洞房的,真是恭喜了,小老儿这厢有礼了!”

朝霞姑娘立刻说道;“贫嘴,本姑娘问你,你可愿意给我们当证婚人?”

对面的老者立刻笑嘻嘻地回答道;“小老儿愿意,愿意!”

看到眼前的一切,石万愚有点发蒙,怎么回事,半夜三更的山上为何出现了一个身穿红袍的长相又很特别的老头,自己可是从来没见过他,按理说,要是乡亲的话,不认识也因该见过面,可是,真就是从来没有见过,眼生得很。

不过嘛,朝霞好像见过他,也好像认识他,这到底是为何,石万愚仅仅是画了个问好而已,接着就像看热闹似的,看着对面的老头,又饶有兴趣的听着朝霞和老者的对话。

第二五一章

这时候,就见对面的老者,突然拿起手中的桃木拐杖,很奇怪地在他脚下的山坡上画了个圆圈,看上去很圆,就这一点立刻让石万愚觉得这个老者不像是一般人,当然,如果是一般人的话,有谁会在半夜山更的时候,出现在山上呢,这一点恰恰是石万愚忽略的地方,他还以为,人们都和他一样,夜晚也不休息,还要上山挑水浇树。

石万愚即然觉得奇怪,眼睛就不离开老者的身上了,他见老者手握拐杖画圈的时候,山坡上闪出一溜金星,接下来,山坡变得平整了,就好像在山下的平地一样。

厉害,没想到老者还有这两下子,没等石万愚想完呢,却见对面的老者侧过身,对着他后背上的朝霞姑娘,弯腰稽首道;“请仙女!”

“嗯,什么,真是老糊涂了!”

后背上的朝霞突然冒出一串莫名奇妙的话来,一下子冲淡了石万愚对于仙女是何含义的思索,又把精力集中在了对面老者的身上,再看老者,立刻干笑了几声;“嘿、嘿、嘿!”然后又接着说道;“还请朝霞姑娘下轿,也请老太婆现身,搀扶朝霞姑娘!”

什么,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呀,那里有轿子呀,还有什么老太婆,老太婆是谁,在哪里呢?

石万愚稀里糊涂的想着,突然觉得后背一轻,他转身朝后看,却见一个身穿百结衣,面若银盆,身材丰满,个子不高,看起来腿很短的中年妇女,转动着一双大眼睛正在看着朝霞姑娘身上披的闪烁着五彩霞光的霞帔。

此时的朝霞面若桃花,风情万种,轻摆细腰,宛若杨柳,正深情脉脉盯着他看,石万愚一惊,张嘴问道;“你是朝霞姑娘吗!”

朝霞立刻露出银珠一样闪亮的牙齿说道;“好一个呆鸟,这里除了我——你家娘子朝霞,还有谁呀?”

朝霞张口说话的功夫,那个中年妇女模样的人,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身穿对襟红色衣褂,满头白发,手上拄着和老者一模一样的桃木拐杖的老婆婆,再看她,片刻的时间,已经是满脸鸡皮疙瘩,脸色黝黑,就好像刚从地里钻出来一样。

石万愚正自惊讶,却又不敢开口问朝霞,还好,朝霞似乎明白他的心思,就指着老者和婆婆说道;“这是一对老夫妻,你刚才不是说,我嫁给你还要找媒人和乡邻吗,我看咱们就凭缘分吧,既然这一对老夫妻赶上了,我就请他们二老给我们做证婚人,你说好不好呀!”

石万愚忙回答;“好,十分好!”

朝霞听了石万愚的回答,又说;“那你还呆愣着干啥,快去泉水边清洗一番,好换衣服啊!”

石万愚刚想问朝霞,山上没有泉水呀,即便要去清洗的话,也走到河边去才行,不料,还没等他说出来,那个老者笑呵呵地对他说道;“恭喜你呀,小伙子,快跟我来,我领你去找泉水。”

说话间,老者对着石万愚挥挥手,石万愚立刻感到耳边风声阵阵,眨眼的功夫,老者领着他来到了一处深林茂密之处,一棵老槐树下正汩汩淌着泉水,老者说了声;“小伙子快洗吧,一会儿你娘子该着急了。”

老者说话间,石万愚感觉自己那身深灰色的粗麻衣自动脱落下去,他不由得走进泉水里,洗了个痛快,等到他从泉水里走上来的时候,却发现老者手中拿着一身紫红色的丝绸长袍,没等石万愚反应过来,老者上前,不容分说,就披到了石万愚身上。

说来也是让石万愚百思不得其解,这身做工精细,衣料考究的长袍就如同是给他量身定做的一般,穿在他身上再好不过了,看到穿上长袍的石万愚,老者不断点头,口中说道;“果然是,人是衣服马是鞍,怪不得小伙子有如此的福气,原来竟然是一表人才,貌不下潘安,人不输宋玉,好个英俊的新郎官。”

老者说完话,一顿手中的桃木拐杖,石万愚不觉得闭上了眼睛,又听到耳边风声阵阵,等到他感觉耳边没了风声,又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见刚才的老者还有那个变来变去的老婆婆,双双对着他们二人说道;“恭喜新人,贺喜新人!”

接着,老婆婆拄着手杖,上前一步又说道;“贺喜新娘心想事成,朝霞姑娘的新郎官真可谓貌比天仙,怪不得普天之下也只有他一个男人有这个福分,明年这时候,我老婆子定当来讨一杯满月酒喝,不知道朝霞姑娘肯不肯赏给我老婆子一碗喜酒喝呀。”

朝霞姑娘立刻回答说;“既然婆婆说了,我定当遵循就是了,不过,今日实在是太唐突,恕我不能招待了。”

听了朝霞姑娘的话,老者也上前半步说道;“这个老太婆就是话多,还请二位新人步入洞房。”

啊,什么,怎么这么快呀,刚才不是还在半山腰上吗,这一会怎么就能步入洞房呢,不过,等到石万愚细看的时候,还真就是那么回事,就见他和朝霞姑娘已经站在了自己家那间破草房的门外,老婆婆手牵着朝霞的手,老者一边住着桃木拐杖,一边引领着石万愚,两个人双双迈过了门槛,跟在他们身后的一对老人,又把他们二人送到了炕沿前,然后,双双鞠躬说道;“祝二位新人,百年好合,永享千年,早生贵子!”

接着,老婆婆把朝霞的手交到了石万愚的手上,然后说道;“小伙子,俊后生,我把朝霞姑娘交给你了,你要是慢待了朝霞姑娘,我可不能饶了你。”

石万愚立刻回答说;“谢谢婆婆,我一定让朝霞姑娘得到幸福,我一定不会辜负朝霞姑娘对我的一片深情厚意,如若违背此话,我一定遭!”

石万愚刚刚说到这里,嘴却被朝霞给捂上了,一对老人立刻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过后,屋子里突然间出奇地肃静,石万愚细看,两位老人不见了,他那间小茅草屋子里,闪烁着两只高高的红蜡烛,把屋子照得通明,石万愚刚想问朝霞姑娘,老爷爷和老婆婆去了哪里,屋子里为何会有蜡烛,却不料,朝霞却看着他笑了笑,然后附在他耳边,用只有他一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把我抱上炕,亲我。”

朝霞的话声细弱如丝,石万愚如奉鸾音,立刻轻轻抱起朝霞,在地上走了一圈,然后才上炕,朝霞的身上很柔软,让石万愚尝到了一种飘飘欲仙的滋味,又好像坠入了祥云里,被微风吹着,上下起伏,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石万愚听到了一种类似于音乐的悦耳哼唱之声,哼唱之声把他带入了淙淙流淌的小溪之中,溪水欢快的围着他欢嚣,涌着他迎接一个连一个的浪花。

浪花过后,又是散开的涟漪,让石万愚应接不暇,石万愚正自享受着,耳边隐隐又听到吟诗之声,他正觉奇怪,停止了动作,却不料,身下的朝霞慵懒着动了起来,石万愚只好又跟随起来,不过,那吟诗之声却渐渐清晰起来,石万愚细听,却发现竟然是身下的朝霞的声音。

初时,石万愚听得不是十分真切,他目不识丁,那里懂什么诗词歌赋,就是好奇心驱使他接着听下去,听了一会儿,他才听清楚,朝霞明明唱诵着;“霞绡云幄任铺陈,隔山鞠水听未真,枕上倾诉无边情,眼前春色梦中人。”

石万愚正自觉得朝霞娘子吟诵的是诗歌的时候,却又听到身下的娘子轻轻*起来,也仿佛是在吟唱一般,石万愚细听,果然,娘子*中又说出四句诗来,传到他耳中的分明是;“盈盈烛泪因谁泣,点点落红染成霞,自是有幸娇慵起,拥衾卧听笑音频。

石万愚听得如同坠入深渊一般,他正自觉得自己十分惭愧之时,却觉得一阵热浪袭来,烫得他浑身舒坦无比,立刻,有了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石万愚不想睡觉,他还有很多话要问朝霞,他还有很多心事要对自己的娘子倾诉,不过吗,朝霞娘子的身体就像悠车子似的,悠来荡去地,很快就让他睡着了。

呜呜呜,刮大风了,风很大,山上的石头被吹得漫山翻滚,哗哗哗,流水声声,转眼间变成了鹏腾咆哮的怒吼声,发大水了,眼看着水就要淹过山顶,我的小树苗呢,我刚刚栽下的小树苗呢,不好了,快快叫醒朝霞,让她跑,让她快跑,千万别淹着她。

呼、咣、一个大浪打来,石万愚被惊醒了,他睁开眼睛,想翻身坐起来,不料却动弹不得,好像有东西把自己夹得紧紧的,好舒服,好幸福,石万愚又闭上了眼睛,忘记了刚才的梦境。

阳光照射到他脸上,他这才想起来,这是自己头一次睡懒觉,哪有阳光射进了屋子里还没有上山干活的道理,真是懒惰,石万愚决定快点起来,上山接着去种树。

第二五二章

石万愚想的很好,这也是他多年养成的劳动习惯,天亮起床,太阳出来的时候,必须在山上栽下一棵树苗,不过,今日这是怎么了,自己为何睡上了懒觉,自己为何动弹不得?

石万愚睁开眼睛,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不过,就是这一睁眼睛,让他羞涩得立刻又把眼睛闭上了,他不敢看,也不敢动,真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是那个样子,难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吗,真是的,明明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石万愚,胆颤心惊,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身边的朝霞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慢慢说道;“春眠不觉晓,再躺一会吧。”

就这一句话,提醒了石万愚,他这才想起来,昨夜是自己的新婚之夜,自己娶媳妇了。于是,他立刻按着娘子的吩咐去做,什么时候起来的,他不好意思对外人说。

又过了一天,石万愚早早起来,他看了一眼还在酣睡中的朝霞,穿好衣服,悄悄下了地,蹑手蹑脚来到了外面,却见天色阴沉,不由得心中暗喜,今日一定要多栽几棵树苗,也许一会天要下雨,这样就不用自己挑水浇树了。

石万愚扛起䦆头,刚要走,身后传来的朝霞的声音;“等等,吃完早饭在上山。”

“嗯,”石万愚答应了一声,却又觉得不对劲儿,他立刻转身说道;“娘子,快回到屋子里休息,我一个人上山就行,而且我从来就不吃早饭的。”

朝霞娘子听了石万愚的话,满脸心疼的样子说道;“胡说,你不吃早饭如何能有力气干活,快跟我进屋吃饭。”

石万愚拗不过娘子,只好跟着朝霞娘子进了屋子,他再一看,神了,自己刚刚起来,也是刚刚离开屋子,也没见烧柴禾,娘子却把一锅苞谷粥做好了,石万愚不知所措,这也太快了,太神速了,不过,跟着娘子过日子也许什么事情都能发生,他也就不问了。

石万愚很幸福,吃完早饭,朝霞娘子和他一起上了山,到山上他们种树的地方,娘子问他,你还记得前天夜晚我们在山上,你突然昏倒在了我的怀中,石万愚急急忙忙回答;“我记得,我记得,就是在这里,我当时是被幸福冲昏了头,才会摔倒在你怀中的,请娘子莫要怪罪才好。”

朝霞笑盈盈地说道;“那个要怪罪你,我是要告诉你,我们今日里先不要挖坑种树了,而是要挖出一口山泉来。”

“真的啊,娘子,我们在哪里挖,你告诉我就成,不用你动手,我就是豁出十年、二十年的功夫,也要把这口山泉水挖出来。只要有了水,我们种在山上的树就能活,我们的日子就能好过起来,有了水,我还可以在山上开垦梯田,种庄稼,到时候我们就不愁吃的和穿的了。”

看到石万愚信心满满的样子,朝霞故意问道;“难道你就不怕累吗,难道你就不怕苦吗,你看这山上到处是石头,你一鎬下去连一块石头都敲不动,能行吗?”

石万愚回答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娘子告诉我那口泉眼在哪里,我就会不停地挖下去,直到泉水流出来为止。”

听了石万愚的话,朝霞看看石万愚,又看看周围的大山,接着指指自己站着的地方说道;“我给你画个圈,你就在这个圈里面开挖,你只要坚持下去,我相信泉水一定能够冒出来。”

石万愚立刻说道;“那就有劳娘子快些给我画圈,然后就请娘子下山,休息,我这就开挖。”

朝霞姑娘立刻弯腰,在自己脚下划了个不大不小的圈,接着对石万愚说道;“还是我来和你一起挖吧,这样我们挖井的速度能快一些。”

石万愚立刻说道;“这种活计又苦又累,全凭力气,娘子细皮嫩肉,那里有力气干这种又脏又累的活儿,你快些下山,不然的话,我就不开挖,到时候,树苗枯死了你可要负责。”

朝霞听了石万愚的话,噗呲一声乐了,她甜蜜的说道;“你还赖上我了,好吧,我下山给你做饭,然后在上山给你送饭,这样你省去来回走路的时间,也许很快就能挖出泉水来。”

听了朝霞的话,石万愚一个躬鞠下去,朗声说道;“多谢娘子,那就请娘子快快下山,我这里要动工了。”

朝霞下山了,身后传来镐头刨石头发出来的叮叮咚咚的声响,等到朝霞午间上山给石万愚送饭的时候,听到了石头的翻滚声,却没有看到石万愚本人,她循着声音来到自己画圈的地方,站在一堆石头上,俯身朝下望去,却见石万愚已经刨出来一个没过他头顶的深坑了,而他脚下正有一块找不到边际的巨石,石万愚正在不停地用镐头敲打那块巨石,企图把它敲碎,朝霞没动声色,放下装饭的篮子,悄悄伸手,对准了那块巨石,立刻一道金光闪过,和石万愚的镐头同时击打在那块巨石上,瞬间,就听天崩地裂般的一声巨响,立刻尘土飞扬,朝霞姑娘又轻轻挥手,石万愚立刻从尘土飞扬,石屑纷飞的石坑里飞身到了朝霞身边。

看到娘子站在自己身边,地上放着盛饭的篮子,石万愚先是一愣,接着才反应过来说道;“我挖到了一块巨石上,用镢头敲了半天,却是纹丝不动,我正在急躁之时,却不料娘子来了,我一下子就来了神力,只是一镢头就敲碎了那块巨石,还是有娘子好,我这里先谢过娘子。”

朝霞笑着回道;“老夫老妻的,有何可谢的!”

石万愚立刻说道;“不妥,不妥,还是要谢,如果没有娘子,我哪里来的力气。”

说完这句话,他又疑惑着问朝霞;“娘子,我是如何上来的,再说我也不知道你给我送饭来了。”

朝霞看看憨厚的石万愚,不忍心在戏弄他,就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的夫君,还不是因为到了晌午,你饿了,再加上刚才尘土飞扬,这才把你拽了出来。”

听了娘子的解释,石万愚虽然想说,奥,原来是这样,可是,我为何觉得我是飞上来的呢,不过,还没等他问出口,朝霞已经把盛饭的篮子拿到了他面前,对他说道;“我带来一瓯水,你先洗手脸,看你现在的样子,活像个土豹子,我连你的眼眉都看不见了。”

石万愚立刻把手伸到篮子里要去拿水瓯,朝霞爱意浓浓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背说道;“别伸手,我给你拿,一会儿,我把水倒在你手上,你鞠水洗手脸,岂不更好一些吗!”

石万愚听了娘子的话立刻笑了,他这一咧嘴笑,立刻露出了满口白牙,朝霞借机说道;“快点,先含一口水漱漱口,省得一会吃饭的时候吃进去沙子和灰尘。”

石万愚立刻对着水瓯喝了一口水,漱完口以后又说道;“还是有娘子好,什么事情都想到我前头。”

洗漱过后,小两口盘坐在山坡上,吃起了午饭,刚咽下最后一口饭,石万愚就站起来,拎起镢头,又要下到刚刚挖出来的石坑里,朝霞忙说;“等等,你歇半个时辰再接着干。”

石万愚说;“不行,我要快点把井里的碎石清理出来,然后接着挖下去,争取用三天的时间挖出一丈深的水井来。”

听了石万愚的话,又看到他信心满满,朝霞故意问道;“三天后,还没有出水呢?”

石万愚回答道;“那我就接着挖下去,直到出水为止。”

朝霞又问;“在你挖井期间,无人给小树苗浇水,小树苗死了怎么办?”

石万愚回答说;“娘子你放心回家休息,我早就有安排了,从现在起,我白天打井,晚间到河里挑水浇灌小树苗,我是不会让小树苗干旱而死的。”

朝霞接着又问道;“我晚上需要你陪伴怎么办?”

石万愚说;“你不说,我晚上也会回家陪伴你呀,我只是利用吃完晚饭后的一个时辰挑水浇树,然后就回家陪伴你。”

说到这里,石万愚往回推朝霞道;“娘子请回家吧,你在这里耽搁我打井。”

朝霞看看石万愚,抿嘴一笑,这才离开山上,转身朝家中走去,石万愚在朝霞身后说道;“娘子,晚饭不用你亲自送上山上来,我落日后就下山吃完饭。”

“哎,”朝霞转身答应了一声。

三天后,石万愚已经把水井挖到了一丈多深,可是还是没有泉水冒出来,这天吃晚饭的时候,朝霞问他;“井里出水了吗?”

石万愚笑着回答道;“暂时没有,我想,过几天等我挖到十多丈深的时候,我就不信它还不出水,在我们石村,有一口水井,我听老辈子人说,打井的时候,挖了不到三丈深就出水了,直到现在,那口水井也没有干涸。”

朝霞说;“看你蛮有信心的样子,即便过了十丈深还不出水你有怎么办呢?”

石万愚仍然毫不气馁的回答道;“那我就接着挖下去,直到它出水为止。”

第二五三章

正当晌午,艳阳高照,天上没有一块云彩,火辣辣的太阳无遮无挡,就这样直接照在身上,是一种炙烤。

朝霞带着石万愚贪黑为她编制的宽沿草帽,还能遮住阳光,不让阳光照射到脸上和肩膀上,石万愚虽然不戴草帽,可也不怕太阳晒,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只有让太阳晒着,才能不得病,可也真是这样,石万愚从来就没有生过病。

朝霞听了石万愚挖山不止的决心后,低头思索起来,直到石万愚又跳进了他刚刚挖好的深坑,也没有再言语,而是站在坑边上默默地看着石万愚挖井不止,直到太阳快落山了,她才对石万愚嘱咐了一句;“太阳落山就回家,我等你吃完饭,不准晚回来。”

正捧着一块石头,奋力抛到上面的石万愚,答应了一声,等到手上的那块大石头,被他抛到了上面的石头堆上,他又说了句;“你快点回家,不要在这里陪着我。”

朝霞答应了一声,一边思索着,一边朝山下的家中走去。

果然,太阳落山不就,石万愚就扛着镢头回来了,朝霞把刚刚蒸好的苞米面馍馍拿到了饭桌上,又给他端上来一道清炒油麦菜,这一顿饭石万愚吃得十分饱,饭后,依着朝霞不让他上山挑水浇树,不过,石万愚怕他刚刚栽下的小树苗渴死了,就笑着和朝霞商量了半天,最后,朝霞规定,不到三更必须回来。

朝霞发话了,石万愚如同得到军另一半,立刻挑起两只大水桶朝河边跑去,约三更天才兴致勃勃地回到家中,进到家里,他见朝霞正在缝制一件小衣裳,就好奇地问朝霞;“娘子为何不睡觉,这件小衣服是缝给谁穿的?”

朝霞微笑着反问;“你说呢?”

石万愚坐到朝霞对面,想了想,说道;“这衣服也太小了,咱们二人谁也穿不了,该不会是你要送人的吧!”

朝霞幸福地微笑着说道;“你呀,真是不会动脑筋,我现在不告诉你,等到你的水井挖出了水的时候,我想不用我告诉你,你也能知道了。”

说完话,朝霞收拾针线,石万愚去外面洗漱,小两口上炕睡觉。

水井越来越难挖,越是往下,石头越是坚硬,有时候为了敲碎一块石头,石万愚要费上一天的时间,水井也越挖越深,为了上下方便,石万愚每挖一段距离,还要在井壁上凿出一个个踢蹬,便于他背运石块,眼看要到了一百天,水井已经有十多丈深了,让他为难的是,一块巨大,坚硬的石头挡在了脚下,一连三天他都没有敲碎这块大石头。

这一天,恰好是石万愚挖井一百天的日子,他看着脚下坚硬的石头,心中暗自盘算,我连着敲打了三天,可是,这块顽石却连一点裂痕都没有,看样子我需要问问娘子该怎么办才好,于是,天黑后,他从井里爬了出来,快步回到家中,却见朝霞娘子双手掐腰,挺着个大肚子,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石万愚见状急忙上前扶住朝霞,说道;“娘子,小心,你的肚子为何突然大了起来,是不是涨肚啊!”

听了石万愚十分关心的问话,朝霞真是哭笑不得,她强忍着笑意,对石万愚说道;“你快去洗手脸,等都洗干净了以后,再回来,到时候我告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听了娘子的吩咐,石万愚三步并作两步,到了院子里,开始洗漱,等到他把自己清洗干净以后,这才重新回到朝霞身边问道;“娘子,你快点告诉我,你的肚子为何突然大了?”

朝霞说道;“我的肚子不是突然间就大的,而是一点点长大的。”

石万愚说;“一点点长得,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朝霞说;“那是因为你不关心我!”

石万愚听到了娘子抱怨,急忙打断说;“我对着灯发誓,我要是不关心你,我就让”

朝霞又急忙打断石万愚的话说道;“唉、算啦,你个呆子,连这个都不懂,就是不关心我,我问你,你都对我做了些什么?”

听了朝霞的问话,石万愚更加糊涂,他摸着后脑勺说;“我都对你做了什么,我没有啊,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呀!”

朝霞听到石万愚稀里糊涂的话,真是恨不得上前给他一拳,无奈,她只好对他说道;“你把我抱在怀中,我再告诉你。”

石万愚听到娘子的吩咐,立刻弯腰把朝霞抱在了怀中,朝霞在石万愚的怀中悄声说道;“你这个呆子,明明整夜缠着人家,要这样,要那样,难道你忘了呀,有时,人家说累了,让你下去,你还不肯,真是的。”

说到这里,石万愚这才恍然大悟,不觉得幸福地说道;“娘子,娘子,我才懂了,我们有小宝宝了,我们有孩子了,对不对!”

朝霞没有回答他,而是在他怀中说道;“你这个笨蛋,白白挨了那么多天的累,你要是早知道我们有小宝宝了,你要是早把这句话说出来,说不定,水井里早就出水了。”

“真的啊!”

石万愚一声惊呼,接着又对朝霞;“娘子,你快告诉我,我打井遇到了一块大顽石,我连敲了三天,也没有把它打碎,你说我该怎么办?”

朝霞闻听,立刻说道;“我早就知道你要来问我这件事情,我不告诉你,你让我肚子里的小宝宝告诉你!”

石万愚听了朝霞的话,很是疑惑,他看着朝霞,半天才嘟哝道;“小宝宝在你肚子里怎么会说话呢!”

朝霞不作声,只是用手轻轻揉着自己的肚子,石万愚见状,又想了想,还是没听到朝霞告诉他该如何办,石万愚正不知如何是好,猛然间,听到朝霞肚子里传来了两声婴儿的啼哭声;“唔、呱!”

开始,他还没有听清,无奈他只好把耳朵贴到了朝霞隆起来的肚子上,仔细倾听起来,他刚把耳朵贴上去,就听到朝霞的肚子里传来了婴儿的说话声;“阿爸,幸亏你没有敲碎那块石头,那是山泉的底部,你要是敲碎了它,泉水就全都漏光了,你抱着阿妈快上山,看看山泉水溢出来没有!”

石万愚听了朝霞肚子里的话声之后,一声惊呼;“我的好儿子,阿爸这就上山去。”

话音落,他抱着朝霞,飞快地朝山上奔跑。

皓月当空,银辉素洒,微风习习,全没了白天的燥热,天上的星星闪动,河边的蛙声四起,石头缝里虫儿欢唱。

石万愚抱着朝霞,弯腰低头,一口气跑到了山上他打井的地方,猛然间,他抬头朝前望去,哇,就在他挖出的水井边上,那堆石头不见了,而是出现了一对身穿青布长衫的老夫妻。

是谁,深更半夜的在干什么?石万愚上前细看,朝霞在他怀中微笑着却不作声,似曾相识,人归来,原来竟然是那夜在山上给他们证婚的老公公和老婆婆。

他们在干嘛,没等石万愚上前询问,却已经看了出来,原来,这对公婆正忙着给他挖的那口山泉井砌井台,他们看到石万愚抱着朝霞飞奔到了他们面前,刚想跪下参拜,却见在石万愚怀里的朝霞轻轻挥手,哪两个老人,又变成双手施礼的模样,齐声说道;“恭迎仙子!”

这四个字,石万愚听得十分真切,他正自纳闷,谁是仙子,却听在他怀中的朝霞娘子说道;“有劳公公和婆婆了,这些活儿本当由夫君来干,哪成想却劳烦了二老!”

这时候,石万愚也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他就看看怀中的朝霞,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来该说什么,就见他看着那对公婆说道;“让二老受累了,我原本打算山泉水出来之后,在砌井台,哪成想到让二老受累了,可就是不知道水井里出没出来没有泉水?”

两位老人,听了石万愚的话,双双用手指着水井说道;“神君请看!”

话音落,石万愚就听噗通、噗通从水井里传来了两声沉闷的声响,接着溅起的水花落到了石万愚的头上,

“啊!”石万愚一声惊呼,立刻抱着朝霞飞步来到了井台上,朝下一看,满井都是清澈的山泉水,眼看着就要溢了出来,要不是他怀中抱着朝霞,他真想爬到水井边上喝个痛快,不过,他怀中的朝霞娘子却十分体贴他,也明白他的心思,就悄声对他说道;“呆子,快快放下我,到井边上去喝水吧!”

石万愚闻听娘子发话了,刚想照办,立刻又觉得不妥,他仍然紧紧抱着朝霞说道;“不可,不可,娘子,我若是放下你,你摔倒在山上,在摔坏了咱们的小宝宝那还了得,我认可先不喝这山泉水,也不能放下你。”

朝霞听了石万愚的话,不知为何,叹息了一声,接着才说道;“你这个呆子,今后遇到危险可如何是好!”

不料,朝霞的话声刚刚消失,石万愚就见朝霞的肚子一鼓一跳,不停地颤动。

第二五四章

接着,石万愚又呆楞了一下,不过,因为有那一对老公婆在场,再加上他刚才已经听到了朝霞肚子里的说话声,也就算见怪不怪了。

因为,就在石万愚看到自己妻子的肚子不停地跳动以后,他又清楚地听到从妻子的肚子里传出来类似于婴儿的说话声;“呱、呱、阿爸,快快放下阿妈,去喝水。”

听到肚子里再次响起了说话声,朝霞那份惊讶一点也不比刚才的小,她双手捧着肚子,嗔喜道;“你才多大,就爱管闲事。”

肚子里的婴儿这时候又说道;“呱,不是闲事,关乎到阿爸的将来,快点呀,阿爸!”

儿子的话如何能不听,石万愚抱着朝霞离开了水井边上,找了块大青石,稳稳地放下怀抱着的朝霞,然后,看着那对老公婆笑了笑,悄声说道;“娘子请坐,我喝完水就回来。”

说完话,石万愚两步就跑到了井台上,接着就爬在井台上面,把头伸到水井里,刚好够到水面,于是乎,石万愚就把脸贴在水面上,一顿牛饮,直到他把肚子喝得鼓涨起来,才大喘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候,他突然感到从五脏六腑当中传来了一股清凉之气,嘴里也开始朝外面嘶嘶地冒凉风,而且还有一种清凉甘甜的滋味,这么好喝的山泉水,光自己喝不行,要让娘子和肚子里的宝宝也能喝到,怎么办,仓促见没有带水瓢,赶回家中去取又有些来不及,怎么办,怎么办,石万愚正趴在水井边上想办法,朝霞的声音传到了他耳朵里;“快点回来,小宝宝用脚踹我了。”

听了娘子的话,石万愚一着急,伸开两只大手,捧起井水,猛地朝后面一用力,忽地一下子,他飞了起来,虽然吓了他一跳,可是,他那两只大手捧着的水却是一点一滴也没有洒落。

石万愚飞身到了朝霞身边,双手捧着清泉水,对朝霞说;“娘子,请担待,出来时匆忙,忘记拿水瓢了,只好用我的手给你掬来一捧水,还请娘子喝下去润润喉咙。”

听了石万愚的话,朝霞二话没说,从青石板上站起来,把头凑到石万愚手上,一口气喝干了他双手捧着的泉水,就在这时,朝霞哎呦一声,立刻又坐到了青石板上,双手捂着肚子,连连说道;“不好,不好,夫君,快来看看我的肚子。”

石万愚闻听,急忙上前,瞪大眼睛,看着朝霞的肚子,他这一看不要紧,脸色先是惊讶,接着就是焦急,再后来又是疑惑,于是,他问朝霞;“娘子,这却如何是好,你的肚子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情,怎么一会鼓起来,一会而又瘪了下去,莫非凉水喝到了肚子里,小宝宝在肚子里受不了了,该不会是山泉水把小宝宝冰着了吧!”

这时候再看朝霞,竟然伸长脖子,把耳朵贴到了肚子上,仔细听了起来,过了半天,石万愚看到朝霞的肚子明显地瘪了下去,石万愚害怕地说道;“娘子,不好了,难道小宝宝没了。”

朝霞听到石万愚的话,把头从自己的肚子上抬了起来,看了一眼石万愚,神情严肃地问道;“小宝宝要是没了怎么办?”

石万愚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我不管他去了哪里,即便是他上天入地,我也要把他找回来。”

听了石万愚的话,朝霞点着他的胸膛说道;“你个呆子,什么时候你的头脑能开窍就好了,小宝宝在我的肚子里,哪里会上天入地。”

听了朝霞的话,石万愚很是不服气,他回敬朝霞道;“你说他在你的肚子里,可是,你的肚子为何瘪了,还不是他跑了吗!”

朝霞说;“你放心吧,他还没长成呢,你现在让他跑他都不会跑。”

石万愚立刻问道;“那你的肚子为何突然瘪了。”

朝霞回答;“他和我们藏猫猫呢,你瞧着吧,到半夜他准出来!”

看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幕,那对公婆,抱拳贺喜道;“恭贺仙子和神君,这里暂时无事,我们先行告退,又用到我们公母两的时候,知会一声即可,。”

话声刚落,就见他们二人,原地转了一圈,突然间消失了,石万愚看到这一神奇的景象,晃了晃头,心里想谁是仙子,谁是神君,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却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向他们道谢呢!”

说完这句话,石万愚又想起了朝霞刚才说的话,于是乎,他怀着将信将疑的心思,伸手弯腰,抱起朝霞就朝山下走去。

回到家中,已经接近午夜时分了,石万愚惦记着朝霞在山上说过的话,他把朝霞直接抱到炕上以后,没有脱衣睡觉,而是坐在朝霞身边,不错眼珠地盯着朝霞的肚子,约莫午夜时分,石万愚看到朝霞的肚子,突然鼓了起来,立刻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倒头睡下。

第二天,太阳刚刚出来,石万愚就从炕上起来了,他看看还在酣睡中的朝霞,又悄悄摸摸朝霞的肚子,发觉朝霞的肚子比昨天半夜鼓的还要大,就在心里说;“小宝贝,你快点长,等到你出生的时候,我争取让你看到山上鲜活的小树苗。”

想完了,石万愚悄悄朝外面走去,身后却传来朝霞的话语声;“等等,我跟你一同上山。”

听到朝霞也要跟着上山,石万愚急忙转身,摆动双手说道;“不可,不可,请娘子还是留在家中好生将息。”

就在石万愚说话的功夫,朝霞已经走到了他身边,悄声说道;“快走,我今日上山却是另有打算,你不要阻拦。”

石万愚看到朝霞上山的意思已决,就说道;“那我还是抱着你上山吧。”

朝霞说;“快走吧,呆子,我哪里有那么娇贵。”

话声落,朝霞已经拿起水桶和水瓢率先走了出去,石万愚只好拿起䦆头撵了上去,伸手搀扶着朝霞,两个人一同到了山上,这一天是个响晴的好天气,碧空万里,微风阵阵,从石头缝里钻出来的小草显得分外精神。

两个人来到刚刚打好的水井边上停了下来,朝霞指着水井边上的一块略为平整的地方对石万愚说道;“夫君,你把这里的石头全部挖出来,再到山下挑来一些好土。”

石万愚是了一声,就动手干了起来,等到他把大块石头全都刨出来,放到一边以后,就对朝霞说;“娘子你跟我下山吧,我去担土, 顺便拿些树苗,把它们栽上,你回家休息。”

朝霞说;“不,你不要拿树苗,只是把土挑上来,然后我告诉你该干什么。”

石万愚对于朝霞那是言听计从,他问也没问,就下山去挑土,一上午的功夫,石万愚从山下挑来的好土,把他清理出来的那块地全都厚厚地铺上了一层,朝霞用脚踩了踩,自语道,行了,可以了。

听了朝霞自言自语说出来的话,石万愚就没有在下山去挑土,而是站在朝霞身边,等到她的吩咐,却不料,他站在朝霞身边好一会儿,也没发现朝霞有动静,他细看朝霞,就像出神入定似的,双眸凝视苍穹,身体一动也不动,就连呼吸都好像要停止了。

石万愚正感觉奇怪,猛然间就看到朝霞伸手朝天上一指,口中接连喃喃自语,石万愚顺着朝霞手指的方向朝天上看去,惊讶地看到,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的天空,却从东边翻滚过来一片片的云团,一会儿的功夫,从乌云的裂缝里,钻出来一张雷公脸,朝下张望了几眼,接着又躲进云层里。

石万愚心中暗暗吃惊,莫非自己眼花了,突然,丛云缝中划过一道弯弯曲曲十分耀眼的闪电,随着闪电,嘎啦啦,轰隆隆,震天撼地的雷声响了起来,伴随着雷声,斗大的雨点子瓢泼而下。

石万愚见状,立刻想到了身边的朝霞,他怕大雨淋湿了朝霞,更怕朝霞受到雷雨的折磨,急忙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了朝霞身上,这时候,他再看朝霞,却见朝霞对他莞尔一笑,收回伸向天空的手,指着身边的大雨点子轻声说道;“夫君,你请看,我们身上有雨点子吗!”

石万愚这才反应过来,尽管大雨如同瓢泼一般,不过,他和朝霞的身上却一个雨点子都没有沾到,石万愚啊了一声,发出长长的慨叹,慨叹之余,他张大嘴,先是啧、啧两声,接着又是结结巴巴,好不连贯地说道;“这、这、是、怎么一会事、事情,为何,为何,我们身上没有雨点子!”

说完,他不错眼珠地盯着朝霞的脸看,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朝霞看到石万愚木讷又惊讶地样子,笑着点了他的额头一下说道;“但愿我的儿子别像你才好!”

朝霞说完这句话,把点着石万愚额头的手指缩了回来,石万愚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的时候,孰料,又一件让石万愚万分惊讶的事情又发生在了他眼前。

第二五五章

刚才他看着还是朝霞娘子的手指,那里料到,还没等他眨眼睛,朝霞的手指上多了一把宛若指甲大小的油纸伞,就见那把小雨伞在朝霞的手指上转了一圈,一下子变得和普通的油纸伞一般无二了,石万愚惊讶,惊讶之余,忍不住伸手拿起了这把雨伞,仔细打量起来,真的是一把很普通的雨伞。

朝霞看到石万愚拿起来雨伞,立刻小声说道;“快,给我撑着雨伞。”

石万愚虽然不解其意,但是,他又不得不照办,他刚刚把雨伞撑到朝霞的头上,朝霞就拽着他来到了刚刚平整过的土地中间,石万愚正不解其意,却见朝霞突然蹲了下去,石万愚正要看朝霞想干什么,却突然觉得手中一沉,他立刻抬头看看手中的雨伞,他这一看不要紧,立刻吓得他心里一激灵,因为他万万没有料到,自己手中的那把普通的雨伞已经大到把他刚刚平整过的土地全部遮挡了起来。

石万愚心惊,心惊过后,他又强迫自己镇静,石万愚想问,还没等他开口,却见朝霞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白白嫩嫩,带着根须的东西,石万愚细看,的确从来没有见过,好奇心促使他问道;“娘子,你手中的是什么东西呀?”

朝霞没有回答他,而是迅速把手中拿着的那个东西埋到了土里,接着又用双手压了压,这才站起来,对着石万愚手中的雨伞一指,石万愚突然觉得手中一轻,雨伞不见了,大雨点子立刻浇到了身上,石万愚见状立刻问朝霞;“娘子,雨伞呢?”

朝霞晃晃头,没有告诉他,反而伸手拽起他,两个人同时蹦出了那块土地,石万愚不再说话,只是呆愣愣地看着朝霞,朝霞却突然问他;“呆夫君,这雨是不是下得有些大了。”

石万愚立刻回答道;“娘子,你说对了,我看你刚刚把一个东西种到了地里,按着这种下法,会把山上的土冲走的,你刚刚种下的东西就会裸露出来,那时它可就长不好了。”

朝霞听了石万愚的话,立刻用手指了指天空,接着说了一句什么,片刻功夫,天上的雨变成了细长的雨丝,这时候,两个人的身上也都淋湿了,石万愚劝朝霞道;“娘子,快跟我下山吧,看把你淋出病来。”

朝霞说;“我哪有那么娇嫰,我问你,你为何不问我,我刚刚种下的是什么东西呢?”

石万愚听到朝霞再问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朝霞揽在怀中,小声说道,你在我怀中能少淋雨,至于,你种下的是什么,我没有看清楚,不过我觉得从来没有见过它,不过,我想娘子种下它一定有你的道理,到时候你自然就会告诉我。”

听了石万愚的回答,朝霞在他怀中笑着说道;“我的夫君一点也不呆,什么都能看透,我告诉你,我种下的东西叫做竹笋,那可是天上的宝贝,她长出来以后叫竹子,埋在地下的白白嫩嫩的就叫作竹笋,那可是王母娘娘御花园里才有的,所以,我们一定要呵护好它,让它在人间长出来。”

“竹子,竹子,它长出来会是什么样子呢,也像你刚刚种下的那样白净细嫩吗?”

听了石万愚的问话,朝霞解释说;“那些竹子可神奇了,你看它的根茎细嫩白净,可是,它一旦破土而出,几天的功夫就能长到一人多高,用不了两个月就能成几丈高的样子,粗细也能有你大腿那么粗,翠绿的叶子,到那时候,满山都是翠竹,你说美吗!”

听了朝霞的描述,石万愚激动起来,他说;“那可太好了,山上要是有了这些竹子,再加上咱们种下的小树也一点点长起来了,就能存住水了,到时候,我们住在树林和竹林中间,就可以过好日子了。”

两个人说话的光景,雨变得小了,细长的雨丝,飘飘洒洒,再看这座大山,在细雨中显得一下子有了生气,荒山不再那么光秃秃的了,岩石缝隙里的小草都钻了出来,在雨中伸展腰肢,随着雨丝摆动,给大山增添了一抹绿色,仿佛这场雨重新唤醒了这座沉睡了千万年的大山。

朝霞和石万愚就这样伫立在和风细雨当中,傍晚时分,雨丝一点点断了,山上的空气越发清新了,两个人站在山上放眼望去,就见雨后复斜阳,晚照群山,更显得山势起伏,层峦叠嶂。

看罢远方的景致,两个人同时收回目光,无意间看了看刚刚种下竹笋的那块土地,就是这一看,让石万愚惊得呀地一声,接着呼喊道;“娘子,快看,你种下的竹笋长出来了。”

朝霞看着刚刚从土里冒出来的笋尖,不由得问候道;“你好呀,我的小姑娘,看样子我把你带到人间,你越发精神了,你要快快长大,快快长大,你懂吗!”

就是朝霞的一番话,令那棵才刚露出尖尖角的鲜嫩竹笋,蹭地一下子,窜出来一尺高,喜得朝霞忙说道;“好啦,我的小公主,千万别累坏了,你不用急,也不用怕,今夜我们就守在这里,看护着你,省得山上的什么神呀,怪呀,妖呀地把你吃了。”

这要是在往常,石万愚早就惊得一蹦三尺高了,不过,到现在吗,石万愚已经是见奇不奇,见怪不怪了,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妻子能后呼风唤雨,能够把天上的宝贝带到人间来,所以,她一句话就让刚刚种下的竹笋长出一尺多高来,也就不算什么稀奇事儿了。

石万愚听了朝霞自言自语的话,立刻接过来说道;“娘子,既然我们要守在山上,看护竹子,我看还不如这样,你先下山,让我一个人留在山上,这就足够了,要是夜晚有野猪什么的出来祸害小竹笋,我会把它赶跑的。”

朝霞看看他,微笑着说道;“我的夫君,只有你一个人留下来怕是不行,来的要不是野猪,而是山里那些个凶猛的野兽,你可就对付不了了。”

石万愚知道自己拧不过朝霞,就又说道;“要不,我这就回家给你拿一床棉被来,省得夜半时分你冷,到时候要是在冻坏了小宝宝,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呦。”

朝霞听完石万愚的话,立刻笑了,然后说道;“看你平日呆头呆脑,粗心大意的,什么也不问,什么好奇心也不起,自从有了小宝宝,你的心却突然细了起来,好啦,我告诉你吧,我们的小宝宝那可不一般,他在我肚子里比你我都健壮,不信,你用手摸摸,他正用他那双小脚丫蹬我的肚皮淘气呢。”

石万愚听到娘子让他去摸摸肚子里的小宝宝,惊喜万分,立刻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起来,果然,他的手刚刚搭到朝霞的肚子上,就明显的感觉到朝霞的肚子里正有一个什么东西再用力地踹着,于是乎,他就即惊奇,又爱惜地小声说道;“小宝,快别蹬了,你不怕累吗,再说了,你别把妈妈的肚皮踹破了,到那时可就不好办了。”

石万愚正独自小声地和朝霞肚子里的小宝宝说着话,猛然间听到了一个婴儿的说话声从朝霞的肚子里传了出来;“阿爸,你帮帮我,阿妈的肚子太小了,我十分憋闷,要不,我出来玩一会儿吧,你说行不行,阿爸!”

听到朝霞肚子里传来的小宝宝的声音,石万愚倒是没有分外吃惊,因为前天他就从朝霞的肚子里听到了小宝宝的话语声,今天小宝宝又和他说话,他也就不感到惊奇了,不过,他却不知道如何回答,于是,他把目光看向了朝霞。

这时候,朝霞的肚子里又传来那个婴儿的急切的催促声;“阿爸,你快说,行、还是不行,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出去。”

“不行,你还小,你出来阿爸和阿妈都不放心,你给我在里面老老实实地呆着。”

没等石万愚说话,朝霞拍打着自己的肚子小声吆喝道,不过,朝霞话虽然说了,可是她的肚子里并没有消停,依然是一起一伏的,过了半天,朝霞的肚子才消停下来。

看到朝霞的肚皮不在跳也不再起起伏伏的了,石万愚又些疑惑地问朝霞;“娘子,别的女人怀孩子也这样吗?”

朝霞听了石万愚的话,一时间哭笑不得,过了一会儿,她才拍着自己的肚子说道;“我刚表扬你,说你不呆,怎么就这么一会功夫,你有犯起傻来!”

石万愚立刻听懂了朝霞话里的含义,他很不好意的挠挠后脑勺说道;“我,不是没有经历过吗,再说了,我又没有看到过别的女人是如何怀孩子的。”

小两口说说笑笑,在加上朝霞肚子里的小家伙经常捣乱,时间过得比往常快了不少,石万愚还没有觉得肚子饿,已经到了夜半时分,小两口依偎在青石板上,闭目养神,就在石万愚觉得自己有了睡意的时候,猛然间从山后面刮起来一阵狂风。

第二五六章

这阵风很奇特,先是像旋风似的,眼看着从后山上刮起来一条烟柱,那条烟柱盘旋着上升,到了半天空时,突然发出呜呜呜的鸣叫声,声音瘆人,再看那条烟柱子,随着鸣叫声,朝着朝霞和石万愚待的前山旋转过来,开始的时候,旋转的速度不是很快,好像是盘旋一会停下一会,等到过了山脊,那条烟柱猛然间下落,接着,呜呜呜的声音也消失了。

眼看着那条烟柱子,贴着山脊翻滚着朝那块刚刚长出竹笋的地方刮了过来,石万愚见状,情知不妙,他忽地一下站了起来,随手在地上拿起一块足有几百斤重的大石头,攒足力气,盯着那道烟柱子,随时准备砸过去。

很奇诡,刚才还是呜呜作响,卷到半空中的烟柱子,此时却像一条巨蟒一样,悄无生息,快速朝刚刚长出来的竹笋扑去。

刚刚下过雨,山石上还有些湿滑,石万愚已经顾不了那么许多了,他突然大喝一声;“娘子小心!”

接着,手捧巨石,一步纵出一丈多远,恰在这时,那道滚动的烟尘来到了石万愚脚下,也正好是那块长着竹笋的土地边缘,说时迟,那时快,石万愚举起巨石,对准那股旋风的正中间砸了过去。

岂料,石万愚刚刚把石头砸过去,那股旋风立刻就包围了石万愚,紧接着他刚刚砸出去的那块巨石,被旋风倒卷着砸向了他自己的头顶,危在旦夕,命悬一线,石万愚被狂风刮得睁不开眼睛,眼看着石头就要落到他的头顶上。

千钧一发,突然他听到一声稚声稚气,带着奶味的婴儿话语;“大胆的妖怪,敢伤害我的阿爸,呀,呔!”

奶味的话语带来一阵清风,那股黄色的旋风眨眼间烟消云散,石万愚张开眼睛再看,自己刚刚砸过去的大石头上面站着一个光着身子,神气活现的小娃娃,这个小娃娃白白嫩嫩,活像一棵大人参,他头顶上顶着三绺黄头发,瞪着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嘴角还在躺着哈喇子,一双小脚丫正用力踩着石头,嘴里还说道;“我让你害我阿爸,我让你害我阿爸。”

石万愚再看,石头下面压着一个土褐色的毛茸茸的怪物,一条又细又长的尾巴,来回摆动着,嘴里发出吱吱的叫声,石万愚这才反应过来,半夜时分,山上的夜风十分强硬,要是吹坏了小宝宝那还了得,于是,他顾不得石头下压着的怪物,当即上前,一把抱过来小宝宝,亲吻道;“我的小宝宝,你怎么自己从阿妈肚子里跑了出来,快点回去,一会儿你阿妈该着急了,再说了,你在外面待得时间长了,该着凉受风寒了。”

小宝宝在石万愚怀里,嬉笑着说道;“阿爸,我不会着凉的,我外祖母告诉我,我是钢筋铁骨,结实着呢。”

听了宝宝的话,石万愚大吃一惊,忙着问道;“宝宝,阿爸问你,你外祖母是谁呀?”

宝宝歪着头想了想,接着回答道;“我不知道呀!”

这时候,朝霞走了过来,伸手接过小宝宝,掀起外衣,把他抱在怀中小声说道;“小捣蛋,谁让你出来的!”

小宝宝被朝霞抱在怀中,不停地动着,嘴里说着;“我还要玩一会儿,我还要玩一会儿,我不回去,我不回去,你肚子里里憋闷得慌。”

石万愚刚想上前劝说小宝宝,却不料,朝霞猛地一拍小宝宝的后背,一道红光闪起,接着朝霞的肚脐眼里冒出了一道金光,两道光芒交织在一起,小宝宝不见了,朝霞的肚子又鼓了起来。

这下子石万愚放心来,他牵着朝霞的手来到了那块大石头下,拿开石头,这才仔细地看起来,看着看着,他笑了,指着那个已经被石头砸扁了的怪物说道;“我当时什么妖怪呢,原来是只黄鼠狼。”

接着,他又问朝霞;“你为何让小宝宝跑出来?”

朝霞说;“当我看到那块大石头就要落到你的头上时,正要过去帮你,谁料到我的动作大了点,导致天门开了一道小缝,这小家伙就趁机溜了出来,我也没想到,我也没想到他出来就会飞,还那么勇猛,就在那块大石头即将砸到你的头上之时,我见他用那双稚嫩的小手轻轻一拨,那块大石头对着那个妖精就砸了下去,结果你也看到了,这个妖精被大石头砸死了,不过吗,你现在可以把它的皮剥下来,将来你用它防寒保暖,说不定还能有辟驱避祟的作用。”

石万愚听了娘子的话,立刻说道;“请娘子稍等片刻。”

说完话,石万愚离开朝霞,在地上找了块带尖的,非常锋利的的石头,拿在手上,就要去剥那个黄鼠狼的皮,朝霞却轻声说了句;“你等等,把石头拿过来。”

石万愚闻声,立刻把手里的石头拿到了朝霞眼前,朝霞对着那块石头吹了口气,轻声说了句;“变!”

石万愚正自惊讶,却见手中的那块石头,瞬间变成了一把月牙刀,朝霞看到石万愚手中这把寒光闪闪的月牙刀又问道;“夫君,你拿着它是沉还是轻?”

石万愚立刻回答道;“我拿在手中感觉正好使,不轻也不沉。”

听了石万愚的回答,朝霞笑了,她对石万愚说道;“果然是少年出英雄,咱们的宝宝真是不同凡响,你那些清泉水没有白喝,把我注入你体内的精髓全部化解开了,这下好了,你用月牙刀防身,我可省去不少担忧。”

听了朝霞遮遮掩掩的话语,石万愚心里清楚了,自己的娘子和儿子都不是凡人,那么自己也不能给他们添累赘,于是,他大步上前,推开石头,把黄鼠狼翻转过来,用月牙刀三下五除二,干净利落地把他的皮剥了下来。

剥皮的过程中,黄鼠狼身上的血滴在了竹笋生长的那块土地上,眼看着小竹笋蹭蹭地窜了起来,皮剥完了,小竹笋已经长成了和石万愚一般高的嫩竹子,朝霞看到后,高兴地说道;“天意,天意也,原来天庭也在保护这颗小竹子。”

朝霞说完话,伸手摸了摸刚刚长出来的翠嫰欲滴的竹叶,就见那颗竹子无风自舞起来,像似在和朝霞交流着什么。

剥完皮,石万愚在紧挨着竹子的地方挖了坑,把那个黄鼠狼的尸体埋在下面,嘴里说道;“你不是要吃它吗,这次我就让你长年守护着她,直到这儿长成一片竹林。”

这时候,朝霞在边上说道;“夫君,我们回家吧,你瞧,天已经蒙蒙亮了。”

石万愚抬头,果然看到东边的天空中显出了鱼肚白,三毛星一闪一闪地,亮晶晶地斜挂在天边,石万愚一手拿着黄鼠狼的皮,一手牵着朝霞的手,腰里别着那把月牙刀,朝家里走去,到了家中,小夫妻洗漱干净后,来到炕上,趁着石万愚还没有睡着前,朝霞姑娘又对石万愚说道;“那把月牙刀是我给你在紧要关头防身用的,所以,在凡间你切不可明晃晃地拿着它,要把它藏在衣服里,在凡间,你无论遇到什么恶人,都不准使用这把月牙刀,因为你的力气已经足够用来防身和逃跑了。”

石万愚听了朝霞的话,急忙回答道;“娘子请放心,我一定按着你的意思办。”

说话间他把朝霞搂进了怀中,悄声问道;“娘子,你看如何是好,自从宝宝让我喝了山泉井里的水以后,我的骨骼就咯咯作响,似乎我的身体开始膨胀,真是难受死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正把头埋在石万愚胸膛上的朝霞说道;“难为你了,没想到你如此有定力,我相中你,看来也是天意呀,既然如此,你要快些和我融合到一起,不然的话,我们两个人的精髓就不能交流了,那样的话,对你和我都是一大损失。”

石万愚似乎就在等着朝霞这句话,朝霞刚刚转过身去,石万愚立刻感觉自己身不由己被一股极大的吸引力吸了过去,不过,他却十分清醒,心里不停地嘀咕,能行吗,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石万愚感觉自己飞了起来,飞到了一处说不清楚,看不明白的地方,那里面沟壑纵横,潺潺流水,汩汩淙淙,他很怀疑自己这是到了那里,反正不是在家中,也不是在山上。

石万愚正自糊涂着,不知不觉间眼前又浮现出了一副景象,就见竹篱茅舍前,一个人正自低头扫着满地落英,倏忽间,茅舍的柴门开了,从里面跑出来一个穿着红肚兜兜的小娃娃。”

石万愚正自端详着眼前出现的景象,耳边又听得潇潇暮雨之声,他有些惊呆,又有些困惑,正没有主见之时,眼光却瞄到了朝霞的身上,就见他身上仿佛有一条游龙,正在他身上恣意遨游,一会儿撹起滔天巨浪,一会儿又深潜潭底,把那桃花潭水溢到了桃花林中,惊得花鸟鱼虫纷纷躲避。

这还不算,看着眼前的景象,石万愚又好像有了一种新的感觉,似乎是飘飘欲仙。

第二五七章

石万愚大字不识一个,此时却有了吟诗诵经之感,又好像满腹经纶的样子,任眼前纷纷攘攘,一会儿踏平千尺浪,一会儿坠入云雾中,一会儿,碧波荡漾,春意正浓,眼前却又是无限风光。

石万愚正想就这样永远下去,他那里料到,身体突然一抖,立刻从他的四肢百骸当中,五脏六腑里面好像冲出来千军万马,他在抖动,他在颤抖,他在用力要控制那千军万马,无奈,一切都是无劳的。

石万愚作了无为的努力,用尽了力气,却只是感觉,身陷无底深渊之中,自己的千军万马进入深渊里,仿若泥牛入海无消息,石万愚还想挣扎,却又感觉到自己被无底深渊中的关卡牢牢锁住了。

谁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石万愚突然感觉自己被融化了,真的完完全全被融化了,他是一滩泥,他是一滴水,融入了无底深渊之中,又过了多长时间,他还是不知道,不过,他却感觉到,从那道无底深渊里长出来一个山峰,渐渐地把他托了上来。

这时,他听到身下朝霞轻哼了一声;“夫君,你已经脱胎换骨,这要感谢我肚子里的小宝宝,还要感谢那个黄鼠狼,看样子他那几百年的修为,已经尽为你所得。”

石万愚听了朝霞的话,又动了半天,这才说道;“是要感谢我们的宝宝,可是,我更要感谢的是你,我的娘子,至于那条黄鼠狼吗,只能说是机缘巧合,现在我什么都明白了,可就是还有一事不甚明了。”

朝霞面露微笑,接着又换了个姿势说道;“还有什么事情不甚明了,请夫君快快说给我听。”

石万愚又动了动,才疑惑着说道;“宝宝告诉我,他外祖母说他是钢筋铁骨,不惧怕任何东西,我只是不明白,他还在你的肚子里,为何就能听到他外祖母在和他说话,还有,我问他,外祖母是谁,他不回答,却让我问你,你说,我是不是有些糊涂了。”

朝霞听了,很无奈地说道;“这是一些很多年前的旧账,现在还不能说出来,你现在只需要知道我是王母娘娘身边的伺女朝霞即可,现在,我们只能是静观其变了,但愿我们种下的竹子,尽早繁衍成林子,只要它们的根扎在了大山之中,我相信无论是谁也只能是毁掉他们地表上面的那一部分,要想让他们在人间彻底消失,那是任何人也做不到的。”

听了朝霞的话,石万愚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他的娘子是冒着甘受天条惩罚的风险,来到人间和他成家的,同时,她从天上溜下来还带来了天上的宝贝——竹子,自己的妻子,要让天上的竹子为地上的百姓造福,如此看来,自己的责任可就大了,他既要保护朝霞不受天庭的责罚,又要保护朝霞肚子里的宝宝,平安降生,还要让那棵竹笋长成一片竹林。

不过,他又一想,既然朝霞选择了自己,宝宝选择了自己,那就说明这些都是上天注定的,那还有啥好犹豫的,反正自己已经脱胎换骨了,那就和那些天条斗上一斗,又有什么了不起。

就是在这一时三刻当中,石万愚变成了另外一个石万愚,不过,你看不出来,乡亲们也看不出来,只有他的娘子朝霞知道是怎么回事情。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着嫰竹笑,山上是另一番景象,石万愚的茅草屋子里也是另一番景象,就见他此时已经从朝霞身上下来了,朝霞却还在使用那个妙曼的姿势,演绎着另一番情景,只看得石万愚一会儿惊呆,一会儿赞叹,到后来恨不得自己整个人都钻进去才好。

太阳落山,就好像虚幻的场景过去了一样,一切都恢复了原样,石万愚并不觉得饿,他问朝霞;“娘子,你饿吗,要不,我去做点饭吃!”

朝霞忙着摆手说道;“夫君,此时万万不可进食人间的食物,不然的话,我们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你要记住,我们要等到山上的竹子成林了,吃过竹笋以后,才可以吃人间的食物。”

听了朝霞娘子的话,石万愚立刻点头,接着两个人穿戴整齐,双双上山,去探望他们种下的竹子和那些小树苗,到了山上,他们立刻惊讶地发现,那片新平整出来的土地上又长出了很多笋尖,石万愚心里暗想,要是按着这个速度生长,到明天开春,就能形成一片不大不小的林子。

暑往寒来,冬天的时候,山上少有的下了两场大雪,待到早春二月的时候,山上的青草已经从石头缝里露出了细芽,去年秋天长出来的竹笋已经长成了竹子,新的嫩笋又从石头缝里,长了出来,直到这时候,朝霞才领着石万愚没人吃了一颗刚刚冒头的鲜嫩竹笋。

吃完竹笋,朝霞让石万愚蹦跳一下,结果,石万愚这一蹦就蹦到了足有十多丈,朝霞见此,悄悄告诉落下来的石万愚;“要勤加练习,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飞了。”

石万愚听了娘子的话,除了在山上伺弄竹林和树木,就是练习飞跃,开始的时候,他只能是毫不费力地抓到山上的野兔和竹鸡,然后,再把它们放掉,渐渐地他们成了好朋友。

这天早上,朝霞让他试着飞起来,连着几次,他都没有飞成功,恰好这时侯,有两只竹鸡落到了竹稍上,盯着他看,朝霞说;“你去把它们抓来!”

话音落,朝霞拍了石万愚一下,石万愚立刻腾空而起,飞上到了竹梢前,伸手抓住了其中一只竹鸡,恰在这时,他的头顶上飞过来一群鸟儿,朝霞在下面喊道;“抓住领头的那只鸟!”

石万愚立刻放下手里的竹鸡,一只脚轻轻点了一下竹稍,一声长啸,身形飞起,象一只展翅的大鹏鸟,飞到了那群鸟儿的前面,伸手抓住了那只领头的鸟儿,然后,回转身形,轻飘飘落到了朝霞身边。

头鸟被石万愚捉住了,引得那群鸟儿为在石万愚和朝霞头顶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就是不肯离去,直到石万愚看了一样朝霞,在朝霞的示意下,放飞了那只鸟儿,头顶上的鸟群还有那只重新获得自由的鸟儿,这才飞离了他们的头顶。

就在朝霞栽下两颗小竹笋的第二年,山上长出了一片竹林,虽然面积还不是很大,还没有长满整个山坡,可是,照着这个生长速度,用不了两年,这片山坡上一定能够长满了竹子。

石万愚先前栽下的小树苗也日渐出息,它们虽然生长缓慢,可是毕竟活了,而且还在成长,眼看着好日子就要来临,朝霞的肚子也是越鼓越大,像似要临产的样子,不过,石万愚心里却糊涂得很,自己娘子肚子里的小宝宝能进能出,到底还用不用像普通人似的再来个生产呢,连着几日,石万愚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却又不好问出口。

光阴似箭,时间就像那条大河里的流水,不停地流过,只有看到山上的竹子和小树一派欣欣向荣的样子,似乎才让石万愚感觉到了时间给他留下的印记。

转眼间,又是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山下的柳条随风摇摆,山上的嫰竹无风自舞,好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为了便于照料山上的竹林和小树苗,朝霞和石万愚干脆搬到了竹林边上结庐而居,真正是家住山上白云间。

匆匆,又过了清明寒食,林径里,一番风雨,一番狼藉,野花暗随流水去,竹林渐觉清荫密,算年年,落尽刺桐花,寒无力。

这日,时近初夏,朝霞和石万愚忙于给小树苗和竹子浇水松土,直到天黑了好长时间,他们夫妻二人,依然在竹林里忙碌着,约莫二更时分,石万愚站起来伸展一下筋骨,猛然间他看到竹林外,离他不远之处,一位身材硕长,头上的白发被挽成一个疙瘩鬏,脸上两绺白白的胡须,垂挂在胸前的老者。

开始,石万愚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不由得仔细望去,这次,他真切地看到,一个面颊清癯,满脸慈祥,双目炯炯有神,身穿银色长袍,宽衣大袖,手持一柄光明铮亮的拂尘,似仙翁,非凡人的仙风道骨的老者正在竹林外徘徊。

看到这个仙风道骨的老者,石万愚先是一惊,接着又看看朝霞,却见朝霞也在盯着这个老者看,看朝霞的眼神,似乎还和老者十分熟络,石万愚正迟疑间,朝霞已经抢先一步,来到了老者面前。

自从有了这片竹林,山上着实清净了很多,妖魔邪祟还从来没有进来过,再者,看到老者这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石万愚立刻就把心放下了,他抬腿朝老者走过去,这时,却见朝霞挺着个大肚子,已经走到老者面前,深施一礼,口称;“太白伯伯一向安好!”

这时,石万愚在看朝霞对面的老者,也急忙还礼道;“朝霞姑娘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第二五八章

再看朝霞,和对面的老者打完招呼后,立刻对石万愚招手说道;“夫君,快快过来,我给你引荐一下。”

石万愚慌乱间一揖到地,口称;“幸会,幸会,”低头间,却见这位老仙翁穿着一袭白布袜子,似乎没有穿鞋, 他正琢磨时,就听娘子那边又说话了;“夫君,这位是天上的太白金星。”

听了娘子的话,石万愚琢磨,太白金星,还是天上的,莫非他是天上的星宿不成,于是,他双手抱拳,口称;“上仙,晚辈这厢有礼了!”

石万愚的话声还飘荡在竹林间,却见太白金星单手拿着拂尘,一只手放在胸前,施礼道;“老朽有礼了,后生快快不要拘礼,小老儿只是有事相商。”

朝霞听了太白金星的话后,也上前问询道;“太白老伯,不知夤夜到此,有何见教?”

太白金星急忙还礼,口称;“不敢,不敢,小老儿主要是受人之托,给仙子姑娘捎个话,另有一件事情,只是不知如何启齿,所以,小老儿才在这竹林外面徘徊不决。”

朝霞听到这里,立刻说道;“太白伯伯,不必有太多的顾虑,晚辈想,您老人家不辞辛苦从天庭赶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也许是我偷下天庭来到凡间的事情被王母娘娘知道了,才责成你下来问罪的,是也不是?”

太白金星听了朝霞的话,拿起拂尘甩了甩,小声说道;“王母娘娘自从那日多喝了两杯百花蜜之后,至今仍然还在酣睡,朝霞姑娘那百花蜜酒是你亲手酿造的,你该知道他的功力,无论是阎罗大帝还是各路神仙,都只能喝一小杯,你想啊,那日王母娘娘一时高兴,又夸赞你的百花蜜酿得实在是太神奇了,整个天庭再也找到第二份,一时间贪杯,多喝了两杯,到现在才过了三天,当然,这已经是人间的三年了,不过吗,你大可放心,按着百花蜜的功力,多喝一杯要醉十天,王母娘娘多喝了两杯,岂不是要醉二十天吗,这样的话,你岂不是还可以在人间呆上十七年吗,只是,不过吗!”

说到这里,就见太白金星,手捋银色胡须,沉吟起来,朝霞见状,立刻急了起来,她催促道;“太白伯伯,你就说嘛,您老人家千万不要有顾虑,自从我决定私自下界,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您老人家但说无妨。”

朝霞的话是说完了,不过,太白金星依然没有开口,这是为何,难道说太白金星真就是带着什么使命来的吗,须知,他可是经常传达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的圣旨的,朝霞越发不安起来。

太白金星依然不语,石万愚这时候突然冒出来一句话;“太白老伯,不必为难,想我一家三口,在这大山之中栽树种竹,不曾犯过什么天规天条,也不曾触犯过朝廷的法度,却不知为何,老伯有话就不能说出来呢?”

听了石万愚的话,太白金星长叹一声,终于开口道;“看到你们小两口恩恩爱爱,植树成林,栽竹成荫,想必为天下百姓是做了一件大好事,一件能够让百姓活下去的救命之事,小老我佩服,朝霞姑娘没有白白私自下界,倒是造福于天下苍生,成全了天下黎民,只是,只是这翠竹乃天庭宝物,是不准带到凡间来的,就凭这一点,朝霞姑娘便触犯了天条,不过眼下也有一个法子,似乎能躲过这一劫。”

朝霞和石万愚听到太白金星说有法子能让朝霞躲过这一劫,那就是能够躲过天庭对朝霞的惩处,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太白老伯请讲,我们洗耳恭听!”

听了小两口焦急的话语,看到这对小夫妻期待的神态,太白金星慢慢地说道;“这件事情要说好办也好办,这也是我来给朝霞姑娘传话的原因。”

眼看着太白金星就要说到正题了,朝霞和石万愚立刻屏住呼吸,凝神细听,他们那里料到,就在这时,太白金星扬起手中拿柄拂尘,对着刚刚长成的那片小竹林说道;“要他何用,这并非人间之物,留存在此,怕是朝霞姑娘偷下天庭的证据,还不如我把他毁了去,然后,朝霞姑娘在跟我偷偷回到天庭,这样,待到王母娘娘酒醒后,也就不会再追究了。”

朝霞听了太白金星的话,立刻上前用手握住他那柄拂尘说道;“太白老伯,这就是你的主意吗?”

太白金星立刻说道;“不,不,朝霞姑娘,切莫怪罪于我,这不是我的主意,而是你的母亲,瑶姬的主意,我就是她派来请你回到天庭的,此时你若按着瑶姬的话去办,你私下天庭的事情就会化为乌有,也不会有人惩罚于你,还请姑娘三思呀。”

听了太白金星的话,刚才还十分文静平和的朝霞,立刻星眼倒竖,柳眉斜杨,恨声说道;“我没有母亲,我是从竹缝里自己长出来的,是王母娘娘可怜我,才让我到她身边,专门伺弄她后花园中的翠竹的。”

太白金星听了朝霞的话,立刻说道;“不、不、姑娘,我老汉以亿万年的修为担保,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那些全都是假象,你母亲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哎,太白金星刚刚说到这里,竟然发出了一声长叹,停下不说了,见到太白金星突然不说了,别看刚才那一刻像是十分气愤的朝霞姑娘,发了火,这时候,却又流露出想让他接着说下去的表情,不过,太白金星却不在看朝霞,反而把头扭了过去。

朝霞想上前让太白金星接着说下去,却又碍于刚才的事情,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这一点被石万愚看到了,他立刻上前,给太白金星深施一礼,接着说道;“老伯,千万莫要见怪,想必你老人家是好心来相劝,也是为了我们好,所以,依我看,你老人家好人做到底,把下面要说的话都说出来,您看如何呀!”

太白金星本来就是要打一打朝霞的小性子,这回他见朝霞的夫君开口说话了,就又说道;“朝霞仙子,我知道你在怪罪你的母亲,能把你生下来,却不敢和你相认,其实,这里面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你难道就不没有想到,你母亲为何到现在都没有成家吗,他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的哎!”

太白金星又是一声叹息,接着又自言自语道;“难言之隐,难言之隐,好在等喜灵婴出世了,一切也就都大败于天下了,只是我想提醒你,朝霞姑娘,瑶姬是不是十分疼爱你,王母娘娘是不是万分疼爱你,没有你外婆的呵护,你能修得真身,位列仙班吗,你再想一想,若不是瑶姬关爱你,怕你受到那万劫不复的残酷惩罚,而偷偷派我来此,劝你回到天庭,就这一份恩情,不是母女谁又能办得到呢。”

听了太白金星的话,石万愚慌忙上前打圆场,说道;“太白老伯,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再转圜转圜吗,你老人家要知道,朝霞是为了让天下的苍生过上好日子,让天下的百姓过上那种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日子,少挨饿,少遭罪,少生病,难道她这样做有错吗!”

太白金星听了石万愚的话,满脸同情,连连说道;“是啊,是啊,后生说的有理,小老儿何尝不知,何尝不晓呢,可是,天庭能管这些吗,玉皇大帝能答应吗,没法子啊,也许!”

朝霞和石万愚,听到太白金星的话语里有回旋的余地,觉得事情似乎还没有糟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就齐声问道;“也许什么,难道老伯还能够帮助我们吗!”

太白金星说道;“是啊,我看到这翠绿的竹子,在人间扎下根来,长成了一片,何尝不喜,又何尝不心疼呢,除非是,除非是!”

太白金星的话说到这里,又开始沉吟,不料,却从朝霞的肚子里传来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婴儿说话的声音;“你个坏老头,你个坏老头,我阿妈和阿爸在这里过得好好的,你为什么来打扰他们,你为什么要毁去他们辛辛苦苦栽种起来的竹林,看我出去不把你的胡子都揪下来才怪呢!”

听到肚子里的儿子突然指责太白金星,朝霞立刻吆喝道;“小宝,不准胡说,你太白爷爷是为了我们好,才来到这里的。”

朝霞肚子里的小宝,听了朝霞的话,根本不服气,他又大声喊道;“我没胡说,我没胡说,他不是我的爷爷,不是我的爷爷!”

太白金星听了朝霞肚子里婴儿的说话声,立刻捋着胡须,呵呵大笑起来,点着朝霞的肚子说道;“你的这个小宝贝,可真是个小淘气,也真是个可爱的小宝宝!”

说完这句话,太白金星密封起眼睛,开始仔细打量起朝霞的肚子,似乎要看透他肚子里的小宝宝长得是什么样子。

第二五九章

石万愚和朝霞见太白金星的举动有些反常,心里正犯嘀咕,就听朝霞肚子里又传来小宝宝的声音;“老头,你敢打开天门吗,有能耐你打开天门,我和你打个赌,你要是打开天门,放我出来,我就能揪下你一根胡子来,我要是揪不下你的胡子,就任凭你处置,你看如何呀!”

太白金星听了小宝宝的话,呵呵一笑,伸手捋捋胡子,自语道;“我的胡子可是无价之宝,你可要好好待在脸上,不能让那个小淘气薅了去。”

太白金星自语过后,突然知道朝霞的肚子说道;“好你个小淘气,我老头就和你赌一把,我就依着你,朝霞仙女,请你注意喽。”

太白金星提醒完朝霞,左边的眼睛里立刻射出来一道金光,那道金光环绕着朝霞的肚子,转了一圈,接着从朝霞的肚子里也射出一道光来,那道光简直是快若闪电,出来后立刻就消失了,这时候,就听太白金星哎呦一声,接着喊了句;“我的小祖宗,你轻着点!”

这时,从石万愚的肩上突然传来婴儿的嬉笑声;“嘻嘻,真好玩,太白老头,你的胡须为何长得这么长?”

石万愚虽然看到朝霞的肚子里突然闪出来一道光,也知道自己的小宝宝就要出来了,不过,让他没有料到的是,小宝宝是何时骑在了自己的脖颈上,突然,他又觉得脖子上一阵痒痒,刚想伸手去挠,却听小宝宝在他脖颈上笑嘻嘻的问道;“阿爸,你痒痒吗!”

没等石万愚回答,朝霞已经一步到了石万愚面前,伸手去抱小宝宝,哪料到小宝宝飞身腾空,瞬间没了踪影,过了一会儿,再看,却见小宝宝已经骑在了太白金星的脖子上。

石万愚刚要说,小宝,不可胡闹,哪料到他刚刚张开嘴,却见眼前突然划过一道流星,接着传来太白金星的话语声;“能不能保住你们的竹林就看小宝宝的了,我把他交给菩提老祖,让菩提老祖好好*一番,也许到了紧要关头, 小宝宝会出面的。”

那道流星不见了,朝霞和石万愚一声惊呼;“我的小宝!”

接着,竹林边上又升起一道霞光,此时的石万愚已经晕倒在地上,那道霞光围着石万愚转了一圈,径直去撵那颗流星。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光,石万愚感觉脸上凉丝丝的,不由得睁开了眼睛,起初,他以为天上下雨了,等到他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被一大片竹子围住了,自己感觉脸上凉丝丝的,是因为竹叶上的甘露滴落在了他的脸上。

石万愚精神了,他先站起来看看周围,就见他的身边密匝匝的全是翠竹,这时候,他头脑一激灵,不由得想到,朝霞去了哪里!还有她肚子里的小宝宝去了哪里。

竹林中传来了石万愚的呼喊声;“朝霞,小宝宝,你们去了那里?”

呼声震荡,竹林翻滚,似乎在帮助石万愚寻找朝霞和小宝,起风了,竹林上空呼呼作响,竹竿倾斜,竹叶抖动,似哭泣,像倾诉,真可谓道不尽思念之情,说不完相思之苦。石万愚不停地在竹林里寻找,在竹林里呼唤,渴了他喝竹叶上的露水,饿了,他吃鲜嫩的竹笋,

这天,他来到了山泉井边上,看到自己和朝霞亲手在中的小树苗,已经长到了一人多高,树干也有他胳膊那么粗了,看到茁壮成长的小树苗,石万愚越发思念朝霞和小宝。

又一个暑往寒来,整座山坡上全都长满了竹子,山上变成了竹海,石万愚守护着这片竹海,附近的乡亲们有了这片竹海,日子好过了许多,他们可以采集竹笋,除了自己食用,还能够拿到集市上去换钱,山脚下的村庄里有了用竹子制作的家俬,好多穷人到山上砍伐竹子,盖起了竹楼,山脚下的大河里也荡起了竹筏,很多打鱼的人划着竹筏在大河里来回穿梭打渔,好一副田园美景。

唯独石万愚却从来没有离开过竹海一步,他用竹叶编织成衣,穿在身上,用竹枝拧成鞋,穿在脚上,用细竹条编成斗笠,戴在头上,自称自己是竹人。

山脚下的茅草屋坍塌了,山下的乡亲们偷偷地帮助他盖起了二层小竹楼,然后,在竹海深处找到他,让他回家看看,他急忙感谢乡亲们,给大家做了个罗圈揖,然后,跟着乡亲们下了山,在新建成的小竹楼里,住了一夜,第二天,他又上山进了竹林。

从此,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无论是酷暑难耐还是北风呼啸,他都不离开竹林半步,竹林成了他的家,他在竹林里搭了个竹窝棚,渐渐地竹林里出现了各种飞禽走兽,竹鸡就在他的窝棚里下蛋,他帮助竹鸡孵化成鸡仔,让竹鸡漫山遍野的自由生活。

翠鸟在他的窝棚顶上做窝,整日里为他歌唱,给他苦闷和思恋的心情带来了一丝希望,这日半夜,他第一次听到了竹林里传来了虎啸之声,这让他为之一振,立刻起身,循着虎啸传来的地方找去,他在林海里穿行,无声无息,似游蛇,像蝙蝠,遇到竹林茂密之处,为了不损害竹林,他就飞身来到竹林上方,飞行一段。

石万愚一点点地前行,一会儿的功夫,他嗅到了老虎的味道,看到了老虎的影子,他见这只老虎趴在满是竹叶的地上,正用一只前爪子拍打着另一只前爪子,石万愚上前,这才看清楚,原来他的一只前爪子上被猎人下的夹子牢牢地夹住了,被夹子夹住的前爪子鲜血淋淋,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用另一只爪子拍打的结果,还是被夹子夹的。

石万愚猛然现身,吓了老虎一跳,就见这只老虎看到石万愚以后,立刻威风凛凛,高扬起上天赐给他的,长着三横壹竖黑色王字的硕大头颅,抖起那身虎皮黄毛,张开血盆大口,这头百兽之王,张牙舞爪朝他扑过来,就见老虎刚扬起前爪,还没等落地,无奈被一阵钻心的疼痛折磨得翻滚在地上,不过,别看老虎翻滚在地,却也是虎倒威风在,就见它甩开钢鞭一样的粗壮的尾巴,击打在地上,卷起竹叶,荡起腥风,翻滚着,张开大口,一路朝石万愚扑了过来。

石万愚却像是在看着一只小猫嬉戏打闹一样,眼看着那只额头上带有王字的黄色黑条纹的老虎到了近前,只是轻轻拍了一下那颗天生长着王字的额头一下,只是一下,还很轻,那只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老虎立刻委顿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气,接着又哀嚎了一声。

这时候,就听石万愚说道;“猫儿,别动,待我为你除掉爪子上的夹子。”

石万愚口中还在说话,手却一闪,拿起那只被夹子夹住的虎爪,伸出两个手指,剪断了夹在虎爪上的夹子,随手抓起一把竹叶,用力一捏,竹叶立刻变成了绿糊状,石万愚把手中的竹叶糊涂在了受伤的虎爪上,对着那只虎爪又轻轻吹了一口气,放下那只虎爪,对老虎说了声;“起来吧,你这只小竹猫,跟我回家。”

听了石万愚的话,老虎呜呜了一声,表示听懂了,它立刻站立起来,扬起那只受伤的虎爪,来回摆动了一番,没有了疼痛感,也没有了鲜血,完好如初,又是一只凶猛异常的老虎。

再看这只老虎,听到石万愚让它跟着回家,立刻围着石万愚转了一圈,接着又在石万愚面前把两只爪子向前伸展,像是在懒腰,又躺到地上打了个滚,接着站起来,抖落身上的尘土和竹叶,跟在石万愚身边,回到了竹林中间那个小竹窝棚里。

竹窝棚里正在酣睡的竹鸡,听到动静,扑隆隆纷纷起身,当它们看到石万愚身边的那只黄色带着黑条纹的猛虎,立刻闪动翅膀飞上了竹稍,石万愚打了声口哨,又喊了一句,“呃呦呦,莫怕,小竹猫它不会伤害你们的,你们回来吧。”

老虎听了石万愚的话,看看那些飞到竹稍上的竹鸡,甩了甩尾巴,又晃了晃头,那意思是欢迎它们回来,接着竹猫就蹲踞在竹窝棚门前,打起盹来,直到快天亮时,那些竹鸡才重新飞回到了竹窝棚里,先落下的那只雄竹鸡看到老虎蹲踞在门前碍事,就上前啄了它一口,老虎睁开眼睛,把身体懒洋洋地挪了挪,竹鸡们才鱼贯着进到了窝棚里,跟着石万愚睡在了一起。

寒暑交替,朔风吹,竹涛吼,群山震荡,那日夜里,天气出奇的暖和,到了天亮时分,雾蒙蒙一片,转眼间,浓雾变成了大雪,这是石万愚今生在山上遇到的唯一一场罕见的大雪,石万愚躲在竹棚里,看着这漫山飞舞的大雪,仿佛是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霎时间,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竹林被裹上了一层白色铠甲。

好一派北国风光,可是,脚下这块土地,却实实在在是在大江之南,这让石万愚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六〇章

石万愚正呆呆地看着这满天飞舞的大雪,想着朝霞和小宝宝,隐隐地却听到了呼啸之声,是竹猫回来了,它外出觅食已经走了十多天了,石万愚算算也到了它回来的日子了。

于是,石万愚凝目朝窝棚外面望去,透过大雪,石万愚先是看到两个小雪点在朝着竹窝棚的方向一点点移动,接着那只小雪点一点点变大,接着又变成了两个小雪点,石万愚暗想,莫非竹猫又领回来一只老虎。

石万愚正想着,却见那两个白点越来越大,石万愚再看,远处是两只老虎,一个高大健壮,一个略微比它稍稍矮了一点,却也是健壮威武,两只老虎的背部,被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每走一段山路,就会抖落一下后背上的白雪,石万愚正看着两只老虎发呆,转眼间,两只老虎已经到了窝棚近前,竹猫先是一声吼叫,告诉石万愚我来了,紧跟着它后边的老虎也是一声吼叫,接下来就一起趴伏在竹窝棚门前,就这一刻,整座竹林一下子鸦雀无声,只有纷纷扬扬的大雪片子落到竹叶上发出唰唰的响声。

两只老虎趴下后,石万愚上前先摸了摸竹猫的头,接着又摸了摸领一只老虎的头,询问道;“竹猫,把你的恋人领回来了,对吗!”

竹猫一声长啸,算是它的应答,也算是它宣布另一只老虎,也就是自己的恋人的存在,接着,那头趴伏在竹猫身边的雌虎也跟着一声长啸,好像似再告诉竹林里的生灵们,你们的大王回来了。。

雪依然在下,石万愚思念亲人的心情越发急切,朝霞的身影,他们以第一次相遇的场景,小宝宝突然从妈妈肚子里飞出来的惊奇,让石万愚想了又想,仿佛就在昨天一样。

石万愚想着亲人,看着雪景,心情越发沉重起来,渐渐地,一点点地,他发现自己的眼睛模糊起来,仿佛是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他的魂魄好像飞了出去,大有彷佛梦魂归帝所的场面,天边传来朝霞的音影,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石万愚不解,猛然间,耳边风声呼啸,大有九万里风鹏正举的态势,石万愚期盼风休住,把他吹到朝霞和小宝宝的身边。

风声越来越大,竹棚开始摇摆,不知何时雪停了,乌云依然密布,狂风吹,乌云漫卷,竹林翻滚,天边,战鼓声声,不远处龙吟虎啸,石万愚一下子精神起来,一步跃出竹窝棚,再看竹猫,突然蹲踞在他面前,摆动身躯,似乎在催促他快点骑上去。

石万愚还在迟疑,另一只雌虎张口一下子叼起了他,把他放到了竹猫的背上,还没等石万愚反应过来,竹猫已经腾空而起,那只雌虎紧紧跟随在它身边。骑在虎背上,石万愚感觉腰上有硬东西咯自己,伸手摸了一下,手到处,他才想起来,腰上挎着朝霞给他的那把月牙刀,于是,他摘下腰中的月牙刀,在虎背上挥舞了几下,随着月牙刀的闪动,天上的乌云裂开了无数条缝隙,阳光从云缝里抛洒下万道金光,裹映着石万愚手中的刀光,构成了一副金光四射的壮观画卷。

在霞光中,石万愚正觉奇怪,竹猫为何要驮他飞上天空,不由得在虎背上朝下俯瞰,身下是万顷竹海,刚刚飘落到竹林中的大雪已经融化了,竹林里无数条小溪,欢畅地流淌着,这种美景只有在空中俯瞰才能见到。

竹猫托着石万愚在竹林上空翱翔了一圈后,不等石万愚发话,已经降落到了窝棚边上。就在这时,咔啦啦,半空中一声炸响,闪电裹挟着一个巨大的火球子朝竹林射了下来,石万愚暗叫不好,举起月牙刀,朝那团火球劈了过去,弯刀劈开火球,发出凄厉的尖叫,随着凄厉的叫声,石万愚挥舞月牙刀把火球子劈得零零碎碎,一时间火星四溅,两只老虎立刻趴在地上,发出怒吼,怒吼裹挟着狂风,吹开了闪闪烁烁的火星,竹林里没有落进一颗火星。

石万愚和竹猫刚刚剿灭了第一个火球,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响,轰,隆隆隆,似雷声,像狮吼,闷声过后,一连三个大火球子射向竹林,石万愚抖擞精神,飞身跃起,来到竹林上空,迎着那三个大火球子再次挥刀劈去,月牙刀起,第一个火球子被劈开两半,还没等它溅落下去,突然从竹林里射出两只水箭,嗖、嗖,被劈开的火球霎时熄灭。

就在这时,第二个火球子,绕开石万愚,直接朝竹林里落下,石万愚见状大叫一声;“不好,”急忙挥刀要劈开第二个火球子,却不料,紧跟着第二个火球的第三个火球,就像长了眼睛一样,朝着竹林中最密集的地方冲了下去。

石万愚顾了这个,管不了那个,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见竹林里又射出一股水柱,立刻把眼看就要落入竹林的第三个大火球子吞了下去,这时候,石万愚已经劈开了第二个大火球子,那条从竹林里窜出来的水柱子拐了个弯,把被石万愚劈开两半的火球又吞了下去。

竹林安然无恙。

这时,石万愚的头顶上传来一声怒喝;“何方神圣,竟然胆敢阻拦我火德星君执行天命。”

猛然听到这样的话,石万愚一愣,从云头上掉落下来,他双脚刚刚在地面上站稳,就听身边传来另一个声音;“我当是谁呢,竟然敢私自放火烧掉朝霞仙子亲手栽种的翠竹林,你不要命了,不想活了吗!”

石万愚循着声音看去,这才看到在离他不远的竹林子里,站着一对身材短小,白发苍苍的老人,这不正是给他和朝霞证婚,帮助他砌水井台阶的那对老人吗!

石万愚刚想和这对老人打招呼,表示感谢,却听半空中又传来声音;“我当是何人呢,原来是小土地老儿,仅凭你们也敢阻拦我执行天庭的使命吗?”

“天庭,那个天庭,难道王母娘娘身边的仙子,瑶姬的女儿不正是代表天庭种下这片竹林,来为天下苍生谋福祉的吗?”

别看这对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其貌不扬,地位在天庭极低,说出话来却极富正义感,让人听来好生敬佩,石万愚虽然一时间答不上话,心头却萌发出一个念头,何不趁此机会问问那个什么火德星君,朝霞和小宝宝去了那里?

石万愚想到这里,刚想仰头说话,却又听的半空中传来火德星君的话语声;“好,好你个小土地老儿,你胆敢阻拦我,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我这就回天庭,向玉帝奏禀此事,到那时,我看你如何是好!”

半空中的话声刚刚落下,石万愚就看到一个红脸大汉,头顶带着一个黑色头盔,一身金甲,手拿一支八角四棱的火焰枪,正朝着下面张望,石万愚忙着喊了一声;“喂,天上的火德星君,刚才阻挡你放火的不是土地神公婆,而是我,我叫石万愚,是我种下的竹林和树林,你们想要烧毁它,休想,你回去告诉玉帝,就说下界有个叫做石万愚的后生,是他种下的竹林,他也会誓死保护这片竹林,不让任何人,任何神仙妖怪毁掉他,不信你们可以试一试。”

“哇,呀呀,你个大胆狂徒,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你个凡夫俗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看我不一枪刺死你。”

火德星君说完话,手舞冒着火焰的八角四棱尖枪,从半空中一记流星赶月,直接刺向石万愚,就在火德星君和他手中的那把火焰尖枪刚刚接近竹林上空的时候,竹猫腾身而起,石万愚再看,飞上半空的竹猫,已经变成了一头金毛巨兽,就见它挥舞起一只巨大的前爪,啪地一下,打在了火德星君的胳膊上,火德星君看了一眼竹猫,立刻收枪,停止进攻,接下来问道;“巡天兽,你不在凌霄山上巡山,跑到这里作甚?”

巡天兽没有理睬他,一声怒吼过后,腾身去咬火德星君的头颅,火德星君吓得连连后退,片刻,消失得无影无踪。看到逃走的火德星君,土地神公婆急忙对石万愚说;“石公子,这个火德星君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他禀报玉帝后,会领来天兵天将对付我们。”

石万愚听后,忙着问道;“不知老伯有何高见?”

土地公公说;“依在下之间,我们可以摆个龙吟虎啸阵?”

石万愚急忙请教;“如何摆法?”

土地公公说;“你把仙井边上那颗最粗壮的竹子连根拔下来,然后插入井中,接着由我念动咒语,那颗竹子就会无限生长,天庭再发动火攻,他就可以变成一条巨龙,破掉天火阵。”

石万愚闻听,二话没说,立刻来到仙井边上,找到那颗最粗最高的翠竹,用力把他连根拔起,接着直接就把那棵竹子插入了水井里,竹子入水,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六一章

翠竹入井,杳无音信,石万愚正觉奇怪,再看水井里面,先是冒出一串串气泡,随着气泡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接着,井水就像开了锅一样,翻腾起来,这时候,土地公公说出一番话来,听的石万愚目瞪口呆,就听土地公公说道;“这口泉眼,乃是你家娘子朝霞仙子,引来的天河之水,用你之力,凿开了大禹治水时,把全天下泛滥成灾的大洪水归入大江大河之后,在此处留下的水眼顶盖,因此上,这口山泉上可通天,下可通地,妙用无穷啊!”

土地公公说到这里,又端详了几眼石万愚,对着土地婆婆说道;“仙根仙骨果然集于他一身,朝霞没有看错人,没有看错人。“

这时候,土地婆婆借过来说道;“你个老东西,尽管啰嗦,我看你误了大事如何是好,还不言归正传。“

土地公公听了土地婆婆的话,立刻笑嘻嘻地回敬道;“莫慌,莫慌,有巡天兽在此,你还不明白吗,天上有人护佑着我们,这次干好了,我们老两口说不定就能够”

说到这里,土地公公又接着嘿嘿了两声,才又说到了正题上;“前些日子,我们受朝霞仙子之托,要把她的身世以及前情往事和从前的恩恩怨怨都告诉给你,好让你有个心理上的准备。“

说到这里,土地公公一反常态,面部表情严肃起来,手中捏诀,陷入了往事之中。

想当年,瑶姬公主巡游到此,恰逢大禹奉虞舜之命治理洪水也到了这座山上。

瑶姬公主乃是王母娘娘的第二十三个女儿,也是最小的女儿,深得王母娘娘的喜爱,她天性善良,活泼爱动,喜欢到人间来管不平之事,这天,她玩心大起,就悄悄带着侍女,驾着祥云,朝东方而来,飞着飞着,他看到下面白茫茫一片,心里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就降落云头,来到一座险峰之上。

等到瑶姬公主朝山下看去的时候,才见到滔天的洪水毁坏了良田,冲倒了房屋,看到如此惨状,瑶姬立刻收起了游玩的念头,开始琢磨该如何消退洪水,拯救百姓

而此时的大禹为察访水情,身背劈山斧,骑着小毛驴来到大江南岸的这座险峰的南面,他在南山转了一天,眼看着天已黑了,大禹想找个住处,就漫山遍野地寻找起来,好不容易,他在山凹处找到一户有灯光的人家。他刚敲门,屋里却“噗哧”一声把灯吹灭了。

大禹只好站在门外说明借宿的来意,不料屋内却不出声,无奈,他便决定在屋檐下睡一宿,睡到半夜的时候,一位美丽的姑娘来到大禹身边把他叫醒,请他到屋子里休息。

到了屋子里面,大禹弯腰作揖道;“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那位美丽的姑娘见大禹器宇轩昂,虎背熊腰,目光如炬,一脸天地凛然之正气,足蹬麻鞋,身背开山巨斧,就知道他一定不是个凡人,所以,他就没有先回答大禹的询问,而是反问道;“敢问壮士,深夜来到这荒山之巅有何事情?”

大禹见姑娘没有回答自己的问话,反倒是先问起他来,这才想到,他来投宿之初,人家并没有给他开门,让他在屋檐下睡了半夜,看样子人家是不相信他,于是,大禹立刻正襟敛首,满脸忧戚地说道;“如今天下,洪水泛滥,冲毁良田,房倒屋塌,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我受舜帝委派,来治理水患,走到这座高山上,察看了一天水情,正在想该如何把山下的洪水疏导出去,尽早让山下的百姓过上好日子,不曾想我刚坐到房檐下就睡了过去,影响了姑娘休息,实在是不该。”

这位美丽的姑娘听了大禹的一番描述,又见到大禹不凡的相貌,顿生爱慕之心,她决心把实情告诉大禹,于是她不等大禹再次询问,就坦然说道;“这位英雄,真是为百姓为天下的好汉,小女子十分羡慕,实不相瞒,我乃是瑶姬公主的侍女,陪同瑶姬公主一同来到了人间,现在,瑶姬公主也在为治理洪水而心情焦虑,她正要找一个勇敢无畏,不计较个人得失,以天下为己任之人,代替她把洪水赶走,只是!”

侍女说到这里,有意停下不说了,大禹心中想的是如何能够治理洪水,此刻,他听到眼前的姑娘说到紧要关头停下不说了,不免有些焦急,他就催促道;“恳请姑娘这就带我去找哪位瑶姬公主,我为了彻底根治洪水,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

听了大禹的慷慨陈词,侍女再次受到感动,她轻声说道;“治水是个艰巨的工程,不在这一时一刻,我要问你几个问题,才能决定是否带你去找我家公主。”

大禹闻听,忙说;“请姑娘快快讲来!”

侍女又看看大禹那刚毅英武的脸膛,脸面不觉已红,就听她柔声问道;“好汉,你看我美也不美?”

大禹郑重地回答道;“你美若天仙,堪比仙女,撩人心魄,若不是我有定力,一定会不错眼珠地看着你。”

侍女又问;“自古以来美女爱英雄,英雄配美女,这位英雄你是否原意娶美女为妻?”

大禹回答;“我家中已经有了妻子,我曾经在舜帝面前发过誓,不治理好洪水绝不进家门,因此,我现在没有资格再娶美女为妻了。”

侍女见大禹的态度十分坚决,又问道;“如果那位美女能帮助你治理洪水,又甘愿在家中等你凯旋而归呢?”

大禹治水心切,想都没想立刻回答道;“若是那样的话,定当别论。”

侍女听到大禹的话,立刻说道;“小女子涂山氏虽是瑶姬公主的侍女,得见英雄后,决心要嫁给你,随你一同治水,望英雄应允。”

大禹见状,看了看已经翩翩下拜的美女涂山氏,有些担心地问道;“你贸然私定终身,你家公主若是怪罪下来如何是好,到时候,要是误了治水大事岂不是愧对天下苍生吗!”

侍女涂山氏说道;“此事不难办,敬请夫君上床,我这就伺奉夫君,行那夫妻之事,待到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之时,瑶姬公主一定会答应我嫁给你的,到时候,我也好恳请瑶姬公主把她治水的方略和法宝全部交给你。”

大禹听了涂山氏的话连说;“不妥、不妥!”

涂山氏慌忙问道;“哪里不妥,你是大英雄我是天上的仙女,我们自愿结合,乃是天地间的大好事,对于治理这滔天洪水也是必不可少的,你说,为何不妥呀?”

你我私定终身,没有得到你家瑶姬公主的认可,便是违反天条,与治水大大不利,如若你家公主不同意将你许配给我,那时候,我即玷污了你的清白之身,又败坏了你的清白名声,所以,我们万万不能做此等事情。

我想,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拜见你家公主,说明原委,讲清我们治水的决心,获得公主的帮助,得到她的允许,然后再行夫妻之实也不算晚,这样对你我,更是对于治水大业有莫大的好处,还望姑娘三思。

涂山氏听了大禹的一番话,如同醍醐灌顶,心中那盏明灯立刻闪亮起来,她急忙上前,面对大禹深施一礼,说道;“恭听夫君的教诲,我这就领你去拜见我家瑶姬夫人。”

大禹忙问;“公主的驻地离这里远吗?”

涂山氏回答道;“我家公主正在前面的山顶上,借着月光编制一条赶山鞭,怕也是为了治水而用的,我们这就去拜见公主。”

两个人说走就走,大禹背着他的劈山斧,牵着他的坐骑小毛驴,涂山氏牵着他的手,走出放门,开始爬山涉水,他们翻过了九条峻岭,涉过了茫茫无际的一片洪水,来到了高山之巅。

刚到山顶,大禹就见这处地方果然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山下虽然是洪水滔天,阴云密布,这里却是月光如同白昼一般,映照得山上的岩石仿佛和珍珠一样,闪闪发光。

大禹驻足脚步,朝山上望去,就见离他一箭之地的高山之巅,覆盖着一块巨大的岩石,岩石上端坐着一位风华正茂的年青姑娘,就见她面若银盆,眼如灿星,一袭白纱,手持一根巨针,那根巨针金光闪闪,一头连着遥远的星空,一头连着一根黑龙鞭,夫人的手每动一下,那根金色的巨针就在那条鞭子上缠绕一圈,黑龙鞭就会发出风雷之声。

大禹看得有些发呆,这时候,侍女涂山氏,牵着大禹来到那块巨石上,俯身下跪,轻声说道;“启禀公主,侍女涂山氏携治水英雄大禹前来拜见。”

瑶姬公主看到侍女回来了,又听说领来一个治水英雄,于是就仔细看了一眼大禹,接着猛然把手中金色的巨针传入黑龙鞭中,黑龙鞭立刻化作一条巨龙,在天空中上下飞舞,瑶姬夫人对着那条巨龙招招手,那条黑色的巨龙立刻又化作一条黑龙鞭,飞到了夫人手中。

第二六二章

这时候,瑶姬公主看到器宇轩昂的大禹站在自己面前,轻启朱唇,看着大禹问道;“侍女说你是治水英雄,可是依我看来,现在天下的洪水依然泛滥,你是何种英雄啊!”

大禹闻听,不卑不亢地回道;“夫人,现在虽然洪水泛滥成灾,却是因为前人治水无法,只是一味拥堵,这就违反了顺乎天地之理,理顺山川的自然法则,我现在受舜帝委派,前来治水,现已勘查明白,只要凿开堵住水道的巫峡,劈开前面的大山,洪水即会流向东海而去,因此上,我准备前去劈开眼前的大山,然后在去凿开巫峡,这样天下之水自然回归流大海,天下的百姓也就可以安居乐业了。”

瑶姬公主听了大禹的一席话,又看了看他的一身装束,问道;“壮士,你至今为止开凿了几座山,疏通几条河?”

大禹朗声回道;“迄今为止,我已经凿通了九百九十八座大山,疏通了九十八条河流,只剩下前面的巫峡还在挡道,只要我凿开巫峡,脚下的大河就会奔流入海。”

听了大禹的回答,瑶姬公主对侍女涂山氏说道;“你没有看错人,他是一条了不起的英雄好汉,将来也许是天下的共主,所以,我要助他一臂之力。”

瑶姬夫人刚刚说到这里,涂山氏立刻接过来说道;“禀公主,小女子愿意和大禹一同去治水。”

瑶姬公主听了涂山氏的话,微微一笑,答应道;“好啊,我答应你,协助大禹去治水,另外”

没等瑶姬公主的话说完,大禹急速打断了她的话,接着说道;“公主差矣,治水非弱女子能够胜任,想我这一路上风餐露宿自不必说,单就是遇到的豺狼虎豹就不计其数,她跟在我身边,倒给我增添了许多麻烦,我想就不必让姑娘跟着我去治水了,就让她留在家中等待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话,大禹就要动身,瑶姬公主早已洞察涂山氏的意愿,就喊住大禹说道;“壮士且慢,我家姑娘要跟着你去治水本是千载难逢的好事,你却嫌弃她是个累赘,我实话告诉你,我家姑娘掌握着治水的秘密,你只有带领她去,才能彻底治理好水患。”

大禹听了瑶姬公主的话,略微一愣,却又想不起来该如何回答是好,是答应公主的要求呢,还是谢绝呢,他一时间没了主意,看到大禹为难的样子,涂山氏知道大禹是为了自己好,他是怕自己在治水的路上遭遇到危险,急忙又跪倒瑶姬公主面前请求道;“启禀公主,实不相瞒,我之所以把他领到您面前,恳求您帮助他,实在是因为,实在是因为!”

说到这里,涂山氏觉得有点难为情,故此就难以启口,瑶姬公主见状,微微笑道;“鬼丫头,我早就明白了你的心思,这样吧,我问问这位英雄,是不是愿意娶你为妻,如果他愿意,我就会另有安排。”

瑶姬夫人面对涂山氏说出这些话,是故意在试探大禹,看看他作何表现,于是,她面对涂山氏说完这些话,就把目光对准了大禹,她见大禹用期许的目光盯着涂山氏看,就知道他已经喜欢上了涂山氏,但是,为了让大禹自己说出来心里的话,她决定难为一下大禹,就沉吟着说道;“我刚才说了,我也知道你心里仰慕这位汉子,可是人家呢却一言不发,还说带着你是个累赘,我看就算啦,还是让他走吧。”

涂山氏不知道这是瑶姬公主在进一步试探大禹的心思而故意说出来的,听了夫人的话以后,难免有些慌乱,她急忙间抬起头来,问大禹;“难道我们刚刚说过的话都不算数了吗?”

大禹立刻坚定地回答;“算,我说话向来是一言九鼎,今日我当着公主的面再次向你表白,我大禹愿意娶涂山氏为妻,并请夫人答应把你嫁给我。”

大禹郑重其事地说完话这番话,单膝跪在瑶姬公主面前,瑶姬见状立刻轻轻扬手,说道;“这位好汉,快快请起,既然是禹王要娶,我家姑娘又愿意嫁给你,我就顺水推舟把我的侍女涂山氏嫁给你,你们即刻完婚,婚后由涂山氏把治水的秘密告诉你,你不久即可大功告成。”

听了瑶姬公主的话,大禹和涂山氏双双拜谢公主,牵手离开了公主,回到了那间茅草屋中,二人双双对拜,接着跪拜天地,然后才行那巫山**之事,百般恩爱,千般情意,缠缠绵绵,直到东方的天际大亮,才云收雨霁,二人相拥着起身,涂山氏这才附在大禹耳边悄声说道;“亲爱的夫君,现在大半个天下的洪水都已经退去,眼下江南各路大水都被下面这座叫作铁山的锁口阻挡住了,因此上才洪水泛滥,积成恒星深潭。

潭里有一独角怪兽,叫作逆天吼,它能钻石如泥,踏泥成水,若能降伏它,打开铁山,水自消去。不过,这头逆天吼性烈凶猛,力大无穷,我怕你不是它的对手,所以,我们还要再次请求公主,让她告诉你降服逆天吼的办法。”

大禹听后,立刻起身,对着涂山氏深鞠一躬,口称;“谢夫人,我们这就再次去恳请瑶姬公主,只是,我们到了那里该如何开口呢,还有,我想请瑶姬公主不要在称呼我为禹王,因为天下只有一王,那就是舜王。”

涂山氏听了大禹的话,知道他是个按着天理章法行事之人,就劝慰道;“公主之所以称呼你为禹王,是因为你治水成功后,舜会立刻禅位给你,到时候,你自然不就是禹王了吗,只不过公主事先称呼你,是在点化你,让你做个好君主,好大王,让天下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大禹听后,慌忙说道;“谨遵夫人教诲,我一定不辜负夫人的厚爱。”

说话间,两个人牵手,又来到了山巅之上,他们看到瑶姬公主依然端坐在哪里,就一同上前拜谢夫人,紧接着不等涂山氏开口求助于公主,大禹率先说道;“谢公主赐婚,大禹这就别过,前去降服那头逆天吼,打开恒星深潭的铁锁口。”

公主见到大禹辞别,就问道;“你难道就不害怕那头怪兽吃了你吗,涂山氏没有告诉你那头逆天吼性情刚烈,凶猛又很残暴,特别是在水中你根本就不是它的对手,你假如死了,你的夫人涂山氏怎么办?”

大禹双手抱拳,宛若顶天立地的巨人,一字一板地说道;“禹,为治水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要天下百姓能过上好日子,死一个大禹算得了什么,至于我的夫人,到那时,我想瑶姬公主一定会再次收留她。”

瑶姬公主听到这里,突然又问了一句;“如果到那时,你真的回不来呢?”

大禹听了瑶姬公主的再次质问,坚定地回答;“那就请夫人作证,我要是回不来,就让我们的孩子,完成治水的大业。”

看到大禹坚毅的神色,再听到他铿锵有力的声音,瑶姬公主深受感动,急忙说道;“我的姑娘没有嫁错人,你是个大英雄,为了助你治水成功,我还告诉你一个秘密,离此处不远处有一座巫山,山上居住着巫山老祖,他手里有一把太极帚,是专降逆天吼的神物,所以,你一定要恳请巫山老祖把太极帚借给你降服逆天吼,他要是不肯,你就说我瑶姬公主愿意用王母娘娘园中的一个仙桃作为酬谢之物,我想到那时他就会答应了。”

大禹立刻说了声;“是,谨遵公主教诲,我这就辞别夫人去找巫山老祖。”

然后又对涂山氏说道;“还请夫人留在瑶姬公主身边伺奉公主,等我回来再行谢过公主。”

大禹辞别瑶姬公主和涂山氏,身扛劈山斧,骑着他的小毛驴,一路上翻身越岭,到了日暮黄昏时分到了巫山,找到半夜时分,才在一处怪石嶙峋,山势峥嵘,树木蔽天,流水潺潺处,发现了一处青石板小路,这条小路蜿蜒曲折,云遮雾绕,时隐时现,大禹暗想,在荒无人烟的深山之中,能有这种隐秘去处的一定不是凡人的住所,他就沿着青石板小路一路前行,约摸到了天亮时分,才看到一处用白玉石垒砌的高大院墙。

大禹顺着院墙找到了大门,门前宽敞平整,九阶白玉石铺就的台阶,延伸到大门前,大禹沿着台阶走到了大门前,这才在霞光中看到两边高耸入云的门柱子上分别雕刻着“巫山云雾起,偶尔露峥嵘”十个龙飞凤舞,遒劲有力的金色大字,让大禹称奇的是,这十个大字在刚刚升起的金色霞光中,发出耀眼的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大禹来了好奇之心,他接着朝上面看,又发现在这两个直达九霄的石柱中间悬挂着一块巨大的白玉匾,上书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菩提明净!”

第二六三章

大禹正暗自惊讶,却见从石柱后面闪出来四个值日门神,金盔银甲,走在前面的两个门神手握赶山鞭,跟在后面的门神手握嗡天锤,四尊门神大步流星走到大禹面前,未等大禹上前施礼,那四尊门神却一起拱手弯腰,十分客气地询问道;

“禹王到此,有何贵干?”

大禹听到面前这四尊门神又称呼自己为禹王,就想纠正他们,说自己不是禹王,只是个治水之人,但是,转念又一想,还是算啦,别节外生枝,还是说正事要紧,于是,他也急忙抱拳拱手道;“有劳四尊门神,替我通报菩提老祖,就说大禹求见。”

四尊门神听到大禹要求见菩提老祖,急忙回答说;“实在不巧,我家主人只因那石猴子惹下了滔天大祸,为了搭救石猴,去了南海,不知几日才能回来,也不知老祖是否能够救出石猴。”

大禹无心打听天上之事,只是一心想着治理天下的水患,他就回答道;“有劳四位了,如此说来,我在此等候便是,还请四位照常值日,不必管我。”

四尊门神听了大禹的话,齐声答应道;“就此告别,”然后转身又去巡山。

大禹在山门外面站了一天,到了夜晚,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把他浇得如同落汤鸡一般,他还是一动不动。

第二日,阴云闭合,天气并未转晴,天刚见亮,大团乌云满天翻滚,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大禹站在山门外仍然是一动不动,就这样,天上的雨停停下下,连着七日没见太阳。

到了第八天,四个门神巡山回来,看见大禹仍然如同钢浇筑的一般,屹立在山门外,哪只脚已经把脚下的白玉台阶踩出深深的印记,四位门神不由得大为赞叹,纷纷上前,邀请他进殿等候,却被大禹婉言谢绝了。

就这样,每隔七天一场大雨,大雨过后就是连绵不断地小雨,等到下了九场雨,大禹身上的衣服干了九次,又湿了九次以后,太阳终于露出了脸面。

这日,大禹依然精神抖擞地站在那块菩提明净匾额之下,等待菩提老祖,就在他仰望南方的天际之时,却看到远远飞过来一只红头金翅的巨鹤,巨鹤越飞越近,大禹才看清鹤背上骑着一个白发、白须,面孔红润,双目炯炯有神,后背背着一个乾坤袋的老头,大禹正在思量,这位骑鹤而来的老者是不是菩提老祖之时,却见四尊门神齐刷刷恭候在大门前,双手抱拳,弯腰施礼,等到天空中传来一声鹤唳,四尊门神齐声说道;“恭迎老祖返回府邸!”

巨鹤围着菩提明净上空转了一圈,稳稳落地,菩提老祖从鹤背上下来后,未等开口,大禹已经迎上前去,双手作揖,口称;“晚辈恭迎老祖!”

菩提老祖打量了一番站在他眼前的大禹,收起后背上的乾坤袋,点头说道;“失迎、失迎,贵客来临,天下黎民百姓有救矣!”

菩提老祖自语过后,并没有让大禹进殿,而是就站在大禹面前接着问道;“壮士所来何事?”

大禹闻听,立刻想到,老祖早已洞察我来此的目的,他还这样问我,一定是别有用意,就俯身回答道;“禹来此,是为天下苍生而来拜求老祖,请老祖借我太极帚一用!”

老祖闻听,立刻打断大禹的话,问道;“后生,我这把太极帚专门降服宇宙洪荒之时,天地混顿未开之际留下的各种猛兽,你借它何用?”

大禹立刻躬身答道;“回老祖,我借太极帚是为了降服铁山下恒星深水潭里的逆天吼,疏浚洪水,让天下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从此不再受那水患之苦!”

菩提老祖听了大禹的回答,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后生,你是如何得知我手中有这个宝贝的呢?”

大禹立刻回答;“晚辈是经过瑶姬公主的指点才来到此地求助您老人家的。”

菩提老祖听了以后,又说道;“这位瑶姬公主一定还告诉你别的话了,对不对呀!”

大禹心里明白,天下之事,没有什么可以瞒得过老祖的,于是立刻回答道;“晚辈临行前,瑶姬公主嘱咐晚辈说,如若老祖不肯借我太极帚一用,她原意拿出一枚王母娘娘蟠桃园中的仙桃作为酬劳,不知老祖可否愿意将那把太极帚借我一用。”

听了大禹的话,菩提老祖仰天长笑道;“还是这个小姑娘知道老朽的爱好,老朽我就是一个喜好,喜食王母园里的蟠桃,如此说来甚好,我这就把太极帚借给你,等到你降服了逆天吼,彻底治理好了水患后,再把太极帚还给我,我这就去找公主讨要蟠桃去也。”

菩提老祖这边说着话,那天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把黑黢黢的毫不起眼的,形状不象扫帚,倒像簸箕的东西来,顺手给大禹丢了过去,大禹伸手接了过去,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老祖已经驾鹤飞去,大禹看看老祖,只好朝天作揖,表示感谢。

大禹把太极帚拿到手,仔细看了看,出了和第一眼的印象相似以外,他只是感觉有些沉甸甸的,这时候,那四尊门神走了过来,很不好意思地说道;“恭喜大禹爷,您得到了天下至宝,”

没等大禹问他们为何说是至宝,那四个门神中的一个说道;“大禹爷,不知道您能不能看在我们是老相识的份上,让我们仔细瞧瞧这把太极帚!”

大禹见到四尊门神一脸羡慕,不由得说道;“我只是借来一用,然后还要还给老祖,有何恭喜之处。”

另一个门神,见大禹用别的话给岔开了,有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大禹爷,其实小的们就是有些好奇,都说这把太极帚有九万斤重,仅次于孙猴子的金箍棒,我们看您老拿起它来不费吹灰之力,我们不过是想试试,绝不敢给你弄坏了。”

大禹根本就没有不让他们拿起来仔细看的想法,刚才只不过是忙着说话,一时没有答复他们而已,这会儿,他见四个门神迫不及待,都想试试的样子,就对那个刚刚说完话的门神说道;“来,你先过来,接过这把太极帚。”

那个门神,立刻兴高采烈的伸手,去接那把太极帚,大禹刚刚把太极帚放到那尊门神的手上,突然间,那把太极帚金光四射,眨眼间变成了一座大山,一下子把那个门神压在了下面,门神惊呼;“大禹爷,快救命!”

大禹闻听,急忙伸手拿起那把太极帚,太极帚立刻收起金光,突然间变得和刚才一模一样,那尊门神此时已经被压得趴在了地上,直到那把太极帚被大禹重新拿到手上之后,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满面通红地说道;“多谢大禹爷救命之恩!”

另外三尊门神早就退到很远的地方,再也没人提出来要看看那把太极帚了。

大禹收起太极帚,对着四尊门神说了句;“诸位,后会有期,”然后骑上他的那头毛驴刚要下山,却见半空中飘下来一道黄绢,那道黄绢光彩夺目,上面写着;“速去找瑶姬公主要来降龙鞭,穿入兽鼻才能控制逆天吼!”

大禹刚刚看完半空中漂浮的那道黄绢,正自觉得是菩提老祖还是另有其人,在提醒他时,那道黄绢突然在半空中燃烧起来,接着化为了灰烬,看到这里,大禹知道事不宜迟,他立刻拍打着毛驴,一路飞奔,又回到了瑶姬公主面前。

涂山氏看到大禹又回来了,急忙上前闻讯道;“夫君,一路可否顺畅?”

大禹匆匆回答;“顺畅,我还有要事求见公主。”

涂山氏急忙说道;“你要稍等片刻,此时公主正在训练那条降龙鞭,我刚刚听公主说了,她要把降龙鞭彻底驯服后,才能交给我,而不是交给你。”

大禹浑然不懂,急忙问道;“这是为何?”

涂山氏说;“天机不可泄露,你只有问公主才能知道。”

这对夫妻正在说话,岩石上升起一道黑光,紧接,那道黑光渐渐地由黑变白,再看瑶姬公主,挥手劈向天空,这时候,天空中一声轰鸣,那条白光,变成了一条小白龙,一点点地从公主头顶上飞到了大禹和涂山氏头顶上,最后落到了涂山氏的腰间不见了。

大禹正觉得纳闷之时,瑶姬公主在岩石上问道;“大禹,你已经借到太极帚,我也给了菩提老祖一颗仙桃,你为何还不去降服那头怪兽,为何还和你的妻子卿卿我我,难道是不想在舍生忘死救天下黎民了吗?”

大禹见公主在责怪他,慌忙双手抱拳,站在岩石下面说道;“公主,难道菩提老祖没有和您说吗?”

听了大禹的反问,瑶姬夫人十分纳闷地说道;“老祖看到我以后,嘟嘟哝哝说什么他的爱徒,就是那个石猴还被困在须弥山下,如来至今不肯放人,他是为了你特意才回来的,现在,他必须赶回去,重新和如来理论,于是,他拿走我两个仙桃,就匆匆离开了,什么也没说呀!”

第二六四章

瑶姬公主的话,让大禹十分惊讶,他只好说道;“我虽然借来了太极帚,可是,现如今还缺少一个牵怪兽鼻子的降龙鞭,我回来是特意回来向公主借降龙鞭的!”

待到大禹叙述完了,就见瑶姬公主微微一乐,说道;“壮士,我的降龙鞭,现在已经作为嫁妆给了你的妻子涂山氏了,你只有朝她去借了,这我就管不着了。”

大禹听了夫人的一番话,立刻把目光转向了涂山氏,问道;“夫人,可有此事。”

涂山氏回答道;“夫君不要慌,刚才你没看到那条小白龙缠到了我腰上然后就消失了吗,那就是公主作为嫁妆赏赐给我的降龙鞭,现如今,它缠在了我身上,我又拿它不动,这却如何是好!”

大禹刚想说我来试试,看看我能不能把它拿下来。不料站在岩石上的瑶姬公主却突然问道;“大禹,你日后称王,天下的美女都会仰慕你,到时候你身边自然是美女云集,那时,你还会想起来你的涂山氏夫人吗,你还会把她尊为夫人吗,你还会把她接到你的王室里去吗?”

大禹立刻回答道;“回禀公主,我大禹并非登徒子,我自然知道糟糠之妻不下堂的道理,我这样做也是为了给全天下的男人做个榜样,我家里现在已经有了一位妻子,加上涂山氏就有了两位妻子,我今天在您的面前发誓,从今后,我大禹绝不再娶妻子,更不纳妾,有两位如此贤惠的妻子,已经是上苍对我大禹的厚爱了,我要是还不知足的,就让逆天吼吃了我。”

听到大禹发出了重誓,涂山氏万分感动,她情不自禁地扑到了大禹的怀里,瑶姬公主听了,十分满意地说道;“既然如此,我告诉于你,你快快领着你的妻子回到茅草屋中,至于接下来你们要做什么,就不用我说了,只要你进到了涂山氏夫人的身体里,那把降龙鞭就是你们夫妇二人的了,快去吧,不要误了大事,我去也,涂山氏你知道能在那里找到我。”

说完话,瑶姬公主驾着一朵五彩祥云,朝南海飞去。大禹和涂山氏慌忙跪下拜谢瑶姬公主,直到公主的五彩祥云没了影子,大禹才搀扶起涂山氏,夫妻双双又回到了那间简陋的茅草屋里。

刚刚进到屋子里,两个人就拥抱到了一起,好一阵亲热,两个人免不了又要学那远古之人,就在涂山氏妇人刚刚转过身躯之时,大禹就发现她的腰上隐隐有龙纹,自不比说,大禹清楚瑶姬公主是在真心实意地帮助他们,感动之余,大禹立刻凝聚起浑身之力,昂首抬头,来到了涂山氏的洞府里,就在这一刻,眼看着涂山氏腰中的龙纹动了起来,不过,他们夫妇二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因为他们此刻正沉浸在无法言表的幸福之中。

一番**,一番狼藉,花径里落红无数,小溪中潺潺流水,莺歌燕舞,涂山氏的洞府一会儿开,一会儿合,就在开合之间,茅屋里飞起了一条白龙,把他们二人缠绕在了一起,过了多长时间,他们二人均不知道,等到他们相拥着醒来之时,大禹发现自己的腰上也隐隐有了龙纹,而且身体也有了一番变化,他隐隐感觉自己的筋骨扭搓纠缠在一起,那种滋味真是疼痛难忍,涂山氏夫人见状,立刻又把大禹拥进了怀中,一番冲撞,一番纠葛过后,大禹身体里的筋骨毕露,好像长到了外面。

这时,涂山氏夫人轻扬玉手,重新捋顺了大禹的筋骨,就在这一瞬间,大禹感觉自己力可拔山兮,气可吞海兮,这才悄声对涂山氏夫人说道;“谢夫人,又把我重新塑造了一次,我现在感觉可以去降服那头怪兽去了!”

涂山氏闻听,嘤地一声,低声哭泣起来,好半天,她揽住大禹的腰不松手,眼看着红日东升,大禹生怕自己陷入儿女私情之中不能自拔,只好忍痛对涂山氏夫人说道;“夫人,你我终须一别,我当尽早降服逆天吼,回来和你团圆。”

这时,涂山氏强忍着分离之痛,思念之苦,泪眼汪汪地说道;“夫君,你要千万保重身体,我等你回来,你一定切记,不可急功求成,不可和那头怪兽硬碰硬,千万记住,我在等你。”

说完这些,涂山氏依依不舍地送走大禹,大禹为了减少涂山氏夫人对自己的牵挂,坚持不让她送到屋子外面,就这样两个人往返了三次,大禹才算离开那间茅草屋。

按着涂山氏夫人的指点,大禹翻过了脚下的这座高山,来到了一处悬崖峭壁前面,朝前望去,就见脚下是一潭黑水,那潭黑水一眼望不到边,更为奇异的是,这潭水就好像凝固了一样,动也不动,真所谓波澜不惊。

大禹见状,心里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恒星积水潭边上,不觉得立刻警觉起来,他翻身下了毛驴,松开缰绳,却不料,他刚刚把牵驴的缰绳松开,就见他这头神驴唏溜溜一阵怪叫,还没等到神驴的叫声停下,猛然间,就见恒星积潭深处,轰隆隆,惊天动地一声巨响,眨眼间,滔天黑浪,像一座大山般压了过来。

再看大禹,射出如电目光,穿透那座黑色巨浪,隐隐看到滔天巨浪中,一个独角怪兽,张牙舞爪,瞪着一只比牛头还大的独眼,独眼里射出幽暗地光芒,一颗比巨石还要大的头颅上顶着一只漆黑铮亮,足有七尺长的尖角,张开巨口,猛然吸了一口气,刚才掀起的巨浪轰然倒塌,一股神力把大禹的坐骑小毛驴,吞进了肚子里。

大禹怒吼一声;“孽障,还我驴来!”

喊声过后,大禹不退反进,从腰中急速拿出那把太极帚,刚要朝那头独角、独眼巨兽打过去,岂料,独角巨兽那只黝黑的独眼,看到那把太极帚,吓得立刻闭上了眼睛,接着沉入了深潭之中。

恒星积水潭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平静,水面上仿佛象一块黑色的凝固的岩石,看上去是那样僵硬,那里还有半分水的模样,看到此种情景,大禹并没有放弃,就见他从后背上摘下劈山斧,对准那潭黑水猛然劈了过去。

轰、一道电光闪过,咔、一记惊雷炸起,水面上狂风大作,掀起了滔天巨浪,大禹紧接着又拿起太极帚,对准巨浪横扫过去,唰,这把太极帚威力大显,大禹刚刚挥动太极帚,就见太极帚闪出一道霞光,霞光过后,一黑一白,一阴一阳,两面太极镜高悬天际,霎时间,风平浪静,大片黑色浓雾散去。

原来看似漆黑的水面,看似凝固的积水潭,却是独角巨兽在作怪,它施展妖法把水面罩上了一层黑雾,遮盖住了波光嶙峋的蓝色水面。

黑雾散去,积水潭中清澈见底,那头独角、独眼巨兽,正闭着他那只独眼,蹲伏在潭底,动也不敢动。

大禹看清了那头怪兽所在的位置以后,对准巨兽,再次挥起太极帚,就见巨兽睁开它那只独眼,站起足有一座小山高大的身躯来,亦步亦趋,来到大禹面前,

大禹飞身上前,揪住它的鼻子,喝到;“还我驴来!”

巨兽唔唔唔地连声巨吼,那意思分明就是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坐骑,大禹理解了独角怪兽的意思,立刻飞上它的后背,一手拍着它的头,一手拿着开山巨斧,喝道;“走,快快带我去劈山凿石,放水归海。”

独角怪兽哞地一声,托着大禹,从积水潭中腾空而起,霎时间,积水潭中水退雾消,显现出一道峡谷。

就看那独角怪兽,奋力冲向铁山,用它那只独角刺向铁山,真可谓钻石如泥,拱得山崩地裂,硬生生在大山之中,劈开一条峡谷,不过,任凭大禹的龙筋虎骨,也被坚硬的岩石撞得鼻青脸肿。

独角怪兽,托着大禹,大禹用开山斧劈向岩石,独角兽用犄角穿透岩石,一时间,高山里轰隆隆,巨响连天,硝烟弥漫,一道铜锣峡硬生生被大禹和独角兽劈开了一道口子,洪水奔涌而下,而此时,独角兽和大禹都已经累得精疲力竭再也无力继续劈山开渠了,无奈,大禹只好牵着独角怪兽回到了那间茅草屋中静养生息。

正在焦急地等待丈夫好消息的涂山氏,看见丈夫浑身是伤,摇摇晃晃,精疲力竭而归,就知道大禹治水并不顺利,她不敢询问此次治水的经过,只是流着泪水为大禹清洗伤口,包扎好以后服伺大禹睡下。

就在大禹酣睡之时,涂山氏驾云去找瑶姬公主,把大禹和独角兽劈山凿石受伤后无力再战的情形说了一遍,瑶姬公主看到可怜巴巴的涂山氏,说道;“想当初,我是为了让你和大禹永不分离,才用那条降龙鞭把你和大禹连在了一起,这样降龙鞭在大禹身上的功力就减弱了一半,所以,他和独角巨兽刚刚凿开一道青铜峡便受了重伤,接着就精疲力竭无力再战了。”

第二六五章

涂山氏听到瑶姬公主说到这里,正想着该如何把自己身上的降龙鞭也交给大禹之时,就听瑶姬公主又说道;“如果,你想让大禹和独角兽能够全力迎战,让他们身上的力气永远也使用不完,就只有一个办法,把连在你身上的降龙鞭全部都给大禹,这样就可确保大禹身上的力量永远使不尽、用不完,但是,却不能保证他不受伤。”

说到这里,瑶姬公主缓和了一下语气,接着又说道;“涂山氏,我知道你心中的想法,也知道你会不惜一切代价帮助大禹完成他的治水大业的,你回去后,一定会把你身上的降龙鞭也交给大禹,这却让我有些不放心,你让我再想想,我还能帮助你做些什么!“

说到这里,瑶姬公主开始闭上眼睛,半天没有说话,这时候,涂山氏刚想说,公主,你对我恩重如山,您给我的已经够多了,我不想让您在为我费心了,不料,他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见瑶姬公主睁开眼睛,接着又说道;

“我为了你的终身幸福,现在赠给你一条乾坤带,你收藏好乾坤带,便能拴住夫妻恩爱,让大禹永远不离开你。”

涂山氏听了瑶姬公主后面这句话,眼里立刻闪烁出光芒,口称;“谢谢夫人,谢谢夫人成全小女子。”

然后又问道;“公主,这条乾坤带除了上述用途,还有何用?”

瑶姬公主见到涂山氏发问,嘴角微微上扬,又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个鬼丫头,心眼灵活,那我就告诉你把,我给你的这条乾坤带还有一个更厉害的用处,大禹要是得到它,把他缠在腰上,再去劈山凿石就永远不会受伤。”

说到这里,瑶姬公主解下腰中缠绕的一条玉带,交给了涂山氏,又说道;“这条乾坤带给你以后,你可以自己拿主意,你要是觉得让大禹始终留在你身边,就不要把乾坤带交给他使用,以免他功成名就后忘记你,让你独守空房。”

听了瑶姬公主的嘱咐,涂山氏立刻答应了一声“是!”

瑶姬公主听了涂山氏的回答,又看看涂山氏,轻轻叹了一口气,催促她道;“你该回去了,你来来往往,已经过了三天,也不知道那个大禹现在怎么样了!”

涂山氏立刻接过来说道;“是,公主,我这就赶回去,等到大禹治水成功后,我再回来伺奉您。”

天上乌云密布,地上大雨如注,放眼望去,一片汪洋,很多山峰都被洪水淹没了,大禹,心里想着黎民百姓,念念不忘劈山治水,昏迷中,他觉得有人在拽他,有人在对他痛哭,有人在向他述说房倒屋塌,流离失所的苦痛,有人在对他高喊;“禹,快快醒来,时不我待,天下苍生都在期盼着你。”

大禹被呼喊之声惊醒,他翻身坐起,牵着独角怪兽,手握开山巨斧,朝着紧连着铜锣峡的夔门进发,到了那里,又是一番激战,就见巨石横飞,尘烟蔽日,还没等大禹和独角怪兽;劈开夔门,一块比小山还要大的巨石,把大禹和独角怪兽压在了下面,幸亏独角怪兽有钻石如泥的本事,它用犄角把巨石钻的粉碎,托起因为受伤而迷昏过去的大禹,又回到了茅草屋里。

这时候,涂山氏刚好辞别瑶姬公主,驾云降落在茅草屋下,他走进屋子里,看到独角兽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再看自己的丈夫大禹,躺在屋子地上,昏昏沉沉,

旧痕未愈又添新伤,心里立刻痛如刀绞,她本想拿出乾坤带,立刻给大禹缠在身上,可是,她又怕大禹功成名就之后,忘记她,说心里话,涂山氏真的害怕夫妻离别之苦,她更经受不起被人抛弃的滋味,于是,她强忍悲伤,重新给大禹包扎好伤口,正要把大禹抱到床上去休息,猛然间,天空上传来轰、咔、咔、咔,天崩地裂一声巨响,这间茅草屋要不是有独角怪兽在支撑着,肯定就会被这道炸雷给击塌了。

独角独眼巨兽被雷声激怒了,他张开大口,冲着天空哞地一声巨吼,这一声吼叫立刻惊醒了大禹,他朝外面望去,却见茅草屋外,暴雨突起,天地间浑然一体,水茫茫,亮晶晶,已经分不清那里是天,那里是地了。

看到这种灾难般的场景,大禹一手抓起巨斧,一手牵着独角巨兽,对涂山氏说了句;“夫人,我去也。”

眨眼间消失在暴风骤雨之中,三天之后,雨收云散,独角独眼巨兽托着大禹又回到了茅草屋里,这一次,涂山氏看到,大禹已经是遍体鳞伤,身上无一完肤,已经是气息奄奄了。

涂山氏再也忍不住了,她哭着拿出乾坤带,自言自语说道:“本想隐藏它拴住夫妻恩爱,不想反把灾难拴在你和天下人身上!这、这、我于心何忍,我,我,这就给夫君系上乾坤带,希望我的夫君,牵兽拱山,凿开夔门,劈断巫峡,早通九河,根绝洪患,为妻甘心独守家门,等待夫君归来!”

涂山氏说完这番话,亲手给大禹系上了乾坤带,夫人刚刚给大禹系好乾坤带,就见大禹翻身而起,身上闪烁红光,浑身上下那里还有一点伤痕。

再看那只独角独眼巨兽,陡然间,身上长出了无数片铠甲,巨大的头颅上又长出了一根黑色的犄角,在那只独眼边上,又多出了一只闪闪发光的眼睛。

看到这般神奇的变化,涂山氏深深后悔,自己为何没有在大禹上次回来之时,就把乾坤带绑在大禹身上。

大禹醒来后,看到自己和独角兽的巨大变化之后,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涂山氏夫人忍痛把她的宝贝给了自己,于是他双手抱拳,对着涂山氏鞠了一个躬,然后说道;“感谢夫人为天下苍生造福,感谢夫人舍身为天下百姓消灾,感谢夫人申明大义。

大禹说完,牵过巨兽走出茅草屋,等到他回头张望之时,却见那间茅草屋瞬间变成了一座宫殿,涂山氏正站在宫殿前的石阶上,向他挥手,大禹又向下望去,就见他站的山下,洪水已经淹到了半山腰上,大禹想了想,立刻对巨兽说道;“为了纪念涂山氏夫人的恩德,我今天就把脚下这座大山命名为涂山,你即刻跟随我,在这涂山脚下划出一道水渠,让洪水退却。”

巨兽闻听,哞地一声,就见他用脚踏,用犄角拱,所到之处,石化为泥,泥变成水,大禹再看,洪水已经完全褪去,神兽所到之处,出现了一条清溪,这便是今天涂山下的清水溪。而独角兽身上却无一处创伤。

大禹为了把这一好消息尽快告诉涂山氏,决定不在朝前走了,而是返回到那座宫殿里,一把抱住涂山氏大喊:“啊!我的天神!我们就要成功了,我还要对天起誓,我永生永世绝不辜负涂山氏夫人,为了纪念她的功德,我已经把脚下这座山峰命名为涂山了。”

喊完后,大禹又激动地涂山氏把抛向空中,然后在接住她,落地后,涂山氏告诉他说:“夫君,轻着点,妻身有孕了!”

听到涂山氏的话,大禹一惊一喜,惊的是这么快涂山氏就有喜了,喜的是从今以后,自己有了继承人,于是,他急忙轻轻地抱起涂山氏,把她放到了藤椅上,那头神兽也前倨后恭,表示祝贺,大禹这时候对它说;“逆天吼,你暂且给这座宫殿当一夜门神,省得我们明日走了之后,有什么邪祟冲撞夫人。”

逆天吼,立刻哞地一声,算是作答,接着迈开脚步,震得整座宫殿一阵发颤,走出了屋子,来到了大门外,踞守在那里。

这一夜,夫妻间百般恩爱,说不完的情意,道不完的温柔,直到日出,涂山氏还在大禹怀中说着悄悄话。

直到逆天吼又是哞地一声巨吼,涂山氏才离开大禹的怀中,为他收拾行装,利用这个功夫,大禹走出宫殿,拿着劈山斧来到山峰上,想把劈山巨斧磨得锋利再锋利,谁知他这一磨,就把山峰磨出个垭口来,于是,就有了天下闻名的黄桷垭。

涂山氏为大禹打点好行装,把大禹一直送到山下,来到清水溪边,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对大禹说;“禹,去吧,我和孩子等着你。

大禹刚要说你和孩子保重,涂山氏急忙又说;“临走前,你先给我肚子里的孩子起个名字吧!”

大禹立刻说了声;“好,若是儿子,就叫启吧!”

说完这句话,大禹道了一声“保重”,便驾兽下水顺流东去。

大禹走后,大约三个月的功夫,涂山氏在宫殿里隐隐听到从东方传来三声巨响,大禹先凿开了夔门,接着又凿开了巫峡和西陵峡,彻底根除了江南一带的水患。天下百姓奔走相告,人们又可以安居乐业了,涂山氏听到这个好消息,不禁热泪夺眶而出,顿时山下的清溪水上涨三尺,变成了一条大江。”

第二六六章

土地公公讲述到这里,看看身边的石万愚,却见石万愚早已经听得呆愣愣的了,他还想知道大禹有没有回来接走涂山氏,他还想知道涂山氏腹中的孩子是几时出生的,不料,就在这时,天边隐隐传来战鼓之声,石万愚和土地公婆三人,急忙朝天空中看去。

远远地,他们看到西边的天空显示出一面面旌旗,旌旗下面乌云翻滚,云头上一队人马杀气腾腾,直奔他们而来,竹猫和他的爱侣看到天上这队人马,嗖地一声,从地上窜起来,石万愚急忙吆喝道;“竹猫不要慌张!”

两只老虎闻听,接连发出怒吼,震得整片竹林簌簌颤抖,天上的乌云越来越近,石万愚仰面几乎能看到那队人马的形状了,近了,更近了,真可谓战鼓声声动山川,肃杀之气压人间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那队人马已经到了石万愚他们头上,半空中又露出火德真君那张通红的脸来,就见他站在云头之上,指着下方高声说道;“我等奉旨,前来毁去这片竹林,尔等需记,翠竹乃天上之宝,凡间怎么生长,前番我来烧毁这片违禁之物,尔等百般阻拦,害得我未能完成旨意,今番,天帝又派青衣仙子率御林军五千,前来毁掉这座竹林,尔等识相的,尽快离开这里,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不愿伤及无辜,快快、速速、离开,我可饶尔等不死。”

火德真君这片开场白刚刚说完,天空中立刻传来一片肃杀之气,土地婆婆高声说道;“老头子,大事不好,我们准备的水龙阵法今番却用不上了。”

石万愚不理解土地婆婆说出这番话的用意,急忙问道;“婆婆,却是为何。”

土地婆婆急忙解释道;“青衣仙子,掌管天下冰霜,天帝此番把她派来,就是要冻死这片竹林。”

这时候,再看土地公公,满脸肃穆,盯着天空,果然,火德真君退去后,天空中立现五千名白衣、白盔、白甲的天兵,紧接着鼓声震天,旌旗招展,一个声音高叫;“元帅升帐了。”

声音过后,天空中显出一顶白色帐篷,一个身穿青衣,白发飘飘,面色威严,冷若寒霜的年轻仙子走了出来,就看她身上的青衣无风自舞,身边的甲兵纷纷变成了雪花儿,围着她飘舞,却不朝地上落下。

这时候,再看土地神公婆,仰面朝天,全神贯注,紧盯着天上的青衣仙子,片刻,就见这一对可爱的土地老夫妻,右手单掌立于口鼻之间,左手虚拳顶住气海穴,口中喃喃自语道;“翠竹入海无消息,藏龙卧虎待何时?今日若得风雷助,敢叫冰霜化为水。”

然而,土地公婆的咒语过后,全无一点灵验之处。

石万愚这时候却来了胆量,土地公婆的话语还没有完全落下,他就高声喝问道;“天上的青衣仙子,你们刚刚说过上天有好生之德,现在为何要来此毁我竹林?”

听到石万愚的问话,那个冷若寒霜的青衣仙子冷冰冰地说道;“即已知道我的仙号,为何还要询问,我就是专门负责冻杀下界的青青树木和绿草的。”

听了青衣女子的回答,石万愚一时间为之语塞,其实,他贸然问出那句话,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给土地公婆二人,创造施法的机会。

遗憾的是,石万愚的拖延之法,根本不起作用,转眼间,半空中,肃杀之气弥漫整个天际,紧接着冷冽的寒风随之刮起,五千名玉甲天兵,纷纷起舞,天地之间似乎就要被冻结。

再看青衣仙子,翩翩起舞,瞬间搅得周天寒彻,正是,雪色轻碎百褶裙,百花已随霜女冻。高天无情折翠竹,朝霞何时能归来。

上天无情,可怜翠竹,在寒风中摇摆,被冻得瑟瑟发抖,却没了翠绿挺拔,娇嫰欲滴的模样,石万愚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对着竹猫一声号令;“去,飞上天,撕碎那个青衣。”

这对猛虎闻听号令,呲牙咧嘴,一声吼叫,后腿蹬,前腿弓,就像长了一双巨大的翅膀一样,眨眼间飞上了天空,就在此时,刚刚还是寒风呼啸的天空,突然飞起玉龙三百万,包裹住了那对腾飞的猛虎。

石万愚见状,内心焦急万分,他怕,他不是一般的害怕,他是怕那对猛虎被寒风飞雪冻僵在半空中,突然间,那对猛虎在石万愚的眼前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漫天大雪和呼啸的寒风。

这时,石万愚再看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就见他们老夫妻,念动咒语过后,已经分列仙井两侧,哪消得片刻,土地公公围着仙井向里面旋转,土地婆婆围着仙井朝外面旋转,转着转着,狂风骤起,这股狂风宛若阳春三月的东风,整个竹林有了春天的感觉,已经快要被冻僵的翠竹又打起了精神。

看到此情此景,石万愚不由得大喜,他看到仙井边上已经旋转成一道风柱的旋风,一个劲拜谢道;“多谢公公,多谢婆婆,石万愚感激不尽,等到朝霞回来了,我一定相告,一定相告。”

石万愚正在作揖下拜,却不料从天空中,猛然间扎下一股罡劲的,寒气逼人的飓风,直击那团旋转着的旋风柱子,妄图把那道旋风柱子拦腰折断,见到这种险情,石万愚猛然抽出月牙刀,飞身钻进那道罡风里,挥刀猛劈那道凛冽的飓风,一刀,两刀,三刀,飓风的威力好像在一点点减退,那团温暖如春的旋风柱子旋转的越发快了起来。

就在石万愚挥刀猛劈之时,却感到有一股更加罡劲的寒彻周天的,像冰锥子一样的一股邪风,裹住了他的月牙刀,顿时,那把月牙刀重如万钧,眼看着石万愚就要拿捏不住月牙刀的时候,他却感到身边被一层炎热的雾气包围住了,手中的那把月牙刀又挥动自如了。

石万愚环目四顾,这才看到,有一股热浪一般的雾气,从那口仙井之中升腾起来,雾气所到之处,寒风尽失,罡风退却,竹林的上空被一层热气腾腾的浓雾给笼罩住了,石万愚从那股寒冷无比的飓风中出来了,他双脚落地,却见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双双站在那口仙井边上,作揖拜谢道;“谢禹王,谢瑶姬公主的降龙鞭。”

土地公婆口中说过之后,对着那口仙井连连作揖,石万愚来到他们身边,朝井里望去,却见井中有一条巨龙,正摇头摆尾,对着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说道;“举手之劳,何谢之有,要不是你们老公母俩,要不是朝霞仙子,在黑暗无边,深不可测的无边冥冥之中把我唤醒,我哪里还能重见天日。”

那条巨龙说完话,摆摆头,化作一道白雾,从仙井里升上了天空,就在这时,天空中一道闪电,比日光还要耀眼,紧接着一个冷过冰霜的声音响彻空中;“何方孽障,来此撹闹,难道就不怕粉身碎骨吗!”

呵呵呵,半空中随着那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了朗朗笑声,笑声过后,一个宽厚的声音响起;“想当年,我受瑶姬公主人嘱托,协助大禹王凿山劈岭,疏浚九河,救万民于水患之中,功成之后,大禹王命令我在此守候,专一驱除邪恶,护佑这方百姓,现如今,这片竹林已经造福于天下百姓,让芸芸众生,有吃的,有用的,难道这不好吗,你为何却要毁坏于他,难道就不怕受到天下苍生的诅咒吗,就不怕百姓戳你的脊梁骨吗!”

站在竹林里的土地公婆和石万愚三人,听到这番义正辞严的话语,不由得齐声叫好,惊得青衣仙子朝下看了半天。

这时候,石万愚他们三人也在仰头上瞧,映入他们眼帘的竟然是一个一身灰袍,脸色黝黑,额头隆起,两只眼睛凸出在额头之上,一张宽厚的大嘴,每说出一句话,就把青衣女震得后退半步的一位龙面人身的仙人,他那身宽大的灰袍在他说话期间鼓来鼓去,似乎在驱离围在青衣仙子身边的白甲兵,事实上也果真如此,随着他那身灰袍的鼓动,那些个密密层层的白甲兵竟然一点点在减少,似乎融化了一样。

土地公公指着半空中那个灰袍仙人大声喊道;“真没想到,你在山里沉睡了千年,不但没迷糊,还功力大增,你这次就好好教训教训那个青女,问问她懂不懂得上天有好生之德。”

青女听到灰袍老者的责难,又听到土地公公的指责,脸面似有羞愧之色,不禁小声说道;“四时更替,日月轮回,暑往寒来,这是天上的定律,我这次有违上天之规律,强行封杀这片竹林,一是因为受了火德真君的蛊惑,二是因为这片竹林本不该出现在人间,这是有违天意的,故此,我才领着玉甲天兵来到此地,没想到却遇到了你,不过吗,我们打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姓氏名谁,执掌何方宝地?”

第二六七章

听了青衣仙子的话,灰袍之人呵呵一笑,接着说道;“你不就是想回到天庭向天帝禀报吗,我实话告诉你,这桩子事情,你管不了,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以到瑶姬公主哪里去问,看看我到底是谁。你还可以去王母娘娘那里去问问他的小女儿瑶姬公主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出嫁。

好啦,我刚刚出世,风寒见多了身体多有不适,我就不陪你一同返回天庭了,你自己回去吧,我在这里随时恭候。”

灰袍仙人的话声还在半空中飘荡,青衣仙子已经率领她的五千寒甲兵消失了,灰袍仙人又化作一条白雾,飘飘荡荡地落入了仙井里,石万愚和土地公婆三人,一起对着仙井拜谢道;“谢神龙大力搭救。”

仙井里传上来嗡嗡之声,“不用谢,不用谢,你们一对老公母是这一方的守护神,守护着这一方水土,实在是不容易,那个壮士每日里护竹种树,成就了这一片竹林和一座山林,辛苦的很。我龙鞭对你们那是十分钦佩,我能尽点力气那是分内之事,千万不可道谢,咱们是一家人,缺一不可,好啦,我刚刚复苏,十分困倦,还要睡上一觉,我们改日在唠。”

嗡嗡之声,逐渐消退,仙井里冒出了一连串的气泡,石万愚正看着水面呆愣,等到他缓过神来,转身的功夫,土地公婆也不见了踪影,石万愚这才想起来,他的那对猛虎,为何飞上了半空就不见了踪影

竹林寂静,暖风拂面,竹枝轻摇,窃窃私语,庆幸重生,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竹鸡在林子里飞来飞去,石万愚信步走出竹林,却看到他原来最先栽种的那些树木,已经长得又粗又高了,不由得心花怒放,暂时忘却了天上的危险,一屁股坐在了紧挨着他的一棵树下,想休息一会儿,他的后背刚刚靠到树上,就感觉眼睛一沉,接着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石万愚被一阵怒吼的狂风给吹醒了,他睁开眼睛,还没等坐起来,立刻感觉到后背靠着的那棵树被这阵狂风吹得东倒西歪,看样子马上就要被吹断。

那里来的这么一股狂风,石万愚正自感觉奇怪,不由得从树下站起身来,朝周围看看,这一看不打紧,他立刻发现,不但身边的树木被狂风刮得东倒西歪,不远处的竹林,更是现象环生,大片的竹子,随着狂风,一会儿倒向这边,一会儿又倒向那边,那样子随时都有被狂风吹折的危险。

这下子,石万愚一下子警觉起来,暗自寻思,这场狂风绝非空穴来风,更不是一场普通的大风,该如何应对是好,石万愚在紧张地思考对策,眼看着竹林就要被狂风吹倒,石万愚觉得不能再等了,情急之下,他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好像已经飞到了半空之中,真要是这样的话,那还犹豫什么,赶快飞身来到竹林上空,先看出实情再说。

于是,石万愚俯身跺脚,想要一步飞到竹林上空,无奈,这一步,他只是窜起来两三尺高的光景,开始,石万愚还以为是自己的力气使得不够,就咬牙憋气,双脚齐跺,他用足力气跺下之后,本觉得应该飞起来了,岂料,随着他的双脚落地,却因为用力过猛,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倒地后的石万愚没有急着爬起来,而是想到,难道说刚才仅仅是自己的幻想而已,他正想着,却感觉腰上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他无意中伸手去摸,手碰处让他想起来这是朝霞留给他的月牙弯刀,为了不让他接着再硌自己,他伸手拔出来别在腰中的月牙弯刀,接着从地上站起来。

竹林上空的狂风似乎更大更猛烈了,石万愚站在树林里,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情,于是,他冒着被狂风吹走的风险,来到了竹林里,定睛细看,好惊险,眼看着身边比较单细的竹子已经被狂风吹得倒伏在了地上,看到这种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景,石万愚急火攻心,不由得挥舞起了手中的弯刀。

刚刚举起月牙弯刀,石万愚就感到身边的狂风弱了不少,石万愚接着用力一挥,怒吼道;“谁在兴风作浪?”

吼声震天,刀锋霹雳,狂风立减,倒地的竹子纷纷站立起来,石万愚不觉精神大振,也发现了手中的这把月牙弯刀非同一般,既然知道不一般,石万愚那里还会任凭狂风肆虐,就见他抡起月牙弯刀,呼、呼、呼、刀劈狂风,发出金属撕裂的尖锐叫声。

石万愚舞得兴起,刀锋把他围在了中间,他感觉此刻自己的身体轻如鸿毛,于是,他屏气一呼,自己的身体立刻离开地面,飞到了半空之中,到了半空上,他才看清楚,一个满脸核桃纹,瞪着一双铜铃般大小的双眼的老太婆,挥舞着她那两条巨大无比的浅灰色衣袖,正对着下面的竹林,猛烈抖动着,她每抖动一次,竹林上空的狂风就猛烈地向竹林狂吼过去。

看到这种情景,石万愚不顾一起,挥刀劈去,口中喊道;“何方妖孽,胆敢毁我竹林。”

“口气不小,你的竹林,你叫他,看他答不答应?”老太婆的声音十分难听,就和风吹过竹林发出的呼啸声差不多,不过,别看她口里说着话,那两条衣袖却被他舞动得更欢了。

石万愚背负青天朝下看去,就见身下的那片竹林,有一部分已经被狂风吹倒在地了,这还了得,半空中,石万愚不再说话,挥舞着他的月牙弯刀朝着老太婆的那两条看不到边际的又肥又大的衣袖砍去。

咻,呲,金属开裂,砰、咣噹,开山劈岩的巨响,一道道金光,一道道火焰,朝着老太婆的衣服袖子劈了过去,老太婆正舞得来劲儿,啾第一声,一连串的金星,刺破了老太婆的一只衣服袖子,风力锐减,老太婆大吃一惊,随即停止挥舞衣袖,怒声问道;“你、你、你是谁,我在天上怎么没有见过你?”

石万愚也是高声怒喝道;“你又是是谁,为何毁我竹林?”

老太婆听了石万愚的质问,桀桀笑着,点着他说道;“竹林是你的,你叫他他答应吗,整个天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竹子只有王母娘娘的御花园里才有,凡间是不准有竹子的!”

“你胡说,这山上的竹子是我亲手栽种的,你为何要说只有天上才有,明明我们人间也有,我劝你,快快离开这里,否者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

石万愚的话说的理直气壮,老太婆却根本没在乎他,就见老太婆听完了石万愚的话,立刻摇晃着脑袋说道;“你这后生,不知天高地厚,不知生死就在眼前,我先问你,你手中的那把月牙宝刀是谁给你的,他为何有如此大的威力。”

“谁给我的,与你何干?”

石万愚怕连累朝霞,当然不能说出来,是朝霞在石头上吹了口气,变出来的,他正想用别的话搪塞她,却不料老太婆却不依不饶地说道;“后生,不要依仗手中的宝贝就生死不怕了,我可告诉你,我是天庭派来收回这片竹林的,现如今,你用手中的宝刀刺破了我的先天七十二路罡风袋,等到节气到了,上苍需要我呼风唤雨之时,我却呼不出风来,或者风力不够的话,天帝要是要是怪罪下来,你可要用命抵换的。”

石万愚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死,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反正妻子不见了踪影,小宝宝也没了音讯,自己独活在世上还有何意义,因此上,老太婆的话石万愚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而是毫不在意地接过老太婆的话说道;“只要能保住这片竹林,保住我家娘子为天下苍生造福的拳拳之心,死又算得了什么!”

老太婆听了石万愚大义凛然的话,暗中想到,也许这个楞小子真是个不怕死的主儿,还不如这样,我先探出他的姓名,然后在问出他家娘子是谁,接下来再做打算。

老太婆眼珠子一转,立刻绽开那张奇丑无比的满是核桃纹的脸庞,强挤出笑意说道;“年轻后生,勇气可嘉,勇气可嘉,你叫什么名字呀,住在那里呀?”

一连两问,石万愚毫不在意,他十分干脆地回答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石,石头的石,叫万愚,孤身一人,就生活在这片竹林之中,竹林就是我的命根子,你听懂了吗?”

石万愚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姓名和住处,老太婆立刻又不怀好意地问道;“后生啊,你说谎话也没说圆全呐,你明明有娘子有孩子吗,刚才你不是还说这片竹林是你家娘子辛苦栽下的吗,如此说来,你家娘子一定是在下面等着你呢,对不对呀??”

听了老太婆诈他的话,石万愚说道;“我看你一大把年纪,为何还要使欺诈的手段,我石万愚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不信,你落下云头到下面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第二六八章

石万愚这句话回答得巧妙,老太婆还真就不知道这片竹林是谁栽种的,细说起来,她来到这里,要毁掉竹林,并不是天庭派来的,而是一时气愤,来替他的好朋友青衣仙子来出气的。

就在刚才,他正在天上暗中观察,准备酉时行风之时,看见他的好友青衣仙子带着他的五千玉甲寒兵正气急败坏地朝自己的宫殿败退而去,他上前打招呼,经过询问才得知,青衣仙子被火德神君说动,要去毁掉下界的一片竹林,却不料竟然被下界的一个猛男还有一个不知来路的什么东西给打得大败而归。

听了青衣仙子添油加醋的描述,一向不甘寂寞的疯婆婆,暗想,该着我要露一手了,好长时间玉帝都没有召见我了,怕是他已经把我忘掉了,现在正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在玉帝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神威,于是,她眼珠子一转,说道;“劳烦妹妹禀报玉帝,就说我风婆子,自报奋勇,前去把下界的那片竹林给他彻底毁坏了,也算给妹妹出了胸中这口恶气。”

风婆子说完就走,青衣仙子在他身后嘱咐了一句;“风姐姐,千万小心,那片竹林里藏龙卧虎,不好对付!”

风婆子露脸心切,那里还管那么许多,他觉得就凭自己的七十二路罡风,什么样的竹林也得被他连根拔起,甚至于可以吹到天上来,所以,他这一路怒吼着,来到了竹林的半空中,连个招呼也不打,先是一阵狂风吹了下来,眼看就要把竹林全部给摧毁了,却不料上来个楞小子,阻止了自己的好事情。

还真别说,这片不起眼的竹林里还真就是让青衣仙子说对了,是有点意思,是有点龙虎之气,不过吗,我风婆子是谁呀,无论是凡间还是天界,那个能离开我,那个见到我不是拱让三分,也包括那些上仙,看到我那也得客客气气的,不然的话,哼,风婆子并不简单!

看到眼前的楞小子,又看看他手里握着的宝刀,风婆子,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就见他突然舞起衣袖,接着哎呦一声,指着石万愚的身后惊讶道;“哎呦喂,赤脚大仙,你个老贼,啥风给你刮过来了,我可没请你当帮手啊!”

石万愚不知是计,顺着风婆子挥舞的袖子转身看去,其实,他也是想看看赤脚大仙长得什么样子,他那里料到,就在他回头之际,风婆子的衣袖里突然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瞬间,把石万愚倒退着吸进了他的衣袖当中。

大力,强大无比的吸引力,石万愚纵有开山劈石之力,也无济于事,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一根草棍似得,被轻飘飘地就吸了进去,这是哪里,石万愚还在疑问,突然间,朝霞娘子的话语从他心头响起,你个呆夫君,还能是哪里,你现在不就是被风婆子的那个巨大无比的衣袖给裹了进去吗,你休要惊慌!

呆在里面,石万愚暗想,自己从前见过有钱人穿的用绫罗绸缎做的长衫,那衣服袖子是挺宽大,可是,也没见过这么宽大的衣服袖子呀,自己明明是一个大活人,却被装了进去,还有,这件衣服袖子把自己装了进去,可是,里面却还是宽大无边,这哪里是衣服袖子,自己简直是来到了一处刮着狂风的山洞子里面。

呜呜呜,身边刮来刮去的全都是风,是很大很大的大风,石万愚咬牙吸气,他不想让狂风刮走,不过,就在他被吸进去片刻的功夫,他又改主意了,我为何要用力,就让这股狂风刮好了,看看他到底能把我刮到哪里去,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老太婆的衣服袖子到底有多长,有多大?

风还在耳边呼啸,石万愚不再用力,放松身体,气定神闲,他准备让风给吹走,无论吹到那里他就去哪里,不过吗,他刚刚不用力,就感觉身边的风小了,刚才是风声烈烈,就这一刻变成了吹面不寒杨柳风,微风拂面,十分惬意,石万愚百思不得其解,他正自猜测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猛然间,也可以说是,就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一双爪子,对,是爪子,类似于鸡爪子,要比他身边的竹鸡的爪子还要刚劲得多,也要锋利得多。

那个爪子从哪里来的,石万愚不知道,也不清楚,更来不及防备,因为,那只爪子就在他享受温暖的和风的时候,一把叼住了他拿刀的手腕子,紧接着,他就感觉手腕子一软,那把月牙弯刀就从他手中没了踪影。

月牙弯刀没了,石万愚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舞动手中的月牙弯刀,会发出呲呲的一系列火星子,风婆子的风力就会减少不少,这下坏了,刀没了,石万愚很后悔,他后悔自己被吸进来之后,为何不在里面挥舞月牙弯刀呢!

里面很黑,伸手不见五指,石万愚很无奈,那把月牙弯刀被那个鸡爪子抢走了,现在,他似乎只能是束手待毙了。不过,石万愚并不甘心,他用手撕,用脚踹,一切都无济于事,看似随风飘飘的衣服袖子,为何变得比铜墙铁壁还要结实,他伸手去撕扯的时候,没有抓住衣服袖子的感觉,倒像是碰到了一块大石板上,他用脚去蹬,去踹的时候,感觉是踢到了钢铸的墙上一般,震得他脚火辣辣地疼。

被逼无奈,石万愚只有大声叫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石万愚的喊话,像似在空荡的山谷里,久久回荡,到后来,那种回荡的声音震得他自己的耳朵都有些聋了,然而,石万愚并不甘心,他依然叫喊,依然闹腾,就在这时,他突然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个风婆子飞走了,他该不会还在行风作浪继续毁坏竹林吧,石万愚心急如焚,却又出不去,见不到人,有力气也使不上。

飘飘悠悠,仿佛坐在悠车子里面,石万愚憋闷,石万愚难受,是心里难受,朝霞辛辛苦苦栽种下的竹子,眼看着成林了,却被这个风婆子给毁坏了,简直是岂有此理,又没法子,该如何是好?

恰在这时,忽忽悠悠地感觉没有了,石万愚正自觉得奇怪,却听到外面隐隐传来虎啸之声,接着又传来小娃娃说话的声音;“老婆婆你好!”

声音听起来十分稚嫩,再加上虎啸之声,让石万愚立刻集中精力,想听听风婆子在和谁说话,还有那声虎啸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那个声音却是时有时无,快把耳朵贴在衣服袖子上,仔细听听,随着这种想法,石万愚真就把耳朵贴在了风婆子的衣服袖子上,然而,给石万愚的感觉却是,自己把耳朵贴在了冰凉的铁壁上面,还好,感觉虽然凉,外面的声音又隐隐传了进来;“你是谁家的娃娃呀,怎么到处乱跑呢!”

“老婆婆呀,我没有乱跑呀,我要回家呀!”

“那你咋不快走呢,你走吧,不要在这里碍事情。”

这次,石万愚听出来了,这个声音是那个风婆子的,那么那个稚嫩的声音是谁呢,石万愚在琢磨,外面的声音又传了进来;“婆婆呀,你为何一个劲儿扇风呢,你看下面的竹子眼看就要被你给吹倒了,我求求你放过它们吧,它们长在那里多不容易呀?”

“小娃娃,少管闲事,快回家去,省得你爹妈惦记你。”

“婆婆呀,我回不去家了。”

“你家呢?”

“眼看就让你给毁了,你让如何回家呀?”

“你是说,你是说下面的竹林就是你的家!”

“对呀,所以呀,我才请婆婆住手,千万别把我的家给毁了,你说好不好呀,婆婆呀?”

“你这孩子净胡说,你明明在天上,那片竹林子怎么会是你的家呢,别闹了,快点回家吧!”

“婆婆呀,我说的话,你咋就不信呢,我就是在竹林子里出生的,是竹林子养育了我,你说我能眼看着你毁掉了我的家吗?”

石万愚贴在冰凉的墙壁上,听着那个稚嫩的声音倒是有些耳熟,却又不敢确定,这时候,外面又传来了风婆子很不耐烦的声音;“你这个小娃娃,存心和我捣乱是不是,你快点离开,否者我把你抓起来,让你爹妈找不到你,你害不害怕?”

“呦,婆婆呀,我害怕呀,我十分害怕,你真要是想抓我,你就抓吧,反正,你要是把我家毁了,我也没地方去了。”

“小娃娃,快些闪开,婆婆要施法生风了。”

“那可不行,你的七十二路天罡风,实在是太厉害了,下面的那些竹子如何能够承受得起呢,所以,我求求婆婆,千万别再施法了!”

娃娃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可怜,让石万愚不觉怦然心动,难道是自己的?石万愚刚想到这里,那个风婆子十分凶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小娃娃,赶快离开这里,你要是再在我身边胡闹,我真就不客气了!”

第二六九章

“别,千万别呀,婆婆,我求你,别刮风了,你要是再刮风,我就收走你的风袋子,到那时,你可就惨了,你想啊,玉帝要是让你行风布雨,你拿什么糊弄玉帝呢?”

“你这小娃娃,越说越离谱,休怪老太婆了,风要是把你给吹跑了,我可不管了。”

风婆子的这一句话,立刻让石万愚焦急万分,坏啦,他又要行风作浪,毁掉我的竹林啦,这可如何是好,石万愚正在焦急之时,他猛然觉得身体一颤,接着就听到咔呲一声爆响。

骤然间,石万愚感觉眼睛一亮,心中大喜,他攒足力气,刚要跳出去,遗憾的是,就在他双脚准备抬起来的时候,一只像鸡爪子一样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他的双脚,活生生把他又拽了回去。

还好,这次他没有进入到黑暗无边的无底洞中,他能透过眼前类似于洞口一样的孔洞,看到外面,他刚想看看外面是谁在和风婆子说话,却不料,一阵天旋地转般的旋转,让他眼睛一花,什么也没看清楚,不过,他却真切地听到;“你个小娃娃,你不要命了,竟然敢撕裂我的乾坤一气袋,我且问你,你家大人是谁,你为何有如此大的力气,你要是告诉我这些,我就不再和你计较,我找你家大人去,你要是不告诉我这些,那我老婆子可就不客气了。”

“老婆婆呀,你算啦吧,我劝你,赶快走吧,我是可怜你,看你年老力衰,才让着你,给你点警示,你要是再不听我的劝阻,可就别怪我,收走你的什么什么破风袋子,到那时候,我看你如何向玉帝交差。”

还是那个稚嫩的声音,石万愚越听越耳熟,内心里一阵翻腾,他终于敢断定,外面的小娃娃就是自己的儿子小宝。

这时候,就听风婆子一声怪叫;“哇呀呀,你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竟然敢跟我老人家较劲儿,你要是不说出来你家大人是谁,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看样子风婆子要下死手了,自己又被她抓住了,关在了他的衣服袖子里,想要出手帮助那个娃娃也出不去,这可如何是好,石万愚焦急万分。

哪成想,那个稚嫩的声音听了风婆子的话却呵呵呵大笑起来,还边笑边说道;“老婆婆呀,我家大人教导我说,要尊重老人,还要爱护老人,可是,你说我遇到了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非要毁坏人家家庭的坏老太婆,该怎么办呢,你说我要是回去问问我阿妈,怕是来不及了,因为,我走了,你一定还会毁了下面的竹林,所以,干脆吧,我把你抓起来,交给玉帝处置吧!”

谁呀,是谁呀,咋能有这么大的口气呢,仙井里的降龙鞭也没有用这种口气和火德真君说话呀,然而,那里还容石万愚多想,他猛然间感觉胸口一热,眼前立刻漆黑一片,接着,他就觉得自己还有那个风婆子,似乎都被人拎着,飞了起来。

石万愚正自纳闷,就听风婆子急三火四的叫嚷道;“娃娃,娃娃,快点放我下来!”

“不行,我都说了好半天了,劝你千万不要毁了我的家,你不听,非要自己打自己的脸,我有什么办法,你是不是玉帝派来的,我这就把你交给玉帝,我看他怎么处置你,他要是偏袒你,我就掀翻了他的凌霄宝殿,他毁我的家我就毁他的家。”

“别、别的呀,小娃娃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一出手就把我抓住了呀,咱们商量商量,看在我一大把年纪的份上,你就放了我吧。”

“行啊,等到了凌霄宝殿上就一定放了你,前面不远处就到了,婆婆呀,你就坚持一下吧,我的腾云驾雾手段不比我大师哥的筋斗云慢多少,你就再坚持一会儿吧!”

“什么,什么,谁的筋斗云啊,你让我想想,我就知道你是谁了!”

喈、喈喈,风婆子钻心刺耳的话音刚刚落下,还没等那个娃娃音接茬,石万愚猛然听到从天边传来一阵鼓乐之声,对了,不是鼓乐,应当说是仙乐,仙乐之声一点点近了,石万愚捏着一把汗,正在想又是那方神圣来了,那个娃娃能不能躲开过来的这伙人,就在这时候,他突然感觉,眼前一亮,接着一片五彩祥云出现在他眼前。

突然,实在是太过突然,刚才还是漆黑一片,现在为何能看到这片五彩祥云呢,石万愚没有反应过来,抬头顾盼之间,又看到了一个莲花宝座,莲花宝座上端坐着一个仪态端庄大方,面露慈祥之色,身披黄色羽衣霓裳飞天裙的富态妇人。

这是谁呀,这是在哪里呀,刚才不是在半空之中吗?疑问太多了,还有更让他疑虑的呢,猛然间,一丝纶音环绕着他响了起来;“小娃娃,还不把人快快放下。”

谁是小娃娃,是谁有如此大的能耐,听口气和声音这个人一定十分了不起,那个人让小娃娃把谁放下,是我、还是那个风婆子?

石万愚在想。

不过,石万愚仅仅是想了想,突然,他感觉身子一震,接着,传来了风婆子的声音,尽管她说话的动静十分难听,可还是用那这种硬装出来的很委屈的,也很做作的声音说道;“见过王母娘娘,请王母娘娘给我评评理,就这么一个小娃娃,却把我抓起来,还要送到玉皇大帝面前去评理,这、这那里还有天理呀!”

近乎委屈,风婆子好像很委屈,外面的风光一定是无限好,可是,自己为什么就出不去呢,石万愚憋闷得很,好在,他通过前方的一个孔洞,能够看到眼前的景象。

仪态端庄的夫人,双手合十,端坐于莲花宝座之上,听了风婆子的诉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是吗,这个小娃娃却是有些不像话,全然不懂得尊老爱幼,不过吗,我看你似乎还有很多事情,是不是呀?”

什么意思,王母娘娘好像在责怪那个风婆子,不错,总是会有人主持公道的,石万愚暗中欢喜了一下,也就是仅仅一下,因为王母娘娘又开口了;“喜灵婴还不快快跪下请罪!”

“你是谁呀,我有何罪,是这个风婆子,使妖风刮倒了我家的竹林,让我无家可归,老风婆子才有罪,你讲不讲道理呀?”

“喂、喂、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王母娘娘你听没有听到,他是多么刁钻野蛮呀,这是谁家的顽童,真应该把他们家家长找来,哼,真是的!”

风婆子又借题发挥了半天,却听端坐于莲花宝座上的王母娘娘轻声说道;“要找他家长还不容易,他不就在你的衣服袖子里吗!”

“什么?这、这、这是这,这怎么可能呢!”

风婆子惊讶,风婆子不解,风婆子没有想到,真没有想到,怎么会是这样的。不过,王母娘娘的话是容不得怀疑的,那是错不了的,风婆子正想着该如何让袖子里的人出来的时候,石万愚更是大吃一惊,这一惊,喜忧参半,喜的是可以见到自己的儿子小宝宝了,就是不知道小宝宝如何有了这么大的能耐,忧的是他阿妈去了哪里,为何不见朝霞娘子呢,不行,我要出去,前面有个洞孔,我一定要顺着那个洞口出去。

石万愚朝着洞孔处移动,一步、两步、三步,看着很近很近,好像抬脚就能到,可是,为何走了好几步离那处空洞还是那远呢,石万愚正自惊骇之时,突然从外面传来一股大力,洞孔处被撑大了,石万愚抬脚准备飞出去,那股大力却不容他用力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把他硬生生吸了出来。

石万愚连滚带爬,终于从风婆子的衣服袖子里出来了,还没等他看清楚是咋回事情的时候,就听到那个稚嫩的声音一声叫喊;“好你个臭老太婆,竟然抓我阿爸,我不能放过你。”

说时迟,那时快,就听得风婆子惊呼道;“王母救我!”

从衣袖子里出来的石万愚这次看清楚了,就见一个身穿红肚兜兜的小娃娃,白白净净,胖胖嘟嘟,虎头虎脑,瞪着一双来回骨碌的大眼睛,正一只手举起风婆子,一只手薅住她的白头发,奶声奶气的喊道;“臭老太婆,你找死,就怨不得我了。”

这句话喊完,那个娃娃举起风婆子就要朝下面摔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听王母娘娘哼了一声,他身后立刻飞过来一个人,拦住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娃娃说道;“喜灵婴且慢?”

“你是谁,为何阻拦我?”正准备用力摔下风婆子的娃娃,很生气的问了一句。

那个人很客气地回答道;“我是王母娘娘座前护法木吒,我请小弟弟还是暂且放下风婆婆,你看,你阿爸不是好好地站在那里吗?”

身穿红肚兜兜的小娃娃立刻朝石万愚看了一眼,接着高声喊了句;“阿爸,你还好吗?

第二七〇章

“是小宝,是小宝,我的小宝啊,你让阿爸想死了。”

就这一刻,石万愚热泪夺匡而出,他不顾一切冲到了手举风婆子的小宝面前。

“且慢!”

就见王母一声且慢过后,站在小宝身边的木吒轻轻挥了一下手,石万愚立刻被一股绵柔之力推到了三丈开外的王母娘娘莲花宝座之前,小宝正注视着他阿爸,心中在想,是放下那个该死的老太婆,享受一下让阿爸抱着的温情,还是等一会儿再说,有好长时间阿爸没有抱过自己啦,真想让阿爸好好抱抱。

不过,当他看到阿爸被木吒挥手推出去好远,内心里立刻火冒三丈,又惊又恨,他再也顾不上那个风婆子了,而是顺手把她丢到一边,挥起他那胖嘟嘟的小手,对准木吒就是一拳,木吒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小娃娃会突然向他发难,所以,小宝这一拳正好打在了木吒的肩上,木吒一个趔趄,差一点就摔倒了。

腾、腾、腾,木吒连连倒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转眼间说了句;“真没想到,喜灵婴有如此神力,算啦,你还太小,我让过你,你快走吧。”

“我不走,你还我阿爸,我要让阿爸抱我!”

小宝宝连吵吵带嚷嚷,弄得木吒一时间没了主意,石万愚再次上前,流着热泪去抱小宝宝,却不料坐在莲花宝座上的王母娘娘又发话了;“且慢,即然你们是父子,那我问你,小宝宝你的阿妈是谁呀?”

此时的木吒没有接着阻拦石万愚,石万愚哪里还能顾得上什么王母娘娘不王母娘娘的,他飞身上前,还没等抱起小宝,小宝宝已经投入到了他的怀抱之中,石万愚抱着小宝,再也不肯松手,一边流着热泪一边说道;“小宝,你和阿妈去了哪里,为何丢下阿爸一个人。”

小宝看到阿爸悲伤地样子,立即用他那胖嘟嘟小手一边给石万愚擦眼泪一边哄道;“阿爸莫哭,阿爸莫哭,容我慢慢向你诉说。”

石万愚看到怀里乖巧的儿子,立刻转泣为笑,亲了一口小宝宝的脸蛋,说道;“阿爸不哭,阿爸不哭,你告诉我你阿妈去了哪里?”

小宝闻听石万愚的问话,十分惊讶地说道;“什么,我阿妈不见了!”

石万愚听到小宝的回答,立刻边回忆边说道;“那日你从那个白胡子老头的胡须上薅下了一根胡须,他把你抱走之后,你阿妈就飞身去撵,哪成想过了这许多年,还是没有回来,这却如何是好?”

小宝在石万愚的怀里说道;“阿爸莫慌,待小宝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就带着你去找阿妈!”

小宝的话音还在天上飘荡,风婆子已经来到王母娘娘的莲花宝座下面,叩首说道;“请王母娘娘给风婆子做主,我是为了执行天庭的指令,才去毁坏那片人间本不该有的竹林的,哪成想却被这个小娃娃,给抓了起来,还差点丢了性命,我恳求王母娘娘,给小的做主,查出小娃娃的来历,严加惩处!”

王母娘娘听了风婆子的话立刻说道;“这个小娃娃出身不明,来历不清,却胆敢撹闹天庭,这还了得,带我查清后,再行处置。”

王母娘娘说到这里,突然像似想起来什么似得,一拍自己的莲花宝座又说道;“咦,瞧我,这么不济事,自从几天前被那百花仙醸醉倒之后,竟然糊涂了,我且问你,风婆婆,是谁派你去下界毁掉那片竹林的?”

风婆婆见王母娘娘突然间问起这件事情,只好如实相告道;“回禀王母娘娘,事情是这样的,就在前不久,我正打算行风,却看到了青衣仙子,领着五千玉甲寒兵败逃返回天庭,于是,我就询问她,青衣仙子立刻把火德神君想要烧毁下界突然生长出来的翠竹林,却没有做到之事说了一遍,又请青衣仙子帮助冻死那片竹林,不料青衣仙子也败退下来,恰好遇到我正准备行风布云,我看到青衣仙子狼狈的样子,为了替他报仇出气,也为了天庭的尊严,就自报奋勇前去毁掉那片竹林,没成想,我刚要得手,却被这个小娃娃给抓了起来。”

风婆子啰里啰唆,前后颠倒,说了半天,还是不解气,又接着煽风点火道;秉王母娘娘,这翠竹本来是您老人家后花园中的宝贝,凡间怎么能配有这种宝贝呢,再说了,我和青衣又是情同手足的姐妹,我一时间为了给青衣出这口恶气,也是为了帮助天庭挽回颜面,就自作主张,下界去毁掉那片竹林,哪成想,先是遇到了那个汉子,他被我打败抓住以后,就来了这么个娃娃,却是力大无穷,我一不小心,就被他给抓住了,幸亏遇到了王母娘娘您老人家,不然的话,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结局呢,哼!”

王母娘娘听了风婆婆翻过来倒过去的叙说,总算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不由得说了句;“我说吗,我酒醒后听人禀报说东土长出了一片竹林,心里好生纳闷,于是,我先派火德真君让他一把火烧了那片竹林,谁曾想那个火德真君是个废物,说什么土地和一个什么龙神帮助了那片竹林,把他打败了,我又派我的伺女青衣去处理这件事情,也没有想到青衣也是无功而返,我正想亲自去看看,竟然让我碰上了,这就好办了。”

说到这里,王母娘娘对石万愚父子招招手,说了声;“你们父子二人过来,听我问话。”

接着又对风婆婆说道;“没有我的懿旨,你擅自行动,等我问完了话再处罚你。”

王母端坐于莲花宝座之上,莲花宝座放射出五彩霞光,衬着她那身金黄色的羽衣霓裳,在半空中金光四射,好一派*,祥和的气派。

石万愚是第一次见到王母娘娘,一时间被她那气象万千的风采给迷住了,他抱着小宝宝,只是呆愣愣地看着王母娘娘,倒是小宝宝,在他阿爸怀中亲热了半天,抬头看到王母娘娘后,奶声奶气地问道;“我好像听说过你,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管你叫王母娘娘,还要叩拜你呢?”

王母娘娘听了小宝宝的问话,不但没有气恼,反而拍着双手很温柔地说道;“你是喜灵婴,在家里叫做小宝宝,对吧,来,让奶奶抱抱!”

“不行,我不能让你抱,我要和阿爸阿妈在一起。”

稚嫩的娃娃不会说假话,王母听后笑了,又说道;“真是难为你了,多打点个小娃娃,奶奶问你,你今年多大了?”

小宝宝看看王母娘娘,很天真地摆动起手指说道;“你让我算算,按理说我还要差几天才能算是正式出生,可是,在阿妈的肚子里我感觉实在是太憋屈,还有,我把太白金星那个老头的胡须给薅下来一根,他一生气就把我抱走了。”

“啊,是李长庚把你带走的,这么说你还没满十个月就被人家给抱走了,真是怪可怜的,既然李长庚把你带走了,那他一定是把你带回到了兜率宫,你回答我,对吗?”

听了王母娘娘的问话,小宝宝不加思索,立刻回答说;“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个老头走到半路上,又把我交给了另一个老头,让那个老头管教我,我说不用他管教我,可是,那个老头抱起我就走,没法子,我就只好跟他在一起了。”

王母娘娘紧接着又问道;“小宝啊,那个老头又是谁呀,他叫什么呀,你怎么称呼他呀?”

“哎呀,这个嘛,老奶奶你问的有点多了,你让我想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情,老爷爷抱着我,来到了一个树窟窿里,接着又到了一个屋子里,他让我管他叫爷爷,还交给我各种各样的把戏,他说那就是变戏法。”

“你这个老爷爷叫什么名字呀?”王母娘娘很耐心的问道。

虽然王母娘娘的询问似乎很有耐心,小宝宝却有些不耐心了,他回答说;“我哪里知道爷爷叫什么呀,他又没有告诉我,反正爷爷说了,论辈分我必须叫他爷爷。”

“奥,”王母娘娘很耐心地和小宝宝说着话,丝毫没有急躁和生气的迹象,她接着又哄着小宝宝道;“小宝宝,奶奶问你,那个爷爷都教你变什么戏法了,你能告诉奶奶吗?”

听了王母娘娘的问话,小宝没有像刚才那样有问必答,而是反问道;“奶奶,你和爷爷是一家的吗?”

王母娘娘立刻笑着回答道;“你个小娃娃,你爷爷是谁我都不知道呢,怎么能是一家人呢?”

“那你为什么如此关心爷爷呢?”

小宝还是十分天真地问王母娘娘,听了小宝的问话,王母娘娘眨眨眼睛,那意思是算啦,我不在和一个小娃娃纠缠了,我要和他家大人说话,于是,她就看看石万愚,直接问道;“下面那个年轻后生,我来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石万愚立刻回答道;“我叫石万愚。”

第二七一章

“石万愚,”王母娘娘重复了一句,刚要接着问话,却听小宝在石万愚怀里说道;“阿爸叫石万愚,那我就应该叫石宝宝,为何你们管我叫什么喜灵婴呢,那个名字不好听,我还是叫石宝宝吧。”

“胡扯,那是你师父给你起的名字,你不可随意更改!”

王母娘娘在莲花宝座上再次对小宝宝说道,小宝宝却很惊讶地问道;“奶奶,你为何能知晓那个名字是师傅给我起的呢?”

王母娘娘又露出笑容,很和蔼地说道;“喜灵婴,你不要忘了,奶奶我是王母娘娘,无论是天上的还是地上的事情,没有我不知道的,只不过呀,有时候奶奶喝醉了酒睡着以后,就不在过问罢了。”

“奥,是这样子呀!”小宝宝像个小大人似得点点头,惹得王母娘娘一时心痒,她伸出手说道;“小宝,来,过来,让奶奶抱抱你!”

在石万愚怀中的小宝宝抬起他那双胖嘟嘟的小手,连连摆动,又笑呵呵地说道;“不行,那可不行,奶奶是天上至尊,我是肉骨凡胎,还是让阿爸抱着我吧。”

小宝再次拒绝了王母娘娘,王母娘娘却不甘心,他冲着石万愚说道;“那个年轻后生,我且问你,地上的那块竹林是怎么回事?”

石万愚立刻回答;“是我种下的呀?”

王母娘娘面露愠色说道;“小宝啊,撒谎是不是不是好孩子呀,你问问你阿爸,人间怎么会有翠竹呢,那可是我后花园里的宝贝呀,你说对不对呀,小宝宝!”

此时的小宝正用小嘴裹着自己的手指头,他见王母娘娘问他话,就不情愿地把手指从嘴里拿出来,奶声奶气地回答道;“是,奶奶说得对,撒谎真不是好孩子,可是,不过,那片竹林真的是我阿爸种下的,奶奶你想想呀,也许,下面的那片不大的小竹林子,也许不是您老人家后花园里的翠竹,它也许是普通的竹子,或者是别的什么绿竹子也说不定啊,再说了,我可以证明,我阿爸栽种竹子的时候,是我亲眼所见,那是不能错的呀!”

没等王母娘娘说话,站在边上的风婆子,急不可待的插了一句;“你个小娃娃,这么点就学会撒谎骗人了,你家那片竹林正是王母后花园中的翠竹,这也是我亲眼所见。”

看到风婆子又出来捣乱,石万愚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就说了一个字;“你”字,话音未落,就见小宝一头扎进他怀中,哭着说道;“阿爸,我好怕呀,这个婆婆为了毁掉咱们家的竹林,干尽了坏事,想当初你栽竹子的时候,她又没有在场,她怎么能够知道那片竹子是怎么长起来的呢?”

“你、你、你个小娃娃,你当时在哪里呢,你不是还在你娘的肚子里吗,你怎么又能亲眼看见呢?”

听了风婆子气急败坏的话语,小宝探出头,冲着她做了个鬼脸,哕了一声,笑呵呵地说道;“我小宝从来不说假话,我一共就在我阿妈的肚子里呆了一个月,然后就嫌阿妈的肚子实在是太小了,我呆在里面十分憋闷,就只好经常走出来溜达溜达,那日,我看到阿爸挖坑种竹笋十分辛苦,我从阿妈的肚子里走了出来,要帮助阿爸挖坑,哼,阿妈却不让,她抱住我不放,我怕阿妈生气,就没有从她手上跳下来,不信你们问问我阿爸,是也不是?”

石万愚立刻点头称是,又补充道;“正是如此,我家小宝不曾撒谎,没有半字谎言。”

石万愚有了儿子在怀抱之中,胆气变得雄壮起来,他刚高声说完,却见风婆子指着他和小宝说道;“王母娘娘,以在下愚见,这一对父子就是一对妖孽。”

“嗯!”王母沉吟了一声,风婆子见自己的话让王母娘娘听了进去,觉得有门,立刻又说道;“何不请惠岸行者去取来照妖镜,一照便知。”

风婆子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却听忒地一声,然后是“哼”地一声,风婆子闻声一看,却见木吒对自己正横眉冷对,不由得立刻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被风婆子称为惠岸行者的木吒,听了风婆子的话十分不乐意,就凭她一个行风的下仙,对他敢呼来道去,如何不恼,即便是王母娘娘有事情也要和他相商,还要看他高兴还是不高兴,才能决定这件事情是否能够办成。

木吒,原本是普贤菩萨的弟子,后被南海观世音封为惠岸使者,开始在南海观世音坐下听令,自从斗战胜佛大闹天宫,吓坏了玉帝和王母娘娘之后,观音菩萨这才特命木吒前来保护王母娘娘,那个疯婆子不知道天高地厚,随便给王母娘娘出主意,还要支使他跑来跑去,他如何不恼呢。

这边王母娘娘虽然听了风婆子的建议,也看到了木吒的脸色,就想了想,然后说道;“我想验证这对父子是人还是妖,也不一定要用到照妖镜,我觉得我的莲花宝座就可以试上一试。”

王母娘娘看似轻描淡写地说着话,却不料她的莲花宝座突然间霞光尽失,就连她身上穿着的羽衣霓裳也不再放光了,石万愚大感疑惑,正觉得不对劲儿的时候,就见从王母娘娘的莲花宝座下方,突然间,真的很突然,射向他一道白光,白光耀眼夺目,让他睁不开眼睛。

此时的石万愚,没有忘记保护怀抱中的儿子,就见他怒睁双眼,两只手紧紧搂抱着怀抱中的小宝宝,不过,这时候,小宝宝却出奇的安稳,他不动也没有说话,而是等到那道白光射到他们父子身上之时,却突然间没了踪影。

石万愚只是感觉到手上一空,儿子不见了,他不顾耀眼的白光, 四下里寻找,就在这时,他先是听到咔呲一声,接着眼前一黑,然后听到一声尖叫;“你个该死的娃娃,为何要撕下我的衣袖?”

白光不见了,舒服了很多,石万愚睁开眼睛,才发现空中悬浮着一只巨大的口袋,她站在口袋后面,那道刺眼的白光被那条大口袋挡在了外面,这时候,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儿子小宝,于是,他急忙喊道;“小宝,你在哪里?”

不远处传来小宝带有奶味的回答;“阿爸,我在这里,你不用管我,站在后面别出来。”

小宝的话声还没有落下,石万愚又听到另一个沙沙的声音;“好你个贼娃子,竟然毁了我的风袋,我要你拿命来尝!”

“咯咯,我一再忍让,你却是为老不尊,这就怪我不得了,看打!”

石万愚听的真切,小宝的叫喊声刚刚落下,就听轰隆隆,一声爆响,紧接着就听王母喝道;“这个小娃娃好生了得,木吒,还不出手。”

“是,”惠岸行者答应了一声,就在这时,飘在石万愚头上的那条巨大的袋子,被惠岸行者轻轻一挥,飘到了风婆婆面前,风婆婆伸手接住了那条大袋子,石万愚这才看到,风婆子的一只胳膊上缺了一条衣服袖子。

石万愚眼前没了遮挡,立刻朝着小宝站立的地方走过去,奇怪的是,小宝头也没回,只是朝后面摆了下小手,说了一声;“阿爸,站在那里不要过来。”

石万愚关心儿子的安危,哪里还管那么许多,他没有听小宝的劝阻,还要朝小宝走去,却不料,还没等到他再迈步,一股厚重之力,让他抬不起腿来。

无奈,石万愚只能是静下心来观看眼前的形势,他这一看不要紧,这才发现惠岸行者已经站在了他儿子小宝面前,十分威严地问道;“娃娃,你毁坏风婆婆的风袋,实属罪大恶极,我念你年幼无知,只要你说出你的师尊是谁,我便放了你,找你师尊去理论,你看如何!”

在看小宝宝站在木吒面前丝毫不示弱,他脚踩祥云,忽闪着两只大眼睛对木吒说道;“大哥哥你好凶哦,我哪里有什么师尊呀,我还想问你呢,你为何要管我叫喜灵婴呢?”

惠岸行者是个实在之人,从来不会撒谎,特别是在一个小娃娃面前,他更不能说谎话,于是,他立刻毫不隐讳地说道;“我当然知道你叫喜灵婴,因为我还知道你的名字是你的师傅给你起的,其实,我隐隐约约也知道你师傅是谁,不过,我还不能确定,再说了,出家人不打诳语,不确定的话我是不能说出来的,没办法我就只好问你了。”

听了惠岸使者的一番表白,小宝宝忽闪着那双大眼睛,呵呵笑了两声,眼珠子转了转,然后问道;“大哥哥呀,你为何是出家人呢,我还在阿妈的肚子里呢,就被人给抱走了,我算不算是出家人呢?”

小宝宝东拉西扯,不过,惠岸行者好像并不知道这是小宝使的计策,就听他说道;“你有没有皈依佛门,怎么能够算事出家人呢,再说了,你到底是不是出家人,我还真是不知道,所以,我就不能你乱说。”

第二七二章

小宝宝见惠岸行者态度和蔼,又十分耐心的和自己说话,心了也就清楚了**分,这个惠岸使者和师门一定渊源很深,所以,他才要装糊涂,这样也好,省得一会儿大家撕破了脸皮,就不好了,于是,小宝就想,装糊涂我可是一等一的功夫,你瞧我接着和你装下去。

这时候,就见小宝把手指放到了嘴里,有滋有味地裹起来,接着含混不清地对惠岸行者又说道;“大哥哥呀,你想啊,照理说,这个时候我还应该呆在我阿妈肚子里呢,只不过我觉得外面好玩,这才出来溜达溜达。我哪里会有什么师尊大人的,我这是出来玩来了。”

端坐在莲花宝座之上的王母娘娘饶有兴趣地听着小宝十分顽皮的话,不急不恼地仔细端详着小宝宝,脸上不时露出慈爱之色,站在边上的风婆婆却截然相反,小宝刚说完话,她又接过来说道;“惠岸行者,你休要让这个狡猾地小鬼头给骗了,刚才他不是提到了太白金星了吗,一会儿,我们找太白金星一问不就知道了。”

风婆婆的话,似乎提醒了木吒,他又看看小宝宝,然后故作严肃地说道;“小家伙,你走吧,我看你乳臭未干,胎毛还没有长全,不忍心难为你,我只是把你阿爸留下就行了。”

表面上看,是木吒不愿意对一个还在娘胎里的小娃娃动手,所以,才决定放过他,至于内心里是怎么一回事情,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然而,却是世事难料,他的这番美意小宝宝真就不领情,就见他十分顽皮地回答道;“大哥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你要扣留我阿爸当人质那却是万万不可以的,我阿爸是个凡夫俗子,撕坏风婆子衣袖之人是我,与我阿爸何干,你就说吧,你要对我怎么样,是想抓住我呢,还是要杀了我呢?”

听了小宝的话,木吒又看看他,然后深吸一口气说道;“娃娃,我看你不像个妖精,所以,不忍心对你下手,要不这样吧,你跟我走,我们一同去找太白金星那个老头去,你看怎么样啊?”

木吒不仅仅是宅心仁厚,因为只有他的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再说了,他看着眼前的小宝宝,那是越看越喜爱,即便是这些暂时都不说,单凭惠岸行者的身份怎么能对一个小婴儿动手呢,这一点王母娘娘早就看出来了,不过吗,也说不上是怎么回事情,王母娘娘对小宝宝就是有那么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是有那么一种牵肠挂肚的怜爱,所以,对于木吒和小宝在哪里干耗时间竟然也装作浑然不觉的样子。

就在这个过程中,她心目中冒出了一个想法,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小娃娃带在身边,不能让他一个人四处流浪。

王母娘娘的想法是好的,不过她却忽略了一个实际问题,人家小宝的阿爸就在身边,再者小宝刚刚说完,要和阿爸一同去找阿妈,她要是把小宝留在身边,那不是硬生生拆散了一家人家,让人家骨肉分离吗,不过吗,这却怪不得王母娘娘,因为王母娘娘就是王母娘娘,她高高在上,养尊处优,发号施令,那里顾及过别人的感受和死活呢!

就在王母娘娘的这种慈爱心肠一出现的时候,在远方的天际隐隐传来一声虎啸,起初的时候,王母娘娘并没有在意,只有石万愚听到虎啸之声有两份耳熟的感觉,他觉得像似多日不见的竹猫发出呼啸,似乎在寻找他的主人,而小宝宝听了隐隐传来的虎啸之声后,立刻在云头上跺着他的小脚丫嘟哝道;“让你藏起来,让你藏起来,你偏不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宝还在埋怨,远方的一朵云彩看似飘飘荡荡,毫无玄机,只是一块浮云而已,不过,等到它不经意间飘荡到他们这一干人的身边是,云彩里突然传出来两声虎啸;“嗷!”声震云霄。

就见这两只斑斓猛虎,四足莲花生焰焰,满身金缕迸森森,在云头上张牙舞爪,晃动着让人胆寒的硕大头颅,额头上顶着一个王字,让它们显得越发微风凛凛,不可一世,是谁的坐骑,我从前怎么没有见过呢,风婆子心念一动,为之色变。

看到云彩上的两只猛虎,石万愚却是大喜过望,不过,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形势还不允许他上前和他的竹猫相 认,可是,那颗按奈不住的心却在想,我说我在竹林里找不到你,原来你跑到了天上,难道说你们也是天上的神兽,石万愚在心中暗自猜测,表面上却是无动于衷。

王母娘娘虽然端坐于莲花宝座之上,对于天地间发生的事情却也是了然于胸,当她远远看到那块浮云之时,还以为是哪路神仙要路过这里,等到浮云到了身边,咋一看到猛虎他还以为是玄坛真君,十二路金仙首座赵公明骑着坐骑来了呢,她心念一动,以为是赵公元帅和这个小娃娃有什么瓜葛呢。

可是,等到她看到是一公一母两只老虎,而且这两只老虎分明比赵公明的坐骑那可是威风得多了,身量也比赵公明的坐骑大很多,再者说,虎背上金色的鬃毛倒竖,不曾像有人骑过的样子,于是,她又有了第二层疑虑,天庭里那家神仙最近豢养了两只如此威风的猛虎呢?

一时之间,王母娘娘没有想起来,不过,等到她看到那两只老虎对木吒虎视眈眈的样子,她心里似乎清楚了两分,莫非这两头猛兽是小娃娃的帮凶,不对,应该是娃娃的阿爸养的两只猛兽,看样子这个石万愚绝非是肉胎凡骨,最起码也算是有了仙气。

只有木吒最是冷静,他很平静地问小宝;“宝娃娃,这两只猫儿是来给你当帮手的吗?”

木吒的新称呼,让小宝听起来很舒服,于是,他就笑了,指着边上的两只猛虎说道;“我才不用它们当帮手,你放马过来,我先让你打三拳,这三拳你要是打不着我,我和阿爸就离开这里,你们不许阻拦,你要是能打到我,我就跟你走,任凭你处置。”

木吒听了小宝略呆稚嫩的话音,立刻憨厚地笑了,这是从来不苟言笑的木吒第一次发出笑声,此时他真想上前抱起这个好玩,可爱的娃娃亲上一亲,无奈,身边有那么多人看着,更有王母娘娘在身边监视着,他就勉强压下这个念头,说道;“这样对于你我来说都是太不公平了,我要是先打你,就会让天庭里的神仙长辈和晚辈们笑掉大牙,他们会异口同声地指责我以大欺小,还有啊,我要是真打你,不用施法怕是你也承受不起,所以呀,我们还是调换过来,你看这样好不好?”

木吒说到这儿停下了,用眼睛看着小宝,小宝立刻呵呵笑了,他说道;“好啊,大哥哥,为了保全你的一世英名,我就吃点亏退让一步,你说吧,怎么个调换法儿!”

小宝的话把木吒套了进去,不过,木吒从心里往外喜欢这个小宝,他那里还能计较那些呢,他就微笑着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一动不动,若是动一下就算我输了,你只要把我的衣襟掀动了,无论是开还是没开,都算我输了,我就不会在为难你。”

小宝宝听了木吒的话,呵呵笑着,然后又说道;“大哥哥,你这样做未免太宠着我了,再说了,你要是真的一不留神让我把衣襟翻开了,那个老风婆子回到王母娘娘那里告你的御状,说你纵容我,却如何是好呢,我看还是算啦,我们就各自凭能耐斗上一斗,到那时候,我们分出高低上下,别人自然不会再说闲话了。”

小宝的话说得那是八方圆全,滴水不漏,不但堵住了风婆婆的嘴,也让王母娘娘觉得这个小娃娃十分了得,内心里对他的出身更加多了几分猜测,倒是木吒任凭小宝怎样说,就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到后来,索性看也不看小宝,这是木吒使出的激将法,小娃娃哪有没有好奇心的,他十分清楚只要自己站在远处不动,小宝就会被好奇心驱使,上前去掀他的衣襟,果然,小宝见木吒不说话也不动弹,觉得十分好玩,就忍不住上前伸手去撩木吒的衣襟。

小宝还真小瞧了木吒,经过千年的修炼,木吒早就不是观音座前那个呆头呆脑,功力有限的童子了,他浑身上下早就聚来了六丁六甲值日功曹,头上也聚齐了三十六种天罡之气。

木吒之所以这样做,就是因为他内心里十分清楚,小宝宝能够毫不费力气地抓住风婆婆,还能轻而易举地撕下风婆婆的衣服袖子,那是绝不简单的,因为,风婆婆的衣服袖子只是一个摆设,其实却是乾坤罡风袋,是专门用来行风布云的,单凭这一点这个小宝就绝非普通的仙人可比,这就足以说明眼前的小娃娃功力匪浅,绝非是个容易对付的对手。

第二七三章

木吒思来想去,越想越觉得就应该是那么回事情,再说了,眼前的小娃娃不是亲口说了吗,是太白金星把他抱走的,这一切在明了不过了,小宝宝的背后,肯定是那个足以让天地都为之震惊的上仙,只不过他现在还不能说出来罢了,就凭这一点,木吒也是不敢掉以轻心,他浑身上下布满了罡气,又有六丁六甲这十二个值日功曹看护,虽然如此,木吒仍然是如临大敌一般,把自己塑成了金刚铁塔般的身躯,衣服就是盔甲,盔甲就是一道铜墙铁壁,岂能是随便掀开的吗?

木吒面露**法相,一身灰色的僧袍,不知何时被微风吹起皱纹,不过,那些皱纹自从被吹起来以后,就没有在动过,仿佛像似被浇铸在衣服上似的。

小宝宝,这时候却露出了天然娃娃像,就看他穿着红肚兜兜,仅仅是把肚子遮盖住了,白白胖胖,再加上胖嘟嘟的脸蛋和一双骨碌碌来回转动的大眼睛,任谁看了也会喜爱三分,等到他近前,看到木吒身上的灰色僧袍上似乎是被微风吹起来的皱纹,立刻把一只胖乎乎的手指伸进了嘴里,来回裹着,一会儿工夫,嘴角边上竟然流出了哈喇子,流出来的哈喇子要是出现在别人的嘴角,会让人感到恶心和厌恶,可是,出现在小宝宝嘴角边上,偏偏就让人喜欢三分,石万愚真想上前帮助儿子擦掉嘴角边上的哈喇子,然而,他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法似的,一动也不能动。

石万愚哪里知道,他的儿子小宝乃仙女所生,又是他的血脉,只不过他石万愚本人还不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他是那座大山的魂魄的化身,不然的话,朝霞怎么会选中他做自己的丈夫呢,又怎么会和他繁衍后代呢,土地神又怎么会帮助他,让沉睡在仙井里的降龙鞭出来帮助他呢。

就是这些先天的因素,才决定了小宝身上秉承了天地之精华,有着不同于神仙的根骨,又高于神的根骨,他可以随气而聚,随气而散,聚可成形,散可成气,这是自从盘古开天地,自从西方佛祖广开善门,普渡终生以来,所出现的第一尊真神。

朝霞和石万愚的结合,绝非是神人之间超越界限,你情我愿的事情,实在是天地间的第一件大事请,这里面的玄机怕是出了佛祖和观音菩萨才能知晓以外,也就是还有一位和天地同寿,法力无边,却从不张扬的一位仙翁级别以上的神仙才知道,不过,他要是不知道还好一些,他若是知道了,也就等于别的什么神仙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除非是天地之间又出现了一位不在五行中,超出轮回外的又一位非神却比神还玄,非人却又离不开人,是神又超出神界的超神。

而木吒眼前这尊超神,在娘胎里呆了仅仅一个月,自己就能从娘肚子里出来,任意溜达,他阿妈、阿爸虽然惊讶,但是也无可奈何,就是这个反常于天地间的另类行为,惊动了菩提老祖,说实话,菩提老祖自从收了石猴作为自己的弟子以后,曾经发誓再也不收弟子了,这一次不是他随意违背誓言,而是怕这个非人又超神的精灵,被妖魔收去,给天地间重新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这才决定把他收到自己的门下。

当然,为了收下天地之间的又一位超神,菩提老祖还是盘算了半天,最后,为了稳妥,也为了对西方佛祖有个交代,他才特意找到太白金星前去打探,结果,就是太白金星以丢失一个白胡须的代价,抱着小宝来到了菩提老祖的洞府之中,把小宝交给了菩提老祖,菩提老祖看到这个虎头虎脑的婴儿甚是喜爱,不等太白金星说什么,就伸手接过了小宝,敞开衣襟,转眼间小宝宝咯咯笑着钻进了他的肚子里。

太白金星看到这种场景也是颇感意外,他站在菩提老祖面前,没有急于离开,而是不错眼珠地看着菩提老祖的变化,这时候,他再看菩提老祖,只是对他点点头,连声谢谢都没说,身体就开始漂浮,直到飞升到洞府门前那棵高大的菩提树上,四平八稳地横卧在树上。

这时,太白金星再看,菩提老祖的肚子已经变得比大肚弥罗佛的肚子还要大,太白金星看到菩提老祖这一非常的举动,心里也就明白了八分,他灵机一动,手持拂尘,站在菩提树下给菩提老祖当护法。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菩提老祖横卧在菩提树上整整三日三夜,太白金星也站在菩提树下护法三天,到了第四天旭日东升,霞光万道,照射在菩提老祖的肚腹之上时,一副气象万千,**肃穆的景象出现了,霞光映照肚腹,瑞霭环绕洞府,霞光外,九霄上,隐隐传来钟磬之声。

声音渐消祥瑞升,菩提树上金凤舞。百鸟朝贺齐下拜,天地造化功德满。

金凤翩翩,霞光闪闪,哪消得片刻,菩提老祖的肚腹之中,轰然一声,一个身穿红肚兜兜,手执移星摘斗毁天锤的小娃娃,肚脐眼闪着金光,眼睛射出宝石蓝一样的光芒,嘴角流着哈喇子,飞身来到了菩提老祖面前,跪在树梢之上,连着给菩提老祖叩头,直到菩提老祖从树梢上坐了起来,才奶声奶味地说道;“弟子小宝宝拜见师傅,感谢师傅再造之恩。”

菩提老祖听完了小宝宝的话,又看了看他,伸手过去,把他抱起来,说道;“师傅告诉你,你的大名叫做喜灵婴,奶名叫小宝,你可记住了呀?”

小宝急忙又给菩提老祖叩头,然后才说道;“师傅,我记住了。”

听到小宝宝奶声奶气的回答,菩提老祖欢喜得不得了,他亲着小宝胖嘟嘟的脸蛋又说道;“我的小宝宝呦,你现在可是十分了得了,在我的肚腹之中你已经炼成了钢筋铜骨,可以上天入地,随风变化,只不过天庭里没有你的名字,仙册上没有你的位置,不过吗,阴曹地府里也没有你的名字,你倒是落得个清净,好啦,为师让你给累坏了,要回洞府之中调理打坐去也,不能把你带在身边,我怕你一个人孤单,给你找来了两个玩伴,你看树下。”

小宝在树上低头下看,却见菩提树下除了站着那个抱着他来到这里的白胡子老头之外,又多了两只斑斓猛虎,这两头猛虎正看着他摇头摆尾,喜灵婴看到两只猛虎,喜出望外,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师傅,师傅十分和蔼地对他说;“去吧,就让他们陪着你几天,等我休息过后在和你说话,不过,这几天你一定不要离开洞府,更不准去闹天庭,你记住了吗?”

小宝忙着点头说道;“师傅,我记住了。”

小宝的话音落下,菩提老祖已经飘落到了太白金星身边,躬身施礼道;“谢谢长庚老弟为我护法,想必,我们又为天地之间做了一件大好的事情,还请长庚老弟入洞府休息。”

太白金星急忙还礼道;“恭贺老祖大功告成,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就不打扰老祖清修了,我这就告辞。”

太白金星驾祥云刚要离去,却听一个奶味的声音说道;“谢谢你,老头,多亏了你那根胡须,助我练成了移星摘斗毁天锤。”

太白金星在云头之上,看着已经骑在虎背上的小宝宝说道;“小娃娃,那是我特意给你的呦,不过吗,此事切不可外传。”

小宝宝又在虎背上呆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清早,他从虎背上下来,一迈步,才发现自己的一只脚踏在五岳之上,一只脚踏在三山之巅,张口呼吸之间,吸干了东海,小宝宝看到海水干涸了,慌忙吐出了海水,无意中他抬头一看,才发现他的眼前,玉栅雕栏,白玉砌成的宫殿连成一片,隐隐还传来丝竹之声,这是哪里,小宝不敢造次,带着疑惑,收起法相,又成了一个身穿红肚兜兜的婴儿。

小宝回到洞府之中,没有找到师傅,他觉得洞府实在是太小了,对于洞府里的奇珍异宝他又不感兴趣,小孩子的天性,终于让他忘记了师傅的叮嘱,骑着他的猛虎,出了菩提洞府,来到了天庭之上。

一路逍遥快活,好不惬意,就在他骑坐在虎背上东瞧瞧,西望望之时,一阵争吵之声传入了他的耳边,他睁开冒着宝石蓝光的眼睛,循着声音望过去,先是看到一块祥云,上面一个莲花宝座,宝座之上端坐这一个身穿羽衣霓裳的端庄妇人,太华髻高挽,奇怪的是头顶上还戴着一定太真晨缨帽子,脚穿凤凰纹锦鞋,莲花坐下,围着她站立着很多人,有伺女,有高擎着黄罗伞的执事,还有两队拿着剑戟的护卫,一个个面目狰狞,在护卫的前面站着一个身穿灰色僧袍之人,在那个人的对面还站着一个人,不过,他却看不清楚。

第二七四章

小宝心生好奇,那里来的夫人,如此大的排场,小宝刚刚涉世,没有见过世面,看到这样一群人哪里还能按捺得住,他骑在老虎背上,伸手轻轻拍了一下虎头,驮着他的那只老虎立刻飞了过去,另一只老虎紧随身边。

巧的是,还没等他们飞到哪朵莲花宝座近前,就看到了一个老太婆在行风布云,又是好奇心让他停了下来,他顺着风吹的方向看去,却见下面是一片竹林,已经被老太婆刮起的狂风吹得东倒西歪,眼看着就要折断了。

见到此情此景,小宝一激灵,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在人间还有个家,家里有阿爸和阿妈还有一片竹林,对了,普天之下只有我家里有竹林,难道说,这个老太婆在毁掉自己家中的竹林,好你个老太婆,要毁了我家的竹林,这还了得。

不过,小宝并没有急着动手,因为他想起了师傅的话,为了不给师傅添麻烦,他让两只老虎藏了起来,独自来到老太婆面前,想求他不要毁坏他家的竹林,却不料,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他,没法子,他才抓住了风婆子的鼓起来的衣袖子,谁知道,那条衣服袖子不禁他抓,他还没怎么用力就把那条衣服袖子撕了条口子,现如今,王母娘娘身边的护法使者木吒又和他斗了起来,没法子,无论如何,也要保住阿爸和家里的竹林啊。

小宝看到木吒的架势,知道这个木吒绝非那个老婆子可比,单单看到他把自己的僧袍变成了铜铸铁浇一般,他的内心里就什么都清楚了,他不敢掉以轻心,却也是毫不惧怕。

木吒不动,小宝也不动,木吒不动是在念动咒语,他不想伤害小宝,却又不能输给他,万般无奈,他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小宝不动却是暗藏玄机,他把自己的躯壳留在了当场,魂魄却是神不知会不觉地来到了木吒身边。接着随风变幻,变成了一个道士。

被木吒用咒语拘到身上,看管僧袍的六丁六甲和值日功曹,眼看着一个道士逶迤着,摇摇摆摆到了他们眼前,再看这个道士,挽双抓髻,细高的身材,面如重枣,三绺长髯,脸颊满月眼如珠,淡灰袍服绣花禽,丝绦上下飘瑞彩。

看见来了个道士,十二值日功曹率先围住了他,喝问道;“何方道士敢来此打扰,吾等本是奉南海观世音坐下惠岸行者拘令,到此为惠岸行者护驾。”

却听那个道士摇摆着双手说道;“不用了,不用了,吾从太上老君府邸而来,给你们捎个话,惠岸行者这边有我一个护法足够了,你们这些个无用的家伙可以走了,一会儿玉帝要宣尔等去凌霄宝殿觐见。”

“真的吗?是吗?”

“玉帝这几日是要宣我们另有所用,这可耽搁不起呀!”十二值日功曹面露疑问,不免频频发问,道士又摇摆着双手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那个还能糊弄你们不成,我的话儿捎到了,误了玉帝的大事你们可是会被赶下天庭的。”

这些个值日功曹从来都是中规中矩,遵守天条的,那里敢违抗玉帝的旨意,不免相互看看,正准备撤离,六丁六甲也聚了过来,其中一个恐怕有诈,立刻问道;“这位道长报上你的名号,好让我们回去交差,省得到时候误了玉帝的大事。”

听到六丁六甲说得圆滑,却也在情理之中,就见那个道长双手摇摆,把一只手放到了嘴边上,想了想才说道;“本道长是谁你们怎么能够不认识呢,即便不认识,你们也应该听到过我的名号啊,即便没听说过我,你们也应该知道太上老君和太白金星吧,我就是他们二人的朋友。”

“你是二位上仙的朋友,这实在是怨我们孤陋寡闻了,我们只是知道二位上仙是从来不交朋友的,却从来没有听说他有你这样的一位朋友?”

六丁六甲和值日功曹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有要回去的,有害怕上当受骗的,这档口,一个家伙突然想起来,又问道;“道长,到现在你还没有报上名号呢,怎么能够让我们相信你的话呢!”

这时候,再看这位道长,开始摇晃起脑袋,然后说道;“本道长的名号岂是你们能够知道的吗,不过,看到你们可怜兮兮的样子,我送你们五句偈语,我的名号就在这几句偈语里,你们听好了,听仔细了,听认真了,本道长只说一遍,绝不重复,你们明白吗?”

六丁六甲和值日功曹纷纷点头,离开木吒的身上,侧棱起耳朵,眼睛也不眨,倾听起来,再听那个道士,不徐不疾,娓娓道来;“大罗神仙要下凡,腹内玄机海样深,五行道术般般有,洒豆成兵件件精,移山倒海号使者,正属西方庚辛金。”

听了道士的这几句话以后,那些个值日功曹和六丁六甲纷纷长出了一口气,一个说道;“吾当是何人呢,有如此大的道行,原来是地八仙中的吕洞宾上人呀,我怎么没有认出来呢!”

另一个值日功曹说道;“就你那二层眼还能看出谁来,怪不得让你去下界护法,你每次都是折翼而归。”

值日功曹还在互相取笑之时,六丁六甲已经从木吒身上飘走了,值日功曹那里还敢怠慢,他们也是倏忽间飞离了木吒的法身。

这时候,再看小宝,好半天不曾转动的大眼睛开始转动,紧接着咯咯咯发出一连串的笑声,木吒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情的时候,小宝宝已经来到了木吒的怀里,撒着娇说道;“大哥哥,快抱抱我!”

“这、这、”木吒一时为之语塞,却不料,小宝的两只光脚丫已经悄悄掀开了他的衣服大襟。

这时,再看小宝已经来到了木吒的怀抱之中,突然亲了木吒一口,悄悄说道;“木吒哥哥,你的衣襟被我掀开了,不信你看!”

木吒闻讯,低头一看,见小宝的那只小脚丫正夹着他的衣襟,木吒慌忙间只好说了句;“好,算我输了。”

小宝说;“大哥哥,你可要说话算话呀,我这就和阿爸回家,然后去找阿妈,你说好不好呀!”

木吒听了小宝的话,虽然有些为难,可是,他作为一个正义的行者,又不能阻止人家一家人团聚,就点了点头,小宝宝立刻又亲了木吒一口,然后飞身离开木吒的怀中,骑到了虎背上。

两只斑斓猛虎一声长啸,蹬开四蹄刚要飞驰,就听风婆子高声嚷嚷道;“王母娘娘,这个小鬼头使诈,赢了惠岸行者不应当算数,再说了,您后花园中的宝贝怎么就能够流落到人间呢!”

没等风婆子的话音落下,王母娘娘已经是一声高喝;“来呀,天兵天将听令,把那个后生给我绑了。”

站在莲花宝座前面的卫队立刻大声答应了一声,接着,一队手执方天画戟的天兵,把画戟架在了石万愚的脖子上,另一队手执宝剑的天兵上前就要去捆绑石万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见小宝胯下的两只猛虎一声长啸,托着小宝飞到了两队天兵的队伍里面,也没见小宝宝如何动作,就看那些天兵手上的方天画戟纷纷落地,那两只猛虎也扑翻了那对着宝剑的天兵。

风婆子看在眼里,怒在心里,他连连高声喊道;“反了,反了,这还了得。”

紧接着,风婆子就手舞白色飘带,卷起阵阵飓风,冲了进来,两只猛虎一左一右,包抄过去,一个去咬风婆子手中的飘带,一个直接扑向了她的喉咙,再看小宝宝,飞身离开虎背,已经骑到了风婆子的肩上。

风婆子危在旦夕,已经作壁上观的木吒不得不出手相救,也没看木吒如何行动,却已经伸手去抱骑在风婆子肩上的小宝宝,小宝宝情知木吒没有恶意,再说了,小娃娃还是玩心太重,他那里懂得杀戮,所以,他就咳嗽了一声,两只猛虎立即停止了撕咬,他也被木吒从风婆子的肩膀上抱了下来。

木吒把他抱在怀中,悄悄说了声;“你个小鬼头,还不赶快溜掉,王母娘娘要是找到了你的师父,可就要坏事了。”

小宝说;“我不能走,更不能一个人丢下阿爸不管,王母娘娘要抓我阿爸,我是不能不管的。”

风婆子被木吒救下了,这才真正知道了这个小娃娃真是不一般,也真是厉害得很,这时候,他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了,就凭自己,根本就惹不起人家,那还等什么呢,于是乎,风婆子很知趣地退到了一边,王母娘娘看到小宝宝在对木吒说着什么,就大声问了句;“惠岸行者,小娃娃再和你嘀咕什么?”

木吒有心维护小宝宝,正无从开口,巧了,王母娘娘的话去给他提供了一个绝好的好机会,于是,他立刻回答道;“我怀里的小娃娃,告诉我,他还小,他离开阿爸就害怕,他害怕就睡不着觉,也吃不下饭,所以,他求您放了他阿爸,和他一起回家,他自会感恩不尽,也会想法子报答您!”

第二七五章

木吒替小宝说出来的话,合情合理,也十分动人,因此上,王母娘娘听了木吒的话,立刻放缓了语气,抬头看看木吒和小宝,然后说道;“小娃娃是太小,离开家长还真就不行,不过,他这么点个娃娃,倒懂得关心他阿爸,也算是明白事理,也算是很有孝心,这样吧,让我放了他阿爸也可以,不过吗,这个小娃娃似乎有些能耐,我放了他,又怕这个小娃娃四处招惹祸端,除非小娃娃答应我两件事情,否者的话,却是万难做到。”

小宝宝出于好奇心,立刻接过来问道;“那两件事情?”

听到在木吒怀里的小宝,奶声奶气的问话,王母娘娘甚觉好玩,她面露微笑,自语道;“这个小娃娃如果不是妖孽变成的倒也十分可爱!”

已经退到一边,惊魂刚刚稳定下来的风婆婆,似乎忘记了刚才差点就要没命的险情,又阴险地说道;“我们天上哪有这样的小娃娃,他一定是妖孽变成用来蛊惑我们的,王母娘娘切不可上当。”

听了风婆婆的话,王母娘娘唔了一声,表示不十分认同,木吒开口道;“我抱着这个小娃娃浑身肉嘟嘟的,要我看呀,他真就是个凡胎也说不定。”

这时候,石万愚立刻接过来说道;“对、对,这位仙人说得对,我家小宝宝就是我和他妈妈生的,那里像那个风婆子说的那样,我想还是恳请众位神仙放了我们,也不要在毁掉那片竹林了!”

王母娘娘听到石万愚又提到了竹林,本来刚才涌上心头的对于小宝宝的那点喜爱之心立刻退了下去,就听她说道;“你这个蠢汉子,我一定要把你押回到我的昆仑瑶池严加询问,看看你到底是如何偷盗我的宝贝,私自种到凡间的。”

小宝立刻接过王母娘娘的话说道;“你胡说,我看你面目慈祥,像个老祖母,怎么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呢,那片竹林养活了山下一方百姓,使得他们有吃的、又用的、哪里不好,你为什么非要说那是天上的宝贝呢?”

石万愚立刻接过小宝的话说道;“我的儿,说得好,你既然是王母娘娘,就应该替天下百姓想一想,即便他曾经是你后花园里的宝贝,现在既然已经到了凡间,给天下的百姓带来了福音,为百姓创造了福祉,岂不是比天还大的好事,不

比放在天庭里仅仅供你们几个神仙欣赏强过千万倍呀!”

未等石万愚的话音落下,王母娘娘口吐莲花,竟然说出下面这样一番话来;“你这个凡夫俗子,你懂得什么,自从盘古开天地,浊气下沉,清气上升,天地开始泾渭分明,天上永远是天上,天庭永远是人间的主宰,能成仙者是要经过几百上千年的轮回,修得善福,才有可能,我说的是仅仅可能而已,但也未必,所以,天上有的地上一定不能有,地上有的,是上天的恩赐,现在,你们人间贪心太重,把什么东西都想窃为己有,正应了你们那句话,人心不足蛇吞象,就凭这一点,那片竹子我也必须毁掉,岂能留给人间。”

石万愚听了王母娘娘的一番陈词,觉得大大不妥,他立刻反驳道;“诚如王母娘娘所说,人间是有贪心不足之人,是有为富不仁之辈,还有为了攫取财富不惜杀戮苍生的歹徒,但是,人间的财富大多数是被有权有势的人霸占的,仅仅一个皇家就要刮去多少民脂民膏,而我要保住那片竹林,却是为了拯救天下的穷苦百姓,是为了让他们在饥荒之年有一条活路,是为了让他们在青黄不接之时,能够挖竹笋充饥,仅此而已,别无他求!”

石万愚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是自己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脑袋会如此灵光,更没有想过,自己能够滔滔不绝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就好像这番话不是他说的,而是他替别人说的,或者说是别人利用他的嘴说出来的。

石万愚这一番话过后,王母娘娘竟然半天没有吭声,那些个侍从和天兵天将,也都呆愣愣地等着王母娘娘发话,沉默了半天过后,王母娘娘终于又发话了,不过,这次他不是对石万愚说的,而是对小宝宝说的,就听她尽量放缓语气,看着小宝宝说道;“小娃娃,你阿妈是谁呀,她叫什么名字呀,是哪里的人呀?”

小宝宝回答说;“我阿妈就是我阿妈呀,她是普通人呐,我来的时候他和我阿爸呆在家中,看护着那片竹林子呀。”

听了小宝的回答,王母娘娘并没有气恼,而是又说道;“你这个小鬼头,滑的很,想要糊弄我老太婆,我告诉你吧,像你这样能够在天上自由自在,还能够把猛虎当作坐骑的小娃娃,一万年也出不来一个,你不是凡人所生,这一点你是糊弄不了我的,你要是不告诉我你阿妈是谁,也可以,我还问你两个问题,你要告诉我,我就可以放你阿爸回去,你看如何呀?”

小宝宝听到王母娘娘的话,觉得有了一点活动余地,就说道;“那好吧,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不过,你说话也要算话,我说完了你就放我和阿爸回家。”

王母娘娘听罢点点头,说道;“我问你的第一件事情是你的师父是谁,那两只猛虎是从那里来的,你和太白金星是什么关系?”

小宝宝听了王母娘娘的问话,立刻转动他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说道;“老奶奶呀,你问的是三个问题呀,你刚才不是说问我两个问题吗,这怎么突然问了三个问题呢,你让我回答哪个好呀!”

王母娘娘听了小宝宝的反问,噗呲一声乐了,然后说道;“小鬼头,你还挺能钻空子,那好,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的师父是谁,到底是不是李长庚?”

小宝宝听了王母娘娘的问话,先是把小手指伸进了嘴里,吸吮了半天,直到哈喇子都出来了才回答道;“不是,我的师傅不是李长庚,我认识李长庚是因为他帮助火德真君来焚烧我家的竹林,我一时气不过,还薅下了他一根长长的白胡须,他为了报复我,才把我抓走的。”

小宝说到这里不说了,王母娘娘只好又接着问道;“小宝宝,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师父到底是谁呢?”

小宝瞪着一双大眼睛,很天真地说道;“奶奶呀,我没有师傅,你让我怎么回答呢?”

“好一个小滑头,绕来绕去,还是不肯说,看来不给你点厉害看看,你是不会说的,来呀,把他们父子统统拿下!”

刚刚被小宝打的东倒西歪的天兵天将,重新拿起剑戟冲到了小宝父子面前,两只猛虎一声虎啸,直接扑向了那些天兵天将,那些个天兵天将知道这两只猛虎的厉害,纷纷躲避,趁着这个空档,小宝飞身来到了莲花宝座之上,要不是因为那个莲花宝座只能容纳王母娘娘一个人,小宝也就坐了上去,不过,他还是硬挤了一小块地方,拿捏出一个童子拜观音的姿势,冲着王母娘娘说道;“还请奶奶息兵罢手,不然的话,我的两只猫儿性子上来,会吃人的,还有我的性子上来,也会不礼貌的,所以,还请奶奶住手。”

王母娘娘见到这个小娃娃如此刁钻难缠,正不知如何是好,却不知何时,他身边又多了一个王母娘娘,口吐莲花,指着那些个天兵天将说道;“还不快快给我住手,打道回府!”

听到王母娘娘的话语,又看到莲花宝座上的王母娘娘正生气地用手指着他们,那些个天兵天将,一时呆愣,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一起弯腰,说了声是,然后收队列阵,刚要离开这里,坐在莲花宝座上的王母娘娘身上一激灵,立刻高声说道;“何方妖孽,竟然附在我的金身之上,难道就不怕我灭了你的九族,杀了你的全家,让你沦入黑暗无边的十八层地狱当中,受尽酷刑吗?”

那队天兵天将,听到王母娘娘的话语,已经迈开的步伐,又停下了,在看小宝宝,仍然用童子拜观音的姿势单膝跪在王母娘娘面前,说道;“还望王母娘娘奶奶大人三思,其实也用不着如此兴师动众的,只要王母娘娘奶奶大人答应我不在毁坏地上的那片竹林,我就跟着你去,这样岂不是省去了许多麻烦吗?”

听了小宝宝的话,王母娘娘脸色一沉,说道;“说,刚才是不是你使的鬼?”

小宝立刻咯咯笑着回答道;“奶奶呀,我哪里能鬼过您那,您不是看见了吗,我始终都跪拜在您的坐下,那里还能使什么鬼呢!”

王母娘娘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这个小鬼头,我还真是小瞧了你,刚才的事情我先给你记上一笔,只要你答应我找来你的阿妈和师傅,我就可以不抓你,让你离开这里。”

第二七六章

小宝宝立刻笑呵呵地说道;“奶奶呀,我已经告诉您了,我没有师傅,那个长胡子老头,把我抢走,是因为我薅下了他的一根胡子,就算我倒霉吧。至于我阿妈,我是一定要找到的,我看还不如这样,只要您老人家下令不许任何人毁掉人间的那片竹林,我就去找我阿妈,并且让我阿妈当面和您说明情况,你看如何呀!”

王母听了小宝的话,眼睛一转计上心来,暗中想到,地上的那片竹林透着蹊跷,几天前我因为贪饮那百花酿,醉了五天五夜,醒来后头脑昏昏沉沉,便有那千里眼来报,说是下界长出了竹林,当时因为难受,我没有仔细过问,也没有问问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就派火德真君下去焚烧那片竹林,现在看来,我当初的决定是草率了一点,以至于引起了这番麻烦。

当初,我要是详细询问一下御花园里负责伺弄竹林的朝霞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就好了,不过,现在派人去找,怕是也来不及了,还不如我就将计就计,先答应这个娃娃,等我到了西昆仑瑶池天台中的琼楼玉阁上,让那醒酒的风儿吹上一吹,等我的酒彻底醒了,再派人把朝霞他们找来,彻查此事,可也不晚。

到那时候,我顺便再给小娃娃挖一个坑,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往里面跳,我也好通过这件事情,弄清楚这个小娃娃到底有多大能耐,说不定就能扯出他的师父和藏身在他身后的人来!

王母娘娘想好了下一步该怎么走以后,脸上立刻又露出笑容,十分慈祥可亲地对小宝说道;“小娃娃呀,奶奶我也不想为难你,更不想伤害你,你瞧你有多么可爱呀,我看还不如这样,我给你十天的期限,你去找阿妈,把阿妈领到我面前,和我说说那片竹林到底是如何长出来的,还有啊,为了证明那片竹林确实不是从我的御花园里偷盗出来的,我们还是以十天为期限,在这十天之内,只要那片竹林还是那么高,还是那么粗,没有长到天庭上,我就承认他是凡间之物,我当然就不会毁掉他啦,假如在这十天之中,他们无限制地生长,竹稍到了天庭上,那就说明他是我御花园里的仙竹,到那时我收回去你该没有意见了吧?”

别看小宝是天地之精华,是天地间的至宝,不过,因为他没有阅历,也不懂得竹子到底能长多高,长多快,再说了,他寻母心切,于是,就看了一眼石万愚,意思是,我答应他可不可以。

石万愚听到王母开出了这么优厚的条件,心中暗喜,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儿子小宝宝打动了王母娘娘,使得王母娘娘大发慈悲之心,放过了他们,再说了,那片竹林是他和朝霞娘子亲手栽种的,也是他们日夜精心伺弄,浇水灌溉,铲除杂草,眼看着两颗竹笋长成林、连成片的,他只是知道竹子生长的很快,五十天就能长成,地里的竹笋也是不断生长,给人们提供无穷无尽的鲜嫩美味,不过,要说十天它们就能长到天上,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所以,他就暗示小宝宝,答应她。

石万愚一阵高兴,他为了让小宝宝尽快脱身,去找妈妈,就看着小宝说道;“宝宝,就听王母娘娘的,我跟他们走,这样还能监督他们是不是在你离开之后,他们还会偷着毁了我们家的竹林,你就放心去寻找妈妈吧?”

小宝宝听到阿爸的话,也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对王母娘娘说道;“老奶奶既然您大发善心,我看事不宜迟,我阿爸留下来跟着你们走,我这就骑着我的两只猫儿去找我阿妈。”

小宝的话音还在天上飘荡,众人就看到一道金光,小宝和他的两只猛虎已经没了踪影,王母娘娘这时候,突然又感到头痛头晕,她急忙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对着木吒说道;“带上那个凡夫俗子和风婆婆,我们起驾西昆仑。”

王母娘娘的队伍在天上浩浩荡荡西去,小宝却多了个心眼,别看他骑着猛虎化作一道金光眨眼间就没了踪影,殊不知,上天有九重,小宝骑虎只是到了第三重天,躲了一会儿,让后又悄悄跟着王母娘娘的队伍,眼看着到了昆仑上他才返回来,走到半道上,他一想还是不放心,尽管他出世不久,可是通过和王母娘娘打了一场交道,他觉得这些个高高在上的人很是有些靠不住,没法子,自己还是小心谨慎为好,怎么办呢,那就只好拍自己的两只玩伴去下界看着那片竹林子了。

小宝骑虎来到东方位于中土的境界,先是在云头上转了一圈,看到太阳落山,星星全都出来后,这才骑虎悄悄来到了那片竹林上空,按下云头,在竹林上方选择了一块比较宽敞的地方,来到了地面,两只猛虎熟悉这里,曾经在这里陪伴过他阿爸石万愚,所以,刚刚降落下来,就对小宝摇头摆尾,告诉他,它们十分熟悉这里,小宝听后,又对他们说道;“我去找阿妈,你们留在这里看护这片竹林,要是有人胆敢来毁坏这片竹林,你们就杀死他们,记住了无论是谁,也甭管他是哪路神仙,你们一定要发挥出你们的老虎威风,让那些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不敢靠近这片竹林。”

两只老虎立刻点头答应,接着小宝拍了拍老虎的脑门,化作一道金光很满意地飞走了,到哪里去找阿妈呢,小宝想来想去,觉还是先问问太白金星比较稳妥,因为是他把自己从阿妈的怀抱中抢过去的,对了,他一定知道阿妈在哪里。

小宝调转云头,刚要去找太白金星,猛然间想起来自己的那柄移星摘斗嗡天锤不在身上,对了,还是拿着它防身比较稳妥,谁知道这一路上会遇到什么样的妖魔鬼怪和大罗神仙呀!

小宝想到这里立刻调转云头,一路闪着金光,回到了菩提府邸,进到到府邸里面他没有找到师傅,看样子师傅还在闭关调理,这样也好,省得师傅不让自己走出洞府,小宝宝悄悄拿起挂在洞府门前那颗巨大的菩提树上的移星摘斗嗡天锤,说了声小,那柄嗡天锤立刻变得只有小手指一般大小,小宝宝看了看这柄嗡天锤,然后把它含在了嘴里,围着洞府走了一圈,最后,双手抱拳,对着那棵菩提树说道;“老神树,老神树,师傅出关后,告诉师傅,我寻找阿妈去也。”

话声落,小宝宝化作一道金光眨眼间消失在了远方的天际间。

王母娘娘到了西昆仑瑶池的当天夜里,悄悄找来她的两个伺女,交给她们一个羊脂玉净瓶,瓶子里装满了清水和一根只有小手指大小的竹笋,待到哪两个伺女接过了她手中的羊脂玉净瓶之后,她才悄悄对那两个伺女说道;“你们马上回到我在西天凌霄宝殿的后花园之中,抓一把后花园中竹林里的白土,放到这个羊脂玉净瓶里,接着再把羊脂玉净瓶放到地上,你们一定要切记,注意观察小竹笋是突然蹿出瓶子,还是一点点长出瓶子的,这一点至关重要,你们切不可马虎大意。”

说到这里,王母娘娘又想了想,然后接着说道;“假如,我是说假如的话,你们在御花园的竹林里看到了朝霞仙子,立刻传我的口谕,让她片刻不准耽搁,速速到这里来,待到你们完成我交给你们的任务之后,立刻回到御花园由你们暂时代管那片竹林。”

说到了这里,王母娘娘又想了想,然后才又接着说道;“等你们到了御花园之后,要密切关注羊脂玉净瓶中的小竹笋,如果你们看到那棵小竹笋是一点点长出来的,就拔掉它,再换一根小竹笋,如果它是一下子就蹿出瓶子的,你们就可以离开御花园去东土凡间那片竹林里,把瓶子里长出来的小竹笋连同那瓶水和瓶子里的白土,一同撒在那片竹林之中,然后,你们拿回羊脂玉净瓶就可以回来复命了。”

“是,请王母娘娘放心,我们一定办好这件事情。”

两个伺女答应过后,王母娘娘挥了挥手,两个伺女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西昆仑瑶池,驾着祥云飞回到了位于凌霄宝殿后面的花园之中,她们不敢怠慢,到了花园里,转了一圈,发现平日里伺弄和看管竹林的伺女朝霞仙子不见了,两个人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几乎同时说道;“我们赶快找到朝霞,让她去西昆仑见王母娘娘。”

两个人找了一圈又一圈,还是没有找到,恰在这时候,她们看到了百花仙子,两个伺女上前询问百花仙子,问她看没看到朝霞,百花仙子回答道;“自从王母娘娘喝多了百花酿以后,我就没有看到过朝霞,近日有人传闻她已经私自下凡了,也不知道是也不是!”

第二七七章

听了百花仙子的话,两位侍女想了想,其中一个心思比较缜密,她就对百花仙子说道;“那就烦劳百花仙子,如果看到了朝霞仙子,就告诉她,王母娘娘让她去西昆仑瑶池去听命。”

百花仙子轻盈盈地一笑说道;“但愿我能看到她,不然的话,她可就惨了。”

两个侍女有重任在肩,虽然没有找到朝霞,她们觉得还是应该先完成王母娘娘交给他们的另一项重要任务,才能回去复命,于是,她们二人走到竹林深处,又四处看了看,这才蹲下身,抓起地上的白土,放进了羊脂玉净瓶里,然后按着王母娘娘的吩咐,把羊脂玉净瓶放到了地上,她们二人也坐到了地上,动也不敢动,四只眼珠眨也不眨地盯着羊脂玉净瓶里的那颗小竹笋看起来。

一刻,两刻,那棵小竹笋一点变化都没有,两个侍女未免焦急起来,又过了一会儿,那棵小竹笋还是没有动静,一个心急的侍女禁不住拿起了那个羊脂玉净瓶,另一个侍女急忙说道;“快放下,难道你想违反王母娘娘的规矩不成。”

手拿羊脂玉净瓶的侍女,听了另一个侍女的话,慌乱中放下了那个羊脂玉净瓶,哪成想慌乱之中,那个小小的羊脂玉净瓶栽歪了一下,瓶中的净水滴落到了地上几滴,另一个侍女手疾,她急忙伸手扶住了即将倾倒的羊脂玉净瓶。

就在这一扶一歪之间,瓶子里的那棵不大的小竹笋,蹭地一下子窜出了瓶颈,两个人看到这到这种情景那里还敢怠慢,她们一人拿起羊脂玉净瓶,一个人在边上看着,立刻驾云朝东飞去,哪消得片刻,她们飞到了东土上空,从天上看准了那片竹林,驾云缓缓而下,当她们下到半空之中的时候,隐隐听到了虎啸之声。

一个侍女闻听有虎啸之声,疑疑惑惑地说道;“该不会是那个小家伙的两只猛虎吧?”

另一个侍女闻听,也警觉起来,她接着说道;“如果真是的话,那两只猛虎可是凶猛的很,我们不一定是哪两只猛虎的对手。”

听到这样的担心,另一个侍女立刻十分担心地问道;“该如何是好?”

“我变成砍伐竹子的盗贼,引开那两只猛虎,你赶快栽下这棵竹笋,切记把瓶子里的水和土都撒到竹林子里,然后,我们在半天空中集合。”

说出这样话的侍女很有头脑,那个侍女答应了一声,却浮在空中不动,另一个侍女摇身一变,成了一个邋里邋遢的樵夫,就见他按落云头,冲着老虎咆哮的地方悄悄走去,等到她确定老虎就在附近之时,立刻挥手变出一把斧头,举起斧头就朝竹子砍去。

咣、咣、咣,咔嚓,一棵高大挺拔的竹子倒下了,那个伺女抡起手中的斧子,对准了另一个竹子砍去,就在这时候,两声虎啸,紧接着一阵咆哮,不远处窜过来两只吊额黄睛,金毛倒竖的两只猛虎,这两只猛虎,长的是一模一样,都是黑色的王字凸显在硕大的脑门之上,摇头摆尾之间,风声鹤唳,草木倒伏,真是威风凛凛,声震八方。

这两头威震八方,呼啸和扑过来的两只猛虎,不是凡间之物,正是小宝宝的坐骑兼玩伴,看到扑过来的两头猛虎,那个伺女心里虽然有些慌张,不过,为了完成王母娘娘交给她的神圣任务,她只有咬牙挺着,装作不理不睬的样子,照样挥起斧子对准那棵竹子砍去,这是一棵比刚刚倒下去的竹子还粗还高大挺拔的竹子,这一斧子下去,那棵竹子不倒下去,也会身负重伤。

连日来,两只猛虎在竹林里巡护竹林,还没有见到有人进来砍伐竹子,今日猛然间看到一个樵夫竟然旁若无人的样子,来到竹林里,还专挑高大笔直的竹子砍伐,这还了得。

大胆的樵夫,敢无视我们夫妇的存在,俗话说虎倒威风犹在,我们两还活蹦乱跳的在这里呢,你当我们是病猫啊,我们可是吃人不吐骨头,吃兽不拔毛的百兽之王,一个小小的樵夫竟然敢藐视我们,真是岂有此理,气煞我们。

两只猛虎那里受到过如此的蔑视,内心的自尊收到了极大的打击,就见这两只猛虎,先前还是咆哮着冲过来,而此时,它们全没了声音,刚才还是四蹄狂奔,而此时,竟然是在竹林中腾飞起来。

眼看着两只猛虎已经飞到了那个侍女身边,就见那个侍女对准两只猛虎的脑袋,甩出了手中的斧子,那把斧子出手时还是一只,等到朝着老虎飞过去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无数只,把两只老虎给围上了。

斧头上下翻飞,两只老虎依然是毫无惧色,就听他们一声长啸,把围着他们上下翻飞的斧子吹落地上,这时候,两只老虎再看,眼前那里还有那个樵夫的影子,老虎看到竹林受损,一棵高大的竹子被砍倒在地上,心里那个疼呀,你就是上天入地,老虎我也要把你找出来,眼前没了踪影,不等于你真就消失了。

两只老虎同时抬头仰望天空,竹稍上方十丈远的地方,升起一朵白云,白云上一条黑影,不是那个樵夫还是谁,两只老虎的眼睛那是十分锐利的,看到樵夫驾云而逃,两只老虎情知这是有意破坏,肯定是那个王母娘娘派来的,霎时间,这一对猛虎怒火中烧,那里还管那么许多,就看他们也腾云驾雾,一路狂吼,去追赶那个樵夫。

那个樵夫,在前面不紧不慢地飞着,眼看着两只老虎就要撵上他了,却不料,天边飞来一片乌云,遮挡住了那个樵夫,眼看着樵夫没了踪影,这时候,就见这两只猛虎发起威来,它们双双冲入乌云之中,一声声怒吼,震撼天宇,片刻间,乌云被它们驱散了,再看前面,那里还有那个樵夫的影子。

两只老虎不甘心,在天上转了一圈,再也没有找到那个樵夫,这时,它们才想到下界还有那片竹林在等着它们两个看护呢,那还犹豫什么,快点,降落云头,重新回到竹林里。

两只猛虎急忙回到了竹林上空,先是围着竹林飞了一圈,等到它们觉得没有异常后,才降落下来,重新回到竹林后,它们围着竹林里里外外搜寻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异常,这时候,竹棚子里的那些个小竹鸡围了过来,在它们身前身后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见到竹鸡围了上来,它们均觉得没啥事情了,也就躺在竹棚里打盹休息了。

小宝离开菩提洞府,口含移星摘斗嗡天锤,一道金光,飞到了太白金星的府邸,太白金星的府邸不同于别的什么声名显赫的府邸有卫兵或者是家丁站在门外,而是连个人影都没有,大门虽然高大,里面却显得空荡荡的,一座水晶琉璃的府邸虽然闪着耀眼的白光,却是竟然连个人影都没有。

小宝没敢贸然进入,而是围着大门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确认无人之后,才喊了一声;“太白金星,太白金星,在家吗?”

无人应答,没有声音,小宝宝想了想,伸手推门,大门是开着的,里面根本就没有上锁,小宝推门走了进去,在里面转了一圈,他对于画栋雕栏不感兴趣,又不认识珍玩奇宝,因此上,他对于那些琳琅满目的摆设,和闪闪发光的珠宝看也不看,只是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刚想出来之时,一只鹦鹉从房顶上飞了下来,落在了小宝的肩膀上,问道;“你是谁啊,为何到我家里来呀?”

小宝歪头看看肩上的鹦鹉回答道;“我是小宝,我来这里是找太白金星的。”

鹦鹉听了小宝的回答,用翅膀拍了拍他的脖子,说道;“你这个小娃娃,来人家家里也不事先打声招呼,我爷爷不在家,要不你就留下来陪我玩吧!”

小宝回答说;“我真想陪你玩,可是,可是,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问你爷爷,所以,我就只好先找到你爷爷,打听明白了,然后在等我找到我阿妈,去王母娘娘那里救回来阿爸,才能来这里陪你玩。”

“哇,呀,你可真累呀,我看着你就显得不高兴,这样吧,你告诉我,你要找我爷爷问些什么,兴许我能告诉你。”

鹦鹉在小宝肩膀上蹦蹦跳跳地说着,小宝对那只鹦鹉说道;“鹦鹉小弟弟,是这么回事情,那天我被你爷爷抢过去,交给了我师父,我阿妈为了把我要回来,就去追赶你爷爷,谁知道到现在我也没有看到阿妈,我十分想念阿妈。”

说到这里,小宝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鹦鹉立刻挥动翅膀给小宝擦眼泪,接着又告诉小宝说;“我听爷爷说了,你的阿妈在她的阿妈那里,求她阿妈帮助她救活那片竹林。”

小宝听了鹦鹉的话,立刻问道;“鹦鹉弟弟,你说的话我有些不懂,谁是我阿妈的阿妈呀,他们又在哪里呀?”

第二七八章

鹦鹉并不知道,这是小宝在故意装象,而是很神秘地回答道;“谁是你阿妈的阿妈,这个吗,我爷爷没有告诉我,不过,大哥哥你要是告诉我你的名字,兴许我能算出来,你知不知道呀,在天庭里我算的卦是最灵验的呀!”

天真的小宝宝哪里会知道,这只鹦鹉天生就喜欢说大话,而且往往能够把大话说成真话,让人感觉不出来,当然,也是为了尽快找到阿妈,所以,小宝想都没想,立刻回答道;“我阿妈和阿爸叫我小宝宝,我师父给我起的名字叫喜灵婴。”

鹦鹉听了小宝的回答,立刻在他肩头上叽叽喳喳地说道;“这就对了,这就对了,你是喜灵婴,你的来历可不简单,不然的话,我爷爷是不会把你交给你师父的,我先说说的你的出身,你就知道我算的卦,灵还是不灵!”

小宝只好说道;“就请鹦鹉弟弟快点说吧,我还要找阿妈呢!”

鹦鹉忙着说道;“别急,别急,凡事都要有个过程,我先说说你的上三代,你的上三代吗,三上代吗,无从考证,无从考证,你不是肉身凡胎,却又和人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没有凡胎的根基,可能也打造不出你来,哎呀,反正乱啦,乱啦,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给你算卦为何如此之难!”

小宝见鹦鹉罗哩罗嗦,半天也说不出个子丑卯酉来,只好说道;“谢谢你,鹦鹉小弟弟,我要去找阿妈了,等我找到了阿妈才来陪你玩。”

小宝抬腿要走,鹦鹉急忙说道;“别急,别介呀,我的灵感来了、来了呀!”

鹦鹉叽叽喳喳说完,从小宝肩头忽地一下子飞了起来,再看这只鹦鹉,围着小宝上下翻飞,翩翩起舞,嘴里不停地唱着歌儿,歌词是什么小宝却一句也听不懂,直到小宝真的有些不耐烦了,那只鹦鹉突然落到了小宝的头上,唧唧唧,才又说起话来;“唧、吱、啾、”鹦鹉像似在思考,小宝却实在是等不急了,他伸手摸着头上的鹦鹉说道;“鹦鹉小弟弟别和我闹了,我要走了,真的,我要去找阿妈呀!”

“那我跟着你,也许到了半路上,或者出了家门,我就能想起什么来。”鹦鹉说道。

小宝说;“小鹦鹉呀,你快别闹了,你随便离开家能行吗,你爷爷回到家里看见你没有了,会焦急的,他也会四处找你的!”

鹦鹉说;“不会的,不会的,我离开家里,不吵爷爷,爷爷落得清闲,再说了爷爷知道我的本事,无论离家多远,我都能飞回来的,你走吧,不用替我担心。”

听了鹦鹉的话,小宝只好迈开腿走出了太白金星府邸,到了大门外面,小宝迟疑了起来,到底该去哪里找妈妈呢,他正犹豫之间,猛然听到头顶上的鹦鹉叽叽喳喳地说道;“走啊,小宝哥哥!”

听了鹦鹉的话,小宝只好问道;“我们去哪里呀?”

鹦鹉立刻煽动着翅膀说;“怎么样,幸亏有我吧,要不然的话,你真就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妈妈了。”

小宝问道;“难道你知道吗?”

鹦鹉趾高气扬地回答说;“我当然知道了,不过吗,你一定要答应我,一路上要照顾好我,因为我还从来没有离开家,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小宝立刻问道;“远,有多远?”

鹦鹉听了小宝的询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闪动着翅膀说道;“别急,你让我算一算。”

小宝很急,鹦鹉磨叽,小宝要找阿妈,鹦鹉觉得好玩,无奈,情急之下,小宝说道;“你不用算了,你说在哪个方向,怎么走就可以了。”

鹦鹉立刻学着小宝的腔调说道;“那怎么可以呢,你要知道我刚才算了算,我们要去的地方离这里足有万里之遥,我们要去那里你知道需要多少时日吗,按着我的速度飞行,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的,你给我准备了食物和水吗?”

小宝听了鹦鹉的话急忙反驳道;“那是你的速度,我实话告诉你吧,别说是万里之遥,就是十万里,我也是眨眼之间就到。”

鹦鹉说;“我不信,早年间我只是听爷爷说过,天地之间飞行速度最快的就是斗战胜佛,他一个筋斗就是十万八千里,除了他之外,我还没听说过有谁能够在眨眼间就能飞过万里之遥的。”

小宝见鹦鹉磨磨唧唧,没完没了,情急之下,想出了一个办法,就见他一脸天真地对鹦鹉说道;“你要是不信,我们打个赌怎么样,你只要告诉我去哪里,我会瞬间就把你带到,你要是不信就别跟我去,这样行不行。”

鹦鹉觉得小宝不像说谎的样子,就歪着头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呀?”

小宝十分焦急,他忙着说道;“小鹦鹉啊,你就别和我说闲话了,我是从下界东土而来,少说也有几万里吧,我也是一眨眼就到了。”

鹦鹉还是不信,又问道;“你是怎么飞呀,是驾云还是腾雾或者是刮起一阵风,反正我可是要煽动翅膀一点点地飞,实在是麻烦,实在是劳累,我出门的时候,都是爷爷带着我的,他不用腾云驾雾,说声去哪里眨眼功夫就到了,你能和爷爷比吗?”

小宝见这个鹦鹉实在是说起废话来没完没了,就趁着小鹦鹉落在他肩上的时候,呲溜一下子,一道金光闪过,他们离开太白金星府邸已经是千里之外了,小宝这才停下来对肩上的鹦鹉说;“快告诉我,我们去哪里找阿妈!”

鹦鹉在小宝肩上唧唧叫着说道;“哎呀,你吓死我了,我早知道你有这种本事,早就告诉你了,我们去神女峰,我算过了,你阿妈一定在哪里。”

小宝问;“你根据什么说我阿妈一定在哪里呢?”

鹦鹉立刻不耐烦地说道;“这个嗦,真是的,头一次看到如此嗦之人,你也不想想,你阿妈是仙女,仙女的阿妈也一定是仙女,仙女一般都住在神女峰,你来找你阿妈,说不定你阿妈也去找她阿妈去了,你说我们不去神女峰去哪里呀!”

小宝听了鹦鹉的话一头雾水,他急忙说道;“你说的是什么呀,谁是谁的阿妈呀,我咋就没听明白呢,你干脆说,神女峰在哪里不就行了吗?”

小宝宝太小,还分不清楚辈分,那只鹦鹉也是个半吊子,只不过在小宝宝面前会装腔作势罢啦,这时候,他见小宝宝不耐烦地数落他,立刻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说道;“神女峰在哪里,你让我想想,奥,对了,在九重天之下,离我们家万里之遥,不过,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呀,我怎么看不到家了呢?”

鹦鹉又开始磨叽了,小宝只好对他说道;“你只告诉我朝着那方向走就行了,别的你都不用管。”

鹦鹉在小宝肩头,歪头啄了一下他的小脸蛋,说道;“笨蛋,你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飞过去,看到身下云雾缭绕,山峰高耸入云的地方就是了。”

此时的小宝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尽管他并不相信鹦鹉的话,不过,除此之外,他自己却是一点也不知道应该去那里找妈妈去,甭管如何,反正他飞得快,也就是眨眨眼睛,算啦,去吧。

小宝一声虎啸,化作一道金光,径直朝东方飞去,鹦鹉被那道金光裹着,嘴里不停地惊呼;“小宝,小宝,大坏蛋,你吓死我啦,吓死我啦。”

一路上鹦鹉惊呼不断,不过,还没等他叽喳够了,小宝已经减慢速度,围着身下云蒸霞蔚,气象万千,高耸入云的十一座山峰飞行,始终在小宝肩上的鹦鹉看到身下的十一座山峰,不等小宝说啥,他又立刻叽叽喳喳地说道;“对了,对了,就是这处仙境,我算的没错,你看到没有,下面那十一座山峰连绵起伏,一个挨着一个,那就是十一个仙女的化身。”

小宝听了鹦鹉的话,惊呼一声道;“你说什么,难道她们都化作了山峰,那你还让我找谁去?”

鹦鹉急忙说道;“笨蛋、笨蛋,我说的仅仅是象征而已,象征你明白吗,你看到中间那座最高峰没有,只要你站到上面,跺一跺脚,高声喊,我要找瑶姬公主,我相信片刻的功夫就会有一个端庄大方,美丽无比的姑娘出现在你面前。”

小宝闻听,将信将疑,他降落云头,站在了中间那座刺破青天的山峰之巅,对肩头上的鹦鹉说了声;“你用力抓住我,千万别摇晃。”

然后,抬起一条腿,光着小脚丫,轻轻跺了一脚,鹦鹉在他肩头高声说道;“你用力,你用力呀!”

哪成想,鹦鹉的叽喳声还在山巅上飘荡,就听从山下传来了山崩地裂般地一声巨响,整座山峰立刻摇晃起来,鹦鹉在小宝肩上惊恐不安,叽喳着连连问道;“咋地啦,咋地啦?”

小宝很无奈地回答说;“我就是轻轻跺一下脚,整座山峰就摇晃起来,我要是用力怕是整座山峰都会倒塌。”

第二七九章

听了小宝的话,鹦鹉立刻煽动着翅膀说道;“我让你轻点,我让你轻点,你偏不听,你偏不听,我看你一会如何收场。”

鹦鹉还在不停地煽动翅膀,他们脚下的山峰摇晃的越发厉害了,摇晃中还伴随着隆隆巨响,看那架势,顷刻间整座山峰就要坍塌下来,小宝有些措手不及,正在想着该如何不让山峰接着摇晃下去的时候。

突然之间,小宝看到从对面的山峰上飞过来一个端庄秀丽,面若银盆,口若樱桃,眉似青黛的美丽姑娘,到了小宝面前后,姑娘停了下来,皱着眉头说道;“这是谁家的野娃娃,跑到这里来撒野,搅得我们不得安宁。”

没等小宝回话,站在小宝肩头的鹦鹉扇动着翅膀抢先说道;“是小宝,是小宝,他轻轻一跺脚,你们的山峰就摇晃起来,我敢发誓,他没用力,我一再叮嘱他,不准用力,不准用力。”

“行啦,你别充好人了,你再煽动翅膀,这座山就要倒下了。”姑娘点着鹦鹉说道。

鹦鹉张口辨别道;“不能,不能啊,我的翅膀哪有那么大的力气,都是小宝,都是小宝。”

“停下!”姑娘一声娇喝,接着挥起了手中的鲛绡,小宝肩上的鹦鹉翅膀立刻凝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了,这时候,才轮到小宝说话,他双手抱拳,学着大人的样子,对面前的姑娘一揖,然后大声说道;“打扰了美丽的姑娘,甚觉不安。”

姑娘看到小宝的模样,不知为何忍不住噗呲笑了,然后说道;“怪不得今晨喜鹊连成片,围着我叫喳喳的,原来是来了个小鬼头,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住,父母都是谁呀?”

一连三个问题,却让小宝犯了难,说实话吧,又怕对方是王母娘娘那一边的,不说实话吧,又怕耽搁了寻找妈妈,唉,算啦,事已至此,来都来了,说出实话又有何妨,小宝刚要开口说话,突然看到肩上的鹦鹉还被钉在那里,就想到,他虽然一个劲出卖朋友,可是,毕竟是和自己一起来的,算啦,还是先给他求个情吧,于是,小宝就笑呵呵地说道;“我看姑娘的样子不像似恶人,所以,在我回答您的问话之前,还烦劳姑娘把我的朋友放了,这样,我也好无牵无挂地回答您的询问。”

对面的姑娘听了小宝的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很亲热地说了一句;“你这个小鬼头,真是鬼得很,来不来就和我讲条件,好吧,我大人不计你小人过,本来嘛,你们擅创我神仙府邸,就应当问罪,不过吗,我看着你长得虎头虎脑,又一团娃娃气,也不像似个恶人,那我就先不治你们的罪过,留待以后再说。”

再看姑娘,口里虽然还在说话,却已经抬起了葱笋般的玉指,对着小宝肩头的鹦鹉遥遥点了一下,鹦鹉立刻在小宝肩头蹦了一下,接着就叽叽喳喳地说道;“你是让我感谢你,还让我骂你,人家都说,对、对,这句话不是爷爷说的,千万别记在爷爷头上,人家都说,最毒不过妇人心,我看真是那样子,真是那样子。”

听了鹦鹉的叽喳,妇人脸色微变,接着说道;“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的嘴缝上,让你永世都不能说话。”

“别,别的呀,我知道你是瑶姬公主,我爷爷说了,瑶姬公主是王母娘娘的第二十三个女儿,也是她最小最宝贝的女儿,请你看在我爷爷的面子上,就帮帮我和小宝宝吧。”

被鹦鹉称作瑶姬公主的美丽姑娘,听了鹦鹉一连串叽叽喳喳的话语,立刻反问道;“你这个小畜生,我且问你,你爷爷是谁?”

小宝肩头的鹦鹉听到对面的美丽姑娘管他叫畜生,立刻气得在小宝肩头乱蹦乱跳,嘴里不停的叽喳道;“你是个畜生,你才是个畜生,你是个美丽的女的畜生。”

“你敢骂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说话间,瑶姬夫人又扬起了手中的五彩鲛绡,哪料到,这次鹦鹉可是乖巧多了,他急忙飞到小宝背后,高声叫道;“小宝,该死的小宝,快来救我呀!”

没等小宝有所动作,鹦鹉又高声叫喊道;“该死的小宝宝,快去告诉我爷爷太白金星他老人家,就说瑶姬公主要谋杀我,快点,快点呀,人命关天呐,我要是被瑶姬公主谋杀了,我爷爷会伤心死的,他会立刻,马上,以最快的速度来找这个狠毒的瑶姬公主替我报仇的。”

一连串的叽叽喳喳,却让瑶姬公主乐了,她点着小宝说道;“原来你带来的这只鹦鹉是太白老爷子的鸟儿啊,算啦,我不和他一般见识!”

见到瑶姬夫人饶过了鹦鹉,小宝刚要说声谢谢,那只鹦鹉却重新飞到了小宝的肩头,抢先说道;“瑶姬公主,你这样做就对了,你大人不和小人一般见识,这样做也有好处的呦,唧唧,你听我告诉你,省得他嘬嘴笨腮地说不清楚,他小名叫小宝,大名叫喜灵婴,他阿爸叫石万愚,阿妈叫朝霞,是天上的仙子,我们就是来找他阿妈朝霞仙子的。”

唧唧喳喳的声音停下了,瑶姬公主一个劲点头,脸色突然变得和蔼可亲,几次上前要抱起小宝宝,一会儿那张俏丽脸又变得十分难堪,盯着小宝看,那样子有些手足无措,又有些猝不及防似的。

就这样,瑶姬公主犹豫了好一会儿,又围着小宝走了好几圈,这些当然引起了小宝宝的注意,心中暗自琢磨,没白来,有戏。

小宝在想,瑶姬公主却是举棋不定,小宝正在犹豫是不是接着问瑶姬公主,他阿妈朝霞仙子在哪里的时候,突然间,天上划过一道闪电,瑶姬公主以比闪电还快的速度,一把抱住了小宝。

别看瑶姬公主伸手抱小宝的速度比闪电还快,不过吗,对于小宝而言,那是完全可以躲开,也完全可以在这一霎那间制服瑶姬公主,然而,不知为何,小宝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觉得,不、不,应该是从内心深处,来自心灵的认可,瑶姬公主没有恶意,她只是想亲亲自己,所以,小宝就装作猝不及防的样子,任凭瑶姬公主把他抱了起来。

眼看着瑶姬公主伸手抱起了小宝,在他肩头半天没有说话的鹦鹉,急忙叫喊道;“诶呀,不好啦,不好啦,小宝遭到劫持了,我赶快逃命吧!”

鹦鹉叽叽喳喳叫唤完了,煽动翅膀,飞离了小宝宝,不过吗,瑶姬公主和小宝两个人谁也没有阻拦他,于是乎,他围着瑶姬公主和小宝飞了一圈,这时候,再看瑶姬公主,正抱着小宝宝,把他搂在怀里,不停地亲吻他。

鹦鹉见状,急忙煽动翅膀,叽叽喳喳地叫着说道;“不要哇,不要哇,小宝好羞呀,小宝好羞呀!”

吻着、吻着,瑶姬公主的眼泪流了出来,小宝趁机问道;“瑶姬公主,我阿妈在哪里呀,我好想她呀,我是不远万里来找她的!”

听到小宝的问话,瑶姬公主立刻警觉起来,她不安地问道;“你找阿妈有事情吧?”

听到瑶姬公主的询问,小宝的内心里全都明白了,那个多嘴多舌的鹦鹉,还真干了一件好事情,于是,小宝决定趁着瑶姬公主询问之时,用亲情打动她,让瑶姬公主告诉自己,阿妈的下落,于是,他立刻闭上眼睛呜呜地哭了起来。

小宝先前只是哭出了声音,哭着哭着,他真就觉得心酸,自己还没有生下来,就被太白金星给抱走了,到现在却找不到阿妈的下落,让自己如何能够不伤心呢,于是乎,哭着,哭着,小宝宝就流出了眼泪。

小宝流泪,瑶姬公主心酸,天上突然响起了一声巨雷,紧接着瓢泼般大雨从天而降,雷声、雨声、哭声掺杂在了一起,神女峰之巅被惨云笼罩,被哭声环绕,兴许是小宝宝的哭声,一个小娃娃的心酸真的感动了上苍。

此时的小宝宝已经是哭得天昏地暗,天上的大雨也是一阵比一阵大,愁云惨淡,雷声隆隆,小宝宝哭着哭着,那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无意中抓住了瑶姬夫人前面那对软绵绵的小山峰,不停地摇晃起来,边哭边说道;“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小宝宝的举动,让瑶姬公主的身上立刻有了过电的感觉,她先是感觉心里发热,接着全身犹如电流穿过一般,不仅仅湿热,还有麻酥酥,软绵绵的感觉,于是,她心一软,抱着小宝说道;“你阿妈,你阿妈,她、她、就在我们脚下的这座山峰下关押着。”

小宝闻听,立刻用小手按着瑶姬夫人那个软绵绵的东西哭喊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是谁把我阿妈关起来的,我要找他算账,我要去见阿妈!”

听了小宝的一番苦恼,瑶姬公主耐心的解释道;“小宝宝,你听话,先别哭,也别闹了,你等我把你阿妈的事情告诉你好吗!”

第二八〇章

这简直就是慈爱的母亲在和宝宝说话一样,鹦鹉立刻唧唧叫了起来;“你是谁呀,我瞅着你比他娘亲还亲呢,奥,我算出来了,你一定是朝霞仙子的阿妈,那你就是小宝宝的什么人呢,你等等,让我再算算。”

瑶姬公主没有搭理鹦鹉,直到把怀中的小宝哄得不哭了,又抬头看看天,哇,小宝的哭声停止,雷声立刻就不响了,小宝的眼泪不流了,天上的大雨立刻就停下了,见到此种状况,瑶姬公主自语道;“这就是天意,这就是天意,原来上天也在帮助小宝宝。”

瑶姬公主自语罢,抱着小宝宝说道;“我领你去见阿妈!”

小宝被瑶姬公主抱在怀中十分惬意,十分温暖,就看着瑶姬公主,眨着一双梨花带雨般的大眼睛问道;“鹦鹉说你是瑶姬公主你没有否认,对吗?”

瑶姬公主立刻用手指轻轻点着小宝的额头说道;“小傻瓜,我本来就是瑶姬公主呀,为什么要否认呢。”

小宝接着又问道;“刚才鹦鹉还说你是朝霞阿妈的阿妈,你也没有否认,对吗?”

听了小宝的再一次问话,瑶姬公主立刻虎起脸,伸手刮了小宝宝的鼻子一下,接着故作严肃地说道;“不准胡说,天机不可泄露!”

小宝是上苍之子,冰雪聪明,玲珑剔透,他早就看出来了,不过是故意问问而已,要说是故意问也对,因为故意里面就带着目的,小宝的目的就是要找到妈妈,这下好啦,阿妈的阿妈抱着自己找阿妈,那是一定能找到的。

果然,瑶姬公主刮了小宝的鼻子后,立刻轻轻起身,飞向山峰下面,后面的鹦鹉不停地叫着;“等等我,等等我,死小宝,你个没良心的,有了新人忘旧人,你有了阿妈的阿妈就忘了朋友,看我撵上你,怎么收拾你。”

鹦鹉煽动他那双巨大的翅膀,一下子超过了瑶姬公主,顺带用翅膀尖扫了小宝一下,小宝伸手抓住了他,把他也拦在了怀中,鹦鹉立刻又说道;“这才对嘛,这才对嘛!”

眼看着到了山峰之下,瑶姬公主轻轻落地后,对小宝说道;“本来不应该让你知道你阿妈在这里,因为这里面有一个天大的秘密,你还小,还不懂得这人间和天上的事情,不过,我看到你一片赤诚,只好违反天意告诉你了。”

说到这里,瑶姬公主又指着半山腰说道;“你看到那块突兀的黄色巨石没有,在巨石里面,有一间小石屋子,那阿妈就被关在那里面,只要你能够打开巨石,找到那间小石屋子,你们母子就能见面,不过,我要事先告诉你,那块岩石下面住着一只九头鸟,那只九头鸟专门爱吃小孩子,每一年这附近人家的小孩子都会被他吃掉几个,你只有打跑了九头鸟,在掀开巨石,才能找到那间石屋,不过,小宝宝,我还要告诉你,那块巨石是和整座山峰连在一起的,除非你有回天之力,否者的话,是挪不开那块巨石的,好啦,小宝宝,我只能帮助你这些了,能不能见到你阿妈,关键还要看你自己的,好孩子,我走了,我们”

瑶姬公主的话刚刚说到这里,却不料小宝蹭地一下子跳到了地上,对着瑶姬公主说道;“公主奶奶!”

“叫错了,傻孩子!”

瑶姬公主立刻打断了小宝的话,小宝却不管不顾依然说道;“反正我也分不清是奶奶还是公主,我只是想告诉您,不要急着走,也就是一时半刻的功夫,我就会把这些都搞定,然后,我们母子就可以团聚了,难道你不想看到这一幕吗?”

瑶姬公主听了小宝带有奶味的话音,立刻嗔道;“傻孩子,你还不知道那只九头鸟的厉害,它有九个头,就有九条命,它可以吞云吐雾,它喜食小娃娃,除了吃小孩子,它还吞噬石头,善用毒雾阵,任你是大罗神仙被它困在毒雾阵里,也会命丧黄泉,它那双巨大的翅膀轻轻一煽,山上最粗的树木也会立刻折断,它曾经和观音菩萨的坐骑金毛吼搏斗了三天三夜,最后因为金毛吼喷出火焰,才把它吓跑了,还有那块黄色的巨石,是和整座山峰长在一起的,你即便是天生神力,怕也是挪不动它,我看孩子,你还是回去吧,等你修炼成了再来也不迟,反正我已经把这些都告诉你了,你即便晚来那么一二百年也无所谓,到那时恐怕一切就都解决了。”

瑶姬公主的话吓得小宝肩上的鹦鹉扑棱棱乱抖翅膀,,嘴里一个劲儿唧唧叫着说;“快点走,快点走!”

小宝却是呵呵呵,笑了几声,他伸手抓起鹦鹉说道;“你留下来陪瑶姬公主,顺便和她说说话,解解闷,我去去就来,瑶姬公主,你千万等我。”

眨眼间,瑶姬公主的眼前闪过一道金光,鹦鹉已经飞到了瑶姬公主的肩上,瑶姬公主看着那道金光自言自语道;“也好,也罢,我看看这个孩子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瑶姬公主自语罢,驾起云头飞到了天空中,朝下面仔细看着,就见那道金光,只是闪了一闪,就到了半山腰上的那块黄色的巨石前面,金光落处,一个身穿红肚兜兜的天真可爱,白白净净,忽闪着一双大眼睛,脸蛋上长着一对小酒窝的小娃娃,光着脚丫站在巨石上,喊道;“九头鸟,给爷爷我滚出来,给我让个地方,我要挪这块石头了,别说爷爷没有告诉你,到时候压着你,伤着你可别怪爷爷我事先没有告诉你!”

小宝扯着嗓子喊了一通,却没有一点回音,小宝自语道;“那里有什么九头鸟,纯粹是吓唬人的,算啦,等我挪开这块石头再说吧。”

小宝嘟哝着,抬起小脚丫,踹了一脚那块巨石,他的小脚丫刚刚碰到巨石上,先是听到一声清脆的爆裂声,咔吧,接着那块巨石立刻就粉碎了一大块,霎时间,尘土飞扬,飞起的碎石片把附近的树木削倒了一大片。

看到这种场面,小宝笑着说了句;“这石头原来这么不结实呀,我还没用力气呢,真是的!”

小宝正说着,猛然间从脚下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谁呀,惊扰了九爷爷的好梦?”

刺耳的声音未落,小宝就见一头怪物在灰尘中钻了出来,哇,真是个庞然大物呀,小宝宝一声惊叹,就见这头怪物,有三个长长的脖子,围着长脖子长着一圈褐色的大脑袋,每个脑袋上都顶着三只翠绿色的十分尖利的分着三个叉的剑戟,这些剑戟就如同利箭一般,直刺天空,十分骇人,又粗又长的脖子上长着鱼鳞样的铠甲,两只灰褐色的巨大翅膀扎撒开,后面毛茸茸的像一面巨大的团扇,尾巴像车轮,卷在一起,两只巨爪下面抓着一块比它身形还要大的巨石。

怪物看到小宝宝,先是一惊,紧接着它那双巨大的爪子抓着的巨石不知不觉间掉落到山坡上,咕噜噜滚动下去,一路上的花草树木全部被那块巨石碾断压碎,小宝见状立刻吆喝了一声;“你有几颗脑袋,让我查查,看看你是不是九头鸟,省得我把你当成替死鬼。”

扎、扎、尖利刺耳的声音从九头鸟的嘴里传了出来;“怪不得我刚才做了个好梦,原来有这么一个鲜嫩可口的美食在等着我,这几日我吃岩石都吃腻了,正准备逮个小娃娃换换口味,你就送来了,好吧,你过来,让爷爷好好解解馋。”

这边扎扎叫着的声音未落,那只九头鸟的九张嘴一起张开,小宝觉得一股巨大的吸力朝他吸了过来,不过吗,小宝宝并没有惊骇,而是灵机一动,决定就让这只九头鸟把自己吸过去,省得自己费力气,于是,小宝一声惊叫,身体就朝九头鸟的九张嘴边上飘了过去,眼看着小宝的小脚丫就要碰到九头鸟最外面的那个脑袋了,就听小宝问道;“你用那张嘴吃我呀?”

“你个小娃娃胆子蛮大的,眼看这就要成为我的腹中餐了,还问那么些废话,我告诉你,我就用这张嘴吃你!”

这次,小宝宝看清楚,也听清楚了,它的话声都是从中间那个脑袋上的嘴里发出来的,这下子小宝宝有了办法,还没等九头鸟把他的小脚丫吸进去,他却主动把他那只小脚丫伸进了正中间那张嘴里,九头鸟狂喜,张开大嘴,用力狠狠咬了几次,然而,它并没有尝到新鲜美味,而是把尖利的牙齿磕掉了好几颗,哇、扎、扎、九头鸟疼的连连怪叫,摇头摆尾,企图甩掉它头上的小宝宝,然而,无论它使用出多么大的力气,小宝依然脚踩它的大嘴,纹丝不动,仿佛钢铸的一般。

这时候,再看小宝宝,小脚丫踩在九头鸟的嘴里,伸出小手把九头鸟中间那颗脑袋给活生生地按在了地上,九头鸟只剩下喘气的能耐了。

第二八一章

群山呼啸,峡谷震荡,树枝乱颤,山上的各种动物受到惊吓后,噗噜噜,纷纷躲藏,哇呀,不好啦,人有人言,兽有兽语,一时间,山上的鸟兽,一传俩,俩传三,瞬间传遍了整座山峰,那些飞禽走兽,一个个全都躲藏了起来。

再看小宝宝,玩兴正酣,他把伸进九头鸟嘴里的小脚丫在里面攉弄一圈,又踢掉了它两颗巨大的牙齿,这才把他的小脚丫拔了出来,飞身骑到了九头鸟中间那颗头上,稍稍用了点力气,九头鸟立刻发出了尖叫声;“扎、扎、呀、呀,你是谁呀,你咋这么沉呐,你比十座大山还沉呐。”

九头鸟两条乌黑铁青的腿开始颤抖,抖着抖着,就见小宝有一用力,九头怪鸟立刻倒伏在了地上,不过,它并不心甘,就见那只九头鸟倒地后,立刻喷出一团黑色的毒雾,眨眼间,那团毒雾包围住了小宝宝,却不料小宝宝张开他那只可爱的小嘴,轻轻一吸,那团毒雾立刻被他全部吸了进去,接着扳过九头鸟中间那颗脑袋,撬开它的嘴,把吸进去的毒雾全部吐到了九头鸟的嘴里,九头鸟吸进毒雾后,身体一阵抽搐,九颗脑袋立刻左右摇摆,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就在这时候,半空中传来一个声音;“喜灵婴,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就放过它吧,把它交给我,正好我的后山上还缺少一个巡山神兽 。”

小宝闻声,抬头朝天上看,却见半空中漂浮着五彩祥云,祥云上站着一个端庄秀丽,面带慈祥,双眼来回转动,身穿一袭白纱裙,头上系着五彩飘带,手捧着一个装满净水瓶子的妇人。

小宝看到这个妇人的第一眼就觉得好生面熟,紧接着,内心里响起了一个声音;“还不快些拜见文殊菩萨!”

小宝一愣,暗中想到,原来她不是个普通的神仙,是文殊菩萨,那还有什么说的,快点拜见吧,也就是一愣神的功夫,小宝已经飞身离开了九头鸟,来到文殊菩萨面前,双手合十道;“拜见文殊菩萨,只是不知道文殊菩萨为何要用这头怪兽来巡山。”

文殊菩萨说道;“喜灵婴,你这个小鬼头,问那么多有何用,你呀,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救出你阿妈才是要紧之事。”

小宝立刻说了个是字,这时再看那个九头鸟,似乎缓了过来,他摇晃着乱七八糟缠绕在一起的九颗脑袋,吱吱呀呀地说道;“一点也不好玩,这是谁家的小孩子呀,凭地如此有力气,差点扭断了我的脖子。”

九头鸟吱呀的话声刚刚消失,就见文殊菩萨向它招招手,说道;“孽畜还不滚过来,跟我回山。”

九头鸟听了文殊菩萨的召唤,立刻抖动翅膀,转动后面蒲扇一样的尾巴,呼啦啦飞到了文殊菩萨身边,他看到小宝宝很乖巧的站在文殊菩萨对面,立刻抬起一只雀青的铁柱般的爪子,对准小宝踢了过去,就见小宝不躲不闪,伸出一只胖嘟嘟的小手,一下子就抓住了九头鸟踢过来的爪子,他刚要用力,就听文殊菩萨吆喝道;“孽畜,你不要你哪只爪子了,还不快点给喜灵婴赔礼道歉,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此时小宝攥着九头鸟爪子的手还没有用力,九头鸟已经感觉到像爪子断了一样的疼痛,他那里还能凶狠起来,只好吱吱叫着,用刺耳的动静说道;“喜灵婴,喜灵婴小爷爷,快快放下我,我的爪子要断了。”

小宝见状,立刻笑嘻嘻地反问道;“九头鸟你管我叫什么?”

“我、我、我刚才称呼您老人家为喜灵婴小爷爷。”九头鸟的九个脑袋一起摇晃,那样子十分难受,嘴里勉强能说出话来,不过说话的时候也是丝丝漏风。

小宝大声说道;“我看在文殊菩萨的面子上饶你不死,我就是你的再生父母,从现在开始你要管我叫阿爸,我就是你的阿爸,你懂了吗!”

小宝宝是孩子天性,他也不管高低上下,种类异同,觉得好玩就行,他觉得给这只九头鸟当阿爸一定很好玩,这才让九头鸟管他叫阿爸,在一边的文殊菩萨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偷偷笑了,九头鸟只好改口喊道;“阿爸,阿爸、快放了我,阿爸爸,快饶了我吧,我疼死了。”

听了九头鸟的求饶,小宝这才满意地放下了九头鸟那只爪子,然后看着文殊菩萨说道;“菩萨,我觉得我儿子和你很熟悉,他见到你就乖乖的过来了,全没了一点凶相,真要是那样的话,说不定咱们也有亲戚跟着呢!”

文殊菩萨抿嘴笑道;“你这个小滑头,当心我告诉你师父去。”

小宝说;“听你话里的意思你大约知道我师傅是谁,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也就什么都不说了,不过,我饶了你的九头鸟,你也得帮我一个忙,这样才算公平。”

文殊菩萨立刻笑着问道;“你让我帮你什么忙,怎样帮你,真是的,这位老祖的徒儿真是一个比一个古怪刁钻。”

小宝已经没有时间理会文殊菩萨后半截话的意思了,他只是接着菩萨的前半句话的意思说道;“我求菩萨帮助我说服王母娘娘,不要毁掉我家的竹林,因为我家的竹林是给天下老百姓用的。”

文殊菩萨听了小宝的请求,没有立刻答应他,也没有说不行,而是说道;“小宝啊,求救不如自救!”

和风细雨般的语气,如醍醐灌顶,小宝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他刚想说声谢谢菩萨的指点,却听菩萨又说道;“九头鸟,我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你去把山腰间那块巨石挪开,省得小宝使性子,毁坏了这座山峰。”

九头鸟立刻点头应道;“是,我这就去,省得我阿爸破坏了整座山峰,真是的,给人当阿爸却什么也不给我,还打掉了我五颗牙齿,这个亏吃大了。”

九头鸟说话的声音尽管难听,却丝毫没有耽搁他执行文殊菩萨的指令,就见他抬起两只爪子,一蹦,就到了半山腰,接着煽动他那两只巨大的翅膀,眼看着那块巨石晃动了几下,就在这时候,九头鸟抬起一只爪子,对着晃动的巨石,猛地一踢,就听轰隆一声巨响,犹如山崩地裂般,大地开始颤抖,巨石终于挪开了一道一丈宽的裂缝,山上的花草树木虽然摇晃的十分厉害,却没有倒下去,也没有被飞扬的尘土掩埋。

小宝看到这一切,立刻拍起巴掌,高声嚷道;“九头鸟乖儿子,干得好,干得漂亮,等我救出你奶奶,有功夫再去看你。”

话声未落,小宝已经飞了起来,他急着去救他阿妈。不料,身边又响起了文殊菩萨的话语;“小宝,且慢,你知道你救出阿妈还要干什么吗?”

听到文殊菩萨的问话,小宝只好停了下来,看着文殊菩萨说道;“请菩萨指教。”

文殊菩萨说道;“你救出阿妈后,要立刻和阿妈回到下界你的家乡,去救那片竹林,你要是去晚了,等到那片竹林长到天庭上,那就谁也救不了啦。”

文殊菩萨说完这句话,立刻把手中装满净水的瓶子交给小宝,接着又说道;“你救出阿妈后,飞到那片竹林上空,如果看到那片竹林的竹稍马上就要长到天上了,你就立刻把这瓶子里的水洒向竹林,这样竹林就会缩回去,剩下的事情,就要看你的了,我只能帮你这些了。”

说完这些,文殊菩萨又向九头鸟招了招手,九头鸟立刻来到文殊菩萨身边,文殊菩萨骑到九头鸟后背上轻声说了句;“走吧,跟我回普陀山去。”

九头鸟立刻闪动他那两只巨大的翅膀,冲着小宝说了句;“小阿爸,我们后会有期!”接着,就腾云驾雾朝普陀山飞去。

小宝看着九头鸟驮着文书菩萨走远了,刚要跳进半山腰那道裂缝之中,猛听得身后传来鹦鹉的声音;“小宝,好朋友,等等我。”

小宝立刻回头问道;“你不是和瑶姬公主在一起吗,又飞回来干什么?”

鹦鹉立刻唧唧喳喳地说道;“瑶姬公主飞走了,去西昆仑瑶池见他阿妈王母娘娘去了,她让我回来跟着你去找你阿妈,然后再跟着你去你家,反正我是跟定你了。”

小宝那里还有时间和他嗦,他立刻一纵身,接着就从云头跃入了那道裂缝之中,鹦鹉在他身后,闪动翅膀喊道;“等等我,等等我,你这个没良心的。”

小宝刚刚进入到裂缝之中,鹦鹉紧跟着也落在了他的肩上,小宝朝里面走了能有十多丈远,突然看到前面飘过来一团黑雾,他立刻对肩上的鹦鹉说道;“你要注意,前面好像有怪物一类的东西。”

鹦鹉说;“那你就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

鹦鹉说完话真就从小宝肩上蹦了下来,跟在小宝身后,故意拉开一段距离,有些紧张地东瞧瞧西望望。小宝接着朝前走,猛然间,在黑雾中他看到一颗巨大的头颅,张开血盆大嘴,向他扑了过来。

第二八二章

山腹中,石缝里,小宝遇到一尊铁塔般的巨兽拦住了他的去路,小宝宝却是见怪不怪,就见他在黑暗中,突然间张开双眼,好家伙,就在他张开双眼的一刹那,射出两道金光,原来这个小宝真就是深不可测,看样子,他到底有多少能耐,没有人能够知道。

小宝再看金光所到之处,有一尊长着一支角,瞪着牛一样眼珠子,身上披着黑色盔甲,像一座铁塔一样的独角巨兽,正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他扑了过来。

小宝见状不但没有躲闪,反而说道;“你吓唬我呀,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话间,他倏地伸出一只小拳头,对准独角怪兽张开的嘴送了进去,独角怪兽一口咬了下去,接着就听到嗷地一声惨叫,独角怪兽的嘴里立刻鲜血迸出,紧接着独角怪兽又张开嘴,试图把小宝伸到他嘴里的那只小手吐出来,不过吗,怪兽咬的时候,它说了算,想要吐出来的时候,它却说了不算。

眼看着刚刚咬的时候,还是一只胖嘟嘟的小手,哪成想到了它嘴里,却变成了一跟又粗又长,坚硬无比的铁棒子了,这时候,再看小宝,已经露出了**法相,身子长到足有十丈高,伸进独角怪兽嘴里的胳膊变成了一根铁杵,另一只巨拳上下挥舞,几下的功夫,就把这头怪兽打倒在地,瘫坐一团,喘着粗气。

好半天,怪兽终于说出一句话来;“你、你、你到底是谁,你是小娃娃,还是菩萨座前的金刚罗汉爷?”

小宝没有理睬那只怪兽,而是举起拳头又要打下去,跟在他身后的鹦鹉急忙唧唧喳喳地提醒道;“小宝,小宝,先别打了,你要问问清楚了再打也不迟呀,你问问他是谁,他在这里干什么呢,你阿妈在哪里藏着呢?”

鹦鹉很嗦,却也及时提醒了小宝,他立刻抬起一只巨脚,踩在那头怪兽的头上,恶狠狠地问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怪兽似乎还有些不服气,他没有回答小宝,而是说道;“想当年,我跟随大禹王,劈山开岭,凿通了三座山峰,疏浚了九条河道,让天下百姓过上了没有洪水灾害的好日子,就连大禹王的妇人涂山氏都夸我是头好神兽,瑶姬公主禀报天庭,玉帝亲自封我开山神兽,我还觉得天下无人能抵得过我,哪成想,却让我的一世英名毁在了你这个小娃娃的手上!”

开山神兽说完,长叹一声,又嘟哝了一句道;“你要是金刚罗汉爷,我也不算碜了,不过,让我遗憾的是,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金刚罗汉呀!”

小宝哪有时间和他磨叽,立刻说道;“你叫开山神兽,对吗?”

那头独角怪兽立刻哼了一声,小宝接着问道;“你藏在这里干什么,为何拦住我的去路?”

独角怪兽嘟哝道;“我是奉了瑶姬公主的指令在此守山,顺便和朝霞仙子说说话,陪她度过这段时光。”

“我阿妈呢?”小宝问得很急切也很突然,独角怪兽立刻反问道;“毫无道理,哪个是你阿妈?”

小宝立刻说道;“朝霞仙子就是我阿妈,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难道我阿妈没有告诉过你吗!”

独角怪兽听了小宝宝的话,恍然大悟道;“奥,是了,你刚才是穿着红肚兜兜的小娃娃,那你这回为何又成了金刚呢?”

“我没工夫和你嗦,你快告诉我,我阿妈在哪里?”

小宝问得十分急切,独角怪兽猛然感觉头上一轻,接着他脚下出现了一个身穿红肚兜兜的小娃娃,胖乎乎,白净净的小脸蛋,一双红酒窝,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天真地仰头看着它。

独角怪兽,低头看看小宝,说道;“奥,是你呀,我刚才就是和你开个玩笑,哪成想你却打掉了我三颗牙齿,害得我三个月不能嚼石头,算啦,看在瑶姬公主的面子上,我领你去吧。”

独角怪兽说完,转身扭动巨大的身躯,抬起粗壮的大腿,朝后面走去,惹得鹦鹉跟在小宝后面,唧唧喳喳地叫唤道;“你这个怪家伙,早领我们去找阿妈,不就完了吗,你还怨小宝打掉了你的牙齿,真是的,自作自受,不值得。”

小宝跟着独角神兽走了很长时间还没有走出那条裂缝,有些不耐烦起来,他嗖地一下子跳到独角怪兽前面问道;“喂,我问你,大怪物,那之九头鸟只是踢了一脚,那道裂缝如何会这么长,你不会起什么坏心思吧!”

独角怪兽听了小宝的质问,却没有生气,他嘟哝道;“我也觉得路很长,可是,没有法子呀,瑶姬公主说了,她让我一步一步领着你走过去,否者的话,你就不会看到你阿妈,你要是不信,就试试看!”

小宝刚要接过来问独角神兽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鹦鹉却抢先说道;“大家伙,你说得对,瑶姬公主也是这么对我说的,你不可不信。”

小宝立刻对鹦鹉说道;“到现在我才想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瑶姬公主设计的,你说她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我要是在十日内找不到阿妈,那些竹子要是长到天上不就毁了吗,真是的,她究竟是何用意,难道她也在帮助王母娘娘不成。”

“不会的,瑶姬公主是朝霞仙子的母亲,只不过碍于不能说的秘密,她不承认了罢了,这回呀,我看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了,到时候,瑶姬公主就会向她母亲王母娘娘说出一切,只有这样,她才能保住朝霞,才能保住人间的竹子。”

听了独角怪兽的话,小宝接着说道;“哼,原来你什么都知道,怕是全天下也就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鹦鹉立刻接过来说道;“那你怪谁呀,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出生的太晚,你要是像我一样,三千年前就出生了,那还有今天这些麻烦。”

小宝和怪兽还有鹦鹉说着话,又走了很长时间,眼看着天黑了,怪兽还在朝前走。

情真意切,思念母亲的心让小宝宝恨不能马上就走出这条长长的犹如大峡谷般的裂缝,夜晚短暂,就在小宝他们抬脚走路的时候,峡谷的缝隙上照进了一缕霞光,独角神兽领着小宝和鹦鹉还在不停地走,天明之后,独角神兽突然迈开了大步,每抬腿一次,就能越过上百丈远,害得鹦鹉不得不又站到了小宝的肩头上。

不过,小宝却是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跟在独角神兽后面,既没有看到他快走,也没有看到他飞跑,总之,怪兽就是拉不下他,旭日东升,阳光照到了小宝脸上,小宝抬头看看天,然后又问到;“大家伙,瑶姬公主告诉我说,我阿妈在巨石后面的一间小石屋子里,怎么走到现在,我也没看到那间石头屋子呢?”

独角神兽听了小宝的问话,第一次扭头看了看小宝,接着放慢了脚步,然后又咳嗽了一嗓子,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唔,你不提这个茬,我差点忘了,昨日也是我的牙太疼,所以吗,就把应该告诉你的事情给疼忘了,问题是这样的,前日,来了一位菩萨,从头上拔下一根发簪,对着那间石头房子划了一下,那座石头房子立刻飞了起来,我眼看着那个菩萨又对着天空划了一下,天空中立刻就出现了一条河,很宽很宽的一条河流,那座石头房子在那条河流的另一边旋转了一会儿,接着变成了一座桥,飞架在那条大河之上,你阿妈就站在桥的那一边,等着你呢!”

小宝立刻询问道;“我阿妈为何不走过来呢?”

独角神兽回答道;“很可惜,石头房子变成的桥,不知道为何只是个半截桥,你阿妈想飞又飞不过去,想渡河又没有船,你说如何是好呢!”

听了独角神兽的话,小宝冷哼一声,没有作声,鹦鹉立刻在他肩头上叽叽喳喳地说道;“小宝、小宝,你听见没有,情况有变,情况有变,我临来的时候,瑶姬公主可没有和我说这些呀,你说呀,怎么办呀,怎么办呀,要不,我们回去吧,接着好好求求瑶姬公主,你看如何呀?”

小宝立刻对着鹦鹉做了个鬼脸,说道;“要回你回,要求她你去求,你没听说吗,求人不如求己。”

独角神兽并没有因为小宝和鹦鹉的话声而停下脚步,反倒走得更快了,就见他迈开的步子越发大了,有时候,一抬脚,就能迈过去一座山峰,小宝还是从容不迫地跟着独角兽。

天色又暗了下来,他们正走着,突然间听到了流水声,接着一股湿气迎面扑来,哗哗的流水声,仿佛在刹那间变成了咆哮声,轰、咣,惊涛拍岸,白浪滔天,卷起千堆雪。

独角怪兽停下了,看着小宝说道;“唔,你也看到了,我们到了,这就是那天菩萨用发簪划出来的天河,没有人来的时候,它平静地像条温顺地小溪水,小溪上面有一座半截桥,桥上站着朝霞仙子。”

第二八三章

鹦鹉听到独角神兽鼾声憨气地说了起来,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情,就立刻打断它的话说道;“你说什么,我怎么没有看到朝霞仙子和那座桥呢,你是不是在胡乱说话呀!”

独角神兽见鹦鹉很不客气地打断了自己的讲诉,立刻表现出很厌烦鹦鹉的样子说道;“真讨厌,你懂什么,我还没说完呢,就是因为你们来了,平日里温顺的像一条小溪水的河流才会巨浪滔天,淹没那座半截桥,朝霞仙子就只好退回到对面的岸边了,所以,小宝宝要找妈妈,首先要过这条河,不过,菩萨让我告诉你,即便是大罗神仙要过这条河也是不可能的,要是不信的话,你可以试一试。”

独角神兽只顾着说话了,等到他借着夜色再看的时候,那里还有小宝的影子,他的身边只是站着那只鹦鹉,呆愣愣地朝河面看去,独角怪兽先是一惊,接着问鹦鹉;“喂,小家伙,小宝宝呢?”

鹦鹉看也没看独角神兽,长长的尖嘴嘎巴了几下,才说道;“懒得理你,谁是小家伙,你问我,我问谁?”

“你不是一直在他肩膀上站着的吗,他突然消失了,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知道吗?”

“他不是也一直在你身边吗,他突然飞走了,难道你就没有看到吗?”

一头独角怪兽和一只鹦鹉,正打着嘴仗,突然,一道红光闪过,小宝**地站在了他们两个面前,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滴,对独角怪兽说道;“喂,独角怪兽,咱们商量一件事情如何?”

独角神兽把头一扭,唔了一声,接着说道;“明明是有求于我,还这么不礼貌,无论如何也要尊称我一声老前辈吧,真是的,十分无理,十分无理,想当年,大禹王也没有这样对待我。”

小宝见独角神兽说起了牢骚话,心想,事情有门,哪还有什么犹豫的,赶快称呼他一声老前辈,也许就妥了,于是,小宝宝立刻笑着对独角怪兽说道;“老前辈!老老前辈,您老人家不要生气吗?”

在地上站着的鹦鹉立刻跟着称呼了一句;“老、老前辈!”

小宝说;“别捣乱。”

鹦鹉回答;“没捣乱,人家是老前辈,有事情,你就开口说吧,老前辈一定会答应的。”

鹦鹉的嘴巧舌如簧,再加上小宝宝的恳求,独角神兽立刻改变了态度说道;“小宝宝,你说吧,有什么事情?”

小宝立刻说道;“我刚才飞到河中央看了看,水势果然十分浩大,我下到河里又探了探,果然是深不见底,我要是一个人过去,却也不是难事情,可是我怕,没有桥梁我阿妈回来。”

小宝还要接着对独角神兽说下去,却不料被多嘴多舌的鹦鹉给打断了;“小宝就会吹牛,你要是能过去,把你阿妈一同带回来不就完了吗,还商量什么呀!”

小宝立刻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懂什么,你想想看,当初菩萨划出这条河来,还让河上有一座半截子桥,那不是明摆着告诉我们,要接上另外半截桥,才能让我阿妈过河。”

听了小宝的话,鹦鹉立刻转过来对独角神兽说道;“老老前辈,你还等什么呀,凭你的能耐,帮助小宝,搭起另外半截桥,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情吗!”

鹦鹉的奉承,让独角神兽似乎很受用,他故意说道;“我哪里有什么能耐,还是你们家小宝厉害,一下子就把我制服了。”

鹦鹉立刻又哄道;“那里呀,哪里呀,老老前辈,那还不是您老让着他,您是大人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不一般见识,不一般见识!”

这时候,小宝立刻接过来说道;“老前辈是这样的,其实,我让您帮忙也很简单,就凭您高大威武的身躯,只要您站在河里一刻钟的功夫,我就能在岸边搭起另半座桥,到时候,我阿妈就可以走过桥来和我见面,你说行吗?”

听了小宝的请求,独角神兽怦然心动,不过,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他还是问了一句;“我能行吗,你刚才不是说河水深不可测吗!”

小宝立刻说道;“前辈您行,您一定行,我刚才说河水深不可测,那是打个比方,虽然河水很深,但是,我知道您是帮助大禹王开山治水的大英雄,您不怕水,无论怎么深的水都不会淹到您!”

独角神兽听了小宝的这一番话,立刻精神大增,他突然摇晃起脑袋,一步踏进水中,把他的独角插进水里,好半天,才说道;“小宝,你踩在我的犄角上,我把你驮到河中央。”

小宝立刻呵呵笑道;“谢谢老前辈,不用那个样子,只要您老站在河中央,把您的独角伸到天空中就可以了。”

“好嘞,唔、嗷,”独角神兽两声吼叫,仅仅一步就踏入了河水中间,在看小宝,并没有露出**法相,而是解下红肚兜兜,拿在了手中,露出了光溜溜的小身体,接着从嘴里掏出移星摘斗嗡天锤,对着河水,猛然挥舞起来,再看这把嗡天鞭,在小宝手中陡然间长大,小宝每挥动一下,他就变一个模样,小宝宝拿着那把嗡天锤对着河水挥舞了三下,他手中的嗡天锤不见了,水面上出现了一条张牙舞爪的蛟龙,紧接着,河水上空响起震天的雷鸣,轰隆隆、咔啦啦。

巨雷不断,游龙越来越大,鹦鹉站在小宝身后,仔细再看,那条游龙晃动了一会儿,天上,啊不,是半空中,也就是在夜色中,出现了一道白光,直接射向对岸,在看小宝,把手中的红肚兜兜抛向了天空。

眼看着,那件小小的红肚兜兜越飘越大,越飘越大,不消片刻,竟然变成了一道道色彩虹,哇,呀,鹦鹉尖叫;“呀呀,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半夜里出彩虹了,出彩虹了!”

在鹦鹉的尖叫声,那座彩虹桥上出现了一个光着身子的小娃娃,这个小娃娃白白净净,闪动着两只大眼睛,在小娃娃大眼睛的闪烁下,河水不再咆哮了,滔天巨浪也消失了,彩虹桥下似乎只有一条玉带。

小娃娃,抬起胖乎乎的小脚丫,一步一步地走着,走到桥的正中间时,又扬起胖乎乎的小手,向对岸招手喊道;“阿妈,我来了,小宝宝来接你回家啦!”

小宝的声音在彩虹桥上发出星星一样的闪光,在夜空中久久回荡,就在小宝宝的声音还在彩虹桥上飘荡之时,河对岸,出现了了一位身穿橘红色纱衣的美丽仙子,她也在挥手,我的小宝,我的小宝,你来了,阿妈想死你了。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到了,到了触手可及的距离了,小宝宝一声惊呼;“阿妈!”接着一头钻进了他阿妈的怀抱里。

时光凝滞,彩虹桥闪闪发光,夜空中的星星格外闪亮,紫微星把光芒直接和彩虹桥闪烁的光芒连在了一起,一时间,天地间出现了奇迹,星空下五彩斑斓,夜色里霞光万道,震天撼地,动人心魄!

彩虹桥上,朝霞抱着小宝宝,喜极而泣,不停地说道;“阿妈终于见到你了,阿妈终于见到你了!我的小宝,我的小宝宝!”

小宝却不作声,朝霞感觉身体有些异样,不由得朝怀中看了一眼,她这才发现,小宝宝正贪婪地叼着自己的**,不停地吸吮着,朝霞眼睛一酸,这才想起来,从小宝宝淘气般地离开她的肚子以后,是第一次吃着她的奶水。

朝霞十分,百分的幸福,小宝百分,千分地满足,朝霞停在彩虹桥上,一步不动,静静地,静静地,让小宝吃奶,她要让小宝吃饱,吃够,虽然这样,她觉得还是亏欠自己的儿子。

朝霞默默地,静静地流淌着母爱的眼泪,朝霞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滴落下去,片刻,变成了一串串的泪水,又过了一会儿,那泪水仿佛变成了涓涓细雨,是泪水还是雨水,终于滴落到了彩虹桥下的河流中,瞬间,河流不在流淌,就在那一刻河水凝固了。

朝霞的泪水还在流淌,凝固的河水一点点退却,渐渐地消失了,彩虹桥下没有了河水,在星光和彩虹的照耀下,出现了一道深深的沟壑,就在这时,彩虹桥下,猛然响起独角神兽巨人般的声音;“小宝,你累死我了,我快驮不动你了,你快下来呀!”

听到这个声音,小宝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母亲朝霞仙子的怀抱,说了声;“阿妈,我们快走,去救家里的竹林。”

小宝说完话,从朝霞的怀里蹦了下来,牵起朝霞的手,一步从彩虹桥上迈了过去,来到了对面的山峰上,刚才还是瑰丽壮美的彩虹桥,一下子消失了,只有紫微星闪着熠熠的光芒,给小宝照着脚下的道路。

这时,独角神兽从沟壑中站立起来,先是犹如刮风一般喘着粗气,好半天又像拉风箱似的说起话来;“朝霞仙子,你们母子团聚了,我也该回到山中休息去了。”

第二八四章

说完话,独角兽晃动了一下他那颗巨大的头颅,把那颗独角对准小宝母子脚下的山峰,轰然一声,眼看着那头巨兽猛然间就钻了进去。

轰隆隆地声音持续不断,小宝眼看着脚下的山峰边上,又长出来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声音才一点点消失。

这时,鹦鹉飞了过来,围着小宝母子转了一圈,唧唧喳喳地说道;“恭喜呀,贺喜呀,原来朝霞仙子这么漂亮呀。”

小宝依然牵着妈妈的手,他看到鹦鹉兴高采烈的样子,就说道;“鹦鹉弟弟,我谢谢你呀,要是没有你的指引,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阿妈。”

鹦鹉说道;“别光嘴上说谢谢我,你要在行动中表现出来。”

小宝问道;“你说吧,让我怎么样感谢你!”

鹦鹉歪着头,想了想,然后才说道;“我现在还没想好呢,不过吗,瑶姬公主和我分手的时候,可是告诉我了,她说,你们母子团聚后,要立刻赶回家中,因为,她害怕那片竹林有什么变故, 不知道我说的话,你们母子听没听懂呀!”

夜色无边,山风浩荡,天上紫微星分外明亮,斗柄之处发出的毫光,始终指着小宝,若是细看,就好像是紫微星把他们母子二人包围在了一起。

夜色下,山之巅,并不平静,一只鹦鹉,一对母子,正在说着话,先是那只鹦鹉喋喋不休地说了半天,小宝和朝霞仙子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只讲话的鹦鹉,不过,鹦鹉似乎还没有说完,就见他突然从地上一下子蹦到了小宝的肩上,他见小宝只是看着眼前的朝霞仙子,立刻扇动翅膀,接着又说道;“对啦,对啦,瑶姬公主还让我告诉你们母子二人,那片竹林毕竟不是人间之物,是朝霞仙子盗窃了王母娘娘后花园里的宝贝,把它栽种到了人间,下界才有了那片谜一样的竹林,这是违反天条的,所以,她说,她去见王母娘娘,你们要越快,要赶快,要尽快地回到家里,看住那片竹林。”

其实,鹦鹉的话早就引起了小宝和朝霞仙子的注意,他们没有搭话,是因为他们都在看不够地看着对方,鹦鹉看到他说的话仍然没有引起小宝和朝霞的注意,突然煽动了一下翅膀,他们周围突然刮起了一阵旋风,这才把朝霞仙子和小宝的注意力给分开。

旋风过后,朝霞才缓过神来,她这才拉着小宝的手说道;“宝宝,鹦鹉弟弟说的对呀,我们不能只是沉浸在团聚的幸福之中,还是快点看看那片竹林要紧。”

小宝立刻说道;“阿妈,你拽住我的手别松开,鹦鹉,你还是站在我肩头上,我们这就走。”

话声落,小宝一手拽着阿妈的手,托着肩上的鹦鹉,化作一道金光,嗖地一下子,转眼间没了踪影,哪消得片刻功夫,小宝和阿妈还有鹦鹉已经来到了东土神州的上空,他们到了家乡那片山上的半空中,刚刚朝下看去,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们母子二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就见他们家山坡上的竹林子,不知何故正在飞速生长,仅仅相差不到半米就要长到天上了。

朝霞仙子见状,情知又生变故,急忙对小宝说道;“小宝,不好,竹子要是长到天庭之上,惊动了玉皇大帝,这片竹子说什么也保不住了。”

小宝也是十分焦急,他情不自禁的把手指伸进了嘴里,咕嘟了几下,这才想起来,他临走之时,把他的玩伴两只小猫留下来看护这片竹林,现在就只有问问它们了,想到这里,小宝对着地上,吹了一声口哨,那消片刻,传来两声虎啸,接着,两只猛虎摇头摆尾,欢蹦乱跳地出现在小宝面前,还没等他们上前和小宝撒娇,小宝却抓住他们的额头问道;“快点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情,竹林为何长得如此之快,眼看就到了天上了。”

一只猛虎说道;“这两日我们也觉得奇怪呢,山上的竹子就是一个劲疯长,我们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情!”

另一只猛虎又补充说道;“我们到了竹林的第二天,发现一个樵夫砍倒了一根竹子,我们驱赶他,他却飞到了天上,从那以后,竹子就开始疯长。”

两只老虎刚说到这里,朝霞立刻问小宝道;“小宝,你手中拿着的玉净瓶是怎么回事情?”

说话间,个别的竹稍眼看着就到了他们脚下,听到阿妈的问话,小宝一拍大腿,啊呀一声,说道;“差点误了大事,阿妈,你看我的,我保证咱们的竹林安然无恙。”

说话间,眼看着一个竹稍就要窜到天上,小宝拿起手中的玉净瓶,打开瓶盖,对准脚下的竹林抛洒下去,小宝明明看到瓶子里装的是净水,他还觉得就这么一小瓶子净水能够干什么用呢,可是,等到他掀开瓶盖,瓶口朝下,对准脚下的竹林抛洒下去的时候,奇观出现了,从瓶子里出来的不是水滴,而是一团团的浓雾,白色的浓雾,从瓶口处奔涌而出,很快就包裹住了小宝脚下的竹林。

小宝不停地挥洒着玉净瓶,竹林上空的浓雾越来越多,越来越浓,浓雾翻滚,他们脚下的竹林却一点点缩了回去,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竹林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小宝他们驾着云头刚想落到地面上,倏忽间,小宝却感觉手中一轻,那个玉净瓶竟然自己从他手中飞了出去,接着化作一道白光没了踪迹。

看到文殊菩萨给他的玉净瓶突然从自己手中飞走了,小宝不由得对阿妈说;“阿妈,这可如何是好呀,我要是在看到文殊菩萨,该如何向他交代呀!”

朝霞想了想,安抚道;“小宝,我觉得没事情,你想啊,那个玉净瓶自己能飞走,不就说明他已经按着文殊菩萨的旨意完成了任务,我觉得他这是回去复命去了,所以,你即便在看到文殊菩萨,他也不会再提起此事的,到是我们,应该赶快回家去看看。”

朝霞的话音刚刚落下,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呼喊;“朝霞慢走,还不过来领罪!”

朝霞和小宝闻听到呼喊声,同时回过头去,鹦鹉这时候唧唧叫着说道;“不好啦,不好啦,王母娘娘带着大队人马来了,我们快跑吧,快跑吧!”

唧唧叫着的鹦鹉,嘴里说着,身子也不怠慢,就见他突然煽动翅膀,飞到了小宝身后,躲藏了起来,小宝和朝霞向后方望去,果然,离他们不远处,一队旌旗前导,仪仗威严,前面是御林军开路,后面是一只金凤凰拉着的一辆香气四溢,华丽异常的华盖宝车的队伍,正朝着他们急速而来。

宝车上端坐着仪态威严,秀丽无比的王母娘娘,华盖车后面,跟着一辆麒麟车,麒麟车四周是翡翠珠帘,把车里的人遮得严严实实的,外面的人,很难看到里面坐着的是什么样的人,麒麟车后面跟着跟随的随从,众星拱月般卫护在这两辆车的边上,队伍的脚下,是一大片五彩祥云。

随着五彩祥云的移动,这支队伍很快来到了朝霞和小宝他们眼前。就见金凤凰拉着的香车上端坐着的夫人,看到朝霞他们以后,立刻又朝下界看了看,接着又从车上站起来仔细观看下面,嘴里不由得连连倒吸冷气,然后在车上开始四处张望,像似在寻找什么,接着,脸色一沉,低沉着声音说了声;“停下!”

队伍停下了,刚刚就在朝霞和小宝他们面前,看到金凤凰车上的王母娘娘以后,朝霞脸色微变,小宝却很不在意,鹦鹉在小宝肩上蹦跳着说道;“欢迎,欢迎!,小宝呀,快点迎接吧,王母娘娘又来啦!”

鹦鹉虽然唧唧喳喳地叫着,可是小宝却是依然一动不动,只是朝霞有些沉不住气了,她慌忙上前,双手并拢,眼观鼻,鼻观手,作参拜状,大声说道;“伺女朝霞,恭迎王母娘娘,不知娘娘驾到,未曾远迎,还望娘娘恕罪!”

偌大一支队伍,鸦雀无声,木吒虽然走在队伍的前面,却也是一声不吭,如果不是刚才鹦鹉那一番喧嚣,恐怕人们还以为这支队伍里的都不会说话呢,朝霞参拜后,躬身立在那辆金凤凰拉着的宝车前面,一动不动,一声不吭,那样子就是在等候发落,小宝看不下去了,他高声嚷嚷道;“哎呀,好大的排场,好的气派呀,王母娘娘又如何呀,我阿妈已经参拜过了,于情于理怎么也得回个礼,说声好吧,哼,阿妈,我们不理她,看她又能怎样!”

小宝赌气,鼓起小嘴,一副十分惹人怜爱的模样,看到小宝的模样,谁也没有想到,端坐在宝车之上,满脸威严,一声不吭的王母娘娘,竟然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笑意,然后更是出人意料的抬起一只手,伸出嫩笋般地一根手指,点着小宝。

第二八五章

王母娘娘用手指着小宝,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也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只有小宝明白是怎么回事情,果然,不出小宝所料,就见王母娘娘伸出玉指后,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这个娃娃,甚是可爱,怎么样,你看到阿妈了,想必也吃了阿妈的奶水了,你的心意是不是已经达到了,如果,你的心意已经达到了,你就站到一边去,下面我要处置我的伺女,于你没有一点干系。”

小宝看着宝车之上端坐的王母娘娘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得心生厌恶,暗自想到,看你虽然端庄秀丽,似乎有和善的一面,其实,你的骨子里却透着七分威严,三分冷漠,再看你的眼神,对于眼前的景物和人却是一种鄙夷的目光,她根本就没有把眼前的人看在眼里,那样子就是高高在上,君临天下啊!

小宝宝观察的十分仔细,把对面的王母娘娘看的入骨三分,其实呢,认真说起来,从小宝看到王母娘娘的第一眼开始,他内心里就十分清楚这个王母娘娘,非同小可,以她在天庭的尊贵地位,还有谁敢不敬畏她,敢不听命于她呢!

不过吗,王母娘娘对于小宝而言,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情了,他听到刚才王母娘娘对自己说出来的那一番言辞,内心里先有三分不乐意,七分不不安稳,最后,化成了十分的担心和警觉,心中想到,你要处置你的伺女,不过吗,你却忘记了一个根本的事实,你也不看看你过去的伺女现在是谁,即便她想接受你的处置,他的儿子能够答应吗,她现在是谁呀,是我喜灵婴和小宝宝的阿妈呀,我能让你随便处置吗!

想到这里,小宝宝又增添了两分气愤,暗自琢磨到,哼!你看到我们回来了,又看到竹子没有长到天上,就要变着法子惩罚我阿妈,你休想做到,小宝宝我,可不管那么许多。

再看小宝,他那双溜圆的大眼珠子在眼眶子里叽里咕噜转了好几圈,没等王母娘娘接着再说话,他把小手指头伸进嘴里,吸吮了两下,故意歪着脑袋,用玩笑的语气问道;“王母娘娘,我见大伙都恭敬你,你能告诉我你是干什么的吗,为什么你可以处置别人,别人却不能处置你呢?”

王母娘娘听了小宝充满挑衅的质问,内心里大吃一惊,暗自想到,这个小鬼头,不可小觑,看样子他是要闹一番了,眼看着下面的竹子没有长上来,也不知道哪两个伺女是怎么办的事情,看样子,只有暂且把这个难缠的小鬼头放到一边,也别问朝霞了,先问问那两个伺女,把情况了解清楚了再说了。

彩云飘飘,凤凰起舞,王母娘娘的威仪丝毫不见减少,随着她的一声吆喝,到平添了许多;“来呀,让紫霞、红霞前来问话!”王母娘娘的话声震云霄。

队伍依旧前行,紫霞和红霞被传到凤凰车前面,拜见王母娘娘,王母娘娘看到她们两个,脸色一沉,低声问道;“我让你们下去帮助下界的竹林十日之内长到天上,你们是如何做的呀!”

紫霞和红霞此时已经是十分慌张,她们忙不迭地回答说;“回禀王母娘娘,下界的竹林昨日夜里已经长到离天庭紧紧一丈左右了,按着它们往日的生长速度,早就应该长到了天庭之上,可是,可是,现在,却不知为何,又缩了回去,还请王母娘娘明察。”

“明察,也好,那你们自行回到瑶池,等我回去后再行发落你们。”王母娘娘情知两个伺女的任务完成的还算可以,昨日他似乎也接到了这方面的报告,于是,她就找了个借口,等于先放过了这两个伺女,

紫霞和红霞,见到王母娘娘并没有当着大家伙的面责罚她们二人,那颗悬着的心立刻放下了,于是,立刻答应了一声“是,”接着。朝西昆仑方向飞走了,看到两个伺女的背影,王母娘娘猛然想起来,离打赌约定的时间还差一天呢,也就是说十天的期限还没有过,那么,自己该怎样来处置这件事情呢,想着,想着,王母娘娘不由得把目光对准了朝霞。

看着朝霞,又让她想起了一件事情,昨日,自己的宝贝小女儿瑶姬公主前来觐见,等到支开外人,娘俩个说私房话的时候,看到她吞吞吐吐,几次提到偷偷下界的朝霞都是欲言又止,开始的时候,王母娘娘还以为朝霞姑娘是自己的女儿送给自己的伺女,免不了要有维护之情,她本来想接着深问下去,却不料这时候,她派下去让那片竹林飞速长高的两个伺女,来报说完成了任务,下界的竹林正在飞速生长,用不了三天,就会长到天上,所以,她就没有再问自己的小女儿,而是兴匆匆地带着人马来到这里,查看那片竹林是不是已经长到天上了,然而,呈现在她眼前的这些和她昨天听到的恰好相反,真是让她气愤至极。

想到这里,王母娘娘又看看眼前这位和自己顶撞的小小婴孩,看到孩子俊俏可爱的脸庞,王母娘娘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甚至于还有似曾相识的印象,这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因为自己的这个宝贝小女儿瑶姬说出来的那番话,使得自己对这个孩子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吗,听瑶姬吞吐之间说出来的意思,那个孩子似乎和她有很大的关系,能是什么关系呢?

王母娘娘陷入了沉思之中,也就是想了片刻,她才猛然领悟到,应该先派一名得力之人,去下界竹林中查看一下情况,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然后,再把瑶姬叫到自己车上,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想到这里,王母娘娘果断起来,他叫来木吒,附在他耳边说了一通,木吒连连点头,接着,是了一声,然后飞身朝下界而去,看到木吒朝下面竹林的方向飞了下去,小宝心中冷哼一声,小声对鹦鹉说道;“你留在这里看护好我阿妈,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告诉我。”

鹦鹉立刻叽喳着回答道;“行啊,你走吧!”

小宝听了鹦鹉叽叽喳喳的叫唤,就知道已经引起了王母娘娘的注意,立刻又说道;“就你,唧唧喳喳的,没有个稳当劲儿,我不去了,把我阿妈交给你我不放心。”

鹦鹉听了小宝的埋怨声,立刻又唧唧喳喳地说道;“不放心,你还用我,不放心,你还找我干嘛,我还不管了呢,哼!”

鹦鹉使起了性子,从小宝肩头飞到了朝霞仙子的身后,小宝则呆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看到木吒飞走了,王母娘娘又告诉身边的伺女;“去,把瑶姬请到我车上来。”

一个伺女飞身来到了后面的麒麟车上,小声说道;“传懿旨,娘娘请您过去和她同乘一辆车。”

瑶姬在后面的车上,内心里正翻江蹈海般地进行着激烈的争斗,一种声音让她沉默,什么也不要说,那片竹林与她何干,一种声音告诉她,是该挺身而出了,要告诉王母娘娘娘朝霞的身世,只有这样,似乎才能救下朝霞和小宝,她不能眼看着自己的亲人毁在自己的亲人手上,恰在这时,王母娘娘让她到前面的车上去,这样正好,自己可以随时出手搭救朝霞母子了。

听到伺女的话,瑶姬立刻掀起麒麟车的珠帘,珠帘发出一阵响动,正低头站在凤凰车前的朝霞稍稍抬头,走下车来的瑶姬公主立刻映入了她的眼帘,也不知道为何,无论在哪里,无论在什么时间,朝霞只要她看到瑶姬公主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内心里就有一种冲动,总觉得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可是,又不知如何开口。

朝霞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知道自己的来历,只是知道自己是瑶姬公主送给王母娘娘的伺女,那天,她眼看着太白金星李长庚抱走了小宝宝,她立刻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打算撵上太白金星,要回小宝,哪成想,太白金星看到她快要撵上自己了,就停下来对她说道;“朝霞仙子,你的小宝宝我不会要的,更不会害他,而是奉了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仙翁的委托,带你抚养这个孩童一段时日,只有这样你和孩子才能躲过眼前的血光之灾。”

朝霞急忙问道;“太白金星,你说的是哪里话,有谁会杀害我们母子?”

太白金星听到朝霞的反问,立刻很惊讶地看了看她,然后又晃了晃脑袋,拿起手中的拂尘,在眼前晃动了几下,这是朝霞第一次看到太白金星晃动拂尘,心中未免有些紧张,这时候,再看太白金星已经是一脸认真地模样,紧紧盯着朝霞仙子。

朝霞仙子心中有些惶惑,因为,他虽然嘴上装作不相信有人会杀害他们母子,不过,内心里却是清楚得很,她自己做下的事情,她自己能不清楚吗?私自下凡,私通凡人,又生下私生子,就这三私,已经让她能够觉察出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命运,不过,倔强的朝霞偏偏就不信命。

第二八六章

不过吗,事情并没有朝着朝霞预料的方向发展,太白金星也没有刁难朝霞,而是接着回答道;“大有人在,大有人在,你也不想想,你是天上的仙女,还是王母娘娘御花园中伺弄竹子的伺女,这一次,你偷盗天上的翠竹,私自下凡,又和凡人结合生子,这一桩桩,一件件,那一条不是违反天条的大罪,那一条不是罪当处斩的,那一条不是会被天庭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的,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朝霞听了太白金星的话,沉默不语,好半天,才有说道;“你把我的小宝宝抱走,想要交给谁,你为何要这样做?”

太白金星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是为了帮助你们躲避血光之灾,你也不想想,凡间突然长出如此茂盛的竹林,王母娘娘能不知道吗,紧接着,她就会知道你私自下凡,私通凡人,生下孩子之事,幸亏这个孩子在五百年前和那位老仙翁有过一段不解之缘,他才肯出手相救你们母子,我实话告诉你,别看这个小宝这么大点就有如此之大的神通,可是,他在天边天将面前能行吗,他在其他道行高深的神仙面前能行吗,我只有把他交给那位老仙翁,让他给这个孩子重新回炉,这样他才能练成金刚不坏之身,才能有诸般变幻,来迎接即将到来的劫难,好啦,时间不多了,我说完以后,你朝着东方,去神女峰找瑶姬公主,也许,只有她能够帮助你。”

俗话说,听其言、观其行,朝霞听了太白金星的一番言辞,又看了他一会儿,内心里觉得太白金星似乎没有恶意,再说了自己和太白金星素无瓜葛,根本谈不上恩怨情仇,单从这一点来说,太白金星是不可能来着自己的麻烦的。

转瞬间,朝霞仙子思绪联翩,她又联想到自己此番下界去凡间,和石万愚成家,就好像内心里有谁指使似的,还有自己怀的小宝宝,就好像是上天故意要送给她似的,一切是那么顺畅自然,一切又是那么神奇古怪,到现在有很多事情,他仍然想不明白。

仙女们有很多和凡人结合生孩子的,不过,谁也没有像他和小宝宝这么神奇,这么不可思议,就拿自己的好朋友,华山神女,也就是二郎神杨戬的妹妹三圣母来说,她呆在自己的神庙里无聊至极,正在翩翩起舞之时,却不料进京赶考的书生刘彦昌闯了进来,对慌乱之中变成神像的三圣母爱恋有加,还在她身上题诗,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

只因这一份姻缘,刘彦昌打动了三圣母,两个人便私定终身,有了他们的小宝宝刘沉香,不过,那个刘沉香也是在三圣母的肚子里十月怀胎后,才生下来的,而且,这个刘沉香一直长到十多岁也还是和凡间的孩子没有区别的呀。

朝霞仙子思索到这里,越发觉得自己的小宝宝十分神奇,他不但和刘沉香不同,就连和同样也是劈山救母的二郎神杨戬也是有天壤之别,认真说起来,自己根本就没有生下小宝宝,而是小宝宝在自己的肚子里刚满三十天的时候,就嚷嚷着说要出来,就说肚子里憋闷,结果,他真就了出来,更为神奇的是他还能回到自己的肚子里,真是神之又神,奇之又奇,怪之又怪。

就凭这神、奇、怪三点,朝霞认定,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小宝宝和普通天神不一样,他的能力也很不一般,这个小宝宝在自己怀胎一个月的时候,不但嫌弃里面憋闷,自己飞了出来,还顺便打死了一只成精的黄鼠狼,看样子,这也许真如太白金星说的那样,仅凭自己的能力是不够的。

想到这里,朝霞仙子一激灵,她这才意识到,也许小宝宝只是为了在自己的肚腹中修炼出人形,也许将来他还要有另外一份造就,也就是说,小宝宝还要在比自己高出无数倍的老仙翁或者是金刚、菩萨一类的人物的肚腹里在经过一番锻造,才能有所成就,或者说才能达到冥冥之中比神还神的那个什么的要求,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呢,还有,那个神之又神的人物到底是谁呢,太白金星说的老仙翁又是哪一个呢?

朝霞仙子越想疑问越多,不过,她的内心里却是越来越宽泛,于是,她又换了一种方式,琢磨到,姑且退一步,看眼前的形势,自己真没有能力从太白金星手里把小宝抢夺回来,刚才太白金星是有意等她,要把这一切都解释清楚了,不然的话,人家早就没影了,自己根本就找不到人家,算啦,听天由命吧,反正小宝不是普通的仙童,让他历练一番也好。

想到这里,朝霞决定不再纠缠太白金星,她伸出双手对太白金星说道;“让我再抱抱他,然后给他喂几口奶,他自从自己溜达出来,到现在还没有吃过奶呢,我想喂他几口奶水吃!”

太白金星这时候,早就把小宝宝揣进了怀中,说来也怪,自从他薅下太白金星的一根胡须以后,又被太白金星抢着抱进了怀中以后,就没有露过面,仿佛已经在太白金星的怀中沉睡了过去。

这时候,太白金星听了朝霞的最后要求,连忙摆手说道;“朝霞仙子,使不得,使不得,我刚刚把他哄睡了,这时候你要是给他吃奶,他会贪恋你的奶水而不离开你,那可就把他坑了,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秘密,这样你就可以放心地去找王母娘娘最宝贝的小女儿瑶姬去了。”

朝霞见太白金星不肯把小宝交还给她,而且小宝在太白金星的怀中呆的也十分安稳,就又说道;“太白金星,请您老人家接着说下去,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太白金星立刻夸奖朝霞道;“我就知道朝霞仙子能够通情达理,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下面要说的话,绝非是一个秘密,它不仅仅包涵着小宝的未来,还关乎到你的身世,我想不远的将来,你的身世之谜也许就到了揭开的时候了,我可以先告你,我让你去仙女峰找瑶姬公主,是因为你身世的秘密只有她最清楚,目前,也只有她能够真正帮助你,这一点,你到了那里就明白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你见到瑶姬公主以后,一定要听从他的安排,你还可以把小宝宝被我抱走了,要送给别人的事情告诉她。”

说到这里,太白金星顿了顿,才又说道;“另外,就是小宝的事情,我可以先透露一点给你,小宝的名字叫做喜灵婴,大约也就是几天的功夫,他功德圆满之后,就会去神女峰找你,到时候你们母子即可团聚,到那时候你在给他吃奶,不仅仅能够强壮他的筋骨,还能够增加他的功力,助他炼成金刚不坏之身,好啦,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

话音落,朝霞的面前闪过一道白光,太白金星消失了,朝霞仙子站在当场想了想,接着驾起祥云,朝神女风峰飞去,还没等她飞到神女峰,却见瑶姬公主已经挡在了她面前。

看到瑶姬公主,朝霞就觉得鼻子一酸,没等说话呢,眼泪先流了下来,瑶姬公主急忙上前,搂抱住朝霞,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道;“傻孩子,哭什么,我还以为你会跟你母亲一样,从小就不喜欢受到拘束呢,你不用怕,私自下凡又怎么啦,私通凡人又如何,把御花园中的翠竹带到人间又怕什么呢?”

朝霞在路上已经想到了,瑶姬公主肯定会同情自己,只要自己开口,也一定能够帮助自己,不过,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瑶姬公主会出来迎接自己,从她的话中还充分体现了一位长者,一位母亲的关爱。

她还记得,自己在王母娘娘的御花园时瑶姬公主会经常来看望自己,每当她看到自己的时候,都会嘘寒问暖,询问自己想要什么,还想干什么,这已经让她 十分感动了,却不料,今天,刚刚见面,瑶姬公主又主动提到了她母亲。

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朝霞心中暗自奇怪,从前,每当瑶姬公主来到蟠桃园,领她出来玩耍的时候,若是自己向她询问母亲是谁的时候,她总会绕过这个话题,实在被她死死缠住,不得不回答的时候,她就会环顾左右而言他,只有一次,瑶姬在王母娘娘处喝多了酒,去看她的时候,被她突然问起自己的母亲到底是谁的时候,不知何故,瑶姬公主却哭泣起来,然后掩面离开了自己,就是受到了这样的刺激,她才决定私自下凡,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

那么,她刚刚见到瑶姬公主,她为何主动提到母亲呢,朝霞正准备接着问下去的时候,更让她吃惊地一幕出现了,就看瑶姬公主,指着前面不远处的神女峰,说道;“走,朝霞,我们到下界的山峰上去,到哪里,我说一说你母亲的事情。”

第二八七章

第二八七章

“啊,什么!”朝霞激动地一下子抓住了瑶姬的手,眨眼间,瑶姬公主带着她缓缓落到了神女峰的山巅之上,接着,那让朝霞激动不已的话语声,从瑶姬的口中缓缓流出,宛若小溪水,又像大江源,滔滔不绝,奔流不息,如泣如诉,在朝霞耳边响起,

朝霞听到瑶姬的声音入沐春风,就好像听到了最亲近之人在向她述说一般;“你母亲的母亲,也就是你的外祖母,是个伟大的母亲,她虽然掌管天庭里大小不等的事物,却从来不骄不躁,处理起事情来也总是井井有条,好不紊乱,她一共有二十三女,她都明美,尤其是小女姬更是明人,冰雪明,最能可的是她心地善良,天生一副悲天人的菩心。她的母亲小女掌上明珠,十分疼,唯一她做母的不放心的,就是姬多思好的性格”

听到这里,朝霞再也忍不住了,她打断瑶姬公主的讲述,问道;“我母亲的母亲到底是谁呀?”

瑶姬夫人看了她一眼,长叹一声说道;“唉,你呀,真是明知故问,你想啊,能够和玉帝共同掌管天庭里事物的还能是谁呢?”

“什么,我的外婆是王母娘娘,而我反过来又是她老人家的伺女,难道她老人家不知道吗!”

“当然,她不知道,不过,她曾经千万次地问过我,却都被我搪塞过去了。”

听了瑶姬的话,朝霞的内心宛如翻江倒海,自己隐藏在心里的话,不禁脱口而出;“如此说来,您就是我的母亲!”

就在这一刻,也就是在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朝霞把憋闷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以后,泪水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瞬间湿了衣衫,当她哇地一声痛哭出来之后,她们的脚下,流出了一条小溪。

小溪奔流,流到哪里是尽头,溪水跳跃,跳到哪里能停留,溪水闪闪,闪到何时方始休。

看到痛哭的朝霞,瑶姬公主伸手搂抱住了她的肩头,心里在想,哭吧,女儿,把你多年的委屈,多年的苦难都哭出来吧!

“妈妈对不起你!”天空中似乎传来了一声细细的呼喊,太阳落山了,朝霞和瑶姬公主母女二人一点点停止了哭泣。

待到瑶姬公主帮助朝霞擦干腮边的泪水之后,才有小声嘟哝了一句;“当心,被好事者听到,我不想让你的外婆太难堪,所以,这件事情我始终没有告诉她,我想现在为了救你,为了救我的小外孙,是到了该告诉她的时候了,不过吗,你还是不要急,要等到时机进一步成熟的时候。”

说到这里,瑶姬话锋一转,又说道;“我的女儿,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你的父亲是谁,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何不敢把你的身世告诉给你外婆。”

听了瑶姬公主的话,不知为何,朝霞没有激动,没有抱住瑶姬公主喊妈妈,而是很淡定地听着瑶姬公主说的话,不过,就在这时,朝霞却看到了另外一幕,她瑶姬公主似乎陷入了往日的回忆当中

着小女儿一天天大,王母娘娘的心里始有些不安起。因常有各于姬不合的事情到她的耳朵里,诸如,姬擅入池荷花了,姬公主在天河里水被了,姬公主爬到蟠桃上摘星星啦,如此之的越越多。

没有办法,作为母亲的王母娘娘只好规劝起这位最小的小女儿,面对母亲的劝导,她总是撅着小嘴自己的性格就像云中的大雁,一旦被关住也就不能活了。

她母亲一她那副委屈的子,心中的怒立刻就然存了,只好听之任之,她的二十二位姐姐听说了这件事情,也都来劝谏自己的母亲说,小妹妹还小,等她大了自然就好了,姬的二十二位姐姐安慰王母娘娘,是因为她都很疼小妹妹,自然不忍心看她受。

一天,王母娘娘又姬的事心,就到南天散心,想到正碰上姬利用法云偷看人呢。

王母娘娘一情形十分生,立刻大斥道:“你在天上胡也就算了,在竟然偷起下界了,道不知人的污了你的眼睛”

姬王母娘娘突然间发起了这么大的大火,就天真地眨动他那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接着哼了一声,表示不满,然后她云指著人反王母娘娘;“母亲,您看,下界升起的炊、油油的原野,不是比天上美得多有那些翱翔的白不是也比我快得多我就是想像它一在天地自由自在地生活!”

要知道,这是在仙界,是在天上,思凡可是大罪啊!因此上,听到姬如此之,王母娘娘又勃然大怒道,‘你、你、身帝女,竟然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不快回禁思!’

不,就是在这一瞬间,姬下了心,一定要去凡看看,她不但有理母的,而且云跳了下去。她的一王母娘娘吃不小,忙追了去,一把她拉住,又好言相道,‘下界是苦海,你身金枝玉,又怎能去那里受苦呢?’

为了服姬,王母娘娘人各悲苦的面一一展示在了姬眼前。看到凡的人衣衫,吃糠咽菜,姬不禁感道,‘果然是苦啊!’

王母娘娘她么,心里暗暗高,忙道:“天上有穿不的,吃不完的山珍海味,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还有最最好的一面,我们可以长生不老,可以与日月同寿,难道这些还不够吗,因此上,我说啊,你还是安下心来,当个美丽快活的活神仙,做个好帝女吧。”

然而,令王母娘娘有想到的是,姬听了她的,又眼到了人的悲苦后,竟然更加定了他要下凡的意志了,因为,在瑶姬看来,和日月同寿,长生不老不算什么,真正能为天下百姓做几件好事情,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才算活得有意义,所以,瑶姬就白了一眼王母娘娘,不在理她。

王母娘娘拗不瑶姬,一不知怎么好,姬的大姐恰好了,她妹妹子,就笑著母耳了一番,王母娘娘后,接着又对姬;“反正你也大了,既然意要去人,那我也不再阻你,只是你到人前,先前往海游玩一番,因为那里的景象是天上和人间都没有的。’

姬母答了自己的求,而且还让她先去东海龙宫游玩,内心里提有多高兴了,她天性本来就喜好游玩,更想看看东海龙宫是什么样子,所以,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说,立刻爽快地答了母的要求,根本什么让她去海,在瑶姬看来,到东海龙宫就是游玩,问那么多干嘛呢,而王母娘娘这边也没有多说什么。

原,姬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海龙王就曾向王母娘娘提,只是因为王母娘娘有些犹豫,觉得自己的小女儿还太小,不能贸然就给她找婆家,所以,就含混着说了句摩棱两可的话,当时并有把这门亲事定,如今自己的大女一提醒,王母娘娘恍然悟到,姬已大,又如此思恋凡,想必是到了婚嫁的候。于是就假借她往凡去,打她到海龙东海龙王以表暗之意。

对前面的过节,以及王母娘娘的一打算,姬全然不知,她辞别母亲和姐姐,驾着云头,在天上转了一圈,才朝着东海方向飞去,到了东海上空,她向下俯瞰,见东海浩渺无边,水面上波涛翻滚,岸边有陡峭的山崖,也有平整无垠的沙滩,海水日夜不停滴冲刷着沙滩和高耸的山崖,端的是别有一番景致。

瑶姬先降落在一处陡峭的崖壁上,看着惊涛拍案,不由得来了兴致,她从崖壁上下来,沿着岸边朝前方走去,走着走着到了天黑时分,瑶姬见四下无人,那份游玩的兴致不但没减,反倒上升了许多,于是乎,她趁着夜黑无人之际,脱去衣服,来到大海里,痛痛快快地游起游来。

瑶姬在水面上游玩了半天,觉得不过瘾,又想起母亲让她到东海龙宫去看看,就暗自想到,自己何不趁着现在,偷偷潜入龙宫,先看看龙宫的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然后在决定自己什么时候进去。

想到这里,瑶姬刚要下潜,猛然想起自己没有穿衣服,她就看看自己光滑如玉,白净无暇的身体,暗中想到,自己总不能光着身子去龙宫,怎么办,游回去取衣服,又有点太远了,就在这时候,她发现自己身前身后飘过来很多海草。

第二八八章

瑶姬灵机一动,念动咒语,顷刻间,她身边的海草不停地聚拢,紧接着,她说了一声“变,”那些聚拢到一起的海草,眨眼间变成了一件和海水一样颜色的避水服,瑶姬穿上避水服,又念动咒语,推水前进。

却不料,她的举动立刻惊动了正在龙宫外面巡逻的一队虾兵龟将,为首的龟将手执一把寒冰剪,全身盔甲,挥动手中的寒冰剪,指挥他手下的虾兵,立刻包围了瑶姬,不让她继续前进。

瑶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她只好张嘴问为首的龟将道;“你们是谁呀,为何要拦住我的去路呢?”

龟将听了瑶姬的问话,没有回答她,而是恶叨叨地问道;“你是谁,为何擅闯龙宫?”

闻听龟将的质问,瑶姬很惊讶,她不解地问道;“那里是龙宫呀,我怎么没有看到呢?”

龟将立刻指着前面的一道水墙,用他手中的寒冰剪猛然刺了一下,前面的水幕洞开,眨眼间,一道金碧辉煌的高墙出现在他面前,瑶姬这才恍然大悟,急忙说道;“既然前面就是龙宫了,那我就告诉你,我就是来龙宫游玩的。”

瑶姬很简单,他误以为母亲让她来龙宫就是让她来游玩的,就顺口说了出来,那位浑身铠甲的龟将,立刻惊愕地问道;“你是谁呀,竟然敢到东海龙宫里来游玩?”

瑶姬天真地告诉那位龟将;“我是瑶姬呀!”

“瑶姬,那里来的瑶姬?”龟将一脑袋雾水,只好重复着问了一句,瑶姬无奈说道;“我是天宫中王母娘娘最小的女儿瑶姬,是我母亲让我来龙宫的。”

龟将听了瑶姬的话,又见瑶姬美丽非凡,不像是普通女子,立刻对瑶姬说了声;“既如此,你在此等候片刻,我前去禀报。”

说完,龟将推水,自行离去,瑶姬这才有时间详细观看龙宫的外面,她见这东海龙宫,果然与天上的宫殿有所不同,天上的宫殿,高大威严,十分气派,而东海龙宫,却显得富丽堂皇,有重重水浪阻挡,即便走到了近前,也不一定能看出来,瑶姬正在欣赏,却不料东海龙王在龟将的带领下,已经到了她面前。

这是瑶姬万万没有想到的,原来,东海龙王对于瑶姬的美色,早就垂涎已久,此刻,他听了龟将的报告,暗自想到,如今瑶姬亲自来他的宫殿里游玩,到他这里来做客,也许是王母娘娘暗了自己的求亲,再加上他第一眼就被瑶姬倾国倾城的美貌给吸引住了,便对姬格外殷勤,看到瑶姬,东海龙王立刻上前嘘寒问暖,并且斥责了龟将,说他不该阻拦瑶姬,然后,亲自邀请瑶姬走进了东海龙宫。

这下子倒好,姬走到哪里,海王就像跟屁虫似的跟到哪里,不过,也有姬感到新奇的地方,王所到之,海水自分向,竟然生生地变成了一道透明的水巷。水巷水草,各色穿梭其,再加上各珊瑚其中,直美得以名。

一时间,姬看得眼花,一旁的海龙王十分得意,不知不觉,他竟走到了海龙王的后,姬先看到一片珠光宝,周围的摆设最不起眼的也是罕见的宝贝,上镶了夜明珠和红珊瑚,还有很多瑶姬叫不上名字的奇珍宝,最让瑶姬感到惊讶的是,后宫的一侧,竟然摆放着一把闪闪发光的金交椅。

东海龙王见瑶姬十分看重那把金交椅,立刻姬安排在那把金交椅上坐下,接着,又命人玉液放在光的瑙桌上,然后,便命所有侍都退下,直到偌大一个后宫一个人影都没有了,东海龙王这才自斟酒,送至姬面前,道:“良辰美景,温柔乡里,美女少年,此酒可合。”

姬座中再人,心中本就起,他如此,立刻了。

海王见状,又接著道:“你我相,又早有婚,未定,但如今王母娘娘遣你前,已明是允了这门婚事,眼前就你我二人,为何不趁此机会,交杯合欢,带我给你留下龙种,也不枉了一段佳话。”

东海龙王说完这些艳词,也不管瑶姬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手中拿着玉液琼浆,上前就去搂抱瑶姬,这下子,惹恼了瑶姬,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堂堂的东海龙王,竟然是色中魔鬼,情中的败类,因此上,还没等东海龙王靠近她,她便十分生地一把推开龙王的手,抢下了他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在他脚下,怒气地说了声;“请自重,谁和你有婚约”?

话声未落,瑶姬推水离开了龙。

走出东海龙宫,瑶姬想到自己被母和姐姐欺了,不由得万分生气,那里还有心情在东海里游玩,于是,她定上岸,前往人,再也不回天上去了,因为,她厌倦了天庭里尔虞我诈,互相算计的生活,更看不惯那些个无上至尊的上仙,上上仙们的骄奢淫逸。

瑶姬怕东海龙王带兵追赶她,就施法,在她身后的大海里筑起了一道铜墙铁壁,让东海龙王过不来,片刻的功夫,瑶姬上岸了,她那身海草变成的衣服立刻脱落下去,而此时,瑶姬却浑然不知,当她信步上岸,走在沙滩上的时候,才看到离她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一袭银白色的长衫,后背上背着书箧,手中拿着她脱下来的那身橘红色的纱裙,正呆愣愣地朝大海里望去,瑶姬心中暗自纳闷,奇怪呀,我的衣服怎么能在你的手中,于是,她大步上前,对着那个书生一声吆喝;“无礼之徒,为何拿着我的衣物在此发呆。”

瑶姬吆喝过后,就见那个手拿她的天蚕丝纱裙的年轻书生,对着她看了一眼,紧接着立刻闭上了双眼,扭过头去,瑶姬以为他要跑,却又觉得不对,要逃跑之人如何会闭上双眼呢,于是,她无意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哇,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竟然是赤身**,她在海水中用海草变成的衣服呢,一定是出水后就化了。

瑶姬呆立在沙滩之上,又看了一眼对面,离他不远处的年轻书生,看到她后早已经扭过身去,看到此情此景,瑶姬对眼前这个年轻书生,顿生好感,她也灵机一动,轻轻念动咒语,悄悄说了声变,霎时间,瑶姬变成了一个身穿短裤,披着汗衫的红脸膛的年轻小伙子,然后蹬蹬蹬,几步跑到那个年轻英俊的书生面前,当她再次看到那个书生手中的衣服时,不禁大吃一惊,她深悔自己的马虎大意,幸亏是遇见了诚实之人,这要是遇到一个爱小之人,那就坏啦,因为自己的这身天蚕丝的橘红色纱裙,是母亲王母娘娘送给她的一件宝衣。

瑶姬的这件橘红色纱裙,实实在在是一件宝衣,是王母娘娘疼爱自己的小女儿,怕她遇到妖魔鬼怪受到欺凌,特意为她量身定制的,这件宝衣外表上看去像是一件纱裙,其实却如同铠甲一般。

这件衣服,刚开始的时候,这件宝衣又黑又厚又沉,实重五千斤,样子并不好看,王母娘娘考虑到自己的小女儿十分爱美,给她一件这样的衣服,又不是让她上战场,她是不会穿的,于是,她又灵机一动,把这件宝衣拿到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炼了三九二十七天,变成了只有五百斤重,外表如同姑娘们喜爱穿的纱裙一样,然后,又找到南海观世音,经过观世音的咒语,让纱裙变得和普通纱裙毫无二致了,这才交到了瑶姬手上。

其实,这件纱裙经过南海观世音念过咒语之后,可以说是法力无边,瑶姬穿在身上,妖魔鬼怪不能近身,就是一般的神仙也触碰不得,无论是谁只要是冒犯了她,那就只有死路一条,这也是东海龙王不敢追赶瑶姬,不敢强行非礼于她的由来,不过,那个东海龙王当时并不知道瑶姬穿的使用海草变幻的衣服,现在即便他知道了,也只能是后悔莫极了。

南海观世音看到王母娘娘如此喜爱这个最小的老姑娘,还拔下了自己头上的一根发簪,插在了瑶姬的头发上,并且叮嘱她,遇到危险之时,或者是遇到妖魔鬼怪兴风作浪时,只要拔下这根发簪,对着他们轻轻一划,就能够打退他们。

正因为瑶姬有了这两样宝贝,所以,王母娘娘才敢让她到东海龙宫和人间去游玩。如果,这间宝衣落入凡人之手,只要他穿在身上就能飞上天去,至于还有什么她意想不到的法力,瑶姬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她看到眼前的书生拿着她的宝衣动也不动,除了庆幸还带有三分感动,现在她也变成了小伙子,这下子可以面对面和这个书生交谈了,最好是先把这件衣服要回来再说。

第二**章

于是,瑶姬来到紧闭着眼睛的书生面前,故意推了他一把,然后说道;“哎,你这个人真是的,拿着一件姑娘的纱裙发什么呆,难道是想穿这件纱裙的姑娘了。”

瑶姬话声出口,内心里一下子后悔起来,这是说的什么话呀,为何胡乱说人家会想那个穿这件纱裙的姑娘呢,想那个姑娘不就是想自己吗,真是的,为何要胡言乱语呢?

瑶姬很紧张地看着眼前的书生,不过吗,还好,这个书生实在是呆愣的可以,瑶姬看见,这个书生,被他推了一把,又听到他的话语后,这才睁开眼睛,当他看到自己的面前竟然站着一个年轻小伙子以后,很不解地问道;“这位兄台,是从那里来的,有没有看到一个年轻姑娘从海边上跑过来。”

瑶姬听了书生的话,脸色刷地一下子红了,幸亏她变成了红脸膛的小伙子,脸红不红也没有关系,于是,她镇静了片刻才又接着说道;“你这个书生毫无道理,哪里来的姑娘,明明就是我从海边上走过来的吗,我老远就看见你拿着一个姑娘的纱裙发呆,难道你是有什么非分之想不成!”

听了瑶姬略带调侃的言语,那个书生立刻诚惶诚恐起来,就见他对着瑶姬双手抱拳,说道;“兄台言重了,兄台言重了,我不过是路过这里,看到沙滩上有一件漂亮的纱裙,我怕是谁丢下的,也怕被风给吹到海里去,就顺手捡了起来,正站在这里打算还给前来认领之人,我等了半天,不见有人来认领,却看到从海里走出来一个姑娘,我还以为衣服是她的呢,谁知道却是兄台来到了我面前,如果说这件纱裙是兄台的,那就要拿出证据来证明一下方为妥当。”

听到书生一口气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倒提醒了瑶姬,她立刻问道;“我说,这件衣服是我的,你信吗?”

书生立刻回答;“半信半疑。”

瑶姬又问;“你为何半信半疑,难道我会为了这么一件女人穿纱裙说谎话不成!”

书生听了瑶姬的再次问话,先是吃惊地看了看他,然后颇为严肃的说道;“看兄台的样子是个诚实君子,既然兄台认得是女人穿的衣服,却为何要说这件衣服是兄台的呢?”

瑶姬早就知道这位书生要问出这样的话来,就微微一笑,回答道;“我看你是个读书之人,也是个谦谦君子,实不相瞒,这件纱裙乃是我家媳妇的,我刚才游上岸来,就是为了取走这件纱裙,因为我家媳妇已经划船到了前面的海岛上了,不信你看。”

说话间,瑶姬抬手指着大海深处,那位书生顺着瑶姬手指的方向朝着大海里望去,果然,那个书生看到海面上隐隐有一座岛屿,书生不解地问道;“兄台,恕我多嘴,不知二位要去那个海岛上干什么?”

瑶姬灵机一动说道;“唉,还不是为了生计,我们夫妇要去那座岛屿的附近采集珍珠,只是临上船之前我家媳妇为了洗个痛快澡,才把衣服脱到了岸边,等到她洗完澡,我们把船划出去很远以后,才发现把衣服落在岸上了,为了不耽搁时间,我就独自游回了岸边,来取衣服,不成想遇到你这样一个好心人,我谢谢你了。”

听了瑶姬的话,书生立刻把那件橘红色的纱裙还给了她,瑶姬接到手上,刚想说声再见,却不知为何,她脑子里虽然是那么想的,可是腿脚却不肯迈动,嘴里又问道;“这位兄台贵姓?”

书生立刻回答道;“贱姓晋,号长生,是个读书人,路过这里,看到前面一望无际的大海,心生向往,不免站在这里多看了几眼,真巧又遇到了兄台,小生这就告辞了。”

说完话,书生对着瑶姬作揖,然后转身离开了瑶姬,沿着沙滩走去,瑶姬说了声;“兄台慢走!”

书生回头,对他一笑,摆摆手,就是这一笑,让瑶姬心旌摇荡,几乎把持不住,不由得暗中想到,这位书生实在是动人心魄,大大的眼睛,细长的身材,宽宽的肩膀,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给人一种真诚和友善,似乎把他的心扉氅露开来,没有一点做作,比那些个天上的神仙强过千万倍,比那个东海龙王强过何止千万倍,简直就是天壤之别,看哪个东海龙王,头上一个大肉瘤子,一脸恐怖的神色,咧着个大嘴岔子,虽然身穿蟒袍玉带,举手之间,却还是露出了鳞甲,她要是搂抱起自己,那会是如何难受呀,具体点说,应该就是上刑一般,唉,算啦,不想了,还是看看这个书生吧。

瑶姬转身,看着书生的背影,就见他从背上背着的书箧中拿出一本书来,沿着沙滩边走边读,这一幕引诱的瑶姬再也迈不动步了,她接连眨眨眼睛,又心生一计,然后,偷偷抿嘴一笑,暗自想到,我这样做可谓一箭双雕,即可试探出他的人品,又能够和他待在一起。

瑶姬开始点头,接着念动咒语,瞬间,瑶姬又变成了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被撕破的落难女子,再看这个落难女子,穿上那间橘红色的纱裙,轻轻一纵,立刻飞到了半空中,在沙滩的一个拐弯处停落下来,然后,坐到沙滩上,朝着书生望去,远远地,她看到书生边读着书,边朝她这边走过来。

眼看着书生还需要一点功夫才能走到她近前,瑶姬不由得打开慧眼,四处张望起来,这一张望,瑶姬才清楚,那位书生为何要在大海边的沙滩上读书,原来这片沙滩的尽头是一条小路,小路的尽头,大约也就是离沙滩几里地的地方,有一个村庄,对着村庄不远的地方有一片灌木丛,灌木丛后面是一座小山丘,为了弄清楚这个村庄叫什么,附近还有哪些地方,都住着一些什么样的人,瑶姬决定趁着那个书生还要走一段路才能到自己的面前,即刻前去打探一番。

于是,瑶姬又看看那个书生,她见那个书生走走停停,边看着书,边思考着,就初步估算了一下,按着现在这个样子,那个书生来到自己面前,少说也要半个时辰,自己正好可以趁着这个功夫,把前边的村庄和道路都了解清楚之后,再回来和这个书生纠缠。

瑶姬在半空中念动咒语,落地后摇身变成了一个打渔之人,扛着渔网,戴着斗笠,在路上走了没有多大功夫,迎面看到一个正在地里耕作的农人,他上前搭讪道;“这位大哥,闻讯则个,眼下这片村子叫什么名字呀?”

正在地里除草的农人,见到一个打渔之人走过来问话,忙停下手里的锄头,回答道;“眼下的这个村子叫于家圩子,过了于家圩子前面那处山丘下面还有一个村子,叫余家湾,过了余家湾再走五十里地,就归秭归县管辖了,过了我们这里在走个三十多里地,就到了临沅了,不过,我听说,秭归今年闹旱灾,很多人都出来逃荒要饭了,也有不少人都去了临沅谋生去了,不知道你是哪里人,来这里找谁,我看你像似余家湾那边打渔的人,不过,看着你又很陌生。”

说到这里,锄地的农人停下不说了,瑶姬见这个农人十分热情,言语有多,就大胆说道;“我是从余家湾那边过来的想打听一个人,不知道大哥知不知道?”

农人立刻接过来说道;“你说,只要是这十里八村之人没有我不认识的?”

瑶姬说道;“我打听的这个人是个读书之人,至于他姓什么我却不知道。”

农人听了瑶姬的话,立刻说道;“你不知道他姓什么,可知道他的相貌否?”

瑶姬忙说;“知道,知道,这个人很年轻,细高的个子,一双大眼睛,白净面皮,身穿银白色长衫,后面习惯性地背着个书箧,爱在海边上看书。”

瑶姬还想接着形容下去,却不料那个农人急忙打断他的话说道;“停、停、你别说了,你说的这个人就是我们于家圩子鼎鼎大名,大名鼎鼎的饱学博士,原先是县学的生员,去年以全县榜眼的身份考取了秀才,现如今他正在我们于家圩子村和余家湾村合办的学堂里教书,今日里是端午节,孩童们放学早,我看他一个人背着书箧到海边去读书了,你说的一定是他吧!”

瑶姬忙着点头说;“是他,正是他,他叫什么名字呀?”

农人立刻说道;“幸亏你遇到我,算是你问对人了,我们这十里八村的人没有不知道他的大名的,都管他叫博士,其实,他的真名字叫晋长生,是我们于家圩子唯一的一户外姓人,你说巧不巧。”

瑶姬把这些都弄清楚了,生怕自己回去晚了再看不到晋长生了,就急忙告辞道;“多谢大哥。”

接着转身离开了农人,到了无人之处,一飞升天,在半空中念动咒语,又变成了那个披头散发,衣襟被撕裂的落难女子,落到了沙滩上。

第二九〇章

这时候,她再看书生晋长生,却发现他已经坐到沙滩上,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他手中的书,于是,瑶姬掂量了一番,就迎着他走了过去,边走还边观察晋长生,就见这个晋长生已经把头深深埋在了书本当中,正一心一意读着书,根本不注意周围的事情。

好一个读书之人,瑶姬在心里不由得赞叹起来,不过,为了惊动晋长生,她还是放重了脚步,把脚下的沙子踩得沙沙作响,然而,无奈的是,晋长生读书太过专心,根本就没有听到那阵沙沙之声,瑶姬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就见她快走到晋长生身边的时候,突然哭泣起来。

瑶姬用手捂着脸,边走边轻声哭泣,边偷偷看着坐在沙滩上的晋长生,她见晋长生看书太投入了,以至于没有听到她的啼哭之声,于是,瑶姬放大了哭声,等到瑶姬走到晋长生面前时,她的哭声终于引起了晋长生的注意,他把头抬起来,朝前看了看,可能是没有看到什么,他又把目光落在了手中的书本上,见到这种情况,瑶姬猛然干嚎了一声,大声喊道;“我、我、我不活了!”

哭声起,晋长生急忙扭头,他这才看到离他不远处一个人披头散发,正边哭边朝大海里跑去,哇,晋长生一看,这还了得,这个人肯定是不想活了,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无论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也不能寻死呀。

晋长生放下书本,起来就去追赶前面的人,前面之人还是朝大海里跑去,无奈,晋长生只好在后面边追赶边喊道;“喂,快停下,前面是大海,你进去就没命了!”

前面奔跑之人仍然不理会他,晋长生又喊;“有事儿好商量,别朝海里跑呀,当心海浪卷走你!”

前面之人奔跑的速度似乎加快了,晋长生情急之下,脚下绊了一跤,扑通,摔倒在沙滩上,说来也巧,前面没命似的奔跑之人,也随着晋长生摔了一跤,这下可好了,晋长生以从来没有过的利索劲,从沙滩上爬去来,嗖、嗖、嗖,一阵快跑,就在那个人挣扎着想从沙滩上爬起来之时,晋长生赶到了他身后,一把拽住他气喘着说道;“我可逮着你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开始大口喘气,那个人也从沙滩上爬了起来,晋长生定睛细看,哇,原来是个年青漂亮的女子,晋长生不由得立刻把拽着的手松开了,又喘了几口气,这才说道;“姑娘,为何朝大海里跑,你不要命了,马上就要涨潮了,等到潮水来的时候,就会把你卷进大海里的,走,快跟我回去。”

年青美丽的姑娘,停止了哭声,泪水却依然在流淌,等到晋长生说完了话,足有一袋烟的功夫,那个姑娘才抽泣着说了声;“谢谢你,好心人,可是我、我!”

姑娘又要哭泣,晋长生急忙说道;“姑娘、姑娘你先别哭,有话咱们慢慢说,有事情咱们慢慢商量,你想啊,在家里靠父母,出门在外就靠朋友帮扶,我们虽然是初次见面,我也不会看着你遭受苦难的。”

听了晋长生的话,那个姑娘又仔细端详了他几眼,这才抽搭着说道;“好心人,你有所不知,我是从余家湾那边的秭归过来的,今年我们家乡遭旱灾,父母双双被饿死了,我只好变卖了家产,打算去临沅投奔我姑姑家,哪成想,我走到离余家湾不远的那座山丘上的树林子里的时候,突然遇到了两个强盗,抢走了我的包袱,还要非礼我,幸亏我有把子力气,这才挣脱那两个恶贼,一路奔跑到这里,当我看到眼前的大海时,心想,这世道,穷人真是无法生活了,刚才又险些落入贼人之手,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所以,我就决定投海,来他个一了百了。”

晋长生听完姑娘的话,立刻安慰道;“姑娘切、切不可轻生,你还年轻,今后的路还很长,俗话说人这一生,一生,三穷三富过到老,你现在遭遇灾难,那也不过是眼前的灾难,也许你到了姑姑家,生活就好过了,好过了,再说,我们还可以去、去告官,追回被强盗抢走的钱财。”

说到这里,晋长生似乎才把气理顺了,说话也连贯起来,就听他接着又说道;“姑娘、只要你记住那两个强盗的模样,我们告官以后,说不定官府就能逮到他们。这些日子,路上是不太平,饥民多了,灾害多了,很多人也是别逼无奈,才铤而走险,落草为寇的,我也是最近才听说,那座山丘之上最近有几个强盗在活动,走,你不要怕,我领着你去县衙报案去。”

听了晋长生的话,瑶姬又进一步了解了眼前的这个书生,觉得他不但是个诚实君子,还是个急公好义,肯救人于危难之中,肯助人为乐的好人,这样年青俊朗的后生实在是难得,不过,她又不能跟着晋长生去报案,于是,她就找了个托词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从今天早上到现在还是水米未进,早已经无力走路了,我就是怕麻烦和连累别人才想投海,落个干净身子的。”

看到瑶姬软弱无力的样子,再想想她的经历和处境,晋长生觉得,还是应当先把她领回到家中,吃完饭、休息一夜后明日再做打算,他就说道;“姑娘,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家就在岸边的于家圩子村,离这里很近,家中父母双亲建在,还有一个妹妹,不过已经出阁,我想请姑娘先和我回到家中,由我母亲照料姑娘,等到姑娘吃完饭,休息一夜之后,在做别的打算,是否可以呢!”

这本来就是瑶姬的打算,现在有晋长生先提出来了,瑶姬立刻点头说道;“好吧,既然我遇到了好心人,想寻死也死不成了,那我就在苟活几日。”

说完,瑶姬不再说话,晋长生这才小声问道;“姑娘尊姓大名?”

瑶姬看看晋长生,才回答道;“小女子姓玉,叫文姬。”

晋长生听了瑶姬的回答,立刻说道;“那就烦请姑娘跟我回家先去歇息一番,然后再做打算吧。”

瑶姬听了晋长生的话,跟着晋长生朝岸边走去,到了晋长生丢下书箧的地方,晋长生捡起丢失在沙滩上的书本,重新背上书箧,不料,就在这时,瑶姬却不走了,晋长生见状只好问道;“文姬姑娘,为何又停下不走了?”

瑶姬回答说;“我觉得还是不妥,你此番领我回家,你家中的父母亲见你领回来一个落难女子,怕是不好吧,再说了,你我萍水相逢,并没有深交,我却无缘无故地给你们家平添罗乱,还要麻烦老人家,我实在是于心不忍,故意不去,我看,还是算啦?”

就在瑶姬说话的功夫,潮水开始上涨,原来还是平静如初的大海,卷起大浪,一个接着一个朝岸边压过来,他们的脚下很快就被海水淹没了,这时候,晋长生突然拽起瑶姬的手,说道;“姑娘,海水涨潮了,你我再这么呆下去,就会被大浪卷入海里,还是跟我走吧。”

话声未落,海水已经淹过了他们的小腿,晋长生不再说话,拽起瑶姬就朝岸边跑去,他们身后的海浪跟着他们,一路冲击,有时候海水击打得他们踉踉跄跄,瑶姬见状,觉得这是个考验晋长生的好机会,就在身后有一个大浪袭来之时,她装作浑身无力支撑的样子,一下子跌倒在海水里,晋长生却是二话没说,急忙弯腰,憋住一口气,把瑶姬从海水中抱起来,接着朝岸边跑去,等到他们脱离了海水的追赶,来到了岸上之后,晋长生惊呼一声;“哎呀,我的书,我的书!”

瑶姬却在晋长生的怀抱之中,闭着眼睛装作昏迷的样子,这时候,就听晋长生惊呼过后,并没有停下来,口中说道;“救人要紧,救人要紧,管不了那么多繁文缛节了。”

说完这句话,瑶姬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颠簸,身下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蹬蹬蹬,晋长生抱着瑶姬一路小跑,瑶姬却有一种在天上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其实,说感觉也行,不过,确切点说是享受,真的是一种享受,被一个年青英俊的小伙子抱着跑,她是第一次,感觉当然是即惬意又温暖的了。

在晋长生的怀里,瑶姬觉得时间过得越慢越好,她不希望晋长生很快就跑到家中,然而,事情和理想总是有那么一小段距离,就在瑶姬还沉浸在幸福之中的时候,突然感觉晋长生的步伐放慢了,接着传来晋长生的呼喊声!

脚步停下,颤动没有了,瑶姬倾耳细听;“阿妈,快出来,给我开门!”

瑶姬听到晋长生的呼喊,暗中想,感情,他家的院子门是锁上的,也许这儿真是不太平,还没有黑天,院子门却已经是上锁了。

瑶姬很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反过来一想,不妥,自己一个姑娘,随便跟着一个年轻小伙子回到家中似乎有点那个什么!

第二九一章

那怎么办呢?瑶姬自己一时半会儿没有想清楚,只是觉得好像有些好说不好听,所以,还是现在这个样子比较好,自己昏迷了,没法子,他要救人,我就成全他。

刚想到这里,就听房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紧接着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来啦。来啦,生儿,你这是怎么回事情,怀里咋还抱着一个人呢?”

听声音,并不显得苍老,没等瑶姬接着想下去,她先是听到踢踢踏踏的走路声,接着大门被打开了,瑶姬感觉面前多了一个人,接着就是问话声;“生儿,你抱的是谁,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啊!”

“阿妈,等我把人抱进去,再详细告诉您,不过,还要劳请母亲大人先煮一碗姜汤。”这是晋长生的声音。

“好、好,等阿妈帮你把人抱进屋子,就去煮姜汤。”

这是个妇人的声音,听声音很慈祥,应该看一看,妇人长什么样子,瑶姬悄悄把眼皮撬开了一点点,外面暗了下去,看样子太阳落山了,眼光过处,只是有个背影,身材很高,腰身也很宽,啊,怪不得晋长生长得很高,原来他母亲长的就高。

瑶姬正想着,屋子们被推开了,瑶姬还是眯缝着眼睛,又上来一双手,帮助晋长生把她放到了床上,那双手抱着她的腰,她感觉很温暖,她被放到了床上,嘘,妇人长长出了一口气,接着很惊奇很紧张地说了句;“呀,是个姑娘,还真俊俏,你快告诉阿妈,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阿妈,我求求您啦,快点熬姜汤,然后,您喂她喝下姜汤,她就能够醒过来,到时候,我就把一切详情都原原本本地告诉您,好吗!”

“好小子,瞧你急的,你不是在海边上读书呢吗,怎么抱回来一个漂亮大姑娘,看你焦急的样子,快赶上你媳妇了。”

妇人口无遮拦,说的瑶姬到有三分欢喜,不过,她听晋长生的话语之声却是有些不高兴;“阿妈,咱可不能随便乱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人家姑娘的具体身世和详细情况,要是让姑娘听到了多不好啊!”

“就你心思多,既然知道不好,还不快点给我说房媳妇,省得我成天替你操心。”

晋长生母亲的话语流露出些许埋怨的味道,让瑶姬听了倒觉得放下心来,就听晋长生阿妈唠叨过后,接着又响起了脚步声,瑶姬重新眯起眼睛,她看到妇人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晋长生,两个人一起到了外面,一会儿的功夫,外面响起了生火熬汤的声音,瑶姬暗自觉得不可思议,出了东海龙宫,就碰上了晋长生,真是上天注定的一般。

不大的功夫,晋长生陪同他阿妈重新回到了屋子,热气离瑶姬越来越近,瑶姬知道姜汤熬好了,妇人这次坐到了她身边,手中端着姜汤碗,不停地用小勺子攉弄碗里的姜汤,姜汤的香辣味道灌满了瑶姬的鼻孔,瑶姬的鼻翼禁不住抽动了几下,妇人立刻说道;“长生,快看,她鼻子动了,我琢磨她快醒了,我喊她几声,等她醒了好吧姜汤给他喂进去。”

“唔,那就轻声叫几下,别吓着她,这个姑娘实在是可怜!”

从晋长生的话里面,瑶姬感觉出来晋长生很体贴她也很同情她,不由得心生感动,就在这时候,她就听耳边响起了那个妇人的轻声呼唤;“姑娘,你醒醒,姑娘,你睁开眼睛!”

连着轻声呼唤了三遍,瑶姬忍不住从嗓子眼里轻轻哼了一声,晋长生的阿妈立刻惊喜道;“姑娘醒了,她醒了!”

说话间,妇人放下手中的姜汤碗,把脸贴在瑶姬的耳边小声问道;“姑娘,你醒了吗,来,好姑娘,我扶你坐起来,咱们把这碗热姜汤喝进去,就会好受一些。”

瑶姬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面如满月,白白净净,慈眉善目的妇人,看上去也就五十多岁的样子,身穿一身家常衣服,浆洗的却十分干净,整个身体把衣服撑得鼓胀胀的,看样子他们家中的日子应当过的还不错,至少不是经常挨饿的那种人家。

妇人托起瑶姬的头,慢慢地、一点点的把瑶姬扶了起来,瑶姬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我这是在哪里呀?”

妇人用手搀扶着她回答道;“姑娘,你放心吧,你是在我们家中,我们是好人家,我家儿子长生更是十里八村受人尊重的饱学之士,他知书达理,就请姑娘先把姜汤喝进去,然后接着在我家调理身体,等到姑娘的身体好啦,咱们在从长计议。”

妇人这边说着话,手却已经拿起了姜汤碗,端到了瑶姬嘴边上,又拿起小勺,起来一勺姜汤,送到了瑶姬嘴唇边上,这是瑶姬这位仙女第一次享受这种人间的温暖,实话实说,她长这么大,就连自己的亲生母亲也没有这么照顾过她,瑶姬就觉得眼珠子一热,接着大滴的泪珠滚落下来。

妇人慌忙哄道;“姑娘莫哭,姑娘莫哭,等喝了姜汤你就会感觉舒服一些,不管有什么烦心之事,我们都把它放到一边好不好呀!”

妇人和声细语,简直是在哄小孩子一样,晋长生站在床边上,搓着手,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也都是关爱之色,瑶姬能够读懂他的眼神,内心里又平添了两分感动,还是人间好,还是人间有温暖,还是人间有关爱。

瑶姬张开小嘴,喝进去了第一口姜汤,甜甜的,有些辣,辣里又透着香和暖,好舒服呀,却原来,人间也有美味,妇人用小勺不停地喂着瑶姬,瑶姬尽管张嘴喝下去就行,一碗姜汤水喝进了肚子里,妇人又说道;“姑娘,你现在就躺下,刚才我儿子长生把你们相遇的经过都告诉我了,婶子知道你受苦又受难了,好在,有我们在,你不用怕,等你身子骨硬朗了,我就让长生送你去临沅,找你姑姑去,这样的话,你即便找不到姑姑,或者不能在那边安身立命,就和长生一起回来,有婶子吃的就有姑娘你吃的,你千万别担心,先安下心睡一觉。等明儿个说不定就好了。”

面对妇人的劝慰,瑶姬除了感激还是感激,按理说,她是神仙之躯,根本就不会这么早就犯困,也不会如此不堪折腾,然而,她听了妇人的一番话以后,真就有了迷迷糊糊想要睡觉的感觉,还真别说,妇人说完那番话以后,还真就像哄小孩子睡觉似的,把她给哄睡着了,等到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神清目明,精力充沛以后,立刻翻身坐了起来,她再一看,屋子里已经点起了油灯。

瑶姬刚想下地,就听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晋长生阿妈推门走了进来,她见瑶姬睡醒了,要下床,急忙上前说道;“姑娘,千万别动,你身子虚弱,我把饭菜给你端上来。”

瑶姬,很不好意思地说道;“阿婶,实在是麻烦您啦,我现在已经好了,完全可以下地了。”

说话间,瑶姬穿上鞋,来到了地上,晋长生的阿妈立刻说道;“走,我们去吃饭,长生和他阿爸也都没有吃饭呢!?

瑶姬很不好意思地说道;“怎么能让全家人都等我吃饭呢,我真是过意不去。”

晋长生阿妈说道;“这有什么,我怕饭菜都凉了,所以,才没有让他们先吃。”

两个人就像母女似地说着话,来到了外屋,饭桌子已经摆放好了,桌子正中间坐着一个年岁比较大的男子,粗黑的脸膛十分像晋长生,个子却比晋长生矮一些,身板反倒比晋长生粗壮许多,他穿着一身粗麻布的衣服,一看就是个成年劳作之人,晋长生紧挨着那个男人的身边坐在桌子前。

看到瑶姬过来了,晋长生和他身边的***了起来,晋长生阿妈忙着指指晋长生身边的男人说道;“这是长生他阿爸,刚从地里回来。”

晋长生阿爸立刻接过来,很温和地说道;“既然姑娘到家了,就不要客气,也不要拘束,我们虽然是小门小户的人家,吃穿还是不愁的,你的情况长生都和我说了,我的意思就是想请姑娘多待些日子,等到将养好了,在做打算也不迟。”

这功夫,晋长生阿妈已经安排瑶姬坐到了自己身边,掀开桌子上的瓦盆盖子,盆子里立刻冒出一阵阵香气,晋长生阿妈指着瓦盆说道;“姑娘,吃吧,我杀了一只鸡,给你补补身子,你可千万别客气。”

面对两位老人的热情招待,瑶姬还真就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有连声说道;“谢谢阿婶,谢谢叔叔。”

听了瑶姬的话,晋长生父母笑着说道;“谢什么谢,见面就是缘分,姑娘只要不嫌弃我们就好。”

这顿饭,瑶姬吃的十分香甜,妇人把两只鸡大腿都给了瑶姬,她想谦让一下都不行,接着,晋长生阿妈又给她盛了一碗鸡汤,哇,原来人间的美味远比天上还要好,瑶姬这是第一次食人间烟火,真是美味至极。

第二九二章

饭后,梳洗罢,晋长生阿妈陪着瑶姬说了半宿话,到后半夜才睡下,等到她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晋长生的阿妈把洗脸水都给她端来了,这让瑶姬真正感受到了什么是体贴入微,等到她吃早饭的时候,却发现晋长生和他阿爸都不在饭桌上,晋长生阿妈告诉她说;“长生去学馆给学生上课去了,他阿爸去地里干活了。”

听了晋长生阿妈的话以后,瑶姬有了主意,她在晋长生阿妈的陪同下很快吃完了早饭,然后说道;“阿婶,我身体已经恢复好了,谢谢你们的热情招待,我这就走了,请不要送我。”

晋长生阿妈听到瑶姬说要走,立刻摆手说道;“姑娘,你还是先住几天,等到身体彻底恢复好了再走也不迟呀!”

瑶姬急忙站起来,给晋长生的阿妈鞠了一个躬,然后说道;“请阿婶放心,我不过是受了点惊吓,再加上让海水淹了一下,这些根本就不算事,我也是从小就干活之人,身子骨硬朗着呢,我急着走是想早一些见到我姑母,请阿婶不要在留我了,省得我姑母在家里惦记我。”

听了瑶姬的话,晋长生阿妈愣了一下,她那里知道瑶姬的心思,只不过感觉到,人家姑娘已经把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要是接着再留,那就有些强迫的意味了,于是,她慌忙说道;“姑娘,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知道眼下的路上不太平,所以,你等我片刻,我把长生找来,让他送你一程。”

这本来就是瑶姬打算的,现在由晋长生阿妈提出来,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于是,她轻声说了句;“长生在给学生上课,能行吗?”

长生阿妈立刻说道;“行,行,他只要给学生们放两天假,就能送你了,走,我给你找他去。”

长生阿妈的话音刚刚落下,瑶姬正寻思准备和她一起去找晋长生,却听屋子外面传来了开门声,两个人走出屋子,发现竟然是长生回来了,看到儿子回来了,他阿妈就说道;“没等我们去找你,你却回来了,学馆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晋长生回答道;“阿妈,我给学生们放了两天假,等到我把文姬姑娘送到临沅她姑母家立刻就返回来,误不了学生们的功课。”

晋长生说完这番话,紧接着又对瑶姬说道;“文姬姑娘,我知道,你今日一定要走,我们要留是留不住的,为了路上安全,我决定送你一程,请千万不要推辞。”

瑶姬立刻给晋长生施了一礼,满怀情义地说道;“如此说来,就有劳公子了,我这里大恩不言谢,容当小女子日后报答。”

哪曾想,瑶姬刚刚说完发自肺腑之言,晋长生的阿妈就说道;“你这姑娘见外了不是,一顿饭一碗水,还说要报答,真是让我们羞惭。”

晋长生也接过来说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举手之劳,何言有恩,玉姬姑娘此番言论实在是让我感到汗颜。”

听了晋长生的话,瑶姬一时间呆愣当场,她真就不想走了,不过,转念一想,还是不行,别的不说,单单那个东海龙王就很难对付,也很难缠,千万不要连累晋长生一家,还是先和晋长生一起离开家中,到了路上自己在见机行事,也许,到时候真就有机会,至少也要来个秦楼之约,说不定就能传出千古佳话。

瑶姬这边正在遐想,晋长生的阿妈已经悄悄进了屋子,拿出一个小褡裢和一个大包袱,递给晋长生道;“拿着这些盘缠路上用,你把褡裢缠在腰上,包袱里是你们路上吃的干粮,你是个大小伙子不要怕费力气,要是姑娘走累了,你就让姑娘坐轿,省得她体力不支。另外,路上一定要加倍小心,要防止贼人和强盗打劫,特别是过江的时候,一定要找个稳妥的船家,遇到那些个贼头贼脑之人,躲远点。”

晋长生阿妈叮嘱的很仔细,令已经收回遐想的瑶姬十分感动,晋长生也忙着答应道;“请阿妈放心,路上我会小心的,好在路途并不遥远,我争取今天就把文姬姑娘送到临沅,最迟,我明天上午即可到家。”

娘两个说完话,晋长生阿妈又拉着瑶姬的手,一直把他们二人送到了村子口,看到他们走远了,才朝家中走去。

刚刚告别了母亲,晋长生就看了看瑶姬,然后问道;“文姬姑娘,我们先走一程,等到了前面山路不好走的时候,我在想办法给你雇顶轿子,要是没有轿子,我也能给你顾一头牲口,这样你就不会感觉累了。”

看到晋长生十分关心自己,又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瑶姬心中暗自打算,自己身边的小伙子,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也就值了,既然已经来到了人间,那就找个人间的夫婿有何不可呢。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瑶姬立刻就开起心来,不枉自己来到这人间一回,于是,她那个无拘无束的性格立刻表露出来,她故意看着晋长生,又接着他刚刚说过的话说道;“晋公子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我刚才在你家中已经说过了,我可是贫民家的女儿,终日劳作,从来就不感觉苦和累,公子要是感觉走路累的话,大可雇顶轿子,到时候,我给公子抬轿,还能剩去不少钱呢!”

晋长生听了瑶姬的话,慌忙说道;“姑娘万万不能开玩笑,不能开玩笑,即便就是累死我,我也不会让姑娘抬轿啊!”

听了晋长生的话,又看到他不善于开玩笑的样子,瑶姬觉得正可以用来作文章,她就接着说道;“公子是饱学之士,现如今身上又有功名,很有可能,再到朝廷开科考试之时,就能金榜题名,到那时,岂不是要坐轿子,还要当官奥,那时候,你就是官老爷,那可是要前呼后拥,鸣锣开道的呦,我想,等到了那个时候,你一定会把我这个苦命的小女子忘掉了吧!”

瑶姬说完这番话,立刻用心观察晋长生的举动和表情,这时候再看晋长生已经急红了脸,他停下脚步,双手抱拳,对瑶姬说道;“姑娘,恕我直言,姑娘的话缪之千里,请姑娘再也不要提起,我晋长生要是热衷于功名,想当官,想要发家,想要大富大贵,前年就已经考中进士了,去年又有人向朝廷举荐我当孝廉,这些都被我拒绝了,现如今,昏官当道,民不聊生,朝廷黑暗,又有谁关心百姓的疾苦,又有几人是真正在为百姓做事,所以,我早就暗暗发誓,绝不当官,只教书坐馆,聊以糊口而已!”

晋长生表明了心志,又增加了瑶姬要和他成为连理的信心,不过,她还是要接着试探晋长生,就见瑶姬等到晋长生不说话了以后,又问道;“公子,不想当官,真是可喜可贺,不过,公子对于另一半怎样看呢,公子打算什么时候成家呢,亦或是公子早就有了意中人?”

说心里话,晋长生没有想到文姬姑娘会问他这么私人的问题,他虽然是饱学之士,对于男女间的事情,或者是对于男女间的爱情,他还是有着憧憬和希冀的,不过吗,他却是对谁也没有说过,当然,也包括他的父母。

不过,现在人家姑娘率先问他了,他虽然还有三分腼腆,七分不好意思,但是,面对文姬的询问,他又隐隐觉得似乎话里面藏着玄机,算啦,不管咋说,两个人也算有缘分,不认不识的就在海边相遇了,现在自己又要护送她,虽说不是千里之遥,却也是山高路远十分凶险,那还犹豫什么呢,说吧,说实话,就把她当成知己。

于是,晋长生就想了想,然后说道;“其实,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我想的很少,我也没有别的什么特殊要求,你我虽然刚刚相识不久,你也看出来了,我的家境也就是刚刚能够温饱,所以,我的第一个原则就是不攀高枝,不找官宦人家和富贵之家的小姐,第二个吗,这第二个吗,严格说来,我也就是这么两点原则,可就是,可就是?”

话说到这里,晋长生卡住了,话到了嘴边上他就是说不出口,瑶姬见到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来了焦急劲儿,她脱口说道;“亏你还是个男子汉,还是个饱学之士,为何说起事关终生大事的时候反倒是吞吞吐吐的,真是的,一点也没有男子汉的气概,男人吗,就是要敢爱敢恨,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瑶姬的一番话语,鼓起了晋长生的勇气,他看着瑶姬说道;“说就说,我的第二点也是最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要找一个情投意合,一见钟情的,就像你这样的姑娘。”

晋长生内心里的意思表达出来了,这下子却轮到瑶姬害羞了,她立刻低头走起路来,刚才还和晋长生肩挨着肩在一起走路,这时候,倒和他分开了一点距离。

第二九三章

反倒是晋长生,几步撵上去,很不好意思的道歉道;“文姬姑娘,我真不是故意的,也不是那个什么的,反正你要是觉得我无礼,我就,我就!”

瑶姬突然抬头,很大方地看了看晋长生,然后不紧不慢地问道;“你就要怎样?”

晋长生在瑶姬身边,低头、憋红了脸,半天才吭哧道;“我就,我就给你赔礼道歉!”

“给我赔礼道歉,那个稀罕,你要是真心诚意的话,我看到不妨这个样子!”

这次是瑶姬说了半截子话,她要给晋长生留下遐想的空间,果真,晋长生听了瑶姬的话以后,准备说得太直白一些,不过,话到嘴边,晋长生又觉得不是很妥当,就迟疑了片刻,这时候,瑶姬把目光盯在晋长生脸上看了起来,无奈,晋长生只好问道;“姑娘想要怎样?”

晋长生的问话,其实就是在试探瑶姬的想法,他并不知道瑶姬接下来会说什么,只不过因为他刚才没有想好,情急之下,随口就是这么一问,他哪里知道,就是他的这句问话,立刻让瑶姬觉得这个高大,英俊的书生一定会按着自己的意愿办事情,她就毫不含糊地说道;“其实也很简单,一会儿我们走在路上,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你只要听我的就可以了,千万不要任意行事。”

听了瑶姬的话,晋长生很是不理解,心中暗自想到,你该不会又要寻短见吧,我听你的,你有多大的能耐呀,要是遇到了强盗之类的,难道我也听你的任由强盗把你抢走,不行,不能什么都听你的,但是,为了安慰身边这位姑娘,暂时还是不要和他明说,总之,要见机行事罢了,自己的目的是把她安全地送到她姑姑家中,到了她姑姑家,我就可以放心地回来了。

晋长生心中打好了主意,不过,嘴上却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只是点点头,瑶姬看到晋长生点头,心中不由暗自高兴,因为她刚刚想好了一条妙计,她要和晋长生百年好合,岂能不想的周全一些。

两个人沿着海岸边的沙石路不疾不徐地走着,到了晌午时分,渐渐远离了海岸,不远处就是一座山丘,看到眼前的山丘,晋长生对瑶姬说道;“文姬姑娘,前面山坡下有一处泉水,泉水四周是高大的树木,我们走到哪里喝水吃干粮,顺便休息,到下午我们走过这座山丘,再翻过一座山,就到了江边了,过了江就到了临沅境内了,不知道我们过了江还有多少路程才能到你姑姑家中?”

听到晋长生的询问,瑶姬心里暗自发笑,她顺口答应了一句;“过了江,还有一百多里路,要说远也不算远。”

晋长生听了,暗自叫苦,心想,这个姑娘在家中说过了江就到了她姑姑家,怎么这一回又说还要走一百多里路,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姑娘的记性不好,还是因为姑娘昨天惊吓过度,一时间有些糊涂,哎,给学生门多放几天假好了,这要是赶不回去,家里的阿妈和阿爸还有学生们就会惦记了。

瑶姬见自己说出过了江,还有一百多里路要走,晋长生未免有些沉吟,也就没有接着这个话说下去,此时,恰好看到了前面有几棵挺拔苍翠的黄角树,瑶姬抬手指着前面的黄角树问道;“公子说的那处泉水是在前面的树林中吗?”

晋长生点头称是,两个人很快走到了那几棵黄角树下,果然,一汪碧水出现在他们眼前,瑶姬真就有几分渴了,她快步上前,蹲到那汪泉水边上,喝了几口,又用手舀水洗了起来,等到她把这些都做完了,晋长生才在边上把干粮递给了她,又拿出榨菜,让她就着干粮一起吃。

看到晋长生对自己关怀备至,瑶姬却不表露出来,而是顺手接过干粮和榨菜,自顾自地吃了起来,晋长生看她几口就吃完了一个干粮,又伸手递给她一个,没几口,瑶姬又把一个干粮吃了个流干净,晋长生不言语,又递过去一个干粮,瑶姬接过来,刚想张口吃下去,灵机一动,暗想,我这一顿就把他身上带的干粮吃一半,我看他怎么办,于是,她又接过干粮,几口又吃下去了。

就这样瑶姬一共吃了五个干粮,眼看着晋长生肩上背的包袱瘪下去一半了,晋长生还是一个干粮也没吃,他刚要伸手接着往出拿干粮,瑶姬挥挥手,附身喝了几口泉水,才说道;“我刚好吃饱。”

晋长生说道;“文姬姑娘,我们用不用休息一会儿在上路?”

瑶姬正等着他这句话呢,于是,她立刻接过来说道;“我刚刚吃饱饭,再加上走了一上午的路,现在有些困倦,你扶着我走到树下,我们休息一会儿,接着赶路。”

晋长生立刻答应了一声;“好吧。”却没有伸手搀扶她,反而离她有半臂之遥,瑶姬为了考验晋长生,立刻故意说道;“我让你搀扶我,你却离我而去,难道是觉得我吃多了,还是觉得我让你生厌。”

晋长生闻听瑶姬的指责,立刻慌乱起来,他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姑娘,圣人云、男女授受不亲,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听了晋长生的解释,瑶姬心里发笑,脸上却立刻冷落下来,她把声音提高八度说道;“男女授受不亲,嫂溺水,你救否,再说了,你昨日抱着我奔跑,我还没说什么呢,你现在却又是授受不亲,又是圣人云,我且问你,你我先有了肌肤之亲,这又该作何解释呢,我看你就是个伪君子,今日本姑娘就站在这里,你若是不搀扶,我就不动弹了。”

瑶姬的这番话夹枪带棒,晋长生一介书生哪里抵抗得了,他札撒着手,站在瑶姬面前,我、我、我了半天,脸色憋红了,也没有我出一句话来,瑶姬确是得理不让人,她立刻把自己的胳膊伸了过去,努着嘴,哼了一声,他见晋长生有抬手搀扶他的意思,立刻又说了一句;“我说你呀,就别装假正经了,这是在荒郊野外,只有你我二人,我要是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嗯,你说是不是呀!”

瑶姬故意拿出风骚的样子,本来准备伸手搀扶瑶姬的晋长生,听了瑶姬的话,又看到踏的样子,立刻把手缩了回去,低下头自顾自地说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人前人后应该是一个样子的。”

晋长生说话的声音很低,也不敢抬头看瑶姬,瑶姬见他的模样实在是可爱又可笑,就故意动了一下,装作没站稳的样子,整个身体朝前面摔了下去,晋长生见状立刻惊呼一声;“啊呀,不好!”立刻迅疾出手,一下子拽住了瑶姬后腰上的衣服,瑶姬因势利导,一仰头,朝后面倒在了晋长生的手中,晋长生怕自己一只手扶不起来瑶姬,只好伸出两条胳膊,搂抱住了瑶姬,瑶姬立刻紧闭双眼,倒在了晋长生的怀抱里。

这一倒不要紧,晋长生却感觉很沉很沉,压得他腾腾后退了好几步,可还是没站稳,噗通,晋长生仰面朝天倒在地上,手却依然紧紧搂抱着瑶姬,于是乎,晋长生后背着地,抱着怀中的瑶姬,瑶姬压在了他身上,好在,晋长生没有感觉疼痛。

倒在地上的晋长生,怀里搂抱着瑶姬姑娘,不由得焦急起来,他连连惊呼;“文姬姑娘,快快睁开、快快睁开眼睛,快快睁开眼睛,我们摔倒了!”

身上没有声音,无人应答,晋长生想翻身站起来,却又怕掀翻了身上的瑶姬,左右为难之际,他用手摇了摇身上的瑶姬,想把她摇晃醒,然而,无论他怎样用力摇晃身上的瑶姬,瑶姬就是不醒。

被瑶姬压着,躺在地上的晋长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自好自言自语道;“苍天在上,实乃是仓促间做下了这等不文雅之事,冒犯了文姬姑娘,可是,我对天发誓,我们之间却是清清白白的,我没有丝毫亵渎文姬姑娘的意思,只是不知道文姬姑娘醒来后,会怎么办,哎呀呀,真是难为死我了!”

晋长生一边自语,一边试探着抱着瑶姬起来,不过吗,尽管他用足了力气,还是不能挪动分毫,这让他十分懊恼,禁不住嘟哝道;“早知如此,早知道会遇到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自己就应该习武,有了一身蛮力,何愁起不来!”

嘟哝过后,晋长生用力,晋长生脚蹬腰挺,晋长生咬牙切齿,鼓起了腮帮子,瞪圆了大眼睛,折腾了半天,竟然一点都没有起来的意思,这却如何是好,情急之下,晋长生只好又摇晃起身上的瑶姬,嘴里不停地说道;“姑娘醒醒,姑娘星星,姑娘不是我非礼于你,你快点起来,我就能坐起来了,这要是让人看到,姑娘怕是有口难辨呀,我也是说不清楚啊。”

第二九四章

身上的姑娘依然是一动不动,就在这时,晋长生猛然间感觉心惊肉跳,莫非姑娘,姑娘她过去了,不能啊,刚才还好好的呢,我又没有让她摔倒在地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干脆,先把姑娘从身上一点点挪到地上,然后在扶着她躺倒地上,这样也好交代。

晋长生终于有了主意,他立刻开始用力朝下推瑶姬,不过吗,无论他在下面使多大的力气,身上的瑶姬就是纹丝不动,晋长生见状,暗想也许是自己的胳膊没有力气,干脆自己手脚并用,也许就能起来,于是,他又对身上的瑶姬说道;“非是我要无礼于你,实在是我们不能总是这个样子,这成何体统呀,我真的用力气了,我不再扶着你了,不过,我是不会弄痛你的。”

说完话,晋长生放开把着瑶姬身体的双手,开始双手撑地,想翻过身来,不过嘛,任凭晋长生使足了力气,任凭晋长生手脚并用,他的身体却依然是动弹不得,这是怎么了?

晋长生开始吃惊,晋长生开始焦急,原来他认为自己始终用双手把扶身上的瑶姬,没有用上力气,这次他不在把扶身上的瑶姬,只要自己一用力气,就会把身上的瑶姬挪下去,然而,那仅仅是他的一厢情愿,尽管他把手撑在了地上,尽管他腿脚并用,一起用力,无奈,身上的瑶姬还是一动也不动,这是为何?

晋长生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身上躺着一个大姑娘,一下子让他乱了方寸,他侧头,看看天空,暗想,老天是不是变了模样,不然的话怎么会出现如此荒诞的场面呢,然而,天还是天,只不过蓝天上飘着朵朵白云,在不停地一动。

到底是怎么回事情?晋晚生真的不敢想下去了,难道身上的姑娘有什么异常,俗话说死沉死沉的,他听村子里的长者说过,死人非常沉,一个十分有力气的大小伙子,往往也抬不起来一个死人,该不会是姑娘突然间,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那个什么了吧?

被瑶姬压在身下的晋长生,想到这里,额头上沁出了冷汗,他的左手不由得朝瑶姬的心口摸去,想探探她是否还有心跳,这本是下意识的举动,却不料,他刚抬手,就好像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手牵着,很快就放到了瑶姬姑娘前胸的高挺之处,这下子把晋长生吓得妈呀一声叫喊起来;“口中连连说道,非礼也,非礼也,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这却如何是好呀!”

晋长生如同在油锅中煎熬,动又动不了,起也起不来,身上躺着一个大姑娘,如何是好,这可不是儿戏,晋长生不是浪荡公子,更不会花前月下,也不懂得卿卿我我,他是个一门心思都用在做学问的年青翘楚,他注重礼仪,也遵守礼节,不敢有一点歪斜的心思,不会做出一点点逾越雷池之事,现如今,也就是眼下,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晋长生怕,他怕过来行人,让人看到如何是好,姑娘醒来又如何是好,该如何交代呢,事关姑娘的终身,晋长生眼睛急得直冒金星,金星四射,手刨脚蹬,也还是一动也不能动,那个后背仿佛就不是自己的,也许长在了地上,实在是无奈,无可奈何人无力,浑身是汗乱如麻。

晋长生急呀急,晋长生动啊动,猛然间,他看到身上的瑶姬姑娘后脑勺上的长发动了动,是风吹的,还是姑娘醒了,晋长生立刻用手摇晃瑶姬;“姑娘,你醒了吗,姑娘你醒醒呀!”

身上的姑娘还是动也不动,头发动了身体却不动,这要是能够看到姑娘的脸面就好了,晋长生刚刚想到这里,已经短路的神经又搭到了一起,他努力用双手搬起瑶姬的头,冲着她的号脑勺喊了一句;“姑娘,你醒醒,苍天呐、你帮帮姑娘吧!”

噗呲,上面穿了一声轻笑,是谁,是谁在笑,晋长生情急之下问了一声;“是谁、有人吗?”

问过后,又停了半天,四外仍然是一定点动静都没有,晋长生那个急呀,眼看着他已经是浑身的汗水了,就在他备受煎熬之时,他看到身上姑娘的长发又动了动,也没有风啊,这是怎么回事情,也许,对、对,我好像刚才搬动了她的头,现在何不接着试一试,万一能够搬动的话,接着就有可能搬动她的身体,那还等什么呢!

晋长生伸手又去搬瑶姬的头,却不料,他的手刚刚放到瑶姬的头上,猛然听到半空中,喀啦啦,一声雷响,大地跟着颤抖了一下,晋长生在地上大叫一声;

“上苍不公!为何难为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这句话说完,晋长生感到自己很累很累,他想闭上眼睛,就这样躺着,就这样听天由命,却不料,天上又是一道耀眼的闪电,刺得他把眼睛睁开了又闭上,闪电过后,他感觉心里一热,眼睛不由得又睁开了。

睁开眼睛过后,晋长生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对面的天空中,竟然出现了一个雷公脸,正眨着喷火的眼睛看着他,这是怎么回事情,难道是错觉,不对呀,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惊吓中,雷公脸在半空中开口说话了;“你小子,看什么看,你以为谁都能看得到我呢,要不是王母娘娘的小女儿请我来!”

雷公脸刚说到这里,晋长生眼看着他那张尖嘴猴腮的脸面接连抖动,挥手啪啪打了自己两个嘴巴,然后,才又说道;“瞧我,真没有记性,小子,我告诉你,你非礼人家姑娘,上天看着不公,特意派我来替姑娘讨个公道,你说吧,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晋长生见天上的雷公问的是这件事情,立刻就想辩解,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说话,那个雷公却用手指点着他说到;“你艳福不浅呐,竟然搂抱着这么美丽动人的姑娘,难道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吗,我告诉你,你赶快对我发誓,非身上的姑娘不娶,她也非你不嫁,接下来你们就由我作证,来他个百年好合,入洞房就可以了,你听明白了吗?”

听了雷公的话,晋长生真是急了,他质问道;“亏你还是天上的雷公,你懂不懂得礼义廉耻,人家那么好的姑娘凭什么非要嫁给我,再说了,男婚女嫁之事,向来都要你情我愿,还要征求双方父母的意见,岂能是儿戏。”

雷公听了晋长生的话,气得立刻伸手点着他说道;“你个无赖,看着你一表人才,其实你是想占完了人家姑娘的便宜,擦擦屁股要走人,你信不信,我一个雷把你劈成八瓣!”

别看晋长生此刻躺在地上,却也一点都不含糊,他见雷公发怒了,竟然一点都不害怕,他质问道;“我什么时候占姑娘的便宜了,是姑娘不小心晕倒在我的身上的,我想起来却又起不来,真是的,我和你说不清楚,不信,你看我能不能够起来?”

晋长生说完话,刚想用力起来,却不料一道闪电停在了半空中,闪电中,那个雷公又说话了;“大胆的淫徒,你双手摸着姑娘的前胸,竟然说没有占姑娘的便宜!”

听了雷公的话,晋长生啊了一声,借着闪电他分明看到自己的双手正抓握着瑶姬姑娘高耸的前胸,他想把手挪开,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看到眼前的情景,晋长生眼睛一闭,高声说道;“我不是人,你现在就打雷劈死我吧!”

不料,雷公听了他的话,呵呵一笑,那道闪电越发亮了,接着雷公才说道;“我现在劈死你,岂不是大大地便宜了你,你死了,姑娘怎么办,难道你想让他给你殉葬不成,你这是谋害人命,你懂不懂?”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晋长生被雷公缠得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好十分委屈地又反复问了一遍;“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雷公听了晋长生的问话,先是很神秘地笑笑,然后,却反问道;“你问我怎么办,是真心的吗?”

晋长生立刻回答;“是,当然是真的,我现在是没有办法啊,才向您请教的吗!”

雷公说;“那好,我再问你个一个问题,你是想让你身上的姑娘好好的活下去,让她幸福快乐,还是想让她无脸见人,自寻短见呢?”

晋长生立刻说道;“你是天上的雷公,说话为何如此尖酸刻薄呢,我不但想让她好好活下去,更希望她从此快乐幸福,只是,这位姑娘实在是太不幸了,现在还在昏迷当中,所以,我求求您,先把这位姑娘救活过来,其实,我还有很多话要问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听听她的意见,我还想知道她的内心想法?”

“奥,听你说了这么多,看样子你是个读书人了,既然如此,你有没有想过,人家一个黄花大姑娘,让你搂抱着,这成何体统呀,你替她想一想,她要是现在醒过来,哪里还有脸面活下去呀!”

第二九五章

雷公在天上说的振振有词,吓坏了仰面朝天,身上还躺着一个姑娘的晋长生,慌乱间,他口不择言,哆哆嗦嗦地说道;“这却如何是好,这却如何是好,我真是造孽呢,要不我还是咬舌自尽吧,这样省得我连累了姑娘。”

说完话,晋长生猛然间闭嘴,伸出舌头,用力咬了下去,嗨,奇了怪了,无论他怎样用力,就是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舌头还是活蹦乱跳地长在嘴里,难道,自己真的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了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呢?

晋长生感到害怕,也感到无奈,在挣扎中,晋长生只好看看一直微笑着看他咬舌的雷公,问道;“你是天上的雷公,能不能帮帮我,救活我身上的姑娘,让我死去。”

雷公听了晋长生的请求,立刻绷起他那张雷公脸,大声说道;“你这个书生毫无道理,世间万事万物,人的生命才是第一个可宝贵的,佛祖教导我们要爱惜灯蛾纱罩灯,你不但不爱惜自己的性命,还要害了人家姑娘的姓名,你真是十恶不赦,这要是让姑娘听到了,一定会痛不欲生的,你呀,简直就是榆木脑袋死不开窍,我先问你,你此番为何而来”

晋长生回答;“为了护送这位姑娘,让她过上美好的日子。“

雷公嘴角一撇,问了声;“哼,你做到了吗?”

听到雷公的问话,晋长生的心一抽搐,接着,他的内心世界如同翻江倒海般奔腾不已,于是,他高声回答道;“我没有做到,却是辜负了这位姑娘!”

一个天上的神仙,一个地上的凡人,一个躺在地上,却是闭着眼睛。另一个却是脸朝下,压在了他身上,那样子滑稽极了。

不过吗,两个人,却根本就不觉得滑稽,因为他们在办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当然说到重要,那是肯定的,似乎是关系到悠悠万世,前所未有之事,天庭也许会闹翻了,地上的人间也就可想而知了。

好在天色晴朗,因为有雷公在,他不打雷,他不下雨,龙王哪里还能管闲事呢。

在天上俯视地下的雷公,听了晋长生的话,微微一笑,很快地说道;“现在你的面前就有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我问你什么话,你就如实地回答什么话,也许这位姑娘就能活过来,你呢,也许就可以动弹了!”

听了天上雷公的话,晋长生毫不犹豫地说道;“快快请讲,我一定如实回答。”

雷公见晋长生很痛快地回答了自己的话,好像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接着又问了一句;“果真如此?”

晋长生立刻回答;“当然如此,君子坦荡荡,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雷公问;“你回答我的话不会反悔?”

晋长生回答;“我晋长生虽然年轻,刚刚二十岁,但是,从来就没有说话不算话的时候。”

雷公听了晋长生的话,却突然睁开闪光的双眼,射出两道闪电,然后才说道;“下面的书生,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晋长生毫不畏惧,立刻睁开了双眼,直视着雷公的双眼,这时候,天边突然传来轰隆隆的雷声,雷声翻滚,由远而近,晋长生在雷声中分明听到;“晋长生,你喜欢身上的姑娘吗?”

晋长生迎着雷声高喊道;“我喜欢!”

喊过后,他一下子惊呆了,因为他的话变成了雷声,轰隆隆传向遥远的天际,接着,从滚落的雷声中又传来问话;“你为何喜欢她,你是贪图她年轻漂亮还是贪图她的钱财?”

晋晚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她真的很年轻,很漂亮,所以,我对她是一见钟情,只可惜我不敢表达,现在我对着苍天,在滚滚雷声中表达出来了,我不贪图她的钱财,因为我知道她只是个落难的姑娘,她需要我的帮助和照顾,请苍天见证,我会照顾她一辈子的。”

雷声滚滚,经久不息,在雷声中,分明又传来这样的问话;“你愿意娶她做你的妻子吗?”

“我愿意,我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晋长生这句话刚刚传到天空中,他就感觉眼前一黑,身上一轻,等到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哪里还有雷公的影子,却见眼前站着一个柳眉凤目,樱桃小嘴,瓜子脸,白白净净,婀娜多姿的俏丽姑娘,不是刚刚还昏在他身上的文姬姑娘,又是哪一个。

晋长生立刻翻身坐起,揉揉眼睛,不解地问道;“姑娘,你醒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听了晋长生的话,姑娘俏皮地盯着他笑笑,接着很惊讶地问道:“你说什么呢,难道我又睡过去了?”

晋长生站起来,指着天空说道;“你看,太阳已经落山了,天色马上就要暗下来,你不是睡过去了,而是昏迷了一下午,让我十分害怕也十分惦记,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瑶姬听了晋长生的话,立刻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我只是做了个梦呢!”

晋长生很不理解地问道;“你做了个梦,你都梦到了什么?”

瑶姬说道;“我那个梦做得很奇怪,反正和你有关,还是不说的好,要不怪害羞的!”

晋长生听了瑶姬吞吞吐吐的话,不免有些焦急起来,他慌忙催促道;“文姬姑娘,你还是好好想想,这可是关乎你我的终身大事。”

瑶姬好像还要调晋长生的胃口,故意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慢地说道;“既然关乎你我之间的终身大事,我看还是你先说比较好,我是个女孩子,有些话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晋长生听了瑶姬的话,觉得瑶姬说的也对,不过,他到现在也不知道瑶姬的真实名字,其实,这不是瑶姬故意隐瞒他,而是怕给晋长生招惹来祸端,才告诉她自己姓玉叫玉文姬,不过,此时的晋长生,哪里还有心思问瑶姬你到底叫什么,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把自己对雷公的承诺告诉瑶姬姑娘,问问人家同不同意,因为,刚才,瑶姬毕竟是在昏迷之中。

于是,晋长生决定把自己和雷公承诺的事情赶快告诉瑶姬,这时候的晋长生已经完全没有了羞涩之感,既然自己答应了就要办到,他就盯着瑶姬说道;“文姬姑娘,真的很不好意思,真的很莽撞,在你昏迷之中,我向天上的雷公承诺,非你不娶,你看我这样做,事先没有征得你的同意,真是有些冒犯了!”

瑶姬听了晋长生的话,脸色有些泛红,他哪里知道,这些都是瑶姬一手操办的,当然不会不同意,不过,瑶姬还是很矜持地说道;“哎,人在危难之中,有些事情办了也就办了,你只要是不嫌弃我是个落难女子,不嫌弃我身无分文就行了。”

晋长生听了瑶姬姑娘的话,立刻心花怒放,情不自禁地上前抱起瑶姬转了一圈,大声喊道;“我有媳妇喽,我有媳妇喽!”

喊完这句话,晋长生又说;“走,我们回家。”

瑶姬故作糊涂地问道;“回那个家?”

晋长生说;“当然是回我们家了,我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的父母双亲,也就是你未来的公婆呀!”

瑶姬在晋长生怀里用小拳头捶打着他的前胸说道;“你坏,你坏,不过吗,我看我们也不急在这一时,你还是先陪我去我姑姑家,先把这件事情禀明她老人家,然后我们在回家也不迟。”

瑶姬为何又说不急了呢,其实,她比谁都急,他说是先禀明姑姑,不过是个借口和托辞,他真正的意图是在今天晚上就和晋长生先把事情办了,先来个生米做成熟饭,这样,她就不怕东海龙王再来找她了,也就不用怕王母娘娘把她重新召回天庭了,到时候,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那些人,自己有了如意郎君,已经生米做成了熟饭,看你们还能把我怎样,因此上,她才要装作昏迷,把正要行雷布云的雷公找来,让雷公来作证。

晋长生哪里明白这些,他更不知道眼前这位文姬姑娘的真实身份和真实姓名,也不知道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完全是她策划和导演的,不过,能娶到瑶姬这么美丽善良的姑娘做妻子,却是晋长生梦寐以求的,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一切都按着妻子的话去做,准没有错。

晋长生立刻改口说道;“好,我听夫人的,办事情就要有始有终,既然我们要去姑姑家,那就还是照原计划办,不过到了姑姑家,我不是送你去生活的,而是向姑姑大人禀明我们的事情的,到了姑姑家,我们说完这件事情就走,你看如何呀!”

瑶姬在晋长生的怀中点点头,然后说道;“那我们就上路吧,翻过这座山,再过一座山,过了大江再走一百来里地就到了。”

晋长生二话没说,抱着瑶姬就上路了,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他心中暗自纳闷,这可真是怪事,刚才自己动不了,浑身无力,现在抱着个大活人,却一点也不感觉累,就好像在自己怀中的妻子没有一点分量似的。

第二九六章

天黑了,晋长生抱着瑶姬走到了山坡顶上,他看看瑶姬,轻声问了句;“你累不累,用不用歇歇?”

瑶姬没有先回答晋长生的问话,而是看看晋长生,她见晋长生的额头上已经浸出了汗水,就伸手给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然后,指着山脚下,说道;“夫君,你看到没有,山坡下好像有一户人家,我们下山,在哪户人家借宿一夜如何?”

晋长生虽然没有看到山坡下有人家,因为山上漆黑一片,他也就能看到脚下模模糊糊的影子,根本就没有看到山下有灯光,不过吗,媳妇的话就是圣旨,媳妇说有就一定有,所以,他立刻说道;“好,我们很快就能走到山下。”

瑶姬在他怀里说道;“夫君,你让我下来自己走吧,我看你抱着我实在是有些累了。”

此时,他们二人已经悄悄把对对方的称呼该成了一家人那种亲昵的称谓,晋长生紧紧抱着瑶姬说道;“夫人,我不累,真的不累,到是你,需要在坚持一会儿,等下山看到人家就好了。”

说完话,晋长生不顾天黑路险,抱着瑶姬大步朝山下走去,走了一会,本来还在担心和害怕自己因为天黑看不清路而摔倒,会把抱着的妻子摔坏,哪成想,他这一路走来,就好像大白天走在平坦的路面上一样,稳稳当当,既没有落入坑里的险情,也没有磕绊过石头,看着漫山遍野的石头和灌木,晋长生真是不理解。

尽管晋长生不理解,然而,黝黑的天空,四周草棵子里的虫子鸣叫之声,再加上一蓬蓬的灌木丛和高低不平,坑坑洼洼的山路,让本来就不愿意多想的晋长生更有理由不去多想了。

怀中抱着自己的妻子,还轻飘飘的,真是一种快感,晋长生倒希望这段下山之路再长一些,再长一些,无奈,晋长生怀中抱着瑶姬还是很快就来到了山脚下,果然,真就如妻子所说,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间茅草房,围着茅草房的树木,自然成了一个院落,只不过却是柴扉紧闭,屋子里没有一点光亮,晋长生抱着瑶姬,到了柴门前,轻轻一推,柴门竟然开了,就好像特意给他们留的们似的。

见柴门开了,晋长生看看怀中的瑶姬,轻声问道;“我们是进,还是在外面招呼一声。”

瑶姬回答道;“看样子已经有二更天了,你即便喊破嗓子,我看也不见得有人出来。”

听了瑶姬的话,晋长生感觉十分有理,因为这间茅草房,给晋长生的感觉就好像是个空屋子,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然而,他又不能贸然行事,所以,他才问怀中的瑶姬。

当然,也只有瑶姬清楚,这是她刚刚作法,把一堆茅草变幻成了一间茅草屋,这是她的杰作,不过却不能说出来,然而也有些遗憾,因为时间仓促,还没来得及变出床和桌椅板凳之类的,不过,也不要紧,反正没有光亮,晋长生肯定是看不清楚的,等到进了屋子,自己在随机应变,可也能应付得来。

这功夫,晋长生已经走到了房门前,他先让瑶姬搂抱住自己的脖子,省得她掉下来,然后,他才伸手敲门,天黑,只有星星在眨眼,山下,孤零零的茅草房前,传出了的敲门声。

空旷的原野,回荡着敲门声,树上的鸟儿被惊醒了,噗噜噜,扇动翅膀,发出咕噜噜和吱吱的叫声,原本寂静的山脚下,一下子有了生气。

敲门过后,屋子里没有一点动静,瑶姬不吭声,她不能让晋长生很随便的进去,她很怕引起晋长生的怀疑,于是乎,瑶姬在晋长生的怀中闭上了眼睛,她打算从此时此刻起,自己再来个昏睡,好借机行事,省得费事,因为,她有一种预感,不、不、应该是她掐算出来的,没法子,一定要尽快把事情办了,瑶姬闭上眼睛了,鼻孔里传出轻微的呼吸声,让这座不大的院落,显得有了几分神秘。

晋长生也是很焦急,他见敲门过后,屋子里面仍然是没有丝毫的动静,就顺口喊了一声;“有人吗?”

没有应答,陡然间,晋长生感觉自己的身子一沉,他急忙低头看看在自己怀里的瑶姬,却见她已经沉沉睡去,心里不由得更加焦急,自己的妻子一定是因为先受到惊吓,接着又被海潮浸泡,然后又跟着自己走了一天的山路,她一定是体力不支,不然的话,她既不会让自己抱着走路,也不会又沉沉睡去,算啦,既然无人应答,自己还是抱着夫人进到屋子里再说吧。

晋长生怕摔着怀里的夫人,双手紧紧搂抱着瑶姬,抬腿,用脚轻轻推开了早已经被他无意中推开了一道缝的房门,这时候,晋长生长出了一口气,他很庆幸,这间屋子竟然没有从里面插上门闩。

晋长生抱着瑶姬,一脚门里,一脚门外,鼻孔里嗅到了蒿草的芳香气味,这让晋长生觉得,这间屋子里似乎从来就没有人居住过。

晋长生抬脚,迈步,他身边的房门似乎被他撞了一下,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动静,看样子房门不是很结实,不过,晋长生哪里还能顾得了房门的事情,他抱着瑶姬,试探着一点点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漆黑一片,分不清方向,看不见屋子里还有什么,更不知道屋子里到底是有人还是没有人?

这让晋长生立刻警觉起来,他只好紧紧搂抱着瑶姬,仔细观察起屋子里的状况,渐渐地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映入晋长生眼帘的是一间真正的茅草屋,不分里外屋,进门不远的地方似乎堆着一堆茅草,别的还有什么东西,却是因为屋子里实在是太黑了,他看不清。

没法子,晋长生迟疑着,朝那堆茅草走去,他刚抬腿,却见从敞开的柴门外飞进来一群萤火虫,闪着光亮,朝那堆茅草飞去,借着萤火之光,晋长生总算看清了,眼前不是茅草,而是一张木板床,床上还摆放着一套鲜红的被褥,像是里面住着一对新人。

晋长生没有贸然把瑶姬放到床上,这时候,满屋子都是飞来飞去的萤火虫,萤火之光似乎越来越亮,晋长生再次仔细看看那套鲜红的被褥下,的确没有人,晋长生多少有些放下心来,不过,紧接着,内心里有提醒他,不对呀,看那张床的样子分明是崭新的,还有床上的被褥就好像是给准备入洞房的新人准备的,怎么回事情,这间房子的主人去了哪里,该不会临时有什么事情又出去了吧!

怎么办呢,若是把夫人放到床上,主人回来了怪罪下来该如何是好呢,就在这时后,他感觉腰间硌得慌,喔,他这才想起来。临行前,阿妈给了他很多盘缠,哎,有了,一定要让自己的夫人好好睡上一觉,不管这间房子的主人回来还是不回来,自己临走之前多留些银两不就可以了吗。

晋长生有了主意,立刻轻轻地把瑶姬放到了床上,巧的是,他刚刚把瑶姬放到床上,屋子外面传来了风声,这间茅草房似乎不是那么严实,晋长生感觉到风从墙外穿透过来,屋子里也有了风,晋长生怕瑶姬着凉,干脆,把褥子扯到了瑶姬身下,然后又把被子给瑶姬盖在了身上,他忙完了这些,才长长喘了一口气。

看着熟睡的夫人,晋长生悄悄把手放到她额头上,还好,夫人的额头十分凉爽,不像是生病的样子,这我就放心了,自己干脆睡在地上凑合一宿算啦。

晋长生一边打算着,一边看看熟睡中的夫人,就在他打算靠着床休息的时候,耳边似乎传来了夫人的声音;“我们在雷公的见证下,已经是夫妻了,哪有夫妻间还分开睡的道理呀,我们应该是同床共枕的才对呀”!

这声音软软糯糯,甜甜蜜蜜,说得从不来懂风情的晋长生,怦然心动,不由得暗自思量道,夫人说的对呀,既然已经成了夫妻哪还有避嫌之说呢,再说了,眼下自己的夫人正在患病之中,似在昏睡,自己还能讲什么假道学,装什么假正经呢,自己和她同睡一张床上照顾她也方便一些。

晋长生想着想着,屁股再也挪不动了,他又借着萤火虫的光亮,看看酣睡中的瑶姬,刚想问瑶姬,渴不渴,要不要喝水,饿不饿,用不用吃饭,无奈眼皮沉重起来,不知不觉中,紧挨着瑶姬躺了下去。

睡梦中,他感觉身上燥热,一阵手忙脚乱,甩掉了衣服,接着,身边出现了一个睡美人,怎么看怎么像他的夫人文姬,文姬的身体冰凉通透,他挨了上去,立刻,马上,晋长生身上的燥热消除了,这时候,他见妻子在他身边微微动了动,不知道怎么搞的,他好像,他似乎

就这样如此这般,他刚想解释,我们还没有回家禀报父母,还没有光明正大地入洞房,在这荒郊野外如何能够行得此种事情。

第二九七章

却不料,妻子只是看着他微笑,一张美丽动人的樱桃小口,满含情意,让他说不出话来,半天的功夫,晋长生仿佛觉得自己在下沉、下沉,慢慢地,他坠入到一个深渊里,深渊周围芳草萋萋,春意盎然。深渊里溪水潺潺,曲径通幽,过了一会儿,又好像起了变化,有无数个冒着水泡的泉眼开始冲击他。

泉眼里面十分温暖,有春天的感觉,微风拂面,两个人缠绕在一起,耳磨斯鬓,窃窃私语,说不完的情话,道不尽的蜜意,突然,他身体开始上升,有一种要飞起来的感觉,却不料,猛然间被一只小手给牢牢地抓住了,让他动弹不得。

这一切似乎都是在睡梦之中,他有些弄不清楚,却觉得坦然无比,酣畅尽兴。

此刻给他万两黄金,他也不愿意睁开眼睛,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够,什么黄金万两,高官厚禄,骏马前导,跟随无数,妻妾成群,都不如他的文姬,有了文姬一切都足够了,还要夫复何求呢!

晋晚生满足了,他高兴,他惬意,他高兴得上了天,那种感觉真是一种飘飘然,醺醺然,****的享受,是一种享受,从来没有过的享受,足以,此生足矣,晋长生心满意足了,他努力睁开眼睛,想要证明这一切是真的,不是发生在梦里。

眼睛睁开了,满屋子的萤火虫,飞来飞去,飞去飞来,他真的和文姬在一起,文姬也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看到他睁开眼睛看着自己,文姬幽幽地问了一句;“你后悔吗!”

“我后悔,这是哪里话,简直是无稽之谈,不是后悔,是两情相悦,是白头偕老,是永不相弃,是一生一世的厮守,是永远不分离!”

晋长生躺在瑶姬身边,高声说出这样一番话里,这时,晋长生再看瑶姬,就见她脸色微红,红里透白,皮肤如玉,不仅仅是白净如玉,她身边放着的纱裙,熠熠闪光,还是她白天穿的那件纱裙吗,怎么会闪闪发光呢,忽然间,他脑海里冒出了这样的诗句,让他身不由己地吟诵道;“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子之不淑。云如之何!兮兮!其之翟也。”

身边的瑶姬听了晋长生的吟诵,轻声说道;“夫君果然是个才子,只可惜委屈了你。”

晋长生刚想说是你才委屈呢,却不料,从茅草屋子的上方,传来了天籁之音;“鬓发如云,不屑也。玉之也。象之也,扬且之皙也。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

天籁之音,丝竹之声,在茅草屋中飘荡,飘荡,久久不能散去,茅草屋中萤火中翩翩飞舞,震动小小的翅膀发出了犹如婴儿一般的笑声,从来没有过的幸福,从来没有过的感受,这一切,这一切的一切,但愿永远不要停下来,晋长生愿意这一辈子就这样,哪怕是在茅草屋子里,哪怕是在荒无人烟的山坡下。

那又怎样,拥着自己的爱人,抱着自己的娇妻,还有比这更幸福更快乐的吗,无奈,真的很无奈,远处,真的是在很远的地方,偏偏传来了公鸡的啼叫之声,喔喔喔,起初,晋长生以为自己听错了,荒山下哪里来的公鸡,不过,又传来了一连串的鸡叫声;喔喔、喔!喔喔、喔!

荒郊野外,茅草屋中,风景偏偏独好,却原来是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山风阵阵。有道是,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偏又是,良宵苦短,锦披霞盖,茅草断壁,柴扉虚掩,萤火光,照得彻夜通明。

鸡啼、鸡叫,声声不息,这是晋长生最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可它,却偏偏、还是真切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晋长生真是舍不得这美好的时光,于是乎,他决定利用这最后的机会,再进行一次冲刺,瑶姬微笑着,似乎在默许,似乎在鼓励,晋长生要把握这难得的时刻!

啊,遗憾,那道讨厌的光亮还是透过茅草的缝隙,就像隔壁偷光一样,穿进了茅草屋中。

晋长生的怀中似乎还留存着特殊的香气,他正贪婪地嗅着,却不料,屋子外面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晋长生一声长叹,他知道该起来了,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人,这么早就要路过这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晋长生再也躺不下去,他忽地翻身坐起来,想拿起瑶姬身边的衣服,先给她穿上,等到他伸手拿瑶姬那身纱裙时,却发现纱裙不见了,在看瑶姬,也就是晋长生心目中的文姬夫人,正穿戴整齐地躺在他身边,看着他微笑,晋长生很不好意思,他胡乱穿上衣服,走到地上,刚想开门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情。

不料,文姬开口说话了:“夫君,别急,也不要慌乱,外面的人马上就会走过去。”

晋长生不解夫人的意思,忙着问道;“夫人的意思是?”

文姬夫人笑着说道;“你听他们的脚步声,慌慌张张,象似在躲避什么,又有点象似在逃避什么,所以,我料定,他们是不会光顾这间小小的茅屋的。”

仅仅是一夜之间,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他们有了夫妻之实,有了小夫妻的新婚甜蜜,还有了一种让晋长生说不出来,却能感觉到的内在的东西,他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新天地,来回进进出出,在努力耕耘者,每一次他都有一种新鲜感,渐渐地,确切地说,直到这时,晋长生才觉得自己的夫人绝非是个普普通通的美丽姑娘,他终于意识到,在自己的妻子身上有着谜一样的东西笼罩着。

她的水晶般的身体,对、对、绝对是水晶般的身体,而不是普通的身体,晋长生从来没有接触过别的女人,更没有触碰过别的姑娘,深层次的当然就更谈不上了,不过吗,从昨夜开始,晋长生竟然有了天人相交的感受,那一霎那,他觉得自己成了神仙,真的,这才是他真实的感受。

还有她身上穿的看着像纱裙一样的裙子,在大海边上他见到的明明是橘红色的普通裙子,可是,昨夜里他看到,是真真实实地看到,那件纱裙竟然绽放出五彩霞光来。

因此上,晋长生觉得文姬姑娘不简单,就是从那一刻起,他自觉或者不自觉地把文姬也就是瑶姬捧为天人,不过,他没有说出来,而是暗藏在心中,现在,既然夫人发话了,他就只能是照办了,站在柴扉里面,观看着外面。

果然,那阵脚步声,渐行渐远,并没有人来惊动他们这对新婚夫妇,在四处透风的茅草屋里,晋长生听到脚步声消失了,忙着笑盈盈地问瑶姬;“夫人,我们是否应当先洗簌,然后再吃干粮?”

瑶姬看着晋长生,先是还以微笑,然后才轻声说道;“全凭夫君安排。”

晋长生立刻说;“那好,我先出去找水,说不定附近就有山泉,等我找到了水,再回来请夫人去洗簌。”

瑶姬回答说;“那样做多麻烦呀,还是我们一同去吧,省得你来会奔跑。”

晋长生说;“我不累。”

这时候,瑶姬已经轻轻挽起了晋长生的胳膊,轻生说道;“走吧,夫君,你带上干粮,系好褡裢,我们便朝前走便找水,岂不是省事得多吗?”

听了瑶姬的话,晋长生连连点头,接着又从褡裢里拿出两个五铢钱,放到了床上,说道;“权当是我们昨夜的住宿费,我想应该足够了。”

听了晋长生的话,瑶姬的嘴角闪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任凭晋长生把五铢钱放到了床上,等到他们夫妻双双走出那个小小的院落,还没有走出去多远的时候,他们身后的那个由树木围城的小院落连同那间茅草房竟然不见了,倏忽间,有两枚五铢钱飞到了晋长生的褡裢里,晋长生竟然浑然不觉。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走出去没有多远,猛然觉得眼前浓荫蔽日,两个人同时抬头朝前看去,却见前面是一座很高的山峰,原来,他们昨夜是在两山间的连接处过了一夜。

晋长生看看眼前的山峰,对瑶姬说道;“夫人,我们要翻过这座山,才能来到江边上,不知道你的体力是否能够支撑。”

瑶姬展开笑脸回答道;“从早晨起来开始,我觉得自己特别有力气,不要说翻过这座大山,就是接着再翻过两座高山也毫不费力气。”

“真的啊!”晋长生一声惊呼,内心里越发觉得自己的妻子真的不一般,很不一般。

好不容易,晋长生搀扶着瑶姬来到了这座大山的山脚下,晋长生正在又饥又渴之时,猛然间,却在一株高大的橡子树下发现了一眼泉水,晋长生惊呼一声;“夫人,前面有水!”

接着,拉起瑶姬就跑到了泉水边上,两个人蹲在泉水边上痛饮了一顿,又洗了洗手脸,然后才坐下来吃干粮。

第二九八章

还是老规矩,晋长生从包袱里拿出干粮,先递给瑶姬,等到瑶姬吃完了一个干粮,他又递给了瑶姬一个干粮,自己仍然是一口没吃,于是,瑶姬看看他,意味深长的问道;“夫君,你为何看着我吃干粮,自己却一口不动呢?”

晋长生如实回答道;“你原来说过了江就到了,为此,我母亲只是给我们准备了两天的干粮,昨日,我听你讲,过了江,还有很远的路程要走,所以,我想等到我们到了集镇上,再买一些干粮后,我再吃也不迟,现在主要是让你先吃饱,反正我一个大男人,饿上两顿没问题。”

瑶姬听了晋长生的话,暗中寻思,我没有看错人,我把自己给了他真值了,他的确是个诚实君子,是个可亲可爱的读书人,我一定要把他锻造成一个可以和我同生共死的仙人,让他永远在我身边。

瑶姬想到这里,灵机一动,自己为何不动法术先替他清除体内的污浊,让他体态康健,永不生病呢!对,就这么办,于是,瑶姬看了一眼晋长生小声说道;“我在老家的时候,听离我家不远处的寺院中的和尚说过,山林里有一种果子,名声很不好听,叫死去活来果,结在不起眼的小树上,这种小树一定要长在泉水里,才能结出这种果子来,我听和尚说,这种果子黑得透亮,闻起来恶臭,入口即化,这种果子普通人吃了一个,百日不饿,还不停地排泄,直到把体内的毒素全部排净,接着就可以身轻体建,若是遇到高人指点,说不定还会飞翔。”

听了瑶姬的话,晋长生似乎怦然心动,他接过来说到;“我在山海经西山经中看过这样的记载,西次三经之首,曰崇吾之山。有木焉,圆叶而白,赤华而黑理,其实如枳,食之宜子孙。

有兽焉,其如禺而文臂 ,豹虎而善投,名曰举父。有鸟焉 ,其状如凫,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飞,名曰蛮蛮,见则天下大水。”

听了晋长生的应答,瑶姬大喜,真是如她所料,这个晋长生仿佛就是上苍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今日一朝送给了她,竟是如此情投意合,真的是让人爱不释手,于是,瑶姬趁热打铁说道;“我还听说在神仙住的一个仙境里,有一种人参树,五千年开花,五千年结果,结出来的果实和婴儿一般,叫做人参果,仙人吃了一个人参果,可以提升法力一千年,凡人吃了人参果,可以长生不死,正好,你就叫做长生,我想啊,说不定,我们去深山老林子里去找一找,兴许就能碰到这种好事情。”

晋长生听了瑶姬的话,一时间来了兴致,他刚想说,走,我们现在就上山,专门挑选林深崖陡之处找一找,不过,话到了嘴边上,却又变成;“我还在一部专门记载远古时代的更古老的《山海经》里,看到过这样的记载,说是在蓬莱仙山上生长着一种神奇的树木叫做不死树,这种树不开花,只是到了一万年的时候,结出一种晶莹透体,闪闪发光的果子来,这种果子一旦成熟了,整座蓬莱仙山都会被一种神奇的香味笼罩着。

这时候,要是有缘分之人,走进了蓬莱仙山,闻到这种香气,就可以活到五百年,要是有缘分亲眼看到了这种果子,再吃下去,就可以长生不老。

只是,这种果子成熟期是瞬间,而且是在一年当中太阳最充足的时候,因为这种不死果接出来,瞬间就会被太阳融化,即便是生活在蓬莱仙山上的神仙们,也很少能够吃到不死果的,相传,铁拐李他们八仙还差一步就要成仙之时,梦见观世音菩萨手指东方,于是,他们八人醒来后,结伴漂游东海,来到蓬莱仙岛的那日正午,他们正行走在仙岛上,准备找住的地方,机缘巧合,无意中,他们抬头看到了眼前的树木闪闪发光,八个人立刻站立在树下细看,这才看清楚,原来是树上结的一种晶莹剔透的果子在闪闪发光。

看到这种神奇的果子,何仙姑不由得张嘴问道;“这是何方的仙果!”

她张嘴说话之间,树上闪闪发光的果子,瞬间飞进了她的嘴里,看到这种景象,吕洞宾和铁拐李他们都啊地发出一声惊叫,奇迹又出现了,树上闪光的果子,眨眼间飞入了他们口中,瞬间变成了一种香气,渐渐地,那股香气,先从他们的嘴里一点点散开,接着头顶上也开始朝外散发着这种香气,直到香气成团,完全包裹住他们八个人。

在香气中的八仙,经过一昼夜的功夫,褪去旧皮囊,羽化成仙,一时间传为佳话。”

晋长生讲完了,瑶姬拍手鼓掌,鼓励他道;“说得好,说得好,我们为何不乘兴去寻找这些个仙果呢!”

晋长生虽然猜不透自己的妻子,为何对寻找仙果,成仙得道之事如此上心,还要拉着他现在就去寻找,这却难为住了晋长生,因为,家中毕竟还厚父母上亲在等待他,还有那么多学生在等着教授学问,

所以,晋长生听了瑶姬的话之后,先是跃跃欲试,接着就流露出为难之色,然后说道;“我们还是先去你姑姑家去报喜吧,然后再回到咱们家中,禀报父母双亲,接下来,等到我们闲暇下来,有空闲的话在去深山寻找仙果也不迟,因为还有那些学生在等着我呢!”

瑶姬见晋长生面露难色,又说出贴情近理的话来,一时间觉得还是不要着急的好,俗话说欲速则不达,于是,她打断自己的思路,问道;“夫君,你还感觉饿吗?”

晋长生刚要回答,煞是奇怪,我们这么一说话,我倒不觉得饿了,怪也不怪,却不料,就在这时,从不远处隐隐传来哀嚎之声。

哀嚎之声,打断了两个人的神往,浇灭了瑶姬帮助晋长生成仙不死的愿望,面对现实,两个人齐齐顺着哭声望去,远远地,他们看到,山坡下似乎走来一群逃难之人,他们有的身背包袱,有的戴顶露着破洞的斗笠,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子,个个是衣衫褴褛,有的人脸上还带着疤痕,看样子,似乎是落难之人。

接下来,瑶姬和晋长生又看到,这群人走起路来十分艰难,他们个个步履跚,大多数人相互搀扶着前行,看到眼前的境况,晋长生断定他们是一群逃难之人,恰巧,这时瑶姬给了他一个手势,那意思是等一等,看一看,然后又轻声说道;“这群人实在是可怜的很,要不,我们上前问问是咋会事?”

晋长生立刻回答道;“好啊!”

然后拉起瑶姬,快步撵上了这群人,向他们询问是何原因,让他们如此困窘,如此狼狈,听到两个年轻人的好心打探,一位中年妇女哭泣着说道;“山下突降大雨,洪水瞬间淹没了我们的家园,我们侥幸逃了出来,还有很多人被淹死在洪水里!”

这是什么原因,为何上天突降大雨,而且还毁坏了良田和人家,晋长生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他突然又想起来,自己刚才还见到了雷公,该不会是他搞得鬼吧,晋长生很担心,他忍不住问了句;“天上突降大雨的时候,打雷了吗?”

中年妇女哭泣着回答;“没有听到雷声,真要是事先听到雷声,我们兴许有所准备,那雨来的古怪和吓人,响晴的天空,突然间黑云翻滚,眼看着黑云笼罩了一切,如同暗夜一般,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天上突然降下暴雨。一会儿的功夫就淹没了一切。”

中年妇女刚刚说到这里,晋长生感觉天色突然暗了下来,情急之下,他拽了一下身边的瑶姬,却见瑶姬没有反应,再看瑶姬,正抬头凝视天空,片刻,瑶姬突然间喊了一声;“不好,夫君, 你快点带领这群人朝山上跑,我去去就来!”

正在这时,晋长生感觉拉着瑶姬的手一轻,再看翻滚的黑云里闪过一道白光,身边的瑶姬不见了,晋长生焦急,晋长生担忧,他冲着那道白光大喊一声;“文姬,你要去干什么,我也跟你去!”

“不行,你跟着我只会添乱,快把大家领到山上去,等一会儿我再跟你解释。”

黑云压山,山欲坠,山雨欲来,风先到,呜呜呜,风从乌云中一路刮来,带着腥气和恐怖,无奈,晋长生看了看身边的人群,他见大伙都吓得蹲了下去,一个老者喊道;“刚才就是这块乌云,冲毁我们的家园和房屋,淹死了我们的亲人,苍天哪,你开开眼,救救我们这些穷苦之人吧!”

这群人畏畏缩缩,乱颤,有的抱头痛哭,有的伏地哀嚎,再加上老者的话,把晋长生那可善良平静的心撕裂了,他大叫一声;“文姬,我的妻,我领着众人在山上等你,你不回来我不走!”

第二九九章

突然间,天空中一声炸雷,炸开了翻滚的乌云,天空中透出了光亮,晋长生的声音也传到了天上。

晋长生再也顾不上别的了,他高声叫喊;“乡亲们,大家不要怕,赶快振作起来,跟着我朝山上跑,千万不要迟疑。”

晋长生的话唤醒了这群逃难的百姓,大家伙立刻互相搀扶,跌跌撞撞朝山上跑去,就在大家刚刚跑到山顶的时候,突然,天上一道白亮亮的水柱子,从天上直接倾泄到了人群刚刚呆过的地方,那个地方的积水,顷刻间,漫过了半山腰,幸亏晋长生带领大家跑到了山顶,这时候,忽听人群里嗡地一声,几个年长者带领大家,一起叩谢晋长生的救命之恩,慌得晋长生也跪倒在地,恳请大家起来。

众人起来后,纷纷向晋长生打听附近哪儿的日子能够好过一些,他们想找个临时安身立命之处,晋长生用手指着山下说道;“我想这水来得蹊跷,走的肯定也急,还不如这样,一会儿,等到水退下后,大家重新返回家园看一看,说不定啊你们家里的水也都退下去了,这就省去了大家颠沛流离之苦,不知道大家肯不肯相信我的话!”

这时候,一个眼尖的后生,指着山下说道;“大家快看,山脚下的水退下去了。”

待到大家朝山下看的时候,果真如此,刚才还是漫到半山腰的水,一会儿功夫已经退到了山脚下,也就是说,大家可以返回家中了,于是,大家伙立刻辞别晋长生,纷纷朝山下走去。

晋长生正看着朝山下走的人群,猛然间,天空中又翻滚起大片的乌云,遮挡住了天上的光亮,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乌云中有什么妖孽在作怪,文姬妻子是不是在和妖孽搏斗,晋长生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朝天上望去。

还真就让晋长生给猜对了,刚才,在那紧要关头,瑶姬猛然抬头,瞠目朝天空望,却原来,翻滚的乌云中藏着两条张牙舞爪的孽龙,这两条孽龙身上的鳞甲黝黑铮亮,张着巨口,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下面的人群。

这是怎么回事,这两条孽龙是从哪里来的,为何偏偏要和这些个穷苦百姓过不去呢,不行,待我上去问问,顺便让它们收兵回府,不能让下面的百姓再受苦受难了。

瑶姬想到这里,那里还顾得上再隐藏自己的身份,情急之中,她对晋长生说了一句;“我去去就来,你等着我。”接着,化作一道金光,飞到了两条孽龙身边,指着它们问道;“哪里来的妖孽,为何要残害百姓?”

两条孽龙看到瑶姬出现了,立刻摇头摆尾,其中一个说道;“我们不这样做,你能现身吗,再说了,你躲在人群里,变得和人一模一样,我们不采取点策略,如何能完成东海龙王交代给我们的任务呐!”

“如此说来,你们两个混蛋是东海那条孽种派来的啦?”

瑶姬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缘故,她十分气愤地质问道;“你们奉了谁的指令,胆敢随便发水,毁坏良田,淹死百姓,难道你们活腻了吗,难道你们就不怕天条的惩罚吗?”

两条孽龙听了瑶姬的质问,立刻摇头摆尾地说道;“当然,那是自然,天有天规,龙有龙法,没有玉帝的指令,我们哪里敢随便发水呢,不过吗,只要你跟着我们回去,上了我们龙王爷的床,我们自然就不会接着为难下面的百姓了。”

说话间,一条孽龙,头朝下一点,张开巨口,突然间朝下面喷出一口水,眼看着孽龙的一口水几乎淹到了半山腰,为了不让山下的百姓和晋长生再受洪水之困,瑶姬看准那条吐水的孽龙,胳膊一抖,手指捏在一处,无声无息地抛出了手腕子上的玉镯子。

这个玉镯子可了不得,这是她满月时,南海观世音菩萨送给她贺礼,名字叫做乾坤圈,平日里她当作首饰戴在手腕子上,遇到紧急情况,摘下来一抛,任你是大罗神仙,也会被牢牢套住,束手就擒。

看到一只小小的玉镯子朝自己飞了过来,那条孽龙不但不躲,反而摇晃着头颅,抖动着龙须,冲着那只玉镯子突出一只水箭,想把那只玉镯子击碎,却不料,它不吐水箭还则罢了,这条水箭一出,那只玉镯子变成了一个大大的乾坤袋,瞬间,那条孽龙连同它吐出来的水箭,都被装了进去。

另外一条孽龙见事情不妙,立刻化作一团乌云朝山下逃去,巧了,晋长生此时正站在山顶上朝天上看着,他见又过来一团乌云,情知不妙,正打算如何躲避之时,却被那团乌云给包裹了起来。

乌云中,这条孽龙张开腥臭的大嘴,发出呼隆隆的声音,扑向了晋长生,晋长生看到这条孽龙冲着自己扑了过来,那样子就像一口要吃了自己,此时的他,倒不害怕了,他惦记自己的妻子文姬,难道说,天上的黑云就是这条孽龙布下的,也是它在兴风作浪,残害百姓。

晋长生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猛然间,他大叫一声;“不好!为何不见文姬?”

莫非文姬她已经遭遇不测,莫非说是这条孽龙吞噬了自己美丽的妻子,不行,我和你拼了,即便钻到你的肚子里我也要找到妻子。

晋长生又大叫一声;“孽畜,还我妻子?”

晋长生一边叫喊着,一边钻进了那条孽龙的嘴里,这时候,瑶姬在后面撵了过来,对准这条孽龙又抛出去手腕子上的玉镯子,玉镯子化作一道金光,紧紧锁住了这条孽龙,眼看着自己无路可逃,孽龙一闭嘴,立刻把晋长生的身体咬断了,鲜血顺着孽龙的嘴角流了下来。

这时候,瑶姬的内心一阵绞痛,她张大眼睛在看,那条孽龙的嘴里分明有一个人,隐隐还露出银灰色的衣角,不好,瑶姬大叫一声;“还我夫君!”

金光闪闪,孽龙摇摆,金光缩小,孽龙收缩,金光一开一合,那条孽龙身上的逆鳞开始脱落,蓦然间,金光散开,孽龙发出凄厉的哀嚎着,却还是在不停地挣扎,瞬间,半空中黑云翻滚,电闪雷鸣。

瑶姬看到这种情况,很怕那条孽龙被她的如意乾坤圈给化作一滩血水,忙着收回了乾坤圈,等到他看到自己收回乾坤圈之后,那条孽龙却仍然在空中翻滚,瑶姬害怕它借机逃走,立刻又祭出乾坤圈,套住了龙头,紧接着又薅住龙须喝道;“孽畜,快把人给我吐出来!”

说话间,瑶姬把手中的乾坤圈又勒紧了,刚刚缓过来的孽龙又被勒得瘫作了一团,瑶姬只好把手松开了一些,孽龙终于喘上来一口气,连带着吐出了晋长生的身体,看到已经被咬断身体的晋长生,瑶姬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高声喊道;“我要救活你,我要救活你!”

然后就失声痛哭起来,瑶姬光顾着哭了,那条孽龙趁着瑶姬不备,猛然间收缩身体,瞬间化作一道青光,眼看着就要逃走,瑶姬哪里能够放过刚刚咬死自己丈夫的凶手,就见她重新一抖手中的乾坤圈,瞬间,那只乾坤圈化作一把利剑,瞬间穿透了拿道青光,轰隆隆,宛若一座小山坍塌,惊起的不是尘土,而是浪花。

瞬间水花翻滚,血水染红了水面,那条孽龙一番翻腾,终于死在了水泊里,瑶姬抱起晋长生,上前看了看,发现脚下竟然是一条巨大的青蛇被斩断成两节,瑶姬对准青蛇踹了一脚,半截青蛇被踢下了天空,变成了一座蛇山。

瑶姬把晋长生的身体合拢在一起,冲着西方的天空高声痛哭道;“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帮帮我,救活我的夫君,我愿意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你,任凭你处置,我愿意给您当牛做马,伺奉您一万年。”

瑶姬乃是王母娘娘和玉皇大帝之女,在天庭上自然可以呼风唤雨,不要说南海观世音,就是如来佛祖也会给他几分面子的,再加上瑶姬使用天音在呼唤南海观世音菩萨,无论是万里之遥,还是天上人间,观世音菩萨自然听得到。

南海观世音菩萨,听到瑶姬的求救呼喊,睁开慧眼立刻看出来是怎么回事情了,心中不由得暗自想到,看样子自己必须要亲自去平息这场灾祸了,一方是东海龙王,一方是玉帝和王母娘娘的女儿,弄不好的话,会把天庭搅得乌烟瘴气,这是一个谁都不愿意看到的场面,对于玉帝和王母娘娘来说也是一件极不好处理的事情,那就只好自己先出面了。

于是,南海观世音菩萨,乘坐莲花宝座,驾着五彩祥云,离开须弥山,那消得半个时辰,就来到了瑶姬身边,此时,瑶姬已经哭的昏厥了过去。

观音菩萨见状,立刻把手指伸进羊脂玉净瓶里,轻轻一弹,瑶姬立刻苏醒过来,她刚睁开眼睛,就听到一个温柔关切的声音问道;“我的小公主,这个人是谁呀,你为何如此悲切呀!”

第三〇一章

观音菩萨听到瑶姬犹豫不定的话,知道瑶姬已经被自己说服了,不由得暗自高兴,这样,她就可以面对玉帝和王母娘娘了,于是,观世音菩萨说到;“小姑娘,这些你都不用犯愁,只要你答应我不去找东海龙王去复仇,我自有办法让东海龙王放下对你的邪念,也不用你去当面求他,你现在悄悄回宫,看到你母亲,只要承认偷偷下界玩了一圈,她不过是责备你几句,把你关起来几天,事情也就过去了,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办,怎么样啊。”

瑶姬无奈,只好点头应允,接着她又提出了一个要求;“观音菩萨,请让我我抱着我的晋长生,和您一同去东海,到了东海,我把晋长生交给你,然后在返回天庭,可以吗?”

观世音菩萨看到瑶姬泪痕满面的样子,想了想,就点头应允道;“好吧,你和我一同到东海也好,这样你也可以把谎话说圆全了,就说你从东海回来,也许你母亲就不会关你禁闭了。”

说话间,瑶姬轻轻抱起晋长生,流着眼泪和南海观世音菩萨驾着祥云飞到了东海上空,按着事先的约定,瑶姬把晋长生交给了南海观世音菩萨,又给观世音菩萨磕了三个头,这才和观音菩萨分手,回到了天宫。

半路上,瑶姬想好了说辞和办法,她见到母亲就哭,然后说出东海龙王要非礼她,还派出孽龙围攻她的事情,一定要让母亲再也不能有把自己嫁给东海龙王的念头。

还真没别说,瑶姬一路哭哭啼啼回到了凌宵宝殿,早有值日的门神把瑶姬哭哭啼啼回来的消息秉报给了王母娘娘,听到女儿从东海哭着回来了,王母护女心切,没等瑶姬走到她的寝宫,立刻率领众仙女和护卫迎了出去,看到母亲亲自出来了,瑶姬心中的委屈,越发添了几分,她一头扎进王母娘娘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王母娘娘老来得女,对于瑶姬那是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哪里能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受一丁点的委屈呢,她立刻用手拍着瑶姬的后背,轻轻哄到;“母后的小宝贝,快快别哭了,看哭坏了身子,你有什么委屈,遇到了什么危险,还是受到了谁的欺侮,统统说出来,有母后给你做主呢,你只要告诉我,是谁胆敢欺负你,我现在就派兵把他抓来。”

听了王母娘娘的话,瑶姬突然哭着喊了一声;“都怪你!”

王母娘娘听了宝贝女儿的埋怨,先是一愣,接着也就明白了三分,她立刻绽出笑脸,牵着瑶姬的手说道;“傻闺女,走,跟母后回到寝宫里说去。”

瑶姬知道自己这时候在母后面前撒娇是最好的武器,她立刻又故意挣脱开王母娘娘的手,哭着说道;“我去找父皇,让他派天兵天将去捉拿那个该死的东海龙王,把他碎尸万段。”

瑶姬说出了这样的话,王母娘娘全都明白了,不过,她还是想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到底受到了多大的委屈,看到她哭泣的样子,难道说,那个东海龙王一时心切,来了个霸王硬上弓,按理说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讷,退一万步说,就凭瑶姬的法力还有南海观世音菩萨送给她的两样宝贝,她要是不同意,制服那个东海龙王还是绰绰有余的,想到这里,王母娘娘特意打量起自己的宝贝女儿,她见瑶姬身上的两样宝贝一样都不少,那件橘红色纱裙也是舒舒展展地穿在身上,手腕子上的乾坤镯子也戴在手腕上,这下子王母娘娘放下心来。

接着,她又换了个想法,也许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根本就没看上那个东海龙王,可也是,说是东海龙王,可以呼风唤雨,也可以威风八面,可是,他要是变化不好,露出那么硕大的龙头和那张大嘴也是真够让人恶心的,想到自己的女儿那可是金枝玉叶,出落得婷婷玉立,美貌无双,不可能看得上那个什么东海龙王,即便是他把龙宫里的宝贝都给了自己的女儿,怕也是她看都不会看一眼。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没相中就没相中呗,为何还要如此痛哭呢,莫非,那个东海龙王真的不知量力,非礼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这还了得,王母似乎想明白了,她急忙哄劝道;“瑶姬,母后的宝贝女儿呀,你消消气,先不要去找你父皇,近日里下界屡现异象,你父皇派太白金星相加参详,太白金星回来禀报说,怕是最近要出现对天庭不利之事,你父皇正在和托塔李天王还有太上老君等一班老臣商议此事,按着太白金星的建议,应当派斗战胜佛孙悟空去下界震慑一番,消弭掉这种对天庭不利的异象,却不料,你父皇连着派了三拨人马去请斗战胜佛,却连个影子都没又看到,你父皇正在为这件事情烦恼呢。”

要说那个斗战胜佛孙悟空可是瑶姬崇拜的偶像,也是自己从小的朋友和玩伴,斗战胜佛天**玩,很合瑶姬的脾气秉性,他们两个闲来无事的时候,是经常在一起玩耍的,自己有好些日子没有看到斗战胜佛了,这次偶然听到王母娘娘提到斗战胜佛孙悟空,她不由得又后悔起来,当初要是想起斗战胜佛,请他出来帮忙,那个东海龙王还不吓得屁滚尿流的。

不过,想归想,事情已经交给观世音菩萨去办了,自己就只好等待了,现在唯一的期盼就是观世音菩萨千万不要把自己私通晋长生的事情告诉母亲。

瑶姬想的发呆,王母娘娘借此机会,把瑶姬领进了寝宫,屏退众人后,又哄得瑶姬开心起来,这才把东海龙王强行搂抱她,还触碰到了自己的前胸,万般无奈之下只好逃出东海龙宫,孰料,就在她逃出龙宫的时候,东海龙湾依然不肯罢手,又派出两条孽龙,要吃掉自己。

说着说着,瑶姬又流下了泪水,慌得王母娘娘急忙又给他擦拭泪水,趁着这个机会,瑶姬突然问王母娘娘;“母后,我和那个东海龙王到底有没有婚约?”

王母娘娘照实回答道;“没有婚约,在你还小的时候,我是有心要把你许配给他的,谁知道他竟然敢和你动手动脚的,还敢调戏你,真是气煞我也。”

听了王母娘娘的回答,瑶姬立刻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道;“好狠心的母后,你要把我许配给一个孽畜,你还是我的亲生母亲吗!”

瑶姬的这句话,立刻把王母娘娘心疼女儿,溺爱女儿的心给说痛了,她立刻上前抱住瑶姬说道;“好女儿,母后从今以后再也不提这件事情了,再也不让你嫁给那个畜生了,等你父皇平息了手中这件棘手的事情后,我一定给你讨回公道。”

看到母亲流露出了后悔的话,瑶姬知道这才是最好的时机,于是,她又开始失声痛哭,直到王母娘娘一点法子也没有了,只能是陪着瑶姬流泪的时候,瑶姬才抽搭着说道;“母后,从今往后,我不准任何人跟我提起婚嫁之事,如若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听到自己的心头肉说出了这样凄惨悲凉的话来,王母娘娘那个后悔呀,他现在把什么都忘了,更忘记追问瑶姬从东海龙宫里出来,又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事情,而是连连抹着眼泪,抱着瑶姬说道;“母后依你,母后依你,用不用我这就吩咐下去,从今以后,任何人不准提起你的亲事。”

看到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瑶姬在王母娘娘怀中扭动着身体,把头扎进王母娘娘的胸前,就好像婴儿要吃奶似的,一下子让王母娘娘想起了自己奶孩子的幸福情节,她不由得紧紧搂抱着瑶姬,微微闭上眼睛,享受起这美好的时光和幸福无边的天伦之乐。

王母娘娘的寝宫,富丽堂皇,每一件东西都是珍宝,金绡宝帐,堆金砌玉,

珍珠玛瑙无计其数,翡翠屏风,成双配对,单单晨起化妆,就要有八个仙女在身旁服伺。

就是这样养尊处优的王母娘娘,面对着自己的宝贝女儿,除了溺爱就是娇惯,她又哪里能够知道,此时,自己的宝贝女儿,已经怀上了人间的种子,她更是没有料到,自己的女婿,已经到了东海龙宫,被观世音菩萨给冷藏了起来。

神女峰上,云蒸雾绕,层峦叠翠,百鸟歌唱,小溪欢流。那个像玉女发髻一样的山峰,飘飘渺渺,直达天庭,这是王母娘娘为了安慰瑶姬受到过伤害的少女之心,而特意为她变化出来的,为了方便女儿洗澡,这里还直通天河。

瑶姬拉着朝霞的手,讲诉到这里,似乎一切都十分明了了,她不再出声,似乎在等待什么,似乎又在回避什么!

沉默中,飞来了一雌一雄,两只风头鹅冠,长着黄绿相间的羽毛,长足尖喙的神鸟,这两只神鸟落地后,开始围着瑶姬和朝霞跳舞。

第三〇二章

两只神鸟振翅舞之,踢腿迈步蹈之,有顷又震动翅膀引颈高歌:“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歌声婉转,歌声动人,瑶姬禁不住跟着合唱起来,唱着唱着,她又变成了倾诉;“我怀胎十载兮,产下一神女兮,神女兮,神女兮,我不敢抚养汝兮,为了一家团圆兮,我忍痛兮,我忍痛兮!”

哀哀怨怨,凄凄惨惨,哪里是在说,分明是在滴血,用血泪在诉说,这时,就在这时,朝霞姑娘再也抑制不住自己了,她一声惊呼;“阿妈,我的阿妈,我们好命苦啊!”

听到朝霞让人心碎的呼唤,看到泪流满面的女儿,瑶姬哪里还能忍受得了,她一把抱起女儿,连连亲吻着她,不住地说道;“妈妈的好女儿,妈妈的乖女儿,妈妈不配做你的妈妈,妈妈能生你却不能养你,从小就让你失去了母爱。”

已经成为人母的朝霞姑娘,哪里不知道做母亲的心思,哪里不知道做母亲对儿女的关爱,哪里不知道做母亲的那一番苦心,为了一家人的再次团聚,为了今后和将来,眼前吃一点苦受一点难,又算得了什么?

朝霞立刻伸手给母亲瑶姬抹去泪珠,破涕为笑道;“其实,我的内心深处,早就把你当成了妈妈,我很小的时候,你一次次来蟠桃园里,接我出去玩,叫我驾云飞翔的本领,变着法儿逗我开心,我都记着呢,阿妈,我的妈妈!“

这一声呼唤,立刻引来了无数只神鸟,他们成双成对,飞舞在瑶姬和朝霞身边,跟随着朝霞的话语声和鸣着,瑶姬看到自己的女儿如此明白事理,倍感欣慰,这让她立刻冷静下来,她又拉过朝霞,小声说道;“朝霞,我的好女儿,我们虽然相认了,但是,时机还是不够成熟,你想保住下界的竹林,还想救出丈夫,我也是同样,我也要等到一百年以后,才能去东海龙宫救出你的父亲,这些都是十分机密之事,更是违反天条的机密大事,所以,我们现在当着别人的面还不能贸然相认,还要像从前那样,形同路人,这样才能方便我们见机行事。”

听到这里,朝霞频频点头,朝霞的影子还在自己的脑海里晃动,瑶姬又回到了眼前,眼看着自己的女儿站在自己母亲的銮驾前,准备接受惩罚,自己却不敢开口说出实情,让她们祖孙相认,这却如何是好,难道说真的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情急之下,瑶姬看到了呆愣愣站在女儿身边的外孙子喜灵婴,全没了刚才的傲气,也没了那种与生俱来的活灵活现的神气,更没了那种顽皮劲儿。

瑶姬正感觉纳闷,又见太白金星的那只五颜六色的金刚鹦鹉,藏在朝霞身后,不断地扇动翅膀,再也不围着自己的外孙子转了,从这里,瑶姬看出了端倪,一定是这个孩子的元神出了窍,他干什么去了?

啊!木吒被母后偷偷派出去了,难道那个鬼精鬼灵的小家伙,跟着木吒去了,干什么去了,先别管,当务之急是稳住母后,不能让她仓促做出处罚朝霞的决定,怎么办,为今之计,只有暗中点拨点拨母后,增加母后心存的疑虑,让她觉得朝霞还有小宝和她有着很特殊的关系,绝不是伺女和主人那么简单,第一步,她要劝助母后起驾回銮,为朝霞和小宝宝争取更多的时间。

就在瑶姬掀开麒麟车珠帘的一瞬间,瑶姬想好了对策,于是,她款款来到王母娘娘的车里,仪态大方地给王母娘娘请安过后,笑盈盈地开口询问道;“不知母后宣女儿有何旨意?”

王母娘娘自从上次因为东海龙王的事情以后,总觉得亏欠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一直在想方设法补偿她,好为下面给她找婆家做铺垫,对于女儿的突然到来,王母娘娘早就心知肚明,她一定是为朝霞母子的事情来的,她要替朝霞开脱,想方设法减轻对她的处罚,同时,王母娘娘还知道,瑶姬绝非是因为朝霞是她送来的伺女,就为她说清,而是另有更深层的原因。

母女二人各怀心腹事,因此上,瑶姬参拜完以后,王母娘娘立刻笑盈盈地说道;“我的宝贝女儿,母后是想问问你,朝霞这个小姑娘,胆大妄为,私自下凡,又偷走了我御花园里的翠竹,种到了人间,还领回来一个活灵活现的小宝宝,按着她的这些违反天规的行为,该怎样处理呀?”

王母娘娘的问话,真是出乎瑶姬的想象,她还以为母后会先和她兜圈子呢,却不料把她叫到面前,直接就询问她该如何处置朝霞,不过吗,瑶姬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就听她不紧不慢,轻声说道;“也许是事出有因,也许是她一时迷失了心智,总之,我看还是先问明白了再说。”

王母娘娘心知肚明,瑶姬肯定要袒护朝霞,就又说道;“我已经给了她一次机会,只要她偷偷种在凡间的那片竹子,在十日内长到了天上,我就毁掉了那片竹林,还要重重地处罚她,不过吗,现在的情况又有了一些变化,我听那两个侍女禀报,明明下面的竹子眼看着就要长到了天上,却不知为何,又缩了回去,难不成有哪位神仙在暗中帮助她,或者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瑶姬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不过,她立刻又多了一个想法,暗中揣摩道,母后莫非又改变了主意,会不会是她老人家又想出了更恶毒的办法来处置朝霞母子呢,不行,我要先把母后的心思摸清楚了再说,于是,瑶姬上前一步说道;“母后啊,女儿站着回话累了呀!”

整个天庭也就是瑶姬敢在王母娘娘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也只有瑶姬敢在王母娘娘面前如此随便,王母娘娘听到瑶姬的话语,不但没有责备她不懂礼数,却是,立刻拍拍自己的黄金座椅,说道;“快过来,挨着母后坐下。”

瑶姬要的就是王母娘娘的这句话,她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向母后撒娇,然后,让王母娘娘把朝霞带回去,关上门来,自己人先商议一番再做决定,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朝霞是自己的女儿,不然的话,天上的神仙们怕是都会在背后嚼舌根子,说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瑶姬的内心世界,当母亲的王母娘娘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的,所以,她才把瑶姬叫到身边,瑶姬趁着这个机会,又像童年那样,和王母娘娘撒了半天娇,直到瑶姬撒够了娇,王母娘娘才说道;“瑶姬呀,这个朝霞的胆子也太大了,我看那脾气秉性怎么和你有许多相似的地方呢,你和我说实话,这位朝霞姑娘,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冷眼看了半天,咋看咋像你,还有那个孩子,那么一大点,我也觉得有一种亲切感,用不用我把观音菩萨找来,让她帮我瞧瞧呀!”

瑶姬见母亲几乎是开门见山了,心里增添了几分惊喜,既然做母亲的从娘亲的角度看出了端倪,那就更好办了,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是瞒不住的,下一步自己还有去东海龙宫找回自己的夫君,这些都要仰仗于母后的帮助,至少说来,也要让母后在父皇面前给自己遮掩遮掩,把自己说不出口的话让母后替代自己说出来,岂不是省去很多麻烦!

基于这种想法,瑶姬决定还是先说模棱两可的话,稳住王母娘娘,看形势发展到那一步,然后再说,于是,她就不慌不忙地说道;“母后啊,只有您的心思缜密,女儿身上的事情没有一样能够瞒住您的,这个朝霞确实是和我有很深很深的渊源,不然的话,我怎么会把她交给您呢!”

瑶姬刚说到这里,王母娘娘就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你可不仅仅是把她交给我就算了事了,你当我不知道啊,你不是经常去看望她吗,她小的时候,你还经常领她出去玩耍,要我看啊,她敢私自下凡,把我后花园里的翠竹偷偷拿走,种到了人间,这一点还真就像你呀!”

瑶姬立刻接过来说到;“母后,助人为乐,济困救贫,帮助苦难的天下人,不是您经常教导我们的吗,她即便是这样做了,也是在弘扬您的关爱子民的一片苦心呢,您想想,凡间的子民不也是您的子民吗!”

这一番话说得王母娘娘心花怒放,也多亏了是瑶姬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换做是别人,王母娘娘一定会认为这是别有用心,会立刻兴师问罪的,不过,这句话是自己的心肝宝贝说出来的,她听着就很受用,就觉得有道理,于是,她话锋一转,很郑重的问瑶姬;“你说,我该怎么样处罚他呀?”

瑶姬刚想回答,木吒出现了,他来到王母娘娘的风车之前,大声禀报道;“木吒有事情要面奏王母娘娘!”

第三〇三章

要说巧就是巧,巧就巧在在这个紧要关头,木吒的声音传了过来,王母娘娘知道木吒要说的事情,非同小可,所以,只好放下刚才的话题,说道;“木吒,近前慢慢禀报。”

王母娘娘的话里有话,一方面她是想让手下的人都听到,另一方面她也是在提醒木吒,我让你打探的事情,那可是十分重要之事,你说出来要谨慎一些。“

木吒是个诚实之人,他心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再加上刚才他看到和听到的东西,因此上,他觉得还是大声禀报为好,于是,他立刻上前,弯腰低头大声说道;“启禀王母娘娘,我前去打探,遇到了文殊菩萨,她叮嘱我说;“此事要慎重处理,因为他关乎到天下苍生的死活。”

说完这句话,木吒退到了一边,王母娘娘看看木吒,心中翻转开来,看样子此事文殊菩萨是心知肚明的,说不定就是他施展的法术,让已经快要长到天上的竹子又缩了回去,这样也好,自己就可以把这个作为借口,让朝霞和小宝跟着自己先回去,关起门来再说自家的事情,不过,王母娘娘还是多了一个心眼,她想知道,文殊菩萨对于这件事知道多少,还有,那就是最最紧要的,文殊菩萨为何要管这件事情,他们到底是在哪里相遇的,是不是文殊菩萨特意拦住的木吒呢,这位文殊菩萨是要一管到底,还是过问一下就罢手呢,

王母娘娘就是王母娘娘,岂是一般天仙所能比的,想到此处,他又盯着木吒问道;“木吒,你是在哪里遇见文殊菩萨的?”

木吒说;“在半路上,还没有到达他的水陆道场。”

就这一句话,让王母娘娘心中更加清晰了,于是,他对着木吒大声说道;“如此说来,难不成人间就该有翠竹吗!”

王母娘娘对着木吒说的话,那是说给她所有的跟随说的,偏偏木吒退后到离朝霞和小宝很近的地方,闭着嘴没有回答,这时候,就听一声宛若婴儿般的声音;“当然,人间原本就有这种竹子,只不过天上不知道罢了!”

瑶姬听到小宝宝的话声,心想好一个乖巧的外孙子,这不正好可以借此给你阿妈洗刷偷窃御花园翠竹的罪名吗,于是,不等小宝宝接着说下去,瑶姬立刻接着反问了一句;“如此说来,你阿妈,也就是朝霞仙女,没有偷盗御花园里的翠竹!”

这句话只有瑶姬敢说,换作是别人,王母娘娘一定会把他的脑袋砍下来不可,尽然有人敢跟我作对,我说她偷了,就是偷了,那个敢辨别,不过吗,这次是自己的宝贝小女儿在辨别,这可是最好不过了,最好让她辨别清楚了,我就可以找个台阶下了。

孰料,没等瑶姬接着说下去,刚才还呆愣愣地站在朝霞身边的小宝宝,又是一副神起十足的样子,嘴里含着一根手指说道;“你坐在风辇之中哪里知道天下百姓的疾苦,又哪里知道事情的原委!”

这个小宝,胆量也太大了,连自己的外婆也敢顶撞,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好在高高在上的王母娘娘,偏偏在小宝面前能够百般容忍,她见小宝要替朝霞翻案,心中想到,有意思,有意思,这么点的小娃娃,竟然知道要替自己的母亲翻案,我倒要听听他都说些什么!

于是,王母娘娘不紧不慢地问道;“好你个小娃娃,口气倒是不小,我暂且先饶过你狂妄无知的罪过,我倒要问问你,你知道事情的原委吗?”

小宝宝毫不示弱,也没看到他迈步,却倏忽间飘到了凤辇前,一边吮着手指,一边说道;“我当然知道了,我阿妈没有拿御花园里的翠竹,而是随手捡了两棵竹笋栽种到了山上。”

王母娘娘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小宝宝不顾事实,敢说出这种话来,立刻十分生气地喊道;“来呀,把这个狂妄的小娃娃抓起来,砍了!”

王母娘娘并不是真要砍了小宝宝,而是要看看他的胆量,还有就是让他接着说下去,果然,听了王母娘娘的指令,立刻过来两个面色黝黑,狰狞可怖的天将,一个身高八尺,手中高举一柄煊花大斧,大嘴咧到了腮帮子上面,眯缝着眼睛,身穿一身红色铠甲。

另一个天将更是威风的很,身高丈二,手中挥舞着一条蟒蛇,身上穿着道袍,一张大脸,却长着一个樱桃小口。

这两员大将,那可是王母娘娘帐前最最得力的干将,这两员大将分属于四值功曹和五方揭谛,手中举着喧哗大斧的是喧哗大将,挥舞着腾蛇鞭子的是五方揭谛中的舞龙太岁,在历次征讨中都立下过显赫的战功,不过,他们在托塔李天王的带领下,下界去收服斗战胜佛时,却吃了不少苦头,喧哗大将的开山巨斧,被斗战胜佛的金箍棒碰了一下,立刻断成两截,他现在手中的斧子是王母娘娘下令,重新回到太上老君炉中,炼了三天才又接上的,现在拿在手中,比原来的分量沉了不少,。

那个什么舞龙太岁,还没有吃过谁的亏,所以,很有些目中无人,话说回来了,他目中无人,小宝可是眼睛里有他,眼看着两员天将走了过来,小宝心想,要是自己拿着那条蟒蛇玩上一玩,应该是很不错,于是,他就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盯着那条蟒蛇。

两员天将,大步流星,到了小宝宝面前,嘿嘿一笑,就像在逗小宝玩耍,弯腰伸手要把小宝抓在手上,哪成想,就在他们弯腰的功夫,谁也没看清处是怎么回事情,只听得两员天将同时喊道;“人呢?”

在两员天将的惊呼声中,多嘴的鹦鹉突然开口叫唤起来;“小宝,小宝,快跑,快跑!”

王母娘娘把目光投向了那个鹦鹉,眼尖的瑶姬率先看到,那位舞龙太岁的头顶上多了个小宝宝,他自己竟然毫不知情,瑶姬刚想指给王母娘娘看,却听乌龙太岁嚷嚷道;“小娃子跑哪里去了,怎么转眼间就不见了。”

王母娘娘也在找人,突然听到卫队中的一个天兵突然惊呼道;“太岁,快快伸手,快快伸手,那个小娃子在你头顶上。”

舞龙太岁听到天兵的呼喊,晃动脑袋,想看看,暗中也觉得奇怪,不对呀,小娃娃在轻,站在我头上也应该有感觉呀,可是,我怎么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舞龙太岁正自惊诧,他边上的喧哗大将抬头看到了站在舞龙太岁头顶上的小宝宝,小宝宝正站在乌龙太岁头顶上逗弄着他手中的那条巨蟒,他听到喧哗大将的喊叫,立刻掏出小**,对准他的大嘴,嗖,一股娃娃尿射进了他的口中。

什么味道,不腥不臊,呀,辣,火辣辣,嘴里朝外面冒火,嘴被烧着了,哇呀呀,疼,痛,眼看着整个喧哗大将即将燃烧起来,看得舞龙太岁发呆,一个不注意,他感觉手一松,那条巨蟒不见了,不、不、不对,不是不见了,而是上到了头顶上,归了小宝宝。

即便如此,舞龙太岁还是喊了一声;“喧哗大将,快闭嘴呀!”

舞龙龙太岁本以为,让喧哗大将闭上嘴,那股朝外面喷射的火焰就会自动熄灭,哪成想,喧哗大将听了他的话,刚刚闭上嘴巴,却不料,那股看似娃娃尿到了别人的口中却会立刻燃烧的东西,突然,拐弯了,就在那个舞龙太岁想要闭嘴前的那一刻,神不知,鬼不觉地钻进了他的嘴里,瞬间,真就是连眨眼的功夫都没到,那个舞龙太岁的耳朵眼儿和鼻孔之中猛然间喷出火焰来。

再看舞龙太岁,被烧得满地乱转,吱哇乱叫,再也顾不上别的什么了,幸亏站在边上的木吒怕小宝宝把王母娘娘帐前的这位太岁给烧坏了,不好交代,伸手一指,一股疾风,射进了舞龙太岁的口中,他嘴里面燃烧的大火总算熄灭了。

不过,舞龙却依然是哇哇大叫,再看他,脸上全是拳头大小的水泡,腮帮子鼓着,耷拉着舌头,显然,嘴里也一定被烧得起了大泡。

站在边上的喧哗大将,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突然抡起大斧,照着舞龙太岁头顶上的小宝削了过去,小宝看也不看,舞起手中的巨蟒,抽向了那把劈过来的巨斧,嗖地一声,不像是蟒蛇被砍断的声音,倒像是巨斧被卷起来的动静。

果然,那把喧哗大斧被那条巨蟒给卷了起来,正交给小宝,小宝说了句;“斧子不好玩,你把它吃了吧!”

巨蟒还真就听话,它立刻张开大嘴,把那把巨斧吞了进去,吱吱吱,呀呀呀,喧哗大将被气得吱呀乱叫,乌龙太岁则不停地吞吐着舌头,几次伸手去抓头顶上的小宝。

不过,小宝宝玩性正酣,哪里还能顾得上什么乌龙太岁,他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倒是这两员天降也是实在不争气,他们伸上去的手,却无论如何也抓不到小宝宝。

第三〇四章

看到这种情景,王母娘娘的脸色一会一变,瑶姬觉得到了自己说话的时候了,她小声提醒王母娘娘道;“母后,别让那两个家伙丢人现眼了,快点让他们归队,我有办法,让那个小调皮听话。”

王母娘娘正不知该怎样对付小宝才好,只得听从瑶姬的话,对他那两员大将说道;“尔等快快退下!”

喧哗大将高声喊道;“我的嘴,我的舌头!”

舞龙太岁嚷嚷着;“你这个孽畜,快快回来,谁让你背板我的!”

尽管他们嚷嚷得欢,却还是回到了队列的前面,这时候,再看小宝宝,正骑在那条巨蟒的身上,清脆地说了声;“站起来,我要上你头顶上去玩!?

风清、日朗、天蓝

蓝天之上,凤辇、麒麟,旌旗飘飘,这队人马好不威风,奇异的竟是,队伍虽然**雄壮,却是任凭一个娃娃随便玩耍,在看这个娃娃,奶声奶气地命令那条巨蟒站立起来之后,那条巨蟒,真就直竖起来,宛若一条巨龙,却任由骑在它头顶上的小娃娃蹦来跳去,更为离奇的是,小宝宝在巨蟒的头顶上玩来玩去,觉得不过瘾,竟然伸出他那双胖乎乎的小手去抠那条巨蟒的眼睛,巨蟒也只是来回摆动那颗硕大的头颅,不让小宝宝真的把手扣进它那双巨眼里面。

两位天降,呼来喝去,那条巨蟒仍然是在小娃娃的摆弄下,和小娃娃一起戏耍着,王母娘娘之所以任由小宝宝胡闹,实在是因为她从心里往外喜欢这个小娃娃,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她想看看这个小娃娃到底有多大的神通,好从中找出他的师傅是谁。

瑶姬看到母后没有发怒,也没有发话,正好可以趁着这个功夫揣摩一下王母娘娘的心思,她就一会看看小宝宝,自己这个可爱的小外孙子,一边抓着王母娘娘的手,绕来绕去。

王母娘娘看了一会儿在巨蟒头顶上玩耍的小宝宝,除了觉得他十分可爱,倒也没看出什么来,她就又看看她手下的那两员天将,看到那两个家伙的窝囊样子,王母娘娘倒是有三分气恼,一分好笑,于是,她禁不住以长者的口气,用三分温和,七分威严的语气说道;“你个小娃娃不准再胡闹,快快把兵器交还给他们。”

朝霞不吭声,是因为瑶姬一个劲给她使眼色,这功夫她听到王母娘娘发话了,就想和小宝宝说说,要听王母娘娘的话,不料,还没等她开口,小宝宝已经钻进了那条巨蟒的嘴里,用小手抓着巨蟒的信子,来回甩动,他站在巨蟒的嘴里,奶声奶气地说道;“王母娘娘,你老人家还没有赦我阿妈无罪呢,我怎么可能把他们的兵器还给他们呢,再说了,他们以大欺小,实在是冒犯了我,我要惩戒他们以后才能把这两样破东西还给他们。”

王母娘娘见小宝宝说的头头是道,就耐下心来问道;“我为何要赦免朝霞无罪呀?”

小宝说;“因为我阿妈没有偷窃你御花园里的翠竹呀!“

王母娘娘听了小宝的话,一时间也起了孩童之心,她故意问道;“你如何能够证明你阿妈没有偷窃我花园里的翠竹呢!”

小宝说;“我当然能够证明啦!”

“那好,我就花费些功夫看你到底怎样来证明你阿妈是清白的!”

这一老一小的话,让别人听来实在是匪夷所思,不过,小宝宝容不得别人多想,已经开口说了,他开口之前,总有个习惯,就是要把大拇指含在嘴里,边裹着大拇指边说话,这次也不列外,他刚把大拇指伸到嘴里,就听那只金刚鹦鹉喳喳叫道;“裹手不是好孩子,裹手不是好孩子!”

小宝站在巨蟒的嘴里,对着金刚鹦鹉使了个鬼脸,这才说道;“王母娘娘,我且问你,你御花园中的竹子是不是有数目可查,每长出一棵竹笋都要记录在案。”

王母娘娘点头回答了一句;“对呀,你说的没错!”

小宝立刻说道;“那就请您老人家下令,我们一同去你的御花园查看查看,如果你的翠竹少了,哪怕是半根,也算是我阿妈偷窃了,如果你的翠竹一根都不少,那你就要给我阿妈平反,还要给她赔礼道歉。”

朝霞现在听到小宝的话,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不怪是小娃娃,什么也不懂,那天我明明偷挖了两颗竹笋,才跑到人间的,御花园里少了两棵竹笋那是有据可查的,御花园中的掌案仙女可是有记录的,再说了,这件事情自己已经公开承认了,御花园中的众多仙女也都能够证明,如果真要是按着小宝宝说的那样,这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吗,难道他就不怕把这件事情闹得越来越大,让玉皇大帝知道吗,这个小宝宝,我真是拿你没有办法,如果,我此时声明竹笋是我偷偷挖走的,又会是怎样呢?

朝霞刚刚想到这里,耳边却传来一个蚊子般的声音;“阿妈,你不要惊慌,也不能承认盗走了翠竹,到了御花园你就明白了。”

那缕细丝般的声音,消失了,却听王母娘娘高声说道;“好,我就依了你,传令下去,带上朝霞,我们一同去御花园查验竹笋。”

天上祥云朵朵,仙乐声声,王母娘娘带着大队人马,很快就到了凌宵宝殿后面的御花园前面,御花园中的一干仙女跪倒接驾,礼仪结束后,大队人马被留在了御花园门外,王母娘娘的凤辇拉着她们母女跟随着前导的众仙女率先朝御花园中走去。

小宝为了行动方便,把巨蟒缠在了腰上,走在木吒前面,喧哗大将和舞龙太岁押着朝霞跟在最后面,缓缓进了御花园。

凤辇停到了竹林边上,王母娘娘说了句;“掌案,把竹笋账目拿上来。”

掌案仙女是了一声,双手把记载翠竹生长情况的账目交到了王母娘娘手中,王母娘娘接过账目没有急于看帐,而是问掌案仙女;“账目可清楚?”

掌案仙女跪倒在王母娘娘面前回答道;“回禀王母娘娘,御花园里的翠竹一千九百九十八棵,去年一年新发竹笋五棵,今年按着您的指示,没有让竹笋发育出来。”

“那好,清点竹子和竹笋。”

王母娘娘一声令下,跪在地上的众仙女,立刻散在竹林中,开始清点,片刻,掌案仙女禀报道;“启禀王母娘娘,清点完毕,翠竹一千九百九十八棵,去年新发竹笋五棵,一棵不少,一棵不多。”

王母娘娘闻听后,脸色一沉,立刻说道;“胡说,御花园中明明丢失了两棵竹笋,为何却是一棵不少?”

听了王母娘娘的质问,众仙女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时候朝霞也只有低头不语了,倒是小宝宝和金刚鹦鹉,蹦跳着来到王母娘娘面前,小宝笑着,很调皮的样子,嘴角还淌出了口水,裹着大拇指问道;“咋样,王母娘娘我说的没错吧,你快点给我阿妈平反昭雪吧,我还等着吃奶呢!”

听了小宝的话,倒把王母娘娘气乐了,她指着小宝说道;“你个小淘气,还没断奶呢?”

站在后面的朝霞立刻回答了一句;“回禀王母娘娘,是的,他满打满算还不到四个月呢,也只是吃了一次奶。”

王母娘娘沉吟不语,看了看瑶姬,瑶姬清楚,这个时候自己还不能说话,果然,王母娘娘看了看身边的瑶姬以后,立刻说了声;“红霞过来!”

朝霞走后,一直负责伺弄竹林的红霞,此时已经是战战兢兢了,她上前跪在王母娘娘面前,低头不语,倒是王母娘娘,很和气地问道;“红霞,你不用慌张,我且问你,是不是你前几日清点竹笋之时发现竹笋少了两棵?”

红霞回答道;“是,御花园里的竹林,按着您的指令,每年只发五棵竹笋,那是一棵也不多,一棵也不能少的,我前几日奉令清查时,确实发现少了两棵呀?”

王母娘娘立刻又问道;“掌案,你过来,我且问你,你的账目上为何不多不少呢,难道说红霞没有告诉你院子里少了两棵竹笋吗?”

掌案回答道;“秉王母娘娘,朝霞从来就没有告诉过我,竹笋少了两棵,我也是一天清查一遍,从来就没有发现竹笋缺少过。”

听了掌案的禀报,王母娘娘又联想到木吒在半路上遇到了文殊菩萨,心中也就明白了几分,不过,她是不能够追查菩萨的,于是,她又问红霞道;“红霞,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红霞跪在王母娘娘面前,头也不敢抬,低声回答道;“那日,我因为急着向您禀报,就忘记告诉掌案姐姐了,不过,这竹笋一年只生长五棵嫩笋,没了两棵,是不能够重新生长的,真是蹊跷。”

这时候,色彩斑斓的金刚鹦鹉喳喳叫着说道;“呀、呀、大美女呀,你的记性不好,眼神也不好,白瞎你这个人了,白白长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竟然是把五棵竹笋看成是三棵了!”

第三〇五章

小宝立刻不失时机地接了一句;“你不会是要陷害我阿玛吧,我看我阿妈那可是比你长得好看,所以嘛,我阿爸就相中了我阿玛,你不会是嫉妒了吧,你要是嫉妒了,我批准你到人间也去找个老公,你看怎么样?”

小宝口无遮拦,说得红霞十分慌乱,朝霞害怕小宝接着胡乱说话,在说出更不着边际的话来,急忙开口说道;“小宝,休得胡说,你快点给红霞阿姨道歉,我们可是情同手足的好姐妹,哪里容得下你胡说八道。”

瑶姬看在眼中,却不吭声,不过,还没等小宝宝说话,王母娘娘却说道;“你这个小娃娃,人不大,却是伶牙利嘴,不过吗,你最大的毛病就是不懂礼节,当然这也不能怪你,谁让你才几个月大呢,可是呀,我可要告诉你,这是在天庭之上,我不让你说话,你就不准说话,你听到了吗!”

小宝宝可不是听话的好孩子,这一点就连他自己都承认,他听了王母娘娘的教训,立刻瞪着溜圆的大眼睛回敬道;“王母娘娘,您老人家,训斥我的时候,忘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我可不是好孩子,而且吗还是个很坏很坏的坏孩子,所以吗,我想说话的时候,谁也拦不住我,我不想说话的时候,谁也不能让我开口,就象我刚刚在我阿妈的肚子里待了一个月,就感觉里面憋闷得慌,于是我就自己跑了出来,在山上转了转,还打死了一只装神弄鬼的黄鼠狼。”

始终坐在凤辇里,怀着好奇、好玩、甚至还带着三分纵容的王母娘娘,听了小宝宝的话,立刻感觉惊奇,她刚想接着问下去,你为何自己能从阿妈肚子里出来呀,你为何在阿妈肚子里呆了一个月就感觉里面别闷了呀,你阿妈和你阿爸是什么时候结的婚呀,如此等等,王母娘娘真的有很多话要问小宝宝,不过吗,就在她从凤辇上站起来那一刻,她却转变了心思,而是装出十分生气和威严的样子,用手指着小宝宝大声说道;“你,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娃娃!”

王母娘娘,手指这小宝宝,刚刚说到这里,又一反常态,咯咯咯,王母娘娘又装作气急反笑的样子,站在凤辇里之上,伸出葱笋般的手指,遥遥点着小宝宝说道;“你,你这个小娃娃,如此没有教养,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你父亲被我囚禁在昆仑瑶池,现在教训他已经来不及了,你如此顽劣,我只好惩罚生养你之人了,来呀,把朝霞拖下去,打八十大板。”

小宝见王母娘娘发火了,立刻解下在他腰上缠绕的巨蟒鞭,一边用手挥舞着一边说道;“王母娘娘,天条里可没有规定,儿子犯法母亲代收刑法的规定呀,俗话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还是打我吧!”

朝霞听到儿子的话,急忙上前,跪倒在王母娘娘面前,恳求道;“王母娘娘,孩子还小,年幼无知,是我管教不严,我甘愿受罚!”

这就是母亲的拳拳爱子之心,在看王母娘娘,听了朝霞的话,脸色一沉,说了声;“来呀,把朝霞绑了,准备行刑!”

“绑我阿妈,我看谁敢!”

小宝一声惊呼,挥舞着手中的巨蟒鞭,冲到了朝霞的身前,护住了朝霞,朝霞一声惊呼;“小宝不可逞强,快快躲开!”

始终坐在凤辇里的瑶姬,这时候也站了起来,她刚想开口缓和一下局面,不过,当她看到小宝的举动以后,心中又多了个心眼,她倒想看看小宝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又是和谁学的本事,所以,她就没有开口说话。

就在这时,呼啦啦,上来一队天兵,拿着捆仙索,甩到了朝霞的脖子上,却不料,小宝宝手中的巨蟒鞭,飕地一下子把那条捆仙索给挑开了,紧接着,那条巨蟒鞭带着捆仙索开始在空中飞舞,眨眼间,漫天飞舞的都是捆仙索,唔,小娃娃,倒是有些本事,王母娘娘刚刚想到这里,哪里料到,等到捆仙索不在飞舞的时候,护卫她的那对天兵天将,包括喧哗大将和舞龙太岁,全部被捆仙索给结结实实的捆绑住了,更为可笑的是,那队天兵天将是被捆绑在一起的,前面是喧哗大将和乌龙太岁,后面是一干兵丁,捆仙索前面牵着他们的竟然是那只五颜六色的金刚鹦鹉。

瑶姬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她急忙上前,暗用法力,悄悄伸手一指,想解开捆绑在天兵天将身上的捆仙索,却不料她接连使了三次力气,天兵天将身上的捆仙索也还是纹丝不动。

你个小捣蛋,还真透着一些古怪,瑶姬正准备抛出乾坤镯,解开天兵天将身上的绳索,王母娘娘在一旁发话了;“木吒,还呆愣着干什么,速速擒下这个顽劣的孩童。”

木吒听了王母娘娘的号令,是了一声,然后,对小宝宝说道;“喜灵婴,在王母娘娘面前不可胡闹,还不快快松开那些绳索。”

小宝宝说;“不行,要想让我松开他们身上的绳索,首先要答应我两件事情,第一、放了我阿爸,第二、赦免我阿妈无罪,当然,我阿妈其实真的是无罪的呀,否者的话,不然的话,就是、就是那个什么来着,对了,就是那个什么什么玉皇大帝来了,也休想。”

“你这个小娃娃,还等我动手不成!”

木吒说完这句话,也只是上前挪动了小半步,却并没有真的动手。

这些字,王母娘娘算是看出来了,木吒真是不愿意和小宝宝动手,她不免心中有些奇怪,也有些嘀咕,不过,无论如何,也不能任由一个小娃娃的性子胡来,要是那样的话,自己的面子何在,天庭的颜面何在,于是,王母娘娘再次催促木吒道;“惠岸行者,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可以说惠岸行者木吒的法力无边,瑶姬生怕自己的外孙子吃亏,于是,她抢先一步说道;“母后,且慢,先让我教训教训这个淘气的小娃娃。”

说完这句话,瑶姬又对着小宝宝说道;“喜灵婴,你听仔细了,我的乾坤镯子可是法力无边,只要我出手就会把你困住,你还是速速解开天兵天将身上的绳索,否者的话,后患无穷。”

这哪里是要交战,分明就是告诉对面的小宝宝,赶快放人,不然的话,事情会很麻烦,不过,小宝宝偏偏不领情,他转着大眼珠子,张开惹人喜爱的小嘴咯咯笑着说;“你是谁呀,这么大的口气,什么前患后患的,我不懂,有能耐你就过来!”

小宝宝说出来的真是孩子话,不过,谁也不能把他当作孩子看,他认识瑶姬,心里也清楚瑶姬和自己的关系,不过吗,他不能说,为什么,他比谁都清楚,时间不到,这件事情万万不能说出来,现在吗,还是装糊涂的好,更是装作互不相识的妙。

瑶姬看到小宝宝可笑又可爱的样子,拿捏好分寸,手中只用了一分力气,让她的如意乾坤镯子带着五彩之光,飞向了小宝。

南海观世音菩萨把这对乾坤镯子送给瑶姬当作满月贺礼,其用意可谓深远又奥妙,当然,如果仅仅从资格上来说,这一对乾坤镯子,天庭里的神仙,也就只有瑶姬配得上拥有它,因此,这对乾坤镯子也就只有在瑶姬手中才能显示出千变万化和无穷无尽的法力,这对镯子的神奇之处,就在于他可以无影无踪地套住你,也可以闪烁出耀眼夺目的光来迷惑你,更可以一击毙命,不过,那要看他的主人瑶姬的心情。

这次,瑶姬特意让乾坤镯带着五彩之光射向小宝,那完全是出于舔犊之情,她即怕伤着小宝,又怕小宝使性子,触怒了她的乾坤镯,要知道瑶姬的这对乾坤镯子,是有灵性的,很是能够揣摩主人的心思。

小宝看到瑶姬向自己抛过来一个五光十色的玉镯子,一时间来了童心,暗自想到,这个玉镯子归我可不错,干脆,我直接就把它套在自己手腕子上,省得她日后朝我要回去,到时候,我就会说,是玉镯子自己跑来的,你要想要回去,你和他商量,他要是能够自己跑到你手腕子上,我就还给你。

小宝的如意算盘打得是真不错,就是不知道那个闪着五光十色的玉镯子会不会听他的话,闪光的玉镯子飞的并不快,这是瑶姬的良苦用心,小宝却不领情,他暗中盼望,玉镯子快点过来,他本来想直接使出师傅交给他的偷天换日的手段,在玉镯子飞来的半路上,悄无声息把这个玉镯子截住,顺便归了自己,然后在变幻出一个玉镯子飞回去。

不过吗,小宝宝这个鬼灵精,从镯子的飞行状态看出了端倪,更从瑶姬抛镯子的姿势看出了其中的奥秘,显然,人家是在保护他,人家根本就没有用力气,难道说,镯子发出来的光也是在提醒自己,想到这里,小宝自然就不能盲干了。

第三〇六章

鬼精鬼灵的小宝宝,看出了端倪,却是不说破,于是,他也立刻拿出了一个架势,装模作样地蹲在那里,双手托天状,等着那只乾坤镯飞过来。

乾坤镯子飞地很慢,无奈距离却很近,所以,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乾坤镯子飞到了小宝宝头顶上,朝霞知道乾坤镯子的厉害,因为从前的时候,为了哄她开心,瑶姬曾经在无人的时候,给她演练过,因此上,她确实很害怕,就不错眼珠地盯着那只乾坤镯子。

牵着那一队天兵天将的鹦鹉,忘记了自己的职责,撒开腿,朝小宝跑了过来,口中喳喳道;“好玩,好玩,这是什么玩意,让我看看。”

一只鹦鹉,一个娃娃,挤在了一起,鹦鹉跳起来,想用脖颈子套住飞过来的乾坤镯子,小宝双手高举,瞄准乾坤圈落下来的方位,悄悄用了一点点吸引之力,于是乎,乾坤圈子套在了小宝宝的手腕子上。

这下子,鹦鹉不干了,他蹦跳着喳喳叫着;“把它给我,把它给我,我喜欢,我喜欢!”

小宝宝高举双手说道;“不给,不给,我还没玩够呢!”

鹦鹉却不管那些,他抬起爪子就去抢小宝手腕子上的乾坤镯子,小宝抬起另一只小手,格挡了一下,金刚鹦鹉立刻栽倒下去,倒在地上的金刚鹦鹉立刻叫喳道;“不够朋友,我不玩了,我不管了。”

叫喳够了,鹦鹉抬起一只脚踢向小宝,鹦鹉这一爪子虽然没有踢到小宝,那些个被他们自己的捆仙索捆绑起来的天兵天将们,立刻跟着鹦鹉动了起来,捆仙锁自动松绑,天兵天将们惊呆地看着这眼前发生的一幕,再也不敢上前。

瑶姬看到天兵天将松了绑,暗中送了口气,急忙念动咒语,想要收回那只乾坤镯子,然而,她做梦也没有想到,那只乾坤镯子戴在了小宝的手腕子上,就如同长在了那上面一般,无论瑶姬怎样念动咒语,那只乾坤镯子就是动也动,仿佛就是小宝与生俱来的一样。

天上,五彩祥云飞绕却不随风飘荡,而是紧紧包裹着王母娘娘他们这支队伍,那些个天兵天将,早就忘记了紧张和害怕,他们似乎在享受一场喜剧盛宴,一会儿被小宝宝的顽皮劲儿逗得哈哈大笑,却又不敢笑出声来,到后来,只能是把已经鼓起来的腮帮子又伸手打回去,借以提醒自己不准笑。

再说瑶姬,看到自己的乾坤镯子到了小宝宝手腕子上,如同长上了一般,自己无论怎样念动咒语,那只玉镯子也不飞回来,先是焦急,不过,瑶姬也仅仅是焦急了眨眼的功夫,立刻又有些窃喜,她很清楚自己这对乾坤镯子的法力,难道说,这只乾坤镯子也认亲,真要是那样的话,还真就不错,自己祭出乾坤镯子就对了。

小宝是自己的亲外孙子,正好没有什么礼物好送给他的,何不就此顺水推舟,把这只乾坤镯子送给小宝呢,不过,瑶姬很清楚,这么给小宝是不行的,至少会让王母娘娘的疑心更重,那怎么办呢,还不如,干脆自己装作抢夺不回来的样子,这样子就可以堵住别人的嘴了。

想到这里,瑶姬不顾众目睽睽之下,一步来到小宝面前,伸手说道;“还给我手镯!”

瑶姬的话声刚落,俊朗的凤目中却闪出了一丝金光,小宝宝立刻心领神会,他故意装作气人的样子说道;

“羞也不羞,你这么大个人,祭出玉镯子打我,现在被我收了,你又想要回去,我吗!”

说到这里,小宝有意停了一下,也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才接着说道;“我吗,本来是打算给你的,不过吗,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御花园里鸟语花香,牡丹富贵芍药俏,翠竹青青乌梅笑,一干仙人却是争斗不休,王母娘娘此时此刻,已经被这个小宝宝闹得啼笑皆非了,她渐渐地看出来,她率领的天兵天将,除了惠岸使者木吒能够和小宝宝斗上一斗,其余的人那就是个摆设。

还有让王母娘娘更为惊诧的是自己的宝贝女儿瑶姬的表现,南海观世音菩萨作为贺礼送给瑶姬的礼物,可不是普通的玉镯子,那是件法力无边的宝贝,为何就那样到了小宝的手腕子上,此刻,王母娘娘已经到了不仅仅是怀疑的地步了,她要看瑶姬下一步的举动,就在这时,王母娘娘用眼睛偷偷瞄了一眼朝霞,想看看她作何表现。

就在这时,王母娘娘没有看出朝霞有什么变化,却见瑶姬上前,伸手去抢夺小宝宝手腕子上的乾坤镯子,小宝却总是在瑶姬即将要抓到他时,躲开了。

当然,这里面瑶姬开始只是试探了一下,等到她看到小宝宝躲避她的美妙身姿和无比奇诡的脚步后,她才真正看出一点门道来,看样子,这个小娃娃真不简单,自己何不试试她的身手。

瑶姬心念一动,立刻摘下脖子上的五彩围巾,对着小宝宝抖动了一下,小宝宝立刻感觉一股罡风迎面扑来,那股罡风十分厉害,刚刚刮到小宝脸上,他立刻就感觉鼻子和脸好像被刀子割开了一样,这才让小宝宝警觉起来,看样子,这条五彩纱巾,非同一般,好吧,自己也只好随便应付一下了,于是,小宝一个转身,不见了身影,所有在场之人都没有看到小宝宝去了哪里,只有瑶姬感觉戴着另一只乾坤镯子的手腕子一轻。

再说瑶姬,正在舞动纱巾,猛然间感觉手腕子一轻,不由得看了一眼手腕子,这一看不打紧,不由得暗叫一声;“不好!”这个小娃娃确实了不得,自己舞动的罡风,那可是挨着的死,碰着的亡,即便不死,也会被扇出去万里之遥。

因此上,在舞动之前,她稍稍实验了一下,发现小宝宝没有丝毫反应,这才加大力度,她哪里会料到就在她加大力度舞动纱巾之时,小宝宝竟然不见了,起初,瑶姬还在暗叫不好,自己一下子可能把小宝宝扇得无影无踪了,孰料,人家不但没有被扇走,还神不知鬼不觉地上前撸走了她手腕子上的另一只乾坤镯子。

小宝依然无影无踪,瑶姬只是知道自己又丢了一只手镯子,其他之人,包括木吒也没有看到小宝宝是被扇走了,还是躲藏在了哪里。

王母娘娘眼看着小宝不见了踪影,急忙招呼瑶姬道;“瑶姬公主,切不可再使用法力了,当心我的花草树木。”

瑶姬闻听后,立刻停止了舞动纱巾,王母娘娘害怕小宝宝接着出来捣乱,忙着吩咐道;“押着朝霞回宫。”

王母娘娘的话音刚刚落下,小宝宝却笑嘻嘻地骑着金刚鹦鹉神气活现地出现在王母娘娘的凤辇之前,奶声奶气地问道;“你手下大将的兵器不要了呀?”

王母娘娘这才想起来,喧哗大将和舞龙太岁的兵器还在小宝手中,她只好仔细看了几眼,这才发现,小宝腰中缠着那条蟒蛇鞭,蟒蛇的肚子鼓起来很大,王母娘娘这才想到,奇了怪了,这个小娃娃是如何能够让舞龙太岁的巨蟒鞭吞下喧哗大将的劈山巨斧呢?

王母娘娘仔细再想,不妙,很不妙,这么点个小娃娃,真是难缠,瑶姬舞动的纱巾,并非是普通的神仙能够抵挡得了的,那就说明,这个小娃娃的来历不简单呐,为今之计,还是看看瑶姬的态度再做决定吧。

王母娘娘心中有数,这个小娃娃,还有他的母亲朝霞,和自己的宝贝女儿的关系肯定不一般,算啦,先把朝霞和他丈夫扣住,其他的过一段时间再说,想到这里,王母娘娘把目光投向瑶姬,显然是在征求瑶姬的意见,这正是个好机会,那还客气什么呢,于是,瑶姬说道;“母后,这个小娃娃难缠的很,我的罡风都奈何不了他,我看我们还是先离开御花园比较好,省得动起手来,毁坏了花园中的花草树木。”

王母娘娘点头称是,轻声说道;“我也正有此意。”

然后,他对着小宝说道;“小娃娃,你父母的事情和你无关,我念你年幼无知,赦你无罪,你把喧哗大将和舞龙太岁的兵器还给他们,你可以离开了。”

听了王母娘娘的话,他手下的人纷纷吃惊,这个小娃娃闹出来这么大的乱子,搅闹了御花园,收缴了天兵天将的兵器,要是换做别人,王母娘娘一定会禀报玉皇大帝,重新发兵,布下天罗地网,也要制服这个小娃娃,今日,这是怎么啦,竟然不追究了。

这队天兵天将面面相觑,喧哗大将和舞龙太岁更是不服气,他们狠狠瞪着小宝宝,暗中想到,王母娘娘放过你,我们也不会放过你。

只有小宝宝笑嘻嘻地裹着手指头,看着王母娘娘回答道;“王母娘娘老大人,那我就谢过你了,我就按着你的意思,把那两个家伙的兵器还给他们,你们接着!”

第三〇七章

小宝答应完了王母娘娘,可谓是说话算话,他立马伸手从那条巨蟒鞭的口中拿出了那柄足有几千斤重的开山大斧,顺手一丢,恰好落在了等候在御花园门外的喧哗大将脚下,接下来,又拍了拍了那条巨蟒说道;“你挺听话,改日我再犒赏你。”

那条巨蟒鞭,听了小宝宝的话,立刻摇头摆尾,大有依依不舍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飞回到了也等在御花园外面的舞龙太岁的手上,看到自己的兵器从天而降,两员天将那个气呀,简直是无法形容,好在小宝宝没有看到,他嘻嘻笑着,朝着王母娘娘摆摆手,说道;“你们走吧,我也要和金刚鹦鹉玩去了。”

王母娘娘生怕节外生枝,立刻命令惠岸行者木吒道;“押着朝霞,回宫!”

说完话,王母娘娘领着瑶姬和红霞等伺女,率先走出了御花园,到了门口,王母娘娘和瑶姬坐进凤辇,接着立刻命令道;“起驾回宫!”

声音不小,命令下达,按例应当是卫队前导,伺女跟在后面,然后是王母娘娘的銮驾凤辇和载着瑶姬的那辆麒麟车,不过,让王母娘娘感到不对的事情却发生了,他下达完命令,前面的卫队却呆立在当场没有动弹。

王母娘娘还以为自己说话的声音小了,站在前面的卫队没有听到,她也就没有多想,又大声命令了一遍;“起驾回宫!”

声音很大,怒气冲冲,连身边的女儿都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然而,真的是很奇怪,平日里令行禁止,从来不犯错误的卫队和那两员大将,却还是站在当场动也不动。王母娘娘很生气,不是一般的生气,他要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于是,她双手一抖凤辇的缰绳,想让驾车的凤凰飞起来,却不料,那两只她心爱的凤凰,像木鸡一样呆立在哪里,不要说飞了,就是动弹一下都没有。

王母娘娘这才发觉事情不妙,是谁,有如此大的胆子,竟敢戏弄本宫,难道他不要命了吗,王母娘娘想到这里,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儿瑶姬,发现瑶姬也是面露惊讶神色,四道目光相遇,分明是在互相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许、莫非,瑶姬想到了小宝,难道是他搞的鬼,真要是那样的话,他的胆子可就太大了,不过,那也没什么,他本来就不是个寻常的孩子,即便是仙女生的孩子也要足月或者是延后出生,只有他在妈妈的肚子里呆了一个月就能出来溜达了,还能随心所欲的重新回到肚子里去,要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亲口告诉自己的,她也不一定会相信,想到这里,瑶姬真的是很害怕,她怕事情闹大了,无法收场。

不过吗,瑶姬虽然想到了这一点,却没有说出来,而是环顾左右而言它,对王母娘娘说了句;“木吒呢,木吒去了哪里?”

王母娘娘听了瑶姬的话,顺口说了句;“我让他押解朝霞,莫非他,他!”

王母娘娘不敢想下去了,她开始用目光搜寻木吒,还没等到她看到木吒,却看到前面驾车的凤凰身上骑着一个光着腚子的小娃娃,正用胖嘟嘟的小手,要去薅凤凰脖颈上闪闪发光的金色羽毛,这还了得,王母娘娘不觉大怒,立刻高声吆喝道;“哪里来的娃娃,找死不成!”

听到王母娘娘的吆喝,骑在凤凰身上的小娃娃并没有回头,而是奶声奶气地说道;“哎呀,你小点声,你要是惊飞了这只大鸟我可要找你算账!”

听到这种带有奶味的,天上难找,地上难寻的独一无二的声音,王母娘娘和瑶姬的心里都清楚了,不用他回头,也不用接着问了,又是这个小宝宝在捣乱。

瑶姬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王母娘娘却是没有料到,因为她实在是小觑了这个小宝宝。

瑶姬为了尽量平息事态,不得不先开口说道;“小宝宝,你的大名叫喜灵婴,你可要知道,生活在天庭里是要遵守规矩的,你要是在这样胡闹的话,我会找你师傅让他来管教你,我还会惩罚你的父母,让他们承担起你因为违反天规而应当接受的惩罚,你知道那会是什么样的惩罚吗?”

瑶姬的话说得即威严又切合实际,不过,她忘了眼前的小娃娃是谁了,他是喜灵婴,是小宝,是不怕天不怕地的小宝宝,果然,瑶姬的话刚刚说完,小宝立刻转过头来,一边裹着大拇指,一边说道;“瑶姬呀瑶姬,我知道你是谁!”

小宝的这一句话确实吓了瑶姬一大跳,是大大的一跳,她想吆喝小宝不准胡说,却不料王母娘娘觉得小宝宝的话里有话,再加上她急于想知道眼前的这个鬼精鬼灵的小宝宝和自己的宝贝女儿到底是什么关心,只要弄清楚这一点,她也就明白了瑶姬为何要袒护朝霞,于是,她急忙接着问道;“小宝宝,你说说看,这个瑶姬到底是谁呀,她和你又是什么关系呀?”

听到母亲如此**裸地问小宝,瑶姬的心里一下子沉了下去,因为她真不知道自己这个顽皮可爱,古怪精灵的小外孙子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最最要命的是,在这个紧要关头,她又不能阻止小宝宝,又不能不让母亲发问。

没法子,她只好把目光死死盯在小宝那光溜溜的身上,准备接受那雷霆一击,然而,她虽然紧紧盯着小宝,小宝却像没事人似的,过了好一会,才说道;“王母娘娘呀,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呀,整个洪荒宇宙,有谁不知,有谁不晓,能够和你同坐在凤辇之中的那个瑶姬是你的宝贝女儿呀!”

答非所问,不过,即便是王母娘娘也不能这么认为,因为小宝宝说的是实话呀,当然,就这样一句话,立刻就让瑶姬悬着的心放了下去,王母娘娘还是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她立刻接着说道;“你这个小鬼头,我问的是她和你是什么关系!”

“你真是老糊涂了,她明明和你坐在一起,是你的宝贝闺女,可不是我的宝贝闺女,能和我有什么关系!”

奶声奶气地回答,让王母娘娘哑口无言,假如是换作别人,就凭你老糊涂了这样的话,就该杀头,不过,王母娘娘现在没时间和小宝宝纠缠这些,因为王母娘娘眼看着小宝宝说完了话,就要伸手去薅凤凰脖子上的羽毛,没法子呀,她只好出声制止道;“小鬼头,不可胡来,小心我剁了你的手!”

小宝仍然是嘻嘻笑着说道;“我才不怕呢,有能耐你就剁,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惹恼了我老人家,我可是要把你的金凤凰当作小鸡炖了吃。”

“你,你!”

王母娘娘气急,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想飞身出去抓住小宝,无奈,她接连使了几次力气,可就是动弹不得,情急之下,她高声命令瑶姬;“快,快点瑶姬,把这个小鬼头给我抓起来,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站在王母娘娘身边的瑶姬,见到母亲动弹不了,就知道怕是自己也动不了了,就试着用力,果然,她也不能动了,没法子,她只好大声说道;“小宝宝,小鬼头,你用了什么邪法子,让我们动弹不得,我可告诉你,你这犯得可是灭门之罪,你快停下来,不准拔掉凤凰身上的羽毛。”

这一次,瑶姬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也有些焦急了,她真的怕小宝闯出来滔天大祸,此时,她盼望朝霞能够出现,也许,他的生身母亲说的话,或许他会听的,无奈,哪里有朝霞的影子呀,这个木吒也真是的,为何这么不靠谱,让他押着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不见了踪影呢。

瑶姬急,王母娘娘更急,她还有个脸面和威严的问题,只有小宝不急,他起在凤凰身上,拔了半天,也没有拔下来一根羽毛,不过,他并不甘心,就在王母娘娘和瑶姬全神贯注地盯着小宝的时候,却不料,小宝发出奶味的一声呼叫;“驾!”

那只金凤凰,立刻挣脱了束缚的缰绳,托着小宝宝一飞冲天,这还不算,半天没有露面的那只金刚鹦鹉,也飞到了凤凰身边,两只鸟儿围着王母娘娘的队伍上空,飞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小宝玩尽兴了,才缓缓落到了王母娘娘和瑶姬面前。

看到小宝宝终于落了下来,王母娘娘心中一动,计上心来,她立刻面带微笑,很温柔地对小宝说;“小宝宝呀,你这个小家伙煞是可爱,你虽然戏弄我们,我也就不追究了,你说吧,你为何要这样做?”

小宝一脸天真,歪着脑袋,转着眼珠子说道;“我什么也没做呀,不过就是看到你们不急着走,我就骑了一圈那只大鸟。”

这功夫,金刚鹦鹉叽叽喳喳地上来说道;“真好玩,真好玩,我这辈子还是头一次和金凤凰飞在一起,我们现在已经是好朋友了。”

第三〇八章

王母娘娘看到这两个小捣乱鬼的戏耍玩闹,竟是无计可施,没法子,她只好强压着心中的怒火,继续说道;“小宝,你说吧,你要怎样才能放我们走呢”

小宝双手摇动,很急迫地说道;“哎呀呀,你们错了,大错而特错了,我哪里有能耐和胆量不让你们走呀,要走你们就走呗!”

看到小宝鬼灵精的样子,瑶姬差点没有笑出声,不过,碍于母后的面子上,她是不能笑的,不过,王母娘娘确实是有些受不了了,看到小宝那种近乎天真的无赖样子,她只好咬咬牙,说道;“小宝,你说吧,你有什么要求和条件,我都答应你!”

王母娘娘以为,只要自己说出这句话来,小宝宝一定会说放了我阿妈和阿爸,却不料小宝宝却是一乐,然后裹着大拇指,故意走到她面前说道;“王母娘娘,你老人家错了,我没有什么条件,也没有什么要求,我这就要骑着凤凰去周游世界了。”

“等等,你带上我,我们都是好朋友不是!”金刚鹦鹉抓紧一切时机表现自己,小宝一歪头说道;“行,带上你,我们走。”

说完话,小宝不在看王母娘娘和瑶姬,而是对凤凰招了招手,那只金凤凰真就拍打着金色的双翅,朝着小宝宝走了过去,王母娘娘慌忙念动咒语,想要阻止金凤凰,不过的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她的咒语对于金凤凰已经不好使了,金凤凰眨眼间到了小宝脚下,小宝刚要骑上去,就听王母娘娘高喊一声;“慢着,小宝,我立刻放了你阿妈!”

听了这样的话,小宝停下了,不过却没有看王母娘娘,而是搂着金凤凰,好像很不在意地说了一句;“我阿爸呢?”

紧接着又问金凤凰道;“凤凰、凤凰、你有没有阿妈和阿爸呀?”

不等金凤凰回答,王母娘娘那边已经又高声说道;“我连你阿爸一起放!”

小宝这才抬头看看王母娘娘,然后很调皮地接着问道;“我家的竹林你还收不收回去了?”

王母娘娘想都没想,立刻回答道;“不收了,我不收了!”

“真的吗?”

“真的!”

“你不骗我?”

“不会的,我不骗你!”

“我阿妈偷了你的竹笋吗?“

“没有,御花园里一棵竹笋都不少!“

“真的呀!”

“千真万确!”

“我不信,还是找个证明人才好。”

小宝说完,歪着头问王母娘娘;“你说找谁当证明人好呢,是找玉皇大帝呢还是用你身边的宝贝女儿呢!”

王母娘娘听了小宝的话,立刻笑着说道;“还是找玉皇大帝当证明人好,要不,我这就派人去找。”

小宝听了王母娘娘的话,立刻眨着眼睛说道;“好啊,你派人去吧,我骑着凤凰先去溜达一会儿。”

说完话,小宝宝翻身上了金凤凰的背上,急得王母娘娘高声说道;“别,别呀,小宝宝,玉皇大帝就不找了,你找个证明人吧,我一切都听你的。”

此时的王母娘娘要赶快脱身,回去搬救兵,她那里还能够在和小宝玩诡计呢,看到王母娘娘又一次服软了,小宝骑在凤凰背上,对着喧哗大将和舞龙太岁一招手,刚才还不能动弹的两位天将,立即飞身到了小宝面前,咧着大嘴齐声说道;“小爷爷尽管吩咐。”

听了两员天将的话,小宝宝立刻瞪着大眼睛问道;“我刚才和王母娘娘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吗?”

两员天将立即回答;“都听见了。”

“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那好,你们重复一遍。”

看到小宝对待天兵天将就像对待木偶一样,随便摆弄,两个人不觉骇然,这是一种什么仙术,是谁交给他的,要都像这个小宝宝的样子,整个天庭势必要大乱。

王母娘娘焦急万分,又无计可施,这时候,却听两员天将大声嚷嚷道;“王母娘娘答应放了小宝的阿妈和阿爸,不再收你家的竹林了,你阿妈和阿爸都无罪。”

说完这些,两员天将低头垂目,比在王母娘娘面前还要恭顺。

小宝听得很认真,两员天将说的更认真,王母娘娘满以为到此该结束了,至少小宝会让他们回宫去了,却不料,小宝听到两员天将说完了,竟然对着他们二人发号施令;“喧哗大将和舞龙太岁,你们听令,既然王母娘娘已经传下懿旨,说我阿爸和阿妈都无罪,你们还愣在哪里干什么,快去西昆仑传达旨意,放出我阿爸!”

王母娘娘本想是要糊弄小宝,假装答应的,她哪里料到这个小宝办事情如此缜密,她又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反悔,情急之下,她急忙说道;“小宝,且慢,他们两个去了也是白去,一来他们不知道你阿爸被关在什么地方,二来,没有我的手令他们还是不能把人领出来,所以,我看不如这样,你先让我们回宫,然后我再派木吒去传达我的指令,放了你阿爸和阿妈,你看如何呀!”

王母娘娘简直是在恳求小宝,不料,小宝却嘻嘻笑着说道;“不用劳驾木吒,我自己的阿爸还是我自己去接吧,你给我写个手令,等到我接回我阿爸,你们的队伍自然就可以回宫了。”

王母娘娘脸色突变,瑶姬看在眼中,暗自思量,要坏,母后肯定是又有别的办法了,果然,就听王母娘娘说道;“好你个小娃娃,千万不要得寸进尺,你可知道,这是在天庭,岂能任由你胡来,我告诉你实话,我已经命令六丁六甲和十二值日功曹前去送信,你就准备束手就擒吧!”

听了王母娘娘的话,小宝不理不睬,依然骑在凤凰后背上,拍着金凤凰说道;“走,托着我,咱们去西昆仑瑶池走一遭,我倒要看看没有王母娘娘的手令,我到底能不能接出来阿爸。”

小宝的话音刚刚落下,倏忽间,从东方天际,闪过一道白光,那道白光甚是奇怪,他先围着王母娘娘和她的跟随转了一圈,紧接着,白光忽地一下子没了,小宝面前出现了一个白胡子老头,小宝看到面前的白胡子老头,立刻笑嘻嘻地问道;“太白金星老倌,你干啥来了,该不是来找你的鹦鹉吧!”

没等太白金星回答,小宝身边的金刚鹦鹉嗖地一下子,飞了起来,口中喳喳叫着说道;“老爹来了,老爹来了,我不回去,我不回去,家里不好玩。”

太白金星看看飞出去很远的金刚鹦鹉,掀动了一下胡子,紧接着一声呼啸,那只五彩斑斓的金刚鹦鹉,乖乖地飞回来,落到了太白金星的肩膀上。

王母娘娘和瑶姬看到太白金星现身了,就知道救兵到了,两个人却依然是板着脸,看着太白金星,即不打招呼,也不问话,倒是太白金星见鹦鹉落到了自己的肩头上,就点着小宝,笑呵呵地说道;“你这个小鬼头,是不是你把它领出来的?”

小宝嬉笑着说;“是和不是都是一码子事情,你想啊,你把那么好的一只鹦鹉扔在家中,难道他不憋闷吗,他是出来和我散心的,你千万不要怪他!”

太白金星一边用手捋着银白色的胡须,一边呵呵笑着说道;“小鬼头,能言善辩。”

他肩头的鹦鹉立刻接过来说道;“老爹莫怪,老爹莫怪,我是帮助小宝来找妈妈的,他妈妈丢了,妈妈丢了。”

金刚鹦鹉在太白金星的肩头依然是不老实,倒是太白金星,依然是呵呵笑着,笑着笑着,他手里多了个奶嘴,看那样子像似要给他肩上的鹦鹉玩耍,不料,小宝看到太白金星手中的奶嘴,十分亲切,两只圆溜溜的透着光亮的大眼睛,再也不看别处了,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就见小宝轻轻一跳,伸出胖嘟嘟的小手,瞬间抢走了太白金星手中的奶嘴,很麻利地塞进了自己的口中,接着就裹了起来。

小宝宝依然漂浮在太白金星面前,口中贪婪地裹着奶嘴,就在此时,太白金星指着小宝说道;“瞧你个小鬼头,不害羞啊,你怎么光着腚子到处乱跑呢!”

小宝依然在裹着奶嘴,金刚鹦鹉替他回答道;“他原来穿着红肚兜的,今天他说热,就把红肚兜兜脱下来扔了。”

“奥,原来是这样,真羞,真羞!”

太白金星口中说着话,伸手抖了抖衣袖,立刻,他手中多了一个红肚兜兜,太白金星手中拿着这件红肚兜兜对着小宝挥了挥,小宝立刻眉开眼笑,舞动着小手,穿上了红肚兜兜,孰料,那件红肚兜兜刚刚穿到小宝身上,就见瞬间闪起一片金光。

金光包裹着身穿红肚兜兜的小宝宝,越闪越亮,越闪越小,闪着闪着,那片金光消失在了太白金星的怀中,哪里还有小宝的影子了。

等到这一切就像梦幻般地全部消失后,太白金星这才来到王母娘娘凤辇之前,双手捧起白玉笏板,弯腰低头,口称;“太白金星拜见王母娘娘!”

第三一〇章

天空中五彩云飞,旌旗招展,正逶迤而行的队伍被王母娘娘叫停之后,木吒立即上前禀告道;“启禀王母娘娘,那个喜灵婴果然十分了得,他施展仙术把我和朝霞仙子全都困在了浓雾之中,直到现在,我们才得以脱身。”

王母娘娘直到这时候才确定了朝霞是自己的亲外孙女,瞬间就产生了一种挥之不去的亲切之情,哪里还会接着追究什么,再说了,刚才的事情又是她曾孙子办的好事情,俗话说是亲三分像,更何况是自己的嫡亲曾孙干的,所以,王母娘娘就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此事怪不得你,那个小宝宝也确实厉害,不过,他已经被太白金星收走了,我这里还要麻烦你一件事情,请你立刻暗中找到太白金星,看看这个老倌到底把喜灵婴交给了谁,等到你把这些都探查清楚了,再回来向我禀报。”

木吒见王母娘娘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反而给他派了一项很好完成的差事,心中暗自高兴,急忙答应了一声“是,”然后双手抱拳,给王母娘娘施了一礼,就离开了王母娘娘,转身朝东方飞去。

凤辇前只剩下朝霞了,刚才朝霞听到小宝又被太白金星带走了,而且也没灾没难的,心里也轻松了不少,反正等着发落就是了,眼下的朝霞十分坦然,跟随队伍停在那里,四周鸦雀无声,都在等候王母娘娘的指令。

王母娘娘在干嘛呢,瑶姬最先发现,王母娘娘只是呆愣愣地看着朝霞,开始的时候,朝霞并没有在意,等到木吒已经走了一会儿了,王母娘娘还在看朝霞,朝霞这才发觉事情有些微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朝霞在心里反问自己,不过她马上就有了答案,因为她看到自己的生身母亲瑶姬,抓着身边王母娘娘的手,也在不错眼珠地盯着自己看,原来如此,朝霞暗中想到,看样子,自己的母亲向外祖母说出了实情,不然的话,情况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队伍里,那些天兵天将,听命令听习惯了,倒是什么也没有想,也没有觉得奇怪,倒是那些个百精百灵的随行侍女们,心中都在暗中嘀咕,看样子事情要有变化,他们都知道这个朝霞是王母娘娘的宝贝爱女瑶姬送来的,平日里和她们就不一样,如今,瑶姬又亲自出面,王母娘娘肯定要网开一面的,侍女们都在等着好戏上演。

就在这时,王母娘娘从朝霞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也想到了处理朝霞的好法子,既要掩人耳目,又要装作维护天庭的尊严,还要给人一种执法如山的感觉。

不过,从前不知道朝霞是自己的外孙女,那就只好另当别论了,现在吗,既然知道了,既然是自己的嫡亲孙女,别人就不能随便碰了,啊,别急,有了,王母娘娘灵机一动,把目光从朝霞脸上收了回来。

接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又扭头看了一眼瑶姬,用手指轻轻点了点瑶姬的手掌心,给了她一个暗示,然后,才大声发话道;“瑶姬听令!”

瑶姬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她立刻下车,双手抱拳,拿出公事公办的架势,回答道;“是,女儿瑶姬听令!”

王母娘娘看到瑶姬那种妆模作样的举动真想发笑,不过,身边还有那么多随从,还是忍住吧,于是乎,王母娘娘慢了半拍才说道;“现在,我命令你把私下天庭的朝霞仙子绑缚后,押到后面的麒麟车上,由你看管她,回到灵霄殿后,再行处置!”

侍女们看到这种架势,不由得暗自想到,没提偷盗翠竹之事,看样子这件事情要不了了之了,回去处置,又能怎么样处置,孩子都生出来了,要是换做她们,即便有十颗脑袋,恐怕也早都是人头落地了。

侍女们怎样想,不关瑶姬的事情,人家不能做,想想还不行吗,瑶姬得到王母娘娘的命令后,来到朝霞身边,伸手挥了一圈,立刻,手中多了一条彩色丝绦,瑶姬看看手中的彩色丝绦,大声对朝霞说道;“把手抬起来!”

朝霞闻听,立刻很顺从地抬起了双手,瑶姬顺手把彩色丝绦缠绕在了朝霞的手腕子上,那条彩色丝绦刚刚缠绕到朝霞的手腕上,马上就让朝霞感觉到有一股暖流通遍了她全身,几日来的紧张、无奈、都随着那股暖流一点点消失了。

看到朝霞的脸颊显现出了红晕,瑶姬立刻握住朝霞的手,来到王母娘娘的凤辇前,大声禀报道;“启禀母后,我已经把朝霞仙子绑缚起来,现在我就把她带到后面的车上,我对她一定严加管教!”

王母娘娘看到瑶姬母女把个凤辇的前面堵了个严严实实,周围的人想看也看不到里面是咋回事情,就对朝霞招招手,朝霞探身上前,眼眶子里热泪盈盈,瞬间滴落下来。

王母娘娘忙着伸手去给朝霞擦眼泪,然后,又附在朝霞耳边轻声说道;“孙儿啊,外祖母让你受苦了,你千万挺住,回去后,我就把你的事情告诉给玉皇大帝,也就是你的亲外祖父,到时候,我们会想法子让你们一家团圆的。

王母娘娘一番安慰的话,确实感动了朝霞和瑶姬,两个人同时流出了热泪,还是王母娘娘,强忍着心里的喜悦和哀伤,也抹了一把眼泪,轻声说了句;“孩儿莫哭,一切由我做主,我们该回去了!”

听了王母娘娘带着哭腔的话语,瑶姬和朝霞急忙擦干了泪水,离开了凤辇,瑶姬抓着朝霞的手,两个人缓缓走进了后面的麒麟车里。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娘两个团聚了,娘两个,不、不是娘俩,应该说是娘仨,真的是娘仨个,因为王母娘娘看到自己宝贝女儿拉着她的宝贝女儿的手朝后面的麒麟车走去,那眼泪立刻像断了线的风筝,唰地一下子滚落下来,幸亏她的凤辇前面有玛瑙珠子串成的帘子遮挡着,这才不至于让这些随行之人看到他泪流满面的痛苦样子。

王母娘娘是痛苦吗,当然,他真就有说不出来的苦衷,所以,他才任由眼泪连着串儿滴落下来,不过,就是王母娘娘的这些眼泪,滴落下去之后,在天空中变成了乌云,凡间又倒了霉,顷刻间,下界大雨如注,看那架势似乎要发洪水,幸亏驾着凤辇的金凤凰回过头看了王母娘娘一眼,因为按着惯例,王母娘娘应该让他起驾回宫了,可是,他等了半天,却不见有主人的动静,刚才他已经犯了一个错,现在他可不想接着犯错,于是,他就回头提醒了主人一下。

王母娘娘泪眼婆娑,看到自己心爱的金凤凰回头看自己,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当中失态了,于是,他急忙拿出绣这金丝线的手帕,擦干了眼泪,又做了几次深呼吸,平复了起伏的胸膛之后,才轻声对着外面站在距离凤辇一步之遥的贴身侍女轻声说了句;“起驾回宫。”

金凤凰听到起驾回宫这句话之后,没等侍女传懿旨它已经驾着凤辇走了起来,等到侍女传出懿旨后,前导队伍刚刚启动,凤辇已经走过了旌旗招展的队伍中间,害得整支队伍一阵骚动,好半天才恢复到了原来的秩序,还真不错,王母娘娘坐在凤辇里居然没有察觉到,所以,他也就没有责怪任何人。

王母娘娘的队伍行进在回灵霄宝殿的路上,走的是不徐不疾,正好给王母娘娘留出了思考该如何拯救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的时间,首先,她觉得自己的曾外孙是安全的,将来也是大有可为的,因为他现在就生活在菩萨的光环之下,至于谁是他的师傅,自己也能够马上就知道,看样子,这位神仙和菩萨肯定不相上下,那就好了,自己至少不用替他操心牵挂了。

至于自己的女儿瑶姬公主,在天庭之上众神对她可也是众星捧月一般,眼下虽然遇到了一点点的麻烦,而且还不是小麻烦,是个跟大很大的**烦,不过吗,只要自己装糊涂,只要观世音菩萨不说,只要自己的宝贝女儿咬紧牙关给他来个一问三不知,想必她的父皇也不能把她怎样。

对了,关键是自己的外孙女,那个所谓的朝霞侍女,却是一件麻烦之事,抛开她来路不明暂且不说,但就她盗窃御竹,私下天庭,在下界又何凡人私通,生下了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宝宝,这样一件足可以震撼天庭之事来说,就是个难上加难,即说不得又打不得的万难之事。

这却如何是好,如何是好!王母娘娘想到这里又开始烦躁起来,这时候,前导官高声禀报;“灵霄宝殿到了。”

王母娘娘听后,脑子里一激灵,瞬间想起了木吒,对啊,这个木吒跟随自己有些年头了,他憨厚忠诚,而且对这件事情似乎还多少有些了解,对了,就暗中吩咐木吒悄悄来处理这件事情,不过吗,自己就不要出面了!

第三一一章

王母娘娘坐在凤辇上忘情地想着,以至于根本就没有听到前导官传来的灵霄宝殿到了的声音,她不出声,谁敢出声!

众随从见主人坐在凤辇中没有动静,立刻鸦雀无声地站在原地,他们的面前就是那座高大巍峨,气宇轩昂的灵霄宝殿大门前的四根白得耀眼的大柱子,这四根柱子很是特别,上看不到顶,下看不到根,因为这四根大柱子就是南天门上的擎天柱。

不过,王母娘娘可不管这是在哪里,更不管守卫南天门的天兵天将们的惊讶,因为此时的王母娘娘,那可是正想的入神,首先,其次,接下来,一件件,一点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兴许这件事情就能够让玉皇大帝接受,兴许就能够让众神认可,刚刚想到这里,王母娘娘突然抬起她那尊贵白嫩的纤纤细手指,一拍大腿,心中暗叫一声,啊呀,不好,百密一疏,忘记了朝霞这个小冤家还有个老公被押在西昆仑瑶池处,怎么办,当务之急该怎么办,杀掉,不行,看朝霞的样子,杀了她老公,她也不会活下去,她不活了,自己的女儿怎么办?

算啦,这件事情还是一瞒二腾三不知的好一些,不过,到底该怎样处理这个年轻后生呢,王母娘娘连着想了九种办法都觉得不妥,就在这时候他的贴身侍女悄悄上前,低声禀报道;“启禀娘娘,玉皇大帝有旨,问娘娘为何不进宫参拜?”

看到身边的侍女前来禀报,王母娘娘灵机一动,对侍女做了个近前的手势,然后把头探到侍女的耳边,密语了一番,然后,伸手拔出自己头上的一根如意簪子,然后又重重地说了一句;“我平日里拿你当女儿一样看待,这件事情若是办成了,我就升你为昭仪女神,若是你不小心将此事泄露出去了,你就只有以死谢罪了。”

侍女听到平日里对待自己不薄的王母娘娘说出了生死攸关的大事情来,即知道这是王母娘娘对自己的信任,也清楚这件事情连着她的性命还不算啥,要是牵扯到王母娘娘一家那可真就是罪该万死了,于是乎,她神色凝重地对着王母娘娘点了点头,然后就要屈膝下跪,表示一定会尽忠,却不料,她连着跪了两次都没有跪下,而是又听王母娘娘说道;“不可下跪,一切都要和平常一样,你只有回到寝宫后,从后脚门离开,去找木吒,你可记清楚了?”

侍女立刻轻声回答了一个是字,王母娘娘这才高声宣布道;“进殿!”

绿衣绘声绘色讲到这里,却听简公子不经意间说道;“外面好像有动静!”

简公子的这一句话,立刻把屋子里的人都拉了回来,对于,朝下和石万愚的性命还有小宝宝的下落,等等这些,他们只好暗自藏在心里,特别是简公子,也就是江白,对于绿衣刚才说的这一切,那是分外重视,若不是心里惦记着简童为何还不回来,他一定还会听下去的,不过,这样也好,他有意打断绿意的话,是想给自己留下一个悬念,等到自己见到蚌娘娘的时候,询问蚌娘娘,看看她是否知道竹子究竟是如何来到这人间的,还有,总之,也不知道为何,江白就是把瑶姬母女的生死离别和自己连在了一起,所以,他才要暗记在心,等待时机去问蚌娘娘。

那么,外面真有动静吗,要是按着屋子里这些竹仙们的能力,外面有动静他们是能够发现的,不过,既然是简公子说外面有动静,那就不容置疑,于是,绿衣停下不讲了,实在说来,她也是说累了,她要补充体力,此时的她已经是口干舌燥,于是,她停下不说后,立刻伸手拿起了小竹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十里清香竹叶青酒,接着一口气喝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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