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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吃干也抹净》


楔子

今天是小她三岁的异母妹妹十岁生日。父亲开心地为异母妹妹举办生日宴会,不顾异母妹妹的敏感身分,邀请各方好友来家里。阿姨微微笑着,温婉地站在父亲身旁,暂且当个安静又有礼的女主人,而她母亲……早不知和哪个男人约会去了。

这就是她的家,父母因利益关系而结婚,他们感情冷淡,相敬如宾,各自有各自的娱乐生活。

身为他们唯一的女儿,他们算疼她,可是各自有生活要忙,本没有时间陪她。

到六岁为止,她几乎都是一个人居多,陪她的只有家里的佣人和保母;直到六岁那年,父亲带回一个女人和三岁小女孩,自此之后,家里多了个阿姨,她多了一个妹妹。

其实没什么不好,因为阿姨对她很好,对她就像对自己女儿一样,而父亲也几乎天天回家,她不再独自一人,她有人陪了。可是,她却觉得更寂寞。

站在树下,孟宛蕾看着被父亲抱着的异母妹妹,父亲脸上的疼爱是那么明显,阿姨则站在父亲身旁,拿着纸巾帮女儿擦嘴边的脏污,父亲拿起东西喂妹妹吃。

多幸福的一家人。

而她,就像个外人。

她看向妹妹,那天真幸福的笑容多刺眼、多让人厌恶啊!

孟宛蕾别开眼,不想再看。她转身背靠着树,独自一人望着眼前的泳池,从头到尾,她都是这场宴会里的外人,这场快乐的生日宴会没有她立足的地方。

啪啪啪!

急速的脚步声突然来到她附近,她转头,看到妹妹来到泳池旁,蹲下身,抱起掉在地上的球。

妹妹没看到她,抱着球蹲在地上,看着泳池发呆。孟宛蕾也不想理她,转头看别的地方。

「乔乔,别离泳池太近。」父亲的声音传来。

「好。」妹妹听话地蹲着往后退几步。

孟宛蕾不禁觉得生气,她消失这么久,父亲却没发现,可是妹妹一到泳池附近,父亲就关心地叮咛。

她也是父亲的女儿不是吗?为什么父亲的注意力却不在她身上?

孟宛蕾瞪着妹妹,脸上有着嫉妒和愤怒,见妹妹抱着球不稳地站起身,她转头看向父亲,见他们离这里有点距离,她咬着唇,就像被恶魔附了身,偷偷地从后面用力地推她一把。

「哗!」水花声响起。

她赶紧躲到树后。

「啊呜……」

她看到妹妹哭喊挣扎,心里感到一丝痛快,可才一瞬间,她霎时清醒。

老天,她做了什么?

「乔乔!」

她赶紧冲上前,想要跳下泳池,可另一道身影却比她更快,迅捷地跳下泳池。

「怎么了?」有人发现泳池边的动静。

「乔乔!」父亲和阿姨冲了过来,一名少年抱着乔乔上岸。

「走开!」少年吼开围观的人,将乔乔放在地上,双手交迭置放乔乔口,帮她急救。

「乔乔……」阿姨急哭了,几乎快崩溃了,软倒在父亲怀里。

孟宛蕾白着脸,看着脸色苍白的妹妹,她吓得不敢吭声。怎么会这样?

她不是故意的……

「咳咳……」乔乔突然呕出水,一睁开眼就哭了。「妈咪妈咪……」

「乔乔!还好你没事……」阿姨用力抱住女儿,痛哭失声。「呜……你吓死妈咪了……」

没事了……乔乔没死……

孟宛蕾松口气,虚脱地跪倒在地。

「阿奕,谢谢你,还好你救了乔乔,不、不然……」阿姨哭着看向少年。

「姊,还是送乔乔去医院检查一下。」少年开口。

「对、对……」阿姨点头,父亲急忙抱起乔乔,「抱歉,宴会先到此结束,我得带女儿去医院。」父亲转头示意管家处理送客的事,然后跟着阿姨一同往外走。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离开泳池,除了一个人。

孟宛蕾抬起头看向少年。

少年的眼神冷漠,看着她的眼神有着鄙视。

从他的眼神她知道他看到了,她不禁心惊,他是谁?他和阿姨好像认识,他会告诉阿姨和父亲吗?

她好怕,可是愈怕,她的神色却愈冷淡,冷傲地回视他。

「有事吗?」她慢慢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状若无事地拨着头发。

「再有下一次,我绝不会饶你。」少年冷声警告,俊美过人的脸庞是让人畏惧的冷意。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直视他,即使害怕也不能流露出来,只要她不承认,没人会信他的话。

她知道自己的优势,即使他和阿姨认识也无所谓,她在父亲和阿姨面前表现得很好,乖巧安静听话,品学兼优的她,没人会相信她会做这种事。

是的,孟宛蕾,你不需要害怕。

少年瞇眸看她,为她傲然的模样勾唇,漂亮的脸庞因微扬的笑容而勾人心神,可是如冰般的黑眸却也让人心惊。

「孟家大小姐是吧?」五指爬梳湿淋的发,少年深邃漂亮的五官因往后梳的黑发更是鲜明出色。

「我不得不为你的镇定拍手,可惜你似乎忘了这里有监视器。」看到她的脸色泛白,眼眸闪过一抹惊慌,少年笑得愉悦又冰冷。

「逞口舌之时,最好动用一下脑子,想想自己是不是留了什么证据。」

孟宛蕾难堪地抿唇,可脸上仍维持住骄傲,不肯示弱地看着他。

「快去掩灭证据吧,孟大小姐,我放过你这次,不过……以后乔乔要是出任何事,我都会算在你身上,」会饶过她,是看到乔乔醒过来时她脸上的如释重负,让他再给她一次机会。

就希望这位孟大小姐最好不要再做这种蠢事。

少年转身,举步离开。

看到他消失,孟宛蕾立即失了勇气,双腿无力地滑坐在地上,一直伪装的骄傲早已消失,剩下无人看见的软弱。她抖着手,隐忍许久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滚落,无人的庭院,寂寥得如同孤独的她。

「还好……」还好乔乔没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她哭着低语,将歉疚吐出。

却不知少年折了回来,看见独自哭泣的她,他停下脚步,黑眸注视了她一会儿,然后又安静无声地转身离去……

第一章

前方,是一大一小牵着手的身影。孟宛蕾透过车窗看着前方的身影,不一会儿,车子呼啸而过,将两个身影抛远,可是她还是能从后视镜看到他们。女孩穿着国中制服,嘻嘻哈哈地比手画脚,热切地和身旁的男人说话,而男人侧着脸,专注地看着女孩。

她看不到男人的脸,却可以想象男人脸上的神情。

一定是温柔的、带笑的,充满浓浓的宠溺。

敛下眸,细致的小脸没有一丝表情,唯有唇淡淡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像似嘲弄,又似什么都没有。

「小姐,到了。」司机开口,随即下车为她打开车门。

孟宛蕾不急着下车,仍然静静地坐在座椅上。

司机似也习惯了,也不催促,安静地站在一旁,直到嘻笑声从门口传来,孟宛蕾才拿起书包,跨出车门。她站直身子,目光没看向门口,耳朵听见更近的笑声,她垂眸,背脊挺得更直,仅仅站着,可优雅的站姿美如一幅画。

「姊姊。」发现她,笑声停止,转为疏离而客气的称唤。

「回来啦?今天在学校还好吗?」侧过脸,孟宛蕾对妹妹露出温婉的笑容,虽是看着妹妹,可眸光却是不着痕迹地扫过一旁的男人。

「不就那样?」孟若乔耸肩皱鼻,漂亮的小脸蛋挂着客气的笑,可当她转头看向男人,脸上的笑容立即转为甜腻,不像面对孟宛蕾时疏离。

她拉着男人的手,娇声撒着娇。「小舅,明天是姊姊的生日宴会,你会不会来?」

听到妹妹的话,孟宛蕾垂眸。明天是她十八岁生日,身为孟家公主,举办一场生日宴会是每年必有的。

男人笑了,轻捏孟若乔的俏鼻。「又不是你生日,我来做什么?」

「哎呀!」孟若乔拉下男人的手,继续撒娇。「陪我和妈咪嘛!而且妈咪最近身体不太好,你不看看她吗?」

「你妈咪的感冒还没好吗?」男人蹙了蹙眉。

「谁教小舅都不来看她,妈咪的病当然不会好。」孟若乔对他哼气。

「胡说!」男人笑了,没好气地弹了她的额头一记。「明天我会来,行了吧?」

「真的哦!」孟若乔笑瞇眼。「那我会请李嫂准备一顿丰盛的,咱们和妈咪一起吃晚餐。」

每年孟宛蕾的生日或其它重要的宴会,她和妈咪都会乖乖待在后屋,不会跑到前面的大屋来。

这情形男人也知道,黑眸微沉,唇瓣却仍噙着笑。「好,我会准时到,进去吧!」

「嗯,小舅拜拜。」孟若乔挥手,转头看向一直站着一旁的孟宛蕾,她不解地搔头,不懂她干嘛不进屋一直站在这?不过算了,这不关她的事,她耸耸肩,礼貌地开口。「姊姊,我先进去了。」

说完,她背着书包跑进屋,想要赶紧跟妈咪说明晚小舅会来一起吃晚餐,妈咪听到一定会很开心的。

男人将手在口袋中,见孟若乔跑进屋了,他才旋身踏步离开,而目光自始至终都没落在孟宛蕾身上。孟宛蕾也没叫住他,神色冷淡地见他走远,她也转身走进屋里,上了楼,就听见阿姨的声音。「真的?阿奕明天会来?」

她停下脚步,安静地站在微掩的门后。

「真的,小舅答应我了,他明天会来陪我们吃晚餐。」孟若乔的声音上扬,听得出来她的开心。

「咳……那我要先准备一下,明天要煮你小舅爱吃的东西……咳咳……」

「妈咪,你别急啦!你病还没好怎么可以煮东西?让李嫂准备就好了啦!」

「可是……咳咳咳……」

「妈咪你先喝水……你先顾好你的身体啦!以后还怕没机会煮给小舅吃吗?哼!妈咪你有小舅就忘了乔乔了!」

「怎么?跟你小舅吃醋呀!」

「当然……」

孟宛蕾垂下眸,听着房里温馨的对话,阿姨最近身体似乎愈来愈不好了,她知道阿姨本来就身体差,这阵子更是常常生病,几乎天天都躺在床上休养。父亲也很担心,每天回家就看顾着阿姨,自从有了阿姨后,父亲很少闹花边新闻,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爱阿姨。而乔乔也总是黏在一旁,一家三口在一起,欢乐的气氛就像甜蜜的一家人,而她,总站在幸福家庭的外头。

至于她母亲,本很少回这个家,她知道母亲在外头也有男人,而且感情还不错的样子。

以前她不懂,为什么父母明明彼此有另外喜欢的人,却还是结婚了,平时都像个没交集的陌路人,可是一到重要的日子,却又会在外人面前扮演感情很好的夫妻。

不喜欢,为何要在一起?

等长大了,她才知道很多事不是自己能选择的,尤其是像他们这种人,政策婚姻是习以为常的。

她想,自己总有一天也会过这样的日子吧?有了丈夫,可是在外面也能养个看得顺眼的小男人。

不期然地,某个男人浮上脑海。

她怔了怔,转身离开,走进自己的房间。将书包放到椅上,她伸手解开颈上的水蓝领结,解到一半,就忍不住笑了。那个男人,她不以为他会被人包养,尤其还是被他讨厌的孟家人。

「严君奕。」她轻喃,念出男人的名字。当年,她心惊胆战,害怕那个少年会将一切说出,可没有,他什么都没说。

而乔乔早吓呆了,本无法回想一切经过,大人们只能用意外解释,而她也暗自松了口气。

后来,她才知那少年是阿姨的弟弟,却只大她五岁,他很讨厌孟家,尤其是她父亲。

听说是因为父亲的关系,阿姨被逐出家门,不得父母的谅解,可阿姨却还是甘心待在父亲身边。

五年前的那一天,因为乔乔的生日,所以他第一次踏进孟家,谁知道就那么巧,让他看到一切经过。

当知道他是阿姨的弟弟时,她不禁错愕,她看得出他对父亲的厌恶,也看得出他对她没好感。可是,他竟然没说出一切。

这五年来,他偶尔会来孟家,最常的就是去接乔乔放学回家,后来听阿姨说,她才知道他在台北念书,听说是音乐系……她想着他牵着乔乔的大手,五指修长分明,是一双很好看的手;他也长得很好看,五官深邃而鲜明,就跟乔乔一样,他们看起来都像混血儿,听说是遗传自有荷兰血统的曾祖母……

她还听说他是音乐系的高材生,弹得一手好钢琴,而他拉的小提琴悦耳如夏天夜曲;听说他很受女生欢迎!那是正常的,他那张太过俊美的脸到哪都引人注目。

还听说……

孟宛蕾笑了,她听说的事还真多,而这些事都是透过乔乔和阿姨的对话才知道的。

不知为什么,她就是会去留意。

一开始是怕,怕他会说出她推乔乔下水的事,可时日久了,却像是习惯了,只要是他的事,她就会习惯去留意。

这个习惯不太好,可她却好像改不了。

「明天……」他会来,如同往年一样。

不过她想,他一样会忽视她,如同每一次相遇那样。谁教她是他讨厌的孟家人呢?

前头是热闹的宴会,孟家公主的生日宴会是上流社会注目的焦点,先不论孟家是台湾食品业的龙头,孟宛蕾的美丽优雅也是有目共睹,虽然才年仅十八,可自小接受良好的教养学识,她的气质不同于一般人,细致的容貌如白玉珍珠,晶莹无瑕却又不似宝石那般光彩迫人。她的美是温婉的,如一袭淡然流泄的月光,让人震撼,也让人想接近,手触碰月光的美;因此虽然才小小年纪,却早已引起那些名流少爷的注意,

追求的人数络绎不绝。不同于前方的喧闹,后方的大屋却是一片宁静。严君奕站在栏杆前,注视着前屋的热闹,好看的唇角嘲弄地勾起,他可以想象那里的画面。

拐跑他姊姊的那个男人,此刻应该是挽着他的正牌妻子,接受众人对自己女儿的生日道贺。

而他姊姊,却是一个人单独守在后屋,每一年,她都是这样度过。他为姊姊不值,姓孟的那男人有什么好?值得姊姊为他这样牺牲?

「阿奕……咳咳!」

「姊,你出来做什么?」严君奕皱眉转身看向姊姊,看到姊姊纤弱的身体,脸色微沉。他跨步走向姊姊,脱下身上的外套,温柔地帮她披上。

严君仪笑着接受弟弟的关怀,拢紧肩上的外套,抬头看向小弟。「你呢?一个人站在阳台干嘛?」

「没什么,姊,我们进去,外面风大,你感冒还没好,不要在外面吹。」严君奕不想谈,揽着姊姊的肩膀走进屋里。

严君仪也不拒绝,可毕竟是自己弟弟,她哪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阿奕,我心甘情愿的。」

严君奕没说话。严君仪叹了口气,笑着拍着弟弟的脸。

「你呀……我都跟你姊夫那么多年了,你怎么还看不开?」

「他不是我姊夫。」那男人可没娶过她。

「阿奕……」严君仪摇头失笑,却拿这个宠爱的弟弟没辙,她知道他一直不谅解她当年的选择。

她这个弟弟小她十六岁,从小就黏她黏得紧,两人的感情向来好;当年她选择跟个有妇之夫,气得父母将她赶出家门,而疼爱的弟弟也气得不想理她。这些痛苦,她全咬牙吞下,甘心当个见不得人的情人,和家人断了联系;几年后,阿奕却单独来见她。

她又惊又喜,开口问阿奕家里的情况,却在他口中得知父母过世的事,而她竟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她哭,她痛,可是这是她的选择,她怨不得任何人,她只剩下唯一的亲人,她想照顾他,可她这个倔强的弟弟却拒绝,他说他不用那男人任何一毛钱。

她知道自己弟弟的个,也不勉强,只要求弟弟要与她联络,不要再气她,她这个姊姊只剩他这个亲人了。

幸好阿奕答应了,她知道他对孟家没好感,可因为她和乔乔,他却愿意踏进孟家,再怎么厌恶她选择的男人,还是忍下脾气,视而不见。

想到丈夫和弟弟相处的情形,严君仪不禁觉得好笑,这两个人看到对方都没好脸色。

「你最近身体还好吗?」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严君奕知道她又会讲一些让他听了不爽的话。

哼!那些话他都听到不想听了,要不是姓孟的那家伙待姊姊还不错,要不是姊姊爱惨那男人,他早把那男人拖去埋了。

「好多了。」知道他想转移话题,严君仪顺着他的话,对他温柔一笑。

「你的脸色太差了。」严君奕紧皱着眉,姊姊的身子本来就弱,最近更是常常生病,让他实在不能放心。

「别担心,我没事的。」严君仪拍拍弟弟的手。「你呀,要想我病好,就给你姊夫一点好脸色。」

「他不是我姊夫。」严君奕再次重复。「再说,他看到我就有好脸色吗?」那家伙的脸色比他还难看好吗?

「谁教你都忽视他。」严君仪瞪弟弟一眼。

严君奕挑眉。「我怕我正视他会控制不住我的手。」忽视是为大家好,他不怕打死那家伙,就怕姊姊生气或哭泣。

他就怕姊姊哭,当年她就是哭着求他要跟她联络,不要独自一个人让她担心,他才软了心,再怎么气她的傻,心还是软了,谁教她是他最爱的姊姊。

「你呀!」严君仪没好气地瞪他,却也拿他没辙,只能微恼地轻拍小弟俊美的脸。「你呀,愈大愈好看,可个还是一样固执。」

她这个弟弟从小就长得漂亮,明明是黑发黑眼,可却像个混血儿,轮廓深刻分明,五官深邃又好看,从小就迷死一堆小女生;现在长成男人了,挺拔的身子总要她抬头看他,俊美的模样就像杂志中的模特儿。

不!比那些模特儿还好看,至少她这个弟弟少了那种娘们样,明明长得太过漂亮,可看起来还是很男人。

「阿奕呀,你也要升大四了,有没有要好的女朋友?有的话要带给姊姊看哦!」她相信弟弟在学校一定是风云人物。

「姊,你这话说很多遍了。」每次看到他就提一次。

「谁教你都不带女朋友来给我看。」严君仪溜了弟弟一眼。「你念音乐系,女生不是很多吗?没一个你喜欢的吗?」

「我对那些花痴没兴趣。」严君奕轻哼。

「什么花痴?没礼貌,姊姊是这样教你的吗……」

「姊,晚了,我要走了。」不想听她唠叨,严君奕急忙打断她的话,「你快回房休息,拜!」他挥挥手,准备离开。

「等等,你的外套。」严君仪将身上的外套递给他。「真是的,每次我念这个你就想逃。」她白他一眼。

「那你别念不就行了?」严君奕耸耸肩,见姊姊又想开口,忙说:「我走了,拜!」

大姊年纪愈大愈爱念人了……严君奕摇头,踏出后屋,也不打算走向前门,他一点也不想走进那里的热闹,更不想看到那个姓孟的男人。

他爬梳微长的发,旋步走向后门,他的车就停在后面,来孟家时,他也是从后门进来。

「宛蕾,你今天好漂亮。」

他停下脚步,声音是从右边传来,墙壁挡住他的身影,只要再走出一步,他相信右边的两人绝对会发现他。

要打扰吗?

「谢谢。」温柔的女声轻轻淡淡的,听不出来有任何一丝羞意。

他背靠着墙,那冷淡的声音让他决定还是先别走出去好了。

双手环,严君奕优闲地看着四周环境。

幽暗、宁静,真是偷情的好地方,这孟家大小姐要不是故意给人机会,就是没大脑。

嗯……以后他得教乔乔千万别做这种蠢事,就算对人家有意思也一样,男人禽兽起来不管白天黑夜都会变成狼人。

「宛蕾,我……我很喜欢你、跟我交往好吗?」告白的声音有点颤抖。

「对不起,我……」

「别拒绝我,我真的很喜欢你……」

「李具廷!你别这样!」

「宛蕾,你好香……我想亲你……」

「李具廷!不……走开……」

嗯……严君奕从口袋拿起一烟放到嘴巴,然后找找口袋。

咦,打火机到哪去了?

「不要!啊……」

哦,找到了。

从外套口袋拿出打火机,他慢条斯理地点烟,轻吐口烟雾。

「咳咳,对不起,打扰一下。」他跨出脚步,挑眉望了两人一眼。

没想到会有人,李具廷吓了一跳,「你……」

而孟宛蕾则缩着身子,身体紧贴着墙,头发早已乱了,身上的白色礼服被半扯落,小脸有着苍白,看到严君奕,她愣了下,没想到会被他看到这情况,觉得好狼狈,紧抿着唇,美丽的小脸强撑着骄傲。

严君奕又吐了口烟,见她不说话,他耸耸肩,也不说什么,踏步继续走。

见他要离开,孟宛蕾一惊,来不及想,声音已经脱口而出。「严君奕!」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严君奕停下脚步,转头看她。

孟宛蕾深吸口气,拉好衣服,走向他,然后转头看向刚刚想侵犯她的人,是她太天真了,竟给了他机会。「李具廷,以后别让我看见你。」

「宛蕾,我……」李具廷羞红了脸。

「再出现在我面前,我绝对会让我爸毁了你家。」孟家绝对有这个能力,他刚刚的举动让她惊怒,若不是她蠢,以为他不敢对她怎样,跟他走到这里,她也不会差点被侵犯。

她愤怒,可她自己也有错,是她蠢得给他机会。

李具廷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赶紧低头离开。

「真威风。」咬着烟,严君奕开口嘲讽,不愧是孟家大小姐,威胁人的气势让人惊叹。

她听出他话里的讽刺,抿着唇,没说什么,也不想看他,举步就想离开。

见她想这么就走,严君奕挑眉。「你不用道谢吗?」

孟宛蕾冷淡地看向他,明明一身凌乱,可高傲的模样却丝毫未减。「你有做什么让我道歉的事吗?」

「若不是我,你早被强暴了。」她该感谢他佛心大发,走了出来。

「你只是刚好经过罢了。」她可没忘记,他刚刚可是直接忽视她狼狈的情形,打算走向后门离开。

「错!」他朝她摇摇手指。「我可是站在那里好一会儿了。」他用下巴点了点自己方才站的地方。

孟宛蕾脸色一僵,抿着唇,眸光闪过一丝怒火。

啊!生气了吗?看到她眼里的怒意,严君奕勾唇笑了。

他来孟家总是会碰到她,尤其他送乔乔回家时,绝对会遇到她。

不过因为讨厌孟家人,他总是忽视她,加上她当年推乔乔下水,让他对她更是没好感。

若不是……

他想到他那时折回泳池看到的画面,她单独哭泣的身影是那么孤独,哭泣的歉语让他心软,也就不与她计较,见她年纪还小就算了。不过算了归算了,他还是离孟家人很远,当然,他家乔乔例外。知道他一直站在角落,可是却不出现救她,孟宛蕾抿着唇,心里有着恼怒,她走向前。

「干嘛?」严君奕挑眉。

「啪!」她伸手快速打了他一巴掌。

脸上的刺痛让他怔愣,怒意随即而起,「孟宛蕾!」他转头瞪她,扬手准备回她一巴掌。

孟宛蕾抬头,也不怕他打她,高傲地与他回视。

严君奕瞇眸,瞪着她冷傲不驯的神情,月光下,衬得巴掌大的小脸更细致,削肩的白色礼服让她看起更高贵典雅。

他知道她长得美,不是那种野艳的美,是像陶瓷般细致,不过那张脸总是太冷太淡,无形间与人拉开距离。

而此时,冷淡转为傲然,眸里的挑衅像火花,告诉他,她不怕他,这巴掌是他该得的。

他放下手,而她则冷冷扯唇,身子一旋。还没踏出脚步,她的手臂就被抓住,用力往后一扯。

「做……」唇,被覆住,她瞠大眼,瞪着眼前过于俊美的脸庞,清楚看到他眸里的恶意,来不及反应,他的舌却已撬开唇瓣,将舌头探入。

「唔……」回过神,孟宛蕾开始挣扎,他的手却扣住她的后脑,齿尖用力一咬,然后放开她。

「你!」她捂住唇,下唇被他咬出血丝。

严君奕舔去唇上的血渍,狭长的黑眸闪着恶劣,姿态浪荡却又勾人,「这是回报你刚刚的巴掌。」

「严君奕!」她怒视他。

他却不在意,转身就离开。

听到机车离去的声音,孟宛蕾站在原地,心里有恼有怒,被咬破的唇还流着血,除了血之外,还有着属于他的味道。

她着唇,心神微乱,气得用手背用力擦着唇瓣,想将他的味道擦去,「可恶!」

她气极了,嘴唇被她鲁地擦肿了,而凌乱的气息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第二章

怎会亲下去呢?他明明就没那个意思,尤其还是个刚满十八的小女生,他对小妹妹没兴趣,何况那个小妹妹还姓孟。那他怎会亲下去呢?严君奕皱眉,想到那张倔强的小脸,那时她的下巴高高扬起,美眸跳跃着不驯,粉色的唇瓣微抿,那高傲的模样,让他想到五年前的她;不同的是,她的脸削尖了,少了幼年的圆润,却多了一丝小女人的味道。

露肩的小礼服,雪白细致的锁骨下是微耸的部,贴身的礼服勾出不盈一握的纤腰,莹莹月光下,那样的她很是诱人。

他放下手,别说打不下去,他也没打女人的习惯,只是第一次被女人甩巴掌,想吓吓她罢了。不过,他早该知道的,那个高傲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怕?反倒是扬高小脸,挑衅地瞪着他。那副倔傲的模样真不讨喜,可他还是讪讪地放下手,而在放下手的那一刻,他看到她嘲弄勾起的唇角,眸光有着轻视。她的表情刺激了他,来不及细想,他就亲下去了。

她吻起来很软很香,唇瓣像软软的棉花糖,嘴里有着香槟的甜味,吻起来的感觉出乎意料地好。

当然,最让他得意的是那双惊愕瞪着他的眼睛,哼哼,终于错愕了吧?没料到他会出这招吧?

他在心里恶质地想着,不过这还不够,他很故意地咬破她的唇,既然不打女人,那小小回礼一下不过分吧?

看到小脸上的气怒,他不否认,他的心情很好。

想到这,严君奕勾起唇。

「锵!」手腕突然一阵刺痛,他回神,看到手上的西洋剑飞了出去。

「啧啧,学弟,击剑时还闪神,就不怕学长我一个用力,不小心让你美丽的脸蛋受伤吗?」

锐利的剑端抵着严君奕的脖子,手拿西洋剑的男人脱下面罩,露出一张犷野的俊庞。

食指拨开利剑,严君奕也拿下面罩,一露出俊美的脸庞,一旁观战的人群立即发出尖呼。他拨了拨微湿的黑发,早习惯被一群花痴围绕,抿抿好看的唇瓣,转身捡起掉在地上的西洋剑。

他竟然在练剑时闪神,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他在练剑时向来专注无杂绪,可是今天却一直想到孟宛蕾那女人,让他忘了自己正在和人比剑。

严君奕微沉着脸,眉头不由得拢起。

「学弟,你刚在想哈?」方尔杰靠近严君奕,脸上有着玩味的好奇,第一次看他比斗这么不专心,轻易就让他击败。

「没什么。」严君奕走进休息室,将面罩放下,拿起毛巾擦脸,拿起矿泉水。

「是吗?」方尔杰跟在后面,随手将面罩放到椅上,一双眼直打量着严君奕。

「干嘛?」灌了口水,看到方尔杰兴味盎然的眼神,严君奕的语气有点恶劣,「别用那眼神看我,我没那种兴趣。」

「放心,我比谁都知道你是带把的。」他们两个可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就算严君奕长得再美,他也对男的没兴趣。

懒得理他,严君奕脱下身上的白色剑服,套上T恤和牛仔裤,拿起黑色背包准备离开。

「喂!别这样嘛!说给哥哥听嘛!」方尔杰可不放过他,手臂揽住他的肩。「阿奕呀,你最近是怎样?常常魂不守舍的,发生哈事了?」

「方尔杰,你很闲吗?」严君奕没好气地拨开他的手,将背包甩在身后,继续往前走。

「我可是关心你。」方尔杰继续当背后灵。

「不需要。」从小一起长大,他哪会不知道姓方的只想挖八卦听?

「别这样嘛!有什么烦恼就说给我听啊,也许我可以帮……」前面的人影停了下来,方尔杰也跟着停住脚步。

「怎么了?」顺着严君奕的目光往下看,他吹了声口哨。「哇!劳斯莱斯,这是哪家的大小姐?」

严君奕没说话,倒是眉头缓缓皱起。这车子……

「这是哪来的新生?上学第一天就这么大排场。」方尔杰站到严君奕旁边,手肘靠着栏杆,好奇地盯着豪华大车。

楼下也围了一群人,好奇地对车子指指点点。

司机下车,恭敬地打开后车门,一抹纤细的人影踏了出来。看到是个女人,方尔杰又吹了一声口哨。「啧啧啧,是美女耶!长得还真正,看来咱们学校的校花要换人做做看了……咦?我怎么觉得这美女长得有点面熟……耶?这不是那个孟宛蕾吗?」

方尔杰瞪大眼,孟宛蕾……那不就是乔乔的……

「阿奕,她怎会跑来我们学校?」

严君奕本不想回答方尔杰,瞪着孟宛蕾的身影,他的眉头紧皱。她会出现在这也令他意外。

今天是大一新生入学日,会来他们学校只有一个原因,可是,为什么?他以为孟宛蕾会去念贵族学校,不然就是出国留学,可她却出现在这里,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喂!阿奕,她踏进你们音乐系大楼耶!」方尔杰用手指比了比。「她该不会也是音乐系的吧?」

严君奕抿唇,白了他一眼。「你很吵。」说完,转身继续往前走。

方尔杰也不生气,耸了耸肩,继续跟在后面。「好,我不吵,跟你说正经的,听说你拒绝进入茱莉亚音乐学院?」那可是念音乐的人梦想进入的学校,这家伙竟然拒绝。

「嗯!」严君奕应了一声。

「为哈拒绝?是没钱吗?我可以借你呀!」他方尔杰可是很有佛心的。

可他的话却换来严君奕很轻视的一瞥。

方尔杰立即撇唇,「是,我知道你大爷什么没有,钱最多。」

严爸、严妈生前可是小有名气的音乐家,留下的遗产很多,再加上严君奕爱玩些小投资,也赚了不少。

「那你干嘛不去留学?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拒绝多可惜?」

严君奕停下脚步,转头睨向他。「你不也拒绝进入哈佛医学院?」他有资格说他吗?

「啊?你知道啦!」方尔杰一脸无辜。

严君奕轻哼,再次迈开脚步。

方尔杰这次不再跟在严君奕后面,反而走到他旁边,手臂用力勾住他的脖子。「小子,毕业后就要回去小镇吗?」

「废话!」要不是为了念书,他才不会待在这。

「舍得留下君仪姊和乔乔?」方尔杰挑眉,不过答案早已猜到了,他这青梅竹马向来爱静,物欲又低,只爱待在乡下小地方过他的优闲日子,当年要不是君仪姊逼他,他本不会来台北念大学。

对严君奕来说,音乐随处可得,只要聆听,在哪里都能得到美妙的乐曲,而不一定要上大学。

「我会上来看他们。」他看向方尔杰。「你不也毕业就要回去?」这个大城市虽然繁荣,不过他们还是爱他们的故乡。

「当然。」方尔杰笑得痞,对他眨了眨眼。「像我这种穷人,还是乡下地方适合。」

严君奕冷淡地瞄他一眼,唇角也微扬,不过还是挥开他放在肩上的手。

「说话就说话,别一直动手动脚的。」他可没兴趣让男人碰。

「别这么冷淡嘛!」方尔杰涎着俊脸,继续打哈哈。「对了,孟宛蕾进了咱们学校,那以后不就会常碰到面?」

严君奕本不想回答。学校这么大,会碰到的机率很低,何况方尔杰还是医学系的,离音乐系更远,至于他……

大四和大一更是没交集,只是……她怎会来念这间学校?严君奕拧眉,心思再次远扬……

是的,没交集,但这句话在开学第三天就破功了。

严君奕瞇眸看着申请进入社团的学弟妹,有女学生他不意外、击剑社有他和方尔杰坐镇,四年来什么没有,想加入的女生一堆。

不过,通常在第一关就被刷下来了

他想要的是有心想玩社团的人,而不是一群花痴,因此入社规则在一开始就讲明了。

第一,须有良好体力,因此不管男女,皆须跑三千公尺。

第二,成绩要好,至少不能被当,他可不想在比赛前夕还有一堆要补考的白痴。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关,他会派出社团里最弱的社员和要入社的人比剑,只要赢了,就能入社。

这么严苛的条件,通常前两关就刷下一堆人了,当然,想加入的女生在第一关就全阵亡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女生能达到这三个标准。

「喂!孟宛蕾也懂击剑?」方尔杰有趣地小声问他,一双眼饶富兴味地看着站在前方的美女学妹。击剑社的社长是他,副社长则是严君奕,基本上一个大五、一个大四,两个人早该退让干部位置了。

不过,谁教击剑社没人比他们两个强,因此在毕业前,他们还是继续在击剑社混。

「谁知道?」他对孟宛蕾本不熟,谁知道她懂不懂击剑?就连她会进这所学校的音乐系也让他讶异好吗?

名媛千金会学几个乐器他不意外,至于能学得多好就不予置评了,可这两天他却常常听到关于孟宛蕾的事。

包括她弹的琴声是如何让教授惊为天人,直呼学校又来了第二个音乐天才——第一个是他,严君奕。

不只这样,还听说她对乐理和各种音乐都很熟悉,在课堂上和教授侃侃而谈,极得教授欢心。

还有,除了学识外,听说她还在网球课大放异彩,一身清凉飞扬的网球装引来学校所有男人围观。

才两天,孟宛蕾三个字就风靡了整间学校,成了男人口中可望而不可及的校花,美丽学识兼具,短短的时间就成了风云人物,不管走到哪都能听到关于她的事。

而现在,她还踏入了击剑社,瞧她瘦瘦弱弱的,手腕细得跟什么似的,她会懂击剑?

严君奕敛眸,视线瞄向把守第三关的学弟,怀疑他放水。

注意到学长的眼神,学弟急忙喊冤。「学长,我没有,她真的很强。」他也吓到好不好?竟然输给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美女,嗷呜……

「真的?」方尔杰勾住学弟的脖子,小声问:「你们过几招?」

学弟比出一手指头。「一招,我就输了。」

方尔杰吹了声口哨。

「我们要继续这样大眼瞪小眼吗?」孟宛蕾淡着声音,扫视他们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严君奕身上。「还是有女人过关这个事实打击了你们男人可笑的自大心?」

「哦哦,这话有呛哦!」方尔杰顶了顶严君奕的肩。「副社长,人家在呛你耶!」

「是很讶异,没想到孟家千金也懂击剑这种不符合气质名媛的游戏。」严君奕勾起唇,淡淡地冷嘲回去。

「只是简单的防身技,玩玩罢了。」孟宛蕾回他一抹温婉有礼的笑,「没想到我玩一下也能过关,我也很惊讶。」

「呵,能赢小纪的人可多了,你不是第一个。」言下之意,赢小纪这种弱**也没哈好高兴的。

「学长,我中枪了吗?」而且还中好多枪,好痛哦!

「嘘!」方尔杰捂住小纪的嘴巴。

「那就好。」孟宛蕾松口气,笑得更美了。「小纪学长,人家说名师出高徒,至于劣师嘛……」她顿了顿,姿态优雅又迷人。「所以不是你的错,而是在上头指导的人太差了。」

「呃……呵呵,是、是吗?」看到美女笑,小纪害羞地搔着头,方才中枪的悲惨全数消失了。

可随即一记冷眼瞪来,他吓得急忙收起脸上的笑。

收回冷瞪,严君奕将视线移向孟宛蕾,见她扬着美丽的笑,可眸光却跳跃着火花。那火花他不陌生,半个月前的那一晚,她眼里就是闪耀着这种挑衅。而这半个月来,他没再遇见过她。以往送乔乔回去时都一定会遇见的人,这半个月来却消失了,他想是那个吻吓到她,或者让她气得不想再看到他。

他也无所谓,不看到她也不会死。

可现在她却主动出现在他面前,而且又是一副骄傲不驯的模样。

很好,有意思!

严君奕笑了,这突如其来的笑容让孟宛蕾微怔,美眸闪过一丝戒慎,可小脸的冷静依旧,冷冷地与他相视。

「学妹,欢迎来到击剑社。」严君奕弯身欢迎,对她行个骑士礼,举动自然而迷人。「难得有个学妹入社,要不要比试一下?」

他拿了两把剑,一把丢给她。

孟宛蕾接住剑,眉尖微挑,也不拒绝,随手挥了几下刺,然后往后退几步,将剑举到身前中间,唇瓣轻扬。「学长,请指教。」

「彼此。」严君奕笑着走向她,出其不意地朝她刺出一剑。

锵地一声,利刺交击,孟宛蕾漂亮地挡住攻击,再快速地反击,她的攻击轻盈而锐利,采取快速的攻法。严君奕讶异地挑眉,她的剑艺是真的好,难怪小纪会输,若他有一丝轻忽,恐怕也会败下阵。

才想着,利剑突然划向他的脸,他迅速侧首,闪过差点破相的危机,这女人!

他瞇眸,捕捉到她眼里闪过的得意。很好,想玩是吧?

他扬起薄唇,趁着靠近她时,在她耳际轻声道:「学妹,你吻起来的感觉真差!」

什么?孟宛蕾的攻势一顿,而他则趁此扫向她的剑,剑尖故意地也刺向她那张美丽的小脸蛋。

当然,只是吓她。

孟宛蕾心里一惊,急忙闪开,可他的身影却又快速贴近,以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又道:「不过瞧你那晚还满陶醉的,要不是我咬破你的唇,你还回不了神吧?」

胡说!孟宛蕾气恼,剑势开始变乱。

「啊!可惜我对小妹妹没兴趣,尤其你还是那个姓孟的女儿,所以就算你再喜欢我,我也不可能接受你。」

「谁喜……」她气得回话,发现自己的声音太大,急忙噤声,可攻击却更猛烈而无章。这混帐!他是故意要扰乱她的!

她姓孟又怎样?谁喜欢他了?孟宛蕾气恼起来,失了一贯的冷静。

「锵!」手上的剑被打偏,锐利的剑尖指着她的颈子,而利剑的主人则勾着俊美惑人的笑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她瞪着他,紧握着剑柄。「卑鄙!」

「谢谢。」严君奕被骂得不痛不痒,俊庞扬着迷人笑容,像个绅士倾身对她行礼。「学妹,承让了,希望这能让你因为赢小纪而变得自大的心稍微懂得谦卑的道理。」

「你……」孟宛蕾怒瞪着他,却也知自己不能丢脸,深吸口气,她自然地扬起优雅笑容,声音平稳而甜美。「谢谢学长的指教。」

「不客气。」看见她眸里的怒焰,严君奕觉得心情好极了。

而他脸上的笑容,则让孟宛蕾的心情更恶劣。

可恶!这个卑鄙的臭男人!

第三章

严君奕!简直是个混帐!想到他卑鄙的手段,就算经过两天了,可孟宛蕾还是气,那个男人不但亲了她,还得了便宜又卖乖,说些混帐话,卑劣地赢了她。真是……无耻!

抿着唇瓣,指尖重重按下钢琴白键、一首贝多芬交响曲,在她的怒气下弹得杂乱而愤怒,指尖快速在琴键上飞舞,却怎么也消不了她的怒火。

可恶!可恶!

而那可恶的男人这两天却失了踪影,社团没看到他,也没看到他送乔乔回家,后来才听说他不来学校是常有的事。

关于他的事,不用特意去询问,就能在崇拜他的人口中得知,原来,在学校里的他,冷淡而疏离,面对一堆爱慕他的女学生,他却不屑一顾,就连美丽的校花他也视而不见。他是音乐系高材生、明明很少到学校,可是却居音乐系高分榜首,就算他缺席,教授也不管,他是音乐系教授最宠爱的学生。还听说他偶尔会跑到商学院旁听,和商学院的教授也很熟,还想把他拉到商学系去。

没听说过他交过任何女朋友,不过却常常有人看到他在夜店出没,而且每次怀里都搂着不同的女人,相同的是,那些女人都长得成熟而美艳,身材火辣有如尤物。

听同学说,他只对成熟的女人有兴趣?像她们这种青涩的小女生本入不了他的眼。

同学口中的他,和阿姨、乔乔认识的都不一样,他在阿姨眼中是个可爱的弟弟,在乔乔眼里是温柔疼她的小舅;可在同学眼中的他却是个冷傲、行止浪荡的男人。

那在她眼里的他呢?

孟宛蕾咬唇,十指用力在琴键上弹跳,她眼里的他是个恶劣卑鄙混帐的臭男人!

既然对青涩的小女生没兴趣,为何亲她?击剑时,在她耳边戏谵恶质的话语表明他对那个吻的不在意,而她却慌乱不已,显得她有多在乎!她才不在乎!一点也不!

琴键被十指用力一按,发出刺耳的隆隆声:

她不停深呼吸,被贝齿轻咬的唇瓣仍记得他吻她的感觉,「可恶!」她气得用力抹唇。

可不管再怎么用力,却还是记得他唇瓣的触感,明明被咬破的伤口已好了,可那时的疼仍记在心里。

即使半个多月了,却还是忘不掉……

她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想着严君奕那混帐?

孟宛蕾不懂?她烦闷地按着钢琴键,单指下,钢琴发出单调又清澈的声音。

第一次碰琴,是十三岁时,阿姨教她的。

她记得她那时经过,看到阿姨在教乔乔弹琴,乔乔没耐地坐在钢琴前,身体扭来扭去的,本坐不住。

阿姨却极有耐心地跟乔乔说:「乔乔,你不是喜欢小舅弹琴给你听吗?小舅生日快到了耶!你不学一首生日快乐歌弹给小舅听吗?」

阿姨的话让她停下脚步。他会弹琴?她无法想象,却忍不住站在原地听她们说话。

然后阿姨发现了她,温柔地问她是否也想弹琴?

她想摇头,可动作却迟疑了,阿姨像是看出来了,牵着她的手,教她认识黑白键;教她弹琴。

她对钢琴接触得太晚,手指总是太僵硬,可她却像是疯狂迷上了,日以继夜地学习,每天都花好几个小时在练琴上。

她不是天才,她的琴艺是靠努力得来的。

而阿姨教她弹琴时,总会跟她聊到最宠爱的小弟,她从阿姨口中知道他从小就学琴,他对音乐的天分惊人,他的琴声细腻而透明,让人听了就难以遗忘,若不是他爱静,人又孤僻低调,早在乐坛大放异彩。

她记得阿姨那时脸上的没辙和骄傲,让她不禁好奇,想听他弹的琴,不过却从来没机会听。

她知道他许多事,知道他懂击剑,她也跑去学……

孟宛蕾不禁怔然,隐隐约约像是明白了什么,小脸出现了错愕,她吓得跳了起来。「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

「什么不可能?」轻柔的声音突然传入。

孟宛蕾吓了一跳,抬头看向门口,慌乱的神情迅速敛起,「阿姨,你什么时候来的?」

「经过,刚好看到你在琴室。」严君仪微微一笑,见孟宛蕾又恢复冷静,不禁在心里叹气,这孩子总是太压抑。

「琴练得不顺吗?」她拍拍孟宛蕾的手,温柔地看着她。

「嗯!」孟宛蕾点头,不着痕迹地退一步,避开严君仪的碰触。她知道严君仪对她好,可她总是不习惯,下意识地就拉开距离。

严君仪也明白,见她故作无事地将手垂在身侧,也没说什么,唇边的笑仍然温柔。「听说你进了阿奕念的学校?」

「嗯!」孟宛蕾点头,听到他的名字,心里又乱了起来。

「真巧。」严君仪笑了。「若是有不懂的,你可以问阿奕,他是学长,当然得好好指导你这个学妹。」

孟宛蕾没回话,她想她和严君奕应该没碰面的机会了,她决定明天就退出击剑社,她不想再跟他有交集。见她不说话,严君仪也不在意,态度仍然温柔。「蕾蕾,好久没听你弹琴了,可以弹一首给阿姨听吗?」

孟宛蕾回神,没有理由拒绝,只好坐到钢琴前,转头问严君仪。「阿姨想听什么?」

「你现在想弹什么,我就听什么。」严君仪也找张椅子坐下,笑盈盈地回她。

现在……她现在本没心思弹琴,迷乱的心让她无法冷静弹琴。握了握拳,她闭上眼,指尖随意弹出曲子。

曲子轻快而温柔,她的心却是一片凌乱,闭上的眼晃过的是不该有的身影,她的琴声多了一丝迷惑,还有想逃的欲望。

孟宛蕾急了,为那不该有的感觉、怎么可能呢?她、她才不可能……

曲落,指尖停在琴键上。

「哦?Say you love me。」突然传入玩味的低嗓,「派蒂奥斯汀,弹得不错。」

孟宛蕾迅速看向门口。「你……」他怎会在这?看到严君奕,她的心霎时变得更乱。

「阿奕。」严君仪起身走向弟弟,「蕾蕾弹得不错吧?我也觉得很好。」她看向孟宛蕾,脸上满是惊讶。「蕾蕾,你进步好多,琴声里多了好多东西。对了,阿奕,难得碰面,你跟蕾蕾合奏看看。」

「不用了,阿姨……」

「好呀!」

出乎意料地,严君奕没有拒绝。

他主动走到钢琴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下琴键,「声音不错,音色调得刚刚好。」他坐到钢琴椅上,转头看向孟宛蕾。「坐呀!」

孟宛蕾皱眉看他,不懂他的举动是为何。

「蕾蕾?」严君仪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你不想跟阿奕合奏吗?」

「没有。」孟宛蕾深吸口气,只得坐到他身旁,尽量让自己坐到椅子边缘,不跟他碰触,可却还是能感受到他肌肤传来的温度。

那让她心慌意乱。

「要弹什么?」

见她坐离他那么远,严君奕微微挑眉,唇角勾起笑。「就刚刚那首Say you love me吧!你先?」

手指放到琴键上,孟宛蕾努力忽视他的存在,率先弹起前奏,而他随即跟在后面。第一次听到他的琴声,她一怔,差点闪神。

她稳住情绪,努力不让自己被他的琴音拉去,十指在琴键弹跳,耳朵却不停听着他的琴声。

很细腻的琴音,温和地跟在她的琴声后,不躁进,不追赶,就像个骑士守护着她,自然而然地与她融合。

而她,就像个被温柔守护的公主。

她不禁红了脸,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坪坪、坪坪……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也听到了吗?

想到这,孟宛蕾不由得慌乱起来,就怕被发现了。

别跳了,快冷静下来!

「你在暗恋谁?」弹下最后一个音,严君奕突然在她耳畔轻声问道,方才他站在门口就好奇了。从琴声中,他可以感受到她惊慌失措的情感,像是少女情窦初开,却又倔强不肯承认。而与她合奏,她的情感更激烈,她的琴声泄漏了她的心声。是哪个男人让她爱上了?

孟宛蕾一震,「总之不是你!」她低语,眼睛却不敢看向他,就怕被发现了,她立即起身,快步走出琴室。

「蕾蕾!」见她突然离开,严君仪不解地看向弟弟。「怎么了?阿奕,你对蕾蕾做了什么?」

「你有看到我对她做什么吗?」严君奕耸肩,俊庞有着无辜,可眼神却直盯着门口,想到她仓卒离开的身影,眉头不自觉地拢起两道深痕。

她在暗恋谁?

她不可能喜欢严君奕,不可能!孟宛蕾绝对不能接受,两人本没有任何交集,他的目光从来不在她身上,甚至,他讨厌她!

因为她姓孟,而且她以前还推乔乔下水,差点害死乔乔。他对她本就没任何好感,而她……也不喜欢他,会注意他只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而已。学琴是因为她觉得钢琴有趣,击剑也是,会进这所学校也是因为这间学校的音乐系有名,可以让她学到更多音乐技巧。

绝对不是因为他,不是!

孟宛蕾咬着唇瓣,前几天她已经递出退社申请,在家也避开和严君奕碰面的机会。

她也不去听那些关于他的事,大一和大四,交集几乎不可能,她就这样安稳地避开他好几天。

她想,退社申请他一定看到了,可他没来找她,应该是同意她退社了?也是,从一开始他就不想让她入社,她退社正合他的意。

敛下眸、孟宛蕾说不出心里是何感觉,明明不想再看到他,可是他就这样不闻不问,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让她心里不由得感到失落。

明明是自己的选择,可如愿了,她却发现自己似乎一点也不开心。

她早该知道,她对他而言本来就不算什么,他的心里只有阿姨和乔乔,而她,只是他讨厌的孟家人。无所谓,反正……反正她也不喜欢他!她又烦又闷地想着,走到钢琴教室,想要弹琴纡解心里的闷,才轻轻推开门,就听到门里的对话。

「我喜欢你。」

孟宛蕾一怔,没想到会有人在教室告白,她正想悄悄关上门,抬眸却看到熟悉的身影,她一怔,欲关门的手突然停住。

教室内,严君奕坐在桌上,身上的衬衫半敞,姿态慵懒地阖眼,而女人则亲密地贴着他,身上的衣服半退,雪白贴着壮膛。

她抿唇,心里迅速窜上一抹刺痛,看到这暧昧的情景,她可以想象方才教室内发生什么。

下流!

「所以?」严君奕睁开眼,俊美的脸庞勾着漫不经心的笑,略长的黑发微乱,一撮头发垂落额际,添了一丝狂野。

此时的他像个坏胚子,邪肆的模样轻易就能勾动女人的心,却又让人无法抓住。

「奕,跟我交往好不好?」女人的手指轻画着他的口,抬起小脸,轻啃着他感的下巴。

「不好。」想也不想,严君奕开口拒绝,脸上闪过一丝烦躁,他将女人推开,伸手整理身上的衣服。

「奕!」他突来的冷淡让女人一愣,而门外的孟宛蕾也从门缝看到她的脸,认出了女人是谁。

是那个看她不顺眼的前任校花!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女人追问。

「不喜欢。」利落的回答让女人受伤。

「我不信,那你刚刚为什么……」

「是你自己扑上来的不是吗?」严君奕耸肩,一脸冷淡。「我只是没拒绝而已。」

他刚好闷,是她自己送上门让他解闷的,可是他的心情一点也没变好。

眉头微拧,严君奕觉得自己的心情还是一样恶劣,而这全是从收到那张该死的退社申请开始。

而且退社申请还不是本人亲自送来的,而是随便托个路人甲送到他手上。

然后,从那天后,她人就真的彻底消失了,明明两个人念同一间学校,同一楝大楼,不过却完全没碰到面。这他早就知道了,一个大一、一个大四,碰面的机率本就低,当初他不就在庆幸这一点?

可是,他的心情就是莫名地差。

但叫他去找她……他才不肯。

找她做什么?退社就退社,看到她,他也没多开心。

可想是这么想,他的心情却一天比一天差,就连弹琴也纡解不了他的烦闷。就在最闷的时候,这个女人却自己扑上来亲他,见她长得还能入眼,他也就无所谓地接受了。

可是,他的心情还是很差,没有因为发泄而感到一丝畅快,反而更觉得空虚,真是见鬼了!

「你可以滚了,我还要练琴。」整理好衣服,严君奕面无表情地看着女人。

「你……」他的冷淡让女人恼怒,被羞辱的感觉让她气得抬起手。

严君奕抓住她的手,眉尖轻扬,唇角勾起嘲讽,「有什么好生气的?自动送上门的可是你。」女人咬了咬唇,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只能难堪地甩开他的手,气得冲向门口。

一拉开门,却看到站在门口的孟宛蕾,女人一愣,没有想到自己丢脸的画面会被看到,而且看到的还是自己最讨厌的人。「看什么看!」她迁怒地甩了孟宛蕾一巴掌。突如其来的巴掌让孟宛蕾愣住,她伸手捂着脸颊,而女人怒瞪她一眼就立即跑离。

孟宛蕾傻傻地站在原地,脸上的刺痛让她傻住了。

「你是白痴吗?」没料到她会在门外,见她就呆呆地站在那里被打,严君奕不禁皱眉。

他走向她,拉她进了教室,拉开她脸上的手,看到红肿的左颊,眉头顿时拧得更紧。「你的脸肿起来了,走,我带你去保健室。」

「不用!」孟宛蕾甩开他的手,才不接受他的假好心。「还不是拜你之赐!」要不是他,她也不会无故被打。

「关我什么事?」严君奕挑眉,又不是他打她的。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迁怒。」冷着脸,孟宛蕾瞪着他?看到他脖子上的吻痕,立即别开眼。

「谁教你要在外面偷看?」看到她,严君奕发现自己连日来的烦闷突然消失了,甚至起了兴致与她抬杠。

「你在外面偷看多久了?」他倾身,俊庞靠近她。

「谁偷看……别靠近我!」他身上的香味让她皱眉,心头不由得冒出一丝怒火,「倒是你,在教室和女人瞎搞,真是无耻!」

严君奕耸肩,不在意她的话。「自己送上门的,我干嘛不吃?」

「下流!」她瞪他,转身就想走。

「喂!」严君奕下意识拉住她的手。

「做什么?」他的举动让她怔住。

严君奕放开她的手、可掌心却记得小手的软嫩,让他心里起了一丝震荡,「退社信我看到了。」

「所以?」她扬起下巴,美眸傲然与他相视。

看到她脸上的红印,严君奕微微蹙眉,薄唇习惯地勾起一抹轻诮,「为什么退社?是输在我手上,伤了你的自尊心?」

「你不是想要我退社吗?」她如他所愿不好吗?

「是呀,能看到不想再看到的人,真让人开心。」他顺着她的话讲,觉得她今天有点怪,「奇怪,你今天怎么火气这么大?」

孟宛蕾一怔,抿着唇,局促地别开眼,「没有。」

「是吗?」双手环,严君奕才不信她的话,又想到前些天听到她弹的琴,「怎么?你该不会被暗恋的人拒绝了吧?」

「你在胡说什么?我才没有暗恋的人!」她咬着唇瓣瞪他一眼,她才不会喜欢他这下流的人!

「是吗?」严君奕才不信,打量着她,可看到红肿的左脸,眉头再次拧起,「你的脸真丑,走,到保健室去。」她脸上的巴掌印很是刺眼。

他拉住她的手,手掌霸道地将她的手握住。

「不用了!」孟宛蕾想甩开他的手。

「你再挣扎我就用抱的,到时就不好看了。」他挑眉警告。

「你!」孟宛蕾瞪他,咬了咬唇,知道他是认真的,只好屈服。「放手,我自己会走。」

「OK。」严君奕松开手,见她难得温顺,他忍不住勾起笑容,带着她走进保健室。

打开门,没看到驻校医生,他走进保健室,「坐好。」食指点了点床上,「我找看看有没有冰块。」打开冰箱,他拿出冰块,再找条毛布将冰块包起来,然后走到她面前,弯下身,将毛巾敷在她脸上。

脸上的刺痛让她皱眉,轻哼一声。

「很疼吗?」他抬起她的下巴,脸庞靠近她,拿起毛巾看一下她的脸颊,再将毛巾轻轻贴上。

「活该,谁教你蠢不会躲。」他轻嘲,语气一点也不同情,可是手劲却很温柔。

还不是他害的……

她可以回他话,可是却说不出话来,美眸怔怔地看着他,他靠得很近,吐出的气息拂到她脸上,让她心跳微乱。

而他眸里的温柔更让她心口坪然,这不是第一次看到他温柔的眼神,可是这次却是对她……

「怎么成哑巴了?」难得没听到她回话,严君奕挑眉,黑眸睨向她,却也怔住了目光。这才发现两人靠得很近,她的脸被他抬起,唇瓣微启,只要他一低头就能碰到瑰红唇瓣,盈盈美眸则啾着他,眸里闪烁着让人迷惑的光芒。他敛了眸,缓缓低下头,而她没拒绝……

就在两人的唇即将贴上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迷离的气氛,两人迅速回神,急忙远离彼此。

该死!他刚刚是怎么了?

严君奕爬梳着头发,心绪混乱地接起手机。「乔乔,什么……你怎么在哭?」孟若乔的哭声让他皱眉。

「发生什么……」他的脸色霎时一变。「小舅马上到。」他挂了电话,迅速冲向门口。

「怎么了?」第一次看到他慌乱的模样,孟宛蕾皱眉,快步跟在他身后。

「乔乔发生什么事了?」

「我姊发生车祸了。」严君奕的脚步不停,脸色极是难看。

什么?!孟宛蕾惊愕了。

第四章

两人迅速赶到医院急诊室,严君奕一眼就看到孟若乔惊慌地站在急诊室外。

「乔乔!」

「小舅!」孟若乔哭着跑进严君奕怀里,看到亲人,她整个崩溃大哭,「小舅……妈咪会不会有事?呜……我好怕……」

「别怕。」严君奕用力抱着她,轻声安抚着孟若乔。「有小舅在,别怕!你爸呢……」

「不知道。」孟若乔摇头,「我联络不到他,我、我也是临时被通知,才从学校赶来……」

「我打去公司问。」孟宛蕾急忙拿出手机。「刘秘书,我爸人呢?有说去哪里吗?」

听到秘书说不知道,她抬眸,看到严君奕的脸色极为铁青,她深吸口气。

「如果他回公司,请他马上打给我。」

「乔乔,你妈怎会出车祸?」听到那该死的男人不在,严君奕的脸色更是难看,这种时候,那混蛋在哪里?

「我不知道……听警方说妈咪是在过绿灯时被酒醉驾驶撞到……」

「你妈一个人出门?没有让司机载?」

孟若乔哭着摇头,「她、她好像是想带便当到公司找爸,我打回家,管家说妈咪说她一个人出门就行了,所、所以……」

很好,带便当找那该死的男人,而那该死的家伙人不在公司,连秘书也不知他人在哪里。严君奕脸色鸶,「你爸的手机打不通吗?」

「打不通。」孟宛蕾回答,「我拨了好几次,他手机一直关机。」她担心地咬着唇,看着手术室上亮着的红灯。想到阿姨正在里头急救,她的心也慌了。

「小舅……妈咪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孟若乔害怕地看着严君奕,整个身子因恐惧而颤抖。

「不会的,她不会有事的。」严君奕帮孟若乔擦去眼泪。「乖,别怕,你坐着等,小舅陪你。」他陪外甥女一起坐到椅上。

「嗯!」孟若乔点头,小手紧握着严君奕的手,整个人窝进他怀里,一双红肿的眼紧盯着急诊室。严君奕紧抱着孟若乔,沉的眼扫了孟宛蕾一眼。

孟宛蕾紧抓着手机,看到他黑眸里的怒火,她抿着唇,不停拨着手机,努力寻找父亲。可不管她怎么找,就是联络不到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孟宛蕾也放弃找人了,她靠着墙,看着亮着的红灯,心里的焦急加深。

急救这么久,阿姨的情况是不是很糟?

「乔,饿了吗?」见时间已晚,严君奕低声询问。

孟若乔摇头,一双眼仍盯着急诊室。

「小舅去超商买些东西,不饿至少喝瓶牛,好吗?」着外甥女的头发,严君奕不让她拒绝。「乖,听话。」

孟若乔看了严君奕一眼,点了点头。

严君奕起身,目光没看向孟宛蕾,也没开口询问,径自迈步离开。

孟宛蕾闭了闭眼,她知道他此时心里的怒火,在她一直联络不到父亲后,他也不再看她。她想,他是把帐算在她身上了吧?深吸口气,她站直身子,站了太久,她的脚早已麻了,头脑也微微晕眩,她等晕眩过去,才走向孟若乔,蹲到她身前。

「乔乔,阿姨不会有事的。」覆住孟若乔紧放在膝上的手,她柔声说着,「阿姨人那么好,老天会保佑她的。」

孟若乔缓缓将目光放到她身上。「爸呢?联络不到他吗?」

孟宛蕾无语,只能轻轻摇头。

突然,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乔乔!」孟志德着急地来到她们身边。

「君仪怎么样了?」

「爸!」看到父亲,孟宛蕾站了起来。「爸,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一整天,就是联络不到你。」

「我……」

「是呀,是去哪里了?」冷然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小舅!」看到严君奕,孟若乔迅速起身跑向他,偎进他怀里,看也不看父亲一眼。

「乔乔……」小女儿的态度让孟志德愕然。

「孟志德,说呀!你今天一整天都去哪里了?」严君奕冷着眸,紧盯着他。「怎么?不敢说吗?要不要我帮你说?」

「你……」严君奕凌利的目光让孟志德感到心虚。

严君奕扯出一抹冷笑。「是不是和女人在饭店厮混了一整天?」他将手上的报纸丢到孟志德身上。「多采,连报导都有了。」

他到超商买东西,却无意间瞄到晚报上的新闻。「孟氏企业总裁偕同新欢踏进饭店。」严君奕念出报导标题。「啊……难怪找不到人,想必你正在饭店里快活,本就不知道有个女人为了送便当到公司跟你一起用餐,却在途中发生车祸,而且还在急诊室待了一天,到现在还不知是生是死。」

「爸……」孟宛蕾不敢相信地看着父亲,她拿过报纸,看到照片拍出父亲搂着一个年轻女人走进饭店。

「我……」孟志德想解释。「我不知道君仪会到公司找我,要是我知道,我本不会……」

「够了!」严君奕打断他的话,冲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孟志德!我姊要是有什么事,我绝不会放过你!」

「你们在做什么?这里是医院,禁止喧闹!」听到争吵声,护士低声斥责。

「小舅……」孟若乔呆呆站在原地,她听到小舅方才的话,苍白的脸无所依凭。

「乔乔!」孟志德推开严君奕,伸手想抱小女儿,谁知小女儿却推开他,再度投进严君奕怀里。

小女儿的举动伤了他,孟志德霎时说不出话来。

严君奕抱着外甥女,黑眸冷视着孟志德。

急诊室的门在此时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

他们迅速走上前,却见医生摇了摇头。「抱歉。」

「不……」孟若乔摇头,急忙跑进急诊室。「妈咪……」

「乔……」严君仪睁开虚弱的眼,勉强扯开笑容看着女儿。「乖,别哭。」她抬手想碰女儿的脸。

「妈咪!」孟若乔握住她的手,「你不要离开我……妈咪……」

严君仪微微一笑。「乔乔乖,妈咪不在,你要乖乖听话……」她顿了顿,闭了闭眼。

「我不要……」孟若乔摇头。

「乔……别让妈咪担心。」严君仪睁开眼,声音更是虚弱。孟若乔咬唇,眼泪不停往下掉。

严君仪抬眸看向弟弟。「奕……别怪他,不是他的错……」她看向丈夫,给他一记笑容。

严君奕紧抿着唇。「我要带乔乔离开。」

「不行!」孟志德立即开口。「乔乔是我女儿!你凭什么带她离开?」

「我要跟小舅……」孟若乔哭着道:「我要跟小舅住一起。」

「乔乔……」孟志德不敢相信地看着女儿。

「够了!」孟宛蕾受不了了,她打断争执。「你们别吵,这个时候……让阿姨说话好吗?」

严君仪感激地朝她看一眼,再慈祥地看着女儿。

「乔乔,待到大学毕业好吗?毕业后再跟小舅在一起,好不好?」见女儿要拒绝,她又道:「妈咪求你,好吗?」

孟若乔咬唇,不得不点头。

「乖。」严君仪疼爱地着女儿的头,抬眸看向弟弟。「奕……别这样,这是意外,不是谁的错……」

严君奕没说话,他不能原谅孟志德,姊姊本不知道这该死的家伙做了什么,在她出事的时候,他是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而姊姊却一点都不知情,这时候还在为他说话,他为姊姊感到不值得!

看到弟弟愤怒冷然的双眼,严君仪轻叹口气,疲累的眼眸缓缓看向孟宛蕾,「蕾,你过来。」

孟宛蕾走向她。

「来!把耳朵靠近我。」

孟宛蕾照着她的话做,严君仪以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在她耳畔悄声道:「蕾……别一直压抑自己,要开心……还有……」

「阿姨……」最后一句话让孟宛蕾睁大眼,惊愕地看着她。

严君仪笑了,她的脸,最后看向丈夫,看到他脸上的愧疚,她柔了目光,「我想跟志德单独……」

「姊!」严君奕开口,可看到姊姊脸上的恳求,他瞪了孟志德一眼,不得不妥协。

「乔,来。」他扶起外甥女。

「妈咪……」孟若乔咬着唇,看了妈咪一眼,这才转身跟小舅一起离开。

孟宛蕾走在最后,严君仪突然叫住她。「蕾……」孟宛蕾转头,严君仪对她温柔一笑。「就麻烦你了。」

孟宛蕾红了眼眶,转身走出急诊室,她看着乔乔抱着严君奕哭泣,她和他对上眼。

他的目光森然,淡淡垂落,不再瞧她。

她闭上眼,可他的眼神仍然让她受了伤,不是她的错,他们都明白,可是,他需要一个愤怒的对象。

他们等待着,直到里头传来孟志德的哭声。

「妈咪!」孟若乔一惊,迅速冲进急诊室。

孟宛蕾没进去,她看着严君奕,他仍静静站在原地。

听着外甥女的哭声,严君奕握拳,抡起拳头用力捶向墙壁。

「你做什么!」她一惊,想上前却又停下脚步,小脸努力维持着冷淡,声音更冷。「你这样只会让阿姨走得不安心。」

严君奕没说话,他垂下手,黑眸轻扬,冷冷地看她一眼,他没再进去看严君仪,反而旋身跨步离开医院。看着他离去,孟宛蕾伸手着墙上的血迹,那是他方才愤怒捶墙留下的,愤怒……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将额头贴着墙,闭上了眼。他离去时的眼神她记得,那么悲伤、痛苦、她知道,他痛得哭不出来……而她,替他哭。

自那天在医院后,孟宛蕾就没再看过严君奕,学校他没去,连阿姨的葬礼他也没出现。

她听说乔乔有去找他,到处找她的小舅。

可是也找不到他的人,乔乔急得每天都泪眼汪汪,孟宛蕾不得不承认,她也很担心。她知道严君奕和阿姨的感情向来好,阿姨的死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可是她没想到他会就这么消失,也没想过他竟然连阿姨的最后一面也不见。

他是连阿姨的傻也恨下去了吗?孟宛蕾叹口气,阿姨已经去世一个多月了,父亲低迷了一阵子,不过最近又故态复萌,三不五时就看到他搂着不同的女人。她想,若严君奕有在注意报章杂志,一定也都看到了吧?他一定更气了吧?也一定更恨他们孟家人,想到这,孟宛蕾扯出一抹笑,对父亲的行为她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选择漠视。

只是……对于严君奕,她却无法办到。

停下脚步,孟宛蕾看着眼前的公寓,她查出他住的地方,虽然乔乔好像也来找过很多次,都没碰到人,不过她还是决定先到这里找他。

若公寓没人,她连他常去的夜店还有时常出没的地方也查出来了,她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找。

阿奕……就拜托你了……

这是阿姨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讶异地看向阿姨,却瞧见阿姨眸中的了然。

阿姨早就看出来了吗?在她还不知道,还在逃避时,阿姨就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了,只是不说出口,温柔地守在身后。

她想着阿姨最后的笑容,心头不由得一酸。

深吸口气,孟宛蕾忍下心中的酸涩,按下门铃,等了一会儿,她开始敲门。「严君奕,你在吗?严君奕——」敲了几下,一样没有回应,她却不死心,「严君奕!你在里面就开门,严君奕!」她握住门把,右手继续敲门。

「严……」她停下声音,看着弯下的门把。门没锁……

她心头一喜,他人在里面?

她赶紧推开门,踏进屋里。里面一片黑暗,厚重的窗帘盖住窗户,让她看不到任何东西。

抿着唇,她伸手着墙壁,到电灯开关,才按下开关,一个沉重的力道突然压向她。

「啊!」孟宛蕾吓了一跳,灯也亮起,她一时适应不了灯光,侧首瞇了瞇眼,鼻间闻到浓重的烟酒味。

「你来做什么?」严君奕张手困住她,混浊的黑眸盯着她,身上的酒味重到连说话都有酒的味道。

适应了灯光,孟宛蕾看向他,向来干净俊美的脸庞此时满是胡渣,黑发杂乱,身上的衣服又皱又干,整个人像个不修边幅的流浪汉。

他身上的酒味好重,她看到地上全是空酒瓶,他是喝了多少酒?

抿了抿唇,她抬眸与他相视,声音淡然,不因被困在他和墙之间而胆怯,「我来看你死了没有。」

「哦?」他哼笑,「那看到了,我还活着,你可以滚了。」他摊了摊手,转身走向沙发,随手拿起一罐啤酒,将整个人甩进沙发,仰头灌着啤酒。

看到他颓废的模样,孟宛蕾咬唇,走上前抢过他手上的啤酒。

「你做什么!」被抢了酒,严君奕抬眸瞪她,却见她张口将剩下的啤酒喝完。

「咳咳……」她喝得太急,不小心呛到,啤酒的苦让她皱眉,她抹着嘴,将空酒罐丢到地上。「你以为喝酒就能改变一切吗?」

「不关你的事。」严君奕伸手要拿另一瓶啤酒。

孟宛蕾看到,急忙抢过、然后打开拉环,将啤酒全部往口中倒。

「孟宛蕾!」她的动作惹怒了他,严君奕起身抓住她的手,谁知她却低头咬他,他痛得松开手。「哦!」

孟宛蕾乘机张手抱起全部的酒,跑到门口,将啤酒全往外头丢,然后用力关上门。

「孟宛蕾!」没想到她竟敢这么做,严君奕瞪大眼,气得扑向她,将她压在门板上。

「怎样?」孟宛蕾抬起下巴,冷傲地看着他。「想打我吗?动手呀!」

「你!」她的挑衅让严君奕扬起右手,可看着她冷然的小脸,手却迟迟无法落下。

他又恼又怒,这女人凭什么管他?她以为她是谁?擅自进来他的地盘,又擅自将他的酒丢掉,现在,又擅自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他。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他朝她吼。

「不然呢?眼前的你只是个没用的可怜虫,我真替阿姨感到难过,竟然有你这种没用的弟弟。」她讥嘲,神情尽是同情。

「闭嘴!你凭什么这么说?她会死还不是你们孟家人害的!」他怒视她,脸庞俯向她。「她到死都不知道,在她痛苦的时候,她最爱的那个男人是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他为严君仪的傻感到愤怒,更气孟志德那该死的家伙,姊姊抛弃一切跟着他,他却没好好珍惜。

「至少阿姨是幸福的。」

「幸福?」严君奕嗤笑,「连个婚礼都没有,没名没份的,这叫幸福?」

「至少爸爱她……」

「是吗?」他伸手抓了一堆报章杂志丢向她。「看看这些东西,再把你刚刚的话说一次呀!」

孟宛蕾低头看着掉在地上的报导,上头全是父亲这些日子闹的花边新闻,她霎时无语。

「怎么?没话说了吗?」严君奕冷笑,鲁地抓住她,他拉开门,用力一推,「滚!」

「不要!」见他要把门关上,孟宛蕾将手伸进门缝。「啊!」门板夹到她的手指。

严君奕急忙松开手,抓住她的手,「有没有怎样……」关心的话一出,他立即噤声,恼怒地甩开她的手。

该死!他在做什么?他爬梳着头发,烦躁地瞪着她。

孟宛蕾握着受伤的手,看着微红的手指,对他摇头。「我没事,你别自责。」

「你……」严君奕闭了闭眼,「回去!」他的声音放冷,转身离开客厅,可却听到后头跟着脚步声。

该死?他低咒,受不了地转身抓住她,鲁地将她压在墙上,黑眸怒视她。「孟宛蕾!你不离开是想干什么?」

她没说话,无法诚实地说出她放不下现在的他。他像头受伤的老虎,她无法放他独自一人舔舐伤口,无法放他一人承受亲人去世的伤痛,她想陪他……因为……因为她爱上了他。

她不得不承认,她爱上他了!爱上一个永远不会爱她的男人。

「说话——」他吼,而她却仍然安静,仅睁着一双大眼啾着他,那如水的眼神让他情绪波动。

严君奕瞇眸,唇瓣扯起一抹狞笑。「独自来我这里,你就不怕我对你怎样吗?」他威胁地贴近她,手掌贴住她的腰,往上挪动,几乎要碰到她的部。

他在吓她,要她因害怕而逃离。

「不怕。」她回答,对他,她从来不怕,她怕的是爱上他的自己,一旦承认,就是万劫不复。可此刻她心甘情愿,就算受伤也无所谓,她自愿沉沦……

「你……」他瞪她,她的话让他愤怒,她的冷静让他抓狂,他气得扣住她的下巴。

「这是你自找的!」他厉声警告,低头鲁地吻住她的唇。

第五章

严君奕的吻很暴,吻痛了她的唇,孟宛蕾拧眉,疼痛让她启唇,滑溜的舌头探入她小嘴,她尝到浓烈的酒味。

很呛人,可她没拒绝,甚至张手勾住他的颈项,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她不怕。

「你……」她的反应让他怔愣,他退开软唇,可勾住颈项的小手却使力将他往下拉,唇瓣主动贴向他。

她含住他的唇,舌尖青涩地探进他嘴里,酒味虽然呛人,可因为是他,她不排斥。

「孟……唔!」严君奕想推开她,事情不该这么发展,开始吻她只是想吓跑她而已。可她不但没被吓跑,甚至主动回吻他。

他错愕,可她的唇很香很软,舌尖轻舔着他,一口一口吮着他的唇,让他心神震荡。酒让他的自制力降低,残存的理智跟他说不行,她不是他该碰的,可她好香,小巧的舌尖滑进他嘴里,勾住他的舌慢慢地缠绕。

严君奕低哼,理智瞬间消逝,手掌勾住纤腰,将她猛然搂进怀里,火舌反客为主,热切又带着侵略地吮着软嫩唇舌。

他喜欢她嘴里的味道,还有她的如兰轻喘,微颤的娇躯紧贴着他,玲珑的曲线极是诱人。

勾着纤腰的手掌往下,抬起右腿环在腰际,强健的身躯往前挤,裙襬因这动作而往上翻,他挤进的火热隔着布料贴着她。

孟宛蕾微慌地惊喘,感受到他渐起的巨大,她有点慌乱,可是却不想逃,右腿甚至反勾住他的腰。

她知道他半醉了,真正清醒的他不会这么对她,是酒让他的理智降低,让欲望胜过他的自制。

可是她不在乎,她想安慰他,她想抱他,她想拥有他,即使只有短短一瞬间也好。

闭上眼,唇舌与他热烈交缠,激烈的吻让两人气息混乱,可彼此的舌却仍如麻花般缠吮,不放过对方一丝一毫。他的手抚过滑腻小腿,往上探进裙襬,指尖扫过私花旁边的软嫩凝肤,挑勾起轻薄小裤。

他放开香唇,轻吮着红肿下唇,唇舌往下,轻咬着细嫩下巴,另一手鲁地扯开她的洋装。

脆弱的珠扣弹开,两团酥高耸,浅绿色的蕾丝罩从缘下方包覆着浑圆,那如油般的诱人春光让严君奕暗了眸光。

他低头张嘴含住酥,吮住滑腻,啃出暧昧的吻痕,湿热的舌尖隔着轻薄的蕾丝反复地挑逗蕾。

敏感的尖在他的逗弄下迅速坚挺,抵着他的舌,他以舌勾下半湿的蕾丝,舌尖直接在尖周围绕着圈圈。

手掌也将罩拉到下方,大手握住右,修长的手指恣意搓揉着饱满。

而在裙内的手指不只挑开了底裤,甚至往前碰触两片花唇,在花口外黏住蕊珠,以指腹轻扯磨蹭。

「啊唔……」他的举动让娇躯轻颤,一抹异样的感觉袭上她,小嘴忍不住吐出羞人的呻吟。听到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孟宛蕾赶紧咬唇,可他的唇却含住蕾,舌尖弹弄着蕊尖,而另一只嫩则被他的手掌揉捏成各种形状。

不断传来阵阵酥麻,她感到自己的私处流出湿润的体,隐约地,她知道那是什么。

小脸不由得泛红,就连娇胴也染上一层诱人绊红。

严君奕放开被他舔得又湿又亮的尖,黑眸轻扬,看着她动情的妩媚,在花口揉着花珠的手指突然挤开花唇,推开层层花,猛然进入窄小的幽径。

「唔!」孟宛蕾吃疼地皱眉,即使花径已有滑润泽,可初次被探访的幽径仍然不适,花收缩着,想将他的手指挤出。

可那紧窒的推挤反而让他欲望高涨,抬头张嘴吻住唇瓣,舌尖探入檀口,而在幽径的手指也突然来回抽动。

长指进得很深、到一层薄薄的膜,他的鲁让薄膜受到挤压,也让孟宛蕾感到疼痛。

「唔嗯……」她轻喘一声,眉尖皱得更紧,可长指却不停止侵略,抽送得更快速,透明的花混合着血丝被长指不断搅出。而拇指则揉压着前端的圆核,刺激她的敏感,要她更湿润?流出更多甜美汁。

「嗯嗯……」她的喘息低吟全数被他吻进嘴里,他的舌就像他的手指,在小嘴里搅弄,吸吮着小嘴里的甜美。

而在幽径进出的长指也不甘示弱,摩擦过软嫩花,甚至再刺入一指,攻击着窄小花甬。

而另一只手也恣意揉捏着两团嫩,长指扯住尖,推挤着滑腻,不断地侵犯诱人娇胴。

在他的夹击下,幽径流出更多花露,疼痛早已被渐起的快感取代,拧起的细眉早已松开,她的手紧攀着他的颈,唇舌热情地与他来回舔吮,唾流淌,湿了两人下颚,可他们无暇理会,只能夺取对方的气息。

她的甜美让他疯狂,抽送的长指更快速,拇指用力挤弄着蕊珠,感受到花的兴奋,他加重进出的力道。

圆臀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揉弄摆荡,孟宛蕾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像是自己,一种奇异的快感自体内爆发。

突然,长指猛然一击,她再也压抑不住,酥人的呻吟自唇瓣流泄,花猛然涌出……她的身体也跟着虚软,若不是他撑着她,她早倒在地上了。

严君奕抽出长指,顺手扯下早已湿透的小裤,伸手解开裤头,昂然早已傲然于双腿间。

他架开修长的双腿,圆硕抵着轻颤的花蕊,轻轻挤开湿洒花唇。

他的灼热让她睁开半瞇的水眸,「严……啊!」她才开口,劲腰猛然一沉,一举刺入幽径,穿破她的纯洁。

孟宛蕾觉得自己的身体像被撕成两半,扣着肩胛的指尖紧紧陷入肌理,她疼得脸色发白。

花壁因她的紧绷而更紧窒,将男用力咬住,那窄小又绵密的包覆让严君奕本控制不了欲望。

而他也不想压抑,男缓缓退出花径,随着他的动作,花也被摩擦着,孟宛蕾忍不住皱眉。「不……」

她想叫他别动,谁知他又猛然刺入,让她疼得尖喊出声,指尖用力抓住他。

他的手往上抓住两瓣臀,窄臀不断挤进,在水来回进出,攻击着脆弱花蕊。

「别啊……」孟宛蕾咬唇,身体觉得又痛又麻,像有火在烧似的,他是那么巨大,让她本承受不住。

混合着血丝的爱随着他的捣弄自花溢出,湿洒洒地顺着大腿曲线蜿蜓而下,滴湿了白色磁砖。

小巧浑圆的在他的撞击下晃出迷人波,他低头咬住一团嫩,唇舌张狂地又咬又舔,在留下狂爱的痕迹。

而抽送的男在欲火下愈见勃发,进出着水,摩擦过细致又滑腻的柔嫩花。

「嗯啊……」孟宛蕾忍不住扭着圆臀,疼痛似乎渐渐转为无法言喻的快意,她开始享受着他的抽送。

她拱起,扣着肩胛的手往上入他浓密的黑发,将他的头往下压,要他用力舔吮她的。

他如她所愿,唇舌含吮着尖,舔吮拨弄,咬着白嫩,留下属于他的咬痕。

热铁在花径不断来回抽,大手揉着两瓣圆臀,将她往前推,男撞击着花心,一次又一次搅出更多丰沛爱。美丽的小又湿又滑,男只要一不小心就会被过多的花露挤出甬道,因此他进得特别用力,像要将小捣坏似的。

才刚高氵朝过的身子敏感异常,才一下子,一波波的小高氵朝就让她几乎发狂。

而他进出得太过猛烈,花径收缩得更是绵密,不停地蠕动,热情地挤咬着大男。

两具火热的身体紧密相贴,他侵占着她的甜美,而她则仰起头,心甘情愿让他占有。

「奕……」她在嘴里念着他的名字,小手捧起他的脸,低头吻住薄唇,将满腔的爱用吻告诉他。

什么时候爱上的,她不知道。

一开始只是习惯地注视,却从来不知习惯会让人上瘾,会让人无法自拔,甚至逃也逃不掉。

她不是没有挣扎,不是没有抗拒,可是此时此刻,在他痛苦的这一刻,她无法再放开他。她想爱他……

「奕啊……」他的攻击变得更暴,让她感到疼,而更多的却是让人酥软的快感。香汗淋漓的娇躯紧紧抱着他,而她的小也用力吸咬着他不放……

此时此刻,她想拥有他。

「奕……」他的舌缠住她,夺走她的呼吸,男也来回侵占着她最柔软的私密。

而她柔顺回应,热情地给予,直到他最后深深地捣入,滚烫的灼热让她尖吟,再也无法思考……

是琴声让他醒了过来。严君奕紧皱着眉,头痛欲裂地睁开眼,他捧着头,半坐起身,闭眼等着头痛过去。

他是真的喝太多了,自从姊姊去世后,他就没再清醒过。

而昨天……

他睁开眼,听着琴声,又是那首Say you love me,同样的弹奏技巧,只是感情却不同了。多了哀伤,也多了涩然。那琴音让他的心绪微乱,严君奕看着凌乱的床铺,眉头拧得更紧。他是喝醉了,可还没醉到忘记自己做了什么,昨天的一切他全记得。

包括他是怎么占有她,而她又是怎么在他怀里娇泣,他们像两只不餍足的野兽,互相索求着彼此。

只是,为什么?

她为什么把自己给他?他看着床被染上的些微血迹,那是她纯真的痕迹,她为何把自己的纯洁给他?

他走下床,随手拿条长裤穿上,赤裸着壮上身,缓步来到琴室,倚着门,他没出声,仅是瞧着她。

她只穿着一件衬衫,他认出那件衬衫是他的,及腰的乌黑长发披散于后,她弹得很专心,没发现他。

严君奕瞇眸,盯着她的背影,见她穿着他的衣服,心头起了一丝异样,像有什么东西窜过怀。

他说不出话来,只是移不开目光。

孟宛蕾闭着眼,手指流畅地弹出琴音,可身后的灼热目光却让她分了心,她停下手指,知道他醒了。深吸口气,她压下心里的慌乱,小脸维持着淡然,优雅地起身,转身面对严君奕,美眸轻扬,与他相视。

身上的白色衬衫仅到她的臀部,露出修长美丽的双腿,宽松的衣服让未着衣的酥半露,粉色的尖贴着白色布料,若隐若现的模样很是诱人。

严君奕盯着她,她的模样很感,小脸不见一丝局促,彷佛她穿的不是他的衬衫,而是典雅高贵的礼服。

「为什么?」他开口,黑眸紧盯着她脸上的神情。

孟宛蕾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你喝醉了。」她回得很淡,忍住想抓住衣襬的脆弱举动,摆出一贯的高雅姿态。

「我还没醉到忘记昨天的过程。」严君奕走向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

「你很配合。」甚至热情得让人发狂。

他记得她有机会可以推开他,可她没有,反而主动吻他、他,是她先挑逗他,让喝醉的他无法抗拒。

听到他的话,孟宛蕾心神不由得慌乱起来,她没想到他竟记得那么清楚,看着他探索的眼神,她知道她不能有一丝惊慌。他太明了,她要是露出一点心绪,他就会马上知道。不!她不会让他知道!

他一旦知道她的感情,绝对会离她很远,绝对会弃若敝屉,因为他不屑她的爱。

而她的自尊也不允许,她有她的尊严,她不会让自己爱得那么可怜,就算爱他,她也要维持自己的骄傲。

她不能忍受他不屑的眼神,不能!

孟宛蕾冷淡地回视他,唇瓣勾起一抹淡笑。「你以为什么?我喜欢你?所以用身体安慰你?」

严君奕没说话,可他的眼神告诉她,他确实是这么想。

她笑了,拨开他的手,美眸可笑地睨视他。「若是这么认为可以满足你的男人虚荣心,那就随你吧!」

「不然呢?」他看着她,黑眸仍有着审视,「昨天可是你的第一次,我跟你应该没好到让你把第一次献给我吧?」

他没记错的话,他们两个可是不对盘,她可是极端地讨厌他。

「就当作彼此安慰吧!」雪白指尖滑过琴键,她唇边的笑一直维持着,就像昨晚什么都没有。

「什么意思?」看到她自若的模样,严君奕不自觉地拧眉。

孟宛蕾按下琴键,弹出前奏,这首曲子他们都不陌生。「Say you love me!」她说出曲子的名字,想起她第一次与他合弹这首曲子时,他在她耳边说的话。

眸光微敛,她知道自己该扯什么谎。「你不是说我有暗恋的人吗?你说对了,是有一个,不过我被拒绝了,那个人不爱我。」

「他是谁?」严君奕直觉地问。

「不关你的事。」孟宛蕾扬眸直视他。「我失恋了,可是还是很爱他,而你,失去了阿姨,刚好,就彼此安慰吧!所以我没拒绝,第一次给你又怎样?就算不是给你,我也会给其它男人,只是刚好被你拿走罢了。」她说得不在乎,笑意盈盈。

而她脸上的笑则让他瞇起黑眸,「意思是……昨天我没碰你,你也会去找别的男人?」

「也许。」她笑,并不否认。

「你以为这话我会信?」到他家来找他,就为得到安慰,既然任何男人都可以,怎么不到路上随便抓一个?想到她有可能让别的男人碰,在别的男人怀里娇吟摆弄,严君奕就觉得心里一阵不爽。

「信不信由你,我无所谓。」她知道他为何会怀疑,美眸坦荡荡地看着他。「会来找你是因为乔乔生病了,一直吵着想见你。」

「乔乔生病了?怎么会?她病得严重吗?」听到外甥女生病,严君奕立即变了神色,关怀的神情毫不掩饰。

见状,孟宛蕾的心头不由得泛酸,她知道,他永远不会对她露出这种神情,忍下心头的酸涩,她淡淡开口。「没事,医生看过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听到外甥女没事,严君奕松了口气,俊庞又恢复冷淡,「明天我会去看她,你可以走了。」

他的态度让她口一痛,抿着唇,忍住口的疼,见他冷淡,她也摆出高傲姿势,「我没衣服。」她的衣服早被他扯破了。

严君奕想起来了,她的洋装早成了地上的碎布,而始作俑者则是他。

「去买衣服给我。」她命令,姿态有如女王。「还有我们上床的事别说出去,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懂吗?」她看他,骄傲的模样让严君奕瞇眸。

「你现在是在指使我怎么做吗?」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怎么,她以为他会缠着她吗?

「这样对彼此都好,不是吗?」孟宛蕾挑眉,知道自己的话惹怒了他,可她不在乎,她是故意的。

不爱她没关系,气她也好,她不想就这样和他没有交集。

「反正能安慰我的也不只你一个。」她勾唇,美眸泛着嘲弄和挑衅。

严君奕挑眉,薄唇勾起讥诮。「这是那个高雅又尊贵的孟家公主吗?怎么,才尝过一次男人味道就欲罢不能了吗?」

「不关你的事。」她不因他的话而生气,就算难过,她也不会让他知道。

又是这句话!严君奕上前,鲁地擒住她的下巴。「是不关我的事,不过既然想要男人安慰你,我们昨天配合得那么好,不介意再来一次吧?」

「不……唔!」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严君奕暴地吻住她的嘴,她的态度惹恼了他,让他想狠狠地对她做些什么。长指探入衬衫,挑开花瓣,用力刺入花径。「嗯……」她拧眉,感觉他的手指放肆地进出,才一下子,她的身体就起了反应,滑被他揉出。

「这么敏感……你也想要的,是吧?」他抽出手指,让她看着指上的透明滑。

她轻喘?敏感的身体轻易就动了情,美眸啾着他,不甘示弱地抬起右腿撩拨他早已绷起的裤裆。

「你不也是?」她高傲地抬着下巴,不驯又妩媚地睨着他。

这女人……昨晚明明还青涩得紧,此刻却像个熟练的老手,大胆地挑衅他的男人欲望。

严君奕抱起她,将她放到钢琴上,琴键顿时发出声响。

孟宛蕾微怔,「你做……」话还没说完,双腿被他扳开,私花暴露在他眼前,她一惊,想合上腿,谁知他却突然拉下裤头。

看到弹跳而出的巨大男,她傻了眼,而他趁此将赤铁抵着粉嫩花瓣,深沉地刺入幽径。他的进入很鲁,她感到一丝疼,花迅速收缩,吸绞着进出的硕大。不顾她的疼痛,窄臀狂猛地挺进,撞击柔软花心,琴键也被上方的震动压出声音。

修长的手指探入衬衫,抓住饱满圆,他将她的身体当成钢琴,不停地拨弄弹奏。而硕大在柔润的包围下更形灼热,不停地穿刺着柔美的花器,要她为他发出美妙的乐曲。

他的侵略太过勇猛,小嘴忍不住发出娇吟,她扭着臀,耳边听到凌乱的琴声,就像她无法说出口的爱。

她只能攀住他,雪白的双腿勾住劲腰,让花一次又一次地吞噬他,让她有种拥有他的错觉。

就算是幻想也好,她抬头,咬住他的唇。

他轻哼一声,反而用力吮住她,尝咬着粉嫩唇瓣,舌尖搅弄着甜美檀口,昂扬也侵占着另一张甜美小嘴。

她热切地回吻他,身体欢然迎合,指尖因过多的快愉而深深陷入他的背脊,可是不够,她想要更多更多。

滑腻的娇躯紧贴着他,向他索求,她只能这么做,只能用这种方式拥有他。

「你……」她的热情让他几乎发狂,严君奕盯着她的水润美眸,而她也回视他,美眸里的情欲毫不隐藏。

她只会让他看到这个,再多的,她会隐藏。

她知道,她会藏得很好。

她对他勾起挑逗的媚笑,粉舌轻舔过他的唇,小手抚过他汗湿的膛,

「怎么?不行了吗?」

挑衅的话一出,惹来更狂野的冲刺。

「你会为这句话付出代价的。」他咬牙道,火舌擒住丁香,狂猛地侵占她的甜美。

而她则笑了,任他侵略她的身体。他要什么她都会给他,只除了她真正的心……

她会隐藏,不让他知晓。

第六章

是的,她不会让他知道,永远不会。孟宛蕾知道她会隐藏得很好,她早已习惯戴上面具,随着时日过去,她的面具愈戴愈自然。自然到,连她都几乎快忘了真正的自己。

「唔……」赤裸的娇躯横陈在白色餐桌上,她的手被捆绑住,长发披散于桌面,细致的脸蛋泛着潮红,小嘴不断吐出媚吟和喘息。

饱满早已沉甸不已,粉色尖坚挺,绽放着娇艳,平坦的小腹下是迷人的幽谷。

而那细软的柔毛满覆着透明花露,连干净明亮的桌面都湿了一块,而她难耐地扭着腰,花里的震动让她浑身轻颤,快意充斥着全身,她本不知道自己经历了几次高氵朝。

「这么兴奋,瞧,你湿成这样……」严君奕拉开她的腿,让她面对自己,手掌轻轻抹过花口,就沾到丰沛的湿润,甜腻的味道极浓。黑眸欣赏着她动情的迷人模样,美丽的小脸早已褪了当年的青涩,不变的是那高贵优雅的气质。

明明身体被他摆弄得这么浪荡,被绑住的双手高举过头,这姿势让丰盈雪高耸,双腿大张着,粉色的私花不住流淌出稠,坚挺的尖轻颤,雪胴泛着迷人瑰红,她像朵绽放的妖冶玫瑰。

可是那张脸却洁净如百合,不管他再怎么蹂躏、调教,那如月光般皎洁的气质就是不变。

而她的脾气也没变、十年来,骄傲尊贵的姿态依然,她仍然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只是,谁知道公主私底下却是个浪荡的妖姬?

勾着唇,严君奕将手上的摇控器开关往下推。

「啊啊——」小里的震荡更猛烈,孟宛蕾几乎哭喊出来,尖锐的快意让她又爬上一次高氵朝。

她扭着身子,水润的眸子怒瞪着他。「拿……拿出来……」喘着声音,她的声音媚得酥人。

「反应这么大,怎么,你的未婚夫都没满足你吗?」指尖轻弹殷红的尖,眉尖挑起一抹嘲弄。两年前,她订了婚,多了一个未婚夫,他以为有了未婚夫的她会断了他们的关系。

可没有,她仍然来到他在台北的公寓,和他继续维持这种不能公开的关系。

严君奕不得不承认他搞不清楚这女人在想什么,就算失恋需要人安慰,都十年了,她失恋的痛也太久了吧?

而且除了她那个未婚夫外,这十年来,他从没看过她跟哪个男人走得比较近。

他问过她,她却只是冷淡地回道:「不关你的事。」

想到这,黑眸不禁微瞇。

这女人最常用这句话打发他、摆出高傲的姿态,拉出疏远的距离,明明他比谁都熟悉她的身体;而一旦离开床铺,她就是尊贵的孟家千金,无人能触碰的孟家公主。

他实在讨厌她那模样,还是这样浪荡的她合他的胃口。

「他……」孟宛蕾轻喘,媚眸啾着他,修长的双腿相互摩擦,蹭出泽泽水声。她的姿态撩人,可说出口的话却一点也不动听。「他最近忙……不然你以为我有空来你这吗?」她和他见面的次数不多,他住东部,有时一个月到台北一次,有时则两、三个月一次,他们总是约在他大学时住的公寓见面,而每次一见面就是这情形。

除了身体契合外,她跟他,宛如陌生人。

她的话还真刺耳!严君奕手指夹住尖,用力扯弄嫣红,惹来小嘴宛转娇吟。「那还真是委屈你了。」

他冷哼,恶质地将手上的开关开到最大。

强烈的震动让她尖喊出声,战栗的刺激让眼泪滑落,她受不住地缩着身子。

水润花唇不住地颤抖,花露不断流泄,而他的手掌则揉捏着,增加她的快意。

「啊……拿出来……」孟宛蕾娇声吟哦,姣美胴体不断扭动摇摆,荡出诱人的曲线。

在他的调教下,她早已不再青涩,玲珑有致的身躯轻易就能诱惑任何男人,更不用说她此刻浪荡的模样有多迷人。手掌搓揉着两团椒,夹系着尖,他曲起膝盖顶上水洒花,用力一阵磨蹭。

「不要……」敏感至极的花口本经不起他的挑逗,孟宛蕾觉得她快被他玩得疯狂。

这该死的男人,愈玩愈过分,每每都要让她失控他才甘心,而她明知他是故意的,却总是栽在他手里。

谁教、谁教她……

她咬唇,又气又恼,可身体却诚实地扭摆,剧烈的快意让小不住收缩,挤出更多花露。

「再叫大声一点。」她的呻吟,比那些不中听的话迷人多了!他的手指来到花口,鲁地刺入。

他明白她的身体,知道怎样让她快乐,对她他从来不温柔,他知道她喜欢他的鲁。

她从来就不如表面上温驯乖巧,她的热情足以让男人甘愿死在她身下。

他的手指狂猛进出,每一个抽撒都摩擦过花,更恶劣地将震动的跳蛋移到她最敏感的地方。雪白的脚趾忍不住蜷起,被绑住的小手紧握成拳,过多的快感让她整个晕眩。

「你那未婚夫也这么玩过你吗?嗯?」他低头舔过嫩,舌尖弹弄着蕊尖,「他也看过你这副荡的模样吗?」

孟宛蕾本听不清楚严君奕在问什么,她浑身都被快感侵占,本无法思考,想也知道这男人开口绝对没什么好话。

「当、当然……」她直觉回道,晕沉的脑子只记得回他的话不要用否定的。「啊!」

他突然用力咬住尖,在花进出的长指用力一勾,她又痛又麻地拱起圆臀,悸动的滑大量洒出。

手指抽出仍在震动的跳蛋,他拉开她的腿,将早已坚硬的赤铁挤进花瓣,用力一挤,恶狠狠地捣入花心。

灼热的进出让她尖吟,将高氵朝快意推向顶锋,花不断蠕动,吸附着男。

这么美丽的小不是只有他一人享用过……想到这,严君奕沉下脸,觉得口涌起一抹怒焰。虽然早就知道她不可能跟那个该死的未婚夫维持纯纯的关系,不过听到她亲口承认,他还是觉得很不爽。

他把这归类在大男人的自尊上,他不是在乎她,只是不爱跟人享用同一个女人!

那为什么不结束这种关系?

他瞪她,见她妖娆地扭着雪胴,雪白尽是他揉捏的痕迹,尖也被他舔咬得红肿,迷人小紧绞着他,他随意一动,她的身体就给予让人心荡神驰的回应。

好,他承认,他喜欢她的身体,所以还不舍得放手,她被他调教得太好了,他们的身体太过契合。

劲腰猛然使力,用力抽送着水,手掌也将她往下拉,男跟着冲刺,捣入柔美花心。

「嗯啊……」她勾起双腿缠住他的腰,圆臀摇摆,迎合他的进出,丰沛的爱不住被捣出,靡的水泽声荡人心神,激发两人更多情欲。

他的手掌往上抓住两团嫩,五指收拢,让在手中扭曲变形,殷红尖被挤出指缝。孟宛蕾激动地摇着头,手腕早因挣扎而磨出红痕,可她感觉不到疼,身体蔓延着麻人快感,高氵朝过好几次的花径敏感至极,他才冲刺一下子,花就又迅速痉挛。

「这么快……」手掌紧握住嫩,他含住蕊尖,窄臀抽送得更快速,甚至旋转进入,故意摩拿过细嫩花。

「嗯啊……」她受不住太多高氵朝,在他一次又一次强烈的进出下,小嘴迸出娇啼,脑袋瞬间空白,孟宛蕾厥了过去。

勾住劲腰的长腿垂落,可花却仍绵密收缩,他伸手架开长腿,享受着花径绵密蠕动,灼热赤铁不断地来回抽送。

直到最后一刻,他才甘心爆发,将灼热喷洒而出……

孟宛蕾缓缓睁开眼,耳边听到的沉稳心跳让她有点回不了神,恍惚地以为自己在作梦。

可偎在身旁的温暖是那么真实,她倏然睁开眼,看着睡在身旁的男人,他的手占有地勾着她的腰,而她侧偎在他怀里。她眨了眨眼,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这十年来,她从来没在他身边睡醒过,两人欢爱完,她就离开公寓,从来不会在他这里多做停留。

她不敢在他身边过夜,怕睡着的自己失了警戒,不小心说出什么,而他也从来没搂过她睡。

通常欢爱完,他就会将她推开,径自进入浴室清洗。

他们的关系就是这样,纯粹地体,他对她没有任何感情,只有对她身体的欲望。

孟宛蕾静静看着他,柔顺地让他抱在怀里,见他睡得熟,她才放心让眼神流露出情感。

手腕被解开了,她看着腕上的红痕,想到昨天她晕过去了,是他将她抱到床上的吧?他怎么没叫醒她呢?

她不懂,像这种亲密依偎在一起的举动是情人才会做的吧?她和他向来不是这种关系呀!

可是呀……唇瓣忍不住柔柔勾起,她偷偷伸出手抱住他,脸颊贴着他的膛,听着他的心跳声,心里不由得感到一丝甜蜜。这时候,让她偷偷幻想一下可以吗?幻想他是喜欢她的,是属于她的。

孟宛蕾闭上眼,容许自己作个小小的梦,「奕……」她极小声地喊着他的名字,以往,她都只敢在心里这么叫他。

睁开眼,她温柔地看着他的睡颜,睡着的他看起来有点稚气,她忍不住笑了。

她知道他长得极好看,十年过去了,岁月让他多了股成熟的男人味,他只要站在原地,不需做什么,就能轻易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尤其是女人。

而她从来不敢问他是否有别的女人,她没有那个身分询问,她从来就不是他的谁。

唇瓣的柔美转为苦涩,这些年来,她小心翼翼地隐藏对他的感情,她装出淡然,装出无谓,甚至有了未婚夫,也在他面前制造出和未婚夫感情很好的假象,她不让他知道,她只有他一个男人。

只有他碰过她,她的热情只给他。她暗恋的人,是他。而且,她爱得连心都痛了,淡然的面具她早已戴得习惯,自尊让她无法对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说爱!这是她仅存的骄傲。

抿着唇瓣,孟宛蕾拿开放在腰际的手臂,坐起虚软的身子,缓慢地步下床。

老天!她的腿甚至还在发抖,可见昨天他有多恶劣。

她勉强站着身子,弯身拿起一旁的衬衫。

「你要去哪?」沙哑的声音让她一震,她转身,看到他睁开黑眸,佣懒地瞧她。

孟宛蕾的口突然一紧,心头掠过一抹惊慌。他是什么时候醒的?刚刚她的举动他有看到吗?

她的心紧张不已,可小脸却仍摆出冷静,「我要梳洗一下,你昨天怎么没叫醒我?」这可是她第一次在外头过夜。

「怎么?怕你爸追问?」手臂撑着头,严君奕侧躺着,欣赏她美丽诱人的身子。

昨天见她累得睡着的模样,他不知哪筋不对,竟舍不得叫醒她,反而将她抱进房,抱着她睡。他不得不承认抱着她睡的感觉不错。

「我只要说我在士赫那里就行了。」她说出未婚夫的名字,知道这是很好的挡箭牌。

听到她提起未婚夫,严君奕瞇起黑眸,好心情顿时消失无踪,心情莫名恶劣起来。

孟宛蕾穿上衬衫,低头扣着扣子,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你这次要在台北待多久?」

她知道他现在的工作是作曲家,他写出的曲子脍炙人口,往往都能让拿到曲子的歌手一唱而红,也因为如此,他作的歌曲很抢手,一堆人抢着跟他合作。

只是他很随兴,合作只看心情,作词作曲也是,他会到台北来,大多是为了工作。

不过他通常只待两、三天就走了,今天是第三天了,他今天就要回去了吗?

想到又会有一个月以上无法看到他,孟宛蕾的心情不由得低落。

「半个月左右吧!有个电影配乐的合作我有兴趣,会花比较长的时间。」奇怪,他干嘛跟她说这么多?

「半个月?这么久?」孟宛蕾抬头,努力压抑心头的惊喜。

「怎么?」严君奕误会了她的反应,轻哼一声。「放心,我不会无聊到每天缠着你,我可是有工作要忙,我反倒怕你胃口太大,三不五时跑来这里上我的床。」

知道他误会了,可孟宛蕾也不打算多说什么,她拨开长发,冷傲地回他。

「你放心,我也是很忙的,再过不久我就要和士赫结婚了。」

「哦,恭喜。」严君奕回得冷淡,只是话语却像是从齿缝中迸出。

「谢谢。」她对他优雅一笑。

他瞪她,那笑容多么刺眼,而她总是对他露出这种笑容,疏远又有礼,此刻,她又摆出那副千金小姐的模样。

扫兴!

严君奕跳下床,跨步踏进浴室。

见他消失,孟宛蕾松开紧绷的心,他的态度让她放心了,看来他是在她下床后才醒来的。

她松了口气,可是他冷淡的态度又让她黯然,就算她说出要结婚的事,他也不在乎……她幽幽地垂下眸,不一会儿,听到他走出浴室的声音,她急忙将脸上的失落隐藏好,抬眸看他。

他腰间只围着毛巾,湿润的黑发整个往后拨,露出饱满的额头,深邃的五官俊美迫人,古铜色的膛淌着小水珠、她看着薄薄的水珠顺着壮的膛往下滑,慢慢地滑进毛巾里头。

老天……此时的他感得要命!

抑住心口的坪然,孟宛蕾故作淡然地别开眼。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严君奕接起手机。

「乔乔。」听到外甥女的声音,俊庞立即转为温柔。「花莲好玩吗?」

孟宛蕾看着严君奕脸上的笑容,那眉眼间的温柔让她嫉妒,只有孟若乔才能让他露出这表情。

「是。小舅会好好照顾自己,你好好玩,记得在外要小心,嗯,拜!」严君奕一挂掉电话,唇瓣的笑容立即收起,他看向她。「你一直站在那干嘛?那么闲来帮我擦头发。」

听到他的话,孟宛蕾没想太多,正要上前为他擦拭头发时,换她的手机响起。孟宛蕾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时她微怔,按下通话键。「嗯,好,我知道,我会准时到。」她简短回答,迅速挂上电话。

「谁?」他没错过她方才脸上闪过的异样。

「士赫找我,晚上有个宴会我们要一起出席。」她垂眸,说着谎话。电话是孟若乔打的,她本不在花莲,而是在范士赫!她未婚夫的身边当秘书,而这事严君奕完全不知情。

「哦?」严君奕挑眉,轻哼一声,「你们感情不错嘛!」

「当然,士赫人很好。」她拿起衣服,转身走向浴室。

「那你人很好的未婚夫可知道他的未婚妻让他戴绿帽?」听她称赞未婚夫,严君奕觉得整个人都不舒服,讥嘲的话想也不想就从薄唇逸出。

孟宛蕾停下脚步,回头给他一抹笑。「那真该感谢你教了我许多,他可是很喜欢呢!」语毕,她走进浴室,关上门。

瞪着关上的门,严君奕立即咬牙咒出脏话。

该死的!她的话让他整个火大,这女人真有惹火他的本事,而且随着她年纪愈长,惹他不爽的本领就愈高。

「该死!」他用力捶床,她方才的话让他心情极端恶劣。莫名地恶劣!

第七章

「范先生,可以麻烦你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吗?」察觉身旁的男人又分心了,孟宛蕾噙着典雅笑容,向熟识的朋友点头,一边小声地开口。「嗯?」范士赫自若地挪回目光。

「寿星来了。」孟宛蕾低声开口,今天的她陪他出席寿宴,这是身为未婚妻应尽的义务。

虽然今天她的未婚夫完全不称职,不过她知道原因在哪,她的异母妹妹孟若乔是让范士赫分心的主因。

她不吃醋,早在订婚前她就知道范士赫的目标是孟若乔,她也不在意,甚至主动和范士赫提出交易。

她需要一个挡箭牌,而他想要得到乔乔,她可以提供他乔乔的消息,也可以帮助他。

范士赫也同意了,因此他们订了婚,这两年来,两个人相处得还不错,范士赫跟她很像。他们都是骄傲的人,不轻易卸下心防,都习惯戴上尊贵优雅的面具,因为他们怕受伤。

只是范士赫比她幸运,他如愿地接近了乔乔,而她看得出来,乔乔也对他动了心。

「刘董!生日快乐。」范士赫举起酒杯向主人道贺,手臂轻勾住孟宛蕾的腰,微微使力,提醒她该回神了。

孟宛蕾自然地扬起笑容。「刘叔,生日快乐。」孟家和刘家有生意往来,刘董算是她认识的长辈。

「呵呵,蕾蕾,你愈来愈漂亮了。」刘董呵呵笑着,「你们两个的婚礼也快了吧?都订婚那么久了。」

他们两人淡笑不语,彼此都心知肚明本不会有婚礼。

突然,他们听到落水声,望过去,只见泳池那起了骚动,范士赫稳重的神情霎时一变,立即放开孟宛蕾奔向泳池。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刘董挑了挑眉,「蕾丫头,我可是第一次看到范执行长失了冷静。」

孟宛蕾温婉一笑,她想范士赫该是怕出事的是乔乔,果然,没一会儿就看他抱着湿淋淋的乔乔走过来。「刘董、跟你借个房间。」

「哦,好。」刘董吩咐仆人带路,范士赫急忙跟在仆人身后,早忘了他还有个未婚妻在一旁。

「蕾丫头,这……」刘董完全不着头绪。

孟宛蕾微微一笑,姿态仍然自若,脸上的笑容得体,「刘叔,你认不出来啦?那是乔乔,她最近在士赫那工作。」

「咦?是乔乔呀!那么久不见,我还真认不出来。」刘董一脸惊讶,刚好有宾客也来到一旁。

「老刘呀!生日快乐。」

「老李,你现在才来呀!」看到老朋友,刘董立即笑开怀。

孟宛蕾则趁这时悄悄离开,她想她那个未婚夫应该不会再出现在晚宴了?

想到范士赫抱着乔乔的画面,美眸不由得掠过一抹钦羡。

走到后院,知道这里不会有人来,她坐到长椅上,轻轻吁口气。在无人的时候,她才敢卸下防备。小脸不再戴上虚假的笑容,她疲累地闭上眼。突然觉得好累好累,想着乔乔被范士赫抱着的情景,她好嫉妒,嫉妒一直受人疼爱的乔乔。

父亲爱她,阿姨爱她,范士赫爱她,他……也爱她。

乔乔轻易就得到所有人的爱,包括她最想要的那个人,只有面对乔乔,他才会露出温柔,也只有乔乔才能得到他疼宠的凝视。

她一直是嫉妒的,每每看到乔乔幸福的模样,她就好想伤害乔乔,好想让乔乔脸上的笑容消失。

唇瓣扯出一抹嘲弄,孟宛蕾笑着摇头,她知道她只是一时脆弱而已,自怨自艾从来就不是她的个。

她是骄傲的,深深吸了口气,她睁开眼,准备再挂着笑容走进宴会,可一睁开眼,却看到前方站着一个人。

孟宛蕾吓得站起来。「你怎会在这?」她惊愕地看着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他来多久了?

「不能来吗?」严君奕耸肩,手上拿着餐盘,黑眸漫不经心地看着她,沉静的模样让人看不出他的思绪。

「你……」孟宛蕾瞪着他,见他穿着深蓝色西装,白色衬衫解开几个扣子,微长的黑发抓出造型,看来像个走在时尚尖端的雅痞。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副模样。

在她错愕时,严君奕也上下打量她,她的头发盘起,露出莹白的玉颈,削肩的白色礼服刚好衬出她的典雅气质,她穿得简单,毋需多余的装饰,尊贵的气质就自然流露。

很美,可是让他觉得很碍眼。

她像高高在上的莹月,彷佛在告诉他人,她不是平凡人能碰触的。

走上前,他将手上的餐盘递给她。「拿着。」

「什……」孟宛蕾直觉接过,而他的手则乘机解开她盘起的漂亮发髻,乌黑长发瞬间垂落。

「严君奕,你做什么?」孟宛蕾着头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她这样怎么走出去?

嗯……好多了,垂落的长发让她看起来平易近人多了!严君奕满意地点头,拿过她手上的餐盘,径自坐上长椅,拿着叉子吃起盘子里的东西。

一直无视于她的话,孟宛蕾恼了。「严君奕!」

「干嘛?」严君奕懒懒扬眸,注意力还是放在食物上。

「你……」孟宛蕾咬唇,努力找回冷静,她暗自深呼吸,再次问道:「你怎会在这里?」他刚刚站在那里看了多久?是不是把她方才的模样全看进去了?

不知他有没有看到乔乔……不!应该没看到,若是有,他早冲上前抓住乔乔了。

想到这,孟宛蕾暗自松了口气,可是想到他不知看了她多久,她的心就又悬了起来。

「刚好这家主人有投资电影,导演就带我来了,不过没想到会看到你,倒是你,怎会一个人待在这?你的未婚夫呢?」

其实早在他一踏入宴会就看到她了,她就站在宴会主人旁边微笑,后来一个人独自走开。

他本来想跟上去,不过却被导演拉去跟宴会主人打招呼,他是不耐烦,不过看在导演面子上,还是得圆融一下。

聊了几句无聊的话,他就整个没耐了,找个借口离开,拿了盘食物,想着她方才离开的方向,也来到后院。然后,就看到她独自一人坐在长椅上。她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向来冷静自若的笑容不见了,脸上的落寞是那么鲜明。这样的她,对他而言不算陌生。

当年,她推乔乔下水那晚,他也曾看过她独自一人在庭院里哭泣,骄傲的千金小姐,连哭都不让人瞧见。

他还以为那个孤单的她早已消失了,可没想到还存在着,只是她从不让人看见。

他知道他该离开,这样的她不是他该看到的,可理智虽然这么告诉他,他的脚步却无法踏出。

不知怎地,他没办法这样放她一个人,正在犹豫时,她却突然睁开眼,除了一开始的慌乱,她又渐渐恢复冷静的模样。

「不关你的事。」孟宛蕾冷淡地回他。

早知道她会这么回他,严君奕耸肩。「反正我也只是随便问问。」手上的叉子继续将食物送进嘴里。

「你……」她原想问他什么时候站在她前面,可是问了又觉得怪,咬了咬唇,见他轻松的模样,她想,他应该没看到吧?

「干嘛?」他朝她挑起右眉。

「没什么。」抿着唇,见他只顾吃东西,而她却一颗心慌慌然,这个始作俑者怎么可以吃得那么开心?她忍不住讥笑他,「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没办法。」严君奕耸耸肩,对她勾着笑,只是那笑并不入眼。「我可没你好命,茶来张手、饭来张口,我可是忙到现在还没吃晚餐,哪像你,打扮得漂漂亮亮陪未婚夫参加寿宴,虽然我看你那个未婚夫应该是抛下你跟哪个女人风流快活去了吧?」

对!而且那个女人还是你最疼爱的外甥女!

孟宛蕾相信她只要说出这句话,眼前的男人绝对会变脸,绝对没办法说这种嘲讽她的风凉话。

可她不能说,只能瞪着他那讨厌的笑容,厌恶地别开眼。

她知道她可以离开,省得看到他讨厌的模样,听到他那些讨厌的讽刺话,可是……她不想走。

孟宛蕾在心里苦笑,就算他这么对她,可是她却还是想跟他在一起,她真的是好傻。

「怎么,没话说了?」严君奕走到她旁边,玩味地看着她。「啧啧,你的脸色真难看,被我说中了吗?」

「不关你的事!」孟宛蕾懒得理他。

见她微恼的模样,严君奕微勾唇角,对嘛!这样高傲不驯的她才是孟宛蕾,这样他刚刚口莫名涌现的心疼才会消失。

那种奇怪的心情不该对她产生,他跟她没有能让他心疼的关系。

「不关我事就不关我事,何必生气呢?」他叉起一块鱼。「吶,吃个东西消火吧?」

「我不……呕!」闻到鱼味,孟宛蕾突然觉得反胃,她捂着嘴将他的手挥开。

「怎么了?」她的举动吓到了他。

「唔……拿开……」她捂着嘴巴,紧皱着眉,勉强忍住想吐的感觉。她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动不动就想吐。

严君奕将盘子放到椅上,她突然苍白的脸色让不该有的心疼又窜上口。

「你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她摇头。「我只是最近肠胃……」她突然想到一件事,脸色整个更白。

「喂!你的脸色很差,走,去医院。」他抓住她的手。

「不!」孟宛蕾用力甩开他的手,可又发现自己的态度太慌乱,见他皱眉,她高傲地抬起下巴。「我没事,而且别忘了这是哪里,我跟你没熟到可以走那么近,我累了,先回去了。」

语毕,她随即转身离去,背部挺得笔直,步伐优雅,只是一颗心却整个失措慌乱,尤其是想到自己的月事似乎好久没来……

小脸霎时白得不见血色。

真的怀孕了……几乎是踩着虚浮的步伐走出医院,她想着方才医生说的话。

「两个多月……」孟宛蕾着肚子,这么久了,而她竟完全没注意到。

她没想过自己会怀孕,严君奕都有做防护,所以她以为怀孕这事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小手轻抚着肚皮,这里有个小孩,是他和她的小孩……震惊过后,喜悦立即袭上口,可才一会儿,她又冷静了下来。若是他知道有小孩,他会怎么办?会娶她吗?不!她不要这种婚姻,这种施舍的感情她孟宛蕾不要!

可是要拿掉吗?

不!她摇头,她不拿掉,这是她的小孩,她绝对不拿掉,但她该怎么办?

又不可能把这孩子栽在范士赫头上,虽然他名义上是她的未婚夫……

孟宛蕾整个茫然,等她回神,才发现自己来到严君奕的公寓,下意识地,她还是来找他了。

她涩然一笑,伸手按下门铃,等了一会儿,没看到有人来开门。

他不在吗?

她想了下,还是从包包拿出钥匙。钥匙是他给她的,他说这样比较方便,无谓的模样像给她钥匙不算什么。

可他不知道,拿到钥匙的她好开心,当晚甚至还抱着钥匙睡。

她打开门,走进屋里,习惯地走到琴室,指尖着光滑的琴身。他不常待在这,倒是她,总是常常独自过来。

他不知道她会过来打扫这公寓,他以为是他请的清洁人员固定时间来打扫,却不知整理的人是她。她不喜欢公寓让别人踏进来,这是她和他的地方,她幻想着她是唯一踏进这公寓的女人。

纤指按下琴键,不需默背,闭上眼,她熟稔地弹出最熟悉的曲子。

Say you love me(说你爱我)

You know that it could be nice(要知道那会是多么美妙)

If you'd only say you love me(只要你能说爱我)

Don't treat me like I was ice(不要对我冷若冰霜)

Please love me(请你爱我)

Please love me……

她只是想要他爱她……可这个愿望却好难实现,现在还有了孩子,怎么办?她该跟他说吗?宝宝,你说,妈妈该不该说呢?

「你怎么来了?」低沉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孟宛蕾迅速睁开眼,停下手,看向门口。「我……」

「阿奕!」一双手突然勾住严君奕的手臂,一名女人探出身子,紧挨着他。「我好渴,我想喝……咦?你有客人呀!」

女人像是喝醉了,眨着微醺的眸子侧首看着孟宛蕾。

孟宛蕾怔怔地看着那女人,她没想过他会带女人回来,她是谁?

她看向他,可他的目光却在女人身上,神情有着无奈,他的表情让她口一揪。

她以为他只会对乔乔露出这种神情,只有乔乔能享用他的温柔,可是眼前这女人却也拥有……

「都叫你不要喝了。」严君奕伸手轻弹女人的额头。

「我又没醉。」女人皱眉,「算了,你招呼你的客人,我自己倒水。」晃着脚步,她熟悉地走进厨房。

「她是谁?」看到女人似乎对这里很熟,孟宛蕾轻声开口。

「朋友。」他淡声回答,她苍白的脸色让他眉头微蹙。「你怎会来这?」

她不能来吗?

她来这里这么多次,他从没问她这句话,可现在却问了。

右手向肚子,指尖紧抓住衣服,小脸习惯地扬起笑容,她看着他,眼神却空荡荡的。

「没什么,我要走了。」不说了,没什么好说了,宝宝,我不能跟爸爸说了。

他对别的女人的温柔让她冷了心,原以为他只有她,不爱她也无所谓,可是呀……原来是她自以为是了。

他的冷淡,他的嘲讽,他的无视,都只对她而已……

「你……」孟宛蕾异样的神情让严君奕的口起了骚动,他忍不住抓住她的手。「孟宛蕾……」

她却甩开他的手,小脸一样对他笑,「不打扰你了。」转身,她独自走出他的屋子。

严君奕怔怔地看着她离去,双拳不由得紧握。

「你不追上去吗?」喝醉的女人倚着墙,慢条斯理地喝着水。「我看她好像误会了。」

「没什么好误会的。」他想着她苍白的脸色,飘忽的神情像受到了打击,可是却仍然对他笑。好碍眼的笑容!

「是吗?」女人走到他身旁,看着他沉凝的脸色,挑了挑眉。「那小姐很爱你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呢!

「你想太多了!」孟宛蕾爱他?怎么可能!

「那么明显,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女人睨着他,认识他这么久,他的明她会不了解吗?

方才那女人表现得那么明显,她就不信他看不出来。

而且,她还看出一点——「阿奕,你也很在乎她嘛!」

「单小芙!闭嘴!」他低喝,怒瞪着她,他才不在乎孟宛蕾,一点也不!

他和她只是床伴关系,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

被他一凶,单小芙耸肩,照样嘻笑。「在不在乎你自己最清楚,凶我也没用。」拿着水杯,她优闲地走进客房。

严君奕没心情理她,他想着孟宛蕾方才的模样,她在笑,只是笑容却少了以往的倔强。看着他的眼神也极空,她想隐藏,可她眼里的脆弱却那么明显,明显到揪疼了他的心。

「该死!」严君奕低咒,为那不该有的感觉。

那天之后,孟宛蕾没再来找过严君奕,连他的公寓她也没再踏进一步。她像是凭空消失了,不再在他面前出现。

无所谓,他也不在意!严君奕这么告诉自己,可心情却一天比一天恶劣,连脾气也极差。

「孟若乔!你在发什么呆?」他拿筷子敲着外甥女的头,这丫头从花莲玩回来后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突然被打,孟若乔疼得捂住额头,「小舅,你干嘛打我?」呜……小舅最近脾气好差。

「我也想问你,吃个晚餐你可以发那么多次呆,是在想什么?」严君奕瞪着孟若乔,她的模样让他整个狐疑。

孟若乔被问得胆战心惊,饭本吃不下去,决定逃开,「我吃饱了,小舅,我有点渴,我去杂货店买个饮料,顺便帮你买烟。」

「喂!」见外甥女慌张地逃出门,严君奕皱眉。「这丫头,一定有鬼!」

大手爬梳着头发,他随手点起烟,紧蹙的眉头迟迟未舒展,他整个人很烦。

不是为孟若乔,而是为另一个姓孟的女人。

他的脑海一直挥之不去她最后离去的模样,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看得就惹人烦。

她凭什么对他摆出那副表情,一副他伤了她的模样,他有对她做什么承诺吗?

两人的关系向来分明,是她自己说被暗恋的人拒绝需要安慰的,而他也喜欢她的身体,明明只是各取所需,什么情啊爱的、在不在乎的,他和她之间本没这些字眼!

她不爱他,他也不在乎她!

「Shit!」严君奕烦躁地丢下烟。「那丫头是买什么东西买那么久?」他踏出脚步,烦闷地准备出门找人。可一打开门,却看到让他烦躁的始作俑者。

没料到门会突然打开,孟宛蕾抬起头,怔然地看着严君奕。

看到她,严君奕的眉皱得死紧,她的脸色一样苍白,甚至有点憔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像被风吹了就会飘走一样。

她是没在吃饭是不是?

「你怎会在这?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冷漠的话不经大脑,立即自薄唇迸出。

他的冷淡早在她意料之中,她本不该来的,只是……她好想见他,这些日子,她孕吐得难受,整个人动不动就想哭。

而且她好想好想他,最后,她再也克制不住,想也不想地就跑来了。

可看到他冷漠的模样,她又觉得自己的举动好可笑,她来做什么呢?明知道自己不受欢迎。

「说话!没话说就滚!」他不是想说这些话,可却控制不了自己,她的眼神让他难受,也让他愤怒。

别用那种受伤的眼神看他!

他受不了地上前抓住她,用力吻住她的嘴,他吻得鲁,一点都不温柔,她嘴里的甜美一如以往,纤弱的身体让他想用力揉进怀里。这个想法让他悚然一惊。

「嗯……」唇瓣被他吻得好疼,孟宛蕾微微拧眉,可他却突然推开她,她反应不及,退了几步。

「乔乔快回来了,你该离开了,以后别再来这里。」他的语气冷淡,看也不看她一眼,立即关上门。

看着关上的门,孟宛蕾咬着唇,努力地深呼吸,忍住眼眶里的酸涩,告诉自己不要在意。

她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对她,也早就习惯了他的冷漠,没什么好在意的,没什么……

她转身离开,可走了几步,却看到一抹人影站在路灯下,她抬起头,看到孟若乔震惊的脸。

孟宛蕾一愣,明白她看到了。「你看到了。」她扯出一抹笑容。

「你……」孟若乔抖着手指着自己家门,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的画面,她的老天爷啊……

「别说出去。」看着妹妹,孟宛蕾开口请求,「乔乔,可以吗?」

「你、你们……」孟若乔本说不出话来。

「除了士赫,你是第二个知道的人。」孟宛蕾微微一笑,想到自己对乔乔说的谎。

前几天,范士赫陪她到医院做完检查,走出医院她却遇到乔乔,而她骗她小孩是范士赫的。

「范士赫也知道?」孟若乔瞪大眼,「小孩……」

「不是士赫的。」对于欺骗她的事,孟宛蕾一点也不后悔。「那天在医院的话全是骗你的。」

因为嫉妒,她骗乔乔,她嫉妒乔乔拥有那么多,而她却什么都没有,她忍不住想伤害乔乔。

她想看乔乔难过,她嫉妒乔乔脸上的幸福,所以坏心眼地想破坏一下下,只是她却发现,看到乔乔难过的模样,她却没想象中那么快乐。

因为除了嫉妒,她还有羡慕,她羡慕乔乔的勇敢,乔乔的直接,不像她,总是放不下骄傲。

再说,范士赫也很无辜。她得不到幸福,至少也要让跟她相似的未婚夫幸福吧?看着异母妹妹,孟宛蕾向她解释一切,然后她看着乔乔飞奔离去,离去前,她突然转头别扭地对她说道:「虽然你说你讨厌我,不过我还是同样一句话,我不讨厌你,还有……谢谢你跟我说这些。」说完,孟若乔朝她挥手,转身跑离。

孟宛蕾怔怔地看着妹妹离去的身影,忍不住笑了,「其实我不是真的那么讨厌你。」乔乔让人讨厌不起来,她只是羡慕乔乔,好羡慕……

「爱情跟自尊有什么关系?自尊心太高,最后伤的还不是自己?」

她想着方才孟若乔对她说的话,唇瓣勾起一抹苦涩,是呀……她的骄傲让她受伤。

可是呀,若她真的放下自尊,他就会爱她吗?

会吗……

第八章

「姊,你真的不跟……呃……讲吗?」孟若乔小心翼翼地开口,她还是没勇气提起那两个字,一双眼直盯着孟宛蕾仍犹平坦的肚子。她和范士赫已经在一起了,而且老爸也知道了,唯有小舅她还不敢讲,她没勇气呀!

小舅要是知道她和姊姊的未婚夫在一起……

孟若乔打个寒颤,小舅一定会大抓狂,而且……想到小舅和姊姊的关系,她就一个头两个大。

她也不敢问小舅,只能继续装作不知道,可这种事哪能装一辈子?再说,她和范士赫也不可能偷偷一辈子呀!小舅迟早会发现的,到时候……

孟若乔愈想愈觉得恐怖,可是面前的女主角却一脸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姊,你也说说话吧!」不要让她一个人唱独脚戏好吗?

「没什么好说的。」孟宛蕾不是没去找过严君奕,可他的态度那么冷漠,让她本不知该说什么。小手着肚子,他的冷淡让她黯然,不是不难过,只是她拉不下脸在他面前坦诚。

她太倔强,而他……离她太远。

「拜托,你的肚子会渐渐大起来,你以为能瞒多久?再说我和士赫的事,小舅迟早会知道……」

「我的男人一定只能是他或士赫吗?」她就不能有别的男人吗?

「你……」孟若乔被她的诂吓得瞪眼。「姊,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想当我孩子的爸的人多的是。」凭她的条件还怕找不到男人吗?「再说,我也不是一定要嫁人,孩子我可以自己养。」

她已经打算好了,过些日子她就要到国外待产,甚至不打算回来了。

至于他……孟宛蕾闭上眼,不想再想了。

「对,你可以自己养,问题是我要怎么跟小舅解释?你别忘了范士赫的身分!」

「那是你的事。」孟宛蕾回得冷淡,睨了异母妹妹一眼。「总之,你别让他知道就是了。」

哦……孟若乔真的觉得头好痛。現在是怎样?她这个姊姊个有这么倔强吗?她不是向来都笑得很温柔有礼吗?怎么现在这么难搞?

她趁着小舅北上谈工作的时候,也跟在后头上台北,原本想跟孟宛蕾商量该怎么办;谁知道孟宛蕾只想当鸵鸟,让事情摆烂,就是不想跟她小舅谈清楚。

孟若乔头痛地揉着太阳,无奈地看着孟宛蕾。「我真的不懂你在想什么,喜欢就说呀!有什么好扭扭捏捏的?」

「难不成你之前就有对士赫直接吗?」孟宛蕾清清淡淡地堵回去。

「那不一样呀!」拜托,她和她不同好不好?「之前范士赫是你未婚夫,我未来姊夫耶!我就算喜欢他也不敢承认呀!因为我们卡在尴尬的关系上面,可是你和……呃,不同。」孟若乔继续消音,顿了顿,再加上最后一句。「所以有什么好僵持的?」

看着妹妹直率的神情,孟宛蕾笑了。「乔乔,我真羡慕你。」

「啊?」什么跟什么啊?她说了一大堆,孟宛蕾就回她这莫名其妙的一句?

「我和他没有那么简单,他……不可能喜欢我,除了你之外,他讨厌孟家所有人。」

「啊?」孟若乔抓抓头,直觉想到罪魁祸首。「因为老爸?」

「嗯!」孟宛蕾敛下眸,神情幽然。「阿姨的死,他一直忘不了。」

「妈咪的死又不是你的错……」

「可爸那时在哪,你比谁都清楚。」她知道严君奕在为阿姨不值,把一辈子浪费在风流的人身上。

孟若乔哑口,她当然记得,她那时也是气了好一阵子不理老爸。「可那明明是爸的错……」

「可我是爸的女儿。」孟宛蕾扯出一抹涩笑,「他不恨我,只是也不可能爱我,因为我是他讨厌的孟家人,而且……」她顿了顿,看向孟若乔,「而且,我伤害过你。」

「啊?」孟若乔一愣。

「你记得你十岁生日那天掉下泳池的事吗?」

「记得呀!」孟若乔点头。

「那是我……」

「我知道是你推我下水的。」

「什么?」孟宛蕾惊愕,「你怎会知道?」

「拜托,我那时十岁了,就算年纪小也是有记忆的好吗?」孟若乔翻个白眼,「我掉下水前有看到你,想也知道凶手就是你。」

「那你怎么没说出来?」

「是小舅要我不要说的。」孟若乔皱眉,努力回想。「我记得小舅说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难过又寂寞才会冲动地把我推下水,其实你也很后悔。小舅还叫我要原谅你,不要把这件事说出来,那时我还和小舅打勾勾,约定好这是我和他的秘密。」

为什么……

听到乔乔的话,孟宛蕾茫然不解,不懂他为何要这么做……他不是讨厌她吗?她记得他那时厌恶的神情,可是他却要求乔乔不要说出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觉得小舅应该不讨厌你吧?」孟若乔搔着头,「小舅的个我了解,他真讨厌一个人,连看一眼都不屑,你看他怎么对老爸就知道了。」小舅对路边的狗都还会瞄一眼,可是对老爸真的视若无睹。

孟若乔的话让孟宛蕾的心绪起了波动,有可能吗?他真的不讨厌她吗?「可是……」

「哎唷,别可是不可是的。」孟若乔受不了了,「想那么多有个屁用?你就坦白跟小舅讲嘛!」妈的,不消音了啦!她火大了。

「反正最惨你就是被小舅拒绝而已,有差别吗?你不鼓起勇气怎么知道结果会是怎样?骄傲是能当饭吃吗?别羡慕或嫉妒我,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你一直站在原地只会让幸福溜走!」

孟宛蕾怔怔地看着孟若乔,这些话她都懂,只是面对严君奕,她就是没有勇气,在爱情面前她向来胆小。

是怕受伤吧?明明就已经伤痕累累,可是她的骄傲支撑着她,她鸵鸟地觉得只要没亲口说出爱,她就不算全盘皆输。

至少,她还有一点自尊,她不需要他同情的目光。

杠!看到孟宛蕾倔强的神情,孟若乔就知道她白讲了!「啊!随便你们,我不管了,大不了就叫范士赫当现成的爹,你们结婚算了!我当他的小老婆,咱们来个现代版的蛾皇女英,共事一夫啦!」哼,便宜姓范的了。

「恐怕我没这个好福气。」范士赫一走进屋里,就听到自己女人的鬼吼鬼叫,他也不发怒,冷淡地驳回她的话。然后,他将手上的杂志放到桌上,「你们看吧!」

「这哈?」孟若乔看着杂志封面,立即瞪眼。「范士赫!你偷吃还被拍到?马的哩,你亲的那女人是谁?给我……咦?这女的长得真面熟,背景好像是我住的公寓楼下耶!」

「孟若乔,你可以再继续耍笨没关系。」范士赫受不了地白她一眼。

孟宛蕾则镇静地看着杂志,冷静地看向范士赫。「看来我和你的婚约得提前解除了。」

她原本还想拖几个月,至少让她准备好到国外待产的事,可没想到却提前曝光,这下挡箭牌没了,她得想想该怎么办,而且她担心若严君奕看到杂志……

「完了,小舅应该没看到杂志吧?他向来对这种八卦消息没兴趣……」孟若乔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皱着脸,抖着手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她的脸色更难看了。

「是小舅打来的……」

听到是严君奕,孟宛蕾脸色也微变。

「接吧!」她有心理准备了。

孟若乔按下通话键。「小舅……」

「你人在哪?」严君奕极冷的声音从话筒另一端传来。

孟若乔吞了吞口水,很想说谎,可她没种,只好嗫嗫嚅嚅地回答:「我在台北……」

「很好,你在孟家吧?」

「是。」小舅怎么这么神?呜……

「我人正在孟家门口,开门吧!」

「哈?你人在门口?!」孟若乔尖嚷。

而孟宛蕾的脸色霎时更白了。

严君奕简直不敢相信他看到的,瞪着杂志封面,男的他不陌生,孟宛蕾的未婚夫,只是女的他更熟,是他疼爱的外甥女。他看着上方的标题,双拳立即紧握!

「不伦之恋,T.K执行长双劈两姊妹」

要不是他刚好经过,听到合作的组员在谈论八卦,他本不会知道这件事!

「耶?严先生,没想到你对这八卦也有兴趣?」旁人一脸讶异,严君奕工作向来冷淡严肃,很少和他们交谈,没想到此时却停下来,直瞪着他们讨论的杂志。

「是呀——!这消息真劲爆!」另一个工作人员一脸八卦。「那个孟宛蕾可是有名的社交名媛耶!她被称为千金小姐里的公主,又美又有气质,可没想到未婚夫竟然劈腿,而且还劈到她妹妹身上。」

「看上面写的,还是同父异母的妹妹……咦?严先生,你要去哪?」

没理会工作人员的叫唤,严君奕大步离开公司,拿起手机拨打家里电话,没人接,他干脆直接打到镇长家,却得到孟若乔上台北的消息。

很好,他前脚离开,她就后脚也跟着出门了吗?

严君奕沉着俊庞,想也不想就来到孟家大门,直接打孟若乔的手机,果然,她人在孟家。

「小舅……」孟若乔苦着张脸,畏畏缩缩地躲在范士赫身后。呜……小舅的脸色好吓人。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严君奕将手中的杂志丢到桌上,虽是问着众人,可目光却放在孟宛蕾身上。

乔乔是什么时候和范士赫在一起的?而且看这情形,孟宛蕾也是知道的,范士赫不是她未婚夫吗?为何最后却和乔乔在一起?

孟宛蕾白着脸,面对严君奕的愤怒,她习惯地武装,挺直背脊,倔然面对。「杂志写得那么清楚,你有眼睛不会看吗?」

「姊……」没想到孟宛蕾说话这么呛,孟若乔吓死了。

而范士赫则面无表情,他将孟若乔守在身后,却发现严君奕自从进来后视线就一直在孟宛蕾身上,忍不住挑了挑眉。

「孟宛蕾!你早就知道乔乔和姓范的在一起,为什么不告诉我?」严君奕冷声质问。

「我有必要告诉你吗?你是我的谁?」无视他的愤怒,孟宛蕾抬起下巴。

「你……」孟宛蕾的态度让严君奕怒火更炽,他瞇了瞇眼,几天不见,她的身形更瘦弱,可是倔强却依旧。

「范士赫不是你未婚夫吗?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孟若乔,你给我站出来!」他瞪向外甥女。

「小舅!」孟若乔瑟缩了下。

「别凶她。」范士赫将她护在身后。

「姓范的,我在跟我外甥女说话,轮不到你嘴。」严君奕冷视着他,目光看向躲在范士赫背后的孟若乔。

「孟若乔,你之前跟我说到花莲玩是不是骗我的?」他想到孟若乔前阵子的不对劲,怀疑她本就没到花莲过。

「我……」孟若乔咬着唇,知道瞒不过了。「小舅,对不起……」

听到孟若乔承认,严君奕深吸口气,冷冷看向孟宛蕾。「你也是帮凶吗?」

「不是,不关姊的事……」孟若乔想解释。

「是又怎样?」谁知孟宛蕾却开口,「不是又怎样?严君奕,你今天凭什么在我家质问我?」

「凭乔乔是我外甥女,而这该死的男人是你未婚夫!」严君奕的口气极冷,黑眸锐利如刃。「我很好奇,为什么和你感情极好的未婚夫会缠上我外甥女,孟宛蕾,你在玩什么把戏?」

严君奕恶意扭曲她,想戳破她冷傲的面具。「还是你想利用乔乔?想用你未婚夫来伤害她,进而来报复我对你做的,嗯?」

孟宛蕾咬牙,指甲陷进掌心,「随你怎么想!」

「随我怎么想?」严君奕冷笑,伸手用力擒住孟宛蕾的下巴。「所以你承认了?承认想报复我?可你凭什么?我和你之间是你情我愿的,而你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床伴!」

他故意伤她,像是想逃避什么,故意说出伤人的话,他想证明,他本不在乎她!

「小舅,不是这样的!」孟若乔听不下去了。「姊本不是想报复你,你不知道姊她……」

「孟若乔你闭嘴——」孟宛蕾狠厉地打断孟若乔,「这是我的事,你少嘴!」

「可是……」孟若乔还想说什么,可范士赫却拉住她,对她摇头。

孟宛蕾轻轻拨开严君奕的手,她的脸色很苍白,可骄傲的模样却不变。

「对,你说得对极了,还有吗?你还想说什么?」她的语气很轻、很淡,看着他的眼神脆弱如薄冰。

那眼神让他口紧缩,他握紧拳,不想再面对她,转身离开孟家。

「小舅!」看到小舅离开,孟若乔气得跺脚。「姊,你在胡说什么?为什么要让小舅误会?事情明明就不是这样!」

「无所谓……」孟宛蕾轻喃,神情却是空荡。

「无所谓个屁!」孟若乔气死了,超想拿镜子让孟宛蕾看看她现在的表情。「你要是真无所谓的话,干嘛摆出这一副想哭的脸?你干嘛要这么倔?干嘛不老实跟小舅说,说出来你有损失吗?为什么要那么执着你的自尊,为什么不放手一搏?」

「你不懂……」

「对!我不懂!我也不想懂啦!我只知道我要是跟你一样的话,我今天和范士赫本不会在一起,我只会像你这样,自哀自怜,当个没人同情的可怜虫!」

孟宛蕾不说话,仅是静静闭上眼。

放手一搏,在他这么讨厌她的时候,说她爱他有用吗?他都讲明她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床伴而已……

可是……孟宛蕾睁开眼,迅速跑出大门。

她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不管骄傲,不管自尊,她要跟他讲明白,至少被拒绝后,她可以毫无遗憾地离开。她孟宛蕾绝不当个自哀自怜的可怜虫!

「严君奕!」看到他的身影,她朝他大喊。听到她的声音,严君奕顿了顿脚步,却又继续往前走。

「严君奕!你站住!」见他继续走,孟宛蕾想也不想地追在身后,「我有话要跟你说,严……」

「啊!姊!」

突然,孟宛蕾听到孟若乔的尖叫声。

她一愣,还没了解情形,耳边却听到刺耳的剎车声,然后一股巨大的疼痛便撞上了她。

严君奕也听到后头的声音,他心头一惊,迅速转身,却看到孟宛蕾被车子撞到而坠落的身影。

第九章

砰!严君奕撞上墙壁,他伸手抹去嘴边的血渍,冷冷地看着揍他的人。

「爸!你做什么?」孟若乔吓得尖嚷,赶紧用力拉住父亲,不让他继续打严君奕。

「做什么?」孟志德怒吼,指着严君奕。「我要揍死这小子!要不是他,蕾蕾怎会被车撞?严君奕,你有什么怨就冲着我来,为什么要伤害我女儿?她是哪里对不起你?」

严君奕没说话,也不想理孟志德,他绕过孟志德,站在急诊室前,想到孟宛蕾被撞飞的身影,口立即传来阵阵刺痛。

当时,他冲上前去,只见她躺在地上,血自她身上流淌,她的脸色苍白似雪,他抖着手抱起她,身上沾到的全是她的血……

他沉痛地闭上眼。怎会这样?他好后悔,他应该停下来,不该让她在后面追赶。

「严君奕!你说话!」甩开女儿的手,孟志德鲁地抓住严君奕的衣服。「你知不知道蕾蕾肚子里有小孩?这一撞,小孩还会在吗?」

什么?!严君奕迅速睁开眼,伸手抓住孟志德的衣服。「小孩?什么小孩?你在说什么?」

吼完,严君奕迅速看向孟若乔。「乔乔,她肚子里有小孩?」

孟若乔轻轻点头。

「怎会……」严君奕滑下身子,不敢相信地抱着头,「她怎会有小孩……她怎么不跟我说……」他没想过小孩会是别人的,直觉地知道那是他的小孩,可是她从没跟他说过孩子的事……

不,她要怎么说?

他想到自己对她的态度,他那么伤她,她怎么可能说?那么骄傲的她,怎么可能跟他说?她只会独自面对。

她唯一一次抛下她的骄傲,就是跑出来追他。

严君奕!你站住!我有话要跟你说……他想到她在他身后喊的话,她想要跟他说的……但他却固执地向前走……

「你……」孟志德怔怔地看着严君奕失神的模样,还有他的低喃,难道……「蕾蕾肚子里的小孩是你的?」

孟志德激动地拉起严君奕。「严君奕!小孩是不是你的?」

他一开始以为蕾蕾肚子里的小孩是范士赫的,可看到范士赫和乔乔在一起,两人又说蕾蕾肚子里的小孩跟范士赫没关系,他问是谁的,却没人敢说。

他也不敢去问大女儿,他虽然疼蕾蕾,可是蕾蕾却跟他不亲,话到嘴边,他总是不知该怎么开口。

最后只好等女儿亲自开口跟他讲,谁知还没等到,女儿却出了车祸。

他瞪着害女儿出车祸的家伙,愤怒地追问:「严君奕!你该死地回答我,孩子是不是你的?你和蕾蕾是什么时候有这关系的?你是不是为了报复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针对我就好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女儿?」

「爸!你别这样!」孟若乔拉开父亲,护住严君奕。「别怪小舅,这不是他的错。」

「那是谁的错?」孟志德怒吼。

「孟叔,你冷静。」范士赫安抚他,「这里是医院,不要这样吵。」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孟志德吼着,他怒瞪着严君奕,见他一副冷淡的模样,他更愤怒。「严君奕!我知道你因为君仪的事而讨厌我,我也知道我对不起君仪,可是蕾蕾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

为什么?

孟志德的怒吼传进严君奕耳中,严君奕也问自己为什么,他想着自己对孟宛蕾的无情。

他对她不好,总是冷嘲热讽,他知道她不如外表坚强,骄傲只是她的伪装,真正的她很脆弱。

她以为她隐藏得很好,可是她错了,她不知道她偷瞧他时,她的眼睛透露着什么。

而他却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他装作不知道,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点破。他承认,他是因为孟志德的关系,明知与她无关,可因为她是孟志德的女儿,所以他对她不好。

明知她是无辜的,却总是想伤害她,因为不这么做,他的心会动摇;可是看到她受伤的眼神,他也跟着不好受。

他是在伤害她,还是在伤害自己?他已经搞不清楚了……

「严君奕!你给我说!」怒吼的声音看到急诊室的门打开顿停,孟志德急忙上前。「医生,我女儿……」

「病人没事,不过小孩……对不起,我们无法留住。」

严君奕身形一晃。

「严君奕!」孟志德气得冲上前打他,「你这畜生!我打死你!」

「够了!」严君奕推开孟志德,冷冷地看着他,薄唇轻扯。「至少你女儿还活着,而我姊却死了。」

「你……」孟志德不敢相信地看着严君奕,他后退几步,神色顿时颓靡,「为什么……你恨我,针对我就好,为什么要这么对蕾蕾……」他捂住脸,声音苍老而哽咽。

孟若乔也不敢相信小舅会说出这种话。「小舅……」她咬着唇,眼泪盈眶,偎进范士赫怀里。

范士赫抱住她,冷沉的眸淡淡瞄了严君奕一眼。

严君奕没说话,他知道自己说得刻薄了,这不是他的本意,也不是他想说的话。

只是……他闭上眼,无所谓了……身上干掉的血渍告诉他,他已经造成伤害了。

***

醒来的那一刻,孟宛蕾就知道孩子没了。身体像失去了什么,明明她还活着,可是却觉得自己像空壳,三个多月来感觉到的另一个心跳不见了。她没说什么,小脸一样平静,不哭不闹,甚至还能笑。

「姊,我削苹果给你吃好不好?」孟若乔担心地看着孟宛蕾,见她又发呆了,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醒来后,知道小孩没了,孟宛蕾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她知道了,然后就不再多说什么。

她的态度很轻松,能跟他们说话,嘴角还能噙着笑,可是她却常常发呆,有时还会怔怔地看着门口。

「好,谢谢。」孟宛蕾回过神,对妹妹笑了笑,只是她的眼神却又飘移到了门口。

孟若乔咬着唇,还是开口了。「小舅不会来的,他回去小镇了。」

那天之后,小舅没再出现。她气死了,打给小舅,手机却关机,打回家也没人接,后来干脆打给镇里的人。果然,小舅回去了,她叫镇里的人拿电话给小舅听,小舅也不接,她都快气死了。

结果小舅对姊这么坏,姊却还是在期待他出现,她看到更气。

孟宛蕾收回月光,看着妹妹愤怒的神情,不禁笑了。「你在气什么?」

「当然是气小舅!」孟若乔用力削着苹果,「他竟然都没来看你一眼,你难道不气吗?」

「没什么好气的。」孟宛蕾神情平淡,「我也没有在等他。」她看向窗外,目光幽然。

她是真的不怪他,出车祸不是他的错,他也不知道她肚子里有小孩,小孩没保住不是他的错。

醒来没看到他,她是失望的,可是却也松了口气,她不想看到他愧疚的神情,他没有对不起她,她也不需要被同情。

一切都是她的选择,孩子没了,是她自己不小心,是她的错……

她和他就这样了吧?他不再出现也好,就这样没交集了也好!

看着孟宛蕾空洞的神情,孟若乔暗自叹气,「喏,苹果。」

「谢谢。」孟宛蕾接过苹果,轻轻咬了一口。「很甜。」她笑,只是眼神却仍然幽然,不见任何生气。

这样的她,让人见了就心疼。

孟若乔再次在心里叹气。「没水了,我去外面倒水。」她起身,拿起水瓶。

「嗯!」孟宛蕾点头,看到门关上,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

这些天她身边一直都有人陪,连父亲都天天来看她,她知道父亲想安慰她,只是不知如何开口。

面对他们的关心,她总微笑以对,除此之外,她不知还能做出什么表情,其实她不需人陪,她只想一个人安静。

看着咬了一口的苹果,她目光怔然,小手放在小腹上发着呆,指尖却开始用力,紧紧抓住衣服。

一抹湿润滴落,掉在苹果上。

她闭上眼,独自一人时,她终于不用笑,不用告诉关心她的人说她没事,说她很好。咬着唇,她呜咽出声。

「宝宝……宝宝……」紧抱着平坦的肚子,她面对空荡荡的感觉,一颗心疼得无法自己。

「宝宝对不起……对不起……」是她的错,她没有保护好他,是她这个妈咪的错……

她独自痛哭,她只要哭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待会,她还要笑,还要面对家人心疼的目光。

其实她没事,她很好,真的很好,她只是想独自一个人,好好地哭一会儿,只要哭一会儿……

「呜……对不起……」她哭着,眼泪不住滑落,脸上的哀痛让人心酸。

「宝宝对不起……」

她哭着,不知道有抹身影站在门外,听着她压抑的哭声,他紧握着拳,沉痛地闭上眼。

***

Say you love me……

她总是在他面前弹这首歌,修长的手指滑过黑白琴键,严君奕闭上眼,十指在琴键上飞舞。她不知道,每当她弹完这首曲子,望着他的眼神总带着希冀,然后又倔强地别过脸,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而他,也当作没看到。

他不是傻子,一开始他还相信她的话,相信她是真的失恋需要慰藉,相信她真的有个暗恋的人。

可是时日久了,她的眼神却出卖了她,即使她隐藏得再好,可她往往在她以为他没注意时,偷偷用爱恋的眼神注视他。

她的眼神让他怀疑,暗自观察起她。

他发现他亲昵地靠近她时,即使她一脸平静,牙尖嘴利,可是她的耳会微微泛红;当他拿公寓钥匙给她时,他没错过她眼里快速闪过的惊喜。

而只要他到台北,她绝对每天来找他,待在他身边,即使他对她冷嘲热讽,她还是每天都来。

他也知道整理公寓的人是她,并不是他委托的清洁公司,她以为她瞒得很好,却不知他都看在眼里。只是,她不说,他也装作不知情。明知道她爱他,可是他选择装傻,他无法接受,因为她是孟志德的女儿。明知她是无辜的,可是一想到孟志德?想到去世的姊姊,他就无法对她好。

他总是在伤害她,而他不懂,为何他这么对她,她却还是爱他?她的傻让他心慌意乱,他渐渐地变得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然后,她有了未婚夫,当听到她订婚时,一股不该有的愤怒袭上口,尤其在报章杂志上看到她和未婚夫的亲密模样,他气得几乎想杀了那该死的男人!

不该有的心情让他惊愕,他不敢相信自己竟因她起了这么大的情绪起伏,不该这样的。

她有未婚夫也好,这样,她就不会再爱他了吧?有那么好的男人陪在她身边,他该松口气才是。

可是,每每听到她提起未婚夫,明知不该,可他就是莫名愤怒,不该有的嫉妒充斥心。

他想推开她,却又放不开她,自私地拿她的爱伤害她。

严君奕笑了,其实他和孟志德有什么两样?他怪孟志德伤害姊,可是他不也伤了孟宛蕾吗?至少,姊在孟志德身边是幸福的,即使孟志德风流,可是他至少让姊姊是幸福离开的。

可是他呢?他是怎么对孟宛蕾的?

他讥诮她,对她冷漠,对她无情,最后……也让她失去小孩,他待她本就不好,她在他身边总是受伤,可是她却还是傻。

明明有那么好的未婚夫,还是爱着他。

为何爱他这种人?本不值得!

她和姊都是傻瓜,都爱上不值得爱的烂人!

他为她不值,他不值得她爱,一点都不值得!

停下弹琴的手,严君奕缓缓睁开眼,脸庞的痛苦是那么明显,他为她心疼,想着她在病房独自哭泣的声音,口的疼让他拧眉。

她就是这样,总是独自一人哭泣。

严君奕起身,却看到孟若乔站在门口,他淡淡一笑。「回来了。」他还以为她会气到不回来呢!

孟若乔抿着唇,原本她是气得想来骂小舅的,可是听到小舅的琴声,不知怎地,她全部的气都消了。听着琴声,她感觉像听着悲伤的情歌。

「怎么啦?还在跟小舅生气?」严君奕上前,温柔地揉着孟若乔的头顶。

「姊出院了。」看着小舅,孟若乔小声说道。

「是吗?」严君奕神色不变,一样淡然。

「她和范士赫解除婚约了,流产的事被压了下来,所以没人知道。没了婚约,姊的追求者很多。」

孟若乔跟在严君奕身后不停说着,一边说,她一边瞄着他。「而且,姊好像对其中一个印象不错,最近开始交往了。」

「嗯,那很好呀!」严君奕一样笑着。

「小舅!」孟若乔气得跺脚。

严君奕转身,大手轻揉她的头,他知道她想干嘛,可是他和孟宛蕾不可能了。他只会伤害她,他不值得她爱。

有更好的男人在她身边,他感到欣慰,他希望她幸福。

只要她幸福,那么他……无所谓。

第十章

Say you love me……

孟宛蕾轻过琴键,她总是对他弹这首歌,无法说出口的话,她总寄放在琴中。只是,最后她还是等不到这句话。

她笑了笑,三个多月没看到他了,听乔乔说,他在台北的公寓也卖掉了,他是打算彻底断掉和她的关系吧?

公寓卖了,就真的没有交集了,她和他不会再见面了……

也好,她也不是没人追,没了婚约,一堆富家公子约她吃饭、听音乐会、看舞台剧,她每天都很忙,有约不完的会。

最近,她都和固定的对象约会,对方人很好,她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她,条件也不错,和他约会她很开心。

她不用再听冷嘲热讽的话,不用再跟人唇枪舌战,不用再爱得那么委屈,不用怕被发现自己的感情。没有严君奕,她每天都过得很快乐、很开心。

多好,没有他,她还是孟宛蕾,而且是很快乐很快乐的孟宛蕾,他不爱她也无所谓。

她不在乎,她不奢求他的爱了!

孟宛蕾闭上眼,收回琴的手。

「蕾蕾。」孟志德站在门口,轻声开口。

「爸。」孟宛蕾睁开眼,自然地扬起笑容看向父亲。

「爸吵到你弹琴了吗?」孟志德走进琴室,他站在门口看了很久,把女儿的神情全看进眼里。他知道,女儿还是忘不了。

「没有。」她不弹琴了,再也不弹了。

「最近好像都没看到你弹琴了。」孟志德看着她,语气温柔。「可以弹琴给爸听吗?」

孟宛蕾微怔,她笑了笑,淡淡别开眼。「爸,我最近不想弹琴。」碰琴,就会想到他,她不想再想他。

「为什么?」孟志德问,可原因他却很清楚。姓严的学琴,蕾蕾也学琴;他学击剑,蕾蕾也懂击剑……他以前怎么都没发现到,蕾蕾学的东西全是严君奕那小子懂的?是他太疏忽女儿了吗?就连现在,想关心她,可女儿的态度却一样疏远,让他难过。他这个父亲真的不及格……

「没有,就是没兴趣了。」孟宛蕾随口敷衍。

孟志德在心里轻轻叹气,也不再追问,转个话题。「听说你最近常和刘家那小子在一起?待会也是要跟他出去吗?」

「嗯,他约我一起晚餐。」孟宛蕾轻轻点头。

「刘家那小子不错,你喜欢他吗?」

「不讨厌……」孟宛蕾顿了顿,才又开口。「他跟我求婚了。」

「求婚?」没想到动作这么快,孟志德皱眉。「你答应了吗?」

孟宛蕾没回答,仅是笑了笑。「可能会嫁吧!他人不错。」

可是你喜欢人家吗?

孟志德想问,可他知道女儿只会敷衍地回答。不讨厌,那不就是不到喜欢的地步?

看着女儿浅浅的笑,他只能再次在心头叹气,「蕾蕾,若不愿意嫁人也没关系,爸也不是养不起你。」

「爸……」没料到父亲会这么说,孟宛蕾一怔。

「你不需要勉强自己。」孟志德拍拍她的肩膀。

父亲的温柔让她心颤,孟宛蕾垂下眸,不说话。

「原来你们在琴室呀!」孟若乔突然出现,察觉到琴室里奇怪的氛围,她歪着头问:「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孟志德对小女儿微笑,「你和蕾蕾聊聊,我有事出门。」揉了揉小女儿的头,他走出琴室。

看着父亲离开,孟若乔走向姊姊,「你今天又有约会呀?又是和那个姓刘的出去?」

「嗯!」孟宛蕾点头。

「你喜欢他?」孟若乔追问。

看着妹妹,孟宛蕾不禁觉得好笑,怎么每个人都对她的感情事这么有兴趣?「不讨厌。」她一样是这个回答。

「啊?」孟若乔皱眉。「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什么不讨厌?这是什么答案?」

「那就喜欢吧!」孟宛蕾回得敷衍。

孟若乔却大惊小怪,「喜欢?那小舅……」她捂住嘴巴,一双大眼啾着孟宛蕾。

听到他,口一震,孟宛蕾垂下眸。「我过不久就会嫁人了吧!」

「哈?嫁人?」孟若乔尖嚷。「嫁给那个姓刘的?那、那小舅怎么办?你不要小舅了吗?」

「我跟他没关系了,再说,是他不要我,不是我不要他。」那个人从来就没爱过她。

「才不是这样!」厚!她真会被这两个人急死!

孟若乔从包包里拿出录音笔。「吶,这个给你。」她将录音笔放到孟宛蕾手上。

「这是……」孟宛蕾疑惑地看着手上的录音笔。

孟若乔懒得解释,「反正你听就知道了。」她将耳机塞进孟宛蕾耳中,然后按下开关,转身走人。

「乔……」孟宛蕾想开口,可一听到录音笔跑出的声音,她立即怔然,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为什么……她激动地捂住嘴巴,眼泪迅速盈眶。

***

听说孟宛蕾最近跟一个姓刘的男人走得很近,偶尔看到报导,总会看到记者拍到两人约会的照片。

看来她过得不错,那男人的评价也不错,应该会给她幸福吧?

这样也好……

严君奕灌着手里的啤酒,手上提着刚买的一打啤酒,沉郁着脸走进院子,就看到家里的灯亮着。

他打开家门。「乔乔,你回来……」他突然张大眼,愕然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你……」

「好久不见。」孟宛蕾对他露出淡笑,她笑得优雅,神色自若,只是提着皮包的指尖却不自觉地用力。

「你……」严君奕收回惊愕,打量着她。她的气色好多了,脸色红润,身子也不像之前那么瘦弱。看来她最近过得很好,不像之前那样……他敛下眸,语气冷淡。「你怎会在这里?怎么进来的?」

「乔乔开门让我进来的,她和士赫去散步了。」孟宛蕾柔声回答,见他走到厨房,她跟在他身后。

「你来做什么?」他放下手上的啤酒,不懂她怎会来,她应该不想再看到他才对。她不是跟姓刘的男人在交往吗?

「我来送喜帖的。」她从包包中拿出红色的喜帖给他。「我要结婚了。」

她要结婚了……

严君奕握了握拳,转身面对她,伸手接过喜帖,俊庞扯出笑容。「恭喜!我会让乔乔帮我送红包过去。」

「你不亲自来喝喜酒吗?」抬起下巴,她盯着他。「我的婚礼,我很希望你来呢!」

她的眼神清亮,严君奕几乎是狼狈地别开眼。「我恐怕挪不出时间,抱歉。」

「是吗?好吧,那不勉强。」孟宛蕾笑了笑。「那没事了,我走了。」她对他轻轻点头,转身走出厨房。

严君奕差点伸手抓住她。他闭上眼,硬生生压下想碰她的冲动。

谁知她又折了回来。「你不送我出去吗?」她看到他来不及藏住的压抑,可却没说什么。

严君奕怔了下,抿着唇,走出厨房,跟在她身后。

她却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一旁的钢琴,她看向他。「我本来还想请你帮我在婚宴上弹琴的。」她的语气很可惜。

他的心因她的话而刺痛,唇瓣却勾着笑。「比我弹得好的人多的是,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人。」

「可我觉得没人弹得比你好。」孟宛蕾走到钢琴前,掀开琴盖,转头看他。「弥补我一下,可以弹琴给我听吗?」

「你……」她的态度自然,脸上的笑容也有着以往没有的轻松,面对他,就像面对熟识的朋友一样。

严君奕微皱着眉,说不出心里是何感觉,她眼里的爱恋不见了,面对他是真的很平淡。

察觉到这个事实,他的心里有着失落,但他忍住心里的苦涩,对她笑了。

这样也好,至少,她不会再傻傻地爱他了。

他走上前,坐到椅上,「结婚进行曲,是吗?」

十指放上琴键,他准备弹奏。

「不,我要听那首歌。」她不点明,可她知道他一定会懂。

严君奕怔然,十指停放在琴键上。

「我只想听那首。」她站在他身后,语气坚持。

他闭了闭眼,好一会儿后,还是照她的希望,指尖按下第一个琴键。

Say you love me(说你爱我)You know that it could be nice(要知道那会是多么美妙)

If you'd only say you love me(只要你能说爱我)

Don't treat me like I was ice(不要对我冷若冰霜)

please love me(请你爱我)I'll be yours and you'll be mine(我们将拥有彼此)

If you'd only say you love me baby(只要你说你爱我)

Things would really work out fine(一切都会变好的)

琴声突然中断,温暖的娇躯从身后抱住他,泪湿的颊紧贴着他。

「你……」

「我爱你!」她突然在他耳畔说道:「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她不停地重复,哭着说爱他。

严君奕闭上眼,早在她说想听他弹这首歌时,他就知道了,这个傻瓜连他都骗过了。

「为什么……」他为她不值,他本不值得她爱。

孟宛蕾紧紧抱住他的颈项,她放下骄傲,放下自尊,只想对他说:「我爱你……」当听到录音笔录下的曲子,她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她听到他弹的琴,感情是那么浓烈,像在对她诉说着情话,她才知道,他不是对她无动于衷。

她哭了,再也无法压抑自己。

她本忘不了他,爱了他那么久,哪能说忘就忘?即使他伤她,让她难过,可她却还是爱他。

「我不值得……」

她摇头,不想听。「我爱你……」她就是爱他呀!什么值不值得的,她不管,她就是爱他呀!

她不想再顾什么骄傲、什么自尊了,她只想爱他,就算他不要她的爱,她也想爱他。

「傻瓜,你这傻瓜……」忍住泪,他心疼她的傻。

而她什么都不管,只想紧紧抱住他,「我爱你,很爱很爱。」

严君奕睁开眼,转身捧住泪湿的小脸,「傻瓜,你是笨蛋吗?」他有什么值得她爱的?他对她本就不好!

「傻瓜。」拇指擦去她脸上的泪,他脸上尽是心疼。他的温柔让她忍不住流泪,眼泪一直掉个不停。「怎么一直哭呢?」

她捧住他的脸,红着眼,认真地看着他。「我爱你,就算你不爱我也没关系,我……」

他突然吻住她,深深切切地。

「傻瓜!」他骂她,骂她的傻,可唇却吻得执着,将她紧紧地抱进怀里,这傻瓜,教他怎么放手?「我爱你。」

他只能在她耳畔,说出她最想听的话。

尾尾声

「你待会看到我爸别又摆着一张脸。」站在家门前,孟宛蕾没好气地看着身旁的男人。

严君奕冷着俊庞,不说话。

孟宛蕾一脸无奈,「奕,你就让让他嘛!爸也原谅你了,没跟你计较之前的事了呀!」

「是吗?」严君奕冷笑,「没计较他说话会那么酸吗?」姓孟的看到他本跟看到仇人没两样。

「谁教你对他态度也很差。」孟宛蕾瞪他。

父亲对她和严君奕在一起的事没说什么,平静的态度出乎她意料,她还以为父亲会坚决反对,谁知他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每次看到严君奕脸色就沉下来,而严君奕也是,完全对父亲视若无睹。

厚!他明明对路边的狗都还会伸手逗一下的。对两个男人在那里耍幼稚,孟宛蕾简直好气又好笑。「奕,爸可是你岳父。」她已经嫁给他,现在是他老婆了。「你对他好一点嘛!」哪有女婿给岳丈脸色看的?

「岳父?」严君奕嗤之以鼻。「是他该叫我一声小舅子吧?」

「阿姨又没嫁给爸!」

「可她帮他生了个女儿。」

「严君奕!」孟宛蕾生气了。

而他则回她一声冷哼。

「你……」哦!她突然捂着肚子。

「怎么了?」严君奕立即紧张地搂住她,大手着她微凸的小腹。「肚子疼吗?」

孟宛蕾白他一眼。「还不是你让我生气。」她已经怀孕五个月了,是个男孩子。

「好啦,我会尽量不要忽视他。」严君奕说得很勉强。

「还有?」孟宛蕾还不满意。

「是,我会叫他一声岳父。」最后两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这才乖。」孟宛蕾满意地轻拍严君奕的脸,他则哼气。「别这样嘛!」她伸手勾住他,拉下他的脸,安抚地吻他。「我爱你。」

每天,她都要说好几次爱他。

拿她没辙,严君奕心软了,温柔地吻住她。

「我爱你。」

「我爱你。」

Say you love me……

【全书完】

*书中歌词引用自《Say you love me》,演唱者/patti austin

后记——元媛

我啊,是个很鸵鸟心态的人。每每遇到觉得麻烦或难搞的事,总是会下意识地逃避,然后拖拖拖,明知最后还是得解决,可我就是想拖过去。一边拖,心头一边悬念。

例如做手工艺的时候,每每遇到最麻烦的一环,我就会放下,不想碰它,可眼光总是一直放在作品上,心里催促着赶快做完它,最后,还是拿起未完成的手工艺品,慢慢地把它做完。

稿子也一样,在写这本时,我就是这心态。〈殴飞〉

也许是因为这本和上一本《蜜糖拆封不准退》有关联,我只要想到要计算时间,要怎么让两本的时间交错可又合理,我就整个头大。

加上两本剧情会有相接的地方,我只要想到这就觉得好麻烦,以前即使写的是同一系列,可我都尽量让故事分开,不要让整个系列的剧情连在一起,除了想让读者们单看其中一本也能看懂外,最大的原因就是我懒,觉得这样我也能写得很快乐,彼此都能得到利益,多好呀!〈某小作者被打飞〉可我这次是自找麻烦,头一次尝试有交集的系列,我的鸵鸟神彻底发挥,然后就一直停着不想动,不想碰,天天瞪着Word醉生梦死。〈被打〉

可是逃避到最后,我还是得动手,最后惨的还是自己。

手工艺品还能慢慢来,毕竟那是兴趣,可是写稿不行,因为这是工作,除非我有金主养我〈爆羞〉,不然停滞不动当米虫我只会被元小妈赶出去流浪。

〈捶地大哭〉

所以最后我还是乖乖地天天坐在计算机前,每天一醒来就是盯着Word,乖乖打字。

当然,写到累时,跑到网络打个牌,玩个接龙是一定要的!〈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嘛XD〉

说到接龙,我一直觉得很神奇,我说的接龙是每个人计算机里都会有的小游戏,其实是满无聊的小游戏,我平常也不会想玩,连看一眼都懒,只有写稿的时候,我对接龙的兴趣特别浓厚,而且一玩总能玩上好几个小时。〈汗〉

可是,一写完稿,我连玩一秒都觉得是浪费时间。看来我的鸵鸟神已经强到连无聊的小游戏都能满足我了。〈再殴〉哦,如果读者宝宝们看完这本,对有相关的地方感兴趣,欢迎去找《蜜糖拆封不准退》来解答。〈在自己的后记打广告不犯法吧XD〉

再来呢,关于Say you love me这首歌,我在书里只截取一小段歌词运用而已,不过其实这一小段歌词就是整首歌的重点了。

若对整首歌词有兴趣,就请麻烦自己去找啦!〈殴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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