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忆昔 - xp1024.com
《流年忆昔》


第一章 :雪飘圣京

呼啸一天的冬风入晚之后终于小了许多,满天的大雪这时已洒落满院。圣妖国皇宫的夜,皎白如丝,映照着雪花,却更显得寂静深邃。

自熙帝三年前的那次扩建之后,圣京的皇宫也亭屋过千,气势恢宏,颇具人族都城洛都之风。深夜望去,一眼望去,诛多宫阁楼台如座座挺秀的峰峦装饰着这恢宏的皇宫。巍巍的假山,冻结的池塘,翠绿的千叶松在宫灯的掩映下全闪着一层幽幽的青光、

便在此时,宫外却有几个人裹着厚厚的裘衣,迎着漫天大雪直向皇宫。

“站住了,做什么的?”宫门前守护的侍卫看见来人急忙问道。“不认得我了吗?”对面人群中有人大大咧咧的回了一句。侍卫们挑起大红灯笼,才瞧清来人正是熙帝的近侍卫长牛在天,那是宫中侍卫的顶头上司,十几个守卫急忙将腰背再挺直了几分,向来人敬了个军礼。

牛在天看了看皇宫,又看了下身后几人,干笑道:“快到太子殿下寿辰了,咱们侍卫可的好好看着,别让人族的高手混了进来。”几个侍卫急忙挤出笑容,陪着自己的上司呵呵的笑,却未发现牛在天的手有些颤栗。

牛在天几人迈入皇宫,就有一阵寒风卷着雪粒扑打在脸上,虽牛在天等人已是修炼多年的大妖,此时却也将脖子缩在裘衣内,心底泛起阵阵寒意。

几人之中却又一人高昂阔步,神色自若。此人身材颀长,身披金色裘衣,胸左开襟,露出里面的雪色木锦。这锦袍是妖族中最崇尚的雪白色,夜里瞧去,颇有脱尘之概,再加上他那顾盼自雄的眼神和嘴角上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更显得此人卓尔不群。

牛在天看了几人几眼,忍不住暗道:“耶律楚的确是我妖族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才。我们这次刺杀皇帝,那是大逆之罪,事若不成,身败名裂,九族皆灭。偏这耶律楚竟如此沉得住气,难道耶律楚此次真的已经得到楼主的支持?”

原来圣妖国眼下这位熙帝耶律熙本是个胸怀大志之皇帝,自登上皇帝后,重礼礼贤,南征北战,使得魔族、兽人族相继称臣。熙统原年,熙帝更得妖族中有着至高无上地位的山海楼楼主的支持兵发人族,双方大战十载,死伤无数,最后双方在洛都定下了“洛水和议”。但此后熙帝便郁郁寡欢,更喜欢上了夜以继日的纵酒狂欢和有致幻效果的果精,无度的放纵终于将睿智干练的熙帝泡的喜怒无常,性情大变。数年前开始妄杀大臣和各族族长,而且多是一时兴起之后,不辨亲疏不问罪责的亲子手刃,几年来弄的妖族中个个自觉朝不保夕。

耶律楚的父亲耶律雄是熙帝的亲叔父兼养父,也是圣妖国三朝重臣,当年熙帝登基他更有从龙之功。耶律楚是耶律雄的幼子,自小就素有才名,更是妖族新一代中最早到达春生境界幻,八岁入山海楼,十八岁从军征战,素来怀有大志,目视云汉。因他是熙帝堂弟,父亲又有从龙之功,自身又立下了赫赫的战功,仕途一帆风顺,被熙帝封为兴王兼丞相、太子少保。耶律楚大权在握,愈发的张狂,早已不将熙帝放在眼里,唯一忌惮就是自己的师尊山海楼的楼主。

这两年熙帝贪酒性爆,弄的妖族生怨,耶律楚自认为时机成熟,便加紧培植党羽。近侍卫长牛在天、圣京统领耶律德本是熙帝心腹,却因暴戾的熙帝无故责罚而怀恨在心投靠耶律雄。耶律雄广结重臣近侍,已经惹得熙帝生了疑心,数日前更是遭到熙帝的质问怒斥。耶律楚深知凡举大事者必兵贵神速,不可有妇人之心。

便在两日前,酒后神志不清的熙帝竟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皇后姬氏,更将在场自己的女儿侍女等一并杀害。耶律楚眼见熙帝丧心病狂,自认时机已到,精心谋划后便带着妖族两大族族长姬山、蛟形龙,兵部侍郎宗正部首领及牛在天、耶律德等几个亲信,以牛在天诈开宫门,直入皇宫。

这一晚,这是圣妖国熙统二十八年元月初八的深夜。

从宫门到熙帝的寝宫这一条路似乎格外的漫长,深宫的夜也格外寂静,几人的脚步声显得格外的刺耳。宗正部侍郎耶律齐突然踩到一推积雪,脚一软,几乎跌倒。牛在天一把抓住,耶律楚沉声问:“怎么了?腿软了么,都是修行多年的大妖,幻化人形已经数百年,今日要被一堆积雪绊倒,那可要被天下妖族耻笑。”近侍卫长牛在天喘息了一声,嘀咕道:“莫说宗正大人,便是我的腿也有些软,咱们这事万一出个差错”

话未说完,一人猛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低喝道:“走到这一步,岂能回头?我姬氏一族侍奉帝王百年,他说啥就杀,此等暴君,不诛之,何以安天下?”牛在天的嘴被此人扣的生痛,正待发作,瞧见此人目光如炬,正是姬氏一族族长姬山。姬氏一族本是妖族中的大族,历来皇后皆出自姬氏一族,虽姬山在人妖两族大战中负过重伤,一身修为已退步太多,但其在妖族中有着莫大的影响力,这也是兴王在此次行动中的意外助力。

“走”说话的是耶律楚,他表面不见丝毫异样,心里却也忐忑不安:今日我等形此事乃是范了师尊的大忌,但耶律熙不死,明日我也将身首异处,只有诛杀了耶律熙,再向师尊晓以大义,再说我等此举乃是救妖族于水火,师尊也无理过分追究。愿列祖列宗庇佑,为了妖族的千秋大业,一定马到功成!

耶律楚侧目回顾,却见身后三道黑影已经跟了上来,一颗心逐渐安定了下来。

这三人两个为一奶同胞的兄弟,长相十分相似,乃是犀牛修炼幻化而成,虽与牛在天同为牛族但却不不姓,名唤宁不凡、宁不奇,师从妖族大宗师刀神,据说两人配合天衣无缝,在妖族中难逢敌手。另一人一身黑衣,细看只看竟不能看清其面目,放佛隐于黑暗之中,在场这些名动四方的大妖竟无人认出其身份。

牛在天望着这二人,暗叹:我老牛修行多年,自以为一身修为只稍逊宗师,真是坐井观天,但观这三个乡巴佬我一个也打不过,宁氏兄弟我或可抵挡百招,可这黑衣人我却万万不是敌手,耶律楚竟笼诺到这样的高手,也当真处心积虑。

第二章 血裂乾坤

熙帝现唯一的皇子、如今的太子殿下耶律洛,此时已不知喝了多少酒。平生第一次饮烈酒,而且是和平生敬若天神的父皇对饮,他的心内说不出有多兴奋欢喜。在他的记忆力,父皇的脸常是冰冷,虽然父皇望向自己的眼神总是有些期待,但极少跟自己说话,像如此与自己对饮,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再过两天就是耶律洛五十八岁的生日,自三十四岁被封为太子,在熙帝眼里,耶律洛虽为自己的太子,但却并非自己心中完美人选,想到自己其余儿子皆战死沙场,熙帝眼中已布满了泪珠。熙帝深知自己身体已每况愈下,神智不清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前余时间竟杀害跟随自己多年的皇后,准备在耶律洛生日当天将皇位禅让于他,自己专心疗伤。

“当年那一剑是多么的绚丽,实属惊天地泣鬼神,若非当年楼主给予我的护身法器,我恐已死于二十多年前。这二十年来我饱这剑伤的困扰,竟无法治愈。当年那一剑不仅要了我许多妖族高手的命,也阻挡了我妖族一统天下的路,我给你取名洛,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人族洛都也匍匐在我妖族的脚下。”耶律熙叹到。

大厅内的巨烛给绛紫沙笼罩住透出的虹影是迷梦般的暗紫色。耶律洛在听着父皇叹息声中恍恍惚惚醉倒在紫色的案桌上,一片昏暗中也不知过了多久传了熙帝的一生尖锐的一吼:“谁?”耶律洛神智给这声喝声震得一清睁开了万分沉重的眼神。

寝宫的门殿突然被人撞开一股冷清的风卷着雪花打着旋灌了进来,耶律洛的眼睛拼力一睁却见门外涌进一群人来。他瞧不清那群人来只是恍惚觉得这群人的衣襟上都布满了血红的颜色。

正当他准备清醒下神智却袭来一线刀光,耶律洛翻身后转欲躲开了这一刀,饶是耶律洛机警,闪电般的刀光划破了自己的裘衣,脖子竟火辣的疼痛。

“宁不凡,你知刺杀太子是何罪名?”熙帝怒吼道。

”刺杀太子当然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但是杀一个昏庸无度的君王,那是对社稷有功,是为我族中除去害群之马,应为我妖族先。“兴王耶律楚一马当先的站了出来。

“原来是你,我就说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行刺于本太子,叔父难道你竟敢造反?“耶律洛怒吼道。

“陛下及太子殿下请看我身后这群人,全是我族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如今人心不服陛下,难道陛下觉得自己还有能力统领我族,为了妖族之大业,请陛下及太子殿下归天!“耶律楚突然半跪道。

“请陛下归天“姬山牛仔天等人跟随耶律楚跪下一起道。耶律洛见自己的父亲直愣愣盯着这群人,狞笑一声道:”好,竟连侍卫长和圣京统领也背叛父皇,怪不得你等行至此处竟毫无生息,兴王你的确好手段。”

耶律洛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一群人等,心知今日必定会血溅皇宫,继续道:”今日你等想要我父子姓名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听闻叔父师从楼主,正好本太子也自幼在楼主的教导下长大,叔父可算的上我的师兄,师弟想领教一下师兄的修为。“

突然耶律洛单爪向耶律楚抓去,耶律楚单臂反手一掌,爪掌相击,耶律楚退了三步。耶律楚背后宁氏兄弟眼见主子一击不力,已拔刀攻向耶律洛。

“刚刚你二人偷袭本太子,我就先要你两的命,让你知道天海绝学是如何享誉天下的!”耶律洛左手如弓般弹出,宁氏兄弟拔刀相迎,双刀一阴一阳,刀光四射,相交数招,宁氏兄弟额上已布满汗珠,双刀突然刀光长盛,合二为一,攻向了耶律洛,只见耶律洛不慌不忙,双掌合一,突然周身布满气息。

只听砰的一声后,宁氏兄弟的双刀已落入耶律洛的手中。“原来侄儿修行的乃是铁树开花的绝学,本王小看了你,你竟已然修至大成境界,恐在场所有人已不是侄儿你的对手。“耶律楚望了望满身血迹躺在地上的宁氏兄弟道。

原来耶律洛自小被送往山海楼修行,修的乃是“铁树开花”的绝学,此绝学在未修至大成境界无任何威力,也无人能看出其修为。耶律洛本本性聪慧,加上其醉心修行,竟已将铁树开花修正大成境界,连熙帝也不知道。宁氏兄弟虽出自名门,但修为离耶律洛相差甚远,仅仅保住性命而已。

“太子殿下好深厚的修为,就由在下领教下铁树开花的威力”一直在兴王身边的黑衣人说道,耶律洛眉目紧促,盯着黑衣人,抢先出招,只见黑衣人身体竟如泥鳅般在空间跳跃,数招过后,耶律洛竟守多攻少,凭着铁树开花的绝学封锁气息与黑衣人游斗。

“陛下,听闻当年修为深厚,仅在楼主、刀神之下,本王想领教一二”耶律楚盯着熙帝道。“哈哈,耶律楚,你真是个小人,若不是当年我在与人族大战中深受重伤,今日岂有此等场景?”耶律熙没等耶律楚等人回应继续道:“想当年我妖族偏安东北谜语深林,自我登基自后,励精图治,南征北战,大败魔族与兽人族,打破人族千年以来的霸主地位,没想到现今却被你们这帮奸佞之辈谋逆,真当辜负先生当年的期望。耶律楚我不求你放过我,我只愿用我的功绩换我一脉的姓名,你若答应,我现在就可以班下禅位诏书。”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有生,等我打败人族会到你的坟前告祭你的”只见耶律楚说完,身形如电向耶律熙闪去,只听一声惨叫,耶律熙的天灵盖已经被耶律楚震碎。原来耶律楚这些年勤学苦练,一身修为仅次当世的大宗师,而耶律熙虽修为高深,但当年身受重伤一身修为不增反减,这几年靠酒精和果精麻醉自己,修为更是日渐衰退。

“父皇”只见耶律洛一声惨叫,远远遁去,黑衣人向后退了两步,嘴角一丝血迹。

“殿下,太子天府已毁,必无生还可能”黑衣人向耶律楚拜道。

“现熙帝已崩,太子已废,但国不可一日无君,为我妖族千秋大业,请兴王以天下大事为重,顺应天命,即可身登大宝!”圣京统领耶律德推着一把衫木雕龙坐骑,只推到耶律楚身前道。

“昏君虽已死,但我们还有三件事要做,第一:封锁消息,我即刻动身前往山海楼面见楼主,向他说明一切,相信楼主必定会已大局为重,支持于我;第二:牛在天、耶律楚立即代兵逮捕耶律楚一脉,如有反抗立即格杀;第三:姬山长老负责联络耶律宗贤、族中贵族,向他们讲明一切。不知大家有何异议?”

“谨遵陛下旨意。”姬山、牛在天等人跪道。

耶律楚的双手紧握木椅扶手才不致得兴奋打颤,泛红的双眼却忍不住模糊了起来,他就势呜咽道“非是寡人性淡冷薄,若非主人嗜酒乱性,动摇社稷,我辈焉能做出此等事,待我从山海楼归来,就是大封天下之时”匍匐在地上的众人急忙称陛下是为了江山而大义废绝,实乃仁义明德之举。

此时已是妖族兴统原年元月初九。

第三章:亡命天涯

秦八手脚大张躺卧在大地上,双眼圆睁紧盯着天空。

说起来真是无奈,之所以用如此不雅的姿势,居然是为了对付天空中的探子—精善追踪的雪鹰。只要是在平原,任你飞行术数如何高明,也不可能躲得掉雪鹰的追踪。

浓眉之下秦八双眼虽布满血丝但却依然耀如星辰,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尽管过着这种朝不保夕、东躲西藏的亡命生涯,他仍然保持着顽强的斗志,仿佛任何困难和危险对他来说,都如天际的浮云一般。

自小磨练出来的不服输不怕死的精神和钢铁般的神经正是支持这个青年生存至今的唯一法宝。

“我秦八堂堂大丈夫,岂能被这畜生吓破了胆子?”秦八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嘀咕道。

自一年前妖族的叛乱以来,秦八便一直无法逃脱天上雪鹰的追踪。夜晚还好,但天刚渐白,雪鹰必定如期而至出现在前秦八的上空。

这三月来,秦八不知道打退了多少次黑衣人的追杀,身上不知道已经留下多少伤口。秦八摸了摸手里的玉佩,不经感叹为了这个玉佩自己的师父、战友全都死在异国,一时落泪。

原来秦八是人族大康王朝廷尉府派往妖族的血探(专门刺杀妖族重臣、刺探重要情报),父母本是地道的农夫,死在人妖两族大战中,后秦八被血探选中,拜宗夫子为师,自小刻苦修行,也算小有成就。

那夜血探本准备在圣京城外埋伏一位妖族的贵重大臣,没想到却遇到奄奄一息的妖族前太子耶律洛,耶罗洛只说了一句将此玉佩送往山海楼就已经去世。当时血探的首领,秦八的师尊深知这位耶律殿下临终遗留之物必定非比寻常,决定马上南归,将此物献给朝廷。此后他们就遇到妖族无休止的追杀,时至今日,整个血探就只剩秦八一人。

师尊临终的遗命让他走到了今天,虽然秦八不是血探中修为最高,但却是机敏和狡猾的一个,他知道再往前走就是人妖两族的分界线洛水,他也将面临最大的危险。所以如果自己想要活命,唯有先解决头顶这扁毛畜生。

有鉴于此,秦八从大清早便一直躺卧在一处空旷的平地上,想引诱雪鹰慢飞查看,只要他速度稍慢,自己就有把握一刀结束它。

在如死尸般平躺在地,苦苦等待两个时辰后,天上的雪鹰终于忍耐不住,渐渐慢飞盘旋而下。

“畜生终于是畜生,虽有有些开窍,但我秦八爷略施小计,你还不是乖乖下来送死?”秦八笑眯眯的盯着越飞越低的雪鹰。

十丈、八丈……

秦八身体弹射而起,抽出厚背刀向雪鹰劈去。

但和秦八想象中的场景颇有距离。雪鹰并未像秦八期望的那样折翅陨落,只是哀鸣一声,如流星般远遁而去。

面对如此情况,秦八也无可奈何。他没想到这雪鹰生命力如此顽强,中了一刀,仍有逃生的能力。

不过总算还好,这一击至少使得雪鹰失去追踪自己的能力,只要过了这片密林,就到了洛水,只要将此玉佩交给边军,自己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秦八叹息一声,甩开没有击杀雪鹰的挫败感,继续向前分奔而去。

经过一个时辰的长途跋涉,已经听到到前方有着潺潺的水声,他提气上树,看见一条三十余丈宽的大河,由西往东,水势平缓。

秦八正要跃入水中,突然心中涌入一阵强烈的不安。这种对敌人超强的敏锐反应是是他许多年在血探执行任务中培养出来的,也是他经历无数残酷的斗争,依旧活下来的因素之一。

他立定身体,握住自己的厚背刀,大声喝道:“出来!”

身后传来一阵诡异的声音缓缓道:“没想到,人族年轻人中还有能逼得了我出手的人,你可以安息了!”

这几句话虽然平常至极,却听得秦八毛骨悚然,那种语调语气仿佛是死人在说话。秦八慢慢转过身体,目光凝注在一个一身黑袍隐于黑暗中的人上。

秦八长笑一声给自己壮了壮胆道:“没想到为了在下,居然出动秋收期的大高手,我秦八真是脸上贴光,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阁下到底是哪位前辈?”

那黑袍人冷笑道:“你叫秦八?这名字不错,没想到你一个春生境的人居然活到现在。交出玉佩,我能答应你你死后我不会将将你练成小鬼,至于我的名字,想必你也应该听说过,魔师宫鬼无常就是老朽了。”

秦八握了握手上的厚背刀,知道今日恐怕有死无生。他深知这鬼无常乃是当世为数不多的高手,不要说自己,就算血探组织全部人加起来也不是其对手。

“前辈要我死太容易了,只是晚辈死了,恐怕前辈此生也别想得到此玉佩。”

“哈哈,小子,老夫好言相劝,你竟感威胁于我,玉佩我必得,但从来没有人能威胁于我,你死后我要将你练成小鬼,永世不得超生”鬼无常讥笑道。

“那就看前辈舍不舍得这玉佩”说完秦八将玉佩往空中一扔,反身跃入水中。

“哈哈,有意思的小孩”鬼无常笑道,右手成爪抓向秦八,只见秦八已经被一股气流吸了回来。

“如此把戏也能骗得到我?我要的玉佩在哪里,是你自己交出来还是我来收?”鬼无常恶狠狠的盯着秦八道。

“老匹夫,我秦八……爷岂是怕死之辈,自加入血探后,我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血探没了,我的家也就没了,早就不准备活了。”秦八边说边默默运行血爆术,欲自爆而亡。

血爆术是血探为了预防一旦被抓受辱所创,利用一身精气自爆来攻击对手,但自己也会精气耗尽而亡。在逃亡的路上,夏雨大成境的宗夫子以此术击杀了一位夏雨大圆满境的高手。

注:此书修为境界分为:春生、夏雨、秋收、冬冽、天元,春夏秋冬各境界又分:初、大成、大圆满

第四章:回眸有女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勾魂使者竟然在此欺负一个晚辈,此事宣扬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秦八四顾无人,心中大奇,听着声音响亮,明明是从近处发出,四下却无人,心知来人必定为修为高深之辈,今日或可得救,血爆的心法就没再运行。

鬼无常此时也十分震惊,料定来人修为必定不在自己之下,欲先带走秦八,再搜寻玉佩的下落,只见他爪上发力,秦八的脖子上一出现一个血印。

突然一把扇子由远处发来,直取鬼无常和秦八的头颅,鬼无常本是贪生一辈,岂会为了秦八而放弃性命,丢掉秦八闪到一旁,只见那扇子飞到秦八面前一停一转竟把秦八卷到一旁,一个中年书生沿着河提飞了过来。

“原来是逍遥扇李响,你可知他是我魔师宫必要之人,为了他得罪整个魔师宫,这笔账你可得算清楚!”鬼无常阴笑道。

李响一本正经道:“哈哈,我可不敢得罪魔师宫,但是我家侯爷说了,人族里的青年才俊我们遇到了该帮就要帮一下,搞不好他将来就是一代宗师。”李响一本正经道。

“你……好,如果今天是侯爷在这里,这个面子无乱如何得卖,但是你就得看看有什么本事。”鬼无常怒道。

“传闻鬼兄经常放你的小鬼恫吓妇孺,那就日就让我的破扇领教一二。”

说毕,手中扇子腾空,逐渐变大,画中花鸟山脉了过来一样向鬼无常扑去。秦八耳边传来一阵暗语:“小子,在原地愣着干嘛,赶紧跑啊,等着我请你吃饭喝酒啊。”

秦八想向这书生道谢,刚准备鞠躬,耳边又传来:“你小子怎么婆婆妈妈,赶紧逃。”

秦八听此后也不犹豫,直接跃入河中,在河中只听鬼无常怒吼和李响的讥笑声。

时值初春时节,水凉澈骨。秦八伤势颇重,受冷水一激,身子一晃己欲昏去。他定了定神,慢慢沿河而上。

如此不知道走了多久,身体疼痛异常,刚为了逃命,不得不压住伤势,但经一番辛苦奔波,实在无法再走一步。

当下举目四望,见不远处有一山洞,洞口有草木遮掩,想来这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秦八先从怀中取出百花蜜粉均匀的洒在自己身体上,然后一步步倒退而行。每走一步,均先将自己足印消去。

他之所以能在血探中活到今天,不只是他有着钢铁般的意志,谨慎小心也是必要的因素。

经过一番折腾,一丝疲惫不堪,他先从包里取了些干粮,随后盘膝而坐,运功疗伤。

就这样过了三四天,初时天空雪鹰的搜寻已渐渐不见,想来他们以为自己已经逃过洛水了,秦八心知此时必是逃走的好时机,若自己未在洛水之南现身,必定怀疑自己仍在妖族境内,那时就再也走不掉了。

当下不再迟疑,出得洞来,向林外奔去。

恰在此时,上游飘来一艘大船,船身华丽非常,长约十二三丈,宽约五丈,有两层上舱,可见船主人非富则贵。

此船正是藏身的好地方,虽说不知船主人是何身份,但敢在人妖两族分界洛水上行船的必定非比寻常,料想鬼无常等人也不敢任意登上这种船上搜寻。

秦八不再思索,屏息闭气潜入河里,看准大船的来势,轻松的自水中攀住船底,随着大船而下。

等船行至僻静之处,秦八方才露出水面。仰头望见二楼船舱有一间窗门大开。他知此时乃是大白天,如果行动不快,就极易被人发现而漏了踪迹。

当下默运真气,翻上船舷,如燕投林一般跃入房中。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显见秦八的修为已经长进。秦八知道这些天虽疲于奔命,却长期处于高压之下,精神和体力得到了充分的锻炼,更经历了无数次战斗,故而春生大圆满境的修为更进一步,若有一定机遇,自己就能突破至夏雨境,真正开始自己的修行之路。

秦八细细打量这间舱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雅致的绣床,床旁倚着一张美轮美奂的梳妆台,台上摆了一只正散发出淡淡幽香的香炉。

秦八暗道糟糕,自己误打误撞进了船上女眷的船舱,若是本人发现,这淫贼的称号的是跑不掉了,这世上什么能当,淫贼却当不得。还是另找一间房吧,最理想莫过于储物舱,运气好的话,还能找口酒喝。

一想到酒,秦八独立的馋虫就像活过来似的。这些天一直忙于逃命,饭都不能好好吃一口,更别说喝酒。

秦八即刻拔腿向舱门走去,恰似不巧,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碎步声音。秦八暗叫倒霉,只希望自己运气别那么坏,门外之人不是这舱的主人。

但是剧情总是出奇相似,,当传来那人推门声时,秦八不禁暗叹,自己运气一直不怎么样,暗观这舱间,并无可以藏身之处,只有打算先把来人控制住再说。

门缓缓的推开,一张绝世的容易呈现在秦八的眼前。那一瞬间,秦八只觉时间骤然停止,自己的呼吸仿佛也停止了。什么沉鱼落雁,什么闭月羞花,都无法形容此女的美丽!

世间竟有如此动人的少女,素净的脸颊并未施半分粉黛,虽近在咫尺,但感觉伊人却在天涯,好一个绝世无双的红颜!

第五章:谁是淫贼?

当秦八抱着少女之后,仍处于一种如梦的感觉。好在虽然他被这少女的容颜所摄,楞在当场,却能因多年血探的经历保持一点清明,及时封住少女的天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抱着少女柔弱的身体,鼻内传来阵阵体香,脑中一片混沌,不知该怎么办。秦八虽出身卑微,但为人豪爽风流,昔日在血探之后也接触不少“佳丽”,也接触过不少名门闺秀,不论人族妖族,竟无一人拥有这等倾城的容颜。

终于,秦八想起这般抱着他不放,落入少女眼中,那自己本不是淫贼也变成淫贼。于是,他很是不舍将少女放在绣床上。

那少女刚推开房门便被眼前这浑身肮脏的男人封了天府,方才又抱住自己放在床上,傻子也知道他想干什么。登时魂飞魄散,偏偏身子又无法动弹,心内不由羞愤欲死,难道自己会被这个肮脏的男人玷污了吗?两行清泪沿着少女的脸颊流了下来。

秦八看着少女幽怨的眼神,知道对方一定误会自己是个采花贼,却也无法解释,谁让自己今天所作所为真的很像采花贼?但是世间有如此落寞的采花贼吗?

秦八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抹去少女的眼泪,拉过床上的丝被,轻轻的给少女盖上。

现在该如何是好?此时出去,离边军所驻的诛仙镇还有一段距离,若被那群人追上自己必无可生还可能?想到鬼无常这等修为的高手追杀自己,自己现在还活着是何等的侥幸!但如不出去,一旦发现必将毁了这少女的名节,秦八苦笑一声,走到窗前便欲纵身而下。

正在此时,忽闻门外传来一阵喝声:“大家小心,有贼人上船上,保护小姐。”

这声音犹如滚滚春雷一般,竟是一位秋收境的高手。

秦八一愣,自己气息藏匿之术乃是血探最为擅长之术,自己用此术躲过多次追杀,今居然被人发现,难道就真的这么倒霉让自己遇到如此高手?

还没从自怨自艾的情绪中走出来,舱门已被人推开,进来的是一位娇俏可爱,身披绿衫,年约十六七岁的姑娘,口中嚷道:“小姐,贼人上船了,跟伍大伯在前舱打起来了……咦,你是谁?”

那姑娘一见房中还有一男子,不禁大吃一惊。心神一动,已发现自家小姐被人封了天府,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当下不再说话,拔出佩剑,向秦八攻去,口中喊道:“快来人,小姐房里还有一个!”

秦八听这少女进来时所说,知道这少女必是这女子的婢女,自己也并未被发现,是他人攻上了船。等这婢女喊话时,终于明白自己又从淫贼变成了强盗了。

在短短的几息间,自己从一名身以为豪的血探变成淫贼,又从淫贼变成了强盗,这下是名副其实的上了贼船。

什么船不好上,非得上这艘,上船还以还一番判断自豪,现在却是后悔莫及。

无奈之下,秦八只好拔刀应战。谁知几招过后,秦八几乎是只守未攻,若非是这丫鬟没有战斗经验,自己早已被这丫鬟要了命。

秦八自加入血探以来,跟随师父也算东征西战数载,被血探誉为年轻一辈第一高手,在妖族就算全军覆没的情况下仍能保全自己,阅历可说极为丰富。但这么多招下来,居然没有看出这丫鬟剑法出自何门何派。他的剑招凌厉无比,剑中隐含风雷,可姿态却曼妙无比,轻盈动人,犹如舞蹈一般。

秦八越打越急,眼见这丫鬟的剑法层出不穷,偏偏自己又无法摆脱,再这样下去,等到其他人前来增援,自己恐怕就变成死强盗了。

“喂,死丫头,老子又没得罪你,干嘛这么拼命?老实说,若非我怜香惜玉,未使出真本事,早就要了你的命,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我可不管你的死活了。”

那丫鬟没有理会秦八的威胁,剑势竟更加凌厉了几分。

秦八明知自己非这丫鬟的对手,若再打下去,自己的一条命非搭在她的手上不可,只有先分散其心神,然后控制住她家小姐威胁她,才能有活命的机会。

自打秦八加入血探第一课学的就是如何活命,不论什么处境,活下来是首要目的,生命是自己的,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就是对血探不负责,所以秦八也没顾忌什么侠义精神准备劫持床上的少女。

想毕,秦八右手横刀一挥,挡住丫鬟的攻击,接着左手欲向少女抓去。

突然一声巨响,船舱硬生生被撞破一个洞。只见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撞破的洞口竟无一块木片,那中年人神情却似闲庭信步,毫不在意早已停战的秦八和绿衫丫鬟。

那丫鬟见中年人如此惊人的一手,知道自己万万不是敌手,忙跑到床前持剑横胸保护小姐,心里早已打定主意,就算死也要保护自家小姐,只是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其他人来支援?难道对方另有高手绊住了他们?

秦八却想到,此人修为如此之高,恐怕不在前几日所见李响鬼无常之下,这几天自己是走狗屎运还是太倒霉,常人几十年也难遇到的高手,自己这几天已经遇到三个,加上刚刚发生喝声的那位,一共四位。此人拇指上的扳指晶莹翠绿,实乃价值连城之物,他的目的也绝非一般财物,难道是那枚玉佩?秦八紧紧握住了厚背刀,心想即使身死也不能将玉佩给这胖子。

但中年人并未理会秦八,走到床前,看也不看横剑的丫鬟,微一拱手缓缓道:“在下易怀秋见过公主,我家少主人久慕公主艳绝天下,内心思念的紧,日前听得公主途经此处,特命在下在此久后,希公主能一移玉驾,一解我家少女相思之苦。”

说毕,一掌拂开绿衫丫鬟就欲抢人。

秦八一听,内心暗笑,原来淫贼不是自己,另有其人。

第六章:英雄救美

秦八见他动手抢人,忙大声喝道:“且慢。”身体早已高高跃起,一刀向他劈去,乃是军中常见招式“力劈华山”。

秦八这刀劈下去力道浑厚,刀势奇快,实是他压箱底的招式。

他知这易怀秋的修为远超自己,十个自己也未必是其对手,自己只有竭尽全力可能能拖延其抢人,希望绿衫丫鬟能及时把他家小姐交与到刚发出喝声之人,这样他死也算瞑目了。

秦八也不知自己如何生出如此大的勇气,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见色生义”,秦八心中一阵苦笑。

易怀秋一进舱门便见秦八与绿衫丫鬟斗在一起,只道秦八与他们是敌非友,而且刚刚秦八与那丫鬟修为看起来稀疏平常,不过春生之境的而已,并无惊人之处,却也没放在心上。这时见他一刀劈来,便随手一拂,满以为会将其震开,谁知刚一接触,便觉刀势沉重,和之前判断有很大的出入,登时大吃一斤。

秦八也对自己这招大为吃惊,原自己不过春生大圆满境却能打出夏雨境高手的威力。

不过易怀秋的修为早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忙乱中加了三成功力。急忙撤身才避开了这一刀,但右手的衣袖却被秦八劈了一截下来。

易怀秋在河西也是颇有脸面的人物,谁知轻敌之下居然一个照片被眼前这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劈下一截衣袖,对他来说是一件很羞愧的事。

易怀秋喝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来坏我好事?”

秦八欲激怒易怀秋,让其针对自己,好让这对主仆逃出其魔爪,浓眉一挑,笑嘻嘻道:“我不是什么人,只是看你这死胖子不顺眼,你要想知道我的名字,不妨告诉你,老子就是鼎鼎大名的秦八爷,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没本事还要装出一种唯我独尊、舍我其谁的样子。”

尽管在这么危急情况下,那绿衫丫鬟也不禁被秦八的搞笑说辞逗得咯咯笑出声,而首当其冲的易怀秋更被他气得七窍生烟,脸都绿了。

秦八抓头对丫鬟佯骂道:“死丫头,我只是正确发表我的观点和看法,有什么好笑的?你还不赶紧扶你家小姐出去。等会我和这胖哥哥打起来,哪有时间顾你们!”

绿衫丫鬟见秦八时敌时友,竟也糊涂了起来,但她毕竟知道若现在不走,可能自己就走不掉了,于是转身解了小姐的穴道。

易怀秋铁青着脸,怒目注视着秦八冷笑道:“臭小子,希望你的修为有你嘴上功夫一半好。今天我易怀秋不要了你的命,我就不姓易!”

说完,飞身扑前,一掌向秦八攻去,。对他来说,船舱内三人的修为与自己相差甚远,再怎么样,这少女也飞不出自己的掌心,他首要想做的就是要了这满嘴喷粪的少年的命,已将自己此行的目的放在了第二位。

秦八早有防备,举刀相抗,不过终究修为差距太大,刀掌相接后只见秦八砰的一声晕倒在了地上,手上、嘴角全是血迹。若非易怀秋想折磨秦八,恐一招就要了秦八的命,只见他左手成爪向秦八脚踝攻去,欲断了秦八的脚筋。

那少女自被秦八点了穴道,以为自己被会遭了此人的侮辱,谁知他并无非礼之意,反而给自己盖起来被子,到后来竟帮自己抵御外来的敌人。

此时穴道已解,看到秦八快废于易怀秋之手,急忙之下,拿起秦八掉地上的厚背刀,举于颈部道:“易怀秋你敢伤他,我即刻自杀而亡,你要想想你南宫氏能不能承担这样的后果?”

果然,易怀秋听此之后,转向那少女抱拳道:“今日之事,还请公主见谅,只要公主答应我的要求到南宫世家做做客,什么要求我易怀秋都可以答应你。”

只听那少女道:“没想到楚雪茹竟有这么大面子,只要今天你放过秦……八,我便跟你走。”

绿衫丫鬟听完小姐所说急着眼泪长流道:“小姐,你不能答应他,你要是有什么事,我怎么向老爷交代?”

只见那少女道:“灵儿,生死有命,我们怎么能因我们的事连累他呢?更何况我活着肯定比我死了有价值,在他们手里不是反而更安全?”

却见易怀秋对少女道:“此行易某人以姓名担保绝不会有生命危险,此事过后小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时秦八突然睁开双眼喃喃道:”小姐,千万不能跟这人走。”

秦八模模糊糊听到了这少女要跟易怀秋走,竟凭意志睁开双眼说了这几句话。

“堂堂河西双雄今日也干起了绑架人的勾当,若让天下人知道了,恐怕你易怀秋的老脸都没地方放了”一个手拿五节青竹背后背个酒壶的乞丐缓缓从洞口走了进来。

那乞丐直愣愣的盯着易怀秋接着道:“你有没想过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难道侯爷会受你们的胁迫?侯爷的秉性难道你不清楚,恐怕到时候南宫世家就算把慧光大师请来也无法逃过家灭人亡的下场。”

易怀秋听了此话后,思索了片刻,叹息一声道:“难道侯爷不想干的事,天下人都不能干吗?”

那乞丐听易怀秋话后大喜,知道自己已经说动了此人,回道:“我不知道侯爷的想法,但是你们绑架的他的女儿却不是为事的准则,你易怀秋也是堂堂汉子,如何能做如此下作之事,听小弟一句劝,回去吧,如果你交不了差,就说奇异门插手这件事了。”

易怀秋苦笑了一声道:“此时想走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只见此时一男一女急忙冲进来,进来看见舱内居然有五人大吃一惊,又看见小姐无恙,便安心了下来。

那中年男子叫道:“小姐,你没事吧?”秦八听出这正是刚刚示警的声音。

那少女回头望了望他们:”葛大叔,没事了,外面的情形如何?”

中年男子忘了忘地上的秦八及易怀秋答道:“刚刚有八个人缠住了我们,不过都已经解决了,幸好小姐没事,如果你有什么不测,让我有何面目去见主公?”

中年男子说完后,转头向易怀秋道:“我葛某一向敬重南宫世家乃是当世第一家族,你易怀秋更是当世豪杰,你们居然做出这等鸡鸣狗盗之事,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第七章:天府破碎

听着中年男子咄咄逼人的话语,易怀秋面色微沉道:“我易怀秋本非世家豪杰,今日之事更无南宫世家无关,葛天南,一人做事一人当,今日我既然得罪了侯爷,你就把我绑了交给侯爷,我绝对不反抗。”

那乞丐突然转向那少女拜了拜道:“邀月公主,今日易怀秋犯下大错,本应交给你处置,但念在昔日他立下的功劳及老乞丐的薄面上,能否放过他?”

那少女看看了那乞丐,又盯着易怀秋,接着对中年男子道:“葛大叔,请这人下船去。”

那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向易怀秋摆了一个请的姿态,易怀秋哼了一声走出去,接着便如燕般消失在视野内。

那乞丐向少女道:“多谢公主卖我这个面子,这易怀秋虽干出这等事,但我想必不是出自其本心。我与这易怀秋有着二十年的交情,深知其心性,若非刚刚这小子嘴巴太毒,他也不会下此毒手。”乞丐边说边指着躺在地上的秦八。

那少女抬起头,看了看舱外,向乞丐还了个礼道:“我爹曾言奇异门对人族来说有续命之恩,更何况今日前辈对我也有救命之恩,前辈之情,雪茹岂敢不从,只是雪茹有一事不明,前辈如何得知有人绑架我前来相救呢?”

那乞丐听完,突然拍了拍脑袋道:“公主不说我差点忘了,我一路是跟随鬼无常来到此处,此人修为高深行事诡异,所以我一直跟着他想看看他想干什么?只是刚刚看到此事,却把这事耽误了,想必此人就在附近。”

那乞丐话刚说完,一阵鬼影突然向地上的秦八袭去,抓住秦八就往船外逃去,屋内的乞丐和葛天南本是当世高手,岂会让人在眼皮底下被截走,只见屋内突然青光大盛,那乞丐向那鬼影迎了去。

那青竹与鬼影在船头相交数十招,虽阻止了鬼影的去势,但那乞丐脸上已经布满汗珠,明显不是其对手,跟在少女后面的葛天南沉声道:“无常兄,今日在我阁船上抓人,难道欺我仙阁无人?让我葛天南领教一下魔师宫的绝学。”

说完只见葛天南挥掌上前,那鬼影似乎非常忌惮葛天南的掌法,黑气见掌势即退,那乞丐趁势从缠斗中退了出来,心想若不是这鬼佬儿带着这少女,自己恐怕早就败下阵来。

众人在旁瞧得出神,只见两人或攻或守,江中竟水波荡漾。两人招式在船头飞舞来去,出手之间包含精深的修为,招式虽看似平淡,却招招要人性命,周围的气流随二人身形而动,竟欲到了分出生死的地步。

只见那鬼影将一物甩出,身形快速飞至将按方向,同时传来喝声:“葛天南,今日若非这小子碍事,我未必会败在你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会再来找你的”只听这声音越来越弱。

那乞丐急忙飞起,将鬼影所甩之物接住,原来并非物件,而是刚刚被鬼无常撸去的秦八。那乞丐将秦八接住却发现秦八的天府已被被毁,不禁摇头道:”这佬儿也太心狠手辣了,居然毁了这小子的天府,就算救活也是一个废人了!”

不论人族、妖族、魔族,天府皆是一身修为储藏之地,天府被毁比一身修为被毁更为严重,修为被毁仍可重新修行,天府被毁就如同人死一般,除非有高手愿意以一身修为相救,就算救好也是废人一个。

那少女听闻这个消息后,顿时面无血色,眼中已噙满泪水,向葛天南哀求道:“葛大叔,你一定要救他一命。”

葛天南听完看了看少女,只手接过秦八将其抱入一间舱房内,二话没说欲将未秦八聊天。

一直跟随葛天南的中年女子拉了拉葛天南,道:“天南,让我来吧,你刚和鬼无常大战,现在这状况救他只会搭上自己的姓名。”

说完之后,她将秦八扶起来坐在船上,运功连拍秦八胸背三十八掌,只见掌过一处仿佛有一道金光入体,接着秦八身上咯咯作响。这一番掌击之后,那妇女脸上布满死色,竟连坐立也坐立不起来。

葛天南立马坐在床上倚住了他,摸着中年妇女的秀发,眼泪已经顺过了脸颊,不住的摇头。

“葛大娘”那少女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流了下来,她虽贵不可言,高高在上,但此时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那葛姓妇女拉了少女的手,没有让她再说下去,道:”小姐,你不要难过,若没有侯爷,我夫妇早已死于三十多年前,这位小哥舍命相救小姐,这份恩情,岂是一身修为所能报答。以后没有了修为,我还能为小姐种种花浇浇水,也是美事一桩。”

说完她又对着葛天南道:“天南,我是自愿的,你不要怪任何人。你要照顾好小哥,虽然他一条命捡回来了,但身体状况还是很糟糕,不能功亏于魁。“

葛天南抱着这妇女不住的点头,竟老泪纵横。

秦八突然睁开乐双眼,道:”姑娘,千万不能跟那胖子走,他是坏人。“

说完,秦八又晕了过去。

等到秦八醒来已经是三日之后,醒后他发现自己一身修为被废,竟痴痴呆呆在舱房中呆了一天,一点东西也吃吃进去。

秦八本是豁达之人,但修为被废自己如同死人,想起死在妖族手上的父母,死于鬼无常手上的师傅及兄弟,此生自己已不可能为他们报仇,一行清泪居然流了出来。

直至傍晚,门轻轻被人推开,只见丫鬟灵儿捧着一堆衣物走了进来,语气冰冷道:”小姐请你梳洗沐浴后,去大厅用膳。“

第八章:魔族之师

秦八随着灵儿跨入位于船只顶层的大厅。

由于船只继续航行,清风徐来,夹杂着水草的清香,竟可令人心旷神怡,精神为之一振。

梳洗过来,秦八情绪好了许多,他已决定将此玉佩送往洛都廷尉府后找一村落了此残生。

只见大厅之中,那少女坐在上方席位,身后站着一位中年男子,便是力退鬼无常的葛天南。

在他对面是一桌精美的菜肴,桌上还摆放了一壶酒。

秦八看见酒壶,也不与少女打招呼,便旁若无人的提起酒壶往嘴里倒酒。

一边喝酒一边摸着自己的肚子苦笑道:“肚子啊肚子,今天你也享福了,不枉你跟随了我一场。”神情却说不出的落寞。

那少女见他行为如此无礼,不觉心底有气,但见其神情落寞,瞬间也气散:他是为了救自己才落得修为被废的下场,我又如何能怪罪于他。

天下间多少青年才俊不厌其烦的追求自己,这人却自进门也没看自己一眼,自己的一颦一笑皆可颠倒众生,他却视若无物,难道我在他心中竟比不上一壶酒?

这少女气道:“小子,你喝完没啊,我还有很多话要说。”

秦八放下了酒壶,盯着这少女道:”姑娘,我不叫小子,我有名有姓,我叫秦八,当然你也可以叫我秦八爷。”

“秦八爷?你敢在本姑奶奶的面前称爷,看来你活的不耐烦了。臭小子,我问你,你为何跑上我这条船的,有何目的?”那少女竟被秦八这名字逗乐了,爆了一句粗口。

秦八本申请落寞,但听得如此绝色美人说了一句姑奶奶,竟也被逗乐。他本生性豁达,听此之后,竟将天府被毁的阴霾一扫而空。

那少女意识到自己爆了粗口,怎么在这秦八面前不能保持自己,一脸羞涩的红,好一个绝代佳人!

秦八道:“我也不是故意跑上这条船的,如果知道,你就是用八匹马拉我,我也不会上来。”

秦八遂将一路被鬼无常追杀的事说与出来,但涉及机密如血探、玉佩皆未说。

站在少女背后的葛天南突然道:“你是廷尉府的血探吧?”

葛天南没有理会一脸吃惊的秦八继续道:“你并没有说出全部的真相吧,像鬼无常这样的高手怎么会追杀你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血探?”

说毕,葛天南从腰间拿出一块金牌,上面镌刻着“如朕亲临”四个字,接到道:“我知道你们血探的规矩,但有这块令牌在,不用有任何的顾忌,我和小姐想知道全部的真相。”

秦八认真检查了那块金牌,确认的确是真的之后,遂将当时他们在妖族中发生事情及后来被追杀所发生的事一一道出。

“能将玉佩拿出来我们看看吗?“葛天南一本正经说道。

秦八掏出了玉佩,在身上擦拭了下,遂将玉佩交给葛天南。

葛天南上前接过玉佩,那少女也蛮是好奇,也凑上来瞧了瞧,葛天南反复拿捏,在烛光下仔细的观察,也无甚发现,不禁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此玉佩是何来历,但观其上的图案,应为我人族之物,怎么会让妖族太子鬼无常等人如此紧张,里面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葛天南抬起头望着秦八道:“你可知这鬼无常是何来历?”

秦八答道:“我只听人说他是魔师宫的人,其他便一概不知,还请前辈赐教。”

“他是魔师宫的勾魂使者,地位仅次于宫主及左右护法。”

秦八虽在血探长大,但他并没有见过什么大人物,但魔师宫这个名字他听过,因为这个名字太响亮了。

在荒凉的草原上生活着一群与人族非常相似的种族,万族称之为“魔族”。魔族虽天生善战,但修行能力低下,开化程度不高,是被文明遗弃的族群,在这片大陆上一直是被欺压的种族。

直到两百年前,草原上突然多出了一个宫殿,宫殿里不时走出数名传教士,他们教会魔族人刀耕火种,教会他们文字修行,帮助他们抵御外敌,那座宫殿就是魔师宫。直至今日,魔师宫已经成为魔族至高无上的象征,魔族人心中的精神图腾。

而魔师宫的宫主“魔师”,神秘莫测,无人知其来自何方,活了多久,只知当年山海楼楼主途经草原后说了一句话话。

“魔族的老师是一位很了不起的人物”,从此魔师和魔师宫就响彻了大陆。

虽无人知道魔师的修为,但人们知道他肯定是当世最为顶尖的高手之一,能驾驭魔师宫如此多的高手,他必定不是寻常之辈。更关键的是那句话,因为这是楼主对魔师的评价。

秦八听后不禁后怕,自己能从鬼无常手中逃脱是多么大的侥幸。

那少女并未理会秦八与葛天南所说,看到秦八脖劲上淤青,欲言又止。

站一旁的灵儿颇能领会主人的意思,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呢?”

秦八一副落寞的样子,道:“还能有什么打算,我准备将玉佩送往廷尉府,然后找个村落了此残生。”

“你如此灰心丧志,怎对得起葛大娘的……?”

话未说完,只听那少女打断丫鬟说话,喝道:“灵儿,你去看看藕汤做了没有。”

“小姐”灵儿看下小姐的脸色没有再说下去,转身出了船厅。

“秦小哥,你不必如此忧伤,因为我知道有个地方可能能解决天府被毁的问题。”

没等秦八反应,那少女便急切的问道:“葛大叔,世间真有能治好秦……秦公子问题的地方,是山海楼吗?”

葛天南摇了摇头,说道:“我曾今听说过有一人天府被毁,但却被治好,治好他的那个地方就是——书院。”

能治好秦八天府被毁这种问题的地方不会是山海楼,不会是缥缈仙阁,不会是停旨寺,只能是书院。

天下一书院

第九章:书中有院

大山无名,雄踞万里而起,漫道如铁,岂不从头越之!

书中有院,造就万世而生,车马簇簇,岂能等闲视之!

相传八千年前,一代圣人夫子领悟天地大道,突破至天元圣境,斩神龙补南海之眼,解救万族。后与五大亲传弟子于沧澜山创书院一脉,教万族创文字、建律法、懂耕织、行大道,被天下万族共称为祖圣。

经圣人夫子教化万民以来,人族已经统领这片大陆数千载,不论人族内部如何风雨飘摇,未有种族能有挑战人族的能力。但是千年过去,妖族崛起于谜语森林,更有楼主这样的绝世大妖震慑天下,当年竟将人族打的节节败退,若非当年人族在洛水防线挡住了妖族,恐世间已被妖族统治。

时至今日,书院虽不再教化万族,但各族仍旧不断有人前往书院学习,仍是万族心中的圣地。

黄昏的夕阳看上去像一颗夜晚的火球,老树间的寂寥,预示着夜晚的降临。初春的俏寒放佛还在吓唬路旁的花草,但单调的色彩却出现了不一样的音符。

空旷的官道上出现了一个人,他坐在道旁的一颗小树下正啃着干涉的肉饼,背后的单刀预示着他可能是一个落寞的刀客。

天边的夜色注定他今夜不知会在哪里过夜,但他并不担心会,因为他在这种环境中已经度过了二十来年。

微风拂过,他打了个喷嚏嘴里嘟嘟道:“真他妈的冷,还是赶紧赶路吧。”

清晨的困意阻止不了秦八赶赴书院的心情,不对,他现在不叫秦八,而叫秦无忧,这是那个少女给他取得,但他不是很喜欢这个名字,他还是喜欢别人叫他秦八,当然后面加个爷字那就更好不过了。不过那少女说如果自己用秦八这名字进书院,估计会被书院撵出来,他也就勉强用了秦无忧这个名字。

无忧无忧,与天无忧。

虽然秦八隐约猜到少女等人的身份,但是他还是不太敢相信。这几天发生的事对秦八来说犹如梦幻,只有摸到了葛天南的推荐信和那枚玉佩,他才相信的确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葛天南说这么玉佩跟它有缘,让他带着它进书院,有机会书院的人查查它的来历,至于廷尉府那边他会亲自去交代一番。

秦八一直感觉自己跟这葛大叔投缘,再加上葛大叔的那块令牌,就没再推辞,直接往书院方向行来。

走了大概约三个时辰,人流渐渐多了起来,他已到了沧澜山下底唯一的小镇,一个名叫崔家集的小镇。

小镇街中心全以青石板铺筑,已有些年月,从东到西,随行就势形成了九曲十八弯,宛如一条腾飞的巨龙,古街两旁分布着近百条纵横交错呈网状的卵石巷道,或长或短,或宽或窄,高墙窄巷,古朴幽远。

秦无忧在一家酒楼前停了一步,抬头看着“醉月楼”的招牌,这间酒楼人流量极大,此时正是饭时,进出的人更如潮水一般。秦八大摇大摆的走进酒楼,发现几乎每桌都坐满了人,只有窗边有个桌位上只坐了一青年少年。

秦无忧肚子实在饿得不行,一天没有好好吃一顿,顿时就直走坐到那青年少年对面,说道:“兄台,不介意我坐在对面吧。”

那少年小声哼了一声,秦无忧也当没有听见。接着把厚背刀往桌上一放,掏了十几大钱要了个水煮肉片、三两牛肉及一壶酒。

“兄台是来参加此次书院的招生吗?”

秦无忧大大咧咧的道:“想来将来我们可能还会成为师兄弟!”

那青衣少年看了看秦无忧的后,道:“天府被毁,书院也是救不好你的。”

“不过你这份不认命的精神让人佩服,在下陆惊鸿,敢问兄台大名?”

秦八哈哈一笑道:“在下秦无忧,人称秦八爷,虽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但是我也要搏一搏。”

“哈哈,原来你就是秦八,佩服佩服!”

秦无忧一脸愕然,道:“陆兄我们此前并未见过,何出此言?”

陆惊鸿见他所言不像作伪,道:“秦兄,前几日是不是在洛水一艘大船之上?”

秦八道:“是啊,怎么了?”

“哈哈,秦兄果然厉害,小弟实在佩服!”

陆惊鸿竟说了两次佩服,秦无忧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脑袋,接着听陆惊鸿道:“不过秦兄你可得小心,如今你修为全无,若让人知道你在此处,恐怕有很多人要找你算账。”

秦无忧听完道:“不知陆兄可否为我解惑?我现在脑袋一片混沌。”

陆惊鸿看他竟不知情,便道:“你可知前几天你所呆的船主人是何人的吗?”

秦无忧道:“是一个少女,但是其他人都称她叫公主,难道她是真的公主?”

陆惊鸿看了看窗外:“她虽非皇族中人,却是我人族真正的公主,因为她的父亲在天下称王。她父亲就是缥缈仙阁的主人,人称“逍遥侯”的楚天阔,而那少女就是他唯一的女儿,由于她住在邀月楼,十五岁的时候便被皇帝下旨封为邀月公主。“

秦无忧一听与自己心中猜想的相差无甚,只是这又与眼前少年佩服自己有何关系。

秦无忧一边想一边道:“就算邀月公主来头再大,和我也扯不上什么关系吧?”

陆惊鸿道:“怎么会没有关系,前几日鬼无常传出消息说亲眼见你与邀月公主在船上私混。像鬼无常这等高手必不会说假话,所以现在天下都知道你是邀月公主情郎,邀月公主裙下之臣无数,恐怕秦兄难在天下行走,不过也有好事者把你称为天下第一淫贼,难道秦兄不知?”

秦无忧头上冷汗直冒,这一下被鬼无常栽赃的不清,只怕自己一条小命就会葬送在这件事上。

秦无忧不顾陆惊鸿笑他:“陆兄,此事可做不得假,消息从哪里得来的?”

陆惊鸿道:“此事已经传遍天下,现在不少青年才俊都摩拳擦掌准备教训下你这摘了邀月公主的小子,南宫世家的少主南宫俊更放出话要把你打的爬不起来。“

“不过在下对这邀月公主无甚好感,秦兄不用担心我会向你出手。不过对这件事来说,我还是要对秦兄再说一声佩服。”

秦八心想:怪不得这小妞执意要给我改名字,想必她定是收到什么风声了。

第十章:入院争论

当今天下,修行千变万化,真元最主要来源便是自然:春生万物,夏雨绵延,秋收果实,靠天地之理,改造凡人的身躯灵魂,以探求长生大道之秘。

河西之东,洛水河畔,沧澜之上,便是书院。

正是这座历经千年风雨,看尽浮世沧海桑田,为世间培养了太多的贤臣名将,天下文人武将心中圣地的书院。

大道其直,唯余斯尔!

数十人沿着盘旋的山道向上攀岩着,大家都默默的注视着前方,没有一人交头接耳,并不是因为规定或气势压迫,只是因为心中的尊敬而必须沉默。

正是初春入院时节,虽到下午,书院的门口仍围着黑压压的人,据说今年是书院招生的大年,大家心里都心生憧憬,互相交谈,可能就会遇到自己一个班的同学,已没了小道上那份严肃。

秦无忧与陆惊鸿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朝他们看了过来。

“这陆惊鸿也来书院学习啊,他们陆家可是天南大族,听说他一身修为已到夏雨大成境界,恐怕这次来书院是来寻求机会破镜的”

“你看陆惊鸿旁边那人,步履蹒跚,背后一把破刀,竟无一点修为,书院什么时候也收这种人物了,你说他会不会是哪个大人物的私生子?”

“听说我们这一届学员里有很多厉害人物,驻北军的周重,奇异门的洪三,还有这陆惊鸿,听说还有妖族大人物家的儿女要入院学习呢!”

……

那群准备入院的学生小声的议论着,秦无忧知道他们如此小心估计是比较怕这陆惊鸿。

人群中突然出现一声音:“排队了,排队了,请各入院学生将自己的推荐信拿在手中,等下入院之时一一交给门口的教习。”

顿时,有些杂乱的场景变得干净了起来,学生们片刻就排成了几队。

“陆兄,你不去排队吗?”秦无忧略显着急的说道。

“我就不去了,等他们排完我再进去。”

秦八看了看陆惊鸿高傲的模样,不禁一笑道:“陆兄那我就先去排队了。”

这时从书院走出一教习对着众学生道:“在你等入院之前我还是要提醒一句,上午我也对新入院的学生说了,入了此门,今后一年时间非有书院允许,不得外出。进入书院修行是件了不起的事情,但大家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各位在家或宗门,都是天子骄子,要吃不得苦,今日即可回去,若入了学院,再闹此事,院规可不饶人。大家将推荐函交由老师处,确认无误后即可入院,奴仆杂役等可以离开了。”

只见现场大半人竟站在了一边,大家仿佛都知道书院的规矩,没有一人有异议。

等到秦无忧将推荐信交给那登记的教习,教习看了看推荐信,疑惑的道:“缥缈仙府?”

葛天南给他推荐信时已经给他交代明白,让他以缥缈仙府后学之士的名义入院,遂秦无忧向那教习点了点头。

“进去吧,你先到新生院找个房间休息一晚,明天上午会给你具体的房间”那教习对秦无忧道。

进了书院大门,只见门匾上写着:"一等人忠臣孝子,两件事读书修行",这门匾相传是夫子开院所留,再往里走,景色大不一样,粉嫩的花树已经开了葆,地上的青石板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古老悠远。

秦无忧此时却无半点欣赏景色之意,他到书院是来治病的,生命悠悠,他不想自己余生就在乡村而活,他还要为他的父母、他的师父及一起战斗过的兄弟报仇。它不仅要在书院治病,更要在书院修行,学万人敌,学千人斩。

在一片浓雾笼罩的群山中间有一片世外桃源,这片世外桃源中有不少楼阁,其中最高的那个楼阁上却倚着一少女,眺望远方的大山道:“灵儿你说秦相公能在书院找到治好天府的办法吗?”

“小姐,虽说老爷经常说书院的人都迂腐无比,难成大道,但是它毕竟是天下的圣地,最古老的地方。更何况葛大叔说过有人曾在那里治好过这种病,我相信秦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那少女听了,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吧。”

灵儿笑嘻嘻的道:“秦公子我倒是不但心,我担心是有些人范了相思病,恐怕是治不好了。”

那少女一听羞不可抑,自口硬道:“你个死丫头,竟敢嘲弄于我,我只是看那秦八对我有相救之恩,故而关心。”

那灵儿听后,不断点头,不过观其表情,明显不相信少女所言。

夜深,在书院的议事堂却是另一番景象。

“院长,你说这缥缈仙阁是什么意思?自楚天阔当上掌门之后,从来没有派人过来学习,还一直对我书院冷嘲热讽。这次我以为他转了性,我刚去看了下他们推荐过来的秦无忧,竟是一个天府被毁之人,他们仙阁当我们书院是什么地方了,养废物的地方?我建议直接将这秦八撵出书院。”说话之人却是书院戒律堂首座卫哲。

话音刚落,一白袍老者,书院的教习首座庸涛道:“卫师兄此言差矣,书院收授学生采用的是推荐制,万古如此。今我们若因缥缈仙阁的蔑视而罔顾院规,岂不让天下人笑话?仙阁既然用了他们的名额推荐了这秦无忧,我看不论这秦无忧怎么样,我们都应该将其收入院内,而且应该把他放入甲等班中。”

卫哲听后道:“甲等班,他如何受的了,里面全是各大派及大家族的天子骄子,里面修为最低也是春生大圆满境,他进去能呆的了几天?”

此时坐在院长左右一旁的一老者道:”院长,我看庸师弟所言在理,飘渺仙阁乃当世大派,原先他派学子我们都是安排在甲等班中,若这次把他撵出去或分在其他班中,天下人可会说我书院不尊重飘渺仙阁乃当世大派。若因这秦无忧自己吃不了苦而自动放弃书院,那飘渺书院及天下人还有何话可说?“

站在中间的老者,书院当代院长何知秋看了看那老者道:”贾长老此话甚合我意,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庸师弟让下面的教习去安排吧。“

秦无忧——书院甲等班

第十一章:脑袋真铁

书院的的钟声在深处响起,学生们沿着朝阳往书院里一广场走去,今日就是分班之日,秦无忧望了望两旁的教舍,以后自己就要在这里呆一年或者更久了。

广场上大家看着贴出红榜,左顾右盼,都在寻找自己的同伴。秦无忧在第一红报最后一位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及自己宿舍号。

“各位同学,看完自己的分班赶紧将来行李搬进相应的房间号,下午院长和朝廷里的钦差要来给大家训言。”一个负责现场的教习道。

秦无忧回想着自己所知的书院历史,里面发生的故事,走出的贤臣名将。他一直以为认为书院不仅是传道授业解惑的地方,也应该是天下最公平公正的地方。

“这书院不过是贵族的书院,寻常百姓哪里能进得来?如我不是遇到葛大叔他们这辈子也不可能进这学院,也许书院就是世间最不公平之处!”

秦无忧看了看广场上的人群,喃喃自言自语道。

他的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世间没有有真正的公平,书院没有,山海楼没有,仙阁没有,皇宫更没有,真正的公平只有自己!”

听着这声音,秦无忧四处环顾,清晨的阳光耀眼,只见这男子魁梧如山,虽满脸胡须,但眼神却极为明亮,衣衫破旧但很干净,背后背了一把篾匠刀,听其声音,却明显是一名少年。

这里是书院,此人却与在场所有人都格格不入,但秦八却心生亲近之意,因为他看这青年觉得无比眼熟,他想起了他的师尊,他的战友,那些仍在前线为人族命运而战的人。

少年没有管秦无忧,直愣愣的走到大榜前面,看了看,转身就离开了。

但少年的出现却引起在场人的议论。

“他就是奇异门的洪三啊,在边关连斩十八名妖族?你看他背后的篾刀再配唏嘘的胡渣子,真的太帅了!”

“没想到他真的会进入书院,这一届的书院有趣了,年底的院试会更加热闹了”

……

原来他就是奇异门的洪三,看这名字这人值得结交一下,秦无忧边想边往往自己分的宿舍行去。

“你们说我们宿舍还有一人会是谁,要不我们赌一赌他是左脚跨进门还是右脚跨进门?”一个胖嘟嘟的少年在屋内到处盘旋道。

“怎么让我遇到两个闷葫芦,以后我这生活怎么办?”

秦无忧在这微胖少年的唠叨声中走入了宿舍。

秦无忧看看宿舍,没想到陆惊鸿和洪三都在宿舍,不禁怀疑自己走错房间,返回到门外确认无误后,进屋将行李放置好,抱拳说:“在下秦无忧,以后大家都是室友了,还请多多照顾!陆兄,昨日一别后,报名和早上广场怎么没见你的身影呢?”

那胖嘟嘟的少年用着很怪异的眼神盯着秦无忧,没等陆惊鸿回答,便道:“甲等班当然有甲等班的规矩,我们早确定了会进甲等班,不用直接排队,你来之时书院应该会有专人接你啊,难道你不知道?!”

一直沉默寡言的洪三,低沉了一句:“破烂规矩。”

那少年满脸尴尬,不顾洪三之言,眼睛向秦无忧一眨道:“在下田万,洛都人氏,不知兄台是何门何派推荐而来?”

秦无忧道:“在下是缥缈仙府推荐来的,田兄所说之事在下当真不知。”

田万一脸愕然,嘟嘟道:“缥缈仙府快三十年没人来过书院了啊。”

说完大腿一拍,大笑道:“哈哈,想我田万居然与陆惊鸿、洪三、缥缈门人一个宿舍,这个将来到族中一说,族中那群子弟不得羡慕的流口水啊!”

秦无忧听完后道:“田兄,在下实非缥缈仙阁门人,在下此来书院是为了治病。”

“治病?”

田万一脸茫然盯着秦无忧,才发现秦无忧身上竟无半点真元,准备刨根问底,一直躺在床上的陆惊鸿起了半个身子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

田万和洪三双双望着陆惊鸿,一脸好奇,这孤傲的天南人怎么和秦无忧做成朋友了。

秦无忧听陆惊鸿说秘密二字,不禁脸一红,用感谢的眼光看了看陆惊鸿。

……

书院的开学盛典不仅是书院的大事,更是朝廷的大事,每年此时皇帝都要派大人物过来训言,今年是书院的大年,朝廷更是派了魏王商丘前来训言。

魏王商丘,是人族大康王朝皇帝商影的哥哥,一生金戈铁马,修为更是秋收大成境界,素有铁王之称,是军中鹰派的代表人物。秦无忧在血探时的上级廷尉府就归商丘管辖,所有他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魏王抖了抖笨重的铠甲,一脸肃杀道:“诸位学子都是青年才俊,在书院中应该勤恳奋学,待学成之日,报效朝廷,报效陛下。天下几久未归,待到风起时,仍须各位拔刀问道!”

“现妖族朝纲混乱,耶律楚篡夺大位,正是我人族北伐大好时机,他日还要众位学子为了中军摇旗呐喊,收复河山!”

魏王说完竟向众学子鞠了一礼。

魏王话完,顿时场下议论纷纷,明显魏王的话顿时激起了场下人族少年的热血。

“大行王朝果然有位铁王。”

“魏王之言乃是我人族之本啊,应率军北伐收复失地,将妖族撵回谜语森林!”

场下学生虽来自五湖四海,但绝大数乃是人族,倒也非全是马屁之言。但此时在秦无忧耳旁却传来不同的声音,一直眯着双眼的洪三睁开了双眼,嘟嘟道:“真铁!”

秦无忧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身盯着洪三:“什么?“

“脑袋真铁!”

|”楼主不死,以何北伐?”

说完,洪三继续眯着双眼打瞌睡去了。

第十二章:雨后彩虹

“无忧,坐到这里!”

书舍里响起一到声音。

秦无忧抬头望去,只见书舍最后一排,田万正兴奋地向自己招手。秦无忧看了看书舍里的位置,洪三旁边仍是空缺,向面带期望的田万报以抱歉一笑,向洪三位置走去。

他盯着洪三漠然的表情及桌边的篾刀,道:‘’这里有人吗,我能坐吗?”

“你该跟陆惊鸿或者田万一起坐,我们不是一路人。”

洪三瞟了他一眼,面目不改的道:“我不需要朋友!”

秦无忧没有理会洪三之言,笑道:“陆惊鸿和田万不会缺朋友,再说路在前方,谁知我们方向便不一样?更何况这个桌位又不你的,对不对?”

洪三这次看都没看秦无忧,淡淡道:“你随意。”

秦无忧本是底层人士出身,所以对洪三有莫名的好感,对他的冷淡也不以为意。

秦无忧把自己位置收拾了下,就向后排走去,抱歉说道:“田兄,实在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毕竟我们一个宿舍,不过也就只有你才敢跟那个孤傲的人坐在一起。”

田万偷偷一笑道:“你知道刚刚将军府的欧阳小姐想坐在那个位置,直接被我们洪兄赶跑了。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那欧阳姑娘名叫欧阳菁,大名鼎鼎的天破将军欧阳无伤的女儿,洛都一众贵族小姐的首领,在洛都领着她那帮小姐妹可是把洛都闹得鸡飞狗跳。自前些年洪三在边关杀死十三名妖族后,这位小姐就不顾家中反对对外宣称洪三是她的偶像,此生要嫁给洪三,否则就青灯常伴佛祖。当时还是洛都中一笑谈,听说这次来书院也是因为洪三来参加才逼她父亲把军部的名额给了她。”

“那她怎么会被洪兄敢跑呢?”

“刚洪三坐下,她就想坐他边上那个位置,洪三只说了个滚字,这位骄横无比的小姐就立马就焉了,看来是一物降一物啊。”

田万轻轻拍了拍秦无忧,眉飞色舞的道:“刚刚我叫你到我这坐,一是我觉得那两个葫芦太闷了,二来我也怕你坐在那个位置,得罪这位姑奶奶。果不其然,你果真坐在那里,看来以后有你好果子吃了!”

秦无忧一脸尴尬,不是因为他怕欧阳菁的报复,而是觉得可能自己破坏了洪兄的好事。

秦无忧刚准备去找陆惊鸿去聊一聊,只见一教习先生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

书舍里骤然安静了起来,雀跃和欢笑之声已不知飞向何方。

那教习看了看众人:“本来甲等班的负责人历来是术数的教习,但今年不一样,是由我负责,我叫武长陆,是负责你们历史的教学。”

安静的书舍一片哗然,书院各班负责人一般是由术数的教习担任,或由理论的教习担任,从未听说过有历史的教习担任。

历来书院教学都以修行为主,礼义为辅,历史课学子们一般都把它当成故事会,如不是离院成绩单上有这一项,恐怕没有多少学子愿意耽误修行时间来听这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故事。

虽甲等班的学子一般都不注重离院的成绩单,但是他们还是觉得一个历史教习负责人是对他们的不负责。

“不好意思,教习先生,不是我不尊重你。我们来书院是来学习修行理论,增强真元,提高境界的,不是来听这大陆的传奇的故事的,还请书院换一位负责人!”学子中有人站起来道。

书舍里哗然一片,大家交头接耳,都不禁点头,仿佛都同意这位学子的观点。

武长陆将手中戒尺一挥,只见那戒尺如电般向那学子飞去。

那学子今名叫商无极,乃是皇族中人,年刚过十五,已达夏雨初境,在整个人族中也算的少年天才。

商无极见戒尺飞来,真元早已布满全身,他预想一个历史教习就算修为应在自己之上,最多也不过夏雨大成境,自己虽然不是其对手,但也相差不远,只要自己挡住这戒尺,他这负责人肯定出洋相,那时他还能在班中呆下去?

当那戒尺飞出的时候,商无极已经知道自己错了,这位教习的修为至少夏雨大圆满境或者更在之上。

他使劲浑身解数,竟无法阻挡戒尺破开他布下的三道真元墙,心中刚生躲避的念想却陡然发现自己竟无法动弹,一身真元无法调动的了。

“啪”一声,商无极的脸上顿时一道尺印,商无极望着飞回武长陆手中的戒尺,竟不敢坐下,汗珠已经布满了他的额头,他知道这位教习修为远在自己之上,恐怕自己以后的男子难过了。

书舍再次恢复道寂静之中,就连洪三端正了坐姿,趴着的陆惊鸿也坐直了腰杆。

“我想我还是有资格担任你们甲级班的负责人的,各位要么出身天家贵胄,要么出身宗门世家,但是我奉劝各位一句,这些在我眼中一文都不值,所以你们将来千万别犯在我的手里。”

武长陆又看了众学子,道:”你们既然这么看不起历史这学科,那我问大家一个问题,自夫子立院数千年来,人族一直是大陆的统治者,靠的是什么?“

商无极急于在武长陆面前表现自己,挽回形象,忙道:“我知道,先生,是夫子提倡的仁义礼智兴。”

那武长陆摇了摇头道:“狗屁,狗屁不通。”

商无极一脸尴尬,他生活至今,族中长辈一直呵护有加,何曾有人骂过于他,再说自己的回答是世界普遍知道的事,怎么会错呢?一时满脸通红,不知道该坐该站。

“这排第五个,你说说看。”

秦无忧站了看了看众人,竟不知武长陆已经点到了他。

“不要东张西望,我叫的就是你。”武长陆说道。

秦无忧站了起来,看着这武长陆道:“人族统治大陆靠的是夫子斩神龙的法、各代高手的道、军队的阵法及厮杀,最重要的是各代先贤在风雨里流过的血。”

说完,整个书舍的学子都盯向了秦无忧,连洪三、陆惊鸿都好奇看了看他,更重要的是书舍第三排最右边座位一蒙面女子也看看了他。众学子突想,缥缈仙阁推荐的人物果然不一般!

武长陆朝秦无忧微微的点了点头,道:“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第十三章:洛都田万

清晨阳光侵入书舍,上课的钟声早已散去,学子门端正的坐在书舍里,准备迎接到书院来的第一堂课。

“真元是什么?这是很大的课题,从古至今,无数的先贤宗师都讨论过这个问题,但至今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春生万物,夏雨绵延,秋收万物,这虽是自然之理,但我们就不应该有好奇心吗?自然四季变换,预示着世间之事变换无穷,但并非一成不变,这就是生命的变化,生命的美丽。”

“要知道真元是什么,我们便要知道它来自哪里。夫子曾发现万物皆含有真元,而人类修行就是把外界的真元摄取入自己体内,天府就是储藏真元的地方。各门各派虽修行法门不一样,只是以各种不同方式摄取真元,而待人死亡之时,贮藏的真元也就返还自然,从而生生不息,就像四季变换、昼夜交替一样循环往来。”

“这就是我对真元的认知,虽未必正确,但亦是一观点,你们也不必苟同,因为每个人对此都有自己的看法。”

负责讲解修行理论的是教习首座庸涛,不知年龄几何,说话极为缓慢,却十分清晰。

“先生,你说万物都含有真元,为何我们修行是不能直接从万物摄取真元,而是需要修行打坐获得真元?”

“这个问题问的好,世间不是没有这方面的讨论,万物虽皆含真元,但皆有生命,如果强行摄取,一来会要了被摄取的生物性命,并非仁者之行,二来万物种类繁多,生物各有属性,若强行摄入,真元互不相容,最后只会落得爆体而亡的下场。”

庸教习看了看众学子,继续道:“天道有序,万物自然生长,切不可因自己一人之私,罔顾天道循环,最后只会害人害己。”

“先生,天府被毁可有医治之法?”秦无忧站了起来盯着这位教习首座道。

秦无忧知道这庸涛乃是书院的教习首座,学问和见识都非比寻常,或许他能够知道医治自己问题的办法。

庸涛虽对缥缈仙府不甚好感,那却是因为他跟楚天阔这些年的做法有意见,但他从未因此为难过仙府的后学晚辈,况且秦无忧现在也是自己学生,所以那日他反对卫哲的意见。

秦无忧既然是仙府推荐,想必定有过人之处,庸涛心里暗自琢磨。接着盯着秦无忧看了看,道:“大道宽阔,只是浮尘蒙住了世人的双眼。你的问题,我回答不上来,但并未必全无办法,你们的武老师学究古今,就算院长也未必能够比得上,想必定能给你想要的答案!”

庸涛在书院授业已经近百年,他见过了太多的天才,但能一个问题就把他难住的实在不多见,他想起了书院里一直流传的一个故事,又看了秦无忧两眼,不禁暗叹道:“可惜你终究不是他!”

秦无忧感激的看了看这位教习首座,心想这个问题自己得要好好咨询下武先生。

秦无忧刚坐下,只见商无极座位旁边的学子站了起道:”世间都说缥缈仙府修行法门世间无双,楚侯爷的修为举世无双,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天府被毁永无医治之法,难道秦兄欲拿这等问题来为难庸首学来显示自己?“

这人刚说完,秦无忧背后就传来一个声音:“他是河西李氏家族的李清,听说追求那位欧阳小姐快三年了,想必是看你跟洪兄坐在一起,以为你两关系极好,所以为难于你。”

秦无忧回头一看,田万一脸的坏笑,这小子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他和洪三后面。

秦无忧本是血探出身,为人虽豁达,并不代表受的了这等讥讽,虽说自己来书院是为了治病,但也容不得他人欺负。站了起来道:“秦兄此话何意?我敬重庸首席的学识渊博,才请教这个问题,恐怕是某些人故意找茬,自己想出风头吧!”

“你说什么,我想出风头?”

“我没点名道姓啊,你自己要承认我也没办法。”

只听书舍因两人争吵发出一阵的笑声和喧闹,庸涛用手使劲拍了拍教桌,道:“你们当这课堂是菜市场吗?你们二人给我站到书舍后面去听课。”

顿时课堂一片清静,李清愤恨的盯了秦无忧一眼,秦无忧却讥笑相对,就连鬼无常、易怀秋那种修为的人也无法在精神上镇住他,更何况是李清。但想到自己刚进书院就得罪了李清,还有个欧阳菁,虽说并不害怕但也一阵烦恼。

……

中午灶堂做的是红烧排骨,加上素炒豆芽,一碗青菜汤,好不美味!

秦无忧与洪三、田万、陆惊鸿四人坐在一个在桌上,吃着中午的美食,秦无忧从小到大从未过过如此闲适的生活,此刻他十分享受。

欧阳菁瞧了瞧秦无忧这桌,端着餐盘走了过了道:”田大财神,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欧阳大美女跟我们一桌,求之不得,不知道有没有小姐妹给我介绍介绍。”

秦无忧盯着说话的田万,怎么看都觉得这好色猥琐这四个字最适合这小子,不过想到自己天下第一淫贼的雅号,不禁哑然一笑。

“莫非秦兄也想我给你介绍美女?”欧阳菁看秦无忧一脸笑容以为他跟田万有相同的需求。

秦无忧尴尬的摇了摇头,此时田万道:“不知道我们这级学子中有哪些美女呢?”

欧阳菁白了一眼田万道道:“你们不知道有人从我们这届学子评出来了四大美女和四大高手?”

田万听完急道:“啊,谁速度这么快?看来我这是一招慢,处处慢啊,这等评判之事居然没有田万的意见,不知道这四大高手四大美女有哪几位呢?”

这时就连一直很少说话的陆惊鸿也抬起了头,仿佛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他对面洪三却冷哼道:“无聊。”

洪三虽说无聊却并未离开,欧阳菁顿时颇为高兴。

“菁姐,你不要管这个木头人,赶紧给我们讲讲!”田万急不可待的道。

“这四大高手有三个是我们甲等班的,分别是奇异门洪三、天南陆惊鸿、南宫世家的南宫宇,还有一位是乙等班的周重,听说此人乃是驻北军中的前锋,一身修为已到夏雨大圆满境,乃是魏王推荐来书院学习的。秦兄,你可得小心了!”

秦无忧听欧阳菁说道自己,好奇大道:“欧阳姑娘,这事怎么会跟我扯在一起?”

欧阳菁道:“周重虽出身低微,但其修为高深且由魏王举荐,按照往年的惯例本应进入甲等班的。但是今年不一样了,缥缈仙府举荐了你,那么魏王这一名额无论如何就得让给缥缈仙府了!不过这也是我道听途说,秦兄未必当真!”

秦无忧虽知欧阳菁所说有理,但其经历让他对军中之人有很大的好感,道:“想这位周重乃是军人,性格必粗犷豪迈,必不会为难自己。”

一直沉默寡言的陆惊鸿突然接了一句:“未必。”

欧阳菁心里也对秦无忧所说不太恭维,心想那是你不知道甲等班和乙等班在资源上的差距。

“完了完了,他竟然都夏雨大圆满境了,那院试进入前三甲我岂不是没希望了?”田万突然急切道。

秦无忧一脸惊讶的盯着田万道:“原来田兄对书院学习报有如此大的期望?”

田万看了他一眼道:“既然来书院学习,在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同时也当然希望获得一个好的成绩嘛!”

欧阳菁一脸错愕的看着秦无忧,心想世间怎么会这样的奇葩跟她心爱的洪三住在一个宿舍,道:“你不知道田万是洛都城年轻一辈第一高手,已达夏雨大成境?”

田万听完欧阳菁话后,颇有点不好意思道:“你别听她吹什么洛都第一青年高手,这都是他们瞎编排的!不过秦兄你也不用担心那周重,想那四大高手我们宿舍就有两个,再加上我,不找他麻烦就是好事!”

难道我秦无忧真的要活在别人的翅膀下了吗?

第十四章:历史的真相

“四大美女其中两个是我们班的,其中一个就是秦思雅,跟秦兄一个姓,还有一个就是我了。”

欧阳菁看着田万一脸不信的样子,眉角看了眼洪三,对田万道:“难道我不够漂亮吗?”

田万一脸惊讶的道:“漂亮,这个词语跟你有关系吗?”

欧阳菁顿时怒道:“老虎不发威,你当姑奶奶是……”

突然欧阳菁意识到洪三在场,后面的几个字硬是没有说出口。突然两眼水汪汪道:“田万你信不信,我告诉姑妈去说你欺负我。”

听到姑妈二字,田万顿时虚了下来:“欧阳小姐当然是大美女,小家碧玉,亭亭玉立,你可千万别告诉你姑妈。”

秦无忧和陆惊鸿看这欧阳菁小女人神态一时目瞪口呆,再听田万的评价时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小家碧玉亭亭玉立怎么也跟这欧阳菁扯不上关系,心想这田万实在太可耻了!

欧阳菁的姑妈到底是谁?秦无忧刚想询问,田万却扯开话题道:“对了,还有两位大美人是谁呢?”

欧阳菁倒是为田万的“赞美“一阵高兴,道:“还有一位是乙级班的燕娟,听说家族也是天南一大族,陆兄应该认识吧!”

陆惊鸿听到燕娟这个名字神情一囧,道:“不认识,真不认识!”

田万见陆惊鸿一脸囧相,心想:不认识就不认识嘛,何必要加一句真不认识,肯定这陆惊鸿和燕娟之间有问题,看我将来如何一步步把他两关系扒光,不禁偷偷笑了起来。

“田万,看你那猥琐的样子,若让你知道最后一个女子的美貌,那你还不得流口水啊!”

田万放佛对美女这两字特别来劲,盯着欧阳菁道:“难道还有比秦思雅更漂亮的?”

“那肯定比秦思雅漂亮了,那天我和几个小姐妹在宿舍的澡堂看见了她的模样,真是一副天仙模样,我见犹怜!后来一打听,她居然在丙级班,好像名字叫蝶彩衣。”

欧阳菁叹了口气道:“我一向自认为还有几分姿色,可跟她一比竟自生惭愧,若论相貌世间恐怕只有邀月公主能与之相比了。”

秦无忧不由想起了那个艳丽无双的少女,恐怕她早就把那个秦八爷忘掉了,毕竟自己只是个小人物,她生命里匆匆的一个过客而已。

陆惊鸿见秦无忧发呆的样子,已猜出他心中所想,调侃道:“莫非秦兄对着蝶彩衣有兴趣,我估摸着她应该逃不出你的掌心。”

秦无忧尴尬道:“赶紧吃饭,再不吃菜都凉了,下午可是武老师的历史课,一会回去休息下,别课上打瞌睡,那可就糟糕了!”

……

沧澜山的书院并非世间普通学院,进入书院修行,并不需要课课到堂,只要能通过最后的院考即为合格。

下午的学子本就精神不佳,故书院才把历史、礼学等课安排在下午,但是甲等班这节历史课却无人缺席,无人瞌睡偷懒,因为这节课的教习是武长陆。

众学子来学院已经两三天,虽说并非对书院全部了解,但也知道一些事情。武长陆,秋收大圆满境,一手戒天尺,书院前首席教习陆无双的大弟子,书院内除院长之外无人是其对手。这等人物本不应该出现在书舍内授业,但不知此人为何突然做了这届的教习。既然他做了教习,不论他教什么,他必然就是甲等班的负责人。

众学子都挺直着腰杆,看着武长陆在前黑板上写字,不论洪三、陆惊鸿还是商无极都无比认真看着黑板,他们眼里对这个老师除了尊敬还是尊敬。因为武长陆这种修为的人物实在太少了,不是在人族,而是整个大陆。这样的大人物物愿意出来传业授道解惑,就算是教授历史,何人又能生出半点不满意呢?

黑板上那几个正楷字,映照着发旧的黑板显得更加沉重,历史的真相!

“圣妖熙统原年,人族中宗三十五年,妖族陈兵百万,从谜语森林兵发人族,人妖两族这场天下争霸正式打响。中宗四十五年七月,人族三月之内竟丢失燕云十八洲,最后被兵困甲山城,一时洛都危急,人族危急,天下危急!因为甲山城是洛水最后的防线,甲山城破,那么妖族就可打过洛水直逼洛都,人族就可能会落得全族灭王的下场!”

武长陆看了看下面的学子,微侧身体道:“商无极,你把下面的历史讲下去!”

商无极对武长陆的点名十分重视,起身整理了锦袍,道:“中宗四十五年十月,中宗驾崩于洛都,肃宗商影即位,颁生死诏,于洛都祭天,亲率三军亲征,败妖族于甲山城外,至此妖族退至甲山城外八百里的燕州,并于洛都签订“洛水和议”,至今人妖两族虽有小规模的摩擦,却再无大的战事兴起。”

武长陆向已经说完的商无极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道:“这是天下共知的史实,那我为什么要在第一堂课讲这段历史,是不是这段历史有什么问题呢?但我在这里告诉大家,这段历史是真实的,没有半分作假,但它并不是历史的全部,多少风雨已被岁月洗涤掉。今天我的第一堂课,就要告诉大家我所知道的一些历史的真相!”

“解析历史就要像解析修为那样一步步抽丝剥茧,首先我提几个问题,让大家思考下:

第一、从妖族出兵,两族大战十余年,人族虽未站上风却也未落下风,那么中宗四十五年人族为何会在三个月内连丢燕云十八洲?

第二、中宗四十五年十月,正是壮年的中宗为何突然驾崩?

第三、甲山城内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致妖族败退?

第四、为何人族没有趁妖族甲山城败而追击妖族,收复燕云十八洲,剿灭妖族?

大家要么来自世族宗门,要么生自天家贵胄,想必也有听到一些小道消息,给大家一刻钟时间思考,一刻钟后我们一起讨论。“

武长陆走到了书舍窗边,默默地望着窗外的天空,幻世当空,白驹过隙,历史的真相究竟在哪里?

若连这些人族未来的精英都不知道真相,那还能击败妖族,收复失去的荣耀吗?

前事不忘,才是后事之师!

第十五章:人族有剑

“刚刚我提的几个问题有谁能够答得上来?”武长陆盯着书舍里的学子道。

一直比较低调的南宫宇站了起来道:“先生,第四个问题我大概清楚,曾听族中高手提过此事。当年人族于甲山城外大败妖族后,却有一人挡住北伐的路,所以北伐就没有能进行下去。”

南宫宇说到此处,书舍里顿时议论纷纷。

“谁能挡住人族的大军的脚步,难道是皇帝陛下,就算是皇帝陛下他能挡得住这个世界的声音?”

“怪不得当年人族和妖族会在洛水匆匆签了洛水和议,这阻挡人类北伐不是人类的大敌吗?”

……

书舍里的议论声没有影响到南宫宇,接着道:“因为那个人是逍遥侯楚天阔,所以北伐就没能进行的下去。”

顿时,书舍里一片寂静,众人皆是一脸惊讶和,神情茫然,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楚天阔,那北伐肯定就进行不下去,但他是人族逍遥候,整个天下都在按他的意志运行,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商无极盯了盯秦无忧,看他没什么反应,就站了起来道:“南宫宇,你不要诋毁侯爷,若没有侯爷,你南宫家恐怕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了。”

南宫宇理都没有理会商无极,抱拳向武长陆道:“敢问先生,不知学生所说是否属实?”

“没有想到南宫世家如今对侯爷还有如此成见。”

武长陆握了握手中的戒尺,盯着南宫宇道:“不过从真相上来说,你说的是事实,但也可以说不是事实。”

“不可能,侯爷怎么会是人类的叛徒,若连他都背叛了人族,恐怕人族早就灭亡了!”

即使这事是从武长陆的口中说出,台下众学子仍旧不相信这件事,因为楚天阔不仅是人族的逍遥王,他更是天下人的偶像,上至耄耋的老人,下至七八岁的幼童,在他们心中,他便是神,一直守护着人族。

“我武长陆活到今日已八十余载,经历过了世事浮华星辰变幻,世间之人能让我佩服的不多,逍遥侯却是我最为佩服的两人其中之一。现在我把当年的情形告诉大家,至于大家心中如何评判,那就要看大家心中的一杆秤了。”

武长陆捋了捋思绪,仿佛再次回到二十多年前一样道:“众所周知,妖族与人族在谜语森林外苦战了近十年,为什么在中宗四十五年人族会连丢燕云十八洲?因为有人从谜语森林走了出来,不对,应该说是一位绝世大妖,那位绝世大妖就是山海楼的楼主。至今世人都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只称呼他为楼主!”

“当时山海楼楼主走出谜语森林时手中提了一物。”

“不知楼主手里提的何物。”一直没有表情的洪三突然插口道。

武长陆听完表情十分尴尬道:“那一物就是我书院前任院长的头颅。”

一时书舍竟鸦雀无声,无不为此事而震撼,武长陆调整了下情绪道:“那时的人族可不是现在的人族,当时书院是整个人族的精神图腾,而院长就是人族的精神领袖,就算现在楚天阔也未必比得上他。众将士见到楼主手里的院长头颅,顿时战意全无,竟未曾交战就全线溃逃,这一逃,竟直接逃到了洛水的甲山城。”

欧阳菁站了起了道:“先生,有一个问题我不明白,既然是溃逃,为何当时的士兵没有逃过洛水呢?不是我质疑战士的品格精神,如果是溃逃基本没有人能拦得住士兵的行为,这是一个军事事实。”

武长陆对欧阳菁一副赞赏的模样道:“说得好,的确当时所有流兵和流民都想逃过洛水,但洛水旁却站着一位青年,手握一剑,挡住了所有的退路。那人一剑斩断了洛水,并在甲山城外开始杀人。逃出甲山者,不论军士百姓妇孺,皆杀!这不仅是那位青年对所有的流兵及流民说的。更是他对整个天下的警示。此举震慑了当时逃到甲山府所有的人,既然逃跑会死,而留在甲山城拿起刀剑反抗未必会死,所以所有人都留在了甲山城,从此溃逃的形势才被制止住了。”

“先生,这人就是楚天阔楚侯爷,对吗?”商无极问道。

武长陆朝商无极点了点头,继续道:”几日之后,洛都,人族的京城,在一个早晨发生了一件极不寻常的事,宫内的丧钟响了起来。当时在洛都的大人物都纷纷赶往皇宫,当时他们心里十分的困惑,难道是时至壮年的燕中宗驾崩了?“

“众大臣及贵族、洛都各大世家及宗门驻洛都的负责人纷纷赶往皇宫,他们到崇明殿的时候,只见中宗双手被绑住,头发凌乱嘴中不住咳血,朝天跪在崇明殿上,龙椅上却坐着一持剑青年。”

武长陆仿佛忆起了一些伤心往事,眼角湿润了起来,停顿片刻又讲了起来:“众人进崇明殿看见中宗一身颓废的跪在殿中,龙椅上坐着一青年,还以为有乱臣谋朝篡位。这时却有人认出了这青年,因为前两年在飘渺山的婚礼上这个青年便是主角,缥缈仙阁阁主的女婿楚天阔。”

“楚天阔,你要造反吗?你想过没有,这样会给缥缈仙阁带来什么后果?”

“年轻人,还不赶紧下来,我以书院名义保证,只要你自废修行,我定保你一命!”

……

一时崇明殿热闹非凡,缥缈仙阁虽是世间大派,但弑君之罪却也是它担不起的。

楚天阔理都没理会众人,径直走到中宗的身前,抓住中宗的头发把他扯了起来,中宗竟被他扯得哀求痛哭了起来。

众人虽高手众多,但未曾想到楚天阔敢如此大胆,扯弄皇帝,一时竟没来得及出手。

“大燕中宗,昏庸无能,骄奢淫逸,以致山河破碎,国土丢失,实乃我人族万古未有之耻辱,今有青年天阔,代天罚过,欲以中宗之血敬献天地,以告万民所流之血。”

“尔敢!”两道身影同时向楚天阔扑去,原来是书院的首席教习陆无双及停旨寺的慧明和尚。

只见楚天阔拔出腰中之剑,挥向了陆无双和慧明和尚,陆无双和慧明和尚乃是当世高手,竟一剑都未接住,不断后退躲避剑气。再出一剑,只见中宗人头落地,接着楚天阔一腿踢去,中宗的人头就已挂在了崇明殿前。

“没想到,你竟入了冬!但你滥杀人皇,难道不怕人族因此灭亡,你可担得起这万世的骂名?”陆无双怒吼道。

楚天阔道:”陆先生,人族已病入膏肓,若不刮骨疗毒,如何能再延续下去?”

陆无双双眼死死盯着楚天阔,不住摇头道:“你虽到冬冽之境,但你还是太年轻了,绝不是楼主的对手!”

“先生放心,已有高手出手对付楼主,人族一时亡不了。”

陆无双紧紧盯着楚天阔,仿佛想要再次确认刚刚楚天阔的话,楚天阔向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谢谢!”陆无双说完此话就直倒下去,就此死去。

陆无双不过是秋收大成境,但他硬接楚天阔一剑,已然生机全完,本该立即死去,但他却凭意志活着。因为他想确认人族的未来,人族既能延续,那么自己心愿也就了了,死后也放心了。

“慧明,虽说你修为至秋收大圆满境,但在我眼中,你及不上陆先生毫毛,陆先生到死都没有埋怨你一句,在他的心目中人族的未来是比他生命更重要的事。你一个出家人,却如此贪生怕死,不知你有没有胆量再接我一剑?”楚天阔一脸鄙夷道。

原来楚天阔只想把陆无双和慧明击成重伤,并未想过要了这两人的性命,刚刚慧明看见楚天阔的剑势无比凌厉极速后退,一剑的威力有八成是被陆无双承担了。

慧明极为愤恨的看了楚天阔一眼,自己已经多久没有遭到此等侮辱了,但刚刚楚天阔那剑已经让他丧失了战斗的意志,实没胆量再接一剑,捏了捏佛珠道:“楚天阔,你杀害中宗,我回寺一定请师兄出山主持公道。”

一道佛金光显现,慧明向殿外逃去,使用的竟是佛门的绝学“浮光掠影”。楚天阔冷哼了一声,走到那金灿灿的龙椅前,持剑斩开了身前的书案。

“我欲立五皇子商影为帝,何人反对?”

第十六章:传奇农夫

秦无忧听完武长陆所讲的故事,想起李响和船上少女一行人的所做所为,不禁道:“好,楚侯爷不愧是人中龙凤,敢行大丈夫不敢行之事,实乃真英雄也,做人当如楚天阔!”

书舍的学子用着非常诧异的眼光看着秦无忧,竟无一人喝彩,纷纷心想你是缥缈仙阁弟子,心里对楚天阔敬佩,那我们何尝不是对楚侯爷敬佩非常,但是何必说出来呢,你不知道陆无双是武先生的老师吗?你这么做不是让武先生难堪,脑袋真铁啊!

秦无忧见书舍里静瞧瞧的,学子们都一脸同情的看着他,一脸茫然,正欲再说点什么,只听欧阳菁咳嗽两声道:“武老师,秦无忧他乃是仙阁传人,对侯爷那份感情特殊,老师你乃是当世高人,当不会跟一个小辈计较吧!”

“哈哈,欧阳姑娘,你真当你武老师是心胸狭隘之辈,当年朝廷的发生的事,我就在场,连我师尊自己都不记恨侯爷,我为何要恨他?不过没想到这秦无忧居然有如此大的魅力让欧阳姑娘都为他说话,真是难得啊。”

武长陆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欧阳菁道:“甲山稳定军心,洛都定天下大策,侯爷实乃人族之福。为师生平只佩服两个人,侯爷便是其中一位。众位学子,借秦无忧的一句话我要送给大家,做人当如楚天阔!”

说完,武长陆用赞赏的眼光看了看秦无忧,他实对这位仙阁传人青睐有加,可惜他却天府破碎,实乃天妒英才,心中不断暗叹可惜。

这时,秦无忧后排的田万举起了手,武长陆向他点了点他。

“先生,楼主也是侯爷挡住的吗?你给我们讲一讲那一场大战吧,肯定打的天地变色,日月无光,我想一定是侯爷赢了!”田万起身道。

对啊,世间能与楼主抗衡的唯有侯爷,如果侯爷没有赢得那场比试,哪有现在的人族!

武长陆有些诧异的看了看田万道:“你是那个守财奴的孙子?”

田万有些尴尬道:“先生认识家祖?”

“何止认识!当年大战时他负责粮草统筹,而我负责粮草押运,你说我们熟不熟?没想到故人的后辈都已经如此之大了。”

武长陆盯着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田万,笑道:“当年的事你爷爷没有给你讲过吗?”

田万点了点头,武长陆道:“看来这些老人对当年的事还是讳莫如深,你刚才的问题问的好,因为能决定人族命运的战斗不在甲山城外,不在皇宫内,而是在那位绝世大妖山海楼楼主身上。”

就在众学子以为武长陆会讲述这场绝世高手的战斗时,他却道:“洪三,你可知奇异门上代掌门是谁?”

众人诧异的盯着洪三和武长陆,话题为何会突然偏差如此之大。

洪三有些抱歉的道:“对不起先生,我只知道他是一个叫吴老头的人,门内对此人都不是很了解,连他的全名都无人知晓,但掌门和长老却对此人非常的尊敬,祠堂里他的排位始终排在首位。”

武长陆一脸哀思,如说书般道:“中宗四十五年九月,妖族兵围太平城,太平城城守及军队早已落荒而逃,城中百姓却没来及的逃走。当时攻城的大将是前妖族侍卫长牛猛,此人嗜血成性,一身修为夏雨大成境,当时几乎不废吹灰之力就攻入了此城,破城时他给士兵下达了屠城命令。就在全城百姓都以为会被妖族这群畜生杀害的时候,一个耄耋的老人站了出来,他与这位牛猛打赌,牛猛能不能接下他三招,赌注就是全城的百姓的命。”

“结果如何呢?”田万问道。

”一招,牛猛一招也没接住。“

“他就是奇异门的前代门主?”问话的却是秦思雅。

“不错,这个耄耋老人就是奇异门的前代传奇门主吴老头,传闻侯爷就是在太平城结识吴老头的,进而定下了护卫人族的策略。”

秦无忧突然想到邀月公主曾言道逍遥侯说奇异门对人族有延续之恩,再加上今日武先生所讲,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道:”先生,是否是这位吴老头挡住了山海楼的楼主?“

话完,众学子都诧异的看着秦无忧,这秦无忧也太能奇思妙想了吧,即使他是奇异门门主,他能挡得住楼主?

武长陆盯着秦无忧,低沉道:“没想到侯爷却把这件事告诉了你?”

秦无忧心想自己见都没见过侯爷,不禁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从先生今天所讲之事和刚特意问洪兄祖师之事推测而来。“

武长陆向秦无忧点了点头道”不错,当年第一个向山海楼楼主出手就是这个吴老头,也是大战中唯一的一个,但现世恐除了侯爷和楼主之外,无人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当我们赶到甲山城时,楼主已经北归山海楼,而这二十几年来楼主再也没来踏入人族,我想他是打赢了。“

武长陆突然正了正衣冠,朝天空拜了拜道:“我依稀记得那天上午,侯爷拿着一个牌位走进了中军大营,身后跟着一青年,也就是现在奇异门的门柱,侯爷当时对众人说奇异门门主吴老头打败了山海楼的楼主,我们人族大军是时候反击了。听到这个消息我们竟一时不敢相信,吴老头是谁啊,他能打败楼主?”

“侯爷没有说这位吴老头的姓甚名谁?打败楼主不应该是件惊天地泣鬼神之事,为何人族中竟无人知道?”一直为说话的陆惊鸿插话道。

“吴老头就叫吴老头,他只有姓没有名,他是太平城外的一个农夫,这就是侯爷当年对这个问题的原话。”武长陆道。

人族中有太多平凡的人只有姓而没有名,村庄的农夫篾匠,城里的更夫奴隶,他们生来就被贵族压迫,很少有能取得起名字的。秦无忧心想自己秦八的名字何尝不是跟着吴老头一样的,自己老了,在乡间别人也会叫我秦老头。

武长陆接着道:“当年奇异门只是洛北小派,人们对其印象只是一堆泥腿子和工匠出身的杂役凑在一起的一个组织,竟妄图学别人修行,这在当时让多少人笑掉了大牙。”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的第一反应是侯爷会不会调侃我们来舒缓军中气氛,吴老头是谁啊,他能打败楼主?但当我们望向侯爷时,他却默默的点头,那这件事就是真的。这个洛北小派的门主在人族最危急的时刻站了出来去挑战山海楼的楼主,这是多么大的勇气,就连当时的侯爷在洛北转了两月却始终没敢去做这件事。一个老农民,一个只有姓没有名的老头却做到了,而且他居然赢了,赢了天下无敌的楼主,这是多么的嘲讽!”

武长陆泪水不禁流了下来,他用手擦试了下道:“当时这件事极大的鼓舞了中军的将领和在场人族的高手,甲山城外,侯爷一剑破镜击败了刀神,人族将士军心齐用,大败妖族,后面的事就基本跟书上所写一样了,就不必再讲。战事之后,这件事却被大家不约而同的隐藏了起来,就连奇异门的人也未曾提起过此事。”

武长陆接着道:“我知道大家一定好奇为什么我们要把此事隐藏起来,说起来那真是个笑话,却是我们担心此事传开引来山海楼楼主报复,虽然侯爷说吴老头赢了,但他死了而楼主却活着。”

“这些年我勤学苦思,修炼从未间断,已达秋收大圆满境,虽修为大涨,却越发觉得楼主修为宛如星辰瀚海,此生已无追上可能。所以我决定闭关而出授课,人妖两族将来必有大战,我希望我的学生能在这场决定两族命运的战斗中立下功勋,卫我人族!”

众学子仍沉浸在武长陆先生的话中,这节课给了他们太多的震撼,有太多需要消化的地方,因为它彻底改变了学子们对这个天下的认知!

虽中间仍有太多疑惑,但学子们也清楚恐这些问题已经非先生所能解答,例如当年楼主和这吴老头战斗的情形,楼主真的败了吗等等。

此时书舍里的一学子道:“那侯爷当年为什么反对我们人族北伐,收复失地?”

武长陆稍微调整了下情绪道:“我也不知道,但侯爷不北伐,所以我们就不能北伐。”

“侯爷不会犯错吗?”

“侯爷会犯错?”

武长陆笑了笑道:“而且侯爷从未反对北伐,只是他没有北伐!”

侯爷没有北伐,所以人族不敢北伐,不论南宫世家、魏王他们都不敢!

第十七章:书院辛秘

夜色笼罩着书院及沧澜山,在人们看不见的角落,一只老鼠微动着鼻息,追寻记忆中的味道,他在寻找那潜藏在夜色的食物。

武长陆的屋内此刻十分的热闹,秦无忧、陆惊鸿、田万、武长陆围在一个桌子上,桌子中间放了一圆形的锅,原来这四人竟在此烫火锅。秦无忧本是好酒之人,这段时间已经忍很久了,而武长陆也喜好两口,如此美食怎可无酒,两人此时竟斗了酒,田万和陆惊鸿虽然酒量一般,但也吃喝的津津有味。

武长陆好奇打量着三人,边喝酒边说道:“洪三怎么没来呢?”

田万道:“这洪三勤恳的很,我们邀他来找武老师交交心,他却说晚上大好时光要抓紧时间去修行,你说这小子气不气人?”

“吴老头对天下有恩,所以我书院也对奇异门另眼相看,每年甲级班的名额都有他们一份,但奇异门之前来书院进修的学子,年底院试成绩都不是很理想。我估摸奇异门让洪三进书院来,一来想让他修为有一定的进步,二来恐怕是想让他取个好成绩提升下奇异门的名声。我就怕他对后者看得太重,欲速则不达啊,修行路上阻碍重重,不是所有人都是楼主和侯爷那样的人物!“

武长陆一声叹息,看来他对洪三还是有些担心,接着道:“你们几个臭小子真是找准了我的爱好,备了这好酒好菜,不会告诉我准备让你们武老师我白吃吧,秦无忧,是你有事要找我吧?”

秦无忧点了点头,眼神勤恳的看了看武长陆。

“小秦啊,你既然找了到我,我定竭尽全力,但我担心……”

“我听葛大叔说曾今有人在书院医好了此伤。”秦无忧插话道。

武长陆沉思道:“葛天南?他居然知道此事,虽说此事是书院的秘密,但我却不能骗你,的确有人在此医治好了天府被毁的伤,但此人身体异于常人,。”

田万好奇书院的的辛秘,道:“秘密?难道是此人身份不同寻常?”

陆惊鸿向田万道:“就你最八婆,别打断武老师的话,”

“我那是探求事实真相,对吧,武老师,历史的真相。!”田万抗议道。

“看来我这是作茧自缚啊,这件事在我书院中也仅仅只有我和院长知道真相,想那葛天南可能只是听到了什么传闻,不然他也不会让你来书院。告诉你们也无妨,但你们不能告诉别人,因为这是书院的一大耻辱。”

武长陆苦笑道:”的确如田万所说,此人的身份不同寻常,因为他来自妖族,后来世人皆称他为楼主。”

武长陆望着三人一脸震惊的样子,当年自己从师尊处得知这一消息时何尝不是如此表情,因为世上被称为楼主的只有那么一位,恐世人谁都无法想到给人族造成巨大灾难的楼主竟出自人类的守护神——书院。

“当年他天府破碎入书院丙级班学习,开始一直默默无闻,直到一天他从藏书楼出来时,天府竟被完全好了,修为从此一日万里,竟在最后的院试中躲得魁首。”

秦无忧道:“难道藏书楼里有什么典籍能治好此伤?”

武长陆摇了摇头道:”因为他在藏书阁内遇到当时院长,那时人族在这个世间是唯一的大族,文化绚丽多彩,高手如云。当时的院长修为举世难敌,闲来无事他竟想要攻克这万世以来的一大难题。“

“他成功了。”陆惊鸿道。

“的确,他成功了,他以一身修为为基础,再以楼主妖族强大的血脉为框架,竟重造天府,但他却为人族塑造了一个难以想象的敌人。”

武长陆尴尬的道:“终于书院因这院长几乎招来灭顶之灾,他死后,书院再也困不住这绝世大妖,短短十年他的修为就突破至冬冽境,而后他返回妖族创建了山海楼,妖族从此强盛了起来。终至人妖两族大战,前任院长率戒律藏书两大首座前往山海楼,院长冬冽大成境最后竟也被这妖割了头颅祭旗,两大首座到至今也不知所踪,恐怕早遭其毒手。”

“楼主修为到底有多高?”田万好奇道。

武长陆突然闭着眼道:“很高,可能无限接近天元圣境。”

秦无忧向武长陆道:“难道我不能按照当年方法医治吗?”

“一来当年楼主在返回妖族前将关于他的所有资料都销毁了,当年医治的过程资料皆没有了,二来楼主乃是妖族血脉强大无比,人族的血脉根本不肯能做到,就算能做到也不知当年院长是用何功法完成的。”

武长陆盯着秦无忧安慰道:“不过你也不要担心,既然楼主能治好天府,就说明这伤并不是全无治愈的可能,藏书阁藏书浩如烟海,也许哪本典籍上就记载治愈此病的方法。退一步讲,就算无法治疗此问题,你也可以弃武从文,将来做个军师丞相也未成不可。”

秦无忧已听出武长陆宽慰之言,恐此生已无修行可能,叹道:“难道天要亡我秦八?”

“丘八,什么丘八,难道你是丘八?”田万道。

秦无忧顿时一脸尴尬,不过好在田万没有就这事深究下去。

武长陆已看出秦无忧话中灰心丧气之意,鼓舞道:“秦小子,你放心,我武长陆做事绝不会放弃,定为了找出疗伤的办法,但你也不可以自己放弃自己,那样你只会让我看不起。”

陆惊鸿宽慰秦无忧道:”我陆惊鸿此生识人无数,但却和秦兄最为投机,因为秦兄的豁达和坚毅始终令陆某佩服,所谓有志者事竟成,我相信秦兄定不会被这困难击倒!“

此时,田万也喝道:“算我一个,咱们风力风里来。火里火里去,有用的到我田万的地方只管吩咐一声。”

秦无忧本性情坚韧,听三人之言,顿起雄心,旁人都对自己不放弃,自己岂可放弃自己!

……

书院最高的建筑屹立在沧澜山深处,虽为最高但楼却不高,书院的秘事堂就设在此处,专议绝密之事。秘事堂中戒律堂首座正向一老者禀报道:“这武长陆也太放肆了,仗着自己是前教习首座的大弟子平时不将我书院几大首座不放在眼里就算了,今日居然在公堂上揭秘什么历史的真相,还什么吴老头,那不是一片胡言吗?”

“谁告诉你那是一片胡言?”

何知秋深邃的眼神盯着卫哲,竟盯得他头皮直发麻,不敢说一句话。

“他讲的都是真的,是这个世道的真相!他不把你们放在眼里不是因为他是陆无双的徒弟,也不是因为他有着你们难以相比的修为,更不是因为他嫉妒你们首座的位置,而是他根本没有把这些功名地位放在心上。”

何知秋看了看窗外闪烁的群星道:“当年他从前线归来,我本欲设置副院长一职让他担任,可他却拒绝了。”

功名利禄本无物,无问西东是本心。

第十八章:藏书楼

清晨催促学子们起床的钟声响起,宿舍内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大部分学子都一大早出去自我晨练了,正所谓一年四季在于春,一天最好的时刻不就是清晨吗?更何况是春天的清晨。但不是所有学子都如此勤奋异常,比如说秦无忧的宿舍内田万从来就不会早起锻炼。

秦无忧已经向武长陆请了长假准备常驻藏书楼了,他根本就没有在乎过自己的成绩,因为他来书院是治病的,既然只有藏书楼可能有解决问题办法,他就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别的地方。

田万与秦无忧匆匆起床赶往灶堂,以免错过了清晨的早餐,田万盯着秦无忧道:“无忧,你确定不去参加今天的课程?”

“法术修行对你们重要,却与我没有关系,再华丽的招式没有真元的催动那也是平平无奇,我要去寻找我的路。”

……

望着田万离去的背影,秦无忧心想自己何尝不想与他们一起去上课,去学习。抬头看了看路标,知道那个方向就是藏书楼,联想起昨晚武长陆的殷切叮嘱,他也不禁产生了些许好奇,跟着人群向巷道走去。

秦无忧生性豪迈,但骨子里不愿意与书院的学子呆在一起,相比陆惊鸿田万,他更跟喜欢与洪三这样的人结交。他跟着人群走了片刻便刻意与人流分开,一个人安静的走在巷道上,初阳斜射,说不出的安逸闲适。

就这样安静的走着,不知走了多久,越过了多少块青石板,眼前骤然明亮了起来,几株桃树和樱树已绽放出春的绚丽,秦无忧看着这些花仙子绽放着不同的形态,闻到一股股花的芬香,心中竟无比的安静祥和,原来书院内部竟还有这样一番胜景。

秦无忧在青色的石板上走着,看看树下风吹后的落花,听听那书舍里琅琅的读书声,心中二十年来那根弦仿佛也松了下来,旁边偶有学子路过,竟会觉得他们如此可爱,很有礼貌的向他们打招呼。

桃树和樱树的旁边是一二层木屋,一眼望去,樱树和桃树就像守护着这木屋的卫士,挺直站立。

这木屋看外表十分普通,没有什么华妆重彩,也没有什么勾角飞檐,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寻常建筑。但那些发黑的木料应非常物,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雨,见证了多少兴衰,却依然静立在这书院。

秦无忧仰头望着木楼中央的门匾,忍不住想到,这就是培养出山海楼楼主那样怪物的地方?

门口值班的教习此时正眯着双眼打盹,他没想到这么早就会有人来藏书楼看书,往届学子中虽也喜欢泡藏书楼的人,但也没有像秦无忧这样入院第二天清晨就来藏书楼的。

“你刚进书院,藏书楼的规矩我还是要给你讲一下。藏书楼拥有天下最丰富的藏书,不仅因为书院历史悠久,更是因为每年我们都要会前往天下各地购买书籍,不仅是人族,天下万族的书籍皆有,当然我们人族的书籍肯定是最多的,所以请你看书时爱惜这些书籍。其次,书院学生未经同意不得进入二楼,当然这条也是对你们好,修为不够进入二楼对你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想进入二楼要么你有院长或者首座的手谕,要么你在年终院试获得前三民。”

“最后,藏书楼最重要规矩是不允许携带任何书籍离开,而且不允许抄录,当然如果硬背下来,那恭喜你,就当我说的话是放屁。”

这位教习站在藏书楼的门口,望着一脸自然的陌生人,笑容显得极为可恶,缓声道:“当然最重要的一条,不要试图挑战藏书楼的规矩,就算你修为超群,我们藏书教习拦不住你,那你能逃出书院吗?记住藏书楼规矩就是书院的规矩,坏了规矩,那就只要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那教习又盯了盯秦无忧,生怕他记不住这些规矩道:“一片纸也不行,哪怕是厕所的草纸!”

秦无忧看着那教习,心想楼内就算拥有天下最丰富的藏书,也不可能什么书都拥有吧,如果真是如此,恐怕你也保证不了书籍不被偷盗。带走厕所的一片草纸也被处死,搞笑的吧,这藏书楼恐吓人的手段也太一般了!

秦无忧疑惑道:“藏书楼真的什么书都有吗?”

那教习目光微蹙,面露严肃的表情,极不高兴道:“你敢质疑本教习的话?”

“学生不敢!”秦无忧面不改色的道:“只是我比较好奇而已。”

教习面露喜悦之情,心想这学子面对自己能够面色不改,再听其回答,顿觉秦无忧实乃一有趣之人,道:“在世人眼中,那些所谓玄妙法门极为少见,但对我藏书楼来说又有何难?当然像仙阁的九转心法,停旨寺光明圣经等绝世奇功当然我们的确没有,但除此之外,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书是我藏书楼没有的!就算你想看玉蒲团,我也可以给你找到五六种版本的。”

秦无忧在教习那猥琐的笑容中进入了藏书楼,原来这教习也是同道中人。

楼内比从楼外看大了许多,宽阔的空间整齐排列不少简易的书架,书架按科类与年代不同摆放。

楼内虽各种书籍皆有,但最多的还是修行纳气的书籍,秦无忧想起当年在血探时为了获得“元山气”的秘籍付出了多少辛勤和汗水,此时自己却能随意进入一座充满修行秘籍的木屋,这种感觉是多么的幸福!

楼内一教习看秦无忧一直在这些修行法门前站着,怕他误入歧途道:“楼内的秘籍大多都记载着玄妙的修行法门,但物竞天择人各有异,若你没有修行它的资质却强行修行,最后不免回落的身死人灭的下场。找到适合自己的修行秘籍,要知道贪多嚼不烂,专心致志练好适合自己的法门。”

秦无忧感激的看了下这位教习,心想我只是过一下眼瘾,不论这些法门再这样精彩绝伦,都与自己没多大关系,他的目标不在这里。

在奇人异事的书区,秦无忧随便抽了一本开始研读了起来,渐渐身旁变得宁静了起来。

第十九章:演武场的悲剧

一月的时间转眼已经过去,秦无忧在藏书楼日复一日翻看着各类书籍,藏书教习们从开始的惊讶到后来慢慢的适应了。他翻看了一万零八卷奇人异事录,又将修行法门看了一小部分,描述天府的资料还是很多,但却未找到半点关于治疗天府破损的相关的文献。

期间,陆惊鸿和田万甚至欧阳菁都来帮过他,也仍旧没有什么结果。

但秦无忧今日却未在藏书楼中呆太长的时间,因为他昨夜回宿舍的途中收到一纸条,上面写到“欲寻求天府之事,请明晚亥时于书院演武场相见”,虽然秦无忧认为此事可能是他人的恶作剧,但他也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准备晚上去试一试。

……

夜晚的书院是宁静的,透过薄薄的云层,月光洒在青石板上点亮最后一丝光明。在宽广的演武场上,稀稀的有几个学子仍在努力的练习。有的正不停地挥刀,希望从祖传刀法中领悟出新的意境;有的正苦修打坐,寻找突破修为的机缘。

秦无忧沿着青石板巷向演武场走去,望着演武场上正在修行的学子,心想万一有一天自己能恢复修为,一定如场上这些学子一般努力修行,不辜负上天的眷顾。

“秦八?”

秦无忧身后响起一道声音,他想都没想,本能就转过身去,却见南宫宇与李清向他走了过来。

“你果然是秦八,开始我还不相信,却没想到是真的?”李清一脸阴笑道。

秦无忧意识到事情的不妙,秦八之事是怎么泄露出去的,书院只有陆惊鸿知道此事,连田万和武长陆他都没有告诉,难道陆兄出卖了我?不可能,陆惊鸿不是那样的人,难道是他们猜测到的,刚刚他们喊秦八只是为了试探我,看来自己来书院后,警觉性已经降低了太多。

秦无忧知道事情已到退无可退的地步了,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秦无忧就是秦八,秦八就是秦无忧,你们意欲何为?”

南宫宇恶狠狠的盯着秦无忧道:“邀月公主天家贵胄,岂是你一贱民可以染指的,今日我要代我哥哥教训一下你这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家伙!”

秦无忧冷哼道:“那你哥哥岂不是连癞蛤蟆都不如?”

南宫宇本是城府深沉之人,听完秦无忧之言脸皮气得紫胀,道:“李兄,这秦无忧不是曾得罪过你,今日你可得好好教训下他,让他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李清看了看南宫宇,颇难为情道:“这秦无忧虽说全为修为,但他毕竟是仙府推荐过来的,若今天将他收拾了,我怕书院和仙府降罪下来,我李家可承担不起。”

“李兄,尽管放心,书院与我南宫家相辅相成,将来书院因此事怪罪下来,由我南宫宇一力承担。况且他不过一贱民,仙府怎会为了他得罪我南宫世间。”

南宫宇甩了甩衣袖道:“李兄你要知道这秦无忧是我兄长南宫俊点名要收拾之人,今日你收拾了他,家兄难道会忘了李兄?”

李清听南宫宇琢磨到,自己本欲投靠商无极,可他始终对自己不理不睬。今日若能讨好这南宫世间,要知这南宫俊是南宫家的继承人,若能讨了他,就等于是傍上南宫世家这棵大树,那我今后在族中地位必定稳步提升。况且这秦无忧曾见恶自己,本想找机会暗中修理下他,今天有这么好的机会岂能不利用,向南宫宇道“此事过后,还请南宫兄在你兄长面前多多美言,我李家绝不忘你大恩。”

李清接着转身向秦无忧道:“秦兄,你要怪就怪自己,课上非得跟我顶缸,弄得我一身难堪。还有你没有那个本事,为何非得去招惹那邀月公主,她岂是你能去追求的!”

话完,李清一掌向秦无忧拍去,秦无忧见势举臂横档。若在以前,此招他肯定接了下来,可此时修为全无,只听砰的一声,秦无忧身体就向后飞出了三丈之远。

李清接着向秦无忧走去,扯起秦无忧的头发把他身体提至半空,一耳光向秦无忧右脸撸去,接着一耳光向秦无忧左脸撸去,边撸边道:“叫你让我下不了台阶,叫你你招惹邀月公主,叫你让我下不了……”

秦无忧嘴角全是血,恶狠狠的盯着李清道:“今日之恩,在下必将铭记于心,将来必将如数奉还。”

李清一时竟被秦无忧凶狠的模样吓住,声音有些颤抖的道:“南宫兄,要不此事就算了吧,他已经被打成这样了。”

南宫宇双手覆背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李清细细品味这南宫宇的话,这南宫宇也太狠了,收拾了别人也就算了,还要杀了他。再想起秦无忧那眼神,就算今日放过他,难免他会报复自己,更何况自己现在已是骑虎难下,若不杀他,得罪了南宫宇不说恐怕今后也日夜难眠了!

李清立时心生歹意,一掌向秦无忧脑袋拍去。

“住手!”演武场中出现一少女喝声。

一丝巾蒙面少女左手接住了李清的掌势,双掌相交,只见李清倒退数步方才站稳身体,嘴角已挂了一丝血迹。

“你是什么人,竟敢管我南宫家的事?”南宫宇喝道。

那少女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秦无忧,抬头道:“大家都是书院的学子,你们竟出如此重手,难道不怕书院的惩罚吗?”

南宫宇提了提手中的剑道:“哼,多管闲事,难道你不知道好事者都不长命吗?”

南宫宇正欲拔剑教训一下这少女,却有一少年声音传来:“南宫宇,难道你南宫世家已经沦到专欺负妇女病残的地步了吗?”

洪三提着他那把篾刀走了过来,他看了看那少女道:“原来是彩衣姑娘,多谢你救下了秦兄!”

南宫宇忽想到了什么,向那少女道:“姑娘便是丙级班的蝶彩衣?”

那少女向南宫宇点了点头,又向洪三表示了感谢。

南宫宇见今日之事有蝶彩衣与洪三插手,势必要不了秦无忧的性命,这洪三本是自己忌惮之人,一身修为与自己在伯仲之间,要分胜负恐怕得见生死。不如今日就卖这二人一个面子,一来可博得这美人的好感,二来自己心思在院试三甲的位置,何必在今日要浪费真元在洪三身上他日便宜了别人,况且如果比试动静太多必然招来书院的教习,到时当着众人的面恐怕不好解释了!

南宫宇遂把剑收在腰间,向洪三及蝶彩衣抱拳道:“今日我就看在彩衣姑娘的面子上饶过这秦八。洪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两的比试就放在年末院试上,到时候我一定要见识一下篾刀的威力!”

说完,南宫宇看了看满脸是伤的秦无忧道:“没有本事就别招惹不该招惹之人,再有下次,你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秦无忧死死的盯着南宫宇和李清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说今天的话!”

第二十章:媚惑众生

啊……疼,手断了!”演武场上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蝶彩衣扶着秦无忧站了一起,听他惨叫后白了一眼他道:“你刚才的英雄气概哪去了,不是还要找他们报仇么,此时却叫的这么惨!”

秦无忧心想刚才虽被这二人给揍了,但气势不能输啊,不论将来能不能报仇却不能认怂。

秦无忧从衣服撕下一块布料,绑住了自己的右手,道:“虽然自己以前也经常受伤,但右手断了还是很疼,这与英雄气概无关!”

蝶彩衣心想自己好心救他,他却恶言相对,不禁有些生气,正欲出言挤兑几句,回眼望去,秦无忧虽然脸上伤痕累累,脸也肿的不像样,但一双眼睛却出奇的明亮,经历如此挫折却未抱怨半分,这不就是真正的大丈夫的行径么!自己刚刚在他受伤后调侃他毕竟也不对,他生点气挤兑两句也是应该的。

秦无忧说完此话也有些后悔,毕竟刚刚眼前这少女救了自己一命,大丈夫恩怨分明,不管这少女怎么说,自己实不该恶言相对。

一时双方竟都未说话,场面极为尴尬,这时一直在旁的洪三道:“秦兄,时间有些晚了,我准备回宿舍了,你是跟我一起回去还是等会自己回去呢?”

蝶彩衣也在一旁道:“你受了伤,跟他回去吧,别一会那两个恶人又出来欺负你!”

“洪兄,大恩不言谢,但我还想在这里想一些事情,就不跟你一起回去了,晚点我再回来。”

秦无忧又盯了盯蝶彩衣道:“刚听洪兄说,姑娘就是丙级班的蝶彩衣?”

蝶彩衣答道:“对啊,我就是蝶彩衣,如假包换!”

秦无忧突然文绉绉蝶彩衣拜了一拜道:”早听姑娘的芳名,却未得见,今日得姑娘相出手相助,话不在多,姑娘今后用得到我秦八的地方,尽管开口!”

“秦八,原来你就是那个秦八,怪不得刚刚他们……”

蝶彩衣这话没有说完,心想这人怎么突然文绉绉的,好奇盯着秦无忧道:“好,将来要是有难事我一定找秦兄帮忙。我也准备回宿舍了,我看你就跟他一起回去吧,快到子时了,你一个人呆在这里也不太安全!”

“我还想呆呆!”

……

望着洪三及蝶彩衣远去的背影,想起刚刚南宫宇及李清那小人得志的表情,左手狠狠砸了砸身旁的青石板,心道此仇不报非君子!

正在秦无忧琢磨怎么报仇的的时候,一道黑影已向秦无忧走了过来,此时秦无忧修为全无,耳力也下降许多,竟未发现。

“秦八,你果然就是秦八。”一声黄鹂般的声音在秦无忧耳边出现。

秦无忧以为蝶彩衣不放心自己又回来了,转头望去,却不是蝶彩衣。

这少女穿着米黄色的裙子,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柔软饱满的红唇,娇俏玲珑的小瑶鼻秀秀气气地生在她那美丽清纯、文静典雅的绝色娇靥上,再加上她那线条优美细滑的香腮,吹弹得破的粉脸,活脱脱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夜色也遮不住她的美丽!

“是你?”

“秦兄是不是很惊讶,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少女一脸笑容盯着秦无忧道。

秦无忧疑惑的盯着少女道:“秦姑娘不会是暗恋上我了吧,一直跟踪我!”

那少女娇媚的一笑道:“其实我早就对秦兄芳心暗许,你看我两都姓秦,将来我们孩子也姓秦,不是很好吗?”

秦无忧盯着那少女的双眼,脑袋竟开始迷迷糊糊的了,心道糟糕,再听那少女之言,只觉得这少女的话竟如此动听,若能跟她在一起一辈子该是多好啊!

那少女望着已陷入梦魇中秦无忧,心想自己好不容易精心布此一局,终于趁他受伤,身体和心智都最脆弱的时候将他迷住,道:“你既然如此爱我,就把前段时间得到的那块玉佩送我给当定情信物吧!”

这少女不是别人,而是秦无忧的同学,甲级班的秦思雅。那日鬼无常在船上没有成功撸走秦无忧,他就一直派人盯着船上的动向,秦无忧在何处下船,何时入院他都清楚。

鬼无常本想秦无忧下船后立即动人抢人,可葛天南一直尾随其后,他一直没找有合适的时机出手。而后秦无忧进入了书院,他知书院高手众多,自己只要一出现,必将被他们发现,莫说夺取玉佩恐怕性命都会丢在书院。故他一方面传信混入学子中的魔师宫传人秦思雅,让她想办法拿到那个玉佩,另一方面他亲自赶往洛都,如果玉佩被秦无忧交给仙府带给朝廷,他好想办法从朝廷的手中夺回此物。

秦思雅收到鬼无常信后,心知那玉佩是师尊必得之物,魔师宫搜寻了多年,才知此物在妖族前太子手中,没想到后来竟被秦八带回了人族。这一月来,秦思雅日日观察秦无忧,一直寻找机会,可这秦无忧要么呆在藏书楼,要么就跟陆惊鸿田万在一起,自己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

后来书院竟传来邀月公主与秦八在船上私混的消息,她知此事是个绝佳的机会,可以大做文章,他就将秦无忧就是秦八这件事偷偷的告知了南宫宇,做了今日这个局。

方才蝶彩衣和洪三插手此事,她当时以为今日必将功亏于魁,没想到这秦无忧后来竟一人滞留呆在这演武场,才有了现在这一出。

秦无忧迷迷糊糊将自己藏于腰间的玉佩掏了出来,伸出左手将玉佩递给秦思雅,那玉佩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成,形呈月牙状,两面分边刻着一赤裸的人首蛇身男女。

秦思雅看见玉佩,不免心底一喜,能得到这玉佩,哪怕不能在这书院学子也值得!

秦思雅正伸手欲拿这玉佩,突然一道银光闪过,秦无忧手中的玉佩已然不见,秦思雅向前方望去,在她的前方站着一老妇人。

她满头银发,梳妆的却很整齐,身披一件深色的风衣,一双深潭似的双眼盯着秦思雅,满是皱纹的脸上绽放出菊花瓣般的笑容道:“媚惑众生,你是魔师宫的人?”

秦无忧仍沉浸在秦思雅的梦魇中,但这老妇人之言竟似九幽的魔神一般毁坏了他梦中的场景,红装素裹突然变成了一片白色,美丽的新娘竟化为恶鬼向他扑来,秦无忧一下就从梦魇中惊醒了过来,满头是汗。

秦无忧左手摸了摸额头,心中仍是后怕,这秦姑娘虽美若天仙却心如蛇蝎,若不是这位老妇人相救,恐怕今日就着了这妖女的道,今日自己真是命大,前后有蝶彩衣和这妇人出手相助,看来今后得多加小心了。

秦无忧向那老妇人表示感谢后,盯着秦思雅道:‘’原来你跟鬼无常的一伙的?”

秦思雅愤恨的望着那老妇人,这老妇人破了她的魔功使她被魔功反噬受了不轻的伤,沉声道:“秦无忧,你果真运气非凡,进书院有田万陆惊鸿相伴,今有蝶彩衣和她帮你,今日我自认倒霉,但你要记住这笔帐我迟早要找你算!”

秦思雅一边说话,一边默运魔功,心想今日自己一定要出书院,虽玉佩近在咫尺但这老妇人修为高深,自己万万不是敌手,如若等到这秦无忧把自己的身份禀告给书院,再走就来不及了。

“天魔盾,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秦思雅突觉周身空间被锁,莫说逃走,连动也不能动,一时心慌了起来,脱口道:“当然是我魔师宫的绝学!”

老妇人双眼盯着秦思雅,口中嘀咕道:“魔师宫?魔师到底是谁?”

秦思雅此时心中却想,难道这老妇人与魔师有何瓜葛,今日这妇人的修为处处克制自己,这天魔盾乃是魔师亲传的绝学,就算高出自己数倍的高手也挡不住自己逃跑,她是怎么做到了?

连那老妇人看着那玉佩,沉思片刻朝秦无忧道:“古巫令怎么在你手里?”

第二十一章:书院老人

“前辈你认得这玉佩?”

那老妇人苦笑道:“如何不认得,我找了它快两百多年,没想到今日却再次见到。小伙子,你怎么得到古巫令的,给婆婆讲一讲!”

秦无忧见这老妇人和蔼可亲,心生亲近之意,而且看她对这玉佩是非熟悉,故将自己血探的身份,怎么得到这枚玉佩,又如何一步步将它送回人族接着天府怎么被毁及进入书院后的事都告知了这婆婆,只是省过了邀月公主这一节。

老妇人听完秦无忧的事,心想秦无忧一个春生境的小子竟能躲过秋收期高手的追杀,今夜更是两次遇险而不死,难道是老天爷可怜自己,故意将此子和古巫令送到自己面前,以报当年之仇。

天府破损虽是绝症,但我巫族之术神鬼难测,只要能进入那个洞中,却也未必痊愈不了。

“小子,你愿不愿意跟老身走一趟,也许我有办法治好的伤!”老妇人盯着秦无忧道。

秦无忧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结结巴巴的问道:“前辈,你是说你能治好我的伤?”

“难道我一个老婆子竟会骗你不成?”

一旁的秦思雅嘲笑道:“秦无忧,天府被毁没有治好的可能,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这老婆子拿话戏弄你,你居然当真!”

秦无忧想起她拿治疗天府之事给自己设局,害得自己今天差点死了,气不打一处来,掏出腰刀,冷哼道:“秦……妖女,你以为人人都如你这般心如毒蝎,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你再挑拨我和前辈的关系,我就在你这张如花的脸蛋画上几朵花!”

秦思雅见未能挑拨成功,又见秦无忧恶语相向,心知此人说得出做得到,想象了一下自己的脸蛋上多了几道伤疤的样子,竟一时不敢说话。

秦无忧听老妇人之言一时也不敢相信,但又想自己身无长物,唯一可能有点价值的玉佩也在她手上,她没有必要再骗自己。想到此处,眼里的浪花已经翻滚了起来,自己终于有机会能治好这伤了,这让他受尽委屈的病!

“我的确没有能力救你,但并不是代表这病它治不好!”

秦无忧抬起头疑惑道:“前辈,难道另有高人能治好我的伤?”

“不是什么高人,而是这枚古巫令。有了这枚古巫令,就能进入巫族的圣地,我巫族之术神鬼难测,实有夺天地造化之能,至于能不能治你的病好,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老妇人看着秦无忧道:“孩子,不要前辈前辈的叫我,我看我们甚是投缘,以后你就叫我孙婆婆吧!”

秦无忧知天府被毁本就无法治疗,来书院也就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今日这婆婆知能治好自己的办法实乃机遇难求,急切道:”孙婆婆,你放心,只要有一丝机会我便不会放弃,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巫族圣地呢?”

“不用收拾行李,今夜就走,一会我给你们何院长交代一声即可,后山有条路没有法阵禁制,我们晚上可从此下山。”孙婆婆向秦无忧道,后小声嘀咕:“希望时间还来得及!”

秦无忧一听这婆婆还认识何院长,心中剩余的疑虑更是全部打消掉了。看着一旁的动弹不得的秦思雅道:“婆婆,那这妖女怎么处置,要不我们把她交给何院长或者武老师?”

孙婆婆却道:“这姑娘身怀我巫族绝学,就让她跟我们去巫族圣地吧。”

说完将一枚丹药给秦思雅喂下。

……

宁静与僻静的山峦间,翠绿的苍松间,一条小道弯弯曲曲的直插深邃的夜空,夜间的捕食者正在辛勤的劳作来满足他们那咕咕叫的肚子。

一阵阴风吹过,秦无忧直打冷颤,但光线却稍微明亮了起来,因为路前有一座三层的木屋,虽说是三层木屋,但外宽不及藏书楼的三分之一,木屋有几只灯火零星的亮着,想必这间木屋的主人定知道,今晚有贵客来访。

何知秋从这座木屋中走了出来,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一叶知秋,他的动作看上去是如此的闲适,如此的潇洒。

怪不得书院没有人提及后山的小道,院长住在这个位置,谁又敢从这里偷偷下山呢?

何知秋走到孙婆婆面前停了下来,跪下道:“师娘,你真的要那样做了吗?”

“我老了,再不做点什么恐怕就没机会了!”

何知秋抬头望着秦无忧与秦思雅,道:“他们将来还得回来!”

孙婆婆盯着何知秋道:“肯定得回来!”

……

秦无忧和秦思雅望着远处的孙婆婆和何知秋,这孙婆婆原来这么大来头,何知秋的师娘,那不是前任院长的媳妇。

“秋儿,这些年做得很好,书院在你的维持下另获新生,没有辜负当年你师父临行的交代!”孙婆婆道。

此时两个小辈不在场,何知秋一时老泪纵横道:“知秋这些年虽极力操持,可总觉力有未逮,恐怕已辜负师尊与师娘的厚爱。”

孙婆婆道:“我想你明白人力有时尽物力有时穷的道理,这些年辛苦你了,我这走,恐此生再无见面之日!”

“当年那畜生欺师灭祖,不仅害了我那小侄女,更杀了先夫,临死之前,我一定要给他留一份大礼!”

何知秋心想师娘你终究还是放不下,低沉道:“师娘,这一路艰险异常,不如我陪你去吧!”

孙婆婆一脸慈祥的道:“秋儿,我巫族行事讲究机缘,那少年能历经千辛将古巫令送到我的面前,足见他跟巫族有缘,他陪我去就足矣,况且书院这么一大摊子还需要你来镇守!”

“当年你师尊身亡时,我本想随他而去,但一想到那畜生竟仍活着,我便咽不下这口气。这些年我在书院活着,以为此生已无报仇的希望,没想到……!”

孙婆婆不禁摇了摇头,盯着漆黑的天空,心想天意弄人,感叹道:“这些年,我在书院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学子进院出院,实在很开心!我死后,会让秦无忧将骨灰带回来,若有朝一日,寻回了先夫的尸骨,我还是希望能跟他合葬!”

“师娘!”

何知秋已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木屋之中,师娘的话还时不时的在耳边回荡。

他回想起当年在书院学艺的日子,那段日子是多么的美好,虽然当年的自己没有什么天分,但是有师父师娘的教导,师兄师姐的照顾那是多么的快乐,可是人为什么要长大呢!师姐走了,师父也走了,现在师娘也要走了,就剩师兄和我了,但师兄还是原来那个师兄吗?

第二十二章:古巫族

一轮明月带着忧愁的玫瑰花香,悬在深蓝的天空上,月光在树林间流淌,安静得只能听到风吹着青草的“沙沙”声。夜深深的睡了,柔和的月光轻轻地抚摸着树枝,落下细碎的黑影。这月色轻柔的像湖水,隐约的像烟雾,从远处传来答答的脚步声,像粗鲁的壮汉,打破了夜的沉寂……

“你们可知前方灯火通明的大院是哪里吗?”孙婆婆突然停下脚步盯着前方问道。

秦无忧一行三人此时正在沧澜山后山的半山腰上,此时已过子时,天空本应漆黑一片,但前方却是光明一片。

秦思雅明显在来书院前做了一番功课,答道:“南宫世家!”

“不错,的确是南宫世家,看此场景,不愧是天下第一世家,富裕程度恐怕天下少有!”

秦思雅想到自己在人族坊间听到的一些传闻,问道:“院北势力真的有那么厉害?”

孙婆婆缓缓答道:“何止是厉害,人族历代王朝有哪一朝不是院北势力?当年夫子在沧澜山创建书院,院北就成了最早的收益之地。从轩辕大帝一统天下,横扫六荒至今日的大燕王朝哪帝王起家不是这院北之地!”

秦无忧盯着这片光明,却与秦思雅所想不一,摇头道:“如此多的灯火昼夜通明,不知又有多少佃户农夫会因此死去,他们放的不是光明,而是人血。”

孙婆婆和秦思雅转身好奇的盯着秦无忧,心想这小子怎么如此愤世嫉俗,秦思雅笑了笑道:“没想到你这人这么记仇,南宫宇不就打了你一顿嘛,还连带记恨起南宫世家了。”

秦无忧摸了摸断了的右手,虽然经过孙婆婆的处理,却还是隐隐作痛,向秦思雅威胁道:“你不说这顿打,我倒忘了,你一提醒,我记起来今夜的事大半因你而起,我是不是应该想办法怎么修理你一顿!”

秦思雅想起秦无忧说要在她脸上画花的事,再望向秦无忧那凶狠的眼神,一时心里忐忑起来,心想秦无忧虽然修为全无,但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吃了这老太婆的丹药,现在一丝真元也调动起来。虽说以本姑娘的聪明即使没有修为,收拾个秦无忧也是手到擒来之事,但有这个孙婆婆盯着,恐怕难以得手,别一不小心被秦无忧暗害了,那可得不偿失了,顿时换了副表情。

秦无忧盯着秦思雅楚楚可怜的样子,心想莫非自己的话过重把她吓到了,不禁说道:“秦姑娘,只要你以后不再暗算我,我当然也不会为难于你!”

孙婆婆突然拍了一下秦无忧的脑袋道:“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从魔师宫的追杀下活下来的,是不是看见人家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便心动了,还以后我不会为难于你,我怕你怎么被玩死都不知道呢!”

孙婆婆转头向秦思雅望去,接着道:“小姑娘,我是看在你学过我巫族绝学,有几分香火之情,否则岂能让你跟着我!若你再向这小子施展媚术,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秦思雅刚刚见秦无忧一脸恶狠狠的表情,不禁用出媚术来魅惑秦无忧,没想到这小子一下就上道,即使被孙婆婆揭穿也不羞愧,道:“婆婆,谁叫他对人家说那些狠话,我以后不使用就是!”

孙婆婆看着秦思雅一副小女人神态,心想这魔师宫的传人真心不简单,即使不使用媚术,秦无忧这小子恐怕也会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秦无忧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看见女人就迈不开腿了,自己在血探时的机警去哪里了,今夜被这女子戏耍了多少次,以后还是离她远些为好。

“我巫族圣地在西南十万大山的深处,终日迷雾漫天,我也将近有两百年没有回去了,沧海桑田,不知道现在已经变成什么模样了,下山后我即刻带你们御剑而行。”

……

七日后,西南十万大山一边陲小镇双峰镇,孙婆婆与秦无忧一行三人在镇上找了一客栈休息。

孙婆婆带着秦无忧和秦思雅御剑而行,已身心疲惫,需要找个地方打坐恢复下精力。

次日,三人起床,梳洗之后,孙婆婆齐聚三人道:“圣地在大山的深处,虽离此处已不远,但大山深处凶兽极多甚至还有洪荒异种,加上我巫族原先的禁制,我们不可太过招摇,御剑飞行实不能再用,我们还得抓紧时间赶路。”秦无忧两人并无异议,于是便结账出门。

……

十万大山,在人族中原大地的极西南方,传说那里穷山恶水,毒物猛兽满地,大山的深处更有洪荒异种的存在,而双峰镇就是大山与中原大地的分界线。双峰镇因双峰出名,双峰高耸入云,挡住了十万大山与中原大地的联系,也挡住了大山里的毒蛇猛兽。自古以来,就很少有中原人士前往十万大山,原因无他,一来十万大山地势险要,山内土地贫瘠,二来较之毒蛇猛兽更厉害的是山中布满瘴气,就算修为高深者,稍不留神也可能生死难测。

十万大山虽生存艰难,但万年以前这里却是一个种族的发源地,那种族就是古巫族。传闻古巫族人首蛇身,乃是一能力强大的种族,有移山倒海起死回生的本领,是万古前世间的主宰。

后人族始皇轩辕大帝在夫子的支持下与古巫族展开了百年的大陆争霸,实比今日人妖两族争霸残酷百倍,后夫子破镜入天元,人族也在这场战争中取得了胜利成为整个世界的霸主。

相传古巫族的一身本领皆来自于来自于古巫族圣地古巫洞,但在与人族的大战中他们丢失了自己的圣物,就在也没有办法开启古巫洞了。

失去圣物的古巫族渐渐的失去了他们那通天彻地的本领,没有圣物的光辉,古巫族的生育能力极具下降,几十年一过,他们面临着族中后继无人的危险。

当时的古巫族的族长来到书院,希望这位伟大的智者能给他们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夫子当时对古巫族的巫术法门也甚感兴趣,所以他就答应了这个要求,他在古巫族的圣地呆了近一年也没有找到古巫洞的任何线索。他在古巫族的传承问题上建议是古巫族的男子与人族的女子结合,将古巫族传承下去,但正是他这个建议彻底毁掉了古巫族。百年后,古巫族中竟很难再有人首蛇身的婴儿出生,大部分婴儿跟人族一模一样,那时他们才知道中了夫子的绝户计。

随着时间的流逝,古巫族的老辈慢慢死去,新一辈逐渐掌握大权,慢慢得人首蛇身逐渐成为了族中的异端,他们开始围杀拥有人首蛇身的族人,最后真正的古巫族渐渐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古巫族的后人由于不再拥有人首蛇身,在大山中他们很难活得下去,不打分人渐渐离开了万大山,到中原大地跟人族生活在一起,而最后留在十万大山的人他们世代与大山为伍,或打猎或采药制毒为生,后被世人称之为巫族。

第二十三章:孙婆婆

大山深处的夜晚是如此的宁静,大雾笼罩着群山,抬头一望竟无法看到天空,火堆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一男两女正坐在火堆旁吃着干粮补充能量。此时虽还是仲春时节,但十万大山的气温却已又湿又热,秦无忧明显适应不了这种气候,有一点水土不服。

秦思雅眼见秦无忧没有吃一口东西,吐得十分厉害,从腰间掏出一玉鼻递了过去道:“喂,拿去,放在鼻边闻闻。”

秦无忧没有犹豫,拿过玉鼻放在鼻边,闻着玉鼻里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他心中的恶心和烦闷渐渐的消失了,转头向秦思雅微笑道:“谢谢你,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啊?”

“龙涎香,它是从龙涎草中提炼出来的。”秦思雅答道。

秦无忧好奇道:“这龙涎草是生长在龙的口水中流过的地方,为何会叫这名字?”

“这龙涎草虽含龙涎二字,但并非说此草生在龙口水流过的地方,而是说它就跟龙的口水一样珍贵。此草本是一种名贵的药材,提炼的香水更是这个世间少有,看来这秦丫头对你不错,竟把如此珍贵的东西都拿出来了!”说话的却是一旁的孙婆婆。

秦无忧和秦思雅听完孙婆婆的话后顿时脸红,这几日相处下来,秦无忧发现秦思雅并非心狠手辣之人,早已将演武场之事忘去,再加上大山里秦思雅的照顾,对她竟有了些许的好感。

秦无忧为避免尴尬转移话题道:“婆婆,你是巫族中人,为何后来会嫁给书院的院长呢?”

秦诗雅对此也十分好奇,竟正经危坐转身盯着孙婆婆。

孙婆婆看二人十分好奇,今日不告诉他们恐怕这两会死缠烂打,所信不如告诉他们。

孙婆婆将树枝折成一截一截的扔进火堆,回忆道:“孙月并非我的本名,其实我巫族名叫做月兮,因为我出生在一个月夜当空的夜晚,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字。只是后来嫁给了先夫,从了夫姓,才叫孙月的。”

“月兮,没有姓吗?”秦无忧问道。

“我巫族取名本就如此,深究也没有什么缘由,自古如此吧!”

孙婆婆摆了摆手,示意秦无忧好好的听着,别打断她的思绪:“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族中的大祭师看中收为徒弟,成为族中人人羡慕的少师令。当时跟我在祭坛的还有一个女孩,就是我的师姐青芒,从小到大,她都对我很照顾,我一身的修为绝大部分也是她所传授,所以她对我可以说的上是亦师亦姐,我对她也是尊敬有加。“

“那是一个鲜花盛开的季节,师姐来到我的房中说她要下山寻找古巫令,我还记得那天我在房中哭了一个下午。在她下山后,师姐还是经常白雁传书于我和师父,她在信中常给我写她在俗世的一些经历和感触,当时的我只觉得她在信中描述的世界是那么的精彩、多那么的美丽。”

孙婆婆捋了捋银丝,叹了口气道:“直至后来一段世间,师姐的信突然没了,那时的我不禁担心了起了,我就去问师父。师父告诉我师姐可能出事了,因为师姐在失联前最后一封信中说她已经找到关于古巫令的线索了。”

秦思雅问道:“婆婆,你师姐是死掉了吗?”

“当时我与师父也是这样觉得,所以我要为师姐报仇,在此之后的时间里我拼命的学习族中的巫术,修为竟一日千里,很快就突破至夏雨境。但却在一年的一天,大雁又带回了一师姐封信,信中说她已经嫁为人妇,已无法担当少师令的重担,愧对师父的养育教导之恩,从今以后她不再是少师令,更要脱离巫族。”

“当时我和师父看了那封信后很伤心,当时师父只叹了口气后,说一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吧。但我却知她此举却深深的伤害了师父,师姐天生聪慧,巫术和修为都是族内的佼佼者,早早到达夏雨大圆满境,师父也一直视她为衣钵的传承者,但她却这样背叛了师父,背叛了巫族!那时我也想当面问一下这个我一直视为至亲的师姐为何会离开我和妖族,终于在一个夜晚我留下一封书信偷偷地下了山。“

夜空寂静的非常,但也挡不住这故事的吸引力,秦无忧与秦思雅津津有味的听着孙婆婆的故事,只听到她继续讲道:“当时我下了山就如一只苍蝇一样乱窜,却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寻找。终于,有一天我见一少年和尚出手收拾一恶霸,出手招式竟与巫族的功法有三分相似,我当时一时好奇就跟着这和尚看他究竟去哪里,那和尚不过春生大成境,一时也没发现,最后,我发现这小和尚竟出自停旨寺。”

“就是那个帮助大燕王朝开国的那个停旨寺?”秦思雅问道。

“秦丫头你倒是博学多才,不错,就是那座停旨寺,当时我也年轻不知道这停旨寺的厉害,就趁夜摸了上去,结果你们可想而知,我被撵出寺时已经身受重伤。”孙婆婆一脸尴尬道。

秦思雅跟孙婆婆相处几日内,这婆婆一直对她很好,虽未解禁其真元,但一有时间就给她讲解巫术,更是教会了她几招新的招式,所以她跟这婆婆亲近了许多,一时不平道:“这群和尚也太坏了!”

孙婆婆笑了笑道:“当年停旨寺那群和尚还算是不错了,只怪我自己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闯寺竟还向那群和尚出手,他们没有要我命实在已经难得了。被撵出寺后,在途经大雁山时竟遇到山中的土匪大雁五鬼,他们见我年轻漂亮又独自上路,竟欲抢劫非礼我。那五鬼修为一般,但我那时已身受重伤,与他们交战时妄动真气,一时不敌竟被他们擒住。”

“啊,婆婆那你没事吧!”秦无忧担心的问道。

“有事那还是你婆婆吗?就在他们意欲非礼时,一男子出现了,现在想想还觉得他是那么的阳光,那么的帅气,只见他三下五除二就将那五鬼打倒,当时我只觉得他是那么高大威武,竟一时晕了过去。”

秦诗雅抢道:“那男子就是是院长。”

孙婆婆说道此处竟一脸的幸福,尴尬的笑了笑道:“那是多么俗套的一个故事,白马王子救了公主,而后公主嫁给了白马王子,故事虽然俗套却能让人铭记于心。的确那个男子就是我的先夫,当时书院的藏书首座,后来的院长孙浩然。他照顾我伤势恢复,与我一起修行,一起踏遍名山大川寻找师姐,一起花前月下,他爱上了我,我喜欢上了他,那实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情!在那刻,我终于明白师姐为何会脱离巫族,也许她也已经爱上别人。最后,我决定回山向师尊回禀,因为我要嫁给这个男人,但我也不想像师姐一样伤了师父老人家的心!”

“当我回山后却发现师父于我离山后的第二月已经撒手而去,那时巫族中人要我继承我师父大祭师的职位,想到那个男人我没有答应,丧期满后,我再次偷偷的下了山,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

秦思雅还是有清楚的地方,问道:“婆婆,难道巫族就没有派人来找过你?还有最后你的师姐找到了吗?”

“也许找过吧,只是可能他们没找到罢了,但就算找到了又如何?”孙婆婆一脸苦笑,道:“至于我的姐姐,我的确找到了,但……不提也罢!”

秦思雅见婆婆不愿讲其师姐的事,中间必定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既然婆婆不愿提及,她也不再深追,想到当年先院长英雄救美的场景感叹道:“当年先院长出现的真是及时啊!”

孙婆婆脸竟一红,害羞道:“哼,他哪是凑巧出现,我创寺他已在寺内,当时他见我年轻漂亮,竟欲追求于我。我在停旨寺受伤后,他担心我的伤势就一路跟着,才有后来这一出英雄救美!当然这也是我嫁给他后才知道的。”

秦无忧却心想婆婆所说的就算巫族找到她又能怎么样,的确她不愿意回去,就算巫族找到难道他们能从书院的手中带走她。

但今日婆婆为了自己,却又回到巫族,不知族人将如何为难于她,跪下向婆婆拜了三拜,哽咽道:“婆婆为了秦八再归故族,必将受辱,我秦八何德何能,竟受婆婆如此大恩。婆婆不如将古巫洞位置告诉秦八,我自行前去寻找,以免婆婆受此大辱!”

孙婆婆急忙扶秦八起身,心道这孩子真是心地善良,身体已经如此还为她考虑,不知自己是否选错了人。

但孙婆婆却不知秦八也是个有仇必报之人,对他好,他十倍回报,对他坏,他也十倍奉还,这是才他的本性!

孙婆婆摇头道:“孩子,我带你回巫族其实私心甚重,一来我欠巫族的需要自己去面对而且你修为全无,恐怕过不了明月湖就会死在野兽毒物的手上。二来古巫洞神秘莫测,我虽知圣地位置,但此洞在圣地的何处我也不知道,到时候还需进入圣地寻找。”

孙婆婆说完拉着秦无忧,死死盯着他,正色道:“你既与古巫令有缘,我相信定能进入古巫洞学的里面的绝学,他日你若学得绝学身体恢复,能否帮婆婆做一件事情?”

“请婆婆吩咐,秦八必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秦八一脸坚毅道。

孙婆婆愤恨道:“替我杀了山海楼楼主,将先夫的尸骨带回书院!”

第二十四章:情丝初种

不仅秦无忧被孙婆婆的话惊住了,秦思雅也愣住了,场面一时寂静非常,要个修为全无之人去挑战这个世界修为最高的楼主,这个世界是疯了吗?

秦无忧率先打破寂静道:“婆婆不是我不答应你的要求,只是我怕完不成!”

“当年我曾听师父说过古巫族的首领都个个拥有通天彻地的本领,而这全得益于古巫洞,古巫洞中不仅珍藏着各代巫族首领的珍宝秘籍,更可能藏有天道的秘密。只要你能进的其中得要古巫族的传承,将来未必不是楼主的对手。”

孙婆婆从怀里将古巫令掏了出来,交到秦无忧手中,脸色阴沉道:“更何况你还年轻就像那初升的朝阳,而楼主却是没落的夕阳,年轻就代表着无限的可能!”

秦无忧被孙婆婆的一席话感染,抬头向她望去,一头银丝配着她孤寂哀愁的面容,一时不忍心道:“婆婆我答应你,只要我秦八不死,一定完成婆婆的嘱托。”

他哪里知道这个承诺让他陷入了无尽的风雨之中,卷进了上一代道不清说不明的恩怨里。事后有人问如果让他再选一次会怎么选,他说还是会选择答应,因为他是秦八爷,他不会后退,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孙婆婆听了秦无忧的话后顿时喜笑颜开,转身向秦思雅说道:“丫头,你可知那日我为何会出现在演武场上?”

秦思雅本对此疑惑不解,通过这几日与婆婆的相处关系虽有缓和,但却还是有些怕她,今日看她心情大好主动提及此事,便道:“还请婆婆赐教!”

“你可还记得崔家集?”

“难道是因为我教训那个坑人钱财的商贩?”

“丫头你的确聪明,那日你收拾商贩摔跤的招数全天下只有我巫族才用。世人摔跤都是背部使劲,而我巫族摔人却是手部发力向前发劲,看你如此招式那时还以为你是巫族的人,却没想到你是魔师宫的人!”孙婆婆笑道。

秦无忧听孙婆婆话后想起秦思雅用媚术迷惑自己,实把自己收拾的够惨,皱着眉头道:“你当时怎么不用媚术,那不是当家手段吗?”

秦思雅听秦无忧提起当日演武场之事,想到自己因诱惑他所用的媚术和动作,不禁脸一红,大声嗔怒道:“秦无忧,你以为什么人都值得我使用媚术吗?”

秦无忧见秦思雅发怒,心道她也太过小心眼,这样都能生气,一时竟不说话。

秦思雅脸色肃然,看上去有些生气,但看着秦无忧一副呆呆的样子,便如一个做错事的小男孩,居然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这一笑把她沉下脸的气势全散掉了,映照红红的火堆,满园芳华。她貌似知道这样子不是太好,摇头却要忍住,竟又笑了出来,放佛许久前的天真今晚又活了过来。

秦无忧不知何时,竟看呆了过去。

秦诗雅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看着秦无忧还在看自己,反无刚刚的女儿家的羞涩之态,径直道:”我好看吗?”

秦无忧竟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像是做贼被人捉住一般,大感窘迫,但在秦思雅的如水一般的眼波下,竟无处可逃一般,脱口道:“好看!”

话一出口,秦无忧自己先呆了一下,心想难道自己又被她的媚术所惑?

秦思雅却不以为意,面不改色道:“哼,你们男人都一个样,从小到大就没有说从本小姐不漂亮的!”

“咳……咳”一旁的孙婆婆揶揄道:“老婆子虽然年龄大些,但你们如此在我面前秀恩爱不是太好吧?”

“婆婆哪有啊,你看这呆子,跟木头一样,谁会喜欢上他!”秦思雅向婆婆撒娇道。

秦无忧偷偷的望向秦思雅,心想我秦八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天下绝代的佳人也见过不少,就算是邀月公主这种倾城佳人也没有如此惊慌失措过,为何总被这小妖女戏弄,心到现在还砰砰砰的跳!

孙婆婆看着秦无忧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压低声音道:“丫头,秦无忧不提及媚术,我倒是忘了提醒你,此术你以后还是少用为好,特别是道行高深之人,我怕你会反受其害。”

秦思雅知这婆婆所说对自己有益无害,又看了看秦无忧一眼,乖巧道:“听婆婆的,我以后不用便是。”

“我不知魔师到底是何身份,为何会我巫族之术,但我想停旨寺中既然有人会此术,魔师宫有这等人物也不奇怪。”

孙婆婆看着这两个后生,通过几日的相处实对二人喜欢的不得了,但自己大限已到,将不久于人世,黯然道:“丫头,你既然愿意听我的话,我也不会亏待于你,我想将一生的巫术传授于你,你可愿意?”

秦无忧心知婆婆一身巫术十分了得,就巫术而言,恐天下无人能及,她能将巫术传给秦思雅,那是她几世都难遇的福分。他一时为秦思雅高兴,转头向秦思雅望去,却见她犹豫不觉,踟蹰难定,不禁用手拉了拉她的衣衫。

孙婆婆看秦思雅的样子,心知这小姑娘恐担心门户之见,便道:“秦丫头,我想魔师乃一代宗师,必无门户之见,只看他将你送往书院学习这一举动,你担心这个问题就是多余的。况且我只你传技艺,并无要你入我门下之意,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秦思雅向婆婆拜道:“多谢婆婆体谅,实乃师门对我有养育培养的大恩,所有我才有此担心。虽然当不了婆婆的徒弟,但我可以做婆婆的好孙女嘛!”

说完秦思雅向孙婆婆叩了三个头。

孙婆婆见此后大喜,含泪道:“好……我的好孙女!”

秦无忧见秦思雅终于放下心中的成见,接受了婆婆的好意,还成了婆婆的孙女,心中实在的高兴:“恭喜婆婆!恭喜诗雅!”

“你刚刚叫我什么?“秦思雅睁大双眼道。

秦无忧不知道自己怎么又得罪了这妖女,忐忑道:“诗……雅!”

秦思雅看秦无忧的样子,实不知这邀月公主为何会看上这样的人物,道:“秦八,听说仙阁的邀月公主倾心于你,你给我和婆婆讲讲你和她的故事呗!”

“我和邀月公主只是萍水相逢而已,还不是你们魔师宫一路追杀……”遂将自己当日为何进船,阻止易怀秋虏走公主及鬼无常到处散播他与邀月公主私混讲了一遍。

孙婆婆将秦无忧今日所讲与那日他在书院关于如何得到古巫令所讲的话联系到一起,知他所言非虚,心想这小子人生的精彩程度竟快赶上她这个行将就木之人了。

“哼,看在你没骗我的份上,这次就饶过你!”秦思雅道。

“那我看诗雅这个名字他可以继续叫下去了。”孙婆婆调侃道。

“婆婆,你看他,什么邀月公主,什么蝶彩衣都跟他有着道不清说不明的关系,他今后有的忙了!”

孙婆婆此时却心想恐怕你才是与他有道不清说不明的关系,明明情丝已种,自己却不知!那天演武场那场媚斗,到底是你赢了秦无忧,还是秦无忧赢了你,谁知道呢!

第二十五章:明月湖

天刚刚亮,孙婆婆就催促秦无忧与秦思雅梳洗出发,他们静静的延着古道向前行走。秦无忧已逐渐适应了这里的气候,没有了昨日恶心头晕的情况。

早上浓雾仍旧笼罩着十万大山,虽无法看见太阳,但却炎热异常,秦无忧擦了擦脸上的汗,向孙婆婆道:“婆婆,我们大概还有多久的路程?”

孙婆婆指了指前方:“沿着明月湖,再穿过湖后的密林我们就能到巫族的部落。”

秦无忧点了点头道:“那不是我们快要到了?”

孙婆婆笑了笑道:“你那是一叶遮目,看似虽近,但路程却仍远,我们还得抓紧点脚力,争取晚上早点到达,好好休息下。”

秦思雅一路未见任何法阵禁制,也不见凶兽毒物,问道:“婆婆,一路过来,我看也没什么法阵禁制,为何我们不御剑前行,那我们不是早就到了?”

“你啊,这点苦就向婆婆叫苦,我之所以不那样做一来大山供给了我们巫族所需的一切,它对我们来说就跟父亲一样,所以巫族人对大山十分尊敬,不论上山下山皆不会使用巫法修为。”

孙婆婆望着明月湖的方向道:“二来这明月湖中遗留着一洪荒异种,每到夜晚它都会出现,当年古巫族在湖上留有禁制,唤作玄极雷杀阵,在湖上妄动真元,皆有可能招来天雷。”

秦思雅一听洪荒异种顿时兴趣盎然,道:“洪荒异种,不知是什么?”

孙婆婆摇了摇头道:“不知道,见过它的人都死了。一会过了明月湖,你们要跟紧我,此前的猛兽都畏惧我的精神压力不敢袭来,但明月湖附近的凶兽不知为何却豪不畏惧!”

……

明月湖,被巫族人尊为天海,私下又却被称为恶魔之湖。湖水如月光一般,温馨而又纯净,柔美而又飘逸,仿佛是它偷走了月亮的名字,用月光挤出一波清潭。烟雾笼罩着湖面,加上四周翠绿的树木,别有一番滋味!

湖边草木葱茏,幽香阵阵,秦无忧等人刚到湖边就被湖上的美景吸引住了,秦无忧望着宁静湖面不禁怀疑到道:“婆婆,湖面如此安详,怎么会有洪荒异种,是不是搞错了?”

“老婆子难道会骗你?”说完,孙婆婆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向湖面扔去,只听天空一道白光击中了石头,石头瞬间化为灰烬,那不是闪电是什么?

秦无忧一时被这阵法所震住了,沉声道:“万年前的大阵还有如此威力,那当年古巫族当年是何等灿烂辉煌?婆婆,这阵法算不算的上天下第一阵法?”

秦思雅越看越觉得秦无忧有趣,人族的轶事她都知道八九分,怎么这秦无忧什么都不知道!

她却不知秦无忧虽为人族,但很小的时候就成为了血探,长期在妖族领地活动,所以人族的事很多他是不知道的。

秦无忧看秦思雅看咪咪的打量自己,心里竟一阵发寒,不知这妖女又想到什么坏招准备捉弄自己,道:“秦姑娘,这几日我们相处挺好,我可没得罪你啊!”

秦思雅眉头微蹙,心里对秦无忧所说的话有一种说不出的讨厌,却又找不到缘故,嘴一撇道:“你难道真不知道天下第一大阵法是什么阵,见识也太浅薄了点吧!”

秦无忧脸皮虽厚,但却尴尬的脸红了起来,挠了挠头,低声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嘛!”

孙婆婆见到此情此景,不禁摇了摇头,心想一个堂堂血探被一姑娘逼到这个份上,恐怕邀月公主也做不到吧,但他这个挂名的孙女就做到了,你丫头真是厉害,恐怕以后有你秦无忧受的了!

接着孙婆婆一脸凶狠的样子向秦无忧道:“小子,你怎么总是得罪我的孙女,我看不如将你扔进湖中,让你被这天雷击死算了!”

秦思雅见婆婆一脸凶狠的样子,心想难道秦无忧也得罪了婆婆,小声嘀咕道:“吓唬他也不用这么狠的话吧!”

秦无忧此时却没听见秦思雅的嘀咕声,他知道婆婆的喝骂声是为自己解围,两眼四顾,不也作答。突然,他的眼光放在了一块巨大的石碑上,转移话题道:“婆婆、诗雅,前面有块大石碑我们前去看看!”

三人向石碑靠去,那石碑上长满了青苔,不知立在此处多少年了,但上面一句诗却依然清晰可见:三五明月满,四五蟾兔缺,落款人是丘仲尼。

秦无忧这次学聪明了,先向秦思雅道:“秦姑娘,你博学多才,这丘仲尼是何人还请赐教啊!”

秦思雅心想刚刚还叫人家诗雅,这时却叫人家秦姑娘,你这变化也太快了吧!不过这个问题她却实在不知道,转身向婆婆问道:“婆婆,你知不知道丘仲尼是谁呢?”

“圣夫子,书院的开山祖师!”

秦无忧心想原来夫子不叫夫子,原来他叫丘仲尼,他怎么会到此题十呢?抬头向秦思雅望去,却见秦思雅也一脸疑惑。

“当年夫子被请到十万大山探寻古巫洞时,曾游览明月湖,写下了这句诗。”孙婆婆淡淡道。

秦思雅看了看石碑道:“这诗里会不会留下来的古巫洞的线索?”

孙婆婆摇了摇头:“巫族纪史曾记录当时古巫族族中也有人认为这可能夫子留下的线索,曾派人在每月十五和二十在这湖边留守,但其中大部分都没能活下去,被湖里怪物杀人,只有修为极高者逃了出来。况且古巫族的族长和大祭师都是在巫族的圣地修行,古巫洞怎么可能在这明月湖里,后来就再也没人说这句诗是夫子留下的线索了!”

“那大阵如此厉害都限制不了这怪物吗?”秦无忧向孙婆婆道。

“这大阵虽然厉害,但不知为何晚上却不能限制这怪兽,久而久之,明月湖晚上就再没人敢出没了。”孙婆婆道。

秦无忧心想明月湖虽美,却成为了死亡之湖,怪不得巫族人称之为恶魔之湖,那夫子当年有没有见过洪荒异种,与它交过手吗?

秦无忧三人浩浩荡荡的穿过了湖旁的密林,但孙婆婆所说的猛兽毒物他们却是一个都没遇到,两百年都过去了,也许孙婆婆的记忆力减退了吧!

密林中时不时传来秦无忧的声音:“到底天下第一阵法是什么阵法,威力有多厉害?”

第二十六章:巫族祭坛

进入巫族的部族,道路两旁零星的生长着几颗锦松,此时是下午申时,雾气消散,天空一片红彤彤的。

秦无忧一行人七折八拐,好不容易才拐出这条不知道有多少岁月的道路,远处熙熙攘攘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三人向前望去,眼前一片豁然开朗,在这十万大山内,居然有片一片开阔之地,怪不得它能幻化出如此绚烂无比的文明!

一栋栋带着浓郁巫族气息的房屋拔地而起,或依山而建,或紧密相连。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河,起源于明月湖,从这片世外桃源流过。不少巫族的房屋就建在河的两岸。

水面上,远远望去,一座石桥横跨小河两岸,没有石墩,却是一座拱桥,没想到极具人族特色的桥梁竟会在此出现,实在奇怪。

巫族的房屋多是木材建成,风格与中土大地截然不同,四四方方,朴实无华,各家门边都悬挂着动物的骨骼,奇形怪异,各不相同,想来这是巫族的传统以彰显巫族人崇尚勇猛。

秦无忧将这些看在眼底,心中微动,却没有表露出来。

三人继续向前走着,巫族人也发现了他们,竟不约而同的盯着三人,一个个如临大敌,眼中更全是警惕提防。

孙婆婆拦住了一人,只见四周的巫人都围了过来,他们手里有的拿着刀,有着拿着棍,还有的甚至拿着板凳,虽然物件各不相同,但明显不甚友好!

秦无忧见巫人围了过来,以为今天刚来就可能会和巫人干上一架,抽出在镇上买的厚被刀,站在孙婆婆和秦诗雅的前面,横刀于胸前。

秦思雅见秦无忧修为全无却能挺身而出保护自己,心中一喜,准备出手教训下这群巫族。

这时孙婆婆却摆了摆手示意秦无忧放下刀,又和那群人交流了起来,当孙婆婆用她那已经不是很地道的巫语时和他们交流后,那群人敌意明显下降了许多。

孙婆婆与这群人交流都是用的巫语,秦无忧听在耳中只觉叽里呱啦,半天也没有听懂一句话。

“走”孙婆婆叫道。

秦无忧与秦诗雅急忙跟了上去,刚那群巫族中的一人带着他们向半山腰走了去。

秦诗雅跟在秦无忧旁,向他沉吟道:“没想到巫族人如此排外,外人到此要是没有一点本事,多半就要凶多吉少。”

孙婆婆却转头一脸黯然道:“巫族人并非好勇斗狠,当年若有外人走到此处,我巫族人必好酒好菜,热情招待。只是现在却不知因为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变得如此!”

秦诗雅见婆婆一脸忧心,低声嘟嘟道:“婆婆你都听到了啊?”

“小丫头,难道我是不讲道理之人吗?我向来都是帮理不帮亲,更何况你还是我的孙女,以后别在我耳根后嘀咕,难道就不怕我不高兴!”孙婆婆向勤思雅道。

秦思雅微微向婆婆点了下头,却全无害怕之意。

“婆婆我们要去哪个地方?”秦无忧好奇的问道。

孙婆婆微微一笑,用手指了指前方,道:“那里。”

秦无忧抬头望去,沿着孙婆婆手指方向,却是巫族人聚集的深处,一座建立在山腰上,远远高于普通的建筑的圆形石台建筑。

秦诗雅沿着秦无忧的目光望去,低沉道:“祭坛。”

孙婆婆笑道:“不错,从小我就是在那里长大的!”

秦诗雅沉吟不语,心中却微感惊讶,倒也不为其他,因为这祭坛与他魔族的祭坛太过想象!

魔族乃是极北之地,虽信奉天空之神,但祭祀神灵祖先的祭坛却是魔师宫负责都建和主持的。

祭坛的形状如此相似而且又会些巫族的法术,难道自己的师门真的与这巫族有着莫大的关系!

“我们要去找的就是现任大祭师,不知会不会是我的老朋友呢!”孙婆婆苦笑道。

随着四人的深入,周围的巫族人逐渐多了起来,周围的议论声也嘈杂了起来,小半功夫,他们已经到了祭坛的脚下。

然后,他们停了下来,原因为它,巫人驻守在祭坛的士兵拦住了他们。

带他们过来的那巫人叽里呱啦跟一士兵说了一通,那士兵听完即向祭坛的深处跑去,但周围巫族的人此时却将秦无忧等围了起来,恐怕只要大祭师不接见他们,这群人就会生吞了他们。

片刻后,那士兵带着一中年男子出来了,巫族人见到他后非常尊敬,纷纷鞠躬敬礼。

男子走到孙婆婆前半拜后,和孙婆婆叽里呱啦说了一通,然后又对着人群说了一通,巫族那群人方才散去。

见人群散去后,那中年男子用了一句生涩的人族说道:“各位不要介意,实乃我们族中这十年来发生了重大的变故,所以对外来人有些防备,你们跟着我来,我师父在里面等你们!”

秦无忧向那带路的巫族人抱拳以表示了道谢,就跟着那中年男子向祭坛走去。

巫族的祭坛全部是用大石块堆砌而成,高大雄伟中带着一些粗犷古朴。祭坛的前方是个平台,平整的用长方体的大石条铺砌而成,十分平摊。

两根巨大的石柱,高高的竖在在祭坛前面,一眼望去,怕有十来丈之高,这石柱周身没有丝毫缝隙,竟是一整块石柱雕刻而成,不知当年巫族先人是如何了得,竟能将整块石山搬运到此。

走过这两根石柱,便是巫族的祭坛。

秦无忧等人随这男子走了进去,顿时四周光线暗了下来,气温也降低了不少。

阴暗的祭坛内,石壁上全是血红的图案,竟像是鲜血画上去的一般,那男子走到一间房门道:“就是这里,我师父就在里面,你们随我进来吧!”

孙婆婆点了点头,跟随青年进了石室,一眼就看见那个躺在床上一佝偻的身影。

那男子示意秦无忧等人等一等,自己走上前去,恭敬的道:“师尊,他们来了!”

大祭师缓缓的转过身来,一口苍老但很纯正的人族话,道:“姑姑,你终于回来了!”

“你是图巴?”

“不错,当年你走后,大祭师一位就一直空缺。当是族中我的修为最高加上平时与你们祭坛走的很近,所以族人就推举我继承了大祭师之位。”

那一佝偻身影突然起了半截身体,那青年见势扶助大祭师,老人向那孙婆婆望去,一脸的挚诚道:“当年你离开后,其实全族没有人怪你,巫族世代生活在大山之中,本就是是一个向往自由的种族,你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何人又能怪罪呢?”

大祭师与孙婆婆百年未见,此时相见大祭师十分激动,别说边咳嗽了起来,那中年男子急忙道:“师父,你受了伤,不能太过激动,今天你已经说了太多话了!”

那老子向中年男子摇了摇头道:“嘉勇,为师这伤已经十年了,是治不好的,再说我也没有多少岁月了,今日能再见到姑姑实在是高兴!”

孙婆婆见老人面无血色,躺在床上毫无气力,已知他受了很深的内伤,道:“图巴,你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是谁能把你伤得如此厉害?”

大祭师闭着眼睛摇了摇头,那叫嘉勇的青年却含泪愤怒道:“还不是那群叫血影宗的那群畜生!”

第二十七章:大祭师

“血影宗?”孙婆婆眉头一皱,在她的印象中从来没有听过这个教派。

大祭师动了动肩,轻微的叹息了下,那声音有着淡淡的悲苦,隐约有几分无能为力道:“的确对方技高一筹,我实在输的无法可说。”

孙婆婆见他一脸忧伤,正欲问些什么,却听他已然问道:“姑姑,你这次回巫族,这次回来一定有什么事吧?”

孙婆婆点了点头道:“我想带这小子进巫族的圣地寻找古巫洞,看能不能治好他的伤。”

大祭师闻言,下意思向秦无忧看了过去,原来他天府破碎了,那姑姑她定是想找到传说中的那本心法,摇了摇头道:“巫族丢失万年的圣物原来是被姑姑找到了!”

秦无忧听完大祭师所言,本想掏出古巫令,但孙婆婆却给了他一眼神,示意他不要有任何动作。

“我只是想带他来碰碰运气的。”孙婆婆却不做辩答。

大祭师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已经布满汗珠,仿佛之前说的话费了他很大力气。

那叫嘉勇的中年男子忙从放在床底的铜盆取出一条湿巾放在大祭师的额头上,眯着双眼道:“姑姑,即使你将古巫令找到了,恐怕也难以进入圣地。嘉勇,你就把圣地的情况告诉他们吧!”

“是,师父。”

嘉勇安置大祭师斜靠在床上后,转头向婆婆道:“前辈,这事还得从我师父受伤说起,在十年前,有一伙人从大山外到巫族,他们自称血影宗,为首是一名蒙面女子。当时的巫族跟现在不一样,十分的好客,我们将这群人请到了祭坛,由大祭师和族长亲自宴请。谁知在那天宴席上,血影宗那领头女子却要求族长和大祭师将我巫族的圣地借给他们一百年。”

秦诗雅忽道:“是不是你们没同意就打了起来?”

嘉通仔细的打量这个打断他说话的女子,容貌妩媚美丽,却又是聪慧过人,恐怕巫族中没有哪一女子比得上,赞叹道:“姑娘果然冰雪聪明,当时大祭师和族长听闻气愤不已,巫族虽不复从前之兴旺,却从未受过如此大辱,当即喝道我巫族好酒好菜招待尔等,你等却欲夺取我巫族的圣地,实乃欺人太甚!”

嘉勇说到此处突然沉默了起来,大祭师挥了挥左手,静静的道:“那一战,我巫族损失之重堪比当年巫族分裂。族长在祭坛当场死亡,战斗从祭坛延及整个巫族,最后族中青壮年死了近一半。”

秦无忧心想怪不得嘉勇如此伤心,这血影宗也太过狠毒。

血影宗,一个闻所未闻的宗派,能有如此大的实力,孙婆婆摇了摇头,道:“图巴,那你可记得对方用的是何派的道法?”

大祭师摇了摇头道:”说来惭愧,当年我已是秋收大成镜,平时对自己修为也颇以为豪。那日我与族长共同向那名女子扑去,那女子冷笑了声后,将手中两根筷子向我与族长射来,其中一筷子正中我左胸,痛的我当即晕了过去,等我醒来,族长心房处插着另一只筷子倒在地上,竟已经死了,族中大半青年也被这血影宗屠戮至死。”

“那女子见我醒来,对我说道要不是念在先人与巫族有些渊源的份上,早就将我巫族灭族,只要我劝说巫族的人放下武器,不再与他们为难,将圣地借于他们,就不再为难我们。我见那日若不答应,巫族就可能会断送在我的手上,所以我不得不妥协于她。不过这些年来他们倒还是守约,也未曾派人骚扰过我巫族,只要我们不到后山圣地,也平安无事,但因此我巫族就对外来人就特别排斥。“

大祭司微动了身躯,黯然道:“事后我回想了几次,那女子实在太过可怕了,若非需我劝说巫族,恐怕当年就要了我的性命。虽当时我没认出她用的是哪派绝学,但我隐隐感觉到她的修为中含有巫术之力!”

秦无忧眉头一簇,心想鬼无常为了古巫令一路追杀自己,古巫令又是巫族的圣物,而魔师宫也会巫族的巫术,莫非这群人是魔师派来的,转头向秦思雅望去,却见孙婆婆此时双眼也盯着秦思雅。

孙婆婆没有理会秦无忧,道:“孙女,你老实告诉我,这血影宗是不是你魔师宫的人!”

秦思雅此时也一脸困惑,道:“婆婆,我的确不知这血影宗是不是我魔师宫的人,但刚听图前辈所说,那女子修为如此深不可测,魔师宫中恐怕只有师尊他老人家才有这个修为,可我师父是个男的,所以应该不是我魔师宫所为!”

孙婆婆向秦思雅点了点头,明显对她这番推论表示赞同,当世女子之中有谁有这样高的修为,难道是她是山海楼的人?

想到此处,孙婆婆不禁摇了摇头,这不是那畜生的办事风格,那她到底是谁呢?

勤思雅拉了拉秦无忧,小声嘀咕道:“怎么你也怀疑我?”

秦无忧已渐渐适应了秦诗雅的脾气,心想就算怀疑我也不会说出来,顺着她道:“怎么可能,我是顺着婆婆的眼光看过来的。”

秦诗雅嘴巴一撅,揪了秦无忧一把:“哼,明显骗我,难道我还看不出来?”

秦无忧没忍住疼痛,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屋子里人顿时向他二人看去,只听孙婆婆咳嗽了两声道:“你是说血影宗住在了圣地就没出来?”

嘉勇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叹道:“也不是没出来,我们只是互不打扰。他们那群人虽修为高深,但怎么能过得了这样清贫的生活,他们平时也出来打猎,明月湖附近的野兽毒物基本都被他们猎捕完了!”

“怪不得,当时我还奇怪那片林子里怎么会如此安静,原来是这群人干的,他们还留在此处,那他们肯定还没找到古巫洞!”

孙婆婆心想就是找了古巫洞的位置,没有古巫令他们也是进不去的,接着向大祭师走去,及床边停了下来,抓起大祭师的手,切按住大祭师的手腕处,原来她是在为大祭师号脉,只见婆婆不断地摇头:“我救不了你,你恐怕很难活过今年夏天!”

大祭师一脸苦笑,一双如鹰爪般的手却紧紧抓住了婆婆道:“姑姑,帮帮巫族,帮帮它!”

孙婆婆眉头紧皱,显然对大祭师的要求十分为难:“我自己的事都解决不了,如何帮它!”

“只要你们能进的古巫洞中,那我所求之事你定能办到!”大祭师坚持道。

孙婆婆还是摇了摇头,道:“月兮早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有孙月了!”

大祭师见孙婆婆没有答应他的请求也没有坚持,向嘉勇道:“你去安排两间客房给原来贵客!”

“姑姑,你知我祭坛的情况,客房不是太多,今晚就将就一晚吧!”

大祭师的脸色愈发的苍白,眉角间却血丝渐现:“这血影宗在圣地养了许多奇怪的蝙蝠,这种蝙蝠能凭嗅觉辨人且嗜血成性,你们要去圣地,一定要小心这扁毛畜生!”

……

嘉勇安排完秦无忧等人住处后,回到大祭师的房中,老人问道:“他们都安顿好了?”

嘉勇向大祭师点了点头。

大祭师双眼盯着嘉勇,一声叹息道:”你什么地方都好,可惜性格太过柔弱,我死后你又怎么能承担起率领我巫族的重任呢?”

嘉勇急忙跪下,道:“师父,徒儿不才,你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哼,我都已经活了快两百年了,还长命百岁!下面我说的话关乎我巫族的未来,我要你向魔神立誓,我死后必按照为师的嘱托办事,否则阿鼻地狱!”

嘉勇跪着没有起来,跪着向魔神发了个毒誓。

老人抖了抖萎靡的精神,声音压得很低,仿佛生怕他人听见:“如若我姑姑身后那小子能从圣地中出来,而且修为全复,你就带领巫族去投靠他,不管你是哭啊跪啊还是死皮赖脸,反正想尽办法一定要让他帮助巫族。”

嘉勇抬起头,一脸疑惑道:“那他若是没有能出来或者他出来还是修为全无呢?”

大祭师冷笑答道:“他若没能出来,你就当着什么事没发生。他若是出来还是修为全无,你就带着族人去追杀他然后把他绑到圣地那群人面前。”

姑姑,你以为你不帮巫族,我就想不到办法了,我给你来个釜底抽薪之计,想到此,大祭师不禁得意了起来!

嘉勇看着师傅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心想师傅会不会得了什么癔症了!

第二十八章:嗜血蝙蝠

清晨,浓雾还笼罩着巫族部落,巫族圣地在巫族的后山,山间多岩石草木,虽说是圣地,却也可说是一深不见底的洞窟。

三人从巫族一路潜伏至巫族圣地的入口,途中竟无一人阻挡,孙婆婆道:“想必这十来年巫族不敢有人去惊扰这血影宗,他们已放松了警惕,居然连正当的防卫都没有,我们不要犹豫当即入洞。”

三人沿着古洞向前走去,古洞四周全是些黑乎乎的藓苔,突然三人听到远处一声巨响,随之是“噼哩叭啦”声音响起,声音越来越密,也越来越近,到最后秦无忧三人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只听到“轰隆隆”的声音在古洞中回响,靠着黑暗中的一丝光明,三人发现在古洞的前方,赫然腾起一阵黑云,在这黑暗的古洞中更显诡异,那声响便是从那里传来的。

“不好”只见孙婆婆右腿在地上一扫,双手五指互搭,口中喝了一声“封”,只见孙婆婆周身黑气顿起,顺着黑云的方向,筑起了一道黑墙。

瞬间,黑墙的另一侧,仿佛被什么遮住了似的,三人只觉得一股腥臭味转眼重斥了四周,无不大惊失色。

孙婆婆还是很镇静,默默地看着前方,道:”不要乱动,这群扁毛畜生冲不出我的法墙。”

又过片刻,呼啸声已近在咫尺,秦无忧终于终于看清那片黑云,竟是无数密密麻麻的蝙蝠,看这体型,比一般便蝙蝠大多了,每一只都长着大口,口里猩红一片,恐怖至极!

孙婆婆布的黑墙此时却显示出效果来了,只见所有蝙蝠都被限制在那黑墙外,任他们如何挤压碰撞,这黑墙竟文丝不动,反而是在黑墙近处,蝙蝠与黑墙相接触,黑气就将蝙蝠吞噬,竟连尸骨也没留下。

只是这蝙蝠实在太多,放眼望去,古洞前方密密麻麻的一片,不知其数目有多少。后方蝙蝠仿佛察觉到这黑墙的厉害,纷纷倒挂在古洞的顶部,盯着前方的三人,一时竟对峙了起来。

秦诗雅心生动荡,她虽出身魔师宫,但也却未见过如此多的蝙蝠,一时头皮发麻,竟害怕了起来,突然手上却传来一丝温暖,原来她一害怕却抓住了秦无忧的手。

秦诗雅喘着粗气从里面这扁毛畜生身上收回目光,眼角之余却见秦无忧一脸坚毅向前方望去,仿佛从来没有将这蝙蝠当一回事。

秦无忧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转头向秦诗雅看去,二人目光在空中相接。

虽后秦无忧转了回去,但却并未松开那只抓住他的手。

秦诗雅盯着古洞顶部的蝙蝠,脸色苍白的道:“蝙蝠不都是昼伏夜行吗,为何他们白天也敢出来,这样对峙下去可不是办法!”

话刚说完,只见漫天的蝙蝠向秦诗雅方向冲去,就如雨滴落在雨伞上一般,却被黑墙挡住,空中腾起一片血雾,被黑暗吞噬掉了。

过了片刻,那群蝙蝠却又不再进攻,盯着三人,不肯离开。

孙婆婆见此情景,心知如此下去不知耽误多少时间,大声喝道:“哼,老婆子我纵横天下这么多年,难道会被一群畜生给困住了,你二人靠过来点。”

孙婆婆手捏法印,一丝黑气从她周身向秦无忧二人蔓延而去,片刻后竟将三人包裹在一起,形似一黑球,孙婆婆口中喝道:“起”,只见黑球直愣愣的向满是蝙蝠的山洞飞去。

那群蝙蝠嗅觉灵敏,已闻出三人都在那黑球里面,密密麻麻的像黑球冲去,但结果与其冲击黑墙一样,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秦诗雅闻着漫天的血腥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突然睁开双眼,却见无数的蝙蝠向她飞来,吓得赶紧闭上了双眼,双手向前抓去,却一下着将秦无忧抱住了,顿时这个怀抱多么温暖舒心!

“不想死就别动!”只见孙婆婆手捏法印,黑气不断从她周身溢出,补充这黑球的损耗。

无数的血雾在洞中闪烁然后被黑暗吞掉,与之前在黑墙时不一样,后面的蝙蝠竟对前面的同类的死无动于衷,竟乐此不彼地向黑球冲击,仿佛它们生下来的使命就是阻止他人进入洞中。

那黑球周遭的黑气虽然稀薄了几分,但却依然在古洞中屹立不倒,迅速的向前飞去。

那黑球不知飞了多久,秦无忧见前方立了一大石碑,竟有了一丝光线。

那些蝙蝠飞至蝙蝠的石碑前却不敢再追击,噗噗的怕打着翅膀,仿佛前方什么禁制一般,不敢向前,那些蝙蝠在石碑后驻留了一会见秦无忧三人不会回头,才慢慢得向后退去,竟十分的不甘心。

孙婆婆脸色十分苍白,方才穿过那古洞实耗了太多的真元,向秦无忧道:“怪不得来时没有任何岗哨,这蝙蝠就够人喝一壶得了!你们在这休息下,我要在这打坐恢复下元气,没想到刚进来就耗掉了如此之大,看来对方绝非善茬,后面的路我们要十分的谨慎小心。”

秦诗雅仿佛还没有从刚才蝙蝠的阴影里走出来,在地上找了一地方坐下,拿起那随身玉鼻不住的闻,望了望秦无忧,心想他真了不起,修为全无却毫不害怕,又想到刚刚自己抱住了秦无忧,一脸的娇羞!

秦无忧却无心思考虑儿女之事,因为这样的环境他太熟悉了,因为他就是在这样的生活中长大的。

趁孙婆婆打坐时秦无忧不住四周察看,最后目光落在了刚刚挡住蝙蝠的石碑上,只见石碑高约七八张,上面弯弯扭扭的写着四个大字,他心想这四个字会不会是擅闯者死,不禁一笑。除此之外,石碑没有什么特别,除四个大字之外,什么有没有!

秦无忧环顾了下四周,伴随着微微的光线,发现此处比刚刚洞中已宽阔一倍有余。

孙婆婆此时已打坐恢复完毕,脸上也恢复了几分血气,虽还有些泛白,却比刚刚好了很多。

孙婆婆盯着那大石碑,不,她是在盯着那四个大字。

秦无忧好奇道:“婆婆,这上面写的什么?”

“天道不孤!”

“天道也会孤单吗?”说话的却是秦思雅,此前她虽被蝙蝠恶心到脸色仍有些难看,但心情却十分开心。

婆婆叹了叹气,向秦思雅二人道:“何人能不孤单,就算像夫子修为通天、举世无双的人物,难道他不会因为没有对手而孤单吗?”

“那天道就不会孤单吗?”

第二十九章:圣地深处

秦无忧等人继续沿着道路向洞窟深处走去,孙婆婆走在最前方,一边走一边左右观察,十分的小心谨慎。

突然道路一拐,此前的一丝光明却消失了,周围漆黑一片。

“小心,这里光线十分暗淡,正适合偷袭,刚刚蝙蝠已十分厉害,不知下面会遇到什么?丫头,你照顾好无忧!”孙婆婆向勤思雅叮嘱道。

秦思雅应答了一声后,便没有说话。

这一走,又是许久,仿佛光线更是暗了些,就在此时,异变突生,宁静异常的四周突然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

孙婆婆伸手挡住了秦无忧二人,只见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突然亮起几个血红色手印向三人冲来。

“雕虫小技!”孙婆婆顿时在三人周围布了一层光圈,那血手印打着光圈上竟没有任何效果。

那鬼哭的声音却越来越大了,只听得秦无忧头昏眼花,秦思雅见状捂住了秦无忧的耳朵,他才稍微好了一点。

就在此时,突然对面传来一句喝声:“怪不得能过得了嗜血蝙蝠,是个硬茬子!”

秦无忧听得前方出现了稀疏的脚步声,片刻几道光影终于出现在这洞中,却见孙婆婆此时已经散掉黑圈,孤身一人站在三人的最前方。

孙婆婆盯着前方各有特色的五人,道:“西山一窟鬼,没想到你们这几十年绝迹中原,原来是给血影宗当了走狗!”

“你是何人,为何知道我们的身份?”说话却是一窟鬼的老大催命鬼,手里握着一把刀。

孙婆婆冷笑道:“等你们从假鬼变成真鬼后,向阎王爷打听我的身份吧!”

孙婆婆一掌向这西山一窟鬼攻去,只见那掌黑气腾腾,五鬼心知无论谁也单独抵挡不住这掌,均将真元全部输出到催命鬼身上来抵挡这掌,只听砰的一声,虽然孙婆婆的掌势他们抵挡下来了,但催命鬼嘴角却已是一丝血迹,手中的刀已托手掉在地上,其余四人也纷纷后退,狼狈不堪,五人明显不是这孙婆婆的对手。

催命鬼眼见无法抵挡孙婆婆的第二掌,心想势难保命,便道:“素女掌法,难道你是书院的人,不对,书院怎么有如此邪恶的功法!”

孙婆婆听此后却收住了掌势,催命鬼见此即刻向另外四鬼喝道:“跑!”

这西山一窟鬼总共五个人,分别是催命鬼、讨债鬼、大头鬼、丧门鬼、吊死鬼,修为也算难得一见的高手,除了催命鬼夏雨境大圆满,其余几人均是夏雨初境。

五人道行虽高,最擅长却是逃跑之术,多少修为比他们厉害数倍高手追杀他们都被他们跑掉,所以一直活到现在,当年他们风闻缥缈仙阁有高手准备出手对付他们,一时竟消失于天下,没想却投靠了血影宗。由于他们身法如烟,竟如鬼魅一般又常在晋南的西山为祸,所以被称为西山一窟鬼。

寻常他们与人教手,就算对方修为在他们之上,他五人也能通过合击将对方击倒,但他们今日遇到的是修为高深莫测的孙婆婆,一击之下催命鬼就知就算五人加起来也不是这老婆子的对手,但他却认出来她的掌法,所以故意一说,想要转移孙婆婆的注意力,方便自己一方逃跑。

果然,他话刚落完,孙婆婆就收住掌势,一脸疑惑。

但孙婆婆见五鬼逃跑时才知自己上了当,顿时大怒,一道黑气沿着他们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那黑气如魅影一般追上了跑得稍慢的吊死鬼,击中了他的背部,只见吊死鬼那颀长的身材一下就倒在地上,瞬间一身血肉竟化为血水。

“融血掌?“秦思雅不禁问道。

孙婆婆看着地上的白骨道:“不错,这就是融血掌。这西山一窟鬼当年无恶不作,今日只杀死了一个,算是便宜他们了!”

秦无忧在血探时见惯死亡,虽觉孙婆婆掌法有违天和,但他此生最厌恨这些身具神通却欺负寻常百姓的人,喝道:“杀的好,这样的畜生就不该留在世上!”

秦无忧顺势将催命鬼掉在地上刀捡了起来,只见此刀刀背随刃而曲,两侧有两条血槽及两条纹波形指甲印花纹,柄长三寸至四寸,用两片木料,牛角或兽骨夹制而成,以销钉固定。如镜般的刀身冷气森森映出一张惊白了的脸,刃口上高高的烧刃中间凝结着一点寒光仿佛不停的流动,更增加了锋利的凉意。

“好刀!”秦无忧再次喝道。

秦思雅看秦无忧捡得这刀如此高兴,心中也为他高兴,虽不是什么绝世名刀,但只要他喜欢不就行了,道:“我看催命鬼也不知珍惜此刀的宝贵,既然你这么喜欢它,就把它带走吧,也免得它落在不懂欣赏人的手里!”

孙婆婆看着这二人越来越紧密的关系,心中一喜,道:“别磨趁了,这四鬼逃走必是去搬救兵去了,希望血影宗那女子如我所料不在这里,否则我们谁也不是她的对手!”

……

三人到达圣地深处时已经酉时,月亮已经悄悄的探出了头,没想到这古巫深处洞顶居然有井口般大一缺口,月光顺着缺口照了进来,三人竟隐约觉得有一石像伫立在前方。

三人走近一看,原来古巫圣地的深处竟有一条河,河水还颇为湍急,方才看见的石像却是一座石头砌成的拱桥的道路栏,这拱桥也没有石墩,竟与他们在巫族部落里所见之桥一模一样。

此时在桥的另一端赫然站着一中年书生,后面跟着刚刚逃走的西山一窟鬼余下四人。

一窟鬼的老大催命鬼向那中年书生道:“军师,就是那个老婆子,他杀了我四弟,你一定要给他报仇啊!”

剩余三鬼也纷纷向那中年男子哀求,请他帮他们兄弟报仇。

那中年书生“哼”了一声,摇着他手中的扇子走到石桥的中央,向孙婆婆道:“尊驾也是为了古巫洞来的吧?”

孙婆婆看着那书生轻盈的步伐,笑道:“明人不说暗话,我的确是为古巫洞而来,不知道这么多年你们发现了什么线索?”

那中年书生摇了摇头,不知他是没发现线索呢,还是知道线索不能说。

孙婆婆见中年男子竟有些调侃自己,心中有些生气正欲出手,那中年男子却道:“婆婆是书院的孙月前辈吧!”

孙婆婆心中顿时机警了起来,能知道她这个名字天下都没有几个,她又仔细观察那中年书生的样子,心中并无一点印象,喝道:“你到底是谁?”

“先生,你跟她墨迹什么?我们一起上,杀了这老婆,以慰我四弟在天之灵。”

说话的却是五鬼中的老二讨债鬼,他见军师与这老婆子拉起了家常,怕这二人一会扯出什么关系,恐怕四弟就白死了。

那中年书生转身恶狠狠的盯了四鬼一样,手掌一挥道:“我与前辈说话,哪有你们插嘴的份!”

讨债鬼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五根手指,四鬼虽心生不愉,却忌惮这书生的地位和修为,静静站桥旁不敢发作。

中年书生微笑道:“几个奴才不听话,到让前辈见笑了。”

孙婆婆哼了一声,心中却想这书生挥手之间就扇了这讨债鬼一巴掌,人族中有此修为的高手就那么几个,却没有一个的功法与他相似,这人是谁?血影宗又是何宗派,居然招揽了这么多能人,疑问道:“你们血影宗真是厉害,居然能招揽到你这样的高手,不知你们宗主是谁?”

那中年书生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依旧微笑道:“古巫洞的秘密我们势在必得,只要前辈转身离去,吊死鬼之仇我们一笔勾销,你看如何?”

三鬼见中年书生竟不欲追究吊死鬼之仇,都纷纷义愤填膺欲上前与军师理论,催命鬼却手疾眼快,偷偷扯住其余三鬼,示意三人别作声,静观事态的发展。

孙婆婆仿佛丝毫没将吊死鬼放在心上,死死盯着中年书生道:“既然你知道我为古巫洞而来,那我没进入洞中怎么会离开呢?”

那中年书生顿时一副极为难的样子,宛了挽袖口道:“我实不愿意与书院的人为敌,但我在教主面前立下过重势,除非性命不保,否则必须要保证只有我血影宗才能得到古巫洞中的秘密。”

第三十章:飞天肉船

在月光的亲抚下,桥上中年书生显得十分轻柔诡异,只见他缓缓从抽出腰间的剑,他抽出宝剑时散发出一道耀眼的蓝光,有些暗淡的桥上突然光线明亮了起来。

“无方剑,没想到这把剑在你手上!”孙婆婆盯着中年书生手中的剑道。

中年书生书生实不愿意与孙婆婆教手,一来他与书院有旧,不愿伤害书院的人,二来这老太婆一身修为骇人,自己虽有无方剑在手却无必胜把握。

中年书生又向前走了一步,看着孙婆婆道:“前辈可有必胜我的把握,只要我拦住了你,我身后这四鬼即刻间就能你身后两个年轻人的性命。”

孙婆婆冷哼道:“妖魔小丑,我老婆子岂会受你威胁。”

秦思雅在后面击掌婆婆说的好,正该如此!

那中年书生变色大变,脸色一沉,道:“找死!”

只见他将宝剑一挥,一道蓝色的剑光向孙婆婆三人疾射而至,孙婆婆见此浑身黑气腾起,又布了两道黑墙。

不料那蓝光似含浩然之力,片刻打在黑墙上,瞬间将黑墙上融开,势如破竹的飞了过来。

孙婆婆大喝一声好,却见她双掌朝下,一丝黑气生于掌心,顺势一掌向蓝色剑光挥去,使用的却是杀死吊死鬼的融血掌。

掌剑相击,巨大的声响在圣地深处回档,孙婆婆原地未动,而中年书生却向后退了一步。

孙婆婆傲然站立,双手负于背后,道:“虽都是秋收大圆满的境界,但也有高低之分,今日你若不使出真本事,恐怕今日就得乖乖退出圣地。”

“未必!”中年书生大喝,无方剑突然蓝光大盛,幻化出无数的的蓝色光剑向孙婆婆斩去。

孙婆婆立时周身黑气大起,只见他不断挥动双掌向那蓝色光剑迎去,蓝黑相接瞬间归于平静。

孙婆婆心中大骇,心想自己已经很高看这中年书生的修为,没想到终究还是低估他了,若非他有意隐藏自己的修为,不愿暴露自己的招式师门,恐怕分出胜负得在千招之后。

此时中年男子心中何尝不惊骇,他很早的时候就见过孙婆婆,对她的修为也可算的知根知底,本以为凭借无方剑和自己的修为能将她赶走,但没想到她现今修为已经如此之高再加上巫术神秘莫测,现已败势微露,若不使出本门招式,恐怕难以将其击败!

如果使用本门的真元道法,难免被她认出,那宗主的大计岂不可能因自己而失败,想到那个女人,中年书生不禁心生害怕!

就在中年男子犹豫之间,孙婆婆又向他连拍三掌,招式是书院的素女掌法,法门却神秘的巫术。

中年书生心知再犹豫下去,自己一条小命非得终结在这老太婆手上,反手使出书院绝学“落尘剑法”中的大地无垠,只见他连退五步,终于稳住了阵脚。

桥对岸的四鬼,见中年形势不妙,纷纷向孙婆婆围去,那催命鬼本是五鬼中最为聪敏之人,见三鬼冲上去相助军师,但两人境界实在太高,三人相助却也无多少作用,停下脚步不禁向秦无忧和秦思雅望去,心想若能擒住这二人,必能乱了这老婆子心智,到时军师擒她不是小事一桩!

催命鬼看着在桥中央的战斗的几人,心道这老子好聪明,他挡住了桥就挡住了自己向身后二人发难的机会,就算自己飞过去也逃不出她掌力的范围,一时犯难了起来。

突然催命鬼走至河边,深吸一口,肚子圆了起来,两只小腿一发力,身体向水面倒去,竟能在这不算平缓的河面上浮起来,两只肉腿在后面飞快的蹬水,就像一只被很多人驱动的肉船,迎风破浪,行得飞快!

孙婆婆已经发现了河面的异常,只听她大叫一声小心,急挥两掌,竟欲从四人的合击圈内脱身出来。

中年书生没想到这催命鬼会想到如此办法过河,心中不禁为他叫好,这五鬼也就这老大是个人物!接着他极速挥动神剑,如影随形的黏住了孙婆婆,使她一时摆脱不了剑圈。

秦无忧与秦思雅本专心在婆婆与中年书生等的战斗上,但听得婆婆的提醒不禁向河面看去,只见一肉船如箭般向他们驶来。

秦思雅看见这肉船,初时还颇觉有趣,后看清这肉船竟是五鬼中的催命鬼也被吓了一跳,这催命鬼乃是夏雨大圆满境的高手,而自己夏雨大成境自保应该没有问题,但秦无忧却没有一丝战斗力,心中不禁担忧了起来。

但催命鬼却没有给秦思雅担忧的时间,他双脚在水上向下一蹬,竟向蛤蟆飞跃而起向秦思雅二人扑去。

秦思雅见状,瞬即拉着秦无忧向一旁躲去,催命鬼第一击虽落空,却如影随形般跟着这秦思雅,但每次将要将这二人抓住时,秦思雅这丫头竟都能靠身法平安躲过去。

催命鬼心中一时颇为着急,心想自己也是成名多年高手,今日竟然抓不住两个后生晚辈。

他哪知这秦思雅乃是魔师宫宫主的亲传弟子,虽修仍有不及但真正较量起来却也未必输他,若非心忧秦无忧的安全,恐怕早与他短兵相接了。

就连刚刚秦思雅使用的步法也是魔师宫的绝学“步步生花”,催命鬼一个野修,如何学过如此高深的步法,一时拿这二人没一点办法。

“臭丫头,一味的躲闪,你算哪门子英雄好汉!”催命鬼停住追击急喝掉。

秦思雅见催命鬼没有再追击,却也停下了脚步:“小女子本来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我就是头发长见识少,你又拿我如何!”说完竟向催命鬼扮了个鬼脸。

催命鬼见秦诗雅讽刺自己,自己又拿她没有任何办法,大怒道:“气煞老夫也!”

话音刚落,催命鬼左手扔出一物,向秦无忧飞去,等到秦诗雅发现时,秦无忧已被一铁爪勾住。

秦无忧顿觉一股大力向自己袭来,身体不受控制向催命鬼飞去,秦诗雅见拉不住秦无忧直接飞跃而起,抽出腰间匕首,向那绑住铁爪的的细丝斩去,但不知那细丝是何物,秦思雅却没能斩断。

原来催命鬼见要想凭真本事抓住这二人实在有些困难,就心生一计。他见二人中这男子却步履蹒跚、脚步沉重,明显未曾修行,但这女子对他却甚为关心,不是情侣就是兄妹,只要抓住了他,这鬼丫头还不就范!

催命鬼右手擒住秦无忧的脖子,不禁打量道这小子为何如此好命,竟有如此小妞倾心于他。随后看见秦无忧背后的那把刀,顿时想起吊死鬼的死和他落荒而逃的场景,冷笑道:“好小子,杀了我的兄弟,还抢我的刀,今日我不要了你两的命,我西山一窟鬼就白来世间走一遭!”

秦思雅见秦无忧被催命鬼被抓一时乱了心神一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时秦无忧却向她眨了两眼,她虽未明其意,却顿时心底活跃了起来,心想这小子一定有了办法。

秦无忧见催命鬼擒住了自己,心想一定不能让他拿自己威胁婆婆,只有扯些别的话题先稳住他,为婆婆多争取些时间,只要婆婆打败了那书生,自己必能得救!

第三十一章:无忧诗雅

秦无忧此时被擒心却一点不慌,慢吞吞的说道:“前辈,方才我看你将刀放在地上,走进一看,只觉是把好刀,是想收起来有机会再还送给前辈的!”

催命鬼回头冷笑道:“小子,骗人也要学会点新套路,我崔某活了七八十载,吃过的米比你吃过的盐还要多!”

原来这催命鬼竟还姓崔,秦无忧不犹心中念道。

“我怎么敢欺骗前辈,你看我修为全无更何况还在你手中,欺骗你不是自讨没趣吗?”

秦无忧一脸十分可怜的样子道:‘’崔前辈,我看你高大威猛孔武有力,而这把刀又是绝世宝刀,实在太相配,所以才想把这把刀送还于你,不知道前辈这把宝刀叫什么名字,从何而来?”

催命鬼见秦无忧十分佩服自己不津暗自得意,心想军师刚刚竟不管四弟吊死鬼的死欲放过这三人,若此时拿这小子去威胁老婆子,未必会被军师放在心上,等到他们鏖战不分胜负时再拿出秦无忧来,那不才显得我催命鬼的重要!而且黄衫女子虽身法惊奇,但看样子修为不高,这小子在我手上,她不足为虑!

催命鬼不眼见局面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一番得意了起来,另一只手摸了摸秦无忧背后的刀道:“看你小子还挺机灵,今天我就告诉你,这刀的确是把好刀,但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因为这把刀是我捡的,就在这河中捡的。”

“我记得时五年前的某天,此处河水不知因何原因大涨,水流比现在湍急十倍。我们当时还以为此事可能与圣地中秘密有关,就仔细的在河中察看,没想到几分钟后,河水就恢复正常,没有任何的变化。之后我就在岸边捡到了此刀,军师见这刀虽然锋利但上没有任何线索,就将此刀赐给我了。”

“那不知前辈铁爪上的细丝是何材料,我竟用匕首斩不断?”说话的却是秦诗雅,声音柔柔弱弱,竟似娇喘一般。

原来她见秦无忧向她眨眼,会错了意,以为秦无忧要她趁催命鬼注意力转移时,向催命鬼发动进攻,一着急竟使用上了媚术。

催命鬼看秦思雅一脸媚态,心生荡漾道:“那是雪蚕丝,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催命鬼越看秦思雅越觉得她好漂亮,只想拉入怀中好好蹂躏一番,眼里的秦思雅已经翩翩跳起了舞蹈,彩带飞舞、青丝飞扬,肩上的薄纱慢慢的滑落!

这时,却桥上一道喝声:“崔堂主,既然抓住了那小子,还在那里墨迹什么!”

催命鬼顿时从幻想中醒来,喝道:“哼,臭丫头我小看了你,媚术居然如此了得!”

秦无忧见秦思雅使用上媚术,顿觉不好,这催命鬼修为本在秦思雅之上,若让他彻底醒来,秦思雅轻则元神受损,重则变为白痴,永久沉迷在幻想之中。

眼见催命鬼听到喝声逐渐醒来,大为着急,骂道:“催命鬼你个不讲义气的,看见兄弟死了都不敢吭气,一辈子的缩头乌龟,你妈白生养了你,生养了你……”

催命鬼听秦无忧的骂声十分难听,一时气愤,怒道:“秦无忧,我要了你的命!”

催命鬼举起剩余一手掌,竟一直落不下来,原来秦无忧激起他的怒气分散了他的心智,他无法全身心的抵抗秦思雅的媚术,再加上秦思雅见催命鬼的举动,连催媚术,一时催命鬼又陷入幻境之中。

秦无忧见骂他大有效果,就将自己平生的骂功全部展现出来了,从催命鬼的祖宗十八代一直骂到他的下五代,不管知道,反正一通好骂!

秦思雅见秦无忧的办法什么奏效,媚术也运转到了极致,殷红的脸色已变得甚白,十分的难看。她艰难地将裙间的一彩带拿起,十分缓慢的放至催命鬼的鼻前然后向后退去,放佛这个动作要了她全部的力气,汗珠如水般向下流淌。

只见催命鬼慢慢的松开了那只抓着秦无忧脖子的手,同时放下了那只高高举起的手掌,缓缓的向秦思雅的方向走去。

秦无忧见此时正是绝佳时机,反手抽出背后那把原来催命鬼的刀,从后一刀向催命鬼心窝刺去,直接刺穿了催命鬼的身体。

秦无忧虽知此刀锋利无比寒气逼人,但自己修为全完,能让他受伤就最好,没曾想到它竟能无视催命鬼的护体真元,直接要了他的命。

催命鬼从幻境中醒来,低头死死看着这把刀,疑惑道:“这是什么刀?”

“你的刀!”

听完秦无忧的回答,催命鬼直接向下倒去,就此死去。

也许催命鬼到死都没想明白这刀能为何无视他的护体真元,要了他的命。

穿刺心脏本应立即死去,但催命鬼他不甘心,因为他可以死在孙婆婆的手里,可以死在秦思雅的幻术之中,但他却不能死在一个普通人和一把看似锋利的刀的手上,这是一个修行者最后的荣耀,所以才凭意志问了那个问题。

秦无忧见催命鬼死去赶紧上前搀扶住秦思雅,哇的一声,秦思雅吐出一大口鲜血。

望着脸色苍白的秦思雅,这个血探出生的男人居然泪上眼来:“你这又是何必呢?”

秦思雅望着落泪的秦无忧,用手擦了擦他眼角的泪水:“这世上只有我能欺负你,他敢欺负你我就要和他拼命!”

秦无忧再没能忍住,一手把秦诗雅抱在怀中,将心中那丝爱意表露了出来,大声嚎哭起来:“你个小傻瓜,我爱惜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你去拼命!”

秦思雅安静的躺在秦无忧的怀中,靠着这男子宽阔的胸膛,心中十分的甜美,心想他在师门的追杀中没有流过泪,在书院演武场受辱没有流泪,但现在却为自己流了泪,难道自己不是天下最幸福的人嘛!

至于他和师门的恩恩怨怨,只有将来有机会解决,凭本姑娘的才智应该不是难事。

秦思雅一脸幸福的沉吟道:“无忧哥哥,你也不要太过伤心,只要我们进了古巫洞治好了你的伤,我们便找个地方好好疗伤,不出半年我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秦无忧听秦思雅喊了一句无忧哥哥,心中一时窘迫,红着脸道:“秦姑娘,我此生必不负你!”

秦思雅刚听到秦姑娘三个字一脸不高兴,但听到后面几个字时已面露笑容,心想这人在自己面前怎么老是呆呆的,道:“无忧哥哥,我喜欢听你叫我思雅,你叫声思雅妹妹给我听听嘛!”

“思雅妹妹!”

“无忧哥哥!”

第三十二章:黄泉业海

此时已是辰正时刻,孙婆婆与中年书生的战斗也进入到了尾声。

孙婆婆一声大喝,双手大开大合,身体不断摆动,动作古朴,不知怎么,圣地深处竟响起了苍茫的歌声!

那歌声与人族文化截然不同,悲惋凄凉,如九幽之下厉鬼凄凄之音,将人世间的苦处述说给九幽神魔。

随着悲凉的歌声,孙婆婆周身黑气骤盛,漆黑如墨,在她四周迅速运转,犹如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般,俯视天下。

中年书生见状,无方剑上蓝色的剑光突然消散了,收缩了,全部被吸到那柄朴实无华的宝剑上,无方剑身一震,发出龙吟一般的巨响,中年书生已与无方合二为一,冲天而起,直面黑龙。

三鬼见两人此时战斗层次太高,他们已无法帮上任何忙,一不小心反而搭上性命,欲撤出战场,可费劲浑身真元,竟无法摆脱出孙婆婆周身的黑气。

那蓝光一闪,悄然从不可见迅速增大,直到光芒万丈!

可剑间的一丝黑气却始终犹如一根小刺一般刺在这万丈的蓝光中,中年书生脸色一变,向后一退,那缕黑气犹如新生,速度变大,渐渐成型,竟显现出孙婆婆的身影。

“巫族的巫术果然非同小可,佩服!”

中年书生理都未理剩余三鬼的死活,一道蓝光,竟是他御剑逃了出去。

三鬼虽未和孙婆婆正面对招,但却被孙婆婆的掌势和中年书生的剑气波及道,一身衣服竟全是血迹,孙婆婆看了看三人,道:“今日我心情好,不想杀人,还不快滚!”

三鬼见这老婆子竟愿意放过自己三人,竟大喜过望,屁滚尿流的沿着通道跑了出去。

秦无忧背着秦诗雅走到桥中孙婆婆身前,秦无忧问道:“婆婆为何放过他们?”

“不要说话,我现在身受重伤,而那他中年书生与三鬼却未必离开,一定要装做没有事的样子!”孙婆婆低沉道。

“那中年书生修为还可圈可点,竟使我受了点小伤,但今日找古巫洞要紧,等我们出去在找机会去收拾那三鬼!”

说话的却是秦思雅,她见孙婆婆受了重伤,一旦开口,可能在旁边虎视眈眈的中年书生定能凭声音判断出孙婆婆的伤势。而自己这一方自己和孙婆婆都受了伤,而秦无忧又全无修为,都无丝毫战斗之力,竟想到模仿孙婆婆的声音,虽秦思雅受了伤但也模仿的惟妙惟肖,一时难分真假。

果然,秦思雅话音刚落,只听中年书生的声音从后方通道传来:“院长夫人果然非同小可,竟连无方剑也伤不了你,下次有机会再行领教!”

过了片刻,只听通道内不再有任何声响,秦无忧等人断定中年书生和三鬼这次真的离开才放下心来。

孙婆婆见此,一口鲜血终于没有忍住,喷了出来,接着她盘膝而坐,身上黑气稀薄得厉害,脸色如灰,竟露出一丝丝死气。

秦无忧心知孙婆婆受伤着实不轻,若吐出的是紫黑淤血,凭婆婆的修为在此打坐调理片刻,即可恢复个七八成,但她所吐乃是鲜血,,又是狂喷不止,恐怕脏腑已然受伤.。

孙婆婆慢慢睁开了眼睛道:“哼,没想到我孙月一直呆在书院,最后却伤在书院的绝学下,无方剑不愧是绝世神兵,不过他也别想好受!”

秦无忧看孙婆婆样子,担忧道:“婆婆,你再调理下,不要多说话!”

孙婆婆摇了摇头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赶紧寻找古巫洞,中年书生也虽受了伤但毕竟年轻,若等到他调整稍微恢复下,恐怕那时候倒霉的就是我们了。”

秦无忧和秦思雅借着月光在桥的内外两侧寻找多次却一无所获,前方已无道路,这古巫洞应该在此处,可却怎么也寻找不到!

“三五明月满,四五蟾兔缺”秦思雅低声喃喃道。

秦无忧停下脚步,奇道:“什么?”

秦思雅答道:“我在想夫子的那两句诗是不是与古巫洞有关系,夫子是世间唯一的圣人,我想他不会平白无故题诗的,况且是这种五言诗。”

秦无忧所有所思,道:“如果这两句诗真跟古巫洞有关系,那古巫洞肯定跟月亮有关系!”

秦无忧想到此,抬头向夜空望去,虽然顶上洞口狭小,但也能见一轮满月腾空,他顺着月光寻去,却发现那月光最后照在石拱桥的桥面上,在桥面上有一半月的影子。

“诗雅、婆婆,你们快看,这月亮的影子像什么?”秦无忧大声喊道。

孙婆婆、秦思雅朝秦无忧所指的方向望去,抬头相望,面上露出笑容,那图案正是古巫令的样子!

“原来所谓的三五明月满就是说每逢十五月圆之时,而四五蟾兔缺却不是说每月二十月亮不圆时,而是月圆时那天的辰正时刻(二十点),月亮在桥上的倒影是半月型。那当年夫子既然已经找到了古巫洞,为何他没告诉巫族人呢?”秦思雅忍不住问道。

孙婆婆看着那半圆月影,摇了摇头道:“虽然夫子是整个世界的圣人,但他终究是个人族。我估摸他担心一旦将他的发现告诉古巫族,万一将来古巫族获得巫洞中的传承,恐再与人族争霸,会掀起无尽硝烟,而且他未曾见过古巫令,不知其样子,他也不知他的发现是否与古巫洞有关,所以他在明月湖旁镌刻下这两句诗,只待后世有缘人来证实!”

秦思雅哼了一声道:“这夫子也太偏心了?”

孙婆婆此时却一脸高兴,对二人淡淡道:”若不是他偏心,哪有你们这段大好姻缘!你小子实乃命中注定是古巫洞的主人,没想到今日误打误撞正是十五月满之日,再加上连催命鬼这样的高手都死在他手上,若不是说各种机缘全系于他身上,我都不信!赶紧掏出古巫令,别一会错过了时机!”

秦无忧从腰间掏出这枚看似普通的玉佩,放置在淡淡的月光下,月光照射在古巫令上,古巫令发出淡淡的白光,白光将地面半月型的影子处包了起来,突然桥面被白光包围处慢慢向上凸起,凸起的侧边却有一半圆形的孔径。

孙婆婆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道“钥匙就是古巫令,赶紧插进去!”

秦无忧赶紧取下置于半空的古巫令,将它入孔内。

片刻,河流的水放佛被一巨力阻挡不再流淌,河床中央不断向下陷去,竟形成一道神秘黑暗的深渊。

拱桥十分结实,没有受到巨力影响,秦无忧等人站在桥上,望着在深渊最顶部,在如此暗淡的月光中,“黄泉业海”四个字却非常的醒人夺目!

第三十三章:书生问道

“前辈,你果然好手段,我差点被你骗了过去!“

一道蓝光封住了深渊的入口,中年书生领着伤势不轻的三鬼站在桥边走了过来,却看不出身上有任何伤势,只听他冷笑道:“原来你们得到了古巫令,看来古巫洞里的宝藏注定是归我们血影宗,你们只不过徒做嫁衣罢了!”

孙婆婆死死盯着中年书生,淡淡的道:“没有到当年顶顶大名的我书院才子令狐翼现今居然成了血影宗的走狗,难道真当以为我不知书院谁善使斩龙诀?”

令狐翼神情一怔,随即释然,轻轻拨弄他那把绝世名剑,摇头道:“本来念在你是书院的前辈的份上,准备今日放过你等,既然你认出我的身份,我岂能容你!”

孙婆婆不经微微一颤,想到自可能会死在一个书院人的手上,怒喝道:“斩龙诀本是书院降妖伏魔的绝学,无方剑也乃天下正气之剑,没想到今日却成了你这堕落小人的帮凶!”

令狐翼见孙婆婆一脸义愤,回忆起原来的往事道:“我令狐翼曾今何尝不是世间雄伟汉子,书院院试的榜眼,玄天无极阵中也大放异彩,那又如何呢,那……男子微微一学,世间神通在他手上便信手拈来,就算我穷极此生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只要能够杀掉他,我堕落成小人又如何?”

孙婆婆摇了摇头道:“难道血影宗能帮你杀了他?”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宗主是很有希望的人,如果再加上这古巫洞的秘密,却也未必不能!”令狐翼指着深渊不甘心的道。

秦思雅连笑两色,她那苍白的脸颊在蓝色剑光的照耀下竟十分诡异道:“恐怕连你自己都不敢相信你们宗主能打败他吧,你又何必骗自己呢!”

秦思雅见令狐翼低头沉思,继续道:“世上没人是楼主的对手,侯爷不行,魔师刀神也不行,院长也相差甚远,恐怕你们那宗主……”

“但他曾今败过给一人!”秦无忧接秦诗雅的话道。

令狐翼从沉思中醒过来,大声喝道:“谁?”

秦无忧望着令狐翼,只觉得他是一可怜之人,如此高的修为,却因惧怕山海楼楼主而加入血影宗,对世间之事全然不知,就算古巫洞真有婆婆所说那么神奇,恐怕也未必能助他们宗主杀掉楼主,毕竟世间千百年来能到达天元境的只有夫子,没有天元境那又如何能杀掉楼主呢?

秦无忧微叹道:“二十多年前,妖族与人族之间的大战你可知道?”

令狐翼摇了摇头道:“妖族实力竟有如此之大了,为何我却全无风闻?”

话完,令狐翼转身掐住了丧门鬼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丧门鬼见令狐翼凶狠的表情,心知若不说出实情,今日必惨遭横祸,向令狐翼点了点头道:“宗主不让我们告诉你,是怕你分心,耽误你的修行!”

令狐翼慢慢放下丧门鬼,目光有些呆滞,喃喃道:“怕我分心?哼,如此重要之事都不告诉我,还当我是血影宗的军师吗?”

三鬼站在一旁,心知此时面前这男子十分危险,不敢插嘴。

接着盯着秦无忧道:“那当年两族大战战况如何,他出手了吗?”

“最后人族与妖族只能说平分秋色吧,但终究是人族输了,燕云十八洲现在还在妖族手中,最后在洛都签订了洛水和议。”

秦无忧没想到中年书生竟连当年人妖两族大战都不知情,那他这些年该是如何的闭塞,如何的寂寞!

那他是如何生存下来的,难道仅凭打败楼主的信念吗?

秦无忧向令狐翼点了点头,回想起那日武长陆所说,原封不动将课堂上听到的讲了出来!

令狐翼听完秦无忧微叹道:“没想到书院发生如此多事,院长死了,人族出了一位侯爷,但最重要的是那吴老头当真是英雄了得,居然赢了他!”

秦无忧见令狐翼称呼楼主时总是说他,就知他对这绝世大妖忌惮非常,竟不愿提及其名字。

秦无忧盯着这个书生模样的剑客,或者说是剑客模样的书生,心想与楼主生活在一代的确是他们这代人的悲哀,宽慰道:“吴老头之所以能战胜楼主,是因为他有战意,有不怕死的决心,如果前辈被楼主这心魔所困,恐此生修为到此就是尽头!”

“没有古巫族的宝藏如何战胜楼主?”

“世人都说逍遥侯楚天阔是当世最接近楼主的人,那为何他没有寻找古巫洞的宝藏,难道他没听过古巫族的璀璨的历史和秘密?“秦无忧眉头紧蹙的问道。

“为何?”

秦无忧神情漠然的说道:“因为他知道古巫族的宝藏帮不了他,只有在尘世中他才有机会打败他。”

令狐翼肃然问道:“尘世中有什么能打败楼主?”

“风雨、机缘、胜负、生死,最重要尘世间有无尽的变幻。”

令狐翼微微张嘴,很长时间没有说出话来,向秦无忧点了点头道:“佩服,那你是来为何而来呢?”

孙婆婆见秦无忧一通话语竟将令狐翼说的哑口无言,心中不觉对他赞叹了起来,也许之前自己对古巫洞抱有太大的不切实际的希望,但秦无忧这人将来定能给那畜生造成不少的麻烦,不禁大笑了两声。

秦思雅此时一脸花痴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原本她只知道秦无忧坚毅果敢,有时还有点呆呆的,却不知道秦无忧竟有如此内涵和思想,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秦无忧想到自己的毛病,抓了抓头道:“我是去寻求治病的的机会!”

令狐翼盯着前方三人,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道:“我允许你们跟我一起下去,至于谁能进的古巫洞中,那就要看各自的机缘了!如果我们都进去了,不好意思,那就要各凭本事了!”

接着,他又朝孙婆婆拜了拜道:“得罪前辈实在情非得已,当年孙首席常常解答我们的各种疑问,后来他当了院长我也很高兴,没想到他也死在了他的手上!”

孙婆婆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令狐翼虽一脸尴尬,却继续道:“前辈巫术的确神秘莫测,晚辈凭借无方剑才能与前辈打个平手,若没有此剑,恐怕早就败下阵来!”

孙婆婆见令狐翼有些安慰她,心里对他印象稍微有点好转道:“你不必刻意讨好于我,看你现在的状态,就知刚刚比试中是我败了,你的修为我的确自叹不如啊”

见孙婆婆如此直率的性格,令狐翼苦笑道:“前辈实在不知实情,其实我刚刚被你的巫术伤得很重,只是血影宗里有种秘术,能直接恢复人的功力,代价就是我二十年的寿命!”

“怪不得,我还以为看走眼了,以为你的修为已到冬冽境了呢!”孙婆婆道。

令狐翼低声感叹道:“冬冽,多少绝世天才都在秋收大圆满停住了脚步,天道巍巍,能得到那份机缘的人物始终是凤毛麟角!”

一般许久没说话的三鬼中的大头鬼道:“军师,这三人杀了我们大哥和四弟,是血影宗的生死大敌,你竟敢私自放这三人进深渊,若让他们得去了古巫洞的秘密,宗主那里你怎么交待?”

“宗主那里我自有交待,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管了?”令狐翼手中的无方剑一时蓝光大盛。

“好,那我们将来去宗主面前评理去!”

三鬼在蓝色的剑光中踉踉跄跄的退出了圣地深处,深渊深处此时却突然传来一十分难听的咆哮。

第三十四章:旋龟

黑暗,只有黑暗。

在个混沌未开的世界,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更让人崩溃的是,即使是大声呼喊,也得不到一丝回音。冷汗从额头上滑落,向无尽的黑暗中坠下去,便消失无影了。

存在于黑暗中的只有对未知的茫然和无穷无尽的恐惧。

……

秦无忧等一行人在令狐翼的蓝色剑圈中缓缓下降,耳边只有飞流的水声和那无穷无尽的咆哮。

不知过了多久,剑圈已然着陆,望着前方无边无际波光粼粼,秦无忧叹道:“难道这就是九幽业海?”

中年书生令狐翼收起了无方剑,为眼前的一幕惊叹道:“没想到巫族的下方竟有如此大面积的水域,实在是鬼斧神工!”

秦思雅此时已舒缓了很多,也从秦无忧的背上下来,望着这水面,奇道:“哎,前方竟还有一座岛屿,刚才那怪异的咆哮声是不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众人顺着秦思雅的目光望着,果见远处有一黑黢黢的平台,在这深渊里,看不清楚其到底有多大!

孙婆婆此时却转头向令狐翼道:“令狐翼,血影宗的宗主到底是谁,为何能让你如此心甘情愿臣服,这可不是我书院人的作风!”

令狐翼想起那个美轮美奂的影子,心头猛然一跳,摇了摇头道:“前辈,你不要为难我,你知道,我是不会说的。”

孙婆婆听令狐翼如此说倒也没有追问,从身后拿出拿出一晶荧剔透的珠子,珠子宛如黑夜里的星星,散发出莹莹的光,给人以温暖和生机。

“六方晶焰,没想到它在你的手里。”令狐翼问道。

孙婆婆点了点头道:“不错,此物是第三任院长取天外陨石提炼而成,能驱除黑暗,对治病救人也大有裨益!本来我是准备到古巫洞中再拿出来,但此地范围宽广又异常黑暗,没有它我们想在这里行动太难。”

六方晶焰缓缓升空在,它的照耀下,深渊逐渐明亮了起来,深渊中一切都一目了然。

“那座岛怎么好像在向我们这个方向移动?”秦思雅指着刚刚的无名岛道。

九幽业海仿佛突然吹过来一阵寒风,这时平静的水面突然波涛汹涌了起来,那座岛屿仿佛露出了狰狞的笑容,讥讽的看着深渊处的四人。

岛屿上传来十分难听的声音,仿佛木头被刨开的声音一般,岛屿后面有一条巨大的蛇尾,不断翻卷出巨浪,海涛声加上怪声震耳欲聋,一眼望去,巨浪有数丈之高,狂风扑面,四人无不变色,几乎站不住脚。

站在最后面的孙婆婆霍然变色,喝道:“快退!”

三人心中一惊,心知孙婆婆见多识广,当下不及多想,极速向后退去。

四人身形极速向后退去,但这岛屿速度却是更快,秦无忧及秦诗雅猝不及防,登时被岛屿卷起的怪浪打下,全身打湿不说,那股冰凉却也寒入骨髓。

接着四人向发生巨变的业海望去,在六方晶焰的照耀下,只见海面突然伸出一红黑镶嵌的鸟头,鸟嘴与老鹰极为相似,只是大了许多倍,鸟嘴中发出难听的咆哮,原来那刨木声是出自这怪鸟的口中,双眼死死盯着身前的四人,透着丝丝凶气!

“是它,是它。“孙婆婆身体一抖:”它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秦思雅未见过如此大的鸟头,惊道:“婆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孙婆婆望着波涛汹涌的业海上那越来越近的岛屿,声音颤颤。

“旋龟,没想到这里竟能见大荒遗种!”说话的却是在一旁的令狐翼。

秦思雅望着移动的岛屿,不敢相信道:“难道这岛屿是它的身躯?”

孙婆婆道:“应该如此。”

秦诗雅望着旋龟道:“那它得有多大啊。”

秦无忧望着无边无尽的业海及庞大无比的洪荒异种,心中闪出一道怪异的想法:“婆婆,你说明月湖玄极雷杀阵镇压的洪荒异种是不是就是这旋龟?”

三人听秦无忧所言,都纷纷向他望去,但却没有人能回答于他,因为谁也不知道答案。

孙婆婆听着越来越难听的刨木声,疾道:“不好,这旋龟,它是能上岸的!”

海风迎面扑来,带来的却不是略带咸味的味道,而是冲天而起的腥味,呛人心脾!

一头无比巨大的乌龟,不是那不是乌龟,全身红黑相见,巨大无比的鸟头身后是一条蟒蛇的尾巴浸泡在水中,样子十分怪异,缓缓的走上岸边向秦无忧四人走来,嘴中依旧发出那刨木般的怪声。

秦无忧抬头望去,这世间竟有如此巨大之物,在这旋龟面前,他们竟如蝼蚁一般渺小。

不要说秦无忧,就是见识广博的孙婆婆与令狐翼,也没见过如此庞然巨兽,一时间竟愣在当地,不作声。

突然,那巨大的鸟头,眨了眨双眼,向前一张嘴,一声巨大的咆哮声向秦无忧等人方向袭来。

那声音犹如来自九幽的恶魔之声,欲将眼前的活物全部拉入无边地狱。

一股巨大的冲击声波在业海中回荡,那旋龟身躯一动,原本浸泡水中的巨大蛇尾一扫,刹那间掀起一道数丈之高的水墙,在水墙中,更有蛇尾夹杂在里面,带着勇猛的气劲冲来。

那水花还在数丈之外,狂风便扑面而来,四人几乎站不住脚,若是被这巨大的水墙打到,再碰到巨大的尾巴,只怕不粉身碎骨也得此后瘫痪。

令狐翼抽出无方剑,紧紧盯着这漫天的水墙,身体慢慢腾空而起,秋水般的剑刃在六方晶焰照耀下蓝光大起,万道蓝光仿佛在瞬间合为一体,成为一道巨大的蓝光当头击去,竟欲将巨大的旋龟斩为两半。

“轰”,如天际惊雷,霹雳而来,整个业海都仿佛颤抖了一下,蓝光倒折而回,令狐翼现身,紧握无方剑,但嘴角却流出了一道鲜血。

漫天的水墙被凌厉的剑气直接冲散,那旋龟仿佛也不好受,巨大的蛇尾此时鲜血不住往外冒出,竟染红部分海水。

孙婆婆低声嘀咕道:“斩龙诀中的拔剑术?”

令狐翼握着他那有些黯淡的无方剑,尴尬的笑道:“没想到这畜生如此厉害,神兵利器竟也只能伤它分毫。”

秦无忧与秦诗雅二人望着汹涌的大风,双手却从未分开过,秦思雅望着秦无忧,心想如果我死后,他会不会伤心欲绝呢!

第三十五章:人龟大战

那旋龟脑袋微蹙,有点生气的样子,似乎没想到在自己如此一击下居然还有人能反击自己。

那旋龟那如鸟一般的脑袋突然高高抬起,口中向刚刚伤害到自己的男子吐出一物,一道白光向令狐翼冲击而去。

令狐翼见那道白光向自己冲来,毫不犹疑提起无方剑就赢了上去,噼里啪啦的声响后,只见令狐翼头发变得直立起来,几道白烟从他头顶冒出,原本白皙的脸颊竟变得黝黑起来。

那旋龟见令狐翼的样子,很高兴的样子,不停的怪叫,仿佛是在嘲笑令狐翼一般。

令狐翼一阵,茫然向孙婆婆道:“这畜生还能操控闪电?”

孙婆婆摇了摇头道:“古书记载它并无此能力,观这闪电的威力,却是一般。恐怕它确是明月湖上玄极雷杀阵镇压的异种,在雷杀阵中呆久了竟学会吸收雷电为自己所用。”

令狐翼见这畜生戏耍自己颇为大怒,哼了一声,无方剑的蓝光竟全部消失,竟是刚刚他与孙婆婆决斗的那招。

孙婆婆见状咬了咬牙,不住催动自己的真元,周身的黑气旋转了起来,虽无此前浓厚,却也仍旧漆黑如墨。

蓝色的剑光、漆黑般的素女巨掌同时向这巨大无比的乌龟攻去,那旋龟仿佛感觉到了危险一般,盯着迅疾而来的攻势,脑袋尾巴一缩,竟缩回它的龟甲之内。

剑光与巨掌击在龟甲上竟无半点声响,放佛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旋龟慢慢生出它的鸟头,叫了两声,让令狐翼和孙婆婆只管发招过来。

孙婆婆见状道:“怪不得玄极雷杀阵也杀不掉他,它有如此防御奇甲,恐怕今日我们耗尽真元也无法胜得过它。”

令狐翼眉头一紧,问道:“那该怎么办?”

孙婆婆此时也没好办法,此时却旋龟极速向他们的方向爬了过来,只听它边爬边有“哐当哐当”的声音。

秦无忧等人沿着声音望去,几条如树粗般的铁链被旋龟拉上了岸,那些铁链漆黑无比,上面竟无一丝铁锈,竟不知这铁链是用何材料制作而成。

铁链之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却没有人看得出它是什么文字,就连一向见多识广的孙婆婆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孙婆婆见情况,放下了心中的疑惑道:“没想到这旋龟不仅有玄极雷杀阵镇压,还有这铁链克制着它,如若不然,恐怕早就出去为祸人间了!”

旋龟那被令狐翼斩伤的蛇尾好像完全没有被伤势影响,在岸上一扫,顿时岸边飞砂走石向秦无忧等人攻去。

孙婆婆双手向下一拍,一道黑墙已经在秦无忧等人的前方筑起,接着令狐翼持剑在黑墙后筑起了三层气墙。

飞石不断撞在这几道墙上,虽听见砰砰的声音,却没有任何砂石穿过这道黑墙。

突然“轰”的一声,一道巨大的尾巴撞在这几道墙上,气墙晃动了几下却也稳定了下来,孙婆婆与令狐翼见此情况,马上向黑墙和气墙输送真元,以保持稳定。

旋龟见这几道墙如此稳固,一时间大为着急,怪叫连连,尾巴也不停攻向这几道墙。

孙婆婆本有些苍白的脸色霎时间更是加深了起来,令狐翼脸上的汗珠不住的往下淌,黝黑的脸色竟被汗珠冲刷的有些干净了起来。

突然,旋龟停下了攻击,正在秦无忧等人疑惑的瞬间,一道红色黏糊糊的物事从秦无忧的身后的地上破土而出,瞬间卷住秦无忧和秦诗雅,就往地下扯去。

孙婆婆见此,迅速向后想扯住秦无忧二人,奈何动作太快,等到她赶到时,秦无忧二人已被那红色物事扯入地下。

两声怪叫,那旋龟却极速向后退去,孙婆婆和令狐翼见此情况,知道那红色物事定与这旋龟有关,急忙扯去黑墙,向前追去。

秦无忧二人本来紧紧盯着孙婆婆二人与旋龟大战,哪知身后竟突然冒出一红色事物卷住了他们,把他们往地下扯去,突然眼睛一黑,等睁开的时候,他与秦思雅二人已在旋龟的嘴边,那红色物事居然是旋龟的舌头!

原来旋龟见孙婆婆与令狐翼难缠,自己一时无法攻破,竟想出声东击西之计,一方面继续攻击黑墙,另一方面伸出舌头从地下向这二人身后的两人袭去,一下竟成功了。

孙婆婆见秦无忧与秦诗雅被旋龟已擒在嘴边,恐怕生命就在旦夕之间,想到自己费劲千幸才来到这里,怎能如此功亏于魁,况且一路走来,她已深深喜欢上了这两个年轻人,视其俩为自己的亲生骨肉一般,一时大为着急,不顾自己满身的伤势,大催真元,向旋龟追去。

令狐翼,见孙婆婆如此,不禁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也连催真元,同孙婆婆一道向旋龟追去。

秦诗雅与秦无忧目光紧紧黏在了一起,嘴角却露出了微笑,仿佛眼前的生命危险对二人来说风轻云淡一般,生不能同衾,但死却能同穴,也许对他们来说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事情!

秦无忧此时全身是伤,大部分是旋龟拉扯秦无忧时在地下与砂石摩擦而造成的。在旋龟舌头的挤压下,鲜血慢慢的沁出皮肤,鲜血在没有注意的情况下,滴进了他手里的古巫令。

突然古巫令白光大盛,玉佩上的两个男女仿佛从古巫令中走出来了一般,在空中不停的跳舞,远古的歌声在这一片无边无境的业海上空响了起来,将旋龟的叫声压了下来。

孙婆婆与令狐翼见此异状都减慢了脚步,孙婆婆望着空中跳舞的两道人首蛇身的光影,目光十分诚挚,朝两道光影的方向鞠了三个躬。

远古的歌声逐渐嘹亮了起来,旋龟向前的速度却慢了下来,突然水中那几根黝黑的铁案发出道道金光,一时业海的海面一片金灿灿。

随着歌声的继续,铁链上的金光更盛,水面上竟出现一道道字符影,原来发出金光的不是铁链本身,而是铁链上那密密麻麻的文字。

在金光的照耀下,那拴住旋龟的脚镣好像越来越紧,旋龟的表情此时也显得非常的痛苦,但舌头却仍松开秦无忧二人,仿佛能抓到二人饱餐一顿比起受这些苦更为划算一些。

孙婆婆看着前方的情形,神情一片肃然,仿佛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一般,她拿出腰间匕首,划破掌心,鲜血不住往外流出,随后她低声嘀咕了几句,没人听清她说了什么。只见她不断冒出的鲜血幻化成一道道黑气,蔓延在她周围,她竟如光影中男女一般开始跳起了舞蹈,一个巨大黑龙在业海的上空逐渐形成,其威势和体积竟比之前在圣地深处更更浓更大。

“前辈,你这是何苦来哉?”一旁的令狐翼低沉道。

孙婆婆摇了摇头,没有说一句话,放佛此时她说一句话就会控制不住身体,直接落入业海中一般。

由于脚镣带给旋龟的痛苦,等它注意到那条黑龙时,黑龙已经来到旋龟的身前,此时它来不及再伸缩回龟甲里,一声怪叫,舌头竟松开了秦无忧二人,向黑龙攻去。

黑龙与旋龟的舌头接触后没有任何声响,黑龙随机而散,旋龟马上将舌头收回口中,但却有一大截舌头被这黑龙切断,只听旋龟呱呱的直叫,再也不是那刨木般的怪声了。

令狐翼眼见秦无忧和秦诗雅往业海中掉去,正欲御剑相救,但旋龟放佛注意到了他的行为,蛇尾一卷,一道巨浪向他和孙婆婆袭来,又一卷,另一道巨浪向秦无忧和秦诗雅冲去。

风平浪静后,旋龟拖着它那庞大的身躯缓缓向业海深处游去,但海中却没了秦无忧和秦诗雅的身影!

第三十六章:海底盛东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无忧缓缓醒了过来,微动一下,只觉全身疼痛无比,如散架一般,不过有这疼痛,那说明小命还在,心中也放下心来。

他睁开双眼,入眼处,却不禁呆住了。

此时他处于一封闭的空间之内,抬头望去顶上黑漆漆的一片,洞内光虽然暗淡,但却能看清四周,两侧却全是石壁,看样子这多半是个石洞,两侧相距却极为狭窄,只容得下一两人通过。

他在地上愣了愣,便欲起身,谁知身子刚动,手在地面撑了一下,陡然间全身剧痛,“啊”大叫了出来。

“咦”一声忽然从洞的深处传了出来,秦无忧大吃一惊,转头向望去,却见那道路的拐角处转过一少女,一身米黄色的衣裙,有些脏乱,全身上下也伤痕累累,不是秦诗雅又是谁呢?

秦无忧与秦诗雅就这样互相望着,仿佛没想到会在此处相见似的,他只记得他落下海中时,拼命的护住秦诗雅,不想让她受到一点伤害,随后一波海浪过来,他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秦诗雅神情凄惨望着秦无忧,见他醒来,这一天的委屈仿佛得到发泄一般,竟嘤嘤的哭了起来怒道:“秦无忧,你以后你要再抛下我,我就不理你了。”

秦无忧见秦思雅一脸委屈,竟忘记全身伤痛,欲起身安慰,不料上半身刚起来,那疼痛又弥漫了过来,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秦诗雅见秦无忧一副撕心裂肺的样子,停止了哭泣,立时蹲下扶他起了半个身体,哼了一声:“谁叫你那样做,活该!”

秦无忧一脸尴尬的望着秦思雅道:“那时我没想太多,只知道就算我死,也不能让你受伤!”

秦诗雅望着自己这呆哥哥,心底重复着那句“就算我死,也不能让你受伤”,一脸幸福的样子,翘起那微微小嘴道:“无忧哥哥,我心知你心疼诗雅,但你如果死了,我哪里能够独活!”

秦无忧伏抚摸了下这哭红双眼的美女道:“我答应你,以后一定保护好自己,决不让诗雅做寡妇!”

秦思雅俏脸一红,白了一眼:“哼,谁要嫁给你!”

“我不娶你,谁敢娶你这么凶的母老虎!”

秦思雅听着情郎的粗言秽语,忍不住“噗嗤”的笑了出来,道:“谁是母老虎呢,我要是老虎,第一个把你这没良心的吃掉!”

秦无忧却没有再和秦诗雅打俏,向秦诗雅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到这里来的?”

秦诗雅淡淡道:“我也不知道,你被海浪击晕过去后,我就游到你身旁拉住了你,却不知为何,这海底突然产生一道旋涡,将我二人吸到这海底洞穴,你抬头往上看看,我们是不是在海底?”

刚刚醒来时秦无忧望这洞顶只觉得黑漆漆的一片,这时他靠着微弱的光线仔细的观察了一番,果然他们此时就在业海的海底。

秦无忧不禁叹道:“没想到我们居然在业海的海底,那为何这海水没能淹没这个石洞?这里会不会就是婆婆口中的古巫洞?”

秦诗雅若有所思道:“应该不是,我刚刚去前面看了下,几乎什么都没有,拐角就到尽头了。至于这海水可能是某种力量隔绝了它,不让海水灌进来,管那么多干嘛,我们活着不就好吗?”

秦思雅劫后余生非常高兴,扶着秦无忧站了起来,道:“当你被巨浪击晕我抱着你被漩涡吸住的那一刻,我以为我俩都会死在这业海之中,但当时我心中却没有一丝害怕,反倒有一丝高兴,你知道为什么吗?”

秦无忧摇了摇头,正欲说话,却听秦思雅继续道:“我们魔族有个传说,说只要两个相爱的人死在一起,来生他们必定能在茫茫的人海中找到对方,厮守一生。”

秦无忧一脸深情望着这个对感情有着特殊憧憬的女孩,思忖片刻,如戏文中一般唱道:“敢问小姐,小生不知优点竟让小姐如此垂青?”

秦思雅颜色一红,却出奇没有发怒,明亮的双眸盯着秦无忧道:“我想那晚在树林的篝火旁,我就爱上了你。当时你叫那句思雅,我虽表面生气但心中却是一喜,没曾想终究没有逃脱你的魔爪。”

秦无忧此时却佯怒道:“谁叫你当时要来坑害我,害我差点见阎王爷了,否则岂会羊入虎口!”秦无忧一时得意了起来。

“其实一开始,我就对你蛮好奇的,能从鬼无常的追杀中逃脱,那时我想你必定是人族中的龙凤,谁知见面才发现你竟一脸平平修为全无,当时我就一阵发奇!后来你竟回答上武先生那个问题,我就知道你必定非池中物,所以后来我就找机会设局希望早点拿到古巫令,没想到……”

秦思雅望着发愣的秦无忧,本冰雪聪明,当即想到秦无忧定是从她的话联想到他的师尊和从小的战友都是死在魔师宫手上,而她却是魔师宫的传人,将来他与魔师宫清算这笔血账时,她该如何自处!

秦无忧也察觉到异常的气氛,他知秦诗雅必定想到他心中所思:“你是你,魔师宫是魔师宫,不可混淆一滩。”

秦思雅转头望向石洞深处嘀咕道:“可那毕竟是我师门啊。”

秦无忧却装作没有听见秦思雅的话,见她一脸担忧的样子打趣道:“不要担忧那些事情,我们能不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还不一定呢?还有我记得那日谁在演武场上说过我俩都姓秦,将来生的小孩也正好姓秦。”

秦无忧瞬间想起自己那日在演武场上用“媚惑众生”时说过这句,此时他竟拿这话调侃自己,跳起跺脚道:“生就生,难道本小姐还怕了不成!”

场面顿时轻松了起来,秦思雅见秦无忧目光四处乱逛,忍不住道:“你找什么呢?”

秦无忧答道:“我那把刀呢?”

秦思雅微微一笑,手指带着秦无忧的目光指向是石洞的一个角落里,原来是刚刚秦诗雅身体挡住了他的目光。

“我们再去里面看看,找下有没有出路。”

……

业海的岸边,此时站立着一中年持剑书生和一位坐在地上满头银丝的老妇人。

老妇人凄凉的眼神望着令中年书生疾道:“怎么样?”

中年书生望着这年老的妇人,实不愿意欺骗他,摇了摇头,神情一脸的忧伤,却没有说话。

老妇人见中年书生如此表情,脸上的生气竟又少了几分,叹道:“终究人算不如天算,难道他的天命如此之好?”

“终究是我害了两个娃娃,我死后,还请先生将我的骨灰带回书院,将它交给现任院长何知秋!”

二人正是令狐翼与孙婆婆。

第三十第七章:古巫洞

秦无忧望着光秃秃的石壁,石壁上刀斧相加的痕迹却依然清晰可见,难道这个古洞是人工开挖出来的,那这个古洞是有何用处呢?

二人又在洞中寻找了许久,却依然无丝毫发现,秦无忧一时大急,竟在地上摔了一跤,些许愈合的伤口竟有崩裂开来,本已沾满血渍的衣裤上又出现的新的印迹。

秦诗雅见他摔倒,赶紧过来扶起他,却见他纹丝不动盯着衣裤上的血迹,一副沉思的样子,秦思雅微怒道:“一点也不爱惜自己,刚愈合好的伤口又冒出鲜血了!”

放佛有一道光从秦无忧的脑中飞过,但他却怎么也抓不住,紧紧抓住秦诗雅道:“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秦诗雅一时也很迷茫,但看秦无忧坚持,将刚刚那句又重复了一遍。

秦无忧猛地一拍脑袋,大声道:“对,就是鲜血!”

秦诗雅被吓了一跳,好奇问道:“什么鲜血?”

“诗雅,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被旋龟卷住时,是古巫令突然冒出的白光救了我们。”

秦诗雅点了点头道:“对啊,我当时也奇怪那古巫令为何会在那时突然白光大盛,难道与鲜血有关?”

秦无忧十分激动,猛地在秦诗雅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从腰间掏出那枚巫族至宝,笑道:“诗雅,你真是我的福将,若非你提到鲜血二字,我怎么想起那日,好像是古巫令染上了我身上的血后,才发出阵阵白光唤醒了远古的巫术,击败了旋龟。”

接着他将古巫令放置在自己的伤口处,果然不出秦无忧所料,那古巫令沾染上秦无忧的血后竟发出寸寸白光。

古巫令接着向秦无忧的头顶发出了一道白光,只见业海的底部、石洞的顶部突然光线大亮,原来顶部竟在海水底部镶嵌了七颗巨大的宝石,那宝石按北斗七星排布,白光从不断天枢位向摇光飞去,在海底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勺子,勺子在白光的照耀下一时五颜六色璀璨夺目。

秦思雅从刚刚无尽的娇羞中惊醒了过来,望着洞顶的变化,竟被突出其他的变化惊呆了。

“轰”的一声后,那曾经天衣无缝、坚硬之极的石壁,竟是整块的向后退了进去,虽然缓慢,但终于露出了一个新的洞口。

秦无忧怔怔的望着这神秘洞穴的开启,心中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在他的内心深处不禁奇道,这就是古巫洞吗?

万年来的巫族最神秘的重地,里面到底藏了些什么,真的有天道的秘密吗?

秦诗雅缓缓的走到秦无忧的身前,眼中波光流动,盈盈竟是笑意,向秦无忧道:“恭喜你了。”

秦无忧呆了一呆,抓了抓头发,道:“那我们走吧!”

这是一间极其宽广的石洞。或许,称它作石洞并不是那么合适,也许把它叫做石屋更恰当些。因为很显然,它是人工开凿出来的一个巨大空间。

秦无忧站在门前,突觉一股深深的寂寞向他袭来,将他淹没其中,仿佛在对他说你终于来了。

秦无忧下意思抓住了秦诗雅的手,生怕一不小心,身边的人不见了似的。

整个石屋呈正方形形状,在石室的中央放着一巨大的雕像,一副慈眉善目,微笑而立,在双手放在胸前捧着一五行八卦,下半身却跟世间流传古巫族的形象一致—人身蛇尾。

不知这雕像过了多少年,如今却仍旧栩栩如生,秦诗雅紧紧盯着这雕塑,心中大奇道:“为何魔师宫中供奉的明王竟跟它有些相似?”

秦无忧奇疑道:“相似?”

秦思雅转向他解释道:“明王乃是正常的双脚,其余地方竟与这雕像一模一样。”

秦无忧心想这魔师宫必然与巫族有着莫大的关系,但他见秦思雅一脸疑惑的样子,恐怕与他心中所想一致,却没有再提。

秦诗雅瞄了一样秦无忧,见他正眼看别处,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淡淡道:“走吧,去别处看看。”

但此时秦无忧却没有搭理她,他紧紧盯着前方一块镶嵌在石壁上的玉石。

那玉石晶莹剔透,放佛没有半点杂质,在洞内宝石的照耀下,竟也发出淡淡的白光。

秦无忧急忙上前走去,只觉这玉石竟有些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摸了摸手中的古巫令,猛地醒悟,依照这块玉石的形状,好像正和他的古巫令是一对。

他急忙将古巫令放在玉石前比对,果然如他的猜想。秦无忧小心翼翼的将古巫令嵌入石壁上的那块玉石,期待着奇迹的出现。

果然,奇迹出现了。

地上有一块石砖缓缓向旁边移开,露出一个一尺见方的匣子。

秦无忧一时大喜,一路千辛万苦,从进入书院到跟随婆婆来到巫族,不就是为了这个东西吗?

他抹了抹已经沾满脸颊的泪珠,向秦思雅望去,只见秦思雅向她微笑点了个头,示意他不要有顾虑,打开它!

秦无忧缓缓打开石匣的盖子,向内一望,果然见到一本薄薄的经书一类的东西躺在石匣的匣底。

秦无忧一时眼放奇光,盯着这本经书,却不敢翻开,微颤道:“不知这书是何材质做成,可能已过了万载,却不见有丝毫的损伤!”

他是在怕什么,迟迟不敢翻看此书,难道怕看了里面的内容,怕它医不好自己损坏的天府?

秦诗雅望着有些颤抖的秦无忧道:“无忧,不要有什么心里压力,不管是何结果诗雅始终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秦无忧平复了一下他那激动又忐忑的内心,缓缓翻开经书的第一页,只见经书封面赫然写着“天道”二字,二字旁边还有行小字,他却不认识。

秦无忧猜想这本经书乃是用巫文著成,因为秦无忧在巫族圣地见过天道二字,除了天道二字以外其余的字竟全部不认识。

一时间,他与秦诗雅面面相觑,万没想到耗尽千幸万苦所得的经书上面的内容尽都不认识。

秦无忧并未气气馁,向后翻去,只见一幅幅图像向他袭来,不禁大喜。

秦无忧不顾伤势及地点,依图打坐,练起了这天书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感到被鬼无常击碎天府后散落在全身各处的真元竟依照一种奇怪的轨迹在全身运行了起来,体内的另一种真元也随着自己的真元运行了起来,这真元是谁的呢?

随着秦无忧自己真元运行速度的加快,外来的另一种真元也不停的加快,渐渐它的速度超过了他自己的真元,终于到了某一刻,那些真元穿过他心脾肺肾,竟慢慢和秦无忧的真元合为一体,形成了一股新的真元。

秦无忧耳旁突然炸响,放佛一道来自远古的声音响起:”万法循环,在乎自然,正邪不分,殊途同归,破除万相,是为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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