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庄园主 - xp1024.com
《梁山庄园主》


第一六六章 收购炮营

且说古浩天听得富安两字时,立时想起与陆谦一起陷害林冲的那个人,他看看左右也没他人,便跟卞祥暗示一下,自己便跟了过去,然后他听到了一段对话。

“朝廷已经议了,拨付五千副皮甲、一千副铁甲、一千张长弓、二万支箭簇与女真使团,太尉命我来告之与你,半月之内备妥,随时交付。”“这些物资倒也备的起来,只是恁多东西,女真人回程要经过辽地,他过的去吗”

“这些不是你我操心的,陆路走不通,难道不能走水路吗”

接着听的两人便聊一些无关痛痒的闲活,古浩天悄悄的退了回来。过一会那伍主使又回到偏厅来。

“凌振的事,既然几位说情,下官便依了,呆会便让你等领人回去。”那伍主使这会答应的倒很痛快。

“如此,我等谢过大人,只是大人恩德,我等甚是过意不去,今晚于庆风楼略备薄酒,请大人务必赏脸。”

这个伍大人可是座金矿,古浩天当然不愿意有了一个凌振就放弃了。而伍主使也是暗笑这些乡下人,平白送他一笔财富,还要请他赴宴,何乐而不为,也就爽快的应了。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便有一个公人拿着一份文书过来,带着古浩天三人去了一处牢房。

凌振还是穿着咋日那一身埋汰的衣服,他似乎还没有从那一场爆炸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三个陌生人也愣愣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凌振,你走运了,这三个贵人保了你,且跟他走吧。”那公人取过文书让凌振画了押,自管走了。

“凌振兄弟,此处不便说话,随我等到了外头再与你细说。”

古浩天上前打了招呼,便让其一同出去,凌振犹豫一下也就跟了过来。

几人找了家客栈,让凌振清洗了身子换了衣服,才重新坐下述话。

“几位与我素昧平生,这次为何搭救于我”

这凌振虽然平日里痴于火炮,但却是精细之人,他对无端出现又示恩于他的几个陌生人,本能的保持着警觉。

“凌振兄弟休要疑心,在下古浩天京东济州人氏,家师乃是周侗,昔日曾对我提起兄弟的大名,这次我到京城游历,闻名过来拜访,想不到恰巧碰上昨日之事,便向伍大人讨了几分人情。”

凌振与伍主使同僚多年,自然知道这几分人情的分量,但他现在更在意的却是另一个信息。

“郎君适才说周侗大侠提起过在下”

“当然,不然在下怎晓得兄弟的大名。”古浩天这会也只能把师傅的名头拿出来用了。

“在下碌碌无为,想不到却破周大侠记挂着,实在惭愧。”

“家师曾说过,火炮乃军国利器,时人识之不深,则视之为旁门左道,实为大谬,又道京师之中精于此道的,唯轰天雷凌振矣。”

“想不到禁军上下无人看重,反而大侠倒是知音之人!”凌振喃喃说道。

“其实在下也偶于一本闲书上看到关于火炮的一些记载,它说道,火炮好坏,一在铸炮之钢铁,二在火药之精纯。”

“此书可还在”

凌振听到此处突地眼睛一亮,急急的问道。

“却在济州的庄园里,里头好似还有一个火药的配方。”古浩天再下一个重饵,那凌振果然上钓。

“郎君何时回济州,在下便跟你过去。”

“火炮研制不是一日之功,兄弟家眷……”

“俺如今一个白身,留在京城有甚用处,若庄园里有口吃的,家眷一并过去就是。”

“吃穿自是无忧,只恐兄弟一人过去,没了往日的帮手,做事不便,我看了那麻老五就不错,不如邀其同去,庄园里工钱绝不亏待,便初定每月五两,你觉得他可愿去。”

“五两”凌振愣了一下,随即说,“若是五两,俺营四十余人谁人不愿意去,只是这军籍却是个麻烦。”

“军籍无须兄弟操心,你且把愿去之人统计好,明日自会安排妥当。”

且说许贯忠坐于一旁,看着古浩天对火炮的学识竟也开口就来,而且让凌振心生佩服,并一步步心甘情愿的钻进小官人的套子里。心里惊诧异常,原以为自己学识不凡,想不到在与小官人的相处过程中,经常会发现自己并不如十三岁的小官人,比如这个火炮,不由得对其又增添了几分好奇。

中午小聚之后,古浩天留下二百银子给凌振,吩咐他营中若愿去的,每人先给五两安家费,又让一个队员留下,得准信后回去禀报。

凌振拿着二百两银票感慨万分的去了,这世道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最有说服力的就是真金白银,这位古郎君出手也太大方了,上头还没答应呢,就每人五两,如此一来手下的那些兄弟,那一个还不愿意去哪。

凌振回去后,首先便叫过麻老五,两人一番合计,便分头出去打探,约一个时辰就有了结果。古浩天于申时初得到回报,其手下的四十二人,除极个别因为各种原因去不了之外,竟有三十八人要去。心里自然欢喜,便叫过许贯忠,两人商议一下晚上对付那个伍主使的计策,之后几人便坐马车往庆风楼去了。

且说三人安排好酒菜不久,那伍主使便到了,这家伙上午一大笔外快,眼下心情正好,看着古浩天等分外顺眼。在三人的刻意奉承下,几杯酒水下肚之后,气氛融洽的一塌糊涂。

“伍大人,在下于京东有一个铁矿产业,往常开矿时急需一些懂的火药的人才,我观大人手下有一个火炮营,应该会有这方面的人才,不知有没有一些大龄的,营里不堪用的人物,转让给在下使用,当然在费用上头,在下也不会吝啬。”

酒过三巡,古浩天看看时机差不多,便抛出了今晚的话题。

那伍主使也是一个人鬼,他本就想着这些外乡人请他今晚喝酒,必有缘故,如今听了便心里有数,炮营那些人对甲仗库而言就是个鸡肋,昨日刚好又出了个恁大的事故,他正想着借此把这个炮营给撤了,原本当心的就是那几十个人的去处问题。这下好了,不仅去处无忧,不免又可以再捞一笔。他心里一盘算,便开口说道:

“人才倒是有一些,只是那些人都是禁军的军籍,要去了身份还他们自由,倒是件麻烦事。”

“我自然晓得此中关节甚多,这些打点的费用便由在下来拿,主使只说一人得多少银钱就是。”

果然上路,伍主使心里暗暗欢喜,他斟酌了一下,说道:

“京城不比地方,那些衙门的官员胃口甚大,我看至少得要个三、五两。”

“这那能够,切不能让主使使了情面,还要贴银钱,我看就每人十两。”

伍主使的心狂跳了一下,他几时见过这样大方的客人,又想到那火炮营的四十余人,不是就有四百余两了吗,于是便立即开口答应了下来。

一日之间做成了两笔交易,伍主使赚的钵满盆满。在金钱和酒精的刺激下,他更把眼前三人当成了无话不谈的挚友。

“伍主使,在下还有一言,却不知当不当讲?”

“你我兄弟,还有甚话不好讲的,只管说来就是。”现下伍主使已经与古浩天称兄道弟了。

“我那矿山处于山野僻静之处,常有强人匪盗光顾,不知能否在库里买一些防卫的兵器?”

“若是量少,兄弟我无论如何也会弄一些与你,却说,要甚么兵器?”

“一般的扑刀,矿里倒也有一些,不知能否弄一些弓箭、甲胄之类的?”

“当下甲胄、弓箭倒是紧张,弄一点倒是可以,多则难了。”

“却是为何?”

那伍主使迟疑了一下,然后凑在古浩天的身边说:“你我既是兄弟,便说了也无妨,库房里的甲胄、弓箭近些日都要存着给女真的使者,若是过些时日作坊里新品过来了,必定会为兄弟设法多取一些。”

且说许贯忠听到此处,已经完全明白古浩天提出购买兵甲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于是装作惊讶的问道:

“噢,原来是女真人要用,不过那女真人与辽人不是正在打战吗,恁多兵甲他何如过的去?”

“这又有何难,陆路不通就不能走海路,京师走永济渠经沧州出海,不就是一条很好的道路吗。各位,休说此事,这些自有朝廷和女真人操心,我们只管喝酒。”

女真人与朝廷结盟是当下朝中大势,路人皆知,这伍主使也没把他当成什么机密,顺口就讲了出来。而古浩天等却是如获至宝,暗暗记在了心里。

庆风楼一场宴席,古浩天等人目的全部达到,也就过了二、三日时间,那伍主使雷厉风行,把炮营的四十二人的军籍办得干净利落,连火炮营在其“努力”下,也只剩下有名无实的虚设衙门,甲仗库里原先存着的一些火药、火炮都被伍主使看在兄弟之谊的份上,作价买给了古浩天,便是原先不愿意去梁山的四个人,因为失去了生计,也只得跟着去了。

数日时间,京师甲仗库的炮营连人带物,被古浩天一网打尽,还结识了一个“过命兄弟”,为日后购买兵甲大开方便之门,却是其到京城之后一个意外的惊喜。

第一六七章 矾楼有约

三天之后,炮营四十二名人员的相关手续全部完毕,古浩天让阮水生带几个人护送凌振及这些人员,于东门外的码头悄悄上船,经五丈河直往梁山去了。

就在古浩天搞定火炮营的时候,一辆精致的小马车停在山水客栈的外头。

一个十三、四岁丫头打扮的清秀女子走下车来,她四处看了看,然后犹豫着朝山水客栈走来。只见她到了门口与一个男子说了几句之后,递交了一封信,便转身走了。

随后这封精美的信封出现在古浩天的桌头,他打开之后,却发现里头是一个带着香气的请柬。

王府一别,不觉数日,闻郎君未曾参加春闱,小女子对今科便无所挂念,盼今晚矾楼一行,万勿推辞。师师。

古浩天脑海里顿时浮现那个风情万种、才华横溢的女子来,他犹豫了一下,觉得那处却是京城最著名的交际场所,去走走或有所获,况且那矾楼声名流传千余年,他也想去看看。

至于安全问题,他想矾楼里面肯定是安全的,只需外头安排好接应就是。晚饭之后,古浩天对许贯忠等作了交待,自己与卞祥及秦升等便出发了。

进入马行街不远右转,便远远得看到那座富丽堂煌,灯火璀璨的庞大建筑。只见中间一座高楼足有五层高,四周各有一座裙楼,也有三层的高度,彼此之间有飞桥相连,煞是气派。这时华灯初上,正是夜生活开始之时,只见那大楼正门车轿相接、锦服如云,一片繁华景象。

古浩天把秦升等安排在附近的茶楼里,自己带着卞祥进了那矾楼。

矾楼门口,两个迎客的男子看了古浩天的请柬,眼里闪过一丝异色,立时恭敬了几分,随即唤过一个下人,让其领着两人进去。

一路上穿堂过廊,但见豪客乐伎满堂、酒香歌声满院,全然一派“梁园歌舞足风流,美酒似刀解离愁。”的样子。

渐渐的两人被领到一处幽静的院落,古浩天四处打量一下,好似并不在那五座高楼之内,这时只见那人上前说道:

“倩儿娘子,贵客领到。”

便见门里出来一个小娘子,正是下午送信的那一位。

“郎君来了,我家娘子里头正等着那,快快有请。”说着便请两人进院。

古浩天进去一看,却是一座小四合院,但里头假山池塘、花草树木无一不全,且部置精心,倒是一个绝妙的所在。正欣赏之际,只听的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正是那《送别》的曲调。古浩天静立庭中倾听片刻,却比自己后世所熟知的曲调更胜几分,不禁暗暗叫绝。

“古才子以为可入耳否”

古浩天正在陶醉之时,一个悦耳的声音在前头响起,抬头看去,只见檐前的灯光下,一个如梦似幻的仙子一般的女子,立在那里浅笑如花。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会闻。”古浩天由衷的赞道。

“大才子的褒奖,奴家深感荣幸。”

李师师微笑着把古浩天迎入屋内,卞祥随着下人另屋歇去了。

雅室里摆放着一案一琴,屋角里放着一盆兰花,朝南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字,正是古浩天那日写的《暗香》,对门靠墙的地方隔着茶几放着两张椅子,另有几张凳子随意的放着,长案之后还垂下一片珠帘,里头应该还有一个房间,整个房间的布置看似随意,却别有韵味。

“陋室杂乱,大才子别介意。”

“行首居处若是杂乱,天下恐怕再也没有雅致的地方了。”

“以后莫再叫我行首了,听着别扭,叫我师师,嗯,姐姐也行。”李师师笑言道。

“我也不是什么大才子,也是叫浩天听着舒服。往日里,你也是在此接待友人,我却觉得有些局促。”

古浩天觉得这小房间虽然雅致,但并不适合多人相聚,也不忌言直接便说了。

“不是的,前头的楼子里还有一个很大的房间,此处只是奴平时休息之所,浩天却是第一个客人,若嫌简陋,也可到前面去。”

说这话时,李师师却有些打趣的味道。

“我一个乡下小子,恐怕不适应楼里的奢华,还是此处安心。”

说着古浩天随意的坐在几案前的凳子上,顺手翻开一本书籍。李师师也没有刻意的做什么,只是泡了一杯香茶放在他前面,然后懒懒的坐在了对面。

房间里两个人随意的讲着话,倒像是经年的好友。

“浩天大才,为何突地放弃了今科。”

古浩天把头从书本里抬起来,迎面却是一张惊心动魄的美丽,他好像突然发现一处旷世美景,他静静的用心的欣赏着,直至听到那一声“啐”。

“师师姐姐,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美丽,对我而言,为了眼前这片刻的注视,便可以作为放弃科考的理由。”

“小小年纪,花言巧语。”

李师师没有回避地的眼神,应为她没有感觉到侵犯、猥亵、不敬,只是轻骂了一句,好似在教训一个调皮的小弟。

“师师姐姐,那日淮南王府校书郎甩袖而去,随即他找了今科主考白时中……”

“还有此事,你为何没跟姐姐讲起,或许能帮上一些。”

“没用的,如今朝廷里的一些人恨不得我死,岂可自投罗网。”

接着古浩天说了考题泄露、三国结盟、赵鼎入狱等事。

李师师听了怔怔的,着急着问:

“那岂不是绝了科举之路”

“在这朝廷当官真有恁重要吗姐姐若是非得小弟考一个的话,那我就当下刀山上火海也要去科场走一遭。”古浩天看着对面的美人戏言道。

“我哪是迷恋官场的人。”

李师师回了一句,却陷入了沉思,她在矾楼里日日见面的都是王孙公子、达官贵人,周朝的官场她比一般朝官还要清楚,古浩天小小年纪竟也看透官场,却是一般人所不能的。

“这般官场,不入也罢,故来不也有多少的白衣卿相吗”她轻轻的说了句,好似对古浩天说,又好似对自己说。

“师师姐姐今晚邀我来此,莫非就为了谈论科举吗若如此,小弟应该带上四书五经才对。”

古浩天见气氛有些沉闷,故意打趣道。

李师师听了顿时笑出声来,她说道:

“却是姐姐的不对,无端提那甚么糟心事,姐姐今日请你到此,却有一件急事需的弟弟帮忙。”

随即她讲起了一桩事情,原来每届科举之后,全国举子滞留京城等待放榜。这些人刚出考场如离牢笼,希望大也罢小也罢,都会到各种欢场渲泄一下。而且这些举子里不乏文人雅士,往往会留一些诗词歌赋,甚至会成就一段风流佳话,可以极大的抬升青楼的地位,因此各家楼馆都很在意,早早便开始筹备节目,甚至花大价钱请一些有名的文人写诗作词,排练新曲。李师师作为矾楼的行首,自然会有压力,于是她想到古大才子。

原来是这一回事,若是剽窃几首诗词,却不是难事,但这时代好诗词不少,即便高人一筹,也起不了轰动效应,为什么不采用一种新颖的方式呢!古浩天便想到了后世的舞台剧。

若是把诗意编成剧本,在表演的过程中,把诗词意境凸现出来,岂不更美。

“师师姐姐,我想这会各家楼馆恐怕都在寻人写诗词吧”

“每次科举之后便是如此。”

“为何不想一些新的花样呢”

“除了诗词歌舞,还能有甚新鲜的样式。”

“小弟这儿却有一个新鲜的主意。”古浩天说着却故意买起了关子。

李师师知道眼前之人大才,不禁满怀期待,可是等了半天却没有下文,不由急了。

“莫吊人胃口,快讲、快讲。”她急急的催着。

古浩天的心理年龄却是不小,他看着眼前急不可耐的女子,恰似看着一个邻家小妹,忍不住再捉狭她一下。

“姐姐方才可是说过,有很多的报酬的,不知真假”

“你若是要甚么,姐姐便都给你。”

“既如此,我便要了姐姐你了。”

“也便给你。”

且说两人脱口都说一句话,立时都发现其中的不对,顿时尴尬起来。

“小弟家中没有姐姐,今日情不自禁便提了请求。”古浩天厚着脸皮自圆其说。

李师师轻“哼”一声,却不搭话,心里也不知想着什么。良久,才说道:

“今日平白占了姐姐的便宜,还不快把那甚新鲜的主意说了,不然饶不了你。”

“这主意一时难以说清,待我回去写个条框,明后日送于姐姐可好。”

这舞台剧却也一时难以说的清,而且古浩天自己还要细细琢磨一下。李师师见地讲的真切不似作假,心里也信了。

便在两人谈诗论词之中,不觉夜深,古浩天起身告辞。

李师师送至门首,说道:“姐姐不便远送,且记得许诺之事,明晚是我登台献艺之期,弟弟带着前来给姐姐捧场。”

古浩天如今是弟弟的身份了,自然更不便推辞,只能应了。

回到客栈之时以是亥时末,推门进去,却发现潘金莲一人在桌边痴痴的坐着,单薄的身影蓦然让古浩天心生歉意,近日东奔西走的,却把她一个人整日孤零零的留在客栈里,实是有些冷落了。

“莲儿,怎还不歇下?”古浩天走过去,把她轻轻的拥在怀里。

“那矾楼行首,人家千金难求一见,你倒舍得回来。”潘金莲一开口,就是满满的醋意。

“我家这不是还有莲儿在吗?”

古浩天伸手在她胳肢窝里挠了一下,潘金莲受痒不过一下子跳了起来,却被其顺势抱进了怀里。

“今晚小官人好好的给你赔个不是。”

潘金莲听得耳边传来小官人坏坏的声音,然后被剥得嫩笋一般,塞进了被窝里。

第一六八章 菜园结义

一夜荒唐,直到日起三杆,古浩天才在潘金莲的催促下慵懒的起来,看着眼前这个嫩的出水女子,他暗算嘲笑,看来自己还有当荒诞君王的潜质。

用过早饭之后,古浩天叫过时迁,吩咐他派人盯紧甲仗库那批军用货物,自己便埋头完成“师师姐姐”交待的任务了。

昨晚,古浩天突然产生了舞台局想法,是因为想到后世的话剧,若是以话剧的形式,把诗词的意境表达出来,这样既符合这时代人们的审美观念,却又别具一格,应该效果不错。

于是他想起一百年后,金国才子元好问一首著名的诗词——《摸鱼儿雁丘词》,稍加思索之后,便落笔如飞、一气呵成。

只一个时辰,古浩天这个名为《雁丘》的剧本写好,他审阅一遍之后甚为满意,便收工下楼。

刚出前厅,却见朱贵和张三走了进来,那张三见其出来,便开口说道:

“菜园子里今日杀了一只大肥狗,大师着小的来请郎君过去喝酒。”

“你家大师没让你带啥话”

古浩天知道鲁智深馋其美酒,必另有交待,故意打趣道。

“却是逃不过郎君的法眼,大师说市里的酒如今便如猫尿一般,让郎君好歹带一些过去。”

“你先自去了,我等稍后就到。”

想到好几天设见鲁智深了,古浩天便叫上许贯忠,带些熟食、好酒,在卞祥等人的护卫下,前往相国寺。

从菜园子进去,便闻到一阵浓郁的肉香,远远的便看见李四几个在碳火上烤一只大肥狗。

“大师生在空门,却肆意杀生,不怕佛祖怪罪吗”古浩天戏言道。

“洒家本是酒肉和尚,佛祖早就知晓,不打紧的。”

鲁智深大冽冽的,而眼睛早就盯着卞祥等人手里的酒瓶。

“大师莫非请的是酒瓶,却不是我等。”

“同请,同请。”

两人风趣的对话,引的众人大笑。随即张三等在园子里摆上桌椅,分了酒食,大家便入坐吃喝起来。

还别说,这狗肉与酒果然是绝配,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酒至半酣,却见张三、李四等起哄着,要鲁智深舞杖助兴。那鲁智深看来平时也没少干这事,他也不推辞,且见他满饮一杯,对古浩天等说:

“这些泼才往日里被俺惯坏了,洒家且胡乱舞两下,出出酒气。”

随即拿起墙边的那柄禅杖舞将起来,且见他目瞪似铃、杖过如风,在院子里腾挪跳跃,恰如伏魔金刚一般,只把众人看的如痴如醉。

且说鲁智深正使得活泛,突听得墙外传来一声喝采道:“端的使得好!”

古浩天听了心里震了一下,突想着莫非那人来了。连忙转头看去,只见围墙的缺口外站着一位三十三、四的男子,且见他头戴青纱头巾,身穿绿罗战袍,腰系一条银带,脚穿一对皂靴,手中执一把摺叠纸西川扇子;生的豹头环眼,燕领虎须。

看其样子与《水浒传》描写的一般无二,看来真的是二师兄了,若真是如此那林冲与鲁智深的见面,也因为他古浩天的到来,提前了一年多了。

于是古浩天立即站起来,待要迎上去。且听得张三、李四等说道:“既是这位教师喝采,必然是好。”

鲁智深问道:“那军官是谁?”

众人道:“这官人是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林武师,名唤林冲。”

古浩天再无怀疑,他不待鲁智深开口,急步走到墙边,施了一礼,口称:

“不知师兄光临,小弟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师兄!”

那林冲突见一个陌生男子过来口称师兄,顿时愣了一下,他仔细打量一下,却是一个十二、三岁的英武少年,心里蓦地想起,前些日子师傅来京曾提起的事情,心头顿时一阵狂跳。

“你是京东郓城的……”

“小弟正是郓城的古浩天。”

古浩天说着从胸口扯出那块青铜挂件,林冲见了大喜,立时越过墙来,一把把他紧紧抱住。

“师弟几时到京师来,为何不来找我。”

“却是一言难尽,却到这边坐下慢慢讲与师兄知晓。”

且说众人见古浩天与这个陌生汉子这般亲热,好生奇怪,那鲁智深忍不住问道:“小官人几时认得这个教头,恁的亲近。”

两人听了,才见到一院子的人都盯着他两人,一脸的好奇。

“这个师父端的非凡,使得好器械!却不知如何称呼?”林冲原先就十分惊叹,这时才得空问道。

“这位大师便叫做鲁智深,原是关西小种经略相公帐前的提辖,却是一身非凡的本事。”

古浩天向他介绍道,又回头把林冲引见给鲁智深。

“大师,这位便是在下师兄,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人称豹子头林冲是也。”

那鲁智深一听便道:“原来是林教头,酒家年幼时也曾到东京,认得令尊林辖。教头与小官怎得是师兄弟?”

“我俩俱是周侗师傅的弟子,只是一直未曾谋面,前番家师来京时曾有提过,不想今日在大师这里相见。”

“小官人原来也是周大侠的弟子,却是瞒的俺好紧。想洒家初到这里,正没相识,前番结识了小官人,今日又见了林教头,恁的投缘,不如结为兄弟可好?”

林冲与古浩天听了一齐叫好,于是三人在众人的见证下,焚香许愿结为金兰,鲁智深最长列为老大,林冲老二,古浩天自然便是老三。

想不到一场聚会,竟促成了三人的结义,古浩天自然大喜过望,这三拜之后,这两个牛人还能逃得出他的手心吗?他立即吩咐卞祥取银两与张三、李四等,重新置办酒席,众人一齐同贺。

几人又热热闹闹的喝了数杯酒,那鲁智深问道:“兄弟今日不曾上值,却到相国寺来作甚?”

林冲答道:“恰才与拙荆一同来间壁岳庙里还香愿,正好听得使棒,看得入眼,便着使女锦儿和荆妇自去庙里烧香,在下就只此间相等,不想得遇两位兄弟。”

古浩天在一边听得详细,突想起一桩事来,他立时叫过卞祥,与他耳语几句。

卞祥叫了两人正待离去,只见一个女子惊慌的叫声在墙外响起:

“官人!休要坐地!娘子在庙中和人合口!”

古浩天转头看去,却见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站在围墙的缺口处,慌慌急急,满脸通红,心想,坏事了,必是连那件祸事也一并提早发生了。

便听得林冲问道:“锦儿,在那里?”

那锦儿道:“正在五岳庙下来,撞见个诈见不及的,把娘子拦住了,不肯放!”

古浩天不待林冲说话,赶紧站起身子,叫道:“大伙赶紧过去看看。”

林冲也慌忙道:“打扰两位兄弟了,休怪,休怪。”

且说几人急着跳过墙缺,和锦儿径奔岳庙里来;待抢到五岳楼前时,见了数个人拿着弹弓,吹筒,粘竿,都立在栏干边,胡梯上一个年少的后生独自背立着,把林冲的娘子拦着,嘻笑着道:“你且上楼去,和你好生说话。”

林冲娘子红了脸,道:“清平世界,是何道理,把良人调戏!”

古浩天早知眼前是何人,也晓得林冲不敢得罪,他朝卞祥使一个眼色,卞祥立时领会,只见他一个箭步冲到侧后,朝那后生就是一拳,只见其痛喊一声,便似破罐一般从胡梯上滚了下来,同来诸人见卞祥下手,怎甘落后,顿时周边的几个闲汉被打的屁滚尿流。

正在众人痛快之时,突听得林冲大喊一声:“众位住手!”

大家闻声一齐停了下来,原来林冲已经认的那少年是顶头上司高太尉螟蛉之子高衙内,立时先自软了。

且说那高衙内挨了一拳,摔在地上又蹭去了一些皮肉,这时好容易在下人的搀扶下立了起来,却认得眼前的人是老爹手下的林冲,顿时又嚣张了起来。

“林冲,干你甚事,你来多管!”原来这厮不晓得那妇人是林冲的娘子。

便在此时,只见鲁智深提着铁禅杖,引着那二三十个破落户,大踏步抢入庙来。

众闲汉见势头不对,一齐拢来劝道:“教头休怪。衙内不认得,多有冲撞。”

林冲也不敢再动干戈,但怒气未消,一双眼睁着瞪着那高衙内。众闲汉劝了林冲,一边哄着高衙内出庙上马去了。

“兄弟为何放那厮去了?”鲁智深怒声喝道。

林冲道:“这厮原是本管高太尉的衙内,不认得荆妇,这才无礼。适才三弟已经痛打一顿,若是过了,太尉面上须不好看。自古道‘不怕官只怕管’,俺如今在太尉下头上值,权且让他这一次。”

“你却怕他本管太尉,酒家怕他甚鸟!俺若撞见那撮鸟时,且教他吃酒家三百禅杖了去!”

鲁智深却那管他太尉、太公,而古浩天却暗自得意,原来的轨迹中,高衙内并没有被打,尚且不肯放过林冲,这会被自己痛打一顿,能饶过他才怪呢。

这时,林冲引妻子来与两人见面,双方见了礼,林冲因此事分心,又有妻子在旁,再无心思喝酒,便告辞先去。

古浩天说道:“高衙内为人无赖,此番受挫,必不罢休,二哥小心才是?”

鲁智深也道:“但有事时,便来唤酒家与你去!”

林冲回道,兄弟省得,便自去了。

且说古浩天由于深知林冲懦弱守旧的性子,直接上门去请其上山,多半没有效果,所以到东京后一直没有去拜访他,其实等待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原本以为这出戏还得一年多,还想利用陆谦促使其提前上演,想不到居然今日就遇上了。既是如此,那下一步各个剧情应该就会连续上演,这个二师兄让他受点苦,磨磨性子,也是应该的,不过既然他来了,这位嫂子却绝不能让她以悲剧收场,

望着林冲一家远去背景,古浩天心里暗暗有了定计。

第一六九章 满楼《送别》

由于今晚要到新认的师师姐姐那儿去捧场,古浩天在林冲离去之后,在相国寺菜园子里稍坐一会也告辞回山水客栈了。

傍晚时分,古浩天和许贯忠、萧让及卞祥、秦升等人,早早的坐车去了矾楼。秦升等依旧守在外头,余下四人凭着李师师的信物,被守门的侍者殷勤的领到了主楼三楼的大厅里。

这是一个异常奢华的大厅,只见中间靠后一个四方形的舞台,周边便是一圈观众席,二楼却是雅座包厢,便是在后世见惯了各类风格舞台的古浩天,也被震撼了,其他三人更不必说了。

正在四人暗赞不已之时,舞台后面出来一个俏丽的小娘,正是倩儿。

“古郎君,这边就坐?”

她脆生生的打了声招呼,便把四人领到大厅前排右侧的一个雅座里。只见当中一张方桌,周边一圈靠椅,前方正对着舞台,却是一个上佳的位置。几人坐好便有一个小厮过来摆上糕点干果,沏上香茶。

“古郎君那东西带来没有?”倩儿临走前问道。

古浩天顿时想起那师师姐姐昨晚交待的“作业”,便从身边掏出一卷纸张递过去,倩儿接了过去盈盈一笑,便袅袅的去了。

且说矾楼后头那个精致的四合院里,李师师的房间里此时正坐着两个年轻的俊俏男子。

“你说师师姐姐今晚表演的却是那一首曲?”年长的问道。

“依我看,必是《暗香》,你看这墙上挂着不就有。”年少的那个说。

“那《元夕》和《送别》也是不差啊!可都是前无古人的佳作,况且那送别的唱腔别具一格,若经师师姐姐的嗓音唱出来,必定风靡京城。”年长的却另有看法。

“两位公主把奴家想的都给说了,却让我有甚好说呢。”李师师打趣道。

原来这两个却是假男子,正是玉容和玉音两人,这两姐妹以前常装着男儿跟淮南郡王到矾楼来看表演,其身份虽然尊贵,但性子恬淡,久而久之与李师师成为好友。

今晚,是李师师登台献艺的日子,两姐妹知道她必唱古浩天的新词,天色未晚便迫不及待的过来了。

三个女子正说笑之时,只见倩儿拿着一卷纸张进来。刚才她早早的守在舞台,一则为古浩天等安排坐位,更重要的便是为了手中的这卷纸。

“倩儿,女手里拿着的是啥”玉音眼尖,一眼便看出这不是甚么废纸。“甚好东西,先与我瞧瞧!”

“时辰不早了,先放我这儿,等前楼散了再看。”

玉音正欲接过,却被李师师一把夺去藏了。

且说主楼的雅座里,古浩天四人唱茶闲话,看着大厅里人进人出,倒是十分逍遥。也不知多久,突见准南郡王与张九成等一帮人走了过来。

“浩天占的好位置,那李行首却是偏心了。”

“莫非谁人敢欺负郡王不成,不然便换个座位。”

“倒也不必,我先把他们送到楼上包厢,再下来与你等讲话。”

这时古浩天方细细着了其身后的那几个人,只见有几个妇人,还有两个俊俏的少年,心想这时代风气却比明清时期不知开明了多少倍,女眷居然也可上青楼了。殊不知他正感慨之时,却被两双美眸深深的注视着,待他感觉到之时,眼前便只剩下两道纤纤的背影。

张九成嫌那边多是女眷,见古浩天这边位好座空,便坐着不走了,只一会淮南郡王也过来一起坐了。

“郡王放着那雅间不坐,却挤到这大堂里来了,岂不掉了身份。”古浩天打趣道。

“浩天却是不明就里了,矾楼赏艺,却是大堂最好,这首排雅座尤佳,台上一哭一笑,一唱一念,分分毫毫,尽落眼底,那楼上雅间,只妇人、老弱才会上去。今晚便挤在这里,那儿也不去了。”

“那适才不也有两个少年郎上去吗?”

“那来的少年——哦,只是家里未两个经世面的小辈罢了。”

柴文博说到此处,随即岔开话题讲起矾楼的趣事来,这家伙却是矾楼艺伎的班头,开口便是滔滔不绝,众人也听得十分入迷。

便在这时,边上响起一个轻佻的声音:“老乌龟,老爷的坐处却在那里”

古浩天听了甚觉耳熟,转头一看,却是午间刚打过交道的高衙内,那脸颊尚存有一道擦痕。边上立着一个三旬上下的男子,他猜想大约就是陆谦。后头还跟着三个女真人,中间那个高大壮汉,正是御街跑马的领头之人,如今古浩天已经探明其身份,叫做完颜宗望,金国的二王子。

侍者赶忙带着他们坐了大堂靠中的前排雅座上,那高衙内坐了上首,一转头便看到古浩天这一桌,立时愣了一下,那几人咋恁面善,好似在那里刚刚见过一般。

却不知古浩天早上出手之时已有设计,卞祥侧后一着拳把他打扒在地,待其晕头转向的起来时,又被鲁智深过来一搅和,加上古浩天后来刻意回避,这家伙便没个深刻的印象。如今见他们与淮南郡王谈笑风生,即便有心找岔,也只得先忍了。

过不久又进来几个油头粉面的男子,侍者讨好着引到大堂中间的雅座,张九成认着打头那个,贴着古浩天的耳边悄声说道,那是蔡相的五子,叫做蔡鞗,也是一个无恶不作的纨绔。

不过这个纨绔倒也比那个高衙内懂得几分礼数,见到柴文博坐在侧边时,竟也假惺惺的过来邀请,却被柴文博不咸不淡的回绝了。

大约到了戌时中,演出厅里已经座无虚席。这时,只听得后台传来一阵丝竹之音,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未久乐声歇了,幕后出来两位年轻女子,都是宫装打扮,一个持洞箫、一个抱琵琶,一立一坐,尚未演奏,那造型却已经有了十分风情,落在古浩天的眼里,便似彩绘的仕女画一般。

柴文博与张九成都识得两人,说她们叫做张七七与王京奴,称其洞箫琵琶各是京城一绝。果然两人合奏的天衣无缝,犹如林籁泉韵。

第二个节目却是一段舞蹈,只见一粉衫女子随着乐曲翩翩起舞,但见玉足轻旋、水袖纷飞,曼妙的身姿如风中叶落、似花间蝶戏,看的人心荡神摇。张九成说那跳舞的女子叫做封宜奴,也是矾楼的头牌之一,跳舞称绝。

两场演罢,便到了今晚的重头戏——东京行首李师师的表演时间了。这时只见幕后出来几个侍者,把舞台四周的灯笼都取了去,然后在舞台顶端挂了两盏特制的灯具,立时舞台上只剩下一左一右的两圈光晕,便似后世的射灯一般。

众人正在啧啧称奇之时,又有侍者抬一些道具乐器上来,左侧的灯光下摆的是一个大屏风,上头画着一个凉亭,前面又放一张矮几、两个蒲团。右边的灯光下却是一张古琴、一个香台、一个香炉。

片刻之后,台后帘动,一个侍童出来在那香炉上点燃一根檀香,然后退立于古琴侧后。便在香烟袅袅之中,一个青年男子出现在古琴之后,白头巾、白长衫,正襟危坐,却是一个气死潘安的美男儿。

“这汉人的男子咋长的跟妇人一般,恁的水灵。”

便在此时,一个粗野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瞬间一堂的目光便一齐聚焦在那发音的地方,却发现是一个女真人。

“二王子那是一个女的。”此时边上的另一个女真人,悄声的说道。

“女的啊!且问一下得多少银子……”

那女真人尚未说完,便被边上的另一个死命的阻止了。但满堂观众却都听的明白,不由得都怒不可遏,便是那蔡家的纨绔也丢来一个鄙夷的眼光。

且说台上的男儿听得台下的无礼之言,一张俊脸却古井无波,只见他微一抬头,眼神在台下缓缓的扫过,立时全场的人都被掐住了脖子似的,顿时鸦雀无声。

随即听了“咚”的一声,琴声响起,然后一种人们从未听过的曲调在琴弦上流淌出来。

便在琴声之中,左侧的灯光下又出现了一老一少的两个男子,只见他们对坐桌旁一面怅惘。

“先生,此去千里烟波,不知相见何时,学生敬你一杯。”只见那年少的举杯劝酒。

“明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年老得长叹一声,饮下杯中之酒,然后掷杯于地,便要离去。

“先生且慢,小子无以相谢,且填词一首相送。”

那老者闻言,立时停下脚步,眼现期待,而那少年却提笔在后头的屏风上疾书。

而此时,那琴声似有了灵性,随着那少年的词意高高低低、起起伏伏,竟然配合的严丝合缝。

台下诸人,但见得狼毫过处,一首新词于屏风上渐渐显现,却是: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边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残阳山外山。

……

只见那老者看完之后,长笑一声,“足矣!足矣!”

便与那少年拱手而别,各自退去。

且在人们以为表演到就此结束之时,突听了琴声又是一个全新的曲调,随后一个之音从舞台上传来,正是那日古浩天在淮南郡王府上唱的《送别》,但是因为有了前头表演的铺垫,又是李师师这个歌唱大家唱腔,全堂观众立时被带进了长亭送别的氛围中。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边天。……”

当李师师一遍唱过,重新再起时,堂上诸人已经慢慢的跟着哼唱了,待到三遍、四遍时,满堂已经都是: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边天。……”

第一七零章 勇斗王子

一曲《送别》,满堂齐唱,经久不绝,在矾楼的表演历史上,从来没有一次向今晚一样怎么热烈。

以住艺伎唱曲,都有固定的词牌曲调,等闲人一般只能欣赏不能应和,而今晚这曲《送别》,非但曲调优美,词意绝佳,更大的优点在于简单易学,两、三遍听下来,大多数人便能唱的出来。

那李师师也不愧为文艺方面的天才,那日听了古浩天现代版的《送别》之后,她回去又细细的加以雕琢,溶合了当代的音乐元素,便成了今晚节目开始时的背景音乐,

原本的设计中,今晚的节目只是一个人诗词朗颂,并没有两个人物的表演,而刚才收到古浩天的“作业”之后,李师师匆匆看了两眼,便立即产生了新创意,于是临时找了两人现场表演,好在矾楼并不差这样的人才。

其实最受考验的也是李师师自己,那段背景音乐生生被拉长了数倍,但她却自如的应付下来,而且效果绝佳,所以到了最后演唱环节,现场的气氛和情绪都水到渠成,才有了满场同一曲,千人唱《送别》的盛况。

宛转悠扬的乐曲,在重复数次之后,终于随着李师师纤手一抹一挑停了下来。而人们似乎还沉浸在“长亭古道、浊酒夕阳”是意境里,全场静静的无一声异响。

“这姐儿,人且标致,还弹得一手好曲儿,却是合了俺的胃口,衙内跟老鸨讲了,多少银子只管说,本王要了。”

正在人们深陷其中之时,那个粗俗的声音又不合时宜的响起,而且说的更加不堪。

全场优雅的气氛,被突来的一句粗话,瞬间破坏的荡然无存。

“真是狗肉上不的宴席!”张九成强忍不住,愤愤的骂了一句。

“甚么孙子敢骂你家爷爷?有卵子的给爷爷站出来。”那女真人闻听有人骂他,“噌”的就跳了起来。

张九成那肯认输,可是在他还没起身之时,便有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了起来。

“二王子休怒,那人是淮南郡王的友人,好歹也要给几分面子。”

这说话的却是蔡鞗,这蔡鞗与高衙内虽然同为京城恶少,但他自命清高,向来看不起粗鄙的高衙内,因此两人之间时常会有一些冲突。今日他看到姓高的和女真人坐在一起,正好又与淮南郡王的人起了纠纷,立时点风扇火,巴不得看一场好戏。

果然那女真人立时把矛头对准古浩天这一桌,却见他指着那边嚣张大骂:

“无胆鼠辈,敢说不敢认,都是缩头龟儿不成。”

“你爷爷才是龟儿,少爷难道话也讲不得,却是那只畜生自认了狗肉。”

张九成既然敢说自然不肯低头,他一句话却把女真人噎的要死。

“你这该死的汉儿,看爷爷今日怎的收拾你。”

那女真人争论不过,捋起袖子就要扑过来动粗,却不知口不择言的一句话,把全场的汉人都给骂了。

“放肆,本王在此,谁敢撒野!”

且说柴文博见女真人得寸进尺,语言无状,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登时怒火中烧,拍案而起。

还别说,郡王一怒,还真有一些效果。那女真王子在边上几人的拼命劝说下,也只得坐了下来。

可这时那个蔡鞗又不阴不阳的又说了一句:“你看,我可早就说了,要给郡王的面子不可造次,你等不听,这不,吃亏了吧。”

那女真人顿时又气血上涌,他眼珠子一转正好看到台上那个冷着脸的女子,心想甚么淮南郡王姑且让他一回,你一个妓子神气啥,老爷今日就拿你这个甚么行首出口气,看你这些汉儿又能如何?

这时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径直走到台上,当着众人打了开来,却是两颗鸽蛋大的明珠。

“这儿是两颗北海极品东珠,价值连城,本王今日便以此买下这个姐儿了,谁若不服只管过来相争,本王有的是钱。”

想不到那二王子竟然把矾楼行首当作物品拿来竟拍了,一时台下群情汹汹,可奈何普通观众害怕高衙内不敢出头,身份高贵的且明则保身不愿出头,便如蔡鞗还巴不得有好戏可看。

且说李师师作为京师行首,虽然身份低微,但技艺精湛、洁身自爱,在京城也结识了不少权贵,那料到今日受此奇耻大辱。这时只见她俏脸通红、银牙咬碎,也不管对方是甚么王子,恨声骂道:

“那来的粗鄙野汉,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口出污言秽语,不怕辱没了先人吗?”

李师师一通怒骂,顿时招来满堂的喝彩。那二王子见一个妓子,竟然当着大众的面辱骂于他,还辱及先人,那肯罢休。却见他恶从胆边生,举起手中的锦盒转身就要扔去,然而却发现手腕被铁钳箍住一般,动也不能动,随后他发现一个年轻挺拔的身姿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侧。

“小子大胆,竟敢阻挡老爷行事。”

这女真王子想不到平时便在周朝京城也是横行无阻,今日在一家小小的妓馆里竟然接连受辱。而且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挑战他的权威,只见他随手把锦盒一扔,怒喊一声手臂一扭便挣脱开来,随即抡起巨拳砸了过来。

“小官人杀鸡何用牛刀,让俺来教训他。”

这时下头的卞祥急着跳上了舞台,而台上之人正是古浩天,他刚才在座位上看到女真人上台挑衅,就心生警觉,待看到李师师开口怒骂之时,便知必有变故,所以当那女真人发怒之时便一个箭步冲到台上制止了他。

瞬间古浩天与那女真人便较量了两个回合,虽觉得对方身高力大,但觉得自己尚能应付,况且众目睽睽之下,怎愿就此认输,便对卞祥说道。

“你且下去,今日便由我来教教这蛮子做人规矩。”

古浩天嘴里回着,手上却丝毫不敢放松,他深感对方功夫不弱,是梁山悍将之外自己罕见的对手,想着自跟周侗学武之后,从未遇过恶战,便把此战作为自己学武检验,立时奋起精神全力投入其中。

刹时间,献艺的舞台变成了比武的擂台。那女真汉子腰圆臂粗如深山老熊,古浩天矫健灵活似大海蛟龙。那女真人年龄力量明显占了上风,但也只是得势不得利,往往看其一击必中,却每每被古浩天灵巧的避过。

且说两人在舞台上生死搏斗,台下观众却是心惊肉跳。不说卞祥、许贯忠诸人紧张异常,却说那李师师一双秀眸紧跟着古浩天的身影,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便是二楼雅间里的两个少年,此刻也不顾形象的挤出了窗口,小拳头差点攥出水来。

顷刻之间,两人在台上打斗了百余合,那女真汉子见自己一个勇士,对一个汉人小子竟久久不能取胜,心里不由浮躁。而古浩天在适应对方打法之后,渐渐变的应对自如。又打了四、五十合,古浩天越战越勇,女真汉子却有些疲于应付。

便在之时,那淮南郡王跳上台来,断声喝道:“两国比武,适可而止,都给我罢手退下。”

原来,柴文博刚才见女真十分嚣张,古浩天出手教训他也是乐见的,如今看到那女真人渐显不支,怕古浩天出手没个轻重伤了对方,毕竟事关两国结盟,他一个郡王当然要把控全局,于是便出面制止。

古浩天与女真二王子打斗多时,正渐入佳境,突听的柴文博的喊话,有心不退,又深恐伤了他的面子,想想教训这厮来日方长,便晃一招退出圈外。那二王子正吃力之时,也正好顺坡下驴。

“今次便给郡王面子,先饶你一回,下次遇见定不轻饶。”那二王子借梯下台还犹自嘴硬。

“汉家男儿,都是铮铮铁骨的英雄,岂容的你们这些化外蛮人撒野,若是不服,只管放马过来,少爷我接着就是。”

且说满堂观众,见古浩天年纪轻轻却打的女真人毫无脾气,再听的他豪言壮语,顿时解气无比,满堂上千人齐声喝彩热烈异常。

而李师师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料不到这个看似斯文的弟弟,却是一个文武全才之人,又想到他为了自己,竟然挑战野牛一般的女真人,心跳不由得加快了起来。

便在现场观众的起哄声中,女真二王子尴尬的立于舞台上进退不得。而在此时,坐于台下的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女真人走上台来。

“在下完颜希尹,本次使团副使,适才本国二王子与这位的小友比试拳脚各显技艺,成就一场佳话。久闻汉人精通诗词,在下虽居边远之地,却也偶有涉猎,如今便献丑填一词,向在坐各位请教。”

原来这个女真副使见本国王子下不了台,上来救场来了。所以选择填词,也不是他托大之举,这人却是有真本事的,而且他近日与高衙内等相处,并没有发现东京有什么才华惊艳的人物,所以才这般自信。

古浩天听到这人自报家门时,心里也是惊讶不已,作为后世来人,这个完颜希尹的本领他是十分清楚的。此人是金国初期有名的军事将领和具有远见卓识的政治家、改革家,同时还是一位造诣深厚的文化人。便是他创造了女真文字,通行了四百多年,难怪他敢在文风鼎盛的大周京城挑战诗词。

而满堂观众,听得这个女真人要比诗词时,立时哄笑起来,什么“自不量力”“班门弄斧”之类的风凉话满场飞舞。

但那完颜希尹却淡定自如,便在全场人的无视中,不慌不忙的吟出一首词来。

第一七一章 沁园春与满江红

“天丁震怒,掀翻银海,散乱珠箔。六出奇花飞滚滚,平填了山中丘壑。皓虎颠狂,素麟猖獗,掣断珍珠索。玉龙酣战,鳞甲满天飘落。

谁念万里关山,征夫僵立,缟带沾旗脚。色映戈矛,光摇剑戟,杀气横戎幕。貔虎豪雄,偏裨英勇,共与谈兵略。须拼一醉,看取碧空寥廓。”

“鄙人生长于北国,其壮美的河山,瑰丽的风光,时常激励与我,今晚便以此首《念奴骄咏雪》向各位讨教。”完颜希尹一首吟完,傲慢的扫视了全场,十分自得。

在场诸人原本以为女真人来自深山老林,那懂的什么诗词,一个个都在等着看他笑话。可是当这个完颜希尹一首念完之时,全场顿时寂静无声,能到京城行首这儿捧场的,大多数胸中是有几两墨水的,他们即便不会填词,但也分的出好坏。

女真人这首词虽是写雪,却以战场作喻,轻柔飘逸的雪花在其笔下顿然化为刀光剑影,呈现出掀海填壑的气势与万里关山的意境,充满着豪情与杀气,竟然是一首实实在在的好词。

“听说周朝京城都是文人才子,在坐的必定学识不凡,俺女真人‘不自量力’‘班门弄斧’填了一词,各位倒也填一首瞧瞧。”

那个二王子完颜宗望看见完颜希尹一词念完之后,居然满场无声,便知这些人被难住了,不由大喜过望,随即把刚刚收到的嘲笑还给了在场之人,胸中却是长出了一口恶气。

而在座众人都觉得颜面全失,若说与女真蛮人比武失利还有讲辞,若是斗词失利,那整个周朝文人的脸面都被丢尽了,在场这些人日后在文人圈里恐怕也抬不起头来。可是女真人这首词确实利害,许多人绞尽脑汁,却想不出更出色的作品来。

二楼的雅间里,假扮成小子的玉容和玉音也着急的不行。

“姐姐,那个古大才子,咋的也哑了,他不是才华横溢吗?”

“瞬息之间,就要作出上好的词来,那有这般容易,况且那女真人这首词的确不错,要想胜过却是万难。”

“难不成就让这般他们羞辱不成!”

便在那两姐妹着急之时,古浩天突想到后世太祖一首咏雪的词,心里顿时亮堂起来,他仔细推敲一下,把这个时代没有出现的两个朝代替换一下,便胸有成竹。

“这位小郎,方才倒也见识了你不俗的身手,却不知对在下这首陋词可有指教。”

这时完颜希尹得意非凡,他有意为其二王子找回颜面,便特地对古浩天问道。

“哈!哈!哈!这场子里才子学士没一个写的出来,这小子毛也没长齐,那懂的啥诗词。”

这个完颜宗望如今有了骄傲的资本,便对着古浩天肆无忌惮的嘲弄起来。

“汉家文明传承千年久盛不衰,那是你老林里刚刚开化的蛮人能懂的,一首词作而已,却如此自大,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地之大。”

古浩天斜视他一眼,不再理他,随后优雅的转身对李师师行礼说道:

“姐姐,请借笔墨一用。”

且说李师师本也是一个才女,刚才听了那首《咏雪》之时,也深感其气势不凡,自己心里思想几度,竟没有比肩之句。但看着淡然而立的古浩天,突然觉得自己这般好笑,有这个天才的弟弟在,有甚么诗词能难得倒他,这时她对其不觉得已经有了盲目的自信。正在自嘲之时,突听的古浩天叫她,便猛然醒来。

“兄弟有何吩咐?”

“且借笔墨一用。”

“好!”

李师师很自然的应了一声,好似早就知道他必有佳作一般,便急喊侍者笔墨侍候。只顷刻舞台当中便摆好桌子,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只见舞台之上,李师师铺纸磨墨,兴奋的霞生满面,古浩天提笔凝思,静默的如渊似岳。这男才女貌的一对,顿成一道绝美的风景。在坐有善丹青者,后来据此作了一副画,叫做帝妃作词图,盛传一时。

略作思虑之后,古浩天便开始落笔。柴文博立于台上,本也忐忑不安,如今见古浩天出手,自然万分期待,急着移步到其身后观望。

且说全场观众并不知晓古浩天的诗词水平,即便有些人听过其一些诗词,却也想不到就是台上之人。见到他提笔应战,个个引颈而望,恨不得跑到台上来。

只一会大家便听的淮南郡王抑扬顿挫的念出了一句:“沁园春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众人便觉得一股雄浑的气势赴面而来,面前好似铺开了一个冰雪连天的银色世界,立时对这少年心生无限期待。

随着古浩天笔端的延伸,柴文博越读越兴奋,完颜希尹却是越听越惊心,而台下听众无不惊叹赞颂。待读到“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时,台下观众已经是每句必赞了。

数息之后,一副词作已然完成。在现场众人急切的招唤声中,李师师与倩儿把墨迹未干的作品展示在大家的面前。

正是一首改良版的《沁园春雪》。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拓拔翼圭,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两首词都是咏雪,完颜希尹的词虽然豪情,但与毛太祖区区百余字,却翻过千年历史、尽现伟大抱负的意境相比,又明显的逊色了几分。

“这小子甚么人,咋恁地利害?”

高衙内横行京城多年,却不曾听过这样一个人物,心里奇怪便问陆谦。

“这个小的也不曾……”

陆谦也觉得面生,正想回话,突见得淮南郡王与他这般亲热,心里一激灵,连想起那日李邦彦说的话来,心想,莫非是那个小子,难道他没有参加科举。他眉头一皱便心生一计,于是对身边的另一个女真人耳语两句,那女真人便到台上对完颜希尹悄声说了什么。

且说完颜希尹见自己苦心雕琢数月的一首得意之作,瞬间便被眼前的少年盖过,心中的苦闷正无处可说,突听得同伙的传言,顿时眼中闪过一缕犀利的寒芒。便见他走到古浩天跟前,拱手行礼,说道:

“古郎君大名,果不虚传。”

“凡夫俗子,那有什么大名……”

古浩天顺口便回了话,随即看到完颜希尹狡黠的神色,蓦地想到中其圈套了。但反过一想也就释然,身份信息总归包不住的,早一时迟一时被对方知道又有何妨,于是索性大方的问道:

“完颜大使身负国事,竟也关心一个乡野之人的大名,在下倒也好奇的紧。”

“偶然闻之而已,据传古郎君对我女真国甚有敌意,却不知为何?”

完颜希尹坐实了对方的身份,但见其确实年轻,却对金国那来有怎么深的了解,心里实在好奇,便忍不住问了出来。

“汉家江山传承千余年,立国无数,但与北方部族这间可有和平相处过的时候,从匈奴始,那一个夷族不对中原之地垂涎三尺,把汉人性命视如草芥。足下莫非以为,女真人能避免吗?”

古浩天见话已挑明,便再不回避,直截了当的指了出来。

“在下记得你们汉人有一古训,天下江山有德者居之,如此说来,中原之地也并非一族一氏之地啊!”

“尔女真莫非敢称有德之人足下须记,汉家江山延续数千年,英雄豪杰灿若繁星,又岂是枭小之辈可以窥视的。”古浩天霸气的回应道。“嘿!嘿!”

完颜希尹冷笑两声,并不接话,但心中对古浩天的杀意更浓了。

“希尹与那厮说甚,半日不休。”

二王子眼看填词又输一场,正烦着呢,却见完颜希尹与那小子在嘀咕个不停,心里纳闷。

“王子可知,这小子便是那个传扬联辽抗金之人。”

“啥!”

完颜宗望一听,立时两眼圆睁,直瞪着古浩天,似要把他吃了一般。

卞祥一直关注着女真人的动静,这时见情形又有不对,便快步冲到台上,护在古浩天的身前。轻蔑的说道:

“咋的!输不起啊!只管划下道来,老爷我正手痒呢。”

完颜宗望身为王子,也为一族勇士,傲气异常,今晚先为一小子打脸,现又被一俗汉凌辱,如何咽的下这口气。顿时暴怒,挥着拳头又要上来,却被完颜希尹好歹劝住。

而台下众人正沉淀于《沁园春雪》的美妙的意境中,突听得台上又起冲突,一时都聚焦过来,正看到那女真王子挥拳又要打人。便以为女真人填词输了恼羞成怒又要动手,顿时满场起哄。

完颜宗望气的浑身发抖,完颜希尹虽然表面冷静,却也气血翻涌,他盯着古浩天阴恻恻的讲道:

“天下大势,浩浩荡荡,岂是一无知小子可以妄言,数年之后,本人必定再临此楼,希望到时能有幸与你再论诗词。”

“适才听足下咏雪,深为北国风光而神往,尔等南来不易,不若由在下择日前往会宁府走一遭,领略一下女真国都的景致。”

“好!好——好!在下且等候那日的到来,只是这矾楼别让我等捷足先登才好。”

完颜希尹见这个毛头小子竟然打起金国都城的主意,怒极反笑,然后用阴冷的目光扫视全场,好似要把每一个耻笑他的人,都印在心里一般,随后拉起完颜宗望就往台下走去。

“完颜副使既是喜好汉家诗词,在下也不便吝啬,只是数年太久,今日便再作一词相送。”

古浩天见反正已经撕破脸皮了,干脆再来一个狠的,便当着众人的面,朗声喊道。

随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笔走龙蛇、一挥而就。正是那首《满江红写怀》: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五胡耻,犹未雪。汉家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第一七二章 余韵

时近亥时,东京城夜色已深,矾楼主楼的表演已经落下帷幕,但楼里的客人依旧爆满,而且比平常还好上数分,甚至不断有客人从各处赶来。

“哥哥,甚么事三更半夜,急急把我招来。”

只见一个士子模样的人,匆匆进了矾楼的一处雅间,却见里头几人正在围着两张纸正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

“兄弟今夜没来看师师行首的演出实在太是可惜了,真是矾楼数十年未曾有过的精彩啊!哥哥急招你过来也是想让你亡羊补牢,不然明日满城传颂,你却蒙在鼓里,恐招你骂。”

“师师行首今晚有甚绝艺展示不成,可科举还没结束啊!”

“绝艺也是有的,但更绝的却在这里,你先看了这两道词再说。”

……

另一雅间里,二、三个四、五十来的文人,聚在一起纵情饮酒。

“老夫出道三十余年,从未有今晚之痛快矣,各位,为《沁园春》和《满江红》浮一大白。”

只见几人一齐饮了,数巡之后,各现醉态。只见一人指着一边侍候的姐儿说道:

“且调丝竹,与我等唱来。”

那女子应命调弦开唱,但未唱两句,便被一人阻止了。

“此两词,只合豪杰壮士执铁板而歌,小娘慢声细语怎显气势,去,且拿大鼓、铁板来。”

只一会便听得里头铁板铮铮、鼓声隆隆,几位男人豪迈而歌,“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慷慨激昂的声音直透墙背。

……

高衙内既不懂诗词,也不会武功,台上的文比武斗,他全然不管,一心思全在那行首李师师身上,眼看着那个平日里对他不假颜色美人儿,与那个无名小子却亲密无间,心里不禁醋海翻波。

完颜希尹一路在想着那首《满江红》,“饥餐胡虏肉,渴饮匈奴血。”这小子对外族竟有恁大的恨意,若不除去,异日万一成势那还了得。他心里头计算着,便看到一同坐在马车里,神情郁郁的高衙内,心想这个蠢货或可一用。

“那个叫做李师师的行首,果然人间绝色,想不到对衙内这等贵人不理不睬,居然青睐于一个乡下的小子,真是令人费解。”

“在东京城里,那小子算个鸟,老爷若要他死,便如碾死一只蚂蚁。”

完颜希尹知道其是个色鬼,特意刺激了他一下。那蠢货果然经不起挑拨,顿时火起。

“陆虞侯,明日与我打探清楚那小子的落脚之处,待老爷我好好修理修理于他。”

陆谦自然明白高衙内被女真人当枪使了,但当面却不敢说破,只是唯唯诺诺的应了。

……

蔡鞗虽是纨绔,但比高衙内又多了几分见识,今晚他原本想挑起高衙内、女真人与淮南郡王之间的冲突,自己坐看好戏,可是冲突倒是成功挑起了,那结果却是大出意料。那些牛高马大的女真人,竟然收拾不了一个乡下来的小子,反而成就那个竖子的威名。

不过那甚么《沁园春》《满江红》倒真有点意思,他也叫同伴抄了一张,明日拿去给哥哥和老爹看看,他们或许能看出什么来。

……

玉音与玉容一起坐在海南郡王的豪华马车里,夜深了宫里是不便进去了,虽然明日免不了要受母妃的一顿骂,但她们似乎全然不担心,却是在兴奋的议论着刚才的场景。

“姐姐,你说那小子,一个文弱书生,那来恁大的力气,竟与公牛一般的女真人对打了近一柱香时间也不落下风,我开始以为女真人只一拳,他就要趴下了呢。”

玉音对古浩天的文才已经见识过了,所以对于他能写出两首好词不甚惊讶,但对其突然展现出来的惊人武功,便似发现了新大陆。

玉容长了玉音几岁,正是怀春的年纪,身边突然出现的这个文武双全,英俊不凡的小年郎,一下子打破了她心中的宁静,她仿佛觉得往日梦境里那个模糊的影子渐渐清晰。就在刚才,当看到女真人对他步步紧逼时,她觉得自己紧张的快要窒息,后来看到他与李师师并肩写词时,又莫名的有了妒意。

“姐姐,你听见我说了吗?”玉音见玉容半天也没有答应,禁不住问道。

“哦,我已是听见了,那两首词自是非凡的。”

“我问得是武功!”

玉音见姐姐心不在焉,不满的顶她一下,玉容顿时脸上发烫,连忙拿话掩饰了。

不觉得马车进入了森严的郡王府,玉音突觉得自己又进入了一处笼子,她的心冷了一下,终究是一场空想啊,暗自叹了一口气,心情又一下子低落下来。

……

古浩天一行人被淮南郡王和张几成等缠着庆功,较迟才离开矾楼。

和女真人明争暗斗一番,古浩天已经再无秘密可言,接下来的日子必然是步步惊心,防不胜防。

“今晚矾楼一闹,小官人你果然获得天大的名声,但后头恐怕便有更多的麻烦,从此我们便再无秘密可言了,卞祥兄弟你要和陈贇兄弟合计好,以后安全防范要更加严密。”许贯忠有些忧虑的说。

“恐怕还有一事也要有所准备,今晚之后,小官人便是京城士林皆知的名人了,今后山水客栈只怕门槛也要被踩破了。”萧让的担心也很有道理。

“该来的总会来的,不若叫朱贵把客栈开业起来算了,也正好借这阵风多赚一些银子,结交一些可用之人。”

古浩天觉得既然无法潜伏,干脆浮出水面,何必无端的示弱于人,徒长他人志气,灭了自己威风。

“若是高衙内之类到店里作乱,该当如何?”吴贯忠问道。

“便把客栈寄于淮南郡王名下,量他也不敢太过嚣张。”

“那日后客栈便再无隐密可言了。”

“到时再设法就是。”

许贯忠想的深远,古浩天也听的明白,两人其实都想到万一与朝廷对立的那一天,这家客栈的去留问题。

……

李师师应该是今晚情感起伏最激烈的一个人,这回她已经回到那小四合院的房间里,她静静的坐在床沿上,思绪却依旧飞向三楼的舞台。当那个女真人将锦盒欲投向她之时,她觉得自己身子发凉,心想这回非死即伤。

然后她看到那个昨晚刚刚认下的弟弟,猛虎一般冲向那女真人,而且在她提心吊胆之中,竟然打羸了(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随后面对另一个女真人的填词挑战时,她一点也不担心了,虽然自己也觉甚难,但她相信这个天才的弟弟,果然他不负所望,一出手便惊艳全场。

李师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在磨墨之时,身上汇聚了许多忌妒的目光,那多是两楼的那些女眷,那些人虽然贵为公主千金,但谁又有她那一刻的风光,那时她是多么盼望时间能再拉长一点。

想着想着,她为自己的变化感到有些吃惊。在矾楼自十二、三岁出道以来,少说也有五、六年了,特别是成名之后,接触的达官贵人、王孙公子、文人骚客不知凡几,但她从来没有对一个人心动过。可自那日在淮南郡王府遇见了这个少年人之后,她竟然不知不觉的产生了一种亲近的感觉,昨晚竟然鬼使神差的,把他带进了自己那个从没有让男人进过的院子。

可惜自己是一个青楼女子,年岁还大他甚多,她不由的又失落了,就这么愣愣的坐着。然后她看到了这个弟弟刚才交的那卷“作业”,于是急不可待打了开来。

首页便是《雁丘》两字,下头有一段文字说明:

古时有书生赴并州,道逢捕雁者,云:“今旦获一雁,杀之矣。其脱网者皆鸣不能去,竟自投于地而死。”书生因买得之,葬之汾水之上,景石为识,是曰雁丘。

接着却是根据文字而设计的四幕剧情,分别是相识、热恋、南飞、殉情。

李师师刚才匆忙之间也就潦草的看了四幕剧情,这会静心看了一遍,虽觉别具一格、感人至深,但总觉得意犹未尽。

恁感人的故事,这人怎么就不写一、二首诗词呢?她百无聊赖的收起“作业”,突然在最后一页的背面,发现几行字迹,莫非这弟弟对她使坏,故意作弄与她?

她迟疑的看了一眼,心里蓦地狂跳了一下,然后那第一行文字就把她的目光给粘住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她连忙闭上眼睛,她不舍得再看下去,“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仿佛这句话直问到她的心坎里,她无数遍的叨念着,直到心潮慢慢平息,这才睁眼看了后面的文字。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

在许多人一夜无眠、不辞辛劳之后,当东京城的新的一天刚刚开始时,《沁园春》《满江红》及昨晚矾楼文比武斗的精彩,已经传遍了千家万户,并迅速向四处传播。

甜水巷边,鲤鱼街上,那座不起眼的客栈,立即成了许多人关注的焦点。

而此刻,古浩天正刚刚起床,他调戏一下可爱的莲儿,然后在她的侍候下梳洗吃饭,开始了新的一天。

第一七三章 不速之客

中书省,权相蔡京的朝房里,蔡絛拿着一张纸走了进来。

“二郎来了,可是有事。”

“父亲,且看看这两首词作。”

蔡京接过儿子递来的那张纸,见上头抄写着两首词,正是古浩天的《沁园春》和《满江红》,他细细的看了一遍,问道:

“此词虽然狂妄,却也有几分功力,却是从何而来?”

蔡鞗昨晚回来已晚,蔡京年迈早已入睡,所以他只找了二哥,并不曾打扰于他。

“昨晚五郎于矾楼抄来,今早已经传遍京城,却是那个京东道的叫做古浩天的小子所作。”

“这人名咋恁耳熟。”

“便是那个妄议三国关系的京东举子。”

“哦!”

蔡京应了一句,便问道:

“二郎以为如何?”

“也是一个少有的人才,便让五郎接触一下,若能为我们所用,倒是一大助力。”蔡絛显然已有考虑,缓缓的说道。

那蔡京深思了一会,谈谈的说了一句:“你自去办吧。”

早饭之后,闲来无事,古浩天便拉上萧让去找朱贵。山水客栈又要开业,他准备把一进二楼的三个雅间设计一下。当中的那个大套房原已经装修过,另外两个小一点的,前期朱贵已经按他的意思打通整理了,现在就差一些装饰罢了。

三个人在里头转了一圈,仔细推敲了一些装饰的方案,这才出来。但一抬头古浩天便看到挂在各雅间门口的三个牌子,分别写着甲、乙、丙三个字,顿觉大失风雅,于是想到后世包厢的取名技巧,立时生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两位,这些雅间里头,我们都是按着文雅的风格来装饰的,我看这三个雅间的名称,也要改一改,后排最大的这个便叫‘沁园春’,便把那首词也刻了挂于两旁,且作对联;前面左边这个就叫‘青玉案’,也以词为联;右边这个吗?”

古浩天想了一下,自己手头剩下可用的也就是《满江红》和《雁丘词》,《满江红》他另有用途,《摸鱼儿雁丘词》还须替李师师保密,不如另选一首把,这时他心头突然跳出一首词来,心想就是它了,正好豪迈婉约相搭配。于是就说:

“这个就叫做《声声慢》,我便写个词儿给你,一并刻了明日一齐挂来。”

古浩天回到包厢里,说干就干,提笔便把李清照这首晚年的作品写了下来。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萧让接过一看,又是一首绝世精品,但他这些日已被这个小官人的词作弄得有些麻木了,也没有太多的反映,接过任务自管去了。

且说古浩天与朱贵又商议了一会,便一同下楼来,却远远看到街口进来了三个人,打头的正是昨晚刚刚认的的,蔡京的五儿子蔡鞗。心想这家伙过来干什么,莫非这么早就来找自己的麻烦,便对朱贵悄悄的吩咐一下,自己坐在大堂里静观其变。

不一会,那三人果然迈进客栈的大堂来,那蔡鞗看见古浩天正好坐在里头,进门就拱手称赞道:

“古兄弟昨晚大长咱汉家男儿的威风,在下着实佩服,只苦于当时无缘相识,这不,今早便寻着过来了。”

“不知足下是……”古浩天装作一脸惘然的样子。

“这位却是当今蔡相的五郎,蔡鞗是也。”此时边上的一个男子神气的介绍道。

“原来是蔡衙内驾临,在下真是失礼,快快请坐。”

古浩天不知其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便装作恭敬的样子,那蔡鞗心里却是受用万分。

“古兄弟恁大名望的人物,住的却是甚么地方,连个名字也没有,累的在下一番好找。”

“不满衙内,这儿却是京东一个同乡的产业,本想在近日开门做买卖的,如今倒是在下害了他了,连招牌都不敢挂了。”

“有甚事做不平的,只管与我说便是。”

蔡鞗见古浩天打的女真人毫无脾气的英雄,对自己却是恭恭敬敬,又想着自己的使命,便主动开口帮忙。

而古浩天却心生奇怪,这厮今日过来倒是什么意图,不如探上一探,或许可以利用一番。这时正好朱贵出来,他便叫道:

“朱掌柜,楼上可有好的雅间,赶紧给我安排一个,莫慢待了贵客。”

“正好空了一个,古郎君且跟俺来,”朱贵立时会意,便亲自带着上去,又一边着人送来茶水。

且说那三人进了那个大雅间,顿时愣了一下,那蔡鞗惊叹的讲了一句。

“想不到这陋巷里头,竟然藏着一个这么精致的所在,便是矾楼的雅间也比不上啊!”

“都是古郎君的主意,不然俺一个粗人那晓得许多。”朱贵在一边奉承道。

“却是难怪,原来是大才子的手笔,怪不得到处都显着斯文。”

那三人恍然大悟,随后跟着古浩天参观一番,方才坐下喝茶。

“浩天兄弟,你且说实话,这处是不是你的产业?”

蔡鞗见古浩天对这客栈这般尽心,自然就想到这上面去,可看着其欲说还休的样子,又开口道:

“你且放心,只要俺俩认了兄弟,遮莫谁也不敢动你一根毫毛。”

这蔡衙内突然上门称兄道弟,却是古浩天绝想不到的,但从眼前看来却不是坏事,他便含糊其词的说道:

“谁人产业又有甚打紧,总归要衙内费心帮忙才是。”

“嘿嘿,兄弟只管安心开门做买卖就是,那个不长眼的闹上门来,你只管报了哥哥的名头,管他不敢放一个屁。”

这个蔡五郎见古浩天说的委婉,便装成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拍着胸脯打起包票来。

“如此,在下先谢过衙内了,正好这客栈里头的厨子也做的几个好菜,中午便委屈衙内三人在此小喝两杯。”

接触到了现在,古浩天基本清楚蔡鞗今日过来应无恶意,便请其留下饮酒,呆会酒后自然便会吐出真言。

蔡鞗三人刚才看了一圈,见里头一张稀罕的酒桌,早有此意,这会见古浩天邀请,立时满口应了。

于是,四个人又天南地北的胡侃一会,朱贵那头菜已备好,古浩天吩咐叫了许贯忠与萧让过来作陪,只说是自己的学友。

那蔡鞗被古浩天恭敬的请坐于上首,心里本就得意,但随着那上品神仙醉和精致菜色一上来,立时又迷失了三分。

“可惜!可惜!可惜!”

只见他连叹三声,这才讲道:“只恨没能早些结识古兄弟,平白少去多少日的口福。”

“兄弟若是喜欢,却是来日方长,前日这儿的掌柜硬要让三分股权与我,俺想着反正要回去京东却不曾应下,如今正好让与衙内。”

蔡鞗自然明白这是古浩天求庇护送的好处,心想这人倒也懂事,口里却说道:

“既是古兄弟相送,我也不便推辞,只是这股金却要两清。”

“衙内莫非方才认俺兄弟,却是假的不成,既恁认真便算不得兄弟。”

“如此便依古兄弟了,俺就愧领了,且敬你一杯。”

且说两人三言两语,便成了合作伙伴,两方皆大欢喜。蔡鞗平白检了一份产业自然高兴,古浩天更是暗自得意,蔡家这把伞子,实际上比淮南郡王好使的多,后头要是操作得当,说不定将来梁山与朝廷对立了,这里照样可以生存。

但一想若是蔡鞗入股被外人所知,那仁人志士必不来此,说不得自己还要背一些污名。古浩天暗自盘算一番,心生一个主意。便扒在他耳边悄声说道:

“衙内,蔡相在朝中居于高位,向来官声甚好,此处入股之事,只你知我知才好,不然外人猜疑不说,说不得一些利头到不了衙内的口袋里。”

蔡鞗一听不由的又对古浩天欣赏了几分,心想这兄弟咋恁地贴心,竟然句句说到我的心里去,想自己虽是相府衙内,但被父兄时时管着,每月虽有月例但那够的花,这儿平白多了些体己钱正好可用,却是老爹亲娘也不能说。

“知我者古兄弟也!”他满上一大杯与古浩天一起干了。

如此数巡过后,蔡鞗也有五、六醉意,话也肯讲了起来,况且这会在他眼中古浩天便是过命的兄弟,于是便不自觉的说出一些话来。

“我家二郎甚是欣赏古兄弟的才华,不如我安排两位见上一面,若入的家兄法眼,前程却是不可限量。”

古浩天听了顿时明白这个蔡五郎今日登门的意图,原来蔡家看中他这个“人才”,想纳入门下啊!他与许贯忠、萧让对视了一眼,却是不动声色的说道:

“衙内厚爱,在下感激不尽,只是眼下年仅十三,学业未成,便是今科春闱也不敢入场,真是不便出来做事,待等得下科之时,不用衙内开口,我也要求你引进二郎的。”

“这甚么科举有甚难的,若早些认了兄弟,我包你高中。只是年纪小些也是事实,先陪哥哥快活几年再说,以后做事也是不迟。”

那蔡鞗一开口便透露了科举的腐败,古浩天立时想到,赵鼎的案子必与其有关。也便顺着奉承了两句,心里却是想着,三年后,三年后天知道这世道又是怎样的一个模样。

一番打探,古浩天终于摸清了蔡鞗的动机,而且还结成了“兄弟”,心里便有了底,于是殷勤的招呼几人喝起酒来。可事情总是这么的不凑巧,便在大家兴致正高之时,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喝骂声,随即朱贵慌张的上楼来报,说有人欺负上门来了,声势甚大,请大家避一下。

“说甚鸟话,俺蔡鞗在东京城活了这么多年,还不认识甚么‘避’字,老爷且去看看,那个贼鸟敢在爷爷面前撒野。”

这蔡鞗刚刚夸下海口,又刚刚做了股东,想不到立时有人欺上门来,这不是送上门来的立威机会吗。

且见他一把扔了手里的酒杯,气势汹汹的带头杀下楼去。

第一七四章 借势开张

且说蔡鞗带头怒气冲冲出了雅间,刚下了楼梯就破口大骂:

“那处狗洞里钻出来的腌臜畜生,敢来这里闹事,嫌命长了不成!”

“老爷打的便是你这个畜生!”

这时便听得一个骂声,一张短凳直朝蔡鞗飞来,而那蔡鞗本就醉眼朦胧,影影绰绰看着一物飞来,躲闪不及,顿时脸颊被一物划过,血珠便似蚯蚓般爬了下来。

蔡鞗顿觉脸上一阵刺痛,立时酒醒了三分,看着大堂里的一群泼皮,气急败坏地嘶喊着:

“呀!呀!呀!反了,反了!竟然敢伤了蔡大爷,兄弟们莫论是谁,都给我废了。”

“衙内,不能啊!这可都是高衙内的人,惹不得。”

古浩天其实早就看到高衙内在人群里头,却装作怕事的样子劝着蔡鞗。而蔡鞗打娘胎出来,那里受过这样的欺负。

“直贼娘,管甚高衙内、低衙内,都给我往死里打,有甚么事自有老爷我扛着。”

且见他顺手一捞,竟恁巧的抓到一根棍子,当头就打杀过去。而古浩天便等着这一刻,只见他大喊一声:

“赶紧护好衙内!”

随即带着一众伙计打了过去,而那些个街头泼皮那里是这些“伙计”的对手,只片刻便被打的哭天喊地、东倒西歪。

且说高衙内今日带着一群泼皮到这里寻事,他是吃准了这几个乡野人不敢对他怎么样,若凭武力,就那个古浩天一人,几十个泼皮也不是对手。

可眼前的情况却大出意料,这人竟然吃了豹子胆,还起手来了。正在呆呆发愣之时,突然面前出现一个满面血迹的狰狞汉子,抡起木棍就朝他敲过来。

“你这贼汉是甚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殴打高衙内!”

这时边上一个汉子大喊着冲上来,正是那狗腿子陆谦,只因蔡鞗一面血迹,一时认不出来,这厮也是护主心切,这才口出狂言。不过他不说还好,这一喊蔡鞗顿时怒火中烧,日后若是叫人知晓今日他吃了花花太岁的大亏,那他以后又如何在京城里做人。

于是那根大棒便不管不顾的落了下去,陆谦见那人竟敢真的对高衙内下手,登时吓的魂飞魄散,这衙内若是其有个三长两短,太尉那里他还有命活。未及多想伸出右手就驾了上去。立时,便听了“喀嚓”一声,那根木棒狠狠的砸在他的手臂上。那陆谦痛喊一声,还未脱身小腿又狠狠的吃一棍,而这一棍却是古浩天下的手,力道自然又不一般,若不是这厮留着还有些用处,把其整条腿废了也是简单。

那陆谦连吃两棍,整个身子便似断墙一般往后翻去,正好砸在了高衙内的身上,两人顿时一齐翻倒在地。

这时,只见那蔡鞗抹了把脸,一脚踩在高衙内的头上,心情痛快无比。

“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瞧瞧老爷是甚人,你这撮鸟却是太岁头上动土——好大的胆子,今日且看爷爷怎么收拾你。”

这时,高衙内与陆谦都已认出蔡鞗来,顿时一齐心里叫苦。心说,这杀才几时与那乡野小子混在一起,怎的一点消息也不曾听到。那陆谦尤其苦逼,两棍白吃不说,只怕今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五郎,这事却有误会,你休的胡来,不然长辈面上须不好看。”

高衙内见蔡鞗咬牙切齿的样子,心里害怕,生怕他一个冲动伤了自己,赶紧把老爹搬了出来。

“误会!不好看!你这厮方才拿凳子砸你老爷时,可想着误会、不好看。”

那蔡鞗边说着,一边却把脚尖使劲的碾了碾。高衙内顿时杀猪般的叫了起来。

古浩天看看火候也差不多了,那高衙内若真出了什么事,蔡鞗不见得有问题,这家客栈那必是开不下去了。于是他便凑到蔡鞗耳边说道:

“衙内,咱也赚够了,如今却是要些银子治伤要紧,真把这厮打残了,恐怕捞不到好处。”

蔡鞗一听立时领悟,这仇也报的差不多了,且狠宰这孙子一刀,真打的狠了自己回去日子也不甚好过。

“说,今日是要钱还是要命?”

“五郎,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只说要多少银子便是。”

高衙内见蔡鞗又握紧木棍,顿时吓的要死,赶紧开口。

“多少银子,你也不看看老爷这美玉一般的俊脸,被你这厮开了恁大的一个口子,这以后的伤了多少小娘子的心,且不论老爷我自己得花多少钱医治,那些个小娘的心得花多少钱才能把她给挽回来啊!”

“就说这东京城里,你说有多少个小娘恋着咱,按少了的说,只算两千人,一人花个一百两总是不多吧,那也得二十万两啊。”

且说古浩天在一边听着蔡鞗奇葩的算账方法,差点就笑了出来。

但高衙内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二十万两,即便高家再有钱,可他又怎拿的出来。

两人讨价还价半天,最后二万两成交,高衙内写了字条,签字画押之后,这才带着一队伤兵灰溜溜的走了。

高衙内兵败山水客栈的消息,很快被有心人暗暗的传播出去,不明真相的人,都在暗暗惴测,这一个不起眼的小客栈到底是傍上了那棵大树,但任何人却再也不敢轻视这家小客栈。

几天之后已摘下多日的“山水客栈”牌子又挂上了,而且边上还多了一个招牌,叫做“诗词酒家”。不久之后,在一个清晨,一串喜庆的鞭炮之后,这家客栈低调的开业了。

然后,有心的人们发现,这家悄无声息的开业的小客栈,其实并不低调。开业当日便见得淮南郡王带着一伙达官贵人进去捧场了,后来还有人看到李师师等好些京城行首也进了这家小酒楼。更有甚者,那京城霸王蔡家五郎,也带着一帮著名纨绔来了,人们正以为有一场好戏可看时,谁知人家却和睦的一塌糊涂。

就在人们的疑惑中,鲤鱼街里的这家小酒楼,进进出出的人们渐渐的多了起来。随之诗词酒家的特色也被越来越多的人们知道,据去过的人说,那里头却有“三绝”,一是诗词绝,二是酒水绝,三是菜色绝。

于是人们的好奇心被不断勾起,便寻机进去尝试一下,可是这个小酒楼却是生意火爆,不但价格不菲,吃饭居然还要预约。但是这个奇特的规定,不但没有吓跑了客人,许多人反而趋之若鹜。

不过凡是有机会走上一遭的,无一不说不虚此行。据说里头每一个雅间都取了一个词牌的名字,还悬挂着一首绝妙好词,而且那个叫做《沁园春》的雅间,尤其高雅华贵,里头的诗词、笔墨、装饰无不称绝,可是也是贵的吓人,一餐饭没有几十两银子是下不来的。

然而东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他们缺的却是出风头的机会,所以诗词酒家便有了幸福的烦恼——场所不够啊。

这日,古浩天与许贯忠、朱贵、萧让一起专门讨论酒楼的扩张问题。

“我是当心若是投入太多,将来要是与朝廷有了冲突,白白便宜了别人。”萧让担心的说道。

“这个产业以如今看来,算是立住脚了,这些日俺把人手安插到各雅间里,多少也收集一些信息,虽无大用,但总算有了开始,能不能想个稳妥的办法,把它留存下来,半途弃了真的可惜。”

朱贵一手操持这个客栈到如今,又看到生意这般红火,实在舍不得放弃。

“京城立足不易,放弃了倒也可惜,不若这样,小官人以后除了与关键几人来往外,要慢慢与客栈疏远开来,只说旅居于此,再过些日物色个合适的人选把朱贵兄弟也换到暗处,如此慢慢的抹去梁山的印记,再加上有蔡五郎为倚杖,应该不会有大事。”

“另外,酒楼运营数日,虽是形势喜人,但长远看却不适用,关键是场所在拥挤,三个雅间挤在一处,却是显了不‘雅’的喝道,人们新鲜感一过,便会厌倦。我建议把近旁民房买下,改成三、五个各自独立的雅间,使之成为一些人群以后固定的聚会场所,这样才能为我们所用。”

许贯忠斟酌着说道。古浩天自然也不想放弃这个基业,他基本赞同许贯忠的意见,但他要把蔡鞗拉的更紧,让其陷的更深,直到舍不的放弃,脱不了身,这样即便以后有个风浪,他便会出来抵挡。

“许先生的想法我也同意,其实这次蔡鞗与高衙内一战,在知情人的心中,必然已经有了蔡家介入这个产业的想法。我意新开张的酒楼,便让蔡五郎占五成股份,这厮抱着这个金饭碗自然不愿放手,日后有个风波,他自然也会摆平。这次扩张买房一事便由其出头,我们方便不说,还打上了他的印记,也好为他以后说话找到借口。”

对于古浩天的计划,众人议了一下也觉可行。随即古浩天找来蔡鞗,这厮在古浩天的“帮助”下,前两日白得了两万两银子,最近逍遥的不行,对于古浩天的再次示好,自是感激,便二话不说的应了。

还别说,这衙内出头办事就是快,没两、三日,便盘下了周边的三个院子。朱贵立即着人进行改建。过几日春闱就要结束,他要赶上这一波买卖。

第一七五章 移祸江东

且说高衙内于山水客栈吃了一个大亏之后,回去大发雷霆,一众亲随帮闲被骂个狗血喷头,他严令手下人员数日内要把蔡五郎与那京东小子的关系查个清楚。他相信这两人应该接触不久,关系必不牢固,蔡家一时惹不起,但那一伙乡下人必不放过。

事后几日高家的一众帮闲便四处出动,特别是山水客栈这边便成了打探的重点。

古浩天等人也察觉到这种异常,只是他们并不在意,甚至有意的透露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与他们,只把高衙内等人如陷云里雾里,不辩真假。

这一日,高衙内在家里对着无能的手下,大发一通脾气之后,正坐在书房里生闷气之时,便见一个亲信兴冲冲的跑进来。

“衙内,俺这番探的一个大好消息。”

“甚么消息!可是探清那小子与蔡家的关系?”

高衙内几天来终于得到一个好消息,立时兴奋起来。

“倒也不是这边的,小的却是看着那林冲与一个胖大的和尚往那客栈过去,俺当时奇怪便装着闲人贴了过去,听得林冲讲,与那京东来的小子是甚么兄弟。”

林冲!这算那门子的好消息,高衙内正要着闹。突然心头想起一件事来,那晚在矾楼之时,他觉得京东那小子似是见过,如今想来却是在东岳庙之时,那小子也在场中。他仔细的回想几遍,越想越肯定。他不由的咬牙切齿,那蔡五郎老爷一时对他没法子,你林冲一个小小的教头,老爷便先拿你出出气。他立时又想到那个风韵上佳的林家娘子,不觉身子一片火热,心里暗道,正愁没处下口那,你且送上门来了。

“陆虞侯可在?”高衙内第一个便想到他的头号军师,开口便叫道。

“陆虞侯近日不是都在养伤吗?”那亲信见高衙内脸色阴晴不定,正在忐忑之时,见他问话,脱口应了一句。

高衙内这才想起,那陆谦那日挨了两棍,手脚的骨头都打坏了,正在养伤。他又想了一下,便叫那个亲信却叫太尉的亲随富安过来。

这富安算是太尉府里的老人了,一早便跟在高俅的身边,深受其信任。他听了高衙内的话之后,沉吟了一下说道:

“这个林冲一身本领,太尉往日也看重其几分,若要对其动手,须得太尉首肯方可,衙内不如使个移祸江东之计,太尉或许相信。”

那富安随即对高衙内细细的讲了一番言语,两人便一齐去了高太尉的书房。

话说高俅对这个养子是既恼恨又无奈,前些日刚与金枪班教师徐宁闹了一场,没几日又与蔡相的五郎打架,竟然还陪了二万两银子,让他在同僚之中好一阵子无法抬头。可是自己无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就着他。

这时高俅听儿子说那日与蔡家五郎打架时,林冲也参与其中,顿想起徐宁的事情来,心里却是不信。

“林冲这厮与京东来的小子却是称兄道弟,那日在东岳庙之时,儿子教训那京东小子,说其妄议朝政,林冲当时在场也帮其出声护着他,当时被儿子狠狠教训一通,必是怀恨在心,唆使蔡家小儿出头。”

想不到这高衙内颠倒黑白真有一套,而且编得有理有据,脸不红心不跳。

“林冲向在京城怎会与京东有甚干系?况且此人甚是本分,当不会如此。”高俅对林冲也是较为了解,这时还是不信。

“那虞侯陆谦与林冲向来交好,不若由他出面,前去打探一番,林冲与京东那人有无关系自然清楚,那时太尉再作定突不迟。”

这时富安开口说道,他是高俅身边老人,深受其信任,高俅听了便也允了。

且说林冲由于深知高衙内的本性,自那日于东岳庙发生那件事后,心里一直郁郁不乐,这些日一下值便守在家里。前天在军中,听说那高衙内与蔡相五郎打了一架,吃了大亏被太尉关在府里教训,心头大出一口恶气。

这日正好休沐,林冲想想三个结义兄弟多日未见,而且听闻师弟在矾楼打斗女真人大出风头,作为师兄却不曾关心,实在过意不去,便交待好家里,到了相国寺找到鲁智深,一起看望三弟古浩天去了。

鲁智深轻车熟路,带着林冲一路谈笑着那到了那山水客栈,两人门口进去,便见得大堂当中一个大屏风,上头写着的正是传颂京城的《满江红》。

两人细细端详一会,正在赞叹之时,那古浩天闻讯早已迎了出来。

“三弟端的气派非凡,师兄不如多矣!”林冲由衷赞道。

“三弟听说那日你把女真人打的大败,真是痛快,下回可记的带上俺。”鲁智深兴奋的说。

“都是谣传,不可相信,却到楼上就坐。”

客栈里,三兄弟喝酒述话,整整半日时间。古浩天有意无意的说了陆谦与高衙内沆瀣一气的事,林冲却说择日好好教导与他,并不十分在意。如此一直喝到了傍晚时分,三人都有了五、六分酒意,才分手散去。

林冲雇了一辆马车把鲁智深送到了相国寺,自己便往家而去。车行到巷子口时,天色近黑,林冲付了车金便把他打发了。正待起步回家之时,突听得身后有人呼叫,他转身一看,只见巷口的一家小茶馆里出来一个人,却是相好的兄弟陆谦。

“哥哥今日那里去了,让小弟等的辛苦。”

“今日却是与两个兄弟喝酒去了,贤弟寻俺有甚要紧事?”

“倒也没甚大事,只是近日心里烦闷没个说话处,便找到哥哥这里,那晓得哥哥不在家里,只得于这此随便吃两杯茶,谁料正好等着哥哥回来,且去再吃两杯。”

林冲本推说日间已喝了半日酒,明日再说。陆谦却那里肯放过,林冲推辞不过,又想着古浩天下午说的话,心想正好乘此机会去劝说一下,也就随着去了。

两人出了巷子,行了一段路程,便进了一家酒楼坐了。陆谦点了一些酒菜,两人便边吃边聊起来。

“小弟这些日却是被高衙内害的苦了,前些日他贪图徐教师的宝甲,逼着俺与他一起,平白受一番羞辱。这次与蔡相五郎相争,又着俺同去,白白又吃了两棒,争些儿手脚都毁了,将养好些日,才堪堪利索一些。这里头的苦处却是无处分说,真不知如何是好?”

那陆谦边用眼光观察着林冲,一边装着委曲万分的样子说着。

“高衙内是甚人,你我心里都是清楚的,以哥哥看来你却是与他走的太近了,不然他怎的不寻了别人。俺俩都在太尉手下做事,敬重与他都是应该的,但那衙内并非军中之人,适度就好。”

“哥哥说的是,小弟记下了。”

两人讲着话,又喝几杯,那陆谦突然叹了口气,说道:

“那日在矾楼,小弟看那京东的古郎君与女真的比武,端的英雄气概,着实令人佩服。只是那高衙内与蔡五郎在那山水客栈打斗时,小弟也在现场,迫于无奈也动了手,损坏了一些东西,如今想来却是追悔莫及。”

且说林冲连吃了两场酒,神志有些模糊,不及想他话中有甚破绽,再说前头又听了陆谦一番说辞,只当他已经回心转意。便大度的说道:

“山水客栈和古郎君那处你无须愧疚,自有哥哥与你讲项。那古郎君却是哥哥一个师傅的师弟,前番又结为金兰,明日若是遇上替你解说一番就是,不必放于心上。”

陆谦一听心中大喜,装模作样的道谢了一番,又使劲的给林冲劝了几杯酒。不一会林冲不胜酒力便要回去,陆谦也顺势应了。

太尉府,高衙内与富安焦急等待着,直到亥时初,陆谦才匆匆进来。

“虞侯,咋地?”两人急急地问道。

“成了,林冲与那小子非但师出同门,还是结义兄弟。在下假意说要向那小子讲和,他却说只包在其身上,看来两人关系真不一般。”

“林冲这厮可是说了东岳庙的事?”

“倒也不曾,只是他把衙内说的不堪,把在下教训了一顿,要在下莫要再追随衙内。”陆谦毫无负担的把林冲就给卖了。

“老爷就是怎么不堪,却看你能奈我何,今日便把这天大的祸端,移到你身上,看你这厮又能如何?虞侯,呆会见了太尉,你只说林冲这厮在东岳庙被俺教训了心怀不满便是。”

高衙内冷冷的说道,随即三人一齐去了高俅的书房。

高俅听了三人的禀报,算是清楚了林冲与京东那小子的关系,也晓得他对自己儿子的不满。但对林冲能挑动蔡家五郎一事始终存有疑虑。也不是说他心灵有多高尚,只是前番刚刚弄走了一个徐宁,这回再对林冲下手,怕朝中有人闲话,况且这人是个本分之人,甚是好用,他多少有些不舍。

“爹,此恶人已对我们心生间隙,此时不除,日后必会与蔡家走近,平白给蔡家添了助力,那时想除却是难了。”

高衙内见高俅有些犹豫,便无中生有的说了一句,然而正是这句话,在高俅心里埋下了一根剌。高俅从来把禁军看做是自己的家当一般,容不得别人渗沙子,若是让蔡京插手,以其手段,日后禁军还有自己的什么事,他心理登时便渐渐发生了变化。

“且下去,此事老夫心里有数,尔等莫要妄为。”

高俅也不表态,却把三人轰了出去。高衙内被老爹一句不说赶了出来,正在不明就里之际,富安这个久在高俅身边的老狐狸,却已经从中看出端倪,只见他拱手道贺道:

“恭喜衙内,移祸江东计成矣!”

且说林冲并不知道被自己的同乡兼好友彻彻底底的给卖了,倒是古浩天当天晚上便收到盯防人员的消息,陆谦在巷口接走了林冲,去了酒楼喝酒。

原来自那次东岳庙的事件后,古浩天便知道,他这个师兄的悲剧也要提前上演了,便吩咐朱贵和时迁派人手盯着林家,于是便有了刚才的消息。

古浩天感觉到高俅很快就会出手了,而且这一次很可能会牵连到自己,因为自己已经成了高衙内的眼中钉,而且他们必然知道林冲和他是师兄弟,并会在这里头做文章,说不定陆谦这次找上林冲便与自己有关,他感觉到一种山雨欲来的气息。

可是东京的许多事情,古浩天还没做好,他必须设法让危机延后。就在山水客栈里的人们在苦思计策时,一个偶然的事件突然发生了,毫无预兆却又惊天动地,东京城是瞬间乱成了一团。

第一七六章 一双娇客

大内后宫,御花园的一座亭子里,一个十余岁的女子,在春日的阳光下,静静的看着一本书籍,美好的身姿正好与四周的风景组成了一副画。

这女子正是玉容,他手里拿着的,却是那日从淮南郡王府里窃来的手抄诗集,只不过本子里已经增添了《疏影》《沁园春》《满江红》等。且见她一遍读完之后,拿着书本慵懒的靠在栏杆上,愣愣的看着外头的一池春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多久,只见亭外的小径上欢快的跑来一个小娘子,正是玉音。

“姐姐,你咋一人呆在此处,害得我一阵好找。哦!原来是在看大才子的诗词,难怪这般入迷。”

玉音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她手里的诗集。

玉容的脸无端的红了一下,说道:

“春日晴好,园里景致不错,我也是顺手拿了一本,出来走走。”

“姐姐,我听说甜水巷那边开张了一家甚诗词酒家,却是古大才子的乡党开的,他帮着在里头写了好些上佳的诗词,如今京城文人都争着去呢。”

玉音年幼,不懂得玉容的心事,只管兴奋的说起自己的话题。

“你又怎么知晓的?”

“文博王兄昨日进宫来,我正好遇见,听他说的。”

“还有恁新鲜的事,你可听说有甚新的诗词没有?”

“正好从王兄那儿记下了一首,你且看看。”

玉音随即从身边掏出一页纸张来,玉容急急的接过,打开一看,却是一首《声声慢寻寻觅觅》。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玉容一读了这十六个字,就被赴面而来的凄凉怔住了,这人那来这孤寂落寞、悲凉愁苦的心绪呢

她急不可耐的一气读完,顿时觉得自己的心情也被感染了,隐隐觉得好像触到了内心的某一处软弱,再看眼前的御园时,好似也变成了“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姐姐,你咋啦!”

玉音好似被玉容突然变化的情绪吓着了,她轻轻的叫了两声,才把玉容的情绪给拉回来。

“妹妹,你说这人一个恁刚强的男子,怎会写了这么衰愁的词儿呢?”

“我也是怪了,倒真想到那处瞧瞧。”

“去瞧瞧!我们怎去的了?”玉容心头突然动了一下,一个想法立时不可仰制的滋长了起来。

“咱们去求文博哥哥去,他必定会给我们想办法。”玉音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柴文博。

于是两个姐妹带着几个随从,轻车熟路的往淮南郡王府而去。

可是当两姐妹兴冲冲的来到郡王府时,那个淮南王兄却出访去了,顿时两人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一时愣在了那里。好一会,玉音突然眼睛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只见她对玉容说:

“姐姐,我俩一身男装,不如拿着王兄的名刺自己前往,就说是王兄的亲友,谅他也不敢不接待。”

原来两人今日本打算去诗词酒家,故此穿了男装,玉音方才便于此处想到了主意,玉容一听也觉不错。于是两个涉世未深的深宫少女,便兴致勃勃的行动起来。

这日上午,山水客栈里,古浩天正与许贯忠等推敲高俅对林冲和自己可能采取的手段。突见朱贵进来禀报,说有两个少年男子拿着淮南郡王的名刺过来求见。古浩天一听,心想必是淮南郡王的什么亲友,便把事情交待给许贯忠等,自己随朱贵去了前楼。

古浩天远远的便看到大堂里站着五、六个人,为首两个十余岁的少年正围着那块《满江红》的屏风指指点点的,后头跟着两个少年,还有两个二、三十岁的男子。他注视一下,自己与柴文博接触多次,这些人却从未见过,而且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在下古浩天,不知几位是柴郡王的什么人?今日寻来却为何事?”古浩天进了大堂礼貌的招呼道。

“你倒是来了。”

那个年小的少年抢先开了口,却似对古浩天十分熟悉一般,没有一丝惊讶。

“我表兄今日很忙,叫我俩自来找你,嗯,便是看看这处的诗词装饰什么的,你且用心安排。”

那少年一开口,古浩天瞬间就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觉得不对,因为这两少年分明就是女子,然后他仔细打量一下,却见两人肌肤胜雪,容颜似花。那个年长一些的在接触自己的眼光时,还无端的红了脸。正在此时,后头两个男子突然的咳嗽了起来,古浩天随即感受到两双阴冷严厉的目光盯着自己,他顿时想到了什么,急忙收回视线,恭敬的对两人说:

“既是淮南郡王的表弟,在下自当效劳,两位有甚要求自管吩咐。”

“那你便带我等先看看各处的诗词。”又是那个年小的回答道。

“如此各位便请上两楼,我这里稍作吩咐便来。”

古浩天回着话,立即叫过一边的朱贵悄声交待道,今日停业,除了郡王府的,甚人也不能放进来,叫兄弟们加强警戒。

朱贵也觉察出异样,但没想的那么深入,见古浩天这般郑重,便知这客人非同一般,立即安排去了。

二楼三个雅间,几个人一一看了,最终却驻足于那个《声声慢》之前。

“这个词儿可是你所作?”年小的那个又问道。

“并非在下所作,只是以前在一本闲书上看的。”古浩天又用了这个老套的借口。

年长的那个看了他一眼,虽不言语,但眼神里显然是不相信的。她是一个聪慧的女子,皇宫里的藏书不知多少,那些个诗词集子她也看过不少,又几时看过这样的好词。

她悄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看他虽是恭敬,但神情举止从容,全无做作阿谀之态。看似文雅,但眼棱角分明身高体健,分明是一副大丈夫之姿。她第一次这么近的观察于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一阵脸烫心慌。

“你骗人,我们也看过不少诗集,怎就没看到这词儿。”年小的那个心直口快,当面就顶撞了他。

古浩天也不解释,只是无言的笑笑。不觉得时已正午,那跟随在后头的两个随从的男子,开口说时候不早,请两位郎君回去。年小的却说,此处恁地优雅,不如在此吃了午饭再回,年长一些的却不置可否,那两个随从也无奈何,然后一行人便歇在那《声声慢》的雅间里。

“二位不知要用些什么?”

古浩天其实是不愿意接待这行人的,他知道这种人太难于侍候,稍有不慎,便会有意外的麻烦。如今她们非要留下来,他也没办法。

“平日里我那表兄吃什么的,你挑好的做一些上来。”那小的倒也机灵,把点菜的事也推的干净。

古浩天也只能苦笑着应了,转身便去安排菜色,不料一个年长的随从却紧紧的跟了过来,他诧异一下,随即明白这是那个地方的规矩,也就随他了。

只一会,几个荤素搭配、色香俱全的小菜端了上来。那两人一开吃便停不下来,大的还矜持一些,小的那个却是不顾形象的大吃大喝起来。

“姐,我这才明白皇兄为何常常到此地来吃喝,原来是这等的美味,比我们宫里的厨子好出太多了,下次必的让皇兄再带我们来尝尝。”

雅间里没有外人,两少年在四个人的侍候下用餐,说起话来也无所顾忌。

一直到了未时初,那几个人才用餐完毕,那个小的却是意犹未尽,她对大的那个说:

“皇兄往常与他处一起时,总会有一些好诗好词,今天我俩来了也不能错过,必得让他写一首才是。”

那个大的一听也不禁意动,可是想想又怎开的了口。便说:“我俩与他素不相识,他怎会答应。”

“只看我的。”小的却是无威无惧,胸有成竹。

随后候在外头的古浩天被传了进去,随即又被那个小的少年雷人的要求难住了。

“你若是不作一首,我便不走,到时宫——家里人过来问你不是,休的怪我!”那小得竟然威胁起古浩天来了。

“不知小郎君以何为题?”

遇上这种难缠的,却不能得罪的主,古浩天也只得妥协了。

“以何为题?”

小的那个是却没有主意了,她求助的看着年长的那个。这时正好一双燕子在窗外的杏树上欢叫,那大的心中一动,便用手指了指,小的瞬间明白。便说:

“便以窗外的景致为题写一首吧!”

古浩天看着杏树、燕子,又看了眼面前的两个男装丽人,立想起苏大神的那首《蝶恋花春景》,如今抄袭其作品已是毫无负担,随口就吟诵出来。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那两人见古浩天转眼就吟出一首好词,愣了一下,那个小的憨憨的说道:

“你咋怎么快就作出来了,不成,且再作一首。”

那个大一些的却是过意不去,她扯了一下小的那个的衣袖,悄悄制止了她,然后便起身告辞了。

小的那个说了一声,今日花费且记我表兄名下,自顾上车去了,大的那个回首似乎想跟古浩天说些什么,但看着其如释重负一般的神情,便知那人必是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于是歉意的笑笑,微微一福也便转身盈盈的去了。

古浩天站在门口看着那近行近远的马车,心里头不知为何不断晃过那道盈盈而去的背景,突觉得这身影却是似曾相识,他费力的思索着。

“小官人,这些人是淮南郡王什么人啊,恁地古怪。”这时朱贵在一旁好奇的问道。

淮南郡王!古浩天一激灵,想起了那个晚间在矾楼之时,柴文博身后那两道纤纤的背影,原来便是那两人,难怪眼熟,如此看来这两人果然是皇宫里的女眷了。

就在心有所悟之时,古浩天的心不知为何却突然忐忑起来,他在大堂里怔怔的立了一会,却心里总觉得不安心,他又来到门口,往那行人的去路张望一下,却只看到路边的一些摊点和几个闲汉,他突然明白自己担心的,便是这些近日出现的不知是那来的闲汉与摊点。于是急忙唤过秦升,命他带两人迅速追踪下去,暗中护着那几人安全。

第一七七章 公主失踪

“……天涯何处无芳草,……多情却被无情闹。”

马车上,玉音吟颂着这首刚刚讹来的《蝶恋花》,兴奋不己。

“姐姐,你方才干嘛要制止我,不然肯定能多得两首。”

“你且知足吧,若非看着皇兄的面子,他那会理你。”

玉蓉数落了她一句,然后靠在车上静静的不再言语,却是用心在品味着那首新词。

“多情却被无情闹。”

她念到这句时,不知想到什么,嘴角渐渐的翘了起来,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

两姐妹说说笑笑的,马车便到了相国寺,凑巧正是庙会之日,外头的热闹一阵阵的传入马车里。

“姐姐,外头正是相国寺的庙会热闹的紧,时辰还早,反正今日咱俩已经出来了,不如玩个痛快,我们去瞧瞧可好”

玉音对啥都好奇,她掀开车帘看着外头热闹的市场,心里又痒痒了。

“不成,这里不比那客栈,人多繁杂的,万一有个好歹怎办。”

“姐姐,你看我俩一身男儿的打扮,谁人认的出男女,再说俺们出来一趟不易,便在外头看看热闹可好?”

玉音缠着不休,玉容也不免心动,于是这两个涉世不深、未识人心险恶的女子,便不管不顾的下了马车,汇入那摩肩接踵的庙会人流中去。

“兄弟,那俩雌儿下马车了。”

“你且盯着,我去报与哥哥得知。”

相国寺的山门外,两个闲汉远远的看着那两姐妹下了马车,两人迅速分头各自去了。

且说相国寺旁一座桥边的一家小酒馆里,此刻,牛二正坐在那儿喝酒吃菜自得其乐,他想不到自己竟也时来运转,想想那小子将来受辱的样子,禁不住得意起来。

近些日子,牛二原本是十分郁闷的,自己一个地头蛇,竟对一个外乡人毫无办法,还吃了一个大亏,后来便是陆虞侯、甚至高衙内竟然对那小子也没有办法。眼看着那个小子名头越来越大,自己报仇的机会越来越渺茫,心里憋屈的不行。

不料想昨天晚间董超、薛霸把他叫了去,说陆虞侯寻他有事,他跟着两人到了一处茶馆,却见里面不但坐着陆虞侯,竟然还有一个女真人。

那陆虞侯对他说,京东那小子前番在矾楼里,对女真使者大为不敬,使者十分恼怒,想要给那小子一个教训,让他盯紧了那个客栈,对一些来往的要紧人物都记下来,女真使者有大用。当场还给了他一百两的酬金,并说日后还有奖赏,当时便让牛二喜不自胜。

且说女真人为什么会找上牛二呢?这事却要从高衙内的身上说起。那日高衙内到山水客栈挑衅,被蔡相五郎和客栈的人员联手打的大败,女真人也意识到那个小子与蔡家有着某些关系,一计不成便另生一计,想先探清其在京城到底与那些人物来往,再相机下手。女真人找到陆谦,陆谦想到了董超、薛霸,这两人立即想到了牛二。

于是牛二便遇上这个对他而言犹如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他不但可以报了私仇,还得了一大笔赏金,当场便满口应了。今天一大早他便派了两个闲汉,去山水客栈盯着。

然而好事总是来的那么及时,山水客栈今天为了两个年青的小子,竟然闭门谢客,这可是破天荒的事啊!那两个闲汉立刻意识到,这两个客人非同一般,便死命的盯着。然后下午那两人告辞出来时,这两闲汉凭着丰富的江湖经验一眼便认出,那是两个西贝货。便一路追踪,想探个究境是那家的女子,谁知到了相国寺,她们竟然下车玩了,两人立即想到这是个绝妙的好机会。

“大哥,好事来了!”

那家小酒馆里,牛二正惬意的喝着小酒,突被那个闯进来报信的闲汉打断。

“直娘贼,瞎嚷个啥,没个人样。”

牛二正得意着呢,突然被打断了,满心不舒服。他骂了一句,然后斜着眼睛问道:

“说,啥好事?”

那闲汉赶忙凑到跟前,说了山水客栈看到的那事。

“你可看的真切,那真是两个雌儿?”

“俺这双眼睛在汴河两岸也不知看了多少女子,她俩套一件男装怎瞒得过我,定错不了。”

“叫上几个兄弟,一起过去看看。”

牛二立即站起身来,打头就往相国寺过去。

相国寺山门外正是花鸟宠物的市场,玉音玉容两人被这么多稀罕的小东西看的眼花缭乱,玩的不亦乐乎,殊不知周边许多邪恶的眼睛,已经把她们当成了猎物。

倒是一对绝色的小妞,若把她们给拿下,对那小子必定是一个天大的打击,若是送于女真人,说不得又是一份天大的功劳,到时那赏银……

想到此处,牛二眼里闪过一丝厉色,他暗示一下,下头的一帮闲汉便朝那处目标悄悄的靠拢过去。

拥挤的人流中,玉音与玉容正来到一处出售鸟儿的铺子,只见前头架子上的笼子里,一对不知名的漂亮鸟儿在欢快地叫唤着。玉音一看就喜欢上了,立时便挤了过去,后头的两个随从赶紧跟过去护着。而玉容正要跟着过去时,突然周边的人群一阵涌动,几个汉子生生的插到她的前面来。玉容正待叫唤,突觉得一阵异香钻进鼻孔,只觉得一阵眩晕,便靠在了一个人的肩膀上,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鸟儿实在稀罕,我俩却把它买下吧?”

且说玉音目不转睛的看了一会,心里实在喜欢,便问玉容,可是半天没有回应,她转头一看身边只几个随从,而玉容并不在一旁。玉音随即又四处一看,却尽是攒动的人头,根本没有玉容的影子,她慌忙高叫了几声,也不见答应。这时那两年长的随从首先慌了,若是公主失踪,那他两个便是十条命也不够死,这两人赶紧把玉音护的紧紧的,几个人往四边寻人过去。

然而相国寺的庙会里,到处是茫茫的人海,这几人又能找的到什么。足足半个多时辰,几个一无所获,玉音一个孩子,已经吓的哭了,那个随从这时连死的心都有了,想想也只能先报官了,或许是迷失在某个角落里,官府来了人或有可能找到。

于是那两个随从护着玉音退到了停车的地方,一人送玉音回宫,另一人赶紧赶往开封府。

且说秦升带着两人一路追到了相国寺,却只看到寄存在路边的那辆马车,一番打听之后,听说车里的几个人逛庙会去了,只得守着马车等着。足足近一个时辰,才看的几个惊惶的随从、小厮,护着一个哭哭啼啼的男子打扮的人出来。他一看少了一个人,而且这帮人惊惶失措,心想坏了,他立时叫一人回去禀报古洗天,自己暗中在一侧护着。

而那牛二本想对两个人一起下手的,可是那个大的得手之后,小的便被几个随从看的死死的,一时无法下手,待那些人到了马车上之时,更是难于下手了,也便放弃了。

也仅仅过了半个时辰不到,开封府的衙役便蜂拥而来,又片刻之后,大队禁军也开了过来,一时间,相国寺的庙会被紧紧的围了起来。

牛二刚刚因为转移玉音,正好退出了庙会,这时突见的这样一个场面,心里也是吓了一跳,怎么回事!莫非因为自己刚才拐的那个小娘,若是如此,其来头岂不是太大了。想到这里,牛二不淡定了,他随即招集手下退到了汴河边的一处老巢里。

“今日的事有些棘手了,那小娘子估摸着来头不小,情况不清之前谁也不许动她,你们这些人这两日都给我潜到地下去,待俺探明风声再作计较。”

那些闲汉泼皮刚才也是看到了那个阵势,心知老大讲的没错。便有人到里房打开一个暗门,却是一个下行的地道,几人便鱼贯而下,只一会便消失不见。

玉蓉公主的失踪,便如在朝廷里引爆了一颗炸弹。老皇帝暴怒,把开封府、刑部、禁军等等凡是和治安有点挨边的衙门、官员,骂得狗血喷头。然后他点了最为宠信的高俅作有牵头官员,要求其带领一帮子人,限三日内找到失踪的公主。

这下子却把高俅给害惨了,百万人口的东京城,他一下子到那里去找人,于是他连夜召集相关衙门官员部署任务,施于重压。当晚东京城立即全城搜查,特别是相国寺周边的一些黑帮、泼皮、闲汉更是遭了来顶之灾,许多人莫名其妙进入牢笼,甚至没了性命。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牛二等人,由于早有防备反而安然无事。不过牛二这会也已头痛不已,他的上线董超、薛霸很快就找到他这儿,随即他知道自己手头那个,竟然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玉容公主,登时连死的心都有了,但是嘴里却不敢承认,他知道现在认了就是一个死,得想一个稳妥的脱身之计。

此刻,牛二呆呆的坐在老巢里,谁想的到,原本当成宝贝的小娘马上变成了烫手的山芋,他在苦思着对策,可是即使想破脑壳,也回避不一个死字,良久之后,他眼里闪过一丝厉色,他恨恨的骂了一句:

“直娘贼,若是把俺逼急了,管他甚公主不公主的,老爷一样下手,即便死了有一个公主作伴却是赚大了。”

随后他打开那个暗室,下到地道里头去了。

第一七八章 安然脱险

古浩天得到秦升派人的禀报之后,立即想到接下来肯定有一场大风暴。他首先想到便是鲁智深手下的那帮人,这些人都是相国寺一带的地头蛇,要解开公主失踪之迷,说不定还得借助他们,必须的把他们保护起来。于是他派人赶往相国寺的菜园子,通知他们早作准备。

也幸亏古浩天的先见之明,张三、李四等人躲过了当晚的大搜捕。夜里戌时,这两人出现在山水客栈后面的院子里,古浩天、许贯忠、朱贵、时迁等却早就候在那里。

“两位兄弟可打探到什么消息不曾”

古浩天看两人过来,便着急的问道,原来下午他派人去通知鲁智深时,就叫他让张三、李四对手下查问一下,下午庙会上可有什么异常。“其他的也没啥,只是牛二这厮在庙会里出现了,那厮往常都在汴河一带厮混,今日却跑这边来,却也奇怪。”

张三下午得到传信时,立即让手下撤出相国寺周边,同时也盘问了一番,得到了这么个信息。

“牛二!”

古浩天沉吟一下,觉得这家伙倒很有可能。他与自己有怨在先,如果看到玉容从客栈出去,然后想当然的认为她是自己的什么亲友,对其下手报复,倒很符合逻辑。

“牛二在附近有几个窝点”

上回与牛二冲突之时,古浩天曾派人盯防过他,但他相信牛二必然不止一个巢穴。

“那厮在这一带的窝点却是好多,俺晓得的便有三个,而且传闻他那伙人与福寿洞里的地洞人也有瓜葛。”

福寿洞、地洞人,古浩天听了之后,突想起后世网络上看到的一个资料,说北宋东京城的地下下水道之中,生活着一群地洞人,专门做一些绑架、抢偷等见不的人的事。

如果牛二得知玉容身份之后,为了逃避罪责,把她交给地洞人,那玉容就危险万分了。

想到这里,古浩天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张文静秀丽的面孔,想到这冰清玉洁的少女即将落入那些污烂人的手里,心口无来由的痛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有责任救她脱险,至少她是在自己这儿出去之后出事的,他在内心为自己找了个理由。

“两位兄弟,牛二的几处窝点请告知与我,另外请兄弟们多加关注牛二的行踪,有消息请及时来报。”

张三、李四不久便回去了,古浩天立即吩咐时迁、朱贵,把近日的工作重心移到此事上来,当夜时迁按张三刚刚提供的地址,立刻前往查探去了。

第二日一早,东京城全城戒严,各处城门也查的严格异常。山水客栈也来了一拔衙门的人,反复盘问了昨日用餐的情形,朱贵如实的回答了,那些人确实找不到错处才去了。

时迁中午才回来,他昨晚查了那几个点,没有什么收获,早上盯了半天,那牛二也是规规矩矩的,没什么异常。

“这倒是怪了,你再想想那厮与往常真没什么不同”古浩天是坚信牛二与此事是脱不了干系的,所以再三追问。

“若说不同,倒真有一点,那厮今日冷冷清清的只一个人,往日身边的泼皮都不见了。”时迁回忆一下,想起了一个细节。

“这就对了,那些泼皮必是怕被人认出,藏起来了,时迁兄弟再辛苦一下,我估摸那些个泼皮与牛二不可能不联系,只要盯紧了,把这拔人找到了,那公主的下落也就清楚了。”

古浩天立即意识到这是个有用的信息,便吩咐时迁继续盯紧。

很快就过去了两天,玉容公主依然没音没讯,据说老皇帝为此在朝廷上咆哮了好几次,朝野的气氛都紧张的让人窒息,高太尉这两日头发也不知白了多少。

时间很快到了第三天,在无数官员、差役没日没夜的侦查下,案件的线索终于集中在汴河周边那伙泼皮的身上,官府已经对那一片的可疑地点进行逐个搜查了。

便在这时,牛二慌了,这天夜里他悄悄的潜入那处隐蔽的窝点,只见他进了一处暗门之后,便没了动静。而时迁在盯梢了三天三夜之后,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山水客栈,古浩天、许贯忠、卞祥、朱贵等被连夜叫了起来。时迁带回来的消息,让大伙兴奋不已,数日的坚持终于有了回报,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玉容公主就在那里,但基本八九不离十了,即使有个万一,那控制了那伙人也能问出一二。

“要尽早行动,当下官府追的甚急,要防止牛二这厮狗急跳墙。”古浩天当机立断。

“怎么去,就我们这些人过去吗若是公主完好救出,尚还好说,但若已遭不测,恐怕我们到时有口难辩,况且高俅是这个案子的主官,他正恨不得把小官人置于死地。”

许贯忠这一分析,大家也觉得很有道理。

“难道还把功劳送于高俅那厮不成,我看还不如找那淮南郡王。”

卞祥对高俅一家子痛恨万分,他自然而然的想到柴文博。

“卞祥兄弟讲的甚有道理,不过我认为还可拉上一人,而且此人不仅要感激我们,说不定后头还可大用。”

“却是何人”

卞祥见许贯忠说的神秘,便好奇的问。

“蔡家五郎。”

其实当许贯忠说再拉上一人时,古浩天也想到了此人,心想拉此人入局果然大妙。于是大伙商议之后,定下明天入夜时动手。

且说蔡鞗这两日因为公主失踪之事,京城戒严无处消遣,正闷的难受。这日一大早突收到门房传来一封书信,却是古浩天写来的,说是有一件天大的功劳要送于他,请他马上赶到山水客栈。他正闲的蛋痛,一看大喜,立即便赶往山水客栈。

淮南郡王那里,古浩天却是亲自过去,柴文博听了他的话之后大喜过望,这两日为了这个心爱的妹妹,他也是茶饭不思、寝食难安。当即他就要带人过去,但被古浩天劝住了,说这样会打草惊蛇,适得其反。他当然也信了。

到了亥时,三方人手齐聚山水客栈,蔡鞗一听古浩天竟送给恁大的功劳,只把他看得比亲兄弟还要亲了。

当下众人作了分工,古浩天、卞祥、秦升、时迁带几个人和王府的两个侍卫一起下去,郡王与蔡鞗在上面守着,可蔡鞗那肯放过这样的热闹,只好让他一同去了。

下午时迁带几人先去外围在暗中守着,其余人守在客栈里。好不客易等到天黑,众人便按计划行动。

牛二这个窝点在汴河边的一条小巷里,却是一个僻静的所在。时迁与秦升带几人首先潜入,翻墙入院之后,迅速控制了院里一个望风的闲汉,随后大家一涌而入。

柴文博带人留守院子里,秦升与时迁押着那个闲汉打头朝地道口而去。至此古浩天心里已经有底,因为这个闲汉交待下头的确关着一个拐来的少年人。

不得不说东京城作为这个时代的大都市,其市政建设确实非常完善,仅仅其庞大的地下排水系统,即使很多当代城市也不一定能此拟。

牛二团伙的地下窝点也是依赖于下水道改建的,他们于下水道的两侧凿出许多洞窟,形成联通的地下交通网。此刻,在其中的一个洞窟里,牛二正与一个脸色苍白、阴森森的中年汉子在谈话。

“俺这个小娘却是个上佳的货色,三哥出价多少”牛二问道。

“既是恁好,你这厮自个为啥不留着,却眼巴巴的找上俺来莫不是啥棘手的货色”

那个三哥却是此道行家,一眼就看出异常来。

“嘿嘿!不是三哥你那儿家业大吗俺这儿水浅,养不了大鱼。”

两人正谈着,突听得外头传来一阵吵杂声,牛二蓦地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把头探出门外一看,便见的一群人打杀过来,打头的正是京东的那个小子,牛二连忙把头缩回来,却看见那个三哥已经钻进墙角的一个地洞,他急忙跟着跳了进去。

且说古浩天随着那个闲汉进入地道之后,在他的领路下,直奔那关押之所。却是一个设在角落里的矮小洞窟,探身进去时,古浩天便发现灯笼的光晕下,那个贴在墙角、惶恐不安的玉容公主。

“恶贼,你——你——休的过来!”

那玉容突见门外有人进来,惊悸的叫了起来。

“是我,山水客栈的古浩天。”

“啊!是你!你——终究来了……”

只见那玉容虚弱的说了一声,数日来担惊受怕,寝食不安的她,随即晕了过去。

古浩天连忙把她扶住抱出了洞外,却见蔡鞗持一把扑刀,兴冲冲的过来说道:

“兄弟大获全胜,歹徒尽杀。”

“可有逮住牛二”

“牛二那个是牛二,我却不识。”

蔡鞗见问却是一头雾水,这厮原来并不晓得那个牛二。又过一会卞祥、时迁他们汇合过来,都说没有发现牛二。这时,古浩天见玉容身体虚弱,不宜在洞中久留,便让时迁、秦升带人继续搜查,自已抱着玉容先上地面交淮南郡王去了。

“兄弟,那个玉容公主呢”

这时蔡鞗见古浩天抱着一个青年男子,在后边奇怪的问道。

“便是这个,却是你找到的,且前头开道,上去禀郡王知晓。”

蔡鞗一听便知古浩天把头功让与他了,心里对这个兄弟更是感激,于是便兴冲冲的打前头出去了。

且说淮南郡王正心急如焚之际,见蔡鞗与古浩天一前一后出来。

“郡王,玉容公主已被我等安然救出!”蔡鞗远远便叫喊起来。

柴文博随即注意到古浩天抱着的那个男子,突想到玉容便是男儿装束,急忙着府里带来的宫女前往接了。

“公主体虚我先护送就医要紧,这儿且交于两位,一应歹徒生死全凭处置,后果自有本王作主。”

柴文博吩咐完便匆匆去了,不一会卞祥他们上来,下头的洞窟已清理完毕,所剩的几个泼皮、闲汉被捆绑关押在一个洞窟里,只是牛二却失踪了。

既然公主已平安脱险,余者并不重要,古浩天与蔡鞗细细商议一番之后,派一人去设法通知官府,其他人便撤回了山水客线。

第一七九章 凶犯之争

据皇上严令的期限已经超过了一天,各级官员压力山大。开封府的衙役更是对重点目标——汴河街区,进行拉网式的梳理。这天傍晚一个衙役突然得到一个路人的传话,说是有人发现了拘押公主的窝点,一众衙役半信半疑,到了那处一看,却只发现三、四个被捆绑的泼皮,询问之后,说是公主被一伙陌生人救走了。开封府的衙役连忙禀报上官,随即从高俅到相关的官员又一次惊慌失措,一众人正在为公主的新去向焦虑不安之时,皇宫里传出了一个好消息,公主回宫了,大小官员这才松了口气,但是有些人的心里却又不适服了。

太尉府里,高俅郁闷地坐着,自己忙乎了好些日,公主一根头发都没捞着,而她却被淮南郡王完好无损的送到宫里了,尤其不爽的是,据说还是那个京东小子的功劳,这事若传出去,不是生生的打他这个太尉的脸吗!

且说高俅正在闹心之际,富安与陆谦走了进来。

“太尉可是思量着玉容公主的事”富安悄声的问道。

高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不言语,那富安继续说道:

“小的也觉得此事蹊跷,京东那个小子人生地不熟的,公主被藏的恁严实,官府花多少力气也找不到,他又怎能发现!直到方才陆虞侯一说,属下方觉得甚有可能是一个阴谋。”

“有何说道”高俅闻听,立刻看向陆谦。

“属下想着,京东那小子能如此顺利的找到玉容公主,很有可能是他自己对玉容公主做了手脚,想他初到京城便得罪了太尉等,眼看功名无望、难以立足,便自演了这出贼喊促贼的戏码,以搏的立功的机会,作为其晋身之阶,这种情况实有可能。”

“况且听说那日中午,公主是在那家客栈里出来之后失踪的,据咱们的眼线说,公主一行出来不久,那客栈里也似出来了几个人跟了上去。”

陆谦禀报之后,富安又跟着汇报了一些情况。高俅听了两人的禀报之后,闭眼思考了一会,却问:

“那淮南郡王处,又当咋说?”

“淮南郡王自然也是被那小子蒙蔽,不明真相的被其利用了。”陆谦回道。

“可是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啊!”

高俅听了之后似是意动,但想到仅凭猜想就给人定罪,似是不妥,况且还有那淮南郡王在里头。

“小的认得一个汴河边的闲汉叫做牛二,昨日他正好到俺家里来,说是看到了京东那小子绑架公主的经过,到时愿意做证。”

且说牛二怎么到了陆谦的家里去了,原来昨日晚间在地洞里,他正与一个地洞人在谈买卖玉容的事,突见古浩天带人打进来,忙随着那个地洞人从暗道逃走了。逃出生天之后,也惶恐了好一会,然后想到陆谦和高太尉等人与京东那个小子是生死仇人,不如找到他那处去,或许有几分生机,于是想了一个由头找到了陆谦。

陆谦也是诡计多端之人,对他的话虽不肯相信,但是一听是对付京东小子的,他也就主动忽略了其中的破绽,反而出谋划策起来。

“一人作证也是不够啊!据说那边还抓了几个活口,谁知那些人口供咋说。”高俅这时开口说道。

“太尉不正是此次搜救公主的主官吗,若是要开封府把人犯移过来,他们岂敢不肯,只要人犯到手,到时要他们如何开口,还不是……”

“富安,你且带人去往开封府,把一干人犯带过来,今晚审讯之后,再作计较。”

高俅见陆谦讲的有几分道理便动了心,便吩咐富安把人犯接过来再作道理。

入夜时分,太尉府的亲随富安带人从开封府的大牢里提走了几个人犯。稍后不久,蔡家五郎带着几个人进了刑部的衙门。然而这两个看似毫无关联的行动,却在第二日的早朝引出了一台好戏。

文德殿,又是一天的早朝,由于玉容公主的安全回归,老皇帝心情大好,且见他坐在龙椅之上,笑吟吟的看着朝班中的淮南郡王,心里想,料不到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落水的儿子,这次倒是立了大功,正待开口嘉奖,只见朝班之中出来一人,却是此次案件的牵头大臣太尉高俅。

“陛下,臣有本奏。”

老皇帝一看自己的心腹宠臣有本,便只得先把心头的事先放下,便说道:“且奏来。”

“臣昨日听了开封府来报,说是拘了几个侵犯公主的犯人,便连夜审讯,期间又有汴河街坊百姓牛二作证,据这两方供词和证词,公主此次失踪一案的幕后主犯,却是京东济州人古浩天……”

“太尉休的胡言乱语……”

话说柴文博往日里是不上朝的,今日却是领了老皇帝的旨意,这时立于朝班之中的,突听的高俅竟然说古浩天是凶犯,大吃一惊,急忙出班制止。

“郡王休急,且听下官慢慢道来。”

高俅对这个闲散的郡王却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他不等其话说完,就把他打断了。

“据那些犯人供称,那个古浩天大约十余天前找到他们,双方谈妥五百两银子做一笔买卖,便在公主失踪的那天上午这个古浩天着人通知他们,于相国寺守候,劫持两个女扮男装的年青女子,当时由于皇宫护卫守得紧,只劫了玉容公主一人。但到了昨天中午,他带一伙人到了公主藏身之处见人就杀,也是他几人机灵躲过了一劫,等到了官府人员的到来。”

“另有牛二证词,那是玉容公主离开那个客栈之后,那客栈里曾有两人一直盯梢到了相国寺,直到公主被劫后,才返身回去。”

“臣以为,那个古浩天身为京东人氏,到京城尚不足一月,公主失踪,京城官兵数千人连日搜查尚不能得,他一个外来之人又如何轻易寻得,故臣以为其早有图谋,犯人供词及牛二的证词可信,应对那个古浩天进行拘押审讯,查明真相。”

那高俅一番奏报,倒也有几许道理,一些不明真相的大臣纷纷点头,便是老皇帝也有些动摇了。

“太尉荒唐,此番搭救玉容,本王从头到尾都是参与的,那个古浩天却是尽心尽力,决不可能是太尉所说之人。”

柴文博见高俅颠倒黑白,心头大怒,随即开口驳斥。

“这正是那小子的阴险之处,若是不拉上郡王,又怎证得了他的清白,想他如今科举无望,又苦于没有晋身之阶,打这等下作的主意,是很有可能的,只怕郡王也被利用了。”高俅又不软不硬的顶了一句。

而柴文博虽然相信古浩天绝对不是那种人,但一时也想不出合适的说词,立在那儿只气得七窍生烟。

且在此际,只见刑部尚书杨展出班奏道:

“启奏陛下,昨日晚间蔡相五郎蔡鞗带人押着几个凶犯到刑部来,说是玉容公主案件的嫌犯,下官不敢怠慢,开堂审讯之后,也得到了一份供词,却是指认高太尉那个证人牛二是本次绑架案的主犯。”

杨展刚说完,朝班之中便“哄”的一声响了起来。因为大伙都知道,这杨展是蔡相的人,如今却站到了太尉的对立面去了,而且事情还涉及到了蔡相的五郎,这事件可就热闹了,于是大家八卦之心大起。

而那高俅正在得意之时,突被杨展一搅和也顿时迷糊了,这刑部那来的凶犯,还有那蔡五郎几时参与到此时中来的,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凶犯都押在了开封府,蔡相五郎那来的凶犯?”高俅瞪着那个杨展狠狠的问道。

“凶犯若是都押在了开封府,那今日朝廷之上岂不是就成了太尉的一家之言,那蔡相五郎连日的辛辛苦苦,岂不跟那京东的小子一般反成了罪人。”杨展也不软不硬的回了他一句。

“蔡五郎怎会——怎会参与此事?”

高俅想到蔡鞗平日里就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在,那会管这些闲事,不假思索的就怼了一句。

“太尉手头不是有一干人犯吗,莫非没有提起昨日救出公主之时,却是蔡相五郎领头的吗?”杨展揶揄道。

这时,高俅的心头突然震了一下,瞬想起当日自己的儿子到山水客栈寻衅时,正时与蔡家五郎起了纠纷,才赔了两万两银子,难道这两人真勾搭在一起,一时间他心乱如麻。

“禀父王,昨日相救玉容之时,确是蔡相五郎蔡鞗领头的,儿子在场亲眼所见。”

此时蔡文博也回过味来,立时想到当日古浩天安排的奥妙,于是便顺着那杨展的话头奏道。

“太尉,我家五郎平时虽然不肖,但也分的清轻重是非,前日他倒也讲起,说是搜救公主之事,他也要出份力。”

救出公主那可是天大的功劳,既然大伙把此功送于自家五郎,蔡京自然不会拒绝,此时,他立于班头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但有了他这一句,满朝官员却没有人再敢怀疑蔡家五郎在此事中的功劳。

而高太尉此时的内心却是绝望的,他再一次对自己的那些无能的下属咬牙切齿,居然把蔡五郎这样重大的线索都给遗漏了,可是现在他已经骑虎难下。他想着,只能寄希望于那个牛二了,那泼才顶的住压力才好。于是他硬着头皮开口奏道:

“杨尚书的人犯来源暂且不论,下官这儿还有一个证人,传他上堂自会清楚。”

老皇帝立时准了,于是便有人出殿传旨去了。然而柱香之后,那传旨之人回报,那个证人牛二竟然不见了,顿时满朝哗然。而高俅一愣之后,却是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牛二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消失,虽然朝议上吃了些亏,但他可以借着混淆是非,退而自保。

“陛下,当此要紧关头,证人却实然消失,实属蹊跷,臣请彻查此事以明真相。”

这高俅不愧厚黑之人,立时抓住时机,恶人先告状。

“这就奇怪了,那证人不是在太尉人的手里吗?莫非又有谁抢了去不成?”杨展见高俅厚颜无耻,立即反唇相讥。

“京城手段通天人物甚多,谁人又知晓是何人做了手脚。”高俅应了一句,便不再开口。

且说正在满朝议论纷纷之时,文德殿之外突然闯进一人,直朝着皇帝而去,而朝中文武却无一人敢阻拦。

第一八零章 设计林冲

文德殿,便在满朝文武错愕之中,一个宫装丽人如月宫仙子一般款款而过,直直跪在了老皇帝跟前。

“女儿在后宫听闻有人诬陷救命恩人古义士为凶犯,心里惶恐难安,今不顾失仪前来陈情,请父皇恩准。”

且说玉客公主自那日身陷匪窝之后,日日惊恐之余,便盼着有一勇士前来救她,直到古浩天破门而入的那一刻,她突觉得来者正是心中所盼之人,所以才有“你终究来了”一句。今日早朝,她知道父皇会论功行赏,便让身边的太监早早的过来听着,心里想着那人若能封个官职,自己将来或有个盼头。谁知到头来却传来个消息,恩人反成了凶犯,她便不管不顾的闯进了朝堂之中。

而老皇帝刚才坐在龙椅之上冷眼旁观了半日,心里早有判断,这会见这个爱女一脸憔悴的样子,不由心疼。便开口道:

“女儿无须多说,且回宫去,父皇自有公道。”

“父皇若不给古义士一个清白,女儿便不起来。”玉容却不愿罢休,犟着不起来。

“父皇允了便是。”老皇帝只得应了。

玉容见父皇开了金口,这才放心离去。

朝堂之中,一众官员都听得这对父女的对话,都以为那个姓古的小子撞大运了,一时变得寂静无声,静候着老皇帝开口。

然而想象中的裁决并没有出现,老皇帝只是淡淡的让高俅追查牛二的下落,到时再作定夺,倒是蔡家的五郎,老皇帝说蔡相劳苦功高,赐其一个七品的散官,成了唯一的获利者,但明眼人都知道,高俅在此事上栽了跟斗,至于那个京东小子众人稍稍惊讶之后,却也没人放在心上。

公主失踪之事,在老皇帝的和稀泥之下,就这样不了了之的结束了,但东京城在压抑了几日之后,再一次喧闹了起来,特别是前些日省试结束出场的举子们更是疯狂,于是京城的各种酒馆青楼客人爆满。

傍晚时分,皇城外一家酒楼的雅间里,虞侯陆谦与两个女真人正混在一起喝酒,只是陆谦神色郁郁的全无往常的精神头。

“虞侯莫非为了早上的事烦心?”

问话的是女真的副使完颜希尹,你道他如何知道这件事,原来今日早朝,他们正好上朝求见皇帝,说那结盟之事,在朝房候着之时正好看到玉容公主上殿,后来也听说了事情的经过。

“还不是牛二那个杀才,无缘无故的,突然不见了,害的老爷被太尉一顿好骂。”

这陆谦也实在憋屈,早上他带着牛二在皇城外等候召唤,原本好好的,谁知那厮去撒一泡尿竟然再无踪影,让他平白受了一个大委屈。

“依我看,太尉心里还得谢你呢,你说牛二到朝堂之上,若是知道此事是蔡相五郎的功劳,那厮还能顶得住,只怕什么都讲了,那时叫太尉怎生下台,还不如走了干净。”

这个完颜希尹果真有几分本事,虽只听了一些大概,却把高俅的心思猜的八九不离十。而陆谦一听,仔细一想觉得真有那么几分道理,心想怪不得太尉没有让他去把牛二找回来,立时心情就好了几分。

这时那个正使完颜宗望开口了:“那个甚么玉容公主却是一个世间难见的大美人,不知大周皇帝要给她选怎样的夫君。”

完颜宗望早上在朝房里正好看到玉容,一时惊为天人,以至念念不忘,出了朝廷之后,赶紧让人找来陆谦打探公主下嫁之事。

陆谦听了突然明白,这两个女真人今日找他原来为了此事,他想老皇帝把玉容公主看成宝贝一般,那会嫁给你们这些野蛮人,但口头上他却恭维道:

“玉容公主是皇上的掌上明珠,自然要选身份尊贵的人物,像太子这身世正好般配。”

而完颜宗望听了却是十分受用,心里头不自觉得便滋长了几许野望。

三个人饮酒作乐了一会才一齐离开,那陆谦听了完颜希尹的劝解,心头虽是放松但还不敢肯定,正想去找富安讨个准信,却突听得有人叫他,寻声看去,却是教头林冲。

“哥哥那里来?”陆谦立时堆起一副笑脸迎了过去。

“怎的天天和这些女真人厮混在一块,没个军中男人的样子,当心别人闲话。”

“却是太尉的差遣,小弟也是无奈何。”

且说林冲今日正好下值经过这里,看到陆谦在女真人面前奴颜婢膝,忍不住说了他两句,这会见他抬出太尉的名头,也嫩的理他,自顾去了。

而陆谦却心起歹意,心想一个教头神气个啥,老爷正愁没什么讨太尉的欢心呢?你这厮却自己找上门来,且休得怪我心狠,想着便悠哉悠哉的往太尉府而去。

由于近日来被高俅禁足在家里,高衙内最近烦闷不已,这时突见自己的军师陆谦过来,连忙催讨脱身之计。

“衙内可知在下刚才遇见了谁?”陆谦却是答非所问。

“老爷管你遇见了谁,快说说如何脱身,这些日可是闷死了。”

“衙内休急,在下刚才遇见的可是教头林冲。”

“林冲!”

高衙内一听,立时想起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小妇人来,心头不由一阵火热,他赶紧拉住陆谦问道:

“虞侯可有计策,那林家娘子咱这些日可是想出病来了。”

“如今正是个好机会。”

陆谦便把自己一路相好的计策说了出来,高衙内一听大喜,立即着人去找来富安,三人凑在一块议了好一会,陆谦便与富安找高俅去了。

昨晚正是听了陆谦的馊主意,今日在朝廷差点倒了大霉,高太尉自然对其十分恼火,这会见其又进了书房,立时又心火上冒。

“太尉息怒,虞侯却是有要紧之事禀报,小人才领其进来。”

富安看高俅又要动怒,赶紧开口说道。那高俅听了之后,冷哼一声,便不再说什么。

“属下午后在搜寻牛二那厮时,正好遇到了女真的二位使者,据那两人的言下之意,似是对玉容公主有意。”

陆谦拣了个无关紧要的话题先说了,见高俅没啥反映,便大着胆子接着说:

“后来又遇见了林教头,俺再三说受太尉之命与女真人勾当,他却说我没个男人的样子。”

“那厮言语无状,却是寻死不成!”

高俅果然被成功的勾起了心火。陆谦暗暗得意,他随即又编排了一句:

“他还说玉容公主得救的事,太尉做的不地道,让俺休要参与。”

“叵耐这死配军,老夫原也顿着一份情面,不曾收拾与他,竟然这般不知趣,如今一了与其算账。”

高俅心里想起之前的事来,又想到今日朝廷之上,蔡京对他毫不留情,便对林冲这个“投靠了蔡家的人”更加怨恨,脸色一时阴沉的可怕。

“太尉,对此等狂妄之人无须留情,当断则断,不然到时尾大不掉,难于下手。”此时,富安在一边阴阴的说了一句。

“你俩下去,老夫自有主张。”高俅冷冷的说了一句,便把两人赶了出去。

富安和陆谦一路到了高衙内的住处,三人聚在一块禁不住得意大笑,计成大半矣,只须再添一把柴即可了。

且说林冲晚饭之后,正在家中看书消遣,突然无来由的感到一阵心烦意乱,他再也无心读书,抬头便看见在灯下做针线的张氏,遂想起那日在

东岳庙的遭遇来,突明白自己这些日的担心便来自于此。他思索了一下却无头绪,心想明日去与古师弟商议一下,他那人想法甚多或有办法,顺便也问问营救玉容公主的事,打探个清楚也好安心。

第二天一早,林冲着人到禁军中告了个假,在家中闲坐片刻,直到辰时初,才起身准备往山水客栈去。谁知尚未出门,却见陆谦敲门进来。

“哥哥今日如何不在军中,这会却是要那里去?”

原来陆谦今日一早便到军中找林冲,见其不在才赶到他家里来,看着他要出门的样子,便开口问道。

“虞侯何来?”

林冲并没有回他的话,他对陆谦一大早找上家来也很奇怪,原本对这个陆谦林冲是当作好兄弟来看的,可是近来几次看到他与高衙内、女真人厮混在一起,对他慢慢也疏远起来,所以称呼也不一样了。

陆谦当然也察觉到这样的变化,但他表面上仍然装的十分亲热。

“哥哥不知,昨日听了教导之后,深感大哥言之有理,像女真人、高衙内之辈相处久了总归要听人闲话,可是太尉有命,又不敢违背,小弟苦思了一夜,却无良策,今日便找哥哥讨个主意,不料你不在军中,这才找到家里来。如今正好两下空闲,且出去喝两杯解解闷。”

说罢,陆谦也不管林冲愿不愿意,对着布帘里喊了一声“阿嫂,我同兄去家里吃三杯。”便拉着他往外走。林冲推托不过,回头对张氏吩咐一声,便随着出去了。

两人出了门去,陆谦叫了一辆马车,竟直往马行街的矾楼而去,只说家里没甚酒菜,却是那处清静说话安心。林冲不疑有他,也就随着去了。

矾楼之中,两人找了个安静的阁子坐了,点了几碟小菜,叫了两瓶好酒,便对饮起来。阁子之中两人各怀心事,林冲一心想着高衙内的事情,闷闷不乐;而陆谦有心要林冲多喝,却是千方百计的劝酒。如此喝了半个多时辰,林冲也有了七、八分酒意,便起身出去净手。

且说林冲出了矾楼,投东小巷内净了手回身出来时,却见身后传来一个惊慌的叫声:

“官人寻得我好苦,却在这里!”

林冲回头一看,却是自家的使女锦儿,顿时心头一阵狂跳,暗叫一声不好。

第一八一章 落入圈套

这日早晨,就在林冲被陆谦拉去喝酒之时,古浩天也在山水客栈里接待了淮南郡王柴文博。

昨日早朝之后,柴文博深感愧对古浩天,今天便专门过来表示歉意。他说,想不到高太尉竟然这般下作,待来日水落石出之时,再为其请功。

而古浩天根本就无所谓什么功劳,所以要救玉容,只是心中不忍罢了,根本就没往甚么功劳上想,他留下几个案犯给蔡鞗,却是给自己备下后手,谁想果然用上。至于牛二,他还留着有用,所以让时迁暗中告知他,说救玉容公主之事,蔡相五郎为首,那泼皮不知真假,但心里难免疑虑,便寻个机会溜了再说。

柴文博小坐一会,便说数日之后矾楼新剧上演,到时请他光临一聚以表谢意,便告辞去了。

而临去之时柴文博却交给他一封信,说是受了玉容所托。古浩天送至门口,回身才拆开那封犹带清香的信封,却见洁白的纸张上只写了四个字——“永生不忘”。

古浩天淡然一笑,心想,必是一个皇家少女的一时冲动。他正待回房,却见一人匆匆进来,正是盯守林冲家宅之人。

“小官人,陆谦那厮方才拉林教头出去喝酒,这会又有人上门叫出林家娘子,几人匆忙往陆谦家去了,想必高衙内要下手了。”

自东岳庙那件事之后,古浩天便加派人手盯着林家,暗地里护着其安全,上次陆谦约林冲喝酒之后,他便感觉到高衙内要对林冲下手,不料想随后有玉容的事情发生,高俅忙于此事,便把此事搁置了,这会其腾出手来肯定是要对林冲下手了。

“那边可有人手盯着?”

“小官人放心,两头都有人手跟着,必不会让林家娘子有什么闪失。”

古浩天听了顿时放下心来,他之所以派人盯守林家,本意便是为了护着林家娘子的安全,毕竟时代环境都变了,谁知道林冲能不能跟书中所写的那样,那么巧的就赶上娘子受辱之时,若是有个差错,那他这个师兄岂不是又要孤苦一辈子。随即他吩咐那人赶回去继续盯着,自己却回房找许贯忠等商议对策去了。

且说林冲从小巷中出来,看见了惊慌失措的锦儿,心知不妙,忙问家里出了何事。

锦儿道:“官人和陆虞候出来,没半个时辰,只见一个汉子慌慌急急奔来家里,对娘子说道:‘我是陆虞候家邻舍。你家教头和陆谦吃酒,只见教头一口气上不来,便倒地不起了!’叫娘且快来看视,娘子听得,连忙央求邻里王婆看了家,和我跟那汉子去。直到太尉府前巷内一家人家,上至楼上,只见桌子上摆着些酒食,不见官人。恰待下楼,只见前日在东岳庙里罗噪娘子的那后生出来,说道:‘娘子少坐,你丈夫来也。’锦儿听着不对,慌忙下得楼时,只听得娘子在楼上叫:‘杀人!’因此,我一地里寻官人不见,正撞着一个卖果子的后生,说官人在矾楼喝酒,便一路寻到的这里,官人且快去!”

林冲见说,吃了一惊,也不顾女使锦儿,三步做一步,往陆虞候家跑去。

陆家之中,张氏被堵在房中进出不的,高衙内这个色鬼那肯放过眼前的良机,且见其围着她动手动脚、污言秽语。张氏左躲右闪渐渐被逼到了墙角,正难逃魔爪之时,突听的楼下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

“陆虞侯可在?”

那高衙内正在兴奋之时,突听的楼下来人,心里吓了一跳,连忙停下手来,问道:

“你是何人?”

“我是虞侯兄弟,来寻他喝酒。”

“虞侯今日办差去了,你且去吧。”高衙内一听是个闲人,顿时放松下来,便赶他走。

谁知这汉子却不识趣,只说是虞侯约他过来的,反而坐在大厅里不去了。那高衙内一时气的吐血,但守着张氏不愿轻离。而张氏又恐在外人面前失了名节,不敢开声,就这样楼上楼下尴尬的僵在那里。

大约过了半刻钟,那汉子见陆谦久候不归,才骂了两句起身离去,高衙内顿时又活了过来,立即向张氏赴了过去。

张氏大急,惊恐的叫道:“清平世界,如何把我良人子关在这里!”

那高衙内却是脸皮寸厚,那理会这些,他嘻笑着道:“娘子,可怜见救俺!便是铁石人,也告得回转!”

便在此时却听得门外的胡梯上,传来急急的脚步声,随即响起一个焦急的声音。

“大嫂!开门!”

那张氏一听是丈夫声音,便不顾一切抢过来开门。高衙内却吃了一惊,斡开了楼窗,跳墙走了。

且说林冲一路急赶,到了陆家正好听到两人的对话,立时心头遮了一层阴影,他突进房内,却寻不见高衙内,急问娘子道:“不曾被这厮玷污了?”

张氏道:“不曾。”

林冲立时松了一口气,随即抄起一家伙把陆虞候家打得粉碎,才带着娘子下楼;然而出得门外看时,只见邻舍两边都闭了门,没有一个闲人。

陆家门首,锦儿接着张氏,林冲护着两人回到家里,安顿好之后,立时拿了一把解腕尖刀,径奔到矾楼去寻陆谦,而那厮早已没了踪影,林冲又回来到了陆谦门前等到傍晚,也不见其回家,晓得这厮不敢回来了,这才回家去了。

张氏见林冲一面狰狞的回到家里,心里不安,便劝道:“也是神佛保佑,上午正在凶险之时,正好一个虞侯的兄弟寻到他家来,且坐了一刻,那厮不敢轻动,后来官人便到了,如今我保得清白,官人休得胡做!”

林冲道:“叵耐这陆谦这畜生往日里赶着‘称兄称弟’背地里却是恁腌脏下作,如今定要给他一个教训,便是撞上高衙内,也要叫他吃我一刀。”

第二日林冲带着刀又等在高太尉的门口,而陆谦只躲在太尉府内,没有露面。

高太尉家,富安、陆谦、高衙内三人聚在一处房里,听得下人禀报说林冲等在府门外之时,却是一齐开心起来。

“这厮终是上钓了,若是报于太尉知晓,便再无活路。”陆谦兴奋的说道。

“只可惜那日恁好的时机,却被虞侯的一个甚么兄弟生生给耽误了,害的那张氏不曾得手,实是可惜。”高衙内却是念念不忘。

而陆谦却一面惘然,自己几时有甚么兄弟到家来,却也不好说什么。

“衙内无须纠结,来日方长不是,如今你只要装病卧床几日,太尉那边自有我等说项。”富安说道。

于是三人嘀咕一阵,各自行事去了。而林冲并不知道高太尉的心中已经对他积累了足够的怨气,他在高家的门外晃悠了一天,却不知高俅在书房里,正在进行着决定他命运的一场对话。

“林冲那厮果然持凶器守于门外”高俅阴沉沉的问道。

“小的不敢妄言,太尉只要派人到门口一看便知。”富安回道。

“那厮怎得有恁大的胆子”高俅又冷冷的问了一句。

“昨日晌午,衙内于在下于家中饮酒,那厮不请自来,数杯之后便提起东岳庙之事,强说衙内调戏其娘子,我气不过,说他两句,谁知其仗着几分武艺,竟然动起粗来,衙内当时便受了伤,在下拼命护着衙内退了出来,谁料这厮不知进退,竟追到太尉府来。”

陆谦早有准备,信口就说了一通。

“都管,且去看看衙内伤在那里”

高俅转头吩咐身边一个老人,随后沉着脸坐在那里再不言语。

片刻,那个老都管回来,说衙内身上多处受伤,如今卧床不起。

高俅听了,内心对林冲便再无一丝的好感,他看着眼前的两人,漠然的说道:“说罢,有甚好办法”

富安与陆谦对视一眼,缓缓的说出一套早己议好的计策来。

古浩天这两日紧密地关注着林冲及高家的一举一动。昨日连续发生的一些事情,使其深感到,一些事情与原著里的描述已经产生严重的脱节。且不说整个事件发生的时间大大提前,便是一些细节都有了偏差,比如,锦儿昨日从陆家逃出时,并没有撞着那个买药的张先生;又比如,张氏在陆家受辱时,林冲并没有及时赶到;若不是古浩天早就安排了人手,恐怕事情就是完全不同的结局。

山水客栈里,这日傍晚,古浩天正在房里头分析着下头送来的一些信息,只见朱贵和许贯忠等带着两人从外头兴冲冲的进来。他定睛一看,却是孙安和李逵,不由大喜。

“两位兄弟来的可是太及时了,我正愁着人手不足呢,一路可还顺利?下头的弟兄安置的可妥当?庄园里最近可好?”

古浩天连忙让众人坐下,一边叫潘金莲倒茶,一边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

“闻先生接到小官人的信后,便叫俺俩立刻起程,今日早上到了京城,兄弟们已在城外安置妥当。庄园里也甚好,前些日闻先生让段景住兄弟带着一支商队又往北边去了,倒是水兵的四个营争着护航,不料费保营长竟然早就请了李宝兄弟做教头,练了海上操船的本事,最后却便宜了四营。李宝兄弟却被小二哥一顿埋怨,想跟着北上却是不成了,如今被关在家里练兵了。”

孙安回着话,且说了山上的趣事,几人离家日久,听了倍感温馨。

几人说笑一阵,古浩天便对两人讲了京城的一些处境,当前两个要事,便是女真人和林冲的事情,他要求朱贵在附近另妥一处院子,让孙安带三十人进城驻扎,以备应急,城外由李逵负责,并着两人约束好部下,随时待命。两人也深感局势严峻,都沉声应了。

第一八二章 白虎节堂

且说林冲在高家门外守了一日,不见陆谦出来,只得先归家去。次日一早,他拿起那把解腕尖刀仍然要往那处去,张氏那里肯放,苦苦的劝说却半晌不见结果。

这时正好外头传来一个声音:“二弟可在家里?”

林冲闻听立时赶出门外,只见外头站着一个肥大的和尚,正是义兄鲁智深。

“哥哥,如何寻到这里?”

对于鲁智深的突然来到,林冲十分惊讶。

“好些日不见,心里想念的紧,便一路寻着过来,正好兄弟得闲,我俩一处到三弟那里喝两杯酒去。”

鲁智深说罢,便拉林冲出去。而林冲也不好说什么,回头吩咐了一下张氏,只得跟着去了。

山水客栈,由于担心林冲过份刺激高俅,让事态变化过快难以应付,古浩天一大早便让人捎信给鲁智深,让他约林冲过来喝酒。

到了巳时末,鲁智深和林冲两人来到了山水客栈,古浩天早已候着。他领着两人到了后楼的一个房间,随即上了酒菜,三个义兄弟边吃边聊起来。

“二哥,为甚一面不乐?”古浩天明知故问。

“就是,俺早间找上家门时,也看二弟怒气难消的样子,却是为何?”鲁智深接着问道。

“唉!”

林冲叹了一口气,端起一杯酒喝了,却不愿开口。

“二弟甚么事恁的机密,连我俩也听不得,莫非不把我等当做兄弟!”

鲁智深见林冲婆婆妈妈的样子,不禁有些火起。

“非是兄弟不愿讲,却是实在难以启齿。”

林冲见鲁智深不悦,踌躇一下,终是开口讲了这两天的经历。

鲁智深一听大怒,说道:“有甚麻烦的,明日待洒家把高衙内与陆谦那厮一刀砍了,便无余话。”

“却是不妥,哥哥是图了痛快,可二哥在高俅手下做事,日后便不得安心了。”

古浩天知道,林冲抱着官家的铁饭碗,逍遥日子过惯了,舍不得放弃,不然也不会有逼上梁山这一出,所以故意点破了他。

“这腌脏官府有甚好呆的,还不如俺做和尚来的痛快,再者人家都欺负到家里来了,以高衙内那泼皮性子,兄弟还有退路不成,干脆率性做一场大的,再到三弟那处庄园过快活日子。”

这鲁智深貌似粗鲁,实则心细,话说的却是很有见地。

而林冲却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多年的锦衣玉食的确把他的性子磨去了不少,他心底里对这个朝廷还存有幻想,或者说让他突然放弃安定富足的生活心有不甘。这时他突然想起师傅几个月前来京时他说的一句话,“要把眼光放的长远一些,不要只看到眼前的一些好处”,他心里动了一下但终究没有开口。

“二哥突遇事端,心思杂乱,此事暂且不提,只看后来事态变化再做定策。只是小弟这里却有一言,我等三人既是结为兄弟,便应同心同德,生死与共,谁人也不能出卖兄弟谋自己私利。”

古浩天说罢,有意无意的看了林冲一眼。鲁智深自然大声叫好,林冲也点头称是,但觉得三弟的眼神有些奇怪,心想却独独看着我作甚。

其实,古浩天这话就是讲给林冲听了,因为他想到后来的一件事,提前给他打了预防针,以免到时伤了兄弟感情。

三兄弟边喝边聊,从巳时末一直坐到了申时初,林冲与鲁智深两人才起身告辞,这时三人已经都有了五六分醉意。

古浩天把两人送出门外,稍后,便叫上许贯忠等人出城去探望孙安、李逵他们,自昨日两人带梁山的兄弟到了京城之后,他一直未曾去见过他们。几人在城里转了一圈,确定没有盯梢之后,便直出东门而去。

东门外,五丈河边,朱贵置下的大院子里,一百名横刀营队员把里头挤的满满的。古浩天巡视一遍,但觉得个个精神抖擞、威武不凡,甚觉满意。当时他就让朱贵在山水客栈附近暗中另租一院子,令孙安带三十人潜入作为奇兵,以备不时之需。巡查部署一番,小聚过后天色以晚,一行人便宿在了城外。

待次日回到山水客栈之时,已经是巳时末。却见时迁在内堂焦躁不安的来回走着。

“时迁兄弟今日怎没出去?”

近时日子,京中众人最忙的便是时迁,他带领一众人员盯着女真人的两处窝点,又防着陆谦、高俅,后来又添了看护林冲一家的责任,每日难得一见,所以古浩天才有此问。

“小官人,林教头可能要出事了!”

时迁见古浩天一行进来,急急的说了一句。

“咋回事?”

古浩天想着昨天刚刚与林冲说了半天,以他的性格,今天不应该再鲁莽行事才对。

“下头的兄弟来报,早上林冲带了一个东西,随着两人到太尉府去了,至今还没出来,俺估摸着没甚好事。”

怎么还是发生了这档子事情,古浩天愣了一下,他觉得在原著里林冲在高家门口守候了三日,后来又过了好几天,才发生了误入白虎节堂的事情,如今高俅这出手的节奏也是太快了吧!

这时古浩天突想起鲁智深来,昨晚他两人可是一起离去的,或许可探的一些线索,便急忙派人去相国寺相请。

只一会,鲁智深便匆匆赶到,他一进门就喊道:“三弟,甚恁急?”

“昨晚哥哥可是和二哥一同回去?途中可曾发生了什么?”

“没甚意外啊!”

鲁智深看着一屋子人焦急的样子,却是一头雾水。

“途中可遇到甚陌生人,做了甚交易不曾?”

古浩天追问了一句,这时鲁智深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昨日我俩一同走着,到了阅武坊口时,见一条大汉,穿一件旧战袍,在卖一把宝刀,林冲兄弟原也不理他的,可那人说,‘这么大个东京竟没有一个识得军器的。’林兄弟这才转回头去看,那汉子嗖地抽出刀来,却是寒气逼人,倒是一把实实诱人的好刀。林兄弟后来花一千贯卖了,俺俩也就分手各去了。”

只听鲁智深一说到林冲买刀,古浩天便知坏了,白虎节堂那一出戏必定也提前上演了。虽然他知道此事林冲有惊无险,便这时代已经变化太多,也不敢掉以轻心。随即着时迁加强对林家的护卫,一边着人打探开封府那当案的师爷孙定孙佛儿,却要寻机打点一番,因为原著之中正是此人救得林冲性命。

且说太尉府中,林冲随着两个差役进了一处屋子,然后那两个差役自己去了,好一阵子也不见出来,不免心中生疑,仔细一看却见檐口匾额上有四个青色大字:“白虎节堂”。猛然省悟此处是军机重地,闲人不得进来,正欲转身离去,却见高俅走了进来。

林冲慌忙施礼细说原由,但高俅那里肯听,且见他喝道:

“你怎敢擅入白虎节堂,莫非想刺杀本官?来人,给我把这厮拿了!”

立时两边耳房里拥出几十个人,把林冲拖翻绑了,随后又命人把林冲送到开封府,让滕知府审理明白,开刀问斩。

当日下午,城西张教头的宅子里来了一位陌生的客人。这张教头正是林冲的岳父,只见他五旬左右的年纪,自有一番不凡的气度。这时他也刚刚听到女婿被下狱的消息,正急着住开封府打探消息,这时突见门外几个生人进来,心里却是疑惑不定。

“世伯休怪,在下古浩天,却是林教头的师弟,家师也是周侗大师。”

且见带头的年轻人自报家门之后,从胸口掏出一个青铜挂件。张教头与周侗本就相熟,又见过女婿身上这一独特的挂件,便再无怀疑,引几人进了家去。

“几位来家何事?”张教头一经坐定便问道。

“却是为师兄之事而来。”

古浩天回了话,然后说了林冲事件的始尾。张教头方始明白其中原由,他想到高俅权重位高又心狠手辣,一时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世伯与开封府的孙师爷可是相熟,听说此人正直,与滕知府也说的上话,平时愿意替人解难。”

古浩天料得张教头与此人有些关系,要不原轨迹中张教头到衙门中活动一番,也不会轻易就与他搭上关系。

“倒也有数面之交,却不知肯相帮否。”

果然,张教头与孙定相识,只是未必深交,有些不自信。

“世伯只管寻他就是,料他必不推辞,滕知府那里我再找人与他说项。只是还有一桩,嫂子那里已不安全,须得把她接到你这处,那高衙内日后若来纠缠,世伯只推说,林教头尚在世间,没有再嫁道理,余下诸事在下自会处置。”

“女婿却是前世修的好福气,有你这等好兄弟。”

张教头感慨了一句,由于事情紧迫,也无多言,两方便分头行事去了。

且说开封府的滕知府因午间接了太尉府的一个人犯,如今却是头痛不已。太尉府把人犯送来时,说此人“擅入白虎堂”要求定其死罪,原来对一个军汉的死活他本也没什么在意,可谁知下午蔡相的五郎过来,却说林教头是冤枉的,罪不至死。这便教他为难了,他思虑再三没一个稳妥的法子,便着人叫师爷孙定过来。

这孙定是一个三十开外的男子,个头不高,双目有神,却是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今日下午他已经得了张教头的请托,对滕知府的招唤已经心里有数。

果真那滕知府说了林冲的案子。孙定便说:“谁不知高衙内无恶不作,高太尉权势凌人?开封府是皇帝的,不是他高家的,怎能由他想杀就杀,想剐就剐?”

滕知府吃了一惊,喝道:“休得胡说。”

孙定笑道:“且不说那林冲眼见得是冤枉的,大人若是依了太尉的意思,那蔡相那边又该如何回话,我可听说当日朝廷之上,为了玉容公主之事,蔡相与高太尉可以起了争执的,谁晓得林冲之事与那桩事情有无关联。”

那滕知府一听,心里又犯愁了,便问道:“那便如何是好?”

“依在下看,我们又无处捉拿那两个当差的,无有证据,也不好为林冲翻案。大人只消把‘擅入白虎堂’的‘擅’字改成‘误’字,就可免了他的死罪。况且蔡家五郎下午过来时也只说了罪不至死,大人这般定案两边都说的过去。”

且说滕知府听了孙定的一番话之后,心里盘算了一番,也觉可行,于是便依计而行。

第一八三章 中兴名将

开封府关于林冲案子的定性,傍晚时分张教头派人送来了信息,古浩天知道这个结果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变化,因为原轨迹中就是这么个处置,况且这次他还通过蔡家施加了影响。接下来就是在滕知府与高俅交涉的这几天里,要确保林冲在牢里安全,于是他专门对送信的人作了交待,让他转告于张教头。

从玉容公主失踪到林冲入狱,忙忙碌碌近十日时间,古浩天神经绷的紧紧的,甚少关心其他事情,如今林冲的事情也基本上尘埃落定,他这才回过头来处理手头上积攒下来的一些事情。

春闱结束已经数天,颜俊聊侥幸上了榜尾,前些日曾过来坐了一下,还专门向古浩天要了之前花银子买来的那份试题,待看过那一模一样的试题之后,不由得破口大骂,甚至连参加殿试的心情都没有了。古浩天好说歹说才把他劝住,之后两人一起喝几杯酒,颜俊聊说到这样肮脏的朝廷真不想呆了,若有可能寻一小县混日子去,古浩天听了心有所感,笑道来日定会如你所愿。

省试过后,接下来马上就是武科举考试了,时间便是三日后的三月十二日。许贯忠当日也曾在兵部报过名,由于近些日古浩天忙于其他事务,他也不在意。现下林冲的事情基本有个定论,待开封府作出判决,估计也得有几天的时间,古浩天便决定前往武举的场地看看。

其实,古浩天也知道许贯忠对武举并无所谓,当日之所以要他报名,主要的目的是想看看能不能在这次的武举中,发现一些出色的人物。

周朝的武举考试,除了考骑、射之外,还要考兵法和对策,考试成绩优秀的,可直接送枢密院试用为低等武官,其余按成绩进入武学上舍或外舍学习,学满考试合格之后,再授于低级武官。

武举的骑、射考场设在禁军的校场,第二天一早,古浩天、许贯忠、卞祥、秦升等便出发往城西去。路过相国寺时,又特意叫上了鲁智深,一路上古浩天与其细细讲了林冲的事情。鲁智深见林冲没有性命之忧,倒也没有冲动,反而说,如此也好,让二弟认清这腌臜官府的嘴脸,断了为官的心思,日后咱们兄弟正好在一处快活。

一行人一路讲话着,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便到了禁军的营地。由于武举时间未到,校场尚关闭着,但外围的酒楼、街市却已经来往着各地来的举子。

禁军营地南向有一条长街,叫做御营街,往日里都是禁军官兵宴乐的场所,这几日却是热门非凡,古浩天等人便是从这条街巷进来。由于人多拥堵,到的街口,众人便下车步行。只见满大街尽是腰圆臂粗、携枪带棍之辈,尽显彪悍之态。

古浩天等在拥挤的人流中缓缓前行,大约行走了一柱香时间,才到了校场的前头,却见营门紧闭,里头除了几个守值军士,也没甚看头,便转身进入街边的一家茶楼。几人在二楼选了一个临街的位置,刚刚坐定,便听的外头一阵喧哗,众人探出头一看,却见对门的一家兵器铺前,一群人在争执着什么。

“咦!那一些不是女真人吗?”

卞祥突然叫了一声,大家仔细一看,争执的一方果然是几个穿着女真服饰的人。正在几人好奇之时,那里却已经动起拳脚来了。却见一个壮硕的女真汉子,与一个二十多岁穿着旧军袍的男子厮打了起来。却见两人你一拳、我一脚的贴身肉搏,从店门口一直打到了大街当中,竟然斗的旗鼓相当,而四周的闲人围成一团,叫喊声轰天的响。

“这女真人武艺不错,竟然与封丘城外的那个女真人有的一比。”卞祥惊讶的说道。

“那个军汉也不一般,只是洒家看着咋恁眼熟呢。”鲁智深盯着那处自言自语的说道。

古浩天却在心里暗暗揣测,这年轻的军汉是什么人物,《水浒传》的各路好汉里头,好像没有这样一号人物。

正在众人议论之时,只见军营里头出来一队禁军,把围观人员都轰了去,那打斗的两人也不甘的停下手来。

“真是可惜,恁精彩的打斗却没了结果,这些无聊的禁军真是扫兴。”卞祥看得不过瘾,不禁埋怨了一句。

众人也收回了眼光,回到座位上来,然而一杯茶还没喝两口,只听的楼梯口响起“噔、噔、噔”声音,随即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

“直娘贼,若非那些个禁军多管闲事,老爷必要让那蛮子长长记性。”

“那是,五哥的手下,那野蛮人那讨的好处。”

随着话音,楼梯口上来了三个军汉,为首的正是刚才打架之人,却见其一圈针刺一样的短须,满脸玩世不恭的神情。

且见鲁智深盯着那人细细的看了几眼,突然大喊一声:

“泼韩五,你这厮怎的也到了京城来了。”

那人闻听,转过身来对着那鲁智深看了好一会,才惊讶的叫了出来:

“这不是鲁提辖吗?你咋做了和尚!”

“莫提这丧气的事,且说你的,如何不在经略相公那边呆着?”

说着,鲁智深已经走了过去,两人四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且说古浩天在听得鲁智深叫出“泼韩五”时,心里已经大吃一惊,这“泼韩五”别人或许不晓,但他却是异常清楚是甚么人,那可是历史上南

宋初期鼎鼎大名的中兴四名将之一——韩良臣韩世忠。难怪自己想遍水浒诸雄,却找不到相应的人物,他禁不住眼睛放出光来。

“哥哥,既是相识的兄弟,且请过来同喝一杯。”立时古浩天站起身来,对鲁智深道。

“你看俺只顾着说话,却是失礼了,那些都洒家的好兄弟,且过去同坐一会。”

鲁智深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光头,便领着三个人走了过来。

“这是俺在小经略相公处的好兄弟韩世忠,这厮往常嗜酒好拳,放荡不羁,军中皆称他泼韩五,却是一条好汉子。难怪俺刚才看着眼熟,料不到却是这厮到了京城。”

鲁智深指着韩世忠对大伙介绍一番,又把古浩天诸人一一作了引见。

“古浩天,莫不是在矾楼里打的女真王子狼狈不堪的那个好汉!”韩世忠一听,惊奇的问道。

“韩壮士如何知晓?”许贯忠在一边笑着问道。

“这等壮举谁人不晓,还有那甚么《满江红》,便是俺这粗俗军汉也记得吃胡虏肉、喝匈奴血。”

韩世忠一番直爽的话引的在坐的哈哈大笑,鲁智深笑骂道:

“你这泼才,讲的甚么鸟话,那女真虏儿正是俺这个三弟教训的。”

“竟是恁地年轻!”韩世忠等似是不敢相信,盯着古浩天看了好会。

“那女真人实力也是不凡,我也只是堪堪敌住而已,那有把他打的狼狈不堪。”

古浩天笑着回道,便招呼几人坐下,唤过伙计重新上了茶水。

韩世忠自言于十余日之前奉经略相公的军令,到京城催讨军火,谁料甲仗库那些鸟官,说库里的军火要先供给女真人,让他们先候着,他生气不过,与那甚么伍主使大闹一场,竟被轰了出来,无奈何只得耗在了京城。

日前听说禁军校场这边要举行武举,今日闲来无事,便到过来看热闹,正好在对面那家铺子里看中一把扑刀,他正掏钱买了,谁知进来几个女真人,蛮横的抢着要买。再说他因为军火之事,原本对这些胡虏心存怨气,当时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

原来是自己的“老熟人”伍主使那里出的缘故,古浩天暗自忖道,不过倒是要感谢他才好,不然与这“中兴名将”岂不是错过了。

“边军战事紧急,朝廷却要把军火优先供给虏人,却不知这些当朝的相公脑子是怎么想的?”古浩天故意感叹道。

“不就是,这污滥的朝廷,想想替他卖命真是不值的。”这韩世忠不愧一个“泼”字,说起话来全无顾忌。

“却是你看的不通透了,不然洒家怎会当了和尚,早些儿脱身出来,与俺一处过快活日子。”鲁智深在一边插话道。

“俺一个厮杀的汉子,一刻也离不开酒肉,怎做的了没滋没味的和尚。”韩世忠自嘲道。

“谁人说和尚喝不得酒,这茶水没个鸟味,且喝酒去。”鲁智深早就不耐喝茶,便嚷嚷起来。

于是大伙便出了茶楼,寻了一家酒楼痛饮起来,一直到了下午申时初,鲁、韩两人都有了六、七分醉意,众人才散了席。

一伙人谈笑着从御营街出来,到了十字路口两边约了下次见面,便各自去了。

古洗天等朝东而去,正走了百余步,便听后头响起惨厉的叫喊声,众人连忙回头看去,却见韩世忠三人不知何时已经和一伙女真人厮杀在了一块。

“卞祥、秦升赶快过去相助,莫要放过那女真人。”

古浩天急忙吩咐。卞祥立刻心领神会,抽出腰刀率先冲了过去。

大街当中,韩世忠持一把手刀与那个女真壮汉正厮杀在一起,而两个下属被对方的四个人围攻已经满身血迹。

且见卞祥几步便冲进战圈,也不管韩世忠,挥刀便朝一个女真人劈去,瞬间便放倒了一个,回手横扫立时又斩杀了一人。这时他才腾身过来替韩世忠接住那个壮汉。

“韩兄弟,这边且却我来接着,你等先行退去。”

但韩世忠见自己的两位兄弟伤势惨重,那里肯去。

“俺泼韩五在边地杀虏无数,岂会让女真撮鸟放肆。”

只见他暴喝一声,便凶煞一般朝另外的两个女真人赴去,而那两个女真人见连死两个同伙本就心慌,那里是其对手,只一会便韩世忠杀个干净。

那女真壮汉见四个同伴片刻便尽数杀倒,情知不敌,虚晃一招退出战圈。

“泼韩五,爷记住你了。”

却见他厉喊一声,便匆忙逃窜而去。

第一八四章 狱中交心

且说那个女真汉子仓皇退去,韩世忠便要追去。

“穷寇莫追,救治兄弟要紧!”

这时古浩天阻止了他,众人把两位伤员抬上马车,径直往东门外驰去。

“三弟,且往那里去”

鲁智深见马车直直的往东走,不解的问。

“出城。”

“却是为何”

“大师,这城里呆不得了,那女真人必是金国的使者无疑,适才杀了他四个人,他们怎肯罢休,只需个把时辰,这城里恐怕就的到处抓人,况且韩兄弟方才还报了大名,那女真人又听的懂汉话,如今想躲着也是艰难,便是小种略相公那里,不消几日必定也会有公文过去,韩兄弟却是回不去了。”

许贯忠与古浩天心有默契,从刚才古浩天对卞祥的吩咐,已晓得其心思,便乘机道出了韩世忠等人当下的处境。

“难不成任那虏儿砍杀不成,小经略相公决不是那样的人。”鲁智深愤愤的说。

“小经略相公倒是不至于,可是朝廷、高尉他们必不放过,听说高俅与经略相公并不和睦,韩兄弟若回西军,正好给了他口实,那日后经略相公怕是不好做人了。”

韩世忠愣愣的坐着,刚才一时激愤率性施为,如今听了许贯忠分析,倒真似是绝了自己的后路了。

“韩兄弟一时无须纠结,待到城外隐蔽数日,看看风声再讲。”

古浩天在一边劝道,心里却暗自高兴,这女真人倒真的帮了自己的大忙。

一行人匆匆赶到了内城东门,许贯忠等便先行回了山水客栈,古浩天与鲁智深等却一直护送他们到了东城外。

当即古浩天便找了一家医馆,花了重金为两个伤员做了医治,待到夜深时才悄悄的回到那处据点。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便有消息传来,城里到处在搜查一个泼韩五的,各城门还张贴了揖拿的布告画相,韩世忠听了一时消沉异常。

“韩兄弟不必担心,只管安心住在这里,待我等进城探个明白再做道理。”古浩天劝道。

“便是,这鸟朝廷有甚好依恋的,哥哥明日带你去个好去处,包管你快活。”鲁智深满不在乎的说道。

韩世忠一时也无甚主意只好应了下来。古浩天对李逵吩咐了几句,便与鲁智深、卞祥等驾车回城去了。

且说昨日傍晚时分,御营街口的一场恶斗,女真人当场被杀死了四个人。金国王子完颜宗望得信后勃然大怒,他把那个叫做牙合孛堇的亲随狠狠的打骂一顿之后,立即与完颜希尹赶往皇宫,其时正值酉时初,各衙还未散衙。东西两府诸位相公听得女真使团人员被禁军当街截杀之时,震惊异常,立刻招来三衙禁军指挥使,一番彻查之后却并无泼韩五之人,也是巧合,正好甲仗库的伍主使在高球处禀报女真人兵甲事宜,听得事情之后说道,前番西军前来催讨军火,好似有一个叫泼韩五的人。

高俅立即招来西军的领头将领,一问果然有此人,只是早间出去至今未归,立时报知两府满城搜捕。

卯时初,古浩天等人坐着马车进了东城,只见城门口比往时查的严格不说,一路行过,还不时的看到捕快、军士在盘查行人。

回到山水客栈之时已是辰时中,许贯忠早已守在堂中,见众人进来,便笑道:

“小官人昨日幸亏及时出城,不然却是麻烦,便是我们这客栈衙门也过来查了两遭。如今公文怕是已经在去渭州的路上了,韩兄弟只怕有家也回不得啊!”

许贯忠说着,眼睛隐隐的都是笑意,古浩天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但碍于鲁智深在场,不好直说,便叉开话题问道:

“我师兄那边可有消息”

“也是有的,昨晚张教头托人带信,说开封府上下都使了银子,里头已答应照料了。”

“这些个污吏,只怕得了银子还不办事,须的见上一面方的安心。”

对这些衙门里的油滑老吏,古浩天真是设什么信任度,若是高俅使了什么阴招,说不定林冲便会莫名其妙的“暴病而亡”或“畏罪自杀”,得找一个权势人物去镇一镇才好。

古浩天想到了淮南郡王和蔡鞗,权衡之后,他觉得还是后者的威力大一点,于是便写了一封信,派人去蔡府请蔡鞗过来。

不久之后,蔡鞗便兴冲冲的赶到。前些日因玉容公主的事情,古浩天自己担了一身的干系,却为他争了一个七品的官职,蔡鞗实实的心存感激,内心倒真的把这人当成了过命的好兄弟。

“兄弟寻我又有啥好事?”一进门蔡鞗就叫嚷道。

“这会却是有一件难事,想要麻烦衙内。”

“你我兄弟,那来的麻烦一说,只管说来就是。”蔡鞗想也不想就满口应了。

“便是前些日托过你的林教头的事情,如今他关于开封府,罪名未定,我却是担心里头的酷吏使了什么腌脏的手段,害了他的性命,想请衙内一同过去通融一下。”

“这有何难,眼下便去就是。”

随即古浩天让人备了几样小菜,带了两瓶好酒,随着蔡鞗一同往开封府而去。

且说蔡相家的衙内果然是神通广大,开封府里头却是如入无人之境,各级官吏遇见的无不笑脸相迎,只一会两人便在一个佐贰官的带领下到了监狱之中,那牢头听说是蔡相的衙内过来,自然殷勤的侍候。

“近日进来的那个林教头,却是我的好兄弟,你等且好心的看护,若有个三长两短,那时休怪俺不近人情。”蔡鞗当着众人的面,便狠狠的说道。

在场官吏衙役自然都是唯唯诺诺的应下,其中个别有过小心思的,心里都暗暗庆幸,亏得没有下手,不然讨好了一头狼,却要得罪了一只虎,实在是划不来。

其后蔡鞗便随着官员喝茶去了,古浩天却拎着食篮随着一个小吏进入了牢里。

在一个阴暗恶臭的牢房里,古浩天见到了林冲,且见他仰卧在一团杂草之上,手脚戴着镣铐,眼神空洞洞的呆看着头顶几片破瓦,两天不见简直变了一个人似的。

“林教头,你家兄弟前来看你了。”

那小吏喊了一声,林冲这才回过神来,随即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

“师弟,你怎的来了此处?”

“却是看望师兄来了。”

古浩天应了一句,便给那小吏塞了一块银子,请他打开手脚镣。那人面露喜色,随即照着做了,又喊人拿来一张小几,两张凳子,这才转身出去。

“师兄受苦了。”

古浩天一边说着,一边在小几上摆了酒菜,然后两人对面坐了。

“外头现在如何?”林冲着急的问道。

“师兄放心,嫂嫂已经接到张世伯家里,眼下还算是安全。只是你这儿却有些麻烦,高太尉盯着此事不放,我与张教头也已托了不少人,看来死罪可免,活罪却是脱不了。”

林冲听了,登时眼中便冒出一团火来,但慢慢的又萎靡了下去。

“高家势大,终究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得。”良久他弱弱的吐了一句。

“若是定了发配边远军州的罪名,师兄又如何打算?”

“灾年月厄,恶了高家,便听天由命吧!”

林冲叹了一口气,愣愣的坐在那里,不知想些什么,好一会又说道:

“你嫂嫂尚年轻,我不想拖累于她,明日我写一封休书与她,免的误了她的前程。”

古浩天听了心头震了一下,这师兄莫非脑子进水了,难道他不知道高衙内正对张氏虎视眈眈,就等着这样的机会吗。随即他又想起原著中,林冲在起解服刑时,果然是做了这样一件事的。后世读者评论林冲此举时,都说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前程,主动把老婆送给高衙内。

这个师兄难道真的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古浩天顿觉得心里一阵不适,他便试探着问道:

“你若是休了嫂嫂,高衙内岂不正有错口,他若是再来威逼嫂嫂,那可怎办?”

林冲的眼神挣扎了一下,却并无言语。

古浩天见林冲神色,便知其心里确有一些阴暗的想法,心里顿时火起,便毫不留情的问道:

“师兄与嫂嫂恩爱多年,应晓得她的性子,试问,她可是水性杨花之人——如若不是,那师兄此举却是把她往绝路上逼啊!多年夫妻你可狠的下心吗?”

林冲的身子颤了一下,眼睛里露出痛楚的神色,他把头深深的埋进了双臂里。

古浩天淡淡的看他一眼,随即又往其心里剜了一刀。

“小弟在郓城跟师傅学艺之时,他老人家常常教导于我,习武者,侠义为先。你是师傅的得意门生,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跟讲过此话。市井小民尚且能为亲人豁出性命,堂堂周侗大侠的弟子,十万禁军教头,却连自家妻室都护不周全,你一身武功有何作用,侠义之风又在那里。师兄我实不知你想的是什么,难道这区区一个教头竟那么值得留恋?难道高俅那恶毒小人真有那可怕?且不说别人,便说说先前的那个徐宁,他一个金枪班的教师,权位比你低吗?家财比你少吗?但是他为了妻女,却敢立马横枪,敢于面斥高俅,他或许武艺不如你高,但胆色你不如多矣……”

“师弟,你不要说了!”

林冲痛苦的叫一声,却把眼前的一个酒杯捏的粉碎,只见白色的瓷粉混着鲜红的血液,点点滴滴落了腌脏的杂草里。

随后他拿起眼前的那瓶酒,仰头就往嘴里倒下,片刻间一瓶白酒喝的干干净净,他随手把酒瓶一扔,翻身就倒在杂草上。

“你走吧!”

林冲含糊的吐出了三个字,便闭着眼昏昏睡去。

古浩天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心里想着,但愿今日这一通重击,能起到醍醐灌顶的作用,他要的是一个英武睿智,能成为他得力臂膀的师兄,而不是空有一身武力却行尸走肉的木头人。

然后古浩天缓缓的起身,快步走出那污秽阴暗的通道,外头一片美好的阳光,他深吸一口气,心里觉得今日之行或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也许那个麻木懦弱的灵魂能够就此苏醒。

第一八五章 校场扬威

安排好林冲和韩世忠的事情后,转眼便到了武举开考的日子。

三月十二日,古浩天等人陪着许贯忠早早便赶到了禁军校场。

周朝武举考的是步射、骑射、兵法及策论。第一等,步射一石弓,十发三中,马上能射七斗弓,掌握五项马上格斗技艺,兵法题十道能答七道,时务治边策五题,另有法律题也是十要答七。第二等、第三等要求逐等降低。

其中步射、骑射及马上技艺便在禁军校场举行。卯时初,校场里已经人声鼎沸、车马不绝。到了辰时一刻,只听得校场一阵骚动,却见一队禁军开了进来,随后几个身着深色官服的官员骑着高头大马进入了校场。当头一个是身材高大白面无须的男子,左侧那个却是高俅。

“童枢密也来了。”

“一个太监也当得枢密,真是我等武人的耻辱。”

周边的一些举子悄悄的议论着,古浩天听的清楚,这时才晓得打头那个,却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太监童贯,不过当面看去,倒也有几分高大威武之相,不似一般太监的阴柔。

待那些官员在看台上坐定,已是辰时中。不一会听的高台上一阵锣响,考试正式开始。便见一队禁军穿着的人进入了场地,各各就位,随后有书吏拿着花名册,开始依次点名叫人。

第一场考的是步射,许贯忠考场在丁字号场地,古浩天、卞祥等人簇拥着他过去。第五个便轮到了,只见他举弓搭箭,十发竟然五中,超出了一等的水准,众人皆是称赞。

且在此时,旁边的乙字号场地传来一阵轰然的叫好声,随即又响起一个得意的声音。

“骑马射箭只是我们草原勇士的本领,那们汉人那会这些。”

古浩天一听这怪腔异调的汉话,立时在心头浮现出一个人来,于是凑过去看看,便见一个光头异装的女真人神气的站于场中,果然是昨晚与韩世忠恶斗的那一个。而前头的箭靶上,却整齐的插着九枝箭杆,竟然是十发九中。

“休欺汉家无人,便让瞧瞧我的手段。”

这时人群里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随即出来一个英武的少年来。只见其十三、四岁的年纪,神采英拔、气宇轩昂,端的是个翩翩少年。

“好个英俊的小郎君!”人群里齐齐的发出一声喝彩。

“竟然是个娃娃,此处不是你逞强的地方,且回家喝奶去。”

那个女真汉子见出来一个少年,便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少爷爷便让你知道我汉人的利害。”

那少年被女真人一激,顿时气的满面通红,只见他几步便抢到场中,拿起长弓就要射箭。

“小子,你是何人,此处是你随意玩耍的地方吗?”这时场中的考官见其擅自上场,连忙上前制止。

“我叫做杨再兴,名册中自有在下的名字,如何又比不的。”

那考官听了似是不信,低头在名册中看了一会,果然找到一个杨再兴的名字,后头写着河北西路相州,年十三。他又仔细的看了看他,却是一面吃惊的神情。

只见这个杨再兴阔步上前,张弓搭箭,一石弓拉的如满月一般,却依然是神闲气定。却见一箭疾飞而去,正中靶心,立时围观人群发出一阵震天的喝彩。

且说古浩天站在场外,看了整个事情的过程,最让他震惊的不是过程如何精彩,却是那个名字——杨再兴。在南宋初年的抗金战场上,这是一个英勇不逊于岳飞的人物,如果最后来不是窝囊的死于小商河,必将会有更加精彩的传奇。

据历史记载杨再兴死于1140年,生年无考,但在古浩天的心目里,他的年龄应该少于岳飞,但岳飞生于1103年。可眼前的杨再兴少说也有十三、四岁,那岂不是大于岳飞好几岁吗。

正在古浩天疑惑之时,那场地里又是一阵喝彩,那个杨再兴已经在数息之间连发十箭,想不到竟然也是十中其九。

那女真汉子见一个十余岁的娃娃,竟也与他打个平手,脸上顿时挂不住了,他盯了那少年一眼,狠狠的讲了一句“等会马上见真章”,便在众人哄笑中悻悻的走了。

果然盛名不虚,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武学奇才,古浩天暗自惊叹,而眼光看向他时已经全是贪婪之色。

上午半日,步射项目全部结束,下午进行的是骑射考核。许贯忠依旧早早就通过了考核。

古浩天的心思却全在丁字号场地上。还是那个女真人先登场,只见他在奔跑的马背上连连拉弓,竟然十中其六,真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骑射功夫着实不一般。

围观人们一时都寂静了下来,大家不由的都把目光投向那个少年郎,却见他一点也不露怯,腾身上马疾奔而去,顷刻之间十箭已出,随即有军士报靶中了四箭。不过对于一个十余岁的少年而言,这已经是一个了有起的成绩。那女真人虽是胜出两箭,毕竟自己一个成年男子,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且说丁字号场地的激烈竞争,不但引的现场围观人员阵阵叫好,也引起看台上两个女真使者的警觉。他们所以派女真勇士下场,便是为称称周朝武举的斤两,想不到引出这样一个逆天的少年。

“这周朝却是奇了,朝廷中皆是无能之辈,民间却恁多人物。前番那京东小子已十分了的,今日又冒出这样一个小子来,对我们大金国的将来却是大大的不利。”

“二王子所言甚是,我们要早作打算才好,京东那小子连日来出入护卫甚紧,一时下不的手,这个少年却是不能放过。”

金国王子听了眼中闪过一道厉芒,随即对身边的一个侍从吩咐了什么,那人便往场中跑去。

校场之中,骑射之后,各个举子都展示了自己的马上技艺。杨再兴使的是枪,那女真人使一柄长刀,一个迅捷如电,一个威猛似雷,却是各有千秋。

便在各自演试结束退场之时,那女真汉子突然喊了一句:

“兀那小子,可敢与老爷比试一番?”

众人一听顿时骂声翻天,纷纷指责那女真人不要脸面,恁大的一个汉子竟然欺负一个小子。而杨再兴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少爷爷怕你不成。”

只见傲然的应了一句,掉转马头便往场中跑去。那女真人眼中露出一道阴谋得逞的诡笑,随即也跑入场中,二话不说便举刀劈去。

杨再兴当然也不甘示弱,举枪便迎了过去,便于两马相交之时,两件兵器激烈的撞击在了一起。

古浩天看的仔细,察觉到杨再兴的脸上微微的浮起一丝红晕,心想还是年轻,力道稍不足一些,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这般好运,有二仙山的灵药服用。

片刻之间,两人便斗了数十个回合。杨再兴虽说枪法精湛,但却吃了力道不足的亏,渐渐的有些吃力。而那女真人却愈加狠辣,刀刀不离要害,狠不得把他一刀除去。

“这女真人心思歹毒,那少年危险了。”

许贯忠担心的说,古浩天也早就看出女真人的意图,但他岂容他的阴谋得呈。

“贯忠兄弟借你战马长枪一用。”

且说古浩天跟周侗学的本就是马上的枪法,在梁山之时与兄弟们倒是常常比试,但真正对敌却从未有过,如今跃马提枪,心头顿生一股毫情。而此刻,场中的杨再兴已经险像环生,这时且见那女真人又拍马过来,一道刀芒便似泰山压项一般狠厉而下,就在围观众人提心吊胆之时,突见一骑闪电般从外围驰入,只见马背之人长枪一挺,稳稳的敌住女真人凶狠的一刀。

“大男人欺负一少年算甚英雄,老爷且陪你大战三百合。”

随即那人回手一枪逼退了女真,回头对杨再兴说道:

“兄弟且先歇下,且由在下陪这个蛮儿玩玩。”

直到此时众人才看清,原来这来人也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不由惊叹,今日却是奇了,怎的尽出少年英雄。然而他们也无暇多想,眼睛立时又破场中的打斗吸引过去。

随即人们发现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虽然与刚才那个年纪仿佛,但力道明显更有韧劲,只见他接连接了女真人数刀,却毫无疲态,反而时时反击,逼的女真人手忙脚乱。

古浩天的突然杀入,顿时引起校场上下的普遍关注。卞祥最是担心,只是自己昨晚刚与那女真人打斗过,怕他认的不敢现身;杨再兴最是惊奇,本以为自己的本领在少年人中已是了的,不想这个救他一命的少年,却是更加的利害,愣愣的不知想些什么;场上的女真人最是惊心,自己今日连着碰上两个小子,却是一个比一个难缠;而看台上的两个女真大使心情却最复杂,这个京东小子突然出现破坏了他原来的计划,不过若是能把借机他除去,那又是大赚一笔。

然而这两个女真大使的愿望很快就成了泡影,只见校场之中,古浩天借两马错镫之际,回首一招神龙摆尾,长枪狠狠的拍在女真人的左肩上,那女真人痛呼一声,立时滚落马下。

看台上,那两个女真大使眼看着手下悍将受伤,恼怒异常。副使完颜希尹看着前头坐着的高俅,顿时心生一计,他快步走了过去。

“太尉,京东小子无端扰乱考场,伤我金国勇士,请予严惩以正举场法纪。”

“那个京东小子?”

这高俅虽对古浩天咬牙切齿,却并未当面见过,故疑惑的问道。

“方才入场的,便是在山水客栈伤了高衙内的那个小子。”

原来就是他,正寻你不着那,想不到今日却自投罗网来了,高俅顿时眼露凶芒,立即吩咐亲随去抓拿那小子。

话说许贯忠在古浩天下场之时,便担心高俅使坏,便时时关注着看台上的动静,适才看到女真使者到高俅面前说些什么,这时又见一队禁军朝这边跑来,知道事情要坏,立时在人群中喊道:

“女真人欺负咱汉家无人,两位少年英雄为国争光,而朝廷却要过来拿人,诸位都是热血的好汉子,你们容的下这样不平事吗”

且说举场众人正在激动兴奋之时,突听的这一番话语,又见那冲到眼前的禁军,顿时群情汹汹,蜂涌而上把禁军围在了中央。

许贯忠借机对卞祥等使了个眼色,随即不少禁军暗中挨了拳脚,可这些禁军平时都是目空一切的主,那肯罢休,立即对四周的人群拳脚相加。这一来顿时点燃了这些武人的火爆脾气,现场瞬间打成一团,而且在许贵贯忠等刻意煽动下,越来越多的举子参与了进来,迅速发展成暴乱之势。看台之上,高俅哪里想的到这样的局面,又惊又怒但又无计可施。

“太尉方才失策了,京东小子刚刚救了同胞一命,你却要下手拿人,难怪人心不服啊!”

这时童贯开口了,当日玉容公主获救时,朝堂上高、蔡两方之争,他也看在眼里。晓得这个京东小子与蔡京有某些关系,这会开口一则显示自己的权威与高明,二则可以与蔡京结个善缘。

“枢相以为当如何”高俅无计只得听童贯的。

“先把人放了吧。”

童贯淡淡的说道,便对身边侍卫吩咐道:

“且去,便说校场比武无分对错,众人各自散去,不然严惩不贷。”

随即几个侍卫拍马入场宣告童贯的命令,古浩天等也便见好就收,一时间,校场上人群散个干净,只留一队鼻青脸肿的禁军尴尬的立于当地。

第一八六章 刺配沧州

出了校场之时已经暮色四合,古浩天一行正缓步前行,只见后面匆匆赶上一人。

“这位兄弟请留步。”

古浩天转身一看,正是杨再兴,不由暗自高兴,刚才场面混乱一时失去联系,他正要吩咐人去找他呢,却自已追上来了。便问道:

“杨兄弟怎的还留此地”

“兄弟与我一般年纪,武艺咋恁地高明,却想好好讨教一番。”

这杨再兴不愧武痴,一开口并不提救命之事,反而纠缠着武艺。

“只是虚长几分蛮劲而已,兄弟你的射术才叫人配服。”

“我这那叫射术,听老人说,武林中有两大射箭高手,叫什么九天飞龙庞万春和小李广花荣,那才叫高人,可惜未能当面请教。”

杨再兴原来也听过这两人的名头古浩天闻听立时生出一个主意。

“这个庞万春却是在下的好兄弟,如今正在家里庄园之中,若要见面倒是方便,那个花荣也在青州的青风寨,于郓城也不太远,若有心也是见得着的。”

“当真如此!那我便随兄弟去拜访一番。”杨再兴一听顿时眼里放光,巴不得立马就走。

古浩天心里却暗自好笑,心想这小孩子也太好“骗”了,不由打趣道:

“那兄弟你武举也不考了,岂不可惜。”

“有甚可惜的,我原本就不是来考甚武举,只是凑凑热闹罢了,若非那虏儿嚣张,也不见得会下场。”杨再兴满不在乎的说。

“既如此,兄弟不如与我等一同住了,也方便说话。”

杨再兴一听便满口应了,几人到了御营街横巷的一家客栈取了行李,叫上一名老仆,便往山水客栈而去。

一路上众人说说笑笑,很快打成一片,古浩天与杨再兴同龄,两人谈的投机,便称了兄弟,古浩天正好大了两个月做了哥哥。

暂不提古浩天一行人一路欢声笑语,且说高俅回府之后,对京东小子又恨上几分,可是一时又无从下手,便把怨气撒到他那个兄弟——林冲身上。

“开封府究竟办不办事,一个贼配军的案子咋拖的恁久。”

“滕知府这几日倒来求告了几次,看来处斩有些难处,太尉不妨允他所求,俺们只在路上下手,一样结果林冲性命。”

富安见高俅发怒,忙在一边说道。

“你即刻去往开封府,要他明日便作判决。”

高俅不置可否,气冲冲的把富安赶了出去。

二月十三日,开封府对林冲一案作了最后判决:脊杖二十,脸打金印,发配沧州牢城。

古浩天不久便得到这个信息,便着人请了鲁智深过来。兄弟两人坐了,他便说了林冲之事。

“哥哥,二哥之事开封府己是断案,却是发配沧州牢城,我打探得押解的公人竟是董超、薛霸,这两人与陆谦和高衙内等沆瀣一气,必于途中对二哥不利。我听说京城北去二、三日路程,有一处野猪林,里头不少冤死之人,怕这两个恶人也会于这处下手,须得有人暗中护着才好,可惜我京城琐事末了,一时无法离开,不知哥哥可否走上一遭。”

“有甚说的,自家兄弟本是应该,洒家便小心防着就是。”

鲁智深本就是侠义之人,如今三人又是结义的兄弟,自然不会推辞。

“如此最好,小弟还有两个想法,哥哥权且听听,救了二哥之时,他若不愿去那沧州牢城,哥哥便除掉那两个恶差,让二哥去郓城县李家道口,投那村头的一家酒店,只说我着他过去便可,稍后我再写一书信与你带去。若是仍要去沧州,须的哥哥一路护送过去,才能安心。”

“二弟恁机灵一个人,对官位这点事咋就想不明白呢!三弟放心,明日洒家必会传话与他,且随他自己权衡。”

两人说了会话,古浩天写了一封书信,并取了一包银两与鲁智深,他便回去准备了。

次日一早,古浩天和张教头等就候在开封府的大门外,卯时未,林冲在董超、薛霸的押解下,戴着重枷走了出来。张氏一见便泪流满面,众人同行一会,便到州桥前头,张教头上前与两位差官请求,说且到下头酒店一坐,家里人说两句体已话,一边忙递了银子过去。

那董超、薛霸早得了陆谦的好处,正待恶语相向,突觉得一道锐利的目光直刺到他们的眼中来,转头看去,正是那个京东小子。心里不由一颤,想着这煞神身后有人,眼前莫惹为好,只要出得城门,那林冲还不是由着他俩。于是董超顺手便收了张教头的银子,由着众人把林冲领进桥下一处酒店。

张教头让店家给董、薛两人上了酒菜,这才过来与林冲、古浩天一同坐了。

“贤婿天年不齐,横遭祸事,此去沧州权且避难躲灾,日后天见可怜,放你回来,依旧夫妻完整。我女儿并锦儿便于吾家过活,老汉也有些闲钱,三年五载养赡她,没甚为难,便只让她在家里不出,高衙内便有恶念,也见不着她,你只顾放心就是。”

且说林冲听了岳父一番话语之后,内心却如波涛翻滚。前些日师弟探监时的一番话砸的他头晕目眩,他突然觉得自已的心思是那样的卑鄙无耻,甚至不像个男人。可是让他放弃数年辛苦得来的权位,去过那没甚地位的生活,又实在心有不甘,这几日他在内心苦苦挣扎,却没有个结果。这时他抬头看看立于岳父身后的妻子,只见她眼眶垂泪,面容憔悴,突觉内心一阵刺痛,那思想了数日的绝情话,终究没有讲出来。

“岳父,此去不知何年何日可归,内子便托负于你。我料那高衙内必不肯罢休,日后有甚难事,只寻我这位师弟便是,若事情紧急,一切便由他作主。”

林冲说罢向古浩天深施一礼,说道:

“师弟,一家老少便托于你了。”

古浩天见林冲挣扎一会,说了这一番话,心想那日说话总算有些效果,但这个师兄却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便让他再经历一次“逼上梁山”,或许才能大彻大悟。当下也不多话,只说:

“师兄尽管放心,家里路上均有安排,你一定记得,那些人必不罢休,无论在何时何地,自己警醒就是。”

未几,董超、薛霸催促起程,大家纷纷道了珍重,那张氏却是伤心欲绝,晕倒在地,众人一阵忙乱之后方救醒了她,这才洒泪而别。

且说林冲随着两位公差押解北去,一路上受尽了各种侮辱和折磨,但他并无反抗,反而一一咬牙忍了,却是助长两个恶人的威风,给自己徒增不少痛苦。

这一日天方四更,董超、薛霸便逼林冲上路,奈何他昨夜刚被这两恶人烫伤脚底,今早又被逼穿了董超的新草鞋,未走二三里,脚底血泡尽破,双脚鲜血淋漓,挪动不得。那两恶差却扯着他又走数里,便到了一处猛恶林子边。

那薛霸借口劳累,要小睡片刻,两人便押着林冲到林子里头歇下,却又说恐林冲走了,不安心睡觉,拿了一条绳子把他绑于树上。林冲未及多想,又脚痛难忍,只随他作为,只一会连脚带手便绑个结结实实。

见那林冲再无还手之力,董超、薛霸立即换了一副嘴脸,两人阴森森的对林冲说:

“今日你便命丧于此了,却让你死个明白,不是我俩要结果你,自前日起程时陆虞侯便传太尉钧旨,教俺俩带你首级回去回话,上司差遣,不由自已,这处与京城路程不远,俺俩正好完事早些回去,你且记着,明年此时便是你的周年。”

林冲见说,顿时泪如雨下,便恳求说:“两位与我无冤无仇,且救小人一命,永生不忘。”

“休要闲话,救你不得。”

董超、薛霸不再废话,提起水火棍便朝林冲头上劈将过来。

便在这生命攸关之际,却听的松树背后雷鸣般一声暴喊,一条铁禅杖飞将过来,把那水火棍撞的倒飞九霄之外。

“洒家在这林子里听你多时了!”

话音响时,随即跳出一个胖大的和尚,只见他提起禅杖便朝那两个愣在地上公差扫去。

“哥哥不可取他性命,我有话说。”

这时林冲己认得是鲁智深,眼见其要伤了公差性命,连忙叫道。

鲁智深听了,心里暗叹一声,这二弟还是这等豆腐般的性子。也只得放过那两人,又把他们绑在一处,再抽出戒刀割了林冲身上的绳子,便把他抱到一边说话。

“开封府断了兄弟的案子时,三弟便猜的那帮恶人会在这处害你,着俺一路跟随护着,这几日的遭遇俺也于暗中看得清楚,二弟也是太好欺负了。来时三弟问你,若愿意离开朝廷,且直去郓城李家道口,寻一家酒店通报,自有人安排妥当;若不愿去俺便护你到沧州。”

“哥哥与三弟的恩情,我一生也还不尽矣。”林冲长叹一声,便久久不说话。

“二弟恁地却是急死人,这污烂朝廷有甚依恋的,到底何来何去,且给个明白话!”

见林冲半日的不言不语,鲁智深立时便急燥起来。

“我还是先去沧州走一遭吧。”林冲轻轻说了一句。‘

“唉!”鲁智深叹息一声,也不再劝说,便说道:“且随你去,只怕将来有后悔的时候。”

休息片刻之后,鲁智深便凶神恶煞一般,着那董超、薛霸背了林冲往沧州方向而去。

第一八七章 牟驼岗

自一月底进京,不觉一个多月,那日于州桥送别林冲之后,古浩天便开始思考把京城事情作个扫尾。

在梁山之时给此行定下的任务,其本己经完成。徐宁与凌振已经去了梁山,鲁智深和林冲和自己结成兄弟,从眼下情况看,鲁智深必会上山,林冲到那退无可退之时,也只有“逼上梁山”一条路。韩世忠与杨再兴却是意外之喜,这两人上山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文人招的有些少,张九成口头答应随他去的,赵鼎还在狱中,尚要使些手段。唯一遗憾的是,那个禁军教头王进,可能早就离京,未曾谋面。

余下的事情,首当其冲的便是女真人的问题,破坏周金结盟,为梁山的壮大争取时间,是下步的第一要务。其他的如兵甲已经有了谋算,只待女真人的货物启运那一刻;工匠一事周侗师傅答应联系的,他倒没有专门去打探,不过山上的军器作坊已经顺利运转,他倒不急;剩下的便是战马,据说泗马监于城西的牟驼岗有一养马场,里头数万匹战马,他记得北宋时,那处破女真人战领,成了他们的后勤基地。

古浩天核计着,对付女真使团,还得周密的安排,不如先去牟驼岗看看有没有可乘之机,于是他叫来了许贯忠等人一起商议。

“牟驼岗的战马,我们若是借用一人之力,或许能成,只是必定要有官方的公文才好,不然大批马匹路上运输却是个麻烦。”许贯忠沉思了一会说道。

“贯忠兄弟说的那人,可是蔡五郎”

这个蔡五郎近来被梁山诸人用的“得心应手”,朱贵一猜就着。

“我以为只有弄得到马匹,通关书文只要让时迁兄弟去枢密院取一纸空白的文书过来,便有办法。”萧让自信的说道。

“倒是忘了萧让兄弟的神技了,不过空白文书容易,印鉴却难。”

“小官人莫非忘了,那个支马房的赵仲武,这厮常常往济州偷送马匹,他手头必有完备的文书。”

古浩天听萧让一说,觉得也有道理,到时便叫时迁去走一遭看看,不过还得到牟驼岗实地看了才好决定,于是便让人去请蔡鞗过来。

中午,古浩天等在酒桌上刻意对蔡鞗奉承了一番,又许于重利。那厮便拍着胸脯应了,说泗马监的严主使是他爸的门生,只须知会一声便是。午后,古浩天、蔡鞗、许贯忠、卞祥、以及非要跟去的杨再兴,带着十余个护卫,坐几辆马车便往城西而去。

牟驼岗在东京城西边约二十里的地方,古浩天等半个多时辰就到了。且见眼前一个不大的小山丘,周边大大小小好些个养马场。

管事房便在那座小山丘上,一座颇大的院子,古浩天让秦升领着护卫留于山下,其余几人在蔡鞗的带领下,直行到院门之前才下了车。

“严主使可在,且去通报,只说五郎来了。”

蔡鞗一下车便对门口的差役威严的吩咐道,那差役见来人盛气凌人的样子,不敢多问,随即跑进去通报了。

“今日却是甚么风,把五郎吹到这冷僻的地方来。”

不一会里头便传来一个夸张的声音,一个四十开外富态的男子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听说牟驼岗产下一匹金马驹,我闻着味儿,就赶来了。”

“五郎说笑了,几位里边请坐。”严主使干笑两声,便引众人进了大堂。

“今日过来,却是我这位极好的兄弟要弄些马匹,烦你筹划一下。”一待坐定,蔡鞗便开门见山的说道。

“马匹!这处马匹进出可得枢密院的文书方可,在下作不得主。”

“嘿嘿!你作不的主!那每年送往济州的马儿,都是自个跑去不成。”

蔡鞗冷冷的怼了一句,那严主使顿时傻眼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原来来路上,古浩天料定赵仲武私卖马匹必与天泗监有关,便把赵家马行的事与蔡鞗说了。

过了一会,那严主使方缓过神来,只见他讨好的说:

“五郎说的事,在下全不知晓,不过既是你开了口,我担再大的千系也得给你弄一些。”

“你且放心,自不会令你吃亏,便先弄一千匹。”

“一千匹!恁多的马匹却叫我到那儿去弄。”

严主使被蔡鞗的狮子大开口,吓了一跳。

“啍!莫以为我不晓得,你这处数万匹马儿,每年报病、报死的却不知有几千,那差这一些。”

“我的衙内,莫说我这儿拿不拿的出恁多的马儿,若没有枢密院的公文,你又如何运的出去。”

“此事无须你操心,只管选好马儿便好,我等十日后便提取,这便是给你的花费,且先收着。”

蔡鞗也不由严主使申辩,便把一张银票拍在他的面前。

那严主使低头一看,却是一张三千两的银票,虽说远不值马儿的价值,但既然蔡家出头,那边自然吃了大头,又想想这笔买卖有蔡家顶在前头,自已吃的安心,说不定蔡相一高兴,提携一二也有可能,于是心一狠便答应下来。

随后一行人又跟着严主使到周边的马场转了一会,只见圈中尽是高头大马,想那边军无马可用,这儿却被贪官污吏作为私产,大家都叹息不己。

一圈看了之后已是酉时初,蔡鞗交待严主使,要尽选好马,于是众人便登车回城。

且说古浩天一行人中午出城之时,便落在一些有心人的眼中,驿馆里的金国使团很快就得到了这个信息。

这女真人如今对古浩天可算是恨之入骨,原先只是因为他言论不利金国,想防患未然,但后来于矾楼打了二王子,校场上又重伤了牙儿孛堇,便把他看成了眼中钉。本来想借高太尉的手借刀杀人,但一直没有成果,自己也曾准备出手,可那小子出入防备甚严,城里又不能大量用兵,便一直拖延着。

这日得到古浩天等出城的信息之后,完颜宗望与完颜希尹这两个正副大使便凑到了一块。

“这小子今日出城却是天赐良机,他们十余人坐马车而去,一不曾有长兵器,二不曾有战马,我们便通知城外人手半途拦截,以骑兵冲击,胜算很大。”完颜希尹提了一个计策。

“嘿!这小子今日终是落于我手,可摸清去向不曾”

完颜宗望对古浩天怨念最深,狠不的亲自手宰了他。

“已有人跟着去了,不过他们从新郑门出去,便只一条官道,那中途有一处叫做王店的地方有一片树林,正好可以藏兵。”

这女真人也真是居心叵测,来东京数日,竟把周边的地形摸的一清二楚。

“那便照此计行事,着完颜拔离速带五十骑兵前去截杀,这会定叫京东那小子死无葬身之地。”完颜宗望咬牙切齿的说道。

且说自林冲之事定局之后,时迁近期的精力便侧重于女真人这一边,这日午后他获得下属来报,女真驿馆里有两骑急奔而出。

一段时日来的观察,时迁渐渐对女真人的出行摸出一规律,凡是急马出行的,总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他琢磨一会不敢掉于轻心,立即雇了一辆马车朝女真人城外那处窝点赶去。

待时迁匆匆赶到女真人城北那处窝点,招来盯守的人员一问,却说没有异常。

时迁总觉的心里有些不安,于是便问道:

“适才可有两骑过来”

“倒也来过,不过也没甚异常。”

“后来可有人员出去”

“也有两骑出去,只是他们常常进进出出的,也是平常。”

“这两骑往那里去的”

“却是朝西边去的。”

时迁没有犹豫,吩咐手下继续盯着,便立即朝那个方向追去。

从北城到西城只有一条丈余宽的干道,时迁追踪到西北拐角处时,发现黄泥夯就的路面上,多了一些杂乱的马蹄印,他心里徒然紧张了起来,立即顺道蹄印提速前赶,大约半柱香时间,到了一处叉路口,正好边上有一个茶寮,便急忙上前打听,得知刚才确有数十骑往西边的官道上过去。

时迁不知家里的情况,不敢再追下去,便赶紧赶回到山水客栈。

“小官人可在?”一进门,时行便急急问。

“甚事慌乱,小官人午后一行人西出京城往牟驼岗去了。”朱贵回道。

“坏了!坏了!女真人数十骑朝城西而去,必时冲着小官人他们,得赶紧想个办法,不然危险。”

时迁一听大惊,朱贵立时也愣了一下,随即着急的说道:

“赶紧让陈贇他们赶过去。”

“不成,陈贇他们不是骑兵的对手,城外的横刀营或可一试,只怕时间来不及了。”

“孙安兄弟带三十人便驻在近旁,正好使用。”

朱贵见说,突然想起当时古浩天曾吩咐他在附近寻一屋子,让孙安带三十人进城的事。时迁日日在外,并不知晓此事,这时一听大喜,便说事不宜迟,赶紧出发。

于是二人急忙赶到孙安他们的住处,那孙安等人这几日被关在这处院子里,却是度日如年,难受万分,突见两人进来,便高兴的问道:

“两位兄弟,可有甚好事,这些日骨头缝里都生锈了。”

“兄弟事情紧急,赶快着兄弟们集合出发,女真人很可能在城外截杀小官人了,他那处没有对付骑兵的手段,你等赶紧赶去,一应事情,时迁兄弟路上再说。”

朱贵急急的说了缘由,孙安一听小官人遇险,不及多问,立即集中人手,片刻间四辆马车在时迁的带路下,出了西门,急驰而去。

第一八八章 凶险归途

古浩天一行人离开牟陀岗已是酉时一刻,到了外头与秦升等会合之后,三辆马车便踏上归程。

春末的傍晚时分,东京的郊外风景正好,新甜的空气中,原野涂满了诱人的绿色,辛勤的鸟雀正穿梭在低空中享用一日的晚餐,偶有归家的农夫,在老牛的陪伴下,朝着远处的炊烟而去。

三辆马车慢慢的行走在迷人的田园风光里。山河如此美丽富饶,可惜要沦与胡虏铁蹄之下,看着眼前宁静的田野,古浩天禁不住叹了口气。“兄弟为何叹气,莫非牟陀岗一行还不称你意”

蔡鞗今日非常得意,不但赚了大笔的银子,还在众人面前露了脸。

古浩天见他问话,心里一动,便回道:

“衙内出头那还有不称心的,只是我这批马却是要运往河北脱手,途中州县甚多,没有官府公文,路上恐甚艰难,怕是做不得下次买卖了。”“那便如何是好”

蔡鞗这次赚了不少银两,一听要断了后头的财路,便有些不甘。

“衙内若是能取得枢密院的空白文书,盖了印鉴,我这里便有办法。”

“我明日便去枢密院支马房讨要一些,赵仲武那厮贪了马匹必不敢拒绝。”

这蔡衙内虽然不学无术,脑子倒很尖,却同古浩天等想到一处了。

“如此最好,只是衙内莫说了用途才好。”

“这个我晓得,怎能给那些人抓了手尾。”蔡鞗自傲的说道。

对此古浩天当然满意,这样至少给时迁减少了一桩麻烦。几个人说笑着,走了半个时辰,这时天色近晚,鸟雀归林。

“这林子却是怪怪的,别处都安静了,只这里的鸟雀还满天的飞。”

杨再兴年轻好奇,一路上到处看着,突然发现了这一处与众不同。

古浩天听了,也转头看了看,果然见路旁百余米外有一片林子,树梢上飞着不少鸟儿不肯归巢。莫非这林子里藏着什么他不禁在心里打个问号。正疑惑时,突见那林子里一阵骚动,随即林间探出一些马头来,顷刻之间一队蒙面骑兵冲上了大道。

“不好!有埋伏。”

古浩天大一叫声,随即又喊道:

“劫匪是骑兵,路上不好对付,赶紧弃车抢入林子里。”

说罢几人立即下了马车,那蔡鞗早已吓瘫,古浩天与杨再兴一人提着一手,几个人全力往林子奔去。

那卞祥立于车辕上,只见他一边厉声喊道:“秦升,带兄弟们断后。”一边把刀尖在马臀上狠刺一下,马儿吃痛,嘶鸣一声,箭一般朝劫匪的马群奔去。

“卞祥,休要鲁莽!”

古浩天听得马儿一声悲鸣,侧头一看,卞祥独自驾车冲向敌群,不由大急,然而此时形势紧急,况且手里还拎着蔡衙内,已经由不得他回头,只得先抢进树林再说。

只瞬息间,卞祥的马车便如箭头一般插入了匪群,只见他一手提缰,一手持刀,左挡右劈,初一接敌便砍翻了两个,随即后撤一步退入车厢,对马臀再刺一刀,那马儿便似疯了的一般向前狂奔。只数息之间,马车竟然穿透敌阵,而卞借着车厢的俺护,竟也没有受大伤。

且说那群匪徒原本就冲着古浩天来的,想不到他不但没有后撤反而迎面朝做树木冲去,但此时他们已经冲到大道上,掉转马头正待追去。却见前头一个壮汉驾着马车悍有畏死的冲击过来,一时间队形一阵骚乱,待回过神时,那辆马车已经冲透出去。

只见领头劫匪“叽里哇啦”的喊了一句,便率先跃马朝古浩天几个追来。

“是女真,冲咱们来了。”

许贯忠护在古浩天的侧后,他听的懂多种语言,立时便分辨出来。

古浩天一听便知大意了,一段时间来女真人一直没有动静,自己也有所松懈,没想到城外正是他们骑兵的天下。他抬头一看,距林子还有数丈的距离,敌骑瞬息就到,便喊到:

“再兴你与先生先护衙内入林,我回头抵挡一阵。”

“小官人,你只管过去,这里有我等。”

杨再兴与许贯忠尚未开口,便听的后头一声大喊,却是秦升的声音,匆匆一瞥,只见他已经带着护卫人员在后头列了一个单薄的队形,古浩天不及多想,三步并作两步直朝林子奔去。

且说秦升带着护卫,本就跟在后头,听的卞祥的叫喊,迅速弃车朝古浩天等人的身后插去,也好在卞祥驾车冲阵为他羸得一点时间,这时正好赶到了古浩天他们身后。

“兄弟们!亲卫营的职责是什么!”

“誓死护卫小官人!”

“杀!”

只见秦升厉喝一声,带头杀入敌阵,余下队员却是两人一组,一人防御,一人专砍马腿。原来护卫队都是短兵器,无法对骑兵形成威胁,之前秦升早有部署。

也是凑巧,那女真骑兵先前被卞祥冲击一阵,到树木这边距离又短,马速无法提起,给秦升他们制造了有利的条件。接敌的一刹那,竟有三、四匹马儿被砍翻在地,女真人的攻势一时受阻。

为首的那个女真人气的哇哇大叫,只见跃马腾空弯刀斜劈,迎面的两个护卫队员立时便躺在血泊之中。

在绝对优势的女真骑兵面前,只数息之间,护卫队员死伤过半,而此时古浩天等已经抢到林边。

“许先生,衙内便交于你两,我去接应他们。”古浩天不由许贯忠分说,掉头便去。

“这等热闹怎少的了我!”

杨再兴本就是个好战分子,那里肯错过这机会,放下蔡鞗随后便跟了上去,只留许贯忠无可奈何的拉着蔡鞗退进树林。

便在秦升等岌岌可危之时,古浩天与杨再兴杀到,稍后卞祥也及时赶来,三大高手的加入,局面立即有了改观,众人且战且退,到了林子边缘时,十余人的护卫队只剩了七人,而且个个带伤。

然而整个局面并无太大的变化,女真人长期生活在东北老林里,虽不能形成集团冲击,但林中跑马也是熟悉,况且他们死心要置古浩天于死地,更是不惜代价,以命相搏。

古浩天等借着林中的环境苦苦抵挡,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林中的光线渐渐昏暗,而身边的人员伤亡愈来愈多。正在焦急之际,突听的外头的道路上传来一声大喊:

“林中可是小官人!”

“孙安兄弟来了!”

众人一听大喜,卞祥立即高喊道:

“孙安兄弟来的正好,快来杀女真虏儿。”

且说时迁、孙安等人一路沿着西边的大道赶来,正心急火燎之际,却听得前方的林子里有打杀之声,心里一惊,便停车喊话。这时听的卞祥回话,赶紧下车立阵朝林子跑过来。

而孙安也是机智之人,他知道横刀营入林并没优势,而打斗声正在林子的西北方,便高喊道:

“卞祥兄弟,你等朝西北方向突击,我在外头接应。”

林中诸人立即心领神会,便由卞祥与秦升断后,古浩天与杨再兴打头,一行人朝西北向突击而去。

而林子之中那女真头领正打的难受,突见对手朝林外突去,心里大喜,虽然他也听得外头有人喊话,但只要到了大道之上,那汉人多几少几个又怎在他的眼里,于是又“叽里哇啦”的喊了一句。

古浩天等正在突围之时,突听了那女真人喊了一句,周边一时轻松了许多,便顺势突出林外,随后在孙安等护卫下退到了大道上。

而那女真人剩下的二十余骑,也到了官道之上,只见他们立了一个三角队形,狞笑着跃马冲杀而来。

而孙安岂容女真人从容提速,只见他高喊一声:

“后撤十步。”

却见横刀营的三十人齐唰唰的后退,正好退到马车后面十余步的地方。

“汉儿可耻,区区几辆马车又怎挡得住女真勇士。”

那女真头领用女真语高喊一声,那些女真人便嗷嗷叫冲杀过来,然而当他们抠开马车时马速已慢,而迎面便见一片寒光闪起,瞬间当头的几骑,便连人带马被劈成了两断。

女真头领立于队伍之中,看着前头的惨状,顿时发愣,然后他发现前头汉人手中的兵器十分怪异,却是一把数尺长刀,可是这也不能如此锋利啊!他正疑惑时,只见前头又是一片寒光闪起,心生警兆立时迎身后倒。只听一声“杀”,便见身上一道寒芒划过,起身时坐骑的的马头已经不知去向。他连滚带爬的跳到地上,跃上身后的一匹战马,高喊一声女真话,随即掉转马头,头也不回的跑了。

头领一走,余下便纷纷掉转马头,一时间人忙马乱挤成一团。而孙安怎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立时指挥横刀营掩杀过去,但见女真人阵营中血肉横飞,惨叫连连,最终只十余骑脱身逃走。

杨再兴等站在后头看了整个经过,对横刀的威力惊讶不已,但古浩天心里有数,虽然效果不错,但主要是占了近战和出其不意的便宜。

这时孙安打扫好战场朝这边过来,古浩天向时迁暗示了一下,他立即抢先迎了过去。

“这位恩人,救命之恩没齿不忘,且请一同回城,再行重谢。”古浩天对着前来的孙安行礼说道。

“是!是!是!壮士大恩,便一同回城,必有重谢。”

可怜那蔡鞗刚才吓的魂飞魄散,浑浑噩噩,根本未清楚发生了什么,这时刚刚清醒了几分,忙随着古浩天的话说道。

“我等乃西京长刀帮,惯来行义江湖,今日正好路过,也只举手之劳,无须甚么回报,就此别过。”孙安装模作样说了几句,便招乎手下向西而去。

“真义士也!真义士也!”蔡鞗喃喃的说道,却是目送了好久。

众人随即清理了现场,十余个护卫只剩下五个,却无一完好。古浩天不及伤悲气愤,赶紧把现场尚好的两辆马车整理出来,进城救人要紧。

第一八九章 血债

三辆马车在暮色中的道路上前行,车中气氛沉闷异常,诸人寂静无声,连带着蔡鞗也不敢声响了。

卞祥的手紧紧握着刀柄,手指的肌肉都发白了。亲卫营的队员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平日里亲如兄弟,可今天一下子就折了九个,他心如滴血,恨不的立时去端了女真人的驿馆。

古浩天却陷入深深的自责。想不到女真人会在城外下手,更没想到他们在城外还另外隐藏着力量。原本以为,盯住那两处便万无一失,如今看来自已还是轻敌了。

九个朝夕相处的兄弟就这样走了,这里头好几个都是从古家庄开始就跟随他的,他觉得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憋屈的离去,要给他们讨个说法,古浩天心里坚定了这个想法。

便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中,三辆马车到达了城门口,此时天色己黑,城门已经关闭。

“兄弟们伤情甚重,急需入城救治,有劳衙内了。”古浩天对蔡鞗说道。

“说甚呢我的命也是他们救的。”

蔡鞗担惊受怕了半天,如今终于到了他显摆的时候,又怎会拒绝。只见他到了城门口吼了一会,便下来几个军士打开了城门。

三辆马车鱼贯而入,但是淡淡的血腥味,引起了守门军士的警觉,只见一个领头模样的走了过来。

“这车里头是甚,且瞧一瞧。”‘

“有甚看的,不识得蔡五郎啊!里头都是我家物什,滚一边去。”

蔡鞗瞪着眼,恶狠狠的骂了一句,然后引着马车管自走了。

山水客栈,就在朱贵、萧让等人心急如焚之际,古浩天等到达了客栈。

“赶快到附近找最好的大夫。”一进门古浩天就吩咐道。

客栈里人们一看这些人都血迹斑斑,全吓了一跳,但也不及多问。朱贵赶忙回道:

“近旁就有个保和堂,却不知关门没有。”

“甚关不关门的,我带着去。”这时蔡鞗这个衙内又发挥作用了。

古浩天也不客气,立即让朱贵带人护着伤员随他去了。

接着大伙把九名死者抬入了后院,只见这些人身上到处是恐怖的伤口,惨不忍睹。

古浩天怔怔的站立着,所有人都静穆无声,院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片刻之后,古浩天开口缓缓的说:

“去打盆水。”

潘金莲站在边上,一直紧紧的盯着古浩天,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她的视线就不曾移开半寸,只是气氛紧张的令她不敢开口,这时听到古浩天的吩咐,便最先反映过来。

“水!”

一声轻轻的叫唤,把古浩天的思绪拉回来,转头便看到那双含着泪水的眼晴,他对她轻轻的点点头,然后伸手接过,又温声吩咐道:

“再去找些针线、衣服。”

且见他放在一名死者的边上,随后单膝跪于一旁。

“兄弟,对不住你啊!就让我为你擦把身子吧,明日便送你回家。”

古浩天一边说着,一边拧了把毛巾,在那死者的脸上擦拭起来。

院子里,众人看着小官人的举动,不觉得个个鼻子发酸。

卞祥嚎叫一声,转身冲进屋里,随即也端了一盆水出来,接着许贯忠、萧让、秦升、陈赟等纷纷动手。

杨再兴愣愣的站着,看着眼前一帮人围九具尸体,清洗、缝伤、更衣,小心翼翼的犹如对待一个婴儿,他觉得自己的心里在翻滚着一股激烈的情感,他不知道怎么表达,但对这些人却有了莫名的信赖。

整整柱香时间,九具遗体才清洗着装完备。古浩天起身肃立,沉声说道:

“兄弟们安心去吧,我们必让虏儿血债血还。”

“血债血还!”

大家在心里默默的重复着四个字,很不得立刻提刀出门杀个痛快。

当夜古浩天就守在这个院子里,许贯忠等自然陪着,一个通宵几人把对付女真人的事议了初步的方案。

天一亮,朱富就带人去买九具上好的棺木,装殓完毕之后,派专人护送往梁山。

诸事完毕,古浩天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房里。潘金莲昨晚也熬了通宵,眼睛红红的,看着古浩天进来,赶紧端出早就备着清粥小菜。

古浩天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也是水米未进,他一口气吃了三大碗,才恢复了些精神头。然而他并不歇下,只是静静的坐着,他在等待着一个信息。

直到近午,外头禀报时迁回来了,古浩天立即走了出去,却见他与许贯忠、朱贵等已经都在隔壁的房间里。

“小官人,已然探清,这女真人在城外竟然还有一个窝点,里头俺初估一下还得有二、三十人。下半夜俺还瞧着他们出去了几辆马车,后来发现却是拉了几车尸首回来,倒也是怪了。”

时迁昨晚并没有进城,当时就去查这伙女真人的下落去了。

“狡兔三窟啊!这处必是女真人潜于京城的秘密力量,昨天截杀我们为了不落人口实,才动用这处人手,只是没想到自己也吃了大亏。”许贯忠感叹道。

“那他们拉回尸首作甚,按说他们恶人先告状才是。”萧让不解的问。

“这次与上回不同,一则他们不想暴露窝点;二则动用的是骑兵,动机太明显;另外,或许还听到了蔡五郎也在里头的消息。”

许贯忠斟酌着说了一番话,几人听了也觉得有理。

“这个窝点我一定要把他端掉!”

古浩天仔细的听了之后,冷冷的说道。

然后几人细议一番,时迁又出去了。这时却见外头禀报,蔡五郎来了,古浩天等只得迎了出去。

“浩天兄弟,今日特来感谢救命之恩,昨日若非你等倾力相救,我这条命恐怕早就没了。”

蔡鞗昨日真是吓坏了,不过也实实在在的感受到古浩天等人的义气和真情。

“那时节我们共处险境,还不得共御外敌,有甚么谁救谁的。”

古浩天他们如今在京城正借着这个蔡衙内的威风做事,怎舍得让他死。若真死了,那高家之外又多了一个蔡家为敌,京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莫说、莫说,我全都记在心里,日后我们便是过命的兄弟,这东京城谁与你过不去就是与我过不去。”

蔡鞗也不容古浩天客气,把胸脯拍的“呯呯”响的,倒也流露出几分真感情。

“衙内,那女真人的事,可是告于相爷”

这时,许贯忠在边上问道。

“咋没有,昨晚我一到家便与家父说了,也立即派人到了驿馆,谁知那厮却全然不认,说是甚人假冒女真人,破坏宋金结盟,老爷气坏了。刚才我又去了开封府衙,你说怪不,城外的尸首、死马竟然都消失了。”

蔡鞗发了一大通劳骚,古浩天心里却暗暗冷笑,就怕女真人认了,不认最好。

中午,蔡鞗一定要请客,大伙也就由着他,在前楼热闹的吃了一顿。

且说驿馆里头,一大早女真正副两位使者便怔怔地坐着,一个高大的女真汉子垂首站在一边。

“拔离速,你说那汉人的甚兵器真能对付的咱们的骑兵”

自早上接到禀报之后,完颜宗望一直不愿相信,汉人还有什么兵器能对付得了草原的骑兵,相对于死去十余个部下,他更在意那一件奇特的长刀。

“属下不敢隐瞒,昨天夜里已经派人把死去的兄弟和马匹都运回来了,王子若去看了便知。”

“那些人都是京东小子的人?”

“不错,在下看的很清楚。”

“这小子愈加危险了,要尽力把他除了才安心,不然将来必会成为我大金国一个麻烦,希尹可有良策?”

完颜宗望已经想到了将来,他已把古浩天视为了心腹大患。

“眼下却是难了,受此次惊吓,他必定更加小心。朝廷那边如今也借不上力,昨晚蔡相派人询问,说他家五郎在城外被我们的人劫杀,我推说外人假冒,这会也不好再改口,只得从长计议了。倒是我们的人要多加小心,防止那小子报复。”

“拔离速,那个地方还有多少人手,可是安全?”

完颜希尹早上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大吃一惊,他思考了一会也没有什么好的计划,如今他反而担心对方的报复了。城外潜伏点的人员,是他们此行的暗卫,不仅但负着暗中保护使团任务,还负责对东京城防卫地形等方面的侦探,轻易不用的,这次为了出奇不意才动用了他们,谁知出师不利。

“那地方应是安全的,朝廷也全无发觉。”完颜拔离速回道。“那京东小子不是朝廷那些废物可比,依我看已经不安全了,便撤到大河之北去,到那里暂避锋芒。”完颜希尹老谋深算,考虑的也很深远。

“便按副使的话去做,小心一些,莫再出差错。”

完颜宗望也无异议,那完颜拔离速接了命令便匆匆去了。

午后,古浩天等再次接了时迁送来的信息,那处女真人有转移的迹象。几个人讨论研究一会,最后认为女真人很可能北上,便准备借此机会实施讨债计划。

“女真若是真的要北撤,我以为会转移到陈桥镇,此处是他们北归主要通道,我们让城外的孙安、李逵先一步藏兵于此,若女真人入网最好,不来的话我们也无损失,无非再寻机会就是。”

许贯忠了解东京地形,分析的很到位。

“我赞成许先生的意见,女真人当下心慌必会远避,陈桥对他们是个合适的地方。另外我以为他们人多,且带着十余具尸首,为避人耳目会于近晚时分出发,我即刻出城与孙安他们会合,今晚定给他们一个惨痛的教训。”

古浩天也赞同许贯忠的分析,想着昨日的屈辱,当下便要出城而去。

“小官人不能去,虽说那伙人是女真人的暗中力量,但打痛了难免会闹到朝廷,今晚你便于蔡衙内他们到矾楼喝酒听曲置身事外,城外讨债的事便由我去。”

众人听了,都觉得许贯忠说的有理,古浩天也不再坚持,随即众人分头行事去了。

下午未时许,京城东门外的一处宅院里,陆续的出来数辆马车,他们往东行驶一段路之后,迅速转向北去。

第一九零章 血还

自那日与女真人于矾楼争斗,写了《满江红》之后,古浩天已经有二十余天没有到矾楼来了,其间《雁丘》首演他也没赶的上,李师师数次来信,字行间颇多埋怨。

今晚按许贯忠的意思,要古浩天到公众场合露个脸,造一个假象。这个场合当然是矾楼最为合适了,况且多日与柴文博、张九成等未见面了,正好借此一聚。于是,古浩天便着人向两人送信,约了今晚戊时初于矾楼相聚。

不觉时间到了申时许,东京城北边官道旁的一个小集子里,陆续过来了几辆马车,他们三三两两的依靠在集子中间的一个茶滩周边,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那小茶滩里头,一个三旬年纪掌柜模样的男子坐着茶桌边,他心不在焉的喝着一碗淡茶,眼睛时不时的朝四边看一下。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一个瘦小的汉子匆匆走过来,径直在一边坐下。

“掌柜的那批货按时起运,约莫黄昏时节能够送到老地方与你,你只管安心等着就是。这是货物清单,你且收好。”

那个瘦小的汉子猛喝了一口茶,才开口说道,随即还递过了一张纸条。

“如此甚好,俺便照单接收就是。”

那个掌柜接过单子,两人寒暄两句,那个瘦小汉子便告辞去了。那掌柜也起身结了账,到了一辆马车前对一个汉子说道:

“货物快到了,接货去。”

那汉子应了一声,立刻驾着马车往前而去,此后那茶滩周边的数辆马车好似接到什么信号似的,也纷纷驾车跟去。

陈桥,在原来的历史,后周大将赵匡胤在此黄袍加身,改周立宋,开创了大宋三百年基业,而名传历史。这个时代里,虽没有出现这么个剧情,但此地处于东京以北,为北边进京的重要路口,也是十分繁华。

掌柜打扮的许贯忠此刻正坐在马车里,仔细的看着时迁送的那张纸条,边上围坐着三个大汉,孙安、李逵,另一个居然是韩世忠。孙安昨天晚上没有回城,便直接去了城东那个宅子。午后许贯忠去城东部署行动时,韩世忠听说去打女真人,便非得跟去。李逵这两日与他处的甚是投缘,也帮着说话。而许贯忠也知道古浩天想法,也存了拉他入伙的心思,也便一起来了。

“按时迁兄弟的消息,女真人却不住在镇子里,而是城北这个叫做贺村的地方。人数也不是先前的二十余人,却是四十余人,多的近一倍。我们要小心谋划,不能打蛇反被蛇咬了。”许贯忠对三人说道。

“昨日俺与女真人已经交过手,只要不让他们骑兵跑起来,在咱们的横刀面前,他们绝无活路,不然的话,即使我们能胜也是惨胜。”

孙安是三个人里头唯一与女真人交过战的,他最有发言权,便首先开口。

“要尽量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昨日的损失已经够大伙痛心了,把兄弟们分散安顿了,我们几个先到现场看看。”

许贯忠让李逵与韩世忠留下带领队伍,自己与孙安驾着马车直奔陈桥北边而去。

贺村位于陈桥以北约里许的官道一侧,只四、五十户人家,正中一条不宽的泥路,两侧大多低矮的土坯房。许贯忠两人借口访友,马车只片刻便走完了那条村道。

“若说女真人确实要藏身于此,便只有道路中间右侧的那个宅子,其他都是小土房,住不了多少人。”

时迁的信中,并没在具体的住址,孙安看了一圈之后,有了自己的判断。

“孙安兄弟所言有理,不过寻一当地人打探一下才可放心。”

许贯忠也觉得只有此处像一些,但还不放心。说着马车绕出了村子,正好前头来了一个老农,打听之下,说是这宅子三四个月前,被一个凌州来的姓曾的人刚刚买去,两人听了便知就是此处再无疑问了。

很快便天近黄昏,陈桥镇来了一大队客商,几十匹马、数辆马车在街道上匆匆而过。

而稍后不久,古浩天也在矾楼里,与柴文博、张九成等见欢聚一起。

“浩天终是得空了,我可是数次相约皆不成啊!”

柴文博为感谢搭救玉容的事情,倒真是约了几次。古浩天也深觉得过不去,便说:

“在下这几日倒真是脱不开身,这里先给郡王赔个不是,今晚大伙尽情开心我作东。”

“谁人作东啊!恁好的事情却不叫人家过来。”

随着一声悦耳的话音,只见李师师带着倩儿从门外进来,她径直到了古浩天的身边落落大方的坐下,接着便开口声讨起来。

“古郎君却是不该啊,写了一个剧本,却甩下不管了,害的奴家提心吊胆的演了一次,便不敢再演了,且说说如何补偿与我。”

“这却是浩天的不对了,做事怎能有始无终呢,我等正等着《雁丘》再次上演呢。”

柴文博的一番打趣,引的众人大笑。由于几人也是一段时间未见,又有李师师这个行首在座,大家相谈甚欢。

张几成触景生情,叹息着道:“可惜赵鼎兄弟不在?”

众人听了一时都沉默了下来,古浩天便问道:“殿试却是何时?”

“便是三日后的三月十八日,奴家这儿的《雁丘》复演也选的是这天的晚上。”李师师回道。

“柴郡王,殿试过后,今科取士便尘埃落定,那时郡王再出头卖个面子,应该可行吧。”

赵鼎的入狱涉及科举,所以古浩天说的比较隐晦,但柴文博也听的明白,便说到时定当尽力。

几个谈笑着不觉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古浩天估摸着大约差不多有了后世的夜里七、八点光景,不由的牵挂起陈桥镇的那些人来。

且说陈桥镇里,女真人的人马过去不久,时迁便找到许贯忠等人。双方的情报同时确认,女真人便住在贺庄的那家大户家里。五个围在房里商议一会,最终决定半夜摸进去,在院子里面解决战斗,免得节外生枝。

但在进攻时间上,原本许贯忠定了下半夜,正好乘人熟睡攻打进去。李逵却有了异议,他说那跟杀猪有甚别,那里用的着横刀营,他们过来本是与女真人骑兵作战的,最差也要弄几个活的试试刀锋,强烈要求于亥时中在他们将睡未睡时攻进去,把女真人都赶到前面的院子里由横刀营慢慢收拾,也好给下头的兄弟们过过手隐。

孙安也帮着说,女真人也就四、五十人,我们却有八十人,再说是突然夜袭,只要先控制马匹,便不会有失。

“时迁兄弟,那院子里的马棚在那个位置?”许贯忠没有回应李逵两人的话,却向时迁打听这个问题。

“可能是为了出行方便,马棚下设在前院的两侧。”

“那便好,女真受到进攻,第一时间便会去找战马,到时孙安与李逵兄弟便各带二十人于两侧马棚前列队,时迁兄弟带十人于院外巡逻,我与韩兄弟带三十人于后院攻入制造混乱,把女真人往前驱赶成全你们。”

很快便到了亥时,由于是三个中旬,当夜月色正好。大队人马从各处出发,半个时辰后,便于贺庄外的指定地点集合完毕。时迁与孙安带几个队员先行打前站,很快便摸到那座院子,由于刚刚转移到新地点,也难怪这些女真人大意,居然也没设岗哨。

时迁翻入院内,解决了一个昏昏欲睡的门房,片刻之后外头的人手立即赶到,各路人马便按计划展开分头行动。

亥时末,劳累了一天的女真人,大多已经上床安睡,剩下的也下准备休息。便在这时,突听后院一阵骚乱,随即惨叫、惊叫声传来。那些尚未入眠的女真人纷纷惊起,立即抄起兵器争相往马棚跑去。

“直娘贼!终是让虎牙闻到了的鲜血味道,兄弟们替亲卫营兄弟报仇的时候到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李逵看着不断涌出来的女真人,犹如一只噬血的猛兽,他圆睁着眼睛,恶狠狠的喊道:

“起!劈!”

瞬间几十道寒光闪过,眼前顿时倒下一片碎尸,女真人正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愣了,但他们尚未回神里,前头又响起一声口令。

“进步,起!劈!”

一刹那,又一片人倒下。这时有参加过昨日截杀的女真人突然想起当时的情景来,便惊慌的叫起来:

“是昨天那小子的人报仇来了,快逃。”

然而他们又能逃的到那儿去呢,此时身后也响起了那心惊肉跳的催命声音。

“起!劈!”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快抢马去报王子得知!”一时那些女真人便潮水般的朝前涌去。

李逵等虽听不懂女真人喊的什么,但只要他们敢往前冲,便正合他意。在他的指挥下,横刀营把山上数月训练的水平尽数发挥出来,只见两排队员交替前进,刀锋如浪层层卷去,却把女真人杀的伏尸遍地。

在前后两边的夹击下,四十余个女真人很快便被杀戮一空。而横刀营由于没有盔甲的防护,也有多名队员被投掷的兵器所伤,其中有几个还被狼牙棒之类的重兵器造成重伤,但没有一个人死亡。

许贯忠立即带人对院子进行搜查,不想这个窝点也有不少值钱的东西,他们也来不及清理,把里头的金银珠宝,以及一些往来信件,一齐装厢打包,捎带上那几十匹马儿,赶紧撤退。

子夜时分,贺庄那处大院燃起了熊熊大火,直到天明惊吓了一夜的村民们才匆忙去报了官。

且说矾楼里,古浩天今晚玩的格外高兴,到了子时甚至也不说结束。李师师见其一反常态,不知想到什么,也格外的殷勤。直直到了子夜之后,卞祥进来对古浩天说,时间差不多了。他才满身酒气的站了起来,犹自端着酒杯对众人说:

“今晚痛快,实是太痛快了,大伙再干一杯!”

说罢自己迎头干下,然后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兄弟走好”什么的,便趴在卞祥的肩膀醉了。

第一九一章 准备离京

贺村一场突袭,把女真藏于城外的隐蔽力量杀个干净,而女真人又是有苦难言,他们明知是古浩天他们的报复行动,但不好对他说什么,一则古浩天等当夜在矾楼饮酒作乐到了深夜,有淮南郡王等在场作证;二则因为他们自己否认了昨晚的刺杀行为,等于也消除了古浩天他们报复女真人的理由。

女真使团最后借口本国的商户在贺村被灭了门,并把前些日封丘城外商队被劫的事一并挖也来,要求大周朝廷严查,当然结果如何,自是另当别论。

时迁昨晚行动一结束,立即回到山水客栈,随后把信息报给了卞祥,古浩天得知后,便借着酒醉离开了矾楼。

这日一早,许贯忠便进城来,据他汇报,昨晚自己这方除数名队员轻重伤外,并无太大的损失,而收获却是不小,银两银票有五万多两,另有东珠十盒二十余颗,价值不菲,倒是那几十匹好马,切实目标太大一时无处藏匿,他们后来心生一计,派了几人把它们赶到牟驼岗,相信那些人天明时看到外头突然多了好些马儿,必不客气,至于日后拿不拿的回来,自有蔡衙内出面。

“另外还有些往来的信件,我稍看了一下,却是与凌州一个姓曾的往来的,不知有没有用处。”许贯忠说着掏出了几封信件来。

古浩天接过来,打开一封看了下,竟然是一个他十分熟悉的地名,凌州曾头市,那不就是晃盖中箭身亡的地方吗?而且的他的三师兄好像也在那里。《水浒传》曾提到那个曾太公是女真人,后世也有评论说曾头市是女真派入宋朝的奸细,如今看来这个曾头市与女真人关系真不一般。他便吩咐萧让把那些信件先收好,将来或许有用。

前天下午与女真人一场遭遇战,昨天晚上又对女真人进行了袭击,与女真人算是完全撕破脸皮了,在对他们进行最后一击之前,古浩天必须把手头其他事情做好,到时万一不慎暴露,确保能够全身而退。虽说最近与蔡鞗打的火热,但涉及国事,蔡家必不可靠,便是淮南王府也未必愿意出头。

其实这个想法在送别林冲之后,古浩天本已经有了考虑,如今却更加紧迫起来,于是他便把下一步的计划提了出来。

“接下来对女真人和高俅他们的防范要更加小心,对女真人的动静也要掌握的更加仔细。来京城不觉月余,只要殿试结束,先争取把赵鼎兄弟营救出来,再把最后一件要事,也就是破坏周金结盟的事给办妥了,东京这边的事也就差不多了。”

“许先生,呆会烦你去一趟甲仗库,打探一下女真人兵甲的情况,当日我们在那边听富安说的是半月之期,我看时候也差不多了,而且庄园在沧州那边也应该有了准备,另外也看看我们以前购买的兵甲备的如何?”

“时迁兄弟最近重点盯着女真人,朱贵兄弟的人要对高衙内与陆谦那里看的紧一些,林师兄刺配起解,他们必会对张氏有所动作,万一张教头顶不住,我们迫不得已也要动手。”

“小官人所虑甚有道理,我们在京城里事情做的多了,时间长了总会露出一些马脚,早些抽身早些安心。其他诸人都没有大碍,只是这山水客栈和朱贵兄弟是要留在京城的,要有个稳妥的安排,不让到时必定会为高太尉他们所不容。”

许贯忠担心的很有道理,他们这伙人到京城之后便住在此,在外人眼里此处便古浩天的产业,而高俅早已把古浩天视作是眼中盯,若是高衙内到时再出点什么意外,无论有无证据他必定会对这里下手。

“不如过到蔡五郎名下吧,那日扩大酒店场所之时,小官人曾说过给蔡五郎五成的股份,如今边上的房子也买的差不多了,我以为不如把山水客栈全部过到他的名下,蔡五郎当下与我们亲热的紧,又有利可图必不拒绝,但他不善经营必然依赖朱贵兄弟,那时便可在蔡家的羽翼下做事,可以确保无虞。”

“便依萧让兄弟的计策,明日我与蔡家五郎相商一下,想必他不会拒绝。”

古浩天见萧让的意见与他想法相符,大家也无异议,便定了下来。

当天下午,许贯忠便去了甲仗库,其余各人也分头出去了。

傍晚各方都把消息汇聚过来,甲仗库那边女真的兵甲果然已经备齐,原本是要于这两是启运的,今日突然来人说要推迟数日,大家都想到可能跟贺村那些人被剿灭了人手不足有关。但估计也不会拖太久了,古浩天与许贯忠等商议之后,想到牟陀岗的马匹反正也要在沧州下船,便派人手先前往沧州,通知那边提前做好准备。

张教头那儿也有了回话,高衙内确实去骚扰了几次,但他推说林冲尚在世上,没有妻子改嫁的道理,那花花太岁大概觉得迟早是他的人,倒也没有用强。

几个人细细核计一番之后,觉得没啥遗漏的,只待与蔡五郎见面说了客栈的事即可。而正在此时,那蔡鞗却大呼小叫的从外头进来。

“古兄弟却是太不地道了,恁大的好事怎地把我给忘了。”

“淮南郡王相邀已久,昨晚去的匆忙,衙内勿怪,今晚补上。”

古浩天以为蔡鞗说的是昨晚矾楼相聚的事,连忙出口赔罪。

“那矾楼有甚好稀奇的,我却是说陈桥镇贺村的事,那日老爷争些儿命丧虏儿之手,不能手刃几个怎能心甘。”

原来这家伙今日听到贺村有一户女真人被灭门之事后,立即认定是古浩天他们所为,便兴冲冲的“兴师问罪”来了。

“衙内说笑了,你也晓得昨晚在下于矾楼喝酒,与那甚么贺村的又什么关联。”

“无须多说,兄弟我心里有数就行,不过实实出了一口恶气,确实畅快无比,今晚矾楼再走一遭,我来作东。”

蔡鞗根本不信古浩天的解释,叫嚷着就要去矾楼。

“衙内莫急,这里还有一事相托,待我说完再去不迟。”

古浩天正想着把客栈转到他名下,如今刚好。于是把其拉着,说道自己来京日久,近期欲回京东去,但这个老乡受他所累,日后若无人相扶此店必开不长久。他受那朱掌柜相托,请愿把客栈酒店转于蔡衙内名下,他们只救一碗饭吃即可。

这山水客栈,蔡鞗本就占了近五成的股份,他心里也明白这店其实就是古浩天的产业,如今听古浩天说要全部转送于他,心里自然欢喜,但这些日与古浩天他们处的亲热,心想也不能吃相太难看,便说:

“兄弟如何恁急的就要回去了,好歹再呆些日子,如今不正玩的高兴吗?这客栈转于我名下也可,但却不能占了兄弟的便宜,依旧五五分成。”

这时朱贵在边上插话了,说自己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全靠衙内撑着做点买卖,那敢跟其平起平做。最后在大家的劝说下,蔡鞗占了七成的股份,朱贵占了三成。

蔡鞗又白白占了许多利益,不由分说便拉起众人往矾楼去了。

且说李师师在小院里头听倩儿传话,说那古浩天小郎君又来了,不自觉的便起身向外走去。

“倩儿,那古郎君还是与淮南郡王他们一起来的?”

“不是,却是与蔡相的五郎一起来的。”

“蔡鞗!”

李师师一听怔了一下,慢慢便停下了脚步,随后便转身回到了小院,却对倩儿说:

“你一会悄悄的与古郎君说,请他到我这儿来一下。”

便在矾楼一个精致的阁儿之中,蔡鞗点了一桌好酒菜,又招来几个相熟的姐儿,吃的热闹无比。而古浩天却是痛苦不堪,那些个姐儿都晓得这少年是诗词天才,能得他一首便可身价百倍,一个个便苍蝇似的围着他转。古浩天正心烦不已之时,正好得了倩儿的传信,立即装着招架不住逃之夭夭,却引的蔡鞗等人一阵大笑。

小院里头,李师师在屋檐下来回走了无数次,终于看到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便匆匆的走上前去,嗔骂道:

“你这个没良心的兄弟,终究愿意来看我了。”

“姐姐休怪,这些日确实是脱不开身,小弟这里先与你赔不是,待会再与你细细分说。”

“谁人晓得你说的真假?”

李师师娇言一声,拉起兄弟的手便朝屋里去。古浩天突感到一支柔若无骨的小手溶进他的手心里,心里荡了一下,却也随她去了。

还是当日的那一间小雅间,这一对姐弟对坐在那一张几案两边。古浩天静静地讲述了这些日的遭遇,玉容公主失踪、林冲受冤刺配、牟驼岗归途遇刺。李师师于矾楼之中,倒也听了不少传闻,但那里有亲耳听的详细,待听的小兄弟前日差些丧命之时,顿觉心惊肉跳,一双美眸不停的在他身上打转,恨不得扒了衣服看个仔细。

“姐姐,待殿试过后,收拾好手尾,小弟便要离京回济州去了,来日若是有空,且到那乡下之地看看我才好。”

古浩天对李师师有一种莫名的信任,他把近日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之后,也说了自己的打算,而心里却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不舍的感觉。

“兄弟要回去了!”

李师师突然听了,心里有一种猝不及防的感觉,急忙开口说道:

“京师繁华,兄弟只住了月余,未及领略其一二,为何匆匆归去?”

“梁园虽好,终非久留之地。何况京城昏君佞臣当道,岂能容的下我这等叛逆之人,不如早些归去。”

古浩天说到这里心里不禁有些感慨,李师师听了也愣愣的,她沉默良久,才幽幽的说:

“兄弟你还有归去之处,姐姐我身陷泥淖,今后却不知魂归何处?”

“姐姐若是不弃,郓城古家庄园,小弟随时恭候。”古浩天见李师师被自己引的伤感,便开玩笑的说道。

那李师师听了,眼睛却突然一亮,随即盯着古浩天问道:

“弟弟说的可是真心!”

“日月可鉴!”

古浩天当然不会觉得这京城红极一时的行首,会有离开京城的想法,于是装腔作调的答应下来。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前楼高衙内却派人来催,古浩天不好坐的太久,便告辞出去。李师师送至门口,突然极其认真的说了一句:

“你且记得今晚所说的话,来日莫要反悔才好。”

第一九二章 矾楼险情

自从定下离京的计划之后,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古浩天几日来便守在山水客栈。

这期间他只拜访了徐处仁,那老头为自己的几次上书无音无讯,而愤愤不平,大发劳骚。

甲仗库那边,领到了五十副皮甲、五十张弓,还有若干箭技,都被暗地里送到了城外。

山水客栈也悄悄的过到了蔡鞗的名下,这家伙还真的从枢密院支马房取来了几张空白的文书,给运送马匹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张九成曾来过一次,说淮南郡王已和刑部官员做了衔接,那边说女真人若不再纠缠,殿试之后或可放人。古浩天借机顺便再邀其到京东做客,张九成也爽快的答应了。

很快便到了三月十八日,今科春闱的殿试在大庆殿举行。次日公布了名次,颜俊卿取得了二甲三十二名,相较省试好上不少。

而当日更大的一个新闻,却是矾楼的新剧《雁丘》将于当晚再次上演,据说经过一段时间的修改排练将更加精彩。于是科场得意的举子,摆脱公务的官员,以及盼望已久的各方人士,都纷纷涌向矾楼,顿时巩楼的三楼大厅一坐难求。

古浩天当天上午便收到李师师派人送来的请柬,首次上演时他已经爽约,这次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推辞。于是他约了颜俊聊、张九成,晚饭之后便与许贯忠、萧让等一起,在卞祥等护卫下,朝矾楼而去。

与上回不同的是,李师师这次给他们安排在了二层的雅间里,可能是前些日听了古浩天的惊险遭遇后,为他的安全着想。不过也正中他意,免得他这个“名人”万一被人认出,又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酉时末,大厅里已经座无虚席,古浩天听说柴文博的雅间在右边的乙字房,便起身想过去打个招呼,可走到走廊当中时,却被两个侍卫模样的人拦住了,说此路禁足,且下楼从另一边通道行走。

古浩天心里讶了一下,抬头看了那两人一眼,却觉得阴冷阴冷的,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也没说什么,调头就往回走,直到了雅间门口之时,才突然想起,那两人与玉容当日到山水客栈用餐时,跟在身边的那两人极为相似。

“太监!”

他心头突然跳出了两个字,不由得又回头朝那边看去,却见中间的几个雅间外,除了几个侍卫,果然再无一人走动。莫非皇宫里什么重要人物来了,派头如此的大。

就在古浩天疑感之时,舞台之上板鼓齐响,丝竹声起,《雁丘》开始上演。

只见舞台的后面竖起一巨幅画布,画的是一片碧绿草原和一个蔚蓝的湖泊,两个身着雁装的少女从舞台两端翩翩而出,她们在舞台上追逐着、嬉戏着,在舒情的乐声中,上演着相识相恋的故事。

台下观众被着新奇、精采的演出所吸引,不断的响起阵阵的喝彩声。而古浩天却不知为何,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舞台上,剧情渐渐到了最后一幕,李师师扮演的赶考书生上台了,只见她手持书卷、一袭青衫,乍一亮相,便引来如潮的掌声。

“师师行首这扮相,京城无人能及!”

张九成由衷的叹道,在座诸人也纷纷赞同,可古浩天不知为何却觉得心中更加不安。

很快剧情进入了高潮,雁儿殉情而亡,书生筑雁丘以葬。且见她悲愤而起,提笔题诗,且写且吟,如怒如哀,似泣似诉。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且见她一句吟出之时,台下早已浸入剧情的人们,一下子三魂去了二魄,他们都下意识的问自己“情为何物”一时间数百人的大厅里寂静无声。

便在此时,古浩天敏锐的觉察到门口有一个人影过去,他立即借口出了门外,发现那两个侍卫少了一人,这时突然意识到自己今晚的不安便来自隔壁那处神秘的雅间。

不一会,舞台上的《雁丘》谢幕,但热情的观众久久不愿离去。楼里无奈,只的把旧剧《送别》再演一遍。而此时古浩天再也无心观看了,他一双眼晴直直的盯着门外的通道,不一会,果然有脚步声响起,随即看到一身男装的李师师随着那侍卫过去。古浩天只觉得她不经意的看了自己一眼,手上似是掉下了一个什么东西。

数息之后,古浩天装着随意到了门口,便发现一个细小的字团,他捡起来悄悄一看,里头却是两个潦草的字迹:

“救我!”

古浩天愣了一下,瞬息之间便作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于是他开口说道:

“此剧我等先前都已看过,没甚新意,今晚时候不早,不如早些归去。”

众人也无异议,颜俊卿初看虽是不舍,也只得随着一起走了。而下楼之时,古浩天与卞祥耳语数句,他便借口先去了。

到了楼外,古浩天细心观察一番,便看出周边不少明桩暗哨。他也不露声色,叫了一辆马车与张九成和颜俊卿两人,双方高调作别各自离去。矾楼之中,李师师随着那个侍卫忐忑的进入那个雅间,且见里头坐着一个五旬出外的中年男人,后头一个男子低眉弯腰的侍候着。

“嗯,不错,且坐这边来。”

那男子盯着她狠看一会,然后指着身边的位置说道。

“奴家不敢!”

李师师屈身行了个礼,却不移步。

“你敢抗旨!”

此时边上那个男子突然威严的喝了一句。

“抗旨!”

李师师心里“卜腾”地跳了一下,突想起来时妈妈的再三交待,今晚这个客人任何要求,不能有半点拒绝,天大的委屈也要忍了。她原以为是什么不能得罪的权贵,所以才求助于古浩天,那想到是当今的天子,她的心里瞬间充满冰冷的绝望。

“怎么,李行首不给朕的命子。”

这时,前面又响一个戏谑的声音。然后李师师看到那双色迷迷的眼睛,她突觉得自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然后机械的移步过去,坐在了那个位置上。

“杨公公,给师师娘子斟酒。”

那侍候着的太监忙着应了一声,拿起一个酒瓶给李师满了一杯。

“师师娘子陪联喝上两杯。”

那老皇帝说罢,管自己一杯喝下。李师师本待不喝,但觉得旁边那个太监一双眼睛刀子一般刺过来,无奈何只得端起杯子咪了一口。随即便见那老皇帝的眼里闪过一丝邪恶的光芒,他呵呵一声干笑,又让那太监给李师师斟酒。

如此几杯下来,李师师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心头狂跳,身子一阵阵的燥热。她长在青楼,心里立时想到必是中了老皇帝的腌脏手段了,但此时已经身不由已。

且说这个老皇帝也是个色鬼,一直以来他便听的李师师的大名,只是碍于身份不好表露,今日正好殿试之后,没甚要事,又借口看那什么《雁丘》便便服出宫而来。不料到了这矾楼一看,这李师师果然色艺双绝,当时便按捺不住。按说他一国之君,要临幸一个青楼女子,谁敢拒绝,但他看着李师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心里不爽,便指使太监使了些手段。

“嘿嘿!师师娘子,朕的美酒如何?”

看着身边的李师师坐立不安的样子,他知道药效已起,不由得意淫笑了起来,随即又一把她楼在身边。

李师师虽然神志尚且清明,但知道今晚难逃一劫,自己在这污秽之地苦苦坚持了十余年的清白,再也无法保住了,她心里哀叹一声,一刹那脑海里闪过那个少年的身影,心想,今生恐是再也无缘了,顿时一双清泪在她眼角里滑落。

“相陪与朕难道辱没于你!”

老皇帝看在眼里,登时心火大冒,他粗暴的扯过那件青衫,狠一使劲,顿时一具玲珑的身子暴露出来。他贪婪的扫视着,嘴里快意的说道:

“不差!不差!没有枉费朕的一番功夫。”

随即又是一声撕裂的声音,雅间里立即出现一片晃眼的雪白。

然而就在老皇帝满心欲念之际,楼下的大厅里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骚动,立刻便有一丝若有若的烟尘味传来。

“走水了!走水了!”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大厅里的人们立即惊慌失惜的四处逃窜。

便在这时,雅间之外响起侍卫紧张的声音:“皇上,东楼失火,赶快离开!”

那个杨公公开门一看,果然东边烟火滚滚,心里大惊。

“此地危险,皇上快走。”

今晚瞒着宫里,私自出来风流,若有个什么意外,他这个太监便万死莫赎,于是便进门拉起老皇帝就往外走。那老皇帝看着眼前春光乍泻的尤物,虽心有不甘,那毕竟性命要紧,只见他一脚恨恨的把她踢倒在地,恶狠狠的说道:

“朕暂且放过你这个姐儿!”

然后在一帮侍卫的拱卫下,仓皇的走了。

且说李师师正在昏昏沉沉、万念俱灰之际,突然挨了一脚,刺痛之下她又清醒了几分,然后看到那个老皇帝匆匆而去,正惊讶之时,又见一个人影突了进来,把她抱了起来,随即她听到了一个最想听到的声音。

“姐姐可是还好!”

“弟弟,带我到后头莉花巷的宅子去。”

李师师提起精神,在那人的耳边虚弱的说道。

“姐姐,你且坚持一些,我带你混在人群里出去。”

这来人便是古浩天,他刚才捡到李师师的纸条后,知道她今晚遇到了麻烦,但那个人太过强势,不是他能招惹的。于是心生一计,叫卞祥去东楼放火,自己领着众人先行退出,造成回家的假像,随后又返身潜入矾楼,刚才看着那一帮人匆匆出去,他便立刻冲了进来。却见李师师衣衫不整倒在地上,大吃一惊以为她已遭不测。

这会见她神志还算清楚,也不及再问什么,脱下外衣与她套上,扶起就往外走。这时外面正是人群拥挤之时,李师师刚才本就男子打扮,她靠在古浩天身上夹杂在人潮中,根本也不起眼,不一会便到了楼外。两人沿着墙边走了数步,便上了一辆马车,迅速离开了矾楼。

第一九三章 突来艳福

夜晚戌时前后,正是矾楼一带最为热闹之时,今晚由于《雁丘》新剧上演,又是殿试结果出来之时,矾楼一带更是人潮涌动。

然而东楼突兀的一场大火,一下子在周边造成极大的混乱,楼里的人往外挤,楼外的人围着看,四周几条街都是人头攒动。

便在这拥挤的人群里,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随着人流车流渐渐的远离而去。马车里,李师师靠在古浩天的怀里烫的像一团火,她咬紧牙关让自己保留最后一丝清明。

“弟弟,莉花巷到了没。”

“前面就到了。”

“左拐右边第五个门首。”她虚弱的说道。

很快马车到了一个小院前头,卞祥上前敲了一下门,不久门里头出了一个中年妇人来。

“什么人?”

“张妈,是我。”

李师师使劲的探出头,回了一句。

那妇人见李师师这般模样,吓了一跳,赶紧打开门让马车进去。

“张妈,看好门甚人都不要让他进来。”

李师师靠着古浩天下的车来,又对那妈妈吩咐了一句,随即让古浩天扶她进入了后进的一个房间里。

古浩天一路粗略的看了一下,却是一个两进的小院子,他想这应该里李师师暗里购置的私宅,也不及多看,便搂着她进入了左边的一个房间,且见是一个一厅一室的布局,与矾楼后头的那个四合院的房间布局相似。

便在进门之时,那李师师便似一滩泥一般倒了下来,古浩天连忙把她抱起,送往里屋的床上,可那李师师却似章鱼一般紧紧的锁在他身上,怎么也放不下去。只见她一边胡乱撕扯着自己的衣物,一边含糊的叫喊着:

“我热!我难受!”

古浩天此时已经有些明白,李师师必定是在老皇帝的雅间里,被服用了什么催情的药物。但他不知道用什么来化解,他也不敢叫卞祥和那个妇人进来,要命的是李师师此刻已经使劲的撕扯起他的衣物来了。渐渐的古浩天觉得自己的衣物也一件件失去,年轻的身体里一股力量被迅速的唤醒,他只觉得自己也慢慢的陷入一种迷幻的状态,觉得自己犹如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然后自觉或是不自觉的随着那具身体,倒在那张精美的大床上。

在古浩天最后的意识里,他对自己说了一句话:我这是在救姐姐,也许她不会怪我。

莉花巷里那小宅中,这一夜,那一个年青精壮的男子,和那个欲求不满的女子,不知疯狂了多少次,小院房间里的那张木床一直摇晃到了四更时分,才疲惫安静了下来。

次日,直到了日上三杆,古浩天才醒过来,他使劲的晃了晃脑袋,仿佛自己仍然在梦境之中。然后他看见身边那个花一般的女子,昨晚的画面便如潮水一般涌来。想不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次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发生了,他苦笑一下,不禁又但心起来,这个姐姐呆会却怎么对她说。

古浩天轻轻地挪动一下身子,准备起身下床,这时他突觉得身后的一双玉臂紧了一紧,他又陷入一处柔软的所在。

“姐姐,你醒了,对不起。”他艰难的吐出了一句话。

“姐姐心甘情愿的,你莫要看不起我才好。”李师师轻轻的回了一句,却把头埋进他的怀里不愿抬起。

古浩天一听李师师回话,立时安心的许多,为打破尴尬,故意打趣着道:

“怎么会呢,皇帝老馆都得不到,反而便宜了我这个乡下小子,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但他的话刚说完,腰间随即传来一阵剧痛,李师师抬起头来,狠狠的盯着他说:

“莫要提那甚么腌脏皇帝,奴听着就想吐。”

“姐姐却是刚进门,便把媒人给忘了,若非他,那有我们的好事。”

古浩天心里再无负担,继续开着玩笑。李师师却是不依,缠着他使坏。便在这闹腾之间,古浩天身子再次提出了抗议,他拥着怀里的女子,邪邪的说:

“姐姐,昨夜云里雾里的不清不楚,这会便再依我一次吧。”

李师师初经人道,昨夜在药物的迷失下又是一夜疯狂,这会又那敢答应,可是未等她拒绝,便觉得关碍失守,无奈何只得蹙着眉儿生生又承受了一番,只是个中滋味又有一番不同。

风收雨住,已是近午时分,古浩天嘱李师师卧床休息,自己收拾起来,门口回望时,却见洁净的床单上点点梅花。心头不由然的升起一腔豪情,这女子已经是我古浩天的女人,任谁也不能再欺负她,便是皇帝老子也不行。

且说卞祥在院子里守了一整夜,好不容易看见小官人从后院出来,不禁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古浩天老脸一红,随即吩咐道:

“你且去山水客栈,让陈贇派一小组人员过来,守在此处。”

卞祥不好多问,立即去了。古浩天又返身回到后院,这时李师师也已起来。

“姐姐这处宅子,矾楼那边应该不晓,只是你若不现身,那边必是到处打探,却是如何是好?”

“楼里的王妈和倩儿晓得这里,待会我便让张妈去告知王妈,只说我在外养病,往日里我也常来小住两日,楼里的王妈对我也是信赖,不会追究的。”

“今次却与往时不同,你小心一些,等我那边安排妥当便来接你出去,只是日后再无京城的热闹繁华,你可受得住寂莫。”

“我早就厌倦了这虚情假意的日子,弟弟若愿带我出去,却是巴不得立时离去。”

两人说了一番话,不觉到了午后时分,卞祥带着几个人手过来,古浩天这才告别去了。

山水客栈,众人又是一夜担心,虽然昨夜分手之时,古浩天对许贯忠等已有交待,但毕竟事态复杂,谁人能免的了意外。今日一大早,许贯忠便把一应人手都派了出去,直到卞祥回来时众人才安心下来。

直到午后,古浩天才回到了客栈,许贯忠便把收集到的信息禀报于他。

昨夜一场大火,矾楼的东楼烧掉了大半,楼里烧死的倒是没几个,但被踩踏受伤的不计其数,官府查探之后,初步定的是东楼的厨子不慎引起火灾,据说宫里也派人过来察看了,也提出疑问,不过那厨子已死再无对证,暂时便无下文。

由于许贯忠、萧让、朱贵等都是心腹,古浩天也不隐瞒,便把昨夜的经过说了一遍,虽然他没有说出与李师师之间的关系,但众人都已经明白其中微妙。

“难怪宫里会派人查看灾情起因,以我看他们必不会就此罢休,尤其那个师师娘子,他们定会再次找她麻烦,小官人须得想个万全之策,断了宫中那位的念想才好。”

许贯忠说出心中的疑虑,古浩天细思一下也觉得很有道理,刚才自己却是想的简单了,以为接出京城便好,现在想来以宫中那位的权势,他若要用心找一个人,天下那里能够安心,虽说他也不怕,但能避免总归是好的。他深思一会,粗粗有了一个主意,但不好在这个场面上讲出,只待与李师师见面了再说。

稍后,古浩天便写了一张纸条,叫卞祥立即送到莉花巷。同时他也感到京城处境日益险恶,于是与几人议了一下,便决定让无关人员先行撤出城外。当天下午,萧让便带潘金莲等出城去了。

莉花巷,李师师接到古浩天的来信时,正要派张妈去矾楼与王妈报信。这王妈与张妈两人本是从小带着她大的,对她也是女儿一般看待,不然李师师在矾楼这等场所,恐怕早就没有清白之身了。李师师成名之后在外头暗里置了一个宅子,张妈便离开了楼子,专门到外头替她看宅子。

“张妈,你便按古郎君信里头说的,去与王妈商议一下,看看可否行的通,不然女儿也要早做打算”

李师师说罢便把信中的话告于了张妈。这张妈在矾楼里混了一辈子,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女儿昨晚发生了什么。但听了女儿说的昨晚的遭遇,也是惊心不已,那人又是谁能得罪的,这时听了她的话,心想只能如此了,便匆匆的去了矾楼。

且说这天晚间,王妈在矾楼里接待了一个宫里的来人,若是李师师在的话,便会认得正是老皇帝身边那姓杨的太监。

“公公,俺家的女儿昨晚在雅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早间我们发现她时,已经不知被甚么人遭踏的不成人样,她堂堂一个京城的行首,往日里多少达官贵人我们也不让他碰一下,我们好心送她去侍候贵人,却落得这般下场,你们好歹也要给个说法。”

王妈一见那个太监,便哭的泪如雨下,伤心欲绝。那太监愣了一下,突想起昨晚下的药,那药性他是清楚的,若无解药任你甚贞烈女子也是受不了的,看来却是白白便宜了那个野汉子了。可是他也晓得青楼之人必会看的出其中端倪,若是传了出去,那还了的,皇家脸面又往何处搁,但他又不便明讲,于是恶狠狠的威胁道:

“一个姐儿自己不顾廉耻,怨的了他人,此事至此为止,庶莫谁也不许再多说一句,不然……。”

那姓杨的随后便拂袖去了。王妈良久之后才瘫坐在椅子上,刚才她可是冒着生命风险在做一场戏的,此时才觉得浑身冷汗。她喃喃的说道:

“女儿啊!你为妈妈赚了不少钱财,妈妈也没有对不起你,日后你便靠自己了。”

第一九四章 公主之托

矾楼一场大火,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东楼完全毁坏不说,无数伤者的赔偿又是一笔巨额的费用。然而最让人震惊的新闻并不在此,据传矾楼的头牌——京城行首李师师也在这场大火中受了重伤,自此再也不能登台演出了。

人们初一开始是不相信的,楼子恁多的演出者,怎么偏偏让她给伤了那,但后几日里再也没有李师师的半点消息,甚至有崇拜者专门去找了王妈,却也得到同样的答复,于是传言便成了真实。但随之而来的另一个八卦开始疯传,据权威人士透露,当晚师师行首曾去了某个雅间里陪酒,其间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但很快这些所谓的权威人士都否认了,至于原因每人各各不一,最神秘的一个传闻是受到宫里的警告,因为当晚能进入二楼雅间的都是有身份的人。

总之,京城行首便在一场大火之后,神秘的消失了。

莉花巷的宅院里,当天夜里李师师便得到了张妈带回来的消息,随之过来的还有朝夕相处的倩儿,她长出了一口气。随后的第三天,李师师带着张妈、倩儿悄悄的离开了东京城。

古浩天专门派秦升带队护卫,把李师师以及潘金莲等人先行护送往梁山庄园。他深知这李师师留在京城就是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万一那一日宫里的那位心血来潮要见她一见,莉花巷绝对是隐藏不了的。于是便乘老皇帝尚未回味过来之时,他来个三十六计走为上。

转眼又过了数日,就在京城的人们渐渐淡忘矾楼的事件时,又一件重大的新闻吸引了人们的眼球。

大周朝与金国结盟了,更劲爆的是,金国的二王子在朝堂上当廷提出,求娶玉容公主,两国结秦晋之好。

据说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提议,当时文德殿乱成一团。像高俅之流私下已经得了女真人好处的,自然极力赞成;而蔡京等对玉容公主存有想法的,却是提出各种理由反对;也有耿直大臣当廷怒斥女真人得寸进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甚至翻出古浩天秋闱之时的诗句,“汉家若有好男儿,何须弱女出阳关”;当然最后拍板的是老皇帝,他当然不愿意让最宠爱的女儿到深山老林里受苦,但又不愿破坏两国结盟的大局,便使个“拖”字决,说玉客年纪尚幼,而且前番受了惊吓,已后再议。

这一消息,古浩天第一时间就得到了。但此刻蔡五郎却在山水客栈,吐沫横飞的复原着当时的情景。

“那女真人也不潵泡尿照照自己,一个未开化的蛮子,竟敢觑觎大周的公主,真是不自量力。倒是浩天兄弟你又出了一把风头,李纲那块臭石头,这会确是硬气了一会,把你那甚么“汉家若有好男儿,何须弱女出阳关”当廷念了出来,抽了高俅等人的大耳光。”

蔡鞗对这件事似乎特别的反感,连平日里最不感冒的李钢也赞扬了起来,更不用说推崇好兄弟古浩天了。

古浩天想不到自己在这种场合也能“出名”一把,但他更关注的却是那个叫李纲的人,难道就是那位名载史册的抗金强硬人物。他不由好奇的问:

“衙内,这李纲又是甚人物,竟敢与高俅唱反调”

“这厮是太常寺少卿,却是个又臭又硬的脾气,莫说高俅,谁人看不惯他都敢怼。”

想来便是那家伙了,古浩天暗忖,只可惜无缘见上一面,不禁有些遗憾。正思想着,蔡鞗又开口了。

“兄弟咋还不动身,此去牟陀岗还得一些路呢”

古浩天见说,突想起今日正是与天泗监严主使约定的十日之期,难怪蔡五郎恁早就带着这么多人过来,想来上次吓着了。

当下暗里吩咐朱贵通知孙安带人途中接应,便与许贯忠、卞祥以及杨再兴,带着人手和蔡鞗一起出发了。

牟陀岗,严主使把一千匹的战马早己选好,蔡鞗又敲诈了五十匹作为添头。众人验看了,都是上好的马儿,便作了交割,约定第二天派人来取马,随即便返身回程。

第二日一早,孙安带着萧让制作好的公文,领五十名横刀营队员,还有古浩天动员去帮忙的杨再兴,雇了一些民夫接了马匹押送往沧州去了。又了结了一桩事情,古浩天现在只等女真人兵甲起运的具体消息了。

这日响午,孙安他们刚刚离去不久,淮南王府却送来了请柬,要他中午务必光临。古浩天正想与柴文博商谈赵鼎的事情,也就欣然去了。

郡王府的聚会并不繁杂,柴文博、张九成加上古浩天和许贯忠,总共就四个人。柴文博席上专门说了赵鼎的事情,说是与刑部已谈妥,过两日待女真人离京便可放人。

一个时辰后酒宴散了,柴文博请众人品茶,却说得了几册杂书,浩天涉猎甚广,请他到书房鉴赏一下。

古浩天不疑有他便跟着去了,两人穿过几间房屋,到了书房前头。柴文博立住身子,对古浩天说道:

“玉容想要见你。”

“玉容公主!她要见我作甚”古浩天怔了一下,惊讶的问道。

“你见了便知。”柴文博指了指房门,却自管走了。

这是什么情况古浩天一时愣在那儿,犹豫了好一会,想想退无可退,这才轻轻的推门进去。

却见书房里头侧坐着一个清秀的女子,且见她一身简约的服饰,一脸淡淡的忧伤,全无皇家公主的华贵气派,倒似一个满腹心事的邻家女孩。“玉容谢过古郎君救命之恩。”

正在古浩天静静的看她之时,玉容已经起身施礼道谢。

“公主言重了,在下那日也是偶然发现而已,却不敢贪功。”古浩天连忙回礼说道。

“偶然!哼!京城数千官兵搜查数日,怎就没有偶然。”

玉容冷笑一声,似有满腹的怨气。但古浩天却不好接茬,他总不好说这些官兵都是饭桶。于是一时间两人便无话可说,书房里的气氛也冷了下来。

就这样尴尬的站了一会,古浩天正想告辞离去,那玉容公主又开口了。

“我听说‘汉家若有好男儿,何须弱女出阳关’却是郎君所作,不知真假。”

“倒也写过。”

玉容突然跳跃到另外的话题来,古浩天猝不及防脱口就应了,随即忙着解释。

“去年秋闱之时,张大人恰好出了和亲之题,那时少不更事,便牵强的写了一句。”

“郎君以为,当今大周天下可还有铮铮铁骨的好儿郎”

玉容却不与古浩天纠缠句子的来处,接着又问了一句。

“大周天下,无数臣民,当然会有好男儿的。”古浩天毫不犹豫的回道。

“只可惜朝堂之上,公卿之中,一个也没有。”玉容落莫的说道。

这时,古浩天已经有些明白玉容的心事了,一定是因为女真求娶她的缘故。于是便试探着问道:

“那日朝廷上,听说蔡相是反对的,还有李钢少卿……”

“蔡相另有心思,李纲位卑言轻。”

玉容冷冷的打断了古浩天的话,似是不愿意再听到朝中之人。

古浩天本想再说,不是还有皇帝吗随即想到这一点玉容想必早已有数。难道老皇帝对自己女儿也不关心吗他正疑惑时,脑子里突浮现起北宋时的事情来,那时女真人兵临城下,指名道姓要宋廷送茂德帝姬过去,结果还真乖乖的把已为人妻的大宋公主送于女真人蹂躏。这周朝几乎是北宋的翻板,还真的一切皆有可能。他细极思恐,禁不住怜悯的看了眼前的玉容一眼。

古浩天的神情变幻,玉容正细细的看在眼里,她哀伤说道:

“郎君想必想明白了,那日父皇回宫,却说什么女真王子威武雄壮、气慨不凡,他甚么心思谁人不知,天家——天家那有什么亲情啊!”

老皇帝这是在给玉容打预防针了,目前来看他是不舍得这个女儿的,但从他的言行来看,玉容将来的命运已是其本可期了。想到眼前这个柔弱的仙子般的女子,即将沦于老林野人之手,古浩天突觉得自己的心里一阵阵的刺痛。

“郎君你可是我汉家好男儿”玉容突然又问了一句。

“我!”

古浩天愣了一下,却发现玉容那双蓄满秋水的双眼,直直的逼视着他的眼睛。他心里顿生一股豪气,便自信的话:

“我古浩天虽非什么英雄豪杰,但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如此便请郎君再救弱女子一次。”玉容随即屈膝跪了下去。

古浩天吃了一惊,连忙伸手去扶,那玉容紧紧的抓住他的双臂,却死也不起来。

“郎君若是不应,玉容死也不起。”

无奈何,古浩天只得说道:“在下尽力就是。”

“郎君既诺,弱女子已是心安。”

那玉容顺势便站起来,却已愁容尽去,满面生春。

古浩天被这突然绽放的美丽震慑了一下,连忙尴尬的移开了眼睛,掩饰的说道:

“在下不日就要离京,公主若有事,要极早告之于山水客栈的朱掌柜,切记,此事只你一人知晓。”

随即古浩天便告辞出去,但到了门边时,却听的玉容叫道:

“郎君稍等。”

便见她快步过来,把一物塞入他的手里,说道:

“玉容无以相谢,此物虽陋,却是我亲手制成,望君珍惜。”

说罢,玉容一把将古浩天推出门外,顺手把门关了起来。

古浩天怔了一下,然后发现攥在手心的,竟然又是一个香囊。

第一九五章 金使离京

且说古浩天与玉容公主告别之时,想不到又收了一个香囊,由于有了前次孔雨函的经验,他已经了解此物对于女孩子来说,便是感情的表白

难道这个高贵的公主也对我有意,古浩天随即又想起了什么,拿起香囊一看,果然那上头也绣着八个字,竟然是从他的《雁丘词》里摘出来的:“天南地北,生死相许”,与孔雨函的“黄花碧落,生死与共”,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这穿越主角的光环越来越耀眼了。”古浩天自嘲的笑了笑,随即往前厅而去。

大厅里许贯忠见古浩天半天不见出来,正紧张之时,却见他从侧门进来,心里顿松一口气。四个人又坐片刻,便分别归去。

王府门前,古浩天特意邀张九成上车同行,三人一路谈笑着往山水客栈而去。

“九成兄弟,在下不日便回济州,记得当日你曾说过,要到梁山庄园与闻先生一同读书,不知可愿同行。”

古浩天想着马上就要离京,张九成是个大才,而且与他说的甚来,他实在是不想错过,刚才邀他同车也就是为了探探他的意思。

“日日听着众位兄弟说着梁山的种种好处,小弟倒真想去走走,可惜家里尚有父母妻子,实在放心不下。”

张九成如今便住在京城,虽不算富裕,却也是个殷实人家,里头老老少少一大家子人,倒真不好置之不顾。

“这有何难,京城往济州经五丈河甚是方便,只须雇两条大船,一家子一起过去便是。梁山庄园风景绝佳,物产丰富,到时我等一起饮酒行乐,岂不快哉。”

许贯忠自然明白古浩天的心思,在一边拼命怂恿着。

“主意倒也不错,我且与家人商议一下,明日回话与你。”张九成听了倒也意动。

“兄弟不知,庄园里如今人口近万,但甚少读书人,我与闻先生欲建一书院,正是缺少兄弟这般人才,反正科举还得三年,不如到那里安心读书教习,也算帮我一把,请不要推辞。”古浩天又盛情相邀。

张九成听说庄园里要建书院,便更加心动,就说回家尽力劝说。

马车里三人围绕着书院探讨了一会,张九成兴趣愈高,分手之前已经兴致勃勃,只差一个答应了。

此后过了两天,时迁来报女真人的兵甲起运了。此事古浩天等筹划已久,随即派出两批人手一组赶往沧州出海口报信,一组沿途跟踪过去。

又过两天,正是晌午时分,张九成兴冲冲来报,说是下午赵鼎出狱,几个一起去接一下。古浩天自然也是高兴,便留其在客栈里,下午一同去刑部。

张九成也不拒绝,坐下来之后,便说起去往梁山之事。

“浩天兄弟,前些日在下与家人说了去梁山庄园之事,他们也没说什么,收拾一下近日便可动身,只是十余口人,一大堆的各式杂物,需要兄弟派人手帮忙。”

古浩天一听大喜,随即便说道:“九成兄弟只须定下动身日期,其他一应事物由我安排。”

中午几人小聚一场,便动身前往刑部。到了刑部前头却看见柴文博已经候在那里,古浩天等迎上去,一起往刑部里头走去。

“郡王当日不是说,只有女真使团回国时,赵兄方能出狱,今日如何便能出来?”

古浩天记得那日在淮南郡王时,柴文博曾经说过此话,心想女真使团难道也要离开了,便借机打探。

“那女真使团与朝廷的结盟协约已然签好,过二日便要归去,吾与刑部通融一番,他们也就同意放人了。”

果然如此,古浩天心里暗想,随着女真人的离去,自己在京城的时间也就结束了,余下的几件事这两日便要把它办妥。

几人片刻便到了刑部的大堂,有郡王这个招牌,里头的官员也不敢怠慢,几人稍坐一会,便见小吏带着赵鼎出来。月余不见,赵鼎倒也没有大变化,可见在里过的也是可以,只是一脸的怒色,看的出还有一肚子火气。

众人上前接了,一齐出了刑部,赵鼎与候在外头的家人说几句,便被大家拉上马车,前往山水客栈去了。

当晚古浩天摆了一个盛大的接风宴,柴文博、张九成,以及许贯忠、萧让,还有临时叫来的颜俊卿等,一同为赵鼎接风洗尘。

赵鼎无缘无故坐了一个月的牢狱,自然满腹牢骚,几杯酒下肚之后,便对蔡京等破口大骂。

张九成见赵鼎还是这样的性子,想到他必定会与蔡京再次交恶,便劝道:

“朝廷大局一时也没有改变,赵兄一人刚正又有何用,反正近日朝廷也不会对你有甚安排,不如与我一起到梁山庄园小住两日。”

“九成要到浩天那里去!”柴文博闻听惊讶的问道。

“在下如今无意科举,听说那边风景绝佳,又有闻先生在那边,浩天又说庄园里要建书院,正好过去散散心。”

“浩天倒做的好事,去年请去了闻先生,如今又要带走九成,还盯着赵鼎兄弟,这让我日后找谁行乐。”

柴文博见张九成果真要去梁山,禁不住有些失落。

“王爷名满京城士林,可说是一呼百应,那会少的了知交好友,不过我那处庄园倒也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去处,王爷日后若是得空,不妨也去看看。”古浩天笑着回应道。

“休得多言,先喝三杯,权当陪个不是。”

柴文博也不再纠缠,只叫喊着喝酒,众人也想着即将分别,再见不知何时,也纷纷应和,一时气氛热烈异常,直直到了入夜时分,才散席各去。

四月一日,张九成一家启程离京,萧让带两人同行,赵鼎心里有事不愿同去,却与古浩天等人一直送到了东城外码头。

四月二日,女真使团带着满意的成果,也离京归去。蔡京、高俅代表朝廷,带着相关官员,热热闹闹送到城北的十里长亭。

且说长亭边的一处小酒馆里,古浩天与许贯忠、卞祥等一身平民装扮坐在那里,把眼前的一幕看的清楚。堂堂大周朝的官员一个个唯唯诺诺,而女真人却得意张狂,古浩天心里不由的深感悲哀,他仿佛看到了北方的天空,狼烟已经滚滚而起。

古浩天预感到,这个时代金国南侵的日子,肯定不会是一一二七年,所剩的时间已经不会太多,他觉得自己也要加快步伐。

不一会金国使团告别北去,周朝的官员也尽数返回,这时时迁打外头走了进来。

“女真使团一共四十二人,除了两个主使,侍卫头领便是那个校场里被小官人打落马下的,叫做牙儿勃堇的人。他们走的却是陆路,已经探清走河东从代州雁门一带出塞,据俺探知他们却是想借机查探河东地形布防。”

时迁最近重点盯着女真人,因为古浩天要破坏周金结盟,成败在此一举,所以必须了解女真人的回归路线才好下手。

“女真人狼子野心,必不让其阴谋得逞,许先生,我们的人手现在于何处?”

“已经于昨日上午过河,如今应该到阳武一带。”

原来时迁前日便探的女真人的回归路线,古浩天便让李逵与带五十横刀兵先行过河,在阳武一带候着。

“许先生京城便交于你,我与卞祥即刻赶去,李逵那边虽有韩世忠帮忙,但女真的二王子和那个牙儿勃堇实力不凡,还有那副使完颜希尹想来也不是平庸之辈,恐怕那以相敌。”

“不可,小官人必得留在京城,此次不同往常。京师到河东一马平川,有利于骑兵作战,而且距离京师太近,若是于这一带拦截,女真人万一逃脱重回京师,更是麻烦。只到了怀州境内才有山地,我意于此地择机动手,只是如此一来便须数日时间。如今我们山水客栈外头各方眼线不少,若是你数日不落脸,而那边女真人正好遇袭,难免会猜疑到我们身上,这次便由我与卞祥过去。”

那日陈桥镇剿杀女真人时,也是许贯忠带队,说得也这个道理,而且这会目标更大,朝廷必然震动,谨慎一些也是应该,古浩天也就同意了。随后许贯忠、卞祥、时迁立即渡河追去。

此后几日,古浩天借着离京回乡的由头,日日邀请柴文博、蔡鞗等人喝酒嬉乐。正好借此机会,通过蔡鞗走了吏部的关系,为颜俊卿谋了一个登州牟平县知县的实职。

颜俊卿对在朝廷本就反感,再说二甲靠后的名次留在朝中,也没什么好位置,原先也曾对古浩天说过,宁可到地方为官的意愿,这次古浩天让他到京东老家为官,他立刻高兴的应了。不过选在牟平这个地方,古浩天却是另有心思的,因为牟平的海边有二个后世十分著名的港口,便是烟台和威海,颜俊卿若是主政这个地方,对他以后经营海路有极大的便利。

如此大约过了七、八日的时间,怀州府送来了一封加急文书,在朝廷里引起了极大的震动,其威力不亚于地震。

居怀州府知府上报,数日前他们突然收到一封信件,署名为金国使团。指责周朝廷卑鄙无耻,言而无信,一边与他们签订结盟条约,一边派军队截杀他们,致使金国使团死伤惨重,发誓来日要带百万铁骑南下,报此深仇大恨。

怀州知府本也莫名其妙,但随即有人来报,说城西青龙峡了现大量尸体,便急忙着人前去查探,却发现了三十七具女真人尸体,后来通过驿站接待人员辨认,正是女真使团人员。怀州府不敢怠慢,赶紧派人昼夜兼程赶往朝廷报信。

甚么军队竟敢如此胆大妄为!老皇帝龙颜大怒,随即枢密院侦骑四出,然而一番忙乱之后,沿途州县却根本没有什么军队调动,事情一时陷入困局。

后来有人提出,可能是辽人得知两国结盟的消息,派人假冒周朝军队半途下手,行离间之计。朝廷查不出真相,只得接受了这个理由,可是如何让金国同意这个解释,又是一个大难题。

这时,童贯提出由朝廷派出使者前往金国,说明情况疏通关节重修旧好。可是这个时节去住金国无疑送死,朝廷之中大小官员无一人自愿前往。

便在老皇帝就要暴怒之际,首相蔡京出来保举了两人,随即得到了东、西两府的一致赞同。

第一九六章 两位使节

金国使团被袭两国盟约作废的消息,瞬间便传遍了朝野,京城里到处都在议论纷纷,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破坏两国结盟与朝廷作对。

但很快又传出一个消息,是辽人为了阻止自己的不利局势,假冒宋军所为,朝廷正准备派大臣出使金国重修盟约。于是人们又把注意力转移到,那个重臣担此大任上,但随之传出的消息却让人大跌眼镜,朝廷拟定的正、副大使人选居然是枢密院支马房副主事徐处仁和翰林院直院学士——目前刚刚出狱的赵鼎。

但朝中知情人士都清楚,这两人都是强硬反对结盟的,此去金国除非他们转变态度,否则却与送死无异。

古浩天也一早就得到了这个消息,而且知道是蔡京的提议,他第一个想到就是蔡京在借刀杀人。赵鼎得罪过蔡京他是知道的,可是今科录取已经尘埃落定,赵鼎出狱也没几天,难道又拉了什么仇恨?至于徐处仁应该就是过于耿直到处放炮,为这些权臣所不容。

接下来了解到的信息,也基本证实了古浩天的猜想。原来赵鼎出狱后,心有不甘,继续写了奏折揭露科举弊案,也就成了别人心中的麻烦制造者,自然是除之而后快了。徐处仁则是由于不断的抨击周金结盟,又因为作为正直的老臣,其主张在朝野有一定的影响,朝中大佬本把他作为心头之刺,按在支马房的位置上,就是随时想把他拿出来当替罪羊的,这次刚好,你不是反对结盟吗?偏偏让你去谈结盟,其结果自然只有死或者身败名裂。

就在东京城里热议着周金两国关系之际,许贯忠、卞祥、时迁三人回到山水客栈。怀州青龙峡一战,许贯忠等带着横刀营队员,穿了甲仗库新买的皮甲,冒充周朝军队,对女真使团发动突然袭击,女真人猝不及防当场伤亡达十余人,后来在牙儿孛堇带人悍不威死的冲击下,横刀营的防线被冲开一个缺口,完颜宗望与完颜希尹带着数人突出包围逃之夭夭。

此战,女真人自牙儿孛堇以下死亡三十七人,横刀营也死亡八人,伤十余人,战损也相当大。

“小官人,那女真人的骑兵的确强悍,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面对横刀这种利器以少打多,竟然突围而去,我想他们回去之后,必定会想法对付横刀,我们也要多想想应对骑兵的战术,不然将来战场相遇必会吃亏。”

许贯忠这次与女真人当面交锋,对他们骑兵的战斗力有比较直观的体会,他知道梁山将来必将会与女真人对阵的,所以一回来就说了自己的感触。

“许先生说的甚是,下步庄园里要经常进行步骑战术演练,摸索一套对付骑兵的有效办法。”

古浩天也很赞同许贯忠的说法,以前梁山骑兵很少,接下来随着战马的不断增多,必然要扩大骑兵规模。到时不仅是横刀营,长枪营、弓箭营都要参与,多组织综合演练,便如后世的红、蓝军对抗一般,时间长了总会摸索出对付女真骑兵的战术。

“伤亡的兄弟们怎么安置?”古浩天紧接着又问。

“死亡的兄弟跟上次一样运回庄园去了,伤者较多,当时怕暴露目标,李逵兄弟在武陟县强行绑架了一个大夫,我想着救人要紧也没阻止,如今已经悄悄回到城外的院子里养伤。”

听了许贯忠的汇报,古浩天虽然明白打战免不了要死人,但心里又是一阵难受,随即想到以后要与后世军队一样建立随军医生的制度,这样便可第一时间救助伤员,他觉得回山便要把这事给提出来。当下,他便吩咐朱贵到城里找一些好的伤药,马上送出城去。

本来完成了对周金两国结盟的破坏,古浩天等在京城的使命已经基本结束,但因为突发了徐处仁和赵鼎出使金国这样的事情,他又有了新的想法,于是便推迟了离京的时间。

如此,又过了四、五日,进朝廷里已经对使团的人员组成作出了最终决定,徐处仁被任命为枢密都承旨为正使,赵鼎被任命为礼部主客司员外郎为副使。三日后的四月二十日启程,经沧州渡海北上。

随后两日古浩天悄悄的拜访了徐处仁与赵鼎,两人都知道此去金国无疑送死,但对朝廷此次任命的态度却各不相同。

徐处仁年已五旬,对生死已经看淡,他根本就不准备能够活着回来,只想到了金国显示一下大周臣子的气节,搏一个青史留名。

赵鼎毕竟年青,还有一腔抱负,对就此送命自然心有不甘,关键是连续两次的打击之后,加上古浩天、张九成等人的日日灌输,他对朝廷已经绝望,之前尚存的一些对周皇室的忠诚也渐渐消失。

因此对于古浩天提出的,接两家家眷到梁山安顿的提议,两个人的反映也是各不相同的。

徐处仁一开始是拒绝的,古浩天最后干脆刺激了他一下,说道,徐大人此去必不会与金国结盟,可以想像的到,金周结盟若因你不成,家里必因你而受累,你愿为如此朝廷舍生取义,有没有价值姑且不说,可老夫人和家中老小何辜,却要受此无妄之灾,老大人难不成要为了一人名节,却要置全家性命于不顾吗?徐处仁被说的哑口无言。最后古浩天以学生的身份,说是替老大人照顾师母,他才勉强同意了。

而赵鼎听了古浩天要接其家眷去梁山庄园之后,想到自己此去生死未卜,家人无人照顾,况且张几成一家已经到了那边,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至于对古浩天暗示的半途接他去梁山的提议,也没有明确的拒绝,只是说一切以徐大人为主。

随后几日赵鼎便以北去金国前途未卜为由,把家里的无关人员尽数遣散,而徐处仁家里本也没几个人,然后两家不约而同的把家眷送回老家。而朝中诸人因为当前还要两人担挑重任,也没有阻止,反正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若要拿人那里抓不到人。当然他们并没有想到,这两家人回老家只不过是个假象而已。

很快便到了四月二十日,京城北门外,枢密院和礼部两五、六品的官员“代表朝廷”,虚情假意的为两人送别。赵鼎站在徐处仁的侧后,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对这个朝廷或许还存有的一丝感情消失殆尽。

古浩天也准备于第二天动身离京,当天晚上,他与许贯忠对朱贵和陈贇作了最后的交待,特别是林冲家眷一事,他要两人时刻关注,一定要安全送往梁山。

且说几个人正坐在房里说着话,时迁突然闯了进来。

“小官人怪事了,那陆谦和高俅的亲随富安带着两人,傍晚出城去了,俺一直跟着到了城外,那几个人居然快马北去,似是出远门了。”

陆谦他们往北边去了!

古浩天听了心里打了个问号,莫非是冲着林冲去了。细一思量,自林冲三月十四日起解至今却也有一个多月了,想那董超、薛霸若是回程快的话,也该到家了。若真是如此,那这几人必是看林冲途中未死,再去害他性命了。

只是鲁智深怎么还没回来,按理他应该早些到家才是。古浩天思考一会,觉得鲁智深洒脱之人或许到那儿凑热闹去了,明日且去衙门打探一下,看看董超、薛霸回来了没有。若是已经回来,那他离京的日期又要另做打算了。

次日晨,时迁按照古浩天的吩咐早早便出去了。古浩天正吃早点,便听得门外一个豪迈的声音响起:

“三弟,酒家回来了。”

“大哥!”

古浩天一听却是鲁智深的声音,连忙放下筷子,喜出望外的迎了出去,只见一个肥大和尚风尘卜卜的从二门进来,正是他的结义大哥。

“大哥咋地恁久才回来?”

“二弟豆腐一般性子,俺不放心,当心那两个撮鸟途中再下毒手,便直直送到了沧州牢城,还看着那两个撮鸟出来了,才动身返回,也便耽搁了一些时日。”

原来如此,古浩天恍然大悟,这鲁智深于原轨迹里只送到了沧州外围,这加却是直接送到目的地了,难怪没有首先回来。听他说来那两个公差必是早就回来了,那昨日陆谦几人必是去沧州无疑了。

古浩天想了一下,如今才是四月,这个时空林冲也就没有“风雪山神庙”这一出了,这样一来危险的不确定性反而更大了。于是他立即写了一个字条,叫过一个情报人员,命他迅速赶往沧州牢城交于林冲。

鲁智深在一旁看着好奇,便问道:“三弟恁做却是为何?”

“大哥尚且不知,昨日陆谦那厮与富安他们出城去了。”

古浩天便昨日探到的消息和自己的判断告诉与他,又说了自己的打算,鲁智深这才安下心来。不久之后,时迁也回到客栈,再次证实了董超、薛霸确已回衙。

这样也好,古浩天想着,正好在自己离京之前,把最后一桩事给办了,省的给朱贵他们留下麻烦,于是便对鲁智深说:

“沧州那边虽不用去了,却还一桩事要麻烦大哥走一遭。”

“若是用的着洒家,三弟只管说就是。”

“我想着若把二哥的家眷留在京城,终究是个麻烦,万一护的不周全,到时如何对得起二哥,不如在离京之前把他们接往梁山庄园,只是张教头一个老人,虽有几分胆识,却恐其难以护的周全。而我此次又要先去河北,故还得劳大哥相送。”

“原是此事,却是应该,洒家再走一遭就是。”

“如此最好,大哥须的在山上等我回去,那时我必把二哥带上,咱们三兄弟再醉一场。”

兄弟二人当场作了约定,古浩天便召集人手分派出去,京城最后的一次行动就此展开。

第一九七章 除恶离京

且说张教头自女婿林冲刺配沧州之后,便把女儿接回家中,日日精心看顾,那高衙内虽然隔三岔五的过来骚扰,但都被他以林冲尚在世间,婚约又未解除,那有女儿另嫁的道理给拒绝了。但是近日那高衙内不但来的频繁了,而且言语也狂妄了起来,说什么你女儿迟早也是寡妇,不如早日嫁了我,也图个好听的名声,昨日甚至赖在家里半日不去,费了他好大的口舌。

张教头深感到情况有些不妙,便想起林冲起解之前曾有交待,京城有事可找他的师弟商议,于是这日他吩咐家人看好门户,自己出门想去找女婿的那个师弟讨个主意。

正行到第二甘甜水巷口,突听的有人叫唤,张教头转头一看却是一个二十上下的男子,他正疑惑之时,那人已到了身边开口说话了。

“张教头,古浩天小官人那边有请。”

古浩天!张教头怔了一上,遂想起此人正是女婿的师弟,自己正要寻他呢,不想却找上门来了倒是巧了,于是便随那人进了路边的一家茶楼。

说来也巧,今日古浩天本也想找这张教头商议离京的事宜,为避人耳目,他让人去了张家寻他,自己在茶楼里候着,不想恁巧竟半路遇上了。

“教头近来可好?”古浩天见张教头进来,连忙起身招呼。

“唉!那高衙内日日纠缠着,那有啥好的。”

张教头叹了口气,便说起近日的事态变化来,未了忧心忡忡的问道:

“小官人,你说俺女婿那边莫非有啥变故,不然那个高衙内咋地如此的肆无忌惮。”

“师兄那边倒也真有了些麻烦,高家用心歹毒,一心要置师兄于死地,前番下毒手未遂,此次又往沧州派人手去了。”

古浩天随即把董超、薛霸野猪林陷害林冲性命的一事,以及陆谦、富安昨日出京意图说了一遍。

“想不到高家父子心思如此险恶,我家女婿却是危险了,难怪那高衙内近日言行日益张狂,万望小官人再出手相救一次。”

张教头听了又愤怒又担心,却也无计,只能相求于古浩天。

“在下相救师兄却是本分,只是此次若是出手,说不得便会出几条人命,那时师兄肯定是不能回京了,若教头与嫂嫂留在京城,必会受到高家的报复,处境恐怕就更难了。故此在下心里为难,特请教头前来商议。”

“小官人以为当如何,只管说来,老夫必定遵从。”

张教头一听古浩天已有定计,只是顾忌他们的安全,那顾的其他,只催其快快说来。

古浩天见张教头一副真性情,心里暗赞师兄却是找了个好岳父,于是便把自己的想法细细说了一遍。林教头听了之后,琢磨了一会便说照此行事就是,随即告辞回去准备了。

第二甜水巷往回走不久便到山水客栈,古浩天与张教头分手后慢步回走,东京几月这条路不知来回多少次,可走着走着却突然升起一丝惆怅的感觉,他心里有些奇怪,难道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便在此时心里头突然跳出一个倩影来,他不由然的想起那个香囊来,以及那句隐晦的表白,“此物虽陋,却是我亲手制成,望君珍惜。”

原来原因在这里,古浩天觉得既然一个女孩能用心用情至此,自己却不言不语的自顾走了太是绝情,也应该给她送些什么才好。于是他举目四顾,无意间发现了一家画铺,心想若是送一副画倒也应景,便举步走了进去。

画铺较大,画作也多,虽无名家精品,但也有不少佳作,古浩天细细的看着,最后驻足在一张莲花的作品前,画中细雨如丝,花开似焰,他突想起后世诗人余关中的一首诗。于是便买了下来,又提笔在上面写下了几行字。

等你,在雨中,在造虹的雨中

蝉声沉落,蛙声升起

一池的红莲如红焰,在雨中

你来不来都一样,竟感觉

每朵莲都像你

等墨迹干去,古浩天便派人送往淮南郡王府,他相信柴文博明白自己的意思。

且说古浩天在还自己的情债之时,太尉府里高衙内也正在为自己的情欲发痴。前几日董超、薛霸灰溜熘的回到京城,说什么被一个肥大的和尚跟着,下不得手,只好把林冲送到了沧州牢城。他闹死闹活之后,老爹又派了陆谦和富安等人去了沧州,在他想来,这回林冲必死无疑,那张家娘子再无托言可说,想着想着便按捺不住心头的邪火,随即带着两个随从出门而去。

山水客栈,中午,古浩天专门请了蔡五郎举行了一场告别宴席。他举起酒杯,恭敬的说道:

“在京数月幸得衙内关爱,在下才免得被一些小人暗算,如今便要离京回乡,无以为谢,且敬水酒一杯。”

“兄弟恁急便要归去,何不待在京城,我们兄弟一起再快活发财。”

蔡鞗最近跟着古浩天发了不少财,而古浩天又刻意奉承于他,还救了他的命,更觉得此人可交,这时留他倒也有几分真心。

“家里父母年迈,琐事甚多,不敢久留京城,此去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却有二事相托衙内帮忙。一则此间的朱掌柜为在下老乡,几月来对我等照顾甚是尽心,日后望衙内多加关照。二则是京东那边若遇甚难事,须衙内相助,还望衙内援手一二。”

“浩天恁说,却不是没了兄弟情份了吗,莫说这二件小事,便是百事千事也是应该。”蔡鞗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

随后众人又吃喝了一阵,一直到了未时初才散了酒席。古浩天等人立时收拾行李,上了马车启程离京,蔡鞗一直送到东城外,看着众人登船离去才转身回去。

且说那高衙内在外头叫上几个闲汉吃喝一番,借着酒兴耀武扬威的奔向张家,不管不顾的直闯进屋里去。

“今日便明着告诉你,林冲那厮命不久了,我与你女儿的亲事,你反正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不如乘早开口,免得敬酒不吃吃罚酒。”高衙内开口就威胁道。

“衙内此话怎说,我家女婿好好在沧州服刑,咋就命不长了。”张教头却一面震惊,小心翼翼的打听道。

“哼!也不看跟谁人作对,衙内是甚么人,是林冲那个贼配军能够得罪的吗?若不是看在你家女儿的份上,张老头你也早就倒霉了。早早的把女儿送到太尉府,尚能存着一些体面,不然也没你的好果子吃。”

边上的一个闲汉恶狠狠的说道。

“这——这便如何是好!”

张教头听了,呆呆的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嘿嘿!现在知道害怕了,却也不迟,只要你好好的把女儿嫁与我,便是我的泰山大人,自然不会让你受委屈。”

高衙内看着眼前的张教头全无平日的神气,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心里快活的不行,暗想早知如此,老爷早就该用此手段,害的白白相思了恁长的日子。登时色心大起,起身就往里房闯去。

“衙内且慢!”张教头见状连忙叫了起来。

“又罗咤甚么,有话快说。”高衙内不耐烦的说道。

“衙内勿要焦急,先且听俺两句,那林冲既然命不长久,老汉也不再固执,只是小女性子刚烈,若不劝的她回心转意,一味用强,只怕她寻了短见,白白费了衙内的一番心意。且等俺慢慢劝说于她,到时自然遂了衙内的意愿。”

那高衙内听了张教头的一番话,一时竟也站住了,张氏的性子他是见识过的,弄不好倒真会以死相抗,可是如今已经急不可耐,那等的了许多时候。便蛮横的说:

“如今便去,快快劝说于她,我且于此处等着消息。”

张教头无奈,只得起身进了内房。足足过了半柱香时间,便在高衙内焦急难耐之际,那张教头从里头走了出来。

“衙内久候了,老汉好说歹说,费了无数的心思,女儿总算是转过一些弯来,且只答应了见上一面,衙内因晓得来日方长,万不可用强,不然只怕功亏一篑。”

高衙内一听喜出望外,心想这张氏如今心思已动,那见了面还由得了她,只须自己使出手段,还不得乖乖听他摆布,立时便快步往里屋抢去。

张教头也不跟去,却是取出几碟小菜、一瓶好酒,对在坐的几相闲汉说道:

“几位辛苦,老汉没甚招待的,正好存的一瓶《神仙醉》才此,请各位尝尝。”

“衙内洞房花烛,我等正好喝一杯喜酒。”

那些个闲汉一听是《神仙醉》登时口水就下来,无须劝说便围着桌子,大吃大喝起来,只片刻功夫便全部醉的不省人事。

且说高衙内兴冲冲的进了内房,迎面就看见那锦儿候在那里,心里又得意几分,跟着她便进了一处闺房,然而等待他的却不是什么美娇娘,进的房间时还没看清什么,只觉得脖颈遭到重重一击,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片刻之后,张家门前一辆马车悄悄的离去,而东城外五丈河的码头,鲁知深早已安排好船只守候在那里。

直直过了两个多时辰的时间,那几闲汉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却发现张老头的家里一个人都没了,几人心里奇怪,便进了内屋,只见那高衙内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丝气息也没有了,那些闲汉顿时吓的要死,便是那两个随从也是逃命要紧,几人立即一哄而散。

高俅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得到儿子死于高家消息,他虽然怒不可遏,但张家却早已人去楼空,他也只能做些徒劳的追查。

而这一刻,古浩天等人早已经到黄河北岸。昨天下午,他出了东城之后,便转道北上过了黄河,傍晚时迁赶到,说陈贇他们已经收拾了高衙内,他担心事情暴露过早,对张教头他们不利,在陈桥镇等了一个晚上。今日中午李逵安排好伤员回庄园事宜,和韩世忠一起赶来会合,说高俅那厮中午才有动静,便安下心来。

此时正是中午时分,古浩天回望南边那座高大雄伟的大城,想着不久将来的那场劫难,心里不禁默念着:

别了,东京城,祝你好运!

第一九八章 沧州码头

封丘城北,通往卫州的官道上,一支二、三十人组成的商队正在快速的前行。

这支队伍正是古浩天他们装扮的,离开东京城时,由于几次派人护送有关人员回梁山,古浩天的身边已经没几个人了,所以横刀营没有受伤的二十余人留了下来。

不直接回梁山,而是取道河北,古浩天主要有两个思考,首要的当然是大周使团的事,徐处仁和赵鼎他肯定不会让他们去金国,必须在途中把他们截住。其次便是林冲的事情,陆谦等人出发时,他已经立即派人赶去报信,林冲只要稍微提防一些,便无生命之忧,他赶过去只是以防万一。另外还想借机会会河北的英雄,他的两个师兄卢俊义和史文恭都在河北,若有可能先见上一见。至于夺取女真人兵甲的事,他是不操心的,若无意外,此刻女真人的船队差不多到了沧州了。庄园那边早就得信,应该早已在守株待兔了。

此刻,打头的一辆马车里,古浩天、许贯忠、卞祥、时迁、李逵、韩世忠等六人,正在议论着女真人兵甲的事情。

“女真人的兵甲十余日前便起运,若从卫州走水路,此刻应该到沧州海边了。”许贯忠算了一下日期说道。

“说不定兄弟们已经下手了呢,可惜赶不上热闹了。”

李逵失落的说道,这家伙刚打完一场恶战,又羡慕起别人来。

“前头莫非又有啥好事”

韩世忠目前还算是客人,他只是为避祸才去的梁山,所以对以前的事不太了解。

“世忠兄弟,上次不是和你说过,朝廷把十余车的兵器盔甲送于女真人的事吗”许贯忠说道。

“甚么!小官人却是要把它给夺回来,那真是太好了,不知谁人遇上这等好事,俺想想就手痒。”韩世忠又兴奋又有些遗憾。

“谁人萧先生必是第一个,縻胜营长上次不能来京已经闹的不行,这次恐怕也少不了他。”李逵懒洋洋的说道。

古浩天听着他们的议论,并没有插话,但他所想到的第一带队人选也是萧嘉穗,闻焕章要坐镇梁山,除此之外他便是首选之人。

便在李逵等人议论之时,数百里之外的沧州海边,萧嘉穗正召集有关人员商议夺甲的事宜。

自接到东京的情报之后,由于时间紧急,闻焕章与萧嘉穗商议后立即调兵遣将,当日便乘船赶往沧州。

正如李逵猜想的,带队的正是萧嘉穗,水兵派了一营的人手,带队的却是李宝,步兵縻胜、马勥各带三十人,庞万春也带了十名弓箭兵随行

他们于七日前到了沧州的外海,然后在浮阳河出海口边上一个叫沙镇的小港口泊了下来。可是没等来女真人,倒先迎来了孙安与杨再兴护送的马群。一众人忙碌了一番,雇了十余条大船,又分出十名长枪兵和二十名水兵加强护卫力量。

把孙安他们刚刚送走,东京的情报人员就赶到了,说女真大约两天内会到沧州,于是萧嘉穗便派出人手紧盯沧州的水师营地,因为情报已明确,这批兵甲由水师护送。上午探子传来消息,女真人的兵甲到了,现下正在水师营地卸货。

萧嘉穗判断,这兵甲卸卸装装的要耗费一些时间,说不定当地官员还要请吃请喝的,今天必定不会出海。于是一边派人看牢了,一边召集人员商议行动方案。

“此次行动,无非码头与海上两个选择,何处下手,各位说说想法。”

船舱里,萧嘉穗说完,便看着縻胜、马勥、庞万春、李宝等人。

“女真人总共就二十余人,便在陆上解决了多省事,免得海上追逐。那个甚么拨离速,只交给俺就是。”

这个完颜拨离速便是与卞祥在封丘城外打斗过的人,古浩天后来打探的他的名字,所以那日得知此人带队护送兵甲,古浩天着人送信时专门对其武艺作了交待。

縻胜听说此人武艺高强,便兴奋起来,但海上怎施展的开手脚,所以强烈要求在陆上解决。

“我也赞同縻胜营长的意见,海上夺取,必要接舷跳船作战,那时难免要有伤亡,而且女真若存了同归于尽的心思,只把兵甲往海里一扔,我们便什么也得不到,如若可行,还是陆上下手为妙。”

李宝初次参加庄园里作战,却不怯场,大胆说了自已的想法。

萧嘉穗听了暗暗点头,心想小官人眼光不错,找的好人才,于是便开口说道:

“既然水兵的营长也赞成在陆上动手,那就是说明陆上更加有利,大伙便听縻、李两位营长的。”

几人见说都呵呵一笑,随后又议论了一些细节,便各自准备去了。

且说女真人的兵甲于卫州改走水路,一路行船十余日时间来到了沧州,当地官府接过朝廷文书,立即安排他们停靠在水师码头,并调拨了三条船只为其护送。

这沧州水师的港口也在沙镇,规模不大,也就四、五条好船。此时正是正午时分,水师的码头上,一个官员模样的人正恭敬的与一个女真将领说着话,另有几个吏员指挥着一些民夫在装卸兵甲。一直到了午后未时初,那些兵甲才全部移到水师的船只上。只见那个女真人的头领对身边一个随从吩咐几句,便带着几个人随那个沧州官员上了马车去了。

此后码头上除了几个水师军士懒散的看着外,再也没有动静。这样一直到了傍晚时分,码头外的道路上过来了一辆马车,到了寨门前时,只见下来一个吏员装束的男子,对守护的士兵喊道:

“我等奉知府大人的命令,给船上女真使者送酒菜来了,快快放我等进去。”

那守护的军士抬头一看,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吏员,后头两个军士赶着一辆马车,里头全是吃食,那酒菜的香味直赴而来。

“可有我等的吃食?”

那守门军士立时就下了口水,开口便询问道。

“尽是些馋鬼,知府大人记着呢,不会少了你们的。”

里头的军士一听大喜,赶紧打开大门,把他们放了进来。

“去,把船上的女真使者叫上来。”

那吏员吩咐一句,又让人从营房里搬出几张桌子,立时美酒佳肴摆的满满的,片刻之后,众人便尽情吃喝起来。那些女真人自打到了周国之后,便被周国上下殷勤侍候着,全然已经习惯了,那有什么顾忌,特别那美酒一沾上唇,这些女真人便再也放不下了,各各海喝湖饮的,只一个时辰数坛烈酒尽数告罄,而那些女真人和水师军士也是个个东倒西歪。幸好送酒的军士还算清醒,把那些女真人一一扶上船里,也把那水师军士送进营房。

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天色已然全暗,只有寨门上头的两盏马灯,在四周留下一圈朦胧的光晕。这时只见码头外过来几辆马车停在了寨门前,打头的一辆跳下一个官员模样的人,却见他到了寨门前高声叫喊了几句,随即出来两个军士打开了寨门。

“瞎了狗眼不成,使团的马车到了出没看见。”

那官员骂了两句,便转身对着马车点头哈腰说了什么,便见几个女真汉子从马车下来,为首一个魁梧高大的,正是女真人的头领完颜拨离速。这伙人看来酒也喝的不少,待他们摇摇晃晃进了寨门之时,却见码头两侧黑暗角落里,突然冲出两群汉子悄无声息的杀过来,一边横刀一边长矛,两堵墙一样向中间挤压过来。

女真人醉眼朦胧又全无准备立时中招,那完颜拨离速不愧女真勇士,且见他最先反映过来,立刻抽出随身长刀,转身朝前面一个人砍去。便听的“当”一声锐响,却见斜里伸过来一柄长刀稳稳的把他架住。

“甚么拨离速是吧,你的对手是老爷縻胜,且让俺看看你这厮到底有啥手段。”

完颜拨离速见自己猛力出去的一刀,突然遭到强力的反弹,心里一惊,酒便醒了大半,这是只见一道寒光已到了跟前,他无暇细想,连忙出刀封住。

“不错,倒有几分真本事,难怪小官人对你另眼看待,来!来!且陪老爷痛快厮杀一番。”

縻胜只两个回合,便试出这个女真人的身手,顿时好胜之心大起。完颜拨离速也晓得对面这个黑壮大汉本领不凡,自然不敢怠慢。于是两人在码头上杀成一团,两柄长刀便似风轮一般。百余合之后,码头上的其他女真人已经全部解决,这两人还未分出胜负。

这时立于营房门口的萧嘉穗问身边的庞万春:“万春兄弟,这两人如此纠缠在一起,可使的弓箭?”

“不难,只恐縻胜兄弟事后见怪。”庞万春自信的说。

“无妨,只管施为,到时自有我来说项。”

庞万春见萧嘉穗坚持,便拉开弓箭对准那两团人影,稍一瞄准随即一箭如星而去,立时战团之中倒了一人。

“甚么人做的鸟事,败俺兴致!”

縻胜正打斗的入迷,突见对手中箭倒下,一时气急脱口便骂了出来。

“也不看何时何地,此处是你比武消遣的地方吗?大家赶紧收拾上船,撤住外海。”

萧嘉穗严厉地喝了一声,縻胜一时也醒悟过来,且见他挠挠头,对着庞万春尴尬的笑了笑,提起那个完颜拨离速便登船而去。

随后众人也一并上船,这时只见李宝从船舱里出来,萧嘉穗笑问道:

“李宝兄弟,可是准备停当?”

“一群醉鬼,那花的了什么力气,全堆在后舱呢。”

原来便在那些人埋头吃喝之时,李宝带着几个水兵从水中摸上货船,然后对那些酒鬼来个照单全收,不费半分的力气。

大约到了子夜时分,三艘水师船只悄悄离开了港口,然后会合了梁山的船队,在夜幕下直奔外海而去。

第一九九章 运河夜话

萧嘉穗等于沧州码头劫获女真人兵甲之时,古浩天一行己经到了卫州,众人到了城外的永济渠码头,雇了船正准备启程前住大名府,且见时迁领着一人走了过来。

“小官人前方人员来报,徐大人得了风寒,使团的船只歇在了黎阳,看来这两日走不了了。”

“可探的清楚?”

古浩天听了时迁禀报,不太放心又问了一句。这时跟随在时迁身边的那个男子开口了。

“必定无误,我等自徐大人动身之时,一直跟在近旁,前日见使团的船只靠在了黎阳县的码头,便也跟了过去,却见船里有人到县城药铺请大夫抓药,我等好奇,后来使了银子,问了那抓药的伙计,说是船里的一位老大人得了风寒,想来必是徐大人无误。”

这使团里的老大人,也真的只有徐处仁一个,想来这老人必是忧愤之下撑不住了,古浩天想着,不禁又担心起来,不知他能不能撑得住,便问道:

“病情轻重可知?”

“那伙计倒也不知道这些,只是说凭药量,总得两三日时间服用。”

古浩天听了心安了点下来,若是两三日可以治好的话,看来也不太严重。一时便不急于赶路了,因为他了解那个犟老头,不到山穷水尽是不会低头的,太早赶上也没大用,想想卫州乃京城北边的最后屏障,初次过来不如乘机去看看,便与船家约了晚间动身,回头又进了城。

卫州始建于隋朝,因春秋卫国故地而得名,它处于黄河北岸,是东京抵御北敌南侵的最后一道防线,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它如今的治所在汲县,北临运河南靠黄河,也是一个繁华的大邑。

卫州城最繁华的街道,便是沟通运河与黄河的那条南北通道。古浩天等人从运河码头回转,便沿着大街慢慢前行,一路欣赏州城的风貌。却见满街都是挑夫货车,繁忙的来回运送各种货物。

“此地为京北重镇,河北入京物资大多从此经过,却是京城通往河北的咽喉。”

许贯忠河北人,对此地甚为了解,一路在边上解释着。

古浩天对卫州并没有多少了解,他记得《水浒传》里,宋江征田虎时,关胜便是守在卫州,后来唐斌单骑潜入,双方协作破了壶关。

一行人边看边走,不觉便到了十字街口,这时正好近午,于是便进了近傍的一家酒楼,选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了,却见外头一群人围着在一处墙壁前议论着什么。

时迁好奇下去打探了一下,回来说道,却是官府在缉拿一个叫什么唐斌的杀人犯。

众人听了也不觉奇怪,这世道这等事情也太多了,那操心的过来。而古浩天的听了,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因为他刚才正想到此人,知道其为浦东三杰之一,是与关胜齐名的人物,原来也是杀了人才落草于抱犊山,这回看来他的事件也提前发生了。

“这世道真是乱了,到处恶人横行,官府都是些饭桶。”韩世忠听了愤愤的说道。

“世忠兄弟只说对了一半,世道倒是不太平了,但杀人的未必就是恶人,便如这个唐斌,谁晓得他是被逼无奈杀人,还是肆意行凶杀人,依我看,他这个杀人还是前者据多。”古浩天笑着对韩世忠说道。

“小官人为何有此讲?”韩世忠奇怪的问道。

“我听说浦东有三个英雄好汉,叫做浦东三杰,里头有个叫做唐斌的,若此唐斌便是彼唐斌,便不该是个穷凶极恶之人,更何况这世道,官府定的案子又有几个分的清黑白。”

“小官人说的甚是,世忠兄弟,便是你自己刚刚经历的事,官府可曾与你说甚么道理。”

许贯忠见韩世忠还替官府操心,禁不住打趣他两句。

“却是俺想差了,到如今还以为自己是官家的人呢!”

韩世忠想着自己的遭遇,知道这两人讲的有理,便自嘲的说道。

几个喝酒闲话,说的兴致勃勃,直到了未时中,方才出了酒楼,到客栈里收拾行李,往运河码头而去。

且说古浩天等人下午在酒楼一番言语,却被边上的两个汉子听的明白,那两人当时便神色变幻,随后便跟着古浩天等出了酒楼。

申时初,古浩天一行人到了运河码头,二、三十人分别登上了两条船,离岸正待起航,却见码头上匆匆过来两个汉子,只见他们立于岸边对着船只叫喊道:

“船家,我兄弟俩想去住大名府,一时无船可坐,搭乘一程可是方便?”

古浩天立于船头,闻声便转身看去,却见是二个二十六、七左右的男子,虽是平凡的穿着,便藏不住一身的英气。

“小官人,这两人方才似是在我们后头跟了许久。”时迁在一边悄悄的说道。

“无妨,便让船家叫他们上来。”古浩天吩咐道。

于是船又靠岸,两人上的船来,自说一个叫做谭兵,一个叫做郝文。古浩天听了突觉得有些怪异,细一思量便想到了什么,眼里暗暗闪过一丝笑意,也不说破,只让卞祥好生安排好客人。

随后两只船儿便前后进入了永济渠,此渠挖掘于隋朝大业四年,在这个时代又称御河,它以卫河为源,下游与漳河、滹沱河汇合,仍然是河北地区与东京之间的航运要道。

正是傍晚时分,众人用过晚餐,立于船头,欣赏着两岸美丽的田园风光,不觉天色已晚,便各自休息去了。

夜色渐深,两只木船一前一后,悄然行进在星辉下的永济渠上。古浩天躺在床上,却没有入睡,他在复盘着京城的这些日子。

正月底进京,四月底离开,整整三个月的时间。要说收获,应该是巨大的,他当初想到的人物,如林冲、鲁智深、徐宁、凌振等都上山了,一些没想到的人物,如韩世忠、杨再兴、张九成,甚至那个名满京师的行首李师师,也上山了,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徐处仁和赵鼎也会跟着上山。另外,还千匹战马,诸多兵甲,这些收获可以说大大超出预期。

不过也有许多让他意料不到的事情,让他心生不安,首要的便是金国与周朝结盟的事,原本历史上要十余年后才发生的事情,如今竟然已经出现了,虽然他使了手段进行破坏,但他明白这只能阻止一时,绝挡不住历史发展的大势。剩下的时间不会太多了,他突感觉到心头有着巨大的压力,辗转反侧之后,干脆起床到了舱外。

四月下旬,已经进入了初夏,夜虽已深,但也不冷,满天星辉下,古浩天静静的立于船头,两岸是静寂无声的中原大地,他不禁心潮翻涌。

这是一片慷慨的土地!她用自己的肥沃哺育了一代代炎黄子孙,用自己的坚韧创造了一个个辉煌盛世。但她又是苦难的,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使她犹如一个柔弱的女子,每当北面的屏障失守时,第一个被揉蹂躏的总是她;当国内战乱暴发时,第一个被争夺的也是她。

而这一个时代,她的命运更加悲苦,因为北方的那道屏障根本就在外敌的手里,很快她又要面临着一场新的浩劫,而且前面没有谁可以替她阻挡一下。

后世曾评论,崖山之后无中国,而崖山之祸的源头,却正是数年后发生于这片土地的那场灾难。

作为一个穿越千年的人,我能担的起延续汉民族千年辉煌的重任吗?古浩天禁不住拷问自己。然而他没有答案,他不知道自己能走到那一步。尽心尽力吧!古浩天长叹了一口气。

“小官人深夜不眠,是担心徐大人他们吗”这时身后突然响起许贯忠的声音。

“许先生怎的也没睡?”

“徐大人他们前头不远,也没有赶夜路,些许小病当无大事,到大名府时定能赶上,那时再见机行事料能成功,无须太过牵挂。”

许贯忠以为古浩天在想着徐处仁他们的事情,便开口劝道。

古浩天点头致谢,但深遂的目光依旧停留于北方那片漆黑的原野,过了一会,他轻声问道:

“许先生,你说这片土地如此富遮,却为何又如此的悲惨?三国战乱,这里“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五胡乱华,这里的汉人几乎灭绝;唐末以来又是连年混战,生灵涂炭;好容易得到了百余年的安宁,可是眼看着又要遭难了。”

许贯忠没想到古浩天在思考这样的问题,但立即就明白了,他是在担忧女真人的事情。可是对这个问题,许贯忠却没有答案,中原四战之地,国强则兴,国衰则乱,千百年来从来没有逃出这个宿命,除非有一个永世不衰的帝国,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其实这个问题,古浩天自己也没有答案,他也知道盛极必衰的道理,但女真的南侵非同一般汉人之间的王朝之争,那将关系到汉人的存亡,他觉得自己已经来到这个时代,总得做点什么。

“既然灾难不可避免,我们能做的只能是让他的后果尽量减轻,只是说着容易,要成却难,许先生愿意与我共赴此难吗”

古浩天转过身来看着许贯忠,认真的问道。

一刹那,许贯忠觉的自己热血翻涌,小官人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尚且以民族存亡为已任,他一个常常以雅人高士自居的七尺男儿,岂能落于人后。这一刻他突觉得年初的梁山之行,却是此生最英明的决定,如果说京城数月了解了古浩天的品行的话,此刻却是窥见其内心,于是他撩起袍子心甘情愿的跪了下去。

“贯忠不才,愿随小官人为民族大义尽绵薄之力,此生不渝。”

“许先生怎能如此,在下如何当的起。”

古浩天见状吓了一跳,连忙俯身伸手去扶。

“小官人若当不起,这天下便无人当得起。”

许贯忠坚定的说道,然后坚持行完一礼,才站了起来。

此后,两人盘坐于船头,畅谈天下大势,不知不觉天已黎明。碧绿的田野,早起的农夫,远近的村落,渐渐的在眼中清晰。

两人起身立于船首,顿生一腔豪情,古浩天豪迈的说道:

“江山如此多娇,岂让虏人染指!”

第二零零章 连得三将

一夜无眠,但古浩天依然毫无睡意,反而隐隐有一种兴奋,昨晚许贯忠那一跪意味着什么,他非常清楚,对梁山的未来,他更添了一份信心。早餐吃了一碗热粥,古浩天回到自己的舱里,正想闭目养神一会,时迁悄悄的进来了。

“小官人,昨天夜里你与许先生在船首说话时,那个叫做谭兵的竟暗潜在后面,俺盯了一宿,看他没啥举动,也就没出声。”“噢!”古浩天惊讶了一下,昨晚他倒也听到一点动静,原以为是卞祥出来看他,也没有在意,想不到是这个家伙,倒也有点意思了,不过这未必就是坏事。他笑了笑,却对时迁说:

“休要惊动他们,且随他去。”

时迁虽是满腹狐疑,但也只得去了。

且说那个谭兵,昨天晚上也是一夜无眠,同样的是,此刻他也无法入睡,正与同伴郝文凑在舱里悄声的说话。

昨天半夜他听到船舱里有响声,心里警觉便偷偷的跟了出去,发现是那个小官人与许先生在船头夜话,本想回头不料被他们的谈话内容深深吸引,不知不觉间听了一夜,直到舱里有人走动时,才醒悟过来退了回来。

“那哥哥可曾暴露了行迹”那个郝文问道。

“我后来听的投了,也没甚注意,只是早晨回转时,遇到了卞祥和时迁两人,总觉得眼神有些异样,应该是被察觉了。”

“那便如何是好,岂不是把咱俩当做了坏人。”郝文听说,就有些急了。

“当不至于,不然昨晚不动手,早上也该有说法了,再说这个小官人非同一般,不能以常人的眼光看他。”

这郝文心里正对谭兵被那谈话迷了一宿的事情纳闷呢,这边又听他说那小官人非同一般,忍不住便问道:

“这小官人三头六臂不成,惹的哥哥又着迷又称赞的。”

“兄弟非是哥哥夸他,确实有异于常人之处,一个十几岁的小子,非但胸怀家国,而且还把天下大势看的这般通透,这等人物世所罕见啊!威胜那边那个叫甚田虎的,一个无赖猎户,如今也混的风生水起,据说还要称皇称帝的,依我看来,在这个小官人面前便是一坨狗屎。”

谭兵感慨一番,便细细的说了昨晚所闻。那郝文也是有勇有谋之人,听了之后深思一会,已有了决断,便说道:

“这小官人既是未出世的英雄,那我们还等什么,总比田虎那厮强上百倍,我俩这般藏头藏角、偷偷摸摸的,徒给人家增了笑话。不如过去当面说过明白,且看人家如何说道。”

谭兵心里早有想法,见郝文与自己想到一处,便不再犹豫,两人离舱便朝古浩天那处走去。

正是响午时分,古浩天困意上头,靠在床上正朦胧入睡,突听的门外有人求见,开门一看却是谭兵、郝文两人,立刻心有预感,顿时精神一振。

“原来是两位贵客,请进,请进,且不知寻来何事?”

古浩天一边让进两人,一边开口问道。

“我俩却是谢罪来了,在下原叫做唐斌,便是卫州府里官府张榜揖拿之人,这位是俺的兄弟郝思文,月前我于家乡杀了一个恶徒,这兄弟陪着我一起流浪江湖,昨日承蒙小官人大度让我俩同船,但我们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报了假名糊弄各位,想来惭愧,请小官人休怪。”

这唐斌说了原由,却见对面的小官人只是了然一笑,心里一怔,莫非他早就知道。这时便听那小官人说道:

“江湖险恶,人心叵测,谨慎一点总不会错的。也承两位兄弟信的过我,便斗胆一问,下一步可有可靠的去处”

“在下如今背着人命,还连累了郝兄弟,这天下之大实无安心的去处,原也想着去威胜的田虎那里看看,可想着那厮一个破落猎户,又不甘自贱,若小官人愿意,便请给我兄弟一个落脚之处,日后风里来火里去,自不会推辞。”

唐斌说完,便静候古浩天的回话,正在忐忑之时,却见其爽朗一笑,开口说道:

“浦东三杰,天下英雄,要到梁山来,却是看的起我等,正是求之不及。”

那两人一听“浦东三杰”四字,立时明白这小官人早已晓得他们底细,但一想到他竟坦然的让一个朝廷命犯同船,真是非一般人的胆识。两人对视一眼,均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震惊和信服,便不约而同扑身行礼。

古浩天兴奋的把两人扶起,咋日看那两人立于岸上之时,他联想到城里揖捕文书,便有预感,待他们报了姓名,又是自露了马脚,所以早上时迁告他偷听时,他就想着未必坏事,料不到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当下古浩天就把两人带到中舱,叫过许贯忠等人,一一向众人作了介绍。正好又到中午,便让船里的厨子做了几个小菜,众人围坐一块吃喝两杯,权作接风。

酒过三巡,这唐斌与郝思文与众人也渐渐热络,这时古浩天想起“浦东三杰”中另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来,便开口打听道:

“两位兄弟,我听说‘浦东三杰’之中另有一位豪杰,叫做大刀关胜的,如今却在何处。”

唐斌与郝思文两人对古浩天知道关胜也不奇怪,便回道:

“也是我俩的兄弟,一身本事,如今却在浦东巡检的职位上蹉跎,这次我出了事,也幸亏他暗中帮忙,才顺利逃脱。”

“却是一位好汉,可惜无缘见面。”古浩天叹息一声,便转到另一话题。

“适才听两位兄弟说起,威胜州有个甚么田虎起事,却是咋一回事?”

“我兄弟俩自浦东出来后,不敢直走京师方向,却是绕道河东,于晋州时便听的此事。由于心里想着落脚之处,便一路细心打探。听说那田虎是威胜沁源县一猎户,有膂力,熟武艺,专一交结恶少。近年由于那里水旱频仍,民穷财尽,人心思乱。那厮便借当地万山环列,易于哨聚的便利,乘机纠集亡命之徒起事,当地州县文官要钱、武将怕死无奈何他,如今听说已经占领了沁源当地不小的地盘。”

唐斌把知道的经过说了一遍,那郝思文又接着说道:

“我俩原先一时无处可去,也想投靠到他那里,但一路听了那厮人品十分不堪,便拐到了卫州这边来碰碰运气,想不到遇到了小官人一行。”

田虎也提前造反了,那淮西的王庆、江南的方腊,是不是也在蠢蠢欲动呢,古浩天觉得大周的江山已经有点风雨飘摇了。别看这些人当下只占了一点点地盘,若按照原有的历史规律,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形成气候。当然这个时代的梁山英雄是不会替朝廷去剿灭这些势力的,古浩天正想着利用他们牵扯朝廷的精力,自己闷声发大财呢。

“这个田虎虽然为人不堪,看来也有一些能耐,一个猎户起事竟也能占领沁源一县之地,朝廷若无精锐官兵前往围剿,仅凭当地的乌合之众,不久之后,只怕威胜也保不住了,此后便会威胁周边州县,一旦其势成,则河东危矣,到了那时便是朝廷的心腹之患。”

许贯忠刚才也认真听了两人的说话,心里也在分析着这个事件的影响,见古浩天深思不语,对他的心思也猜得到一些,于是说了自己所想。未了还对古浩天意味深长的说:

“小官人,眼看着各地乱象纷起,庄园也该早做准备才是。”

在座几人对田虎一个猎户造反,原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这会听了许贯忠的分析之后,不禁又各有一番思量。

只见李逵不屑的说道:“那厮与俺一般一个打猎的粗汉,若是也能占领州县,称王称帝,那俺明日便回沂岭去,拉上一伙人也弄一个甚鸟皇帝做做。”

“哥哥休要不信,俺以为许先生说的甚是有理。”

这时开口说话的却是韩世忠,他在东京城外与李逵相处数日,却并肩作战了两次,特别是青龙峡截杀女真使团一战,端的惊险异常,两人枪林刀缝里结成了过命的兄弟,所以对李逵不以为然的说法,他便直说了过去。

“俺在西军数年,对那州县营兵倒是十分清楚,各州县虽有官兵防御,但都是老弱虚冒。或一名吃两三名的兵饷,或用伴当充数,便是点名操练,也是雇人去答应。到那临阵时节,却不知厮杀,横的竖的,一见前面尘起炮响,只恨爷娘少生两只脚。甚至还杀良冒功,引的百姓愈加怨恨,反去从贼。有些当官的还养着匪患,借其向朝廷要钱粮。便都似这样的地方官吏,甚么造反也能成势。”

古浩天静静听了两人说话,不由暗暗赞叹。许贯忠对田虎势力发展的分析十分到位暂且不说,这个泼韩五不愧是名将的胚子,当下一个大头兵,竟然对地方官场观察的这般详细,看的这么透彻,却是一个实打实的人才,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拢在身边。

“韩兄弟与我倒也是英雄所见,只是似这等人才却生生被压在下头做了兵头,这些个当官的着实是瞎了眼睛,如今终是脱离那腌脏地方,我们便一块到庄园里随小官人做一番事业,可是愿意。”

韩世忠虽然一直跟着梁山诸人,但并未开口表态过要加入梁山,许贯忠知道古浩天看中他,他自己也很欣赏,于是便开口把此事挑明。

“这还算个甚事,便是韩兄弟不愿,俺也是不肯。”

韩世忠还未回话,李逵却先嚷嚷起来了。

且讲韩世忠是一个粗中有细之人,数日来他早就把自己的后路想的通透,这进他便借机起来,对着古浩天恭敬的行礼之后,说道:

“俺韩世忠一个粗野军汉,幸得小军人相救,才逃出京城,从今往后便以小官人马首是瞻,绝无二话。”

众人见说一齐叫好,许贯忠乘机举杯,建议为今日三位新加入的兄弟祝贺,立时杯觥交错,热烈无比。

一日天连得三将,梁山实力又增几分,古浩天兴奋之余,心里不由想起许贯忠刚才的话——庄园里是该早做准备了。

第二零一章 赵鼎与王禀

数日行程,古浩天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大名府。

大名府为周朝的北方重镇,鼎盛时人口达百余万,无论政治、军事、经济上,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故又称作北京。

《水浒传》里数次提到大名府,有多位英雄好汉也与此地有关,比如:卢俊义、杨志、索超、燕青等等。古浩天这次到大名府来,也想拜访一下大师兄卢俊义,联络一下感情,顺便打听一下师傅的去向。

船靠运河码头后,便有情报处的人员前来接了。由于人手较多,又带有兵器,众人便在城外的一家客栈住了。随后从情报人员处得知,徐处仁和赵鼎等人昨天才到,那位徐大人似乎身体并无好转,如今正在城里继续延医治病。

这老人家到底得的是什么病竟然久治不愈,该不会有大麻烦吧!古浩天心里不禁打鼓,他想着,得寻机与赵鼎见个面,探个虚实。

一行人安顿下来之后,古浩天便带着许贯忠和卞祥随那情报处的人员进城而去。大名府作为大周的北京,各种繁华自不必讲,几个人在街巷里穿梭一阵,便到了一家昌盛客栈。

“便是这处了。”那个情报处人员说道。

古浩天抬头一看,前面却是一个两层三间的门面,看样子也不太上档次,心想这个使团在这大名府也不怎么受待见。他一时不便进去,便在附近找了一家茶楼,吩咐那个情报人员去叫赵鼎出来。

时过不久,赵鼎便匆匆赶到,他一进来就惊讶的问道:

“浩天怎的也到了此处?”

“我因记挂着林冲师兄的事,想往沧州走一遭,经过此地时,正好听说徐大人身体欠安,便寻过来打探一下。”

古浩天一边回着话,一边起身请赵鼎坐了。

“徐大人自离京之时,我看他精神头就不太好,到了黎阳县之时就开始身体发烧,使团便靠在黎阳,找了个大夫服用了两天药,看似有些好转,这才重新启程,想不到到了此处,又发烧了,而且似是更加利害了,又只得停泊于此请大夫治病。依我看来,徐大人这病却忧愁出来的,一边替着污滥的朝廷着急,一边又无计可施,还要逼着去做违心的事,不病才怪。”

赵鼎仔细介绍了徐处仁的病情病因,未露出一脸嘲讽的神情。

“那为何不见赵兄愁出病来?”

古浩天见赵鼎谈起朝廷一脸的冷漠,知其已死了心,便对他开起了玩笑。

“我一个芝麻大的官儿,即便是愁死了,也没人知晓,徒增笑话而已。再说这样一个无药可治的朝廷,几个人忧愁又有何用。倒是真想学焕章、九成他们,到梁山庄园逍遥自在去。”

赵鼎自嘲的回道,话里话外却透着对朝廷的冷淡。古浩天也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也不再遮俺,便直言道:

“朝廷那些人让两位出使金国按的是什么心,你知我知不用多说,我担心的是,你们还对柴家怀着甚么忠义的心思,要以一腔热血换个忠臣的名头,有些话也不敢直讲……”

“忠臣!哼!什么才叫忠臣?我们这会去了金国,委曲求全签了那盟约算是忠臣?还是搏出生命,毁了那盟约才是忠臣?这样昏暗的朝廷,即便想做一个忠臣也是难了,不如归去。”

赵鼎不待古浩天讲完,便激愤的把他打断了,金国之行的得失他已经想的很清楚,说的也无所顾忌。

“赵兄既然说的这般坦诚,我若是再遮遮掩掩也不算是个兄弟,在下以为,使团出了海之后,立即转向到梁山庄园,若使团内部不能一致,便派一只船装作海匪把你们劫了,如此作为,不知赵兄以为妥否?”

古浩天见赵鼎已经不把朝廷上在心上,再说他家眷如今都在庄园里,也就开门见山的说了自己的安排。

赵鼎听了之后,也没有觉得奇怪,他思考了一会,开口说道:

“原本是担心徐大人会反对的,如今他病的不轻,再寻个由头让他去养病,也由不得他不同意。只是那个护送过来的禁军都头,不知其怎样想法,须得打探一番。不然他一个正派的人物,到时折在海里甚是可惜。”

“这都头又是何人?”

古浩天见赵鼎对此人甚是看重,不由好奇的问道。

“便叫做王禀,也是一个不得志的人物,不然也不会陪着我等去送死。”

古浩天听了,心里暗忖了下,难道又遇到一位牛人,于是便小心翼翼的说:

“我前些日子在京之时,偶有听说,有一个前朝宰相王传的后人,也叫做王禀的,可是此人?”

“不是他又是谁,若论家传,这厮却是无几人能及,出生琅琊王氏,祖上数代为相,到了他这里却在高俅的下头任一个可有可无的都头,着实辱没了先人。这两日我看他也是沉默寡言的,想必也是不痛快,或许可以和他谈谈。”

原来就是此人,古浩天听了赵鼎答复之后,大为震动。这个王禀在《水浒传》里也有出现,却是作为反面人物来写的,他以童贯手下大将登场,征方腊之战时力斩敌将景德。后诬陷活阎罗阮小七谋反,使小七有功无赏,罢官回乡。

而实际的历史是此人在金攻北宋之时,童贯弃城还京,他统领宣抚司兵,与太原知府张孝纯率全城军民死力护城,宗翰攻太原二百五十余日不破,“王总管”之名遂传遍太原。后因援兵久久不至,终至城破,王禀自率残兵与金军巷战,身中数十枪,携长子王荀投汾河死,以身殉城。

想不到这样的人物,也在高俅的手下压制着,若非这次被抛出来随使团去送死,恐怕永远也见不上面。如今既是遇上了,倒是要好好筹划筹划,看看能不能一并拉山梁山。于是便对赵鼎说:

“赵兄先与他探个口气,若是可以明日便以此地,我们三人见个面。”

此后两人又说了徐处仁的病情,赵鼎对大名府官员又大骂一通,说是朝廷使团官员得病,只派了一个小官过来不阴不阳的说了两句便不理睬了。古浩天劝了两句,两人便约了明日见面,便分头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午后,古浩天等人又来到那家茶楼。坐下不久,便见赵鼎领着一个三十四、五岁气宇轩昂的男子进来。

“这位想必就是王禀都头?”

古浩天见赵鼎领着一人进来,便知就是王禀,心想既是来了,那事大半也成了,当下就迎上去打了招呼。

“在下正是王禀。”那人恭敬的回道。

随后在赵鼎的引见下,众人一一见礼,重新坐了。

“王都头多勇多智之人,昨天与我谈起女真之行时,也深为此行叹息,深恨奸臣当道,帝王昏庸。他听说浩天便是三国之间“虎、狼、田马”之论首创者之时,便急着要我带他过来一聚。”

原来王禀对此行本就绝望,赵鼎昨日稍露一些口风时便已心动。但对古浩天必竟只闻其名,不知其实,须得见面一探虚实方才放心。这时人在当面,王禀便借机开口了。

“小官人,以在下看来,朝廷与女真人结盟是势在必行了,即使我们此次去了不成,必会还有第二次、第三次,若那时又当如何”

这个王禀倒看的很远,古浩天暗自称赞,便理了一下思路,说道:

“可以肯定的是金灭辽之时,便是其南侵周朝之期,那时女真人挟灭辽之威,大周除西军可稍挡其兵锋,恐再无敌手。如此淮水以北怕是尽皆沦陷,江南凭水网水军,或可支撑一时,只是北地汉人又要遭灭顶之灾了。”

众人都第一次听古浩天分析这场战争的后果,大家都震惊了。王禀愣了一会,却心有不甘的问道:

“我们华夏何止数千万男儿,难道就对付不了数万女真人!”

“我们炎黄子孙何时又缺少英雄好汉,只是缺了一个好的领头人而已,俗话说得好,一只狼带着一群羊,那羊也会变成狼,若是一只羊带着一群狼,那狼便会成了羊。便如徐大人,他也是雄才大略之人,因再三反对结盟,却被派去送死;又如王校尉你,一身本事却居于高俅、童贯之下,几时又有发挥才能的机会?”

王禀被古浩天的一席话说的哑口无言,却觉得这小官人说得有理,大周朝不就是被这群“羊”窃居高位,才国威不振吗?心想这个小官人却是有见识的,只不过莫要只会“纸上谈兵”才好,于是想了想又问道:

“且不论朝廷,难不成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金人马踏中原,汉人生命生灵涂炭吗?”

古浩天并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一会,才缓缓说道:

“我们炎黄子孙几时肯任人宰割,只是没有了朝廷的大义和资源,会更加艰难而已,其实若能得勇士率精锐占据辽东和高丽,踩住女真人的尾巴,再固守山东、关中,守住中原两翼,然后迁移河北之民,女真人即便攻入中原,前有坚城、后有伏兵、侧不能安,仅凭十余万之众,又能嚣张到几时。只是此事说则容易,然而如何联合天下有志之士,同心戮力同赴国难便不易了。”

古浩天的一席话,让众人深深感受到对抗女真人的艰难,但更是看到希望、长了信心。王禀已经再无怀疑,他立即躬身行礼,坚定的说道:

“王禀不才,愿随小官人抗击外虏,死而无悔。”

众人见状欢喜不已,但为了解决王禀等人的后顾之忧,古浩天又让其回去摸好底,把愿意去梁山的军士统计好,各写下信件,由庄园派人进京取了各人家眷。

王禀想不到古浩天想的这样周到,感动不已,当下便说,这次跟随他来的都是他那一都的人,三十人全都是他的心腹,如今又顾全了家眷,没有一个不愿意离开的。

且说赵鼎与王禀的归心,使团里只剩下一个还在病中的徐处仁,可以说古浩天基本掌控了使团。当时,古浩天与两人约定,便让使团在大名府以治病为由,多歇一些日子。等古浩天等到沧州安排好船只和林冲之事时,再启程北上。

第二零二章 河北三绝

安排好使团之事后,古浩天到河北来的最主要的任务便完成了,由于还要北上沧州,于是次日一早,便进城找师兄卢俊义去。卢俊义“河北三绝”名头甚响,大名府里无人不晓,不一会功夫,马车便到了一处高大的府第前头。车夫说是到了,众人下了车,去了门房询问,那守门的仆人见说是员外的师弟,不敢大意,连忙领进府里,请几人前厅坐了,自己跑进里头禀报去了。

可是这一坐竟坐了半柱香的功夫,众人都想着这个“河北三绝”也太傲慢了吧,连师弟远道而来也这般怠慢,正在暗暗动怒之时。后头出来一个二十五、六年纪,清秀风流的男子来。

“我家员外今日不在家里,诸位有事寻他下午再来。”

那男子站在那儿,冷冷的说了句,便不再开口,满脸一副嫌弃的模样。

古浩天看了他一眼,心里头突想起一号人物来,便淡淡的说道:

“既是员外不在,我等便先告辞,只是到时烦告知一声,只说一位姓古的师弟前来拜访。”

“记下了。”那男子应了句,便只管进去了。

“这卢员外的架子也太大了,一个下人就这般的嚣张,徒有一个英雄的名头。”一出大门,卞祥便愤愤的说道。

“未必就是卢员外的不是,谁说不是那个下人自己使坏。”

许贯忠想的深一点,他不相信一个名满河北之人会是这样的德性,所以有些怀疑。

古浩天只是笑笑,因为他知道这个人,说不定以后还的用到这个人。

且说三个刚刚离去,便见一个二十左右的俊朗男子进了府门,只见他与看门的仆人说了两句什么,又疑惑的朝几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下,才迟疑的进去了。

出了卢家,三人在街上逛了一阵,随便吃了个午饭。由于明日便要赶往沧州,古浩天心想,还是再到卢俊义府里打探一次,看看能不能见着,不然下次又不知要到何时了。

许贯忠与卞祥听了古浩天的说辞,无奈也只的随着去了。三人不觉又来到了那处街口,下了马车正待上门房的问话,只见里头飞快的跑出一个二十上下的青年男子来。

“这位一定是古郎君吧,我家卢员外午间回来听说之后,把李固那厮臭骂了一顿,叫俺守在这处候着,天幸你等来了,不然俺说不得也是吃一顿骂。”

“你是……”古浩天有些惊讶的问道。

“小的是员外身边的小厮,叫做燕青。”

原来便是此人,古浩天细看他一眼,果然是一表人才,却如《水浒传》所描述的,“唇若涂朱,睛如点漆,面似堆琼。”心想,早该想到此人才是。当下便上前回道:

“在下正是古浩天,不知师兄可在府里?”

“员外下午便一直守在府里,午间回来以后,李固那厮竟也没有提起,俺当时凑巧看到诸位离去,询问他时,才说了甚么人冒充员外的师弟。员外当场便训斥了一番,着我等出来寻找,只是恁大的大名府却去那处找,下午小的便只的守在这门房里苦候了,好在诸位来了,且快快请进。”

三人一路听着燕青零零碎碎的说了经过,大致也有些明白事情的经过,不久到了二进的大堂前头,燕青赶忙跑进通报,只一会便传出一个洪亮的声音:

“可是古师弟到了,却是想煞为兄也。”

随即一个威武的大汉从屋里出来,只见其身高九尺,八字浓眉,双目炯炯,威风凛凛恰似天神一般。

“小弟古浩天见过师兄。”

古浩天见卢俊义出来,连忙上前见礼。那卢俊义却一把把他扶住,盯着细细的打量一番,才开口道:

“根骨奇佳、相貌不凡,果然是一个罕见的人物,难怪师傅没口子的称赞,便是我看着也是心喜。”

卢俊义大古浩天二十余岁,看着他就像看着晚辈一般,心里喜欢的不得了,倒是古浩天反而有些尴尬了。

“员外,且请客人先进屋坐。”这时燕青在一边提醒道。

“你看!你看!我这只顾着说话,却把贵客给怠慢了。”卢俊义这时才松开手,引着众人进了大堂坐了。

“师傅于年前曾到了我这里,专门说了小师弟的事情,嘱要多多扶持,我这里如今钱粮倒是不缺,你那庄园若有不足只管开口就是。”

也不知是周侗当日没说清楚,还是卢俊义恋着富贵不愿舍弃,反正他只字未提上梁山之事,不过倒也大方,开口便提送钱粮。古浩天根本也没奢望这位“大财主”的师兄,会立刻舍家而去,他今日只想联络一下感情,为将来作一铺垫。便说道:

“如今钱粮倒也不缺,将来若是不够,便来找师兄讨要就是。”

“自家兄弟,本无须客气,便在此多住些日子,咱兄弟好好亲热亲热。”

“这次怕是不能够了,我等明日便要赶往沧州。”

“何事恁急!”

卢俊义并不晓得林冲出事,于是古浩天便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这高家也忒是歹毒了,可惜我一时无法走开,便辛苦师弟走一遭,待二师弟脱身时,我等来日再痛饮一番。”

听了林冲之事,卢俊义也就不再挽留,几个又小坐一会,燕青便进来禀报,说酒席备好,于是便一同移步餐厅。

且讲事也凑巧,便在古浩天等人出了大厅之时,迎面正好过来一个年青男子,却是上午傲慢之人。那人见古浩天一行过来,似是一愣,转身欲去,却被卢俊义叫住。

“李管家,正想找你,上午我师弟等到府里来,你傲慢无礼,还不过来赔不是。”

那李管家无奈,只得过来勉强的躬身行礼道了个歉,却把眼睛狠狠的瞪了燕青一眼。古浩天一切看在眼里,心知必是燕青故意把这厮引到此处,然而此人是日后卢俊义上梁山的关键人物,便有意说道:

“我等来自梁山水泊的乡野之人,那当的起李管家的大礼,快快起来,休要折杀我等。”

卢俊义以为师弟心里还有不满,又对那李固教训一阵。那李固恼恨之极,却一时无奈,只把那梁山水泊四个字记得牢牢的,以图日后寻机报复。

下午,众人痛饮一场,卢俊义借着酒兴,拉着古浩天下场比试武艺,古浩天知道这个大师兄想测试他的本领,其实他自己也想探探这个原梁山第一高手的本事,也不推迟,下到场中拿起一把长矛,率先便向卢俊义攻去。卢俊义自然是识货之人,只看师弟出枪,便知其已得师傅真传,当下收起轻视之心,挺枪迎了上去。

一时间兄弟两人两杆枪斗的难分难解,古浩天只管使出浑身解数全力进攻,但却如拳入败絮,每每无功而返。而卢俊义也暗暗心惊,这个小师弟也就十余岁的年纪,枪法竟已如此凌厉,假以时日,必会成为大家。

两人一直打斗了一百余合,古浩天对这个师兄的本事已然心里有底,知道再打下去也没有意义,便认输退了下来。卢俊义却大加赞叹,直说已好过他当年多矣,喜爱之情溢于言表。一直到了傍晚,众人才告辞出来,卢俊义与燕青送到门外。

这时古浩天突说道,匆匆两日时间未曾领略大名府的风光,想请燕青带着沿路欣赏一番。卢俊义自然没有二话,便着燕青跟着去了。

那燕青本就是天生的外交人才,在原梁山之时也被多次派往京城等地做交际事宜。因此一路走来,只一会便与古浩天等打成一片。

“那个李管家是甚么人,却是什么来历?”

有些话古浩天不便对卢俊义直言,约燕青过来正是这个目的,路上他便有意无意的提起李固这个人。

“那厮原本东京人氏,年前来北京投亲不着,昏于我家门外,员外见他可怜且能写会算,便收留在身边,如今却是府里的管家。”

“哦!”

古浩天应了一声,走了几步路,又对燕青说道:

“我等一个过往的客人,原也不该对别人家里的人说三道四,只是我觉得卢师兄一味痴于武艺,对家里事全然不理,而那个李管家,一个下人却油头粉面的,不像个正人君子。燕青兄弟日后要替我师兄警醒一些才是。”

燕青想不到这个员外的师弟说了这样的一番话,他对那个李固虽然看不惯,但也没往更坏处想,如今听了这么一说,心里便不自觉的对其有了提防。

行行走走,到了城门边上,正好就到了关城门时节,古浩天等与燕青便道别分手。

出了城门,卞祥憋了半天的话终于熬不住了。

“小官人,你这个大师兄忒是利害,俺瞪着眼瞧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破绽,若以俺对上他最多也就百余合,真不愧是河北三绝。”

“确实是个罕见的高手,好在是小官人的师兄,什么时候得把他请上梁山才好。”

许贯忠也是精通武艺之人,刚才也是叹服不已。

“我这个师兄请是很难请上山的,须得用一些计谋才好,许先生可有良策。”古浩天笑着对说道。

“计谋!”

许贯忠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了什么,便对古浩天打趣道:“小官人的计谋原来就在那个人身上,难怪对他这般上心。”

“其实非是我对他不怀好意,确实是他自有取死之道,你等且看着,无需多久那人便会把我这个大师兄逼上梁山来。”

古浩天无比自信的语气,让许结忠不禁对那个卢员外心生期待,而卞祥却是听的一头雾水。

第二零三章 火烧草料场

大名府外,古浩天等人解缆启程赶往沧州之时,沧州城东十五里处的大军草料场里,林冲却遇到了一场极大的危机。

且说林冲自二月中旬从京城起解后,由于有鲁智深一路护送,只一个多月便顺利到了沧州牢城,但是因此却错过了与柴进的见面机会,不过好在带着足够的银子,上下打点之后,免去了一百杀威棒,然后分配去管理了天王堂,倒也是一份十分轻松的差事。

过了两天,林冲与管营、差拨渐渐相熟,出入也自由了些。这一日他出了营前闲逛,突遇见了一个京城之时的旧识李小二,此人当日在京之时曾吃了官司,被林冲出手相救,后来流浪到沧州,被一姓王的店主招为女婿,如今小两口就在牢营对面开了一家茶酒店,这时得遇恩人,夫妻二人对林冲比对亲爹还亲。

如此过了一些太平时日,林冲心里渐渐也淡化了对高太尉等人恩怨,只想着早日除刑,能回去与家人团聚。然而事与愿违,未过几日,林冲便于李小二的店里,听他说有几个东京来的陌生人,在店里请管营、差拨吃酒。说出“高太尉”三个字,临了管营、差拨还收了那些人一包金银,口里还应道:“都在我两个身上,好歹要结果了他!”

林冲打听了那人的模样,便知是陆虞候,想不到自己都发配到这边远之地了,京里的那伙人还是不放过他,顿时刚刚生出的一些希望瞬间化作了泡影。他不由的想起师弟吩咐的话,“高俅等人必不罢休,定要时时警醒”,当时他还有些不信,如今想来高俅这厮确实是亡我之心不死,回京再无希望了。他一时间心头火起,想想反正已退无可退,不如图个痛快,陆谦那厮既是送上门来,先结果了他再说。于是他上街买了一把牛耳尖刀,满街的找,但数日下来却没见个人影。

正心里纳闷之时,那营管却来找他,要他去城东十五里的一处草料场管理草料,说那处一个老军年迈不堪使用,还说一个好差事白白便宜了他。

林冲原本对这个节骨眼上把他调离,心里是存有疑惑的,但也只往上头怕他伤了京里贵人这方面想,不过也没办法,只得去了。

话说正是四、五月的时节,天气近热,这晚林冲倒在草料场的房子里决闷的难受,便想起先前那个老军曾说过投东大路二、三里处有市井,可以买酒,于是便起身把花枪挑了酒葫芦,拿了钥匙把两扇草场门反拽上锁了,只往东边去了。

约莫一个时辰,林冲在那处村店里吃些酒肉,又带了一葫芦酒一包肉回到草料场吃了一会,这时天色已深,渐渐清凉,他冲了一个凉水澡,回到房里只觉得阵阵睡意袭来,躺下便是一场好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冲只觉得有人在边上叫他,他一激灵猛然醒来,突见床前一个黑衣汉子,立时翻身起来,一边从枕头抽出牛耳尖刀就要出手,却听那人叫道:

“教头休误会,我是小官人的人。”

小官人!那不就是师弟吗?林冲闻听登时停了下来,便问道:

“你三更半夜的过来何事?”

“教头且看?”

那人也不说甚么,只指着外头一片火红的天空,这时林冲才感觉到身边的空气热的烫人,跑出去一看,草料场已经火光冲天。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心想若无师弟派人叫醒,自己恐怕得葬身火海了。随即又想着必是陆谦他们做的好事,难怪这些日寻他们不着,营里恰恰又把这个肥差分给他,原来要置他于死地。

“陆谦那厮现在那里?”林冲下意识的便问眼前的黑衣人。

“来了三个人,便朝东边的山神庙去了。”

“我先往那处去,你且随后慢慢过来。”

林冲听说,遂想起打酒时半路上有一座山神庙,抄起花枪三步两步的赶了过去。

且说,陆谦、富安等人受了高俅的指使后,一路赶来沧州牢城,买通营管使了个火烧草料场的绝计,让林冲死也的死不死也的死,这时三个人正得意走在回程路上。

只见一个说道:“端的亏了管营、差拨两位用心!必到京师,禀过太尉,都保你二位做大官,这番过后那个张教头没得推故了!”

又一个道:“小人直爬入墙里去,四下草堆上点了十来个火把,那林冲待走那里去!”

前头那个又道:“林冲今番直吃我们对付了!便逃得性命时,烧了大军草料场,也得个死罪,高衙内心愿便可成了。”

另有一人又道:“我们稍等,拾得他两块骨头回京,府里见太尉和衙内时,也道我们会干事。”

“无需稍等,我这一身骨头都送到你跟前了,只管拿去就是。”

三人正在兴奋的议论着,突听得后头响一声阴恻恻的声音。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汉子头戴毡笠,手握长矛,不是林冲又是那个。三人愣了一下随即亡魂大冒,转身便要逃走。林冲那肯放过,他举手先搠倒那差拨,抢上两步又对着那富安后心刺了一枪。翻身回来追上陆谦,劈胸只一提,丢翻在雪地上,林冲对陆谦这厮最是痛恨,他把枪搠在地里,用脚踏住胸膊,身边取出那口刀来,向心窝里只一剜,七窍迸出血来,他将心肝提在手里,这时方才觉得解了些心头之气。

过不多久,便见那个黑衣人,从后头赶了上来。

“教头,这些尸首要早些收拾了,不然呆会救火之人上来说不清楚。”

“休要管他,我们只管去了就是。”

林冲说着提起那三具尸首,扔枯骨一般抛入路边的野草丛里,随后与那个黑衣人一路投东而去。

“你咋地恁巧的在起火之时出现?”路上,林冲疑惑的问道。

“早前,陆谦他们出了京城之时,小官人便着俺一路跟着过来,这些日他们的作为,俺在暗中都提防着。”

“亏歉师弟太多了!”

林冲在心里念叨着,便不再说话,两人一路走着,也不知走了多远,不觉的天色黎明,两人到了处岔道口。

“教头,如今却欲往那里去?”这时那个黑衣人问道。

林冲不由的有些踌躇了,按理说此时身负命案,去往梁山暂避一时最是合适,当日于野猪林之时,师弟就曾吩咐鲁大哥转达此意。可是经此挫折之后,他却有些想着陷于京城的妻室了,虽知师弟在京城必护的她周全,但想到自己前头的一些做法,心里甚是愧疚,愈觉得要赶回去做一番补偿。

当下林冲也不听那个黑衣人的劝,别过之后,只管朝京城方向去了。

不觉便到了晌午,林冲一夜无眠,又奔波了半日,只得得腹中饥饿难当。这时正好看见前头一个村口有一家酒店,于是便走了进去。

谁知道在店里坐了半天,却不见店家过来侍候,林冲原本饿的难受,便不耐烦的叫骂起来。不料那店主人却说是为了他好,说道这村中有个大财主,姓柴,名进,此间称为柴大官人,江湖上都唤做小旋风。专一招集天下往来的好汉,三五十个养在家中。他看林冲一条好汉子,若到那庄里去投他,必有好吃好喝,说不得还有盘缠,凭白节省不少费用。

林冲听了,想起在东京军中之时常常听得军中人传说柴进大官人名字,却原来在这里,心想不妨去试试,便向店家打听了道路,朝村里去了。

话说这个柴进与原《水浒传》里的那个柴进有些不同,他是周世宗嫡派子孙没错,却是周英宗柴礼应的后代,也不知与原来那个是不是一个人。只不过家中也有皇帝御赐丹书铁券,也是仗义疏财、喜好结纳四方豪杰的性子,连绰号小旋风也是一样的。

便在林冲到了柴家庄的这日,柴进正在庄子里接待一大帮客人,只见大堂之中高朋满座,众人正谈笑风生热闹异常。

且在此时,见的一个下人进来禀报,说外头一个三旬年纪军汉前来投奔。

柴进便说,先带入厢房招待着。却见边上客座的一个少年客人说道,来的都是客,不如叫来一起坐坐,正好结交一番。柴进自然无话,便着下人出去请人进来。

且说林冲出了小店沿着一条平坦大路,走了百余步,早望见前头绿柳荫中显出一座庄院,只见四下周遭一条阔河,两岸边都是垂杨大树,树阴中一遭粉墙。心想便是这处了,便过了桥到那院子的门房求见。

只一会,那个家仆便出来说道:“大官人着你进去。”

林冲心想这个柴大官人果然是个义气的人物,于是跟着那家仆进了院子,只见里头屋宇重重、绿荫处处,好大的气派。走了几十步更到了一处大厅前头,那家仆停下身子,说是到了。

“贵客前来,有失远迎,不知如何称呼?”

林冲闻声一看,却是一个三十四五年纪的男子,只见他生得龙眉凤目,齿皓朱纯,三牙掩口髭须,一领紫绣花袍,腰系一条玲珑嵌宝玉环条,端的是好相貌。

林冲寻思道,必是柴大官人了。于是躬身答道:“小人是东京禁军教头,姓林,名冲。闻得前面酒店里说,这里有个招贤纳士好汉柴大官人,因此特来相投。”

那柴大官人听了,竟然哈哈大笑,开口便说道:“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大伙正说着你呢,想不到教头便到了门前。”

林冲一听大为惊讶,心想这里头还有甚么人说我,不觉抬头看去,却发现里面坐了一屋子的客人。随即又听得一人叫他,他定睛一看,顿时愣在了当场。

第二零四章 突遇武松

且说林冲进了柴进的庄院,突听的有人叫他,定睛看去竟然是师弟古浩天,不由大为惊讶,急着问道:

“师弟,你怎的也到了此处?”

“说来话长,师兄先且坐了,再慢慢说与你听。”

原来古浩天自离开大名府后,一路坐船经运河再入浮阳河,数日便到了沧州地面,想着此处有一个柴大官人,便于城外下了船,一路打听到了柴进的庄子里。

柴进去年在杜迁过来时,已经晓得古浩天此人,后来在江湖上不断的听到了他的名头,对他迎慕已久。早间在庄子里时,突听的下人禀报京东古浩天来访,便连忙迎出庄来。他没想到的是,来的并不是古浩天一人,却是一群的英雄豪杰。许贯忠河北名士,他早有耳闻,其他的如卞祥、时迁、李逵、韩世忠、唐斌、郝思文,也是个个英武不凡。

这柴进本就喜好结交江湖好汉,当时大喜,立即把众人引入堂中坐了,然而茶还未喝两口,外头又来了一个十万禁军教头林冲,而且还是古浩天的师兄,真是天下英雄今日全凑在一处了。柴进当即请林冲坐了,又吩咐下头大摆宴席。

“师兄不在牢城,怎的到了这里?”众人重新坐好,古浩天这才问道。

“幸亏师弟派人在暗中相助,不然师兄我此番命休矣!”

林冲长叹一声,便这数日的遭遇细细的说了一遍。古浩天心想果然不出所料,也好在自己派了一个探子过去,不然这个时代没有那场暴风雪,林冲安然睡在草料场里,说不定就要葬身火海。

“那如今师兄又欲往何处去?”

古浩天见林冲遭此变故后,并没有往梁山去,却孤身一人到了柴进庄里,不觉有些疑惑。

“经此一事,在下对官场已经心灰意冷,想着岳丈和内人尚在京师,必被高家欺凌,且赶回去接他们出来,再投师弟那处去。”

这个木头师兄终于开窍了,古浩天长出了一口气,想到张氏也已经护送前往梁山,林冲也无须孤独一生,也算是自己到这个世上之后,做的一桩功德。

“教头若是为了家眷,便也无须回京城了,小官人早就替你想周到了。”许贯忠在一边笑着回道。

“莫非已经……”

“我等离京之前,小官人便把张教头、嫂嫂等一并接出,请鲁大师送往庄园,而且那个高衙内也被陈赟一刀砍了,你只管放心就好。”

林冲听许贯忠说了,心里不禁百感交集,若无这个师弟,依自己先前那个性子,恐怕早就家破人亡了。他起身到了古浩天面前,直直的跪了下去,说道:

“林冲今生能够存的生命妻室,全靠师弟的看顾,我虽是愚钝,却也晓得这朝廷已是无药可救,日后便唯师弟马首是瞻,刀山火海决无二话。”

古浩天没想到林冲突然给他下跪,连忙起身避开,一边扶他起来。

“师兄这不是见外了吗,一家子的兄弟,做啥事不都是应该的吗。”

在坐诸人见林冲幡然醒悟,纷纷替他高兴。柴进虽是皇族,但对这个朝廷全无感情,他这时乘机请众人移步入席,为林教头大仇得报祝贺。

柴家的酒宴自然丰盛,一行人吃的兴高采烈,不觉得过了一个时辰,正在众人兴致高涨之时,突听的外头一阵打斗的声音传来。

“不好!李逵兄弟方才说出去小解,恁久不回,必是他酒喝多犯浑了。”

韩世忠与李逵坐在一起,突然想起他久去不回,便担心的说道。众人也都知道李逵的性子,生怕他没个轻重,给柴家甚么人造成伤害便不好了,于是群人一齐离席到了外头。果然,前头的院子里,李逵与一个青年汉子打的难分难解。

“二郎怎能对客人无礼,快快罢手。”柴进出了门前,便大声叫了起来。

“甚么客人?我初来时,也是大官人最相待的宾客,如今却疏远了我。”

那个青年汉子怼了一句,却不罢手。柴进待要再说什么,却被古浩天制止住。

“大官人休要管,便让这两人斗斗无妨,不知那汉子却是何人?”

柴进答道:“他是清河县人氏,姓武名松,排行第二,来此有二、三个月了。这厮性子刚强,庄客有些不周之处,他动手就打,惹的人人埋怨,便是我也讲他不得,只得随他自由。”

打虎英雄也现身了,古浩天原担心这个一根筋的记名师兄,被宋江那厮抢先遇着诓了去,料想不到竟然早早的在柴进庄里被他遇见了,却是老天爷垂青于自己,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他。

此时,场下两人已经打斗了一刻多钟,李逵本也不是武松的对手,如今又喝了七、八分的酒,渐渐便显的不支。

“卞祥,你去替回李逵兄弟。”

古浩天不知武松真实本领如何,便让卞祥去试探一下。

且说武松正打的快意,突见场中跳入一个大汉,便冷笑着说:

“你两个一并上来,俺这拳脚正愁着无处施展,正好一起收拾。”

卞祥也不理他,只对李逵说:“李逵兄弟先下去歇歇,便由我来会会这位兄弟。”

卞祥的武功比李逵自然好出不止一筹,他一下场武松立马感到压力,但他也是一个遇强则强的主。只见他大喊一声:“来的好!”便进步挥拳过来,很快两人便斗成一团,如此一直打了百余合竟也不分胜负。这时只见那武松快速退了两步,突然转身腾空两脚交替连着踢出两腿,正是他的绝招“玉环步,鸳鸯脚”。

话说那卞祥与武松打的正酣,见其突地退了数步,心生警兆,随即便见两道凌厉腿影踢到,他连忙侧身一个打滚堪堪避过,却是惊出一身冷汗。而武松也心头一怔,他这招“玉环步,鸳鸯脚”平时轻易不施,施则必胜。今日只因遇着卞祥这样的高手,好胜心起才施展了出来,却想不到竟然踢空了。

“师兄,你看那个汉子的武功可是眼熟?”

这时,古浩天在一边看到武松施展连环腿,便想起周侗以前说过,曾经传授了武松的腿法,心想林冲很早就跟在周侗身边,说不定知道一些,便开口问道。

“他这腿法与师傅的一门绝学倒是相似,我早年跟师傅学艺时曾看他使过,师弟莫非说他这武艺学自咱师傅?”

林冲见古浩天的话里似有所指,不禁惊讶的问道。

“师傅去年离开之前,曾说过传给一个叫武松的一套腿法,若无意外当是此人,师兄不妨去叫停两人,问问便知。”

林冲一听立时跳入场中,好个豹子头,只见他一个箭步便插入两个牛人中间,左挡右隔瞬间便化解了两人的攻势。

“不愧是十万禁军教头,果是名不虚传!”

林冲只露了一手,围观诸人便纷纷叫好。那武松也愣在了当场,本以为自己武功不凡鲜有敌手,想不到对面那个汉子打了半天不能取胜,这边又跳出一个更利害的。

这时,古浩天来到了跟前,笑着问道:“武二郎方才使的可是鸳鸯腿?”

“你咋知晓?”

武松一听愣了一下,随即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古浩天。

“家师周侗大侠,他曾说过这种腿法,在下觉得相似,便猜上一猜。”

“周侗大侠是你师傅?”

武松盯着古浩天看了一下,见他只有十余岁的年纪,似是不信。

“你若是信不过我,这位东京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却是周侗大侠如假包换的弟子,你想必是听说过。”

古浩天知道武松对自己心存疑惑,便把林冲推了出来。

“这位却是我师傅新收的弟子,京东郓城县的玉面孟尝古浩天,师傅年前到京城之时曾有说过,他那青铜信物我也看过,绝无虚假。”

林冲这时也看出这个汉子与师门必有渊源,便于一边出言为古浩天作证。

那武松在古浩天介绍林冲之时,心里已经信了,这会又听说那少年是名满江湖的玉面孟尝古浩天,心里再无一丝怀疑。只见他立时便拜在两人跟前,说道:

“小人当年有幸得周侗大侠授的一套腿法,只遗憾未曾列入门墙,今日却是‘有眼不识泰山’!一时冒渎两位师兄,望乞恕罪!”

古浩天赶紧扶他起来,又引着他与众人一一见面,却见那李逵嘟喃着道:“想不到俺一泡尿,却浇出一个师兄弟来。”

原来这厮刚才便是到院子里的树下小解,却没有看见倒在树下的武松溅到了他,两人都是火爆的性子,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

众人听了李逵的浑话,忍俊不禁一齐大笑了起来。

武松却道:“倒是要谢过这位兄弟,不然便要错过这两位师兄了。”

这两人都是耿直的汉子,一说一笑之间早忘了刚才的不快,反而成无话不说的好兄弟。

这时柴进见又添一桩喜事,便叫下头重整酒席,众人重新入坐,又是一番吃喝。席间武松说起自己在清河县,因吃醉酒,跟衙门里一个小官儿争吵,一拳把他打昏,也不知他死活,便逃出来投奔柴大官人,如今甚是想家,却不敢回去。

古浩天见说,便知这时的武松还不知道那个小官儿已经被救活过来,也不说破,只说那人说不定并未死去,只须着人打探一番便会知晓,不必烦忧。

且说众人吃的高兴,这酒席一直到了傍晚才歇了下来。本待告别回去,柴进却那里肯放,古浩天想着与武松初次见面,一些话尚未来得及说,便也不再推辞住了下来。

第二零五章 使团南下

柴进的庄子里,当晚,古浩天便与林冲、武松三人住在了一处。

武松虽然没有被周侗收为正式弟子,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对这个授艺恩人是非常感激的,连带着对林冲与古浩天这两个正式弟子也十分尊重,便是古浩天年龄少他许多,也一口一个师兄的叫着。

期间,古浩天细细的讲了周侗在古家庄和梁山庄园的经过,两人听了羡慕不已。

“师傅他老人家,这世间不知有多少人想见他一面也不能够,却独独赶到古家庄去为你授艺,师弟福缘不浅啊!”林冲感慨的说道。

“我那年机缘巧合遇着了周大侠,得了一套腿法,后来便再也无缘相见了,实实太遗憾了。”武松也感叹道。

“武二哥想见师傅却是不难,他老人家离开之前,曾答应我,待我庄园里的讲武堂建好时,便过来任山长,二哥只须到我那庄园里住一些时日,说不得便会见着。”古浩天见武松对周侗甚是怀念,便乘机说道。

“这倒也不错!”

武松眼睛亮了一下,却又暗了下来。

“只是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却是一个极老实的人物,俺若不在家里,恐怕他会被人欺负。”

“这有甚难的,只管叫来一起去了庄园便是,如今庄园里头近两万人口,做甚么的都有,必不会让大郎饿着。”

古浩天知道武松对他那个哥哥十分贴心,便邀他一起过去,心里却想着如今没有了潘金莲,那武大郎说不定不用横遭毒死。

那武松听了十分意动,便说来日回家与哥哥说了,再作定突。

且说林冲与古浩天虽然见面已久,相处的时间也不少,却对梁山庄园的实力并无太多的了解,刚才听说庄园里要建讲武堂本已好奇,接着又听说里头有两万人口,益加吃惊,又想着他在京城的一番作为,以及身边的那些强悍人物,禁不往便问道:

“师弟,你那处庄园究竟是如何一处所在,怎的有这许多的人口。”

“此事我本待上山之时再说与师兄知晓,如今既然相问,且武二哥又不是外人,我便仔细讲与两位一听。”

于是古浩天便从建立梁山庄园的初衷说起,一直说到当前庄园规模,特别是说到护卫队,亲卫、教导、马、步、水共十三个营,八、九千队员,几十员头领时,两人都听的洞心骇耳。

武松脱口就问道:“师兄招了恁多的兵马,却是要造反不成。”

然而话刚出口,武松便想到自己失言了,正待道歉。却见古浩天轻轻一笑,淡然的说道:

“虽不至于造反,但若是有人欺上门来,遮莫谁,我也不会任其宰割的,就是皇帝老子我也不怕。”

“师弟说的却是在理,如今庄园里恁多的人口、财富,又有与我等一般的朝廷要犯,迟早要被人盯上的,早做些准备总归没错。师兄我在京城禁军里头,本就是一个教头,原也担心到了庄园没事可做,这下正好,师弟也弄个几百人给我,必定给庄园里带出一支强军来。”

林冲这时也明白了师弟的用心,立时要求让他带兵。古浩天却对他的使用另有想法,庄园里的护卫队经过教导营的训练,队员的个人战术素养已经没有问题,但是对步骑实战的战术却没几个有经验,林冲正好可以发挥他的特长。古浩天准备在讲武堂成立之前,先于护卫队里设立基层军官训练营,重点给各伍长、队长、连长等基层带兵人员说临阵作战的战术。

“师兄去带几个队员却是可惜了,我有意让你去当护卫队的总教习,传授大伙的实战技术。”

林冲见师弟这般看重自己,便也不再吭声。倒是武松突然开口说道:

“两位师兄,他日我若是到了庄园里,却无论如何得给我一个营带带,那数百人的营长,想想都觉得威风。”

“武二哥若是去了庄园里,我必定遂了你的心愿。”

古浩天刚才详细地说了庄园的实力,其实就存了吸引武松的意图,这会见其果然着迷,随即便答应下来。

“如此大好,我明日便随两位师兄出庄,回乡叫哥哥过来一起上山。”这次武松便不再说与哥哥商议了,只说叫上哥哥就去。

这一夜,师兄弟三人聊到了深夜。第二日一行人便要告别,柴进却苦苦挽留,古浩天想想等赵鼎他们过来反正还要五、六日,这里反倒清静一些,也就着李逵去把外头的人手带进来,在柴进的庄子里安心的住了下来。

五、六日时间,在众人的比武宴乐之间,很快就过去了。这一日时迁送来了消息,说赵鼎他们已经到了沧州。一行人便与柴进作别,连日打扰古浩天甚是过意不去,但他知道若是付给钱银必不肯收,最后便从李逵的横刀营取了十把横刀送于他,倒让他喜出望外。

武松那晚之后本就向往梁山,这几日又与卞祥等人处的十分投缘,便跟着古浩天一起离开了。

且说周朝使团从大名府出来,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到了沧州,然而沧州府衙一行又让他们生了一肚子气。

这日下午,赵鼎阴沉着脸从府衙出来,刚才他进去与沧州知府讨要船只,那知府却说最好的两只船前番送女真使团回国,码头只剩下几只旧船。赵鼎原本与古浩天已有约定,也不在意甚么船只,只是那官员阴阳怪气的语调,让他十分恼火。

“赵兄怒气冲冲的,却是要往那里去?”

赵鼎正恨恨的走着,突听得边上有人叫他,一看却是古浩天等人立在一处酒楼门口,立时便转身过去。

“这甚么使团,不如叫做送死团罢了,一路过来却没有一个衙门待见的,这沧州府竟说好船都送女真人去,只剩几只破船,真是气人。”

雅间里,赵鼎一坐下来,便大光其火。

古浩天却知道那知府只说了一半实话,好船没了倒是真的,只不过是便宜了梁山庄园,女真人军火被劫一事,这沧州府恐怕都不敢上报。

“赵兄无须为此小事着火,明日到水师码头选上两条当用的,便说沧州水师的人手不堪用,自己找人行船,到时我的人便扮着水手上船,到了海上便是咱们自己作主。”

赵鼎听了古浩天的劝说,想想也是,便不再气恼,双方商议一番分别各去了。

第二日,赵鼎与王禀到了水师码头,挑了两条过的去的船只。那水师将领都知道这使团是去送死的,听说不要他们的人,简直是拜天谢地,感激之余又挑了一条船给他,说道只要使团人手足够,只管开走就是。

赵鼎他们当然也不嫌多,吩咐水师人员看好船只,下午着人过来接手,便回去了。

当天下午,古浩天一行人带着事先雇好的一些水手,分头登上了三条船只,随后便起航出海而去。

徐处仁的身体一路过来好好坏坏的,一直未曾痊愈,在码头上船时,古浩天怕老头子万一突然犟起来不好收场,便先行上了另一条船。直到第二日天亮,船队到了外海,古浩天才让船只接舷带几个人跨船过去。

船舱里,徐处仁虚弱的躺在那里,一日一夜的颠簸,他的病情似乎又加重了。古浩天的突然出现,让他吃了一惊,随即他想明白了什么,便激动的问道:

“浩天要陷老夫于不义吗?”

“老大人休要动怒,且听我慢慢说来。”古浩天上前坐于床沿上,轻声说出一番话来。

“大人于小子而言,虽无先生之名,却有先生之实,小子有幸常常得大人教诲,然后才知道为人之道。刚才大人言及‘陷于不义’,却不知指的是国家、民族大义,还是朝廷、君王之义,若是国家民族大义,窃以为大人还须留着有用之身,将来为国家民族尽一份力。若是为的这黑暗的朝廷和昏庸的君王而舍弃性命,小子便不知义从何来。太史公曾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大人明知朝廷和皇上让你去金国送死,你且不珍惜有用之躯,去作无谓之死,是泰山还是鸿毛,我想你心里自知。其实我也知道老大人心里是过不了君君臣臣这一关,但你也要分清忠于什么样的君主,一般的无能守成君上,为臣尽一番忠义也是应该,但若是误国殃民之君,尚且死抱着忠义,便是愚忠。姬发本是商朝大臣,韩信也是楚王旧将,唐朝太祖更是隋帝的表弟,然而他们的作为,后世有人说他们不义吗”

古浩天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徐处仁的神色,只见他神情慢慢的低落下去,稍停了片刻又继续说道。

“况且此去金国并非大人一人,还有赵大人、王将军,以及数十军士,他们都是有家有眷之人。大人不惜自己性命也就罢了,可他们何辜若是阵前杀敌,死于疆场,他们或可搏一个封妻荫子的荣耀,但此次若死于金国,朝廷必以破坏两国结盟为由而治之罪,那时非但白白送死还要殃及家人。大人可以招这些人来问问,他们可是愿意去金国送死。”

说到此处时,古浩天见徐处仁一脸痛苦之色,不敢再刺激他,便道:

“小子今日便言尽于此,忘老大人三思。”

舱外,赵鼎、王禀等悄悄的围在外头,古浩天对徐处仁说的一番话,他们也听的清清楚楚,各人都有一番感触,心里也敞亮了许多。待到古浩天开门出来时,众人的眼神都增添了几分恭敬。

“赵兄,王兄,吩咐船儿调头南下,徐大人身体不佳,还须延医治疗。”

赵鼎和王禀听了,立即高声应了。那徐处仁在里头听得明白,心里叹息一声,果然是人心所向,便再也不言语,躺在床上只当不知,且随他们去了。

第二零六章 久别归来

五月下旬,大周使团的船队经过济水进入了浩瀚的梁山泊。阔别四个多月,古浩天终于回到了久别的庄园。

立于船头,望着茫茫无际的水泊,古浩天不禁心潮澎湃,东京一行他有了巨大的收获,但同样梁山上的闻涣章等人也没有闲着,在期间来住的信件中,他也知道庄园里也有了很大的变化。各处建设更加完善不说,听说这期间闻焕章等利用年初的春荒,在周边的州县招了大量的人口,护卫队新兵也增加了好几千。

古浩天现在非常迫切想看一看庄园里的变化,即便是心中有数,他却更想眼见为实。

林冲、赵鼎、王禀、武松、韩世忠、唐斌、郝思文等都是初临水泊,虽然刚刚经历了大海的汹涌,但他们也为这里壮阔所震撼。

卞祥、李逵等都是水泊里的老人了,看着那赞口不绝的几个新人,便打趣说,诸位还没看到梁山呢,若看到那恁大的一座山突然出现在水泊里是,还不更加惊叹。于是众人对梁山庄园的盼望更加急切了。

大约午后,只见前头的水面远远的驶来两条高大的战船。林冲等正在惊讶之时,李逵却笑道:

“小二哥哥来接我们了,让船只停下靠拢。”

只两刻钟,两只战船便与船队接舷靠稳。阮小二第一个跳过船来,他来到古浩天跟前行礼说道:

“水兵一营奉闻先生命令,前来迎接小官人。”

“辛苦小二兄弟了!”

古浩天上前紧紧的握着他的双手,数月不见两人眼里都是满满的激动。

随后在阮小二的指挥下,两只战船一左一右护着使团的船队扬帆破浪直插梁山而去。

未时中,一片巍峨的山影,隐隐的出现在船队的前方。

“那处想必就是梁山庄园了!”

“想不到恁地气派!”

“这地势,全天下再难找到更好的一处了!”

“几位只看到个外表,里头却是另有乾坤呢!”

……

便在众人纷纷的议论声中,梁山越来越近,渐渐的也看清了金沙滩上拥挤着的人群。古浩天分辨着迎接的人们,最前头的是他的父母,他们的一侧站着闻焕章、萧嘉穗,另一侧却是一个惹眼的大和尚,他甚至从母亲的身后里看到那两一大一小的两个倩影。看着愈来愈近的人群,古浩天突然觉得自己心口一阵急跳,也许这就是近乡情怯吧!正想着,船儿靠在码头上。

“恭迎小官人回庄!”

此时码头上的人群里,欢呼声山呼海啸般的响起。

古浩天立于船头,整了整衣裳,对着人群深深的鞠了个躬,这才起步慢慢走下跳板。

在数百人的注视下,古浩天从容的走到父母跟前,深行一礼,然后说道:

“爹、娘,儿子这次让你失望了,没有给你们带一个进士回来。”

“平安回来就好,那甚么进士、状元,娘不稀罕。”

李氏在山上呆的久了,眼界也宽了,她已经明白儿子的志向决不是什么进士。只是近来不断上山的人员,给她带来了零零碎碎的消息,儿子在京里似乎和什么高官斗起来,特别是亲卫营和横刀营两批死难者运上山之后,她更是日夜惊心。如今看着儿子生龙活虎的出现在眼前时,她拉着他一刻也不想放开。

“大姐,恁多人等着与浩天说话,你只把他拉着不放,却不是叫他为难吗?”

古桢见李氏只顾自己说话,禁不住提醒她。

“却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如何就看不得、说不得。”

李氏白了古桢一眼,却松开的儿子的双手。古浩天这才来到闻焕章和萧嘉穗跟前。

“两位先生受累了!”

“京城那边才是龙潭虎穴,浩天这回做的不错。”闻焕章夸奖道。

“不就是,京城势力盘根错节,一步不慎便会有生命之忧,能做的这般圆满,小官人却是有大智慧啊!”萧嘉穗在一边也称赞道。

“非我一人之力,许先生、朱贵、萧让、时迁诸兄弟都是出了大力气的。”

古浩天不愿居功,谦逊了两句。随后与众位兄弟一一见了,这才一同往山上而去。

众人一同离了码头,一会便到了金沙滩的营地,却见秦升牵着一匹神骏的战马立在那儿。

“小官人,请上马!”

古浩天听了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上山的马道莫非已经修好,他朝周边一看,果然一众头领都带着坐骑。

“上山的马道几时修好的?”古浩天不禁高兴的问。

“两月前便已修好,如今上下山却是快捷许多,浩天正好试试。”闻焕章在一边答道。

“如此太好了!”

古浩天兴奋的叫了一声,策马扬鞭率先跑了出去。

前山大道,数月不见,三道雄关已经全部筑成,两条通道全部从关中穿行而过。古浩天立马于关前,只觉得眼前峻岭之间的层层关隘壮美异常。

顺着马道,不用半个时辰就到了前山的营地,众人一起在中华堂前下了马。古浩天此时才有时间,把林冲、赵鼎等人一一引见给庄园里的各位。

接着闻焕章宣布今晚于梁山食府为小官人与新来的兄弟接风洗尘,大伙一阵欢呼,之后便东一圈西一团的围着说话去了。

且说林冲等新来之人,一路看来被这个庄园震撼的无以复加,这时纷纷各找相识的人打探询问。

赵鼎拉着早些上山的张九成,事无巨细的问个不停。韩世忠与孙安在京城便熟悉,这会被孙安拉着与縻胜、杨再兴等凑在一起。王禀来自禁军,与徐宁原也相识,此时也相谈甚欢。唐斌与郝思文与山上的人员没有交集,卞祥便让古波、马勥陪着他俩说话。

林冲和鲁智深、武松几个却是围在一起。

“二弟,张教头与弟媳如今便安置在后山三弟的家旁边,要不要先去看看。”

鲁智深一路护送张氏上山后,便留在山上,这些日东喝西请的过的十分逍遥,看来京城是不想回去了。

“这次我合家性命全是哥哥相救,请受小弟一礼。”林冲说罢便扑身下跪。

“拜俺作甚,全是三弟的安排,洒家只是跑跑腿而已。”

鲁智深那里肯让他下跪,一把将把他扯住。

林冲无奈何,只得起来,却沉声说道:“日后我便随在三弟身边,无论在庄园也好,打天下也好,却替他冲阵杀敌,死而后已。”

“嘿嘿!这个鸟皇帝早该换个人做做,三弟却是不错的人选,洒家前些日已是和闻、萧两位先生说了,把护卫队分一营与俺,日后便为三弟打先锋。”

鲁智深说起话来更是毫无顾忌,武松在一边听了也是心动不已,心想过两日,早早下山把哥哥接来,不然恁多人争着以后怕是带后兵的机会也没有。

且说林冲与鲁智深两人公然议论着造反之时,古浩天正和闻焕章、萧嘉穗、许贯忠、赵鼎等一起去见一个人。

高大夫的回春堂里,徐处仁躺在后头一个单独的病房里,由于连日奔波和思虑,他的病情又有加重,刚才船靠岸时,他不愿在众人面前出现,古浩天安排阮小二稍后让人把他直接抬进了回春堂。此时,早些日上山的老妻已经被接来守在一边。他却闭着眼睛静静的想着什么。

“老大人可是好些?”

徐处仁听出古浩天的声音,他张开了眼睛,然后看到其身后的几个人,闻焕章、萧嘉穗他并无接触,听了古洗天的介绍之后,他心里又多一份震动。这天下的英才和豪杰竟都到了这小子的身边,难道真是天意如此。

“久仰两位大名,可恨老夫一身庸碌,不能为国为民做一点益事,心里惭愧啊!”

作为传统文人,徐处仁总觉得此次没有断然北上,道德上存有污点,因此一开口便自贬。

“非是老大人不作为,而是想为而不能为也,焕章先生、赵鼎学士、贯忠兄弟都是大才之人,他们难道都是自甘埋没的人?老大人如今的心思犹如关在屋子里,若是迈出一步,便是海阔天空。”

萧嘉穗甚少传统文人的观念,他看准徐处仁的心思,话说的也很直接,倒把其说的无以应对。

几个人一处闲话了一会,徐处仁心情也慢慢好转,由于刚回来事情太多,古浩天吩咐高大夫好生照顾,便告辞出来了。

也来不及回家看一眼,古浩天便和大伙一起又回到了中华堂。公房之中他刚刚坐下,周云清便拉着林冲风一般闯了进来。

“师弟,师兄几时到庄园里来,怎不曾听人说起?”

且说这家伙最近与庞秋霞蜜里调油打的火热,刚才从码头到山上一路与她跟在人群后头谈情说爱,竟然没有发现林冲上山。后来听人说了,才风风火火的赶来,如今见了古浩天竟倒打一耙。

“你如今粘着秋霞娘子,怎还记得师兄,不过也好,师傅归期未定,二师兄来了正好与你作主把亲事办了,免得你日日吃睡不安。”

林冲也听出端倪,顺着说道:“师傅不在,师弟亲事我来作主也是无妨。”

两人的一席话却说得周云清老脸通红,师兄弟三人正说笑着,卞祥进来禀报,说闻先生请他动身前往后山。这时古浩天才发觉竟已是傍晚时分,便出了中华楼,与众人一道往梁山府而去。

当晚,梁山食府大摆宴席,热闹非凡,无论新老人员纷纷举杯畅饮,各各尽兴。古浩天久别回山,特别兴奋,带着新人敬老人,又鼓动着老人敬新人,最终把自己喝的一塌糊涂。

古浩天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梁山食府,他依稀记得潘金莲和一个小娘子把自己搀回了家里,至于接下来就没有记忆了。

离开四月有余,但回山的第一个晚上,古浩天却是稀里糊涂的过了。

第二零七章 回山首日

昨晚大醉一场,回山第一个早晨古浩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当他睁眼看着房间里熟悉的一切时,心里无比的放松,终于不用过那日日惊心的日子了,他长舒了一口气,禁不住又把头埋进枕头里。

“还要赖床啊,日头都晒到屁股了。”

这时外头响起潘金莲的声音。

“是吗且晒到那处了,乖莲儿,你过来指于我看看。”

“卜嗤!”

潘金莲还没还口,古浩天便听一声轻笑在门口响起。他讶了一下,探头出去一看,却见柔和光线下,一个仙女般的女子站在那里,看着他吃吃的笑。

这是谁!古浩天愣了一下,随即又细看一眼,这才恍然,这不就是被他偷回来的京城行首李师师吗!这女子真是个百变的妖精,这换一身行头,竟然立刻从明艳的青楼红人变成了清纯的小家碧玉了,害的他差点儿认不出来。

“发什么愣呢?不认识了,昨晚是谁人搂着她,亲亲姐姐的叫着,死不放手啊!”

潘金莲见古浩天一脸出神的样子,忍不住椰榆他两句。

“死妮子,你说谁呢!自己又好到那儿去。”

李师师却不答应了,过来就挠她,两个女子顿时在房子里嬉闹起来。

古浩天靠在床上惬意地欣赏着,心想倒也挺和谐的,必定是李师师的手段,想到将来后宫人数若是增加,有李师师这个人精帮忙协调倒也不错,那时自己便可享受齐人之福了,一时间不禁得意的笑出声来。

“姐姐莫闹,被那坏人取笑了。”

潘金莲本也吃亏,这时赶紧借机求饶,随后躲到古浩天身边,服侍他起来。

“师师姐姐到这边来可是习惯”

这女子在京城可是过着众星捧月般的日子,古浩天担心她适应不了山里的生活。

“有啥不习惯的,这里百姓纯朴,街市热闹,没有权贵恶少,便如世外桃源一般,我这些日与金莲妹子常常出去走走,全无需担惊受怕,那像在京城里处处遮着假面具,小心翼翼的。”

“那就好,家里……”

“家里好着呢?恁好的媳妇送回家,谁人不痛,两个娘子对她贴心的很,如今便安排在咱们边上的房子住着,也方便你日后照看。”

古浩天第二句话还没问好,便被潘金莲一连串的话打断,这鬼精灵和李师师一同回梁山,便察觉出她的异常来,不过李师师却是京城交际圈的行首,一路下来便把她收拾的服服贴贴的。到了梁山,潘金莲便在李氏面前替她说了好话,而李师师长的明艳又会做人,没多少时间便得到李氏等的宠爱。

“你这死妮子,又找不自在了。”

李师师作势又要作弄她,潘金莲赶忙说员外在外头等着,拉起古浩天便朝外走。

大堂里头,古桢、李氏、卞氏等都坐在一起,儿子一去近半年,昨日回来只于码头上匆匆说了几句便不见人影,如今一家人满肚子的问题只待他出来询问。

好不容易看着儿子从后楼出来,倒是小英娘先开口责问了。

“哥哥整日缠着两个漂亮姐姐,不理我了!”

古浩天恁厚的脸皮也不禁红了,身后的两个女子自然羞的不行。

“哥哥可痛英娘呢!”古浩天一把抱起妹子,然后坐在父母的边上。

“儿啊!此番京城之行,可是艰难”古桢憋了两天的话,这时终于问了出来。

“有惊无险。”

古浩天回道,然后捡重点的,把京城的事情讲了一遍,只把一家人听的惊心动魄。

“儿啊!恁说,你如今却把皇帝、宰相、太尉都得罪了,日后……”

“爹娘且放心,儿子不会鲁莽行事,必会保的家人和庄园的平安!”

“爹年纪大了,看不清局势,你小心就好。”

“当家的,如今咱们庄园里兵强马壮的,谁也不怕。休说没用的,一家子半年没团圆了,先吃了团圆饭再说别的。”

李氏在梁山呆的长了,胆识也不一样了,她说罢起身便拉起儿子的手往餐厅去。

中午,古家摆了满满的五大桌家宴。卞祥、马犟、马勥本是家里人,外头就请了一个师傅闻焕章。古浩天在外厅敬了师傅一杯酒,便托于卞祥几个,自己到里厅陪母亲吃饭。李师师原本要随潘金莲她们坐一块的,但她毕竟不是下人,古浩天不允,拉着她坐在自己的下首,弄得其脸红心跳的坐着,全然没有京城大家的气度,倒是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午间吃了一顿舒心饭,之后古浩天便与闻焕章一块“串门”去了。

京城此行,迁来了多户家庭,徐宁、赵鼎、张九成、林冲、凌振等都是拖家带口的。这些人在京城其间都是最好的兄弟,如今到了他的地盘了,不走走到实在说不过去。

林冲和徐宁的家便安置在古家的侧旁,林冲夫妻加上岳父、锦儿只四口人,徐宁和妻女、老仆也只四口人,两家正好合住了个前后院。

林冲家在前院,古浩天与闻焕章进去时,只见大厅里坐着好多人,却是张教头、鲁智深、周云清、徐宁、武松等。

“林师兄今日请客,嫂嫂做了一桌好菜,师弟你却是没口福了?”

周云清知道师弟中午家里走不开,却故意打趣他。古浩天那会给他占便宜,张口就回道:

“师兄你也是太小气了,林师兄他们初到庄园,你就不能请他们到梁山食府吃一桌好的,就算结亲也差不了那几两银子不是。”

只要提结亲这一茬,周云清就败下阵来,立时引的众人一阵哄笑。

林冲昨晚回家一家团聚后,各自说了别后一番经历,一家人叹息不已。想着一段时间来众位兄弟的帮衬,林冲便吩咐张氏,明日烧几个小菜,请几位兄弟过来喝上两杯,表表谢意。

这时见古浩天过来,林冲便叫张氏出来,两人再次施礼称谢。徐宁在一边随即也跟着行礼,也说若无小官人,他一家破碎不说,自己在封丘城外恐已死于非命。

几个人一番客气,这才重新坐好说话。然而几句话之后,几个人便纷纷要求派事给他们做,周云清开口就把徐宁要到骑兵营,鲁智深却说步战来的刺激,林冲在途中曾听古浩天说起他的安排,便不言语。甚至连张教头也说自己身子骨还可以,也要找些事做做。

“各位哥哥休要焦急,庄园里如今最缺便是做事的人,自不会让你等闲着。倒是世伯的要求,使在下想起一事,便是那讲武堂,到时正好与周师傅一起在里头做教授,也不亏待了一身本事。”

古浩天的一番安排,张教头听了倒也十分中意。众人说笑一会,古浩天便与闻焕章两人告辞去往下一处。

赵鼎与张九成都是大家庭,各占了一个院落,两人也正好挨在了一起。古浩天两人顺路过来正好先进了赵鼎的院子,想不到也是一屋子的人,却是在京城时的一帮旧好,赵鼎、张九成、许贯忠、萧让,只一个萧嘉穗是新加入的。

“庄园里的才子,全聚在一处了。”闻焕章一进门看到此情景,禁不住戏言道。

古浩天看了也心头大快,想当初,他手头最拿的出手的文人,也就是不第秀才萧让,而眼前诸人,那一个不是这时代的顶尖才子,想着这些不由的有些得意,他相信梁山武强文弱的局面终究会慢慢改变。

“小官人与闻先生来了!”赵鼎见两人进来,赶忙起来相迎。“这庄园虽是清静,但与京城繁华却是不能比的,赵兄与九成兄弟不知住的惯否?”

古浩天在京城时把梁山庄园的好处说的花一样,如今两人虽是上山来,却是怕他们发现落差太大无法安心,开口便关心此事。

“赵兄昨日刚到,也没啥体会,我早到好些日,最近与闻先生、萧先生等人转遍了山里的各处,也了解了庄园的日常经营方式,倒有几句话要问一问。”

“九成兄弟快说来听听!”古浩天见说,连忙开口问道。

“这庄园里地形、风景、民生、防卫都是极好的,我只是想知道,浩天却是要把这个庄园做到何种程度?又准备把它引向何方?”

张九成到山上一段时间,随着了解的深入,便看的出来这那像个普通的庄园,分明就是一个独立王国,于是就自然而然产生这样的疑问。

在坐诸人也就赵鼎与张九成未曾清楚古浩天的心思,其余几个早已有数。

有能耐的人果然就不一样,要他效力也不容易,古浩天暗忖。如今庄园里的人手,大多是江湖豪客和朝廷钦犯,这这些人只要对上性子,就会捋起袖子跟着干。文人则考虑的深远一些,他要考虑做事的价值,还要考虑身后的名声。古浩天知道这事不能含糊,便开诚布公的说道:

“我这个庄园所以花了这么大力气,从近了讲,是为了对付朝廷。诸位,这里收留了恁多朝廷容不下的能人志士,又过着与当权者格格不入的生活,朝廷会容它生存下去吗?从远了讲,是为了防备北方蛮人,我可以断定,不出数年,女真铁骑便会南下,这样的朝廷是不用奢望了,我想尽可能给汉人修建一处避护所,多保存几条性命,多延续几缕血脉。”

张九成见古浩天说的这样坦率直接,虽然心里已有判断,禁不住也怔了一下。过了一会他才继续问道:

“便如浩天所讲,这梁山又能避护的多少人?这方寸之地,即使地形再险峻,女真倾国兵锋之前,又能挡得往多长?”

“哼!谁说我等只能缩在的水泊梁山里,这天下又非一家一氏之天下,若是上位者无德无能,我们又何处去不得!”

萧嘉穗不待古浩天回话,便冷冷的说道。

“九成兄弟,你与赵兄久居京城,也知道周朝君臣的成色,文的贪财、武的怕死,这样的朝廷是靠不住的。当日我在城外灭了女真护卫时,竟搜查了无数的东京城防地形图,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铁蹄南下恐怕就在眼前,小官人未雨绸缪,却是汉人之福啊!”

许贯忠自那日运河夜谈之后,已经深知古浩天心意,自己也深为感染,因此也委婉的说了一番话。

“两位先生说的在理,我等来到此处,却不是为了遁世避祸,而是要和浩天兄弟一起,在这个乱世中做一番利国利民的事业,我赵鼎心意已决,绝不退缩。”

张九成见众人说的有理,赵鼎也这般态度,慢慢也打定了主意,他对着古浩天缓缓且坚定的说道:

“我也如此!”

“诸位英才,同心同德,梁山事业可期矣!”闻焕章在一边欣慰的说道。

古浩天更是百感交集,回山首日,从家里人到老兄弟到新朋友,他竟然收获了满满的信任和支持,不觉得信心百倍。

第二零八章 扩充机构

回山两日,古浩天拜访了庄园里的新老头领,也走访新老村居,还到山上的各营去走走看看,总算把半年来的思念给补回来。

直到第三曰,古浩天才进入正式的工作状态。中华堂里,他请来闻焕章、萧嘉穗、许贯忠三人,商议庄园里的事务。

近半年来,梁山庄园发生了比较大的变化,除了古浩天从京城带回来的人和物外,庄园本身也有了长足的发展。

最显著的变化是人口大量增加。今年山东、河南、河北一带春荒比往年加剧,闻焕章派出多路人手奔赴各地招募人员,且采取萧嘉穗的意见,以青壮为主。到四月底共招了七千人,其中护卫队的适龄对象就达三千人,金岭镇那也选送五百精壮矿工过来,也就是说护卫队一次可扩充三千五百人。

段景住带领的商队,四月底也已经从辽地回来,这次共购得战马一千五百匹,还带回二百多个辽地青壮。如果加上牟陀岗买回的一千余匹战马,庄园里共新增了二千五百余还战马。

兵器和板甲上,横刀、马刀、长矛都已经有足够的库存,弓箭因为材料和工艺问题制作较慢,但这次劫了女真人的军火,一千张长弓、二万支箭簇,刚好解决了这个难题。板甲已经有了成品,但全面量产还有难度,军器作坊研制出一种混合板甲,就是在皮甲的前胸等要害位置嵌上钢板,经过测试防御效果不错,目前正在对劫获的五千副皮甲进行改装,全部完成之后可得六千余副混合坂甲,至于另外的一千副铁甲,暂且留着,到时派上用场也不一定。

钱粮耗费倒是不少。但由于去年底四海商行一笔巨额收入,这次从女真人那儿收获也不少,何况原本家底就很丰厚,目前完全无忧。而且山上的酒厂经过不断的扩大,现在每月也有数万两的收入。粮食耗费倒很大,古家商行目前全部在为庄园购粮,不过再过个把月,卧虎庄和李家道口的夏粮收获了,可以保证庄园里足够的粮食储备。

庄园的防御设施也得到极大的完善。南、北两处水寨已经建成,现在正在建西岙水寨。前山及环山马道全部建成,新开辟了前山三关和东、南、西、北七个军寨,至少可驻军七千人。

其他的,如道基建建设、农商渔牧等等,都有了良好的发展。

几个人盘了一下庄园当前的家底,发现确实丰厚了许多,大家高兴之余,便开始讨论下一步的发展规划。

“护卫队的扩张是头等大事,如今兵员不缺将领也不缺,战马更不缺。我提议,骑兵扩充一千五百人,分为五个营,步兵营扩充一千四百人,再增二营,水兵再增一营三百人,余下名额可以使用到教导营、亲卫营。”

萧嘉穗管着军政处,对于护卫队的规划早有设想,乘今天的机会先提了出来。

闻焕章作为庄园里实际上的二号人物,考虑问题却比较全面,他接着说道:

“护卫队扩大是题中之义,不过民政这块也要加强,摊子大了,人口多了,事务也杂了,这一边若是跟不上,也会拖了庄园壮大的后腿。”“两位先生说的都很在理,在下初来不久,又一直在京城,没有好的建议,不过这些日,京城里请了不少能人回来,却需妥善安排,不能让他们失望才好。”

许贯忠来的时候短,对庄园的事务还不熟悉,不过对京城带回的这些人都很了解,因此对他们的安排很是关心。

古浩天认真的听了三人的发言,结合自己这几日一直所想的,斟酌一会之后,说了自己的想法:

“庄园越来越大,事务越来越杂,这些日我也一直在想着庄园的管理和壮大的事。粗粗的想法是把民政和军政分开管理,民政方面新设两个处,一是教育处,负责庄园军民的识字教学,培养各种有用人才;二是财务处,把后勤处一分为二,日后后勤处只负责各类物资管理,财务处负责庄园钱粮的收支分配,也就是说后勤有钱粮但无权分配,财务处有权分配却无钱粮。军政方面,现下只有一个军政处,我的设想是目前暂增设一个参谋处,日后若护卫队扩大另外再说,军政处主要管护卫队的奖赏、先迁、调动,参谋处则管护卫队的招兵、训练、调兵、谋划,下面各营长则负责打战,如此便形成了军政处管功过赏罚、参谋处管运筹指挥、护卫队管统兵打战的格局。而军政、民政各处都向庄园管理处负责,服从其统一指挥协调。”

古浩天这个机构设置的思路,却是古今结合,特别是护卫队的管理,抄袭了后世军队管理的体制,但由于诸多因素的限制,注定只能是个四不像,不过也只好将就着用了,只待日后慢慢完善就是。

然而那三个人听了却陷入了深思。萧嘉穗之前已得到古浩天的透露,要把护卫队的指挥权和人事权分离,这会看来是要开始动作了。闻焕章对弟子的新想法却不惊讶,只想着帮他完善一些。许贯忠的惊叹之余,便想到那个参谋处的位置,心里即激动又深感压力。

“三位先生,以为如何”古浩天待他们思考一下之后问道。

“此议甚好,只是人选浩天可有考虑”

闻焕章见其他两人并无异议,便表态支持。

“人选我也有一个设想,三位先生一起议议。我意让萧让兄弟去教育处,赵鼎兄弟接手民政处,张九成则负责财务处,至于参谋处吗?”

说着,古浩天便把目光看向许贯忠,其实另两人也早猜到他是不二人选。

“在下学识浅薄,又是新来,恐不能胜任。”

许贯忠自然明白古浩天什么意思,他忙站起身来,谦虚的说道。

“贯忠才华足于胜任,无需客气。”闻焕章拉着他的手臂,把其按回到位置上。又说道:“这些安排也是稳妥,其他的便是护卫队的扩充一事了,嘉穗方才已有想法,浩天意下如何”

“萧先生的想法甚好,我只有一点新想法,时下讲武堂尚未建成,护卫队的底层军官临阵经验全是空白,我意先设一个军官训练营,便由我师兄林冲任营长,专门教授临阵战技,为日后讲武堂打基础。其他各新设营的头领,这次京城一起过来的几位豪杰都是合适的人选,有劳萧处长和他们沟通一下,拟一个名单出来,我们再议。”

护卫队的扩充,萧嘉穗已经想得很周到,古浩天没有大的改变,至于人事安排,正是军政处的职责,他乐的放,萧嘉穗也乐的管,正好两下欢喜。

四人不觉议了半天,出了中华堂,古浩天却拉过闻焕章说道:

“师傅,正好中午,我想请萧让兄弟吃个饭,你陪我同去。”

“浩天想的周到,也是应该的。”

闻焕章立即明白古浩天的用意,便一同去了。

自京城回到庄园之后,这些日萧让经常在思考着一件事,便是自己现在所处的民政处长这个位置,到底该不该继续坐下去?以前庄园里没有读书人,矮人里挑高个把他推到这个位置,自己也是心安理得。京城数月之后,他眼界宽了,也深感自己的不足,后来赵鼎和张九成也随着上了山来,这两人一个翰林学士、一个京城才子,萧让知道自己学识上的明显不如,便想着让贤了。

这日萧让正纠结着如何对古浩天开口,突见僮仆来通知他去梁山食府吃饭,于是便匆匆赶去,然而进了雅间之时,却只发现古浩天和闻焕章两人,他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什么,心里在稍稍遗憾之后便放松了下来。

酒过三巡,古浩天往下酒杯,斟酌着该怎么开口,那萧让却先说话了。

“小官人不必为难,在下却有自知之明,民政处是庄园第一要紧地方,诸事繁多,在下一介书生,以前从未接触过政务,一直勉力为之,近来已深感压力,如今赵鼎和张九成两位兄弟上山,正好胜任此职,在下自愿让贤,绝无怨言。”

“萧让处长古君子之风矣!”

闻焕章听了大为赞赏,随即又说道:“浩天并无忽视你这位老兄弟,如今庄园里新设一个教育处,专管人才培养之事,虽说眼下在庄园里看似不起眼,但你也知晓,我等志不在此,将来此职便似朝廷的礼部,职责甚重,不可轻视。浩天属意于你,可愿担此重任。”

萧让原以为自己最多也就给赵鼎等打打下手,做一个副处长什么的,没想小官人又给他安排这样一位职务,虽说眼下并不如民政处红火,但正如闻先生所言,将来若是可能,却将清贵无比,而且此职务正合了自己的胃口。小官人却是记挂着我这个老兄弟啊!他心里感慨了一下,当即向眼前两人行礼说道:

“谢过小官人和闻先生厚爱,萧让必不负重托。”古浩天见萧让痛快应下,他最担心的权位争端并没有出现,心里大松一口气,随即端起酒杯说道:

“萧让兄弟襟怀磊落,人所不能及也,今后庄园的人才培养便靠你了,我敬你一杯。”

于是三人一同饮了一个满杯,原有的些许担忧和得失尽随风而去。

第二零九章 人事任命

护卫队又要设立新营了!

这几天梁山庄园里,特别是护卫队的众位头领间,私下里经常会讨论这个话题。

本来上半年新队员招了三、四千人,壮大护卫队是板上钉钉的事,随着古浩天这个当家人回到庄园,以及这几日萧嘉穗等人不断的找一些人谈心,大家都觉得这事很快就会有结论。时下人们最关心的却是两个问题,一是会优先扩大那个兵种,二是那些人会是新设营的头领。

这日晚间,周云清在梁山食府宴请林冲、鲁智深、徐宁、武松等人,还邀请了准妻兄庞万春,以及骑兵营的同僚滕戡、阿里奇、耿恭、周瑾等作陪。

“几位哥哥,这次骑兵肯定的壮大不少,依如今庄园里的战马数量来看,至少也得增设三、四个营,往日里我们骑兵人最少,吵架也不是步兵和水兵的对手,这次你们便都到骑兵营来,也涨涨我们的威风。”

众人刚刚坐定,周云清就兴奋的开口了,在座几位的实力他十分清楚,巴不得全都拉到骑兵营去。

“洒家只喜欢步兵,那面对面厮杀最是痛快。”

鲁智深是个暴力男,且身形庞大,最喜在战场上直面碾压对手。

“我倒是喜欢骑兵,在京城金枪班之时,就想着有朝一日能带骑兵驰骋疆场,只是不知有没有机会。”

徐宁本善于马上功夫,倒是很喜欢骑兵。林冲却只笑而不言,他已经知道师弟对他另有安排。而武松牵挂着家里,一时不好作决定,只急得抓腮挠耳。

阮妈的鱼汤馆里,李逵拉了孙安与马勥两位新、老上司,请韩世忠、唐斌、郝思文,一起小聚,期间不免也谈起这方面的话题,唐斌、郝思文的心思却不在步兵上,他还请马勥帮忙给小官人讲讲,把他俩放到骑兵去。

而王禀却正坐在赵鼎的家里,他与梁山诸人接触最短,说的上话的人暂时还不多,便找上赵鼎打听庄园里对自己的安排。

“依我看浩天对你是十分看重的,他曾与我说过,王将军如齐国之庭中大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若有甚想法我且转告于他,必会如你所愿。”

赵鼎的话让王禀吓了一跳,他想不到古浩对他一个不起人眼的都头这般看重,这不是把他比成了齐威王了吗?自己那有这么大的能耐,他怔怔的坐了一会,再也没说什么,最后沉思着走了。

古浩天这几日也没有闲着,与萧让谈心之后,他又与杜迁、宋万私下交谈了一下,这两人倒也干脆,巴不得有人过来分担这个烦心事。如今梁山庄园的各种钱粮的进出不但繁杂,而且数额巨大,对于这两个原先目不识丁的粗汉,的确勉为其难,可以说这些日他俩过的战战兢兢,现在小官

人把最烦的那一块交给别人做了,他们也只剩下看守库房一个轻省事,却是正中下怀,那里还有什么情绪。

至于赵鼎与张九成两个,对于古浩天的安排倒也没有什么异议,只是说若兼了俗务,无法静心读书。却被闻焕章打趣道,我年近不惑,尚且兢兢业业,尔等年纪轻轻,正该乘风而起,那有避世读书的道理。两人被说的无言以对,再说对梁山的事业也心存希冀,也都默许了。

数日过后,梁山庄园的人事安排和护卫队扩编都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框架,古浩天与闻焕章、萧嘉穗、许贯忠等再次碰头商议。

萧嘉穗汇报数日辛苦的成果:骑兵一共设立五个营,一营长周云清,二营长滕戡,三营长徐宁,四营长唐斌或郝思文,五营长王禀;水兵前四个营不变,新增五营长李宝;步兵原六个营不变,新增七营长鲁智深,八营长为武松或韩世忠,新增军官训练营,营长为林冲。

禀报了新设营长的人选之后,萧嘉穗又把推举的理由、以及存在的困难,一一作了汇报。

“小官人,这些新营长人选主要考虑三点,一则能力,二则意愿,三则资历;骑兵营的新任四个营长,滕戡兄弟占一个位置理所当然,徐教师和王都头都是禁军军官出身,也是应该,唐、郝两人为浦东大侠名望和能力都相符;步兵营鲁大师占一个无人异议,另一个我以为武松兄弟最为合

适,但他似乎心有不安;水兵营李宝兄弟虽是较倪云、卜青两位兄弟来的迟,但他能力确实出众,尤其海战本领水军里头无人能及,我也与太湖来的几位兄弟谈了,他们都没有异议;现下最是缺少却是副营长人选,一时无法定突,得大伙一起议议。”

作为庄园里实际上的二把手,闻焕章这些日也听了到各种声音,他显然也有自己的考虑,便接着说道:

“周瑾、秦升、阮水生还有那个邹润,都是可以用的,雷炯、计稷也可从弓兵营调一个出来,统筹起来便不会缺太多。”

古浩天听了两人的想法之后,斟酌了一下,说道:

“骑兵营五个营长的人选便按萧处长的提议,至于副营长,一营七百人为大营,把郝思文调入给云清师兄作副手;二营暂定三百人,按重骑兵来训练,便暂由滕戡一人担着;三、四、五营,分别任周瑾、秦升、耿恭为副营长。步兵副营人手只能先照顾新设营,便让焦挺和鲁成到七营和八营任副职,邹润到五营补耿恭的缺。阮水生原本就水兵出来,让他去给李宝当副手。至于步兵八营长的人选,待我和武松兄弟商量了再定。”

梁山护卫队的最新扩编方案,在古浩天的拍板下基本定调,余下的只是一些小问题已经无伤大局。

会后,古浩天便找武松去了,两人虽无师兄弟名分,但古浩天这些日来刻意与他强化师门关系,连林冲与周云清也与他师兄弟相称,武松也很高兴身份得到认同,因此与诸人亲密了许多。

“师兄恁瞧的起俺,又怎敢推辞,只是俺那兄长在家里,着实不令人放心,要不俺明日就下山去接兄长回来,也好安心在庄园里做事。”

“也无须太急,庄园里的第二批新兵还要在护卫队里训练两个月之后才能分到营里,新头领也都要一并参与训练,你便先入教导营训练数日,待熟悉了护卫队规矩之后再下山,也是来的及的。”

武松得知古浩天来意之后,又高兴又纠结,但一听古浩天的安排最是稳妥,便高兴的答应了。

而此时,许贯忠却找上了唐斌和郝思文两人,这两人为结义兄弟,如今一人为正一人为副,古浩天怕郝思文心里不平衡,而许贯忠与他们相对熟悉一点,便委托他去解释一下。

郝思文听了之后,当即就说他两兄弟乡野里的粗鄙汉子,能得小官人的看重,与徐老师、王都头比肩已是意想不到,那还争甚正副,而且唐斌是哥哥他为正也是应该。

“思文兄弟恁说,我也好给小官人回话了,不过你也要明白,骑兵一营是庄园里的最早的、最强的、也是最大的营头,小官人调你与周云清营长搭档是有深意的,滕戡营长先前便是与他搭档,日后自不会委屈与你。”

许贯忠见两人这般好说话,便点拨了他们一下,那两人想想也是,便更加感激起古浩天来。

只一日时间,护卫队的人事安排便在庄园里传开了,孙安和縻胜又不约而同的来到了聚贤殿。萧嘉穗看着他两人进来,就淡淡的开口问道:

“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话,觉得自己又吃亏了?”

“啊!”

两人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就被猜个正着,不由的面面相觑,倒也不好意思说了。

“你俩啊!叫我说你什么好呢?小官人为甚无论何事总要先想到你们两个营,这其中原由我好像也不是说过一次了吧!要不我向小官人禀报一下,从五营和六营抽人。”

“萧处长,你说啥话呢?俺过来绝不是说这事,听说军器作坊最近出了板甲,能不能给一营分一点。”

縻胜脸皮贼厚,眼睛都不眨便说出一串托词来。孙安内敛一些,心想自己又沉不住气了,脸皮不禁热了一下,却没开口说什么。

又过两天,中华堂召开今年以来的第一次大会。众人立定行礼之后,闻焕章代表庄园管理处,宣布机构设置和人事任命文书。

“梁山庄园管事机构新设参谋处、教育处、财务处,后勤处下增设火器作坊,任赵鼎为民政处处长,萧让为教育处处长、张九成为财务处处长,免去朱贵情报处长一职,任时迁为情报处长,凌振为后勤处副处长兼火器作坊主事,基余各处人员不变。”

“护卫队原代理营长均提任为营长,新增九个营,新设军官训练营,营长林冲,副营长阿里奇、韩世忠;骑兵营共设五个营,一营长周云清、副营长郝思文,二营长滕戡,三营长徐宁、副营长周瑾,四营长唐斌、副营长秦升,五营长王禀、副营长耿恭;步兵增设两营,七营长鲁知深、调焦挺为副营长,八营长武松、调鲁成为副营长,任邹润为五营副营长;增设水兵五营,任李宝为营长、阮水生为副营长;新设弓兵营,营长庞万春,副营长雷炯、计稷。”

宣布完毕之后,按惯例各人要对号入座,左侧的座次倒也没太多问题,只有许贯忠与赵鼎谦让一下就坐好了,依次是闻焕章,萧嘉穗、许贯忠、赵鼎、杜迁、萧让、张九成、古松、陶宗旺、时迁、宋万、古柏、汤隆、凌振、韩江平、沙铜、古涛。

右侧就麻烦了许多,其原本首位就空在那儿,其次坐的是卞祥,如今来了小官人的师兄、又是十万禁军教头林冲,还是小官人的结义大哥鲁智深等人,卞祥便不愿坐在首位,硬让林冲等人上坐,而这些人自然也不肯,几个人拉来扯去便乱成一团。

“教头与提辖,两位是小官人的结义哥哥,坐在前头也是应该,不须再争甚么了,不然到了晚间大伙都的站在这里。”縻胜看不下去,就开口嚷了起来。

“两位哥哥,便听取縻胜兄弟一言,无须再争了。”这时阮小二也开口说话了,

步兵和水兵的两个一营长都开口了,骑兵的一营长本就是林冲的师弟,大家也就一齐应和。

古浩天看看火候差不多了,便开口说道:“两位哥哥,众位兄弟既是如此盛情,两位也就不必谦让了,便依兄弟们的吧。”

鲁智深生性直爽,他一看推不过便说道:“便承兄弟们情,酒家厚颜坐了。”

说罢鲁智深便坐在了第二个位置上,林冲再无可推也只得坐了第一个位置。接下来的便是卞祥、马犟、阮小二、周云清、縻胜、孙安、马勥、阮小五、阮小七、上官义、袁朗、滕戣、费保、庞万春、滕戡、徐宁、武松、李宝、唐斌、王禀、雷横、古波、耿恭、竺敬、李逵、焦挺、薛灿、鲁成、倪云、卜青、郝思文、阿里奇、韩世忠、周瑾、雷炯、计稷、秦升、阮水生、邹润。

杨再兴由于年龄太小,并没有安排营职,却是到了亲卫队里当了队长,正好弥补秦升等人出去后的空缺。

众人坐定之后,古浩天作为梁山庄园主对梁山的事业作了总结与展望,然后一一一二年梁山庄园的第一次大会,在众人的兴奋与期待中圆满结束。

第二一零章 规划集市

梁山庄园再一次扩军行动,使其护卫队的总人数达到了一万四千余人,各兵种力量都得到了有效的充实。

这其中获益最大的当然是骑兵,一下子增加了四个营一千五百人。

最特殊的却是军官训练营,光从人事安排上,就透着与众不同,营长是小官人的师兄,一上来就坐了众头领的第一把交椅;两个助手的配备也非同一般,阿里奇是练骑兵的行家,那个韩世忠据说也是西军陆战的高手;而且选兵也是严格异常,二百名队员,全部要经过实战见过血的老兵,很多本就是伍长、队长的人选,但到这个营里只能降级使用,看那架势地位已经超过了教导营了,跟亲卫营都有的一比。

只数日时间,除了还在训练的新兵外,其余各营的人员全部到位,前山兵营人喊马嘶热闹非凡。

由于除了水兵五个营驻扎于山下水寨和卧虎庄一个营之外,其它各营都驻在前山的兵营里,虽说场地足够,但总归会拥挤一些,而且四周山头的几个兵营都已建成,古浩天决定把步军的驻地分开,给骑兵腾出便多的地方。他与闻焕章等几人一商量,便定下方案,随即参谋处下达了成立以来的第一个命令。

步兵一营驻守前山兵寨,步兵二营驻守后山兵寨、步兵五营驻守西边兵寨,步兵六营驻守东边兵寨。水兵五营驻守西边的水寨,阮小七的水兵三营,分一半由倪云统领驻守李家道口,其余驻于金沙滩水寨。

命令既下,各营便闻风而动各奔新址,梁山庄园的第一次大扩军行动,也终于告一段落。然后古浩天才腾出手来,和闻焕章一起为教育处搭建了班子,又为后勤处分了家。

不过一分家才知道,庄园里的家底目前虽然还可观,但由于今年以来除了从金国使团那赚了一笔外快之后,并没有大的收入,而且支出却是不少,东京城一行花了就很多,北上买马也用了大笔银子,再加上庄园里招人、基建、两万多人的吃喝等等各种开支,庄园里的库存却是明显的下降了。目前白银尚有一百余万两,但粮食却只有十二万石了。

但是张九成核了家底之后,却是吓了一跳,他原本对梁山庄园的富有是有一定的心理准备的,只是没想到富到这样一种程度,银两和粮食还有明确的数额,但那满仓的珠宝、手饰、字画、古籍,在他的眼里,却是比银两还要值钱。这些东西杜迁和宋万两个大老粗,并不懂的它的用途,胡乱的堆了一地。张九成当时就心痛不已,立即让人整理好,一一登记安放。

“小官人这些物事,都是好东西,就这样烂在这里可惜了,我建议清理出一些珍品收藏,其余的送到京城变买了,然后乘着夏收,南下江南两湖全部收购粮食,将来还是粮食才得用啊。”

张九成与赵鼎进了庄园的管理班子后,便与大伙一样称古浩天为小官人了,这个变收藏为粮食也是他上任财务处之后的第一个建议。

古浩天当然支持这样的想法,如今京城有朱贵等人在那里,让他自己找或通过蔡五郎联系几家卖行也不难,便让张九成立即清理出一批物件来,让商务处派人送上京去。

“人吃马嚼的,这钱粮耗费的也是挺快的,要想一个稳定的财路才好。”

这半年都是闻焕章在庄园里当家,看到钱粮消耗这么快,不禁有些担心下来。

“庄园是水中孤屿,目前置田种粮不太方便,不过他也有一个优势,此处位于江淮、江南进京的黄金水道上,若是运筹得当,在商业上头做些文章也是可以的。”

赵鼎接手民政处之后,这些日也开始考虑庄园的一些事务,这些日他也想到庄园收入的问题,所以接着闻焕章的话,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萧嘉穗听了两人的对话之后,突然心里灵光一现,想到一个地点,便脱口说道:

“李家道口!此处位于京东两道进京的官道上,又处于济水的咽喉之处,而且在我们梁山的近傍,若是在此处打造一个物资集散点,一则庄园可以收取不斐的税赋,二则可以把庄园里的一些特产,诸如白酒、焦碳、甚至马匹、兵器,还有刚才九成兄弟说的珠宝等在此地交易,岂不大好,便是粮食若我们价格公道也会有人送上门来。”

众人听了萧嘉穗一席话,都觉得眼睛一亮,便是古浩天也深感不错。

这时许贯忠突然迟疑着说道:“萧兄主意却是不错,只恐官府那边会从中作梗,况且将来……”

萧嘉穗却不把这些放在眼里,他目光一冷,说出一番狠话来:

“贯忠兄弟,这些我倒觉得不用操心,当下刚一开始,只须疏通郓城县即可,那边有时知县、朱都头在,应没有大问题,至于将来,哼!我们梁山庄园万余人马都是摆设吗?”

“贯忠和嘉穗说的并无冲突,我觉得此事可行,先前以外人名义立市,后则以实力保卫,即便战乱来临,一时难于守卫,我想梁山与李家道口一水之隔,我们还有数营的水兵,撤到山上总来的及吧!若是真有一些损失,我们赔偿就是,如此长久以往我等建立信誉,天下商人谁人不来。”

闻焕章对这个坐地敛财的方法非常欣赏,对可能产生的后果想的也很仔细。

古浩天也是打心眼里赞成这个方法,他知道今后必然会与朝廷发生对抗,但他有信心保护好这个近在咫尺的跳板,即使产生这一定的损失,他认为也是能够接受的,于是他便拍板说道:

“此事可行,便由赵鼎处长牵头,财务处、基建处、商务处、军政处配合,近期拟一个方案出来,到时大家再议。”

李家道口如今其实就是梁山的地盘,此事是赵鼎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当日午后他就召集各处的人手,坐船去实地察看了。古浩天正好也没事,便拉上闻焕章一起过去。

韩江平得知小官人带着庄园里的人过来,忙着跑了过来,得知原由这后,便带着大家到村边的官道上,指着路两边的开阔地介绍说:

“李家道口村子虽小,但官道两边的土地都是村里的,建集市用地全无问题,而且还有一桩便利,各位且随我到那那个小山丘一看。”

众人随着他的眼光看去,却是一个二十余米高的小土丘,便跟着去了。

站在那小丘顶上,韩江平指着外面的一条河道继续说道:“此河是水泊的支流,由此拐向西南还有里许,若要利用得当便有一个大好处。”

“韩兄弟是说把那边与水泊打通?”

陶宗旺长期搞基建及防御规划,对此十分敏感,故最先看出韩江平的用意,立时就脱口而出。

然而他这一说,大家便都明白过来了。对啊!如果在南边打通与水泊的通道,那李家道口也就变成了一个岛屿,那在防御上又有极大的便利。

这时韩江平又开口了:“陶处长刚才所说的,正是我所想的,不过还有一个好处,若是把挖河所得的泥土,在官道南边再堆成一座小丘,与我们脚下这座南北对峙守着村头,后背又有水泊可退,那时里头便是再大的集市,外敌一时半会也攻不进来。”

众人见说对周边地形审视一番,却果然如其所说,若是挖河筑山,李家道口不说固如金汤,但凭梁山的实力,一般外敌却是难于攻入的。

古浩天看了韩江平一眼,心想这人不愧是老韩家的后代,确实有一些水平,当了这半年多的“村长”,看来也是在这里花了一番心思的,不由的对他另眼相看进来。

而一众人听了韩江平的设想之后,原本一些心存疑虑的,此刻也都积极支持起来。赵鼎和萧嘉穗这两个“积极分子”,恨不得当场就开工。

此后数日赵鼎就带着一帮人住在了李家道口,连续几日的辛苦赶工,第五日傍晚,初步的规划图纸终于拿了出来。

当夜中华堂的会议室里,相关人员围着图纸,展开了激烈的争论。直到半夜,有关防御设置,街市布局都有了定论,所剩的便是与当地官府的对接了。

古浩天当时就指定,由基建处牵头,民政处配合,先开工挖河道,余下的按部就班逐步展开。

第二天,古浩天就带着韩江平等人去了郓城县,中午古浩天的船队靠上了古家庄,古桢刚好前两日回到了家里,父子两人见了面之后,古浩天又去看望了柳元和留守的护卫队员。

午后一行人就进了郓城县,在十里香酒楼稍作休息之后,古浩天便去拜访时文彬。这两人当初在济州之时结下很深的友谊,时文彬闻报后,连忙请他进去。

“听说浩天今科没有参考,前些日初闻之下,十分惊讶,本待着人去询问,正好你今日来了,赶快说说原由。”

时文彬那日听说古浩天弃考之时大吃一惊,他原本以为古浩天此去京城十拿九稳,作为当地父母官和好友,他也脸上有光,谁料最后竟是这样一个结果,所以一见面就急不可待的发问。

“此事实属无奈,其实谁愿意坐失良机。”

古浩天苦笑一声,然后说了试场漏题,李邦彦、白时中陷害的事情。

“当时我若是入了试场,恐怕就会不明不白的进了开封府大牢。”

时文彬听了之后,沉默了好久,才叹息道:“唉!朝廷风气竟败坏到如此地步!那浩天今日怎么有暇到处”

“这几日在家中无事,想着半年未见大人甚是想念,也正好受友人所托,有一件小事想向大人问询一下。”

“却是何事”

“我有一友人是李家道口的员外,如今在庄里设一集市,做一些买卖,想求得县衙的支持,找到我这儿来了。”

“集市若无违反律法的事情,县衙一般不会插手,至于税赋,乡间小集又能得多少,便就算了,若是担心有不法吏员敲诈,明日便让便让户房开具一张文书与他,只说免于收税就是。”

时文彬根本想不到一个小村子,能开多大的集市,只道他们想求个心安,想也不想就把税赋给免了。

古浩天乘热打铁,立即让人去通知韩江平去衙门把手续给办了。

当天傍晚,古浩天请时文彬到十里香小聚一场,顺便说了颜俊卿将要到京东就职的事情,两人约好下次待其到来之时,再好好一聚,便分手各去了。

这时天色将晚,古浩天带着卞祥等人正欲回古家庄去,却见古涛在边上悄声说道:

“前些日,听那张文远在店里喝酒时,说起一桩事情,在下甚觉稀奇,小官人只可愿一听?”

古浩天见说,不由又停住了脚步。

第二一一章 两个道士

原来前些日那张文远在酒楼酒醉时,信口说了同僚宋押司前月娶了一个东京来的姐儿阎婆惜为妾,又说那宋三郎不懂风情,那姐儿好好的一朵鲜花却是插在了牛粪上了。

古涛因为古浩天曾交待他留意宋江的信息,便暗暗记下,今日正好见其过来,便借机说了。

而古浩天听了,心里却大为惊讶,因为正是阎婆惜的出现,才引出了宋江杀惜,直到落草为寇等一系列事件,如今初听到这一消息,他便感觉到这个宋江即将登台亮相了,只是水浒世界已经被他改的似是而非,不知他又将走的是那一条道路。

一番思虑之后,古浩天不禁对即将到来的变局心生期待,于是便吩咐古涛暗中盯紧宋江,自己一行人便回古家庄去了。

李家道口物资交易市场的建设,因郓城县衙的一纸免税文书,便补齐了最后一块短板。

古浩天回到梁山之后,即要求民政处和基建处在年底之前建成一定的规模,他准备在那时于此举行一场神仙醉拍卖会,借机把市场推广出去。

任务指标下达之后,古浩天便余事不管了,几日来天天泡在军官训练营里,与林冲一起研究军官训练的教程,待第一批学员招好时,时间已过去了半个月。

这一日上午武松找过来告假,说要下山去接大哥过来,古浩天想着这一趟路反正要走,不如让他早去早回,于是吩咐随从到财务处支了三百两银子与他,又和林冲一起把他送到金沙滩上船。

眼看着武松的船只远远的去了,古浩天与林冲正要转身回去,只看见李家道口方向一只快船箭一般的过来,随即听得船上一个人高声喊道:

“岸上可是小官人,且请稍等,小的有事禀报。”

古浩天闻听便停了下来,只一会船儿靠岸,下来一个李家道口酒店的伙计,他急急的说道,酒店里来了两个道士,指名道姓的要见小官人,他们拿不定主意,便悄悄到山里来禀报。

两个道士!古浩天细细思想了片刻,记忆里却没有这样的人,心想这人既是找上门来了必有来头,不如去见上一面。便叫阮小二带一些人手随着自己与林冲,立即往李家道口而去。

且说李家道口酒店自从朱富去了济州之后,便没有派甚头领过来,只由一个小掌柜在这里掌管着,这时突见两个道士口口声声要见古浩天,却有些手足无措,正焦急之时,便见店外头进来几人,打头的正是小官人,那掌柜顿时松了一口气。

“却是何人要急着见我?”

古浩天既是来了,便也不怕暴露身份,一进门便问道。

那两个道士听得门口传来声音,立时一起转过身来,只见当中一个站起身来兴奋的叫喊道:

“小官人几时躲到了这处,却是叫我找的好苦。”

古浩天一看愣了一下,这不是前年送药的公孙胜吗,他怎么寻到了此处?当下也不及多想,急忙迎上前去,欣喜的说道:

“道长一别两年全无音讯,教人好生思念,今日却如何找到了此处?”

“这两年在下只在师尊身边修行,年初下山游历途中听的一桩奇闻,想着小官人这边或许有用,便急急赶来,谁料到了郓城县‘十里香’和古家庄,多方询问却无人说的清楚小官人去处,后来在庄里凑巧遇到了古员外,俺自报了二仙山的名头,他才指点到这处来,不想在这里又费了一番周折,两年不见想不到小官人倒是一面难见了。”

“道长见笑了,只是在下前年冬在这水泊里的梁山上置办一处庄园,平时若无要事便在这庄园里读书,因不想为外界所扰,古家庄和十里香甚少有人晓的此处。”

“这庄园又是一个甚去处,贫道倒是十分期待了。”公孙胜听了古浩天一番解说,愈加好奇。

而二仙山对古浩天有赐药之恩,他对其自然也没有防备之心,当下便邀请公孙胜到庄园里做客。

于是一行人登船回梁山而去。船行之间,古浩天把林冲及阮小二等介绍给公孙胜两人。那两人听闻东京十万禁军教头竟在庄园里为古浩天做事,心里自然震惊无比。随后古浩天也晓得了跟着公孙胜过来的那个道人叫做马灵,江湖人称“神驹子”。

古浩天见说也是惊讶不已,这个马灵原是田虎手下大将,具说有神行法,日行万里,且临阵之时,额上会现出一只眼来,所以又绰号“小华光”,再有金砖法,及风火二轮,若遇顺风,能烧寨栅,后来随公孙胜到了二仙山修行,却是《水浒传》中几个神汉之一。当下他不由得朝其额头看了一眼,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心里好奇便问道:

“在下夏初在河北游历之时,听人传说马道长有神眼和神行两技,好生稀罕,这会有幸见得真人,得时好好见识一番才好。”

“都是江湖朋友谣传,那有神行、神眼的,只不过在下的身法和眼神好一些罢了。”马灵回道。

“马道长轻功、神眼及金砖术三项神通十分了得,前番他上二仙山寻家师学艺,曾为贫道演示一番,端的神奇无比,后来便与我一道结伴游历到了此处。”

原来这两人因此才走在一起的,古浩天听了公孙胜的话之后这才明白,但对所谓的额开一眼、风火二轮的说法却是不信的,心想应该是轻功和眼力异于常人,被江湖人士夸大了。

几人闲话着,不觉到了金沙滩码头,弃船登岸之后,早有人牵来马匹,一路上去直到了后山,两旁景象只把公孙胜和马灵两人看的目瞪口呆。

“小官人,你这两年却是做了甚么大事,竟置下恁大的庄园?”

“道长也只看到眼前而已,庄园里还有太多东西没看到,日后有你稀奇的。”

林冲看着两人吃惊的神情,不由然的生起一股自豪感,便对公孙胜打趣道。而公孙胜看到庄园这般强大,心里也暗自踌躇,自己匆匆送来的这一桩买卖,却不知小官人是否有兴趣。

几人最终在梁山食府坐了下来,几轮酒菜之后,那两人不免又是一番赞叹。数巡过后,公孙胜说起了本次过来的原由,原来他在大名府打探得知,知府梁中书将送十万贯的生辰纲进京给岳父蔡京贺寿,想着这一笔不义之财实是诱人,又正好经过京东地面,便想到先前结识的那个天命之人古浩天,于是一路赶到了郓城县。

古浩天闻听,遂想起原来《水浒传》中劫持生辰纲也是五、六月的时节,想那蔡京生辰必是这段时间,作为女婿年年送礼也不奇怪,他关心的却是护送的人员,于是便问道:

“却是何人护送?几时到的京东地面?”

“贫道探得护送之人,是一个叫做杨志的管军提辖使,旬日之内必过京东地面。”

郓城又有一番热闹好看了!

古浩天听说是杨志押送,又联想到宋江娶了阎婆惜,便知道原著里由生辰纲引出的一番剧情就要上演了。只是原本公孙胜是把这一桩买卖送给东溪村晁盖的,如今却送到自己这里来了,只不知少了公孙胜和阮家三兄弟,这出戏又将如何上演。

“恁大一笔横财,小官人莫非不动心!”

公孙胜见古浩天沉思不语,不禁问了一句。

“不义之财人人皆可取之,只是这一路上恐怕已经有不少人惦记着这笔财物了,庄园里如今倒也不缺这些钱财,我等且先做一些筹备,也无须强求,到时见机行事,顺其自然便可。”

古浩天知道晁盖、吴用等人可能也在图谋这笔财物,因为虽然没有了公孙胜,但还有一个赤发鬼刘唐会找到东溪村去。至于区区十万贯,他现在倒不十分眼红,更关心的却是此事对梁山庄园可能产生的影响,眼下要做的事便是盯紧此事的进展,随时掌握动静。

公孙胜与马灵两人见古浩天面对十万贯的巨额财富,居然波澜不惊,不禁暗暗叹服这少年人的沉稳与气度。两人受其感染,对那生辰纲也看淡了几分,接着也不再说什么,只一心一意的对付美酒佳肴,一直喝到八、九分醉意,才被安排歇息去了。

而古浩天却不敢松懈,他虽然对钱财不甚在意,但对接下来京东局势却不敢掉以轻心。若按《水浒传》原有的轨迹,夺取生辰纲之后,众多豪杰便纷纷登场,诸如,晁盖、吴用、杨志、花荣、秦明、黄信、吕方、郭盛、刘唐,等等,宋江也是因此事件逼上了落草为寇的道路。

古浩天觉得要对此事有个详尽的方案,争取从中获得最大的好处。随即他与林冲便朝中华堂而去,又让人请来闻焕章、萧嘉穗、吴贯忠、赵鼎、时迁等人。会议室里,他通报了生辰纲消息,又分析了可能发生的情况及后果,接着大家一番议论,最终多数人不赞同劫持,便定了以静制动之策,着情报处散出人手沿途打探,随时掌握动态,庄园里准备好人手,随时准备出动。

会议之后众人散去,古浩天专门叫住时迁,让他派出精干人手看住宋江和东溪村晃盖,若有动静及时来报。

第二一二章 生辰纲

郓城县东溪村的一处私塾里,四、五个童子正在摇头晃脑的读着书,而吴用却静坐在一个房间里,虽说是教学时间,但他却没有了心思。

昨晚在保正晁盖的家里,吴用偶遇了两个江湖人士,一个叫做赤发鬼刘唐,另是个叫做锦豹子杨林。晁盖号称托塔天王,为人豪爽仗义,常有一些江湖豪客到他庄上盘桓,在那里遇上一、二个也不奇怪,只是昨日这两个却是往常的不同,他们却是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让人欲罢不能。

大名府知府梁中书着人押运价值十万贯的生辰纲,不日就要经过济州地头,一些江湖人士对此垂涎欲滴,纷纷闻风而动。昨晚那刘唐和杨林便是带来了这样的消息。晁盖与吴用素来要好,也没有对他隐瞒什么,反而向他问计。

自昨晚以来,吴用便在权衡着此事,作为其内心来说,他是很想劫下这笔寿礼的,其目的其实并不是为了那些钱财,他想要通过此事来证明自己,也想着借此事为自己将来可能的去路积累一些本钱。

吴用想到了那位名满京东的小官人,自去年济州秋闱结识之后,不觉半年多,期间两人多有联络,他相信自己若是投奔过去,必不会被拒绝。可是他不愿意就怎样空手过去,他是一个有自尊心的人,尤其在那个小官人才华和声望不断高涨的情形下,他觉得必须有一个能证明自己价值的东西,生辰纲正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便在吴用为生辰纲纠结之时,济州境内的官道上来了一队客商,他们一共十四、五人,挑着十一担物品,渐渐的进入了郓城的地界。为首一个头戴范阳帽的三旬汉子,脸上老大一块青痣,正是杨令公后人青脸兽杨志。

话说这杨志也是命运多舛,在这个时空里也因为花石纲的事情丢了官职,四月初他赶回了京城,不过可能是梁山被古浩天占领了的缘故,并没有发生在梁山与林冲打斗这一情节,但其余的遭遇却与原来局情完全相同。他在京城一番运作之后,求得了一个官职,但在求见高俅之时,正好遇到高俅痛失儿子的时节,那有心情理采一个没落之人,一句“所犯罪名,难以委用”,又把他在京城里所有的努力化为乌有。

无奈之下杨志只的去了天桥卖家传宝刀,谁知却遇上了在公主失踪事件中潜逃的牛二。而这个牛二的出现,其实正是古浩天在京时埋下的一条伏线,他让其活着的初衷便是等待着杨志的出现,想不到二人果真遭遇了,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其后杨志杀了牛二,又发配到了大名府,然后被梁中书赏识,任为管军提辖使,五月中旬又委以重任,命他护送十万贯的生辰纲进京为蔡太师贺寿。

按说大名府进京有水路可通,行船甚是方便,但去年的生辰纲正是走水路被劫了去,梁中书心里有阴影,与杨志计议之后,决定悄悄的从陆路绕过去。自大名府出来之后,杨志带着十余人日行夜宿,只十余日便到了济州地面。由于杨志急于赶路,又要又担心路上出事,便要下头军士辰牌起身、申时便歇。只是如今正是酷暑天气,正午行路,又挑着重担,军士苦不堪言,而杨志却逼赶要行,如若停住,轻则痛骂,重则藤条便打,于是下头一个个怨声载道。

这一日,杨志一行来到一处土冈子,正好上头一大片浓密的松林,那十余个军汉劳累不堪,一齐倒在了树荫底下,再也不愿挪动一步,杨志使尽手段却也无可奈何。便在此时,他们遭遇了一伙贩枣的商贩与一个买酒的汉子,随后发生的事情与原轨迹里一模一样,杨志一伙人全中了吴用的计算,被蒙汗药一齐药倒,十万贯的生辰纲消失的无影无踪。

直到下午申时中,杨志才清醒过来,但十万贯生辰纲已片文不存,他苦闷不已,心知再也没法回去交差了,挣扎一番之后,只得离了这个是非之地再说。于是他从树根头拿了朴刀,挂了腰刀,离开黄泥冈,望南行了半夜,在一处林子里歇了,如此一直等得天色渐渐明亮,又走趁早了二十余里。

便在饥渴难耐之时,杨志看见近旁农家前头挂着一面酒旗,心想若不得些酒吃,怎地打熬得过?便入了那酒店里去,随便在一张桑木桌凳座头坐了,身边倚了朴刀,便朝店里灶边的一个妇人吩咐道:

“先取两角酒来吃,借些米来做饭。有肉安排些个。少停一发算钱还你。”

一通吃渴之后,杨志酒足饭饱也不结账,只说权赊咱一赊,起身绰了朴刀便出店门。只是那妇人那里肯放,便高声叫屈来,杨志也不管放倒一个阻挡的伙计之后,只管离去。便在此时,只听得店里头一声高喊:“你那厮走那里去!”只见一个汉子光着膀了,拖着杆棒,抢奔而来。

杨志眼见走不脱,只的停下身子回身迎去,心想着却给他一个教训再说。

当下两人便刀棒相交打斗在一处,只二、三十合,那汉子便有些吃力。只在此时,突听的旁边一声叫唤:

“场中莫不是东京殿司杨制使么?”

这乡野之处怎的有人认识我!杨志闻听吃了一惊,连忙转头看去,只见店前不知何时已站着三个汉子,当中一个英俊少年,左边一个二旬年纪的壮汉,右边一个三旬男子。他细一打量觉得右边的男子却有几分眼熟,蓦然间想起东京之时的一个旧识,便一招逼退对面的汉子,移步走了过去。

“这位难不成是禁军的林教头!”

那杨志在东京求官之时,也听的林冲刺配沧州之事,这时见他突然出现在这乡村野店,却有些不敢相信,因此问话也有些迟疑。

“如此说来果真便是杨制使了,在下正是林冲,却想不到在此处竟能相遇。”

那男子原来便是林冲,且见他一边回着话,一边一步走上前来紧紧抓住的杨志双臂。

“林教头怎的到了此处?”杨志此时还犹如做梦。

“此事说来话长,稍待慢慢说与制使知晓,如今且先为兄弟引见一个少年英雄。”

林冲说罢带着杨志来到当中的少年面前,说道:“这位却是在下的师弟,京东鼎鼎有名的玉面孟尝古浩天,今日你我兄弟的这场相遇全因他的安排。”

“原来是玉面孟尝小官人,在下却是失礼了。”

杨志在京城、河北早已听的古浩天的大名,这时见说,便要扑身下拜。

“制使不必客气!”古浩天眼快,连忙伸手把他扶住。

随后林冲又引见左边的卞祥,以及那个和杨志打斗的汉子,原来是其徒弟操刀鬼曹正,两见面之下都不禁失笑,都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

当下众人又回到了曹正的酒店,重新上了酒菜,细说起原由来。

且说古浩天自那日得到公孙胜的情报之后,便让情报处散出人手打探消息,又吩咐专门关注东溪村的动静,于是很快便得知了杨志一行的行程,以及晁盖等人的动静。他本也无意于生辰纲,况且吴用参与此事更不愿与其起了冲突,但是却很重视杨志这个人物。根据原著描述,杨志丢了生辰纲之后会经过曹正的酒店,于是他便在吴用他们动手之前,带着林冲、卞祥、杨再兴等人赶到了曹正的店里。

那曹正突见师傅来到店里,同行的还有一个玉面孟尝,顿时喜不自禁,这两日杀鸡宰羊热情的不行。

今日一早古浩天等正待起床,突听得楼下吵闹,出来一看却见曹正与一个脸带青记的汉子打斗在一处。古浩天当时便想到了杨志,随后林冲也认出他来。

酒桌上头,几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话,林冲在说一番自己从沧州到梁山的遭遇之后,故意说道:

“这家村店却是我不成才的弟子曹正所开,前些日我在庄园里听的他在此处的消息之后,便与师弟几人寻到了这里,想不到遭遇了杨制使,不知制使又怎地落到了这般地步。”

“唉!命运不济啊!花石纲失事之后,在下费尽周折在大名府梁中书那里求得一个差事,本以为有几日好日子过,谁料得又出了这样的一档子事!”

杨志叹息一番之后,说起了自己两个月来的变故,待说到昨日在黄泥冈的遭遇时,更是烦懑不已。

“些许周折,制使也无须烦恼,且恕我直言,梁中书的十万贯金银珠宝,那一文不是民脂民膏,便是被劫了去,也无非是还于百姓而已,只是制使经此番事故之后,梁中书必嫁祸于你,今后却欲何往?”

古浩天知道杨志如今已不可能再回大名府,干脆不客气的把梁中书的脸皮给揭了开来。杨志听了闷声不吭好一会,才垂头丧气的说道:

“如今在下却是双眼摸黑,真不知该往何处去。”

“既如此,制使不如与我一起到梁山庄园小住一些时日,将来若有去处再做道理。”这时林冲适时开了口。

“梁山庄园!”

杨志顿了一下,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正在犹豫不决之时,只见外头进来一个少年男子,正是杨再兴。今天一大早他便带着亲卫营出去晨练,这时刚刚回来,他正待与古浩天说话时,却突然发现坐在一边的杨志,随即露出一脸吃惊的神情,接着脱口便叫道:

“这有不是二叔吗,你怎的在这里!”

“再兴,你咋的也在此处!”

杨志也是大吃一惊,一双眼睛怔怔的盯着杨再兴,好似不敢相信似的。

而在坐诸人看着突然相认的一对叔侄,却全是一头雾水。

第二一三章 公孙献策

杨志与杨再兴竟然是一对叔侄,众人听了大出意外。古浩天惊异之下,突地想起前世读《说岳全传》时,里头似有这样的描写,难道两人真有这样的关系,正在暗暗称奇之时,却听的杨再兴对杨志说道:

“去年我在家里听说二叔押运生辰纲出了事情,但久等没有音讯,想着二叔必会回到京城,年初便带着老仆进京寻找,谁知久寻不着,正好遇着武举开考,便下场一试,不曾想又与女真人大闹一场,也亏得小官人出手相助,不然结果难料。之后便随着小官人到了庄园里来了,却不知二叔这些时日去了何处?”

“我于春未时节倒也去了京城,后来又到了大名府梁中书处,前番受命押送生辰纲进京,谁料到昨日在黄泥冈着了贼人的道,财物丢失一尽,只身流落于此。”

“却是老天的有意安排,若非二叔押运生辰纲,咱俩又不知何时才能相逢,如今却是好了,便一起到庄园里快活,那甚么梁中书、生辰纲却不鸟他。”

杨再兴近日在庄园里过的痛快无比,见杨志说到丢了生辰纲,却全无替他忧愁之意,反而开心的邀他前往梁山庄园。

杨志本来也没有地方可去,刚才林冲相邀时已经心动,这会见侄儿也在庄园里,再无犹豫,便想且去看看再说,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当下众人收拾启程,曹正夫妇求的师傅的恩准,也带着亲信细软一同去了。

一路行来,众人闲聊之间,才知道杨志是杨再兴三服内的堂叔,杨再兴打小受其疼爱跟其学武,两人十分亲近,所以在听说杨志出事之后,杨再兴便不顾年少进京打探。

只两日时间,古浩天等人便回到了梁山,庄园的一番日景象自是让杨志惊叹不已,待到了中华堂跟前,正好遇着了公孙胜与马灵。

“杨制使怎的也到了庄园来了,莫非那生辰纲已被小官人得手了。”

公孙胜暗中跟踪生辰纲多日,自然认的杨志,这会见其上山,首先便想到这此事,于是便脱口说道。

“道长误会了,那生辰纲倒是被劫了,却不是我们做的,杨制使只是与我等巧合相遇而已。”

古浩天边回着话,边让杨志与公孙胜、马灵等人相见。当日晚间,庄园里护卫队及各处头领为杨志及先前到来的孙胜、马灵两人举行接风宴,三人看着济济一堂的英雄豪杰、仁人智士,各自震撼不已。

特别是杨志看到徐宁、王禀、林冲等禁军同僚,鲁智深、韩世忠等西军悍将,甚至赵鼎这等翰林清贵,都在庄园里效力,心里再无一丝疑虑,剩下的只是对这座庄园的好奇了。

一场接风宴,端的热烈无比,直到酉时未才尽兴散了。而古浩天却被公孙胜拉到后山的一座亭子里,正是平时闻焕章等人登山赏景的地方。

此时正好入夜时分,亭子里晚风习习,舒适无比。公孙胜斜倚在石栏上,注视着后山街市的点点星火,反而不急着说话了。

这公孙胜上山之后,古浩天特意交待管理处要随他自由,因此数日来,他与马灵走遍山上的角角落落,但随着了解的深入,内心的震撼却无以复加,想不到两年不见,这个小子竟然建立恁大的基业,不由的对恩师当年的神算由衷的佩服,同时也坚定了内心的一个想法。

“小官人建此基业,便是为了预防女真人南下吗?”

两年之前,两人在郓城县相遇之时,曾探讨过这个话题,沉思之后,公孙胜开口问道。

“女真人当然是要对付的,但眼前更大的危机却在于朝廷,道长以为朝廷会任由梁山庄园做大吗,我们近来处处于它作对,若是有一日消息走漏,便是双方刀兵相见之时。所以无论是为了女真人,还是为了朝廷,庄园当前这一点力量,却是远远不够,如今还谈不上什么基业啊!”

对于公孙胜,古浩天并没有一丝的保留,他很直白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以当下的朝廷,小官人若没有称王称帝,他们便不会下死力来攻打,以我看来庄园里头如今将才颇多,只是兵源缺少,若再添一些人手,朝廷官兵足以应付,贫道以为无须对其顾忌什么。”

这公孙胜不愧是原《水浒传》里的二名军师之一,分析问题也相当的精准。

“只是这征集兵源很难啊!这两年来庄园里也是想尽办法,但总归不敢明目张胆,当前这些人手已是不易了。”

公孙胜见说,也明白古浩天的难处,他思考了一下说道:

“贫道看这庄园里有不少河北民众,应是逃难过来的流民,其实河北边地这样的百姓数不胜数,若是都能过上庄园里这样的日子,尽皆迁来也是不难,所虑的只是怕引人注目而已。”

“河北灾民无数,人皆尽知,只是无法明面里大肆收留,道长可有妙计?”

古浩天见其说的从容,便知已有计策,连忙开口问道。

“贫道去年在北边游历时,在蓟县经过一处山寨,那里四围都是高山,中间一条驿路。因为山势险峻,水绕峰环,因此唤做饮马川。里头有三位好汉,分别叫做火眼狻猊邓飞、玉幡竿孟康、铁面孔目裴宣,都是一时豪杰,贫道于那里盘桓数日,几个人甚是投缘。这饮马川不仅地势险要,更喜其临近海边,若是着人在河北边地收拢民众送于那处,再由庄园派船只接来,便是神不知鬼不觉,那时要多少人手没有!”

“先生一言顿解小子困惑矣!”

古浩天一听大喜过望,边称呼也改变了过来,他起身恭敬了行了一礼,又说道:

“只是此事还的请先生出马方能成功,恐怕又的麻烦你了。”

“贫道此次下山,近日本也不打算回去,正好寻些事做,那生辰纲小官人既是看不上,便走一遭河北也是不错,只是转移边民众多,还要长远行事,须的有一个周详的计议,方可安心做事。”

这次公孙胜专程找上古浩天,本是奉师门之命过来相助于他,因此二话不说就应了。

当下古浩天大喜,也不管天色已晚,拉着公孙胜直跑到中华堂,又着人叫来闻焕章、萧嘉穗、许贯忠、林冲、阮小二、赵鼎、张九成等人,连夜商议公孙胜的计策。

“公孙先生此计端的绝妙,那饮马川若真能为我们所用,人力无忧矣!”萧嘉穗听了此计后,立时兴奋的说道。

“萧兄,非但这一利,那饮马川位于周辽交界,东临大海,若能守住此处,便可作为庄园北地贩马的中转之地,而且将来说不定还有大用。”

许贯忠熟知河北地形,想的也更加长远。

“欲行此计饮马川最是要紧,若是北上招人,庄园必定派得力人手过去,那边山寨头领须的愿意方可,不然起了争执却是尴尬,因此之前还得相烦公孙先生再去一趟,探探口气才好。”

闻焕章毕竟年长,也思考的细致周到一些。

“闻先生此事倒也不必担心,贫道在饮马川之时,曾提起小官人名头,那三位头领也是十分迎慕,都说恨不能当面相见,若真不放心,来日便由我与马灵先行一步,待事有定议,便着马灵回来禀报,再过去后续人马便是。”

众人听了公孙胜所说,觉得此计再无遗漏,便讨论了人手、经费等问题。最终考虑到来自河北的步兵六营副营长薛灿,年长稳重,又是当地人,了解当地民风,便由他先带二百精锐过去护卫,民政处、财务处各选几个精通流民安置和财务的人员配合,另从百姓中挑选五十名机灵的人员一同过去作为民间宣传鼓动之用,水兵营则是结合北地买马,依旧轮流出动接运,而一应事务却委托公孙胜负责。

此后两日,庄园里便开始调兵选人,护卫队还好办,但从民间挑人却花费了一番心思,直直过了三日时间,各种人手才全部选出。古浩天又吩咐赵鼎和萧让安排人员,对民间选出的人手进行专门培训,至此此事才算告一段落。

这一日公孙胜和马灵前来告别先行去往河北,古浩天等人一直送到金沙滩码头。

“公孙先生此行若是成功,却是解除了庄园壮大的一个大障碍,居功至伟啊!”闻焕章看着渐渐远去的船儿感慨道。

“依我看来,公孙先生那边应无大碍,倒是水兵营日后有的忙了,庄园里当前总共也就四营水兵,北上买马占了一些,庄园里守卫又必不可少,而运送民众却须大量人手,到时怕是要捉襟见肘了!”

“许先生所言不差,俺水兵营现下也就千把人,辽地贩马常年要百余人跟着,李家道口以后看来也要常驻,小七的三营大多奔波于各地,若再添河北用人,真是有些为难了。”

阮小二站在一边,听了许贯忠的一番话,乘机大倒苦水。

古浩天站于当中听的清楚,暗想壮大水军的确迫在眉睫,可是水兵与步兵相比,又多一困难,便是缺少合适的将领,于是便想起江州的那一伙水中好手来,看来的抓紧去一趟江州才是,他心里暗暗打定主意。

第二一四章 南下江宁

生辰纲连续两年遭劫,当朝首相蔡京大为震怒,随即一纸公文快马送到济州府,严命济州府限时捉拿劫匪并在逃军官杨志,顿时济州官府压力山大,而各级缉捕官吏更是无日无夜的四处搜查,忙的叫苦边天。

这一日上午,古浩天正在中华堂里看着一张赵能传出来的消息,说的正是缉查生辰纲之事,但看到一半却发现里头说的知府却不是张叔夜,不由大为惊奇。自己走了大半年时间,难道济州官人场又有变化,可是自己回来十余日却怎没有听人讲起。于是便着人请来闻焕章,一听之下果然前月刚刚离任。

“这些日匆匆忙忙,倒也忘了把此事告知于你,据我所知,张大人的离任也与浩天有所关联,前番京城里反对周金联盟的声音日多,朝中有人查知是张大人暗中传播浩天秋闱的观点,便一纸文书把其调走了,依我看怕是也没什么好结果。”

古浩天听了闻焕章一番话这才明白。不过想想离开也好,梁山下一步必会与朝廷发生冲突,这个老大人在济州自己难免碍手碍脚,也就不再纠结了。正待他欲继续看下去时,却听的高大夫前来求见。不由有些惊讶,这个老夫子甚少来此,今日所为何事,便起身和闻焕章一同迎了出去。

两人刚出到门口,就见高大夫从走廊过来,古浩天笑问道:

“高大夫,今日甚事来此”

“倒是打扰小官人了!便是徐大人病情之事,半个月来老夫试了多种方子,均无明显疗效,小官人得另请高明才好,不然恐耽误了。”

竟然还有这事!古浩天听了愣了一下,这高大夫在郓城一带已经是很有名望了,他若无能为力,那一时还能找谁。

“不然派人到京城或江准一带看看,或许有好的大夫。”闻焕章见其一脸愁色,在一边出了个主意。

古浩天见说立时想起一个人来,便问高大夫:“若我去外地寻大夫,但须得一些时日,可拖的起”

“一个月左右,应是没事。”

“那便请高大夫用心,我定在一月之内找到妥当的大夫过来。”

高大夫见说再无余话,便告辞去了。

“浩天莫非已想到了甚么好大夫”闻焕章好奇的问道。

“正是师傅方才提醒,我想起有人说过江宁城有一个名医,叫做安道全,据说手段十分高明,我明日即刻动身,前去请他过来。”

“那又何须浩天亲往,择一得力人手过去不就成了。”

“此次还得我亲去,除了安神医,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江宁至江州一带还有很多好汉,古浩天早就想走上一遭,昨日许贯忠、阮小二等议及水兵紧缺之事,这次南下正好顺便走上一圈,趁机招揽一些,以后有没有时间不说,如今生辰纲案件已经发生,那黑三郎也不知何时要杀老婆,若被他走在前头,那就亏大了。

下午,古浩天便叫过闻焕章、萧嘉穗、许贯忠、赵鼎以及林冲等人,把自己的意图说了,又特别交待盯紧生辰纲之事,几人见反正也阻止不了,便答应下来,安排了得力护卫让他去了。

回来也不到半月,匆匆的又要出去,李氏虽说知道轻重,但不免的埋怨了几句。最不愿意的是李师师和潘金莲,古浩天回山这半个多月来,每日早出晚归的,连个独处的时间也设有,心里自然是不舍的。

其实古浩天心里也觉愧疚,特别是对李师师,她到了梁山之后,自己还没像样的陪过她。当晚他让厨房送几个小菜到了后楼,叫了李师师、潘金莲,三人一起喝酒谈情直到半宿。最后李师师“不胜酒力”醉倒在古浩天的房里,古浩天“酒后乱性”做了一夜的糊涂事,至于潘金莲却是比醉酒还难受,生生煎熬了一夜。

次日,古浩天带着卞祥、时迁、杨再兴,还专门带了阮小七、卜青两名水中高手,以及二十个亲卫营队员和十余水兵营好手,在金沙滩上了船直往南去。

数日光阴,两只船抵达扬子江北岸宣化镇,众人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便启程过江而去。

扬子江便是后世长江在南京附近一段的别称,在原历史上的两宋之交时,这里曾是南宋朝廷抵抗金人南侵最关键的防线。宋高宗赵构曾于南岸的江南府建都,并把他改为建康府。

古浩天挺立甲板上,看着滚滚东逝的大江,心潮澎湃,不由然的想起苏东坡的“大江东去浪淘尽……”

正心驰神往之际,突听的阮小七在边上叫道:“小官人那边江水里有一个死人!”

大家看去,果然一边的江面上浮着一个肥大的男子,身边的江水上还飘着一些血迹。

“那人可能还未死绝,小七快带两人下去看了下。”

古浩天视力超人,见那人浮在水面好似还有动静,赶紧叫人下水施救。

正是六月天气,江水并不冷,只一会阮小七等人便救了那人上来。众人看去,竟然是一个肥大的和尚,只见他腰间一个硕大的酒葫芦,后背一个巨大的口子,还冒着血丝。

“小官人这和尚果然还有气呢,赶紧施救或许还来的及。”

阮小七一上来就与卜青两人把那和尚翻身压在船帮上,一番推揉之后,那和尚吐出了一堆脏物,然后轻微的哼了一声。

“活过来了,赶快处理伤口。”阮小七兴奋的叫了句,随即叫人拿来烈酒针线。

且说自从发明了伤口缝合术之后,在庄园的大力推动下,各营里都有几个人学会这救命的法子,以备不时之需。

处理好伤口之后,阮小七又给那人灌了一碗米汤,便见那和尚的气息渐渐的平稳起来。

“这和尚真是命大,受恁重的伤,掉大江里竟然不死,赶快送往江宁城里找大夫医治。”

古浩天不知道伤口缝合后能不能控制得住伤势,吩咐加快航速赶去江宁城。

江宁城乃数朝故都,江南大城,繁华非一般州府可比。古浩天一行人晌午时分赶到城内,稍一打听,便得到安道全的地址。几个人雇两辆马车,拉着那和尚在街巷之间穿行了一会,到了一处槐桥边,便看到街口一家医馆,门上挂着一匾额,写着“安氏医馆”。

马车停在门前,几个人抬着那和尚进了门去,便出来一个三旬开外的男子。古浩天看去,却是一个儒雅方正之人,心想必是安道全了,于是开口问道:

“可是安神医?我这处一个伤重的病人,还请快快施救。”

“且抬到这处来,让我先看看伤情。”

那男子果然便是安道全,他吩咐把和尚抬到一边的病床上,诊断一番之后,然后翻身看那处伤口,却突然愣了一下,只见小心去掉外头的药物,仔细的看了一会,指着那处伤口疑惑的问道:

“这是何人的为?”

“正是我等所为。”

古浩天知道缝合术对这个时代的医生具有普遍的杀伤力,他大大方方的承认下来,也想借此引起安道全的注意。

那安道全果然来了精神,只见他紧接着便问道:“此等疗法却是何原理?”

“此事说来话长,安大夫先把我这个友人治好,我们再慢慢细说不迟。”

“倒是在下心急了,你这个友人伤势不经,好在他体质很好,我这儿开几副药,调理几日就可痊愈,几位只管放心。”

安道全随即写了方子,叫伙计熬药,一边请几人进了内堂,双方坐定,上了茶水。不想古浩天刚通报了姓名,那安道全竟然十分惊讶,便问可是去年淮水救灾的古小官人,得到答复之后立即起身行了大礼,说道小官人端的仁义,救活无数苍生,便是他这医馆里,去年也不知多少南来淮人,对其恩德感念不已。

自此之后,双方便亲近许多。古浩天说了此番来意,并把缝合术的原理说了一遍,末了又说,此术却是他庄园里的高大夫最为拿手,若是安大夫有暇过去切磋一番必有所获。

那安道全听了古浩天说了一番,心里已经沉迷,又听说有此道高手,立即心动。可待要开口应下之时,仿佛想着什么事情,又迟疑了起来。

“小官人既有所托,按说在下不该推辞,而且也想去会会那个高大夫,可惜近日手头一事情甚为棘手,恐怕一时走不开。”

“安大夫有何难事,不知可否说来一听,在下或有办法化解?”

古浩天知道原轨迹里,这安道全却是贪恋妓子李巧奴,不舍离去,最后被张顺冒他的名杀了人,才逼上梁山的,倒不知这会是否还是这一桩事。

“既是小官人见问,在下也不敢欺瞒,说来惭愧,年前拙妇亡过,家中别无亲人,这半年来在下却与后街院子里的李巧奴有了情义,本想赎她出来,谁知那虔婆不愿放了她这个招牌,又想着我有挣钱的手段,开了一个天大的口子,可怜我日日往她那处送钱,却是得不到人。”

原来还是那个事情,古浩天暗忖一下,心想那个李巧奴对他若是真心,帮他一把倒也可以,便问道:

“那李巧奴对安大夫可是真心实意?”

“她日日于我说,厌倦了院子里的日子,求着在下赎她出来,还把体已钱也交给了我,应是真情无假。”

“如此便无疑难,明日你带我过去,把那银钱付了就是。”

“小官人!那可是三千两啊!”

“只要大夫两人情投意合,便是三万两也付得。”

安道全一听感动不已,想自己行医一生,虽说活人无数,但生就慷慨的性子,也积不了多少钱,再说年前妻子大病一场花去了少。如今三千两银子对他便是一个天大的数额,可眼前这个初次相识的小官人,一口就答应了,这仁义之名果然不虚。当下就纳头下拜,连连称谢。

古浩天扶他起来,两人正重新坐下,却见一个伙计从外头进来,说那个和尚服药之后醒了。于是几人便一同到了外头的病房,果然那个和尚睁着一双眼躺在那儿。

“多谢大夫活命之恩!”那和尚见安道全过来,虚弱的说道。

“大和尚休要谢我,全是这个古浩天小官人的功劳,若无他把你送到我这处,你便是金身罗汉,只刻恐怕也要没命了。”

安道全把古浩天推到身前,对他说道。那和尚闻听,一下子把目光转着古浩天的身上。

“足下叫做古浩天,可就是玉面孟尝?”

“全是江湖朋友的抬爱,愧不敢当。”

“合该洒家命大,竟然遇着了小官人,不然只怕已到那东海龙宫了。”

那大和尚感叹一声,慢慢说起自己的此番遭遇,却把古浩天听的震惊不已。

第二一五章 安氏医馆

且说古浩天听了那和尚说出一番话之后,震惊不已,却是因为他听到了郑元觉三个字。

这郑元觉可是原方腊手下武功排名前三的牛人,宋江南征方腊之时,他和鲁智深在杭州城外有一场精彩的对决,武松见鲁智深战宝光如来郑元觉不下,出手夹攻,他审时度势全身而退。可以说与鲁智深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实在是一个比肩梁山五虎的高手。

只是想不到这样一个牛人,却在小阴沟里翻船了。据他说今日清晨搭一条小船过江,不想着了两个船夫的暗算,他在未倒之前有所觉察,但已无济于事,挨了一刀之后,知道在船必死便投入江中,也不知是身躯肥大的缘故,还是身边那个大葫芦救的命,总之他没有沉入水中,最后侥幸遇到了古浩天等人。

众人听了也皆感叹他的命大,安道全叹道:“大师确是命大之人,若非小官人清晨渡江,再过一会只怕不是沉入水中,也会失血而亡。而且船上又有懂医之人,把你腹中污物全部逼出,又缝合背上刀口,不然也是无命。”

“洒家在江淮行走,常常听得小官人的大名,想不到自己一条命也全靠小官人的恩赐,这恩情也不知何时还的清。”

郑元觉一番感慨,而古浩天却心里却在说,无须还情只跟着我就是。想想日后阵前两个金刚般的和尚,那该是多快意的情景,只是眼下心急不的,便劝道:

“大师只管安心养病,老天安排咱俩相识,便是缘份,那有甚么恩情不恩情的,若是看的起在下,日后我俩便是兄弟。”

郑元觉见古浩天说的真诚,也不做作,只说既然小官人不嫌弃,洒家便高攀了,日后若有甚事,只管言语一声绝无推辞。

古浩天听其一说心里大安,大家也都高兴。安道全便说大师初醒过来,不宜多讲。大家便别过出来,这时差不多到了午时,安道全领着众人出了医馆,准备找一家酒楼一起吃个午饭。

正出了大门没走几步,突听的身后,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安神医可在,快与俺老娘瞧一瞧!”

几人闻听一齐转过身去,只见一个二十七、八年纪的男子,背着一个老妇进了医馆大门。

“小官人你看这便如何是好,吃个饭也是无法安心。”安道全苦笑着对古浩天等说。

“没事,救人要紧!”古浩天回道,于是大家又陪安道全回到了医馆里。

这时那男子把老妇放在一张椅子上,说其老娘背上前些日长了恶疮久治不好,日日疼痛难忍,后来听到安神医的名头,才赶了过来。

古浩天此时细细打量了那个男子,只见他头上扎一条青纱巾,身穿一领白布衫,腰系一条绢搭膊,脚穿一双麻鞋,身材匀称、一身白肉。

这时安道全仔细看了老妇人那个病痛之处,却面露沉思之色,那男子不由有些紧张,着急的说道:

“安神医,俺却是从江州赶了几日的水路,才寻到这处,你无论如何要尽尽心,把俺老娘的病瞧好。”

“你老娘这病倒也可治,不过要一段时日用药,耗费不少。”

“能治便好!耗费——耗费,这些银钱可是够了?”

说着那男子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几块碎银子和一把铜钱,总共也就三、四两的样子。

安道全看了那些碎银子笑了笑,说道:“银子里远远不够的,不过……”

“那便如何是好,劳烦安神医先给俺老娘瞧了,药费日后定然补上。”

且说古浩天正在猜测眼前这个男子的身份,便听他说了“江州”两字,顿时想起一人,《水浒传》写到江州英豪之时,曾说到一人“一身雪练也似的白肉”,而且为治老母背疮曾找过安道全,那人与当前这汉子倒也相符,心里便暗暗留意起来。这时见他为着药费着急,便说道:

“这位兄弟千里送母求医,孝心可嘉,安神医,我那兄弟正好也在此治病,这位兄弟的药费由我一发结了就是。”

那男子正着急之时,突听得一个陌生的少年要替他出了药费,一时有些不敢相信,他看着古浩天吃惊的问道:

“这位小郎君可是当真!”

“哈哈哈!这位兄弟也是太过着急了,我并无说无钱不治啊。不过这个小官人的话你却不用怀疑,想他堂堂的玉面孟尝,去年江淮救灾活命数万,断不会差你老娘一个。”

安道全见那汉子慌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玉面孟尝!安神医说的是那个玉面孟尝?可是京东的古小官人?”

那男子听了安道全的话之后,一面震惊的盯着古浩天,似是不信的样子。

“不是他!又是何人!”

那男子听了安道全的回话,纳头便拜道:“久闻小官人大名,不想今日得会。往日多听的江湖上来往的人说小官人扶危济困,使义疏财,可惜无缘相会,今日却在当面,俺张顺反而瞎了眼睛。”

果真便是那个“浪里白条”!古浩天见那男子自称张顺,便知自己猜测无误。想不到自己正要去江州,却在江宁遇着了揭阳三霸之一的张顺。

古浩天当即把张顺扶了起来,说道:“我于去年南下江淮时也曾听朋友说过,江州揭阳镇有一双英雄兄弟,叫做浪里白条张顺和船火儿张横,不知便是这位兄弟。”

“正是俺兄弟的贱名,却当不得英雄两字。”

“在下久闻江州道上豪杰的大名,原本想着过些时日,前往江州会会,想不到却在江宁先遇着了张顺兄弟,实是意外之喜,如今正好到了午间且一起去吃一杯酒,庆贺庆贺。”

古浩天见张顺承认了下来,再无一丝怀疑,当下便请他一起出去喝酒。只一会安道全为张顺老娘敷了药物,几个人便一同到了近旁的一家酒楼。阮小七与卜青都是水中好手,与张顺谈得很来,一场酒席之后便成了好兄弟。那张顺听说梁山水泊八百里,庄园里大小船只无数之时,心里好生羡慕,连说把老母送回江州之后,一定去拜访一回。

午间众人一番痛饮,众人都有些酒意,便就近寻了一家客栈,连带着张顺也一并住了下来。

由于惦记着安道全的事儿,古浩天却睡不着,他靠在床上细思一番,觉得症结还在于张巧奴的身上,心想不如当面去探一探。

傍晚,古浩天又来到了安道全的医馆里。郑元觉用了两次药,精神又好上许多,古浩天陪着聊了几句,又去看了张顺的老娘,老人家已经听了儿子的传话,对眼前恩人再三道谢。

安道全陪在一边见古浩天一个少年,非但为人仗义,而且人情世故也恁讲究,心里正暗自称赞,便听得他对自己说了一番话。

“早间听安大夫说起那李巧奴的事情,我想你两人既是情意相投,不如早些把她赎了,总归那处不是好地方,早走早好。晚间正好空闲,我们一起到那院子里坐坐,若是妥当便交钱领人。”

“这如何使得,在下万万当不起。”

安道全早间听了古浩天说过此事,这会见其重又提起,晓得是真心,但毕竟三千两不是小数目,他又有些犹豫了。

“钱财身外之物,若买得了神医的幸福,也是值了。”

古浩天那在乎这一些银子,若是能换的安道全的真心投效,这投资也是太值了。

李巧奴那个院子便在医馆的后街,入夜时分,古浩天跟着安道全漫步过去,只一刻钟便到了。那虔婆见送财童子又来了,立刻眉开眼笑的迎进了一处院子,两人坐下不久,便见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走了进来。

且见她体态温柔、丹脸含春,倒也有八、九分美丽。古浩天心想这便是李巧奴了,这般娇俏的模样,难怪安道全会迷上她,只不知性子如何?

“哥哥多日不来,莫不是忘了奴家吗?”那李巧奴娇嗔的说着,径直到了安道全的身边坐下。

“我怎敢忘了巧奴,今日便是来接你出去,日后便可日日守在一起了。”安道全爱怜的看了她一眼,高兴的说道。

“此话当真!你几时筹得恁多的银子?”

李巧奴见说,立时挺直了身子,双手紧紧的抓住安道全的胳膊,急急的问道。

“我一时那里筹得到恁多银子,却是这位古浩天小官人慷慨相助,成全咱俩。”安道全指着古浩天说道。

“古浩天小官人!莫不是写了《送别》《雁丘词》等佳作的那个小官人!”

且说古浩天前番在京城矾楼的几首诗词,在青楼楚馆之间广为传唱,江宁作为当世大城早就流传,李巧奴身为青楼红人知道此事也不奇怪。这时见安道全说出一个相同的名字,她才仔细打量这个坐在一边少年人,只见他气宇轩昂,丰神俊朗,突然间心不由的怦怦的跳了起来。

而古浩天坐在一边一直细细的观察她,只见她对安道全并无做作之态,便知她确是生了真情。这时见她既已知晓,便大方的承认下来。

“不敢欺瞒姐姐,那些词正是在下年初在京时的游戏之作。”

“啊!”

李巧奴不可置信的惊叫一声,随即站起身来似要过去,便刚开步似想到了什么又坐了下来。

“奴家做梦也想不到小官人会到这处来,今日却是托了安家哥哥的福,两位少坐,我却去将些酒菜来,咱们好生庆贺一番。”

只一会,李巧奴带着侍者上了一桌精致的酒菜,三人谈诗论词吃的高兴,一直到了亥时末。那安道全今晚心情大好,已经喝得八、九分醉意,李巧奴见到偶像兴奋不已,也喝了六、七分,便是古浩天也有了四、五分的酒意。

眼看着时候不早,古浩天心想今晚反正办不成事了,便留下安道全,自己起身告辞回去。但就在他推门出去之时,却见那个虔婆在门外鬼鬼祟祟的,心里不由生起疑问,莫非这老鸨知道安道全要赎人,欲对他不利,他前走几步又不放心,便返身躲在一个暗处防着。

随即古浩天发现那个虔婆进了房间拽着李巧奴出来,朝后面的一个房间走去,他心里奇怪,便悄悄的跟了过去。

第二一六章 终成眷属

且说李巧奴被拉着到了虔婆的房间外,再也不走了,只问道:

“妈妈,拉着奴过来做甚?”

“女儿,那个张大官人过来了,拿了十两金子与你打钗环哩,你且去陪伴他片刻。”

“甚大官人,不过是一个谋财害命的恶鬼,女儿不见这种人。”

“女儿,且看着十两金子的份上,不然你几时凑得齐赎身的银子。”

那虔婆见李巧奴不愿意,便拿赎身的事来威胁她,李巧奴无奈何,只的跟着进了那房里。

你道这个张大官人又是何人,让李巧奴这般讨厌。原来这人叫做张旺,却是扬子江上的劫匪,专门做一些杀人越货的买卖。以前每劫的一些钱财,便会到这院子里来挥霍。虔婆一个见钱眼开的性子,那管他什么来路,常常让李巧奴陪他。可是这厮一个匪徒那懂得什么风花雪月,只晓得对李巧奴动粗用强,让她深深厌恶。

且说这张旺今日早间与同伙在江里劫了一个和尚,发了一笔横财,想着好久没会李巧奴了,一入夜便到了院子里来。谁知恁地不巧,那李巧奴却在先头陪安道全去了,他无奈何只能在虔婆的房中等着。正在他久候不来心头焦燥之时,突听的门儿开了,虔婆领着一个娇俏的小娘子进来,定睛一看正是思想了半宿的李巧奴。

“姐姐恁地狠心,害的俺苦苦相思了半夜!”

张旺叫了一声,三两步赶到李巧奴的跟前,便要拉扯她。

“张爷自重!”

李巧奴冷冷的说一声,却退到了虔婆身后。那张旺立时脸色拉了下来,虔婆见状,连忙对张旺使了几个眼色,便说让两人且先吃两杯酒,自去厨下再添几个菜。说罢,只把李巧奴留下来自去了。

“怎地,老爷花十两金子,就买你一张臭脸看不成,且过来陪着喝酒。”

那张旺见李巧奴不给脸色看,也没了好脾气,坐在酒桌边蛮横的说道。

可是李巧奴刚才已经晓得,那古小官人愿意为她赎身,便再也不迁就他,只站在门边一步也不挪动。

“咦!你这风骚姐儿,今晚非得要老爷动粗不成。”

张旺见李巧奴一动不动爱理不理的,登时心头火起。只见他把酒杯一摔,几步走到李巧奴身前,扯着她的衣裳就往床上拉。李巧奴一个弱女子那里是悍匪的对手,三两下便被扔到了床上,随后便听得衣衫暴裂之声和张旺狞笑的声音。

且说李巧奴从孤身留在房中之时,便预料到这个结局,可她一个院里的姐儿,又能怎样,这时她心如死灰,死尸一般任凭张旺施暴。

便在张旺兽性大发之际,突听得身后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阁下一个江湖汉子,却在此欺凌一个弱女子,传出去不怕道上的同行耻笑吗?”

张旺闻听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来,却看见桌边不知何时竟坐着一个陌生的男子,心下不由惊慌,便问道:

“你是甚人,敢管俺闲事!”

“老爷是阎王殿的使者,替扬子江的过往冤魂催命来了。”

张旺见来人识得他的底细,以为甚仇家找上门来,便想往窗户逃走。可那男子却是算准他的去路一般,一步便抢到窗前,紧接着一道寒光闪过,那张旺已经身首两处。

“古小官人,你怎的又回来了!”

这时李巧奴已认出来人是古浩天,惊喜的叫了起来。

“我方才出门之时,见那虔婆行为怪异,便跟着过来了。稍后你便找那虔婆,便说这厮被仇家寻来此处杀了。她私下与匪徒来往,必不敢报官,明后日我再上门接姐姐出去,她若不应,便以此事要挟,必能成功。”

古浩天说罢把那把短刀放进桌上一个布包,正是那死者的随身之物,可叹那死者用这把刀不知杀了多少人,最终却自己也死于这把刀下,真是因果报应。

李巧奴得计,眼看着古浩天越窗去了,便弄乱一身衣裳,哭哭啼啼的去找虔婆。那妇人见张旺横死自己房中,当时便吓坏了,思想一番之后,果然不敢声张,只叫了一个亲信悄悄拉去后园埋了。

且说古浩天回到客栈之后,打开那匪徒的布包,发现里头除了一把短刀,还有一包金银,甚至有一张度牒,他仔细一看上头竟然是郑元觉的名字。立时料定这匪徒定是早间谋害郑元觉之人,又想起那虔婆说过此人姓张,便想到扬子江上一个恶匪张旺,心想必是此人无疑,料不到这厮原来死于张顺之手的,如今却落在他的手里。

转眼便过了三日,那郑元觉得知古浩天替他除了一个仇人之后,心情大好连带着身体也迅速好转。

张顺老娘的病情也有起色,安道全开了十余天的药与他,张顺惦记着家里鱼行的生意,便带老娘先行回去了。临行之前却拉着古浩天千叮咛万嘱咐,要他无论如何也得去往江州一趟,好叫他尽一尽地主之谊。

古浩天当场便应了,又让卞祥取了两百两银子与他,一行人把一对母子送到了码头,方才依依而别。

这日傍晚,古浩天与安道全再次来到了李巧奴的院子,那虔婆看着安道全又送钱来了,便笑嘻嘻的迎了上来。

“太医又有好些日不曾过来了,巧奴常常叨念着你,现下便在房里,你过去就是。”

“在下今日却是找妈妈来的,若是方便,且借一处地方讲话。”

“有甚不能说的,只把三千两银子交来,俺这处放人便是,其他闲话休说。”

那虔婆见安道全寻她说话,便知其意,脸色语气一时全都变了。

古浩天见这虔婆一副势利的嘴脸,心想若不给些利害瞧瞧,这妇人必不会放人,便淡淡的说道:

“既然这此也可随便讲话,我也便说了,三日前晚间扬子江恶匪张旺,在这院子的一处房中……”

“你看!你看!两位贵客却把老婆子的话当真了,这里那里是待客的地方,适才老婆子只是与安太医说笑,两位请到里头小坐。”

那虔婆听的“张旺”两人,顿时吓的脸色全变,她赶紧开口打断,又媚笑着请两人进了一处房间。

但是两人刚坐定,那虔婆立于一边便故作糊涂的问道:

“这位小郎君方才说的甚话?俺老婆子咋的全然不懂。”

古浩天见这老妇人还揣着明白装糊涂,便揶揄道:

“不懂啊!那在下便说的再仔细一点,院子后园左边第五棵茶树下……”

“郎君休要再说,老身认了便是,只求可怜可怜,放俺一条活路。”

那虔婆见古浩天说的准确无误,知道逃避不过,只的开口认了。

原来当日古浩天回客栈之后,便着时迁赶去盯着那院子的动静,那虔婆不敢运尸出外,只得埋于院内,被时迁看的清楚,正好又成了其谋害人命的证据。

“我本无害人之意,只是那李巧奴赎身一事又当如何?”古浩天借机问道。

“安太医既与她相好,领了走就是,老身决不敢阻拦。”那虔婆这次却是老实了,不敢再多说半句。

“如此便好,我也不让你吃亏,这里是五百两的银票,你且拿去,便把李巧奴的卖身契送过来。”

古浩天说罢拿了一张银票交于她手,那虔婆本已不奢望什么,如今白白得了一笔钱财,心里又满意几分,拿了银票便去了。只一会便见她带着李巧奴进来,说道一应物事已尽交于巧奴了。

那李巧奴来路上已尽知事情始末,却是对古浩天感恩不尽,她来到房中,便扑身跪在古浩天身前,大礼拜谢。

古浩天不便搀扶,忙叫安道全过来扶她起来,谁知那安道全竟然也跪了下去。

“安道全能与巧奴结成姻缘,全靠小官人之力,日后若有用我之处,决无二言。”

困扰半年的烦恼,今日被小官人轻轻化解,安道全感激异常,一对有情人坚持着对古浩天拜了三拜,然后才起来。

当晚李巧奴便收拾细软与二人一同离去,次日古浩天让时迁于酒楼定了一桌酒席,众人为安道全和李巧奴祝贺,算是为他俩定了名份。

安道全想不到古浩天为他想的这么周到,心里更加感激。夜里他与李巧奴说了古浩天南来请他救人的事,提出想放弃江宁的事业随他去梁山庄园做事。李巧奴对古浩天也是感恩戴德的,况且自己在附近的院子里做了几年的姐儿,街坊多有相识,平时遇着不免尴尬,正想换个地方过清静日子,当时便满口子的支持。

如此又过了二日,郑元觉身体已经大好。自那日在江中被古浩天救起,又兼数日来的精心照料,这个大和尚想着自己一个与他素不相识之人,竟然做的恁的真情实意,果真不负义气的名头,于是对这个名满江湖的玉面孟尝,打心底里敬服。因此那日古浩天问他接下来欲往何处去时,他毫不犹豫就说道,洒家一个野和尚无一个安定的所在,日后便随小官人混口吃的。

二日后,安道全把医馆交待给一个远房族亲,自己与李巧奴两人收拾好行装,带了亲信学徒,登上了梁山的船只。

古浩天由于还要前往江州,便让卜青带队护着安道全一家先行北上。自己与卞祥、阮小七、时迁、杨再兴还有那大和尚郑元觉,乘坐另一条船西去江州。

第二一七章 王定六的消息

从江宁城入扬子江只有一小段水路,古浩天一行坐船只一个时辰,便到了扬子江边上。

郑元觉重回伤心地,禁不住感慨道:“直娘贼,那日若不是小官人相救,此刻洒家只怕已入江中鱼虾之腹了,张旺那厮却不知在此害了多少人命。”

“恶人自有恶报,那厮如今在院子的花树下头作了肥料,大和尚却活的好好的。”时迁打趣道。

倒也是,这个张旺合该有此报应,原本死于张顺之手,如今又被自己结果了,古浩天暗自想着,却突然又联想起一个人来,便吩咐船靠在江边。

众人对此有些不解,阮小七禁不住问道:“小官人何故于些处停船。”

“这个岸上却藏着一个好汉,若是寻的着,说不定日后便会是你的好帮手。”

古浩天想到的这个人便是活闪婆王定六,他在上梁山之时便在扬子江边与其父卖酒度日,《水浒传》里张顺逃脱张旺陷害时,便到了他的酒店,后来王定六父子跟着张顺上了梁山,在梁山上担任梁山驻北山酒店迎宾使兼消息头领。此人虽无十分本领,便却是一个忠直的汉子,更兼有一身好水性,又有行走迅捷的本领,倒是一个有用的人才。

“小官人如何晓得这处藏着一个好汉”阮小七与古浩天都是初来江宁,不由觉得好奇。

“前些日与安神医在院子里喝酒时,听的旁人讲起,说扬子江边有一个好汉子叫做活闪婆孙定六,水中陆上两种本领端的不弱,今日正好经过此处,且去拜访一番。”

古浩天找个借口随便应付一下,阮小七也不疑有他。便在两个说话之间,船只已靠在岸边,几个人上了岸去,正好遇到一个打鱼的汉子,打听得王定六在前头一个村子里卖酒。于是几人便顺着小路过去,未及两刻钟,就看着前头一片林子里,开着一家酒肆,晓得就是这处了,便一起走了进去。

这酒肆不大,三五间茅草房,搭在林子中,前头数丈外便是滔滔江水,倒也有几分野趣。

“几位客官可是喝酒,俺这里刚得了几条鲜鱼,正好下酒。”

守店的一个中年汉子,见来了一波客人,忙迎上来招呼。

“既有鲜鱼,且烧两条与我等下酒。”

古浩天应了一声,便寻一张桌子与几人一起坐了,正待开口打听王定六的事情,却见外头进来一个瘦小的汉子,只见他径直到了柜台前,与那中年汉子说道:

“王掌柜,与俺打两角酒,烧一条鱼来。”

“老天有眼,竟然让洒家在这里撞着一个恶贼。”

那个掌柜尚未回话,却见郑元觉大喊一声,直朝那个瘦小的汉子赴过去。

那汉子闻声先是一愣,随即吓的魂飞魄散,掉头就跑,可是又那里走的了,只到了门口就被郑元觉一把拎了回来。

“佛爷饶命,那日全是张旺那厮使坏,与俺全无关系啊!”

“难道洒家瞎了眼,分不清好歹人不成,今日便超渡了你这撮鸟,省的在江里再害人。”

郑元觉说罢抽出戒刀就要杀人,那汉子吓坏,当时便杀猪般叫了起来。

便在此时,店里头一个男子闻声出来,只见他对着郑元觉说道:

“这位客官若有甚恩怨,且去外头了结,休要连累俺开店之人。”

“干你鸟事!”

郑元觉火气正旺,那里听的进去,抬手一刀便把那个瘦小汉子砍成了两段。

“你这和尚忒不像话,怎地蛮不讲理。”

“洒家瞧你也不是甚好人,必是这恶贼同伙,一并结果了干净。”

郑元觉见那男子在一边多言多语,心头火起,挥刀便朝他劈去。那男子吓了一跳,急忙移步后退,堪堪避过了一刀。

“大师住手!”

便在郑元觉要再次挥刀时,古浩天已经赶紧出口制止了。其实刚才见郑元觉出手之时,他已想到那瘦小的汉子必是那张旺的同伙油里鳅孙五,只是奇怪这厮怎没被张旺杀了。后来见郑元觉杀的兴起,又对那店里的男子出手时,便连忙喝止了,这一边还连忙赔礼道歉。

“在下京东古浩天,这位是我兄弟郑元觉,只因数日前在此渡江,争些儿命丧这厮手里,今日撞见了才焦急出手,却是给掌柜的添了麻烦,我这里代赔不是,且请见谅。”

且说那男子被郑元觉凶狠一刀吓的不轻,本想着今日难逃一劫时,却被那个年轻男子及时出声救了一命。正在忐忑之时,又听得那年轻人自言是京东古浩天,心里一怔,突想起一人来,立即开口问道:

“郎君莫非就是京东济州府的玉面孟尝。”

“正是在下,若在下猜的不错,兄弟应该就是活闪婆王定六吧。”

那男子见说,先是一愣,随即纳头便拜,连说俺王定六有眼无珠,竟不知小官人驾到。

而在坐诸人却被这突然的反转,看的莫名其妙,阮小七更是想不到这看似普通的汉子,就是小官人说的那个好汉。

随即古浩天扶了王定六起来,又与众人一一引见。随后大伙动手清理了那具尸体,重新上了酒菜。

“王兄弟,洒家适才鲁莽了,这里给你赔礼。”郑元觉想着方才差点伤了他的性命,甚是过意不去,满了一杯酒举杯致歉。

“大师说甚话,小的也不晓得那厮与大师有仇,他孙五和张旺两人在这扬子江上,也不知坏了多少人命,也是死有余辜。”

王定六说着回了一杯酒,却又问古浩天:

“小官人这回咋得闲到了江宁?如今又要去往那处?”

“我前番却是到江宁城里请安神医替一位长辈治病的,正好又在那里结识了一个江州来的好兄弟浪里白条张顺,这次准备往江州走一遭,会会我那位兄弟。”

“小官人说的张顺兄弟,可是带着一个老娘?”

“正是此人,定六兄弟莫非也认的?”

“说来也巧,这个张顺兄弟前些日,在小的店里歇了一宿,与俺甚是投缘,当时便结了兄弟。谁知也不过数日,昨日午间,一个江州下来的客商在店里喝酒时,说了江州近日出了一桩官司,似是与这张顺兄弟有牵联,却不知真假。”

“官司!张顺兄弟回去也不过数日,那有甚官司,快说来听听!”

古浩天听说张顺竟惹了官司,便急着打听。

“那客商也说不太明白,只说一个叫张顺的汉子为了一个唱曲的女子,与一个当官的大打出手,被官府拘了去,此事在当地传的轰动,他才晓得一些。小的正寻思着,赶往江州探个虚实,如今小官人过去正好捎俺一程。”

王定六也只听的只言片语,说不太清楚。古浩天却是想,无风不起浪,既有传言必有事端,反正要去往江州,不如尽快赶去探个究竟。

当时,几个人草草垫饱肚子,立刻上船前往江州。王定六本就想去,便随船同行,也正好合了古浩天的心意。

从扬子江溯江而上,几日时间便到了江州地面,这天傍晚古浩天的船只到了靠了江州近旁的一个集镇。数日赶路,众人都比较疲惫,便一齐上岸到镇子里,准备找了一家酒馆放松一下。

且说古浩天上了码头,便看见前头大道中一座古老的石牌坊,上头写着揭阳镇,顿时想起了《水浒传》中鼎鼎大名的揭阳三霸,想着那个张顺正是三霸之一,到这个镇里走走,说不定能听了跟他有关的消息。

这揭阳镇正好位于江州对面,靠江边一条长长的大街,开着各色店铺,人来人往的倒也比较热闹。几个人沿街行走了一段,进了一家叫做“一江鲜”的酒楼,叫了两壶好酒,点了一桌鱼鲜,开怀吃喝起来。

酒喝五分、菜吃半饱,古浩天便叫住一个送菜的伙计,问道:

“伙计,且打听一事,听说近日这江州府里出了一个离奇的官司,我等一路过来听的只言片语,听说还牵连到一个好汉叫甚么张顺的,却是好奇的紧,不知可晓得一二。”

“此事江州府无人不晓,那个张顺却是俺揭阳镇有名的好汉子,一身水里功夫无人能敌,人称浪里白条。数日前他在江州的琵琶亭酒楼,遇见一个官儿调戏唱曲的歌女,路见不平出手教训于他,被那官儿勾结那蔡知府,诬蔑他为江洋大盗下到狱中,听说过几日要开刀问斩,如今江州百姓言论纷纷。”

那伙计倒也知道一些,开口就滔滔不绝。

“俺听说江州一地的好汉,怎么就没有一个人相救于他,莫非传信不实。”

郑元觉在江宁之时与张顺相处数日,交情不浅,这时听他入狱数日竟无人搭救,不禁开口愤愤的说道。

“甚么人嘴巴恁不干净,竟敢欺我江州无人,却是找打不成!”

郑元觉话刚说完,就听得楼梯口有人接腔,随即伴着“噔、噔、噔”脚步声,上来四、五个男子。打头的是一个三旬年纪的汉子,且见他指着古浩天的一桌人,冷冷的问道:

“适才那个撮鸟放的臭屁,有胆与老爷露出头来!”

“便是你家佛爷说的,怎的,有能耐只冲爷爷来!”郑元觉本就火爆的脾气,那会怕他,当场就发起飙来。

“你这秃驴既是找死,爷爷便成全于你。”

那男子狠狠的说了一声,不说余话,挥拳就赴过来,郑元觉那里会怕他,挺身便迎上去,瞬间两人便打成了一团。

第二一八章 揭阳镇

“一江鲜”酒楼里,郑元觉与那汉子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但那汉子那是郑元觉这个牛人的对手,只三五个回合便打趴在地,要不是古浩天及时制止,恐怕非死即伤。

但是即使如此那汉子也吃亏不小,且见他在同伴的搀扶下,放了几句狠话,狼狈的走了。

“客官你等赶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这时酒楼的掌柜跑上楼来,着急的说道。

“这是何人?恁不讲理!”古浩天问道。

“却是镇子里的一霸,唤做小遮拦穆春,他这会吃了亏必不罢休,定会叫人再来,你等若不离去,却会殃及俺这小店。”

原来是这个家伙,倒真是一个吃不了亏的主,不过通过他也许可以找到揭阳镇那帮势力,正好可以打探张顺事情的真相,古浩天心里喑想着,便吩咐卞祥结帐离去。

六月时节白天正长,虽已酉时,但天色还很亮光。古浩天一行人出了酒店便朝码头过去,然而正到码头之时,便听的后面乱哄哄的叫骂声传来。

“却是那个甚么小遮拦报仇来了,大家看看他请来了什么高手?”

古浩天淡定的笑了笑,于是众人停下脚步,转头看去,果然是那个汉子带着一、二十人追上来。

“哥哥便是这个鸟和尚取笑咱们揭阳镇没人,还打了俺一阵。”那个小遮拦指着郑元觉,对身边一个男子说。

“兀那和尚,俺揭阳镇有人没人,岂是你可多言的,今日给我等赔个不是,便放你去,不然休想离开一步。”那男子指着郑元觉厉声说道。“洒家便说这揭阳镇无人又咋地,碍你鸟事!”

这郑元觉也不是肯吃亏的主,他根本就没有把对面两人放在眼里。

“你这厮自己找死,便怨不得别人,老爷今日便成全于你。”

那男子说罢便提了一把扑刀杀过来,郑元觉“嘿嘿”冷笑两声,从容上前数步,两人瞬间便杀成一团。

古浩天这时也看清了他的样子,大约三十五六的样子,与那个小遮拦倒也有几分相像,晓得必是哥哥没遮拦穆弘了。古浩天前世读《水浒传》时,对这个人物十分好奇,他在梁山上地位很高,排在第二十四位,且为马军八骠骑之一,但其功夫高低却无从知晓,真正体现他功夫的,通篇似乎只出现一次,便是三打祝家庄时,与祝虎斗了三十余合不分胜负,可是从一些细节又显示出他的不凡,比如与花荣、徐宁等牛人身份比肩,与李俊并为揭阳镇三霸,让李逵对他乖乖听话,等等。

正在思索之时,场中的两人已经打斗五十余合,那穆弘已经露出败相,古浩天此时也看出其真实水平来,能够在郑元觉手下走了五、六十合已是不错,在梁山庄园里应该接近李逵的水准。

且说那个穆春见自己心目中天神一般的哥哥,竟然数十合便不是对手,心里又惊又急,便带着十余个庄客围攻上来。

杨再兴从梁山到江宁再到此地一路正闲的难受,如今怎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只见他舞起长枪挡在那十余人前面,竟打的那些人全无还手之力,没一人近的身前。

古浩天眼看着再打无益,便要开口叫停时,只见镇子里飞也似的跑过来三个人,须臾便到了跟前,为首一个浓眉毛、大眼睛、红脸皮、铁髭须,人高马大端的威武,两边站着的却三旬上下年纪的两个男子。只见那红脸汉子瞪着眼睛看了一番,突然高声叫道:

“穆家兄弟赶快停手,在下有话要说。”

穆弘、穆春两人正在吃力之时,突听的一个熟悉声音,顿时大喜,便叫道:

“李家哥哥来的正好,赶快帮俺收拾这伙撮鸟。”

“兄弟不可鲁莽,这些人说不的便是贵客,待俺打探清楚再说。”

那姓李的汉子叫住了穆家兄弟,然后来到了古浩天面前,行礼问道:

“尊驾可是玉面孟尝古浩天小官人?”

“正是在下,这位兄弟如何得知!”

“惭愧!惭愧!想不到贵客临门,却拳脚相迎,俺李俊给古小官人赔不是了。”

那汉子立时扑身拜在古浩天面前,跟着他过来的两个汉子也跟着下跪行礼。

“想不到是揭阳岭的英雄李俊哥哥,快快请起。”

古浩天此时已经听明白,眼前这人却是混江龙李俊,忙请他进来,又扶起另外两个汉子,却说道:

“这两位兄弟必是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

李俊又拱手行了一礼,这时他才回首对愣愣立于后头的穆家兄弟说到:

“穆庄主,这便的兄弟们往常叨念的玉面孟尝、京东古浩天小官人,还不过来见礼。”

且说那对兄弟见李俊三人对着敌人又是拜又是跪的,正惊讶之时,突听得李俊的言语,心里一惊,连忙过来跪倒在地。

“想不到冲撞了小官人,实实羞煞!”

“正是不打不相识,那来的冲撞,贤兄弟且请起。”

古浩天随即扶起穆家兄弟,众人又彼此相见了,那穆家兄弟听得那和尚竟然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宝光如来郑元觉,震惊之下,连说输的不冤。

随后一行人在穆家兄弟的盛情邀请之下便去了穆家庄。路上李俊说了认得古浩天的原由,原是张顺当日回到江州之后,因得了古浩天相送的一大笔银子,便在琵琶亭酒楼请揭阳岭三霸喝酒,席间说了在江宁结识的众位英雄,没口子的夸赞京东古浩天小官人的百般仁义,还说请了小官人过来江州做客,到时众位兄弟一同聚聚。

适才李俊到镇里找穆弘讲话,却听庄客说,庄主兄弟去追打一个外地来的和尚,他突地想起张顺那是曾说过在江宁结识的好友中有一个和尚,心想莫不是那古小官人一行到了。便匆匆的赶到了码头,一看果然相像,赶紧出口制止了打斗。

“恁说,那张顺兄弟回来也没几日,却怎会和当官的起了冲突,还是为了一个甚么女子,着实让人纳闷。”

古浩天一路听了多处消息,却无一个准确的,晓得这几人必定知情,待听了李俊一番解释之后,赶紧问道。

“其实那事儿便发生在我等在琵琶亭喝酒的那日,那酒楼里头一个唱曲的女子叫做宋玉莲,生得六、七分姿色,常常随一对老夫妇在酒楼里卖唱养口,张顺兄弟往日在江边做渔牙主人,不时来往于琵琶亭酒楼,与她也有几分熟悉。那日我等喝酒之时,这女子也在楼中唱曲,谁知被那家住无为军的一个在闲通判黄文炳看中,强要她去其别院里唱曲。这厮虽读经书,却是阿谀谄佞之徒,心地褊窄,嫉贤妒能,专在乡里害人,无为军都叫他做‘黄蜂刺’。江州知府蔡九是当朝蔡太师儿子,这厮指望他引荐出职,想着法子讨好与他。那宋玉莲也知若去了他家别院,必不会有好事,推着不去。谁知那厮却要用强,张顺兄弟那是正好吃的五、六分醉意,那玉莲又是往日里相识的女子,他那看的下去,便出手把那厮教训一番。当时我等皆在楼中,那厮不敢如何,不料第二日便带了官府衙役,到江边把张顺兄弟给抓走了,如今且与蔡九串通给他定了一个甚江匪的罪名,过几日便要问斩。我等这些日也是寝食不安,日日想着救人的法子。”

古浩天这时才明白张顺入狱的始末,这里头涉及两人他正好也记得。那黄文炳在原轨迹里便是陷害宋江之人,宋玉莲只在琵琶楼里偶一露脸,便被李逵一指头戮晕了过去,不过这个女子应不是姿色平庸之人,以当时宋江的眼光来年,却是“冰肌玉骨、粉面酥胸,杏脸桃腮、柳眉星眼,声好莺转乔林,体似燕穿新柳,……”张顺日日与她见面,莫非生了情义,他暗想着,便问道:

“如此,众位兄弟可是想到救人的法子?”

“有甚麻烦的,只待那日,我等杀入法场,劫了就是。”

那穆春瓮声瓮气的回道,似是对郑元觉说揭阳镇无人,还存有心气。

“那劫了之后,穆春兄弟却又要往何处去,便藏在这揭阳镇不成。”

古浩天又笑着问道,不过那穆春却无言以对了。

“这几日我们兄弟都商议着救人的办法,刚才过来找穆弘兄弟也便为了此事,只是一直没有一个如意的方法,如今小官人来了正好,却替我等出出主意。”

揭阳三霸连理同枝,张顺一入狱,李俊他们就想方设法营救,但一直想不出稳妥的办法,如今古浩天来了,李俊正好求教。

“李俊哥哥休急,却到家里坐了再慢说不迟,总的让小官人有个思索的时间。”

这时,穆弘见两人一路说个不停,便出来打岔。李俊听了也哈哈一笑,说是自己太急了。

几个说笑着,不觉到了穆家庄,却见高门长墙、深宅大院,端的气派不凡。穆弘请一行人到大堂坐了,只片刻之间便上了一桌丰盛的酒席,众人一齐推古浩天上位坐了,才开杯饮酒。

酒过三巡,古浩天想起一事便问道:

“那宋玉莲,如今却在何处?”

“这个我等近些日都在忙于张顺兄弟的事,便也不曾注意她,小官人问她何故?”

李俊等都是江湖硬汉,倒真没人关心那个小女子。

“明日赶快去探的那女子的下落,或许在她身边可以找到解救张顺兄弟的办法。”

古浩天却想到了一个可能,若是确是如此的话,那救出张顺或许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揭阳诸人见古浩天镇定自若的样子,心里不由的嘀咕起来,这个小官人莫非真能在那小女子身上做出文章,不由的都暗暗期待起来。

第二一九章 聚首琵琶亭

江州城琵琶亭酒馆后头的一条陋巷里,宋老汉夫妇这几日寝食难安,愁的要死。

数日前女儿宋玉莲被通判黄文炳强叫到他在江州的别院里唱曲,却一去不归,让他心急如焚,这几日他天天跑往那处,连见一面都不能够,只得话,说在练新曲要为蔡府尊祝寿没空相见。

且说这一日早间,老俩口正在唉声叹气之时,只见门外进来两个男子。

“这是宋老汉的家吗”只见一个年长的问道。

“便是。”

宋老江看着两个陌生人,迟疑的回道。

“我俩是张顺的兄弟,如今他入了狱,且替他向你女儿打听个事。”

“我自己也见不着女儿了,却到那里打听。”宋老汉佝偻着身子,忧愁的说。

“你女儿却是去了那儿?”

那年小的男子,突然眼睛一亮,急促的问道。

“两位既是张顺的好友,老汉也不便瞒你,便在张顺被抓的第二天,那黄通判便来家把人强带走去,至今未归,只说为府尊排新曲不让回,生生把老汉给急死了。”

“竟还有恁事,这黄蜂刺也忒恶毒了。”年长男子闻听狠狠的说道。

“老伯,可知道带往何处?”年小的男子问道。

“便在黄通判的别院里。”

“既是没甚可问的,我俩便告辞了,你家女儿近日必将回家,你且放心。”

那年轻男子宽慰了宋老汉一句,两人便去了。

宋老汉家里两个男子却是古浩天与李俊,昨夜在揭阳镇穆家,几个人一番计议之后,一大早古浩天几个人便行船到了江州。李俊上岸后探的宋老汉的住处,两人便寻了过去。

这时出来之后,两人便来到了琵琶亭酒馆,琵琶亭因唐朝大诗人白居易于此作《琵琶行》而得名,是江州著名的景点。只见那亭子一边临着浔阳江,一边挨着酒馆,里头也摆放着几张小酒桌。

李俊领着古浩天在亭子里一个位置坐了,叫过伙计点了一些酒菜,便说道:

“那日我等便在此处酒馆喝酒,张顺兄弟与黄文炳那厮的争执也是发生在这里。这个‘黄蜂刺’实在可恶,果真没放过这个弱女子,却不知小官人说的张顺兄弟的得救,只在这个女子身上,又是从何说起。”

“我想着黄文炳强占这个女子,必是为了买好蔡九,而从宋老汉的言语间听得,这个蔡知府现下还没与这个宋玉莲见面,想来他必会过来,咱们着人看紧那个别院,只要能在那儿控制蔡九,张顺兄弟脱身便不成问题。”

那李俊听了古浩天一番话之后,细想一下,觉得果然可行,不禁大喜道:

“小官人端的高明,我等几人只在如何劫人上使死脑筋,从未想到在这处使巧劲,我们便全听小官人,要用何人、如何调遣只管吩咐就是。”

“还有一桩,不论劫法场也好、还是劫蔡九也好,你等事后必会暴露,江州官府定然不肯罢休,且先想好后路,方可大胆下手。”

“俺昨夜与小七兄弟喝酒谈心,听的小官人的梁山庄园如今强盛异常,里头更是英雄豪杰荟萃,百姓安家乐业,若是我等过去,不知小官人可愿收留。”

原来阮小七昨夜喝酒之时,与李俊谈得投机,获知李俊等一帮江州豪杰都是水中的好手,便想着梁山庄园里如今水军力量最是弱小,便生起了小心思,对其大说梁山的诸般好处。李俊听了也是心动,如今突听的古浩天要其安排退路,脱口便说出了心中所想。

话说古浩天到江州来其实也便是动了这个心思,想不到阮小七却把工作做到了他的前头,倒省得自己再费什么口舌。当下便回道:

“兄弟等若是到庄园来,我自然喜不自胜,只是此事非是李兄一人,涉及众多,还的都听大家的意见,早做稳妥安排。”

“此事便请小官人放心,过会众人过来见面时,俺再提起应无异议。”

两人说罢,便看着江景、说着闲话,只待余人过来会合。然而未及一刻,便听江边传来一阵阵的喧哗,拿眼看去,只见两个汉子纠在一处打成一团。

“那不是阮小七兄弟和张横兄弟吗?怎么打成一团了?”

李俊仔细一看大吃一惊。古浩天早也认出了阮小七,只是想不到另一个人是张横,他昨晚以来正奇怪张顺落难了,大伙都在想办法,他这个亲哥哥怎么没出现,想不到却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登场。

“且过去看看!”

古浩天说着,与李俊两人快步往江边走去,可到了之时,那两人己经从岸上打入了江中。只见两人便似一双蛟龙,一会沉入水中,一会浮出水面,拳脚挥动之间,搅的江面层层波浪、团团水花,引的岸上围观人员阵阵惊叹。

“想不到小七兄弟水上功夫恁地高明,张横兄弟号称船伙儿,竟也占不到分毫便宜!”

李俊原本担心阮小七会吃亏,这会看他毫不逊色,反而忘了出言制止了。倒是在古浩天的示意下,才开口叫停了两人。

那两人湿漉漉爬上岸来,张横开口便问李俊:

“哥哥叫俺上来何事?扰了大好兴致。”

“兄弟你莽撞了,这两位却是张顺兄弟往常提起的古浩天小官人和阮小七兄弟,你怎的大打出手了。”

“便是这位?”张横瞪大眼睛看着古浩天,惊讶的问道。

“不是他还是谁!”

张横见说,立即扑身下跪,连称该死。

随后待要向阮小七赔礼时,却被其扶住,笑言称,两人已亲热多时,不必客气了。

“想不到这位阮兄弟水上功夫这般了的,俺打小在这江里泡大,也奈何他不得。”

“张横兄弟也是水功非凡,幸亏俺也在八百里水泊里泡了二十余年,不然今日便在这浔阳江成了鱼食了。”

阮小七见张横说的耿直,也跟着打趣道,几人听了不由大笑。

话说这两人,咋就恁巧凑在江边,却是因为张横昨晚得了李俊的消息,今日到琵琶亭酒馆与众人商议救人之事,想着古小官人一行远道过来,

为他兄弟之事出力,心中甚是感激。一大早到江边来想买几条好鱼呆会下酒。那阮小七从小长于水泊,对江水特别亲近,一早也到了江边游玩。正好两人同时相中的一条金色大鲤鱼,且各不相让,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

李俊听了张横的解释,笑称,这鱼也不用抢了,赶紧炖了大家一起尝鲜。

四个人笑谈着回到琵琶亭坐了。张横听李俊说了古浩天的一番谋划,念其一片真心,起身又行礼拜谢。稍坐一会,只见穆弘、穆春兄弟与童威、童猛兄弟到了,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个三旬出头的陌生汉子,李俊介绍说是揭阳岭的催命判官李立。

众人坐定,李俊便说了盯紧黄家别院、劫持蔡九换张顺的计策,那几人听了都大声叫好。随即李俊又说道,此事过后众人在江州便无安心,他给大家谋了一条好退路,便是去梁山庄园投靠小官人,大家若无异议便照此议,若另有出路也不勉强。

“恁好的去处,还有甚不乐意的,且强过俺这江中买卖百倍,赶快救出兄弟,大伙同去。”

李俊一说完,张横就嚷嚷起来,他两兄弟只一个老娘,巴不得有个安身去处。

“俺在揭阳岭做买卖,也时常听的往来的江湖朋友说小官人的种种义举,早就心有向往,今日有此机会自是愿去。”催命判官李立也立即开口表态,他与李俊同为揭阳岭一霸,自然以他马首是瞻,至于童家兄弟原本就是李俊的跟班,更不用说了。

然而穆弘、穆春却有些犹豫了,他们家大业大,在当地也是颇有权势,便是官府也让他三分,叫他一时放弃了,不免有些心有不甘。

而众人的神态,古浩天一一看在眼里,他到江州来,最在意的便是张顺、李俊这几个水上的高手,对于穆家兄弟这种实力的人,庄园里真也不缺,说实话他也无所谓。于是就开口说:

“营救张顺兄弟,正好需要明暗两批人手,明的劫人,暗的接应,穆弘兄弟家大望高,在明面上做事容易暴露,反而不美,到时暗中接应便是。”

且说穆弘正为难之际,听得古浩天说了一番话,正好给他搭了退步的台阶,暗合了他的心思,心想这个小官人,果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却是成全了他与众兄弟的情谊,不由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也就顺水推舟应了下来。

当下古浩天让阮小七召来卞祥、时迁等人,便在琵琶亭之中细细分派各项任务,让童威、童猛带人盯着黄文炳的别院,让时迁潜入府衙打探消息,李立前往无为军摸清黄家底细,张横、阮小七安排船只和江边的退路,李俊则负责各家家眷先行向梁山转移,穆家兄弟便在揭阳镇接应。

议定诸事之后,古浩天又想到一事,便问众人在府衙牢房之中可有熟人,不然恐张顺在牢中受苦。穆弘随即应道,自己与府衙的节级戴宗有交往,可以疏通一二。古浩天这时也突地想到此人,这不是《水浒传》里有名的神行太保吗?原来宋江服刑江州时,找的便是这个人,自己倒把他给忘了,不过既然穆弘有与他交情却是最好,那张顺的安全又多了一份保证。

当日中午,众人在琵琶亭酒馆畅饮一场,便分头各自去了。

第二二零章 无为黄家

在闲通判黄文炳这几日过的很是惬意。想他挂着一个通判的名头,却无实职,不尴不尬的好些年,实在心有不甘。年前来了个蔡九知府,却是当朝权相蔡京的儿子,他心想若要前程只在这人身上了,于是便使出各种手段讨好于他。

数日前黄文炳偶经琵琶亭酒馆,发现了一个唱曲的女子,虽不是名角绝色,但胜在清新秀丽,别有一番风韵。他当时就想到,那个蔡知府必然喜欢,于是就想带她到家中来献给蔡九,谁知突然跳出了张顺那个野汉子,让他多费了一些手脚。不过也好,如今给那厮坐实了一个江匪的罪名,让他又白捡了一个功劳。

只不过令人遗憾的是,那蔡知府的夫人不知从那儿得到了这个消息,这几日把蔡九看的死死的,让他出不的门。但是黄文炳并不担心,有了这条诱人的鲜鱼,还怕馋猫不来。

这日他正在别院里听那宋玉莲唱小曲,心想到家族的数年谋算,就要实现于一个唱曲女子的身上,他不禁有些失笑。正此时,却有家仆过来送信,说是大哥黄文骅让他回去有要事相商。他便对管家细细交待一番,自己前往码头乘船过江回家去了。

且说古浩天在琵琶亭酒馆与众人分手各去之后,自己在李俊陪同下便准备到江州城中走走,正出了琵琶亭时,却见李俊突然站住,眼瞧着前头一人,说道:

“小官人且看,那人便是黄蜂刺黄文炳!”

古浩天见说,立时朝那个方向看去,却见一个三十五、六的男子,在两个家仆的相伴下,朝江边走去。

这家伙如今别院里放着一个抢来的女子,置之不顾反而到江边来,却是为何?古浩天不由心生纳闷。几人便悄悄的跟在后头,只见黄文炳到了江边,竟然登上一只船过江而去。

看样子这厮应是回家去了,莫非家里头发生了甚要紧事,古浩天心生好奇,便让李俊叫了一条快船,自己与卞祥、时迁、李俊一同跟在其后头,也渡江过去。

无为军城与江州只一江之隔,快船柱香时间便到了对岸。古浩天等人坠在黄文炳之后上了码头,迎面便见一堵丈余高的城墙,当中一个不大的城门,几个人没甚阻碍便进了城里,正好远远的看着那黄文柄进了面街的一家宅院里。古浩天对时迁示意一下,他立时便跟了过去。

三人一时无事,便在李俊的带领下,逛起这座小城来。无为军城不大,只两条主街道,连接着四个城门,正好在城中交成一个“十”字。未及一个时辰,三人便走完了两条大街,来到了最后一座城门前,这时天已近晚,守城门的几个老军正打算关门。便在将要闭合之时,城门外一个男子提一根木棒,背着一个行囊风风火火跑过来,只见他急行两步,把一只手臂伸进了城门缝里,口里央求道:

“军爷,且行个好,放了俺进去。”

而那几个老军,见那汉子生生的挤进来,心里来气。

“不行,快去,不让手臂挟断了也不管。”

“军爷,俺在城里的黄家有亲友,便请看在其面上,放俺入城。”

“黄家!却是何人?”

那老军对黄家似有顾忌,见说之后,便回问了一句。

“叫做侯健,人称通臂猿,便是黄通判家里的客人。”

“甚么通臂猿通臂猴的,没听说过,快快走人。”

那几个老军,一听不是黄家兄弟,却是一个不知名的下人,并不再理他,反而使劲的推城门。而门外的男子却挤在那儿不去,竟然逼的几个老军无法关门。

“几位军爷请了,这位兄弟远道而来,如今天色已晚,城外又无处投宿,且请与他方便则个。”

正在双方僵持之时,只城门里头过来一个年轻男子,他一边与那老军打着招呼,一边随手塞过一块银子。

“你是何人,多管闲事……看你是个明事理的人,且卖你一个面子。”

那老军原本恼火,但一看那块不小的银子,立时便改了口气,随后也就让那男子进城来。

“小人薛永,谢过这位郎君援手之恩。”

那男子进城之后,立时便到年轻人面前扑身拜谢。

这个年轻人自然就是古浩天,且说他与李俊、卞祥到了城门前,正好看到门口对峙的一幕,然后听到那男子自称城里黄家有一个友人叫做通臂猿侯健,当时便想到一人,于是便上前助他进城。这时听这男子自报姓名,果然便是自己猜测的那个病大虫薛永,心想这个人如今正好用的着,不由暗暗高兴,便伸手将他扶起,却问道:

“兄弟便是江湖人称病大虫的薛永?”

“正是贱号,不知郎君从何得知?”

“在下京东古浩天,身边有几位在种略相公帐前效力过的朋友,曾提过足下的大名,故此记得。”

“便是玉面孟尝小官人!莫非俺这是在做梦吗?”

那薛永听了,惊讶不已,随即又要下拜行礼。古浩天那里会由他,只把他一把托住,又把李俊与卞祥两人介绍与他相见。这时天色已晚,四个人便一起进城,找了一家客栈暂且歇下,那薛永便自去找他那个友人去了。

当晚酉时许,薛永带着一个瘦高的男子进了客栈与众人相见,说是他的友人也是其徒弟通臂猿侯健,几人闲话一会,便随着侯健去了城里的一处酒家。

酒过三巡,古浩天问起无为军黄家的情况,那侯健时常到黄家做生活,倒也甚是了解,便滔滔的说出一番话来。

且说这个黄家只两个兄弟,是一母所生二子,哥哥唤做黄文烨,与黄文炳却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性子。这黄文烨平生只是行善事,修桥补路,塑佛斋僧,扶危济因,救拔贫苦,那无为军城中都叫他做“黄面佛”。而黄文炳虽是罢闲通判,心里只要害人,惯行歹事,无为军都叫他做“黄蜂刺”。他兄弟两个分开做两院住,只在一条巷内出入。黄文炳贴着城住,黄文烨近着大街,两家之间只隔了一个菜园子。

“这两兄弟一母所生,性格差异如何这般大呢?往日里两人之间可有往来?”

古浩天听了觉得十分奇怪,这两兄弟的行为好像被刻意塑造成两个极端一般,总觉得不合常理。

“小的在黄家之时,倒也没看到他俩有甚来往,不过那黄文炳却时常到那边去探望老母。”

“他俩老母还在?”

“倒也健在,一直只住在黄文骅的家里。”

古浩天见说,沉思一下,便不在问什么。

且说时迁眼看着黄文炳进了那座宅子,便绕到后头城墙边的一个围墙处翻了进去,可是青天白日的无处藏身,他不敢往房子里头进去,只得贴着围墙小心的往前走,不一会便到了一处园子里。只见中间一块菜地,边上有一个小池塘,上头浮着一些荷花,一个草亭子半凌空搭在池塘上方,在菜园子的一角拼凑出些许风景。

时迁看那亭子靠近另一边的宅院,便想通过那里潜入院子,可是他刚到亭子边时,便听得院门响动,似是有人朝这边过来,顿时吓了一跳,不及多想便滑入了那个池塘,藏于亭子下头的阴影里。

只一会,时迁便听得亭子里头进来几个人,随即听到摆放桌椅、泡茶倒水的声音,之后,又有人去了,只剩下两个人的声音。

“这草亭子倒是夏日里喝茶的好去处,比闷在房里凉爽多了。”

“只要兄弟走通了蔡家的路子,日后官运亨通,要什么亭子没有,何须留恋无为军这个小地方。”

“哥哥说的甚是,这次小弟寻到了一个唱曲的小娘子,却别有一番风韵,那蔡知府必然喜欢,只可惜此事竟被他家娘子晓得,缠着他出来不得,一时无法遂愿。”

“这事何难,城外头的青莲寺全是我们家施舍建的,便是方丈也是我们的人,明日里你把那唱曲的女子送于那处,到时由哥哥出头,只说青莲寺新殿落成,请蔡知府亲临题字,便在寺中成其好事,他家娘子又有何话可说,那时大事必成。”

“哥哥此计甚妙,小弟照做就是。”

且说亭子里两兄弟的对话,被泡在池塘里的时迁听的一清二楚,心想这两兄弟却是一路的货色,无一个好人。接着又听了那两兄弟说了一些家事,时迁在水里也整整泡了一个多时辰,好在是六月天气,不然真也无法承受。直直到了黄昏时光,那俩兄弟才起身离去,时迁这才脱身溜出黄家。

古浩天等人回到客栈之时,时迁已经回来多时,原来他是凭着卞祥留下的暗记,找到了此处。

当下几个坐在了一块,古浩天也不回避薛永和侯健两人,把张顺被黄文炳陷害入狱,他等设法相救之事说了,并请两人出手相助。

而薛永和侯健两人与古浩天虽是初次相见,但也意气相投,又见自己一双新人,却受到如此信任,全无二话就应了。

然而时迁的一番话,却让众人大吃一惊,若时迁断定准确,那他所说的那个哥哥,必是黄文骅无疑,可是他不是号称“黄面佛”吗,怎会参与如此龌蹉之事,

李俊和侯健都是当地人,听了都大为困惑,而古浩天却并没有觉得太多的奇怪,他刚才就觉得这两兄弟的行事太过奇特,特别是哥哥,给人的感觉就很做作。这会听时迁一讲倒觉得很符合常理,这两兄弟在无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个求财,一个求官,说白了其实就是古代望族,为家族兴旺铺得两条路,两下投注而已。

“黄家兄弟为人如何?现下也无须猜测,我们只要盯紧黄家,看他下面如何行事便可。侯健兄弟在黄家做生活,出入便利,这两日且请帮着留意一点,有甚消息请告知一二,我等好做准备。”

侯健立即点头应了,古浩天又让李俊明日调一些人手到无为军城和那青莲寺去,只待各方消息会聚,再做最后决定。

第二二一章 青莲寺

青莲寺位于无为军城南边不远的一条小河边,前边一个二、三亩大的池塘,里头种着一些莲、荷,时令正值盛夏六月,正是花期时节,且见满塘的莲花、荷花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这日傍晚,无为军城的大善人黄面佛黄文骅,带着几个人来到了青莲寺。该寺为黄家集资所建,里头的主持方丈也是黄家的族人,故此这座寺院便称为黄家的家寺也不为过。

黄文骅一行人并没有在寺院的前头停住,而是绕到侧门直接进入了后院的禅房,大约呆了一个时辰左右,他们才从里头出来回城而去。

古浩天这两日也住在无为军城里,也是这日傍晚,张横与李立从江州城赶了过来。

“小官人,黄文炳那厮已经把唱曲的小娘带过江来了,李立兄弟把消息送到江边后,俺两人便一路跟过江来,眼看着那厮把小娘塞进一顶小轿抬进了城。”

张横与阮小七本就负责江边的事务,李立原本负责无为军这边的,只是古浩天几人当日便跟着黄文炳到了这边,他便留在江州接替了李俊的任务。刚才李立正好得了童猛的消息,便赶到江边通知张横,然后两人尾随黄文炳的船只过江而来。

张横说完不久,侯健也就到了,他这两日紧盯着黄家,刚才得到消息也赶紧过来禀报,说那黄文炳方才带了一个女子回家,随即又被黄文骅送到城外去了。

“这厮还甚么黄面佛,却是与黄蜂刺一路货色,亏的无为百姓称他善人!”张横愤愤的说道。

“事情已经不出所料,张横与李立两位兄弟且过江去,吩咐童家兄弟盯住府衙,若有蔡九的动静立即把消息送过江来。”

古浩天对两人说道,回头又吩咐时迁去城外的青莲寺打探一番,正好薛永说以前曾经过那处知道去路,便自告奋勇一同去了。

“李俊兄弟,依我看蔡九这两日便会过江而来,那时便是我们动手之时,不过我估算着,江州府衙和黄家的人手至少也得三、四十人,我们也的有个万全的准备,最要紧的是合用的人手人必须充足,不然功亏一篑,反而害了张顺兄弟。”

古浩天等人原计划是在江州城黄家别院下手,这突然出现的变化,给众人的行动带来变数。青莲寺位于城外,有利于众人行动,但正由于地形开阔随员众多,也给封锁消息带来困难。梁山的人手现下只有二、三十人,对江州的人手古浩天又不清楚,因此才问李俊。

“我这边得用的人手有五十余人,穆家兄弟那儿人手更多,小官人无须担心人手问题,只管下令就是。”

“我看至少的有百余人手,你我两边一起便有八十余人,穆家兄弟那边目前不宜明面上露脸,且借二、三十个当用的就行,还得准备一批船只使用,另外,此事一做,一应参与人员便有暴露风险,所以家眷都要先行撒出,却不知李立兄弟此事已经做的如何?”

“小官人说的在理,在下如今立即过江去与诸人见面,准备相关事宜,若是可以,明日便让相关家眷先行北去。”

李俊见说,晓得事态紧迫,当时便过江找诸人商议去了。

又过一日,各方消息都汇聚到无为军城里,得知那蔡九将于二日后,也就是六月二十日到青莲寺参加新殿落成庆典。

当晚,古浩天留下时迁和薛永在无为军城,自己和卞祥李俊悄然回到了揭阳镇,众人在穆家庄里对营救张顺的行动,作了最后的商议。

“既然众位兄弟已无异议,后日便照以下行事:郑师兄明日便化作游方和尚先进青莲寺,时迁兄弟却先行潜于后院,你两一前一后,作为接应;杨再兴与李立两位兄弟,分别守于无为军城的东门和南门,到时控制城门,方便我们进出;薛永与侯健两位兄弟便留在黄家,作为内应;阮小七兄弟守于无为军的码头,看护接应的船只;张横兄弟带人巡于江中,防止有漏网人员过江报信;童家兄弟便护着张顺兄弟,只要他人上船,便在江中抢人;穆家兄弟请带人守于江州码头,万一事不成功,要没法拖延江州官兵渡江,为我等争取时间;其余人员的便与我一起去青莲寺行事。”

众人议定之后,古浩天对各人分派了任务,随后便各自行事去了。

次日下午,青莲寺里来了一个挂单的和尚,那寺里的僧人本不想留,但那和尚竟在门口大骂,说甚么黄面佛的家寺全是虚名假意,尽是奸猾之徒,等等,久久不去,寺里无奈只好把收留下来安置于偏院。当夜一个瘦小的黑影溜进了这个偏院里,他对着和尚嘀咕了一会才离开。

第二日晌午,江州知府蔡九带着五、六个随员,穿着便服,在黄文炳的陪同下来到了青莲寺。

“小官人,那厮只带了六个人,连黄家的一并算上也就二十余人。”

南门外的一处小茶寮里,李俊兴冲冲的跑过来与古浩天说道。

“想必也是嫌人多碍事,倒是替我们想的周到,通知兄弟们,蔡知府体谅着呢,大伙依计行事。”古浩天打趣道。

“嘿嘿!倒真也不能冷淡了人家蔡知府的心意!”李俊冷笑两声,随即安排人员传递命令去了。

且说青莲寺里,黄文炳领着蔡九进去之时,那黄文骅早在里头候着,两兄弟陪着他装模作样的在寺里走了一圈,又一同喝了一席酒,那五、六个随从人员,在黄家兄弟异常热情的劝酒下,都喝的八、九分醉意。

到了下午未时初,那蔡九也好似醉的不轻,于是便散了酒席,蔡九被寺里的主持安排到了后院的禅房休息。

那蔡九在黄文炳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进了后院里的一处房子,那黄文炳便说大人一日劳累,小人怕寺里和尚不会侍候,特安排了一个家里的丫头在这里,大人有事只管使唤就是,说罢便出去了。

那蔡九见黄文炳出去,立时便醒了过来,只见他看着立于床边的那个小巧精致的丫鬟,两只眼睛好似要喷出火来一般,那里还有一点的醉意。

“本府听说,你唱的一口好曲,且与我唱上两口听听。”

话说这蔡九对这个猎物已经垂涎了好些日,今日终于到了嘴边,那能不好好折腾一番。谁知那女子竟敢对他不理不采,他顿时有些火起,一把扯过动起粗来。

黄文炳躲在门口听着里头的动静,心里暗暗得意,心里说道,终究逃不出老爷的手掌心!他委琐的笑了笑,这才慢慢的离去。

大约到了未时中,那个昨夜挂单的和尚,不知什么缘故突然在前头闹了起来,由于寺里有贵客,一些和尚纷纷赶到前头去阻止,便是守在侧门的两个小沙弥也赶过去看热闹。且在此时,外头迅速进来了一些陌生人,他们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后院的禅房。

且说黄文炳把蔡九送入房间后,便来到了后院的另一处房间与大哥黄文骅对坐说话,正在兴头上之时,便听的前院有隐隐的喧哗声传来,心里暗闹,这些和尚怎的恁不晓事,便起身出去看个究竟。不料刚出了门口,迎面却出现几个陌生的汉子,他心里突生警兆,正待开口叫人,却已经被一把钢刀架在了脖子上,随后他发现院子里到处都是陌生面孔,一下了便觉得心口一阵冰凉。

然而蔡九的兴奋却更加短暂,他刚对那个唱曲的小娘子动了一下手脚,便发现自己被一把尖刀顶在了腰间,随后他就没了自由,直到房门打开,又进来几个人时,他才被松开手脚,不过等待他的却是更难熬的时光。

时过不久,一个醒眼矇眬的吏员被黄家下人叫到了后院,他到了蔡九的房外,听得他恼怒的喊道:去把大牢里那江匪张顺押到这里来,老爷看她还死不死心,随即里头扔出一张手令。

那吏员正纳闷时,边上那个黄家下人扒在他耳边悄声说道,知府大人正在里头为那个唱曲小娘发火呢,赶快去带人为妙,免得遭殃。

此时,这个吏员才明白,原来知府大人今日到青莲寺来却是为了这桩事情,心想赶紧去把那个江匪押过来,说不定又是大功一件,于是立即动身过江去了。

如此一直到了傍晚时分,随着后续人员的不断跟进,青莲寺已经全部落入了古浩天等人的控制。也在此时,那个过江的吏员带着几个差役押着张顺在江州的码头上了船。只是到江心时,无缘无故却翻了船,随船人员一个不剩的沉入了江底。

古浩天得到消息时已经天黑,随即众人动手把全寺无关人员全部捆绑,关押于后院的一处房间里,只带着黄家兄弟并蔡九往无为军城而去。

一众人坐着黄家的马车,浩浩的来到了南门,守门的见是黄家的车队,那敢阻止立即开门放行,倒让守在城门里的李立省了一番手脚。

当晚,无为黄家受到了江匪的攻击,两家伤亡无数,财产被洗劫一空,有好事者偷偷的看见,一大溜的马车直往码头而去。曾有驻城的军士曾追到东门,谁知那处守着一个强悍无比的匪徒,一杆枪打的几十个军士近不了不身,一地的伤亡,生生吓的无人敢追。

最后,那一伙匪徒安然从码头坐船离去,至于去向也无人说的清楚,只在第二天才晓得,黄家的两兄弟,一个也不见了,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第二二二章 黄门山

无为军在闲通判黄文炳的家遭到了不明人物的洗劫,当时就惊动了小城里的不少住户,但“黄蜂刺”口碑太差,没有人愿为他出头,有些甚至还兴灾乐祸。至于城里的几个官兵,见识了城门口那个年轻男子的利害之后,那还有人愿前去送死。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关在青莲寺的江州府官员才匆匆赶到黄家,却发现黄家已被洗劫一空,而蔡知府和黄家兄弟全不知去向。登时这些人大为惊慌,急忙过江禀报。

随后江州府衙鸡飞狗跳,蔡知府何许人也!他可是当朝蔡相的儿子啊!若有个三长两短,那江州官场就要人头滚滚了。于江州府上下倾巢而出,挖地三尺的找人。

直到这天下午申时初,江州城外的一座破庙里,蔡九才昏昏沉沉的醒过来,随即看到躺于两边早已死透的黄家兄弟,当时一激灵清醒了过来,立时不顾一切的跑了出去。半个时辰之后,他在城门口被一群无头苍蝇一般的衙役发现了,随后江州官场都安下心来,至于黄家兄弟的生死,劫匪的去向,都是无足轻重的。

而此时,古浩天已经在前往京东济州的官道上。那晚离开了无为军之后,阮小七、李俊、童猛、童威、李立、张横等走水路,押着黄家的收获顺江而下走运河北上回梁山,古浩天则与卞祥、时迁、郑元举、杨再兴、张顺走陆路。

“小官人,咱们和小七哥哥他们一起走水路不很热闹吗,为何要走陆路?”路上,杨再兴不解的问道。

“正是,还有哪个狗官蔡九恁可恨,为何不杀了干净?”

张顺最近深受其苦,对古浩天昨晚放他一命,甚是不解。

对于这两人的疑问,古浩天却不好明言。走陆路,是因为他记得这一路上有几个山寨,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收服一些人才。放蔡九,则是不想过于刺激蔡京,以免他全力追查此事,到时给梁山带来麻烦。所以他便含糊的回道:

“我等来时便走水路,一路只是匆匆而过,此次回程空闲,正好沿途走走,领略一下路上风情,岂不痛快。至于那个蔡九,暂且留着,下次还有用处。”

众人见说也没什么异议,于是便一路前行。不一日,便来到了淮南西路的和州乌江县境内。又走半日,来到了一处险峻的去处,只见一条官道从中蜿蜒而过,周遭尽是高低的山岭。正是近午时光,几人便在路边的一家野店暂且歇脚。问了店家才知道这一片地方叫做老山,前去数里有一镇子叫做老山集。

“掌柜的,此处地势险恶,可有强人出没”‘

古浩天一路行来并没有发现原著中的那些“好汉”,心里本已纳闷,这次看到眼前地形,不由心生期待。

可那掌柜似不愿多说什么,卞祥已经熟知这套程序,立即过去塞了一两银子,那掌柜随即开口说到:前头不远有一座黄门山,山上有一座兜率寺,里头有一个龙富和尚,却是个无恶不作的野和尚,常常劫道杀人,欺男霸女,来往行人、方圆百姓深受其害。

黄门山!那不是原来欧鹏、马麟、蒋敬、陶宗旺的山寨吗怎么成了什么龙富和尚的地盘,古浩天听了大惑不解,其实他走陆路,主要也是想找到这一拔人。于是便问道:

“我曾在江湖中听说,黄门山上有几个好汉,叫做欧鹏、马麟的,怎变成了和尚”

“小的在此讨生活已数年,这黄门山却只龙富和尚在把持,未曾听说有其他人。”

那掌柜回道,正在古浩天失望之时,他突然又说道:

“不过近些日来了几个好汉,带着一些人手与那龙富和尚的人打的不可开交,却不知是甚么人?”

竟有此事,难道就欧鹏、马麟、蒋敬他们,古浩天一听顿时心神一振,便问道:

“这黄门山却在何处?”

“客官前行五、六里,左侧一座险恶高山便是。”

古浩天见说,再也坐不住了,随即带着大家离店赶路而去。

五、六里的路程,几个人不久便到了,果然看到道路左边一座高大险峻的山峰,傲立于众山之中,鹤立鸡群一般。

“倒真是一个绝妙的去处,可恼被一个佛门败类占了,洒家且去看看,若是方便,且替佛祖清理门户。”

郑元举刚才也听清那掌柜之言,这时便欲前往一探。古浩天想想他正好一个和尚,前去一探虚实也无不可,便吩咐道:

“大师小心前往,不可强为,探的虚实便回,”

“洒家省的。”郑元举便大大咧咧的去了。

且说黄门山入口的一处草寮里,正藏着十余个汉子,为首的三个均三、四十的年纪,正围着一张桌子商议着什么。正此时,却见外头跑进来一人禀报道,前头道上来了一个壮实和尚,朝山里去了。

“莫不是龙富那野和尚请来的帮手?”左边那汉子说。

“倒也可能,我们且去看看。”当中的一个汉子回道。

于是三人带着几个手下便出门而去。

且说郑元觉离开众人,正行走不远,突发现前头拦着几个汉子,正疑惑时,便听的对方问道:

“兀那和尚,却是往何处去?”

“洒家去往兜率寺。”

“你为何去那处?找甚人?”

“洒家想去那儿关你鸟事!快给佛爷让开!”

郑元觉见这伙人无缘无故的拦着自己的去路,还纠缠不休的,顿时火起,暴了一个粗口,抬腿就往前闯。

“这和尚不识好歹,行迹可疑,先拿下再说。”

那个拿着双刀的高大汉子,也是个暴脾气,见对方言语粗暴,也是不耐,挺身便赴过去。

可是,郑元举打架又怕过谁,抽出戒刀便迎上去。只打了五、六十合,那汉子便显不支,后头两个一看不对,相继又加入了战团,四个人团团的斗在一处。

且说古浩天等人在郑元觉离去之后,前行不远,突听的那边传来一阵打杀之声,心里不放心,几人又返身朝哪里赶去,且只见郑元觉与三个汉子打成了一团。

古浩天看去,只见正面一个军官打扮的握着一支长枪,右边使双刀的一副江湖汉子的装束,左边持单刀却是一个书生样子的男子。他当时便想到原黄门山的四个好汉,除了早就上山的陶宗旺,剩下的三人,欧鹏军汉出身,马麟江宁城的闲汉,蒋敬一个落第秀才,与当前三个人的形象倒十分相符。难道方才掌柜说的几人莫非就是他们,却是这么巧合的碰上了,古浩天心里禁不住有些惊讶。

“呸!三个人欺负一人,也不知羞燥,大师莫急,俺来助你。”

杨再兴看着郑元觉被三人围攻,不待吩咐,早就挺抢杀入战圈。而他的加入,立时扭转了战局,未过几合,对面三人立时陷入困境。

且说那三个汉子围攻一个汉子却不占上风,正在暗暗心惊之时,突见前头又赶来一伙陌生人,随即一个少年人加入了战团,不想竟也十分了的。就在他们无法招架、险情环生之际,对方的一个年轻男子却叫停了那俩人。

便在三人疑惑不解之时,那年轻男子却过来见礼问话。

“在下京东古浩天,敢问三位英雄高姓大名?”

“京东古浩天!”

那三人见问,不自觉的重复了一句,随即面面相觑,好似不敢相信。那个军士穿着的,上前对着年轻男子打晾一下,心里暗忖,倒是与传言中的模样相似,接着便问道:

“莫非是京东的玉面孟尝小官人!”

“正是江湖朋友送的贱号!”

那三个汉子愣了一下,然后相互交流一下眼神,随即一起扑身跪在古浩天面前。

“万万想不到小官人到了老山这小地方,我等有眼无珠,且请恕罪。”

那三个人证实了古浩天的身份之后,立时跪拜行礼。古浩天也暗暗得意,他这次主动报了名号,也就是最近一来这个名头比较好用,想检验一下,果不其然一招凑效。他连忙把三人扶起,通报姓名之后,果然便是欧鹏、马麟、蒋敬三人。

“三位兄弟怎的和黄门山的和尚起了冲突?”双方互相见礼之后,古浩天便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小官人与几位兄弟且到草寮小坐,待俺细讲。”

众人听了欧鹏之言,便一同随着去了。原来他们三人结识之后,一同游历到了老山一带,听到当地百姓传言黄门山兜率寺的龙富和尚为害一方,三人过来一看,端的是一个好地方,便想占为已有,准知招了几十人攻打几次后却无果而还,正在山下寻求对策之时,便遇上古浩天等人。“这龙富和尚又有何等本领,竟让几位兄弟这般为难?”古浩天听了之后,疑惑的问道。

“小官人有所不知,这黄门山地势险峻,上山只一条通道,寻常人根本靠近不了,我等也是想尽办法,折了不少人手,却是无计可施。”欧鹏回道。

“而且还有另一个难处,这个龙富和尚与老山集的员外陆传贵暗中勾结,那厮时常与龙富沟通消息,扰我等后路,使我们顾此失彼难以用心。”蒋敬又补充了一点。

“这个陆传贵又是甚么人?”古浩天继续问道。

“此人却是老山集一霸,与龙富和尚里外勾结,在这一带无恶不作,百姓深受其害,可惜我等实力不济,不然必一锅端了。”欧鹏愤愤的说道。

“既如此,三位兄弟如今作何打算?”

“我等正议着,探寻一条僻静小道攻上山去,待控制局势,再回头收拾那陆传贵。”蒋敬见古浩天询问,便说了三人的打算。

古浩天却暗想到,若山道很险却不宜强攻,倒可以在那个陆传贵身上做做文章,当下便说:

“我等既是有缘相聚,便不能袖手旁观,在下建议便由郑大师先上山去探个虚实,另外到老山集摸清陆传贵的底子,再定主意不迟。”

欧鹏、马麟、蒋敬三人见古浩天主动出手相帮,大为感激,当时便应了下来。随即众人兵分三路,郑元觉继续往兜率寺去,欧鹏、马麟带人守在山脚,蒋敬则陪古浩天等人去往老山集。

陆家的宅子位于老山集官道左侧,深院高墙,倒似一个城堡。古浩天等在蒋敬的带领下悄悄观察了陆家的住处,便发现这是一个宜守难攻的地方,仅凭现有的人手,很难攻的进去。一番深思之后,古浩天初步有了一个主意,当晚说了众人都觉可行,欧鹏等人想不到自己攻打许久无果,却被眼前的年轻人半日时间就拿出引解决办法,心里佩服不已。当下众人议定,便着时迁偷上山去与郑元觉取的联系。

第二二三章 老山恶霸

老山集是老山山区最大的一个集镇,它距离黄门山大约八九里路,沿着官道两侧聚居了大约二、三百户人家,是方圆数里的村民,购买交换生活生产用品的唯一去处,故此显得比较热闹。

陆传贵是老山集最大的土财主,不仅在周边拥有大量的土地,还把持着老山的集市,非法收取各种费税,同时背地里与黄门山的龙富和尚狼狈为奸,借其力量清除异己,成了这一带的土皇帝。

这日陆传贵接待了黄门山龙富和尚的一个弟子,他说近日山上来了一个武艺高强的挂单和尚,其师傅约他明日黄昏共同出兵夹击山下的那伙歹人。

龙富和尚是陆传贵称霸老山一带的重要帮手,数年来两人一直暗中勾结,互为倚仗。前些日黄门山突然来了一伙陌生人,要抢夺黄门山的地盘,为首三个汉子又是本领不俗,若非黄门山的地形险要,又有陆传贵暗中支援,恐怕此时已经易手他人了。这会突听得来了一个武艺不凡的和尚,他不禁有些疑问,便问道:

“龙五,那个和尚是甚么人,你师傅可知其底细?”

“却是一个南边来的游方僧人,叫做宝光如来郑元觉,俺师傅原也不相信他,谁料那厮着恼,昨天独自下山挑战为首的三个强人,不但占了上风,竟还伤了其中一个,那本事确实不赖,师傅这才信他,让小的过来与员外约定明晚行动的。”

陆传贵听了却不言语,他总是觉得一个不知来历的和尚不值信任。那个龙五似乎看出他的疑虑,又说道:

“员外莫疑,那和尚只是一个蛮汉,只知吃喝打斗,全无心计,况又伤了歹人的头领,必无作假可能,明日只令他前去挑战那歹人的头领,待两败俱伤是,我等两边围攻,坐收渔利便是。”

“如此便依你师傅之计,你且回去禀报就是。”

陆传贵见说,想想也没太大的风险,便答应了下来,当下两方约定相关事宜,那龙五便回山禀报去了。

次日申时初,陆家的护院头子陆二虎带着二十余个精壮护院赶到了黄门山东北里许,一个叫做赵家坡的地方,随后派出两名探子之后,便停在路边的一处林子里止步不前。

未及多久,便见前头的道路上过了一辆马车,不知何故竟也拐进路边的林子。陆二虎看去,却见车辕上坐着两个十余岁的少年小子,两边跟着五、六个家丁模样的人,好似那个富家小子出来游玩的样子。

“郎君,这处林子倒也有几分野趣,且歇上一歇。”

只在此时,且听得马车边上的一个家丁对车头的少年说道,陆二虎心里愈加认定自己的判断,便对身边的两个护院使了个眼色,那两人便带着三、四个人迎了过去。

“那来的野小子,此处老爷已经歇了,赶紧离开!”

那些个护院几步便拦在马车前头,凶神恶煞般的威胁道。不料想坐在车头的那少年竟全然不惧,反而冷冷的回了一句:

“此处林子却是你家栽的不成,爷爷偏偏要歇在此处,你待咋的!”

“直娘贼!竟有恁不识好歹的贼男女,且休怪老爷不客气。”

那几个护院见这两个小子非但不听,竟然还敢恶言相向,顿时怒起心头,挥着兵器便赴过来。而车辕上那个回话的少年也不甘示弱,只见他从车中抽出一杆长枪迎了过来。两方瞬间便打在了一处,不料想那个少年独斗四、五个汉子也不落下风,二、三十合竟然不分胜负。

而那陆二虎在那边看着自己这方几个大汉却奈何不了一个半大的小子,心里头大骂手下无能,想着后头还有要紧的事要做,不由气的大骂:

“直娘贼,一群废物,大伙一起动手,把这伙撮鸟收拾了。”

说罢,便带着手下一窝蜂的朝马车冲杀过来。

“嘿嘿!来的正好,爷爷正玩的无聊。”

那个在场中打斗的少年,见陆二虎带着一群护院杀过来,不惊反喜。而坐在车辕上的另一个少年,似是也在等着这样一个机会,只见他适时的在车辕上上敲了敲,顿时里头跳下几个汉子,连同外头家丁模样的人,一齐朝着那群护院杀去。

双方初一接触,陆二虎便感到对方非比寻常,可是没等他回过味来,一个高大的壮汉已经杀到他跟前,只三五回合他便手忙脚乱,也不知几时只觉背部被什么重击一下,然后被一只脚踩在地上。

“小官人,这厮忒不经打,还当什么头人。”

这个壮汉正是卞祥,只见他一手提着陆二虎,一边对着古浩天戏言道。

“卞祥哥哥那个已是好的了,你看我跟前都是些啥货色,却要耍杂一般,折腾了老半天。”

说话的却是杨再兴,刚才他为勾引陆二虎等入套,不敢真动手确实无趣的紧。

“两位休要闲话,时间紧迫,赶紧收拾走人还有要事。”

众人听的古浩天的吩咐,立即加快了动作,只一会便清理好现场,二十五个陆家护院死了两个,重伤五个,其余的也一律就擒。古浩天让已方的十余人换上陆家护院的服装,只押着陆二虎赶往黄门山,余下的人员全部捆在树木里,着张顺带几人守着。

且说这日傍晚,黄门山下,向来龟缩在山上的龙富和尚一反常态,带着一群手下主动的杀到欧鹏等人的驻地来,而他所倚仗的正是那个新来的游方和尚。此刻,看着眼前打的难分难解的四人,龙富和尚觉的心头大快,憋屈了数月的心情终于得到了释放,想到陆家马上就要到来的人手,他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正思想着,便听的远处传来一阵声响,只见三辆马车从官道上朝这边过来。龙富和尚盯着看了一会,渐渐认清打头的马车上,坐着的正是陆家的护院头领陆二虎,心头顿时大喜,便嚣张的叫喊道:

“兄弟们,咱们出头的机会到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一会听洒家的号令,把这些杀才给包圆了,休要放走一人。”

顷刻间,三辆马车便到了龙富和尚的跟前,陆二虎在几个人的簇拥下直朝其走来。

“陆头领来的正好,咱们一起联手,把这伙歹人一锅烩了。”

“嘿嘿!老爷正好想把你这个肥和尚烩了下酒呢!”

那陆二虎没有回话,倒是边上一个壮汉冷冷的开了口。龙富和尚愣了一下,便见的眼前一道寒光闪过,他未及思考已经身首两断。

“众人动手!”

只听得古浩天一声高喊,场中打斗的四个人,立时停了动作,一起转身杀来。兜率寺的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蒙了,不知所措之间被杀的死伤遍地,只一刻钟,百余人中除少数逃走之外,其余全部被俘。

此时,天色已晚,古浩天把现场及山上的事情交于欧鹏、马麟两人,自己带着原有人手和蒋敬上了马车便往老山集而去。

当夜戌时初,陆二虎带着一队护院回到了老山集陆家。陆传贵听说其得胜归来,心里大喜,便传他进去回话。未几,全府上下便得到了陆传贵的指令,原来黄门山一战,自己一方并未取胜,歹人很可能到陆家来寻仇,他要求合府上下一切听令于陆二虎,守紧门户以防外敌。

随后不久,陆家的要害便被陆二虎带来的人手守得严实,家中几个关键人物也被陆传贵召进书房说话,此后再也不见出来。直直到了第二天中午,府外来了数辆马车、近百号人马,说是黄门山兜率寺的人来投奔的。而这些人进来之后,陆家大权便落入了外人之手,再也没有陆传贵什么事了,甚至那个陆二虎也很少再露面,反而是一个少年人张罗起陆家的事宜来。

且说古浩天自前些日遇到欧鹏三人之后,本对黄门山不太在意,但听的陆家为老山地区一霸家底不薄,又起了另外的心思。从梁山下来之时,他已经知晓今年来,庄园里花费不少,正想借机捞些外快,前些日在无为军黄家已经大有收获,这次若是再收刮了一笔,说不定庄园里半年来的开销就能弥补回来。

此刻,在陆家的一处房子里,古浩天正与卞祥、时迁、郑元觉、张顺、杨再兴、欧鹏、马麟、蒋敬等一起汇总黄门山和陆家的两处所得。

“兜率寺那边只搜得三万余两银子和一些珠宝,粮食也只几千石,三十余个投降的俘虏已经带过来了,余者都与兜率寺一块被俺一把火烧了。”

欧鹏与马麟一起负责对兜率寺的清理,他首先开口汇报。

“欧鹏兄弟把兜率寺烧了,那数月的辛苦不白费了,莫非不想在那处落脚了?”这时很少开玩笑的时迁突然打趣道。

“那黄门山那有梁山庄园热闹,俺便厚着脸皮跟定小官人了,众位切莫嫌弃才好。”

欧鹏这些日与众人处的很好,也不顾忌,大大咧咧的说了心意,大伙其实早已心知肚明,便一笑而过,随即卞祥汇报了陆家的所获。

“这陆家倒是肥的很,俺这两日与蒋敬和张顺两位兄弟清查了陆家的财产,发现库里金银便十五、六余万两,粮食七万余石,银两带着倒不费劲,只是恁多的粮食却叫人犯愁了。”

“此处东去不远便是大江,便烦蒋敬与张顺两位兄弟带人即刻启程前往附近的码头租船,其余在这里准备马车,明日开始运粮,便由马麟和再兴两人押着过去先行回庄,余人后续跟上。”

乌江地区便在长江边上,古浩天不愁没有船只,当下便吩咐众人分头行事。而自己因为惦记着济州生辰纲的事,便与郑元觉等先行回去,只留下卞祥、时迁和欧鹏主持大局。

此后两日陆家的马车一辆接一辆的往外而去,集子里的人们虽然狐疑,但陆家一向霸道,也没有人敢问什么,如此一直五天时间,才归于平静。可是正当人们慢慢的适应陆家的这种状况时,几日后的一个深夜,陆家突然发生了一场大火,百年世家变成了一片废墟,更可疑的是这么一个大家族竟无一人生还。

随后集子里传出了一些风声,说是陆家与黄门山的一股匪徒结了仇,他们害怕遭到报复举家迁移了,人们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前些日陆家的马车流水一般的往外运东西,原来是在搬家呢,于是再也没人关注陆家,反而为老山集消失了一个恶霸各自暗暗庆幸。

第二二四章 逃离东溪村

紧赶慢赶,回到梁山时已是七月中旬。

“生辰纲之事如何了!”

看着迎在码头的闻焕章等人,古浩天急切的问道。

“便晓得浩天记挂着此事,官府眼下还没查出甚名堂来,好戏只在后头,你正好可以赶上。”

古浩天听了闻焕章回话后,想想自己好歹没有错过重要关头,一时又安心不少。

众人一路说着,不觉到了中华堂。只见山上的众位头领下都在那候着,便是先前来到的安道全、李俊、李立、张横、童猛、童威、王定六、薛永、侯健都在那儿,古浩天又把同来的郑元觉引见于众人。

“三弟倒晓得洒家孤单,找来了一个和尚,正好与俺作伴。”

鲁智深见郑元觉也是一个和尚,当下便高兴的叫嚷起来。

“这位必是鲁大师了,俺早就听小官人讲起,日后喝酒吃肉再不寂寞了。”

郑元觉也是豪迈之人,与鲁智深一见面便对上眼了。

两人一番对话,引的众人一阵大笑,随后便一同前往梁山食府,为新来的九位头领大摆接风宴。

直到未时末,古浩天才回到家中,见了父母,又与两位美人各各温存一番,正待休息,却见外头来人传话,说闻先生有要事相商,着他速去。古浩天立时想到生辰纲之事可能有变化,不然闻焕章不会在这时候叫他,于是又匆匆赶到中华堂,只见会议室里,闻焕章、萧嘉穗、许贯忠、赵鼎、萧让等已经围坐一起等他。

“刚刚接到济州府的信息,却是赵能通过朱富送来了最新的情报。济州府的三都巡捕使臣何涛通过其弟弟何清提供的信息,抓捕了安乐村的白胜,现已掌握了抢劫生辰纲的有关人员信息。”

闻焕章说着便把手中的情报递给古浩天,而在坐众人好似着急的看客,等待已久的好戏终于开锣了,隐隐都有些兴奋。

“最迟明日上午,济州府的人员就会到郓城来,我等该如何应对?”古浩天看了情报之后问道。

“这有何难的,又不关庄园的事,好生瞧热闹就是。”萧嘉穗无所谓的说道。

“吴用先生去年在济州之时,与我们相处甚好,要不要提醒于他?”萧让沉吟一下,开口说道。

“我却担心一个问题,这些人若破官府逼急了要投咱们这里来怎么办?是收也不收?或者说他们也逃入这水泊里来,官兵过来搜查,若要上山,让也不让?”

几人听古浩天一说,想想倒也可能,尤其那个吴用却是小官人的旧友,若是过来相投,却把他们拒之门外,恐怕玉面孟尝的名头就要大打折扣。若是接纳了,迟早会为官府知晓,那梁山庄园便再也不能韬光养晦了。

大家见说不由都沉默了,说实在的,在庄园发展的节骨眼上,大家都不想沾这个麻烦,最终还是闻焕章先开了口。

“我们这处眼下在外人眼里还是一座庄园,并非强人的山寨,晁盖等人应该不会把这里作为避难的地方,况且吴用为人精明晓得轻重必会提醒。但凡能有一个落脚之处,他们必不会往此处想,目前只是以防万一,先且紧盯事态变化,再随机应变,万不得已之时,只能下狠手清除后患。”

古浩天听了闻焕章的建议后,心里一忖,立时想到了一个不错的落脚之处,也不明说,便吩咐道:

“便依闻先生的计策,水兵营多派人手加紧对郓城方向河汊的巡逻,防止陌生船只进入庄园水域,情报处对济州府衙、郓城县衙、东溪村等要地,加派人手随时掌握最新动态,庄园里便请闻先生负责,专门应对此事。”

随即相关人员各自行动,各奔目标去了。古浩天当时便写了个纸条,让卞祥送给时迁,着他辛苦一趟即刻下山,连夜与吴用送去。

郓城县东溪村一处私塾里,已经是午夜时分,吴用自与晁盖等劫得生辰纲之后,心里也不甚安稳,日日在提防着官府的缉查。近日风声日紧,他晚间在晁盖处商议很晚,回来后又思量良久,刚刚上床歇下不久,突听的窗口有什么动静,他心里一惊连忙起床点灯查看,却什么异常也没有发现,待回转来时,却见床头已多了一封书信,他迟疑一下,打开了信封,只见里头是一张纸条,上写着十八个字:白胜被捕、事已泄漏,若无去处、龚县黑松。下头落款两字:高升。

吴用看到“高升”两日,愣了一下,随即想起去年济州秋闱之时,一同住在高升客栈的那个少年,顿时对这张突然出现纸条的内容再无怀疑。

终究还是出事了,吴用坐在床沿上怔怔的,近年来他在东溪村时常听到那个少年的传闻,去年秋闱结识之后,更是一见如故,半年来好几次都已经准备去投奔了,可是最终又退了回来。他是一个抱负很大且有傲气的人,不想就这么平淡无奇的出现在那个少年的面前,虽然深知那少年不会因此小看他,但自己的心里过不去,所以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施展才华体现价值的机会,终于月前梁中书的生辰纲出现了。

可是如今却成了这样一个结局,完美的计划因为白胜这个赌徒酒鬼,反而变成了一个笑话,那还拿什么到那少年跟前炫耀呢?决不能就此作罢!吴用暗暗对自己说。于是他收起纸条,又从床底下掏出一个沉沉的包袱,立即摸黑往晁盖家而去。

晁盖家,自取得生辰纲之后,刘唐与杨林两人一直住在这里,几个人日日饮酒作乐,过着快活日子。可是这日下半夜,正在酣睡中的两人却被下人突然叫醒。

“白胜被官府捉捕了,生辰纲的事情败露了。”

甚么!刘唐与杨林听晁盖一说,惊叫一声,顿时睡意全无。

“却该如何是好,保正快快提个主意。”杨林随即急急的说道。

“怕个鸟,咱们如今手头有钱,只寻一个山头落草便是,这些个污滥官府又能拿咱如何?”刘唐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落草也未必不可,只是要寻一处合适之地甚难!”

晁盖显然已经有过这样的考虑,只是似乎没有想到合适的地方。

“俺听说邻近的梁山泊中有座险峻大山,是一个玉面孟尝小官人的庄园,咱们去占了那处却也不错。”刘唐刚来京东不久,根本不知梁山的深浅,信口开河就要夺山。

“不可!玉面孟尝名满江湖,手下能人无数,梁山庄园岂是我等可觊觎的。”

吴用随即开口阻止了,接着又问道:

“你们久走江湖,可是晓得邻近的龚县有甚么黑松岗或黑松岭之类的地方。”

杨林倒也知道那个地方,便回道:“此处俺倒晓得,便在龚县西南的官道边上,也是一个险要的去处,听说先前也有一伙强人占着,后来不知被谁人灭了,如今应该还是无主之地,从水泊过去也有水路可通,教授莫非想去那处?”

“若无更好的地方,便先往那处暂歇一时,也未必不可,如今只看保正的主张了。”

吴用回了话便不再言语,却暗想那小官人想的倒是周道,或许那处山匪便是他灭了。

“罢了!事不宜迟,便照教授说的办就是。”

晁盖也没有啥好主意,便依了吴用的主张,当下吩咐管家叫醒家里亲信,清理家财收拾行装,可是毕竟家大业大,直到天明才装好数十担财物,又带上四、五十个愿意同行的庄客。数十人正待出发时,却见一个庄客来报,县衙的宋押司到了门前。晁盖听说其只身一人,便迎了出去,只见宋江一人牵着一匹马儿焦急的站在门外。

“哥哥,你们的事发了。白胜被济州府拿下,供出你们四个。如今济州府里派一个何巡捕,带着公文来捉你们,天幸撞在我手里,我舍着条性命来救你,你等快快安排走路。”

那宋江见着晁盖出来,急急的说了一番话来,却见其没有太大的吃惊,心里不由惊讶,莫非被他人吃了头席!正疑惑时,便听了晁盖说道:

“贤弟,大恩难报!那三个正在里屋,且进去少坐。”

宋江口里推着,却已经移步进了内院,只见里头放着十余挑担子,围着数十个汉子,暗道,果然有人提前走漏了消息,却是便宜了他人了,想到此处,眼晴又瞄了一眼担子,不自觉的闪过一丝贪婪之色。

吴用并不认识宋江,见他进来只盯着担子看,心里不禁鄙夷,正待询问何人之时,便听晁盖说道:“这位是郓城县押司宋公明,一早冒着风险前来与我等报信,”

“哥哥保重,作急快走,兄弟去也!”

当下宋江一脸正气的说了两句,便告辞去了。

晁盖等人不敢耽搁,立即让杨林带人赶往湖边渔村租船,余人护着财物随后跟上。

且说数十人一路急行,直到酉时才匆匆赶到水泊边上,只见杨林一面苦色过来说道,周边几个村子里全是小渔船,没一条当用的。众人听了一齐叫苦,这前头是茫茫水泊,后面又有官府追兵,却该如何是好

“为今之计,只得重金租几条渔船,权用一时再说。”

吴用当机立断,随即着人进村租船。煎熬了柱香时间之后,湖边才好不容易聚了三、五条小船。然而就在此时,只见来路上烟尘滚滚,一阵呐喊声隐隐传来。

“休走了劫贼晁盖!”

那几个渔夫一听,顿时大惊失色,那里还敢接这样的生意,顷刻之间驾船走个干净。

正在晁盖诸人茫然无计、惊慌失措之时,只见水泊里头一艘大船朝岸边驶来,众人不由大喜,便齐声朝那船家呼叫起来。

天幸的是,那船家并不拒绝,竟把船只直直的靠在岸上,只见一个三旬汉子立于船头,对着众人问道:

“众位呼俺何事?”

“我等事急,恳请船家捎上一程。”

晁盖上前着急的说道,而吴用已认出那人却是石碣村的阮小二,便知是那个小官人着他接应来了,立时心头大定。

那船家竟然没有拒绝,众人大喜过望,赶紧登上船去,便在离岸数丈之时,只见一队官差赶到了湖岸之上,当头二人正是郓城县督头朱仝和济州府三都缉捕使臣何涛。

“有劳两位大人相送,来日再行谢过。”

这时船上传来晁盖戏谑的声音,只把何涛气的七窍生烟,朱全却暗暗松了一口气。

于是在一众官兵眼皮底下,那一条船儿逍遥而去。

第二二五章 设立医学院

第二日午间,各处消息都汇聚到了梁山的中华堂,晁盖、吴用一行人顺利的上了阮小二的船只,前往黑松岭去了。梁山庄园消除了一个无形的隐患,古浩天等人也松了一口气。

这日下午,卞祥、时迁、张顺、欧鹏、马麟、蒋敬等押运着老山陆家的钱财粮食回到了梁山,庄园里又是一番繁忙。闻焕章与众人站在中华堂前,看着源源不断运上山来的粮食,打趣道:

“浩天此次江南一行,又是大有收获,九成与杜迁两位处长可是乐不可支啊!”

“谁说不是,这可是我任财务处长以来,帐面上的首笔大进项,不然日日只见着付出,我心都慌了。”

张九成自担任财务处长以来,庄园里除了夏收时卧虎庄和李家道口的三万余石粮食进库外,再无大的收入,这次无为黄家和老山陆家两处,一共收入了金银三十余万两,粮食十二万石许,梁山庄园的库房眼看着充实起来,他岂能不喜。

“九成兄的胃口也太小了,你且安心,面包会有的,牛羊也会有的,总不会让你这个财务处长为难。”

生辰纲的事情有了结果,古浩天说话也轻松起来,随即他又说道:

“匆匆赶回家里,倒是为生辰纲的事情操心了两日,却把自己的事情给耽搁了,不知那徐大人的病可是瞧好了?几位且与我一同去看看。”

此次南下江宁古浩天首要的任务便在于此,这两日忙于生辰纲的事,倒把这件事先放下了,直到这会才有空提起。

“浩天只管放心,那安神医果然不凡,只数贴药下去,徐大人随即痊愈,便是贯忠老娘的心痛病也被他治好了,高大夫只差一点就要拜师了。而安神医却说高大夫有一门神奇的缝合术,非得向他学习,这下两人便扯平了,现如今两人却住在一处,天天凑在一块打的火热。”

如此太好了!古浩天听了闻焕章之言心里大喜,其实他除了担心徐处仁的病情,暗里还担心两个大夫不和,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这下可好了,了弃了他一大块心病,便也不急着去看望了。看看众人都在,一个月来又有诸多事情未议,便趁机把大家叫进会议室,商讨庄园的事务来。

会议室里,众人坐定之后,古浩天微笑着开言说道。“一别又是近月,庄园里诸事繁多,辛苦诸位了!”

“我等按部就班,没甚劳累的,倒是浩天到处奔波辛苦了。”闻焕章代表众人回道。

“我却是应做的,不知近来李家道口的建设进展如何?”

由于生辰纲之事已有定局,徐处仁也已无碍,古浩天便首先向赵鼎询问李家道口的事来。

“禀小官人,李家道口的环村河道已全部贯通,宽三丈、深丈三,能通大小船只,水兵营曾让最大的战船去试了,也是畅通无阻,南边的山丘已经堆成,村里头的街市,基建处正在规划修建之中。”

赵鼎是个久经官场的人,懂的大小规矩,进入梁山的体制后,他便改变了对古浩天的称呼,这时便恭敬的回道。

“进展倒也不慢,却是辛苦众位兄弟了。护卫队的新兵可是入营,可有新增的兵源?”

这次南下又带回了许多豪杰,欧鹏、马麟等倒也罢了,充实进步、骑各营即可,李俊、张顺等却都是水中好手,正是水军奇缺的人才,当做副手可就浪费了,况且这次江州来的水军人才甚多,水军扩营势在必行,只是兵员又有些不够了,古浩天便有些着急。

“近一个月间,庄园里共招来兵员五百余人,加上江州过来的一百多位人手,合计六百七十余人,目前已在教导营训练。”

许贯忠的参谋处管着训练,便开口回道。而萧嘉穗管着军政处,早先看着不断上山的这些人手,心里早有了打算,这回不待古浩天问话,便说道:

“步军一、二营当下都缺副营长,薛永和欧鹏、马麟几位兄弟都能胜任,郑元觉大师和杨志兄弟都是顶尖高手,当副手怕是屈才了,可惜现下没有队员,不过也不打紧,这些新来人员反正都要到教导营受训,两个月之后说不得公孙先生那里便能招的人手。我看郑大师与鲁大师投缘,眼下便让他到七营先熟悉一会,以后有了人员再说;杨志兄弟却是骑军的将才,只是现下他心未安,也只能日后再定;倒是江州的众位兄弟,个顶个的水中好手,不如把现有的六百多新兵另设两营水兵,安排这些兄弟。”

古浩天听了许贯忠与萧嘉穗的汇报后,稍一沉思便说道:

“步军便让马鳞、薛永两人去即可,欧鹏兄弟出身官兵懂的骑术还是去骑军为好,水军便如萧处长所言,再增设两营,至于有关正副营长人选,还须与相关人选沟通了再作定突。只是那位蒋敬兄弟,却是文人出身,又精通算术,我看到财务处与九成兄弟搭档,倒是绝配。至于郑大师与杨制使的使用,日后再议。”

数日后,庄园管理处便下发了新一批人事任命文书,新设水兵六营,营长李俊、副营长张横,新设水兵七营,营长张顺、副营长童猛,童威任水兵一营的副营长,欧鹏到了骑兵二营与滕戡搭档,马鳞去了步兵一营,薛永去了步兵二营,李立去了步兵六营,接替了薛灿的位置,蒋敬则任财务处的副处长。

至于没有任命的人员,除了杨志暂时没有安排之外,其他都各有去处,郑元觉暂时安置在七营与鲁智深在一起,曹正安排在李家道口酒店,侯健去了后勤处。王定六跟着阮小七,这个年轻人虽然本领不高,但为人忠厚机灵,更有不错的水上功夫与陆上行走的本领,古浩天把他安排在阮小七的身边,便是想让他日后分担阮小七交通联络的职责,把其解放出来专心做事。

剩下的便是安道全了,这次他举家到梁山来,不光自己还有几个徒弟也一块跟着来了,如果把让他与高大夫一样,在山上开个医馆,那可是大材小用了。于是古浩天想到了一直以来挂在心头的一个夙愿,便是培养专职的医护兵,以前只高大夫一人条件尚不成熟,如今来了安道全这事便可运作了。

这一日,古浩天把自己的想法与闻焕章、赵鼎说了,两人都觉得主意甚好,于是一起找来安道全和高大夫两人。

“两位大夫,在下有一事相商,庄园的护卫队如今人员过万,将来难免战场厮杀,那时便会有轻重伤员,我想若是能培养一批医护人员,分到各营之中担任医官负责临阵救治,必有奇效,因此我与闻先生和赵处长商议之后,想在庄园里设置一个医学院,从庄园里挑选机灵的年轻人,专门传授临阵救治技巧,学成分配到各营,到时必可活命无数。”

古浩天的一番话,让安道全和高大夫听的愣了一下,时下的军伍并没有这样的配置,他们一时有些想不明白,过一会之后,安道全才开口道:

“救死疗伤须要一个过程,战场之上瞬息万变,那有从容的时间来救人?”

“安太医多虑了,战场对阵多为皮肉创口,如今庄园里缝合术已经成熟,若能再研究一种止血的药粉,配以一套战场疗伤的程序,只须短时间里便可完成救治,一般的轻伤现场便可应付,若是伤口不大无须缝合的话,只要给队员配了药物,恐怕他们自己也可救治了。便是重伤人员,也能先为其消毒止血,增加几分活命的机会。”

“闻先生所说极是,在下想着的却是另一事情,两位大夫若是做成此事,便是历朝历代医者从未做过的旷古之举,将来必成为杏林传奇而名传后世,即使往小里说,那时各营都有两位大夫的学生在救死扶伤,两位想不让人爱戴恐怕都难啊!”

闻焕章与赵鼎两人刚才与古浩天商议之后,各自都有思路,听了安道全的疑虑,便纷纷说了自己的看法。安、高两人见说,又是一阵沉思,特别是赵鼎的一席话,说的两人热血沸腾,那可是流芳千古的好事啊!最终却是高大夫先开了口。

“小官人与两位先生说的有理,这个医学院对护卫队是百利无一害,而且运作也不太难,刀枪伤口无非消毒、缝合、上药、包扎,一般学员学会也易。若是无须缝合,普通队员只要有了药物便可自治。其余轻重伤员的救治,只须培养一些医术高明的医官,在后方医营坐阵救治即可。只是那一种止血消炎药粉甚是要紧,须的有奇效方可。”

“听了几位之言,在下也茅塞顿开,那止血消炎的药粉,便由在下与高大夫一起研制,想来也不是太大的难事,各位只管放心。”

安道全听了几人的话语,心里也想的透澈,至于药粉的研制他对自己是有信心的。

古浩天见说大为欢喜,便吩咐在民政处下头设一个医学院,命安道全为院长、高大夫为副院长,另择两人学徒中医术高明者为教员,先搭起了医学院的架子。

又叫赵鼎协同萧嘉穗在庄园和护卫队里挑选一批机灵的年轻人,入院学习临阵急救的本领。

数日之后,庄园里共选的一百余名的学员,正好讲武堂的楼房尚未开用,古浩天便令基建处划出一块作为医学院的场所。

当日学院开学,全山各营、各处的头领尽数出席,特别是护卫队的各个营长,他们深知医官的重要性,纷纷打听几时可以分配入营,有机灵的甚至已找了安道全与高大夫打交道,要其帮着留几个好的给他们营。

而安道全与高大夫两人被一众头领追捧着,却是兴奋异常,自尊心得到极大的满足,深感小官人设置医学院的高瞻远瞩,也各自暗下决心必不负重望。

第二二六章 宋江杀惜

转眼便过了半个月,生辰纲劫匪抓捕失败一事,给济州官场造成极大的震动,缉捕使何涛被重责三十,责令戴罪立功,新任知府、郓城知县等各级官员都受到了朝廷严厉处罚。

而由于黑松岭处于衮州地界,济州官府一时找他不到,晁盖和吴用等人反而免受打扰,非但安心的扎下根来,还通过人偷偷的使了银两,把白胜救了出来。

意想不到的是,梁山庄园在此事件中也受到了一些影响,由于晁盖他们当时逃入水泊,济州府和郓城县组织人手对水泊进行大搜查,好在庄园里早早得到了信息,通过朱仝对搜查人员使了银两,又在李家道口酒店请了一餐酒席,那些人在外围草草看了一下便去了。

而整个生辰纲事件中获益最大的,也是心机最深沉的,恐怕就是郓城县的那个宋押司了。且说这个宋三郎近年来由于妒忌玉面孟尝古浩天的声望,数次计算于他却都不讨好,反而污了自家的名声,那个“及时雨”的名头渐渐不为江湖人物看好,他便日夜思想着如何重新树起自己的声望。

那日在衙前遇见济州缉捕使何涛,他登时便想到机会来了。晁盖此人在江湖颇有些威望,自己若是示恩于他,将来必可通过他的宣扬,在江湖之中重新赢得声望。况且此事对他还有其他诸多益处,一则生辰纲案子与他一点干系也没有,晁盖逃走与否于他全无影响,最大的责任人便是知县时文彬,此人到任不久,虽对其不错,但他知道这个知县与那古家小子交情非浅,更讨厌其假作清廉,拦了自己不少财路,正好借此事给他使绊子。二则他也晓得督头朱仝与晁盖私交甚好,即使自己不做人情,那朱仝想必也会设法与他方便。三则生辰纲恁大的一笔财富,自己使了人情,到是还怕没有回报。这个宋三郎不愧经年老吏,瞬间便想明白其中得失,于是他稳住何涛,自己快马赶往东溪村。可是令他稍稍失望的是,那晃盖似乎已经得到了信息,让他的功劳大打折扣。

这几日,宋江一直在猜测和等待中渡过,一边暗中查访着那个报信人是谁,另一边又期待着可能到来的收获,以至于连那个新纳的小妾阎婆惜也冷落了。

且说这日宋江从县衙下值出来,到了对面的茶房吃茶,他刚刚坐定。

只见一个大汉,头戴白范阳毡笠儿,身穿一领黑绿罗袄,腰里跨着一口腰刀,背着一个大包,满头大汗,气急吁吁来到县衙跟前,而且边走着边把脸别转着盯着县衙门口看。宋江见这个大汉行踪跷蹊,且身影有些眼熟,心想莫不是晁盖那边来人,慌忙起身赶出茶坊,跟着那汉走了约走了二三十步。

只见那汉去了路边一个篦头铺里问道:“大哥,旁面那个押司是谁?”

篦头铺伙计应道:“这位正是宋押司。”

那汉子见说,连忙转身对宋江行礼,说道:“押司认得小弟么?”

宋江这时已知是晁盖的人来了,便把他引入一条僻静小巷,询问之下原来是赤发鬼刘唐,那日在庄里倒也见了一面难怪面善。随后两人进了一家酒馆,刘唐说了黑松岭落草的经过,又把晁盖的书信及一百两黄金递与他,宋江假意推托一番,便说先且收了代其到衙里打点关系,接着一起用些酒菜,刘唐便告辞去了。

那宋江直等着刘唐远去,才提着包袱慢慢的往家而去,心里头却寻思着:终究得了一笔收获,只可惜时文彬那个酸儒没有得到大的处罚。一路想着,转不过两个弯,只听得背后有人叫一声:

“押司,这多日那里去了,让老身一番好找!”

宋江回头看去见是新娶小妾的老娘阎婆,心中不由添几分不快。

话说当日娶那个阎婆惜时,宋江便是贪她几分姿色,然而玩了一段时日后,渐渐便有些腻了,去的就不甚勤快。谁料到那妇人竟是一个水性杨花的性子,却是不甘寂寞,竟然与宋三郎的同僚张文远勾搭上了,甚至连宋江也听到了一些传闻,但他却是一个心机很深的人,又要装着一副大忠大义的样子,因此只把此事记在心里,再说阎婆惜反正是他已经玩腻的妇人,也就更加少去了。

“我今日县里事务忙,摆拨不开,改日却来。”

宋江回了一句,便要离开。可阎婆却那里愿意放了这个金主,对她来说宋江便是衣食父母,张文远虽有一张小白脸,但那有宋江这样的身家和权势,因此在边上纠缠着不走。

宋江被那婆子纠缠不过,渐渐有些心动,暗想那妇人莫非这些日回心转意了,今晚却去耍她一耍也好,于是便跟着阎婆一同去了。

且说那阎婆惜在家里听的门响,以为是张三上门来,兴冲冲的迎出房来,却看到一张黑脸,登时便拉下脸转身回房去了。宋江顿时火起,心想老爷花钱养你,却使脸色给我看,今晚且瞧一瞧这贱人的表现,不然日后便给她一个教训。于是便冷着脸坐在房里,只等那妇人来讨好他,谁知那阎婆惜被那张三奉承惯了,那有心思来侍候他,只管自己和衣上床睡了。就这样不尴不尬的熬到了五更天,也不见那妇人有甚响动,宋江狠狠的骂了一声“贼贱人”,便黑着一张脸出门去了。可是出门不远突想起自己的包袱落在那妇人的房里了,急忙回身赶去欲要取回,不料那阎婆惜竟然以此要挟,说宋江与劫匪晁盖私通,要其成全她与张文远的好事,宋江本就恨她,这会又见她提起张文远,那里还忍的住,一怒之下将她一刀杀了。

那阎婆见女儿被杀,生怕宋江再杀人灭口,却不敢吵闹,一直跟着宋江到县衙之前时才突然大声叫喊过来,这时正好平日里宋江使唤的闲汉唐牛儿过来,宋江让其拉着阎婆,自己乘机脱身逃了,只可怜那唐牛儿做了替死鬼,被收押进了大牢。

宋江杀人的事件,很快在郓城县闹的满城风雨。而古浩天当然在最快的时间里得到了消息,他预感到宋江由此就要进入江湖了,虽然梁山已经在他的手里,很多事情也面目全非,但他深知此人却有枭雄的潜质,绝不敢小看于他。于是第二天下午,古浩天就回到了古家庄。

随后郓城县的百姓开始讨论此次杀人事件中一个关键的问题来,到底杀人犯是谁?

唐牛儿一个拉架的路人,怎么就平白无故的作为杀人嫌犯被关进了牢里。

而那个以忠义闻名的“及时雨”,若是没有杀人,为何又不敢露脸,反而逃之夭夭,任他人顶过受罪,其仁义何在?

于是在有心人的操作下,舆论渐渐的越来越汹,传播越来越广,闻听之人议及此事时,无不唾弃宋江的假仁假义。

郓城知县时文彬本想着宋江是衙里的老吏,平日里也有一个好名声,尽量大事化小,拖延一些时日再说。可是面对民间的汹汹舆论,又兼张文远和阎婆子的缠闹不休,他也就不再护着捂着,发下了文书,着朱仝带人缉捕宋江去了。

且说这日中午,十里香酒楼里客人满座热闹非常,人们纷纷议论着当前县城里最热门的话题。

“兄弟,听说时知县已着朱督头去缉拿那个宋三郎了,到时却不知这个‘及时雨’又该如何自辩,可是有热闹可瞧了。”

“朱督头与宋押司多年同僚,为人又讲情义,依在下看来,这次缉捕必不成功,兄弟心愿恐怕要落空了。”

“只可叹那个唐牛儿,无端吃了一场官司,若宋三郎不来投案,他少说也要落个剌配边远军的下场,实实是无妄之灾。”

……

便在大堂里的食客们议论纷纷之时,古浩天与卞祥等人进了十里香酒楼,有眼尖的人立时认了出来,便说道,这位才是咱们郓城县真正的忠义之人,那里是那些心口不一的人可比。一时间堂中众人纷纷附和,更有不少人起身与古浩天见礼说话,倒把他弄的如后世的偶像明星一般,在大堂被人围成一团。

古浩天今日到十里香来,却是因为古涛昨日传递了一个情报给他,想过来详细询问一下,也没想到有这样一种情况。正在他被众人围在当中,忙于应付之时,却听的人群外一个苍老悲怆的声音响起:

“俺家牛儿冤枉啊!恳请小官人救他一命。”

众人闻听急忙闪了开来,只见一个老汉跪在堂中,有识的的人便说,这是唐牛儿的老爹。

“老人家且请起来,有事慢说,在下若出的了力,必不推辞。”

古浩天连忙扶他起来,又着伙计让座倒茶,招待的如自家长辈一般,顿时又引的众人一齐赞叹。

你道这唐老汉咋恁巧的出现在十里香酒楼里,原来自儿子入狱后,他凄惶无助,却有好心人提点于他,说古家庄的小官人为人仁义,求助于他说不定能救儿子一命。可他不知那里找得到这个小官人,便日日守在十里香门口,期盼奇迹出现,不料想今日却真给他遇上了。

当下,古浩天听了唐老汉一番诉苦,心想时文彬那里自己若是出头,必会放人,不如顺手做一次人情,于是便说道:

“时知县为官清明,只是一时被奸人蒙蔽,我等不如一同写一份请愿书送入县衙,知县大人看了之后必会明断。”

众人见说一齐叫好,于是古浩天亲手动笔写了一份诉状,又带头签了姓名,余人见状纷纷附名上去,只一会请愿书便成。古浩天与古涛悄悄吩咐一声之后,便与大家拿着状子往县衙而去,而一路上行人闻听之下,也不断加入,待到县衙时人已近千。

县衙里头,知县时文彬这些日也为这个命案犯难,这日正在后衙,突听得外头千余百姓送来请愿书,他心里一惊,莫非又出了什么是非,忙叫衙役送进来,细看之下却是唐牛儿的事件,而令他更惊讶的却是,头一个签名竟然是古浩天。他心里不由有些懊恼,这个浩天全无分寸,恁大事却没先告知于他。正在纠结之时,又有衙役送来一封书信,说是十里香的掌柜着人送来的。时文彬立时便想到,必与请愿之事相关,打开一看果然不错,但里头只寥寥十个字“一人情义、一城民意,孰重!”他深思一会之后,便让师爷放人,与外人只说,案已查明,罪责全在宋江,唐牛儿无罪释放。

且说千余民众围在县衙前头,看那请愿书进去只柱香时间,便见师爷领着那唐牛儿出来,宣布罪责全在宋江,与唐牛儿无关,千余人顿时轰然叫好,那唐家父子更是感激涕零的跪谢于古浩天之前,同来众人也无不赞叹古小官人的大仁大义,古浩天的名头更是一时无二。

第二二七章 武松入狱

朱仝奉命缉拿宋江,正如人们所料,果然没有结果。但古浩天对此并不在意,请愿书之事发生之后,郓城县已经没有宋江的立身之地,反而他自己的声望达到了新的高度。

此刻,古浩天正坐在十里香的房间里,与古涛讨论着前日获得的一个情报。

“你说的武松兄弟在阳谷县杀人入狱的事,可是属实。”

古浩天午间赶到十里香便为了核实这个消息,只是没想被唐牛儿的事耽搁了好一会。

“却时阳谷县的酒商带来的消息,他说武营长回乡之时经过了景阳冈,打死了一只大虫,成了当地有名的打虎英雄,想不到去因此遇到了他的兄弟,后来在兄弟家里时发现嫂嫂与富商西门庆有染,一怒之下杀了那妇人,却吃了官司关进牢里了。”

“那武松兄弟的哥哥,还有那个西门庆是死是活?”

“倒未曾问他哥哥的生死,不过听说那个西门庆还在衙门里使钱陷害武松兄弟,必是活着的。”

这事情真是乱了,古浩天本以为潘金莲跟了自已,便无武松杀嫂一节,却不料还是发生了,然而与原轨迹又有些似是而非,武大似乎并没有死,西门庆肯定还活着。

武松肯定出事了,古浩天已经确定这个情报的真实性。而且可以预见现在武松的处境更加危险,一则他没有跟原轨迹一样当了督头,在县衙里没有人缘。二则西门庆还活着,必然在外头使坏。为今之计,只有尽快赶过去救他出来,否则夜长梦多。

于是,古浩天一行当夜便赶回了梁山庄园。次日一大早,古浩天、许贯忠、鲁智深、卞详、马勥、滕戣、时迁、杨再兴等带着亲卫营及一百长枪兵、一百横刀兵出发了。

梁山庄园到阳谷县距离不太远,众人数日时间便到了,古浩天让大队人马歇在城外,自已与许贯忠、卞详、时迁先进了城里。

阳谷城并不太大,况且近日武家太引人注目,稍一打听便找到武大郎的住处,不过且是大门紧闭,全无人气,几人不便突兀的进去,便在对门找了一家茶馆坐了。

开茶馆的是一个中年的妇人,薄唇斜眼,看似一个势利之人。古浩天待其上茶之是,随手扔了一块银子与她,问道:

“掌柜的,我等听说前面的武家近日出了一桩奇事,倒也十分好奇,你便说来听听,若是有趣,那银子便不用找了,就当赏钱。”

那妇人一听,当时眼睛就乐成一条线,随即便开口道:

“几位客官却是问对人了,那武家之事便是无人比我王婆清楚,只不知要听那一个的。”

古浩天听了这妇人的回话,倒是吃了一惊,这王婆莫非就是愿来给潘金莲和西门庆牵线搭桥的那一个,不禁再看她一眼,倒真不像一个正派妇人的样子,暗想她现今还活着,难道这回没做那龌龊之事,便说道:

“无论那一个,你若晓得,尽数说来。”

“这个武家却是年初刚从清河县迁来,说来也奇,那武大郎一个极丑陋的人物,竟然娶了个花一般的娘子,老身后来与那娘子相熟了才晓得,原来她姓孙,本是当地大户张员外的侍女,被主母恶意发配给了大郎……”

而古浩天听到此处,立时想起那个凶恶的悍妇,想不到没有了潘金莲,照样也发生了这档子事,看来武家总归逃不过这一劫。

“那孙氏娘子这般美貌一个人,怎耐烦日日陪着武大那个三寸矮皮丁,到阳谷不长时日,便与那西门大官人好上了,武大无奈何,只得做了活乌龟,全当不晓。不料想前些日,突地冒出一个打虎的英雄,竟是武家的二郎,更不该的是又让他撞见了孙氏和大官人的好事。那西门大官人靠着本领逃了去,孙氏一个妇人那里逃的了,活活被砍成了两段。如今倒好,恁好的一个家,全因武二这无脑子的一刀,死的死、押的押,生生的散了。”

那王婆兴灾乐祸的讲了一通,话里话外的全是武松的不是,那孙氏和西门庆倒是合理合规的。

古浩天也不说她,且在此时,只见对面的武家门口来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随后武家的门打了开来,出来一个矮小黑瘦的男子。

“呶!那个就是武大郎。”王婆站在一边鄙夷的说道。

“那少年又是那位?”古浩天问道。

“都是这个挨千刀的郓哥做的孽,不然武二也不会撞着孙氏的事情,如今还是好好的一个家。”

那王婆对这个叫做郓哥的少年似是恨极,言语极为狠毒。

古浩天却知道这少年是武大郎少数的几个好友之一,是个极精明的孩子。当下,几人结了茶钱,便往对门过去。且说武大与郓哥两人正说着话,突见四个陌生人进来,以为是什么歹人,立时警惕起来。

“在下乃是武二郎的兄弟,叫做古浩天,前些日听说二郎吃了官司,我等不明真想,特意赶来,当面可是武家大郎。”

古浩天见两人紧张的样子,便开口缓缓说道。

“你说是京东梁山的小官人!”

武大郎见说,眼睛瞪的铜铃一般,便是身材也似高了几分。

“正是在下!”

“二郎有救了!”

那武大郎见对方认了,登时喜极而泣,扑身便跪在了地面上。

古浩天俯身把武大扶起,这是郓哥找来几张凳子,众人坐了,那武大情绪稍定,便说道:

“那日二郎被衙门带走时,曾专门吩咐,叫俺前往京东的梁山寻找古小官人,可是俺放心不下二郎一人在狱里,方才正与浑哥商议,请他去往梁山一遭,不料想小官人却亲自到了,却无论如何也救救俺家二郎!”

武大郎说着又要起身下跪,古浩天一手把他按住,又问道:

“二郎如今处境如何?”

“衙门上下全被西门大官人使了银子,俺想去见一面也不行,如今情形却是全然不晓。”

古浩天见其说的可怜,想想也是,凭武大这样一个人物,在这县衙里头又那里是那西门庆的对手,看来只得让时迁晚间前去一探再说。

于是众人安慰了武大一番,便告辞离去,古浩天却叫过那个郓哥,给他十两银子,着他打探西门庆的行踪,那郓哥顿时欢喜不已,却说道:

“大郎家的变故全是王婆那个老咬虫使的坏,便是她唆使孙氏与西门庆勾搭成奸,引的二郎出手杀人。”

古浩天见说,心里也是明了,那王婆果不是个好东西,但眼下不到时机,却留她两日再说。

当天夜里,时迁偷进县衙查探,古浩天等人在客栈里等到了后半夜,才候着他回来,却说道,那牢房看管的甚是森严,想来是那相西门庆使了银子的缘故,他只悄悄的从瓦缝里看了一眼,武兄弟重枷在身,甚是不妙。后来心有不甘,又偷入县太爷的住处,却听了他与师爷商议,说武兄弟的案子,人证、物证据全,本人又供认不讳,便也无须上报朝廷,定于八月五日将开刀问斩。

八月五日!不就是两日后吗?众人听了不由焦急,这便是给大家设法营救的时间也没有了。这时只见许贯忠说道:

“为今之计,只有劫法场了,牢里看的恁严,劫牢已无可能,再说这知县这般心急,必是拿了西门庆的不少贿赂,我等再使其他手段不当用不说,怕是也来不及了。”

“便请时迁兄弟明日再到西门庆家里探一探,武兄弟这里,便按许先生的话做,我等先细细计议一番,明日出城与众人见了再安排行事。”

当夜古浩天与许贯忠等人商议到了凌晨,稍打了个盹天已大亮,几人便出了城外与鲁智深、马勥、滕戣等碰了头,定下了法场劫人的计策。各人便分头行事去了,古浩天与许贯忠依旧回到了城里的客栈,只见那郓哥已经守在了客栈里。

“郎君让小的好等,俺一早便等在那西门庆的门首,直到巳时中那厮才出来,小的一路跟着只见其进了十字街口的狮子楼喝酒去了。”郓哥见古浩天一行进来,赶忙过来禀报道。

“却是与何人在一处饮酒?”古浩天问道。

“小的瞧见里头有夏县尉、周督头、一个王师爷,其余便不晓得了。”

“你仍去看着那西门庆,晚间再来细细报我,到时自有奖赏”。

那郓哥得了吩咐便兴高采烈的去了,古浩天却回头对许贯忠说:

“许先生,如今看来这个西门大官人此番是下了大功夫的,衙门里头看来已经与他一条心了,却不知的阳谷县有多少兵力,我等若全然不晓,后日便是被动。”

“此事小官人倒可以放心,阳谷一个小县,又没有驻军,至多五、七十个士兵和弓手,我等只要计算好退路,必无问题。”

许贯忠对此十分了解,古浩天听了也不再担心,当下几个到刑场周边及城门之间的道路探查一番,暗暗记下各处要害,这才回到客栈。

当晚时迁又去西门庆家里探了一番,回来说道,那厮家里端的富庶,白白放过实是可惜。古浩天在后世读《金瓶梅》便晓得,西门庆家里富裕异常,今日让时迁查探,心里本也存了某些意思,但救武松要劫法场,便无力顾及这头了,这时听时迁所说,不由有些可惜。

许贯忠看出古浩天的心思,便笑问道:“小官人可是惦记着西门家的财富?”

古浩天也不回避,直言道:“庄园里说不定几时就会与朝廷翻脸,而且李家道口的市场正是用钱之时,这等不义之财若能取得,自然多多益善。”

“若小官人真心惦记着,也不是没有办法,我这里却有一计,虽有一些风险,但成功机会却是很大,在下以为值的一试。”

许贯忠说罢,说出了一个计策来,古浩天等听了也觉可行,几人探讨一番,便为西门大官人定了一个灭门绝户之计。

第二二八章 劫人与打劫

武二郎杀嫂一案,阳谷县定了八月五日于市曹处斩。县城百姓议论纷纷,有为其喊冤的,有为其可惜的,也有暗里欢喜的,但更多的却是看热闹的。

阳谷县好久不曾开刀杀人了,这次正好去看个稀罕,于是人们纷纷约定。

转眼便到了八月五日,紫石街,武大郎一大早便流着泪水奔城外去,有好事的拦着问话,却说不忍心兄弟没个葬身之处,出去寻一处坟地。

王婆一早穿好一身显眼的衣服,今日便要去亲眼瞧瞧这个杀才的下场,想那日若不是自己逃的快,说不得也已经身首两处了,今日便好好出一口气。待到巳时一刻,王婆出了茶馆便往十字街口的刑场而去,然而到了刑场入口之时,却正好遇见了前些日在茶馆喝茶的几个客人。

“这不是前来店喝茶的贵客吗?今日也是看热闹来的?”

王婆对这几个大方的外地顾客记忆深刻,心想这外乡人在此全无熟人,自己过去领个路说不定又能捞些好处,便凑上前去搭讪。

“这不是王婆吗?却是来的恁巧,我这个兄弟从未见过杀头的场面,急着想到前头看个清楚,却无处进去,不知王婆可有法子?”

古浩天正等着王婆的出现,这时塞过一块银子,便把杨再兴推到她跟前。

王婆一看却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腼腆小子,那有什么不行,随手就接过那块银子,夸口道:

“咋没法子,西门大官人却是俺的至好,如今便是里头的上宾,只说这小子是老婆子的内侄,俺与大官人言语一声,包管到最前头看的舒坦。”

说罢,王婆便兴冲冲的带着杨再兴便朝人群里头去了。

很快便到了午时,便听的前头数声锣响,只见百余个士兵、狱卒、衙役,团团枪棒围住一个重枷人犯过来,随后被两个刽子手按在刑台之上,只等午时三刻监斩官来开刀。

一边监斩台之上,阳谷知县、县尉、师爷等人坐了一排,那个西门庆俨然也在其中,一众人谈笑风生,好似在看一出堂会。

而下头的围观之人,更是前拥后挤争先恐后,乱成一团。只见人群里头一个胖大的和尚便似山一般堵在台前,引得旁人争相议论,都说一个出家人,全无善心,却争着看杀头。谁知那和尚却不相让,打雷一般叫嚷道:酒家冲州撞府,看了杀人无数,只你这个小去处,杀一个人,便如闹动了世界,偏的要看又待咋地。

且说武松这十余在牢里受苦不尽,尚好有一副好身板,不然恐早就没命,这会被按在刑台之上,正操心着哥哥到了梁山不曾,突听的下头一声吵闹,却觉得耳熟无比,抬头看去,正好看见那个肥大和尚,心头一震,立时想到什么,不由拿眼睛到处瞧去,又在监斩台下头的一排座位里认的一个少年,顿时心里大定,暗想小官人却是没放下我这个兄弟,一时激动不已。

顷刻之间,便到了午时三刻,只见监斩台上,那个知县对报时的狱更喝道“斩讫报来!”只见那刽子手开了武松的重枷,执定法刀在手便要行刑。

“动手!”

便在此时,台前那个肥大和尚打雷一般一声大喊,从宽下的僧袍里抽出一把戒刀,朝身前军士砍杀过去,而人群当中也震天的响起“法场劫人,闲人退开!”只见一个个汉子抽出长刀朝刑台赴来。

话说那个刽子手法刀高举正待下砍之时,突听下面一声暴喊,愣了一下,便见着一团花花绿绿的物事朝自己飞来,他不及多想横刀档去,只听得一声惨叫,那团物事已断作两截,立是一团血雾飞溅而出,竟然是一具人体。原来是杨再兴立于王婆后头,情急之下把这恶婆娘当作喑器扔了过去,也亏得他天生神力又近在台边,一个活人便似玩物一般抛了去。

瞬息之间,杨再兴便抢到台中,迎面一拳便把那尚未回神的刽子手打翻在地,顺手夺过法刀砍开了武松的手脚镣。这时鲁智深等也杀到台上,众人驾起武松便往外突去,杨再兴回头待要杀去监斩台时,却见那几个官员已逃个干净,于是回身与鲁智深一左一右护着武松杀到十字街口,早有古浩天与许贯忠等接着,众人立即沿街往东门杀去。

大约两刻钟之后,才听得后头一阵吵杂之声响起,却是那夏县尉周督头整好人马追杀过来,然而未近身后,马勥反而带着数十横刀营队员,返身冲杀过去,只见道道寒光之间,血肉横飞、哭天喊地,那一群军士衙役潮水般退去,没一人再敢近前一步。

只柱香时间,一行人便杀到东城门下,但见几十个长枪兵守着城门,而滕戣却舞着一把三尖两刃刀拦在城门口,与七、八个江湖人士打斗在一起。古浩天一眼便看到躲在城墙边的那个油头粉面的男子,正是刚才坐在监斩台上的西门庆,心想这厮实是歹毒,竟然抢到此处夺城门,也亏的早有布置。当下也不多说,与许贯忠、杨再兴等杀入阵中,只数息之间,那些江湖汉子便死伤过半,随即一哄散去。鲁智深却盯着那个西门庆,他不及追赶,却把戒刀奋力掷去,只见刀如利箭贴着那厮脸皮飞过,瞬间耳朵已经去了一半,只把其吓的亡魂大出,连滚带爬的逃了。

当下众人不敢多留,收拢人手迅速撤出城外。此时已是酉时出头,许贯忠随即分派人手潜于四城门外,余人则全部退至东城外三里外的一处早已物色好的古庙里。

且说武松被折磨旬日,又半日奔走,及到古庙之时,已不堪劳累,又想及大哥失陷城中必遭不幸,心里悲痛,一时再也坚持不住,昏昏沉沉的便要晕倒。

“二郎赶紧喝口热粥补补身子。”

只在此时,武松突听的一个熟悉的声音,精神陡然一振,睁眼看去,面前端着一碗热粥的正是自家好兄弟,想及小官人的精心安排,顿时热泪盈眶。

很快天便转黑,大约到了戌时初,滕戣来报,东城与南城均有公差出去报信都被拦下。随后又等了一个时辰,到了亥时初,古浩天令留下一队人守在庙里,余人又朝阳谷县东门赶去。

待到城外正是子夜时分,马勥上前学前夜鸮叫了一声,数息之后便见城门缓缓打开,守在里头的正是卞祥等人,原来这些人下午便留在城里作了内应。

古浩天依旧着滕戣带人守着城门,其余人便随卞祥直赴西门庆家而去。顷刻之间众人便到了门首,早有时迁带人接着,随即分派人手守着各处出口,其他人便进府朝各处杀去。

且说西门庆下午在城门边被鲁智深飞来一刀,吓的肝胆俱裂,回家之后一个头包扎的猪头一般,躲在家里不愿出去,直直到了夜间才惊魂稍定。此时正在房间之中那大床之上,按着一个俊俏的小厮叫做琴童的,在做那尴尬之事。正在兴头高涨之时,突见房门一声爆响,他转头一看只见外头探进一个光头来,正是下午城门口遇见的那个和尚,顿时魂飞魄散,颤声叫道:

“大师与我无冤无仇,请饶小的一命!”

“洒家便让你死个明白,俺却是梁山好汉,替武松兄弟报仇来的。”

鲁智深怒喝一声,戒刀横劈那西门大官人早成了两段,一腔鲜血瞬间把一张大床喷洒成了染坊。

“大师,利索一些,不可缠斗。”

这时外头传来许贯忠的声音,鲁智深闻听,见那西门庆已经死透,也没多想掉头便杀回房外。

古浩天、卞祥、时迁等人一入府中,便直朝库房而去,沿途过去并无大多阻碍,这西门家中的护院下午城门边已经死伤大半,这时竟无一人现身,只一些鲁莽的家丁、僮仆无端撞到面前来白白送死。不一会众人便杀到了库房前头,破门进去只见满房子黄白之物,更令人欣喜的是,却是满满一库的贵重药材,这西门家不愧是开药铺的!古浩天感叹一声,实在不忍将这些宝贝舍弃了,随即命令招集西门家里的所有马车,尽数装载运走。

百余人整整忙到了下半夜丑时未,一溜马车才出了阳谷县的东门。

阳谷知县经历白天惊魂一刻之后,回衙便差人向东平府报信求援去了,这一夜他直到深夜才勉强歇下,可大清早便听的外头有人急报,西门庆大官人家里昨夜被强人洗劫,死伤无数,大官人自己也死以非命。他闻听心里一阵恼怒,这强人也太是嚣张,白天劫了法场,夜里还对西门家下手,也太无法无天,须得亲自一趟府衙,请知府大人出兵清剿才是。他想及此处便要起身,然而翻身待起之时,突觉得眼角闪过一道亮光,定睛看去却是一把利刃插于床沿上,头里还钉着一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欲保性命、休察闲事。”

知县大人立时便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这强人也太过利害了,连县衙也如入无人之境,这昨夜若是要他性命,那他便是有十条命,怕是也没了。一时他呆呆的坐在床沿之上做声不得,最后想想还是自己保命要紧,便郁郁的对外头说,却先下去,招集人手到现场看了再说。

日出时分,西门大官人的家里,迎来了阳谷县衙的一众官员,知县大人装模作样的询问案情经过,却想不到一个叫做琴童的小厮,躲在西门庆的床角里逃过一劫,哆哆嗦嗦的说了一句话:

“那强人说自家是梁山好汉,替那武二郎来报仇的。”

在场众人听了一愣,这梁山好汉又是那一处的强人,虽一时没有头绪,但各各都记在了心里。

而此刻,经过一整夜的急行,古浩天等已经远离了阳谷县界,但他们并不知道,鲁智深的痛快一喊,已经为梁山庄园留下了隐患,梁山与朝廷的冲突,将由此慢慢的浮出了水面。

第二二九章 明月几时有

一路赶回梁山庄园时,已近中秋。

西门大官人的家产让后勤处的库房里又多了十余万两的收入不说,那数辆大车的珍贵药材,却让安道全和高大夫喜出望外,连说有了这些材料,伤药研制也多出几分把握。

此后两日,段景住、李宝的辽地贩马商队,阮小七、马灵的河北招人船队相继回到了庄园。

段景住的商队今年去了两次辽地,春天一趟是费保、倪云的四营护航,夏季一次是李宝带人护航的。两次共购的战马两千余匹,还招了五百余名北地的汉子。现如今庄园里,骑兵营与当初的窘迫正好相反,却是马多人少,除了五个骑兵营的用马外,还富余了一千五百余匹。

但是阮小七与马灵的到来,正好弥补了这种尴尬。公孙胜与马灵六月中去了河北饮马川,邓飞等三人二话不说就应承了下来,随后马灵回梁山报信,公孙胜便着手招人,待薛灿与阮小七带人赶到时,已经招了近千人手。此后众人合力又招了数日,直到凑齐两千之数,才上船南返。

也是公孙胜等有意为之,这批河北来人竟有千余青壮,加上北地辽人,护卫队的兵员瞬间可增加一千七百人,一下子解决了兵员短缺的问题。庄园里立即又是几日的繁忙,待百姓安置下去,新兵征招完毕,时间正好到了中秋。庄园里在梁山食府再次举行隆重的中秋宴会,新老头领欢聚一堂,其乐融融。

相较于去年的中秋,梁山庄园的实力又何止增加了一倍,古浩天是满怀豪情,各位营长、处长也是信心满满。且不说卞祥、马犟、縻胜、孙安这些老人,便是徐宁、王禀、李俊、张顺等新来之人,也是个个心生壮志。

杨志与林冲、徐宁、王禀等东京旧识坐在一起,他不免的也被满堂热烈的气氛所感染。但一想到自己还是一个客卿的身份,似乎觉得与这个场景有些格格不入。其实几日来他的心情非常的矛盾,一方面他很看好梁山庄园的事业,所以对侄儿的加入并不反对;但是他也很清楚,梁山必定会与朝廷走向对立,可是他杨家世代忠良,难道到他这里却要背个不忠之名吗?

“杨制使为何郁郁不乐,莫非有何心事?”王禀见状不禁问道。

林冲却有些明白杨志的心思,便说道:“制使无须纠结于过去,当日在京中之时,我也如你这般威前怕后、委曲求全,到头来又落了个什么?若非师弟提壶灌顶,恐怕要追悔一辈。这污滥朝廷已不值得我辈效忠,又需负疚甚么?”

“杨制使若是纠结于朝廷忠义,我看大可不必,我等晓得杨家忠烈,但也得是有为君王才值得效死,令太祖老令公先前不也是后汉的臣子,他后来降了周朝,又有谁人说他不忠不义。”

徐宁自妻女事件后,对朝廷再无幻想,话也说的直截了当。

“制使当前一个大好的机会,战马、新兵刚刚入营,骑兵营必然扩大,以你之能,少不得一个营长,莫再犹豫才是。”这时王禀也劝道。

“几位兄弟良言,俺杨志记下了,必不让诸位失望。”

杨志这时也想明白了,心里最后一丝顾虑也消失殆尽,精神气陡然涨了几分。

这时,正好古浩天与萧嘉穗一同过来敬酒。杨志端起酒杯便说:

“小官人,在下到庄园已两月有余,整日除了吃喝却无所事事,且请允许我明日去教导营练练筋骨。”

“制使可是当真!”

古浩天一听大喜,他候了两个月,便是等着杨志自己解开心结,当下又问道:

“制使欲去那里,可有想法?”

“这还用问,必是骑营无疑,小官人也不看看同坐的是甚么人。”

那杨志并未回话,萧嘉穗却打趣着说了,一桌之人听了不由一齐大笑。

“且同贺梁山庄园骑兵营又得一悍将,诸位共饮一杯!”

古浩天趁机举杯,众人喝彩一声一饮而尽。

戌时初,中秋酒宴才尽兴散去。古浩天带着六、七分酒意回到了家里,却见银盘似的明月下,居室边的露台上坐着一双赏月的女子,窈窕的背影沐浴在柔柔的清辉下,便如下凡的仙子一般。

“月宫的仙子几时思凡到了我家来了?”

古浩天静静欣赏了一会,禁不住开口调笑道。

“姐姐,你看这人酒喝多了,又贫嘴了。”

潘金莲嘴里说着,却早已起身过来扶他。古浩天看着身边这个温顺的女子,不禁想起阳谷县那个横死的孙氏。终究挽救了这个苦命的女子!他暗暗庆幸,却不禁紧紧把她揽在了身边。

李师师坐在那儿,把古浩天的小动作看得清楚,她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其实她也正是看中古浩天这种不分贵贱,待人真心的性子,却故意取笑道:

“金莲妹子,这人酒喝多了,非但贫嘴了,居然连手脚也不老实了。”

“姐姐取笑我!小官人也不管管她。”

潘金莲正偷偷感受着小官人的爱意,却不料被李师师识破,不禁有些羞恼。

而古浩天对会付这类纠纷,惯用的手段便是用行动摆平一切,却见他也不言语,只是他嘻笑着坐到李师师身边,一把把她搂住,对着那诱人的红唇,狠狠的吻了下去。

李师师猝不及防被偷袭了一下,待反映过来时,却只见眼前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她不由也痴了一下。这时却听的潘金莲戏谑的声音:

“姐姐也晓得手脚不老实的滋味了吧!”

她顿时惊醒,随即起身追着潘金莲打闹,顿时露台之上两道倩影便似彩蝶穿花一般,惹得古浩天眼花缭乱情乱意迷,便在这刹那间一句诗词跳上了他的心头,情不自禁的吟诵了出来: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且说李师师自上了梁山之后,便没有听到古浩天写过什么诗词,今夜是中秋月圆之期,刚才她正在心里头酝酿着一些应景的诗词。这时听得身边这个大才子,突然吟诵出一句不俗的诗句来,立时停下了打闹,贴身坐在古浩天的身边。

“刚才小官人吟诵的是甚诗句,再读一遍奴听听!”

“有吗?我自己如何不晓得!”

“你无赖!”

李师师见古浩天装糊涂,抡起粉拳鼓点般敲下去。

“姐姐且住手,小弟老实说来。”

古浩天“受刑”不过,只得缴械投降。两个女子见说,便立时安静的靠于两侧,急切的等待佳作问世。

“话说古时候有个青年官员,因为为官清廉,不为当权者所喜好,便被贬出朝廷到了边远州县,但妻子却在家中侍奉老母无法随行,如此一别经年,这一年的中秋,皓月当空,银辉遍地,这官员面对一轮明月,心潮起伏,于是乘酒兴正酣,挥笔写下了一首词作。”

且说两个女子本以为古浩天会吟诵诗词,谁知他却讲了一个故事,正待恼怒,却见他讲的动情,不由也沉浸了进去。只是他们却不知道,身边这个小官人,不但剽窃了苏大神的巨作,还把背景人物也改变了。

正在这两个女子在想着那个官员为妻子写了什么词作时,只见身边的小官人默默的盯着那一轮明月,一双眼睛里分明流露着强烈的相思之意。李师师是心思缜密的女子,在梁山数月她也听说了这个小官人的神奇传闻,这是见他露出异态,心里不由有些慌乱,莫非他真来自天上,那月宫里有他思念之人,她不自觉的抓紧他的手臂,生怕他飞升而去似的。而潘金莲则更是害怕,她在古家时长,自然听得必李师师多,这时只见她一双手环抱着小官人,整个人都压在他的胸口上了。

且说古浩天刚才讲着那个故事时,不自觉的想起了后世的妻女,想着她们此时也许也在同一轮明月之下思念自己,不知不觉的心里头涌起一股绵绵的忧伤,正在陷入无尽的思绪中不能自拨之时。突见有人在使劲的摇晃他的身子,他回过神来,却看见两双秀眼直直的盯着他的脸,李师师满是担心,潘金莲已经是珠泪盈眶了。

“小官人,今晚我们不再作什么诗词了!”

潘金莲心有余悸,生怕小官人的心再被什么勾了去,李师师却是难得没有反对,配合着拉起古浩天的手,让他歇去。

“你两人却是咋了,我刚才只是瞧着嫦娥在跳舞,稍稍出了一会神,那月宫我又去不了,可把你们吓的,我才舍不得你们呢。”

古浩天见两个女子如此在意他,满心暖暖的,不禁伸出手把两人紧了紧,接着又说起刚才的话题来。

“且说那青年官员,因思念妻子,借着酒兴提笔填了一词,便叫做《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然后他用磁性的男中音,缓缓的吟诵出一首词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而两个女子早已被这首千古绝唱,震惊的无以复加,她们靠在古浩天怀里,静静的品味着其中的意境,无声无息。三个人相拥在中秋的月华下,却有说不出的诗情画意。

第二三零章 私盐之议

中秋夜,古浩天触景生情,盗用了苏大神的一首名词《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只不过这一首千古绝唱,在这个时代,并没有像它原来一样引的世人传唱,而只是被两个女子收藏在心里。但古浩天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惜,他反而感到能让两颗心与自己无缝相连,却是物有所值。

这一天早上,古浩天在一对玉人之间醒来,然后以一种最香艳的方式开始新的一天。

公孙胜等去往河北,仅仅两个月便招募了两千青壮,古浩天对那边的状况十分好奇,于是他让杨再兴约了马灵在中华堂见面。

“马灵道长辛苦了,薛灿营长带人手过去,饮马川的几位头领可有说法?”

古浩天一直担心派兵过去会受人忌讳,所以很在意对方的想法。

“小官人放心,邓飞头领等人对薛营长的人热情的很,还说咱庄园练的好兵,请这边多派些人手,帮他们训练呢。俺这次回来,三个头领都想跟着过来,公孙师兄却说那边没人手,着俺这次再带些人过去时,再放他们过来。”

如此便好!古浩天心里暗想,饮马川的三位头领中,邓飞倒也罢了,裴宣号称铁面孔目,应是一个法律专家,庄园里正用的着。孟康却是一个造船行家,正是庄园里奇缺的人才,他以前曾想过到河北寻访,如今却得来全不费功夫,下一次一定要着公孙胜派他们过来。

“那边的百姓对来庄园做事,可是愿意,我们可有强人所难?”古浩天又问道。

“来俺们庄园一人给了二两的安家费,多少人求着来呢,便是饮马川山塞里头的人也想来的紧,还要用甚么强。”

“既然饮马川三位头领不计较,此次再去,我便让滕戣营长再带五百人过去,步兵六营暂且便驻在那里,你便对饮马川的兄弟说,他们若愿到庄园来,我们大力欢迎。”

饮马川是一处战略要地,无论是目前招兵,还是将来御敌都有用途。古浩天原本就想派驻重兵,只是顾忌到邓飞他们的感受才作罢,这次便把整个六营都派过去了。随即他又写了一封信交于马灵带给公孙胜,却是让他设法调孟康、孔宣过来。

数日过后,马灵与滕戣带着步兵六营,坐着阮小五水兵二营船只再次北上。

古浩天也暂时清闲下来,便约了闻焕章、赵鼎等,到李家道口来。

李家道口自规划为集市后,民政处、后勤处、财务处抽调大批人力物力日夜赶工,如今不觉已近三个月。近月前古浩天便听赵鼎说那处水路已经贯通,这会得闲正好去看看。

众人在金沙滩上了渡船,却发现指挥船只的是王定六,原来阮小七晓得古浩天的用意,带了他一些时日后,便把水上交通这一块事务交于他了。

“定六兄弟,这差事可是满意?”

船行之后,古浩天问道。王定六犹豫了一下,却回道:

“俺还是想到水兵营去,那里能过江闯海,随时还能搏命厮杀,更是痛快。”

“王兄弟却是思虑不周了,近身杀敌果然痛快,但你有没有想过,交通队日日护送的是什么人物,传递又是什么消息,这里头其实桩桩件件都事关庄园的大局,小官人用你却是看上你的能耐,他人便是想干也不见的干的了啊!”

闻焕章见这家伙想不通透,当场就点拨他一番,只把王定六说的震动不已。

一路说着,柱香时间便到了李家道口,众人也不上岸,便让船只先进了那刚开通的河道,果然河宽、水深、岸陡,占尽防御的便利。前行不久又见右岸新垒一座土山,高十数丈宽数十丈,与北边一座遥遥相望,守着正中一座石板桥。

一圈行船下来,竟然用了一个时辰,众人便在李家道口酒店码头上了岸,早有监工陶宗旺、新任掌柜曹正与村长韩江平接着。在酒店里头稍坐片刻之后,一行人便去工地观看,只见沿着原来的官道,已经拓宽成一条五、六丈宽的大街,两边都是忙碌的工地。古浩天目测一下,沿街已建成的房屋约有三、四十座,尚未完工的也有不少,随后众人又来到库房区,但此处的进展却不如人意,想来被忽视了。

一圈观看下来之后,众人回到了道口酒店,古浩天与众人围坐一圈,说道:

“若是年内开市,沿街房子已勉强够用,但库房却大大不足,诸位设想,交易的商人即使数百数千,又用得了多少房子,但物资船运车载所须的库房却是巨大,后数月便重点保证库房、道路、客栈、酒楼建设,尽可能争取于十月前开市。”

“防卫治安也要先做准备,以免到时匆促。”闻焕章强调道。

“我却在想,除了吸引各地客商的优惠外,我们庄园里若是有令人摆脱不了的物品,这集子的人气便不会散去。”

赵鼎这个市场负责人,看来最近也没少在这方面下心思。

“我们不是有神仙醉吗”韩江平在一边说道。

“神仙醉虽是不错,但毕竟不是人人都必须的物品,况且量也不多。”赵鼎显然也想到这点。

“俺先前听李俊哥哥他们说,贩私盐一本万利,我们庄园又不怕谁,若做这买卖倒也不错。”这时王定六突然说道。

众人听了突地一静,还真没人想到这一买卖,不由的都权衡起得失来。

那王定六一见没人吭声,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忙说道:

“俺只是瞎说,诸位只当没听见就是。”

“定六兄弟说的不错,反正全天下都在做这买卖,为何我们做不的,若是我们来做,说不得还能给百姓更大的好处呢,此事我看可行,你们几位以为如何?”

古浩天听了之后,心里便想着自己怎么忘了这个好生意,这食盐官卖便宜了那些蛀虫,私卖便宜了那些奸商,为什么不能自己来做呢?况且他脑子里还存有后世的晒盐技术,只要占领一个合适的场所,将来食盐便源源不断,想及此处,他立即拿定了主意。

食盐在中国历朝历代都是官方专营的物资,因此也往往成了某些实权人物的敛财工具。对于百姓而言,这种生活必须品,反而成了奢侈品,谁掌握了食盐的经营销售权,便意味着掌握了巨额的财富,为此很多人挺而走险,贩卖私盐。梁山的头领中,太湖四杰、江州李俊等人,原本便做这个买卖。

但市场上若是公开售买私盐,便意味着公开与朝廷决裂。所以王定六提出来时,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古浩天却另有想法,他预感到与朝廷摊牌的日子不会大远,这一条财路要及早掌控为好。

“小官人既然拿定主意,我也没有异议,但食盐总得有个固定的来源,可以想象的到,若是推出这个买卖,到时必定供不应求,那里面对各地客户,庄园拿啥来满足他们。”

赵鼎原来也考虑官府的问题,见古浩天拿定了主意,也便不反对,但却提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此事赵处长倒也不用担心,京东濒临大海,咱们只需占一盐场,又何愁无盐。”

对此,古浩天却胸有成竹。

“海盐又苦又涩,晒制又不易,浩天若是打此主意,恐怕不妥吧!”

这时代海盐晒制技术不过关,口感不好还有毒性,闻焕章见古浩天打其主意,便觉得有些不靠谱。

“此事学生自有主意,师傅不必操心。”

见古浩天信心满满,闻焕章心里嘀咕,这个弟子难道又有什么出人意料的主意,却不由的心生期待。

且说古浩天自王定六提出私盐之后,心思便全在盐上头。他记得山东沿海的莱州湾是后世的四大盐场之一,南边的日照也有大盐场。而且后世海盐工艺他也了解一些。所以赵鼎和闻焕章说到食盐的来源和品质时,他一点也不担心。

在座之人见古浩天信心满满,也都晓得这个小官人常常有神奇表现,便不再纠结于此问题。

于是几人对李家道口的市场规划建设再讨论一番之后,便分头各去了。

古浩天回到庄园之后,立即着人去请来李俊、费保,这两人都是贩卖私盐的行家,请他们过来了解一下消售渠道的问题。

“小官人可是要做私盐买卖吗?只要有盐何愁没有去路,若是价格公道一些,多少也不够卖。”

李俊一听古浩天话头,便晓得其义,随即兴奋地说道。

“李俊兄弟说的有理,俺也是做私盐多年,最担心的却是官府的搔扰,若是庄园再给买家开辟一条安全的运输道路,只怕天下盐商无不闻风而来。”

官府从来就是私盐商最大的敌人,费保却是说出了天下私营贩子最头痛的问题。

古浩天见说便更加安心,原料、销路不成问题了,至于官府——到时撕破脸皮对着干,还顾忌什么,他自信以梁山实力,那时候开通几条运输通道绝不成问题。

当时,古浩天便坐在中华堂的办公室里,把后世关于海盐晒制的技术,仔细的回忆一番,随即提笔写了下来,直到点灯时分,他才粗略的写了一个章程。停笔收拾好正准备去吃晚饭,却听的外头有人向卞详问话,仔细一听,竟是马灵,不由心里大奇,其不是数日前去往河北了吗,怎么又匆匆赶回来了?便连忙迎了出去。

第二三一章 马灵的消息

一一一二年的中秋,古浩天渡过了一个如梦如幻惬意无比的夜晚。

而远在沧州的宋江,在这个中秋之夜也“收获”不少,至少他心里得意非凡。

自杀了阎婆惜之后,宋江在朱仝的关照下,匆匆逃离郓城县,数日前慕名来到了河北沧州柴进的庄上。

柴进对宋江并没有太深的了解,但“及时雨”的名头却常有听说,因此热情接待了他。昨日乃中秋佳节,两人饮酒赏月,畅谈天下英雄。期间柴进大为推崇京东的玉面孟尝古浩天,说他小小年纪,却有孟尝君之风,天下英雄莫不敬之附之,便是东京十万禁军教头林冲这样的人物,也甘愿受其驱使。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宋江闻之却如获至宝,原先他在县衙之时,便看到朝廷的文书,说禁军凶犯林冲杀人逃亡,着各地缉拿,想不到却在京东那个古家小子的庄上。要说这小子与他有刻骨仇恨也不为过,自其出现在郓城县后,他好好的“及时雨”的名头,便一步步的毁在其手里,直到这次唐牛儿的事情,自己又生生被传成了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如今郓城县恐怕也回不去了。这下倒好,那小子居然私藏朝廷要犯,这不是送给他的动劳吗?若是运作得当的话,说不定身上的罪名也可洗去。

当时宋江窃喜不已,却假装糊涂的问柴进那里晓得此事。柴进不疑有他,便把数月之前古浩天与林冲在他庄里盘桓之事,说的一清二楚。

约莫旬日,宋江在探的足够的消息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柴家返回京东,他想去青州的青风寨找好友花荣,一则了解一下自己官司的情况,同时也寻机也应证一下这条消息的真伪。古家那小子奸滑无比,若无确凿证据,恐难于让其就范。于是一路南行,经过徒弟孔明、孔亮的孔家庄略歇两日后,又动身前行,不一日,便到了郓州地面。

从郓州过济水便是青州,这一日傍晚,宋江赶到了济水边上的一个镇子,到码头打听一番之后,发现当晚并无过河的船只,想想反正天色已晚,不如住一晚上再说。当时他便返身进了码头边上的一家酒馆,随意点了几个小莱,叫一壶小酒坐下来慢慢吃喝起来。

“咦!这不是宋押司吗?”

说来也巧,这宋江一杯酒尚未饮尽之时,突听的边上有人叫他。登时他吓了一跳,以为遇上官府的人,急忙拿眼看去是,认的竟是一面之交的阳谷县王师爷。

“师爷那里去?却恁巧在此遇上,且一起喝上两杯。”

宋江连忙站起来,又在他的身后扫了一圈之后,确实见其是只身一人,才稍稍安心下来。

“押司无须担心,不过一个下贱的姐儿而已,又如何遮掩的了及时雨的为人声望。在下当日在衙中看到公文时,也甚是惊讶,郓城县怎会为一个妓儿,却与押司为难。”

这个王师爷看来也是看过缉拿宋江的文书的,但是他对郓城县为了一个“出轨”的小妾,却严惩本衙的押司,显然想不通。

而宋江见说却如逢知音,他前趋两步扑身便跪倒于地,感激的说道:

“小可蒙此大辱,世人尽皆白眼,唯独师爷仗义敢言,实是铭感五内。”

“押司本无错处,在下不过直言两句罢了。”

且说两人一唱一和臭味相投,竟然把一个杀人事件说的光冕堂皇,然后便其乐融融的吃喝在一起了。

“押司这是欲往那里去?”酒过三巡,王师爷问道。

“在下欲去青州访一旧友,师爷又是去往何处?”

“押司若不提起,在下倒也忘了你便是郓城人氏,如今正好向你打探一事,省的我再奔波一趟。”

“师爷难不成要去郓城?却是因何公干?”

“公干倒也不是,倒是要打探一桩私事,我听说郓城县附近的水泊之中有一座梁山,不知近来这山上头是何人所有。”

那宋江原本听其要去郓城已是惊奇,接着听他要打探梁山,心里突地一跳,随即联想到柴进庄上见闻,便试探着问道:

“贵县难道有甚么事与梁山有关联?”

“既然押司见问,在下也不便隐瞒,数日前我县里连着发生两桩大案,当日中午一个杀人凶犯行刑时被人劫了法场,当晚县城西门庆大官人家又遭洗劫,当时一个凶犯在杀西门官人时,自称是梁山好汉,正巧被一个小厮暗中听着。县太爷问了多人,探的贵县有座一梁山,便着我喑中过来打探,不期半途遇到押司,却是幸运。”

梁山被古浩天建为庄园,近年来也做了不少大事,宋江作为本县老吏,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他立即想到林冲等人的去处,如今想来除了那座水中孤岛,何处能做到无声无息,立时心跳又急促几分,连忙又问道:

“那被却的凶犯叫甚名字?”

“原本是清河县的人,名叫做武松的。”

宋江一听心头大定,他柴进庄上之时已探知武松与古浩天的关系,这会古家那小子以仁义之名行那强盗之事再无异议,所欠的无非是挑明了的机会而已,而眼前之人正好可以利用。想着那小子对自己的种种恶行,如今终于把柄在手,他争些儿笑出声来,于是便添油加醋的说道:

“那水泊之中正是有一座梁山,却是名满京东的玉面孟尝古小官人的庄园,不过在下却常听人说,那里头藏污纳垢,聚集了不少不法之徒,便是朝廷饮犯也不在小,师爷所查之人在于那里也不奇怪。”

“玉面孟尝!此人在士林也颇有名头,怎会行如些下作之事?”

那个王师爷倒也晓得古浩天的名头,便有些不敢相信。

“师爷不知,如今天下沽名钓誉之徒太多了,便是这个小官人,济州秋闱时便因取与不取闹了很大的争执,据说年初进京参加春闱,却连考场也不敢进,甚至有传言,说他是因为得罪了朝廷的高太尉,被赶出京城的。”

这宋江不愧精明之人,他从林冲的出现,立即想他得罪之人,又推知古浩天必与高俅不睦,最终竟然猜的八九不离十。

而王师爷听了也是如获至宝,这梁山若是与高太尉缉拿之事牵联上,那他家县太爷那怕上报一条线索,使是立大功了,那还何愁法场被劫之过。当时便追问道:

“这小官人怎会与高太尉牵扯上?”

“在下听沧州柴大官人说,他庄里有一个朝廷钦犯叫做林冲的,正是太尉缉捕之人。”

宋江毫无负担的就把柴进卖了,而王师爷一听是柴进说的那里还有怀疑。

且说两人兴致勃勃的设计着梁山之时,却让旁桌一个道士听的心惊胆战,他待这两人离开之后,便急忙离店。只见他出了镇子,使出手段飞一般的向南而去,只一会便消失在黑暗里。

你说这道士又是何人,原来便是马灵,他由于陆上功夫出众,数日前离开梁山时,便一人走陆路,准备先行一步去饮马川报信。这一晚却是万般巧合,也在这家店里用餐,正好听到这一段吓人的对话,登时他受惊不轻,立时掉头赶回梁山去了。

古浩天在这日傍晚得到马灵送来的消息,初一震惊之后,他便坦然的面对了。其实对这一刻的到来,他早有准备,生辰纲之事发生之后他就有预感,到了宋江逃亡之时,更是强烈的感觉到此人会是梁山与朝廷对立的导火线,果不其然这个宋三郎给他送来了意料中的“惊喜”。不过他并没有慌乱,反而有了隐隐的期待,梁山准备数年正是等着这一刻,既然不能避免,那就让它来吧!

当天晚上,古浩天连夜召集庄园里各处各营主官开会。

突如其来的紧急会议,让与会人员议论纷纷,随后大家看到严肃而坐的古浩天、闻焕章等人,随即众人品味出今晚会议的不同寻常。

果然,古浩天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在会场引起强烈的震动。

“兄弟们!梁山与朝廷之间的矛盾,从今日开始就要从暗中浮上明面了,过不了多久我们的庄园可能就要面对朝廷的盘查、甚至清剿,养兵干日、用兵一时,诸位都准备好了吗?”

“咦!咋会事,怎么说对抗就对抗了呢?”

“怕个鸟,老爷练了两年兵,早等着这一刻了。”

“小官人只管吩咐就是,你指那儿,俺们就打那儿,不然干脆打入东京城,让小官人做皇帝,我等也弄个官当当。”

……

在座之人听了古浩天之言,顿时闹哄哄的,但没有一个露出胆怯或畏惧的神色。

军心可用!古浩天看了之后心里十分满意。其实目前聚在梁山的,除了个别人之外,不是江湖豪客,就朝廷钦犯,这些人对这个腐败的王朝确实没什么敬威。

当下,古浩天把马灵得到的信息与众人说了一遍,接着又说道:

“以咱们庄园往常的行事风格,迟早会为朝庭所不容,无非时间上的早晚而已。正如兄弟你所说的,咱们梁山的英豪是不怕事的,但我们也不能太大意,自今日始梁山庄园要进入战备战态,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进犯。下面便请闻焕章先生宣布庄园管理处的命令!”

“方才我仔细的看了在坐各位的神色,却没有发现一个紧张的,难不成你们以为朝廷就恁的不堪一击!”

闻焕章慢斯调理的一番打趣,顿时引的满场哄笑。

“不过两军对垒,未虑胜先虑败,朝廷再不堪他也是一个大我们庄园万倍千倍的庞然大物,目前还占着大义的名份,我等万不能掉以轻心。下面我代表庄园管理处宣布命令。”

说到此处,闻焕章的语气陡然严肃起来,众人也都晓的轻重,瞬间一个个屏气凝神、正襟危坐。

“一、护卫队各营即日起加紧训练,严肃军纪。二、民政处、军政处负责对庄园里所有百姓、队员的宣讲,务使其明白庄园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齐心协力一致迎敌。三、情报处抓紧情报收集,重点做好东京、济州、阳谷、郓城各处情报工作。四、加快加大兵员征集速度,后勤处杜迁处长、财务处蒋敬副处长、水兵四营费保营长,各带人手明日与马灵道长一同北上河北,协助公孙道长征兵。五、梁山外的各处明面上的目标,如古家庄、十里香等地无关人员都要撤回庄园。六、商务处加紧粮草采购。七、北上贩马商队立即启程,采购战马,招慕人员。八、军械处要加班加点,提高产量。……”

随着闻焕章一条条命令的下达,众人感受到浓浓的临战气氛,却纷纷把各自的任务牢牢记住。

当晚,梁山各营各处灯火通明,虽然战争并未来临,但粱山的战争机器在这一刻已开始运转。

第二三二章 青风寨

第二天一大早,民政处人员和各村村长进入了后山的各家各户,接着朝廷和官府要来破坏庄园幸福生活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后山,刚刚过上好日子的人们在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人们立即迸发出极大激情,投入到保护庄园这件大事上来,特别是军器作坊与基建处,主动过来帮忙的人络驿不绝。

古浩天与闻焕章等早早来到了教导队,二个月前的那一批队员已训练完毕,江州来的那一批头领也训练了一段时间,正好乘此机会成立了水兵六营、七营。李俊、张顺分任两营营长,其余各人也接按原先安排分赴各岗位。只李立本来要顶薛灿去步军六营的,如今六营全部去了饮马川,他一时无处可去,古浩天便让他先去情报处,将来适当时机让他与济州毒龙帮的狄成对调,正好用了他的所长,又换回一个水军人才。

安排好一应事宜之后,当天下午,古浩天带着萧嘉穗、卞祥、庞万春、古波、杨再兴及亲卫队的人手,跟随马灵与费保的船队北上青州而去。船到邹平,古浩天一行便于杜迁、马灵分手往青州而去。在如此敏感的时候,古浩天执意往青州来,主要是两个目的,首要一个是青州有他看好的数员虎将,如秦明、花荣、黄信等,其次他要在青州城里找一个人,一个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抗金名将,更重要的是,他有一个非常出色的儿子,希望他这时候还在城里。

话说自庄园里马匹充足之后,亲卫营首先配齐了马匹,因此上岸之后,众人便一路骑行,数日便到达了金岭镇。吴家生铁行在庄明礼的管理下,生意日益兴隆,庄园里对此人的能力及为肯定。对庄明礼、赵得、沙三铁等交待一番之后,着古波率亲卫队留守金岭镇,众人继续东行,直往青州城而去。

且说青州城南六、七十里之地,有一个要紧之地,叫做青风镇,此处扼在一个三岔路口,而这三条路却通往周边的三座山寨,分别叫做青风山、二龙山、桃花山,为此官府在青风镇设了一个兵寨驻守,慢慢的在寨子周边聚起三、五千户人家,此寨也叫成了青风寨。

古浩天等人到达青风寨之时,已是八月底,正是秋高气爽时节。众人迎一条官道徐徐而行,突闻头顶一阵雁鸣,抬头看去,只见一行大雁向南而去。

“庞大哥,如今正是雁肥时节,赶紧射两只下来,正好到前头镇子里下酒。”

卞祥见自己同行里头,正好一个射箭高手,赶紧拾掇道。

庞万春见说,不禁技痒,他见众人都显期待之色,便张弓搭箭凌空射去。然而好巧不巧,也在此时,却见前头不远处也飞出一支长箭。霎那间,只见得雁阵一阵零乱,几声悲鸣之后,数只雁儿直往下坠。

“咦!”

庞万春惊讶的叫一了声,他自诩箭术无双,那想到这里出了一个对手。古浩天却已经想到了一人,他这次带庞万春出来,便有让他们两雄相会之意。

可是,不会这么巧就遇上吧,古浩天正迟疑时,那杨再兴已经兴冲冲的带人朝落雁之处拍马而去。

不一会,只见数骑闹哄哄的过来,与杨再兴一起跑在前头的,却是一位二十七、八的青年将领,且见他剑眉俊目、唇红齿白,手拿银枪、腰插长弓,一身银盔银甲骑在一匹神骏的宝驹上,端的英武无比。

果然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此人若非花荣便无他人了,古浩天心里暗暗赞叹。

倾刻间,那几骑风一样的卷到了跟前。

“这位便是庞万春兄弟!九天飞龙果然名不虚传!”

那青年将领显然已从杨再兴那里打听到射雁之人,及到跟前见庞万春手里还拿着长弓,一双眼睛便直盯着他。

“便是在下,若无猜错足下必是小李广花荣了。”

庞万春也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因为一路过来,古浩天曾与众人谈起此行的目的与青州的英雄,所以他便知眼前再无他人。

“南北神射居然以如此神奇的方式相见,将来传入江湖,必成一段佳话。”

古浩天想不到两位神箭手以这样一种方式见面,禁不住开言赞道。

话说花荣今日闲来无事,带几个下属出来走走,正好看见长空雁过,也是手痒,却想不到引出这样一个英雄人物。这时见庞万春旁边立着数人,个个不凡,更是好奇。待听的当头那个少年便是京东传奇人物玉面孟尝古浩天时,不由震惊的无以复加,登时赶忙跃下马背行礼称罪。

随后众人一一相见,花荣力邀之下,一行人便进了寨子的一家酒馆,便在杯来盏去之间,双方皆成相见恨晚的好兄弟。

如此酒过三巡,花荣便问起,自己一个哥哥郓城县押司宋江,前番听说他杀了一个妓子,诸位可晓的始尾。

古浩天自与他相见,便晓得会有此问,于是不偏不倚的说了经过,未了说道:“那阎婆惜一个行为不端的姐儿,实是死不足惜,倒是那个唐牛儿无端进了牢狱,着实冤枉,后来他老爹不知咋的求到了我这里,我见他父子真的可怜,便请了乡邻到衙门里把他保了出来。”

“那唐牛儿若无人说项,不是顶罪杀头,也要刺配边远军州,此人虽是身份低下,但毕竟一条人命,在下以为宋押司此事做的不妥,实在有污名头。”

萧嘉穗晓得古浩天的心思,便在一边淡淡的说道。

花荣听了两人所说,心里也在想,这宋大哥放着那唐牛儿不管,却不是英雄所为,想来有甚为难之处。

此后几人一直吃到傍晚时分,古浩天等便要告辞离去,但花荣却苦留不放,几人无奈便留了一宿,当晚几人又去了花家小坐,花荣却叫出妻女、小妹前来相见,却是把众人当作知己相待。

第二日一早,古浩天等人动身离去,庞万春与花荣惺惺相惜,再三邀其梁山再见,花荣一口应了,又送出十里才依依而别,然而事也巧合,就在其回到家中不久,却来了一位的客人,正是这两日常常念及的兄弟宋江。

且说宋江进入青州地面后,在青风山遭了一难,却因此结识了燕顺、郑天寿、王英三个头领,又借机解救了一个官员的内眷,虽然燕顺等人请他坐头把交椅,但他一心想着出人头地、加官封爵,岂会看中那个小山寨,于是便找个借口辞别了。

花荣一见宋江喜不自禁,连忙迎进家中见礼安坐,听了宋江说了一番经历,这才说道:

“小弟前些日听闻哥哥杀了一个下贱妓子,受到连累,连日去信打探消息,却无回话,昨天凑巧遇着济州来的几个兄弟,方才了解了一些始未,想不到哥哥今日便到了。”

宋江自然不会自爆短处,他选择一些杀人的片段讲了,然后问道:

“兄弟讲昨日遇到几个济州的兄弟,却是何人?”

“便是玉面孟尝古浩天,正有九天飞龙庞万春等,都是一时豪杰。”

宋江一听却愣了一下,那小子怎么会到青州来,还与自己这位兄弟结识了,而且双方似乎交情还不错,顿时心生警觉,便问道:

“那人怎说?”

“倒是说了事情的经过,让我心里好歹有些明白。”

接着花荣转述了听到的话,宋江听了却无话可驳,因为古浩天根本就没有多说一句多余话,但他心里反而更加不舒服了。

“古浩天此人外头名望倒也不差,但兄弟你万不能与他有深交。”

花荣闻言愣了一下,那小官人不似坏人啊!况且像萧嘉穗这样的智者都心甘情愿的追随他,这个哥哥怎如此说话!他不由疑惑的看着宋江。“此人虽在江湖上骗的一些名头,却是大奸大逆之人。”

宋江接着把柴进庄上的见闻,王师爷那儿听到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

“此等大逆不道之人,迟早为朝廷不容,贤弟小心提防则个。”

花荣听了又是一愣,救济江湖好汉,扶助落难英雄,平时不就是这个哥哥的喜好吗?今日咋恁说了呢?况且方才他还把青风山的三个山匪说的义气无双呢,于是禁不住疑惑的问道:

“小弟听说那十万禁军林教头端的英雄好汉,而高俅却声名极差,古小官人收留他,应是侠义心肠才是?”

“贤弟差矣!那林冲是非对错自有朝廷公断,他古浩天一介平民岂能干预官府判决,又如阳谷县劫法场之事,若都如他这般作为,天下皆不大乱!”

宋江全没想到自己也是一个逃避司法之人,反而道貌岸然的对他人指指点点。花荣却听的愣愣的,心里突觉得这个号称“及时雨”的哥哥变的有些陌生。

当下花荣也不再说话,传家人出来相见了,便吩咐摆酒接风。宋江见其听的怔住了,以为他已经入心,不由暗暗得意,也就心安理得的住了下来。

此后三五日,宋江在花荣或其下属的陪同下在清风寨玩的逍遥自在。

这一日,宋江与花家一个下人来到一个气派所在,正是清风寨知寨刘高的衙门。他突想起在清风山之时,曾救过刘高的夫人,这时正好借机前去结交一番,也不顾那下人再三说花、刘两人不和不宜相见,只在衙前来回不愿离去。

也合该有事,这时正好那个刘夫人外出归来,在轿子里头看见门前一个黑矮的汉子,一眼认出正是那日在清风山遇见的匪徒,她不由暗喜,立时进衙告于刘高。

这刘知寨前番妻子被劫,也不知受辱不曾,一口气正没处出,这时听说匪徒送上门来那肯放过,立时着人不由分说便拿了。

花荣听了下人禀报,自己的对头拿了他的好兄弟,却那里肯休,立时点了兵马闯入刘高衙门,硬生生的把宋江抢了回来,却也因此给自己种了祸根。

且说宋江回到花家之后,越想越是心惊,想那花荣虽然强势,可刘高毕竟是一寨之主,况且自己还是一个逃犯,若是刘高把此事告于青州府衙,那时自己又该如何?一时再也不敢呆在花家了,于是便借口说,再留下来不免让两位寨主不和,不如先行离去。

花荣见宋江去意已决,再也难留,也只得放他去了。

第二三三章 举人张所

且说古浩天一行离了青风寨之后,快马加鞭一日时间便到了青州府。

青州为古时九州之一,自古为京东重镇,物埠民丰历来繁华,因此也成了许多官员任职地方的首选。

只说这一任青州知府叫做慕容彦达,是当今老皇帝内妃的兄弟,他倚仗着姐妹的势力,在青州横行霸道、无恶不作,一城百姓无不恨之入骨。便在古浩天等人入城的这日,便亲见了一桩奇事。众人从城中一路过去,却看到大街上的百姓东一堆、西一簇的,围着街边贴着的布告议论纷纷,细一打听之下,却是青州知府衙门新设一项税收,叫做剿匪税,说的是境内匪患严重,官府为保境安民清剿山匪,特征此税。理由倒说的光冕堂皇,但百姓却个个涶骂不已,原来这个慕容知府到任后,为了清剿匪患,也不知派了多少绢税,可匪徒也不见少了一个,反而是越剿越多了。几个人一路经过闹哄哄的街市,随后歇在了府衙前的一处客栈。次日众人早起用了早点,便准备去打探秦明的住处,因为接下来这一出戏,关健在于如何保住秦明的家人。可就在一行人经过府衙前头时,却见前头围着一大群人,乱哄哄的在吵着什么。

古浩天等人不觉好奇,便走近去探听一番,原来是百姓请愿要求府衙撤消剿匪税,领头的却是一个二十八、九儒生模样的男子。几人稍看一会,觉得没啥趣味,转身就要离开。而在此时,却见衙门里头出来一个吏员,指着领头的那个儒生喝骂道:

“张所,你莫要以为自己是个举人,便可为所欲为,煽动百姓与官府作对,却是一条大罪,府君凭此便可夺了你举人的名头,且念你读书不易,暂不追究,且赶快劝百姓散去。”

古浩天本已离去,突听的“张所”两字时,心里突一激灵,立时又回转身来。只见那个叫做张所的男子并不畏惧,淡定的对着那个吏员侃侃而谈,眼神犀利,话锋尖锐,直逼的对方无以应对、羞恼不堪。

“张所,你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官府定下规矩,岂是你尖嘴薄舌可以推翻的。”

那吏员恼羞成怒,痛斥一句之后,便喊出一帮衙役对着人群就是一阵乱棍。那张所立于人前,眼见着一根棍子朝自己打来,正伸出事臂准备硬顶一下时,突觉得身子被人拉着横移了几步,恰恰逃过了一击。

“这位兄弟,好汉不吃眼前亏,暂避一时再说。”

张所正诧异时,便听的身边一人对他说话,转头一看,却是一个英武不凡的少年,他未及回话,只觉得身子与已被其带出数丈之远,待停下身来时,已到了府衙旁边的一条横街之上。这时他才发现,这少年并非一人,边上还站着三、五个男子,却是个个透露着不凡。

“诸位与在下素昧平生,今日为何拼死相救?”

张所看着众人,一脸困惑的问道。

“张举人为民请愿,忠义可嘉,我等既是遇上,怎能坐视不管。”古浩天笑着回道。

而此时,张所也已看出这少年却眼前众人之首,心里不由暗自惊奇,不由问道:

“在下久居青州,却从未见过如此少年才俊,不知足下可愿赐教大名?”

“在下古浩天,济州郓城人氏,这几位都是同行的好兄弟。”

“啥!济州古浩天,便是那个写“三国论”的举人!”

张所见说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对着古浩天细看一番,又接着说道:

“却是在下多怪了,便如小官人这般超俗英姿,天下又有几人能及。”

说罢,张所便躬身见礼,古浩天连忙回了礼,又引见了萧嘉穗、庞万春诸人,其后一同进了街边一家茶馆述话。

且说这个张所正是古浩天前来青州的两大目的之一。前世读宋史便知此人是两宋之交著名忠臣能臣,曾官至监察御史,正是青州人氏。其有一子宗本,后世盛传其人便是岳飞女婿张宪,古浩天前来青州时,对其甚是期待。不过今日见了本人,他已是不信,根据其年龄,若有儿子恐怕至少也有八、九岁了,而岳飞一一零三年生人,此时也才八、九岁,怎可能有此女婿。

但无论如何这对父子都是一时英杰,古浩天此来,却是想借机寻访,不想首日便恁巧的碰上了。

众人坐定闲话几句之后,不免谈起当下时事,张所很是赞同古浩天的三国关系观点,对朝中当权之人行事深感无耐,随后又谈及青州政事,对慕容彦达等贪官污吏一一痛斥,却独独赞扬一人,说都统制秦明虽然脾气火暴,但为人耿直不行恶事,可以一交。

古浩天听到此处,心里一乐,想不到找到了张所,连带着秦明也有了着落。于是便趁机说道:

“这位秦统制我也听得人说过,说其使一根狼牙棒,有万夫不当之勇,如今既来登州,倒想结识一番,只可惜无缘相见。”

“若说别人我也没甚法子,这个秦统制与在下却是相好街坊邻居,平日里常有来往,诸位便到寒舍少坐,只待傍晚下值,必能见着。”

想不到这张所竟然与秦明是邻居加好友的关系,众人听了大喜。当天中午几个起在酒馆吃喝一顿,古浩天着卞祥买了一些礼物,便朝张家而去。

张所家便在城南的校场街,沿街一座三进的院子,倒是一户小康人家。秦明家便在正对面,看其外观也是不大。

一行人随着张所进了二堂,却见二个小孩在院子里正玩的高兴。

张所指着那个七、八岁虎头虎脑的小子说,是他的儿子叫做张宗本,而那个五、六岁的水灵灵女孩,竟然是秦明的女儿。古浩天对张宗本早有猜测也不奇怪,倒是对那个小女孩十分惊讶,想不到那霹雳火竟生的出这般秀气的女儿。

几人在中堂里坐好,上了茶水,张所便吩咐妻子准备酒席,又着人去了秦家,请秦明下值便过来喝酒。

且说几个人坐于堂中喝茶闲话,天南地北的侃了一个多时辰,便有下人来报,酒席备妥。此时正好到了申时初,张所便说秦明约莫快到了,各位先且上席便是,可众人那里肯坐。正在双方推让之时,便听得外堂传来一个洪钟般的声音。

“张兄今日又有甚美味,却教俺早早过来。”

顷刻,便见一个壮汉从前堂进来。只见其豹头鹰眼、熊腰虎背,端的威武霸气。

“统制来的正好,如今只缺你一个了。”

张所上前迎了秦明过来与古浩天等见面,秦明一个痴迷武功之人,虽听过玉面孟尝的名头,却对庞万春这个九天飞龙更是稀罕,两下见面之后便说道:

“在下久闻南北神箭名头,俺这里花知寨的射术倒是常有见识,今日正好庞兄弟来了,也让俺开开眼界。”

“俺只对箭术略懂一二,若论武艺,却是小官人更胜一筹,他跟周侗大师学艺多年,虽小小年纪一身本领已非常人能及。”

庞万春见秦明只对着自己说话,晓得他不清楚小官人的本事,便特意解释一番。

那秦明见说果然惊诧,他转身盯着古浩天吃惊的说道:

“小兄弟竟是周大侠弟子,我听说大侠向来在京师、关西一带,几时到京东来了?”

“家师前年到了济州,在下有幸在其身边学艺年余时间,也是在下资质一般,只学的一些粗浅功夫。”古浩天谦虚的回道。

“周大侠的高徒那有功夫粗浅的道理,在下迎慕大侠日久,可惜无缘相见,今日且让我见识一下大侠的武学,来!来!来!小兄弟且陪我比划几招。”

秦明一时兴头大起,也不问古浩天是否愿意,自管剥去外衣跳入院子之中。

古浩天也有意让秦明见识一下自己的本事,并不拒绝,当下两人在院子中打成一团。秦明功夫走的是钢猛路子,招式强劲有力。古浩天用的却是风云十八刀的功夫,化掌为刀,柔中带刚。片刻之间两人打了百余合,秦明心惊不己,这少年人竟有不逊于自己的实力,不愧是周大侠的高足。正诧异之时,却见古浩天跳出战圈,拱手认输。但秦明心里明白,对方却是谦让,想不到一个少年人非但学艺高强还懂的进退,心里愈加佩服。一场比武斗了柱香时间,正好到了酉时一刻。众人围在一处点评双方精妙之处,谈笑风生、其乐融融,便似经年老友。

这时张所趁机邀众人入席,酒过三巡,秦明谈兴渐起,便讲起济州官场近日发生的一桩怪事。

原来济州府衙昨日得到清风寨知寨刘高的急报,讲那武知寨花荣勾结清风山匪徒,而且已抓获一个通风报信的山匪张三,着府衙派人帮忙拿下花荣。

那个接了差事的兵马都管黄信,却是秦明的徒弟,临行时把此事说与秦明知晓,倒教他好生困惑,这花荣与他向来相识,却是一个正人君子,怎会有通匪之事,让他纳闷不已。刚才过来时本想与张所探讨,正好又遇着几个投缘的兄弟,这时便借着酒兴说了出来。

而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古浩天一听之下,却心里震惊不已。他知道宋江在清风寨被刘高捉拿之时便化名张三,如今看来这厮已去清风寨祸害花荣了,照此进展这个秦明受害之日已是不远。当下说道:

“这个花知寨我等途经清风寨之时,正好结识一场,却是一个刚正的好汉子,绝不是下作之人,方才所说,以我看来必是遭人暗算。”

“古兄弟所言有理,在下本来也作此想,只待小徒归来便可明了。”

秦明也深觉在理,众人便不在多说,只顾喝酒,然而未喝两杯,却见一个秦家下人急急的跑了进来,说慕容知府着人急招。秦明见说,不敢耽搁告辞便去。

而古浩天深知,若无变化,他这一去便再也回不来了,便说道:

“统制此去小心,莫着了小人暗算。”

“在下省的!”

秦明应了一句,与众人行了一礼便去了。

第二三四章 青州统制

秦明离开后,古浩天等再也没有喝酒的心情,众人略喝两杯之后,便散了酒席回到中堂重新坐下。

古浩天想起最迟明晚,秦明家眷便会遭宋江设计,命丧慕容彦达之手,但自己又不好明言,心里纠结不已。

萧嘉穗早与古浩天通了心曲,明白其心中所想,细细盘算一会,想着一计,便说:

“我听说青州城南有一处云门山,山上佛窟相连、云雾缭绕,宛如仙境,在下迎慕已久,此次正好有暇一游,明日便请张兄与秦统制两家同往一游,不知可愿赏脸。”

古浩天见说,顿时也想起来路上的一处风景,心想此计大妙,但又觉得秦明不在,邀其内眷有些突兀,担心她们不愿出行。便插话道:

“只是秦统制不在家中,邀其家眷可是方便?”

“我们两家向来结好,秦夫人与内子又相交逆莫,明日邀其同往,必不推辞。况且云门山秋时最美,正值一看,明日便同走一遭。”张所毫不犹豫就应了。

于是众人约好明日辰时南城门见面,古浩天等便告辞离去。

次日一早,古浩天便着杨再兴带人快马通知古波带亲卫营,今晚赶到云门山会合。卯时初,几人便到了城南,正好看见秦明带一部兵马急住南去。几个人立着看了一会,才回头吃了早点,雇好马车,看看时间还够,干脆去了校场街接上张、秦两家,辰时初出了南门直朝云门山而去。

且说宋江那日在青风寨被花荣从刘高手里救出之后,心里惊慌再也不敢留下,当晚便离开清风寨,欲另投他处,谁知行出不远又中了刘高设的伏,再次被抓了起来。而那刘高还不罢休,写了加急文书报到青州府衙,污告花荣勾结青风山匪徒。慕容彦达不明真相,便派了兵马都管黄信前往协助,结果花荣中计被黄信、刘高联手拿下。

这日一早,黄信与刘高押着花荣、宋江两人前往青州府报功,然而行至半途时,突见路边林子里杀出一彪人马,正是青风山燕顺、郑天寿、王英等人,刘高当时被俘,黄信苦战三人不敌,只身逃回青风寨。

那王英想着青风寨里那个妩媚的刘夫人,登时带人就要追杀过去。而宋江却想着保命要紧,不愿他节外生枝,便自作主张的许他说,花知寨家有一妹子,生的花容月貌,日后便作主许配与他。

花荣绝想不到宋江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想自已父母早亡,妹子打小跟在身边,却是当女儿来痛的,这个宋大哥竟擅自做主,把她许给这个丑陋残暴的色鬼王矮虎,心里顿生一股怒火,若非顾忌着往日兄弟的颜面,恐怕掉头便去了。

而那个矮脚虎王英却不知趣,兴冲冲跑到花荣面前,自顾叫起哥哥来,只把花荣听的作呕不已。

话说黄信逃回青风寨后,一面加紧守卫,一面派人急报青州,那慕容彦达见青风山匪徒如此猖獗,便着都统制秦明带兵进剿。而那一刻秦明正好与古浩天等在张所家里喝酒。

云门山位于青州城南约二、三里的地方,古浩天一行到达时已近午时,登上山顶时已是正午。众人便山中寺院用了午饭,留了女眷在寺里礼佛,余人都跟随张所欣赏佛窟去了。

历朝历代数百窟佛像乃云门山一绝,张所本地文人甚是了解,在他的讲解下,大家逐次赏来,未到一半已近黄昏。古浩天等却似意犹未尽,纷纷说道未能尽看实是遗憾。萧嘉穗更是提议今晚留宿寺里,明日一早继续欣赏。

张所以往常来登高赏景,与寺里和尚也是相熟,便说并无不可。当下众人派一人持张所手书回城报信,余人便住于寺院之中。

第二日巳时初,古浩天等人正与张所游的高兴,却见昨晚回城报信那人匆匆赶上山来,禀报道:城里传闻,秦统制兵败青风山,连其本人也被俘了,如今城里戒备森严,便是秦家也被衙门人员守住了。

“秦统制的本领我最清楚,怎会败于清风山几个小毛贼之手,绝无可能。”张所第一个表示不信。

“若是一刀一枪的比拼,青风山的匪徒绝非秦统制的对手,我却担心其脾气暴躁着了暗算,那时便有失手的可能。”古浩天斟酌着说道。

那张所见说,便不再言语了,他沉思一会,突地说道:“且先回城看看,到时自然明白。”

“张所兄弟,万万不可!此时绝不是回城时机,你且想,若秦统制真的兵败,青州府总得找一个顶罪之人,若秦统制能回来自有他本人担责,若是他不能回来而又活着,那送秦夫人及孩子回城,岂非羊入虎口。”

萧嘉穗见张所急欲回城,连忙出言制止。而张所听了顿时沉默下来,他深思一会,反而说道:

“萧兄言之有理,以慕容彦达的性子,秦统制若陷于匪寨,必会祸及家人,当下非但不能回去,还得着人回去转移家眷才是。”

“张用兄说的甚是,且请写下书信,在下差人回城,不但秦家,怕是你里也要先避一避。”

古浩天随即说道,张所想想也是,当下写了书信,古浩天派卞祥带数人下山去了。

便在忐忑不安之中,很快到了晚上,古浩天借口下山巡查,便留萧嘉穗带人守在寺里,自己却与庞万春下山而去。

云门山脚下的一处林子里,古波与杨再兴带着亲卫队今日凌晨便赶到了这里。古浩天与庞万春与他们会合后,便候林子静等着什么。

待到夜里戌时,只见前头路上过来一队人马直奔城南而去,古浩天随即带亲卫营插往城东。待到亥时初,城南一带火光冲天,喊声震地,那庞万春便朝城门方向放了一支响箭,未久便听得城门内一阵骚动,渐渐打开一条缝来,古波和杨再兴随即带人冲进去,只一会便与卞祥等一起护着两辆马车出来。紧接着听得城里一阵吵杂,追出一队士兵来,这时只见庞万春策马上前数步,弯弓搭箭对着城门连发数箭,顿时城门口的人倒了一片,便再无一人追来。

且说秦明落入陷阱俘上青风山后,被宋江花言巧语留了一日,这日他单枪匹马赶回青州城,然而近的城来,只见城南一路烟尘、死伤无数,心里暗自奇怪却是何人所为,待到城外是,谁料非但城门不开,还引得慕容彦达等大骂一通,说他一心降匪,不但进城抢走家眷,还杀人放火,实是不知廉耻。

秦明被痛骂一顿,心知遭人暗算,却无话可说,无奈何只得回马到瓦砾场,心情郁闷不已,恨不的寻个死处,然而此时突想起刚才慕容彦达曾说昨晚有人取出地的家眷,顿时又心生希望,可待提疆,却又不知去往何处。正在茫然之时,只见南边传来马蹄之声,他转头看去正是好友张所和新结识的古浩天等人,不由心头大喜,立即策马迎去。

“秦兄这两日却是遭遇甚么?昨天若非古兄弟等人相助,非但你一家人性命不保,便是我家也要连累。”

张所已从城里救出的家人和古浩天那里知道昨晚情况,这时见着秦明不禁责问道。

秦明刚刚在城外吃了一顿骂,这时又见张所埋怨,却是一头雾水。古浩天见状便说了昨晚有人穿他盔甲攻城害民,慕容知府见他降匪着人杀他家眷的经过。

“叵耐宋江蛇蝎心肠,端的害我不浅!”

秦明一听便想明白其中缘故,登时大骂一声,便要杀去青风山,却被张所一声“妻女老娘全不顾吗”,生生给叫住了。随后便跟众人去往云门山,路上听了古浩天等人救他一家的经过,更是感激不已,数次下马拜谢。

只半柱香时间,众人便到了云门山下那处林子,且见百余精骑,护着数辆马车立于林边。秦明一看顿时震住,这野地里那里冒出来这等精骑!正疑惑时,却听张所说道:“都是古兄弟的护卫,方才我也似你这般震惊,如今却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便想想下步的去处吧。”

秦明见说,愣了一下,如今他这一家子已成了朝廷钦犯,真不知一下子该往何处去。

“在下于水泊梁山上有一处庄园,里头聚着不少志同道合的兄弟,两位若是不弃,不如前往小住一些时日。”

这时,古浩天适时开口邀请,两人一时之间并无合适去处,也便应了。

于是众人定了南下袞州经龚县回梁山,便护着马车便往南去,便在傍晚时分,众人行近青风镇,却远远的听着前头有喊杀声传来。

“不好,必是青风山的匪徒攻打青风寨。”

秦明立时想到一种可能,他惊呼一声,也不问他人,随即提起狼牙棒,拍马前去。古浩天这时也想到这个可能,便让萧嘉穗和古波带人守着家眷,其余人便跟秦明快马赶去。

且说宋江设计了秦明之后,自以为招降于他十拿九稳,这日早上带人在半道上等了半日,却不见秦明过来,正奇怪时,得探子报说,秦明被几个身份不明之人接往云门山去了。

这是甚么人接了秦明?宋江有些疑惑了,他有心带人过去,但心里又没底,就此作罢心又不甘。

正当此时,那王矮虎叫嚷了起来:“那霹雳虎去那里关咱鸟事,尽快去夺了青风寨取出花兄弟家眷和钱粮要紧。”

原来这厮却是惦记着花荣妹子与那个刘夫人,一心想去攻打青风寨。

宋江一想这时青风寨守护最是薄弱,便同意了。只花荣有苦难言,他知道这伙人的德性,若是被破了寨子,里头百姓必遭殃无疑。他闷闷不乐的跟着到了青风镇,却说无脸对同僚下手,只守在外围不肯到阵前去。

且说花荣守于镇子外头,听得寨墙处喊杀冲天,想想寨子破后的惨况,又想宋江逼婚时为难,心里纠结不已。

然而正在此时,他听得前头道路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赶忙抬头看去,却见一队骑兵急驰而来,打头两人却是都统制秦明和前些日结识玉面孟尝古浩天。此时他突然明白秦明为何人所救,瞬间心里又是一喜,立时撕下一块衬布,咬破指头写了几字,又抽出一根箭折去锋矢扎上布条,对着古浩天就射了过去。

第二三五章 花荣之托

青风镇外,古浩天与秦明带着数十骑正在疾奔之时,突见一支箭朝他射来,他侧身一让,同时右手疾出一把抓住了箭杆,却发现是一支无头箭,而且上头还扎着一片布条。

古浩天心里疑惑,解开一看,却见上头写着八个字:寨中家人,托与兄弟。他抬头看去,只见前方路边的战马之上骑着一个银甲将领,原来是花荣。古浩天正欲开口招呼,只见他隐约做了一个抱拳的手势掉转马头去了。

且说宋江带着燕顺、王英、郑天寿及四、五百个喽啰,围着青风寨足足攻打半个时辰多,眼看着破门在即,却听的后方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随即响起一声打雷般的暴喊:

“休走了宋江恶贼!”

宋江听了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大汉舞着狼牙棒,直冲这边杀来。他定晴一看,不是秦明又是那个,登时吓的魂飞魄散,慌忙叫过燕顺等人,也不管属下死活,带着数十亲信抽身便跑。

秦明却那里肯放,立时拍马追去,待到镇子南边,只见斜里出来一位银枪银甲将领,拦在了前头。

“统制且与在下几分人情,暂且放过宋押司一遭。”

原来来人便是花荣,其人为人忠义,虽说宋江近来行事让其失望,但他自已不愿落个无情无义的名声,这时眼看着宋江等逃脱不了,不得已跑马出来拦截。

“此等假仁假义的污褴人,留他何用,你且闪开!”

秦明一家老小险些丧命宋江奸计之下,此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听的进花荣之言。他见那花荣并无退让之意,轮起狼牙棒直朝花荣劈下,霎时间两人厮杀一起,只见棒从顶门过、枪朝心坎来,却是一对旗鼓相当的对手。

两人正杀的难分难解之时,古浩天拍马赶到,只见他瞧准时机,一马杀入二人之间,长枪一挑正好隔开两般兵器。

“两位兄弟快快住手,且听我一言。”且说秦明正杀在兴头上,突被古浩天制止,心里十分不爽,他不解的问道:“古兄弟,你阻止我作甚?”

“秦统制息怒,你此番遭遇全是宋江作恶,花知寨所为不过为全了义气,现下宋江已逃,两位拼个死活又能如何?”

秦明见说,想想也是,便也罢了。

古浩天又对花荣问道:“花荣兄弟如今意欲何往?”

“在下与宋押司一路过来,如今他仓皇而去,我若弃他别去,却不是君子所为,家人便托与古兄弟,咱们日后再会。”花荣说罢策马去了。果然是一个忠义的男子!古浩天暗暗称赞。随即与秦明回到寨门前,此时战事已毕,卞祥、庞万春等押着一群俘虏立于寨墙之下。而黄信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援军蒙了,他立于寨墙之上,寨门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正纠结时,却见其师傅秦明骑马过来,顿时心头大定,随即令人打开大门迎众人进去。

黄信于寨门口迎着众人,一路之上听了秦明解说,心知如今师傅都反了,自己若是回到青州府衙,必没啥好结果,反正也是孤身一人赤条条无牵挂,便随师傅去了。

当下黄信便引众人到知寨衙门坐了。古浩天立即差杨再兴去接萧嘉穗、古波、张所等人,一边让卞祥、庞万春带人甄别俘虏,又请黄信帮忙清理寨中库房钱财,自己却朝花荣家中而去。

花家之中,官府援兵进寨的消息,很快通过花荣的亲信传入,顿时一家老幼惊慌不已。连日来,花荣被拿、花荣降匪等消息,让花家之人担惊受怕,这时官兵进寨必对花家进行清算,合家上下无不惊恐不安。

正在此时,下人来报说府外来了一队人马求见娘子。花荣娘子心里一惊,立时想到一个可怕的后果,但看看一屋老幼,没一个可担当的男子,只得咬咬牙起身走出门去。

“嫂嫂安好,在下古浩天受花荣兄弟之托,前来看望。”

且说花荣娘子忐忑的来到家门前,却突听得一个温和的问候,当下一愣,仔细一看眼前之人竟是几日前来家的那少年,心里不知不觉放松了下来,她也没有多想便把他迎进家里。随后古浩天把花荣那个布条给她看了,她自然认的丈夫的衣衫,当下再无怀疑。

“嫂嫂,花荣哥哥如今不在家中,青风寨看来不是宜居之处,不知后面可有打算?”

古浩天不知花荣娘子的想法,只得先试探一下。

“我家夫君既是把家中安危托于郎君,妾身且听郎君的吩咐便是。”

这花荣娘子倒也干脆,她明白夫君既是把家人托此人,便是值得信任,只听他就好。

“如此便请嫂嫂赶紧收拾,下午便动身,暂去往我家的庄园小住。”

古浩天听了花荣娘子回话,却是正中自己的心意,这线头扎在梁山这边了,花荣这个风筝又飞的到那里去。当下他吩咐两句之后便要离去,不料花荣娘子又怯怯的说道,寨子里有二十余个花荣一手练出来的生死兄弟,这些日全是他们护的家里的周全,能否跟着同去。

“这有何不可,寨子里若有愿去的,尽数跟来就是。”

这些人都是花荣练就的精兵,自然多多益善,古浩天想也不想就应了。

当天下午申时,萧嘉穗等抵达了青风寨,此时其他事情也基本出了结果,俘虏里只挑了一百五十余个当用的人手,倒是花荣的属下跟来了五十余人,寨子里的库房和刘高家里共起获七万余两金银,粮食不多只万余石,那个刘夫人黄信认为留着是个祸害,一刀砍了。

傍晚时分,一支三、四百人步骑混合的队伍,穿着青州官兵的服装,打着青州官兵的旗号,押着十余车辎重,离开了青风寨朝南而去。

且说古浩天等人借着青州官兵的名头,一路行了五、七日,渐渐的离开了青州的地面。

这一日队伍来到一个山谷前,只见两边两座高峰,夹峙着中间一条驿道,端得险要无比。正在赞叹之时,便听的前头谷地里锣鸣鼓响。莫非真的有强人出没!众人心头一震,立时停下队伍。古浩天让萧嘉穗、古波、黄信、张所等人带步兵守住家眷、物资,自己与卞祥、庞万春、秦明、杨再兴带着骑兵直往喧哗之处奔去。

也就一刻钟、半里地,众人便看见前面的山谷里对峙着两队人马,一边各有百余人,大道正中两个青年勇士,一个红甲一个白甲,各挺一支方天画戟,正在走马酣战。

原来便是这两个人,想来这里便是对影山了,古浩天看着这两人的兵器,便想起原梁山上的两个人物来。谁料正在思想之时,那厮杀的双方居然停了下来,反而合兵一处冲古浩天这边过来。

“那来的下贱军汉,敢来管爷爷闲事,却是找打不成!”那个红甲男子指古浩天等开口便骂。

敢情把自己当成官兵了,古浩天看一眼众人的穿着,不禁暗暗好笑。然而他还没开口,杨再兴这个好战分子已经拍马出阵了。

“想打你家少爷爷,也得问问我手中这杆枪答不答应。”

且见杨再兴说话之间已经杀到那红甲壮士跟前,那青年汉子自不会退缩,当时两人便杀在一处。片刻之间,已过五、六十合,那红甲壮士竟然占不到半点忧势,后头那个白甲的不觉心焦,便跃马出阵要来夹击。

“没羞臊的,一个小孩也打不过,还有脸以多欺少,且过了爷爷这一关再说。”

那秦明正在为杨再兴暗暗称赞,突见对方又出一人,登时大怒,立即拍马迎上。一时间,大道当中又多了一对,只见四人四马如走花灯一般,看的人眼花缭乱,不觉又是数十合,那一对持戟的汉子已渐显疲态。

“统制、再兴暂且退下!”

这时古浩天开口叫停,秦明与杨再兴听着不再贪战,双双退出战圈。而那一对壮士本以为难免一败,却见对方一齐退去,不由愣在了当场。“两位壮士可是小温候吕方和赛仁贵郭盛?”这时,古浩天策马上前问道。

那两人见问,不禁对视一眼,却满面狐疑的问道:“这位郎君如何晓得我俩的名字?”

“在下济州古浩天,前些日听的江湖朋友说起,对影山有一对使戟的好汉,叫做吕方和郭盛,方才看着两位兵器武艺突然想起,却不知对否。”

“济州古浩天!”

那两壮士叨念一声,也不回话,却自言自语的说道:

“那古浩天小官人几时当了官兵,咋没听说。”

“哈哈哈!我等不过是为了方便行路,借了青州官兵的衣甲而已。”古浩天见两人一副憨态不由大笑。

那两人见说,再无怀疑,却各各扎住了戟,下的马来便扑身行礼,口里连称“闻名久矣!”

古浩天见两人扎戟,早已下的马来,这时赶紧将两人扶起。随即众人也各下马来,彼此引见之后,吕方、郭盛说了两人争斗的原由,原来是吕方先占的对影山,郭盛却是闻名来争夺,两人在此断断续续打斗了数十场,却是不分胜负。

“一座破寨子,两位争个鸟,不如与我一起去古郎君的梁山庄园快活。”这时秦明在边上调侃道。

“这敢情好!只恐小官人不愿收留俺。”

那两人见说,却不约而同的回道。

“两位壮士既看的起梁山庄园,在下岂敢不收。”

吕方、郭盛见古浩天满口应下,立时大喜,当下又行了一礼。

随后古浩天派人叫上后队诸人,当晚便在吕方的寨子里歇了一晚。第二天,古浩天与萧嘉穗商议一番之后,把队伍分作三批,古浩天、卞祥、秦明带骑兵前头探路,古波、张所、黄信、杨再兴带青风寨的人员护着家眷、物资走在中间,萧嘉穗、庞万春、吕方、郭盛带对影山诸人,却跟在后面。

三队人员,各相隔一、二十里,又走了十余日,便到了水泊岸边。早有阮小二、童猛、王定六接了快马传信,带着数十条船只在岸边等着,青州一行历经月余,总算顺利回到梁山。

第二三六章 民愤民变

青州之行一月有余,对古浩天而言还是收获甚大的,除了秦明、黄信、张所这些计划内的人物,还意外招纳了吕方、郭盛,虽然花荣一时没有过来,但也无须担心,古浩天相信那只是迟早问题。

秦明、张所等人上了梁山之后,都被庄园的规模和实力震惊了。他们经过数日的了解与接触,对梁山庄园以延续炎黄血脉、保护汉家天下的宗旨,也十分叹服,便心甘情愿的加入了梁山的团体。

古浩天经与闻焕章等商议,张所去民政处任副处长,秦明、黄信、吕方、郭盛,以及青风寨、对影山两地新来的五百人手,全部入教导营受训。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古浩天才安心下来与有关人员研讨近期态势。自宋江告密之后,已经一月多时间,各处的情报显示,东京城的有关衙门已经收到了阳谷县及东平府的公示。据朱贵的加急情报,那高太尉得信后立时奏请皇上要求派兵进剿,但因蔡京认为不宜鲁莽,暂命济州府查证。“风雨欲来啊!接下来便是考验梁山庄园的时候了,诸位上次我们的定议执行如何?”

月前去往青州之时,庄园管理处曾下达了多条举措,古浩天借机问道。

“护卫队各营已加强训练,前期新兵,半个月之后可以入营。”许贯忠首先禀报了护卫队的情况。

“古家庄的相关人员都已召回,眼下只柳元带几十人留守,郓城十里香酒楼也已变更,我让曹正充当京城商人去接手,古涛暂去李家道口酒店。济州毒龙帮那处,狄成与巴三郎已站稳脚跟,我已让李立打进帮内,只须伺机除了赤面鲶便可。”

古浩天不在庄园时,闻焕章便是实际上的管理者,他所说的三件事,正是先前已议定的,如今都已办妥,倒省了古浩天不少精力。

“只是李家道口的集市,却有些麻烦了!”赵鼎有些担心的说道。

“有甚烦的,依我看却是好事,庄园若有实力,自然能护的那里平安,那时便由我们任意经营,利益面前谁会不来。若没实力守不住,做的再好再大,到头来还不是便宜那些贪官。”

萧嘉穗向来强硬,看问题也别具一格。然而他的论调却赢得在座护卫队的头领,如林冲、縻胜、周云清、阮小二等人的纷纷叫好。

古浩天也很赞同萧嘉穗的想法,于是便吩咐道:“商务处、情报处放出风生,今年的神仙醉拍买会放在李家道口举行,而且足量供应、价格从优。只要把这些人吸引到这里,他们看到了种种实穗,以商人逐利的本性,到时不由他们不来。”

“只可惜盐场还没有着落,看来近日我还的去莱州湾走一趟,若能占的几个盐场,今后黑白两道恐怕争着往李家道跑那。”

“此番无须小官人亲往,便由我去就是,况且近期说不得就会与朝廷有甚纠纷,还要小官人坐镇家里。”

萧嘉穗此次跟着古浩天去青州走了一圈,也没做啥事,便争着要去。

而闻焕章、赵鼎等人也觉得古浩天要暂留庄园里为好。最后定下由萧嘉穗带队,抽调李俊、张横的水兵六营,焦挺带步兵七营一部,郝思文带骑兵一营一部,另派古涛为制盐作坊管事,抽调后勤处、基建处人员,共同组成一支队伍,择日出发。

此后两日,古浩天把自已原先写好的海盐炼制方法,以及记忆中青州、维州沿岸的几个盐场位置,都交与萧嘉穗和古涛,又细细斟酌了相关举措,同时选择十余个亲信人员,授予炼制之法。

十月一日,萧嘉穗带队出发,古浩天与众人送至金沙滩码头。

然而一行人刚回到中华堂,只见时迁匆匆拿着一个信封过来,却是济州来的急信。

原来赵能探的济州府衙接朝廷指令,要其清查梁山庄园,新来知府令团练使黄安带人于近日前往梁山查证。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古浩天与闻焕章等看了之后,都感觉到与朝廷摊牌的时候就要到了。梁山如今的规模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不像是个庄园,仅金沙滩那个水寨,便是一般军寨也无法比拟的。

“黄安诸人绝不能让他们靠近庄园,不然只有公开对抗一条路。”许贯忠迅速意识到这个问题。

“即使对抗,当下也不宜以庄园的来出面,毕竟官府来辖地巡查也是名正言顺,我们直接出头不占大义,须想一个法子,让官兵吃亏,又不坏庄园名望才好。”

赵鼎的担心却是很有道理,若是让世人以为梁山违章逾制,包藏祸心,公然对抗官府,则对将来的发展大为不利。

几个围在一起讨论好一会,古浩天提了一个制造民愤再引起民变的主意,众人眼睛一亮都觉得不错,于是斟酌一番之后,便召集有关人员部署下去了。

且说济州团练使黄安,本就是一个酒色之徒,这日接到知府大人的命令之后,心里大喜,久闻那古小官人的庄园富裕无比,此次却是一个大大的肥差。

接令次日,黄安便带着五、六十人赶到郓城县,然后着督头朱仝引路,坐着征集来的数条船儿来到梁山对岸的石碣村。当时正是傍晚时分,黄安想想天色已晚,便下令于当地歇了。

当下几十个军士便拿着官差的名头进村找房寻吃,闹的鸡飞狗跳。然而最是巧合的是,村中当日正好有一家娶亲,一个军士看见之后,立时想到黄安的爱好,赶紧跑去向黄安禀报。

未几,石碣村这个娶亲人家,便来了一伙官差,打头的正是黄安。只见他大摇大摆的进了屋子,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把头探进了新房,却把那个窈窕的新娘子吓了一跳。

“嘿嘿!不错,想不到老爷今晚却是有艳福了。”

黄安一看色心大起,赖在这家便再也不走了。朱仝在边上劝说两句,却挨了骂,无奈何只管走了。

当晚酉时未,石碣村那户娶亲的人家突然发生激烈的争吵,随后官兵淫辱阮老九家媳妇的消息在,在全村传了开来,霎时全村百姓义愤填膺,各拿家什围攻过来。

黄安想不到当地民风这般彪悍,惊慌逃窜之间,被几个人按在地上,生生割去了一只耳朵。待到朱仝带人接应他们出来时,黄安已满脸鲜血,手下也只出来四十余人。黄安恼怒不已,连夜带手下回济州去了。

第二天一早,济州官员夜宿石碣村糟蹋新娶妇的消息,迅速的传遍了郓城县的各个角落,便是济州府的大街小巷也到处流传。

而黄安蒙此大辱怎肯罢休,但他又不能自暴丑事,便在知府面前谎言梁山庄园暴力抗查,要求带兵清剿。那知府对梁山庄园本有疑心,又见黄安血迹未干,当即就应了。

然而黄安刚出府衙不久,其嫁祸梁山、公报私仇的信息又被传的沸沸扬扬,待他调集千余兵员、近百船只气势汹汹的杀往石碣村时,他的丑行已经路人皆知了。

石碣村里,连日来不断有官兵进巢的消息传来,也不断的有各方人士过来查探当日真相。待到黄安带军队杀到之时,村子周边已汇聚了不少江湖人士、市井闲人。

这日上午辰时许,济州官兵恶狠狠的杀至石碣村的村口,村里百姓退无可退,只的奋起反抗,全村男女老幼利用水网便利与官兵游斗,然而毕竟实力相差悬殊,渐渐的被围在了一座孤屿上。

那黄安立于村口看着节节败退的村民不由得意大笑,他有意在众人面前立威,一声令下,顿时全村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如此官兵,土匪何异!”

“土匪抢劫,尚留一线,这官兵连土匪也不如也!”

“逼民造反,莫过于此,可怜了一村老小!”

……

黄安的残暴行为,引的远处观望人们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

便在孤屿上的村民岌岌可危之时,只见水泊之中驶来十余条快船,当先一只船首立着一个玉树临风的小官人,只见他远远便喊道:

“黄团练,休伤无辜百姓,甚事皆好说。”

这时观望之人中有认的古浩天的,当其一出现便议论纷纷。

“噢!古小官人来了,这村老小或许有救了。”

“不愧玉面孟尝,这等浑水也敢来趟,日后怕也麻烦了。”

“那官兵如今正得势,未必会给面子”

……

但是那个黄安果然强横,却见指着古浩天大声骂道:

“本官清剿刁民,管你鸟事,再说你也不是啥好东西,呆会老爷得空再收拾你那破庄园。”

黄安的回话,一时间在观望的人群中引起轩然大波。

“敢情这厮原来打古小官人庄园的主意啊,难怪到这鸟不拉屎的小渔村来。”

“这世道见不得人安心过日子啊!这古小官人收流民建庄园,也没过几天好日子,就有人眼红了。”

“便看这个小官人的性子如何了,若是委屈求全,日后江湖便没什么玉面孟尝了。”

……

“黄大人,我家庄园若不法之处,尽管来查就是,但这一村无辜老幼恳请放过。”这时古浩天又开口相救了。

“嘿嘿!你小子自身难保了,还有闲功夫顾别人,快快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收拾。”

“黄大人,官兵征剿损失,我庄园愿意补赏一二,但求放过这一村百姓。”

“你那庄园里的钱财只管点齐放好,本官自会去取,且滚一边去。”

黄安的话说到这里,已经是赤裸裸的了,远观之人已尽皆哗然。

这是,古浩天似是发怒了,只见他挺直身躯朗声说道:

“黄团练,你们济州官场如何暗算我梁山庄园暂且不论,但这一村百姓我却管定了,不然无脸面对江湖朋友送的玉面孟尝这四个子。”

且说古浩天中气十足的一番话,立时引起观望之人的一齐叫好。而黄安却恼羞成怒,他随即下令对古浩天等人发起攻击。

但梁山的船只却不好对付,双方一接触,官兵便掀翻了好几条船,而那处被围攻的百姓似是看到希望,顿时骁勇起来,当头的几十个汉子刀劈叉刺,瞬间放倒数十个官兵。

如此双方缠斗了近一个时辰,那干余官兵竟然奈何不了一伙村民和梁山的十余船。伤亡人数不断上升不说,连船只也被夺了十余条过去。

那黄安气的嗷嗷大叫,抄起一把长枪跳上船头直朝古浩天杀去,然而船未行二丈,只见古浩天身边闪出一壮士,对着黄安开弓一箭,只见其头上铁盔顿时穿透。黄安破强大的力道掀倒在船仓里,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再也不敢逞强上阵。

如此又过半个时辰,官兵已全面败退,黄安见势不妙,收拢残兵败将卒狼狈逃走,石碣村的百姓欲要追去,却被古浩天好言劝住。

柱香时间,战事已了,远观众人目暗梁山众人英姿,叹服不已,纷纷围拢过来。

古浩天适时说道:

“众位朋友且请作证,我古浩天和梁山庄园,从来都是扶危济困,仁义待人,但今天大家也看到了、听到了,有些人见不得我们做好事善事,不愿意我们过安心日子,扫荡石碣村,只不过是项庄舞剑,其目的却是梁山这个沛公。我在此发誓,我古浩天,我梁山庄园所有人,只要有一口气在,匡扶正义之举绝不停止,惩凶除恶之心永远不变。”

第二三七章式火药

济州官府烧杀石碣村的恶行,以及窥视梁山庄园的歹毒用心,在石碣村一战之后,传遍了京东的州州县县,甚至江淮、京师、河北各道都有传闻。同时玉面孟尝关于誓死捍卫正义,绝不屈服淫威的宣言也随之流传开来。

京城太尉府,高俅咬牙切齿,大骂济州官员无能,却狠下决心要拔除这个眼中之针。

河南某个地方,周侗对着一个少年说,你师兄就要有大麻烦了,我们要过去帮帮他。

梁山后山,徐处仁静静的坐在一处亭子里,看着街市上安详幸福的人流,他在心里说,这小子也许是对的。

济州颜家,又是一年红叶时,孔雨菡呆呆的坐在爱晚亭里,心里想着,那人果真与朝廷起冲突了,她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黑松岭,青州作恶之后,宋江不敢再留于青风山,便带着一伙人投了晁盖,此刻他心里却是暗暗得意,终于把这小子逼的与官府反目了,还怕他死的不快。而吴用、花荣却另有心思,他们都觉得,好男儿正当如此。

而更多的江湖豪杰、有识之士,却都在心里盘算着,寻机到梁山看看也是不错。

石碣村一战,好似梁山庄园与朝廷的决裂宣言。但庄园里并没太大的反响,军心、民心早在月前就动员完毕,这一战只不过是积压已久的情绪找到一根最佳的释放方式而已。

对梁山庄园而言,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加强自身的实力。

这不,前山的校场里,古浩天等人正在给最新一批队员举行入营仪式。这批新兵来自河北和辽地,共计两千人。根据庄园管理处的安排,新设了骑兵六营,营长杨志,副营长吕方;新设骑兵七营,营长秦明,副营长郭盛,新设步兵九营,营长郑元举,副营长黄信;每营暂定人数五百人,余下的补充给水兵五、六、七营,也凑足每营五百之数。

校场之上,随着马犟的一声令下,二千新兵迅速分列二十个方阵。随后林冲带着最新一期的班、队长学员齐步入场,只见他打开花名册,根据军政处拟定方案,把这些骨干一一安插于各队,瞬息间,几个以老带新的营头便成立了。

秦明、杨志等新来之人,被这种新颖的成军方式看呆了。

“直娘贼,似这般练兵设营,那一个营头不是精锐,还有甚强弱之分。”秦明忍不住嘀咕道。

“还是有的,梁山军伍强弱不在士兵,却在头领,诸位须尽心尽力,莫使小官人失望才是。”

许贯忠这个参谋长十分清楚,梁山的士兵都是一个模子练出来的,队伍战斗力关键在于将领,所以面对新人,他便直言提醒。

而一旁的新老营长听了之后,也各各凛然,是啊!都是一样的兵,若是自已的营头出了丑,还能怪谁?不由纷纷的给自己提了醒。

入营仪式结束之后,许贯忠代表管理处宣布了新的驻防命令。

步兵五营袁朗部与水兵七营张顺部即刻驻防李家道口,步兵九营郑元举部驻前山三关,步兵七营、八营替代五营、六营驻防东、西两寨。

随后庄园里照例举行酒宴,为各新任头领庆贺。席间,向来不太说话的凌振,却对古浩天提了要求,说是火器作坊至今也只京城过来的三十余个老兵,人手大为不足,要求拔人成立火器营。

古浩天听了吃了一惊,既而大喜的问道:

“凌振兄弟,你那火器的研制莫非有了成果?”

“自到庄园里拿了小官人的配方之后,我等数月的试验,如今小官人所说的黑色火药大至制成,若小官人得空且去看看。至于火炮,军器作坊的钢管比朝廷作坊不知胜出几倍,俺也试制一些效果却也不错。”

且说凌振自春天上山之后,便埋头作坊之中,对古浩天提供的火药配方潜心研究不断试验。

而古浩天所谓的配方,也不过是后世网络看到的黑色火药硫、硝、碳三种成份的大至比例而已,不然也不用凌振他们再摸索了。

想不到的是,半年时间他们竟然有成果了,那可是天大的惊喜啊!古浩天当即答应下午去火器作坊看看。

午宴过后,稍稍休息一会,古浩天便叫上闻焕章和许贯忠,带着卞祥一起去火器作坊。作坊在前山东侧的一个山岙里,四人沿着东边的环山道路前走不远右拐行一段小路就到了。且见正中三间楼房,其它数幢平房分散在四周的山坡上,却是为了防止火药爆炸的设计。

凌振知道古浩天等要来,早早就等在了楼房前头。这个火器痴人平曰里不太说话,但谈及其专长时,却是滔滔不绝。他把火药三种原材料的生产分成三个区域,合成又在另外一个地方。他带着去看的正是合成的那幢房子,几人到了一个房间门口,只见里头放着十余个密封的陶罐。凌振却不让人进去,指着说这些都是成品,并小心的从边上的柜子里取出一份样品,引众人到了外头的大厅里。

只见凌振小心翼翼从小瓷瓶里倒出一些黑色的粉末,说道:

“这便是成品火药,其中硝七成、碳二成、硫一成,在下试过了,其威力比俺在京城时的火药大上许多。”

凌振所说的配方正是古浩天提供的,在京城之时,他的配方之中掺杂着许多成份,所以效果不好,不然的话,数次爆炸事故中他早就没命了。自到梁山之后,他根据古浩天的新配方,经过不断试验,终于有了让他满意的成品,而且军器作坊制作的炮筒更是比京城官坊好出数倍,近些日他对火炮反复操练之后,觉得已经可用,所以才向古浩天提出组建火器营。

“既有成品,我们且去看看成效?”

古浩天急于想看火药的威力,于是凌振带几人到了旁边的一个山岙,只见里头草木凌乱、碎石满地,看来是平时试爆的场所。

凌振让四人藏在掩体里,先后让两个亲信试爆了火药和试射了火炮,只见爆炸时响声如雷、乱石横飞,众人看了都觉得十分震撼。而古浩天细细看了炸点周边的状况,却发现稍大一些的石头却没有大的破坏。

这威力还是不够啊!看来还是配方有问题?“一硝、二碳、三硫磺”,难道那里出错!古浩天心里不断琢磨着,突然之间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便对凌振说:

“凌振兄弟且把硝添半成,碳减半成,再试一试。”

凌振本以为古浩天会满意的,想不到他又提出新的配方,看来还是不太满意了。不过材料也是现成,便再试一次就是。

不一会,下头人员就拿着新调好的产品拿过来,古浩天这会亲自指导,让人取一陶罐,把火药轻轻压实,然后埋于一巨石之下。片刻之后,只听的一声巨响,整个山岙有如地震,便是藏身的掩体也裂缝处处,浓烟过后,但见山岙里石崩地裂,炸点上头的那块巨石,已四分五裂。

“增半成、减半成,居然威力如斯!”

凌振刚才习惯性的蹲在掩体一旁,此时被巨大的气浪掀翻在地,身上衣衫凌乱,犹有血迹,却愣愣的坐在那里,嘴里不断的叨念着。

山岙里巨大的响动,很快惊动了外头的人员,不一会便听的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卞祥兄弟,迅速去封锁山谷,任何人不得逾越半步。”

许贯忠首先反映过来,立即吩咐道,卞祥也知轻重,立刻转身去了。

“若用好此等利器,金人铁骑不过纸糊,坚城高墙也只坭堆!”

闻焕章显然也被震撼的不轻,但他敏锐的察觉到这是国之重器。

古浩天虽然也出乎意料,但心里清楚,要用于实战还要花一些功夫,他心里已经在思考后世哪一些火器可以引用了。

“凌处长,今日小官人所说的配方,只限于你与在场几人知晓,日后所有参与此事之人,都要经庄园管理处批准。”这时,闻焕章叫过凌振严肃的吩咐道。

凌振这时已清醒过来,他郑重的应承下来,然后把在场两个亲信严厉交待一番。

古浩天的一个突发想法,却出乎意料的引出了一个新式火药配方。在场诸人如获至宝,细细的对凌振诸人吩咐一番之后,三人便离开归去,而到了出口却见卞祥立于道口拦着一堆人,恰似铁将军把门一般。

那围观之人见古浩天三人出来,才安下心来慢慢散去,闻焕章却让卞祥去通知宋万,此后在此入口设一哨卡,非管理处批准,任何人不得进去。

古浩天却一路在思考着怎么才能让火药用于实战,他首先想到的是手雷,此物原理简单,在这时代绝对是步兵的神器;然后又想到明、清时期的火炮,这种东西若能研成,对战船来说却是如虎添翼,至于后世的现代火炮他眼下根本不敢奢望。

回到家后,古浩天又搜肠刮肚的熬了一个通宵。第二天在潘金莲幽怨的目光下,他收拾起几张图纸。

片刻之后,在中华堂的会议室里,古浩天、闻焕章、许贯忠、卞祥、凌振五人,对着那几张图纸商讨了片刻之后,个个面露喜色,凌振则又有些入痴了。

“火器作坊的护卫以后是庄园的重中之重,凌处长痴于钻研,无心管理,我认为要另寻管理人员,外头防卫也要全面加强。”许贯忠郑重的提议道。

“贯忠老成之言,我看军器作坊的防卫便不用后勤处的人手了,便由军政处直接派人驻守,此后出入人员也由军政处把关。至于作坊里头,日后必然会增加人手,管理人员和人工选择还须与民政处协商再议。”

闻焕章也赞成许贯忠的提议,当时便赞同道。

“外围护卫便照闻先生说的办,作场里头的管理,便由那个麻老五暂时负责,此人重情、本份又熟知里头情况,是个不错人选。”

这个麻老五,在京时古浩天有过接触,知道是个可靠的人,再说当下也没有更好人选,就让先干了。

闻、许两人也设有异议,然后许贯忠从教导营和军官训练营挑选了一支可靠精干的人手,作为火器作坊的护卫,自已又亲自去宣布庄园管理处的有关任命和纪律。

此后,火器作坊驻地便成了庄园的禁地,直到后来不断的有神器从里头运出来的,人们才慢慢明白管理处的用意之深。

第二三八章 两条策略

石碣村大败一场之后,济州官兵再也无力找梁山庄园的麻烦,而济州官场却因为生辰纲和石碣村两次接连失利,受到了极大的压力。汹汹的舆论面前,自知府以下各级官员人人自忧。

而这一年的秋天,周朝的天下也不大平。河北的田虎声势越来越大,八月占领了沁源县,九月又攻下了威胜州,如今竟自立为王了。淮西新近反了王庆,他在江湖异人李助的扶助下,占据了上津、竹山、郧阳数县,势头一时无二。而两浙的百姓因不堪花石纲的重压,在方腊等人的串联下,也在蠢蠢欲动。

大周老皇帝却只顾着醉生梦死,把一应事情全压给朝中官员,把相关衙门逼的手忙脚乱,倒让古浩天的梁山庄园赢得了暂时的平静。

古浩天通过各种渠道,也早早的获得了相关信息。他深感到这个时代的很多事情,已经脱离了原来的历史轨迹。女真人提早立国了,田虎、王庆、方腊也提前造反了,他感觉到很多事情已经不可预知,不由产生一种时不待我的紧迫感。

这日一早,古浩天与许贯中、赵鼎、还有那个新上任的民政处副处长张所,一行人便朝李家道口而去。

自上次去了李家道口之后,古浩天立刻去了青州,刚回来又遇上石碣村的事情,如今不觉的又是月余。

相比之前,如今李家道口的作用对于梁山来说将更加重要,庄园在外围州县的商行都转入了地下,一些明面上的商业行为只能在李家道口这个市场举行,比如神仙醉的拍买,下一步私盐的销售,等等,所以庄园上下对这个集市的建设日益重视。

古浩天今日过来,一则是看市场的建设进度,另一个却是为了看看步兵五营和水兵七营的布防情况。

张所一个新来之人,也是一个有识之士,如今已经完全溶入了庄园的体系,他原本有着忠君爱国的思想,但到梁山之后,经过与赵鼎、张九成、闻焕章等人的接触,又了解了林冲、徐宁、杨志等人的遭遇,再加上对青州官场的切身体会,那个原本的“忠君”早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如今所剩的只是与梁山诸人同心协力的“爱国”。所以他很快就熟练了手头的工作,成了赵鼎的得力助手,今日的李家道口之行,也是赵鼎叫上他一起过来的,为的就是让他熟悉情况好分担压力。

还是王定六的船只护送,自上次被闻焕章说教之后,这家伙算是热爱上这份工作了。一行人说笑着,柱香时间便到了李家道口。

水兵六营的营地扎在李家道口酒店后头里许的河汊里,正是古浩天去年察看的与酒店一箭之远的地方。王定六对这个地方来的肯定不止一次,他很熟练的把船靠在一个简易的码头上。

张顺和童威闻报后匆匆的赶了过来,且见一身制服挺胸阔步,全无原来的江湖汉子的痕迹。

“看张、童两位营长这步阀身姿,看来教导营的两个月收获甚大呀!”

赵鼎见两人近前,却故意打趣道。

“谁说不是,赵处长莫非以为,咱们那禁闭却是白关了不成。”

张顺这些人在江州散漫惯了,初入教导营时少不了被关禁闭,这时也自嘲起来。

众人听了一阵大笑,随后一起视察起营地来。只见中间的空地上一个营寨已经扎成,前头的河道也已清理,二十余条大小船只并排靠在那儿。张顺在此多日,对河防守卫已有设想,他说道:

“七营在此的任务主要是守住环城河,因此都以中小船只为主,我和童威兄弟已经商议了,到时在两侧湖河交汇处,再扎两个小寨,各派人员驻守,时时对护城河进行巡逻,力保万无一失。”

古浩天听了笑笑,当时也没说什么,随后叫上张顺、童威两人一起登上王定六的船只,沿着护城河过去。

李家道口位于水泊边上的平原上,到处都是河汊、湖荡和密密麻麻的芦苇。

“护城河再宽也只有数丈之远,敌军若是立岸攻击,很难抵挡,当面硬战是步兵的任务,你们的战场在那里——”

古浩天指着原野上交错纵横的河道继续说道:

“平时你们的职责是巡逻河道,战时你们就要化整为零散入大小河道里,在敌军的后面搔扰、破坏,灭其有生力量,夺其粮草军械,使其不得安心,从而支持正面战场。”

张顺、童威听的怔怔的,敢情小官人是这个想法啊!不过往细里想想,小官人说的也真是对,河就恁宽,敌军只须在岸上使用弓箭,这船上的人便成刺猬了,不由得生出一身冷汗。

船行到当中的石桥处,众人弃船上岸,袁朗、邹润、还有韩江平都已经候在了桥头。步兵的营地分扎在南北两处小山包下,袁朗与邹润各守一边,山上的工事都已经修好,如今正在两侧沿河岸修筑两人高的城墙。

一行人沿着河岸走了一段,只见数千民工、匠人正在奋力赶工。

“城墙几时可成?”古浩天问道。

“一个月后,东、南、北三面城墙可完工,西边临着水泊暂不修筑。”韩江平回道。

古浩天心里喑暗分析了一下,觉得月内,朝廷应该还不会派兵过来,还来的及。不过若在李家道口这个地方与官兵硬扛总归不是上策,应该要有更圆通的辅助办法才是。

一圈巡视下来,众人最终来到集市的大街上。相对一个月前,现在的街道已经像模像样了,几个主要的店面都在装修。古浩天甚至看到一个梁山食府的招牌,顿想起潘金莲曾说过,她们要在李家道口开分店的事。这些人如今倒是尝到甜头了,不过这店名却不宜这般显目,他心里暗自忖着。

随后大家又来到库房区,这里古浩天上次曾重点交待,如今经过一个多月的赶工,已经建成连片的仓库。

“再给我一个月,保证李家道口的集镇可以开业,那时也正好赶上白酒拍卖,说不定萧嘉穗处长那儿的盐也会有眉目了。”

赵鼎见众人看了街市、库房没有什么异议,这时方松了一口气,说话也有底气起来。

“赵处长倒是硬气了,可是我却不能安心啊!”

许贯忠听了古浩天一路上关于防卫的话,他这个参谋处长,心里却觉的没底了。

几人谈论着,最终又到了道口的酒店里。石碣村事件后,酒店里的客人明显增多了,古浩天等人到来时,大堂里已坐了好几桌人,他们便直接去了后院。

八、九个人围坐在一个房间里,半日看下来之后,大家各有感触,对一些防卫的、经营的问题各抒己见。

待众人议完之后,古浩天才说了自己的想法。

“从个人来讲,我以为生意上的事是不用操心的。我担心的是防卫,诸位设想一下朝廷大军若是专攻此处,我们与之硬干,即使胜一次二次,最终还是要吃亏的,毕竟当前的一段时间里,我们与朝廷官兵对比,都会处于相对弱势,尤其李家道口孤悬水泊之外,这种弱势尤为明显。”

“所以我的策略是两条,一是让李家道口与梁山庄园剥离开来,反正对外人来说这村还是韩兄弟的,我们就以韩兄弟的名义办这个集市,这样做便是给那些朝廷官员看的,即使他们心知肚明,但也有一个收受贿赂的借口,关键时刻我们可以花钱买平安。因此驻在这里的护卫队,服装称呼都要有所区别,不要落人口实。第二才是打战。我始终认为,咱们庄园百姓、队员的性命是第一的,只要人还在,这些房子、物资都可以重新建起来、夺回来,况且如果早做谋划,这些物资也未必失的去,所以即使打战,也不能硬扛着打,我这里有十六个字,你们且记住了,日后与强敌对阵或会有用。”

古浩天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出了后世毛太祖著名的游击理论。

“敌进我退、做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在座诸人本已被古浩天的两条策略听的入神,待他说出这十六字方针时,却一齐愣住了。袁朗、张顺等人或一时没有太深的感悟,但许贯忠、赵鼎、张所都不是一般之人,他们细品之下,却越想越觉的深奥无比,不由的对眼前这个小官人叹服无比。

许贯忠作为参谋处长,本负有筹划战事的职责,更是把它当成宝贝,刻在自己的脑子里,在后来梁山讲武堂教材里,作为编写者之一的他,把这一策略放在开篇的第一章上,成为代代军官学员必学的第一课。

会议之后已是午后,众人心不在焉的用了点午餐,便各怀心思的朝外走去。

然而到了前堂之时,突见两个座中的客人,冲过来拦在古浩天的面前。

“你这坏人却跑到那儿去了,让我找的这般辛苦!”

便在众人发愣之时,那客人却对着古浩天又扯又骂,似有满腹时心酸。

这时袁朗、张顺等都回神过来,迅速前插便要出手。

“休要鲁莽,这两位是庄园的客人。”

古浩天连忙制止,他已经认出眼前之人,但心里却又不敢相信。

第二三九章 三娘求援

且说古浩天刚出了李家道口酒店的大堂,突被两个青年男子拦住去路,初一发愣之后,随即认的那男子竟是扈家庄的扈三娘,去年郓城观音寺里,他曾救过她一次,故此映像十分深刻。这时见她满脸委屈的样子,心里不由暗想莫非又遭了什么意外,可是又一想,如今还不到白酒拍卖的时候,她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

转瞬之间,古浩天心里闪过几个疑问,可以大堂里人多嘴杂不宜多问,他只得带着这两人返身又回到后院的房里。

“扈家庄破祝家几兄弟给欺压惨了,老爹如今被他们困在家里,哥哥在南方经商尚未归家,我也是那日在外玩耍才侥幸跳了出来,你赶快想想法子,去救救我家庄子。”

这扈三娘刚刚坐下,就急急的说出一番话来,而且言语之间全无见外,好似理所当然一般。

而古浩天等人却听的一面茫然,这扈家庄怎么就给祝家给欺负惨了呢?再三询问之下,众人才拼凑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郓州境内有座独龙山,该山之前列着三山岗,中间一座叫做独龙岗,前头列一个庄子叫祝家庄,东西两岗前头也列有两个庄子,分别叫做李家庄和扈家庄。这三个庄子长期以来为了抵御盗匪,各自训练护院、庄丁,又互相结盟互为援手,总共有一、二万军马人家。这其中又以祝家为最,庄丁便有二千之数,更有三兄弟骁勇异常,另有一个教师唤做栾廷玉,也有万夫不当之勇。东庄的庄主叫做李应,江湖人称扑天雕,也是一时豪杰。这西庄便是扈三娘的扈家庄,其哥哥扈成也有一身武艺,人称飞天虎,但其却以经商为主,武艺上头与其它两庄又有差别,三娘自己虽然自幼习武,但毕竟年少,又是女流,难当大任,所以三个庄子之中,实力又以扈家最弱。

那祝家的三子祝彪与扈家的三娘年纪相仿,幼年时两家的长辈曾戏言结为秦晋之好。此事随着两人的渐渐长大,双方虽无明言,但也似乎都乐见其成。但事情从去年开始却有了变化,扈三娘变的不喜欢有人提及此事了,待到了去年底她从郓城县归来时,态度更是完全不同,她已经不允许任何人提这件事了。扈成多少有点明白妹妹的心思,但只当她还小,也不甚在意。

但是扈三娘的变化,祝彪却明显的感受到了。眼看着这个小娘子出落的越来越标致,他怎么愿意就此失去,于是便总隔三差五的过去纠缠,然而他愈是这样,反而更加被扈三娘瞧不起了,最后她甚至连家也不让他进了。

这个祝彪却是独龙山下,方圆数十里的一个霸王,他那里忍的下这样的耻辱。眼见软的不行便来硬的,他便让其老爹出面叫了媒人,直接把聘礼送到了扈家。而扈三娘又是个火爆的脾气,她见祝家竟然自以为是的上门下聘,却把她扈家看成什么了,当时火起,把一应聘礼一齐抛出门外,轰出下聘之人。一时间此事闹的沸沸扬扬,祝家庄失尽面子。

这下子非但祝彪发狂,便是祝家庄上上下下都不乐意了。数日之后那祝彪寻了个由头,带着数百庄丁杀入了扈家庄,可怜扈家全无准备,又兼扈成这个主心骨不在庄里,当时一触即溃,最后扈家的库房被抢个精光,庄子落入他手,老太公也挨了祝彪一枪落了个重伤,只扈三娘因在外游玩逃过一劫。

后来扈三娘得了一个家人的传信,太公让她去寻兄避难,伺机再报仇。她想想自己一个人回去也无济于事,可哥哥远在南方一时寻他不着,于是她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郓城县的那个小官人,便让那个家人去寻他哥哥,自己和侍女往郓城县而来。谁知她千辛万苦来到“十里香”,不料想这酒楼竟然易主了,正茫然失措之时,那个姓曹的新掌柜,一番了解之后指点她到这李家道口来,幸运的是,她进了这个酒店不久,便看见了那个小官人从里头出来,一时只觉得满怀的酸楚,便不管不顾的拦了过去。

原来是这样一个事,古浩天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独龙岗的三个庄子居然内部起哄了,而且还求到他这里来了。其实他的内心一直惦记着祝家庄的财富,原轨迹里,宋江攻破祝家庄时,仅得粮食就五十万石,其它物资不计其数,如今这个祝家庄又抢去了扈家的财产,那庄里的财富岂不是又要翻倍。而梁山庄园下一步就要与朝廷作战,最缺的就是这一些。

此庄非打不可!古浩天当时就在内心作了决定。

“扈娘子,你兄扈成却是我的好友,即然扈家有难,作为兄弟义不容辞,且请安心,先随我回庄园里小住,待我稍作安排之后,再调遣人手前往。”

扈三娘见古浩天允了,顿时兴奋不已,心想自己总算没看错人,便安心的随着他到梁山庄园去了。

当晚,古浩天便召集了闻焕章、许贯忠、林冲、卞祥、马犟、赵鼎、张九成、时迁等,在中华堂中召开会议,他在介绍了扈三娘干里求援的经过之后,罕见的先定了攻打的调子。

“各位兄弟肯定觉得我太过武断了,不过我只说一个理由,大家必会支持,据那扈三娘说,扈家库存的粮食就二十余万石,她还说祝的绝不止她家的一倍,大家想想那该是多少啊!况且还有无法估量的钱财。”

“打!此庄非打不可,不论钱财,只那至少六十万石的粮食,就足于支撑庄园下一步与朝廷的抗争。”

古浩天刚刚说完,护卫队的头领尚未开口,张九成这个财务处长竟首先喊打了。

“九成兄弟这是眼红人家的库房啊!”

许贯忠禁不住打趣道,他下午也在李家道口,对事情已经了解,便接着说道:

“不过我也是支持打的,且不说粮食财物,那独龙岗三个庄子原本互为支援,如今西翼已经没有了,反而成了我们的助力,这里头胜算又多几分。再说年底前我估计朝廷不会对庄园用兵,对我们来说有个空挡期,从时间上来说也是足够。”

“我也赞成打这一战,庄园里明年必会与官军作战,护卫队的官兵虽训练严格,但少有实战,祝家庄有数千庄丁,不少好手,正好拿来练练兵。”林冲也开口支持。

“那便按浩天说的,在年底前打这一战吧,不过此战非同一般,要细加谋划,不能功亏一篑反成笑话。”

闻焕章也开口了,当下众人再无异议,便指定参谋处牵头制定作战方案,明日下午再碰头之后,便开始行动。

会后几个人议论着一同回到后山,古浩天回到家时已是戌时末,然而待他踏入后堂之时,却见父母两个居然都坐在那里,看样子好像还是在专门等着他。

“浩天过些日可是准备去往郓州的祝家庄?”

古桢一个月前便和整个古家一起转移到庄园里,他看着儿子进来便问道。

古浩天见问讶了一下,这老爹又从何知晓,正疑惑时,李氏开口了。

“你无须猜忌,是那个扈家庄的三娘方才一起闲话时谈起的。庄园里如今已走到了这一步,我和你爹也不能管你,只随你去,但若去打那祝家庄,必会牵联到李家庄,若你舅舅并无不是,你要全他的脸面,不能无情无义。”

“李家庄!舅舅!”

古浩天一下子听蒙了,他穿越两年多来倒从不着打听李氏娘家的事,只晓得她郓州人氏,至于一、二年没有与娘家走动,在交通不便这个时代也很正常。可是现在她突然提到了娘家的兄弟,似乎还与李家庄有关,这是什么情况。

“浩天莫非把舅舅也忘了?”

这时古桢突想起儿子的那件事来,不由的迟疑着问道。

“爹、娘似乎从未对我提起舅舅的事。”

古浩天想了想,苦笑着回道。

古桢与李氏见说,仔细的回想一下,两人这两年来倒真的没有跟儿子提过娘家的,李氏叹了一口气说道:

“小时候你随我去李家庄小住时,爷儿俩那般亲近,谁晓得你把舅舅给忘了。他便是那庄主李应,李家庄于祝家庄、扈家庄向来同气连枝,我生怕你这次去打祝家庄与你舅舅起了冲突,伤了舅甥的感情。”

我的舅舅竟然是扑天雕李应,古浩天顿时雷的外焦里嫩,他稍稍清醒之后,瞬间心头狂喜。李氏担心他与其兄弟起冲突,而古浩天看到的却是满满的机遇。以祝家那个尿性,若是有同气连枝的感情,也不会对扈家庄下狠手了,唇亡齿寒,说不的如今他那个舅舅心里正提防着他呢。如果得到这个舅舅的支持,那么便可藏兵于李家庄,到时再策反他那个栾师兄,待探清庄里地形,那时突入祝家庄还不是分分秒秒的事。当下便问:

“娘你且安心,舅舅深明大义之人,必不会阻挠儿子的事业,只是我这会去找他,不知认的否。”

“儿子倒是长高许多了,不过模样还没太大的变化,若不放心,娘再写一封书信与你便是。”

古浩天想不到家里还有这样牛逼的亲戚,一时高兴不已。待回到房中之时,那潘金莲看他满脸掩不住的喜气,忍不住讽刺道:

“又骗了一个漂亮小娘回家了,难怪这般得意。”

扈三娘今晚便住在古家,刚才与李师师、潘金莲等已经相处了好一阵子,她一个敢说敢做敢爱敢恨的女子,遇到一个八面玲珑的李师师和懂的进退的潘金莲,很快就一见如故。而扈三娘一个率性的小娘子,那是李师师这个人精的对手,三言两语就把心底那点秘密暴露无遗。潘金莲当然也看的很明白,她虽然很清楚这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但总是忍不住有点发酸。

古浩天愣了一下,立即明白这个小女子又吃醋了,但他并不回话,却是使出长期摸索出来的,对付这个女子的独门绝技,只见他贴身过去,一把将其拦腰抱起,随后塞进那张大床里。潘金莲“唔”“唔”两声之后,就再也没有余话了。

第二四零章 舅甥交心

早晨,古浩天下的楼来,只见后园的小径立着大小两位美人,李师师他自然认的,那个小些的却有些似曾相识。正诧异之时,只听的李师师吃吃的笑,他突然反映过来,这不就是女装的扈三娘吗?看来这两个女子昨晚是歇在一块了。正想着,那扈三娘已经开口问话了:

“古郎君,那出兵之事议的如何了,奴家可是急死了!”

“三娘放心,此事已有定议,庄园人手两日之内必会启程。”

祝家之行已无变数,所以古浩天便明确答复了,扈三娘听了满心欢喜,连目光都带上某些意味,却被李师师窃笑不已。

古浩天在这种场合,那是李师师的对手,尴尬一笑之后连忙落荒而去。

聚贤殿里,许贯忠昨晚招集相关人手熬了个通宵,粗步拿了一个行动的方案。可是古浩天现在突然又带来了一个最新的情况,大家在惊喜之余,又得对原方案进行大幅修改,一直到了下午才重新议定。于是古浩天召集了昨晚的原班人马再次讨论,最终敲定了方案。

根据议定行动方案,首先,由古浩天和林冲、卞祥、杨再兴、安道全、扈三娘及五十亲卫,作为先遣队先行到李家庄与李应协商。其次,由许贯忠带步兵三营、七营、八营,骑兵三营、四营,弓兵营,由水路从芦花渡上岸,至独龙山后扎寨。第三,由张九成、张所带辎重及二千民工作为后队跟进,由步兵九营护卫。水兵各营,除必要的留守力量之外,其余分批至芦花渡待命。

当日夜间,中华堂会议室里灯火通明,庄园在家的二十余位营长、各处处长济济一堂。古浩天作了攻打祝家庄的动员讲话之后,许贯忠代表管理处宣布了作战的计划和纪律。

半个时辰不到会议结束,一时间会场便闹如菜市,捞到战打的兴高采烈,没点到名的吵闹不休。特别如縻胜、孙安、周云清这些老营长,却是一个也没点到,他们自然心有不甘,一个个找到古浩天那里,却被他反问一句:你们为何不问问闻先生,他怎么每次都留在家里,须知这里是我们的根,先把家守好了,日后战还怕没的打。这些人顿时无话可说,一个个灰溜溜的去了。

次日早上,古浩天一行五十余骑从金沙滩过渡到了李家道口,然后走陆路直奔郓州去了。

一行人快马加鞭,五、七日便到了独龙山的地面。远远便看见一座高耸的大山立于天际,其山脚下又分出三支余脉,各成一个山岗。

“小官人且看,当中那一座便是独龙岗,正是祝家的庄子,东边的是李家庄,西边那处却是我家,只不知家父如今怎样处境。”

扈三娘指着山岗解说一番之后,想及老父,不禁担心起来。

“三娘兄妹均末归家,那祝家便不敢对老伯怎样,只管安心。”

古浩天劝慰道,这两人一路相处下来,日渐亲近,双方称呼起来也顺口许多。

当下一行人便拍马直奔李家庄过去,一、二十里的路程,半个时辰便到了庄口。但见好大的一座庄院,周遭一条宽大的护城河,沿岸数百棵合抱古柳,正中间庄门口悬着一座吊桥。那守门的庄丁对突然而来数十骑自然心怀戒心,卞祥上前交涉几句又递过一封书信之后,便见一个庄丁匆匆禀报去了。片刻之后,只听得庄里一阵响动,随即便见数人快步过来,当头的是一个三、四十年纪的男子,且见他“鹘眼鹰晴头似虎,燕颔猿臂腰如狼”,端的气慨不凡。

“我的外甥却在那里!”

古浩天正在暗暗称赞之时,便听得那男子兴奋的喊声,心知这个必是扑天雕李应了。当下不再犹豫,快步过了吊桥,到了他面前便扑身行礼,口称:

“舅舅在上,甥儿古浩天拜见!”

且说李应于数年前曾见的这个外甥一面,那时还是一个淘气玩童,谁曾想数年未见,他竟然发生恁大的变化。近两年来他不断的听到其各种各样的传奇事迹,他都有些不相信是同一个人了,后来给姐夫古桢去信证实之后,才确认下来,但心里却始终有些困惑。前些日本准备去古家庄走一趟的,可是发生了祝家庄侵吞扈家庄的事,让他一时不敢轻离。

今日李应正在堂中想着心事,突听的庄丁来报,外头来了数十骑,领头的自称是他的外甥。他愣一下却不敢相信,随后他看了姐姐的那封书信便再无怀疑,立时喜出望外的迎出庄来。

这时看着跪在身前的英武少年,李应还犹如做梦,他双手把其扶起,注视着他棱角分明的面孔,口里禁不住说道:

“像!像!这容貌还脱不了当年的模样。”

便在李应陷入回忆不能自拨时,边上的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说道:

“庄主,此处不是说话之处,那外头还有一大拨客人呢?”

李应见说这才回过神来,然后携着古浩天一起到了庄门口迎了众人进来。

一行人在庄里走了片刻,便进了一处高大的院子,大堂上主宾坐好,上了香茶之后,古浩天向李应一一介绍随行人员,卞祥是古家之人,时迁、安道全与杨再兴江湖名头不显,倒也罢了,但另两人却让李应吃惊不小。东京十万禁军教头林冲竟然跟在外甥身边做事,让他心里对边个外甥又高看一眼,而那个扈家庄的三娘出现在随行人员里,让他又觉的外甥此次来意非同寻常。

大堂之中闲坐未久,那个管家便来请众人入席,古浩天此时也晓得这人正是鬼面儿杜兴。午间一场欢聚众人自然各自尽兴,酒足饭饱之余,李应便借口商议家事,让杜兴招待客人,自己与古浩天进了书房。

“浩天此来,意欲何为?”李应开门见山的问道。

“甥儿为祝家庄而来。”

古浩天也不隐瞒,便说了扈家庄求援之事。

“浩天以为祝家庄这般容易攻下吗?即使舅舅全力支持,加上你那几十人,也是万不能成的。”

“舅舅误会了,我等不过是先头人员而已,身后还有三、四千人手。若得舅舅支持,咱们有心算无心,胜算甚大。”

三、四千!这外甥竟有恁大的实力,李应心里又震动了一下,不禁沉思了起来,祝家庄祝氏父子如今日益跋扈,对李家庄迟早是个威胁,能拿下当然是好,可是他也深知拔掉祝家庄并不客易。若是不成必遭反噬,李家数代人积累的家业,不能因为他的不慎而毁于一旦。

“舅舅可是担心打蛇不死,反被蛇咬?”古浩天这时开口问道。

“浩天准备如何攻下此庄,攻下之后又将如何收场?”

李应深思之后,慎重的问道。

这便是这个舅舅在考验自己了,接下来的回话可能直接影响他的判断,攻打祝家庄已有定计,关键是“如何收场”,因为其中内含就是怎样向官府交待。古浩天在心里组织了一下,先详细的说了攻庄的策略,随后着重谈起后一个问题来。

古浩天把梁山庄园的军队、钱粮、人才储备,优势、劣势、长远目标,毫无保留的罗列了出来,之后他说道:

“梁山庄园如今已为朝廷所不容,接下来兵戈相见必不可免,但是甥儿以为这个朝廷并不可怕,君主昏庸、官员腐败、军无斗志、民不聊生,更兼有强敌在北虎视眈眈,非是我小瞧于他,实是其太不堪了,河北田虎一粗鄙猎户、淮西王庆一街头闲汉,竟然也能攻城掠地圈地为王,假以时日北虏难下,又该如何?舅舅跟前,甥儿不敢谎言,我的眼中并无这个朝廷,我的对手在北边,我如今所做的不过是夯实根基罢了,你是我唯一舅舅,恳请助我一臂之力。”

且说李应在听了古浩天一番话后,顿时愣在那里,原以为他手下三、四千人已是不凡,谁知却是将近百、兵过万、更兼能人异士无数,更震撼的是他竟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其目标居然是天下!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李应思路渐渐清晰起来,这个朝廷看来真是腐烂了,就他们这儿来说,三个庄子养兵近万,又何曾有人盘查,祝家庄吞并扈家庄恁大的事,又何尝有人过问。而他这个外甥据传是个天命之人,而且已积蓄了恁大的实力,若是有那一天,他这个做舅舅的岂不……李应想到此处时,心头禁不住火热起来,干!他瞬间就下定了决心。

“浩天需要舅舅做什么?尽管说来,绝无二话。”

李应当即表态,古浩天也大松一口气,当下两人议定了一些协作细节,这才回到大堂里。

且说林冲、卞祥诸人在大堂之中,整整喝半个时辰的茶水,正在担心那舅甥两人谈的如何时,却见两人谈笑风生的出来,众人不由齐齐的松了口气。

重新坐好之后,古浩天立即写了手令,着时迁赶去见许贯忠,让他调马勥的三营与武松的八营化整为零,分散进入李家庄来。

而他自己却与林冲一起,在李应的配合下,实施起另一个重要的计划来。

李应的大力支持,为梁山攻打祝家庄大开方便之门,整个行动随之迅速展开。

第二四一章 栾母之病

初冬的清晨已经有了几分寒意,祝家庄的一座小院里,栾廷玉练了一会拳脚,然后冒着一身热汗回到屋里。只见他稍稍梳洗之后,便到灶上端过一碗下人煎好的药汤,进了二层的一个房间。

“娘,吃药了。”栾廷玉轻声叫了一声。

“这药汤不喝也罢,为娘都服用两年多了,也不见好转,何必日日受这个苦。”

房间里,一个五、六十岁的妇人半靠在床上,用虚弱的声音回道。

“娘,你这咳嗽不也慢慢好了吗?再服用一些日子,就该痊愈了。”

栾廷玉又劝了一句,可是他看着老娘灰暗的脸色,心里却没有多少自信。数年前他在东京跟着大侠周侗习武,突然接到家里来信,说老娘病重,只的匆匆归去,在当地请大夫看了一段时间之后,老娘身子稍有好转,他便带她往东京去,一则习武心切,二则京城名医甚多,可以更好的治疗。可是经过郓州祝家庄时,老娘的病又发作了,他只得在镇子里找医治病。然而一治过月,老娘的病起色不大,却把他的盘缠耗尽了,无奈何他只得沿街卖艺筹钱,然后遇到了庄里的老太公,然后被聘为教习。原来双方也约定,待其老娘病好,便可走人,谁知道这一停下来就是两年多时间,娘亲的咳嗽虽是见好,但身子却日渐虚弱了。

“儿啊!你且去忙自己的,娘喝了就是。”

老妇人见儿子闷闷的,晓得他担心,便轻轻的说道。

栾廷玉把药汤放在床边的凳子上,神情寂寂的走下楼来,却看见那个粗使妇人正要出去倒药渣,他心里突然想到,那药方子自已也找不少大夫看过,都说对症,莫非这药里头出了毛病,于是便开口把那妇人打发了,找过一个袋子把药渣装了,想着近日找个大夫看看去。

早饭过后,栾廷玉本待出去兵营,想想又折回房里。祝家兄弟近来行为日益蛮横嚣张,他劝了几次之后,也不见效果,便懒得再说,往常便守在家中躲个清静。

不觉到了巳时中,栾廷玉放下手中书籍正待去看看老娘,却听得门外有庄丁呼唤,说时老太公有请,他犹豫一下,然后交待一下了那个使唤的妇人,还是出门去了。

祝家与栾廷玉的住处并不远,片刻他便进了中堂,只见老太公并祝家兄弟与一个威武的男子相谈甚欢。栾廷玉仔细一看,却是东边李家庄的庄主李应。这个李庄主他接触过几次,倒是一个方正、侠义之人,只是扈家庄的事情发生后,却甚少见他过来,今日倒是奇了。

“教师近来少见,凑巧今日李庄主送来恁多野味,中午正好一起喝上两杯。”

正在栾廷玉疑惑之时,那祝太公开口了。这个李应无事送啥野味,他暗忖一下,却也懒得再想。

只片刻酒宴摆好,众人入坐酒过数巡,栾廷玉起身出去小解,那李应正好也跟了出来,只见两人到了一无人处,那李应突地掏出一枚青铜挂件,悄声说有其同门在李家庄,盼他一见。栾廷玉一眼便认出师门信物,但也明白此处不宜多讲,当时便答应傍晚必去,两人又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了酒桌。

约好了栾廷玉之后,李应再无心思喝酒,应付了几杯之后便借口庄里尚有要事,告辞去了。栾廷玉也随之退了席,但他却一路上思潮翻滚,想着自已离开师门已经数年,歇在这祝家庄也是无人知晓,怎么今日却有人找到这里,而且又不直上门来,反而去了李家庄,着实令人费解。凭他记忆获得师门信物的只卢俊义、林冲、史文恭三位师兄,莫非他们当中有一个在李家庄?栾廷玉久思无解,但多年未联系师门,心中思念的紧,恨不得立即去见个分晓。

且说栾廷玉回到家中见了老母之后,稍息片刻便寻个由头打马出庄而去,未及柱香时间,早到了李家庄前头。守门庄丁已得吩咐,立即引其进了庄子。待到李家的中堂前,栾廷玉抬头看去,只见堂前早迎出三个人,当中站着李应,左边一个英气少年,右边的正是二师兄林冲。栾廷玉一时激动异常,也顾不得别人,对着林冲纳头便拜。

“师兄如何寻的着这里?师傅他老人家可好?”

“此事说来话长,且坐好慢说。”

林冲一把扶他起来,几人回堂中重新坐下。随后古浩天过来见礼,林冲指着他说道:

“这位却是京东大名鼎鼎的玉面孟尝古浩天,是李庄主的外甥,师傅新收的弟子,这次我俩便是到庄里走亲,听庄主言及邻庄有一个栾教头本领非凡,这才请李庄主过庄打探,午间他与你看的挂件正是师傅给古师弟的信物。”

玉面孟尝的名头,栾廷玉久居郓州自然听过,却万万想不到是自己的师弟,又恁巧寻着自己。当下师兄弟三人各各说了自己的经历,不免又是一番感慨。

“师弟回乡后,师傅常常思念,却想不到因为老娘的病停在了祝家庄,着实令人意外。”林冲感慨道。

“却不知世母得何病情,竟数年医治不好,如今可是好些?”

古浩天接着问道,他带安道全过来,便是冲着此事,想借治病拉近与栾廷玉的感情,也好方便下步行事。

“原先也只是咳嗽,如今治了两年,咳嗽倒好了不少,但身子却越发虚弱了。”

栾廷玉回着话,声音里却是满满的无奈。

“师兄休要丧气,我这次过来,正好带着一位江宁名医,叫做安道全,不若请他一试或能见效。”

“此话当真,快快请来相见!”

栾廷玉见说大喜,也不想这神医来的恁巧,只让古浩天赶紧请来。

未几,安道全便到了堂中,他细细听了栾廷玉的解说,又看了他随身带的药方,便说道:

“若是只恁足下所说的病情,及此方所列药物,因是痨症无疑,但此方并无大错,为何会致人虚弱实在令人不解,若非亲眼看了病人,却是无法断定。”

“既如此,在下明日带老娘过来就是。”

栾廷玉见安道全相貌不凡,甚通医理,心里已经对他产生几分信任。

随后兄弟三人在李家庄痛饮一场,尽兴散去。

次日,栾廷玉早早起来,套了一辆马车,顺手又捎上昨日留下的那包药渣,只说送老娘到庄外的崇福寺礼佛,出了庄子后直朝李家过来。

古浩天、林冲知道栾廷玉上午要来,与李应、安道全等人一早就候在大堂里。

待到辰时未,便见一辆马车停在院子门口,随即见栾廷玉搀着一个老妇人下来,林冲和古浩天见着连忙上前行了晚辈之礼。众人寒暄坐定之后,栾廷玉便道:

“有劳安神医了!”

“以我看来,世母好似中毒之症。”

且说安道全自栾母进门时,便细心观察她,心里早已有数。然而他这一开口,却把栾廷玉吓了一跳,他连忙问道:

“中毒!那里来的毒!安神医看的可准。”

“应该无误,待我再细细检查一下。”

说罢,安道全对着栾廷玉的老娘望闻问切一番,然后确定的说:

“我敢肯定,便是中毒无误,栾兄弟可带着药渣过来。”

“药渣!”

栾廷玉一心思都在毒从何来上,这会见问愣了一下,随即起身跑到马车上,取过一包药渣来。

安道全接过之后,摊在茶几之上细细的拨看了半天,突然从中取出一种药物,又仔细的审视一番,才说道:

“便是这个了,栾兄弟且把方子给我。”

栾廷玉这时已经迷糊了,他机械的从身边掏出那张方子。安道全接过后认真的核对一番之后,然后激愤的说道:

“这行医之人心思竟然这般歹毒,这那是救人,分明是害命啊!诸位且看……”

安道全说着拿起药渣中检出的那味药,托在手心示于众人。

“此药名叫山豆根,虽有治咳的效果,但长期服用会致人中毒,更巧的是,这药方之中并未列此药名,可见这个医者是故意为之。”

“气煞我也!叵耐那贼大夫,竟然恁地恶毒,老爷先去取他命来。”

栾廷玉已然全信,立时怒火中烧,掉头便要去杀人。古浩天与林冲见状,赶忙上前拦着。

“师兄你先冷静一下,此事必不简单,你且想一个医者与你无冤无仇,为何无缘无故害世母性命,况且你又是庄里教师,他那来的胆子。”古浩天挡在其身前急着说了一番话,那栾廷玉犹如当头棒喝,立时停了下来。

是啊!她老娘一个外地妇人无人结冤,大夫害其又是何故,而且设计时达两年多,栾廷玉思虑再三,却百思不得其解。

“师兄,以我看来,此人对世母下毒,用心却在你的身上。”此时却见古浩天缓缓说道。

“却是为何?”

栾廷玉更糊涂了,若是为了他对他本人下毒岂不更好。

“我想那人必是有求于师兄,又怕世母病愈师兄离开,才出此恶计,只有如此他们下慢性的毒药,让世母数年不愈的理由才说的通。”

“浩天所言倒是在理,这人必是相中栾教师之才,却又拢不住栾教师之心,才用了这不良之策。”

这时李应也悟到了什么,在一边插话道。

而这两人的话,对栾廷玉犹如醍壶灌顶,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两年前的情景。“只要教师母亲病愈,庄里必放你离去。”祝朝奉那假惺惺的声音,一时间不断在他耳边回响,随后两年来许许多多的细节不断的浮上他的心头,他心里头的一个感觉越来越强烈。良久之后,栾廷玉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话。

“祝家恶贼,我与你誓不两立!”

第二四二章 夜入扈家

且说栾廷玉猜到给老娘下毒的幕后黑手之后,登时对祝家恨之入骨,立刻便要杀去祝家报仇,任谁劝说也不罢休。

后来却是安道全说道,他老娘之毒并非无解,但年迈体虚,需的一年半载,若其鲁莽行事有个闪失,日后老人又何人侍候。

那栾廷玉听了,顿时如中了定身法一般,再也没了冲动。然而他始终心有不甘,便对古浩天说道:

“师弟,祝家害我致此,若不能一解心头之恨,寝食难安。”

“师兄不必恼恨,此仇并非不报,只是时机未到,我与林师兄此次,正是因为祝家庄而来。”

古浩天这时已再无隐瞒必要,便详细说了此番的目的。

栾廷玉见说却是痛快不已,连声说道,这祝家父子多行不义必遭报应,要我做甚事,只管吩咐便是。古浩天却说眼下时机未致,只吩咐他照常回去,日后再见机行事。

当天,栾廷玉只身一人便回庄去了,对外头只说老娘留宿崇福寺。

便在栾廷玉离去不久,时迁回到李家庄,到了晚间,马犟、李逵,武松、鲁成各率本营人手也悄悄进庄。

据时迁等人禀报,许贯忠的人马已到独龙山外围,按约定将于后天上午到达扈家庄外围。

古浩天想到时间已不容再拖了,必须的马上实施下一个计划,当晚他便带时迁、卞祥、杨再兴、扈三娘及数个精干亲卫,趁夜赶往扈家庄而去。

扈家庄与李家庄中间隔着一个祝家庄,众人绕了一个多时辰才赶到庄外。扈三娘回到自已家,自然熟门熟路,在她带领下,众人避开前门直插后山,进了一座不起眼的土地庙,只贝她绕到神座后,摸索一番竟然露出一个洞口。

“这地洞是我家的密道,只我爹和我兄妹俩知道,那一头通到我爹的书房。”

扈家居然还留有这一招,这老太公心思倒是深沉,古浩天不禁暗自感叹,不过如今正好当用,可以省去他不少麻烦。

当下,众人在扈三娘的带头下鱼贯而入,大约行走了半柱香时间,便到了尽头。古浩天和时迁都是听力敏锐之人,两人侧耳倾听片刻,都觉得上头并无动静。于是扈三娘启动机关打开洞口,上去之后果然是一个典雅的书房。

“我爹的卧室便在近旁,不知是否有贼人守着?”扈三娘悄声说道。

“无妨,先着时迁兄弟查探一下虚实再说。”

古浩天言罢,时迁与扈三娘询问几句,便从窗门逢里出去了。

大约过了两刻钟,便见时迁悄无声息的回来。却说小院里头并无外人,敌兵全守在前后两道门口。

“想来祝家人并不晓得院里还有通道,只困着院子了,不过正便宜咱们,卞祥与杨再兴各带人看着前后门,时迁兄弟巡视院子,我与扈三娘去与太公见面。”

见时已不早,古浩天立即分派任务,各人分头去了。

扈太公的房间就在边上,两人几步就到了。扈三娘上前轻敲几下门,便听的一外苍老的声音传出。

“甚人?”

“福伯,是我,三娘。”

扈三娘话音刚落,便听的里头一阵响动,随即房门慢慢打开,露出一个苍老的面孔来。

“三娘子怎进的来,快快进屋。”

那福伯大感惊诧,赶忙侧身放两人进去。

古浩天进来一看却是一个不大的客厅,左侧连着一个卧室。

扈三娘几步便进了那卧室,接着便有哭泣声和劝慰声传出,片刻之后,扈三娘才出来请古浩天进去。

“小官人义举,方才三娘已尽对我讲,大恩大德,扈家难于报答啊!”

古浩天刚坐定,便见床上的那个老者开口致谢。他借着灯光看去,却见他年约六旬,面容清瘦,倒与扈家兄妹有六、七分相像。当下便回道:“扈成兄与三娘都是在下故交,扈家有难,理应尽力相助,只不知这庄子里头,祝家人又作何布置?”

“老夫这些日来虽然受伤卧床,但庄里都是多年亲信,进出之间也传来诸多消息。据报祝家庄守在这边的庄丁约七百人,领头的叫做祝山豹,是祝家族亲,也是一个悍勇之辈,如今庄里各处要害尽被控制,扈家成员全被困在这个小院,可怜扈家百年基业却失于我手,老夫惭愧啊!”

扈太公说罢,不由伤心不已。

“太公无须悲愤,鹿死谁手,尚未可料。却不知庄中原有庄丁、护院如今境况如何?可还堪用?”

那扈太公听了古浩天之言,精神顿时好上许多,只见他沉思一番说道:

“扈家庄本有庄丁八百余人,祝家入侵之后,当日战亡近百,剩余之中,余百扈家亲信被关于后院柴房,其余一些被收了兵器归家为民,也有一些被编入祝家护卫之中,不过这些都是扈家养育多年之人,必不会真心事敌。”

至此,古浩天对扈家庄的情形已基本有数。当下三人记下庄中各处要害及祝家布防情况,约好明晚子时发动进攻。随后古浩天留杨再兴带亲卫留守,余人便循地道原路回去。

在扈家的一番计议之后,离开之时已是丑时末,数人摸到土地庙的出口,正待打开机关之时,突听的外头似有响动,顿时吓了一跳,莫非被外人找到此处!一时连忙息灯灭火凝神屏气。

且说扈三娘紧跟着古浩天贴在洞壁上,想着若是洞口被发现,报仇之事横生波折,心里忐忑不已,不由的身子都有些发颤。正在紧张之时,她突觉得自已的手,被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的握了握,她一愣之后,蓦地明白了什么,心情却徒然放松了下来。

正在众人难熬之时,只听的“咔”的一声,洞口的门已被打开,接着洒进一片昏暗的光线,数息之后,一个黑衣男子下到地道里来。

卞祥守在前头,他便那男子身子下来眼睛还未适应之时,一步上前右臂探出立时锁住他的脖子,正要下狠手取他性命时,却听的古浩天和扈三娘同时一声惊叫:

“住手!”

卞祥愣了一下,连忙停下动作。这时扈三娘已经赴到跟前,满带哭腔的叫道:

“哥哥,你总算是回来了,咱家全没了!”

这时卞祥才知道自己锁住的是扈成,连忙松开手臂,却是后怕不已。

过了好一会,扈成才缓过气来,看着眼前几人,他大致也想明白了什么事情,却对卞祥说道:

“卞祥兄弟恁大的劲,我这匆匆赶回,家仇未报,倒差点儿命丧你手。”

“谁人想到深更黑夜的,从地道口钻进来的是你,俺只当是歹人呢!”

这两人一打趣,气氛顿时活跃不少。古浩天便着时迁出去地道望风,几人便就地坐于地道口台阶上交谈起来。

原来扈家庄出事之时,扈成已从南方回归,到了京城自家商铺之时,遇到了赶去报信之人,立时心急如焚,日夜兼程往回赶,但中午到了庄外,却发现扈家庄已面目全非,他不敢轻举妄动,待到深夜时才从密道潜入家中,谁料遇上古浩天及小妹一行人。

“浩天兄弟必是受三娘之请,前来救援的,眼下之际,我也不说甚客套之话,却先说说计将安出?”

扈成是个极具格局之人,他也不说余话直奔主题。然而对梁山这方来说,他这个家主的归来却是大大的利好,到时他只须在庄子里振臂一呼,还不是应者云集。当时古浩天便详细说了梁山庄园的行动计划,扈成听了百感交集,想不到自以为多年来在江湖、商场、官府都有不少人脉,到头来落难之时,却是这远在郓城的数面之交的朋友出手相救,当真是患难见真情。

当时几个人又对行动方案作了些补充,便分手各去,古浩天怕扈成到庄里是又被杨再兴他们伤了,便让时迁送他过去,自己三人出了地道赶回了李家庄。

三人回到李家庄之时,天已黎明,古浩天不及休息,立即叫过马勥、武松、李逵、鲁成部置任务。

当天下午,古浩天一场好睡,及到夜里子时,他与卞祥、扈三娘在李应的陪同下,到了李家庄的校场之时,马勥与李逵已经带着三营的五百横刀兵寂静无声的肃立在那里,且见人人手握唐刀,身着板甲,整整齐齐的一个方阵便似雕塑一般,一股强烈的杀气扑面而来。

李应第一次见到梁山的军阵,却是看的目瞪口呆,这个外甥说梁山庄园里有数万人手,如若都似这般精锐,这天下又有何人是其对手,难怪他不把朝廷看在眼里。正在其震惊之时,只见马勥跑步过来报告。

“报告小官人,步兵三营整队完毕,请下令。”

“按原计划执行。”

随着古浩天一声令下,三营五百人便分批分队稍无声息的从后门出去,溶入了夜色之中。

古浩天与李应告别之后,在亲卫队的护卫下,也快马去了。

夜里亥时中,古浩天及三营的人手先后汇聚到扈家庄的后山,却见时迁与杨再兴已经带人守候那里。古浩天及亲卫队打头进入了地道,随后三营也依次跟随进去。

待到子时初,三营及亲卫营已经全部在扈家的院子里列队了,至于院门口的那些外敌早被亲卫营收拾干净,古浩天立于列于阵前沉声说道:

“兄弟们,练兵千日,用兵一时,拿出你们的血性来,莫要坠了梁山护卫队的英名,今晚只看你们的了。”

随后,各队人手在扈家人的带领下,分头插入黑夜之中,片刻之后,扈家庄各处杀声四起、惨叫连天。

第二四三章 祝家庄(一)

祝山豹是祝家庄老太公祝朝奉的嫡亲侄儿,在庄里,他是除了祝家三兄弟外,唯四的实权人物。祝家拿下扈家庄之后,便让他守在这里,并承诺待抓拿了扈家兄妹,给他弄个庄主当当。这小子一时便如吃了兴奋剂。这几日在庄子里清查扈家亲信、设置各处关卡、盘问扈家兄妹去向,只把扈家折腾的鸡飞狗跳。

这一日晚上,祝山豹查完岗之后,回到自己的住处,他从柜子里取出一瓶神仙醉,叫下人上了几个小菜自顾吃喝起来。心里却得意不已,扈家做了那甚么代理人,全便宜了别人,那日查库房时,他见机早抢了两箱过来,这些日天天有的享受。又想到日后当庄主的日子,他更加的兴奋,不由得多喝了几杯。当夜子时,祝山豹正做着美梦,突被亲信着急的叫醒过来,说扈家的百姓作乱了,如今外头乱成一团到处杀人。

祝山豹一激灵,顿时清醒过来,心想莫非扈家兄妹回来了,立时穿好衣服,顺手抄起床边的一把长刀便朝外走。然而刚到了门口,便见一个黑大汉挥着一双板斧,带着十余个人杀过来。

“嘿嘿!大鱼还没溜走,没亏了老爷一顿争抢。”

来人正是李逵,他方才也是好不容易争了这个差事,这会兴奋不己,抡起板斧就砍杀过来。

祝山豹身为祝家老四自然也有不凡本领,然而仓促应战之下,又兼四面杀声,他心慌意乱,只四、五十合便被李逵一斧砍中,顿时一命呜呼。而马勥与杨再兴各带一队杀往前后两门,扈成则带人救出后院柴房的扈家亲信,瞬间力量又强大的数分。待到天现曙色,前后大门已经得手,庄中要害也尽然攻下。

且说扈家庄的百姓受了一夜惊吓,待天明出了家门时,却见外头情形全变,先前被拘押的扈家护卫又重新活跃在庄子里,随后便见庄主扈成出现在视野里。

“是庄主回来了!”

“咱们的苦日子总算到头了!”

顿时人们欢呼雀跃,随后便主动加入剿灭敌人的行动中。而那些夜里幸存的漏网之鱼,这时便如瓮中之鳖,只一个时辰,入侵的祝家之敌,除个别逃走之外,余者不死即俘,扈家一夜之间重新易主。

扈家大院里,扈老太公在老仆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要古浩天行礼。

“世伯折杀晚辈,万万不可。”

古浩天连忙上前扶住,随即便说要议后续军务,拉起扈成赶紧跑了。

扈三娘昨晚至今一直跟在古浩天的边上,眼看他翻云覆雨,顷刻之间让扈家重见天日,心里更是崇拜万分。这时她立于一侧看着他的窘态,心里却暗自嗔道:哼!看你敢受这礼不!

及到卯时,扈家庄重归平静,古浩天让马犟和李逵分带队员,在扈家人手的协助下,守于前后门,又令时迁前去接许贯忠等过来,便与扈成巡查庄里各处,静待下一场战斗的到来。

扈家庄一场大变,直到中午时才传到祝家庄,祝家父子闻言惊诧莫名,这扈家在他们的重压之下,凭啥翻身,即便是扈成回来,也不见得有这能力。当时祝家三兄弟点齐兵马,便要杀去报仇。

然而就在队伍到庄口之时,却听的有庄丁来报,扈家庄前头过来了大队人马,正靠独龙岗这边安营扎寨。祝家兄弟听了,顿时恍然大悟,扈家原来请了外援,难怪得以翻盘,但他们自视甚高,也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反而更加兴奋。

且说许贯忠带着剩下的四个营数千人马,昨天上午便到了独龙山外围,为了不影响古浩天这边的行动便停在那里,昨天入夜连续几个时辰的急行军,插到了祝家庄与扈家庄的结合部,天明时接到时迁的传信后,又前行数里在独龙岗前头扎下营寨。

这时正是午饭之后,许贯忠与刚刚赶到的古浩天、扈成等于营中述话,却听得外头鼓角震天,片刻有队员来报说,祝家庄的人马到了。

“祝家兄弟倒是性急,且去会会他们。”

古浩天便传令雷炯、计稷、秦升三个副营长带着弓兵营、骑兵四营留守营寨,自已带一众头领和步兵七营、骑兵三营出了寨门。待出一射之地便立住阵脚,步兵居中,骑兵守于两侧,古浩天与许贯忠、扈成、卞祥、鲁智深、庞万春、徐宁、唐斌、周瑾、杨再兴等立于阵前。

这时那祝家庄人马已至阵前,当中立着三骑,右向两人握枪,左边一个则提一把长刀。

扈成在边上说道,当中是祝龙,左边提刀是祝虎,右边则是祝彪。正解说时,便见那个祝虎拍马前来挑战。

“众位哥哥,这个头功先让于小弟。”

杨再兴不待古浩天开口,已经提枪聚马迎将过去。

“扈家小儿忒是无能,竟让一小儿前来送死!”

那祝虎见对面来一个十余岁小儿,顿时嚣张大笑。

“少爷爷便让你晓得谁来送死!”

杨再兴却不多废话,快马一枪直朝对方心窝而过,祝虎正快意之时,突见对方一枪凌厉而来,连忙横刀隔拦,然而一挡之下,他只觉得两臂发麻,却是吓了一跳,顿时再无轻视之意。如此双方厮杀了五、六十合,那祝虎渐渐不敌,杨再兴瞧准时机,一枪直刺正中左肩,祝虎痛叫一声拍马便走。杨再兴正要追去,且见那祝彪已杀入阵中,只得作罢。

“再兴兄弟且让我一功。”

便在杨再挺枪迎敌之时,周瑾拍马赶到,原来他见杨再兴一个少年夺了头功,存了攀比之心。

而古浩天却知周瑾非祝彪对,不由暗暗心焦。果然两人杀了四、五十合之后,周瑾便显力怯。

“不好!周瑾兄弟招架不住了。”

唐斌见状便要拍马去替,不过徐宁却是周瑾的营长,怎肯让他人上阵,这时早就聚马杀入场中。

“周兄弟,且下去暂歇,便让哥哥来会会他。”

好个金枪手,只见他杀入两人中间,长枪一挑,便接过祝彪的攻势,瞬间两人杀在了一处。不过这祝彪的确武艺不俗,竟然又与徐宁杀五、六十合。正在难分难解之时,那祝彪突然虚晃一招回马退去,徐宁那肯放他,立时快马跟上。

“不好!这厮要施暗箭,庞兄弟且防着他一些。”

古浩天立于阵前看的清楚,连忙对庞万春说道。

果不其然,那祝彪看看徐宁追近便回身一箭,然而正在他得意之时,只听的一个声音破空而来,随即一声脆响,自己去箭竟被另一支箭撞落于地。祝彪大吃一惊,抬头看去对方阵中一将正举弓朝自己而来,顿时大骇,赶忙拍马退入阵中。

且说祝龙见已方过输两阵,那能服气,只见他长枪一挥,身后的千余庄丁,便黑压压的冲杀过来。

鲁智深见状却是喜出望外,只见暴喊一声:

“兄弟们!轮到我们发财了,各队上前十步列阵。”

随后便响起各种口令声,顷刻之间,七营的五百人在阵前列成三层横队,鲁智深手持禅杖站在当中,恰似罗汉金刚一般。

片刻之后,那庄丁便如潮水一般涌到,但是身着新式板甲的七营却似坚固的堤坝。只见整齐的口号声中,长枪叠出,队伍递进,阵前瞬间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可怜这些平日里在百姓面前作威作福的庄丁,那里见过这精锐的队伍,也不到一刻钟,便溃不成军。

“骑兵营,该你们了,尽量给抓活的,有大用。”

古浩天看看差不多了,便让骑兵去收网。

且说祝家三兄弟压在阵后,平日称王称霸的他们,那瞧过这样的阵势,一时一个个目瞪口呆,待到对方骑兵冲杀过来时,再也顾不得他人,掉头就跑了。

梁山护卫队与祝家庄的首次对阵,从头到未不到两个时辰,祝家庄千余庄丁死亡二百余人,伤百余人,俘虏近五百,而梁山护卫队除轻伤数十人,无一重伤死亡,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大捷。

扈成从始而终观看了这场战斗,从马上斗将到列阵厮杀,实在是震撼的无以复加。在他心目中,祝家庄的兵将在方圆百里之内是无敌的存在,想不到在梁山兵将之前却如土鸡瓦狗。而且这仅仅是两营兵马,梁山庄园还有多少这样的营头?他想到守在营寨里的、扈家庄里的、还梁山庄园里的,不禁对这个小官人敬佩的五体投地。

申时未,战场打扫完毕,梁山护卫队收兵回营,许贯忠等人依然坚守营寨,古浩天则带着亲卫营与扈成一起押着俘虏暂回扈家庄。

独龙岗前大败祝家庄的消息,在扈家庄引起极大的轰动,正在人们到处打听真相之时,那数百俘虏被押解进庄子来,全庄人悬了一整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扈家大院里,扈三娘今日被古浩天以守庄为由留在了家里,生生错过了一场好戏,这会她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庄口,却正好看见那个少年与哥哥一起并骑而来。刹那间她觉得这个人是那样的完美,她觉得这辈子不会有另外的选择了。

与扈家庄的欢天喜地相比,此刻的祝家庄却是愁云惨淡。千余人出庄,回来的只百余人,而且自许勇武的三兄弟,竟无一胜绩。那扈家到底是从那里请来的强援?祝家父子四人百思不得其解。

“明日请栾教师再去一战试试,另外还要请李家庄出手相助。”

枯坐良久之后,祝龙提议道。

“扈家庄事情发生之后,李应对我们心有提防,不知肯不肯出手。”祝虎有些担心。

“我们两庄本有盟约,再说唇亡齿寒的道理他应懂的,明日派人过去,许以重利,他必会答应。”祝彪冷冷的说道。

祝朝奉没有立即说话,突如其来的大败,让他一下子蒙了,长期以来建立的自信也产生了动摇,他甚至预感到这次危机对祝家来说可能是一场劫难。

所幸还有这经营数十年的庄子,祝朝奉暗暗庆幸,对这庄子的防卫能力他是自信的,更兼有巨量的存粮,只要坚守不出,还是没人奈何得了他的。

“你们兄弟且去,安排好人手严守庄子,切不能让外人钻了空子,余事为父自会交排。”

随后祝家父子分头各去了,只剩下空荡荡的大堂,全无生机。

正文 第二四四章 祝家庄(二)

独龙岗前一场大战,祝家庄大败一场,顿时庄里风声鹤唳,祝家兄弟忙乎了一个晚上,天亮时,却发现扈家客军的营寨居然已经修到了自家的眼皮底下了。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三兄弟气的咬牙切齿,祝家几时被人这般欺负过,祝虎脾气最暴,当时就要带人杀出去。却被祝龙喝住,说道待报于老爹知晓再做道理。

而梁山营寨的前移也是事出有因的,一则为了就近监视祝家庄的动静,更主要的是梁山的后续部队到了。昨日夜里,张九成、张所、郑元举带领的后勤部队抵达了营地,一同过来的还阮小七和卜青带领的水兵分队。

古浩天闻迅后,特意赶了过来,几人商议之后,便让中军前出两里,在祝家庄前头连夜扎营,老营便留给后军。

这一刻,新扎的营地里,古浩天正与阮小七、卜青说话。

“两位兄弟不在后头,却到这里来做甚?”

“俺却听那传信之人说道,这庄子外头一圈河道,便想着或有用的着我等之处,另又想到,既是有水道说不定便有与济水相通之处,先过来探探。”

这阮小七倒是心思缜密,古浩天一听觉的大有道理,若是河道能够相通,到时运送物资可以节省大量人力,便让他们两人近日细心探查。

且说几人在寨中正说的高兴,却听得祝家庄中传来号炮之声,便晓得祝家又要前来挑战了,于是古浩天便传令出营迎敌,在坐各人也披挂上马出到营前。

不一会便见祝家庄里杀出一队人马来,当头三骑,一个祝龙、一个祝彪、另一个三旬左右的汉子正是栾廷玉。

原来早间祝家兄弟把敌方营寨前移庄前一事告于祝朝奉之后,他便指示让栾教师出战一试,如若不成,且引敌军入村边林子里,利用其中机关陷阱灭杀敌军。祝家兄弟得计便叫上栾廷玉,引军出庄再来挑战。

祝龙昨日未曾出阵,这时抢先出战。而梁山这边早杀出一员骁将,正是昨日无机可乘的唐斌。这两人并不打话,两马加交厮杀在了一起,只见一个急于为庄子扳回一阵,一个全心欲杀敌先立首功,片刻间便杀了四十余合,祝龙力怯不敌,被唐斌一刀划过前胸,仓皇逃走。

唐斌欲待追去,却被栾廷玉拦住,双人又厮杀五、六十合。这时便见古浩天对卞祥吩咐几句,却见他拍马抢入阵中,高声喊道:

“唐斌兄弟先下来歇会,且让给在下一功!”

那唐斌连斗两人,正吃力之时,听的卞祥之言正中下怀,便借机退出。却说道:

“卞祥兄弟,这厮本领不俗,且小心一些。”

“俺领会的!”

卞祥口里应着,手里的开山大斧一招力劈华山迅猛而去。栾廷玉在李家庄之时已识的卞祥,晓得他是古浩天身边的人,也有心看看其武艺高低。这时见斧势如雷不敢轻视,立时挺枪档去,只听的“当”的一声激响,栾廷玉只觉的一道雄浑的力道如山般压过来,“这汉子好大的劲道!”他暗赞一声,反而斗志大盛,想不到小师弟身边人才恁多,自己却不能让其小看。他立时提起精神回马再战,只见两人一个枪法出众,一个斧功娴熟,不知不觉竟杀了八、九十合,竟是不分胜负。

正在众人看的出神之时,只听的

祝家庄阵营中鼓声隆隆,那祝彪竟然催动庄丁冲杀过来。

“却还有这等不怕死的蠢鸟,洒家便再超渡你等一会。”

鲁智深见状大喜,立时指挥步兵立阵迎上。然而这次却与昨日不同,那些庄丁兀一接触,便个个掉头便跑。鲁智深他们那里能过瘾,不等吩咐便追杀过去。

而这时栾廷玉也跳出战圈随着退去,却大喊一声道:

“兀那汉子,若有胆识,且追俺到那林子里去!”

且说古浩天立于阵前,正在等待着又一场大捷,突听的栾廷玉一声大喊,心里猛然想起一事,急忙吩咐鸣金收兵。

然而此时七营已经追到林子边缘,鲁智深正在兴奋之时,眼看着到嘴的肥肉怎肯放弃,竟然不顾军令冒然杀入。

不好!古浩天暗暗叫苦。却已无奈,忙叫许贯忠守好营寨,自己与卞祥、庞万春率亲卫营及一队弓兵,直朝那林子杀去。

那鲁智深率百余人兴冲冲杀入林子之后,未过片刻,只见前面的庄丁全部消失不见,而林中道路又怪异非常,众人兜兜转转竟然又回到了原地,敌人不但未捉住一个,反而营中兄弟被陷阱、冷箭等伤亡不少。鲁智深气的七窍生烟,但又无济于事。

正在七营诸人陷入困境、伤亡渐多之时,却听的后头传一个声音。

“哥哥休急,小弟来也!”

众人一听,知是小官人到了,顿时心头一松。鲁智深却愧疚不已,全是自己贪功鲁莽,让手下兄弟白白伤亡不说,还连累三弟身入险境。

转瞬间,两部会合一起,也不及多说,古浩天随即令卞祥带人前头开路,杨再兴带一队断后,庞万春的弓兵护着两边,又着七营众人背起伤亡兄弟,便朝前杀去。

便见那卞祥在前头专挑着杨树转弯,庞万春及弓兵却专盯着林子里灯笼、锣鼓之处放箭,足足半个时辰,一众人才杀出林子。然而刚出了去,便听得外头一阵欢呼声,仔细看去却是徐宁的骑兵三营。

原来许贯忠见古浩天突然带兵出击,以为他去接应鲁智深的七营,待见他进入林子以身犯险时,登时大惊,但已无法挽回,只得派出骑兵在外围巡逻随时接应。

及到午时过后,一众人员才回归本寨,百余个追入林子的步兵完好回来的只七十余人,死亡十八人,轻重伤四十余人。打破了梁山护卫队开战以来的“零”死亡记录,受伤人数也远超前两战总和,鲁智深垂头丧气的坐在帐中一声不吭。

而许贯忠此时却对着古浩天大发牢骚。

“小官人日后临阵之时,若只须自告奋勇,还要我等何用,不如今天便免去我这个参谋处长职务!”

方才古浩天这个梁山之主亲入险境,确实让外面这些人担心万分,便是徐宁、唐斌等也在一边纷纷开言说其不是。

“确是林里机关他人不识之故,又兼事态紧急……”

“众位休要再说了,全是洒家的过错,棒打刀刮只管招呼,俺全认了。”

古浩天话未说完,那鲁智深却抢了话头,起身跪在帐中请罪。且说他一路回来,已经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伤亡众多兄弟自责不已,这时又醒悟到让三弟身处险境,更是后怕

不已。

“哥哥此次确实不该,你也是西军老人,当晓得令行禁止对军伍的重要,庄园教导营之中,也天天教习军纪,今日念你初次,且领三十军棍,诸位听了,任谁人也下不为例,否则军法无情。”

对鲁智深此次违令,古浩天本要杀鸡儆猴,这会见其主动认罪,便顺水推舟严厉处置。

随着辕门外一阵阵棒击之声传来,营中诸人全都肃穆无声,他们都知道鲁智深是小官人的结义大哥,想不到他执行军法却毫不留情,不由各各暗暗警醒。

是夜,古浩天带酒菜到鲁智深的营帐中探望,他满了一杯酒敬上,说道:

“哥哥……”

“三弟休说,哥哥心里全然明白,一则实是过错太多,活该受罪,二则你当主官,拿俺这个哥哥来执行军法,却是效果最好,以后谁人再敢不听。”

“最是哥哥知我……”

“你我兄弟,还有甚话好说,赶快吃酒。”

古浩天几次开口,都被鲁智深打断,他也晓得这位义兄性子,干脆陪他多喝两杯。

就在古浩天与鲁智深哥俩帐中述话之时,许贯忠却在震惊的看着阮小七与卜青送来的一张纸条,只见上头写着八个楷字,却是:今夜丑时,偷袭老营。

“两位兄弟何处得来这张字条?”

因为事关重大,许贯忠分外小心。

“今日下午战后,俺与卜青兄弟带人在祝家庄外察着河道,到了庄北之时,正是酉时初,却见庄墙上头一个汉子指着我等喝骂,卜青兄弟应了一句:俺便是扈家请的好汉,有胆出来厮杀一场。那汉子便射来一箭,俺俩看着箭杆上头绑着一物,心下奇怪,打开一看却是此物,便赶紧送来。”

“小七兄弟,可认的那人摸样?”

“虽是近晚,却也看的清楚,正是下午与卞祥兄弟厮杀的那个汉子。”

原来是他,那便无怀疑了!许贯忠知道古浩天与栾廷玉的事情,心知必是祝家庄里头已有定计,他前来示警了。

当下也不打扰古浩天,只叫过卞祥、庞万春、徐宁、唐斌等人,悄然作了一番安排,诸人便各自准备去了。

话说午间一场战斗,祝龙虽然受伤,但也成功诱敌入林,让对手死伤不少,大大鼓舞祝家庄的士气。庄里大摆宴席庆贺,那祝彪提出,借此良机出后山,夜袭敌方老营,他们必无准备,可大获全胜,祝朝奉觉得可行当时便答应了。

而座中的栾廷玉却心急如焚,他如今已是人在曹营心在汉,恨不得祝家即刻败亡,那肯让师弟受损。酒宴散了之后,他急急归家却苦思无计。只得写一张纸条,用竹管装好绑于箭杆之上,随后借口巡查城防,寻找可乘之机。然而他从南城一直巡到北城,却无任何机会,正失望之时,突见北面的护城河边,几个汉子在指指点点。他看着像是师弟的人,便开口试探,那人果然自称是扈家的人,当时他也不犹豫,立刻射出了那枝箭。

随后便是漫长的等待,一直到了子时,有庄丁来传令,栾廷玉束好甲胄,提起钢枪便出去了。

片刻之后,一支五六百人的队伍,悄悄的出了祝家庄的后门,一会儿便消失于黑暗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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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四五章 祝家庄(三)

独龙岗西北,梁山护卫队的老营,冬日的深夜,旷野寂静、寒气逼人,寨门口昏暗的风灯下,两个值守的士兵,冷的直哆嗦。

“小根子,你先看着点,俺去喝口热水。”一个士兵吩咐一声,就要回营。

“班长,俺一个人咋……”

“担心个鸟,祝家庄连败两阵,正在庄里当缩头乌龟呢?你只管应付一会,稍后就有人换岗。”

那个称作“班长”的人,教训两句,只管走了。

而那个小根子守了片刻之后,竟然嘟囔几句,也进去了,寨门口只留下两盏昏昏欲睡的风灯。

“直娘贼,欺人太甚!老爷今晚必让你记得祝家的利害。”

老营十数丈外的黑暗里,祝龙、祝彪、栾廷玉静静的潜伏在那儿,寨门口的对话,在更深野静的夜里清晰的传递到那里。祝龙只觉得气涌胸口,撑的那道刀口火辣辣的痛。

“大哥,这些兵与前营的似不一样?”祝彪悄声说道。

“这儿是老营,不过一些民夫而已。”栾廷玉淡淡的说了一句。

“机不可失,一刻钟后发起攻击。”祝龙果断做了决定。

片刻之后,只见祝龙腾身而起,厉喊一声“杀”,立时黑暗中突然站起一群黑压压的人群,狼群一般朝前方的营寨涌去。

然而祝龙带人直直冲过两重营帐,却无遭遇一人,正惊疑时,突听得前头传来两人对话的声音。

“黄信兄弟,你说咱俩是不是运气忒好,守在这冷冷清清的老营里,居然也有送上门的功劳。”

“嘿嘿!却是得谢谢他们,让咱们捞上这一战,日后在鲁大师前面,咱们说话也有底气不是。”

“说的也是,那个花和尚最是讨厌,前些日还取笑俺跟他后头喝汤呢?明日且看他如何说道。”

祝龙听了大惊,正欲回撤,突见前面亮起十数盏大灯笼,把营寨照的白昼一般,只见中间站着两人,一个是提着宾铁禅仗的胖大和尚,另一个是手握巨剑的勇武汉子,而两侧全是手持长枪如墙而立的军士。

祝家兄弟立即想起昨日阵前的遭遇,登时亡魂大冒,转身便待退去,然而却为时已晚,便在此时只见寨外号炮连天,喊声四起。

“完了,中伏了!”祝龙惊慌失措,信心全无。

“哥哥休慌,我们三人往一处使劲先突出去,此仇日后再报不晚。”

那祝彪却有应变之能,立时聚拢亲卫打头向左侧寨门杀去。

这一夜后寨的喊杀声整整响了近两个时辰,凌晨时才渐渐平息下去,祝家庄偷营的数百人,最后只突出了数十人,且个个带伤,祝龙突围时挨了郑元觉一杖,回庄时已命悬一线,祝彪右肩被徐宁刺了一枪,栾廷玉左臂中了庞万春一箭。经此一战,祝家元气大伤,再无一战之力。

祝家,祝朝奉呆呆的坐在书房里,从子时出兵后他就满怀期待的坐在这里,然而寅时初传回的消息,给他当头一棒,其后便一直呆坐在那儿,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下去。

连日来,祝家与对方接连四战,损失庄丁二千六、七,长子祝龙眼看着性命不保,祝虎、祝彪和栾教师全都受伤,祝家庄的实力十去六、七,祝朝奉真切的感受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正在祝家这个家主仿徨无计之事,祝彪进了书房。

“爹,事情还没到山穷水尽之际,以庄里现有兵力,守庄还是勉强够用的,当下须马上派人联络李家庄,让其出兵分担我们的压力。”

祝彪说了良久之后,祝朝奉才有气无力的说道:

“让你三叔去一趟吧,告诉他,只要庄里能拿的出的,

都可以答应。”

祝朝奉所说的这个三叔,叫做祝朝赐,是其房内族弟,往时也是他的得力助手。祝彪见说,叹了一口气,便出去了。

直到午时,祝朝赐才匆匆回来,却带回来李家庄的一个条件。

“那李庄主说了,两家结盟互相支援本是应该,只是近年庄里粮食欠收,想先借十万石军粮,便立时出兵。”

“李应这该死白眼狼!”祝彪听了便勃然大怒。

“答应了吧!告诉他,下午先到庄口领五万石,余下的战打好了再给。”

祝朝奉深知眼下祝家的处境,便也认了,那祝朝赐立即又往李家庄回复去了。

下午未时,李应亲带大队人马来到了祝家庄口接粮,五万石粮食车载人挑,人声鼎沸,闹哄哄的犹如集市。

而这一切早就惊动了庄前扎营的扈家客军。这时只听得一声号炮响起,寨门处杀出一队骑兵来,领头的正是金枪手徐宁和拨山力士唐斌。

“敌军来了,且看李应如何应付?”

庄墙之上,祝彪等人正在观望,见敌军杀来不忧反喜。

而此时,只见李应身边闪出一个三旬出头长矛银甲的男子,带着数十骑,朝着来敌迎去。

“这是甚么人?往常怎的从没见过?”

祝彪等见出来一个陌生面孔,不由奇怪,而栾廷玉却看的分明,正是二师兄林冲。

正在众人议论之时,那个汉子已经与徐宁杀在一块,只见两杆枪好似一对蛟龙,在场中撕咬搏杀,难分难解,不觉过了七十余合,那个徐宁竟然渐显不支。观战的唐斌见势不妙,立即扬刀拍马上来夹攻,而那三旬汉子却全然不惧,以一敌二竟也游刃有余,转瞬间又杀了五、六十合。

“这汉子恁高的本领,独斗两人还占了上风!”

庄墙上观战诸人与那两员敌将都交过手,清楚他们并非等闲之辈,这时不由惊讶不已。

正此时,却见李应已整好队伍,率队从侧面杀入,那两员敌将本就吃力,这时见对方援兵杀到不敢再战,掉转马头率军仓皇退去,李应等人直追到营寨前方才被乱箭逼退。

李家庄初一参战,便大败敌军,尤其那个突然出现的悍将,更让人震撼不已。待他们回到庄前之时,祝家诸人已迎出庄门。

“这位好汉好生了的,不知高姓大名。”祝彪见其下马,便抢着问道。

“这位兄弟却是大名鼎鼎,说来各位必有耳闻,便是周侗大侠的高徒,东京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前番受高太尉逼害流落江湖,凑巧与俺结识,如今暂歇庄中。”

在李应的眼里,祝家便如秋后蚂蚱,他也不怕其泄露什么,就大大方方报出了林冲的名头。

周侗高徒!禁军教头!林冲!

祝彪等人听了倒吸一口冷气,李应这厮怎恁好的运道,遇上这等牛人,若是在自家庄里,又何惧那些敌寇,这时那管他如今什么身份,一个个羡慕不已。

“林教头大名如雷贯耳,我等迎慕已久,今日一睹英姿果然非凡,却请庄里小坐,好让在下略尽地主之宜。”

祝彪见说,立时开口相邀,而林冲并不应诺,只把眼睛瞧向李应。祝彪顿时明悟,便请李应一同前往。

而李应却推说粮食在途无人看护,明日再来打扰,祝彪等也无话可说。于是双约好明日一同前去叫阵,到时再同饮庆功酒。

第二天卯时,李家庄果然诚守承诺,李应、林冲两人亲带千余庄丁来到祝家庄前头。祝家兄弟大喜,当下祝彪、祝虎、栾廷玉三人带数百人出庄与之会合。双方合兵一处,浩浩荡荡的朝扈家营寨杀去。

及到阵前,便见对方寨前早已经立好阵势,李应正要着林冲上前挑战,却见旁边一个汉子嚷道:

“李庄主,何须劳动教头,便让俺先立一功。”

随着话音,只见步卒之中跳出来一个高大魁梧的大汉,手握双刀兴冲冲的朝前奔去。

“二郎回来!战场厮杀令行禁止,岂能私自出阵。”

李应对这个做二郎似很反感,立时大声制止。

不料这个二郎也是犟人,他竟丝毫不让,反而顶撞说:

“李庄主确是偏心了,莫非东京教头就出得风头,俺乡野汉子就立不得功,今日俺便去定了,呆会任凭处理。”

那汉子头也不回只管去了,而李应却气的七窍生烟,反复叨念着,“村夫无礼!村夫无礼!”

却说扈家阵营见这边出来一个步将,立是也跟着杀出一个来,正是前两天在祝家吃了大亏的那个和尚。

只顷刻间,两人便撞击在一起,使杖的便如深山老熊,舞刀的却似出林恶虎,两人吼声如雷震的人心发颤。不到半个时辰已杀了一百余合,这个二郎越战越勇,那个和尚却渐显不支。这时便听的敌方阵中锣声鸣起,和尚借机脱身退走,二郎欲待追杀时却被乱箭射回。

那二郎胜了首阵洋洋自得的回到阵前,却被李应当头一阵喝骂。

“今日本待着教头擒的一、二员敌将,再乘乱夺寨,二郎却好,自顾着出风头,生生毁了我等心血。”

“庄主几时与俺说了此事,俺……”

“两位无须争论,今日这位壮士取得大胜已是可贺,擒将拔寨来日方长,且回庄与壮士摆酒庆功。”

且说祝彪在一旁看了始末,心里震惊不已,这李应竟不声不响收揽了恁多好手,昨日一个林教头,今天又一个甚么二郎,居然都有万夫不挡之勇。不过看那李应对那个二郎似是不甚中意,这对祝家来说正好是一个机会,如今祝家兄弟个个带伤,若能挖此人过来,便立添一强援,于是当时就开口打圆场。

李应见祝彪开口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管与林冲两人策马走了。

祝彪却不跟去,反而下了马与那个二郎走在了一起,乘机套起话来。

“原以为林教头武艺不凡,不想二郎更是了的,却不知尊姓大名,何处人氏?”

“哼!说与你晓得又有何妨,在下便是清河县武松。”

“武松,在景阳岗打虎、阳谷县杀嫂的武二郎 !”

祝彪一听大吃一惊,随即想到难怪武艺如此高强,可转念一想,这人不是在阳谷县被人劫了法场吗?怎么到了李应庄上。于是又问道:

“在下听的二郎在阳谷被人劫了法场,如何又到了李家庄去?”

“在下一个重罪之人,怎能一路拖累江湖兄弟,至于李家庄,哼!若是晓得这般势利之人,谁人会到那处去。”

武松并没有说如何去了李家庄,但他在那里似乎过的并不如意,言下之意却是想离开了。

祝彪见说却如闻仙音,连忙说道:“李庄主实是曝珍天物,如此人才却不知珍惜,只遗憾我祝家庄没此好运,不知二郎可愿到我庄子里作客一些时日。”

“李、祝两庄互为盟友,如此不妥吧!”

武松似是没有拒绝,祝彪却说道,李庄主那处自有他说项,必不让他为难,那武松见说便不再吭声。

未及多久,两庄人马便到了祝家庄前,李家人马扎营于庄外,只李应、林冲、武松数人进了庄去。

当日祝家大摆宴席,庆祝连日来的大胜,原先笼罩着的阴云似也散去了不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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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四六章 祝家庄(四)

李家庄的强力增援,使祝家庄迅速扭转了颓势,祝家大摆宴席以示感谢,老太公祝朝奉亲自把盏向李应致敬,庄里大小也纷纷效仿,那李应也得意非凡来者不拒,渐渐有了六、七分的酒意。

这时祝彪端着一杯酒坐于李应边上,且见他举杯说道:

“小弟再敬庄主一杯,此番祝家庄能化险为夷,全赖庄主之力,全庄上下感激不尽。”

那李应满杯饮了,却拍着胸脯说道:

“咱两庄世代相好,祝家有难李家理当相帮,些许小事不必挂怀。”

“李庄主真是深明大义,在下敬服万分,如今有一难事想请庄主帮忙,却又不知如何开口。”那祝彪犹豫着又说了一句。

“甚事!只管说来就是!”

“庄主也是知晓,连日来几场厮杀,我兄弟和栾教师都身上带伤,庄里无一得力之人,却想向庄主借用一人。”

“却是何人?”

李应见说似有些警觉,立时盯着祝彪沉声问道。

“便是那个武二郎!”祝彪指着坐在未席的武松说道。

“原是这个泼才!”

李应顿时长出了一口气,却道:

“无妨,三郎只管借去,只是那厮若是作怪不守规矩休要怨我。”

祝彪一听大喜,忙敬了数杯酒,便起身找武松去了。

酒席一直到申时才散,众人出了寨门,又听的庄丁禀报,那扈家的客军拔营退去了,一时众人又是大喜。

这时李应便说:“且借贵庄物资一用,我等今晚便扎于庄外,省的来回赶路,明日好趁早追杀过去,早早剿了那些匪贼。”

祝彪、祝虎见李应一片热忱,设啥考虑就应了,当下就令库房拨了帐篷、粮草等物,让李家庄丁于庄前立下营寨。

暂不说李家庄在庄外忙着安营扎寨,话说那祝家兄弟讨要了武松之后心情大好,一心要让其归心祝家,只问其有啥须求尽管说来。

武松却道,只十余个知心的兄弟留在李家,他一离开恐受人欺负,不甚放心。祝彪心想,向李应要几个庄丁应无难事,便向武松讨要了名单去了。只一会那祝彪果然带着十数个汉子过来。武松一见感激不尽,当下便说三郎既是恁重情的人,他武二郎也非忘恩之辈,即刻始便可为祝家做事。祝彪、祝虎假意劝说一会,便着他去守后山紧要之处。

祝家连得际遇,上下一片欢欣,但有一人却始终冷眼旁观,看着他一步步走入死亡的陷阱,这人便是栾廷玉。

就在武松入庄的这天晚上,栾廷玉以治伤为由,请来了那个长期为其老娘治病的大夫。在祝家庄呆了数年,祝家父子面上待他确实不薄,自李家庄回来后,他当时气愤不已,后来冷静下来之后,觉得还要查个究竟,才能心安理得,在这紧要关头他不能让自己留有遗憾。

意想不到的是对付这个大夫却全然不费力气,栾廷玉刀未出鞘,他已经竹筒倒豆子——说的一干二净了。原来数年前正是祝家父子相中栾廷玉的本领,为留其效力,着他用药拖延栾母病情,又要确保至少三年寿命,他无计可施才出此下策。

听到此处时,栾廷玉想着老娘多年来的痛苦,已是怒火中烧,但他心里尚存一丝侥幸,便冷冷的问道:

“你如此用药,祝家可是知晓?”

“若无老太公点头,老夫怎敢施为。”

事至此处,栾廷玉心头全冷,同时又是一阵轻松,再无愧疚,只见他一刀把那大夫劈倒,一脚踢进角落里,然后转身出到门外,看看渐渐浓厚的夜色,毅然决然的去了。

这一夜祝家庄安祥宁静,由于前有李家庄人马守着,后有武松这个高手坐镇,祝家父子多日来睡了一个难得的好觉。

时间很快到了子夜,由于冬夜寒冷,庄前营寨里的李家庄庄丁不堪忍受,来了一队人到祝家庄寨门前讨要木柴生火取暖。

守门庄丁却是为难了,这三更半夜的放外人入庄不合规矩,但眼前又是庄里的友军,白日里还替庄里打战呢。正在不知所措之时,却见庄里的栾教师巡寨来了,守门的庄丁们顿时有了主心骨,连忙禀报:

“教师,李家庄的兄弟们要进庄取柴,当放不放。”

“人家连日替咱们卖命,这些小事都不给办,不怕寒了他们的心!”

那些庄丁见栾教师都开口了,再无犹豫,当时便放下吊桥放那一队人进来。只一会城门口上来一队庄丁,为首一个壮实的汉子正是鲁成,便在人员尽进之时,那鲁成一声令下,那些人恰如饿狼一般,瞬息间把守门的庄丁屠个干净。

随后鲁成打出暗号,门外早已蓄势待发的步兵八营和李家庄庄丁片刻间涌进了城门。

栾廷玉见着林冲立即说道:“师兄、李庄主,此处便交于你,我先到后门去。”

“师弟稍待,后门已有武松兄弟应无大碍,你先带鲁成兄弟等人去守住库房,那处不容有失。”

栾廷玉见说也不坚持,立即与鲁成带百余人朝库房过去。

且说祝家三面环河,只后庄连着山坡,所以后面这道寨墙修的坚固无比,高达数丈,那寨门里头竟然还修了一个瓮城,若要强攻却不容易。

武松晚间向祝彪讨要差事,便被安排在寨门这个要紧之处,当时便带手下十余人到了后门的营房。

夜里子时,城楼之上寒气逼人,且见武松带着数人过来,对值守之人说道,自己新来未立功劳,便替兄弟们站会岗哨。那些人本就冷的难受,又见眼前是少庄主器重之人,便毫无猜忌的交接去了。

武松接手后立即安排人手控制各处害,又朝墙外打出暗号,接着自己亲自下去打开寨门。只数息城门边便闪出一人,却是时迁。

“时迁兄弟,城门尽控,着兄弟们赶快入庄。”

武松急促的说道,时迁见说于身边掏出火折子点燃了,在门洞里挥动了几下,片刻之后便有人员源源不断心赶到。打头的却是马勥、李逵带的三营,接着是鲁智深的七营,最后竟是古浩天亲自带的亲卫营。

“武二郎辛苦了!”

古浩天进寨之时紧紧握着武松双臂兴奋的说道,之前他还真担心这个硬汉能否做好卧底,如今看来却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当下古浩天让武松依旧看好城门,自己出了瓮城正准备朝祝家大院过去,却见迎面过来了栾廷玉。

“师兄怎到了此处?前门如何?”

按计划栾廷玉本因在前门接应,古浩天见他过来吓了一跳,以为前门出啥变故了。

“前门已有林师兄、李庄主他们在,我是带鲁成兄弟去了库房,又不放心后门跑过来瞧瞧。”

古浩

天见说松了一口气,顿又担心起库房那边来,若祝家鱼死网破要烧了库房,那鲁成就吃力了,当下立刻让栾廷玉带路,还奔库房而去。

前后庄门全被占领,梁山人手全部进来,庄里头顿时骚乱起来,数处房屋还燃起火光。且说祝彪正在酣睡之时,突被外头的哄吵惊醒,急忙穿戴出了门口,却见到处火光和厮杀声,顿时心里一沉,感觉到祝家庄完了。他首先想到逃命,但一想到祝家数代积累的财富要送于他人,心里又万分不甘,于时抄起长枪,带上十余个亲信朝库房过去。

且说鲁成带百余人守着库房入口,不时驱散一些混水摸鱼之人,这时突见十余个汉子气势汹汹的过来心知又妙,他高喊一声“列队”!自已则握紧竹节钢鞭立于前方。

祝彪匆匆赶到库房,没曾想前头已经守着一队陌生人,便更加明白祝家庄已遭人暗算了,一时悲愤不已,只想着毁了库存再图脱身。他也不打话挺枪便刺,谁知对方那个汉子也是不凡,三尺钢鞭势大力沉,一时竟无法取胜。他却不晓这个鲁成本就一身蛮力,在梁山之时又日日与高手过招,一身本事早超以往。

两人瞬间打了三、四十合,此时庄里已到处喊杀冲天,祝彪久战不下便脱身欲逃,然而转身之时却看见栾教师与敌营那个头领一起过来,顿时恍然大悟,不禁破口大骂。

“栾廷玉,你这无情无义的撮鸟,我祝家养你数年,却如此报忘恩负义……”

“祝彪小儿,祝家待我如何,你心不自知吗?你却说说俺家老娘毒药是何人所下?”

那祝彪听到毒药两字时心里一愣,突然想起了什么。而此时栾廷玉长枪已到,他怒骂一声 ,“这等歹毒小儿,留着何用!”瞬间祝彪胸口喷出一团血雾,再无气息。

祝彪的死亡,使祝家庄中最大的潜在威胁随之除去。古浩天让杨再兴带二十亲卫留下来,协助鲁成守好库房,自己又与栾廷玉、卞祥朝祝家大院过去。

待到大院前头,正如遇着林冲和李应等人从里头出来,古浩天急问:

“舅舅和师兄怎也到此,前门何人看守?”

“前门已有唐斌兄弟的骑兵四营接手,我与李庄主仗着路熟便到这里来了。”

“那里头情形如何?几个要害人物可控制住了?”

“也无须控制了,祝朝奉那厮却是够恨,非但自己自尽,把妻妾也一并杀了,祝虎被马勥兄弟一刀劈成两断,祝龙本已奄奄一息,被李逵兄弟一声嘶喊生生吓死了。”

“既如此,此处便无关紧要了,且去庄丁营房看看。”

古浩天听林冲一番解说,便知大局已定,剩下的便是解除那些庄丁的武装了。

于是众人一齐到了庄中营房,却见鲁智深立于营前,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原来里头总共就二百余庄丁,被八营不费吹灰之力就剿了。

都说祝家庄人手不少,这人都那儿去了?古浩天不禁疑惑。

栾廷玉却说,祝家庄正规庄丁本也就五千之数,连番伤亡、被俘已去三千,守于庄中各处再去千余,剩下的还能有多少。

众人听了这才恍然大悟。古浩天随即让卞祥传令各营,守住各处要害,只待天明再行处置。

至此,前后也只七、八天时间,祝家庄这个貌似强大的庞然大物便轰然倒下,其传说中的财富全部落入了梁山庄园的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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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四七章 祝家庄(五)

午夜开始的骚乱,到了凌晨时分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古浩天一夜无眠,却精神矍铄。他想到若是原著记载的关于祝家庄的财富属实,那么梁山庄园接下扩军备战的压力,就可以大大减轻。大局已定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如何收拾残局。粮食物资肯定要运回梁山;三千多俘虏都是年轻力壮之辈,稍稍改造就是好兵源,他也不想浪费;只可惜了祝家名下的无数田产,若是用的好,却是一个比卧虎庄强上数倍的大粮仓。

天色微明,扈成与扈三娘赶到了祝家庄,不可一世的祝家数日之间灰飞烟灭,让俩人真正认识到梁山庄园的实力,也感受到古浩天的魅力。昨夜梁山兵马进攻祝家庄之时,扈家父子三人也进行了一场决定家族未来的讨论,最后因为扈三娘的选择,他们决定把注压在古浩天身上。

祝家大院里,古浩天、林冲、李应等与刚刚赶到的扈家兄妹见面寒喧之后,便一同出门巡查。沿途过去,却见全庄百姓个个关门闲户,随处可见梁山护卫队站岗巡逻。

“多行不义必自毙,祝家能有今天,实是咎由自处。”

扈成一路看着,既是痛快又生感慨。

“这次能如此顺利,全靠扈家和李家的鼎力支持,不然也不知要到牛年马月。”

古浩天倒是有感而发,原著里宋公明三打祝家庄,最后还是靠孙立、孙新兄弟的内应才成功,自己这次精兵强将不说,外头有李家庄和扈家庄的支持,庄里还有栾廷玉这个内应,想不成功也是难了。

“我扈家只有得益,那有出力,却是李庄主出了大力气。昨晚我与老爹商议了,日后扈家便随小官人去梁山庄园过日子了,庄里田产且托与李庄主看管。”

扈成突然抛出这样一个想法,众人皆怔了一下,李应却最先反应过来,他忙说道:

“那咋行,我还想去梁山庄园跟着外甥享福呢?”

“两位庄主暂别争议,若是你们舍的良田美宅,梁山还怕去不成。”

林冲见两人为去梁山争着放弃家产,禁不住打趣道。

而古浩天听了,却突然产生一个想法,若是让李应留在这里经营三个庄子的田产,倒是不错的选择,一则可以守住这个大粮仓,二则庄园里暂不缺他这样的人才。立时便对李应说道:

“舅舅,扈兄的提议倒也可以考虑,如今你参与此事尚无人知晓,不如先且暂避,也方便日后做事。”

李应见说愣了一下,却在众人劝说下无可奈何的去了。

不觉得一行人到了庄里的营房,却见鲁智深等反倒忙碌了许多,原来天亮以后各处俘虏纷纷送到,总数多达千人,若是加上几日来关押在扈家庄里的,竟然逼近四千了。

“卞祥,立即派人让张九成与张所两位处长带后勤人员进庄。”

古浩天看着忙的团团转的鲁智深,又想到那巨量的库藏,自己也觉得头大,便赶紧招专业人士进庄。

到了祝家的库房时天已大亮,虽然心里已有准备,但围墙内那一排排数不过来的库房,还是把古浩天震撼住了,看来传言不虚,他心里暗暗高兴。

一行人正围着库房指指点点,只见一个亲卫跑过来禀报,许处长、张处长他们到了。

这不是刚刚派人去叫吗?怎恁快就到了!众人讶了一下,便一同回到祝家院子里。原来是他们得到庄子攻下的消息后,一早出发到了庄前,天一亮便组织人员进庄了。

“诸位来的正

是时候,我等正叨念着呢?”

古浩天一见大喜,他立即让卞祥护张所等人先去库房盘点物资。自己便与许贯忠、林冲、张九成、阮小七、栾廷玉、扈成等商议扫尾事宜。他简要的介绍了庄里的情况,也把自己夜来所想到的一一说了。

“这些俘虏倒也可用,不过要把家属一并迁去,方能让他们安心做事,另外祝家亲信和行为不端的也要去掉。但眼下这些人都是上好的劳力,祝家库房里恁多的物资正用的上这些人,切莫浪费了。”

许贯忠根本就不提物资粮食如何安排,直接谈了对俘虏使用的看法。

“让李庄主在这边经营田产也是好主意,这三个庄子良田数十万亩,我们可以效仿卧虎庄的办法,组织庄园里的得力人手到这边配合李庄主,如此一来,以后庄园粮食无忧矣。”

张九成谈及粮食物资总是神采奕奕。

这时扈成在边上听了几人讨论俘虏使用的事,猜的梁山缺人,便说道:

“庄园那边缺人手吗?我庄里也有干余庄丁,都是我一手挑选训练的本分人,若需要可一并带去。”

古浩天自然乐意,便也交待若家眷愿去一并带了。

随后几个人商定了几条举措,一一吩咐下去:令徐宁和唐斌的骑兵三、四两营,巡防独龙岗周边,控制人员出入。令武松的步兵八营和庞万春的弓兵营守卫祝家庄。令鲁智深和郑元觉的步兵七营、九营负责库房的秩序和物资的护送。

且说张所带着民政处和财务处的人手,对库房进行了近两个时辰的清查,才粗粗得出了存粮的数量,竟然有六十余万石。古浩天已有心理准备,也猜的多出的十余万石为扈家庄所夺的,而其余诸人皆目瞪口呆。

许贯忠反映过来之后,急问边上的阮小七:

“小七营长,你这些日水道探的如何?此处可通济水。”

“探倒是探清了,却只有小河联通,行不的大船。”

阮小七见这么多粮食,却使不上力,也发愁了。

“莫再拖延了,下午便开始运粮,征集所有船只车辆,水陆并行抢运。除了随军民工、俘虏以外,可花钱雇扈家庄、李家庄的百姓,甚至祝家庄的也可雇用,务必于十月底完成粮食物资转移撤回庄园。”

看到如此大的搬运任务,许贯忠感到压力了,他深恐夜长梦多,急急的提出一连串建议。

古浩天当然支持,立即让亲卫营配合民政处去征用车船人工,又让时迁赶往芦花渡,通知阮小二做好接送准备。

当天下午,第一批三万石粮食,插着扈家商队的旗子,从祝家庄起运。第二日随着俘虏和本地民工的参与,运输量大增,古浩天只的调整兵力布置,调骑兵四营回庄协防,三个营的步兵全部参与运输队的沿途护卫。

一两日后,粮食物资的转运渐上正轨,古浩天便把祝家庄的事情交于许贯忠、张九成等人,自己与林冲、栾廷玉、卞祥去往李家庄。自那日有了让李应继续留下的想法后,他就不再于祝家庄露面。古浩天却担心这个舅舅有心结,况且栾廷玉也多日未见老娘,几个人便一同去了。

栾母在安道全一段时间的精心治疗下,身子大有起色,脸色也红润许多。栾廷玉看了欣喜异常,对着安道再三道谢。

李应却有些郁闷,自那日知道这个外甥的志向后,他本也有心支持,待这些日看到梁山的精兵强将后,更是向往不已。他甚至想着自己一个当舅舅的,将来论功行赏差人太多,脸

也没地方搁,谁料这个外甥竟给他这样一个差事。

古浩天当然不知道这个舅舅已经有了这么“深远”的考虑,待舅甥两人第二次书房对话时,他听了却是哭笑不得,不得已,他只的分析了一大通粮食的重要性。好在李应本是灵光之人,稍一冷静便也明白其中道理。最后古浩天答应回梁山后,让军官训练营选一批人手过来,帮他训练一营精锐,他才勉强应了。

其实李应在原来的轨迹中,是梁山管钱粮的头领,其人也有这方面的才华,古浩天在知道这个舅舅后,也曾想把他用到财务处。因为在他心目中,张九成终归是一个治政的大才,不可能长久把他放在这个位置上。不过最近几年梁山的步伐不可能有那么快,暂时这样安排最是妥当。

一行人在李家庄用了午饭,便返回祝家庄了。古浩天习惯性的去看看库房的现场。如今梁山随军过来的民工已经都成了监工,干活的都是三个庄招的民工,便是祝家庄的百姓,在参与之后,看看有饭可吃有钱可拿,也渐渐踊跃起来。

“想不到祝家庄的庄民也这么听话,实在是令人意外啊!”

古浩天原本以为祝家庄的人总是难以驯服一些,如此看来,以后李应过来管理也不会有太大困难了。

“小官人莫非以为祝家父子对本庄人就这般好?哼!你只是没瞧见,方才雷炯兄弟巡查庄里各处,偶尔发现一处牢房,里头惨状实在不忍目睹。”

许贯忠说到此处,似是想起什么不堪的情景,一时竟说不下去。

“这倒也属实,祝家父子貌似和善,实则心狠手辣,庄里稍有忤逆之人,无不受其严刑重罚,那牢里每年死个几十人总是有的。”

栾廷玉对此有所了解,在一边插话说道。

“竟还有此事,那牢里如今还有活人吗?”古浩天惊讶的问道。

“倒还有十余个,不过都已经奄奄一息,若迟发觉一、二日,恐无活人了。”

“且过去看看!”

古浩天听许贯忠说还有活人,顿时心生好奇。

于是几人跟着许贯忠到了一处平房前。

“那牢房污秽不堪,小官人不看也罢,几个救出的犯人全在里头,我已经着人用米汤喂了,现在应是好些,不妨一瞧。”

许贯忠说着引古浩天等进了那间平房,却见里头横竖躺着十几个面黄肌瘦的男子,个个肮脏不已,连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恶臭。

“快着人给他们洗洗,再让大夫给服些药,不然非是饿死也要病死。”

古浩天看着不忍,便吩咐道。

“倒是小官人想的周到。”

许贯忠应了一句,便吩咐人去做了。然而这时却看见地上有两个男子动了一下,一个挣扎着抬起头来,虚弱的问道:

“敢问,是——是,那位小官人。”

众人一看大感惊异,许贯忠便回道:

“却是京东的玉面孟尝小官人。”

那两人听了,竟然呜呜咽咽的哭泣起来,倒把众人看的莫名其妙。

古浩天却想到这时代常有英豪散落于民间各处,莫非这里也藏着两个,当下也顾不得异味,几步走到那人之前,蹲下身子问道:

“在下正是京东郓城的古浩天,足下何人?”

那汉子看着俯身下来的古浩天,眼角泪水顿涌出来,接着断断续续的说了两个名字,却让古浩天大感意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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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四八章 途逢挚友

且说古浩天在俯首倾听之时,却听到两个十分意外的名字,竟然是石秀、杨雄。他顿时一愣,这两人怎么会在祝家庄的牢房里?本欲细问,但一看这两人此刻的惨状,却不是说话的时候。于是他立刻让卞祥安排这两人清洗干净,送往李家庄请安道全医治。

而傍观之人并不知道这两个是什么人物,正纷纷猜测之时,却听古浩天说道,这两位也是湖上有名号的好汉,叫做拼命三郎石秀和病关索杨雄,只是不知为何落入祝家的牢房里。

倒是栾廷玉想起数日前的一件事来,说是当日有两个汉子在独龙岗外头祝家酒店里,与伙计起了纠纷,后来被一队庄丁抓进庄里来了。

古浩天听了顿时想起,原著里梁山三打祝家庄的导火线,便是时迁、石秀、杨雄三人偷吃了祝家酒店报晓公鸡引起的,这次没有了时迁同行,这两人难道也做了偷鸡摸狗之事!他不觉的有些好奇,但也只能等那两人康复时才能问个清楚。

不觉时间到了十月下旬,祝家庄的库房已经搬空了一大半。古浩天惦记着庄园里的事情,便把祝家庄的事交于许贯忠、张九成等人,自己与林冲、卞祥、时迁、安道全、杨再兴,以及扈家老小、栾廷玉母子、石秀、杨雄等人,在亲卫队的护卫下,先行回梁山去了。

拜别舅舅李应后,十月二十一日,古浩天等一行人护着一支粮队前往济水边上的芦花渡。一路上正好听石秀、杨雄两人说了被祝家抓拿入牢的经过。

今年上半年,石秀与杨雄在沧州城中因为一场打抱不平意外结识了,然后他随杨雄回家与其老丈人开了一家肉铺,接着便发生了杨雄妻子潘巧云与和尚裴如海的私通事件。到了九月初,潘巧云嫌石秀碍眼,挑唆杨雄赶他出门。石秀不忍兄弟受辱,反倒设计让杨雄撞破潘氏奸情,杨雄一怒之下杀了潘氏。

之后两人在商讨投身之处时,突想起江湖盛传的梁山庄园于石碣村痛打官差的传闻,便想那个小官人却是一个可敬之人,不如前往一试。不料想到了这独龙山祝家店之时,只为贪图他两把好扑刀,与小二起了冲突,后来被祝家庄丁擒住,关于大牢之中。也是他们好运,随后便发生了祝家与梁山的战争,他们一时无人顾及,虽说饿了几天,但好歹捡回一条性命。

古浩天听了经过,却发现与原著的中描述几乎一致,至于时间上的差别,他如今已经忽略不计了。

一行人一路赶着,二日时间便到了芦花渡。这小村子位于济水一条小支流的入河口,这些日便成了梁山物资的转运中心,阮小七的水兵三营便驻守于此。古浩天等交接了粮食,让栾廷玉母子、安道全随粮船回山,石秀和杨雄还需将养也随船回去,只扈三娘非的走陆路,扈成无奈,只好把她托于古浩天,自己陪老爹坐船,而这也正中了扈三娘的下怀。

芦花渡到李家道口,快马也就一日多点的时间。但同行中因为有一个女子,众人也不赶夜路,当天便宿在了途中的一个集镇。

扈三娘往年往来郓城与扈家庄之间,常经过此地,比较熟悉。况且她跟着古浩天走陆路,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所以一经住下,就拉他出去游玩。

古浩天在扈三娘的进攻面前全无招架之力,卞祥也有眼色,只让亲卫散在周边,暗中护着。

且说但凡临河靠湖的集镇,热闹之处往往在沿河沿湖一带。这镇子

也不例外,酒肆茶楼商铺全在西头的河道与水泊交汇之处。

扈三娘毕竟是性格豪迈的女子,难得与心爱的男子单独相处,却是心花怒放,她随在古浩天的边上东瞧西看、话长说短,两人沿着河边的街道一路走着,不由的到了镇子最热闹的地方,正是码头一带。只见河中一排大小船只,岸里数家各式楼馆,两边灯火辉映之下,临河街道行人如织。

便在朦胧的光晕下,古浩天与扈三娘在河岸上徜徉着,两人的心情不觉得都有了微妙的变化。正此时,突听的岸边的船儿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清清河畔,佳人在傍,浩天好生惬意啊!”

古浩天闻听吃了一惊,寻音看去,只见一个男子立于一只船头,恰似玉树临风。他一眼便认出那人正是久未见面的挚友颜俊卿,一时喜出望外。

“俊卿怎么也在此处!”

“美色当前,亏的浩天还认得昔日兄弟。”

颜俊卿边打趣着,一边跳上岸来。

“这位是郓州扈家庄的扈三娘,受其兄之托,今次随小弟一道去郓城。”

古浩天介绍道,而扈三娘似不满意这样的说法,偏偏紧紧的挨在他的边上。

“兄弟无须多说,哥哥心里清楚,只要莫忘了济州那边便好。”

颜俊卿看了不禁好笑,古浩天却尴尬不已。正好古、扈两人未用晚餐,三人便上了沿街的一家酒楼。

待雅间里头坐定,点了酒菜,古浩天便急着问道:

“颜兄几时离京?官职可是定了?”

“浩天离京之后,我在京等候吏部的公文,一直到了六月底,才拿到牟平知县这一任命文书。七月初回到济州,在家里应付完一应琐事之后,本想到郓城来找你,却听朱富掌柜说,你去了青州,只得作罢,这次前往牟平上任,也曾经过郓城,但那十里香已经易主,难以打听到浩天的消息,谁料到却在这处无名小镇遇上了。不过近来的济州,浩天的名头可是轰动异常啊!”

颜俊卿近来都在济州,当然知道古浩天的作为,所以说到最后却是一语双关了。

“颜兄仕途顺畅便好,至于我也是身不由己啊!今日既是难得相逢,也便坦然相告。颜兄也是知道的,在东京之时我与高俅、女真人结冤颇深。其实林冲、徐宁、赵鼎等人如今都在我的庄园里,便是那女真使团半途被劫杀,其实也是我下的手。”

“啊!”

颜俊卿听到这里时,禁不住叫出声来,这些事发生时,他都在京中,徐宁之事或有猜测,但女真使团的事万想不到是古浩天所为,忍不住指责道:

“浩天却是太过了!”

“颜兄莫非以为,林冲、徐宁、赵鼎等人,都是死有余辜的吗?”

“这——这倒也不是,不过女真使团终究涉及国事。”

“嘿嘿!颜兄却不知道,我救下林冲等人的用意,最终都是为了对付女真人。追杀女真使团、破坏两国盟约,只不过是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以便寻找更多的志同道合者,积蓄更大的力量。”

“浩天莫非是为了那‘三国论’做准备?”

这时颜俊卿蓦地想起古浩天秋闱的策论来,一时坐在那儿怔怔的,他突然

觉得在这个小好几岁少年面前,自己反而显的很稚嫩。良久之后,他才问道:

“这么说,浩天春闱不下考场,并不是为了什么漏题之事?”

“也是也不是,春闱那种情形下,我若下场必遭暗算,不过我本也没打算参加科举,这样的朝廷,说实话,我看不上。”

古浩天说到最后,却有些霸气侧漏了,连扈三娘坐在一旁也深感痴迷。

“既如此,浩天又为何设法为我谋取官职?”

“为你、为我、也为了汉家黎民江山。颜兄大才,缺的不过是经验,主政一方可以提升你的执政能力,将来可以成为栋梁之才。至于我却是看中牟平这个地方,希望有一个好兄弟在那里帮我。如果我这一棋走的活了,那么对我们汉家天下百利无一弊。”

古浩天说着,用指头蘸着茶水在桌子上画出牟平及周边的草图,他指点着说道:

“牟平外海便一片岛屿,再渡海向北,东边是高丽,西边是辽东,这两处都是女真人的后方,若是能为我所占,将来女真南下之时,便可从背后牵制于他。然而这一切都要有一个支点,牟平是最佳选择,当然能够控制登州那是最好不过。”

颜俊卿的视线随着古浩天的手指不断的移动着,但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他觉得这个少年的心思深沉的有些可怕,却又由衷的感到深深的折服。指点江山不外如是!他心里感慨道。

“颜兄不是迂腐之人,我相信将来用到之时必会助我。”

古浩天待其稍稍平静之后,诚恳的说道。

“我颜俊卿虽不是杰出之人,但民族大义还是懂的,这一点浩天无须担心。只是接下来朝廷这一关,你过的了吗?”

颜俊卿听了古浩天的一席话,也算是明白了他的心思,但他也清楚这种行为必为朝廷所不容,联想到古浩天前些日与济州官兵的冲突,他感到接下来一定会有更大的麻烦。他并不知道梁山有多大的实力,所以深为这个兄弟担心。

“颜兄只管放心,我若是连这个破烂朝廷都对付不了,还谈何抗击金人。”

古浩天的回话相当霸气,这是对自己的自信,也是给对方信心。

颜俊卿听了果然安心不少,便说道:

“浩天只管戮力前行,兄弟我必不负你所望。”

果然不是死读书之人!古浩天心里大喜,这个颜俊卿是他一定要争取的人物,但他生于儒学宗师颜家,因此一直担心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判逆思想,今日难的一遇,再不说开了,也不知要待何时。所以古浩天便豁出去了,不过话说到此,终于听到想听之话,心里实是大喜过望。

当下两人斟酒碰杯,开怀大饮。扈三娘坐听两个男子笑谈天下、指点江山,不禁心醉神迷,这时全无假男子的强势,反而添酒布菜,极显温婉。

颜俊卿看着古浩天身边不断出现了优秀女子,不由替表妹担心,禁不住敲打道:

“爱晚亭之约不可忘却,不然我誓不罢休!”

古浩天突闻此言,愣了一下,但三娘在侧,又不好解释什么,一时间尴尬不已。

扈三娘也意识到这句话似与她有关,但又好打听,直到多年后与孔雨菡在一起时,侧面打听了才明白原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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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四九章 底气足了

与颜俊卿的途中偶遇,让古浩天了却了一桩心愿,当晚两位挚友敞开心扉尽情交流之后,才郑重道别。

第二天一大早,古浩天等启程上路,这天午后便到达了李家道口,大家也不耽搁,迅速上了渡船回到梁山。

依旧是王定六前来迎接,他在途中兴致勃勃的说着梁山近日来的盛况。

“这两日庄园里热闹极了,各村各户的壮劳力全部下山参与运粮,好在如今有了上山的马道可以动用牲口,搬运的速度快多了,不过仓库却是不够用了,陶处长正带着基建队没日没夜的抢建。”

“倒是辛苦大家了!”

“小官人说的甚?如今庄园里的人都知道朝廷官府迟早要与咱们过不去,俗话说得好,家里有粮、心里不慌,这满仓满载的粮食到岸,大伙心里甭提多高兴呢,管理处只开了个口,还没提工钱的事,后山的老老少少都自带工具到码头运粮了。”

古浩天听了,心里暖暖的,感觉到两年来的苦心终于没有白费。大约申时中,船岸在金沙滩码头。想不到水路过来的运粮船也到了,栾廷玉母子、扈成父子,还有石秀、杨雄等人也正好上岸。

闻焕章、赵鼎等本就在指挥运送物资,这时正好在码头,大伙便一一见了面。由于车马路上到处是运粮的人流、牲畜,一行人让两个老人坐了轿子,其他一起步行,便从当中的上山坡道直行而上。

闻焕章想不到祝家庄一趟,竟然这么大的收获,往日处事不惊的他,竟也有小兴奋。

“想不到祝家庄家底恁厚,倒是给我们解决了大问题。”

“估摸着光粮食就有六、七十万石,我还让我舅李应留下,统管三个庄的田产,以后那里就变成我们隐蔽的粮仓了。”

“那倒是一个最稳妥的安排,不过我们这边还得派一些人手过去帮忙才好,不然摊子太大会看顾不到。”

“先生所言甚是,我准备让民政处挑一些骨干过去帮忙,再从军官训练营选一部分人手去,把那边护卫力量训练起来。”

古浩天与闻焕章边说边走着,一行人不觉到了二道关口,却突听得一个老汉的喝骂声。

“你个兔崽子,恁不小心,这粮食都是小官人他们辛辛苦苦弄回来,凭啥糟蹋,还不给捡起来。”

众人看去,只见关口前的道上,一袋稻谷撒了一地,一个老汉一边骂着边上愣着的半大小子,一边蹲在地上捡谷子。

古浩天见着了,想也没想自然的就过去帮忙。

“大叔,孩子还小,莫责怪他。”

“咋就小了,人家小官人和他一边大,都干恁大的事了,而这小子除了天天叨念着参加护卫队,啥也不会。”

老汉头也不抬,就怼了一句,古浩天却无言以对,只惹的一旁的扈三娘娇笑不已。

这时那老汉才觉得有异,抬头却发现眼前之人正是小官人,不由有些忐忑,正待行礼,却被古浩天按住。

“大叔那里人,这里可住的安心?”

其实庄园百姓对这个小官人本也没什么威惧,老汉见古浩天阻止他行礼也就罢了,开口便回道:

“咋不安心,一辈子也没这么安心过,想以前在淮西年年受灾,家家死人,做梦也想不到这样的好日子。俺却听说那官府要与咱们过不去,咱无论如何也不能孬了,若是庄园里缺人,老汉我也扛的枪上的阵。”

一袋谷子在大家的帮忙下,很快收拾好装上牲口背上运走了。但这一情景对几个新来之人却很有感触。杨雄和石秀第一感觉便是这地方来的对了,栾廷玉则对这个小师弟又多了一层的了解,扈老太公原本对放弃恁大的家业到梁山来,心底里是有不甘的,这会在轿子里看了之后,却只想着怎么样把女儿的亲事给明确下来。

一路缓行,酉时初大伙才进了后山。民政处早已给各人安排好了宅院,扈家人多,独占了一个院子,栾廷玉母子,被林冲邀去住在了一块,至于石秀、杨雄只能安排单身宿舍去了。

当晚,管理处又在梁山食府摆了接风宴。古浩天专门安排了古桢、扈太公、林教头、高大夫、古松等上年纪的人做了一桌,还特意请了徐处仁赴宴,这个倔老头近来病情已基本痊愈,思想也渐有松动,听说请他参与几个老人的聚会,竟也来了,却让古浩天心里暗喜不已。

当晚众人尽兴,古浩天送走了徐处仁等人后,与老爹一同漫步回家。古家如今已放弃了各处明面上的产业,全都住在了庄园里。但在“造反”这样的大事面前,古桢毕竟担心。父子一路同行,古浩天祥细分析了梁山庄园的种种优势和后续计划,古桢听了心里终于有了底,这才长舒一口气。

一夜安睡,第二天古浩天晨练回来,刚刚与李师师、潘金莲三人在小楼里用了个温馨的早餐。却听卞祥来报,饮马川的船队到了,他连忙起身走了出去。

待赶到中华堂,却听的里头欢声笑语热闹非凡。古浩天走了进去,只见闻焕章、林冲、縻胜、孙安、周云清、王禀、阮小五,甚至栾廷玉也在。只独独阮小五身边两人不认识,左边一个白净高大,右边一个白胖富态。这时他突然想起饮马川的两个头领来,立时到两人跟前大喜道:

“这两位兄弟必是玉幡竿孟康和铁面孔目裴宣,在下却苦盼多时矣!”

“小官人厚爱,我兄弟铭感五内。”

两人这时也猜得小官人到了,便双双扑身行礼。

古浩天一一扶起,随即和众人到会议室坐了,这才问阮小五:

“这次招了多少人手?”

“庄园里后续人手赶到时,本已招了千人,后来公孙道长得知庄园里的情形后,与诸位一合计,又招了两千余人,这次俺与孟康和裴宣两位兄弟却是带来了三千多人,其中两千余青壮。”

这实在是及时雨啊!古浩天心里又振奋了一下,河北两千人,祝家庄与扈家庄的庄丁中,至少可挑选三千余人,教导营里青州及对影山的正在训练的人手也有五、六百人,如此护卫队一下子可增加六千之数。更可喜的是,现在钱粮无忧,再多的人手也不嫌多啊!当下他欣喜的说道:

“倒是让公孙道长和饮马

川的兄弟们辛苦了!”

“我等有何辛苦,都是庄园过去的兄弟操劳,这不,我兄弟俩在那边插不上手,却到这边来求差事了,小官人得给我俩一个事做才好。”

这次马灵带话说,小官人有请裴宣、孟康两人去庄园做事,他们想不到那边人才济济还有用他之处,便随阮小五的船队过来了,裴宣这时一边回着话,一边便借机主动提出要求。

“两位才能却非他人能比,孟康兄弟惯会监造船只,梁山庄园如今有七营水兵,数百条大小船只,但无人精通修补监造,便请孟兄弟任后勤处副处长,筹建庄园的造船作坊。裴选兄弟六案孔目出身,铁面无私,却是庄园民政处的奇缺人才,赵鼎处长正求之不得,便请屈就民政处副处长。望两位兄弟万勿推辞。”

古浩天对这两人的安排早有考虑,也与闻焕章、赵鼎有过沟通,所以这时便当众宣布了。

而孟康、裴宣两人路上对庄园的机构已有所了解,原本以为凭他俩的本事,到教导队当个副营长也是勉强,想不到小官人把他们安排在这样的位置上,而这两个位置恰似为他们量身定做一般,焉能不喜,当下两人就起身大礼谢了。

在坐诸人,见两人获得重用,纷纷祝贺,午间自然又摆酒庆贺一番。

而后又过了数日,直到了十月底,祝家庄最后一批物资运抵了金沙滩码头。古浩天带着闻焕章、赵鼎、林冲等在家头领迎到了码头。

诸营兵马、俘虏庄丁已经随着最后一轮物资,分批抵达梁山。许贯忠与张九成、鲁智深、徐宁坐阮小七的船只最后回山。

随着古浩天与众人在码头一一握手,整整半个月的粮食物资大抢运最终圆满结束,梁山庄园顺利的收获了有史以来最丰厚的一笔收入。

然而繁忙并未就此结束。财务处与后勤处抽调大量人手对祝家物资粮食进行了精确统计,参谋处、军政处对进山的俘虏、庄丁进行严格的再次筛选,民政处要安置人员,基建处要扩建住处,教导营要迎接新兵,只有步、骑、水各营稍显空闲,却虎视眈眈的盯着数千新兵,盘算着自己的分成。

如此又忙碌了数日,各个处才最终拿出了结果。

祝家庄一战,共计取得粮食六十七万石,金银三十五万两,另有珠宝、布匹、兵器等等物资无数。到达梁山的俘虏三千二百余人,挑选出合格人选二千四百余人,加上扈家庄庄丁一千余人,共三千五百人加入护卫队。余下人员及家属二千余人由民政处安置。

新加入头领三名,为栾廷玉、石秀、杨雄,还有一个商业大才扈成。

“经此事之后,梁山庄园护卫队的人数可达两万,粮食也可支撑数年,更可喜的是文武人才兼备,只要筹谋得当,朝廷的进剿足可坦然应对。”

闻焕章是梁山庄园的创建元老,一路伴着庄园的壮大成长,至此时他才有充足的底气。

众人听了,也各各胸荡豪情。

“梁山肥了,人心齐了,底气也足了。”

古浩天一时间顿觉信心满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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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五零章 莱州新盐

一直到了十一月初,祝家庄一战带来的忙碌这才完全结束。

这一日,古浩天召集闻焕章、许贯忠、赵鼎等人讨论新上山人员的人事安排。

孟康、裴宣已有定论不须再讨论,栾廷玉、石秀、杨雄必定去护卫队,也无须多考虑,只扈成的安排几个人议了一会,最终古浩天提议让他任商务处长,一则古松年事已高,精力不足,只让他管着酒作坊即可;二则扈成本是经商好手,又年富力强正是合适。众人觉得古浩天的提议很是稳妥,便一致过了。

随后古浩天又与卞祥去了教导营,这次一下子从河北与祝家庄招进五千多新兵,教导营人力严重短缺,马犟从各营临时抽调三百名骨干才应对过去。

可两人刚到教导营,与马犟还没说上几句话,便有人过来传话,说水兵六营的张横副营长回来了,闻先生让他马上回中华堂。

古浩天一听便知萧嘉穗那边有了消息,匆匆对马犟交待几句后,便赶回去了。

聚贤殿,闻焕章的公房里,几个人围着张横正问的热闹之时,古浩天与卞祥闯了进来。

“小官人,这下可好了,张横营长运回了满满五船的好盐,李家道口的集市又多了一种好东西,到时开张了就不怕没人气了。”

赵鼎见古浩天进来,便兴奋的说道。

“张横兄弟,那边可是顺利?”

古浩天一听盐已到岸,便知那边已开展行动,莱州湾冬季本无盐可晒,正是为了李家道口的市场需要才匆忙出发的,之前他与萧嘉穗所定的策略,便是先占据地盘用于立足,再伺机抢夺取成品盐。如今夺盐必是成功了,却不知是否顺利,所以他急欲知道。

“禀小官人,俺们这次端了青州广陵盐务的老巢,崔世达那老小子库里的数十万斤盐,全被咱们起个干净,俺这五船便有二十余万斤,萧处长晓得庄园里急用,着俺先押运回来。这里还有他的一封信,请小官人过目。”

张横说着,掏出一封信。古浩天接过仔细看了,才明白这支队伍在莱州湾的所作所为。

且说萧嘉穗一行人到达莱州湾之时,已是十月上旬,他们也不上岸,却是占据了维州外海一个叫虾屿的小岛。然后分头派出人手在莱州湾沿岸寻找合适的晒盐地点。

一天,焦挺带人在青州与维州交界的沿海找到了一个上好的地方。萧嘉穗带人到现场查看了也觉不错,立即开工建设盐场,可是开工没几天,就有人过来阻挠,一打听却是青州广陵盐业主崔世达手下的爪牙。

萧嘉穗得知后不怒反喜,他正愁着没有地方下手,无法完成庄园的任务呢?于是便吩咐焦挺不要退让,反而常常小打小闹让对方吃些亏。最终激的崔家暴怒,出动了二百余名盐丁过来清剿。谁知萧嘉穗等得就是这样的机会。

那日午后,二百余盐丁到达盐场,却被梁山马、步、水三军围住暴打,无一漏网。萧嘉穗随后逃选两百余人化装成盐丁模样,自己与李俊亲自带队,郝思文率骑兵在外围警戒,张横领水兵船只在后头跟进,然后

押着焦挺等几十个俘虏,乘夜色混入了崔家在广陵城外的城堡。

崔世达本以为那些新来的外人,只不过是抢食的野狗,他连官府都懒得动用,直接派手下盐丁去剿了就是。谁知这些人却是噬血的恶虎,当晚崔家老幼帮凶被屠戮一空,萧嘉穗还策反了崔家的两个管事,借机控制了盐场。

萧嘉穗在信中还说道,崔家控制广陵盐场数十年家财无数,但为人歹毒不得人心。他准备行金岭镇铁矿旧计,借口年终盘典,让那两个管事以崔世达名义,招回在外人员一网打尽,然后由梁山人员接手,把崔家盐场变成梁山盐场。

古浩天一气读完来信,然后递于闻焕章诸人,自己沉思一会却觉不妥。崔家不同金岭镇的吴家,他是本地豪族,人脉甚广,时间一长怎隐瞒的住。不由问道:

“那崔家既是大盐商,与本地官商必牵连甚多,时间一长难免露出蛛丝马迹,那时又如何处置,萧处长可有说道。”

“此事萧处长正好有交待,却是那两个主事之中,有一个是崔家人,其祖父本与崔世达祖上共同经营这个盐场,后来慢慢被其侵吞,到头来自家却成了一个人下。那厮这些年来怀恨在心,无时不想夺回祖业,这次却是他主动出头帮我们做事,萧处长想利用他造一个争夺家产的假象,再买通官府造成事实。”

还有这样一个事情,这倒也有操作的可能。几个人听了之后便稍稍安心,只看萧嘉穗后续如何处置。

话说至此,古浩天才对萧嘉穗那头的事有些谱,也稍稍安心下来,转而就想起那五船食盐来,便说道:

“诸位,一同去看看莱州的好盐。”

“小官人也不必辛苦了,张横营长已带了一袋上来呢?”

赵鼎说着提了一个袋子放在桌上,古浩天打开一看,却一袋黄褐色的结晶体,他拿起一粒放在嘴里尝了一下,竟然又苦又涩,比平常用的盐还难吃数分。

“这是我们自己加工过的盐?”

古浩天不禁疑惑的问道,他之前曾教给萧嘉穗一个海盐提纯的办法,如果这是提纯之后得的盐,那说明他记忆里的方法是失败的。

其实后世真正的海盐提纯办法是要用到几种添加剂的,这些东西不要说古浩天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弄不出来。他所传授的办法不过是对后世中学化学实验的一个记忆,也就是溶解、过滤、蒸发、结晶这么一个过程。所以他对自己这个方法也没有多少自信。

好在张横说,这些盐是直接从崔家库房里运过来的,并未再加工过。

古浩天听了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却不由想试试这个办法的效果。于是便叫卞祥去找人弄些棉布、木炭、水桶、铁锅、木柴来。

几人听了,先是莫名其妙,但随即又想到这个小官人又要化腐朽为神奇了,不由的一同期待起来。

只一会,卞祥带着一应东西过来。古浩天吩咐卞祥把木炭捣碎铺在两层棉布之间,四边缝上做一个过滤网;又倒了小半桶水,接着持续加盐不断搅拌直到饱和,然后把

过滤网盖在另一空桶上,把盐水慢慢的倒下去,反复两次之后,那桶里的盐水已明显的清澈了。这时古浩天信心有些上来了,他把盐水倒进锅里,叫卞祥点火熬制。

且说闻换章、赵鼎、许贯忠等本来立于一边看着古浩天忙碌,但慢慢看出一点门道来,于是个个捋起袖子加了进来。许贯忠挥着斧子劈柴,赵鼎扒在地上添火,闻焕章则拿着棍子在锅里搅拌,反而是卞祥、张横等被挤到一边,个个看的目瞪口呆。

大约半柱香过后,锅里水分渐少,沉淀出一层灰白色的晶体来,古浩天便让熄了火,又一会水分慢慢蒸干,得了一小碟盐。古浩天拿起一颗尝了一下,虽还带有涩味,但比刚才已好上太多。

而其余几个了半天,这会终出成果,也迫不及待的拿起来尝尝,却是个个赞不绝口。

“梁山又多一神品矣!日后又何愁市场不兴,又何愁庄园不兴。”

赵鼎两颊沾满了锅灰,却全然不知,反而摇头晃脑的大发感慨。

许贯忠身上满是木屑,却忧虑的说:“此法虽好,只是耗费木柴甚多,恐怕难以为继。”

古浩天看着平日斯斯文文、整整洁洁的三个人,为了食盐竟如此投入,忍俊不禁的同时,又是满满的感动。

“此法最后的熬制,若有好天气择洁静处晒制即可,并无须用木柴烧。”

古浩天此言一出,三个人最后的疑虑也尽皆消去。

闻焕章的袖子依旧高高的卷在手臂上,却忙着交待呆立一旁的张横:

“你此次回莱州后,务必告于萧处长,要选择庄园里可靠的老人参与此事。”

当日,赵鼎便叫上张所、裴宣两位副处长,召集属下人员、后山各村长,再三斟酌之后,选出了三百名可靠的男子、妇人,在梁山西边水兵三营的驻地边,开了一个精盐加工作坊。请了卞祥的老爹卞忠作主事,又让任老汉和二虎媳妇两个绝对可靠的人当帮手,次日便开始加工精盐。

李家道口的集市开市在即,赵鼎想尽快制作出一批精盐,到时作为压箱子的宝贝。因为他非常清楚,相对于神仙醉来说,食盐事关家家户户,却是更吸引人,何况还是品质极佳的精盐。

食盐的到来,让梁山诸人对李家道口集市的成功,又增添了一份底气。十一月八日,古浩天在中华堂专门召开市场开张筹备会,闻焕章、许贯忠、赵鼎、张九成、陶宗旺、时迁、袁朗、张顺、宋万、韩江平、以及新任商务处长扈成等参加了会议。会议定下了十二月十日在李家道举行新一年的神仙醉拍买会,并借机开张集市。并要求在这之前,基建处加快店面修建,驻地护卫队完善防卫措施,民政处制定相关政策,商务处安排销售产品,情报处严防敌情渗透,等等,同时要求各处动用一切力量大力宣传,动员客商进驻。

会后众人纷纷领命去了,闻焕章却对古浩天说道:

“济州的毒龙帮是该动一动了,那里扼着江南、江淮北上的咽喉,对李家道口来说至关重要,必须控制在我们的手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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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五一章 祸起印章

自定下十二月初十日李家道口市场开市之后,梁山庄园便动用一切渠道对外进行宣传。明面上以李家道口员外韩江平的名义,诚邀天下客商到市场做买卖。暗地里庄园众人各显神通,向江湖同道、商业同行推介市场的种种忧惠,私交深厚的还有意无意的透露一下一些稀罕物品。其中最见效的当属神仙醉一年一度的拍卖,它原本就已经有一个庞大的销售队伍,而且据传今年非但产量翻倍,凡是参与竞拍的个人,每人最多可获得五箱的购买权。因此很多商人,特别是附近的,都觉的便是冲着这五箱神仙醉也值得去一趟。

没几日,李家道口新市场开业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济州府衙很快也获得了这个信息。此刻,新任知府正坐在后衙与师爷探讨这个消息的价值。自那次于石碣村大败一场之后,济州官府输了面子又输了里子,朝廷里有关衙门、上官的斥责接连而来,新知府压力山大,急于想扳回一局,恰好此时传来了李家道口市场开张一事。

“师爷,你以为此市场与那古家小子可有关联?”那知府问道。

“学生以为必有联系,不然那神仙醉怎会在那里拍买?而且那村子在梁山的眼皮底下,若无他点头,这买卖怎做的下去?”

那知府见说,也觉有理,但此事他之前曾去函问过郓城县,却说早有报批备案,不觉又担心出差错,到时又里外不是人。想想便叫人请来通判钟群,此人在本地多年为官,底细清楚一些。

钟群匆匆赶到,听了之后,哼哈一会却没说出一个所以然来。那知府最后拍板,让师爷写一公文报于朝廷,就说梁山庄园假托李家道口之名,兴办黑市,非法买卖。

而这时,那个钟通判却积极异常,主动执笔扬扬洒洒,片刻之间写就一封奏折。知府大人看了甚觉满意,盖了大印、私章,便着人发往朝廷。

然而这封奏折并未送出,下衙时节却出现在钟通判家的书房里,钟群与他的私党赵伯文正对着这奏折在议论着。

“李家道口的市场宣传,与当初的十里香如出一辙,必是古家小子的手笔无疑,我本想待它成形之时,再参知府一个失察之过,想不到他今日却想到了此事。”

这个钟群做通判多年,张叔夜离任后,本以为可接任,谁知来了个新知府,不过这厮命不好,连着出了生辰纲和石碣村两件大事,若再给他使些绊子必死无疑,可这次他偏偏想到了。

“大人以为如何是好?”

赵伯文和钟群穿一条裤子,自然希望他上位。

“无毒不丈夫,咱们却把这奏折改了,报喜不报忧,来日事出还不罪加一等。”

“这如何使得,这字迹、大印、私章又怎生处置?”

赵伯文看了看那奏折,疑惑的说道。

“哼!文字却是我自已写的,盖好大印的纸张咱有的是,至于私章吗,济州城里有两绝圣手书生萧让、玉臂匠金大坚,赵兄莫非没听过。”

钟群说罢得意的从抽屉里掏出一方印章,沾了印泥盖在那知府私章边上,两个印居然一模一样。

“我把这份假的寄给朝廷,另写一份存于你那兄弟处,那厮撤职罢官也就罢了,若有波折,便请你兄弟把真的报于枢相证我清白,岂不妙哉。”

片刻之后,赵伯文带着钟群的书信告别归去,然而一路上,脑子里却不断的回放着“那两个一模一样的印章

”,他回想起一年多前山口镇那张字迹印章一模一样的取马文书,越想越觉得那两人有作案的可能,禁不住咬牙切齿:书印两绝!老爷便让你两家都绝了。

且说济州毒龙帮自去年底与望江楼的争斗中遭受重创以后,悄悄潜伏了一段时间,但随着不断的招兵买马,尤其是三个得力干将的加入,其实力又得到迅速的恢复。

赤面鲶丘荣几次欲寻望江楼一雪前耻,但先前顾忌知府张叔夜,待其离任想要动手时,却传来了颜家郎君春闱高中二甲的消息,一时又犹豫了。

这一日,丘荣被赵府管家赵礼请了去,回来之后,立即与手下的三大金刚狄成、巴三郎、李立凑在一处,商议幕后东家交待的一件事情。

“赵员外要我们把城东那个玉臂匠金大坚给弄起来,查一查去年山口镇赵家庄园的事,几位兄弟以为如何?”

这个金大坚李立不很清楚,但狄成和巴三郎都听朱富交待过,此人与梁山有功,要暗中看顾着点,这时见丘荣突然提了此事,不由惊了一下。

“山口镇赵家庄园的事,俺到帮里后倒也听说,可赵员外要咱们对这人下手,总要给个由头,不然人到手的怎问话。”

巴三郎心思活泛一点,接着便问道。

“嘿嘿!还不是这厮想到假文书里头的印章恁逼真,这活儿济州城里除了那位玉臂匠,还有何人有这手艺。”

“丘帮主,此事依小的看来,还是先看看为妙。你想那事若真的为金大坚所作,那他身后必有一伙实力不差的强人,咱们动手了,那些人必不愿意。若非他所作,咱们凭白无故的抓了一个济州城有名头的人,到时恐难于下台。这赵员外自己在城外也有一伙人,干啥不下手,却推咱这边来,这按的是甚心思啊!”

这丘荣听巴三郎一分析,转念一想,也对啊!此事自己并无半分利益,凭啥替他出头担风险,差点被赵伯文那老小子给骗了,他暗骂一句,便说:

“还是三郎说的在理,咱先不理他,且看看再说。”

几人散后,狄成立即着人把信息报与朱富。朱富得报一边派人急报于梁山,一边着人查访赵伯文今日的行踪,然后又约了金大坚晚上见面。

当晚朱富带着打探到的消息,与金大坚在一小茶馆里接了头,他见面便问:

“兄弟你近日与那钟通判可有什么来往?”

“钟通判!”

金大坚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一件事,便说道:

“前些日有人拿着张纸找来,让我照上头的印刻了个印章,看那名字却是与济州的知府大人同名,不知是不是他派的人。”

“必是无疑了,赵伯文定然看了你刻的印章,连想起去年的事了。”

朱富立刻猜想到这种可能性,便说了赵怕文与毒龙班的要陷害他的事,随后吩咐道:

“这些日毒龙帮不会生事,你一家谨慎些儿,我这边也会派人暗中护着,不过看来济州城不宜久留了,须早些准备。”

金大坚一听大惊,却也无可奈何,也只得照着做了。

且说朱富别了金大坚后,一路想着通判私刻知府印章一事,总觉得事不寻常,当夜又派人把这一消息传回梁山。

第二天午后,时迁带着人手和管理处的指令匆匆赶到了望江楼,与朱富密议一番之后

,分头行事去了。

而赵伯文这两日也没闲着,自那日有了心结之后,他立即派人暗查萧让、金大坚,不想一查之下,让他大吃一惊,那个萧让居然早就跟古家小子混在一起了,顿时他对这两人参与那事再无怀疑。可是让他气愤的是赤面鲶却推三阻四,迟迟不愿动手。

这日,赵伯文正准备派人去山口镇调人亲自动手,却见下人急急来报,金大坚一家坐马车出东门去了。

这厮要逃!赵伯文立即想到这种可能。顿时顾不得其他,坐上马车直赶到东门外毒龙帮的巢穴,一进门他便冷冷的问道:

“丘帮长却是何意,鄙人三番五次的请托,都不给面子了不是。”

“员外吩咐,在下那敢推辞,这两日不正在摸清那厮的行踪吗?”丘荣嘻皮笑脸的回道。

赵伯文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暴怒道:

“哼!摸清行踪,人家一家子都上码头坐船了,你倒说说摸到啥行踪。”

“坐船!”

丘荣一听愣了,顿时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帮主,赵员外于咱帮素有大恩,咱们切不能辜负,金大坚那厮刚刚上船,咱们快船赶去,在湖里截了,正好行事。”

这时边上一个三旬汉子说道,赵伯文一看,认的是新来的一个叫李立的,心里暗道这汉子倒也识趣。

丘荣一时无话可说,便留巴三郎看家,亲自带着狄成、李立等人朝码头追去。而赵伯文却不放心,又让心腹赵礼带二人跟去监督。

东门码头,金大坚一家提心吊胆了好些日,终于等到脱身之时,急急赶到码头上船北上往水泊而去。然而行出不远,便见的后面有毒龙帮的船只追赶过来,心里大惊,而那船东却不慌不忙,指挥着船儿不紧不慢的朝前行去。

如此两条船一前一后,一逃一追,渐渐行驶了近一个时辰,这时毒龙帮的船儿已追的很近了。丘荣那嚣张的笑声已近在耳旁,甚至那块红色胎记都已经清晰可见。

正在金大坚一家快要绝望之时,船儿突然掉头朝岸边的芦苇从加速而去。

“现在才想着跳命,怕是来不及了,不过岸上死倒也能留得个全尸,老爷且成全你。”

丘荣喊叫着,指挥船儿追了过去。不久之后,两只船儿便相继扎进了芦苇荡。

冬日的芦苇荡寒冷刺骨,幽蓝的水面上甚至泛着碎冰。毒龙帮的船只进入芦苇从不久便追上那只船,丘荣看着瑟瑟发抖的金大坚一家,心头大快,便对那赵礼说:

“赵管家,何不与俺一起,过船看看这济州一绝到底是怎生模样?”

“正有此意!”

那赵礼见抓到了金大坚一时也兴冲冲的,于是两人便一同跳过船来,然而就在这两人刚刚上船立足未稳之时,那蹲于船头的两个伙计,突然暴起抱着两人跳到了湖里去,这边的狄成见状大急,叫喊着也跟着跳下去。

李立立于船中眼看着突发的变故,正要组织人员下湖营救和过船抓人,却听得旁边芦苇荡里传出几声尖锐的口哨声,随即冲出几条船儿来。

“不好!咱们中伏了。”

李立大惊,而赵府那两个下人也吓的要死,拼命催着逃跑。无奈何,李立只得弃了丘荣等人,掉头先跑再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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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五二章 市场开业(上)

梁山庄园利用金大坚为诱饵设了一个圈套,成功的钓住了丘荣这条狡猾的赤面鲶。狄成和那个管家赵礼随阮小七的船只,当日便回到梁山,至于丘成则留在湖底做他的赤面鲶去了。

通过审讯赵礼,梁山诸人得到了一个大概的信息。济州通判钟群欲陷害知府,把其上奏朝廷的,反映梁山庄园非法开办李家道口市场的奏折改了,至于怎么改赵礼并不清楚,但既然知府上报的是对梁山不利的,那通判这一份再差也差不到那儿去。古浩天等只吩咐赵能暗中再查证一下,也并不放到心里去。

过两日,时迁从济州回来,带来了毒龙帮的最新消息。

由于在追拿玉臂匠金大坚的途中突遭意外,毒龙帮帮主丘荣、帮里的骨干狄成,连带着赵府的管家赵节,全部落水失踪。赵伯文闻听怒急交加,立即组织了大队人马赶到失事地点搜查,但除了一片败芦,却什么也没找到。

一两日之后,丘荣全无消息,众人便知其再无生还可能,然而毒龙帮也不能一日无主,最后那个李立获得赵伯文的支持,当上了新任帮主,而资格老一些的巴三郎反而成了副帮主。

这个李立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全面调高济州码头仓库的租金,而且对过往客商态度粗暴,惹的意见纷纷。而那个副帮主巴三郎对其面服心不服,背地里暗暗拆他的台,通过亲信向那些客商宣传说,北上半日水路有个李家道口,那儿建有大批仓库,水路陆路十分便利,且租金十分便宜,暗中怂恿商人北上。而很多商人本已经听说了这地方十二月初十开市的消息,不少人便抱着试试的心态,行船北去。

由于毒龙帮暗中“支持”等诸多原因,李家道口市场尚未开业,便迎来了许多客商。赵鼎等人当然不会错失这样的良机,便借机把市场的各项优惠、便利,甚至交易产品、交易方式都宣传到极致。而这些人感受之后,立即品味出这个市场与其它地方的不同来,于是通过他们现身说法,李家道口尚日益引起各地客商的注目。

不觉得时间进入了十二月,来到李家道口的各类商人也渐渐增多。从东到西长达二三里的主街上,各式商铺已经全部装修完毕,最大的三家客栈道口洒店、临湖客栈、美味食府已经住了不少人。

梁山庄园为李家道口市场的开张准备,也进入了冲刺阶段。美味食府的雅间里,古浩天正召集有关人员开会。在座的有闻焕章、张九成、袁郎、时迁、张顺、张所、韩江平、柳元、裴选等人。

古浩天坐于正中,他环视一下众人,说道:

“这个市场目前看来势头不错,但要让各地商家长期心甘情愿的呆在这个小地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大到安全的保证,小到街市的清洁,都要有人精心去做。因此庄园里决定成立市场管理处,赵鼎兄弟兼任处长,韩江平、柳元、裴宣三位兄弟任副处长。韩江平兄弟作为明面上的主事,管财务收支兼钱庄主事,柳元管市面治安兼镖行主事,裴宣兄弟负责市场交易管理。另外情报处要在道口酒店增派人手,与步、水两营一同归庄园管理处直管。”

众人听了,各各领命。只柳元犹豫一下开口说

道:

“在下刚从古家庄调到此处,负责一个镖局已经为难,再管着市场治安怕是力不从心。”

“倒也忘记与你说了,镖行的生意并非要你亲做,你只须接下买卖,护送则由庄园从护卫队里安排妥当人员负责,另外将派石秀兄弟过来与你配合,你且大可安心。”

自从与朝廷翻脸后,古家庄已基本放弃了,古浩天便把柳元调到李家道口来。石秀江湖经验丰富,为人正直机灵,武艺也不错,目前在庄园里也没有合适的位置,正好暂时用于此处。至于镖师人选,古浩天本意是选用退役老兵的,但在没有合适人选之前,暂时动用一下护卫队,权当练兵了。

只是由于柳元匆忙上任,古浩天还没对他讲过此事,这时听了自然再无可说。

市场管理处正式成立之后,新官上任,各司其职,市场面貌又靓丽几分。各地的客商们不断的发现一些新奇的现象,比如,穿着青衫长袖在各处服务的管理人员,穿着黄马褂在各处扫地的老人,穿着深色制服在街上值勤的庄丁,甚至货车、马车都有了统一的编号。

早到的客商三三两两的在大街上走着看着,感受着这个市场的与众不同,而这些人最终都汇到管理中心的大堂里去。那里设有一个市场咨询处,只见大楼的两边墙上,挂满市场交易的有关规则,以及市场里各主要机构的职能说明,如:管理中心、交易中心、拍卖大楼、通达镖行、如意钱庄等。十余个青衫青年人彬彬有礼的向每一位客商解答各种问题,进出客商无不宾至如归。

询问最多的问题自然是交易的佣金,在这个市场称其为市场管理费,却只有极低的二百抽一,也就是交易成功二百两抽一两。殊不知,梁山人开始阶段根本就没有打算在这上头挣钱,他们的收入全隐藏在那些不起眼却又新鲜的服务里,低佣金只不过是一个吸引人的噱头而已。

便说那个“交易中心简介栏”前就围了许多客商,只听一个青年在解说道:这大楼里以后每天都会挂上所有客商的供需物品,供各位商人自由交易。比如今日有河北客商需要布一百匹,我们便会把这个客商要求的物品、楼量、品质、价格等信息列于牌上,标上号码挂于右墙;有江南客商出售布二百匹,我们便会把相关信息列于牌上标上号码挂于左墙,到时你们双方有觉得合适的,只须报于服务台,便会安排两位到楼上雅间单独会商。若成交本中心只取佣金千分之一,不成则无。只是那个青衫青年并没有说,雅间的服务却是要收费的,那些大商人在谈论数千、数万两的交易时,大概不会介意花上十余两的茶点钱。

不过,一众商人听了都无比稀奇,想以往物品运到地头,卖家找不到买家,买家找不到卖家,这儿倒好一目了然,全不费劲。

至于拍卖、钱庄、镖行的职能大家都已知道,但这里又有所不同,比如钱庄存钱有利息,镖行可以货到付钱,等等。总之看到的听到的一切,都透露着这个市场的生机与潜力,所以一些眼光独到之人,已经在悄悄打探当地的商铺价格了。

很快时间便到了初十这一天。只见整条街张灯结彩、锣鼓喧天,端的热闹非凡。

上午辰时一刻,管理中心大楼跟前的场子上人头攒动,临时搭起的观礼台上,几十位特邀的各地富商神气的坐着。李家道口员外韩江平和郓城县关主薄一起来到大楼前,扯下一块蒙于墙壁上的红绸带,一块写着“李家道口市场管理处”的牌匾显露了出来,于是在众人热烈的掌声中,这个酝酿以久的市场宣告正式开张了,然后满街商铺在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中纷纷开业。

交易中心理所当然的迎来了最多人的光顾。只见大厅之间摆着数排椅子,而当中墙壁之上,则是两面巨大的落地木匾,一边写着供,一边写着求,上头按物品种类分门别类的挂满各种精致的小木牌,上面写着供求物品的信息。这种新奇的交易方式,为商人们提供了极大的方便,半天时间交易中心就成交了数十笔买卖,金额达十余万两。

当日下午,拍卖大楼也开张了,市场管理处在这里召开拍卖会,拍卖市场里的第一批商铺,计五十间,每间一进两层,三百两银子起拍。

一个商铺三百两在济州这样的大城并不算贵,但是在李家道口这样的新兴市场,人们还吃不太准,于是参加拍买的人虽多,但大多是看热闹的,然而一开拍,许多人便大跌眼镜,五十间商铺很快就被竟拍一空,有个江淮客商甚至一个人就拍了五间。

怎么回事!这让很多没下手的客商蒙了,然而让他们吃惊的还不止于此。

在随后几天的交易中,拥有商铺的客商,就显示出优势来,同样的物品、价格,由于他们有店铺在此,人们往往信任几分,而且看样、洽谈都相对方便,交易的成功率大大提高。然而好处还不止于此,交易中心规定,凡在本市场开有商铺的,佣金减半。更有甚者还于后头,在后来进行的神仙醉拍买会上,那东家竟宣布凡本市拥有商铺的客商,每月可购买一箱平价的神仙醉,仅仅这一项一年就有数百两的利润,人们顿时抓狂了。

可是随后两天,有些人又暗地里听到了更惊人的消息,那些拥有商铺的商人被邀请参加了一个秘密的拍卖会,据说卖的都一本万利的稀罕物,甚至有精盐,一时一些有实力的商人更无法淡定了。

随后那店铺的价格每日都有变化,一个京幾道的商人在商铺拍卖的第三天,竟然以每间六百两的价格,从那个淮南商人的手里买走了两间。在以后的几天里商铺的行情不断上涨,时不时的有新的交易价格传出,让那些当日没有下手的商人后悔不已。

五日后,也就是十二月十五日,李家道口市场管理中心,举行了第二批一百间商铺的拍买会。这次拍买的竟争立即变的激烈异常,最后以平均每间一千两的价格全部成交。

美味食府,这家梁山食府的分店里,这几日客满为患,卞氏亲自坐镇这里,指挥手下一帮精兵强将,忙的不可开交,也挣的钵满盆满。

天南地北的客商,被这偏僻地方突然冒出的美味陶醉了,美味食府一时一桌难求。

便在十五日这天中午,淮南那个豪买五个商铺的大客商,被一众老乡故友簇拥进了美味食府的一个雅间里,然后关于秘密的拍卖会的细节被不经意的流露了出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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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五三章 市场开业(下)

美味食府里,张氏淮商在众人的恭维下兴头大起,酒过三巡,便有人说道:

“张兄是我辈楷模、同行的领袖,大伙跟您一同出来挣钱,好歹也要提携一二,让兄弟们也有口饭吃不是。”

“都是一个地方的兄弟,有甚说的!”

那姓张的喝了些酒,说话也大度起来。

“听说张兄参与了市场里的秘密拍卖,却不知拍的是甚东西?”

那姓张的听了却怔了一下,思量了好一阵子,才慎重的说道:

“此话本不当讲,只是各位都是乡里乡亲,在下也便多嘴了。这市场里确实有一个秘密拍卖场,但进场的人要有一张会员卡,领这卡却要有两个条件,一个是有本地的商铺,二是五千两银子的押金。”

那同桌之人对拥有商铺这个条件早有听说,但听得五千两押金时,却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哼!吓倒了吧!都是一些没见过世面的,这五千两的卡却是普通的,那边称作白银卡,而凭这卡参与拍卖到的东西就够你发财了,这里头有练钢的石炭,疗伤的酒精,北地的战马,锋利的宝刀,还有许多稀世的珍宝……”

那张氏富商看着一桌渐渐痴迷的眼神,轻蔑的笑了笑,接着说道:

“至于另一种更高级的黄金卡,押金自然又有不同,你们肯定不感兴趣,那拍的什么物品就不必知道了。”

这张氏富商至此便不再说了,而同桌之人也基本清楚,黄金卡的拍卖品必定有私盐。

这场酒宴之后,其余各地商人不免也听到了风声,于是一些大商人纷纷受到老乡好友的邀请,李家道口的酒馆客栈里,时不时的便有类似的酒局举行,随之而来的是市场上店铺更加紧俏了。

可是毕竟僧多粥少,正在许多人失望之时,管理中心又贴出布告,说是本月二十四要对市场的沿街地基进行拍卖,并在布告边上贴着一张规划图,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满各个地块的位置和起拍价,人们不禁又重新燃起希望。

古浩天、赵鼎、扈成等人,这几日一直都在李家道口,两次商铺拍买,包括秘密拍卖会信息的泄漏,都是这些人一手导演的好戏。主意当然是古浩天出的,那些“友情参演”的商人却是扈成找的商场上的朋友。

不过这些下手的人却是实打实的赚了,几天之内房价翻倍不说,小型拍卖会上所拍得的那些货物却全部是市面罕见的抢手货。

当然作为梁山庄园来说,他们的货物安排也是有计较的。马匹、兵甲只提供一小部分精品作为奢侈品,以吸引眼球,至于珠宝,庄园的库房里有的是,正好借此脱手,重点的、也是最吸引人的却是私盐。

青州运来的首批海盐,在梁山精盐加工作坊的紧赶慢赶下,首期拍买时制成了三千斤。不过作为样品已经足够了,当日参与拍买的十余位商人,见了如此价廉物美的精盐之后,个个眼中冒光,有实力的当场便付了定金,没实力的在得知有镖局包运到地后,也纷纷下手。

总的来说,梁山庄园的策略是,利用私盐捆绑住少数商

业巨头,通过白酒吸引各地实力商人,然后通过这些人的示范效应,让各行各业的客商在李家道口购房置地落地生根,从而推动交易、仓储、运输、钱庄等等环节的全面繁荣。

这日傍晚,忙了一天的古浩天,叫了闻焕章、赵鼎等人在街上散步。

赵鼎作为市场筹建的负责人,这时终于放下心来,一路上兴奋的说道:

“至少从目前来看,我们的策略是成功的,一百五十个店面全部高价售空,可以预见,数日后的地基拍买也必定火爆,只要这些人留下了,这个市场就不用愁了。”

“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但是接下来还很关键,创业容易守业难,不然会前功尽弃。况且明年这里必然会受到战争的骚扰,如何让这些商人坚定在此经营的信心,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虽然对朝廷的破坏已经有了种种预案,但对商人来人说安定安全的经商环境是最重要的,所以闻焕章有些担忧。

不过古浩天很有信心,他信心的来源便在一个字——利!俗话说的好,亏本生意无人做,杀头生意有人做,说的就是利字,只要让他们有利可图,他不怕这些商人留不下来。

三人正走着,却听的边上走过几个商人,也在议论着市场的话题,只见一个客商在街边感叹道:

“在下经商数年,市场管理的这般井井有条的,这里是独一处,看来这幕后有高人啊!恐怕不兴也难呢!”

而边上一个同行却接话道:“其他都好,却有一点不足,这么大的集市,除了几家酒馆,竟然连一家青楼妓馆都没有,却教各地富商恁多的钱无处花费,像如今这茶余饭后的,根本无处可去,凭白少了不少乐趣。”

“倒也是,却是这处东家欠思虑了!”

这个商人一说完,顿引的几个同行的一致赞同。

古浩天等人正好听的清楚,几人想想也是,不禁也动起了心思。

在开办青楼楚馆这件事上,古浩天虽然作为后世来人,但他并不迂腐,并不会傻到要在这个时代禁止买笑这个行业,他甚至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便是李师师的张妈,她出身于京师的矾楼,谙熟这个行业,若由她来操作必会成功。他正想着,却听的一旁的一个商人又说道:

“诸位,这青楼楚馆倒也不急,你说这些个富商谁没几个小妾侍女的。在下却听说了一桩事情,倒要考验这市场的能耐了,这里的通达镖行不是货到收钱吗,听说一个高唐州的客人月初着这里的镖行送了一批货回去,却不认账了,若这钱收不回来,非但这镖行开不下去,对这个甚么市场管理处也是影响极大的。”

“甚么商人竟然做这等缺德事,不怕报应吗?”

“听说人家是高唐州知府的亲戚,他若不再来做买卖怕个啥!”

还有这个事情!古浩天三人听了怔了一下,互看一眼都觉得莫名其妙,便随即转身朝通达镖行走去。

且说石秀被委任为通达镖行的副主事后,初次行镖便遇到了一个刺头,分文未得不说,还挨了一顿打,心里恨极,他带着手下匆匆赶回镖行,正与柳元要求调人手报仇之时,古浩天三人走了进来。

“小官人,殷天宝这厮实

是太可恨了,十车货物我等辛辛苦苦运到高唐州,却分文不给,还下狠手打人,此仇不报,这镖行也不用开了。”

石秀见了古浩天三人进来,便气冲冲的说道。

“石秀兄弟休急,这殷天宝却是何人,恁大的胆子,他不怕报复吗?”

古浩天觉得此人必不一般,不然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个俺已是打听了,这厮有一个堂兄弟叫做殷天赐,那殷天赐一个姐夫正是高唐州的知府高廉,他们靠的便是这个势力,平日里在地方也是欺行霸市,我等外乡人全不在他眼里了。”

古浩天一听突然也想起,高唐州的知府正是高俅的兄弟高廉,水浒传里头朝廷征讨梁山的导火线,便是从打高唐杀高廉救柴进开始的。看来高唐州免不了要去一趟了,至于会不会与高廉和殷天赐发生冲突,在他看来是大概率的事情,现在唯一要顾忌的是,是如何避免市场与高家直接冲突,将来没有回旋的余地。

古浩天仔细思索了一番,觉得并没特别好的办法,但此事处置刻不容缓,于是便说道:

“高唐州这一趟路必须要走,而且要快,不然形成不了震慑。只是考虑到高廉的身份,出手要隐蔽,最好制造一个假象,尽量不要给高家以借口,我看就让卞祥带亲卫营去吧!”

“不!此事必须我和石秀兄弟去做,要不我这个主事当不下去,我就带古家庄那个小队过去,镖行烦小官人让人先看几日。”

柳元一听让卞祥去死活不肯,古浩天也知道他的心思,便派人叫时迁与杨再兴带人配合。当夜这一伙人便连夜启程出发了。

五、六日后,高唐州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该州一位有名的豪商殷天宝,因为得罪的河北的一个山匪被人灭门人,家里财物洗劫一空,豪华宅院化为白地。

李家道口的市场里迅速传遍了这个消息,人们惊诧莫名,议论之余都不由想到了一个地方。

“哥哥,听说高唐州的事了吗?”

“恁大的事,咋没听说,据传是河北山匪下的手。”

“哼!哥哥却是想的简单了,这一头刚刚赖了账,那边就被灭了门,天下那有恁巧的事。”

“你是说那里做的——不过倒也可能,只是下手也忒狠了吧!”

“狠!不狠怎能震的住人,你看看,下次还有谁敢赖他们的帐。”

柳元他们的这次出手,迅速给通达镖行树立了极高的威望,虽然传言说殷家被山匪灭门,但是又有谁再敢拿自己全家的性命开玩笑。

同时这个事件又让所有的商人看到了李家道口的另一面,原来这个看似温情脉脉的家伙,下起手来却是如此的凶狠残酷。不过对于绝大多数的商人来讲,他们并不反感,反而内心是支持的,因为只有这个市场有了足够的实力和强势,才能确保他们交易行为、甚至生命的安全。

所以经过此事后,李家道口市场的氛围非但没有冷清,反而更加的繁盛起来。

很快时间便到了十二月二十四日,市场首批推出的地基如期拍卖。这一次各地客商有了首次商铺拍卖时的教训,有意者无一犹豫,纷纷举牌,两百余处大小宅基半日时间拍卖一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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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五四章 又是一年

腊月二十四日,李家道口的商铺地基拍买之后,市场开张期间的几个重要活动基本结束。

附近的商人留些人手打理生意,纷纷回去过年了,距离远的干脆住下了,反正这里有好吃的、好住的,甚至一个叫“临湖轩”的院子已经在筹建,据说还是京城矾楼的分院,年内就要开业了,让这些有钱人心生不少期待。

古浩天这些天频繁的来往于梁山与李家道口之间,也是到了二十四这一天,看着市场的运营走上正轨,才把这头的事情交于韩江平、裴宣等人,庄园那头已经积压了太多的事情,年底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觉得又是一年,一一一二年的梁山庄园与以前相比,无论从内部实力还是外部环境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从自身实力来说,人口、财力、护卫队与去年相比都有成倍的增长。

最明显的是护卫队的实力大幅提升,首先是加入了一批实力强悍的将领,林冲、鲁智深、武松、徐宁、栾廷玉、杨志、郑元觉、李俊、张顺、秦明、唐斌、郝思文,等等,原水浒传中的顶级将领网罗了大半,更有王禀、韩世忠、杨再兴等真实的历史名将加入进来,如今的梁山可以说是将星灿烂。其次是护卫队的数量成倍增加,去年底总共就十四个营,人数未及一万,骑兵只有一营,如今步、骑、水三营均衡发展,总数已达二十六个营,人数近两万,如果加上已在路上的第三批河北青壮,人数马上可以超出两万。骑兵得到最迅速的发展,如果算上马上要成立的栾廷玉的骑兵七营,人数可达四千多。第三是装备得到全面加强,随着军器作坊设备的不断更新和规模的不断扩大,护卫队各兵种已经全部用上自已生产的装备,便是板甲也每人一件,诸如横刀、马刀、弓箭都能满足护卫队的需要。至于火器作坊的产品,也已经有了实质性的突破,投入实战指日可待。

其次是财力更加雄厚。祝家庄与青州盐场的两次打土豪行动,一下子让梁山的库房增加六十万石的粮食和八十多万两的财富。况且下一步随着李家道口市场走上正轨和私盐源源不断的产出,梁山财力无忧。

还有更让古浩天欣慰的是,随着赵鼎、张九成、张所、蒋敬、裴宣等知名文人也不断加入,梁山的治政能力大幅提升,更有公孙胜、扈成、安道全、凌振、孟康、金大坚等专业人士的到来,逐渐补齐了各行业的短板,梁山庄园的事业如今呈现出欣欣向荣、百花齐放的良好态势。

二十五日,公孙胜、马灵带着第三批河北青壮随费保的水兵四营回到梁山,随行而来的还有早就想来的邓飞,饮马川留下了滕戣和薛灿的步兵四营,以及杜迁、蒋敬的后勤工作组。至此饮马川已经完全溶入了梁山的体系,成为梁山庄山钉在河北的一个保垒。

二十六日萧嘉穗与郝思文的骑兵一营一部也回到了梁山。十二月十五日,他召回了广陵盐业各地的掌柜,经过那个崔家主事的辨认,清理了一批崔家死党,拉拢了一批可用之人,然后派人到青州与慕容彦达疏通了关节,慢慢掌控了广陵盐业。其后他让李俊兼任主事,焦挺、张横任副主事,暂时管理莱州湾的盐场,自己则与郝思文先行

回来。

二十七日,梁山庄园在中华堂的会议室召开了各处、各营长的会议,军政、参谋、民政、教育、财务、商务、基建、情报、后勤等八个处长,护卫队二十五个营,除李俊与阮小五两人一个在莱州一个在河北之外,其余二十三个营长,全部到齐。

古浩天结合前世的做法,一反往年自己一说到底的做法,要求各处分别汇报一年来的工作和下一年的计划,好在各处事前已得到了通知作了准备,都应对了过去。那些个营长见没点到自己,正暗松一口气,却听的那小官人说道,护卫队营头较多,就不于会上一一汇报,但各营必须于会后写一个文字总结交军政处,须写明一年来好的做法、存在缺点、下一年打算,不得偷懒、敷衍,总结质量与本营年终评功名额挂钩,写的不好下次会议还要上来表态发言,登时一些平时懒于学习的营长心里叫苦连天。

公孙胜首次应邀出席这样的会议,他对这一种议事方式十分稀罕,但细细一想却十分精妙,如此一来干好干坏、干多干少便一目了然,避免了滥竽充数的可能,也逼得各头领去学习去钻研,却是一个好招数。

正在众位营长愁眉苦脸之际,闻焕章代表庄园管理处作了一年来事业发展的总结,把一年的业绩、面临的困难、新一年的任务作了系统讲述,还公布了各处各营初步评功名额,末了,他开玩笑的说道,让你们写几个字,却这等仇大苦深的模样,明年要是叫大伙上战场厮杀岂不更难。

谁知鲁智深随即接话说,宁愿到沙场上杀个你死我活,也不愿写这甚么总结。众人闻之,一齐哄笑,气氛也活跃不少。

古浩天看着一众营长的反映,很清楚他们心里所想,在后世时,他也是最烦写报告总结之类的,但他也知道这东西若要真写出名堂,没有真材实料是不行的。所以他要慢慢的灌输这种观念,一则让大家形成一个良好的做事习惯,二则要逼这些人好好学习练字。

护卫队本来就有很好的学习机制,但是今年下半年队员急剧增加,萧让的人手又不足,再加上鲁智深、武松、郑元觉等大老粗的抵触,教育这一块无形中有些松了,所以古浩天要从这些头头抓起,重新把这一块抓起来。

会议最后,古浩天着重强调了明年面临的严峻形势,要求大家齐心协力、共渡时艰便结束了。

但是那二十几个营长对什么朝廷征讨之类并不放在眼里,反而纠结着那个近日就要上交的总结。

縻胜一散会就缠着萧嘉穗,诉苦道:“萧处长,一营今年全呆在庄园里,去那里也轮不到,叫俺总结啥?”

原来他这一年除了去沧州接马匹时出去一趟,其他时间都在庄园里练兵,觉得没什么拿的出手的成绩。

“你步兵一营今年虽然出战甚少,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为其他营输送了多少人才,那一个营的战绩没有你的功劳。”

縻胜听了萧嘉穗的话怔了一下,心里豁然开朗,突觉得小官人当初不断从他营人抽人,无形中提升了他一营的地位,却是看重他的。

鲁智深与林冲一路同行,以他那炮筒子

脾气,今日若非三弟说这事,只怕当时就要唱反调了。

“哥哥,我晓得你心里不以为然,但三弟用心良苦啊!你想,他是要做大事的,若是手下诸人皆目不识丁,他将来怎生使用,就算打下这江山,又让谁人来治江山,你我都是他至亲的兄弟,恐怕别人都看着我们的言行呢!”

“恁说,洒家日后也的到萧让那里去受受罪了!”

鲁智深虽是暴躁,但人却精明,林冲一点他就透了。

萧让这些日受到了难得的追捧,自转任教育处后,他按部就班的组织护卫队的人员进行轮训,还应小官人的要求,从百姓子女中挑选机灵的少年进行教育。但实在是人手太少难以周到,后来还是庄园管理处要求各处长抽空参与授课,才有所好转,但教育处总归没有民政处关注度高。可这两天好些营长处长却主动找到他这里,纷纷请他推荐人才帮忙授课,他在忙碌之余,突然想到这教育处其实并不是清闲之处,而是自己没有发挥他应有的作用,心里想起当日小官人与闻先生的交待,不觉得有此愧疚。

接下来的两天里,梁山庄园在欢乐与紧张中渡过。古家再次摆了杀猪宴,庄园里一年中的劳苦功高者,又一次得到了崇高的荣耀;评功活动在各营各处热烈展开,民主集中制又一次得到发挥和完善;民政处和军政处,在庄园里进行年终慰问,又收获了广泛的赞誉。与去年不同的是,护卫队训练并没有松懈,春节的放假还没有确定。情报处却更忙了,情报人员不断的往返于各地之间,收集各种信息情报。

一直到了二十九日上午,梁山庄园在中华堂的大殿里召开年度表彰大会,护卫队在家的五十二位头领,各处正副处长,以及还没有任命职务的公孙胜、栾廷玉、马灵、杨雄、邓飞、金大坚等人,近百人欢聚一堂。按照惯例,庄园管理处对一、二、三等功人员进行了表彰,然后,古浩天发表了新年讲话,随后在梁山食府举行盛大的新年欢宴。

大年三十,终于到了一年的最后一天,古浩天带着有关人员,慰问了驻在庄园里的每一个营地,然后他专门去了徐处仁和花荣的家里。

徐处仁如今是以旁观者的恣态看着梁山的变化,但至少对梁山庄园已经不再排斥,对于古浩天行的师生之礼也欣然受了。花家如今没有家主,古浩天的到访让一家妇孺感激不己,花荣娘子当时就说,若是花荣回来必不再让他离开。

直到午后古浩天才回到家里,但他还不能轻松,古家年夜饭的规模,历来是不可预测的,况且今年又增添了不少人员,所以他不得不操心一下。

古家今年的今夜饭又从六桌吃到了十余桌,戌时初散了之后,古浩天回到后宅给父母请了安,然后坐下来要陪着守岁,却被李氏赶了出来,让他回自己院子去。

古浩天莫名其妙,回到院子时,却发现房间里亮着桔色的灯光,推门进去,便见那桌子上摆着几碟瓜果,三个花朵一般的女子围坐在一侧,正是李师师、扈三娘、潘金莲。一刹那,他觉得有些恍然,不由又想到远在济州和京城的两个痴情女子,顿时心里的涌起一股强烈的情感:

生活对我如此的厚爱,我岂能辜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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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五五章 高唐官差

一一一三年的春节是古浩天到这个世界之后,过的最为紧张的一个节日。

大年初一之后,他就拉着相关人员研究庄园事务。今年的梁山庄园绝不可能像往年那样悠闲,只要朝廷的征讨一开始,那必将是接二连三的,他自己以及梁山上的所有人都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可以说来到这个世上,一腔抱负能否实现,今年是关键,若是能挺过这一关则海阔天空,所以古浩天一点也不敢大意。

庄园里当下最要紧的一件事就是护卫队扩编问题,去年十一月祝家庄和河北过来的六千人进入新兵营还没出来,十二月底公孙胜又带了三千青壮到庄园来,如今都暂时安置在庄园里,还没有选用。而杜迁那边已经来信,说今年边地流民大增,饮马川已经收留了不少人口,要求庄园这边尽快增派接运船只和粮食过去。

大年初五,古浩天就召集闻焕章、萧嘉穗、许贯忠、林冲等商量护卫队的事情,最后定下,现在还在教导营的新兵初十提前结束集训,分配到各营由营里自己继续训练,这期间从新来的青壮中挑选新兵进入教导营,正好无缝对接。

兵员分配上,步兵营增加两千人,一、二、三、五营原本每营七百增至一千,四、七、八、九营原本五百,增至七百,六营在饮马川就地选人扩充至一千。弓兵营增加五百人,扩至一千。水兵营增加一千四百人,每个营扩至七百人。骑兵营增加一千九百人,一营原本已一千人暂不增加,二到七营每营增加二百至七百人,新设骑兵八营,编制七百人,营长栾廷玉,调黄信为副营长。步兵九营的副营长由杨雄接任。由于教导营的下一步任务越来越重,余下的两百个名额交给教导营,由他与各营置换老兵,等于扩充了教导营的人头。

这样一来护卫队步、骑、水三兵种总数达到二万零三百人,下两期新兵训练出来后,可以每营配齐一千人,加上亲卫营、教导营、军官训练营,总数达两万六千多人,梁山的实力得到大幅的增加,应对朝廷的讨伐也有了底气。

很快到了初十这一日,教导营六千新兵全部分配入营,而新选拔的二千三百名新兵也进入了教导营。栾廷玉、杨雄等兴奋的上任去了,邓飞却眼热不已,但他新来不敢直接找古浩天去讨要职务,却缠着公孙胜请他帮忙。

公孙胜却知道,以邓飞的实力,在梁山是当不了营长的,便试探着问他,想要去那个位置。邓飞倒也干脆,他说这个年在庄园里过的痛快,但也看清自己的分量,不要说那些个营长,便是副营长里头,像阿里奇、韩世忠、郝思文、李逵、欧鹏等人,自己一个占不到便宜,若能求个副职就心满意足。公孙胜见说便给出了个主意,让他先去饮马川给滕戣当副手,日后再回庄园是最为合适。邓飞一听也觉有理,当即拉着公孙胜一起去跟古浩天说了。

古浩天对公孙胜、马灵、邓飞三人的使用本有考虑,邓飞是饮马川的老人,能回去协助当然最好,当场便让军政处任了他为步兵六营的副营长,却让邓飞兴奋不已。对于公孙

胜和马灵,古浩天的内心是想让这两人去情报处,时迁个人能力虽好,但毕竟文化程度太低,眼下的管理已经勉强,若是全国情报网络铺开,他必定无法胜任。公孙胜原本就是水浒传里头梁山两大军师之一,不断学识不凡,而且能审时度势,与马灵两人武艺高强,又兼道人的身份行动方便正好适应。更加关键的是,公孙胜当日代表二仙山赠药于他,使他对其有了足够的信任,不然也不会把这么个要害的位置交给他。

至于时迁,古浩天自然不会亏待他,他准备成立一个暗卫,由其负责,专门为自己服务。金大坚却暂时安排在了民政处。

初十这天晚上,古浩天召集闻焕章、萧嘉穗、许贯忠、赵鼎等人,商议对公孙胜与时迁、马灵的安排,萧嘉穗等本来对把这样一个要紧位置交给一个初来之人存有异议的,便听了一番解释之后,几个人对此都没有再说什么。会后古浩天正待叫人去请两人过来谈话时,时迁却连夜送来了一个济州城的消息。

据赵能的情报,高唐州知府高廉发文于济州府,说其境内一富商被无故灭门,事涉郓城县李家道口的通达镖行,要求济州府协助调查。由于高廉是高俅的堂弟,济州知府不敢违抗,便要求缉捕使臣何涛配合调查,据信息透露高唐州人手近日便会抵达济州。

高唐州怎么会怀疑到通达镖行身上呢?几人不由有些奇怪。正好时迁也是这事件的参与者,了解之后,却说当日大伙统一口径都说是河北山匪的,若有泄漏可能是有当事者漏网,让殷天赐和高廉猜想到通达镖行。

几个人想想也只有这种可能,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反正本就有这个心理准备,当下几人又坐下议了应对之策,便着时迁明早派人通知李家道口做好准备。

会议结束时已是戌时,古浩天叫住时迁一路同行,便说起了调他到身边组建暗卫的事。不料时迁一听大喜,说自己这些日为了那个情报网络吃睡不香生怕出错,在小官人身边做这个暗卫正合他意。

而公孙胜到梁山庄园来,是领着师门之命的,开始也抱着探探虚实的目的,但一进入梁山他就深陷其中,随后便毛遂自荐前往河北招流民去了。可这么个大才把他耗在河北就可惜了,所以待那边事情别人能接手了,古浩天就想把他留在庄园里,情报处这个岗位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公孙胜并没有太多的推脱就同意了,然后他与马灵这两个新任的情报处正副处长,立即迎来上任后的第一个差事。

正月十三,便在济州百姓张灯结彩准备闹元宵之际,一队全副武装的官差进入了济州城。打头两人骑着高头大马,一个是三十出头的军官叫做于直,是高唐州的统制,另一个二十左右的清瘦青年却是殷天赐,正是高唐州知府高廉的小舅子。

且说柳元、石秀等人去年灭了殷天宝一家之时,正巧有一个管家当晚留宿在一个相好的家里逃过一劫,而这厮在殷天赐查问仇家时,想起了前些日与通达镖行冲突的那件事。这个殷天赐立刻便怀疑到这边来,他向高廉禀报之后,高唐州

立即发公文给济州府,一过年他便亲自带了一队官兵匆匆南下。

其实这个殷天赐这般积极,并不是说他与堂兄弟感情有多深厚,他是惦记着被劫去的万贯家财。正月头的,他带着军队急急赶路,其内心已经认定是那个镖行做的案子了,所以想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免的财产被转移。

济州知府近来自身难保,对这个朝廷权贵的亲戚根本不敢得罪,当时便命缉捕使臣何涛配合殷天赐的行动。

话说这个何涛在与殷天赐和于直见面后,却难得一见的主动作东,请两人到济州著名的望江楼喝酒。这两个本也犹豫,却听何涛身边一个捕快说道,望江楼酒美菜奇济州两绝,不去一尝便白来一趟,两人心动便也应了。

当晚何涛领着殷天赐和于直两人,还有那个叫做赵能的心腹捕快到了望江楼,想不到这楼里的酒菜果然名不虚传。一个多时辰后殷天赐和于直酒足饭饱,摇摇晃晃的下到二楼大堂,却见二楼的一个座位前围着好些人在大声叫好。那个赵能似是稀奇,便问那掌柜何事喧闹。那个掌柜忙回道,说是适才来了一个老神仙,料事如神,众人围着测字算卦呢。

“有这等子事,待我去算上一算,不然定他一个造谣生事之罪。”

赵能一听似是不服,抬脚就往那边去了,其他三人心里也好奇跟着也过去了。

且说围着算卦的几人,看着四个官差醉醺醺的过来,一时间便躲个干净,只剩下算命的两个道士。只见一个坐着的约三十余岁,道貌堂堂,威风凛凛,但见头绾两枚鬅松双丫髻,八字眉一双杏子眼,四方口一部落腮胡。后头立着的年约三旬,好似学徒模样打扮。

“兀那老道,且与俺算上一算,若有不准,定你一个妖言惑众罪名。”

这个赵能几步上前,一屁股便坐在道人对面。那道士却不慌不忙,只叫他报了生辰八字,然后掐指一会,便说出一番话来,只见那赵能坐在那儿立时目瞪口呆,片刻之后连连口称“神了”“神了”竟是一般无二,一边连忙施礼道谢。

那殷天赐立于一边看着清楚不禁心痒,也便坐于桌前,报了自己生辰八字,不想这个道士果有本事,竟也算的分毫不差,这时他心里已经佩服不已,顿想到一个要紧之事,便问道:

“我有一个兄长今日正好未来,其人向来喜好算卦,且把他生辰报于道长,可是算的出命理来?”

“贫道自出师门以来,行走江湖十余年,没有算不出的事情,郎君只管说来。”殷天赐见说,便报了殷天宝的生辰八字。

只见那道士皱眉掐算一会,却迟疑的说道,郎君可有记错时辰,按这命数此人年前已经不在人世了。

殷天赐一听顿时愣住,心想却是遇到活神仙了,便急急的说道:

“那道长赶快算一算他因何而亡?”

那道长并不拒绝,只见他掐算片刻便说出一番话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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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五六章 水泊湖匪

正月十四,正是元宵节的前夕,济州城里张灯结彩、游龙舞狮,热闹非凡。而东门外的码头上却来了百个汉子,他们分头登上三艘大船,正准备解缆起航。

只见人群中一个捕快模样的人,与码头的一个帮工不小心身体接触一下,他抬手就是一掌,然后咒骂了几句才上船去。

未几,三艘大船悄然的驶入了夜色,而边上码头边很快也驶出一条小船,飞快的消失在夜色里。

时间很快过了子夜,清亮的月色下,浩淼的水泊里,三艘大船正快速的向西北方向行驶。殷天赐、于直在当中的一艘船上,他俩早早进入了梦乡,做他的发财美梦去了。何涛在第一条船打头领航,他却无法入睡,作为当地的缉捕官员,对于李家道口市场的传闻,他早有听说,其实其内心比别人更加清楚那里是谁的地盘,但是知府把这棘手的事情交到他手里,却是推无可推。此刻他正在盘算着到时候该如何圆场,突见外头一个捕快进来禀报,说前头来了一队商船,正朝着这边过来。

何涛心里突然跳了一下,开口就叫赵能一起去看看,两人出了船舱,便见前头不远的湖面上,一溜五、六艘船儿迎面而来,而且毫无避让之意。

“坏事了,来者不善!”

何涛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立即想到了前头不远的那个山庄,连忙叫赵能赶快让船儿转向避让。便在一阵手忙脚乱之后,船儿堪堪驶离了航道之时,却听得后头传来一阵激烈的撞击声。

“观察,坏了,那两艘船儿被撞沉了。 ”

赵能惊慌的叫喊声随即响起,何涛掉头一看,却见那两条船已经侧翻在湖中,那些高唐州的军士在冰冷的湖水里挣扎几下,便没了身影,他一时亡魂大冒,连忙让船只向岸边方向靠去。

然而那些湖匪却不放他去,只见两条船一左一右的紧紧追来,一船人拼尽全力,刚刚进入岸边的芦苇丛时,便听得船艄传来一阵撞击声,何涛立于船首,只觉得被猛的晃动一下,随即掉进了湖水里,正在他手忙脚乱之时,只见身边浮出两个葫芦。

“观察,给你腰舟。”

何涛一听便知是赵能,不由对这个兄弟感激不已,两人各捧着一个葫芦浮具,从芦苇丛里悄悄的摸上岸去。可是寒冬腊月,两人从冰冷的湖水上来,那里撑得住。正此时,又听那赵能叫道。

“观察,那里有人家!”

啊!何涛闻听激灵一下,转头看去果然西南方不远处闪着一丝微弱的灯光,两人登时大喜,再也顾不上他人,拔足狂奔而去。瞬息之间便到灯光之处,却见数间茅屋围成一个简陋的院子,敲门而入原来是一处豆腐作坊。房主是一对中年夫妇,倒是热心人,见两人狼狈,也不问什么赶紧乘过两碗热乎乎的豆浆,随即又移过火炉给他们取暖。饱暖之后,两人才恢复一些元气,打听之下才知已经是寅时初。

“掌柜的,这里却是何处?” 何涛问道。

“这里叫做野桑原,南去二十余里便是郓城县,俺两口子便想乘早做些豆腐去县城卖,不想遇到两位客官。”

那个汉子回话之后,却又迟疑的问道:

“看两位客官这般模样,莫非是遇到了湖匪?”

“湖匪!这湖里几时有了湖匪!”赵能听了吃惊的问道。

“便是年前才有的,也不知是从那里来,已经有好几拔客商遭了难,人们都在传说是有人眼红李家道口的集市,特地在此拦截商船的。”

何涛一听却不淡定了,他原来以为是梁山庄园的人干的,这么一说似乎又另有其人,那又是谁人眼红李家道口的市场呢?这时赵能在一边嘀咕一声:

“小的听说李家道口开张后,毒龙帮的生意差了不少。”

“毒龙帮那有这个胆子!——”

何涛刚一出口,立时想起毒龙帮身后的两个人物来。他作为济州治安的头头,对这些事情自然清楚,只不过他生性内敛不愿得罪人而已。若是那两人插手,这事情就复杂了,他一时愣住了。

“观察,事到如今,咱们还是保命要紧,只把事实告于知府大人就是,如何处置全凭他作主。”赵能这时提议道。

何涛见说也只得如此。于是两人稍坐一会,待衣服干了,谢过那一对夫妇,动身便投郓城县而去。

当日夜里,何涛与赵能两人借用了郓城县的快马赶到了济州城,知府闻听大惊失色,前番已经得罪了蔡丞相,这次若再惹毛了高太尉,那他的官真的当到头了。他呆坐良久,绞尽脑汁的在寻找一个顶罪之人,毒龙帮肯定是不行的,那怕何涛两人隐晦的提到钟群和赵伯文,可这些都是猜测,解不了燃眉之急。最后他还是决定把罪责推给那个古家庄的小子,那人正是高太尉怀恨之人,也许能把高太尉的怒火转移到其身上。于是他立即动手写了两封信,派亲信分别快马送于京城和高唐州。

然而就在高唐州官差出事后的两三天里,水泊里出现水匪专门拦截北上商船的消息,也在到处疯传。不断的有小道消息传出,说毒龙帮和其幕后东家是罪魁祸首,甚至有人信誓旦旦的说,当晚高唐州船只起航后,有毒龙帮的快船跟着出去。

而且好像是害怕什么似的,往日嚣张不已的毒龙帮这两日一个人影都不见了。连着幕后的赵伯文和钟群也不知被谁泄漏了出去,在济州城被传得沸沸洋洋。

赵伯文和钟群这两日憋屈的要死,他们明知毒龙帮并没有做那事,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而济州知府心糟的如一团乱麻,那料得到自己的公文前脚刚走,后头民间的舆论便铺天盖地,却全然与自己唱反调,他完全想象的到,若是到时朝廷对梁山庄园有什么行动,自己又将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境地。这完全就是石碣村事件的翻板,这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对手!他觉得自己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数日后,高唐州知府高廉接到济州发来的公文,他勃然大怒,想不到本以为一次轻松的捞钱之旅,却让小舅子和几十名亲信命丧济州水泊。他深恼济州官府无能的同时,对那个古家小子更是恨的咬牙切齿,若非权责所限,恐怕就要带兵攻打去了。无奈何,他也只得给堂兄去了一封快信请其作主。

李家道口正月初十就开市了,水泊里湖匪行凶的事情,也迅速的在市场里传开,一些走水路的商人不免有些惊慌,但很快被通达镖行的

承诺打消了疑虑,于是镖行的生意好了不少,市场的影响也扩大的几分,而且这些官匪勾结的恶行也随着商队传到了各州各府。

梁山庄园的中华堂里,一众人坐在会议室里议论着。古浩天等人这些日来一直在评估这个事件可能带来的影响。赵能那边反馈的信息显示,那济州知府是一心把这个罪责按在梁山庄园身上了。其实大家也想象的到这个结果,之所以要导演这一出戏,其实就是为即将到来的冲突,争取舆论上的主动。

闻焕章首先开口说道:“朝廷的军队应该很快就会来到了,高俅本来对浩天和梁山庄园有一肚子的气,这次殷天赐和高唐州官兵的死亡,便是给他出兵的借口,我看出了正月就会有动静。”

“来就来吧,我们本就等着他们过来,正好陪我们的护卫队练练兵,不然护卫队那些小子见不着血,成不了精锐。”萧嘉穗不以为然的说道。

“反正与朝廷之间的这层脸皮迟早是要撕破的,现如今就是要尽量争取百姓的支持,至少郓城、济州的老百姓要支持我们,这样我们与朝廷对抗才会有底气。仅仅当下的民间舆论我看还是不够的,我们还要让老百姓有更多看的到摸的着的感受。”

赵鼎如今已经完全溶入了自己的角色,他提的意见也很有见地。

让老百姓看的到摸的着的感受是什么呢!古浩天想起后世革命的“打土豪、分田地”,但是现阶段推行这种政策显然还不到时候,不过某些方法倒是可以借鉴一下,比如劫富济贫,因为这时代为富不仁的现象可是太多了,以前还要想着官府的反映,日后就没有这方面的顾忌了。

“赵鼎处长的建议我觉得很有道理,今后与朝廷的对抗必定是长期的,我们不能让老百姓站在官府的那一边,不然我们就会成为无本之木、无源之水,我们要把老百姓的利益体现在行动中,不能停留在口头上,以前一些想做不敢做的事,日后只要是正义的、对老百姓有益的,我们就大胆的去做,以此慢慢赢得民心。”

古浩天一席话讲完之后,众人犹如听到了“造反”宣言,这是公然要对那些贪官恶霸下手了,今后再也无须束手束脚,特别一众护卫队的头领更是摩拳擦掌兴奋不已。更有甚者,却已经在掰着指头想着对那些人下手了。

“浩天之意,并非对一切看不贯的富豪都下手除去,只是针对个别极端之人,尔等切不可误解。”

闻焕章不愧智者,他立时从中看出不对的苗头,马上开口提醒。

古浩天也猛然一惊,突觉自己讲的含糊了,想后世的统一战线也只打击极少数团结大多数,自己的意思若被这些“梁山好汉”误解了,到时无论好坏、大小富豪地主,一律排刀砍去一个不留,那用不了多久梁山必定惹的天怒人怨。当下连忙说道:

“闻先生所言在理,须知人无完人,在坐的每一个也都有过错,并非每一个有过错的都要砍了,我们的对象是一些罪大恶极的,民怨沸腾的大恶人,此事管理处还要议一个条文交各处各营参照执行。”

众人听了也慢慢冷静下来,这时新任的情报处长公孙胜却提出一个事情,并说庄园里也许可以拿此人开刀,而且必定人心大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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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五七章 济州民愤

赵伯文和钟群最近憋屈的要死,高唐州官差被湖匪杀害,却让他俩人惹了一身的骚,但是这些事却又不能申辩,也无从申辩。直到民间的舆论不断发酵,严重影响到两人的声誉时,钟群觉得再不制止,将会威胁到自己的仕途,于是他指示赵伯文要主动出击杀一儆百,尽早平息这场闹剧。

毒龙帮近日成了人人讨伐的对象,新任帮主李立好像受不了压力,遣散帮众潜伏了起来。这日他被叫到李伯文的府里,臭骂了一通。

“直娘贼,没做恶事装啥缩头乌龟,凭白给人家口实,把人手都给我散出去,看看那些个撮鸟在散布老爷的谣言。”

“小的心里也是委屈的紧,要不是怕给员外您添麻烦,早拿刀砍人了,这下便好,俺回去就叫兄弟们出去查访,见一个打一个好生出口气。”

李立一看就是一副仇大苦深的样子,听了赵伯文指令后,恨不得马上动手。

“不可蛮干,你且暗里查的几个猖獗之人,杀鸡儆猴。”

“小的知道轻重,必不让员外失望。”

李立应了下来,立即兴冲冲的去了。

毒龙帮沉寂了几日后,好像突然又活了过来,那些帮众纷纷出动,便如毒蛇一般游走在大街小巷,一些议论湖匪事件百姓不断的遭了殴打,一时间民愤四起,民间舆论更加激化。

且说济州城西崇福巷里头,有一小户人家,户主叫做方南,年二十出头,娶妻张氏生一女。这个方南祖上做过几任小吏,积累了一些家产,家境倒也殷实,如今在济州府学里读书,一心想走科举之路搏个一官半职。

这个方南为人正直,乐施好善,前些日在府学时,他听了说了水泊湖匪的事情后,一时气愤写了一首打油诗:

帮匪湖匪本为匪,员外高官不如匪,匪徒行凶尚知避,贵人坐享心不亏。

想不到这打油诗朗朗上口,一下子传遍了济州城,形成了极大的影响。毒龙帮很快就掌握了这条线索,并且很容易的查到了这个方南。

于是在不久之后的一天傍晚,方南在从府学回家的途中,被几个不明身份的人一顿痛打,并被警告若再搬弄是非要他性命。但方南是一个不易屈服的人,他知道是有人指使毒龙帮下的黑手。回到府学之后,立即组织一批学友写了诉状到府衙请愿,要求严惩毒龙帮及幕后人员。只不过如今知府大人想要转移罪责,通判大人须要脱去罪名,他的请愿自然全无结果。这方南更是愤怒了,他随即鼓动府学学员到民间去宣传,而毒龙帮的帮众如影随形的跟着捣乱,于是书生与黑帮的斗争一场接着一场,连带近日深受毒龙帮侵扰的民众纷纷加入反抗的阵营中来,一时济州民间群情激愤,赵伯文与钟群的恶名再一次上济州民间舆论的“头条”。

这一日,在贡院前头的广场上,方南为首的一帮学员,正在向民众控诉毒龙帮的恶行和官府的不作为时,突见一群衙役闯了进来。强说方南聚众闹事便要把他带走,而围观民众那里看得下去,也不知谁在人群喊了一句,“官府捉人无理,大家保护方秀才”,霎时间老百姓一哄而上,在有心人的带动下,那些衙役顿时被拳打脚踢倒了一地。

聚众闹事!对抗官府!方南立即因此被官府坐实了更大的罪名,当天下午便被济州府衙捉拿入狱。而且为防止民意反弹,府学被暂时关闭,大批衙役进入城里各要害部位巡逻,毒龙帮也更加嚣张,到处张牙舞爪,一时间济州城仿佛陷入了白色恐怖。

不过事还没完,两日后济州府衙传出一个消息,当日一个叫做贾二贵的衙役在贡

院前被打后不治而亡,顿时方南的罪责一下子上升到杀人致死的高度。

望江楼,傍晚时分,正是一天最繁忙的时候。自济州城发生骚乱的这些日来,往来食客、游客无不在议论着方南入狱这件事,今日贾二贵被打到致死的消息传出后,人们的议论便更加激烈起来。

“这府衙是要下狠手了,看来他们真的要杀了方秀才这只鸡,给济州城的群猴看看了。”

“依我看那甚么贾二贵不一定就是死了,必是那员外和高官为置方秀才于死地,捏造的证据。”

“可惜了方秀才,恁好的一个人,说了几句公道话,却被生生按了一个杀头的罪名,实在是太不该了。”

……

便在众位食客议论纷纷之际,却听外头又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就在刚才,毒龙帮把崇福巷的方家打砸一空,方家弱妻幼女险被凌辱。

不得不说,这个毒龙帮果真是官府“好帮手”,这个敏感时刻的“神助攻”,迅速的把民怨燃到了沸点。

“唉!你们济州人活该受罪,恁好的便利不知使用,却眼睁睁的看着好人遭殃。”

便在一众人被这突来的消息怔住之时,望江楼里突然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

“你甚么人?在此说风凉话,莫非你有本事对抗那官府!”座中立即有人怼了回去。

“在下倒是没这个能耐,不过我听说济州府有一个大名鼎鼎的玉面孟尝,都说此人义气无双,莫非他也没这个能耐!”

那个懒洋洋的回了一句,而满楼人听了却鸦雀无声,再也没有一个人怼他。是啊!这个人怎么没有想到,他可是一个敢于无视官府的传奇人物,当日在石碣村为保护普通百姓,就敢硬扛官兵,这次若是求助于他也许……一时很多人心里都想到了这一节,可以又有谁人会出头做这此事呢。

“只是师出无名啊!旁人又以何名义去求他相助。”一个老者感叹道。

“哼!就说你们济州人没有血性,这一点事也无人敢担当,况且方家不是还有妻女吗!”

那人又冷冷的说了一句,然后似是不肖于这些人为伍,不待旁人回他,自顾冷笑一声下楼去了。

望江楼里一个不明来历人的一番话,迅速被食客们传遍了济州城,济州人的神经被刺痛了,但也看到了希望。数日后,方南的妻女在其几个好友陪同下,一路打听来到了的李家道口的道口酒店里,巧合的是那个传奇的古小郎君正好也在这家酒店里。当时他听了之后,当场便表示济州官府如此胡作非为,必不会袖手旁观,还好心的把方南妻女安置在道口酒店里。

其余几人听了立即欢天喜地的回去了,随后济州城里也传出了玉面孟尝小官人将会倾力相救的消息,一时老百姓个个心生期待。

赵伯文和钟群等人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他们虽然不相信那个古家小子敢冲入济州城的抢人,但总归担心夜长梦多。于是钟群面见知府大人,建议对方南一案早作判决、杀一儆百。而这个知府大人也心存此意,这两个貌合神离的家伙,难得的默契了一会。

随后府衙张榜公告,方南身为秀才,却无视律法,聚众闹事,对抗官府,杀人致死,定于三日后街市斩首。

济州一城百姓都被府衙的判决震惊了,但看着满城的衙役、军士,却没有人敢发声,人们都在内心期待着一个人的出现。

便在济州百姓紧张万分的时候,作为方南事件的关键人物贾二贵,却在山口镇的赵家庄园里过着舒适悠哉的生活。当日冲突

之后,受了点皮肉伤的他,立即被授意假死转移到了赵家庄园来。

这日夜间,贾二贵喝了几杯好酒之后,正在床上做着日后去京城枢密院当差的美梦,却被外头一阵阵的喧哗惊醒,他正奇怪之时,突见房门被一脚踹开,进来了几个陌生人。

“贾捕快,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的还在这处逍遥。”只见当头的一青年人戏谑的说道。

“你们——你们是何人?”

贾二贵立即感到情况不对,他慌张的问道。

“何人!知道方南方秀才吧,我们是为他讨公道来的。”

贾二贵一听便知事情败露,立时便萎顿了下去。

是夜赵家庄园在经过一阵骚动之后,不久便慢慢的平静了下去,但是今夜过后,山口镇里再也不会有赵家庄园了。

次日,一早开始,济州城便全城戒严,城中菜市口,一个若大的刑台已经搭起,济州官府午时三刻就要在此对方南行刑。济州百姓从卯时起,就围满了刑场周围,但面对全副武装的官兵衙役,却没有人敢出头,他们心存的那个希望,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失,也渐渐失去。

时近午时,只见一些官员上了监斩台,随后便见一群黑衣壮丁,进入了刑场守在刑台四周,有些人随即认出里头有些是毒龙帮的人手,不由纷纷漫骂官匪一家。

正此时,一队军兵押着方南进入了刑场,这个方南倒也硬气,生死攸关时刻,依然昂首挺胸,不由更增一层悲壮之气。众人正在叹息不已之时,却见那守在刑台周边的黑衣壮丁,突然亮出武器杀入官差之间,眨眼间那个方南被抢了过去,随即刑场里响起震天的叫喊声:

“刑场救人!闲人散开!”

一时只见围观的百姓之中,周边的商铺里头,跳出了不少使刀弄棒的汉子直朝那些官兵差役杀去。

此刻满街的百姓也突然醒悟过来——那个人终于不负众望来救人了。

“兄弟们,小官人来救人了,我们也不能当窝囊废,杀贪官恶人去!”

人群里也不知谁高喊了一声,立时便如点燃了一根导火绳,本来就快要爆炸的民愤一下子喷发了出来。那些个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官兵差役瞬间成了过街老鼠,片刻之间刑台周边官员差役清理一空。

这时只见一个三旬男子跳上台去,高声喊道:

“济州的父老兄弟们,济州官府欺压善良,草菅人命,你们且看看这一个是谁!”

众人闻听一齐看过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跪在刑台这上,随即人群之中有认识的高喊了起来。

“这不是那个贾二贵吗!”

贾二贵不是死了吗!民众闻听顿时一片哗然。这时又听那台上男子说道:

“这个正是贾二贵,这厮却在山口镇赵家庄园被我等找到,大伙便听听他自己怎么说。”

说着那男子一把将贾二贵提起来,这种时节那贾二贵又那敢违抗,一时把官府和赵家的阴谋说个一干二净。

“赵家买通官府、勾结恶帮欺压百姓、此等恶徒若不除去天地不容,好汉子且跟我去赵家拿人。”

“捉拿赵伯文!”

“杀死赵伯文!”

顿时义愤填膺的济州百姓,便似一股洪流,汹涌着朝城北赵家而去。

而这期间,一伙人乘着混乱悄悄的撤出了济州城,从东门外毒龙帮的码头上船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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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五八章 首战大捷

济州城里因为秀才方南而引发的一场民暴,海啸般的席卷了半个济州城,城北赵家被抢掠打砸的一塌糊涂。赵伯文从刑场刚刚逃回家里,万想不到这些刁民竟然敢追到他家来,一时逃避不及,被暴动的人群乱拳打死。

济州官府也对这突如其来的暴乱始料未及,惊慌失措之下,只能胆颤心惊的困守在府衙里,好在暴乱并未冲击到这里。一直近两个时辰,城里稍显平静之后,这时府衙里才聚拢衙役、军士出去巡查,但除了一城狼籍和那个毁坏的赵府,再也没有什么收获。济州知府无奈,只得在那个古家小子的头上再添一笔罪责,匆匆报往京城了事。

而满城百姓积压了数日的怒火,终于得到了充分的释放,不少人还在赵府之中得到或多或少的好处。但一时激愤过后,人们不免感到后怕。数日过后,想象中的报复并没有到来,大家才渐渐安下心来,这时便纷纷想起那位小官人的仁义来,一时间满城百姓对他称颂不已。

古浩天当日虽然没有在济州城里显身,但这并不影响他声望的传播,在梁山庄园的精心策划下,玉面孟尝古小官人不威豪强不惧权贵,义字当头救民于危的事迹传遍各地,风头一时无二。

不觉得时节进入了二月,便在梁山庄园秣马厉兵之际,东京城里的一封情报送达了梁山。

这一日,古浩天正在军器作坊查看兵器甲胄的生产储备情况,公孙胜匆匆找了过来,说道:

“小官人,京城来信,朝廷出兵了。”

“哦!该来的总要来的。”

古浩天也没有惊讶,殷天赐死亡之后,梁山上下便知这一天迟早要来,济州城里再闹了这一出,高俅等人肯放过才怪。他接过信封打开一看,立即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不由暗忖,果然还是他打头阵。

随后,中华堂的会议室里,梁山庄园的核心、骨干会聚一堂。

“我们天天喊狼来,这一次狼真的来了,而且这匹狼来头不少,实实在在是一匹凶猛之狼,对庄园来却是一次真正的考验。”

古浩天对着众人开玩笑似的说道,却发现在座的除了对这个带兵将领的好奇外,神情再无一点的变化。

“小官人快说这时甚么狼,俺急着吃狼肉呢!”

縻胜见古浩天半天没报出名字,不由急的嚷嚷起来。在座众人听了,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公孙胜这时开口说道:“据京城情报,这次攻我梁山的共有三千马军,五千步军,领队的将军是汝宁郡统制呼延灼,另两个先锋官,一个陈州团练使韩滔,一个颖州团练使彭玘。他们月初于汝宁起兵,大约月中便会到济州地面。”

“这个呼延灼是国初河东名将呼延赞后人,贯使一对铜鞭,人称双鞭将,确有一身不俗本领。那韩滔、彭玘也是不凡。这是我们与朝廷官兵的首战,绝不能骄傲轻敌,务必要打个漂亮的胜战。据情报,朝廷官兵据此还有五、六天的时间,参谋处、军政处即刻拟出作战方案、做好战前动员,情报处、民政处要掌握内外與情,争取民众支持,各营加强训练,整军备战。”

古浩天接着公孙胜的话尾,介绍了领军将领情况

,又下达了作战任务后,最后高声问道。

“诸位你们日日叨念着的战斗,现在终于来了,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立时会议室里响起震天般的吼叫声,随后各自准备去了。

官兵征讨梁山庄园的消息,在梁山情报处的运作下,立刻传遍了济州府。老百姓都知道谁是谁非,但是出于对朝廷大军本能的恐惧,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支持,只能在心里做默默的祈祷。

且说梁山泊西岸十余里处的官道边有一个小梁庄,梁老根是庄里的一个普通老农,原本一家子守着几亩薄田,日子过的比较清苦。自从梁山庄园建立以后,他便改种蔬菜专门供应给庄园,后来小儿子又去了李家道口的炭窑做工,两年下来生计渐渐好转,正想着一家人再干两年过上好日子,却听说官兵要来讨伐这个庄园了,一时对这害人的朝廷恨的不行。

这日早晨,梁老根正坐在自家门前,对着眼前的一片旷野愣愣发呆,却突然听得一阵马蹄声响,随后便看到十余匹骏马从对面的小山丘后跑出来,对着那片野地指点着说着什么。他正疑惑之时,便见几骑朝他这边过来,片刻之后几个人下马来到他的面前,却见一个年轻人过来和谒的问道:

“老伯,我等是梁山庄园的人,想向你请教一下此处地形,不知可是方便。”

“梁山庄园的人!方便!方便!有甚不方便的,老汉我一辈子住在这里,那个角落不晓得,只管问来就是。”

梁老根一听是梁山庄园的人,当时就满口答应下来。

“我看此处一片平畴,以前可有河道暗沟什么的?”

“这个你且问对人了,这片田地的右前方原也有一条河道通往水泊里去,五、六年前却淤积了,如今已经看不出原来模样了。”

梁老根立起身来,指着右前方说道。众人看去却没什么明显的痕迹,于是便请了梁老汉一同过去,不一会果然于小山丘右侧后发现一条旧河道,只见上头长满了低矮的杂草,若不细心真不知道这里曾经是一条河道。于是着人上去试了试,却见土地松软不能行人,战马更不能过了。一行人看了一会,又取了银子谢过了梁老根,这才掉头回去。

便在探子不断的回报声中,朝廷的大军一日日的近了。

二月十日,汝宁统制呼延灼统率大军抵近了梁山外围。这日下午当他到达小梁庄附近时,便听探马回报,前方有大军立阵。呼延灼立即命大军止步就地扎营。自己则带着中军到了前头,只见一二里外的野地里,立着数千人马整齐肃静好生威风。

这就是朝廷说的梁山草寇!呼延灼心里顿时生起一个大问号,他预感到此战绝不会轻松了。正在震惊之时,只见对方阵营里拍马出来一骑,在阵前高声叫喊道:

“老爷梁山縻胜,那个撮鸟敢来一战。”

这縻胜一番嘶喊顿时惹怒了陈州团练使百胜将韩滔,他想不到朝廷大军压境,小小草寇不思早降竟敢前来挑战,这不是找死吗!当时也不多说,提起枣木槊聚马而出直杀过去。

且说縻胜去年来一直没有出手的机会,今日对阵官兵死活要打头阵,古浩天无奈何只得依他。这会见官兵出来一将,他心头大喜,举起宣花大斧拍马过去当头就是一斧。韩滔见着连忙挺槊挡去

,然而就在两般兵器交接之时,他只觉得两臂发酸、双腿打颤,心里不由大骇。这厮好生了的!他暗叫一句,硬着头皮又战二十余合,再也不敌掉转马头就想退去。

而縻胜那里肯放,他打雷般的爆喝一声:“贼汉那里去,再吃老爷一斧!”说着立时拍马赶上当头又是一斧。

韩滔无奈只得回身接着,可是此时已久战无力,硬接之下竟连人带槊跌落马下。

呼延灼见了大惊连忙拍马来救,而这边早有孙安抢入场中拦着,他左冲右突却过不去,只得眼睁睁看着韩滔被对方军士捆了去。一时气极,只把一口怒气全发泄在当前这个敌将身上,但是几个回合下来,他就发觉眼前之人也不是好相与之辈,那两口镔铁剑招招致命,使人时时分神不得。两人在战场中龙争虎斗,厮杀了七、八十合,却是旗鼓相当。

话说林冲立于阵前,看孙安鏖战许久便要出去替他。

“师兄却让小弟一阵。”

却见周云清说了一声,已经聚马出阵。那孙安正战的酣畅,突见周云清杀入战团,却不屑以多打少,便抽身退了下来。但是呼延灼却心惊不已,他想不到小小梁山庄园竟恁多的高手,先前擒了韩滔那个汉子必定不凡,方才与自己恶斗的大汉又是了得,而眼下这个青年,枪法又是这般精妙。他打起精神又拼杀了四、五十合,正感到力竭之时,突听后方军中连珠炮响,原来是彭玘见势不妙,放出三千连环甲马来。

且说梁山军中突见那铁甲巨兽汹汹而来,上下惊惶失措,胡乱射了一些箭枝见抵挡不住,急忙鸣金收军,数千军士便沿着山丘朝右侧后退去。而朝廷官兵那里肯休,驱着连环甲马狠命追来,然而待转过山丘眼看追上之时,突见前军百余骑甲马突然陷入淤泥之中动弹不得,而后面的甲马一时无法收住,一层层的拥挤过来,顿时人仰马翻、惊叫连天。

正此时,只见前头一声炮响,那刚刚溃败的梁山兵马迅速掉过头来,数息之间形成一个个整齐的战斗队形直杀过来。

官兵们正惊慌之时,又听得山丘后一声号炮,数百骑风一般卷了过来,当头两骑却是徐宁和周瑾,只见他们直奔那甲马而去,每人持一杆长长钩镰枪,专门对着甲马钩腿拽蹄,可怜这些甲马拥挤在烂泥河旁,正好让他们下手,瞬间就倒下一片。

呼延灼眼看着自己宝贝一匹匹倒下,心痛非常,可自己却被林冲缠住脱身不了。彭玘在后军见甲马受阻正想分兵来求,却见一支轻骑从左上侧的烂泥上如履平地飞一般的杀到。

“彭团练你的对手却是自家!”

彭玘看去,只见一个面带青痣的大汉,提着一杆浑铁点钢枪快马杀到,无奈何他只得挥刀迎去。

只柱香时间上,战场之上梁山的队伍越战越多,渐渐成了包围之势。而此时官兵老营升起一阵滚滚浓烟,交战官兵知道营盘被端再无斗志,纷纷弃械招降。

呼延灼见再无挽回可能,只的杀出战团只身逃去,林冲等欲待追去,却被古浩天阻止。而彭玘与杨志交战数十回合之后,心慌意乱被挑落马下,成了俘虏。

梁山庄园与官军的第一战一直厮杀到了傍晚时分,来势汹汹的数近万官兵,只半日时间便被梁山护卫队消灭殆尽,一时间梁山上下无不振奋,对朝廷军队实力的担心疑虑荡然无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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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五九章 丰硕战果

只用了一个下午,梁山干净利落的打败了朝廷的军队,

打扫战场收拢俘虏后已经入夜,但梁山庄园却成了不夜城,从金沙滩到后山街市,灯火相接亮如白昼,全山百姓陷入了欢乐的海洋。

从上午知道官兵到达之时,梁山后山的气氛就有些紧张,后来随着护卫队的开拔,人们的心情愈加忐忑。虽然对小官人、对护卫队充满信心,但朝廷、官兵对于这些老百姓来说,从来都是高不可及的存在,担心在所难免。

古桢的内心也非常不安,他自然也感受到后山的气氛,可是他不知道如何去化解,正在揪心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徐处仁,来到了古家。

“今日大伙都下山去了,老夫寂寞的很,员外何不请我去府食吃杯酒。”

徐处仁一进门却讨酒喝,古桢先是一愣随即大悟,老大人这是在提点我啊!他连忙深施一礼,说道:

“老大人到庄园数月,在下未尽地主之宜,实是失礼之至,今日正是良机,且共饮一杯。”

说罢两人携手出门往梁山食府而去,然后沿途之上,又遇上张教头、古松、任老汉等人。一行人谈笑风声、招摇过市,立即引起百姓的注目,随之人们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如此一直到了下午申时未,便在人们又渐渐惊恐之时,只见前山几匹快马急驰而来。

“大捷!大捷!小官人带护卫队全歼官兵!”

报信人员声嘶力竭的叫喊声,犹如一声炸雷,迅速的驱散了后山的阴霾,整个街市顷刻之间活了过来,男女老幼一下子挤满了街道。

梁山食府里,古桢端着酒杯的手抖了一下,晶莹的酒液立时洒了一地。他干脆扔了杯子,拿过一个大碗豪迈的说道:

“此时当用大碗,诸位,且与古桢同饮一杯。”

说罢一碗烈酒满杯而下,徐处仁微微一笑,然后把杯中酒倒进了嘴里。

中华堂里,闻焕章、赵鼎、萧让、张九成、陶宗旺、扈成、公孙胜等没有出征的人员,都候在会议室里。

“闻先生,我们旧河道上的伪装瞒得了官兵吗?小梁庄的伏兵能不被发现吗?”

赵鼎毕竟文官出身,又没参与制定作战计划,心里多少有些没底。而座中很多人对作战计划也不甚了解,闻焕章为了让他们安心,干脆详细的讲解起来。

“此战我们当万无一失,一则官兵远来,乃疲惫之兵;二则当地地形、民情、我军深浅皆不熟,又是盲目之兵;凭此两点我们已胜一半。再说以我们护卫队的实力,斗兵斗将都不怕,所虑者无非三千甲马,那一条旧河道基建处专门做了伪装,能否通行都做了标记,要害处还辅了活动木板,官兵甲马衔尾追击,仓促之间必不能识破,待官兵陷入困境时,数路伏兵尽出,徐宁、周瑾在左,杨志、吕方在右,前头又有步兵一、二、三营及骑兵、弓兵诸营反攻,只要把官兵缠住半柱香时间,外围各营便可赶到,那时便已定局。至于小梁庄那边大可放心,鲁大师与武松两营全是百姓打扮,官兵又匆匆应战,那里识别的了。”

闻焕章一番解说,让在座众人长舒了一口气,齐齐把心放到肚子里去。

赵鼎听了后便站起身来对张所说道:“却是我多虑了,张兄,我们莫耽搁在此处了,且去组织民工要紧,呆会说不得要搬运战利品呢?



“宋处长,恁说我们也不得闲了,等会多少俘虏要吃要喝呢,看来也要早些准备。”

张九成见说,也起身对宋万说道。

余下诸人也纷纷起身,准备各自忙去。正此时,却见马灵急急过来传信,说护卫队大胜,生擒韩滔、彭玘,现正在打扫战场。众人更是心头大定,各司其职去了。

从酉时初开始,金沙滩的码头就没片刻空闲过,所有在家里的水兵、船只,一刻不停的往来于两岸之间。从开始的兵器到后来的俘虏、甲马,再到自家各营兵马,不停的卸于码头之上。

民政处联合各处全力做好后勤事宜,赵鼎亲自在金沙滩指挥,搬运物资、俘虏安置、伤员抢救,等等各项事务有条不紊的开展着。

王定六下午频繁的穿梭于两岸之间,及时传递着战场上的每一个变化。这时他兴奋的把两个大家伙送到金沙滩码头。却见先到一步的小官人,恭恭敬敬的把那两人迎上码头,还亲自解了绳索,不禁大惑不解。

那韩滔、彭玘也跟王定六一样很困惑,他俩看着眼前的少年人,到现在还不清楚自己怎么就栽在他的手里。

“两位将军,适才战场之上迫不得已,多有得罪。”古浩天一边给两人松绑一边说道。

这两人却是拐不过弯来,这刚才还是生死敌人,本以为被抓之后有死无生,这草寇玩的这一出又是为什么?

“两位不必疑惑,我等都是汉家子民,兵戈相见都是朝中权奸所迫,我们梁山庄园的人,做不来自相残杀的事情,如今既来之则安之,待这边事了,去留悉听尊便。”

古浩天见两人一面疑惑的样子,知道他心里所想,便开口说道。

韩、彭两人也没的选择,也便跟着往山上而去。然而一路所见却让他们惊讶不已,这那里是乡野草寇,分明是世外桃源!正在震撼之时,却听的身边一人说道:

“两位所见不过皮毛,当初我初来庄园也如你这般惊奇,住下之后方知这里是这世间最安逸的去处,可叹那些朝中权贵却视它为眼中钉,非的除之而后快,你等不过是他们手中一把屠刀而已。”

“足下何人?”彭玘听了好奇的问道。

“在下林冲,昔日曾为东京十万禁军教头,但是在高太尉之流的眼里,我等只是一个卑贱的贼配军,夺尔妻室、取尔性命不过儿戏罢了,如此军伍、如此朝廷,怎值得大好男儿抛头颅、洒热血。非是我危言耸听,你等出征时虽是风光,但是兵败之日便是你们受难之时,家里若有眷属且早做些打算。”

韩滔、彭玘听说是林冲之时顿时一愣,林教头与高衙内之事军中也有传闻,但他们不在京中,并不了解其中是非曲直,原听说他是剌配沧州的,如今却出现在梁山上,反倒有些不信他了。

“两位想必不信,彭将军可知下午夹攻你军的两人是谁?那一位使钩镰枪的是禁军金枪班教师金枪手徐宁,另一位面有青痣的是杨家后人、也曾是禁军将领青面兽杨志,这庄园里还有青州统制霹雳火秦明,翰林院学士赵鼎,等等英才不计其数,两位稍住两日便可自知,至于在下遭遇不说也罢。”

还有这么多的朝廷官员在这小小的庄园里!韩滔、彭玘听到这里,心里震惊万分,这个林教头方才所言便不由他不信了,一时间竟怔怔的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之后,众人到达中华堂,古浩天便没有刻意的为难韩滔、彭玘两人,只让

人带去休息,自己却召集相关人员商议后续事宜。至戌时许,赵鼎捧着一个本子匆匆进来,各个处数十人连续清点一个多时辰,战场缴获的结果终于出来。共计收拢俘虏六千四百余人,其中骑兵二千余人,完好甲马二千匹,粮食五千石,另有草料、兵器、甲胄无数。

“这六千多俘虏都是好兵员啊!特别是两千骑兵正是我们所紧缺的人才,诸位,我们可的设法留住他们才好。”

古浩天听了之后,最先想到的便这一批训练有素的人员。

萧嘉穗却轻松的说道:“此事不难,咱们庄园的护卫队,薪酬高吃穿好,又没有欺压,谁人不想来,所虑者无非家眷,只须给我一些人手,明日到俘虏营里宣讲一番,必让他们真心投效。”

古浩天一听觉得也是,便想起后世军队感化俘虏的法宝——诉苦运动和现身说法,于是略提了一下,萧嘉穗立即心领神会,连夜准备去了。

一夜的忙碌,兵甲、粮草、马匹终于各各归库,剩下的便是六千多俘虏了。

前山的广场周边,几十个临时搭就的营地里,数千俘虏便安置在那里。萧嘉穗一夜没睡,一大早便带着人手散入各个帐篷。古浩天也无法安心休息,也早早过来查看俘虏,正经过一个帐篷时,突听的里头一阵激烈的争吵,进去一看,却见几个护卫队员与一伙俘虏剑拔弩张的对峙在一起。

“何事喧哗?忘了护卫队的纪律吗?”古浩天一进去就冲着一个队长模样的训道。

“小官人,非是我等过错,我们好心带这人去治伤,谁知他们不识好人心,在此起哄对抗。”那个队长委屈的说道。

“官爷,二壮子这点伤,过些日就会好的,求你饶他一条性命。”这时里头的俘虏也知道来者是个上官,忙围过来求情。

古浩天这时才明白,原来官兵是担心伤兵被拉走杀害。他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十八九岁的俘虏强撑着站在后头,大腿上胡乱裹着一块布片,血滴顺着脚板不断的滚下。他看着那张青涩的面孔,突觉得心里一阵酸疼。

“去!把大夫请到这儿来。”

古浩天吩咐一声,立即扶着那青年躺在床铺上。一众俘虏见这个少年态度温和,慢慢也不再抵触。只一会高大夫提着药箱走了进来,古浩天解开那块布片,然后固定住二壮子的大腿,高大夫清创、消毒、缝合、上药,片刻之间,在两人的协作之下,那个二壮子的伤口便包扎完毕。

“感觉可好一些?”古浩天把二壮子的腿轻轻放好,温声问道。

那个二壮子梦游一般任两人包扎好伤口,这时见问好似突然醒过来,他突地翻转身子,单腿跪在古浩天面前,泪流满面的说道:

“二壮子谢过恩人救命之恩。”

“快快躺下,莫动了伤口!”古浩天赶紧上前扶他躺下。

且说帐篷里的数十官兵围在一旁,亲眼目睹了整个经过,个个为这个青年人的作为所感动,他们想不到身为俘虏却能受到这样的待遇,竟比往日在自己军伍里还要优待。

古浩天自然也把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便借机说道:

“你们和我一样都是汉家男儿,都是同胞兄弟,却为何要自相残杀,你们有没有想过?”

一众俘虏正在心有所感时,突听得那个少年人说出一番话来,一时个个心里震动,是啊!我们为何要过来打战,这人可不像是草寇啊!

正困惑之时,却见那少年人又说出了一番话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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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六零章 计取家眷

“我们梁山庄园从建立以来,从来做的都是仁心侠义之事,这一点你只要到江湖上稍一打听便会清楚。如今我们庄园里收留的都受尽迫害、无家可归之人,这里有河北流民、有江淮灾民、有京东饥民,还有受官府压迫的无辜民众,这些人现在过的怎么样?我说是没用的,若有时间你们去庄园里的各处走走看看便知,后山街市距此不远,等会就可以去。”

“可是朝廷里的那些官老爷为什么会说我们是草寇呢?因为我们的行事不遂他们的意啊!河北边患、江淮水灾、京东春荒,流民、灾民、饥民流离失所、生死一线,这些官老爷们在干啥呢?他们乘机囤积粮食、哄抬物价,借此强占老百姓的良田、强夺老百姓的子女。你们都是穷苦百姓的儿子,我相信大家都懂的这一些,都经历过这一些。可是我们庄园所作的事却是把这些流民、灾民、饥民收留下来、供养起来,虽然所做有限,但已经触动了他们的利益,所以这些人就说我们是草寇。”

古浩天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那一众官兵却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们都来自社会的底层,这些悲惨的事情多少都有经历过。那个二壮子想起灾年被卖掉的妹子,已经忍不住泪流满面了。

“更有甚者,这些官老爷们胡作非为、谋财害命,却颠倒黑白把受害者把收押入罪、刺配杀头,行为之卑劣罄竹难书。大伙不知有没有听过林冲这个名字,他是东京十万禁军教头,关西大侠周侗的弟子,如此一位伟丈夫,却因为当朝太尉高俅的儿子,看上他的媳妇,被逼的剌配沧州、还三番五次派人取他性命,众位都是血气的男子,我且问你,若是你们遇到这样的遭遇,忍的下去吗?”

“不能忍!”

一众官兵正沉浸在古浩天的叙述里,突地见问,立时怒吼了起来。

“如此耻辱,凡是大丈夫都不能忍!这位林教头后来带领家眷突出京城,如今就在我们的庄园里。高太尉此次要诸位征讨我庄园,原因之一,便是要拿了这位林教头归案。你们觉得为这样的恶官卖命值吗?”

“身为炎黄子孙,我们当为亲人、为家园、为汉家江山流血拼命,岂能为这些贪官污吏所驱使!”

古浩天一席话讲完,整个帐篷里寂静无声。良久那个二二壮子突然问道:

“这位郎君,俺想加入梁山庄园,你们要收留吗?”

“收!只要是血性的汉子我们都收,而且不但你们自己,但凡有家眷的我们也一并收留。”

帐篷里的一众俘虏,本来个个已经心有所思、有心归降,所担心的正是家眷安危,这时一听,立时个个请降。

且说韩滔、彭玘自上了梁山之后,行动并未受到约束,两人思来想去一晚上辗转无眠,今日一早惦记着一众下属,便到俘虏营地探望,也是听到这个帐篷里的喧哗赶了过来,正好看了整个经过,两人着实震撼不轻。一时都想起林冲昨夜说的话,顿觉得自己为那个高太尉卖命确实不值,又想着兵败回去前途未测,便都生起了归顺的心思。此时正好古浩

天从里头出来,双从对视一眼,便一齐扑身下跪,说道:

“我等受权奸蒙蔽助纣为虐,深感愧疚,如今情愿归顺梁山庄园将功赎罪,请小官人收留。”

“两位将军看的起梁山,在下喜不自禁。”

古浩天想不到帐篷里的一番话,却收获了意外之喜,当下连忙将两人扶起。

这时萧嘉穗也闻讯过来,闻听之下又是道贺一番。古浩天便交待其把治疗点设于俘虏营免的误会,又让组织俘虏到后山街市现场走访了解实情。随后请韩滔、彭玘两人一同回中华堂述话,不想两人却自愿留下帮助做俘虏劝降事宜,古浩天自然求之不得。

当天下午,萧嘉穗组织了两千余人的俘虏到后山街市、护卫队兵营参观探访,这些人实地了解了梁山百姓的生活状况,感受了护卫队的军纪军威、装备收入,又有两位将军的带头作用,到了傍晚之时,六千余俘虏除两百余人确有原因外,全部归顺了梁山庄园。

随即民政处、军政处、情报处一起从归降人员中挑选可靠人员,在庄园人手的陪同下分赴各地取回家眷。

汝宁府位于京西北路的南部,是中原腹地的一个大城,此次出征梁山的军兵马之中,很大一部分都来自该地,因此回到汝宁领取家眷的人也较多。

且说汝宁城中,都统制呼延灼的府邸前,这日来了一个游方道士,只见他到了门房递过一封书信之后,只片刻,便有下人匆匆过来请他进去。

而这个道士却是梁山庄园新任情报处的副处长马灵,当日一众归降官兵回乡取家眷之时,古浩天知道呼延灼必不敢回京,按说而是去往青州,于是便与闻焕章等议定一个计策。着萧让、金大坚仿着呼延灼军中文书的字迹、印章,写了一封家书,派马灵赶往汝宁骗其家眷到庄园里,到时再施计逼他上山。

这马灵带着书信及有关信物,施展身法只数日便到了汝宁,探清呼延灼家住处之后,依计前往投书,不想果然凑效。这时他随着下人快步来到后堂,却见堂中坐着一个三旬出头的妇人,旁边立着一个五旬老仆,两人都是一面焦急的模样。

原来两人适才得到传书,看了之后,却是自家老爷亲笔书信,说的是兵败济州,如今归顺了梁山庄园,深恐高太尉等残害家眷,着人带信前去取来梁山团聚。

两人看了一时大急,忙召送信的道士进来,这时见其从堂前进来,请坐上茶之后,那妇人便急着问道:

“道长那里人氏,这封书信又从何而来?”

“在下马灵,却是梁山庄园小官人古浩天的好友,近日正好在庄园访友,这书信便是受呼延将军之托送来此此。”

“我家将军勇谋无双,怎会兵败?”

这时边上老仆突然发问,看其年纪虽大,但神态威严,想来年轻时也是军中之人。

然而这却难不住马灵,他当日便在现场看个首尾,自然说的活灵活现。

那老仆听了觉的全无破绽,尤其那连环甲马陷于淤泥,钩镰

枪钩腿拽蹄,听了如身临其境一般,对兵败一事再无怀疑。却又问道:

“既是来取家眷,为何不见我家将军亲兵前来?”

“梁山一战甚是惨烈,将军亲兵受伤甚多,便是将军本人也肩中一箭。剩下几个亲卫一则要照顾将军伤情,二则怕在城里露脸,被他人认的,到时反而不美。”

马灵把早已备好的一套说词讲了一遍,说罢又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籍递过去,正是呼延灼平日里带在身边的《孙子兵法》。

那妇人与老仆当然认的此物,看了之后已信了数分,但毕竟事关重大,一时犹豫不决,这时马灵又说道:

“娘子既是不敢相信,还有一法可证,此次随呼延将军归降梁山庄园的军士不在少数,如今好多都回乡取家眷,这汝宁城里也有不少,只须遣家中心腹暗里悄悄前去打探,必能清楚。”

妇人听了也觉有理,便让马灵在府中歇下,着老仆派人出去查探。

只半日时间,数路人员都回来禀报,说不少军中旧部回来取去家眷,好些已经悄悄出城去了,他们暗中问了数人,都说是随统制一同归顺了梁山庄园。那妇人与老仆闻听心里已是信了,但那妇人深知夫君性子,她自言自语的说道:

“我家夫君一门忠烈,从来都说忠君保国,这次怎会做出这等事来?”

“娘子此言差矣!你须知这梁山庄园绝非一般山野草寇,聚在那里头的都是这天下最聪明睿智的能人志士,贫道晓得的便有京城名士闻焕章、梁朝后裔萧嘉穗、翰林学士赵鼎、两朝老臣徐处仁、禁军教头林冲、金枪班教师徐宁、青州统制秦明、杨家传人杨志,等等,这些那一个是甘为草寇之人,难道他们也辩不明忠奸,分不清家国。呼延统制初上梁山之时也便与娘子一般想法,但结识了这一些人士之后,才想到为这个朝廷、君主卖命,不值分文,这才幡然醒悟。”

想不到这个马灵与梁山诸人相处久了,竟然也讲出了一大通的道理来。呼延家的两人听了也怔怔的,思虑良久之后,便下了决心。当日便悄悄遣散无关人员,只带二十余个核心家人跟着马灵一起,沿汝水南下淮水,到淮阴后经运河北上梁山而去。

而后数日,一个小道消息传入了东京城,汝宁统制呼延灼伙同陈州团练使韩滔、颖州团练使彭玘,因不满朝廷,借征讨梁山之际,带领九千大军,投降了梁山庄园。

太尉高俅数日前便得到济州府快报,说朝廷大军兵败梁山,心里本就怀疑那些草寇那来那么大的能耐,这时听到这个消息时,顿时有些明白,原来是双方早有勾结,不由气的七孔生烟,随即着人前往汝宁、陈州、颖州捉拿三家将领家眷,不想数日后信息传来,三家早已人去楼空。无奈何只得一边行文京东各州府,通缉呼延灼等人;一边上报朝廷,要求再派大军清剿梁山贼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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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六一章 三山合兵

且说便在马灵南下汝宁之时,呼延灼单人匹马正行走在前往青州府的路上。

九千大军,还有自己引以为傲的三千连环甲马,怎么也想不到,半日时间便全军覆灭,甚至连埋锅做饭的时间也没有。

一路上呼延灼连日反思,他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轻敌。从朝廷到他自己都想当然的以为,梁山不过是一个庄园,无非一些庄丁护院而已,最多也就是网罗了一些江湖人士。其实当初接到朝廷调令时,他以为本部兵马就够了,所以带上韩滔、彭玘,却是存了让两位好友分些功劳的心思。

谁曾想这个庄园竟然隐藏着这么强大的实力。那些庄丁初一对阵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但反击时瞬间成阵、奔袭不乱的能力,在当世军伍之中,呼延灼想不出那支队伍有能力做到这一点。更令人意外的是,这庄园里头竟有恁多强将,他自负武艺不凡,但直接交手的三个人中,竟无一能胜。而韩滔、彭玘也非无能之辈,竟然双双被擒。这小小庄园那来的那么多高手,甚至连林冲、徐宁这些朝中勇将也在对方阵营之中。

呼延灼想着想着又有些困惑了,他觉得这次兵败并不仅仅是轻敌这么简单。

于路数日,不觉到于青州外围,然而祸不单行,这一夜呼延灼宿于路边野店之时,御赐的踢雪乌稚马又被桃花山的强人盗了去,无奈何他只的前往青州寻着慕容彦达再说。

且说青州城里自去年走了秦明与黄信之后,朝廷并未派遣得力的将领前来接任,青州治下原本就匪患颇多,如今却是更加猖獗。

原本有三处山寨,分别是桃花山、清风山、二龙山,但去年底清风山匪徒被古浩天等于清风寨围歼,三名头领带少数亲信随宋江去了,三山只剩两山。但年初之时,宋江的两个徒弟孔明、孔亮杀了本乡一个财主满门老少,也聚众上了白虎山落草,因此又有了三山。

呼延灼抵达青州城之时,正好遇上一桩兵事。原来白虎山匪首孔家兄弟的叔叔孔宾住在青州城里,被慕容知府抓了监在牢里。孔明、孔亮欺青州城里有兵无将,便起尽人马前来攻城。

那慕容彦达这些日退敌无计,正愁眉不展之际,突听得呼延灼来访,心里不由奇怪,这人不正在攻打梁山吗?却也着人请了进来。两人见面坐定之后,呼延灼说梁山征战的经过。慕容彦达想不到梁山竟有这般实力,听了先是一惊,继而又喜上心头,心想这不是送上门来的帮手吗?随即开口说道:

“将军此番虽折了许多兵马,但并非慢功之罪,中了贼人之计也是无可奈何,下官所辖地面多被草寇侵害,如今那白虎山孔家兄弟更正在攻我州城。将军暂且于这里带兵,先退了城外草寇,再扫了桃花山,夺回御赐宝马,然后把二龙山一发剿捕了,那时下官自当向朝廷一力保奏,再教将军引兵往梁山报仇就是。”

呼延灼听了自然感激,连说誓当效死报德。当日下午,白虎山孔家兄弟又引兵来犯,呼延灼立即骑了青鬃马,引两千马步军出城迎战。孔家兄弟并不晓得来人的深浅,见往日闭门畏战的州青城突然出来一标人马,以为是前来送死的,孔明当时便拍马挺枪杀去。然而这宋江的徒弟又那里是河东名将后人的对手,未及二十合,孔明便被活捉而去。随后呼延灼驱兵掩杀,白虎山匪徒四散奔逃,顷刻瓦解。

慕容彦达在城楼

之上,目睹呼延灼神勇不凡,数百草寇只柱香时间便驱杀一尽,一时大喜过望,自此待为上宾,让其带领数千马步军扫荡桃花山,二龙山等地的草寇。

那桃花山李忠、周通,二龙山邓龙等人自然也不是呼延灼的对手,几番交手尽皆败北,一时人人自危。

而白虎山因为当日城下大败,反而不为官兵重视,倒得到一时安宁。那孔亮仓皇逃离青州城后,身边只剩数十个亲信,正愁苦之时,突想起在黑松岭的师傅宋江,便吩咐亲信去收拢残兵守住白虎山,自己赶往黑松岭找师傅搬救兵。

且说宋江等人去年离开青州之后,带着燕顺、郑天寿、王英、花荣,以及清风寨的百余残兵,投奔往黑松岭。晁盖乃感恩之人,二话不说就收留了下来,还让他坐了第二把交椅。而这个黑三郎贯会折腾,数月来以补充山寨钱粮为由,带着人手常常下山征讨一些小山寨,渐渐的收拢千余人手,还招揽了飞天夜叉丘小乙、生铁佛崔道成这两个败类,在黑松岭上亲近的头领、喽罗,竟然大大超过晁盖的人手,在山寨里的影响,隐隐有盖过晁盖的势头。也亏得吴用机智,团结刘唐、杨林等人,处处维护着晁盖的威信。

这一日,昼夜急行数日的孔亮赶到了黑松岭,他一见宋江便痛哭流涕,请宋江发兵救兄报仇。而宋江如今因为在晁盖的地盘,无法自己当家作主,这次却是个绝妙的机会,于是他在晁盖面前流泪哀求。晁盖忠直之人,那禁得住这样的场景,当时便不顾吴用等人的反对,起尽山寨之兵,前往青州而去。

连日赶路,不一日大队人马到达了白虎山,此时正值桃花山与二龙山被呼延灼攻打的痛苦不堪之时,这宋江却是精明,他立时出兵救援。呼延灼虽是强悍,但猛虎难架群狼,更兼花荣、刘唐、晁盖都有不俗的武艺,几番对阵却占不到好处,渐渐的被逼回城去。而宋江因此却得到李忠、周通、邓龙等人的大力追捧,及时雨的名头在青州众寇之中一时无二。

这一日,宋江于白虎山上大摆宴席,邀请桃花山、二龙山头领共商攻打青州城,李忠、邓龙诸人围着宋江奉承讨好,各种赞誉无数,却让他得意非凡,而晁盖却被冷落一旁无人问津。

“直娘贼,俺们辛苦赶来救援,却成全了那黑厮的名气,好教人气闹,加亮先生,且与晁盖哥哥说说,咱们便回黑松岭去。”

刘唐着实看着不服,悄悄找到吴用说道。

“只怕他碍着情面,不愿恁做。”

如今的情形,吴用自然看的明白,宋江手下兵多将广,已经成了实际上的首领,这时分兵出走,宋江那些人必定会说他肚量太小,再说晁盖又是忠义刚直之人定然不允。

刘唐见说也晓得此路不通,一时垂头丧气。吴用却嘱他小心护着晁天王的安全,余事先看看再说。

且说当日一番宴乐之后,宋江提了三山合兵攻打青州城一事,诸人近来深受官兵之苦,这时得了出气的机会,个个摩拳擦掌。宋江便假惺惺的推晁盖当首领,然而晁盖尚未开口,邓龙却借着酒劲说,若论上阵打战我等只服公明哥哥。此话一出立时得到周通、孔亮诸人的响应。

晁盖本无意这个首领,被邓龙等一作弄反而有些尴尬了,好在他心计不深,当时便说自己能耐智谋不能胜任,只押司最为合适。宋江虚推了

一会,便顺水推舟的应了。

而现场之中,刘唐、杨林怒不敢言,吴用只是冷眼旁观,而座中另有一人,则从头到未不发一言,只管喝着闷酒,此人便是花荣。这些日来随着宋江手下人员日多,他慢慢得也减轻了对花荣的倚重,而花荣一个生性洁净高傲的人,又那里能跟王英、崔道成、丘小乙这样的人物走到一块,因此日益显的格格不入。

隔日,宋江聚拢三山步骑三、四千人,浩浩荡荡的开到了青州城外。慕容彦达再次惊慌失措,他急急召来呼延灼商议对策。

“将军,草寇来势汹汹,却该如何?”

“无妨,草寇皆乌合之众,只须坚守城池,再令人到邻近州县调来援军,寇贼必退。”

呼延灼虽寡不敌众,但对于守城却相当自信,慕容彦达听了心头方定,当下两人议定救援之策,呼延灼随即带千余步骑出城迎敌。

且说三山联军正在城外耀武扬威之时,突听得城里炮响,随即城门大开出来一标人马,当头一员虎将正是呼延灼,只见他策马上前,大声喝道:

“手下败将,何人敢与老爷一战?”

这边阵前三山头领却无人应答,宋江一时不由尴尬,他拿眼四望,沉声问道:

“那位兄弟敢去迎敌?”

却见那崔道成嘻笑着说道:“晃天王武艺高强,往日与那厮对阵没有败迹,正好打头阵。”

刘唐、吴用闻言大怒,但晃盖却不好推脱,便说:

“便由自家去会会这厮却又如何!”

说罢提刀聚马冲入场中,霎时间两人便厮杀在一处,但只五、六十合,晁盖便渐显不支,然而三山头领并无一人上前接应。

“直娘贼,一伙奸滑鸟人,枉称啥英雄好汉!”

刘唐怒骂一声策马赶去,而花荣本欲出阵,见刘唐赶在前头,情知他也不是对手,便取出弓箭暗暗戒备。

战场之中,呼延灼已稳操胜券,这时见对方又杀出一人,却不甘心放过眼前对手,登时一对水磨八棱钢鞭倾力扫去。晁盖正是力怯之时,眼见两道鞭影凌厉而来,匆忙闪避之时,右肩早中一鞭,只见其身子摇晃一下,争些儿坠下马来。呼延灼见着大喜举鞭便欲取他性命,只在这危急关头,却见一道箭影飞驰而至,他连忙挥鞭格拦。刹那之间,刘唐催马赶到,花荣也提枪出阵,呼延灼见再无机会便收兵回城去了。

而三山联军阵前却一片忙乱,刘唐护着晁盖回到阵中,杨林、吴用急忙上前扶其下马。那宋江这时也快步过来,一面关心的问道:

“哥哥伤在那里,咋恁不小心,若不能力敌早该退下才是!”

“宋盟主手下强将无数,咋不见早些派人接应,却让哥哥一人犯险!”

刘唐怼了一句,与吴用诸人搀扶着晁盖头也不回的回自家营帐去了。

宋江滞了一下,随即开口说道:“晁盖哥哥受伤实则突然,一家兄弟谁不心痛,刘唐兄弟却是言过了。”

这一番话说的竟然坦坦荡荡,那张黑脸却一点愧色也看不出,而身边一众人七嘴八舌的无不恭维。

且说花荣刚刚回马立于前头,看着眼前一幕丑剧,只觉得心头一片冰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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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六二章 呼延灼

晁盖右肩挨了呼延灼一鞭,整条锁骨都打断了,然而军中并无良医,只一个土郎中过来敷了草药,用布条裹了也就了事了。

宋江倒是过来看望了一下,但吴用、刘唐诸人并不待见,他没啥意思,说了几句客套话也就自管去了。

到了这日傍晚时分,晁盖伤势渐渐加重,众人不禁担心起来。

“加亮先生,若是任凭晁盖哥哥恁地下去必定不妥,总的想个办法才好。”杨林忧心忡忡的说道。

吴用如今却是这一伙人的主心骨,自晁盖受伤以来,他便一直在思考着黑松岭这伙人的出路。向宋江效忠是一个选择,但刘唐、杨林等必不答应,他自己心里也过不去,况且宋江也未必喜欢晁盖这个名份上的大哥在他前面添堵。回黑松岭也是一条出路,只是那里注定是一个守成之地,几个人关起门来过小日子可以,但是想施展自己的胸中抱负却绝无可能。最纠结的是最后一种选择,那便是投靠梁山庄园,他坚信只要自己过来,古小官人必定不会拒绝,可是东溪村之时所以没有直接过去,就是想做一番事业,体现一下自己的价值,如今看来却是不能够了,最终自己还是要一事无成的去见那位小兄弟。

不能再犹豫了!吴用在心里对自己说。梁山庄园已经与朝廷干上了,青州城里这个惹的三山草寇头痛不己的呼延灼,便是梁山的手下败将,上万大军只半日时间便全军覆没。这个庄园到底隐藏着多大的实力啊!他觉得若再纠结于自己的一点自尊,很可能会错过一个伟大的变革。

“我相信兄弟们都不想再留在此处了,眼下却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回黑松岭,关起门来继续过小日子;另一个却是去梁山,投靠玉面孟尝小官人,随他们轰轰烈烈的干一场;何去何从,你们自决。”

吴用深思之后,便决然的说道。

“去梁山!黑松岭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俺呆够了。”

刘唐好动好战,更兼在郓城经常听说古家小官人的名头,立刻就做出选择。

“那梁山庄园要不要咱们这些人?”

杨林虽也想去,但心里没底。

“古小官人与我有一面之交,我等诚心投靠必不会拒绝,此事只管放心。”

吴用立时给几人吃了定心丸,众人再无异议。当下刘唐、杨林去动员黑松岭旧部,白胜带人去前方镇上请大夫给晁盖治伤,并约定次日寅时中动身南去。

次日凌晨,吴用、刘唐等在营中留下一信,只说送晁盖南下治伤,便带的部下五百余人去了。宋江闻报赶来时,只望见远远的一团人影。

“这厮无礼,待俺带人追去擒来。”

孔亮、邓龙等纷纷叫嚷道。

“晁天王远道赶来救尔等于水火,如今一身重伤归去,你们都是这般报答恩人的吗?”

花荣在一边着实看不下去,便冷冷的说道。

一时众人被问的哑口无言,这时那宋江干咳一声,说道:“人各有志,且随他去吧!”



些人听了这才转身回营,却无一人多看花荣一眼,只把他孤零零的抛在最后。

城外敌营的一番变故,城里头并不知晓。昨日呼延灼与慕容彦达约定,由他出城邀战吸引贼寇的注意,这边再派人暗出西门赴各处求援。这一计策最终大获成功,数路人马成功突围,如今只需静待缓军到来便可。

此后数日,宋江指挥手下人马数次攻城,但均被呼延灼领兵击退,而已方阵营里除了花荣,再无与呼延灼对阵之人,一时双方僵持在那里。又过数日,宋江探知莱州、维州等地数路官兵来援,心里惊慌,召集众人议了之后,大军暂时撤往二龙山。他自然就成了大头领,只可怜邓龙与李忠、周通三人,实力不如他人,只的由大哥变成了小弟。

青州围城解除,最高兴的当然是知府大人慕容彦达了,他厚礼送走各路增援大军之后,便急忙动手给朝廷写秦章,奏报大败三山贼寇的辉煌功绩。然而就在此时,他突然收到了朝廷的一封加急公文,看了之后一时怔住了,良久他收起公文,嘴角慢慢勾起,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

一天之后,慕容彦达在府衙里宴请此次退敌的最大功臣呼延灼。美酒佳肴、吉言美词,宴席气氛和谐异常,然而数杯酒过后,呼延灼却浑身乏力轰然倒下。

“恩相,为何——为何如此对待于我?”

呼延灼万万想不到自己拼死作战,得到的却是这样一种结果,他挣扎着问道。

“呼延统制与我是昔日旧交,如今又为青州城立下大功,我也不想这般做,可是君命难违啊!”

慕容彦达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公文。

“昨日刚刚收到朝廷的加急公文,说你私通梁山贼寇,葬送了朝廷九千大军,罪不可恕,责令各州各府捉拿送京法办。”

“恩相,下官冤枉啊!”呼延灼听了大吃一惊,立时叫起屈来。

“本官也想你是冤枉的啊!可是你出兵之后,却为何遣散下人、送走家眷,而且连韩滔、彭纪两人的做法也一般无二,此等行为由不得人不生疑啊!”

呼延灼一听顿时愣住,几时还有这样的事情?可是他不知详情又无从辩解。

而慕容彦达见他一言不发的样子,只道他被说中,心里暗暗高兴,料不到刚刚退去贼兵,马上又抓了朝廷钦犯,真是喜上加喜,当下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将军是否冤枉,本官无法判定,你且进京自向朝廷申诉,相信必有明断,如今却只能委屈了。”

随即慕容彦达便令差役把呼延灼重枷收押,择日解往京城。这个辛辛苦苦为他卖命半个来月的汉子,如今却连一只猪狗都不如。

且说旬日以来,青州城打打杀杀的情景,全都落在一伙外地人的眼里,领头的是一个道士,正是梁山庄园新任的情报处长公孙胜。当日大胜官兵之后,马灵南下汝宁取呼延灼的家眷,公孙胜则带人手马不停蹄的北上青州,紧紧盯着这位落单的统制大人。

青州杀贼头号功臣呼延灼,一下子成了朝廷钦犯下到大狱,立即成了府

衙里的头号新闻。公孙胜自然很容易就得到了这个信息,随即他一边派人紧急赶往庄园,一边撒出人手紧盯府衙的一举一动。

数日过后,一个重枷人犯在一队差役的押解下,出了青州府西门顺官道西去。数日时间,这行人来到了齐州,他们在此地换乘一条官船,然后沿济水南下,准备到郓州再走陆路进京。不一日船只到了郓州码头,然而便在准备上岸之时,不料与上游的一只来船相撞,当时便船只倾翻、人人落水。好在往来船只较多,在大家的营救下,一船人最后大都被救,但那个要犯却再无音迅,众人也只当他戴有重枷沉入水底,便也回头报信去了。

呼延灼自下狱之时便心如死灰,起解之后一路行尸走肉到了郓州码头,又遇到翻船事件,当时便想着,正好死了干净,所以入水之后没有一丝的挣扎。谁料事不遂人愿,正在他觉得自己沉入水底气不能出之时,突然被人托出水中拉上了一条船里。随后解枷、梳洗、更衣,等等,他不知所以愣愣的随其摆布,好一阵子之后,他才见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怎么是你?”

呼延灼初一见着却大吃一惊,禁不住脱口问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

那人却笑着反问,语气暖暖的让人如沐春风。

“这么说汝宁府的事,也是你们做的?”

呼延灼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急切的问道。

“确实是我们做的,不过我们没有一点恶意,相反若我们不出手,那高太尉他们也一定会出手,此时贵眷恐怕已经在京城的大牢里了。莫非统制以为九千大军,半日时间只剩下一人,高太尉会放过你?朝廷会放过你?”

那人淡淡的说道,呼延灼听了却如当头棒喝,他一刹那突然明白了,自己的结局其实早就注定,青州立再大的功劳无非给慕容彦达做嫁衣而己,难怪他对自己下手毫不犹豫。他叹息一声,问道:

“古小官人如今欲如何处置于我?”

“岂敢处置,如今尊夫人及一家老小都在等着将军团聚,梁山庄园虽小,但它足够干净、足够宽容、足够担当,相信呼延统制必会喜欢。”

呼延灼见说之后愣了一下,然后心底里慢慢的生起一阵暖意。随即他又想起在京师时听到的种种传闻,什么诗词冠绝京师文坛,武艺可敌金国王子,还有什么《满江红》《三国论》,等等,当时他是不相信天下有这样的天才的。那日对阵初见这个少年人之时,看着还有些青涩的他,其实心里还有些轻看于他。如今回想起来,却是自己走眼了,非常人总有他的非同寻常之处,也许这便是天意。呼延灼沉思良久,终于下定了一个决心,他扑身向眼前少年行了一个大礼。

“败军之将,厚颜请小官人收留,来日鞍前马后必不敢辞。”

“呼延将军深明大义,梁山之幸!天下百姓之幸!”

那少年离座将他扶起,随即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那一请一应之间,两人心意相通、情意相连,小小的船舱成就了盛传后世的一段君臣佳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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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六三章 军法处

且说当日呼延灼起解之时,公孙信探得官差行走路线,立即派人快马报于梁山庄园。庄园里早便着人守于郓州城外的码头上,古浩天自己算好时间亲自赶了过来,正好第二日便遇上押送呼延灼的船只,于是导演了一出水中救人的好戏。

呼延灼本已万念俱灰,但经古浩天一番开导之后,立时幡然醒悟,随后与古浩天同船南回,一路上两人畅谈大周官场、分析天下大势,却是相见恨晚。

不一日,船到金沙滩码头,只见闻焕章带着众人前来迎接,古浩天引着呼延灼与众人一一见面,最后却是韩滔、彭玘,三人见面百感交集,随后一行人一同上山。

然而一行人在中华堂里没坐多久,却见山下有人上来禀报,说阮小二营长巡湖时,遇上一伙前来投效的人,为首一个叫做吴用,营长教他快船上岸先来报信。

古浩天一听吃了一惊,不是说晁盖、吴用等随宋江去了青州吗,怎么突然到了此处!他一时也不及多想,却拉起呼延灼这个青州的“当事人”一同下山过去。一路上呼延灼细说了与宋江等对阵的经过,记得好似有一个叫做晁盖的与他交手多次,但最后一次却被他打中一鞭,应该受了不轻的伤情。古浩天心里暗想莫非是因为晁盖受伤,引起这些人与宋江之间的不和,导致两下分裂的。

几人说话之间,不觉到了金沙滩码头,正好看见水面上十余条大小船只近岸而来。吴用与阮小二原本认识,此时两人并肩立于船头热烈的交谈着。

顷刻,船儿靠岸,古浩天亲迎上前,接着吴用下船,他高兴的说道:

“吴兄,济州一别不觉年余,小弟着实思念的紧。”

“在下惭愧,一把年纪却碌碌无为一事无成,到头来还得给小官人添麻烦。”

吴用看着站满码头的英雄豪杰,想想自己在黑松岭之时的尴尬情景,一时心生感慨,对自己当初的意气行事,不由有些悔意。

“吴兄错矣!你我兄弟相交多年,知此知彼,又何须恁多的客套,这梁山庄园你何时来不得。我前番听说,你与晁天王等人去了青州,这次怎么到了这里?还有其他兄弟又在何处?”

古浩天看出吴用有些放不开,干脆讲的直白一些。

吴用听了果然放松下来,也不再纠结这些事情,随即叫过身后的三个汉子,一一介绍给众人,正是刘唐、杨林、白胜三人。

“那晁天王和宋押司诸人又去了何处?”

那晁盖受伤古浩天已经知道,但宋江去处却不清楚,因此便故意问道。

“晁盖哥哥在青州一战中受了重伤,如今正在船上,至于那个宋押司,如今却是三山的头领,正威风着呢?一时也难以尽说,到时再慢慢说于小官人知道就是。”

“晁天王伤势如何?快快送上山去,庄园里正好有安神医在,百病皆能除去,诸位安心便是。”

吴用刚一说完,古浩天急急着吴用带着去见晁盖。只一会晁盖被一众人从船舱里抬了出来,古浩天亲自抬着担架小心翼翼的。刘唐诸人见其一片真情,个个感动不已。

那晁盖数日不见,只见他一个魁梧的汉子,却清瘦许多,他躺在担架上,看着梁山诸人待其如同亲人一般,这个铁打的汉子不觉得眼角隐隐溢出了一丝泪水。

古浩天吩咐阮小二把黑松岭过来五百

人手先安置在金沙滩兵营里,随即着人抬起担架住山上而去。半个多时辰,一群人才到了高大夫的医馆,安道全和高大夫早闻讯守在里头,两人细细检查一番,却说这一击实是利害,幸好有大夫一路用药,不然便神仙也难以救治。

大家听了纷纷松了一口气 ,而内中一人却心生歉意,他挤到人丛前头,对着晁盖行礼说道:

“晁天王受伤,全是在下过错,这里赔礼谢罪,且请谅解。”

众人一时惊奇,一看却是今日刚刚上山的呼延灼。刘唐等刚才一路跟在晁盖身侧,并没注意到这个“仇人”,这时突见他出现在眼前,惊愕之

后立时怒起心中,正待发火,却被吴用悄悄制止。

古浩天肯定不愿意让梁山内部的人心生间隙,他一看双方有争执的苗头,立时沉声说道:

“呼延将军原先是朝廷将领,在青州之时你们各为其主,战场厮杀或死或伤各凭运气,好在晁天王伤势虽重,但也并非无药可治,甚是庆幸。

现在你们双方都是梁山庄园的成员,日后便是过命的兄弟,我以为当忘弃以住误会,齐心协力,携手共建梁山庄园。”

“小官人说的甚是在理,你们两方数日前在青州,若想的到几日后会在梁山结成兄弟,怎可能刀兵相见,恐怕早就里应外合劫了青州府了,那里还有李天王受伤这事情。如今殊途同归,却应了一句古话,叫做不打不相识,以我看来,倒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刘唐兄弟若不服气,这庄园里倒有一种妙招,便到梁山食府比拼酒量,今日便由我来作东,两位可愿一比高下?”

萧嘉穗见古浩讲的有些沉重,生怕两方下不了台,随即接着打趣道。

“俺咋晓得呼延将军如今倒成了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不过便依这位哥哥的话,却去那食府里比拼一场,不然前些日挨打的仇却是没处报了。”

刘唐也是一个直爽的汉子,听了古浩天和萧嘉穗的话之后,便去了心结,一番直白的话顿引的众人大笑。一时间杨林、白胜两人也放下了负担,吴用却暗暗松了一口气。

随后众人安置好晁盖,一同去往梁山食府大摆宴席,为呼延灼及黑松岭诸人接风,席间呼延灼与刘唐大拼一场,两败俱伤,些许纠葛早已烟消云散。

酒席过后,古浩天让民政处、后勤处妥善安置黑松岭来人,自己却叫了闻焕章顺着后山的街市散步消食。新年以来随着五千多官兵家属的不断到来,以河北青壮的连续招募,后山的居民成倍增加,原先个个村子全部住满不说,又新建了几个村落,后山的谷地差不多已经用了六七成了。

“若上山人口照此进度,不出一年庄园里就会住满了,那时该做何打算?”

闻焕章想不到数月之间,梁山的人口有了爆炸式的增长,相对当初无人可用,却是有了幸福的烦恼。

“一年之内,若是我们的人口若能达到十万,那说明庄园的护卫队有六万以上,那时我们也许可以把目光看到山外,那里有取之不竭的土地。”

古浩天把目光投向山外,十分自信的说道。梁山自去年底以来,所招的河北流民皆以青壮为主,这次官兵降卒也多是适用的兵源,所以接下来若按这样的势头发展,古浩天肯定不会把数万人的队伍挤在梁山这个孤岛里,在他的预算中早已摆上许多可供选择的项目。

闻焕章听了怔了一下,突然觉得自

己已经跟不上这个弟子的思维节奏了,一时间倍感欣慰,随即豪迈的说道:

“浩天有此大志,为师自当鼎力相助!”

“弟子今日便有一事与师傅相商,近日里,呼延灼、韩滔、彭玘及其所部,和吴用诸人先后上山,其他诸人皆好使用,却只吴用甚费思量,此人颇有谋略又有才华,若用在民事上,我觉得甚是可惜,但用于军中一时没有合适位置,正想请师傅出些主意。”

在古浩天看来,吴用此人才华不低,但看似清高其实内心却有些脆弱,不然他不会非要取得成就才要上梁山来,这可能与他科举屡试不第的经历有关,所以他要安排一个合适的岗位,让他从内心感受到梁山庄园对他的看重。

闻涣章见古浩天专门就一个人的安排,却如此慎重的找他商议,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不由也认真起来,他深思一会说道:

“按浩天的说法,此人专长却在治军,当下庄园的护卫已经大幅增长。当前若是算上官兵降卒、最新来的河北流民、黑松岭人手,以及正护卫队训练的二千余人,此次增兵便可达到一万,总数便达三万余人。这么大的队伍,军纪军法光靠各营自行执行已经不妥,不如在护卫队里成立一个军法处,便由他来任处长,这样平日里管着军法,战时也可一同出谋划策,倒也妥当。”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古浩天一听大喜,后世军委里不也有专门的纪委和军事法庭吗,便把这两个岗位揉成一个处,让吴用先干着,这与他如今冷傲的性子正好合适。

当下古浩天兴冲冲的把闻焕章拉去中华堂,又派人叫来萧嘉穗、许贯忠,把新上山的人员安排做一并的商议。最后定下呼延灼任骑兵九营营长,鉴于其擅长连环甲马,便让与骑兵二营一样练重骑兵,另提任郝思文为骑兵十营营长,韩滔、彭玘分别为两人副手;刘唐任二营副营长,与孙安搭挡,把江湖经验丰富的薛永调出,与杨林、白胜一起调入情报处;至于吴用,便按先前古浩天师徒两人所议,任了新设立的军法处处长。

且说这日傍晚,吴用酒后醒来,一个漫步在后山的街市上。这个梁山庄园,他以往与古浩天的通信中常有提及,近来江湖之中又到处传说,吴用却是怀着猎奇的心态在用心观察着,几个来回走了之后,他打心底里叹服那个小官人。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仅从这个繁华祥和的后山街市,就可以想象的到这个庄园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他不由对自己在这里的生活更加期待。

“吴用兄弟,这山里的街市如何?可入的法眼。”

正在吴用看的入神之时,突见古浩天迎面而来,他感慨的回道:

“晋人的桃花园也不过如此也!”

“可惜这浊世里,由不得这桃花园的存在啊!还须兄弟你尽力扶助才是。”

吴用见古浩天话里有话,心想莫非恁快就对自己有了安排,拿眼看他之时,只见其眼含期待之色,立时便有所悟,于是行礼郑重说道:

“吴用原为小官人效犬马之劳!”

“庄园管理处议定,在护卫处里新设一个军法处,请吴兄屈就处长之职,今后为庄园护卫队惩恶扬善,长存正气。”

军法处!那不就是与军政处、参谋处并立的存在吗?吴用绝想不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重用,一时愣愣的不知所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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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4章 初探曾头市

汝宁、陈州、颖州三地五千多官兵的加入,再加上节后河北过来的三千流民,以及吴用等人带来的五百人手,梁山庄园一下子就增加了八千多新队员。教导营一时人满为患,古浩天让古波带领带着一部分亲卫,又让参谋处从各营抽调五百老兵过去帮忙,这才勉强解决了问题。

随即,古浩天在中华堂里宣布了几个新的任命。护卫队里新设军法处,吴用任处长,新设军情处,由公孙胜兼任处长。至此,护卫队共有军政、参谋、军法、军情四个处,管理架构渐渐形成。

设立军情处是古浩天临时产生的想法,他觉得接下来梁山的战事会越来越多,这一方面的情报日益重要,因此他把薛永、杨林、白胜这些人都放在情报处。当下,公孙胜的手下加上原先的段景住、马灵,已经有了五个副处长了,再算上东京的朱贵,济州的朱富、李立,郓城的曹正,力量空前强大。

呼延灼被任命为骑兵九营营长,郝思文提升为骑兵十营的营长,韩滔、彭玘分别与两人搭档,只待新兵出营即可成军,刘唐去了步兵二营。给孙安当了副手,至于晁盖只能等他身体恢复之后,看情况再说。

这一日,有关任命宣布之后,吴用硬拉着古浩天和闻焕章进了中华堂二楼的办公室,梁山护卫队的军纪便是这两人一手制定,他如今作为新任军法处长,自然要对军纪的相关规定吃个透彻,才能从容执法执纪。三个人围在一起一直讨论了近一个时辰,吴用却意犹未尽,正在此时,只见卞祥带着李宝走了进来。

李宝与阮水生的水兵五营,古浩天有意把其作为海军训练营来使用,军官训练营的水兵骨干出营后,他都会让他们先去五营,然后让李宝带他们出海训练,合格之后再分配其他各营,其目的就为将来的海上作战培养骨干。年后五营借着去莱州湾运盐的机会,早早的出海训练去了。

“李宝兄弟,咋恁早就回来了,莫非外海天气不好?”

古浩天见这家伙平日里练兵不要命似的,这次却这么快就回来了,不禁有些奇怪。

“也不是天气原因,却是女真人作怪,所以我不得不先回来。”

“女真人!女真人也去了莱州湾了,他们那来的水兵?”古浩天听李宝一说大吃一惊,急忙问道。

“倒也不是什么水兵,这次水生带一条船在外海训练时,遇到了一艘北方来的商船,本也没啥稀罕的,谁知那厮却蛮横的很,占着自己船大竟然打起我们的主意,结果正好给水生他们用来实战练兵,整条船俘虏了过来,意想不到的是,那船里竟然是女真人,我们审讯了几个,却没有一个能说汉话,只得先押回山来了。”

“如今押在何处?”

“正押在金沙滩的营地里。”

“卞祥赶紧去请许处长过来,我们去审审这些女真人到底干啥来。”

由于许贯忠会女真语言,古浩天立即让卞祥去找人,自己与闻焕章、吴用出门便往山下过去。

金沙滩的营地里,六个女真人关在一处营房里。几人进去之后,许贯忠突然说道,这些人设甚用处,全都杀了。

众人正奇怪之时,他便指一个女真汉子说道,这厮懂的汉话,把他拉来审问便是。

原来许贯忠想着女真人到汉地来,不可能没有人懂汉话的,故略施小计便引出一个来。

随后经过一番审讯,那女真汉子原来是北地汉人后裔,他说此行是去往曾头市,目的竟然是打探年前从京城运出的兵甲的下落。

又是曾头市!上次在陈桥镇为女真人设立窝点的也是曾头市,看来这曾家与女真人的关系的确非同一般啊!古浩天听了暗忖道。一时又想到曾头市地处京东与河北交界,西南到大名府不过数日路程,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若任其做大,将来必成为女真人南下的跳板。此处必须尽早除去,况且还有个师兄在那里,古浩天暗下了决心。

回到中华堂之后,古浩天立即召集闻焕章、萧嘉穗、公孙胜、吴用、赵鼎、张九成等人,商讨征讨曾头市的事宜。他分析了自己刚才所想之后,说道:

“我决定要攻打曾头市,而且宜早不宜迟,我判断朝廷新败,再次派兵还须一些时日,要乘此机尽早走一遭。”

“若非要攻打,此次倒可以借女真人使者做些文章,或许能有奇效。”

许贯忠立即想到关押于山下的女真人,觉得可以利用一下。

闻焕章见古浩天决心己下,知道再无更改,便说道:

“既下了决心,便事不宜迟,贯忠再与那个北地汉人谈谈,看看能不能为我所用,情报处也要先行一步摸清底细,另外这边的兵员粮草也要早作准备。”

“便按闻先生安排,公孙处长带得力人手即刻往曾头市打探消息;许处长设法策反那个北地汉人,随后扮着金国信使,到曾头市见机行事;我带亲卫营一部并林冲、时迁等先行一步,争取与史文恭师兄取的联系;萧处长则带大军后续跟上。”

古浩天立即下了命令,各人领命分头去了。而吴用却留在下来,说自己寸功未立非的同去,古浩天也只的应了。

当晚公孙胜带着马灵、杨林等人连夜出发了。许贯忠通过一夜的攻坚,那个北地汉人也答应配合。次日上午古浩天与萧嘉穗议定,调遣步兵一、三、八营,骑兵一、六、九营,共计四千多人马出征,自己与林冲、卞祥、吴用、杨再兴,带着数十亲卫也立即出发了。

且说一行从梁山上船沿济水一直到了齐州回河镇的一个渡口上了岸,又骑行数日便到了凌州境内,早有公孙胜差薛永过来接着,又行日余,渐渐到了凌州西南的曾头市。

众人便随薛永住进预定的客栈。公孙胜等早到两日,已经打探了一个大概。据他们了解的情况,这曾头市却是一个很大的城堡,里头有四、五千的人口,庄丁应不在少数,粗粗判断至少有两三千之数,更有曾家五兄弟和史文恭、苏定两位教师,实力的确非同一般,若是强攻恐怕甚难。

“平日里进出曾头市可是方便?”

古浩天听了公孙胜等人所讲,对这个曾头市一时也心里没底了,便想实地去看看。公孙胜见问更回道:

“这两日我等分头化装成各式人等,进出倒也方便,不过若是大军过来,想必就没那么容易了。”

且待明日去看看再说,古浩天心里核计着。当晚他专门叫过林冲,打听了当年史文恭离开师门的原由。他记得师傅当年曾对他说过

,若来日遇到三师兄,且转告他师傅不怪他当年之过。那这个三师兄当年到底有什么过错呢?古浩天觉得一定要弄个清楚,不然便是见面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林冲见见古浩天问起此事,沉思了一会才说道,这事与他正有相关。当年他们俩人同在周侗身边学武,林冲年纪稍长武艺也略胜一筹,但史文恭生性好强,却不服输日日找其比试高低,这师兄弟切磋武艺本也没什么,但直到出现一件事时,引的史文恭走了极端。

且说当年周侗在禁军之中很有声望,那一年刚好禁军里有一个教头的名额,着他推荐一人过去。周侗见林冲年长、性子稳重,便让他去了。谁知史文恭心里也想着那位子,他以为师傅觉得其武艺差才不推荐的,一时起了邪念,去偷师门的武功心法,被周侗发现很骂了一顿,后来也不知是惭愧还是不满,便不辞而别了。

“若早知他也惦着教头这个身份,让给他又有何妨,还可以省去恁多的烦恼。”末了,林冲惆怅的说道。

古浩天听了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缘故,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难道这个三师兄在周朝不得志,却去投靠金国,若是这样那就难于挽回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当心的问道:

“史师兄为人如何?可会正邪不分、自以为是?”

“这个该当不会,当年他年轻,也就好强好胜一些,再说师傅收徒人品这一点却是最看重的。”

听了林冲回话之后,古浩天才稍稍放心,心想明日得寻个机会与这个三师兄见上一面才好。

次日辰时,古浩天与林冲、卞祥、吴用、时迁五人,扮作外来客商,在薛永的相伴下前往曾头市,未及半个时辰,一行人便来到庄外,只见此处三面山岗、一周野水,庄前一片黑压压的野柳林,地形好生险恶。行至东首庄门前,便见几个庄丁守着,如今也是太平时节对往来行人倒也没有什么盘查。

六个人进了去,便见庄子里纵横几条街道,人来人往甚是热闹,所不同的是多有带刀持棒的青壮男子,薛永说此庄尚武,庄里男子平日闲时都被曾家集中在校场练武,这时看似为民,战时皆可为兵。

在薛永的带路下,在曾头市里走了约半时辰,古浩天想打探史文恭的消息,便来到庄中心的一处兵营外,却见寨门处守着几个庄丁,不让闲人靠近。于是便在外围找了一个酒馆,想着这里的小二必对此处兵营熟悉,便进去坐了点了一些酒菜,寻那小二打探一下。

卞祥对此事已经十分熟手,只见他对那小二使了一些银子之后,那厮便知无不言了。便说此营里头住的只是一些庄丁,曾家五兄弟和史教师、苏教师往常并不在此,只在每月的初一、十一、二十一这三日会定时过来操练,其余则来去无定。卞祥又问那史教师住于何处,小二却说他只便住在曾太公府里头,若寻他有事,只有去那里着门房通报,见不见的着却是另说。

古浩天见说不禁有些焦急,这又该到那里去见这个师兄!正在此时却听的外头一阵喧哗,众人掉头看去,却见一队庄丁赶着十余匹骏马走在前头,后头又有数人押着捆绑着的几个汉子过来,前头一个蓬头垢面甚是惹眼。及到跟前细一打量,六人皆大吃一惊,这人怎会在此出现!一时间震惊不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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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六五章 约见法华寺

话说古浩天等人在酒馆里与小二打听消息之时,突见外头街上的庄丁押着几个汉子过来,细一打量,当头一个竟然是庄园里的兄弟段景住,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众人不由大吃一惊。但一时也不敢造次,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押进了军营里去了。

“店家,这庄里头的人犯事怎往兵营里送,那里头莫非有什么牢间不成?”

古浩天料得这个小二对营里事有些了解,便故意问道。

“客官却是说对了,这兵营的西南角倒真有一个牢间,往常庄里有人犯事便往这边送,不过这人甚是面生,应该不是庄里的人。”

“噢,如此倒也省事,省了不少看守的人力了。”

古浩天应了一句,也不再问什么了。当下几人草草吃了点酒菜,便离席出来。想着史文恭在曾家院里,便特意经过了曾家门前,只见高墙深院,俨然又是一座城中城。也不便驻足观看,几人稍看两眼便待转身出来,突见里头传来一些响动,不一会只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送着两个和尚出来。

那两个和尚别了管家,大摇大摆的从古浩天等人身边经过,只听得一个说道:

“师兄,若是这次咱们把水陆法会做好了,曾员外赏赐不说,那法华寺的名头可就大了,将来不怕没有供养的了。”

“师弟说是甚是,水陆法会是咱佛教中,仪式最隆重、功德最殊胜的法会,咱们回去的用心准备,却莫让员外失望。”

这两个和尚自顾说着从边上经过,古浩天本也没什么在意,但待听的法华寺三字时,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情节来。他记得《水浒传》里,晁盖便是听了法华寺两个和尚的欺骗,才出兵去偷营,结果中了毒箭死亡。难道就是这两个和尚!他心里想着,便让时迁留在庄里头,自己带另外四个人便远远的跟着过去。

五个人一路跟随着出了东门,又走了五里多路,便见一个古寺,上题法华寺三个鎏金大字,那两个和尚自顾从山门里头进去了。古浩天等人也跟了进去,却见中轴线上前后三座大殿,左右又建有数座僧房,倒是一座规模不小的寺院。但跟到大雄宝殿时,那两个和尚已经进了后堂,众人不便跟进去,只得先停下来在殿中焚香礼佛。事毕古浩天便问守于殿中一个小沙弥,自己想于寺里做一个佛事,却不知何人可以作主。

那小沙弥见说,便请少待,自己则到后堂禀报去了。只一会小沙弥领着一个大和尚出来,正是刚才路上那个师弟。

“方才可是这位施主要做法事?”

那个和尚进入大殿之后,见古浩天于立前头,便对他问道。

“正是在下,只是我这个法事所求甚多,须的一番解说,不知大师可否借一处宝地说话。”

“既如此,便随我来。”

那和尚见古浩天一身富贵人家的做派,心想既是大法事,少不了一笔大收入,便引了几人进了后院的一处禅房。数人坐定,又有小沙弥上了茶水。这时古浩天才开口说道:

“在下陈浩,京城人氏,方才所说佛事却是托言,本意原是……”

谁知话未讲完,那个和尚见其诳他,便拉下脸色起身就要赶人。这时只见古浩天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几案之上,那和尚一看是三百两的大数额,立时眼睛都直了,赶紧收腿坐了

回去,一边忙不迭的说道。

“施主且讲!施主且讲!”

“那便打扰大师了!”古浩天淡淡的看他一眼,继续说道,“在下在京城之时,曾从一位师傅学艺,年后师傅身子渐渐不佳,却甚是挂念早年了的一位弟子,在下不忍他老人家伤心,多方打听之下,听说正在凌州曾头市,便匆匆赶来,谁知到此两日之后,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后来寻人问了,说法华寺大师神通广大,便过来恳求相助。”

和尚一听却是恁简单的事情,心想这三百两银子真是赚的易了,当下便开口回道:

“郎君这位师兄却是何人,只要在曾头市里的,洒家总有办法让你两人见面。”

“我这位师兄叫做史文恭,听说在庄里头做教师,在下也曾到曾家门前打听几次,却无人理会。”

“原来便是史教师,郎君却是找对人了,他如今里曾家上宾,无关人根本就见不着,不过与俺师兄弟倒甚是投缘,待明日一早,洒家亲自到曾家请他出来便是,只是有一件,你两人可有甚信物,也好让咱取信与他。”

“大师明日见着,只说京师一人持一青铜虎头挂件前来找他即可,他心里自然晓得。”

“既如此,几位明日上午巳时到寺里候着,到时必有回音。”

那和尚满口应了,一边美滋滋的收起那张银票,一边殷勤的把几人送出了山门,自报叫做圆通,吩咐明日来了便报他的名号就是。

一路无话,回到客栈时已近黄昏,古浩天叫林冲进了房间,便问道:

“师兄,明日却如何与史师兄开口为好?”

“以我看来史师弟虽然固执,但对师傅应是敬重,他的心结便在那件事情上,只须从此处下手,慢慢说开了,他应该会听的进去。”

“既如此,明日便由小弟先与他见上一面,随后再相机请师兄你出面。”

古浩天却是担心史文恭记恨林冲当年之事,突然见面反而尴尬。林冲也是赞成,当下两人又议了一些细节,只待明日见面再说。

次日一早,由于还要赶往法华寺,古浩天与公孙胜、吴用等人一直在焦急的等时迁回来,直到了卯时初,才见他匆匆的赶回客栈,昨夜他留在曾头市便是为了寻机问见段景住一面,打探被捉的原由,这时一进房间便急着说道:

“昨夜俺潜入那个兵营时,想不到里头全无防备,那大牢里头段景住兄弟关在最里头一间,正好方便俺说话,据他所说,此次辽地贩马后,应饮马川那边的要求,送了百余马儿给滕戣他们便用,随后便从陆路回庄园,只是路过永静军之时,见那边刚好收了朝廷的几十匹战马,一时见猎心喜,几个便下手盗了十余匹,谁知盗马倒是顺利,但到了曾头市近旁时,却被一个叫做郁保四的劫匪暗算,连人带马被抓了去,后来稀里糊涂便送到这曾头市来了。”

原来又是郁保四作的孽,古浩天不由愣了一下,在原先的轨迹里也是隋保四盗了段景住的“照夜玉狮子”,然后引起梁山与曾头市的一番大战,想不到换了一个时空又发生了同样的事情,这两位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首了。

“这个郁保四现在可在曾头市里?”这时吴用突然问道。

“这个俺倒不知晓,不过到庄里打探一番应是不难。”

“小官人我

想着,若是史文恭那里谈不拢,这个郁保四或有利用价值,从他作派来看,此人与曾头市的关系非同一般,而且手下的人手也不会太多,若能设法控制了这伙人,到时攻曾头市之时,或可用作奇兵。”

吴用这一说,倒是提醒了古浩天,原来的时空里,宋江打曾头市便时,吴用便是利用郁保四诱敌成功的,想不到这时竟又利用他提出一计。不过这个办法倒也不借,当下便着公孙胜带人去摸清他的老巢,到时见机行事。

一番安排之后时近卯时中,古浩天不敢耽搁,立即带着卞祥、时迁等人赶往法华寺,辰时中几人到达了寺中,那个圆通和尚尚未回来,小沙弥领三个先到禅房坐了。只柱香时间,那个小沙弥再次进来,说师傅有请,古浩天心知必是史文恭到了,便吩咐卞祥、时迁两人先在禅房候着,自己跟着过去。

还是在昨天的那个禅房里,古浩天进去之时,便感觉到两道锐利的目光刀一样刺过来,他心里了然必是三师兄无疑了,立时抬头看去,只见那个圆通的身边坐着一个三旬左右的男子,虽无声无息却不怒自威,迎面便给人强大的压力。

“这位郎君,史教师已经请到,下面便由两位面谈,老衲暂且别过。”

圆通见双方人到,知道自己不便在里头,便起身出去了。

这时古浩天从容的到了史文恭跟前行了一礼,说道:“在下京东郓城古浩天,见过师兄。”

且说史文恭早上得了圆通和尚传信之时,心里十分惊讶,他原以为是卢俊义或者林冲,但圆能又说是一个尚未及冠少年人,心里更加狐疑,据他所知师傅只给了他们三人青铜挂件,难道后来又收了小师弟不成,便是因为太多的疑惑,他才跟着过来想看个究竟。然而一见到门外进来的这个少年时,他立刻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小子倒真有师门的那种锐气,一下子他仿佛看到自己少年时的影子。待到他自报郓城古浩天时,他心里又是一震,蓦然想到一个惊人的名字,这小子莫非就是那个人,他又有些怀疑他别有用意了。于是史文恭沉声问道:

“在下师门并不复杂,你几时成为我师门中人,有何凭证?”

古浩天见问微微一笑,缓缓的从胸口掏出那个青铜虎头挂件递了过去。史文恭接过认真看了一番便无差错,心里已经有些信了,既而问道:

“你何时跟随师傅学艺?如今师傅又在何处?”

“师傅他老人家于承平十年初秋来到郓城古家庄,一直到了承平十一年初夏才离去,如今去向在下并不知晓,但师傅离去之时,曾说要去寻找三位师兄,去年在下经过京城与大名府拜访二师兄与大师兄之时,都听了师傅曾经过他们那里,却不知师傅有没有到过你这里。”

听到这处,史文恭对这个小师弟的身份已经再无怀疑,而且也明白这个师弟正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那一位玉面孟尝,但这时他已顾不得关心这些,却紧张的问道:

“师傅离开之时,真的说要来找我?”

“怎会有错,当时我送他启程时亲口说的,还交待我一件事,说是来日遇上三师兄之时,让我告诉你,说他已不怪你当年之过。”

“不怪我当年之过!”

史文恭听了古浩天的话之后,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一下子愣愣的坐在那里,思绪却不知飘到那里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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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六六章 禅房策反

且说史文恭当年一气之下离开了师门,数年间他闯荡江湖钻研武艺,一心想着争一口气。多年过去了,他的武艺倒是提高了不少,但内心反而渐渐的空虚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丰富,他常常反思自己当年的行为,在内心深处其实已经认识到那时确实是冲动了。但他又是一个高傲的人,他不会自己主动的去承认错误,就是怀着这样一个矛盾的心态,他漫无目的的流落到了凌州曾头市,然后误打误撞的成了曾家的教师爷。

上午圆通和尚过来说师门来人找他时,史文恭初以为是师傅过来了,当时心情一阵激动,谁知后来听说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小子,他心里瞬时冷了下来,所以跟着过来,其实是怀着一探究竟的心思的。不过这个小子眼下看来已经是他的师弟无疑了,而且还是一个来头不小的人物。但是这一些他都不太在意,他最关心的是师傅交待给这个师弟的传话。

师傅不怪我当年之过!史文恭刚听到小师弟说出这一句话之时,只觉得心里一阵狂跳。他在周侗身边习武数年,知道这个师傅的脾气,他是把人品看的比什么都要重要的,那年他离开师门,明面上是负气而走,实际上内心压力的成份更多。如今突听到师弟的传话,他好像一个徘徊在家门口犯了错的孩子,突然听到了母亲的叫唤,瞬间就升起一股强烈的回家欲望。

“师傅他老人家可好?”史文恭怔怔坐了好久才开口问道。

古浩天听了却大松了一口气,这个三师兄终于缓过来了,而从神情看来,他对师傅还是怀有感情的,这便是最好的结果,他随即回道:

“师傅他身体很好,只是年纪大了,经常会思念几位师兄,他前年离开之时便说,要到各位师兄那里走走,还说过些日子便要回来,到我庄园里任讲武堂山长。如今倒也好,师傅虽未曾回来,但我的庄园里,已经聚了多位师兄弟,周云清师兄、二师兄林冲、还有栾廷玉师兄、甚至得了师傅一套腿法的武二郎,全都在一块热闹的很。”

“这几人咋的到了你庄上去了?”

史文恭听了一愣,特别是林冲与栾廷玉两人,一个是京城禁军教头,一个多年杳无音讯,怎恁巧都聚在一起了。

“此事说来也十分曲折,云清师兄本随师傅一起来的,后来也便留了下来,林冲与栾廷玉两位师兄却各有曲折。”

说罢,古浩天把这两人的遭遇一一讲了一遍,史文恭听了却是怒目圆睁,特别对当初“惹得他犯错”的二师兄更是气极,只见他恨恨说道:

“二师兄打当初就是这个软弱的性子,恁大的委屈也忍的了,白白跟师傅学了一身的本事。”

“好在也没有铸成大错,如今几家子都在梁山庄园里生活,倒也过的安心。”

梁山庄园!史文恭听到这四个字,好似又想到了什么,他又沉默了一会,才缓缓问道:

“你小小年纪,近年来在江湖里闯下了好大的名头,这个梁山庄园也无人不晓,便是我在这个曾头市里也常有听说,如今又传闻你那庄园与朝廷起了纠纷,却是为了甚事?”

“小弟承蒙师傅教诲,从不敢忘记忠义两字,因此近年来常有一些得罪朝廷的忠义之士在我庄园里落脚,特别是去年初在京之时,我宰了高俅的儿子,救出二师兄的家眷,那老小子从那个甚么及时雨宋江那里得了消息,还不恨死我,前番出兵很大的原因便在于些。”

“杀的好!

却是替我也出了口气,不然我也要进京走一趟。”

史文恭听了古浩天的话,大出一口气,好似报了自家的冤仇一般。

古浩天却是心里暗喜,这个三师兄还惦记着师门的荣辱,就说明还是可以沟通的,于是便试探性的说道:

“不仅如此,若是朝廷知道我干的另一件事,恐怕更要把我恨死,那时我那个庄园必会成为他的眼中钉,日日不得安宁。”

“师弟还做了甚事,且说来听听?”

史文恭这会已经完全打开了心防,而且也被古浩天的话题所吸引,第一次自自然然的叫出了师弟。

“在京之时,我带人在半路截杀了女真使团,破坏了两国的结盟。”

古浩天说完之后,暗中偷偷的观察了史文恭的神色,却见他除了不解之外,并无其他反映,心里又踏实了一些。

“师弟,你截杀那女真使团又是为何?”

果然,史文恭只是问了其中原由。但古浩天仍然不敢掉以轻心,他回道:

“在京之时,那女真人三番五次要置我于死地,那日从牟陀岗归来之时,争些儿命丧其手,此仇岂能不报。”

“这仇自然要报,不然岂不是失了咱师门的脸面!”史文恭对古浩天快意恩仇的性子大为赞赏,但随即又疑惑的问道,“那女真人无缘无故怎会与你结仇?”

“此事说来话长!”

古浩天这时已经心里有底,至少这个师兄目前不会已经投靠女真人了,于是他从前年的济州秋闱开始说起,详细说了自己对周、辽、金三国关系的观点,后来在京师看到的女真人的作为,以及朝中大臣的立场,最后说自己所作所为全是为了保全一份汉家血脉,可惜朝中昏君在位奸臣当道,无人识得他一番好心。而且此事迟早都要暴露,那时恐怕就要遭到朝廷的倾力攻击了。

史文恭本是一个江湖独行侠,从来也不太关心朝廷的事情,但毕竟是汉家男子,也是一个血性之人,这回听了古浩天一番分析之后,心里不由也认真思考起来。反复推敲之下,他也深感到这个师弟的分析很有可能,在感慨这个小师弟才华逆天的同时,陡然生起了一股紧迫感,他不由问道:

“那师弟以为该如何是好?”

“我以为对付这种野蛮人,最有效的办法便是以牙还牙,把他打疼,甚至灭了,汉人才能安心,破坏盟约不过是缓兵之计,只为争取一些准备的时间罢了。”

“师弟觉得这个朝廷几年后能以牙还牙吗?”

“为什么一定要这个朝廷来做!我们都是大好男儿,怎就不能自己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传世大业!”

至此时,古浩天已经可以断定,这个三兄弟并不知道曾家是金国卧底这件事,说起话来也全无顾忌。

史文恭却听的一愣一愣的,刚开始他还是教训后辈一般对古浩天说话的,如今却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个小师弟了,但又觉得他这话说的实在是太令人振奋了,很是合自己的胃口,当下就承诺道:

“师弟说的甚是,为啥要依赖那个污烂朝廷,自己做岂不痛快,你且安心,无论是朝廷攻打你,还是将来的女真人,师兄到时便带曾头市的数千兵马前去助你。”

“那敢情好,只不过到时,这曾头市恐怕非但出不了兵,还会成为朝廷和女真人的帮凶啊!”

“师弟说的甚!是

取笑师兄吗!”

史文恭暴脾气,以为古浩天不信任他,当时就有些火了。

“师兄息怒,小弟怎敢取笑师兄,只是这曾头市的内幕,怕是师兄你也不甚清楚啊,小弟才有此讲。”

古浩天说着,从身边拿出带着的,当初在陈桥镇查获的曾头市与女真人来往的证据,以及这次渡海而来的女真人口供。继续说道:

“这个曾头市的曾家,实则是女真人按在大周国境内的据点,去年小弟在京城剿灭女真使团在陈桥镇的窝点时,就掌握了一些证据,这次女真人又派人前来与这里联系,正好在外海被我庄园的人截获。这些都是证据,师兄不妨看看,若这些属实,这个曾头市便绝无可能成为对抗朝廷和金国的帮手。”

古浩天这一番话犹如一颗炸弹,史文恭一下子就被炸晕了,他在曾头市呆的年份不少,从来也没想到曾家会是女真人的奸细,若是属实自己岂不是助纣为虐了吗!他一把将古浩天手里的那些证据抓在手里,细细的看了半天之后,果然全是曾头市家主曾弄与女真人的往来信件,这个曾弄的笔迹他也认的,知道这个师弟并无骗他,一时傻在了那里,连手里的信纸一张张的滑落,也全然不知。

“曾弄老奸巨滑,师兄一时不察也属正常,却不必在意。”

古浩天见史文恭情绪起伏较大,生怕他有什么过激的举动,连忙在一边劝道。

“这老贼欺我太甚,必不放过!”

良久,史文恭狠狠的吐出一句话。

“师兄无须焦急,师弟不敢相瞒,此次正是为了曾头市而来,恳请助我一臂之力。女真人派人联系曾家,侥幸被我庄园截获,但不可能每次恁巧,若是他们接上线,迟早会查出军火是我下的手,可能还会引出截杀使团之事,那时便会给我带来很大的压力。从长远了说,此处不除,到时必会成为女真人南侵的据点,危害甚大。”

这时,古浩天已觉得再无隐瞒必要,便开门见山的说出了此行目的。史文恭也已经明白,这个师弟此次找上门来,最终目的怕也是为了这个曾家,但他此时也不觉得突兀,反而尽心替这个小师弟考虑起来。

“这个曾头市非同一般村镇,曾家五兄弟实力不俗,更三、四千强悍的庄丁,即使我有一些亲信,凭我们这些人也难于拔他的掉,若只是暗杀一些人物,却恐打草惊蛇反而不美。”

“师兄所虑甚是,不过小弟既来,怎会全无准备,这次我带来了马、步军四千余人,林冲、栾廷玉、周云清三位师兄也全来了,如今都到了曾头市的外围,只待这边一声令下,即刻便可杀到。”

史文恭闻听又是一惊,随即不由苦笑,这个师弟今日给了他太多的意外,想不到竟然不声不响的调了四千多人马到了这里,想必没有他这个师兄,也不会放过曾家了。

“师兄见谅,此事也并非小弟瞒着师兄,实在是不能确定师兄是否在这个庄子里,才做的万全准备;二则方才初见师兄时,威压太大,战战兢兢不敢言。”

古浩天感觉到史文恭轻微的情绪变化,赶紧拍了一个大大马屁。

史文恭也没回话,但心里已经释然,一个从未曾谋面,又在外敌手下做事的师兄,就算是他也未必信任。

当下两人针对剿灭曾头市之事细细的计议一番,最后古浩天托他照顾好段景住,又指定时迁作为两人的联络人,随后才分头别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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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六七章 斩杀曾升

这天上午,就在史文恭前往法华寺之时,曾府家主曾弄在内堂接待了两个客人。这两人一样都是汉人的打扮,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粗犷壮实,一个只有二十多却是读书人的样子。

那曾弄把一封书信看完之后,看着眼前的两人疑惑的问道:

“两位面生的紧,应不是本族人吧,四王子怎没有派亲信过来?”

“在下叫做韩关中,是北地汉人,这位兄弟叫耶律机,是辽人,两年前,俺两人先后到了四王子身边做事,这次使团在大周遭了暗算之后,皇帝陛下与诸位重臣甚是震怒,便着我俩带人过来查探原因,顺便也打探那批军火的下落。所以不派族人过来,主要是尚未摸清周朝廷的态度,怕他们过来惹眼,到时徒生意外反而不美。”

那个韩关中从容的回道。曾弄细细品味一番,也找不出什么毛病。如今随着金国势力的不断扩大,北边的很多辽地已经沦为女真人的领地,也有不少契丹人和北地汉人成为附庸为其效力,所以那边派这些人过来,曾弄也不觉的奇怪。况且那封书信,他确认无误是四王子的手笔,而且他这里朝中也只有少数几人知晓,等闲人找不到此处。因此也不再怀疑,便问道:

“余下人员歇在何处?且着人领他们进来。”

“尚有四十余人,全在东边响化镇的客栈里,便请员外派人与我俩一同去带来就是。”

曾弄听了韩关中所言,也没有迟疑,当下叫了小儿子曾升带人随两人去往响化镇接人。

到了下午未时,曾头市里突然一阵鸡飞狗跳,集子里的所有外地人全被轰了出来,随即一队队的庄丁开出了城堡,在城外安营扎寨。随后,有不明贼寇前来袭庄的消息,迅速的传播了开来。

古浩天刚刚从法华寺回到客栈不久,刚一听说时还以为的三师兄变卦了,但马上又否定了,他深信史文恭不是这里的人。

傍晚时分,情报处从后军传来消息,原来曾升带人去响化镇接人,回程途中遇上了武松的步兵九营,这厮心生警觉,前去搔扰一下,却发现自己不是对手,立时快马赶回庄里报信。

原来是后续大军被发觉了!看来出奇不意是不可能了,不过里头已经有史文恭、许贯忠、阿里奇这些内应倒也不怕,干脆拉开阵势打两场,权当练兵吧。于是古浩天干脆下令,让萧嘉穗带步、骑六个营赶到曾头市下寨。

次日凌晨,萧嘉穗带领四千多步骑到达曾头市,随即在东门外立营下寨。

待各营住扎到位,古浩天便在中军帐中升帐议事,计有萧嘉穗、林冲、卞祥、公孙胜、吴用、时迁、縻胜、周云清、马勥、武松、杨志、栾廷玉、李逵、鲁成、马鳞、吕方、黄信、杨再兴、马灵、薛永、杨林。

“曾头市地势险要,兵精将勇,尤其是曾家五虎和史文恭、苏定两位教师,都有万夫不挡之勇,我等远来疲惫,又不占天时、地利、人和,因此切不可大意轻敌,若有人不听军令、恣意妄为,决不轻饶!”

“吴处长,此事你且盯着,若有以身试法的,遮莫谁不能放过!”

古浩天在分析了战事之后,特别强调了军纪,上次在祝家庄之时,因为鲁智深的妄为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他可不想再出现同样的事情。

而在座

营长听了,都不由偷偷看那位新任的军法处长,却见其脸无表情,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一个个顿时暗自警醒。

卯时初,中军帐中议事刚刚完毕,却听得外头号炮连天,随即有队员来报,曾头市有兵马出来挑战。

“正好去探探曾头市的实力,萧处长,我暂不能出面,便由你带队迎战。”

古浩天由于这两日与法华寺的圆通和尚多次见面,怕万一被人识破,影响了后面的计划,便吩咐萧嘉穗代领主将,自己与林冲诸人则随从在侧。

顷刻间,梁山将士在萧嘉穗的带领下,出了前军于阵前立阵,只见鞍上将领威风凛凛,阵中士卒杀气腾腾。而对方也出来数千庄丁,当先一个二十七、八的男子,头戴金盔、身披铁铠,手持一杆拈钢枪,正是曾家长子曾涂,只见他于阵前喝骂道:

“何方贼寇,胆敢无故侵犯我曾头市,嫌命长了不成!”

“我梁山庄园从不做不仁不义之事,你曾家无故抓我兄弟,劫我良马,快快放人还马也还罢了,不然踏平你曾头市。”

现下不好拿曾家是金国奸细说事,只好段景住的事情成了借口,萧嘉穗一通责骂正好合情合理。

那曾涂闻听怔了一下,想不到自己庄里顺手收了几匹马,竟招来一个强敌,不过在他的眼里,曾家那还有什么对手,况且这个梁山庄园据说正与朝廷不对付,正好拿下送去表功,立即嚣张的叫唤道:

“我曾头市倒也真的抓拿几个盗马贼,想不到却是出自梁山这个贼窝,如今既是送上门来,正好一并抓了送官,也成全我曾家一番功劳。”

那曾涂一番叫嚣,早已气坏梁山阵中诸人,李逵与鲁成性子最急,早就杀出阵去,然鲁成马快顷刻便到曾涂马前,却见他大骂道:

“老爷先砸烂你这个鸟头,看你还咋满口喷屎。”

说罢,手中钢鞭狠扫过去,曾涂见对方来势汹汹不敢轻视,凝神挺枪迎去,一时枪鞭并举,两马交锋,瞬间便斗了三、四十合。

古浩天站在萧嘉穗侧后,看了不由暗暗赞叹,这鲁成前番在祝家庄之时与祝彪大战多时也不逊色,这时与曾家头虎厮杀四十余合,也不落败像,看来到庄园之后本领却是增长不少。

不觉间两人战了七十余合,鲁成渐显吃力,武松早就看在眼里,他立时催马出阵,舞着双刀替下他来。这一会倒也没人去争,如今在庄园里,各营长都很是护犊子,一个营的事一般不让他人插手,这似是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武松一出手,原本消耗甚大的曾涂就顶不住了,三五十合便败下阵去。老五曾升又出场挑战,这边阵里萧嘉穗还没开口,那杨再兴已经出到阵前,只见他对众人拱手说道:

“众位哥哥,那边出来一个小孩,你等胜之不武,且让小弟一阵。”

杨再兴几句话,却把李逵等好战分子,说的无言以对,眼睁睁的看着他便拍马入场。

且说曾升乃曾家五虎中的老幺,向来目中无人,本想出阵显摆一番,这时见对方竟出来一个更年轻的小子,心中大恼,这不是小瞧于他吗!当下拍马杀去,恨不得三二招拿下,以解心头之恨。可是杨再兴那是一个好对付的,四五十合下来,这个曾升却占不到一点好处。

且说史文恭立于营前连

看两场厮杀,暗暗感叹师弟手下人才济济,曾涂、曾升武艺如何他作为教师自然清楚,想不到梁山庄园出来两个无名之辈就把他们给打发了,再观那阵前一排的猛将,更觉得其实力深不可测。

更在此时,场中突起变故,那曾升见对着一个小子久战不下佯装败退,杨再兴毕竟年轻没有经验拍马追去之时,被其飞刀射中了左臂。曾升得意不己,回转马头便待拿人,突见身前早出现一骑,却是一个面带青痣的大汉,只见他大骂道:

“小儿无耻,竟敢暗器伤人,老爷今日教教你如何做人。”

这个及时杀到之人正是青面兽杨志,身为杨再兴的族叔,刚才他全神贯注的看着他,那曾升佯败之时,这个沙场老将一眼识破,生怕侄儿吃亏,早早聚马入场,正好截住了曾升。

这杨志一心想着为自家侄儿报一刀之仇,也不太多费话,一出手全是凌厉的杀招。那曾升刚胜一阵,这时见出来一个高大的汉子,正想着再胜一阵抖抖威风。不料这汉子却比刚才那小子厉害许多,二三十招便逼的他手忙脚乱,一时心里惊慌抽身想退,谁知那知杨志早防着他这一手,只见他如影随形一般跟在侧后,一招白蛇吐信,那曾升侧背立时被扎一个窟窿,惨叫一声随即跌落马下。

一时曾家阵前一片惊呼,数骑一齐抢出,这边周云清、縻胜、郭盛等也出到场中,接回了杨志。随后曾家再无心恋战鸣金退去,梁山诸将鏖战半日也便收兵回营。

梁山营中,古浩天等人急忙来到医营之中,正见着安道全在为杨再兴缝合伤口,只见左臂之上一个三寸左右的口子,还好没伤到筋骨,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而曾头市之中,曾升被杨志一枪刺中要害,抢回营中之时,已经一命鸣呼,曾家兄弟愤怒不已,个个喊打喊杀要报仇雪恨。那曾弄老来失子悲痛万分,但还有几分理智,他深知当面交战占不了大便宜,却心生了一条毒计。

午后曾升命丧的消息传到梁山营中,众人大呼痛快。古浩天却吩咐大家小心备战,防止曾家报复,然而精心准备了半天,并没有等来预想之中的挑战,反倒是傍晚时分,营寨外来了两个中年和尚。

下午半天,古浩天一直与众人守在中军帐中,这时听到有两个和尚求见之时,立时想起法华寺的两个和尚,难道这厮在原轨迹里骗的晁盖丧命,这回又来忽悠我不成。当下他与林冲、吴用、卞祥退入帐后,着萧嘉穗出面应对,且看来人如何目的。

不一会,便见值守队员引两个和尚进来,古浩天在幕后偷偷看去,旁边一个果然是那个法华寺的圆通,心里瞬间明白了两人的此行目的。

果不其然,那当头的一个和尚开口说道:

“贫僧乃曾头市东边法华寺的圆性,这位是师弟圆通,欣闻梁山义师前来,却是喜不自胜,想那曾家五虎不时来寺敲诈勒索,无所不为,合寺上下苦不堪言,如今小僧业已探明村中虚实,现冒死前来,特地为大王领路劫寨,剿灭曾家五虎。”

萧嘉穗听了不置可否,只让军士上了茶水,却借口退到幕后讨得主意,回来之后便满口应了。随即留下二僧置酒相待,约定今夜二更出兵、三更袭营。

随后梁山将士养精蓄锐,待到了二更时分,数千人马悄无声息的出寨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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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六八章 将计就计

亥时中,萧嘉穗带着三个营的骑兵二千余人,跟着圆性、圆通两人来到法华寺内,却见寺中全无人烟,冷冷清清,他想起古浩天的交待,心里不由暗暗冷笑,不过却不动声色。

很快便到了三更,只见那圆性开口说道:“如今更次已深,那曾头市军人必已睡了,正好攻打过去。”

“却是攻打那个营寨为好?”萧嘉穗问道。

“曾家兄弟全在北寨里,只须把此寨拿下,曾家强者尽除,其余营寨全无要紧。”

萧嘉穗一听心里惊讶不已,想不到这厮所说,竟然与小官人说的一般无二,暗道小官人难道会掐算不成,嘴里却说道:

“那北寨既然实力如此强悍,攻打起来恐怕吃力,不如另择一寨。”

圆性、圆通见萧嘉穗居然不听从他们的意见,不由有些急了,那圆性连忙又说道:

“此刻他们已经全都入睡,正好可以一网打尽,不然打草惊蛇,下次就没了机会,枉费了贫僧一番心血。”

“你俩怎知他们已经入睡,那若是没有入睡,或者在半路设伏,我等去了岂不自投罗网。”

萧嘉穗盯着两人,戏谑的问道。

“咋——咋会有这种事!”

圆性、圆通闻听了萧嘉穗的话气,立时觉的有些不妙,感觉到这人好似已经识破他们的谋划似的,不免有些慌乱。

“今晚恐怕真的要让两位失望了,说罢,是要老实交代了,还是要我等用些手段。”

萧嘉穗此话一出,两个和尚再无侥幸,看着围在周边虎视眈眈汉子,登时大惊失色,圆性结巴的问道:

“你们——你们怎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两位出家之人,应知回头是岸。”

圆性、圆通再无可说,一齐瘫倒在了地上。

且说曾头市的北寨之中,入夜时分曾弄突然召集四个儿子和两位教师,公布了诱敌之计,曾家兄弟顿时兴奋异常。

而史文恭却焦虑不已,事发突然,这消息根本无从送出,他忐忑不安的立于帐中,眼看着曾家兄弟一个个带队设伏而去,却无计可施。

好容易捱到了三更时分,史文恭已经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小师弟不来则罢,若是被捕或有个三长两短,他便对眼前这个老贼算账。

如此又过了两刻钟,而外头却全无动静,寨中诸人正猜疑之时,突听的寨外有人急忙忙的跑来禀报说,敌军没有偷袭北寨,反而攻打东寨去了,几位郎君正往那边赶去。

怎会出现这样的偏差!曾弄一听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所措。史文恭却心头一松,差点乐出声来了。

“史教师,情况有变,烦你赶去照看一下。”

曾弄随即想到今晚形势不妙,赶紧请史文恭出马相助,而史文恭正想去看个究竟,立时出寨去了。

且说萧嘉穗设破了圆性、圆通的诱

敌之计,便令杨志、郭盛押着圆通绕过埋伏区去袭击东寨,自己押着圆性,与周云清的一营和栾廷玉、黄信的八营潜伏于北寨的外围。

东寨内如今没有主将,只六、七百个庄丁,又是夜深人静的时节,杨志与吕方率七百铁骑不费吹灰之力便杀入营寨,随后各领一队一左一右席卷而过,未及柱香时间,已将东寨踏遍,然后燃起大火撤出营寨。

且说曾家兄弟埋伏于北寨外围,等候良久却不见猎物入网,正焦躁之时,突见东寨火光冲天,心里暗道不好,片刻便有庄丁来报,说敌军偷袭东寨,这时他们全都明白今晚设伏失败了。那曾涂便着曾索领军守着北寨,自己与另两兄弟立即带兵求援东寨而去。

然而当曾涂等人匆匆杀到时,东寨只剩一片火海和一些伤兵,见不着一兵一卒,正在他们怒火中烧之际,北营方向又传来喊杀声。

“调虎离山!”

曾家兄弟心头同时浮出四个字,也不用说什么,几人同时调转马头原路回赶。可是未走几步,后头又有喊杀传来,无奈何,曾涂只的让曾密留下断后。

且说史文恭奉曾弄之命去东寨增援,出了寨门正好遇着曾索回防,便假意托北寨与他只管去了。可是刚走出不远,便听的法华寺方向铁蹄雨点般传来,他心里立时想到了一种可能,随即与几个亲信避在暗处,不一会便见黑压压的一群骑兵乌云一般漫过。心里不由惊奇万分,这个小师弟端的好计算,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用的如此娴熟,却不知怎么识破曾家计谋的!当下只作不知,管自东去。

北寨之中,曾弄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便觉得地面一阵阵的颤动,这个女真老人迅速想到了什么,他立刻让苏定和曾索出营查看,自己却在几个亲信的护卫下,率先撤出营寨。

寨门口,曾索与苏定刚刚出来,便见黑暗中一片暴风骤雨般的声音传来,他们愣了一下,连忙大喊关闭寨门,然而已经为时己晚,只见十余骑疾风一般朝寨门卷来,当头一骑枪如闪电直奔曾索而去。曾索惊慌失措之下被一枪穿胸而过挑落尘埃,随即成了乱蹄之下的一团肉酱。

苏定被眼前恶梦般的情景惊呆了,他急步避开兵锋,头也不回的跑了。

是夜,曾头市外的曾家营地乱作一团,从三更一直到五更,梁山骑兵得手之后,在步兵营的沿途接应下,从容撤出。而曾家的损失却十分巨大,东寨与北寨化为乌有,曾索被栾廷玉一枪刺死,曾密在断后时被吕方于乱军之中卸去一臂。经此一战曾家五虎十去其五,数千庄丁也去了近千。曾家再也不敢于庄外立寨,一边急忙收拢人马守于庄内,一边派人手到凌州等地求援。

梁山营内却欢天喜地,昨夜一战,除步兵八营守于营寨之外,其余都参与战斗,从主攻到接应无不立功。

“小官人神机妙算,在下心服口服!”

中军帐中,萧嘉穗叹服的说道。

“只不过是知道那两个和尚本性贪婪,却装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将计就计罢了。”

古浩天谈谈的回道,随即便转移话题,布置起后续事宜:

“昨夜一战,曾家必定不敢再

主动出战,很大可能是固守待援,情报处要时刻把握其动向,已便及时应对。护卫队自现在始分兵于四门驻扎,步兵三营与骑兵一营仍守东门大寨;骑兵六营营长杨志、步兵一营副营长马鳞,领步骑各一部守南门;骑兵八营营长栾廷玉、步兵八营副营长鲁成,领步骑各一部守西门;步兵一营营长縻胜、骑兵六营副营长吕方,领步骑各一部守西门;步兵八营营长武松、骑兵八营副营长黄信,领步骑各一部守西门。”

议毕之后,各头领纷纷点起兵马,分赴驻地。古浩天独留下萧嘉穗和公孙胜,他问道:“前些日交待的那个郁保四探的如何?”

“杨林这两日已打探清楚,那厮原是青州强盗,手下约百余人,如今暂时盘居于曾头市北边三十里处,一个叫做野鸡岭的地方做卖买,平时与曾家暗地里往来甚密,可算是曾家的一支爪牙。”

“小心筹划一下,把这个郁保四拿下来,若能为我所用,便可作打破曾头市的一支奇兵。”古浩天当即对公孙胜吩咐道。

曾家如今龟缩在曾头市里,若要强攻,里面有史文恭和许贯忠两批人手接应问题不大,但若是能增添一些内应,自然多多益善。况且他如今又有了更大的谋算,时间上也足够。

公孙胜应了,正要出去布置,古浩天突然又吩咐道:

“曾头市若有人出去求援,先不要阻拦,只派人跟着,若去凌州便放他过去,去其它地方的则一律拦下。”

古浩天这个莫名其妙的交待,让帐中俩人一头雾水,公孙胜还没开口,萧嘉穗倒先发问了。

“小官人此言何意?”

“我听说凌州城里有两个团练使,一个叫做圣水将军单廷圭,另一个叫做神火将军魏定国,为人忠义,且各有一番本领,实是想见识见识。”

这两人在《水浒传》都是中上的人才,古浩天后世读《水浒传》对两人的本领很是好奇。魏定国绰号为神火将军,书中在关胜攻打凌州之时,对其使用火器已有描述。但单廷圭号称圣水将军,其用水本领书中却无表述,后来他偶而在金圣叹的批评本中看到,单廷珪这一技能被明确写成“决水浸兵”,想来应该是“决水”须要有合适的外部地理环境,他这一技能在原梁山的征战中得不到发挥。

而古浩天最感兴趣的便是这类有特殊本领的人才,正想利用曾头市设局,引两人入套,看看能不能将他们收为己用。

“小官人,这曾头市尚未到手,你却计算到凌州城里去了,这胃口也忒大了吧!”

萧嘉穗惊诧不已,公孙胜也觉得有些不切实际,但古浩天却说,有何不可,只管照着做了就是。

两人见古浩天坚持不变,只的尽心尽力谋划去了。

且说曾家之中,曾弄呆呆坐于后堂心在滴血,想着自己受金国皇帝之托,潜于周境苦心经营多年,好不容易积累了一些家底,却被一场本认为十拿九稳的伏击,损失了近半,他苦思半日,觉得定是圆性、圆通这两个秃驴使的坏,但大错已成,也只能先考虑如何善后。

为今之计,只得先退了贼兵再说了!良久之后曾弄才拿定主意,随后写了两封书信交于两个亲信,着他们分头出城求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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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六九章 收服郁保四

曾头市北三十里的野鸡岭里,最近盘踞了一伙匪徒,领头一个身高丈余,腰阔数围,叫做郁保四,江湖人称险道神。

这个郁保四本是青州地方的悍匪,年前因在那边作了一个大案,便流窜到凌州地面来,后来在经过野鸡岭时,火拼了原来的一伙匪徒,自己当了头领。但这野鸡岭并不险峻,郁保四知道要想于此立足,必须的找个靠山,于是他想到了当地的大户曾头市曾家。还别说,这家伙也真有一些手段,三两下竟勾搭上了曾家的大儿子曾涂,其后便在曾家的庇护下,做着劫道的勾当。

数日前段景住等人劫了永静军的马儿南下,正好被郁保四发觉,这厮便顺手劫了讨好曾家去了。

此刻在野鸡岭上的一座山神庙里,郁保四斜卧在那张破旧的供桌上,他一手拿着一瓶酒,一手抓着半只烧鸡,正在一口酒一口鸡的吃喝着,而两只眼睛却直直盯着那个破败的塑像,好像与那个山神在交流什么似的。

昨日,郁保四听说了梁山庄园的人马攻打曾头市的事情,好像理由还是他劫下来的那批马。其实对此他是不信的,这马匹他劫下才没几天,梁山远在济州,就算得信赶来也得不少时日,绝不可能这般巧。那么梁山庄园发兵曾头市又是为了什么呢?他愣想半天也没有一点头绪。

这个梁山庄园在江湖上名头很响,郁保四早有耳闻,去年离开青州时,一度想投靠那边去,但想到自己一个盗匪怕人家不要,又不敢过去,最后到了这野鸡岭。先前那十余匹马他根本不知道是梁山庄园的,不然绝不会做这笔买卖,如今倒好羊肉没吃到,反惹了一身骚。

“当家的,来大买卖了……”

正在郁保四心烦意乱之时,外头跑进来一个喽罗,兴奋的叫喊道。

“滚出去!老爷今天啥也不做!”

郁保四不待他说完,就狠狠的把他打断了。

那喽罗愣了一下,嘴里又不甘心的嘟囔道:“可惜了上等的几十匹好马,却让俺白白盯了一路。”

“站住,你说啥?是马匹!”

“不就是,都是上等的河曲马!”

那喽罗见当家的一下子坐起来,便知有戏,赶紧回道。

“可是探明来路?”

郁保四紧跟着又问了一句,他可不想再犯一次同样的错误。

“探的清楚了,是从永静军那边偷出来的,准备送南边去卖。”

“立即召集兄弟们,下山劫了。”

郁保四一边吩咐着,一边跳下供桌,他心里对自己说,老爷便再做一次,来日无论给梁山那边赔礼,还是跑路都用的着。

日近中午,野鸡岭下头的道路上,两个掌柜模样的男子坐在一辆马车上,十余个伙计跑前跑后,正赶着二十余匹骏马渐渐过来。而看他们谈笑风生的样子,似乎全然不知危险就在眼前。但就在他们经过野鸡岭下头时,突听的路旁树从里一阵锣响,随即窜出数十个匪徒,把商队团团围住。

“识相的把马匹、钱财留下,放你等一条性命,不然人财两空。”

郁保四从匪徒中间走出来,冷冷的说道。

而那两个掌柜好似吓傻了,坐在车辕上一动也不动的。

郁保四在一众匪徒嚣张的哄笑中,一步步走到那两个掌柜跟前,只见他把手里扑刀压在前面一个掌柜的肩膀上,揶揄道:

“咋啦!尿裤子啦!恁大的两个汉子胆子那儿去了。”

那掌拒吓极了,只见 “哧溜”一声身子滑下了车辕。

“你不必下跪,俺不要你性……”

然而郁保四“命”字还没出口,突觉的下身不稳,还未反映过来,已经被那个掌柜放倒在地,随后一个冰冷的刀锋架在他的脖子上。而此时马车里一下出来七、八个武士,那十余个马伕也纷纷亮出兵器,瞬间在郁保四的周边围成一圈。

“我俩是梁山庄园薛永、杨林,郁寨主若配合行事,必不伤你性命。”

“在下认栽,且请两位英雄放俺起来,必定听命行事。”

且说郁保四听到梁山二字时,已知今日中了计算了,立时想到既是梁山出手反抗也是徒劳,不如顺从其意,或许有一线生机,便毫不犹豫的开口请降。

“权且信你,若再把那些匪徒招降了,便赦你无过。”

薛永取了那把扑刀,便放其起来。

这郁保四果然信用,却见他起身后,立刻对着一众匪徒喊话招降。而那些匪徒被这一眨眼间的巨大变化震蒙了,一个个呆立着不知所措。

便在这时,道路两侧马蹄骤响,各闪出一队骑兵来。这时匪徒方始醒悟过来,但已经逃无可逃,只得乖乖的降了。

“两位兄弟做的着实不错,为咱情报处立一大功!”

公孙胜从马背上下来,高兴的夸赞道。数日前他从古浩天那儿领了任务后,立刻让杨林到这边来探访,昨日杨林、薛永带人手连夜出发做了这个局,他也向骑兵营借了人手潜于近旁,还好这个郁保四听话,省得他费力强攻。当下,公孙胜下令撤离道路,全部回到野鸡岭的山神庙去。

便在这日晚间,郁保四悄悄的摸进了曾头市,曾涂见他过来,吃了一惊,惊讶的问道:

“郁兄弟,你这时候咋进来了?”

“俺听说庄子里因为前番那此马匹与梁山结了冤,甚是过意不去,想带兄弟们过来为哥哥尽些力。”

曾涂一听顿时感动不已,想不到这时节别人都避之不及,这个劫匪反倒恁说义气,当下说道:

“哥哥我在此先谢过了,明日击退梁山贼寇必不忘记兄弟情义,只是如今贼寇围城,如何进的来?”

“这个无妨,俺今日观察一整日,那些贼寇假仁假义对普通百姓进出并无阻拦,我等明日便扮做百姓,分散进来就是。”

“那敢情好,哥哥明日交待好城门盘查人员,接应你等就是。”

当时两人议定相关事宜,郁保四便回野鸡岭去了。第二天,百余个匪徒化装成平民从曾头市各门进去,而梁山围城各营却全然没有发觉。

且说曾头市那一夜被梁山庄园设计大败一场之后,曾家把兵力全部都收缩进了庄子里,一门心思严防死守等待外援。但这也给史文恭带来了一些不便,因为时迁进出变的不方便了,致使很多消息得不到及时的沟通。

这一天早上,曾弄召集了史文恭和曾涂、苏定等人,商议如何配合官兵合击梁山

兵马事宜。史文恭出来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将信息传递出去,心里不由有些烦躁,便借着巡岗,往军营中的牢房过去。那里关着一个叫做段景住的,是梁山庄园的人,上次古浩天曾请他代为关照,他也为此做了一些手脚,给其换了一个较为宽松的环境。他知道梁山庄园常派时迁与他联系,到那里或许可以得到一些线索。

只一会史文恭便到了曾头市的兵营里,却见里头一片忙乱,曾家老大曾涂指挥着一些庄丁,正在给一群百姓穿着的人安排营房。

“大郎,这些是何人?怎住到兵营里来了?”史文恭疑惑的问道。

“原来教师到了,这些都是野鸡岭郁保四兄弟的人手,见着咱们庄里这些日战事紧张前来助阵,端的义气无比。”曾涂回话道。

咋又出来了这一伙人!史文恭心里又打了个结,刚把目光往那群人看去,便见曾涂身边一个高大的汉子说道:

“在下野鸡岭郁保四,日后但有战事,全凭史教师指使,必无二话。”

史文恭随意的看他一眼,淡淡的应了一句,但刚要离开之时,突发现这个郁保四侧后一个男子,胸口缝着一个虎符一样的图案,他心头触动一下,眼睛不由的在那人身上停留了一会,却见其对自己微微示意,好似有话要说的样子。史文恭暗自惊讶,心想莫非这些是小师弟派来的卧底,却不动声色的移步离开了。

在营房里东瞧西看的转了一圈之后,史文恭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才回到原先的地方,却发现野鸡岭那些人全部安置妥了,曾涂与那个郁保四也不见了人影。他正愁找不到那人时,突听的有人叫他。

“这不是方才的史教师吗?如何还没离去,刚才曾涂大郎正问你呢?”

史文恭一看正是那个胸有虎符图案的男子,却随意的回道:

“寻我何事?”

“似是请教师到前头酒馆喝酒,小的认的路,便带你过去。”

那男子殷勤的回着话,并主动在前头带路。史文恭不置可否,信步跟着便出了兵营。

“小的薛永,梁山庄园情报处人员,奉小官人的指令前来与教师接头。”

路上那个男子主动开口说道。

史文恭却不接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

“便晓得教师信不过,小官人对我说了,二日前法华寺禅房之中,你们师兄弟已有定策,这下教师该是信了吧!”

史文恭听这个叫薛永的,提及禅房见面之事,便知此人无假,遂问道:

“你家小官人有何交待?”

“小官人眼下并不急于攻打曾头市,正在以此为饵诱凌州官军入套,令我等听命于教师,设法暗中把控东边寨门,到时一举拿下。另嘱在下传话,曾家之中有一个女真使团,却是梁山之人,着教师暗里照应一些。还说那苏定若是可用,请教师设法劝降。”

史文恭边走边听着,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但内心已经翻江倒海。这个小师弟的心思着实深沉,竟然不声不响的在曾头市里接连埋下几招暗棋,想来即使没有自己,他也能从容破了这曾头市。又想到他一庄未破,却又打起凌州官军的主意,端的是大气魄,心里不由又惊讶又佩服。

说话之间,两人来到了那个酒馆,史文恭吩咐薛永道,你先准备着,到时自然联络于你,便抬腿进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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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七零章 水火两将

凌州张太守在曾家设伏失败的第二天傍晚,接到了曾弄亲笔所写的求援信,他对信中所提的梁山贼寇倒很感兴趣。

那个名闻京东的玉面孟尝,如今与高太尉不和,已经是朝野皆知,甚至朝廷都已出兵讨伐了。想不到今日跑到了凌州地面,这不是送上门来的升官发财的机会吗?何况这些年来,曾家送给他的东西着实不少,这样阔绰的财主他还想多养几个呢,岂能让他被外人灭了。于是他立刻写了一个手令,派人送与团练使单廷圭,命他带两千官兵明日前往解围。

且说在凌州城的驻军中,有两个本领不凡的团练使,一个惯会用水,人称圣水将军,名叫单廷圭;另一个善于使火,人称圣火将军,名叫魏定国。这两人由于各具特长兼有不俗的本领,在当地军伍之中名头不小。

这日傍晚,单廷圭刚从军营归来,便接到张太守的指令,要其明天带兵两干,去曾头市清剿梁山贼寇。他看了先是一怔,觉得这张太守也是太急了,数千人马出动,那有恁容易的,本想去府衙沟通一下,但又一想,曾头市也不远,快走半日到那边吃午饭也正好,若不带粮草了倒也不太麻烦,也便罢了。

次日一早,单廷圭点起两千军士,浩浩荡荡的出城往西南而去。然而事有不巧,他们刚刚走了十余里,却发现大道上的一座跨河石桥不知何故塌了,他只得在附近找了几条船一船一船的渡。整整耗费了一个时辰,二千兵马才差不多过完,单廷圭刚刚松了一口气,却见北岸不知从那里突然冒出来百余骑兵,对着北岸尚未渡河的近百人一阵冲杀,顷刻间死伤一地。南岸的官兵根本来不及反映,只得在对岸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单廷圭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留些人善后,自己带队伍快步前行,想着到了曾头市再报仇雪恨。然而事与愿违,一路上这支队伍不断受到梁山护卫队的搔扰,先是吕方后有黄信,他们利用骑兵的灵活性,打打扰扰神出鬼没,弄得单廷圭等苦不甚言,过了午时,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到曾头市吃午饭的计划完全落空。可怜这两千官兵饿着肚子,一直走到申时许,方才到了曾头市的外围,然而他们一路上咬牙切齿的梁山贼寇,此时已堂堂正正的立阵于前头了。

“无耻贼寇,偷偷摸摸算甚本事,有胆与我决一死战!”

单廷圭憋了一路的气,这时终于有地方发泄,他方扎下阵脚,便策马提枪入场叫阵。

“老爷这些日还没捞到出手的机会呢,这厮来的正好。”

縻胜提起宣花大斧,急不可待的杀奔过去。

“縻胜兄弟,不可伤他性命!”

这家伙到曾头市后还没捞到出手机会,古浩天生怕他没个轻重,坏了自己的好事,急忙喊了一声。

“俺省的!”

縻胜应了一声,却已经杀到阵中。

单廷圭正叫骂时,突见一恶汉举着一柄巨斧杀来,不敢掉以轻心,忙策马挺枪迎去。然则两般兵器兀一接触,他就震惊了,这恶汉咋恁大的力气!那斧子好似山一般压的自已喘不过气来。心想着这汉子单打独斗必拿他不下,于是奋力拼了二、三十合后,便回马退入己方阵前的五百黑甲士卒之中。

古浩天早己看的清楚,他虽不清楚那阵形有何古怪,但晓得《水浒传》中提到关胜便败于此阵,却不愿自己兄弟冒险。他立时下令出击,便见军中数声号炮,卞祥带亲卫营快马杀奔过去,李逵率横刀兵、鲁成率长枪兵随后跟上,而一路跟在官兵后头的,吕方、黄信两部也围攻过来。两千官兵在数路兵马的围攻下,登时阵脚大乱。

縻胜困于黑甲军阵之中,正左冲右突不得脱身之际,便听卞祥一声大喊:

“兄弟休急,俺来助你!”

随即亲卫营百余精骑在卞祥的带头下,铁犁一般撕裂了黑甲军的阵形。卞祥与縻胜一双悍将两柄巨斧瞬间把黑甲军的阵形绞的粉碎。

单廷圭立于阵后,眼看着自己多年的心血就要被两个巨汉毁于一旦,他心痛不已提起黑杆枪又不管不顾的杀回阵中。然而他这一行为在縻胜和卞祥看来,无疑是自投罗网,只见縻胜兴奋的说道:“老爷正怕你溜了,没法子向小官人交待呢?”说罢便直冲着其杀来。

而此时黑甲军在亲卫营的冲击下已经乱成一团,单廷圭乱军之中与縻胜只战三十余合,便被其一斧震飞了兵器,生生活抓了过去。

不到半个时辰,官兵在梁山护卫队的四面合围下,死伤一地,剩下的千余人全部跪地投降。

张太守当晚便得到回报,他一开始还不敢相信,但随着回来的逃兵不断增多,他总算承认了事实,但却对两千官兵怎会败于流匪,始终想不明白。就在其困惑不解之时,又有人带来了一个消息,他这才明白原来单廷圭这厮投敌了,难怪败的这么彻底。随之而来的是勃然大怒,他立即着人叫来手下另一个团练使魏定国,命令他明日出兵把这个叛贼和梁山草寇一并抓拿归案。

且说这个魏定国与单廷圭两人是凌州官军里头的哼哈二将,私下交情甚好,这会听了张太守之言,却是半信半疑。他回到家中,找来几个逃卒,却只说单团练使乱军之中被梁山头领抓了过去,并没有人知晓是否投降。不由心里更加怀疑,便想着明日进军曾头市拿下一众贼寇,到是自然清楚。

当晚魏定国便到了军营里点齐了兵军,第二日天色微明,便带着队伍出城南去。然而只出了十余里,便见一标人马拦在路中,领头一个汉子握一把丧门剑,带着百余骑冲杀了一阵,待魏定国令火兵出阵时,却掉头去了。又走数里,突然斜里杀出百余骑,领头是一个使方天画戟的青年男子,不说二话就是一阵冲杀,片刻钟又自去了。随后路途中不断有兵马出来拦截,他们前拦后截打了就走,魏定国没正经交手过一个,空有一身武艺却没处使用,只气的七孔生烟。

如此打打走走,一直到了下午未时初,他们来到一处稀树林子边上,魏定国见部下疲惫不堪,便吩咐埋锅做饭。可是米刚下锅,又听得前面山丘后头号炮响起,一个十余岁的小年男子带着百余骑前来骚扰。

“贼子欺我太甚,竟使小儿来戏弄于我!”

魏定国大怒,抄起熟铜刀便催马杀去,那小年却也胆量不小,竟然挺枪迎上来。当下两人打斗了二十余合,那少年不敌回马便走,但此时魏定国那里肯放,立时拍马追去。两骑一前一后一逃一追,数息之间便转入山丘之后。

“魏团练使

,此时不降还待何时?”

且说那魏定国刚刚转过山丘之时,突听的前头一声断喝,抬头看去,却见那个少年立马提枪立于前头道中,犹如天神下凡一般。一刹那他心里闪过一丝遗憾,这少年端着英俊,可惜要亡于我手了。

“小儿狂妄,快快下马受缚,不然老爷的刀却认不得人。”

魏定国大喝一声,便挥刀杀去。可是他马上感受到,眼前这小子的武功与之前的判若两人,自己使尽力气,对方却是轻描淡写。正在他心生退意之时,却听的那少年淡淡的说道:

“魏团练使,再接我一枪试试!”

说罢,便见一道枪影惊鸿一般朝魏定国的胸口过来,他连忙横刀去拦,可是那枪尖好似有了磁性,粘着那刀杆之后再也脱不开去,随即他觉得两臂一阵发麻,熟铜刀不知不觉的脱手而去。

这小子恁高的本领!刹那间魏定国脑子一片空白,他呆呆的坐于马上,连逃命都忘了。

“团练使,可要再战?”

便在他坐等丧命之时,那少年竟然挑起长刀递还与他,还一边与他打趣。

魏定国一时犹如做梦,他机械的接过熟铜刀,却再无斗志,只是怔怔的问道:

“足下何人?”

“在下京东古浩天。”

“便是玉面孟尝!难怪这般利害,却也输的不冤。”

魏定国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眼前这个少年是大名鼎鼎的古浩天。随即他又心生疑惑,这样一个天才少年怎会和贼寇联系在一起呢,他不由的问道:

“在下听说小官人作乱谋反,却是为何?”

“魏团练使错了,并非在下作乱谋反,而是朝廷逼的我作乱谋反,这天下容不的有良知之人啊!”

高太尉与京东小官人的恩怨,因枢密院发文讨伐梁山庄园,而官场皆知,魏定国作为济州附近的武官自然也知道。他心知这少年人讲的不错,却不好再说什么,但总觉得其做事太过偏激,伤及无辜总是不应该的,于是又问道:

“姑且不提你与朝廷甚么恩怨,这曾头市与你无怨无仇,却为何不远千里过来打杀,这难道不是贼寇所为吗?”

“梁山庄园从来不做亏心之事,且不论这个曾头市劫我商队,抓我人手,只提起其一桩罪过,便是罪该万死。若往深里追究,这凌州官场,便连团练使你也是有过错的。”

“小官人言过其实了吧,这个曾头市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曾家虽不是什么乐施好善的人家,但也不至于是大奸大恶之辈,这等乡绅豪强大周遍地都是,即便有些不轨作为,也是文官责权内的事,与俺一个小小的团练使有啥关系?”

古浩天见魏定国根本不信,突然冒出了一个主意,于是微笑着说道:

“团练使若是不信,咱俩不妨打个赌,若曾家罪责确实牵联到你的责职的,则团练使随我到梁山庄园效力,若没有的,我们就此退兵,并把单廷圭将军及所俘官兵还归与你,不知意下如何?”

“这——”

魏定国张了张口,却不知怎么回答,他想不到这个小官人提了恁为难的建议,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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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七一章 曾家覆灭

话说古浩天提了一个赌约,却把魏定国难住了,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魏团练使不必为难,在下只问一个问题,若是异国奸细潜入凌州,并且盘踞壮大,作为保护当地安全的军队,有没有责任?”

古浩天知道魏定国不是鲁莽无知的粗人,不会把自己的前程用来打赌,于是干脆的把问题亮出来。

“奷细!凌州那来的异国奸细!”

魏定国有些蒙了,但他马上想到古浩天话有所指,立即吃惊的反问:

“古小官人莫非指的是曾头市曾家?”

“便是曾家,这一个大家子,就是金国留在周朝境内的窝点。曾头市如今庄丁五千余人,兵甲精良,曾家五虎个个骁勇,这一切全在凌州官府的眼皮底下,莫非你们都没有一丝察觉吗?”

“现如今世道不安,地方豪强蓄养庄丁是常有的事,曾家即使逾制多养了一些,也并不能说他是金国奷细,古小官人可要拿出更多的证据才行。”

“证据肯定是有的,我古浩天不是肆意妄为的人。不如咱们约法三章,我把现有证据示与团练使,若是可信,便不可干预我攻庄之事,若仍有怀疑,团练使可带人随我入曾头市,曾家查无实据,我不动一人一物退回梁山,如证实曾家奸细的身份,那时请团练使要谅解我。”

古浩天讲到了这种程度,魏定国再无话可说,于是两人一起掉转马头回到山丘前,却见凌州二千官兵被千余骑兵围的严严实实。

“你等不得无礼,快快退下。”

这时只听的古浩天喝了一声,那些骑兵片刻间便退到来路上,千余骑立了一个长长的方阵,只见甲胄鲜明、刀锋闪亮,一阵凌厉的杀气瞬间弥漫开来。

梁山的军队竟强大如斯!魏定国看的愣愣的。他突然觉得自己太目中无人了,两千兵马竟然要扫平他们,原来这一路过来,他们只是把官兵当作儿戏——玩玩罢了。一时间他想到了单廷圭,想必他也是与自己一样的看法,却是输的不冤啊!

便在此时,卞祥拍马过来,古浩天吩咐两句后立时快马去了,只盏茶功夫,便见他取回一个袋子。

古浩天随即与魏定国下马立于路边仔细翻看,便在此其间,那魏定国脸色不断变幻,最后一面惘然,却见他自言自语的说道:

“曾家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团练使可还要阻止我梁山庄园攻打曾头市?”

这时,古浩天适时问道。

“古小官人既有证据在手,我也不便阻拦,但我必要率部随同入庄,若里头查无实据,还请遵守诺约。”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请团练使移部庄外扎营,明日寅时随同进庄。”

当下两人言定,便同时率部向曾头市进发。

这天入夜,筹备了数日的攻打命令终于下达,梁山各营及相关人员迅速行动了起来。

且说曾头市之中,史文恭入夜之后突然来了酒兴,他便吩咐亲信去请副教师苏定来喝酒。片刻之后,苏定匆匆赶到之时,一桌小菜、两壶小酒已经摆好,史文恭坐于上头,笑吟吟的说道:

“突来酒兴无人同饮,便想着兄弟你了,快快请坐。”

苏定满心疑惑,但也说不出什么,只的打横坐了。两人一起喝了数杯,突见史文恭停下杯子,严肃的说道:

“你我在曾头市共事多年,情谊胜似血缘兄弟,这些日哥哥一直有一事卡于心口不吐不快,却又恐你烦恼,着实为难!”

“哥哥于我有何事不能讲,只管开口就是。”

苏定这时终于明白史文恭连夜请他喝酒的原因,立时开口说道。

“曾家蒙骗你我,欲陷咱兄弟于不忠不义,实在罪该万死!”

史文恭冷冷的说了一句,苏定愣了一下,突然心有感应,他马上问道:

“哥哥所说的是……”

“曾家是金国的奸细,咱俩都被曾弄这老贼给耍了!”

史文恭叹了一口气,便说了曾家与金国往来的种种证据。

苏定听了傻傻的,他虽有预感但并没有朝这方面想,这时见说,不由回想起多年来在曾家看到听到的一些事情,两下应证心里慢慢的明悟了。

“即如此,哥哥以为该当如何?”

苏定明白,史文恭既然连夜找他必有主意,随即便问道。

“兄弟可愿信我!”

史文恭并无直接回应,而是看着苏定,认真的问道。

“无论刀山火海,小弟唯哥哥马首是瞻!”

这时却见苏定立起身子,抱拳成礼肃声说道。

“兄弟且坐,外头梁山人马的古浩天小官人,却是我的小师弟,明早寅时,他们便要攻城进来,兄弟可愿和我一起,助他一臂之力?”

“便听哥哥吩咐,绝无二话!”

苏定这会仿佛全无意外,毫不犹豫的应了。

当夜丑时,曾头市东寨门处,郁保四的人手与另一队庄丁正在一起值守。这时,只见庄里的副教师苏定过来,把另一队庄丁叫了过去,说是另有任务。

而兵营里头的牢房里,段景住等一伙人,也被史文恭的亲信悄悄的接了出来。

到了寅时初,曾头市的东门悄然打开,随着信号灯闪了几下,城外的夜色里突然站起来一支队伍,数息之间便到了城门口。打头进来的却是马勥、李逵带领的横刀营,他们在时迁的带领下直奔曾家大院而去。接着縻胜、马鳞的步兵一营,武松、鲁成的步兵八营,周云清的骑兵一营相继进庄,在情报处人员的配合下杀奔各处。

古浩天与萧嘉穗、卞祥带亲卫营最后进庄,同行的还有魏定国的十余人。史文恭与苏定在东门内接着,古浩天见了连忙下马说道:

“师兄,辛苦你了!”

“那来辛苦!赶快去抓那老贼要紧,莫要被那厮溜了。”

“师兄莫急,里头的女真信使也是我的人装扮的,保证曾弄那厮无处可逃。”

史文恭听了顿想起薛永曾与自己说过此事,苏定却倒抽一口冷气,这小官人也太可怕了,竟计算到这种地步。当下不及多想,一行人便朝曾家过去。

曾家之中,突然暴发的骚乱,把曾弄惊醒了过来,他刚起床下来,便见长子曾涂急匆匆赶到。

“爹!不好!梁山兵马杀进来了。”

“怎会如此!”

曾弄惊叫一声,当时就慌了。

“我也不知为何,爹赶紧与信使从密道出去,我带人回头先拦一会。”

曾涂急急的说了一句,立即掉头出去了。曾弄无奈何,急忙赶到后堂,却见几十个女真信使已经各执兵器立在那儿。

“曾员外,外头发生甚变故,可要我等护你杀出去。”那个韩关中抢上来问道。

“大事不好了,梁山庄园的人已杀进来了,我等赶紧从密道出去。”

“那也得把机密要件毁了再走,不然泄露了可不好!”

“无妨,全在密道之中,一并带走就是。”

曾弄边回话,一边带着一众信使快步向近旁一间房子走去。

古浩天等人在史文恭和苏定的带领下来到曾家时,曾家大院的战斗己接近尾声,但从现场来看过程还是比较血腥的。

大门进去,不断有尸体横死路旁,大堂的正门边侧躺着几个身首两处的庄丁,看那样子就是李逵的杰作。

魏定国看着一路的尸体,眉头一直没松开过,他想着之前两人的约定——“若无实据,不杀一人”,可是若无杀戮,又到那儿去取的实据!他不知道等会真的“若无实据”时该怎么办。

就这样一路纠结着,魏定国跟随众人进入了内院,便见一个青年男子迎候在那里。

“小官人,想不到曾家阴险至此,实在死有余辜。”

这人却是扮作女真信使的许贯忠,正是叫做韩关中的那一个。

“又有啥骇人的东西,让许处长这么激动?”古浩天打趣道。

“众位看了便知。”

许贯忠打头领众人往旁边一个房间过去。魏定国便等着这一时刻,拼命快走两步跟上去,便是史文恭、苏定也心里焦急,曾家毕竟是老主人,若无实证他们心也难安。

然后大家在那个房间里看到一个诺大的地道入口,一个辽人穿着的男子随意的立于一边,而他脚下的那具尸体,正是曾家长子曾涂。

“阿里奇兄弟好手段,竟击杀了曾家头虎!”

“甚么头虎,一头蠢猪而已!”

这阿里奇见古浩天夸奖他,心里得意不已,却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

而史文恭与苏定两人却暗暗惊心,想不到自己两人在曾家多年,而且身为教师,竟然不知道这庄子里还有一个密道,看来这曾家对他俩也是不放心的,内心刚生起的一丝负疚感不由减弱了许多。

下到地道里头,众人吃惊的发现这里不仅是一个秘道,居然还有一个大库房。许贯忠领着大家进入边上的一道门,只见里头堆满各种物资,最醒目却是数百件堆成小山似的女真盔甲。

魏定国只看了这一些,心里便已经清楚那个古小官人没有说谎,史文恭与苏定两人却是完全放下了负担。

“几位,再看看这一些,便可明白曾家用心之狠毒。”这时许贯忠指着一个箱子,对大家说道。

“这不是咱凌州的地图吗?”魏定国提起上头的一张看了下说道。

“团练使说的没错,但不妨再看看下头的东西。”

许贯忠看着一面诧异的魏定国,却是一副见多不怪的样子。魏定国将信将疑,但随着他渐看渐多,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料不到这箱子里满满的都是河北道各地的地图。

“狼子野心!狼子野心!”

魏定国嘴里喃喃的说着,对曾家已经再无一点的同情。

“曾员外——不,应该叫曾万户才是,你家主子对你甚是重用啊!”

这时突响起古浩天戏谑的声音。魏定国这才看到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曾员外,被拘押在墙角里,身体缩成一团还不如一条野狗,他立时走过去,愤愤的说道:

“此贼罪该万死,小官人且容在下押解往凌州,交张太守报于朝廷严惩。”

“张太守!朝廷!”

古浩天听了,轻蔑的笑了笑,然后把手中的一个本子递给了魏定国,揶揄的说道:

“这曾员外可是张太守的金主,朝廷诸多大员的密友,到了那边莫说严惩,只怕还会成为贵宾。”

魏定国接过之后,初看一看,立时目瞪口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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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七二章 魏单下狱

魏定国接过来的是一本厚厚账本,他打开第一页,跳入的第一行字便是:承平十一年十二月二十四日,送凌州张太守年礼,白银五百两,金元宝一双。

然后往下翻看,全是给各级官员的送礼记录,上到朝廷要员,下至州衙小吏,多的成千上万、少的五两十两,不一而足。登时,魏定国捧着账本傻傻的站着,不知所措。

到了天亮时,曾头市已全部落入梁山庄园的手里,古浩天把骑兵七营留于庄外封锁各条道路,把骑兵八营召回庄内与一营一起巡逻街市并把守四个寨门。又派人通知留守老营的林冲、吴用等,着他们带人把官兵俘虏转移到曾头市兵营。

卯时初,林冲等人来到了曾家,古浩天把史文恭引来相见,兄弟两人执手相看稀嘘不已。随后周云清、栾廷玉也先后进来,兄弟几人难得相见,都感慨万千。

随着各带队营长纷纷聚到曾家大院,相关战况也汇总了过来。縻胜带步兵一营攻打兵营,正好遇到了前往调兵的曾魁,顺手一斧把他给收拾了,俘虏的近千庄丁如今全押在兵营里。武松的步兵八营攻打库房,倒也设遇着什么阻力。周云清抢占四个寨门,也顺风顺水。马勥和李逵攻打曾家,虽有一些阻力,但也没有太大麻烦。

古浩天坐于曾家中堂里听众人讲了半天,却总觉得漏了什么,正在尽力回想之时。只听的吴用在一旁提醒道,曾家五虎漏了一虎。他顿时想起,那个被吕方卸了一臂的曾密不见了。便立即让许贯忠带人去审讯了曾弄,随后得知这个曾密受伤后,庄里没有好大夫,当天便通过地道送往大名府医治了。

溜掉一只残虎也无关紧要,古浩天并不放在心里,当下命萧加穗带步兵八营去盘点库房,命吴用与步兵一营去清理俘虏,命马勥的六营守住曾家大院,骑兵一营、八营巡逻市内维护治安守护寨门。自己与许贯忠、林冲等则去见前日抓来的单廷圭。

且说单廷圭被抓的这两日,除了行动受限,倒也设受什么虐待。早晨随林冲等进了曾头市,暂关于曾家的一处房子里。几人进来时,他正愣愣的坐在那里,不知想些什么。

古浩天坐于他的对面,真诚的说道:“这两日委屈单团练使了,只因曾头市未破,有些事情尚未完全定论,我等不好明言,如今己是真相大白了。”

“胜者王、败者寇,曾头市都己落入你手了,甚么真相还不是你等说了算,说罢!何时取我人头,我等着就是!”

单廷圭却不领情,他斜视着眼前诸人,语气冷冰冰的。

“看来我等说了你必然不信,便请一个你信服的人与你说说。”

看着单廷圭态度生硬,一时无法沟通,古浩天想想与其自己硬说,还不如让更合适的人来,几人便暂退了出去。

单廷圭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的,没想到这此人恁干脆的退走了,他倒有些不解了。正诧异时,突见外头又进来一人,仔细一看,却吓了一跳,随即惊呼道:

“定国兄弟,你咋在此!”

“此事说来话长,起因却全在兄弟身上。”

魏定国来时已被告知所见何人,他也不惊讶,于是从出兵到败北再到入庄,从头到未说了一遍。

“恁说!这曾头市确是女真人的窝点?曾家也是死有余辜?”

单廷圭听了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复的问道。

“绝不会错,即便是行贿账本、往来书信可以造假,但山川地图、女真盔甲

,一时间谁也造不了。这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触目惊心啊!”

随后,两人愣愣的对坐着,也不知想着什么。良久之后,魏定国先开了口。

“廷圭兄弟,下头有何打算?”

“在下一个阶下之囚,能有何打算,听之任之吧!”

“这个古小官人非同常人,他若要置你、我于死地,何须这般麻烦,一刀两断岂不简单。”

“那定国兄弟以为他是何意?”

“眼下还不敢断定,不如等会请他放我等归去,看他如何回复,或可知一二。”

“便按兄弟意思。”

当下,两人有了计较,魏定国便通知门外护卫,请古浩天相见。

古浩天等人在一旁的房间里没多久,便见护卫过来禀报,几个人随着又回了过来。

“小官人,先前凌州官府受曾家蒙蔽,与贵庄园起了干戈,如今曾头市的事情已经真相大白,请允许我兄弟两人回凌州向张太守禀明事实,消除误解。”

魏定国见古浩天进来,立即起来说道。

“张太守!张太守会对我这个“贼冠”消除误解吗?他与曾家关系如此亲密,恐怕还要替他们伸冤报仇呢?”古浩天冷冷的嘲讽道。

魏定国与单廷圭听了却一脸的羞愧,想到曾家账本上,张太守密密麻麻的受贿记录,两人只觉得脸皮发烫,再也不好意思开口了。但是正当两人觉得无望之时,却听眼前的少年人说道:

“两位团练使若真要回去,我也不便阻拦,只是曾头市诸般事宜便由我庄园处置,希望两位莫要再插手。”

两人一听顿又一喜,至于曾头市本是他们辛苦打下的,况且又是外番奸细,自然要由他们处置,当下魏定国便承诺道:

“曾头市是贵庄园攻下,一应罪证自当由你等收起上交朝廷领功,我等绝不干涉。”

单廷圭坐于一边一直没有开口,这会见这个少年人大大方方的把自己这个“战俘”给放了,不由的心生感激。但一想到两千人出来,只自己一个回去又觉没脸回去,可有心想讨要手下一并回家,却又难于开口,一时纠结不已。

“单团练使有啥想法,不妨直说。”

正在单廷圭为难之时,却听的古浩天开口了,他抬头一看,只见这个少年人微笑的看着他,并无一丝轻看之色,不由的壮起胆子,嗫嚅的说道:

“在下尚有千余手下,当日随我一起到了贵军,不知可否?可否……”

“无妨,团练使尽管带回便是。”

单廷圭话音未尽,便听的那个少年人已经答应了,他突地一怔,立时打心底里升起一股暖意,随即站起身子,恭敬的行了个礼,真诚说道:

“玉面孟尝之名果不虚传!在下之前多有得罪,望小官人多多担待。”

“之前互不相识,两军对垒,那有什么得罪之说,两位随时去曾头市的兵营领人便是。”

古浩天说罢,叫过卞祥让他领两人过去,魏定国与单廷圭再三感谢方才离去。

且说凌州府衙之中,张太守正阴沉着脸与师爷商讨解决曾头市的办法,连日来他两次派军出征讨贼,想不到两位得力干将居然先后投敌,这让他愤恨不已。可是本州已无精兵可派,他正想着发公文从外州调兵,把这两个叛贼捉拿归案,以消心头之气。

然而正欲行文之时,却听得外头进来禀报,魏定国与单廷圭两位将军带兵

回城了。张太守吃了一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后又有属官来报,两位将军已入兵营,正朝府衙过来。至此他才敢相信,可是又糊涂了,这满城的传言的投降莫非是假的!一时困惑不已。

稍后,张太守在府衙里接见了魏定国、单廷圭两人,他冷冷的问道:

“两位征战多日可有收获?”

“不瞒太守,我俩与梁山庄园对垒两日并无胜负,但今日却探的一惊人消息,赶紧回来禀报。”

“何事惊人?”

“那曾头市曾家却是女真人的奸细!”

“胡扯,曾家虽是北边人,但一直安分守己,几时成了女真奸细!”

张太守见说,立时张口便骂。

“不敢欺骗太守,实是我等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说罢,魏定国说了曾家密库中见到的种种物证,并说相关证物全在军营之中,可着人送来呈上。

“你等证物从何而来?”

张太守好似想到什么,紧张的问道。

“昨夜梁山军队攻入了曾头市,凌晨时在下与单团练两人截了其后军,得了数车物资,里头全是此物。”

这魏定国与单廷圭离开曾头市之时,专门要了些证物,为的就是应付张太守,这时果然用上了派场。

竟然还有此等事情!张太守闻听之下一时竟愣住了,却见其脸上阴晴不定,也不知想些什么。

“探子回报说,两位团练使降了梁山贼寇,不知可是事实?”这时边上那个师爷突然阴阴的问道。

张太守好似一下子醒了过来,紧接着冷冷的说:“此事两位如何解释?”

“所谓投降皆是谣言,单将军不过是被梁山人马围困而已,在下赶到便解围出来。”

这托词也是两人路上商议好的,所以魏定国说来也毫不费力。

张太守听了却不置可否,他沉思一会便令两人回去把曾家物证解押到州衙来,至于阵前是非且待日后查明再说。

且说魏定国与单廷圭离去之后,张太守与师爷密议良久,都觉得曾家若确属金国奸细,则自己与曾家多年往来必定会留下破绽,不若先下手为强除去两个祸害。

当晚曾家的证物送到州衙,张太守与师爷两人亲自验看,却并无涉及自家的证物,但仍然心有不安,认为必是魏、单两人私自存留倚以自保,便密议了一条毒计。

次日午间,张太守为庆贺拔除境内女真窝点,在州衙摆了酒席宴请魏定国与单廷圭两位功臣。酒过数巡,他突然说道:

“本官昨日询问数位出征曾头市的将士,他们都说,单将军曾经兵败被俘,魏将军也曾与梁山贼冠并肩入营,不知两位昨日所言破围解困、截杀后营可是属实?”

魏定国见张太守突然转变了话风,心生警觉,随即回应道:“下头兵士不知内情,所言不足以信。”

“事到如今还敢狡辩,你以为本太守为官数十年,眼睛是瞎的、耳朵是聋的不成!”

那张太守突然暴怒,只见他把手中的酒杯狠狠的摔在地上,瞬间两边厢房里涌出一群衙役,七手八脚的把魏定国与单廷圭两人捆成粽子一般。

“此两人私通梁山贼寇,罪大恶极,重枷了下入大狱,明日解住京师,申达朝廷。”

张太守一声令下,那群衙役也不管两人如何喊冤,连拖带拽就往外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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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七三章 枯树山劫囚

凌州城最知名的两个团练使——单廷圭和魏定国,被张太守下狱了,据说罪名是私通梁山贼寇。而且据内部人士透露,这两人即日就要解送进京,由朝廷定罪。

这一消息在凌州城飞快地传播开来,所不同的是,市井的传言中,却是说张太守为了掩盖自己与女真奸细肮脏往来,冤枉了两位将军。

议论最为火暴的当属凌州的军营,其中又以魏定国属下的火营和单廷圭属下的水营为最。这些人都是两人的亲信,也都知道曾头市战斗的经过,自然也明白自家将主是无辜的,所以闹腾的最利害。

最担惊受怕的却是魏定国和单廷圭的家人,两人出战数日,不断有各种消息传来,本己够担心的,昨日能平安归来总算松了一口气,谁知不过一日,却进了自家州衙的牢狱,立时又让两家人的心落入了深渊。

然而事情还不止于此,张太守当天下午立即解散了火营和水营,一应士卒全部分散到各营里。同时魏、单两家也被州衙控制,人员进出均受限制。

且说曾头市之中,古浩天等人这两日一边动用了庄里一切的人力、物力、畜力,全力往济水抢运物资,另一边却时刻关注着凌州城的动静。

这日中午,史文恭作东,邀请了古浩天、林冲、周云清、栾廷玉、以及武松,师兄弟六人在庄内的一家酒馆小聚。

“十余年来,咱们师兄弟难得聚得这么齐,若大师兄与孙立师弟也在,那就更齐全了。”

酒过三巡,林冲感慨的说道。

“师兄放心,不必多久,我相信咱们师兄弟必能团聚。”古浩天信心满满的说道。

“我相信古师弟的,我们这些人那一个不是因为他才聚拢来的,卢师兄与孙师兄必定也会聚到一起。”

周云清看着原本天南海北的师兄弟,如今被古浩天一个个的招到梁山来,对他已是深信不疑。

“嘿嘿!那才叫好,到时咱们兄弟一起助浩天把这江山打下来,那时咱这个师门便是天下最牛的,绝对的独一无二。”

史文恭借着酒兴兴奋的叫嚷道,而其余诸人也纷纷响应,一时间房间里喧闹不已。

古浩天也不好说什么,正摇头苦笑之时,却见卞祥找了过来,说是公孙胜回来了,他立时便知凌州的事有变化了,便与众师兄道了别离席去了。

曾家之中,古浩天匆匆赶到之时,萧嘉穗、许贯忠、吴用等已经与公孙胜聊了一会。

“魏定国与单廷圭果然下狱了!而且明日就要押往京城呢!”萧嘉穗看到古浩天进来兴奋的说道。

话说当日攻打曾头市之前,古浩天与诸人针对单廷圭、魏定国的后路,就专门做了分析,被张太守下狱便是期中最有可能、也是他们最乐见的一种结果,所以他们就针对性的做了一些安排,公孙胜这些日便坐镇凌州专门负责此事。

“两人家眷、军营里头可都作了安排?”古浩天立即想到后续事宜。

“都己安排就绪,杨

林兄弟如今在那边负责。”公孙胜回道。

“枯树岭那边呢?”古浩天又问道。

这头近日却是萧嘉穗在负责,他回话道:“马灵兄弟去那边已有数日,前天下午又让李逵兄弟带百名横刀营队员过去,今天应有结果。”

古浩天听了两人禀报,想了想,说道:

“诸位,从当前进展来看,劫下魏定国、单廷圭两人已无大碍,我们的重要目标却在凌州城,那里头有两家眷属、火水两营,更有庞大的库房,我考虑有二,一是如何花最小的代价进入凌州,二是如何取得最大的利益,又不要过于惊动周边州县,让我们能顺利的撤回庄园。”

在座的听了之后,不由都陷入沉思。数息之后,许贯忠说道:

“凌州城不是一般村寨,强攻必不可取,就算是我们所带的二千步军全填进去也未必见效,我建议分批潜入些许人手,再策反水、火两营,到时里应外合必可夺城。”

“若是能劝反凌州官兵,则下一步就容易许多,我们一边封锁城池,一边以官兵名头行事,外人一时不晓,还不尽由我们施为。”吴用接着说道。

“两位说的在理,关键还在魏、单两人身上,我如今便赶往枯树岭,看看进展如何。”萧嘉穗随即主动请樱。

“也好,萧处长便带杨再兴及五十亲卫过去,那边便托与你了。”古浩天立即应了,又对公孙胜说道,“公孙处长即刻回凌州,着时迁处长过去协助你,务必护得两家亲人安全。”

当下萧嘉穗和公孙胜各自带人去了。

且说凌州西南相邻之处,有一座险恶的山岭,但见满山枯树、遍地芦芽,人称枯树山。此山正好座落在凌州前往京城的官道侧旁,往常来去客商较多,因此近年山上便聚了一伙强人,为首一个叫做鲍旭,使的一把阔剑,相貌丑陋,面目狰狞,江湖人称丧门神。

数日前,枯树山来了一个游方道士自称马灵,说是梁山庄园的信使。这个梁山庄园如今在江湖上的名头如日中天,鲍旭下敢慢待,便迎入山寨热情款待,一番交谈之后,却是要借他的宝地,劫两个过路人犯。劫人越货本是强人的主业,鲍旭当时就应了,不过他也心细,背地里派心腹快马赶往曾头市,果真探的梁山庄园人马的消息,便不再怀疑了。

此后两日鲍旭与马灵日日相处,便探的诸多梁山庄园的消息,特别对其赞誉甚多的护卫队,他心里并不十分相信,在他看来,都是做强盗的,无非人多人少之分,那有恁多的差别。

然而直到两天后,那个叫李逵的黑大汉带一队人上山时,他才真正的信服了,原来马灵并无虚言。

当时看着那百人队伍在寨前的场子里整队时,鲍旭就疑惑了,这当强匪的走路站立弄的恁整齐有啥用?不料立时便被那个李逵耻笑了。那黑厮说,他就那一百人,让枯树山的人手都上去与他们对垒,若是输了情愿拜他为师。

鲍旭立时被激怒了,他召集寨子里的三百余名喽罗,与之厮杀了一场,然而只柱香时间,枯

树山的人手躺了一地,而梁山的人分毫未伤。当时他看的目瞪口呆,而马灵、李逵却全不在意,好似早料到结果一般。

鲍旭深刻记得当时那李逵说的一句话:若是动真家伙,只须半柱香时间,那三百人无一存活。但他当时一句也不敢反驳,因为他亲眼见识了那个叫做横刀的兵器的威力。

从那场比试之后,鲍旭便对梁山心存向往,他曾暗地里向马灵打探,梁山要不要他这样的人。马灵却说庄园的小官人仁义无比,若非大奸大恶之徒都会收留。鲍旭当时就多了一个心眼,想着一定要办好劫人这个事,作为见面礼。

随后一日萧嘉穗带五十亲卫上山,让鲍旭再次见识到什么叫做精锐。当时在马灵的指点下,他立即向这个萧处长表示了归顺梁山的意思,想不到这个萧处长一口答应了,却让他喜出望外。

这日,终于有探哨来报,凌州方向有囚车过来。萧嘉穗立即调度人马,令那个叫杨再兴的小将带亲卫拦住去路,李逵带横刀营堵住后路,而马灵与鲍旭带枯树山人手守在外围。

上午辰时许,三百多凌州官兵在一名偏将的统领下毫无察觉的进入了伏击圈。然后鲍旭看到了终身难忘的一战,前头的亲卫营只一次冲击,就把囚车护在了身后,然后成两排横队持长枪一浪一浪的刺杀,如碾子一般压过去;而后面的横刀营更是暴力,长刀翻飞有如剖瓜切菜似的,前面无一全尸。只一刻钟,所有官兵便跪地求降了,枯树山的人手根本就没有捞到出手的机会。

“那日李逵所言不虚,若真的刀兵相见,莫说半柱香,只怕一刻钟枯树山就没活人了!”

鲍旭暗暗惊叹着,不由更加庆幸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于是他立即带领手下进入场中押解俘虏、打扫战场,积极无比。

单廷圭与魏定国立在囚车里,目瞪口呆的看完了整个过程,便在震惊不己之时,萧嘉穗带人把两人从囚车里放了出来。

“在下梁山庄园萧嘉穗,古小官人命我等来接两位将军。”

这两人闻听,方才回过神来,一时也记起眼前之人,不由的双双下拜,口称:“救命之恩,永生难报!”

随后众人一同上山,萧嘉穗一路说了凌州城里的变故,单廷圭、魏定国听说部下拆散、家属被囚,不由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即生吞活剥了那张太守。

萧嘉穗见两人这般模样,不由打趣道:“两位将军那日不是对那张太守心怀希望吗!”

魏定国恨恨的说到:“我俩只说那厮受了蒙蔽,谁晓得这般下作。”

“那俩位如今又作何打算呢?”

萧嘉穗接着问了一句,却是意味深长。

两人闻听一愣,随即时视一眼,便见单廷圭说道:

“我俩情愿归降梁山庄园,但请容我报了仇恨。”

“报仇之时,小官人早己为你们谋划,只须如此这般便可。”

两人见说顿时感激不己,心里再无二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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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七四章 攻陷凌州

随着单廷圭与魏定国解送往京城,凌州城的官兵队伍经历了一次大洗牌,这其中影响最大的,便是原来最吃香的火营和水营。他们被张太守拆成七零八碎的,一下子从人人羡慕的特种兵变成了受尽冷眼的大路货。

彭其昌原本是火营的都头,深受魏定国的信任,但也正因为这一点,他在此次的洗牌过程中遭到了极大的压制,原本风光的上营都头,却成了辎重营的十将 。这些日他憋着一肚子的邪火,却无处发泄,只能每天到军营前的小酒馆借酒消愁。

这日傍晚,彭其昌下值之后照例又来到这家酒馆。他点了二碟菜,打了两角酒,坐在大堂的角落里自顾自的喝起闷酒来。

“彭都头一人在此喝闷酒,何来乐趣,何不请贫道同饮两杯。”

正此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了起来,彭其昌抬头看去,对面不知何时已经坐了一个道士。他怔了一下,随即冷冷的的说道:

“自家没这个闲功夫,快快离去!”

“都头倒是性急!”

那个道士笑了笑,却不以为意,只见他从怀里淘出一个信封,放在彭其昌的面前,说道:

“贫道公孙胜受魏将军之托,前来与都头送信。”

“魏将军!那个魏将军!”

彭其昌闻听愣了一下,随即瞪大眼睛惊讶的问道。

“都头看信自知。” 那道士淡定的说道。

彭其昌见说,也不再迟疑,立即掏出书信细看起来,片刻之后,他放下了书信,犹自不信的问道:

“信里所说确是属实?”

“都头莫非认不得魏将军的笔迹?”

“自然认的,只是事情太过突然,实有些不敢相信。”

“魏将军也恐都头不信,却是另有交待。”

那道士说罢又掏出一信,彭其昌接过看了,竟是火营的火器清单和作战方式,这两样东西是火营的机密,知晓者不多,当时他再无怀疑,立时起身行礼说道:

“其昌代火营五百兄弟,谢过道长对团练使施救之恩,我便遵魏将军之命,下面全听道长吩咐。”

“魏、单两位将军的解救却是古小官人一手策划,贫道不过是跑腿传话之人。敢问彭都头,火营、水营里头,可以信的过的兄弟还有多少,以都头出头可联络多少人手?”

“营中兄弟如今个个受尽屈辱,只要团练使能回来,谁人不听他的,俺今晚便去联络,明日与道长回信,水营那边遭遇也差不多,我与他们的蒋都头最好,先去探探口气再说。”

“如此最好,明日午时便于此处见面。”

公孙胜见彭其昌应了,与他约了见面时间,便自行去了。

次日中午,彭其昌带着水营那个叫做蒋得胜的都头,一起来到酒馆与公孙胜见面,都说下头兄弟俱已联络,无一不欢欣鼓舞,只待一声令下。

公孙胜见事情顺利,便把早已议定的计策细细交待了。

随后,时迁先后潜入魏、单两家之中,把两封家书送到各自家人手里,又作了相应的交待,两户人家自然兴奋异常。

下午未时,正是春困最浓之时,凌州城西门,一伙值守的士兵个个昏昏欲睡、哈欠连天。正此时,彭其昌带着七、八个士兵从城门边经过。

“彭十将,那里去?”这时

一个守城门的步军都头正好看见,立即开口喊道。

“我等奉命巡逻街市。”彭其昌赶紧停下来,跑过去点头哈腰的回道。

那个都头见状心里得意不已,想不到这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上营都头,如今见了自己这守城门的也恁地低三下四,于是便傲慢的吩咐道:

“本都头今日乏了,你等代为值守城门片刻。”

“我等奉命巡逻,恐怕不妥。”

“如今城里太平无事的,巡逻个鸟,先且值守于此,待老爷缓过神再放你去。”

那个都头见彭其昌等不敢顶撞,愈加嚣张,强命几人过去守城门,自己带着部下回营房睡觉去了。

彭其昌等人无奈,只得乖乖的前往上岗。然而便在这些人值守之时,西门外连续来了几个大商队,相继有数百人、几十辆马车进了城来。

直到申时未,那守城的都头才带人慢悠悠的过来换岗,却不知他们片刻的惬意,已经给凌州城带来了致命的伤害。

那彭其昌交割完差事后,匆匆赶到一处私宅,却见院子里密密麻麻的全是人,但这数百人整整齐齐的席地而坐,竟然一点声息都没有。他穿过人群来到一个房间里,只见里头坐着数人,除了相熟的道士公孙胜,想不到老上司魏定国、单廷圭也在里头,另外四人,据介绍都是梁山的头领,分别是萧嘉穗、李逵,杨再兴、鲍旭。

“其昌,火营兄弟们联络的如何?”

魏定国已知道火营被拆散的事情,他对这个自己经营多年的特殊营头十分上心,一见面就询问。

“将军放心,兄弟们都惦记着你的好,听说你要回来,大伙正兴奋着呢!”

“蒋得胜和水营的人手呢?”

单廷圭没见到水营的人过来,这时在一边听了,立即焦急的问道。

“单将军不必着急,水营的兄弟也已联络好,两营人手约定酉时末在营里会合,得胜兄弟在那边坐镇呢。”

“如此便如!”

单廷圭听了长出一口气,方才安下心来。

且说萧嘉穗是今日城里行动的负责人,他在旁边听了三人的对话之后,对水、火两营的状况基本有数,但担心到时万一事有变化,两个都头压不住,便着魏定国、单廷圭化装成士兵随彭其昌回营,约定酉时末,魏定国带火营控制西城门,单廷圭控制兵营。

很快天色渐暗,凌州城的街巷上,行人也慢慢变少。西城门口,那个值守的都头刚刚命手下关了城门,但心里却仍然在回味着下午占的便宜,他想着,如今营里这种人不少,得想办法跟上头要一些过来使唤使唤。

正在这都头打着小九九之时,便见远处一队军士过来,领头的正是下午的那个十将。

咦!这厮莫非知道老爷的心思,过来帮忙值夜不成。

这都头见状大喜,开口正要喊他过来,可是马上就发现不对,那个十将的背后,竟然源源不断的跟过来数一大群人手。

他们这是要干啥!那都头正困惑之时,便见一个魁梧的汉子来到他的跟前威严的说道:

“带你的人手回营房去,城门由我们接管。”

“你……”

“怎么!不认得本官了!”

那都头这时猛然发现这人竟是前几天枷着出城的魏将军,顿时想到了什

么,霎时间冒出了一身冷汗。他赶紧点头应了,收拢手下兔子似的跑回营房去了。

“其昌,带人手打开城门,其他人分头控制各处要害,若有不明人员靠近,不听劝告者格杀勿论!”

魏定国一声令下,各队人手立即分赴各处,片刻之后西城周边便成了闲人免进禁区,随后西城门在暮色里缓缓打了开来。

西门外,古浩天领着三营骑兵和一营步兵,静静的立在旷野里,酉时未,一串烟花在凌州西门的城头升起。

“进城!”

古浩天一声令下,策马扬鞭第一个冲了出去。

凌州城里,正是入夜时分,除了酒馆欢场,普通百姓们大多已经准备安歇。然而便在此时,从西城门方向传来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沿街的人们好奇的打开窗户、门缝看去,只见一队长不见尾的黑甲骑兵,提着雪白的长刀从街道上驰过。这是那来的军队!众人心里揣测着,却纷纷关门闭户不敢露面。

马勥率领近半的步兵三营最后抵达,随后他立即接替了魏定国守在西城门,而魏定国与火营的五百人立即往州衙赶去,他们都急于找到那个让其蒙受屈辱的张大守。

兵营里,萧嘉穗带着李逵、杨再兴、鲍旭和横刀营、亲卫营、枯树山组成的五百人手,以及单廷圭的五百水营士兵,正在和数千凌州官兵紧张的对峙着。

那两个张太守新任的团练使,晚间得亲信禀报,说分散在各营的水、火两营士兵突然一起出去了,这两人觉得奇怪,立即召集人手前来查证,却发现本该去京城服刑的单廷圭带着水营及一伙陌生人守在营门口。

不好!这厮反了!

两位新团练使立即感到不妙,随即派出亲信集合营中数千官兵,直赴营门口过来。

“横刀营出列!”

萧嘉穗怎会在这个关键时刻让这些人出去,他一声厉喝,李逵迅速带着三百多横刀兵上前三步,瞬息间立成两排横队,长刀斜握直指官兵,只见那闪亮的刀锋在暮色里冒着逼人的寒气。

数千凌州官兵在一刹那震住了,竟没有一个敢在横刀营的刀锋面前前行一步。

“直娘贼!全是孬货!都给我冲上去,谁敢退缩军法侍候!”

在两个团练使声嘶力竭的叫喊下,数千官兵好不容易组成一个阵形,但横刀营的长刀刚刚见了鲜血,外头就响起密集的马蹄声,数千骑兵黑压压的从营门口杀进来。营中官兵刚刚聚拢的一点信心,一下子散个干净。

便在此时,单廷圭出来动员道,我等此次只拿与张太守狼狈为奸的恶徒,余者若不对抗全不追究。官兵闻听一时间便散走了大半,那两个团练使眼看走脱不了,只得垂死挣扎领着数百亲信冒死冲杀过来,但只盏茶时间便在横刀营面前灰飞烟灭,余下的观望之人,立即一哄而散。

而州衙之中,张太守刚刚得到外头暴乱的消息,火营的五百人便攻了进来,他甚至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便被迎面而来的魏定国一刀两断。

是夜,凌州城里一片混乱,州衙、库房、兵营到处传来喊杀声,普通百姓不明真相,个个战战兢兢的躲在家里,而稍知内幕的,更是怕受牵连深藏不出。

第二天黎明前,骚动了一夜的凌州城才渐渐平静,但随后传出的消息,便让人惊讶。原来是魏定国与单廷圭两位将军不满张太守的处置,回城带兵造反了,据说张太守被当场杀死,府库也被洗劫一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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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七五章 李固告密

凌州城一夜突袭,梁山庄园人马黄昏进黎明出,虽是快进快出,但造成的影响却十分轰动。最震撼的却是凌州第一高官——太守张大人被杀了,这好像成了大周建国以来首个被叛军杀于任上的太守。其次是凌州府库被劫一空,无数库银不知去向。最后一个是,官营里千余官兵连带着千余户家属全部一夜消失了。

张太守命丧黄泉,凌州官场群龙无首,一众官员晕晕乎乎几天之后,拟了一个公文报往朝廷,把此次事件归结于团练使魏定国、单廷圭不服罪行,起兵反叛。

此后凌州的事件犹如滚雪球一般,一路朝京城方向传播过去。大名府作为凌州与京城之间的大城,很快就接收到了这样一个信息,并且迅速的在民间扩散开来。

且说大名府南城一家叫做鸿福商行的铺子里头,曾家五虎唯一的漏网之鱼——曾密,阴沉着脸坐在房间里。这家铺子是曾家的产业,当日曾密南来治伤便住在这里。前些日,曾头市覆灭的消息,被庄里亲信送到了这里,他悲愤之余,也曾把报仇的希望寄托在凌州官府那里,可近日又传来凌州官兵反叛、太守被杀的消息,顿时他感到深深的绝望。

破家之恨、灭门之仇!曾密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可时下自己手头已没有力量,金国远在东北鞭长莫及,他想来思去觉得还是要利用周朝官府的力量。一则梁山庄园正在被朝廷讨伐,可以顺势利用;二则他曾家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在各级官员中都有相好的关系,此时不用便待何时。

于是曾密把曾家多年建立的关系网仔细的捋一捋,他立即把大名府知府梁中书列为第一个目标。此人为当朝首相女婿,如今坐镇于大名府,手握大权统领重兵,关键是自己正在大名府方便运作。当下他静思良久,着掌柜曾定备了一份厚礼,然后一起前往梁府求见总管梁世保。

这个梁世保是梁中书的族弟,深得其信赖,一直倚为心腹。曾家以往与梁中书的礼送往来也都是经过他手,所以曾密首先也就想到了他。

梁府曾密之前也有来过,只见他与曾定两人来到一座侧门前,递了一张名刺,那门僮接过,只一会便出来请他进去。

“二郎今日怎的有空前来看我,那伤势可是有所好转?”

曾密两人到了府内一座堂前,便听一个热情的声音响起,随即便见梁世保迎出堂前来,而且身边还随着一个二十来岁的秀气男子。

“承蒙总管费心,这伤势现下倒也稳定,只是家门横遭不测实难心安,这些天日日受着煎熬。”

“曾头市的事情在下也听到了一些,二郎一时焦急也没甚用处,且待从长计议。”

梁世保说罢带着两人进了堂中,请上茶之后,方才向他们介绍身边之人,原来是大名府名望人士河北三绝卢俊义的管家李固。曾密也听过卢俊义的名头,当下与他见了礼,重新坐了,这才开口说了此行的目的。

“梁山贼寇凶狠残暴,那个号称玉面孟尝的古家小子更是阴险异常,曾头市库房尽空,家

中老小无一活口,只留俺一个断臂之人在此苟活,在下欲请中书大人派大军剿灭梁山贼寇,恳请总管代为美言。”

“济州府非是河北道,从大名府起兵必须朝廷同意方可,一时怕是困难,不过四郎既是提起,在下必会向中书大人禀报。”

“小的也晓得此事为难,但中书大人一方大员,在朝中又甚有名望,若由其出头必定事成,曾头市如今虽已被劫,但曾家在各地还有不少产业,只要大仇得报,小子愿意变卖产业为中书大人筹集军资。”

这个曾密知道梁中书为人,当下见梁家总管有推托之意,便下了大注。梁世保听了果然心动,这个曾家的产业他是有些数的,只要把河北一道的弄到手,又何止十万贯,那今年的生辰纲也就不用操心了。

正在这个梁世保皱着眉头盘算着如何开口之时,那个李固突然开口问道:

“方才这位郎君所说了古家小子,可是叫做古浩天?”

“正是这个小子,李管家识的其人?”曾密见这个李固询问,惊讶了一下。

“倒也见过几面,此人与是小人家的那个卢员外却是同一师门的师兄弟,年前也曾到大名府来拜访过一次。”

“哦!还有此事!”

梁世保与曾密两人见说,同时吃了一惊。那个梁世保似想起了什么,眉头却皱的更紧了,过了一会他又向李固问道:

“我听说那个古家小家与京城禁军的林冲却是师兄弟,如此说来,你家那个员外与林冲那厮岂不是也是师兄弟。”

“总管说的没错,这三人正是同出一门。”

“这倒也是巧了!”

梁世保见说之后,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只是不停的用指头敲打一旁的桌子,在认真的思索着什么,好一会之后,他似乎拿定了什么主意,才淡淡的说道:

“二郎所请之事,在下必定会向中书禀报,暂且安心等待,该不会令你失望。”

曾密见梁世保答应了,当时喜出望外,立时起身谢过便告辞出来,那李固则留在里头,两人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且说这个李固自去年古浩天来过大名府之后,在卢家的生活便日益的不自在了。最明显的变化是燕青那厮,总是经常冷不丁的出现在他的身边,他好几次与贾氏幽会都差点被他撞着,生生把他吓煞。而后来连卢俊义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不再让他管理内宅事务,这使他亲近贾氏的机会大大减少。近日他甚至听说,卢俊义要把他派到外头的田庄里去,这使其大为紧张,都有些怀疑自己的事情被人识破了。

惶恐之下,李固想到了自己在大名府期间刻意结交的贵人——梁中书的总管梁世保。话说这个李固也非等闲之人,他坐稳卢家的管家位置后,想着若要图谋卢家的财产,单凭自己的实力却是不够,便一心在寻找外援。偶然之下他结识了梁府的总管,便立时傍上此人,日后以东京同乡的借口,常常送礼请吃,渐渐的被梁世保接纳。这日他到

梁府来便是为了化解心中的恐慌,求一个安心的计策,想不到遇上了怀着同样目的的曾家二郎,更想不到的是,还从他的嘴里听到了一个让其一直记恨的名字——古浩天,而且这小子现在好像成了反贼,他随即敏感的意识到此事可以利用,于是立即把卢俊义和他的关系说了出来。

这日傍晚,李固兴奋不已的回到卢府,进了府门之时,那个神出鬼没的燕青突地跳了出来。

“李管家,今日又到那里逍遥去了!”

“啊!——贼泼皮!”

李固吓了一跳,随即狠狠的骂了一声管自离去,然而只走了几步,又转头问道:

“燕青,员外可在里头?”

“俺那晓得,你自己去瞧瞧。”

燕青疑惑的看他一眼,心想这小子最近都躲着员外,今日咋主动找他来了。

内宅书房里,卢俊义拿着一封信,坐在那儿有些心事重重,他刚刚看完师弟古浩天托人送来的这封信。里头说了梁山庄园年初以来与朝廷的冲突,详细说了与林冲、栾廷玉两位师兄相遇的经过,又说了近些日攻打曾头市,巧遇了三师兄史文恭,如今同门师兄弟几人同聚于梁山庄园,甚是想念大师兄。更为要紧的是,他在信里头提醒,曾头市庄主曾弄的二子曾密漏网了,如今正在大名府,估计会找大名府的官员替自家报仇,让他小心一些提防小人把他们同门关系暴露出去,让人借口嫁祸。

这小子竟然不声不响做了恁大的事情!胆子端的不小!

卢俊义对这个小师弟不由既佩服又担心。他不由的想起师傅去年过来时说的话,当时他也没怎么细想,如今看来他老人家当时是有深意的。可是让他突然无缘无故的放弃这偌大的家业去造反,确实心有不甘,他心底里的打算其实是先观望两年,看看这个师弟能不能成气候,到时再作选择,这样子虽是势利了一些,但总归安稳。

可是这个师弟却提醒他提防小人,这小人又是谁呢?若说知晓他们同门关系的,府里头也就燕青和李固最为清楚。燕青是卢家养大的,最值的信任;要么就是李固,燕青近来常常拐弯抹角的说,把一个大男人放在内宅不合适,自己想想也是,就把他派到了外头做事,不过他似是不太乐意。但自己毕竟对他有救命之恩,该不会为这点小事出卖他吧!

正在卢俊义思来想去之时,却听丫鬟禀报娘子有请,卢俊义见报便把书信随手放在了书桌之上,起身掩了门出去了。

且说李固于门口与燕青伴了嘴之后,一路便朝着卢俊义的书房过来,待到跟前却见门虚掩着,也没听到什么动静,便只管推门进去,然后一眼看见了书桌上的那封信。话说这厮也是胆大,拿起来就看,然而首行便看到“大师兄台鉴”五字,顿时心头一阵狂跳,立时一目十行的看下来,顷刻之后一遍看完,心里却在暗呼:天助我也!他这一路正在思想着弄一些铁证,这封信正好解了他的烦恼。随即他把书信原位放好,蹑手蹑脚的退出书房,悄无声息的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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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七六章 设计卢俊义

眼看着又要入夏了,大名府的头号人物梁世杰梁中书,又开始烦恼了。因为马上又要到了岳父大人的生辰之期,可今年的生辰纲还没着落呢?虽说家里不差十万贯,但他又怎肯从自已的腰包里掏钱,依贯例他还能借机捞上一把的。

这日下衙之后,梁中书坐在书房里盘算一番,也没想到好的来源,于是便着人叫梁世保进来。这梁世保是其族弟也是府里的总管,他为人精明深得其信任。

“老爷唤我有何吩咐?”

顷刻,梁世保便到了书房。

“东京相爷的生辰又快到了,今年的生辰纲还没有头绪,且招你来商议一番。”

“生辰纲!”

梁世保见说怔了一下,随即想起一事,便兴奋的说道:

“老爷,今年的生辰纲全无须操心,小的这里正有一桩大买卖要禀报与你,此事若成,莫说今年便是十年二十年的生辰钢全不在话下。”

“甚么买卖有恁多好处!”

梁中书一听顿时大感稀奇。

“此事却要从曾头市曾家二郎讲起。”

梁世保遂把曾密请托报仇说起,一直讲到李固告密,最后说道:

“此事若成,可有三层好处,一可得了曾家河北之财,二可夺了卢俊义的家产,三则可引梁山庄园来救,那时凭北京城的精兵强将,一齐将梁山草寇拿下。如此一来老爷不但取得曾、卢两家百万财产,还可轻易获一个剿灭匪寇的功劳,借此老爷说不得可入京为相了。”

“此事甚难,卢俊义在河北甚有名望,若无过硬证据,恐难以服众。”

梁中书虽是心动,但也有所顾忌。

“老爷勿忧,那李固已探的卢俊义与梁山贼寇最新书信来往,只要着衙中捕快突然前去搜查,那厮全无准备,必定人赃俱获。”

“既是如此,明日便让捕快前去卢家拿人,你且去与张孔目好生商议一番,莫要出了差错。”

这梁中书见梁世保说的这般肯定,便让他去找衙中的一个心腹张孔目去了。

第二天卯时许,卢俊义练功完毕刚回到房里,突见门房急急来报,说门口来了一大帮公差要找员外。

却是奇了!这公差寻我何事?

卢俊义心里大为疑惑,立即重新整好衣服迎了出去。而正当他走出房门之时,便见那一群捕快已经进了后院,随即又看到跟在边上的管家李固,卢俊义当时心里就生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遂想到师弟在信中提到的那句话——小心提防身边的小人,莫非是——想及此处时,他把目光狠狠的瞪向李固,却见那厮心虚的低着头不敢对看,不由心里一片冰凉,想不到自己苦心栽培的心腹,却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正欲开口斥责之时,却见领头的那个大名府张孔目已经开口说话了。

“卢员外,有人举报你私通梁山贼寇,今日我等奉命前来查证,且请见谅。”

又被师弟猜中,果然拿这个事做文章,卢俊义见说心里忖道,但也不怕,他相信自己堂堂正正,官差拿不了他什么证据,便回到:

“在下向来遵纪守法,安守本份,却不知张孔目此话何来。”

“嘿嘿!遵不遵纪守不守法,空口白话全无作用,卢员外且带我等去往书房看看。”张孔目干笑着说道。

“书房!”

卢俊义心里突然跳了一下,猛想到师弟的那一封信,李固——必是这厮告密了,再次看他时,却见其己经领头往书房去了。

那封书信不出意料的被搜到了,张孔目拿在手里,冷笑的说道:

“想不到员外与梁山贼首竟然是师兄弟,而且关系恁亲密,实在让人吃惊啊!如今只得请到衙门走一趟说个明白。”

“一封平常书信,并未触及律法,在下又何必去府衙。”

卢俊义自然知道书信的内容并没违法的地方,再说又是一个高傲的性子,怎肯就范。

“下官知道员外号称河北三绝高艺高强,若要对抗执法,我等或一时无奈,但卢家家大业大,人口数百,莫要逼的官府对无关人员下手才好。”

那个张孔目似乎早有预料,阴丝丝的吐出一段话来。

卢俊义一听果然沉默了下来,但他还心存侥幸,认为仅凭那封信,官府无法为他定罪,可叹的是他已低估了这个事件的危险程度。

当日,卢俊义被带入府衙后,立即被重枷关于大狱,他这时才意识到事态有些不妙。第二日在公堂上审问之时,竟然见到自己最亲近的亲人——妻子顾氏,也和管家李固一同出现,指证他私通梁山贼寇时,至此他才完全明白燕青往日里隐隐约约透露的是什么意思,自己原来早已经落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可是如今醒来已是太迟了。

在严刑逼供之下,卢俊义违心的承认了所谓的私通梁山贼寇的罪行,至此,这个河北三绝、北京巨富,一夜之间成了阶下之囚。

卢俊义通匪被捕的消息很快在北京城引起了轰动,街头巷尾无不议论纷纷。

且说燕青当日在解库值守,听的卢俊义被捕的消息后,匆匆赶回卢府,然而这时那有他讲话的地方,李固与顾氏早把其视为眼中钉,不由分说便赶出了家门。

而正在燕青流浪街头仿徨无措之时,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陌生的道士。

“这位必是卢员外家的燕青燕壮士!”只见那个道士在面前见礼问道。

“仙师是?”燕青见状不由有些惊讶。

“在下梁山庄园公孙胜。”

“梁山,可是古浩天小官人的人?”燕青闻听之下,心头大震,连忙接着问道。

“正是。”

“天见可怜,俺家员外有救了!”

燕青长呼一声,顿时大松一口气,憋满胸口的愁闷一下子全部散去,当下两人便找了一处茶馆说话去了。

话说这公孙胜怎会出现在这个大名府里,原来古浩天得知那曾密漏网到了大名府之时,便知道这厮必不肯罢休,所以离开曾头市之后,立即让公孙胜带人手跟踪了过来。果然不出所料,数日时间,那曾密得信之后,立即找上了梁家的总管,只是意料不到的是,卢家的管家李固也参与了其中,最后却牵连到了卢俊义。

不过对于梁山来说,此事却是意外之喜,谋划卢俊义上山本是古浩天一直就有的想法,只是他不想用什么阴险的计策,让师兄弟将来生了间隙。所以公孙胜南下大名府之时,他对此时专门作了交待,要其严加关注。李固与梁世保合谋对付卢俊义对梁山而言正中下怀,所以公孙胜一直冷眼旁观,直到其下到大狱,才适时出现在了燕青的面前。

当日,公孙胜与燕青两人在茶馆里密谈许久,其后燕青便独自出门去了。

这一日傍晚

,大名府两院押牢节级带管刽子手蔡福在下值路上,突然被两个男子拦在了路边,其中一人却是相熟的卢员外府上的燕青,另外一个男子并不识的。一时他便想到了那个关押于大牢里的卢俊义,心知此两人必是为此而来。

这个蔡福人称“铁臂膊”,另有一个兄弟蔡庆外号“一枝花”,两人是亲兄弟,北京土生土长人士,在大名府衙中虽是任一个押牢节级的小官,但也属于是小权在手,大用特用的人物。

此人久在公门,又掌管着最为肮脏的牢狱,见多了、也做多了见不的人之事,说他是一个正人君子绝无可能,但从《水浒传》的描述来看,其人又多少有那么一点未泯的良心,这个书中从两方面可以看出,一是卢俊义被下狱后,首先来的是浪子燕青,燕青被李固赶出家门,看见主人陷入大牢,乞讨得半罐饭送给卢俊义充饥。蔡福并未拒之门外,略一沉思也就同意了。另一处是梁山队伍在攻陷北京城后,开始了灭绝人性的屠城活动,一时间血雨腥风,北京城有一半人口死于梁山的屠刀之下,这当口儿蔡福看不下去了,通过柴进,阻止了梁山队伍的疯狂屠杀,挽救了另一半无辜的北京市民。因此虽然说其行为存在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的思想,但总体上说他也有着可取的一面。

且说蔡福见两人拦在跟前,心知其意,却开口问道:“燕小乙哥,你做甚么?”

“节级哥哥,这处却不是说话的地方,请移步到茶馆小坐,容小的细说原由。”

那蔡福见说,略一沉思,又看了燕青边上的男子一眼,并点头应了。

随后三人到了一处茶馆坐了,燕青立即跪于跟前,双目垂泪,说道:

“我家员外被李固那厮陷害,吃了屈官司,如今押在大狱里,好歹不知,恳求节级哥哥照料则个,便是重生父母、再长爷娘。”

“我知此事,必会尽力照应。”

蔡福对燕青来意早有所料,这会闻之,稍一沉吟便应承下来,随后起身告辞欲去。

“节级稍等,且听在下数言。”

便在此时,只见同来的那个男子开口了。蔡福见说,也不好强自离去,也就重新坐了下来。

“在下梁山庄园古小官人的兄弟杨林,江湖人送匪号锦豹子,节级应是晓得卢员外是古小官人的师兄,此次他被梁中书的总管梁世保及小人李固等人设计入狱,其中曲折我等皆知。我们梁山庄园做事素来恩怨分明,如李固、梁世保、曾密、张孔目之流在我庄园的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便是梁世杰梁中书又能如何!也不是在下夸下海口,这些人不出数日必有报应。俺也晓得李固这厮如今狠不得卢员外早死,必会找人于狱中对员外下手,那大牢里虽是难不住我等进出,但毕竟不能长留。古浩天小官人曾嘱咐于俺,说节级兄弟为人仗义,有事可以相托,故今日着小乙兄弟带来相见,请求照看则个。这里有金百两,请节级权且收着,或不如李固那厮礼重,但若保全员外性命,梁山日后必有重谢。千言万语也便是一句话,卢员外在节级手下,务必保其平安!”

这杨林叫住蔡福,滔滔不绝的说了一番话。却把蔡福听的愣愣的,他好久之后才慢慢消化了话中之意,敢情那梁山庄园和古小官人对的卢员外之事了如指掌,对大名府官员也全不在眼里,而且大牢里似乎也进出自如,从这话中听来,这个卢员外他是保也的保不保也得保啊!

蔡福静静的思想了一会之后,随手提起了桌上那包金子,拱手说了一句在下自会尽力,便离开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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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七七章 吴用算命

卢俊义入狱数日,但大名府除了宣布其私通梁山贼寇的罪名之外,并没有做出什么其他的判决。

对于这样的一种状况,有人喜有人忧,自然也有人两边下手坐享其成。

曾家的独苗曾密得到梁世保的通气后,当时便喜不自胜,立即送了五千两银票进了梁府,如今他守在北京城里,日日等着梁山贼寇上门送死。

卢府的管家李固这些日却有些心神不宁,卢俊义入狱之后,他本以为大局以定,自己可以安享卢家的美人金钱,但随后几日府衙里对卢俊义的判决却迟迟不能下来,他找了梁世保多次,也送了不少的银子,可是其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此案罪证尚不确凿,中书大人怕错怪好人有些犹豫。他虽然有些不信,但也吓的够呛,这卢俊义若是重新出狱,那里还有他的活命。这些日他除了死命的往梁府送钱财之外,还偷偷的找到了两院押牢节级蔡福,想重金收买他在牢里下暗手除去卢俊义的性命,那蔡福狮子大开口,诈了他五百两金子后,却再也没了消息,这些日只把他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那梁世保倒是左右逢源,收钱收到手软。把卢俊义押在狱里不急着判决,正是他与梁中书一起议好的策略,除了榨取李固、曾密两人的财产之外,也想着以其为饵,设下了一个更大的局,他们想要钓一条更大的鱼。

梁山庄园在卢俊义下狱之后不久,便到了公孙胜送回的加急信息。古浩天原本对曾密会走梁中书的路子有所预计,但没想到会把卢俊义给牵连进来,但随着大名府后续的情报不断的传来,他渐渐的感觉到那个梁中书捉拿卢俊义的意图,似乎不那么简单,好像有一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味道。

那么梁中书的目的究竟在那里呢?古浩天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但也不敢肯定,不过大名府肯定要去一趟了,于是索性召集了闻焕章等人过来议议。

“这个梁中书应该是对李固和曾密两人的钱财敲诈的还不够多,故此给卢员外定了一个私通梁山的罪名,却迟迟不给判决,如此一来特别是那个李固,还不的乖乖的听话拿钱。”

赵鼎见惯了官场的这些伎俩,一听完古浩天的分析,立即轻蔑的说道。

“赵处长所说不无道理,但依我看也不尽然。姓梁的若要夺取卢员外的家产,其实易如反掌,他只须在完结了卢员外的事情之后,再反过来给李固那厮定一个罪名,他一个背主夺财的小人凭什么与他对抗。而曾家如今只剩下一个残疾之人,又依附于梁家之下,也不要费什么劲。在我看来,这个梁中书必定另有图谋。”

萧嘉穗并不完全赞同赵鼎的意见,他冷静的分析一番之后,大家也觉得的颇有道理。

这时,吴用迟疑的说道:“这个梁大人给卢员外定的罪名是私通梁山,莫非与我们梁山庄园有关联。”

“依我看,这个梁大人的图谋与我们梁山是必有关联,兴许他正在等着我们上门去呢?”许贯忠接着吴用的话,淡淡的说道。

“无论梁中书是何图谋,但与我们梁山定是

脱不了干系了,从眼下情形来看,大名府这一趟是省不了了。那处非比阳谷、济州、凌州,我们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却是一个军事重镇,若想安全救出卢员外,尤其是在他们有意设计之下,必定要慎之又慎。我意先增派人手过去,真正摸清虚实,再安排行动。”

闻焕章听了众人意见后,斟酌着说道。而他的主意却正中古浩天的下怀,原来他便对梁中书的做法有所猜测,如今听了之后,已经有了一个比较肯定的判断,所欠的只是细节而已,而这些却必须到实地去查探,于是决定立即去往大名府一趟。

两日后,安排好庄园的事务,古浩天便带着许贯忠、吴用、时迁、亲卫营、情报处的一些人手出发了。

许贯忠是河北人,熟知当地情况,带着他去是应有之意。吴用却说自己是生面孔,外人并不晓得他是梁山庄园的人,方便行事一定要跟着去。其实内心还是因为立功心切,曾头市一行并没有立下太多功劳,这次他更不想放弃。古浩天也大致了解他的想法,也就带他一同去了。

途中无话,数日时间便到了大名府,一行人住进城外的一家客栈,便着时迁进城与公孙胜联系。这日傍晚,公孙胜、马灵、杨林等人随着时迁来到了城外的客栈。

“小官人怎的来了,俺这些日在北京里的暗中查访,从种种的迹象来看,这个梁大人拘押卢员外的意图,很大可能便是为了引小官人入套,最近里,各个城门盘查也严上数分,说不得里头安插了认识小官人的人手,须的小心才好。”公孙胜一进房间便开口说道。

公孙胜最近一直都在大名府,古浩天见其的判断与大家一致,想着他必有什么依据,便问道:“公孙处长怎会有此判定?”

“俺通过杨林兄弟从牢头蔡福那处得来消息,大名府里的张孔目多次审问卢员外,全都提及小官人,似是对小官人与卢员外的情谊十分在意,若意不在此,他又何须费这些口舌。”

众人见说也觉有理,议论一番之后,基本已经肯定梁中书的意图就是引古浩天上钩,以成就自己的大功劳。但如此一来,大家对卢俊义的性命倒也不用操心了,一则古浩天落网之前,梁中书不会让他立即丧命,二则有蔡福这个关系在里头,不会被别人下暗手。于是大家对营救卢俊义一事反而更加从容起来,当夜几个人反复推敲,最终定下了一个计划。

且说卢家的新晋主人李固,自打从梁世保处得知卢俊义的案子尚未最后定性之后,这些日一直坐卧不安,连那个往日里难得偷情一会的顾氏,也没了心思理会了。

这一日,李固又去梁世保处送了一笔厚礼,可眼巴巴的坐了半天也没有一个准信,直直到了午间,那个梁总管只说了一句,到中书大人那儿给他讨个话,就把他给打发了。他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只得郁闷的告辞了。

这一刻,李固坐在卢家华丽的马车上,却全没有显摆的心思,想着这些日流水一般花出去的银子,却没有一点结果,他不由有些心痛,如今卢家的库房可都是自己的啊!想到这里,他不由想起卢家的解库,自燕青离去后已好些

日没人照看了,那可是卢家一大重要产业,万万不可有失,于是便吩咐马车转那边过去。

卢家解库处于大名府繁华地段,往日里生意十分红火,但自卢俊义出事之后,店里的掌柜伙计对李固卖主求荣的行径十分不齿,加上世人对卢家现状的不放心,解库的生意一落千丈。李固看着冷冷清清的门面和萎靡不振的伙计,一时大光其火,一通痛骂之后,只觉得心力交瘁,便拉过一张椅子坐于厅前生闷气。而正当此时,只听的门口传来一阵声音。

“甘罗发早子牙迟,彭祖颜回寿不齐。范丹贫穷石崇富,八字生来各有时。”

“乃时也、运也、命也,知生知死,知因知道,若要问前程,先请银一两。”

原来是一个算命的有聒噪!李固正烦着那,正待叫伙计去轰走,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便着人去请了进来。随即见门外进来两人,当前一个身着道服的三旬男子,手里拿着一熟铜铃杵,后头跟着一个瘦小的男子担一条过头木拐棒,挑着个纸招儿,上写着“讲命谈天、卦金一两。”

“这位先生莫非真是仙人下凡,却是恁贵的卦金!”李固盯着那个算命先生,冷冷的问道。

“小生姓张名用,自号谈天口,能算皇极先天数,知人生死贵贱,行走江湖十余年,从未有过不准之卦,员外若要算命,先付卦金白银一两。”

“哼!便与你一两,但若有不准,且撕烂了你这招子。”李固冷笑一声,掏出一两银子扔到张用怀里,然后说道,“且算算我近日心头所想。”

那张用接了银子,又问了生辰八字,然后掏出一把铁算子摆在桌上,算了一会之后,淡定的说道:

“近日来,员外的心头却是有一件没有着落的事情,故此日日记挂,忐忑不安。”

“这也算的出来!”

李固脱口就惊叹了一句,他本是心烦无处排解,才叫了这个算命先生过来,原也不存什么太大的希望,不料想这人竟一口把其心中所想说的八九不离十,当时惊讶不已。

“小生方才说过,从未有过不准之卦。”

那个张用似乎见惯了这种反映,神情并无半点的波动。

李固这时已经全无刚才的傲慢,且见他坐直身子,郑重的行了一礼,恭敬的问道:

“那先生可有解决的办法?”

“既是能算的出来,自然便有解决的方法。”那张用自信的回道。

“那先生快把解决的方法说说。”

那李固见这个算命先生居然懂得解决之道,连忙着急的说道。

可是片刻过后,这算命先生却没有开口。李固正欲催促,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叫伙计取过十两银子,递了过去。

“方才在下礼数不周,慢待先生了,且请见谅,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请先生把解决方法教我,事成之后必另重谢。”

那张用也不推辞,只见他顺手接过那封银子,然后淡然的说出一番话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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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七八章 诱敌上钩

且说李固这日在解库里得到“高人”的一番指点后,不由喜出望外,立即精心准备了一份重礼,当晚悄悄的到了府衙张孔目的家里去。

原来,那个神算张用给他的指点,正是让他另辟蹊径,不要在一条路上走到黑。他当时一激灵,立即想明白过来,对啊!那梁世保说不得对其家财有所图谋,故意为难于他,若是另寻一个知情人打探,岂不就心里有底了吗,于是他立即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这个人便是张孔目,其人是梁中书的亲信,当日也是他带队到卢家抓人。因此李固坚信他了解中书大人的心思,所以当那个神算张用提出让他另辟蹊径时,他第一个就想到了此人。

张孔目没想到卢家的新晋主人会前来拜会他,但看着那丰盛的礼品,他心里对其来意基本已经有数了。

“唉!卢员外不识时务私通贼寇,如今自作自受,在下身为卢家老人,这些日来一直勉为其难的在支撑着全家生计,可是卢员外至今没有定罪,府里的下人各有心思,实在难于管制,今日便到孔目这里讨个准信,在下于家里也好说话。”

李固坐定之后,便假惺惺的说了一番话。

张孔目一个油滑老吏,李固一开口,他便明白其心思。他看了看放在一旁的那些礼品,淡淡的笑了笑却没有回话。

“些许礼品不成敬意,在下这里另有一点心意,请孔目笑纳。”

李固知道张孔目嫌其礼薄,随即把一张早就备好的银票递了过去。

张孔目接过一看,却是一千两的面额,心里暗道,这厮还算识相,且指点他一二,于是打着官腔说道:

“中书大人要如何处置那个卢俊义,下官并不清楚,不过李管家既是信的过我,在下便妄猜一下,这姓卢的既是通匪之罪,最好能把这个“匪”捉拿归案,如此方能办成铁案。”

“捉匪归案!这个匪徒远在京东他能自投罗网吗?”

李固闻听怔了一下,当初设计卢俊义罪名时,便有些牵强,目的本是为了夺其家财,而这梁中书竟然真的把目标放在那个“匪”的身上,这能成吗!

“是不是自投罗网却是那个人的事情,不过那个卢俊义已无翻身的可能,李管家尽管安心就是。”

张孔目见其一面惘然,又提点他一下。而李固听了却如闻仙乐,一时便似六伏天喝了雪水,心头瞬时间一片清凉。

“得孔目此言,卢家上下再无异言杂语矣!”

言罢,李固深施一礼,然后千恩万谢的去了。

未几,城外的一家客栈里,时迁匆匆的走进一个客房,一进门便对古浩天等人说道:

“小官人,那个姓梁的狗官果然打的是咱们梁山的主意,俺今晚跟随这李固,一路进了张孔目的家里,这两人在书房里的谈话全听的清楚,却是说要引我们梁山的人过来,说甚捉匪归案。”

“果真与我等猜测的一般无二,也亏的吴用处长的一番好算计,才探的其中真相来,只是这个梁中书恁大的胃口,也不怕涨破了肚皮。”

许贯忠见说,便冷冷的说道。

吴用听了不由暗喑高兴,他早间自告奋勇,扮作算命先生与时迁合作演了一出好戏,目的正是为了引李固去寻探真相,时迁好暗中打听,这会见计策成功,自然心喜,但嘴里却说道:

“这位梁大人心大着呢!他养尊处贵、目空一切,那晓得梁山的虚实,此刻恐怕还做着立功受赏的美梦呢?”

如此也好!古浩天听了三人说话之后,心里反而镇定下来,梁中书的目标既是他自己,那卢俊义便一时无忧。他正好拿大名府这个北方的重镇大城,来练练梁山护卫队的作战能力。这护卫队几番扩军之后,如今已达三万多人,正儿八经的大规模联合作战还没有过,倒可以借此役来检验一下。

当下古浩天下了两道命令,一是着公孙胜、时迁带领情报处人员,在城里散布信息,让梁中书等人深信梁山人马会前来救人。另外要探明城里布防,各重要设施的分布;二是令许贯忠、吴用牵头制定攻城作战方案;同时还派人回梁山送信,让那边做好相应准备。

且说李固昨夜从张孔目处得了准信之后,终于心安神宁,回到卢家之后,与那顾氏肆无忌惮的疯狂了一夜,第二天上午日上三竿才爬出安乐窝。正在他止高气扬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却见被逐出家门的燕青一路辱骂着从外头撞进来,而府里的众人竟无人阻止,反而围观一旁看戏一般。

李固见此情景心头大怒,想那卢俊义已再无翻身可能,老爷还怕你作甚,如今正好借此机会立威。他指着燕青狠狠的骂道:

“姓卢的自己作孽找死,已无活路,你这厮还敢叫嚣使泼,今日便叫你尝尝老爷的利害。”

说罢,李固喊过几个亲信,各持棍棒对着燕青就是一顿狠打。

燕青闪避几下,抵挡不住只的退去,却高声叫喊道:

“府中的老少爷们,李固这厮陷害员外,必不得好死,如今员外师弟玉面孟尝古浩天小官人已得到消息,不日便来施救,大家莫与那厮一起作恶,免遭报应。”

而府里的下人们对李固的行径本就不满,这时听了燕青的话之后,更是议论纷纷,有知道古浩天名头的,便说,那个小官人仁义之名不假,况且员外是他的师兄,必不会袖手旁观。

这李固虽说已经从张孔目处吃了定心丸,但闻听之下,想着那帮江湖人物的凶狠,心里还是不免担心,他在家里思虑片刻之后,随即又动身去找梁世保了。

且说那曾密自从卢俊义下狱之后,便日夜盼着梁山人马来北京城送死,因此他的心比谁都急,这些日来除了日日捧着梁世保之外,更是动用他们在北京的所有力量,打探梁山庄园的有关消息。

也是事巧,这日曾家商行的掌柜在接待一个京东来的客户时,不想从他的嘴里无意间得到了一个十分振奋的消息



这个客商说自己刚打李家道口集市过来,而且跟那儿的“神仙醉”酒行的一个管事要好,来河北之前那管事邀他喝酒,说起自家的小官人近期也要来河北一趟,托他了解大名府的情况。这个客商也是尽责,刚到大名府便向老主顾打探起有关消息。

曾家掌柜获悉后如获至宝,立即报于自家主子知道。曾密却还不信,又亲自出面接见了那客商,一番旁敲侧击之下,确信那客商所言可信,便匆匆的赶到了梁世保那儿报信。

且说大名府的两院押牢节级蔡福,近些日来在衙门里也听了一些风声, 而此时,那个燕小乙和杨林再次找上门来,又送了一百两金子,要他帮忙为卢俊义演一出戏,他心里不由有些忐忑,便找来兄弟蔡庆商议。

蔡庆倒也干脆,便说卢员外此人眼下梁中书并不杀他,我们只须使些小钱,把牢里人手打点一下,给他照顾一些,再把外头消息通报于他,府衙里头又不晓什么,且又买好梁山人物,岂不是两头都得利。至于这出戏我们兄弟且帮他演一下又有何妨,反正那个卢俊义又救不出去,自己兄弟全无亏损,说不得还能得到梁中书的称赞,得一些赏赐呢。蔡福想想也对,便悄悄的给燕青回了信。

这日深夜,大名府衙里头的重地,梁中书住院的偏房里突然燃起了一场大火,衙里诸人着急救火之时,大牢里却发生了一场变故,几个蒙面之人突然杀入了狱中,欲强行劫狱,好在押牢节级蔡福与兄弟蔡庆带手下人手拼死拦截,最后才打退劫徒保得大狱的无事。

而梁世保一日里连续得到李固和曾密的两人禀报,说梁山贼寇欲进城劫牢,心里原本信了几分,夜里突然又发生劫狱事件,使他更加相信梁山贼寇坐不住了,自己的计策已经凑效,大功指日可待。于是他匆匆的报于梁中书,当下里主仆两人一番商讨之后,便召来张孔目等几个亲信密谋对策。众人一致得出一个结论,这些贼寇讲究江湖义气必来救人,但从这数件事情来看,却都是有勇无谋之辈,到时必能手到擒来。

那个张孔目又献了一个计,说如今把卢俊义关于监狱目标太大,贼寇都是悍不畏死之人,万一冒死劫狱,那时有个差错便功亏一篑,不如把他转到军营关押,里头弄一死囚伪装,如此便万无一失。

其实张孔目却是听了蔡福的建议,这厮一听此计甚好,便占为已有。梁中书一听也觉不错,便点头应了。接着数人议了一番,定了一个内紧外松、诱敌上钩的计策。

自次日起,大名府的各城门便多了些人,除了盘查人员之外,周边突然多出一些商贩摊点,他们看似在做买卖,而一双双眼睛却阴丝丝的盯着进出人员。城里各处客栈酒馆的盘查也更是频繁,便是军队也有了异动。北京城的喧闹之下,有一张网在悄悄的撒开。

便在北京城里暗流涌动之时,作为猎物的古浩天,却在城外静静的观察着,直到投下的鱼饵全部被吞食殆尽之时,他才安下心来。随后带着许贯忠、吴用等人去了城东考察地形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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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七九章 偏将王定

北京城军营的一处牢房里,最近突然加强了警戒,兵马都监李成特别指定偏将王定带领部下人手负责此处的安全。

于是这王定得到命令之后,整整忙乎了一天,才把一应的防范措施值班人手安排妥当。这日傍晚,他想着日后可能要常常守在营里了,得抽空回家说一下,于是交待完一应事务后,便出了军营往家里去。

王家便在军营附近的小巷里,只半柱香时间,王定就到了巷口,想想接下来回家难得,便拐进街边的一家熟食店,买了一只薰鸡和一袋卤肉,准备拿回去孝敬老娘。然而,正当他提着两包熟食回转到街头时,突见一辆华丽的马车急驰而来,他闪避不及,身体被马车刮了一下,两包熟食顿时洒落一地。王定急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子,却见那车上之人并无下车,反而那个架马的汉子,探出头来狠狠的骂了一句,

“冒失鬼,眼睛不看路,寻死啊!”

“直娘贼!还未找你算账呢,居然教训起老爷来了。”

王定一听勃然大怒,抢上两步,一把便把那车夫拉下来,随即便是一顿老拳。那汉子那受的了王定的手段,只数下便喊天叫地。

“何人无礼,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行凶,全不怕王法吗?”

那王定正痛快之时,却见前头出现两个男子,料想必是车上之人,却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他一把那汉子扔在地上,冷冷的说道:

“老爷还未向你们讨公道呢,倒凶起我来了,你等大街之中,急马而过伤害路人,可是想到王法。”

“咦!一个贼配军竟然敢教训起老爷来,便是李成、闻达两位将军见了我也是客客气气的,你一个甚么狗东西,也敢在此乱吠。”

当前一个男子见王定穿着一件普通的军服,却对着他大声斥责,一时大怒,便指着他破口大骂起来。

“这位可是府衙的张孔目,你小子若是识相,赶紧过来赔个不是,不然有你苦吃。”

这时立于一边的另一个男人搭腔道。

王定本欲发火,这时听说眼前之人是府衙的孔目,心想这厮难怪这么嚣张,原来是有倚仗的,一时便收起争胜的心思,但毕竟不服,嘴里却说道:

“既是府衙里的孔目,更应遵守法纪才是,在下行的端立的正,见了谁也是不怕的。”

“小子你只管死鸭子嘴硬,有能耐的只把名字报上来,老爷呆会必让你好受。”

那个张孔目见一个下贱的军汉竟敢对他不敬,不由大怒。

王定自己并无过错,又有一个偏将的身份,那里怵他,便说道:“在下王定,便待如何!”

“老爷记下了!”

那张孔目冷笑一声,上了马车去了。

王定站立片刻,见那马车远去了,才满腹不快的朝巷里过去。但前过不远,却见老仆王修在门外朝这边张望着,他不由有些奇怪,便快走两步过去。

那王修见着忙迎过来,却在其耳边悄声说道:“小乙哥来了。”

“小乙!那个小乙?”王定见说愣了一下,却想不起这个人来。

“郎君莫非忘了,两年前在飞虎峪救了我们娘子的那个恩人。”

原来是他!王定见说突然从脑

子里想起一人来。原来两年前,王定刚刚升任为偏将,收入渐渐增多,便在城里置了一座宅子,派人把在老家的母亲、妻子接来团聚,不想经过飞虎峪时,却遭到一伙歹人的抢劫,好在当时有一个少年壮士经过出手相救,才使她们幸免于难。王定知道此事后,曾多方打听此人,想要报答恩情,但当时却只晓得他叫做小乙,并无其他信息,数次打听无果之后,也就慢慢的淡忘了此事,想不到今日却找上门来了。他不由问道:

“可曾说些甚事?”

“只说寻郎君有话要说,并未说其余的,如今正在堂厅里坐着。”

“便进去瞧瞧。”

王定说着,打头进了屋子里,随即便看见老母陪着一个风流英俊的少年坐在中堂里闲话。王母见儿子进来,起身把恩人介绍后,自己便抽身退去了。

“恩人两年前救了在下一家老小,一直不敢相忘,只是多方打听无着,心里甚是过意不去,今日有幸见着,且受在下一礼。”

两下见面之后,王定便深施一礼。

“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在下原本也不该来打扰,只是今有一事不得不前来求将军相助,只的厚颜上门了。”

这个小乙也是一个稳重人,虽说是有求于人,但也说的不亢不卑。

王定见了心里不由惊讶,顿觉得这个少年非同一般,当下便说道:

“恩人有事,但说无妨。”

“在下本名燕青,因排行第一也叫燕小乙,却是卢员外的家仆,前些日员外被李固那厮陷害,如今收押于官营之中,只因深恐其遭人暗算,便求到将军这里来。”

那王定在听的燕青自报为卢员外家仆时,已经想到他今日来家所为何事了,只是心里十分震惊,那卢俊义转移到军营来关押事涉机密,这个燕青一个家仆又如何得知。随即又联想到路上的遭遇,那甚么张孔目平时从不到军营里来,这卢俊义一过来,他马上就跟着来了,莫不真如这个小乙所说的,有何不良企图。当下便问道:

“恩人却是从何处知道卢员外关押在军营之中?那个李固又是甚模样的人?”

“不瞒将军,自我家员外蒙冤入狱后,在下也多方设法托人照料,府衙里头也结识几个要好的兄弟,前日便有消息传来,说是卢员外转移到了军营里头关押,在下想着王将军正在军营里,其他又不曾有甚亲近人物,便前来麻烦了。至于那个李固,却是一个二十五六年纪,油头粉面、油嘴滑舌的小人。”

王定见说方始明白原来是府衙里的人内部泄漏了机密,但立时想起张孔目身边的那个男子,想来便是李固此人了,一时不由费了思量,想那两人此时去了军营,必是去寻闻达、李成两位将军,自己一个小小偏将又那里有恁大的能耐救的他出去,可是这边又是他家小的救命恩人,一时不由的为难了。

“在下也晓得王将军为难,却没有他求,只请王将军关照一些,莫让俺家员外在牢里头受苦受累,让外人设计害了性命。”

这燕青并没有想到李固这一出,只是看出王定的为难,便开口说道。王定一听对方只是让他照看一些,心想应该不是太大难事,正好可以做个顺水人情,立时点头答应了。燕青听大喜,留下了五十两金子,只说请帮忙买点东西给员外补补身子,然后便告辞去了。

话说这卢俊义关在府衙大

牢里头,有蔡福、蔡庆兄弟照看着,过的好好的,却为何突然要转到军营里头呢?原来是古浩天等担心衙门里头大小官吏众多,狱卒衙役也各具背景,毕竟不好控制,万一有个什么临时变故来不及应对。而燕青正好又说军营里头有个偏将与他过交情,几人商量之后,便托蔡福之口把此事报于那张孔目,而蔡家兄弟手里捧着这一个烫手山芋,早巴不得将他交出去,得到传话之后,便尽心尽力的把此事给办成了。

而张孔目却又把此信息偷偷的买给了李固,并诓了他一大笔银子,然后装模作样的带他去一趟军营,只是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王定,生了一肚子闷气。

燕青说服了王定,兴冲冲的出了其家便要去报到于公孙胜,可到了巷口之时,却见的几个军士进来往王定家过去,不由心生疑惑,又转身跟了过去。未几便见王定跟几个军士出来,只听的几人谈论着,说甚么张孔目在李将军面前将他告了,让他过去小心回话。

莫非又起什么变故!燕青听了心里不由纳闷,他在后头跟了一段,再也听不到什么,便拉去找了公孙胜,两人一起去了城外的客栈,谁知古浩天等人一早出去,却还没回来。

且说古浩天一行人打扮着商人,一路自大名府往东行走过去。他记的北京城东南数十里官道之上,有几处险要的所在,分别叫做槐树坡、飞虎峪、庾家疃,原《水浒传》中梁山人马来战大名府之时,一路上正时在这几个地方与官兵作战。

一日时间众人依次察看了三个地方,出城二十五里便是槐树坡、倒也不是甚非常险要之处,只是那飞虎峪实在是一个险峻所在,只见数座山峰夹峙着一条官道,曲折蜿蜒约数里的长短。那些山峰看似不高,但若于其中设伏或坚守,想顺利通过却是万难,出了峪口是一块靠着山的开阔地,便叫做庾家疃。

许贯忠与吴用两人身负制定作战计划的职责,因此一路看的分外仔细,待回程之时,两人对着飞虎峪一处地形又商讨着什么。而正此时,便见两骑官兵从一侧过来,对着众人凶狠的叫喊道:

“官兵行事,闲人回避!”

这时,众人才看见,原来飞虎峪里的一处开阔地上,不知几时已立着一队官兵,正在那指手划脚的。古浩天与许贯忠、吴用等人对视一眼,都明白这官兵也看中此地要在此扎营了,也不便多留,一行人当下便准备的驾车回程了。

而此时,却见前头大道上一道烟尘升起,一骑骤驰而来,片刻便到了跟前,只见他远远的就朝官兵里的一人喊道:

“提辖使,王定将军有麻烦了,赶快回去看看。”

顷刻,便见一员将领骑马出来,众人看去只见身高七尺长短,面圆耳大,唇阔口方,腮边一部落腮胡须,左带一张弓,右悬一壶箭,手里横着一柄金蘸斧,坐下一匹惯雪白马,端的威风凛凛,相貌堂堂。只见两人对话数句,便见那将领快马朝城里过去。

定然是急先锋索超了!且说古浩天方才见着那人之时,便想起北京城里的一员骁将。 而正思想间,便见他匆匆去了,心想莫非军营里起了什么变故。

而这时许贯忠在一边悄声说道:“小官人,刚才那报信的军士,似乎说到王定二字。”

古浩天见说,突然想起了一事,立时便吩咐回城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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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八零章 策反

且说偏将王定因为张孔目的诬陷,被李成叫过去斥责一顿,若不是索超赶到,说不定还要吃二十军棍。他一时对李成这个老上司心灰意冷,连带着对看管卢俊义这个重要任务,也不在放在心上,当晚他满腔怒火的离开军营,只管回家去了。

第二天王定余怒未消,差人给上司索超告了假,上值也懒的去了。而此时那个恩人燕小乙却又来了,而且还带着一个三旬年纪的道士一同过来。王定见着突想起这个恩人昨晚给了五十两金子,托他照料卢员外来着,自己这一赌气牢房那边也不去了,不知会不会给那个甚张孔目寻人钻了空子,一时心里不由有些忐忑。

王定心里想着,一边连忙迎了上去,问道:“恩公今日上门,不知又有何请教?这位又是什么贵客?”

“在下昨晚出门之时,正好遇着军营来人带着将军出去,当时在一边听的只言片语,说甚么张孔目在李将军面前将你告了,那张孔目正是陷害员外恶人之一,为人极为歹毒,在下深恐将军因为员外之事被他陷害,心里甚是不安,今日便早早过来打探。至于这位先生却是员外的好友,咱们

河北二仙山罗真人的高足公孙胜,近日也在北京城为员外奔走,昨晚听了消息不放心,今日便与我一同过来了。”

二仙山!王定闻听怔了一下,在河北人的眼里,那处可是神仙住的地方,他不由对公孙胜仔细打量了一下,却见其果然仙风道骨、相貌清奇,当下立即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

“不知道长驾临,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贫道突兀而来,已是冒昧,将军休要见怪才是。”

三人见礼完毕,便在堂中坐了。那王定说了昨天之事,对张孔目专横跋扈、李固下贱卑鄙的行径,狠狠的痛骂一番。

“张孔目此人为梁中书亲信,向来睚眦必报,将军此番得罪于他,日后就的小心行事了,恐怕免不了要给你使一些绊子,而军中那些上官都是顾着自己的,没几个肯为下头说话,不然也不会有昨晚之事了。”

公孙胜听了之后,淡淡的说出一番话来。

王定听了心里头却是思绪翻滚,想想自己一个没甚本领的偏将,在那些大人物的眼里,不过是一只蝼蚁,来日有个闪失还不被一脚踩死,一时不由的怔住了。

“将军为人忠义,贫道不忍心你为小人所害,这里却有一个主意,只是不知当不当讲。”

“道长既有妙策,且请快快教我!”

王定正迷惘时,突听的这个道长有应对之计,连忙开口请教。

“贫道这里却是有两个主意,一个待卢员外事成之后,是给将军一些钱财,全家离开北京城,找一处清静之地过富家日子;另一个则是为将军找一个建功立业的地方,凭本事一刀一枪拼一个封妻荫子的前程。”

公孙胜今日跟着燕青过来,本也就想看看这个王定是不是一个可以争取的对象,刚才初一试探觉得很有希望,便继续说了一番话出来。

这王定不愧是一个军人,他听了公孙胜一番话之后,却没有专注于那个富家翁

,而是直接问道:

“建功立业的地方却在那里,是西军吗?”

“西军虽说比河北边军好上一些,但也不复往日荣光了,王将军可识得杨志将军?”

“杨志!可是我大名府军营里头先前那个提辖使,不是说他去年伙同匪徒劫了生辰纲逃走了吗?”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以王将军看来,那杨志可是此等无耻之人?”

王定见说愣了一下,细一思量,倒也觉得那杨志名门之后,平日里相处之时也是正派之人,倒也真不似做出那事之人,不过这杨志又与那建功立业有何关系呢?不由疑惑的问道:

“这杨提辖倒也不似那等人物,不过他与这建功立业何干?”

“却是大有关系,这位杨将军如今落脚之处,正是我说的建功立业的地方。”

当下公孙胜把杨志受冤被逼上梁山的经过说了一遍,接着说道:

“而且此地还有诸多当下英雄人物,东京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大内金枪班教师金枪手徐宁,汝州统制双鞭将呼延灼,青州统制霹雳火秦明,凌州团练使圣水将军单延圭、神火将军魏定国,颖州团练使彭滔,陈州团练使彭杞……”

便在公孙胜滔滔不绝的说出一个个人名时,王定却是心潮翻滚,震惊莫名。他虽是一个小小的偏将,但毕竟在北京城这么个要害的地方,更兼这两日梁中书要捉拿梁山贼寇,在军中早有宣传,所以对其中诸多人物十分熟悉。比如林冲、徐宁本是朝廷辑拿要犯,呼延灼、韩滔、彭杞却是最近兵败降敌的朝廷将领。这些人会集之地又是那里呢?王定当时便在脑子里跳出一个地名——梁山,这个道人说的建功立业的地方不就是梁中书要对付的那个所在吗?随即他想明白了,难怪这些人对卢员外这么上心,据说这个员外与梁山庄园的小官人还是师兄弟。

可是我该何去何从呢?王定一时犹豫了,说实话若无张孔目之事发生,他是不会考虑放弃目前安定的生活的,但眼下非但与这些人起了龌蹉,而且不知不觉的掺合进了营救卢俊义的行动中来。除非自己向上司告密!可这样的行为自己良心过不去不说,恐怕梁山诸人也放不过他。

就这样患得患失了好久之后,王定狠下了决心,想着那些个高官显爵之人都能去的,我一个小小偏将又怕啥,何况富贵险中求,说不定到了那处之后,另有一番成就也说不定。于是便对公孙胜说道:

“在下如今已为上官所恶,又担着护卫卢员外的职责,想来以后必不能留于大名府,既有此等好去处,便依道长所言,前去闯荡一番有何不可。”

且说公孙胜自说出梁山庄园这个隐密之后,一直在暗中关注着王定,其实心里早已存了最坏的打算,这时见其一番纠结之后,终于作了决定,这才松了一口。

“既然王将军作了决断,贫道也不再隐瞒,不日我梁山大军便要攻打大名府,到时诸事难料,窃以为贵眷还是先出城一避为妙。”

公孙胜随即提出第二个建议,他当然不会对一个初次见面不知根底之人,百分之百的信任,他必须要有所掌控。

“攻打北京城!”

王定并没有回应家眷之事,却对梁山攻城一事惊讶不已,在他看来这雄伟大城岂是庄园的庄丁护院所能撼动。

“哼,这北京城虽是雄壮,但在我梁山庄园的眼里却是不堪一击,将军数日之后拭目以待便是。”

公孙胜冷笑一声,霸气的说道。

王定见说却将信将疑,不过对送出家眷并不排斥,便说自已老家在城外,明日便以回乡探亲为由,送老娘妻儿出城去。

当下三人议了相关事宜,公孙胜与燕青便告辞去了。

第二日一驾普通的马车拉着王定一家老少出城而去,而王定身边却多了几个新招来的亲信,为首那个壮实的汉子正是病大虫薛永。索超本与王定亲近,又是一个耿直的性子,听王定说看守狱中要犯职责重大,用外人不甚放心,要安插一些亲信,不然将来出了差错担当不起,他没作多想就答应了,还说只管用心做事,李成将军那儿由他说去。于是薛永诸人名正言顺的进入间狱重地。

且说卢俊义自入狱之后悔恨不已,后来听了蔡福传信,说小师弟前来营救,顿时心生希望。可是数日过后又莫名其妙的转移到军营中来,心里不免又担心起来,莫非外头出了什么变故!这日他正忧愁之时,只见外头过来一个陌生的黄脸军汉。只见他近前来,小声说道:

“在下薛永,梁山古小官人的属下,奉命来护员外的安全。”

卢俊义吃了一惊,却不敢相信,这时又见那汉子掏出一个挂件,正是师门信物,当时再无疑虑,他立即贴过去,急切的问道:

“家里如何?师弟作何打算?”

薛永当下把卢家种种一一说了,又说了古浩天的营救计划。卢俊义听了,先是怒火中烧,接着又感激涕零,未了他沉默一会,对薛永说道:

“我卢俊义纵横河北,最终落的如此下场,也是自作自受啊!好在我还留有后手,你却把我此信物交于燕青,着他去城西义成坊四海粮行找卢德,那里是卢家的暗库,藏有卢家一半家产,更有五十名我亲手训练的好手,命他们听命于古师弟。”

卢俊义说罢从胸口掏出一物,正是与薛永手持的一模一样的青铜挂件。

策反王定大获成功,卢俊义的安全基本无虞,又得到卢家隐蔽力量的效力,古浩天等大感振奋。

话说当日便是因为府衙牢房之中人际太过复杂,虽有蔡福兄弟相看,但总归防不胜防。后来燕青说了与王定的一段交情后,众人便设计通过蔡福把卢俊义转移到了军营,意想不到的是,竟然正是王定负责看管,于是便有了后来的诸多安排。

如今卢俊义已掌控在手,对梁山庄园而言,万事齐备只欠东风。古浩天、许贯忠、公孙胜、吴用等人,把连日来辛苦制定的行动方案再次审议之后,便着马灵快马送往梁山。

经过数日的精心谋划,攻打大名府的条件终于成熟,梁山庄园建庄以后最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即将展开,而且此后梁山的实力再也无可隐蔽,是利是弊只待事后评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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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八一章 初战庾家疃

在关押卢俊义近半个月之后,梁中书终于盼来了梁山人马前来营救的消息,他立即召来手下大将李成、闻达商议对策,三人一番计议最终定下一策,由李成领兵出城御敌,先一探强弱,闻达则领兵守城。

随后李达立即领兵二万出城,着提辖使索超领兵五千守于飞虎峪,自己则领兵一万五千驻于槐树坡。

这一日索超得探哨禀报,梁山兵马出现在三十里外,他立即着人前往槐树坡报于李成,自己则领兵前出到庾家疃安营扎寨。

当天午后,大队人马出现在庾岭寨前方,黑压压一大片,竟然有数千步骑。李成、索超立于阵前看了,着实吃了一惊,想不到小小庄园竟有这般大的实力,难怪前番官兵进剿失利。

“贼兵实力不弱,不可小视。”

李成观察一番之后,对身边的索超说道。

“乌合之众而已,那里是我北京城精锐的对手,且让下官先去教训一下这些草寇。”

索超自视甚高,却是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些草寇,说罢便提起金蘸斧,打马出阵而去。

而梁山军阵之中,古浩天带着萧嘉穗、许贯忠、以及林冲、卞祥、鲁智深、郑元觉、秦明、栾廷玉、呼延灼、杨志等头领立于阵前。自确定要攻打北京城之后,他和许贯忠等人在北京城外与梁山之间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特别是作战方案经与梁山的闻焕章、萧嘉穗诸人几度沟通,直到王定归顺,两地最终敲定作战下来。

根据预定方案,古波和韩世忠带亲卫营和军官训练营的精锐三百人先行到大名府,并专门点了史文恭随同过来。这三百余人急行军数日快速赶到了北京城外,古浩天立即把他们分散混进了城里,史文恭的任务就是带领卢俊义的五十亲卫适时进入兵营护卫师兄的安全。

萧嘉穗、林冲带领五个骑兵营和四个步兵营近万人马随后跟上,两日前古浩天得到马灵传信后,立即与许贯忠等人赶过来会合。

这时古浩天立于阵前看着索超前来叫阵搦战,便问何人前往迎战,不料平时争先恐后的一众头领却没有一个主动出头,他心里不由洒笑,也不道破,直接点了黄信出战。

且说索超立于阵前叫骂了好一阵,也不见对方阵中出来迎战,心里对这伙草寇更加卑鄙。正待领兵冲阵之时,却见敌阵中出来一骑,只见他手握一把丧门剑,高声叫嚷道,老爷黄信来陪你玩玩。

索超正手痒难耐,也不多话举起巨斧,直接砍杀过去,两斧来剑去厮杀了五十余合,黄信渐显力怯,他寻一空档虚晃一招便策马退去。索超正欲追杀过去,却见对方阵营又杀一骑,只见他挺一杆方天画戟,自报姓名叫甚赛仁贵郭盛。当下两人又打斗成一团,片刻时间又是五十余合,那个郭盛又不敌败走。

梁山兵马连败两阵,再也无人出战,反而整顿队伍,看似要撤退。索超和阵前的李成都看在眼里,他们那肯放过此等良机,随即驱动队伍掩杀过来。而梁山兵马看那官兵杀来,似是十分慌张,匆促抵挡一下,便匆匆退去。索超领着前军衔尾追来,但刚刚前出里余地,便听的左边山丘后一声炮响,杀出数百骑来。

“敌将休的猖狂,浦东郝思文来会会你。”

随着一声爆喝,便见一员战将,手握钢枪直取索超而来。然而双方只战一刻多钟,那个郝思文便率部下一阵风似的去了。

索超好不容易聚起部下又前追里许,只见斜里又杀出数百骑兵,领头自称梁山王禀,双方又厮杀数十合,那骑兵又脱阵而去。再待索超再收拢队伍时,梁山人马早己不见踪影了,他无奈何便也收兵回营。

与梁山军队初一接战便大获全胜,李成与索超兴奋不己,当下一边派人进城报喜,一边杀猪宰羊在营里大摆庆功宴。

入夜时分,探哨来报,己探明梁山军队竟后退了三十里,而且还在后撤。李成、索超及几员偏将闻报,一个个嘲笑不已,都说这梁山贼寇跑的比兔子还快,明日擒贼看来的追赶到济州去了。当下众人再无担心,一个个安心吃喝起来。

一场欢庆一直到了酉时中,李成也有了四、五分酒意,他命全营安歇,明日一鼓作气歼灭梁山贼寇,自己也去歇息了。索超待要前往巡营,却被一员偏将劝道,贼兵退去数十里,便想夜间袭营,也得天亮时才能赶到,只管安心将养精神要紧。索超想想也是,吩咐一番后,便也歇去了。

且说庾家疃南三十余里处的一处山岙里,梁山庄园七个营数七千步骑正在养精蓄锐。中间一个简陋的营帐里,古浩天静静地坐着,而一众营长围在一起低声的议论着,大家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夜里亥时未,只见马灵从外面闯了进来,急促的说道:

“小官人,縻胜、孙安两位营长己于亥时初带人穿插到位。”

古浩天闻报,立即兴奋的说道:“好!不愧是庄园里的老营,一个多时辰,竟能迂回近五十里,诸位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有啥难的,三弟只管下令就是,一营、二营一个时辰翻山越岭走了五十里,俺们一个时辰若是连三十里都走不了,明日还不的让縻胜、孙安这两家伙笑死。”

“就是!都是一样练出来的兵,俺九营绝不比一营、二营差。”

鲁智深和郑元觉被古浩天一激,立即就嚷嚷起来,其他几位骑兵营长也跟着纷纷求战。

“如此甚好!各营即刻轻装出发,务必于丑时初赶到庾家疃,丑时中按时发动攻击。”

古浩天见众人情绪高涨,立即下达了出发命令。于是数千兵马便如一股暗流,数刻之间便悄无声息溶进了夜色里。

“时至今日,我才算是真正体会到小官人狠练新兵走路、跑步的意义。”

许贯忠立于古浩天身后,感慨的说道。

“在下深有同感,一个多时辰,近五十里山路,而且还担着艰巨的战斗任务,这世上除了我梁山庄园的队伍,没有谁能够做到。”

萧嘉穗在一边回应着,语气却透露着满满的自豪。

古浩天并没有接腔,他心里却在想着,这又算的什么,后世那支饥寒交迫的队伍在前堵后追的情况下,冒着大雨,在崎岖陡峭的山路上跑步前进,一昼夜奔袭竟达二百四十余

里,还夺了一座铁索桥呢!想到这里他不由心生豪气,随即看了看左右,打趣道:

“诸位,我们也该出发了,总不能让兄弟们看我们的笑话不是。”

“不就是三十里吗!怎能难的住我等。”

几人齐应了一声,便插入队伍快步去了。

庾家疃,时间已过了午夜,宽旷的野地里,除了大名府官营里一些忽明忽暗的灯光,四野静谧而又昏暗。丑时刚过,鲁智深的步军七营首先赶到了指定地点,在随后的一刻多钟里,其余六个营也络续到达。

古浩天也随队伍按时到达了集合地点,他立即令卞祥与杨再兴率数十亲卫前出扫清障碍,并命令全体队员原地休息,半个时辰后发起攻击。

在焦急的等待中,半个时辰终于过去了,这时早就潜于敌营前的亲卫营打出信号,各营立即杀出夜幕,洪水一般朝敌营涌去。秦明、郭盛、郝思文、彭玘带骑兵六、十两营攻打左寨,呼延灼、韩滔、王禀、耿恭带骑兵九、五两营攻打右寨,栾廷玉、黄信的骑兵八营却与鲁智深、郑元觉、杨雄的两个步兵营一起进攻中军。

百余步距离,各营数息之间便杀到营前,只见鲁智深与郑元觉一双莽和尚各持禅杖对着寨门一阵猛砸,那寨门便似朽木一般向后倒了下去,随即数千步骑便如水银泄地,顷刻间穿插进去。

中军帐中,李成喝了些酒后睡的正香,然而外头激烈的吵杂声还是把他惊醒了,作为一个长期呆在军队的人,他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妙,于是赶紧穿好盔甲提抢出门,只见营中火光处处,杀声震天,随即有亲卫禀报道,有敌兵袭营。李成想也不想的便命令道,着各部立即撤往飞虎峪,自己赶忙上了马,在亲卫的护卫下,头也不回的往后退了。

索超当晚守于右寨,他惊醒之后,立刻组织数百人,向中军靠拢过去,然而只冲杀数十步,便见一个手持双鞭的武将杀到跟前,只见那人大喊道:

“索提辖,识的汝州呼延灼乎!”

“朝廷叛将,还有甚脸面在我前头喊叫,便先拿了你个逆贼再说。”

索超在朝廷公文上晓得呼延灼的事情,这时见来人手持双鞭已知是他,便想顺手拿了,先立一功。当下拍马过来抡斧就砍,可是他那里是呼延灼的对手,只数十合便无力招架,而这时营里处处生乱他不免慌张,一个分神之际,被呼延灼一鞭打落马下,随即被一众梁山军士捆个结实。

而左营之中,守寨的几个偏将更加不堪,秦明与郝思文杀入之后,根本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不到半个时辰,整个兵营便全部溃散。

从丑时中发起攻击到寅时初结束战斗,一个多时辰,庾家疃大营万余官兵全线溃败,黑夜里许多官兵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便当了俘虏,而大部分人却是借着黑暗,跟着人流朝大营背后的飞虎峪逃去。

且说栾廷玉好不容易跟师弟争得一个进攻中军的机会,谁知那李成跪的比兔子还快,他却没捞到一点功劳,不由的有些气急。穿透中军大营后,栾廷玉把扫尾事务交于两营步兵,自己与黄信领着本部骑兵,尾随着官兵立即追杀进了飞虎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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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八二章 浴血飞虎峪(上)

且说大名府都监李成带着残兵仓皇逃入了飞虎峪,狂奔半个时辰后到了原来的营寨,这才悄悄松了口气。不过这家伙也算是有见识之人,他知道庾家疃的大营必定不保,梁山大军随后便会追来,所以立即命手下偏将张经在飞虎峪大营前最险要的地段组建防线。

大约又过了柱香时间,数千人在峪中的狭窄之处修了一个简要的防御阵地,又陆续收拢七、八千人的溃兵。李成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听的山谷外马嘶人喊,随即有亲兵来报,梁山追兵到了。他顿时心里一紧,就想着留张经断后,自己赶紧跑路,然而便在此时,只见外头一个官兵连滚带爬的闯进营来,惊慌失措的禀报道:

“都监,大事不好,飞虎峪出口已经被贼兵占领,我们退路被堵了。”

“甚么!飞虎峪出口那来的贼兵!”

李成见报,“嚯”的站了起来,他两步抢到那士兵跟前,一把将其提了起来,恶狠狠的叫道。

“此等大事小的怎敢虚报,适才得了都监吩咐,小的便带两个兄弟,快马赶往槐树坡调援兵,谁知到了飞虎峪出口是,却见谷口已经筑起一道寨墙,外头黑压压的守着一群人,小的不敢莽撞,着王二过去打探,谁知只到了跟前,便听那头说“送死的来了”,可怜那王二便被一枪穿了个窟窿,小的当时吓呆,也不敢多留,赶紧回来禀报了。”

“那梁山贼兵莫非飞过去不成!”

李成这时不得不相信了,只见他手一松,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犹如泄了气的皮球。

“都监,此时不是纠结的时候,得赶紧拿个主意,不然我等便全部葬身于此。”

这时,边上一个偏将焦急的说道。

那李成闻言,瞬间回过神来,他思索片刻,脸色渐渐狰狞起来,只见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直娘贼!梁山贼寇既不让老爷好过,老爷也不会让他们快活,便是伤亡殆尽,也要拼个鱼死网破。传令张经,命他领三千人守于峪中,不到天亮不得后退一步,老爷便带五千人去谷口,看看那梁山贼寇到底是不是铁打铜涛。”

那传令兵得令,立即转身欲去,却又被李成叫住,只见他又吩咐道:

“你便告知张经那厮,飞虎峪出口已被贼兵堵住了,老爷我亲自去攻打,他若是有甚偷奸耍滑的小心思,到时大家一起死个干净。”

原来李成知道自己部下的德行,便把陷入绝境的底子透给他,绝了他们后退的心思。

随即飞虎峪的营地里一阵忙乱,李成亲带五千官兵快速离去。而张经得到传令之后,也是一时愣住,他反复确认消息无误之后,也只得接受这样一个事实。不过这厮也是一个有心计的人,他立即将此消息传达给留守的三千人,一众官兵闻听退路已断,反而起了拼命的决心,峪中阵地一时倒坚固起来。

且说陷官兵于飞虎峪关门打狗,本是古浩天与许贯忠、吴用等人一早设计的策略。昨日下午,梁山庄园兵马佯败后撤数十里,制造了无力反攻的假象,再利用梁山护卫队过硬的个人素质,分兵两处快速插上,堵住两端。北京官兵果然上当,庾家疃的夜袭非常的顺利,数千官兵全部被

装进了袋子里。

那栾廷玉打透中军后,立即带着骑兵八营一路急追,直过了半个时辰之时,才看到前头灯火通亮声音嘈杂,心里大喜,想着终于被自己给追上了。于是他命令全体队员下马,组成进攻队形攻击过去。

那黄信手持丧门剑,亲自充当箭头,栾廷玉坐镇阵后指挥全营。只半柱香时间,官兵阵线便摇摇欲坠,但眼看着其防线将破之时,突听的官兵阵营里一阵喧闹,随即那些原本无心恋战的官兵,却如打了鸡血一般骁勇了起来,骑兵八营的进攻竟一时受阻,双方疆持在了那里。

而飞虎峪北端,梁山庄园的步兵一营、二营,昨天入夜之后,在马灵的带路下,一个多时辰飞奔五十多里路,赶到了飞虎峪的出口处,随即利用当地的材料,以及情报处早先准备的一些断木石头,在谷口构筑了简易的工事,而后两营派出警戒,立即抓紧就地休息。此后一直到了下半夜寅时末,不断的有零星溃兵过来,縻胜、孙安便知战事临近了,立即指挥两营进入阵地。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李成带着大队人马杀到谷口,这家伙知道时间不多,也不试探,立即组织大队人马轮番冲击,一时间谷口杀声冲天,血肉横飞。

飞虎峪北口呈喇叭状,縻胜、孙安两人选的阵地在距离出口大约里许的一个险要处,两营各守一侧,两千人在那里设了一个薄薄的防御阵地。这时在如昼的火光下,两排士兵长枪有规律一刺一收,不断的收割着官兵的性命,马麟与刘唐两人突前指挥,及时化解着各处险情。

“嘿嘿!要紧之处,小官人还是信任咱们老营,在庄园里憋了好些日子,今晚终于痛快一场。”

縻胜立于阵后,眼睛盯着前方的战况,嘴巴却不停歇。

往日里古浩天下山作战很少带两一、二营去,这次远征大名府,须要大量人手才带上他们,昨日安排兵力时,考虑到长途奔袭这两个营老兵多一些,便点了他们的将,当时让这两人高兴不已。

“现在还不是得意的时候,依我看官兵狗急跳墙,必会与咱们拼命,总的先守住了,日后才有本钱在兄弟们跟前吹牛,不然以后咱们可是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

孙安相对稳重,不敢过于乐观。

“兄弟放心,若是今晚扎不住这个袋口,俺縻胜便死在这里,日后也轮不到兄弟们耻笑了。”

縻胜却是毫不在意,根本不把对方看在眼里。

然而就在两人谈话之时,前方的战况陡然紧张起来。原来李成看看分批进攻成效不大,便改变战术,把官兵结成团,好似一个肉碾子一般碾压过来。一、二营都是长矛兵,面对这样的进攻方式,顿时有些手忙脚乱,伤亡也渐渐增多起来。马麟与刘唐两人在阵前东奔西走到处救火,奋力维持着防线的完整。

“官兵疯了,只要挺过这一阵子,他们便没辙了。”孙安看着眼前残酷的战况,冷静的说道。

“疯了才够味呢,不然俺都懒得出手呢?兄弟你在这里守着,俺先上前头瞧瞧去。”

縻胜安捺不住,提起巨斧,带着一队人手便要上去。而正在此时,却见后方一个警戒的探子,急急的跑了过来,紧张的报告道:

“两位营长,后方两、三里的地方有一片火光朝这里靠近,似是大名府的官兵。”

“不好!必是槐树坡留守的官兵过来了!縻兄,此处便交于你,我带一队人上去堵截。”

孙安顿想起出发时许贯忠提醒的可能出现的变故,不敢轻视,立即便要带兵去拦截。

縻胜这时也严肃起来,只见他一把拉住孙安,说道:

“杀人我内行,堵截之事便由我去,这里责任重大便请兄弟费心。”

说罢,他也不给孙安回话的机会,叫上一营的三百预备队,一声“跑步走”,便随那个探子去了。

却说槐树坡兵营留守便是李成的堂侄叫做李济,这日下半夜睡的正香,突被手下叫醒,说是飞虎峪方向火光冲天,似有厮杀声传来。他吃了一惊,心想莫非前方战事出了变故,便连忙起来,一边派出探子打探消息,一边集合队伍准备前去接应。也只半个辰,那探子便赶回来禀报,说飞虎峪出口战事激烈,好像是李都监他们被堵在谷里。李济一听大为焦急,那个李成是他的族叔,日后的前程可全在其身上啊!当下立即点了留守的一千官兵,迅速往飞虎峪赶去。

一众官兵匆匆赶了半柱香时间,便远远看见了喊杀冲天的飞虎峪,李济已经断定必是自家叔叔被困谷中了,虽然不明白这围困的队伍从何而来,但当下却是救人要紧。他立即命令队伍跑步前进,准备从背后发起突然袭击。然而只前出了百余步,却见前方的黑幕里突然冒出一群黑漆漆的人影。

“来者何人?”李济连忙收入脚步,高声喊道。

“却是你家老爷!”

随着回话的声音,一个面目狰狞的大汉出现在官兵面前。只见他手持一把长柄开山大斧,身穿精铁板甲,带着一群长矛兵,凶神恶煞一般赴了过来。

“立阵!迎敌!”

李济见状,一边大喊整队,一边提起长刀迎上前去。可是他却是过于低估了对手的能力,当长刀接触到那柄开山大斧时,才明白什么叫做绝望,只是他连绝望的时间也没有,便已经身首异处了。

主将一招毙命,身后的一众官兵顿时愣住了,然而不待他们清醒过来,对面一排排闪着幽光的矛尖已经出现在身前。

“上步!直刺!”

随着那个恶汉的一声暴喝,官兵的阵前立即倒下了数十人,但是接下来的进展却更让这些官兵胆寒,那群汉子在那个恶汉的指挥下,一排排队伍交替上前,长矛递出之间,大名府的官兵便如收割的麦子,一茬茬的倒了下去,只片刻时间,官兵阵前倒下了百余人。

“鬼啊!遇见鬼了!快快逃命!”

当那个恶汉催魂的声音再次起时,一个官兵大叫一声,转身便跑。而他的这一举动,却似一个致命的瘟疫,迅速的传染了整个队伍,瞬息间所剩官兵逃的一干二净。

“直娘贼,恁不经打,累的老爷白担心一场。”

縻胜立于道中,看着快速消失在黑暗里的官兵,轻蔑的骂了一句。随后留下五十人守道中,自己立即带兵赶回峪口阵地,那里正是最为关键的时刻,他却不敢掉以轻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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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八三章 浴血飞虎峪(下)



虎峪口,大名府官兵与梁山庄园的护卫队打的异常惨烈,那道临时修起的寨墙已经千疮百孔,前面的地面上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战斗己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李成立于官兵阵营的后方,一双眼晴红彤彤的,几乎要滴出血来。他想不到五千人轮番进攻那道薄薄的防线,一个多时辰,死伤一千多人,竟然寸步难进。他知道后边张经那儿必坚持不了多久,眼看天现曙色,天亮前再不突围,他将再无逃生机会,于是对身边的几个偏将恶狠狠的命令道:

“把所有的人手全部压上去,老爷就不信那些人都是铁打的!”

梁山庄园的防线上,连续高强度的作战,两个营的队员也已极度疲劳,伤亡也逐渐增加,刘唐和马麟也多处挂彩。

孙安已经进入一线亲自参战,这时他看到对面的官兵又在结集,便知这可能是最后一场硬战,能不能挺过去,就看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了,于是他立于阵前大声喊道:

“兄弟们!官兵们已经是垂死挣扎,但他们临死一击必将十分猛烈,咱们一营、二营是庄园里最老的队伍,绝不能辜负了小官人的期望,绝不能丢了梁山护卫队的脸面。”

“好男儿立功扬名,便在此时!你们有没有信心守住这峪口!”

“有!有!有!”

孙安话音一落,阵地上立即响起热烈的回应声,士气也陡然一振。也就在此时,成群的官兵便如潮水一般再一次涌到。

“杀敌!”

“杀敌!”

顿时,梁山庄园的阵地上喊杀声震天般的响起。

然而拼死一搏的官兵们战斗力也十分惊人,在他们人海战术之下,梁山防线到处出现险情。二营的阵地上,队长张二强立于排头,他这时全身通红已经成了一个血人,却依旧声嘶力竭的喊着刺杀的口令,指挥着全队奋力杀敌。可这时官兵的一个冲锋把防线中间打开了一个缺口,防御阵型立时有些凌乱,张二强见状心里大急,只见他对身边副手大喊一声,“此处交于你了!”立即带着数人朝那处赴去。

且说孙安立于阵后,紧张的观察着阵地上的战况,这时他突然发现二营防线上出现状况,正要令预备队上去,却见张二强带着几人奋力杀了进去,只见他势如疯虎,枪出如电,瞬息间刺倒了数人,而周围队员在其激发下,个个搏命厮杀,片刻之间,那打开的缺口又慢慢的堵了起来。

这小子终于成熟了!孙安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由欣慰的说道。这个张二强一直是他看好的苗子,但就是性格太过倔强,常常会得罪人,前年的那次年终评功,他便是因为这一点,原本的甲等生生落到了丙等。当时孙安便担心他心里过不去,会自暴自弃,为此还专门找他谈过话。不过后来观察下来,发现他慢慢的有些改变,便把他送入军官训练营,这次战前回到了营里,提到了队长的位置上。今日正是他作为队长的首战,如今看来无论是指挥还是作战,其表现都是合格的。

便在张二强堵住了二营防线的缺口时,一营的阵地又出现了险情。縻胜带人去后边阻援后,刘唐便独自担负起指挥有重任,此战也是其加入梁山庄园后的首战,所以格外看重。一营由于被縻胜带走了三百人,所以机动兵力相对较少,战打到了黎明时,刘唐手头基本没

有后备力量了。而在大名府官兵的疯狂进攻下,一营的防线也岌岌可危,这时眼看二队的阵地快顶不住了,只见他跑伤兵中间大声喊道:

“还有能动的吗!”

“我能!”

立时便有一个队员应声起来,只见左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血迹满身。

刘唐一看却是那个叫做任重远的副队长,原来他到一营任职是,听縻胜说过,这小子的名字是闻先生替他取的,取了任重道远的意思,所以他记忆很深刻。不过这个年轻人却是争气,平日里训练从来都是极认真的,今天的打战也勇猛异常,便在刚才左臂中了一刀,刚刚下来包扎,这会见有任务,立时又站了起来。

“好样的,不愧闻先生给取得好名。”

刘唐赞了一句,随即带着陆续站起来的十余个轻伤员,冲入二队的阵地。

孙安作为阵地的总指挥,一直在关注着一营的情况,縻胜离开,他等于兼任了一营营长,他宁愿二营苦一些,也不能让一营打残了,不然将来没脸面对縻胜这个老兄弟。这时他也觉察到一营的险情,吩咐了马麟一声,立即带着数十人支援过来。

然而数十人的加入,虽然暂时稳定了阵地,但在毕竟杯水车薪,片刻过后防线又多处告急。便在险情环生之时,峪口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跑步声。

“縻胜兄弟回来了!”

孙安挥着镔铁双剑,正在阵前到处救急,但一听到这熟悉的脚步声,立即便知老兄弟回来了。果然身后马上响起了縻胜破锣似的声音。

“孙安兄弟,这处却交于俺,你只管回二营去。”

“兄弟来的正好,那头情形如何?”

“被俺宰了百个,其他的全跑了。”

说话之间,縻胜已经带人杀到阵前,这两百多个生力军的加入,阵线立时坚固了起来,连带着士气都涨了不少。

且说栾廷玉带领骑兵八营追击官兵,被张经带领的三千人阻于飞虎峪中间,数次进攻都被顽强逼退。他大感恼火,便亲自带头冲杀,然而官兵毕竟数倍于自己,几次进攻都未能成功。不觉得时间过了渐半个时辰,眼看着后续各营就要赶到,栾廷玉想着自己初次独立带兵作战,竟也不能取得全功,心里不由焦急。

这时黄信在边上说道:“官兵死战,只两个原因,一则是那个将领在督战,二则是听到谷口被堵,没有退路,才拼死抵抗。只要把那个将领杀了,再给他们一条生路,必不会以死相搏了。”

栾廷玉见说,觉得大有道理,他立时观察了官兵的阵地,只见那火光汇集之处,围着一簇人,心想那里必是带兵将领所处地方,他皱着眉头思索片刻,顿心生一个主意,立即吩咐黄信道:

“那里必是敌将所处之地,呆会我队突击过去,若能成功,黄兄便着兄弟们大喊,降者不杀,那时主将阵亡,军心不稳或能成功。”

“主将怎能轻离,便由我带队突击。”

黄信一听栾廷玉要冒险出击,却不答应。但栾廷玉那愿让他,便立时挑选了一百悍勇老兵,面授机宜,随后收集了全营的长矛,组成一个三角形的进攻队形,自己亲任箭头,策马向官兵攻击过去。待到官兵阵前时,只见那栾廷玉大喊一声:

“投枪!”

顷刻间,一百支长枪一齐朝着那个火光汇集之处飞去,而那目标之处,立时应声倒下了一大批人。官兵阵营顿时像中了炸弹一样 ,一时间惊叫不绝乱成一团。

“杀!”

便在这一瞬间,栾廷玉抓住时机,带着一百骑兵犹如一把利刃一般刺了进来。

话说张经被李成留下断后,心知今晚生死难料,虽然挡住了梁山队伍的几次进攻,但他并不觉得有多大的作用,他心里只盼着李成那一边尽快打通出口,极早撤退,不然等梁山援兵到来,他绝无守住的可能。因此他一面不断的派人去谷口打探战况,一面把自己保护的严严实实,留着逃命之用。

然而让张经意想不到的是,他这一招却正好暴露了自己的立身之处。适才他看到梁山队伍又结集起来,只道他又是前面一样的冲阵,不料想,这些人却一反常态,对着自己立身之处竟然投过来一片的长矛。

张经一怔之下,随即被一柄长矛穿胸而过,他一下子被巨大的惯性钉于地上,最后的意识里,他想着:这些人疯了!竟连保命的兵器都不要了。

栾廷玉便在官兵们一愣神之间,带领百骑撕裂了对方的阵营。这时,黄信带领数百人迅速跟进,一边整齐的大喊起来。

“主将已死!降者不杀!”

主将阵亡使官兵失去了一个主心骨,梁山队伍的喊话,又让他们心生动摇,随着阵地缺口的不断扩大,一众官兵的信心也不断的丧失。面对刀锋一样骑兵,再也没有人肯以命相搏,只片刻之后,栾廷玉便带领八营把官兵的阵地犁开两半,透阵而出。

“降者不杀!”

在八营威严的叫喊声中,看着已经撕破的防线,绝望的官兵再无抵抗的意志,一时间纷纷放下兵器,跪地求降。

正此时,后方的山谷里,火光不绝,马蹄密集。

好险!争些儿被兄弟们看了笑话。栾廷玉在心里暗叫了一声侥幸,便留黄信带人交接俘虏,自己立即带兵往谷口赶去,他很清楚,那里战争必定更加惨烈。

飞虎峪的谷口,此时天已大亮,双方阵形兵力,都已经清晰可见。李成骑于马背,看着对面也只千余人手,自己五千的士兵,攻打了一个时辰竟然无法击破,不由的大骂手下无能。

这时谷中有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李成转头看去,正是自己派在那边阵地监视之人,便知张经完了,他似乎已经听到了追兵的脚步声,于是再也顾不得其它了,集中起所有人手,向眼前的防线孤注一掷的冲杀过去。

经过一个时辰高烈度的苦战,梁山步兵的两个营也是伤亡过半,疲惫不堪。縻胜和孙安并臂立时阵中,看着李成亲自参与攻击,便知道那头的兄弟已然打通通道,这厮等不及了。

于是一起大声喊道:“兄弟小官人马上带人支援过来,大家再坚持最后一刻钟。”

“坚持最后一刻钟!”

一时一营、二营的阵地喊声连片,所剩诸人各各奋起余勇,舍命拼杀。

可是垂死挣扎的官兵,也非常可怕,在其倾力的攻击下,峪口的防线摇摇欲坠、漏洞百出。

便在梁山的阵地即将被攻破之时,突听得山谷里头马蹄声鼓点般的响起,随即连片的马头从里头钻了出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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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八四章 计释索超

就在大名府军兵突围在望的时候,栾廷玉带领骑兵八营从飞虎峪里杀奔而出,高高举起的新式马刀在晨光下闪着逼人的寒气。

完了!李成在心里哀叹一声,再也无心恋战,在一众亲卫的掩护下,他匆匆换上一套早已备好士兵制服,想混水摸鱼寻机逃跑。

“降者不杀!”

骑兵八营的呐喊声震天般响起,已是毫无斗志官兵们在两面夹击下,再也不愿无谓的送死,一个个纷纷弃械投降。

栾廷玉穿过敌群,来到那千疮百孔的两个步兵营阵地之前,只见两千步兵能站立的已不到一半,而且个个染红,几乎没有完好之人,便是脚下的土地也被鲜血浸的通红,他被眼前的惨况惊呆了。

愧对一营、二营的兄弟们!我来的太迟了!栾廷玉的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感,一时间他愣愣的骑于马上,竟然忘了下来。

“栾营长,咋了,是惊吓到了吗!”

縻胜见栾廷玉怔怔的坐于马上,一声不吭的,禁不住打趣道。

“不愧庄园老营,在下不如多矣!”

栾廷玉闻听醒悟过来,立时滚落马鞍,到两人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郑重的说道。

“休要恁说,你等冲关夺隘,连夜奔袭也是不易,只是我等眼下已无力看管降俘,便有劳栾兄弟了。”孙安回道。

“两位赶紧带人下去歇息,此处只管交于我便是。”

栾廷玉连忙应了,随即分派人手去清理俘虏。

大约过了柱香时间,后续各营相继赶到。峪口的惨烈场景,众人无不震撼。古浩天与许贯忠、卞祥、杨志等抵达时,战场已清理的差不多,但两边堆积如山的尸体,躺满谷口的伤兵,无不昭示着这场阻击战的艰难。

“组织所有医务兵过来抢救伤员。”

古浩天到现场后立即下达命令,随后又令秦明和王禀各率本部前去抢占槐树坡的兵营,作为进攻大名府的前进基地。

晌午时分,结集在飞虎峪出口的梁山庄园部队以及数千俘虏,全部转移到了槐树坡。古浩天一边向大名府方向派出警戒,一边派人前往庾家瞳,着萧嘉穗带领步兵七营、九营,押送俘虏过来会合。

一直到了午时过后,古浩天才安排好相应的事务,正待去看望两营的伤员,却见负责清理浮虏的许贯忠兴冲冲的跑了进来,兴奋的说道:

“小官人,逮住了一条大鱼!”

“是李成吗?”古浩天立即想到了这个可能。

“正是,这厮穿着一身士兵的战服混在一群俘虏中,若不是一个俘虏恨他往日狠毒供了出来,我差点看走眼了。”

“现在如何?你可曾纠他出来?”

古浩天一听果真是李成,便急急的问道。

“嘿嘿!那时倒真想纠他出来,但后来一想留着他或许有大用,便先放着了。”

许贯忠似有什么主意,狡黠的说道。

“如此大好,却不知许处长的大用指的什么?”

当时听说俘了李成时,古浩天便心生一计,这时见并未点破其身份,正合他意,但对许贯忠的想法又心生好奇。

许贯忠见古浩天对此事如此关切,当然也明白他对此人的利用有所想法,于是故作神秘的说道:

“只为一人

!”

“英雄所见略同!”

古浩天立即明白对方所指,一时两人心有灵犀的大笑起来。

庾家疃的后续部队在下午申时许才到达槐树坡,古浩天闻报时正在伤兵营里看望伤员。飞虎峪口一战,步兵一、二两营死亡三百多,轻重伤八百余人,一时间战斗力十去其七,近期是不可能再战了。但縻胜、孙安两人却不是很在乎,他们都经过卧虎庄的战斗,知道受过伤的老兵才是最宝贵的财富,眼下庄园里治疗水平这么高,除非残疾了几乎都可以治愈,月余之后,他们营头的战斗力必可再上一层。

古浩天接到后续部队到达的报告后,对縻胜、孙安交待一番,便迎接萧嘉穗、林冲等人去了。梁山步、骑九个营合兵一处,加上俘虏达万余人,好在槐树坡的兵营足够大,万余人住进去之后还绰绰有余。

索超昨晚被俘后,一直关押在庾家疃的兵营里,这时他随着大队人马到了槐树坡,便知大名府出城的官兵完了,只不知李成等人走脱了没有。至此他已经全然明白,昨天下午梁山队伍连败他两阵,只不过是骄兵之计,可叹自己还以为是不堪一击。

正在索超黯然神伤之际,队伍进入槐树坡大营,此处他来过多次很是熟悉,只是如今已是物是人非,陡增伤感罢了,想及此处,他不由的长叹一声。

“这位可是索超将军,小官人有请。”

正此时,一个队员跑过来传令道,于是几个人带着他便朝一处营房过去。

这个小官人究竟何等人物,却是恁地了得!索超近来不断听到这个名字,这时不由得急于想见识一下了。

“怎能如此慢待贵客,还不赶快松绑。”

待口门前,索超便听的一个声音传来,随即一个英武少年抢出门外,竟亲自动手为他松绑。

索超想不到自己一个阶下囚,竟然有这样一种待遇,一时间立于原地愣愣的不知所措。

“索提辖,想不到咱们却在此地见面了。”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一边响起,索超转头一看,却是以前的军中同僚杨志。梁中书不是说这个杨志串通匪徒劫了生辰纲逃走了吗?怎的会出现在这里,他一时大感诧异。

“索提辖定是在想我劫取生辰纲之事吧!我杨志虽然落魄,但也是杨家后人,绝不至于做这无耻之事,一切不过是那位中书大人嫁祸之辞罢了。”

杨志本次只是只身随军过来,便是因为他熟悉北京城的军队,可以起到一些牵线搭桥的作用。昨夜他跟在古浩天的身边,夜袭之后便一同往飞虎峪赶过来,直到眼下并没有与索超见过面。这时见其一面愕然,立知其心里所想,便出言点破。

“杨提辖怎的会出现在这里?”

索超果然是一个耿直之人,梁山小官人正在当面,而且是决定他生死之人,他却置之不顾,反而直直的纠着杨志不放。

“此事说来话长,日后再为兄弟细说,眼下且为索提辖引见坐中英豪。”

杨志说罢,领着索超把古浩天、萧嘉穗、许贯忠、林冲等人一一引见了。这索超虽然耿直急躁,但见识不凡,一番相见之后,内心震惊不已,这天下英雄怎都去了那小小的庄园,这小官人果是不凡之人,内心不由的对其另眼相看。

“索提辖今后欲作何打算?”

这时,索超听得那个小官人开口问话。他略一犹豫,然后拱手行了一礼,回道:

“在下一个败军之将,那敢妄言打算,若小官人大量,肯放在下归去,情愿辞去官职,回家侍奉老母,再也不入官营。”

“提辖使何出此言,想你一身本领,若是荒废在家,岂不可惜,那北京梁中书处既不能容人,但天下之大,何处没有大丈夫施展抱负的地方。”

古浩天还没开口,萧嘉穗已经在一边说话了。索超一听立时品出了其中稳稳含着的招揽之意,但他此时并无此念,却又不好明言拒绝,只得装哑作聋静坐不语。

“索将军忠厚之人,梁山庄园也不是奸邪之辈,必不会让你身背骂名,将军若欲归去,如今便去俘营中选出亲信一并带去,我等必不阻拦。”

便在索超为难之时,那个小官人再次开口了,他一听又愣住了,这个也太大方了吧!不但把他放了甚至连亲信也可带走!他一时有些不敢相信,不由的看向老同僚杨志。却见其微笑的站了起来,拉着他便往外走,还说道:

“放心吧,小官人从来说一不二,梁山庄园也不会做二面三刀之事,只管安心去了就是。”

索超就这么被杨志拉着走到了门口,好似突然醒悟了过来,他挣脱杨志转身又回到古浩天面前。

“索超今日始信小官人的仁厚,在下不善多言,但保证今后无论身在何处,绝不会与小官人为敌。”

说罢,索超郑重的行了一礼,这才与杨志去了。

且说俘虏营中,李成提心吊胆的混在一众俘虏中间,心一直提在了嗓子眼上,他非常清楚自己隐瞒不了多久,关押在一起的大多是他下属,许多人认的他,只要梁山人手忙完手头的稍一审问,必定暴露无遗。正在他焦虑不安苦思对策之时,突见外头进来了两人,这首一个竟然是索超,随即更加吃惊的发现,边上陪同的那个是劫取生辰纲的叛将杨志。

这两人怎么会一起出现在这里?李成随即想到一种可能,一时大骇,赶紧埋下头把自己藏于几个亲信的身后。

“索超兄弟,俘兵尽在此处,你只管把亲信挑去,过些日相聚之时,咱们再痛快喝上一场。”

“今日谢过杨兄弟了,来日在下作东再行谢过。”

这时听的杨志索超两人一说一和之后,便在俘虏中挑选人员。片刻之间,两人选好五、六十个人手,转身出去了。

李成眼看着两人离开,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随后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恨意。想不到索超这厮竟然降敌了!难怪庾家疃大营恁快就破了!想必双方早就暗里勾连,他暗暗发誓,老爷我这次若是能逃出生天,必让他好看。

正在李成咬牙切齿之时,便见得外头又进来一队军士,只见领头的一个叫道:

“来五十人,随我做事去。”

那李成闻听,马上意识到机会来了,他立即叫上身边的几个亲信,起来跟着去了。

槐树坡营地外,李成等人在一队士兵的押送下,抬着十余个重伤不治的官兵尸体走向侧后的一块洼地,待走出百余步,便见那个领队的士兵,远远的指着一处地方说:

“去!把这些倒霉鬼埋在那儿。直是晦气,竟摊上这样的差事。”

那些士兵似是嫌弃,再也不上前一步,只让李成等人下去挖坑埋尸。

而对李成等来说,这无疑就是天赐良机。当晚果不其然的发生了逃俘事件,但那押送的士兵大约为了逃避责任,似是没有禀报,反正槐树坡的大营里,依旧波澜不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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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八五章 败讯入城

这日早晨,一万五千大军被歼飞虎峪的消息,随着溃军不断传入了北京城。大名府上下顿时沸腾了起来。

梁中书初闻此讯时,还以为是谣传,但渐渐的传言多了,便有些动摇了。他一面让管家梁世保出去探明真相,一面着人招来手下的另一员大将闻达。

“相公招唤,可是为了城外战事?”

不一会,兵马都监闻达匆匆赶到,他一进门便问道。

“正为此事,都监可知实情。”

梁中书见说,立即焦急的问道。

“早间以来,营里陆续回来了数百军士,不过都是槐树坡的留守人员,据他们说,凌晨寅时末听得飞虎峪方向有厮杀声,偏将李济带他们去查看,但途中遇伏,李济当场被杀,全军苦战许久伤亡数百,最终不敌退回城里,据此看来,李都监他们恐怕凶多吉少。”

早上给闻达报信的,正是被縻胜击溃的那些人,他们并未真正抵达战场,所以传达的信息并不具体。但闻达一个军中老人,他已经从中嗅到了极其危险的味道。

而梁中书听了闻达一番话后,一时间竟愣住了,自己以卢俊义为饵诱梁山诸人过来,原本是为了立功升职的。难道引来的却是一场灾祸不成!他心里终究还是不信,于是犹不死心的说道:

“万五大军,区区梁山草寇那是对手?传言或有不实,都监却尽快查明真相,报来与我。”

“下官早已派出人手,想必很快便有消息过来,眼下无论传言真假,城防却十分要紧,下官先去巡查,得信时再报知相公。”

这闻达做事倒也周到,梁中书见其说的在理,便放他去了。

且说梁世保得了梁中书的指令,带人几人出去外头打探消息,然而刚出了府门不远,便遇上了气喘吁吁的李固。

“梁总管,官兵被围歼于城外飞虎峪可是属实?”

那李固一张粉脸已吓的苍白,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他一看见梁世保便急急的问道。

“你又是从何处得来消息?”

梁世保却是奇了,府里军中都没有详尽的消息,李固这厮又从何而知。

“这又有何难的,如今满城都在传闻,说李都监大军昨夜在庾家疃被袭营,而后全军围歼在飞虎峪里,他们还说……还说……”

“还说甚?快快说来!”

梁世保正惊讶之时,却见李固支支吾吾的,不由大急。

“他们还传言,梁山大军要杀进北京城,给——给卢员外报仇雪恨。”

李固哆哆嗦嗦的又说了几句话,却已经鬓现冷汗了。

这传言又是从何而来!梁世保听了也是怔怔的。他随即让李固带路去了一些茶楼酒馆,果然到处都在议论此事,有人甚至说的活灵活现,犹如亲临其境一般。说李都监数千大军攻打飞虎峪数个时辰而不破,说索提辖兵败被擒投降敌军,更多的却在说此次战祸全因北京城里的某些人,贪图卢员外的家产陷害于他,引来其师门的报复。

梁世保在城里转了一圈,听了一肚子的各种传言,便撇下那李固,将信将疑的回去报信了。

而梁中书得报后,呆呆的枯坐衙中,心头如十五只吊桶打

水——七上八下。一直到了午后时节,闻达派出的探子传回了消息,说槐树坡大营已被梁山队伍所占,至此李成大军兵败已完全坐实。

“何致于此!何致于此!”

府衙里,梁中书对着匆匆招来的知府王素、都监闻达等人,喃喃自语着。

“相公,如今不是犹豫之时,早作决断才是。”

闻达见状,不由的劝了一句。

“那梁山草寇只为那卢俊义而来,不如把他一刀砍了,绝了他们的念头,或许便会退去。”

这时,张孔目站在后头开口说道。

梁中书见说不禁有些意动,但又不敢定突,便问下首的知府王素:

“王太守以为此事如何剖决?”

这个王素是个善儒之人,虽说是一城太守,但在梁中书的威压下,全没有存在感,好在他也不争权夺利,两人倒也相安无事。这时见问,他踌躇一下,便小心的回道:

“梁山一伙来势汹汹,所为的正是卢员外,相公若杀此人,他们必不罢休,李都监万五将士一战尽没,可见梁山兵力不俗,那时他们临城死战,城里何人能敌。以小官愚见,且先存卢员外性命,危急之时,有此人在手,梁山投鼠忌器,或不敢硬来。城里再加强防守,一面上表朝廷请求增援,或有转机。”

“知府言之极当。”

梁中书听了也觉有理,便吩咐闻达妥当看管好卢俊义,又令其增兵守城,一边着人立即写表,加急送往京城。

且说闻达领命出了府衙,立即赶去军营中,吩咐王定小心照看好卢俊义,随后又带着亲兵巡视各处城防,一直到了黄昏时节,才忙完手头琐事。这时他立于东门城楼之上,望着眼际处的隐隐山影,心里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梁山人马不过是村夫流民,怎么就令李成万五大军片甲不留呢?

“都监,那边有几十骑过来,似是本城的人马。”

那闻达正思想之时,突听的身边的亲卫指着前方说道。

他忙顺着方向看去,果然见数十骑官兵穿着的人朝这边过来。

片刻时间,几十骑便到了近前,只听的眼尖的亲卫叫唤道:

“咦!打头那骑不正是索提辖吗?”

闻达仔细一看,果然是索超无疑,却不由的有些犯难,市井传闻索超降敌,这回他却是回来了,倒是让不让进。

“城上何人?快开城门放我进来。”

这时,索超声音在城下响起。闻达犹豫一下,便想只几十骑无甚要紧,且放进来再说,正好也打探一下战事实情。他立即着身边亲卫做好戒备,一边下了城楼吩咐开门放人进来。

“都监怎恁巧在此?”

索超进的城来,迎面便见闻达立于当前,连忙下马行礼。

“这不迎接索提辖么!”

闻达却不上前,只是不冷不热的回道。

索超闻听一愣,随即便发现周边军士神情严肃,对自己的数十骑隐隐有包围之意。心里不由一叹,这城里对自己起疑心了!但他却是一个耿直之人,为了自证清白,便令一众随员下马弃械,自己孤身一人随闻达去了。

“昨晚战事

究竟如何?为何万余人不见一个兵卒回来?”

闻达见索超一番言行,一时对他的怀疑减轻不少,想着或许传言不实,便迎上去问道。

“说来惭愧,昨天下午在庾家疃与梁山人马初战,我军胜了两阵,眼看着他们退去数十里,便心里大意,不料他们竟于下半夜突然偷营,全军都无防备一齐慌乱。在下守于左营匆忙出战,却遇到叛将呼延灼,那厮武艺高我许多,又兼满营乱象,只数十合却被擒了,后来战事全然不知。不过天亮时我等被送到槐树坡旧营,看到了我军被俘的数千士卒,也大致知道了经过,却是梁山人马偷过飞虎峪,封住了出口,李都监苦攻不破,后被两面夹攻,兵败尽擒。”

“李都监如今何在?”

闻达见索超并未参与谷口之战,便想到了李成。

“李都监下落在下并不知晓,不过俘兵之中似也没有发现他在。”

索超下午去俘营挑人之时,曾留意过,这时见问便回道。

闻达听了却突然浮起一个疑问来,立时又问道:

“索提辖怎会知道俘兵之中没有李都监?你既是被俘又是如何出来的?”

唉!料的必有此问!索超心里自言道。但他认为自己光明磊落,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于是便把梁山诸人放他离去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未了有此惆怅的说道:

“说实在话,在下也不明白他们为何放我归来,但以我看来,这个梁山庄园虽说与朝廷作对,却与一般草寇不同,尤其是那个小官气度风范非常人可比,却不知朝廷怎会恶了这些人!”

索超一番话讲的不慌不忙,全无做作,闻达听了虽不愿尽信,但也指不出什么错处。于是便着亲卫把那几十个回城军士先带回军营,自己与索超一起去见梁中书,想着是非真假便让相公自处。

梁中书见着索超也十分惊诧,这人可是他手下一员虎将,更兼他率性耿直、毫无心计,往日里也十分器重于他。早上坊间传闻说其降敌,他也是不太相信的。可是这会听他说了一番经过,心里却反而有些起疑了,那梁山草寇无缘无故怎的就把他给放了呢?还连带着数十亲卫也一起回来了,这里头莫非有何阴谋?

思索了片刻之后,梁中书也理不出什么头绪,便作了个冷处理,也不叫索超回营带兵,也不给他定罪下狱,只说战事辛苦,且先回家歇着,便把他打发了,不过事后却吩咐闻达对回城诸人严加看管。

从早上的败讯入城,到傍晚索超归来,北京城经过一天的骚动,渐渐的被夜色笼罩了。由于梁山队伍近在城外,北京城的防卫严了数倍,便是往日喧嚣的夜市,也萧条了许多。

而作为大名仅剩的大将,闻达对城防更不敢掉以轻心,尤其是听索超介绍了梁山的实力之后。所以入夜之后,他便带着人多次巡查城上要害,直到戌时末他才回到营房休息,但是未歇多久,便见一个亲兵急匆匆的闯了进来,急切的禀报说:

“李都监回来了!”

“谁!”

闻达一时不敢相信。

“李成——李都监,如今正带几个人在东门外呢?”

“啊!”

闻达惊叫一声,随即风一样冲出门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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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八六章 兵临城下

李成连夜入城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闻达不敢殆慢,立即与他一起去府衙求见梁中书。

那梁中书这时刚刚入睡,突听的李成归来,立时起床出来相见。

“李都监是说索超私通梁山贼寇,致使官兵被困飞虎峪?”

李成的一番诉说,让梁中书大为震惊,他素知索超为人,刚才见他之时,虽心有存疑,但真正认定时,一时还不敢相信。

“必不会错,昨天下午战后,探子探明梁山贼寇败退三十余里,而那处到飞虎峪出口至少五、六十里,而且庾家疃出口被我军堵住。贼兵若要封我后路,还要翻山越岭,一两个时辰便是铁打的兵,也赶不到那里去。仅有的可能便是伏兵先藏于谷中,而此谷能藏兵之地不多,先前谷里也是索超把守,若说两者没有关联,何人相信?”

“毕竟只是猜测……”

“相公,若说此事只是猜测,那下官在俘营所听所见的便是铁证。”

李成见梁中书仍有不信,立即抛出另一个重磅证据。只见他接着说道:

“你等可知下午陪着索超去俘营选人的却是何人?竟然是去年劫去生辰纲的杨志,那两人称兄道弟亲热异常。索超这厮还约了他几日后到城里喝酒,其心思已是昭然若揭。”

“你是说杨志也在梁山贼寇里头?”

梁中书一听立时瞪大了眼睛,急促的问道。

“不就是,那厮脸上一个大大的青斑,绝不会认错。”

“倒也难怪,官府辑拿近年全无音讯,想不到这厮却藏在了梁山庄园里。这索超原来与他也有往来,必是其在暗中勾搭,只可恨索超小人看似忠厚,却是这等忘恩负义之人。”

便在李成说出杨志之时,梁中书已经认定索超投敌了,他狠狠的骂了一通之后,立即着闻达带人将索超及其带回的数十亲信一并捉拿下狱。

且说索超出了府衙之后,便知梁中书等人对他生疑,但他并不在意,只道日久见人心,到时自会水落石出,便只管回家见了老娘妻子,安心睡了。只是他万没想到半夜三更之时,闻达带人闯入家里,说李都监回城,告了他通敌之罪,今奉相公之命拿他下狱。

索超大呼冤枉,却被闻达一句——你之前为何不提杨志之事,当场噎的无话可说。杨志是梁中书的痛恨之人,索超虽已知他是冤屈的,但又怎敢提起,况且他也料不到李达在俘营里看了经过。随后他长叹一声“我心无愧”,也不反抗便随闻达去了。

军营牢房之中,王定这些日一直守在这里,日间他听到梁山大败官兵的消息后,暗自庆幸自己选了正路,午间他正担心梁中书拿卢俊义出气时,却见闻达过来吩咐他好生照看卢俊义,正好暗合了他的心意。这日晚上,他让薛永把这个消息送出去,自已留下守值,不料半夜突然送来了几十个犯人,内中一个竟是他的亲近上司索超,一时震惊不已。

“索超诸人涉嫌通敌,你等严加看管,莫出差错。”

闻达严肃的交待一句,便自顾去了。

王定却愣愣的,一时不敢相信。军中各位将领,若论交情,便是这位索提辖与他最为要好,自然对他也是最为了解,所以说其通敌他是万万不信的。好在他眼下这个身份,有的是时间了解真相。

半夜对坐,王定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他对结果的判断没有索超那么乐观,他想以

梁中书的狠毒和李成的阴脸,即使他们后来知道做错了,也必定是将错就错。

无论如何也要帮这位老上司一把,王定暗自决定,于是他急于想去见一见那位神通广大的公孙道长。便在其心神不宁之时,薛永回来了。

“公孙道长却在何处?我想见他一面。”

王定一把拉过薛永,着急的问道。

“可是为了索提辖?”

薛永却不意外,反而淡定的问道。王定见说,却惊讶了一下,脱口便说道:

“你怎知晓!”

“时迁兄弟夜间入城说了,索提辖的遭遇城外早有预计,只着咱们好生护着他的安全,其他自有庄园里安排。”

“如此大好!”王定心头顿时安定了下来,可是顷刻又想到什么,不由担心起来,便说,“若那一日梁中书要杀索提辖,我等如何护他?”

“正要与你商议一事,情报处原担心卢员外安危,欲请他师弟史文恭带人进来,此人武艺高强,若有他在员外与提辖安全无虞,如今咱们只要设法让他进来就是。”

王定见说也无二话,当下两人计议一番,便决定在军营近旁租一房子,让史文恭等住了,再偷出几十件军服,紧急时扮作官兵,混入大牢中来。

转眼过了半日时间,正在城中百姓准备吃午饭之时,却听的城外号炮连天。

“梁山兵马来了!”

一时满城百姓都想到一种可能,不少人立即抢到那东门城墙上,果然见城外空地上整齐立着黑压压的一大片人马,只见的人无声马无鸣,虽隔着城墙,却让人确切的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压。

梁中书闻报后,在闻达、李成等簇拥下,匆匆赶到城楼之上,却不由的倒抽一口冷气,眼前的阵势那里是不堪的草寇,便是京城禁军精锐也不见的有这样的气势。他立时意识到这次有麻烦了,想想自己无谓的招惹来这些凶神恶煞,不禁有了一些悔意。但事已致此再无退路,他斜着眼睛看了看呆立两边的闻达和李成,说道:

“两位都监,贼兵已致,如何退敌?”

而这两人对眼前阵势却各有不同感受。李成亲身体会过梁山军队的实力,这时又见其军威,自然胆寒。闻达却暗道,这草寇模样看似不错,却不知是否真如李成所说的那么强悍。

这时见梁中书发问,李成刚刚兵败不敢发声,闻达便回道:

“北京城粮足城高,贼兵虽看似威风,但也只数千人,咱们凭城而守,他们必无奈何,到时搬来各地援兵,自然会退去。”

梁中书见说也觉有理,稍稍安下心来,便把城防交于闻、李二人,自管回衙去了。

且说梁山庄园诸人,经过一日一夜的忙碌,终于理顺一应事务,便留下萧嘉穗这个军政处长和杨志这个大名府旧将,带一些人手做俘虏的劝降工作,又让步兵一、二两营留守护卫顺带着休整。余下的七营步骑,于今晨出发来到了北京城外。

便在满城人盯着城外张望之时,古浩天等人也立于阵前观察着眼前这座雄城。

“若是以七个营数千人,去强攻这座大城,却难有胜算,好在我们早有准备。” 许贯忠对着这座大城感慨道。

古浩天与许贯忠、吴用等人其实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强攻的,梁山护卫队如今虽然人数大增,但绝不能作无谓的消耗。所以当时他们

定下了两条计策,首策便是提前让亲卫营与军官训练营数百精兵潜入城内,伺机里应外合夺取城门。若是此计不成,便要动用庄园火器作坊的最新研究成果——黑色火药。

当然作为古浩天来说,非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想提前暴露这一秘密武器的。这时他立于阵前,眼看那官兵没有出战的意思,便命令道:

“眼下看来官兵是不敢出城迎战了,骑兵十营留下警戒,其余且先扎下营寨,再做道理。”

下午未时许,梁山大军在城东四、五里处扎下一座大营。鲁智深的步兵七营和呼延灼的骑兵九营、秦明的骑兵六营驻守中军,郑元觉步兵九营作为后营,栾廷玉、郝思文、王禀三个分守前、左、右三处营寨。

傍晚,吴用带着留守人员过来会合,同时也带来了城里的最新消息,如卢俊义与索超的处境,史文恭、古波、韩世忠等人的现状,等等,众人议了一番之后,觉得诸事顺利,与原计划并无偏差,便继续依计而行。

次日秦明率骑兵七营前往城下搦战,闻达不堪辱骂,也想着试试梁山军队的真正实力,便无视李成的劝告,率三千步骑出城迎战。

秦明本不指望今日能捞到战打的,不料想正叫阵之时,竟然城门大开杀出一部人马来,顿时心头大喜。古浩天等在后方观战,也没想到对方会应战,只把其余各营将领羡慕不已。

且说闻达出城立阵,便见贼兵阵前一个壮实大汉提着狼牙棒,骑一匹枣红骏马,指着这边在叫骂着,不由心里大怒,他对着左右大喝道:

“谁人与我去擒杀这个无礼匹夫!”

“未将愿往!”

这时只见侧后闪出一员将领,却是闻达属下的偏将叫做钱顺的,只见他拍马提枪直冲秦明而去。

秦明见着大喜,正等催马迎去,却见身后闪电般的杀出一员将领,不由大恼。

“甚人敢抢我功劳!”

他大喊一声,便要阻他出阵。

“营长这条小鱼权让于我,后头那大鱼便留于你。”

且见那人笑应一声并不停下,这时秦明才看明白是自己副手郭盛,却也无法与他争功,只得停下观战。

顷刻间,郭盛与那个钱顺杀成一团,不过钱顺终归技逊一筹,五十余合后,被郭盛一戟挑落马下死于非命。闻达见状大怒,亲自骤马舞刀杀入场中,郭盛也不怯他,提戟正待迎去,却听的身后一个声音炸雷般的响起。

“你小子莫要贪得无厌,说好了这条大鱼让给我的,快快与我退下。”

原来秦明见对方主将出来,一则担心郭盛吃亏,二则实是自己憋不住了,赶紧过来抢活。

这时秦明不管郭盛离开与否,瞬间便杀到闻达马前,也不打话举起狼牙棒便狠狠的砸下去。

且说闻达杀入场中本待为钱顺报仇,突见对方那个主将来势凶猛,不敢懈怠,连忙举刀迎去。然而秦明却是《水浒传》里头梁山马军五虎的实力,那是个易与之人。只一击之下,闻达便觉得两臂发麻,立时心生惧意,只缠斗了三、四十合,便脱身退去。

秦明不料对方这般不堪,回过神来待要挥兵追杀,那官兵却已退入城里,也便作罢。

此后两日,步骑各营轮番到城下搦战,但纵然使尽各种花样,那官兵却再也不敢出战,一时梁山兵马风头无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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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八七章 智取西门

梁山庄园大兵压境,北京城官兵连战连败,两位统兵大将大刀闻达、天王李成被打的不敢出城,满城百姓人心惶惶。梁中书更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数日来连续派人手出城向各处求援。

由于兵力有限,梁山的队伍无力围城,只由情报处牵头,组织人手守于各要害路口,拦截出城求援人员,几日里也抓住了不少,但大名府毕竟地处要冲,水陆交通发达,必定会有漏网的人员出去。

必须的速战速决,否则久必生变,古浩天与许贯忠、吴用等人都意识到这个问题。

这日古浩天在中军帐中召开军议,讨论攻城事宜,共有许贯忠、林冲、卞祥、吴用、时迁等人参与。

“时迁兄弟,城中准备如何?”

时迁这些日负责城里城外的信息传送,而里头准备如何却是攻城的关键,所以古浩天第一个就问他。

“公孙处长已经按计划把古波和韩世忠两位营长的人手布置于西城门附近,史文恭兄弟与燕青两人带卢家人手也藏在官营旁边,现在城里头只等一声令下。”

“如此甚好!”古浩天见说,心里便有了数,又问许贯忠道,“饮马川的船队几时可到?”

“三日前接报,已到清河县,明天应该可到此地。”

饮马川由于要接收流民,所有水兵各营轮流驻守,这次却是费保、倪云的水兵四营。原先参谋处在制定作战方案时便考虑到,若是攻下大名府,里头库房物资、梁中书家财等等,非一般地方可比,光靠几个营随身携带,取不了多少,走水路虽说绕了一大圈,但胜在运输量大,于是早早通知费保,让其暂停运人,带领船队赶往大名府来。

“吴处长,大名府军马场打探的如何?”

这大名府是一个军事重镇,自有一个军马场,杜迁当年去沧州途经此处之时,专门有打探过,古浩天便一直惦记着,虽说庄园里如今不缺马,但这种战略物资没人嫌多,况且还是免费的,故此早早把此事交于吴用。

吴用这些日对此倒也下了一番功夫,其间还带情报人员亲自去了一趟,这时见问,便胸有成竹的说道:

“大名府的军马场在城北二十余里处,一个叫做药王谷的地方,此谷南北狭长,约六、七里,里头养三、四千匹战马,一个偏将领着千余人守在那里,若要下手并非太大难事。”

古浩天知道吴用已有计算,也不追问,当下便对众人说道:

“诸事既是都已准备,事不宜迟,便定于明晚亥时正攻城,各营各处迅速按计划开展行动。”

在坐诸人得令,立即分头去了。

且说公孙胜近日一直坐镇北京城里,入夜时他得了时迁的传讯后,连夜安排得力人手把信息传于各处。

韩世忠带着五十余人,扮着运货的脚夫,数日前押着十余辆马车,住进了城西的张氏车马行,第二日梁山人马攻城,他便借口路不太平住了下来。掌柜的见这伙人出手阔绰,日日花费甚巨,自己有着大笔的收入,只把他们当做了金主,很不得他们留下不走,那还管他们何来何去。

古波与杨再兴带着七十余人则住进了西城门左侧的青龙观。他们从队里选了一个年长之人,扮作大户管家,假说在城里招了数十流民,准备带往乡下庄园,如今遇了战事,暂时寄身数日。那观主得了大笔的银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后院腾出一个旧房子与他,随其折腾了。

余下的一些人手,也化装成各行各业三教九流,混迹于西城门周边。

当夜各处人手纷纷接到明晚动手的指令,于是全部精心准备起来。

话说北京城西城门的守将原本是李成的侄儿李济,但是数日前他在飞虎峪外被縻胜一斧劈成两半。梁山人马攻城后,这里调来了一个新守将,叫做张全,这厮却是梁中书心腹张孔目的兄弟,生就一个贪生怕死、爱财如命的性子,他见西门安全,便通过乃兄谋了此处守将的职务。

这个张全到任也不过三五日,却全无心在防务上,这些日都忙于“拜访”周边的商户店主,明里暗里捞了不少外快。

这日晚间,张全闲来无事,便带着两亲信照倒去“走访”商户。正当他信步到了张氏车马行前时,突见一辆马车满载沉沉的货物进去。当时他眼睛一亮,心想这里头必有好货,正好借战时清查,去揩一把油。于是他稍作示意,两个下属立刻拦了过去。

“你是何人?凭啥拦我马车。”

赶车的两个小伙子,见前头突然拦着两个官兵模样的人,大声的问道。

“凭啥!就凭老爷是大名府的官兵,如今贼匪围城,我们怀疑这车里有不法物品,快快停车检查。”

那两个官兵一边冷冷的回着,一边便要上车搜查。

“我俩不过替人运货的车夫,主人不在我等不敢答应,若要查却找东家去。”

那两个赶车的竟不肯相让,一时双方在院子里争吵了起来,只一会满院子便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们。

张全想不到两个下人竟敢抗拒官兵的搜查,他不由火起,便几步走了进去,正要发怒,却见迎面过来一个粗壮的年轻汉子对他拱手说道:

“这位上官请了,在下韩五正是这马车货物的主人,这车里头都是近日采购的粗布,上官查看也是无妨,只是方才两位下人不识礼数,得罪上官在下深感不安,且请里头小坐,容小的陪礼之后再查不迟。”

张全见这汉子一边说话一边频使眼色,心里已明白对方意思,便说道:

“先且放着,便听听你这厮有甚说的。”

说罢便跟着那韩五进了店去。而那韩五见其应了似是松了一口气,随即着伙计上菜上酒。张全大咧咧的坐于上首,全无推托之意,在韩五的曲意奉承下,他渐渐有了五、六分酒意,这时韩五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一百两!张全斜眼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这厮出手好生阔绰,他不由对这个粗犷的男子另眼相看。

“今晚准备不周,陋菜劣酒不成敬意,明晚飘香阁在下另置席面,将军务必光临。”

这时那个韩五又开口邀请。张全见地点在城西头号青楼,更觉得这人识趣,当时毫不犹豫的应了。

接着两人又吃喝一会,张全离去时已显醉态,韩五送他到院子里,特意打开马车的帘子请他检查时。他却大着舌头说,你我今晚始便是兄弟,还要检个啥,随后看也不看自管去了。

韩五也便是韩世忠,这时他立于门前看张全三人远去,才长长的出了气。原来那马车里装的却是新式板甲,明晚夺城,他派人到情报处取回了准备使用,谁料到遇到这一档子事情。若非刚才急智,说不的今晚就要出大事,便是整个攻城计划都要受到影响。不过这家伙不愧名将胚子,紧要关头却能临危不乱,而且还能化险为夷,如今这个事情利用得当,对明晚攻城反而大

有帮助。当下韩世忠交待好手下人员,随即亲自找公孙胜商议对策去了。

一日无话,很快到了第二天的傍晚。张全一整天都思想着今晚的快活,日头一落,便带着几个亲信找韩五去了。

果然这姓韩的没有让他失望,他非但挑选了上等的姐儿给他作陪,竟然还弄到了好几瓶市面上的紧俏货——神仙醉。他大喜过望,一时间杯抱佳人、手端美酒,只恨爹妈少生了一双手。

而这韩五也真是大方,他不但侍候好张全,连跟来的几个亲信也不轻视,一样的美酒美人的侍候着,一时赢得了众人的交口称赞。如此从酉时一直吃喝到了戌时初,在美酒美人的双重刺激下,几个官兵无人不醉。

张全一双醉眼看着怀里的美色,只觉得越看越美万分不舍,但他还记得城门的岗位不能轻离,又不敢留宿,一时间纠结不已。

且在此时,那韩五似乎看出什么,只见他到张全耳边悄悄说道:

“这姐儿在下已付了包夜的银子,在此若有不便,不如由在下呆会悄悄送入营中,待将军享用之后再悄然带出,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可保全将军清誉。”

张全想不到还有这等识趣的人物,心里只恨结识的太迟了,当下他依依不舍的放开怀里的美人,对那韩五说道:

“韩兄弟恁说情义之人,世上罕见,却是相见恨晚,今晚之事便依你所言,我等且先行一步。”

张全说罢与美人温存了一下,正欲带手下离去,却见韩五又附在耳边说道:

“小的就此可进的营房?”

“却是在下糊涂了,这是我的腰牌,凭此过去无人敢阻。”

张全随即从腰间解下一个牌子,想也不想的就塞给了韩五。

时过不久,西城门边的营房门前过来了三辆马车,驾车的在守卫军士面前亮了一下牌子之后,很轻易的就进去了。未及多久守将张全的营房里出来十余个手持他手令的士兵,登上城墙往城楼而去。

片刻之后,城楼里传出一些轻微的响声但很快归于平静。到了亥时正,城楼上出现了一盏红色的灯笼,随即城外的吊桥毫无征兆的落了下去。

城门里的守兵似觉得异常,正要上城去察着,却见城门四周的黑暗里,突然冒出无数的身影,朝城门杀奔过来。

不好!有人偷袭城门!几个士兵正要示警,却见一队官兵朝城门赶来,前头一个却是守将张全。

“将军,有人偷袭,赶快示警。”

领头的十将急忙跑上前去禀报,然而未待他觉察出异常,已经身首两处了。

随后这些人迅速抢占了城门口,数息之后,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城里城外已是一片坦途。

城门口的打斗惊醒了不少守城的军士,这时他们都觉察到城门被抢,惊慌之后立即组织起来欲夺回城门。

而这时古波、杨林已带人杀到城门口,三百余人立即分成两拔,韩世忠、杨林带军官教导营守于城门,古波、杨再兴带亲卫营守住城楼。

然而西城守军却没有放弃,也不敢放弃,他们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之后,立即组织了疯狂的反扑,而且近旁驻军获悉后也纷纷赶来。

正在众人疲于应对之时,却听的西门外马蹄声骤雨般响起,片刻之后只见一骑出现于城门口,只见他厉声高喊道:

“兄弟们让开,俺林冲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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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八八章 夜入北京

且说这日晚上,东城外平静了数日的梁山兵营突然骚动了起来,大营里灯火通明,各营士兵频繁调动。守城官兵觉察出异常,赶忙报于闻达、李成。两人同时一惊,难道梁山贼寇要连夜攻城!立时便赶到东城楼上。却见敌营果然不同以往,两人不敢掉以轻心,一面命守城军士加强警戒,一面又抽调兵力加强防守力量。

两人一直在东门兵营里呆到亥时一刻,却不见城外贼兵有什么实际行动,想着可能只是虚张声势,便一起离开东门到各处看看。然而刚走出营房不远,却见西门方向隐隐有喧哗声传来。莫非西门出了变故!两人联想到今晚东城外敌军的异常,突然心里升起强烈的不安。正待赶往查看时,便见的前头有溃兵乱糟糟的过来。

闻达上前拦了一个问道:“前方出了何事,这般慌乱?”

那军士抬头一看却认的闻达,赶忙说道

“都监,大——大事不好!贼兵杀进西城门了!”

“如何破的城防?”

“小的也不甚清楚,俺听的示警出了营房时,城门已是洞开,百余汉子守着门前,我等苦攻一会不能近前,如今已无数骑军入城,再无可守了。”

“全是一群废物!”

闻达问不出所以然来,他怒骂一声,把那个士兵狠狠的掷在了地上。

“闻兄事态紧急,多问无益,如今只有守住府衙和兵营两处或有转机,我立即往兵营提了卢俊义,再设法带兵赶到府衙会合,那边便烦你先行过去。”

“也只的如此了!”

闻达长叹一声,随即两人各带亲卫离去。

大名府兵营之中,入夜之后,由于抽调许多兵力增援东城,里头守卫力量锐减,王定借机把史文恭等带入兵营之中,随后他们控制了牢房,放出了卢俊义和索超等人。

卢俊义近段时间来在大牢之中并未受苦,反而被王定好吃好喝供着,身体养的好好的,他出来与师弟史文恭一番感慨之后,便要赶回家里去杀那对奸夫淫妇。却被众人劝住,只说已着燕青前去,必不让李固那厮溜走,请他留下帮忙稳住军营局势。

索超近日经过王定、薛永等人的劝说,对大名官场渐渐心死,然而叫他对抗官兵却不可能。后来王定对他说道,营里军士都是昔日兄弟,谁愿意让他受伤害,不过索提辖若是不出面劝说,到时被李成等带去与梁山人马作战,反而可能白白丧命。索超见他说的再理,也便应了。

当晚亥时,史文恭、薛永、王定以及卢俊义、索超五人,带着卢家五十护卫和王定部下的二百余人,把留守军营的千余人集中起来。一众军士当时一阵骚动,后来见索超出来保证他们的安全,便慢慢安静下来。

李成来到兵营时,里头大局已定,不过这厮十分狡诈,先派一个亲兵入营试探,后来见势不妙立即掉头溜了。

闻达赶到府衙时,里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梁中书得讯时,首先想到的

是弃城逃跑,但事态过于匆忙,且事前又全无准备,府里的家眷、满库的财宝根本无法带走,这些却是他在大名府多年积攒下来的心血,一时叫他如何放弃的下。正在其焦虑无主之时,闻达赶到了,梁中书顿时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紧紧的抓住闻达的手,急急问了好几个问题。

“闻都监,外头形势如何?贼寇到了何处?官兵可阻止的住?我等是去是留?”

“禀相公,在下也是适才与李都监巡查时,刚刚得的消息。眼下只两个选择,若走则即刻起行,下官拼死也要护的相公出城,但人不宜多,否则必走不脱;留便调集各处兵力,退守府衙,利用高墙大院与敌对抗,等待援兵进城解围。”

梁中书见说,不由左右为难。走只能孤身一人,无数家财要放弃不说,那身为当朝首相女儿的妻子若是置之不顾,即便脱险,那日后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不走则是身处险境,太过危险。他权衡一会,又问那闻达:

“若是留守府衙,有几分胜算?”

“属下沿途过来已经派人到各处召集人马,若是人手充足,短期内应无问题,但也只能说拼死守卫,至于能否守住,只能看援军何时到达。”

闻达这么判断也是有他的道理,与梁山兵马对阵数日,他知道其攻坚力量不足,今晚能破城,若不出意外的话,必有内应,所以他认为坚守府衙大院还是有一些把握的,当然时间不可能太长。

援兵!这援兵谁知道几时才能到达啊!梁中书见闻达最终还得把希望寄托在援兵身上,不由的有些泄气,犹豫再三,最终保全性命的念头还是占了上风,于是他命令闻达,着他带领精锐护他夫妇出城,但蔡氏毕竟是妇人,那舍得下那些珍宝,东挑西选的又耽搁了不少时间。待夫妻俩收拾好细软,上了马车出了院子时,府衙外已经是人喊马嘶。

“不好!贼兵攻到了!”

闻达听了大呼不妙,立即着手下军士关门固守,自己却登上墙头,却见衙前院子里一大群骑兵,当头一骑上,坐着一个身着精甲的将领,但见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好生威武。他不及多想赶紧下来,护着梁中书夫妇转向后门,但刚开了门缝,却听得一个打雷般的声音响起。

“休走了狗官梁世杰!”

闻达吓了一跳,放眼看去,只见一个熊腰虎背的男子,提一根狼牙棒,带一队骑兵快马向后门杀来。正是那日在城外与他厮杀的大汉,他顿时明白再无逃走可能,剩下的只有固守一途了。

梁中书夫妇此时已经吓的魂不附体,两口子瘫倒在马车里瑟瑟发抖全无主张。闻达见状也知此时问他没用,立即着人送其回房,自己调集衙内力量,部署防御去了。

且说,自定下攻城方案之后,梁山诸营便借连日出营搦战之机,化整为零不断的把兵力转移到西门外的聚集点。

昨日晚间费保、倪云的水兵四营和李宝、阮水生的水兵五营到达城外,古浩天想不五营也来了,一问却是五营护送段景住等去北地买马,两营正好于沧州外海相遇,费保知道大名府

这边缺船,便着他们一起过来。众人顿时大喜,水兵五营的到来有仅缓解了用船的紧张,而段景住带的人手都懂得驯马,正好有大用。

水兵两个营的到来,梁山的兵力宽裕了许多,古浩天把五营骑兵全部用于进攻西城门,又令林冲作为攻城的总指挥。鲁智深和郑元觉的两营步兵则在东门外虚张声势,随时准备进城接应,而水兵两个营则留守大营。

亥时过后,五营骑兵一齐杀入西城门。林冲命古波、韩世忠、杨再兴依旧带人坚守此地。却令杨林分派情报处人手,带领各营分头杀向各处。

林冲自己与王禀的五营、秦明的七营在杨林的亲自带领下杀奔府衙。呼延灼的九营进攻东门,接应城外步兵入城。郝思文的十营进军府库,保护物资。栾廷玉的八营则赶往兵营增缓两位师兄。

至于南北两座城门,古浩天等根本就不准备占领,北京城人口数十万,梁山只万余兵力,把控全城显然力不从心,与其顾此失彼不如只攻要害。所以只让情报处派人监控,并不封门,不料这一举措,反而让城里百姓大觉安心,无形中消除了一些骚乱的危险。

东城是大名府重兵结集之地,闻达、李成离开不久,这里的驻军也得到西门被攻破的消息。守城官兵将信将疑,忙派人去找闻、李二人,可是派出的人员尚未回来,呼延灼的骑兵已经杀到。东城守军匆促应战,但那有人是呼延灼的对手,只见他手执双鞭却似门神一般,左冲右突所向披靡,片刻间斩杀数员将领。更兼彭玘也非寻常之辈,九营在两人带领下,所到之处官兵无人敢挡,很快便至城门之下。守城官兵此时群龙无首,惊恐之下一哄而散。

栾廷玉带骑兵八营杀到城中兵营时,那里大局已定,师兄弟三人难得聚首,却无暇多说,他留黄信带人与王定、索超一起控制兵营,随即带兵赶往府库增援郝思文。而卢俊义与史文恭两人带着卢家的护卫,迫不及待的赶回卢家去了。

大名府作为河北重镇,自周朝立国以来,一直的京城北边的重要屏障,各类物资屯积无数,库房也庞大无比。郝思文赶到此处时,这里已混乱不堪,溃兵泼皮、市井无赖,甚至守库的吏员衙役,都想乘火打劫。十营七百余人东驱西赶,正焦头烂额之际,栾廷玉带八营杀到,立时两营联手南北合围,马刀所到之处人头滚滚,只杀的那些投机之人屁滚尿流,片刻之间斩杀了数百人,库房之中顿时为之一静,再无何人敢觊觎于它。

古浩天与许贯忠、卞祥等人于亥时中,在呼延灼九营的接应下,与两营步兵一起从东门入城。随即留杨雄领步兵九营一部守于城门,其余直奔府衙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古浩天与两营步兵赶到大名府府衙,这时两营骑兵已经全面控制了周边地区,两千步兵的加入,更是将其围的水泄不通。随后各处消息不断传来,各营进展均十分顺利,古浩天等便安下心来,于是征用了府衙前的一家酒馆作为临时指挥所。然后派出数支骑兵分队,巡逻城中各处,严惩不法之徒,避免百姓动乱,其余的只待天明再作打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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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八九章 元凶伏法

梁山大军从西门攻进城里的消息,在随后的两个时辰里,传遍了北京城,顿时引的满城惊慌。身份显贵或与此事有关的人,都急着想跪路。普通百姓无处可去,只能关门闭户诉求平安。而往日里的不法之徒和一些溃兵败卒,却乘机做起了趁火打劫的勾当,一时不少商家店铺、富户财主纷纷遭殃,市井街坊乱成一团。

便在全城骚乱愈演愈烈之际,数支骑兵队伍从府衙方向分头杀来,只见这些人铁甲长刀,沿街过去但凡遇见不法之徒,一律不说余话全部一刀砍了。霎时间,城里街坊尸横处处,不轨之人个个胆寒。

大名府南城迎福坊里,曾密在鸿福商行的铺子里听到梁山兵马入城的消息后,一时间不敢相信,坐在那里愣愣的。他挑唆梁中书与梁山庄园作战,本就是为了给家族报仇。数日前梁山队伍于飞虎峪大败大名府官兵,他虽然吃惊,但也没放在心上,作为金人,这周朝人自相残杀死多少他都不心痛,他只关心怎样消灭梁山贼寇。数天前梁山兵马围攻东城,他也曾偷偷前去看过,见他总共只数千人手若要进城却是万无可能,所以他根本没有想着要脱身离去,只等着援军过来歼了贼寇,一雪心头之恨。可是谁知梁山贼寇毫无征兆的就杀入城里来了,他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

“少东家,此地已是凶险,要立即脱身才是,不然天亮之后就不方便了。”这是立于一边的商铺掌柜着急的说道。

“直娘贼!没想到这大名府的官兵这般不堪,数十万人的大城,几千都挡不住,咱们大金国日后南下,他们又凭啥抵挡。走!咱们暂且一避,日后加倍把他要回来。”

曾密不再纠结,恶狠狠的说了一句,然后招集二三十个亲信,装扮成城里百姓便出门而去。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鸿福商行自梁山情报处进城之后,便一直列为监视重点,今晚更是人手加倍,所以他们一出门便被盯上了。

且说城南一带情报事务的负责人却是白胜,他当日随古浩天从梁山过来时便被公孙胜安排在这里,这人没啥大本领,但在社会底层混的很透,所以进入梁山庄园之后,古浩天把他安排在了情报处。但是数月来眼看着一起加入的刘唐、杨林等人都立了功劳,自己却无一作用,白胜心里十分焦急,这次到了北京城之后,他一心要立个功劳,所以十分尽心尽责。昨日接到今夜攻城的消息后,他便一整夜的盯在曾家商铺门口。这时见曾密一行人出逃,有心想杀出去,又恐自己武功不济反而坏事,无奈只的悄然跟在后头见机行事。不过也是曾密等人时运不济,一行人刚出店门不远,便遇见一队骑兵迎面而来。

白胜一看是自家骑兵顿时大喜,立即带人从暗中冲杀出来,一边大声喊着:

“前面是那营兄弟,俺是梁山情报处白胜,这厮是曾头市曾密,快快擒了。”

那曾密正急急行走之时,突然身后一伙人喊叫着杀出来,便知今晚无法善了,立时起了鱼死网破之心。便立即招呼手下亮出兵器,返身杀去。

然而事不遂愿,便在他们启动之时,身后的骑兵已经杀到。只见当头一骑挥着一柄雪亮的霹雳马刀,高声叫道:

“白处长,那个是曾密那厮?”

“正是前头断臂的那个!”

“却是便宜俺耿恭了,竟在此处捡一大功。”

这带队之人正是骑兵五营的副营长耿恭,他是护卫队的老人,稳重和善素不争功,今夜奉命带队巡城,一路到了南城,却想不到在此处抓到曾头市的漏网之鱼。

曾家二十余名人手,在白胜与耿恭的两面夹攻下,很快死伤殆尽,曾密只剩一支独臂武力大打折扣,又兼身处险境心神不宁,打斗中只数个回合被耿恭一刀砍了,随后众人杀进鸿福商行,将曾家在北京窝点的人手一网打尽。

且说卢家之中,正是子夜时分,李固在顾氏的床上被亲信惊慌的叫醒。

梁山人马竟然入城了!李固一听到这消息,一时有如被雷打一般,呆坐着半晌不能言语。自从官兵惨败于飞虎峪之后,他便日日惶恐不安,其实也曾想过逃离北京城,但卢家恁大的家业却是带不走的,近日来他手握大权作威作福,已经深体其中滋味,实在是不想放弃,于是他便三天两头的找韩世保,而得到的答复都说,北京恁大的坚城,梁山数千人攻不下来,到是援兵到了自然乖乖退去,他想想也是,也就坚持留了下来。

“被韩世保这厮害惨了!”

良久之后,李固有气无力的哀叹了一句。

“郎君,贼兵进城了,必定会找我们的麻烦,何去何从,得极早拿个主意,不然怕是来不及了。”

顾氏刚才也听的明白,这时已六神无主,她很清楚以自己的所作所为,无论卢俊义死活,梁山人马都不会放过她,留在府中必死无疑。

李固见说似是突然清醒过来,他打了一个激灵,立即站了起来急促的说道:

“走!立即走!且留着性命要紧!”

说罢,他急急的问了方才过来报信的亲信杨福,却说南门和北门并未占领,眼下还有许多人正逃出城去。李固顿生希望,也不及外出取钱,只与顾氏在房里收拾一大包细软金银,便匆匆出门下楼。

这时楼下的大堂里已经聚拢几十个平日里的心腹,这些人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除了跟李固一条道走到黑,别无选择,因此得信后都来李固这儿听吩咐。

“都是我李固的好兄弟,卢俊义串通梁山贼寇,朝廷必不容他,只要熬过这一劫,这家还是我们的,杨福,起紧套车,我们先且出门一避。”

李固见这么多人相随,顿时气壮了几分,一行便匆匆朝前院赶去。然而待出府门之时,却听的前头响起一个戏谑的声音。

“李员外三更半夜,恁急的欲往何处去啊!”

李固一听声音便知不好,他急忙前去,果然见大门前的路中立着一人,正是他的死对头燕青,而且其身后还站着十余个黑衣的汉子。他心里大慌,立即着身边的亲信杀人清道。

而相随的亲信都知道时间紧迫,不待李固言尽,早已各执兵器杀去。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群人异常骁勇,虽是群而攻之却全无忧势。李固见久战不下不由大急,这时正好看见周围

不少闻讯而来的下人,便高声喊道:

“燕青这厮带盗匪进府抢劫,各位一齐动手将他拿下,每人赏银百两!”

府里下人大都不明真相,这时听的恁多的赏金,不少人便蠢蠢欲动。

正在此危急关头,却听的门楼里传来一个冷冷的的声音:

“这家里何人才是盗匪!我看谁敢动手!”

那李固正自以为得计之时,突闻此音顿时如遭电击,他一下子便瘫坐在地上,一泡腥骚的液体随即从下身泄漏出来。倒是那顾氏,初一惊吓之后,便知再无生机反而有些淡然。

“员外回来了!”

燕青正担忧之时,突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立时欣喜的大叫起来。

而围攻观望之人却愣住了,便在他们震惊的目光里,一个魁梧熟悉的身影从门楼里走了出来。

“员外果然回来了!”

人们惊呼的一声,那些个下人便如中了定身法,一个个立于原地动也不敢动,而参与围攻诸人,哄的一声四散逃去。

卢俊义静静的立于门前,看也不看那些人,他自信只要自已下令,只需片刻这些小丑便无处可逃。他眼下只关注眼前的一对男女。

“员外!员外!小的前番猪油蒙了心肝,做了猪狗不如之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且请放过小的一条贱命。”

这时,那李固突然哭喊着向卢俊义爬过来,蠕动的身子散发着浓浓的异味,犹如一条丑陋的蛆虫。

围观众人见往日不可一世的家伙竟然现此丑态,不由纷纷露出卑鄙之色,便是顾氏也眼现不屑。

“既是如此下贱,留着又有何用!”

卢俊义厌恶的说了一句,一脚狠狠的踢向爬到跟前的李固,只见那厮便如断线的风筝,“啪”的一声砸在了院子的石阶上,那个满是香气的脑袋瞬间开了花,红的白的顿时撒满了一地,立时就没了生机。

顾氏看着站在身前的卢俊义,反而显的十分平静。

“奴家不守妇道,又诬陷员外,自知难逃一死,且请员外念在往日夫妻的份上,让妾身少一些痛苦。”

卢俊义看着自求速死的顾氏,不知为何却想起往时自己只顾练武赚钱,把她冷落深闺,一刹那竟生出一些愧疚,他犹豫一会,终究说道:

“如你所愿!”

随即从燕青手拿过长刀,闪电般挥过,一个美丽的头颅立即滚落了尘埃,然后那具纤细的身体缓缓的倒了下去。

卢俊义提着滴血的长刀,呆呆的一动不动的站立着,一双眼晴空洞的注视着前方的重重院落,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师兄!不必多想,皆是罪有应得。”

良久之后,史文恭在侧旁轻轻的说道。

“却是我着相了!”

卢俊义轻叹一声,便吩咐燕青处理府中一切事宜,自己拉起史文恭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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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九零章 晴天霹雳

在经过半夜的恐慌之后,黎明时分北京城里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一则是下半夜里,梁山军队对城内治安的强力维护,砍杀了一大部分为非作歹的不法之徒,极大的震慑了那些兴风作浪的歹徒。二则南门北门通行无阻,梁山军队也没有与一般匪徒一样杀人放火,让普通百姓心安不少。

特别是天亮之后,大街小巷到处张贴了梁山军队的布告,大伙看了心里便更加的明白,原来此番梁山人马攻城,是为了营救那个古小官人师兄卢员外,与其他人员全无干系,于是人心更加安定了下来。

却说府衙前头那家叫做庆升楼的酒馆掌柜杨庆,昨夜被梁山军队征用之后,心惊胆战了大半夜,虽然那些人说只是借用,一切费用照价补偿,但他那敢相信。如此一直到了天明时分,梁山里头的人员拿着真金白银与他结算费用时,他才有些相信,想着这些所谓的匪徒真是有些不同。再后来那些人又拿钱请他购买食材,便完全相信了,他觉得天下不可能有这般善良而又彬彬有礼的匪徒,于是放心大胆的赚钱去了。

庆升楼的伙计一出现在北京城的市井里,立即成了焦点人物,好奇的人们纷纷围了上去,于是梁山军队的种种行为通过这些人的嘴里,迅速的传播了出去。

“我说呢,这名满京东河北的仁义之士,怎会行土匪之事,都是瞎担心的。”

一处集市里,一个中年男子显的很自信的说道。

“老哥,你说的这位仁义之士却是何人?”边上人群中有一个人不解的问道。

那男子斜视那人一眼,似是看不起他孤陋寡闻,却得意的大声说道:

“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京东玉面孟尝古小官人,现如今正是梁山庄园的主人,这城里的兵马正是他庄园里的人手,这些年来他光是救济咱河北的流民已不在少数,你说此等人物会对咱平民百姓下手。”

“原来是这个人物,那倒是真的可以安心了,俺三婶表弟在霸州有一个侄儿,去年也去了梁山庄园,前番来信只把那里说的花一般,俺都心动了。”

“不过,对抗朝廷攻打州府,总归是不对的。”

这时一个老儒模样的人说了一句。却被先前那个汉子狠狠的怼了回去:

“你晓得他为何而来,为的是他的师兄卢员外,这卢员外为何入狱,咱北京城谁人不知,能够甘为兄弟担此天大的干系,这天下有几人!况且咱大名府的官员有几个好的。哼!不说了,不说了,且回家开店去,说不得能借机多挣几个钱呢?”

那男子说罢便自顾走了,而围观之人也纷纷回去,安心打理营生去了。

庆升楼酒馆里,古浩天等人听着情报处人员从市进收集过来的信息,紧绷着的神经,慢慢的松懈下来。近万人手撒入这数十万的大城里,便如小溪汇入江河,显示不出一丝的存在。何况他们又不愿大开杀戒,所以一早就制定了安定民心的方案,从昨夜的开放城门、击杀歹徒,到早上的制选與论,一切看来都十分顺利。

“情报处继续掌握市井动态,耿恭率骑兵五营配合行动。着萧嘉穗处长率槐树坡人手及俘虏即刻入城,负责库房物资转移事宜。水兵四营留守东门大营,

五营入城协助转运物资。其余各营立即进攻府衙,力争天黑前拿下。”

古浩天见最担心的治安问题得以暂时解决,立即下令攻克北京城里最后的一处保垒,他现在必须分秒必争。

攻打府衙的战斗从早上巳时许开始,但攻打的难度出乎了众人的意料。只见丈余高的院墙上,军士、衙役、甚至马伕、厨子,个个拿着武器上墙拼杀。

鲁智深与郑元觉的两营步兵,到达大名府以来一直没有捞到立功的机会,这会攻打府衙他们当仁不让。可是早上一直中午,两个营交替进攻了数轮却毫无成效。这两个莽和尚见在各营的眼皮底下大失脸面,气的嗷嗷大叫,竟剥去僧衣,提着禅杖亲自上阵了,但最后都未能成功。

到了午时,古浩天见攻击受阻,便吩咐收兵了。

“三弟为何鸣金,再给洒家一个时辰,拿不下这个破院子,俺提头来见。”

鲁智深正打的火起,但有上次祝家庄的教训,又不敢不听令收兵,一退下来便大发脾气。

“不就是,洒家也摸的清楚了,里头那些人已是强弩之末,再攻一阵必破无疑。”郑元觉也气冲冲的说道。

“两位休急,我也知道再攻打片刻此院必破,但我们有更好的办法,为何要增加无谓的伤亡呢?”

古浩天淡定的回道。他如今手头有数千人手,若铁了心要强攻的话,这院子自然能够拿下,但他不想徒增伤亡,自然也是更想试试庄园新武器的威力。

两个大和尚想想也是,上午半天已伤了不少,既有好东西干吗非得用人命去拼,也就无话可说,只耷拉着脸生闷气去了。

府衙内头,闻达凭借手头临时收集的二、三千兵力左支右绌,后来把衙役、杂役都用上,但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之时,外头梁山人马却停止攻打了。满衙人员一时间欢欣鼓舞,那梁中书更是难得的拿出一些银两犒劳众人。而闻达却通过半日的交战,知道了梁山队伍的战斗力,若是下午再强攻一阵,里头这些人无论如何是守不住的,但他绝不敢声张,只不断的督促下属做好防御准备。只是令他意外的是,整整一个下午,意料中的进攻并没有出现,这不由令闻达困惑不已。

萧嘉穗午后赶到了庆升楼,这个军政处长在槐树坡数日,充分发挥了他的能力水平,救治伤员激励士气不说,却把数千俘虏也治理的服服帖帖。庾家疃与飞虎峪两战,除了战死和溃逃入山里的人员,官兵俘虏达五千余人,如何让这些人员归心,却是一个大难题。萧嘉穗前次跟着古浩天一起收服汝州、陈州、颖州的官兵时,已经有了经验,这次他处理起来得心应手,通过治伤、谈心、诉苦等手段。数千俘虏如今对梁山人马已经全无敌意,很多人甚至提出要为梁山效力。今天上午接到命令后,萧嘉穗立即想到搬运库房物资人力紧缺,便在俘虏中招人手,不想重金之下,这些人个个争先。适才他着孙安带着挑选出来的两千人先去了库房,又让杨志带着余下的人去了军营,自己便先到庆升楼这里来汇报。

“萧处长大才,解我一大后患矣!”

古浩天听了他汇报后,由衷的赞叹道。随后对库房之事略作交待,萧嘉穗便赶紧去了。

且说卢俊

义昨夜处理好家里的事务之后,便与史文恭来到庆升楼里。当时古浩天与林冲正忙着各种事务,师兄弟四人见面后,简略的讲了几句,卢俊义见不方便打扰他,再说本就心情不畅,便告辞去了。今日上午以来他与史文恭两人默默的看着小师弟调兵遣将,从容应对各种事务,心里大为感慨,自己当日还是小看了这个少年了,不由更是佩服师傅眼光的独到。

“大师兄,你觉得小师弟如何?”

这时史文恭眼见古浩天与萧嘉穗的对话后,轻声的问卢俊义。

“我现如今只佩服师傅他老人家的眼光,茫茫人海中,竟然跋涉千里,寻到这样一个天才,相较而言我等差之远矣!”

周侗前年到河北之时曾与卢俊义讲起收徒经过,史文恭并不知道,不禁有些困惑。

“那一年师傅在秦岭之中,感应到京东有异像发生,便千里迢迢赶了过来,然后在郓城古家庄找到师弟,其后一年便在古家悉心教导于他,直到前年夏离开之时,却留下周云清师弟辅助他。那年秋他到京城来,曾对我说过,要我等师兄弟助他成才。我到庄园里也有一些时日,本以为咱们师门实力不差,不料到里头却藏龙卧虎,便似我这般武艺的也不在少数,更有许多能人异士,方才禀报之人叫做萧嘉穗,却是前朝皇家后裔,人称六穗嘉禾的大才;坐于师弟下首的是河北名士许贯忠,不知师兄是否识的;上午领军攻打的和尚叫做鲁智深,便是因五台山智真长老点化过来效力;还有一个异人叫做公孙胜却是二仙山罗真人的门徒;如今这些人全都甘心为师弟所用。我在梁山时经常想着,咱们师兄弟极早会齐辅助师弟才好,不然却让外人说咱师门无人,坠了师傅的名头。”

这时回话的却是林冲,从昨夜到上午他协助古浩天忙的脚不沾地,下午稍有空闲便与两位同门坐在一起,他毕竟早些上梁山,对小师弟的传奇经历比较清楚,对庄园里的实力也十分了解,这会他有意的详尽介绍了古浩天和庄园里的情况,一则担心两人自持本领有自大之心,二则让两人了解庄园的实力,安下心来辅助于小师弟。

这两人虽说对古浩天有所了解,担对整个庄园的实力比较模糊,即便史文恭去过了庄园,但随即匆匆的直到了大名府,所知道的也不过的冰山一角。这回听了林冲的一番解说之后,两人心中却如起了晴天霹雳,皇家后裔、佛门弟子、仙山传人……这都是一些什么人物啊!一时间两人怔在了那里。

许久之后,卢俊义与史文恭两人才收回心神,却一齐对林冲说道:“谢过师弟(师兄)提醒,我晓得怎么做。”

林冲见两人听的进去,却是大松了一口气。此后师门数人同心协力,扶助古浩天成就大业,也奠定了天下第一门派的地位。

古浩天并不知道三位师兄在谈论着什么,他交待好萧嘉穗之后,便与许贯忠一起招来了从庄园随军过来的麻老五,仔细询问了今晚行动的细节。这位火器作坊副主事,这次亲自带着新式火药过来,便是要试试其威力。原先攻城之时,也曾考虑使用,但后来古浩天觉得过于骇人放弃了,而府衙院墙正好可以一试。

当傍晚时分,北京城里晴空万里,但府衙方向突然发出一个巨大的响声,却如晴天霹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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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九一章 府衙除恶

大名府府衙里,闻达紧张的守候一个下午,却不见外面有何动静,傍晚时分他满怀困惑的回到后衙,却见梁中书等官员在大谈什么贼兵无力攻打什么的,不由生出一股厌恶之感,便驻足回身欲往外去。然而正在此时,只听的“轰”的一声巨响,随即地面发生强烈的震动,他身子一歪整个人撞在了旁边的立柱上。片刻之后,在额头一阵剧烈疼痛的刺激下,他清醒了过来,便立即想到了什么,随即疯了一样冲了出去。

然而闻达刚跑到了前衙,便看见梁山队伍潮水一样从前面涌了进来。

完了!

闻达悲叹一声,愣愣的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庆升楼前,古浩天等目睹了府衙前的围墙,随着一声爆炸,顷刻间成为一堆瓦砾。众多未见识过火药威力的人,全都被震撼的傻傻的,便是原先摩拳擦掌准备发起进攻的两个步兵营,也怔在那儿犹如木雕泥塑。

“两位大师,此时不攻便待何时!”

许贯忠是庄园里少数几个见识见火药威力之人,早有心理准备,所以没有太多的惊诧,这时他见两个大和尚呆立于阵前不知所措,禁不住打趣道。

“直娘贼,这是甚物此等威力,却把洒家吓住了!”

鲁智深被许贯忠一言叫醒,他自嘲一声,立即带领步兵七营冲杀过去,郑元举也醒悟过来,随即也带兵跟进。只半个时辰,大名府衙全部落入梁山人马手中,里头一应人物无一漏网。

古浩天与许贯忠、林冲、卢俊义等人进入府衙时,天色近晚,行至正堂之前,迎面便见鲁智深押着一人出来。

“三弟这厮被那炸药吓傻了,俺杀入前衙时,他呆在那儿一动不动,还以为他死了呢!”

鲁智深逮到一条大鱼,见众人进来,远远的就兴奋的叫囔起来。

大家看去,却认得是北京城里的统兵大将都监闻达。这人在这次与梁山的作战中,却是大名府官兵的中流砥柱,李成兵败后为逃避责任诸事不愿作主,全是闻达一人安排军务。

古浩天对李成与闻达两人本没啥印象,但觉得两人既为索超上司,总的有一些本领。但从此次对阵看来,那李成狂妄自大、贪生怕死,却是一个真正的小人。闻达反而是一个敢作敢为有担当的汉子,虽然一直在与梁山作对,但他心里却起了惜才之念。这时便吩咐道:

“闻将军是血性的男儿,大哥好生对待,休要亏待于他。”

那闻达在府门被破那一刻,便存了死志,这时突听的这个小官人这般说他,心头不由一震,待要细看一眼时,却见他已经在众人簇拥之下进去了,留在视野里的只是一个英武的侧影。

“不必看了,这人便是庄园里的小官人,你这厮却是好运气,被洒家兄弟看上,却好生思量一番,莫失去大好机会。”

鲁智深一听便知这个三弟的想法,便大咧咧的说了。倒是闻达见说之后,心里却是无端起了波澜。

后衙里,梁中书等人被突如其来的一声爆响,吓的神魂俱失,待回过神来,急忙着下人出去打探情况,但只过片刻,便听的外头喊声杀声四起,正在心惊肉跳之际,却见梁山军队决闸洪水一般涌了进来,瞬时间诸人脸色一片死灰。

“我——我——我乃朝廷命官,蔡相家人,尔等不得乱来。”

看着古浩天等人进来,梁中书知道主角到了,便色厉内荏的叫喊起来。

古浩天尚未开口,卢俊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立于一边早就熬不住,几步上前一把将其拎了起来,狠狠的说道:

“狗官!你残害无辜、草菅人命之时,可想到不能乱来,老爷今日便让你尝尝乱来的滋味。”

“员——员外之事全是张孔目与李固所收,本官并——并不知晓,休得误会。”

梁中书一看见卢俊义,顿时魂飞魄散,再也撑不起一丝的派头,若非被提在半空,恐怕早就下跪求饶了。

“死到临头,还嫁祸他人,留你这无耻小人何用!”卢俊义说罢将其狠狠的掷在了地上。

“师兄先且留其性命!”

古浩天见卢俊义下手甚重,连忙出声阻止。不料梁中书担惊受怕之下那经的河北三绝的奋力一掷,等卞祥过去察看之时,早已气绝。

“师弟,那料的这厮恁不经摔,俺只是……”

卢俊义见状,不由有些尴尬。

“死也便死了吧,反正也留他不的。”

古浩天本欲审问一番再取他性命,这时见事已至此也便罢了。

这时梁山大军已经全部控制府衙,一应官吏全被集中到后衙之中,老老少少数十人挤成一团。只在此时,且见人群之中颤巍巍的站起一人,只见他对着古浩天说道:

“下官素闻古小官人仁义无比、品行端正,诗词传唱于京师,善行广施于天下,如今梁相公已经身亡,一应恩怨也便消去,这衙中吏员大都无辜,后宅妇孺并无罪过,且请手下留情,切莫滥杀。”

众人想不到这等情形下,竟有人敢出头说话,看去之时,却是一个四十余岁的穿着官服的男子。古浩天见他对自己竟也了解不少,不由好奇,便问道:

“足下何人?”

“下官大名知府王素。”

古浩天见说,突然想起一人,《水浒传》中曾写到,卢俊义下狱之时,戴宗在城里散了无头贴,梁中书害怕,找了王太守商议,书中说道,这个王太守是个儒善之人。

想来便是此人了,古浩天不由仔细打量一番,却见其强自镇定的立于那里,虽然有些慌乱,但眼神并不躲闪。不由想到此等情况下,尚想着他人,倒也当的起“儒善”两字。便温声回道:

“我等并非嗜杀之人,如今首恶已去,但帮凶未除,只要清除了这些恶人,自会放大家归去,王大人安心就是。”

“如此下官代合衙同僚谢过小官人!”

王素闻听大松一口气,却暗暗想到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小郎君,究竟什么原因把他逼的造反,这朝廷……唉!他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神色复杂的扫视一下人群中几个官吏,躬身行了一礼之后,便退于一边坐了。

而在押的官吏个个提心吊胆的盯着王素与古浩天两人,对古浩天的话听的明明白白,这时见王素退到一边去,一下子“哗”全跟过去,只留下张孔目等几个梁中书的铁杆,便如瘟疫一般,无人敢靠近。

“拿下,砍了!”

古浩天冷冷的吩咐到,随即几个亲卫上前,拎小鸡一般将几个瘫倒在地官吏提了出去,未几外头传来几声惨叫之后再无声息。

“尔等之中,并非没有贪赃枉法之辈,今日既是王大人出言求情,姑且放过一遭,但也须知悬崖勒马、回头是岸,若再行不义,莫以为梁山路遥,这北京城里始终有我的人手,到时自会有人取你性命。”

随后古浩天盯着瑟瑟发抖的一众官吏,严厉的训了一番话,便放他们去了。只是出人预料的是,此后,大名府官场风气大变,在那个儒善的王知府的治理下,这个北方重镇取的少有的安定,为梁山军队后来进军河北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当晚,梁山队伍搜查了梁中书的官邸,清查财物不计期数,当然他们也不会客气,当即悉数装车运走。至于梁家家眷,古浩天也不是心狠正毒辣之辈,只把梁世保等帮凶杀了,其他关押于一处着人看守了再说。

清理完张孔目等人之后,古浩天并没有参与扫查梁家的等行动,他立即与许贯忠赶往城中军营。那里集中了槐树坡以及城里各处送来的俘虏五、六千人,却只有杨志、黄信、王定一些人手在看着,即便有索超这个军中老人在帮忙,却也是不能让人放心的,况且他还想与索超好好谈一谈呢。

大约夜里戌时,古浩天一行人来到了军营之中,却惊讶的发现,里头竟然平静异常,众人不由大感惊讶。直到听了杨志一番话之后,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军营之中原本也只千余人,早上在索超、王定等劝说下,也都安定下来,不过后来各处的俘虏不断的送了过来,也带来了诸多不确定的消息,这些人又有些骚动。正此时杨志和槐树坡的数千俘虏到了,这些人已经受了教育,深知梁山的纪律,便一个个现身说法,顿时让那些人重新安定了下去。

古浩天听了,不由感慨道:“此番却是萧处长和杨志兄弟等立了大功。”

“也不尽然,先前索超将军和王定兄弟却是出了大力,不然也不会等到我等到来。”

杨志谦虚的回道,却有意无意的把索超点了出来。

“这索提辖、王兄弟何在?”

古浩天见说,立即开口问道。

且说索超与王定两人立于人群之后,突听的古浩天叫唤,便走上前来。王定初次见着古浩天,这时想着自己先前的正确选择,心里激动不已。索超却想着今后前途茫茫,怅然若失。

“此番我师兄安然无恙,王定兄弟立了大功,只等回庄园之后,一切再行谢过。”

王定已经明确要跟去梁山,古浩天便先给他说了。而后才对索超说道:

“索提辖,梁中书已经被杀死于衙中,以蔡京的脾气,将来必会找一个替罪羊出气,你若继续留在北京城必是首要人选。若无合适去处,将军不如到梁山小住,万望不要嫌弃。”

索超没想到古浩天竟邀他去梁山不由一愣,这时却见杨志在边上说道:

“兄弟,我以人品作保,梁山庄园绝对是我辈建功立业的好去处,且赶紧应了。”

“提辖使,属下已经去了梁山,且同去,来日也好一同喝酒上阵。”

王定在一边也拼命的怂恿着,他巴不得把这位上官拉上梁山,将来也好多一个依靠。

索超见众人纷纷劝说,再想着这个小官人确实是不凡之人,又是实在无合适去处。便不再犹豫,他来到古浩天身前扑身行了一个大礼,开口称谢应了下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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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九二章 药王谷马场

药王谷的名字,来源于谷口的那座药王庙。这庙也不知建那年那代,经过不断的修修补补,如今倒有了不小的规模。只不过自从大名府军方把此地征为养马场之后,这药王庙就成了驻军的营地。

这个养马场不但是大名府军马的基地,还担负着河北各地军马的供应,最多的时候养着五、六千匹战马,现如今还有三千余匹存栏。

驻守药王谷马场的驻军有五百人,将领叫做郑良,他原本是大名府官兵之中一个可有可无的偏将,但这人善于钻营,后来走了都监李成的路子,谋得这个肥缺。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马场之中虽说他职务最高,但权利并非最大,原来这马场之中还有一位梁家派遣的主事,叫做梁进,却是梁府总管梁世保的子侄,这厮仗着梁家的权势,把持着马场的大权,捞走了大部分的油水。郑良看在眼里却拿不到手里,有时不免会恶语相向,时间一长两人便水火不容。

这不,前些日郑良和那梁进刚刚又大吵一场。原来数日之前来了一个京东的客商,也不知通过什么关系搭上了梁进,私下里双方商谈战马交易。郑良通过眼线知道了此事,便找上门去责问,谁知这梁进全然不惧,反而说是相公的吩咐,他只是听命行事。可是郑良索要文书时,那厮却说相公有命不宜外示,当时两人一言不合大吵起来。

梁山人马兵临城下之后,药王谷这边也得到消息,当时也担心贼兵过来夺马,两人倒也消停了一些时日。但数日过后北京城那边全无动静,慢慢也就松懈了下来,随即一致对外又转换为内部对立。

这日晌午,梁进狠怼了郑良一通之后心头大快,便带两亲信骑马往谷外去,准备到附近村子里的一家小酒馆饮上两杯。正在出了谷口之时,却见迎面过来了一骑,对着他高声叫唤道:

“当面可是药王谷的梁主事?”

梁进一听惊讶了一下,心想这是何人,如何识的我。便拍马近去,细一打量却好似有几分面熟,正思想时,那人又开口了。

“梁主事却是贵人多忘事,小的便是京东吴掌柜的亲随,前番跟着掌柜的与主事见过多次。”

梁进见说顿时想起数日前结识的那个姓吴的京东商人,当时他的身边倒真有这么一个人。当下便说道:

“你家掌柜却在何处?为何多日不来相见。”

“我家掌柜实是早就到了,只是突听的梁山人马攻打北京城,担心连累马场这边,便停下观望数日,后来见无甚要紧,便急急的来了,如今便歇在前番见面的那家酒店里,因担心郑将军不快,便着小的进来请主事出来一见。”

“姓郑那厮屁大的小官,算啥鸟将军,怕他作甚,且前头带路,去会会你家掌柜。”

那梁进听了之后,嘲讽了一句,便跟随着去了。

药王庄在药王谷东三里许的山边,全村也就三五十户人家,平日里除了种些庄稼,便靠着给马场帮工挣些小钱糊口。这庄口开有一家小酒馆,也便是做马场官兵、官差的生意。

吴用数日前带着情报处的人员,便是在这个店里遇上了前来喝酒的梁进,他见此人不似村民,暗里一打听却是马场主事,当时即心生一计,于是假装是京东来的掌柜与梁进套近乎。那梁进不知是计,他见对方殷勤大方、颇懂进退,不由大有好感。到后来酒酣人醉,那掌柜掏出一大

笔订金提出要购买战马,他想也不想便答应了。

昨日定下今晚攻城之后,吴用立即向古浩天要求带人到药王谷夺马,到梁山以来一直未能显露本领,他须要一件大功来证明自己,药王谷的三千匹战马正是合适。

古浩天二话不说就应了,还调派槐树坡的縻胜率三百人听他调遣,又让段景住和商队里的五十多人手随同行动。

由于要赶在破城之前行动,当天夜里便汇齐各处人手,吴用今天一大早就带人赶往药王谷。早上寅时未,他们赶到药王谷外围,吴用把縻胜的三百人手安置在早物色好的一个山谷里,随后带段景住等人来到了药王庄。

这时正是近午时分,吴用坐在庄口的小酒馆里一遍遍反思着今晚的计划,他绝不能让自己初次带兵出了状况。正思想之时,只听的外头响一个兴奋的叫唤声。

“吴掌柜怎的好久不来,让兄弟我好生想念。”

“来路上正巧遇上一些事情,耽搁了几日,还望主事勿要见怪,在下已着店家备了酒菜,且敬上三杯权当赔罪。”

吴用一听便知梁进到了,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午间两人痛喝一场,酒足菜饱之后,吴用掏出一张银票说道:

“今次在下带了一万两银票,也带了足够的人手,若主事方便,便尽数买马一文不留,至于价格,便由主事作主。”

梁进一听顿时愣住,他往日里偷偷摸摸贩卖马匹,也就几十两、几百两的来去,几时见过一万两的巨款。他一把抓过那张银票,一看果然是北京城里汇通钱庄的票子,一颗心不由“卜通、卜通”的急跳起来,这可是一笔天大的财富啊!若是成了这辈子也就吃穿无忧了。可是转念一想他又发愁了,马场马匹倒是不少,但有郑良那厮在,少数几匹他还弄的出,若是百余匹的却绝无可能。

便在梁进苦思无计之时,只听那吴掌柜悄声问道:

“主事可是担心郑将军作梗?”

“不就是,恁多马匹,这厮知晓必不肯放。”

梁进也不回避,立即直言相告。

吴掌柜听了却不惊讶,反而神秘的说道:

“此事若放在往时倒是麻烦,不过现下却不是难事。”

“有所计较,快快说来!”梁进见说赶紧催促道。

“当下梁山兵马攻城,只需着一人报于郑将军,说城里急需战马,着他亲自押送一些送去,还不得乖乖听命。”

“此计大妙!”梁进一听大喜,可是随即又低落下来,便听他说道,“匆促之间,这军令又从何处来。”

“此事倒也不必担心。”

只见那吴掌柜淡定一笑,随手从身边掏出一张纸来。梁进接过一看,竟然是如假包换的军中文书,他一时怔住了,不由的露出了疑惑之色。

“主事不必多疑,实是那日听说你与郑将军不和之后,想着此次买马甚多必不容易,便花了一千两银子,托人于军中买来一张,不想正用的着。”

原来吴用受命打探了马场之后,便一心谋划此事,这军中文书正是他请时迁前去盗来,至于上头文字当然是自已所写。

梁进一心想着那万两银票,又晓得大名官场处处腐败,竟也信了。

当下两人议好了一些细节,梁进带着那封文书便回去了。

且说郭良上午与梁进又争吵一场,心情不畅,中午喝了两怀闷酒,便在药王庙中小睡一会。未时许,他刚刚醒来不久,只见老对头梁进匆匆进了他的院子,他以为这厮又来吵架,立时沉下脸色准备应战。

“姓郭的,这次过来却不是与你争吵的,城里来了紧急军令,我方才正好于药王村口接了,赶紧送来与你,且好生看看。”

郭良一听暗道奇了,他接过拆了一看,果然是军中文书,只见上头写着:今夜偷袭贼寇,紧缺三百战马,着郭良亲带一百精锐于今晚戌时前送来城中。

“却是何人送来,为何不亲来见我?”

郭良看了半天,却找不出半毛病,但对于梁进总归不信任,忍不住又细问了一下。

“你这厮休要不识好人心,我也只是看那他赶的辛苦才顺手接了,让其早些回程,须知咱也是梁相家人,北京城守不守的住,老爷当的干系比你大,信是送到了,信不信随你。”

那梁进见郭良质疑于他,顿时大为恼火,大骂一通,转身就要离去。

“站住!”

便在梁进将要离开之时,郭良开口了,其实他刚才却是听了“梁相家人”四个字,心里便相信了,想想若是他谎报军情,让梁山人马攻破北京城,第一个遭殃的倒真是他梁家,况且这文书也不似作假,于是就把他喝住了。

“梁主事,当下不是赌气的时候,时间不多,赶快与我一起挑选战马。”

“就你这厮事多,今日权依你一回。”

梁进见郭良信了,便停下身子,但眼角却抑不住的流落出一丝笑意。

三百匹战马,两人带着手下挑挑选选,到了下午申时中才选好,随后又调集一百人手,那郭良便启程出发了。梁进立于药王庙前,眼前着计策成功,想那万两银子即将到手,心头大快,便立即着亲信赶往药王村接吴掌柜等人过来。

且说,郭良一行赶着战马走了一个半个多时辰,来到了一处无名山谷里,这时正是晚饭时间,众人下午匆匆出来,都没有吃过什么,这时不由的饥肠辘辘,纷纷要求填饱肚子再走。郭良看看时间还很宽裕,便吩咐埋锅做饭。片刻之后饭熟菜热,一群军士便蜂拥而上大吃大喝过来。

然而,却在此时,养于一侧的三百匹战马突然疯了一般朝这边跑来,正在吃饭的一众军士大惊失色,一个丢碗弃勺拼命躲避。谁知刚刚逃过一劫惊魂未定之时,马群后随即出现一群手持长枪的彪悍男子,便在官兵目瞪口呆之际,瞬息之间已经把他们包围的严严实实,接下来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了。

而药王谷里,郭良离开后,梁进便无人掣肘,他立即把吴掌柜一行人请进了马场,又着亲信带着前去选马。只是吴掌柜那一些手下都是懂马之人,在马群里东挑西选,直到点灯时分,才选好百余匹骏马。

随后那吴掌柜却说,外头正在打战,恁多好马上路不太安心,自己聘了数十个护卫正在谷外能否放他进来。

梁进手里正拿着万两银票发痴,那里想的许多,立时开口就应了,他那知道这一应,却放进了一群恶虎。当晚药王谷里数百人手被屠戮一空,三千匹战马也被席卷一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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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九三章 意外消息

当晚酉时许,縻胜带领三百部下在解决了郭良那些人之后,赶到了药王谷,在吴用、段景住等人的接应下,他们把剩下的数百官兵堵在了药王庙里,这些人群龙无首,只柱香时间便结束战斗,至于梁进等一干管理打杂人员,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

众人收拾好残局,已是戌时末,此时夜色已深,吴用想着大名府军方此事必定无暇顾及这里,而且数千匹战马一下子也转移不到那儿去,这药王谷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他便让縻胜的一营人手换上官兵服装守于药王谷,着段景住带人手管理马群,当夜就住了下来。

第二日,吴用与段景住等人一起巡查了整个马场,回到药王庙之时已经是午间,午饭之后小憩片刻,看看已是未时,吴用估摸着北京城的战事也差不多了,便对縻胜交待一番,带着几人准备进城向古浩天汇报马场事宜,然而正待出发时,却见在外围负责警戒的队员,急急的跑了进来禀报道,谷外来了十余骑,不知什么人,正朝着药王庙过来。

吴用见报,立时停下身来,随即吩咐道,无论何人不必阻拦,只管放他进来。

未及片刻,只听的药王谷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顷刻间便见十余骑到了药王庙前头,这些人下的马来,却见当头一个对着守门的卫兵说道:

“郭良何在,快快让他出来见我。”

“郭将军昨夜巡视马场,不慎崴了脚,如今躺在床上,上官若有吩咐,小的且进去禀报。”

“直娘贼!咋处处倒霉!无须禀报,且带我进去。”

那人骂了一句,便吩咐前头带路。一行人数息之间便到了正殿之前,这时只见殿中传来一个声音。

“李都监风尘仆仆,却是从何处而来?可惜郭将军已无法出来了,有何要事便委屈都监与在下说上两句。”

随着说话声,便见大殿里出来了两人,当前一个三旬年纪商人的打扮,侧后却是一个高大凶恶汉子。

“你是何人?郭良呢?”

原来这来人竟是李成,且说他于北京城里得知城破之后,知道府衙是个死地,便与闻达说自己去兵营调兵,后来见形势不妙立即溜出城了。在城外滞留一夜之后,今天早晨他派人进城打探一番,知道翻盘无望。这药王谷的郭良是他提拔的亲信,当时一时无处可去,李成便带着几个亲卫投这边过来。这时见门口突然出现了两个陌生的男子,心里立即生起一个不祥的预感。

“他是何人,你这厮认不的,老爷是何人你总该认的吧!”

这时身后又响起一个嘲讽的声音,李成回头一看,却见大门处立着一个高大的汉子,犹如门神一般,正是飞虎峪口让他胆颤心惊的贼兵头领,顿时吓的魂不附体。

药王谷完了,李成内心瞬间一片冰冷,他想不到自己刚刚出了狼窝,又自投罗网进入了虎穴。看着那虎视眈眈的梁山军士,他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了。

“全部拿下!”

随着縻胜的一声令下,数十个队员一哄而上,把十余个官兵压倒在地捆成粽子一般。

李成眼看自己被捆绑带走,不由心里惊慌,立时大声叫喊道:

“我这里有要事禀报

,快快放下我来!”

吴用见那李成大声叫囔,想着这厮是北京城的大将,或知道一些机密,便让开口说道:

“留他下来,且听他说些什么?

“朝廷——朝廷已经派大军去讨伐梁山!”

“你说甚!这是什么时候的是!”吴用一听大吃一惊,急忙上前两步问道。

“却是——却是——”

“快说,不然老爷立即劈了你!”

縻胜见李成吞吞吐吐,急的冒火,一步上前把横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这李成一时吓煞,赶紧接着说道:“却是昨日上午的事情,京城蔡相着人把消息送到大名府,当时只在下和梁中书、闻达知道。”

“朝廷几时出的兵?何人领军?”

吴用见李成不似作假,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据蔡相来信所说,朝廷接到大名府求援之后,便点了河东浦州大将关胜领军出征,如今算来应该已在路上。”

“把这厮看好了,待我去北京城核实了,若是虚假再取他性命。”

吴用见情况紧急,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把李成交于縻胜、段景住两人,自己立即动身赶往北京城。一路急行入夜时分吴用进了东城,问了留守的杨雄后,便直接去大名府衙,可是事有不巧,他匆匆赶到之时,古浩天等已经去了军营,于是又追着去了。

且说古浩天在军营之中,收获了索超这员虎将,心情大好,正于众人谈笑之时,只见吴用一脸急色匆匆赶来,他当时还以为偷袭药王谷马场出了问题,谁知吴用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吴处长是说朝廷派遣关胜领大军去攻打梁山!”

许贯忠初听之下,似是不信赶紧又问了一句。

“我看李成那厮不似说谎,他还说闻达与梁中书两人也知晓此事,把他们叫过审问一番便知真假。”

古浩天听了却是信了,他记的《水浒传》里宋江攻打大名府时,朝廷正是派关胜、郝思文、宣赞三人进军梁山,行围魏救赵之策,想来这次也是用了这条计策。一时不由有些担心了,如今护卫队主力都在外头,仅大名府这边就有步、骑、水十一个营,更有饮马川、青州盐场、卧虎庄、李家道口五个营,梁山那边实则没有多少力量了,而朝廷大军至少也有数万,看来是尽快回军,不然闻焕章他们的压力太大。

当下,古浩天留杨志、索超、王定三人在兵营之中,吩咐他们在俘虏里挑选一批得用人员带去梁山,随后便与众人赶回庆升楼。

且说闻达被捕之后,便关在庆升楼的一个客房里,梁山人员并没有虐待于他。一个多时辰里,他呆呆的坐在房间里,满脑子都在想着与梁山军队作战以来的经过,他想不明白,数倍于对手的官兵,又拥有天时地利,怎么就一夜之间便破了城呢?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房门打开古浩天等走了进来。

“这位小官人,请问昨夜的西门你们是如何攻破的?”闻达一见立即迫不及待的把心中的疑问抛了出来。

古浩天也不隐瞒,简略了讲了其中的经过。那闻达听了却是咬牙切齿,若是那张全在他跟前,必会被他撕成碎片。未了却说梁山庄园使用诡计胜之不武心里不

服。

“暂且不说两军交战能否用计,闻将军以为以大名官兵与我梁山队伍正面对阵能有胜算吗?飞虎峪口,我方只两千兵力,贵军却是五六千之数,两个时辰却不能寸进!东城之外,将军自己也亲自出马与我方对过阵,其胜负又是如何!你等所倚着不过是一堵城墙罢了,不过府衙之前那一声巨响,想必都监还是记忆犹新,若是我军用此物炸城墙,其实也不过是加大一些量而已。我之所以不用此物炸墙,所虑者却是大名城是华夏北方重镇,这城墙修之不易,留之将来抵御外敌还有大用,不忍心为之罢了。至于张全之流,大名官兵之中还会少吗?便是李成,他身为都监也不是弃城逃跑了。”

古浩天见闻达脑子钻进了死胡同,便淡淡的说出一番话来。

闻达听了几次欲出言反驳,却发现自已根本找不出合适的说辞,最后他哀叹一声,再也不出一言。

“今有一事,想与将军核实一下,望如实告我。”古浩天见闻达心气已经被打压下去,这才开口问道。

“败军之将,知无不言。”闻达这时全无刚才的气势,只怏怏的应了一句。

“据那李成所说,朝廷已经派大军进攻梁山,可有此事?”

“李成说的!小官人却是在何处见了他?”

闻达见问,突想起刚才曾说李成弃城逃跑,立时又打起了精神。

“李成昨夜城破之时便逃出城外,今日去了药王谷马场,却又落入了我们的手里。”

“这厮不是说去兵营调兵吗……”

闻达喃喃的说了一句,心里却充满了悲哀,他已经明白昨晚李成把他耍了,想不到这个身为都监的高官也这般下作,也难怪张全之流了,到这时他才完全信了古浩天刚才所言,这官兵都烂成了这般模样那里还是梁山兵马的对手。

良久之后,闻达似是对官兵已经绝望,主动开口说到,昨日上午梁中书确有与他两人看了京城的来信,里头的内容正如李成所讲。

“既然朝廷要进攻梁山庄园,我等自然便要归去,只是大名府里还有数十万百姓,初经战乱之后,若无人治理恐怕会生乱,将军是刚正之人,那王知府也是爱民好官,望你二人携手负起此责,莫让百姓遭殃。此外另有一语相劝,大名府地处河北要冲,负有守护中原大任,望将军莫要气馁,精心练兵,将来北虏南侵时,能为国为民尽一份力。”

对于闻达此人,经过这几日的了解,古浩天还是比较看重的,曾经也想劝降他,带到梁山去。但又一想大名府是北方要害之地,必须留一个有用的人才,与其让再朝廷另派一个人,不如让这个知根知底的留下,至于梁山庄园里,这样的人物多一个少一个其实并不重要,所以才语重心长的讲了这一番话。

而闻达听了却如雷击顶,他本已为自己已无生机,没想到这人非但不杀他,还委以重任。便令他意外的是,这个被朝廷视为贼寇的人,竟说了一番爱国忧民的话,比那些朝廷官员还尽心尽力。

愣了半天之后,闻达开口问了一句:

“小官人为何如此?”

“无他,你我一样,皆是汉人而已!”

古浩天笑着回了一句,便起身出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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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九四章 师门聚首

从闻达那儿证实了朝廷出兵的消后,古浩天立即令公孙胜带情报处人员赶往沿途打探消息,又让马灵连夜赶回梁山报信。

第二天古浩天便令全军参与物资搬运,数千人一日装满了两支船队,大名府库里金银、弓箭、布帛、药材,等等,只要是梁山紧缺的物资尽数带走。

当晚,梁山护卫队全部撤离了北京城。古浩天与许贯忠、林冲带着五营骑兵、亲卫营、军官训练营,作为第一拔先行。萧嘉穗、吴用与四营步兵押后,索超、王定及挑选而来二千多名俘虏与他们同行。而药王谷夺得的三千匹战马正好给这些步兵用作坐骑,倒为他们节省不少体力。两营水兵自已走水路去了,孙安带着伤员随船同行,相信以他们的实力,路上也没什么势力敢招惹。

卢俊义、史文恭、燕青带着卢府的亲信、护卫与古浩天同行。卢俊义原本要把家产捐给梁山,古浩天却说庄园里没有的这样的规矩,让他自己留着,还专门拔了两条船给他使用。他也只得算了,便让燕青拣一些值钱的装船运走,其余带不走的全部分给府里的下人。

一路急赶,回到梁山时已是五月初,所幸的是朝廷的官兵还在路上。古浩天不及回家,立即在中华堂与闻焕章等人商讨对策。

“朝廷此次来犯,庄园里数日前便收到朱贵从京城送来的情报,本想派人去大名府告知你,正好马灵回来了,也便作罢。据京城消息,此次统兵将领是浦东巡检关胜,副将是禁军保义使宣赞,共带有马步军一万五千人。先前我首招集在家的营长商议对敌之策,唐斌营长却说关胜与他及郝思文乃至好的结义兄弟,还说其为人忠义,愿与郝思文两人去说他来降。这两日我细细思量得了一计,或可退故。”

众人坐定之后,闻焕章便打头说了官兵的详情,自得了京城情报后,古浩天在攻打大名府战况未明,他便准备以山上的兵力,单独打主一战,因此早作了一番谋划。

古浩天见说,便知闻焕章的计策必定与唐斌、郝思文有关,这两人与关胜在当地合称“浦东三杰”,可见关系非同一般。原著里郝思文便是关胜征讨梁山时的先锋,唐斌在梁山讨伐田虎时也降了关胜。如今却是自己下手的快,早早把这两人招揽在身边,让关胜失去了得力助手。不过若让两人就此过去劝降,恐怕难于成功,应该另做一番设计才好。

于是,古浩天便问何计可胜。闻焕章立时细细的讲出一个计策来,几人听了不由纷纷叫好,随后讨论完善一番,便确定了下来。

当下古浩天便叫来唐斌、郝思文两人,仔细交待一番,两人带了一些人手随即下山去了。

大事已定,古浩天这才安下心来,一时间不由的思念起后山的父母爱人来。今年初以来,他数度下山,青州、曾头市、大名府,一战接着一战,几乎脚不沾地,在庄园里的日子屈指可数,陪伴家人的时间更是少的可怜。

目送两人离去之后,古浩天便急急的往后山而去。待到了后山的街道,却闻的大街上到处飘荡着一股浓浓的香味。

“这是什么味道,这么香。”古浩天禁不住问道。

“你啊!却是太忙了,竟连节日也忘了,今日是五月端阳,这正是各家粽子的味道啊!”

闻焕章见他忙的过节日都忘了,便在边上提醒于他。

“啊,今日竟是端阳!卞祥,快去叫卢俊义和史文恭两位师兄来家过节,

他们刚到山上必无准备。”

古浩天吩咐一声,拉起闻焕章便快步往家而去。

古家之中,古浩天等上了金沙滩码头时就有人过来报信了。古桢、李氏听了大喜,立即让厨房都备几桌酒莱,可是直等到午时过了也不见人来,派了几拨人打听,都说在中华堂里商议未好。李氏都已好几次埋怨儿子不懂事,说他耽搁了大家过节。

潘金莲也不知跑出去看了几次,后来干脆守在门口了。正在她抱怨自家小官没有分寸之时,却听的远远的有谈话声传来,她赶紧出了门口,见那走来的果然是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儿,一时间顾不得什么,飞一般迎了过去。便在就要赴入怀胞的那一刻,她生生的站住了身子,然后在旁人打趣的话语中,一张俏脸染成了红布。

古浩天爱怜的看着身前这位手足无措的女子,轻轻的拉起她的小手便往家去,潘金莲稍稍挣扎一下,就低头跟着走了。

李师师立在迎候的人群中,看着牵着手的两人,心里羡慕不已,她心里不由骂了一句,死丫头先让你风光一会,晚上必不让你。这时也不知想到什么,脸突然热的发烫。

古家过节的酒席规模总是不可预料,何况又是小官小远征大名府得胜回山的首日。最初也只是古桢、闻焕章、古浩天、卢俊义、史文恭、卞祥、马犟、马勥等人,但不久就来了周云清、林冲、栾廷玉、武松,这四人惦记着新上山的大师兄,在家里陪一会家人就过来了。再后来人数就越来越多,直到古家的院子里摆满了桌子。

酒席一直吃傍晚才散了去,古浩天与林冲等师兄弟一起把卢俊义送到了安置的院子。卢家虽然人多,但跟随到梁山的并没多少人,那五十个护卫暂时安置在兵营,因此一个院子有些空,所以卢俊义便拉史文恭过来同住。

至此,师门数人除孙立还在登州,其他七人己全部会聚一起。

“师傅若是看到我们兄弟聚集一处,不知该多高兴!”

古浩天看着满屋子的师门兄弟,想到一年前身边也只周云请一人,不禁又兴奋又感慨。

“不就是,咱兄弟日后再不分离了,大伙齐心协力帮助浩天把这江山给打下来,我们这师门便是天下第一师门,嘿嘿!那时谁有咱们风光。”

周云清年轻气盛,看着一屋子实力强悍的师兄,顿时豪情大发。而其他人听了,虽没应和,却也深受感染。

这时,林冲开口说道:“不知浩天师弟对大师兄和三师弟有何安排,不如让大师兄到我这位置来,我最想去带兵打战。”

“不可,练兵排阵我不如你,做不了你那事,我自己的事来路上已有设想,我想着师傅年纪大了,师门之事不能再让他奔波劳累,我是大师兄,去替师傅分忧理所当然。其二浩天要做开天辟地的大事,少不了和江湖打交道,却由我出面最为合适。故此不必为我安排什么位置,只待日后师傅上山再说。”

且说卢俊义一路之上一直在认真思考到梁山之后做何事情。若去军中,自己是大师兄,林冲必定会让贤,就会打乱庄园军中已有的排序,其他方面又没有合适自己的,最后他想到替师弟打理江湖,这样即可脱离具体事务,又能为师弟做点实事,重要的是自由自在很符合自己的性子,所以他一早就有了决定。

古浩天本来对卢俊义的安排非常纠结,林冲如今坐在护卫队头领的首位,他总不能让大师兄排在他的后面。护卫队之外的其他各

处也没有合适的位置,他原本想请教一下闻焕章,想不到大师兄竟然有了这样一个想法。他仔细一想觉得倒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由大师兄出面替他处理这些杂事,却是再也合适不过了。当下他也不说支持与否,只说等师傅归来再作定突。

而对于史文恭的使用,古浩天却已经有了一个成熟的想法,他想让其牵头成立一支特种兵队伍,这个想法其实早就有了,早在古家庄时,他就让队员参照后世特种兵的模式进行训练,还轮番去黑松岭练了野外生存,后来由于种种原因一直耽搁到了现在。如今庄园里人手、兵器等条件都己成熟,他本想让卞祥去做这个营长,却有些舍不得,史文恭的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史文恭见小师弟要安排他当什么特种营营长,开始还一头雾水,待听了他一番解说,顿时兴致大发,这啥特种兵的,要善骑会水、能潜能突,还要会刀枪弓箭诸般兵器,这岂不是成了万能神兵了。当时他就说道:

“师弟,这天下那有这样的兵,这又如何练的出来。”

“若是恁容易的事,我早做了,还等师兄你过来。这事早先我也曾尝试过,那时条件太差,马匹战船全无,兵器也只有长矛,后来也就罢了,不过倒留有一些心得可供师兄借鉴。如今庄园里兵员数万,什么人才没有,先选个三四百各有专长的人,再让古波、狄成、雷炯三人助你,狄成善水、雷炯善射,古波则跟我练过特种兵,懂的训练方法,如此还担心什么。”

“既如此,我无论如何也要把这甚特种兵给练出来。”

史文恭一听信心大振,但冷静下来之后,突又想到一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我同来的苏定教师,却是作何安排?”

原来是当心我冷落了他的同伴!古浩天见说不由莞尔,但也认真的解释道:

“苏教师自然要有大用,只是特种营已有三位副手,再放他进去显不出他的能耐,云清师兄的骑兵一营至今没有副营长,去他那儿你看如何?”

“却是太好了,三师兄这事你的应我,如今各营就我孤家寡人一个,实在寂寞的紧。”

周云清一听古浩天替他打算,顿时大喜,抢在前头拼命开口了。

史文恭见古浩天讲的在理,又安排的甚是稳安,也便安下心来。

新来的两个师兄弟有了最为合适的安排,师门几人都轻松了很多,先前卢俊义这个大师兄上山,大家多少都有些替小师弟为难,故此林冲刚才也急着让位,如今却是皆大欢喜。

最为高兴的当然还是古浩天,如今师门兄弟大多在山上,周云清、栾廷玉掌管着两营骑兵,武松领着一营步兵,军官训练营和特种营又在林冲和史文恭手里,卢俊义又替他打理江湖事务,至于孙立和那个未谋面的小师弟,对于他俩的到来,他也是从不怀疑,一时间他信心满满。

师门七兄弟当时在卢俊义的宅子里畅谈许久,直到点灯时分。古浩天提议说,大师兄初到山上,三师兄前次来去匆忙,便在今晚,一同去梁山食府为两人接风,也为师门七人欢聚梁山庆贺。众人听了无不响应,当晚七兄弟在梁山食府畅饮半宿,无不酣畅淋漓。

也便自这一年的端阳节开始,周侗门下这些牛人才真正的聚拢在古浩天的身边,终其一生精心辅助于他,帮他打造了汉家盛世,也为师门赢得了传世英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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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九五章 关胜之惑

李师师的美好愿望注定要落空了,因为古浩天回到家时已经夜深,而且醉的一塌糊涂。不过这女子颇有心计,一大早便过来伺侯梳洗,却在浴室里足足伺候了半个时辰。潘金莲在门外排徊许久,却不敢进去,她不由的审视一下自己凹凸有致的身子,郁闷的想着,小官人咋老说俺还小呢!

许久之后,古浩天才出现在潘金莲幽怨的目光里,他不由的尴尬不已,于是赶紧逃离卧室,出门去了。

从曾头市到大名府,这中间古浩天等人连续征战几乎没有停歇过,因此也积累了许多待办事情。如今朝廷大军到达之前正好还有一点时间,古浩天便见缝插针,召集相关人员议一议。

攻陷曾头市与大名府,梁山庄园虽然付出一定代价,但收获却是巨大的,却不说大量的粮食钱财各类物资,单单接纳的人才就不在少数,如史文恭、苏定、郁保四、鲍旭、单廷圭、魏定国、卢俊义、燕青、索超、王定,等等,而且增加了不少人手,北京与曾头市、凌州三处充实了接近四千的人手,加上近两次从北方招来的人手,护卫队这次可增加六、七千人,总数可以接近四万。

便在众人议论军政事宜之时,却有情报处人员匆匆送来信息,说关胜大军已经过了濮州,进了济州境内。众人见报只得停了议事,讨论起应对官兵进犯事情来。

且说关胜此人本是汉末义勇武安王关羽后人,使一口青龙偃月刀,自幼熟读兵书,是一个智勇双全的人物,只是朝中无人,一直在浦东担任巡检这样的小官。这一日他突见的多年未曾谋面的老友宣赞从京城赶来寻他,却说朝廷着他担任统兵大将进剿梁山贼寇,解大名府之围。他闻听之下大喜,立即带上兵器盔甲,引数十亲信,便随宣赞赶赴京师。

蔡京见关胜一表人才、颇通谋略大为欣赏,当下定了围魏救赵之计,调集河北、山东万五精兵,着关胜、宣赞统领奔杀梁山。

两人奉命汇拢各路人马,便马不停蹄的往京东而去。一路紧赶慢赶,这一日大军进入济州地面,正行进之时,却见前头有军士来报,说有两个汉子带着数十人在途中拦着,说是将军的兄弟请求见上一面。

关胜见报心下狐疑,自己在这里那有什么兄弟!正要吩咐把人轰走,却突然想起两人来,连忙着那军士带路赶去。顷刻之间到了军前,他抬头看去,发现前头两个男子正是浦东的好兄弟唐斌、郝思文。一时心里大喜,连忙跳下战马快步迎去。

那两人也认的关胜,急迎了过来, 霎时三人在道中抱在了一块。

“两位贤弟,怎生到了此处!”关胜急切的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且到一旁容我慢慢细讲。”

唐斌一边回话,一边引着众人退引路边。他说道去年在浦东出了命案之后,便与郝思文两人一路逃到河北,但一时无处可去,两人又流浪到了京东地面占了一个寨子权且渡日。前番凑巧劫一过路客商,却听说关胜领军讨伐梁山的消息,顿时心动,想跟随军中到时立些功劳,好减轻罪责,以便日后从容做人。于是,两人带着亲信匆匆赶路,守在这必经之处,正好今日遇上了。

“两位兄弟能来却是

大好,我这里正缺人手,你二人一身本领,少不了立功机会,待灭了梁山草寇,那时报功于朝廷,必为兄弟脱去罪责谋的功名。”

关胜与两人情如兄弟,见说之后全无疑心,反而为得了两个得力帮手高兴不已。

随后唐斌、郝思文便随在关胜身边,又行两日,大军到了梁山泊外围。关胜寻了一个稳妥之处扎下大营,差人唤来当地官员,却听说那梁山兵马已经回山,便以为大名府之围已解,一时也不急于攻打,只散出探子打探地形消息精心备战。

然而令关胜惊讶的是,一连二日全无得到有用的消息,据探子回报,当地百姓忒是奇怪,只要谈及梁山便三缄其口无人愿说。他一是大奇,心想莫非周边百姓受了梁山的威胁,于是叫上唐斌、郝思文,三人化作平民悄然出了军营。

话说三人东行了两三里,便见着一个村庄,走过了三五座房子才看一个在门前修理农具的老人,关胜便带头走了过去。

“三位客官何来?”

那老人看着三个突然出现动陌生人,好奇的问道。

“我等却是外地农户,想到此打此短工糊口,不想走了几个村子都找不到活千,不觉到了贵处来。”

“若是往日来,找些活做也是不难的,如今却是不可能了!没看到后面恁大的兵营吗?朝廷官兵来了,谁家还敢干活。”

那老人看着三人皆平民的穿着也不怀疑,也便直言相告。

关胜听了却大感困惑,不由问道:“官兵到此反而不做活了,那往日里梁山贼寇天天在边上侵扰又怎生做活。”

“谁人说梁山的人是贼寇!若不是看你外乡人不晓事,现在老汉就想赶你走。”

那老人一听立时大恼,拉下脸对着关胜就是一顿痛斥。

关胜不知自己错在何处一面蒙圈,但也只得作揖陪礼,倒让唐斌、郝思文两人立于后面笑不敢出憋的难受。

“且看你还懂的进退,老汉提点你一下,若要再于此揽活,千万不敢说梁山的坏话,这梁山的小官人最是仁义,庄园上下也没一个坏人,他们到此数年来,周边百姓无不受益,你看老汉的瓦房气派吧,便是这几年受了梁山庄园的好处盖的。”

老人说着指着自家的房子,言语里充满了自豪,随后又对着右厢的几间茅草房说道:

“倒是以前的数十年里,俺家三代全住在那破房子里,贼寇!天下有这样的贼寇吗?”

关胜听的愣愣的,但犹不死心,又继续问道:

“在下听说这庄园里有很多朝廷钦犯,他们还到处攻打庄子州府,这总该不对吧!”

“年轻人,看你不晓事,老汉再多嘴两句,你说当今官府定的犯人都坏人吗?便说庄园里的林教头,高太尉衙内要夺他妻子害他性命,还说他是钦犯,这还有天理吗?再说那大名府甚么梁相公,他无端抓了小官人的师兄夺他家财,作为师弟难道不该营救吗?”

这老人连续几问,却把关胜问的无话可说,一个也答不上来,因为这些都是官场皆知的事实,他也不是

颠倒是非的人。

“官也罢!寇也罢!咱老百姓心里自有一杆秤,谁对咱好心里明白着呢!”

那老人又自言自语的感叹了一句。

关胜再也无话可说,他辞别了老人怏怏的走了。唐斌、郝思文却深受震撼,往日里小官人常说要加大宣传,他们也不甚在意,今日看了方知其中作用非同寻常。

且说关胜一路沉默着回到了营里,思想再三总觉得心里憋得慌,于是又叫来唐斌、郝思文两人谈心,只见他问道:

“两位贤弟在京东也有些时日,可听过梁山那个小官人传闻?”

这两人见问,不由交换一下眼神,却是唐斌先回了话。

“凡东京之人无人不晓古家庄的小官人,我俩自然也是知道一二,此人却是关西大侠周侗的亲传弟子,据传还是周大侠千里迢迢赶到京东传道授艺的,这些年他广施仁义、扶危济困,年纪轻轻却闯下一个玉面孟尝的名头。那个梁山庄园如今也在江湖上有了很响的名头,据说里头高人云集,不仅是刚才老人说的那个林冲,还有诸多英雄好汉,便是前一拨带兵来攻打的梁山的官兵统领,叫甚双鞭将呼延灼,听说如今也在山上。”

“呼延灼怎么会在梁山上?”

关胜似是对这个信息不太清楚,一时吃惊的问道。

“不去山上,又能去那里,不然早就去那阎王殿报道了!”郝思文冷冷的说道,“人家虽然兵败,却并没有投降,反而去了青州助那慕容知府对二龙山草寇,只可叹他还在前头打战,朝廷已经派人去汝州捉拿他的家眷,而那青州知府做的更绝,前头他刚刚杀退草寇,后头他便一杯药酒把他药倒送往京城报功,若非梁山人不记前仇半途救了他,这会怕是早入了阴曹地府投胎了。”

“兄弟又如何晓得这诸多细节?”关胜见他如身临其境,不禁有些困惑。

“却是哥哥少见多怪,此事京东地面谁人不知,你只管任到一家茶楼洒馆,自有人比我说详尽,至于对错,你只管问那个京城来的那个郡马,他必是比我等清楚。”

关胜见说,再也没有吭声,他知道郝思文不善说谎,心里已经信了。只是他本想叫两位兄弟过来,一解心头不畅的,可如今似乎是越说越乱了。这梁山和那个甚么小官人,被他们这一说却是高大无比,反而官兵倒成了不义之师、众矢之的似的。既如此,这两人为何还要加入官兵之中来,关胜心中不禁有些生疑,但两人是他至好兄弟,也不回避便径直的问了出来。

“梁山既是这般好,两位兄弟为何不早日投靠过去,却加入官兵这边来?”

关胜问的尖锐,这两人却面不改色,便见唐斌回道:

“哥哥既是见问,我也便直说了,这次若是他人带兵过来,说不得也会去投奔梁山,但哥哥却不一样,跟在你身边也许能立些小功脱去罪名,可以安心回家务农,梁山如今天天与朝廷打战毕竟风险。”

关胜听了再也无话可说,便说请两人先行下去歇人,自己先且独自静静。

是夜,大营中军帐中,灯火一直亮到了深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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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九六章 败因何在

为何被朝廷官府定为贼寇的梁山庄园和那个古小官人,反而这般受老百姓的拥戴呢?关胜苦思半夜之后,并没能对这种现象作出什么结论,或者说,他刻意的回避了那个结论,不过他反而下定了决心,是非曲直任并非他所能评判,自己既是奉朝廷命令而来,便依命行事就是。

次日一早,关胜叫来宣赞商议一番之后,便下令全军前进五里,直逼水泊近旁。

卯时中,关胜领着朝廷大军抵达目的地,但刚刚立住阵脚,却听的前方号炮连天,一支队伍杀奔过来,顷刻之间已到阵前,随后便传来一连串奇特的口令,前后不过数息,一个严密整齐的军阵出现官兵面前。

关胜骑于马上从头到尾仔细观看了整个过程,一开始他曾想利用敌军立足未稳冲杀一下,但认真一看却见他们行进之时,纵成队横成排,豆腐块一般,一整块一整块的移过来。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数日接触之后,他已经很清楚自己部下,若发动攻击恐怕还未接战,自己却先乱了。

随即关胜便看见梁山阵前聚拢一排将领,当中一个银甲少年坐于高头大马上,端的英姿勃勃。他立即明白必是那个被称作玉面孟尝的小官人了,心里却不由的暗暗称赞。

这时宣赞在边上说道:“待我前去厮杀一场,杀杀贼寇的威风!”

关胜尚来回应,这宣赞早己杀到梁山阵前大声叫骂起来。立时便见对方阵中也杀出一骑,只见他厉声喝骂道:

“丑鬼,嘴巴放干净些儿,俺师弟却是你能骂的!”

说话间,那人快马便杀到宣赞跟前,长枪一探直取其咽喉要害。

宣赞识的利害,急忙提刀格挡,但显然实力相差太大,只见一接之下竟一个摇晃,差点落下马来。

来人历害!宣赞绝非对手!关胜一眼看出两人武艺差距太大,立时担心起来,一边拿刀在手,准备随时接应。果然不到二十合,宣赞便难以支撑,关胜不敢犹豫赶紧骤马杀入场中。

“郡马暂歇一歇,让在下会会这位英雄!”

便在宣赞危急之时,关胜长刀伸到替他接了致命一枪。

“好力道!来的便是大刀关胜?倒是名不虚传,正好杀个痛快。”

这时那梁山将领见来了对手,兴奋的叫道。

“足下何人?”

“在下史文恭,梁山庄园古小官人的师兄。”

原来是周大侠高足,难怪这般利害!关胜这才明白,不由的起了争胜之心,便说道:

“便让在下见识见识周大侠门人的风彩!”

“必不让你失望!”

这边史文恭也不谦让。

说话间两骑便杀在一起,只见征尘里龙争虎斗激烈无比,那舞刀的如关圣再世,使枪似大侠亲临,转瞬间厮杀了近百合,却是不分胜负。

而两军阵前一众人看着场中的龙争虎斗,俱

是称赞不已。宣赞死里逃生暗道侥幸,唐斌、郝思文晓得关胜实力,想不到这个小官人的师兄竟这般利害,想他上头还有两位师兄岂不更强,不由对其师门心生敬佩。

古浩天今日带兵出征并没有任何示弱的打算,他就要以堂堂正正之师,打的关胜心服口服。卢俊义、史文恭今日都到了阵前,史文恭脾气爆一些,也存了显示本领的心思,方才听宣赞辱骂梁山和古浩天,立时便杀出去了。这时古浩天看两人战了百余合,却是难分难解,不由对这个三师兄有了更新的认识。《水浒传》里说他二十余合便让秦明力怯而退,后又说他慌乱之中被卢俊义一刀搠下马来,如今看来前者才是他的真正实力。

“师弟,这两人再打下去,一时也难分胜负,不如趁机全军杀去,关胜不在阵中,军兵无人指挥全局,必败无疑。”

卢俊义是武学大家,看出两人实力伯仲之间,便在边上建议道。

古浩天见说也觉时机不错,随即传令下去。霎时间,便见梁山阵前战鼓隆隆,令旗挥动。只见大阵正中两个方阵快速往两边移动,中间露出两营钢铁巨兽,正是藤戡与呼延灼的铁甲重骑,它们都披着梁山军器作坊的新型板甲,训练也有一些时日,今日正好借官兵一试成果。只见藤戡、欧鹏,呼延灼、彭玘,各立阵前一声令下,两千重骑便洪荒巨兽立即向官兵阵中赴去。随后轻重步兵、各营轻骑,按战前部署依次跟进。

且说关胜正在场中厮东,突见梁山这方挥军杀来,便想脱身回阵组织迎敌,怎奈被史文恭缠住一时离开不的,待好不容易回到阵前时,那铁甲重骑已经杀到。

只见两千重甲骑兵便如滚动的巨碾一般,轻易的撕裂了官兵的阵形,随后轻骑、步兵沿两侧扩大缺口。关胜、宣赞等将领奋力维持阵形组织反赴,但最终无济于事。半个时辰后,官兵全面溃败,梁山军队尾随掩杀数里,收拢数千降卒才退回营寨。

关胜、宣赞且战且退,一直后撤了二十余里,才收拢八千溃兵,重新立下营寨。待布置好防御,安抚好军心,已是黄昏时节。两位主将一身疲惫坐于军帐之中,却是相对无言。

良久之后,宣赞才开口说道:“我们和朝廷都低估了梁山贼寇的实力,难怪前次进剿也会失败。”

关胜虽然对梁山庄园实力有比较充分的估计,但绝没想到强大如斯,竟然连铁甲重骑这种利器也有,这便是朝廷军队也不见的养的起啊!这样的对手,凭他们现有的这些力量,无论如何是打不赢的,他叹息一声,落莫的问道:

“为今之计,又待如何?”

“只有上报朝廷,等待援军了。”

“也只得如此了。”

当下两位主将拿定了主意,便着人写表待天明送往京城。

一夜无话,次日,关胜正待差人往京城报送文书时。突听的探子来报,说步军太尉段常押运粮草到了。他讶了一下,段常禁军太尉怎会亲押粮草到军前来?但也只得先放下手头之事,叫上宣赞一同迎出营外。

且说这段常贵为禁军三衙太尉之一,本无须亲押粮草到前线来的,但这厮却是利欲薰心,自以为万五大军攻打一方草寇不过是吹灰之力,于是计算着日子,看看差不多了便带两千禁军押着粮草前来抢功了。

可是到了官兵营前,段常却奇怪了,这营寨与贼窝距离数十里又如何作战,而且满营氛围也不对啊!所以一入中军帐中,他立即责问关胜、宣赞两人怎么回事。这两人自然不敢隐瞒,便把昨日的战况一一说了。

这个情况却是段常始料不及的,他吃惊之余心里不由的纠结了。这次他过来可是为了争功的,可现如今这个情况,他身为太尉若一事不做就灰溜溜的回去,徒增笑话不说,无形之中还要担责,顿时他有些骑虎难下。

便在段常一筹莫展之时,却听身边一个亲随说道:

“太尉一路辛劳,不如先歇息一下,再作计议。”

段常一看却是虞侯柯庆,想想一时无措,便吩咐先且回帐歇会,午后再议。

且说柯庆这人也是禁军世家子弟,这次跟着过来也是想借机捞些功劳,他刚才在中军帐中听了关胜两人禀报,心里顿时一片冰冷,想着自己在虞侯的位置上蹉跎数年,这次花了好些银子才得以跟过来,本以为可以捞些功劳好挪挪职务,眼下这情况,岂不是白跑一趟了吗?这叫人如何心甘。他盯着两员主将看了许久,心里头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必是这两个草包吃了败战夸大其词逃避罪责。这个念头一经滋长出来,便不可抑制的扩散开来。他想着,那宣赞在禁军之中不过一个防御使,向来碌碌无为,这个关胜更是闻所未闻。必定是那宣赞为求出人头地,拉出这个所谓关圣后人,争夺这一功劳,最后能耐不足自取其辱。

柯庆推理一番,觉得必是无疑了,于是建议段常先且休息。随后立即到禁军中找了几个与他一同目的过来的同僚,说了一番自己的想法后,立即获得一致赞成,随后便一起到了段庆的营帐。

“你是说这关胜与宣赞二人是无能败北后,恶意夸大贼寇战力推卸罪责。”

段常见说之后,迟疑的问道。

“太尉以为一万五千朝廷精锐是纸糊的吗,便是北地辽兵也不见的怵他,这梁山草寇又能有多少能耐,还说甚么铁甲重骑!朝廷以举国之力才养了多少,这梁山一座水中孤岛如何养的起数千骑。属下以为真假虚实眼见为实,太尉明日领军前往一试便知。若贼寇实强,咱们有一万兵力撤退总是从容的,若假,则证明属下所言,更可以送太尉一桩大功。”

这个柯庆实在是一个不错理论家,一番推理竟然有理有据。段常听了之后大为心动,想想若真能亲自领军拿下梁山贼寇,那京城禁军之中、朝廷众臣面前,还有谁比的上他的风光,一时间心动不已。

细细思索一番之后,段常便拿定了主意,中午他把关胜、宣赞叫到帐中痛斥一番,随即接管了军队的指挥权,并命令明天早晨卯时出发,前出二十里立寨,与贼兵一见高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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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九七章 胜又如何

且说步军太尉段常接管军队之后,次日卯时便令全军拔营前进,点了宣赞、柯庆为前军,自领二千禁军为中军,命关胜为后军。不过他也是极为谨慎,一路上把探子远远的散出去,大军却是慢慢推进。

到了辰时,探子相继来报,都说除十余里外一座贼寇营寨,沿途并无异常。段常渐渐心安,便令大军加快速度,一个时辰后,他们到达了距梁山营寨里许的地方,才择地下寨停了下来。

一番忙碌直到正午,大营才安扎完毕。这其间段常不敢松懈一直领着禁军立于寨前,但发现贼营之中,除了出来几个探子远远的观望一下之外,并无其他动静。这些贼寇并不似关胜两人所讲的那般利害!他心里基本有了判断,也便更加相信了柯庆的分析。

后军营寨里,关胜正与唐斌、郝思文一起议论着。一夜之间,统兵大将变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看守后军的边缘将领,关胜虽然嘴里没说什么,但心里却十分苦闷。

“直娘贼,哥哥是朝廷任命的统兵大将,这个甚污烂太尉岂能说免就免了,咱不干了,自回浦东去。”唐斌气冲冲的说到。

“兄弟慎言,咱们受命出征岂能私离战阵,这与逃兵何异,段太尉是禁军大将既是来了,让他统兵也属正常,咱们尽心效力就是。”

关胜见唐斌说的出格,当心隔墙有耳,连忙出言劝道。

郝思文虽不似唐斌激进,却也十分不爽,他郁闷的说道:

“虽不好临阵退出,但哥哥也要小心一些,这甚么段太尉分明是对你起了疑心,才罢你兵权。下面对阵哥哥便推病不出,不然战胜了便说你前头不出全力,战败了自然说你无能,反正是两边不是人。只可叹咱兄弟三人本想借此立些功劳,恐怕再无机会了。”

关胜见说再也无语,他自然明白当下的处境,接下来一战若是侥幸取胜,那天大的功劳也与他无关了。倘若是败,那他恐怕难逃其责,这倒是连累了两位兄弟。想到这里,他不由的看了两人一眼,目光却复杂沉重的很。

午后未时,只见官兵营中号炮连声,旌旗频动,稍后吃饱歇好的官兵纷纷涌出营来。而此时梁山军营也有了动静,只见里头一阵忙乱,半响之后也出来一支队伍。

“这等兵马怎能称的上精锐,未将真想不通前天关胜他们是如何大败的。”

柯庆立于段庆侧后,看着眼前忙乱立队的梁山兵马,嘲讽道。

段常自然也看在眼里,心想,似这整军立阵毫无章法的贼兵,若非故意示弱,便是关胜他们虚言。于是便让柯庆上前搦战一探虚实。

那柯庆正跃跃欲试,得令后立即拍马杀到梁山阵前大声喝骂,片刻,便见梁山阵中也出来一骑,两下捉对厮杀了三、四十合,那人败退逃去。柯庆正待追去,却见那边又杀来一骑,只的接着再战数十合,最终那敌将力怯又转身退去。

段常于阵前见柯庆连胜两阵,贼军再也无人出战,便命全军压上。而梁山兵马见官兵杀来个个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退入寨中坚守不出。官兵攻打数次皆被乱箭射退,也便见

好就收得胜回营。

且说两千禁军来自京城,本就自持身份高人一等,初临战阵又大胜一场,个个神气不已,只把那些原先自河北、山东调来的老兵看的一文不值。柯庆更像是得胜的斗鸡,骄傲的不行,恨不得横着走了。

当晚,军营大摆庆功酒。柯庆这个当红明星在同僚的吹捧下得意洋洋,数杯美酒下肚之后,他便向段常进言,说贼兵连败斗志全无,今夜若去偷营必能大胜。

关胜坐于一边本也一声不吭的,下午两军交战,他本待不出,但也想看看禁军到底怎么作战,便也到了阵前,整个过程尽看眼里,他已经可以断定梁山是在做戏给段常看。这时听的这个柯庆居然要夜袭,心想这不是上门送死吗?一时他心有不忍,便开言说道:

“末将这里有一言请诸位上官斟酌,以我看来梁山兵将今日作为与前日判若两人,恐有使诈嫌疑,属下以为应以稳打稳扎为宜,匆促偷营恐遭暗算。”

“这位关巡检恐怕是前日被吓破胆了吧,以我看来梁山贼寇却无两样,只怕是因为领军的人判若两人吧。”

那柯庆正意气飞扬之时,突听的一个败军之将质疑于他,那受的了,当下就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随即他又挑衅道:

“在下今晚便带兵夺寨,这位巡检可愿与我打赌胜负?”

关胜见其咄咄逼人,也不理他自管坐了。

但是一边禁军诸将,却一个个兴风作浪,故意问道:

“负如何?胜又如何?”

柯庆斜了关胜一眼,不屑的说道:“若负了自然要拜关巡检为师,好生学学本领,若侥幸胜了,却希望这位巡检莫再以甚关圣人后人自居,白白坏了武圣的声誉。”

话说关胜本无意与这无知小人计效,这时见他竟然辱及先圣,当时火上心头,只见他一把推翻身前酒桌,指着柯庆怒骂:

“你这厮休把好心当成驴肝肺,老爷只担心你死到临头,犹不自知,好心提醒于你,却敢口出污言,今日必不与你罢休!”

一通骂罢,关胜拔剑就要上前。宣赞见状急忙拦腰抱住,连声劝道:

“兄弟休要与小人一般见识!”

“嘿嘿!败军之将却倒强横,老爷反成小人了。”

柯庆在一边听了连声冷笑,禁军诸人也跟着起哄,顿时帐中闹如菜市。

便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却被段常喝止住。关胜气愤之下,愤然离席而去。宣赞看了看左右,叹了一声,也跟着去了。

当夜子时,柯庆领数千军士,偷袭梁山大营,不想大获全胜。梁山官兵全无防备一触即溃,纷纷通过水军接应逃入湖中,退缩到水泊中去了。

官兵连番大胜顿时士气大振,那柯庆风头更是一时无二。而关胜在得知此事之后,便把自己关在营帐里,再也不出一步。他在心里哀叹,这般明显的诱兵之计也看不出来,官兵已经不可药求、祸在眼前了。可是他也清楚军中再无自己说话的地方了,便吩咐唐斌、郝思文看好后寨,随时准备撤退。

且说段常见一日一夜之间连续两场大胜,贼寇也已赶入水泊,一时间信心暴涨。他一面把中军进至湖滨,一面派人着济州官府准备船只,只待一鼓作气攻下梁山班师回朝。至于关胜、宣赞之流已被他确认为无能之辈,只令其留于老营,看守后路。

不觉过了二日,济州各府县凑了百余条大小船只,带着丰盛的物品前来军营犒劳。当下双方欢聚,段常、柯庆诸人在当地官员的吹捧下,得意洋洋大醉一场。

不料当天夜里,一众官兵正酣睡之时,却见后营突然火起,随即四处喊杀声传来。段常惊醒时还以为是士兵酒醉闹事,待柯庆惊慌失色的闯进来,说是贼军袭营方才大惊。连忙问道:

“贼兵从何处来!”

“却是后路!”柯庆赶紧回道。

“后路!”

段常怔了一下,随即说道:

“那边不是有关胜、宣赞千人把守吗?贼兵怎过的来。”

“坏便坏在这两人身上,这厮定是眼红我等功劳,恶意放了贼兵过来,便是降贼也是可能。太尉眼下势头不妙,赶快离开要紧。”

柯庆早已想好替罪之人,说罢拉起段常便往外走。段常一时慌乱无措也便跟着去了。

这时大营之中已是混乱不堪,前是大湖后有重兵,官兵被围其中无处可逃,个个哭爹喊娘。那段常见此情景顿时心惊肉跳,倒是那柯庆却有如神助,他护着段常一路冲杀,竟然没有一合之敌,渐渐的带着数十骑冲出了重围。

“这厮此次回京怕是要升官发财了。”

黑暗之中,一骑立于营口看着仓皇逃窜的柯庆等人揶揄道。

“若不把这些恶狗放回去,怎留的下关胜那头猛虎,小官人岂是吃亏的人,早早就把账算好了。”另一个打趣着回道。

“大功告成,休管那些鸟人,吩咐兄弟们收网。” 这时又响起一个声音。

随即便听号炮声响,只见官营周边、岸边水域灯火通明,数千官兵被团团围在当中,犹如网中之鱼。

且说关胜这两日来日夜难安,这天夜里突听的前边喧哗,便知不妙,赶忙起来便要带兵去救,却被唐斌、郝思文阻止。

“哥哥为何还执迷不悟,这些禁军那个把你当作人看,今晚官兵败局已定,无论你作何努力,恐怕都是替罪之人,如今早谋退路才是,那管的他们死活。”唐斌当时便喝道。

“无论如何,那里还有我带出来的数千士卒,不尽一份力心有不安。”

关胜心有牵挂,便着甲提刀来到寨前。不料想前头火光通明,一排军士黑压压的立于那里,数员将领立马在前,当中一位正是那日与自己大战一场的史文恭。

“哥哥,这那里能过的去,休要让下头的兄弟白白送死,先且回营,小弟有话相告。”这时郝思文又劝道。

关胜知道自己想突破梁山军阵已是万难,他长叹一声,只得听了郝思文的劝说,落莫的回转帐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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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九八章 劝降关胜

且说关胜被郝思文、唐斌两人劝说之后,落莫的回到营寨之中,想着救援已然无望,但手下还有千余人手,总不能让他们一并落入梁山手中。便又振作赶来,着人去请宣赞,准备趁黑带领他们突围出去。

这时只见郝思文说道:“哥哥先且不要妄动,方才于寨前小弟曾说回营之后有事相告,如今权且听我一言,之后便任哥哥作主,绝不阻拦。”

关胜见说犹豫一下,便停了下来,说道:“时间紧急,兄弟长话短说。”

“实不瞒哥哥,我与唐斌兄弟两人其实去年此时,已经上了梁山庄园,如今却是梁山骑兵的两个营长。前番攻打大名府,小弟也在其中。”

那关胜只听这一句,已是脸色大变,只见他盯着郝思文看了一回,见他不似说假,又转眼看看一边的唐斌,又见其点了点头。顿觉得受了两位至亲兄弟的欺骗,不由冒出一股邪火,立即冷冷的说道:

“想不到我带兵剿贼,身边却埋了两个贼寇的营长,怎地,两位营长,如今是杀了我,还是拿了去请功邀赏。只管过来,在下成全你俩就是。”

“哥哥,休说如此绝情言语,你扪心自问,我两到军营之后,可有做一丝半点对不起你的事情,若说我俩有不轨之意,休说现下,当日兵败之时,便可趁机对你下手。再说我们三人多年兄弟,人品本性,哥哥全然不知吗?”

郝思文见关胜言语刻薄,却全不在意,反而淡定的说了出一番话来。

关胜听了,细细一想果真也是如此,不由对自己刚才的过激有些后悔,但心里更是困惑,便问道:

“那两位兄弟到这营中却是为何?”

“却是不忍心哥哥兵败受辱,前来救哥哥的。梁山庄园的实力,前日哥哥应是见了,只不过你见到的也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已。便说那个史文恭,如他一般实力的,庄园里也不在少数,也不提他人,便他的师门兄弟林冲、卢俊义、栾廷玉,想必哥哥也是晓得,这些人那一个会逊于他。再加上当地百姓的倾力支持,哥哥以为,以你的万余兵马能有取胜希望。”

关胜听了郝思文一番分析,也觉得想要攻取梁山确实全无可能,但说是救他而来,却从何说起,正困惑之时,便听那郝思文继续说道。

“大周朝廷的德性,我不说哥哥也是清楚的,若无根基之人,想在大败之后全身而退却是万难,想那呼延灼名门之后,身为一州统制,在青州之时尚且立了大功,最后还不是一辆囚车。而哥哥的地位跟他又有何可比,便说那柯庆一个小小的虞侯,不也在你前头吆三喝四,那段常可有阻止一下。因此我兄弟俩在庄园里,听的哥哥领兵过来时,知你必败无疑,而且前程堪忧,便求了小官人过来劝你休做不明智之事。”

“两位兄弟是要我投降梁山吗?”

关胜此时已经明白两人之意,不由玩味的问道。

“正有此意!”

郝思文见关胜有些轻漫之意,便郑重的回道。

“以哥哥的眼光,难道真看不出这梁山的与众不同,我与唐斌兄弟二人见识虽不如哥哥,但绝不是无知之人,我们所以安心于此,一则是这个朝廷实在太令人失望,让人起不了一丝的效忠之心;二则是这庄园生机勃勃,置身其中让人时时看到希望,便说这护卫队吧,我等入营之时,首先学的便是军规,却又与历代军队不同,叫做“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通篇白话但其内涵超越历朝军纪,相信哥哥看了也会震惊。”

郝思文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关胜,接着又说道:

“更为关键的还在其三,这个古小官人实在是天纵之才,年方十三却文武兼备。哥哥想必已经知道他是周大侠门人,但必不知道他怎样进入大侠门下,据说他十岁那年被天雷击中,却脱胎换骨开了心智,大侠在秦岭感受到天显异象,遂东行千里找到古家庄收他为徒,而且在途中邀请京城隐士闻焕章先生过来一同教授。若是说大侠的作为还不足于说明什么的话,那另一个消息便令人震撼,刚进庄园之时,小弟在于一营任周云清的副职,他是周大侠之子,曾透露了一个消息与我,原来小官人十岁那年,河北二仙山老神仙罗真人,曾专门着门下弟子公孙胜送三颗仙丹到古家庄给他,如今这个公孙胜也在小官人的庄园里任职。这个罗真人咱兄弟三人尽皆闻名,为何独独给他送药还派遣门下弟子过来效力。”

“其实这些都是我俩到了梁山庄园之后才知道,当初在卫州之时,所以决定要随他到这里来,却是另有原因,此事唐斌兄弟亲身经历,便由他与你一说。”

郝思文郑重其事的说了一番,唐斌又接着说了那夜在运河上的见闻,把古浩天与许贯忠的对话一一说了,最后却说道:

“小弟我当时听了古小官说,‘江山如此多娇,岂让胡人染指’,心里便想着此人值的一身相随。你我兄弟学的一身本领又是为何?当初在浦东之时无非想着要建功立业,求得一官半职好光宗耀祖,又有谁人想着要为这个汉家江山、为这炎黄儿女做些什么!而这个十余岁的少年却有此大志,我当时伏于船舱之中,只觉得脸皮发烫。后来上了梁山之后,更是发觉庄园里的人,个个抱负远大,与小官人、闻先生、萧处长、许处长等人相处之时,谈的都是治国理政、拓疆扩土。虽说梁山不过是湖中一岛,但里头的人眼光早就看到了国外。我听许处长说,小官人准备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出兵辽东和高丽,直捣女真人后路。嘿嘿!到时无论如何,也要争一个出征名额。若是哥哥能到庄园来,咱三兄弟一起随小官人征伐天下,这情景想想都令人激动。”

且说郝思文与唐斌信息量巨大的一番话,听的关胜震撼无比,他静静的坐了好一会才慢慢消化。难道这个小官人果真是天命之人!恁小的年纪就得到罗真人、周倜这样的高人看重不说,更是其流露出来的那种气吞山河的霸气和忧国忧民的情怀却着实令人折服。他不禁又连想到当下腐朽不堪的朝廷,难道真是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了!一时间竟怔怔的出神了。

“哥哥,有一事兄弟我先斩后奏了,且请见谅。”这时唐斌见关胜神情大

为缓和,便开口说道。

关胜回过神来,但也没有回话,只是看了唐斌一眼。

“数日前,哥哥兵败,我与思文兄弟两人担心朝廷对你家眷不利,便已着人快马去往浦东接嫂嫂等人过来,此时想必快到浦东了。”

“两位兄弟对哥哥的心意我全知道,如今既是到了这一地步,我若是再有不从,恐怕你们今后也不会认我这兄弟了,便遂你意,且去跟随那位小官人吧,希望以后莫要令人失望才好!”

关胜听了唐斌所说,便知再无退路,再说对这个小官人实在心存好奇,便也应承了下来。

唐斌与郝思文一听大喜,立时开口说道:“必不会让哥哥失望。”

当下,唐斌与郝思文两人便要出去迎梁山兵马进来,那关胜却说道,宣赞将军与他一同过来,不能让他一人回去受罪,先让其约他一谈,能一同归顺最好。两人听了自然没有异议。

且说宣赞夜间也被梁山袭营惊醒,本也准备带兵去救,却被营前梁山人马堵住,进退不得之际,便赶来关胜帐中讨计,然而到了帐前正好遇上关胜派出之人。

“中军营寨被袭,段太尉生死不明,而我们后军也被梁山兵马包围,郡马有何打算?”宣赞一进去,关胜便问道。

宣赞本是来讨计的那有什么主张,随即便回道:“在下正无计可施,全凭兄弟作主。”

“以当下情形看来,无论段太尉是否突出重围,我俩京城是回不去了。也不瞒郡马,我身边这两兄弟原也是梁山庄园的人,方才力劝我加入那边,我思量再三,也觉得当下的朝廷确实也不值的卖命,不如到梁山庄园拼搏一场。郡马与我一同出京,不忍留你一人独去,若是愿意与我一同去往梁山自然最好,若不愿去,我必定保你平安离开。”

宣赞突听的关胜要归顺梁山,还以为他是戏言,但仔细一打量,却见他一脸正色,不由大吃一惊。

这时,唐斌适时开口说道:“宣将军在禁军中的处境,我们也有所了解,再说此次进犯我梁山庄园,也是你推举我哥哥出来领军,如今大败,朝廷想必也要一个顶罪之人。段常身为太尉必无可能,关胜哥哥却不回去了,剩下的便只有将军一人。梁山庄园的古小官人去年在京之时,曾名动京城,郡马也该有所耳闻,如今天下英雄无不闻名来投。将军是回京领罪,还是去梁山庄园与天下英雄一起共创大业,应会作出正确选择。”

“京城禁军再无容我之地了!既是同关胜兄弟一同出来,便也一同去吧!”

纠结良久之后,宣赞张于作出了选择。

唐斌、郝思文闻言大喜,随即出了营寨报于围寨的梁山诸人。

片刻之后,后军千人在关胜与宣赞的率领下,尽数归降梁山,至此大周朝廷对梁山的第二次进剿全面告败。梁山庄园在此役之中,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损失,反而收获了关胜与宣赞两员大将,更有近万的降卒,为梁山的护卫队提供了充足的兵员。梁山庄园的实力得到了大大的提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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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九九章 忠诚为上

五月的早晨,到了寅时末,天色已经发亮了。

水泊边官兵的营地里,昨晚除了极少数逃走之外,其余的都被包了饺子。到了天明时分,所有俘虏全部清点完毕,计有七千多人,粮草、兵器、船只等各类物资也缴获不少。

后营里,由于关胜与宣赞两位主官选择投降,手下的一千士兵也全部跟着投降,因此营地也最为安静。

直到天亮时分,古浩天、闻焕章、许贯忠、林冲等来到了官兵后营。关胜、宣赞在唐斌、郝思文还有史文恭等人的陪同下,早早就迎在了寨门口。

“罪人关胜,无端冒犯梁山虎威,特向小官人请罪。”

关胜见古浩天走近寨前,忙上前一步扑身称罪,宣赞见状也跪于一边。

“两位将军受朝廷派遣,何罪之有,况且今后便是一起相处的兄弟,何须这般客气,快快请起。”

古浩天连忙上前,把两人一一扶起。

关胜是《水浒传》里头马军五虎将之道,甚至排在最先上山的林冲前头,可见实力非同一般,古浩天对此人是志在必得。因此与闻焕章两人曾对制定了针对性的策略。一是利用唐斌、郝思文与他是结义兄弟的有利条件,让二人前往投靠,从侧面向其介绍梁山真实情况,让他慢慢接受梁山的理念。二是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击败朝廷的军队,让感受到梁山的实力,心生敬威。三是兵败之时,再让唐斌、郝思文劝降。

在古浩天与闻焕章原计划里,这一战至于要打三场,逼的关胜山穷水尽再劝降。想不到的是,突然出现了段常这根搅屎棍,大大的帮了梁山一把,使计划顺利了许多。

这时,古浩天看着立于眼前这位气宇轩昂的男子,只见他身材高大,三柳髭髯,两眉入鬓,凤眼朝天,面如重枣,唇若涂朱,活脱脱一个关圣再世,的确是一位名不虚传的伟丈夫。

古浩天心下大喜,随即引他与宣赞二人与身边的人员见面了,便吩咐其整顿后营人马,一同回梁山而去。

且说关胜近日来从唐斌、郝思文处不断听到梁山的种种信息,又亲眼目睹了梁山护卫队的强大,内心深处对其真实面貌实是十分好奇。所以自金沙滩上岸之后,便一路的仔细观察,待到了中华前,他已经震撼无比。

闻焕章关胜一路同行,作为梁山的老人他知道每一个初来者的感受,但他也明白对什么人要说什么话。这时他邀请关胜上了聚贤殿二楼的公房,两人坐了,便问道:

“关将军觉得,梁山如何?”

“大出所料,兵力、民心、地势,三者皆优,难怪朝廷屡战屡改。”

闻焕章听了却只是笑笑,他知道每一个稍有眼光的人上了梁山,都会有这样的感受,但以关胜的学识肯定会想的更远,但他也不点破,却开口说道:

“梁山庄园相对于大

多数地方,在地形上确实具有很大的优势,而且关将军也看到了,庄园护卫队的战斗力和老百姓的归属感更是异与别处。但是梁山庄园即便是铁打铜铸,那也只是一个孤岛,太平盛世安家过小日子可以,乱世之中想凭此与天下争锋则难。”

关胜是一个有着统帅之才的人物,再说原先也听唐斌和郝思文说过古浩天的志向,所以他虽然对梁山的观感十分震撼,但更关心梁山人的眼光,这时听的闻焕章这位梁山元老讲到关键处,不由的聚精凝神起来。

“在下初到古家庄时,浩天曾说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那一年他只有十一岁,当时我与周侗大侠听了之后震惊莫名。后来在他的带领下,我们就把梁山庄园作为一个火炉来建设,每一个梁山庄园的人都将是一颗火种,将来无论撒到那里,他都会形成燎原之势,特别是身为梁山高层的人物,更是负有这样的责任。所以将军要明白,不是每一个想上梁山的人都能进来的。我知道在浩天的心里,能进入梁山高层的人,至少一点,必须是一个爱这个国家、爱这个民族的人。你刚才必定也看到了‘中华堂’三个字,那正是他所想的,其义便是华夏子孙要胸怀中国。”

“在下读书数十年,熟知无数历史人物,但少小年纪有如此远大目光,却又能付之实践的,绝无仅有。我甘心留于此地,与其说是为其师,不如说是为其友,内心确实很想看一看梁山这一炉火种撒出去以后,这天下到底里怎样一种燎原之势。关将军加入到梁山庄园来,在下可以肯定,必不会让你今生有憾。”

闻焕章一席话讲完之后,颇含深意的看了关胜一眼。而关胜则心领神会,原先所听所见只是表面的了解,如今这个梁山智者的话,则让他最终确实梁山庄园的志向,他们这是要与周家争夺这个天下啊!不由然的觉得自己心头一片火热,马踏五十州、绘像凌烟阁!这不正是自己一直来的梦想吗?一时间,他心头最后残留的一丝疑虑烟消云散。他恭敬的对闻焕章行了一礼,郑重的说道:

“倾听先生教诲,在下如醍醐灌顶,如今始知小官人之志,关胜虽是不才,但今生甘愿为小官人冲锋陷阵矢志不移。”

“浩天得关将军,如火添油,梁山庄园这炉火必将烧会更猛更烈!”

闻焕章见关胜已是心服,大感欣慰。

关胜归心梁山,立即便进入了角色,当下便与闻焕章说道,这次近万降兵,都是他和宣赞带出来的,愿意去配合做劝降事宜。闻焕章自然高兴,立即派人带着他去了。

古浩天稍后也得知了两人谈话的事情,心里对这个师傅大为感激。正好前两日,萧嘉穗带着第二批人手,及索超、王定他们也到了梁山,便也趁热打铁,当日就在梁山食府为关胜、宣赞、索超、王定等人摆宴接风。梁山众人的豪迈性子迅速的消除了这些新来人员的隔阂感,新旧人员立即打成一片。

此后又是数日的忙碌,在关胜和宣赞的大力配合下,战俘挑选工作

大获成功。除了两千余人自愿回乡之外,剩下的七千余人全部选择加入护卫队。

至此,加上大名府和凌州府的兵员,梁山护卫队一下子增加了万余人,总数达到了五万多。

护卫队再次得到空前的壮大,机构人员又要面临大规模的调整。古浩天与管理处的诸位处长商议了整整半天,最后定下了扩军方案。新设骑兵十一营,营长关胜、副营长宣赞;新设骑兵十二营,营长索超、副营长单廷圭;新设步兵十营,与三营一样为长刀营,营长李逵、副营长鲍旭;新设特种营,营长史文恭,副营长古波、狄成、雷炯。

鉴于火药研究初有成效,新设火器营,营长凌振、副营长魏定国。但这两人政治处却给予明确分工,凌振主要负责火器作坊这一块,而魏定国则是负责作战方面。

由于焦挺长驻青州,政治处从饮马川调回邓飞给鲁智深的副手。李逵的提任步兵三营也缺一副手,古浩天立即想到了之前没有位置安排的拼命三郎石秀,便把他从通达镖行调来与马勥搭档。至于镖行那边,则让有丰富黑道经验的郁保四去接手。

杨再兴提任为亲卫营副营长,王定以及此次在飞虎峪表现出色的张二强、任重远都进入了亲卫营任队长。

燕青机灵忠诚,经卢俊义首肯进入了情报处。古浩天的想法是让他去往东京城,毕竟杀死了梁中书,与蔡家裂痕慢慢扩大,他准备待时机成熟之后,让燕青在京中接替朱富另起炉灶。此外,随着手下护卫队的不断壮大,他开始关注辽东和高丽,准备派杨林和薛永带人手,分赴两地做先期的准备。

在兵力分配上,步兵各营全部增加到两千人,骑兵各营全部增加到一千五百人,水兵各营增加到一千人,余下的弓兵营、火器营、军官训练营、教导营各配备一千人,亲卫营和特种营,全部按五百人标准配置。至此,若加上青州盐场和李家庄、金岭镇的驻军,梁山护卫队的全部兵员达到了五万余人。

护卫队的快速扩大也产生了一个明显不足,那就是今年以来新兵增加大多,特别是近两个月来一下子增加了一万多人,训练强度和教育程度都跟不上,各营的综合素质有所下降。因此古浩天与参谋处、政治处、军法处以及教育处商定后,决定利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对全护卫队进行强化训练。

这期间,在制定训练方案的时候,曾出了一点小插曲,参谋处把重点放在作战能力的训练上,但在上报给闻焕章审核时,却被否决了。他只问了一句,浩天在商讨集中训练时为何把政治处、军法处、教育处叫上,若只是强调作战技能,则你这个参谋处足矣。

许贯忠闻言之后,突然明白自己的思想出了偏差,于是连忙叫上萧嘉穗、吴用、萧让等人重新议了一番,再次提出了一个训练方案。闻焕章看了才觉得满意,后来报到了古浩天那儿,他看了之后在上头批了六个字:

甚好!忠诚为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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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零零章 新兵集训

梁山庄园管理处一纸令下,护卫队各营立即启动了热火朝天的训练活动。教导营由于人手不足无法满足新兵训练的要求,干脆把全营分散到各营里充当教头,骑兵十一、十二两营由于都是新主官上任,而且也没有经过教导营的集训,马犟与雷横两亲自带队入营指导。

训练严格贯彻忠诚为上的要求,萧嘉穗牵头,萧让、吴用协助,三人主抓全队的思想教育。按照这三人的最初想法,此次的思想教育核心便是要突出对古浩天的绝对忠诚,但被古浩天自己否决了。后来萧嘉穗三人修改方案,以爱国爱民爱家为主旨,以军规军纪为切入口,但他们组织的教育资料里,却无不隐含古浩天的事迹。

比如在爱国这一方面,他们把古浩天的三国论拿出来,又辅于破坏金、周两国结盟的事迹,还有那首《满江红》。许贯忠甚至把那日的运河夜谈整理出来,把古浩天对中原大地深切的爱写的动情无比,庄园高层里许多未知此事的人读了之后也感动不已。

而在爱民这一方面,他们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教育作为重点,辅之于江淮救助灾民、河北收留流民等做法中提炼出来的一些感人事例,树立古浩天的亲民形象。

而梁山护卫队的成员主要来自江淮、河北、京畿这三个地方,很多人都亲身有过灾民、流民、难民的经历,所以这些教育资料可以说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一经宣讲他们都能找到相应的事例对号入座,因此古小官人的形象在他们的心里更加的清晰高大,训练的热情自然也更高。

至于教育力量上,梁山庄园可以全员出动,教育处当仁不让是主要力量,另外庄园里凡是知文识字的都要参与,古浩天亲自带头,闻焕章、赵鼎、张九成、扈成、张所、孔宣、金大坚,等等,凡是知文识字的都要上阵。一时间多种形式、各种层次的学习活动到处开展。

甚至沉寂了一段时间的亲卫营合唱分队也再一次火热了起来,许多老营长面对众多新兵背军纪难的问题时,一下子想到了亲卫营的绝招,便争相到卞祥这儿求援。可是那一批队员如今早已分散到了各营里去了,一下子到那儿去找人。卞祥本想拒绝的,但古浩天却觉得这种方式很好,便示意他去找李师师和潘金莲帮忙。有了李师师这位大师级唱歌高手帮忙之后,亲卫营的合唱团很快在全军又唱出了名气,并迅速带起了庄园上下学歌的热潮。

此事却给古浩天带来了一个灵感,他想到后世军队的文工团,在那个时代文工团可是部队战斗力的组成部分啊!李师师自到了梁山之后一直无所事事,倒是荒废了她的才能,如果让她牵头做这一方面的事,必定是手到擒来。至于她身份是女人这一事,他根本就没有考虑,如今正想着鼓励更多的女性出来做事呢。古浩天便想着,到时跟李师师私下提一提看她有没有意愿。

这日傍晚,各营下午的训练刚刚结束,关胜一个人转到了军营后头的小山坡上散步。作为新上任的营长,数日训练下来他深感压力,虽然管理处分配了大量老兵和基层骨干到营里,但对比那些老营头他觉得还是有些差距,一个是基本功上的差距特别明显。在这一点上,教导营亲自过来坐镇的副营长雷横曾说过,营里许多新兵未经教导营两个月训练有些差距很正常,只要强化训练一个月应该就可以追上去。对此关胜也是相信的,他现在更担心的是另一个,他营里归降的官兵不少,这些人在周朝军队里呆久了,有些坏习惯很难根除,令他很头痛。

比如说中午

就发生了一件令他很难堪的事。上午小官人到他营里来蹲点,中餐便在营里吃了。护卫队吃饭的规矩是官兵一致,没有人开小灶的,当时小官人与大伙一起在排队领饭,谁知营下的一个老兵,竟然自顾插到他的前头去了,小官人虽然没说什么,但他明显感觉到卞祥朝他调皮的眨了眨眼,当时恨不得把那小子拉出来一脚踩死。

忠诚源自那里?最重要的来源之一是军纪,如果一个士兵连纪律都守不住,连自己都约束不了,那凭什么相信他会对别人忠诚。关胜此刻再一次想起,昨天晚上闻焕章在营里上课时讲的话,他又一次有了更深切的体会。

“关营长正在想什么呢?”

正在关胜陷入沉思之时,突听的有人在叫唤他。他抬头一看,发现却是与他一同上任的骑兵第十一营营长索超。

“索营长怎也有空闲在此偷懒。”关胜打趣的问道。

“那敢偷懒,这不是在这儿用功吗!”索超举了举手中的小册子苦笑着说道。

关胜看去却是一本与自己身边一样的东西,他笑了笑也把自己的掏了出来挥了挥,说道:

“我也是不敢偷懒啊!你看这不也带在身边吗!”

“关营长你说这事也奇了,我等在官兵营中之时,那军律数十条上百条的,动不动就军棒杀头的,却好似没啥人用心去学,这梁山军纪却只用了一招甚么关禁闭,就把这些个家伙教的乖乖听话,营中好些个刺头,关了两次之后居然听话了许多,如今都在背那《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呢!我却是好奇的很,倒想去试试那禁闭的味道了。”

索超见关胜与自己一样一个新任的营长,便好奇的说道。

“索营长这关禁闭也许是一种很恐惧的体验,但以我看来,这个《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本身更有其神奇之处,这纪律我也是看了多遍,但每次都有深的感受,你看它也就短短的百余字,但却几乎涵盖了官军军纪的全部内容。更难得的是通俗易懂,简单好记,即使是不识字的士兵,几遍学下来之后也能朗朗上口。不得不佩服,咱们庄园的小官人确实有大智慧啊!”

关胜那日在官兵后营时,唐斌就曾经给了一本梁山军纪的小册子,那日上山听了闻焕章一席话之后,他回来便拿出那小册子来琢磨,这些日来又经过多次学习和亲身体会,愈觉得这小小的册子非大智慧者写不出来。

索超见说怔了一下,稍后却由衷的说道:“在下却是肤浅了,关营长的见识又是更深一层矣!”

且说,两位新任营长正探讨着,却见一个队员匆匆的跑过来禀报,十一营的几名队员在操场那边看足球赛时的闹起来了。

“唉!真是不让人省心,索营长我先去看看,失陪了。”

关胜叹一声便快步赶去,那索超却也担心自己的下属惹事,便一起跟着去了。

足球运动自古浩天传授下来之后,一直便是护卫队的热门运动项目,各营一直都拥有自己的足球队,即便是新设立的营头,由于有大量的老兵加入,所以成立一支队伍并不困难。这次全军集训各营集聚,顿使比赛频繁激烈了起来。而且按照梁山护卫队的惯例,这营与营之间往常里是兄弟加战友,但每逢比赛便各为其主有如打战,不过其中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喝彩嘘声都是可以,但不能辱骂打架,不然黑屋子侍候,所以凡是老兵,那怕喉咙喊出血来,从来不敢触碰这条底线。

今日这场球却是新设立

的骑兵十一营和十二营的比赛,现场观战的几个新兵不懂规矩,情急之下各为其主竟动起手来。

古浩天这两日只要没事便在训练场上转悠,正好给他遇上了,他却是奇怪了,这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竟然主动申请关禁闭。不由好奇的走过去,一问才知道是两个新设立骑兵营的新兵,想想也是难怪,但一看两营的主官都不在,便主动现身去调解。

且说关胜与索超急匆匆赶到现场,方知是自己两人手下兵斗起来了,不由大恼,正待进去训斥一番,却听的古浩天在里头说话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便悄悄的站在了背后。

“……足球比赛便似两军对垒,你们各位其主都是对的,也说明这些日来多方学习甚有成效,至少已经懂得热爱自己的团队,珍惜集体的荣誉,但是你们的方法方式却是错了。我们护卫队的各营之间不是敌我而是兄弟,即便是队员,今日在这个营里,明天说不准就要调到那个营,如果在往日的争执中辱骂长辈、伤及身体,那下次又如何面对。所以我们这次的学习教育重点讲的是爱,但这个爱并非只是说爱着自己一家人或自己的一个营。他讲的却是大爱,要爱我们亲友、要爱我们的乡邻、要爱所有的战友、要爱这天下所有善良的人,这样我们胸怀才会越来越宽阔,我们将来的道路才会越走越远、越走越宽。”

古浩天借着教育那几个人的机会,对着围满球场的队员深入浅出的说了一番道理,只见全场静默无声,那打架的几个更是羞愧欲死。

“如今你们明白自己的过错了吗?”

古浩天待他们消化差不多了,高声问道。

“我们知错了,请小官人责罚!”那几人齐声回道。

“很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呆会你们自己去军法处认罚去。”

古浩天交待之后,却话锋一转严厉的说道:

“今天我还要问的是,这些新兵的过错,仅仅是他们的过错吗?他们的班长、队长有在其中的,全部出列!”

随着古浩天的一声令下,片刻之间人群里走了四、五个人出来。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无非就是想看这些新兵的笑话,想让他们尝尝关禁闭的滋味,但是你们是兄长、是老兵、是上司,须知威望是平时一点点的积累起来的,此时他们犯错误时,不去纠正他们,不去关爱他们,那么你指望将来上战场之时,他们会听从你,会为你拼命流血……”

“小官人,不要说了,俺知道错了,那些兄弟新来不懂规矩暂且饶一次,这禁闭全让我坐了。”

这时一个在场的队长深感愧疚,大声叫了起来,余下的几上班长也纷纷响应。

“惩罚不是目的,明白才是最好。各人的处置军法处自有定论,自己去吧!”

古浩天见教育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放他们去了。

便见那个队长走到那几个新兵跟前说道:“几位兄弟,今日全是哥哥的不是,待禁闭关好之后,梁山食府哥哥请客为几位赔不是。”

随后刚才还剑拔弩张的那几个,却勾肩搭背的往军法处去了,看情形全不像去领罚,倒是去领赏一般。

关胜与索超在人群背后,看着那个十余岁的小官人如此高明的处理一起冲突,不由的再一次对视一眼,两人的眼里不约而同的流落出两个字“叹服”,随后便转身悄悄的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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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零一章 上党王彦

庄园护卫队的集训,在管理处的精心组织下,各营争先恐后你追我赶,呈献出热火朝天的场面。

古浩天接连几天都蹲在训练场里,眼看着各营的训练走上正轨,他便准备动身去做另一件事。

梁山庄园建成近三年来,《水浒传》里的梁山好汉如今已经大部分上了梁山庄园,梁山以外的杰出人物也来了不少。古浩天这两天借着难得空闲,翻了翻自己早先列好的水浒传人物名册,却发现有几个自己比较看好的人物,一直没有出现,而且这几人彼此之间都有牵连,于是便生出前往一探的心思。

这几个之中,首要一人便是神机军师朱武。此人精通阵法、广有谋略、重情重义,受招安后一直是作为卢俊义一方的军师,身份极为重要,多次协助卢俊义破敌。金圣叹点评其人时曾言:其言令人感泣,真乃神机军师。而在古浩天看来,此人在梁山之中,因非是宋江嫡系,很可能受其排挤,更何况吴用当时坐着梁山军师的位置,在那种体系下,当然也不愿有人来抢他的风光,因此他在梁山上实则是郁郁不得志,属于大材小用的人物。

另外两人却是一对师徒,便是王进和史进两人,王进作为东京禁军的资深教头,在某种意义上他的本领比林冲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从他在史家庄上对史进点拨数月,便把他从一个愤青调教成精通十八般武艺的高手,可见其本事非同小可。古浩天去年进京时,曾把他列为重要的结交对象,可惜他已经离开了京城。史进却是王进的徒弟,也是一个勇武忠直的好汉子。

凑巧的是,这三个人如今可能都在陕西一带,朱武和史进若无意外应该就在少华山,而古浩天却想通过史进,看看能不能找到王进一些线索。

这日,在中华堂里,古浩天向闻焕章透露了这个意思,他说官兵连败两阵,朝廷虽必不罢休,但接下来就是盛夏,估计不会急于出兵,他想借机去河东、关中一带走一下。一则看看那田虎如今的状况,二则寻访王进、朱武、史进等人。

闻焕章想想也无不可,即便朝廷再次进军,自己这些人大可应付,也便认可了。随后古浩天又与军政、民政几个处长通了气,临行前他专门对闻焕章等人交待了两件事,一时要公孙胜尽早派杨林、薛永两人带人前往辽东、高丽两地打探情报,二是要派李宝带水兵五营去登州与辽东之间的海域里物色合适的岛屿作为基地。下半年,时机成熟的话,他准备去辽东或高丽看看。

五月二十日,古浩天辞别了父母家人,把庄园诸事交于闻焕章等人便起程西去,随行的有卞祥、杨再兴和五十亲卫,另有时迁、马灵两位情报处人员。卢俊义当下在庄园里没有具体事务,闻焕章请他一同出行,保护古浩天的安全,他爽快的应了。

金沙滩码头,古浩天与一众送行的人告别便,登上了王定六的船只去往李家道口。

经过半年的发展,李家道口市场如今愈加红火,古浩天与袁朗、张顺、韩江平、裴宣、柳元等交待一番之后,也不停留,便动身北去。

然而队伍就要出发之时,古浩天却见卞祥对着他连使眼色,不觉奇怪,这卞祥又有什么话不能对他讲的,然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随行的马车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俊俏少年,而车边的亲卫又不敢多言,几个

人大眼瞪小眼尴尬的立在那里。

这不是扈三娘吗?她如何到了这里!古浩天看清之后怔了一下,随即就想明白了,必是这小妮子耐不住寂寞,偷溜出来要跟他去了。难怪昨晚恁地安静,古浩天不禁苦笑。原来昨晚他觉得今年以来一直在外,有负三位红颜知己,便叫了一些酒菜与李师师、潘金莲、扈三娘在小楼里相聚,谁知往日里最是闹腾的她反而安静了,如今回想起来原来是早有计算。

古浩天也知道扈三娘的性子,如今叫她回去却是万万不能了,也只得默认了。无奈何他只得叫人去庄园里通报于她的家人。不料想她却说,不必麻烦家里知道的,说罢只把一双嘴角儿翘的高高的,差点把那得意劲儿溢了出来。

于路数日,不觉得一行人到达了太行山的东麓,再往前行便是后世著名的风景区壶关大峡谷,过了那个峡谷便是隆德府,如今正是田虎的势力范围。

傍晚一行人便住在了谷口外的一个小镇里,马灵、时迁带着人手在外头打探一番,吃饭时分回来禀报道,隆德府如今大多已经被田虎的势力侵占,当下只剩西南一带和隆德府、壶关两地还在官府手里,但形势已经岌岌可危。

第二日一早,古浩天等人便进了峡谷中的小道,但见浓荫蔽日、绿浪滔天,悬崖似削,瀑布如练,的确是雄奇险幽集于一体,众人看了赞叹不已。扈三娘几时见过这样的美景,早早的下了马车,骑马走在心上人的身侧,一路稀罕的叫个不停。

便在这美景之中,众人快马走了三个多时辰,渐渐过了峡谷的中线。但却见前头不断的有百姓慌张的过来,马灵赶紧下马询问,却道田虎贼兵正在攻打隆德府,他们等皆是城中百姓逃难出来前往京师。

“师弟,隆德府若失,壶关必守不住,我们的尽早过去,不然麻烦。”卢俊义听了,便担心的说道。

“师兄所言甚是,我们必得于今晚进了壶关。”

古浩天当即令马灵带人前头探路,一行人加快速度往壶关赶去。

当日傍晚,古浩天一行到了壶关城外,只见一群群百姓争先恐后的从城门向外出来,而他们这一群逆向而行的人倒显的十分突兀了。好不容易挤进了城里,却见满城慌乱,到处是忙乱的人流,酒馆客栈也关门闭户无处可歇。众人正不知往何处去时,便见马灵找了过来。他先大家一步进城,看到这一城乱象之后,想着后面人员无处安身,便于城西三清观找到落脚之处,这时匆匆起来接应。

三清观是壶关城里一个比较大的道观,马灵使了银子包下一个院子,一行五十余人正好勉强住了下来。向道观买了一些粮食菜蔬,大家自己动手煮饭做菜填饱肚子,当晚便歇在了观里。

第二日一早古浩天等人出了壶关,西去隆德府准备一探贼兵究竟,然而只行得十余里路,便见前头烟尘滚滚喊杀声四起。随即便见前头探路的马灵赶了过来,急急的说道,有百余个贼兵正围着一群汉子在厮杀。

古浩天一听贼兵不多,也不犹豫立即率众人快马赶去。未及多久,便见前路上数十个妇孺在前头仓皇奔逃,十数个青年汉子手执各式兵器在后头边打边退,只见当中一个二十年纪的男子,一杆长矛东挑西刺骁勇异常,然而毕竟贼兵人多势众,这些人即使本领再强也难抵挡。

“恶贼,欺负妇孺,忒不要脸!”

便在那群百姓危在旦夕之时,只听一声清咤突然响起,随即便见一个青年男子舞着双刀杀向贼兵。这人却是扈三娘,她生就一个疾恶如仇的性子,那看的下这样的场景,再说古浩天等就在身边根本无忧,这等出手的机会自然不愿错过,立时便杀了过去。

而扈三娘的出手,便如一个无声的命令,卞祥、杨再兴等立即带领亲卫营杀了过去。霎时这些人如虎入羊群,片刻之间这些贼兵便被杀的魂飞魄散、四处奔逃,然而两腿怎跑的过四蹄,未及半柱香时间,百余贼兵除了被俘的十余人余者尽杀。

且说那伙百姓本在绝望之际,突见贼兵顷刻间被一群如狼似虎般的骑兵收拾的一干二净,一个个惊的目瞪口呆。

片刻过后,那个勇武的青年男子来到古浩天等人面前,行礼说道:

“在下王彦代乡亲们谢过诸位恩人救命之恩!”

“无须客气,请问这位王壮士,你等从何处来,那里如今现状又是如何?”

“我等上党人氏,田虎数日前亲领数万兵马围城攻打,昨日晚间城破,在下与几位兄弟本住南城外王庄,当时听了消息,便护着几家妇孺南逃,谁知天亮时遇着一股贼兵巡哨,竟恁地可恶追着不放,也幸亏的恩人出手,不然必不能幸免于难。”

贼兵进军竟然这么快!古浩天不由的有些犹豫了,他们数十人的大队伍,如此前往隆德郡过于醒目。于是他与卢俊义商议之后,都觉得田虎的情况大致就是如此,再犯险入贼窝实不明智,便决定掉头西南前往关中,便问那王彦道:

“这位王壮士,你们一行却欲往何处?”

“我等却欲过壶关,前往河北暂避一时。”

“如此正好一路同行。”

那王彦见这一伙高手一起同行自然大喜,随后两边汇在一起往壶关而去。古浩天正好借机与这个王彦一路打听田虎的情况。

且说两人言谈之间,古浩天却渐渐联想起一个历史名人来,那人也叫做王彦,是南宋有名的抗金名将,正好也是河东上党人,靖康之变后,为河北招抚使张所部下都统制,入太行山创建“八字军”,部众多达十万余人,屡破金兵,名振河朔。便是岳飞原先也是他的部下,但后来为朝中主和派排挤,称病致仕。古浩天到此处时,当时心头大震,便有意与他谈一些复杂的时政问题,不想竟说的头头是道,不由更加肯定。后来他有意提出若是金克辽之后,南侵河北河东又当如何? 不料想他竟然说,朝廷若不抵抗,他却绝不当亡国奴,最坏不过是进太行山当山大王去。

至此古浩天再无怀疑,便起了结交的心思,于是有意的把三国形势拿出来与他探讨,却令王彦对这个少年的学识敬佩不已,待后来知道他正是那个“三国论”和《满江红》的作者时,便只剩下崇拜了。

一路畅谈不觉到了壶关城下,谁知守关官兵担心贼兵偷城紧闭城门不放人进。王彦指着城头大骂一通,却无济于事。这时古浩天说道他们一行正欲往关中去,不如同行。王彦等已无处可去也便应。

于是古浩天命下头匀出一辆马车让妇孺坐了,一行人便掉头南下,取路往关中过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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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零二章 抱犊山

且说壶关南去数十里,有一处险峻的山峰叫做抱犊山。山上近年盘踞着一伙强人,为首两位头领叫做文仲容与崔野,据传这两人祖上均是高丽人,祖先流落到辽国、大宋,后来因犯事而落草。

这两日文仲容与崔野心烦意乱,原因却在于田虎。原来这田虎攻下隆德府之后,听说抱犊山这边占据着一伙强人,便派人过来招降。而这两人自由自在惯了,那愿意去受制于人,况且这田虎的名声又不咋地,便一口回绝了。谁料那田虎却不罢休,这两日又连续派人过来。昨日里甚至他的亲兄弟田豹也上了山来,言下之意似是再不答应,便要兵戎相见。这两人当时就气的不轻,只是顾忌着对方势大,一时不敢动手,只好说请宽限两日,待与下头兄弟们说好了再去归顺。

这日傍晚,文仲容与崔野两人愁眉苦脸的坐在一起商议了半天,却没有对策。

“哥哥,胳膊扭不过大腿,不若先应了那厮,日后看情形再想法子。”

崔野见无法可想,便只能应了。却说:

“我只怕这厮要我们兄弟下山为他冲阵,以田家兄弟的性子,到时必把我们往死里使,不消多少时日,只怕兄弟们便没剩几个了。我这里有一个主意,便说归顺于他,但留在此处替他们守着隆德府的南翼,却不知答不答应。”

“哥哥此主意不错,明后日那田豹过来,权试一试,能成最好,不然也只得听天由命了。”

正当兄弟两人糟心之时,突见外头慌里慌张的进来一个喽啰,禀报说,方才一帮兄弟在山下看到一个商队过来,想顺手去捞一笔,不料想却是遇到了硬茬,非但没得到好处,几十个兄弟还落入了对方的手里,如今这伙人正围在山下的路口,扬言若不见寨主,便把那些兄弟全部杀了。

“直娘贼!天下还有恁嚣张的客商,老爷却去收拾了他!”

崔野正在气头上,听的过路的客商竟也欺上头来,顿时火冒三丈提起长刀就往山下而去。文仲容想想不太放心,随即也跟着去了。

且说古浩天诸人与王彦等汇合一处,为了避开田虎势力,沿着上党到晋城的官道直往南去,数个时辰的赶路,傍晚时分来到一座大山之下,但见山高林密险峻不凡。众人正惊诧之时,便听的林中一阵锣响,随即跑出来数十个喽啰拦在路中大喊抢劫。

卞祥等见着却是大笑,都说孙子欺到爷爷头上来了。古浩天正待着卞祥等前去清路通过,却听的王彦说道,这处叫做抱犊山,向来有匪寇出没。他一听之下,顿时想起原来唐斌便在这座山里落草,跟他在一起还有两个叫做文仲容和崔野的,如今唐斌倒是到了梁山,却不知又是何人占据了此处,于是他便令卞祥不要下死力,尽量活捉了。

也就数息时间,那几十个喽啰在卞祥、杨再兴和五十个亲卫的攻击下,除极少数逃进山里以外,其他很快被活捉殆尽。随后古浩天询问了几个俘虏,得知山里的头领正是文仲容和崔野,便心里一动,着卞祥放几个俘虏回山激两人下来。

未及柱香时间,便听的山道里一阵喧闹,随即两个汉子带着一群一喽啰杀了出来。且见两人三旬年纪,一个提刀一个握枪,凶神恶煞一般逼到古浩天等人的面前。

便见那个提刀的,指着眼前众人,大声喝骂道:

“何方野汉子恁地大胆,竟敢辱我山寨,快快留下钱财把人放了,听话且饶过你等,不然一个不留。”

“留下爷爷倒也可以,却不知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这一边,杨再兴早已不耐,立时提枪拍马杀进场中。

那汉子见一人半大小子竟然不知天高地厚,死到临头了还出言不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再不废话举刀便砍。然而眼前的小子却让他大出意料,自己拼尽全力的攻击竟然全不在他眼里,数十合下来反而是自己处处受制,不由的越打越心惊。

文仲容立于阵前,看着崔野单打一个小子竟然不能取胜,而且对方还有几个高大壮实的汉子尚未出手,便知今日遇到麻烦了,他正想带领手下喽啰群攻而上以多打少。不料想此时场中的崔野竟被那少年一枪挑落马下,也未能等的他去救,早已被对方的人擒去了。一时间他投鼠忌器进退不的。

正在此时,便见商队之中出来一骑,却是一个三旬出头的威武大汉,只见他到了文仲容阵前,高声说道:

“足下可是文仲容兄弟,在下乃河北卢俊义,适才两方多有误会,能否暂且罢兵听我解说一二。”

那文仲容正纠结之时,突听的来人自称河北卢俊义,心里顿时吓了一跳,想不到来的是河北三绝,自己这个亏却是吃的不冤。

当下便知自己已无胜算,况且崔野还在对方手里,随即下马到卢俊义跟前扑身便拜,说道:

“小人有目不识泰山,无端冒犯大侠,万望见谅。”

卢俊义见状连忙上前扶起,却领着他到了古浩天跟前,说道:

“这位便是我师弟,京东玉面孟尝古浩天,今日我等全是随他前住关中办事,想不到经过此处遇上了兄弟的手下,倒是不打不相识了。”

且说文仲容刚刚见了一个称雄河北的卢俊义,这时见又冒出一个名满天下的古小官人,登时只觉得脑子全不够用,怔了好一会,才愣愣的问道:

“听说古小官人正在京东与朝廷官兵作战,怎的会到了此处?”

“今年朝廷两路官兵均已败北,今日经过此地,却是前往关中办一私事,倒也巧合竟在此处结识了两位英雄。”

古浩天刚才着卢俊义过去问话,便是想他在河北河东这边名头很响也许好使,倒是想不到连自己在这里也是影响不小。当下回着话,便引文仲容到了崔野面前,亲手给他解去捆绑。

这崔野刚才看着文仲容与这两人相谈甚欢,正自奇怪,这时听说眼前两人却是大名鼎鼎的玉面孟尝和河北三绝,当时就没了脾气,只说自己今日命犯太岁触了霉头。

众人在路中正说的投机,却见天色已暗,那崔野意犹未尽,便邀众人到山寨里做客,而文仲容却面露犹豫之色。

古浩天见状便故意说道:“贵寨若有不便,我等便南行一段再觅一歇息处就是,咱们既是相识来日有缘自会再见。”

那文仲容见古浩天误会,赶忙回道:“非是在下不留客,却是山寨里如今有一桩祸事,怕牵连了小官人。”

“甚事?不妨说来听听。”古浩天见说,不由好奇的问道。

“却是田虎那厮近日连番着人过来,要我俩归顺于他,

日间还刚刚来了田豹那厮,还威胁说这两日若是不允,便兵戎相见,俺担心他明日突地来人,连累了小官人诸人。”

“原是此事,只是不知文兄与崔兄意下如何?”

“我俩若是愿意,还何须这般纠结,我兄弟虽是落草为寇,但也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田虎那厮却是恶事做尽,我等却不屑与他为伍。”

古浩天听了文仲容一番诉说,顿时心里又生了一个主意,立即说道:“若只为此事,我等全无惧怕,今晚便随两位兄弟上山去,明日说不得还能助你一臂之力。”

文仲容和崔野两人见古浩天等全无惧色,不由的心宽了数分,于是便引众人上了山去。当晚山寨里杀牛宰羊大摆宴席,酒至酣处,文仲容感慨说,自已两人祖上原也是高丽贵族,只是横遭变故才逃难到了中原,没想到了他们这一代竟然沦落为寇,还要受田虎这厮的鸟气,却是愧对祖先。

然而言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古浩天见他俩竟是朝鲜半岛的贵族后裔,心里突想到这两人对自己以后经略半岛或有大用,顿时对这两人志在必得了。

第二日午后,古浩天、卢俊义诸人正与文仲容、崔野在聚义厅里商讨对付田虎之事,便听的喽啰来报,田豹这厮又带人上山来了,而且还在山下扎下营寨,似有五七百人马。

“小官人,那厮却是来了!”文仲容有些担心的说道。

“无妨只管放他上来,便着人与他说,你们情愿归顺,那厮必无戒备,到时再见机行事。”

古浩天却心里早有计算,他吩咐之后,便与卢俊义等退入幕后准备去了。

未几,便见文仲容、崔野两人领着十余汉子进入聚义厅来,打头一个二十七八的嚣张男子正是田豹,而边上另一个面无表情的却叫做山士奇。

文仲容将田豹让于上座,极力奉承一番,便吩咐摆宴接风。田豹见大局已定心情大好,开怀大吃了一场,只是没想到这山里有一个使药的高手——时迁,片刻之后,十余人便到了一地。

田豹这时才知道着了文仲容两人的道,但也不甚害怕,反而在威胁道:

“两个撮鸟好大的胆子,竟敢对老爷下黑手,咱山下一千大军数员猛将,若是天黑前不放我等下去,便扫平山寨不留一人。”

“这谁啊!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也不怕把自己给吓死。”

田豹话声刚停,便见后堂传出一个声音,随即出来十余个男子。

“你等何人?”

田豹立即嗅出一丝不妙,惊慌的问道。

“告诉你也是无妨,在下却是京东的古浩天,只怕你这位‘亲王’并未听过。”古浩天冷冷的嘲讽道。

想不到这位“晋王”兄弟,竟然对天下“造反”势力颇有研究,一听之下却吓了一跳,也不问他从何而来,赶紧说道:

“这位小官人,咱们共同与朝廷为敌,理应通力合作才是,却不敢伤了和气,这抱犊山你若是看上了,在下保证以后再不涉足,只请放我等下山归去。”

而古浩天再也不看他一眼,反而来到那个山士奇跟前,他令时迁拿解药与他服了,然后说了一番话,却令田豹心惊肉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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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零三章 亲卫树威

且说抱犊山的聚义厅里,古浩天与文仲容、崔野等暗里配合药倒了田豹等一伙人,却独独让时迁解了山士奇的药性。其实便是因为此人有才可以一用,就此杀了有些可惜。原著里他驻守壶关,与林冲大战五十余合,不分胜负,还羸的他的暗暗喝彩。如今在梁山任副营长的竺敬那时还是他的部下,可见本领非同一般。更何况当时他也是投降了梁山一方的,可见其对田虎并无忠心,所以古浩天想试一试。

而山士奇自古浩天出现在大厅之时,便以为自己这会逃不过一死,却想不到这个小官人竟然对他与众不同,不由的诧异万分,正疑惑之时,便听那小官人说道。

“山壮士生于富家,向无大恶,事贼不过是权宜之事。而田家兄弟出生猎户,却忘记百姓疾苦,反而以欺压百姓为乐,此等恶行实为天下人所不齿。多行不义必自毙,我敢断定这个所谓的“晋王”,其王业必不长久,山壮士睿智之人,当明辨是非早寻出路。”

其实古浩天并不知道这个山士奇“杀人惧罪”到底罪在于谁,但为了营造氛围只能说他向无大恶。而在山士奇的心里却是掀起了巨大的波澜,想他虽说是沁州富户,但在那些州官眼里也不过是一个取钱的工具而已,而他生性好武,不善经营关系,因此与一些权贵人物不断的积蓄了矛盾,终于有一天他忍无可忍,杀了一个恶意挑衅的小吏,无路可走的情况下,投了就近的田虎。然而田家兄弟的作为却令他大失所望,在他看来那个“晋王”简直就是沐猴而冠。这时听了这个小官人的一席话,隐藏于内心的一个念头再一次萌发出来,可是路在何方呢?

山士奇正迷茫时,又听旁边一个壮年男子开口了。

“在下河北卢俊义,却是这位小官人的大师兄,若是足下尚无去处,在下倒有一个建议,我兄弟的梁山庄园如今能人会聚、高手云集,便兼仁义之名传遍天下,却是大丈夫干事业的好去处,如今我兄弟便在眼前何不表白?”

这个梁山庄园,山士奇作为田虎大将自然知道,他想不到的是说话的这个汉子竟是河北玉麒麟,当时见说之下却是心潮翻滚,不禁拿眼看身前这个小官人,只见其峥嵘轩峻气宇轩昂,却是田虎那厮根本无法相比的,当时不由心动。

“山士奇你这厮休要忘恩负义,不然俺哥哥必不饶你。”

这时田豹在一边见了不由惊慌,赶紧出口威胁道。

而山士奇听了却分外刺耳,他冷冷道:“我山士奇自加入你田家军中,日日东征西杀的,却不曾得到一分好处,还欠着田家甚么恩义,今日便是离去,又能耐我何?”

“你虽走的了,但数百新信却走不了,那时白白害了他们性命!”

这田豹却是一个浑货,这时竟然还火上浇油。

山士奇见说却不理他,而是到了古浩天面前行礼说道:

“久闻小官人的梁山庄园繁荣昌盛,在下早有向往之心,今欲带数百兄弟前往投靠,不知肯收留否。”

“这天下有志之士、贫苦之人,梁山无不收留。”古浩天立即回道。

“如此,在下代兄弟们谢过小官人。”

山士奇见说,心里担心尽去,扑身下去行了一个大礼。起身后随即回身到了田豹跟前,也不等他说话,抽出腰刀竟一刀把他杀了,回头却对古浩天说道:

“这厮肮脏留着没用,在下杀了权作入庄的见面礼。”

古浩天自然晓得他这是自绝后路,对自己表忠心,也不点破,只说这田家兄弟恶贯满盈死不足惜。

山士奇听了大感安心,随即从十余个随从中挑出几个自己的亲信,余者叫人一并带出去杀了。又说自己在田虎军中共有三百亲信,今日正好全都带来守于山下营中,里头两个将领叫做史定和伍成,都是他的心腹兄弟,只另一个叫做党世隆的是田豹的心腹,他愿立即下山擒了党世隆那厮,再招降那一千大军。

古浩天却担心旷野之中,千余人不易控制,便让崔野带人与山士奇一同下山,把这些骗到山上来,再来个瓮中捉鳖,两人听了便依命去了。

柱香时间,便见山士奇、崔野带着千人队伍上到山寨里来,山士奇便令他们在聚义厅之前的广场里歇了,随即叫党世隆、史定和伍成三人进聚义厅去见田豹。

史定与伍成两人在山下之时已经知道始末,自然便跟着进去,那党世隆却是一个奸滑之辈,他方才大军上山之时已是纳闷,这时见田豹也不出来,不由疑惑,便问道:

“二大王呢?咋不见出来!”

“正在里头喝酒呢?”

山士奇回了一句,抬腿便往前走。而那党世隆却止步不前,他心想着那田豹上山也有一两个时辰了,怎能喝酒到了现在,心里不由起疑,莫非这招降出了甚变故,当下便大声喊道:

“二大王,党世隆求见。”

然而大厅里全无回音,便是亲随也不见出来一个。党世隆已知不妙,立时大叫起来:

“兄弟们!情况有变,山士奇这厮降贼了,大伙靠拢过来,随我突围。”

那一千军士气喘吁吁的到了山上,刚刚歇下来,这时听的党世隆一喊,一个个顿时茫然失措。而山士奇见事已败露,也不犹豫立即从中招出三百亲信,而山寨人手早已围了上去。

“兄弟们!随我杀下山去,不然死无葬生之地!”

这个党世隆却也有几分头脑,在他的大力鼓动下,田家的亲信迅速的结集到他身边,余下诸人也清醒过来,纷纷向他靠拢过去,一时竟形成一个强大的攻击集群。

文仲容和崔野率领抱犊山的喽啰守在下山的出口上,在田豹部下不要命的攻击下,竟然节节后退,眼看就要关口失守。

山士奇见状便要带亲信上去,这时却听的古浩天淡淡说道:

“士奇兄弟,一众部下刚刚出营不必辛劳,只管歇着,且看看梁山兄弟的手段。”

“再兴何在?”随即见古浩天大喊一声。

“在!”

杨再兴在一边早就跃跃欲试,这时见叫赶忙出来应了。

“去!带兄弟们帮忙两位寨主把那些人给收拾了。”

“好嘞!兄弟们开荤了,随我上!”

只见杨再兴兴奋的大喊一

声,立即带着五十个亲卫,刀子一般的插向了双方的结合部。只见长刀翻飞之间,转瞬间杀出了一条通道,正好卡在下山的通道口。

“上步!劈杀!”

随着杨再兴口令不断的下达,便见那新式唐刀寒光连绵闪过,眼前三尺之地瞬时断肢碎肉一地。

且说自梁山军器作坊出来新唐刀后,由于携带比长枪方便,亲卫营立即优先装备了,而营中亲卫都是护卫队的精英,战斗力比横刀营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时那个党世隆眼看着通道即将打通,却突然出来了这么一群凶神恶煞,虽只几十人,但数次强攻皆不能过,到后来手下竟个个胆寒不敢上前了,无奈何他只的自己上前奋力一搏。且见他聚拢几十个亲信,抄起长枪亲自充当箭头冲杀过来。

杨再兴立于队中,早就盯上这个猎物,这时见他过来心里大喜,也不说话,只待党世隆到了跟前,长枪一吐便到了他的胸口。这党世隆自以为一身本领,并没有把这个少年放在眼里,只可惜他不知道这个少年却是个妖孽,特别是近年来在梁山与各大高手厮混之后更是变态。但见他尚无反映之时,那雪亮的矛尖已经扎进肉里,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鲜血喷涌出来,直到翻身倒地之时,他还不相信竟然不是那小子一合之敌。

党世隆一死,那群贼兵再无斗志,瞬间便跪了一地。随后古浩天让山士奇诸人从俘虏中挑出田家亲信和一些罪大恶极之人当场杀了,余下的全部关了再说。

亲卫队山道口一战,在现场引起了极大的震动。

山士奇当时便对史定与伍成说道,今日始知天外有天,你我兄弟若去梁山庄园,还得加倍努力,不然必成笑话。

而文仲容与崔野的体会更加深刻,半日时间他俩目睹古浩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轻描淡写之间让田豹死于非命,又收服三员将领,本已钦佩不已。这时又见自己两人带数百人也守不住的出口,却被他们数十人轻轻松松的击退了,这其中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羞愧之余,却更加坚定了归顺之心。

便见那崔野对文仲容说道:“哥哥经此一遭,抱犊山咱们再也无法呆下去了,不如随古小官人去往梁山庄园,或许将来混个出身也说不定。”

“如今若说还有那处值的我兄弟效力,也只这梁山庄园,咱兄弟想到一处了。”文仲容早就拿定了主意。

当日晚间,清理好现场之后,文仲容和崔野在大寨里大摆酒席宴请诸人,席间两人置酒跪于古浩天跟前恳请投效。古浩天当即应下,并说道来日若征高丽或有麻烦两位兄弟之处,两人想不到祖上大仇还有得报的机会,当时感激不已,连说义不容辞。

当夜众人在抱犊山里又歇了一夜,第二天文仲容、崔野两人挑选了两百名亲信,余下人员和昨日的俘虏全部用银子遣散了。

随后众人一把火烧了山寨,六百余人分成三路,古浩天等人依旧往关中而去。其他由于人员颇多同行不便,便分成两路带了古浩天的书信直接前去梁山,山士奇、史定、伍成带三百人走了一路,王彦等与文仲容、崔野带二百余人走在一起。三路人马一同南行到了泽州边界,才郑重道别分头各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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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零四章 双宿太华楼

且说古浩天一行与王彦、山士奇、文仲容等作别之后,南下泽州到了河南府,随即租了两条船只,经黄河入谓水直往关中而去。

一行人日行夜宿早晚赶路,不一日进入了华州境内。此时正是六月时节,天气炎热异常。这日船只到了渭水边上一个叫做敷水镇的地方,正是正午时分,烈日之下船舱里闷热异常。扈三娘受热不过坐于窗边纳凉,却看见岸边的树荫之下有一老农在卖西瓜,便缠着古浩天先过去歇一歇。古浩天想想也便答应了,然后两条船儿靠在了岸边的树荫下。

卖瓜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农,他见古浩天一行人出手阔绰,一下子把他十余个西瓜全都买了,顿时乐的不行,连说园子里还很多,客官若要即可摘来。

众人一看,边上果然有一片西瓜地,扈三娘这些日在船里闷坏了,见着那瓜藤下一个个碧绿的大西瓜,立即连蹦带跳的过去了。古浩天看看自己人多,都买一些无妨,正好也帮帮这老人家,于是和卞祥一起带了几人过去帮忙。

老农一看这客人一下子买了他几十个瓜,大喜过望,便选了一个好瓜,在一边的瓜棚里切了,非的请众人尝尝。

古浩天见老人热情,心想正午太热不如歇会再走,正好也向老人打听一些消息,便带扈三娘与卞祥过去坐了。

瓜棚搭于河边,茅顶竹架甚是凉爽,几个人吃瓜闲话说的十分投机。老农很是健谈,自言姓刘,祖上随高祖刘邦入关,在这渭河边已居住数百年了,对周边地方无一不晓。

古浩天借机便问:“我听说华阴地面有一座少华山甚是雄伟,不知位于何处?”

“此地往西南行二十余里便是,听说那上头聚着一伙强人,等闲人不敢过去。郎君若是只为游玩,不如去太华山,那里却是关中首胜,这里东去十数里便是,太华景色甲于三秦,每日游人不绝。只是这位小娘子若去,却要小心一些。”

刘老汉说到这里,看了扈三娘一眼,继续说道:

“这太华山名声太显,常有豪强恶官上山赏景,如小娘子这般美貌若不小心易出祸事。前几天一个大名府来的小娘随父还愿,便是在山上的天帝圣庙里,被贺太守那恶人看上,生生抢了去,如今父女两人生死未知。”

原来扈三娘自上船之后,便恢复女装,刘老汉看她十分俏丽好心提醒。

“哼!谁敢!”

扈三娘冷哼一声,却见古浩天瞧着自己偷笑,顿想起前年郓城观音寺的尴尬遭遇来,不由的满脸通红。

好在古浩天并没有纠缠于此,却是问那老汉:“这贺太守一地父母,怎如此不顾脸面,做出这等下作之事。”

“这厮是蔡相门生,便是占着这个靠山,在咱华州干尽坏事,却无人敢说。”

刘老汉见对方是外地人,没啥顾忌愤愤的说道。

而古浩天见说却突想起一事来,他记的《水浒传》里曾写到华州贺太守是蔡京门生,为官贪婪,非理民生,曾在太华山上抢了大名府王义的女儿玉娇枝,后来引出史进入狱、梁山人马攻城诸事。如今看来,此事已是发生,只是不知那史进是否已经被抓入狱了。

想及此处,古浩天不由

有些着急了,于是便作别了刘老汉,解缆起启航赶往华州。

下午酉时初,两条船赶到华州城外。古浩天让杨再兴带护卫队留于城外,自己与卢俊义、卞祥、扈三娘、时迁、马灵进了城去。

华州因华山而得名,它前据华山,后临泾渭,左控潼关,右阻蓝田,历来为关中军事重地,因此城防也异于别地,却见城高地壮、暂濠深阔,是一个易守难攻之地。

古浩天等人一路看着,来到了州城的中心,这时天色已暗,街道两边灯火渐次亮起,却是烘托出几分景致来。

“小官人,你看那太华楼甚是气派,我们便歇在那里如何”

这时,扈三娘指着十字街口的一座高楼说道。

众人看去,果然是一处气派的所在,便也一同去了。谁知这太华楼生意太好,总共只剩了三间上房,古浩天正欲另去别家,却听那伙计说道:

“客官休去,华州城里俺这太华楼独一无二,达官贵人都歇于此处,便是朝廷的宿太尉也歇在这里,若非方才正巧走了三位客人,那轮的到你们入住,再说你等六人,正好两两一间,那有不妥。”

原来这个伙计却把扈三娘看成古浩天的身边人了,众人听了不由莞尔,倒让两个当事人尴尬不已。扈三娘一张脸早染成了红布,但脚下却不挪动,似乎真愿意住在这里。

古浩天本要离开的,但听到朝廷宿太尉住在这里,就不想挪动了,却故意问道:

“太尉乃朝廷大员,府衙里应有安排,怎会住这客栈里。”

“哼!客官却是不知晓了,俺这太华楼里,专设有独院小楼,里头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强过官府驿馆百倍,谁不愿住在这里。”

那伙计冷笑一声,好似笑众人没见过世面一般。

“浩天便住于此吧,你想那朝廷太尉也住此,咱也好沾沾官气,卞祥兄弟且交了订金,先歇了再来吃饭。”

卢俊义见古浩天故意问话,便明白他的心意,却恐两个年轻人难为情不便开口,便作主了。

古浩天看了一眼扈三娘,却见她一双眼睛只盯在脚尖上,也不说是否,心想权住一晚,无非自己打个地辅,明日房间腾出来再说。

片刻后卞祥付了店钱,伙计领着六人去了客房,却是一排相连的三间,卞祥与卢俊义、马灵与时迁各住一间,古浩天看里头全两张床辅,暗自松了一气。不料进了自己一间时,竟然是一个套房,里间一张大床,外头只一张给丫头用的小床。原来这伙计自以为这两人是小两口特意安排的,却让古浩天暗暗叫苦。

事头临头已无奈何,且做一夜丫头吧!古浩天在心里自嘲一声,便欲把行李放在外间小床之上,谁知扈三娘早抢上一步占去了,他只得低声下气的说道:

“三娘,且睡到里间可好!”

“郎君一个大男子汉,怎挤的下这张小床,休与奴争了,只管安心睡里头去。”

且说扈三娘方才一路心慌气短,可进了房里门一关,倒镇定了许多,心里头不知不觉的生出许多期待来。在庄园里她天天与李师师、潘金莲相处,也晓得她们两人与古浩天的亲密关系,而自己毕竟隔了一层,又另处别住,虽是眼红但却无奈。这次她偷

偷跟着出来,其实也期待着发生些什么,想不到机会就这么意外的出现了。我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她暗暗的告诉自己。

当晚六个人在太华楼里点了一桌特色酒菜,那扈三娘居然一反常态喝起酒来,古浩天劝了二句见她不听,只道她为了掩饰尴尬,也就随她了。

到了戌时初,几人便散了席。古浩天吩咐时迁夜里去探一探那个宿太尉便回房了。扈三娘喝了一些酒,一张俏脸红红的,分不清是羞意还是醉意,低着头跟在古浩天身边像个小媳妇一样。

多日奔波又在晚间喝了一些酒,上床不久古浩天便蒙头大睡了。然而到了半夜,他觉得身边多了一个人,朦朦胧胧之间,以为是潘金莲,便自然而然的把她搂在了怀里。

如此一觉睡到了清晨,古浩天只觉得身子的某一处反映非常激励,于是他习惯性的紧了紧身边的女子,悄声说道:

“好莲儿……”

然而古浩天余话尚未出口之时,便觉得有些不对,随即他一激灵想到了什么,赶紧松开了探到要害之处的手掌,然后傻傻的躺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这妮子怎么就到了他的床上了!他在脑子里拼命的回忆着昨晚的事情,然而一无所获。无奈何,他只得悄悄的挪动身子,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立即发现这个想法根本无法实现,因为他的右臂被压在了一头黑发下动也不能动。

扈三娘早已醒来,其实从半夜里钻进这个被窝开始,她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睡过。从昨天入住这个房间开始,她已经在自己的内心作了一个决定——我要做和师师、金莲一样的人,但此事又谈何容易,即便她那种敢做敢为的性子,于是晚饭时她喝了好些酒。夜里在纠结了大半夜之后,她对自己说,不管了!反正此生便是他的人了,就当自己真的喝醉了吧!于是她义无反顾的钻进那个被窝里。然后那人把她轻轻的楼进了怀里时,刹那间,她觉得自己仿佛醉了,而当他无意识的把手触及她的羞人之处时,顿时又心跳如雷。

如此一直忐忑着,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便在扈三娘实在困极了朦胧入睡之时,却听得耳边想起了一声“好莲儿”,瞬时她又清醒了过来,他会接下来怎么样!我该怎么办!一时间她的心又暴跳起来。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身边人只是轻轻的挪动一下身子,便再也没有动静了。扈三娘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却不知为何又有一些遗憾,在他心里我终究还不如那个“莲儿”。然而想到此处,她那刁蛮劲又上来了,我便不如你愿,于是便装着睡觉,死死的压着那胳膊动也不动。

就这样两人一直耗着,直到天色大亮,古浩天想着再不出去,必会给人笑话。无奈何只得拉下脸皮,轻轻的摇了摇身边的玉人。

“三娘别闹,也该起来了。”

“啊!你——你咋睡到了我的床上?”

古浩天实在想不到扈三娘会来这一句,但他无从辩解,只得想着尽快逃离这个尴尬之地,于是他慢慢抽出胳膊便要撑着起来,然而这支被压了半宿的手臂却不听使唤了,一时间整个人身体失衡压了下去,然后触到那两片温热柔软的地方。他一愣之后,却突生起一个邪邪的念头,这个死丫头竟敢调戏我,这时若退让于她,日后岂不给她笑话,于是他使出手段把那两片绛唇、一截丁香一并俘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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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零五章 痛打恶吏

古浩天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已经是卯时中了。

卢俊义看那扈三娘并没一起出来,不由打趣道:“师弟尚且年轻,还须节制。”

“师兄想那儿去了,三娘她昨晚酒喝多了,到现在还醉在床里呢。”古浩天见说不由老脸飞红,他应付了一句,赶忙转移话题,“时迁兄弟,昨晚可有收获?”

时迁回道:“也没啥新鲜的,只探的那官儿叫啥宿元景,却是代那皇帝老儿到太华山来进香的。昨夜俺摸进去之时,正巧那个贺太守也在,两人在商议此事,正好听的明白。”

“可有议及其他事情,比如近日捉拿了什么江湖人物之类的?”

古浩天惦记着史进的事,忍不住又问道。

时迁回忆一会并没有这个信息,却想到了另一个事情,不由说道:“倒也没见他们说到此事,不过那个贺太守却说到,近日得了一个俊俏的小娘,说要关于那宿太尉做丫鬟,那个老不修的竟也乐呵呵的应了。”

这个小娘必是那个玉娇枝了!古浩天一听便想到那个被抢去的女子。不过随即想到这样一来倒也有一个好处,那姓贺的既是要将她送于上官,必不会玷污于她,若是接下来有可能救她出来,对其而言倒是一件好事。

“时迁兄弟你今晚还得去州衙大牢探一探,看看能否找到史进的线索,另外我这里再写一封信,烦马灵兄弟去往少华山一趟,只须到了那里一切便清楚了。”

史进、朱武等人是古浩天此行的主要目的,他自然要弄清楚他们的处境,当时他立即着手写了一封信,马灵接过便迅速去了。随后几个人用了些早点,便住府衙过去。

华州府衙与太华楼并不远,沿楼前街道前行百余步,右拐过一条街便到了,古浩天、卢俊义、卞祥、时迁四个人装着游人,随意的绕了一圈,大致有个谱便准备往回走了。可就在此时,只见一个衙役急急的从外头跑来,一边大声叫喊着:

“兄弟们赶快抄家伙跟我来,丁师爷在太华楼被一个刁妇打了。”

古浩天闻听愣了一下,马上想到了那个留在客栈的扈三娘,难不成是这姑奶奶惹的事,当下便招呼其他三人赶紧往回赶。片刻之后,四个人匆匆进了太华楼的大堂,却见里头围着满满一堂的人,几人钻进去一看,不由的哭笑不得。只见那扈三娘杏眼圆睁立在那里,一支脚却狠狠的踩在一个四旬男子身上,而那男子却是帽斜衣乱狼狈不堪。

“赶紧收拾行礼,退房出城。”

古浩天已经猜到扈三娘脚下人的身份,便知这城里再也不能住了,立即对卞祥吩咐了一声。自己却挤到人前,对三娘说道:

“小妹为何与他人起了争执,快快放人起来,休教他人笑话。”

“这厮调戏于我,还对我动手动脚的,实是坏透了。”

扈三娘毕竟是个小女子,方才打起架来一时顾不的别的,这时一见古浩天回来,当时满心的委屈,眼眶都红了起来。原来早间她被古浩

天“欺负”一番之后,在房里躲了一会,后来看他一直没有进来,不放心出来一看,却见另外几个人都不见了,她心里不由的纳闷,便到柜台打听。谁知恁地不巧,正好遇上了华州府衙的丁师爷和一个衙役。

那丁师爷却是贺太守的心腹,这两日来一直进出太华楼侍候那个宿太尉,当时他一见到扈三娘立时惊为天人,这个小娘子容貌出众不说,还隐隐含着一股英气,实在是一个绝色的人才。而且看其话音又是外地人,当时他心里就冒出一个念头——设法将她留下献于贺太守。自家主子前些日在太华山上得了一个标致小娘,想不到刚好来了一个宿太尉,他只得忍痛割爱,这些日也是心藏不快,眼前这个小娘无论容貌、年纪、身段都比那个好上数倍,若是把她现上,岂不是大功一件。于是他当时想出一条毒计,便对身边的衙役说,近日少华山匪徒常在城里走动,府衙得了线索,里头有一个女匪首与这个女子甚是相像,且带到府衙里询问一番。那衙役却是此道老手,一听便知其用意,随即上前拉扯扈三娘。

这扈三娘正听那伙计说方才几人出门往左边去了,心里纠结着要不找过去。却突听的一个猥琐的男子指着她胡言乱语,她原本只以为是遇到了泼皮无赖,冷着脸便要离去,谁知那厮竟过来动手动脚。这个举动扈三娘那里忍的下,当时就动起手来。

丁师爷做梦也料不到这个清秀的小娘子却是一头雌虎,三下五除二两个大男人竟被打的抱头逃窜,那个衙役倒是逃的快,自己却不幸的被踩在这女子的脚下。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羞愧难当之时,几个看似那小娘家人的男子挤了进来。丁师爷立时想到晓事理的人来了,便大声威胁道:

“这是谁家女子!竟敢欺辱朝廷命官,不怕吃官司吗!”

扈三娘一听更是恼火了,只见她脚尖狠狠的踩了一下,那姓丁的顿时杀猪般叫了起来。

“这厮无端说我是甚少华山的匪徒,还要强带我去衙门问话,若是由他,我……”

说到此时,扈三娘委屈难忍,不由的带出哭腔了。

古浩天却已经大致明白了原由,这时他看那卞祥已经下楼来了,便一步上前把扈三娘拉进怀里。

“我家三娘岂是你这厮无赖可欺负的,爷爷今日便让你尝尝作恶的滋味!”

他一边说着,右脚尖却看似不经意的在那个丁师爷身体的某个位置踩了一下,只见他“啊”的叫了一声,再没有说话。

“甚鸟的太华楼!眼看着客人家眷被欺负却没有一个主持公道的,若出了啥事老爷找你算账!——结账!”

这时便见卞祥拿起一块银子“啪”一声拍在柜台上,只见银锭整个陷进了台面之中,不留一点边角。随后在一众人目瞪口呆之中,四男一女扬长而去。

且说五人一路急行刚刚到了东城门附近,却听的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叫喊声。

“休走了少华山的贼寇!”

“守城的赶紧拦着那五个贼男女!”

几人回头一看,只见十余个

衙役捕快持着棍棒追赶而来,更是不敢耽搁,快步朝城门口过去。而这时那守城的军士已经听到呼叫声,十余个持着长枪竟围堵过来。

“给老爷滚一边去!”

卞祥暴喊一声,一马当先冲入军士中间,只见他顺手一抓拿住了两根长枪,接着一提一甩,那两个持枪军士便如纸人一般横飞出去。其余军士见这个汉子利害,便一齐围攻过来,但卞祥长枪在手更是如虎添翼,那把这些人看在眼里,只片刻间那些军士倒了一地。

随即卞祥转身对着近前的一群衙役捕快,虎眼圆睁暴喝道:

“谁敢近前一步!杀!”

说罢把手中长枪狠狠掷去,只见枪尖堪堪扎在这群衙役的身前,入地近尺。

而十余位衙役捕快方才刚刚见识了这个壮士的神勇,这时一个个看着那犹自颤动的枪枝,竟无一人敢逾越一步,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出城而去。

午时前后正是人来人往最多之时,城门口的这一场闹剧,引得无数人围观,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兵丁、衙役,被一个壮士打的服服帖帖,顿时引的无数百姓的暗暗叫好,连带着少华山的名气也涨了不少。

话说围观的人群里,数个汉子从头到尾看了经过,却是震撼不已,只见其中两人咬了一下耳朵,乘着混乱也紧随着出城了。

古浩天等人出城之后,便立即前往亲卫的驻地,然而未走多远,时迁便说后面有人跟随。古浩天借机观察一下,却见是五六个普通穿着的汉子,倒不似是官府之人,他心里盘算一下,便径直前行进了一处小巷的一家小茶馆,

几人点了一些茶水糕点刚刚坐好,便见那几个汉子也从门外进来。打前头的一个却是一个三旬年纪白面细须颇显斯文的男子,而其侧后则是个孔武有力的壮汉,后头还跟着三五个汉子。

只见打头那个男子进来之后,对着几人注视了一会,竟径直到了古浩天面前,行礼说道:

“在下少华山朱武,方才在城门口时,听的衙役叫喊诸位为少华山贼寇,心里好奇,便冒昧跟随过来,却不知该如何称呼?”

原来竟是神机军师到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古浩天不禁在心里一叹。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十分正常,如若那史进被抓拿入狱,少华山人员必定会进城打探,只不过在城门口的这一场遭遇有些巧合而已。不过从这初一接触来来,这个朱武眼光倒也是毒辣,在座数人他不看方才出彩的卞祥,也不看威严沉稳的卢俊义,却独独对着自己见礼。

“想不到却是神机军师到了,那身旁这位必定是跳涧虎或者白花蛇了。两位今日既是出现在华州城里,在下便斗胆一猜,史进兄弟必定已经落入了贺太守的手里了。”

看到这两人,古浩天便确定史进必是被捕无疑了。

而朱武听了却是惊讶异常,他又仔细打量一下这个少年郎,却并不相识,这人又怎会知此事情!正在他迟疑不定之时,便见那小年郎报出一个名字来,却让其心翻巨浪震惊不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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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零六章 巧逢朱武

且说朱武正在惊讶那少年人如何知道史进之事时,却见他又开口说道:

“在下京东郓城古浩天,这位是我师兄玉麒麟卢俊义,刚才在城门大战官兵的这位叫做卞祥,那个兄弟叫做时迁,江湖人称鼓上蚤。”

“我兄弟一行本是去往河东,但因仰慕太华山的名头,便拐到关中来,昨日在华州城外听的一个传闻,说是少华山九纹龙史进,为救一王氏女子在州城行刺贺太守被捕。贤兄弟几人在少华山聚义之事,义兄鲁智深曾与我提过,我等此次前来本打算前去拜访诸位,听了此消息之后,便着马灵兄弟前去少华山打听虚实,这边几人进城来却想探个究竟。不料小妹三娘与州衙恶吏起了冲突,这才匆匆退出城外。朱武兄弟适才通报了姓名,在下便想着此时贤兄弟到华州来,那史进兄弟之事必然无假,故此直言说了。”

朱武听了一番话之后,却是极度震惊,玉面孟尝古小官人和河北玉麒麟大名鼎鼎无人不知。特别是这位小官人文武双全,今年以来他的梁山庄园连败官兵攻夺北京城,现如今在江湖上风头无人能及,便是那河东田虎、淮西王庆,虽说已占地称王,但在有识之士看来不过是徒有其表,岂能与口碑品行俱佳的古小官人相提并论。何况朱武这样一个深谙谋略权谋的人物,自然看的比别人清楚,所以当其乍一出现在眼前时,他禁不住大吃一惊。

当下朱武连忙深行一礼,说道:“想不到是玉面孟尝小官人和诸位英雄到了华州,在下有目不识泰山实在惭愧,各位还请见谅。”

“在下也是久闻神机军师大名,今日得见深为荣幸。”

古浩天起身回了一礼,便请两人一同坐下,此时也知朱武同来的汉子便是跳涧虎陈达。

几人重新坐定之后,朱武便说起史进事情的始末。原来数日前史进下山之时,遇到两个公人在路上折磨一个男犯,当时便出手救了他,随后知道那人叫做王义,大名府人氏,只因为了到太华山还愿,带着女儿玉娇枝同行,不料在山上之时遇见华州的贺太守,这恶官见其女儿绝色却抢了去,反而给他定了一个罪名刺配边远军州。史进便是一个疾恶如仇的性子,当时把王义安置山上,也不同朱武等商量便到华州府寻贺太守去了,谁知那姓贺的十分狡猾,识破了史进身份,当时就被捉拿了起来。这几日若不是那朝廷的宿太尉过来,怕是还要发兵攻打少华山呢。

少华山上得信后,留了白花蛇杨春守着山寨,朱武与陈达带着些人便赶到华州城探听情况伺机营救,便在今日进城之时,突听那衙役一路狂喊“休走了少华山的贼寇”,当时他们还以为自己暴露了,惊吓之余却看到了卞祥扬威的一幕,心想着这些人既被官府认为少华山人手,说不定与自己这边有所关联,便一路跟了过来,只是万万想不到是这样一个人物。

“我等数日前得信,便一路赶来,想不到恁巧的遇着小官人诸人,如今说不得又要厚颜请小官人施以援手,救史进兄弟平安出来。”

且说朱武是睿智之人,刚才听了古浩天的一番话之后,已明白他此番进城却是为了史进之事,便知其不会袖手旁观,因此一番解释之后,立即主动开口相请。

古浩天本就要冲着史进、

朱武两人来的,自然也就顺水推舟,于是便问道:

“少华山上如今有多少人手?这华州城里又有多少兵力?”

朱武见古浩天询问双方人手,以为他想要武力抢人,便回道:“少华山上只千余人,而这华州城里,据我等往日探知却有五、六千人,若说进城抢人恐怕不易。”

“明着抢人自然不妥,不过如今这华州城里有一个人物,或许可以利用一下,谋划得当,非但史进兄弟,怕是那个王氏女子也可救的出来。”

古浩天却早就计算到那个宿太尉身上了,原来的轨迹里,宋江和吴用便是利用这个人杀进了华州城,如今他正好也在城里,而且那个贺太守还要把抢来的女子送于他,细细筹划一番,或可一箭双雕。当下他谈了谈在太华楼里得到的信息,说这个宿太尉或可利用,朱武听了大为意动,连说此事大有可为。

于是数人因陋就简在小茶馆里吃了午饭,认真议了一番,粗略定了一个计策。古浩天便让时迁回城再探详情,朱武也叫陈达回少华山做好准备,其余一行人便去与杨再兴会合。

且说太华楼里丁师爷被人一顿痛打,当时便昏迷不醒,后来请了城里名医救治,却说其要害部位挨了一脚,怕是救醒了也要半身不遂。贺太守闻听之下火冒三丈,赶紧让人捉拿凶犯过来,谁料那几人却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了,当下着实气的不轻。当天下午他在府衙里,把一众手下骂个狗血喷头,又命捕快出城搜捕逃犯,忙碌了好一会才去看望心腹丁师爷,却见其依然不醒人事,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直直到了点灯时分,贺太守才稍有一丝空闲,却见衙役来报,说宿太尉有请,他顿时想起今日那些歹徒正是住在太华楼,若那歹徒对太尉下手,则后果不堪设想,而自己忙晕了竟忘了向他解释,想及此处不由顿出一身冷汗,赶紧吩咐下头备轿前去太华楼。

午间前堂一阵喧哗,宿太尉立时便得到了禀报,他心里不由暗暗着恼,这华州府也太不慎重,朝廷钦差住宿之处,竟然容的歹徒打打杀杀的,太失体统了。正心里恼火之时,却听外头传话,贺太守求见,便淡淡的说道:

“让他进来。”

“下官防范不周,让歹徒惊了大人,特来向太尉请罪。”

贺太守一进门便跪了下去连声请罪。那宿元景见他诚恳,又想着他是蔡相门生,也就息了大半怒火,便让他赶来坐了。

“下官下午已经派出大量人手缉拿歹徒,若是拿着必处于重刑,让太尉出口恶气,这酒馆里也加派了人手,此后遮莫谁只要在楼里闹事一律重惩。”

贺太守坐下之后,赶紧汇报补救措施。却见宿太尉神情淡淡的,便知他心里尚未全然消气,这时他看到一个进来添茶的书童,眼珠子一转又想到一事,便又说道:

“太尉此次奉旨进香,如何不带几个细心用人,全是男仆怎会照料起居,下官上次买的那个丫鬟经两日调教,如今也稍懂规矩,明早便教人送来侍候大人。”

“太守有心了,只是老夫三日后便要上山进香,这些日要斋戒,女子在身边怕是不好,便不劳费心了。”

“太尉诚心令人敬佩,只是照料起居并不影响斋戒,

只管安心使唤便是。”

那宿元景见这贺太尉如此懂事,也便默许了,自然心里的那一点气恼也被即将到来的美色冲的一干二净。

夜里子时,城外那家无名客栈里,古浩天被卞祥轻轻叫醒,他动了一下便要起来,突发现手臂依旧被压在那头秀发下面,不由的苦笑一下。入晚之时,扈三娘一回生二回熟只管住进了他的房间,众人心照不宣都装糊涂,他自己又不敢伤她的心,也只得装糊涂当作没看见。这时他小心的把手臂抽了出来,然后又把被子帮她盖好,才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却不知身后一双美眸正脉脉的注视着他,那里有一丝的睡意。

古浩天随卞祥过来时,时迁、卢俊义、朱武都已经候在旁边的房间里,他一进门便问道:

“有何新情况?”

“那个宿太尉三日后便要上太华山进香,而且那个贺太守说是明日把那抢去的女子送到太华楼。”

时迁入夜时分便潜入了太华楼,这时他把宿元景与贺太守的对话说了一遍。

古浩天见说之后,却想到这个宿元景既是要斋戒,那个女子的处境一时无忧,倒是三日的时间比较紧迫,要尽快做出安排才是。他不由的看向朱武,心想便听听这个神机军师有何打算。于是问道:

“朱武兄弟可有何计较?”

“宿太尉此去太华山上香,贺太守必会同行,午间我们曾议过在途中下手,劫持两人为人质救出史进兄弟,在下以为便待其回程时再下手,一

则这些人去路平安回来必更加松懈;二则也可探知他们途中歇脚之处;三则可以多出一些时间,可以从容布局。以我了解华州去往太华山,中间最可能的歇脚之处,却是敷水镇桃花驿,此处本是官府的驿站,又在两地官道中点,更兼峪里景色秀美夏日清凉,是一个合适的地点,如无意外应该歇在此处。”

朱武显然下午对此事已有认真的思考,所以一听问话,便从容不迫的作了一番分析。

几人听了也觉有理,古浩天便继续问道:

“若这些人便歇于此处,又该作何打算?”

“若真如我等猜想,这驿馆早两日必会出来采购大量吃食,那时我们细心安排必有可乘之机,只要人手进的去,那便可以进行后续的动作。”

随后朱武和盘托出自己已经深思熟虑的计划,末了却遗憾的说道:

“可惜我们的人手近不了宿太尉与贺太守的身边,不然又会多一层胜算。”

“朱武兄弟如此谋划已是不易,便先照此行事,中途若有变化再作调整。”

古浩天听了朱武的一番谋算,心里暗赞这个神机军师果非浪得虚名,便拍板确定了下来。随后又吩咐时迁继续盯着太华楼,一边让朱武找几个本地的手下去桃花峪查探。

几个商定完毕已是丑时,古浩天悄悄回到房里,却明显的觉察到床上的动静,便知这个小妮子必是等他回来,不由的心底里升起一股暖意。正待上床歇了,却突然想起朱武最后说的那句话,心里突地想到一种可能,一时间自言自语的说道:

若是如此或可一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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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零七章 目标桃花峪

丁师爷被殴打一案,华州府衙只查了半日,更准确的说只在当天下午查了个把时辰,第二天便被迫停止了。因为宿太尉三日后要去太华山替皇帝上香,要准备的事情太多,贺太守只得动员下头所有官吏差役去应付这件皇命大事。

华州到太华山虽是不远,但近千人的大队伍,又要尽显皇家气势,这步行过去至少也得两日时间,因此进香的队伍明早就要出发,时间己经非常紧了。

贺太守今日一早就把那个玉娇枝送进了太华楼,还贴心的给配了一个小丫鬟。宿太尉见了果然大为欢喜,连说贺太守今次办理皇差尽心周到,必定替其请功。

次日清晨卯时正,华州府衙前头锣鸣鼓响热闹非凡,片刻便见一个力士持着一面旗帜打头出来,却见上头写着“钦奉圣旨西岳降香太尉宿元景”,随后不少男子穿戴着紫衫银带,执着抬着各式的旌节、旗幡、仪仗、法物、祭品、御香等等物品跟随而出。直到卯时中,这支近千人的进香大队才出了东门。

由于得益于这支进香队伍,古浩天等这两日才安心的住在那家小客栈里,从容筹划着营救史进的事情。此时他们几在都站在路边的人群里,看着这支队伍热热闹闹从眼前过去。

扈三娘一身男装紧贴在古浩天的身旁,眼睛却直盯着中间的两抬大轿子。昨天早上她赖在那人身边时,却听其说了一个行动计划,问她敢不敢参与,当时她深感刺激立马应下了,这时看着这两项轿子过去,不由的露出一些兴奋之色。

古浩天看着跃跃欲试的扈三娘,心里不禁感慨,这妮子与别人全不一样。潘金莲与他这般亲密也不敢主动钻他的被窝,她却做了;深入敌窝这么危险的事,别的女子避恐不及,她却兴奋不已。昨日上午他把自己的想法提出来时,卢俊义和朱武都是反对的,后来他又补充了几个防护措施,两人才答应了。

如今朱武已回少华山主持那边的行动去了,古浩天则负责这边的事情,眼看着进香队伍渐渐远去,他便转回到客栈里,随后里头出来数人尾随东去,带队的正是刚赶回来的马灵。

第二天一大早,马灵派人送来急信,进香队伍当晚正歇在桃花峪。古浩天便知事成大半了。于是让卢俊义与时迁留守,自己带着卞祥、杨再兴、扈三娘等十余人驾车东去。

敷水镇由于处于华州和太华山的中点上,过往的香客游客甚多,所以镇子虽小却十分热闹。桃花峪距离镇子不过二、三里的路程,马车过去也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正是因为交通便利、景色优美,华州府才把驿站设于那里,其实平时常常也作为当地官员休闲避暑之用。

时隔数日,古浩天再次来到了敷水镇。当日傍晚朱武也带着几人赶来汇合,至此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时间很快到了第三天,进香队伍一早就离开桃花峪前往太华山了。但随后不久,驿馆里就有不少的人员出来到各地采购物品。敷水镇近在侧旁,自然是首选之地。

刁二是敷水镇菜市的地头蛇,他占着与桃花峪常驿丞的亲戚关系,垄断了驿馆的菜品供应,倒

是赚了不少钱。昨天晚上他家里突然来了一个邻镇的菜贩,那人他也有几分面熟。却对他说,这次钦差进香,正逢天气炎热,回程时必会于桃花峪歇息几日避暑,这队伍人数众多消耗食材必巨,其愿意帮忙提供蔬菜肉食,利润各半,若是能推荐帮工,工钱他却得七成。刁二一想这大热天食材易坏成本太大,既有人承担风险,自己白捡的利头何乐不为,那帮工更是替他做工一般,简直就是送钱与他。立时便答应了下来,随即收了保证金,并约了送菜用工的时辰。

也在进香队伍离开桃花峪的这一天,华州城太华楼里也出来了一辆马车,几个男子护在旁边出了东门而去。这几人一直走了数个时辰,渐渐到了敷水镇的外围,此时正值午时,实在是炎热的不行,他们看看目标地已经不远,便把马车赶到路旁的一家村店,准备歇一歇过了午再走,只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一歇他们却再也没能出来。

下午未时末,那一辆马车再次从那家村店出来,依旧是几个一样穿着的男子,只不过若是细心观察,却已经衣是人非了。这辆马车在经过敷水镇是停了一下,然后直往桃花峪去了。

常驿丞是一个四旬年纪的精明的中年人,自接到接待钦差的重任,便盘算着如何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他最渴望得到的,便是让自己眼看着就要干到老的九品芝麻官,能够变动一下,因此这两日都在想着怎样讨好这个太尉。正在其绞尽脑汁之时,有驿卒来报,外头来了一辆马车,说时太尉的家眷。常驿丞突然想起贺太守临行时的交待,心头瞬间一震,随即一阵大喜,这个家眷不正是他的好机会吗?于是赶紧亲自迎了出去。

桃花峪的入口处,由于钦差的到来,防卫力量也加强了许多。常驿丞赶到时,正看到一辆马车停于路口,两边护着八名锦衣卫士。他快步行到车前,小心翼翼的说道:

“上官亲眷前来小驿,按说该立即放行才是,只是太守有命,凡进出人员都须带府衙文书,不知可否一观。”

“我等晓得规矩,文书在此,你且一看。”

这时便听的车里传出一个悦耳的女声,随即车帘掀起一角露出一张绝美的脸蛋来。

常驿丞看了呆了一下,差点连文书都忘了接了,心里却震撼无比,暗道,连丫鬟都恁地美貌,那正主儿岂不是更加了的!当下心里已无怀疑。他匆匆瞥一眼那文书,便殷勤侍候在一侧,把人送到里头小院里去了。

很快便到了进香队伍回归的这一天,常驿丞更加繁忙了,但他心里却非常兴奋。前日费尽心思讨好那个太尉女眷立即有了回报,她当时便答应了在太尉面前替他美言。他狂喜之下,那里还那敢约束她,这两日便放任其为所欲为,便是那辆马车也因为种种需求进出镇子好几回。

午饭过后,刁二带着数十个帮工,押着几大车的食材来到峪口,这厮经常进出驿馆,大家也知道他是驿丞的亲戚,因此没费什么劲就全进来了。随后这一群人来到后厨,杀鸡宰羊洗菜淘米,忙碌了起来。

时近傍晚,进香队伍回到了桃花峪。宿大尉

与贺太守在馆前下了轿,然后在一众属官的簇拥下,打头进了驿馆。

“常驿丞,前日吩咐之事可是办妥?”

进门之后,贺太守开口第一句便问了一路惦记之事。

常驿丞先是一愣,然后瞧见贺太守的眼睛直往宿太尉身上看,顿时明白其所指,连忙回到:

“已办的极妥,贵客前日到达,现在正住于后边小院,这两天在驿里也极为开心。”

“嗯!甚好!”

贺太守见说很是满意,又转身又宿元景说道:

“太尉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回房暂歇一下,稍后下官设宴为您接风洗尘。”

这宿太尉路上己经得到了贺太守的暗示,刚才两人的对话自然明白,想着那个眼馋了好些日的美人,不由的心跳加快了许多。便说道:

“两位有心了,老夫便去洗洗风尘再来与诸位共述。”

言罢,便在常驿丞殷勤的带领下,进了那座小院,随后看见那个坐于妆台前似嗔似喜的娇娘子,宿太尉顿觉一阵唇干口燥。

“太尉一路辛苦,且待奴家侍候梳洗!”

这时那女子起身一福,娇滴滴的说了一句。

宿太尉听了顿时又酥了半边身子,他飘飘然的过去靠在那椅子上,惬意的享受了这女子一番细致的服务,一时间都有些不愿离去了。 但他毕竟是钦差大臣,即使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抛下一众官员独去宠幸女子,况且人都到房里了也不差这一个时辰。内心挣扎了好一会之后,他才恋恋不舍出门而去。

然而宿太尉这一犹豫,却让屋内的三个人紧张不已。其一便是玉娇枝,那日在村店里她突然被救,随即又见到的亲爹王义,一时恍如做梦,后来让她帮忙营救恩人史进,便不作二话的答应了。其二便是化装成丫鬟的扈三娘,古浩天当时跟她讲的就是这个任务,让其跟在玉娇枝的身边,护着她安全,再伺机劫持宿元景,由于原来的丫鬟已被人熟悉,所以她刻意的回避了,不过这宿太尉心思全在美人身上,并未曾注意。其三却是藏于房梁上头的时迁,他一路跟随玉娇枝等人过来,负责暗中保护两个女子的职责。这个宿太尉刚才若是一时兴起,要行非礼之时,那这些人便要出手,如此就破坏了全盘计划。好在他最后离去了,几个人齐齐的松了一口气。

且说常驿丞守在小院门口,见宿太尉进去好一会没出来,心想好事成矣!正美着之时,却见其从里头出来,心里不由打了个突,咋恁快!正在此事,他便听的那宿太尉说道:

“常驿丞甚会办事,老夫记下了。”

原来宿太尉见这个原先清冷的女子突然变的热情,期间必有这个驿丞的功劳,因此特意夸奖了一句。

而在常驿丞听来却无疑便是仙音,他立时便想着必是里头那个小娘子的功劳。于是临去之时,又对门口的护卫交待道:

“里头是太尉宠幸的亲眷,若有事端只管随她休要打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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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零八章 打劫华州城

傍晚时分,一场盛大的宴会在桃花峪驿馆里隆重举行。宿太尉代表皇上太华山降香功德圆满,从官员到士兵全体共庆,驿馆的里里外外摆满的丰盛的酒席,稍有身份的人员都得以赴宴。

驿馆正堂里,贺太守与宿太尉等要员一同坐于上席。只见其立起身来,向在座官员发表了一番捧承阿谀之辞后,宿太尉又装模作样说了一番歌功颂德的话。随后美酒佳肴便流水一般的上来,一众官员也便借机纷纷围拢在宿太尉的身边敬酒献媚,一时间整个大堂里人来人往声音起伏有如闹市。

大约到了酉时末,小院里的那个太尉亲眷突然说屋里闷热,要到谷里走走,门前的守卫之前得了常驿丞的交待,自然不敢拦阻,于是那一辆马车在几个护卫的陪同下悄悄的离开的驿馆。

时间渐渐到了戌时中,大堂之中的酒席也逐渐到了尾声。桃花峪的出口处,十余个轮值的官兵,听着里头不断传出的喧闹声,一个个在心里狠狠的骂娘。

“直娘贼,人人喝酒吃肉的,俺们却在这个吹凉风,这是甚道理。”

一个军士盯着驿馆,愤愤的发着牢骚。

“莫闲话,上头总不会亏待咱这些值守的人,先且办好差事。”

说这话的,看似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

“能剩些残菜冷酒已是不错了,还奢望甚好的。”先头那一个冷冷的回道。

“休的罗咤,里头来人了。”小头目喝一声,便准备去检查那辆车子。

“头儿也没喝酒,咋恁没眼神,这车两日来常常于此经过,且是那甚太尉内眷使用的,好啥好查的。”

那军士眼神倒是好,一眼便看准了来车。而那头儿一看果然便是,但也不放心,上前两步对着边上的护卫搭讪道:

“敢问这位兄弟,天暗路黑的,这车子却往那里去?”

“娘子说里头闷热,到谷口透透风,却不去那里,你等只管自己就是。”

那头儿听了,不由松了一口气,便回到岗位去了。然而也就片刻时间,谷外又传来一阵响动,只见月色下前头的道路上,十余个汉子推着一溜满载西瓜小车过来。

“你等何人,快快止步。”那个小头目见着,赶紧大声叫喊赶来。

“官爷容禀,我等都是敷水镇的瓜农,应了刁掌柜的约定,给上官送西瓜来了。”这时便见一个青年男子到了岗哨前回道。

“既是送瓜,为何白天不来?”

“官爷你却是不知,如今天热,白天摘来的瓜放着不鲜,那及得晚间现摘的,又冰凉又甘甜,不然刁掌柜的怎会让我等这时送来。不信官爷却现尝一个便知不差。”

那瓜农说着回身到车上拿了一个西瓜,在车辕上用力一磕顿成两半,随即端到岗哨前来。

“去!去!谁要吃你的西瓜,且候着待我派人到里头问个明白。”

那小头目却不理他,回头便要派人去里头禀报。

“喂!外头那汉子,却把瓜递这儿来,俺这里内眷要用。

便在此时,突听的后头响起一个声音。他回头一看,一个亲眷的护卫不知几时已经靠近了岗哨边。随后便看他接过西瓜,递了一半到车里,其余几人各分一份津津有味的吃了赶来。

“直娘贼!酒肉已不能享用了,吃一块西瓜解解渴又有何不可!那汉子,先递两个过来尝尝,稍后便替你通报去。”

原先那个发牢骚的军士,再也忍不住了,对着那个瓜农叫喊了起来。

这男子也甚是听话,立即回头到车上拿了两个瓜来。那军士接过,抽出腰刀只几个便切成十余块,自己立即抓一块狠啃了一口,禁不住称赞道:

“直娘贼!这夜间现摘的果真好吃。”

且见他三下五除二很快就吃了一块,随即又伸手去拿另一块。而旁边士兵那经的住这样的诱惑,迅速一哄而把剩余的瓜分殆尽。但是只过了数息,这些吃瓜的军士便一个个的倒下了。那个小头目还有几分清醒,正要出声叫喊,却被身后的太尉护卫一刀砍了。

“营长,此处便交于你,我的赶紧回去。”

假扮着护卫的正是杨再兴,他匆匆说了一句之后,立即带人赶着马车走了。

而外头十余个瓜农正是卞祥和陈达等人,却见他们立即倒了西瓜,取出兵器占领了道口,随即发出信号,片刻峪口外一大片人影快速涌来。

杨再兴等赶回小院不久,驿馆大堂里的酒宴也接近了尾声。宿太尉惦记着房里的美人,一不小心醉了,而贺太守却是心知肚明,便说太尉连日辛劳不胜酒力,我先送其回房众位继续尽兴,便扶着他回那小院。

贺太守一直送到了房门口,眼看着里头灯下一个美人的侧影,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才暧昧的说道:

“太尉,春宵一刻值千金,且早些歇了。”

然而正待其回身要走时,身后却突地被人猛推了一下,自己也不由自主的跟了进去。

大堂之中,众人都已经喝的差不多,太尉与太守去了不回也没人关注。小院门口那些护卫,看着两个上官进去后都不出来,只道他们有共同爱好,一起探讨研究了。

且说卞祥、陈达等人占领谷口后,古浩天、朱武、杨春等迅速率领少华山一千多人手杀了进来。随后留陈达带百余人手守住谷口,又让杨春带百余人到谷里各处搜索,其余人员立即包围了整座驿馆。

而驿馆大堂里一众人浑浑噩噩又过了大约半时辰,便听的外头传来阵阵喧哗。常驿丞作为今晚酒宴的现场指挥,几乎没有参与喝酒,因此也是最为清醒的。他初听之下还以为是外头人员酒醉闹事,但立即又感觉到有些异样,待匆匆赶到门口时,却见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冲杀过来,登时吓的亡魂大冒,随即嘶声裂肺的大叫起来。

“不好了!有恶匪来袭!不好了!有恶匪来袭!”

一堂食客正醉生梦死之时,突听的常驿丞惊恐之声,个个不敢相信,甚至还以为他是酒醉失态。直到外面有人杀进来时,才如梦初醒,但欲反抗或者逃命时,却发现浑身使不上劲。

张宏是京城禁军的都头,这次作为宿太尉的亲军侍卫出京,因为职责所在,今晚甚少喝酒,所以他最早感觉到不对,便急忙赶到了后面的小院,却发现守在门口的卫士并不是自己留在华州的人手,当时大呼不妙,他原先看到宿太尉到了后头梳洗,又满面春风的出来,自然没想到有什么问题,便也没有去另行查看,如今想来却早中了别人的设计了。当下他便想掉头去招集人手,但此时为时已晚,这时只听身边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

“既是来了,又何必匆匆离去!”

“你是……”

然而他话音未尽,脖颈便挨了重重一击,随即软绵绵的倒下了。

出手的正是杨再兴,只见他一把将张宏拎进院子里,低声对里头二三十个护卫说道:

“外头已经攻打进来了,此时最为混乱,守紧院子,千万要护的扈娘子的安全。”

这里头的数十护卫全是亲卫营的人,便是这两日利用马车

进出悄悄带进来的。古浩天虽然让扈三娘参与行动,但更在乎她的安全。所以派了时迁之外,又让杨再兴扮作护卫跟进来。而对于杨再兴这些人来说,什么太尉、太守的死活全不重要,小官人的身边人才是要紧的。

这时,小院的房间里,宿太尉与贺太守两人已经被捆绑成两个粽子。扈三娘兴奋的坐在椅子上,刚才正是她一手掀翻了宿太尉,又一脚踩住那个贺太守,看着两个自己亲手拿下的大官,她却想着今晚怎样向那人吹嘘,而对院子安危全然不在意。

驿馆里的战斗并不十分困难,因为后厨里有马灵带着的几十个帮厨,虽然他们不能直接参与做菜,但在洗菜的水里加一点东西还是很容易的,所以凡是吃过饭菜的人,多多少少都中了招,因此古浩天、朱武等不太费力就控制了局面。

到了夜里亥时初,整个驿馆里已全部清理完毕,几乎没有漏网之鱼。但古浩天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便叫陈达带人看守俘虏,余人立即换上进香队伍的服装行头,带着宿太尉、贺太守等关键人物,连夜朝华州城出发。

次日巳时,太华山进香的队伍热热闹闹回到了华州城,至于时间上的一些出入却没有人关注。

府衙里因为太守陪钦差上香去了,留守的是一个同知,这日他正在坐衙,却听下头来报,进香队伍回来了,不由大感惊讶,因为据事先安排,这些人是要在桃花峪停留几天的,怎么这么早就回了呢?待他带着满脑子疑问和衙里一众留守官吏匆匆迎出去时,那支队伍已经进了衙门,然后也就没有然后了。

且说贺太守回衙后不久,便有一队禁军持着其手写文书前往华州府库,守库官员看着上头巨额的数据心生怀疑,但这些禁军却野蛮的很,竟然把守库人员一并关押起来,随后擅自把里头贵重物品尽数运走。直到傍晚时分,朝廷进香船队以及雇佣的数条民船才满载起航,城外民众看着那个宿太尉下轿登船,无不痛骂其贪婪,却没有人怀疑这里头已经发生了变故。

黄昏时节,渭水之上凉风习习,一支打着皇家旗号的船队正顺流而下。古浩天、卢俊义、卞祥、时迁、马灵、杨再兴、朱武、杨春,以及刚刚营救出来的史进,一同坐在那艘太尉的座船上。

“几位兄弟下步有何打算?”

古浩天坐于上首,这时侧头问右边的史进、朱武等人。这次西行关中,其目的便是这几个人,但毕竟不能强求。

史进、朱武、杨春三人显然已经商议过,且见三人对视一眼,却是朱武先开口。

“梁山庄园名震江湖,小官人仁义睿智,我等早已心向往之。此次我等在华州劫太尉、杀太守、掠府库,必定惊动朝廷,少华山区区千余人怎挡官兵进剿。我等兄弟心意已决,便去梁山随小官人创一番事业,恳请收留!”

“俺史进是个粗人,多话讲不来,此次小官人救我一命,以后必以命相报。”

史进接着也开了口,说罢竟然来到古浩天身前扑身下跪。朱武、杨春二人见状,也一同过来行了大礼。

“少华山的兄弟们能看的起梁山与我,实是万分荣幸,几位兄弟如此大礼怎承受的起。”

古浩天见这几人真心归附,心里大喜,连忙上前一一扶起。

当夜船靠敷水镇接了陈达等人,下行到陕州马灵便下船先赶往梁山,到了开德府时,萧嘉穗已经带着两营骑兵和一队水兵前来接应,于是众人弃船上岸从陆路去往梁山。但官船弃了可惜,便由那一队水兵接管北上。

只把那个宿太尉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河岸野地里不知所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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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零九章 夏日点兵

开德府距离梁山并不远,这也是古浩天等选择在此处上岸的原因。数日时间一行人便到梁山,闻焕章等人早已得信,迎在了金沙滩码头,新老兄弟见面又是一番热闹。

且见鲁智深一把抱住史进,兴奋的说道:“咱兄弟一别数年,却是想煞洒家,到了梁山之后,多次想找你上山来一起快活,却是苦于不知你去处,想不到这次被俺三弟找到了,实是太过惊喜,走!走!走!且去梁山食府,哥哥请你吃天下最美味的酒菜。”

鲁智深说罢,也不管他人如何,拉起史进就往山上去。

“大师,今日恁多新兄弟上山,你只请一人怎行,不如中午大家全吃你的。”

萧嘉穗看其率性,忍不住打趣道。

鲁智深见说不由有些尴尬,但这花和尚脸皮忒厚,却自嘲道:“嘿嘿!洒家却没有恁多钱,今日自有庄园里做东,俺那钱便留着晚上再吃不迟。”

众人听了不由一阵哄笑,随后一起上马直到了中华堂,古浩天在自己的公房里和闻焕章两人一起,与先前过来王彦、山士奇、文仲容、崔野、史定、伍成等一一见了面,几个人都说在此温暖如家,又说这些日看着护卫队练兵,眼红心动请小官人早些给他们安排事做。

原来这几人早好些日到梁山庄园,而最近正是护卫队一月集训的关键时期,闻焕章知道这些人将来必会去护卫队,便趁机安排他们去各营见习。数日下来,他们深切的体会到梁山队伍的与众不同,个个都急于加入这个团体。

闻焕章知道他们的心情,便道:“这几个兄弟,这些日缠着我急于入营,我说好歹也要等你回来才好定突,如今浩天既是已回,便早日给他们定个去处,省得焦急。”

古浩天特意把几人叫来谈话,正想了解他们到庄园的心态,如今一听大感安心,便打趣道:

“这次又有史进、朱武等几位兄弟加入庄园来,迟些日一并安排,总不会让你们没事可做。今日却去把饭吃了先,总不能让大伙饿着肚子等我们几个。”

几人见说也不觉一笑,随即一同出来下到一楼,便见大堂里一群营长处长围在一起说笑。

“小官人咋还不开宴,俺可是连早饭也没吃,留着肚子中午用呢?”

李逵见古浩天下来,便立即嚷嚷起来。縻胜站在他身边,立即跟着说道:

“这厮怕是昨天都没吃呢,早间俺看他练兵,全无住日的狠劲。”

众人听了一齐大笑。原来李逵这个新营长新官上任,只恐落后于老营头,这一个月来把他的第十营步兵只往死里练,故此縻胜才有此说。

古浩天倒真担心这些人不择手段野蛮练兵,起了反作用,便说道:“练兵也要讲究劳逸结合,过犹不及,要有技巧讲方法。”

“小官人放心,俺在护卫队也有好些年了,晓得方法,何况还有萧处长的人盯着,出不了事。”李逵毫不在意的回道。

古浩天闻听顿想起,自己曾对萧嘉穗说过后世军队政委的事,看来军政处最近已经开展此项工作了,不由对此心生期待。

中午,众人又在梁山食府欢聚一场,古浩天借机宣布,三日后举行一月

集训的成果检阅,一众营长听了不由既兴奋又忐忑,很多人连酒都不敢多喝,一散席便回营准备去了。

众位营长酒兴不高,古浩天也轻松了不少。所以难得一次清醒的回到了家里。古桢和李氏已经慢慢习惯了儿子的到处奔波,略说了两句之后,便让他回房休息。

此后两日,古浩天全在军营里渡过,各营为了迎接检阅都在做最后冲刺,他一营一营的看过去,对发现的问题或指点或纠正,一圈下来两天的时间便已过去了。

很快就到了检阅的日子,基建处在中华堂前搭了一个大大的台子。由于如今的各营非比以往,人数多的达两千少则一千,按照古浩天原来的设计,超出一千的应该称为团了,只是当前时机尚未成熟才暂时维持原状,但全部拉出来检阅已不太合适。于是当众人在台上全部就坐时,古浩天临时提了一个意见,本次检阅每营随机抽一个连参加,由副营长带队。

各位营长听了不由心里打鼓,他们原来都有想到全营出去可能性不大,因此都准备了最强的连队,可是这个小官人却不按套路出牌。一些营副营长经验丰富倒也罢了,而有些营副营长刚上任不久,还没经历过检阅的,此类情况营长自己不能下场便有些心里没底。

马勥便是如此,石秀刚入营一个多月,没见过这种场面,他赶紧下到营里面授机宜去了。其他营长见着,也一个个跑到自己营头去,一时检阅台上空了大半。

“小官人好计算,如此一来便可看出各营真实力,谁也做不的假了。”萧嘉穗不由赞道。

“谁说不是,老营头或许不怕,那些新营头怕是就有压力了。”

吴用接着说道,他这个军法处长,这些日都在下头督查军纪,对各营的状况比较了解。

便在众人的议论中,参谋处已经抽签完毕,各营看到自己被抽中的连队有喜有忧,但无论喜忧,检阅马上就要开始了。

阅兵的营头首先从步兵开始。一营二营是老营头,很顺利的通过了检阅。三营并没有出现让马勥担心的事情,石秀指挥的十分出色,队员也十分争气。四营远在卧虎庄,所以只带了一个连队过来,但看其表现出来的训练水准,说明上官义与竺敬两人并没有懈怠。倒是七营的邓飞和十营的鲍旭,由于两人也是新来太过紧张,分别出了一点小差错,鲁智深和李逵两人都是爆脾气,坐于看台上气的直跺脚。

骑兵营只有十一营和十二营是最新设立的,而且正副营长都没有参加过教导营集训,所以关胜与索超可以说是台上众多营长中最为紧张的两个,不过这两个连队表现出来的素质竟完全不输给别的营。

索超在看台上紧张的看着手下连队顺利完成各个项目后,当时就叫嚷道:

“马犟营长,我十二营的功劳全在你身上,晚上去梁山食府请你好好喝两杯。”

关胜也知道自己这个营的成绩,雷横副营长有很大的功劳,当时也起了与索超一样的想法。

呼延灼运气差,准备好的连队没被抽到,所以九营相对来说存有一些瑕疵,这时忍不住在边上说道:

“依我说,你们俩得请小官人才是,可是他把教导营的两位营长分到你们营的。”

各营长见说纷纷搭腔,一时看台上沉闷紧张的气氛顿时活跃了不少。

最后出场的是新组建的特种营,这个营的成员全部是所有护卫队中的尖子,又兼有古波这个老队长训练,所以一出场就把前面所有的连队比下去了,五百人两个方阵,在狄成、雷炯两个副营长的带领,整齐的如刀切斧劈,在正午的烈日下,一丝不苟完成了各个科目演练。

“直娘贼,这特种营怕是比亲卫营还要强上一筹!”縻胜禁不住感叹道。

“还没呢?再给半年时间,怕是更令人刮目相看了!”

周云清听过古浩天关于特种营的设想,所以知道他们的本事绝不止是这些,后面必定还有更多的惊喜。

而史文恭在一众营长或羡慕或惊讶的目光中,得意的不行,心里却想着无论如何也的把这支队伍练好,不然真是愧对师弟的信任。

检阅结束时,已经过了午时,紧张了半天的众人,方觉得已是汗透衣甲,又热又饿。

中午,庄园管理处并没有安排聚宴,各营长也急着回营检讨得失,都回自己的食堂用餐去了。

古浩天、闻焕章和萧嘉穗等四个处长,以及少华山的四个人,就近去了骑兵一营的食堂,各人打了饭菜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几位兄弟上午看了之后,有何指教?”古浩天对着朱武、史进等人问道。

“岂敢指教,在下从头到尾都在震惊中渡过,经此事,方知小官人鬼神莫及之才华,方知梁山队伍睥睨天下之威风,相较此处,少华山的人手不过贩夫走卒,在下深为叹服。”

朱武称为神机军师,自然有他独到之处,这几日来他对这个庄园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上午的阅兵让他直观的看到了梁山军队的实力,当时他曾困惑这些兵是怎样练成的,直到刚才端着餐盘随古浩天等排队领餐时,他突然有些明白了。这时见问,便心悦诚服的回道。

但朱武刚说完,便听的后面有人接腔。

“哥哥莫说少华山的人手,我在河东时,见过了官兵,见过了田虎的贼兵,也见过种经略的西军,但都远远不及梁山护卫队,我已经认定这里了,今后呆在此处再也不走了。”

几人掉头看去,却见周云清、苏定、王彦端着菜盘过来。说话的却是王彦,这些日他分配在一营见习,日日与队员们混在一起,感触更为深刻。

三人说着在一边坐了下来,史进认的苏定是刚才带队阅兵之人,不由好奇的问道:

“苏营长入营多久了,恁好的身法。”

“俺入营也就月余,刚才可是紧张死了,生怕有个差错,坠了老一营的名头,这身上的汗水倒有一半是自已逼出来的。”

苏定入营不久便担重任,一营又是骑兵里最早的营头,压力的确不小。

不过众人却被逗的大笑,史进、陈达、杨春在一笑之余,不由都在心里自问,一个月时间,换自己能做到吗?不觉得的内心多了一层压力。

朱武知道自己不可能去护卫队带兵,他看着眼前谈笑风生的四大处长,心想若是能加入他们之中,那怕当一个助手也是不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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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一零章 小别重逢

回山数日,没有一刻的消停,检阅结束后,古浩天给自己放了半天的假,若不是为了不可预测的将来,他其实更喜欢小院里那种温馨的时光。

回到古家的后院,已经午后未时许,上午烈日下的半天阅兵,身上也不知被汗水湿透了几次,古浩天迫不及待要去冲一次澡。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后院那座小楼里如今却闹腾的很。

扈三娘上山后,由于是私逃下山的,被扈太公训了一顿,禁足在家里,但没两天她就憋不住了,便偷偷的跑到这边的小院来,此刻她正对着李师师和潘金莲活灵活现的说着自己在桃花峪的“光辉事迹”。

却不料李师师突然问道:“小官人怎想的,让你这个大美人进了那狼窝,万一有个闪失,岂不亏了。”

“谁管他怎想到的,我才不担心那,那日早晨在床上时,他一说我就被这事给吸引了,赶紧便应了。”扈三娘想也不想的就回了一句。

“你是说,小官人是那日早晨在床上与你说的。”

李师师见说,随即追问了一句。

“嗯!……”

然而扈三娘话刚出口,立时想到不对,一抬头果然看见对面两个女子四只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一张脸顿时红的发烫。

“你们忒坏!”

她娇骂一声,转身便往外跑,可是刚到了门口,便撞进一个汗味浓浓的怀胞里。

“火急火燎的,跑那儿去啊!”

古浩天看着怀里的三娘,又看看屋里的两个女子,疑惑的问道。

“人家这是急着回去拿换洗的衣物呢,不然明早起来拿啥来换。”

“就是,要不大清晨谈心的,没个妥当穿着,着凉了可不好。”

扈三娘还没有回话,且见李师师与潘金莲在里头,一唱一和的说开了。古浩天一听便明白,必是扈三娘这个率直女子,被里头两个鬼精灵给诈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了。但他也只得装糊涂,却想着今晚必得使一些手段,不然这两关不好过,当下赶紧转移话题,说道:

“本小官人今日在前山阅兵,这身子都湿了几遍了,赶快放水泡一下。”

然而,他发现这话竟不灵了,三个小女子立于房间里,大眼瞪小眼的,竟没有一个肯动。

“三娘最近侍候熟了,便让她……”

李师师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到古浩天那侵略性的眼光,直盯着她身子的某一部位,顿时心里一慌,再也不敢说下去,她虽然心里想的很,但却不愿这种时候给两个妹妹看笑话,于是赶紧溜下楼去了。

扈三娘正尴尬之际,那还敢留在屋里,随即也跟了下去。最终只留下了潘金莲,她撇着嘴愤愤的说道:

“就知道欺负我!”

“我家莲儿才是最乖的,怎能忍心你家小官人这般难受?”

古浩天凑到她身边肉麻的说道,但潘金莲却最经不起这样的招数,很快就乖乖听话了,随后两人在浴室里泡了整整半个时辰才出来。

正当此时,房门被敲响了,李师师仿佛算准了时间,从外头进来,只

见她眼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着,戏谑道:

“两位可是舒畅了,奴家在下头备好酒席恭迎着呢。”

“上回也不知是谁,在浴室里猫儿似的,叫了大半时辰呢?”

潘金莲有证据在手,却不怕她,随即怼了回去。

古浩天却从不参与这种争执,他一手挽起一个,直接下楼去了。

李师师的小楼里,已经摆好一桌精致的酒席。扈三娘站在桌边低着头,脸蛋红红的,想必又被李师师“毒害”了一番。

小别重逢,别有一番滋味。古浩天难得清闲,也亲自动手做了几个小菜,然后四个人一下午便在李师师房里饮酒作乐。

李师师多才多艺,执琵琶弹唱起去年中秋时,古浩天即兴所作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一时技惊四座,几人听的如痴如醉。

古浩天不禁想起后世的流行唱法,便借着酒意轻轻的哼唱起来。潘金莲与扈三娘并不晓的这个小官人在唱歌上有什么天赋,但李师师在京城时已经领教过,赶紧凝神静听,一曲过后,果然别有妙处,于是赶紧缠着记下了谱子。

看着三个女子围着谱子的热情劲,古浩天突想起月前护卫队教唱纪律歌时,曾经萌发的一个念头,便借机说道:

“我看几位如此喜欢曲艺,我这里却有一个主意,你们若是能做的成,将来成就不可估量。”

“甚么主意,能让曲艺变的恁地金贵?快说说看!”

李师师在京城矾楼里都风光过,早知道这些所谓曲艺不过是达官贵人的助兴之物,最多也无非能得一时之名,年老色衰了,还不是一样的门前冷落鞍马稀。但她对古浩天这个有异于常人的脑袋,却不敢置疑。

“姐姐可记得我们在京城时,排的那个舞台剧?”

“咋不记得,不就是《送别》和《雁丘》吗?”

“那看了《送别》的人会不会感受到离别的伤感?看了《雁丘》的人,又会不会生出对真情的怀念?”

“那是自然的,当初演出时,台下的那些书生老爷们,那一个不是眼眶湿湿的。”

“这便是了,那若是把演出的内容换作发生在我们身边、生活中经常看到的感人故事,大家看了又会有何反映呢?”

“我们身边,我们身边有《雁丘》这样的故事吗?”

“肯定有的,只是我们没有仔细去发现罢了。比如说那个高二虎,他夫妻俩一路含辛茹苦带老携幼投奔梁山,患难夫妻能没有真情吗?可是高二虎在面对海盗时,却毅然决然的选择同归于尽,我想他在烈焰焚身的那一刻,肯定在心里说:对不起!娘子!但是他为什么会作出这样的选择呢?”

三个女子听了全都愣愣的,在她们看来这世上打战死人是很平常的事,却从来没想过为什么。李师师见识多一点,她想了一会,迟疑的说道:

“自故以来忠臣义士不在少数,这高二虎自到庄园来,小官人对他这般好,他必是想着以死想报。”

“也许他真有此想,但我以为他想的更多的可能还是,为了保住家人和庄园里所有人来之不易的安定生活

。但是无论是为了那一种,周围的人只知道他面对死亡时的勇敢,却少有人去探究其背后的原因。如果我们把此类的事迹编成舞台剧,演给队员、百姓看,那会产生怎样的反响呢?”

“若是我啊!明白了这个道理后,此后对敌必定悍不畏死。”扈三娘本就一个好斗的性子,立即回答道。

“那庄园里的百姓,日后遇到事,肯定更加一条心了。”潘金莲也跟着说道。

李师师自然想的更加深远,她想小官人既然把这个事让她来做,必定不是那么简单,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个答案,却又不能清晰的表达出来。

“两位都讲的不错啊!”

古浩天看着还在沉思的李师师,便借两人的回答继续启发。

“我们就是要让庄园里的所有人,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其实也不仅仅是高二虎这个事,要针对不同的人群,编出不同的故事,我们庄园里有灾民、有流民、有降兵、有草寇,他们的身上都不同的经历。比如说,近来官兵投靠过来很多,那么就要编一些与他们相关的故事,这些人原本都出身于平民,他们在老家受的苦还会少吗。骑兵营里有一个汝州降兵叫做二壮子,灾年时借了地主家的几斗粮食,后来地没了,亲妹子也被卖掉,他没活路才出来当兵,这次他在咱们庄园里领了安家银两,又找同袍凑一些,回去竟把妹子给赎出来了,如今一家子在庄园过的可好了,若是把此事改编成剧本,让那些降兵看了,不用说他们便会觉得梁山庄园的好,却是比我们自己说破嘴皮子的效果好上许多。”

李师师听到此处时,已经有所感悟,小官人说了这么多,其实不就是要通过剧本,让所有人知道庄园里的好,一心一意为庄园做事吗?随后她突然想到一个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身边这个小官人可是要打天下坐龙椅的,那如此一来,做这个事便是为了赢得民心了。她不由的兴奋了起来,若是如此那时她在其身边的地位岂不是……

“奴家已是明白小官人的心意,这些日子且先琢磨琢磨本子,到时再向你这个大才子请教”

心里困惑一解开,李师师立时活跃了起来,只见她对古浩天嫣然一笑,却说起调皮话来。

古浩天正注视着她,被这突然绽放的美丽惊吓到了,一时把什么舞台剧全丢到了爪哇国去了,一颗心瞬间骚动了起来。此后他再也不谈什么剧本、故事,只与三个女子谈情说爱。

很快的天便时黑了,四个人已经浸入了绵绵的情意之中。

扈三娘本舍不得离开,潘金莲却打趣她道:“三娘姐姐,我和师师姐的衣物,与你都不合身,还是回去拿几件来为好。”

顿时她被一击而中,再也不敢呆下去,便在两个女子戏谑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而古浩天却借着酒意说,师师姐姐的小楼这般漂亮,却从未享受过,今晚便借居于此了。李师师遇到这么个无赖自然无话可说,况且心里还暗暗窃喜呢。潘金莲本要离去的,却被古浩天一把拉住。

这一夜古浩天却是享受了齐人之福,而大小两位美人各有所喜、各有所恼,其中种种却不足为外人道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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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一一章 七月风暴

盛夏酷暑,自东京传来的消息,朝廷的官兵似乎没有出动的意思,古浩天当然也没有挑拨是非的心情,他巴不得能过几日悠闲的日子,因此这旬日来,难得过起了慢节奏的生活,从容不迫的安排着手头的一些事情。

河东、关中一行,带回了王彦、山士奇、文仲容、崔野、史进、朱武、陈达、杨春、史定、伍成等十个人才,古浩天的想法是让史进和山士奇去步兵营,王彦去骑兵营,文仲容、崔野、陈达、杨春、史定、伍成只能充当副将,可以见机安排。

至于朱武,古浩天早就想再设立一个军备处。护卫队人数达到了五万多,后勤的压力越来越大,后勤处兼顾军民两头已经很吃力,何况杜迁一直在饮马川那边,因此成立护卫队的后勤机构,条件已经成熟。

军备处的设立,护卫队里头便有了军政、参谋、军法、军情、军备五个处,机构基本健全,而闻焕章牵头下,萧嘉穗、许贯忠、吴用、公孙胜、朱武各司其职,正这是古浩天心中理想的搭配。

朱武的安排并不困难,庄园管理处宣布了命令,然后搭建机构、划分职能、选调人员,很快就开展运作了。军器作坊和火器作坊划归到军备处,汤隆和凌振也被任命为军备处副处长。朱武刚一上山就被委以重任,让其大感震惊,他是一个跟古浩天和梁山任何人没有一点交集的人,虽然他对自己的才能有一定的自信,但绝不会狂妄到能够与萧嘉穗、许贯忠等人并肩的地步,至少当下不敢这么认为,因此对于古浩天给予他的信任,实在有些诚惶诚恐,这些日他也不管天气火热,一头扎进了手头的事务里。

由于河东与关东两地一共就带来一千五百余人,近期河北又没有新人手过来,庄园里一时没有兵源,史进等人全部跟着千余新兵进了教导营训练。

六月,梁山庄园过着一段相对平静的日子,但大周的天下并不太平。情报处前些日得到了一个信息,江南的方腊似乎有起事的苗头,古浩天本要自己去看看,但大师兄卢俊义说自己无所事事,先由他去走一趟,他想想让他去也是合适,于是交待了几个要注意的人物,便随他去了。

而在此其间北方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六月上旬,女真人与辽人在武安州进行了一场大战,辽人大败,而且十万大军只剩下三万,还丢失了武安、成州两州的大片土地大量人口,女真军队前锋直逼辽国中京大定府。

据朱贵传回的消息,朝廷高层得此讯后,周金结盟的呼声再次高涨,近期很有可能会再派使团北上。

古浩天与闻焕章等人讨论之后,认为辽国经过此战,已经完全处于劣势,若周朝再从南边夹攻,不必多久可能就要亡国。

于是经营辽东或者朝鲜必须尽快提上议事日程,情报处前期已经派薛永和杨林带人手分赴两处,也只能等他们传回消息再作决定。古浩天现在考虑的是先拿下勃海出口的那一串岛屿,作为进攻的跳板。而十分巧合的是,月前派去探底的李宝和阮水生回来了。

古浩天听了李宝等人的汇报之后,立即召集闻焕章、军政处的五大处长及民政、财务

两个处长一同商议对策。

“当下北方形势变化很快,下半年只要时机成熟,我们就要北上,但此前我们必须把辽东与山东之间的这些岛屿拿下来,作为前进的跳板,刚好李宝营长侦察回来,且先由他与各位介绍一下情况。”

辽金局势之前大家已有讨论,这时看到李宝在会议室里,众人便已明白今日会议的主题,这时听的古浩天提出夺取岛屿并无奇怪,因此对李宝侦察的情况更感兴趣。

“登州外海的那些岛屿,在下先前在登州水师时常有去过,这其中以大谢戍岛、驼基岛、钦岛、乌湖岛等最大,现今约有一、二万住民,其余的便推黑石岛、城隍岛等几个比较大。我这次与水生兄弟在那一片转了一圈,发现如今那里已经成了法外之地,各种势力各占山头,俨然如独立王国。里头实力最强的,北面便是驼基岛上头的黑老四,此人手下约千余人,百余大小船只。南面的却是大谢戊岛,便是那个黑山岛前年被小官人灭了之后,如今又盘据了一伙匪徒。更有甚者,在北边的几个岛屿里还发现有辽人、女真人踪迹。这些势力都不是很强大,以我们庄园当下的实力,扫平他们并无困难。只是海岛贫瘠,若进驻大军补给困难,来路上我与水生兄弟曾议过,不若夺取登州作为补给基地。眼下登州军备荒废,取之不费吹灰之力,更兼有地理优势,即便朝廷大军来攻,万一不敌退入海岛便是。此举若成好处有三,一则可取登州之财作为大军补给,减轻庄园压力,二则可招海岛与登州渔民,壮大水军实力,三则可作屯兵之所,日后无论北上辽东还是东出朝鲜皆比梁山方便。”

李宝不愧名将胚子,一番话讲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萧嘉穗当即就赞道:“李营长好气魄,这登州是非取不可了,朝廷却根本无须担心,想那田虎、王庆在河东、淮西这等心腹之地割地称王,也全无干系,何况登州这海角之地。再说朝廷若攻登州,又怎能越过咱梁山这道坎,以我之意,不若把密州、莱州一并取了作为根基。”

众人想不到这两人恁大的胆子,竟然提出这样大胆的建议,但是仔细一想,却也不无道理,梁山庄园的实力总比王庆、田虎之流强上数倍,他们能做的梁山又有何不可!一时一个个谈论的要点全集中在登州上,那些海岛似乎已是嚢中之物。

赵鼎虽是文人,但魄力眼光都不输武将,这时他见众人都谈着如何割据登州,便开口说道:

“我以为登州能取,但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眼下颜俊卿兄弟正在牟平任职,我们只须把那个知府弄走,再设法把他推上去,之后慢慢的安插梁山庄园的人手,如此一样可以控制登州,而且不会太惹人眼,何乐而不为。”

“赵处长此法甚妙,若是直接占领,虽说不会有很大的困难,但必定会与周边州县发生摩擦,多少要牵扯庄园的精力。这个方法若成,既能实际控制登州,又不会引起朝廷的注意,实是两全其美。”

闻焕章沉稳一些,听了赵鼎之计,立即开口赞成。

古浩天也赞同此策,登州此时不仅有颜俊卿,还有他的同门孙立,到时他制造一个海盗

袭城事件,把府衙里碍手的人员尽数去掉,再把这一文一武推上位,那登州不就落入他的手中。于是他便拍板定调,说道:

“此事便按赵处长说的办,公孙处长要烦你亲去京城一趟,找朱贵兄弟,设法在蔡鞗身上下点功夫,待我们在登州得手,让其到相关衙门帮忙疏通一下,好让颜俊卿兄弟顺利接任。另外,让时迁和邹润一起去一往登州,那边我们原先也有一些朋友,先且摸摸底。参谋处牵头拟定登州及外海岛屿作战方案,七月初开展此次作战行动。”

众人见古浩天已经作出选择,便再也没有异议,但毕竟此次战斗非比以往,却是实实在在拓疆扩地的行动,可以说是梁山庄园朝着目标踏出去的第一步,所以大家都异常兴奋,一个个围着许贯忠出谋划策。

参谋处成立之后,在古浩天有意识的支持下,通过几次战斗的尝试,已经慢慢的开始正常运转,如今凡有战事便先由他们提出方案,然后交大家讨论完善。

古浩天并没有参与议论之中,但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却是欣慰的,他想着待到这个机制成熟了,就要在各个营里设立类似的机构,只是现在人才紧缺,包括政治、后勤等都是紧缺人手。必须把讲武堂尽快的办起来才好,他心里想着,可是师傅他老人家却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随后他便回到了中华堂的办公房,提笔给孙立和颜俊卿写了两封信,着卞祥叫来时迁,仔细的交待一番,让他去李家道口叫上邹润先行出发。

中华堂里会议刚一结束,外头各营立即知道了庄园里近其又要打大战了,各营头便纷纷到参谋处打探消息,却全部吃了闭门羹,于是有些人不死心便转到古浩天这儿来。

史文恭提出的理由很充分,他说海岛作战,大部队派不上用场,正适合于他的特种营,而且他们也练了近两个月了,也该拉出去试试。古浩天心里也想让这支队伍去实战锻炼一下,因为特种部队本身就是为了在特种条件下作战而设立的,但却不知道其水中本领如何,于是便说毕竟海里作战,若是他们能在海水是支撑半个时辰,便带他们去。史文恭拍着胸脯便去了,次日特种营便跟着去莱州运盐的船队,去搞海上集训了。

也就数日时间,参谋处便提出了作战方案,然后经过众人的数次讨论,最终定下了这个叫做“七月风暴”行动方案。 随后庄园里头调兵遣将,兵分两路分头出击。

古浩天亲率一路,许贯忠随同,计有亲卫营、特种营,马勥、石秀的步兵三营,武松、鲁成的步兵八营,李逵、鲍旭的步兵十营。所以带两个横刀营便是考虑海岛作战,利于长刀的发挥。两个水兵营只调了阮小七与卜青的水兵三营以及李宝、阮水生的水兵五营,因为七营水兵如今李家道口、饮马川、盐场、北地买马就占了三个半,参谋处的方案是,出海后再调李俊的水兵六营参战,这样就可达到三个,也勉强够用。

第二路由萧嘉穗、吴用率领,带领徐宁、周堇的骑兵三营和栾廷玉、黄信骑兵八营,从陆路前往登云山,到时再配合行动。

七月二日,黄道吉日,古浩天带领第一路军先行出发,近万大军直插辽海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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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一二章 钦岛郭愣子

登州与辽东之间有一连串的岛屿,总数约三十余个,在后世这里叫做庙岛群岛,这其中最大的岛叫做大谢戍,也就是后世长岛县所在地。但是这个岛距离大陆近,容易受官府打击,所以之前黑山岛那支与官府勾结的匪徒被古浩天等灭了之后,如今海匪势力最强的反而是驼基岛的黑老四,其次便是钦岛的郭愣子。

这个黑老四本是莱州人,只因家境贫寒,又遇灾荒,家里穷的没有隔夜粮。他一亲戚却是个富户,但不肯周济他。黑老四身强力壮,又为人狠毒,于是他到一家兵器铺里盗取了一把扑刀,招集了几个亡命之徒,在一个夜里杀入亲戚家里,把那一家老小杀个干净,夺了家财便到海上作匪去了,后来越发展越大占据了驼基岛,成了独霸一方的海匪

郭愣子却是另一个版本,这家伙原来大名叫做郭猛,却是蓬莱县沿海的渔民,有一次他与五六个乡邻到附近海域捕鱼,被海匪许三的下属劫持。这海匪又用其船四处打劫渔船、商船,把抓获的十几个渔民、水手闷在船舱里。郭猛有心反抗但没有武器,不过事也凑巧,不久,海上刮起了大风一连数日,匪徒们受不了这恶劣的天气,许多人晕船几乎不省人事。郭猛借机串通了几个伙伴,解开了被绑架的渔民、商客,大家齐心合力,一举消灭了众匪徒。这郭猛眼看着世道混乱无法安心打鱼,于是他与几个船友商量便当了海盗。这人打战总是一马当先以命相搏,渐渐得了一个郭愣子的绰号,几年之后占据了钦岛,竟成了统领几百人的海盗首领。

不过数日,梁山的船队已经进入了大海,李宝在驾驶舱里,向古浩天介绍起海匪的情况。

“登州外海的海匪大大小小十余伙,这两伙是最大的,但两人行事却完全不同,黑老四为人凶狠,只要有利可图,不管青红皂白他都会下手,而且杀人不眨眼,过往渔民、商船无不闻之色变。而郭愣子因为渔民出身,尚念着打鱼人的苦,一般不会对渔船下手,做事也不会下狠手,往往图财但不害命。这两股匪徒由于行事风格迥异,也就成了一对死对头,常常在海上为争夺地盘、财源拼杀。黑老四虽然人多,但郭愣子的人更加悍勇,又兼有渔民的暗里支持,因此并不落下风,几年来两人成了两强并存的格局。”

自离开梁山以来,古浩天便一直向李宝了解海匪的详细情况,这时听李宝讲到郭愣子这个细节时,心里头不由的冒出一个想法,于是便问道:

“那个郭愣子,既然口碑不错,有没有劝降的可能。”

“这倒不甚清楚,这厮做海匪自由惯了,也不知愿不愿受庄园的约束,小官人若有此意,不妨先派人去探一探。”

李宝对古浩天突然提出的建议有点惊讶,但也吃不准。古浩天想想也是,只的走一步看一步了。

又过两日,船队抵达了莱州外海,李俊、焦廷、张横早已得到了信息,几人带着补给物品过来会合。随后张横带兵水六营的一半人手、船只加入大部队,稍事休息后,船队便继续东进。

钦岛位于渤海口一系列岛屿的北端,与乌湖岛、末岛等相邻。近年来郭愣子占据了这个岛屿,由于其为人尚可,周边的渔民大多投奔于他,因此岛上人烟较为密集,相对来说也热闹一点。但也

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南边的黑老四对他恨之入骨,常常想除之而后快。

这一日,钦岛西岙口码头上来了两位陌生的客商,岛上虽然常有各地商人过来收购物品,便由于海匪货物的特殊性,所以一般都是老客户,因此这两个客人一上岸便被管理码头的人员给盯上了。

而这两人却只做不知,只管沿着码头后的石板路往里头过去。钦岛南北一小一大两座山峰,中间夹着一块平地,岛上的居民大多住于平地两侧的山边,北边平地面积大房子较多相对热闹,这两人打量一番之后,便往北边去了。

便在北边山脚下的一个城堡里,郭愣子很快就得到了这个消息。他暗暗一想,什么人恁地大胆,没有引见竟敢毫无顾忌的往匪窝里闯,便想去看看是何等人物,于是问道:

“那两人怎生模样?现如今到了何处?”

“那个掌柜模样的倒像是一个书生,另一个应是护卫。俺过来禀报时,看他俩人进了张麻子的酒馆里,如今应该还在里头。”

“却过去看看。”

郭愣子也没有吩咐下头做何准备,说罢便往外走,却是显的自信的很。

张麻子的酒馆就在城堡前头简陋的横街边上,郭愣子一进去便看见两陌生人坐在大堂一侧的木桌上,就着几盘海鲜在喝酒。他也不作态,径直过去便打横坐在边上,也不管人家诧异惊讶,盯着两人便开口说道:

“俺叫做郭猛,这周边岛上的人全叫我郭愣子,便是这钦岛上头的大当家,两位兄弟面生的很,且说说到俺这岛来为的何事?”

“在下……”

“休说甚没用的,俺性子直,喜欢直来直去,只说来此作甚便是。”

那书生模样的开口才说两字便被打断,他笑了笑又继续说道:

“在下许贯忠,这位是我的兄弟叫做阮水生,却是济州梁山庄园的人,前些日在登州时,听坊间传言,钦岛郭当家为人仗义,便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买卖可做,倒是想不到郭当家恁地爽利,竟亲自来见。”

那书生模样的正是许贯忠,当时古浩天与他在船上商议争取郭愣子时,他很是赞成,便主动请缨上岛劝降。而且还说眼下船队里并无其他合适人选,又说以郭愣子为人当不会做出糊涂事,若是顺利最好,若不顺利最多也就是软禁而已,到时若大军兵临驼基岛,向其展示了强大的实力,那他便的惦量惦量自己的承受能力。

古浩天本也不愿意让他去犯险,但见其分析的头头是道,而且船队里确实也没有合适的人,便也同意了。

这时许贯忠见这个郭愣子竟这般直接的找上来,便也直报家门亮明身份,其实刚才上岛后他便发现海岛不同于城市,自己两个陌生人根本无法在这里隐藏,干脆大摇大摆招遥过市,内心也是存着引人注意的目的,但这个郭大当家亲自现身,却是意料不到的。

“济州!梁山庄园!这个地名俺上次到岸上做买卖时,好似听道上的朋友说过。”

那个郭愣子听了许贯忠自报家门之后,却怔怔的陷入回忆之后,思索了好一会之后,突然又说道:

“俺却是想起来了,

你那庄园里可是有一个甚小官人,在江湖有着不小的名气。”

“郭掌柜说的正是我庄园的玉面孟尝古浩天小官人。”

“对!对!对!正是叫甚玉面孟尝!”

郭愣子听了许贯忠的回话,顿时恍然大悟,但其眼珠子一转,却又想到了什么,立即又意味深长的问道:

“你那梁山庄园恁地强盛,两位到俺这偏僻海岛却是为何,莫非这里有什么你们看的上的东西?”

“既是过山跨海赶到这里,自然有事与郭掌柜相商,只是此处却不是讲话的地方,不知能否借一方宝地说说话。”

许贯忠见问也不回避,坦然的把目的说了出来。

“咦!……这位许兄弟倒是爽快,却是在下想的不周了,便请到在下的城堡里小坐,那时再卿不迟。”

郭愣子见许贯忠毫不掩饰自已的目的,讶了一下之后,顿觉此人甚合胃口,便起身邀请两人到城堡做客。

钦岛的寨堡依山而建,全部是粗大的山石垒建而成,里头面积不小,看样子可容纳的不少人。

“许兄弟不知,俺这寨堡最多可藏的千余人,而且后山上还有一个寨堡,那黑老四数次与俺拼杀,却是无何奈何。”

看着许贯忠到处打量着城堡,郭愣子自得的说道。

“在下这次到贵岛来,便是奉庄园里小官人的命令,来找那位黑老四麻烦的,正因为此,果此方才在酒馆里人多嘴杂,才不便明言。”

“黑老四!驼基岛!你们小官人与那厮有过节?”

郭愣子听了许贯忠之言吃了一惊,随即又问道:

“恁说,你两位这次到俺钦岛来,是想与俺联手做掉那厮?”

“也是也不是,那个黑老四虽是强大,但在俺梁山庄园的眼里,还不值一看。郭当家愿意帮忙当然是好,但我俩过来却是因为另一个原因。”

便在郭愣子半信半疑之中,三人进了大堂座了,许贯忠便缓缓说起了北方金辽两国的局势,分析了可能形成的后果,然后提出梁山庄园北上辽东和东出朝鲜的战略。

“我们小官人十岁那一年便作出了三国发展态势的判断,如今看来事情正朝着他预测的方向一步步接近,我们都是汉人,谁也不愿意让自己的亲人沦落于女真人的铁蹄之下。北上辽东或东出朝鲜正是为了在女真人的后院燃起一把火,可是若要完成此举,便必须把这一带的岛屿作为跳板。黑老四之流穷凶极恶,我等不想与之费什么口舌,直接灭了就是,郭掌柜与他们不同,在这一带素有民望,我们小官人以为因区别对待。”

许贯忠的这一席话,却让这个郭愣子真正的愣了,他想不到来人竟然有这么大的野心,对这个横行大海的第一大匪帮,居然轻描淡写的说把其灭了,而且看他的样子又不似在说谎,况且也没有一个人跑到他这里夸口的必要,一时间他心里突地一激灵,却冷冷的问道:

“这位许先生,若是俺这钦岛不配合,到底又是如何区别对待?”

许贯忠看着充满戒备意味的郭愣子,却自若的笑笑,然后谈然的说出一番话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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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一三章 贯忠用计

且说郭愣子听许贯忠说要灭了黑老四,顿时想起自己的钦岛来,莫非这些人也要对他下手,瞬间太度冷了下来。

“郭当家多心了,若是我们小官人要如此对付你,又何必让我俩上岛,岂不多此一举。”

许贯忠当然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但对此早有说辞,且见他继续说道:

“我们小官人以为郭当家保护百姓、忠肝义胆,与黑老四之流完全不同,不应作为敌人。我们有两个建议请郭当家斟酌,其一当前家国危难之际,若钦岛能助一臂之力,我等感激不尽。其二郭当家若不愿掺与此事,那我等歼灭其他匪患时,请保持中立。”

郭愣子一听便明白这其一便是要其归顺,至于其二却是与其一差不到那儿去,若是这庄园真能把周边海岛都夺了去,那他一个钦岛几百人夹在其中又能如何?

想让老爷听两句白话就臣服,哼!想也不别想,有能耐的先去把黑老四他们灭了给俺瞧瞧再说。郭愣子当时在心里盘算一会,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俺一个大老粗,听不懂许先生说的啥大义的,只晓看顾着岛上的几百手下不受外人欺负,那黑老四等人死活与俺全无千系,你们梁山庄园只管施为就是。”

“郭当家的心意在下已然明白,如此便先行回去禀报,来日相见再行谢过。”

许贯忠也知道这些海匪跟民间的仁人志士又有不同,国家民族大义在他们面前,还不如军事实力更直接有效,所以一番话讲了不见效果便欲告辞。

不料这郭愣子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却异常热情,非的留两人吃饭。许贯忠想想也好,也许能借机多了解一些情况,便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

且说午间三人喝了一些酒菜,谈的也很投机。散席时,许贯忠正想让郭愣子派人带他到山上的城保去看看,却见外头急急忙忙的跑进来一人,惊慌的禀报道:

“二当家早间带人在乌呼岛外海做买卖,遭黑老四和女真人的联合伏击,伤亡惨重,二当家当场死亡,十余船只逃回来了两条。”

“啥!黑老四怎会与女真人搅和在一起!”

郭愣子一听大惊,这乌呼岛的女真人向来与末岛的辽人不对付,这么突然与黑老四勾结了?不由心里有些担心了,往常对付黑老四已很吃力,如今加上女真人,又损失了老二及十余条船,当下便更加危险了。

“黑老四既是与女真人联手,必不轻易罢休,着兄弟们紧盯海上动静,老弱都撤到山上城堡里去,其余的准备打战。”

许愣子立即对身边人下达数道命令,转头又对许贯忠说:

“许先生,俺钦岛遇到大麻烦了,如今倒不便留你,且请自便,来日若有缘再请你作客。”

“钦岛有难,我们岂能袖手旁观,便让阮水生兄弟回去调人手来援,我便留于此处,看看那黑老四到底是不是三头六臂。”

许贯忠一番豪气之言,却听的郭楞子心里一怔,这梁山之人莫非真有不同!又一想,便随他去,反正对自己没甚坏处,也就管自己忙去

了。

下午未时许,钦岛东西两个岙口外,同时出现了外敌的船队,一时岛上报警声四起。许贯忠陪同郭愣子站在北峰的山腰的望台上,看着两边密密麻麻的帆影,心里判断若无外缓,这次钦岛恐怕难逃一劫。

“直娘贼,这黑老四忒不要脸,竟然勾结女真人对自己同胞下手,规矩都不守了。”

郭愣子这会已经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这一带岛屿的几股海匪平时打死打活的,但对北边的辽人和女真人这两个势力,一般都很默契的保持着距离,这次黑老四居然串通女真人,看来是凶多吉少。

“郭当家的,在下以为当下敌强我弱,应集中所有力量,固守山下和山顶两个城堡,只要熬的过下午两个时辰,入夜之后敌人必会放慢进攻,明日早晨我梁山援军便会到来,那时这些匪徒自然灰飞烟灭。”

这时许贯忠建议道,他计算着若阮水生报信顺利,援军明晨便到达,那时刚好把匪徒吸引在钦岛上面,只要封锁两边码头,他们就无处可逃,却比在海上歼灭轻松的多。

但郭愣子对这个突然到来的盟友却不太相信,他怀疑的说道:

“先生所说的援军,明晨确定能够到达?”

“若无意外,必会到达,况且在下留在岛上不也白白送命吗?”

郭愣子见说也觉有理,想着自己如今已退无可退,就算是活马当死马医吧!便吩咐把老弱送入山上的城堡,其他人手固守山下寨堡及上山的各处要害。

下午申时,两边岙口的海盗都开始试探性的登陆,然而他们发现这码头几乎没有防御,随后便蜂涌而上,半个时辰之后,黑老四的人与女真人顺利的会师于郭愣子的城堡前。

随后他们在这里遭遇到了激烈的抵抗,战斗从傍晚一直打到黄昏,攻防双方都遭受了极大的损失。钦岛的城堡前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城堡内也伤亡惨重,死伤达百余人,郭愣子的实力直接损失了五成一。

郭愣子从战斗打响那一刻便守在寨墙,他挥舞着一把长柄扑刀,身率士卒到处救急,端得勇敢无比。许贯忠也没有留在后方,他提着那把梁山军器作坊特制的长剑,随在郭愣子的身边,不曾后退一步,生生把一个文静的书生演绎成了彪悍的侠客。

“许先生却是深藏不露,想不到竟有恁高明的身手,真教人不敢相信。”

寨墙上,郭愣子稍稍空闲下来,便一脸震惊的盯着许贯忠说道。刚才连场拼杀,他几次都因这个书生的出手才化险为夷,自然也感受到他的武功深不可测,不由在心里暗自嘀咕,难怪敢孤身留在岛里,原来有恁大的本事!

“我这算啥本领,在梁山庄园里好过我的不知多少?明日只要他们赶来,郭当家便可见识一二。”许贯忠故意炫耀道。

而郭愣子听了却信心大涨,对梁山援军的期待又增添不少。

“郭当家,如今贼兵势大必生大意,又兼下午一番鏖战身心疲惫,你这边兼有地利,今晚不妨组织百余人偷营必有成效。”

正在郭愣子信心大增之时,许贯忠又提了一个建议,他一听觉得大有

可为,不由赞道:

“许先生此话大大在理,正好我这堡里有暗道与外头相连,今晚便让这些龟孙尝尝我们的利害。”

钦岛的寨保前是一片开阔地,类似一个小广场,这种设计便是为了防御的需要。黑老四与女真人的联军正扎营在广场的对面,他们依托几间民房,又拆下周边房子的石头木料,在外围粗粗的搭了一圈寨栏。时下正值盛夏,在清凉的海风中,辛苦作战了半天的海匪们大都早早休息了。

下半夜丑时许,女真人营盘中的一间民房突然冒起了大火,瞬间整个营寨里头一片混乱,然而此时黑老四的营盘中突然冲出一群人,朝女真人杀去。

这些女真人刚刚从睡梦中惊醒,一个个浑浑噩噩,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纷纷中招,不一会便死伤几十人。

“兄弟们!这些蛮狗中了黑当家和郭当家的计了,把他们全砍了,乌呼岛就咱们的了。”

只见冲杀的人群中,一个汉子大声喊叫着,随即“杀蛮狗”的叫喊声不断响起。

而女真人在醒悟过来之后,个个大惊,都以为中了汉人设的套了,立即搏命反击。可这些人却不经打,稍一对抗之后便撤回黑老四的营地去。但女真人野性刚刚点燃岂肯罢休,只见他们衔尾追去见人就杀。

“女真人反水了!女真人反水了!”

随即黑老四的营寨里恐慌的喊叫声四起,一些不明真相的匪徒匆忙拿起武器加入厮杀之中,然后接战的人员越来越多,拼杀越来越激烈,整个匪寨乱成一团。

钦岛的寨堡里,刚才偷袭的那群人已经安全的从密道撤回来。看着外头正在狗咬狗的两帮匪徒,郭愣子对此次袭营的设计者,来自梁山的许先生,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了,且见他由衷的说道:

“先生神机妙算,俺郭愣子万分佩服!”

“无他,我只想着女真人对咱汉人,从心底里是不信任的,在黑夜里遭遇突袭不明真相,又被咱们误导,他们最先反映肯定是被汉人骗了。不过这混战天亮前肯定会停下来,那时他们明白了原由之后,报复必定更加强烈。我以为咱们最好放弃山下这个寨堡,集中兵力退守山上,这样更有利于防御。”

“许先生说的在理,便听你的。”

许愣子现在对许贯忠已经言听计从了,他立即吩咐手下连夜安排后撤。

且说女真人与黑老四的人一场乱战一直打到天明时分,随后在双方头领隔空对话之后,才慢慢明白是受了郭愣子的愚弄,双方不由的对其气的咬牙切齿。收拾残局后,立即整顿兵马,气势汹汹的朝城堡攻击过来。

然而预想中激烈抵抗并没有出现,当黑老四与女真人的联军攻到城下时,却发现城头静悄悄的,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这郭愣子又弄什么诡计!这些匪徒刚吃了亏心有余悸,反而不敢进攻了。直到试探了几次,确信墙头没人之后,才派人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竟发现里头空无一人,一众匪徒这才一哄而入,却见大堂前写了六个大字:

狗咬狗一嘴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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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一四章 增援钦岛

黑老四与那个女真头领看到这六个字时,气的七窍生烟,两人一时难得默契一会,各自组织精锐力量,轮番向上山的通道攻击上去。

钦岛的北峰其实并不高,上山的石阶也就二、三百阶。防守的人员且战且退,只个把时辰,海匪便攻击到了山顶的寨墙下。

此时已是辰时末,七月的骄阳已经开始发挥威力。烈日的炙烤下,攻守双方都打的非常艰苦。匪徒们眼看着就要入口的肥肉,自然不愿无功而返,他们在利益和怒火的驱使下,发动一波又一波的强攻。郭愣子这一方为了生存,也是因为对援军的期待,拼命抵挡着一浪又一浪的攻击。

从辰时末一直到午时正,整整激战了一个半时辰,双方都已经精疲力尽,黑老四与那个女真人头领站在外围的树荫下,看着眼前胶着的战况,心里一阵阵的烦燥。

直娘贼!这郭愣子的人咋恁地能打,黑老四暗暗心惊,但却更加坚定要斩草除根的决心。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女真人,正想唆使他派人上去进攻,却见一个亲信在边上说道,海上有几条船过来。他转头一看,果然见远处有四五条船朝这边驶来。

这时什么人船队?黑老四心里瞬间冒出一个大大的疑问,他又转头看了看寨墙上打了鸡血一样的郭愣子等人,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莫非是这个愣子的援军!难怪这厮今日这般拼命,原来心里已经有了倚仗,他越想越有可能。

再也不能留在这危险地方了!黑老四生性狡猾多疑,立即做出了决定,但眼下双方正在鏖战,他不可能撤出自己的人手。暗暗纠结了一会,他觉得还是自己保命要紧,便对那个女真头领说:

“完颜当家的,下面有我的兄弟支援过来,我先去接一下,这边你且看着点。”

那女真并不知黑老四所想,他一看远处果真有几条船过来,也不疑有他,只以为是这厮早有安排,想想这边正缺人手,立即点头应了。

寨堡之内,郭愣子和一众手下面对着发疯似的对手,伤亡越来越大,正打的艰难无比之时,却见寨内一个瞭望的队员匆匆跑来禀报说,远处海面有船队过来。

“可是你庄园的人手,许先生?”郭愣子转头看了远处一眼,立即惊喜的问道。

许贯忠仔细打量一会,肯定的回道:“必不会错,告诉兄弟们,让大伙再坚持一会,把这些海匪吸附在山顶上,到时一并收拾。”

援军就要到了的消息,迅速传遍寨墙之内,人们看着渐渐靠近的船队,个个兴奋异常,战斗力瞬间暴涨。

而那黑老四带着十余个亲信匆匆来到码头之上,看着愈来愈近的船队,他已经认定那不是自己的人手,便急忙收拢留守船只的百余人,立即起航离开了钦岛。

且说梁山的大部队之前停靠在钦岛外围的一个无名小岛边上,昨日夜里古浩天接到阮水生的报告之后,立即带着水兵五营和步兵三营各一部,快速朝钦岛赶来。

正午时分船队来到了钦岛外海,正好看见三条船只往东南方向逃窜而去。

李宝一眼便看出那是海匪的船只,便问要不要追去。古浩天看看那些

船已经逃远,而且岛上战事不知如何,便令先登岛再说。

很快船队靠上了钦岛的北边码头,由于黑老四已经带人逃走,梁山护卫队一点阻力也没有。一上岸古浩天便令李宝和阮水生带人封锁两个港口,自己带头亲卫营、步兵三营朝北边高地包抄过去。

许贯忠站在山顶的寨堡里,清楚的看到了山下的队伍完成的部署,立即让人大喊:

“我们援军到了,赶快弃械投降!”

而正在攻寨的那些海匪却有些蒙了,那个女真头领转头一看,只见山下黑压压的一大片武装人员围攻上来,而黑老四却不见踪影,顿时感觉到自己被耍了,但此时已无退路,他只得集中手下的两三百号女真人,快速退下山去,只想凭来敌立足未稳杀出一条生路。而剩下那些黑老四的手下,却一个个如无头苍蝇不知往那里去,最后一哄而散,满山遍野的乱跑自寻生路去了。

古浩天在山脚下,眼看着一伙匪徒顺山道下来,心想来的正好倒省了费劲仰攻了,便立即令马勥山下的小广场前设了一个布袋口,放他们过来。

片刻之后,那数百女真人穿过山下的城堡出现在广场上,但却发现前头去路上整齐的立着数排手握长刀的武装人员,且见他们冷冰冰的一点声音也没有,便是在这般炎热的天气里,也让人感到一丝寒意。

“杀过去!夺取码头抢船回家,不然我们都的死。”

那个女真头领退无可退,嘶喊了一声,便带头冲杀过去。不过他们面对的对手并不是往常交战的海匪,在那晃眼的刀幕前,他们立即感受到什么叫做绝望。数百人对横刀营千余人发起冲锋根本与自杀没什么区别,片刻之后便只剩下了一半,那个带头的女真人头领也不知被谁一刀劈成了两断,余下的百余人惊醒之后,立即掉头往回跑,可是此时的城堡上已经站满了郭愣子的人,这些人在进退无路的情况,最后一个个跪在了广场之中。

郭愣子在匪兵溃散之后,便与许贯忠带人尾随下来,刚好在山下城堡的寨墙上,目睹了横刀营劈杀女真人的一幕。他看着这一带最为强悍的女真人,在梁山军队之前毫无还手之力,顷刻之间便灭去大半,一时震惊无比。他怔怔的看了一会,却问许贯忠道:

“你那梁山庄园花了多少代价,才练出这些精锐?”

“郭当家却是走眼了,这一营乃步兵三营,也只不过是梁山护卫队里,普通的一个营而已,其余诸营无论那一个也不会逊色于它。”

“吸!”

郭愣子听了不由的倒抽一口冷气,如果梁山的军队都如这般强悍,那这一带岛上的势力还有谁能与之抗衡,他一时想到昨日这位许先生提到的钦岛出路一事,原本割据自立的心思不由的淡了下来。这些人看似不差,若是能一统诸岛,便为其效力也是不错,他心里暗暗滋生了这样的念头。

只半个时辰,广场之敌全部清理干净,随后古浩天分出人手,在郭愣子部下的带领下,对全岛的散匪进行清剿。

而城堡的大堂里,郭愣子恭恭敬敬的把古浩天让到首座,然后扑身在其前头,拜谢道:

“钦岛郭猛代全岛父老兄

弟感谢小官人搭救之恩!”

“郭当家请起,我听说这一带岛屿上强人无数,却唯有你能格守本份、为老百姓着想,梁山庄园向来敬重忠义之人,遇到此事岂能不救。”

古浩天一边温和回着话,一边上前将其扶起,接着又问道:

“郭当家在此与黑老四对抗数年,应该知道他的底细,不知经此战后,那还有多少实力,那驼基岛又是怎样一种地形。”

“这驼基岛是这一带最好的一个岛屿,它西面一座南北走向的山峰,拦住了西边来的风浪,东边又伸出去个半岛,两边形成诸多岙口,都是住人的好去处。原本此岛也是人口最多的,但自从黑老四占据该岛后,这厮残暴凶恶,许多渔民慢慢逃离了去,如今却是所剩无几了。至于他的人手,之前也有一千多号,今日挂在我岛上的最少也得有四五百人,那老巢约莫还有七、八百人吧。”

郭愣子见这个小官人甚是和和蔼,说话也放的开,一番叙说之后,他想想又问道:

“小官人莫非要攻打驼基岛,端了那黑老四的老巢?”

“正有此意,郭当家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这驼基岛,小的以前倒也去过数次,以小官人梁山庄园的实力,若要攻上岛屿也是容易,只是那黑老四的老巢建在西侧的南边的一个山窝里,那地方周遭一圈高岭,只东边一个出口,出口前头又是一列山峰,若要进去只能从那出口前头南北向的一条小道强攻。黑老四这次逃回去以后,必定会收缩兵力固守要害,小官人的人手虽是强悍,但要短时得手,恐怕也要有所伤亡。”

“那若是不从那前头那条路进去,而是从背后偷偷摸进去呢?”

“小官人大概不晓得,那寨子的后山全是悬崖峭壁,下头又是巨浪礁石,遮莫谁也上不去的。”

郭愣子一听古浩天要从后边攻上去,登时大摇其头。

而古浩天却不心死,又问道:“这背面难道没在一处可以靠船上人的地方?”

“这!”郭愣子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终于想到了一个地方,便说,“倒也有一处,却是在那座山峰的中部有一个小沙滩,勉强可以靠的船,但从那里上山也是万难,而且上去之后到黑老四的寨子还的翻过一道山梁,怕是人到了那儿也没甚力气打战了。”

“如此便好,到时恐怕的麻烦郭当家的带去认认路。”

古浩天见说却安下心来,他执意要找这样一个地方,正是想给特种营寻一个练兵的机会,至于难度大小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在他看来只有更加复杂的地形才能让他们明白“特种”两个字的含意。

郭愣子却有些不解了,这个小官人怎就恁不明白,那些地方若是能上去,黑老四的老巢早就被人端了,那还留着等他。但看着这小官人又不似说笑,心里大为好奇,这梁山莫非真有神兵不成,不由暗自作了决定,明日却跟去,看看这些人到底如何作为。

傍晚时分,梁山的后续部队抵达了钦岛,庞大的船队把东西两个港湾塞的满满的。郭愣子等人这时才真正意识到梁山庄园的实力,一时间看的目瞪口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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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一五章 登陆驼基岛

这一日晌午,驼基岛的西侧海面上,几条零星的渔船正在海面上撒网收网,打捞着一天的生计。而这其中一条不起眼的渔船上,坐着几个彪悍的男子,他们似乎并不专注于打鱼,却对着前面的岛屿指指点点。

这几个正是前来查探地形的史文恭、古波、狄成、雷炯、李宝,以及作为向导的郭愣子。

“郭当家说的可是那个地方?”史文恭指着远方的一处小岙口问道。

“正是那处,若从那个悬崖爬上去,还得往南越过一道山梁,才能到的黑老四寨子的后山。”

“哦!”

史文恭应了一句,便不再问什么,只是紧紧盯着那个地方,好像要把它印在脑子里一般。

“史营长,以我看来咱们的兄弟上那个悬崖应该没有问题,那处高也不过百余尺,比我们庄园后山的悬崖低的多了,所虑的只是夜间攀登和地形不熟。”

古波在一边看着那处地形,思索了一会说道。

“我看这处甚是偏僻,不若在傍晚靠岸登上去。”雷炯建议道。

狄成却立即反对:“不成,大白天数条船靠上去,这山上万一有个岗哨,岂不白白坏了兄弟们的性命。”

史文恭静静听着几个副手的议论,心里却慢慢有了一个主意。昨天傍晚登上钦岛之时,小师弟对他说了奇袭驼基岛的想法,他登时就满口应承了下来,今日亲眼看了这地形,便感到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作为特种营的首战,他岂会退缩。

“先回去,让兄弟们做好准备,明晚一定要将这里拿下,咱们特种营就是要做别的营做不成的事,不让还叫啥特种。”

拿定主意之后,史文恭便霸气的说道。

诸人听了也大受感染,李宝禁不住说道:“史营长好气魄,不愧是特种营的头儿。”

船回钦岛,史文恭立即去了古浩天那儿,然后与许贯忠三个人商议许久,才匆匆赶回营地。

且说黑老四自前日从钦岛逃回来后,这两日总是心神不宁、心惊肉跳,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一带怎么就突然间冒出这样一股势力。第二日,有零星的几个手下从钦岛逃了回来,他一听之下,心里更加肯定那些人来者不善,便令全岛戒严,各处码头要害全部加派人手盯防。

然而怕什么却来什么,第二天辰时一过,便有手下来报,外海出现不明船只正朝岛里驶来。

黑老四见报,急忙登上前山的瞭望台,只见一支近百艘大小船只组成的船队,正分成两股分别向南、北的岙口驶来。

“告诉兄弟们,守着码头先打一阵,若不成全部撤进山岙来,老爷倒要看看,这群人在海岛里要吃什么喝什么!”

黑老四预感到正面对抗得不到好处,随即令手下传令去了。然后他目睹了南北两个码头的作战,或许根本就不应该叫做作战,而是叫做驱赶或许更加妥当。只见两边船只强行靠上码头,接着放了一阵箭雨,随即两边码头各登上四五百个铁甲长刀的汉子,他们踩着整齐的步伐,数息时间便杀到守卫的人员面

前,只是初一交手,自己这一方便全线溃逃了。

“直娘贼,这便那甚长刀营,果然不同一般!”

黑老四突然想起刚才那几个逃兵的话,却暗自庆幸,亏的自己早有准备,今日管你甚营,也要让你讨不到好,于是便传令全岛人手全部退回老寨。

古浩天与许贯忠今日各率一路人员,分别从南北两个岙口进攻驼基岛,他们曾设想过登岛作战不会有太大的难度,但眼下的进程也太过于顺利了。只半个时辰不到,他们双方便在岛屿的中部鞍地会师,随后留水兵三营、五营部分人手清查前山各村落,又兵分两路绕前山两侧向其背后的进寨通道推进过去。

黑老四老寨的入口,实际上有三个,外围的两个便是夹在两山之间的南北两个谷口,也正是三营和十营现在要攻打的两个地方。第三个则是山谷中间向西进入营寨的最后一道关口,也是最为险峻的一道。黑老四之所以敢留在岛上,正是凭借这三道关口,以及寨子里充足的物资储备。

李逵、鲍旭步兵十营负责进攻北侧的进山通道,他这个新任营长跃跃欲试,狠不得一战成名。古浩天也正想到这一点,便与他同在一路。

北侧入口夹峙在两道峭壁之间,宽约两三丈,中间修建了一座高达两丈余的寨门。十营到达时,李逵立即组织了两次进攻,但没啥成效,反而伤了十余个人,只把他气的嗷嗷叫,若不是古浩天阻止了,这厮怕是要亲自上阵了。

南边入口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古浩天接到许贯忠送来的消息后,便想到除非用火药,不然即使攻进去,伤亡太大很得不偿失。而特种营那边即便成功,但只有五百人,既要他们占领西边的入寨关口,又要他们分兵到这边接应,实在有些勉为其难。他思虑再三,便叫过杨再兴吩咐道:

“你从亲卫营里选两百精锐,傍晚时分从前山潜上去,若是夜间特种营那边取得成功,到时里头寨门有了动静,山上的防卫人员必定慌张,那时你们再发动突袭,若是成了便快速插到这个寨门里头来接应我们。”

“小官人放心,特种营能做好的事,咱亲卫营必能做到,且看我们的。”

杨再兴立即应了,话说特种营最近的风头有盖过亲卫营的趋势,他这个新任副营长也是在心里暗暗憋着一股子劲,这会见机会来了,立马神采飞扬的去了。

南北两个入口的战事因为关险难攻,很快陷入了僵持,梁山人马转而在外头修筑营寨,似乎准备进行围困。黑老四得报之后大为得意,他吩咐下头说,把前山给守紧了,莫让梁山人手钻了空子,且看他他能围到什么时候。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驼基岛的海匪因为梁山进攻受阻,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神经也松懈了不少。

后山,正在巡逻的一股海匪也得到了这个消息,当时一个匪徒一屁股便坐在了一块石头上,对着身边一个领头的说道:

“就说哪!咱这驼基岛又不是郭愣子的钦岛,那有这么容易进攻的,先且歇会。直娘贼!这一整天在山头上来回走,把老爷给累死了。”

“不可大意,前山不好攻,梁山贼人说不定会打后山的主意。”那头儿

不放心的说道。

“头儿恁地胆小,依我看却是瞎操心了,后山全是悬崖峭壁,下头又是涛天巨浪,莫说人,便是猴子也上不来。”

那头儿想想也是,几个人便就地坐下,掏出干粮小酒吃喝起来。

而正在此时,西边海面上的一只小渔船慢慢的靠近了过来,大约距岸边里许才停了下来,数息之后又渐渐离开了。这时天色已经有些朦胧,波峰浪谷间奋力向岸边游动的十余个身影,正在山崖上享用晚餐的匪徒,根本无法发现。

大约半柱香时间,这一伙人先后上了西岸那个小滩头,然后迅速隐蔽到了悬崖下面的暗处里。这些人正是古波和狄成率领的特种营先头小分队,按照昨天定好方案,他们几个人黄昏时候先潜进来,探好上山路径后,为大部队夜间攀爬做好准备。

这时只见古波问道:“狄成兄弟,人都齐了吗?”

“都上岸了,加上咱俩十二人一个不差。”

“好!我先上去固定好绳索,你在下头接应后续人员。”

“不成还是我先上,你在下头接应。”

“休要争了,游泳我不如你,爬山你不如我,帮我好好看住后路。”

古波并没有答应,只见他背起一捆绳子,又把一些特制工具插在腰间,带着几个队员顺着岩缝便攀爬上去。片刻之间那几道灵巧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弥漫的雾气里。

大约半个多时辰,古波率先爬到了悬崖的尽头,他小心的探出头观望一翻,却见周边除了杂乱的树木,并无其他动静,于是小心翼翼的翻身上去,接着后续的队员一个个跟了上来。

然而就在此时,只听的前方不远处传来“啪”的一声脆响,古波等人吓了一跳,连忙扒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直到片刻之后,见着前方没有动静,他才潜行过去,却发现那是一个破碎的酒瓶。

那巨石后突然必定有人!古波瞬间有了判断,于是对身后队员打了个手势,几个人立时分成两批,分头向巨石的两侧包抄过去。

“直娘贼,这闷热昏暗的大热天,却让老爷在这山头喂蚊虫,真是晦气。”

便在古波潜到那块石头背后时,突听的一个匪徒嘟喃着下来小解。且见他迅速贴身于黑暗处,待其近前左手一个锁喉动作,右手的匕首一拉,那匪徒便无声无息的倒下去了。

不一会,又听的上头传来一个声音:“二狗子,撒泡尿怎就上不来了,鬼拉走了咋的。”

“嗯!来了!”

古波捂着鼻子含糊的应了一声,立即打出一个手势,五、六个人迅速从巨石后面冲杀出去。

“直娘贼,含含糊糊的说个啥……”

那匪徒话音未尽,便见一道白芒闪过,顿时身首两处。

“甚人!”

余下数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惊慌失措之际,被两边包抄过来的人员,片刻之间杀个一干二净。

随后不久,数条船儿靠上了驼基岛背岸的小沙滩,数百人在夜色里,顺着两条垂下的绳索向山顶爬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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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一六章 夜袭匪巢

夜里亥时,驼基岛西侧的山岭里,一支数百人的队伍在微弱的星光下,静默无声的穿行在丛林里,那快速行进的一列犹如一条夜行的巨蟒。

郭愣子吃力的走在史文恭的身侧,他感觉自己快有些跟不上了。今天下午他自告奋勇前来带路,实际上就是想看看这一伙人是怎么攻上后山的。只不过刚才攀登悬崖时,他就已经出丑了,若不是史文恭等人在边上帮了一把,恐怕那一关就过不了。这时看着这一支视黑暗障碍如无物的队伍,他内心的震撼无以复加。他觉得单凭这数百人,就足于端掉黑老四的老巢,而且不用费什么力气。一时间不由的想起前些天的那件事,当时那个许先生说要清理这一带匪患时,还曾暗自嘲笑他,如今看来自己才是目光短浅的蠢货。

史文恭行走在队伍的前头,此时他内心的想法,竟然跟郭愣子有些相似。根据近日掌握的情况,黑老四的老巢里总共也就七、八百号人,他觉得单凭特种营的五百人手,就足于把他们吃掉,他在内心已经起了吃独食的心思。

大约到了夜里子时,前头探路的古波派人回报,已经到了黑老四巢穴的后山,请示下一步的行动。史文恭想了一下,便命令队伍原地休息恢复体力,待丑时末再开展行动。随后他吩咐了身边的狄成几句,自己却带着郭愣子赶去与古波会合。

“前头这座山叫做蜈蚣岭,翻过去就是黑老四的老寨了。”

在一处山谷的林子里,郭愣子指着前头那道黑漆漆的山梁,对史文恭等人说道。

史文恭见其识的此山,便问道:“郭当家之前来过这里?这山上可有能行走的小道?”

“黑老四未占据此地之前,倒也来过此处,但也是从前山进入的,并不晓得这处有没有路。”

“史营长,以我这一路观察,这后面的群山之间并没有像样的通道,倒是那峰顶之上,由于设有瞭望台,可能有道路相联。之前在登陆点的上头便十余个人设防,我们这一路过来,也是怕惊动设防之人,才一直在山腰穿行。我看不如这样,便由我带几个兄弟摸上那个峰顶,那上头必定设有岗哨,只要把那里控制了,能便可以找到下山的路。”

古波刚才一直与雷炯带尖兵在前头探路,对山上的情况心里有数,这时见郭愣子说不出什么来,便提出了建议。

史文恭沉思一会,也觉此法可行,便吩咐道:“你与雷炯兄弟稍后带一队人手上去,那处是匪寨后门的高点,我估计至少得数十人守着,务必小心,若不易进攻宁可退回,切不能让他们发现。”

蜈蚣岭便是因为其形如蜈蚣而得名,古波所说的制高点就是那蜿蜒的山岭中间,最高的那一座山峰。稍息片刻之后,古波、雷炯便带着二十余个精选的高手出发了。从山腰到山顶近百丈的距离,但却坡陡林暗十分难行,一行人小心谨慎的摸索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接近了峰顶,随后发现那上头一个石头叠成的堡垒,但只有南边一条狭窄的通道,其它三面都是三、四丈高的绝壁。古波摸到南

边一看,却见那门口靠着一个昏昏欲睡的汉子。他与雷炯合计一番,觉得使用弓箭虽然能一箭毙命,但人体倒地肯定会有响动,不如攀岩上去,从侧翼迂回突袭便加合适。

但是古波拿出工具正要上爬时,却被雷炯抢了头去,三、四丈的距离对这些爬过数十丈的人来说,根本没什么难度。只一刻钟,雷炯便顺利到了岩顶,他贴着那个堡垒的外墙小心的绕到南向的门边,却见那个汉子仍然靠在门边打瞌睡,他轻轻靠近过去,匕首一划那汉子便无声无息的见阎王去了。

数息之后,古波等人涌入了那个堡垒,里头十余个匪徒全部在睡梦里回归了阴曹地府。

“古波兄弟,此路下去的那个山丫里,好似有一个更大的堡垒,下山的通道应该就在那边。”

雷炯守在门口观察已久,这时指着南边的一个地方说道。

古波等人顺着看去,果然小路的尽头隐约可见一座房子一样的建筑。

“把这些海匪的衣服扒下来,我们换上摸过去,看看能不能混的进去。” 古波立即有了主意。

于是众人随即扒下几件衣服,找几个身材合适的换上,顺着小路便朝那个山丫口摸过去。下行十余丈,便见一城堡慢慢清晰起来,却有四五间的大小,正好把那个山口堵住。一行人悄悄的潜行到了城堡边上,古波便上前准备攀墙,正这时突听的墙头传来一个声音。

“什么人!”

古波顿时吓了一跳,却又不能退却,这时他突见身上的海匪服装,一时急中生智,便立即回道:

“咋的!不认识俺了,山上夜里冻死,下来取被子的。”

“你是王五!咋听着声音不像?”

城头的那个听了之后,迟疑一下又问道。

“咱不就是王五,直娘贼,那有你这厮爽利,窝在这房子里享福,却不知山顶上有多冷,老爷这不是受寒了吗?”

古波赶紧捂着鼻子回了几句,未了还装模作样的打了几个喷嚏。

“你且等着,俺下去与你开门。”

那汉子却没有再怀疑,立即转身下到楼下。片刻之后,这个假王五顺利的控制了大门,雷炯迅速带人抢到了门口,随后两人分头行动,也只半柱香时间,便屠尽了五十余名守兵,只不过这一会古波却是学乖了,事先留下了一个活口,备着不时之需。

且说后山腰处,史文恭看看古波他们出去已一个时辰,却没有消息传回,正焦急不安之时,便见有人回来禀报,前头已经占领了山丫口的城堡。这时他才明白,原来这些人多去了一个地方,难怪耗费了许多时间,不过这倒也好,省去了大军不少麻烦,于是他一声令下,特种营立即跟着报信的人出发了。

寅时初,特种营数百人抵达了黑老四老巢的后门。古波故伎重演,又冒充匪徒上前叫门,只不过这会因为早有准备,倒也对答如流。再说那些守门的匪徒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人从后山这样险恶的地方摸上来,因此很

轻易的就把门给骗开了。

驼基岛这个匪寨的规模却不小,史文恭等人立于后门的城楼上看去,围墙里头影影绰绰的大约有一、二十幢房子,前门东去不远隐约有一座高大的寨门,那里应该就是入山的关口。史文恭便着古波率一百人快速穿过寨子,直取那个关口,又着狄成带人守后门,让雷炯带人去堵前门,自己却亲自带队逐户逐院的杀过去。

匪寨里头的战斗,根本就没有什么悬念,一个时辰的时间,留在寨子里头的数百匪徒全部消灭干净。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史文恭带着郭愣子清查了所有死者和俘虏,却没有发现黑老四的踪影。

这厮昨晚莫非在外面的关卡里?史文恭立即赶了过去,而据古波留下的人员反馈,这里也没有发现黑老四。他不甘心,又带人赶往外面的两道关卡,然而只走到半路,便见古浩天带着大军迎面而来。

原来古波在占领了出口处的关卡后,立即带人偷袭前边通道北边的关卡,他们一行人穿着海匪的服装,又从里头出来,守关的匪徒根本没有防范,只数息时间便顺利的打开了寨门。而古浩天等人知道特种营在下半夜会展开攻击,因此下半夜开始,全营就一直处于战备状态,那时见寨门大开,步兵十营立即快速抢入。因此寨门里许多守军来不及反映,便稀里糊涂的当了俘虏。

“师兄,一夜奔袭,辛苦了!”

这时看着迎面匆匆而来的史文恭,古浩天抢上一步感激的说道。

“可是看到黑老四那厮?”

史文恭却答非所问,反而一脸急色的问起黑老四的下落。

古浩天见问不由一怔,脱口说道:“那厮不在寨堡里头吗?”

“却是奇了,这黑老四会遁土了不成。”

史文恭一听便知北寨门这里也没发现人,不由大为困惑。

不久之后,许贯忠也带着队伍从南边过来会合,三方人马汇成一处,清点了所有俘虏,却独独没有发现黑老四。由于黑老四的去向直接影响到梁山队伍下一阶段的行动,古浩天也很重视,他正欲分派人手到各处搜寻,却见杨再兴派人来报,他们那儿抓到了一条大鱼。

原来黑老四这厮在海匪里混了多年,养就了狡诈多疑小心谨慎的性子,其住所里头早就准备了逃生的密道,昨晚一听到外头有动静,立即逃之夭夭。但他知道南北两个通道外头都有重兵,便翻越前山外逃。

杨再兴昨晚带人潜伏在前山,黎明时分见山顶有了骚动,正待发动进攻,却见上头一阵响动,便见十余个人护着一个中年汉子仓皇下逃。他当时便想到这必是一条大鱼,却万万想不到是黑老四。

史文恭听了不由大感丧气,他嘟喃道:“直娘贼,五百人辛苦了一整夜,最后却便宜了杨再兴这小子。”

众人听了皆是大笑。当下,古浩天立即令步兵三营和十营,以队为单位,在岛内进行拉网排查,搜索遗漏匪徒,自己却召集相关人员商议后续行动方案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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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一七章 收服兀颜部

驼基岛一夜变天,古浩天一边让两个营对全岛进行拉网搜查,一边打开黑老四的库房,给岛上的贫民挨家挨户的分发粮食物品。而岛上所剩不多的渔民在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慢慢的发现这新来的人员,与黑老四的人的确不一样,胆子也大了许多,然后他们明里暗里的把一些逃匪的信息透露出来。到了中午时分,整个岛上除了逃入后山密林里的少数匪徒外,其余的大多落网。

而至此时,对黑老四的审问也进行的差不多了。古浩天等人最为关心的一点便是,女真人怎么就到了这一带来?这些人不多是旱鸭子吗?可是居黑老四的说法,这些女真似乎是与他们的官府结了冤,在东北呆不下去了,才冒死渡海到了这一带。古浩天一听大为惊奇,这岂不是说那些人都是女真人的罪犯或者反抗者吗,他顿时想到这些人在下一步或许用的上,于是立即吩咐李宝派船去钦岛把数十个女真俘虏运过来。

第二天张横押送着八十余位女真俘虏到达了驼基岛,古浩天与许贯忠等亲自审问。果然这一伙女真人是辽东女真兀颜部,与完颜阿骨打的完颜部并非同源。完颜部统一女真各部后,也有一些女真部落对他并不臣服,这兀颜部便是其中之一,但由于在陆上无法与实力强大的完颜部对抗,所以只得渡海占岛为匪。

“如今金国实力大增,辽国面对他也节节败退,你等为何不归宗认祖,以图富贵。”

古浩天了解原由之后,不由问道。

“完颜部杀我族人,夺我土地,我们即使归顺辽人,也不会向他们乞降。”

这时内中一人愤愤的回道。

古浩天一看,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汉子,倒显的精明强悍,便好奇的问道:

“你叫甚名?”

“小的兀颜光。”

兀颜光!古浩天见说立即想起《水浒传》中,宋江征辽国时,辽方主帅正叫做兀颜光,刚才这人也说宁可归顺辽人,莫非恁巧就是此人。但此时已经无法查证,也便继续问道:

“你们以往都是独来独往的,这次为何要与黑老四一起攻打钦岛。”

“黑老四这厮是没有诚信的无耻之徒,俺原来就不想理他的,可是岛里紧缺粮食,兀颜寿便被他的五百石粮食迷住了,非的跟他一起,这最后还不是给这厮坑死了。”

“你那岛上有多少人,这么缺粮吗?”

古浩天见这伙人竟为了区区五百石粮食就出来卖命,却是更加好奇了。

“俺那岛上共有千余人,老弱妇弱占了近半,今春以来岛上没做成什么大买卖,原有的一些存粮经不起一大群人的消耗,如今都快断饮了,要不怎会上了黑老四的当,白白损失了二百号兄弟。”

这个兀颜光说到最后,神色也黯然下来,他那岛上青壮总共就五、六百人,这次出来近半,却全军覆没,死伤的不说,自己这几十人也命运未卜,只恐以后那岛上的族人也命运堪忧。

“你们此次袭岛来了三百余人,除了这里的八十五人,伤兵里头也有近百人,若救治得当应可活命。我今天便照实对你说了罢,伤员我们可以为你医治,岛上的粮食也可以供给,但只一点,你们要归顺于我,可是愿意?”

那兀颜光正忧心之时,突然听的古浩天的一席话,顿时怔住了。岛上的情况他很清楚,就说没有隔夜之粮也不为过,不然也不会跟黑老四这种人合作,只是万万想不到,自己对他下手的仇家竟然要

收留他们。良久,他才疑惑的问道:

“此话当真?”

“我们庄园小官人的话自然无假,你只要到京东地面稍一打听便可知晓。却不妨对你们说,我们也不是贪图你们那几百人的兵力,只是因为下一步我们要经营辽东,需要一些熟知当地的人手,你等若愿意归顺,将来说不的便能为你夺回故土。”

许贯忠听了许久,已经明白古浩天的意图,这时在边上助推了一把。

“小的自然愿意归顺,只是岛上还有族老,请小官人许我回岛禀报,若无意外明天下午必定赶回。”

那兀颜光听了许贯忠一番解释,心里再无疑虑,当下便跪倒在古浩天面前,余下几人也纷纷下跪表示愿降。

“便让这位兀颜光挑选十余人,给他一条船,嗯——再装一船粮食与他,让他们立即启程吧。”

古浩天已感觉到这些人的诚意,于是索性再上一笔感情投资。

那兀颜光等人听了,果然感激涕零,他们一致在古浩天面前磕了几个响头,这才起身离去。

且说乌呼岛上,自族长兀颜寿带兵出征后,老族长兀颜烈便是族里的当家人。这个兀颜烈是辽东兀颜部的世袭继承人,曾被辽国封为南女真国大王府统领,完颜部南侵时,他因为不愿意臣服,两个儿子全部完颜宗辅带兵杀死,自此他与完颜部结下血海深仇,兀颜寿、兀颜光都是他的堂侄,退到海岛后,他便把族长让于年长的兀颜寿。今年以来,岛上生计十分艰难,近些日许多老人为省粮都已经拒绝进食,他深感忧虑。前些日,他瞒着两个侄儿,偷偷派人去往西边的末岛,那里占据着一伙辽人。他了解那些人的底细,却是一个辽国高官的手人,在此做无本生意的,因此想通过这些人联系归顺事宜,但目前并没有什么结果。

正在兀颜烈忧心忡忡之时,外头通报兀颜光带着一船粮食回来了,他顿时精神一振,立即起身赶了出去。

“叔叔,我们被黑老四那厮骗了,三百兄弟死伤俘虏无一幸免,兀颜寿哥哥当场阵亡。”

码头上,兀颜光见到族叔,不由悲从中来,当时便跪下泣告。

而兀颜烈兴冲冲赶到码头,却听得这样一个恶讯,犹如当头沼了一盆冷水,顿时满腔热情变成了透心凉。他指着船里的粮食,颤抖着问道:

“那——那——那这满船的粮食又从何而来?”

“这粮食却是京东的古小官人送的,不过其中尚涉及许多事情有待向叔叔禀报,侄儿所以能够回来也便是因为此事。”

兀颜烈是一个经历无数曲折的老人,他一听便知其中定是另有原因,但既然能带回一船粮食,则说明情况还不至于太坏。当下也不多说,叔侄俩便匆匆回家而去。

一路上,待听的三百族人尚存活近两百时,兀颜烈顿时安心不少,随后他听兀颜光说了那个周朝的小官人招降的意图,心里却是有些犹豫了。他在辽国治下为官多年,知道那个周朝文弱一直不是辽国的对手。如今的金国又强势崛起,辽国都不是对手,那周朝的一个小官人能有多少实力,若是依附于他,兀颜家的报仇岂不是遥遥无期。

“叔叔,这个小官人却不一样,他手下的兵将着实不凡,当日在钦岛,我兀颜部的勇士与他们当面对阵,只不到半个时辰,便死伤近百,兀颜寿哥哥也便死在那一次。黑老四手下有千余人,却是我们这一带的老大,但也只在一夜间被一窝端了。再说那个小官人以我看来也非常人,为人做事都透着皇者之气

,日前为了回来禀报归顺之事,他不但大方的放人派船,听说岛上缺粮,还慷慨的赠送一船粮食,如此对待战俘的人物闻所未闻,侄儿以为此人可以投效。”

叔侄二人一路谈着回到家里,兀颜烈对这个小官人基本有了个判断,但他却多留了一个心眼,便对侄儿说道:

“如你说来,这个小官人确实非同一般,但还须眼见为实,西边那末岛还被三、四百个辽人占着,看这个小官人的近日行事,必不愿不同势力盘踞身侧,正好我前些日与那里的辽人有过接触,便为他们引一引路,一则给你一个晋身台阶,二则也好亲眼看看,那小官人的人手在辽人面前到底如何强悍。”

当日上午,兀颜烈、兀颜光召集族里几位元老一番商议之后,两人随即登船前往驼基岛。第二天一支小型船队回到了乌呼岛,随船过来的还有许贯忠和史文恭的特种营。

且说末岛的萧也不是辽国权臣萧奉先的亲信手下,近年周朝吏治混乱,登州外海失去了控制,两年前他奉主子的命令,带着三、四百手下占据了末岛,一则是想借机发财,其实更重要的原因,却他那主子把这里作为将来后路之一。

前些日萧也不接到东边的女真人归附的请求,其实他的内心是非常乐意的,这些人在附近已久,战斗力十分彪悍,若能为主人收为家奴却是不错。因此他一方面派人回去禀报,另一方面却想再熬一熬,让那些女真人的老弱淘汰一些,少一些吃闲饭的人。

这日晌午,萧也不正在听手下禀报驼基岛与钦岛的变故。却听的手下来报,乌呼岛的那个老女真来了。他冷笑一声说道:

“哼!这厮必是熬不下去了,且带他前来。”

未几,兀颜烈带着两个青年人进来,一开口果然询问归顺的事情。

“老族长,非是我不愿答应,实在是不敢作主,再等八、九日时间,报信的人必定回来。”萧也不装着无奈的样子回道。

“即如此,便请萧当家的先接济我一些粮食,助族人渡过难关,日后另行报答。”

“老族长那边有困难,咱这边也是不易啊!岛上的存粮也不多,一时恐难调济的出来。”

兀颜烈见萧也不竟一口回绝,心里头顿时生起一团怒火,这厮竟不顾他人死活,他正待回话。身后的兀颜光早已经熬不住了,却见他怒冲冲说道:

“阿叔,即然辽人不顾咱们死活,便投奔汉人去,俺听说驼基岛来了一伙汉人,与黑老四打的正激烈,咱投过去必定乐意。”

兀颜烈听了似是意动,而萧也不却不淡定了,这女真人若真投了汉人,自己少一助力不说,若到时与汉人勾结起来,反过来进攻他,那就麻烦了。当下他赶紧说道:

“年轻人怎地恁急,既是岛上如此紧缺粮食,我们总不会坐视不管,便先挤出二十石给你们如何?”

“二十石有个鸟用,也不够一天开销,致少五十石。”

那个年轻的女真人却不答应,硬硬的顶了一句。

萧也不却不想把事情办砸,也只的应了,心里却想,那日到了老爷手里,这个愣小子必先除去。

当下双方约定,傍晚时分派船来运粮,随后几个女真人便匆匆回去调取船只人员去了。

当日晚间,女真人三条大船靠上了未岛的码头,让辽人想象不到的是,这些人过来并不是为了取粮,而是来索命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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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一八章 轻取四岛

末岛码头,女真人带来的三条大船先后靠岸,然后兀颜烈和元颜光带着几十个女真汉子走上码头。守卫的辽人已经知道女真人取粮这件事,所以也不曾刁难于他。只是当五、六十个挑夫模样的人围着他们出手时,似乎才意识到情况不妙,正当他们准备呼救时,可惜为时已晚。

也就半柱香时间,码头上的二、三十个辽人被屠杀一尽,而此时五百特种兵已全部登岸。在兀颜光的带路下,史文恭亲自充当箭头,直奔萧不也的老巢而去。

薄暮时分,末岛里出现一个非常奇特现象,一支陌生的大军在岛中快速的穿行着,而本岛的住民士兵眼看着他们匆匆而过,却根本不知道作何反映。

萧不也得到码头被袭的消息时,史文恭已经来到了他的寨门口。只见他长枪如龙,顷刻之间把几个正欲关门的军士挑的东倒西歪,随后大军如洪水一般涌进寨堡。

“古营长带队沿左边攻击,雷营长带队攻右侧,狄营长带人守住寨门,其余跟我正面攻击。”

史文恭一声令下,特种营立即分成四股,沿着三个方向火龙一般燃烧过去,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寨子之中,刹那间鸡飞狗跳、惨叫四起,待三路大军汇聚到最后一重院子,也就是萧不也的住所前时,那里聚拢了一、两百人的辽人,他们各执兵器,死死的守于院门之前。

萧不也手提长刀立于当中,当看到站在史文恭身侧的兀颜光和兀颜烈时,他顿时明白上了女真人的当了,禁不住指着兀颜烈破口大骂。

“女真老狗,你这厮言而无信,老爷好心救你族人,却是反咬一口,你等不怕下地狱吗!”

“哼!你若有好心,又何必等八、九日后,心思歹毒至此还有甚脸面充好人。”

兀颜烈冷冷的怼了一句,再也懒的理他。刚才他跟着特种营一路杀过来,已经完全被这支队伍震惊了,只见其破屋夺门无坚不摧,机动灵巧行如一人。他跟随期间曾亲眼看着一队人员攻克一座小院,从搭人梯翻墙入院,到三人配合进房杀人,整个动作犹如行云流水,看的他眼花缭乱。他当时就曾想,若是这些人攻上乌呼岛,他的族人也一样毫无胜机。如今他的心里早已经作出了选择,那还会给辽人脸色。

“史营长,休跟这厮废话,趁天还亮着,快点杀了了事,外头还等着收拾呢。”

兀颜光此时已经是特种营的崇拜者了,从前些日的钦岛,到今天的末岛,他也从梁山军队的敌人变成了友人,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违和感,反而内心充满着激情,他仿佛觉得这样的队伍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恨不得现在就加入进去。

辽人匆匆聚拢的百余人,自然不是特种营的对手,史文恭率先出手,只用了十余合,那个萧不也便被一枪刺倒束手就擒,余下的除几十个投降的,也全部收拾干净。

当天晚间,史文恭坐镇寨堡

里,三个副营长各带一路人手,对全岛进行拉网搜查。到了戌时一刻,共收拢俘虏二百余人,但大多是妇孺,四、五百青壮只剩下不到一百。

天明时分,一夜奔波的兀颜光带着乌呼岛的族人赶到,史文恭便把未岛及一众辽人妇孺交于兀颜烈,自己带着辽人青壮登船回驼基岛复命去了。

梁山庄园的夺岛计划,出呼意料的顺利,五、六天时间,登州远海的四大岛屿,驼基岛、钦岛、乌呼岛、末岛尽数拿下,而梁山护卫队竟未损一兵一卒。

此刻,在驼基岛的塞堡里,古浩天、许贯忠正在商议后续行动方案。各营长和应招而来的郭猛、兀颜烈、兀颜光则聚在一起谈天说笑。武松、阮小七和张横的三个营这次根本就没有捞到出手的机会,因此对史文恭的特种营更是羡慕嫉妒恨。

且见武松说道:“师兄,早知你特种营包打天下,我等就不来吃闲饭了,倒省得不少费用。”

“嘿嘿!这些小打小闹的用不着你们这些大营头,哥哥我便代劳了,接下来南边的登州必有你们大显身手的机会,且安心等着就是。”

史文恭的回话里却是掩不住的得意,特种营初次参战便连战连捷锐不可挡,他这个当营长的当然脸上有光。

“恐怕登州那边也不会有什么出手机会了,那个孙提辖却是史营长的师弟,前年小官人在那边时,也已打过交道,到是你师兄弟二人只要过去打个招呼,还用的着打战!况且陆上还有两营骑兵过来,却是僧多粥少,谁知能分的多少。”

马勥在一边懒懒的说道,上次他曾随古浩天来过登州,对内幕有所了解。

其他人见说,一时间不由都兴趣缺缺。倒是郭猛和兀颜烈、兀颜光三人听了震撼不已,这梁山庄园竟然打那登州的主意!顿时小心肝不禁猛跳起来。

古浩天并不知道外头的一众好战分子对此行大感失望,他正在与许贯忠商议对这些岛屿和归顺人员的安排。

“北边数岛,以驼基岛最大,地形最为复杂,又扼守航道中间,我建议以此岛为北边中心,日后夺下南边的大谢戍岛,另设一中心,正好一南一北卡住出海口,若是再拿下登州作为后勤基地,我们这个前进跳板便牢固万分了。至于归顺的人员,钦岛与驼基岛都是汉人任其去留都无关紧要,而那乌呼岛的兀颜族人,我建议还是南迁到登州沿海为好。”

许贯忠对此早有准备,见问之后滔滔不绝说出一番道理来。

古浩天倒也没有太多异议,只是对兀颜族人的处置,他觉得有些操之过急,这些人刚刚归顺,你立即让其南迁,这不是明摆着不信任吗?何况他们如今总共也就数百个男丁,又与北边的女真人成了仇敌,到时若再抽调一部分精壮加了护卫队,他们又能掀起什么大浪。于是便说道:

“兀颜族人且随他们自行决定去留,其他便按你所说来办,眼下先留阮水生带水兵五营

一部留守驼基岛,让那郭愣子和兀颜光先帮着他,余下全部准备南下作战。”

随后,古浩天立即召集各营长部署任务,依旧命李宝与特种营提前南下,先行占据黑山岛之后作为歇身之处,大部队后续跟进。其他几位营长争不到任务,也晓得海岛作战,他们不如特种营灵活,也只得认了。

只是意想不到的是,在与兀颜烈与兀颜光谈话时,那两人竟然一致同意南迁到登州生活,其实是这些年来他们在海岛生活,实是过的太苦了,首先在打鱼的技术上,他们天生就不如海岛的渔民,若是梁山庄园控制这一带海域后不允许随意抢劫,那他们更是难以生存,所以这叔侄二人本就想着向古浩天要求迁到南边的大岛生活,这会让他迁到陆上更是大喜过望。

而那兀颜光听着让他留守驼基岛时,却死活不愿意,非得加入特种营一起南下。古浩天见其执着,也是乐见其成,便也同意了。

当日下午,李宝便护送着特种营启航南下。古浩天见缝插针,与许贯忠两人审问了末岛的俘虏,想不到的是这伙人竟然是辽国高官萧奉先的手下。

这个萧奉先在辽末时期可是大大有名,他是辽国末代皇帝天祚帝耶律延禧皇后萧夺里懒和元妃萧贵哥的兄长。萧奉先因其妹萧贵哥受到天祚帝的宠爱和倚重,而官至枢密使,受封兰陵郡王。

但这厮貌似和善,却是一个内心嫉妒刻薄的草包。那金国太祖元颜阿骨打之所以能成大气,其实也全赖他的福泽。史载一一一二年,天祚帝临幸混同江钓鱼。按照旧例,生女真酋长在千里以内者都要前往行宫朝见。适逢头鱼宴上,天祚帝让各位酋长依次唱歌跳舞作乐,轮到完颜部酋长完颜阿骨打时,完颜阿骨打只是端坐正视,推辞说不会。天祚帝再三劝谕,完颜阿骨打不从。天祚帝私下对萧奉先说:“没想到阿骨打如此跋扈!可以借口边事诛杀他。”不料这个萧奉先却说:“完颜阿骨打是个粗人,不知礼义,况且没有大的过错,杀掉他将会伤害各部向慕归化之心。假如真有异心,弹丸之地的小国,还能有什么作为呢!”天祚帝听了便也作罢了,却因这厮一番话给自己留下了一个灭国夺命的对手。

如今这个时代虽说许多事情已经发生很大变化,但古浩天却仍然好奇这个萧奉先是否还是做了这件蠢事,不由的问那个萧不也:

“你家老爷先前可曾陪辽国皇帝去过那混同江接见女真首领朝见?”

萧不也听了却一脸的惊奇,他脱口说道:“这位郎君却是如何知晓?”

古浩天一听便明白这个家伙在这个时空,必定也做过了同样的蠢事,当下也不再询问什么,便吩咐把这些辽人好生看管。又命阮水生派人守在末岛,若有辽国来人一并扣留关押,他隐约觉得这些辽人将来或许有用,先留着总无大错。

当日傍晚,古浩天命阮水生领五百水兵留守,又让鲁成带三百步兵协助,随后梁山庄园的大军,便连夜启航南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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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一九章 重临黑山岛

黑山岛自前年被古浩天带人剿了一次之后,一直也没有什么大股匪徒占据,直到今年初才有几十个海盗流窜到了岛上来。而这些人在特种营的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史文恭请李宝封锁出海通道,自己却带人明目张胆的把船靠上码头,那些海匪一看数百人全幅武装的下来,还以为来了什么大股的海匪,根本没有抵抗就跪地求降了。

古浩天带领的大部队抵达时,已经是第二天黎明。再一次踏上这个熟悉的岛,他不禁有些小小的感慨,那一年他也曾想过派人驻守此岛,只是当时实力不足无法顾及,这一次重新登临却是再不会离去了。

“丁”字街的尽头,当年的那座寨堡依然还在,那时没有把它废掉其实也是想着将来还要用,如今正好给大伙提供了住所。古浩天刚刚入住完毕,便见史文恭和李宝两人从外头进来,那史文恭一进来就嚷嚷道:

“师弟,这黑山岛上的那是啥海匪,根本就是一些穷苦渔民,只是在那边活不下去了,才逃到这儿来的,我等一上岛,全不用费劲就全降了。”

古浩天一听却是奇了,先前李宝禀报时,不是说这儿新出现了一股海匪吗?不由疑惑的看向一旁的李宝。

“这事却是我当时大意了,那是我等只听说此岛新来了一伙强人,也没有上岛核实,昨天与史营长上岛之后,才知这些人原是东边大谢戍岛上的渔民,当头一个叫做余根儿,只因不堪岛上的乡书手王保庆的欺压,才逃到这边来的。往日里也曾在海面上抢了一些船只,故此被周边渔民认作为海匪。”

李宝见古浩天看向他,连忙接着回道。

乡书手!古浩天一听到这个称呼,顿想起当年沂水县的那个董老太公来,那人也是个乡书手,却在当地权倾一方。这个王保庆难道也是这样的人物,他想了想便问道:

“李宝兄弟是登州老人,可知道这个王宝庆的底细?”

“这个王宝庆凡是登州官场呆过的人大多晓得,说起来他有一个侄儿,小官人也是知道的,便是那登州府衙里的六案孔目王正。这个王保庆正是经过他这个侄儿攀上了金知府,然后在大谢戍岛上做了土皇帝,一直以来欺压百姓作威作福无恶不作,说他是乡书手,其实行径比海匪有过之而无不及。而金知府却通过他控制岛上民意借机敛财,当年这大谢戍的王家和四海商行正是金知府的两大财源。”

原来是王正那厮的叔叔,难怪这般跋扈!古浩天见说不由恍然,想那金知府连黑山岛的海匪都敢养,这王保庆还披着乡书手的外衣,他还有什么不敢包庇的。如今再一想便更通透了,当年黑山岛海匪与大谢戍岛近在迟尺,却能相安无事,原来私底下却是一对“连襟”的关系。

许贯忠听了之后,敏锐的觉察到此人很有利用价值,便说道:

“小官人,依我看这个王保庆倒是可以好好利用,说不定对我们进军登州大有好处。”

“我也有此想法,但尚没什么头绪,且把那个余根儿叫来,细细的问问,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古浩天与许贯忠也有同感,但思路还不清晰,便叫李宝把那

余根儿叫来,再问一问。

余根儿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壮实汉子,人看着很精神,倒显的很机灵。据他说,他们都是大谢戍岛上黑石礁村的渔户,这些年来受尽王家盘剥,到了去年实在过不下去了,才偷偷来到黑山岛的。

古浩天听了之后,又问道:“你可晓得那岛上有多少渔户,那王家住在何处,庄丁护院又有多少?”

“王家这个乡书手,不仅管着大谢戍岛,还管着北边的小谢戍岛,这两个岛据俺所知,大约有大大小小十来个渔村,七、八百户人家总是有的。那王家却住在大岛西岸的长海村,高墙大院威风的紧,里头的庄丁人数,俺倒不清楚,但每日看他成群的进进出出,少说也该有千把人。”

“若是让你带路上那边岛去,你可敢?”这是许贯忠插话问道。

“有何不敢的,俺一个下贱的渔户那些老爷那记得俺,若是几位有用的俺只管吩咐就是。”

这余根儿倒是大胆,听了非但不怕,反而大为兴奋。

“你先且下去,有事再召唤你来。”

古浩天见其再也讲不了什么,便把他打发了。

次日一早,古浩天与许贯忠扮作买鱼货的高贩,带着卞祥、杨再兴等人,带上那余根儿,在李宝的亲自护送下去了大谢戍岛。

大谢戍岛最繁华的地方便在岛西的长海村,正是乡书手王保庆的府邸所在地。古浩天等人抵达时已是正午,几个人停船登岸沿街走了一段,便远远的着到一座大宅院。余根儿说那就是王家大宅子,众人见说便拐进了近旁的一家酒馆。

大谢戍岛介于登州与外海列岛之间,是乱与治的过渡地带,因此岛上人员鱼龙混杂,黑白两道势力交错,不过街市上倒显示出一种异样的繁华。

古浩天坐在临窗的位置上,仔细的打量着街头的景致,心里却想着,这地方确实不错,难怪后世把长岛县城定于此处,相比于驼基岛而言,这里不仅面积大,而且更接近陆地,接下来这里也可以作为梁山庄园的前进基地。

中餐过后,几个人在余根儿的带领下,在长海村的主街上转了一圈,又借机察看了一下王家的地理位置,到了申时许,众人看看时候也差不多了,便转回到码头准备回去。

然而就在此时,却看见几个穿着深色服装的汉子在强买几担鲜鱼,内中一个三旬开外的男子,指着那几个渔夫嚣张的说道:

“这鱼老爷我看上了,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识趣的把银子拿起走人,不然呆会连命也没有。”

“王老爷,我等在海上漂泊一日一夜才这点收获,几家数十口全靠这些养活呢,你高抬贵手再给一点吧!”

且见一个满脸褶皱的老渔民,拿着一块碎银子,跪在地上再三请求道。

“直娘贼,这王狗子又欺负人!”

余根儿站在古浩天的边上,见眼前的情景,忍不住狠狠的骂道。

古浩天一听便知此人必是王宝庆手下的人物,心里却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于是便问道:

“这个王狗子又是何人!”

“此人

正是王宝庆手下的庄丁头目,往常全是他带人在四乡八邻行凶作恶,岛上人都叫他王狗子。”

如此却是正好,古浩天一听正是他想要的人物,立即叫过卞祥、杨再兴悄声吩咐了几句,自己带着其他人便先上了船。

“这位老伯,这些鱼那些人既是买不起,便由我们来买,多少钱只管说了就是。”

且说那个王狗子正抢了鱼货准备离去之时,突听的身边响起一个异样的声音,他转头一看却见边上不知几时已站着几个陌生人,而说话的正是其中的一个少年男子。

“咦!想不到这大谢戍岛上也有敢对我王贵说这种话,你小子莫非是嫌命长了吧,快快滚开,老爷念你无知且饶你一次。”

这王狗子一看是一个穿着整洁的少年,只道是那家商人不懂事的小子出来胡闹的,瞪着眼睛喝了一句,便不再理他。

谁知这少年人却不依不饶的跟他扛上了,只见他带着几人上前拦在了那鱼货前头,盛气凌人的说道:

“这些鱼货小少爷我今日是要定了,遮莫谁也甭想争。”

那王狗子见这小子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在他这只坐地老虎面前耍起威风,当时火冒三丈,立即便一声怒喝:

“兄弟们!这几个小子欠揍,给我好好教训一顿,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岛上的规矩。”

而呆在一旁的几个庄丁早就跃跃欲试,这时听的一声令下,立即抄起凶器恶狠狠的扑过来。只是让人大感惊讶的是,一阵眼花缭乱的打斗之后,那几个少年人竟然完好的立于原地,而那些庄丁却是哭爷喊娘的躺了一地。

王狗子好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盯着少年人看了看,又盯着地上的家丁看了看,满满一脸的惊愕不解。

“姓王的,这鲜鱼今天小少爷我就要买下,你可还有甚想法!”

这时只见那个少年人立于王狗子跟前,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小子休要猖……”

“老王八满口秽语,小少爷今日也给你立立规矩!”

那王狗子话音未尽,便见那少年一拳打在他的腮帮上,顿时他死鱼一般摔倒在了地上,随即那红的血黄的牙一起从口里喷溅了出来。

“你……你……”

王狗子根本想不到这个小子会对他下手,他躺在地上,似乎还不敢相信,却把手指着那个少年含含糊湖的不知说些什么。

那少年人却是得理不饶人,只见两步上前,一脚踩在王狗子的胸脯上,指着他戏谑的说道:

“休要指指点点的,也不怕告诉你,少爷便是黑山岛的少当家,有本事找过来就是。”

且见他狠狠的踩上一脚,随后在王狗子痛苦的尖叫声中,把一块银子扔给那老渔民,几个挑起鲜鱼下了码头上船去了。

随着少年人的离去,码头上的围观人群如受惊的鸟雀一般,哄的一声散个干净。那王狗子在几个庄丁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来,他艰难的吐了一口血水,却狠毒的盯着那艘渐渐远去的船只,心里狠狠的说道:

黑山岛!老爷我记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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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二零章 将计就计

王狗子平生以来第一次被人打的这么惨重,而且是在大谢戍岛这个自家的地盘上,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怨气。

王宝庆初得到这个消息时,还以为他得罪了什么强势人物,后来听说是黑山岛上的什么人,却是奇了,那黑山岛自毛仲信死了之后,再也没有什么大股海匪占据,不然也逃不过他的眼线。如今难道突然又有一个甚么大势力来,竟敢对他王家下手,他慎重斟酌之后,便叫来王贵细细的交待了一番。

黑山岛与大谢戍岛也就半日的航程,因此两地渔民、商贩也常有来往。却说王狗子被殴打的第二天晌午,一条小船靠上那黑山岛的码头,一个小商贩挑着一担杂货上了岛来。只见他沿着小街吆喝叫卖,一路到了丁字街口的那家酒馆,看看已是中午,便转身进了去。

“老刘头,最近生意可好?”

那小商贩进了店便与那个掌柜的打起了招呼,显然他也不是第一次到这岛来,与酒馆掌柜也是相熟,只是他没有注意的是,这酒馆里的伙计却多了几个生面孔。

“掌柜的最近好久不来,今日怎记得上岛来了?”

那老刘头却是热情,忙倒了一杯热茶亲自端了过去。

“这不是这黑山岛近些年不景气,岛上的人没什么余钱,俺才不常来吗!”

那商贩回了一句之后,却突然把那掌柜拉在一边坐下,又悄声问道:

“俺这回可是听说了岛上又撮了杆子,而且是大有来头的,这才匆匆赶来的,却不知真假?”

“既是掌柜的见问,也便相瞒,新撮了杆子倒是真的,不过在俺看来却不似有甚大来头,看着也就是百把二百人的。”那老刘头小心地回道。

“哦!”

那商贩听了,似是不信,但嘴巴张了张又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正此时,却听的门外传来一个恼怒的声音。

“老刘头,给我抄几个菜,上一壶好酒。”

随后便见一个少年男子带着几个随从闯了进来,他们气冲冲的在当中的一张桌子坐下,随即发现那个坐在一旁的商贩,便冷冷的问道:

“甚人?咋这般面生?”

“少当家,这人却是货郎,往日里都在这一带岛上的做买卖,咋这个岛也是常来的,是个本份人。”

老刘头见问,连忙在一边回道。

那少年见说,却把眼睛盯着他看了一回,才凶狠的说:“滚一边去,莫杵在少爷的眼前。”

“去!去!马上靠边去!”

老刘头一边回着,一边赶紧把那个商贩送到角落的一个位置上。

片刻之间,一桌好菜好酒送到那个小当家的桌头,只见他端起酒杯连干了数杯,这才停了下来,然后狠狠的骂道:

“直娘贼,那王狗子有啥了不起的,不过是一条看家狗,少爷我打了一条狗,也要挨了一顿骂,这是甚道理啊!”

“少当家的,老当家也是说的在理,咱们这里虽有二三百人手,但与大谢戍岛比起来还是大有不足的,那王家若是真的发兵过来,却也不好抵挡。”

只见打横坐着的一个文士模样的人,在一边劝道。

“怕个鸟,打的赢便打,打不赢便走,这外海到处是海岛那里住不的人。”

那个少当家却是毫不在意,那文士又劝道:

“找一个好的落脚之地却不容易,少当家这两日便先歇在家里,老当家

正找人给王家赔礼,若是能成自然以和为贵。”

“哼!老头子年纪大了,一点骨气也没有了!”

少当家冷哼了一声,再也不愿说话,只管喝起了闷酒。

那个商贩拘谨的坐在角落里,似是很害怕,但一双耳朵却一刻也不曾疏忽,那对话一字不漏的被记录了下来。就在刚才那个狂妄的少年进门的那一刻,他在内心就已经把他与昨日在大谢戍岛撒野的那个少年联系起来,想不到接下来的对话,果然验证了他的猜想。黑山岛只有不到三百的兵力!老当家对儿子的鲁莽行为非常懊恼!这是他得到的最重要的两个信息,凭此两点,那大谢戍岛便攻守皆宜。

待到那个少当家酒足饭饱摇摇晃晃的离去之后,这个商贩也便匆匆的离开了。

当晚大谢戍岛的王家书房里,王宝庆与王贵一起接见了这个商贩。

“这个黑山岛上几时拉了二三百人的杆子,我们咋一点消息也没得到,却是奇了。”

王宝庆听了之后,不由的嘀咕了起来。

“听说,他们也是去年底才来的,那个老当家也看似谨慎的人,没听到风声也不奇怪。”那个商贩回应道。

“不管他是甚时候来的,这次一并剿个干净,想找人说和,哼!想也甭想。”

王贵捂着犹自发痛的腮帮子,眼睛睁的圆圆的,但声音却是含含糊糊。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伙人必定是要除去的,不过他明日若是有人来讲和却是最好,咱们便先应了,如此他们必不再担心,防备也会松懈下来,那时我们再攻击上去必能一举成擒。”

这个王宝庆把周围的岛屿视为自己的势力范围,前些年那毛仲信和他是一个靠山也便算了,如今出现新的势力却是他不允许了,其实这也是黑山岛近年来一直没有大匪患的原因所在。

第二天,那个商贩又上了黑山岛,他在老刘头的酒馆里无意间说了一件传闻,说是大谢戍岛的乡书手王员外,对府里管家被黑山岛的人殴打一事十分恼火,放下狠话说,若对方再不来赔礼道歉就要刀兵相见。

当天下午,果然有一个文士模样的男子自称是黑山岛的使者,到了王家求见。

王宝庆早得了那商贩的禀报,知道来人不假,便在中堂里接见了他。只是一见来人竟然仪表不凡,风度翩翩,心里却是惊讶,这海匪里头几时有了这样的人物,便不禁问道:

“贵当家原是做何买卖,为何到了黑山岛?”

“说来惭愧,我们当家的其实本是河北地方的一个小官,只因得罪上官被迫的无处可去,才带着家人亲信到了黑山岛,家里的小官人原是宠溺惯了,才做出这等不该之事,老当家十分不安,嘱我千万请王员外高抬贵手。”

原来是这般来历!王宝庆一听心里恍然大悟,许多不合理的细节也一一吻合。比如那少年打人,却是因为其富家子本身养就的脾性 ;又比如上岛半年也不知情,却是因为这人是下野官宦,家产丰厚不须抢劫才不露风声。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由冷笑,如此老爷倒非下手不可了,谁认你有钱又没有实力呢?

当下,王宝庆接下了来人的赔礼,信誓旦旦的说,小子无知不必见怪,只管安心回去,日后便是睦邻,更要常常走动。

那个文士听了大喜,便千恩万谢的回去了。

此后那商贩又去了几次黑山岛,却见上头一片安逸平静,没有一丝的紧张气氛,那伙人似乎因为王家的承诺安下心来了。

这日,那个商贩不知什么

原因住在了岛上,入夜时分却来到了码头上,请几位守值的汉子喝酒,说是常常上岛给几位添麻烦了。那些士兵一听有酒喝,一个个猴急的去了,码头上一时空荡荡的不留一人。

此后到了夜里子时初,一艘船只悄悄的靠上了码头,一个男子跳了上来,开口便问守在那儿的商贩:

“准备如何了?”

“守值的几个人全被俺灌醉了,如今还在酒馆里大睡呢,岛上也没有异常,叫王管家赶快上岛。”

“兄弟这次却是大功一件,来日员外给了赏赐,定要请我喝酒。”

那男子一边说着,一边从船里提过一盏灯笼,向海面上发出信号。

也就过了半柱香时间,便见八九条般只靠上码头。王狗子当先一个跳下船来,他望着静谧无声的黑山岛,得意洋洋的说道:

“老爷今晚便让你们这些人明白,俺王贵却不是好相与的。”

随即他一声令下,身后的数百人如狼群一般朝岛内奔去。

黑山岛的主街是一条横街,然后往左边伸出一条副街,成一个侧放“丁”字状。王狗子带着四五百人从码头一侧进入横街,然后直奔副街尽头的寨堡,只数刻钟数百人便消失在十字街口处。

且在此时,只见街两边的房门纷纷打开,随即涌出一大群持矛着甲的士兵来。当先一个手持双刀的正是八营长武松,只见兴奋的说道,

“兄弟们,这回终究让咱们争到一个出手的机会,大家都给我打起精神,把口袋扎紧了,呆会若是放走一个逃兵,咱八营日后就不要跟其他营争啥功劳了,便是俺没脸提了。”

“营长放心,且瞧俺们的!”

下头士兵被武松一激,一时个个嗷嗷叫,随即一个刺猬一般的枪阵在街头立了起来。

且说那王狗子满怀憧憬的杀到了寨堡跟前,他指着那个寂静的门楼嚣张的说道:

“兄弟们,去!把这扇门给撞开了,里头银钱妇人大家都有份。”

“直娘贼,俺家的门是你们这些撮鸟可以动的吗?”

便在此时,且听的旁边的小巷里传出一个打雷般的暴喝。而这声音犹如一个信号,只瞬息间街道周边亮起无数的灯笼火把。

随后在王狗子失神的目光中,两支队伍从城堡两侧的小巷中杀出。右边那支当头的是一个舞着双斧的凶恶汉子正是李逵,却见他眼如铜铃,肤似黑炭,活脱脱一个索命夜叉。左边带队却是鲍旭,这两人这些日讨不到战打,今日死活要争这守门的任务,便是史文恭和杨再兴也争他不过,最后终于让他得逞。

这时两人领着两队横刀兵,却不攻击敌群,竟沿街道两侧向敌阵后方杀去。

“李逵这厮心却是太狠的了,竟连汤也不让兄弟营喝一点。”

史文恭今夜无战可打,他与古浩天等一起站在门楼上,看着李逵与鲍旭两人的打法,禁不住打趣道。

这时众人也看出了李逵的心思,这厮是想包饺子啊!不由的一个个摇头苦笑。

便在此时,李逵与鲍旭两人竟已包抄到位,把王家的五百人大部分给围了起来。

“嘿嘿!今晚终究让老爷痛快一把,兄弟们起刀!劈杀!”

只见李逵一声令下,包围圈里的人群迅速瘦下了一层。

“上步!劈……”

然而李逵的第二声口令还未下达时,城楼上便传来了一个声音,顿时让他垂头丧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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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二一章 凌晨夺岛

在寨堡的灯光实然亮起的那一刻,王狗子的心就已经一片拔凉,不过他心里还存有一丝丝的侥幸,他觉得自己手下的五百强兵不是这个失意官员的护卫能够相比的,或许还可一拼。但当那两列横刀兵剖瓜切菜一般杀过去之时,一下子就绝望了。他一只手狠狠的抓住那个商贩的手臂,恨不得一下子把他掐断,可惜的是那个商贩也已经没有了知觉,一双眼睛空洞洞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降者不杀!”

便在王狗子惊恐欲绝之时,只听的门楼上传来一个声音。他立时如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拼命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我等愿降!我等愿降!”

随后包围圈里数百人“哗”的一声,齐齐的趴在了街面上。

“李逵兄弟,今晚总归过了隐吧!下回再莫与他人争了。”

门楼上,史文恭看着李逵气冲冲的立于街边,拿着一双板斧却又无从下手的样子,禁不住哈哈大笑。

“这些鸟人恁不禁打不算,下次还得我们十营打头阵。”李逵狠狠的应了一句。

“我说李逵兄弟,便见好就收吧,你这等吃相,呆会武松和马勥两位兄弟进来,看你如何说。”

史文恭忍不住又刺他一下,李逵一听果然便不吭声了,那两人一个是自己的老营长,另是一个也是一样的暴脾气,若真找他麻烦可真不好受。于是他赶紧下令收拢俘虏打扫战场,收兵回营了。

这一场所谓的夜袭,总共也不到一个时辰便结束了。登岛的五百余人,李逵的十营就杀死和俘虏了四百余人。武松的九营准备了半天,只捞到了几十条小鱼小虾。守在另一端的马勥甚至连小鱼小虾也没有捞到。而码头的守船的几十人,全部落入了阮小七的三营手里,李宝的五营今晚全分散在外海跟踪并没有直接参战。

王狗子和那个商贩被押进了大厅里,当他们看到坐于当中的古浩天时,开始还以为是那个打人的少当家,可是仔细的打量之后,却发现这个少年人并不像,他们偷偷看了一圈却没有一个老当家模样的人,倒是看到了坐于一边的文士,和立于后头的那个少当家。这时两人都已经有些明白,自己上当了。

“两位是不是在找寨里的老当家?呶!中间坐着这位就是。”

这时许贯忠看两人贼眉鼠眼的,忍不住揶揄道,而众人听了却是哄堂大笑。

“把那个商贩先带下去。”

这时古浩天开口了,随后他对跪在身前的王狗子淡淡的说道:

“你叫王贵是吧,且说说,王家在大谢戍岛到底有多少人手,又如何布置?你那王员外与登州的金知府、王孔目平日里都是怎么往来的,都作了些什么交易?若是说的清楚,自然放你一条生路,若有半点虚假,哼!我想那个商贩必定知道不少,那时你便自求多福吧。”

这人想干什么!难道要吞并大谢戍岛!还有——还有他怎知道金知府的事!王狗子一下子脑筋转不过来,跪在那里愣愣的不知说什么。

“直娘贼!老爷晚上还没杀够呢,再不说拉出去砍了。”

李逵在一边见着,恶狠狠的喝了一声。

那王狗子吓的一哆嗦,赶紧开口说道:“小的说,小的全说。如今王员外庄子里共有三千人,五百人住在小谢戍岛。其余全守在本岛,大院里头约有千人,小的今夜带来了五百余人那边只剩下四百余人,另外后山上的城堡里守了五百人,东边的赵家岙鱼港与北边龙须湾盐场各驻有三百人,另有数百人常年在海上做买卖,并无经常在家。大小船只有一百五十余条,里头水师战船五十余条。只是与那金知府的关系,小的真不知晓,往日里去登州时,俺都是与王孔目见面,从未与金知府见过面。”

“再仔细想想,可还有什么未曾说清的,不然到时后悔莫及!”

古浩天听了,基本已经有数,但仍不放心,又冷冷的问了一句。

王狗子又惊了一下,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然后迟疑的说道:

“小的知道的确已尽说了,只不过王家之外,还有一营兵力,大约五六百人,却是官兵,乃知府衙门管辖,便住在西边的沙门岛。”

沙门岛!古浩天一听脑子里突然一激灵,不由暗暗自责,怎么忘了这个大名鼎鼎所在!这地方可是宋元时期重案犯的流放之地,也是政治犯的关押所在,它正是在登州近海。只是自己到了这周朝之后,也没听人说起这一茬,竟然把这个地方给忘了。

这时见说,古浩天赶忙问道:“你可知道这岛上如今作何用处?”

“全是关押着朝廷重犯,往日小的也曾奉员外的指令,给那边的周指挥送过各类物品。”

“小官人,沙门岛之事且待日后再说,当下事情要紧。”

许贯忠坐于一边,见古浩天竟忘了正事,不由提醒道。

古浩天闻听突然醒悟,抬头看看全部守在大厅里的一众头领,不禁有些惭愧。当下立即让人押下王狗子,随即众人一起曾对刚才的口供,对前些日设计的方案进行补充调整。

一个时辰后,黑山岛码头,忙碌了半夜的步、水各营又全部乘船启航。

寅时初,天边刚刚发白,数支船队同时靠上了大谢戍岛的各处码头。其中一支大船队便靠上了西岸王家的专用码头,随即数百人的王家护卫押着一大串的俘虏走了下来。也许是周边的居民见惯了这种场面,这行人一路浩浩荡荡的过去时,并没有什么人感到惊讶。

王狗子昂首挺胸走在最前头,但若仔细观察却可发现他的眼神里全是慌乱和恐惧。码头到王家并不远,片刻时间便到了门前,守门的庄丁,见昨夜出海的王管家满载而归,连忙点头哈腰的开门恭候,却根本没注意到他的身后全是陌生的面孔。直到队伍过半时,他们才发现有些异常,但为时已晚,十余人甚至连发声的机会也没有,便被扭断了脖子丢进门房里。

随后众人兵分两路,卞祥、杨再兴在几个俘虏的带路下分头控制各个进出口,古浩天和李逵、鲍旭他们在王狗子的带领下,首先赶往兵营。这一次李逵得了主攻任务,倒不是得到照

顾,而是古浩天担心他鲁莽,在外头独自作战会出漏子,才带在身边的。

王家兵营其实并不在大院里头,但他与大院连在一起一门相通,一行人匆匆到了门口时,却听的里头传来一个声音:

“管家身后这些却是何人?”

几个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却见门口站着一个头目模样满脸麻子的男子,原来这厮眼尖,突然看到一大批生面孔过来心里怀疑。谁知王狗子心里有鬼,要紧时刻竟不知回话。

眼看就要坏事之时,古浩天急中生智,赶紧说道:“我等乃沙门岛官兵,昨晚受王员外邀请过来帮忙的,如今事情已了,借贵营歇息一会。”

“是!是!是!这些官兵兄弟昨晚忙了一宿,王麻子,快快安排他们歇下。”

这时那王狗子才还过魂来,赶忙开口帮腔。

那人听了这才没吭声,可叹的是数息之后,随着李逵的一斧他便再也不能吭声了。

凌晨时分,王家的庄丁大多还在沉睡。可是对于这么大的王家,古浩天只带进来七百余人,他对这些人不敢仁慈,于是只半个时辰不到,兵营之中便血可漂橹。

古浩天和李逵的步兵十营解决了王家兵营的隐患后,立即回师大院里,一个时辰后,大约到了卯时一刻,王家大院被全面控制,三百余口男男女女,除了负隅顽抗杀死数十人外,其余尽皆被俘。

王宝庆在卯时初,听的下人禀报,说王管家回府了。而彼时他正搂着爱妾睡的正香,只道事已成了,也不甚在意便继续睡了。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等他再一次醒来时,王家已经不再是王家了。

待到了卯时末,王宝庆再次被下人惊慌的叫醒,匆匆出来时,卞祥已经带着亲卫营杀进他的小院,他也没有得到任何说话的机会,便稀里糊涂的成了俘虏。

大谢戍岛和小谢戍岛在这一日凌晨,多处发生了暴力冲突,但大多在片刻的喧哗之后归于平静。偶有附近的居民看到有许多士兵进入王家庄丁的驻地,但一看领头的也是王家的人,大家也没甚在意。

到了早饭时间,各个行动小组的信息纷纷汇聚到了王家大院,史文带特种营顺利拿下山上的堡垒,五百庄丁杀死三百俘虏二百无一漏网,马勥带队占领了赵家岙鱼港,石秀带人拿下了龙须湾盐场,最迟来报的是武松与卜青那一组,他们攻击的小谢戍岛距离较远,但也很顺利。

梁山护卫队五路大军连夜出击大获全胜。究其原因,一则是王宝庆对黑山岛这个“河北贬官”的“绝对放心”,二则是有王狗子等投降者的引路之劳,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护卫队的过硬实力。便如特种营,他攻击的对象人数于他们相当,古浩天曾要加派人手给他,却被史文恭骄傲的拒绝,他说五百打五百,还是那些睡在被窝里的庄丁,若还要动用他营,那还叫啥特种营。

只两三个时辰,大谢戍岛就不声不响的变了天,统治此地十余年的王家自此谢幕。而梁山庄园控制登州外海的计划,也完成了最为关键的一个步骤,接下来他们的目标将对准南岸的大陆——登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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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二二章 王家覆灭

王狗子这一天上午异常的忙碌,他带着几个庄丁,跑遍岛上各处王家产业,说是员外有要事宣布,把所有的主事人都召回了王家大院。然后这些人迅速遭到了清洗,王家的铁杆自然被清除掉,而剩下的那些人,则要交出家眷为人质。新来的主人说了,一个月为期限,若是仍然忠心,便让其家人团圆。这些掌柜也没得选择,家眷已在王家的便不用麻烦,在外头的,也只能写信招其进来,随后这百余人被送到王家码头上船,也不知去往那里。

外部隐患基本清除之后,古浩天又派李宝、阮小七带人监视岛上的各大港口,令各营安排人员分守各处要害,这才腾出空来 “接见”这个大宅的主人王宝庆。

“你是那处的杆子?恁地大胆!竟敢对老夫下手,须知这岛上还有我王家数千人手,如今赶快见好就收速速退去,不然稍后必会尸骨无存。”

王宝庆自被卞祥抓拿之后,一直单独关于一处,对家里头的变故全然不知,到如今他还以为是那一股胆大包天的海匪偷袭了他的城堡。所以看到古浩天等人时,还指着他们叫嚣。

“你王家也不过是三千人手,今日留在这处岛上的也只二千,王员外以为,我等既是敢呆在你王家不走,还会怕这些人吗?”

古浩天看着不知深浅的王宝庆,不由的揶揄道。

“老夫的底细你如何恁地清楚?你——你——你到底是何人?”

王宝庆一听大惊失色,立即感到这些人必不是一般的海匪,紧张的说话都有点不清楚了。

“我等何人?昨夜你不是派人去黑山岛抓拿吗?怎么倒问起我来了。”

“你便是那少当家!”

王宝庆听古浩天一说,顿想起王贵曾说过黑山岛的少当家是一个少年人,跟眼前之人倒是颇像,可是他又马上想到不对,那处不过是二、三百号人,昨夜王贵带了五百人上岛去,那里还有人到这边来。

“王贵——王贵在那儿!”

“你说的是那个王狗子吧!正在门外呢!便让他进来见见主子。”

古浩天见王宝庆语无伦次、口不择言,干脆让他见见王贵,也好心死。

果然,当那个猥琐的王狗子出现在门口时,王宝庆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一切,他疯狂的赴过去,死命的纠住他的胸口,狠毒的骂道:

“王贵你这喂不饱的白眼狼,老爷我几十年来那里对不住你,竟然跟一个外人设计起老夫来,你不得好死!”

“老爷——老爷——非是小的过错,全是王保那厮造的孽,这黑山岛那是二三百人啊!整整数千人呢!而且昨夜里人家早就设好了口袋,王保这厮却不自知,生生把我们引入了那袋子里,四五百条人命呢,你叫小的有啥办法!”

王狗子一面辩解着,一面挣扎着后退。

“王家完了!王家完了!”

这时,王宝庆喃喃的叨念着,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他已经明白了一切,这些人完全是有备而来,近日来所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在他面前演一场戏而已,可怜他还自以为得计,还一心想着设计人家。

“王员

外也无须太过丧气,你身后不是还有王孔目和金知府吗?”

正在王宝庆万念俱灰之时,又听的那个少年人的声音淡淡的响起。他顿时犹如打了一针强心剂,立时挺直身子说道:

“这位郎君既是知道我王家与官府来往密切,就应该知难而退,若是我这里有个三长两短,我侄儿和金知府那里必不放过,故而此岛也不是你们能呆的地方,我这里钱财许多,你等尽管取去,快快远走高飞快活自在。”

“这王员外倒也是个贴心人,竟然替我等想的这般周到,看来却是要先谢过你了。”

古浩天的调皮话立时引的诸人一阵大笑。王宝庆正莫名其妙之时,又听那个少年人问道:

“你往日里与那个金知府如何往来?府衙里头都有甚人参与其中?还有,你王家在登州各地有何明暗产业?都与我老实说来,休要自计苦吃。”

这少年人莫非还要计算登州府!王宝庆再次震惊了,他不觉呆呆的坐在地,盯着眼前的少年人,话都不会说了。

“不说啊!卞祥,去,把那他那个大儿子拉出去砍了!”

只见那个少年人淡淡的说道,王宝庆听了立即灵魂归窍,连忙说道:

“且慢,容老夫慢慢说来!”

随后,这个王宝庆把登州官场、以及与王家的往来细节,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而古浩天与许贯忠等人却听的心惊不已,想不到府衙、县衙数十官员,竟然鲜有不贪赃枉法的,仅与王家的牵扯的就有十余人,那个金知府每年从王家分得财富竟然不下十万两银子。

看着被带下去的王宝庆,许贯忠不由的感慨道:“这个登州官场败坏如斯,即使全部端掉,也没什么可以负疚的!”

“也好,免得我们到时缩手缩脚。只是如今大谢戍岛虽被我们控制,但毕竟人口众多,难免会消息泄漏,我们必须尽快对登州采取行动,许先生可有良策。”

古浩天早知登州官场状况,也没有太多的感慨,但他担心这边的消息封锁比较困难,想着要尽快推进下步计划。

许贯忠却是另的看法,他斟酌一下说道:“尽快解决登州问题自然是好,可是当下条件并不允许,一则萧处长和吴处长还有两营骑兵还没联系上,二则城里的那个孙提辖,小官人也没有和他接触过,因此眼下几日必无法采取行动。我以为还是先派人却登州联系上萧处长他们,这一边继续下力气把王家的手脚清除干净,这样才能确保后方无忧安心做事。其实即使让登州府得到了此岛被占的消息,他们又能如何,水军不堪一用,步军却是你同门控制,能奈我何?至于来日攻城,有你那位同门在里头,我们何时进不了!”

“许先生说的甚有道理,却是我自己操之过急了!”古浩天见说也便安心下来。随即两人细细的商议了一番,把眼下几件要紧事情一一安排妥当。一个是把王家家眷趁夜全部转移到黑山岛,着张横带三百人看守。另外派亲卫营的任重远前往登州,与萧嘉穗、吴用等人接头。武松的步兵八营依旧驻扎在小谢戍岛,其余各营分驻大谢戍岛各处。水兵两营继续巡视港口和外海。特种营和亲卫营则牵头对岛内进行拉网清查,搜捕王家遗漏人员。

王家发生变故后的两三日,大谢戍岛上渐渐的流传了一个传言,说是王家护卫头领王麻子与其堂兄王保勾结,欲争夺王家的家产,最后时节被人发现,他们两人狗急跳墙带兵攻击王员外的府第。只是那王员外老谋深算,早早派王贵去登州借了援兵,里应外合把这伙人给剿灭了,只不过那王员外不幸为流矢所伤卧病在床。

随后这则传言越传越广、越传越真。有人说自己家住王家兵营外头,那天早上起来见屋边水沟里满沟血水,想来正是那些叛乱庄丁的。又有人说自己那日清晨看到王狗子,带着一大队人手从码头上岸,直奔王家过去,必定就是登州借来的援兵。还有人说,有几个王家的铺子掌柜换了,估摸着是王麻子亲近之人,被王家拿下了。

正在流言愈传愈烈之时,王家大宅里出来了一队队陌生清查人员,对全岛王家产业进行彻底的清查,许多王家老人都被清除,便是护院庄丁队伍里头也全都换上了陌生面孔。

想必是清查王麻子的人了!岛上的住民看到此番现象,便主动的给出了解释,却给梁山庄园的行动提供了不少方便。

过了数日,大谢戍岛便渐渐的回归了平静。这一日,看守王家专用码头的阮小七派人匆匆来报,说南边来了一艘船直朝码头这边过来,也不知什么人,着这边做好准备。

古浩天接报便想着必定登州那边来人了,于是立即叫王狗子过来。这家伙如今倒真如一条哈巴狗了,他亲身参于了覆灭王家的行动,也见证了梁山军队的强大,现下无依无靠的他,只能拼命的向梁山诸人摇尾乞怜以求生存,所以这些日在清除王家势力的行动中特别积极,把自身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这下听传之后,片刻便急急赶到。

“码头那边来了一艘南边的船只,你去看看是何人何事,好生接着,有事呆会来报我。”古浩天随口吩咐道。

“小官人放心,小的知道咋做。”

这厮最近跟梁山诸人久了,这小官人也叫的顺溜了,得令之后就匆匆去了。

未及多久,便见王狗子带着一个三旬男子进来,两人一路说笑看似挺熟的样子。

“咋地恁巧,员外却到小谢戍岛去了,也不知几日可还,此事甚急,不如一同赶往那边禀报。”

一进堂中坐下,便见那男子着急的说道,想来在路上已经听了王狗子编的谎话。

“兄弟无须着急,那事也无须亲去,我派人把信送去讨个回话便可,你一路辛苦便先安心歇下,下午必给你一个交待。”

那男子听了王狗子一番话,没怎么犹豫,便掏出一封信来,说道:

“如此便让管家费心了。”

“一家子人,有啥好客气的。”

王狗子大咧咧的应着,随手接过书信交于边上的一个僮仆,便领那男子喝酒去了。

古浩天很快就拿到了这封书信,然而打开一看,却不由的惊讶了,当下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节骨眼上,怎么发生了这个事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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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二三章 解珍解宝

古浩天手里的这封来信正是登州六案孔目王正所写,所说的却是其岳父毛家庄毛太公的事。

里头说道,毛家庄前些日逮了两个惹事生非的猎户送官,不料这人跟登云山匪徒有些来去,如今庄里恐匪徒来扰,请叔父派五百人手前去相助。

这两个猎户必定是解珍解宝两兄弟了!古浩天看了之后立即想到这两人。原著里这两兄弟正是因为追赶伤虎入了毛家庄,却被毛家父子设计抓拿入狱,后来引的孙立、孙新等人劫狱上梁山等一系列事情。前年他去登州所以没有动员孙新等人上梁山,其实内心正等待着这一事件的发生,因为那时诸人来投便是水到渠成的事,不用费什么劲。想不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个事情却发生了。

“小官人却是甚事?”

许贵忠见古浩天对着信纸怔怔出神,不由问道。

“却是一桩好事,你且看看,这里头有没有文章可做。”

古浩天说着把信递了过去。许贯忠数息之间便浏览了一遍,随即说道:

“如今大谢戍岛大局已定,无须再留重兵,此事正是进兵登州的契机。”

“毛家庄便让特种营化装成王家庄丁前去,我带亲卫营先去登云山与萧处长他们会合,此处便交由你来打理。如今岛上已无大事,明日便以王家名义向周边招收水兵,若有合适人才多多益善。”

梁山庄园里如今水兵人员最少,而这一带海岛上最不缺的便是贫苦的渔家汉子。古浩天想到登州之事可能要耽搁一些日子,正好可以抽空把这件事做起来,于是专门交待了许贯忠。

当日下午,特种营在史文恭的带领下,跟着那个信使立即登船前往毛家庄去了,随后不久古浩天也带着亲卫营动身往登云岭。

且说,萧嘉穗与吴用带着骑兵三营和八营数日前赶到了登云岭。邹润先前与时迁一同回到登州,这日正在登云岭上,他如今已是梁山护卫队的副营长,邹渊作为叔叔也算是梁山的人了,所以对梁山人马的到来大为欢喜。事也凑巧,便在到达的第二天,古浩天的信使便到了,众人见旬日时间,外海岛屿尽数拿下,自然欢欣鼓舞。

正在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于登州府大干一场时,却见孙新派人上山来,说是顾大嫂的表弟解珍、解宝被毛太公和王孔目陷害入狱,请邹渊前去帮忙。

萧嘉穗和吴用听的此消息,立即觉得此事可以利用,因为两人从古浩天的来信里,已经知道那个王正的叔叔正是大谢戍岛的王宝庆。便让邹渊到登州城里放出风声,说那解家兄弟是登云山的好友,他们要血洗毛家庄。那毛家听到之后果然惊慌,连忙找女婿王正讨主义,那厮别无他法便派人去他叔叔那里调援兵,却不知道自己叔叔早已成了阶下之囚。

古浩天到达登云山之时,已经第二日的傍晚,阔别多日,众人相聚不免又是一番热闹。

山寨里难得汇聚这么多的英雄豪杰,邹渊兴奋不已,立即吩咐杀猪宰羊大摆宴席。当晚古浩天、萧嘉穗、吴用、卞祥、徐宁、栾廷玉、周堇、黄信、杨再兴、邹渊、邹润等围成一桌热闹非常。席间古浩天把近日来外岛作战经过一一道来,只把各位听的既兴奋又心动。

“这些日却是让三师兄占尽风光了,只可惜这些海岛跑不得马儿,咱们骑兵全无用武之

地,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家立功劳。”

栾廷玉听说那特种营在海岛作战中大出风头,一时羡慕不已。

“栾营长休要眼红,接下来便是你们骑兵营的发威之时,何愁没有功劳。”吴用听了不由打趣道。

“依我看,这登州也没啥战可打,那孙提辖必定不会与咱们作对,其它的还有甚么用的着咱们骑兵,看来这次咱们两个骑兵营也只能在这登云山看风景了。”

徐宁平日里比较斯文,这回也难得发了一些牢骚。

“骑兵营这次到登州来,本也不是为了作战的,主要是为了日后渡海作准备,另一个便是因为登州地域广阔治安混乱,步兵机动能力不足,我们控制此处后,你们就要肃清境内匪患,清除邪恶势力,给老百姓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此州是我们庄园控制的第一个州,将来若能取得更多的州县,那这里便是样板,你们无论谁留在这里,责任都不轻。”

古浩天见平日里比较保守的两位营长,思想都有些波动,便直白的把此次骑兵出征登州的意图说了出来。

两人见说才安心下来。倒是邹渊听了却是大为震撼,这个小官人这次竟然要占领登州!将来还要占领其他州县,那岂不是自立为王了吗?他立时想到自家侄儿已经在那边为将,可是自己还窝在登云山里头,不由着急的说:

“小官人,俺这登云山的百十人早就想着投奔梁山去,只是俺那侄儿说不用焦急,才一直拖到了如今,这会庄园里正好要对登州下手,俺将来也不能再于此做买卖了,不如趁此时加入庄园,望小官人收留则个。”

“邹渊兄弟既是看的起梁山,我们自然不会拒绝,只待此次登州事了,便随我等一同回梁山便是。”

古浩天见邹渊说的恳切,立时便答应了下来,当初所以把他留在这里,其实便是为了占领登州时,有用着之处,如今事了他当然不会放弃这个忠勇之人。

邹渊心愿得逞当下大喜,在座众人也纷纷祝贺,一时席上热烈非常。

次日一早,古浩天与萧嘉穗、卞祥诸人在邹渊的陪同下,一同去往登州十里牌。未及午时,一行人过了牌坊到了孙新的酒店门前,却见一个妇人满面怒容的坐于柜上,怔怔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嫂嫂一面不快,莫非是不待见我等前来做客?”

古浩天晓的顾大嫂的为何烦恼,却故意打趣道。

“甚人,敢拿老娘开心!”

顾大嫂正满怀心事,突见得外面有人戏言于她,只以为是店里往常的赌徒、闲汉,开口就吐出一句粗话。然而转头一看外头进来的,却是一个英姿勃勃的少年郎,她瞪着眼睛细细一看,立时“刷”的滑下了柜子,兴奋的大叫起来:

“小官人是甚风吹到了登州地面,怎不早些来看看哥哥嫂嫂,莫非是嫌弃俺们乡野人粗俗。”

“嫂嫂说那里话,这登州地头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哥哥嫂子两位,这不,我昨夜刚刚到了这里,今日一大早的便赶到你这处来了。”

“俺也晓得小官人不是恁地人,却是说笑罢了,几位快快请进。”

顾大嫂一边笑呵呵的迎着几人进了里屋,一面又吩咐伙计准备酒席。

“哥哥咋不见在家里?”

古浩天见

孙新半天没有出来,不由奇怪的问道。

“唉!还不是为了俺那两个兄弟的事情!”

顾大嫂叹息着应了一句,却突然眼睛一亮,盯着古浩天兴奋的说道:

“你看俺这个榆木脑袋却是不开窍,今日小官人都到了登州,还有甚事办不成。”

且见顾大嫂一话说完,也不招呼大家坐下,立即风风火火赶到外头,高声叫过一个伙计,着他立即进城找孙新回来。原来她突然想起前年四海商行的事,晓得这个小官人有大能耐,一时间烦恼全无。

也只半个时辰光景,孙新便匆匆赶回家里,想不到的是,与他一同回来还有一个人,竟然是先期到登州来的时迁。

且说时迁自打与邹润到了登州,便留邹润在登云岭,自己带着手进了登州城,这些日来一直监视着府衙里的动静。今日他估摸着古浩天也该到了,便想到十里牌孙新的店里打探一下,想不到出了东门正好遇上急着往家赶的孙新。当下听说小官人到了十里牌店里,两人便一同匆匆赶来。

“小官人真是及时雨,却在我心急火燎时刚好到了,倒让我放下一桩天大的心事。”那孙新一进门便高兴的大喊起来。

萧嘉穗见他夫妻两人都这般激动,禁不住打趣道:“这及时雨却是宋江的名号,孙新兄弟莫非是看错人了。”

“那宋三郎一个势利之徒那称的上及时雨,如今道上谁不知道小官人才是真正的乐施好善之人。这次我却是赖上了,快快帮忙拿个主意把人给救出来。”

且说孙新这些日为那营救解家兄弟,东奔西跑焦头烂额,可是那王正却是金知府的亲信,他使用了诸多方法都没有结果,最后也只剩下了劫狱一条路了。今日早上他正是去了哥哥的家里商议此事,不料孙立却去了军营里,正在等的心烦时,突见店里的伙计来报,说是梁山的小官人来了,他一时心里大喜。自前年分别之后,他一直在关注着这个小官人,而最近一年多来其传闻实在太多,而且无一不惊天动地。这人来了兄弟便有救了!他当时就想到了这点,也等不及哥哥了,随即便急忙归来。

“兄弟你总的把事情说了,大家才好想办法,不然又让我等如何出主意。”

古浩天见孙新夫妇一个比一个着急,不由的笑言道。几人在一边听着,也不禁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孙新见状不由也有些尴尬,随后讲起了解家兄弟的事情。解珍、解宝遭遇的事情与原著里描述的基本一致,都是追赶老虎进了毛家庄,然后被诬陷入狱,也是因为铁叫子乐和送出消息大家才知道真相。所不同的却是因为古浩天的出现,“孙立孙新大劫牢”这一情节可能要有所变化了。

古浩天听了之后,不由好奇的问道。“孙新兄弟原本作何打算?”

“有甚好打算的,抄家伙杀到里头去劫人就是!”顾大嫂立即抢先嚷嚷起来。

“我夫妇一时想不出妥当的法子,倒真是这个想法,前些日专门请了邹渊兄弟,今日却是去见我哥哥,只是人没遇着,小官人便到了。”孙新接着说道。

原来是我来的不巧了,不然等孙立下水再出面,倒可以省去不少口舌,古浩天听了心里不禁有些遗憾。

而时迁这时突然说出一番话来,却让众人大感意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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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二四章 孙家变故

且说时迁听的孙新一番话,突然想起一事,随即说道:

“这些日俺经常出入知府衙门,前日入夜之后,在金知府的书房里正好听的他与王正的对话。王正那厮说道,狱中两个凶徒与孙提辖有亲戚,恐他会插手此事,须的防他些儿。那金知府却回道,对此人我已有计较,不必担心。如今听了孙新兄弟所说,那狱中凶徒定是解家兄弟了,而且孙提辖也遭了他们的疑心了。”

古浩天见说大感疑惑,原来的轨迹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事,难道又出现了什么变故不成,便赶忙问道:

“王正如何晓得孙提辖与解家兄弟有亲戚关系的?”

“这个倒不知晓,俺进去之时,那两个便说了这两句话,前头对话并未听到。”

“怎会出了此事,那大牢里头,我夫妻也只与乐和舅接头几次,莫非他那里出了事情,待我过去打探一番。”

孙新听了时迁所说,不由大惊,急着就要出去。

“孙掌柜,不可莽撞。”

萧嘉穗见着连忙把他叫住,却说道:

“那金知府与王孔目既是知道孙提辖与解家兄弟是亲戚,又如何不明白你夫妇与他们的关系,怕是如今你这店里都已经有他的眼线了。”

孙新一听立时便站住了,顾大嫂却突然睁圆了眼睛,狠狠的说道:

“难怪这两日后头多了两个陌生的赌徒,原来是那厮派来的探子,老娘便去把他们剁了下酒。”

“嫂嫂休急,此两人若真是探子留着倒有大用,便在他们身上做些文章,我等困惑或许可解。”

顾大嫂的性子却比孙新还急,古浩天好容易才劝住了,便叫时迁立刻过去盯着那两人。

中午几个人在店里简单用了一些饭菜,由于这酒店已不安全,古浩天等便要告辞另寻住处。孙新却说他夫妻在此多年,若没有几个安全的住所,怎能在黑道立足。便叫了一个亲信,带众人到了酒店后头不远的一个小院。

卞祥带人在外头搜索一番,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再说又在城外没啥可怕的,众人也便住了。

孙家兄弟可能会有麻烦了!至少金知府对他们已经起疑心。自听了时迁的话之后,古浩天的心里一直有这样一个想法。不过对他而言此事却是有利有弊,有利的便是劝降孙立容易多了,弊端是此事到底会演变出什么结果,对下一步控制登州有没有影响,一时无法看清。

正在古浩天费心思考之时,萧嘉穗敲门进来了。

“小官人可是想着孙家兄弟的事?”

“你也不是一样,且说说有何主张?”

“嘿嘿!此事若以我主张,则先放它去,登州知府若是对孙提辖下手,小官人再出手救他,那时便是恩人,日后怎样安排使用他全无顾忌,这会他要是带功归附又不一样。”

“金知府不见的便会下手,况且来日夺城还要倚仗孙家兄弟。”

“不下手我们也要设法让他下手,至于夺城却全无需操心,大谢戍岛和毛家庄两处都有庄园的奇兵,还怕拿不下一座空城。”

萧嘉穗深知古浩天的性子,所以也不管他与孙立的同门

关系,说起话全无顾忌。

古浩天当然知道他的心思,也不置可否,只说先看看再说。

然而事态的发展却出乎了古浩天和萧嘉穗的意料。当天下午申时初,时迁回到小院,说跟着那两人看着他们进了府衙,这基本坐实了孙家兄弟受人监视的事实。然而众人正议着如何应对此事之时,便听的前头吵闹异常,随即便见杨再兴进来禀报,说府衙差人在孙新的酒店里拿人。

“不好!孙立兄弟那边必已出了变故。”

古浩天见说立即想到了一种可能,他估摸着孙立这个统兵的提辖若不出事情,那金知府也不敢毫无顾忌的对他亲弟弟下手。

“杨营长,那边来了多少差人”

萧嘉穗却不慌不忙,登州府衙对孙家兄弟下手,其实正中其下怀,这时心里反而隐隐有些兴奋。

“约莫有百余人。”杨再兴回道。

“邹渊、邹润两位兄弟,便请你们带人去往孙新兄弟店里救人,只管亮出名头大胆行事,莫要顾忌什么。” 萧嘉穗立即吩咐道。

酉时中正是孙新店里热闹之时,喝酒的、打赌的把店里挤的满满的,突然闯进来的官差把店里搅成了一团粥。

孙新与顾大嫂怒视着领头的王孔目和一个姓赵的都头,冷冷的问道:

“两位凭白无故的带人闯进本份人家,安的是什么心思,莫非眼里都没有王法吗?”

“哼!你们仗着兄长的势头,在此开设赌场欺压良善,还敢称为本份,官府本就忍你多时,谁想你等不思悔改,还指使匪徒侵袭毛家庄,实则罪该万死……”

王孔目指着夫妻两人大骂一通,然而话未说完,早惹怒了顾大嫂,只见她怒喝一声:

“休在老娘面前放屁,有能耐拿去就时。”

说罢便抽出一把扑刀,当头朝王孔目砍去。

孙新也听出哥哥凶多吉少,也使起一双钢鞭随着顾大嫂杀入官差之中。然而两人武艺虽然不错,终究双拳难敌四手,片刻下来渐渐陷入被动,手下的十余个亲信也伤了好几个。正在危险之时,只听的外头一阵暴喝声传来。

“甚人敢欺我登云山的好兄弟,可曾问过俺邹家叔侄否!”

随后便见两个壮汉带着几十个人从人群后杀进来。

“官府拿人,闲人免进!”

赵都头一见连忙带人拦到门外去,然而邹渊邹润那会听他,只见邹润上前冷冷的的说道:

“甚鸟官府,老爷登云山好汉又怕过谁,今日偏要进去又待如何?便先收拾你这老小子。”

只见邹润说罢,长刀直劈过去,那姓赵的都头全无准备,瞬间诺大的一个头颅便滚落尘埃。

王正看着登时冷汗如雨,带着几个手下赶忙出溜。邹润早得了萧嘉穗的授意,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其去了。两个领头的一死一逃,剩下的官差立即一哄而散。孙新夫妇也知此店不能再呆,便收拾细软关门闭户立时撤去他处。

稍后不久,情报人员从城里传来新的消息,说孙立上午在军营里被金知府叫进府衙至今未归。一时众人至此都已明白,孙立果然出事了。

孙新、顾大嫂这时已经与大家汇合一处,半日时间连遭变故,一时夫妻俩显的茫然失措。

“小官人,这下该如何是好?”孙新不由紧张的问道。

“休要慌张,孙提辖一时不会有事,眼下的关键倒是那个乐和,依我看此事很有可能是他那儿先出了漏子,必的先找到此人探明事情真相,我们才好对症下药。”

古浩天当下叫过时迁让他立即带人进城,务必找到乐和,这一边安抚下孙新夫妇,又让人去登云山调亲卫营过来,加强这边的防御。

且说时迁一路急赶到了府衙,正是入夜时分,登州衙门他已往来数次熟悉无比,借着夜幕他很快就潜入了金知府的书房里,却正好听得王正在向其诉苦。

“大人,这孙家兄弟果然通匪,属下正要捉拿那孙新夫妇时,却突然杀来百余登云山的恶匪,赵都头前去拦阻不幸被一刀两断,属下也是下头兄弟拼命护着才逃了出来。想那登云山去往登州也有半日路程,若非这些匪徒早藏身于孙家,那能恁巧的出现。小的路上还想起前年四海商行之事,那日匪徒进城,而孙提辖却好不凑巧竟去登云山剿匪去了,这数年来登云山匪患非但没有剿去,如今却与他们成了一家了,想来那时也应是已有预谋。”

“这些个贼配军没一个识廉耻的,真是罪该万死!”

金知府此时已经完全相信了王正的判断,他想及四海商行毁灭给自己带来的巨大损失,不由咬牙切齿。随即他叫过亲随,厉声吩咐道:

“去!把那个贼配军重枷了下到死牢里去,还有那个叫甚乐和的牢子一并枷了下狱。”

时迁此时正好在房梁上头听的清楚,立时跟随着那个亲随过去。只见他到了牢房里头,叫过一个节级交待道:

“包节级,大人发话了,那个孙立换成重枷下到死牢,好生给看好了莫出啥意外!还有他的亲戚叫做乐和的一并下到牢中等候发落。”

“上使只管去回话大人,小的定然做的妥当。”那个包节级赶忙回道,却是满脸喜色。

话说这个节级叫做包吉,为人阴险狠毒,几日前解珍、解宝入狱之时,他便得了毛家的银子,一心想害两人性命。只是因为乐和从中作梗,数次未能成功。也因此把他怀恨在心,便在暗地里细细打探,竟探知解氏兄弟与乐和姐夫孙提辖的兄弟孙新是亲戚关系。他立即把此事报于王正,两人私下商议一番便派了暗探去了孙新的酒店里,正好又在其店里看到孙新夫妇接见了邹渊,随后登州又传出登云山要血洗毛家庄的消息,两人便认定孙家与山匪勾结。王正凭此说动了金知府,今日上午便把孙立诓到衙里拘押起来,接下来十里牌酒店发生的一切,正好给了他们下手的理由。

因此这个包吉可以说是此事的罪魁祸首,他如今得了传令,立即兴高采烈的带人前去捉拿乐和,可是待到了他的工房前时,却听里头的人说,乐和前脚刚刚离开,说是到了茅房去了。这厮不疑有他,立即带人又赶到了茅房外,却等了片刻不见人出来,待派人进去一看,里头跟本一个人影都没有,这时方知上当,急急赶到侧门时,才知这个乐和数息之前刚刚离去。

当下,包吉已知消息走漏,再难抓住乐和了,无奈何派了数人去乐家搜查,自己回头禀报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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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二五章 夺取登州

乐和这些日来一直在筹划着营救解家兄弟的事,因此常常出入于东城,只是他并不知道已经被有心人暗中看在了眼里。

这一日下午乐和照常在衙里上值,但到了傍晚时分他听到了府衙查处孙新酒店的消息,立时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妙,于是立即出了公房准备找人打探消息,但到了门口却见一个瘦小的男子突然从旁边闪了出来,对他说道,包吉正带人来抓你,快快回避。他听了也不及多想,赶紧抽身从侧门离开了衙门。

且说乐和出了府衙也不敢回家,直接朝姐夫孙立家奔去,然而他却是一个聪明灵机之人,一路上便想着既是官府已经对孙新下手,那孙立必定也是处境不妙,因此已多留了几个心眼。等到了孙立家外头时,果然见门前周边出没着许多不明身份的人事,当下他不再犹豫迅速掉头出城而去。

入夜时,乐和悄悄到了东城的十里牌,却远远的看见那家酒店已经闭门落户,他心里叹息一声,正欲转身离去之时,突听的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乐和节级准备去往何处?”

乐和闻听吓了一跳,急忙看去却见是方才在衙里向他报信的瘦小男子,心里顿时稍稍松了一下,便问道:

“足下何人?为何要向我报信?”

“在下时迁,孙新兄弟的好友,乐节级若是要找孙新兄弟,便请跟俺一起来。”

时迁刚才在府衙里提醒了乐和之后,又呆了一会,看看留着再没什么大用,便出城回来禀报,正巧经过十里牌时看到了乐和,心想正好带他一起回话,便现身与他打招呼。

乐和虽不认识时迁,但也知道此人无须怀疑,不然也不会救他,再说自己正要找孙新呢,也就跟着去了。

古浩天等人想不到乐和竟然跟时迁一起回来了,当下众人大为兴奋。

“乐和舅,你怎地到了这里,我哥哥如今怎样了?”

孙新见着他一脸惊喜,连忙开口问道。

“我姐夫必是凶多吉少了,方才我也偷偷去了他住处,却发现外头已经有官府的人在盯着,想来已经下狱了。”

乐和一进门便见着孙新,顿时安下心来,这时见问便简略的说也自己的判断,随即又问道:

“这几位又是何方英雄?”

“倒忘了与你引见了!”

孙新连忙把诸人介绍于他,最后指着古浩天说道:

“这位小官人却是俺哥哥的同门师兄弟,这次便是为解救解珍、解宝两位兄弟来的,料想不到哥哥却受俺拖累而下狱,如今又要着他费心了。”

“原来是梁山的古小官人,在下却是有眼无珠了。”

乐和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了一个名震京东的风云人物,连忙扑身行了一个大礼。

其后,时迁说了金知府与王正的对话经过。乐和想了一会,便说若是有所疏漏,定是自己行为不够隐蔽,被王正、包吉之流钻了空子,害的众位兄弟一起受累。

众人分析一番也觉有理,萧嘉穗便说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如今乐节级不在里头,第一要事却是要保证孙提辖与解家兄弟的安全,于是他向乐和详细的打探了

包吉的情况,便对时迁交待一番嘱其连夜进城过去。

且说包吉捉拿乐和失败,被金知府一顿臭骂,他坐在公房里生了一会闷气,便想着到牢里找那三个人犯出出气。可是起身正欲出门之时,却听的身后的传来一声钝响,他回身一看,却见一柄匕首扎着一些东西插在桌子之上。随后他从匕尖的纸条上看到一行文字:

“若是孙提辖与解家兄弟少一根毫毛,你便准备为你那宝贝儿子收尸吧!”

包吉立时拔出匕首,却又发现字条下方还有一快碎布,仔细一看,正是儿子贴身的衣物,一时他不由的心惊肉跳。也不及多想,立即动身往家赶去,然而只到了侧门外,便遇见匆匆赶来的自家老仆,瞬间他便明白那纸条所说不是假话,顿时愣在了原地。

这包吉年过四旬,讨了两房小妾,却只生了一个儿子,如今年方五岁,正如他的心头肉一般。萧嘉穗正是通过乐和的口中得了这一个信息,便着时迁带人把他劫了出来,以此要挟他。不过这一招果然生效,那包吉接下来不但不敢对三人动手,还明里暗里偷偷护着三人的安全。众人从时迁那里得知消息后,不由大为安心,便一心一意筹划救人夺城的事情来。

登州军营里,由于孙立一下子莫名其妙的被抓捕入狱,那个被他经营多年的军队一下子乱了进来,金知府临时指定的一个提辖根本控制不住手下。然而就在此时,大谢戍岛传来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驼基岛黑老四与钦岛的郭愣子居然联合起来,要伺机攻打登州府。

王正得到这个消息后,赶忙禀报给了金知府。可是往日里对付海匪的孙提辖此时却在牢间里,登州兵营里根本没有可用之人,这两人一时头大无比。最后还是那个王正出了个主意,说是他岳父毛家庄那里驻有他堂叔的五百庄丁,倒很是强悍,不妨先分三百进城里应急,这边再整顿官兵积极应战,应能确保无虞。金知府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也只得答应了。

也不过过了两日,登州城外的水兵营地,突然遭到了一伙海匪的袭击,军港里的大小船只尽数被夺,兵营也被扫荡一空,水师将领钱德被杀身亡,其余水兵或逃或俘走的一干二净。

消息传来后,登州城里大为恐慌。金知府急忙召集同僚商议对策,但众口纷纭莫衷一是,他无奈何,只得让毛家庄调过来的三百人守在最为要紧的北门,又把官兵拆散了与民壮一起分守其他各门,另外又写了求援文书紧急送往邻近州县。

便在登州城里风声鹤唳之际,大谢戍岛王家的管家王狗子来到了六案孔目王正家里。

“员外得知水军被袭后,担心州城里兵员不足,特派俺过来询问,要不要再匀一些人手过来帮忙?”

“岛上还能抽多少人手?”

王正听王狗子一说大喜,连忙问道。

“最多可匀出一千人手,还的把小谢戍岛的防务压缩一半。”

“你立即回去告诉我叔,让他马上把这一千人送到城里来,小谢戍岛那边暂时放弃也没甚关系,待这边军营理清理顺了,到时帮着夺回来就是,至于些许损失,金知府自然会给予补偿。”

王正立即着王狗子回去传话,自己却赶紧去向金知府报喜了。

次日上午,大谢岛的一千人

手在王狗子的带领下顺利的进入了登州城,顿时金知府及一众官僚欢欣鼓舞,紧张了好几日的心终于安了下来。

十里牌,自从传出海匪攻城的消息后,登州城里的官差再也无暇光顾这里,又兼有亲卫营的严密护卫,古浩天等人住在这里也十分安心。那一夜李宝与李逵两营合作,偷袭了登州水军后,众人便一心筹划着攻城事宜。今日上午马勥带着一千人进了登州城,这座城池在众人眼里,便已经是一个唾手可得的猎物,眼下他们只不过是在等待一个契机而已。

第二天数日不见的乐和突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于是古浩天立即下达了夺城的命令。

当日夜间,海匪袭城的警报声再次在登州城里响起。金知府自从有了大谢戍岛的千余人手入城,也就以为可以高枕无忧。当晚他接到警报之后,也没怎么在意,只吩咐亲信出去传令,要大家用心防守。可是事态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只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见王正匆匆的赶到府衙。

“大人大事不好,孙立的亲信投敌,打开了西城门,如今海匪已然进城,眼看城池难保,还是快些离开为好!”

“你说啥?”

金知府一听大惊,冷汗瞬间从脸颊上淌了下来。

“大人,事以至此只得先避一避,属下已经带着毛家庄的三百好手到了衙里,且请快快动身。”

“孙立狗贼!纵使老爷一无所有,也必不让你这厮活命。”

金知府想着自己数十年的积累,却因孙立亲信的背叛而毁于一旦,不由气的脸色发青,他狠狠的说道:

“王孔目去把人手带进来,我们先到牢里把那三个恶贼宰了,不然难消心头之恨。”

王正也不敢再说什么,回头到了外头带进一队人员,一行人迅速往牢房而去。

海匪袭城的消息早已传到牢房里,一众狱卒早就跑个干干净净,包吉有心想走却又惦记着儿子的性命,正在忐忑之时,却见金知府与王孔目带着人气势汹汹的过来,一时间不由暗暗叫苦,心想着早知如此,就该乘乱把那几个人犯放了,这回倒好数日心血却是白花了。

“孙立与毛家庄送来的恶徒何在,快快带我等过去。”金知府盯着包吉厉声怒喝道。

“全在——全在死牢里!”

包吉结结巴巴的回着,却又无可奈何的带头进去。可是让他不可思议的是,待到死牢前,那三个人犯反而平安无事,而那不可一世的金知府、王孔目和一众亲信,却被身后的那一群护卫抓个干净。正在其目瞪口呆之际,突见牢房的房梁上跳下一个瘦小的汉子,只见其对着他戏谑的说道:

“包节级此番做的不错,你那儿子包管平安送还给你。”

这时,包吉不觉又是一声冷汗,原来自己这些日一直在他人的监视下,好在没有什么不轨动作,不然父子性命全无。

“姓包的,愣着做啥!还不去把人放出来,莫非要老爷我请你不成。”

包吉正发愣之时,又听得一声暴喝,他打了个激灵,赶紧掏出钥匙把那三个人放了出来。然而接着他又听得那人下了一个严厉的命令,顿时吓的他汗如雨下、面如土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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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二六章 打造基地

登州城一夜之间被海匪攻破,府衙里大小官员十去七、八,正在全城百姓群龙无首、惊恐万分之时,东门外进来了几辆马车,随后他们来到了知府衙门。

府衙里仅剩的几个小吏正茫然无措,突见牟平知县颜俊卿出现的眼前,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也不管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个个围在他边上诉苦求助。

而这个颜知县也是个有魄力之人,他随即接管了府衙的事务,一边收拢大谢戍岛的庄丁维持治安,一边张贴公文安抚民众,同时派人急赴牟平县抽调得力人手过来开展政务。也不过日余时间,登州城里竟渐渐的平稳了下来,便是以前不安分的兵营,在他去了两次之后,也居然安静了,而且还配合起府衙的安排来。

登州城百姓被这位颜知县的能耐大为倾倒,随后城里传出这位知县大人竟然是二甲进士出身,还是京东名门颜家的后人,一时间众人恍然大悟。都说难怪有这般高超的治政能力,原来有这般非凡的来历,一个个不由都想着把他留在登州,后来也不知是什么人出的主意,民间竟然自发写了万民书送到衙门,要求报往京城任命颜大人为登州的父母官。

只数日时间,颜俊卿便在府衙各个要害位置,都安插上梁山庄园早就准备好的人手,整个登州府被经营的如铁桶一般,针插不入水泼不进。

且说十里牌的小院里,古浩天与萧嘉穗等人这些日一直在等待夺取登州城的最佳时机,直到乐和从牟平与颜俊卿对接好回来之后,古浩天才下夺城的命令。

登州对于梁山诸人来讲,本已经是一座不设防的城池。大家一进城,便按照事先列好的名单按图索骥,把所有障碍一一除去,为颜俊卿的上位铺平道路。然后把马勥的一千人手留在城里,其余全部撤出了城外。

孙立前年曾见过古浩天一面,想不到年余后再相见之时,他却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当时古浩天便直言不讳的把自己登州之行的目的告诉了他,孙立却是震惊不已,但由于自己已无退路,再加上史文恭与栾廷玉两位师兄的现身说法,他也就自然而然的归顺了梁山,随后立即进城与一些亲信通了气,所以后来颜俊卿去军营安抚时便十分顺利。

登州府衙从上到下清洗了一遍,孙新的酒店再无担心,当日便光明正大的开业了。顾大嫂憋屈了两日之后,一下子解放过来,不由的扬眉吐气。这日她在酒店里大摆酒席宴请古浩天及梁山诸人,也为孙立和解珍、解宝接风,众人济济一堂热闹非凡。

史文恭昨晚作为奇兵,突袭知府衙门拿下金知府和王孔目等一众官吏,又立一大功,却被徐宁、栾廷玉等围着灌酒。孙立作为一府提辖本也有些心气的,但几日来通过接触,也知道这个小师弟手下如今却是藏龙卧虎,本事比他大的不少,官职比他高的也很多,便再也没有一点想法,这会以东道主的身份热情的招呼着大家吃喝。

解珍、解宝本是深山猎户,为人纯朴实在,这次遭遇大大祸幸得梁山诸人相救才得以保全性命,这时两人跟在孙新身后,端着酒杯过来向古浩天敬酒。

“俺兄弟这

次能活的性命、报了大仇,全靠小官人的大恩大德,俺俩也不会说话,但日后凡有用着的地方,必定舍命相报。”

解珍说完,两兄弟一起满杯饮下。这时孙新在一边见机说道:

“小官人,俺这两个兄弟,武艺虽不是太强,但常年在深山老林打猎,却练就一项超人的绝技,便是在山林里行路认路能耐无人能比,想必到

小官人手下也有用武之地。这两日他俩多次求俺给小官人说项,如今正是机会,便请小官人给他俩安排个差事。”

“解家兄弟这项本领正好到特种营来,我们庄园下头便要对辽东和高丽用兵,那两处山高林密,少不得要钻林子越深山搞突袭,这些事全是特种营的活,这两位兄弟正有用武之地。”

史文恭如今已经深知特种兵的作战方式,刚才听的孙新介绍两人的本领里,马上想到对特种营有大用,也不待古浩天说话,立即开口抢人。

古浩天对着两兄弟本就心怀好感,只是原本也没想好使用在那里,这会听了史文恭一说,顿觉得这倒真的发挥了解家兄弟的强项,当下便点头答应下来。

史文恭得了两个人才高兴不已,解家兄弟加入了特种营也大喜过望,当下众人一并敬酒祝贺,宴席上更是热闹非凡。

一直到了下午未时初,酒席才散去。古浩天便拉了萧嘉穗、吴用、颜俊卿三人,一同到雅室喝茶议事。

“登州事情至此已告尾声,下一步便要靠颜兄了。政务这一块的人手,庄园里储备不多,我们回去之后,也会物色一些人手再派过来,这些人日后都有大用,颜兄务必把他们教会。军务这头,李宝、阮水生的水兵五营将会扩充到两千人,外海岛屿便由他们负责,陆上我把马勥、石秀的步兵三营和徐宁、栾廷玉的两个骑兵营留下,眼下对于登州的防务来说,这些人手已经足够。下一步你等必须要做好三个事情,一是施仁政收民心,潜移默化的让登州老百姓从心里认同我们、拥护我们,为日后作好准备;其次是平定境内匪患,打击不法豪强恶霸,给登州百姓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其三便是黄县和文登两县,要在合适的时候把它拿下,两地的官员你可先作考察,可为我们所用品行端正的尽量争取,不能为我们所用又道德败坏的尽皆除去。争取尽早把登州全境控制在手,年底我们可能就要对辽东或高丽用兵,时间紧迫,颜兄的担子很重啊!”

古浩天与颜俊卿自小镇夜别后,半年多未见,此番谋划登州他早就派人与他通了气,又把梁山的一些政务苗子送到牟平交于他培训,这次攻城之前,又让乐和赶往牟平与其约好时间。今天倒是半年来两人的首次见面,只是后续事情太多,古浩天也没时间述旧,几人坐定之后,便先把公事作了一番交待。

“朝廷那边可会如我们所愿,不然我这个知府名不正、言不顺,做起事来不太方便。”

颜俊卿对此却有些担心,毕竟现在不是公开的造反,除了牟平,下头还有两个县,如果没有朝廷的名义,很难指挥的动。

萧嘉穗听了却说道:“此事颜兄无须操心,京城那边已经有公孙先生

过去运作,若真有那个不长眼的敢过来,让他消失了就是,一个两个之后,看看谁还敢来。”

“这萧处长倒是有大魄力,我这里却有一个请求,如今登州政务繁重,我一个人已经忙不过来,若再插手军务却是没有精力,何况对此我也不熟,不如让萧先生留下负责军务。”

“颜兄此言甚妥,今后便是萧处长他在前头攻城掠地,你再跟进稳定地方,如此两人便相得益彰。”

吴用一听颜俊卿的建议,立即拍手叫好。

倒是萧嘉穗说道:“颜兄怎的拉我下水……”

“便如颜兄之意,暂且留萧处长在此,你俩一管政务、一管军务,互相协作配合,正是珠联璧合。”

然而萧嘉穗还没讲好,古浩天已经拍板了。其实也是颜俊卿的话启发了他,这时代都是文官统管一切,军政一把抓,这一制度别的弊端不说,单从军队作战水平的发挥上来讲就大打折扣,古浩天顿时想到后世的军事管理体系,因此立即同意了颜俊卿的请求。但他准备把自己的想法,事后再跟萧嘉穗沟通一下,便由他这儿先做一实践,日后再予以推广。

萧家穗见事无可推,也只得应了。

人事已定,颜俊卿与萧嘉穗立即进入角色,说起各自的打算来。

据颜俊卿汇报,经这两日的清查统计,登州府库存粮尚有八十万石、银五十余万两,各类物资也不在少数。而金知府家里所获更是惊人,简直就是一个小型府库,各类宝物、金银总价值竟然超出府库存银。另外王孔目家里、毛家庄、还有另外一些贪官污吏处也有不少收获,林林总总算起来,登州一战单单收获的银两竟接近二百万两,而且这里头还不算大谢戍岛王家的家产,以及下头三个县的府库财产。

古浩天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仅凭登州现有的财物,不仅足于维持当地军政事务的运转,还可以为下步用兵提供支持。而且作为一个大州,它还有自己的粮税收入,只要管理得当,便可以形成良性循环。

待这里理顺了,应该把梁山庄园的重心逐渐往这里转移!古浩天不由在心里生起这样的心思。于是说道:

“登州三面临海,只西边接着莱州,只要守住西边一线,便是一个独立王国。梁山庄园毕竟只是一山一湖,容不下太多的人口和兵马,也没有战略纵深,如今山上的人口接近饱和,下一步就要把新招的流民,以及战马往这边送,慢慢把这里打造成我们庄园的后方基地。此次战后,孙立、邹渊诸人我先带回庄园训练,日后视情况再作安排。留在这里的步、骑、水四个营,便由萧处长统一指挥。这里是我们拿下的第一个州,你们俩要用心经营,将来梁山庄园那边万一有个闪失,这里便是最后的退路。”

萧嘉穗与颜俊卿俩见古浩天说的郑重,一齐肃声应下。随后四个人就登州的军政事务,细细的议了一番,粗粗定下也一个大致的方案。

直到日落时分,四个人才出了房间,此时已是落霞满天,众人看着瑰丽的景色,想着已经起步的宏伟基业,不由的豪情满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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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二七章 沙门岛

沙门岛位于黑山岛与大谢戍岛之间,中间有一列南北走向的小山脉,北、西北、西南各伸出一个半岛,整个形状犹如一只欢快的奔向大陆的小兽。

在后世沙门岛叫做庙岛,是一个幸福安宁的渔村,但在这个时代,这儿却是一个非常恐怖的地方。因为从五代到元朝,沙门岛却是专门安置犯人的地方,周朝自建立后,这个岛屿就成是重刑犯的流放地。

周朝与历史上的宋朝一样,在全国各地设有许多牢城营,作为流放犯人的地方,比如《水浒传》里,林冲就曾刺配沧牢城,武松也曾发配孟州牢城。但各地牢城根据犯罪程度不同,也有不同的区分,发配到沙门岛的大多属于那些犯罪尤其重、差一点儿就要判死刑的犯人,便如《水浒传》里的卢俊义一样,就是直接送往沙门岛。

沙门岛既是犯人的流放地,自然也有牢城营,在这里便叫做“沙门寨”,里面的头头却叫寨主。自寨主以下,还有兵马监押、节级、小牢子。史书记载沙门岛的情况时说:“配沙门岛,至者多死。”也就说发配到沙门岛的犯人多数都死了。但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因为沙门岛不大,官方原来给沙门岛的流放罪犯定额是二百到三百人,由沙门寨驻军负责看守,可是后来被流放上岛的犯人越来越多,最多时竟有一千多人,而粮食、淡水等物资供应又跟不上,有一部分犯人就被活活饿死了。

沙门岛四面环海,天高皇帝远,监押官随意虐杀犯人也没人管,许多监押官为了克扣粮食从中牟利,竟然直接把许多超出员额的犯人扔进了大海。另外更有许多别出心裁的折磨人法子,更是闻所未闻。比如石布袋:当年武松在孟州牢城营劳改,狱友曾传授他一招儿“土布袋”,就是给麻袋装满土,压在犯人肚子上,犯人只能出气不能进气,最后窒息而死。沙门岛监狱管理人员不玩“土布袋”,玩“石布袋”,具体讲,就是往麻袋里装鹅卵石,扎紧口儿,然后用这麻袋痛殴犯人,据说这样打犯人不容易见伤。另有喂锯末,喂鳅鱼等等狠毒的方法不一而足。

沙门岛现任的寨主叫做董庆,这厮在职已经有了四五个年头,却是一个无恶不作的酷吏,据说其在任的数年内,光是被他用来取乐而葬身鱼腹的犯人就有好几百人。

这一日董庆正在公房里盘算着如何盘剥犯人时,却见一个牢子匆匆的跑进来禀报说,方才在牢里选择鱼饵时,又被那个老不死给阻拦了。这厮一听大怒,破口大骂道:

“这死老汉,若不是京城童枢密的吩咐,老爷早把你喂鱼了,今日开始,便给他饭食减半,到时报个病死,总也怪不到老爷我。”

那牢子见说,便点头哈腰的去了。

话说这选鱼饵却是沙门岛寨主董庆最喜欢的“娱乐项目”,每隔一段时间,他便会挑选一个犯人开船到外海,然后在犯人身上割出一些口子扔到海里,通过血腥味引来鲨鱼撕咬,却以此来作乐,并美之名曰“选鱼饵”,这几年葬身鱼腹的犯人大多被他以这种方法虐死。

最近他看中了一个“鱼饵”,但牢子两次去拿人时,都被同牢的一个老人阻止,可这个老犯人当初从东京送来时,枢密使童贯曾专门有交待,过些日子要取他回去,所以他也没有动他,不想如今胆大包天,竟然干涉起

他的行动来,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正在董庆余怒未消之时,却又见一个牢子进来禀报说,西边大谢戍岛的王管家带着一条大船,靠在南边的码头上,说是给这边送礼物来了。他一听不由有些奇怪,如今又不是过年过节,这个王员外怎么会往这边送礼呢?不过既是有人送东西总归是好事,他便起身走了出去。

王狗子早已候在码头上,他远远的看着董庆过来,便拼命的跑过来谄笑的说道:

“怎敢劳董寨主亲自过来,只要着人一个传话,小的过去禀报便好。”

而这董庆也知道,王家与登州官场关系不错,又兼实力不俗,对这王狗子也存了几分客气。便听他说道:

“如今非年非节的,怎敢又让王员外破费,员外可曾让管家带了甚话。”

“倒是寨主言中了,前些日大谢戍岛的张氏商行勾结海匪图谋不轨,幸好被我家员外发觉及时阻止,那姓张的在混乱中当场便被死了,只是下头还有百余个亲信,员外觉得与其送往登州府麻烦金大人,不如就近送到董寨主这儿来,想来这些人也会给寨主添些乐子。”

果然是无事不登门!董庆心里冷笑一下,那个张家他也是知道的,却是大谢戍岛上一个大鱼行,王家早就视他为眼中钉,这会除去了倒要自己给擦屁股,且看看姓王的给多少代价。于是他也不吭声,只拿眼睛朝那条船上瞥了一眼。

王狗子立即心领神会,马上说道:“船上是三百石粮食,还有银二千两,我家员外说了,事成之后另有重报。”

董庆见说,暗自想到这筹码倒也不少,便装着大度的说道:

“王员外与我是多年好友,些许小事何须这般客气,那些犯人却是几时送来。”

“便在今晚送来,到时请寨主费心。”

“无妨,只管告诉你家员外,到时必如他意。”

王狗子听了大喜,当下吩咐随船的伙计卸货,自己叫了一条船儿匆匆回去报信了。

当夜戌时末,三条船只靠上了沙门岛南边的码头,守卫的军士已经得到了董庆的吩咐,但看到百余人却动用三条大船不由怀疑,正要上前盘查。却见那王狗子匆匆跑了过来,随手就递过一包银子,接着说道,那是王员外感念董寨主的情意,又送来二百石粮食。那些军士早盯着了那一包银子,那还关心多少粮食。

于是百余个犯人在王家庄丁的押送下,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从容的过去,接着另一条船上又下来几十个搬运的民夫,未几那些忙于分赃的十余个护卫,便在这些民夫的包围下,被无声无息的清除了,而这时那三条大船上迅速下来数百个武装人员,沿着不同方向快速的消失在黑暗里。

王狗子带着一伙庄丁押着百余人,大摇大摆的来到了牢城的寨门前,守寨的节级却认的他,便大声问道:

“王管家怎地恁迟才到?”

“那边岛上人多嘴杂,员外吩咐迟些动身,免得闲话。”

“你家员外倒甚是爱惜名望的!”

那节级揶揄一声,也不再言语,随后便听的寨门打开的声音。

“杀!”

便在百余人进入寨门的那一刻

,只听的领头的那个汉子,嘴里突然迸出一个阴冷的声音。随即刚刚还捆成一串犯人,迅速散了开来,各抽长刀三五成群的朝各处杀去。

那个守门的节级,被着突如其来的变化,吓的目瞪口呆,他甚至来不及发声,便那被一把巨斧砍成两断。

“鲍兄弟,你守寨门,俺去拿那鸟寨主。”

这人正是李逵,今晚他与鲍旭二人好不容易争的主攻任务,却不想像上回在黑山岛上一样的遭遇。

只见李逵吩咐了鲍旭一声,也不管他答不答应,立即抄起一双板斧,带着一伙队员朝牢城的衙门杀去。

且说董庆今夜由于等着王家送来的那一批犯人,一直还没有入睡,这时他坐在公房里头,突听着外头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心里正纳闷时,便听得房门被“啪”的一声踢开来,随即一个抡着双斧的黑大汉冲了进来。

“你是……”

“俺是你爷爷!”

董庆话音未尽,便被一斧劈倒在血泊里。

半个多时辰,李逵的百余人已经把牢城里杀了个通透,几十间公房里,但凡有人遇着无一活命。

到了亥时中,牢城里头已经没有什么抵抗的力量,这时古浩天带着亲卫营和后续队伍才一起到达。

“小官人,牢城里头已经全部清理干净,只留下那些犯人,正由兄弟们守着。”

李逵看见古浩天过来,立时兴高采烈的过来禀报。

“那个董庆在那儿,且带来见我?”

“董庆!”

李逵一听顿时愣住了,临行前古浩天再三交待要把这个寨主活抓了,还有用处,可是他刚才一时兴奋却把他一斧两断了。这可如何是好,一时间他不由的汗如雨下。

“想必被你杀了吧!”

古浩天一看便猜到结果,想到这厮身为营长了还如此鲁莽,不由怒火上冒。

“你现在已经是营长了,不是沂岭的猎户,做事多要用些脑子,去!自己去关禁闭,想明白了再出来。”

李逵见说却是一声也不敢吭,灰溜溜的去了。

其实攻打沙门岛是古浩天一到大谢戍岛时就已经产生的想法,只因担心影响到登州作战计划才把它拖后。取下登州之后,古浩天专门吩咐阮小七带船队封锁沙门岛四周航道,待那边腾出手来时,立即对这里下手。不过从眼下看来整个行动还是十分顺利的,只是李逵那厮的莽撞,给后续犯人清理带来一些麻烦。

至天明时分,沙门岛全部被拿下。据各个行动小组上报的数据,全岛五百驻军只剩下了两百余人,牢城里的两百人更是被李逵带人杀的只存活三十余人,幸好一个姓朱的兵马监押当晚住在城外的营里留的性命,给清理犯人的事情带来不少便利。

早饭过后,古浩天便组织人员在幸存牢城的吏员的带领下,对在押犯人进行清查,他自己叫过那个姓朱的兵马监押,去查看犯人的登记名册,然而当他随手翻开最近的一本花名册,却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一时间不由的心头狂跳,伸手就把一边那个姓朱的抓了过来,急急的问道:

“此人可还活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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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二八章

且说古浩天在花名册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他一时激动纠住了那个朱氏押监,却把他吓的够呛,只见他结结巴巴的回道:

“牢里人犯往日都是董寨主管制,小的确实不知他当下如何!”

“快带我去看看,若有差池必不饶过你等。”

古浩天早听说沙门岛牢城的黑暗,一时不由大急,拉起那个押监就往外走。

监狱在牢城中西侧的一个高墙大院里,众人进去时却见十余排低矮的石头房,但二三座又各成一个院子,此时正有许多队员在清点犯人。古浩天等人在朱氏押监的带领下,来到其中的一座院子,只行至门前便闻得一股强烈的异味,他也顾不得这些,快速朝着花名册登记的那个一间牢房过去,然而待推门进去时,一时间震的愣住了,这那里是人呆的地方啊!他的脑子里瞬间浮起了后世电影《辛德勒名单》中德国集中营的画面。

“来的可是济州的古浩天!”

正在古浩天愣愣发呆之时,突然听的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他立即惊醒了过来,随即心头一阵狂跳,急忙寻声看去,只见乱草堆里斜靠着一个清瘦的老者,那一双清亮的眼睛正看着他。

“恩师!学生来晚了!”

古浩天三步两步的奔了过去,“卜通”一声跪在了那乱草堆里。

“果然便是浩天,你怎会到这处来了?”

“恩师此处不是讲话之地,先且离开待学生稍后慢慢说来。”说罢,古浩天抻手欲把老人抱起。

“且慢,这位刘大人更加虚弱,先把他送出去医治要紧。”

古浩天见说,才发现老人的内侧还躺着一个人,却已经奄奄一息气若游丝。

“卞祥……”

古浩天刚刚开口,却见其早已蹲下身子把那个老者抱了起来。

“再兴,你盯着这个姓朱的,把牢房里头凡是官员身份的都给我清理出来,漏了一个唯你是问。”

说罢,古浩天立即抱着老人去了寨主公房,两碗米汤喝下之后,老人的精神明显有了好转,他赶紧着人服侍其梳洗干净,又叫过随军大夫诊断一番,这才重新见礼述话。

你说这位老者却是何人,竟让古浩天如此在意,原来便是前任的济州知府张叔夜。他当时在花名册里看到其名字时,简直不敢相信,遂想到这里是臭名昭著沙门岛,急忙赶去寻找,好在人还活着,让他心安不少。

“恩师怎会到了这污烂之地?”

张叔夜离开济州不过年余时间,但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一个名望老臣沦落到沙门岛上,古浩天一直十分困惑,直到这时才有机会询问。

“周朝的大臣要到这沙门岛来还不容易,朝中诸位权臣任一位发个话,不也就来了吗?”

张叔夜一边说着,一边自嘲的笑了笑,然后看了看一面不解的古浩天,又接着说道:

“去年初夏老夫离职前往京城,闲居了月余之后,童贯那厮却让我倒他身边任职,老夫刚正一生怎会与此贼为伍,那奸宦多次相邀未能得逞闹羞成怒,在皇上面前

诬告我破坏金周联盟,最后便被送到的沙门岛来。”

“原是如此,这大周朝廷却也无药可救了,不过在这吃人不吐骨的地方,尚能保存性命却是万幸。”古浩天听了不由感慨万分。

“哼!这个倒也要感谢童贯那个老贼啊,据牢头透露,却是其交待这儿要我活着,日后还要招回京去,看来还想再羞辱于我。只是他做梦也想不到浩天到了这里。”

张叔夜自嘲的说着,却又问道:

“那浩天且说说,今日又为何出现在这里?你倒是把这个沙门岛怎么样了?”

终究到了这个时候了!古浩天心里说道。其实从遇到张叔夜开始,他便准备着如何回答这个提问,这时见他问了出来,反而松了一口气。这时他理了理思路,然后坦然的讲起了一年来的经历。

智者面前无须渲染,古浩天从进京参加科举说起,一直到了此次攻陷登州,他实实在在的讲了一遍,没有带一点点的虚假成份。

张叔夜一直静静的听着,时而展颜、时而皱眉,直到古浩天讲完了,他还默默的沉思着,良久他才说道:

“‘遗民泪尽胡尘里,幽云南望又一年。’当年鹿鸣宴上浩天作此句时,老夫曾寄望你等后生日后收复山河,只是想不到年余之间天下大势竟然变化如此之快,此等危急关头,浩天所为,老夫无法评判对错,但只一点你须谨记,无论何时何地,也无论将来如何,都不能忘记以民为本这一初心。”

“学生谢过恩师教诲,此生必不敢忘。”

古浩天随即起身向张叔夜郑重的行了一礼,沉声应下,但是并没有离开却接着又说道:

“抵御女真入侵,事关民族大业,事关汉人存亡,学生后生晚辈学疏才浅势单力薄,恳请恩师留下教我!”

“老夫年迈体弱,又经沙门岛年余的折磨,如今已无力做事,只想回老家了却余生。”

“梁山庄园却是一处养生的好去处,那里还有江南名医安道全坐镇,当初徐处仁大人的病情正是他调理好的,如今也在庄园里过的快活,恩师不如到那里小住将养身子。况且如今回去,必逃不过官府耳目,怎能过得安心。”

“此事老夫一时也不能决定,且等明日再说吧。”

古浩天见张叔夜并没有明确拒绝,心里顿生希望。这时他突想到那个从牢房里救出的老人,想来那人必是其好友,只要把那人留在梁山治病,这位老大人必一同去过。于是特意问道:

“恩师,适才从牢中一同出来的那位却是何人,我看他身体更是虚弱,应该尽早安排救治才是。”

“又是一个与老夫相同命运的失意人,他名叫刘韐,乃前朝进士,入仕数年来官声显著,前年在西北与西夏人作战取的大胜立下大功,朝廷当时升他为徽献阁待制。此人刚正不阿不善奉迎,在朝中与蔡京起了纠纷,被他寻个不是,便发配到这沙门岛来了。前些日此处寨主董庆竟要拿他去做“鱼饵”喂鲨鱼,若非老夫力争,恐怕早已葬身鱼腹了。”

“恩师,这位刘大人可是建州崇安人氏?”

古浩天见说陡然一惊,心里立即想起北宋末期的一对父子名

臣,不由问道。

“浩天怎知这位老大人?”

“家师周侗当年在关西时,与军中将领颇熟,曾提起刘大人大名,小子巧合记的。”

古浩天见问赶紧回道,心里不由大喜,暗道却是捡到宝了!原来前世他看宋穿网文时,经常看到刘子羽的名字,后来电脑一查,不想他父子两人都是两宋之交的牛人。

父亲正叫做刘韐,“靖康之变”后京城陷落,他被调到禁中护驾。宋朝廷割地赔款,向金人屈膝求和,刘韐被迫出使与金人议和。但金人知道他是良将,派仆射韩正出面劝降,还答应只要其归顺,就任命他当仆射。这刘韐却昂然写下遗书:“国破圣迁,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便沐浴更衣悬梁殉国。

儿子却叫做刘子羽,此人十岁精通经史,十一岁随父亲过军旅生活,时值乱世他弃文习武,通晓韬略武艺超群,终其一生一直在为抗金奔波,后为奸相秦桧所害,辞官归里郁郁而终。

如今这个刘韐落到了自己的手里,他怎能欣喜,当下他便对张叔夜说道:

“恩师,沙门岛治疗条件有限,你与刘大人身体又是十分虚弱,我们不如回登州去。”

“也无不可,只是此处犯人里头,许多犯官都是冤枉之人,着人好生辨别,莫让其再受苦难。”

张叔夜也知古浩天的心思,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

偏房之中,刘韐在随军医士的抢救下,慢慢的苏醒过来。到沙门岛年余以来,每日看着草芥一般的生命,他已经看淡了生死。只是一腔热血未能洒在报国的疆场,却让腌脏酷吏拿去喂鱼,却感到有些不值。

这是在那里?这时刘韐突然意识到身边的环境不对,昨日的那场闹剧后,原本虚弱的他不久就昏迷过去了。正在他困惑之时,便见外头进来了两人,其中一人正是两次救下他性命的张叔夜。

“刘大人,可是好些?” 张叔夜近前来轻声问道。

“这儿——这儿——咋回事?”

“刘大人不必惊异,却是我的学生古浩天带人救了我等出来,至于其中种种经过,待你康复之后,老夫再慢慢道于你听,如今你身体欠佳,便与我等一同回登州延医治疗要紧。”

刘韐把目光在古浩天身上停留了一会,隐隐闪过一丝惊讶之色,然后轻轻的说了一句:

“既如此——老夫谢了!”

“老大人无端受此磨难,既是让晚辈遇着,便是份内之事,更巧的是我庄园里有金陵名医安道全,此人医术高超无病不治,只待明日归去必定让大人康复。”

这时,古浩天也上前一礼,恭谦的回道。

随后,古浩天留下卞祥在沙门岛主持大局,自己却在杨再兴等人护卫下,带着张叔夜和刘韐两个老大人,上了阮小七的快船,直接往登州而去。

此后两日,借张叔夜与刘韐养病之机,古浩天与萧嘉穗、许贯忠、吴用、颜俊卿、马勥、徐宁、史文恭、李宝等人连续商讨,议定了控制和发展登州的策略。随后便在亲卫营的护卫下,带着张叔夜、刘韐以及孙立、邹渊、解珍、解宝、乐和等人先行回梁山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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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二九章 梁山书院

登州遭海匪袭城,金知府等数十名官员被杀,府库被劫一空的消息,被牟平知县颜俊卿快马送入了京城,随即这一消息在朝廷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当日早朝,一众官员纷纷喊打,但被童贯一句京东已无可用的水军,一时间全都偃旗息鼓。随后话题便转移到新任知府的人选来,可是这样一个随时有生命危险的地方又有谁乐意去,最后却是刑部尚书杨展推荐了一人,说那牟平知县颜俊卿二甲出身,此次海匪袭城之后,能够迅速赶到登州收拾残局,可见是一个有能耐的,再说他是当地官员熟悉民情,不如将他就地提拔。

诸人见说虽觉有些提拔过快,但登州之事却是特例,再说也没有人愿意去,便没人反对,于是老皇帝也就同意了。

也便在这个朝会上,太尉高俅提出,天已入秋天气渐凉,应尽早对梁山贼寇用兵,不然待其形成气候,却如田虎、王庆一般,便难于对付。蔡京刚刚失去了一个女婿,正对梁山庄园恨之入骨,自然大力支持,于是当朝便定下由枢密童贯亲自挂帅,中秋之后出兵济州。

朝廷定议之时,古浩天已经回到了梁山,他护送着两位老大人一路慢行,从陆路到了淄州然后于济水坐船,直到八月初才回到梁山。然而回山的第三天,公孙胜就从东京带回了颜俊卿就任登州知府和中秋后童贯攻打梁山的消息。只不过这两个消息,古浩天和梁山诸人心里基本有数,也没有太多的惊奇。

倒是张叔夜听到这个消息后,却有些震动。

沙门岛期间由于童贯的刻意“关照”,张叔夜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因此一路调养回到梁山时,身子基本已经恢复。徐处仁听说老友上山喜出望外,这些日天天陪着他在山上四处走动,一边介绍着庄园里情况。张叔夜根本想不到梁山庄园已经是这样的一个庞然大物,而且早在数年前就已经开始发展,而那时还是在自己的治下。他回想起那时的古浩天,一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是什么事情把他逼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呢?他却是有些费解。不过徐处仁在庄园里时间已久,接触的人和事也多,对这里发生的一切和古浩天的想法已经比较了然,因此也就成了为其解惑的当然人选。

这日,徐处仁与张叔夜又一同去看望刘韐,这三人如今同住在一个院子里,来往甚是方便。

刘韐经过安道全的治疗已是好了很多,这时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这时看着两个老友进来,他兴奋的说道:

“这个安神医果然不凡,老夫只服他三剂药,竟然身子大好,早间我还去前头的街上走了一下,却也没有什么不适,想来不用几日便可以痊愈了。”

“仲偃兄康复可喜可贺,前头的梁山食府美酒佳肴天下无双,老夫做东却去小酌两杯,以为祝贺。”

徐处仁在三人之中,已经算是东道主了,刘韐这些日一直在治疗,并没有去过梁山食府,这时徐处仁见他一面喜色,也不由的替他高兴,立即开口邀其前去品尝。

张叔夜见说,也在一边附和道:“仲偃兄,那梁山食府的确不凡,这些日我也是光顾了几次,如今既是身体无碍了,正好去品味一番。”

刘韐一听大为意动,于是三位老者便一同前往梁山食府。几个菜式品尝下来,刘韐赞不绝口,他感叹道:

“野泽之中,孤峰之上,竟然有这等精致的美味佳肴,窥斑见豹,可见浩天经营这个庄园何等用心啊!只可惜这样的人才却被朝廷拒之门外,实在让人遗憾。”

张叔夜原本颇有兴致,但听了刘韐一讲,心情不由的沉重了起来。前两日他听说了童贯率大军来围剿梁山的消息后,心里一直有些忐忑。作为一个传统的文人,他在内心深处其实对梁山庄园的作为是有所抵触的,但是这个世道又是确确实实的不能给古浩天这类人提供施展才华的舞台。这两日他行走在庄园里的,听到的看到的无不令他震撼。村社里悠然自得的老者,街道上天真烂漫的儿童,市井间从容安详的妇人,一切都在显示着,这里是一个与山外完全不同的世界。有时他在想,这样一个社会不正是自己主政地方时所追求的结果吗?可是他也明白在大周的治下不可能有这样的地方,即便是这茫茫水泊中的一个庄园,朝廷也容忍不了了。他不由的有些担心,禁不住问徐处仁道:

“择之,听说朝廷派遣童贯带数万大军前来,浩天他们有何打算?”

“甚么!童贯带数万大军过来,那这小小庄园如何抵挡的了?”

徐处仁还没有回话,刘韐却已经大惊,他如今把这里看成世外桃源一般,怎舍得让朝廷给破坏了。

“两位无须担心,童贯这厮虽是来势汹汹,但必败无疑!”

看着一面担忧的两人,徐处仁却全不在意,梁山有多少实力现在他已经十分清楚,如今已把自己当做梁山一员的他,心里隐隐的还有些自豪。

“不瞒两位,据我所知,浩天手下的护卫队,如今步、骑、水三军三十余营,五、六万人马,更兼兵精将勇,官兵之中已经罕有敌手,又何必担心童贯那几万人。”

张叔夜倒是接触过梁山的护卫队,但了解并不深,所以对徐处仁的话不敢深信,刘韐对梁山实力完全不了解,更是一脸惊诧。

“两位必以为老夫夸口,不过眼见为实,教导营就在前山不远,只要方便你们去看看便知真假。”

“仲偃兄,此去前山却有一段路程,你的身子可是撑的住。”

张叔夜听了徐处仁一说,立即心动,却有些担心刘韐身子不便。不料刘韐也兴致勃勃,于是三个老人出了梁山食府,便往教导营驻地过去。

教导营今年以来一直处于超负荷运转的状态,这一期里本有抱犊山、少华山、山士奇的人手,最近又加入了登州和登云山的人,以及几个海岛归顺人员,一下子人员又达到三、四千人。

三个老人到教导营时,正值下午训练之时,只见训练场上练队形的、练站姿的、练刺杀的……一排排一列列口令声、口号声此起彼伏、热火朝天。

马犟得报后,赶紧过来迎接三人,然后便成了最合适的讲解员,他一路为三个老人讲解各个训练科目的作用意义,只把他们听的震撼不已。徐处仁虽是在庄园已久,但并未真正了解过护卫队的训练方式,一路听来也觉新奇,张叔夜和刘韐就不用说了。

也只看了半柱香时间,因为顾虑到刘韐老人身体,几个人便到了教导营的公房里休息,却正好孙立与邹渊、郭猛三人也在里头,这三人登州刚来也在教导营受训,至于解珍、解宝还有那兀颜光都直接到特种营训练去

了。

几个人凑在一块不免的谈论训练的话题,孙立本是官兵的提辖,张叔夜便问他道,梁山的练兵与官军练兵差距何在?孙立却道根本无法比较,他说梁山训练不但练杀敌本领,更是注重精神气的训练,这些队员都知道为什么而战、为谁而战,因此上战场愿意死战;而官兵仅仅是为了拿饷,训练大多应付,若遇着无良将领克扣军饷,更是全无斗志。未了他还怕三个老人不明白,又举了一个例子。

“我听说前番梁山护卫队去大名府救卢员外之时,与官兵在飞虎峪有一场大战,当时梁山两营步兵只两千人,而李成的官兵却有五、六千,双方鏖战近两个时辰,梁山步兵伤亡近七成,却没有后退一步,而官兵平日里作战,若有三成伤亡大多会溃散,这其中原因便是训练不同所致。”

“那梁山的精神气又是什么?”

刘韐听了不由困惑的问道,他在西军呆过不短时间,也参与过与西夏的作战,在他看来西军已是大周朝最强的军队了,但今日看了梁山的护卫队,虽没有看到他实战能力,但从军容军貌上已经胜出西军一筹,所以听了孙立所说,心里却十分好奇。

“小官人说了,我们庄园护卫队打战,从近里讲,是为了家人的幸福、为了庄园的安宁,从长远里说,却是为了炎黄血脉的延续、为了汉家山河的完整。我们护卫队的每一个兵,从进入教导营开始就会接受这样的教育,若有出色的会选拔到军官训练营,那里的教育就更加深入。小官人还准备设立梁山讲武堂,将来梁山护卫队的各级将领都要在里头培训。”

这时回答的却是马犟,作为教导营营长,这个训练科目他一直在抓,因此说起来也不费力。

徐处仁和张叔夜对古浩天的志向多少有些了解,刘韐却是初次听到这样的话,但心里形成的震撼却是一致的,从马犟的嘴里他们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古浩天的目光已经锁定这片传承数千年的汉家江山。

傍晚时分,三位老人告别了教导营,一路慢行又来到了梁山食府。

“两位老哥有何想法,老夫我住在这庄园里已经半年有余,如今已是习惯,也不打算再另去他处了,况且我如今已经是朝廷眼里的叛逆之人,实在也是无处可去。”

三人坐定之后,徐处仁率先挑起话题。张叔夜沉默了一会,叹了一口气,说道:

“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与仲偃在这个朝廷下,又何尝有立足之处,浩天这小子在我看来却也是个宅心仁厚、心胸宽广之人,不妨在此看他怎生作为。”

“如此也好,但咱们三个老人,也不能在此吃闲饭,刚才听那个马营长说浩天要在庄园里建学堂,依我看我等各有数十年的从政经历,不如也办一个学堂,为庄园里培养一些治政的人才,将来或有大用。”

刘韐倒想的周到,徐处仁与张叔夜听了都觉得此议大好,当下三人细细筹划了一番,便找古浩天去了。

此后不久,梁山书院正式成立,张叔夜当了山长,徐处仁和刘韐当了副手。自此,梁山庄园里有了自己的人才培养基地。像张所、金大坚、韩江平、济州秀才方南、徐处仁的两子徐康、徐度等,都成了第一期学员,甚至张九成、萧让、裴宣等都见缝插针的去参加培训学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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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三零章 风暴前的宁静

古浩天想不到筹划已久的梁山讲武堂尚没着落,而梁山书院却意外地办成了,这真是令他喜出望外的事情。其实当日三个老人找到他,提出举办书院培养人才时,他当时都不敢相信。因为在他自己看来,这三个人中只有徐处仁算是真正安心留下来的,张叔夜与刘韐这两个为周朝廷服务几十年的传统官吏,他从来没想过他们会几天之内认同梁山,甚至当日从沙门岛把张叔夜带上梁山也有些连骗带哄的性质。

究竟是怎么回事?古浩天一直到了书院开学的前一天,实在有些熬不住了,然后偷偷的请教了徐处仁,原来这两人也是对周廷绝望了,希望梁山能带着百姓走出一条新道路,他这才稍稍有了些底,于是便安下心来。

这三个人说他是老人,其实在后世看来并不老。年纪最大的徐处仁其实才五十一岁,张叔夜四十八岁,而刘韐更小只四十六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华。在原来的历史上,以徐处仁官职最大,曾任过钦宗朝的宰相;张叔夜曾官至礼部侍郎、龙图阁直学士;刘韐却大都在地方任职,曾任过陕西转运使,河北、河东宣抚参谋官,知建州、荆南等。这三人在历史上都是积极的主战派,以抗金而著名,而且都是学识不凡能文能武之人。这些人如今能安下心来为梁山庄园培养人才,这对古浩天而言,是花多少代价都换不来的,把他俩说成登州之行最大的收获也绝不为过。

开学之日盛况空前,梁山上各营各处各村各坊都派代表到场观礼,古浩天与张叔夜一起揭下了遮在梁山书院匾额上的那块红绸,随后在热烈的鞭炮声中,学院开始了开学的第一堂课。首批从庄园里精选出来的五十名学子,恭恭敬敬的坐在教室里聆听首任山长张叔夜的讲课。

古浩天、闻焕章、许贯忠、赵鼎、萧让、张九成、公孙胜、吴用、朱武等,都静静的坐在教室的后面旁听。一课终了已是巳时末,众人起身恭敬行礼之后才离开了教室。

“梁山之后,武强文弱的局面将由于而变,浩天再也无须为治政人员操心了。”

离开了学院之后,闻焕章兴奋的说到。

“那个讲武堂也要尽快办起来,军官训练营也只是训练低级的班、队长,我看随着护卫队的规模越来越大,连长、营长这一级的人员将越来越多,况且日后护卫队的级别肯定不止是营长,这些人员必须要有讲武堂的培训,这样以后今后带兵征战一方才能让人放心。”

许贯忠这个参谋处长却是有些眼红了,赶紧提出建立讲武堂。

古浩天自然巴不得把讲武堂早日建起来,只是心中的最佳山长人选周侗至今还未回山,他想若是年底师傅还不回山,便先把它开办起来。正想着之时,又听的公孙胜说道:

“张大人与刘大人应该都是有家眷的人,如今两人在山上生活无人照料不甚方便,不如派人去取来,也好一家团聚。”

“公孙兄弟不愧是做情报消息的,却是想的周到。”

吴用一听便知公孙胜的用意,禁不住打趣道。众人一想也立即明白,不由的齐声大笑。

古浩天却对此事甚是上心。因为张叔夜和刘韐的后人颇多牛人,尤其是刘韐子孙更是显赫,长子刘子羽一生戎马倥偬,力主驱逐挞虏,克复中原;次子刘子翚为诗人、理学家,又是朱熹的老师;孙子刘珙,官至参知政事,刚直不阿,不事权贵。祖孙三代四人死后,分别谥为忠显公、忠定公、文靖公、忠

肃公。后人誉刘家为“三忠一文”,“是忠节与斯文并重之典范”。于是他便吩咐公孙胜,着其先选好妥当人手,待其询问了两人便立即动身。

一行人谈论着便到了中华堂,由于东京那边情报传来,童贯已经调动各路大军准备前来征讨,众人简单用了午餐,便一起商议应对策略。

公孙胜把情报处得到的消息向众人进行了通报,他说:“这次朝廷出兵人梁山计十万人,其中禁军二万,东京管下八路军州各一万。领军将领主要有十人,分别是御前飞龙大将酆美、御前飞虎大将毕胜,另有睢州、郑州、陈州、唐州、许州、邓州、洳州、嵩州八州的兵马都监段鹏举、陈翥、吴秉彝、韩天麟、李明、王义、马万里、周信等八人,据报如今各军已经齐聚京城,只等中秋过后出征。”

“十万人啊!看来要把他们的辎重先截下来,不然恁多俘虏,朱处长的准备多少粮食!”

许贯忠浑不在意,倒好像已经胜券在握,却开起玩笑来。

吴用也是一个德行,随即接着说道:“嘿!这次多少俘虏也不担心了,往日里我们生怕庄园里装不下,也不敢多要,如今有了登州那块地,正愁没有人呢,咱们的好好筹划,这些个青壮尽量给留下来。”

“若是以两位处长这般设想,我这儿却不用备什么粮食了,只要把官兵的军粮劫了,给俘虏吃上两餐后,直接送登州去,还须费啥劲。”

朱武接着两人的话尾,也戏言起来。

这三个人一发言,会场顿时轻松起来。古浩天对童贯的来犯其实也没怎么在意,这些人貌似强大,但在原轨迹里被宋江打的一败涂地,而如今梁山庄园的实力又那里是宋江当时可比的。就说那八个都监,水平也是非常一般的。

原著里头攻打梁山时,最先出阵的是陈翥,这家伙秦明二十回合就搞定,一狼牙棒敲死,而马万里在林冲面前三个回合不到直接被捅死了,段鹏举乱军之中被李逵一板斧给砍死,周信被张清用石头给打翻,丁得孙和龚旺上去一刀结果了性命。王义和韩天麟、吴秉彝三人便是不堪,一个被索超一斧砍了,一个被董平一枪搠死,还有一个被史进一刀劈成两段。若说稍稍好一点的,那就只有许州兵马都监李明,他倒实打实的与杨志激战了三十个回合,而且不分胜负,可见李明武功还是比较高的了。至于酆美这个御前大将也被卢俊义数合擒了,毕胜没也出阵记录,想来水平也不比酆美好上多少。所以应对这些人,古浩天比许贯忠他们更加心里有数。

“再过两日就是中秋了,东京到济州也不是太远,留给我们准备的时间,也不多了,虽说众位比较乐观,但毕竟十万之众,万万不可掉以轻心。谋参部的作战计划准备的如何?”

古浩天虽然也与大家一样的心态,但他不好表露出来,反而要提醒他们谨慎小心。

许贯忠却早已胸有成竹,只见他说道:“这几日已与几位处长议了议,大致拿出了一个方案,鉴于官兵数量众多,初步定了诱敌深入,分而歼之的策略。”

且说当日领了任务之后,许贯忠见敌我数量差距甚大,便想起古浩天去年在李家道口讲过的游击战术,便据此设计了一套作战方案,后来吴用、公孙胜、朱武等看了之后也一齐称好,几个补充完善了一番,又请闻焕章看了定了下来,所以刚才几人才如此放松。

古浩天听了许贯忠详细方案,认真想了想也觉的没什么遗漏,便想着如何调配兵力



这时却见闻焕章说道:“朝廷大军压境,正是练兵良机,当下庄园里还有河东、关中、登州过来的诸多人才并来安排职务,应该尽快使用了,也好让他们能参与此次作战。”

“这倒也是,只可惜当下教导营里新兵不足,将多兵少啊!”吴用有些遗憾的说道。

“无妨,先把框架搭起来,此次战后,官兵俘虏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许贯忠随即出了个主意,却是大有见地。

古浩天也觉的此主意不错,便说道:

“我倒赞同许处长的意见,便先把框架搭起来。这次三个地方新来了十余位兄弟,四千多士卒,我想着先设两营步兵两营骑兵,步兵十一营以史进兄弟为营长,杨春、陈达为副营长;步兵十二营以山士奇为营长,史定、伍成,为副营长;骑兵十三营以孙新为营长,文仲容为副营长;骑兵十四营以王彦为营长,崔野为副营长;解珍、解宝及兀颜光先留在特种营,郭猛回去李宝的水兵营,只邹渊兄弟暂时没有去处,便先到步兵一营见习一段时间再作安排。”

“小官人,还有一人不可漏了,不然我又要听他唠叨了!”这时吴用突然开口说道。

几人见说不由奇怪,这庄园难道还有什么遗漏的人物?

“却是我那兄弟晁盖,春末他的伤势便已痊愈,便一直让我到小官人这儿讨个差事,我也是担心他重伤初愈不肯答应,这些日被逼的紧了,再不提了恐遭埋怨了,小官人且酌情给排个事做吧。”

原来是这个人,倒真把他忘了!众人这时才恍然大悟。古浩天却大奇,也就半年左右的时间,那么重的伤能活动就不错了,竟然还能上阵。不由问道:

“吴处长,上阵厮杀与一般活动却是两回事,你能确定他真的大好。”

“要不怎说安太医神奇呢,这些日晁盖兄弟天天在舞枪弄棒的,我看着也没大碍,这才替他开口的。”

吴用虽说的肯定,古浩天却还是不放心,他想到时找安道全仔细询问一下再说。至于这个人的安排,他觉得至少也要排个营长,无论其能力如何,但毕竟是吴用等人曾经的老大。于是便对吴用说道:

“若晁兄弟身子允许,排个步兵营长的位置可妥?”

“如此大好,那有不妥,晁大哥听了必是大喜。”

吴用在山上日久,当然知道各营长的实力,见古浩天这般安排,明白已是顾虑着他们几人的面子,当时便满心欢喜。

很快便到了中秋佳节,上午古浩天在中华堂里召开了庄园里在家营、处长大会。一则为迎战朝廷大军作了动员。二则宣布了几项新的任命。步兵十一、十二营,骑兵十三、十四营,这新设的步骑四营正负营长人选并无变化,只是新设步兵十三营营长晁盖,副营长却调来了刘唐,刘唐已熟知梁山军制,又是其老部下,却是最合适的人选。至于一营副营长的缺,正好给了邹渊。

新来众人各自得了满意的安排,尽皆大喜,当日中秋宴上,大伙纷纷祝贺,杯来盏往热闹异常。

而古浩天并没有喝太多的酒,他心里却在想着,明天上午朝廷十万大军就要起程了,尽管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但梁山庄园仍将面临着一次严峻的考验。看着眼前欢乐和谐的宴会,他突然觉得很像一个情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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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三一章 沿途骚扰

八月十六,中秋过后的第一天,大周朝枢密使童贯带着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东京城。他们沿着东京到济州的官道一路急行,不一日便进了京东道的兴仁府,这时正值傍晚时分,于是大军便于府治济阴城外驻扎了下来。

济阴城位于五丈河的南岸,是京畿路进入京东西路的第一座大城,也是一个繁华的所在。天子近臣朝廷枢密使亲率大军到来,让兴仁府的官场瞬间忙乱起来。知府张荣早在十余日前便接到朝廷的文书,为了这一刻他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当日下午他早早的领着大小官员迎出十里,殷勤的把童贯等一众官员接入济阴城内,然后美色美酒美食殷勤的侍候着。一众官军将领自然乐在其中、喜不自胜,对城外营中的十万军士也就放任自流了。

且说济阴城西五丈河畔一个叫庙村的小村庄里,自数日前就来了一条商船,然后不知什么原因就一直泊在那里。官兵扎营之后不久,它却解缆东去了。

当夜,童贯一伙吃喝玩乐之后便歇在了济阳城里,营里的一些偏将也是全不在意各自早早睡了。到了戌时,庙村外的五丈河边慢慢的从下游过来一些船队,他们零零散散的停靠在河岸上,最后竟达到百只之多。

当中的一条船里,阮小五正与许贯忠强烈的要求着,他说水兵二营自成立以来,一直未能参与大战,全营队员日日操练去全无用武之地,今天恁好的时机无论如何也要上岸参与偷营。

袁朗在一边却感同身受,他步兵五营自派驻李家道口后也一直闲着,今晚也是因为济阴到李家道口甚远,不影响防守的任务,他硬争之下才来了的。这时见阮小五说的焦急,忍不住帮腔说:

“许处长,小五兄弟一千五百的人手,全留在船上真是浪费了,不如放上岸去,多杀几个官兵也是好的。”

“便如你愿,且留下五百人看船,余下随步兵五营一起行动。”

许贯忠见两人说的有理也就应了。本次远出兴仁府偷袭官兵,正是参谋处设定计策的一环,出动了步兵五营、七营,水兵二营、四营,共计七千人,他们根据沿途探哨发回的消息,算准时机从水泊进入了五丈河,下午王定六从庙村送来官兵驻扎的消息后,他们便按预定时间悄悄的结集过来。

到了子时许,官兵后营突然火起,瞬时粮食草料燃成一片,便在一众官兵惊慌失措、乱成一团之际,两支队伍一左一右从后营的两侧杀入。左边打头的一个赤面黄须的大汉正是袁朗,只见他使两个水磨炼钢挝如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血肉横飞。侧边一个却是阮小五,他倒似一只饿极了的野狼,突闻到血腥味一般,两只眼睛瞪的铜铃似的,长刀过处有如杀鸡切菜。而右侧杀入的正是鲁智深、邓飞带领的步兵七营以及费保、倪云率领的水兵四营。鲁智深一把禅杖好似铁犁一般,迅速的在军兵营中撕开一道裂缝,而邓飞加入梁山之后初次参战兴奋不已,原本就通红的双眼这会却差点滴出血来。

且说十万官兵本就来自东京辖下的八大军州,相互之间并不熟悉,后军却是陈州、许州的兵马,这夜

两军的都监吴秉彝、李明都宿在济阴城里,带队的几个偏将被这突如其来攻击吓蒙了,晕头转向也不知如何应对,只是随着败退的人流被动的朝后边退去。而与后营相连的正是中军大营,驻守的却是两万京城的禁军,后营突发的骚乱,前面几个营寨的官兵也都惊醒过来,但他们却不知道什么原因,三更半夜的又兼主官不在,一个个都坚守营寨不敢出来。

中军的禁军本就高人一等,这时看着蜂拥而来的溃兵,那会放他们进来,而陈、许两州的官兵却被后面追杀逼的无处可退,这时又被前面的友军挡在寨外,一个个怒火中烧,也不知是那一方先动的手,不一会双方却围着寨墙大打出手。

“命令各营放慢进攻速度,半个时辰后撤出。”

许贯忠立于外头,眼看着战局竟然演变成官兵的内战,心里不由大喜,立即命进攻的各营改变方式,把进攻变成了驱赶。

也就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就在官兵之间的内斗愈演愈烈之际,梁山诸营却悄悄的撤出了战场。

济阴城里,童贯诸人整整一个时辰之后才被下人叫醒,一众人汇在一起匆匆赶到城头时,兵营里已经是火光冲天、杀声遍地。

“咋回事,后营怎就同禁军打起来了?”童贯瞪着吴正彝、李明,恶狠狠的问道。

而这两人也是刚刚从温柔乡里出来,那知道原因,却是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还不赶快出城看看,杵在这里瞧热闹啊!”

童贯看着一众目瞪口呆的将领,气急败坏。而这些人这时才如梦初醒,赶忙召集亲兵出城而去。

一场乱战直到黎明时分,在各军都监的全力制止下,才慢慢平息下来,但此时已经死伤满营,而且后营的辎重损失大半。陈、许两州损失更为严重,两万人马伤亡近半,几乎丧失了战斗力,禁军也伤亡近两千余人。更为不妙的是,陈、许两州的士兵对禁军见死不救,反而对他们下死手,个个耿耿于怀,其它各州的军队也都暗暗心寒,于是一道看不见的裂痕在官兵的队伍中生长起来。

经过多方的调查,童贯等终于清楚,昨夜的骚乱始于两支不明来历部队的偷袭,又通过半天的查证,才知道昨夜有许多不明船只停靠在五丈河岸边,众人争论一番最终一致认为是梁山贼寇从水路偷过来袭营,不由的一个个破口大骂。正待赶去报仇,可是粮草刚刚损失了大半,一时又无法起程,只的就地补充,又耽搁了两日之后,才拔营动身。

由于在河道边行军吃了大亏,童贯等便知梁山水军的利害,于是从济阴渡过五丈河北上,走陆路经濮州往梁山过去。可是大部队刚刚北出二三十里,沿途便不断的出现梁山的骑兵,他们三四百骑一伙,围着官兵日扰夜袭神出鬼没,把他们弄的疲惫不堪。如此整整走了三日,官兵好不容易才到了乘氏县。童贯吩咐扎好营寨,然后与前来迎接的乘氏县张知县一起,召集诸将一同议事。

“你们都看到了,草寇的小股骑兵蚊虫一般不胜其烦,若不给他们一些利害瞧瞧,我等时时不得安宁,恐怕未到梁山就要累死,你等可有良策。”



将这些日也是深受其扰,这时见童贯发问,大家交头接耳一番,却是睢州都监段鹏举先开了口,只见他说道:

“此处地形我等不熟,不知张知县可知此处可有藏兵的地方。”

“县城东去十余里,有一个叫做马岭的地方,正在行军的道边,其村南有一座小山丘呈鞍状,倒可以藏的千把人。”

“如此便好,今夜我们先把千余骑埋伏于那处,明日起程时贼骑必来骚扰,到时突然杀出断其退路,必能一击而成。”

童贯见说也觉不错,便问道:“何人愿去”

而在座诸人却如老僧入定无人应答,童贯正欲发话时,却见那段鹏举看着李明和吴秉彝两人笑嘻嘻的说道:

“以末将看来,此功却得让与李明和吴秉彝两位都监,他俩前番刚吃了梁山草寇大亏,正好出一口气。”

“在下许州军如今伤兵满营,那凑的起千余精骑,倒是睢州军兵强马壮,再说此计又是段都监所想,想必比他人更有心得,这头功非你莫可。”

李明见段鹏举拿他开涮,心里不由火起,随即冷冷的怼了回去。

吴正彝坐于一边立时开口附和,其他诸位都监也巴不得有人出头受累,随即纷纷赞成。

段鹏举想不到自己却引火烧身,但已无可奈何,不过他也不把这伙游寇放在眼里,便说:

“诸位既是不愿,便由在下前去就是,不过三五百骑又能奈我何!”

当下童贯便定下明日作战策略,诸将各自准备去了。

且说段鹏举回到营中选了一千五百精锐骑兵,于下半夜寅时许,在张知县所派向导的带领下,悄悄往马岭而去。也只柱香时间,他们便到达了目的地,段鹏举立于山外看着那个鞍形的山窝,心想果然是一个设伏的好地方,心里不由冷冷说道,且待老爷呆会立了大功,却让那些怕死鬼眼红去,于是立即带领骑兵进入了山窝。

第二日一早,官兵们按惯例拔营起程,然而行出不远,那些骚扰的敌骑又准时的跟了过来。

“直娘贼,便让这些草寇再嚣张一会,呆会定让然其识得老爷的利害。”童贯行走在中军狠狠的骂道。

“枢相放心,酆美将军已率禁军精骑于后营,只要过了马岭,便可与段都监前后合围,定让大家出一口恶气。”

毕胜立于童贯一边轻松的说道,他看着远远坠于后头的那一伙骑兵,好似着一盘摆在餐桌的美食。

很快大军过了马岭村,童贯特地让全军放缓了速度,但过了许久,却迟迟不见马岭后头有什么动静,众人不由感困惑。

“着酆美将军带兵出击,把贼骑往马岭驱赶,看看段鹏举这厮到底咋回事。”

童贯实在熬不住了,便下达了命令。

不久便见数千禁军精骑从后军杀出,而那支敌骑竟然真的朝着马岭方向退去。

童贯与一众将领瞪大着眼睛,紧盯着那支渐渐靠近设伏地的贼寇骑兵,然而直到他们离开伏击区,却也不见那山窝里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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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三二章 设伏霍家集

马岭的设伏地,酆美被眼前的场景吓呆了。密密麻麻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树间草丛,段鹏举靠在一棵树干上,双眼空洞的盯着前方,而脖子上一道干涸的血迹已经显示他早已身亡。

“快!进去找找有没有活着的!”

酆美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实的,他急于找到一个活人了解真实的经过,可是他失望了,现场总共八百五十多具尸体,但没有一个活人。一千多匹战马和剩下的六百余人,风一样的消失了。

童贯得报后,带着一些人急急赶来,但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他连连说道: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枢相,从现场迹象看来,这些人似是在下马歇息之时遭了偷袭,不然不可能没有马匹伤亡,可见段都监出营之时已经被人监视了。”

“梁山恶寇可恨之极,此番若不把他们碎尸万段,难解我心头之恨!”

童贯听了酆美的分析之后,暴跳如雷,他随即下令全军加速前进赶赴梁山。

而马岭之上,几个樵夫模样的人,却把山下的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童贯这厮急了,如此我们下一步就好办了,许处长,夸河镇那一战就不要麻烦其他营了,便由我们一营接着干算了。”

这时一身樵夫打扮的周云清,看着童贯他们远去,便对一边的许贯忠说道。

“你这胃口也太大了,几个时辰前刚刚让你吃了一顿大餐,却又把眼睛盯着夸河,你就不怕其他营的兄弟说你吃相不好吗?何况童贯在这里吃一个亏,下次必不会让小股部队出击,你一个营也吃不下。”

“无论吃下吃不下,许处长总归别把我们忘了才好。”

周云清涎着脸回了一句,随后几人便下山追随着官兵而去。

此次随着许贯忠出来执行沿途骚扰任务的,正是周云清的骑兵一营,本以为只是在途中做一些零敲碎打的活,却没想到童贯竟然会为他送上一顿大餐。昨夜他们得到千余骑兵前往马岭设伏时,顿时意识到一个好机会来了。当时许贯忠、周云清、苏定三人便议定了一个作战计划,只待官兵进入设伏地时,再发动突袭。寅时末,便在官兵进去一刻多钟后,周云清与苏定各率一千骑兵两面合围,迅速封锁了那个鞍型的出口,官兵根本来不及做出反映,便遭到一营的屠戮。段鹏举匆匆整好盔甲,还没上马便被苏定的“霹雳”一刀割喉。也是马岭那个地形太好,到结束战斗时,竟没有一个官兵突出鞍口的封锁线,除战死之外,其他全部被擒。

且说童贯憋着一肚子的火气,督促着大军一路急赶,又走了数日,前锋到达了濮州济州交界一个叫做夸河镇的地方,眼看着距梁山不远,又兼连日赶路,下头官兵怨声载道,大军便在这个小镇驻扎下来。

而由于在济阴城外粮草被烧大半,后来虽就地补充一些,但此时已经显不足,童贯这次再也不敢派出小股部队,便着许州都监李明带本部人马前往济州督粮。而许州军队当日被一场夜袭,所剩也只一半,李明本不愿去,但童贯说其他部队要留着打战,你五千人催粮正好,他无奈何也只的上路了。

济州的粮草屯于合蔡镇,李明带着部下急赶一日便到了,也不敢过多停留,第二日一早便押运起程了。紧赶慢赶直到中午时分,运粮队才走了三十里

路到了一个霍家集的小村庄,李明看看日已正午,便命令队伍歇在村里埋锅做饭。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李明刚刚端起饭碗,还没扒几口,便见一个探哨急急的跑进来禀报说,庄外来了很多不明身份的骑兵。

李明一听大惊,立即想到可能是梁山的人马,他赶忙放下饭碗,匆匆的到了村外,果然见四边烟尘滚滚,数千骑兵从四面合围过来。

完了!落入包围了!李明哀叹一声,赶忙退入村子里,命士兵把运粮车拉出来,把村子的各个出口堵住,勉强形成一个简易的防御工事。

片刻之后,那些不明来路的骑兵便把村子围成铁桶一般。李明立在村口看去,却见数千骑兵整齐立阵于外围,竟然一点异响也没有,只有那明亮的板甲在正午的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这真是梁山草寇练就的骑兵!李明心里正惊诧之时,却见前方阵中出来一骑朗声叫道:

“在下梁山许贯忠,请李明都监一见。”

果真是梁山骑兵!这那里是什么草寇!李明叹息了一声。这时见对方竟然不攻打,却请他对话,心想自己反正没有胜算,不如去听听其有何说道。于是他拍马出村,遥遥的问道:

“在下正是许州都监李明,不知这位许先生有何指教?”

“李将军果然是有胆色的男子!”

许贯忠见李明竟然一人单骑出来对话,不由的赞叹了一声,随后便坦诚说道:

“李将军既愿前来,在下便直言相告,足下五千人马已经在我包围之中,我可以实言相告,你等绝无突破可能。梁山庄园当下诚邀天下豪杰共创大业,李将军也是一身本领之人,若是愿意加入我们庄园,在下代表我家小官人大力欢迎。”

原来是来劝降的!李明一听愣了一下,随即心里翻腾了起来,他想着:不降必死无疑,若是降了为官数十年便成为了一场空,家眷财产在朝廷打压下定然无存。

“李将军若是担心许州的家眷财产,却大可不必,只要当下写一书信以我,数日之内必完好无损取上梁山来,至于些许名头,在下以为完全不必留恋,我庄园里如今统制、知府也不在少数,谁知在此将来不能取一个更大的官身。”

便在李明脸色阴晴不定之时,许贯忠的话适时响起,而且好像说到了他的心里去。他见说之下,心里瞬时动摇了。说实在话如今的周朝廷已经没有多少凝聚力了,在忠于柴氏宗室和保全身家性命之间,李明很快就选择了后者。

随后不久霍家集的所有障碍全部移开,李明把五千部下拉出村外集体投降,济州府辛苦准备的粮草也分毫不差的落入了梁山庄园的手中。

且说童贯领着朝廷大军离开夸河镇之后,便一路东行,便在这一天傍晚,一骑快马带着一封急信匆匆赶到了军中,他接过一看,不由大惊,急忙询问那个送信的偏将。

“护粮队几时遭遇贼寇?现下境况如何?”

“护粮队于午后在霍家集遭遇敌军骑兵,目测大约有四、五千骑,李都监着小将前来求援时,已经收缩兵力在村子里坚守,不过若无增援,恐怕也不能守的太久。”

“梁山竟然有四、五千骑兵!”

中军之中,诸将听了之后,不由都惊讶不已。

“不会有错,诸位想想,段都监千五人手被他们一

个时辰灭尽,若无数千骑兵,又怎能做的到,再说这个报信的人我也认的,正是李都监的亲信,此事绝不会有误。”

此时开口的却是吴秉彝,他原先与李明同为后军,对其身边的人员颇熟,再说两军同遭重创同病相怜,这时听他陷入重围,便仗义执言。

“此事紧急,粮草与人员均不能有失,周都监、吴都监你俩各带本部兵马即刻起程,务必围歼贼寇骑兵解围救人。”

童贯这会倒没有一点犹豫,立即点了嵩州一万兵力与陈州五千兵力,着两军立即赶赴霍家集。

周信与吴秉彝两人领了军令,也不敢迟疑,立即各领本部,随着那报信的偏将迅速出发了。

万五兵马一夜急行,天色黎明时到了霍家集的外围,那个带路的偏将说先行进村与李明通报,着他做好里应外合的准备,周、吴两人不疑有他,便放他去了。如此又前行五六里,便见前头的原野里,一群黑压压军士立在那里,密密麻麻的恰似秋后的高粱一般。

“止步!立阵!”

周信见着连忙传令下去。

可怜一众官兵赶了一夜的路,还没来的及吃上一口热饭,却突然遭遇了强敌,正在他们忙乱带队之时,又听的后头连声的炮响,片刻便有士兵来报,后方也出现大量的贼寇。

周信与吴秉彝见报,不由大为惊慌,正待分兵迎敌,却听的左右两边也号炮连天,只见的晨色里,两支骑兵队伍快速朝这边靠近。

“周将军,情况不对,霍家集或已被破,咱们的赶快突围回撤。”吴秉彝也慌张起来,急忙说道。

“把后队变为前军,我去那边去组织突围,吴兄便在此断后,咱好歹也是万五兵马,且看这些草寇如何吃的下去。”

周信恶狠狠的吐了一句,立即带着亲信赶往后头去了。只是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些梁山“贼寇”却一心一意的要把这万五兵马吃下去。

便在周信去往后军之时,堵在前头的队伍率先出动了,只见口令声中,那道军阵竟然整齐一至的快速平移了过来。

史进与杨春、陈达都是初临战阵,这次他们带着部下与鲁智深、邓飞的步兵七营,武松、鲁成的步兵八营,共五千人作为阻击阵营。这时他们行进在攻阵形的右侧,看着身侧如墙推进的队列,不由都在心里感慨,这才是真正的精锐,之前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而已。

瞬息之间,前排已经触敌,这时只听的当中的鲁智深大喊一声:

“起步!直刺!”

霎时间,数百支带着寒光的长矛齐齐的刺了出去。

吴秉彝立于已方阵后,眼看一片片寒芒闪过,自己前面的阵形一层层的剥去,心里不由大骇,他拼命嘶喊着,努力维持着阵形,但是赶了一夜路的疲兵那里是以逸待劳的护卫队的对手,也只过了数刻钟,那些士兵便再也不听他的命令,纷纷返身后退。他回天乏术,却也知道后退也是一条绝路,于是带着亲信朝东南方向的敌军结合部突去。可非常不幸的是,迎面竟遇着在右翼督战的史进,也只十余合,他便成就了史进到梁山之后的首个功劳。

便在前军接战时,其他三个方向也先后开打,万五官兵犹如困兽,被梁山庄园十余个步骑营围在中间撕咬,他们左冲右突却无法脱身,整整一个时辰,终于精疲力竭最后轰然倒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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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三三章 决战郓城西

霍家集的伏击战只进行了一个多时辰,战斗便结束了。周信在后军被縻胜一斧劈成了两断,吴秉彝被史进一棍打落马下,却侥幸留下了性命,万五步骑伤亡三千多人,逃散二千余人,其余近万人全部成了俘虏。至此,童贯出京时的十万大军,未到水泊岸边十成已去了三成,总数已经不及七万。

童贯在当日午后,便从溃逃回来的骑兵口里得到了相关消息,但他仍然心存幻想,但随着越来越多的溃兵回来,也不由他不信了。正在一众人对败因苦思不解之时,又有人带回来一条惊人的消息——许州都监李明降贼了,这时人们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李明设的套子诱官兵入围,难怪败的如此彻底!

“传令各军,明日申时之前务必赶到郓城县,延误者杀无赦!”

童贯脸色铁青,气势汹汹的下达了一个命令之后,再也不说一句话。众将见着个个惊心,也没人敢触这个霉头,纷纷回营准备去了。

郓城县西卧虎庄,古浩天等人在探知童贯大军进军路线后,提前两天就带着大军到了这里。根据参谋处的当初的设计,若是可以便不让朝廷的大军接近梁山,因为那边有个李家道口,这个辛苦建立起来的市场,大家都不想让他受到破坏。不过从目前的进展来看,一切都很令人满意。沿途的数次行动,官兵损失三万余人,在兵员的总数上虽然还比梁山护卫队多出两万多,但护卫队已经完全具备正面对抗的实力,所以庄园决定把决战的地点设在郓城西郊卧虎庄一带。

上官义和竺敬这两日可是喜出望外,步兵四营在他俩的手里已经操练了近两年,从当初的五百人扩大到如今的两千人,但却日日窝在卧虎庄里,眼睁睁的看着各营的兄弟到处征战立功受赏。这一次庄园里既然把战场设在了家门口,若是再捞不到战打,那他们这两个营长也就不用干了。古浩天自然知道他们的心思,想想也该让四营练练手了,不然也成不了精锐,也便答应了。

这日中午,马灵赶到了卧虎庄,他说大约下午申时许,官兵会到达这一带。古浩天见报立即召集各营长下达了作战命令,一时间众人摩拳擦掌兴冲冲的去了。

且说童贯督促着官军一路急赶,未时末进入了郓城地面,正想着再赶一程今夜宿于郓城县,却听得斥候来报,前方六七里的地方有贼寇出现。

童贯得讯急问:“有多少人?在甚方位?”

“约莫万余步骑,在正东方向。”

“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匪类,万余人竟然也敢挡老爷的道,正愁着找你不着呢,倒送上门来了。”

童贯见说,不由连连冷笑,随即下令道:

“诸位莫要客气了,立功领赏只在今日,快速前进休让草寇溜了。”

六七里路,也只半柱香时间,官兵大队赶到之时,却见前方在野地里已经肃立着一支队伍,且见两侧两部骑兵,当中数千步军,阵前飘扬的战旗下,立着一排十余骑的将领。

“何人敢厮杀出去夺此首功!”

官兵阵脚方定,童贯就大声问道。

“小将愿往!”

这时只见阵前出来一骑,但见白袍银甲,手提长刀,正是郑州兵马都监陈翥。只见他飞马出阵,直赴梁山军前,厉声

大叫:

“无端草寇,背逆狂徒,天兵至此尚不投降,待他为肉泥悔之迟矣!”

而梁山这边早出来一人,却是步兵四营副营长竺敬,只见他在众人跟前行了一礼,说道:

“众位哥哥,俺这两年在卧虎庄骨头都锈了,可怜则个便把这个狂徒让给俺练练手,小弟先行谢过。”

阵前诸将见他说的滑稽,无不好笑,都说这厮真是憋坏了却让他一回,便再也无人出马相争。

而那陈翥正骂的痛快,突见对面杀出一个提着大杆刀的壮汉来,便大声喝道:

“来者何人,本将不杀无名之辈。”

“爷爷手正痒着那,懒得理你,先吃一刀再说。”

竺敬却不鸟他,只管举起大杆刀倾力一刀当头劈去。

“撮鸟无——呀!”

陈翥一个“礼”字尚未出口,便觉得双臂传来一阵巨大的力量,随即变成了一个长长的“呀”字。然而这个惊叹尚未结束,对方又来了势大力沉的一刀,这一会他却连惊叹都来不及,连忙举刀迎去,如此一攻一守,双方在场中打斗了三十余合,陈翥只觉的臂酸肩痛,一招不慎手中的长刀被挑落尘埃,一时间他亡魂大冒,圈马就想退去。

可是竺敬初次上阵立功心切,怎肯放他逃走,只见他催马上前,大喊一声:

“无能鼠辈,休的逃窜,再吃老爷一刀。”

说话间那大杆刀再次劈到,可怜陈翥已经手无寸铁,只的眼睁睁的看着刀锋从自己的身体划过,然后跌落尘埃再无生机。

且说童贯立于阵前,见两军对垒未久,己方已损一员大将,不由大怒,便说何人再去。这时却见禁军大将毕胜在一边说道:

“枢相,贼寇将多兵小,我军兵多将寡,怎能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不如全军掩杀过去,那草寇必败。”

童贯见说也觉有理,随即传令全军出击,便见令旗挥动,片刻后官兵组成一个进攻阵形,两万禁军居中,八州官兵分于两翼,直赴梁山阵前过来。

而梁山兵马好似被官兵阵势吓住,还没接触竟立即掉头退去。

“无知匪类,且让你看看朝廷精锐的利害!”

童贯见着得意不已,立即命令官兵加速追击。只是他却高估了官兵的素质,也只追出里许,原本还有些模样的队伍便乱成一团,数万人便似一群野蜂乱轰哄哄的朝前涌去。又过里许,这些走了一天路的官兵们,已经气喘吁吁。

却在此时,突听的两侧号炮不断,只见左侧的一个小村庄和右边的一座土丘后各杀出一队骑兵来。只见左边打头两骑上,一个汉子舞着一把狼牙棒,正是霹雳火秦明,另一个手提长枪的却是青面兽杨志,而右边的两个却是浦东二杰唐斌和郝思文。只见四人各领一营骑兵,便如两把尖刀狠狠的扎进了官兵的两肋,瞬间,那官兵阵中好似煮沸的滚水,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毕将军,那处似有不妙,赶快着禁军铁骑前去相助。”

童贯坠在后军,看着前头有伏兵杀出,忙吩咐毕胜调兵增援。可是兵马未动,又听得侧后炮响,众人急忙掉头看去,竟然又是两股骑兵杀来。

只见征尘里,一个举着青龙偃月刀如武圣再世,另一个使一把金蘸斧似

罗汉下凡,正是梁山庄园新设两个骑营的主将,大刀关胜和急先锋索超。

“枢相不好!我们中了埋伏了,赶紧后撤!”

毕胜一看形势不妙,也不等童贯答应,与酆美两人兜转马头,带领禁军护着童贯就往后突去。

也是两人见机早,当他们急退数十丈之时,正好关胜与索超两军尚未合围,酆美与毕胜两人率部奋力抵挡,最终禁军大部得以从缺口中逃脱。

且说童贯在一众亲信的护卫下,犹如丧家之犬,一路狂奔十余里才停了下来,这时收拢身边部下,总共也只七、八千人,而手下两员大将酆美、毕胜全无音讯。正惊恐不安之时,又见来路上烟尘滚滚,众人见状大惊失色,本待逃跑,却有人认的说是毕将军的旗号。童贯骑于马上定睛看去,只见来人都是禁军服饰,依稀认的前头一骑似是毕胜,一时稍稍心安。

片刻之后,那一支队伍近的前来,果然是毕胜率领的数千禁军。

“毕将军,前方战事如何?”童贯见着赶忙驱马上前急急问道。

“枢相,战事不妙,末将突围之时,遇着一个贼将,却是大名府的叛将索超,两下厮杀数十合,才好不容易脱身出来,酆美将军交手的好似是前番的叛将关胜,至今未能出来,恐是凶多吉少。其它诸军都乱成一团,也不知胜负如何,不过总归来说,胜却万难。”

童贯见说,一时愣愣的不出一言,连喝骂的心情也没有了,良久之后才问了一句:

“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当下我军兵马溃败,全无斗志,末将以为当先退往济州或濮州,上表朝廷另遣精兵强将前来,再决一死战。”

“可恨古家小儿阴险无耻,我誓不与他罢休!”

童贯狠骂一声,却只能听了毕胜的建议,随后留一支队伍接应溃兵,其他则退往濮州的雷泽。

且说郓城县西的战场之上,童贯带领禁军逃走之后,所剩的四、五万官兵群龙无首各自为战,方圆数里的战场上乱成一团。

梁山在此次的伏击战中,投入了十三个营近三万的兵力,其中关胜和索超的骑兵十一、十二营负责后路,唐斌、杨志、秦明、郝思文的骑兵四、六、七、十等四个营负责中间穿插,而古浩天亲率周云清和王禀的骑兵一营、五营,以及步兵一、四、七、八、九、十在正面阻敌。

依照原定计划,在引的官兵进入伏击圈后,各路伏兵于申时末同时发动攻击,后六路骑兵负责扰乱敌军阵型,前头十营步骑负责攻坚歼敌。当战斗打响时,周云清的骑兵一营和王禀的骑兵五营迅速掉头沿左右两翼包抄,与中间穿插的四个营形成一个包围圈,前方六个步兵营却是反攻的主力,縻胜、上官义、鲁智深、武松、邓元觉、李逵各带一营,人人争先。

上官义与竺敬带着四营初次作为主力参战,自然不甘落后;李逵、鲍旭全是嗜血之人,打起战来个个悍不畏死;至于縻胜、鲁智深、武松、邓元觉四人全是骁勇之人,没有一个是好相与之辈。六个步营犹如六只巨兽,只把官兵阵营搅的天翻地覆,万二人却追的数万官兵哭爹喊娘无处可逃。

战斗到晚上酉时末才结束,此时天已近晚,古浩天迅速命令打扫战场,然后在水军的接应下撤回梁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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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三四章 扩军正二万

郓城西郊的一场大会战官兵大败,梁山护卫队事后清点成果时,共计收拢俘虏两万余人,现场死者一万余人,其余则溃散各处不知所踪。领军大将中,酆美被关胜一刀砍落马下,被乱军踩踏成一堆肉泥;唐州兵马都监韩天麟冲在最前头,正好遭遇到了杀神縻胜,被一斧两断;洳州兵马都监马万里躲在阵中畏惧不前,却被唐斌逮个正着,成了他刀下之鬼;最后也只邓州兵马都监王义不知所踪。

至此,童贯此次征讨梁山,八大都监降了一人、俘了一人、死了五人,最终只剩下一个王义,两大禁军大将也只留下一人,十万大军所剩下的也只二、三万人。

倒是梁山庄园如预期的一样,获得了超大的收获。收拢俘虏降兵就达三万多人,更有战马、军械、粮草无数。

中华堂里,众人听着朱武汇总的数字时,个个笑逐颜开。

“还是可惜了,若是后军速度再加快一点,那两万禁军也能围进网里,又要多一笔进项。

许贯忠这个参谋处长,似觉得还不够完美,却被吴用打趣道:

“贯忠兄弟的胃口却也太大了,不到三万的人员,却去包了七万人的饺子,你也不怕肚皮撑破了。你可是熟读兵书的,且找找历史上可有这样的战例。”

众人听了不由大笑,满屋子里顿时充满了自豪骄傲的情绪。

“众位先且莫笑,我这里正愁着呢?二万七千俘虏,加上之前许州的五千降兵,三万二千余人,如今挤满前山训练场,若不稳妥处理,说不定就会出乱子。”

正在大家兴奋之时,只见赵鼎郁闷的说道。

“赵处长所说在理,三万余青壮俘虏是我们的财富,但处置不当也是一种负担,如今萧嘉穗处长不在山上,便请闻先生牵头,民政处、财务处、后勤处、军政处、参谋处、军备处配合,庄园里所有各营各处全力支持,现在开始便对俘虏进行甄别筛选,分类处置。可以预见近期内我们与朝廷必会再战,那时定还有大量俘虏上山,因此务必要在几日内把这一批俘虏消化。”

古浩天早就对俘虏一事有所考虑,这时听赵鼎提起,立即清醒过来,当下还不是庆功的时候,于是马上下达了命令。

大家见说也都明白过来,随即散出中华堂各自忙去了。古浩天跟在众人身后,正待前往俘营,却见卞祥过来说道,那个许州都监李明求见,他见说又留在中华堂里。

且说李明自那日于霍家集投降梁山之后,便随手下一同到梁山来,只是他想不到自己刚到了山上,那陈州都监吴秉彝就跟着上山了,只不过他的待遇却是在押俘虏,他立即想到自己那封求援信必已凑效,一时对这位后军同僚心生愧疚。这两日来他求得闻焕章的恩准,与老搭档见了数次,渐渐心意想通。今日又见大批俘虏押上山来,已经明白官兵必已大败,于是便过来求见尚未谋面的小官人。

中华堂,李明随着卞祥进了古浩天的公房,随后看见了那个年轻的让他有些不敢相信的一庄之主。他愣了一下之后,心里头不由感叹道,少年英杰传言不虚,立即扑身下起行了一个大礼。

“李都监万万不要如此见外,既是来到庄园,大家便都是

兄弟,快快请起。”

李明身子刚刚触到地面,便被一双温暖有力的手臂扶起,然后听到了那充满亲和力的声音,顿时他心底里最后一点戒心也解除了,便坦然的说道:

“在下为吴秉彝都监来救小官人的。”

“李都监只管说来。”

“吴都监从东京一路过来与我同为后军,两人甚是相得,此次也是因我被俘,此人虽非完人但颇讲情义,恳请小官人放他一条生路。”

“此事李都监只管放心,只要不是罪大恶极的,梁山庄园从来没有杀俘的习惯,所有人只要安心留下,我们都会欢迎,不愿意的自会发给盘缠放他归乡,吴都监也一样——去留自便,你只管教他安心就好,若要归去隔两日便让他下山。”

“此事当真!”

李明想不到古浩天讲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大感惊讶。

“无须疑惑,便是你那五千部下也是一样,现下大家都忙着甄别俘虏,都监也请把自家部下清理一番,也好一并处置。”

古浩天说罢,便起身拉着李明一同前往俘营。

且说李明浑浑噩噩跟着古浩天来到前山的俘营,却见若大的广场上人来人往有如集市,所不同的是到处是温声细语,见不到一点的打骂哭闹。  他一路看着过来,却突然在就医处的牌子前,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不由吃惊的叫了起来:

“吴都监,你怎会在此处?”

吴都监!难道就是吴秉彝!古浩天在前边听着,心里突地一忖,忙转身看去,却见一个四旬年纪的汉子排在就医的队伍里。

“些许背伤今日发作了,过来请大夫瞧瞧。”

“那前两日怎不见你说,不然也可早些治疗。”

“前两日——前两日不是没有发作吗!”

这吴秉彝当日被史进一棍打落马下,受伤处正是在背上,这几日忍着疼痛却不敢讲,今日实在熬不过了,又听说外头有大夫给人疗伤,他便试着与看守的说了,不想竟也带着他过来。

“吴将军,伤势可是严重,不然去找安太医瞧瞧?”

吴秉彝正与李明说话之时,突听的边上有人问他,他仔细一看却是一个英武的少年,心里蓦地想到了一人,连忙转头看向李明。却见他开口说道:

“正是庄园里的古小官人。”

“罪将吴秉彝叩谢小官人!”吴秉彝见说连忙过来扑身便拜。

“将军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古浩天上前将其扶起,又叫过一个亲卫,送他到安道全那里。李明却说其庄园里不熟,也一齐过去了。

安道全对一般的外伤自然手到擒来,一帖药敷下去,吴秉彝立即背生清凉再无痛意,顿时感激不已。

“吴兄之事,方才我已向小官人提了,他说你来去自由,庄园里绝无伤害之意,你且安心便是。”

安道全的医馆在后山,吴秉彝疗伤之后,李明和他随意进了街边的一家酒馆,两人坐定之后,李明便把原先的打探的情况告诉了他。

“李兄下步作何打算?”

吴秉彝却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兴奋,反而问起李明的

想法。

“我除了归顺梁山,已别无选择,恐怕此刻家眷都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不过当时在霍家集之时,若说是逼于无奈,如今我倒是有些庆幸了,这个庄园或真的就是我下半辈子最好的归宿。”

梁山庄园与外面社会的大有不同,任何人只要一进来就可以感受到,李明身为都监自然看的更加清楚,所以这几日下来心态变化很大。

“为何有此一说?”吴秉彝接着又问道。

“其实吴兄心里也是想到的,只是不说而已。你且看这街上的行人,无论老幼男女,个个安详自乐,那是外面能比啊!你我为官多年,几时见过这样的世道。还有庄园里对待俘虏的方式,细细想来却是高明之极。大多经过饱食、治病、说理这三关的俘虏,都会心甘情愿的留下来效力,即便是回归乡里的,谁还会与梁山为敌,恐怕还的为他造势呢。”

李明说着,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然后对着吴秉彝继续说道:

“我虽是笨拙,也不懂甚大道理,但总觉得柴家天下迟早会被这个古小官人取代,便赌一赌吧。”

吴秉彝听了李明一番话之后,也没有再问什么,他沉思一会,才自言自语的说道:

“也不知梁山庄园要不要我这个无能之人!”

“梁山如今正在招贤纳士,吴兄若有此想,小官人必不会拒绝,但只一点你我必须明白,职位上头定不如一府都监来的威风。梁山将领的能耐咱俩都是清楚的,若是真心归顺就不能自视过高,免的徒增笑话。”

“这个在下晓得轻重,那日俺与那个叫做史进的交手,也不过十余回合便落马了,那还有甚脸面提甚职位,能留下就行了。”

李明见吴秉彝也想留下,当下大喜,便拉着他找古浩天去了。

经过数日的忙碌,三万多俘虏降兵终于清理完毕,共选得两万多青壮加入梁山护卫队,余下的经过梁山人员的宣讲,大部分人拿着举荐文书,准备迁居梁山极力推崇的登州安家。这期间李明与吴秉彝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两人身为都监亲自现身说法,使大部分俘虏很快对梁山产生了信任,极大的推动了劝降的进度。

二万多降卒加入护卫队,对梁山庄园而言,又是一件痛并快乐的事情。他一方面迅速提升了梁山护卫队的实力,但训练改造方面又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中华堂里,古浩天召集军政民政各处长、有关营长共商对策。

许贯忠这个参谋处长对此事早有考虑,他首先发言提了思路:

“这些人与普通百姓又有不同,他们之前都受过长期训练,虽与教导营的方法不同,但总归有些底子,我以为把其中一些骨干选出来送到教导营和军官训练营去,其余分到各营由他们自己训练。”

“许处长想法倒是可行,但有一点便为重要,这些人来自官兵,军纪必是不严,若是军纪抓不好,便会功亏一篑。”吴用管着军法,他的担心也很有道理。

众人对两人建议都没啥异议,于是讨论一番便定下了训练安置的方案。而对于突然扩大的营头,古浩天又萌生了一个新的想法,他觉得护卫队的建制已经到了该调整的时候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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