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本风的三宫六院 - xp1024.com
《李本风的三宫六院》


第01章 平凡的李本风

李本风今天很忙碌。他是一名医生,一名地地道道的中医,他从四岁起就会捣药了,这样不间断地十几年的耳濡目染,又早早地上了大学,一学就是十二年,光获国际大奖的论文就有十多篇——货真价实地,几乎都是填补中医理论空白的。

他就职在一座滨海城市名字叫阳光小区的一家非著名诊所。虽然总共算起来,行医只有二百多天,但却已经有了口碑了,有两位九十多岁的老奶奶,开口闭口就是李神医……虽然李本风觉得有点过誉,但却乐而享之。

这么多年寒窗苦读,不分日夜地闷在瓶瓶灌灌里,享受一下赞美是应该地。

但是,大多时候,李本风是苦恼的——他被边缘化了,虽然他的医术在诊所的其他几位非主流医生那里也得到了肯定,可是,他却被诊所女老板剥夺了就诊的权利。

诊所女老板说李本风没脑子,开药太死性,本来,女老板在人才中心看到彷徨无助的李本风,知道他是中医大学的博士,听他开价一个月只有1200块时,还以为捡到了一个超值宝贝,可试着让李本风坐诊了几个月,接二连三的问题就出来了。

李本风看病开药太绝了,拿一根针,开一点板蓝根和几片土霉素,竟让八十多位常年泡在药水里的大爷和大婶诸病皆去精神焕发,天天到山上打太极拳并偷偷地玩起了刺激荷尔蒙的婚外情了,而对病人就是上帝的诊所来说,由于日诊病患的急剧萎缩,收益锐减七成。

于是,女老板为诊所的长远效益计,坚决不让李本风坐诊了,一个月只给600块钱的挂靠费,而且,暗地里找一位能说会道的护士提醒李本风:此庙小,太委屈李博士了,如果有大庙伸了橄榄枝,不妨直说,千万不要不好意思。

……

象这样的工作遭遇,李本风遇上十几回了,阳光小区的诊所老板对自己还算是很客气了。

李本风不是没有去意,而是,实在找不到可以让自己悬壶济世治病救人的理想之地。他决定还是忍气吞声,过一天算一天,只要饿不着肚子,就暂时这样和谐生活好了。

他今天一上班,看到诊所里没有医生坐诊,不忍心让外面的几位大婶大妈们一脸痛苦地等着,心里就好不落稳……趁着女老板不在,心一横,便望闻问切地开始看病。

小区的大妈大婶都喜欢找“李本份”(大妈们习惯叫这样厚道的名字——也算是对一位中医世家子弟的荣誉称号)。李本份一出手,有时,不用花一分钱,对腰酸肩疼腿抽筋的小病,用那大拇指在相关部位按那么几下子,腰就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跳肚皮舞也不会闪腰了——端的是手到病除,立竿见影。

一坐下,李本风午饭没都顾上吃,连续地给九位大婶和七位大爷诊了病拿了药(风闻李神医坐诊,小区的高龄人群象试飞成功的新式战机一样,从楼上俯冲到楼下的诊所,排队等着)。

一直忙活到了晚饭时分,李本风叫进了最后一位女病人。女病人是一位常客——小区里一位风云人物,一位风韵犹存的女舞蹈演员,她经常来找李医生松骨。

今天说是腰扭了,要李医生给她好好推推。李本风推拿针刺地给过了一遍背推。这时,诊所老板回来了。

女老板看到李本风忙得一头汗,也没说啥,进到里间,看了看诊费和药费,老板以为看错了,又看了一遍,准确无误,只有五块三毛八——只有李本风能开出这样的带人民币分值的药单子。

“李本风,你进来!”诊所老板朝诊床上看了一眼,正看到那腰肢曼妙媚惑依然的舞蹈女演员舒服地哼着,又听到那女人好亲热地跟李本风说什么“明天还来,只找李中医松腰”的话,火气登时就上来了,声音老大地喊:“李本风,丢魂儿了吗,进来有事!”

李本风厚道地回道:“马上来,三分钟,马上好了!”

女老板立吼:“我要你马上,立刻!”

“老板,这……我这有病人不是,这……病人为大……这……”李本风不善于用委婉的用词说服老板,可是,他不想放弃医生的基本准则,把病人撂在病床上不管。

女老板一掀门帘,从里间走出来,眼睛瞪得牛一样大,“行啊,李本风,你真行,你真是医德高尚,把病人当上帝,你都该去当雷峰当全国劳模了你,我问你,你是端着谁的饭碗!”

李本风预感到一种不美妙的事情将要发生,赶紧停下了推拿动作,“这……我,老板,你这是抬举我了,我这是投在你的门下混口饭吃……”

“别,别这么说,你可是填补那啥国际空白的大医生,我这庙实在太少了,不过,照实说,李大中医你现在还是实习医生,没有坐诊的资格,要是出了啥医疗事故,咱们这小小的诊所可负担不起,所以,你今天看过的病人要是有什么后遗症……”

“你才有后遗症呢,你这样欺负一个厚道人,你有脸吗你,你不尊重中医,把自己的胸都割没了,你……这是缺德!”女舞蹈演员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替李本风打抱不平。

不过,她也忒狠了点儿,竟然捅了女老板最痛的伤疤!

女老板怒不可遏,手哆嗦着,指了指李本风,又指着舞蹈演员,“你……你才缺德,勾引有妇之夫,跳裸舞,你人尽可夫!”

舞蹈演员反而冷笑:“勾引有妇之夫怎么了,总比某些女人花大钱找牛郎的好,总比某些女人跑到国外专找外国人的大玩意儿好,跳裸舞怎么了,裸舞可以延年益寿提高情,哼,总比某些缺德少教的女人弄个塑胶奶打激素针好!”

两位女人互揭隐私,吵得不可开交,她们的非主流语言,已经偏离了李本风的中医治病的范畴,转移到对女人隐秘器官的变形描绘和双方的宗亲关系上。

李本风知道自己的这第十四次工作已经难以为继,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到诊所里面简单收拾了一下,提着东西,走出了诊所。

他朝出来送他的几位护士挥了挥手,心绪忽然就惆怅了。

惆怅是因为一个叫沙华的温柔可人的女生——女生刚刚从护校毕业,跟李本风一起到阳光小区诊所打工,两人虽然没有产生怦然心动的浓酸,却也有了一些隐隐约约地相依之意。这一次离开,跟沙华的一段日子的丝丝缕缕就该断线抽筋了。

这怪胎社会,做个下位之人,总是会突如其来地抽筋!

别了,第一次地对异性的朦胧,别了,再一次地被鄙贱之地……李本风转身,眼眶有些湿润了……他漫无目的地走过几个住宅小区,走在了滨海的路上。

嘀嘀嘀!嘀嘀嘀!

一辆红色的跑车慢慢地靠近了李本风。驾车的是那位妙语连珠气得诊所老板翻白眼珠的女舞蹈演员。

不得不说,这位独身主义的忠实执行者,比那些正值花季的小女生还有吸引力,紧身的舞蹈服,勾勒着极尽诱惑的曲线,眼神媚而不妖,轻撩,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芳龄女性的媚人味道。

如果按照通行的yy规则来衡量的话,此女当属正品的熟妇……

“李医生,你说走就走,也不跟我说一声,上来,我带你兜兜风,放松放松。”不容李本风分说,热情的女人停下跑车,拉着他上了上位之人才能坐享的高档跑车。

女舞蹈演员地拍着汽笛,发动开引擎,便开始风驰电掣。

李本风一开始还有点拘谨,及至头发被吹起来,心情便有点高阔了。及至有了一点聊发少年狂的感觉时,他站了起来,把住跑车的安全杆,声嘶力竭撇腔拉调地喊:“我靠,凭什么——老子就他妈没钱,老子要发大财——老子要做有个钱人!”

鲜红鲜红的跑车,围着s型的海岸线,转了一个一百多华里的大圈儿。李本风雄风荡荡地学着帝王的威仪,指点了一回江山,粪土了一回高高在上的万户候们。

在华灯初上的时候,女舞蹈演员象挽着一样,挽着李本风踏进了豪华的五星级酒店,两人要了一个水上世界的5客房。

“李医生,今天过瘾不?”女舞蹈演员亲昵地跟李本风说了一句,转脸跟指挥奴仆似地对侍立在房间的服务生道:“要一个梦醉好莱坞的拼盘,上1863路易十三红酒,你们——全部到房间外面去,不传你们不要进来!”

就这么,李本风就暧昧地跟一位的对自己有别样意味儿的女人喝开了酒,李本风人生头一回不再考虑钱这玩意儿对穷人的束缚性,敞开胸怀,以故意要喝醉的主动性,一杯一杯又一杯地喝着某个世纪的贵族酒。

喝到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李本风已经不胜酒力了,他站起来晃晃荡荡地去卫生间,醉意朦胧中,看到窗台上的一个花盆掉到了地上,接着,他感觉整栋楼都在晃。

有人在惊慌地喊:“楼倒了!楼倒了!”

轰!轰!轰!连声地巨响!

李本风再找跟自己豪喝的女人,却什么也没看见,突然间眼前这么一黑,感觉象跌进了无底的深渊,身体飞速地往下跌落!

第02章 你们搞错了

醒过来的李本风坐在一艘船上,船行驶在海里,海里竟然长着血红血红的花。

真红,红得特别诡异!

有一位很妖艳的美女跟李本风并肩坐在一起——李本风看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怎么跟那位风韵犹存的女舞蹈演员一样。不过,看起来更加年轻,更加地媚入骨,娇柔袭人了。

“你是……?”李本风颇不平静地问道。

“我是……嘻嘻,彼岸的接引者曼珠……李医生,咱们可是老熟人了,在阳光小区诊所你替我松腰推拿,我带你开车兜风喝酒,你难道忘了?”女人很热切地轻吻了一下有些发蒙的李本风的额头,“恭喜你,同时被两位接引者选中,你看,旁边的那艘船,那上面有一个你最想见到的人。”

李本风转头,看到了一艘很白很白的船上有一位风姿绰约的女生。女生裙袂飘扬,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女神的旁边是一丛一丛的跟女神一样的纯白的没有一丝杂质的曼陀罗花。

看到了曼陀罗,李本风便知道了那些血红血红的花还有一个很吓人的中文名字——鬼擎火。

李本风心里苦笑:自己竟然小命不保,被地狱使者接到了轮回之船上——学中医的人大都是敬神灵的有神论者,有神乃有中医的神奇疗效,也当然知道,人死人生是一个很难说清楚的轮回过程。

那话说得太对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李本风还奇怪跟自己一起到诊所打工的那女生怎么会叫沙华,以为那是人家祖上姓沙,然后起一个中性化的名字好养,哪里会想到,自己暗中属意的竟是一位死神的接引者。

曼珠——沙华同时出现,确实是中奖了,几世轮回也遇不上这样的好隆重的一对接引使者!而且,这还不是老阎的地下公司,是西方的死神使者。

自己还引以自豪地认为所习练的中医内经术,已经有些火候,能治一些疑难杂症了,算得上是一位通神通灵之人了,哪知根本就未窥堂奥……死神的接引者都到了自己跟前,竟然没有一点儿感觉,还竟然对接引者有了那种不着调的惆怅之感。

简直是找死!

“李医生,你怎么不高兴了?干吗呀,你看你那脸阴得,我们就这么令‘人’讨厌吗?”曼珠嘟着小嘴,象小女生一样地推了李本风一下,那眼神里暗含示好的风情。

李本风抬了抬,故意离曼珠远了一些,苦笑道:“咱们还是保持一些距离的好,唉,见到你们,没有哇哇大哭,我已经是非常克制了……我现在,不想过多地浪费时间,只想在见到老阎或者是哈得斯以前,好好地回忆一下我那并不漫长却十分不美妙的人世生活……”

“我不,我要跟你学中医,你要教我怎么听脉,怎么可以用手让人舒服,你要收我做徒弟。”曼珠好象是有意扰乱李本风,硬是把身体靠在李本风的身上,她的一双秋波之眼还有意无意地扫了一下站在另艘船上的沙华。

李本风有点受不了,他站起来,仔细看了看这奇怪的只有传说中才能看到的轮回通道——阔大的通道无边无际,却红白分明,曼珠这边是红色,沙华那边是白色,绝对地井水不犯河水。

沙华忽然开口道:“本风大哥,终于又见到你了,一会儿船就靠岸了,我先去给你做些准备,咱们还会再会的,祝你好运!”

沙华的声音消失的时候,白船和白色的曼陀罗也随即消失了——只剩下一条纯白色的通道和沙华那白晰的倩影。

曼珠调皮地一跳,跳到了白色通道上,妖媚地冲李本风招手,“好了,别想不愉快的事了,快过来吧,你呀,非得跟你说明白了——你去的是一个你做梦都想去的彼岸,至于你去会有什么惊天动地,我也不知道……别苦着脸了,快跳过来!”

李本风跳了过去,却仍然不想说什么——内心里过于激荡了,他没有办法用自己惯常的语言把自己目前的震惊说出来!

本就是最下位者,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只能听天任命。

老李毫无期待感地有点儿发木地跳到了通道上。人就立在纯白和血红的通道中间匀速运动——没有时间概念,没有任何摇动感。血红的通道中,一片片血红血红的彼岸接引之花哗哗地盛开!

……

就在听天由命中,李本风依稀地看着两位异常超级的女生消失,嘴里咕噜了一个弱弱的长句“你们搞错了,你们怎么可以连东西方都不分,我是纯种的黄色皮肤,要去地下世界报到的话,也是到老阎那儿,在黑白无常的带领下才能去,你们可能真的是搞错了”,便闭上了眼睛。

处在一种奇妙的电影胶片式的人生经历的连放中,看和不看已经不重要了,那些自己平时忽略的过往桥段,一幕又一幕地跟时光倒流了一样,无限清晰地充塞进他的感知空间里——他只能接受,电石火光一样地用所有的感知器官受看着自己从发小到第28个年轮的昨日重现。

……漫长似乎又好短暂的几个瞬间过去了。李本风忽然觉到自己已经重生了——很清晰地感觉……

李本风坐在了一座山上。

山上有一座道观。对面还有一座山,山上却是庙。

两座山和山之间的起起伏伏的峰脉给人的感觉象是某些神话电视剧里的仙境,云雾缭绕的,偶尔还会有仙鹤一样的飞禽在云雾间飞着。

李本风几乎要浑然忘我了,吸一口气也特别清爽,简直就是天人合一,超然物外了。不过,他所不知道的是,他现在却是一个十二三岁孩子的模样。

他现在不想想别的,只管吸风饮露,体验一把仙风道骨的神奇。

……

神奇过后,就该解决五脏庙的问题了。他的肚子已经在严重抗议了。

饥饿感一出来,李本风特别想吃馒头,热气腾腾的馒头,一口气吞下去十几个才感过瘾。

还好山上果树种类繁多,结的果子够大够多,充饥不成问题。李本风看到离自己最近的土岗上有几颗桃子树上的桃子特别大,便连蹦带跳地就奔过去了。

伸手刚想摘,蓦地里却有人断喝:“大胆的小子,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白吃吗!拿钱来!”

李本风心中惊异:仙山之中难道有劫匪,或者山贼?

别眼看时,却是一位穿着玄衣的道士。看到道士,李本风提着的心放下了,道士做劫匪的机率不大,有八成的道士都是助人为乐以长功德的。

“小子,为何立而不跪!”看着还算面善,穿着打扮亦能过眼的青年道士左手掂着一只桃子,右手拿把木剑,颇有章法地切一刀,吃一口,颇食人间烟火的随和。道士坐在树上,眼睛却看着旁边的即熟的野味儿。

一把破禅杖斜插在两块青石的缝隙里,一只野兔和一只野鸡挂在上面烤着,下面是燃着的柴火,那火借着野物烘烤不断滴落的油,越发得红火。看样子,这是青年道士的即将功成的一道大餐了。

架子上的野物的香味儿,吸引了李本风的全部注意力。他没理会青年道士的话,肚子里咕咕噜噜地,恨不得一手一只兔一手一只鸡,大快朵颐。

“想吃吗,得拜师父才成。”青年道士轻飘飘地从树上落下,一伸手探入火中,翻了翻野物,“我这烤野物的功夫,从来不外传的,今天,我这卦相上有吉相,我看你小子的那一双手倒很适合学我这最得意的道法……跪下磕一个响头,咱们这师徒的名份就成了。”

说了半天,这道士要寻的是一个替他打点一日三餐的徒弟。

李本风木头人一样地立着,话更不说半句。他心里腹诽:饿者不爱嗟来之食,下跪拜师这事体更是马虎不得。如果真的是大德有道的师父,断不会求人拜的。

青年道士看破李本风的心思,嘿嘿一笑,“食色性也,人饿了得吃饭,你不会是赶着去投军的吧……你这年纪,做武夫,差强人意。不过,你要真有投军的意思,小道不妨告诉你,要投现在该去投隋军,陈叔宝那粉词堆砌的皇朝该寿终正寝了,隋军的贺若弼,韩擒虎这两个屠夫,都可堪你投靠,你小子要是会几下子的武夫之技,没准儿也能混个百夫长千夫长的。”

“请问道长,现在何年何月,小子初来贵地,人生地不熟,实在是一头雾水,还望指点迷津。小子姓李名本风,请教道长道号,”李本风开口说话了。

他说话的口气绝不似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咦!”青年略感诧异,“你这小子有些古怪,说话怎么老声老气的。”青年道士看了李本风一眼,接着又看了一眼。

似乎还嫌不够彻底,干脆放下手里的桃子和木剑,走到李本风跟前,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瞧了。

瞧完了,却摇头:“可惜啊,非大根器也。”

青年道士叹气的空当,李本风已经吞掉了两个桃子。他的本意是弄条鸡腿或是兔腿,可是,壮了壮胆,也没敢伸手——担心这道士非是善类,若因为一时的贪口,让这道士逼着学什么烧烤做饭之道,自己岂不又成了受人指使打杂跑腿儿的没盐没油看人脸色的鄙贱之人!

第03章 皇家疑问

有了吃的开始,也就有了可以商量的余地,也有了对各自家底儿的交流。

李本风知道了青年道士的名字叫袁正喜。他也不是什么道士,是一个想练点高难度武技,然后投到军中,混碗饭吃再瞅机会混个一官半职的有志青年。

从袁正喜的嘴里,李本风又获知了自己所处的朝代概貌。时势是后陈王朝已处在风雨飘摇之中,大隋王朝厉兵抹马铁甲坚船,陈兵江边五十万,已经剑指建康。

季节则是春节将近。即亡之朝的臣子和皇宫里的太监宫女们正煞费苦心地忙着迎年奢春,为后陈南朝的艳扬绮靡再注上不可抹灭的一笔辉煌。

听说李本风会医术,袁正喜也不苛求跟眼前这个稚童之貌却老成持重腹内有诗书的怪人的师徒名份了,改以兄弟相称。

“本风老弟,咱们做兄弟就做兄弟了,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话直说。兄无父无母,不知自己什么来历,却有鸿鸟之志,刚才所讲的投军以求通达,只是暂时之计,兄真正属意的是学道,”他说着话,用手指了指对面山上的庙,“或者是进佛门,这才是真正地人上人的活法。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咱们贫苦之人,当不能梦里想着什么天天白面馒头吃着鸡鸭鱼肉地混吃等死。”

说到激动之处,袁正喜站起来,拿起放在青石上的木剑,双手一使力,将木剑断为两截,“兄看你虽非大根器之人,却也非是田下拖泥之辈,今以断剑明志,他日咱二人若有长进,必在此一会,以壮胸怀!”

李本风心里却略略有些失望了。自己这穿越重生跟死神的使者风花雪月红红白白曲曲折折的,硬受了轮回的大难,至不济也该有点奇遇,得点奇功异书啥的,可是,这……遇上的竟然是跟自己同是贫苦同是贱命的无根器之人。

李本风已经跟袁正喜探过“大根器”之说。袁正喜讲,举凡大根器者,必有异于常人的根骨。听那边庙里挂单的大智和尚讲,身具大根器之人,一闻千悟乃万人难求,而无师自通一夜间能大彻大悟的,则是上上根器。佛有释伽舍身伺虎,发“我为佛而来“的宏愿,那真真才是我辈企及不了的。

“舍身伺虎很难吗?”两人吃完了鸡兔大餐,坐在一块兀立的十多米高的青石上,感受着浩浩的暖软的南风,等袁正喜又风起云涌地讲到那位大舍大得的佛家大悟大成就者的根器故事,李本风愣愣地插了一句。

“难道本风兄弟已经试过?”袁正喜甚是诧异,眼放精光地又以他所悟解的佛道识人之术对李本风察看了一番。

“我觉得吧,这做人其实先得一二三四的一一来过,尝得个中滋味,才会在愚在迷中有悟,才会得慧识,也慢慢才会培根固基,以至身通圆达,再图修为上的登峰造极。如果不通四五,贸贸然就去以身伺虎割肉喂鹰,怕是会伺虎不成反害己……”李本风知道了袁正喜的贫苦身份,这话说得也就至情至性到边儿到沿儿了。

“老弟,你……兄的做为不幸被你言中了,兄在三个月前,真的以身伺虎……唉,结果……可想而知……”袁正喜毫不做伪地说了大实话。他脸色有些讪然,不过,却打算把自己以肉身喂虎差一点儿葬身虎口的壮举和盘托出。

“喜子,时辰到了,赶紧去练武崖!”

山道上飞奔而来一个壮硕的和尚,大老远地就喊上了。

袁正喜转头朝山道了上看了看,便对李本风道:“兄弟,咱们就此别过,兄要跟大智这酒肉和尚切蹉半个月的武技,若有所悟,定跟本风老弟参详。”

说完话,一纵身,从青石上跳了下去,迎着大智和尚,顺着往后山去的山道,大步流星地走了。

李本风看着二人去远了,便抓着袁正喜用藤条结的绳子,慢慢地从青石上溜了下来。

此时,正是正午。雾气已经散了,山腰的一条宽路上,隐约可以看到有行路之人。李本风信步下到山腰,走在了有一肩之宽的石板路上。

该考虑怎么生活了。李本风心里盘算:袁正喜所讲的投军之路也许能成,去了军中,自己所学中医,正好能派上用场,至于打打杀杀的事,就让袁正喜这样的敢于以身喂虎的人去干好了,自己熬药行医,图个自在清闲,军饷估计也少不到哪儿去。刀头上舔血这营生,不论在哪个朝代,都不是最有前途的职业。

给军头们救救死扶扶伤,没准儿哪天救了个举足轻得的人物,一下子就能吉星高照,洪运当头。

老李的心绪到现在也是繁乱的,或者说仍处于一种激动的臆想之中。在某个相当yy的盛世下贫贱地打算得过且过的老李,一下子就这么穿到了一个自己曾灯下阅研的朝代里,还跟一个有志学道的将来或有可为的青年吃了鸡兔野餐,进行了道家和佛家的某些层面的较有深度的交流,这应该算得上奇遇了。

只要所处的这个朝代有四五成象史书上说的那样的让只知唱吟玉树后ting的可爱有余的胖叔宝的后陈南朝痛痛快快地灭亡了,励精图治的隋文帝杨坚历史性地统一了中国,那接下来就是小老百姓过舒心日子,百业俱兴,让有志者事竟成的大好时光。

我这未来时代的中医博士当有用武之地——照目下的情势来看,这不成问题。

可是,这样想着的时候,老李又禁不住地连连摇头:皇权这种东西,是只为少数人谋福享乐的工具,是弄权者的冒险乐园,小头草民就算有出类拔萃者,也只是偶露峥嵘而已。

李本风所承的中医家学,虽是中医的范畴,可也没少学了皇朝霸权之类的是个男人都要热血一阵子的东西。

皇朝更迭的历史,无非就是成王败寇兵暴权谋,与小老百姓的实际利益有什么相干。自己发小生活的天莱山下的世世代代犁地自养的乡亲,就算数到十八辈儿,大都也还是撅着犁地刨食的。翻翻覆覆兴苦亡也苦的经历了多少朝代,也仍然是草头贱民,能自给自足花钱不愁的就算祖坟上冒了青烟了。

说来说去,贱民的生活,从来就没得过皇帝们的恩赐,要想活得自在逍遥,还得靠自己。

读书求学,改变命运,纯他娘的扯!我李本风十二年的苦学熬煎,还赶不上街头卖假药的。

路上的闲走,随想,没能给李本风一个很明确的穿越后规划。

“干脆随遇而安吧,要是袁正喜和那大智和尚的比武,真的能来一家伙的实质性突破,就随他到军中凑合凑合,先有个不用愁一日三餐的地方再说。”李本风没来由的觉得,袁正喜这家伙能给他带来好运。

如果以后能再遇上一次跟曼珠和沙华这两位地下使者一般的奇遇,咸鱼翻身也不是没有可能——惊诧过后,他竟然对曼珠和沙华重又生出了某种模糊的没办法诉诸语言的念想,竟然回味起跟曼珠在轮回之船上的相依相偎的滋味儿。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地,李本风一抬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那个有庙的山上,自己已经站在庙门口了。

庙里没有善男信女的香火。冷清得狠。

李本风围着庙转了一圈儿,也没看到有什么主持,或者知客僧一类的跟他搭话。

庙门是开着的。庙里有佛像,抵近看了,才知道供的是一座慈佑大自在菩萨的金身。

“哪里来的野孩子,鬼头鬼脑的不守规矩,到处乱弄乱看。”一道女声在李本风的身后响起。

“我,我是来旅游的。”李本风慌不择言。

“什么鬼话,这么小的年纪说谎都不脸红。”随着又一道虽是严厉却也不乏柔和的清音,一位拿着条帚的素衣姑娘一脚迈进了佛殿。

李本风扫了素衣姑娘一眼,赶紧低头拱了拱手,“在下姓李名本风,初来贵地,不懂规矩,还请姑娘多多担待。”

“担待担待,看你一本正经地跟袁正喜那小子讲佛论道,师姑我就决定要担待你了。”素衣姑娘把手中的条帚递到李本风跟前,“拿着,以后,你只要每天替我打扫庙殿,就可以上我这净土山来逛逛了。

李本风接过条帚,小声嘀咕道:“你也是小小年纪,没来由的当一个大男人的师姑,说出去会羞人的。”

他听素衣姑娘的口气,听到她跟袁正喜颇是熟稔的话,心里已然明了,此女可能是某位有身份的贵夫人的侍女,是为即将进庙烧香的夫人打前站来了。

此庙若是有贵夫人时常光临,怎么会冷清到如此的程度。

“小鬼头,呆着发什么楞,快扫院子去,夫人就快来了。”素衣姑娘伸出白嫩纤细的手指在李本风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

李本风受了这一点,脚下有些发飘。素衣姑娘的长袖撩动中,他敏感的中医嗅觉,嗅到了淡淡的宫庭香味儿。

此种熏香,若不是皇家所用,断不会有多达七种以上的昂贵中药。

真小看了这个素衣姑娘,难不成她是宫里某位常临寺庙敬佛的妃子的贴身宫女?

存了这么个皇家疑问,李本风乐颠颠地奉小师姑之令扫起了院子。

素衣姑娘在旁指指点点,指挥得李本风跑东跑西的,一副拿定了师姑辈份的神气。她看李本风的眼神越来越慈祥,说是李本风要是表现得再好一点儿,等夫人上完香,念完经走了以后,教李本风一个飞燕撩水的入门轻功。

前提当然是,李本风要有模有样地叫她三声师姑。

第04章 通道

又擦又扫地忙碌了一个多时辰,却没等来所谓的皇家夫人。

有两位轻功已具相当火候的劲装汉子奔到山上,跟素衣姑娘嘀咕了几句以后,匆匆而去。

素衣姑娘颇是惆怅的样子,冲山下招了招手,随即,一群身穿高档袈裟的和尚呼啦啦一下子冒出来了,相当娴熟地各就各位。

李本风低声问庙门口的小和尚:“你们这庙怎么回事?怎么连点香火也没有,怎么会让一个黄毛小丫头指挥?”

小和尚合掌诵道:“小施主,快些下山去吧,不该问的不要问,天色已晚,净土庙从不收男施主过夜,阿弥陀佛。”

李本风讨了个没趣。

只能深度腹诽:此庙来路不正,非奸即盗。那个素衣的小姑娘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却颇有江湖习气,那两个劲装汉子若不是刀头舔过血的军汉,有八成是惯走夜路的匪类了。再看和尚们的高档行头,确实很高档,可是却别扭,好象是刚刚穿上似的。

之所以用上了“高档”这样的语汇,李本风是觉得这帮和尚,缺乏和尚的那种和善慈悲的气度,倒是杀伐气甚重。

此地危险,赶紧远离。

李本风做出了这样的判断,也不跟那位稍觉得有点儿善缘的小师姑打招呼了,也不找原路了,顺着庙墙,急慌慌地疾走。

慌不择路,更顾不上看天色,这一口气,走了约有二十多里山路。

耳边听到呼哨呼哨的风声和食肉性动物特别叫人惊怵的嚎叫,李本风这才停住了脚步。

他已经处在深山之中了。

这一次,不止两座山了,是峰脉连着峰脉,抬头低头看到的全是山。月已高挂,淡淡的娥眉,周遭的星辰很有情趣地眨着。

如果不是食肉性的动物此起彼伏的嚎叫,这淡月朗星的夜,倒是可以搞些朦胧的情调,弄点浪漫的追忆的。

路——找不到路了,前后左右,皆是白得令人头皮发麻的石头——这种白,让人想起鬼片里经常出现的没有血色带着浓厚死亡气息的不知是上吊死还是割腕死的女鬼的脸。

李本风不住地吸着凉气。

他觉着身后有活物,一回头,看到了四只泛着蓝幽幽光泽的小灯笼。

呀!狼眼,两只!

跑!

只有跑。李本风死命地跑。

等到筋疲力尽,由跑改为大喘粗气一步一趔趄了,他才发现有路了。路非常白,就象……轮回之船上,沙华妹妹的白裙子和曼陀罗花一样。

准确地说,似乎自己又站在了白得没有一丝杂质的轮回通道上。

这——难道又要翻来倒去地折腾一次轮回?

李本风感觉自己要虚脱,手一伸,搭在了一块硬东西上。

他扶住的是山洞洞口的石壁。

抬眼往里一瞧,看到了两位曾经丝丝缕缕惆怅过的女性——曼珠和沙华。

看到这两位使者,老李的心里登时五味杂陈。

这是不是说,自己又回到了死的原点。逆向想下去的话,有没有可能,自己仍然回到那个并不属于自己的海滨城市,仍然,拿着一摞厚厚的获奖论文在人才市场转悠着找工作,然后小心地端着饭碗,看老板脸色地混口饭吃……

不!我死也不回去!

老李把母胎里所带的潜藏的能量也用上了,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嗓子。

喊完这一嗓子,老李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太累了。体力和精神双重的累,让老李象面条一样地摊开了身体。

管他娘的,反正最坏的结果也是死,老子现在要休息。需要想的东西太多了,老李反而啥也不想了,合上眼,睡觉。

这一觉,李本风睡得完全放松,什么顾忌也没有了,狼也好,鬼也好,死神的使者也好,都去他娘的——老子只想睡觉。

酣睡的老李,身上的一件物事忽然有了变化。物事是老李常年带在身上的一面铜锁,表面看起来很有年代的样子。老李世承中医,家里有些物事都是传了十几代了——他是香火继承人,最贵重的铜锁自打他生下来,就挂到了脖子上。

护心锁。

护心锁与天上的星体起了感应。绕月的几颗星体,闪着异光,做着某些顽固人类做梦也不愿相信的异层空间的交流。

李本风曾经在他的一篇未发表的中医论文里说,什么是神,神应该是用人类正常触摸器官感觉不到的异空间里的“人”——如果人要跟神交流,就要有一种介质,一种必要的通道。中医中的许多方法,可以让人这种看起来颇有智慧的两足生物,实现一种心念的回归,以达到通神的状态——当然,顽固的把神判了死罪的高等人类可以排除在这个行列之外,他们可以继续恶无至恶的们的的勾当,继续以他们的本能掠夺他们的同类。

坚信有神乃有中医的老李醒过来的时候,星体跟他的护心锁的神秘互通正好结束了,老李啥也不知道。

可是,他却觉得身上有了变化。他感觉全身轻松,他的视觉系统的变化也让他惊奇不已——处在微有光亮的山洞中,可以比较清晰地看到曼珠和沙华的表情。

他走得再近了一点,想着怎么着来个开场白,为着这第二次的会面轻松一下气氛,然后坐下来,好好跟两位使者叙叙旧。他心里存的最大疑问就是西方的上位掌控者,为什么要选中他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甚至活得有些窝囊的东方人种,选中他这样一个人有啥不可告人的目的。

走近了他才觉到不对劲,曼珠和沙华的姿势好象太那个了。

象是在做秀。曼珠是思索者的那架势,很深沉,李本风走近了,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跟某某人思索人类终极方向一样的专注。

沙华仍然是女神一样地,立在一块纯白无暇的石头上,眼睛望着星空。山洞不是全封闭的。沙华的头顶上有一个很圆很圆的天漏。

似乎还有云气缭绕。

李本风孩子气地爬到石头上,往上看了看,禁不住“咦”了一声。头顶上的天漏好象是一个通道。

通道只是若隐若现。如果不是他自我感觉的双眼的分辩力比以前厉害了,他还不敢肯定,这道通到高天的管子是不是真的存在。

又是一个叫人心痒的疑问。

要是还在那个叫人鄙贱的城市里生活,李本风只会把这当做自然现象。可是,与两位死神的接引者几番接触以后,他的心气儿高了。

天体和人体都是宇宙。一个看起来浩大得连边缘都找不到,一个渺小得甚至可以忽略不计。可有人能通过某种神秘的通道,把两个看起来不能相提并论的宇宙互通有无。

得跟曼珠和沙华深度交流一下,好好谈谈东方中医哲学的外大千世界和内大千世界,听听他们对于东方神鬼妖仙的诸多传说的理解。

“两位神姐好,小生这厢有礼。”

“曼珠姐好深沉,小生都想膜拜一下了。”

“沙华妹妹,小生都要仰视才见。”

老李的话没有任何应有的回应。

按说,都是老熟人了,友好度已经培养得很好了,彼此不陌生了,应该很热烈才对。

可是,美人儿依旧故我。

这不对。

李本风不得不再靠近一些,靠近到跟曼珠在轮回船上那样的暧昧距离,“姐,不早了,该吃夜宵了。”

说完这句话,李本风不再问了。他看仔细了,曼珠根本就是雕塑一样地一动不动。

他的胸口忽然暖洋洋的。略一踌躇之际,感觉好象,是身上的某个部位发出了一束光,照在了山洞幽深处的一块石柱上。光虽然微弱,但以李本风目前的双眼辩微力,依然可以比较清晰地看。

石柱上出现了一个神的形象。一个没有胡须的年轻人。从下往上看,脚上穿着一双带飞翼的鞋,身上是短袖的束腰的薄甲衣服,头上戴着一半是隐形头盔,一半是太阳帽的很时髦的头饰,手上持的是一柄镶嵌着蓝色水晶的节杖。

李本风甚稔中医,对东方大陆的伏羲女娲玉帝王母诸等神仙如数家珍,可是对西方的诸神,能说上名字来的也没有几个。

他不知道,出现在石柱上的是神话传说中的赫耳墨斯,盗贼和商人的庇护之神。

李本风看着忽隐忽现的影像有些发呆。他极力地想多看到一点什么,或者听到一些什么。可是,除了影像,除了两位接引使者的雕塑,就只有山洞外的风声了。

原来可闻的狼叫也听不到了。

不多会儿,风也停了,周遭的世界似乎完全安静了下来。

老李身子一屈,就地立掌盘坐。就象每到午夜就打坐修习中医的内经术一样。他需要进入入静的状态。每每压仰得想跟人吵架,甚至想动手诉诸暴力的时候,老李也会厚道地强逼着自己与世无争地打坐入静。

他所习的内经术没有导气吐纳,也没有一般道家佛家的气劲功法,纯是修身养性。

入静以后,会有身轻似絮,浑然忘我的解脱感——老李修习多年,并没有出现什么元婴入体,三花聚顶的妙觉,只是平静地按照自己的习惯让自身的内循环正常一些,有助于自己的医术,多治好几个病人就算练有所成。

这一次,他从初始的急切,慢慢地,排除杂念,进入了无为无求的状态……

第05章 神秘的牧者

李本风的无求无为恰合了修行之道,由此,得以进境以窥天道。

初窥堂奥的李本风,在入静中,还只是一个可以无束无缚的看客。他象是一个可以在茫茫草原上随意奔跑的四足生物一样,撒着欢儿地随着他的第一次开启的主念的慧识,慢慢地接近人这个小宇宙中的掩藏在深处的彼岸。

在彼岸里,没有时间,没有人这层肉皮的局限,主念的纵横千年也就是一瞬间。就算是东方炎黄人种的所谓的厚厚的五味杂陈的五千年的历史,也仅仅是几页繁华几页悲愁地翻过去了。

彼岸里的小本风,最喜的是光着蛋子在六朝金粉的秦淮河里扑腾,随着他一起扑腾的还有那两位接引使者,曼珠和沙华。

水花飞溅中,本风长大了,随着一朝盛汉的寂灭,三国战乱,飘飘荡荡地进入了文人墨客们大书特书倾倒醉迷的魏晋风度却又政权更迭的南北朝的乱世。北朝五胡十六国,南朝宋齐梁陈,朝朝吾皇,臣子跪奉,万岁过后却成了仿若黄粱一梦的的淹灭黄土。

就在片片落花一般的皇朝崩散中,本风穿上了宫中禁卫的甲衣,领着一干手下,呼啦啦围着北周的皇城巡狩,端的是威风八面。

时近黄昏皇家排宴之时,一位丁当环佩的宫女,偷偷从皇后的寝宫中溜出,到了御花园一株盛开的鲜红的梅树旁,小声唤着:“李将军……李将军……”。

本风在梅树丛中伸出手,轻轻把宫女揽入怀中,头一低,浓情蜜意地对上了翘首以待的柔唇。

啾啾嘤嘤之中,本风和身为北周皇后杨坚之女丽华最贴身宫女的珠儿就在那花丛中大着胆子,风花雪月舞云弄雨了一番。

没料想,身入佛门法号智仙的沙华窥破两人情事,少不了一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劝解。皇后丽华生性敦厚,以佛理而导,竟使得珠儿落发为尼,入了空门。

本风空自惆怅,一气之下,咬牙跺脚地就在曼珠和沙华出家为尼的云华庵外,自行剃度,做了个专跟尼姑过不去的不戒杀也不戒色的和尚。

及至北周末二代皇帝宇文赟为求壮阳,吞食了北朝第一道门上清派所供的仙丹突然驾崩,罪名竟落在频繁出入皇宫大讲房术之法的本风头上。

本风呼天抢地,大呼青天出来主持公道。身为皇室的宇文家族却给大内高手下了“绝不留后患”的口谕。

大内高手押着本风入了深山密林。身为上清派一流高手的大内统领何道阳手抚本风的天灵盖,让本风交待遗言。

本风满脸忿怒:“你们……你们上清派干的勾当硬摁在我的头上,你们是无胆鼠辈,老子早晚要灭了……”

他的话未及说完,只觉头顶一道阴辣的气劲袭体,全身剧震!

“吾命休矣!”本风心念电转,身体往后一仰,便觉三魂离体。

死得太惨了,被何道阳的阴煞手拍得支离破碎,象破布一般散落到了山谷之中。何道阳仍嫌不够彻底,亲下到山谷中,把散落四处的堆到一起,点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本风的三魂以坚韧的执念聚合到一起,飘飘忽忽地随着一个神秘存在的引导,到了云华庵。

云华庵里没有了曼珠和沙华,却长起了血红和纯白的彼岸之花。

那个在本风的彼岸里依然不可见的神秘的存在,留下了一柄镶嵌着蓝色水晶的蛇身缠绕的节杖——赫尔墨斯手持之物。

……

听到一阵鹿鸣,本风睁开了眼睛。

惊奇之余,浑身轻松地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洞口。洞口不远处,有一个牧者轻轻地挥着牧鞭,赶着一群鹿,走在草坡中。几只小鹿撒着欢儿地跟在牧者身后。

本风手里握着那柄蛇身环绕的节杖,思谋着找点树枝石头挡住洞口,以免有不相干人等打扰他的曼珠和沙华,然后找点吃喝,款待一下不知有多久没沾荦腥的肚肠。

周围一览无余,不用说找一点长条的树枝,就算找几块能搬得动的山石亦是欠奉。山洞外巨石壁立,皆是连体山石,手摸上去光滑如镜,若非有裂山碎石的功力,休想撼动。或者

看来,只能求助那位放鹿的牧者了。跟那个看起来很是面善的牧者布施一点充饥的东西,再回山洞里找找,掩藏住洞口,继续打坐参详。

不过,他担心这样一来,山洞里的乾坤会被牧者看到。

正犹豫间,忽见那牧者的鞭子发出一道柔和的光华,直朝山洞而来。山洞两边的石壁受了那光华之力,竟似两扇石门一般,轻轻地合上了。

本风看得有些痴了。牧者明明是男子装束,可是却让本风感到了他身上母性的光茫。

他禁不住开口,半是自说自话地道:“请问大士高姓,在下是不知因何而来也不知会因何而去的草头小民,因为……因为一帮穿着高档袈裟看起来却象山贼的人,心里惊惧,一路落荒走到这里,刚才在山洞里,机缘巧合,看到了我自己曾经成了和尚,酒色不戒,被人陷害,惨死在一帮恶道手里,又不知何故重生活转过来,到了此朝此代的这里。这些我是一肚子的疑问,我……不知道该问谁,我现在,还想回刚才那个山洞再看一看,看看那里面的东西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牧者转了一下头,看着李本风。

牧者的眼神象是俯视苍生的大士。李本风突然感觉自己身上好似什么也没穿,全身被母性的光茫毫无距离感的笼罩住了。

他舒服得想在这渐聚渐强的光茫所形成的光圈中睡一觉。

这时候,身前身后突然显出了十多个皇家侍卫。他们看到牧者以后,匆忙下跪,却并不言声地悄然退走了。

约有半柱香的时间,身上的光圈渐渐地散掉了。

牧者朝他微微一笑,梵声清音地开口了,“好了,你的疑问会有人给你解释的,现下,有人需要你帮忙,你的前面有一道危崖,有两个孩子在那儿练武,他们受伤了,去把他们救下来吧。”

说话间,李本风手里多了一包药粉。

“去吧。”牧者的清音未落,李本风不由自主地被一股柔风托起,双脚如踏云一般踏着山石,如飞般掠上了危崖。

危崖上正有人以命博命。

不是别人,正是袁正喜和大智和尚。两人整整搏杀了十五天,吃睡都在这上面。各人身上的伤口已经难以计数。

一剑一杖劲气凛冽,剧烈地撞击中,两人几次都险险从危崖中跌落下去,两人却毫不理会,仇敌一般地剑杖相交。袁正喜所持的乌铁剑,剑身霜华点点,大智和尚的一柄已断了杖头的黄铜杖身却是炽热如燃。

再度交击后,大智和尚左臂添了一道伤口。袁正喜闷闷地哼了一声:“花和尚,赶紧弃杖,从这里跳下去,明年的今日,我袁正喜还会回来看你!”

“呔!”大智和尚暴喝一声,手中禅杖一个横扫,势大力沉地卷向了袁正喜。

袁正袁眼放精光,大喝道:“着!雷霆十三击!”

话出剑动,袁正喜腾身飞跃,手中剑间不容发地连刺了十二剑。大智和尚连连后退,退至危崖边的一颗两人才能合抱的柏树时,身体竟拔空倒踏,以杖为撑,踏到了五米高的树杈上。

“喜子,技止于此,拔剑自刎吧!我会跟我的天香妹子为你善终的。”大智和尚右手单握禅杖,左手撕下一块僧衣把流血不止的左臂缠住了。

李本风从未见过如此的狠斗,心中惊悸过后,急发声止道:“两位赶紧住手吧,再比下去,必两败俱伤!”

“着!”袁正喜似无听闻,身形急转,竟如陀螺一般,旋向了树上的大智和尚。身形堪堪相触之际,声暴如雷:“雷霆三转!”

大智和沿凝神执杖,身形一矮,禅杖往树杈上只一点,蓦地里将壮硕的身体腾到空中,双手连挥,舞成了一道炫目的杖影。

数息过后,两人分开。

袁正喜的剑已断成两戴,大智和尚手中只剩半截杖身。各自的身上又多了几个血洞。

落地之后,两人象是中箭的落雁,软塌塌扑散着身体。

袁正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颇有满足感地道:“本风老弟,治伤吧,要是花和尚真死了,他那个伺候皇后娘娘的妹子非把我撕了不可……嘿嘿,花和尚,你那土匪老爹的抢饭棍法差点要了我的小命儿。”

“你那才是抢饭的剑法,我那不成器的哥哥,用根刷了黄漆的木棍子就打你个半死。”一直想给李本风当师姑的素衣姑娘俏然然地飘到了山崖上。

看到李本风,眼睛一闪,一个虎扑,扣住了李本风的脉门,“好你个死小子,我和天琴姐姐没日没夜地找你,你倒好,躲在这里看人家打生打死!”

啪!李本风的脑门上挨了一记。

“还不快点给我哥和那个快死的死喜子治伤!”素衣姑娘抢过李本风手里的药粉,扑身蹲到袁正喜的身边,小心地掀起衣服,往各处伤口上撒药粉。

这时,危崖上又多了一个素衣少女。少女的左手端了一把木琴。此女也是一身素衣。

不过,她的这身素衣却是大有不同。裙裾飘飞中,似有琴弦颤动,一道清音便会响起。

“天音,夫人传令了,皇城有变,快回。”声音刚出,人已经飘然而去。

第06章 进境

素衣姑娘——大智和尚的亲妹子——天香又简单地给大智和尚身上的伤口撒了点药粉,转头对李本风道:“帮我照顾哥哥和你的同门师哥……烂喜子,要是他们伤好得快,我教你更厉害的飞云步,记住,不准偷懒。”

天香仍然象对待初见李本风时的样子。不过,她心里却已存疑了:这小子才十几天没见,怎么一下子从八九岁长成十几岁的模样了。她刚刚十四五岁的年纪,看人也喜欢往小里看。其实,李本风现在的样貌已经跟天香十四五岁的样貌差不多了。经过山洞里的另番岁月,本风的诸种变化还刚刚开始。

她没有时间问了,得赶紧回皇宫了。隋朝的八路大军已然过江,围住了京城。皇宫里人心惶惶,嫔妃和宫女们都没了主心骨。

李本风没言声,忙着治病救人。

袁正喜和大智和尚的伤势都很重,若不及时施救,落个后遗症是轻的。若是伤风感染,加上内伤,性命能不能保住亦是难说。

他盘坐调息,以祖传的闭之法,封住了两人的道,然后又在各人的伤口处清理了污物。

又把在山洞中顺手摘的几棵蛇叶止血草拿出来,一人给了一棵,叫他们嚼了,吞到了肚里。自己又用袁正喜的水囊清洗了手,合掌揉碎了剩下的止血草,敷到了两人胸口处仍渗着血的伤口上。

拔腿欲走的天香看着李本风如此娴熟的手法,惊奇道:“这小子从哪儿学的门道。”

袁正喜得意道:“本风老弟那是正宗家传,妙手神医,这儿不用你管了。赶紧回皇城看着你们马上要完蛋的皇宫吧,贺若弼韩擒虎这两个屠夫当是开不得玩笑的。”

“什么话呢,回来收拾你。”天香话音未落,人已飘下危崖,身处百米之外了。显是非一般身手。

李本风看着二人的伤口,摇了摇头,“你们好生躺着,不要妄动,我去采些药来,看你们这伤,没有三两个月是复原不了的。”

说完话,李本风扯了几根藤条,捆到腰间,准备登到旁边更险的一道危崖上,采一些治伤消炎的药草。

好东西都不是轻而易举可以得到的。小时候,本风在天莱山中采药,都是到人迹罕至的地方去,腰间缠上绳子,穿梭于山岩间,专找那些稀品。象龙身仙鹤草,其药效要比普通的仙鹤草强好几倍。紫珠草若是长在几千米的高山之上,其药性不是长在几百米高坡上的所能企及的。

中医若是以次充好,骗死人也不用偿命的。

老李费了约有一个时辰,找到了四棵龙身仙鹤草,他又在山坡上挖了地榆等配药,顺手还在山道边捡了一个石锅,又在一个荒弃的坟地里找了几个瓷碗。

回到练武崖上,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捡了些干柴,就开始有板有眼地熬药了。虽然工具过于简陋,可程序要按部就班。得按照老李跟袁正喜所说的练武之道一样,得一二三四的,一一来过才成。

袁正喜忍着全身的剧痛,看着本风一会儿汤一会儿水地忙活,扭头跟大智和尚道:“看到没有,这就是你们做土匪的最欠缺的,光知道杀人放火,不知道救死扶伤。”

“放屁!”大智和尚最恼别人提他的土匪经历,“我们老花家,只杀该杀的人,只放该放的火,做的是替天行道的义举,你凭啥说,不会救生扶伤,佛说,杀生也是为了救生!”大智和尚过于激愤,牵动了伤口,痛得呲牙咧嘴的。

……

药熬好了,本风小心地扶着两位斗嘴不止的强人,一人喝了三碗。两人虽然抗议,可架不住依据药理循循善诱的老李的苦口婆心,两盏茶的功夫,终于顺利将药汤送达肠胃。

两人累极,喝完药后,便在老李铺好的干草上,沉沉睡着了。

老李趁这机会,盘腿打坐,想再次入静以入彼岸的神妙状态,可是,却始终未得入港。

天慢慢黑下来的时候,本风起来朝四围看了看。危崖极陡,难见可走的山路,要是自己带着两个重伤之人下去的话,得费好些功夫。看着怪石林立的陡崖他有些着急了。天香姑娘该派几个人过来,把大智和尚和袁正喜接回净土山去。

应该是这么个安排。本风是个医生,他得按照医生的标准,把这两位算得上沾了皇家背景的“功臣”照顾好,尽量创造好一点的治疗条件。

大略其的知道了天香姑娘是侍奉后陈南朝皇后的贴身宫女,李本风想当然地觉得,现在,最其码,得有几个武功不错的皇家侍卫,在附近转悠转悠。即算他们不想露脸的话,暗中保护的职责是免不了的。

所以,从宫中派出几顶轿子把人接回去是理所应当的。

想归想,本风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少不得自己动手做了两个简单的担架。他擎着袁正喜那半截断剑,咔嚓咔嚓地很起劲地切菜刀式地剑起剑落之间,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比原来大多了。

若搁在以前,要砍腕成年人般粗的树枝,砍百多根的话,至少得费半天劲。现在不用了,连半盏茶的功夫也没用,一剑下去竟然可以一剑秒杀,而且忙活完了,并没有累得腰酸背疼,反倒涌动着一股蠢蠢欲动的内劲。

了不起的进境。

进境——嘿嘿,我李本风有了令人暇想的进境了。老李心里边没有过多地考虑自己这进境是得自佛家还是道家,这顶顶重要的就是进境,有了进境,只要一二三四得来过,当然是登堂入室,得窥内宇宙之奥。

其实,老李如果细心体察一下的话,他的小宇宙里已经有了一颗暗星——那晚上,他不管娘老子是谁的大睡之际,护心锁与星体的交相辉映,便是弥足珍贵的炉灶筑基。他的身体,他的小宇宙进入了暗星期。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某人所讲的真理不可逆转的在老转身上发生了。

平凡的老李,或许,大概,可能由此步入修道或者悟佛之人做梦都想得头疼的先天之境。

……

老等不来天香姑娘,本风只好用笨办法,强行把袁正喜和大智和尚绑到了担架上。又结了两根长藤条,慢慢地尽量平缓地把两人放到了平地上。

然后,一肩膀挂一根藤条,拖着两人往净土山的方向走。

本风并不知道,净土山只是天香姑娘顺口说出来的。净土山上的那座庙也只是徒有其表。其表算是在长江流域享有一定名头的土匪世家的老花家的一种向善的姿态。天香的老爹花春山一向视打家劫舍乃天经地义的营生。干起买卖来,都是明火执仗。天香的老爹所栽的那一次,踩点本是踩的一家把生意做到长江以北的被人称作何刻骨的富户。去时,老花家是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本想发一笔横财以后好好歇上一阵子。没想到失手了,他们碰上了沈皇后的侍女天琴。

天琴嫉恶如仇,一个人单挑了花春山外加花大智、花大信、花大义三兄弟。花家尚武,练的时候有一定规矩。可是,从武打改成文打,花家一场未胜,输得惨不忍睹。只能甘拜下风,被天琴逼着落发为僧。

在外学道的天香听说了花家的惨败,自然不服,在净土山上与天琴战了一夜,不幸败北,连名字也从花百香改成了天香——花姓不让姓了,直接姓天。天琴还强逼着天香做了她读经论佛的师妹,每天都要背三篇经文。

大智和尚之所以如此搏命般地练武,当然与花家整体被一女子战败欲卧薪尝胆假以时日以雪前耻有关。他会经常跟袁正喜偷偷地趴在净土山对面三清山上三真道观的院墙上,偷看天香的上乘道学——三阳驭剑之术。天香新近所拜的挂名师父是云游到的三清山挂单的三阳道长。

天香是怎么进的皇宫,怎么成了沈皇后的贴身宫女,则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本风很纯洁地听着两位武者的斗嘴。两位手脚都被捆结实了,只能以嘴斗招。两人所学天马行空,道家佛家加上花家的家传之学虽然算不上浑然一体,但却相当有实战之用。袁正喜自创的融三家之长的雷霆十三击,已隐然有青出于蓝之象。起初,大智仗着早已练熟的花家棍法,一开始是用木杖与袁正喜对攻,到后来,随着袁正喜武技的日臻老辣,已经不甘托大地换成了实打实地铜杖。

……

起风了,似乎要落雨。本已暗哑的天,又积压了厚厚的雨云。

本风着急了,“两位兄弟,别吵没用的了,想个办法早点赶回净土山,要是遭了雨,你们这伤口怕要化脓。”

“不用那么费劲了,本道就做做善事,送那小子去西天!”一道隐恻恻的声音在一丛树后响起,“花家的笨驴,你们父子连心,可不能差着一个!”

嘭!嘭!嘭!嘭!

花春山和花家的另外两弟兄被人扔了出来。四人嘴上都堵着烂布。春山老爹脸憋得通红,急欲拼命却又莫可奈何的圆睁着双眼。瞥眼看到躺在担架上的大智,眼光又扫到了立于一旁的本风,眼睛突显喜色。

本风成了春山老爹眼里的救命稻草。他使大劲把身体朝本风这边滚了又滚,双眼依次看了看困顿地上的两个儿子,最后把眼光落在了大智的身上,那眼神分明是“我这把老骨头没了就没了,花家的香火不能断”。

树丛中显出了三道身影。为首那人阴恻恻地声音冲着本风招呼:“何方小子,若是知趣的,留下花家的那头笨驴,自此消失……我上清派何哉阳不屑对无名之辈动手。”

本风听到“上清派”,又听到那阴恻恻的人报什么何哉阳的名号,心里立时血气翻涌:上清派,大内高手,何道阳,阴煞手——老子的天灵盖!

第07章 化意于外融物于内

“好,太好了,终于盼来了扶危济困的侠道中人,这一窝土匪害苦了我了。”本风看到当下势不均力难敌的局面,灵智一闪,尖着嗓子颇是稚气地喊了一句颇有预谋的话。他在练武崖上熬药去山泉取水时,终于看到了天香姑娘嘴里所说的小小年纪的真面目。这个面目,倒是在这要命的时候,排上了用场。

大宇宙的那个永恒的存在果然是造化神奇,自己这沧海一粟,敢情就是那翻云覆雨之手的泥人,一捏成树,再捏成草。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苍海桑田。人的一生一死,也就是眼睁眼闭的某个瞬间。

本风看着立于几处荒坟间的三道阴影,心里已起了死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对面的三人,看起来年纪最轻的一个,也在三十开外了。三人虽处百米之外,可抑压的阴厉之气,已使本风呼吸有些不畅。

三位经年不知侠义为何物的所谓道家高手,听了本风的话,亦不觉心里一暖,减轻了对本风的罩压。

本风的心神顿觉清明。他看了看眼神黯淡下去的春山老爹。春山老爹听到坟地里立在古槐树上的鸟鸦索命般的叫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眼前是五个活生生的男人,若是稍有差池,便是命丧当场。本风心里计较的尽量少做赔本买卖。

搭进自己一条命去,让袁正喜和花家父子逃得性命,就很划算。再让对方多搭点本钱,老子碎了天灵盖的硬骨就算值了。

心念万千瞬息而过,本风猛然有了计较。他卸下右肩的藤条,把搁着袁正喜的担架往山道旁推了推。山道旁就是深沟,沟中草树杂生,极易逃生。

他心里叹了一句:正喜老兄,春山老爹,大智大信大义三位弟兄,能救你们命的不是我仅有砍树之力的李本风,是天地造化的沟沟壑壑。

老子要靠几世积累的智商和但凡是个男人就有的血气,凭了被人拍碎天灵盖的仇恨以命兑命。

他看到袁正喜要张嘴说话,赶紧抓了一把杂草堵住了他的嘴。

可是,大智和尚的嘴已经堵不住了:“你个软骨头,你丢了性命不当紧,你丢了男人的骨气,你个废物,我花家的男人竟然也随着你……你这废物去死!死得窝——囊!”

喊到最后,大智已经是声嘶力竭地咆哮了,那眼珠子几乎要喷出血来了,作势要崩断绳子,殊死一拼!

本风本欲抓一把青草给大智的嘴也堵上,可是一看他那睚眦欲裂的暴态,怕他这股子火过不去,就这么过去了,便做了那小孩子家的声气,很委屈地道:“我跟你老花家不沾亲不带故,白白搭上小命,不是蠢吗?我还没活人呢,我还指望着娶个娇妻生个儿子,传我李家的香火,事到临头,若只顾着兄弟情份,学那舍命却赔上老本儿的英雄,那不是太笨了,我是做不来的……”

说话的空当,本风给春山老爹使了个眼色,弯下腰虎着个势子,扑到了春山老爹的近前,大声道:“你这老犟驴也要骂我吗?”

春山老爹不是笨人,心领意会,立时开骂:“好你个见风使舵的奸诈小儿,你使我花家断了根绝了后,我花家跟你不共戴天!”

本风跟春山老爹一唱一和,手底下却也毫不含糊。他拿着袁正喜的那柄断剑,在春山老爹的身上比划着,嘴里骂着,手腕一抖,一剑断了老爹身上的绑绳。又转身到了袁正喜和大智跟前。

此番功夫做足,本风不再怠慢,间不容发地踢出两脚,连人带担架踢到了沟里。春风老爹一得解脱,更是心急火燎,解了两个儿子的绳子,也是如法炮制,把两个儿子踢了下去,还恐两个儿子不解其意,带着哭腔地喊:“逃,死命地逃,花家的列祖列宗保佑,天不绝我花家之后!”

何哉阳呼三喝四地做了一番布置。他已把本风等人看作瓮中之鳖,有心看看手底下的门人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让刚进门的几个弟子历练历练。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惊觉不妙时,何哉阳厉声喝了一个“你”字!身子一拔而起,直冲本风而来。他的脚下乱石崩飞,显见是动了真怒!

人在空中,阴煞煞地鬼火般暗红的气云朝本风闷压下来。

“先过了老子这一关!”春山老爹不知什么时候已了一根长木,身子弹射而起,人与长木一起撞向了何哉阳。

何哉阳对春山老爹的搏命一击当然不敢怠慢。他先前将花春山捉住,却非是对面硬撼,是假扮了皇家侍卫施诈才成。花春山敢竖行劫之旗啸聚山林,全是靠着自身的功夫一板一斧打出来的。败于沈皇后侍女天琴一战,却是虽败犹荣——天琴的神秘师承背景,岂是一般门派所能比肩——就算她执着性子一人灭了臭名昭著的花间门犯了枉杀之戒被逐出师门,也仍然是佛家、道门中人仰视的人物。

春山老爹连撞带击,硬逼着何哉阳后退了二十多步。

上清派的后起之秀何青峰、何青改未见何哉阳得手,突然暴起身形,连施杀手。青光连闪中,春山老爹的肩头中了何青峰一剑。

“老爹,我来助你!”一向隐忍的本风血性已然暴发,虽然就连最简单地剑式也不会,却是虎猛地撞到战圈之中,直取何青峰的胸口命门。

中医世家子弟,认之准,当没有半点儿取巧。

“使诈小儿,还不受死!”何青改与何青峰双剑齐出,一击得手,神色很是得意,轻瞄了一眼又腾空发掌的师叔,舞动手中长剑,炫耀般划地而行,在暴起的漫天尘土中,剑茫点点地罩定本风的咽喉。

本风无暇顾及,冲势不改,断剑所指仍是何青峰。

老爹此时才知本风的本钱极为有限,不忍本风就此命丧何青改的剑下,暴喝一声,硬受了何哉阳的天罗阴煞的阴柔掌气,转身一拳击中何青改的剑身。

何青改如受电击,身子倒飞,撞在一颗树上,脸色惨白如纸地跌到了地上。

老爹惨然一笑,将手中长木直直木中,勉强立住了身形,“老弟,你我今日初识,连名字都未得知,一起干了这桩赔本的买卖,不悔吗?”

“不悔!”本风手中断剑未讨得多大便宜,只在何青峰的臂上留下一道血印。他的却被何青峰的青玉剑刺了一个血洞。虽是疼得钻心,却也咬牙硬抗。

此时,上清派外围的门人已经向战圈迫压,有几个门人正要顺着沟谷搜寻大智和袁正喜四人。

本风心急,忽从怀里掏出两个药包,拖着一条伤腿,一边跑着,一边高呼:“五毒断魂散……见血封喉,要命的都给我乖乖地趴下。”

他这又跑又叫的,绕了个圈子,人向着自己曾打坐入静的那个山洞方向而去。

何哉阳却道这来历不明的小子心生怯意,又要耍诈溜走,竟抢过身边门人的一柄长剑,施出了看家的驭剑之术,长剑劲气破空,牢牢将本风罩住。

春山老爹眼见本风性命难保,疯了一样舞着长木,将冲至眼前的上清门人扫在地上。何哉阳却不屑地冷哼一声,又祭出了两柄飞剑。

何哉阳不想再耗下去了,他得尽快收拾了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子和花春山,宰了花家的三个小子,再去无名山上将花春山手下的喽罗剿杀干净,就算完成了掌门的密令。

上清派一门,自从所依附的西魏皇朝覆灭,投主无靠,着实下了番功夫重整旗鼓,二十几年经营,在北朝的十几家道家门派中虽算不上出类拔萃,却也算是有头有脸,可是,却又本性难改如骨附蛆地依附了北周皇朝。前朝北周未灭,却又眉目传情地过了长江,成了后陈皇朝的鹰犬,当下,眼见后陈大势已去,年过六旬的何道阳遵掌门之命,以重金买通宇文家族,想要投靠隋朝杨坚,继续在新朝的门槛下做实看家护院的奴才。

重金之下,果然讨得了独狐皇后的宫令,替独孤皇后清理南陈的眼中之钉——后陈的沈皇后。沈皇后佛法精深,在常人眼中乃是广开善门的大德居士。开坛讲法,信徒云集。而在参佛真修者心里,其隐然已是统领南朝佛门的圣主,就算大隋皇帝杨坚的授业恩师枯叶大师,亦只勉强得个平分秋色之名。

上清道派现任掌门何足阳,亲率何道阳及门下高足,坐居南陈皇宫,监视着沈皇后的一举一动。看家护院之鹰犬,惯于在时势动荡中见风使舵。当其时,隋兵未至,南陈皇宫已是风声鹤戾草木皆兵。

何哉阳所率门人亦是马不停蹄,将建康城内外的闲散门派能收服的收服,不能收服的,则一律诛杀。若不是因为连日杀戳,凭春山老爹的修为怕是难缨其锋。

饶是如此,何哉阳施出赖以成名的天罗驭剑,春山老爹已是左支右绌,始终脱不开何哉阳的阴煞剑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柄追命之剑迳取本风的性命。

本风已知难脱一死,猛地停住身形,双手举剑,“锵!”地一声,生生地对住了何哉阳的剑锋煞气!

透体的阴寒!四肢百骸便如落进极寒之地,瞬息之间,成了冰人一般,连呼吸都不能为继!

就在窒息的一刻,胸中一点暖意渐升,眼前忽见一点星光闪耀!接着,耳中听到暖意包容的清音:“化意于外,融物于内。”

立时,手中所持断剑似有了灵性,竟发出了一道炫目的剑茫……恍惚间,断剑成了那位牧鹿者所持的鞭子……又似乎是彼岸里神秘导引者留下的金蛇缠身的节杖。

本风一声长喝!竟突破了何哉阳剑气的笼罩。所持短剑黄茫大盛,间不容发地在春山老爹堪堪毙命的瞬间,朝何哉阳刺出了一剑!

第07章 化意于外融物于内

“好,太好了,终于盼来了扶危济困的侠道中人,这一窝土匪害苦了我了。”本风看到当下势不均力难敌的局面,灵智一闪,尖着嗓子颇是稚气地喊了一句颇有预谋的话。他在练武崖上熬药去山泉取水时,终于看到了天香姑娘嘴里所说的小小年纪的真面目。这个面目,倒是在这要命的时候,排上了用场。

大宇宙的那个永恒的存在果然是造化神奇,自己这沧海一粟,敢情就是那翻云覆雨之手的泥人,一捏成树,再捏成草。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苍海桑田。人的一生一死,也就是眼睁眼闭的某个瞬间。

本风看着立于几处荒坟间的三道阴影,心里已起了死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对面的三人,看起来年纪最轻的一个,也在三十开外了。三人虽处百米之外,可抑压的阴厉之气,已使本风呼吸有些不畅。

三位经年不知侠义为何物的所谓道家高手,听了本风的话,亦不觉心里一暖,减轻了对本风的罩压。

本风的心神顿觉清明。他看了看眼神黯淡下去的春山老爹。春山老爹听到坟地里立在古槐树上的鸟鸦索命般的叫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眼前是五个活生生的男人,若是稍有差池,便是命丧当场。本风心里计较的尽量少做赔本买卖。

搭进自己一条命去,让袁正喜和花家父子逃得性命,就很划算。再让对方多搭点本钱,老子碎了天灵盖的硬骨就算值了。

心念万千瞬息而过,本风猛然有了计较。他卸下右肩的藤条,把搁着袁正喜的担架往山道旁推了推。山道旁就是深沟,沟中草树杂生,极易逃生。

他心里叹了一句:正喜老兄,春山老爹,大智大信大义三位弟兄,能救你们命的不是我仅有砍树之力的李本风,是天地造化的沟沟壑壑。

老子要靠几世积累的智商和但凡是个男人就有的血气,凭了被人拍碎天灵盖的仇恨以命兑命。

他看到袁正喜要张嘴说话,赶紧抓了一把杂草堵住了他的嘴。

可是,大智和尚的嘴已经堵不住了:“你个软骨头,你丢了性命不当紧,你丢了男人的骨气,你个废物,我花家的男人竟然也随着你……你这废物去死!死得窝——囊!”

喊到最后,大智已经是声嘶力竭地咆哮了,那眼珠子几乎要喷出血来了,作势要崩断绳子,殊死一拼!

本风本欲抓一把青草给大智的嘴也堵上,可是一看他那睚眦欲裂的暴态,怕他这股子火过不去,就这么过去了,便做了那小孩子家的声气,很委屈地道:“我跟你老花家不沾亲不带故,白白搭上小命,不是蠢吗?我还没活人呢,我还指望着娶个娇妻生个儿子,传我李家的香火,事到临头,若只顾着兄弟情份,学那舍命却赔上老本儿的英雄,那不是太笨了,我是做不来的……”

说话的空当,本风给春山老爹使了个眼色,弯下腰虎着个势子,扑到了春山老爹的近前,大声道:“你这老犟驴也要骂我吗?”

春山老爹不是笨人,心领意会,立时开骂:“好你个见风使舵的奸诈小儿,你使我花家断了根绝了后,我花家跟你不共戴天!”

本风跟春山老爹一唱一和,手底下却也毫不含糊。他拿着袁正喜的那柄断剑,在春山老爹的身上比划着,嘴里骂着,手腕一抖,一剑断了老爹身上的绑绳。又转身到了袁正喜和大智跟前。

此番功夫做足,本风不再怠慢,间不容发地踢出两脚,连人带担架踢到了沟里。春风老爹一得解脱,更是心急火燎,解了两个儿子的绳子,也是如法炮制,把两个儿子踢了下去,还恐两个儿子不解其意,带着哭腔地喊:“逃,死命地逃,花家的列祖列宗保佑,天不绝我花家之后!”

何哉阳呼三喝四地做了一番布置。他已把本风等人看作瓮中之鳖,有心看看手底下的门人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让刚进门的几个弟子历练历练。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惊觉不妙时,何哉阳厉声喝了一个“你”字!身子一拔而起,直冲本风而来。他的脚下乱石崩飞,显见是动了真怒!

人在空中,阴煞煞地鬼火般暗红的气云朝本风闷压下来。

“先过了老子这一关!”春山老爹不知什么时候已了一根长木,身子弹射而起,人与长木一起撞向了何哉阳。

何哉阳对春山老爹的搏命一击当然不敢怠慢。他先前将花春山捉住,却非是对面硬撼,是假扮了皇家侍卫施诈才成。花春山敢竖行劫之旗啸聚山林,全是靠着自身的功夫一板一斧打出来的。败于沈皇后侍女天琴一战,却是虽败犹荣——天琴的神秘师承背景,岂是一般门派所能比肩——就算她执着性子一人灭了臭名昭著的花间门犯了枉杀之戒被逐出师门,也仍然是佛家、道门中人仰视的人物。

春山老爹连撞带击,硬逼着何哉阳后退了二十多步。

上清派的后起之秀何青峰、何青改未见何哉阳得手,突然暴起身形,连施杀手。青光连闪中,春山老爹的肩头中了何青峰一剑。

“老爹,我来助你!”一向隐忍的本风血性已然暴发,虽然就连最简单地剑式也不会,却是虎猛地撞到战圈之中,直取何青峰的胸口命门。

中医世家子弟,认之准,当没有半点儿取巧。

“使诈小儿,还不受死!”何青改与何青峰双剑齐出,一击得手,神色很是得意,轻瞄了一眼又腾空发掌的师叔,舞动手中长剑,炫耀般划地而行,在暴起的漫天尘土中,剑茫点点地罩定本风的咽喉。

本风无暇顾及,冲势不改,断剑所指仍是何青峰。

老爹此时才知本风的本钱极为有限,不忍本风就此命丧何青改的剑下,暴喝一声,硬受了何哉阳的天罗阴煞的阴柔掌气,转身一拳击中何青改的剑身。

何青改如受电击,身子倒飞,撞在一颗树上,脸色惨白如纸地跌到了地上。

老爹惨然一笑,将手中长木直直木中,勉强立住了身形,“老弟,你我今日初识,连名字都未得知,一起干了这桩赔本的买卖,不悔吗?”

“不悔!”本风手中断剑未讨得多大便宜,只在何青峰的臂上留下一道血印。他的却被何青峰的青玉剑刺了一个血洞。虽是疼得钻心,却也咬牙硬抗。

此时,上清派外围的门人已经向战圈迫压,有几个门人正要顺着沟谷搜寻大智和袁正喜四人。

本风心急,忽从怀里掏出两个药包,拖着一条伤腿,一边跑着,一边高呼:“五毒断魂散……见血封喉,要命的都给我乖乖地趴下。”

他这又跑又叫的,绕了个圈子,人向着自己曾打坐入静的那个山洞方向而去。

何哉阳却道这来历不明的小子心生怯意,又要耍诈溜走,竟抢过身边门人的一柄长剑,施出了看家的驭剑之术,长剑劲气破空,牢牢将本风罩住。

春山老爹眼见本风性命难保,疯了一样舞着长木,将冲至眼前的上清门人扫在地上。何哉阳却不屑地冷哼一声,又祭出了两柄飞剑。

何哉阳不想再耗下去了,他得尽快收拾了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子和花春山,宰了花家的三个小子,再去无名山上将花春山手下的喽罗剿杀干净,就算完成了掌门的密令。

上清派一门,自从所依附的西魏皇朝覆灭,投主无靠,着实下了番功夫重整旗鼓,二十几年经营,在北朝的十几家道家门派中虽算不上出类拔萃,却也算是有头有脸,可是,却又本性难改如骨附蛆地依附了北周皇朝。前朝北周未灭,却又眉目传情地过了长江,成了后陈皇朝的鹰犬,当下,眼见后陈大势已去,年过六旬的何道阳遵掌门之命,以重金买通宇文家族,想要投靠隋朝杨坚,继续在新朝的门槛下做实看家护院的奴才。

重金之下,果然讨得了独狐皇后的宫令,替独孤皇后清理南陈的眼中之钉——后陈的沈皇后。沈皇后佛法精深,在常人眼中乃是广开善门的大德居士。开坛讲法,信徒云集。而在参佛真修者心里,其隐然已是统领南朝佛门的圣主,就算大隋皇帝杨坚的授业恩师枯叶大师,亦只勉强得个平分秋色之名。

上清道派现任掌门何足阳,亲率何道阳及门下高足,坐居南陈皇宫,监视着沈皇后的一举一动。看家护院之鹰犬,惯于在时势动荡中见风使舵。当其时,隋兵未至,南陈皇宫已是风声鹤戾草木皆兵。

何哉阳所率门人亦是马不停蹄,将建康城内外的闲散门派能收服的收服,不能收服的,则一律诛杀。若不是因为连日杀戳,凭春山老爹的修为怕是难缨其锋。

饶是如此,何哉阳施出赖以成名的天罗驭剑,春山老爹已是左支右绌,始终脱不开何哉阳的阴煞剑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柄追命之剑迳取本风的性命。

本风已知难脱一死,猛地停住身形,双手举剑,“锵!”地一声,生生地对住了何哉阳的剑锋煞气!

透体的阴寒!四肢百骸便如落进极寒之地,瞬息之间,成了冰人一般,连呼吸都不能为继!

就在窒息的一刻,胸中一点暖意渐升,眼前忽见一点星光闪耀!接着,耳中听到暖意包容的清音:“化意于外,融物于内。”

立时,手中所持断剑似有了灵性,竟发出了一道炫目的剑茫……恍惚间,断剑成了那位牧鹿者所持的鞭子……又似乎是彼岸里神秘导引者留下的金蛇缠身的节杖。

本风一声长喝!竟突破了何哉阳剑气的笼罩。所持短剑黄茫大盛,间不容发地在春山老爹堪堪毙命的瞬间,朝何哉阳刺出了一剑!

第08章 三阳真人

一剑刺出,竟使周围晦暗的天色骤亮!本风与那柄断剑已难分彼此,极速旋动中,不自觉地使出了袁正喜的雷霆三转。

“再来一个!”袁正喜疯牛一样地从沟中窜起,手里所持的却是大智的半截杖身。大智、大信、大义三兄弟如同一体地从沟中跳出,声震高天:“花家没有偷生的子孙!”各持着本风所砍的长木,身形紧随袁正喜之后,欲与何哉阳死拼。

就在此时,阴郁欲雨的天际金光乍现,电光火石般地,三柄飞剑闪着炫人的金光掠至战圈上空。

一把闲散的声音亦飘然而至:“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人随声至。一个头顶光光,大肚皮光光,一双赤着的大脚丫子亦光滑无尘的道人翩然落在一颗两人方可合抱的古槐树上。

何哉阳心神剧震。单只李本风突发神威地发出这见所未见的剑式,何哉阳已不知如何应付了。他所练的天罗驭剑之术,是遥指剑,并非天人合一地以心念驭剑,三阳真人的三炳天阳剑,可是随心所欲,两者是云泥之别。

以何哉阳目前的修为遇上三阳真人,只能自认倒霉。

哧!本风的雷霆三转突破了何哉阳的护体剑气,剑茫一闪,已与何哉阳的皮肉相触,何哉阳拔步欲退,却没想已近油尽灯枯跌坐在地上的春山老爹,竟一口鲜血喷出,数道血箭由下而上封住了何哉阳的下盘。

疾速冲至的袁正喜手持的半截杖身却是冲着何哉阳的后背。

何哉阳退无可退,猛然将天罗阴煞的功力提至十成,三柄赤炎剑分向而出,殊死一拼。

“哼!你欺我花家无人吗?”一声娇叱爆响在何哉阳的头顶上。

天香翩若惊鸿地掠至,手中所持长剑乃是三阳真人的一柄天阳剑。何哉阳心知劲敌袭至,不得已将射向春山老爹的赤炎剑撤回,与天香的天阳剑相抗。

晚了!本风的断剑冲势不减的在何哉阳的胸口刺出了一个血洞。护体真气一破,何哉阳的肉身根本不堪一击。

胸口血喷……头上又受了致命一击!天灵盖訇然碎裂之际,他的后背上又多了一根摇摇晃晃的铜杖。

倒地散神的何哉阳圆睁着双目,心念寂灭之际,扭曲的脸上划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用的是何门何派的邪术!

本风生平头一次杀人,心里的诸般感触一时难平,更况,何哉阳这潜修多年的天罗阴气入体,搅得他气血翻涌,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脸色赤红地坐到了地上。

等到三阳真人抚住了他,以手抚着他侥幸未碎的天灵盖,他还梦游一样地问:“前辈,是我杀了人吗……是我杀了何哉阳这阴人吗?”

袁正喜正色道:“没错,本风老弟,以后,上清派与咱们就是死敌!”

……

大智三兄弟大杀四方,上清派的门人鬼哭狼嚎,腿快的早已越涧窜沟的不知去向。最倒霉的是何青改,被春山老爹一拳击得元气大伤,又避无可避地挨了一顿棍刑。

花家三兄弟打了个痛快。天香看了一眼奄奄待毙的何青改,出口止道:“留下活口,我要逮回皇宫中,去找何足阳那个老匹夫算帐。

……

本风坐了一息,感觉体内好些了,眨着眼仔细看了看三阳真人,他还调皮地摸了摸三阳真人光亮的大肚皮,“是真的,驭剑飞行,还可以无招胜有招。若不是前辈出现,我李本风又得回娘胎里重造一次了。”

三阳真人爽朗一笑:“功劳不是贫道的,助你那人在净土山上摘好了桃子等你呢。”说完话,轻轻拍了拍本风的脑袋,起身摇头晃脑地去了。

天香看着三阳真人远去的背影,在地上跺着脚,娇嗔道:“师父,又要去宫中偷酒喝……你答应了皇后娘娘的,今晚要行拜师礼的。”

“好徒儿,不会误的,不会误的……心所有依,我浮尘根……尘根尘根,二所影故……”三阳真人念念有词,其声尚在,人却消失无踪。

春山老爹亦是头一回见到三阳真人的真容,听着三阳真人之语,竟觉体内生气已聚,能开口说话了,“今日一战,春山方知井底之蛙难窥天境,好惭愧,毕生之学,竟连自保亦难。”

天香道:“爹爹重伤未愈,回家好好调养才是,不要多说话。”

春山老爹点了点头,看了本风一眼。眼神中已是把本风看作天人一般:小小年纪,一把断剑,硬是从阎王那里抢回了老夫一条贱命,我花家一脉,香火有续,这大恩,以何而报……

大智等人把本风所扎的担架略作整理,让老爹和本风躺了,慢慢抬着回到了净土山。天香则带着天琴调教出来的一班宫女,押着何青改回了皇宫。

净土山上风物依旧。

本风坐在担架上看着,却觉有些异样。他突然想到现在已是深冬了,就算江南湿暖,亦不应该有桃杏李枣,可是,净土山上却是果沉压枝,有几颗树上还是花蕾初绽。

正纳闷儿着,耳边听到了马蹄踏石的杂沓之声。

袁正喜对着本风的耳朵低声道:“叔宝皇帝来了,八成又来耍混了。”

“那几个小子,给我通报,让皇后出来见朕!”一骑黄骠冲到众人身前。马上之人,颇不耐烦地挥着马鞭。

众人未及说话,身前身后已是骠骑列阵。

皇家威仪果然不同凡响。

本风瞄了一眼那虚胖之人,凭猜也知道他是将散之朝的皇帝。

“大陈皇帝万岁,小民有伤之人,无力迎驾……小民略通医术,看皇上龙体尚存沉疴,不宜枉动火气,宫中御医可有医嘱?”本风看不惯陈叔宝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的样子,语带讽刺。

“你们身上都有伤,都是要死之人吗,快去叫皇后前来接驾!”陈叔宝只是瞥了本风一眼,见说话之人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只是冷哼了一声。

几声鹿鸣。

皇后沈婺华从桃树丛中走出,手里端了一盘桃子,一盘李子。身后的小鹿嘴馋的绕在沈皇后的身前身后,颇懂人性地眨着一对可爱的鹿眼,有些不解地看着气势汹汹的陈叔宝。

“都要做亡国奴了,你还有闲心在这里摘桃取李,做农喂鹿,朕问你,隋朝已经逼着写降书了,你管是不管!”

陈叔宝火气好大,骑马冲到山坡的桃林中,马鞭乱挥:“平日里,朕都让着你,不愿与你争执,还道你真能替朕保了江山,哪知到头来,你那佛家三千信徒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杨坚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数了朕条条罪状,你们……哼,你们不都是大辩士吗,为什么不替朕分辩!”

沈皇后不怒不喜朝陈叔宝盈盈一拜:“臣妾见过皇上。臣妾人弱力微,非能挽大厦于将倾之辈……就连皇上马鞭之下的几株草木,臣妾也无力扶助。”

陈叔宝所过之处,一片狼藉。一树树的桃子滚落在地上,又被马蹄踏得稀烂。

“连你也说朕的江山要完了吗?好,完!完!完!朕这就去烧了皇宫,省得便宜了北胡的那帮畜生!”陈叔宝怒视了沈皇后一眼,扬鞭而去。

沈皇后看着陈叔宝的背影:“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苍海桑田……你我缘分已尽,只是苦了这天下苍生!”

此语缭绕,天际隐有寺庙钟声传来。

玉手轻撩之际,几株断落的桃枝,慢慢挑起,又现生机。

本风此时方心神回转,心下已然明了,那牧鹿的大士乃是沈皇后。

“渴了吗,来,吃桃子吧。”沈皇后手端玉盘,莲步轻移,每人给了一个桃子,“借了天香的桃种,一人还你们一个桃子。”

“这山上,再难见隆冬之桃了。”沈皇后脸上的戚色一闪而过,“人去世事尽,空山难自留。一树繁花一树落,朝朝旧事朝朝结。”

……

清音过后,已积压多时的雨倾盆而下。

本风等人到了寺庙避雨。却见沈皇后身影已立于净土山顶。

天际通天彻地的道道闪电!

炸雷一个接着一个!

……

雷电交加之际,净土山下却有道门佛家的顶尖人物在不断聚集。大隋声望日隆的般若寺主持枯叶大师立于一处石岗之上,眉头紧锁。

灭南陈皇朝不难,难得却是同气连枝的佛门净地。沈皇后若只是一个南朝皇后的身份,枯叶大师今天就不用站在这儿望天了。

“枯叶师兄,你看,那群鹿,你可辩得出,哪些是来自江南哪些是来自江北?”沈皇后虽立于雨中,身上却未沾一个雨点。

“还是沈师妹超脱,师兄这说客的苦差就不做了,师兄这一趟来又如何,去又如何,不妨就借净土山的灵气,也去吃一个桃子好了。”枯叶大师转身欲走。

“来来去去,去去来来,师兄,婺华在等一个人,等一个不舍的人。”沈皇后眼凝秋水,在雨线朦胧中,看着山下那些匆匆而至的人。

“沈婺华,别再故弄玄虚了,就算你是天纵之才,亦挡不住这场血杀,若真是识大时务者,就立时解散门人,少些枉死的怨魂,也好叫百姓早一天安居乐业。”出声之人,话说得冠冕堂皇,人却一脸的阴险。

此人乃是独狐皇后暗中培植的五雷剑宗宗主凌五行。凌五行曾独约佛门公认的第一高手枯叶大师在天莱山苦战七日,枯叶大师以无上心法的韧性险胜,却被凌五行的五雷剑伤了俊朗的面目。凌五行以少枯叶大师一个甲子的年龄,敢与枯叶大师硬抗,其潜力当然不可小视。此人约束门下甚严,从不惹事生非,暗地里,却是狠辣无情,所接的独狐密令,从未失手过。

独狐家族派出此等人物,当然是必取之势。

第09章 一朝散,满园芳菲尽失色

天香押着何青改回到建康城,城里已经是人心惶惶,商家富户的轿子和车马趁夜出城者络绎不绝。

回到皇宫,各宫里的太监和宫女神色慌张地进进出出,打听着宫外的消息,赶紧报给各自的主子。

唯独沈皇后的凤阙宫灯亮如昼,立于宫门的侍卫和太监神色笃定,跟往常并无两样。

天琴已把乐宜公主陈婉请到了凤阙宫里。乐宜公主看到了仪态雍容的沈皇后,很高兴地跟经常陪着她的宫女天音一起敲着木鱼,诵读佛经。刚刚过十岁生日的天音是四岁被沈皇后抱进宫的,皇后把她当成了一个小公主来养。除了皇后,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

她的手很巧,天生的易容大师。沈皇后不在宫中时,座位上的那个栩栩如生的沈皇后就是她的杰作——天音经常会钻到自己捏制的皇后雕像里有模有有样的发号施令——饶是天琴和天香这样的整天跟在沈皇后身边的宫女,也会被她捉弄。

时值战乱,天音的巧技,让各势力暗中派出监视沈皇后的探子摸不着头脑。

到附马府接乐昌公主的宫女和侍卫回来了——只有乐昌公主一人,是在半路上找到的。附马徐德言因为躲避已攻到城下的隋军,跟公主走散了。

天音看着泪光盈然的陈贞,很纯真地道:“生死各由天命,皇后说了,隋军来了,都在各自的宫里不动,如果有烧杀抢掠者,就超度他们去西天。”

陈贞不知沈皇后不在宫里,看了一眼座位上一动不动的雕像,对着雕像不无戚然地道:“皇后,隋军今晚就要破城了,国要破家要亡了。”

天音踮起脚尖,对着陈贞的耳朵,细声细气地道:“净土山有更难对付的人,那儿才最危险,”调皮地朝天琴眨了眨眼,转身,颇是自信地背着小手,冲着宫门道:“天琴姐说了,就算天塌下来亦有应对之策,咱们在宫里,不用做什么,只管念经。”

陈贞方解其意,拿了个蒲团,坐到陈婉旁边,微闭双目,默默地念诵……有心地、无心地、闻所成地、思所成地、修所成地、声闻地、独觉地、菩萨地、有余依地……

隋军破城的消息传进皇宫,妃嫔们也坐不住了,各自找了体己的姐妹,商讨出路。宫里宫外人乱如蚁,没有主子管束的宫女和太监,胆子大的,卷了宫中宝物和细软,逃的逃,躲的躲。

天琴和天香已无暇审问何青改。忙前忙后地把慌得坐立难安的妃嫔接到了凤阙宫。

凤阙宫俨然成了皇宫里最令人心安的地方。

……

净土山的周围,肃杀的气氛更是令人窒息。凌五行代替了枯叶大师的位置,已然成了剿杀沈皇后的统领。

除了凌五行的五雷剑宗,可与比肩的青阙门、玄青派、冥虚谷几乎都是宗主掌门亲临。上清派的何足阳得到消息,领手下门人匆忙赶至,公开打出了反陈之旗。另有未见经传的数十家道门,亦是门中的超卓人物显身。

门派林立中,尚有三十几位已销声匿迹的独来独往的亦正亦邪的厉害人物隐在其中。

如此大的阵仗,竟然,所对的只有一个人——蓄谋已久的血杀,似乎失重了。立于净土山上的超卓人物们,绝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边倒的局面。

冥虚谷谷主金圣法王耐不住了,冲着只影独立的沈皇后高声喝道:“念你纤纤女流之辈,这一仗不用打了,跟我回去做个知心知意的女弟子,可以逍遥地性命双修,岂不美哉。”此人的南话说得生涩,人也长得古怪。两个鼻孔朝天,一张长脸与深海里的比目鱼有几分想象。

他的话音一落,众人哄笑。

已立于百里之外云华庵中的枯叶大师,摇了摇头,缓步走进庵堂,打了个盘腿,立直掌印,对着已塑了金体的智仙师妹的不灭佛身,默念了四个字:尘缘已了,便枯念静禅,晋入了内观之境。

……

沈皇后手中只持了一只牧鹿的鞭子,山下的那些人的鸹躁,似乎并未入耳。

淋淋漓漓的雨中,她玉臂轻举,牧鞭挥动,一声脆响,坡中的群鹿纷纷扬蹄,竟踏出了碎金一般的光华。

霎时,万千金线普照山林。沈皇后就在金线中以拔琴之手抚动,竟将山腰中的无名山庙罩在璨光之中。

接着檀口轻启:“李本风,你可愿为师逐鹿?”

本风听得梵音,站起身来,声音发颤地道:“师父,弟子愿意,弟子好喜欢。”接着,喜不自胜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似觉不足,又咚咚地连磕了六个。

本风的心里,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山下的那些杀气尽现的谷主掌门,在本风眼里成了狗屁,别以为仗着人多,就屈人之志,就算再来十倍,我李本风这师父也认了。

管他天裂山崩,地狱火海!

本风移云般踏着金线,接过了师父的牧鞭,象小时候学着赶马车一样,脆脆地当空抽了一鞭子。群鹿听得鞭响,撒着欢儿地奔到了本风曾入静内视彼岸的山洞前。

山洞瞬间洞开,又瞬息关闭——就象什么也没发生过。

群鹿就这么消失了。

……

凌五行的耐性已到极限,低喝一声:“三位门主,请!”

青阙门主,青城门主、百谷门主,一强两弱,从净土山的后峰扑向了李本风。

沈皇后轻音发出:“喏!”一指弹动,一道光波带着漂渺的梵声撞向山洞前五根直立的石柱。石柱应声而倒,将三位门主压到了山下。

“徒儿,随为师打坐,不可妄动杀念!”沈皇后身形一动,已是盘腿坐于本风身侧,佛手拈叶,打出了起式的莲花手印。

本风心念归一,双眼微闭,只一道微光,看着师父的手势,慢慢地翻掌,打出了第一个系山守地的不动根本印。

不可妄动。本风根本就是一丝不动——心念有所,暗星映光——他竟然看到了百里之外的枯念禅静的枯叶大师。

一击受挫的凌五行,怒立片刻,竟拔身而上,冲至袁正喜和大智所寻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练武崖上。练武崖离山洞概有五里之遥。这样的距离对道行粗浅者来说,比较适合呐喊助威。可是,今天敢来净土山以露头脚的门主掌门,都是调水移石驭剑飞沙的顶尖人物,这样的距离,以意化物,飞剑遥指,是再合适不过的距离了。所率门下的得意弟子就算尚未练成缩地成寸的道行,以自家的功力,提纵运行,十几里的距离,也仅是数息而已。

凌五行选择练武崖,当然是有退有进的算计。练武崖与山洞之间是峭壁林立,更有阔达百米的几道山谷,是一个统领下令指挥的理想之地。练武崖比周围的矮峰高逾百米,更可一览众山小。

可是,虽占尽地利,他心内却已生惧意——是败念,跟枯叶大师苦战七日,心生的是一股初生之虎超越前辈的悍劲,可是,现在,他却对沈皇后的出招无迹可寻无处着力。

对手,真的已经是无迹可寻?凌无行明明听到,她跟枯叶大师说过,在等一个人,她心里有不舍,又如何心念无碍?为何选了一个看起来呆头鹅一般对上乘功法一无所知的少年,处此险象环生之境,传出佛家真言。

凌五行心内诸般地不解,心境从先前的狂傲无物一下子跌到了谷底。然此人非一般人物,此时此境,却仍能露出一丝微笑,神色坦然长衫飘飘地等待下去。

青城门中有几位青年俊彦放声道:“凌宗主天人之慧,果然非同凡响,以静对静,看看谁耗得起。”

凌五行心中之苦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以静对静,实是无奈之举。

金圣法王等得不耐烦了,高声喊道:“道家讲究以真求真,就算对上大罗金仙,也就是一个生死的轮回,打过才知深浅!”

一对金轮放出,金圣法王地滚球的身体,倏然弹起,掠过练武崖,罩定本风,炽冽的罡气狂卷而下。

此人看着粗鄙无智,找对手却懂拣软柿子。

本风如坠炽焰之中。全身如万千钢针刺体,疼得几乎立不住身形。心内却如镜映日,灵台的一丝清明,无一刻离开过师父。苦撑之际,耳中听到师父又发出了清音,仍是一个“喏”字,接着,师父的玉影便如落印一般映在心所之中。师父玉手轻展,打出了第二个莲花手印。

此时的本风,只勉强做到有样学样,照搬照做。听到第三个“喏”字时,剧疼略减,猛觉灵台乍开,诸窍旋转,心念灵动,显映虚空,象是另一个自己在沐着清凉的细雨。

胸口的那抹星光,围着身体,绕月一般,渐渐地把周身的炽焰吸纳了。

一直听到第九个“喏”字,打出了第九个莲花手印,本风始觉手印连心,通体舒泰。

天际,金光破云,一轮明日当空,普照群峰。

听到了凌五行的一声惨叫,已觉身轻如云与山与石浑然融通的本风方才睁开了眼睛。

练武崖已夷成了平地,凌五行脸色如纸,单腿跪地,身前是一滩浓黑的血迹。

他的身旁横七坚八地躺着十几个人。

看到此番景象,本风竟不由自主地冲着凌五行喊道:“不可妄动杀念,浩浩宇宙,层层有天,人道随性由己,天道却不可违,然上天有好生之德,至凶至恶者,亦有万万千千修行之路……你且去吧,且不可生仇恨之心,若俗念去尽,日后登堂入室,天门可开。”

本风说完话,看到师父露出了拈花般的微笑,心里如饮甘露,“师父,徒儿资质愚钝,刚才光是疼得难以招架了,所学的式子,好象都忘到脑后了。”

“心随自然,所乃有机。”沈皇后轻舒玉手,扯住过本风的手,“走吧,师父要等的人来了。”

两人脚踏碎石,过了山谷的几座铁索桥,慢慢地走到了三清山上。

三清山上有仙子盈立。

立于青石上的仙子,纱飘剑扬,所指的方向乃是东海的某个所在。本风小时候会坐在天莱山上,听说书的老先生讲,东方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

海里有瀛洲——可是,求仙寻道的李白说过,那样的地方,烟涛微茫信难求。

仙子的七彩纱衣,好象在画里见到过。东海微波,仙子凌波而出。

“师姐,你怎么领来了一个呆头鹅,你看他,还在盯着我哪。”仙子说话了,跟沈皇后的梵音一样地眩人心神。

“你呀,世上的男人在你眼里,都是呆头鹅,云清呢?”沈皇后象是一位走累了的农家妇一样,坐在了三清道观外的石条上,轻轻地脱下芒鞋,倒出了鞋里的碎石。

“师姐,你受伤了……是谁?”仙子伸手握住了沈皇后的手。

第10章 清溪之变

长安城,年庆正隆。正月初三四的日子,街上的百姓穿新衣戴新帽,跨蓝骑驴,正忙着走亲戚。城门守城的兵卒脸上满是喜庆,不时看着城外的官道,等着新的捷报。

皇城里,却是别一番景象。文帝杨坚下朝以后,未看到候驾的独狐皇后,便龙行虎步地走到了西内苑。

杨坚看着那只横悬的南海铁木。铁木上常常会站着一只红头鹰。自杨坚称帝以来,红头鹰就一直跟着他,为杨坚传递绝密消息之用。

细微可闻的振翅声传到了杨坚的耳朵里——是红头鹰回来了。

红头鹰落于铁木之上。杨坚转身吩咐跟在身后的小太监把一碟贡品燕麦赏给了红头鹰。伸手摘下了红头鹰腿上的两根竹管。

打开竹管,看到贴身侍卫赵鹰的所呈的消息:净土山之战,凌五行败,枯叶大师圆寂。建康城破,韩擒虎先入,素、晋王正拟入城。

杨坚仰头看了一眼,轻叹了一声,“天意难违。”

……

独孤皇后寝宫的一间密室里,一只白头鹫正在用力地撕扯着一条野骆驼腿,听到有人靠近,它警觉地抬起了头。

一个刚调进中宫没几天的的宫女,提着一桶刚刚运来的苍岩之水,小心地放到地上,慢慢地用杆子,往白头鹫身边推了推。

白头鹫是功臣,皇后的种种密令和手下的消息,有一半是靠它传递的。它从建康城带回来的消息,跟杨坚收到的红头鹰带回来的消息差不多。

不过,多加了两条:沈婺华的师承来自东海瀛水洲遮星阁。三清道观云清道长从岭南回。

独孤伽罗病了。不是大病,只是偶感风寒,卧在塌上,皱着眉头喝了一碗苦汤。

“皇帝在哪儿?”独孤氏恹恹地问了一句。宫女忙回道:“皇上在西内苑。”

“无用之辈!”独孤氏重重地把药汤碗摔到了地上。她心里一股暗火不知该冲谁发——虽胜却败,有沈婺华这样一个女人存在,隋室皇朝焉有安稳之日。

担心什么就来什么,枯叶大师曾提到过,沈婺华名义上是佛门中人,真正的师承却是佛门道家皆倍加推崇的海外方山。

瀛水洲遮星阁,小老百姓听都没听到过的名字。就算即将一统南北真要母仪天下的独孤氏,也是只闻其名——如果不是贴身侍卫传回的消息,她仍然会当成无稽之谈。

一个女人,竟然从容淡定地指挥着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让大江南北一等一的佛门道派低首。

必胜之局,却成了鹿死谁手的迷局。

……

杨坚听小太监说皇后病了,匆忙从西内苑赶到了中宫。

见到了地上的碎碗,杨坚有些诧异地问道:“皇后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再叫太医来诊看?”

皇后在塌上欠了欠身,“臣妾只是小病,不用费心,你还有那么多奏章要批……臣妾听到捷报,高兴之下,让我朝多了一个岁岁平安。”

“刚才又有奏报,广儿已经进城了,正逼着陈叔宝写降书。”杨坚脸露喜色。

“好……不过,皇上,臣妾在想,南朝一向重文轻武,文士云集,要劝广儿严肃军纪,不可乱杀……皇上,陈叔宝当如何处置?”

杨坚沉吟着道:“押解来朝,厚之以礼。”

……

其实,杨坚与独狐氏的这番话大都是废话。杨坚与独孤氏请出般若寺的枯叶大师远赴千里做说客,唯一的条件就是皇族不能灭,尤其是对沈皇后不宜用兵。

不知是不是杨坚与独狐氏这两位胸中皆有河山的善谋长划的非常之人,理会错了枯叶大师的苦心,竟然将手中所掌控的佛门道派的领军人物倾巢而出,要以势压人。

结果却非预料之局。

眼下,隋军进城,竟似逼着建康城的各色人等往净土山上聚集。

……

木匠世家的老花家正忙着在净土山上架梁铺草。年夜的那场炫人心魄的凶险之战以后,从大年初二开始,建康城里不断有人拖儿带女地往净土山和三清山上跑。

隋军强悍,受伤的老百姓太多了。春山老爹忙着安居,本风从早忙到晚地救死扶伤,一刻也闲不下来。连忙了十几天,等天香护着一帮皇宫的御医出来,他才稍稍得闲。

晋王杨广进城了。

陈叔宝井中避祸不成,哆哆嗦嗦地写了降书降表,即算南陈皇朝的终结。

已到了净土山上居于草屋中的陈贞、陈婉两位公主闻得叔宝被擒,禁不住泪水涟涟。她俩这一哭,山中的千座草屋登时便哭声一片。

天琴听得心中烦燥,叫着正烧水准备给皇后沐浴的天香,跃沟跨谷的到了山下。看到本风和大智用独轮车推着几个木桶走在官道上,她喊了一句:“你们干什么去!”

“到清溪运水去。天音小妹妹要浇花呢。”本风睡了一个舒坦觉,早晨还没醒,就被天音缠着去看她的天莱山的金叶菊。提到天莱山,本风心里的乡情给勾起来了。跟天音说了好多,他的千年后的儿时往事,天音眨巴着眼睛说,她路过天莱山的时候,看到了好几栋本风哥哥说的那样的房子,房子周围还有一条青溪,青溪旁边有金黄金黄的金叶菊。

就这么,天音说起要取了建康城外清溪的水,浇了金叶菊的话,金叶菊很快就开了。本风所想的却是一首很著名的反诗: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尽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本风非欲杀人也,只求有一片地。就象现在,在净土山,跟在师父的身侧,做个厚道的救死扶伤的医生,诵诵佛经,或许,还可以跟再次踏入俗世的遮星阁仙子羿璇师姐谈谈剑道,练练双剑合璧,然后,在时机成熟时,让师父赐婚,美美地得几房娇妻美妾,过神仙般逍遥的日子,此生足矣。

想归想,本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等杨广那厮稳住了京城,就该调兵派将地到净土山来显摆大隋的一统天下的威仪了。

眼下的小情小趣,实是难得的放松。

“没想到你这个呆头鹅还挺会讨人欢心的。”天琴随在本风身后,把她的剑琴背到了背上,很悠闲地掐了些山花插到了本风的头上,“告诉我,那天夜里,是谁伤了师尊?”

本风对大年夜的那场以莲花手印击众高手于无形的凶战,知之了了,他所能记起的,是打出第九个莲花手印时,好象,在他的眼前有几个黑色的莲花座一晃即逝,对手是个什么样子,他根本就没看到。

“师姐,你也知道我的本钱,我当时吧……现在才明白了师父的心意,师父是不愿亲自出手,你想,师父一尘不染,所以假我之手,把那些自以为了不起实际却狗屁不是的什么掌门谷主的心志灭了,叫他们回去回炉重造,别再到处唬人了……至于,师父受伤的事,我……其实,觉得,师父是做给某些人看的,或者,师父是另有深意,你想,以羿璇师姐的身份说出来的话,当然没有人怀疑,若是师父真的受伤了的话……”本风说到这儿,朝四下里看了看,“会不会有人偷听咱们师门的秘密。”

“真是个笨蛋,师姐连这点查察的道行都没有,怎么会随在师父左右。”天琴刺了本风一句,转头对忙着编花篮的天香道,“你给呆头鹅起个名字,一个让他长记性的,我真的担心,他会累及师门。”

“那是你们师门的事,我可高攀不上。”天香笑嘻嘻地把刚编好的花蓝挂到了本风的肩膀上,“看看,新媳妇回娘家了。”

本风很乐——这样的小日子已经超乎原来的想象了,没有压力,有美相伴,随性而为,还可以发挥专长,得到认同,很有男人的硬气。

大智在旁不时地炫耀他在庙里看到的惊心动魄。净土山一战,能有幸目睹,已经是一种别人无法忽视的资本了。

……

四人到了清溪,有说有笑地往木桶里灌水。

未及灌满,天琴发出了警兆。

有三路隋军飞尘踏土而来。未几,便听到女人的啼哭声。

“隋军的畜生又要造孽!”天琴拔剑。天香却道:“皇后吩附过,不跟隋军冲突。”

三路隋军离清溪的七里岸有一里路时,停下了。

十几个粗壮的军汉押着一个女人朝岸边走过来。

“是张贵妃!”天香低声叫道。

天琴已经看到了。她对只知媚上的张丽华无一点好感,身子一转背对了那些隋军,“本风师弟,这一功归你了,我回去给师尊烧水去了。”

天琴叫着大智灌满了最后一桶水,推了独轮车顺着河岸的另一条路,迅疾地走了。

本风看到张丽华却呆住了:这分明就是沙华的翻版——女神,曾经惆怅过的,触手可及,却又是绿草苍苍在水一方的遥远。

……山洞里的沙华妹妹和眼前的乌云乱披的张丽华连衣服都一样,亦都是长发飘飘。本风心里七上八下地,难道是上天,翻云覆雨的手,给我安排这样一个命中注定的英雄救美的机会?

“你们要杀人吗?你们凭什么杀人!”本风的话问得有点多余。拿着鬼头刀的军头,一看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非常老到的军中刽子手。

他这一问倒把军头们给问住了。

两军作战,杀个把人不需要理由,刀起刀落,人头就下来了。

第11章 肌肤之亲

本风一步一踏地,举着那柄蛇身节杖,朝军头们走了过去。

以他现在的修为杀几个军头,当不在话下。可是,他不是杀人的姿态,他举着那柄节杖,是很庄重的一种宣示。

要跟军头们宣示什么,他不知道。

“告诉你们,你们今天杀不了她,一千个一万个杀不了。”本风很俯视的自信加决绝,把军头们真的给震慑住了。

手中的节杖突然发出一声古怪的叫声。这一声叫竟引来了漫天的乌鸦。乌鸦见枝落枝,遇墙落墙,不多会儿,便把七里岸遮成了黑夜。

一触此景,本风想起了沙华曾拿了一幅乌鸦乱飞做背景的自画像——那时那景,竟满是古树断肠的幽伤——沙华问本风:一个男人杀一个最爱的女人,一个倾国倾城芳华绝代断了男人江山的女人,需要多大的勇气?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当时的本风只是嘿嘿两声,用呆头鹅的厚道不做声地大着胆子突然地拉起沙华的手亲了一下,然后,窜出房间,无头苍蝇似地跑到了海边,衣服也不及脱,一头拱到海里,把满身的躁热释散给了大海。

凭良心说,当时的沙华象是蒙了一层什么的珠玉,没有人识到她的天然去雕饰,只有本风知道她骨子里的销魂蚀骨——沙华在三个月的时间里,除了按点干自己该干的,其他时间,都是在埋头不停地画——很赶时间的样子,可惜的是,她的西式技法的历代贤后画像和历代宠妃画像还没功成,本风就回炉重造了。

——本风不知道,原来一个男人心里要是存了一个女人,无论如何抹如何压如何盖如何假装不当回事也不行,沙华的千古绝唱式的问话,一下子让本风这个厚道地不敢跟女人有三长两短的呆头鹅,置之死地而后生地做了一回落荒的骑士,跟一个女人有了之亲……虽然只是蜻蜓点水只具象征意义的之亲。

“我告诉你们,她是我老婆,上上辈子,上辈子,这辈子,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我的老婆……满城寒鸦一片愁,清溪增绿写温柔,若教眼底无离恨,谁教人间有白头!”本风把心里绷着的,一直想对沙华说的话和沙华念给她的改编情词一古脑地喷了出来。

有一个军头,显然是过来人,他把刀挂到腰上,走到本风跟前,叭嗒了一下嘴,“娃子,去吧,别在这捣乱,留点劲儿跑路,今天我不杀你,快走!”

天香立在一处断墙上,一字一顿地道:“他是李——本——风,是沈皇后在净——土——山上新收的徒弟!”

一个膀大腰圆的老军头认出了天香,他脸上还留着一道天香留给他的剑伤,“保命要紧!”他嘀咕了一句,拉了他的酒道老友,两手抱头趴到了河岸的沙里。

正纳闷儿着的军头们听到天香的话,反映都出奇地快,立即驼鸟拱沙,还好,河岸上的沙够松软,十几个老油子的军头装死装得各有千秋。

天香笑了:“你们这些老军头,真给隋军丢脸!”

离河岸一里之遥的千夫长查觉有异,赶紧驱动战马,指挥手下的骠骑分三路前冲。

骠骑扬蹄,引动了黑云一样的乌鸦的凶性。这些长嘴乌鸦飞扑而下见人就啄。领令斩杀张贵妃的千夫长挥长刀猛劈,凶悍地一骑突前,高声喝问:“何方妖人,要救这千夫所指的亡国妲己!”

本风却理也不理,抱起千般惹怜的张贵妃,一纵身跳到了河里。他急中有智,只有没到河里,才能避开遮天蔽日的乌鸦群。

哪知刚跳到水里,怀中的倾国芳华,却大放悲声:“你让我去死……”

“不行,我不让你死!”本风生怕怀里的芳华就此而去,死劲地抱着。

“你这个笨蛋,我不死,你和我……要永远人鬼相隔吗?”这一声分明是沙华幽咽而发。本风双手颤颤地松开了。

刚一松开,就见曼妙的玉臂在眼前一闪,接着一道寒光……

血光崩散,脱怀而去的倾国芳华,胸口插着断剑,躯体漫展,落叶般片片飞散。清溪飞浪喷扬,把一道玉影吞没了。

本风伸手去抓,只抓住了一条玄黄的玉带。

站在断墙上的天香,在黑云重叠中,看到站在水中任由乌鸦撕咬的本风,挥剑飘下,在纷纷跌落的断翅里,背起本风,如飞般奔回了净土山。

本风趴在天香的背上,紧紧地捏着玉带,“你,我不会放掉你,无论你在哪里,地狱鬼府十八层地狱,我也要找到你!”

“我怎么这么命苦,这好日子咋就没了呢!”本风根本没去理会沙华跟他说的那话的意思,他只觉得,这来来回回地太不容易了,两人在那个怪胎的社会,都不敢把最真实的软弱表现出来。

现在,可以率性而为了,却又阴阳两隔了。

老天怎么可以这样,踩了一遍软柿子了,又踩一遍,凭什么就命中注定安排我李本风独唱这叫人断肠的千古绝唱。

……

等到天香把他背到草屋里,本风才发觉,自己刚才的真情流露把天香的后背整个都湿透了。

他赶紧把脸埋在了干草里。

天香出去,端了个木盆,倒上雪水,拿了自己的汗巾,轻手轻脚放下,又轻掩了木门,退了出去。

人小鬼大的天音,端着金叶菊,在门外探头探脑地看。她看到本风拿着天香的汗巾,不停地耸动双肩,就特别小心地冲天香呶嘴,小手模仿着本风的动作,左一下右一下。

天香一个飞身把天音抱到了一边,“不许看,你可别学他,要是大男人那样让人看到了,可就没脸了。”

“本风哥就是大男人,大男人遇到伤心事了,也可以左一下右一下。”天音扯了扯天香的衣襟,“天香姐,你们刚才是不是做过什么了?”天音故意歪着头上下左右地看着天香。

“瞎说,我们什么也没做。”天香担心天音看到她被本风濡湿的后背,故意把披风一摔,点了一下天音的额头,疾步去了花老爹的屋里。

天音还是小孩子的心性,又蹑手蹑脚趴到木板缝上看本风在屋里是不是还在左一下右一下。

她刚趴上,却突然听到木板门哐啷一声响,本风舞风砸地冲出来,朝着后山狂奔。

“天香姐,快,不好了,本风哥要去自尽了。”天音小碎步地跑到春山老爹的屋里,好紧张地喊。

天香一听这话,撞破木壁,直追本风而去。

本风是突然想起了山洞里的乾坤。他担心自己的千古绝唱表错了情——进了山洞,他一坐在了沙华女神一样玉立过的那块巨石上,又忍不住泪湿汗巾。

山洞里啥也没有了,沉思着的曼珠也消失了。

本风感觉自己是天下第一号笨蛋,眼睁睁看着,一个可以手牵手的芳华绝代的女人就这么去了——本风望着空洞洞的天漏,呆呆地,一眼不眨地,怅惘。

……

一直坐到太阳西沉,天香给他送来了师父亲手蒸的米糕和春山老爹吵的三味地鲜,本风才慢慢地从巨石上滑了下来。

“天香姐,你不知道,我李本风以前活得多憋屈,都快三十而立了,连个女人都没有。那个张贵妃,就是我在我那个变胎的社会里遇到的沙华妹妹,我一直以为,这事没什么,咱下位,咱贫贱,就算相中一个女人,也只能在心里偷偷憋着闷着,咱没那本钱,不能好高骛远,平日里,也不去做那天长地久比翼鸟连理枝的梦,心里边有这个念想,就挺知足的。可是,我不能当面看着一个女人,一个叫我抹也抹不掉闷也闷不住的女人就这么在我眼前,插刀带血地走了,这太残忍了,我……我心疼啊我!”

本风双手抚着地,想以头撞地,却被天香轻轻地揽到了怀里。

天香并不能完全明白本风所说的话,她只觉得眼前这个大孩子心里装了很多东西,心里好多苦处,尤其是对一个不知怎么跟张贵妃扯到一起的女人念念不忘,让她这从未颤动过的芳心启开了。她也没有男女独处的经验,只是以一个女人天性的温柔,让软弱得成了一头小鹿的本风依在了怀里。

“我来了这朝这代,遇到了正喜、大智,天香姐,遇到了春山老爹,遇到了师父,就在这个山洞里,我坐井观天一样地看到了我自己的来来去去,我知道,我这前生后世的有一个离不开的女人,或者说,是两个,我原本想着,跟着师父,慢慢地道行高了……忘了说了,这山洞,原本,就在那石头上,有一个女人跟张贵妃长得一模一样,在我心里,她们是一个人,完完全全是一个人……可是,沙华妹妹站在那儿,是一座雕塑,不会动,不能说话。我准备……准备……”本风偎在天香暖软的怀里,这么说着说着,慢慢地合上眼睛,睡着了。

天香默默地看着本风……芳心轻颤中,竟低了头,慢慢地把一张俏脸跟本风的脸贴近了,嘴里喃喃地道:“姐以后……好好地……给你做女人。”

第12章 一条龙,一条虫[上]

本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床上了。一张很讲究的很大的带纬帐的床。春山老爹满脸喜庆地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吸着大智从钟山上采的山慈姑草配的烟丝。大智为了弥补花家杀气太重扶伤不足的缺撼,跟着本风跑山,认识了不少的药草。

春山老爹看到本风醒了,赶紧张罗:“备饭,快备饭。”

大信大义抬了桌子,天香略显羞涩地端了两盘子菜进来,看了本风一眼,悄悄到了床边,把一条新的汗巾放到了床上。

本风掀了被子要下床,春山老爹摆了摆手,“躺着,多躺两天,你忙了这些天,累着了,好好歇着。”

“老爹,我……我得出去走走。”本风感觉着春山老爹一家子怪怪地。天香更是一改往日的泼辣,躲到一边,一针一线地不知在给谁缝新衣服。

“哪也得吃了饭。”春山老爹一使眼色,大智赶紧端了洗脸水,送到床边。

本风盛情难却,净了手脸,吃了几个热腾腾的馒头,吃光了两盘菜,喝了一碗热汤,便走出了屋子。

屋外还很安静。天还没亮,草屋里的躲难的人,都还在睡着。

“过不了多久,净土山就面目全非了。”本风叹了一口气。

皇朝更迭,即算不诛灭九族,也决没有让上一朝皇族之人在原址安居的。杨坚灭北周,那是他的亲外孙高居龙位,几千口子宇文家族的皇家子孙,在所谓的胸才大略者的堂皇正义下,成了刀下之鬼。

心寒!本风又想起了沙华——老阎会把沙华投到哪里呢?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了沙华说的话,不死的话就会人鬼相隔——要是死了重新回了轮回之炉——这倒是值得琢磨了,沙华和曼珠,应该不会按部就班的按照老阎的阴曹地府的程序,过奈何桥喝孟婆汤,然后再投胎呱呱坠地,慢慢地长大。

——在山洞里见到活雕塑,本风就存疑,腹诽,可是就是追不了根溯不了源,不知其所以然。

该去看看师父了。自己那照着葫芦画瓢照做照搬出来的莲花手印,当时就没记住,还得师父给释解和演练。莲花手印是佛家的还是道家的?本风很惘然。

进了屋里,只看到了天音。天音坐在蒲团上,双手合什,皱着眉头诵念:云何不避不平等故死。如世尊说九因九缘……不知于己若损若益。非时非量行非梵行……

“师父呢。”本风问了一句。

“本风师兄来了,太好了,你替我背吧,这谁没事编这么多叫人看不懂的经书,天琴师姐还不让手抄,背来背去,脑袋都胀了。”天音双手一拍地,呼地一下就跳到了本风的背上,“师尊和两位师姐去天莱山了——师尊好偏心,把咱们两个留在家里背经书。”

又提到了天莱山。

本风看到挂在木壁上的牧鞭,伸手取下来,“要是能和天音妹妹一起在天莱山,赶着牛哇,羊哇,鹿哇,摘摘山花,采采药草,那就太好了,”本风背着天音出了屋子,看着已放出金线的东方,“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一早跑到山上,摘了野果,跑到猴子洞,逗那群最爱偷吃的猴子。”

“等师尊回来,就叫师尊把这里的老老少少都带上,去天莱山安家,然后,招兵买马,把隋朝的杀人魔王都抓起来,放到猴子洞里让他们当猴子。”天音从本风的背上跳下来,跟本风要了鞭子,“师哥,咱们去放鹿吧,这些天,咱们光忙着救人了,师尊的那些鹿会饿的。”

“好的。”本风看到天香朝这边过来,大声地喊了一句:“放鹿去喽。”

三阳真人从皇宫里般了十几坛子陈酿,跟春山老爹喝了几回,喝到高兴之际,终于正式认了天香这个高徒。

道家选徒弟,真传只一人。

天香得列门墙,当是花家脸上有光的大喜事——春山老爹是双倍地高兴。

……

本风和天香坐在草坡上,看着天音采了一把一把的二月蓝,喂着几只小鹿。天香为避嫌,跟本风离得有些远。她一想起那晚上的孟浪,便心如撞鹿,更羞人的是,竟然说出了要给本风好好做女人的话。

“听说,隋军要押着皇上去长安了,宫里的那些姐妹要跟着去遭殃了……唉,皇后娘娘不要我们妄生杀念……”天香头低着,手里拿一颗三贞草慢慢地搓着。

“皇帝干塌了架子,最先倒霉的就是女人,马前悬人头,车后载女人……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一树繁花一树落,朝朝旧事朝朝结!若不是碰上师父,我恐怕也成了荒野白骨了。”本风有感而发,想到了所谓一统天下的大隋朝也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本风,有人在帽儿街,卖正喜的那把断剑!”大智跑到山上冲着本风大喊。

“真的?”本风一听到短剑,立时蹦了起来。他太想知道与沙华有关的消息了。

“千真万确,正喜和大信盯着那。走!”大智一挥手,又往山下疾奔。

本风冲天香抱了抱拳,便起身紧随着大智,疾风急雨地进了建康城。建康城的隋军守卫对进城的人盘查得不严。

进了帽儿胡同,本风看到一个卖包子的,正跟正喜不知在争执什么!

到了近前,本风听清了,卖包子的狮子大开口,要一百两黄金。正喜作势要硬抢。

卖包子的却丝毫不惧,“现在是隋朝的天下了,我这包子都是卖给军爷的,你们这几个毛头小子敢太岁头上动土!”

“必须一百两黄金吗?”本风脸罩寒霜。

“一百两黄金,一个子儿也不能少。”卖包子的梗着脖子,很硬气。

“这是唯一的条件?”本风再问。

卖包子的看了看本风,“还有一个条件,你们谁要去净土山,把那个姓李名本风的叫了来,我给你们五两银子。”

“我就是。”本风道。

“啊?”卖包子的楞了楞,咕录着眼睛看了看李本风,“你怎么证明你是?”

“就凭我是李本风!”本风看到了墙上贴着的画像,官府缉拿他和天香的通告。

看到缉拿他和天香的通告,本风的火气大了,“我就是李本风!”他的宣泄口终于找到了,这几天在城外就看着又抢又夺的隋军不顺眼。

他这一喊,果然有隋军听到了。

两队持了长枪的巡逻卫兵,颇懂配合地包抄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个百夫长,高声大嗓地喊:“识相的,给我乖乖地弃械投降!”

“我投的个头!”大智嗷了一嗓子,虎步腾腾地奔到百夫长跟前,嘭就是一拳。

百夫长中拳倒地,麻脸开花。

“起来,王大妈的鸡白吃了!”正喜近前,抓起百夫长,又是一拳。

这两人也是憋不住了。正喜原本的理想是等隋军来了,跟着隋先混个百夫长千夫长的有个稳定的吃饭的地方。

他没想到韩擒虎这家伙竟然对手底下兵卒的恶行根本不加约束。进城的兵卒,烧杀无恶不作。

百夫长又挨了大信一拳,彻底地瘫了。

卖包子的却仍然很硬气,“你们这算什么,我跟你们要一百两黄金,你们不给,逞能,你们是好汉,敢跟兵爷硬干,那好,这一百两黄金我不要了,你们把陈叔宝这个狗皇帝叫来,叫街坊四邻的都看看,他当年是个什么德行,吃了我家的包子不给钱,还把我老爹流放了,我老爹生生地冻死了,这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们是硬汉子,就把陈叔宝弄过来,让他给街坊四邻的乡亲认罪,你们这破剑,我分文不取。”

“一言为定!”本风看了看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有哪位乡亲,告诉我陈叔宝关在什么地方?”

“在鸡笼山。”人群里有个人很自信地喊,“当初这个狗皇帝吃了包子,不给钱,还写上什么狗屁的,朕是一条龙,咱们今天就看看,他到底是一条龙,还是一条虫。”

“对,好好看看这个狗屁皇帝,隋军都入城了,他还跟那个不要脸的贵妃干那不要脸的事!”有人附合,又加了佐料。

本风朝大信道:“在这儿守着。”他朝大智和正喜道:“走,去拿陈叔宝,这一百两黄金,值!”

正喜熟门熟路,头前带路,三人如风般掠到了鸡笼山上。

鸡笼山上韩擒虎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把宽背大椅上,眼睛看着山下。他一得到消息,立时加强了守卫。

三个毛头小子真是胆大包天。

看本风、大智、正喜三人冲了上来,韩擒虎哈哈大笑,“三个小子听着,你们今天要是能在我韩擒虎的手底下,拿走了陈叔宝,以后,我韩擒虎就跟你们兄弟相称。”

“废话,你当我们稀罕!”袁正喜手握一柄寒铁剑,一个直刺,当前的军头胸口血涌,立时毙命。

大智轮圆一柄砍柴斧,搂头一切两开,左首的军头奔了黄泉。

本风两手空空,正欲双拳齐出,却忽觉心念灵动,一个“喏”字脱口而出,顺手打出了一个大金刚轮印。

立时,山石飞崩,墙倾树倒!

第13章 一条龙,一条虫[下]

天莱山净莲庵。一夜的落雪让这座处在深山之中的庵院,显得更加净谧。

小尼姑妙莲给晨起静坐的华道师父填了炉火,轻声地说了一句“师父,下了一夜的雪”便走出屋子,起扫帚,慢慢扫着,过了白梅园,转过诵经堂,到了前院的庵门。

抽下长长的门栓,慢慢地推开门。抬眼间,看到雪地里立着两个人。

两人立于落雪之中,却未留下任何踏痕。妙莲心下惊奇,合掌诵道:“请问两位师姑因何而来。”

“随缘而来,随缘而去。”沈婺华启口道。她此番来,为的是前朝北周的那一段皇室的恩怨。

净莲庵里住着北周的三位天皇后。北周自封的天皇宇文赟暴亡后,他所封的五位天后,有四位都曾在净莲庵里苦延光阴。以侍女而入帝帷的天皇后朱满月已经命终归土。

“阿弥陀佛,贫尼华道见过婺华师姑。”一袭灰衣却仍掩不住芳华殊颜的尉迟繁炽低首淡声。

“庵堂青灯,解铃系铃,婺华尘心未了,今来约你们去昊天峰,了却一段皇朝旧事。”沈婺花芒鞋素衣,扯了羿璇的玉腕踏雪慢行,过了净莲庵,飘然落到昊天峰的十七层石塔下。

塔下已立了两人。文帝杨坚和杨坚的长女——乐平公主——北周皇后杨丽华。

杨丽华一脸戚色,看到沈婺华,双目隐有泪光,“婺华师姑,丽华愿以命换音儿一命……我苦命的音儿多亏你照料……我知道我父皇欠了你们的,我给你们做扫院挑水的奴婢……你放了音儿好吗?”

杨坚听女儿此话,心头一凛。他早就听人传言,三清道观的云清道长曾与丽华生有一女,却不知流落何处。

沈婺华原来真的是有恃无恐——杨坚诛杀北周宇文皇室,最难面对的就是女儿丽华。女儿曾哭求,留宇文一脉,杨坚当时应了,却又听了独孤皇后的“大事已然,骑兽之势”的铁腕长谋之言,痛下杀手,斩草除根。

可是,对自己女儿,可以对不起一次,难道第二次,女儿的骨肉又要再丧己手——丽华已把那个与宇文云重那个已清欲归道做了三清道观主须持所生的女儿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杨坚听女儿丽华的痛语,绝杀的心有些动摇了。

南朝未安,杨坚即约沈婺华来,当然并非喝茶言佛。独孤皇后对眼中之钉沈婺华,惧之恨之,寝食难安,大年刚过即让其父独孤信远赴西域,以道门的黑莲珠,请出了黑莲宗。

黑莲珠产自西域地海,乃是黑莲宗修持圣光本尊的圣物。此物只有两颗,黑莲宗黑莲圣女持一颗。独狐信持一颗。独孤信追杀冥虚谷门人,误走天莱山梅花海谷,在海河相交的地冥石中,得此冥物。黑莲珠双珠不相逢,若是宗外之人持此珠,黑莲圣女则必杀三百个三阳之人,以幽魂的戾气将此珠碎融入圣女修持的黑莲座,所持的圣物方能保全。

独孤家族此举是冒着极大风险。若独孤家族中有三阳之人,黑莲圣女亦毫不留情。要知,这世上之人,不用说三阳之人,就是具足一阳亦相当难得。

黑莲宗,人未出,莲花放。

三朵黑莲围着沈婺华旋转不止,黑绿之光渐密。

“乐平公主,你怜念天音,婺华又何尝不是为了徒儿,你可要看到,眼前的黑莲,是极阴极毒的法器。黑莲放出,夺生人之阳当如取瓢而饮,即算以隋室之能,一室可安,焉能安天下!婺华先要了结这段恶缘。”沈婺华慢拂云手,虚空凝剑,身体曼转时,手中已多了一柄通体赤红的长剑。

“师姐,羿璇又想起了十年前在离水岸练剑,你可要让着羿璇。”遮星阁世传弟子羿璇纱带飘扬,左手弹动,一柄无光无华的三莲灵仙剑水波般舒展,刺进了黑莲的黑绿光圈。

“调皮,还叫师姐。”沈婺华真的象在跟羿璇练剑一般,手腕一挑当年初上瀛水洲所用的腾火剑,漫抖剑尖,与羿璇的灵仙剑碰在一起。

两剑一触,水火交融,光波火影,竟消融了一朵黑莲的地阴之光。

黑莲圣女显身,冷音放出:“瀛水洲的当家人真有出息了,竟虚心得不敢单打独斗了吗?”圣女冷哼一声,手指箕张,又放出了三座黑莲。

六莲相映,空气骤寒。

已处在一里之外的杨坚和乐平公主亦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昊天峰又显人影。一人左手抚琴,右手持剑。她的身后有,三位慈眉师姑。

抚琴之人是天琴无疑。

此时的天琴无语致心。心动弦动,一指起一道音波随放。

霎时,音波缭绕,肃杀的昊天峰令人顿觉清爽。

黑莲莲心喷吐,初绽红光,继而,炽燃的地心之火怒喷,骤冷下又似炎炎暴火的盛夏。黑莲圣女身体凌空倒转,手中所持的黑莲鸦叫数声,林中竟飞出十只红嘴黑身的巨鸟,巨鸟黑翅拍动,空气中立时弥漫了令人作呕的腥臭之气。

地阴烈焰鸟!

黑莲圣女极阴之身,所持练的黑莲却是阴中极阳,地焰火,烈焰鸟。

稍倾,昊天峰的密林中但闻哔卟的爆裂声,合抱粗的树干水分蒸干,已临燃点。

沈婺华凝眉嗔怒:“黑莲圣女,这就是你闭关修练十年的长进,只知放火焚林!”斥声一出,头顶已是玄光普照,右手漫张,随着琴音,十柄瀛水剑卷浪一般浇向了林中的烈焰鸟。羿璇身影翻动,三莲灵仙剑如池中水莲并放,缠丝一般的剑气将黑莲所喷的地焰之火包住。

“九莲开!”黑莲圣女惨白的脸色凝变成了浓绿。

黑莲脱手旋飞。

琴音顿急!天琴五指并按,右手的长剑飞出,划出一道璨光,在三位慈善眉的师姑前凝成了一道光幕。

沈婺华却于此时,盘腿而坐,左手翻掌,右手上抚,势成绽出荷塘的莲花,又如飘摆的柳枝。

黑莲慢天飞卷,周身已是迷眼的绿雾。绿雾愈织愈浓,黑莲层层叠堆,訇然的爆响中,浓黑的空间里透出了九位驭控黑莲的少女。于些时,黑莲圣女的看家道功已发挥至极限。

铮!天琴放出右手剑,一道光华凝空,十指并按,琴音停住。

羿璇飞身而上,站于凝空的光华中,一剑刺出!

剑气无声,一点星光飘动。

沈婺华凝神闭目,身体浮云般飘起,落在星光之上,口中诵道:“无极至虚,乾坤炉鼎。慧火灵泉,太极环成。”

天际浮云飘动,白日现星,座下的一点星光渐放渐大,散成了九朵白莲座。头上玄光放出,渐成剑形。

羿璇和天琴同声呼道:“九莲天剑!”

天剑出,地阴散。

黑莲圣女的黑莲座,片片掉落,成了一根暗哑的绿木。

……

白日现星,九莲天剑。本风也看到了,不过,他已是无暇顾及了。正喜和大智分左右同进扑前,本风居中,连破三道守卫,在一颗老桃树下,看到了锁在一个铁制的大鸟笼子里的陈叔宝。

朕是一条龙。此时的陈叔宝,是地地道道的一条虫。

连看一下普通人都要低眉的可怜虫。

本风一手提起鸡笼,正喜和大智旋即转身,寒铁剑和砍柴斧,一直一横,杀出一条血路,本风长喝一声:“老子很痛快!”

接着一声“喏!”拔腿如飞,到了山下。

韩擒虎急了,腾身欲起,却不知何时,身边站了一个道人。头皮光光,肚皮光光,大脚丫子光光——正是三阳真人驾到。

“稍安毋躁,看看孩子们的戏法,就当一乐。”三阳真人手里竟然还提了一屉包子,“韩大将军,这可是一条龙的御赐包子,尝尝……”

韩擒虎摆手想拒,嘴里却一下子多了两个流油的包子。

……

本风提着铁鸡笼到了街上,有几个胆大的孩子看看隋军没跟上来,脱下不跟脚的烂鞋,往鸡笼子上砸。

“砸死你个狗皇帝,你还我姐姐的命!”

“让你乱做狗诗,你个亡国的狗屁虫,你快去死!”

“我要扒你的皮,给我爹做鞭子,赶着你个狗屁皇帝去东海拉盐!”

孩子越聚越多,一些胆大的摆滩的也加进来了。

叔宝吓得缩着脖子,不停地告饶:“朕该死,朕该死……”

“屁,你不会说人话了吗,你现在是哪国的皇帝。”一个瘦高的米铺伙计嘴里骂着陈叔宝,却冲本风竖大拇指,“兄弟,好样的,给咱南朝人争口气。”

“陈叔宝,你是个男人,给我站直了,别趴着!”本风把鸡笼打开,提溜着陈叔宝到了包子铺。

本风刚一松手,陈叔宝就趴在了地上,“你们别打我,我是个没用的皇帝,是个废物,你们饶了我吧,我来世给你们做牛做马。”

“皇兄,你站起来,求你了,有个男人样的站起来!”陈贞突然从人群里挤出来,奔到陈叔宝跟前,哭喊着。

“我不,我站起来他们就打我,我愿意趴着。”陈叔宝两手抱头,连抬头看一眼妹妹的勇气都没有。

陈贞突然朝本风跪下了,“李本风,你是个真男人,求求你,救救我皇兄,救救跟我一样要送给隋人糟塌的姐妹。”

陈婉也从人群中艰难地挤出来,跪在了地上,“本风大哥,我……我给你做女人,我知道,你能救他们的……我知道……你会救的!”

第14章 化莲而去

本风又怅惘了……几乎控制不住那一口为民请命,为博女人一笑的冲溢于心的热血,要携了两位温婉清丽的南朝公主,登高一呼:我李本风受命于危难之间,必为南朝百姓福祉,与强隋逐鹿中原,图盛世隆兴,千秋万代。

可是,我李本风有这样的本钱吗?

举凡霸业有成者,必是心狠手辣诛千命万命而色不变者——这,无论如何,以本风求得田园一块,有几房美娇娘,空闲时跟师姐们练练剑调剂一下仰望天境的愁闷即知足常乐的草民之执,是绝然做不到的。

若象杨坚之辈口称朕乃兆民之父,却连一个想宠幸的女人都护不住,一统天下又有何甘。

不若量力而行,瞅个乱世的空当,找一处远避隋军的田园,让两位公主扶桑浇园,过几天草民夫妻床头致欢的安乐日子。

……

本风扶起陈婉和陈贞,以感同身受之态温言道:“两位公主请不要焦心愤急,此事本风已有计较,咱们回净土山,从长计议。”

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陈贞在心里默默地念了这么一句。陈贞已为人妇,人生的长长短短都体尝过。在净土山上的这段时间,她看着本风忙忙碌碌地救死扶伤,分派大信大义等人的活计,都是简言短语,却能井井有条,忙而不乱。

……

人群中忽然人大呼小叫,“不能这么便宜了他,押着他游街示众!”“让大家伙看看,这个花天酒地的昏君,现在是什么德性!”

人群又是一阵躁动,突然有手持利器的人冲进来,欲行刺陈叔宝。韩擒虎暗中所派的隐在人群里的两名亲随,手起刀落,将那人一刀斩了。

又是一命!

韩擒虎恐出大事,连派了十几个手下干将,冲到了帽儿胡同。他自己则带着500精骑,列队行于街上。

本风待韩擒虎行得近了,大声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韩将军先前之言还算数吗?”

“哈哈哈,我韩擒虎是言而无信的人吗,咱现在就叫你一声,老弟,今晚上为兄的做东,喝酒听曲儿如何?”韩擒虎看到陈叔宝已被亲随塞于铁鸡笼下,朝本风一拱手,“老弟,龙藏浦倚香楼,老哥摆宴等着你,今晚放怀把酒,喝他娘的痛快!”

本风抱拳应了。兵卒依韩擒虎之令,给本风让路。正喜、大智在前,本风断后,护着陈贞、陈婉往城门走。

快走到城门时,却见城门已是重兵把守。城门的跺楼上有一将,眼光狠辣地盯着本风和两位公主。其旁有一将亦是两眼精光地盯着本风等人。

少不得又要一场血杀。

本风实在是不想再趟着兵卒的血迹出城了。兵卒们都是父母所生所养,有些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无端端就此丧命,横尸异乡,到头来苦的是家里的老爹老娘。

最好,门楼上的那两位战甲鲜亮的将军也能跟老韩一样,约个时间,一起喝喝酒,听一听金陵女伶的伤春悲秋,聊一聊当下的时势,营造一下以后互通有无礼尚往来的友谊。

门楼上立着的是杨广和杨素。

如此大阵仗的陈兵城门,目标不是本风,是陈贞、陈婉两位公主。男人好色,天经地义。杨广早就艳羡江南春色,暗地里派了高颎进皇城收美——高颎此人颇为一国之社谡为重,见了张丽华以后,惊于张丽华的艳丽,竟以蒙面斩妲己的勇气,对张丽华下了斩令。

杨广郁愤,却只能隐忍。此番带兵征战,为的是日后的皇袍加身,若以此事不忍,日后若想争太子而登龙位,则难比登天。

丽华不得,公主可求。杨广已经乔装到青楼试过,这江南的女子就是别有清雅温婉的味道。

本风三人血杀鸡笼山之时,杨广的手下探知两位公主亦来了建康城,杨广遂与杨素登城楼排兵布阵。

为了女人出兵,往往是说不得却最是九牛也拉不回来的决绝理由。

杨广从进了建康城,就听手下的亲随经常提到“李本风”这个名字,提到净土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何德何能被圣人一般的沈婺华看中。只要一提到沈皇后,无论南朝北朝,大都是一种仰视之态,皇室中人亦不例外。

老李得传师承,尚不知自己已是街头巷尾热议的人物了,好事者正绞尽脑汁探听本风的真正来历。天香在清溪七里岸对着那十几个要诛杀张丽华的老军头,喊了李本风三个字,就令得他们驼鸟拱沙,就初见端倪了。

“何方小子,竟视我隋军无物吗?”杨广断喝。心内纠结的杨广看李本风,是一百八十个看不上眼。

本风听大智一说,才知门楼上的两位是日后乱隋的狠角色。不由得抬头,以医生的望病之眼把两人着实端祥了一番。

观杨广,身形伟岸,两眼却露出鄙下傲然之光,眼神有些散乱,脸色倦疲,显是夜事频繁。大病没有,小疴若常年沉积,加上杀人和女人的艳色媚惑之刀,遇上骤寒的天气,定然发大烧四肢无力病上一阵子。

杨素虽身形高大,却是阴气过重,虽故意以温和的神态遮掩,可阴厉之气还是从中堂及眉间露泄出来——果然是奸雄——被捏弄得非驴非马的史书和野说,对杨素之类还是一针见血的。

跟这样的两个人谈友谊谈互通有无似乎太奢侈了。

本风回头对陈贞、陈婉道:“怕吗?”

陈贞摇了摇头,陈婉略是迟疑,伸出小手,扯住了本风的衣襟,“跟着本风大哥……不怕。”

“好。”本风又看了看已做好冲杀准备的正喜和大智,“上天有好生之德,偏偏有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手头有兵了,动不动就想屈人之志。咱们只好礼尚往来,就象天音说的,超度他们!”

正喜和大智正要提剑轮斧,却听城门外一声佛号响起:“阿弥陀佛,杨广和杨素你们听着,带着赦免陈室皇族圣旨的飞骑已经到了,你们有何打算,欲要抗旨不遵吗?”

沈婺华手挥牧鞭,赶了十几只金蹄小鹿,一袭地青衣男装,悠然地走在青石路上。

本风看到师父,心里便觉释然,朝杨广扬了扬手,略弯了弯身体,“草民拜见大隋皇亲国戚晋王殿下,拜见征陈兵马大元帅杨柱国。小子本风因一件个人的私事到皇城里来逛了逛,顺便带两位公主出来散散心,请问,犯了隋家的王法了吗?两位不是要凭城门之兵,硬留下两位公主吧,要知道,两位公主非是破城之时的阶下之囚。哈哈哈,在下忙活了半天肚内已经打鼓,要回净土山吃饭了。”

本风话未说完,只听一声鞭响,十几只金蹄小鹿如入无人之境,四蹄飞腾地逼着守城的兵卒让出了一条通道。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本风携着两位公主趁着守城兵卒楞神儿的功夫,迅捷地出了城门。大智和正喜亦紧随而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救人一命,当造七级浮屠。”沈婺华的牧鞭轻轻挥动,十几只金蹄小鹿又欢腾腾地跑出了城门。

本风汇合了师父,一起回了净土山。一起安慰了两位公主几句,本风便跟着师父往师父的屋里走。很想听听师父天莱山一行的见闻。

进了屋子,师父突然笑了,“阿弥陀佛,师哥,我听你教训杨广,差点笑出来。”

本风这才知道,刚才的这一出,是天音在搞鬼。

“师哥,咱们找几辆马车,拉着公主和净土山的老老少少,去天莱山找师父吧,杨广那个大混蛋肯定要来山上跟咱们要人的。”天音神色好凝重,“师哥,我听天香姐说,师父使出了九莲天剑……天莱山一定出了什么大事……阿弥陀佛,师父遇难呈祥逢凶化吉。”

……

天音不知道,她的亲娘,乐平公主此时正在昊天峰下,受着痛苦的煎熬:杨坚一意孤行,带了三万精兵围住了天莱山——经净土山一战,败了,请出黑莲宗黑莲圣女,又败,可是仍不死心,竟铁了心要将沈婺华困死在天莱山。

杨坚有苦自知。智仙师太、枯叶大师皆是肉身圆寂,对一心向佛以求天道的杨坚打击太大了,他于暗夜中嗟然长叹:“人不过是一具活不过百年的肉身,就算佛法精深,亦不过,死后寂入黄土,又何必枯禅守空,青灯苦熬。倒是江山一统,高居庙堂才是人之极致!”

沈婺华看着山下重围的兵卒,淡然地冲着已哭成泪人的杨丽华说道:“乃父心比铁坚,婺华不去,已是隋室一统的羁绊。”

“羿璇,天琴,你们来,陪为师练练剑吧……黑莲宗还要二十年,才能助你们心慧无相,二十年,你们会高处不胜寒。”沈婺华眼凝秋水,遥观净土山而语,“由佛入道,星映心所,十七师地,石塔昊天。”

沈婺华话音轻落,手指昊天峰十七层石塔的塔顶,左手中顿显五柄御风剑,及至腾身移至塔顶,右手中又现出七柄轰雷剑。

双手翻云,御风轰雷,十二道夹带着雷声,合着昊天之风的飞仙剑披斩而下。羿璇的三莲灵仙剑,天琴的琴音霜华剑,双剑映日,光华弹出,迎着十二柄飞剑撞出璨然金光。

沈婺华喏字连声,虚空里映出了三十三座金光佛身。金光连放,佛身仰合,天际云影重重。

十二柄飞剑霎然收止,竟如莲池游鱼,绽而凝水。

三十三座金光佛身,愈旋愈快,将羿璇和天琴笼罩其中。两人心念连映,守静归一,手中剑顿然消失。

却听沈婺华一声檀音:“我心即禅,万化道合。”

天际一片澄明。

峰上诸人仰望之际,石塔之上,却已空空如也。

稍倾,渐出渐亮的十二金莲座从十七层的塔顶旋绕而下,又飞旋而上,至昊天峰顶,便虚空凝化。

第15章 为师具身相,步步生莲

北周的三位出家皇后——陈月仪,元乐尚,尉迟繁炽,缓缓地从峰顶走到了石塔下。双手合什对着杨坚——灭朝灭族的仇人,齐声诵念:“欲爱云何。谓欲界诸行为缘所生。于欲界行染污希求。由此能生欲界苦果。色爱云何。谓色界诸行为缘所生。于色界行染污希求。由此能生色界苦果……”

杨坚呆如木鸡!

羿璇和天琴跪于地上,仍凝目望着虚空……

山下忽闻惊呼声!

云清道长——宇文云重,一身武将的装束,手持一柄长刀疾驰而上,所过之处,人头如滚豆血如瀑飞溅。净明的昊天峰,霎时,便是血雾弥漫。

杨丽华失声痛呼:“云重,你……”

“杨坚,你对我宇文一族赶尽杀绝,我宇文云重没杀你,并不是惧你,是沈师姑一言所承,认你是体念苍生的智明之君,今天!”宇文云重又是一个横扫,二十几个兵卒身首分离,带血的头颅在空中翻滚,无头之身仍舞着兵器乱挥,跟暴冲上来的兵卒撞在一起,血柱冲天。

羿璇心念灵醒,腾身飞起,掠到宇文云重跟前,团身云卷,将宇文云重带到了昊天峰顶。宇文云重恨意难消,“杨坚,沈师姑因你而去……你……你休想活着离开天莱山!”

“云清,你清醒清醒,你的劫,就是离恨之劫!”羿璇此时,方完全明了常以师姐一样陪伴自己的沈婺华的慧心禅意,由心而发地仰天呼道:“师尊,弟子甘入俗世,应解情劫!”

天琴猛然起身,怒目盯着杨坚:“你想怎么死?”

杨丽华扑到了杨坚的身上,“丽华无德无能,眼见骨肉惨死,却束手无策!这段时日已是生不如死,可是,人非草木,丽华不能再看着生身之父惨死,你们就姑念着音儿是沈师姑的徒儿,让我狠心的爹爹多活几天,让他见见音儿……丽华只此一求……”杨丽华泣声未完,握住袖中短剑,朝胸口疾刺!

“你是天底下最糊涂的女人!”天琴一剑将杨丽华的短剑打掉,“你为天音以命相求,你的爹爹可曾想过天音一次,他想的只有一言九鼎的皇位,一统天下统驭下民的权柄!”

……

三位已归净地的皇后劝住了天琴。

杨坚下令撤了三万精兵,低首跪于石塔之下。此时的杨坚,真懂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八个字。

就算精兵十万,不说沈婺华,眼前的两女一男,随便一个,若欲取自己项上人头,亦不是什么难事。

天琴代师历数了杨坚的二十几条死罪,接着由羿璇宣示:天莱山方圆百里,隋室不设一官不置一兵,天莱山下的百姓不纳赋税不服兵役。条件虽然苛刻,杨坚还是答应了。

杨坚孤身一人下了山,异常纠结地回了长安。他本想叫杨丽华回去,可杨丽华却执意要留在净莲庵。

……

羿璇、天琴、云清道长一起回了净土山。

净土山上的人正在忙着打行李。怜念江南的,花老爹早早地发了路费,安排人手送到了官路上,去岭南或者更南之地投奔亲眷。一心要跟着往北去天莱山的,由大信大义每家安排了一辆独轮车。马车只弄到了三十几辆,只能先照顾老人和妇孺。

本风听知师父化莲而去,楞怔了好一阵子,闷闷地一个人赶着鹿,到了后山。天香看本风神色不对,叫着大智和正喜,远远地跟着。

接下来的几天,本风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赶着鹿去后山,在遇到师父的那个草坡上,或坐或站。天琴骂他“笨蛋”“呆头鹅”,他也没有丝毫反映。

……

建康城中有人传出了谣言,沈皇后惊惧隋军的天威,躲到山中圆寂了。

此消息一出,使得南朝尚在抵抗隋军的将领撑不住了,纷纷举降旗归顺了隋室。

这些,对净土山来说,无关紧要。本风本就非陈非隋,净土山山洞里自问我为何而来欲为何而去的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性情中人而已。你们打生打死,不是愚忠的热血卫国,就是不忿于江山归贼,趁着乱世图一时的渴饮匈奴血饥餐胡虏肉的痛快——战之有胜得讨价还价的资本,战之不胜刚顺天承意,谓之弃暗投明。

识时务识潮流者,俊杰也。

净土山上的老老少少,所要考虑的只是有一块不再兵凶战危的安乐之地,不用担心项上人头还能寄存多久——爷们儿都忙着打包捆包,女人还要再点点攒下来的硬通货软银票的保命钱密密的针线缝了,藏好。春山老爹对举家迁移这事体,已是驾轻就熟,指挥人家有条不紊,显出了大管家的指挥分派之能。净土山上忙而不乱,只等着所有人收拾停当,就开始北迁天莱山。

可是一直很乖巧的天音却从心底里怒了。她听到整天围着净土山转悠的隋军兵卒你一言我一语地,心里就琢磨开了对付谣言的合症之药。

天音的心思,不光要灭了隋军的威风,还要让本风师哥高兴起来,早早起程去天莱山。要是本风哥不想走,那谁也走不了。天音跟着师父在天莱山观海的时候,听师父说过,将来会有一个师哥,在天莱山跟天音一起修练剑道,一起去昊天峰十七层石塔参悟十七层瑜珈师地。

“师父一定还在天莱山,师父这样做定有深意。”天音想了半天,心里终于有了主意。

吃完晚饭以后,她一个人躲到屋子里一直忙到子时。

……

隋军的守城军卒象往常一样城内城外地走着。

有两个好酒的军头,转到城门下,叫其他军卒警戒,他们两个则躲到门楼底下喝两口,暖暖身子。喝到微曛,有了几分酒意,有一个提议去鸡笼山逗逗陈淑宝。

两人晃晃悠悠地往鸡秀笼山上走,提着个灯笼,身后跟着十几个新入军的兵卒。

走到半山腰,有一个眼尖地突然叫道,“沈皇后,皇后娘……坐莲金身菩萨!金身菩萨显灵了!”

他这一喊,十几个兵卒都瞪大了眼睛!

真的,活生生地,坐在莲花座上的沈皇后金光覆身,宝相庄严。莲座下还飘浮着几片云彩。

金身菩萨手擎牧鞭,口宣佛号:“阿弥陀佛,你们枉造杀孽,罪过难恕。”

兵卒们忙不迭地跪下了,“求菩萨饶恕!求菩萨饶恕!”

在街道上巡逻的兵卒,听到喊声,纷纷地围拢到了鸡笼山下。一见到金身菩萨,也情不自禁地双膝一屈,跪到了地上。

建康城的百姓听到声音,穿起衣服,三五一群地也聚到了鸡笼山。很快,高高低低地求菩萨保佑的诵念声传遍了整个建康城。

“如是我闻,菩萨万千,名曰师子菩萨、师子意菩萨、安意菩萨、无喻意菩萨、持地菩萨、般罗达菩萨、神天菩萨、实事菩萨、伽睺多菩萨、贤力菩萨、明天菩萨、爱喜菩萨、文殊师利菩萨、智行菩萨、专行菩萨、现无百菩萨、弥勒菩萨,如是等上首,菩萨摩诃萨万二千人俱。复有二万天子,善界天子、善住天子等,以为上首,皆住大乘……”

天音眼见这么多人跪拜,心下略略有些慌张。正不知如何收场,却忽然记起师尊的一句话“为师具身相,以念持法,如有师在。”

如有师在。不妨就念诵师尊最爱讲的与佛偈语,让好杀的兵卒们心应善念。

天音念定,心静而诵:“于彼世界,庄严宝台……须曼那华、瞻卜花、波罗花、阿提目多花、罗尼花、瞿罗尼花、曼陀罗花、摩诃曼陀罗花、波楼沙花、摩诃波楼沙花、曼殊沙花、摩诃曼殊法花、卢遮那花、摩诃卢遮那花……”

如是,连续六天,每天子夜,鸡笼山上,坐莲金身菩萨显身,清声檀音,诵念佛经。

亡国而忿郁的百姓,倾城云集鸡笼山,虔诚以求金身菩萨保佑,隋兵不侵,家安无乱。

金身菩萨最后显灵的那夜,周身有成百金鹿围绕,云步移行间,脚下莲花绽放,一步一莲,直至江头。

第二天,有赶早采药的人看到,净土山已是空无一人。

……

本风听了天音的话,心下稍宽,又听羿璇和天琴师姐跟他讲,师父实际是在天莱山昊天峰十七层石塔上闭关,郁闷纠结的心绪这才慢慢散了,很高兴地跟天音做了步步生莲的道具,给建康百姓安了心神。

他还抽空跟韩擒虎在倚香楼喝了两回酒。说起菩萨显灵的事,韩擒虎豪情而言:古有东岳黄飞虎,今有汉将能擒虎。净土山上李本风,上师在天人诚尊。

卖弄了一下武人的诗词,老韩很老道地给本风介绍了一个身具六品军职实际却是商人的老友。

此人姓刘名长风,已计划回北方做些皮货和马匹的生意。刘长风最喜给人断吉凶言祸福,副业干得比主业还欢实,人送外号铁口天师。

刘长风跟本风一见如故,喝着酒,一直聊了一夜。从军事到时势,最后大谈了吉凶推算的易理。刘长风明言,已知道鸡笼山上的沈皇后不是本人。还跟本风打了一个赌,不出十天,淮河要发一次大水,建康城的百姓要死大半。刘长风的赌本是自己用来推算凶吉祸福的五斗星阵盘。若是本风输了,就要随刘长风去长安潜进独狐伽罗的寝宫里取一样传递消息的宝物。

本风赌了。刘长风的那个五斗星阵盘,据说是姜老太公用过的。

……

净土山的老老少少,分了两批。一批年轻力壮的,都骑了健马,随春山老爹、大智先行去天莱山选安居建园的风水宝地。另一批,由羿璇和天琴、天香护着先走水路,过水路经江都北上。

本风、正喜和云清道长断后,有心看看刘长风的铁口直断是否应验。云清道长查看了从钟山到覆舟山,鸡笼山,最后到石头山之间的河谷。若是真有大水,得想办法多开几条水道,尽量少死人。

最好是不死人。

正喜对吉凶推算颇有心得,又给刘长风加了赌码:“要是建康城毫发无伤,刘天师就随本风做个随行的管家如何?”

刘长风牙咬了半晌,“正喜你这小子太狠了,你这是小看我!若是建康城毫发无伤,我刘长风就辞了我那从六品的芝麻官,随你们去天莱山种田看园。”

……

说话间,天际浓云如墨,不多时,噼里啪拉地下起雨来。本风看了看天,“长风天师果然有测雨断风的道行,我看这架势,雨至少要下两天。”

刘长风道:“三天两夜,若是多拖一天,我再赔上五百两银子。”

其时,净土山上轰隆隆一声巨响,通天彻地的闪电划破漆黑的云层,银蛇似地挣拧扭卷着,轰!一个赤红的落雷飞滚着砸在本风曾入静内视的那个山洞上,嘣!嘣!嘣!峰石火星直射,倾刻,山体已是崩散两开!

第16章 由佛入道

山体崩散之际,一道玉影诡异地立于山缝之中,做敦煌飞天之状。不过,那优雅那风韵却是头下脚上。

倒飞。

大概其,象老阎、判官、黑白无常之流,按照天之定数三界五行中轮回的时候,都是这种姿势。此种姿势比之本风所生活的那世潮人们所练的人体学体,又是翻腾又是转体720的难度系数,着实要大上几倍的。

倒飞的玉影在本风的视野里只留存了两三秒钟,便隐入磅礴起伏的大地之中。

唉,我的沙华,我的彼岸,又电影胶片式的闪回了一下。此去,应是良辰美景奈何天,人生常恨水长东。

想起过往,本风的性情中人的初次惆怅,便是给了手拿画笔细绘贤后宠妃之像的沙华:惆怅,穿越,山洞雕塑,彼岸初探,清溪水流断剑入胸的千古绝唱,还有草坡遇师,净土山为师逐鹿以莲花手印迫退强敌,建康城苦索玉影之踪,仰望师父的九莲天剑,为求安居之所,与散朝的失色芳菲移离江南……心中映画翻动,不免又生了我本凡人只配对美空羡的感慨。

……

雷电过后,暴雨倾盆,清溪水涨。刘长风颇有看雨观水的雅兴,招了四乘带雨篷的轿子,载了四人,颤颤悠悠地让轿夫们抬了,上了钟山。

钟山,南京人的紫金山。六朝金粉秦淮艳影,却暂止于玉树后——庭的南朝后陈。

下了轿子,四人皆执了伞遮雨,刘长风在前引领,走了几段石板路,便到了东峰的开善寺。

“登塔一观如何?”刘长风看了一眼耸立于风雨中的高塔,随口道:“建康之城,不才来过三次,非是为钱财,只看朝运。”

云清道长看了看高塔,言道:“钟山,怕是最后一次登临了。”

边走边说,四人到了塔顶。

刘长风朝云清道长看了一眼,颇有深意地一笑,便对本风和正喜道:“两位登山,可观建康气象,这天地造化,或会有灵悟。”

正喜笑着道:“天师是想借天上的风雨,泄露天机。你老看看净土山和三清山,水患已经解了。”

“我得看看现在的时辰。”刘长风却似并未对刚才净土山上的落雷所轰出的地缝吸水太感兴趣,手拿着五斗星阵盘,对正的方位却是玄武湖。

“咱们有话说在前,不才若是在云清道长跟前讲道,乃是班门弄斧……不过,以吾之陋愚之相法,观云清道长之相,道长最近当有一番俗世之扰。哈哈……”刘长风转了几次方位,定好坐向,抬眼看着本风和正喜道:“不乱说了,两位人中之龙请看玄武湖上,一大一小两块天降之石,乃是童子对佛问道,你们两个,可否给不才说一下,那石童,为何不问老庄,却问菩萨?”

“天师错了,正喜听人说,那是童子拜佛……照我看,那童子该问天才对,所谓天情不随人情,哈哈,天上的乌云要散了,你这断凶问吉的宝贝该易主了。”

本风接口道:“易主,江山皇朝易主,人情如土天不语……画栏玉树悬秋香,三十六宫土花碧……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哈哈哈哈,天若有情天亦老,长风送客咸阳道。没想到,本风老弟已然看穿了在下的这点把戏。”刘长风把手中的五斗星阵盘递到本风手里,“这家什,放在我手里也是百无一用,装装门面而已,既然咱们已文赌在先,今天就借花献佛——此物,本来是从云清道长手里赢来的……”

刘长风这才道出韩擒虎出面跟本风喝酒闲聊,介绍了刘长风出来认识,然后看似随意一赌的玄机。韩擒虎已然接到独孤皇后的宫令,务将净土山上的老老少少带到长安。刘长风的岳丈曾为宫中办置丝茶,与宫中的各色人物颇有交情。这差使当然非刘长风莫属。

他的老岳丈是南朝荥阳人氏,跟南朝的几位在宫中掌事的都有生意上的来往。刘长风近水楼台,又喜好结交五湖四海三教九流的朋友,经常南南北北地打理生意,算得上是左右逢源南北广通的一方人物。

韩擒虎五百精骑入皇城先拿了陈叔宝,这里外皆通的运作,乃是刘长风的精心设计。

长于谋而厚于人,是刘长风处处吃得开的社交法宝。韩擒虎接了独孤皇后的宫令,跟刘长风颇费了一番脑筋,才跟本风搞了这么个润物细无声的亲密接触。

时间虽短,彼此互信的友谊已经有了。

其实,本风跟春山老爹、云清道长商量迁移的事,也没怎么避人。三四百口子,拖儿带女的,没有行伍经验,怎么保密也没用。反正贺若弼也派了一万精兵护押皇宫里的妃嫔宫女回长安,两家干脆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这其中,有一个玄机不能明言。天音的身份。

天音隋室皇外孙的身份,天音自己不知道,本风也不知道天音乃是杨丽华与云清道长的亲生骨肉。云清道长异常隐忍,没事人一样——他要让天音无忧无虑再长几年,时机成熟了,再细说原委。

有天音这样的身份随在迁移的人群中,已经有所感悟的杨坚当然不会放任虎狼之师胡作非为。

刘长风跟本风把事儿摊开了,便调集了所统领的军卒,从陆路跟着净土山不便长久行路的老老少少所雇请的几艘商船,沿江东行。本风叫大信大义也赶着马车和三十几个健壮青年推着载了各家各户箱笼的独轮车随船而行。

行了几天,船到了江都,刚巧碰上了贺若弼手下的几位左将军所护押的皇室族人正在下船。

正是入夜时分,江边的村户袅袅炊烟升起。

背井离乡的人在这种氛围里,会忍不住泪眼婆挲。刘长风跟船上的几位散骑将军比较熟悉,到了船上嘻嘻哈哈了一番,便一起下了个在江边村户宿夜的命令,让兵卒只在村外巡狩。

陈贞、陈婉两位公主见到了宫里的妃嫔和相熟的宫女,抱在一起,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悲恸过后,便象农家女一样,烧水做饭。

本风也下厨做了几个农家菜,原想跟羿璇和天琴两位师姐一起围坐,看看仙子师姐吃饭时的优雅举止,还没坐下,刘长风就神神秘秘地来了。

刘长风叫本风去江都城边的一个丝竹之家听曲儿。

看刘长风那神气,当不是听曲儿那么简单。

走在路上,刘长风告诉了本风一个坏消息:建康城虽免了天灾,却遭了人祸,独狐氏唯恐隋军将领玩物丧志纵欲酗酒,着令宇文饬将南朝皇家园林里的结绮阁望仙楼都砸了,开善寺,玄武湖等上古建筑,城中河岸两边的歌伎楼馆也都夷成了平地。平民百姓死者不计其数。

“独狐氏简直算不上一个女人,我都怀疑杨坚这可怜皇帝天天搂着这么一个女人,是怎么熬到天亮的。”本风皱了一下眉头。

“皇家也有难念的经。本风老弟,老哥已是五十知天命的年龄了,驰骋中原霸业中兴那是老杨家的事,我真正所好,就是测天地之理,以近天机。人活一世,无非草木一秋,当皇帝也罢,犁田小农也罢,乃天地无仁同等视之的刍狗,识得天道才是活人的根本。”刘长风此话是肺腑之言。

“甚合吾意。”正喜突然蹦出来,一手那着那柄断剑,一手拿了一块铜钱石。

“你小子,我和本风是去办机密大事,你跟来作甚。”刘长风跟正喜才几天接触,却好象已经熟得要互换内-裤了。

正喜用手指捻了捻高擎着的那块铜钱石,“你那机密,与我发现的天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要是藏私,那这莫大的天机,我只跟本风老弟参祥了。”

“什么天机,拿来我看看。”刘长风伸手一探,将铜钱石拿在手里。

一看之下,刘长风两眼直了,“我的天,我找了半辈子没找到,本风……这老天就是不公,正喜这小子竟然找到了定星石,快,把五斗星阵盘拿出来。”

一块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圆石。刘长风接过本风递给他的五斗星阵盘,把那石头一放上去,五斗星阵盘竟放出了星夜般神秘的星脉。

星脉,如同人体横横纵纵的经脉一样,东北域的星盘,竟有了微光闪映的几条脉线。

天机,在不其然间,应在一块铜钱般大小的石头上。

五斗星阵盘微亮闪烁中,先是映出了北斗七星,接着是南斗六星,再依次是东斗三星,西斗四星,中斗五星。

东西南北中,竟是与天体星位一一对应。

最奇的是,定星石还有四个若隐若现的古体字:半壁江山。

再仔细看,五斗星阵盘里还有一条日月线。不过,只有北斗七星的脉线略有微光,其他四斗星位和脉线没有任何感应。

本风如遭电击一般,感觉身上的那把护心锁,好似结冰凝霜,透骨的寒气,迫得他忍不住疼呼了一声。

正喜发现本风的异样,刚欲伸手,却被刘长风止住了。刘长风拉着正喜闪到了一边。

本风盘腿打坐。忍着寒气,以定星石上所显现的那道脉线,以左手中指指向了东方的角宿星。此时,天际的角宿星闪烁。

由佛入道,星映心所。本风尚未通脉的小宇宙已经隐隐约约有微亮之光了——从炉灶筑基的暗星期晋入了半暗星期。

体内渐热,本风习练内经术经年未得的“意冲三关”,出现了意通周天之象。“尾闾”、“夹脊”、“玉枕”三个关窍,竟有旋动之感。

本风的心念对周天之窍的这种以意而旋的异动感应地越发得清晰,更让他感到吃惊的是,百脉皆有感应。

通常,一般的道门弟子所修练的周天循环,只是双手阴阳经脉的循环旋冲而已。意感百脉,是连想也不敢想的上乘修练。如果师父在自己身边,还可以将这些不解之处让师父通释。

现下,只好出静。

本风更不知道,自己这星映心所的道法,有何渊源,究竟是怎么个一二三四循序渐进的章程。

第17章 李代桃僵

先去听曲儿。

我本将心向纯洁的本风也知道长风天师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若只是赏芳识艳,烟花四月的扬州城,亭台楼榭,画舫桥影的,随便在嫩枝吐绿的杨柳岸一转,说不定就会有落帕遗伞的风情逗弄。

本风现在的一身穿戴,都是春山老爹在建康城的旺铺里花大价钱做的。若不是本风仍是十四五岁的样貌,不是战乱兵荒,若与正喜、大智一起,执扇的执扇,提酒的提酒,在街上这么一走,倒也有些魏晋风度的洒脱倜傥。

再说,十四五岁,依着古人早成的当时年月,娶妻生子亦不能算是骇怪之举。

——刘长风的弦歌雅意,当算不上拐带纯洁少年。

“城里不去,却要翻山越岭的去江边村户。”正喜不知刘长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悄声对本风道:“我觉得刘老道居心不良,你得有称心的防身之物,我这断剑,就割爱奉送了。”

本风哈哈一笑,接到手里,轻描淡写地插到了背囊里,“你这大礼收了,我该回你个啥礼呢。”他知道正喜盯上了五斗星阵盘,故意王顾左右,“等到了天莱山,却那猴子洞里,咱找几块上好的乌铁,造一把上好的给你,名士配名剑,这断剑吗,就当是一种曾经的苍海桑田的念想。”

断剑,在本风的心里,实贴实地成了抹除不了的念想了。一柄断剑,让本风热血喷涌击杀了一个二流道门的强人,一下子跟春山老爹,正喜,大智三弟兄有了过命的交情……当然还有……念恋清溪玉影的怅惘。

捏了捏叠放在背囊里的玉带,本风合计着明天到江都城里买点上好的料子,让天香给做一个大一点的,把蛇身节杖,师父的牧鞭,药包药草等物事,分门别类的装好,用起来可以顺手方便一些。

正喜没等到本风的下文,只好直抒胸臆:“本风老弟,你也知道,咱们……那个,在三清山上,吃了桃子,就是贴实的兄弟了,为兄的就好个识人断相,所以呢,有个不情之请……”

刘长风接口了,“你小子好大的胃口,那东西是你能用得的,那东西跟了我半辈子,你可要知道,那东西,云清道长十年前与独狐信在云梯关的七星泉费了多少时日才挖出来的?神物识其主——不过,你小子也算邪性,竟然看出了玄武湖那童子拜佛的玄机,还真让你给歪打正着地蒙对了天机。”

“哪是蒙的,你没看那童子的两眼吗,盯的是菩萨的大手,你们只知玄而论道,哪知菩萨的大慧,把天机就握在手中……我袁正喜那是正正经经的点睛之手,得了那物,本来就是跟本风老弟一起参祥的。”正喜顺着刘长风的话头,终于扯上了正题:“嘿嘿,一起参祥参祥……”

本风听了两人一唱一和的弦歌,把五斗星阵盘拿出来,递给正喜,“费这么大劲,还要叫人搭梯,自家兄弟,我还要藏私不成……不过,这东西说不定真有邪性,凭我现在的道行,实在是拿捏不准……还是要谨慎些。”

刘长风亦对袁正喜正色道:“我看了那定星石了,总觉得美中不足,你看那石盘,是不是还有缺憾?”

若真是天赐神物,就不该有缺撼。本风也是说不出来一种什么怪怪的感觉,星盘上“半壁江山”这四个字,也叫人摸不着头脑。

正喜却道:“天机这东西,就是一翻两瞪眼,没准儿,我和本风老弟珠联璧合,直接领了半朝的妃嫔,夺了杨坚那老小子的江山,建个天喜之国,应了这星盘石上的半壁江山之说。”

“口无遮拦,你忘了你老哥我还是大隋朝的从六品仓户曹参军事……赶紧去参祥你的天喜之机吧,我和本风还有要事要办。”刘长风亲昵地朝正喜的踹了一脚,正喜怪叫一声,朝着江边上的一个土岗去了。

刘长风和本风各骑了一匹军马,走了十几里路,进了一个村子。此村里的人大都姓程,村子名也就叫成了程家庄。

程家庄前后都有山,村子只有十几户人家。大都以打猎为生,不象是江都城边的村户,经常会听到丝竹之声。

本风心里嘀咕:刘长风是不是要倒腾违禁山货,抑或是赚钱之余,还要跟村里的原住民享受一把秦腔一类的原生态。

“这份礼物,本风老弟肯定笑纳……来。”刘长风引着本风到了一处石屋前,敲了敲门。

门轻轻地开了一条缝,一位中年村妇举着灯笼看了一眼,这才把门全打开了。

中年村妇引着两人进了西边的厢房,轻轻咳了一声,朝里间喊道:“四儿,五儿,范掌柜看你们来了。”

“来了,周嫂。”温软的声音。

门帘儿一掀,走出了两位娉婷少女。

看到两位姑娘,本风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他有点不敢置信,眨了眨眼,又仔细地打量着两女。

刘长风朝中年村妇挥了挥手。中年村妇退了出去。

“这……老哥……范掌柜,你简直是算比诸葛,你怎么……这太好了!”本风所看到的两女,长得跟陈贞、陈婉两位公主一模一样。

本风原来的打算就是李代桃僵——借着由南而北的行程,沿路在烟花柳巷找两个风尘女子替了陈贞、陈婉,混蒙着送到长安,让杨坚杨广父子二人,不管谁搂了,做他们的眠睡南朝公主的春梦去吧。

反正,北隋胡人对两位公主是只闻其色,未见其人。估计就连韩擒虎这位破陈第一功臣,也是东风未顾,难识佳人面。

——刘长风这铁口天师,简直是未雨绸缪的神来之笔。

“四儿,五儿,今天我得跟你们说,花了重金给你们赎身的,就是眼前的这位倜傥公子,你们跟了李公子,以后的日子,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不过,你们两个可记清楚了,以后姐姐叫陈贞,妹妹叫陈婉——不管见到谁,见到你们亲爹亲娘,你们也是陈贞,陈婉。”刘长风跟本风眼神对眼神,知道本风已有雅意,便温和地比亲哥还亲的嘱咐两位山乡丽色。

老天真的太会造化了。

不虚此行。

让两位丽色退到里面以后,刘长风跟本风讲:“这带美去长安的事,看起来凶险,其实,回旋的余地挺大地,咱们刚走了这么一段路,就有走南经北的朋友,要我想想办法,能带上几个人进宫——这笔买卖有赚头,正对本风老弟的心事,咱们不妨现在就造个名册,沿途经州过县,就卖卖官绅富豪的面子。”

本风道:“摆弄这些东西,我是十足的外行,只要能把两位公主安顿好了,其他的那些人,就随她们的意,到了天莱山以后,愿意进宫享受荣华富贵的,就由长风老哥安排。愿意跟着我李本风种田扶桑的,老哥就多费费心,找些会唱会跳的,对付过去就完事大吉。”

两位公主的事总算有了完全之策。

刘长风确是精于以假乱真。那位中年村妇原来是后陈皇宫里的宫女,调教得两位山乡丽色举手投足都带着金枝玉叶的气度。

简单吃了点饭,刘长风把四儿五儿扮了男装,让两人跟着回去。等明天启程的时候,就随在两位公主身边,言谈举止地多学着点儿,有个三两月的耳濡目染,基本上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刘长风当然知道,欺君那是要杀头的。从韩擒虎那儿接了烫手的山芋,刘长风就不断地权衡其中的利害。两头都不能得罪,把宝押在哪一边都不行,只能精于算计的兵行险着。

就自己手头的那几千老弱病残,光天琴和天香这两位凤阙宫的凤凰就招架不住,更不用说,以天音那天衣无缝的沈皇后的扮相,若是登高一呼,不知要引来多少陈朝的旧部,这还没算上云清道长和那个十年前曾一剑纵横北周的羿璇。

依着刘长风的测天问地,杨坚若是逐不了李本风,怕是真的只得半壁江山。

……

本风并没有多想。只要沿途跟隋朝的军卒不起什么大的冲突,到了天莱山,有了安居之地,杨坚和他的铁腕女人,就等于是放虎归山了。

回到江边宿夜的村户,本风看到,天音和天香正在屋子里捣鼓什么东西。

听到本风的声音,两人赶紧把东西藏了起来。

“本风师哥,听天琴师姐说,你去听乡野村妇的小曲儿了?”天音板着小脸儿。

“办正经事,没顾上听。”本风看了天香一眼。他的腰间还挂着天香的一根汉巾。自从那晚上偎在天香的怀里睡了,本风单独对着天香的时候,感觉就有些异样了。

“刘长风那个人不地道。”天音看到天香低着头给本风铺床,用胳膊肘拐了她一下:“你不是有话要问吗?”

“我哪有话要问,他现在早不是净土山上,饿得发昏连馒头也吃不上的小本风了。”天香话里有话。

“我还是那个小本风,天香姐……还是我自己铺床吧。”本风心里有话,可不知该怎么天香跟说。

他总不能告诉天香,为了让陈贞、陈婉两位公主高枕无忧地留下,从程家庄带回来两个以假乱真的替代者。

事还没成,得多加小心。不妨就让天香和天音带着些许的困惑,等到了天莱山,再把事儿说开了。

我李本风的心里也得存点儿探情问意的小秘密。

第18章 莲典

坐在天香早就备好的浴桶里,用木瓢舀了适身的温水,慢慢淋了,闭着眼睛神思漫迷地泡了半柱香的时间,起来,换洗了衣裤,便躺到了床上。

贴身的衣裤也是天香姐给备的,尚有余香。

本风想,什么时候,洗澡的时候,有天香姐玉立在侧,执瓢慢浇,水流盈香,那才是实贴实,滋滋润润的小日子。

“天香姐,小本风心里有你……”本风感由心发地嘟噜了一句,便沉入梦乡了。

本风的这一句无心的梦呓,却被躲在外间窥听的天音听了去。

天音蹑手蹑脚地出了屋子,寻了天香练剑的土岗奔了上去。站在土岗上,天音冲着飞剑破石的天香招了招手,“天香姐,来,坐一会儿,聊聊家常闲话。”

“还不开始插香习剑!”天琴飞身而至,手里端了她的木琴。在凤阙宫时,天琴就是代师传技。每到子夜,睡得正香的天音就会被天琴叫起,于凤阙宫前立三排一尺之长的纵香,天音要以手中细如衣针的木剑,穿香而过。

十岁的天音,依着遮星阁独有的《莲典》,射香的木剑已是如臂使指,一年多的时间就有了从先前粗如小指的祭天香换成细如柳条的线香的晋境。到了净土山以后,天琴督得更严,在纵香之后,放出旋飞的木莲座。木莲座上有三百三十三道细孔。天音放出的细比衣针的木剑,要穿纵香而过,射入旋动的木莲座中。而且,线香得完好无损。

这是《莲典》中初始的以意指物。睡梦中的本风还不知道,他将要进行的师门以意指物的从基础之练的一二三四的章程中的一,就是木剑穿香。

《莲典》是遮星阁剑道的中乘修练法门。资质愚钝者,耗一生之精力,也未必能过了这针剑穿香的初始之关。

饶是天音天资聪颖,以莲花手印的心法而习,初始之关亦用了三年时间。

“师姐,通融一下,我先跟天香姐姐有几句心腹话,很重要的心腹话。师姐给半个时辰,等下说完了,叫本风师哥一起习练,好师姐就通融这一次。”天音知道天琴一向严厉,求恳的语气没有一丝地玩笑。

天琴神色肃然地应了。

天音小步跑着到天香身边,摁下了她的驭剑之臂,拉着天香往本风所住的村户屋子里跑。

“天香姐,咱们把给本风师哥织的百宝衣拿出来,趁热打铁。”两人跑到外间,在一个木柜里拿出了那件用金陵玄武湖下丝网针藤所织的百宝衣。

“不是说好了到天莱山再给他吗?”天香有些踌躇。

“来,附耳过来。”天音等天香矮了身形,把小嘴儿凑上去,学着本风的声音道:“天香好姐姐,小本风的心里有你……小本风怎能不知好姐姐的心意。”

“啊呀……”天香的脸红了,把手里的百宝衣塞到天音手里,拔腿往门外跑。

天音捂着小嘴儿跑出来,追上了天香,“机不可失,春山老爹早就说过了,我老花家香火得续,乃是本风一力所承,如此有义有谋的年少俊才,几辈子也找不来,天幸恩泽,赐我一女百香,堪配本风,以为报也。”

“我打你……”天香已是手足无措,伸手抓了密针而缝的百宝衣,推也不是扯也不是。心里却蜜意柔情,暗许了天音的心思灵巧。

“快去吧,一会儿天琴师姐该叫了呆头鹅师哥起来练剑了。”天音捂着小嘴儿直笑。

……

本风睡得正甜,耳中突听到透心入肺的传音:“乡野小曲儿听完了,该起来练剑了,清地平基,元炁持修。”

听到此声,本风的心念灵动,便知是天琴师姐所发。

既已入道,这子夜持修是免不了的。

本风掀被起身,感觉身上的一件物事滑到了腿上。点灯,拿起来一看,是一件灰黑的短衣。移到灯上,看到领子的两边,各绣了一个香字。

……天香姐来过了。顾不得多想,把短衣套上,又穿了一件紧身的黑衣,提了断剑,本风便奔出了屋子。

三处土岗上都有人影。

靠南的一处土岗上是天香,一棵老树上坐着三阳真人。靠西的土岗上是正喜盘腿而坐。云清道长和羿璇师姐立于一旁。最近的靠东的土岗上是天琴师姐和天音。

“已然晚了。”本风心里嘀咕了一句。

奔到天琴和天音所立的土岗上,本风执剑以礼:“天琴师姐,天音师妹,本风资质愚钝,又随性散淡,若是比呆头鹅还笨,不防直指多督,本风承受得住。”

本风看到了天音身前的一尺之长的线香。

以剑断香这练法,大概其,一般的道门都是这样……终于开始习练师门的剑道了。若每夜照此练上三两个月的,等到了天莱山,师父出关,看到的应该是小有进境的本风了。

“本风师弟,你先看一看天音师妹习练。等一下,咱们一起准备你习练的木剑和所用的炉香。”天琴左手一动,铮地一声琴音,右手放出了一个木莲座。天音双手连弹,二十几支如针的木剑纵穿线香而过,分毫不差地钉入了木莲座中。

本风一看,嘴张得老大。

我的天,不是劈香,是射香——细如衣针的木剑,柳条般粗细的线香,暗夜中远离百米飞旋着的仅可微辩的木莲座上的细孔。

若不是本风的星映心所的辩微之视,根本就看不出那木莲座上还有曲曲折折的细孔。

当啷,本风手中的断剑掉到了地上。

本风赶紧弯腰捡了起来。

天琴并不理会,以琴音驭使木莲座越飞越快。天音凝神弹剑,将手中的三百三十三根木针剑,悉数放出。

木莲座飞回,天音拿到手里看了看,皱了下眉头,“掉了十一根。”

天琴恍无所闻,等天音把木针剑收回,木莲座再度旋飞,天音双指连弹,一波木针剑再度放出。

第二波放完,掉了十根。第三波,掉了九根。

……

轮到本风了。

香换成了小指粗的祭天香,木剑是在土岗上现找的细枣枝。一共做了三十根枣枝剑。

本风挥臂射出了十根,三中,香断了,另外七根全飞到了沟里。再射十根,二中。第三次的十根,只有一中。

赶紧把头低了,跑到沟里,把长长短短的枣枝剑捡了回来。

太汗了……

极度汗颜地练了十次,看到天琴师姐朝自己挥了挥手,本风满脸冒汗地回了屋子。用天香的汗巾擦了一把心虚之汗,关了门把门拴插上了。

……

本风心里浩叹:目前的道行,连比自己小那么多年岁的天音也要仰视。登堂入室的先天道门不知道要有多少道难中之难的台阶,每一阶,要迈过去的话,都来不得半点的侥幸。

“修道之难,如蚁观天。”躺在床上,本风睡不着了:就算现在奋起直追,怕也是为山九仞,筐土难堆一仞。

罢了,成不成交给老天好了,每天的子夜,就当是陪着师姐师妹,营造月下飞剑的倚旎,调弄一下慧音琴心……本风所志在桑园,期使四海皆良田……手把农锄看着凝脂玉颜的师姐在田间云步飞剑,其乐无穷也。

……

过了江都以后,刘长风又要了两艘大船,让岸上量步推车的三十几个壮健青年也坐上了。本风也坐了船,大信大义仍骑着马,护了马车队沿着吴王夫差所修的古邗沟运河向北。本风站在船上,虚心加心虚地附合着天音师妹和天琴师姐的扬州烟花四月的笑谈。

要不是木剑射香老是十中二三,本风说不定为讨芳心之喜,吟个“你是人间的四月天;笑音点亮了四面风;轻灵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黄昏吹着风的软”的风花雪月,或者是豪一下现代潮人们的怀旧版的“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的致橡树。

沿江的郡县治所的官爷们,不知道怎么回事,隆而重之地给他们的这几艘船上送各色的织锦,船上所用的日用物事,有的干脆就是黄澄澄的金元宝和白花花的银子。

而且,还不避人,大张旗鼓地。

为了接纳推却不了的孝敬物事,船行不了多远,就得靠岸。本风询问刘长风,刘长风言道:“宫里让送的,本风老弟所说的那个让今上发愁怎么熬到天亮的奇女子翻了一下手腕,听说,封了沈皇后慈佑大自在菩萨,还派了人到岭南各地,专给沈皇后建庙塑金身。”

“此话当真?”本风拉了刘长风到了船尾。

“当真……老哥推算,独孤皇后谋定而后动……她是棋差一着的补漏……你们在建康城显的金身菩萨,诚拜者云集,让皇后不得不来一个翻云手,你看,又来了一大群。”刘长风看了看随了众妃走出船舱的陈贞陈婉两位公主,“今上若是识到了,百万雄兵破建康后只得了半壁江山,从此以真心敬佛尊道,这江山一统概可追比汉室。”

善男信女络绎不绝的跪拜,本风不得不又叫船夫抛了锚头,让天音以师尊之身相,诵念了几段佛经。到了晚间,本风和天琴、天香默契配合着,让天音居于云端,移步生莲地满足了岸边众人虔敬求安的意愿。

……

“江上佛显真身,云端莲生”成了独孤皇后“祥瑞”治朝的翻云手。杨坚从天莱山归朝,一开始并没打算把天莱山的实情和盘托出。可是,架不住独孤伽罗枕边软风漫吹,加上着意调弄的床头功夫,杨坚把沈婺华化莲而去的事说了。

独孤伽罗听后,以雷霆的手段,派人于江南各地散步沈皇后畏大隋天威于深山中圆寂的消息。此番造势,颇是对症,江南的将领们望隋兵而降。

可是,拿了皇后宫令各处探听消息的探子们还没来得及把消息传回宫里,天音“为师具身相,如有师在,广诵佛音”之举,又把民心之向转了过来。

南朝的将领又风起云涌地举起了反旗。

杨坚若是告诉独孤皇后,天音就是他们的亲外孙,独孤皇后肯定得气得背过气去。

江山初统,笼络民心是急中之急,独孤伽罗见识高远,跟杨坚略作商议,马上顺应民意,大造佛堂,敬奉金身慈佑菩萨。

第18章 莲典

坐在天香早就备好的浴桶里,用木瓢舀了适身的温水,慢慢淋了,闭着眼睛神思漫迷地泡了半柱香的时间,起来,换洗了衣裤,便躺到了床上。

贴身的衣裤也是天香姐给备的,尚有余香。

本风想,什么时候,洗澡的时候,有天香姐玉立在侧,执瓢慢浇,水流盈香,那才是实贴实,滋滋润润的小日子。

“天香姐,小本风心里有你……”本风感由心发地嘟噜了一句,便沉入梦乡了。

本风的这一句无心的梦呓,却被躲在外间窥听的天音听了去。

天音蹑手蹑脚地出了屋子,寻了天香练剑的土岗奔了上去。站在土岗上,天音冲着飞剑破石的天香招了招手,“天香姐,来,坐一会儿,聊聊家常闲话。”

“还不开始插香习剑!”天琴飞身而至,手里端了她的木琴。在凤阙宫时,天琴就是代师传技。每到子夜,睡得正香的天音就会被天琴叫起,于凤阙宫前立三排一尺之长的纵香,天音要以手中细如衣针的木剑,穿香而过。

十岁的天音,依着遮星阁独有的《莲典》,射香的木剑已是如臂使指,一年多的时间就有了从先前粗如小指的祭天香换成细如柳条的线香的晋境。到了净土山以后,天琴督得更严,在纵香之后,放出旋飞的木莲座。木莲座上有三百三十三道细孔。天音放出的细比衣针的木剑,要穿纵香而过,射入旋动的木莲座中。而且,线香得完好无损。

这是《莲典》中初始的以意指物。睡梦中的本风还不知道,他将要进行的师门以意指物的从基础之练的一二三四的章程中的一,就是木剑穿香。

《莲典》是遮星阁剑道的中乘修练法门。资质愚钝者,耗一生之精力,也未必能过了这针剑穿香的初始之关。

饶是天音天资聪颖,以莲花手印的心法而习,初始之关亦用了三年时间。

“师姐,通融一下,我先跟天香姐姐有几句心腹话,很重要的心腹话。师姐给半个时辰,等下说完了,叫本风师哥一起习练,好师姐就通融这一次。”天音知道天琴一向严厉,求恳的语气没有一丝地玩笑。

天琴神色肃然地应了。

天音小步跑着到天香身边,摁下了她的驭剑之臂,拉着天香往本风所住的村户屋子里跑。

“天香姐,咱们把给本风师哥织的百宝衣拿出来,趁热打铁。”两人跑到外间,在一个木柜里拿出了那件用金陵玄武湖下丝网针藤所织的百宝衣。

“不是说好了到天莱山再给他吗?”天香有些踌躇。

“来,附耳过来。”天音等天香矮了身形,把小嘴儿凑上去,学着本风的声音道:“天香好姐姐,小本风的心里有你……小本风怎能不知好姐姐的心意。”

“啊呀……”天香的脸红了,把手里的百宝衣塞到天音手里,拔腿往门外跑。

天音捂着小嘴儿跑出来,追上了天香,“机不可失,春山老爹早就说过了,我老花家香火得续,乃是本风一力所承,如此有义有谋的年少俊才,几辈子也找不来,天幸恩泽,赐我一女百香,堪配本风,以为报也。”

“我打你……”天香已是手足无措,伸手抓了密针而缝的百宝衣,推也不是扯也不是。心里却蜜意柔情,暗许了天音的心思灵巧。

“快去吧,一会儿天琴师姐该叫了呆头鹅师哥起来练剑了。”天音捂着小嘴儿直笑。

……

本风睡得正甜,耳中突听到透心入肺的传音:“乡野小曲儿听完了,该起来练剑了,清地平基,元炁持修。”

听到此声,本风的心念灵动,便知是天琴师姐所发。

既已入道,这子夜持修是免不了的。

本风掀被起身,感觉身上的一件物事滑到了腿上。点灯,拿起来一看,是一件灰黑的短衣。移到灯上,看到领子的两边,各绣了一个香字。

……天香姐来过了。顾不得多想,把短衣套上,又穿了一件紧身的黑衣,提了断剑,本风便奔出了屋子。

三处土岗上都有人影。

靠南的一处土岗上是天香,一棵老树上坐着三阳真人。靠西的土岗上是正喜盘腿而坐。云清道长和羿璇师姐立于一旁。最近的靠东的土岗上是天琴师姐和天音。

“已然晚了。”本风心里嘀咕了一句。

奔到天琴和天音所立的土岗上,本风执剑以礼:“天琴师姐,天音师妹,本风资质愚钝,又随性散淡,若是比呆头鹅还笨,不防直指多督,本风承受得住。”

本风看到了天音身前的一尺之长的线香。

以剑断香这练法,大概其,一般的道门都是这样……终于开始习练师门的剑道了。若每夜照此练上三两个月的,等到了天莱山,师父出关,看到的应该是小有进境的本风了。

“本风师弟,你先看一看天音师妹习练。等一下,咱们一起准备你习练的木剑和所用的炉香。”天琴左手一动,铮地一声琴音,右手放出了一个木莲座。天音双手连弹,二十几支如针的木剑纵穿线香而过,分毫不差地钉入了木莲座中。

本风一看,嘴张得老大。

我的天,不是劈香,是射香——细如衣针的木剑,柳条般粗细的线香,暗夜中远离百米飞旋着的仅可微辩的木莲座上的细孔。

若不是本风的星映心所的辩微之视,根本就看不出那木莲座上还有曲曲折折的细孔。

当啷,本风手中的断剑掉到了地上。

本风赶紧弯腰捡了起来。

天琴并不理会,以琴音驭使木莲座越飞越快。天音凝神弹剑,将手中的三百三十三根木针剑,悉数放出。

木莲座飞回,天音拿到手里看了看,皱了下眉头,“掉了十一根。”

天琴恍无所闻,等天音把木针剑收回,木莲座再度旋飞,天音双指连弹,一波木针剑再度放出。

第二波放完,掉了十根。第三波,掉了九根。

……

轮到本风了。

香换成了小指粗的祭天香,木剑是在土岗上现找的细枣枝。一共做了三十根枣枝剑。

本风挥臂射出了十根,三中,香断了,另外七根全飞到了沟里。再射十根,二中。第三次的十根,只有一中。

赶紧把头低了,跑到沟里,把长长短短的枣枝剑捡了回来。

太汗了……

极度汗颜地练了十次,看到天琴师姐朝自己挥了挥手,本风满脸冒汗地回了屋子。用天香的汗巾擦了一把心虚之汗,关了门把门拴插上了。

……

本风心里浩叹:目前的道行,连比自己小那么多年岁的天音也要仰视。登堂入室的先天道门不知道要有多少道难中之难的台阶,每一阶,要迈过去的话,都来不得半点的侥幸。

“修道之难,如蚁观天。”躺在床上,本风睡不着了:就算现在奋起直追,怕也是为山九仞,筐土难堆一仞。

罢了,成不成交给老天好了,每天的子夜,就当是陪着师姐师妹,营造月下飞剑的倚旎,调弄一下慧音琴心……本风所志在桑园,期使四海皆良田……手把农锄看着凝脂玉颜的师姐在田间云步飞剑,其乐无穷也。

……

过了江都以后,刘长风又要了两艘大船,让岸上量步推车的三十几个壮健青年也坐上了。本风也坐了船,大信大义仍骑着马,护了马车队沿着吴王夫差所修的古邗沟运河向北。本风站在船上,虚心加心虚地附合着天音师妹和天琴师姐的扬州烟花四月的笑谈。

要不是木剑射香老是十中二三,本风说不定为讨芳心之喜,吟个“你是人间的四月天;笑音点亮了四面风;轻灵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黄昏吹着风的软”的风花雪月,或者是豪一下现代潮人们的怀旧版的“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的致橡树。

沿江的郡县治所的官爷们,不知道怎么回事,隆而重之地给他们的这几艘船上送各色的织锦,船上所用的日用物事,有的干脆就是黄澄澄的金元宝和白花花的银子。

而且,还不避人,大张旗鼓地。

为了接纳推却不了的孝敬物事,船行不了多远,就得靠岸。本风询问刘长风,刘长风言道:“宫里让送的,本风老弟所说的那个让今上发愁怎么熬到天亮的奇女子翻了一下手腕,听说,封了沈皇后慈佑大自在菩萨,还派了人到岭南各地,专给沈皇后建庙塑金身。”

“此话当真?”本风拉了刘长风到了船尾。

“当真……老哥推算,独孤皇后谋定而后动……她是棋差一着的补漏……你们在建康城显的金身菩萨,诚拜者云集,让皇后不得不来一个翻云手,你看,又来了一大群。”刘长风看了看随了众妃走出船舱的陈贞陈婉两位公主,“今上若是识到了,百万雄兵破建康后只得了半壁江山,从此以真心敬佛尊道,这江山一统概可追比汉室。”

善男信女络绎不绝的跪拜,本风不得不又叫船夫抛了锚头,让天音以师尊之身相,诵念了几段佛经。到了晚间,本风和天琴、天香默契配合着,让天音居于云端,移步生莲地满足了岸边众人虔敬求安的意愿。

……

“江上佛显真身,云端莲生”成了独孤皇后“祥瑞”治朝的翻云手。杨坚从天莱山归朝,一开始并没打算把天莱山的实情和盘托出。可是,架不住独孤伽罗枕边软风漫吹,加上着意调弄的床头功夫,杨坚把沈婺华化莲而去的事说了。

独孤伽罗听后,以雷霆的手段,派人于江南各地散步沈皇后畏大隋天威于深山中圆寂的消息。此番造势,颇是对症,江南的将领们望隋兵而降。

可是,拿了皇后宫令各处探听消息的探子们还没来得及把消息传回宫里,天音“为师具身相,如有师在,广诵佛音”之举,又把民心之向转了过来。

南朝的将领又风起云涌地举起了反旗。

杨坚若是告诉独孤皇后,天音就是他们的亲外孙,独孤皇后肯定得气得背过气去。

江山初统,笼络民心是急中之急,独孤伽罗见识高远,跟杨坚略作商议,马上顺应民意,大造佛堂,敬奉金身慈佑菩萨。

第19章 上清大洞真经

长安大兴殿。

杨坚隆而重之地下了一道《太平立法》的诏书。太平立法,主旨乃是息兵休民。此诏书以宣停战乱为民休养生息的浩荡皇恩,并将“君臣父子之纲,长幼尊卑有序”的儒经诏告大江南北。杨坚此举当然另有深意——以太平立法安民,以显大隋的奉天承运,接下来还要登天莱山拜佛封禅,求天赐佑他杨家的子子孙孙永居皇位。

此番驭下安民的主张,乃是其所倚重的左仆射苏威极力呈策。苏威以博学而闻于朝野,其是北魏孝文帝拓跋宏禁胡服行汉化不可或缺的治国推手苏绰的儿子。苏氏父子,以无贪无产家无余财的俭朴清廉之名,奉了北魏,再事北周,隋室江山一统,苏威又以诗书继世的家学渊源,成了辅国之重臣。其父为制《周礼》未成而身故,又为其子竖了鞠躬尽瘁的牌坊。

苏威以内史令擢升左仆射,已堪与国辅高颎比肩。立于隋室之朝,俨然已是位列三公,每每临朝,常与高颎一唱一和,殿下之臣只能点头称是。朝殿之上威风八面,朝下亦经常有密奏报给杨坚。

杨坚把殿中诸臣的朝奏听完,下了几道圣谕,下朝到了偏殿,接了太监早就捧在手里的苏威的密奏,看了一遍,便去见独孤伽罗。

“天生蒸民,不能自治,故必立君以治之。人君不能独治,故必置臣以佐之。上至帝王,下及郡国,置臣得贤则治,失贤则乱,此乃自然之理,百王不能易也。”杨坚读着苏威承其父制于前朝的《六条诏书》,不时地看一看立于一侧的独孤氏。

苏威的密奏,非是与治国有关,而是河东一带屡有邪道取阳童阴女练丹害命的案宗。

等独孤皇后看完苏威的密奏,杨坚慢腾腾地道:“河东诸州县,以天莱山为范,道派林立,鱼龙混杂,朕想借祭天之名,尽除邪道,建庙尊佛,以统民心。”

“皇上,除道之事理当慎重,河东之地,琅琊王,明堂山秦家,士族门阀朋党众集,树大根深,长白山以庶民兴道的王薄,非是甘于卧田牵牛之辈,须有佛道皆通之臣明以宣慰,另则以道治道方能稳妥。”独孤氏对河东之忌,其实乃是天莱山。她手里已有数道奏报,言数十家佛门道派拟于天莱山聚集。独孤氏早已起了连根拔起之念——沈婺华的遮星阁门下弟子,若任由做大,将来必是隋室的心头大患。

“善,皇后心思缜密,就替朕分担此忧。”杨坚与独孤氏朝内朝外枪枪刀刀地共过风雨,焉能不知其心里所想。

……

五日后,苏威轻车简从,带了独孤皇后亲选的十二大内侍卫,出京城,朝天莱山而行。

在苏威之前,上清派何足阳、何道阳携门中出类拔萃的弟子已经日夜兼程地赶到了天莱山。

冤家路窄。

春山老爹和大智正在天莱山与映佛山之间找寻可居之地。映佛山居天莱山之南,山东麓地势平缓,土质肥沃,既可农耕,又宜放牧。山中还有几户猎人,倒是可以为邻。此地乃春山老爹的首选。

映佛山之北,绵延起伏的天莱山,与映佛山虽然仅有三十里之隔,但却是终年积雪,九峰直插云天,群脉连绵,壁立千仞,就算较缓的南坡,亦要攀援而上,坡中多是怪石,只有山缝中有古松和适寒而生的奇草野花。

倒是峰脉之间或有针叶高林,林中不时地会有飞禽起落。

春山老爹正欲与大智去天莱山坐居中位的昊天峰看看,却没想,一眼瞅见了何足阳何道阳等人。

“爹,怎么办?”大智握紧了刚刚在映佛山下秦家庄秦记铁匠铺打造的镔铁棍。

“不要生事,等本风他们来了再说,我估摸着,何足阳跟他手下的门人,只是打前站的……咱们绕路回去。”来天莱山以后,春山老爹已把一同跟来的十几个健壮汉子安排到了猎户的家里。

两人顺着东峰的一条小溪,走了几处高林,又走了十几里山路,走到了一座道观的门下。九道高阶之上的道观周围香烟缭绕,钟馨齐鸣。三十几个道士列班而站,一位身穿绛紫色道袍,头戴金冠的中年道士双手奉香,正在敬奉元阳紫薇大帝。

血红的六道幡写着同样的黄字:上元天官宝诰,志心皈命礼。玄都元阳紫微宫中。部三十六曹。偕九千万众。考较大千世界之内。录籍十方国土之中。福被万灵。主众生善恶之籍。恩覃三界。致诸仙升降之私。除无妄之灾。解释宿殃。脱生死之趣。救拔幽苦。群生是赖。蠢动咸康。大悲大愿。大圣大慈。上元九炁赐福天官。曜灵元阳大帝紫微帝君。

“爹,这敬的是什么道,我怎么看着这么邪性。”大智看着那六道血幡,感觉阴气森森的。

“度亡道场,闲散人等远离。”两个十一二岁年纪的小道士,手里拿着白幡,把跑到道观附近看热闹的乡民劝到了道观下。

“闲事莫瞧,走。”春山老爹也觉着这道观不地道,招呼了大智,从道观前的青石路下去,过了溪流上的石桥,走到了官道上。

走了几里官道,春山老爹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厉害——估计是被何足阳盯上了,这老小子该不会是为了何哉阳死于本风之手,来算旧帐的吧。

春山老爹与何哉阳一战,心知自己经年所练的花家棍法,并不能与上清派这样的二流道门相抗,只能避开。选中了映佛山东的可居之地,他当即就派了开山和开元两人去迎本风。走了两天了,差不多这一两天就能回信了。

没想到今天走霉运,在天莱山下碰上了何足阳。

走是走不了了。

何足阳已经站在离春山老爹有五百步的石碾上。

“花春山,江南混不下去了,想跑到天莱山下寻窝吗?”何足阳一袭的玄黄道袍。其背上绣着玲珑宝塔,周边用丝线绣了七彩祥云,彩云之上绣有两只翠绿的仙鹤,下摆是两只飞凤,两飞凤上托一条金龙。

穿戴如此讲究,倒不象是要打生打死。

谁也想不到,何足阳一句话刚说完,便出手了。脚下的石碾夹带着炽烈的罡气轰旋而起,撞向春山老爹。

何足阳对付春山老爹并未使出天罗驭剑。他自恃结丹期所凝练的血气丹罡,出手立毙一个只会几招家传棍法的人,亦是杀鸡用牛刀了。

依春山老爹目前的实力,确实抵受不住。

可是,春山老爹却暴喝一声,轰出一拳!春山老爹的暴喝,声震山岳,路旁的几颗老松,松针抛落,竟粘在老爹手上一样,一拳轰中石碾!

轰!石碾倒撞,沾满松针的石碾划出一道清冽的光影击向何足阳。

“掌门小心!”立于何足阳身后的何道阳发了一声。

何足阳方知自己大意!身体一抖,摔出身上的道袍。

道袍霎然血红,竟一分为三,扑!卷中了石碾。石碾登时碎成石粉!

“还不知死!”一声厉喝,接着,落于地上的松针便如狂风乍起,竟凝成了一把尺长之剑,清光闪动,何足阳的左手与臂骤分,竟在空中乱抓,松针之剑再飞,将何足阳的左手钉到了树上。

春山老爹只觉眼前人影一晃,一道清影踏树而去,隐于天莱山中。

何足阳长喝一声:“何方妖人,还我手来!”立于其旁的何道阳情知凶险,立时放出了联络信号。

二流道门,其所倚仗的就是朝庭和官府。何道阳跟州府县衙走得亲近,对天莱山附近的道门也比较熟悉。

天莱山北的冥虚谷和明堂山的五雷剑宗,应该知悉上清派三道青龙焰的信号。可惜的是,冥虚谷谷主金圣法王,五雷剑宗宗主凌五行,净土山一战,元神爆体,正闭关凝神归元,虽是近水亦救不了近火。

春山老爹不知何人相助,心里纳闷儿,不想就此离开。抬眼扫了大智一眼,将背上铜棍取出,低声对仍呆立路中的大智道:“这里没你什么事儿,快走。”

“爹,我怎么能撂下你一个人。”大智醒过神来,知道有高人相助,心里更添了底气,转头冲着何足阳喝道:“何足阳,何道阳,你们上清派阴魂不散,从江南追到江北,每战之下,不是送命,就是折手,你们这样的混帐道派,不如早早解散,省得丢人现眼!”

“说得好,上清派起于东晋,一部上清大洞真经,乃是道门三奇,若得大洞真经,复不须金丹之道,读之千遍,便仙也……你们这些心贪妄念之辈,身处宝山,却假以外求。”说话之音似在十里之外,话音未完,人已立于何足阳身前。

“何足阳,你身为上清派掌门,我来问你,九帝不入绛宫,穿尾闾,上入泥丸;又九帝亦下穿绛宫,入下关之境;又九帝九中关之境。令日光使照一身,内彻泥丸,下照五脏肠胃之中,皆觉洞照于内外,令一身与日月之光合……此经义,你可明悟?”立于何足阳身前之人,声音如孩童所发,其颜却是老如百年陈皮。

何足阳听到此人的话,楞了一楞,竟双膝跪地:“不知仙师道修哪座仙山,今日听得真经数语,方知所奉道经已非正典,还请仙师指点迷津。”

何足阳手臂鲜血淋漓,却不管不顾,竟冲着童声老颜的怪人不住地磕头。

第20章 外丹道法,谋财谋势

官道上有几骑黄骠疾驰而来。

马上骑乘的几个少年皆是锦袍玉面,腰挂无鞘的玉剑,象是比马一般,驰至何足阳跟前。最前的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看了一眼跪于地上的何足阳,转头对童声老颜的怪人道:“玄洞子,真好清闲,你是要看咱们上清一门的笑话吗?”

少年对着那怪人是居高临下的口气,似是嫌他多管闲事。

“玄洞子未知清阳少主在此,刚才实属多此一举。”话一说完,怪人冲着何足阳一挥手,飘然离开官道,径向东北方的道观而去。

何足阳被怪人一挥手之间,只觉如云托身,不由得站了起来。听了少年的话,已然猜出他的身份,脸色凄然对着少年,恭谨道:“在下斗胆,敢问可是琅琊王家的少主吗?”

“正是,刚才,可是你门中人放了信号?”身为琅琊道派门主又世封国公王夷藏的宝贝孙子的王清阳神态倨傲,鄙夷地看着身上血迹斑的何足阳。

琅琊道派源自上清派,却是支系。按说,上清派以正宗世传,倒是应该对支系的后世传人颐指气使才对——这其中的曲折,何足阳有自知之明。何足阳承了一个支离破碎的道门家底儿,几部所谓的镇观之宝的经书,只是几卷无关紧要的修行经文。何足阳十几年收集,却未得一部真经。倒是河东映佛山的秦家和琅琊王家,以世承家传,隐然与江南的三清道派共分秋色。

正门的何足阳,没落得要被支系道门的后生小辈鄙视。

骑于马上的王清阳不再多话,右手抽剑,张嘴一呼,一道白玉一般的符篆飞出,将何足阳的左手残肢卷中,手中玉剑一抖,清光玉华,何足阳的淋血残肢骤飞轻落复归原位。王家少主单手又放出一道浓绿的符篆,覆在了何足阳的断肢上,冷眼扫了扫何足阳,转头对身旁的少年道:“借我一个清灵龙精丸。”

“嘻,你也有求我的时候。”那少年的样貌比王清阳还要少一些,冲着王清阳伸了一下舌头,脸冲着何足阳道,“张嘴,这可是我爹爹练了七天的宝丹。”

何足阳嘴一张,少年弹指将一粒药丹送到了何足阳的口中,少年接着笑道:“好好去隐仙观调养去,堂堂的掌门连自保都难,以后练好了大洞经,再出来摆威风。”少年说话很快,又转头对王清阳道:“好了,善事做完了,该去正阳山给真一老头祝寿去了。”

没容王清阳说话,少年便挥了马鞭,驱驰的黄骠沿着官道飞奔,“你个急猴子,等等我。”王清阳和身旁的四个少年,呼喝着追了上去。

……

春山老爹和大智早下了官道,急急地奔了十几里路,到了映佛山东坡的落凤顶,才停下了脚步。

“河东一带,真是名不虚传,今日所见的几个娃娃,已是不同小响,咱们以后行事要小心加小心。”春山老爹不住地感慨。

“爹,官家的人马到了。”大智立在高崖上看着官道上威风凛凛的二十几匹官马围住了何足阳。

“走,回去看看,本风有没有传回消息。”春山老爹叫了大智,顺着山道,往一眼可望的山林中的几栋草屋处赶。

看到天琴和天香立于山林外的土坎上,春山老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

何足阳见到官府的人,心神顿松,强忍着一口闷气,跟何道阳一起坐上随后赶过来的马车,手下的一班外出探听消息的门徒,至此时方露出头面。何足阳暗叹:近百门人中,本就何青峰、何青改两人还算忠心,他们两个奉令去监视那个李氏小子,差不多这几天,该碰头了。

琅琊县的一个捕头领着路,下了官道,寻了一条稍宽的山路,去隐仙道观。何足阳准备到隐仙观将养一段时日。听了玄洞子所讲的,他有心上山诚拜,再施些金钱珠宝,应当能抄录一本大洞真经。

马车行了五六里山路,沿途已有五六家道门的门徒经过。有些,在净土山上遇到过。净土山之战,何足阳知道自身势力,躲得最远。毫发未伤之下,倒是结识了清微门,金鼎宗,泰嵛门的几位后起之秀。

上清派名声在外,不知底细的二流道门,明地里,趋奉上清派为江北河西的道统领袖。及至在天莱山下看到何足阳的不堪之状,鄙视之心顿起。

何足阳厚着老脸,勉强与人一路同行,上了天莱山东峰的隐仙观。进了道观,小道士给安排了道舍,执礼甚恭。何足阳心下稍宽,写了个消息,遣门下弟子送给苏仆射。

出师不利,他担心苏威会责他多事。

苏威听得侍卫报告上清派遇险,立时快马加鞭,也赶到了天莱山下。他心里有些起疑,何足阳到了天莱山都在忙什么,传给他的消息都无关紧要,无非是天莱山周围有几所道观,明堂山,正阳山都是谁在主持。

是哪家道观藏污纳垢,杀生害命!

苏威禀承父志,于治国之道,眼里揉不得沙子。即已受皇命宫令,此番来河东,必要清流荡浊,给老百姓一个交代,给皇上一个交代。

看到何足阳一副比死了亲爹还难看的脸色,苏威不便责问,问了问何足阳的伤势,安慰了几句,上了车,叫侍卫先去映佛山秦家报一下名贴。

独孤皇后特意嘱咐过了,到了河东,拜望秦家和王家的礼数一定要周全,长白山的王薄,也要礼贤下士,尽量笼络到身边,以宽民心。

秦老夫人已奉四朝,德高望重,所生四子,有三子在朝中随驾。最小的儿子秦通,乃是龙门道派的执首,门下号称三千弟子,当地有人将其与曲阜孔家相提并论。

苏威备了一份厚礼——西凉高昌的暖玉,突厥的汗血宝马,龟兹的天罗琴——最重要的是三十九卷本的上古《七宝金龙大明洞经》。

有的才放矢。苏威已探知,秦老夫人最近得了一部三十七卷本的《上清大洞真经》,道门三奇,已三得其二,秦老夫人藏经修经,当然会爱不惜手。

离秦老夫人的秦家庄尚有五里之路时,苏威叫车夫停了马车。

下了车,苏威信步走上了映佛山。

映佛山,自秦汉以来,就是皇家于天莱山祭天封禅之地。封禅而映佛心,映佛山正应了“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的铭文。

相传,秦家先祖于映佛山飞来石,飞剑羽化,山显龙门。其后人便以上清龙门而传,竟超越了上清派的正宗道统,龙门一派道名大显。

正想得出神,忽听侍卫发出了警声。

苏威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人已被提至半空,耳中听得风声尖啸,吓得提心噤声,双眼紧闭。

但闻有鹤声清幽的叫声,苏威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只见脚下所立的一片实地,四周却是浮云缭绕,不似人间。

云头之上立有一人,苏威股之颤颤正欲问话,却听云头那人道:“治民之本,先在治心。使心气清和,志意端静。为人君者,必心如清水,形如白玉。躬行仁义,躬行孝悌,躬行忠信,躬行礼让,躬行廉平,躬行俭约,然后继之以无倦,加之以明察。行此八者,以训其民。”

听到此语,苏威双膝跪地,悲泣道:“爹爹,今日显灵,乃为子治道兴佛之举而启悟吗?爹爹为朝治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人子者,当以父为榜样,兢兢业业,居临庙堂,不敢私毫懈怠。”

“蠢货,亏你随爹问道经年,竟似呆木。自魏晋以来,你见有个皇帝能扶上墙头,所谓人中之龙,不过是腹内草莽,空撑皮囊,你可知,为人一世,所为何来。”云头之人声若梵钟,听来如甘泉入喉,虽有责骂之意,却令苏威心清气爽。

“居庙堂之上,忠君厚民,以善天下。”苏威经常听父亲教诲,以往音容历历在目。

“你且随我来。”话声未毕,苏威已是立于一片枯叶之上,随傲立云头之人翩然而降。

降至绝壁中的一处山洞,扶松而入时,苏威看到了两位脸如百年陈皮的老者。到此时,他才知晓,自己的爹爹未死,是活生生的人。

苏绰立于一尊宛如真人的玉像之旁,看了看仍心有余悸的儿子,“为父由死返生,你可知道靠的是什么?”

“道门真的有起死回生之术吗?”苏威大睁着两眼,看着俊郎丰逸,比自己还要年轻的爹爹。

“世上的道门,千百法门,各有奇道秘门。自恃天资者,当然以苦修静坐为要,结内丹而出元婴,修成大罗金仙。一般世人却不知,这道门的外丹能改筋换脉,化垢为精,亦与内丹之道殊途同归……儒门释户道相通,三教从来一祖风。”苏绰在天莱山中显身,当然不仅是要让儿子明悟长生之道。

苏绰晚年入道,已是病入膏荒,临死之时,竟于家中老柜中看到了一篇外丹道经,不仅延回老命,竟返老还童,渐渐地以外练的道丹练成了外丹长生之身。

所谓外丹之道,起始即以蕴含天地灵气的药草丹石外用通经舒脉,即使愚钝者,也可不断提升道功。

外丹之道与内练结丹玄关重楼的元婴培养,皆是上古道门所承传。外丹道借助奇草异根可尽快提升道境的层次,若是灵药充足,数天时间练出的丹药,可抵小道小派数年的静坐苦修。可是,想要以自身之力寻得灵药神草,却是难上加难。世间仙山大多为上乘修道者所占,为了一剂草药,搭上性命,那就赔大了。

要得药草却有捷径。只要财大势大,药铺中不难买到修道所需药材。

谋财谋势,是为外丹道法的不宣之秘。苏绰由死反生,缜思过往,竟无师自通地成了外丹道法的后悟之人,日夜精进的突破了后天之限。

道法小成后,苏绰便终日盘算,要挟其子苏威居于庙堂的雄势,谋势以谋财,而尽得天下灵药,创出一门亘古未有的外丹道门的中府九宫飞升秘经。

第21章 离水岸,断剑冢

本风站在船头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昨晚他睡得很舒服——天琴师姐接到开山和开云放出的信鸽,和天香先一步走了。所以,本风很逍遥地和天音坐在船舷边,赤了脚丫子,数了会儿星星。玩了一个时辰,两人进到船舱,和羿璇师姐一起,画完了行进图,本风打坐了半个时辰,就早早地在微风簇浪中,酣然入梦。

羿璇师姐好象并不关心本风的射剑穿香的习练。她每每会在晚上,玉立船头观天。

本风也很朴素地喜欢观天。即算没有由佛入道星映心所的进境,本风也会很纯洁地吧眨着眼睛,看着这儿一闪那儿一亮的星天,胡思乱想……

仰望星空,某个国度的人说,某个腐朽与神奇并存的国度需要更多更多的能经常仰望星空的人。

本风感觉,自己现在不是腐朽——是童话一样神奇的不朽——知道春山老爹找到了一大块地,一大块可以种瓜种豆的沃地,本风就开始了暇想。

有了自己的地,就和春山老爹、正喜,大智大信大义开山等兄弟,弄一个大大的庄园,盖十几二十栋带前院后院的屋子,营务上三五年,瓜果李枣满园了,悠闲时,再养菊栽桑,陶冶一下采菊东篱下的情。

在自家的庄园里,看着仙子一样的师姐师妹穿梭在花丛柳林之间,真真是给个神仙也不换。

船沿着邗沟运河入淮河再转泗水,行驶了四五天。每到船泊古岸,月上柳梢,本风便习惯于坐于船尾,看看淡月朗星,再看看立于船头的羿璇师姐。

“怪不得天琴说你是呆头鹅……”羿璇待月挂中天,飘身下岸,站于杨柳丛中,朝本风招了招手,“随师姐走走。”

本风听到羿璇师姐的召唤,立时拿了师父的牧鞭,把断剑和蛇身节杖插到百宝衣,天音巧手而制的锦袋上,一蹦两跳地跟在了羿璇师姐的身后。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羿璇师姐轻声问了一句。

本风摇头。从建康到江都,再转道,一路上,只能靠现绘的路线图,本风才能依稀辩得千年之后的现代地理的断断续续的对前朝古物的遗留。

山非山,河非河,城非城——天之造化,千年光阴,物非人亦非。

羿璇师姐告诉本风,她离开瀛水洲,到的第一个地方就是这里。

鹤鸣崖——离水岸——断剑冢。

本风听着羿璇师姐的话,感觉就象是小时候坐在天莱山上,手里捧着孙大圣大闹天宫的小人书,看着十七层石塔和立于空谷的天柱石,心里老着急地等着手持佛尘的老道出来点石成金。

羿璇师姐从小就生在瀛水洲,长到十一岁便会由守洲长老引领到离水岸。

离水岸并不是人世间的存在,是佛家道门出世入世的朝天之所。

“内观之境,化意融物,即可踏离水岸。”羿璇师姐轻音说出,手中三莲灵仙剑三道剑莲旋动,剑尖不住轻颤,璨光闪耀中,剑莲又生,羿璇手中的内化之剑,已是六莲环映。

由三莲,而六莲,再至九莲,即是莲典的至境。本风现在的修为是半莲亦不生。

羿璇师姐告诉本风,瀛水洲只分三清真身道修和俗世道修。三清真身道修者,要入世三度。入世时,踏离水岸而入世道,度劫再入离水岸时,即以意断剑,斩断尘根。离水岸唯一的世俗之物就是断剑冢,内化之剑,世间神兵,聚而成冢。

“你想知道天琴是怎么上的瀛水洲怎么被逐出师门的吗。”羿璇收剑坐于崖旁的一株老树上,“来,别离师姐那么远,坐在一起。”

本风领命,走到老松旁,挨着羿璇师姐坐下。

“天琴是师尊在天莱山发现的,那时候,师尊就是师姐这样,意化六莲而入世,看到了身无一物全身赤红的天琴。师尊费三月之功,化去天琴的离恨之火,本想领回宫中抚养,却没想到,天琴竟破关而入离水岸……俗世道修,三岁入离水岸,天琴竟是冰胎玉质。守洲的梵琴长老,一见之下,惊其天质,便为天琴灌顶清心,九岁以慧心琴剑入世……天琴在天莱山下的凤凰岭,遇上花间门的门徒,看见生母之坟,离恨之火突发,一夜之间,屠灭花间门!”

羿璇玉手轻轻地握住了本风的手:“人之情真是叫人难以琢磨,师姐以后会不会象天琴一样,为人情而妄动杀念。”

“人世,人杀人再正常不过,更可怕的是有些人杀人还要以正义和卫道之名,我知道,春山老爹当土匪就很逍遥,杀人也是救人,这世间,找不到不杀人的人。”本风这时才知道清心静欲的羿璇师姐为什么要芳心颤动了——羿璇师姐因情动了杀念了。

“那师尊怎么能做到,乱世中亦不杀一命。”羿璇很愁的样子。这些天,她夜夜观星,知道再怎么回避,这人情的劫星始终逃不掉。

“这个……师父,嘿嘿,有师父的玄机,我资质愚钝得很,猜不出来,所以,索性就不去想了。”本风本想告诉师姐,师父在净土山上说过“为师逐鹿”,要是用千年后的现代词汇解释的话,那是逐鹿中原尸横遍野。

旧朝灭新朝兴,哪一朝不是奉天承运,杀人如麻。

若是真的不想,就可达于佛家的无碍之境了。本风所谓的不想,乃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也许人世之难,真的会奉天承运,应手而解。

……

又行了两天的水路,在涟水下船以后,把船上的物事装到马车和独轮车上,刘长风又找了十几顶轿子,让力弱的坐了轿子,开始走陆路。刘长风在头前领路,本风和正喜各推了一辆独轮车,和推车的健壮青年们一气走了三十多里山路,稍事休整,翻过了两座山,便到了琅琊境。

找了一家客栈,安顿好众人后,刘本风跟伙计要了一壶好茶,走到本风的屋里,拿出了一份去长安的名册。

名册做得很细,特意标着,四儿代陈贞公主,五儿代陈婉公主……后面一大串的名字,妃嫔宫女的都列上了。

本风看了一遍,想放起来。刘长风却道:“这东西你知我知,白纸黑字的东西还是烧掉,皇宫里的二圣都不是好糊弄的,干完这一单,我刘长风可是要投到本风老弟的门下颐养天年了。”

“你可舍得从六品仓户曹参军事的官职,那么叫人眼馋的皇恩浩荡荣华富贵你都不要了?”本风点了火盆,慢慢把将来可能事发的白纸黑字的罪证烧掉了。

“哈哈哈,从六品的荣华,我刘长风太看得起这皇恩浩荡了。”刘长风慢慢地呷着茶。

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欺君犯上,刘长风确实不是一般地胸襟和胆魄。本风心道:将来若真有那么一天,我李本风要替天问一问杨坚杨广之罪,主笔讨隋室人道灭绝重罪的告天下穷苦百姓的诏书非刘长风莫属。

“本风老弟,明天咱们就该分手了,说实话,这一路上,跟你有说有笑谈天说地,早生结拜之心……这形式咱就不搞了,来,拍个巴掌,拉个钩,咱们来日方长。”刘长风跟本风对了一下掌,又很有童心地勾着手指,使劲儿拉了拉,“给琅琊王夷藏的拜贴我都写好了,礼单让正喜带了,明天一早送过去,过了琅琊,春山老爹就能迎着你们了。”

本风对迎来送往十分地不在行,一路上,过山过庄拜码头的事,都是刘长风打点。

……

第二天,本风早起,看到换了男装的陈贞、陈婉,差点笑出来。天音的巧手,把两位国色天香的公主,弄成了丑八怪,大酒糟鼻子,细蒙蒙的小眼睛,蜡黄的脸色。

只是她们两位金枝玉叶的优雅举止,仍会叫人浮想联翩。

刘长风那边就显得有些肃杀了。要去长安城实现人生转折以享荣华富贵的冒牌皇族中人,都坐上了囚车。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些人早就一颗红心向长安了。

看着那么多人,滚尘而去。本风心里觉得,口封得再紧,也不可能一点风声不漏,估计,刘长风去了京城仍会用金钱之道摆平。本风看着渐去渐远的幸福奔长安的囚车队,摇了摇头,坐上了刘长风给他备下的赤骝马,召呼了被天音打扮得奇形怪状的众人,在官道上慢慢行着。

正喜一早就走了,估计这会儿应该坐在王家喝茶了。

天音和羿璇师姐,陈贞陈婉四人坐了一乘八抬大轿。云清道长和三阳真人则若即若离地跟在后面。

响午时分,正喜风风火火地回来了。看他的样子,是受到相当地优待了。

正喜到了本风跟前,胳膊肘拐了本风一下,“隆重,我受宠若惊,连闭了三个月食关的映佛山秦家老夫人,也来了。跟在老夫人身边的至少有十八家道派掌门。我袁正喜从生下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德高望重,这次去见王老道,一下子见到俩。”

“真的德高望重?应该还有仙风道骨什么的吧。”本风笑嘻嘻地看着袁正喜。

正喜去王家送拜贴,换上了一身织锦绣松的道袍,俊郎的眉目,加上天天子夜时分参研五斗星阵盘,气质上着实有了大变化。

要是在富贵人家,正喜这样的年龄,早该娶妻纳妾了。

“正喜公子,王家有没有相般配的妙龄金枝?”本风听着之马的得得蹄声,心情也很不错,“要是有相中的,在下就穿个针引个线。”

“你小子,这几天跟刘长风这滑头老道,净鼓捣这个了。”正喜从背上抽出了三阳真人送给他的天阳剑,“咱好的是这个,哪象你整天琢磨着做什么田舍翁,做梦都想娶娇妻美妾。”

“兄此言差矣,道和美妻可兼得也。”本风正色道。

第22章 牌坊林,淑女典范

行在官道上,本风很留心地看着两旁的景物。

进了琅琊景,便有高一棵低一棵的枣树,还有江北常见的可以落栖凤凰的梧桐树。还有刚刚吐出嫩蕊的桃树。

又看到桃树,很亲切。

离王家的大宅院还有十里多路的时候,王家的家丁就迎出来了。还有不少看热闹的村民站在路边指指点点。

“这是我小时候玩泥跑山的地方,说不定,我还是诸葛武候的后代呢。”正喜跳下马,跑到路边的一个亭子上,对着本风喊道:“这亭子就是当年诸葛武候做马前课的地方,你看,诸葛老先生的鼻子就是让我给碰掉的,现在的是刚补上的。”正喜对他的少时之作,很得意,伸手摘了亭外的几片桃树,啜到嘴里,鸟叫似地吹了几下,跳到马上,对跟在本风身侧的天音道:“咱们琅琊山的桃子,比之净土山上的桃子只差那么一点点,我跑山累了渴了,都靠它撑着。”

本风看了看诸葛武候亭,亭上有两排字,诸葛马前课,妙算天下成。亭子西北面,还有一座伯仁墓。

这时候,伯仁墓边出现了一个人影儿。本风起初不太在意地扫了一眼。转头看到天音时,他打了个激凌:两个人怎么那么像。

难道是天音的姐姐?

本风初看伯仁墓边的那人的年纪,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他绝没有想到,立在那里的是出家做尼姑都做不成的北周皇后杨丽华——天音的生身之母。

杨丽华看到了天音,只看了一眼,便匆匆地离开了。

看一眼就够了,她和云清道长一样的心意,不想现在就让天音知道,他的亲生父亲宇文云重,是北周皇族,她的亲外公却是沾满了宇文皇族鲜血的大隋皇帝杨坚。

吾不杀伯仁,伯仁亦因吾而死——杨丽华弱质纤纤,若不向佛,亦不问道,心内的愤怨和愁苦如何得以排解。

她无颜面对宇文云重,却怎么也抛不下自己的亲生女儿——宇文皇室的唯一血脉。

脚步有些踉跄地走下伯仁墓,顺着杂生的桃树走到琅琊台上,杨丽华又忍不住回头看着,身影有些模糊的天音。

如果婺华师姑还在就好了,可惜……

云清道长站在琅琊山上,心内也是翻腾不已:有天音在,他即使举剑,亦不能杀杨坚,杀了杨坚,丽华则会随父而去。可恨!我宇文家族不争气,被人算计去了江山,竟至连子孙血脉也尽丧人手!

……

羿璇和三阳真人不愿凑世俗的热闹,护着陈贞陈婉两位公主和穿了粗布衣服有妃嫔宫女们直接进了琅琊县城,找了三家客栈,安顿下了。

本风和天音是王家和秦老夫人要迎的主客。

王希藏为厚地主之谊,早早地和秦老夫人坐了轿子迎到了五里铺。王家在琅琊一带树大根深,王家庄周围的村子都以王家大宅为中心,名字不是七里屯,就是十里坡。甚至连靠着琅琊县治所的两个村子的村子,也是十八牌坊,十三里沟。

本风不惯寒喧,不太适应咬文嚼字儒佛道皆通的王希藏的特别见外的客气。倒是跟秦老夫人颇有话头。

王希藏的年纪估计在八十开外,秦老夫人已是百岁近妖了——妖得有亲和力,老夫人象孩子一样拉着本风和天音的手,问问北方的冷和南方四月的草长莺飞。

其实,秦老夫人和王老道最想看的是沈婺华。他们想看看被大隋皇帝奉成慈佑菩萨的南朝皇后的金尊真身。

本风郑重道:“师尊已在天莱山闭关静修,未能与两位德高望重的长者谋面,小子初承师门,所学有限,又不知江北礼数,还望见宥粗陋,不至辱没师门。”

“李本风,听说你的莲花手印很是厉害,施出来让我们看看。”王希藏的宝贝孙子王清阳从屏风后面蹦出来,手里已擎了青虹剑。

“阳儿,不得无礼,人家初来乍到,就嚷着要比剑,成何体统?”王希藏虽是斥责之声,脸色却是一脸的慈爱。

王清阳的老爹随杨坚屠灭宇文皇族,不幸身死,只留下了王清阳唯一的男丁——血脉是断不得的。

唯一的王家大宅院的香火继承人,出出进进都是前呼后拥,唯恐出一点岔子。

“爷爷,你就让我们比一比吗。”王清阳撒娇。

“阳儿,朝华之草,夕而零落,松柏之茂,隆寒不衰,岂可学街赌之辈,好勇斗狠。”一位端庄雍容的夫人,莲步轻移趋于厅堂之中。

姣花照水弱柳扶风——太端庄太淑女了,本风心里默默念叨:大家闺秀,从容蛋定,无以伦比地装逼。

这个女人身上的若有若无的气息让本风一下子就觉到了表外优雅的虚伪和做作。

本风还不知道他的星映心所的半暗星期的晋境,竟然可以让他很容易地觉察到眼前这位处心积虑大竖牌坊内里却深度发—的王冯氏的气息。

为王家延存了香火的冯夫人,前前后后十几年,守于闺阁,日研儒学,克欲重礼,上遵着长公,下育着劣儿,屡屡被乡里县里奏请贞节仁孝之名,竟在绣阁前竖起了一个牌坊林。隋室为了彰孝复礼,把冯夫人当成了去胡兴汉的淑女典范。

本风却想:这个女人不在人前的时候,肯定是另一番景象。

“敢问,眼前这位卓尔不群的少年俊才就是南朝婺华师姑的弟子吧。”冯夫人盈盈一摆柳腰,朝着本风,“王冯氏这厢有礼了。”

“有礼有礼,有礼走遍天下,无礼寸步不行。”本风哈哈一笑。好象刘长风所备的礼单中,单给王冯氏的就有绿如意一对,金马两只,还有一幅东汉宫中的百鸟朝凤图。

我李本风要是穷光蛋一个,老王家怕早是放狗关门了。

“唉哟,你说话可真有意思,快点都别站着了,听听他们南朝的人,讲讲有趣的事儿。”秦老夫人把一心想跟本风比剑的王清阳也拉到了身边,“瞧瞧,咱王家的金枝玉叶就是不一样,越长越水灵。”

秦老太太跟王家算不上交厚,两家的走动,也都是面上的事儿。她说这话也是夹霜带雪,楞把一个后生小子当成女人来夸。王家又是儒家的仁义孝礼,又是宫里为太子讲释佛经的太子少傅,还大开着琅琊道门,笼集了上千道徒。老王家是佛儒道,十全大补哪。

“老夫人真会说笑话,你看,婺华师姑的徒弟才是水灵得叫人说不出个不字来。”冯夫人盈盈玉手拉着天音,坐到了秦老夫人的下首。

天音好象对这位王冯氏的淑女风范也有天然的抗拒,刚坐到椅子上,就转了头对本风道:“师哥,我饿了。”

天音这话,一下子把立在堂中的好多人都逗笑了。

王希藏和秦老夫人的左左右右不是儒学的老学究,就是道门的执首。他们没见着沈婺华,心里边都很失落。

有些甚至以为,南朝的一个亡朝的皇后,怕只是盛名之下徒有其表。建康城外,以莲花手印让佛门道家的掌门宗主知难而退,八成是谣传。

倒是很想看看王家少主跟沈婺华的弟子较量较量。

……

正喜被当作了下人,闲着无事,溜达到了王老道家的西跨院。

这儿有人正在舞舞匝匝的练剑。差不多都是外门弟子,无非是金鸡独立,海底撩月的平刺撩刺。正喜看了一会儿,感觉无聊,正想走,却看到在梅树丛中,有一个少年练的是琅琊道门的七星剑,看那剑式,应该是内门弟子。

正喜不懂规矩,找了个石凳坐下,打算看看正宗道门使剑的门道。

“谁让你偷看,哪来的野道士。”使七星剑的少年,说话之间竟纵起身形,一剑朝正喜刺来。

“你这是绣花剑,不中用的。”正喜笑嘻嘻地一侧身,躲到了一边。

少年唰唰唰,连刺了七八剑,正喜漫不经心地腾跃闪避,顺手折了一根梅枝,在那少年的头上拍了几下。

这一拍,少年气得脸都红了,倒提着剑,跳到了身前的一个亭子上,把剑往地上一扔,高声地喊道:“清阳哥快来,有人欺负我!一个野道士,他说咱王家的七星剑不中用!”

“谁那么大胆!”王清阳想跟本风比剑没比成,在厅堂里闷坐了一会儿,悄悄拉着秦老夫人的重孙子秦世昭到西偏廊,正逗鹰玩呢。

一听到冯威的话,立时拔步,跃到了墙头上。

“小道士,早晨来的时候,看你还人模狗样的。你凭什么说我们王家的剑是绣花剑。”

“不是绣花剑,是斩土剑,哈哈哈!”正喜学了冯威的剑式,用梅枝朝地上一捅,转身一撩,树下的花土飞扬,正好一阵风吹来,落了王清阳一身。

“好生无礼!”王清阳一声清喝,拔起身形,青虹剑剑吐青茫,罩定正喜上身。

“来真的。”正喜见王清阳出剑,拔剑而出,却不动身形,以意驭剑。

天阳剑是三阳真人以三昧地心火粹练而成,一遇剑气,便自生感应。正喜这些时日,每晚都会以自创的雷霆十三击,与天阳剑的地火罡气以意驭使,半个多月下来,自身少有所成的内劲已与天阳剑渐融渐合。

一剑指出,虽非心念驭指,却也如臂使指,剑未出,周身已是剑气笼罩。

天阳剑与青虹剑剑茫相触,嘭地一声,王清阳竟抵受不住天阳剑的地火罡气,唉哟一声掉到了墙下。

第23章 舍身

厅堂里的王希藏听到宝贝孙子的叫声,身体电射而出。

本风和天音随了众人循规蹈矩地从门里出去,到了西跨院。一脸是土的王清阳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手里擎着青虹剑,恼怒加不服地冲着站在墙上的正喜嚷:“你个没上没下的野道士,不知道从哪偷来的破剑,哼,仗着剑好,到处欺负人,你以为王家没好剑吗?”

看到了飘身而至的王希藏,王清阳来劲了,“爷爷,这个野道士仗着剑好欺负人,我要跟他比剑!”

“哈哈,不比了,小子的三脚猫剑法,不入名家法眼。”正喜从墙下跳下,走到了本风身边。

“不比不行,你欺负了小威弟弟,又在我跟前耍赖!”王清阳把青虹剑一扬,又嚷道:“今天不比,你就自认是熊蛋草包,横着从我们家爬出去!”

王希藏轻轻伸手把王清阳的剑压下,“远来是客,咱们王家可不能小家子气,人家从江南来,早就饿了,先吃饭,吃完了饭,你们都去西跨院,练几手剑,今天来了这么多行家,哪容得你,小小年纪,就要比什么剑法的高低。”

王清阳却哼了一声,“爷爷,你净向着外人,你看他只不过是个跑腿送信儿的小道士,他哪配跟我们坐在一起吃饭!他只配到我们王家的马棚去吃草料!”

没听到正喜吱声,王清阳撇着嘴轻蔑地朝正喜看了一眼,又斜着眼扫了扫本风和天音。

“丧家之犬,有什么可威风的,送过来那么一点儿值钱的玩意儿,就想到我们王家混吃混喝……”王清阳的话越说越过份。

“阳儿,娘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十恶怨家,十善厚友。安神得道,皆从善生……还不快向人家道歉!”冯夫人伸手扯住了王清阳,祭出母威。

本风颇是老成地朝王希藏拱了拱手,面朝冯夫人,声音朗朗地道:“我等都是山野小民,今日得拜大门望族,真是见了世面,清阳少主心直口快,心不藏奸……冯夫人高学博识,字字珠玑,我等受教了——我看这道歉就不必了,今日叨扰,已是鸦落梧桐自比凤,心下颇有空竹填草论诗书的忐忑。本风临陈朝之危奉添师门,所学只是浮光掠影,我身旁的正喜兄弟,只会在山野中砍柴放牧,天音师妹年未及双,走于南朝之末,我三人实是落荒求活之境,若得立杆之地,求得三餐有继,便感天谢地及各位长辈的厚护,未敢求以清阳少主之荣宠同桌而餐,即算食同槽马棚驴,亦是知恩称颂了。”

此番话说出,王希藏脸上有点挂不住,肃然立住身形,对本风道:“我这孙儿清阳,无父之教,都是我的溺爱,请勿见怪。”

“你这人真阴险,搬出诗书来,让爷爷和娘来教训我,我就偏要行街屠之举……”王清阳手腕一抖,猛地挣脱了冯夫人,一剑挥出,朝本风的大-腿疾劈。

只听当啷一声,王清阳的青虹剑被天音的木剑弹到了地上。

“我师哥一忍再忍了,你还要怎样?”天音左手弹出木剑,右手则握着那柄牧鹿的鞭子,“你再耍混,看我不打你个开花。”

天音的口气就象是当娘的教训不听话的劣儿。只是她的年龄太少,倒让人觉得她是好玩儿。

她这一手弹剑,却已让那些立在王希藏身旁的掌门着实吃了一惊。

天音弹出的只是一柄软如柳枝的木剑。

王清阳涨红了脸。他还从来没有在外人跟前丢过这么大脸。

“雕虫小技,一把木剑也敢出来显摆!”王清阳冷笑一声,霎然放出了三道玄冰灵符。

天音心地纯善,弹出木剑,只是想教训一下狂傲的王清阳,哪知,王清阳竟使出如此阴狠的夺命符。

本风扑前挡在了天音的身前。正喜气得两眉倒竖,不躲不闪,硬捱了透体的阴寒,天阳剑直取王清阳的面门。

“放肆!”一声不亚于玄冰灵符的阴寒至冽的声音突然响起,一道身影挡在王清阳身前,两指粘住正喜的天阳剑。

正喜只觉空间塌陷,整个人都被吸空了一般,收势不住,身子往前一冲,撞在自己的天阳剑上,身子又倒飞跌落,摔在了地上。

扑!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本风身中两道玄冰灵符,身体已是摇摇晃晃,勉力挺住身形,怒视着出重手伤了正喜的那黑衣道人。

一身玄衣,面如枯木。两手细如鹰爪,两只眼睛却是阴狠得如同地府鬼煞,血红阴冷,令人不寒而栗。

“师父,替我好好教训这几个穷贱的南蛮!”王清阳从地上捡起了青虹剑,趁着母亲转身去看袁正喜的伤势,轮剑朝本风的头顶猛劈。

天音挥起牧鞭,想缠住王清阳的手腕,哪知那鬼煞一般的枯面道人竟一把抓住天音的鞭头,单指反震。天音断线风筝一样,朝后急跌。

“王家人真好出息!”

一声琴音,一道飞莲,天琴如大鸟一般飞落,一身素净白衣,单臂一伸托住了天音。

王清阳得势不让人,仗着有师父在,瞄着身子摇摇晃晃的本风,一剑刺中了本风的肩头,“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银样蜡枪头!”

话未说完,挥剑又刺。

本风身前有人影闪过,只听啊的一声,本风倒地,身上压了一个温软的肉-体。是冯夫人舍身。

……

天香、大智从正门中扑进。天香扶住了本风,大智扶住了正喜。

天琴的琴剑从匣中弹出,璨光连放,逼着王清阳的鬼煞师父退出了战圈。

“以大欺小,就算是一个甲子的修为,也得留下一条手臂!”天琴剑光大盛,琴音疾如骤雨,逼着王清阳的邪道师父纵上窜下,却始终脱不开天琴的剑光笼罩。天琴单身抱着天音,身形飘动,如蝶穿林。

王家的西院,一时之间,白影黑影起起伏伏。

一声清喝,两人身形定住。黑影訇然倒地,一条断臂,随着飘落的残叶,落到了地上。

“走,王家欺世盗名,这帐以后再算。”天琴身形飘起,抱着天音落到了一辆马车上。大智背着正喜,天香臂弯搂住本风,奔出了王家大宅。

……

替本风挨了亲生儿子一剑的冯夫人,被人扶起,却仍强自振作,弱声弱气地道:“阳儿,若是沈师姑的徒儿有个三长两短,娘必拿你抵命,你……去思过堂面壁去!”

冯夫人胸口渗血,银牙咬着:“自古富门多败儿,你气死娘了!”

扶着冯夫人的丫环们却是乱做一团,“快……快去叫郎中!”“夫人……夫人……”冯夫人晕在了丫环的怀里。

第24章 夫人之意

春山老爹立于王家大宅外,看到天琴落于马车之上,正欲询问,又见天香紧搂了本风从大门里冲出来。

本来还打算到王家讨杯酒喝来——这高门大宅里的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顾不得问了,等天琴和天香把本风和天音放到马车的软被上,春风老爹驾了马车,往琅琊县城疾奔。大信跟大智把正喜放到马车上,也赶了车紧跟。

迎贺之喜却成了血光之灾。

马车疾驰到了琅琊城,找了最好的宝丰客栈安顿下了。羿璇和三阳真人见到三人的伤势,低声商量了几句。三阳真人叫大智大信抬了正喜放到了房间朝北的楼阁里,从背囊里取了一块形似巴掌的墨黑的石头,放到了正喜胸口处……

羿璇以六莲灵仙剑凝于虚空,与天琴对掌打出六道如水波映动的红莲符印,罩在了本风和天音的身上。

本风和天音平躺在床板上,身上已然凝霜。

阴煞邪道的玄冰灵符,乃是北海玄冰为符胎,以地阴五绝气外结凝练所成,极阴极寒——外丹道法的修练,皆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搜罗世间异物,以外补内,以实补虚。

三阳真人覆于正喜身上的黑墨石,产于天莱山黑石峰的火凤泉,是极阳之物,以阳克阴,极是对症。羿璇与天琴所打出的红莲符印则是阴阳循环,通脉旋窍,以激起本风和天音心所容纳的潜力。意外之伤亦是一次晋境的机缘——遮星阁以出世之境融俗世心碍,每遇生死之关,便是化意融物的一次难得的持修。

三阳真人也并没有象惯常的道家法门一样,以自身修为为正喜驱阴寒之气——黑墨石会以正喜的内劲而引愈久愈热,吸纳阴寒之气再回旋于正喜的体内。此种法子,却是极其凶险,三阳真人知道正喜心志弥坚,这一关定能抗过去。不过,三阳真人不敢托大,一直守在正喜的身边……如此守关,三阳真人还有另外打算。

七天。

三人的脸色时红时黑有时又是惨白如纸——春山老爹急得在门外干搓手,他差大智大信到山中去采药,只要是活血化瘀驱阴消寒的,只管多采。

春山老爹是真的心疼——在净土山上跟本风相处的时日,已经都熟成一家人了。没有本风,老爹一家还会被天琴逼着心不甘情不愿地做不戒荤不戒杀的和尚,还要偷偷地苦练花家棍法,与天琴为仇。

本风却讲,人世之胜败,就如人之脏俯的不适之病,今天是胃,明天可能是肠,翻翻覆覆,难有终歇——朝代也是一样,昨灭魏,今灭晋,前有大隋血洗宇文皇族,过不了几十年,亦会有新朝灭隋。同宗同族,骨肉相残,亦都会因仇而代代不息地屠杀。若为仇恨而终日蝇营狗苟地算计,人世的百年难有一乐也。

人之所乐,只有天道,以自乐而自明,以自明而慧通,突破自身极限,是极乐也。

即算是最低贱之人,也可仰望天境,以自身之境,一二三四地一一来过,登阶而入堂——大富大贵者,虽可以财势谋外练内,却也难有一步登天的捷径,是谓天地不仁,万物皆为刍狗。

本风的话,春山老爹经常咂摸。春山老爹以杀人即救人的土匪之道,窜走大江南北,阅人无数,却还从未见过象本风这样,以十四五岁的年纪,却已学究天人——越想越觉得跟本风是相见恨晚。

……

本风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春山老爹正在照着一本医书,称药数草。天香则端了一碗黑米汤,用嘴轻轻地吹着。

“醒了……”天香一双凝玉的眼睛看了本风一眼,坐到床边,把黑米汤放到床头,略低了头,伸玉臂,把本风揽到怀里,一勺一勺地喂本风喝米汤。

本风虽昏迷不醒,心念里却也觉到,这么多天,一直是天香在身边喂水喂药汤。

大智和大信没日没夜地在琅琊山里寻了不少奇珍的异草。

冯夫人以受伤之身来看过本风两次了。来的时候,带了难以计数的名贵大补之药。

……

本风喝了一碗黑米汤,轻轻地捏了一下天香的玉手,“现在是什么时日了,我想起来活动活动。”

“七天了。”天香已听天琴说过,过了七天,就没什么大碍了。扶着本风起身的时候,本风身上的红莲印符,颇有灵性地摊开,融到了本风的体内。

天音也醒了,羿璇师姐喂了她一碗莲子汤。

等天音起来,本风拉着天音的小手,到了旁边正喜的房里,正喜已站于楼阁中,手持天阳剑了。

三人的险关已过。

到了中午。三人打坐入静,持修了一个时辰,再起来时,已是脸色如常了。

本风想起还有从净土山一起来的老老少少,吃完饭后,跟春山老爹商量:“还要找一个能够安顿的地方,这么多人住在客栈里,花销太大了,不能老啃你的老本儿。”

春山老爹道:“王家夫人已经来过了,说是映佛山下的冯家堡是她娘家的老宅,那儿的屋子一直空着,可以去住……客栈的花销,王家都担承了,这宝丰客栈就是王家开的……我正要跟你商量,王家还送来两箱银两,那冯夫人执意要送,我也不好推辞。”

“师父已闭关静修,这些事应该是羿璇和天琴两位师姐来定夺……两位师姐都不愿沾俗务,以后,这种事就交给老爹了,我年少识浅,人情往来也都不好拿捏……高门大宅的人送出的东西,断没有再拿回去的道理,收就收了……王家那不着调的孙子,也不知从哪儿请来的邪道师父,出手就要人命,也该他们破财免祸。既然冯夫人的娘家有现成的房子,大信大义他们也不用着急伐木建屋了,先住下再说。”本风有心等着刘长风辞官从长安回来,老爹管内,刘长风主外,这老老少少的吃喝拉撒,就不用他心了。

“我也头疼这些迎来送往的事,等长风老弟回来,这事儿交给他最合适。”春山老爹跟本风想得差不多。

本风又道:“冯夫人的盛情咱先欠着,她一个弱女人,敢舍身相救,真是没想到。要不是她,我这身上,还要多一道伤口。”本风心里隐隐觉得,这个冯夫人是另有曲意。此女若不是至仁至善,便是一个心机极深之人。

……

冯夫人来了。

本风和春山老爹起身迎到了门口。

冯夫人一身素淡的丝衣,脸色稍显忧戚,却也掩不住天生的丽质,身段袅娜,莲步轻移,眉目间不媚却又含情惹意,一看之下,便生怜惜之想。

她的闺名更是叫人心生暇念:冯楚怜。

见到本风,冯夫人燕吐莺语:“李公子身子可好些了吗?奴家日夜担心,又怕打扰了公子,今日来此,见公子已无大碍了,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夫人请到屋里一叙,我这粗贱之体,何劳夫人挂念。”本风把楚怜夫人让到了屋里。

春风老爹知道大宅里的夫人,都是等级分明,自己即算管家身份,亦是不能陪坐。借故要去采办草药,便离开了屋子。

本风听到楚怜夫人称呼自己公子,心里一麻一麻地。感觉自己是上了戏台,要跟这位不知是何来意的王家寡居的美夫人,唱念做打地来一段渔樵问答。

无事不登三宝殿。冯夫人这已经是第三次登门了。

天琴师姐送茶进来,严辞严色地瞪了本风一眼。那眼神分明是警告本风,别跟这暗里风-的女人扯不清……好象天琴姐早就跟春山老爹商计过本风与天香何时嫁娶的重要事体。

古人早熟,女子十二三岁嫁人都是正常的,更况,天香已是十六芳龄了——本风觉得,天琴师姐好象乐意为自己主张人生大事,算是师姐如母了,天琴师姐若是生在千年后,绝对是一个经常拍板定事定人的大姐大。

……千年之后,你翻云覆雨的手,在哪一个诗篇里能找到温柔……不欲温柔尽温柔……本风忽然发现,自己特别喜欢在天琴师姐的厉声严色里,体悟那看似冰冷的温柔。

冯夫人坐到方桌一侧,叫随在身侧的丫环,打开了手里端着的锦盒。

锦盒里是一张地契。不仅是一张地契,因为地契的另一面,是一张房屋建筑的分布图,东楼西楼有几层,南楼北楼几进几出,还特别标注了箭楼有几座——映佛山下的冯家堡看起来象是一座用于屯兵的营地。

冯夫人把锦盒推到了本风跟前:“奴家非是硬要将此物相送,而是有难言之瘾……冯家堡的地契本是婺华师姑所属,奴家只是代收而已。”

“这……本风只是初到贵地,夫人最好等家师出关后,当面程呈。”本风越来越觉得冯夫人非是表面上只知大立牌坊的闺门弱女了。

“李公子是把奴家当成不可相信之人了。婺华师姑于天莱山中化莲圆寂,难道还要一直瞒下去吗?”冯夫人轻叹了一口气:“隋室杨氏一族欺天下人,奴家以孱弱之身虚立牌坊,以欺人之道还治欺人之身!”

本风对冯夫人说出的话无言以对。现下,他对冯夫人的诸多判断,不得不重新计较。

他心里本就存疑:师父非是闭关,是真的已经破关而去,离开了尘世。

第25章 媚宠错,玉体横陈皇朝祸

冯夫人从从容容地喝着茶。她似乎并不急着听本风说什么,也似乎并不担心本风会拒绝她的这份奇重之礼。

本风不语,她亦不语,很专心地品茶。玉手轻拈茶盖,玉唇微开地呷一口茶,时而会抬起头,轻瞄一下本风。

这些动作在冯夫人看来,是再自然不过了。可本风的感受就不一样了。冯夫人吃定本风的不急不躁的神态,就象是一个坐拥宝山的人,随便拿出一串名贵的珠子,就可叫人屈膝相求。

或者,就象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女人,只娇娇弱弱的往城头上一站,随便手指着一个人,说一声,这个男人该死,这个男人就立时被兵卒们乱箭穿身。

如果冯夫人正值二八芳华,她绝对可以让男人销魂蚀骨的去做任何事。

销魂蚀骨——冯夫人并没有袒胸露肌,她的衣襟,端端正正地。可其媚其惑不在露上,仅仅是喝茶的这么随意的一个神态,便让本风觉到了集贤德坚贞仁善等众多牌坊于一身的冯夫人骨子里的妖魅。

“奴家有一个姐姐,丧了北齐皇朝的姐姐,李公子可能听过,玉-体横陈于朝案,众臣羞而难议国事,红颜祸起,姐姐成了亡国的罪魁祸首。”冯夫人站起了身,背对了本风。

本风轻声念道:“一笑相倾国便亡,何劳荆棘始堪伤?小怜玉-体横陈夜,已报周师入晋阳,敢问冯夫人的姐姐,可是北齐淑妃冯小怜?”

“正是,北齐灭,宫嫔如奴,北周又灭,想姐姐芳华仍在,却已鄙如猪狗,只落得玉带挂林,芳华尽……这世上的男人,竟都是屠狗之辈,楚怜若有来世,必不再为女身。”冯夫人一语未毕,脸上已是串珠断线。

本风听得悲语,竟伸手握住了冯夫人的手,“阳春二三月,杨柳齐做花。春风一夜入闺闼,杨花飘荡落南家……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夫人过于悲伤了……本风对前朝事,知之甚少,然本风却知,朝兴朝散,只是男人兴起兴尽的一场游戏,女人从来都是红颜薄命,身死却还要背一身亡国亡朝的恶名。”

“请李公子听我弹一曲杨花词”。冯夫人玉手跟本风轻握了握,抑住悲情,叫丫环打开了另一个长长的锦盒,拿出了琵琶。

琵琶声起幽怨多。

杨花落,李花开。花开花落春又在。世间翻覆苦难怀,江水东去不复再……

冯夫人的杨花词,是她的同胞哥哥冯宝所做。冯宝——宝丰,这宝丰客栈正是冯夫人为追忆当年流落街头卖唱的兄妹三人所深寄的店名。冯宝因为这一首无意而创的丧杨兴李的唱词,被隋兵腰斩。冯家堡的六百多户人家,老人孩子亦被杀尽了,女人成了劳军营的军妇,男人却要折腰低眉,成了看着自家女人被隋军污辱的龟奴。冯夫人早嫁了王家,未遭此辱,失散在南朝年少的弟弟也免了一死。

“是婺华师姑解了冯家堡极尽屈辱之围,为使冯家堡的老老少少能过上安生日子,硬接了杨素的万兵箭雨,赢来了黄龙大船,载着老老少少去了建康。”

冯夫人推开了窗子。

窗下,有一群从南朝而来的一脸土色的男男女女。本风认出了两个,一个是一百两黄金卖断剑的包子铺老板,一个是痛骂陈叔宝的米店老板。

冯家堡的所存人丁,从北去南,再从南返北,折了一个来回,只过了十几年还算过得去的光景。

“李公子,冯家堡的一众乡邻,只巴望着有人能给他们一个安身之所。故土难离,南朝灭,乡邻们是慕着婺华师姑之名,又跟了回来。”

冯夫人说完这几句话,突然,伸手解开了上衣的两个扣子。

玉肌隐显。

“奴家如果救不了他们,就学着姐姐以身陈于朝案,从这里跳下去。”冯夫人话说得镇定,没有半分要跳下去的意思。

她回了头,两眼定定地看着本风,“如果奴家袒呈了蒲柳贱体,落跌于街头,李公子,会有一点离恨泪吗?”

冯夫人已解开了第四颗扣子。

“冯夫人,本风应了。”本风五味杂陈地阻住了冯夫人解扣子的举动。

玉-体袒呈——若不是因情而动,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地裸身以呈。冲冠一怒为红颜,我李本风也落到了即算铁石心肠也难以拒却的冯夫人早已谋定的英雄救美的俗套之中。

试想,假如冯夫人就在我李本风的眼前,不着一丝衣物的,一身冰肌玉骨往窗外纵身一跃,就这么杨花一落,散于街中,老王家的人还不得生吞了我。

还有,冯夫人身背的那淑女典范的牌坊林,压也把我压死了。

隋室有难了——本风浩叹了一句。冯夫人谋定而后动,更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巾帼之气——杨坚乱施皇恩,把冯夫人的姐姐赐到了不懂怜香惜玉的武夫手里,以娇柳之姿天天挑水砍柴,太他娘的暴殄天物了。

冯夫人笑了,接着又眉头一皱,以玉手做了一个西施捂胸的动作,“我那清阳劣儿刺奴家这一剑,刺得好深。”

本风心里苦笑:“冯夫人的妖魅销魂之剑,若是任性而为,怕是会堆起隋室屠狗之辈的男人们一堆又一堆的白骨。”

冯夫人玉手拿了地契,轻轻摁在了本风的手背上,眼神极尽妖娆。及至玉手缩回时,神态已是与本风在王家大宅厅堂初见时的端庄雍容了。

……

本风看着冯夫人离开的背影发了好一阵子的呆。

等春山老爹进来,本风把地契装到锦盒里,交给了春山老爹,“这冯夫人深不可测,把一个福祸难料的冯家堡送给了咱们。”

春山老爹听本风简略地讲了冯家堡的来历,乐观地道:“既来之,则安之,冯夫人与沈皇后有此机缘,倒是好事。”

“冯夫人图的不是别的,她要以女人的手腕,让杨坚寝食难安。她要把咱们都绑到覆隋的战车上……好有野心的女人……但愿我错估了他。”本风说完话,看了看桌子上,冯夫人故意留下的幽怨琵琶。

春山老爹看到本风是真愁,便宽慰道:“咱们到冯家堡暂住些时日,我跟大智他们抓紧赶工,等咱们有了自己的房子,再还给她就是了。”

本风慢慢点了点头。

有一个玉-体横陈倾了皇朝的姐姐,差不多也该有一个人前一堆牌坊人后妖魅谋国的妹妹。

对冯夫人这样一个满是心机的女人,本风说不上是迎还是拒。以后,怕是会身不由己地陷在她温柔的陷阱里。

……

先安家再说。

春山老爹叫人把三家客栈的老老少少召集在一起,东西刚收拾好,冯夫人派出的马车队就到了。她不是叫的王家人,是专门从马车店里找的车马。

出发以后,不断地有冯家堡的人加进来。有些是从长安来的,有些是象一条龙包子铺老板一样,从江南迁移回来的。

这些人见了本风,一律称呼堡主。本风这堡主当得,有点赶鸭子上架的勉为其难。

白天行,晚上歇在客栈,背井离乡离家,又避战乱落叶归根的冯家堡的人遇到一起,自是互有一番愁肠要借酒以吐。从南朝和长安关陇诸地迁回来的,进了河东琅琊地面,心神就放松了,等看到天莱和映佛山的影子,诸人便有说有笑,走得愈发得慢了。

二百多里的路程,行了四天多,第五天的傍晚时分,到了冯家堡。

冯夫人一身红色披风,早已立于村口等着了。

稍事寒喧,冯夫人就着人摆酒上菜开了大宴。冯夫人如此的铺张,本风心里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这是摆明了要让隋室的探子们报给杨坚,冯家堡要有人主持公道。

眼看着,离杨坚祭天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皇室祭天,肯定要大宣朝威。不知道杨坚在天莱山中结结实实地对化莲而去的沈婺华的忏悔之跪,是否真的是甘心向佛,履行天莱山方圆百里不置一官一兵的承诺。

第26章 床帷难尽意

祭天。杨坚要先除了突厥和吐谷浑的边患——既为帝王,若想卧塌安睡,得攘外而稳内。就象他所做的《天高》《地厚》二曲里唱的“深哉皇度,粹矣天仪……居高念下,处安思危……千乘按辔,万骑云屯……星汉就列,风云相顾……取法于天,降其永祚”一样,这固边安内的国策要做足功夫。

杨坚早朝,接到的第一道奏报就是出使突厥的使臣密报前朝北周赵王宇文招的女儿以说服突厥可汗为其父报仇,突厥摄图可汗已悄然聚兵,做好了南侵的准备。

第二道是捷报,隋兵攻吐谷浑,城已攻破,正拟入城招降。

第三道,第四道是杨素与史万岁南征宁州,收服淮南巴汉诸郡的消息。

喜大于忧,杨坚松了一口气。

……

偏殿掖庭,独孤伽罗正着急地等着杨坚下朝。她刚刚得到了一个坏消息:派到河东的苏威被人掳走。这个消息,着实让母仪了天下的独孤氏坐立难安。

什么人胆子会这么大!

独孤皇后满以为沈婺华去后,再没有人可以撼动她这天下之母的地位——杨坚刻意隐瞒了天莱山中宇文云重杀人如豆的强悍,更没有一字提及已达天人之境的瀛水洲遮星阁出世之修的传人的真正实力,才会让独孤伽罗有了高可揽日月的错觉。

杨坚之所以如此,是想看一看,历三朝而仍居后宫之首的独孤家族的女人,能不能象当年助夫夺江山一样,把佛门道派归统与后宫的管制之下,以与沈婺华的遮星阁传人相抗。

若是真心向佛,杨坚就不必大伤脑筋了——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已然点明,人若明悟了慧通之岸,只一句话足矣: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有法的最高境界,便是无法。

杨坚怎可以无法,他还要将大隋的版图扩到海之涯,天之角。

在偏殿里见到独孤皇后,先吃了一点御厨们精心调制的下朝后的廊餐,杨坚便携了独孤氏的手,坐上了龙辇。

华盖徐移,羽旗招摇。回长安宫的路上,独孤伽罗轻声问杨坚:“皇上,今日的早朝,西北之地和江南有没有瘟疫和叛乱的奏章呈报?”

“还好,江南已经平定了,吐谷浑亦俯首称臣,现在的边患只有突厥一地了。”杨坚掀起挂帘朝外边看了看。

时已正午,太阳的金晖映于碧瓦黄顶和亭台楼阁之上。御园中,花吐芳蕊,叶展嫩绿。用力一吸,只觉透心沁脾的一股怡人暖软的香气。

“皇上,臣妾有一事上禀。”独孤伽罗象小女人一样轻轻地偎着杨坚。

“还有什么事能难倒母仪天下的皇后?”杨坚道。

“臣妾派到河东的苏威被人掳走了。”独孤皇后颇是焦虑地看了杨坚一眼,接着又道:“当初派苏威去河东,臣妾就觉得,若没有武将相助,恐怕难有做为。河东诸郡,佛门道派林立,若派杨素同去,皇上祭天之行,亦不用担心了。”

“什么人敢这么大胆妄为,侍卫们还有别的消息传回来吗?”杨坚担心的就是若派兵进驻天莱山,会有宇文云重和敢把自己的师尊称做师姐的遮星阁传人诛杀隋兵如爆豆。沈婺华所留下的弟子中,还有以琴音驭剑的那个嫉恶如仇的天琴。处南朝之时,天琴一人守凤阙宫,隋室所派出的大内侍卫,竟无一人能过了她的道境之守——自己的外孙女天音在天阙宫中长到十岁,身为一朝之主的外公却仍一无所知。

想到这些,杨坚又不得不计较,天莱山上,自己看着沈婺华化莲而去,跪于十七层石塔之下,所许下的“天莱山不置一官一兵”的重诺,此诺,俨然就是骨哽在喉的心病了。

独孤伽罗拿出一张画像。

飘渺的云层,只见苏威呆立峰顶,似乎在跟什么人对话。却看不到那个跟苏威对话的人立在哪里。

“世外高道?”独孤伽罗并不肯定自己的判断,“有一次在东海之上,臣妾曾看见一位长者,立于梅花海谷中,以道法凝花于手上,随意抛于空中,竟可踏花而行。”

“但愿此人是友非敌,让苏威在河东多呆些日子,祭天的事倒不用太着急。”杨坚不想让杨素等武将参与。杨坚拿着画像,又看了几眼。看侍卫所画的像,苏威当不是被要挟,倒象是遇到了故交长辈。若是如此,苏威在那位高人的臂助下,联络琅琊王家和映佛山的秦家,多做做铺垫,让佛道两家的门人握手称合,就再好不过了。

杨坚刚出母胎即由智仙师太抱到寺中养大,当然知道修练门中的规矩非是世俗之礼所能约束。因佛而佛,以道治道,才是安国上策。

“皇上,南朝既已平定,可否将杨素调回,派到河东,以助苏威。”独孤皇后没想到一向与他心意相通的杨坚竟然想不到要驻兵天莱山,为冕旒流光黄锦衮服的皇朝天子再竖天威。

杨坚道:“天下刚得南北一统,庶民初安,朝基未稳。稽胡游牧部落虽已向吾朝称臣,不过是慑于大隋兵强将勇而已。朕担心,稽胡部落所居散乱,多年抢掠成性,恐怕会有反复之徒。杨素平南,朕已与高仆射议过,待杨素回朝,休整数月,便兵出突厥,以绝后患。”

“皇上所言极是,是臣妾见识短浅。”独孤皇后违心地说了一句,心里却隐有不安。

她觉得杨坚心里藏了话。

到了永安宫,独孤伽罗与杨坚又一起听了天高地厚的曲子。杨坚所做之曲,当是追忆当年与独孤伽罗共风雨同进退的夫唱妇随。

即算诛灭宇文皇族的血腥残暴,两人亦是铁石蒙心,连自己女儿的哭求都可以置之不理。

……听完了曲子,独孤伽罗媚意浓浓地跟杨坚一起沐浴。

沐了香汤,独孤伽罗未着一丝衣缕地躺倒床上,伸手,把杨坚拉倒在自己尽心保养的弹嫩香体上。独孤伽罗尽情挑弄,鱼水入幕,让杨坚起起合合地大承了快意。

“皇上……臣妾是不是有照顾不周之处,臣妾觉得皇上最近有心事,不肯跟臣妾讲了。”独孤伽罗弄到致情处,忽然用手抵住了杨坚的肩头,眼中有清泪滴落。

“怎么会呢,皇后为朕分担朝事,朕一向都是……言之务尽。”杨坚本已被独孤伽罗挑弄得龙身高热,要尽情尽意地将独孤伽罗征服在。

却没想到独孤伽罗竟是别有用心。

杨坚泄气地缴了粮草,翻身躺到一侧。眼睛闭着,用手拍了拍尚梨花带雨的独孤伽罗,“不要想得太多了,咱们是共过患难的,朕没有什么心事,朕累了……”说完话,杨坚便不再做声。

独孤伽罗看了看紧闭双眼的杨坚,欲言又止。

她不明白,杨坚究意在担心什么?就连突厥的边患都可以指挥若定,会有什么难缠的事,让他愁眉不展?

难道?

独孤伽罗突然想起了在河东冯家堡听到的南曲:“杨花落,李花开。花开花落春又在。世间翻覆苦难怀,江水东去不复再……”

想探问杨坚,却又怕象刚才一样,弄巧成拙,床帏之事弄了个不上不下……别的事可以强来,这男人在上的玄奥,独孤伽罗深知其中厉害。

只好苦等天明。

独孤伽罗就这么睁着两眼,心急如焚地等着第二天的黎明。

第27章 外丹道,非常道

杨坚睡醒的时候,一睁眼,便看到独孤伽罗跪在床下。

独孤伽罗的执念,杨坚是领教过的,女儿丽华欲被北周荒唐残暴的皇帝宇文赟处死,是独孤伽罗以撞破南墙的执念,一步一磕头求了北周太后,硬是把女儿的命救了下来。

杨坚伸手想把独孤伽罗拉起来,可独孤伽罗象钉子一样地钉在地上。

“皇上,臣妾有罪,臣妾昨夜没让皇上尽兴,是臣妾不知体贴,未能为皇上分忧,若皇上嫌臣妾未能体谅圣心,就请皇上废了臣妾的皇后名份。”独孤伽罗说完话,以头撞地。

杨坚受不了了,赶紧起来,把独孤伽罗硬抱到了床上,“皇后,咱们夫妻多年,有什么话就说吧。”

“皇上,臣妾心之所系,只为皇上能安心国事,统治天下。不管皇上遇到什么样的羁绊,臣妾即算粉身碎骨亦愿为皇上除忧解难。”独孤伽罗说到动情处,把光滑玉嫩的身子贴到杨坚的胸口,“臣妾的一切都是皇上的……皇上……”

独孤伽罗慢慢地把身上的薄衣除掉,半起了身子,以高挺的胸峰贴住杨坚的脸,轻揉轻擦之际,玉手摩挲着杨坚的胸毛,身子往前一压,玉股一摇,微眯着眼睛,左摇右晃地补喂着昨夜的床课。

女人的嫩弹峰恋起起伏伏,杨坚感着女人摇晃渐急的玉股之热,龙体顿炽,双手按住独孤伽罗的玉股,大晃高挺……杨坚心软了,昨晚上的不愉快被独孤伽罗有软有硬的执念化掉了……待云收雨歇,一手摸了独孤伽罗的玉女之峰,道:“皇后千万不要自责,若是有错,错的不是皇后,是朕……朕在天莱山上,唉……差一点连命也丢了。”

一说起天莱山,杨坚觉得自己这皇帝当得真是没有什么趣味。贵为天子,要保命,竟还要靠男人的下跪之膝。

他连连叹着气把在天莱山被天琴历数了诛杀宇文皇族等大罪,不得已承诺了“天莱山方圆百里不置一官一兵”的事都告诉了独孤伽罗。

“最难的是,天音是丽华的亲骨肉,真的是匪夷所思,沈婺华难道真的是佛陀转世……她似已料得南朝定要覆灭,竟早早地将天音收于宫中?以天音而制衡北朝,教朕处卧塌之上难以安枕。”

杨坚再叹:“一朝皇帝在她眼里,竟还不如一个只知熬药看病的穷小子,这可就是所谓的天意!”

独孤伽罗听到了杨坚的真心话,心头剧震!一时之间也找不出话来安慰杨坚。

大隋诸事顺利,唯独这南朝的遗祸总是除之不尽——独孤伽罗想让陈叔宝安安静静喝杯毒酒一死了之,哪知南征的杨素、韩擒虎等武将都极力反对,尤其是韩擒虎,竟亲去找了独孤信,持剑横于颈,痛陈利害:若是叔宝死了,我韩擒虎直接抹脖子——南朝凤阙宫的那个天琴,三个时辰连杀了三百多个闯凤厥宫的兵卒,若不是三阳真人,我韩擒虎的这颗人头,怕早已挂到城墙的旗杆上了。能在天琴的剑下活命,乃是写下了“叔宝死,擒虎亦死”的血书。

独孤伽罗沉吟半晌,看了看床头的计时铜漏,掀开帘幔,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皇上,先去早朝,天莱山的事,皇上不必挂怀,臣妾去见爹爹,商量一个万全之策,臣妾过几天就动身去天莱山。”

杨坚点了点头,由独孤伽罗服侍着穿好上朝的龙袍。出长安宫上朝时,朝贡在北案上的智仙师太的金身拜了三拜,双手合什,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话既然都倒出来了,就让独孤伽罗头疼去吧。

……

独孤伽罗去见了自己的父亲,商量半天,也没有什么稳胜之策,父女两人倒是心意相通,决定带着家族中的精锐先去河东找到苏威再说。

临去河东时,独孤伽罗鱼水致欢地跟杨坚缠绵了三个晚上。对朝中重臣及杨氏外威,宣称是身体微恙,于宫中静养。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独孤伽罗甚至想到孤注一掷,将沈婺华的遮星阁弟子一并诛灭,就算亲外孙天音也不放过。

为使大隋永安,再来一次斩草除根又有何妨。

独孤信与独孤伽罗及一干侍卫,昼夜兼程,赶到了映佛山秦家。先招见了秦老夫人和龙门派的掌门执首秦通。

先来到秦家自有讲究。

独孤伽罗在路上已接到侍卫的禀报,王家的冯夫人竟跟沈婺华的弟子粘到了一起,明目张胆地住进了冯家堡……冯家堡是亡隋之音的禁地,本风听得冯夫人所唱的杨花词,在大隋之期,无论春楼妓馆,还是官家乐坊,已无人敢唱。

人名有讳,曲词有讳,诗书亦更有讳。草头小民若是无意中触动了时朝皇家的龙鳞,满门抄斩尽诛九族的惨事,便是高居龙位者的家常便饭了。

哼!独孤伽罗坐于秦家的大堂之中,心里不住发狠:若是王家敢于附逆,第一个满门抄斩的宫令就是王家。就算你王家树大根深,我独孤伽罗也绝不会容你们以佛道之名颠覆隋室。

……

早有算计的苏绰等到了他想等的人——杨坚、独孤伽罗得二圣之名绝非偶然,知天莱山乃守朝之关键,知河东有事,非兵而以和策招抚,是一着应对有方的高明之棋。两人能如此谋算,算是俗世中之龙凤。若叫其他蠢君遇股肱重臣被掳,怕早已兵发天莱山了。

以苏威引出独孤伽罗,苏绰以近于两个甲子的年岁的玄算之学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如果不是沈婺华化莲而去,苏绰还要以龟息之道,继续闭于山洞之中以强横的丹药,提升功力。

苏绰掐算数载,算不出南朝灭亡之期。只因以世外道修而入俗世的沈婺华命格中没有灾相。更兼,沈婺华又以道入佛,成了南朝臣民的佛门圣主——苏绰只能望山空叹:天授如此,我苏绰岂可逆天呼?

只能认命。

却又不甘于练几粒养命之丹,整天与猴与猿为伴。苏绰本想以治心乃治民的治国六昭去见杨坚,正欲成行之际,却惊知南朝已亡。

天运突然降临了。苏绰坐于昊天峰之上,眼见了沈婺华所化的十二金莲座隐于昊天石塔之中,便知自己翻云覆雨的时机到了。假以时日,以大隋一统江南江北之势,搜尽天下奇丹异草,即可窥破玄关重楼,得阳神之体而道法大成。

独孤伽罗派苏威入河东,苏绰是如鱼得水。演了一出峰顶云间问道,使独孤伽罗迫不及待地送上门来了。

苏绰的谋隋以助己精修的一盘大棋就此展开。

外丹道,非常道。大隋的国库可是金银成山——对不起了,我苏绰的修练之道,乃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以隋室国库之丰,加上皇家之威,天下之物尽可任取任拿。

独孤伽罗与独孤信刚坐下,苏绰与苏威竟已立于秦家大院之中。

秦老夫人还以为看错了,待看到真是活生生的苏绰了,笑着开了一句玩笑,“你这个老不死的,好好地朝事你不管,你竟隐到了天莱山里来了,真是狗鼻子好灵光,贵客刚到,你就到我这里来装神弄鬼。”

“老寿星,我再老也老不过你。”苏绰装作不认识独孤伽罗和独孤信。

苏威却朝独孤皇后双膝一跪,“微臣见过皇后。”

独孤氏招手叫苏威起来,眼睛有些疑惑地看着苏威身旁的苏绰。一个样貌才三十几岁的精壮汉子怎么可以跟秦老夫人没上没下。

听到儿子的话,苏绰才故作吃惊地道:“老朽眼拙,敢问可是母仪天下的独孤皇后?”

苏威又再跪下:“皇后,家父机缘深厚,竟于重病时,得道经而自治,活过了百岁。”

独孤皇后惊奇地看着苏绰,“你可真是苏老相国。”

苏绰傲然道:“老朽闭于山中,不知日月,成了乡野闲人,只知清风明月,闲来练几味养身保命的丹药,聊度余生。”

“这么说,是真的了,太好了。”独孤伽罗并不计较苏绰的态度。看到仙风道骨的苏绰,她一下子想到了解决天莱山不置一官一兵的绝策。

以佛而佛,以道治道。

第28章 法相映壁,脉通星轮

本风终于看到了天莱山。可是,现下的天莱山却非是千年后,自己可以轻易攀上攀下,绿草如茵,耕牛遍地的天莱山了。

季节虽已近五月,可天莱山九峰,仍然是白雪覆盖,而且,峰头直插云间,险拔得让本风直抽凉气。

天地造化,上天的那个永恒的存在,果然是鬼斧神工。

本风在冯家堡只呆了半个时辰,冯家堡的气息让本风憋闷。以本风的半暗星期的识念,老觉得冯家堡的秽气太重——曾经是血流成河的屠人场,接着又成了征南战北的军头们纵情发泄的劳军营,冯家堡不知累积了多少怨念和煞阴。

要是专擅鬼道的阴修,住在冯家堡是再合适不过了。

本风可不行,本风乃是慧心彼岸,星映心所的内宇宙同化精阳。

是精阳,不是阳——精。本风是从他的中医内经术里化出来的心得。精阳就是心所盈积的功法能量。也许,随着心所聚星的累变,会练出或青或蓝或红,甚或紫色的精阳能量,得以驭剑。本风从师父哪里只得到了八个字的心法——化意于外融物于内……这八个字,乃是本风心所盈积精阳的诀要。虽只八个字,却已使本风有了弥足珍贵的心所筑基的根本。

暗星期——半暗星期——亮星期,若再晋入星聚期,便是修道者最渴慕的先天之境了。

莲典之要,贵在百脉诸窍皆可存聚精阳。本风现时还未感知百脉之窍亦可如心所一般意通天地盈聚精阳的玄奥,待其从半暗星期晋入亮星期之境,以内识化出飞莲腾火剑,便是登堂入室的以一生二,以二生三。

人体内宇宙之奥,本风依着本性的随和而安,已能意通师尊所创莲典中的慧心道境。

本风经过从净土山到天莱山的一路历练,感念师父的未着意却又于心所中意印而生的慧识,已使自己能于性情安乐中,润物细无声地通脉化意……既然已经知道了师父化莲而去,本风心里已不再戚戚。

自古修道悟佛,就是以本身资质,靠着上师的无意而意的慧识点化,日积月累的练修证悟。从师父那里得了八字心法要诀和真言莲花手印,又以天琴师姐口授的遮星阁中乘道法的莲典而习练,这已经是别人仰视的修练之境了。

一步登天,大概只有传说中的牛人鼓着牛皮才成。草头小民,发愿而修,得到的往往是误人子弟的世间歪道,练来练去,成了别人借体练丹的炉鼎,苦耗一生,却仍然是道门之外的牛粪。

本风这么多天,已渐渐明白了,修道唯在己心,即算有羿璇师姐的六莲地仙之境,也只是给自己增加升踏仙境的定心,并不指望跟羿璇师姐练几天莲典剑道,便会登堂入室。

……

在冯家堡跟众人喝了几碗米酒,本风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出了村子,发足疾奔到了天莱山下。

由东南的小道攀石过崖攀到昊天峰上的小径,本风却发现前面已立了一个娇俏的身影。

扑!一道水蓝的剑茫!

本风惊觉,纵身跃到身侧的雪岗上,由于飞身道功实在有限,脚下一滑,差点跌于雪地之中。

噗!一声笑,娇俏的身影收剑,掠到了一株老松上,“师哥,你怎么连我也认不出?”

天音的声音。

本风嘿嘿一笑,“到了天莱山上,我得加一百倍的小心,你不是说过,随意走过一山一岗,说不定就能碰上一个出世间的上乘道修吗。”

“我那是吓你的,我和师父来天莱山那么多次,除了净莲庵的几位师姐,连一个人也没碰见,更不用说什么上乘道修了。”天音歪着小脑袋看了看立于雪地上的本风,“那个冯夫人到处找你呢,说是要送你一件非常贵重的礼物给你。”

本风道:“她的礼物还是少收为妙,我可怕了他了,一下子把冯家堡三四百口子交给我,我可是无心也无力,没办法,只好跑到天莱山来透一口清新之气。”

“我可不是跑上来的,你看。”天音从背袋里掏出来几个泛着青光的符印,“飞云符,羿璇师姐一人给咱们五个,我看到你跑出来,就放了一个飞云符,以逸待劳了。”

“师哥真是呆头鹅,嘿嘿,凡事就知劳动自己的双腿,已经习惯了。”本风笑着接过了天音送出的飞云符。

有了飞云符,几个时辰的时间,就可以到大隋的长安城逛逛了。

羿璇所制练的飞云符,是以天莱山千瀑潭的莲叶为符胎做成的。放在身上,莲叶会有水样波纹的法力感应——有人接近时,会迅速变热,以示警讯,法力越高,热度越烈。

“师哥,咱们去昊天峰十七层石塔上看看吧。”天音从老松上跳下,等本风走到她身边,两人一起攀上了昊天峰。

昊天峰在九峰之中不是最高的。只不过因所处位置是八峰环绕之中位,又有十七层石塔,习惯上便以昊天峰为天莱山的主峰。

其实,天莱山除了高耸入天的九峰以外,还有高高低低的峰脉连绵百里,大大小小得有几百座山头,光有名的道观也有三十多座。佛门寺庙亦有二十多座。

昊天峰上还有一座天台。

天台是自秦汉以来,有点道行的皇帝祭天之地。秦汉时期,天莱山是皇家禁地。三国自魏晋南北朝,连年战乱,兴佛灭佛倡道除道的皇帝们兴之所至,早把皇家祭天的禁地踏烂了。杨坚夺周以后,天莱山又渐渐恢复了旧制,道观和庙宇重新整修,又成了佛家道门开宗立派的聚集之地。

广而融物,高而视天。

本风仰头看着石塔。

说是石塔,还不如说是一座高耸云天的石楼。石塔立于昊天峰顶,天台的东北方。与正北的天柱峰遥遥相对。

本风和天音进到石塔一层,塔里只微微的一点星光,依稀可辩。天音放出了火莲符。照亮了石塔的一角。

“师哥,师尊一定会在石塔的最顶层闭关静修。”天音嫌一道火莲符不够亮,接连又放出了三道。

这一下,石塔的一层可尽揽了。

石塔的内壁上刻了密密层层的诸天佛身像。佛身有大有小,有立有卧。有些是宝相庄严,有些却是嘻笑狂放。

正看得入神,忽觉眼前星光骤闪。

塔中石窗,竟透进了亮如白昼的明光。本风看到,师尊已玉立于塔壁之上,身周的刻于石壁上的佛身亦映光而亮。

“师父!”本风和天音同声而出,跪到了地上。抬眼再看时,本风与天音所对的各有一尊师父的法相。

身外化身,身相映壁。

本风的心所也有了异感。以五斗星阵盘所应印的角亢的星脉线,慢慢就象是水流一样,经过一处窍,便会出现一个亮点。

此象乃是莲典中,九莲真言法诀的三脉七星轮的脉通明点。心所百脉,一脉中亦有中脉左脉右脉,意入中脉,过一而遍三,若星映心所,则有星轮并提意通。七星轮分为百会梵星轮,灵顶星轮,眉间星轮,颈喉星轮,中心星轮,腹海星轮,涌泉海底星轮。

本风的脉通明点,乃是百会梵星轮的起始点。

得此明悟,本风方知意于前则精阳能量通融于物的玄妙。本风所契合的当是星莲为轮旋合而成之精阳。前几日,所发的枣枝剑,未悟心所意通,即使再发力求精求准,最好的几次也是十中三四,没有一根枣枝能穿香而过。

身未动意已行。本风觉得,此番明悟,若是能有内经术所讲的小周天的中脉之通,不仅穿香可过,亦不用再靠着飞云符才能飞云箭步。双腿意动于外,拔步即可空中踏步。

本风盘坐,心念入静。一柱香的时间,百会梵星轮又再增三处通脉明点,本风的头顶已闪动着微亮的一层青茫。

第29章 幻象,妖女,真地

身轻如燕。本风在玄妙中,象是飘起来一样,近观着一座座形态各异的佛像。竟然看到了一座无尘无遮的莲花女尼之像,本风的呼吸顿急。再看时,眼前已是一群无尘无遮的玉尼之身的香艳色像。

一群身上不着一丝的峰恋起伏的色尼远远近近地绕在本风身前身后,成了一个色迷之界。梵光普照,本风身体飘飞,竟已离了石塔,随了一群叫人目迷神离的色尼,落在了雪海之中。

雪海与云海相连之间有一个山洞。山洞里鸟语花香,仿若世外桃源。感觉上却又特别另类,好象所踏入的世界,似是与自己千年之后的那个——自己生而非常下位,不得不低眉的那个很黄很暴力的世界隔临而居,这边是欢水欲河,那边是血腥狂杀。

凭本性选择,本风也乐得淌进香粉扑面的欢水爱河中。

耳朵里听着色尼们软绵绵的娇笑声——视线之内,山洞边的一湾平静如镜的水潭里有玉影嬉戏,声音艳浪之极。走近时却只看到水雾薄起,只有几株水莲飘在水潭上,玉影儿却不见一个。本风止步,颇是失落地转身回走。不经意的抬眼一扫,却忽然发现潭水的上头,水帘轻溅的深处竟然还有一处胜地——冒着热气,桃花盛绽,环绕四周的泉潭。

是温泉。

温泉里有一个妙龄少女。一个长得很飘渺却又荡人心魄的女人。这女人就象是传说中的妖媚至极的妲己。本风关于女人的词汇并不是很丰富,但是,他见到雾气中妖娆的女人时,猛地一下就冒出来一个骨灰级的语词: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很象妲己的女人并没有看到本风。她非常享受地用一双酥手抚摸着自己的玉酥之峰……这个动作,很要命,一下子就让本风该硬的地方硬了,眼睛也直了,双腿激动得直打颤。

本风欲意腾腾地自我宽慰:既有求道问仙之遇,不该枉生色念,不就是个有胸有腿的女人吗,至于双腿打颤吗……念定,一定要念定……本风想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却又身不由己地往温泉边上挪近……他想要靠得再近一些,看得再仔细一些。

温泉之旁,有两株最惹眼的2米多高的桃树,桃树下是连着岸边的柔柔水草,连片的水草与桃树之间是,或密或疏的,一朵又一朵的寂寞开无主的绚烂野花。本风渐移渐近地移到了距离泉潭只有十多米的一处杂草丛里。

妖媚之女已使得本风动了难以抑止的欲念——他甚至想,如果温泉的热气都散掉就好了,那样就可以零距离地仔细端祥纤毛毕现的妖女了!

太妖了,妖得没法抵挡。

鼻中闻得一股女人的幽香……本风一撇眼,竟然看到了妖女的衣服。一块光洁如玉的石头上堆放着女人质地极好的绸裙……本风不做别想,轻伸颤手,将妖女的衣物尽数地收归己有。

本风好陶醉地把妖女的芳衣凑到鼻前闻了又闻……若是与此女有一番巫山的风雨际会,那此番山潭之遇就太有意义了。本风俗念大生。

……如果,能体尝个中滋味,颠鸾倒凤……本风绮思难抑中,却突然听到美女娇呼一声:“你……你们这些可恶的男人!”

难道被看到了?本风心虚地赶紧把身体趴下了……非礼勿视,还是走掉算了。抱着妖女的衣服躬着腰,顺着温泉边的桃树丛退到了泉潭之上,往云雾缭绕的山洞里挪移。

正在这时,忽听一阵急促地踏水声,抬头一看,是水中的妖女略带惊慌地朝自己扑来——准确地说,是妖女准备到潭边穿衣服,象是在躲避什么人。

妖女的身后,是一群象饿狼一样的男人扑扑腾腾地踏着水,紧追不舍。妖女见到本风,竟愣住了,不可思议地吐出了一句话:“人家等你好久了!”

本风听到妖女的赞美之词,本想象坐怀不乱的柳某人一样解释一下,可是,看到十几个下-身高举的狼样男人,他赶紧强压心头的诸种杂念,用衣服包住弱柳扶风的妖女,扛到肩上,拔步奔进了山洞里。

山洞里九曲十八弯,本风肩扛妖极艳极的柔体,拔步如飞,七拐八弯地,不消一盏茶的工夫,便将那些那些追在他身后的男人绕迷糊了。

脱了那些烦人的男人,本风情不自禁地左右摇晃了一下头。他这一摇头,便觉到了美女一双玉——腿的柔软。

柔若如骨,暖软如水的感觉……

“恩公……小女子要下去了,小女子就要到长安去了,你把小女子放下好吗?”肩上的妖女声若黄鹂,霞飞双颊,端的是艳若桃花,出水芙蓉。

放下妖女,本风故意别过头,念起念落地等着妖女悉悉索索地穿好衣服,这才很男人地回过头道:“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在下姓李名本风,刚才冒犯姑娘,还请姑娘多多见谅。”

“小女子复姓尉迟,名取明月,专司琴曲,如果公子有闲,他日到了长安,小女子专为公子奏一曲香透长安花连枝……小女子就此告辞了。”尉迟明月说完话,深深地给本风道了一个万福,明送秋波地看了本风一眼,扭了扭曼腰,转身袅娜地去了。

“尉迟明月?”本风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想到她一个弱女子,自己把她扛到了这曲曲折折的山洞里,肯定要迷路。该给他引路才是,一念及此,本风赶紧追了上去。

却不见明月芳踪。

也许……也许,本风呆楞数息,心念顿悟,猛地醒到,这或许只是一个幻象。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自己刚才的孟浪已经是很过份了。

信步走出山洞之际,却发现,自己已处在天莱山的云雪峰中了。

几株雪杉之中,有一女荷蓝而立。

冯夫人。

本风心里叹道:“有些女人想避是避不过去的。”只是不知这冯夫人跟刚才的妲己一般妖艳的尉迟明月有什么瓜葛。

好惊艳的一场风花雪月——自己坐于石塔之中以师尊的身外映身参悟莲典,竟被一群色尼引到了这里。

“本风兄弟,”冯夫人跟本风喝了几碗酒,已经把称呼改了,很有大姐风范地温婉道:“奴家看你行色匆匆,连饭也不及吃,就亲做了几样点心,奴家骑马过来,在山中转了又转,才找到这里。”

冯夫人农家女的打扮,腰里还别了一根马鞭,说着话,还朝山下看了看。山下有人在骤起疾落地练剑。

“能在群峰林立中,这么快地找到自己,冯夫人绝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本风从冯家堡出来,本就是临时起意,并没有打算到天莱山的。

天音注意到自己,跟了来,这很正常。

可是,就算冯夫人派人盯着自己,也不至于,连幻象也能窥到,这么快就跟了来——本风已经确定,刚才遇色尼而生的幻象,是修习莲典必过之境。

“刚才的明月妹妹,美吗?”冯夫人突然问了这句话。

“你是说,刚才,不是幻象?”本风颇是吃惊。

“幻象,本风兄弟倒是会说话,背了一个女人跑了那么多路,软玉温香地都体尝过了,还要当成幻象,”冯夫人打开了食篮,“先吃点点心吧,奴家可也饿了,天都快亮了。”

几个很精致的酥饼,冯夫人拿起一个先咬了一口,又拿起一个却不递给本风,“奴家自己做的,要不要吃?”

本风哪能再拒,接到手里三口两口吃完了,接着又蹲到地下,打开食篮,痛痛快快地张口大啃。

“冯夫人是谋定而后动,干脆,给什么来什么,看看她到底想玩什么惊天动地。”本风不想再跟冯夫人斗心机,越斗越会夹缠不清。

“长安城里来了一位贵客,一会儿去见见吧。”冯夫人看着本风大吃大嚼,很高兴的样子,待本风把她带来的点心全部吃完,拿了汗巾,温柔地给本风擦了擦嘴。

“长安来的贵客?”本风问了一句。

“独孤伽罗,大隋朝母仪天下的皇后。”冯夫人漫不经心,玉手轻拈桃花。

第30章 阳谋,虎狼药

终于要遭遇正主了。

本风所知,独孤伽罗是被后世的史笔们捧得很高的女人,能与大隋杨坚并称二圣的女人,当然得有非同凡响之处。

独孤伽罗不随朝伴驾,跑到天莱山来,不会是冲着我李某人来的吧……冯家堡乃是“杨花落,李花开”的首唱之地,独孤氏此来,八成是与隋室朝政的安稳有关。老杨家最忌讳的就是朝亡之言,纵然是空来风,对乱传亡国之音的,也定然是杀无赦斩立决。

他看了一眼冯夫人。冯夫人已经从漫不经心的拈花微笑,变成了阴谋之笑。

冯夫人真是好慷慨,挥手之间,就给我李本风硬塞了一个强横的对头——如此煞费苦心,这不是逼着我造隋朝的反吗。

本风不得不祭出事不关己的挡箭牌:“冯夫人,本风胸无大志,只求三餐有继,闲暇时种几园桃杏李枣,有几房娇妻美妾,安安稳稳地过小日子,至于某朝某皇杀人如麻,惨无人道,自有上天降罚,非是本风力所能及,这朝散朝兴的大事体,只要时辰一到,自有揭杆伐纣之人,本风只会扫清门前之雪,不管他人瓦上是否有霜。”

“要是独孤伽罗把刀架在奴家的脖子上,本风兄弟会不会因有怜惜之意,刀下救人?”冯夫人说这话时,神色很是郑重。

“这个……依本风所想,夫人学究天人,又吉人自有天相,就算是天公雷母,亦未必能将夫人的美好头颅拿去。”本风的话颇有调侃之意。

“啊呀,你……不跟你说了,不去见就算了,还要那么多推辞……要是奴家掉了脑袋,做鬼也不放过你。”冯夫人说完话,曼腰扭动,下到山脚,骑马飞驰而去。

本风看着冯夫人胯于马上的背影,口里念念有词:“谁说女子不如男,自古亡朝有红颜。”

……立了一堆牌坊的冯夫人跟乔装到了天莱山下的独孤氏,当有一番明明暗暗的较量。独孤氏虽有母仪天下的皇朝倚仗,却也未必能谋算得了因仇而计的冯夫人。

本风虽未在冯夫人跟前表态,却也当仁不让的把棋子下在了冯夫人这边。街头卖唱之人,靠自身之艺生活,唱唱曲子就要被满族屠灭,这也太没有天理了。

而且,一想到冯夫人的娇姿丽容,也不知怎么就有一股涂抹不了的亲近感。本风心里已有计较:冯夫人给自己的,非是什么阴谋,是一个弱女子敢于逆隋的阳谋——刚才在温泉中见到的尉迟明月,怕是冯夫人的一手志在必得的杀棋,若猜得没错,尉迟明月定就是那个给独孤伽罗送葬的史书上只一笔带过的尉迟氏。

心里琢磨着冯夫人和冯夫人的逆隋阳谋,本风老学究一样地背着手,慢慢地走下了云雪峰。

云雪峰立于昊天峰西北,两峰之间得有二十多里路。天琴在冯家堡已给本风和天音定下了功课,从今而后,每晚要到昊天峰习练两个时辰的弹剑穿香和以心念驭剑。本风遥看了一下昊天峰,要是走回去的话,至少得一个时辰。天亮前要是完不成功课,铁而无私的天琴师姐是要重罚的。想起袋中有羿璇师姐制的五个飞云符,本风取出一个,念发意起,放出飞云符。

转眼间到了昊天峰石塔之下。

琴音入耳。本风看到天琴白衣飘飘地立于天台上,指动音出,心念所控的木莲座由徐转疾,旋于天台下的半空中。

天音立于一块尖峭的石壁之上,头顶上有一柄微泛青光的长剑。

天音师妹已经可以心念驭剑了。看来,天音昨晚上的领悟当比自己更胜一筹。本风有些惶惑了:昨晚上自己所领悟的三脉七星轮,百会梵天星轮的通脉明点,已经是非常惊人了。

本风心里有点酸酸地想:天音的资质当在自己之上,十岁的年纪,竟有如此的道法修为。

“着!”天音轻喝一声,心念灵起,手指一伸,体内一团青色的精阳,似水莲旋动,绕臂而出,冲入头顶的飞剑之中。霎然间,飞剑周身立时便有水流般的青茫波动,飞剑疾出,击中木莲座,稍倾,飞剑如化霜般消失,只剩下一个长只寸许细若线香的剑头。

木莲座骤停!天音所放的飞剑已收于头顶之上。再看木莲座上,手工所刻的三百多道环环层叠的细孔竟象蜂窝一样。

天琴师姐又加了难度。

一个时辰过去,天音飞剑连三百多次,木莲座上已是水纹连波——可是,功课还没结束,天音还要驭使飞剑,将木莲座中的水莲剑头取回。

天道酬勤。

本风没等天琴督促,跑到天台上,取了放在那儿的祭天之香,成一字排到天台上的内层石栏上,再从袋中取出枣枝剑,抬腕屈指的,开始了意动于先的弹剑穿香。

此番,心念所积的精阳已化通于外,比之先前以物射物,顺畅得多了。连射十支,剑入香而过,十支剑,皆中,已有四剑穿香未断。

如此施为,本风将三十只枣枝剑二十波,最精准时,已有七剑穿香而过。射到第三十波,剑过香尾时,枣枝剑居于香之末端而不掉,省了不少捡拾的功夫。

“真会偷懒,好了,时辰已到。和天音去镇上找铁匠打十把七斤重的铁剑去。”天琴看了看本风甚为自得的成就,脸上未显一丝嘉许之色。

唉,严师出高徒。本风如此卖力,实是为讨好师姐。本风知道自己现在的本钱,离三莲先天之境还非常遥远。就算要象天音一般,以心所精阳化出一莲之境,至少得三五年的光景。

天音看到本风情绪不高,收拾好本风的枣枝剑,轻手轻脚的走到本风身边,趴到本风的耳边,极低的声音道:“天琴师姐昨天晚上在天香姐和春山老爹跟前夸过你了,说你的根基特别好,将来或许会象师尊一样百脉皆通,进入遮星阁修习上乘道法。”

“天琴师姐真是这么说的?”本风听天音这么一说,心里便如灌蜜一般。

虽然本风不知道百脉皆通是个什么景象,可一听到将来有可能晋入遮星阁见到已出世间的师父,心花立时绽放。尤其是天琴之赞,本风倍觉一种特别的意味。

本风和天音回到冯家堡,跟春山老爹、天香一起吃了早饭。春山老爹和天香去秦老夫人那儿要了一些瓜菜的种子,这三两天就要开田下种。大智大信大义和正喜一早就去选盖房子的风水宝地去了。

春山老爹听说本风和天音要去附近的镇子打铁剑,便把刘长风手绘的河东诸郡的地图拿出来,给本风和天音指了去千门镇的路。千门镇位于天莱山、映佛山和东堂山之间。是琅琊和北海郡之间的大镇。

从冯家堡步行去的话,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带了些银两,拿了地图,本风和天音有说有笑的上路了。和天音在一起,本风才名至实归地成了一个十四五岁的随和师哥。

天音心思纤巧,很能体悟本风的心里所想。总是言不离师哥,甜甜的声音叫本风有些聊发少年狂的豪迈了。

总算是有了一点儿家的感觉。舟车劳顿的日子算是结束了,可以按照早先的计划,练练剑道,然后,悠闲地营务自己的牧歌式田园。

两人一路走着,谈东说西,不时地瞅瞅从身边而过的人。

路上,碰到为数不少的佛门道派的门人,都提了药锄,肩挂了背篓,往天莱山的方向去。

真是奇怪。

本风问了几位忙着刨地的大叔,才知道有大户正在花大价钱收药草。好多药店的药都卖断货了。

本风以中医的敏锐,把得到的药草名字汇总到一起,竟发现,那大户竟是要做回春药——再确切一点,是女人美颜致性床帷高欢的虎狼药。

药单上的药草有些很好采,可有几味药草却很难找……能弄出这么一份药单子的人,心肠不是一般的歹毒。

第31章 小试牛刀

千门镇。

还未及正午,街道两旁的生药铺子就聚满了人。大都是卖药草的。

不管是什么世道,还是穷人多。药铺的伙计东瞅瞅西看看,把看得上眼的,挑挑拣拣的称了,几十文钱就打发了,最稀缺的药草也就给个一两二两的。

有几个刚从天莱山上采药下来的青壮汉子,站在千门镇最大的济世堂外,等了半个时辰,也没见伙计过来瞅一眼。

“喂,伙计,过来看看,咱这可是从天莱山三阳峰采的,仙鹤草,老难了,你给开个价,这都饿了一天一夜了。”说话的汉子脸如黑炭,背上背了一柄板斧。

“你那仙鹤草,店里堆了一堆了,不收了。”伙计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靠,黑店,兄弟,走。”黑脸汉子背起背篓,“妈的,等老子有钱了,把整条街都买下来,让你们这些开黑店的喝西北风去。”

黑脸汉子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比他还要少一些。身上的衣服都是粗麻所制,一看就是穷苦出身。

“黑子,都是你,还说什么这药草至少值五十两银子,说什么赚了钱,去福升楼吃酱肘子。”一个只有十一二岁模样的少年不情愿地跟在黑脸汉子的身后。其他几人也是嘟嘟噜噜的,一边走着,一边对黑脸汉子发泄着不满。

“娘的,老子还不信了,死了张屠户,老子也不吃混毛猪,走,咱去秦家庄卖给秦老夫人。”黑脸汉子忿忿地在地上跺了两脚。

“这位大哥,你的仙鹤草和紫珠草,在下全要了,五十两银子。”本风朝黑脸汉子拱了拱手。本风和天音站在济世堂门口有好一会儿了。

摆在药铺门口的大筐小篓里的药草,只有黑脸汉子采的那几棵龙身仙鹤草和紫珠草是稀品,其他的都是大路货。

黑脸汉子以为听错了,他说的五十两银子只是信口吹出来的,没想到真有人肯出这价钱。

“兄弟,你可不能诓我,你要是诓我,我可告诉你,我跟冯家堡……那个,刚从江南过来的花老大,可是实打实地兄弟,我跟你说,就是长安城里的王爷来,也得敬他三分。”黑脸汉子竟然把春山老爹扯出来唬人。

本风和天音都笑了。

“怎么,不信?我看你们小小年纪,穿得斯斯文文的,八成是从学堂溜出来的,敢唬我刘神通!”刘神通抽出背上的板斧,做势要砍的样子,“小小年纪还不回学堂去。”

本风掏出了五十两银子,递到刘神通跟前,“拿去。”

刘神通呆住了。

本风把银子塞到刘神通手里,取下背袋,从刘神通提着的筐子里,把三棵龙身仙鹤草和七棵紫珠草挑了出来,很仔细地装到了背袋里。

……

“李本风,你真不要脸,拿了我娘的银子,来千门镇充阔!”王清阳突然出现在济世堂对面的福升楼上,手里擎了青虹剑,一脸怒容地指着李本风,“你为什么要勾引我娘!”

“我的天哪,大水冲了龙王庙,你原来就是本风兄弟,大哥可是从高鸡泊过来,专门投奔你来的。”刘神通先仔细端祥了本风几眼,接着又转脸看着站在福升楼楼阁中的王清阳,“你是哪家的阔少爷,我告诉你,谁得罪了本风兄弟,就是得罪了我刘神通。”

说话间,刘神通擎了板斧,龙行虎步,奔到福升楼的外楼梯上,蹬蹬蹬地奔着王清阳就过去了。

“乡下蠢猪!”王清阳不屑地哼了一声,剑也懒得使,一脚踹起一条长凳,扑!砸向刘神通。

天音恼了。在王家大院的仇还没跟王清阳算呢。

一把细若线香的木剑倏然在手中弹出,击中长凳,钉到了刘神通身后的木柱上。

“王清阳,看在你-娘的份儿上,我今天只打你个满地找牙!”本风话出人动,直直地从地上拔起,左手弹出一根枣枝剑。

在王家大院,本风身受王清阳一剑,冯夫人舍身挡了一剑,又亲自登门,送了大礼。这笔帐,以本风的厚道就算了了,可是,这小子竟然在街面上说话如此不堪。

这小子竟然不懂维护生身之母的清誉。冯夫人煞费苦心地弄那一堆牌坊容易吗。再者说了,就算我李本风跟你-娘有了床帷之实,也是你情我愿的事——大隋朝寡妇二嫁再平常不过了。

……

王清阳被冯夫人逼着面壁了七天。心里异常憋屈,却又不敢违逆冯夫人的家法。

昨天刚解除家法,王清阳就乘冯夫人去给独孤伽罗讲佛经的空当,奔到了冯家堡。寻摸了一天没找到本风,只好派了三十几个跟班,四处察查。

听手下说本风在千门镇显身,王清阳放出神行符就赶了过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王清阳听到有人风言风语地传自己的亲娘竟跟臭小子李本风深夜里在一起唱曲儿,心里的邪火愈发得大。

……

王清阳当地一剑,斩向李本风射过来的枣枝剑,嘴里怒骂:“李本风,你今天要是胳膊腿儿齐全地离开千门镇,我王清阳就跟了你姓!”

本风好整以暇,站到了刘神通跟前,“神通大哥坐到一边喝茶去。”说完话,本风从锦袋里掏出来十根枣枝剑。

王清阳的修为,本风从冯夫人那儿摸清了,王清阳是杂七杂八地学了一堆,却一无所成。王清阳的师父分两派,一派是天罗宗。天罗宗亦是上清派的分支。天罗宗的遥指剑在河东一带名头还是很响的,王希藏在成名以前,即是师从天罗宗,后来外丹道法有成,加上天罗内丹心法,便自创了琅琊派。另一派是地罗宗。地罗宗却是专事鬼道的阴修——这德高望重的王老爷子,还真是海纳百川,内丹加外丹还要加上鬼道的阴修。

本风要拿王清阳当靶子,试练一下昨天晚上的进境——莲典的入门级剑道。

王清阳摇头狮子一样朝本风扑了过来。青虹剑闪着妖异的暗红剑茫。一剑刺出,融了阴魂的戾气,竟使得周遭鬼气森然。

食客们被王清阳的阴森剑气吓得缩到酒楼一角,两股战战。

天音轻喝一声,身形闪动,立于本风右侧,手里亦持了十枝自刻的木剑。本风屈指连弹,三枝枣枝剑,一前两后,射向王清阳,口里喊道:“我来招呼王清阳。”

王清阳挥剑直刺当中的枣枝剑!

“少主小心!”王清阳身后有两道身影扑起,挥剑斩向本风的另两枝枣枝剑。

天音手中的十枝木剑电射而出,木剑青茫突绽,光华大盛。硬逼着扑起的两道身影又落回了原地,“退回五十步!”天音哪容他们再有喘息之机,手指弹动,瞬发了六十支细若线香的木剑。

王青阳哎呀了一声,亦是往后暴退。

他的左肩被本风的枣枝剑射中!

此时,酒楼内外有不少胆子大的佛门道派的门人都聚拢了过来。

“李本风,有种的就到街上单打独斗!”王清阳突然冒出了一句。

“老子等的就是这个!”本风朝天音看了一眼,“师妹,给师哥把那些护主的奴才看紧了——不过,嘿嘿,师父说过,不可妄动杀念!”

第32章 倚春楼,妖女,仙子[一]

本风纵身跳下。

街上众人纷纷后退,让出了五百步的空场。

千门镇的街道两横一纵。本风跳下的位置正是两横街之间由北而南的纵向主街。街道的东西两厢是以琅琊王家的济世堂、昌隆当、福升楼和映佛山秦家的德信隆、秦记酒楼为首的六十八铺。

能在千门镇开店立门,自然是权威财势所致。千门镇虽只一镇,却并不亚于琅琊、北海的郡县治所。上古时即有海上茶道和瓷器远走倭国和扶桑、高丽。东海所产之盐亦有半数从千门镇运出,官盐私盐各有其道。

即使在南北朝战乱之时这里也是商贾云集。佛门道派修练有成者亦往往聚于此地——东海早有传说,蓬莱仙山东海尽处,出世间修练者入世度劫、选徒的首选之地便是天莱山下的千门镇。

修练者苦练经年,晋入金丹后期、元婴期,依寻常之道,很难再有突破,所希冀的就是寻仙山游东海得奇遇,一朝破关。

本风在净土山上,沈婺华临战之机身传九莲真言手印,已是广传大江南北。沈婺华以佛、道两门皆通的超然身份,所选竟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穷小子,大大惊诧了佛界道门,不服者,想一探究竟者众多。一路之上,之所以平安无事,乃是天音以师尊之身相,频显生莲之殊胜,加之三阳真人、云清道长、羿璇、天琴之威,令得一干道门弟子佛家门徒,只能远观而未敢近瞧。

天琴遣本风和天音到千门镇打制铁剑,是跟羿璇商定好了,让本风和天音在俗世中多多历练——遮星阁由此而始,不断会有出世道修踏离水岸而入俗世,渡劫晋境。

街道上的人越聚越多。

本风立于街心中,手中已持了那柄让他屡屡有超然状态的断剑。

很普通的断剑,材质普通,做工甚至连普通也称不上——据正喜说,他是从铁匠铺捡来的废品——建康城里那铁匠,是在净土山上随意捡的一块被人扔在半路上的糟烂的铁石,打造了十多次,将将就就地弄出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剑形。

可是,本风握着它却有一种别样的感觉。不起眼的断剑,让本风第一次化意入外的大发神威宰了上清派的何哉阳,第二次是眼看着跟南陈宠妃张丽华简直形同一人的心有所依的沙华以断剑搠胸,心承了千古绝唱一般的创痛,因创痛而引发的入建康城硬闯了韩擒虎的兵阵,擒了陈叔宝,吼出了“要象个男人一样站着”的豪勇之气。

本风手握断剑,青衫飘飘地立着。心所如镜,显映着周围的形形色色的人,各自的气场。众人因修为高低各各不同的气场中,本风清晰地感觉到了愈积愈浓的罩于周身的血腥杀气——由外而内的威压——想杀自己的人,不是一个,是一群,这种感觉比在净土山上感觉到的以五雷剑宗凌五行所统领佛门道派的顶尖人物所营造的肃杀气氛还要强横。

什么人?难不成是独孤伽罗宠络了高手要对我李本风赶尽杀绝!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现下,我李本风虽不是得入先天之境者,却也不是伸着脑袋只能赔上天灵盖的人了,要想拿我李本风的脑袋,得拿出点本钱来!

本风出剑了!

一出剑,就是正喜在练武崖上逼着大智倒踏老树的雷霆三转。断剑甫一刺出,本风头顶的百会梵星轮青光闪动,心所精阳以意而冲,旋绕手臂,再入断剑,断剑竟长出一截青茫茫的剑头。

剑气破空!断剑由青而红,发出了炫目的光华!

离本风有五十步之遥,处南而立的王清阳早已心生了怯意,未及举剑,竟一坐到了地上。

冯夫人突然从人丛中站了出来,俏目看了本风一眼,却并未说话,只伸手拉起了坐于地上的王清阳

本风剑止,收住身形。心所精阳所化的青茫剑头霎然消失。

“冯夫人,一剑之情本风今天还清了,日后你我两不相欠。”本风把断剑收于锦袋中,回身便走。本风所说的话,其实并不是说给冯夫人听的,他是要告诉伏于暗处的杀手,最好别他娘的玩什么“扬州十日”“南京大屠杀”之类的勾当——冤有头,债有主,杀人要目标明确,别拿草头小民出气。草头小民也是父母生养,一条小命虽值不了几个钱,可也有生命尊严的。

血腥杀气的笼压越来越重,喘口气都觉费劲。本风看了看街道中,立在战圈之外的诸门派的门人,他们的脸色一如平常。

好象这血腥的杀气只冲着自己一个人——还真是高手,一群高手,我李本风值得你们下这么大本钱,也成了可圈可点之人。

“哈哈!哈哈!”本风大笑两声,又朗声诵道:“杨花落,李花开。花开花落春又在。世间翻覆苦难怀,江水东去不复再!”

……

听得本风的亡隋之声,街上众人脸色肃然,小声嘀咕者立时噤声。上千人的街道,竟寂静地落针可闻。

铮地一声琴音!

福升楼斜对面,与济世堂有三百步之隔的倚春楼里,有清婉的女声,伴着琴音唱起了让大隋皇朝的拥有者头皮发麻的《杨花词》。

声曲婉转中,倚春楼二楼正堂的木门慢慢地打开了,尉迟明月——本风在云雪峰温泉里所遇的妖女,翩然走出,一袭的丝衣飘带,玉质似露非露,傲然玉挺的玉女之峰轻颤,嫩玉般修长的双腿撩动之间,透出幽深之处的无尽诱惑。左手轻扶瑶琴,眼神迷蒙——此迷蒙的眼神却只对着本风一人,右臂伸出,似在等着早已属意一欲床帷致欢的男人近身牵手……街上巴巴盯着的男人们忘了喝采忘了起哄。色迷于前的男人们耳中听到的艳音,非是什么朝兴朝散,而是玉树后-庭床帷春-霄……

一曲唱罢,余音绕街。

街上的男人大张了下巴,两眼发直地盯着。

“李公子,可否上来再听奴家一曲?”尉迟明月眼凝秋水,扫了本风一眼,娇音相请。

“好,明月姑娘有此美意,我李本风求之不得。”本风虎步踏上倚春楼,上到二楼,携了尉迟明月的玉手,一脚踏入迷仙阁时,血腥的杀气笼压顿然消失。

“本风兄弟,逛窑子,咱们也有一份。”刘神通领着他的一班背了药篓的兄弟也奔到了倚春楼。

“逛窑子喽,逛窑子喽,不怕老婆的都去逛窑子了。”一见妖女心有所属,街上有人开始起哄。

还真有男人咋咋乎乎地要上倚春楼。呼呼隆隆地一帮赖汉,拥到了倚春楼的木楼梯上。只听嘭嘭连声,刘神通拳脚连出,把十几个赖汉拍到了街面上。

“娘的,今天是我本风兄弟包场,闲杂人等都给我滚!”刘神通凶悍地握了他那黑铁一样的拳头,站在了楼梯口。

……

“我来凑凑热闹!”三阳真人脚踏飞剑,落入了倚香阁中。

“我王希藏也凑凑热闹!”王希藏从福升楼中弹起身形,身子轻飘飘地掠过街面,立在了倚春楼的楼阁中。

“老朽苏绰,在山上憋了60年了,今天也来凑凑热闹。”苏绰显身,踏于一片梧桐树叶之上,左手竟牵了一只浑身绿毛的老猿,一片梧桐之叶,竟托了两个怪物,在人头之上飘飞。老猿手里提了一个篮子,毛茸茸的手,抓了篮子里的雪莲不断地向人群里扔。

雪莲是外丹道修最不可或缺的丹基药草,即算修练内丹的道修,以及佛门之中通悟心法以求晋境者,也都会以雪莲这种珍稀的强经通脉的药草做辅助而提升功力——苏绰这老东西还真会笼络人心。

“苏绰你这老家伙,由死转生,也不告诉我独孤信一声儿……你拿着雪莲到处乱撒,摆明了是收买人心。”独孤信从人群中慢慢踱步而出,身形一动,人已到了倚春楼二层的楼阁。

苏绰与绿毛老猿落到木板上。苏绰伸手拍了拍绿毛老猿的背,让老猿坐到了三阳真人对面的一张桌子上,却对三阳真人视而不见,嘻嘻哈哈地笑着,眼光扫了扫王希藏,又看了独孤信一眼,“你这老东西也不是死而复生吗,一大把年纪了,堂堂国丈,不窝在你的老坟里练你的七阴转魂诀,却到千门镇来趁这趟混水。”

两人都是话里有话。

街上的众人,年岁在四五十岁以上的,都吃惊地看着两位在北魏皇朝叱咤风云,死了一个甲子的“死人”旁若无人的互相挖苦。

两个死而复生的,加上一个过了百年仍然清健的王希藏,所要对付的是同一个人——三阳真人。

当然,还有更厉害的角色尚在千里之外,御剑而行,目标亦是千门镇。

第33章 倚春楼,妖女,仙子[二]

本风心知刻下有一场避无可避的恶战,心里却也并没有多少惧意——该来的一定会来,不管那个以“心系黎民,以天下安稳”为己任的母仪天下的独孤伽罗召集了多少狠角色,本风应对便是。

生死各由天命。

闻着沁入心脾的艳香,坐到绣塌上,手里仍还握着尉迟明月玉嫩嫩的小酥手。

“李公子,奴家听说有人调了突厥兵,誓要杀你。”尉迟明月拿了桌旁的一个酥糕,轻轻地塞进本风的嘴里。曼妙的玉-体有意无意地在本风身体上一蹭,又轻启朱唇道:“奴家还听说,有人从坟地里化出了尸兵,要将冯家堡,还有你的好兄弟袁正喜,还有……天香那一家,都要置于死地。还有……你们从南朝带过来的人,沈皇后的宫女天琴,天音,都得死。”

“是吗?”本风停止了咀嚼,定定地看着妖得天经地义,妖得比太阳还光辉的百年不遇的妖女。

“当然是真的了,是冯夫人跟我讲的,听说,为了对付你的羿璇师姐,有个女人还给昆仑仙宫和蜀山的那些踩了一把飞剑就觉得天下无敌的什么地仙金仙们许下了半壁江山。”尉迟明月好象真能听到什么似的,轻侧螓首,用小手侧在耳朵旁听了听,又道:“来了,剑气破空,杀气腾腾。”

“奴家好怕。”尉迟明月缩了缩身体,却没有象春楼里的姑娘一样,往男人怀里躲。闪了闪撩人心魂的一双秋水,故意撩动玉-体,香风拂了本风的脸面,玉手脱了本风的控握,身子转了几转,轻趴在了窗台上。

“人主之患,不在乎不言用贤,而在乎诚行纳贤。夫言用贤者,口也,一张嘴巴也,明贤暗毒者,贼也——无土无地则人不安居,无人则土不守,无守天道,无守人道,则人心无至也,无守地护民之人,人道不举,则国必亡也……”

尉迟明月的清音如空鼓响锣,又引动得一群掉了下巴的男人要往倚香阁里涌动。不知什么时候,一群群着了黑衣的壮汉已三五一拔的分布到了人群的前面,只要有人窜出,提着衣领子就塞回去了。可能是民风使然,千门镇的土著爷们儿,明知这些黑衣人来者不善,可依然仗着人多,呼呼啦啦地往倚香楼靠近。

谁说女子不如男——本风不得不对妖至极致的尉迟明月再次刮目——此女太能创造疯狂氛围了。

打骂声四起。

“都回家去吧,千门镇一会儿该血流成河了,突厥和柔然的虎狼之军,可是焦土千里的,你们要大祸临头了。”尉迟明月清音一出,街面上又静了下来。尉迟明月把本风拉到自己的身边,“你们都好好看看,这可是奴家救命的稻草,你们要是相信奴家,就都赶去冯家堡,那儿能让你们看到第二天的日出。”

尉迟明月的号召力确实可怕,有一半的男人收拾了东西,回家带了家小径往冯家堡赶。

仍有人要坚守,尉迟明月的妖之魅力太惊心动魄了,力气大的百把十个男人往前推拥着,口里不断呼喝着,叫尉迟明月唱“三更鼓敲”,更有脸皮厚地大声嚷嚷着叫唱“十-八-摸”。这种说丢命就丢命的时候,街面上的铺子大都关门落锁了,只剩下秦记酒楼等有限的几家铺子还开着门,其余的不是卷了铺盖走人,就是顶紧了店面的门,留下看店的伙计,掌柜早已各寻了安全之地猫了起来。

……耳朵尖的,已经可以听到马蹄踏地的声音。

恐怖的气氛再次笼压。街面上坚守的数百围观者闻声而散。刚刚还人声喧哗的街道,已是鸡犬无声。本风抬眼朝四下里瞧了瞧,只有几处铁匠铺的周围有几堆人。离倚香楼最近的那个铁匠铺挂出了本风和天音花了五两银子让他们打造的十把铁剑。几位赤背的汉子还在你一下我一下锻打着炽红的铁条。

街道上如此清静,三五一群弹压乡民的黑衣人却得闲地搬了条凳相隔着一两个铺位便围坐成一堆,不时地嘀咕几句什么。

本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千门镇,屠戳草民的惨剧已经是箭在弦上了——冯夫人的阳谋乃是不得已而为之,她定是知悉了独孤伽罗的用心,慧心谋计,造出了今天这种相抗的局面。

从净土山到天莱山,想安居一地与世无争的过自家的田园小日子,其实是痴人说梦。我李本风受师之命,跟几位师姐把南朝皇族的人带过来,从未想过与你大隋皇朝分庭抗礼——你独孤伽罗赶来天莱山,竟不是为民休养生息,倒是笼络各方势力,大开杀戒——师父也许早就算对了——为师逐鹿,以自身的力量止戈求生。也许千门镇一地的血流成河,会让独孤伽罗这个短命皇朝母仪天下的野心女人消停一阵子。

……

“丈夫溅血寻常事,留得人间姓氏香。”本风心境如常,无喜无悲地随口念了一句。

“李公子真是好胆色,大敌当前,还这么悲天悯人。”尉迟明月把窗子关上了。

“我这是赶鸭子上架,树欲静而风不止,对着权势强横的人物,没啥可说的,鼎力抗之,大隋朝不相信眼泪哪。”本风调侃着,伸手抓了一个酥糕填到了嘴里,“明月姑娘,可否测算一下,第一个跟本风举剑相碰的会是何方神圣?”

“先不说这个了,还早着哪,杀人得月黑风高才行,现在刚刚才是日升中空,不妨小酌几杯,听奴家再唱几曲,不枉了这倚春楼迷仙阁的风流之地。”尉迟明月朝门外招了招手,一班已立于门外的姑娘端了酒坛,菜肴,香风扑面地进来了。

恶战之前,竟然真的要象诸葛摇扇一样地,来一个不战而屈人之兵吗。

本风自问没有这样的本钱。

给本风稳了心神的是坐于外堂楼阁下的三阳真人。三阳真人以密音告诉本风,“放心大胆地玩你的风花雪月,此番际遇乃是求之不得,到时,有人开了你的心念识门,你的修练之道才算进门登堂。”

进门登堂——本风身处在迷仙阁,所要过的是欲天色境之关。天琴口授给本风的莲典讲过,色境有五,色,声,香,味,触,执受大种,染聚根境,受蕴自性。

“执于相,极于性,灵根触情,无漏行诸界,七转莲星轮。”本风默想莲典的心法,强定心神,耳中却听到了门外的慈心善音的兴欲之声。

抬头看时,门边立着一位身着灰衣的尼姑。

尼姑竟亲到倚春楼为自己加诸“灵根触情”的定念?

尤其让本风吃惊的是女尼的样貌跟尉迟明月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真是莫大的福源了,师父和羿璇师姐于天莱山净莲庵所遇的华道尼姑——北周五后并肩的尉迟繁炽,竟到了迷仙阁,姐妹同心,甘愿为一个俗人立门守护。

……

艳糜之音响起,本风放下一切,举杯而叹:“牡丹花下战死,做鬼亦要风流。”

话音刚落,妖艳之色已偎于胸口。

“来,喝一口清溪汾酿。”尉迟明月色相玉-体,极尽妖娆地手端了一只玉杯,递到了本风的嘴边。

本风欲潮泛滥,张嘴,把玉杯中的起性之物一口喝了下去。

“……绿荑带长路,丹椒重紫茎。流吹出园外,共欢弄春英……”尉迟明月红唇启开,对着本风的耳际,春声入帏地唱着浪词。

一杯清溪汾酿又再入本风之口。

玉-腿已然压到了本风的两腿之间,轻纱一样地绸带飘起飘落之际,弹润的玉女之峰似春山落雨,嫩笋出地。

“给奴家含一下吗……”浪音轻颤之际,本风已觉春山盈面,嘴一张,便已触着了颤颤的笋尖。

第34章 倚春楼,妖女,仙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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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风张嘴,含了一点如露绽珠的玉樱。玉樱轻颤,未待本风深尝便移开了。

“公子,你心急了。”明月的小腰身一扭,闪到了床塌上,侧身披了薄毯,盖遮了。却又让胸前的白兔微露玉嫩的一抹月白之影,挑惹春意。

此时的明月姑娘却是妖意尽去,倒象是月映西厢的莺莺。

“公子,奴家是苦人,非是水性就渴的女人……”尉迟明月叹了一口气。

本风强忍下——身的强烈冲动,心有感触地道:“要说苦,本风所处的那个潮人时代,象本风这样的卧草伏地之人,连说一说苦的资格都没有。官家聚财独权,说什么就是什么……比如说,你看到的是一只黑鹿,可官家偏偏说是白得不可方物的白鹿,你也只能被承认是白鹿,还要被感动,同欢呼。”

“原来,李公子跟奴家都是同命相连的苦人。”尉迟明月抬头,秋水含情地看着本风,柔音道:“过来,到床塌上坐么,奴家又不是老虎……奴家想跟李公子说一说奴家的身世和苦比黄莲的遭际。”

“明月姑娘,本风还是坐在桌边吧,明月姑娘仙子一般的明艳,已堪倾国倾城,本风只怕一时隐忍不住,唐突了姑娘……你我既已同是苦比黄莲之命,就该互相尊重,应当心倾意合,才该同塌……”

本风说出此话,尉迟明月听得心房激颤。还没有人会象本风一样庄而重之地说,男人和女人要“互相尊重”,一句在本风看来平淡无奇的话,让尉迟明月心内潮起波动。

“公子,明月……心……许了……”尉迟明月眉目如钩,看得本风体内热火升腾。站起身来,脚步有些虚飘地走到了床塌边。

尉迟明月轻伸玉手,本风颤颤地握了,却有些呆头鹅一样地立着。

“坐下吗,公子要是这样站着,奴家也不敢坐了。”

“好……我……坐。”本风有些语无伦次了。

本风坐下的时候,与尉迟明月稍隔了一点距离。尉迟明月那句“公子你心急了”的话,让本风觉得自己好没有情调,竟然连一点儿调弄芳心的手段都没有。

调情。本风最缺的是跟女人调情的经验。

“明月姑娘,据在下所知,姑娘现下当该在长安城里为囚才是,怎么会到了天莱山上?”本风不敢直视尉迟明月的勾魂玉-体,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尉迟明月觉到本风的童男之涩,不经意地把身体一倾,倚在了本风的身上,“公子可知道刘长风吗,是他,算得了奴家的命格,奴家这才由到长安城讲佛经的冯夫人李代桃僵,在禁宫里找了一个丫头替身,奴家跟冯夫人出京城,到天莱山上等着李公子。”

“刘长风真是一个神算吗?”本风感着尉迟明月的香风和相触着的柔润玉臂,勉强还能把持得住。本想揽美入怀一亲方泽,却又不想太过唐突,破坏了倾吐心事的氛围,硬压了勃勃的欲念,维持着君子之形。

他所问的话,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刘长风的神算问题,他早就领教过了,刘长风送给他的那个五斗星阵盘,不是一般俗物——正喜才拿过去试着悟练观星没几天,便算到了本风会在近期遇上桃花之劫。

如果刘长风和正喜算得没错,本风这首个桃花劫便应在了尉迟明月身上。

妖体玉颜的尉迟明月让本风心迷兴欲了——欲天色境的厉害之处已然初现。若碰不上真的心动之人,本风大概只会叹一下人生长恨水东,便风吹而过了。

本风欲念大生……“明月姑娘……”本风喘气粗重,突伸双手,抱住了尉迟明月的两条玉臂,眼放欲光地盯着尉迟明月。

“公子……”尉迟明月抿嘴一笑,玉唇轻撮,对着本风的额头轻吻了一下,“来,先躺下,奴家会好好服侍公子。”

本风陶醉地闭了眼睛,乖乖地躺到了床塌上。

明月姑娘的轻吻便似清泉漾水,本风欲燃之火劲烧的身体,降温了……迷蒙之际,又觉到了春笋颤颤地触到了嘴边。

“奴家是公子的人了……”尉迟明月侧转了一下——身子,轻抬了抬,俯对正了本风的身体。

本风双眼开了一线。

两抹峰恋玉润,凝脂的肩颈尽露。

一双玉手抚在了本风的胸上,“公子是初次吗?”

“是……初次……我……不会玩女人……”本风舒服地哼了一声,抬了抬手,摸着了尉迟明月的玉臂,“我哪里会想到,有今天这样的……销魂……打死也想不到,会有明月姑娘侍奉寝席。”

“奴家……也是初经人道……”尉迟明月把身子压得再低了些,春笋轻触了本风的脸面,慢挲着。

本风呼吸顿急,张开嘴等着笋尖入口……这一次不是初尝了,是尽情地挑弄咂摸。

尉迟明月玉-体再压,已然贴到了本风的身上。

温软,水滑……本风伸臂搂住,嘴里仍含了暖热的笋尖,酣吸不止。

“公子……奴家可以叫你一声本风吗?”尉迟明月柔柔地把脸贴到了耳边,咬了一下本风的耳朵,吐语如莺。

“嗯……好,好……以后,明月姑娘就是我李本风的女人了。”本风十分不舍地离了嫩蕊一样的春笋,张嘴说了一句,又禁不住再度含住,有些笨拙地两手压着尉迟明月的玉背,大口地啾啾咂咂地又吸又咬。

明月姑娘受了这童男之吸,大为情动,银牙轻啮着本风的耳轮,嘴里喃喃:“本风,轻点儿,怕咬坏了呢。”

本风已然忘我,哪顾得上明月姑娘的情嗔,吃——奶孩子一样地不管不顾,吃着一个,还腾出右手摸着另一个。

童男就是童男——没有手段却胜比手段。本风的发自天然的舞弄,明月姑娘显是欲潮难抑,妙目迷离,呼气渐急地把一对春笋轻轻抖弄着,叫本风愈加得发痴发狂,一张脸拱柿子一般,钻进了春山玉——沟之中。

尉迟明月玉脸红潮泛涨,玉音娇哼:“奴家……怕了你了。”玉——腿一撩,整个身子跟本风贴紧了……

第35章 倚春楼,妖女,仙子[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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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风觉着有一团火热,非常蚀心销骨的热泉,热泉虽隔了衣物,却叫本风的起性本根蠢蠢欲动,恨不能立时无遮无拦深探圣地,兴云布雨。

明月姑娘的玉——股尚盖罩着丝滑的亵衣,只露了雪葱般一段小腿。只这么一段雪葱,本风亦爱得不行,摸了两把,更觉腿间的热胀与明月姑娘的热泉愈触愈难以割舍,竟猛地坐起身,一手搂紧了明月姑娘的腰身,张开热哄哄的嘴,猛力地含了春笋大吸几口,急寻了明月姑娘的玉唇吻了上去。

初吻——童男的初吻。

热,电,麻。本风浑身说不出来的一种透彻的销魂滋味儿。明月姑娘玉润的小嘴儿,还有一股甜甜的味道,还有,明月姑娘因情心大动所发出的娇喘,更叫本风心痒难熬……明月姑娘的莹玉双——唇颤颤相迎,本风大张了贪嘴,毫无章法地猛舔——猛吸。

两股亦不自觉地胡乱踢蹬,差点儿把明月姑娘推挤到床底下。

明月姑娘知情知趣,轻转了身子,靠到床头上,抵受着本风的乱吸猛啃。怕本风大开的牙口,咬了自己,明月把头后仰了仰,伸出香——舌喂引着本风,慢慢地躺到了床塌上。

本风由下翻上,方始知道男人在上的痛快,磨压之中,恨不能化在明月姑娘的身上。

“轻点儿,第一次慢慢来。”明月姑娘玉音颤颤,玉手抚在本风的胸口上,轻轻推了推大使蛮劲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明月姑娘,轻点儿,我轻不下来,我……”本风不知自己想说什么,只是心念本善地减了磨压的力度,一双手却又忍不住摸住了明月姑娘的一对春峰。

明月姑娘虽也是第一次,可是,却懂张驰有度。一只玉手伸到本风的肚脐上,绕压了几圈,又顺着本风胸间的经脉,发出了一股轻柔的指力——此指法,乃是闺中秘技的灵指通识,明月姑娘此技师从冯夫人——这冯夫人还真是学究天人,闺中之术亦非常人能比,更叫人难以置信的是,她还不藏私地将此法教传了数人。尉迟明月是其一,长安城里的几位明艳照人的夫人亦深谙此道。

灵指通识。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因情动而大起欲念,全身的经脉亦因气血的加速而萌动,心念之门大开。此时,若以指力导引心念的脉线,再通脑域识海,修练者若因此而以心念联映识海,乃是得先天之境的机缘法门——机缘可遇而不可求。本风随性而安,不想经天纬地,治国安邦,只想拥美而乐的本性倒是极其对路。

自上古以来,以性修命修得真体的法门,便是因此而悟。修本命真体,首开之关便是以真性应对欲天色境。

本风在石塔之中灵悟九莲星轮而引发真性大关,正巧碰上独孤伽罗以皇家之威欲一统佛门道派,在千门镇给本风和天香、天音、正喜、大智布下天罗地网——欲要逼使三阳真人、遮星阁羿璇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世外道修对凡世道修出手,只能从尚未师成的弟子身上做足功夫。

……遇此恶战,还要应着破开尉迟明月的真性大关,本风又得以本命的本钱搏一搏机缘了。

现下玉人在怀的本风虽知千门镇难免一场恶战,却也没太焦虑……以自己的这点微末修为断不会引动出隐于蜀山和昆仑的世外道修——多想也是心碍……这倚春楼迷仙阁的春闺之戏机会难得,先通了春径,体尝男女之乐再说。

欲潮涌动之下,本风受着明月姑娘的灵指点脉,心念感应,渐识了男女之事的玄妙。

有张有弛,欲速则不达。

第一次进门入港,要是稀里糊涂地交帐了事,会影响到日后的闺中大乐。

“还是明月姑娘慧心灵巧,明月姑娘的指点让本风有悟了。”本风嘿嘿一笑,停下了摸压着明月姑娘峰—蕾的双手,两眼盯视着峰恋起伏的雪玉之体。

贴身的胸衣半开,刚才的摸捏揉搓,有几处显出了潮红,嫩峰上还印着几排清晰的牙印。

本风又嘿嘿两声,轻手抚了抚那对颤峰,“本风实在是……不知轻重,唐突姑娘了。”

明月姑娘却玉手一伸,把本风搂紧了,“以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都是你的……”

本风感着明月酥透全身的体热,感触道:“女人是水,明月姑娘叫本风知道了做男人的滋味,我……接下来,可能……”

接下来要风雨大作……本风受了明月姑娘的灵指点化,有悟之后,手底下的动作就比较有章程了,姿情摸弄一番,右手循了明月姑娘的腰带,轻轻一拉,把明月姑娘亵裤的束缚解了。

湿气蒸腾,春味弥芳。明月姑娘的妖体果然非同凡响。

“一对不知羞耻的狗男女!”本风正待剥笋,以目热视,耳中却听得一道冷冷的女声。

本风赶紧将明月姑娘的腰带系上了,转眼四顾,却找不到发声之人。

“发声那人还在数百里之外呢。”尉迟明月轻声说了一句,起身环抱了本风的腰,“昆仑的仙子来了。”

“昆仑?昆仑要跟我李本风为敌?”本风有点儿蒙了……自己所知的昆仑,大概都是看中医内经术中提到的一些传说,有时会有一两句提及世外道修的昆仑。至于昆仑十大金仙二十大地仙之类,好象是手难缚鸡的潮人们的yy。

从羿璇师姐的口中得知,师父的九莲天剑已是金仙的境界,可惜没有亲见——若从昆仑御剑而来的都是金仙,那刚才,发出“狗男女”冷斥之声的若是昆仑的已达金仙之境的仙子,仙子若象天琴师姐一样嫉恶如仇,她目睹了自己刚才跟明月姑娘的孟浪——这斩恶扬善之剑定是要罩在本风的头上。

数百里之外的遥视,已然非同小可,百里发声如人立房中,更叫人听而生畏……这么说,连羿璇师姐和天琴师姐亦要受此劫难。

我的天,当下的千门镇之战凶多吉少——如果再加上与昆仑不相上下的蜀山,摆明了是要让千门镇焦土千里,寸草不留。

独孤伽罗怎么可能弄出这么大阵仗?本风已隐隐觉得,此战与师父的瀛水洲遮星阁有关,师父当然不会让羿璇师姐一人领着天琴师姐和天音,还有我这个尚未成气候的世间笨修跟昆仑和蜀山的金仙和地仙们鼎力相抗。

师父在上,弟子好想看看师门的惊人实力。

第36章 血杀[一]

昆仑,九重天阙宫。金水环绕,碧玉铺堂。

宗隩墟站于正厅中央,遥视着御剑飞于云层间的二代弟子。作为执掌昆仑三百年之久的掌教,出离尘世虽久,却一刻也未对尘世间的修真轻忽过。

金仙三清境。宗隩墟纯阳之体,五百年的修练只差最后一步,即可晋入三清境之上的第六界天——大罗天境。

此境唯靠机缘。俗世人体本命之修,因资质不同,进境有快有慢——有借鬼道阴修,借妖道魔修者,不知人体之贵。魔、妖诸物之修,初期突破第一界六重之天,第二界十八重天,可全凭妖魔本体。若想突破第三界四重天,必借人体助修——第三界四重天,皓庭霄度天、渊通元洞天、翰宠妙成天、秀乐禁上天。突破此界者,无论人魔,世间难有。

第四界四梵天境,无上常融天、玉隆腾胜天、龙变梵度天、平育贾奕天,千年难出一人能晋此境。

高处不胜寒。三百年前,宗隩墟以绝世天资晋入第四界的玉隆腾胜天,俯视苍穹,天下无一人可敌,傲居天阙宫而倍感落寞。

三百年,宗隩墟于昆仑之上,观星以待,只为一个机缘。

“掌教,蜀山的二代弟子已到了琅琊。”宗隩墟最得意的入室弟子阮青羽走到大厅,轻声地说了一句。

“东海瀛水洲?”宗隩墟以目遥视东方,心意乃指乃是沈婺华所创的瀛水洲遮星阁。所见却只是白茫茫一片。东海瀛水,即算晋至大罗天境,亦不能破解天道的禁制而踏入。

“毫无波动。”阮青羽知宗隩墟的心意,只答了四个字。

“谨守天道,彼不动,我不动,静观尘世气运之变。”宗隩墟说完此语,伸手一动,大厅之中便凝出一道虚空。

阮青羽以渊通元洞天之境。亦看不到宗隩墟一丝的人影儿。

……

昆仑第二代的大师兄罗圭接到阮青羽的传音,领十七位师弟师妹,收飞剑落于华山之上。

十七位卓绝之才,衣诀飘飘地站于华山之巅。最小的华葳师妹年纪才刚十四,却已经是以心化剑的先天修为了。

“罗师哥,师父干吗要小题大做,咱们直奔天莱山把那几个人擒到昆仑就是了。”华葳是阮青羽非常看重的亲授弟子。一行十七人中,只有她敢这么大胆。

“华葳师妹,师父已有言在先,此次入世修行,要严遵师令,华玉师妹以六花玄音示斥千门镇倚春楼中人妖污合之行,刚才已经受到师尊的警告了,此行,且不可任性而为,现在,咱们守静以观尘世之变。”

罗圭严厉的神色,一众弟子皆依令而行,凝剑于空,盘腿而坐。华葳亦心有不甘嘟着小嘴儿,盘坐于一块百米之高的巨石之上,微闭了双睛,遥视着天莱山。

天莱山下已是风声鹤戾。

冯家堡的四周重围了五千突厥的铁甲重骑。堡内众人惶惶,想再来一次大逃亡,却被天琴挥剑划出数道深沟,止在了堡内。

“出堡必死,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都乖乖地回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胆子小的把眼睛蒙上,不管听到什么,只当是耳旁之风。”天琴的厉声如雷震耳,一众老小只好各自返回家里,紧门闭户。

这些人眼里所看到的保护力量只有天琴和天音两人。冯家堡前后左右共有四门,她们两个怎么能挡住突厥的五千虎狼之师。

生死由命,希望老天睁眼——冯家堡的老老小小略感安慰的是冯夫人坐于冯家堡中的议事堂中,安然自若地开讲佛经。

堡中的几百个热血壮汉被天琴赶回来了以后,不得已聚到议事堂,接受至善佛法的临战感化。

……

几声马嘶!

位于西门五里之外的五百铁甲重骑出动了,铁蹄重踏之下,铺路的石板纷纷碎裂。

天琴立于南门之中,凝剑不动。天音位于北门,她在凝视着昊天峰的石塔,默念着师父化莲之时留给她的八个字:十七师地,昊天石塔。

天音第一次面对声势骇人的血腥杀气。

突厥的铁甲重骑所过之处,树倒屋倾,十几个刚从山上下来的猎户,未及反应,便是头飞血溅,被裹了厚铁的马蹄踩成了肉泥。

“你们这些没有人性的东西!”天音流着泪大喊了一声。

“意守莲境,以杀制杀!”天琴抽剑,一道琴音破空,将五百铁骑的踏石之声压了下去,琴剑三道红茫放出,若日轮破云一般射入铁骑的阵列中。

厚重的铁甲裂布般崩开,血肉飞扬,骑下的战马一分为二,竟半身两蹄,载着一个个无头的半片尸身奔出数百步,訇然倒地。

琴剑的剑茫再放,琴音实质般的绽莲之音破耳而入,骑于马上的重甲之兵抵受不住,狂喝数声,从马上跳起,冲向犹若实质的剑茫,手中的长刀拼命劈至。

刀光只短暂一闪,便崩碎成粉。

铁骑仍悍不惧死地突进。

天琴飞身而起,挥剑拖地,在冯家堡西门前半里之地,划出了一条长达三里,深至三十多米的土沟。挥剑再起,一道剑茫划空,狂奔而至的铁骑纷纷跌于深沟之中。

北门,东门,各有三百铁骑突奔而至。

天音长喝:“以杀制杀!”头顶所凝的水莲剑疾划而下,双手飞弹,六十支木剑直指冲前兵卒头盔与铁甲间隙的咽喉。

水莲剑疾如切菜,将十几骑铁骑的突厥悍兵斩成两截。木剑穿喉,马上的兵卒立毙,战马惊蹄。木剑再发,射断数十匹战马的前腿。

铁骑的阵列顿乱,后马踏前马,死伤难以计数。

血飞马嘶中,突然从南方的官道上飞奔过一条人影,奔至南门时,那人顿了一顿,高喊道:“帮忙的来了,我刘神通最看不惯以多打少,你们这些突厥的狗兵,尝尝老子的砍柴斧!”

刘神通的身后,跟着近百列成兵阵的青衣汉子,手中所持则是长柄闪着青幽之光的铜斧。当中有一高壮之人持了一柄弯如人臂的长枪。

南门列阵的突厥重骑,显然没想到会有这么一批人冲进来。

“北方蛮胡,欺我南朝无将吗!”持枪之人声出人动,飞身弹起,一道血色枪茫暴烈炸开,宛如数百枪头,刺入突厥兵卒的重甲骑阵之中。

“陈鼎坚为报沈皇后知遇之恩,出田横山杀贼!”声震耳鼓,枪茫奔突,南朝皇族三十年前入田横山悟修的陈鼎坚竟一人在铁骑之中杀出一条血路,由后而前地与刘神通并肩冲进了南门。

第37章 血杀[二]

以杀制杀!

对着强横的动辄以万千兵卒以众击寡的皇权掌控者,要其放下屠刀坐而论道解善养民,无异于杯水洒海。

杀!

本风系好明月姑娘的亵裤,把自己的衣裤也整了整。从百宝衣里抽出了那柄断剑。

持断剑三次发威,本风已知正喜随意捡来的这件物事,不是表面看上去的人见人弃的废品……甫一刺出,即吓得王清阳裤子的杀人之器,定有目前有限的道行所不能窥测的隐含气息。

“本风,奴家相信你,奴家在这里等着你,若是奴家有一战之力,当与公子并肩而战,死有何憾……义居千仞一死轻,碎击白玉声铮铮。奴家已为隋虏,贱如猪狗,今得公子相重,才知人情彰道,千年逢春的机缘……明月贱身以呈公子,身贞千丈松,不羡芳槿艳。”

尉迟明月于杀气罩压之下,以此语对本风言明心志,当不是雀鸟争食之唧唧。

此时,倚春楼内外,街道之上,影影憧憧之间,剑气纵横,法咒缠织。

血腥的剿杀氛围,未战而弥。

无一战之力,却有同死之心。尉迟明月的脑域识海天然而通,很自然地感知到琅琊之上的蜀山飞剑法阵。如此大的阵仗,明月姑娘心下难安。世外道修,昆仑、蜀山精英尽出,定是有凡夫俗子未能测知的天意——昆仑地仙之境的仙子百里发声示警,直斥自己为妖,难道自己真的是两大道门剿杀的妖孽?

即算是妖孽,明月亦不会自弃于人!不弃于李公子!

尉迟明月凝目看着立于迷仙阁房门口的本风的背影。讷于言,敏于行,一个背影给了明月姑娘“鸷鸟不群,万世俱固”的男人承当,本风的憨语“明月姑娘是我李本风的女人了……”言犹在耳。

“真珠每被尘泥陷,病鹤多遭蝼蚁侵!”听着本风的诵念,看着本风持了那柄称不上剑的断剑踏门而出,明月的两行清泪,悄然滴落。

……

“何足阳,何道阳,别他娘的藏在人堆里,给老子滚出来!”本风脚踏着倚春楼的木楼梯,稳步走到了街上。上清派的硕果仅存的两位不成器的古老道门的鼎门者,颇有自知之明,精擅养气隐忍的守拙,躲在离本风有一里之遥的德信隆当铺里,屏息而站。

倚春楼的正堂,向南而展的楼阁中,天香,正喜,大智三人闭目围坐,五心朝天。三阳真人的飞剑罩在三人之上。

三个老不死的异类道修,王希藏,独孤信,苏绰,似是对一切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故作高雅的喝茶。

本风的一声高喝,终于打破了血杀前的寂静。

立于琅琊王家福升楼前的天罗宗五大首徒,青崇、青明、青德,青节、青翔浑同一人的拔出了背上的清虚剑。

五柄清虚剑泛着崖松沐露的清气,却隐有凛冽的剑罡织出一道常人难见的杀阵——天罗五伤剑阵,剑尖轻点,青气再盛。

以天罗五大首徒的第一界清明何童天的修为,就算十个本风亦难力敌。更况福升楼四周尚有五雷剑宗、青阙门、玄青派、冥虚谷等二十几家道门的第一代门徒,盖有六七百之众。如此声势,执剑而立,不战而屈人之志。

一纵两横的街道上,大概,除了杀人的人,剩下的应该是案板摆肉的被屠者。

咚!咚!咚!倚香阁与映佛山秦家的秦记酒楼之间的三个铁匠铺突然响起了打铁声。

此时有声压无声。

众人注目而观。只见赤了上身的三十几条壮汉,挥臂砸锤,炽红的铁条飞溅着耀眼的铁花!

“乡野莽汉,还不滚出去!”冥虚谷主金圣法王的得意门徒斗尘子腾身而起,抖动千丝红藤剑,一团火丝电射而出,袭向离倚春楼最近的十三个打铁的汉子。

“哈哈哈!”铁匠铺中走出一位儒雅的文士,笑声未毕,突起一脚,将一炉刚化出的铁液踢到了空中。

炉中铁液如烟花般飞崩,铁液成珠遇冷而凝!

执扇的文士十指箕张,数十道暗冷冰茫击珠再爆,空中顿洒漫天冰露,斗尘子的千道火丝,竟被铁珠融吸。

文士张扇而收。

“米粒之珠,也敢在千门镇上显摆!”执扇的文士步出铁匠铺,到了街上,冲本风含笑道:“在下陈鼎渊,在田横山上枯坐了三十年,道业未成,闲来千门镇上逛逛,没想到遇着本风兄弟,这可否算是一段天赐机缘?”

本风哈哈一笑,“现下之况,敢跟我李本风称兄道弟的,怕是要把脑袋别在腰上了,本风先谢过鼎渊大哥。”

“鼎渊老弟,你怎么可以厚此薄彼,三十年未见,我秦通可手痒了,要跟你算算钟山一战的旧帐,我秦记酒楼上摆上了酒菜,在下带了二十坛清溪流泉,先摆摆酒道如何?”映佛山龙门派的掌门秦通,人未到,声先至。

“这老小子,倒会赶时间。”陈鼎渊拍了拍本风的肩,“斗友相逢,我得先去尝尝秦门主从我南朝皇家酒窑里偷出来的东西,合不合我的胃口。”

陈鼎渊负手缓步,走过执剑而立的一众道家门人,登上了秦记酒楼。秦通刚好如大鸟般落到了楼阁之上,手里无剑,却杂耍一般地托着二十坛蜡封的皇家御酒。

“别摆臭架子作耍子喽!”人群中走出了一个大眼圆睁的矮壮汉子,接着,身后又跟出了三个跟他差不多模样的汉子。

“你可是李本风?”矮壮汉子以一柄青城剑遥指本风。

“正是。”本风道。

“青城门下,甘驰风,白明道,练断山,会绵锦,报净土山伤师之辱!”甘驰风报出师门,眉目向后一扫,四人大喝一声:“青城飞剑,命出一门!”

四剑飞出,青、黑、蓝、红!

本风举起断剑上迎,剑茫刚一相触,四道裂体的剑气竟凝成了一道难有寸进的剑幕,一试之下,已知非是目前修为所能力敌。

断剑喑哑,凝于剑口的剑茫霎然间便消失无踪。

本风疾退,四道剑茫如影随形,将本风罩在剑光之中。

迫于无奈,本风单手飞出枣枝剑,袭向甘驰风四人。心所盈积精阳,轰然爆出,枣枝剑挟带青茫,迫得甘驰风四人合力应付,罩于本风头上的笼杀之气稍滞。

“本风,别怕!”一道清音发出,天香由盘坐而起,御空掠至,飞剑放出,璨射的光华将甘驰风四人的剑气迎住了。

本风略松了口气,心念守静,引剑默念:化意于外,融物于内。

罩压再至,天罗五伤剑阵发动了,五柄天罗清虚剑盘旋而下。本风退无可退,举剑暴喝:“来者无拒!”

第38章 血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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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罗剑罡织成的绵密剑阵当空罩下。崖松般的清气弥成一个蚕壳般的覆网,愈织愈厚,网中暗显的凛冽剑罡,未触已觉破体裂心的精元波动。

本风自觉如被层层铁网箍住,两腿如坠千斤之重。覆罩头上的裂心剑罡聚而不爆,显是以此摧毁本风的心志。

举剑的手臂已是软弱无力,本风只是凭借化意于外的心所精阳勉力撑着。重压之下,本风却不退反进,艰难地往前移了两步,眼睛怒瞪着五百步之外的青崇五人。

五人之前还二十几个修行稍浅的五雷剑宗的门徒。他们显然还未臻先天之境,执剑量步,每踏前一步,剑尖暗华联动,隐有雷鸣之声。

身后,又有二十几人,身左,身右,三百步的战圈内,已是剑茫交织。

有死无生之局。天香接战后,周身已是横尸无数,天香虽极力想跟本风接近,却无奈围着她的,竟是十多个道门的掌门掌教之辈。

即算正喜和大智加入战圈,亦不会有丝毫臂助。街道之上,踏飞剑而来者络绎不绝。这些人的修为比场中合围的门徒更高,有些显然已经远超天罗宗五大首徒第一界清明何童天的修为,突破至七曜摩夷天的境界。

想必,早有人盯着三阳真人了。

……

哧!本风身侧有数人突进,剑茫腥红,血腥之气甚浓。本风难顾,仍是移步推前。扑,凌厉的剑茫触衣,炽热的剑气将本风的上衣裂成碎片,露出了天香给本风密线而织的百宝衣。

金陵玄武湖下丝网针藤织就的百宝衣果然不是凡物,本风虽觉皮肉撕裂之疼,却未觉其他异样。

受此一击,本风借势疾闪了数十步。头上的天罗五伤剑阵窒了一窒,就是这千钧一发的空隙,本风化意而出的断剑爆冲而出。

轰,断剑青茫大盛,疾穿数人而过,惨叫声四起。本风不管不顾,踏步爆击,霎身间,身周已是血雾弥漫,脚下则横尸满地。

“合围!”身后有阴厉之声发出。

本风循声转身,断剑挥出。一柄黑墨一般挟带着地府阴煞的飞剑硬撞本风疾刺的断剑。

咚地一声闷响,接着,便是隆隆数声的雷响,本风手中的断剑灵性突发,生生将墨黑的飞剑震碎,扯起本风,划出电闪的一道青白的剑茫,冲向天罗五伤剑阵!

天际无云,却惊现数道炫目的闪电。闪电电茫闪过,本风所擎握的断剑已经毫无剑形,剑身上坑坑洼洼的剑面硬铁全部爆碎,只剩下一截不及一掌之长的玄黑之物。

玄黑之物光华大盛,正反两面通透极致地亮闪着一个妖异眨动的黑白之睛。

黑莲雌雄珠!

雌雄珠织出红白两道光华,迭放,罩住了天罗五伤剑阵。天罗宗清崇五人的天罗清虚剑处于璨光之中,好似落进了炽热的锻炉,霎然间化成了五道青光,飞入了黑莲雌雄珠。

五人失声惊呼!黑莲雌雄珠突然发出一道青气。青气凝形,竟成蛇影。蛇影疾飞,卷住五人,姿意翻动。五具肉-身支离破碎,纷纷扬扬,最后,只剩下了精阳所包的内丹。

内丹炸开,精阳散爆,一缕缕地环绕于蛇影之间,蛇影掠起,飞隐于黑莲雌雄珠。

本风握剑,身形飘飘,落在了倚春楼中的楼阁上。

心中惊骇未止。手握的剑柄,冷热交替数度,热时烫比炉炭,冷时如贴寒冰。

张目盯视,竟发现剑柄竟隐隐长出了一片黄澄澄的龙鳞——断剑剑柄与黑莲雌雄珠浑然一体,宛若龙形。

龙形蛇影。

本风忽感身后有阴厉的杀气袭到,挥手一剑,一道青绿的剑茫放出,剑身随之长出数尺。

一声凄厉的猿啼!浑身绿毛的老猿,被本风超卓的一剑,刺入空中,老猿之血悉数被泛着黑青之色的剑身吸纳,猿身则被翻腾的蛇影剑茫剿得粉碎。

苏绰拍案而起,“老夫自入隐仙观以来,六十年未曾跟人动过手,今日倒要看看你这南朝的无名小子还有何邪术妖道!”

苏老怪用灵药仙草喂了六十年的助臂,竟被本风一剑报销了。苏老怪如何能忍。

“苏绰,你的茶喝多了!”三阳真人起身,飞剑随至,走到了本风身前,单手轻轻抚着本头的额头,“街道上的那些屠狗之辈,留给你们了!希望我这临阵磨枪的三阳剑诀,还不至于让正喜和大智这两小子丢命。”

飞剑划空,楼阁中金光满泄,飞剑却又轻飘飘地羽落,将苏绰、独孤信、王希藏所围坐的方桌扯起,旋于空中。

三阳青人轻描淡写地一击,顿使三人色变,弹身腾飞。三阳真人却是不慌不忙,伸手将方桌掷回原位,抬脚如踏梯般步入空际。

……

正喜和大智起身,学着三阳真人的样子,缓走两步,拿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茶。

本风高喝:“你俩小子还有闲心喝茶,我和天香姐都九死一生了,还不下场!”

正淆嘴一笑:“男人大丈夫,置生死于度外,临战前,喝老王家一口茶,提提神!”说话之间,拔出天阳剑的正喜人已腾身飞出,落到了五百步之外,“何足阳何道阳你们这两个龟孙子,没听到我本风兄弟想你们了吗!滚出来受死!”

“靠,袁正喜你这做的什么兄弟,刚才说好了同生死共进退,又先我一步!”大智轮圆了熟铜棍,紧随正喜而去。

两人看来早有算计,他们所去的方向,是三阳真人飞剑御控之域,修为稍浅者,根本无法驻足。

兔起鹊落,剑棍连击,血肉翻飞中,正喜和大智突到了秦记德信隆当铺前。立于当铺里的何足阳、何道阳只能叹气拔剑。

今日一战,两人心志早挫。只盼着能躲过这一劫,以上清派的主宗之厚脸,跟龙门派的秦老夫人讨一部上清大洞真经,找一个僻静之地闭关苦修。

枉长数十年,当日的被屠之辈,已是气势如虹,锐不可挡。

“挡者死!”本风再次发威,现在的气势已非初战时的窒闷,龙形蛇影剑,剑未出,却是杀气弥漫,青茫暴涨。跳入街中的本风,剑过之处,惨呼声迭起,胆小者竟呆立战圈中,双股颤颤,引颈待毙!

刚才还是杀人者,转眼间却成了被屠之辈。断剑之变,果然非同凡响。

天香看到本风的神威,精神大振,意发剑应,剑光如轮,逼得青月门、白莲派的两位掌门执首连连后退,其余二十几个扑前的门徒则仆地。

“天香姐,本风来了!”本风杀得性起,仗着手中之宝,竟如砍瓜切菜一般随意劈斩,杀出一条血红的通道,跟天香汇到了一处。

“阿弥陀佛,不可妄动杀念!”一声佛音,身着灰色布衣的尉迟繁炽,一双芒鞋踏空,飞出倚春楼,飘坐于福升楼的旗杆之上。

本风恍若听到了师父于净土山上临战时的慈音诵念:“莲典九莲,天剑要诀,识海门开,玉——女——图——录……”

第39章 山外有山,道外有道

脑际轰鸣!

本风心所所牵诸脉悸动,百会梵星轮间的脉线明点迭次连通。脑域的深处,平日根本查知不到的虚空显映了。

虚空识海——心所与脑域之间出现了三条若有若无的脉线。就是这三条脉线,让本风觉到了自己小宇宙内的巨大本钱。

识门打开,进门登堂。脑域内的万千纹络象是一张明炫的金网向四外探伸——刚刚还有一点点地亮意,接着却是精阳波动,脑域识海与心所的感应异常剧烈,亮点如星天闪烁。

心所精阳疾速流转,冲三条脉线而上,接着,便有四条,五条,到第六条时,精阳连冲不过,本风的脑际象要炸开一样,开腔撕裂的巨疼,本风忍不住将手中剑了脚下的泥地之中。

……

耳中听到天香的斥喝刺剑之声,本风却丝毫动弹不动,脑上汗流如雨……约摸一盏茶的时间,本风体内的巨疼渐渐消淡了。

脑域识海清凉如空谷沐露——心身周遭远至十里的法力波动竟可以细察入微。

此时,虚空之中,七位恍如羿璇师姐的仙子引剑缓舞,敦煌飞天般地将九莲天剑诀要一一演示出来。

剑式至简,本风依式而划,遇上袭至身前的飞剑,心所精阳以意而发,剑出则惊呼声四起。

星莲天剑九式,一式分九。第一式明王临,第二式兵降金刚轮,第三式斗咒金刚合,第四式降魔莲者会,第五式四印法身皆,第六式六道莲花阵,第七式列印如来咒,第八式日轮在,第九式日心万化星莲。

本风心所精阳所能意使的天剑九式,只有第一式明王临和第二式兵降金刚轮。

明王临,金刚胎藏,剑起护根本,三轮不动根。

兵降金刚轮,火轮飞千兵,十方部魔印,结界金刚尊。

仅此两式,本风虽只悟得起手手,却可与青阙门门主应缚真架剑相抗。净土山一战,一众门主掌教,唯有应缚真全身而退。

应缚真一柄上古的青阙剑,已然人剑合一。应缚真家传武夷,虽名不闻于俗世道修,真身修为却并不在五雷剑宗凌五行之下。

流云蔼青阙,皓月鉴丹宫,青阙朝露起,日遥海映天。

本风身置有死无生之局,破断剑之碍,初成剑道,毫无花巧的剑式,逼得应缚真道心失守,皱眉嗔道:“李本风!就凭你们几个,还想活着走出千门镇,简直是痴人做梦!”

“做梦如何,不做梦又如何!”天香长剑横突,荡开两柄飞剑,欺身而移与本风并肩,三阳剑式金茫如波,撞中应缚真的青阙剑茫。本风心念连动,划剑而指,使了三次的兵降金刚轮起手式,夹带着龙形蛇影,轰然突刺,剑头青绿之茫显出几分诡异,袭向应缚真的秀雅面门。

天香会心一笑,手中所持的普通至极的长剑如日轮穿云,罩定应缚真的头顶。应缚真难抵两人的合攻,银牙恨咬,飞身而退。

此时的战圈中,皆是响当当的门主掌门级人物了。正喜和大智邀战何足阳何道阳并未得手。两人加入战圈,却使得六十多个以心驭剑的闲散道修显身。

两人仗着刚刚悟通的三阳剑诀,剑飞烈茫,棍起金轮,珠联璧合地奔突到了福升楼前。

本风、天香,正喜和大智四人心意相合,虽逼得俗世道门的执首们不敢迫近强攻,形势却仍是以弱对强。街道上已不是初始时的以剑对剑,门主级的人物大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最懂营造最有利的威压之势,以多欺少。此种勾当皆是心照不宣,配合起来得心应手。

他们三五一组,处于街中或明或暗的极为有利的阻杀位置。房顶楼檐的高处,剑网密罩,低处阴暗的角落中,则杀气暗布。

剿杀之局难破。

本风四人几次欲突进福升楼,却屡被数道剑网阻住。

禅坐于福升楼二十米高旗杆之上的尉迟繁炽警示本风等人一句“不可妄动杀念”后,竟双手合什,闭目定心,对千门镇街道上的血杀又不管不问了。

难道……是以佛心静禅等待机缘?

本风是想冲进福升楼把独孤伽罗揪出来。千门镇上的丧命冤魂乃是拜独孤氏所赐——其心比身为兆民之父的杨坚更加狠毒,来天莱山遇苏绰,两人密谋数日,要在千门镇杀人立威。

她心中,即算天莱山方圆百里人烟灭尽草木不生,也要竖大隋天威。无论仙妖,逆隋者必屠之。

可是,人算难致——最让她痛恨的冯家堡一干人众却未被屠灭。相反,五千突厥兵却被杀灭了两千之众。强悍的突厥兵苦战多时,而对着未到百人之数的敌手,却未屠敌手一人,气势锐减,心下胆寒怯战了。

心志被夺,再战下去便是引颈就戳。伸着脖子,等着别人来取自己的脑袋,是行伍者最难忍受的奇耻大辱。

突厥的领军统领一脸沮丧地挥起退兵之旗,铁甲重骑后队变前队,暴退而去。

天音满脸是血地冲着天琴惨然一笑,“师姐,咱们赢了,快去救本风师哥。”仅只十岁的天音力战之下,再无半分余力,软软地倒在了天琴的怀里。

天琴母性般地温柔一笑,伸手轻抹了抹天音的脸,“睡一觉吧,接下来的事,都是师姐的了。”

天音安然地睡着了。天琴两手抱着天音,进了冯家堡,送到春山老爹的屋子里。春山老爹铺好床铺,端了一盆水,给天音把小脸上的血迹洗掉了,放到床上,盖上了被子。天琴走到屋外,看了看执长枪立在门外的陈鼎坚和他身后的近百黑衣汉子,“这里的人都交给你了,他们得活着。”

陈鼎坚点了点头。

天琴飞剑放出,飞至千门镇的街道上。

琴音如剑,挡者立毙。

“独孤伽罗,天莱山非是你逞威之地,再不收手,我必杀你!”天琴此声一出,已卫护在独孤伽罗身旁的独孤信、苏绰、王希藏动手了。

此三人近五百之岁的功力,合击而出,显然是要一击必杀。

“破!”三阳真人三剑凝一,无声无息的一柄飞剑,迎住独孤信三人的暗紫气团,烈光乍崩。

飞剑无窒,洞穿王希藏的胸口,炸出一团血雾,再破苏绰的护体精元。独孤信大惊,祭出怀中的黑莲珠。

“留你一条老命!”飞剑止,三阳真人御空飞踏,身形落于三阳峰顶,收剑凝立。

天琴琴音骤凝而裂,琴剑轰击旋下,卫护在独孤伽罗周身的四十余位门主,身形暴弹而飞。有七八位门主登时吐血而亡。

九皋鹤鸣!

飞瀑清音,神声天罚。

蜀山飞剑法阵闻声而动,三十六位剑仙驾奴七彩飞舟,翩然而至。飞剑三六而列,法阵排空。

立于昊天峰上的羿璇与云清道长两剑飞迎,六莲灵仙剑与三清太虚剑以两道阔达十里的清波环于千门镇之上。

街中已难见人影。

侥幸存命的道门门徒,已退到了十里之外,由各自的看家长老分发了养命丹药,小心卫护着。

天象气运之变,已非一家一门的胜败荣辱。门中道行深者,居于高地,静念以观千年难遇的天道气运之战。

天莱山云雪峰。云雪交映,冲天的青气渐织渐密,破开云层。气绕峰峦,罅隙吸纳,云间竟有水波莲花成片交映,变幻为霞。莲光云霞中,渐渐显映出一座峰上之峰。

天莲峰。峰顶如盛莲绽放,峰中迭莲而堆,道道青气聚凝的天柱插云而耸,青气飞蒸中,鹤飞鹿奔,托着一道彻通天地的水练环绕于天莱山九峰之间。

立于华山之上的昆仑弟子终于发动。十七柄地仙之剑飞驰而下,迳往天莱山而来。

本风刚刚灵悟的脑域识海颤颤波动,感受着惊天动地的道外之道。

第40章 谁执天道



蜀山飞舟离千门镇五里之地,悬于空际。三十六艘织成法阵的华彩飞舟,令人神驰目眩,俗世道修的年少门徒,呆望失神,有些竟忍不住跪到了地上,声由心发地忘情念叨,“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天降仙人,快来看!”“世外仙道,拜见仙人!”“见者有缘,请降一个助修法器……”

初始之观只知呆望,继而众声纷纭,冥虚谷的十几个弟子竟声震高岗地要拜入蜀山门下。

一众门徒中,就算老成持重者,亦禁不住心神震荡,暗想:“若能有一天,修到心御飞舟的境界,死亦何憾。

蜀山的剑仙们却神色肃然。爬以如此阵仗出战,就算修行三百多年的一代弟子,也未有人有此经历。飞剑法阵中,只有晋到第三界第三重的翰宠妙成天的祁南星、师印烈、方明涯模糊记得六百年前三阳真人叛蜀山而出的大危之景。

三阳真人因天莱山中一个吞食妖丹的女子,不听师训,破飞剑法阵而出,造成一场浩劫。

祁南星、师印烈、方明涯三人当时并未参战,只是眼见师父的本命元婴如飞絮飘散,五百年的修为,只成了一场惨梦。

“印烈、明涯师弟,此番来天莱山,你我切不可以己心枉念当年师仇,无忌血杀。掌教之意是止战,若是学俗世道修意气用事,我三人之命不足惜,掌教费百年之力,调教出的二代弟子,怕是无一人能返回蜀山。”祁南星一袭布衣,心御飞剑法阵,脸上无喜无悲。

师印烈、方明涯同声道:“师兄请放心,我蜀山门中人非是徒争天下道统之尊的浅薄之辈。此战只为历练弟子,好叫他们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

昆仑的十七弟子到了。

华葳最先抵临天莱山西南方的神雾峰。以她目前修为,天莲峰莲光飞霞,却无丝毫感知,只看到了千门镇上空,蜀山的七彩飞舟。

她悄声对随后飞至的华玉道:“师姐,要是咱们先擒到了那个李本风,还有那个比我还小的天音,我要拿他们两个,好好试一下蜀山弟子的飞剑,你看蜀山的弟子驾御飞舟,比咱们还威风。”

华玉道:“不可贪玩,师尊已经说过了,咱们随罗圭师兄此来,乃是除魔卫道的灭杀,虽然师姐的粗浅修为亦感应不到东海瀛水洲,可听师尊说,掌教并不把蜀山看得有多重,却倒是对那个常人之态显于俗世里遭逢朝灭的南陈皇后沈婺华另眼相看,她创立遮星阁,当是上承天意。师姐有一次听到师尊在天阙阁问掌教,南陈淹灭,隐为南朝佛门道派圣主的沈婺华,竟不能挽一朝之命,又如何能有资格成为昆仑威统道门的大患?”

华葳有些着急地问道:“沈婺华到底是什么人?掌教怎么说?她就凭着三两个弟子,怎么跟我们昆仑斗?”

“师姐也不知道,只是看到师尊连连摇头,掌教说给师尊的话,师姐一句也没听到。”华玉心地纯真,听到什么,便说什么,这些话本来她不想说,可是看到华葳仗着昆仑之名,把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颇是担心,便出言提醒,叫她知道,昆仑也不能掌控一切随心所欲地杀伐屠戳。

华葳听了师姐的话,皱眉道:“师姐你真是,这么重要的话,你怎么不好好听一听。”

华玉道:“师姐修为太浅,掌教不想让我听到,我定然听不到,咱们身为昆仑弟子,除魔卫道当仁不让,可修为上要一步一个台阶,强求不来的。”

两人说话间,大师哥罗圭已是一柄天羽神剑在手,驰到蜀山飞剑法阵前,恭敬地对祁南星和师印烈、方明涯执以持剑之礼:“祁前辈,师前辈,方前辈,昆仑门下罗圭带一众师弟师妹初下昆仑,愿听前辈调遣,以正天下道门之统。”

“祁某不才,奉掌教之命,只为止战,更不敢违逆天道,以世外之修绝尘世中人求道之门,凡事当顺道依理而行,祁某更无德威,行令昆仑弟子,咱们蜀山昆仑两门,还当顺气运之变,勉力而为,少生杀戳。”

“前辈所言极是。”罗圭再次施礼,飞身而退,飘落到神雾峰上。

“在下姓李名本风,田下拖泥卧草之辈,因不甘净土山上一众老小死于非命,过江而来天莱山寻一方种田自养之地,浑不知竟被大隋天皇视为眼中之钉,竟惹出了如此大的血光之灾……本风自知有限的道行不配与蜀山尊长说话,可是,一众师姐皆不愿惹染尘务,本风勉为其难,以鄙陋上仰天人,以求活命。”本风立于街中,扬声放言。

“祁南星见过沈师姑遮星阁门下弟子,我蜀山门下奉掌教之命而来,有个不情之请,若是你等愿随我入蜀山修行,我祁南星可以掌教之名,保天莱山一众老小衣食无忧,安居乐养。”

“你蜀山要凌驾昆仑之上吗,凭什么你一句话,就免了李本风那小子之死,他该死,在倚春阁中与妖缠体,正邪不分,白日污合,根本不配做道门之徒!我华葳今天就要取了他的性命,以净道门!”

“配不配要由你来说吗,你昆仑此来,莫非又要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以令天下道门唯昆仑马首是瞻吗?”天琴跃立虚空,裙裾飞扬,琴剑剑茫吞吐,迳指华葳。

“哼,你道我怕你吗?一个爹娘不养,被除师门,不知人间闺守的野女人,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华葳一脸不屑,腾身而起,飞剑放出,浓织的剑茫顿显苍翠笼山之象。

“阿弥陀佛,以杀制杀何时而止!”立于福升楼旗杆之上的尉迟繁炽一袭灰衣飞出,罩住了华葳的飞剑,“华道得沈师姑之命,坐守天莱山,未料德行浅陋,已然造下杀孽。”

“去!”华葳的飞剑随着尉迟繁炽的一声檀音,竟软如飘带地飞回了神雾峰。

“昆仑的一代弟子显身吧。”尉尺繁炽双手翻动,一计大金刚轮印打出,九字真言的“兵”字轰崩而出。

蜀山和昆仑两门的世外道修,闻言毕是心头一震。众人至此方知,沈婺华去后的佛门守护乃是枯禅静修于净莲庵的尉迟繁炽。

尉迟繁炽的真言印轮,直轰天莱山东北方的明堂山。

明堂山上飘升一道人影。

“罗圭你等退下,由我昆阳鼎跟佛门中人证修果道。”话一说完,人影已飘过百里,站于秦记酒楼之上。

尉迟繁炽却是视而不见,手印再轰,东南天际又有人影飘至。

第41章 妖丹,温泉,色境[一]

昆仑金仙十来其六。

五位金仙立于王家的济世堂、昌隆当、倚春楼,秦家的德信隆、秦记酒楼之上。一位立于映佛山落凤顶。

“佛门守护,一向舍身诸空,接我阴阳九环鼎!”立于落凤顶上的昆阳鼎一出手即是昆仑紫玄炉三百年所练制的仙品法宝。

“临!”尉迟繁炽身形缓起,手印迭放,打出了不动根本印。周身金黄炫光映耀,印轮一而分九,横切于昆阳鼎旋飞而来的阳阳九环鼎。

九环阴阳,九明九暗的无茫光波遇印轮而窒,光华突放,一座金鼎飞盘,收纳光波变向而飞,竟是袭向立于昊天峰的羿璇和云清道长。

昆阳鼎工于心计精于算计。掉早知佛门守护有分身佛主加持,以他金仙四梵天的龙变梵度天的修为要一击而灭有佛主化身加持的尉迟繁炽,实难做到。

击地仙返虚之境的羿璇才是他真正的用意。

昆阳鼎心谋已久的一击,裂天辟地般轰向昊天峰。立于千门镇街铺之上的五位金仙释太觉、罗迦、盘摩、符落云、珞茫离放手施为,千门镇之上顿显三座法宝——紫天九根镯、五炁龙象旗、金阙本命剑元尊。

三座法宝由空而落,处于街中的本风、天香、正喜和大智陡生天灭地绝之感。心惧却生不出一丝逃念。

非是心念弥坚,而是三大法宝灭绝一切绝无生理的无隙毙压。

空灭灭空!

“九言,喏!”

“佛身座!”

佛门守护的九字真言印——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缓缓放出,虚空漫延,佛印无象,更无尘世时空之计。

佛身金座璨射金轮,由小渐渐变大,虚生千臂,将昆仑五位金仙的三座法宝罩凝虚空。法宝乃是与本命元婴相连,佛门守护的莲花真言手印虽不立时毙命,消耗得却是五位金仙的心所精元。佛身金座的光波金轮裂轰五位金仙的本命元婴,佛身千臂的虚空凝抓,捆仙揪神,贯注九天神火琉璃。

盘摩施放的五炁龙象旗已然裂分。一击出,高下立判。处于形神俱灭惨境的盘摩,暴吼一声,竟飞身投于法宝之中,炸身而融,空际竟显五炁飞龙,飞龙口张,好似无底的深洞。

“阿弥陀佛,五炁龙魂,留你再修之机,去!”尉迟繁炽檀音轻吐,收起佛身座。

盘摩灭神后的五炁飞龙疾落而下,复又翻腾入云。

千门镇中已无本风、正喜、天香、大智的踪影。再看天琴,却是立剑站于一条青龙口中。一声龙啸,龙息喷吐,天琴再难立住,一口鲜血喷出,身如落叶飘向天莲峰。

符落云的紫天九根镯如影随形,罩定天琴。

“妖孽还不显形!”

金阙本命剑元尊轰暴而下,倚春楼顿成碎粉。释太觉、罗迦、珞茫离三位金仙显然并未对三人合放的法宝有必成之念,本命真身随法宝落于街中。

倚春楼里的千年妖孽到此时仍毫无法力波动。三人并不担心是否会误杀了尘世凡人——妖孽魂附人形,已与人魂合一,断无生存之理。

稍倾,一道清影从碎砾中飞起,非是妖孽之体,仍是尉迟明月的妖媚玉颜。

“你们,昆仑的金仙无端杀灭尘世凡人,违逆天道,珞茫离你五百年的清修,竟跟释太觉、罗迦这两个道修败类以真命剑元练那下三流的合婴法宝,当真是糊涂之极,你听,天雷就要响了!”尉迟明月温婉的清音倒象是在劝几个不听话的孩子。

尉迟明月飞身迳落三阳峰。

金阙本命剑元尊发出三道质白剑元,直射尉迟明月。

昆阳鼎的阴阳九环鼎,符落云的紫天九根镯,加上盘摩形神俱灭后心分五魂的五炁飞龙,与金阙本命剑元尊毫无时空感地笼压到天莱山之上。

天莱山无明无暗,万物归静。

三阳真人冲天而笑:“祁南星,你不愧是况海师侄的弟子,有此定心,你和印烈、明涯实经此练,当会突破三界之限,回去告诉现任掌教,我张三阳送他两个弟子。”

话声落,三阳真人翻掌上推,两条气线各牵一条飞龙,飞至蜀山飞剑法阵中。飞龙遇法阵而破体,赤红龙魂飘飞天莲峰,天香和正喜无恙而落,站在了祁南星的飞舟上。

祁南星等蜀山弟子跪立飞舟,敬望三阳真人。

三阳真人又是冲天一笑,“宗隩墟,算你有自知之明,留了四个不成器的弟子看山,今日一战,无论胜败,五百年之怨,一笔勾销了。”

他又看了一眼立于昊天峰顶的羿璇和云清道长,“该出手了,应劫吧!”

羿璇六莲地仙剑飞起,以地仙返虚之境对符落云紫天九根镯的金仙本命法宝,云清的三清太虚剑对昆阳鼎的阴阳九环鼎。

毫无花巧,本命精元凝放而出。

精元爆,羿璇和云清道长身形飞跌!三阳真人却未理会,身形缓起,肉——身硬碰合昆仑三位金仙精元施放的金阙本命剑元尊,三道本命剑元过三阳真人之身,如履空镜,白光凝虚,射中尉迟明月。

尉迟明月惨哼一声,跌没云海。

空中爆响天雷!

天莱山九峰闪电如林!绕于九峰之间的水练万丈匹布般地漫铺天际。

三阳真人仿似一位风烛残年的拾柴老人,举步维艰地把跌到地上的云清道长背到背上,又抬手摘下-身旁香檀树的一片大叶,托住了跌落下来的羿璇,在轰雷暴劈中,慢慢地走进云海。

大道如尘!

三阳真人背着云清道长,托着羿璇就这么消失了。

漫天的水练浪——涌而织,千门镇之上已是水波重雾。立于战圈之外的佛门道派的万千门徒见非所见,呆立许久,最后只看到蜀山的三十六艘飞舟载着天香和正喜南飞而去。

秦记酒楼上,陈鼎渊连喝三杯老酒,“痛快!”又转头盯着秦通,“这一架还打吧?”

“哈哈哈,人世之争,如尘如土,回家睡觉喽。”秦通朝陈鼎渊一拱手,迈开大步,下秦记酒楼,负背双手,留给了闷坐福升楼的独孤伽罗一个无憾无求的背影。

以母仪天下之威,只令得秦通在酒楼上与三十年前的斗友喝了二十坛南朝老酒。

胜了,还是败了?

独孤伽罗迷蒙的眼神看着空荡荡的街道。世间道,世外道,我独孤伽罗身处何道?

“师姐,我看到了两颗妖丹,我敢肯定,那颗妖丹就在倚春楼下。”华葳飞身而下,以地仙识海查探着碎成一堆瓦砾的倚春楼。

“师妹,师姐看到的是一个脱体而出的本命莲婴,一个本命蛇魂。”华玉等昆仑弟子眼见四位金仙之境的师叔师伯飞入天莲峰,尊阮青羽之令,四处查察妖丹。

千年妖孽,受金阙本命剑元尊的重击,再被三位金仙的本命剑元射中,当无逃脱之理。

罗圭带着两位二代弟子中修为仅在他之下的师弟立于三阳峰顶。尉迟明月落身之地,空空如也,人妖难分的一个搅乱世事的存在,以罗圭地仙之境竟查测不到一丝踪迹。

盘摩灭神后的五炁飞龙,消三剩二。两条撞入蜀山飞剑法阵破身飞魂,一条追天琴而入天莲峰。

两条飞龙盘旋于云海之上,龙身里围裹着本风和大智。

初入龙身,两人还道小命休矣。进入长阔的龙身以后,蒙怔片刻,心下渐安。盘摩所练的五炁飞龙仅有龙形,未是本命真龙,只是一个空壳。空壳中有一颗精元盈护的精血龙魂。

本风手中所持的龙形蛇影剑剑身上的那颗黑莲雌雄珠悸动,显是对盘摩一而分五的龙魂有了感应。

未等本风做出反应,黑莲雌雄珠灵眼闪动,一道青绿剑芒放出,龙壳爆体而碎,精血龙魂颤动不已,心有不甘地被黑莲雌雄珠融吸入剑身之中。

黑莲雌雄珠神威再发,爆碎另一条五炁飞龙,将第二颗龙魂亦吸纳了。

五炁飞龙爆体,引动了三阳峰上的罗圭等昆仑弟子。本风与大智飘飘而落。落到昊天峰上,本风看着御剑而至的罗圭等人,俯视而叹:此番是真的有难了。

第42章 妖丹,温泉,色境[二]

“李本风,你怎么还没死?”

罗圭等昆仑弟子驾临昊天峰,并没有立时对李本风发难。非是罗圭有遵遮星阁之心,而是识海感觉不到李本风的修为境界。本风竟连一般俗世道修的小周天大周天都未修通,只能算作是尘世凡人。世外道修不能无故灭杀俗世正修的道门中人,天道禁制,世外道修随意杀尘世中人,要遭天雷暴劈——罗圭自问不能象三阳真人一样身受三位金仙的本命剑元,还能在天雷劈杀中,安然地以尘世凡人的举止,背驮手托着两个人,量步去昆仑山——三阳真人要去昆仑山应劫——罗圭自知,此种逆天之举,不仅我罗圭做不到,就算授道师尊阮青羽也难以做到,罗圭的心中只有一人——等待千古机缘以凡心肉身晋至大罗天境的掌教——宗隩墟。

稍后而至的华葳却不管不问,剑指本风,厉声喝斥。在华葳看来,李本风应该被五位师叔师伯的金仙法宝斩成肉泥才对。

人妖合污,无耻至极。

华葳当然不懂,更不会明白本风所处的那个潮人时代,无耻和猥琐是一种需要仰而视之的男人境界——本风以本性的厚道跟尉迟明月的性色之合,离潮男的无耻之境还很遥远。

本风却对华葳的喝斥充耳不每闻。罗圭等最先身临,逼近自己的一干昆仑弟子并未大施辣手,这让本风想到了昆仑五位金仙千门镇上施放三座法宝之际,亦是这种围而不杀的感觉。

围而不杀,倒是可以危地静心,好好地心印一番刚刚还金仙临空惊绝天地的遭际……此番遭际,对明通本命真身的小宇宙,厚叠了一座道修晋境的宝山。本风此时的心念如溪流铺草,脑域识海的缠丝脉线,顺着精阳的缓缓流动,平铺而舒,向四外漫展。

心所慧知之印,如刻石般回应着立于千门镇街道之中的真象,身对三座金仙法宝毁天灭地的罩压,一具人体微如地中粒尘,风吹即没——当时,连穿口气都很奢侈,生死只系一发,顾不上对周围的气息以识海探查,只是,却有一丝觉念挥之不去——福升楼周围的氛围异常诡异。

金仙法宝罩压之下的诡异,现在想来,才知这诡异来自那座金阙本命剑元尊。

诡异的感觉等华道师父打出九字真言莲花手印,放出佛身座时,才有些消减。及至华道师父为使盘摩得再修之机,收起佛身座放过盘摩一分为五的五炁龙魂,本风清晰地感知到周围浓重的阴煞妖气的波动。恰于此时,释太觉扬声“妖孽还不显形”,倚春楼便轰然碎成一堆瓦砾——想通了——真正与妖污合的不是我李本风,而是释太觉和罗迦这两位金仙中的一个,或者,他们两个都脱不了干系——明月姑娘说得对,珞茫离这位雅不染尘的仙子似不该与释太觉和罗迦练什么本命剑元的合婴法宝。

借妖杀妖,还要借妖杀人。若不是华道师父的九言莲花手印,立于千门镇上的诸位佛门道派的掌门执首们,怕活不了一个——释太觉和罗迦这两位金仙明遵不杀尘世凡人的天道,却又暗施翻云之手,奴使妖人出手,用心竟是如此狠毒。

有此明悟,本风一下子想通了很多蹊跷,脑域识海于一片澄明中,测知到三阳真人、羿璇师姐、云清道长应劫苦行的终极之地是昆仑。昆仑仙境的一代弟子中,并非只有释太觉和逻迦为求晋境不择手段。昆仑掌教之位,非同寻常的诱惑,比俗世的九五之尊更叫人心向往之,谋其位而尽享之。

人心难测,仙心更难测,昆仑怕也要遭逢一场血雨腥风的劫难……三阳真人,羿璇师姐和云清道长此去,凶险异常!

本风身向昊天峰,默默地念叨:修行之路,一番番春秋冬夏,一场场酸甜苦辣,敢问路在何方?路就在自己的脚下。

“李本风,把那个跟你白日行污的妖女交出来!”华葳又是一声厉喝。

本风从慧知心印的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华葳一脸纯真难知世事的无邪神态,轻轻摇了摇头,“华葳小妹妹,你找错人了,以你地仙之境尚且查知不到明月姑娘的下落,我一介凡世劣修又如何能知道,咱们不妨这样,要是你们昆仑找到了明月姑娘,就二一添作五,你们得妖丹,我得明月姑娘之身,然后呢,我费些脚力,给你们初下尘世的几位仙子,当当天莱山上的向导,这交易,华葳小妹妹觉得如何?”

“无耻!凭什么叫我小妹妹,我杀了你!”华葳大怒,手执碧津离合剑要迳取本风项上人头。

“师妹不可造次!”罗圭出声极是严厉。他突然感知到了天莱九峰的隐形法阵。

恰于此时,阮青羽给昆仑弟子的传音到了:天莱九峰,以东海瀛洲离水环织而成天莲剑海法阵,汝等闻令,行住于天莱山中,持修十年,方可由为师解阵。切勿心躁!为师亦要遵掌教之令,入天莲峰面壁悟关。

瀛洲离水,天莲剑海。

听到阮青羽的话,罗圭等人虽查测不到天莲剑海的存在,却已知天莱山千门镇一战,天下气运之变并不在昆仑掌控之中。

昆仑败了——似胜却败。四位金仙以本命真身入天莲峰,当是凶多吉少。若非如此,阮青羽又何必自讨苦吃入天莲面壁。师门之败,只能由掌教亲口说出。

罗圭道心翻腾,有话不能跟众位师弟师弟妹们直说,虽勉力查测,却查知不到五位师叔师伯身入天莲峰后的遭际。

“我心即禅,万化道合!”沈婺华的檀音似又回响于天莱山九峰之间。

罗圭呆望许久,口内轻声念出——天羽神剑,众仙之翼,凭空驭虚,分身大千——这是罗圭过十重考验去天阙宫选中天羽神剑的剑胎之时,听到的掌教说给他的唯一一句话,这十六个字乃是天羽神剑的无上法诀。

“华玉师妹,去神雾峰找一处静修之地,从今而后,不受尘世之扰,寻找妖丹之事自由师尊处置,走!”

罗圭拔起身形而去。

等师哥师姐都走了,华葳心有不甘地瞪了本风一眼,“李本风你等着,十年以后,我华葳第一个要斩的人就是你!我告诉你,以后不准叫我小妹妹,你——才是。”

本风拱手:“华葳小姐姐万福金安,我李本风还不止活过十年,咱们相逢的机会多得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小姐姐也不行!”

看着华葳嘟着嗔怒的小嘴儿,御剑飞驰而去,本风对呆望云雪峰的大智道:“咱们去净莲庵,给华道师父问安。”

“本风,我心里好多糊涂不明的事,千门镇一战,咱们是胜了,还是败了,那个,蜀山的人不战而退,咱们跟蜀山是敌是友,还有,刚才,昆仑的那个华葳小妹妹怎么又不敢杀你了?还有,我怎么看不到云雪峰上面的天莲峰,昆仑的那五个金仙到底去哪儿了,天琴姐是不是已经……好多缠人脑袋的头绪,我越想越头疼?”大智其实最想问的是,三阳真人怎么不把自己和本风也送到蜀山去。他心内也极想象祁南星等人一样,御飞舟而行于空际,特别威风特别令人仰视……大智心内觉得蜀山才是道法至境的理想之地。

他还想问,昆仑的一代弟子都修练到金仙的境界了,怎么行事看起来很卑鄙,明月姑娘也说了,两男一女修练什么下三流的本命剑元的合婴法宝,这哪象正派仙道中人所为。

要是修到这样的境界,行事还如此龌龊,哪还修个屁道。

“华葳哪是小妹妹,她可是手执碧津离合剑的昆仑十七地仙之一,杀咱们如切萝卜!”本风轻撞了一下大智的肩,笑了笑,“先别问这么多了,天琴师姐定然无恙,咱们两个有命在,就万事大吉,以后等安定下来,有时间了,咱们去蜀山逛逛,看看天香和正喜的蜀山飞剑的修为。眼下最当紧的是找到明月姑娘,这个……很重要。其他的呢,你要是想问得明白,最好去问华道师父……佛门守护,咱们这命可是华道师父所救,当下的情势,华道师父要是再离开天莱山,咱们还要大难临头。”本风想到千门镇福升楼里的独孤伽罗,不知道她还会下什么棋。还有那影影绰绰的阴煞妖气,本风心下难安——这叫人心惊肉跳的妖人的存在,似乎与独孤伽罗牵扯甚深。

要想活得安逸,还不如把独孤伽罗一剑砍了,让明月姑娘去大隋皇室母仪后宫。本风又想:若是明月姑娘做了皇后,天下又该改朝换代了,该是杨花落李花开了。

——天下气运之变就算势力强横如昆仑,亦不能如手握拳的随意掌控。

佛是道,道是道,妖是道,魔也是道。道之所存,气运所牵也。

走下昊天峰,过梅花海谷去净莲庵的五里石桥上,本风重又生出被人蹑着的感觉。梅花海谷中似有纵横交错的妖气隐匿……

第43章 妖丹,温泉,色境[三]

“大智,你先去净莲庵,我在这里等一个人。”本风感觉到黑莲雌雄珠的悸动,知道来者不是何足阳何道阳这样的二流角色,他要先让大智离开,放开手脚搏一下——千门镇一战,本风的进境已经不可等闲视之,现在再要是碰上应缚真的青阙剑,本风也不会再头皮发麻地要跟天香联手才能相抗。

单挑。本风现在最想跟人单挑。

他有心要看一看,自己落单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妖孽老是阴魂不散地跟着自己。

大智有些犹豫:“我觉着这个桥下的梅花海谷不大地道,你可别遇上什么危险。”

“没事,我等的这人还有些羞答答地,你去吧,这儿离净莲庵也就一道山梁。”本风抖了抖手中的龙形蛇影剑,“我有这件法器在手,斩个把妖孽不成问题。”

大智转身奔过石桥,如飞般什往山梁上疾奔,他显然是不大放心,要赶紧赶到净莲庵,寻着华道师父。

本风将龙形蛇影剑插到百宝衣的锦袋里,手拍五里石桥的栏杆,背了双手,好似闲看山水的文士。海水流泻的礁石之上,有一丛丛的出峭壁而开的飘溢暗香的赛雪白梅,峭壁之下幽深的海谷,飞浪激溅。天莱山中的梅花海谷,绕天莱山的净莲峰和云雪峰,过六十里,通北冥山,再过冥虚谷和东佛山,便是茫茫无际的东海了。

海谷中的海水与昊天峰千瀑潭倾泄而下的山溪泉流汇而不融,形成两个极为特殊的水旋,海水北流再次入海,山溪泉流则南向环飞龙峰和三阳峰,汇入天莱山东南的九龙河。

“晦朔而阴,灵清生阳。”本风随口念出一句医经的引文,拔剑在手——妖孽出手了。

不过,不是一个,是三个,玄洞子,玄冥子,玄虚子。

却是仙风道骨的出手。

本风有些错愕!是妖,还是隐世的道修?

间不容发,只一错愕间,周身已是妖气弥漫,玄洞子欺身逼近,凝抓而下,其意竟是本风手里的龙形蛇影剑。

本风挥剑,划出了兵降金刚轮,融入剑身的两颗龙魂受精阳引动,一道龙息奔吐,青绿的剑茫中,玄黄的龙鳞波茫罩住了执剑的右手臂。

玄洞子一抓之下,触电般缩手。再看其手,已被龙鳞波茫灼成枯骨。青绿的剑茫洞穿玄洞子的胸口。

玄冥子、玄虚子双双腾起,抛出了两根黑枯的藤索。四掌再发,掌气硬压,本风拔身飞退,却被藤索缠住了双腿。

“谁敢欺我师弟!”一声厉音,慢行于山道中的天琴抛出了琴剑,剑鞘击中玄冥子的胸口,琴剑则洞穿玄虚子的肚腹。

本风立住身形,惊呼一声:“师姐小心!”暴突而起,飞出了手中的龙形蛇影剑。

天琴的身后,独孤信突然显身,一掌拍中天琴的后背,天琴却只是淡然一笑,硬受了独孤信的致命一击,身形朝梅花海谷跌落。

本风堪堪掠到,伸手接住了天琴。

天琴一口鲜血喷到了本风的胸口。本风轻握天琴的玉腕,方知天琴师姐的经脉尽断。

独孤信飞身硬抢飞于空中的龙形蛇影剑。

“珠玉认主,守魂至诚!黑莲雌雄珠也想吞占,独孤信,你未免太贪了!”陈鼎渊显身挥扇,冷凝的铁珠势夹千百冰茫暴击独孤信。

独孤信身中数百铁珠,再被冰茫击中,浑身僵硬,往山道旁的土沟滚落。

“滚吧,给你三十年的时间,加紧练你的尸丹,尸丹有成,再来找我陈鼎渊!”陈鼎渊姿态优雅,右手弹出一道冰茫,将龙形蛇影剑弹回本风身前。左手飞出一根长索,托住朝海谷跌落的本风和天琴,将两人带到了去净莲庵的山路上。

“本风老弟,安心在山中住行,冯家堡由我和鼎坚护着,独孤伽罗该跟咱们谈谈条件了。”话声未完,陈鼎渊的身影已飞落到三阳峰下,背负双手,闲庭信步。

“师姐……”本风握着天琴的玉腕,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呆头鹅,把缠在腿上的妖藤砍了。”天琴温声而出,身子轻倚在本风的身上。

天琴出手相救本风时,筋脉已然尽断——身受盘摩的五炁飞龙的暴袭,撞入天莲剑海,虽筋脉断尽,却因祸而收了一颗龙魂——受此劫难,天琴只以自身的本命莲婴的盈护,维持着一脉生机,举止一如往常。却不能以心御剑,要不然,只九皋鹤鸣的琴音也可以将心志颓灭的独孤信斩杀。

“师姐,咱们现在去哪里?”本风心神空茫,胡乱地将妖藤砍断,闷声闷气地问了一句。

“云雪峰,温泉洞,师姐给你看一样好东西……”天琴玉手轻点了一下本风的脑门儿,“师姐没力气了,你要背着师姐。”

“恩。”本风转身蹲下,天琴伸臂趴到了本风的背上。

本风身背柔软的仙质玉身,两眼木木地看着玄虚子玄冥子提了独孤信和玄洞子掠行梅花海谷下,一脸惶色地窜上跳下,他们似乎在躲避什么。

“你们等着,复原了天琴师姐的经脉,老子定要拿了你们几个的妖头妖心当花肥草粪!”本风真怒了。他其实知道,天琴所受的重伤非是这几个妖人所为。

“本风别怒,师姐等会儿教你治他们的法子。”天琴重伤之后,言语之间温柔尽显,轻轻地捏了捏本风的耳朵:“这样易怒,怎么称得上大根器之人。”

听到天琴师姐的调笑之语,本风心里好受了一些。

背着天琴师姐,本风没有一丝累意,他希望一直这样走下去,一直走到天琴师姐经脉尽复,于星夜之中,严督自己修练莲典……慢慢走到净莲峰后坡的一条山路上,看到有两道人影迤逦而来。

天琴朝本风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气:“送药草的来了,师姐的命都给你了,你这个神医要是救不了师姐,可就没脸了。”

两道人影走近,本风看到的是两位清颜脱尘的女尼。两位女尼肩挎着同样的药篓,走在前面的女尼药篓里有三颗长约半米的金叶龙身草,还有一颗七叶雪莲。

看到济命延脉的珍稀药草,本风有些着急地道:“敢问两位仙尼,可否将药篓里的药草卖给我,在下李本风,师从瀛水洲遮星阁,师尊姓沈讳婺华。”

“华光见过本风师弟。”曾身为北周并驾五后的陈月仪含笑而语。陈月仪褪去华服,得沈婺华赐法号华光,立于陈月仪身后的同为北周皇后的元乐尚得法号华胜。既是沈婺华所赐法号,当然不能奉尊本风的长辈。

元乐尚把她所采的两株五叶雪莲和一颗蓝叶龙身草递给本风,又拿出一本古旧的医书,“本风师弟,婺华师姑法赐华道、华光、华胜于净莲庵枯禅静修,以后有什么需要,尽说便是。”

本风恍然,接了两只药蒌里的药草和元乐尚递到眼前的医书。

两位仙尼诵了一声佛号,轻身慢步没入山林之中。

本风继续慢行,他怕走得快了,再损天琴师姐的经脉。下净莲峰,上云雪峰,攀岩踏石,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温泉洞。洞前水帘飘挂,飞鹤轻鸣。洞前还有几只小鹿,看到背着天琴的本风,鹿眼灵眨,奔于本风身前引路。

温泉洞雾气氤氲,洞中有洞,洞中接阳连阴,洞顶时有天漏,诸处热泉,竟有四季花木常开。

行到一处天幕一般的水帘前,小鹿停下了。

“就在这里了。”天琴轻叹了一口气。

本风抬步踏入,气雾中,见到了一座玉石堆聚的瑶池。池水无光无波,一眼尽底。

“给师姐把衣服脱下来。”天琴从本风背上滑下来,身子软软地滑到了池边。

“这……”本风听到天琴的软声,如受电击。从来没敢想过,会亲手脱解天琴师姐的衣衫。

天人不可方物。

天琴师姐仙子玉质,我,一个呆头鹅,怎可下手造次。

“呆头鹅,我打你。”天琴想抬起手,可是只轻抬了一下,便软软地放下了。

“天琴师姐,我……”本风声音颤颤,脑域一片空白。

“唉,你个呆头鹅,你不想救师姐了吗,七天,师姐如果接不通心脉,师姐就……”天琴的话音越说越弱。

“师姐,我……脱。”本风颤颤的双手慢慢地触到天琴的衣衫,把斜襟的衣扣,一颗颗地解开了。

玉润仙峰,双蕾珠颤。

本风呼吸顿止,抓着天琴腰间玉带的手不自觉地猛抓了一下。

“呆头鹅,你抓疼师姐了……”天琴玉脸平添一抹红润。

第44章 妖丹,温泉,色境[四]

本风赶紧松手。举手无措中,手指竟触着了天琴的胸间峰沟。

“真笨。”天琴轻嗔了一句,用眼神示意本风把她的裤子也脱了。天琴现在动一下手指都很困难。靠着心所蓄存的最后的一点精元掷剑击伤玄冥子玄虚子,救了本风,天琴已然力尽,连俗世常人的举手投足都难以做到。脱衣这样的事体,就得靠本风这位呆头鹅师弟了。

本风两手抓了天琴师姐的玉带,始终下不了决心——天琴师姐的下——身只有这么一条丝线织就的白裤。从净土山水路陆路的走来,天琴师姐洗衣服的时候,本风所见的只是白璧无瑕的一模一样的两套衣衫,上衣、丝裤和腰间玉带,没有寻常世间女人的亵裤。

脱下来就一览无余了。

本风感觉不应该是这样——他从来没想过跟天琴师姐这样两人世界的独处过——机会来得这么突然,他心里受不了。

他又知道不脱不行,天琴师历姐需要瑶池里的水液维持生机——这里的水很奇怪,没有一丝波动。静水,静得叫人不可思议。

这温泉洞里的一树一物都不是凡品。本风可以确定,环成瑶池的白翠含液的石玉,名字应该叫做天乳石。内经术的注疏里讲到过天乳石,还有一副图例。天乳石是凡间难见通脉养生的神物。

天琴师姐选中这里,是不二之选。

“师姐,我……我要脱下面了。”本风头低着,好象犯了天条一样地低声说了一句。

“我……”天琴有些犹疑,脸上红润更浓。她从来没有让一个男人如此近身过,她的心版上从没有过男人的影子,不知情为何物,也不想跟任何男人有什么苟且。

天琴只把本风当成一个师弟,一个看起来有些愚木,却叫人愿意调教的师弟。天琴心内天然喜欢地,会故作厉色地教本风修习莲典。

天琴没有一般俗世女人的迎迎拒拒的闺防,她看了看头几乎低到地上的本风,“快脱呀,师姐的命都交给你了,脱个裤子还这么难。”

终于把天琴师姐的丝裤脱下来了,本风别过脸没敢看。

可是不看又脱不下来。还要把上衣也脱下来,要让天琴师姐不着一丝衣物,玉——体横陈地躺在天乳瑶池里。

本风张开眼,惊鸿一瞥地看了一眼……光看了上面,没敢看下面。

好象什么也没看到,只感觉到白茫茫的。丝裤脱了,本风又极其费力地脱师姐的上衣。屏住呼吸,半抱着师姐,摸索着,握住师姐的手腕,把一只衣袖褪了下来。

褪另一只时,本风一个不小心,让天琴师姐滑到了自己的怀里。这一下,热身相触,本风蒙了,身体后仰着,两手扎洒着,失去了所有章程。

他的嘴竟堵在了天琴师姐的香肩上,沁透心脾的温润的体香,本风如升瑶天,迷迷蒙蒙地口润芳肌。

心里却又悲苦: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不应该跟天琴师姐这样。在本风的想象里,天琴师姐是绿草苍苍在水一方的云天之上的伊人。

只能想,不能动。

现在……不仅动了,还亲了。

本风极其矛盾,痛下狠心,三下两下地把天琴师姐的上衣脱下来,闭着眼,把天琴师姐轻推到了水里。

天琴师姐轻哼了一声。

本风是一个中医,一个接下来还要以针刺,给天琴师姐接脉的中医。

本风忐忑:天琴师姐的仙质玉身,经不经得起自己这个俗世笨医的针刺,自己这点微末之学能不能起生回生——必须得起死回生,七天以内,如果接不通心脉,天琴师姐的已界出窍期的本命莲婴也要功亏一篑。

无论如何,本风自己的命不要了,也不能让天琴师姐散神灭身。

本风心静下来以后,得天琴的指点,找了一个天乳石的石锅,就着瑶池边上的一个火泉,开始熬制药草。

火泉的温度适宜,熬药极佳,这省了本风出去寻山柴起火的时间。天琴师姐沐在无光无波的池水里约有一柱香的时间,眼神里复有了凌绝天下的孤傲,有力气说话了。

天琴慢慢地一句句地告诉本风,此处的温泉叫地婴泉,天乳石所滴积液与地脉命气久融而成。当年有一个女人就在这个地婴泉里,用二十年的时间融化了一颗千年妖丹。

“二十年的时间?”本风把手中所看的那本古旧医书放下,看了天琴师姐一眼。这一眼必须看,还得看仔细了,接下来,他得把针插到天琴师姐经脉的窍中。

元乐尚所给的医书是《神农脉经》,里面有详细的接脉回生的图解注释,还好,本风家传之学的内经术,与《神农脉经》并不相悖。

“二十年的时间还不行,还得有一个身具三阳的男人辅助才成。”天琴睁开眼睛看了本风一眼,“呆头鹅,我是在说我的爹爹和我娘。”

“哦。”本风似听非听。他在琢磨从哪里下针……看到天琴师姐横陈于地婴泉中的玉——体,他只能强念让自己沉浸在接脉续命的苦思中。

玉——体曲呈,流线天成。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一回闻。

“师姐的爹爹是三阳真人。”天琴师姐有些苦恼地又说了一句。

“哦!”本风这一次是如梦方醒,听明白了天琴的话。

三阳真人为了一个吞服妖丹的女人叛蜀山而出,那个女人原来是天琴的娘——这么说,昆仑所要追杀的妖孽不仅只是明月姑娘,天琴师姐也在其列。

天琴师姐一夜灭了花间门,原来是妖性发作。可是,天琴师姐身上看不出一丁点儿的妖异,相反却是仙质玉骨,傲绝天下的不染尘俗。

……

药熬好了,本风倒在了玉碗里。天琴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天地人世伦回,似乎冥冥中的天意,又要把当年的惊心动魄重演一遍。

“师姐,喝药了。”本风端了玉碗,走到池边。

“把衣服脱了,到旁边把身体洗净了,你的身体……不干净,师姐从小就在这里泡着……一定要洗干净,再进来。”天琴看了一眼嘴巴大张着的本风,“快去呀,再没有比你笨的郎中了。”

洗,还要洗得没有一丝污垢,一丝俗物不着的下到地婴泉里,跟天琴师姐肌——肤相亲。本风没想到还有这一步章程。他原本打算,让天琴师姐躺在池边的天乳石上喝了药汤,再慢慢地插针接脉。

本风感觉到自己这呆头鹅郎中,未够资格给天琴师姐下药施针……或者,天琴师姐才是医治本风心魔的对症医者。

默默无语心潮难平地洗净了身子,本风端着药碗,不敢张目地走进地婴泉,如牵千斤地走近了天琴师姐,身子半蹲,一手抚住天琴师姐的玉背,估摸着距离,把玉碗递到天琴的嘴边。

“师姐喝不到,你睁开眼睛。”天琴把玉身往本风的胸口靠了靠。

本风依令睁眼,强忍诸般波动,把玉碗递到了天琴的嘴边,天琴一小口一小口地把汤药喝完了。

“抱师姐一会儿……”天琴的声音也有些发颤。

“恩。”本风应了。

第45章 妖丹,温泉,色境[五]

本风抱住天琴师姐的玉身,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心里全然没有章程。本风本来是想,到了天莱山,在冯家堡安定下来以后,等春山老爹和大信大义盖好了房子,把天香姐娶了,再将已对自己心有所属的陈贞公主纳入房中,慢慢等着陈婉公主长大。

如果冯夫人愿意,可以算作是房外之房——本风觉得冯夫人很寂寞,很多年独守空房高处不胜寒的寂寞,自己正好可以解了冯夫人的寂寞,显然,冯夫人也有了这样的暗示。

还有妖之极致的明月姑娘。明月姑娘是道修中人除之而后快的妖孽。本风不怕,心定如一地要跟明月姑娘进行了闺房大乐的章程,其他的就去他娘的。

可是,却没有想到,会在云雪峰温泉洞里,裸身以呈的抱着天琴师姐。

本风乱了分寸,乱了计划中的闺房章程。

天琴师姐把命都交给自己了清,更况身子乎?本风心念繁乱如麻,心中难有计较。

软软地偎在本风怀里的天琴,闭着一对秀目,体凉如玉——初始还有点儿热度,只过了一小会儿,就成了冰玉。

“师姐,我要试试你的脉相,看看合不合适下针。”本风体内的炽热已抵不住天琴师姐透体而入的阴寒。

天琴师姐体内的这股地心冰宫一般的阴寒应该是符落云的紫天九根镯造成的。

紫天九根镯的九根棘摩萝采自北海地冥宫,符落云与盘摩、阮青羽合三人之力击杀地冥宫宫主北冥老祖得此物,在昆仑紫天神冥炉里练制了二百年方练成此极阴极寒的仙品法宝。

天琴若非瀛洲离水所织的天莲剑海法阵所护,怕是已经被紫天九根镯罩杀得形神俱灭了。

本风小心地以左手把天琴师姐托到水面上,右手顺天琴师姐左手手腕的经脉指压而上,却忽然发现天琴师姐的经脉中没有俗世凡人的窍。

这……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本风?”天琴的嘴角已经凝出了冰霜。离出水面的玉——体上冰霜越积越厚,数息之间已凝成了一个冰罩。

“我找不到师姐的窍。”本风心下大骇,赶紧把天琴师姐托放到了水面下。天琴的玉——体浸到地婴泉的水液里,冰霜开始慢慢解化。

可是,这只是紫天九根镯初始的寒罡,人身尚能抵受。九根三层寒,第二层寒罡透出,连地婴泉的天乳之液也抵消不了。第三层寒罡透出,即算神农亲至,也是回天乏力。

“怎么办?怎么办?我这点末学医道看来救不了师姐。”本风看完了《神农脉经》,方知紫天九根镯的极阴寒罡的霸道,书中无解。

最难以想象的是天琴师姐的经脉之中没有窍,没有窍,如何施针!本风束手无策之下,近乎绝望了。

“去净莲庵,找华道。”浸到水面下的天琴,寒意稍解,吐语之后,眼睛闭上,身子慢圈,圈成了一个母胎里的幼婴之状,进入了胎息之境,以胎息盈护体内的本命莲婴。

只有找华道师父了。

本风走出温泉洞,看到三位仙尼已身立洞旁。

“劫数……”华道诵念了两个字,略顿了顿,又对本风道:“本风师弟,切勿忧心……执于相,极于性,灵根触情,无漏行诸界,七转莲星轮……请跟我来。”

华道师父在前,本风跟着,进了温泉洞旁的一个青藤洞。

青藤洞极阴,洞中皆是冰壁,脚下一根粗达两人合抱的青藤弯弯绕绕地通到一处冰室中。进入冰室,本风看到了明月姑娘。

明月姑娘妖体如蛇,香汗淋漓。

“执于相,极于性……天琴师姐正历着生死大难,我怎么能执于相,极于性……”本风抵住下——身的躁热,满是疑惑地看了看华道师父。

这一看,本风惊呆了。摘下尼帽的华道,脱掉了外衫,一头秀发,玉身半露地披了一袭丝衣。

“真魔色境。”冰室中响起了一声玉音。

管弦丝竹之声入耳。眼中所见已非阴寒的冰室,软塌绣帐,明月姑娘已身倚床塌之上,华道师父……不,应该是繁炽姑娘俏立于侧,拔弦弄声。

明月姑娘软软的身子,一截是雪玉之身,一截却是青绿。

妖孽。

“明月姑娘显出妖孽之形了。”本风脑域混茫,体内欲意大生,往床塌前走了几步,热视着被半遮了的妖异玉——体,“明月姑娘,你……你怎么成这样了?”

“本风,奴家……热,好热,快救我……”明月姑娘的纱质亵衣,只是微有遮挡,玉润之峰半压,玲珑而下的曲线,玉——腿交汇之处,只有一截布丝,隐约透出了神秘之地的妖娆。

异常妖娆!玉——腿间绿光莹莹,明月姑娘炽热的看着本风,妖异的眼神中,不时地现出淡淡的绿光。

妖媚,实质的妖媚之光。

“执于相,极于性。”本风嘴里又念了在倚春楼里听到华道所念出的这六个字,迈步走到了床塌边。

“本风,快救奴家,奴家……要……”明月姑娘妖媚软声地扭动着,两眼时睁时闭。

“我……救!”本风欲念大炽,握住了明月姑娘的一双玉手。一手极凉,一手极热,极其典型的潮男们最喜的冰火——两重天。

本风下面的男人本钱高昂!

明月姑娘的玉手滑到了本风高起以待发威的本钱上。两只玉手环住了那团物事,肆意摩弄着,娇音颤出:“本风,快给奴家一口气……”

本风听到明月姑娘的话,往床塌上靠了靠,把身体俯下,激颤着张开嘴,对上了明月姑娘的玉唇。两唇相对,本风象是含住了一团炽火。

明月姑娘妖媚的蛇身一扭,扑到本风的怀里,吸吸咂咂。香津入口,本风诸物皆忘,伸手扯下了明月姑娘身上的丝衣,明月姑娘玉身紧贴住本风,玉——腿环在本风的腰间,两股间的灼热,更让本风物我两忘。

猛地一把,将明月姑娘放倒床塌上,伸嘴扑到的双——峰间,大含大吸。两颗樱蕾颤颤而硬,明月姑娘扭动妖异的玉——体上——挺而迎,嘴里浪浪哼念。

本风嘴吸手摩,心迷入港。摩弄着傲挺胸峰,慢慢地往下,移到了灼热的玉——股之间,凹腹下面,诱——人的几丛葳蕤,葳蕤间是迷人的环环弯弯的玉嫩沟渠,含住,吸了几口,便有浪热之液从桃花之港里流了出来。

热气蒸腾。

“本风,奴家……急死了……”本风听到此声,再难隐忍,褪了衣衫,以中医的精准摸位,对正位置,强力透入。

明月姑娘长哼一声,热纳而缠。

大起大落……明月姑娘娇声浪语,螓首仰合,玉腰欢摆……

第46章 妖丹舍利生莲轮

数度风雨大作之后,明月姑娘的妖孽欲——火终于被本风的童男之露给浇灭了。

与妖孽合体,没出现电闪雷鸣,本风极其憨厚地捏了捏明月姑娘的玉——股:“成功了,明月姑娘成了地地道道的,我李本风的女人了。”

做成了男人,本风约略想出了医治天琴师姐的对证之方。天琴师姐所缺的是因情而起的生机。

“咱们该换一下地方了,姐姐还在下面呢。”明月姑娘的脸上还带着春风数度的潮红,妖体仍缠在本风身上,眼睛却看着身下。

身下是玉身全露的尉迟繁炽。本风看了一眼,惊悸地哦了一声,抱着明月姑娘跳开了。搞半天,跟明月姑娘风雨大作的春床,乃是尉迟繁炽的本命真身所化。

华道竟以真身助本风欢度情坚魔色境。一头秀发的那个色相,却是华道的幻身。

无相无我。

华道师父身上还沾着本风与明月姑娘的亵液,她却似毫无所觉,起身穿衣,去冰室外,拿了一根乌黑的枯根,端了一碗颜色暗红的药液回来。

“乌虬根,三化斗鸡血,再配以金、红、蓝三色海谷地莲,应该可以激起天琴师妹的情魔之性,婺华师姑所创莲典的天莲真言法诀练至三莲地仙境,肉身成圣,不再有俗世凡人的窍之阻,华道所知有限,修行浅陋,难助天琴师妹度此劫难——天琴师妹资质超凡,是自心生劫,但愿我这北周皇室的一点秽物,对天琴师妹的劫修有所臂助。”华道说着话,和明月姑娘一起给本风把衣衫穿好了。

华道师父和本风拿了起性助生之药,回到了温泉洞。

天琴仍在胎息中。华道在一处天漏旁,立了一个铜漏,计算着时辰。

本风就着火泉熬药。万年乌虬根,产自南海,北周皇室只存两根,那一根已经让宇文天皇心火过旺,一命呜呼了。极阳之物,至少要半年时间才能练化。本风跟华道商讨了一番,先是一天两次,七天时间里,化乌虬根之阳激发天琴师姐本命莲婴的胎性,以胎性激起心脉的生机。

……

天琴从胎息中回神,由本风抱着喝了一碗起性药汤。

若是性情中的女人,一碗阴阳致性的药汤喝下去,怕是会放浪形骸,性兴难止。可天琴喝下去,只是身体微热,乌虬地莲的药汤在天琴体内暂结的阳元,只是速度极慢地消解着体内的寒罡。

本风和华道师父每天按时辰给天琴喝药,苦守到第四天,天琴的经脉有了些微感应。心所断裂的脉线,长出了几丝细绒。

天琴现在,可以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坐在地婴泉边,看着三位仙尼和明月姑娘进进出出地把采来的药草放到火泉旁边,由本风切根取茎地配药。

软坐池边的天琴看上去,脸色有一点儿红润,可是,体内的本命莲婴却没有一丝波动。

本风熬好药汤,给天琴喝下去,天琴小坐一会儿,又进入了胎息中。

“第四天了。”华道轻声地对本风道。

本风知道华道师父的意思——该是对天琴师姐激发情魔色境的时候了,本风心下惴惴,推脱了一天。他知道,情魔色境的厉害,这些天,熬完了药,抚着天琴师姐喝完了,本风强忍着体内的躁动打坐修习莲典。

体内似万千蚁虫叮咬——若不是要给天琴师姐引动胎性,本风大可以搂着明月姑娘没日没夜地合体而欢。

入静是千难万难。

这么硬拖下去,本风怕是要爆阳而亡。可,本风还想再等一等,他想让天琴师姐以自身的胎性激发生机,然后,慢慢地相处,因情生欲,三五年的时间,养脉护脉,天琴师姐就能恢复如初,到那时候,再跟天琴师姐泉中池边的鱼水致欢。

天琴师姐跟明月姑娘不一样。明月姑娘仍是妖体媚性,勉强算是半妖半人,要真正有人伦人性怕是要数百年的练化。天琴师姐却已是仙质玉心的脱俗之人了,当然得有一段刻骨铭心才好心版留印。

……

情魔色境在第五天的子夜发动了。

环佩叮当,玉——女含春。本风眼中所见乃是北周的三位美颜皇后,裸卧池边,丝带绵帐环绕玉池。

艳声娇音吹耳,本风赤着身子踏入了地婴泉。天琴师姐喝过药汤,玉身已然挺起。

本风轻抱天琴师姐的玉——身,以自身的炽阳之热,消解着天琴师姐体内的第二重寒罡。

乌虬地莲的药性把九根棘摩萝的第二重寒罡提前引发了,若是引发第三重寒罡,天琴的本命莲婴生不出胎性的生机,反而是害了天琴。

天琴体内渐热,本风阳性之根的悸动,让她有了感应。三位仙尼以本命真身演化的情魔色境开始发酵。

天琴的手摩挲着本风的胸口,轻声娇音:“想不想师姐……”

“想!”本风口内焦炽,下——身欲爆欲燃。

“来,咱们摆个姿势。”天琴玉脸含春,已是大为兴动。

“欢喜禅,莲花般若金刚杵……”天琴念着一段本风从未听到的法经,让本风伸开两腿,她自己则玉——腿盘叠,身如莲花地搂紧了本风。

“空乐双运,彼岸通明……”天琴秀目微闭,檀口吐语。

天琴体内的第三层寒罡毫无征兆的爆发了,本风如身坠冰宫,识念全无。

华道、华光、华胜三位仙尼惊见巨变,停念化消了情魔色境,立直掌轮,齐声诵念:般若波罗蜜多……心观自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

天琴体内毫无波动的本命莲婴,如絮飞散,飘然出体,于空际凝而成三朵白莲,白莲环旋不已。其时,地婴泉水如沸水鼓涌,接着,一道波光冲出,一块蛇形的白骨在空际訇然爆开,遇白莲而化融,三朵白莲灵性波动,投入滚沸的地婴泉中!

数息过后,一道阴阳莲轮于水中浮出,融进天琴的体内。

莲轮缓旋,厚结于本风和天琴身上的寒罡冰罩,慢慢开始消融。

七天七夜……天琴轻呼出声,秀目睁开了。断裂的心脉如婴胎初生,一条纤细的脉线搭住心所,开始跳动。

本风体内的阴寒尽去,长呼一声,毫无风度地大展臂腿,扑通!跳进了波鼓浪涌的地婴泉中。

第47章 五月春光,仙子荷锄

澄明,灵通,慧鉴……

本风说不出来的由绝境而致通慧彼岸的舒爽感觉。处在阴寒至极的境地里,跟天琴师姐五蕴皆空,心无挂碍,般若波罗蜜……

般若波罗蜜。心慧的彼岸,情致的彼岸——你有的,我有,我有的,你有——你的,我的,我的,你的。

灵根触情。本风知道,此灵根,非身下的那根差一点火炽爆阳的亵根。本风的灵根乃是百脉意通的生婴灵根。

本命星莲萌生,隐显星轮——由佛入道,星映心所,本风藉着天琴师姐自心生劫莲婴生轮的机缘,由半暗星期晋入了亮星期。百脉初通,脉中明点如穹宇万千繁星群闪,心所的小宇宙中又出现了一个自给自足的小世界。

亮星期,灵根化莲之境。七咱天七夜,本风和天琴师姐被紫天九根镯的三层寒罡封弥了外部世界,处绝灭中而自生,悟通了星莲转轮,以心驭剑,飞莲化剑的诀要。

本风象七八岁的孩子一样在水中扑腾了两三盏茶的时间,看着明月姑娘持着他的龙形蛇影剑,颇是好玩地轻吐一个“起”字,一道暗光水莲飞出,印在龙形蛇影剑的剑身上,剑身长出一截水波环动的飞莲剑形,飘飘摇摇地从明月姑娘的手中飞起,落到了天琴师姐的身边。

天琴已穿上了一袭质白的衣裤,玉立在火泉旁,慢慢喝着本风以《神农脉经》所配的药方由华光华胜两位仙尼熬出来的养脉药汤。

看了看飞到身边的龙形蛇影剑,天琴温声轻嗔:“调皮,冯夫人给你做的精参莲子汤要凉了,还不穿上衣服。”

本风嘿嘿一笑,接过明月姑娘手里的宽长汗巾,擦干身体,穿好了明月姑娘和华道师父亲手缝制的绸衣绸裤。

走过几处温泉,本风看到,就在温泉洞边,摆了一张青藤老干的曲曲弯弯的长桌,桌上摆了十几样精致的糕酥,还有一海碗的大补汤。

冯夫人两手托腮,宛如深闺中一位思春的少女。

“做男人,就该是这样的日子,妻妾相偕,其乐融融。”本风虽然连冯夫人的手都没有拉过,心里却已将冯夫人当做房外之房的自家夫人了。

他悄悄走近了冯夫人,轻咳了一声。

“吓我一跳,饿了吧,来,喝碗汤,再小吃一点儿酥点,别吃太多了,七天七夜没吃东西,怕是饿坏了……”冯夫人象是家常的农家夫人一样,搬了一张青藤椅子让本风坐下了,拿了一把汤勺递到本风手里。

冯夫人极有分寸地跟本风保持着距离。要是一般的小女人,怕会扑到本风的怀里,撒着娇,亲手喂本风喝汤了。

心思纤巧的冯夫人却不。

本风确实很饿,很快喝完了一碗汤,又端了碟子大吃。他目前的道修之境,尚不能象天琴师姐和净莲庵三位仙尼一样,吸风饮露也可以当作一顿饭,本风过惯穷苦日子,遇上好吃好喝的,还要大快朵颐美食尽致才行。

吃完了两碟子,本风还想再吃,却被冯夫人用身子挡住了,“不能再吃了,睡一觉,中午再吃。”

冯夫人这时的口气,倒象是一个贴心贴意的管家婆了。

天莱山一战,王希藏被三阳真人一剑穿胸,抛尸街头。王家大乱,有几个本家的莽汉,提了刀枪剑棍,要去寻了三阳真人报仇。诺大的王家没了主心骨,几乎要树倒猢狲散。王希藏宠爱的几个小妾,竟卷着细软逃到了外乡。王家男丁不兴,王希藏身死,琅琊派掌门之位又起了争执。看到王希藏死得这么窝囊,有几位自恃道法有成的弟子,要鼎立琅琊之门,去蜀山讨要公道。

冯夫人却分派得度,着人把王希藏的尸身抬回了王家大宅,敛入棺椁,摆上了灵堂。以王家谪孙之生母的身份,管起了王家大宅。琅琊派的道门事务,冯夫人教着王清阳暂时让一位跟了王希藏多年的派中长老暂代掌门之位,琅琊派勉强维持着河东第一道门的门面。

忙前忙后忙里忙外,冯夫人刚刚才理出一点头绪来。独孤伽罗派了苏威,又给冯夫人送了一块牌坊,把冯夫人封成了正三品——肃理贤德夫人。独孤氏先是示威灭杀,一战之后,屠灭无望,却又很快转了风头,收买人心。独孤伽罗把握时势,赏封了冯夫人和秦老夫人等十几个河东一带有道门支持的豪家大户。独孤氏确非凡女。

冯夫人虽然也是困极累极,却张罗着给本风铺了软藤床,让本风睡下了,才在离本风有十几步的一块白玉石上躺了,小眯一会儿。

苏威正在山下等着冯夫人的信儿呢。独孤伽罗要示好沈婺华的遮星阁传人,用意显然是休兵止战。

千门镇的街面上,别的铺子还都没开门,打铁铺却开了二十几家。叮叮当当的,打铁汉子锻铁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就跟打在独孤伽罗的心上一样。

这些打铁的汉子是陈鼎坚、陈鼎渊两位南陈皇室的道修从田横山上带下来的。早先赶来护驾的五六百隋兵,被悉数杀尽,独孤伽罗连个兵影也没见上。

暗下十几道宫令,调皇家内卫前来,独孤伽罗却始终未见一个能护命的——独孤伽罗真的害怕了,怕了沈婺华好象早知有今天一样,遣下这一帮田横山的强匪。

面对着不出一声,只知打铁的强人,独孤伽罗焦心恐惧地让苏威去琅琊王家行赏封赐,赶紧找到那个姓李名本风的遮星阁弟子。

不以名而名,本风已经是独罗伽罗所不能忽视无法抹除的一方强横势力的存在了。

……

本风舒坦地睡了一觉,日升正午的时候,起来洗了脸面。冯夫人简略地讲了现下的时势和独孤伽罗的用意。

“跟独孤氏好好吃顿饭,好好地讲讲道理,咱不争什么,还是师父说的那话,天莱山方圆百里不置隋室一官一兵,只要是在百里范围的乡民,免了所有税赋,自养自乐。”本风本来就不想跟隋室皇朝争什么你长我短。隋室皇朝疆域广阔,不指着这一方东隅的小天地的赋税丰充国库。天莱山乃是佛派道门聚居之地,是你独孤伽罗引动的血光之灾,我李本风和天琴师姐、天音师妹只是被逼无奈,才赶鸭子上架的在冯家堡和千门镇上有死无生的以杀制杀。

本风和冯夫人走到山下,便有官轿接着,往千门镇走。

冯夫人叫轿夫把轿帘掀开了。

天莱山下的五月春景正是江南三月的早春之象,桃红柳绿,杏梨争芳。路边的野花远远近近地开着,跟本风现下的心情一样,透着一股安闲舒心的意境。

走到映佛山下的落凤坡,本风用鼻子使劲嗅了嗅。刚翻过的田地,有一股清爽宜人的花香净土的味道,本风小时候经常会赶着牛,走在山间的坡路上,掐些野花,不时地凑到鼻子上闻一闻野花合着田地春土的淡淡的清芬。山乡僻壤,穷是穷了些,却有叫人留连不舍的念想在里头。

一块春山老爹赶牛扶犁刚刚犁出新土的田地上,天琴师姐和天音师妹弯腰运锄,拿了一把薯芽往地里插芽,另一块田里,是三位仙尼,扶了几颗移栽的桃树在浇水。

还有一个长相酷似天音的狐独的身影站在西坡的半山腰上,朝东坡的田地里看了几眼,便转身没入了梅树丛中。

本风这是第二次看到这个长相酷似天音师妹的女人了。

天音看到本风,高兴地荷了锄头,跑到轿子旁,“本风师哥,我和春山老爹,还有大信大义已经盖好两座房子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一栋是香檀木的,一栋是红铁木的,你喜欢哪一栋?”

“两栋都喜欢,来,上来,咱们一起去千门镇吃一顿上好的鸡鸭鱼肉,劫后余生,咱们先大吃几天,饱一饱肚肠。”

本风让轿夫降下轿杆,让天音坐上轿子,由轿夫颤颤悠悠地抬了,到了千门镇。

独孤伽罗在秦记酒楼摆了一桌大宴。不过,没有赐赏任何人陪驾——因时势而屈尊,她不想让别人知晓这种不得已而为之的尴尬——贵为兆民之母,如此屈尊跟一个山乡小子同桌而宴,心里是极不甘心。

强人自有叫人难以琢磨的强人谋划。

第48章 夜,夫人[一]

到了秦记酒楼,先见着了陈鼎坚和陈鼎渊。这两位南朝皇室的同胞兄弟占了东厢靠近窗户的一桌。还有不少南来北往的客商和千门镇上的专事打听消息的好事之人,呼呼啦啦各占了位子,悠闲地喝着吃着。

西厢正中的一桌是秦老夫人和几位族中小辈。靠近楼梯口的两桌显然是随独孤伽罗而来的十几个皇家内卫。他们本欲清场,可看到陈鼎坚和陈鼎渊,他们把念头消了。

这两位若是发难,他们这十几个人丢命不说,独孤皇后的命怕是也要留在千门镇了。凡世的武道高手,未见着出世道修,可以狂妄得想灭谁就灭谁,见了蜀山的三十六艘御空而飞的七彩飞舟,再不可一世的人也不得不低头。

近日的确切传闻,瀛水洲遮星阁的无上法阵竟连不坠三界轮回的四位昆仑金仙也困住了。有这样强横的势力存在,那真的是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苍海桑田。

冯夫人和苏威先上了二楼,去见独孤伽罗。

本风和天音走到陈鼎坚和陈更鼎渊跟前,本风抱拳哈哈一笑:“见过两位大哥,这几天在山中洗了几天温泉,还没顾得上跟两位把酒畅饮,冯家堡的老老少少仰赖二位了。”

陈鼎坚亦是哈哈一笑,倒了一杯酒递到本风跟前,“这几天,吾跟鼎渊就坐在秦老夫人的酒楼里白吃白喝,闲来看看风景,快活得狠哪。”

本风接过酒杯,仰脖饮了,“要是二位有兴,咱们就在秦老夫人的地面上,多弄几块田地,栽桃植梨埋瓜种豆。”

天音很高兴地道:“师哥,咱们从净土山上带来的二十几棵桃子,我都留下了桃核,我和羿璇师姐云清道长植了桃苗,先栽了三棵,送给华道师父他们三棵,送给秦老夫人两棵,两位大哥各送了两棵,剩下的,春山老爹说,要等着你和天香姐和正喜大智他们一起栽呢。”

秦老夫人走过来,朝本风和天香合了一下掌,然后对天音道:“咱们日后有得时间聊栽桃种瓜的事,天音,来,去看看老太婆给你缝的衣服。”

秦老夫人拉着天音去了西厢的那桌坐下了。

本风上楼。

独孤伽罗端坐于正堂中,一张极大的花雕木桌子上,摆了至少六十道菜。冯夫人和苏威站在两侧。

隋室母仪天下的圣主皇后,一张看起来略有忧戚的丰润脸色,中上之姿,额头略窄,下巴稍尖,看面相非是长命之人。

若史书不诓人的话,独孤伽罗尚有五六年的活头。

“坐。”独孤伽罗对着本风只说了一个字,无姓无名。

本风不客气地坐下了,抬手招呼冯夫人坐,冯夫人却道:“奴家正在为尚未下葬的公公守七,不敢破了祖制的先例,酒宴欢庆,站着奉令便是。”

“既然如此,本风也就开门见山了,我李本风是过惯穷苦日子的草民,偶得机缘在净土山遇着师尊,跟师姐和师妹尊师令,护着净土山上求活命以延度光阴的老老少少水路陆路的来了天莱山,没想到却引起了大隋皇室圣主的猜疑,遭际一场血光冲天的横祸。本风生性恬淡,只求田间温饱安乐,既无心报国精忠展扬功名封公称候,更不想分疆夺土,做那玩儿命争雄称孤道寡的赔本儿买卖……来天莱山之前,本风就知师尊为一方百姓安乐计,许下了天莱山不置隋室一官一兵之诺,本风无他,唯遵师令耳。”

本风语调舒缓,一字一句地把想说的话说完了。

独孤伽罗扫了本风一眼。一个十四五岁的乡间少年,长相无奇,竟然让她生出高山难撼的感觉。说出来的话,无懈可击,更有超越世俗,把世间一切看淡看空的俯视之意。

“天莱山乃大隋国土,自秦汉以来,乃皇家祭天之地,若仅凭一个人的几句话,就成了你们南朝遗族之人的独占之地,隋室规制何存!还说什么不是为分疆夺土争雄称霸吗?”独孤伽罗一谋未成,当然不想拱手把皇家祭天之地让出来。

“此种说法,想必是高高在上之人把统御之术看成了不二法典,民养生息贵在有地乃养,农商工行,皆有自存法则,想师尊所说的不置隋室一官一兵,是心望你们放下皇室威仪,与民同服,天莱山则任何之人皆可随意进出。拜天贵在心诚,心不诚则徒具形威,而不得长生,皇家之治不能得天道同合,则治难长久,古有暴秦,两世而亡,后治者若不以之为镜,则必然前朝才仆后朝继之!”本风听了独孤伽罗的话,语气间不觉高昂了起来。

“你!”独孤伽罗怒言厉色地站起身,刚欲发威,可又硬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街道上有几百飞骑赶来救驾,却被三两个打铁汉子十几块炽铁飞起,救驾的皇家精卫身中飞溅的铁花,立时仆地毙命。

堂堂大隋天朝,竟找不出救驾之将。

本风站起来冲独孤伽罗一抱拳,朗声道:“言尽如此,若是隋室中人着官服挟官威巡管天莱山,本风必杀之,以民服而不扰民,即算倾皇室而出,万千之众入山,本风亦只知扶犁经桑,喂鸡赶鹅。”

说完话,本风大步下了二楼。

……

独孤伽罗呆坐片刻,重重地叹了口气,从后门,由身边的十几位内卫护着,窝着一肚子阴火,上马驰出了千门镇。

本风所说的话,楼下的人都听到了。听着真提气!趁着酒兴,不少的人端着酒杯,跟本风称兄道弟,大喇喇地要跟本风喝个不醉无归。

皇家的内卫一撤,秦记酒楼顿时热闹非凡。

本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极其痛快。从来没这么扬眉吐气过!

开喝!

男人大丈夫,遇上酒这胆色之媒,数语之间便消了生疏,推杯换盏,喝得七荤八素。这一喝,一直喝到日轮沉山。

本风醉得由冯夫人的两个丫环扶到天字号房里躺下了,手还捏着酒杯似地,醉语不断,“喝,古来英雄——皆寂寞,唯有——喝者留醉名,喝……喝得……乾坤颠倒,刘伶无酒……”

“看你平日老成持重,却原来仍是小孩家心性。”冯夫人亲端了热水,让身边的丫环小碧小梅给本风脱了衣衫,擦洗身子。

本风一把就把刚刚成人的小碧给抱住了,“夫人,本风心里早就有你了,本风……知道你寂寞,知道你眼界高,苦等了这些年……咱们……今晚就同床共枕……”

小碧使力挣脱了本风的搂抱,跑到了冯夫人的身后。

“看把你吓得,他能吃了你,他看上你,还不是你的福份。”冯夫人轻斥了小碧一句。

“夫人,李爷他……他心里装的是夫人。”小碧人小心眼儿却不小,有心要撮合夫人和本风的美事。

“胡说,醉话也能信。”冯夫人转身想把小碧推到本风身上,小碧却乖巧地假装歪身,把冯夫人挤到了本风的怀里。

第49章 夜,夫人[二]

本风搂个正着,嘴里咕录:“夫人……还要学那……家常的思春夫人吗,欲迎还拒,我……好喜欢。”

说着醉话,本风叭嗒着嘴,就要对了嘴儿,来个小鸡啄米。

冯夫人有些羞恼地躲开了。本风两手乱划,又把躲到罗帐后面的小梅抱住了。小梅慌得不知该干什么好,两眼看着冯夫人,“夫人,救救我。”

冯夫人却笑:“傻丫头,依了吧,又亏不了你。”

“夫人不依,小梅也不依,要不,李爷会瞧不起咱们的,夫人那么好的名声,要是,让外人知道了,可就不好听了。”小梅发现醉酒的李爷抱住她,竟然,只是很老实地摸着她长长的头发吟诗,胆子不由得大了。

“夫人,你当我李本风……帮是个没情趣的人呢,跟你说,情调我也是懂的,花前月下,对月当歌,谁……去把窗子打开,我跟夫人,好好……赏月……月有阴睛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本风的诗词底子,不是沽名钓誉,三五岁的时候,中医传家的老爹老妈硬逼着背了上千首,还要一字一句地释解诗境词意。

可惜的是,那个潮人时代,把中医弃如敝履,把那点儿东方人种的含蓄和深沉凝练的文根也都当成了顽固不化的迂腐。

小碧推开了东窗。

一弯即圆的玉蟾,临于树影之上,夜色朦胧。千门镇长街不闻人声,树下草中,有鸣虫唧唧。

本风有些酒醒,发现抱的是小梅,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了两声,把小梅放到床沿上,看了夫人一眼,朝小碧招了招笑,“你也过来坐,平日里,都是你们侍候夫人,今晚上,你们坐着,我和夫人唱小曲儿你们听,爷——高兴!”

有些强横地把小碧拉到床边坐好,本风摇头晃脑地合韵哼唱:玉雪庭心夜色空——移花小槛斗春红——轻衫短帽醉歌重……走了几个醉步,看到小碧放到床边的瑶琴,本风拿起来,轻拔了一个弦音,把琴递给站于矮桌旁的冯夫人,朦着醉眼递过去一个示好的暖昧眼神,颇有古韵地继续低吟浅唱:彩扇旧题烟雨外——玉箫新谱燕莺中——阑干到处是春风……

“公子逼着奴家破了为公公守七的祖制了。”冯夫人柳腰款摆地坐下,等本风自我陶醉地唱完,她轻伸玉指,拔弦有声。

冯夫人依韵清声,却不是闺中怨曲。

秋水丰神冰玉肤,

等闲一笑国成芜。

却怜血染青溪水,

不及西施泛五湖。

“你——怎么唱这个!”本风听了这不知谁人做的斩丽华之词,又勾起了清溪中沙华断剑入胸的千古绝唱式的悲情。

他到现在也判定不了,沙华与那个南陈艳妃丽华到底哪个是实哪个是幻,抑或是两个人本就是一个人的轮轮回回。

一听到冯夫人的清音,本风的酒意醍醐灌顶一般地散了,闷闷地坐到地上,挥了挥手,“小碧小梅,还有夫人,你们去吧,我这人,就是没福分,连一天的好光景也过不到,唉,女人哪,我喜欢的女人,却都不该是我李本风的,一朝繁花一树落,那时娇花空自开,罢了,睡觉了。”本风这时心里想着清溪里的断剑入胸的沙华,心中已是悲情凝冰。

小碧小梅两个小丫头睁着迷蒙的两双刚懂情事的眼睛,看了看大有可能涕泪纵横的本风,轻移莲步,悄悄地退出去了。

冯夫人轻步走到本风的身边,玉手推了一下本风,“是奴家不好,不该煞了公子的风景,改日,奴家加倍赔你。”

此话却又是春意暗递了。

本风却是不理,象是失了什么宝贝东西的孩子一样,两手拍打着地板,“欲与那人携素手,粉香和泪落君前,相逢却恨总无言!”

“奴家现在就赔你一个情趣。”冯夫人身子轻侧,玉唇凑近本风轻亲了本风的耳朵一下。

“此处情怀欲问天,相期相就复何年,行过江南三千里,泪依然!”本风仍是不理冯夫人,痴痴地空发幽念——想起跟沙华的两番相遇,却不知中间到底差着什么章程,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刚刚见着,就上演叫人肝肠裂断的千古绝唱。

“奴家错了……”冯夫人从后面环住了本风的腰,“奴家是已嫁之妇,贱柳蒲姿,怎配得上公子。”

“是楚怜夫人看不起本风才对,王家诺大的家业,楚怜夫人志存高远,将来得封一品诰命,整个河东还不都划在夫人的帐下,本风胸无大志,农人见识,不能安邦立国,井中之蛙,难懂夫人心中经纬,怎么可能配得上夫人的肃理贤德。”

“不是,公子冤死奴家了……奴家……奴家早对公子……只是,只是……”冯夫人玉——身激颤,贴紧本风。

胸间的两团火热,着意暖化着本风心内纠结的怨念。

“夫人自苦身子,也苦了我这井中之蛙……”本风大力抱住了冯夫人,站起身,“咱们到床上说去。”

本风抱着冯夫人的火热玉——身,走到床边。

刚想放下,却见大开着的窗子,叭塔一声响,一团黑影从窗间掠过。

鬼气!

阴森森的鬼气!

本风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什么鬼东西,又来煞我春霄苦短的风景。本风心里存了沙华的玉影,无以自遣,听了冯夫人的话,知道先前跟冯夫人的点点滴滴,早已蕴着情事的朦胧,就想解了跟冯夫人的春渴。

“公子,奴家有些怕,要不……奴家叫小碧小梅来赔你……”冯夫人也是骇得脸色都变了,挣开本风的搂抱,整了整衣衫,紧步往外走。

“怕他个鸟,老子还不信了!”本风扑身把冯夫人又抱了回来,“你情我愿,只要把那一堆烂牌坊不当回事,嫁了我又如何,咱们正大光明,有什么可怕的。”本风把冯夫人放到床上,伸手解开了冯夫人的衣衫。

玉——胸秀——峰,颤颤盈盈。

“公子,奴家真的怕……怕……”冯夫人十多年未跟男人亲近,娇羞得赶紧把衣衫掩上了。

东西两边的窗户又是无风而动,本风气急,拉合窗扇,把窗栓也插严了。

回身却看到冯夫人已走到了门边,本风起身要追,冯夫人却回身弹给了本风一个纸弹。本风点灯,展开纸团。

纸团上写着:明日,去王家灵堂吊唁,切记!冯夫人转身出门,瞥给本风一个春意含情的眼神。

本风看着夫人楚楚可怜的背影,叹声念道:“月本无今古,情缘自浅深。天莱春历历,焉得不关心。”

第50章 夜,夫人[三]

王家大宅不寻常。王希藏这老家伙近一个半甲子的年岁,有势力把天罗宗如臂使指,地罗宗这样的鬼道阴修亦笼络到自己的门下,他连一点儿象样的抵抗都没有,就这么抛尸街头,岂不是太蹊跷了。

刚才的那道鬼影,让本风的脑域识海出现了地罗宗的信息。千门镇街道上,以杀对杀,本风手里的那柄毫不起眼的断剑,应该是受地罗宗的阴煞剑气激发,才爆出了黑莲雌雄珠的真容。不知是什么人把这么一件上品的珍物扔到了净土山,让正喜这家伙当成废铁给捡着了。

本风只听天琴师姐说过西域的黑莲宗所持的黑莲珠,黑莲圣女所持的黑莲珠和她的黑莲圣女座已被师尊的九莲莲花座灭化,两颗西域的千年珍物,现在只剩下独孤信手中的那颗了。吸纳了盘摩一而分五的两颗龙魂的黑莲雌雄珠的来历,却更加神秘,明月姑娘约略知道一些黑莲雌雄珠的来历,说是北海地冥宫地冥老祖的三大妖道法宝之一。

地冥老祖的三大法宝——黑莲雌雄珠、九根棘摩罗、八面歧舌胎生石。黑莲雌雄珠归了本风,九根棘摩罗被符落云所得练成紫天九根镯,现在已经遗落于天莲峰中,八面歧舌胎生石在地冥老祖被阮青羽、符落云和昆阳鼎联手击杀后,则不知所踪。

上品法宝自身的威力,本风已然深知,在实力差距极大的对战中,一件法宝,就可逆转不利的形势,由败而胜,得脱险境。

本风不知不觉中,定心静念块,脑域识海澄明通透,识映出那一道令黑莲雌雄珠暴出青绿蛇影的黑墨一般的质感剑元——围杀的众人中,那道飞剑发出,周围的合围剑气竟全部被吸融了一般。对手的修为,应该远在青阙门应缚真之上。若不是黑莲雌雄珠的神威,自己怕已经命丧那道剑元之下了。

……

天音站在秦记酒楼外的一颗老树下,穿着秦老夫人给她做的短袖小黄袄,甜甜地冲本风道:“师哥,回家睡觉喽。”

“回家睡觉。”好久没听到这样暖心的话了。本风从窗户上纵身跳下,扯住了天音的小手,“有家了,改天咱们买些牛羊鸡鸭,咱们这家就特别有家味儿了。”

“天琴师姐已经住进香檀木的房子里了,师姐要等天香姐从蜀山回来,等师哥跟天香姐大婚的时候,一起住进去……咱们先住红铁木的房子,大信大义他们明天就能盖起两栋青檀木的房子了。”天音又悄悄告诉本风,陈贞陈婉两位公主准备住进青檀木的房子里。

两位公主远离南土,到北方来,怕是会有些不太适应。

本风和天音直接奔到了新盖的房子下。房子立于三阳峰东的凤嘴坡上,地势略高,平展向阳,有东西两条清溪由北而南流入九龙河中,乃是水盘龙兴之地。

凤嘴坡上有十几处亮着火把,大信大义他们上百青壮汉子正在连夜赶工。天琴立在香檀木房子二楼的东楼楼阁中,北望观星。一袭白衣,涤尘而飘。

雪天声泻玉,月夜影摇莲,未闻琴弦动,凝音笼峰峦。

本风呆望片刻,看到穿了寻常农家衣衫的陈贞陈婉,手里各抱了一个包袱朝自己走过来。

几位凤阙宫的宫女抱了被褥随在两位公主身后。

“先在这里住几天,等春山老爹把咱们的凤嘴坡都盖上了房子,你们就尽了自己的心意选房子,剩下的归我。”本风朝陈贞陈婉笑了笑,走到红铁木的房子前,推开了木门。

众女进屋,开始铺摆被褥。天音早有准备地指挥宫女楼上楼下的忙活。

红铁木房子也是二层。底下用作待客和炊厨之用,二楼的八间,用作睡卧起居。春山老爹看来很有造房子的经验,不愧是木匠世家。若不是世事混乱,断不至于打家劫舍维持生计。

铺摆好了,宫女们都回了冯家堡。

陈婉和天音跑到西厢的楼阁中,有说有笑地数星星。

陈贞缓步走进本风的房中,轻轻地关上门,扑到了本风的怀里,嘴里喃喃地道:“这些天,日日夜夜地担心,见到你,一切都好了……”

南陈朝散,身为皇朝公主,除了被隋室兵将凌辱,押去长安再受生不如死的折辱,再无他途——陈贞若不是见着讷于言敏于行的李本风,本意是一剑割喉,一了百了。

男人的承当。陈贞清清楚楚地记得建康城中,本风让自己的皇兄象个男人一样站起来的喝声——奔突于隋军之中,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命地寻一把断剑,这才是男人!陈贞在乱世中感念天意,找到了一个可以委身可以安心的男人。

“恩,没事了,血光之灾过去了,咱们可以安家好好过日子了……公主,我李本风可没有锦衣玉食给你,咱们是山乡野民的生活,好多事儿都得自己动手。”本风拍了拍玉——体微颤的陈贞。

“贞儿知道了,以后……不要叫公主了,叫……贞儿。”陈贞轻吻了本风的额头一下,离开了本风的怀抱。

“今晚上就睡在这里吧。”本风拉住了陈贞的玉手。

“贞儿是想……等当家的娶了天香,再跟当家的……同房。”陈贞说了一句比较生涩的北人的土语。

说完话,陈贞嫩软的玉手恋恋不舍地从本风的手掌上脱开,走了出去。

“原来是这样,你们是都叫我不要忘了天香……我怎么会忘呢,不知道天香去了蜀山,想没想过我……不知道回了王家大宅的楚怜夫人,是不是在想着我……”本风脱了衣衫,心版上玉印了几道玉影,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

第二天清早起来,本风让春山老爹准备了一些吊唁用的物事,骑了一匹陈鼎坚从田横山上带来的黄骠马,不急不慢地赶往琅琊。

一路上,看到有不少人都带着各色冥物赶路。他们的样貌都是商人。随便问了一个人,说是去琅琊王家。

本风故意拿话吓人:“此去王家凶多吉少,你们这些买卖人不懂树倒猢狲散的道理吗?王希藏那人暗地里不知害了多少人,现在正有仇家要把王家一把火烧了。”

“看你小小年纪,也说这样的大话,王家树大根深,历三百年而不倒,就连大隋的皇帝来了,也得让他三分。王家后继有人,冯夫人肃理贤德,有她撑持着王家,过了眼前的坎儿,照样是河东第一大家。”一个四十岁模样的中年人,身上背了一个长长的檀木匣子,颇通世故的样子,说话却不是本地的口音。

冯夫人的牌坊果然唬人,连外地人都知道河东王家有个肃理贤德的冯夫人。

本风不再跟他们饶舌,驱马赶到了王家大宅。

来吊唁的人很多,本风送上拜帖以后,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家丁引着进了西跨院。西跨院大都是佛门道派的头面人物。

还没坐定,就见楚怜夫人的丫头小碧跟他招手,“李爷,夫人病了,要你去给他瞧瞧。”小碧说这话时,好象是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故意拔高了声音。

本风的穿戴无奇,头上还戴着一顶呢帽,进来时,没人知道他是谁。小碧这一喊,西跨院登时杀气密布。

果然没猜错,今天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由小碧引领着本风,七转八拐地进了后堂院的东厢,冯夫人的寝房里。

“奴家病了……”冯夫人脸上没有半点儿病色,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锦被,两眼微闭着,说了一句叫本风不知该如何应对的话。

深不可测的冯夫人这又是演得哪一出?本风坐到床边,刚想试脉,手却被冯夫人抓进了被子里。

冯夫人只穿了亵衣。本风的手被冯夫人引到了那对丰弹依然的乳——房上。

“奴家昨晚上不该煞了李公子的风景,今天……奴家加倍补上。”冯夫人的话春意缠绵。

第51章 夜,夫人[四]

“这倒不用,本风还打熬得住。”本风手触之处柔软丰弹,心神顿时荡漾。

冯夫人觉出本风的真诚,感着男人覆在胸峰上的手掌的热力,温温婉婉地道:“昨夜,奴家跟小碧和小梅,急急忙忙地赶回来,是有人给奴家传信,阳儿竟因为一点儿小事,又刺伤了人……公子只比奴家那不成器的阳儿大一两岁,两厢一比,却是云泥之别。”

冯夫人的话说得肃理贤德,可被子下的动作,却让本风情火炽燃。本风的手被冯夫人牵引着伸到了亵衣下,触到了热意渐升的玉肌。尤其,小碧就近在身旁,小脸儿早已羞得满脸通红。

本风趴下——身子,对着冯夫人的耳际,端着郎中的望病之态,声音极轻地道:“小碧看到了,别坏了夫人的名声。”

冯夫人却笑,就在被下,握了本风的手指,在肚腹上慢慢划着字:不怕,你的人。接着,嘴里又波澜不惊地道:“家里没有主事的人,事事都要奴家心,奴家怎么能担待得了……李公子大老远地赶来,酒水没喝一口,还要为奴家这不中用的身体心,王家又欠了公子的一个人情。”

到此时,本风已经明白,冯未夫人的话是说给外面的人听的,被子下的动作是补给自己的。王家的内内外外,怕是有不少居心不良的人在暗中窥视。冯夫人如此的良苦用心,本风便也顺着话风,颇是庄重地道:“夫人心过重,脾肾虚寒,血气赢乏,不思饮食,发热盗汗,夫人亦懂医书,听听本风给你开的方子,对不对症……山药,牛膝、远志、山芋肉,楮实,白菘苓、五味子、巴薹、石昌苤、肉苁蓉、杜仲、舶茴香各三十钱,枸杞子、熟地黄各六十钱……牛膝要用黄酒浸透,远志去心,杜仲要用姜汁酒拌同炒去丝,慢研成粉,外用炼蜜商枣肉包丸,一次服七丸。”

说这话的时候,本风伸进被里的右手小猫爬树一样被夫人慢慢挪到了温润的峰沟之中。

冯夫人早已情热难止,一只手伸出被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李公子精通医道,开的方子极是对症,只是,奴家的肚子每每临经,有三五日,疼痛难止,吃了多少药,亦没有用,公子看看有什么好方子没有。”

“是每有经潮二三日后,便有疼痛吗?”本风听冯夫人如此说,她这病可是真的了。

“是的,有时疼两三日,有时疼四五日,人都要昏死过去。”冯夫人一翻身,把本风的左手拿到了玉——腿间,叠压轻摩着,两眼看着本风,尽显柔媚。

“夫人心过重,抑郁血滞,是不是,有时两——乳胀痛,经行不畅,经色紫暗有血块?”本风抹在夫人峰沟间的右手,已知所说正中夫人的病根,便强抑心内情火波动,左手上行,调摸夫人玉股的经脉,“夫人经期来时,神倦纳呆,体寒肢冷,本风先给夫人开一个药方试试看,益母草,丹参,红花,桃仁,木通各四十克,当归,木香,茴香,蒲公英各六十克,将药研末为本,分为三份,用时用料醋拌匀,制润袋三个,润袋大小……”

“小碧,把李公子说的药方记下来,去看看客宴好了没有,小梅你去药房抓药……”冯夫人已经有些饥渴难耐了。

等小碧记好了方子,跟同样红了脸的小梅出去了,一把把本风拉到了怀里,“冤家,你是奴家最好的药方了,奴家苦忍苦等,终于等到了可心可意的男人,如今……再也守不住了。”

本风感着夫人胸峰透出的情热,激颤的双手摸到了夫人的玉——颈,手掌来回摸索着细腻如少女的玉脂,心内的情丝如网遍洒,越发把身体贴紧夫人。

“十三年又六个月,奴家每到晚间,就不知该做什么好……公子看看床下的箱笼,奴家情难自遣,只好画些春画,聊度长夜。”冯夫人两只玉手紧抱了抱本风,松开了,扯起锦被把羞红的一张玉脸盖上了。

春画?本风听到这个,心下难以想象冯夫人会画春画。他从床下拿出冯夫人所说的那个箱笼,打开了箱盖。

确是春画。无以伦比的工笔春画,尤其叫本风惊讶的是,画中的一男,宛然就是本风。翻过几张,本风更是大张嘴巴。冯夫人所画的本风从十几岁起,一直到二三十岁的样子,就是两股间的那个宝贝,也是画如真人。

天意!冥冥中真有天意!

怪不得,第一次到王家,冯夫人竟愿意以孱弱之身为自己挡剑——当时还以为,冯夫人是为了令人空羡的牌坊。

原来玄奥在这里。

“羞死奴家了,快收起来……等……等奴家……晚上……再……”冯夫人羞得说不下去了,以后,只要两人幽处,少不得要按照画中的姿势一一来过。

小碧回来,仍是羞红的一张小脸,低着头道:“李爷,前院开宴了,管家请李爷就席。”

本风道:“随便吃点便是,不用费这么多周张。”他琢磨就在夫人的房里,跟夫人和小碧小梅一起吃,会更有情趣。

冯夫人却道:“王家怎敢亏待了李公子,白事比喜事更要重礼,这酒席推脱不得,吃完了,早早回来便是。”

本风只好熄了兴头,随小碧到了前院的正堂。

大宅大院,白事更是有板有眼。本风由管家领着到了灵堂,按照礼数拜了拜王希藏的棺椁,又依次见了王家望族中的几位尚存的长辈,这才回到正堂,坐到了东首的主客位上。

酒一巡一巡地过,一拔一拔的人,把本风都快喝晕了。从王希藏这辈人喝下去,一直喝到了第六辈。王希藏这一脉男丁不旺,可几个旁系却有五六百众的香火继承,幸好,不是所有人都到场。

看看实在应付不了了,再喝下去,就找不着东西南北了。这酒好象是专为本风一个人准备的,有点头脸的,都要跟本风喝一个——用意显然是要把本风喝倒——酒侵本心,本风的脑域识海有些混茫,查测不到刚到西跨院时那罩压的杀气。喝酒的这些人,连俗世道修也算不上,勉强是些初通武功的人。本风却不敢大意,装醉趴在了桌子上。管家赶紧找人把本风扶到了客房里喝了醒酒汤,由小厮服侍着睡下了。

本风想着冯夫人,迷迷蒙蒙地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睁眼看到好多房里都点了灯,便坐了起来。

一直守在门外的小碧听到房里的动静,探头探脑地朝房里看了一眼,“李爷醒了,夫人正等着你呢。”

“好,咱们这就去。”本风掀被爬起来,感觉酒劲已去了大半儿。随在小碧身后,到了后院冯夫人的房前。

小碧喊了一声“李爷来了”,冯夫人的房里却忽然把灯熄了。

“李爷,进去吧。”小碧打开——房门,把本风推到了屋里。

“想死奴家了,怎么才来。”冯夫人有些幽怨的声音。

本风搂住了冯夫人,俯身吻住了冯夫人的朱唇。本风心里一直在想着念着冯夫人的空闺之苦,知道冯夫人春关大开焦渴难受的心境。

相接的电麻时刻,冯夫人的一双深潭秋水,竟如月夜淡光,闪着异常妖娆火热的眼神,两人眼神交接,身神俱震,痴痴缠缠地,情念如丝,彼此的情念欲海激荡交织,恨不能立时欢合尽欲。

冯夫人就象在空闺长夜时所画的男女一样,双手勾住本风的脖颈,热切地咬吻着本风。本风有些笨拙地应了。香——舌入口,甜津甘味,本风狂喜之下,亦是挑舌而应,两人热火的心海再度情丝洒网,绵绵而漫。

缠吻数息,本风渐渐入港,激切的深吻如雨点洒地,长舌伸入香口内,不住翻卷热探。闭灯之后的“冯夫人”热——辣大胆,娇哼连声,玉手摸索数番,把本风的衣衫解了,她自己的衣衫亦在淡月临照的房间里,一件一件地飞起散落……

本风再度抱住冯夫人,看着那淡淡的覆了一层夜光的玉——体,情火欲念大炽。冯夫人的一身肌——肤如少女般丰润弹滑,曲线毕呈,三点傲展。

第52章 夜,夫人[五]

有了春画的启蒙,本风如鱼得水,一双火热的魔手,上下而分,一手握住冯夫人的娇臀尽情揉捏,冯夫人的一半圆肉,在本风尽情的揉捏下,有时象梨,有时象桃,有时又象刚刚耕过的春田。本风的另一只手,摸上了冯夫人十几年未经男人动过的——只想让画中的“本风”肆意折磨的润——峰柔谷。

峰恋依旧在,画中几度春。

本风双手不停,又低头轻吻着夫人滑腻如脂的玉——颈。冯夫人酸痒袭身,心里诸般滋味交织——其羞态,比初得男人的少女更甚……本风的暴吻如山中瀑溅,顺着润峰柔谷环绕而下,脱僵野马一般地冲平原而下,直抵春草葳蕤的兰香馨谷——热电麻缠,迷蒙探港。

受到本风的袭击,冯夫人闷哼一声,接着又忍不住“啊,啊……”地叫了数声,两手紧紧地搂住了本风脖颈。冯夫人心中有些难以相信,刚刚还要自己引导的小男人,难道,就因为自己的那些春画,一下子学会了这样“害人”的闺技?

冯夫人又觉下面的春港受到重袭,被本风挑起的愈燃愈炽的欲——情把她烧得如坠情谷火海之中。

欲——情火喷,冯夫人下面啦的春港已是水滑珠露,热泉蒸腾。本风眼见冯夫人映于夜光下的娇躯越发得妖媚迷人,竟如山中初绽的桃李,淡红润肌,不胜娇柔。下——身的雄猛精——根兴奋无比,好象要用凶猛高——挺把曾被夫人“折磨”拒绝的痛苦宣示给夫人的春滑情湿。

“本风,小冤家,你碰到……那里了,会疼……”被本风的手指粗野地刮痛了湿——谷合口的那道嫩贝,冯夫人竟如初情的少女一样,惊喊出声。

本风有些诧异,冯夫人是已经人道的妇人了,怎么会这样?不过,他还是强忍情火的冲动,把手指缩了回去,慢慢揉压着冯夫人的玉——腿,不无温柔地问道:“楚怜夫人,还疼吗?”

冯夫人顿觉一股莫名的失落,伸手又把本风的手拉到了两片合包的嫩贝上,“冤家,奴家只是有些害怕,好些年没这样过了,只是在梦中才有……”

本风道:“我也是不大会,刚才粗猛了些,咱们到床上去吧,怕夫人的身子弱,经不住。”

“奴家,经得住。”冯夫人说出这样的话,羞得把螓首趴到了本风的胸口上,任由本风抱着,到了帘账垂落的床边,摩摩压压地被本风放到了花床上。

冯夫人伸手从绣枕下拿出一块素净的白绢放到了身——下。她的这个动作,象是刚入洞房的新娘,好让自己的情郎知道,这是春霄入罗帏的第一次。

“夫人,本风要折磨你了,要不要开始?”本风高挺着数度示威的“折磨”女人的利器。

“恩……”冯夫人声如蚊呐。

听到夫人春恨闺怨的应声,本风扳开玉——腿,瞧准了春港谷口的位置,腰部一挺,早已冲动不已的精——根猛突入夫人春滑热蒸的禁地。

本要大力突进,却发现夫人的禁地真的有层层阻碍。

“闭得太久了,奴家……那里面,成了无人管顾的荒地了,只管进吧。”夫人焦渴难耐地挺了挺身子,以示激励。

本风推进,感觉阻力小了些,“夫人,放心好了,以后,不会有荒地了。”猛力前突,本风重重地哼了一声,突破冯夫人的禁关,泥牛入海,一股说不出来的美妙遍袭全身。

冯夫人却啊地一声惨叫,一双玉手,紧紧地抓住了本风的胳膊,“天哪,疼死奴家了。”

随着冯夫人的话声,玉润的下——身挤出一只嫣红的飞蝶,落润到了素净的白绢上。

紧紧地抱住刺体的男人,低语情漾:“奴家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本风有些吃惊,冯夫人怎么会有落红。冯夫人却是饥渴难熬,情魔附身一样,扭动着玉——身,媚眼销魂地勾着本风。

“蓬门今始为君开……”冯夫人娇声飞出,低低高高地随着大起大动的本风,亲演了画中的鱼水之戏。

本风力大,精阳充沛,挞伐不已。兴动处,竟从开着的箱笼里,拿了一张两人合交的春画,让夫人微睁了的秋水斜睨着,摆了画中的姿势,情火高炽地风雨大作。

冯夫人如痴如醉,“冤家”“爱郎”地叫个不停。她喜欢男人的粗猛折磨,巴望着男人的暴风雨把她送入高天云端,不知时月。

春声阵阵,高低宛转。本风挞伐的力度越来越大。夫人抛掉了初始的羞怯,开始了媚入骨地欢摆浪送。随着夫人愈加放浪的扭腰展胯,本风感到了人情极致的欢浪滋味。夫人的节奏时快时慢,快时如船进峡谷,飞浪抛溅,慢时如小桥流水,铺草缠绵。

夫人的娇——喘和春声渐大,好象身下的那团湿热,要喷涌一般。飞浪难止,夫人的春船不断地随了一浪接着一浪的高峰,终于忍不住湿液鼓泉,把一团春闺热浪浇给了正奋力刺突的本风。

两条玉——股高抬,蓬水滴沥。

钗横发散,夫人迷眼浅哼,身子软了,“冤家,奴家要死在你身上了……”话声未毕,夫人却轻翻玉——身,似在提示本风,继续直捣黄龙。

稍做停歇,继而又是阵阵浪语。夫人春——潮初过,又情热难止,曲径热纳,随着本风的冲击,做起了浪飞船摇的春——闺合韵。

“冤家,冤家……奴家……又来了。”夫人又到了情难自禁的春——潮。

本风感着夫人的蓬水之浪,身——下的精根亦是电麻不已,“夫人,本风也要来了……”

话声未落,本风便随着夫人的又一次春潮带雨,双双攀上了飘飘欲仙的高峰。

两人搂抱了,体尝着欢情后的余韵。

却不知,外面已是杀气重织。本风若是识海无碍,测出冯夫人寝房四周的异常氛围当是不难,可是,处于房中的本风却无一丝查觉。

就算鬼气森森的杀气逼近到了窗下,本风亦是一无所知,任由春潮雨露过后的冯夫人,拿了汗巾,给他擦了身子,慢慢地穿好了衣衫。

冯夫人还不能留本风在她的闺房里过夜。

“李本风,你个无耻之徒,深更半夜,跑到我娘的房里干什么!”王清阳愤怒难止的声音。

寂静打破,数道阴煞煞的身影同发厉声,扑进冯夫人的闺房。

第53章 鬼魅,玉女闺怒[一]

“出剑,去灵堂!”冯夫人的声音。

“阳儿,娘在这里,你在干什么!”又一个冯夫人的声音。

本风顾不得许多,拔出龙形蛇影剑,腾身而起,划出一道剑华。本来,以自己似仇非仇的身份来吊唁王希藏这个老怪物,应该是冯夫人的长远谋划的一着怪棋。若不是跟冯夫人情意浓浓地什么也不顾地做了闺中大乐,本风已准备好了再来一场避无可避的血杀。

龙形蛇影剑射出的光华,竟是阴煞煞的数道剑气的克星。一声惨哼,只见一条手臂飞起,冲至床前的那道黑影,腾身飞退。

“龟尾山上几个阴修的废物,你们也配!”一道稚嫩的童音,扬声厉喝。

三道暗紫的气团从绣床上暴牛射而出!冲进冯夫人闺房的三道黑影,惨叫连声,身子暴飞,在空际被暗紫的气团炸成几团血雾。

借着微弱的月光,本风看到发出暗紫气团,从绣床上跳到自己身边的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长相酷似青阙门的应缚真。应缚真看上去无比纯真的娃娃脸,让本风的心版上早已印了一道玉影——这个鬼里鬼气的小女孩难道是她的妹妹?是她扮了冯夫人的样子骗我帮她找王希藏的晦气?

“快去灵堂,砸了王希藏那老鬼的棺材。”小女孩很老道地冲本风眨了一下眼睛,“看什么看,再看就没命了!”

本风飞步,踏到窗户上,挥剑荡飞几道剑光,朝灵堂疾掠。小女孩的话没错——此番的突袭血杀,想要本风性命,又能搞出如此大阵仗的,非王希藏莫属。

这老不死的,定是有邪道的保命法诀,躲过了三阳真人的致命剑元。

小女孩却反向,一团暗影飞起,落于后院的峭亭上,卷起立于亭中的王清阳,朝院外飘飞。

“王希藏,你这个老鬼,还要装死吗,显身吧,你不想我把你的宝贝孙子吸干了,练化了他的生魂!你就继续装死!”飘飘忽忽的稚嫩声音,却叫人不寒而栗。

本风落到灵堂中,四下一看,只看到了那个背着檀木盒子的外乡中年人。

灵堂里只有他一个人。

“不好!”一念惊起,小女孩的声音又响在他的耳边:“他就是王希藏!”

本风意动,龙形蛇影剑飞起,暴击中年人。

“李本风,你还不够资格!”中年人冷笑一声,掌指如剑,横切出一道黑墨剑元。

“王老鬼,你上当了!”本风身后发出一团七彩紫茫,当空罩下,中年人的黑墨剑元瞬间被吸纳了。

见到七彩紫茫,中年人露出惊慌神色,腾身疾退。

本风的蛇影青茫一剑透胸,竟将一颗人魂冲暴到空中。黑莲雌雄珠的灵眼眨动,蛇影盘旋,把中年人的生魂摄入了剑身中。

轰!身后爆响。小女孩的脚突然爆长数丈,一脚踢碎了棺椁。

“你个死老鬼,敢害我妹妹,我给你锉骨扬灰!”小女孩眼中闪过一道邪异的绿光,手臂一伸,凝空一抓,王希藏那枯干似的躯体吸于她的掌中,顿时化成一撮青灰。

扑!一口暗紫的黑气吹出,一撮青灰亦被化尽了。

“人死了,怎么连一根骨头也不留下,太惨忍了!小小年纪如此没有人性,长大了如何得了。”本风眼见小女孩的作为,忍不住斥了小女孩一句。小女孩的狠辣无情让本风心有余悸。不过,本风心里还另有计较,王希藏又死了——似乎,很轻易地把这场合围的血杀给消解了——王希藏如此处心积虑,怎么会只请一些二三流的帮手。被自己的青绿剑茫摄了生魂的人,绝不会是王希藏的真身——小女孩所化的那具王希藏的枯干尸身恐怕也是王希藏的偷梁换柱。

“你才小小年纪呢。”小女孩咯咯一笑,学着本风的口气道:“夫人,本风要折磨你了……”

听到外面的人声,小女孩又怪模怪样地,尖声叫道:“八面尸将,生人一个也不要放过!”

一道冲天的黑气爆开,空中显出了一个高达十数丈的黑甲灵将,手中的巨斧劈下,阴厉的罡风大作,立时有数十人被罡风高高吹起,四散飘落。

“走了,小冤家,奴家带你去一个风花雪月的地方。”小女孩收了法宝,身形一缩,成了一团紫黑气雾。

“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本风挂念冯夫人的安危,腾身踏出灵堂,朝冯夫人的闺房飘落。

“你个臭小子,救了你的命,连一声感谢都没有,敢不听我的话。”化成一团紫黑气雾的小女孩在本风的身前转了两圈,遁入了地下。

本风并不理会,落到后院,推开了冯夫人的房门。

“想死奴家了。”冯夫人柳腰款摆,扑到本风怀里,搂住了本风的脖颈。

本风刚想亲一下冯夫人,却觉眼前一道黑雾弥漫,惊觉时,已是身不由己地飞于空中。

此时,月已西落,周遭暗黑,难辩方向。

“到了,你这个臭小子,可以到我姐姐的房里睡一觉,不准乱动我姐姐的东西。”本风落于一处窗户上,身边是一脸怪相的小女孩。

小女孩很得意,“敢不听我的话,以后,我让你撵鸡,你就不准打狗!”

“卑鄙,利用人的弱点。”本风仍站在窗户上,脸面朝外。

“我身为三转鬼魅,当然要利用人的弱点了,说我卑鄙,那我就卑鄙好了,我又不会象某些人一样,假惺惺地怜香惜玉。”小女孩进了房,点上了灯,连鞋也没脱,就躺到了房里的绣床上。

很雅致的闺房。房里有数道帘账,有两道花鸟虫鱼的屏风。里面还有一张紫木大床。床边的墙上,挂着小女孩的一张非常逼真的金丝绣画。

“真舒服啊,臭小子,要不要睡一觉,要我陪你几个时辰也行。”小女孩斜睨着眼盯着立于窗户上的本风。

“想干什么,尽管说,别绕弯子。”本风没好气。他现在搞不清这小女孩的身份,她自己说什么三转鬼魅,却跟冯夫人有非同寻常的关系,又卑鄙地跑到不知哪个大户人家小姐的闺房里,充别人的妹妹。

三转鬼魅,谁知道她说的哪句鬼话是真的?

鬼话只有鬼才相信。

“鬼话只有鬼才相信。”小女孩很好玩地学着本风的声音,“反正,我说的话你都当成鬼话,打死也不相信的样子,我以后,不跟你说话了,反正你不相信鬼话。”

“唉,真可怜哪,堂堂的瀛水洲遮星阁弟子,以心驭剑的修为,却让一个才三世转修的小鬼魅玩弄于股掌之间。”小女孩闭嘴没一会儿,又忍不住拿话逗引本风,斜睨着眼睛,看本风听到她的话以后会有什么反应。

“没话说了,我走了。”本风感觉这个小女孩不做恶的时候,还有几分可爱,知道她肯定有求于自己,故意纵身跳下窗子,站到了地上。

看样子,这里是大户人家的别院,闺房四周,全是亭台楼阁,风格有点象江南水乡。

小女孩果然中计,飞身跳出来,扯住了本风的衣襟,“不准走,你走了,我就没命了,有一个女人特别想杀我……本风真仙,仙德无量,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说好了,是我救你,还是你救我。”本风高深莫测地只把背影留给小女孩。

小女孩狠狠地吐了一下长长的舌头,举着一双小手发誓道:“是李本风救我,救我应缚言这个刚刚三次转世的小鬼魅,日后,我应缚言为了报答李本风,会想尽一切鬼办法,让姐姐应缚真,死心塌地的爱上李本风,生死不离,永远不离。”

第54章 鬼魅,玉女闺怒[二]

发了一个鬼誓还嫌不够,小女孩接着又立了掌印,闭眼念道:“冯小怜以佛家八万四千法门,显无量佛神,以道家一万真修法门,显无量地仙金仙大罗金仙,阿弥陀佛,太上真君急急如律令,李本风假以时日,有冯小怜以鬼体鬼心鬼神通所助,都会统管你们,让你们往东找仙女,你们不得往西寻妖媚,你们有金的献金,有银的献银,如是如是,李本风春风得意,夜夜睡仙子睡妖姐姐妖妹妹……”

“好了,再说下去我李本风就要被天打雷劈了。”李本风被逗笑了,和小女孩一起进了房里。

“在帮你以前,我得好好问问你,你到底是冯小怜还是应缚言?或者还有别的名字。”本风听小女孩随意所发的鬼誓,便想到,她其他的话都信不得,提到的应缚言和冯小怜这两个人名应该是真的。

无量鬼道,真是无奇不有……小怜玉——体横陈夜,已报周师入晋阳。冯夫人的姐姐冯小怜,大概不必显出惑人国栋的魅艳之极的鬼象,光喊出冯小怜这三个字,也得有人毛骨悚然。一个可以比作妲己的亡国祸根,独孤伽罗听到了,不知道会不会做恶梦。

“听过,‘杨花落,李花开’没有?”小女孩眨巴着眼睛问本风。

“听过,冯夫人在倚春楼唱南过,很悠扬,很亡国。不过,我觉得太含蓄,不如加上,杨氏将亡,李氏当兴。”本风波澜不惊地道。

小女孩笑得在床上打滚儿,“你个臭小子,比我冯小怜还坏,还……太含蓄,你要知道,就这么一句杨花落李花开死了多少人!你够狠够直爽,以后,跟你说话一点儿也不用绕弯子了……看来,跟你还不能只做一夜夫妻,要……做干姐姐干弟弟,”小女孩用白白净净的小脚丫勾了一下本风,“这样好了,咱们做最亲最亲的干姐姐干弟弟,没事就勾搭勾搭怎么样?”

“不干,我李本风只跟对我有情有义的女人勾搭,对别有用心的女人,一概拒而远之。”本风打了一个哈欠,“你是鬼道,我是仙道,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也没有什么值得做的买卖……找个地方睡觉了,一会儿还要起来打坐练功。”

说完话,本风从床边拿了被褥,铺到屏风后的地板上,躺下了。

“冤家……冤家,奴家是小怜。”媚惑至极的声音,帐帘掀动,只着亵衣的比冯夫人还秀雅脱尘的冯小怜趴到了本风的身上。玉——体温润如玉,沾上就让人体酥欲兴。

本风知道这是小女孩弄出来的鬼象,定心静念,只当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感觉不到。

“好弟弟,你是喜欢奴家这样的模样吗,以后,小怜天天侍奉寝席,让好弟弟鱼水尽欢。”一抹秀发抚脸,吐气如兰,热软的身子偎紧了本风。

“咱们先保持些距离,有什么要我帮你做的买卖尽管说,看在有情有义的冯夫人的份上,只要不违了我做人修道的原则,我尽力帮你就是了。”本风受不了偎到身上的“小怜”跟冯夫人同质的体香。

“没有什么的,奴家……慢慢地也有些喜欢你了……好好睡吧,小冤家……”柔润的身子离开了本风。

本风稍稍有些失落,不过,想到日后会跟冯夫人闺中春闹,很快便甜梦而眠。

睡梦中感觉,不知应叫她冯小怜还是应缚言的小姑娘近身摸了他几下,轻声笑了笑,又走了。

脑域识海测知不到异常的法力波动,本风睡得很踏实。有不须睡觉的三转鬼魅在身边护法,不会有什么危险。

一直睡到日轮破云,感觉射进东窗的光线有些刺眼了,本风才睁开了睡眼。

身上多了一张纸条:记住,咱们的事不要乱说,说了就没命了。你睡的是缚真姐姐的青阙庄院,别搞我姐姐,要不然,你也会没命的。

小女孩式的恐吓,本风一笑置之。本风伸了个懒腰,把被褥叠好,放回了原位,坐于地板上静心入定,练了一个时辰的九莲真言法诀。头顶星轮映日而旋,竟隐隐觉得与渐渐高升的日轮有些感应,脑域识海脉线长伸,周围十里内的轻微响动亦可入耳,心念无比的清爽。

出定起身,开了门,走到了庭院中。

应缚真的青阙庄院,乃是南方仕族的庭院布置,特别地宜人。

院里不见仆妇和下人,房里房外却井井有条。难不成应缚真会时常过来亲手打扫?她家在武夷,怎么大老远地跑来北方,建这么一个老大的别院。

还是早些离开得好,千门镇街中,应缚真败走时,曾对本风发狠: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杀了你这个跟妖女合污的道修败类!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应缚真的纯真跟昆仑的华葳妹妹有得一拼。

世上的妖人妖道多了,偏偏要拿我李本风和明月姑娘出气,你们不能只拣软柿子捏——唉,世道,自身实力不济,还没有跟人讲道理的资格。咱们走着瞧吧,只怕是有一天,你们求着我李本风,自荐枕席,我还要看看,你们合不合我的心意,是不是真心以对。

看着小桥流水游鱼浮动的青阙庄院,本风没来由地发了一番感慨。

离了青阙庄院,站到一处高岗上,找了找天莱山的方向。天莱山在青阙庄院所在的这座土山的东北方向。现在,天莱山最高处是天莲峰了,只是平常之人看不到罢了。

这个时候,不知道天琴师姐和天音师妹是在田地里忙着,还是在昊天峰练剑。

转眼看到行于山路上的青城门甘驰风、白明道、练断山、会绵锦四人,本风便知这新的一天又不会平静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因仇而起的对杀似乎成了每天必须进行的功课。”本风摇了摇头,冲着正寻路而上的四人高喊道:“找我李本风吗,赶紧的,要不然,没你们的份儿了。”

听到本风的话,寻山路而上的四人愣了愣,停身站住了。四人的内伤未复,若真碰上本风的龙形蛇影剑,只有送命。

“大言不惭,这一次,我看你,还会叫什么人来帮你!”应缚真的声音,人尚在十里之外,“真是不要脸,自己一个人还不够,还带着不干不净的女人到我的庄院里苟且。”

声出剑到,青阙剑的虹波剑华轰然而至!

第55章 鬼魅,玉女闺怒[三]

本风精阳旋动,冲于龙形蛇影剑的剑柄处。龙形的剑柄已长出了两片实质的金色龙鳞。这一次本风要试一试龙形金茫的威力。

应缚真玉影已驰到三里之内。

轰!两道龙影金茫暴出,撞中青阙剑的虹波剑华。本风心所久积的精阳引动剑身中盘摩两颗龙魂的本命法力,龙形蛇影剑金茫突盛,将青阙剑的剑华撞向高天!

本风长舒了一口气:不取巧地硬撼了一计应缚真人剑合一的剑华,平分秋色。

“哼!得意什么!”应缚真的青阙剑盘旋而下,剑华突绽,织出一道弯月型的剑轮,剑轮愈织愈长,由疾变缓,剑轮的虹波渐织渐浓,环于本风的身周。

“李本风还不束手就擒!”团应缚真显然是不想一剑毙了本风。

站在一里之外的甘驰风四人,见到应缚真出手,起了一点小小争执。甘驰风不想出手,不想假他人之手,了却师门之仇。白明道却想借这个机会,除掉李本风。白明道用师门密语言道,昆仑有令,李本风乃是道修中的异类,杀了他可以跟昆仑要一件法宝,何乐而不为。练断山、会绵锦跟甘驰风是同样的想法,亦是不想假他人之手。白明道孤掌难鸣,只好隐忍。

本风腾身后跃,避开了应缚真的剑轮,冲甘驰风等人道:“你们看看四周,杀我李本风的不下百十号人,多好的机会!”

甘驰风道:“千门镇之战,我青城门是奉令而行,不得不为,今番来此,只为师门之仇,不想与人合战,就此告辞!”

本风没想到四人有如此的傲骨,再次避开应缚真的剑华,哈哈一笑:“我李本风若此战不死,咱们约个时间再斗,本风逃命去也!”

说逃就逃,本风的脑域识海测知到四周合围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那道暗中蹑着自己的阴厉气息,象是在王家灵堂与那个发出黑墨剑元的中年人相对的感觉——定是王希藏这个老鬼,阴魂不散。

趁着合围之势未成,先找一个有利的地形再说,本风立时放出一个羿璇师姐给他的飞云符,驰向天莱山的方向。

应缚真没想到李本风跟自己硬拼了一记之后,竟然借着跟甘驰风等人说话的空当,不战而逃,不由得道心难平,怒声喝道:“李本风,你好无耻,早知道,我一剑杀了你!”

“应门主,咱们后会有期……”本风刚想再说几句调侃之语,却惊觉眼前已是血煞之气罩压而至。

赤火龟阴幡!龟尾七煞门门主候克文显身。

“小子,杀了我龟尾七煞门的弟子,就想这样算了。”一道白影飘于一颗千疮百孔的老树之上,白得一丝血色也欠奉的阴沉沉的脸,下——身无腿,罩了一团阴绿的雾气。

本风不想缠战,放出龙形蛇影剑斩向候克文。

两道龙影金茫璨射,血煞之气顿消,长达三丈的赤火龟阴幡轰然裂开!

候克文退身怒骂,本风却已踏符飞行,飞落到火丘山的山顶。真是侥幸,赢得了约有半盏茶的时间。羿璇师姐的飞云符非凡品所能比拟,本风看了一下山势方向,刚才的驰行,至少已离青阙庄院有二百里之遥了。

当日,初到琅琊的时候,本风拿着刘长风手绘的地图看过琅琊境的地形,火丘山在琅琊的西北,四围是群山连绵,最适合藏匿。

被候克文这个阴人一阻,本风便已了然,回天莱山是不可能了,大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阴人早就算计好了,要在此路上,谋我李本风的性命。

本风此时尚不知,千门镇上黑莲雌雄珠暴出真容,已使得鬼道阴修们大为意动,即算没有昆仑的暗中授意,他们也要诛杀怀璧之人。

北海地冥宫地冥老祖的三大法宝之一,得之,则可抵得上三五十年的阴修。

有三人追近!

手执千丝红藤剑的冥虚谷门徒斗尘子和他的两个师弟。

本风转身,又看到了由西南罩压而至的一张黑煞煞的丝网。一个瘦小枯干却肚大如蜘蛛的人形裹于网中。

东南又有阴气笼罩。

“斗尘子!”本风飞剑放出,剑吐青绿蛇影。

三柄千丝红藤剑暴出三团炽红丝茫裹住本风的剑茫。

青光乍崩,红丝被蛇影吸纳,斗尘子三人吐血坠落仆地。本风心念澄清,精阳冲出,龙鳞金茫袭向西南的黑煞丝网。

“小子狂妄,敢撞我的黑煞毒蛛网,你竟不把我黑煞血蛛王放在眼里!”三次逃过蜀山飞剑追杀的血蛛王怒火燎原地放出了黑煞毒蛛网。

千蛛万毒!血蛛王吸纳了三百年的世间毒物的血煞毒罡甫一放出,本风澄清的心念立感昏茫,脑域识海顿成空白。

龙形蛇影剑的龙鳞金茫如撞棉堆,刺中蛛网,扯出一圈十余丈长的缠绕剑身的黑丝,黑丝很快将金茫消弥了。

本风眼见危急,心念意动,收起龙形蛇影剑,双手连弹放出身上的数百枝枣枝剑。枣枝剑撞中蛛网,却如蜻蜓落网,瞬间便被蛛丝缠绕,消形灭迹。

“还道你瀛水洲遮星阁的弟子有多大能耐,雕虫小技,徒惹人耻笑!”血蛛王冷笑数声,扬声道:“各位对不起了,先到先得!”

血蛛王以黑煞毒蛛网收罩了本风,径遁入地中。

本风只觉沙土入耳入口,脑域识海勉强测知到血蛛王百腿齐动,爬行于泥石之中。

扑通一声,土石堕水的声音。本风忽觉身子飘空,身体不由自主地晃荡着。好象是到了一处空地,或是地中的。虽未睁眼,却能感觉到眼前的暗冥之光。

“小子,逮到你还真不容易,老夫藏于千门镇百丈下的土中,亦差一点就被佛身金座化成肉泥!睁开眼吧,你至少还能活上一年半载的。”血蛛王阴笑数声。

本风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点了数盏阴磷灯的墓。墓至少有三丈高,二十几丈的方圆,中间有数根暗红的柱子撑顶,几口铜鼎立于墓壁的四周,还有几根粗长的根藤横横纵纵地扯牵于墓中,一口没有棺盖的玉石棺材置放于正中的位置,里面却空无一物。

蛛网罩身的本风被吊在一根横担的老藤根上,兀自晃晃荡荡地。

站起身来的血蛛王身高不及三尺,头,胳膊和腿小得几乎可以忽略,肚皮如鼓,却如蜂窝一样,满是紫黑的肉——洞。

他自称老夫,看来是人。

一阵唏溜之声,血蛛王竟从身旁的一只铜鼎中抓起十几只浑身赤红的蜘蛛吞入了肚中。

“要不要来几只龟阴谷的血毒蛛充充饥?”血蛛王说话时,那略起于肚皮上的头,显出了一双暗哑无光的眼睛。

本风吐出嘴中的泥沙,“你这个老毒物,还不把我放下来!”

“哦,忘了。”血蛛王念了几句咒语,黑煞毒蛛网松开了,“这里的东西任你取任你拿,咱们从现在开始不分彼此,要是吃不惯这里的东西,我带你到琅琊城最好的酒楼去吃东西。”

“王希藏这个老鬼做梦也想不到,我会藏在他王家大宅就近的伯仁墓下……小子,要是想那事了,老夫就去把王家的那个守了十三年闺寡的冯夫人掳来,保你们干柴烈火,干得连爹娘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56章 鬼魅,玉女闺怒[四]

火丘山上,让血蛛王捷足先登得了黑莲雌雄珠,王希藏的隐忍终于到了极限。论财论势,王希藏在河东一带无人可比肩,蜀山的剑仙没杀得了血蛛王。王希藏却很自信:叫你血蛛王三更横尸,不会拖延到五更。

非他,财势使然也。河东一带的鬼道阴修,见到王希藏诛杀血蛛王的“琅琊雅藏贴”,苍蝇逐臭般地对血蛛王展开了掘地三尺的追踪蹑迹。

却有人对此嗤之以鼻。

苏绰。

这老鬼当然也没死。他的保命术法跟王希藏所习练的尸灵分魂诀不一样。王希藏的尸灵分魂诀,是以尸灵控魂,借他人之体练魂晋境,对本身的肉——体说舍就舍。由分魂练至合魂,其境可等同于正统道门的元婴后期,若有晋境法宝相助,三五十年即可突破至地仙返虚之境。

然而分魂合魂的风险极大,各若遇到真正的转世鬼修的极阴之体,便会破分魂而前功尽弃,甚或连本命真魂也可能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苏绰只专注于外丹道——用了一个甲子的年岁,造出了四十九个以假乱真的本像外丹“活鼎”。千门镇上,对着三阳真人的本命剑元,苏绰和王希藏两人,竟然死得有些“争先恐后”。再次假死,苏绰明透了自身的差距。由此,他的本命真身深藏天莱山深谷之下,连他的亲儿子苏威亦未能见着。

示弱以安心地隐修。苏绰比王希藏直取财势以买动鬼道阴修的强横更高明,他在独孤伽罗离开天莱山回长安时,驭使他的猿身“活鼎”,跟独孤伽罗和儿子苏威语重心长地谈了一夜的外丹真道。

独孤伽罗的孤傲霸心再一次汹汹浪涌。她要按着苏绰的指点,在终南山建丹房炼真丹,成为真正掌握天下气运的仙圣皇后。

深藏于深谷下的苏绰难得的笑了笑——驭帝术,一个人的财势再雄厚,亦抵不上皇家的广取收纳。大隋朝地大物博,浩浩中原大地,西域的突阙、吐谷浑,岭南诸地,四海之域,物华天宝,异珍奇器取之不尽,挟皇室为外丹取物的傀儡,何愁修不成比拟昆仑蜀山,飞升三界之外的金仙。

要是王希藏阻了我苏绰的中府九宫飞升,定让你的本命真魂和所有假诸他人之体的分魂灰飞烟灭!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两个老鬼各有算盘,鹿死谁手,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在三阳真人眼里的“屠狗之辈”,也有他们得意的阴修飞升之道。

……

血蛛王亦非等闲之辈,敢于在众目睽睽之下,拿了别人想拿却不敢拿的“上品法宝”,当然是早就算计好了隐匿逃生之地。

他自有数座地宫供其阴修。

伯仁墓下之墓,只是暂栖之地。

老鬼物以黑煞毒蛛网罩收本风,把本风放到地上时,突然听到本风的声音,颇是骇然地以纤针般地细指,试了试已毫无反击之力的本风的脉相。

旋轮精阳——血蛛王翻了翻隐于肚皮中的几乎全是白眼珠的眼睛,大感挠头,这是哪一门子的道修,怎么会这么怪异?

“怪哉,怪哉,你小子怎么可以说话。”血蛛王有些心惊了,还没有人能身中血煞毒罡,而立时出声,又能行动自如的。李本风这小子罩在黑煞毒蛛网中就能说话,一下地,就能踏地乱走!

这!遮星阁弟子的道修法门,还真是奇哉怪也!先天之境的胎息都未完全意通,竟然有了元婴,竟然还就能百毒不侵了!气死我了!

血蛛王气得用肚皮把本风撞倒在地上。

“你个老毒物,失心疯你。”本风身处险地,听了血蛛王的自言自语,约略知道这老毒物把自己当成了阴修的练器法宝,性命可暂时得保,心下便开始琢磨如何脱身。

虽然行动无碍,可是,连持剑之力亦欠奉的样子,出去,也是送死。倒不如先跟在老毒物身边,看看他有些什么阴毒的章程,再找机会。

“气死我了!遮星阁气死我了,李本风你这小子气死我了!”血蛛王真的失心疯地用大肚皮压在了本风的身上,“这世上,还有比我古灵丘还怪还邪的道修,你告诉我你的本命元婴是不是炼化了北冥老祖那死鬼的龟魂得来的。”

“我不知道什么北冥老祖,把你的臭蛛肚子移开……我,喘不上气了,要死了!”本风闻到血蛛王身上散发出来的腥臭之气,恶心得直想吐。

血蛛王停止了抓狂,连施三道禁制的术法,让本风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把本风重又挂在了藤根上。

还恐稍有差池,又在本风的身上罩上了黑煞毒蛛网,这才往本风的嘴里硬塞了一颗清气养魂丹。

“从今而后,要是再提一个死字,我便让你永远不能开口,你要是死在我血蛛王古灵丘的手里,我古灵丘还有什么脸,跟地冥老祖那几个老怪物并称七大妖王,地冥老祖死了,我却不信,见不到八面歧舌胎生石,说破了大天,我古灵丘也不信昆仑的那三个小宝贝儿,能把地冥老祖怎么样了?”

血蛛王把他的那个怪头抻出来,象是刚出壳的山鸟一样,把头探来探去。

“王家的灵堂中,那个小鬼儿放出的,难道真的是八面歧舌胎生石的七彩紫茫?”血蛛王放出一道灰茫的实质蛛丝,把本风拉到了自己的头顶上,“我问你的话,你只摇头,点头即可。”

“那个小鬼儿跟你干柴烈火了没有?”

本风摇头。

“你们在青阙庄院的那晚,是她,还是你?”

本风还是摇头。

“一块石头,四面都是石齿?跟钉耙一样?”

“三寸来长,黄黑红绿白蓝紫?”

“三转鬼魅,冯小怜,应缚真?”

本风不停地摇头。他已经知道血蛛王什么心思了。老鬼物得了黑莲雌雄珠还不知满足,还想得到八面歧舌胎生石。真是人心不足,已经修到妖王之境了,还不赶紧找个谁也寻不着的地方,静修以待机缘,还贪念无足地计算着别人的法宝。

若是能说话,本风真想斥问血蛛王几句:就算得了地冥老祖的三件法宝,是不是还要把昆仑的阴阳九环鼎,金阙本命剑元尊也弄到手,是不是还想坐了昆仑掌教的位子,让世外道修的地仙金仙们都拜服在你的脚下!

血蛛王竟能意通本风的心意,本风想说的话,他已明白了。抻着干缩得毫无人形的头颅得意地笑了几声,“待我设计擒了那个三转小鬼儿,就知道八面歧舌胎生石的下落了,到时候,就算昆仑的十大金仙合围,我古灵丘也照样可以逃之夭夭。”

听血蛛王这口气,似乎,他的逃术之道天下无双。

第57章 鬼魅,玉女闺怒[五]

八面歧舌胎生石。王希藏的琅琊雅藏贴里,特意带了一张让鬼道阴修们想得发狂的逼真的上古胎生石的画像。

为一块石头画像,王希藏还真是大阴大谋。就算三流的阴修,听到世间有这么一块能直接生出先天魂胎的上品法器的消息,定然趋之若骛。

天色暗下来以后,河东地界的阴修们出动了。鬼宅墓地,到处影影憧憧。

“就凭你们也配!”伯仁墓东北方三十里,青阙庄院西南五里的一处向阳高坡的绿桑林里,血蛛王想得之而后快的三转小鬼儿,头上扎了两只朝天的小细辫子,身上背着一个七彩杂色,浑身蠕动的一米多长的长毛怪物,慢慢地穿行在桑林间。

怪物吞桑练丝。两三柱香的时间,怪物吞下了有五六亩的桑叶。可是,这片绿桑林很快又长出了比原先的绿叶大有三倍的黑茫桑叶。

“鬼阴桑,武夷紫玉蚕,再类过两个时辰,这三转小鬼儿身上的怪物,就会吐出紫茫丝。”血蛛王提着裹在黑煞毒蛛网里的本风,匿在伯仁墓外的石群中,好整以暇。

“你可以说话了。”血蛛王念动咒语,给本风解除了一道禁制术法。

本风却闭着眼,啥也不说。血蛛王这老毒物,在青阙庄院里布下了两道环形毒障法阵,象是老道的猎人一样,等着化成应缚言模样的三转鬼魅自投罗网。

三转鬼魅,不知道在无量的鬼界会有多少,大概跟人世里的滚豆草民一样,数不胜数,沧海一粟而已。

不管她是应缚言也好,冯小怜也好,今晚,又不得不飞魂投胎了。本风心里有些悲意。他是天性的同情弱者,又还因着,在冯夫人的房里,跟她有了鱼水之欢。

冯小怜,以后,就把她当成冯小怜了。本风一想起自己把这个狠辣的鬼灵精当成冯夫人,忘情缠绵的那一段,心里禁不住有些绮想……冯小怜,你这一次去投胎,但愿别投坏了人家,还要生个倾人城倾人国的女儿身……

冯小怜身上的武夷紫玉蚕的口中突然闪出异光。

紫茫丝!一红,一蓝,一白!

黑夜里,显得异常耀眼。六七道瘦长的影子刚一接近,便被紫茫丝缠住,数息之间,人身已化成了几团浑浊的水液。

本风的修为,只能见到飞冲而起的紫茫丝。

“龟尾山的蠢物,你们不要误了老子的大事!”血蛛王提了本风,飞近那片黑茫桑林,围着黑茫频闪的桑林,转了两个来回,蛛丝飞罩,报销了三十几个阴修的鬼命。

杀人如家常便饭!

“小子,去青阙庄院喝茶!”杀完了人,血蛛王得意地捏了一下本风的鼻子,“今晚,让你尝尝应缚真的禁鸾。”

血蛛王放出一道隐身的符篆,却仍是极其小心地查测着周围的法力波动,闪进了青阙庄院。

本风身不能动,被血蛛王平放在应缚真的绣床上。

“冯小怜,应缚言,我要跟你姐姐应缚真合眠锦被之中了。”血蛛王学着本风的声音,喊了一声。

“李本风,你这个无耻之徒!”应缚真的身影飘然落进了屋中。

一道剑茫划出,本风上身的衣服片片碎裂,左肩处留下了一道血口子。

“你!”应缚真迟疑了一下。

扑!本风身不由己地直直地跳了起来,两手竟直取应缚真的胸间傲点。

抓中了!

“你!去死!”应缚真退身闪避,青阙剑剑华暴冲!本风身上立时添了七八道血口子。

“还不快走,跟你妹妹有多远走多远,血蛛王要害你们!”本风看到三道紫茫丝射向血蛛王,立即发声示警。

本风估计,说完这句话,血蛛王不会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

血蛛王显出身形,弹出一道阴绿的符篆击中本风,本风直直地扑倒在地板上。

“姐,快走!”一道长长的紫茫丝飞到了应缚真身上,应缚真轻捏紫茫丝,弹身而起。

“他,怎么办?”应缚真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本风,“血蛛王杀人不眨眼,他会死的。”

“妇人之仁,你要是救他,你才会死!”稚嫩无匹的声音,却毫无人性。

“他真的会死。”飞到五里之外,应缚真又回头看了一眼。

“他怎么会死,血蛛王把他当成宝贝儿还来不及呢。”声音远逝,两道身影已在十里之外。

血蛛王眼见一高一矮两道玉影飘走,却不急不躁地取了房里的茶具,冲好一杯武夷红袍,人模人样地呷了一口。

“宝贝儿,你这就不对了,我费尽心机,打算让你尝了这青阙门主的初苞,你却偏要自讨苦吃,你当我真的不想杀你吗?”血蛛王一口热茶吐到了窗外的桃树上。

数百年的一株老桃树,倾刻间消失了。

本风感觉仍能说话,便出声道:“老毒物,你堂堂的七大妖王之一,何用这种三岁小儿的笨办法,三转鬼魅可是鬼眼通的境界了,你的那些隐形法阵对她根本不起作用。没想到你会这么笨!”

“什么鬼眼通?我不相信,三转鬼魅连日轮金光都受不住,怎么会达到鬼眼通神的境地?”血蛛王把本风的身子翻转过来,吊死鬼一样地一对白睛盯着本风。

“你爱信不信,我连先天的胎息都意通不了,却有了你说的本命元婴,这由不得你信还是不信,修练之境浩瀚无际,修练的法门无奇不有,井底之蛙当然不会明白天外有天。”本风的话是随口而出,鬼眼通神的境地是个什么章程,他连半丝依据也没有。

只是诓语。血蛛王有时显得很天真。

身受了撕心裂肺的阴修鬼符,本风苦中作乐,调戏一下血蛛王。

“哼,我管他什么鬼神通,你这一说,我倒可以断定了,那小丫头定是得了八面歧舌胎生石,看来,地冥老祖真是完了,有人暗中算计了他。”血蛛王的一双白睛突然红得象要滴血一样。

“也许,真***有天意!走!”血蛛王提起本风,往窗外一掷,一道阴符飞贴在本风的背上,本风身不由己地往东疾飞。

日炉山。本风身子僵直地落到了日炉山的峰顶。

几丝清风,却又有一道白日般的暖阳袭润身中诸脉,虽然仍不能自如活动,却感觉被血煞毒罡罩压的心所,已能意动。

“小丫头,别躲在坟堆里了,八面歧舌胎生石,我血蛛王是志在必得。”山间寂静打破,血蛛王是故意暴露行迹。

“你个胆小鬼,就瞧你那德性,你也配!一个河东下三流的阴修散人,也敢称什么七大妖王之一,你死也只能堕入畜道!”

血蛛王听到稚嫩却直捅心肝的声音,猛然暴怒了!

携了本风,身子弹起,冲入峰下的深谷。掠过深谷的一道水帘,人尚未落地,却见数道七彩紫茫迭次炸开,血蛛王的身形顿滞。

驰于只露了一线夜光的崖壁间的一道暗谷中,本风勉力维持灵台的一点清明。

血蛛王团身飞旋,放出万千红黑、青紫的蛛丝,缠成了十数个半尺之厚的丝弹,暴弹击空!

土石飞崩,山摇地动!

第58章 勾魂

一道长达五十余里的暗谷,七彩紫茫与血蛛王红黑、青紫的丝弹暴撞而轰,异彩璨射!暴石四散飞滚,将暗谷的石壁撞出了蜂窝一样的天漏。

血蛛王携了本风,不管不顾,往暗谷的深处暴冲!

这道暗谷,他来过两次。暗谷的深处,是地冥老祖跟南海月轮蛇妖五百年前斗法之地——只是传说,没有人看到过。地冥老祖以三大地冥法宝练就的千魂灭阳诀,就算晋至金仙之境,亦不敢妄自尊大,与地冥老祖以一对一地斗法——昆仑的三位金仙与地冥老祖斗法三载,所得只是三宝之一的九根棘摩罗。月轮蛇妖的梵光溶月轮和月华飞练,则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形。

暗谷的深处是水,还是地,没有人知道。

“小子,天意,机缘——是福,是祸,随你了!”血蛛王在本风的身上连贴了七八道符篆,缠织了一个四五尺之厚的丝弹卷住本风,飞射而出。

让别人去送死,只为探究一上个传说之地的真伪。血蛛王是要跟老天赌一把,如果这小子命不该绝,或许真的能拿到八面歧舌胎生石。只要这小子活着,那就是天助我也。

本风被蛛丝团团卷住,忽然有了在地婴泉中跟天琴师姐包在三层寒罡里的感觉。不同的是,地婴泉中是极寒,这一次却是阴寒与炽热交替。而且,心所和窍的自旋精阳完全可以抵受得住。

每一次身处险地,都是难得的历练之境。

本风感念着心版上印记着的师父的慧心点悟,在飞旋的丝弹中,慢慢地,入静内视,感觉自己就象一个缩在母胎里的婴儿,脑域识海缩而查微,慧视出周身环绕着一道清凉又暖如日轮临照的水练。

自由无碍地融进了水练之中。

丝弹飞射,却感觉不到时空,无明无暗,亦不知道是在旋动还是在一个奇妙的空间静静地飘浮。

静静地飘浮。

本风笑了,他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一道虚空的水液里,漫展着四肢,随意地飘上飘下。

“小子,还活着吗?”血蛛王心意难定的声音传到了耳里。

“好极了……”本风畅快地说了一句。

“里面有什么?”血蛛王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娘的,老子还没顾上看呢。好象……可能……已经下了十八层地狱了。剥皮狱、油锅狱、刀山狱、血池狱……牛头鬼、马面鬼、蒸骨鬼……”本风话出之际,眼里已看到了口里所说的地狱之象,一条二指宽的虚空中的地冥道,无尽的虚空下是翻腾滚浪的血海,鬼声鼓耳——好象应该有地狱有牛头鬼马面鬼……

十八层地狱,勾魂地冥道。

勾魂地冥道是亲眼所见,十八层地狱是本风的本能联想。

在千门镇经历过必死无生之境,本风心所精阳澎湃,惊奇大于慌神。上上下下地看着,联想着:地狱的大门畅开着,快进来吧——不忠不孝伤天理,佛口蛇心堕此门——时闻鬼哭与狼嚎,血水浑波万丈高——无数牛头并马面,狰狞把守奈何桥……

血蛛王听到本风的话,心下狂喜:这小子活着,故意用话诓我,里面定有莫大的乾坤。

好极了。血蛛王停下了滚旋的吐丝蛛身,朝四下里看了看。此时,暴冲于暗谷中的七彩紫茫已经消散了,他可以毫无阻滞地往两大妖王的斗法之地驰行了。

他却不。静察了数息后,往前移一步停一步。每前进一步,就会放出探测的蛛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细微之处。

小心驶得万年船。

“黑莲雌雄珠,八面歧舌胎生石,若再藉着李本风这小子遮星阁身份之助,去天莲峰破开天莲剑海,寻了紫天九根镯,地冥老祖的三大法宝就尽归我古灵丘之手了……”血蛛王很想仰天狂笑,他却硬忍着。

眼前没路了,只有一道水波白练。

难道是月轮蛇妖的月华飞练?血蛛王心跳再次加速。

蛛丝飞出,感觉不出水波白练的任何法力波动。再试,十根,二十根,三十根……三百根!

水波白练凭空消失了。

“原来只是一道幻象!”血蛛王提着的心放下了。

放眼四瞧,眼前是一道极窄的白色石道,仅两指之宽,石道周围雾气蒸腾,看不到尽头——对于血蛛王来说,只要有发丝般的横栏之物可凭,他就可以来去自如。模糊之中,他似乎见到了李本风逍遥地四肢大展地悬于空际。

进!他一脚踏上了石道。

这一踏便是生死境——勾魂地冥道。

本风所说的地狱之象,血蛛王看得更真切。悬于虚空的勾魂地冥道,身下血海翻腾,红血浪起时,执了勾魂叉的难以尽数的断臂鬼、半身鬼,两眼圆睁地盯着血蛛王。

贪生怕死。

血蛛王心神剧震!硬撑着往前走了三十七步……往下掉了十八次,又死靠着身上的蛛丝缠系着,往前爬了七步,终于心志难支——悬着他的蛛丝飘然断落!

三十七加七,四十四,非常不吉利的数字。

“老子不想死!不想死!”歇斯底里地狂喊着,血蛛王极是不甘地坠入血气蒸腾的血海之中。

“李本风,你骗我,我做了鬼——绝不放过你。”血蛛王在没入血海之前,绝望地冲坐在映日松上的本风吼了一句。

金光破云。本风悠荡着腿,惬意地看着东方的霞光。

活着真爽。

更爽的是本风心所意通胎息内环地感应到心所虚空的离水了——母胎一样的暖水。

血蛛王这阴毒至极的怪物,错有错着,让本风静观了一场生死各由命的天意之境。不逢日炉山的暗谷,本风难能逃脱血蛛王的毒手。

冥冥之中有天意。

本风打坐静禅,足足有三个时辰。神清气爽地坐在映日松上,吃了几棵可以充饥的日炉山铸炉峰上的奶莲果。

迎着渐升渐高的日轮,本风在日炉山的铸炉峰、日鼎谷等处,找寻了地火莲、碧阴玉脂草等养脉护脉的药草。

本风在胎息内视中,心所虚空的一脉离水感念到天琴师姐的弱脉波动,以内息波动找寻大有裨益的灵草。再找到一个最适合的熬药炉就好了,最好是能跟云雪峰温泉洞里的地婴泉和地心火泉相配,那样就事半功倍了。

“本风,你可担心死奴家了。”冯夫人一脸焦色地背着明月姑娘走在山道上。本风先看到了她们,还未发话,就听到了冯夫人念由心发地唤音。

情之切,念至深。

“冯夫人,明月姑娘!”本风欢蹦着跑到冯夫人身边,伸出有力的双臂,紧抱了冯夫人和她背上弱喘着的明月姑娘。

第59章 分外妖娆[一]

冯夫人一脸香汗,却觉不到累。夫人是真的心动情放了,只要一时见不着本风,就感觉少了什么东西,芳心切念。

她听到三转返魂的姐姐说知本风被一个毫无人性的老毒物弄走了,把自己的“鬼魅姐姐”好一顿埋怨。

秦记酒楼的那场风花雪月,是冯夫人跟鬼魅姐姐冯小怜设了一个诱引王希藏的连环局的首局,接下来,若是所料无差,应该是大圆满的结局。可没想到,火丘山上,突然冒出来一个实力强横的血蛛王,打乱了原先的设计——王希藏露出了本来面目,而且还不情不愿地又“死”了一次,可是,老鬼顺时势之变,亮明身份,广发“琅琊雅藏贴”,还把地冥老祖的两尊妖王法宝宣示出来,竟让河东一带久未露面的鬼道阴修和隐于正统道门中的妖异邪修趋之若鹜。

乱了,要想跟本风安安静静,房外有房地暗通款曲,怕是做不成了。各色强横人物粉墨登场,天下气运的变化,便成了雾里看花。不过,乱倒不全是坏事,河东一带的道门一乱,天下必乱,大隋必乱——逆隋乱隋亡隋,本就是一手颠扑不破的远局大棋。

冯夫人坚信自己的判断,她要让自己的小情郎李本风在变幻莫测的时势棋局中,按照原来的设想,落子无悔。

闻着本风身上的气息,冯夫在人竟不顾身在野外,无比娇羞地贴紧了本风,含春着意地道:“奴家和明月姑娘去了火丘山,还去了崂山,要不是天琴妹妹给的飞云符,怕是找不到这里,明月姑娘累得都要虚脱了。”

“找到就好,一切都好。”本风怜惜地把明月姑娘背到自己的背上,握住了明月姑娘的玉腕,往她的体内送进了几丝精阳。

“狗男女,光天化日之下,不知羞耻!”站于日炉山铸鼎峰上的应缚真发出了厉声。

“缚真姑娘,奴家是妖孽,你来杀了奴家,就可以除魔卫道了。”明月姑娘藉本风之助,脸色渐渐红润,故意拿话调戏应缚真,“听说,缚真姑娘的妹妹是转世鬼修,缚真姑娘是不是也要挥剑灭亲。”

“哼,妖女,你当我不敢斩你吗?”应缚真飞剑放出,朝本风、冯夫人和明月姑娘斩来。

“你看你,心里明明想着那个人,却还要虚而不实地做样子,不跟你玩了。”明月姑娘双手捧印,十指如莲,放出了一道漫雾般的水波白练,接着又放出了飞云符。

应缚真的飞剑如撞棉絮,失去锐势,竟不受控制地被水波白练牵引着,冲撞于雾气蒸腾的草谷中。

“妖女,你敢污我清名!我心里根本就没有男人!李本风,我跟你势不两立!”

口是心非——纯真无匹的缚真门主自己也知道所说的话毫无底气。在青阙庄院,她口里所说的势不两立的男人要被血蛛王灭杀时,心里明明是牵牵拌拌的悲愤——她自己也不明白,怎么会对看起来一脸稚嫩的男人生了情丝,他死,跟我应缚真有什么关系?让他去死好了,死得越快越好!

“李本风,你跟妖女纠缠不清,早晚被天打雷劈!”应缚真恨恨地看着一男两女越飘越远。

……

本风、冯夫人和明月姑娘安然地飘落到了日鼎谷千丈谷壁上的那株迎日松上。

迎日松下有一个开口老大的山洞,本风就是从这个洞里爬出来的。血蛛王只差五步,就可以从勾魂地冥道的死岸,爬到本风所处的生岸。

血气翻腾的血海,只不过是冯小怜这个三转鬼魅放出来的鬼冥幻象——血蛛王猜对了,日鼎谷中的这个山洞确实是地冥老祖跟月轮蛇妖斗法之地。

月轮蛇妖王——尉迟明月。血蛛王在千门镇上数次腹诽,最后确认是人非妖的弱不禁风的尉迟明月,确确实实是月轮蛇妖王。

血蛛王念之切切想得到的八面歧舌胎生石就在迎日松两根松枝间的支杈上。老松枯皮,时遮时显着一块灰黑相间的,看起来非常普通的皱面石。本风就在这块石头上,心念清爽地打坐内视了三个时辰。

五百年前的妖王斗法,月轮蛇妖悟出了飞魂离元的法诀,自化蛇身投生人胎,却将千年凝练的精元封印于八面歧舌胎生石中——千年等一回,等一回以情而悟收纳自身妖元的机缘。

如果不是对一个男人死心塌地,月轮蛇妖王断不会身置倚春楼迷仙阁中,冒着被灭神的危险,身受三位金仙合本命元婴而练的金阙本命剑元尊的罩杀——本命元神受到重创,月轮蛇妖王却险中至险地悟出了蛇魂化练人命真魂的法诀。

天道难违,却事在人为——如果有世外道修自恃正道灭杀已开始悟练人命真魂的月轮蛇妖,必遭天遣!

费尽了千年周折,一朝情念机缘,月轮蛇妖明悟了真修大道。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本风与明月姑娘心意相通,随口念出了第二次遭逢千古绝唱的情劫之词。

明月姑娘热泪盈眶。

冯夫人轻推本风一把,“快去里面,有些话……是两个人悄悄说的。”

“恩……”本风手拿了八面歧舌胎生石,身背着千年的妖王情身,身子发颤地攀松而下,进到了洞里。

洞里乾坤大。洞壁上满是妖娆的蛇女御剑之像。

一道水波白练罩下,洞口水波盈罩,洞中清辉熠熠。本风嗅闻到一股酥骨润心的清芬,张眼,便看到了明月姑娘从一处玉石上取了霓裳正要换衣。心念波动的一错眼间,明月姑娘已经飞天神女一样的雍容却妖娆地立在了本风身前。一袭璎珞绣织的淡黄丝衫,一张精致无比的玉脸,胸间两峰润隆,秀腿轻撩,可见天赐玉生的嫩肌。

分外妖娆。神女和妖女的合体,彩装素裹……不在梅边在柳边,个中谁拾画婵娟……痴望不觉中,本风手中的八面歧舌胎生石缓缓飞起,嵌于顶壁的状似四角炉鼎的日炉石锅中。

飞云轻絮,淡淡的实质如丝的精元从石中飘出。

明月姑娘玉——体曼转而升,身如蛇卷,将几丝精元缠绕在玉身上,“啊!”地一声轻哼!明月姑娘皱眉落到了本风的怀中。

“好疼!”明月姑娘的声音有些微变化。

真正的玉——女婉声!本风体会到了,轻轻地在明月姑娘的玉唇上印一下,“慢慢来,由妖而人的事体太大,咱们得按部就章一步步地一二三四地来过才成。”

本风的定念已今非昔比。身抱妖娆玉——体,还要心念如一地一二三四地有条不紊。

明月姑娘融吸了凝练成丝的妖元,却是欲——火骤升,伸玉臂搂了本风的腰,玉——体的峰峦急切切压到了本风的胸口上。

第60章 分外妖娆[二]

本风触着那两团热火,如受火炙……妖元融体,端的是油开欲——火溅,压在本风胸口上的两团春峰的炽热透到体内的,非是一般凡女的情火,乃是千年妖孽凝练出来的精元透散出来的合阴侵阳的邪魅荡媚。

明月姑娘的玉——体呈泛嫣红,竟然忍不住要动手撒扯自己身上的衣衫。

“我来,咱们慢慢来,咱们好好体悟。”本风刚才进洞的时候,冯夫人塞了几本彭老的房中之术的书册和闺中阴热难耐时所画诸多春画参照过的《素女经》在本风的锦袋里。刚刚明月姑娘吸纳妖元的时候,本风仔细看了几页,亦初晓了《素女经》的纳阴练阳——好色喜阴,乃男人的天性。

执于相,极于性,灵根触情——本风的欲天色境之关,并非一蹴而就,还要经过百次千次的由小而大的关劫,才会无漏行诸界。

明月姑娘强抵着心内的妖异春火,轻声地念道:“静坐生玉气,水透火乃释,湿热阴气蒸,为雨又为露……”

本风解开明月姑娘的黄衫霓东裳,轻拉着明月姑娘走到了靠近洞口的那块隐泛青色的玉石边上,平身仰躺到沁凉透清的玉石上。他要让明月姑娘采用女上位的抱龙式。

抱龙式,明月姑娘得忍到水透阴港,才可精龙入海。

本风只解了明月姑娘上身的衣衫……担心明月姑娘妖火太盛,伤己伤人。

“好了吗,奴家要坐上去了。”明月姑娘苦忍的情态,叫本风好生怜惜,握住她的玉腕,问道:“围而不入,蓄水蒸阴,忍得住?”

“忍,奴家忍着。”明月姑娘抬身坐到本风的身上,将玉臀移到本风的,调了调位置,将玉——股环住了本风的昂挺精龙。

饶是隔衣而围,本风亦禁不住心神剧颤。

炽热透入,与上次在青藤洞的冰室相比,其难又上层楼——冰室玉床,有华道师父承受了部分亵热,本风可以象正常男女一样,只要鱼水高欢地让明月姑娘泄掉侵体的递减数次的剑元罡火,明月姑娘就可藉着剑元罡火溶炼本命蛇魂的阴煞之气。

这一次却是妖元直入,虽只是十几道,却已让明月姑娘“苦不堪言”,她恨不得立时脱光了,化在本风的身上。

却只能苦忍着,围而不入,蓄水蒸阴。

两下都苦。本风眼看身受着明月姑娘的妖媚之体,却只敢隔着衣衫,轻拢了明月姑娘的一对春峰,小心地摸捏……过分造次,引发了明月姑娘本命蛇魂的妖魔邪性,会累及两人性命。

这么轻轻地捏弄,明月姑娘反应亦是十分强烈,黄衫竟自撑开了,两颗玉樱如春苞绽蕾,把质白丝滑的亵衣顶出了两个圆隆的高点。

明月姑娘轻哼一声,玉——股颤颤,亵裤上透出了一圈湿印。

“就这样,慢慢上层楼。”本风看着妖俏却苦忍难当的明月姑娘的春潮玉脸,“加些力量,热阴出透了才好行事。”

“苦煞奴家了……”明月姑娘秀眉蹙着,玉股轻摇,体热再升。

本风何尝不苦。眼看着妖娆玉——身却不能剥笋,春港热股,只能隔衣而摩,恨不能立捣黄龙,翻江倒海。

……两个时辰过去,明月姑娘玉水遍浇,身上的衣衫亦被香汗濡湿。

翘着高昂精龙苦受熬摩的本风耐足时辰,虎吼一声,猛地一把,扯开了明月姑娘的亵裤。明月姑娘炽着一对欲——火燃炽的媚眼,亦是急不可耐地扯下了本风下——身的遮障,玉臀一动,本风承意而勇猛迎顶。

接纳热吸,大摇大动……紧热,透浇,高送猛落,两人就如身置翻涌飞浪的海中,一人摇舟一人做船,起起伏伏,直至阴袭精龙,数度关开。及到本风精阳猛喷,两人才玉石为床,互楼了,小睡了大半个时辰。

……

时近中午,冯夫人备了午饭,叫小碧小梅等在了洞口。

吃过饭,本风把所采的药草交给小碧,又把专给天琴师姐养脉护脉的处方让小梅记牢了,等回去时交给净莲庵的华道师父。

小碧小梅两个精精灵灵的小丫头,偷笑着,把碗碟收拾到食盒,送了本风几个媚眼,袅娜地下了山,由山下的轿子抬着走了。

明月姑娘收了水波飞练,挽了本风,出了洞口,坐在映日松上,甜甜蜜蜜地轻唱了一遍杨花词。

本风爱极了,把明月姑娘抱在怀里,姿意亲吻抚弄——溪上新荷初出水,花——房半开弄嫣红。

“不要弄了,奴家受不住了……”明月姑娘暖语求饶。

“嘿嘿,接下来的这些日子,本风可要风月大致了。”本风两手捧住明月姑娘春情荡漾的玉脸,又啄了几下。

“相公,你可知道奴家等得有多苦,初见相公时,还不敢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千门镇上,昆仑的人要杀奴家,奴家也不能跟相公明言,真是苦死了。”明月姑娘妖媚媚地回亲了本风几下。

“苦尽甘来,本风要是知道你有这莫大的身份,打死也不敢近你的身了。”本风轻笑。

“奴家又没有那么可怕,只是一个弱女子。”明月姑娘小鸟依人状地扑到本风怀里,“连那个三转小鬼儿都可以欺负奴家,应缚真那小姑娘都可以放剑吓奴家,奴家只会逃跑……哼,再过三天,只要奴家融吸了十分之一的精元,看奴家不把那个三转小鬼儿冯小怜绑吊在这棵树下,好好捉弄捉弄。”

“你们两个有仇吗?”本风轻轻地拢着明月姑娘飘飘飞动的长发,“就算有仇,也烟消云散好了,她是冯夫人的姐姐,咱们不好为难她。”

“其实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过……相公,咱们就算放过她,她也未必放过咱们,她还痴想着练化了相公的心魂,要应她的四转鬼煞之劫。”明月姑娘叹了一口气,“奴家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可是,她要是再有害相公之心,那可是万万不行!有些话,奴家不方便说给冯夫人听,冯夫人不该这么惯着那个三转小鬼儿,其实,她早就算不得冯夫人的姐姐了——鬼道之修,向来都是不择手段,惨绝人寰的。”

“照我看,就算正统道门的修练,亦好不到哪里去了,明月姑娘为等千年机缘,以妖化人,可昆仑的人下手却毫不留情,要不是华道师父和三阳真人,明月姑娘可就不能跟本风在这里悠闲地说话了。”

本风把明月姑娘放到树杈上,骑在那根粗长的松枝上,回头又对明月姑娘道:“来,咱们学一学猿跳鹤飞,不想那些叫人烦心的事了,月缺不改光,剑折不改刚,咱们只管按照咱们的法则行事。”

看到一处碧水绕荷的清潭,本风抱起玉——身酥软的明月姑娘,跳下老松,飞奔到潭边,连衣服也未及脱,便扑到了清澈如镜的潭水里……

第61章 分外妖娆[三]

鸳鸯戏水大概就是这样子。

明月姑娘黄衫浸水,自有叫男人猛流下——水的别样妖娆。她为让本风更有情趣,连放了七八道水波白练。

霎时,一泓四五十步方圆的碧波清潭,全笼在了层层水幕之中。生于南海的妖蛇,本性喜水,妖修有成时,所练的即是可以隐身遁形的水波白练。

以水而妖娆,以水而媚浪。一道s型的玉——身,浮水而展,手拈一株刚刚绽出的荷苞,含一口清润的潭水,扑,喷溅在了本风的脸上。

s型,某世的潮男们,曾为了一个庸脂俗粉的扭捏做态,疯狂得无以复加。明月姑娘的s型水性腰身,却是天然自成,水波柔浪,曼妙的妖躯,恰似一株濯水盈立的映日荷葩。

本风把衣裤全脱了,痛痛快社快地洗净了身子,微闭了眼睛,享受着午后的五月暖阳的临照。凝空而飘的水练,象是薄极柔极的上等水纱,透着朦胧,漫着宜人的清爽。春潮尽致后的明月姑娘,慵懒地揽着本风的颈项,身如轻絮地飘在几株荷叶上,一对凝神的秋水,时开时合地媚睨着本风,红润的弯月玉唇不时地吸嘬着潭中的清水,游鱼一样地吐漾在本风的身上。

春懒卧塌的爽感!本风伸手摸着明月姑娘的一双玉足,光光的身子浮上沉下……人性随意,浑忘一切。

日鼎谷的东壁,东南向的三条山路上,远远近近的有七八拔身穿玄服的道人,无精打采地执着剑,在山路上漫行。

看他们的样子至少是一夜未睡。

“这算什么事,师尊闭关,大师兄一言,咱们就累死累活的为了什么雅藏贴的情面,两天两夜都没睡觉了,元成师兄,咱们浮度山极元门干么要听琅琊派的,他琅琊派不就是仗着河东河西的药铺子和酒楼的生日吗,可是,他王希藏连三阳真人的一道剑元都抵受不住!真不懂大师兄的心意,干吗要卖他王希藏的面子。”一个才刚十四五岁,一袭黑缎锦服的少年,朝山上走了几步,极是不满地一坐在了地上,“累死了,不找了,血蛛王怕是被地冥老祖和月轮蛇妖灭了,李本风那臭小子说不定正搂着个女人睡觉呢……师兄,困死了,先歇歇吧……等寻到了他,咱们一人给他一剑,让他尝尝咱们度元剑蚀元裂魂的滋味!”

“元明师弟,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下山修行,最要紧的是修口,大师兄要咱们做的事,定是大有深意,这样的话,以后不能再说了……早早地完成了师门之命,就可以回山了。”极元门的元成忠厚地劝着富家出身的元明。元明的身边,前前后后地立着十几个极元门的弟子。他们也早都累了,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

“快,寻到李本风那小子了!”离极元门弟子有三里之遥的几块高耸的石壁间,突然泼辣辣地跳出来两个少年,手里各提了一只造型古朴的铜鼎。

“看清了吗?别又虚惊一场。”元成问了一句。

“没错,这小子风流好色,正在潭水里跟一个妖女戏水呢。这可是咱仪鼎宗的采蕤师姐发现的。到时候要是拿了李本风,你们极元门的不要跟咱们抢黑莲雌雄珠。”稍矮一点儿的少年口无遮拦,看他稚嫩的样子,也就十二三岁。

“都不要出声,年轻识浅,你们极元门仪鼎宗的门人,不说话能憋死你们吗?”一个稍显老成的道修门徒,坐于一块十几丈高的巨石上,单掌立印,轻斥了一声。

“合围,都不要抢功,人人有份。”一道阴厉的声音飘忽而过。

不多时,日鼎谷东侧的峰坡上,已站满了道门弟子。

本风与明月姑娘的鸳鸯浴怕是洗不成了。

“先亲个嘴儿,然后再上去打生打死。”本风听到声音,却是不慌不忙地抱着明月姑娘啾啾咂咂地做了好一会儿乐子,才鲤鱼跃龙门地跳到了岸上。

“都别藏着了,你们都自报家门好了,我李本风非是好杀之人,只要别跟我玩王希藏那老鬼的阴招,我李本风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李本风,你好大的口气!”极元门元明第一个跳了出来,“咱五岁被爹爹送到浮度山,一年当中至少有六个月在山门苦练,我看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就敢大言不惭,你要知道,光是咱们浮度山极元门的元成师兄,就是三十年的先天修为了,你好好看一看,今天来了多少人?四鼎山的仪鼎宗,九公山的慈剑门,十几家修真道门,就这形势,该跪下来告饶的是你!”

“你如此大言不惭,咱仪鼎宗绝不会放过你,常言道,手内无针不引线,河内无水不行船,你靠着侥幸,千门镇上逃得一命,本该销声匿迹,可是你,却邪行——放荡,更兼狂妄自大,不知这世上有羞耻二字吗?不妨告诉你,仪鼎宗此次下山修行的采蕤、采灵师姐,采泽师兄,还有我采象,定要将你的妖物法宝黑莲雌雄珠化灭,以卫道门之清。”采象是仪鼎宗最小的师弟,说出来的话却是俨然有据,锵铿气盛。

“看来,你们是把我李本风当成了歪门邪道了,谁叫咱遮星阁的弟子名不闻江湖来着,可悲呀,世上只知有昆仑蜀山,你们好象是把自家的师门当成正修大门了……不过,我李本风是第一次听到什么浮度山,九公山,四鼎山,名字很好听,度元——仪鼎——慈剑,你们当是听令于昆仑,受金于王希藏这个老鬼了——多说亦是无用,只是,在下却知道一句话,试玉要烧三日满,辩材须待七年期,你们,怎么就连三日的清闲也不给吗?”

本风说话之间,拔出了龙形蛇影剑。

“你还有脸说,净土山一战,你伤了多少道门执首,千门镇上你又变本加厉,杀了多少道修有成的弟子,你非佛非道,密结妖类,污纳鬼道阴修,若是给你七年之期,天下的道门怕是早已成了你的秽——污之地!”飘忽的阴厉之声,却辩不出发声之地。

此人的用意显然是想藉此压住本风据高崖之上的威压气势。

一柄叫道门中人见之色变的龙形蛇影剑,剑茫吞吐之际,离得近的十几个道门弟子,竟受不了迫压,连连后退。

“杀!姓李的小子死有余辜!”本风的身后又响起一道阴恻恻的厉声!

“若是依着你们的心意,我李本风怕是死了百回千回了!”本风纵起身形,大笑数声,心所精阳旋放而出,龙形蛇影剑飞起,击向五百步之外的桃林之中。

桃林中有数道人影闪出,三柄墨黑的剑元迎击本风的蛇影剑茫。

第62章 分外妖娆[四]

对于手中的龙形蛇影剑,本风已是甚知其妙,甚知其奇。剑身上的黑莲雌雄珠和龙形剑柄皆非凡物。

三柄迎击的墨黑剑元,本风应对起来绰绰有余,只要心念意引盘摩的两颗龙魂,以龙魂的罩杀,即可让发出飞剑的地罗宗弟子难生一击之力。

再遇地罗宗的门人,本风要藉这几个阴狠角色,悟练九莲天剑要诀。

地罗宗弟子合六人之力驭使的三柄飞剑跟本风硬碰了一记,心知难敌,立时分开,隐于桃林中数十米高的几块犬牙交错的巨石之间。

这几个年过一个甲子的阴人,藏身于此,显是给自己留了活命的后路。

而且,暗中仍有人隐匿气息人,等待机会,欲一击必杀。他们受王希藏之令,目标非常明确,施尽一切手段,夺了黑莲雌雄珠。

跟地罗宗的阴人数度交手,本风已胸有丘壑,一击之后,腾身飞落于桃林中的一块最高的巨石之上。

精阳旋动,飞剑放出,摧杀劲突的剑茫将巨石下的几块黑青的连体石击得粉碎。一道黑影飞起,“李本风,你不得好死!”

“哈哈哈,你们这些送死的货色!”本风飞剑再撞,又一道黑影在飞崩的碎石中,落身于一里之外。

这两个家伙倒是颇有自知之明。本风所控飞剑的距离,难超六百步,

渐成合围之势的道门弟子差不多都是这个距离。浮度山极元门、四鼎山仪鼎宗,九公山慈剑门,这次来诛杀李本风的,显然都是非图俗世之争的真修道门了。

千门镇之战,这些人对独孤伽罗的宫令视而不见,处战圈之外闲看浮云般地静观,等待天下气运之变。及至各门的掌门执首收到昆仑令,这才郑重其事地把李本风当作一盘大菜。

天上若无难走路,世间哪个不成仙。

不取大道,难得真经。就算踏进了修真之门,也要千难万苦地历着,待机缘,得明悟。

象极元门的元成,仪鼎宗的采蕤、采玉等晋入先天之境的正念修行的门徒,修为虽不如王希藏这老鬼近两个甲子的悟练,却心清自明,只把对手当成一次历练的机会,至于是否能得观上品法宝,倒也并未放在心上。

慈剑门的二十几个老成的弟子,只是在五里之外,布下了一道剑阵。

只有跟地罗宗交厚的三两家难分正邪的三十多个道门门徒,愈迫愈近,将本风围住了。

“还有没有自报家门的,我李本风今天只杀地罗宗的阴徒,你们若是不想为王希藏这老鬼枉送了性命,就报个名号上来!”本风身立巨石之上,虽仍只是十六七岁的样貌,却隐有不怒自威的风范了。

“无闾山灵觉门番一落,身奉师命,只图一战!”一个身着绣鹤云缀的道门弟子朝本风拱了拱手。

“渔阳仙香山黎青、黎赤,为旧谊,助阵耳。”两位长得几乎一个模样的身形飘逸的青年亦朝本风拱了拱手。

“李本风,我地罗宗绝不放过你!”一道挟带毒箭的阴符从一处石壁后放出。

“哈哈哈!天不偏覆,地不偏载,我李本风就让你这个连名姓也不敢报的家伙回炉重造好了!”本风趁番一落等人跟他回话之际,将九莲天剑要诀的第二式兵降金刚轮,又因一而九的剑式心印了一遍。

千门镇上只悟得了一个起手式,这一次,经过数番的奇遇,心所的本命星莲意通天地,以心驭剑,剑之所指,隐含星轮蓝茫,剑身长出,又现一道金刚光轮。

兵降金刚轮,一起手,心所合金刚,二印连,金刚光轮,剑云现。一式而九,每练成一式,都是一次难得的晋境。

龙形蛇影剑划空而过,光轮蓝茫闪动,剑身竟生出一道如雾环罩的剑云,十数道阴符的毒箭遇剑云而窒,本风高喝一声,剑茫蛇影环绕,毒箭返向而飞,击中阴符。

阴符炸响,数百颗毒丹崩散,黑气如雾,顿将五百步之内的空间,遮蔽得难见人影。逼近本风的八九个道门弟子,显然不知阴符的厉害,纷纷放出飞剑。

“卑鄙!王希藏,你合练阴魂毒丹,就没想过有朝一日,要反噬自心吗?”明月姑娘一道水波白练罩住了本风。

娇斥声未落,桃林中又有四颗阴魂毒丹符炸响!

王希藏真疯了!眼见人心难齐,难杀本风!一怒之下,将经年练制的阴魂毒丹悉数放了出来。

最先身中毒丹的道门弟子,已是七窍流血,仆地而亡。稍远者,立时腾身飞通,侥幸捡了一条性命。

“王希藏,你!损人不利己,琅琊派从此必不容于正门道修之中!”一道清雅的女声。

“我极元门从此跟琅琊派是敌非友。”元成的怒声。

清雅的女声是仪鼎宗的采蕤所发,她深知阴魂毒丹的厉害,放出仙云烟渊鼎,将身前的毒雾吸尽了。仪鼎门的采玉、采泽尚能自保。采象的修为稍差一些,鼻中吸入一缕毒雾,当即昏了过去。

采蕤刚要施救,却见一道水波白练罩住了采象。极元门的元明中毒昏晕后,亦被水波白练罩住。

“不要乱施丹药,王希藏练制的阴魂毒丹符,除了我的水波白练,你们的师尊亲临解毒,或可尽除!”明月姑娘素手飘动,一道漫天的水雾淋洒,桃林中的毒雾,数息之间被吸溶消散了。

元明和采象悠悠醒转,看着明月姑娘的妖娆玉——身,呆了数息,几乎同时跳起身来,怒骂王希藏。

“王希藏,你猪狗不如,枉披了一张人皮!我元明有朝一日,道法有成,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

“我采象跟琅琊派,跟王希藏你这个老鬼之仇不共戴天!”

四周,怒骂王希藏的声音不绝于耳。

慈剑门的门徒大摇其头,虽未出声,心里却极度鄙视王希藏的做为!

“各位都看见了,王希藏就是这么一号人物,想杀我李本风还缩头藏尾尽施阴招,这老鬼已经远遁了,可惜得狠,要杀这老鬼还要再费周折,今日一战,如果各位仍要唯昆仑诛妖除魔之命是从,就请正大光明地跟我李本风邀战,咱们一是一,二是二,就算技不如人,亦只当是一次道修历练。”本风朝极元门的元成,仪鼎宗的采蕤,慈剑门的几位老成稳重的道修弟子拱了拱手。

“李本风,明天跟你打!你不要留手,要是丧命在你的剑下,我元明就当是一次人世轮回!”元明修为不高,却已能看轻生死。

“那我后天跟你打,我要让你看看仪鼎宗心法天道的驭鼎之术!”采象说出来的话,纯真无邪,似乎也因为身中夺魂阴毒,经了由死返生之境,有了明悟。

“好!元明,采象,你们快人快语,我李本风恭候就是了。”本风话完话,朝着已腾身远退的一众道门门徒不断拱手。

能化敌为友最好,要不然,整天让这些人缠着,烦也给烦死了。

山中复归寂静。

“明月姑娘,我的女人,快来洗鸳鸯浴。”本风怪叫一声,跳下巨石,奔到清潭边上,三把两把脱光了衣服,跃入潭中。

“唉呀,说那么大声,让人听到了!”明月姑娘袅娜地移着莲步,在山路边上采了好多姹紫嫣红的野花,一株一株地抛到了潭水里。

第63章 分外妖娆[五]

明月姑娘的举止正合了本风的田园情性。

靠着砍柴或是采药或是打猎养家谋生的男人,娶了模样标致的寻常人家里的女人,都会有这样的日子。日子虽清苦了一些,可情性却悠然自放,正所谓,自乐心宽延寿命,无求于物长精神。

“天地入胸意,吁嗟生风雷!”

本风一个猛子扎到水里,又跃鱼一样地带着碎玉一样的水花腾升到空际,放声而喝:“昨日之日已去兮,今日之日归我有!”

明月姑娘软软地滑到了水里,声音弱弱地朝本风喊道:“相公……快来!”

看明月姑娘的样子,好象要天虚脱了。

本风扑到明月姑娘跟前,抱住了软软的身子,“怎么,累着了?”

试了试明月姑娘的脉相,本风才知底细,明月姑娘体内虚虚荡荡,敢情是把刚吸溶到体内的精元全部耗尽了。

要是再来几个王希藏这样级数的阴人,可就有难了。

“咱们回洞里去吧。”本风好体贴地把明月姑娘搂紧了。

“这样就好,相公,你……那里……慢慢进去……奴家要采你一点……采你一点……”明月姑娘的声音越说越小……下——身泛着妖异的绿光,腰身越来越细,两腿越并越紧,玉带松脱,丝裤慢慢地滑了下来。

“明白了,我倒把自己的本钱给忘了。”本风低头吻住了明月姑娘的小嘴儿,摸弄着玉——身,开始那样的动作。

“不要让奴家出丑,奴家的腿好疼……”明月姑娘闭目强忍着妖身聚变的痛楚,“早知道变身这么疼,奴家就不来了……相公,还没好吗……”明月姑娘的一双眼睛闪着邪魅的妖光。

本风往下摸了摸,明月姑娘紧致得毫无缝隙的玉——腿,春源桃港都被挤到里面去了。本风禁不住吸了一口凉气,“明月姑娘,下面……太紧了,来,转个身,从后面试一下。”本风对于男女闺乐的事体才刚刚入港,遇上明月姑娘的变异妖体,又是在水中,从前面探了探港,屡不得门。

真的很紧,紧得几乎合二成一了。

“要是冯夫人在就好了……”本风没来由地想到了跟冯夫人在王家大宅冯夫人的闺房里的高欢春景。冯夫人手绘的一张张精致描绘的春图,各式动作都有,可算春事的启蒙,现下的紧迫之状,冯夫人应该有法子的。

“到岸边,让明月姑娘弯了身子,把那个——翘起来……”冯夫人真的来了,来得真及时。

本风得了冯夫人的闺乐慧示,把明月姑娘抱到岸边,让明月姑娘弯了身子,用上了那个非常著名的后入式——事体甚急,硬桥硬马。

“疼……疼死了……”明月姑娘下——身冰凉,上身炽热,却尽量把身子弯到让本风可以施力的姿势。

半个时辰过去,明月姑娘“冰水两重天”的妖身聚变的痛楚终于被本风的硬章程消解了。

苦尽甘来,明月姑娘采得本风的十几缕精阳,物尽其用,妖媚媚地分开了嫩藕般的玉股,玉身欢摆,尽意承纳。

本风与明月姑娘忘情地作,却叫站在岸上的冯夫人眼热心跳。

久旷了的冯夫人,自从身受了本风半晚的闺中舞弄,已是春潮难抑,心神都注在本风身上。刚忙完了家里的事,就急急地骑了快马,赶过来了。

若不是家里大乱,冯夫人一刻也不想跟本风分开——她如此着急地赶来,是心里还有一怕,她怕自己的那个成了三转鬼魅的姐姐,从中添乱。所幸的是,姐姐冯小怜的三转鬼魅之身,还受不住白天的日轮金光,只能在晚上出来搞鬼。

“怎么还没完。”冯夫人心焦地看着,欲——火如焚。

太久了——快要两个时辰了,天都黑了。冯夫人的两手紧紧地撕扯着身边的一棵高过人身的山草,咬着嘴唇,苦忍着下——身千虫噬咬的麻痒难抵的痛楚。她趴在草坡上,恨不得将山草塞到身体里。

一声高喝!一声悠长的浪吟。一对致情致性的男女终于云收雨歇。

“本风,快来,奴家在这里……”冯夫人几乎要脱口而出。

“妹妹,你这是何苦,快喊出来吧。”一道玉影,象是从地低下钻出来一样。

冯小怜,冯夫人的“鬼魅姐姐”。身着寻常人家的粗布衣服,蛾眉不画,散盘着头发,头发上竟还沾着嫩绿的春草。衣衫上竟还打了补丁,有几处破了,露出了几段玉肌。

“姐姐,你怎么来了。”冯夫人怕什么来什么。冯小怜来了,跟本风的春事就做不成了。

“妹妹,姐姐好想你,你知道,姐姐白日里,唉,孤零零坐在孤坟里,真是一言难尽……”冯小怜一语未完,便已泪挂两腮。

“姐姐,你不要这样,妹妹已答应帮你了,你只管放心就是了……只是,你现在,不该逼得这么紧……”冯夫人停了一停,“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们——人,总是那么虚伪,你把话跟李本风那个臭小子挑明了不就行了,就是借他的东西用一用,又不会少了什么。”冯小怜亲热地贴近了冯夫人,“妹妹,你欲——火这么旺,真难为你了,能忍这么久。”

“哎呀,别说了,相公该吃饭了。”冯夫人真是拿自己的姐姐毫无办法。

“相公,该吃饭了。”冯小怜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腔调。

本风听到冯小怜的声音,心里就一激灵:此女,不,此鬼出现,准没什么好事,也不知道,她把血蛛王弄到哪儿去了,是不是已经弄死了,抑或直接练化纳吸了他的毒煞阴婴?

“相公,奴家等你等得好辛苦。”冯小怜直言不讳,毫不掩饰地把媚惑的小家碧玉式的玉——身飘飞到空际,冲着本风,抛了一个鬼魅勾魂的媚眼。

本风叹气,看了一眼舒展着身子,在水中套穿丝裤的明月姑娘,心里便念叨了一句:鱼,吾所欲也,熊掌亦吾所欲也……冯夫人,吾所爱也……

“快去吧,别忘了子夜时分进洞。”明月姑娘哧哧地一笑,慵懒妖娆地展着玉——身,媚媚地走到岸上,把岸上的衣衫披到身上,赤着一双玉足,抬手放出一道水波白练,缓步踏上,慢慢地飘到了映日松上。

“好美,好妖,叫人连气都喘不上来了。”冯小怜以本风的声气把本风想说的话夸张十倍地说了出来。

“姐姐,你怎么这样。”冯夫人恨恨地说了一句,朝山下招了招手。

山下有一顶轿子,小碧和小梅等在了那里。轿子旁边还有两个酒店的伙计。这两个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降烽镇上的福乐记酒楼送来四道新做出来的酒菜。

“本风,来,先吃点东西。”冯夫人选了一处避风的陡崖下能容下三五人用饭的平岩,让小碧小梅把提上山来的酒菜摆上了。

本风穿好衣衫,走到陡崖下,给冯夫人递过去一个通情达意的眼神。虽深知冯夫人的款款情意,却碍着已紧随在自己身边的冯小怜,只淡淡地说道:“酒菜,亦吾所欲也。”

第64章 姐妹之争[一]

冯夫人叫酒店伙计送来的酒菜很对本风的心思。

本风在那个潮人时代没吃过几次大宴,最温情的记忆,是在十几岁,在天莱山中采药,顺手打一点儿野味儿,跟老爹一起喝个老黄酒。

厨中之味,本风是本外汉。遇到冯夫人,算是开了食眼。

冯夫人拿了筷子,把摆在石岩上的菜盘,一一指给本风,芙蓉翅胞,绣球龙须丝,雪丽降金蟹,螺花酥白果,罗汉爆肚——紫萝肉,还有一道,真真正正地地道道的珍珠翡翠白玉汤……美食——如果不是先有了叩问天道的执念,本风只怕会迷醉在冯夫人的贴心照顾里,终老山林。

多好的日子,山间把酒,食而知味,再把美色尽看。妖之极致的明月姑娘,玉——体横陈惹乱了一个朝代,还要再乱一个新朝的冯小怜,秀雅出众内秀至媚的冯夫人,两个出水清荷一般,精精灵灵的小丫头。

再遥望一下天莱山,天琴师写姐仙质玉心地此时应该飘立山巅观悟星天,还有,远去蜀山已答应要做自己女人的天香!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有钱真爽,有美女真爽,势力强横,发一言而灭人朝者,更爽!

冯夫人看着本风爱在心里,体内情——欲漫涨,举了杯,媚眼儿间尽是春色媚火,跟本风轻碰了一下,等本风一口喝了,她也一饮而尽。

喝过数杯,本风心中豪荡,免不了就随口念些唐诗宋词,让侍候在身边的两个小丫头,直叹文无曹植酒越杜康!

冯小怜一开始一脸无所谓地看着颇喜酒色财气的本风跟冯夫人对饮。及到本风喝到高处,把冯夫人搂在怀里你浓我浓的时候,她的鬼魅之魂不知怎么一股酸楚涌起,含恨带怨地看了一眼迷醉在本风怀里的冯夫人,“妹妹,天不早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有些该说的话也该说出来了。”

冯夫人醉眉醉眼地从本风的怀里挣出来,说是要找个地方方便,其实她是有话要对冯小怜说。

“哪有这么心急的,妹妹跟本风才刚刚入港,哪能轻易说出那样的话,拴住一个男人的心,要做足功夫才成。”冯夫人走到陡崖下,离本风有六七百步的石壁间,解下腰带,象是要解溺的样子,待到冯小怜走近了,让冯小怜隐匿了声息,这才低低的声音给冯小怜说知闺中之道。

此时的冯小怜只是空化人形,未具人心,对于人道的某些章程,连半知半解也做不到。

看着冯小怜茫然的神色,冯夫人又道:“妹妹是真心喜欢相公,不是做一夜露水夫妻就各分东西,若只是杀了王希藏,妹妹跟姐姐又何必冒这么大风险,既然想要了王希藏的真魂练化出窍外本命魂婴,就得慢慢地等着,要让相公能助你化练鬼灵气了,才会做得圆满无漏。”

“你们这些人真是麻烦,你跟他把一切全说了,他会不愿意吗?你看他急色色的样子,恨不得把小碧小梅也吃了,你跟他提什么条件都会答应的……不听你的了,把我的身体移过来,让他尝了那滋味,做一单你情我愿的买卖,然后,一拍两散,你要想跟他天长地久,你慢慢做好了,我可不再等了,血蛛王的阴魂,快要压不住了。”冯小怜没等冯夫人答应什么,抬手朝空中画了几个闪着蓝光的鬼灵符。

灵符遁入地中,将冯小怜的鬼魅肉——身从十里外的石棺中飘移到了两人身前。

瞬间飘移。冯小怜的横陈玉——体立了起来,金缕罩身,俨然是让男人七窍皆张的真容艳妃。

“不能,不能这样。”冯夫人极是担心地看着冯小怜的鬼魅阴魂合入了媚浪的肉身里——鬼魅移形,冯小怜就是以此鬼道神通,把贪焚的血蛛王诱进了勾魂地冥道,用武夷紫玉蚕收纳了血蛛王的毒煞阴婴。

冯夫人怕的是冯小怜会急着从三转鬼魅转世修成四转鬼煞,根本不会顾及本风的安危,若是施放出血蛛王的鬼煞阴婴噬咬本风的心魂,那可真是危险之极。

鬼体练修,跟血蛛王的鬼道阴修又大有不同。鬼体晋境,就是藉着转世噬魂化出窍外魂婴而晋境神速。一转鬼影,二转鬼形,三转鬼魅,四转鬼煞,五转鬼灵,六转鬼仙,七转而成鬼王,鬼王又有一遍鬼王到七遍鬼王,由七遍鬼王而成鬼帝。鬼道阴修则仍是人体道修中的筑基练丹,先天之境,元婴玉成的肉——身练化。

“姐姐,把武夷紫玉蚕交给我,你要是喜欢相公,妹妹让给你就是了。”冯夫人心内说不出来的酸意,却又想让冯小怜真的体会一番人伦的真情真趣的滋味,若有一天姐姐真能练成鬼仙之体,亦可殊途同归,名列仙界之册。这一切得有修为高绝的精阳之体助修才行。冯夫人担心本风修为不够,所以,要先收着冯小怜的武夷紫玉蚕,不让冯小怜施放血蛛王的毒煞阴婴。

“偏要那么小心,给你!”冯小怜倒也没有犹豫,把收纳了血蛛王毒煞阴婴的武夷紫玉蚕交给了冯夫人,“妹妹,你是要亲眼看着姐姐跟小情郎颠鸾倒凤,还是到别处忍着?姐姐一个时辰就够了,剩下的时间都给你。”

“唉呀,别说了,倒象是妹妹要跟你争风吃醋。”冯夫人看到本风转过脸朝这边看,便伸手向小碧小梅招了招手。

两个小丫头媚眼儿悄悄一个拿着酒坛,一个端了酒杯,给本风又倒满了一杯酒,便一前一后跑到冯夫人身边。

“夫人,爷叫你呢。”小碧从那晚让本风搂住亲了个嘴儿以后,一心一意地把本风当成了自己的“爷”。

小梅却不说话,低着头抿着嘴儿只管笑。

“小梅留下吧。”冯夫人又转头对小碧道,“小碧去山下的轿子里等着,一会儿回降烽镇去。”

小碧应了声,捏了捏小梅的手,“别让爷喝得太多,夜里,怕不干净的东西伤了爷。”

“知道了。”小梅知道夫人真许了,心里有些紧张又颇是期待地回到了陡崖下,把酒店伙计刚送上来的食盒打开,端出来冒着热气的菜盘。

“爷,来尝尝嫩菇菊花鱼。”小梅端菜的时候,刚刚发育出来的胸——部不经意地碰了一下本风的手。

本风感着小梅嫩弹的胸肉,伸筷子夹起一块鱼肉,尝了一口。入口清爽没有一点儿腥味儿,滑爽满口的家常青鱼,味道象是一位撑船的渔乡姑娘做出来的,极是合口,本风又忍不住吃了两大块。

“爷,慢点儿,小心鱼刺。”小梅用胳膊轻轻碰了碰本风的后背。

“夫人呢,怎么小解那么长时间?”本风喝了一口酒,抬头看了看隐于云中的一弯细月。

月淡星明,小梅的娇俏模样儿映在月夜下,叫本风忍不住在她的小嫩脸上亲了一下。

“爷,要不要叫夫人回来?”小梅羞红着小脸儿,极快地回亲了本风的耳根一下。

“夫人说不定有事儿,咱们说会儿话。”本风听不到冯夫人跟冯小怜的说话,估摸着今晚上,姐妹两个肯定有隐秘章程,乐得装糊涂,不时地跟小梅来一些亲密的小动作。

小梅这样的丫头跟了夫人,以后,也就要随着冯夫人跟了本风。古时,穷家小户的女人,能随到冯夫人这样的大户家里做贴身丫头,也都觉得祖上有光了。

下位者鄙。本风处在那个潮人时代,又何尝不是处处被人鄙视,一身中医之学无处施展。就连小梅的地位也不如。

“小梅,以后,咱们都是平等的,我教你行医,你想不想学?”本风想到日后难有清闲之日,还不如让小梅多跟自己学一点医术,给山里的穷乡亲施针开药,也算是治病救人的功德。

“真的吗,爷,爷你真好……小梅做梦都想不到,爷会这样待下人。”小梅眼眶湿润了,她耳里听到“平等”二字,简直怀疑是听错了。

“相公,奴家也要平等,你要对人家一视同仁,不准看不起人家。”穿了金缕衣的冯小怜,一下子便飘到了本风跟前。

鬼魅移形果然非同凡响。

飘到本风身边的冯小怜,魅艳是极其魅艳,却是徒有其表。她感觉不到人伦致性的情怯,一心只想着让本风搂住她做了那闺乐的事体,以用来达成她的鬼魅炼修。

第65章 姐妹之争[二]

“夫人去哪儿了?”本风小声地问了小梅一句。

小梅只朝山下呶了呶嘴。

“相公,小心肝,来,姐姐疼你。”冯小怜象是害羞似地,拉着本风要往陡崖下的草沟里去行事。她虽然没有一般俗世女人的羞怯,可是,总不想就在小梅的眼皮底下,跟本风无遮无拦地大兴云——雨。

本风朝山下看了看,冯夫人和小碧已隐没在夜影之中。他心里仍念着冯夫人,酒还没喝足,情调还高昂着,很想搂着冯夫人来一点“春意阑珊,独自莫凭栏”的抒怀寄意的心有灵犀,再有小梅和小碧精精灵灵地在一旁把盏弄春,到了兴浓时,再大弄星夜下的闺中章程。

对冯小怜好象还缺着一样东西——缺什么呢?

调教。

男人对不太懂情的女人,对临时起意的女人,得用些手段调教到“脉脉此情谁诉,侬心只为君”的境界才行。要不然,谁上了谁,谁推倒了谁,可就难说了。

“冯小怜,我李本风不是一个随便的男人。”本风捏了一下冯小怜的手,哈哈一笑,把手脱开,再将小梅拉到自己的身边,拿着一个空杯倒了一杯酒,递给小梅,“跟爷一起喝一个,我记得有一个酒仙曾在门口贴了一副对联,猛虎一杯山中醉,蛟龙两盅海底眠,夫人叫人送上来的酒,你可喝过?来,喝一杯,看会不会也要一醉三年?”

冯小怜被本风将了一军,生气了,很浓烈的鬼气。

哼!鬼要骗人那还不太简单了,施上鬼手段,定让你五迷三倒,待会儿不把你吸干才怪——小东西,对冯夫人那么好,连一个小丫头也一视同仁,偏偏拒绝我,你当我冯小怜是什么人!

“相公,让奴家来,奴家陪你,喝个山倒树歪。”冯小怜坐到本风身边,硬抢了小梅的酒,一饮而尽。

“来,好酒饮双。”本风之意正是如此,让冯小怜吃点干醋。没想到鬼魅的争美醋意更大。他又倒了一杯,端给冯小怜,摇头晃脑地诵念后人伤忆冯小怜的诗。

湾头见小怜,请上琵琶弦。

破得春风恨,今朝值几钱。

裙垂竹叶带,鬓湿杏花烟。

玉冷红丝重,齐宫妾驾鞭。

冯小怜似有所感,接了酒杯却不喝,吐气如兰地趴到本风的背上,把凹凸有致的身子似贴非贴地挨擦着本风,“相公,奴家要杀了你……杀了你,煮了你的肉,蒸了你的心,全吃了,从此以后,咱们就难分彼此了。”

本风听着冯小怜的怪怪的鬼话,不免有些心动。虽不是真心真话,却叫人心里麻痒痒的。

冯小怜撩开了金缕衣,只露了那么一露,便又合上了,魃眼儿闪闪地勾诱本风,“相公,奴家跟你说实话,那晚上在妹妹的房里,是奴家的身子,你可还记得,红燕落丝帛?”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一个鬼身,怎么可能?”本风不信冯小怜的话,不过,很想看看身为鬼魅的冯小怜,喝了酒会是什么样子——要是象明月姑娘的妖身的话,喝了酒会现了原形,鬼若是喝多了酒,会不会现了鬼形。

他端了酒杯,迷着眼把两杯酒递到冯小怜跟前,“要是真的,那就双双成四,酒不醉人人自醉。”冯小怜却是不惧,又喝了两杯。

洒晕上脸,冯小怜玉脸生春,“奴家的一切都是真的,身子还是一世生人的身子……不信,你好好摸一摸……”冯小怜摇摩着本风的后背,“怎么也亏不了你,非要说那些叫奴家伤心的话,奴家的落红是积了两世的燕,奴家三世的贞——洁都给了你,你却要偏心……”

看着冯小怜吃醋讨欢的情态,本风心有些软了,心里想道:“小怜后半生可叹可怜,不知她转了三世又历了多少苦楚,自己非是情场老手,调教女人的手段,半生半熟,若是触起小怜的苦处,鬼性发作,自己真不知道如何收拾……好事多磨,本来跟夫人喝酒喝得好好的,怎么又添了这么一段难上难下的插曲?”

本风求救似地看了看小梅,小梅却只知添酒,连眼神儿也不跟本风相对。

“相公,你是嫌奴家了,奴家不会体贴人,只想着自己……奴家这样的身世,生无可怜,死亦无人怜,罢了,奴家还是到孤坟里去,奴家本就不该来的,来了也净惹人生厌。”冯小怜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本风伸出手把冯小怜抱到怀里,“不要这样想,本风疼你就是了,说什么生无可怜,死亦无人怜,我和夫人都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凄凉度日的,有什么要求我的话尽管说就是了。”

“你要答应奴家,奴家才会说。”冯小怜破涕为笑,偎着本风,低声媚语:“奴家要先要了你的命,然后再取你的心……你会不会答应人家?”

“让你说话,尽说些吓人的话,到底想要什么,只管说出来,再不说,我可就跟小梅下山,和夫人一起坐了轿子回琅琊去了。”本风听了冯小怜的话,直觉头疼。

“人家只想跟相公,象是那晚上一样,尽情尽意,哪会跟你要什么宝贝东西,相公身上的东西,得是妹妹跟你要,你才肯给的。”冯小怜略起了身子,趴到本风的左肩,轻啮着本风的耳轮,故意拿话逗引本风。

本风被冯小怜的香风吹得有些发晕,忍不住把冯小怜搂紧了,“给夫人的也会给你,都是一样的疼,一样的喜欢,想跟我要什么,只管说出来就是。”

“奴家不说,相公心里还是喜欢妹妹多一些,奴家只是配戏交尾,你现在这样说,还不是骗奴家高兴只图一夜的风流。”冯小怜心里暗笑,故意把身子离开了一些,却把一双玉——腿分开,露出了诱——人处,叫本风心内荡漾。

金缕衣鱼鳞片似地映着一点夜光,更让冯小怜地鲜玉肉——身泛着别样的清辉,平添了野外风情。冯小怜知本风性动,又移了移身子,把两片玉股压到本风的腿上,肆意摩弄高高隆起的部位。

“要是想了,就来吗?”冯小怜眼神如钩。

本风刚要大动,却被小梅趁着递酒的时候,捏了一下。小梅头低着,一只手拿了一根树枝,轻轻折断了,张了嘴,好象说的是个不字,却不出声。

“小梅,夫人叫你呢。”冯小怜幽厉地冲小梅说了一句。她要把小梅支走,要不然,小梅会坏了好事。

冯小怜没见小梅没挪身,冷眼看着小梅,“我的话你不听吗,还不快去!”

“小梅在这里端盘倒酒,我倒可以省心,我说过的,不管是小梅还是小碧,都要平等对待的,小梅留在这里好了。”本风理所当然地要呵护小梅。小梅和小碧知心知意,又不吃醋,以后,闺中的事体,还得小梅和小碧里外照应着。

本风对冯小怜,本来并没有想得太多——冯夫人的同胞姐姐,就算她再有机心,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不过,看她对小梅的态度,倒是留了心。

鬼魅毕竟是鬼魅,毕竟跟冯夫人的真心以待,还不一样。

“小梅,相公看上你了,来,跟姐姐一起坐。”冯小怜听到本风的话,突然把小梅也拉到了本风的腿上。

“我不,你要做你就做。小梅不想这样。”小梅红着脸挣开了。

“小丫头,你瞧你,那里都湿了,还强忍着,来,让相公先要了你。”冯小怜扭着腰身,温柔地拉住了小梅的手,“姐姐要去小解,你好好地侍候相公。”

小梅又被冯小怜推到本风的怀里。

第66章 姐妹之争[三]

“爷,刚才……小梅是不是坏了爷的兴致?”小梅乖乖地象小兔子一样窝在本风的怀里。

“没有,还亏了你提醒一下,我总觉得气氛不太对。”本风被冯小怜调弄了一阵子,心里七上八下地,象是被一团迷雾蒙着,难道是被冯小怜施了什么鬼道的法术?

小梅不知时候手里多了一个青幽幽的竹杆做的喇叭,用手指一弹,里面又弹出一喇叭,“爷,听我给你吹曲儿。”

嘟嘟地吹了几下,小梅把弹出来的那个小喇叭对到了本风的耳朵上,“刚才,鬼小怜,给爷用上了魅音摄魂术,幸好,爷定力够,没着了她的道儿——要不是碍着夫人的面子,小梅定会灭了她的魅魂,不要她再害人了。”

本风刚要说话,小梅摆了摆手,“小梅不想惹夫人不高兴,爷想说话就用小梅做的这个封音用的青竹喇叭,这上面有法咒,夫人和鬼小怜都不会听到。”小梅说完话,把青竹喇叭递给本风,“对着我的耳朵说就行,想说多久就说多久,挺好玩的。”

“我想问你,你是不是不只至是小丫头的身份,要不然你怎么能看出冯小怜施的魅音摄魂术,一点儿也不怕冯小怜?夫人知道你的身份吗?”本风越发觉得小梅的可爱和善解人意。夫人把小梅留下,是大有深意。

“爷,小梅从小生活在茅山,会一些小法术,对付鬼小怜还成,血蛛王就对付不了,更比不上明月姐姐。”小梅停了一下,用小嘴亲了一下本风的耳轮,又把小喇叭对上,“小梅受了重伤,是夫人在崂山脚下救了小梅,所以,小梅真心实意报答夫人,一辈子跟了夫人,不嫁人……夫人知道小梅的身份,夫人让小梅留在爷身边,就是不让鬼小怜用魅音摄魂的法术害爷。”

“小梅真可爱,知恩图报会体贴又这么机灵,你告诉我,接下来那个……鬼小怜,还会用什么鬼手段?”本风觉得小梅把冯小怜三个字改成鬼小怜非常顺嘴,用青竹喇叭这么说话,鬼小怜一个字儿也听不到,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

“鬼小怜要用她的箫动九天,爷可得忍耐忍耐,一会儿,等鬼小怜没有办法了,小梅把夫人叫来,给爷……泄火。”小梅头一次说闺中之语,俏脸不自禁地红了。

“相公,奴家回来了。”冯小怜趴在草丛里想看看本风跟小梅会搞什么动作,再听听两人会说些什么话,结果却大失所望。又见冯夫人跟小碧笑咪——咪地吃着点心,心里气哼哼地,颇不服输地要回来给本风上闺中大技。

箫动九天。小梅猜得没错,冯小怜要用上冯夫人所画春图中的奇招了。有个别道门,就用这个闺中秘技磨练定心。

“相公,听小怜给你唱个闺中小曲儿……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小怜蓬门为君待,金风御龙管鸣箫……”鬼小怜现编现唱,端的是音律精熟。

“好听吗?”冯小怜故意把小梅挡到身后,以玉——胸贴住本风的后背。酥手由后,慢慢地摸上本风的大——腿,柔柔地推捏着,解开了本风的腰带。腰带解开了却并不褪下,故意让本风的那物微微跳荡着。

“真是销魂呢,小怜姐姐,你真会调弄男人。”本风有了小梅的后援,心里不再着慌,闭着眼睛,只管放开胸怀,享受冯小怜的肆意舞弄。

“玉人何处教吹——箫,亲爱的小鬼姐姐,快来吧……”本风伸手探进了冯小怜的衣衫中。

冯小怜借着小解,又换了一套衣衫,这套衣衫比金缕衣露得更多,象是倩女幽魂里的小倩,几片纱,几根玉带,比之潮女的蕾-丝,丁——字——裤,又胜一筹。

似露非露,玉——股时开时合,胸间的那两团物事,象是绽了晨露一样,鲜嫩得要滴出水来,股间朦朦胧胧地蓬松着……

“啊哟!”本风舒服地叫了一声,好声是玉口咬人了,哦——是玉口热吹了。

一股热气,引动得本风猛挺了几下。冯小怜把玉——身趴到了本风的腿上,单腿跪在草坡上,两片半圆的嫩玉摇啊摇地,好有节奏地随着两手地摩压,把本风的裤子褪到了膝盖下。

“小怜姐姐,你要来真的吗?你要知道,咱们两个还不是太熟,就此打住吧,以后再说。”本风第一次享受传说中的箫技,心里很期待,却又知道冯小怜乃是心存不规,实在舍不得牺牲自己的宝贝。

要是冯夫人或是小梅对自己这样,那会全力配合地。

“你坏,人家都这样了,你还要推三阻四……你以后要是始乱终弃,奴家定会杀了你……”冯小怜的舌尖高山流水一般从上而下滑到尽处,又由下而上划到了高端。

凉丝丝地一滴水,接着却又一股热气,本风猛地上挑,竟捅到了冯小怜的脸上。

又是一个来回地高山流水,本风再次高挑上挺,猛地一把攥住了冯小怜的两团玉——峰。

冯小怜痛呼了一声:“坏东西,疼,不懂得怜香惜玉。”

“知道了,我会温柔地,放心好了,呆会儿,我会怜香惜玉地……初学乍练,小怜姐姐多多担待。”本风松了手,又摸住了冯小怜的玉——臀,轻轻揉着。

冯小怜媚眼儿瞅着本风,鱼儿吐水地润着本风的龙卧之地。转一圈就会蜻蜓点水,让本风猛弹一下,玉脸再贴一下。

反复几次,本风渐渐地迷在其中,心里悠悠荡荡地似又觉得身处于冯夫人的闺房,捉了冯夫人的手,让冯夫人肆意地弄箫品味。

“爷!”小梅手握着喇叭对着本风的耳朵轻喊了一句。这时候,小梅的喇叭已经隐形了。本风听小梅喊了这一句,心所又渐渐澄明。

“忍一忍,夫人马上就来跟爷行事,鬼小怜的肉——身,很快就要脱魂了。”小梅往本风的耳里吹着清气。

冯小怜哪知小梅暗中施坏,还在肆意舞弄。心中暗自得意地等着本风心魂失所,就可以由着她任意施法了。

……

“姐姐。”冯夫人提了一盏灯笼,站在离冯小怜有一里之远的山路上,轻喊了一声。

冯小怜闻声惊起,肉——身离魂,颓然地倒在了岩石上,没有了温润之色,眼睛呆直,毫无活力。

竟然露了真体之丑。冯小怜怒了,“好,你们——人,真虚伪,你们都不是好人!”冯小怜一挥手,僵直的肉——身遁到了地下。

“李本风,你个臭小子,找到机会,我一定生吃了你,看你还神气!”冯小怜虚化的人形飘在空中,两只阴厉的鬼眼透出了浓烈的杀气。

“嘿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等着小怜姐姐来吃我。”本风提上裤子,朝冯小怜摆了摆手,“下次,走以前,记得帮我把裤子穿上,解裤还得系裤人。”

冯小怜心里这个恨呢——鬼影远飘之际,差一点要真的流泪——她竟然真的象人一样,魂念里有恨了。

“我恨你!”小梅替她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相公,咱们到轿子里去,夜冷雾重。”冯夫人说出来的话尽是柔情蜜意,让本风心里暖洋洋地,高兴地奔到山下,钻进了轿子里,等着跟冯夫人在轿中弄春。

第67章 纯真,一个也不放过

成功调弄了一把鬼小怜,本风颇有成就感。

与鬼谋戏比与虎谋皮还难,竟然谋成了。略有遗憾的是,未能尽尝鬼小怜发挥到极致的箫动九天的销魂滋味。美事也要多磨,跟鬼小怜这一段春闺公案留待日后慢慢补起。

房中大术真是博大精深哪,最受人推崇的当是彭老……本风曾听冯夫人说过,房中悟道活至八百足岁的彭老好象是在武夷飞升的,不知道,鬼小怜转世成应傅言,生在武夷的那一世,有没有在武夷山中得到彭老的法物?身为武夷青阙门主的应缚真十八芳华的年纪,便至先天之境后期的修为,会不会有缘得了武夷彭老的养身法诀,抑或是助修法宝?

“李本风,你为什么要欺负我妹妹?”本风正闭着眼睛,情思悠悠地漫想,耳中却听到了应缚真冷厉的声音。

“长夜漫漫,难道应门主也无心睡眠吗?”本风掀起了轿帘,朝立在驿亭上的应缚真看了一眼。

应缚真受伤了。她的脸上,望有一道吓人的伤口。

是谁这么阴狠,竟然把一张纯真无邪的玉脸给伤成了这样!太没有人性了!缚真门主脸上的伤口,尚有黑气笼罩。

“应门主,你怎么伤成这样?”本风心疼极了——纯真,本风在净土山上惊鸿一瞥地看了应缚真一眼,心版上就印上了纯真的一道玉影,白鹭之白非纯真,外洁其色心匪仁,突然想起这么一句,本风心接着又疼:自己是不是因为应缚真几次以剑相对,竟然对她的伤没有生出救治的渴望。

自己怎么能忍心看着心底里有仁的应缚真被不知哪个恶人破了相的纯真的玉脸暴于月夜中?

本风的识海中闪着“仁与纯真”的应缚真的几个不同的清影,难道,真正的纯真,是因为天性有仁,才会至纯至真?

心念及此,本风跳出了轿子,“来,我给你治伤?”

“不用了,我的伤我自己能治——我来是要告诉你,以后,不准欺负我妹妹,不要把她当成你的玩物。”应缚真说话的时候,转身背对着本风,已是勉力支撑了。心下却因为本风的真切关心,差一点滴出泪来。

“你不要把我当成敌人,我是郎中,我看到你受了伤,肯定要给你医治。况且,我心里早就把你当成了朋友,我知道,你是受着昆仑的斩妖除魔的束缚,才与我为敌——我知道,你心里并不认为我是妖邪,你只是看不惯我跟明月姑娘在一起,因为,正道之人,不容于妖,可是,妖也是灵物,人也只是一种六道中的灵物而已,天下所存之物,都自有生存之道,同为灵物,又何必互相为难为仇呢?本风知道,应门主做事不违本心,即算能够杀我的时候,也只是给以警告,所以,本风早就当你是朋友了。”

听着本风的话,应缚真泪流满面,慢慢转过了身子。

“天性有仁,才有纯真。”本风念出了对佳人的感悟,从百宝衣中拿出了在净土山中所制的药粉,“这些药,先给你清滞化淤,一会儿再去采些药虫和药草,配一剂复肌清容的方子。”

应缚真咬着嘴唇,闭上了眼睛。

本风张开嘴一点点地把药粉吹到了应缚真的伤口上,又取出三根银针,扎到了应缚真伤口两侧的窍中。

针脉。本风在云雪峰温泉洞里为接续天琴师姐的经脉悟出的行针法要无巧不巧地用在了应缚真的伤口上。

应缚真伤的最重的是瞳子髎承泣,眼轮匝肌,要是不及时通血顺气,一只眼睛也难以保住。本风捻针,以心所精阳,将窍所连的网状微细管脉辐射而送。伤口中的暗哑黑气慢慢地散尽了,滞阻的血气,顺着细小的管脉慢浸,脸上的暗紫消淡,渐渐有了几丝红润。

“要长出新肌,还得费十几个时日,应门主不要着急,我这个自悟的行针法要还是管用的。”本风看到应缚真脸上的变化,心里特别安慰。

施完针,本风捏着银针,仔细地看着针上凝着的毒物。应缚真脸上的那道伤,象是被一件有毒的法器擦中,若是重击,应缚真恐怕连命也没有了。

“什么人这么坏这么狠这么没有人性!”本风冲着空旷的山谷怒喊了一句。

本风自己也没想到,应缚真受伤,他竟然比自己受伤还恼,若是凶手站在眼前,本风要拔剑杀人了。

“青阙门的门主真有出息了,找了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子当汉子!”阴阳怪气的声音,飘飘忽忽地从山谷下传了上来。

“混蛋,滚出来!”本风喊了一句,小梅和小碧也紧着喊。

“括苍山血针门管苍,沃虞寨申连山,海游五行盟的几个阴鬼,又要出来趁火打劫了。”明月姑娘身形飘飘地立于一道水波白练之上,出言点出了隐在暗处的十几个鬼不鬼人不人的家伙。

“月轮蛇妖,你当你还是当年的道境吗,真是为你可惜,偏要信武夷君的话,自毁妖身,入人道苦修,可惜,真可惜,你竟不知怀壁之罪吗?那小子得了黑莲雌雄珠,不在天莱山中保命,偏偏要跑来日炉山来送死!月轮蛇妖,你既然把北冥老祖的八面歧舌胎生石置于离魂洞中,我血针门跟一众南海道友就却之不恭了。”说话的是血针门门主管苍。

这老小子跟王希藏一个德性,生怕别人知道他的位置,说话之时不断地变换着位置。

“给我围住了,我申连山只会杀人,一个也不会放过!”一道瘦长的身影显身,披着一块五色毡毯,毡毯上全是毒刺。

他的话声一落,身后有几个披着毡毯的家伙,各抱着一个草人站了出来。草人上密密麻麻地落满了毒蜂。

山谷中暗影重重,离得稍近的,可以看到他们手里是金、银、铜、铁、木的圆环。人数至少在五百之众。

沃虞寨申连山,几乎倾寨出动,他的五毒磷燃毯加上难以计数的双尾毒蜂,就算元婴期的修为,亦抵受不住。手持金银铜铁木五种圆环的是海游五行盟的人。五行迷魂环,单人可做飞器,多人可结阵远攻,以鬼声勾魂。

管苍这老家伙说得没错,本风是怀壁之罪,这些江南的阴修,最喜的是能摄魂夺魄的法宝,黑莲雌雄珠和八面歧舍胎生石,他们做梦都想据为己有。

“小梅,保护好夫人、应门主和小碧!”本风要先发制人了。

眼下的形势对己方极为不利。看看身边,就只有自己和小梅有一战之力,三里之外是明月姑娘。明月姑娘还是铸练人魂的弱期,要是子夜过后,明月姑娘吸取了八面歧舌胎生石的凝练妖元,这些阴人们断不至于这么胆大。

真会捡便宜,申连山这家伙还狂妄至极地放言,一个也不放过!

“来吧,找死的就上来,怕死的就滚到阴沟里去!”本风怒喝了一声,放出了龙形蛇影剑!

呼喝声四起!申连山的五毒磷燃毯飞罩空中,五道阴魂磷火跳荡着在一里之外,围住了本风。

第68章 联手,不请自来

龙形蛇影剑的剑茫轰中一道阴魂磷火。本风的这一道飞剑剑茫,并未借黑莲雌雄珠所收纳的龙魂和蛇影的法力,纯是以心所盈积的精阳催动。

阴魂磷火与血蛛王的鬼煞毒罡相比,应该不是在一个层次上。

剑茫波涌而过,申连山的阴魂磷火跳荡了几下,便熄灭了。

明月姑娘动手了!她手上无物,十指屈弹之间,水波白练中的凝水卷成了水旋,由一分十,十而分百,击向了谷中海游五行盟的门徒。

海游五行盟对待门下的弟子,向来不会怜惜他们的性命,身死则聚魂结炼鬼声勾魂阵。

本风知道明月姑娘难以持久至,击灭申连山五道阴魂磷火以后,腾身飞跃到明月姑娘的水波白练之上。小梅已连放了三道隐形法术,受伤的应缚真和冯夫人、小碧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战圈中,最难对付的应该是血针门。血针门的管苍始终飘忽不定,连他手下的门徒也见不着人影儿。

海游五行盟的门徒乌压压地涌到了谷壁上。

“他们都吃了壮魂丹,咱们只伤不杀,五行盟的老鬼只能控制他们半个时辰。”明月姑娘弹出的三波水旋,已经将一百多个五行盟门徒封住了臂腿,这些家伙在谷壁上涌动时,只能靠着体内吸练的阴元直直地往前跳。

申连山被本风斩灭了阴魂磷火,疾退五百步,面带诧异地看着本风。这家伙在山寨枉自尊大,曾经用五道阴魂磷火蚀烧了二十多柄飞剑,应缚真未防备之下,也被他的括苍飞刺刺伤了。申大寨主以为天下的道修都是虚有其表,不堪一击。

遇上本风的龙形蛇影剑,这才知道自己是坐井观天。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怎么可能晋入先天之境,御使北冥老祖的妖王法宝。

“小子,你到底是师从何人,看你的飞剑,当是师从蜀山的师印烈,你何必遮遮掩掩,叫人耻笑!”申连山从来就没听说过瀛水州遮星阁,硬是把本风的师承强按给了蜀山。

本风哈哈一笑:“申连山,你过奖了,我李本风的师尊姓沈讳婺华,所创遮星阁道门,天下只有一家,别无分号!你老小子若是能活着离开日炉山,逃回南疆的时候,别忘了跟你的阴修道友宣扬一下,天下除了昆仑蜀山,还有万千正修道门,遮星阁一个不成器的弟子,也可以杀得你屁滚流!”

本风立于水波白练之上,借着说话的时机,又将数百缕精阳送进明月姑娘体内。

明月姑娘会心一笑,水波白练长射而出,本风借势,逼近申连山,放出飞剑。龙形蛇影剑发出蓝茫光轮,剑云暗浮。

“管门主,海游五老还不出手。”申连山硬着头皮放出了五毒磷燃毯。自身法力难抵,申连山便将毯中的毒刺悉数放出。

“收!”小梅突然显身,放出了一个蜂窝状的木斗,“爷,这个人交给小梅吧。”小梅的木斗法宝将申连山的毒刺全部没收了。

本风朝小梅点了点头,有些担心地回望冯夫人时,竟看到,九公山慈剑门的弟子们已经结成了飞剑法阵,冯夫人、小碧、应缚真三人都在飞剑法阵的保护之下。

“这才是正修道门的侠义之举,帮人都悄无声息的。”本风冲慈剑门的弟子一抱拳,飞身朝谷中疾掠。

“藏头藏尾的阴人们,看好了,这就是你们想要的法宝!黑莲雌雄珠!”本风心所念动,黑莲雌雄珠发威,蛇影绿茫奔吐于山谷间,以阴对阴,倾刻间便将隐匿于崖松间的血针门弟子逼得显出了身形!

血针飞出,阴风鼓起,数百道红线击向本风!血针门的弟子老颜童身,施针的手段极其毒辣。放出第一波血针后,竟然抛起五行盟门徒的身体,放出第二波血针。

惨嚎声中,血针穿五行盟门徒的身体而过,挟带着一股股阴厉的腥风袭向本风。第二波刚出,第三波飞针再射!

他们本身的修为有限,可是施放血针的速度却是极其惊人!

本风划出剑轮,将如雨射至的血针圈住,高喝一声,心所精阳旋动而出,将射来的血针悉数弹回去!

血针门门主管苍猛然出手!折树断枝的阴风刮过,一道阔长的血蟠将数百血针罩住,压向了本风。

本风顿感气血翻涌——此时的感受,象是在火丘山遇到血蛛王。

“若是擒不住李本风这小子,管门主今后就倒着走路好了。”海游五老突然在本风的身后显身。

五个老家伙要全力对付明月姑娘。

“大罗金仙,五炁龙魂!”本风暴喝一声,心念波动,将盘摩的两颗龙魂放了出来!令他没想到的是黑莲雌雄珠里一下子飞出了七颗阴魂!

与盘摩的两颗龙魂同时飞出的,还有天罗宗五大首徒的阴魂!

两颗龙魂的血煞罡气,足可抵住管苍的血蟠法宝!本风心念再动,天罗宗五大首徒的五颗阴魂缠绕在蛇影之间扑向了海游五老!

“什么东西!那小子使诈!”海游五龙的木老惊呼了一声!

两颗龙魂生生地将管苍的血蟠撒裂了!管苍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倒飞而退!他顾不上海游五老了,保命要紧!

本风心念盈动,役使龙魂飞向了已惨然变色的木老,龙形蛇影剑随龙魂而至,一道蓝茫光轮击中木老仓促放出的阴练木环!

轰!木环爆碎!

“救我,师兄们救我!”木老声音极其凄惨!龙魂的血煞罡气透入木老的体内,木老的肉——体轰然爆形,一颗阴魂霎然间被盘摩的龙魂噬尽了。

金老、银老、铜老、铁老顾不得同门之谊,放出手中法器,阻挡龙魂的血煞罡气,各自朝谷中的阴暗处飞遁。

“一个也不会放过!”本风踏着明月姑娘放出的水波白练,役使着盘摩的两颗龙魂,追灭四老!

“得饶人处且饶人!凌五行叨扰了。”闭关的凌五行突然出现在离本风有三里之遥的一株老树的树梢上,朝本风拱手。

“李本风,你这个臭小子,我要为我的徒弟报仇!”冥虚谷金圣法王脚踏金盘飞驰而来,高吼着放出金银铜铁木五行飞轮轰向本风。

“你这个家伙,想要我的命!”本风身形弹起,挥剑收起龙魂和天罗宗五大首徒的阴魂,携着明月姑娘的玉手落到了映日松上。

“两位,不好意思,子时到了,我得跟我的女人做功课了。”本风嘻嘻一笑,跟明月姑娘进了离魂洞。

第69章 冯小怜的大礼

每天的午时、子时,是明月姑娘吸取凝练缩聚的妖元的时间。午时,以日轮之阳补阴练元,子时以月轮之光补阴凝精,最少要经过四十九年的练化,才能完全吸纳八面歧舌胎生石的妖元。

“咱们是不是弄些法子,缩短一下时间?”本风听了明月姑娘大略的说明,摇了摇头,“四十九年,这还要没有意外,照眼下的情势,每天要跟正道的某些不开眼的道门,邪道的阴修们打生打死,以后,就算蜀山因着三阳真人的情面,不跟明月姑娘为难,昆仑定然不会坐视不管,要是再来一次金仙们的赛宝会,咱们就有难了。”

“相公,四十九年就已经非常短了,昆仑的金仙地仙们要是抢着赛宝,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奴家从练成妖仙那日起,天天就是这么打着过的,难不成,咱们还要跟昆仑的阮青羽、昆阳鼎、符落云坐而论道?他们对着他们认为的妖邪,只有无情的灭杀!”明月姑娘放出了封闭空间的水波白练,准备进行功课了。

吸取妖元对明月姑娘来说,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围而不入,蓄水蒸阴”让明月姑娘非常难忍。

“我帮着你来吸纳,或者,咱们两个人一起来吸纳,这样速度就会快一些了,灵根触情,咱们可以在未吸精元之前,就合二成一,可以不受欲——火熬煎之苦……我想起,在地婴泉,跟天琴师姐处于三层寒罡的阴寒中,五蕴皆空,达到心慧的彼岸,情致的彼岸那样的妙境——你有的,我有,我有的,你有——无漏行诸界。”本风一想到跟天琴师姐抱成欢喜禅的情态,便陶醉得无以复加。

“你有的,我有,我有的,吧你有,我的心慧的彼岸是你,你的情致的彼岸是我……”明月姑娘默念着,眼里竟涌出了泪来,“相公,你是完完全全相信奴家了,这样的修持法要,没有一个修道练元的人敢这么想,因为,修道是为私为我的,两个人合二为一,若是其中有一个人有私心,另一个人就会被当成炉鼎,所吸纳的天地灵气凝练出的精元,就会被人盗取得干干净净,那个人的修持就白白废掉了,甚至要形神全灭!”

“来吧。”本风盘好了姿势,等着明月姑娘坐上来,“我这是刚刚悟出来的,血针门的管苍要拿我的心魂,逼着我跟黑莲雌雄珠里盘摩的两颗龙魂,同命相连,那一刻,我感觉盘摩的龙魂不再跟我敌对,象是自己的魂外之魂,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听到本风的一番话,明月姑娘收起了伤感情绪,单手立起掌印,另一只手,把本风的裤子脱了,展开玉——腿,坐到本风的腿上,慢慢地让自己的情致春港,触着了本风的灵根。

相触之际,明月姑娘禁不住地“哦”了一声。情致相通,虽未透体而入,感觉已十分的美妙,以后,不用忍受“围而不入,蓄水蒸阴”欲——火难熬的痛苦了。

“相公,若是奴家妖性发作,就拍住奴家的灵台,可保相公无碍。”明月姑娘双手屈成莲花指,慢慢指向了八面歧舌胎生石。

本风左手搭住明月姑娘的右手食指,心静入定。

千年蛇妖王的凝练精元入体,不知自己是不是能抵受得住,希望不要帮了明月姑娘的倒忙才好。

八面歧舌胎生石的法力波动异常厉害!

明月姑娘极为小心地吸出了两缕精元。一缕精元过明月姑娘的手指而入经脉,另一缕则透入了本风的体内。

本风如受电噬!浑身颤动了一下。阴寒至极,本风却硬是忍住了。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明月姑娘可以继续。

第二缕,第三缕,一直吸取了三十六缕。比第一次多了一倍还多。

明月姑娘全身嫣红,已是欲意升腾。本风极热,试探着让明月姑娘接纳了灵根。浑身却如坠入冰宫之中。

似乎比紫天九根镯的寒罡还要阴寒。妖元的阴寒波动剧烈,经脉象是一根根软木,被夹挤在互相撞击的冰山之中,随时都会断裂。

忍!难忍而忍。

明月姑娘的上身开始剧烈晃动!下——体热度骤升!阳火,阴寒交替冲击,心志稍弱者便会暴体而亡。

妖体与人体的差别太大了。

“阿陀陀佛,明月姑娘,你可千万别跟我那潮人时代演的电影一样,变成青绿绿的宠大蛇身,一口吞了我,十方世界的诸佛诸神,都要为我跟明月姑娘的合二为一保驾哦。”本风受着裂体的剧疼,心中不住地念叨。

“血蛛王,出来捡便宜吧。”冯小怜一副恶想地从地冥道的虚空里弹出来,背上的武夷紫玉蚕,放出一道紫茫,一个只有两寸长的巨肚阴婴从紫茫里跳出来,喷着黑红的蛛丝卷中了本风和明月姑娘。

“李本风,你这小臭小子,这份大礼怎么样,你敢惹我!这就是我给你的好果子!”冯小怜的模样又变了,象是一个山中放牧的老女人。

“再给你一件法宝尝尝!”冯小怜放出了血蛛王的黑煞毒蛛网。

浓烈的鬼煞毒罡,距离本风尚有一百步,腥臭之气就已令人作呕。看来,冯小怜在这件法宝上又做了不少手脚。

“多谢了!”本风和明月姑娘心意相通,同声而发,一个用左手手指,一个用右手手指,两道妖异的绿茫放出,缠绕在两人身上的蛛丝立时崩断。

绿茫击中黑煞毒蛛网!吸入两人体内的妖元正无处发泄,冯小怜是歪打正着的帮忙。

冯小怜啊的一声,跌到了地上。黑煞毒蛛网亦飘飘而落。

“你们,狗男妖女,竟然合体害我!”冯小怜抬手产出一道黑印附在血蛛王的巨肚阴婴上,“古灵丘,你别浪费了你血蛛王的名号,给我把狗男妖女的心魂爆出来!”

血蛛王的巨肚阴婴弹旋而起,逼近了本风和明月姑娘。

“射!”本风和明月姑娘四只手掌合到一起,四十道凝绿的波茫刺中血蛛王的巨肚阴婴。阴婴撞地乱弹,巨肚破开,蛛丝成团而卷,跟凝绿的波茫缠织在一起。

冯小怜突然从地上弹起,伸出两只黑墨的鬼抓抓向本风。

“引!”明月姑娘念出一个引字诀,一道水波白练放出,卷出冯小怜的两只鬼抓,拉到了自己的身前。

“相公,拍她的灵台。”明月姑娘对着本风的耳朵轻喊了一声。

啪!啪!啪!本风朝冯小怜的灵台连拍了三下。

“你们欺负人!使诈,一个千年的蛇妖王,竟然跟十几岁的小毛孩子合体邪修,等着吧,天雷早晚劈了你们!”冯小怜的邪恶鬼念被本风的精阳拍散了,趴到地上,恶狠狠地瞪着鬼眼。

“看在冯夫人和应门主的面子上,我都不会杀你,你这鬼转三世的道行,还差得远。”明月姑娘冷哼了一声,“我可警告你,血蛛王的阴婴,你控制不好会反噬的,要是再来捣乱,我就让相公用黑莲雌雄珠把血蛛王的阴婴收了,练化龙魂。”

“同意,明月姑娘说的,正是我想说的,我不想为难你,赶快离开吧。”本风怕冯小怜看到他跟明月姑娘合体的具体状况,伸手用明月姑娘披在身上的一块长长的绵缎盖住了两人的下——身。

“我才不着急呢,这儿挺好,我得在这儿给血蛛王的阴婴恢复元气,修好了,再跟你们打过!”冯小怜一副赖皮相。

“给脸不要脸!”明月姑娘两眼泛出妖异的邪光,两手疾弹,射出两道极寒的指茫,将血蛛王的阴婴撞出了洞外。

阴婴轰暴而碎!

“你!我跟你拼了!”冯小怜抓狂了,化成虚影,袭向明月姑娘。

第70章 万象地阴磐

“是你自己找死!”明月姑娘妖性发作,放出一团波茫卷起地上的黑煞毒蛛网罩住冯小怜飞挂到了洞壁一块尖峭的石头上。到底是人性已然驻根,明月姑娘并未痛下杀手。

“月轮妖王,告诉你,今晚上你别想清闲,想要你的命的大有人在,你等着吧。”冯小怜的鬼身再现,一身破烂的衣服,黑粗的皮肤,脸上还有几道疤痕。

冯小怜第三世转生竟然比第二世应缚言的遭际还不如。本风善心大发,对明月姑娘道:“饶过她吧,天也快亮了,她又该去地下的孤坟里躲着了。”

明月姑娘弹出一道水波,收起了黑煞毒蛛网。冯小怜冷哼了一声,放出了武夷紫玉蚕,将受了重伤的血蛛阴婴收了,恨恨地看了本风一眼,飞身走了。

“咱们继续做功课!”本风抱住明月姑娘慢慢地把吸纳到体内的妖元输到明月姑娘的体内。

功课一直做到天亮。除了输干送妖元,本风还要苦尽甘来地跟明月姑娘大兴鱼水之欢。妖元的本性就是阴阳的诱惑。

若是当年的月轮妖王,本风怕是会被吸干了……本风仗着百脉皆通的本钱,边吸边送,让明月姑娘加速练化体内妖魂的邪阴。化邪阴而生出人命真婴。练到这一步,月轮蛇妖以凝练的精元养护,一个甲子的时间,就可恢复到正修道门的地仙强期,三界之内的道修,再难有能与其抗衡者。

连番地往明月姑娘体内输送精阳,本风体内的精阳却并没有损耗多少,只是还没体会到传说中的双修双赢的妙处,倒是自身小宇宙的变化相当惊人。

本风心所凝练的元神精阳,因着妖元阴寒的裂体波动,慢旋转轮,养护着机缘巧合而生的本命星莲。莲形已绽出三片莲瓣。莲瓣是纯白的颜色,象是刚绽出水面的荷莲,并未完全展开,却已隐隐长出了十几根金丝。

金丝象是乌鱼长长的触手一样,好奇地朝四外探着,精阳旋过,金丝闪着日轮般的光泽。

星莲意通经脉间的明点,梵顶星轮亮脉扩伸,已冲至灵顶星轮的外关。百脉通,全身的经脉中明点多了三百多处,眉间,颈喉,中心,腹海、涌泉海底的经脉星轮中都有了映动的明点。

应该是星聚期的前兆了,晋到星聚期,经脉的七大星轮就可贯通,再役使盘摩的龙魂就可以如臂使指了,不必再靠黑莲雌雄珠的法力。

到时候,把盘摩的五颗龙魂统统收归己有,那战力就相当惊人了。

明月姑娘眼中的妖异之光尽去,显出了雍容的人光。千年蛇妖王的眼神里有了人光,为得一波人光,可是冒着极大的风险。

本风的这个合二为一的化练妖元的诀要,若是让三山五岳的妖修们知道了,怕是要不择手段的抢人。

妖如此,鬼也可以如此。

——心念及此,明月姑娘平添了莫大的担忧,“相公,咱们以后,怕是真的没有清静日子了,奴家成了相公的累赘了。”

“千年都熬过来了,还怕这十几年,你该比我还清楚,修练这事体,本来就是难上加难,咱们只要心志如一,通天的大道就在咱们脚下,走一步,就近一步。”本风觉到了明月姑娘人性的温柔,亲了亲她的小嘴儿,“咱们是不是把那个八面歧舌胎生石弄到天莱山去,让华道师父替咱们护法。”

“怕是不行,八面歧舌胎生石……”明月姑娘停了一下,用密音告诉本风:“北冥老祖为避昆仑金仙的追杀,将自己的妖魂自投于八面歧舌胎生石中,武夷君以地冥道的地阴封住了胎生口,地冥老祖的妖魂才能禁制得住。八面歧舌胎生石,八面妖相八面胎生口,我也不太清楚,里面还有多少禁制着的阴魂……”

明月姑娘让本风仔细地看了看贴附于洞顶的那个石锅。石锅的两面有两面半圆的锅盖,各有一个针眼似的。两面锅盖上是一黑一白的两道阴阳鱼的图案,图案的上下边缘刻有蛇形符咒。黑白两个阴阳鱼能自动开合。

石锅的名字是万象地阴磐。武夷山武夷君在日炉山禁制了北冥老祖的妖魂后,将万象地阴磐赐给了善念化成人身的月轮蛇妖。不过,此法宝只能置于离魂洞中,以此压制八面歧舌胎生石中的阴邪妖元。

“八十一难也不倒取经人。”本风打坐静念了小半个时辰,笑模笑样地睁开了眼。

他右手举起了龙形蛇影剑,对住了万象地阴磐上的那个小白洞。左手抵住了明月姑娘右手的劳宫。

“窍打开,引动妖元。”本风轻声对明月姑娘道。

明月姑娘立时明白了本风的心意,将体内的一缕精元送到劳宫,再传过本风的经脉,送到了剑身中黑莲雌雄珠的灵眼中。

灵眼眨动,蛇影绿茫飞入了万象地阴磐的那个小白洞。稍倾,蛇影回旋,有三缕妖元旋飞着,投于黑莲雌雄珠中。

“成了。”本风心所念动,将龙形蛇影剑上推,与万象地阴磐几乎贴连到一起。如此近距离的吸纳,转眼间便有五十多缕妖元融入了黑莲雌雄珠中。

两盏茶的时间,黑莲雌雄珠吸纳了将近三千缕妖元,黑莲雌雄珠好可怕的容纳量。以后,明月姑娘就可以在本风的臂助下,随时随地吸练黑莲雌雄珠里的妖元了。

“这太好了,不用被圈在这里了,十几天回来一次就可以了。”明月姑娘极是高兴,拉住本风的手,“走,咱们回家去,奴家给你做好吃的。”明月姑娘放出一道水波白练把万象地阴磐隐匿了。

两人走到洞外。

洞外已是日上三竿。本风看到望眼欲穿的采象和元明,朝他们招了招手,“要是你们乐意,就去天莱山,由我的女人,做几道大菜,咱们一起吃了喝了,再搏命对剑。”

采象却道:“我的不是剑,是鼎,我这雷磁绝脉鼎虽然比不上采蕤师姐的仙云烟渊鼎,可也是威力不少,你可要小心。”

“好的,我小心就是了。”本风和明月姑娘携着手往山坡下走。

“你小子,还真有人缘,看来我金圣法王已经拿你没办法了。那你告诉我,你重伤我的弟子该怎么了结?我可是仁至义尽,从子时,等到你现在。”金圣法王跟凌五行站在一个山包上,不急不躁地,根本不是寻仇的神态。

“改日吧,我到你老的冥虚谷,你们群攻,还是单挑,随你们选,咱们拼上三天三夜,饿了的话,你得管饭。”本风心里知道,金圣法王是闭关的日子太久了,借机出来散散心。

金圣法王虽然不是正门道修,行事却也光明磊落。

“这可是你说的,斗尘子咬牙切齿地要把你碎尸万段!不过,我已经将他逐出师门了,你们打生打死与我无关。”金圣法王哈哈大笑。

“你好阴险。”本风已经走近了采象和元明,拍了拍两人的肩,“你们说,金圣法王是不是耍无赖,知道我李本风比较难缠,竟然连徒弟的仇也不敢报了。”

本风的话让好多人都笑了。

本风看了看立于山坡中诸门派的道修弟子,这些人都不是来为难自己的,便扬声道:“各位,要是有空儿,就到天莱山一聚吧。要是巧得机缘,道修大成,能闯过天莲剑海的话,可以到天莲峰中一睹昆仑金仙的风采,咱们天莱山再见。”本风连连拱手,朝山下的官道上走。

到了山下官道,本风和明月姑娘跟早就等在一辆马车旁的冯夫人、小碧、小梅简单吃了一点东西,便坐上马车,在大路上疾奔。

小碧悄悄告诉本风,应门主已经去了天莱山。她是怕白天让人看到她受伤的脸。

采象和元明两个人打赌,谁也不准用法宝,只凭脚力,谁先到天莱山,谁就先跟本风比试。两人童心未泯,撒腿就跑。

跟在他们后面的采蕤、采玉笑语晏晏。其他道门的女弟子也都聚成堆儿,跟在两人后面,有说有笑。

天莱山已然成了山上诸人的向往之地了。

第71章 三风际会

天莱山三阳峰上,立着刘长风和春山老爹。

从长安城赶过来的刘长风有了一个杨坚和独孤伽罗亲封的官职——从四品朝天监给事,宫里还给了两大箱银子,用来在天莱山选址,兴建昊天观和慈佑寺。佛道并举,大隋二圣很有保朝护运的章程。

刘长风明白杨坚和独孤伽罗的用意,这是要让他跟本风讲和。杨坚恩威并施,给了刘长风一个美差,却把刘长风的家眷送到了空置着的长乐公主的府中——独孤伽罗还和刘长风一起去了终南山,让刘长风跟苏绰见了面。

苏绰并未跟刘长风谈及天莱山一战,而是让刘长风看了他新起的丹炉。丹炉专为杨坚和独孤伽罗延年益寿。

每天有数千皇家内卫从各地送来珍药异草。苏绰选了三百道童日夜监炉。等杨坚祭天以后,苏绰的两粒清府濯垢丹就可以出炉供奉二圣了。

刘长风下终南山时,苏绰讲部了一句:大隋气运悠长,八水九象三才天无漏,天朝可盛三百年。

来天莱山的路上,刘长风却又听到了对隋朝的另一种断语:杨室之朝,多则十五年,少则十年必亡也。

说这话的人姓袁名守诚。年纪不算很大,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刘长风问他有何凭恃,袁守诚道,只凭这落迦山中拾得的乾象龙脉钉。一日抛钉,十年收钉。

袁守诚十年前的五月二十五,在终南山抛下了乾象龙脉钉,十年后却来惠风山收钉了。

惠风山离天莱山有五十多里路,山上无树,只有三块云状的白条石。山也不是很高,远处看上去,也就是一座很普通的石岗。

刘长风跟春山老爹说了京城中的一些见闻,便骑了马,赶赴惠风山。他要见证一下,袁守诚所说的那枚乾象龙脉钉有什么神奇之处。会是什么人有这么巧的机缘。

午后,日已偏西,刘长风到了惠风山下,下了马,牵着马缰绳,一个人慢慢地踏上了惠风山。

“哈哈,山不在高,有道则名,长风大哥,好想你啊。”本风手里捏着一枚看起来老旧的长铁钉,和袁守诚一起从惠风山顶中间的那块白条石后走了出来。

“各位早啊,末学之道,李淳风。”一个十七八岁的南方文士,从西侧的白条石后,踱着步子走了出来,身上穿了青色的绣松罗锻服,头上带着逍遥方巾。

袁守诚端量了一眼李淳风,又看了看本风和刘长风,“妙啊,三风际会,真可谓天象气运之转,风云聚而天机生……看来,我袁守诚在落迦山所遇的那位老妪,当是天机尽知的上仙了。”

本风、刘长风、李淳风三人哈哈笑着,看着西天落日之处的混红晕黄的暮色。

“好了,各位,袁守诚遵上仙之命抛钉收钉的事体完成了,他日,若是所料无差,十年之期,在长安一会吧。”袁守诚一拱手,象是卸脱了千斤重担似地,浑身轻松地背负双手下山而去。

“十年之期,咱们长安城中一会。”本风、刘长风和李淳风朝袁守诚拱手道别。

本风端详着传说中的李淳风——不是传说了,是实实地地在大活人了——李淳风,在史书上,后世之人,连出生年月都搞不清楚。这样一位后知五百年的神算,跟本风在名不见经传的惠风山上相遇,难道早有天机,要让他为大隋之朝掘墓?

“终于得睹两位的风采了。”李淳风很高兴,“净土山中无缘得见,在下俗事缠身,至今方有闲赶来一会。”

“请淳风老弟,就着此山的惠风,看一看,杨室之朝的气运如何?”刘长风很想听听李淳风怎么说。

“多则十五年,少则十年,杨室之朝必亡也。”李淳风跟袁守诚说得一样。

“本风老弟可有别测?”李淳风少年心性,很想来一番煮酒高论,英雄所见略同的求证。论样貌,本风显得最年少,李淳风跟本风和刘长风一见投缘,便如故友一般,称兄道弟。

“我就不测了吧,两位一言道破天机,已是杀头灭族的大罪了。”本风哈哈一笑,“咱们不如一起去天莱山,在我那刚建起来的陋室里,喝喝茶论论天道气运。”

“本风老弟早把隋室当成了过眼云烟,这段时间,在长安城里,听到的尽是本风老弟的消息——杨花落,李花开,街头巷尾里总有人大着胆子传唱。老哥我若不是因为家小的牵绊,早该赶过来了。”刘长风从怀里掏出一块三丈长两丈宽的丝帛,“这是我所过之处,手绘的山河地理图,为了天莱山方圆百里不置一官一兵,老哥我颇动了些脑筋。”

刘长风弹指把丝帛展到了空中。他所绘的地图,所用不是普通的笔墨,是以七宝金真宝明洞经的法诀凝溶了数颗夜明珠的珠粉绘成,即算到了夜间,山势水流亦清清楚楚。

“不谋一域,不足以谋天下,不谋天下,不足以尽天道。”刘长风目观天莱山,道出了他心中所想。

李淳风道:“不谋天下,不足以尽天道……淳风井底之蛙,今日可算开了天窍了——为了追袁守诚的乾象龙脉钉,三拜其门而未能得入,今番能在惠风山得遇两位,实是因为在蜀山脚下,碰到了本风老弟的挚友袁正喜,是他用五斗星阵盘,测到了乾象龙脉钉最终所驻之地是惠风山。”

“正喜这小子上了蜀山,看来是突飞猛进了,我可不能被他比下去。”本风看着展在空中的山河地理图,颇是感叹道:“做皇帝的都喜欢个江山一统,威服四方,哪知,靠着血腥屠杀得来的江山,就连半壁也算不上,天下山川之中,不知道有多少视滚滚红尘如无物的高佛真道,在他们眼里,皇帝皇土,不就是一片随风飘散的残叶吗?”

本风看着淳风老是端祥他手里的乾象龙脉钉,便把手一伸,摊开了这枚在路边捡到,放出过七彩异光的宝物,“我有这东西也不知其用,淳风兄要是喜欢,就拿去好了,我刚一拿到手里的时候,那感觉就象是第一次拿着五斗星阵盘一样,这两样东西说不定有共通之处。”

说来也是天意安排,本风跟冯夫人、明月、小碧小梅有说有笑地坐在马车上赶路,不经意间,本风在惠风山下的土路边,看到了伏在草中的乾象龙脉钉。捡起来时,早守在此的袁守诚念念有词地连说了三遍“十年之缘。”

“君子不夺人所好 ,这可如何使得。”李淳风看了几眼乾象龙脉钉,朝本风连连摇手。

“哈哈,这你就得去找正喜那小子了,他要是见了,肯定会抢,五斗星阵盘原来是长风老哥的,正喜楞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据为己有了,淳风兄可拿着这龙脉钉去勾引勾引他。一待天莱山中安好了家,我也要到处走走,测一测五斗星阵盘上所刻的‘半壁江山’的玄机。”

本风把乾象龙脉钉摁到了李淳风的手上,“咱们一见如故,还请笑纳,走,一起回我刚刚有个模样的家里,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李淳风觉到本风天性的随和,不拘于物的气度,心里便生知己之感。

第72章 闺中礼让,尊夫纲[一]

三人到了山下,本风招出了冯夫人、明月、小碧、小梅。

刘长风和李淳风执过见面的礼数,便放出飞行符,先去了天莱山。两人有意让本风继续夫妻相谐的乐境。

“相公,咱们也要快些才好,缚真姑娘怕是等得心急了呢。”冯夫人有意在本风跟前提起应缚真,她心里却是想知道冯小怜的消息。

冯夫人之所以迁就已算不上亲姐姐身份的冯小怜,其意仍是要姐妹同心,谋灭杨室,以慰冯家堡的冤死之魂。

现在,还要加上本风,与夫同心。

明月已知冯夫人所想,便有由些歉意地道:“昨晚洞中,明月对冯小怜出手重了一些,楚怜姐姐可不要见怪,若是由着她,相公怕是要受重伤呢。”

冯夫人对明月道:“没有什么,小怜她吃得苦太多了,第三世转生又成了一个在日炉山的牧羊女,性子越来越乖张了,不提她了。”

“好了,咱们夫妻携手把家还。”本风一手携冯夫人,一手携明月,坐到了马车上,“刚才在山上,听长风大哥说了一些杨坚和独孤伽罗的事儿,二圣要休兵止战,可能要来天莱山祭天,咱们也好好休养生息,把山上的家弄得更象一个家的样子。”

小梅和小碧轮流驾车。马车不快不慢地往天莱山走。

一路上,有不少行于上路上的道门中人,对着马车指指点点。有几个十六七岁的女弟子,看到本风左拥右抱的陶醉姿态,声音低低地斥骂本风是个风流种子。

“我风流吗,我跟冯夫人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明月姑娘脾气可不太好,你们造谣中伤,我们夫妻的美好生活,后果会很严重地。”本风只是心里暗喜,并未把话出来。

可是,那几个女弟子中,有一个显然已然能够剑心通意,悉知了本风的心念所想,“李本风,你敢说我们造谣造伤?你要跟武夷八道盟为敌吗?说你是个小风流种子,后果会很严重吗?”

“哼,十足的小混蛋,不知羞,黛湘师姐,小混蛋真的说我们造谣中伤他吗,他好大的脸,还要咱们中伤她。”说话的女弟子扎着两个朝天髻,小脸儿圆圆的,未脱稚气,也就是十三四岁的样子。可是,她的肩上所背的一柄长长的飞剑,却叫人不敢轻忽。

本风听着小姑娘的话,正要仔细端祥她背上的飞剑,却听空中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不要耽搁时间了,应缚真不肯承认与妖人勾结,已毁弃八道盟盟约了,你们快去找李本风和那个化成人形的蛇妖,我和掌门师兄现在就赶往天莱山。”

“师叔和师尊真是的,到现在还没离开武夷山,李本风那小混蛋就在眼前,师姐,咱们现在就把小混蛋擒了吧?”小姑娘视本风如无物,伸手掏出一个丝网法宝。

“萍霜师妹不可造次,师尊有令在先,只是要应门主跟李本风划清界限,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凭各道。”黛湘旁边的一个大一些的女弟子,不怒不喜地看了看故意掀开车帘把头探出来的本风一眼。嘴上说出来的话,蕴着一股恬淡的味道。

“是,蕴潇师姐。”扎着两个朝天髻的萍霜应了一声,朝本风拧着鼻子,“便宜你了。”

“谁要捉我家相公,武夷八道盟都是谁来了,有认得这件东西的吗?”明月轻依着本风,玉手伸出帘外。

她的手里持了一块弯月似的双面金镜。

“迦叶千金镜!”蕴潇喊了一声。见到此物,蕴潇内心激荡,颇是吃惊地看着尉迟明月,“难道,你真的是,当年,与先师祖斗法的月轮蛇妖?”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我相公说了,我脾气不太好,你们武夷君的后世弟子,见了这面迦叶千金镜,还要立而不跪吗?”明月叹了一口气:“懒得跟你们废话了,你们武夷八道盟,看来,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你们,不要让我在天莱山中看到你们!”

明月姑娘放出一道水波白练,双手屈指,默念法诀,马车离地飞起,落于水波白练之上。水波白练如空际飘云,数息之间,便载着马车到了天莱山。

夜色浓织,山路上人影隐约可见。神雾峰上,罗圭、华玉、华葳等昆仑弟子注目看着立于水波白练上的本风。

华葳有些不耐烦,拉着华玉的胳膊道:“师姐,咱们还不如回去做几道符咒,看他有什么意思,长得又不如罗圭师哥好看。”

“我家相公是独一无二世间难有的美男子。”明月对昆仑有恨,说出来的话也不客气,“你们几个若是不长进,十年后若仍然是地仙之境,就都等着回炉重造吧!你们——要不是看在瀛水洲遮星阁我家相公的份上,你们——哼!”明月扫了华葳一眼,“你说过十年以后要杀我家相公,那我十年后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明月又冷冷地哼了数声。

她收了水波白练,把马车降到了三阳峰东坡,春山老爹刚造好的三栋房子前。

冯夫人和小碧、小梅听着尉迟明月的话,都捂着嘴笑——如此护夫心切,若不是仍有妖孽之性,断然不能这么直抒胸臆。

武夷八道盟的一众弟子也到了。他们在天阳峰东面的隐仙观外,结起了武夷三十六天罡剑阵。

“相公,快去看应门主,她可是为你,才违背了武夷八道盟的盟规。”冯夫人看到天音跟本风招手,隐约中,应门主就立在天音身后一株枝叶繁密的银叶树下。

肃理贤德,有冯夫人在,以后,闺中不太可能有争风吃醋的事儿。本风想起,在日炉山陡崖下,还欠冯夫人一个鱼水尽欢的春夜呢——冯夫人为了冯小怜苦忍了一天一夜了,还亏得她现在仍能为应缚真着急。

本风奔到天音身边,便也看到了蒙了面纱的应缚真。

“师哥,你可要好好给应缚真姐姐治伤,天琴师姐采了十好几种药草,你看,”天音跑到银叶树下,拿起了一个药篓,“都在这里了,一会儿,我再和天琴师姐去采。”

本风忙道:“不用了,我配的药粉还有,够用的。”

大概,女人最怕的就是毁容,一张玉脸生一个小疙瘩,都会难为情,更不用说象应缚真这样,一道长长的吓人的伤口——连天琴师姐都动了凡心去山上为应缚真采药。本风担心天琴师姐刚刚才接通的心脉,山上峭壁林立,可不能再有闪失。

“你们不用太着急,一定能治好的!”本风从百宝衣里掏出药粉,准备给应缚真上药。

“应缚真,你考虑清楚,为了一个难分正邪的小男人,你真的要自弃于八道盟之外吗,若是一意孤行,我赤霄门就要收回青阙剑!”一个长相古拙的中年道人,立于飞龙峰上,头顶上盘旋着一柄龙游赤霄飞剑。

“启镇岳,不要口口声声地以八道盟来要挟我,我应缚真做事不违本心,既已决定了的事就不会再反悔,你最好不要以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假装好人,你自己做的事,你心里明白,我不想跟你废话!”应缚真说话的时候连头也没抬。她似是在极力压制着心里的怒火。

本风看在眼里,转身对着启镇岳,“我不管你是什么八盟九盟,现在,应门主是我的病人,你们谁要打着什么正义的旗号什么鸟除魔卫道的旗号,在天莱山兴风作浪,我李本风一千个一万个不答应!”

“有谁敢视武夷君的迦叶千金镜为无物!”明月一指弹出,迦叶千金镜飞到了三阳峰顶。

迦叶千金镜绽放金光,如日轮临天!

第73章 闺中礼让,尊夫纲[二]

迦叶千金镜显出了武夷君的阴阳双像。阳像为一颗泛着七道光轮的金星,阴像则酷似应缚真的纯真之态——岭南一带的道修,一直传言,八百年前在武夷玉女峰上化成金仙之身的武夷君,会于八百年后,重入人世。武夷八道盟的青虹、青冥、青霓、紫电、紫雷、赤霄、赤阴七大掌教,虽已持修三百年之久,却一直尊青阙门为首——青阙门主应缚真所持的青阙剑,相传是武夷君所遗之物。而且,青阙门与其他七大道门门徒云集的情形大为不同,青阙门中只有应缚真一人,只有门主,没有一名弟子。武夷道门中,很多人存疑多年,却未能测知其中玄机。

尉迟明月把这道天机泄了。

“拜见武夷先师祖!”武夷道门的门徒纷纷跪下了。

“你们干什么,只凭一面镜子怎么可以相信!”应缚真有些苦恼地跺了跺脚。

“弟子愚钝,以致令手下弟子冒犯先师祖,请先师祖责罚!”三阳峰下,二十几道飘飘而至的身影,落到应缚真身前五百步的地方,全部跪到了地上。来的人中,有七大门主和道门中的护门长老。

“众位门主不要如此大礼,建我应缚真当不起的,你们快起来,也叫盟中的弟子都起来,你们要是听我的话呢,就带着门中的弟子回武夷山中持修,最好十年后,再令弟子下山修行历练。”应缚真芳心大乱,她心里清楚,自己怎么会是武夷先祖的金仙之体呢,碰到一个道行尚浅的李本风,被他的怪言怪语一挑弄,道境就失守了,这样的金仙,说出去好羞人的。

七位门主听到应缚真的话,又齐声道:“谨遵先祖之令,我等即令门中弟子回山!”

几声清越的“回山”之音,武夷七大道门的门徒,转瞬间便走净了。

“终于走了。”应缚真长吁了一口气。她如此紧张,不光是因为被人称为八百年前的武夷真君,还因着她脸上的伤——她不想自己现在的样子,让任何人看到。

“可以治伤了,来,解下面纱。”本风很纯真的凑到了应缚真跟前。

“你把药粉给我,我自己来治好了。”应缚真退到了银叶树茂密的枝叶中,只把手伸了出来。

“应缚真,这样不太好,做为一个好郎中,我得有始有终,你要知道脸上的脉络马虎不得,若是有了一点暇疵,都会影响到……”

没等本风说完,应缚真便接口道:“我的脸,日后会不会留下疤痕?”

“会!”

“啊?哪怎么办?”

“听郎中的。”

应缚真把头探到枝叶外,刚想伸手解开面纱,却又把手放下了,“要不,这样,你……你去青阙庄院治我脸上的伤……那样,不会有人看到我的脸,这样……行吗?”

“那就行吧。”本风没想到给应缚真治伤,还要这么多章程。

“那我先走了,我……在青阙庄院等你……治伤。”应缚真飞起身形时,又蒙上了一道厚厚的黑纱。

站在神雾峰上的华葳,看着飘在空际的应缚真,大不以为然地对正在注目以观的华玉道:“什么武夷真君,你看她的样子,就会勾引李本风这样的邪魔歪道,你听那声音,那样,不会有人看到……这样……行吗……狐媚,娇情。”

“师妹,你又动了嗔念了,自从来了天莱山,进境可是慢多了,师姐看你的碧津流光神精诀,始终未能突破第六重,师妹的嗔念太重了。”华玉温声地劝解华葳。

“一看到李本风和他的不干不净又人又妖的女人,我就生气,要不是师尊的严令,我这就闯了天莲剑海,斩了那个臭小子。”华葳怒上心头,跟一个刚学剑道的初入门的弟子似的,拿着碧津离合剑乱劈乱挥。

本风在自己“家中“的房子里转了一圈。先跟春山老爹、刘长风和李淳风打了一下招呼,然后,跟陈贞陈婉两位公主说了一会儿话,又看了一眼立在香檀房北楼阁中观天的天琴师姐,嘱咐立于房外的天音师妹记着给天琴师姐熬药。再到最新的那栋屋子里,对着冯夫人和明月姑娘的耳朵各说了几句闺中春话,便出了屋子,朝着青阙庄院的方向,放出了一道飞云符。眼下,得先把应缚真脸上的伤治好。

经过神雾峰时,听到华葳的话,本风便拱手放言道:“华葳小妹妹,你们昆仑明里暗里已经杀过我好多次了,可惜的很,某些人总是棋差那么一着,算计上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天衣无缝,所以呢,我李本风险中求生,还活得好好的,搞不好,我李本风的人头,真要等到十年后,由华葳小妹妹亲自剑来割了。”

“李本风,不准你叫我华葳小妹妹,你再叫……我……”华葳不会骂人,她的嘴里能说出来的无非就是“妖人,邪魔歪道”一类的话。

“华葳小姐姐,李本风要去武夷的美姐姐的青阙庄院治伤去喽,你要是哪天受了伤,记着哦,我是一个郎中,百病难不倒的超级郎中,保准药到病除。”李本风打着哈哈,踏着飞云符,驰飞到了青阙庄院。

“不要脸,大半夜去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房里,还不是做那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本风的耳中还留有华葳斥骂的尾音。

……

应缚真推开窗子,对着本风皱眉道:“不要再说话了,你的话,让河东的道中门人都听到了,干吗惹昆仑那个不懂事的小丫头?”

“我看见昆仑的人就有气,不调戏调戏那个尖牙利齿的华葳,会憋坏的,会内息不调的,嘿嘿,我李本风,有时候脾气也很不好。”本风收了飞云符,落到了青阙庄院里。

应缚真从闺房里走出来,手里拿了两根木凳。

“你这人,专会气人,千门镇,你不光气人,你还和天香一起欺负我。”应缚真受伤以来,第一次咧开嘴笑了。

“武夷先祖老人家,我哪敢欺负你,我和天香、正喜、大智那真真是命悬一线,不拼的话,只有死路一条。”本风现在想来,千门镇上的那场生死恶战,跟应缚真对剑时,似乎已经有了那么一点儿“抛书人对一枝秋”的悲命伤情的怜惜之意。

“你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以后不要再提武夷先祖这几个字,快点治伤吧,天色也不早了,你还要赶回天莱山呢。”应缚真指了指放在地上的木凳,示意本风坐下。

本风啊了一声:“这么晚了,给应门主治完了伤,我就在青阙庄院凑合一宿吧。这么大的地方,又不是没有屋子没有床。”

“孤男寡女,怎么能住在一起。”应缚真皱眉,“要不……你去王家大宅住去,那儿男男女女的,也好掩人耳目。”

“我……我就是睡个觉,怎么还要掩人耳目。”本风本无他想,只是纯真的找个地方睡觉。

“你在日炉山,当着我妹妹的面,跟明月姑娘……忘情地那个……合,你……当我没看到吗?”应缚真说不下去了,用双手托了托脸,“啊呀,你是来治伤的,光顾着说话了。”

本风心道:我要是早早地治好了你的伤,就没有机会跟你调情弄意了,你就飞了。

第74章 闺中礼让,尊夫纲[三]

应缚真脸上的伤口已经快要愈合了——好得真快——说不定,应缚真还真是那个武夷金仙之体,只是,象明月姑娘一样,需要激发一下,才能显出金仙真相。

用了一根天音做的细管,本风把药粉吹进了应缚真的伤口里,再送进去几缕精阳,应缚真脸上细嫩的玉丝一样的肌——肤,毛绒绒的露着断丝。

纯真的一张玉脸,受伤了也是这么水嫩嫩的好看。

“好了吗?”应缚真问了一句,柔婉地看了本风一眼,“别傻看了,回冯夫人的王家大宅睡觉去吧……冯夫人好象已经回到家了。”

本风心道:你们这是闺中礼让吗,怎么不问一下我,你们要尊夫纲,我现在,是想在青阙庄院看看天上的月轮,喝喝酒问问青天,问一问,纯真的应门主,是不是可以相伴入眠?

“去吧,我这里也没有酒,睡冯夫人哪儿有,还有丫头侍候着,我要关门了。”应缚真转身,走到房门口,把木门关上了。

本风听到了上门栓的声音。

去冯夫人那儿吧。

王家大宅,对本风来说,已是熟门熟路了。他从青阙庄院驰行到王家大宅,潜到冯夫人的春闺前,轻轻地敲了几下门。等了一会儿,门内毫无动静。

冯夫人没回来——本风忽然想到,刚才是应缚真故意要试自己,怎么会这么笨呢,他立即飞出王家大宅,往青阙庄院疾走。

可是,走着走着,却发现路两边多了好多桃树,密密匝匝地,催苞开瓣,一树一树地慢慢地都开了。好象,这路上原来没这么多桃树来着,或许……是白天没太留意。

本风赏看着越开越盛的桃树,不知不觉走了约十多里路,走的却不是去青阙庄院的路了。

四五排桃树后,出现了一座堪比青阙庄院的院落,院落没有围墙,尽是一些红红绿绿的房子。眼前,三座红木房子间,环环绕绕地有一处凉亭,三道水榭。

几声娇笑传到耳中,本风循着笑声看过去,心里猛地颤了一下:怎么又有一个冯夫人。明明知道不是冯夫人,识海里却立即印着冯夫人的样貌。

那夫人的身边有两个精精灵灵的小丫头,当然不是小碧和小梅。

幻象,还是艳遇?

“请问公子可是姓李名本风。”夫人开口了,声音柔婉,滋润得本风如润甘露。一双灵眸,凝水含露地看着本风。

鹅黄的薄衫,隆起的胸口,一根玉带轻束腰间,显着秀致的蜂腰。这夫人好象要比冯夫人年少上几岁,眉眼间似乎多了一些媚人的风情。

本风听到夫人的话,呆了一呆,才回话道:“正是在下,在下无意中走错了路,不想碰到了夫人,敢问夫人高姓?”

“奴家冯惹怜,刚从岭南避难回来,奴家……所嫁非人,已被人休了……”话一出口,已然双目垂泪。

本风心疼,立生怜念之意,“敢问夫人,跟王家大宅的楚怜夫人什么关系?”

“那是奴家的同胞姐姐,奴家当年,因为不听姐姐的劝告,也无颜再去姐姐府中,让姐姐担忧了……唉,世间的男人,又有几人能象公子一样知心知意,姐姐真好福气。”惹怜夫人叹了一口气,“奴家只好借酒浇愁。”

本风一时无语,不知是退是进,站在桃树间,痴痴迷迷地看着梨花带雨的惹怜夫人。

“公子……陪奴家喝一杯消愁之酒好吗?”惹怜夫人“千种风情”无人诉的苦情之态。她的样子,就象是冯夫人为求一位可托情寄意的男人,苦忍空闺,情——火难耐时,以手绘春画而排解的神态。

“惹怜夫人不要过于自伤,他日,我自会跟楚怜夫人说知你现下的情状,你们姐妹两个还是住在一起好一些……借酒浇愁愁更愁……”本风心猿意马,心里想的是要让惹怜夫人跟冯夫人那样地在闺中看着春画你情我浓地汹涌澎湃,可说出来的话,却是要婉拒夫人的意思。

“公子真要拒绝奴家吗……奴家,连一个说说心里话的人都找不到……”话说这种情份已是露骨地了。

“公子,请到奴家的屋里坐一会儿。”惹怜夫人秋波流转地睨了本风一眼,说是要去换套衣服。

换衣服只是另一种媚诱而已——等本风被两个小丫领进屋里坐下。惹怜夫人就在屏风后面,叮当环佩地轻解罗裳。

如此的响声,令本风心如撞鹿一般,强忍着身体器官的悸动。他心里还想着,要让惹怜夫人跟冯夫人早早地见上一面,消解姐妹间的误会才好。

换完衣服的惹怜夫人如一阵香风般卷到了本风的身边。

惹怜夫人的皮肤非常好,真逼冯夫人的姐姐冯小怜的横陈朝案的玉——肌。赛玉欺雪,仙嫩得简直要滴出水来,眼凝秋火,身瘦若柳。身上的装束,乃是北胡的露艳风格所裁,把两座峰山衬托得颤动惹火,玉——腿间的轻纱遮遮掩掩,脚上着的是一双露出玉趾的彩云丝鞋。

本风难耐,雄性荡漾,好想一把把惹怜夫人抱到怀里,姿肆舞弄一番。

惹怜夫人婉而一笑,媚眼流转地道:“公子,你知道的,奴家是在乐坊长大的,只知音律,却不懂如何讨男人欢心,若是今夜,有什么惊扰得罪之处,还望公子不要责怪……”说着话,又春女思春一般地轻叹道:“唉,身嫁岭南,孤孤独独地一个人,处在趋炎附势的一堆俗物之中,奴家也是身不由己,混混噩噩,勉强混着日子,没承想,夫家的一纸休书,奴家就成了弃妇。”

言语间,惹怜夫人从那纤柳飘纱的腰间取出一管洞箫来,俏嘴儿一张,吹出了一曲《关山映月》。

乐声婉婉转转,略带悲情恨意……本风不太懂得音律,却被某种压抑的情绪笼罩着,忍不住拿起一双筷子,轻击着身旁的红木,合着节奏,摇头晃脑地迷醉在起起伏伏时缓时急的乐声中。

一曲终了,本风仍是余音绕梁地闭着眼睛,等着乐声再起……没想到,他的额头上突然被惹怜夫人轻吻了一下,接着听到:“公子,奴家只是偶然兴动,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没坏了公子的兴致吧?”

本风强自镇定,好有感叹:“真是不世的才情玉——女,我等俗物哪能有福消受……”本风说的是实话,眼见这么一位才色俱是上品的美女,竟孤身一人到了岭南,做了不知哪个混物的妻妾。念及惹怜夫人的遭际,本风的心里颇多鲜花污于牛粪中的忿恨。

“公子,来,喝一杯。”惹怜夫人从桌上拿起杯子,倒了一杯酒,端到本风的嘴前,轻轻地将酒杯倾了倾,“喝了这一杯……这一杯可是一个弱质女子对真正男人的倾慕之酒……”

“喝,你也喝,这酒真的是好醉人……”本风连喝了三杯,伸出手抚在惹怜夫人的背上,惹怜夫人趁势靠到了本风的身上,吐气如兰地道:“公子,明天,要是有闲,带奴家出去转一转,要是公子喜欢,奴家好想坐着马车喝着酒,跟公子一起观物赏景……公子……奴家的身子好软……唉哟,奴家醉了……”

惹怜夫人提到马车,便让本风想到跟冯夫人和明月姑娘坐着马车的春景——惹怜夫人真会调情。本风哈哈一笑,抱住惹怜夫人,把她放到了身旁的一把藤椅子,“夫人,想坐马车,哪可要坐稳了,马车跑山路踢里咣啷地,左摇右晃,还是在家里好,风平浪静,喝酒也喝得舒坦。”

“还是坐马车好吗,奴家喜欢坐马车,公子不要拒绝人家吗……最好,明天就要想办法让人家坐马车去看看山路上的桃树开了多少花蕊多少花苞多少花瓣,奴家一个人,不想闷在笼子一样的家里。”惹怜夫人一双媚眼看着本风,瞄了又瞄,勾魂一般地让本风难以招架。

本风点了点头,“好,好,明天,咱们就自由地做马车看桃花……”

惹怜夫人听到本风半醉式的话,起身又倒了两杯酒,拿起一杯,放到本风嘴边,本风张嘴以待,惹怜夫人却浪笑着把杯子放到自家的那张俏嘴上,“公子,人家想让你喂人家喝么!”说完,另一只玉手拉住本风的手腕轻轻地抚弄着。

本风气血翻腾,的龙位勃然而起。

惹怜夫人太女人了,太会招惹男人了——没办法了,执于惹怜夫人的春媚之相了,必须得上了……

第75章 闺中礼让,尊夫纲[四]

惹怜夫人却只是蜻蜒点水,竟使眼色叫两位侍女小菊小茶偎到了本风身上,劝着本风喝酒。她自己却往后闪了闪,眼睛瞅着本风的几件法宝,看到那柄龙形蛇影剑,夫人的眼睛亮了几亮。

小菊小茶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挤挤挨挨的,端了果盘,往本风嘴里塞些甜点酥果。小菊更是得寸进尺,喝了一小口酒含着,对着本风的嘴,一点点地吐了进去。大户夫人人前都会端着,可暗地里,却会使唤身边的丫头弄些风月里的勾当。

本风还以为冯夫人真有个嫁到岭南的嫁了大户人家的妹妹,以为真的是在冯夫人妹妹未嫁时的房里……好象冯夫人说过,在王家大宅西南二十多里,沂水河西岸的桃花峪有一座别院。本风很纯真地想到,这是冯夫人故意让自己享受此番艳遇。

要不怎么能这么巧——美色当前,就不要疑心疑鬼,倒是应该放开胸怀毫无顾忌地色迷迷色。

再说了,这样的艳色,即使对自己别有用心也无所谓,男人遇上了春闺含怨的女人要是不帮忙,怎么也说不过去。就是真有什么不测,也当做是一次欲天色境的历练好了。

小菊小茶两个小丫头看起来渐都是熟手,眼神儿妖妖魅魅的,身体也都发育得很丰艳——若是没有惹怜夫人比着,两个小丫头也算得出众之色了。

本风左接一杯右接一杯,享受着春楼妓馆中喝花酒的感觉。

酒是色媒。本风越喝越狂放,竟将小菊搂在怀里,也玩了一个情致高昂的喂酒姿式,一口一口地喂着小菊喝酒……小菊故意扭扭捏捏,推推拒拒地,却又把嘴里的酒吐给了心怀大开的老李。

老李极是得意地又把小茶搂着,也是来来回回地喂着酒。

小茶长得比小菊还成熟。白嫩的身子,肥圆的。摸一把光滑溜溜的,触及那道沟,虽然隔着一层衣物,那春热劲儿,叫本风体内欲——火再炽。用手掀了掀,却是未着亵裤,只是一块棉帛挡着。

上身的外衣拉掉,只剩下一件丝滑的小衣。小丫头倒真会穿衣服。上滑下软,摸起来上下有别,煞是诱——人。一旁观战的小菊查颜观色,浪浪地笑着,躲到了一边。

本风的裤子已经被两个小丫头扒得露出了些许真容,腰带已是松松垮垮的了,可下面的物事仍然被束缚着,十分地难受。

小茶却不慌不忙,隔着裤子抓住本风的物事,很有技巧的揉着,摸着,本风的熊熊而烧。物事已高高突起,露出狰狞面目,坚硬异常,被小茶滑嫩的小手按倒了又再挺起。

小茶浪声发春:“爷,你那东西……好大……”

本风哼了一声,醉意朦胧地摸压着小茶的大胸,“你的也很大,你家主子的也很大……”

胸大圆的小茶很是享受,她发觉这醉酒的男人,手法虽不是情场老手,可只摸了那么几下,自己那春润贝谷便有了反应,很快便有了湿意。

小茶面热体躁之际,索性拉下了本风的裤子,直接摸到了本风那巨大的本钱。肉与肉相贴,小茶娇喘,本风的呼吸亦是越来越粗重……本风挺了挺,得意地暗想:“再这样下去,想停都停不下来了——这春闺之弄,真是没有想到,或许——还可以一夜三御……”

小茶端详着本风的大物,心内不住赞叹:从南地来的男人,本钱怎么这么好……喝醉了,居然还硬得这么吓人!

小茶跟了“惹怜夫人”经过若干闺中战阵,算是一个风月老手,也看到过不少的男人之物,象今天这样子的,却是遇着了可遇不可求的“奇货”……她越看越爱,想好好的把玩一番,轻巧的把身体一扭,把浪浪的一摆,倒骑在本风的身上,伸出玉手,一遍遍套着,搓着,拉着,掰着……看到一滴浓水冒出来,竟低下头,用那春浪的小嘴儿给吸了进去。

本风舒服得直想哼出来。小茶是跪势,又上身前伏,翘得很高。这还不算稀奇,稀奇的是,本风发现她的那片棉帛掀起来了,露出了里边的真容:白嫩嫩的,紧紧的,毛茸茸的神秘之地……本风咽了一口口水,把一双色手伸过去,抚在上又压又摸地,这很圆,非常有弹性,再试着触到那丛林上,女人的私密重地便露了出来。随着女人的呼吸有张有缩的,竟有几滴深泉之水流了出来。

本风将手指在那高地上捏着,小茶便呻吟不止:“公子……爷……别动它……好怕……你那个……好大……”

听到此话,本风兴趣更浓,另一只手也摸了上去,把两手抚住那的春地,前后左右双手齐动,小茶的叫声更大了,突然俯下头,将本风的硬货吞在嘴里,又是舔又是套的,无休无止……

本风没想到小茶床第间的功夫是这等厉害,这滋味真是太爽了,“好舒服,太好了,嗯……深一点……”他一边喊着,一边将一双大手抚住小茶的那对圆球,大力揉搓。

立在外围观战的惹怜夫人也进入了情况,虽然,她不是第一次让自己身边的侍女侍候男人,可从来没有这样子以旁观者的身份近距离观察过,而且,她也没见过这么雄猛的男人器件……天生的,吓人的东西——男人跟男人真不一样……太大了,要是男人使坏,一定会很疼很疼的……惹怜夫人倒不象是极尽春事的老手。

看到小茶那浪俏的小嘴儿进进出出地舞弄着那么一个大货,她不由自主地便打了一个寒噤,的酥痒加剧了……她顾不上品评床上的男人是否下流和值得委身,而是热切地想看到,男人压住女人,没上没下地舞弄!

果然,男人高叫一声,一翻身,骑到了小茶身上,把那吓人的大货了一下,对准了小茶的神秘位置,长驱直入。

小茶爽地叫道:“相公,公子……好,真猛!”大张着,抬臀迎接男人的风暴。

本风听到了惹怜夫人喉结翕动的轻微吞咽声——有这么一出戏外之戏,本风经验又丰,有意显摆自己的巨大本钱,鼓起浩浩雄风,将小茶舞弄得不止,那神秘重地的桃花之水欢流而出。

——没有人对本风提及过“巨大本钱”的问题,冯夫人春闺独守多年,只受过一次雨露,明月姑娘是妖身人身合一,算不上正常的“女人”,至于冯小怜,还只是一个未尝人事的“非人类”——只有在这所奇怪的庄园里,一个夫人两个丫头,才真真切切地以三双妙目共赏着本风与生俱来的“本钱”。

小茶受到本风如此的“奇货”之物暴风雨般地猛烈检阅,极度受用,非常忘情地迎合着,胸峰的大圆球摆来摆去,的大也晃动不停,嘴里“官人,冤家,坏男人”的乱叫。

惹怜夫人强忍着要哼出声的冲动,一眼也不眨地看着那紧密咬合的春致而雨的部位,她从心底里起浪,好想冲过去,代替小茶接受男人的挞伐。

这个男人真是个男人!

以往,这位自称是“惹怜夫人”的女人所碰到的男人,大多是银样蜡枪头,在床上折腾的时间非常有限,有时,刚刚入港,有了些渴望,可身上的男人却不济事地交了枪,成了一条死狗。

本风却不一样,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那吓人的“大货”是货真价实,简直就是女人的克星。

惹怜夫人如饥似渴看着的时候,本风又抱着小茶换了姿势。小茶媚浪浪地喘着,挺起,好象是故意要惹怜夫人看清楚一样,把那硬物那么晃荡着,顺着小茶中间那道弯曲的股线,滑动了那么一下,象长了眼睛一样,准确无误地突进了桃花港。

本风一得入门,兴奋地拍打着小茶的,猛地一晃腰身,大幅度地在小茶的桃花港里捣弄。

小茶爽得浪声满屋,把一应床上粗话,呜呜呀呀地语无伦次地颤声乱叫了出来!

本风好不得意,偷看了一眼正抚住胸峰强忍着浑身的惹怜夫人,使出龙爪手,抓了再抓,小茶激颤着响应,一波接一波地享受了从未体验过的疯狂!

没有最疯狂,只有更疯狂!

惹怜夫人压抑着低哼,竟把自己那嫩嫩的胸肌都抓出了红红的血印子……她的心里在天人交战,她要给自己留一点儿“公主”的自尊,她不能就这样,在一个侍女面前让一个男人逗弄得心肝儿宝贝儿的乱叫。

第76章 闺中礼让,尊夫纲[五]

硬受着“极度的痛苦”,惹怜夫人耳里听着侍女小茶一声接一声地的爽叫声,看着男人一次次让女人软塌了身子,只好把身子紧靠在床边的木柱上硬捱到了天亮。

本风却大伸着两腿,一只手兀自抚在小茶的圆球上,打着呼噜睡得十分香甜。

惹怜夫人听到第一声鸡叫,赶紧叫着躲在一旁精神有些恍惚的小菊,把爽得不知天上地下的小茶抬到了侧房。

惹怜夫人闺中欲恨难消,心里想着要调弄一下这个有硬本钱的男人,便去东厢擦洗了湿热的身子,换上一套睡衣,装模作样地躺到了床上——这位自称冯夫人亲妹妹的“惹怜夫人”,跟冯夫人的闺中情致倒是有些想像,明明是欲——火焚身,却仍能苦受,躺在本风床上演戏,装着让床上的男人“睡”了自己的样子,造成二人同塌一夜春欢的“既成事实”。

挨着了那热炭一般的硬货,她有些惊异了:坏男人有坏东西,他是不是装醉装睡?他那死东西怎么还这么硬!她用手推了本风一下,本风翻了一翻身子,嘴里咕噜:“睡……好好睡……”迷蒙着的本风竟把手放到了惹怜夫人的峰胸上,腿也压在惹怜夫人的腿上,却鼾声依旧。

……

鸡叫三遍了,本风仍然甜睡。酒喝得舒服,女人侍候得也舒服……没有凶人在船进半港的时候捣乱,也没有仇人着趁闺中尽欢的时刻以命相拼……朦胧中,觉到一个女人的火热身体靠近了自己,本风心怀大宽,臂腿四展,叠压了女人的酥体,大做春梦。

日上三杆,本风才醒了,宿酒也消了。

睁眼看时,看到睡在身边的是惹怜夫人,感觉有些不对劲:明明是跟小茶搞得没上没下,怎么天一亮,成了惹怜夫人了。

难道是一夜双战?好象不是……

“我要杀了你!”惹怜夫人冷冷的声音,她手里拿了一根泛着幽光的白骨,抵在了本风的腰间。

“夫人这是何故?”本风似乎觉到了惹怜夫人所持的那根白骨的诡异。只是有些诡异,却没有杀机。

“我是罗浮山六转鬼仙,你跟我一夜风流,被我吸尽了阳——精,要想活命,你得跪下来求我。”惹怜夫人的身子忽然冷得象冰一样,声音也极冷,眼神里显出了一道幽光。

“嘿嘿……你不是鬼仙,你是人。”本风听到惹怜夫人的话,浑身开始发冷。脑域识海查测数次,却查觉不到惹怜夫人有什么异于世人的法力波动,只好假做镇定。

“说假话,不见棺材不落泪。”惹怜夫人冷哼一声,全身竟泛着幽绿的冥光。

“信了,说说你的目的吧。”本风从未见过鬼仙,只见过冯小怜那样的鬼魅。鬼魅见不得白日之光,惹怜夫人却一点儿也不怕白光,道行似乎真的不浅。

“做我的鬼奴,跟我去突厥,帮我杀一个人。”惹怜夫人收了那根抵在本风腰间的白骨,身上的幽绿冥光也顿时消了,“我现在,把你的阳——精度回去一些,不要念动你的莲典法诀,要不然会立时丧命。”

惹怜夫人闭上眼睛,一掌抵在本风的背上,另一只手,上翻托天,嘴里不停地念着什么咒语。

“好了。”惹怜夫人装着给本风回度阳——精的样子,逗弄了本风约有一盏茶的时间。

本风觉不到有什么奇异感觉,却也不敢大意,闭上眼睛,心念守静……好象并没有阳——精被吸干的感觉,更感觉不到阳——精回度。

“跟着我修持三年,就可以去杀人了。”惹怜夫人看着仍未觉察的本风,差一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本风睁开眼,不疑有诈地道:“无缘无故杀人我是不干的,夫人已是鬼仙的境界,随便去骗个男人就行,选我怕是选错了,你要知道,在河东一带,你带着我这么一个人,怕是很难安闲地修持,这儿离冯夫人住的地方不远,冯夫人虽然不是道修之人,可她身边一个小丫头的道行亦不在我之下,更不用说,天莱山乃是藏龙卧虎之地,你若真是鬼仙,就应该知道千门镇的血战,也更应该知道我李本风师从何门……我要是不从你,你现在杀了我,可能易如反掌,可是,你要想到后果。”

“后果会怎么样呢?”夫人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了。

“后果会很严重。请问夫人,修练到鬼仙之境,一般要多少年?”本风倒是真的替惹怜夫人着想。已经经历过生死之境,就算惹怜夫人真的起了杀意,本风也不会两股战战。

生死历练,修道之中,大概,虽然不能算是家常便饭,日后,也肯定会无数次遭遇。修练的晋境在千难万难的生死历练中所得,每一个修持的人都会异常珍惜,未得圆满,谁也不想轻易放弃。鬼道之修,比人境道修还要艰难。冯小怜讲过,鬼影鬼形鬼魅鬼煞鬼灵鬼仙,要修到六转鬼仙,至少要经过六世转生。鬼仙的境界,是冯小怜做梦都想修到的境界。

“就算是六百年吧,你怎么担心起我的修行来了,我又没说要把你天天带在身边,白天,阳气旺的时候,我把你放在伯仁墓下血蛛王的地宫里就行了,让冯小怜看着你,她顺便也能拿你练练鬼阴手。我手底下至少有三千鬼魅,两千鬼煞,一千鬼灵,你当我还怕你们的正修道门,你们正修道门,又有几个人愿意真心帮人?全是一些自私自利的家伙。”

“你杀了我,六百年的修持就废了,成了一个比冯小怜还差上三世的小鬼儿,什么人都可以拿你出气!”

“我才不信呢,就逼你杀个人,你偏要这么多说辞!”惹怜夫人推了本风一把,“快起来穿上衣服,你答应我要找一辆马车出去看桃花,这么一点儿小事儿,又不是杀人,你不会拒绝吧?”

“我还没睡够呢,人生头一回搂着女人睡了一夜……你若不是鬼仙该有多好,娶了你,做一房美妾,逍逍遥遥地在天莱山上,摘花弄草,岂是你鬼仙的日子所能比。”本风懒散地抬了抬身子,看了看媚骨如酥的惹怜夫人,“跟我李本风有了春闺之欢的女人,都是真心对我的,此番,跟惹怜夫人,有点……急色了,半夜风流,着了你的道儿,不知什么时候被你吸了阳——精,以后,遇着女人,要多些小心了。”

“是吗?你后悔了吗?本风小相公,你不想跟奴家体验一下马车中的春欢吗?那样的滋味儿,定能让你销魂蚀骨,想不想?”惹怜夫人的一只玉手抚在了本风的腿上,“你睡了人家的鬼仙之身,再睡别的女人就没有味道了,你失了阳——精,要对人家一心一意,人家才会让你生龙活虎,要不然,就让你不死不活,看你还怎么跟你的冯夫人,你的天琴师姐,还有那个鬼魅冯小怜快活。”

第77章 闺中礼让,尊夫纲[六]

本风答应给惹怜夫人找马车。好象不找马车的话,惹怜夫人就要大发雌威。

不坐马车会死吗?或者是上辈子欠了赶马车的。本风总觉得跟这个惹怜夫人好象隔了一层什么——雾中看花,水中望月,要是昨夜真的在醉酒中占了惹怜夫人的身子,两人之间就不该这么雾隔重山似的。

要真是冯夫人的妹妹的话,不该是这个样子。

脑域识海再次查测这个神秘的庄园,仍然查不到什么异常的东西,桃树是桃树,房子是房子,侍女是侍女,就是惹怜夫人身上的气息有些朦胧,有些神秘。

走到庄园外,本风手搭凉蓬,望官道上看。

官道南北向,本风背南面北革,看到远处有一驾马车慢悠悠地驶近。马车上有两个人,都拿着马鞭。

再近些,本风看清了,是冯夫人和明月,两人都穿了男装。

哦,果然,昨晚的艳遇,是你们送的大礼,我说呢,怎么会平安无事。

“相公!”明月脆脆地喊了一声,挥了一鞭,马车加快速度,驰到了本风跟前,“相公,我和楚怜姐姐好怕你走丢了,昨晚上,过得还好吧?”

“还好,还好,喝醉了,稀里糊涂就睡在庄园里了。”本风哈哈一笑。

“云叶公主对你可真好,天还早着呢,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冯夫人说完了话,抿着嘴笑。

“啥?云叶公主?”本风有点儿发蒙,惹怜夫人应该是冯夫人的妹妹。

“相公睡了金枝玉叶还装糊涂。”明月跳下马车,朝庄园里探看,“是不是相公昨夜太那样了,公主太累了,还在甜梦中?”

“不是你们相象得那样,这个……昨晚上的事确实有点儿糊涂,那个庄园里的夫人,说是夫人的妹妹,所以,我爱屋及乌,多喝了几杯,也没太那样,反正……不是你们想得那样,我现在……有点儿说不清楚。”

“好了,咱们回家再说,云叶公主的相公,闷摩罗王要来了,那个人可凶得狠,生吃人心。”冯夫人拉着本风的手,“相公,咱们先回琅琊城。”

“怎么越说越玄?”本风坐到马车上,很蒙地问冯夫人,“闷摩罗王是个什么东西?”

“我的天哪,相公,轻点儿声音。”冯夫人用软软的手掌挡在本风的嘴上,“他可不是个东西,他是西域三大魔王之一,三百年前到江南硬抢了三大美女,昆仑和蜀山两大道门联手追杀,仍让他逃了。”

“这么说,庄园里的云叶夫人已经三百多岁了,可是她却说是夫人的妹妹,她的模样跟冯夫人长得极像,还说是什么鬼仙,这女人,没有一句是真话……你们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呢。”本风颇有夫威的看了看冯夫人和明月。

“相公,不是的,我和楚怜姐姐是想让你在缚真妹妹那里的,缚真妹妹早晨才告诉我们,说你在云叶庄园,很安全很舒服,所以,就晚来了一些。”明月亲了一下本风,“好夫君,明月错了,该早早来接你回家。”

“奴家也错了。”冯夫人也在本风的脸上亲了一下。

两个男人装的美女左一下右一下地亲了本风,让过路的一个商队的男人都瞪着眼看。

“看什么看,老婆亲老公,天经地义!”本风的气消了,搂了冯夫人和明月左右各亲了一下,“快马加鞭,春色无边。”

马车驰到琅琊城的宝丰客栈,本风便由冯夫人和明月陪着上了二楼。

有钱有势就是好,走到哪儿都有歇脚的地方。冯夫人指派店里的伙计,在信字号房,摆上了香汤,要亲自给本风洗澡。

“那个叫闷摩罗的魔王要来了,夫人有什么想法?他要是为难咱们,咱们该怎么应对?那个云叶夫人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我觉得她对咱们心存不轨?”本风吃着伙计送上来的点心,颇是不解地问冯夫人。

“闷摩罗是冲着昆仑的释太觉、罗迦和珞茫离去的,他们三个,以刚刚练成的金阙本命剑元尊重创了闷摩罗,差一点让闷摩罗命丧在日炉山的勾魂地冥道中。”冯夫人就象是一个前知五百年的世外道修一样,波澜不惊地用筷子夹了一块酥糕,放到本风的嘴边。

“太不自量力喽,只有七八成功力,就要硬闯天莲剑海,这一次他可是自寻死路。”明月两手托腮,眨着人性柔光的眼睛看着本风吃东西。

“原来是这样,那咱们不就是闲看浮云一样地坐山观虎斗了,不过……好可惜,我这么一点点修为,却看不到师门的天莲剑海法阵。师尊看我这么不精进,大概已经抛弃我了……我李本风终究是凡夫俗子,不能象天琴师姐和羿璇师姐那样慧悟明通,怕是要迷在欲天色境里了。”本风一时之间,心念煞是郁闷,觉得自己太蠢太没有根器,修道的事体一知半解,却老想着温柔乡,似乎已失了修道的真意。

“相公。”

“夫君。”

冯夫人和明月各叫了本风一声。

“别人羡慕你还来不及呢,”冯夫人把窗子推开,“相公,你看,街上那些背着飞剑从江南赶过来的道门中人,他们都在赶往天莱山,要归到你的门下……有一件事还没跟你说呢,天莲峰上传下一道遮星阁的师令,相公现在已经是天莲宗的宗主,遮星阁创立三千年以来,只有十二位宗主,相公的羿璇师姐,天琴师姐,还有天音师妹,都归在你的天莲宗下,奴家要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也要拜在你的门下。”

“啊……夫人,可不要逛我,我怎么能成为一代宗主,这是从哪里说起。”本风大张了嘴,一块咬断了的酥糕掉到了地上。

“真的,千真万确,本来天琴妹妹要来接你的,我和楚怜姐姐怕聚到山上的那些人没人归拢,出了乱子,就让天琴和天音在山上设了场地,一批批考验一心要加入天莲宗的诸人的资质和心志。”明月很体贴地握了本风的手,语声柔极。

“天下哪有我这么笨的宗主?”本风心所混茫,不住地摇头。他想要凝神想一些东西,却无法聚念。

难道真的是被那个神秘的云叶夫人吸了阳——精才会这么混混沌沌的?他迷迷茫茫得象是几天没睡觉一样,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冯夫人和明月查觉到了本风的异状,两人同声惊道:“坏了,咱们大意了!害了相公了!”

明月银牙咬了咬,“那个云叶夫人是假的,她是黑莲圣女!”

“黑莲圣女?”本风想不起黑莲圣女是什么样的女人,“你们都还知道些什么秘密,我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真的糟了,那个黑莲圣女是冲着相公的黑莲雌雄珠来的。”冯夫人急得花容失色,伸手解开本风的外衣,抽出百宝衣锦袋中的 龙形蛇影剑,“明月,你试一下,有没有感应。”

“不用试了,我刚刚感知到,黑莲圣女已经到了日炉山,真是野心好大的女人,竟然要把八面歧舌胎生石也据为己有,咱们将功补过吧。”明月放出一道水波白练,抱起昏昏欲睡的本风,扯着冯夫人的手,跃于水波白练之上,朝日炉山飞驰。

第78章 闺中礼让,尊夫纲[七]

黑莲圣女一直隐于梅花海谷中。在天莱山昊天峰败于沈婺华,只能险中求存,若是回西域的紫摩罗山,则必死无疑。黑莲宗居于紫摩罗山之上,与闷摩罗王所居的闷摩罗山遥遥相对。闷摩罗王是黑莲宗的萨婆罗。汉文的意思就是一切的所有的护持。

闷摩罗王此来不仅是为当年之仇而来,应当还为黑莲圣女而来。战败的黑莲圣女是闷摩罗王的一道美餐,可以吃了圣女的心肝——被上一代功成涅磐的圣女灌顶加持的黑莲圣女的本命圣魂,也会被闷摩罗王练化。闷摩罗王还要担负寻找新的黑莲圣女的职责。

为求自保,黑莲圣女不得不兵行险着,在本风身上暗施了禁灵迷魂术法——黑莲圣女被沈婺华破了黑莲座法宝,所练的精元只存得心所的原始母元。本风在云叶庄园的闺床上,当然查测不到黑莲圣女身上的法力波动。

根本就没有法力波动——黑莲圣女的禁灵迷魂术法,是普通女子都可以用心魂施放的类似鬼迷心窍的巫术。

此巫术只能维持一个时辰。

为了赢得这一个时辰的时间近,黑莲圣女用三百两黄金找人打造了一把以假乱真的龙形蛇影剑。

用自己的那颗黑莲珠引住黑莲雌雄珠的灵力,黑莲圣女一息也不愿耽搁,放出飞行符,带着龙形蛇影剑,驰到日炉山,进入了离魂洞。

她要吸取八面歧舌胎生石中的千年蛇妖的精元,以尽快恢复功力。

极其小心地放出了龙形蛇影剑……黑莲圣女没有半分成功的把握,她是仗着黑莲珠与黑莲雌雄珠有同质的灵性,才生此念。

悬于空际的龙形蛇影剑毫无反应。八面歧知胎生石更无一丝一毫的法力波动。黑莲圣女把牙一咬,发念催动黑莲珠撞向了龙形蛇影剑。

连撞了二十几次,龙形蛇影剑中的黑莲雌雄珠仍是依然故我,不见一丝灵动。

黑莲圣女插在洞边的一柱香已燃去了大半。

“紫摩沃摩耶格,你骗得我好苦,叫我去武夷山拿迦叶千金镜,我还差一点儿就信了。”一道说着吐蕃语的女声飘进了洞里。

一个女人,高高的鼻梁,深蓝的眼睛,身上穿的是极其名贵的闷摩罗山上纯白的神茫草所织的披风,里面是江南丝绣的璎珞短衣短裙。雪白的两条长腿,赤着双脚。

“云叶公主夫人,我是为了自己活命,你若是苦苦相逼,我就要以死相拼!”黑莲圣女用吐蕃语回话。

“你也活不了多久了,闷摩罗被蜀山的几个人缠住了,要不然,他现在就会来取你的心了,真可怜!你不该听信中原的那个独孤信,他是个大骗子,你上了他的当了。”云叶公主摇着头,看着黑莲圣女,慢慢地说着话。

“谢谢你还记得当年的情谊。”黑莲圣女看到香快燃完了,不再说话,竟双手握了黑莲珠,跳起身,撞向了黑莲雌雄珠紧闭着的灵眼。

灵眼闪动,黑莲雌雄珠发威了。两道蛇影绿茫从灵眼中飞出,一道飞向黑莲圣女,一道飞向站在洞口的云叶公主。

“你真是疯了!”云叶公主惊喊一声,放出一道符篆。符篆崩雪似的结成一道冰障,阻住了飞刺的蛇影绿茫。

黑莲圣女却是避之不击,左肩被蛇影绿茫击出了一个血洞。

蛇影回旋!

情急之中,黑莲圣女将龙形蛇影剑抓在手中,劈出了一剑。

龙形蛇影剑龙形波茫划出,与蛇影绿茫相合,反旋击刺黑莲圣女。剑柄中,十数道血气喷出,罩住了黑莲圣女。

啊!啊!黑莲圣女惨叫两声,却如木偶一样地钉在地上,嘴里乱喊:“快!救救我!救命!”

云叶公主连放两道符篆,以极阴的冰罡将血气逼散了。

“快出来!”云叶公主的看到黑莲圣女的右肩又被龙形影剑的剑茫重创了一个血洞,深恐龙形蛇影剑伤到自己,不敢贸然进洞,出手相救黑莲圣女。

“反正是个死!”黑莲圣女发狠,竟死死地握着龙形蛇影剑,弹起身,刺向洞壁的八面歧舌胎生石。

“还不住手!明月抱着本风飞掠到了洞口,弹手放出了一道水波白练。

黑莲圣女被水波白练裹住,难有寸进。

“你是谁?敢管我们的闲事!”云叶公主识不出明月的千年妖魂,手里捏了两枚闷摩罗山的茫刺,斥问明月。

稍后飞至的冯夫人忙道:“她就是千年蛇妖王,你们来偷她的东西,还那么理直气壮!”

“啊!”云叶公主愣了愣,用汉话道:“哼,你当我稀罕你们的东西吗?你们中原的女人和男人,都没有好东西!我才懒得理你们!”

说完话,云叶公主转身就要飞下山的样子。

“哼!你才不是什么好东西,合起伙来欺负我家相公,想走!没那么容易!”明月弹出一道水波白练,把云叶公主罩住了。

本风清醒了一点儿,看到眼生的云叶公主,他摇了摇头:“昨天晚上不是她,咱们何必跟闷摩罗王的女人为难。”

“快放了我,要不然,我叫你们死了没有心肝!”云叶公主心一急,只能急暴吐蕃语。

明月和冯夫人都能听得懂吐蕃语,本风不知道她喊的什么话,看到云叶公主毫无心计的急怒样子,便善念道:“我们中原的男人和女人都是讲道理的,是正念修持,慈悲为怀,不会为难你的,不会像闷摩罗王一样,生吃人的心肝。”

“那你说话要算数,不要把今天看到的事说给别人听,不要跟别人说,看到过紫摩沃摩耶格。”云叶公主看到本风的“慈目”,心下稍宽,能从容地说汉话了。

本风不知道“紫摩沃摩耶格”什么意思,先冲着云叶公主点了点头,然后问明月“紫摩沃摩耶格”是什么意思。

明月看到本风心念已然清醒,心情顿好,便慢声细气地道:“那个女人说的是,紫摩最美丽的圣女……处心积虑的偷别人的东西,弄得身上多了两个血洞,还好意思称什么最美丽的圣女。”

“黑莲宗的黑莲圣女,要让一百个男人阳——精尽泄地死在她的身上,才可以做圣女。”冯夫人趴在本风的耳边悄悄地说道。

原来,黑莲宗的圣女是这样的章程——还以为是冰清玉洁从不让男人沾身呢。

一个时辰过去了,本风心念澄清,明了了昨天晚上的糊涂帐——黑莲圣女根本就跟自己什么也没发生过!

幸好没发生什么,要不然,被她弄得阳——精尽泄,那可就亏大了。

第79章 闺中礼让,尊夫纲[八]

明月收了洞中的水波白练,把黑莲圣女放到了地上,再收了洞外罩住云叶公主的水波白练,“你们走吧。”

本风看到黑莲圣女身上的血洞,以医者的厚道,拿出两包药粉,摊开在手掌上,对黑莲圣女道:“我给你治治身上的伤吧,毕竟,咱们有一夜的缘分,你离开这里以后,最好去青阙庄院住些日子,顺便帮我把药粉带给应门主。”

心所念动,发出两缕精阳,两掌一推,本风掌中的药粉旋成了一个漏斗的形状,附在了黑莲圣女的伤口上。药粉随着精阳的流转,速度极快地渗入了破损的血脉纤维中。

此种治伤之法,本风是从《神农脉经》中悟出来的,给应缚真治脸上的伤,因为怕伤及纯真的缚真姑娘脸上的嫩肌,不敢放手施为。现在用在黑莲圣女的身上,效果奇佳。药粉刚一渗完,黑莲圣女的脸上便有了血色。

黑莲圣女要给本风跪下,却被本风拦住了,往她的手里塞了一包药粉,“去吧,安安静静静地在青阙庄院里养几天,应门主的迦叶千金镜可以隐匿你的信息,你可以安心地养好你的外伤。”

云叶公主扶着黑莲圣女走到是洞口,黑莲圣女回头,看了明月和冯夫人一眼,“两位夫人,能不能让我抱一抱你们的相公?紫摩罗的女人是一定要报恩的。”

本风听到黑莲圣女的话,眉头皱了皱,赶紧摇手:“男女授受不亲,你们西域吐蕃跟我们不一样,报恩就不要了,我只是举手之劳。”

“那就抱抱吧。”冯夫人跟明月对了一下眼神,笑着答应了黑莲圣女。

黑莲圣女紧走几步,扑到了本风的身上,两手环住本风的腰,紧紧地搂着,好象有人要跟她抢似地。胸峰的那对圆物压挤在本风的胸口上。本风顿觉麻透全身的热力。

不愧是阅男人无数的圣女。

本风忽觉左肩一阵巨疼,低下头一看,看到肩头上,两个半圆的莲花状的红红的牙印。咬得够狠,都能看出血珠来了——这什么谢恩,简直是谋害亲夫。

连情夫也算不上,至于留这么深刻的纪念吗!

黑莲圣女在本风的肩头上留下杰作,好满意地踏着云叶公主放出的飞行符和云叶公主一起,朝青阙庄院的方向飞驰。人影渐消中,留给了本风一句话,“以后,紫摩罗的女人看到你,什么都会为你做。”

“真会留情。”明月轻轻说了一句。

本风摇着头道:“德行不好,见宝起盗心,却能知恩图报,算得上光明磊落的真小人,比那些动不动就机关算尽,围杀我的男女强多了。”

“咱们要不要,也去青阙庄院看看,我怕她,万一,魔性发作,对应门主不利。”本风确是有些不放心。

本风想去青阙庄院,是因为心里还有一个疑问:应缚真怎么会答应黑莲圣女扮成冯夫人妹妹的模样,用一套鬼话骗得自己中了禁灵锁魂的巫术。若不是黑莲雌雄珠有认主的灵性,我李本风怕是会丧在黑莲圣女的手里。

“相公,我和明月妹妹先去琅琊处理一些商号的事儿,你去青阙庄院看过应门主以后,记得回宝丰客栈吃饭。”冯夫人说完,又补了一句:“青阙庄院不容外人进入,相公去看看也好,免得让那两个人跟应门主有什么误会。”

冯夫人是怕应缚真害羞,不想跟人“共夫”。

本风甚感冯夫人和明月的善解己意,抱住两女,重重地亲了几口,这才飞步赶往青阙庄院。

……

应缚真并不知道本风跟黑莲圣女的曲折。她没留本风在庄院里,是心里还没淮备好跟一个男人发生些什么。

她不想跟任何男人有牵扯。她心里有厌恶、憎恨男人的心魔——如果不是因为天生的爱美之心,她不会让一个男人靠得那么近。

在应缚真的眼里,本风也只是一个“男人”而已。

不过,近距离地让本风靠近了,应缚真的“憎恶”男人之症不象以前那样汹涌了,对自己没有“人性”地把本风拒于庄院之外,有了恨意。

若是没有李本风,自己成了一个丑八怪,还会有男人象以前那样流着口水盯着自己吗?

“我干吗要让男人看!”盘坐静念的应缚真恨恨地说了一句,睁开眼,站起了身。

整整打坐了一夜,也心思缭乱地“恨”了自己一夜。

就着亭院中的池水,应缚真小心地洗了洗脸。脸上的新长的已经不怕沾水了,有些微痒。应缚真轻轻地用手指碰了碰,对着平复如镜的池水,看着水中的自己。

“李本风,你可别怨我,我应缚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可是,我只想一个人清清静静地伴着因为我的狠心,害得姐姐投河自尽,我对不起我的姐姐缚夷,我杀了欺负我姐姐的男人,也失手杀了我缚言妹妹——我自己造的苦孽,我自己背着,不想让别人替我背负什么!你要知道,我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我做不了闺中的事……在净土山,你跟着你的师父,打出莲花手印,我就知道,你将来,不会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虽然,你不太爱说话,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有那么多让人悟不透的玄机——你喜欢女人,流恋闺事,我知道,这怨不得你,世界上的男人都这样,可我是一个有残缺的,做不成女人的女人,你想着我也是没有用的,都是镜花水月……”应缚真喃喃自语,不知不觉地,已是清泪满脸。

没有这一夜的暗恨,她尚不知心里已装了本风这个男人。

本风完完整整地听到了应缚真的情怨自语。

“难道是应缚真脸上的伤出了问题?”本风躺在青阙庄院外的一株枝叶繁密的银叶树中,脑域识海虽能听清应缚的话,却看不清她的脸是个什么状况。

也没看到黑莲圣女和云叶公主。

要不要下去跟应缚真倾诉衷肠?本风是想看看应缚真到底跟黑莲圣女之间有什么秘密。要等,应缚真心地单纯,有些事要是当着她的面说出来,她会受不了。

一直等到天黑,本风等出了一点儿名堂。“应缚言”模样的冯小怜跟云叶公主和黑莲圣女走进了青阙庄院。

早就该想到是冯小怜搞的鬼。现在明白了,应缚真这么惯着“应缚言”,是因为失手杀了她。

够曲折够离奇的——“冯小怜——应缚言——牧羊女”这个三转小鬼魅,心肠够狠,竟然在第二次转世时,选择了这么一种死法。

你爱怎么死就怎么死吧,我只要应缚真高兴起来就行。

本风最爱应缚真的纯真——得好好看看应缚真的“残缺”。刚才听应缚真所说的话,好象,残缺不在她的脸上,是另一个地方——某个重要部位的残缺。

是哪里呢?本风隐隐约约有了一点儿医者的预感。

不管是什么残缺,上天入地也得把残缺拿掉。让缚真姑娘没有一丝暇疵地纯真到底,才是极致的医道。

天道吾所欲也,医道吾所欲也,纯真——吾所极欲也。

第80章 闺中礼让,尊夫纲[九]

冯小怜只想谋夺黑莲雌雄珠,但是,难的是,黑莲雌雄珠的灵性。黑莲圣女以黑莲珠的同质灵性,仍不能控制黑莲雌雄珠,却遭反噬。

一谋不成,冯小怜再生一谋——她要让闷摩罗王替她取黑莲雌雄珠——险是险极,闷摩罗王的法力如果仍控制不了黑莲雌雄珠,那就练化了李本风的心魂。

冯小怜铁了心,要取了黑莲雌雄珠。

本风看到她跟黑莲圣女和云叶公主夫人在一起,心里已起了警觉。这个鬼女人,又要利用应缚真的身份施奸放狠。

敬酒不吃吃罚酒。

本风从银叶树上跳到青阙庄做院的青砖墙上,冲着正在院里跟应缚真耳语的冯小怜喊:“索命鬼索魂来了,冯小怜应缚言牧羊女,快快归位!”

听到本风的声音,冯小怜皱了一下眉头,转脸看着本风:“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不跟你的夫人春霄一刻,跑到我姐姐的青阙庄院干什么?”

“来跟你叙叙旧情,我李本风离了你,可是过得索然无味!今晚上,还要好好领教你的骗术,没准儿我也能学上一招半式!”李本风看到应缚真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便跟冯小怜直截了当地把话挑明了。

“你!我就骗你了,怎么了,你想怎么样?”冯小怜身子一摇,从“应缚言”的样貌变成了冯小怜的样子。

说变就变,三转鬼魅的变身法术端的稔熟。

“妹妹,你昨天晚上又做什么了!”应缚真很少见到本风怒气满脸的样子,定是妹妹惹恼了他。应缚真知道自己这个鬼魅妹妹不招人待见,经常干些鬼鬼崇崇的事体。

“我让他洞房花烛了,小气鬼,借他的破东西都不给,昨晚上李本风这小色鬼,跟公主夫人的侍女,明明逍遥得不行,不知道感恩图报,还恩将仇报!我就是想看看他那破剑上的破珠子——不让看就算了,小小气气地没点儿男气慨,竟然找上门来,在我姐姐跟前,兴师问罪!”冯小怜很温柔地握着应缚真的手,却扬着脸,故意戏谑本风。

云叶公主不太明白冯小怜的话,疑惑地问道:“黑莲雌雄珠是北冥老祖的法宝,第一中的第一,可不是破东西,紫摩沃摩耶格为了这颗珠子,受了重伤,你说过,能得到这颗珠子,做了鬼也值得。”

本风道:“云叶公主,你和黑莲圣女都上了他的当了,你面前的这个人比鬼还鬼,她一天不骗人,她就不是鬼了,她连她的亲姐姐也骗。”

“李本风,你狗拿耗子,凭什么管我的闲事,我骗你什么了,我是好玩儿,你当我喜欢你的破珠子破剑吗,哼,比女人的嘴还唠叨,你跑来青阙庄院,还不是为了见我姐姐,你想挑拔我跟姐姐的关系,你是怕我坏了你这个小色鬼的好事!哼!哼!哼!有我在,你别想打我姐姐的主意。”冯小怜开始胡搅蛮缠。

“你——就是骗人,你骗我说,姓李的男人是采花贼,糟塌了五百个良家妇女,让我假扮冯夫人的妹妹,骗她的黑莲雌雄珠,还要我泄尽他的,我现在才知道,你用心不良,你控制不了黑莲雌雄珠,却让我冒险,你太狠毒了。”一直没说话的黑莲圣女终于忍不住,把心里想说的话全说了出来。

“我……我就是利用你怎么了,鬼不利用人,还叫鬼吗,这世上,修道的,不修道的,哪一个不是在互相利用,你被人利用了,只能说明你太笨,只能说明你心不够狠不够毒辣!”冯小怜很理直气壮的样子。

“妹妹!你太过份了!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到这里来了!”应缚真怒了,甩开冯小怜的手,恼恨地扫了冯小怜一眼。

“姐姐,你为了一个小色鬼,竟然,跟我说这样的话,我……好,跟你一刀两断,反正,我早就不是你的妹妹了,可是,你记着,是你一剑刺穿了我的胸……你们,欺负我一个人,哼!你们等着!”冯小怜冷冷地说完,化成一道阴暗的鬼影消失了。

……

“鬼难缠!鬼难缠!”本风连连摇头。碰上冯小怜,有理说不清。鬼根本就不讲理,一切只为了自己。

“天也晚了,我这里没饭,要不你们去琅琊城吃饭吧。”应缚真说话的时候,脸上的怒气仍未消。

她心里是不想让两个陌生的女人留在青阙庄院里。本风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本来,他是让黑莲圣女和云叶公主试探应缚真的。

现在,谜底都揭开了,是冯小怜在从中使阴招。

“李本风,咱们走吧。”云叶公主也不愿意厚着脸皮留在这里。

黑莲圣女没说话,却心意已决地立在本风的身边,姿态很明显,本风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一个不该对男人动情的女人,情海一下子打开了,她心里只有一个执念:生是李本风的人,死是李本风的鬼。

本风有好多话想跟应缚真说,可是当着两个西域女人,他不能说。

只好走。

“好好照顾她们。”走到庄院门口的时候,应缚真轻声跟本风说了一句。

本风嗯了一声,回头说道:“你也好好照顾自己,明天早上,我回来再看看你脸上的伤。”

……

走在去琅琊的路上,云叶公主和黑莲圣女都不说话。到了宝丰客栈,冯夫人和明月从雨字号房里出来,招呼伙计给本风上饭。

“生了一肚子闷气!”本风等伙计把云叶公主和黑莲圣女领到月字号房里,闷声闷气地跟冯夫人和明月说了一句。

“是不是小怜姐姐又耍坏了?我早该想到的,云叶公主和黑莲圣女都不是有心计的人,我这个做了鬼的姐姐,真是拿她没办法!”冯夫人叹了一口气,伸出玉手摸着本风的后背,“咱不生她的气,以后,都不搭理她,她自觉没趣,就不会生事了。”

“楚怜姐姐说得对,咱就当什么事儿也发生过,一切烟消云散了。”明月嘟起小嘴儿亲了本风的鼻子一下,“吃完饭,明月给夫君洗澡好不好?”

本风笑了笑:“吃饭,洗澡,然后,睡觉。”有冯夫人和明月的软语温存,本风心下顿宽。

酒菜很丰盛。本风跟冯夫人和明月吃吃喝喝地,不觉间就过了一个多时辰。

撤了酒席,本风进了里间,等着明月把浴桶盛满热水,便脱光了,跳进了浴桶里。明月拿了十几张冯夫人的春画,一张张地给本风看。

冯夫人却躲了。她还不适应两女侍一夫的闺中生活。

明月脱了外衣,身上只着亵衣亵裤,玉——体地趴在桶边,让本风春意缭绕地半躺着,一只玉手伸进桶里,慢慢地往本风的胸口上撩热水。

“要是冯小怜再敢来施坏,相公就把她的阴魂收纳到黑莲雌雄珠里,让盘摩的龙魂折磨她,看她还敢不敢跟相公做对。”

“嗯……好,真好……”明月滑嫩的玉手,轻轻地握住了本风的胀根,本风舒服地直哼哼。

明月张开小嘴儿咬住了本风的耳轮,玉牙轻啮着,“相公,是不是想跟月字号房里的两位沃摩耶格亲近亲近,她们两个都对相公动情了……”

“不要啊,我是很纯洁的男人,有明月相伴,就很知足了。”本风转脸对住了明月的小嘴儿,很用力地亲了一下。

“西域的女人,不计较名节的,相公要是不要她们两个,她们会觉得相公不是真男人。”明月哧哧地笑着。

“那……我就,只好……勉为其难了。”本风好象很不情愿地答应了。

第81章 闺中礼让,尊夫纲[十]

月字号房里,黑莲圣女和云叶公主,享受了一顿很丰盛的美餐,还由小梅和小碧侍候着洗了花瓣澡。

洗得香气四溢。女人的体香,花香,还有房里的檀香,混合成一种迷媚至极的味道。

小梅和小碧标致精灵的样子,让两位在西域长大的女人好生感慨,中原之地美人儿真多——小梅小碧要是生在紫摩罗山,也会成为待选的沃摩耶格,或者,直接就会被闷摩罗山上的神王看中,成为圣女。

西域闷摩罗山,十大魔宫十大魔王——他们自称则是至高无上的神王。

被神王看中的女人,就算成不了圣女,也会得到统驭三百男奴的资格——若是成为神王的夫人,就可以拥一座山,拥有八百强奴。

云叶公主是一位蕃王的女儿国,有幸成了闷摩罗王的第七十二夫人。闷摩罗王一共有三百位夫人。闷摩罗王随心所欲地找女人,他的夫人也可以随意选男人。被选中的男人能成为夫人的强奴,就很荣宠了,如果升格为强将军,则是一步登天,可以进魔修宫专修逆天破天的魔功了。

闷摩罗山就是这么一座男女无防的魔王魔女混居的魔山。黑莲宗的黑莲圣女,只是闷摩罗王三百夫人中的一个。

……

本风享受着明月的揉弄,闭着眼睛,听明月给他讲西域的魔道。

“夫君想好怎么对待那两个魔女了吗?”明月把本风调弄得几番起落,自己也春意渐浓了,便贴着本风的耳根问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这个行吗?”本风自己也感到自己的这八个字起不到实际的指导作用,西域女人都是久惯男人了,对男人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自己这有限的闺中道行,怕是入不了她们的魔眼。

“用强,用忍。”明月只说了四个字。

“要不要带上楚怜夫人的春画?”本风一逢闺中之事,便很自然地想到冯夫人春画的启蒙——听明月声声入耳之讲,自己这欲天色境的根器大关,短则十年,有可能,长则百年也过不了。百年过不了一关,这天道也太难登了。

“春画不用带了,关键在根器,夫君不用担心的,我和楚怜姐姐都相信夫君遇魔胜魔见鬼败鬼,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一定会征服她们!”明月眨着妖异的媚眼给本风打气。

“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本风握着拳头,象自己所处的那个潮人时代某个强人集团里的士兵一样低吼了一声。

“去吧,人家还要等夫君回来征服呢。”明月给本风披上了黑黑的很威猛的披风。

只有披风。

本风走动之间,根器怒涨,端的吓人。

进了月字号房,闻到房间里媚艳迷魂的味道,禁不住身体一颤。黑莲圣女和云叶公主还在浴桶里。

明月再一次传话:“用强,用忍!”

应该还有八字指导方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本风扑到一个浴桶前,看到是云叶公主,伸手就抓云叶公主的手腕。云叶公主却抬手放出一道符篆。

冰咒符!

满室的氤氲之气,消减了大半,本风胸口被冰咒符击中,立时被三道冰劲激得连打寒颤!西域的女人果然够冰够狠。

被冰咒符击中,本风一下子便想到动物世界的雌雄交配,雄性要达成最终目标,必得来一番强横的对雌性的暴力征服!

云叶公主一声不响地又放出了一道烈焰符,本风硬受了。

冰和热!

本风并不躲闪,把身上的披风系紧了,昂起男人的威势,以心所旋动的精阳相抗。体内一热一冷的罡劲,被心所精阳化转而融入旋轮中,流转窍,很快便被消融了。

“云叶公主好别致的礼物,本风这厢有礼了!”看到云叶公主泥鳅一样地滑到水里,本风伸左手探入水里抓挠。

浴桶只有三尺的圆围,抓住手脚应该不难。

嘭!嘭!嘭!水里突然爆出三道符篆。一红两黑!

“还玩冰火的把戏!”本风有些急了,伸开手掌,象是给黑莲圣女治伤一样,对着三道符篆发出了三缕精阳。

符篆被精阳击中,竟訇然爆开,散出了浓浓的香雾。一道暖香,两道冷香——香味非常奇异,象是一个体热如火的女人,用嘴和下面的春洞含着冰,酿润出来的味道。

本风辩嗅之际,却忽听哗哗的水响,云叶公主从水里跃了起来。口里和都有一块寒冰,手里拿着的却一是一摞有红有黑的叶子。

看不出,云叶公主还是一位制符的行家,瞬息之间就能制出有冷有热的符篆。

她身上披的是连成串的叶子,叶子间是女人的挺挺的一对那个……是修剪得很精致的春草。

本风得用强了。不用强的话,等她把身上的叶子全用完了,天该亮了。

解下披风,手一摔,铺盖在了浴桶的上面。云叶公主娇哼一声,发出四道符篆。她以为本风肯定要挡,没想到本风竟呼喝一声跳起,大鸟一样地扑到了云叶公主的头顶上。

云叶公主只好往下降身。

“来吧,公主。”本风一提披风的带子,把云叶公主包住了,接着系紧了披风的带子,把云叶公主扔到了床上。

没容云叶公主动弹,本风雄猛地压住了她。

“好了,你的表演结束了,该我调理你了。”本风的大手摸到云叶公主的胸——峰上,猛地抓了两下。

云叶公主浪哼了一声。

“夫人反映这么强烈,这还是刚刚开始呢。”本风这才知道明月所说的“用强用忍”,实是对付西域女人的对症之本。

揉捏了几下,本风把云叶公主翻了个身,让她屈膝跪在床上,把一对白玉一样的嫩股对着了自己。

两片半圆的股肉,中间的那道粉沟早已是春露成溪了。

本风握住一团,揉弄了几下,“夫人,春润谷湿了,刚才,还那么凶,害我费了恁多手脚!”

“快来吧,男人,我怕你是银样蜡枪头,不中用!”云叶公主出声了,竟是挑衅的口气。

故意摇着,那手摸索着本风的,直取本风的要害之根。

第82章 闺中礼让,尊夫纲[十一]

“能抗住冰火交攻的男人,我要看看,你下面的东西是不是也抗得住。”云叶公主呼吸有些急促。

本风的手已触到了她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春草中了。黑黑的丛毛,一段雪玉的,下面就是的贝谷。

云叶公主夫人用纤嫩的一只玉脚把本风推压到了床上,身体倒退着,把迷人的春境晃到本的身前。

到底是男女无防的夫人,玩起床上的手段来驾轻就熟。

本风两眼看着潺潺滴露的春谷,心里麻痒,下面的胀根如铁。

“咬你!”公主夫人突然下告口了,本风猛觉肚腹一阵急疼。抬头看了看,云叶公主的嘴仍合着,叼着几根黑毛,故意摆头示。

“跟我耍这样的手段!”本风也如法炮制,对着云叶公主的腿就是一口。

“哎哟,你这个笨男人,疼死了!”云叶公主两条白嫩嫩的腿颤动着,嘴里呜呜啊啊地。

本风再咬,咬一下,云叶公主不由得就全身颤抖了一下!本风来了几次,已是渐渐入道,一面咬,还一面吸咂;每咬一下,就又猛吸一下!索性翻了个身,改成正位,由上压你,着云叶公主的雪颈……很快,云叶公主既兴奋又痛苦地呻吟起来!本风听着她异于一般女人春音,更细致更小心地,噬咬她那柔嫩细致又香甜的粉颈。

本风已经把她粉颈上的每一寸都咬遍了,留下了无数个清晰的牙齿痕。接着,他捧起她的秀脸,要侵入她的小嘴里。

公主夫人非是刚一开始的挑衅撩拔,已经有些意乱情迷了,可她还是紧咬玉齿,不让本风的舌头伸到自己嘴里——要有耐性,可能这里就是公主夫人彻底狂放的机关。本风得有明月的指示,象是花丛圣手一样,轻巧地用舌头拨开公主夫人紧闭的贝齿,伸进去缠住了她的。

“唔……唔……”公主夫人勉强挣扎了几下,在本风肆意的下,慢慢地放松了心神……她的玉唇没有男人吻过,第一次有男人这样细心地情吻……是情吻吗,公主夫人,虽阅男人无数,可不知道女人该对男人有什么样的情?

她只觉得舌尖上似有电流一的传向全身,身子顿时酥软了,这感觉非常舒服,于是,公主夫人竟迷迷糊糊主动伸出跟本风吸缠起来。本风大是兴奋,施展出冯夫人春画中的那些缠吻的舌技,尽情地挑吸公主夫人的。

磨研多时,本风慢慢离开公主夫那那醉人的玉唇,向下转移,吻过雪玉一样的脖颈,到

达的玉山秀峰。

“该换个姿势了,夫人。”本风将公主夫人柔软的向后仰起,让夫人的曲线更加玲珑凸起,公主夫人发育完好的高峰又柔软、又,隐约间,可以闻到让人心醉的乳香,

本风抓住她的乳——峰一阵揉搓,弄得她媚眼如丝、呼吸更促。

本风索性扯去了去叶公主夫人身上的黑色披风。立时,一具至美的晶莹玉——体展露在眼前。不等她有丝毫的遮挡和反抗,本风便低首吻向她的。伸出热长的舌头,在的

根部时快时慢地转着小圈子。不时地,用牙齿轻力的噬咬着一只峰蕾,另一只手大力压上了另一座,使劲地揉捏按挤。公主夫人的扭动着,喘息声愈渐大了起来,她感到一股股热流从蕾尖向四处传散,冲到喉咙间,不禁变成一声声迴肠荡气的呻——吟。

又是久忍下的肆意摆弄“折磨”。功夫做足,本风才慢慢下移,吻过云叶公主纤细的蛮腰,平坦的,最后到了……

云叶公主夫人剧烈地扭动起来:“你这个胆大包天的男人,不……不要……亲……那里……”

本风长吸一口气,轻轻分开她的健弹的长腿,手慢慢伸向前,抚在柔嫩的贝谷上,慢慢摩动。云叶公主大声呻吟起来,修长的玉——腿不安地绞动着。一具扭动的躯体,全身香汗淋淋,春港里热气蒸腾,里已流出滑腻的露水。

本风只觉得火胀,底下的盘龙脉,根根青筋暴跳,那物,雄纠纠,气昂昂的,煞是威风。

公主夫人吓了一跳:“你的……怎么……不一样……这么大……”

本风非常得意,使力挺了挺,笑道:“奇货可居,至尊宝物。”

公主夫人迟疑了一下,竟象闺中少女一样,心神俱震,俏脸羞得通红,一只纤手好象刚才根本没摸过似的,抚到上面,玉手一圈,堪堪握住,只觉本风的奇货,别有一种威猛,而且壮硕无比,热得烫手,竟情乱乱地,放下,转身趴伏在床上,把头埋到了枕头里。夫人背部塌弯着,嫩白细致的曲线,白玉无暇的,浑圆劲弹的丰臀,让本风的火热再上层楼。

不能再忍了,已经忍无可忍了。

他将夫人柔软的慢慢地转过来,分开修长的玉——腿,尽量张

开,然后把手指按在贝谷中磨擦旋转了几圈,

云叶公主从未有过的情热浇袭全身,挺直的瑶鼻上竟挂着一滴滴的露珠,躁热难不安地扭动着道:“男人……我的男人,我投降了,好痒……怎么办……啊……”

本风瞅准时机,将她修长的玉——腿分至最大,那吓人的奇货向前猛项,一下子就全根尽没了。

公主夫人浑身猛然一震,痛快至极地长呼了一声。

本风抚摩着夫人滑腻的玉——乳,满足地道:“夫人说我胆子大,我当然就胆子大,我不会是银样蜡枪头,待会儿,我保证——妙趣无穷,让夫人舒服得如登仙境一样。”

公主夫人眼眶中泪光盈现,黛眉舒展,妙目含春,她尝到真男人的滋味了。本风不是一味狂猛,有时轻轻退出,再缓缓送进。

本以为公主夫人的里面会海阔凭鱼跃,哪知里面非常狭窄,本风需用很大的推力才能顺利入港。看来,公主夫人养护得法,或者,并不是真的滥交……还要慢慢地细细地开垦。春铜漏滴沥,渐渐地,公主夫人春港热津漫流,情不由己的两臂紧搂住本风,本能春热,让她扭腰摆臀,极力迎合着本风的挞伐。

……大半个时辰,公主夫人已然呼吸急促,吐气如兰。两腿剧烈地抖了抖,收紧又伸直,两臂一松,花蕊绽蜜,一阵阵,,一股炽热,喷冒了出来……

“好险!”本风暗呼一声。要不是他紧贴着她狭窄的,恐怕早已被的推力推到洞口。

受到云叶公主喷阴的刺激,本风大力起伏,心所精阳慢旋,吸收着公主夫人传过来的阵阵精纯的阴元,融练数度,便毫不犹豫地再度回她的体内,如此几个来回,云叶公主竟春风再兴,紧搂着本风,又要再上一层楼。

真是奇妙,本来热蒸的玉——体,竟变得凉浸浸的了。搂紧着公主夫人浑身发颤的别样娇躯,本风依然捣港布云,起起落落,疾风骤雨地撞击着公主夫人深处的花蕊。

第83章 闺中礼让,尊夫纲[十二]

云叶公主终于知道真男人的滋味——枉做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从未尝过如此的闺中之乐。在闷摩罗山上,床下的男奴,都是历练魔性的器物,一些看起来很强壮的男人,往往连云叶公主的几道冰符火符都抵受不住,没等抵着公主的身子,就交了阳——精,成了废物。即算遇到可堪一战的男人,却也是处心积虑的“斗法”,几无乐趣可言。

跟闷摩罗的,则只有心颤颤地担心会不会被魔王吸干阴——精,一命呜呼。一个女人在死亡的恐惧中,被男人翻来覆去的捣弄,简直是活受罪。

遇上老李,云叶公主春风润心的感觉,小碧小梅两个小丫头,早就春情给调弄足了。云叶公主对着本风打出的符篆大打折扣,深有历练的本风,只当是手法独特的前戏。

本风用强用忍,又是一番叫云叶公主意乱情迷的功夫,云叶公主便深陷闺情之中了。

……

“好男人,舒服死了!”云活叶公主浪摇着头,眼睛迷离地看着本风。本风抱起云叶公主的两条长腿,非常朴素地用上了老汉推车。

最简单最适用最销魂,没有技巧胜似技巧……云叶公主又云游巫山,喷洒了如许液。

本风放下云叶公主绵软的玉——体,起身到浴桶里洗了洗。接下来,该征服黑莲圣女了。

走到另一张床边,本风居高临下,欣赏着横陈在床上的黑莲圣女的玉——体。黑莲圣女的秀发如瀑布般铺展在床上,玉脸现出一片潮红,挺直的瑶鼻上挂着一滴滴汗珠,贴在身上薄纱般的亵衣已被香汗打湿,女人的三点秘密都隐隐透现。

本风不禁暗道:上天真是垂怜,这个绝世,竟马上就要在自己的身下扭动、呻吟了。

有了跟公主夫人的风雨两度,早已历历在目的黑莲圣女,已不需要任何调弄了……她已经等不及了。本风温柔地除去了黑莲圣女身上所有的障碍,细细地审视着黑莲圣女的绝美。

黑莲圣女白玉似的上挺立着两座、柔嫩的,大小适中,十分惹人怜爱,上两颗粉红色的乳蕾,晶莹剔透,令人恨不得立刻伸手摘取;光滑、细腻,洁白,平坦的上镶缀着迷人、小巧的肚脐眼儿,叫人爱不释手;修长笔直的玉——腿散发着迷蒙炫人的光泽。的尽处,双腿紧夹的地方,是漆黑发亮的芳草地,但见玉股顶起,水蜜桃般的两片嫩贝隐隐分出一道红线,红线顶端一粒红玛瑙似的娇蕊。

本风搓揉着黑莲圣女弹嫩的椒峰,低头轻舔她已发硬突出的乳蕾。他把手掌放在黑莲圣女的上,刚好遮盖她整个的傲挺,肆意用掌心磨擦她已发硬的,黑莲圣女不禁呻吟出声。

伸手在她上轻轻地摸压了几下,只手一路向上游至她大——腿的尽头处,刚想有所动作时,黑莲圣女下意识地将两腿紧紧的合并,把本风的手紧夹在最神秘的春港圣地。本风用另一只手她那酥腻润滑的嫩峰,被紧夹的手亦微动轻搔着她的大——腿内侧,黑莲圣女面上露出陶醉难抑的表情,很闭着妙目,十分忘情。

突然,本风用力地紧捏了她的玉——乳一下,她整个人不禁一震,双腿不由自主的一松,本风的手长驱直入,直抵已经湿润的春港。

本风埋首下去,着甘美的,舔着嫩红色的美丽花瓣。黑莲圣女双手用力的搂着本风的脖子,挺直腰肢,将圣地向本风的嘴巴贴近。等到本风把舌头伸进

去的时候,黑莲圣女已经来了一次小潮,情智迷蒙了。

本风托起黑莲圣女的香臀,将巨大的奇化抵在她湿润的春谷,一挺腰,缓缓将自己的奇货本钱塞进了黑莲圣女的圣地。黑莲圣女眼观了云叶公主被本风大弄的景致,春港里早已水滑热湿。

“本风……本风……本风……”黑莲圣女嘴里喃喃地说了几十遍的本风。她的心里已经什么也没有,只有本风。黑莲圣女比云叶公主还要多受诸多魔性之苦——跟她交——合过的一百个男人,无论美丑,全都做了鬼,正常的女人怎么也想象不出,要有那多的男人死在自己身上。过去的那些日子,根本就不能算是女人应该过的日子。

“……本风,这就是……春霄吗……好舒服……”黑莲圣女好单纯地问了一个好单纯的问题。

“春霄一刻值千金,说的就是这滋味……”本风大进大出。黑莲圣女全身紧绷了起来,头开始向后仰,喘息急促。纤嫩的小蛮腰配合着本风的动作,似乎是想要获得更多的闺中疼爱。

“好本风好男人……哦……要来了!”本风猛力加速,每一次插,都深深地捣在黑莲圣女的尽处。

黑莲圣女娇躯一震,没命的摇头甩发地浪——叫。

本风充耳不闻,埋头狠干。

经过几百回合的交击,黑莲圣女的呻——吟声越喊越急,最后一声高叫,花蕊深处喷出滚烫的热液。

本风依照前法,旋轮融练,再度回黑莲圣女的体内,两人之修,当然是更上层楼。

月字号房内,满室生春,本风兴浪数度,紧要关头来时,抵紧黑莲圣女,将滚烫的阳—精灌满了黑莲圣女的花宫。

潮起潮又落,春风度玉门。

两人交——缠着身体,黑莲圣女伸臂紧搂着本风,热泪纵横地说道:“我……不管生不管死,都跟着你,做奴做马做牛都愿意。一生一世跟着你。”

黑莲圣女说完话,又情不自禁地地向本风奉上情热似火的香唇。

……

几道落地的纱帘后面,小碧小梅看得情热难禁……她们却仍能强忍。

“小梅,你说,爷,平时看着不声不响地,跟夫人和明月姐姐都那么中规中矩,怎么遇上西域的女人就变了性呢?这也是道法吗?”小碧的小脸儿红红地。

“当然是道法了,爷一开始要过的关,就是欲天色境,连净莲庵的三位仙尼都给爷助修……你不是早就想跟爷那个了吗,快去接上……”小梅的定力比小碧好多了,脸上只微微有些潮红。

“我不,明月姐姐说,这样的事,忍一忍,对女人有好处……啊呀,爷过来了……快跑!”小碧又惊又喜,想跑却被小梅推了一把。

本风看着黑莲圣女睡了,听了听两个小丫头的悄悄话,便有心要收了她们两个。起身走过两道纱帘,正好抱住了手足无措的小碧。

第84章 闺中礼让,尊夫纲[十三]

“爷,我怕……小梅她使坏。”小碧心如撞鹿,不知该说什么。

早就盼着有这一天了。小碧从很小的时候就跟了冯夫人。冯夫人喜欢什么她就喜欢什么——尤其喜欢冯夫人在春闺熬火的苦忍中,画的那些春画——所以,也就老早地认识了本风。自然而然地把本风当成了“爷”。

冯夫人的春画早画出了本风的真人本像,也算得上命中注定的天机——人从未谋面,可画中却见了千次万次。千次万次地想,千次万次地画,小碧当然是千次万次,一遍遍地看。

小碧甚至会想,爷是在天上吗,怎么还不下来……

“不怕,你在夫人的画中,早就见到我了,是不是?”本风轻轻地摩挲着小碧的玉背。一想起春画,本风就会想到,冯夫人难禁地拿着画笔画,两个小丫头就难禁地看——三个女人,都有令人难以想象的忍力。

“爷,画是画,人是人,不南一样的。”小碧蹦蹦乱跳的心平复了一些,胆子也大了一些。

“怎么个不一样呢?”本风笑问。

“画不会动,人会动……吓人……”小碧说到“吓人”两个字,低下头,看了一眼本风的奇货,又赶紧把头别转了。

本风笑了,低下头,吻着小碧修美的粉项和晶莹得如珠似玉的小耳朵,还轻啜着她浑圆娇嫩的耳珠。小碧这纯洁无暇心里早已属了本风的小丫头,被本风如此的情挑,樱口里,不住地发出令人神摇魄荡、销魂蚀骨的娇吟,美丽的不住向本风挤压磨擦着。

本风轻举双手按在她的上,在她玉——乳根部摩挲盘旋。小碧的衣服已完全湿透,透过薄薄的单衣和直接摸在上没什么区别。在本风细致的抚摩下,她柔软嫩滑的玉——峰开始起来,嫩——蕾也开始变硬变大。面对身体从未有过的反应,小碧不知所措。她没有力气反抗本风的摩弄,只好紧闭美目以示“抗议。”蓦地,小碧感到胸口一凉,她一惊,秀眸微睁,只见自己那柔软的一对可爱白兔已经像一对小白鸽一样地弹挺而出。

原来,本风已经不知不觉地除去了她的外衫,解开了她那小得可爱的亵衣。可爱娇俏的小碧顿时玉脸羞红一片,紧紧闭上了忽闪着长长睫毛的大眼睛,芳心无限娇羞,身如飘在云端。

小碧的峰蕾不是那种硕大型,而是小巧玲珑,如含苞待放般可爱,像是由白玉雕成。两颗粉红色的乳蕾傲然挺立在玉——峰之巅,像两颗娇艳欲滴的红葡萄,等待有心人的采摘。

本风乐呆了,刚才他触目之下,觉到小碧的玉——峰属于极品,可没想到竟如此完美无

瑕。他用已颇为熟练的双手一点一点地占领着少女腻滑的,手掌过处,小碧感到一道道兴奋、灼热的热流传遍身体的每一处地方,嫩白光腻的上泛起了浅浅的淡红色。

终于,本风的双手攀到了玉女峰顶,他捉住她可爱的乳蕾,轻捋慢捏地揉搓着,小巧的乳蕾已经涨成了深红色。本风含住她左边乳蕾,轻轻地用牙尖咬着,舌头则绕着打转。一股股的热流冲击着快要晕眩的小碧。

小碧禁不住微微张开红红的樱桃小嘴,鲜嫩的轻轻舔着唇角。

本风抬起她俏巧的下巴,凝视着她,眼中充满了热情的火焰。小碧给瞧得心慌意乱,粉面飞红。本风缓缓凑近,他的鼻子几乎贴上了小碧小巧的琼鼻。小碧感觉到强烈的男人气息,心神恍惚了——本风的嘴唇以极缓慢的速度,向她的樱唇移近。小碧避无可避,稍一迟疑,香唇已被封住。她急忙想伸手推拒,但双手却已经给本风捉住。

本风吻得愈加热烈。小碧给吻得神迷情痴,鼻息急促。本风的舌头,温柔地撬开她的玉齿,小碧嘤咛一声,檀口半开,已被他的舌头乘虚而入,着她的。小碧樱口失守,更是不胜娇羞,但又被这种新鲜的快感震撼得不知如何反应,只得任由本风继续挑情。

熟练地着小碧的,本风尽情吸纳着初经人道的小碧的香津……小碧被他吻得透不过气来,玉唇微张,发出一连串的娇哼。

本风的右手在她的上抚弄着,乘着她意乱情迷之际,褪去了她剩余的衣物。

小碧整个娇美的玉——体,裸的完全呈现在他眼前。全身的雪白,晶莹剔透,散发着纯洁的光彩。微微隆起的圣地,稀疏但排列有致的芳草柔顺的铺守在如玉赛雪的双股上。

小碧娇羞万状,羞红的颜色一直蔓延到耳根,她见到本风充满欲情火的炽热眼光,连忙交叠起修长而结实的美腿,双手也交错遮掩住胸前两点嫣红。

春情大动了,小碧竟有渴望初试的欲念,她的理智和交战着。一面告诉自己要忍要象夫人一样有样子,但另一方面心中的熊熊又愈烧愈旺,两道意识不分高下,让小碧烦躁不安,难以取舍。

本风却不等了,抓住她的足踝,分开她修长的玉——腿,托起她小巧结实的香臀,让美妙的圣地触到眼前。只见微微卷曲的芳草上沾满了如露珠般的花蜜,兀自流泉一般从花瓣中渗出,散发出初事少女特有的幽香。

本风向花瓣埋首下去,着甘美的,舔着嫩红色的美丽花瓣。新的刺激,将小碧想顽抗的一丁点儿理智也消灭得一乾二净。本灵活的舌头舔舐着她的嫩贝,舌尖轻刮着那道艳妙的粉谷,慢慢地向里面挺进着。小碧双手用力的按着本风的头,似想推开他,但又不停地挺着纤细的腰身,将嫩贝向一风的嘴巴贴近。等到本风舌头闯进禁地时,她已经来了一次难以自禁的春潮,酥软了身子。

本风把小碧轻轻地放下,手指缓缓地探入了小碧的春港,娇艳粉砌的嫩蕊,手指被温暖湿滑的嫩肌紧紧缠绕。手指逐分逐分的递进……婉转娇啼的小碧,情火大升,花蜜外溢,流满了本风的手掌。小碧快感迭生,她开始发出畅响的春声,宣洩着心里一波接一波的快感。

挺身抵在溢满着的粉贝口,微微启开两片美丽的嫩贝,轻轻地挪动腰部,在不知不觉中,本风已鲤里跃门。水港春潮,滋润热滑,小碧也不觉得有多疼痛,任由本风来回地摩擦她的敏感圣地,微皱了眉,仰起头,娇喘不已。

本风慢慢地又向前推进。小碧感到一点点被撑开的感觉,一种特异的痛着的快感让她的眉毛拧紧了。本风知道小碧乃初受之体,并未暴风疾雨,只是慢慢地旋动。过了一会儿,小碧紧拧的眉头松开了。

开港起潮了。小碧几乎忍不住要抛弃一切的羞涩和矜持来央求自己一心一意侍奉着的爷满足自己。

本风觉到小碧的意求,猛地挺身,抱住小碧的两腿——令她心神悸动的挞伐开始了,本风猛烈地进出着她那刚刚被唤醒破壁的圣地,随着本风一波一波的快攻,小碧很快就攀上了极乐的,蜜汁如山洪爆发一样地涌了出来……

本风拥着小碧娇柔无力的,双手在她腻滑的玉背上、香臀上四下游走,小碧清纯的俏脸上带着欢爱过后的的满足,嘴角挂满了甜美的笑意。在阵阵和风的吹拂下,本风鼻内全是小碧那醉人的体香。

小碧的呼吸慢慢由急促变为平缓,本风把她的身子侧过来,把她一条修长白腻的玉——腿架在肩上,起身一挺,又一次闯进了小碧圣地内。这个房——事中男人用了千遍万遍的姿势能更深地进入她的体内,刚开始,小碧秀眉紧蹙、娇躯轻颤,小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慢慢地她温婉地回应起来。

经过刚才的春战,本风知道,小碧不爱式的挞伐,而喜欢微丝细雨一样的温柔。于是他怜惜的缓缓律动。慢慢的轻轻进出,小碧腔内的缓缓地蠕动,一层层的褶皱温柔地按摩着不断进出的奇货。

慢推了一会儿,本风盘腿坐在地上,扶着小碧蹲坐在自己的上。他扶着她柔弱无骨的细腰,引导她的娇躯微微的上下耸动。小碧在本风耳边吹气如兰,连绵不绝的轻轻喘叫,给了本风极大的享受。

小碧把头枕靠在本风的肩膊上,小鸟依人地吐着芳气。本风极是爱怜地吻着芬芳的秀发、雪白的玉颈,双手托着柔软的香臀,不快不慢的轻轻着。她那暖暖的、软软的的

令本风有说不出来的舒服。漫淌到本的上,身下芳草地也全都湿了。

慢慢的,小碧白嫩的香肩耸动起来,本风知她的春潮又要来了,再用力的大动了几下,体内传来一浪高过一浪的灼热的热流,小碧紧紧地抱住本风,一波一波的剧烈抽搐,紧窄香软的春谷开始剧烈收缩,让本风再难隐忍,放开闸门,阳——精直入芳蕊。

“哼……爷……”小碧长长地呼了一声,软软地倒在本风的怀里。

第85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一]

雨字号房。

冯小怜被黑煞毒蛛网禁制着,两眼怒瞪着仇人尉迟明月。

“你个妖女,可恶的妖女,为了做李本风那臭小子的老婆,竟然帮着他寻花问柳,你!怎么对得起我妹妹?”冯小怜挖空心思,想给尉迟明月一点心理压力。

几番弄计,冯小怜都功亏一篑,此番偷着给本风下百蛛销魂毒,又被尉迟明月给识破了——以欺人还治欺人之身,冯小怜斗法斗不过尉迟明月,连武夷紫玉蚕也被尉迟明月给收了去,黑煞毒蛛网对尉迟明月没有半点禁制,却被尉迟明月施了蚌光分魂术,反以黑煞毒蛛网罩住冯小怜。

屡败屡战,冯小怜鬼心鬼念地苦苦算计,怎么才能逃出尉迟明月的掌控。

“冯小怜,要不是相公念着治你是楚怜夫人的姐姐,我早把你扔到黑石峰千层锁阴洞了,五间狱鬼王早就要捉你了。”尉迟明月当然知道冯小怜的鬼心思,有心要逗逗她。

“你敢,李本风那臭小子说过,不能害我丧魂,要是你敢把我送给五间袱鬼王,你也别想跟李本风那臭小子有什么善果,他早晚要始乱终弃,你也难能靠他练成你的妖王真身。”冯小怜心虚,真的害怕被五间狱鬼王锁到千层锁阴洞里。她不敢把话说得太狠,却也不愿服软。

“你这是威胁我吗?哼!”尉迟明月冷冷地眼神看着冯小怜,“就凭你那点儿可怜的鬼神通,也能看透我家相公的心思……我不妨跟你说,你连楚怜夫人的真身也看不出,还整天把楚怜夫人当成你的妹妹,你羞也不羞?”

“你管得着吗,我就叫她妹妹,她是我亲妹妹,你能怎么样?你还不是在我妹妹的后面,做二夫人,哼,要我看,你做二夫人也不够资格,人不人妖不妖的,你还不是靠着我缚真姐姐,才能化妖为人。”冯小怜终于想到,或许,应缚真能帮她解了眼下的困顿。

“妹妹,你怎么又得罪明月姐姐了?”应缚真上显身在房外的一株银叶树上,一身质白的衣衫映着澄明的月光。

应缚真轻声地朝尉迟明月说道:“明月姐姐,我求情,饶了她吧,她粗浅的修行,就会添乱,成不了什么事儿。”

“缚真姐姐求情,那就饶了她,夫君累了一夜了,我去给他准备宵夜。”尉迟明月不把应缚真当外人,提到本风的时候,自然而然地也把应缚真当成了本风房里的女人。

应缚真却脸红了。

……

本风御了三女,心情大爽,搂了小碧酣然入梦。

小碧却鬼精灵,只躺了一个时辰,便悄悄起身,披了衣衫,到了外房,蹑手蹑脚地走近小梅睡着的床上,用手推了小梅一下,“小梅,爷的霄夜呢,爷饿了,给爷送过去。”

小梅不知就里,赶紧起来,端着点心,提了滋补汤,进了里间。看到本风无遮无拦地躺在床上,小梅把夜霄放到床边的搁柜上,心跳跳地走到床边,轻喊了一声:“爷。”

本风“恩”了一声,一把抓住了小梅,“来,睡觉,好好睡觉。”

“爷,吃点霄夜吧。”小梅颤颤地,心里很是期待,却又慌乱地想把手挣出来。

本风一只手轻轻地按摩挲着小梅的香肩,慢慢地移到了玉背上,指尖都不经意地触点着小梅敏感的经脉间的窍……小梅好陶醉地闭上了美目。一股股淡淡的暖意传遍了全身,梅感觉好像置身于温暖的日轮金光下,浑身舒适无比,享受着朦朦胧的迷情感觉,渐渐地,小梅的心念陷入了欲兴渐渐的恍惚状态。

感觉到异常,本风睁开眼一看,竟是小梅——小丫头早就有心了,苦忍到现在,真是难为她了。本风将手慢慢下移,轻轻覆上了她微挺的香臀。

小梅的香臀圆润、弹性十足。本风的手忽快忽慢、忽轻忽重地拿捏着她的粉股,小梅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是时候了,本风小心地解开了她的衣衫。接着,又把最里层的亵衣亵裤也解了。

本风扳着小梅的香肩,轻轻地把她翻了过来,只轻轻一拉,她身上的衣物都乖乖地落到了床下。小梅雪白晶莹的完全暴露在本风的眼前。大小适中的玉——乳、平滑光洁的、修长的双腿微弯,遮住了大半最隐秘的部位……隐约间露出来一小部分的花瓣,好勾人的一幅美艳的风景。本风捉住她小巧的乳蕾,由上而下梳压着她玉——乳——弹性的软肉在他手下变幻着各种形状。

小梅感到身体上传来无与伦比的冲击,睁大美目,眼前情景吓了她一跳——爷着身子半跪在床前,伏身在自己胸前,用他的嘴他的舌,在两座峰间留连忘返——爷的手正滑过,向下面摸去。

情动的小梅张开小嘴刚要喊,本风的手一下子滑到她的花蕊上,在她那娇嫩的花瓣上捏了一下,“爷,不要……”话到嘴边变成了娇啼。

本风的手分开她的花瓣,慢慢挤了进去。再抬起她的双腿推到胸前,香臀已完全离了开了床……稀疏柔软的碧草在本风的轻吹下微微的飘摇,花瓣合得紧紧的,只现出一道沁满晶莹露珠的贝缝。

两团玲珑细小、微隆的色呈粉红,娇艳欲滴,惹人怜爱。本风舔着娇嫩的下——体,使小梅全身起了一阵阵的快意颤抖。

随着本风的舌头的深进,小梅感受到的刺激愈发强烈,她不知不觉的岔开嫩白的玉——腿,放任本风肆意。

那白嫩的玉——腿、浑圆的美臀,不停地开合耸动,真是舒服到了极点。伴随着越来越强烈的快感,她的体内突然涌出滚滚热流,蜜汁喷出,完全迷失了自我。

本风抓住小梅的双腿,分至最大,挺身划开娇嫩的花瓣,缓缓没入了早已充分润滑的蜜蕊中。充实的感觉充盈着全身,小梅发出一声令人心荡的娇啼。

冲入小梅春港的层层褶皱,也激起了少女初事的春情。小梅白腻修长的盘在了本风的腰间,不时发出动人心魄的娇吟,热情似火地回应着本风的挞伐。

本风弄得兴起,把第从床上抱起来,将她嫩白的大——腿架在自己肩上,压在栅栏一样的床杆上,一下猛似一下地冲到她体内的最深处。小梅搂着本风的脖子,发出长长短短的呻——吟,承受着男人的猛烈攻击。

淋漓的香汗和如潮的蜜汁飞溅涌出,围在床杆上的纱帐已湿了一大片。本风几下特别剧烈的动作后,小梅的玉身绷得紧紧的,雪白的玉——体一阵剧烈的抽搐,春潮的蜜汁流满了本风的。

受此感应,本风虎吼一声,滋意地将灼热的阳——精透给了小梅。小梅重重地抖动了一阵,软软的靠在了床杆上。

本风把她放到床上,搂着她动人的娇躯,在她的粉背上轻柔地着。小梅闭上可爱的一对凤眼,享受着本风的温存。

小碧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小梅!你是不是该感谢我?”

迷蒙中的小梅恍然大悟:“好啊,原来是你在使坏,等会儿看我怎么整治你!”

小碧笑着道:“你先顾好自己吧!”说话间,本风扳了小梅的玉——身,让她背向自己,伸手分开了她的,一挺,用后痊,冲进了她初经人事的春蕊中。小梅发出一声娇吟,再也顾不上小碧了……在本风迅疾持久的律动下,她很快又来了雨潮:“爷……够了……小梅受不了了……“

小碧看到小梅春情泛滥的快乐样子,不禁有些嫉妒,决定捉弄一下小梅。她捉住小梅胸前姹紫嫣红的一对樱桃,轻轻拉扯着。

小梅本来就已经到了极限,这时再受到胸前的刺激,再也忍不住了,全身渗出淡淡的粉红色,情性之花盛开到极点,花蜜涌出,竟是激动得昏了过去。

小碧也是吓了一跳,看着本风,有些惊异地问道:“爷,小梅她没事吧?”

本风放开小梅的娇躯:“没事!她只是舒服得昏过去了,现在让我来欺负欺负我的小碧吧,爷要喂饱你!”

小碧俏脸一红:“欺负就欺负吧!难道人家还怕你不成!”

像上次的欢爱一样,小碧着娇美的蹲坐在本风身上,她身形上下起伏着,男人的奇货在她的春蕊中吞吞吐吐,好不惬意。

本风双手搂着小碧纤细的柳腰,任由小碧自己上上下下的起伏着。看着小碧的长发轻舞,的玉——乳随着身体上下摇动,他禁不住用自己的胸肌摩擦着她那两点可爱的乳蕾。

上下一起的刺激,让小碧慢慢升入了云端,她用力蹲坐了几下,呼出一口长气,情难自已地搂着本风的脖子,献上了热情的。

本风体尝了两个小丫头的闺乐,极是满足,一手搂了一个,很快地又晋入了梦乡。的确,能征服这样两个绝色小丫头,以后,闺中之乐便没有什么忌讳了。

……

日轮烘云,本风仍在大睡。黑莲圣女和云叶公主也巫山雨梦地甜睡。小碧和小梅起身,简单吃了点东西,好象还怕明月夫人看到似地,悄悄地坐了轿子,回了王家大宅。这两天,冯夫人特别忙。冯家堡的地下山洞里发现了十几个只有四五岁的童男童女,冯夫人和小碧小梅天天要照顾他们。

冯夫人跟厨房里的两位厨娘做好了十几个童男童女早晨的饭,回到房里,发现春意满脸的两个小丫头唧唧喳喳地在互相调笑。两人小丫头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了,脸上多了一层艳媚之光,不是小姑娘的样子了。

“相公终于收了她俩了……”冯夫人知道是本风的杰作,却故意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遇到什么奇遇了?”

小碧甜甜地道:“夫人,我和小梅遇到了一位神医,妙手回春的神医,三下两下地就让两个西域的女人云游巫山了。”

“我也是神医,我也可以让你们云游巫山!”一道威压的魔声突然发出。

闷摩罗王显身了。高挺的鼻子,红黑的,两眼如墨,几乎全是黑睛。手里握着一根黑亮的人骨。

“你们听好了,只要是我闷摩罗选中的女人,一个也逃不掉,你们祈祷你们的神王吧,你们会成为三百个圣女中的一个!

魔声爆响!整个王家大宅,突然在魔声响过以后,静得没有一点儿声音。

第86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二]

黑暗圣堂。王家大宅的上空飘着一座黑暗圣堂。闷摩罗王闲置了九百年的法器。

黑暗圣堂里的十三个黑暗长老象是经年未见过太阳的田间老夫一样,很舒展地伸着胳膊腿儿,从一道道法阵交织的空洞里向外瞄着。

黑暗圣堂,血红的颜色,耀眼的血红,夺目的血红。

越落越低的黑暗圣堂就这么罩压在老李的头上……也许不是罩压,本风感觉自己风筝一样地飘起来了,身不由己地飘到了黑暗圣堂里。

本风被禁锢在了无明的黑暗中,只能凭识海脉线感知到自己的小命还在。识海的感知也是飘飘渺渺地,周围是无边无际的空间——黑暗圣堂就象是一座巨大的星座,吞噬星空的巨无霸。

一丝光亮出现了——诺大的验空间里,蓦然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闪着七彩光波的水练。

天莲剑海。

终于看到师门的天莲剑海……本风未及细看,耳边猛然响起了闷摩罗王的声音:小子,我的神王法宝,滋味如何?神王之下,莫非王土,瀛水州遮星阁,天莲剑海,不过耳耳。

哈哈哈!一阵几乎要爆破耳膜的狂笑。

握着一截人骨的闷摩罗王显身了。环围着天莱山的天莲剑海法阵出现了一个阔达三丈的空洞。闷摩罗王很傲骄地立在空洞中不停地狂笑。

狂笑中的闷摩罗王突然止住了笑声。他受到了致命的神圣的一击。一道本命剑元从万千紫莲中飘出,落羽一样地,极慢地落在了闷摩罗王的灵台之上。数道金茫乍现,顺着闷摩罗王的魔身中脉盘旋而下,闷摩罗王暴吼一声,肉身轰然炸崩!魔王的本命元神化成了飘飘忽忽的粉尘。天莲剑海的万千莲剑重又密织成了无隙可寻的法阵。

珞茫离,昆仑十大金仙之一,妙曼的身姿,飘然而出,凄然地一笑,手指轻抬,那尊托于手上,重创过三阳真人和明月姑娘的金阙本命剑元尊瞬息化成了碎粉。

她凄然地转头看了看已经重新弥织的莲剑交织的天莲剑海法阵,再一转身时,曼妙的身体象是落花一样片片地飘落。

飘落……珞仙子的肉身就这么一片一片地飘进了黑暗圣堂。

闷摩罗王的魔音又猛然暴响:瀛水州遮星阁,你们……你们竟然骗人……哈哈哈……卑鄙……至高无上的卑鄙!

本风对闷摩罗王的暴吼恍无所闻,他呆呆地看着师门的天莲剑海法阵。

就是呆呆地看。

过了n久,本风感觉到五脏庙在剧烈抗议了,这才识海灵醒。

他手里感觉到多了一样东西。

一株水莲——不是俗世中的水莲。本风也说不出来什么感觉,一看到这株水莲,就想到了珞茫离,以本命剑元硬闯天莲剑海的昆仑金仙。

珞茫离自破本命剑元,舍尽一切地闯天莲剑海而出——本命剑元,金仙以本身真身费千年之功而熔炼,本命剑元破,则本命真身亦破。

昆仑的金阙本命剑元尊,本是合释太觉、罗迦、珞茫离三位金仙的本命剑元而成,珞茫离舍金仙的本命之体对闷摩罗王的神圣一击,却只显出了自己的本命剑元。

释太觉和罗迦这两位金仙却安如泰山地坐于天莲剑海中,本命真身依然如故。

卑鄙,至高无上的卑鄙!闷摩罗王的暴吼一语中的。

同门中的金仙算计同门中的金仙,这算不算道修中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至尊法则。金仙,在世外道修的眼里,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强大存在了,更不用说,俗世道修为达至先天之境而费数百年之功的无限仰望了。

需要无限仰望的强大存在,竟然也还是卑鄙以无限卑鄙而通天。

恶寒。本风一念及此,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本风识海里的脉线散乱无序,心所里只存压了四个字:万念俱灰。稍感安慰的是手里的那株泛着微光的水莲。

要是闷摩罗王的这座巨大无比的魔王法器里有土就好了,这株水莲没准儿就能生根发芽,慢慢地长大。

无边的黑暗中,闷摩罗王被珞茫离本命剑元击散的魔王元神竟象飘絮一样地被黑暗圣堂吞吸着……魔王的元神够坚韧够隐忍,保命至上的执念加上冥冥中的天意,让闷摩罗王保住了本命元神的生机。

黑暗圣堂——魔王们又爱又恨的不祥之物。不是面临形神俱灭的危境,魔王们是不会祭出这件与命同存的法器地。

保命至上,摩罗山的魔王们唯一的舍命认同的不二法则。

“万念俱灰”的本风在黑暗圣堂里毫无方向地乱走——黑暗圣堂的疯狂吞噬慢慢消减了,闷摩罗王的元神重现生机,黑暗圣堂也温顺了,慢慢地从巨无霸变成了一个只有四寸高的木塔。

“万念俱灰”的罩压消失了,本风浑身轻松地抬眼看了看,天际繁星点点,浩远高阔。心所的精阳悸动,识海的脉线舒展地四处探伸,二十里范围的一切响动都清晰地传进了本风的耳里。

先是听到了几声异族女人放-浪的笑声。异族女人的声音跟黑莲圣女和云叶公主的声音差不多。

定了定心神,本风看到了脚下的四寸高的木塔。木塔的周围是几株叫不上什么名字的怪花。

难道又穿越了?抑或是,回炉重造,又轮回了?修罗道?地狱?

本风看了看捧在手里的水莲。看到此物,本风嘴里嘟噜了一句: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水莲不是凡物,珞仙子本命真身的寄所,若非冥冥中的天意,要到得此物,怕是万年也等不了一回。

闷摩罗王孱弱的声音响起:“小子,到了我的地盘了……”

本风一楞。识海的脉线周围二十几里的异响都可以探到,怎么,魔王近在眼前了,还毫无察觉!

听到闷摩罗王的声音,本风又是一阵恶寒!

这货果然没死!

本风听得出魔王发出的是细若游丝命悬一线的声音,心下不觉感叹:再强大的存在,受了重创,也想找根救命的稻草。刚刚脱离“万念俱灰”罩压的本风,最不想听见闷摩罗王的声音。不想跟卑鄙无限的魔王有什么挂葛,也懒得跟魔王动嘴,本风有点傲骄地扬了扬头,脚一抬,顺着眼前的一条算不上山路的窄径,朝一处亭子走。

闷摩罗王孱弱的声音再起:“小子,神器在前,怎可不取?”

本风的识海探触到了闷摩罗王的寄神之所了,这老小子竟然躲到了破烂不堪的那个四寸高的木塔里。本风带点儿嘲意地看着那座歪倒在草丛中的木塔,“神器留给你,留给你卑鄙无限地成就万魔之王,你老小子这么折腾还不死,可算天意弄人,趁着山上你的三百圣女尚不知你被昆仑的金仙打得满地找牙,赶紧找一个称心称意的圣女,投到她的肚子里,要是投准了,你的那个圣女阴差阳错地成了大富大贵之家的妻妾,你老小子以卑鄙搞卑鄙,依然能混得风生水起,再来点儿无耻地烧杀抢掠什么地,要是屠灭个皇室大族之家,这样的卑鄙无限的买卖干个几十桩,过个三五百年地,你老小子又可以抢回你的魔王地盘了。”

闷摩罗王听了本风的话,陡然放了高声:“不要说了,昨日的荣耀都是过眼烟云,我现在只想保命!保命至上!”

闷摩罗王要想保命,就得保住那个只有四寸高的黑暗“神器”。这个“神器”,要是苏绰和王希藏这两个贪得无厌的老怪见了,舍尽一切也要据为己有。

偏偏遇上了个视“神器”如无物的木头。闷摩罗王真想拍死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呆木头。

闷摩罗王突然想到了“神器”里的两件“妖器”,八面歧舌胎生石、万象地阴磐,黑暗圣堂这件魔王法器很识货,魔功发动,先是把这两件俗世道修们孜孜以求的妖器据为己有。闷摩罗王凭着超卓的智识断定,这两件妖器,李本风这块呆木头,焉能无能于衷!

“明月姑娘!”闷摩罗王不愧是一代魔王,超卓地用刚刚凝起来的几丝魔念,高亮亮地对着本风喊了四个字。

本风回头了,紧走了几步,把珞仙子寄舍的那株水莲放到百宝衣中,抓起草丛中的烂木塔,朝眼前的一块巨石摔了过去,“你老小子,阴魂不散,我砸了你这劳什子,看你老小子还能躲到哪儿……昆仑的金仙们要是知道,你这个神器就在摩罗山上,你这座狗屁神山,怕是会寸草不留!”

“打个商量,你小子先天后期的修为,要是拿了我这神器,定然事半功倍,突飞猛进,用不了多少时日就会达至元婴出窍的境界!你小子,是我九百年遇到的第一个呆木头!简直,简直气死我了,你!你竟然敢甩我的神器!”闷摩罗王真的是很气恼的声音。

九百年魔修,加上聪慧绝顶,再加上卑鄙无限保命至上法则的魔王,遇上一个油盐不进的呆木头,竟然束手无策了……若是魔功全盛时期的魔王,本风就算有十条命也已经烟消云散了。

好在,闷摩罗王又爱又恨的烂木塔,俗世的物事难损其分毫。

此一时,彼一时。此时的闷摩罗王,除了保命不做他想。现下的时世,能保住魔王真命元神的人,唯本风是也。

闷摩罗王以保命至上的执念重聚真命元神,元神识海里早就有了一番算计。此番算计,长安城的圣皇圣后还浑无所觉。

天道难违。本风不想跟闷摩罗王有什么挂葛,却偏偏被闷摩罗王又爱又恨地看中了——九百年练就的越卓智慧,就是看中了这块视神器如敝履的木头。本风这块木头,也不会想到,闷摩罗王这个卑鄙无限的魔王,已经把长安城中九王之尊的杨坚和独断杀伐的圣后独孤伽罗当成了魔修的炉鼎。

魔王就是魔王。

本风经不住闷摩罗王厚颜无耻外加软硬兼施纵横古今的巧舌如簧,拿起烂木塔,随便找了根藤条穿起来,挂到了肩上。本风给闷摩罗王的条件是,闭嘴三个时辰。

闷摩罗王终于闭嘴了。本风耳根子清净了,就在亭子边上挖了点儿雪水润了润干渴的嗓子。肚子很饿,很想找点野物填填肚子。

绵延千里的摩罗山上,除了一堆又一堆的雪,就是树和杂草。本风的识海搜寻了方圆二十多里,亦没寻到充饥的野物。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迹灭。

本风想问问闷摩罗王,这鸟不拉屎的山上,有没有可以充饥的东西。本风的嘴刚长开,却听到木塔里传出来女人的声音:“相公,往东六十里有一座黑莲圣女的黑莲堂,好吃的东西可多呢。”

尉迟明月的声音。

听到明月夫人的温存软语,本风心情大爽,禁不住拿起木塔亲了一下。有明月夫人在,摩罗山上就算能闷出鸟蛋来,也可以跟明月夫人无拘无束有声有色地芙蓉帐暖……

第87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三]

本风以为,明月姑娘是追踪查迹跟来的,及至明月姑娘在四寸木塔里舒展了一下微缩了的虚化妖身,本风才知就里。闷摩罗王的烂木塔竟然有魔功禁制。

如果不是明月姑娘的蚌光分魂术,明月姑娘就连说句话也是极其艰难。那十三个黑暗圣堂长老倒是很自得的极度猥琐的跟见不得光的地怪似地,贪焚地看着明月姑娘微泛绿茫的人身。明月姑娘在木塔里虚化的妖身和堪堪练就的人身相得益彰,几个老怪看得如痴如醉。

木塔里还有个鬼难缠冯小怜。冯小怜是阴差阳错地把自己弄到了这般田地。这小鬼魅没想到,自己并无多大胜算地故意引着黑莲圣女谋盗本风的黑莲雌雄珠,还真把闷摩罗王给引出来了。

阴谋套阴谋,卑鄙套卑鄙,闷摩罗王想算计昆仑三位金仙的金阙本命剑元尊,最终的结果,珞仙子自破金仙之体化成了一株水莲,傲娇的魔王肉身炸崩,魔王元神成了一丝游魂,躲在四寸木塔里,险中至险地唯求保命。

明月姑娘细声娇音把闷摩罗王九百年的猥琐经历也说了个大概,本风听了,心怀大开,放声大笑了几声。闷摩罗王九百年的过眼烟云,死了二十九死,最险的是这一次极端自负地硬闯天莲剑海,要不是那个又爱又恨的黑暗圣堂堪堪保命的魔王法器,闷摩罗王真成了一缕纯粹多余的过眼烟云。

本风这才知道放在眼前的烂石木塔就是那座巨无霸的黑暗圣堂。闷摩罗王口中的“神器”,倒不是虚张声势。八面歧舌胎生石罩在木塔里,半点儿灵力波动也没有。本风第一次看到黑暗圣堂,看着它巨无霸的真容,根本生不出抗衡的心念。本风先天后期的修为,只能“万念俱灰”。

明月姑娘当下受着黑暗圣堂的魔功禁制,并不好受。只能出声说话,人身却出不了木塔。明月姑娘倒是不太在意黑暗圣堂的魔功禁制。就凭闷摩罗王保命至上的绝对劣势,随便提个条件,闷摩罗王也得答应。明月姑娘挺自得地收了缩成两寸的千年妖身,人身在木塔里端坐如仙,把珞茫离珞仙子舍弃肉身以本命剑元化掉三千莲剑闯出天莲剑海的惊神之举娓娓道来。

听明月姑娘说完,本风脑域识海的疑惑尽除。朝木塔里的明月姑娘笑了笑,伸出手,用手指隔着木塔的窗隙,在幽暗的廊柱上轻轻弹了一下,然后说道:“魔王,跟你打个商量,你要是想说话,就把明月夫人放出来……你要是不同意就算,一会儿我和明月夫人就开始做功课了,到时候,八面歧舌胎生石若是有了什么意外,你这座烂木塔崩碎了,你那烂命,就是你自己的事,与我半点儿干系也没有。”

“成交。”闷摩罗王出声了。闷摩罗王似乎想把九百年的卑鄙荣耀悉数倒出来,生怕没日子说一样,对着本风开始罗唣。闷摩罗王很傲骄,傲称闯天莲剑海之举堪比经历三重雷劫,还特意显摆三阳真人硬受三道本命剑元的无碍应劫,硬是把自己的蠢举也并驾齐驱了。

这货的无耻之境倒是无人可比,还想把珞仙子舍诸一切闯出天莲剑海的无碍无漏揽到自己身上。

明月姑娘脱卸魔功的禁制,哧哧一笑,从木塔里款款走了出来。

一脱离魔功的禁制,明月姑娘的身形便恢复成了正常的体态。千年月轮妖王的妖异,让明月姑娘的人身上微微地泛着一层绿茫。

木塔里的猥琐老怪们发出了叽叽嘎嘎的怪叫。

“让他们闭嘴,再让我听到一次,咱们的交易立时取消。”本风威胁闷摩罗王。

闷摩罗王如奉伦音,立时唧咕了几句异族土语。老怪们伸手捂嘴,不再出声。闷摩罗王却又大讲长安风貌,宫中二圣忍苦吞丹强体锻骨的皇家秘闻。

本风只当是耳旁风,和明月姑娘并肩而行,走了有五里多路,见到了黑莲圣女的一座行馆。行馆里有床有一应吃喝起居的物事。有吃的有喝的就行。本风和明月姑娘进了行馆,向里面的侍女出示了一件黑莲圣女的闺中物事,侍女们便呜里哇啦地传着话,屋里屋外地跑着,忙着给本风排宴。

本风移步到了窗户边,看着外面的的山。山很大,几乎全是雪,偶有几团绿草,或者是孤零零地几颗极其耐寒的树。窗户外稍远一点儿的地方是一个石亭子。

白色的石亭子。石亭子后面是白得不能再白的山石。比雪还白。

紫摩罗山,黑莲圣女的故地。绵延几千里的土著土怪们仰望崇拜的圣山,实际却是魔王们以卑鄙而无限卑鄙的魔王法则逍遥无上的至尊之地。

卑鄙无限,逍遥无上。

白色的石亭子的廊柱上刻了这八个字。笔力很遒劲。这八个字,不知是哪位魔王附施了神秘的法阵,八个字就跟飘在空际一样,很灵动。

本风呲开牙笑了。多嘴魔王的卑鄙已经见识过了,“逍遥无上”倒是很值得跟魔王打个商量。处在小命随时报销的危境里,苦中作乐而已,逍遥无上就有点儿遥远了。

明月姑娘呜里哇啦地跟一个侍女说了几句话,进了里面,找了一套衣服换上了,还戴上了黑莲圣女戴过的几件头饰。

风华超凡,光艳照人。

穿少一点儿,就显着千年妖王的媚艳妖异,穿多一点儿,头上戴上头饰,就显出了纤纤玉质的超凡脱俗。千年妖王炼化成的人身,怕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立在明月姑娘身边的两个侍女眼都看直了。双手贴在胸上,呜啦呜啦地祈祷。

冯小怜在木塔里鬼影乱转。看她的样子,是有话不能说。三个圣堂老怪一眼不眨地盯着她。本风笑了,朝冯小怜晃了晃手指,说了一句:“小怜夫人有贴身随从了,神王的三大长老不离左右,值得傲娇。”

明月姑娘笑语晏晏,挽住本风相公的手臂,坐在了中堂的飞羽毯上。一个身量很高的侍女在本风和明姑娘的身前摆了一张做工非常考究的长条桌子。桌子的饰边描龙画凤,倒象是江南匠人的做工。

四五个侍女端了碗盘进来,热气腾腾地。

本风真的饿了,大吃。手抓嘴啃,海吃海喝。

闷摩罗王很懂察颜观色,一直让本风耳根子清净。等本风吃完了,闷摩罗王用传音跟本风来第二个商量。

多嘴魔王故意要避开明月姑娘。

这货的第二个商量是三百圣女。闷摩罗王很大方,要让本风把三百圣女全部笑纳。

本风哈哈一笑,摆了摆手,“你老小子,无事献殷勤。”

闷摩罗王阴阴地笑。

明月姑娘娇笑几声,趴在本风身上,喂了本风两个紫雪果。侍女刚刚送上来地,紫摩罗山的珍果,圣女们供给魔王的贡品。

闷摩罗王很怕明月姑娘把三百圣女的阴谋给搅了。闷摩罗王早就算定,以本风的本性,三百圣女断不会照单全收。

三百圣女大都是给大隋长安城的王公贵族们逍遥快活地。闷摩罗王是要本风纳了几个中意地,剩下地全送到长安城。

只有本风有这个势力能把摩罗山的圣女以假乱真地混成西域诸小国的贡品,毫发无损地送到长安城。天莱山天莲宗宗主的身份,加上净土山为师逐鹿,再算上千门镇一战,六大金仙现身,蜀山飞舟法阵,瀛水洲遮星阁天莲剑海,这样的数千年难遇的场面,世外道修的一二代弟子也是几无可见几无可闻,此等天象气运之变,魔界亦是五千年来,从未有过的巨大震动。

炉鼎。闷摩罗王最想得到大隋二圣这两个花多少金银也买不到的炉鼎——把九王之尊的帝皇当成炉鼎,没有几个魔王敢在命悬一线的当口生出这么疯狂卓绝的念头。

虽然是俗世凡人中的九五之尊,可也着天下亿万生灵的气运。这么一件锻修魔功的器物,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的后果。

如许阴谋,闷摩罗王当然不能和盘托出——本风本性恬淡,倒是可以对付,闷摩罗王不敢掉心轻心的是本风身边的明月姑娘。

妖修,魔修不同途,就算鼎盛时期,敝摩罗王亦无多少胜算。稍感安慰的是,千年妖王现在是凡人的道修。以世外道入俗世道,按部就班地以人身道修。

不过,千年妖王投入俗世,肉胎人身,仅只十几年的世间道修却又能惠通彼岸,千年妖修的曲曲折折,竟历历在目的存印于人身的识海里,却是十分费解。闷摩罗保住了魔王的本命元神,凝炼到游魂寄舍,就要将识海的所有记忆压聚到黑暗圣堂里,寄舍成魂,多则三百年,少则一百年,能不能元神出窍就要看天地造化了——千年月轮妖王这个对手,让闷摩罗王陡生挫败感。千年妖王的人身识海深阔如海,魔王合凝初成的元神识海,初一探触,差点儿“万念俱灰”。

赌。闷摩罗王要舍诸一切地赌一把。

听到本风爽朗朗的毫无机心的笑声,闷摩罗王稍觉“安慰”。本风只要了两个圣女,一个是紫摩沃摩耶格——黑莲宗宗主,一个是云叶公主。本风开口要了两女,让闷摩罗王又觉更上层楼的“安慰”。

本风颇为开心地连吃了八个紫雪果,喝了一杯茶,然后由明月姑娘陪着躺在了里面的逍遥。明月姑娘拿了几张冯夫人新画的春画给本风看。

圣女致性,侍女初笄。冯夫人画的是本风春风四度的那一夜,跟黑莲圣女、云叶公主,小梅、小碧狂放无忌的写实版。

画功细腻,纤毫毕现。

第88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四]

冯夫人若是来了摩罗山,跟本风闺乐有暇之间,画几张《呆鹅与三百圣女》图,怕是会让大隋的长安城洛阳纸贵。

唐寅的仕女春图,就曾经让某个朝代轰动加轰动地洛阳纸贵。

本风家传中医,春图也是看了几张的,只是没有冯夫人这样的不是工笔胜似工笔的细腻春画。冯夫人做这样的功课,当然是感同身受,寄情寄意。

看着画上的黑莲圣女浪翘着的双腿上那几缕遮盖羞物的薄纱,本风忍不住看了看盖在明月姑娘腿上的物事。明月姑娘穿的是黑莲圣女的一套黑色的摆纱裙。

摆纱裙,长飘过膝,却是薄如蝉翼——黑莲圣女的最爱。黑莲圣女那夜幻化成惹怜夫人勾诱本风,身上就带了一套摆纱裙。那夜,要是没有冯小怜这个鬼难缠的三转小鬼儿鬼阴谋,黑莲圣女穿着摆纱裙在本风跟前起舞弄清影,弄出袅袅娜娜的异族风情,本风这只呆鸟,怕是会怜香惜玉,不会跟黑莲圣女刀兵相见……巧的是,错有错着,本风还是把黑莲圣女收到了房中。

摆纱裙穿到卧于床-上的明赶月姑娘身上,又是另一番的风韵。

如玉赛雪的,一缕盖不住玉-腿的薄纱,曼腰扭动,裙纱飘飘掀动。本风忍不住,一只手扶到薄纱上,怜意浓浓地不住摩挲。

明月姑娘手里又拿了一张黑莲圣女只着几缕软纱的细描春画,挺着那对倾人城倾人国的凶器,身子轻轻贴着本风,柔声细语:“相公,今夜要是圣女妹妹在这里就好了……”

“嗯……”本风极是享受地把头贴到了明月姑娘那对无价之宝上,另一只手环住了明月姑娘的曼腰。

他乡明月,他人之居,他人之地,却有这无限温柔的闺中之乐。

若是没有人来煞风景,本风这一夜,定是无边的春色。

一声爆响,外间的中堂上射进来十几枚紫茫刺,一个手提着一把红色石剑的女人,硬硬地闯了进来。

长达四尺的石剑,与细柔胸甲罩身分外妖娆的女人,显得极不搭调。

有客不请自来,本风只好起身。明月姑娘说过,奴家的千年修行,就是这么打打杀杀,险中有险地走过来地

分外妖娆的女人下-身穿的也是摆纱裙,红色的摆纱裙,红色的亵裤,一张脸嫩白如玉,两条手臂晶蒙莹剔透,碧潭也似地一对眼睛,却呈着吓人的凶光。

“出来,里面的男人出来,告诉我,魔王是死是活!”女人的声音倒是很好听。

有一个吓得哆哆嗦嗦的侍女应声了:“雪阙沃摩耶格,你来错了地方,这里已经不是闷摩罗圣王的领域了……”

“少废话!卑鄙,都卑鄙!”雪阙沃摩耶格说的是南方仕族的语言,本风听得懂,那侍女的话,本风却不知言之何物。

雪阙耶格提着她的巨剑,径直进了里间。

本风还没穿好衣服。明月姑娘不知什么时候给本风解了腰带,男人的那套复杂物事,刚刚来得及收拾到里面。

明月姑娘象是什么也没听到,有点儿慵懒地卧在床-上,秀目只张了张,又微微合上了。

真妖孽!一场风花雪月眼看着就要变成一场血杀了,还是懒抬蛾眉。

“你告诉我,魔王在哪儿?”雪阙耶格那柄长剑直指着床-上的明月姑娘。

本风说道:“闷摩罗王这个蠢货是死,是活,与我们毫毛不相干,我跟我夫人在床-上好端端地睡觉,你这女人好生无礼,就这么硬闯进来,是何道理!”

明月姑娘与本风心念想通,咯咯地笑了几声,玉-腿轻撩,勾住了本风还未系好的腰带,轻轻一拉,软麻麻地说了一句极尽温存的春语:“相公,人家还没尽兴呢。”

雪阙耶格本就一腔怒火,哪还经得起明月姑娘王顾左右而言他的轻蔑。这一对不知什么来历的狗男女,狗眼看人低。怒火再也压不住了,四尺的巨剑豁然举起,毫不花巧的直劈。

本风来不及提剑,一声“喏”字,印轮放出,击在了狠女人的四尺巨剑上。明月姑娘从本风的百宝衣里抽出龙形蛇影剑,娇呼一声,却不见她挥动,等本风疾退到床下,这才把龙形蛇影剑递给了本风。

狠女人的巨剑劈在了床-上。整张床一分为三。本风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提着龙形蛇影剑,煞是狼狈。

狠女人挥剑又劈!这一劈却是夹带了裂体的罡劲。

本风的龙形蛇影剑暴涨一尺,一道澄青的剑云环绕,龙形飞起,直接穿过巨剑剑身,击中了雪阙耶格的右肩。

一个剑洞,一个血洞。

雪阙耶格却是毫不理会,硬辣辣地劈出了第三剑。

这一剑,让本风大吃一惊!本风的心念竟然生出了要被焚化的感觉——尚未形成实质的焚化魔功,若是鼎盛时期的闷摩罗王施出来,本风怕是真的要万念俱灰地化成一缕烟云了。

绕是三重焚化魔功,也是威势赫人。本风刚刚和明月姑娘温存几许的那张断成三截的紫木床,烈焰腾起,瞬息化成了灰炽。

明月姑娘嘻嘻一笑,放出了水波白练,嘴里仍不饶人:“小小年纪,没见过男人吗,盯住我家相公,又是砍啊,又是放火地,半点儿温存也没有!”

水波白练罩住了雪阙耶格,水与火相激,一道浓厚的白雾把整个房间笼罩住了。本风趁此机会,提起了裤子,系好了腰带。

浓雾散尽,本风看到了大张着嘴说不出话的跌倒在地板上的雪阙耶格,一双凤目都要瞪出来似地看着本风。雪阙姑娘太不幸运了,三重焚化魔功碰上了千年月轮妖王赖以成名的水波白练,烈焰焚化成了雾气缭绕,然后,莫名其妙地就被人家明月姑娘水练禁身了。

明月姑娘却不见了踪影。

本风耳里听到了叫骂声和打斗声。

窗外的亭子旁,聚集了十几个摩罗山圣女们用以修行的奇形怪状的男奴,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白的黑的,似乎是猥琐男人大全。

一个男奴正跟一个穿着红色胸甲的妖娆女人以一对一。

男奴似乎喜欢来阴的。他盯着红甲女人的劲健的大-腿,阴笑中,蹦到了亭子的石栏杆后,双手猛然一动,紫光暴闪,四根紫摩茫刺击中了穿红甲的女人,不偏不倚,正中胸前。那妖娆的红甲女人却是轻蔑地冷哼了两声,轻轻抖了抖身子,四根茫刺掉到了地上。女人胸甲上红光频闪,欺身前逼。男奴大吼了几声,双手竟腾起了两股火焰,一股火焰过去,却被红甲挡住。显然这不是一件普通的防甲,对付男奴不入流的魔功火焰轻而易举。

男奴惊惧了,头上冷汗直流,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抖动。正要再发赖以保命的紫罗茫刺,红甲女人暴喝一声,飞跃而起,男奴手足无措地楞住了。红甲女人跟山神一样落到了男奴眼前,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了一起。男奴未及反应,只觉得头、胸、腹部有几股大力传来,男奴显然承受不了,哇哇的两声,肚子里的一应物事全都吐了出来。红甲女人这才抽出了背上巨剑,狠狠地朝男奴的背砸了下去!

男奴被砸在了地上,红甲女人伸脚猛踢。未经几脚,男奴已是口鼻了

“贱男人,卑鄙男人,让你贱,让你卑鄙!”红甲女人生涩的学自雪阙耶格的南语。

红甲女人脚一挑,把男奴翻了过来,抬起头,看了看围成一圈儿的男奴,很鄙视地道:“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废物,刚才不是很凶吗?想上我不是吗?来啊,让我看看你们这些废物有多少本钱,能不能让我满意啊?”说话得狠,脚下更狠,一伸腿踏到了男奴的,暗红色的靴子狠狠地跺着。

男奴的脸立时变成了酱紫色,想叫也叫不出来。双手死死抓住红甲女人的靴子,徒劳的想挪开那只脚。红甲女人带着鄙夷的笑容,又重重的踩碾了几下,这才把脚松开。男奴一得松脱,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极度痛苦的躬着腰,啊啊哦哦地在地上乱滚,不时发出一两声惨嚎。红甲女人一脸厌恶的看着地上满脸血污的男人,啐了一口:“怎么,才这么两下就不中用了,你是不是个男人,起来,本姑娘我还有好多手段没使出来呢!今天我要让你尝十八遍。”

一个女人,长得这么妖娆,原本是应该唱《十八弯》的……

本风看到了明月姑娘。她正坐在亭子边悠闲地看着一男一女的狠斗,嘴里还哼着《忘隋曲》呢:“杨花落,李花开,一朝圣母心戚戚,天天忍苦炼筋骨,奢望长生江山固……”

明月姑娘好整以暇,似乎早已是成竹在胸——刚才,明月姑娘背着本风相公跟闷摩罗王做了个很有赚头的交易。

“相公,屋里的床好了,你要等奴家哦……”千年妖王的打情骂俏引动得男奴们流着口水大张着色眼盯着一身黑色摆纱裙的明月姑娘。明月姑娘却是早有准备地在里面套了一身紧身的白色小亵衣。

本风听到明月姑娘说床,心下又痒了:夜色这么美好,别误了闺中乐事。

廊柱后的地板上有一个怒目圆瞪的女人需要料理。

本风蹲到雪阙姑娘的身前,很有爱地看了看她的起伏不定地分外妖娆的凶器。

很大很白很细嫩。本风只能看到一半儿。另外一半儿都藏在了红色胸甲里。

本风去外间问了侍女,知道这个雪阙沃摩耶格只是闷摩罗王三个月前才带回来的俘虏,因为长得出众,才得了个雪阙沃摩耶格的封号。

好象还未开笄,看她的样子,不象是异族女人,倒象是本风在净土山那一带见过的江南仕女。

脾气怎么会这么暴躁呢?一见面就砍了三剑。雪阙姑娘的三剑把本风怜香惜玉的情怀砍没了。本风心里琢磨着让明月姑娘回来助阵,好好地在闺中,把此女的一身火气消一消。

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柔婉……象明月姑娘一样。

第89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五]

雪阙姑娘脸色略缓,嘴张了几张。她的意思本风看懂了,她想说话。

本风用笔谈。拿了一张冯夫人画的春画,在背面写了一行字:姑娘,为什么砍我,现在是不是还想砍我。

雪阙姑娘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本风又写:等你不想砍我了,就让你说话,我要跟明月夫人上-床睡觉了。

本风趴到床-上,舒服地哼了一声。

逗弄逗弄动不动就拿刀弄剑的女人,还是很有乐子地。以后,遇上这样的女人,不妨就按着明月姑娘说的,卑鄙一点儿,邪恶一点儿,以显闺中本色。

本风趴到窗户上,喊了一句其:“明月姑娘,天不早了,该就寝了。”

明月姑娘应了一声,显身在亭子后面的石楼里。

好大的一座石楼。石楼一共有三层。明月姑娘站在二层的走廊上,手里拿着一个很古怪的东西。往下走的时候,好象很怕人似地,藏在了披风里。明月姑娘身上加衣服了,一件黑色的披风盖住了胸前的妖娆。

男奴们引颈而望。

“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明月姑娘檀口轻开,吟了一句。

琴,棋,书,画,明月姑娘是信手拈来。举手投足间,又是一番“引得君王带笑看”的绝世风华——千年的妖孽,千年的祸害,也不知明月姑娘的千年妖修,累积了多少仰慕红粉佳人的白骨。

“红粉骷髅,色字头上一把刀。”闷摩罗王一番周密布置以后,有感而发地给本风透了一句。

“闭嘴。”本风斥了闷摩罗王一句。

明月姑娘春风满面地进屋,也象本风一样,蹲到雪阙姑娘跟前,轻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想说话了?你要是想说话,可不能再拿剑砍我家相公……我家相公宅心仁厚,最不愿跟女人为难。”

雪阙姑娘凝着凤眉,有些勉强地点了点头。

明月姑娘收起了覆在雪阙姑娘身上的水波白练。就是这么一道看似无形的水练,让雪阙姑娘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实力的差距。明月姑娘得本风之助,一个多月的时间,吸炼妖元,幻化的百丈妖身凝变成纤纤玉女,妖修的层次日日突破,已然相当于俗世道修宗主的境界了。雪阙姑娘有苦自己知,被人擒到鸟不拉屎的摩罗山,成了圈在笼子里的斗兽,别无选择之下,只能以战而战,粹炼肉身,加上偷练的焚化魔功,勉强有点儿进境。这妞听到了闷摩罗王的死讯,狂喜之下闯出了囚禁她的石楼,竟然阴差阳错地遇上了生性恬淡宅心仁厚的本风相公。

机缘。

雪阙姑娘身上卸去了禁制,一个虎跳就起来了,朝本风喊道:“有种的男人,打过才知道,不要让你的女人帮你。”

“好,打就打,怎么打?”本风看到明月姑娘略带邪恶的神色,答应得很是痛快。

“一对一,去石楼,谁趴在地上认输了,谁就永世为奴!”雪阙姑娘的赌注斩钉截铁地。

话出人动,就那么提着四尺长的巨剑,雪阙姑娘妖娆有致地奔到了石楼上。

亭子边的那群不知死的男奴呜嗷呜嗷地起哄。那个被红甲女人踏到地上的男奴凄惨地四肢着地。一阵香风掠过,看到飞身而地的雪阙姑娘,男奴勉强举起双手,朝红甲女人哀叫求饶。

“滚!”红甲女人傲骄地看着脚下的男奴爬走了。她重又把巨剑插到了背上,两眼扫了扫那十几个起哄的男奴。有几个男奴兴奋地跟在雪阙姑娘的后面去了石楼,还有几个脸色不善地瞄着红甲女人。

“银阙公主,有胆也去石楼,咱们还是一对一,你敢吗?”一个长得颇为粗壮的男奴出言挑衅。

红甲女人冷笑一声,心说就这点骗人整人的微末伎俩也来骗我。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装作上当受骗的样子,想等男奴们偷袭击自己或者哪个胆小的逃跑时再抓回来,猫戏老鼠一样地整惨你们。

“这些蠢猪,就从来没有一点新鲜的花样。”

突然,背后嗡嗡的几声轻响,红甲女人立刻觉得不对。上猛然一阵刺痛,三支紫罗茫刺已是齐根没入的之中。红甲女人腰间是很短的裙甲,那个偷袭的男奴又是自下而上的劲射,红甲女人高挑的身材站也不是弯腰也不是,这支茫刺插的可真不是地方。

红甲女人又羞又怒,心生杀念,挥起巨剑,想一剑劈了那个卑鄙下流偷袭她的男奴。那男奴却是知机地躲到了一众猥琐男人之中。红甲女人一转身,伤处一阵巨痛,眼冒金星,又觉一阵酸麻……显然这箭上还涂了麻药,再伸手一探,摸了一手的鲜血,茫刺已经全部入肉了。红甲女人深吸一口气,暴喝一声,浑身上下突然闪出一层淡淡青光,随后消失。男奴们心下骇然,这是五重强筋魔功!没想到,这么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竟然把强筋魔功练到了第五重。就算茫刺涂上再厉害几倍的麻药,对上五重强筋魔功,也怕无济于事。

有几个男奴心生退意。红甲女人却是杀念浓织,男奴们能不能保住小命,还难说得紧。

红甲女人暗运强筋魔功,压下了已经发作的药力,可是却腾不出手来拔掉上的茫刺。卑鄙下流的男奴们就在面前,不能露出羞处拔箭。还是速战速决,先解决了他们再说。

有三个男奴等不及了,开始凝聚暗黑的火焰,稍倾,三股细细的火焰飞过来。红甲女人却是不闪不避,加速冲了上去。就在那股火焰及身之际,一个阴险男奴双眼精光一现,红甲女人的胸甲连同里面的亵衣突然被掀了上去,火焰烧上了丰-硕雪-白的。

突如其来被火烧的滋味,饶是红甲女人实力过人也禁受不起,尖叫一声,痛苦的蹲到了下去。男奴们哈哈大笑。红甲女人压住怒火,伸出一只手把胸甲和亵衣放下去掩住,就在这时,五个身高力大的男奴突然扑了上来,拳打脚踢,虽无多少章法,可是动作敏捷,力道颇大,红甲女人大吃一惊,在挡住一顿暴风雨般的袭击之后,正欲反击。五个男奴却是早有计较,转身往石楼上狂奔。

红甲女人气得险些晕了过去。一咬牙,不顾上的伤痛,朝石楼追了过去。

本风和明月姑娘手挽着手,看着一帮男奴呼呼喝喝地围着亭子逗弄红甲女人,散步一样地走进了石楼。

男奴们怕红甲女人追上他们,围着亭子七拐八绕的,顺着一座石桥,跑进了石楼。

“好,让我看看你们的卑鄙下流!”红甲女人冲到石楼上,一跃而起,直接跳到了石楼二楼的走廊。两脚刚落地,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的伤处也越加痛疼。红甲女人深吸了一口气,凛冽的夜风让她的头脑清醒了好多。这时二楼的几个房间,传出来惊慌中碰倒了桌椅等物事的声音,红甲女人紧踏几步,一脚踢碎了一个房门,大步踏了进去。

……

雪阙姑娘上了大当了。本风这只呆头鸟宅心仁厚,不擅阴谋。可是,明月夫人却是好难对付的妖王,心计超卓,外加童心宛在。

雪阙姑娘进了自己经常折磨男奴的石楼,顺风顺水地绕过东环廊,右脚刚踏住上楼的楼梯,就听“咔嚓”一声,楼梯板塌了下去。本风按照明月姑娘“要邪恶一点儿卑鄙一点儿的”暗受机宜,等在楼梯后守株待兔。看到雪阙姑娘翻到了地板暗格里,略略有些兴奋地,伸脚朝地板暗格空踢了一下,咯咯噔噔地往二楼上跑。雪阙姑娘害怕再有什么烦人的机关,伸出巨剑在楼梯上一点,身形猛然跃起,未及落到地板上,“嗖嗖”两支枣枝剑凌空射来,雪阙姑娘挥剑,把枣枝剑击落到了地上,身形晃了晃,撞断了一根细微难辨的黑棉线。

轰!轰!两声暴响,雪阙姑娘被一块巨石砸中,滚到了地板上,尚未翻身,被一块巨石压住了……好卑鄙的机关。

本风趴在石廊的栏杆上,看着雪阙姑娘快要被压扁的身体。

雪阙姑娘猛地一躬身,从巨石下移了出来,银牙一咬,挥起巨剑再往上冲,刚冲过转角,又是哐当一声巨响,雪阙姑娘立刻眼冒金星,向后飞出,重重摔在了地上。雪阙姑娘撞墙了,撞得够狠,头上起包了。这就么俯卧在了地上,躬了几次腰,还是没能爬起来。

本风恻隐之心顿起,想跟雪阙姑娘罢战。

虽然恨本风恨得直咬牙,雪阙姑娘却斗志不减,用巨剑猛地支起身子,一步一步地踏着楼梯,朝楼上走。

“见了鬼了,这石楼里谁知道还有这样的机关……李本风这个蠢猪,竟然也使诈,真卑鄙,天下的男人都卑鄙。”

一阵黑雾飘过,鬼难缠冯小怜挡在了雪阙姑娘的面前。

雪阙姑娘哼了一声,看也不看,挥起巨剑朝冯小怜劈了下去。这一剑,不见有什么厉害,可冯小怜却觉到了焚化魔功的炽热。冯小怜举起手里的弯刀架住,雪阙姑娘借此力道,巨剑轻巧的画了个弧形,劈向了冯小怜的右腿。冯小怜鬼叫一声,竟然是招架不及,慌慌地举起左臂一挡,却哪里挡得住雪阙姑娘的巨剑,咔的一声,左臂、右腿都被削去了半截。冯小怜惨叫一声,晃了一晃,倒下不动了。

雪阙姑娘以为真的得手,极是痛快地大笑了两声,跨过躺在地上的冯小怜,往上走。

突然背后风声响起,雪阙姑娘心知不妙,猛然下蹲,把巨剑挡在身后,当的一声,冯小怜的弯刀重重的砍在了巨剑上,巨剑应声而断。还没等雪阙姑娘反应过来,冯小怜伸出鬼脚狠狠地踢在了雪阙姑娘的上。雪阙姑娘悲摧地以头呛地,凄然地回头一看,原来是化成两重鬼影的冯小怜,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自己遇上的不是人,是鬼难缠!

雪阙姑娘看着鬼森森的屋子,越发觉得这座石楼越来越恐怖了。

本风躲在暗处,捂着嘴笑了。冯小怜还算客气,只是重重地踢了一下雪阙姑娘的。屁-股上有一个很清晰的白印子。本风盯着雪阙姑娘的屁-股看。

雪阙姑娘的摆纱裙遮不住又翘又嫩的妖娆,真丰-满,就跟小碧的屁-股一样……越看越爱,本风真想好好地摸一摸。

第90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六]

“雪阙姑娘咱们握手言和,不打了。”本风显出身形,脸上露出“不想下手太狠”的表情。

本风没想到被禁制在木塔里的冯小怜出来助阵。这鬼妞最适合干这个了。看来,这是明月姑娘有意为之……雪阙姑娘弄出这么一个周折,本风闲看冯小怜弄的鬼把戏,大略也想到了是明月姑娘跟摩罗王达成的交易。

闷摩罗王想让本风再多收几个圣女。老李仅仅要了黑莲圣女和云叶公主,闷摩罗王觉得还不足以让老李去大隋的长安城九死一生。

魔王有魔王的邪恶交易法则,也有非人的逻辑。

“当下的情势,雪阙姑娘是要收到房中了……”本风略略有些担心,要是房里有了雪阙姑娘,怕是会闹得鸡飞狗跳,家无宁日……如何是好呢,收不收呢?

纠结。

雪阙姑娘的屁-股还是那么翘着,腰间,玉-嫩的还被冯小怜不知从哪儿弄到的一把弯刀划了一道口子。

本风极是不忍,又满有爱意地道:“雪阙姑娘,你走吧,从哪儿来还回哪儿去,魔王的摩罗山上,以卑鄙行天下,不适合你,有些人是天生卑鄙,你从现在开始,天天学着练卑鄙,也卑鄙不过他们……”

“你更卑鄙!”雪阙姑娘吼了一句。身子却仍然趴着,脸就那么埋在一堆杂物中。

“李本风,你犯什么花痴!”冯小怜很鄙视地看了本风一眼,鬼脸上一副“不把人玩死就不算完”的傲骄表情。

“闭嘴,要是再多嘴,就滚回烂木塔里去。我跟你说,要不是看在冯夫人和缚真姐姐的份儿上,我一脚把你踢到十八层地狱里去……”本风很烦冯小怜出来煞风景。你这鬼东西,你知不知道,要让一个女人心悦诚服从一而终地从了你有多难,大智若愚懂不懂!

跟一个鬼魅探讨大智若愚有点不大搭调。还是跟雪阙姑娘以诚相待,开诚布公地谈谈闺中的章程。

“雪阙姑娘,咱们刚才的那个赌注作罢,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你不是问我闷摩罗王这个蠢货是死是活吗?我现在告诉你,这个蠢货让昆仑的金仙给灭了,魂飞魄散,死得不能再死了,你们紫摩罗山上的姑娘,要是恨他,就去他的魔王宫里吐口水,想鞭尸是不行了,这蠢货在天莱山上,那堆烂肉,碎得不能再碎了,比灰尘还灰尘,只能去他的魔王宫里吐口水了。”

本风知道自己没有白马王子的先天条件,所以就暗中修炼大智若愚的君子气度。一向讷于言而敏于行的闷,也能偶露峥嵘地来点儿泡妞的伎俩。

雪阙姑娘听了本风的话,屁-股晃了几晃,身子慢慢地转着,头也慢慢地抬起来了。

泪飞如雨。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跟雪阙姑娘说这么有魔力的话。情言一句三冬暖。打从呱呱坠地起,雪阙姑娘就在冷言冷语中被人鄙视着——妖娆之身无人识,只能穿着一身男人的劣质战甲当了巡逻南朝皇城的兵丁。最下等的兵丁被人呼来唤去是家常便饭。隋军来了,雪阙姑娘跟着百夫长冲锋陷阱地杀了十几个隋兵,没人给计算军功,又不想做隋军的阶下囚,跟着百夫长稀里糊涂没日没夜地到了突厥,莫名其妙地被闷摩罗王俘虏……闷摩罗王倒是识货,一众女俘虏中,一眼就看见了妖娆的雪阙姑娘。

混在军中无人识,一朝选在魔王侧。紫摩罗山上,想跟魔王有一腿的女人比肩接踵,雪阙姑娘也不知猴年马月能被魔王宠幸。身边的女人都想着被魔王宠幸,雪阙姑娘却还是初入行伍的心念,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穿金甲,史上巾帼有女名。

执念。雪阙姑娘百战穿金甲的执念,在一群女俘虏中成了笑柄。

“李本风,”雪阙姑娘史上第一次流泪,“我有一个心愿,你要是真的能帮我,我就给你当奴婢,给你当牛做马!”

雪阙姑娘站了起来,右手里提着半截石剑,左手抹了一把泪,朝本风走了几步。本风已经走下了木梯,手里托了一大块烤熊肉。

看见烤熊肉,雪阙姑娘眼直了,两顿没吃东西了。闷摩罗的死讯传到俘虏营里,看守的兵卒跑了一半儿,饭食没人管了,只能靠抢。

本风把烤熊肉递给了雪阙姑娘。雪阙姑娘抓到手里,狼吞虎咽。

……

明月姑娘坐在西石楼的了望台上,看着身着红色胸甲的“银阙公主”挥着巨剑砍人,男奴们倒下了十几个,就剩下了六七个还在没命地上蹿下跳。

一个圆形的乱石场,几根歪在地上的巨型石柱,一堆又一堆的白骨。俘虏们就是在这里互相砍,赢了的就能得到奖赏。

魔王选中的圣女,都要过这个鬼门关,过不去的就成了一堆白骨。

银阙公主砍死了最后一个男奴,弯下腰,呲牙咧嘴地把屁-股上的三根茫刺拔了出来。血顺着她的玉-嫩的大-腿,淋淋漓漓地往下流着。

明月夫人玉-手轻抬,手指一弹,一包止血的药粉飞到了“银阙公主”的手上,“勒兹女王,不远千里来紫摩罗山,竟自愿屈于俘虏之中,真是让人费解。”

“哈哈哈!被人识破了,这位夫人,你的勒兹话说得很好听,只可惜,你的男人不行,胸无大志,收拾一个女人还要别人助阵,废物!”

勒兹女王被明月夫人识破了身份,却也爽快,一句话就把宅心仁厚的老李贬得一文不值。

人家本风相公是大智若愚,你一个胸无点墨的女人怎知内里乾坤。

雪阙姑娘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地感知着本风的内里乾坤。她吃完了烤熊肉,就在石楼里点起了一堆木柴。本风的修为不觉得紫摩罗山有多冷,雪阙姑娘还要烤火御寒。两个人烤着火,不由得就说起了南陈灭朝的过往。

仙桃山,南陈有些平头百姓,喜欢把净土山叫仙桃山——本风在净土山上为师逐鹿成了传说。雪阙姑娘跟着的那个百夫长,临死前最大的憾事,就是无缘得见那个叫李本风的小子,百夫长手里有一块断剑的残铁,咽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交到了雪阙姑娘的手里——残铁是在南陈建康城的包子铺捡到的,百夫长搞不明白,一把看起来一无是处的破铁剑,怎么就值一百两黄金。百夫长很郑重的遗言:见到李本风这小子,问问他,他那把破铁剑,到底值不值一百两黄金。

“啊,你叫李本风,你就是净土山上的那个李本风!”雪阙姑娘烤着火,喝着本风递给她的圣女才能喝的雪莲水,脑海的识念里一幕一幕地过着南陈灭朝时跟隋军血战的惨烈,突然一下子灵醒了,眼前的这个温语款款的男人就是净土山上的李本风,从韩擒虎手里把一条虫皇帝抢了,提溜着在街上暴走的猛人。

雪阙姑娘激动得手都颤抖了,“我要好好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怪胎?”

老李的脸被一双很有力感的玉-手捧住了,接着,玉-唇贴到了脸上,再接着,嘴被封住了……雪阙姑娘的玉-唇滑滑地甜甜地。

“李本风,李本风是个卑鄙的男人,他骗我,设机关折磨我,找人踢屁我的屁-股,还偷看我的屁-股。”雪阙姑娘的玉-唇离开了,玉-手放开本风的脸,很郑重地对着石楼的东北方念叨,“那块断铁,还要不要给他,还要不要问他,那把破剑值多少金子?你说,我该不该踢他的屁-股?”

雪阙姑娘手里拿着百夫长的那块断铁,弯腰拜了三拜。

本风把龙形蛇影剑拿了出来。龙形蛇影剑的剑柄已经长出了五片龙鳞——泛着金光的龙鳞。

这把剑一万两黄金也值了。

“为什么你这个小子就这么幸运,我就这么倒霉,老天太不公了,对一个卑鄙的男人这么偏心。”雪阙姑娘手里拿了本风的龙形蛇影剑,空刺了几剑,突然把剑抵住了本风的胸口,满脸的杀气,“蠢货,你上当了,没想到你这么好骗,你的死期到了!”

雪阙姑娘身上红光频闪,焚化魔功运到了巅峰。

“说吧,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有什么话就快说,半个时辰以后,我们的女王就要喝你的血,吸炼你的心魂!”

“姑娘,如果可以,能让我摸摸你的屁—股吗?我很想摸……如果上天只给我半个时辰的时间,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好好地摸摸雪阙姑娘的屁-股。”本风一脸木然一脸真诚一脸渴望,呆头鸟一样地盯着雪阙姑娘的屁-股。

雪阙姑娘楞住了。

呆头鸟的这个死前心愿,怎么跟百夫长的遗言异曲同工,难道我的屁-股真的很好看?

好看吗?

雪阙姑娘很好奇地歪转了头,看着自己的屁-股。这妞不自觉地把顶在本风胸口的剑放下了……本风的手掀开雪阙姑娘的摆纱裙,一只手抚到了雪阙姑娘的屁-股上。

雪-嫩,两瓣紧绷绷地……本风的另一只手也摸了上去……

第91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七]

雪阙姑娘双-腿颤颤。腰上的两处伤口绽出了几粒血珠。冯小怜这个鬼难缠下手够狠,这么玉-嫩的怎么能下得出手……

雪阙姑娘从小就贫苦历经坎坷……今番要是从了我,却是要让她苦尽甘来。

本风顾不上摸雪阙姑娘的了,极是细心地取了一包止血的药草,用嘴嚼了,轻轻地吐抹到了伤口上,出手是郎中的轻柔,极是专注。雪阙姑娘听本风的呼吸起伏一如平常,的确不是借机轻薄,心想:“刚才摸我屁-股摸得那么着迷,这一会儿,倒真是医病抹药的郎中了,这个仙桃山上一战成名的男人,果真象明月夫人说的那样……”

想想自己无端端地坏了人家的房中好事,雪阙姑娘心里隐隐有了些歉意……毕竟,这个看起来特别不一样的男人与那些阴鄙污浊的男奴大是不同,骂他卑鄙,又拿剑乱砍……好莽撞好丢人……。

“雪阙姑娘,腰下的这道口子,血痂沾了一些脏草碎物,还要及时清理了才好。”本风直接用嘴把那些沾了血的硬草咬住,慢慢地往外拔。

雪阙姑娘感到有些疼,凤眉认微蹙。看到本风撩着她的裙摆,费力地用口衔草,心弦巨震,泫然如泣,不由得放下了男女大防的禁忌,解下了摆纱裙。

腰下的伤口划过胁下,连肚兜系带也一并给痂住了,雪阙姑娘略略有些犹豫,左手轻拉开带子,右手捂着胸前暗红色的锦缎绣织的肚兜,露出了一片白璧般的玉-背。本风瞧得口内躁热,忙定了定神,慢慢地清理着伤口上的血污。

雪阙姑娘闷闷地问本风:“你说,女人的第一次,就是要给最衷情的男人……那你们男人……头一次,是不是也要给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本风无语,略呆了呆,道:“男人的第一次,大都给了青楼的女人……我……第一次跟女人,就是在千门镇的倚香楼……雪阙姑娘要是在青楼里,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要争着把第一次送给你。”

雪阙姑娘低声道:“男人就是这么怪,好端端地跑到青楼里去……”

若是在往日,听男人将自己比作青楼女子,雪阙姑娘肯定愤然变色,少不得举剑就砍,现下,不知道为什么,却觉着本风说话的口吻诚挚自然,并非无耻卑鄙的登徒浪子,雪阙姑娘反倒放下心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轻言道:“男人对床帏中的事儿……也会害怕么?”

本风笑了。

“怎么不怕?怕得要命,还要提心吊胆,若是第一次碰上生猛蛮横的女人,头皮都会发麻。还好,我第一次遇到的是明月姑娘……”本风无意中手摸到了雪阙姑娘的股-沟,忽见她雪嫩的背脊一阵颤抖,愕然道:“怎么了?弄疼了吗?”

雪阙姑娘摇摇头。

“我是觉着我自己太笨太傻,”雪阙姑娘说着话,扭过头看着本风。这妞有些紧张地气喘着道:“你说,我是不是很傻的女人?是不是很让男人讨厌?”

本风摇了摇头,正色道:“怎么会?雪阙姑娘冰雪聪明,男人喜欢还来不及呢。”

雪阙姑娘低垂玉-颈,半晌才低声道:“你……一会儿,要弄那床帏之事,能不能……让我不紧张……不害怕?”说到后来声如蚊蚋,连颈部都泛起了一片酥腻的嫣红。

“不用害怕……这有什么好怕的……伤口没事了,明天,我再给你敷上些药。”本风清完了雪阙姑娘的伤口。手就有点儿不规矩了,手指压了压已经仅剩亵裤的那瓣玉-股。

美色当前,焉有不纳之理。

雪阙姑娘的那道玉背,因为腰下的两道伤口,显得愈发。本风看得怦怦而动,喉咙动了几动,说道:“女人总得经过这一次……交给我罢,我会让你苦尽甘来。”说完话,将外衣脱了,铺在火边,褪了下-身衣物,轻轻地由后至前地将雪阙姑娘搂住了。

雪阙姑娘惊呼一声,慌乱乱地一手扯住了本风摸向那对妖娆丰物的那只恶手,一手死死捂着胸前的绣织肚兜,颤颤道:“不……不要……”本风动作很轻,却不容雪阙姑娘丝毫推拒,贴住她浑圆的香-股,温言道:“放心好了!肯定会苦尽甘来。”伸手轻握住她捂着胸口的右手,缓缓地拉开了。

雪阙姑娘顿成一只酥嫩的小羊羔。本风左手环过她的肩头,既轻柔又霸道的扣住了她右手的右腕,揭去覆着的那物,满满的握住了一只结实的圆物。

可爱的玉兔,雪阙姑娘行伍军中,只能用战甲紧紧压住,一个人偷偷洗澡时,爱护有加,就算冲水,也是掬水冲淋,至多轻轻拍打、按抚几下,令结实的玉兔不住弹动放松放松,从来舍不得用力压挤,此刻,骤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忍不住挺起腰肢,咬着嘴唇别过头去,一声呜咽似的低吟无法控制的飘到了本风的耳里。

本风揉着她弹手的圆丘,感觉跟明月姑娘的大不一样,雪阙姑娘的双物便如一对乱动的玉兔,即使躺下也是不停地颤动。

好一对完美挺-翘的尖桃,令人爱不释手。

蕾晕比铜钱略小,是娇艳的樱红色,极其敏感的尖头稍微抚捻一下,便昂起来了,翘如幼儿的细指一般。

本风轻轻地扳了扳雪阙姑娘的玉-身,伸嘴以就,“啵”的一声,将玉核儿似的的桃尖含到了嘴里,牙齿轻轻啮咬,舌尖滚球似的一阵拔动。雪阙姑娘“唔”的一声,两腿似不受力地伸直了,脸红红地趴到了地上,还好,本风早有预谋地铺上了衣物。

雪阙姑娘仰头轻轻颤栗着,红潮从颈间、锁骨,一路蔓延至的胸-口,那道妖娆的嫩沟间沁出了点点香汗,双-腿难以抑止地胡乱摩擦,垫在身下的布衫已湿了一大块。

本风起了起身体,将娇艳含羞的玉人压到了身下,劲健的大-腿挤开两条玉-腿,又硬又烫的物事抵着了那团葱茏,顿时陷入热躁躁、滴沥沥、柔若无骨的嫩脂一样的河蚌里,隐约被两瓣门扉似的软物夹着,却非是向外推拒,而是带着一股河蚌般的吸力,无须多用力气,便缓缓将那躁物往内吸啜。

雪阙姑娘真的动情了。

女子一旦动情,便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

雪阙姑娘的花径口藏得极深,缓缓挺进,竟然老牛掉蹄一样陷入了一团软腴嫩瓤,滑腻又是别有一番滋味的紧凑,却已经不是先前的门前紧锁的挤迫,本风也不急着挑刺,俯身探她玉-股间的妖娆,摸住弹滑的尖桃,不住挤握,在掌间大力,一边吮着傲骄的桃尖。

雪阙姑娘抵受不住,“啊!啊!”的连声娇吟,玉-体不住颤动,心里渴求男人的挞伐……此执念便如江河决堤,再也无法收拾。

……象是被追急了又受了伤的小羊羔,喘息急促,偶尔会启开玉-唇,迸出一两声啼哭似的娃娃娇音,夹着一段段呜咽似的泣声。本风听了,欲意大盛,忍不住恣意挞伐。

兴动了。

雪阙姑娘迷离着双眼,伸手抱住本风的脖颈,本想主动一些,双腕却被本风拿住,熟车熟路地越过头顶压在地上,压得柳腰拱起,的双桃猛力地抵紧了本风的胸膛。本风吻着她光洁的腋窝,用舌头将沁出的汗珠舐入口中,顺箸耸起的丰-弹-嫩-肌一路啮贴回来,最后含住了硬红桃尖。

本风初探玉女之港,还未及触到那层玉人害怕担心的隔膜……

“啊……要死了……”雪阙姑娘玉脸红潮大放,轻摇螓首,身子簌簌地发抖,再呼一声,猛然昂起小巧的下颔,张嘴咬住了本风的肩膀。

本风肩上一痛,雪阙姑娘的腿-胯深处突然像豆角裂开,翘硬的物事往下一陷,挤进一处小小缝隙,通道彷佛瞬间打开,周围温润依旧、紧凑依旧,却无法再阻挡那躁物的侵入之势。

一点一点挤进又软又韧的嫩苑,直到贯穿其中的一片小小隔膜,直没至底。

雪阙姑娘四肢缠着本风,粉颈一仰,张嘴却叫不出声来,睁大的美眸里一片空茫,妖娆的胴体紧绷如硬木一般。

成了。本风完成了玉-女开笄。

那坚物,深深嵌在了雪阙姑娘初承初绽的身子里,滚烫得像是烙铁……雪阙姑娘忽觉一阵迷蒙,压在手腕间的力道一松,双手忍不住穿过本风腰间,抱紧了结实强健的肩背。

“好……好奇怪……”她禁不住想:“男人的那东西……怎能像铁一般坚硬?”

本风缓缓动着,尽量不使她感觉到痛楚。过得片刻,紧迫的嫩腔中热液渐积渐浓,丰润的热液汨汨流-出,不觉越动越快,每一下都鼓弄得雪阙姑娘玉-腿乱晃,平坦劲张的嫩肌推挤得一皱一皱的,蜂腰摆动如柳。

雪阙姑娘的呼吸越发得急促,檀口中迸出了娇娇滴滴的浅吟,如诉如泣,动人心弦。

她自幼练得筋骨强健,对痛苦的韧性与忍耐力均异于一般常人。此番开笄,真的是,苦尽甘来,又得本风温柔相待,疼痛中渐渐有了飘云一样的感觉,欢快地领略着男女闺中的诸般酥润滋味。

第92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八]

石楼中,火堆旁,一件皱皱巴巴的衣物上,一个呆头鸟一样的男人心无旁笃地架着一个同样心无旁笃的女人的妖娆玉-体起起伏伏,……

石楼后面的不远处,云雪交映。极目望去,可以看到一湾阔达数百里的的静湖——湖面上波纹不起,却泛着妖异的蓝光。

百渡湖。

百渡湖上有一座看起来象是海中旋涡的圣女堂。圣女堂的四周也是云雪交映,云和雪交融,分不清哪儿是雪哪儿是云。

鱼眉圣女就站在云和雪中。这位未被闷摩罗王宠幸过的圣女,干净得就象围绕在她周身的云和雪一样。

一袭白衣,无喜无悲地飘然义而立。

她的识海似乎已探知到石楼里一对男女的痴缠,却心波如镜。鱼眉姑娘的识海里映现的是云海之上的三座魔宫。

紫摩罗山上,六十个拥有圣女堂的圣女,只有黑莲圣女、金阙圣女、紫茫圣女,再加上盈立云雪之中的鱼眉圣女能感知到魔宫的存在。

三座魔宫法阵交织,与往常并无二致。

闷摩罗王又一次死了。应该是第三十次了。九百年的时间,每三十年就死一次。

鱼眉圣女摇了摇头,轻启玉唇,自言自语:“九百年,时日太漫长了,就算你躲过了雷劫又能如何……仙又如何,妖又如何,魔又如何,鬼又如何……你终于耐不住寂寞了,你输给我了……你的女人又该遭殃了……”

鱼眉圣女飘然落到了一处坟地里。说是坟地,其实是荒丘。荒丘的里里外外堆的都是白骨。白骨间或会看到断折了的飞剑,或者是古古怪怪的器物——法器,被人灭身后的弃物。

整个坟场却不显阴森……妖异,围着坟场的是几十个大大小小的泛着妖异蓝光的土丘。鸟不拉屎的摩罗山上,竟然有松软的田土。

只可惜没有桃杏李枣。几根泛着妖异蓝光的黑藤,在鱼眉圣女的脚底下延展。

“来了……姐姐真的来了,要见姐姐一面还真是不易呢。”鱼眉圣女对着百渡湖上的一段似雾似雾的水练笑了。

鱼眉圣女很爱笑。

对着斗了数百年的敌手,也是一样。

笑,周身泛着妖异的蓝光,质若仙子的体态,那笑却让人说不出是一种什么难受的滋味。

湖面上的那道似雾非雾的水练飘落到了一处白骨累累的土丘上。水练凝变,明月姑娘的妖媚玉身显了出来。

“姐姐一个人来妹妹这里,不怕你的本风小相公被人吃了……”鱼眉圣女说完话,脸上又是那副让人喘口气也觉奢侈的笑态。

明月姑娘朝着鱼眉圣女款款而行,看她的神态,倒象是遇着了一个久未见面的故人。

“江南剩得李花开,也被魔王强折来……鱼眉妹妹离了奢靡倚艳的皇宫,竟然来了这荒丘野地……这里怎是妹妹能呆的地方……哎哟,有生魂暗伏,什么人这么不拣时机,不让奴家跟鱼眉妹妹好好说话。”明月姑娘停下了脚步,臂弯略动,玉手轻抬,一把微泛绿茫的弯刀飞出,划出一道弧线,切中了鱼眉圣女身后的一棵千疮百孔的老树。

一道暴喝,两道人影飞起,落到了百渡湖上的一块湖石上。

几声怪笑,湖中又升起了几道人影。

“月轮妖王,你好贪心,摩罗山上的东西你也惦记着,你可要知道,这里可比不得天莱山!”说话的人,体型高高大大,可以跟闷摩罗王比肩。可惜的是,样貌却不敢恭维,长了一张病恹恹的女人的脸,长眉如发,凤目如刀。

此人是罗浮山六阴针辛太常,围在他身周的都是一窝子的阴修。这几个货,惯会趁火打劫,捡现成的便宜。

明月姑娘轻斥了辛太常一声,笑着对鱼眉圣女道:“妹妹真是厚道,刚一见面,就给奴家送了这么大的礼。”

“明月姐姐可不要见外,跟他们几个不长进的东西好好叙叙旧,人家去看看姐姐的小相公……人家好担心,要是人家也喜欢上了姐姐的小相公,怕是要跟姐姐共侍一夫了。”

鱼眉圣女倒似跟明月姑娘打情骂俏,说完话,轻飘飘地抛出一根长长的黑藤,飞身踏上,朝本风所在的石楼飞驰。

一窝子阴修面色甚是郑重,手中执了各自的阴修法宝,齐声呼喝,跃到了坟场中。尖利的啸音,喑哑的三道绿光,两团黑雾,悉数朝明月姑娘罩压过去。

……

石楼里的闺中章程依旧。

本风抄起雪阙姑娘的膝弯,将一双玉-腿扛上肩头,见她盈润的足趾卷起,被汗水热渍打湿的股间狼籍一片,夹着丝丝落红,不由得躁物大挺。

雪阙姑娘双手揪着布衫,呻-吟起来,圆挺的玉兔被推送得不住弹动,酥润的圆物之中漾着两点桃尖,娇躯摇动不止,汗水飞溅而出,娇痴的模样分外动人。本风想起初见雪阙姑娘的时候,一个穿着摆纱裙,提着四尺巨剑的妞,生猛地就闯到房间里,要多唐突就有多唐突……现下却是两人痴缠在一起,闺中致性……

本风本应精阳锁关,可是看着雪阙姑娘耐吃乐受的娇浪的痴态,极是痛快地往雪阙姑娘的河蚌里送渡了三回……再渡,就是第四回了……雪阙姑娘花径深藏,不仅处-子之物异常紧迫,让本风老牛碾径一般地深陷泥淖,威蕤的外门角豆更是逗人,与她腴润的涡丘一撞,格外要命。缠交了又有一盏茶时间,本风又是快意来临。

“雪阙姑娘,我……”本风低声道,“我要来了……”

本风又是一番暴风疾雨。

雪阙姑娘承受不住,扭动身子似要闪避,两条的玉-腿却不由自主高高举起,挺起骄人的浑圆嫩-峰抵紧本风的胸膛,玉指死死揪着身下的衣物,紧闭双眸,颤声娇呼……

本风低吼一声,抵着嫩苑最深处,滚烫的热物凶猛喷出!

雪阙姑娘一阵,不住地抽搐,玉-腿自本风腰际滑落,本风又忍不住昂首一顶,撞得她一对玉兔弹跳不止,雪阙姑娘痛中带美,又疼又麻的如潮涌至,隐隐被抛过了一层云峰。

本风满足地倒卧在玉人湿暖的玉兔间。

雪阙姑娘的一对玉兔润沟,被汗水、热液、唾沫涂得一片湿亮,布满暗红的指印,几处淡淡齿痕,更衬得润肌通透,的桃尖轻颤。本风看得情动,才消软的那躁物倏又昂起;伸手将玉人翻转过来,让她平趴在地上,摸着爱不释手的两瓣丰弹的屁-股,再度入港。

雪阙姑娘的臀-股肌肉结实,十分挺翘,即使平平地趴在地上,亦如两瓣的浑圆硕桃。本风沾着浆白的热液猛力挺进,雪阙姑娘哀声低吟,回头颤声闺怨:“好……好深……”檀口边咬着几络湿黏的乱发,玉嫩的一张春潮满润的脸,叫人说不出的浪-靡娇-艳。

本风见雪股间还沾着些许落红,不敢太过生猛,裹着浆黏徐徐进出,一手抚了玉肩,柔声道:“这个姿势最不费力,你可是好好消受了。”

雪阙姑娘以手肘稍稍撑起,一头青丝披散在浑圆的香肩之前,闷闷腻腻的娇慵喉音透出:“我不要,这样丑死了,羞死人了。”似是小女儿家的娇嗔,又如大饮醇浆,将醉未醉的迷蒙。本风看得大为兴动,又再深度挞伐。

雪阙姑娘一被撑挤,颤着垂下玉-颈,河蚌里一收一放的,低头婉转娇啼。

本风去攫她嫩-峰,双手却被她满满抱住。本风趴在她颈后,贪婪闻着她混合了汗潮蜜润的幽幽发香,正想再动,却听到一阵悠悠断断的轻鼾,雪阙姑娘竟已甜甜地睡着了。

……

“明月姐姐的相公真是好手段,羡煞奴家了。”鱼眉圣女两眼眨也不眨地盯着精赤着全身的本风。

见到了踏在长藤上的鱼眉圣女,笑了笑,抹了下-身,找了裤子穿好,还很温存地给雪阙姑娘身上盖了衣物。

鱼眉圣女一袭白衣,身上妖异的蓝光早已隐匿了。

本风眼里见到的是不惹一丝尘俗的仙子。

“明月姐姐现下跟人打生打死,本风小相公还能安如泰山,好深的定力……”鱼眉圣女逗弄了本风一句,似要转身离去。

“仙子,你说的是可是真的?”本风听了鱼眉圣女的话,似信非信……光顾着跟雪阙姑娘闺中大乐了,也不知现下是什么时辰了……看着鱼眉圣女飘飘若仙的神态,檀口轻张说出来的话不会是假的,明月姐姐难道遇到了强横的对手?

心下存问,本风朝鱼眉圣女拱了拱手,“敢问仙子,可否告知明月夫人现在何处?”

“跟我来,”鱼眉圣女笑语盈盈,朝本风招了招手,“明月姐姐真是千年的慧眼,找了相公这么知心知意的人。”

本风纵身一跳,就这么跟鱼眉圣女并肩站在了长藤上,不自禁地扯住了鱼眉圣女的纤纤素手。

长藤飞驰,不消片刻,到了百渡湖中的坟场。

坟场已是黑雾弥漫。一窝子的阴修各守一方,驭使赖以成名的法宝,把明月姑娘围住了。明月姑娘幻化的百丈妖身,已是流血不止。立于土丘之上的明月姑娘罩在周身的水波白练被喑哑的黑雾迫压得越缩越小。

本风暗呼一声,心所精-阳旋动,龙形蛇影剑飞弹而出。

“小相公就是这么心急,救人也不在这一时,奴家还没好好地跟你说说话呢。”鱼眉圣女话说得温柔,出手也是纤巧有致。一只酥手轻抬,玉掌一摆,两根黑藤缠绕而旋,将本风的龙形蛇影剑扯了回来。

一股香气吹到了本风的衣领里,一道甜音似琴音般悦耳:“陪奴家喝杯茶么。”

第93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九]

“妖女!”本风识海灵醒,弹身欲起。

“非得逼人家出手。”鱼眉圣女周身蓝光异闪,两手轻灵地一抖,两道玉环扣到了本风的手腕,本风便似落到棉絮中一样,软靠到了鱼眉圣女的身上。

“妹妹,你就爱节外生枝。”明月姑娘话出人动,闪到了鱼眉圣女的身前,暗念牟尼琉璃诀,身上猛然显出浓炽的炫目光波,飞于空中的百丈妖身霎时放出十几道彩光琉璃。

索影琉璃裂魂诀。

喑哑的坟场,立时亮如白昼,一窝子的阴修,不断地跳闪飞移,躲避着索影琉璃。

鱼眉圣女诡异地笑:“姐姐兴,真的动怒了!”

焉能不怒。千年修行的月轮妖王,焉能看着自己千年修得共枕眠的宅心仁厚的小相公落入敌手。

两女斗法。

鱼眉圣女携着本风跃入百渡湖中,霎时,湖底的老藤万根弹动,龙虬翻江般地探出了水面。明月姑娘十指连弹,妖元凝化的霜潭剑便如疾雨一样飞射到湖中。

湖面登时泛出一片一片暗红的人血。湖中的老藤竟已修成了人脉经血,啊!啊!连声不断地惨叫。

本风的龙形蛇影剑终于弹出,剑身中的黑莲雌雄珠极速眨动,两声龙啸响起,长约五米的五炁飞龙飞于坟场之上,两道龙息喷出,暴灭了五个阴修。

鱼眉圣女奇怪地咦了一声,看了一眼已是昏迷不醒的本风,一道妖异蓝光透进本风的身体里。

巨痛钻心,本风大叫而醒,两手结成不动根本印,一声喏字,三道印轮放出。

鱼眉圣女哪想到昏迷中的本风,乍醒之下,竟还有一战之力。

兵降金刚轮,火轮飞千兵。

明月姑娘的索影琉璃亦降到了鱼眉圣女的头顶。鱼眉圣女剧震之下,柔臂抖动,两臂上的十七个玉环飞出,百渡湖的数百根滴血的老藤,卷起坟场中的白骨,围成了十丈方圆的法阵。

本风和明月姑娘识海相通,飞悬空中的幻化妖身和两条五炁飞龙朝白骨法阵冲击而下。

鱼眉圣女冷哼一声,湖中又再升出百道蓝光。

玄阴碧焰珠,鱼眉圣女的本命法器。

“鱼眉妹妹刚才还说姐姐动怒了,对付弱不禁风的姐姐和姐姐的小相公,怎值得妹妹下这么大的本钱。”明月姑娘的幻化妖身已经破开了白骨法阵。

“认输吧,妹妹。姐姐虽然不济,可是姐姐的小相公,还有吸魂的法宝没放出来呢。”明月姑娘朝本风婉尔一笑,撒娇地倚到了本风的身上。

一触及明月姑娘的玉身,本风这才知道明月姑娘已是油尽灯枯了,心所虚虚荡荡地,探不到一丝精元。

本风心所精阳环旋,一手点着黑莲雌雄珠的灵眼,一手握住明月姑娘的手腕。

只好行险救急了。

本风从未试过直接按住黑莲雌雄珠的灵眼吸取妖元。

一试之下,本风立感千手揪心的疼楚,心所似有万千妖元噬魂,巨疼之下,强忍住剧痛,结紧不动根本印,心所旋度近百缕妖元,渡到明月姑娘的体内。

明月姑娘亦是心所剧震。

……这样下去,不用鱼眉圣女出手,本风和明月姑娘就会被妖元噬裂心魂而毙。

别无他法,只能硬忍。

脑域识海堪堪暴裂之际,耳中听到一声檀音:化意而意,无念而念。本风只觉心所如融冰般扩展,识海霎然通明,身体内施施然飞出一个七彩金婴。

金婴只有四五岁的样子,手腕脚腕眉心胸口皆飞旋着一朵七彩莲花。金婴翻转了几体,飞入了黑莲雌雄珠中。

本风和明月姑娘所受的裂魂之痛立减。

黑莲雌雄珠被七彩金婴拿在了手中,交织在剑身中的妖元被金婴的小手收到掌心里回旋不止。

本风心所精阳颤动,吸纳了金婴掌心中的那团微泛绿茫的妖元,再送渡到明月姑娘体内,明月姑娘再无痛感。

“李本风,我们来给你助阵!”一声高亮的女音响起,百渡湖上突然现出了两座老藤缠成的长桥。

勒兹女王——银阙公主,雪阙姑娘红色胸甲罩身,威风飒飒地举着巨剑踏着长桥,身后还有一群同样装束的女人奔到了坟场中。

湖面上又响起了两声长啸,手执一柄玉扇的陈鼎渊,一杆长枪横摆的陈鼎坚,飞踏着一片片迦叶,飘落到了本风跟前。

“繁炽姑姑,你真是的,就知道护着姐姐,好偏心。”鱼眉圣女一脸苦相,说出来的话却仍是那般娇柔。

有佛门守护助阵,今番斗法,又弄了个半酣。

勒兹女王、雪阙姑娘和勒兹女王的红粉亲随噼噼叭叭地切砍了四十多个阴修。心魂被震的阴人,已无心再斗,只顾着逃命。

我佛慈悲。佛门守护一道莲花手印打出,止住了暴杀。

尉迟繁炽玉掌朝鱼眉圣女摊开,笑道:“拿来。”

“不给,人家好不容易在小相公身上搜到的,姑姑追得上我才给。”鱼眉圣女再度入手,缠于老藤上的白骨瞬息结出了一个隐身法阵。

“冤孽。”尉迟繁炽轻叹一声,飘身化于云端。

……

本风和明月姑娘就地打坐。陈鼎坚和陈鼎渊护于左右。勒兹女王、雪阙姑娘也仗剑立在两侧。

两个时辰过去,本风脸色清亮如露。明月姑娘周身妖异的绿茫却越织越浓。今番吸纳的妖元非比寻常,至少还要十二个时辰的炼化。

饿了。

等明月姑娘起身,本风看好了去处。黑莲圣女的黑莲堂。

黑莲堂就在百渡湖的西南。已经传音给了黑莲圣女的侍女,要在黑莲堂大摆一场豪宴。

一场恶战,本风晋境神速,心情无比的好。

一行人去了黑莲堂,本风陪着陈鼎坚、陈鼎渊两兄弟豪吃豪喝。花别人的银子不心疼,陈氏两兄弟吃饱喝足,又按着明月姑娘的吩咐,干一些稍稍有点儿邪恶的笼财购当。

本风喝了几碗雪莲汤,坐在黑莲堂的飞莲阁上看星星。黑莲堂跟皇宫似地,华丽奢靡。本风这才知道黑莲圣女的实力不是一般地大。怪不得师尊会选中黑莲圣女在天莱山上放出天莲九剑。

天莲九剑,九剑出,日轮放,心所万化星莲。

本风酒意浓浓地想着天莲九剑的玄妙,又呆呆地有些痴了。

……

雪阙姑娘和勒兹女王也喝酒了。没喝多,这俩妞要跟本风打个商量——是勒兹女王非要拉着雪阙姑娘跟本风聊聊……聊聊女王的王位问题。勒兹女王的王位让他的两个哥哥抢了,女王拼掉了三万精兵,只带了二十几个亲随逃了出来。这悲摧的女王跑到紫摩罗山上自愿当了俘虏,本想跟雪阙姑娘一样,被闷摩罗王看上,封个圣女,就可以闺中致欢的时候,跟闷摩罗王打个商量,王位就指日而复了。

可惜的是,闷摩罗王没顾得上这位女王。

倒是本风奉天承运了。

勒兹女王-银阙公主双颊红扑扑的看着本风。本风拉着她一起看了半个时辰的星星。这半个时辰,勒兹女王简直把本风看成了神王……也许比神王还神王。

都不好意思跟本风说,银阙公主是自己封的了——女王很喜欢银阙公主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可以比肩闷摩罗王的最宠爱的金阙圣女,还可以跟雪阙姑娘并驾齐驱。

本风轻轻地伸手揽住银阙公主的腰,轻轻地叫了几声“银阙公主”。雪阙姑娘看到两人已是入港痴缠了,知机地闪了。

银阙公主眼角简直要滴出水来了,比平时显出了娇柔的模样,把头倚在了本风的肩上。本风用嘴和鼻子磨着银阙公主的颈窝,张开嘴,大口大口嗅着领间的很女人味儿的气息,一只手揉着银阙公主的,片刻又探入胸甲里。银阙公主的甲扣被扯开了,袒出一大片酥-腻的,沃腴间丘壑起伏,本风抚过之处留下了密密层层的汗渍,分不清是谁弄湿了谁。

银阙公主猫叫似的轻哼着,左手象是要推拒,右手的食指却嘬进了润红的唇瓣间,齐整整的贝齿地叩着。本风颇受鼓舞,大大地扯开了银阙公主的胸口,挺大轩地掏出一只雪润润的玉-嫩尖-笋,张嘴含住了顶端的蓓-蕾嫣红,吮啜得滋滋有味,豁然有声。

银阙公主嘴里呜呜嗷嗷,好象很难受的样子,身子一弓,揪紧了的锦被。

“李本风,你是个……骗子……无耻……”银阙公主也不知自己喊的是什么,轻喘不止,混杂了气声的语调恍若呻-吟。本风已是老道有加,揉得硕嫩的大物溢出了指缝,雪阙公主原本浑圆挺拔的大物在五指间压来倒去地,沾满晶亮亮的红-蕾勃然晃动,骄傲地向上翘起,随着颤抖的娇-躯不住轻晃。

“公主不让须眉,一身肉好-紧-好有魔力。”本风嘴上逗她,突然一把握住银阙公主的嫩-物,实实的抓了满掌:“呵,这宝贝居然这么弹手!”

银阙公主又羞又气,偏生疼痛里又有几分麻痒痒的舒爽,一时被本风摆弄得由硬变软,过了好一会儿,才从迷蒙中回神,紧抓着本风的手不让本风继续做恶,恨声轻-喘道:“你……你看不起我们山野蛮族的女人,你这样……欺……欺负人!可是,在……在鸟能拉屎的山上,男人……男人都说我……比……比圣女们还好看!”

本风哈哈一笑,转移阵地,将手探进银阙公主的腰里。银阙公主似是有点儿带着恨意的戒惧,死命夹紧了丰-弹弹地双-腿,颤着声道:“公子……别!别弄了,再弄……水……就止不住了!”依着银阙公主的天生之力,若是当真不依着本风,本风相公怕是难越雷池一步。

本风凑近银阙公主耳畔,滚热的气息吹入她敏感的耳朵里,一脸坏坏的笑:“公主女王乖!你若依了我,我可真要给你一个比鸟不拉屎的摩罗山上的圣女还要尊贵的身份,比长安城皇宫的皇后妃子还尊贵,然后咱们去你们的勒兹国,母仪天下。”银阙公主听了本风逗弄她的话,浑身一颤,屈起的膝盖慢慢放平,顿时绵平摊在了床-上。

第94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十]

本风轻轻地褪了她的裙甲,解下腰巾,将两条细-嫩的长-腿大大地分开了。银阙公主的两个亲随不知什么时候躲到了廊柱外边,脸红心跳地看着……只见银阙公主双手捂着脸,全身抖得像打摆子似的,的腿间一撮醒目的卷曲得很妖娆的黑茸,下头两瓣物事活像是一开一阖的鲤鱼嘴,亮闪闪地的润浸着一抹水光。

本风顺势褪下勒兹女王的亵衣,衣摆一撩塞进腰带里,掏出那物事,连鞋都没脱,一挺身,就这么身体猛地一沉——银阙公主嚎叫一声,两条劲力的玉-腿紧缠着本风的腰,十指都陷进本风的背肌里……两个亲随瞧不见银阙公主的神情,只觉得那声嚎呼惊心动魄,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听见银阙公主的声息,彷彿是断了气。

本风低哼一声,略仰起了头,脸上神色颇是自得,略略地轻动了几动,稍停片刻,便大弄起来。

“啊……臭男人!我疼……真的疼!”起初银阙公主还呜里哇啦地乱叫着呼痛,渐渐地,哀唤声平息了,喘-息却慢慢变得粗重,偶尔还夹杂着几下娇娇的轻哼。

两个未经人事的亲随只觉两人裸出来的模样说不出的难看,反不如的时候,叫人心猿意马,两人浑身躁热地看了一会儿,直到本风痛快淋漓的呼喝一声,伴着银阙公主“要死了……要死了……”的乱叫,床-上的两人都忽然不动了,这才觉得事体不好,赶紧跑到外面的帐篷里,找出女王藏金银和珍贵物事的那个木盒,找女王平时救急用的丹药。

本风早听到了异常响动,却决不以为意,象没事人一样,整理好自己的那套物事,系好裤子,就要起身回卧室睡觉。银阙公主却连忙伸出手拉住了本风,另一只手摸出一条巾帕,咬着牙往雪嫩的股间一抹,帕上一片血红的污渍染开,令人怵目惊心。

“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了,你却不要拿话哄我,我要象摩罗山上的圣女一样尊贵。”银阙公主捏着帕子,温情款款地把头埋到了本风的怀里——女王就这么被征报了,竟然纯乎天性地说出了闺中蜜语,而且女儿家的情状十足。

女王心甘情愿被心仪的男人骑在身下……此时的勒兹女王,双颊晕红,两只眼睛水汪汪的。本风不由得拿出了一些手段,轻轻地拍着女王的背,说了好多让女王迷蒙心颤的蜜语甜言。

……

本风去了明月姑娘的房里,静禅打坐,以助明月姑娘炼化妖元。

雪阙姑娘提了一把青虹定光剑,蹑手蹑脚地趴在房外,看着本风和明月姑娘身上泛动妖异绿茫,眼瞪得老大。

人妖合炼?明月姑娘真的是千年妖王?

雪阙姑娘和勒兹女王闯进百渡湖是抱了必死之志地。紫摩罗山上的女人都知道,去百渡海的人都是不想活了,去拼一把,拼了就一了百了,被百渡湖的黑魔藤吸炼了心魂,成了一堆白骨。

竟然没死,还看到了妖王斗法。鱼眉圣女是修行了七百年的罗浮妖王,明月姑娘说地。

原来人和妖并没有多大分别。百渡湖中的鱼眉圣女,仙子一样地圣洁,如果不经此一劫,谁也不知道她是罗浮妖王。罗浮妖王隐藏的真深,闷摩罗王把这么一个七百年修行的妖王弄到紫摩罗山上当什么圣女,若是床闺之中,消受了妖王的玄阴碧焰珠,定然死得不能再死了。

雪阙姑娘和勒兹女王都很傲娇。二十几个离黑莲堂比较近的圣女穿蝴蝶一样地进了黑莲圣堂,这些圣女尚没有资格跟闷摩罗王一亲芳泽。

勒兹女王穿好了衣衫,走到了外廊。这妞穿的是小女人式的衣衫。湖蓝色的绣了绿边的锦缎肚兜,束到胸胁下,薄丝锦的外衫,下-身是缀了银边的石榴裙。裙内的纱裤几乎是透明地。柳腰不系束带,玲珑浮凸的大物撑起了肚兜的下缘,峰峦尖尖。

简直跟穿着红色胸甲时判若两人。

一众圣女咭咭咕咕地推着勒兹女王在倚石轩的亭栏上席地围坐了。正值芳龄的少女,身着了丝裙绸裤,腴润的大-腿透出的是雪玉般的线条,或蓝或黄或红的彩衣、互相倚着身子闲坐。少女们不时合头并颈,俏嘴儿张张合合,不时地传出晏晏笑语,煞是迷人。

仅以一丝游魂四处传音的闷摩罗王可没有这份闲情逸致了。

听得闷摩罗王死讯的阴修们早已闻风而动。闷摩罗王所统的九尊三十三部,都接到了警讯。仅紫摩罗山上,就有上千的阴修,三五十人一群,明目张胆地抢掠。

诺大的现成便宜哪有不捡的道理。

紫茫圣女跟金阙圣女联手了,她们两个卫护自己的地盘绰绰有余。黑莲圣女和云叶圣女的地盘亦不用担心,这俩妞已经被本风相公钦点了。这小子的实力和势力,当然是不惧那些阴修。

当下,闷摩罗王就是要借助本风相公的势力,卫护自己的领地。

陈鼎坚和陈鼎渊两兄弟适逢其时,带了久惯行伍又兼修道功的门徒。这三百门徒以一顶十,干点儿杀人越货的勾当,算是干回了老本行。

抢人外加金银财宝。

冯夫人来了。冯夫人有隐藏势力,很超卓的隐藏势力。

闷摩罗王惊喜。

千呼万唤始出来。闷摩罗王祭出黑暗圣堂以后,曾深度腹诽过:月轮妖王就这么一只妖女自投罗网地跟本风小相公在黑暗圣堂里呆着,到了一不小心就要送命的紫摩罗山上,也不见有隐藏势力显出……是胸有成竹,还是兵行险着?

冯夫人来了,一切豁然开朗。闷摩罗王的弱弱游魂终于不用四处乱窜了,可以悠闲地跟冯夫人聊聊金银财宝聊聊长安城的一番算计了。

冯夫人神色安然地给本风传音:“紫摩罗山上藏了很多金银财宝,奴家要狠狠地敲几笔竹杠。”

敲闷摩罗王的竹杠,好象天经地义。这样的竹杠再敲几笔,就富可敌国——加上不俗的道修妖修势力,也可以翻云覆雨地窃国了。

本风大乐,守定不动根本印,给冯夫人传音:适可而止就好了,闷摩罗王这个蠢货,九百年才置办了这么一份家业,多少给他留点儿。

……

紫摩罗山上杀声四起,鬼哭狼嚎。

六七个圣女六神无主地跑到了黑莲堂,没命地乱喊:“勒兹女王,雪阙圣女,救命!”“赞摩置神王,巴弥逻神王来抢人了!”

黑莲堂外已是奇形怪状地十几群萨罗。萨罗就相当于山寨喽罗,不过,不是普通的喽罗,主修魔功修到五重以上的,大有人在。

萨罗们是志在必得。尤其对本风小相公的黑莲雌雄珠,更是想得头都疼了。百渡湖中,可遇不可求的黑莲珠,已是上品法宝的胎器,黑莲莲雌雄珠,连摩罗山上的十大魔王都陌生得紧,焉能不先睹为快。

抢。

萨罗们呼喝一声,往里硬闯。

异变!

魔功低微的萨罗刚踏进黑莲堂,就觉漫空的法阵交织,身形立窒。闷摩罗王的隐藏势力。三大魔王之三,要是轻易地把自己的领地这么拱手相让了,九百年就算白混了。

狡兔尚有三个逃命洞呢。

小清新的焚化地焰法阵。地焰焚化之光,铺网一般广散而布,萨罗们惊恐地想窜回去,却为时已晚,十几道焚化光道连萨罗们手执的法器也禁受不起,几个瞬息之间,数百萨罗,只剩下了七八十人尚有一战之力。

闷摩罗王的声音响起:送上门来的便宜,我闷摩罗只好笑纳了,可惜,没人回去给那两个不争气的东西报个平安。

“神王,这现成的便宜,就交给紫茫吧。”一道清丽的女音发出,黑莲堂中立时爆出了三道紫茫团。

紫茫刺炸崩,场中血肉横飞。

一件轻罗紫衣飘起,伸出万千细丝,倾刻间把血肉之躯化成一架架骷髅。骷髅中一个个地本命心魂尚在弹动。

嘻嘻嘻!几声婴儿的笑声,一个七彩金婴飞踏到了焚化地焰法阵中,小手捏着金莲雌雄珠,轻巧地从一架架骷髅中穿过。

再看时,一架架骷髅已经化成一缕轻灰。

轻罗紫衣披到了一个女人身上,一道娇音响起:“神王,你就知道装神弄鬼,李本风那个小气鬼,跟人家抢东西了,你管不管?”

闷摩罗王闷声闷气地声音:“本王已将黑莲堂送给了李本风这个臭小子,你的那个紫茫阁要不要送给他,这小子太会趁火打劫,大敲竹杠了。”

“堂堂的神王,大庭广众之下,给我家相公造谣,说我家相公坏话,我可不依。”冯夫人肃雅端方,象觉不到魔功法阵似地,步步生莲地走进了黑莲堂。

“黑莲夫人,云叶夫人,还不出来见相公?”冯夫人语气一转,已是大家夫人的温婉了。

闷摩罗闷声闷气地感叹:“李本风你这臭小子,我不跟你做朋友了,你让我嫉妒了。”

本风从禅坐中出定,起身,伸了个懒腰,扬声道:“你这老鬼,自作多情,谁跟你做朋友都要倒霉,光棺材就要准备三十多口。”

黑莲圣女和云叶公主显身,朝本风娇笑着,同声道:“见过相公。”

本风一伸手,两女一左一右,挽住了本风的胳膊。本风很主子很傲娇地喊:“摆宴,摆大宴,给楚怜夫人,黑莲夫人、云叶夫人接风洗尘。”

第95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十一]

本风刚刚静禅打坐时,又晋入了母胎内视的玄妙中。内视之境中看到了紫摩罗山上飘于虚空的三座魔王宫。

还看见了瀛水洲。师门遮星阁所在的瀛水洲。

踏离水岸,登瀛水洲。

四五岁的金婴金身,随意地在瀛水洲东跑西看……跑着跑着,就感觉到天突然黑了,天上挂着一弯残月,几只乌鸦扑闪着黑翅喑哑地叫着,落到了几株枯树上。

那几株枯树,竟然就是百渡湖坟场中的枯树。

轮回之境。

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少年跟着一个同样穿着破破烂烂的少女,少女的背上背着一个饿得快昏了身上受了好几道剑伤的小女孩。

“姐姐,我们真的能找到昆仑仙山吗?”少年几乎筋疲力尽了,一步也不想往前走了。

“能,一定能。”少女的眼神很坚定。

趴在少女背上的小女孩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我不想找仙山了,我饿,我要吃馒头……”

已经背着小女孩行走了大半天的少女擦了一把汗,抬起了头,捋了捋被汗水浸湿了的几缕头发,朝四下里看了看。

周围尽是野坟乱冢。森严的气息,让人毛骨悚然。

三个没了爹娘的人,靠着讨饭,靠着在坟地里捡些吃喝,就这么走了几千里,要去昆仑仙山寻仙。

仙山在哪儿?处在坟场中,越来越感到恐惧的三个人都茫然了。

小女孩突然感觉到了死亡气息的罩压,颤声问了一句:“我们会死吗?

“不怕死就不会死。”少女说得依然坚定。

“对,不怕……我们就不会死。”少年说得却有些迟疑。

“那神仙会不会死?”小女孩又问。

“神仙怎么会死,我们就是为了长生不死修成神仙,才这么一直走……一直走。”少年的嘴唇已经干裂了,流出了鲜血。少年看了看紧紧握着自己手的少女,悄悄舔掉了嘴唇上的血迹。他把手放到了小女孩的背上,拍了几下,望了望远处黑魆魆的雪山,“看见雪山,就是快到昆仑仙山了,等你身上的伤好了,用不了几天,咱们就到了。”

少年的话也是宽慰自己。少年知道:寻昆仑仙山求长生不死,说起来很简单,对于穷苦人家来说求仙修道之人都是高高在上的强大存在,更何况虚无缥缈的仙山仙神。

“有吃的了。”少女突然惊喜地叫了一声。少女看到一座新坟上摆放了一盘糕点,上面有好几个糕饼,糕点应该也是摆了好几天了,上面都蒙了一层灰尘,可是在她眼里却比什么都宝贵——有了吃的,就可以续命——她最担心的是背上的小女孩还能不能撑下去,能不能活着见到昆仑仙山。

少女很小心地把背上的小女孩放下了,少年手急眼快地弄了几把干枯了的荒草,放到小女孩身后的石板上,扶着小女孩慢慢坐下了。

一共是四块糕饼。少女留下了两块,一块给了小女孩,另一块分开,给了少年一半儿。少年捧着半块糕饼,小心地咬了一口。美味,最好吃的美味,虽然还没咽到肚子里,肚子里却已经很舒坦了……

少年突然睁大了眼睛。他看见了仙子,踩着飞剑的仙子。十几个踩着飞剑的仙子,驾御着一座金光灿灿的仙宫。

仙宫,仙子,飞剑。

真的遇到了神仙。

那座金光灿灿的仙宫,不断地有人进进出出。少年还听到了两位仙子的对话。

“你要大的,我要小的。”

“你要小的,我要大的。”

“大的的小的都不给你,把那个呆头鸟给你。”

“那个呆木头啊,只有师姐才有朽木炼成神的道境……”

少年看呆了,听迷了。

金灿灿的仙宫不断地变换着颜色,七彩光波环旋不止。仙宫越降越低,眼看着就到自己的头顶上了。仙子的华彩罗衣都看得清清楚楚了。薄纱细罗,晶莹的……还有胸前一看就叫人忘魂的妖娆。

仙子原来和姐姐长得一样……几个只有十一二岁样子的仙子踏着飞剑围着金光灿灿的仙宫转来转去,有一个还拿手指点了少年一下,轻嗔了一句:小色鬼,看到了吗,看清楚了吗,长大了,别忘了来找你的姐姐和妹妹。

少年清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只有自己了。

……

少年就是本风,那个心念坚定的姐姐就是冯夫人,那个小女孩却是紫茫圣女。本风只模模糊糊地看见紫茫圣女一个身影,却在心所里留下了烙印。

……慢慢地,瀛水洲消失了,飘于虚空的三座魔王宫也消失了。本风的脑域识海闪动,脉线缠织,回旋于心所中,心所精阳形成了一道光波,环罩在了那个重新显映出来的金婴身上。

直到此时,本风才真切地感受到了本命莲婴的存在。

本风却不是元婴出窍的感觉,只是真切地感受到了金婴的存在。这是一个什么境界?本风并不能如意地控制金婴……只是一种联系。

化意于外,融物于物。化意而意,无念而念……是不是自己太执著于自己的色身身体了,金婴只能隐在心所中同,想见而不能见。百渡湖的坟场中,自己在紧迫间,引动了黑莲雌雄珠的魔性,巨疼难忍之际,却是无念无识,无欲无求,本命莲婴竟然脱体而出,收服了黑莲雌雄珠——这时候,黑莲雌雄珠才真正认主。

本命莲婴,才只四五岁的样子,就已经是非同凡响了。

只不过,若要突破至元婴出窍之境不知还要费多少时日。俗世道修中,有取的几人已经突破到先天巅峰后期,可是没听说过有哪位宗主掌门突破到元婴出窍之境——本风更不知道如何晋入世外道修之境。

天琴师姐三岁就能慧通离水岸,踏瀛水洲晋入世外仙境修炼。翼璇师姐却是先天生于瀛水洲。还有昆仑的华葳,也是天生的世外道修,小小年纪,已是地仙的修为……唉,自己如此蠢笨,不知何年何年,才能得窥堂奥。

先是惊喜,后又略觉郁闷,然后,又恬淡。随性自然就好了,明月姑娘千年的修行,却仍不觉枯燥,以妖身炼化人身,更是难上加难。甚或,闷摩罗王费九百年之修,也甘于以命相抵,硬闯天莲剑海,百年的魔修,本命元神只留下一丝游魂。

修行之路,九死一生。

“相公,开宴了。”黑莲圣女好亲昵地呼了本风一声相公。黑莲圣女此番会紫摩罗山,更是诸般感叹。她哪会想到,闷摩罗王竟然跟本风有了这样不可思议的交易。

初闻闷摩罗王的死讯,黑莲圣女的第一念,就是这个魔王是诈死。及至从冯夫人那儿确知了闷摩罗王离死只差一线,心里则布满了恐惧。

若真的失去了魔王的卫护,成了另一个魔王的俘虏,则只能充作——从圣女到还不如一死了之。

黑莲圣女在天莱山上被本风的师尊破掉了黑莲座法宝,本命元神遭受重创,一心想要谋夺本风的黑莲雌雄珠——求速成,以炼化新的黑莲座法宝。若不是本风的师尊留给黑莲圣女的机缘,黑莲圣女已是形神全灭了。

跟在冯夫人身边,黑莲圣女才知道自己实是一叶障目,想起当初把天下道修不放在眼里的狂妄,羞得都好几天躲在冯夫人的房里,跟小碧学着绣巾帕。躲在冯夫人的房里,黑莲圣女和云叶公主都不用提心吊胆被那个巨无霸的魔王法器掳走。闷摩罗王的黑暗圣堂目空一切地在天莱山转了两天,又飞到蜀山转了几天。

冯夫人派了暗中隐藏的势力,一直蹑着闷摩罗王的黑暗圣堂。

三大魔王之三的闷摩罗王,只差一百年的修为,就可以突破到魔神的境界,却突然甘冒灭神的奇险闯天莲剑海,不能不说,这个家伙是疯了。

昆仑、蜀山,武夷山,三大世外道修聚集之地,金仙们一双双破魔识妖的眼睛都紧紧地盯着这绝然想不到的异变。

尤其是,闷摩罗王的此番异变,竟然紧紧地牵扯着一个呆头鸟。

呆头鸟的真身——谁能堪破李本风的真身?没有哪位金仙能堪破本风小相公的真身,或者说,本风小相公的真身就是本风小相公。

本风小相公不做他想,随性而安,想排宴了就排宴,全然不管紫摩罗山上另外的几处地方杀得暗无天日。你们杀你们的,咱只扫自己门前之雪。

奏乐。黑莲圣女的黑莲堂里还有一班舞乐班子。女人竟然还爱看女人跳舞,本风诚心讨教冯夫人。

冯夫人笑道:“好看,男人看女人好看,女人看女人也好看。”

侍女们拖着长裙一盘一盘地往黑莲堂的厅堂上菜,舞乐班子准备要乐舞的曲子。

紫摩罗山上也不全是无味,有乐子。黑莲圣女和云叶公主换了舞乐的衣衫,看样子,要亲身给本风小相公来一段《瑶池霓裳》什么地雅舞。

穿着薄纱细罗,玉-体隐现的雅舞。

这几日,在紫摩罗山上尽是跟闷摩罗王做交易了,又不期然地跟鱼眉圣女恶战了一场。看一看自家夫人飘飘若仙地来一段舞乐,肯定爽。

叮叮铃铃地舞乐响起来了。古典,雅致,听到耳里,就跟冯夫人塞到嘴里的酥糕饼似地,爽甜,润口,从里到外地舒爽。

舞姿雅极了——纤毫毕现的雅。

黑莲圣女和云叶公主,还有十个侍女,十二具飞纱缎裙的妙体,双腿一开一阖,缎裙如娇花绽开,每一截纱裙里笼着两团的股肉,臀形浑圆挺-翘,全是润致的嫩肌,扭动旋转间绷得紧紧的,丝毫不显余赘。股间仅一条小小绫缝,颜色是极浅极浅的,露出一截熟桃似的粉酥红,又稍稍扩延成一小片嫩的芳苑,其间缝隙若隐若现,朦朦胧胧地虚掩着一小撮如水中铺散的粗卷乌茸,分外。

第96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十二]

有两个人很焦躁地看着美极艳极的舞乐。勒兹女王和雪阙姑娘。这俩妞是天性地悲天悯人的情怀。一众姐妹都提心吊胆地担心看不到紫摩罗山上的第二天的华丽日出,自己怎么可以置身事外,在这里喝酒听小曲儿呢。

“我听不下去了,我得出去杀人。”勒兹女王闷声闷气地站起来,幽怨地看了一眼倚在冯夫人怀里喝得很陶醉的本风相公,提了巨剑,走出了黑莲堂。

黑莲堂外,往东去,三十里多路,有一个飞泉洞。飞泉洞里住了跟勒兹女王很要好的跟雪阙姑娘一样的俏美浮虏。这些俏美俘虏都只会琴棋书画,手无缚鸡之力,要是没人保护,只有死路一条。

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喊杀之声。勒兹女王虎吼一声,奔步如飞。此女是纯粹的武修,就算身上有飞行符也驭使不了,只能靠双腿,拼纯力。

武修,熬筋炼骨,炼至先天武师的境界,也可以登堂入室,成圣。大隋武将韩擒虎征讨南陈回师长安,凭一本《金钟罩法诀》已突破到了先天武师的巅峰期。

《金钟罩法诀》,要是能拿每到一个手抄本就好了。

勒兹女王听说冯夫人要领着山上的圣女们去长安,心里已经盘算着怎么讨好本风小相公,跟韩擒虎要一本手抄本的《金钟罩法诀》。可是,一想到飞泉洞中的柔弱姐妹,早就讨好的一翻闺中柔情给忘了。

快到飞泉洞洞口的时候,勒兹女王拄着剑,大喘了几口气。准备血战了,不是他死,就是他亡,我不能死,我要练金钟罩,成就武圣。

勒兹女王喘完了气,豪气冲天。

“勒兹夫人,快,我们正等你呢。”本风相公携了雪阙夫人的酥手,气定神闲地站在一块巨石上。

两女相较,怎么讨好自家相公,手段高下立判。雪阙姑娘稍稍地动了动嘴皮子,本风相公就心甘情愿地放出飞行符,两人手挽手,眨眼就到了。

勒兹女王略略有些发呆。

本风相公出手了。

龙形蛇影剑飞旋而下,两条五炁飞龙罩定飞泉洞外的一干阴修,龙焰狂喷。

阴修分了四群。飞泉洞前两群,两侧各一群,还有一小群隐在一座峰顶的几座巨石中,里面有一个指挥施放法阵的人。两条五炁飞龙显然认出了洞侧一群身着灰衣的老者是昔日的敌手。

这群老者,看气度皆是一派长者风范,所持的法器都是木鱼。

木鱼的敲击象是天外之音,悦耳极了。

守在洞口的是金阙圣女的两个贴身侍女。两个侍女都不是那种一见就叫人忘魂的媚色,看上去却是清秀宜人,驭使的都是正统道修的飞剑。

合光飞星剑。

两女的名字,听起来也叫人舒服,飞琴,飞棋。飞琴——天琴,本风听到雪阙夫人说出来两女的名字,不觉就想到了天琴师姐。飞琴的眉目间,跟天琴师姐有些相像。

飞琴和飞棋的身后是一群身着战甲手握硬驽的军卒,军卒不住地齐声呼喝,施放了十几拔驽箭,虽然人数处在劣势,却尚能阻住敌方的强攻。

这里是金阙圣女的领地。金阙圣女是九尊三十三部中雷音部的统领。主要的领地都在二百里外的雷音峰。

金阙圣女非是魔修,是正门道修,自创金阙门,在岭南统领一只反隋义军。南陈皇朝败灭,一路征战,跟突阙铁骑战了二十余场,从未败北。闷摩罗王发现了金阙圣女的卓绝,竟以卑鄙无上的法则,把金阙圣女骗到了紫摩罗山上。

骗得了人家的人,骗不了人家的心。金阙圣女上了紫摩罗山,自成一统,日夜练精兵。以待有朝一日揭竿再起,灭了闷摩罗王,灭了大隋……金阙圣女跟闷摩罗王竟然有这样的曲折在里面。

金阙圣女威统手下军卒,是紫摩罗山上唯一不养男奴的圣女。此女金阙雷音剑一出,应者过万。金阙峰上,每天都是战旗猎猎,杀声震天。

战阵结成的冲天杀气,匿在附近的阴修们,避之唯恐不及。

本风的识海感应着飞泉洞洞中一众军卒无惧一切的杀气。武修者,最珍贵的根基就是这种就算实力不敌却悍不畏死的杀气。本风小相公以先天后期的修为,碰上只有不到现下百人的喊杀不止的军阵,亦是气血翻涌。

天琴师姐和天音师妹在冯家堡中,以两人对突厥五千铁骑的战阵,竟然丝毫不惧,真是难以想象。

杀!杀!杀!飞琴和飞棋统领的军卒,以更豪猛的喊杀声抵御灰衣老者敲击木鱼发出的魔音。

仿若天外之音的魔音抵消的是临阵者的心志。本风初听之时,心里竟生出来对方是世外真仙,舍诸一切,慈音苦度尘世中人的感觉。

杀!勒兹女王提起巨剑,闯进了灰衣老者的战阵中。这妞倒也很会拣时机,跟两条飞龙的龙焰配合得天衣无缝。巨剑飞下之时,血肉横飞,阴修的心魂即被飞龙吞噬——还有一道暗影,瞬息之间,便将一具具残尸化成了飞灰。

密结的战阵,缠织的龟网法阵,被勒兹女王和两条五炁飞龙的一道道骇人的龙焰喷出了缺口。灰衣老者们最不擅硬桥硬马的战阵,悚然往后暴退。老者身后一群执剑的青衣女子补上了位置。

青衣女子中有几人已是白发苍苍。本风看着极是纳罕:两侧两群人,背上背着龟壳的青壮汉子,眼看着这么一群女人往上冲,他们却半点助阵的意思也没有,只是不停地发出一些奇形的沾着冰棱的黑绿螺藻。驭使飞剑战阵中的最老成持重的白发老者,御使飞剑并不抢进,就在洞口盘旋。

这是一群什么女人,看她们的样子也不象是有便宜就捡的魔修。

飞琴看到了来了生力军,精神一振,飞剑遥指着身前石峰峰顶,高喊了一声:“杀了那个身上背了五色金甲的人。”

五色金甲——金龟王,地冥老祖被昆仑金仙灭神后,一心要抢妖王名号的千碧潭老龟。金阙峰下,三百里外的千碧潭,金龟王的妖修领地。

金阙圣女上了紫摩罗山,金龟王受不了了。冲天的杀气直透千碧潭,扰得一众龟子龟孙没有安宁日子。

金龟王实在是憋闷极了。闷摩罗王硬闯天莲剑海,倒让金龟王捡漏了,金龟王统领龟子龟孙一出潭,大杀四方,接连收服了二十多家道门。

所以,本风看到的白发苍苍的执剑老者,是正统道门无疑。

金龟王五百年的妖修,加上神木山上的魔音老者,紫摩罗山周围的道修,无一能与之搞衡。只能忍隐附随,以待天意机缘。

本风小相公来了,机缘就来了。本风小相公乃集机缘之大成者,连金仙们都紧盯着,当然非同小可。

黑莲圣女显身了,站在本风身后五里之遥的土丘上,擎了本命法宝黑莲座的那根绿木,指着金龟王,扬声道:“千碧潭老龟,束手就擒吧,我会让我家相公留你一命,让你有再修的机缘。”

“嘿嘿,一个本命法宝都保不住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在我跟前大呼小叫,就你们几个,嘿嘿,无知,嘿嘿,还不够我的龟子龟孙织几道生魂的披风。”金龟王并不露头,只是蓦然爆出了两道长达四十丈的黄茫玄冰螺藻。玄冰螺藻甫一放出,飞泉洞周围立觉透体刺骨的寒意。

这老鬼,还真不是盖的,五百年的时间,从黑茫到青茫再到黄茫,若真是让他盗了飞泉洞中的地阴金蚌,练成了白茫磁光线,就算金仙要灭他的元神,亦要大费周折了。

紫摩罗山上本就极其寒冷,这老龟竟然雪上加霜。

有几个身受剑伤的军卒禁受不起,牙齿打战,一头拱到了地上。

黑莲圣女一声轻喝,手中所持的那根绿木发出一声尖厉的啸音,几十道红光爆射,地底下忽然飞起了成百的地阴烈焰鸟。

本风手持的龙形蛇影剑意感而通,剑身中的那颗黑莲雌雄珠弹射而出,落到了那根绿木上,霎时,一座九朵黑莲绕织的法宝绽放而出。

圣光本尊九莲座。

黑莲圣女亦没想到自己冒险一试,竟然有这么大的变故。

金龟王的黄茫玄冰螺藻一段段地化成了暗绿的液体。一声怪叫,一道五色金电网罩向黑莲圣女。

本风大吼一声,“老龟,够厚道,不惜血本,给我家娘子祭炼一下本命法宝!”本风手中的龙形蛇影剑剑茫暴涨,剑云笼罩了整个身体。

三道实质龙形,加上空中腾舞的飞龙,朝金龟王暴冲。

金龟王怪叫两声,身形骤然大涨,五色金龟的那颗尖头,从巨石中探了出来。

张嘴一喷,三道黑色玄冰螺藻喷出。老龟声东击西,击向了最弱的勒兹女王和雪阙姑娘。

勒兹女王和雪阙姑娘同声惨呼,立身不稳,倒在了地上。金龟王念了一个吸字诀,勒兹女王和雪阙姑娘旋即被玄冰螺藻包成了一团,离地飞起。

金龟王的龟壳却被本风的三道龙形击碎了。肉身被两条飞抓起,撕成了两半。

“李本风,你还嫩了点儿!”金龟王再度怪叫,一个如假包换的五色龟身显在了十里之外。龟壳里收了勒兹女王和雪阙姑娘。

金龟王得意之中,念了个“破”字,飞泉洞的中段訇然暴开,瀑布飞溅,一湾幽蓝的静泉,一个泛着金光的河蚌飘飘浮浮地升到了水面上。

金龟王早就想据为己有的助修仙品,地阴磁光金蚌。一声收字放出,金龟王却发现金蚌半点儿反应。

金蚌已被人抢先?怎么会,存于飞泉洞的地阴金蚌,除了闷摩罗王和金龟王不会再有第三人知道。以闷摩罗王的品性,绝不会透给任何人。

闷摩罗王偏偏就透给了第三人。

交易。

明月夫人幻化成的金蚌静悄悄地打开了,一道索影琉璃暴在了金龟王的肉身中,黑莲圣女的九朵黑莲罩住了金龟王的五色龟壳。

金龟王身下又再暴起地阴烈焰……雪上加霜,本风的龙形蛇影剑破金龟王的龟壳,暴旋的心所精阳悉数灌进了老龟的元神中。

暴!再暴!再再暴!华丽的五色光华,五百年妖修的本命元神,暴出了五个彩蛋……

本风暗喜:这五个彩蛋,我要怎么分好呢,好象不够哦,老龟为什么不是七色金龟呢。

金龟王最后的一丝游魂恨恨地道:“老子要是七色金龟,就位列七大妖王了。”

第97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十三]

“小黑,小叶,小雪,小勒兹,快,一个人拿一个金龟彩蛋,剩下那一个归我。”本风颇有相公气概地喊黑莲圣女、云叶公主、雪阙姑娘,勒兹女王抢战利品。众女闻令,前前后后地追着五个金龟彩蛋。

五个金龟蛋弹弹跳跳地飞进了飞泉洞的瀑布中。

连冰带雪的瀑布,好景致。

夫人们嘻笑着去抢金龟蛋——本风也三蹿两蹦地冲进了瀑布中。五个彩龟蛋颇有灵性,在水中忽隐忽现地。

忽然,几道金光暴闪。

金蚌——飞泉洞的洞下之洞能,金光不停地闪烁,一个身披着七色螺藻的少女,臂弯连着两扇金色的蚌壳。少女笑眉笑眼地,两只眼睛好奇地看着本风和嘻笑着抢金龟蛋的众女。

明月夫人喊了一声:“快收金龟蛋。”

黑莲圣女收了一个。黑莲雌雄珠再发神威,灵眼一闪,那枚泛着绿茫的金龟蛋乖乖地认主了。

其余四枚,悉数被金蚌少女收到了壳中。金蚌少女哧哧地笑着,还说了声“谢谢”。本风看着她娇俏的模样,还真的下不了手,破她的蚌壳,抢她壳里的东西。

勒兹女王急了,两臂运力,掷出了巨剑。巨剑刺入水中,只撞碎了一块礁石。那金蚌身上的螺藻疾速旋转,清澈的泉水顿时污浊不堪。金蚌少女就这么隐形了。

“走吧,反正这里成了咱们的地盘了,先把外面的那些煞风景的人清理了再说。”本风也不急在一时,这个别有洞天的飞泉洞里面很温润,不妨再来一次,一探究竟。没准儿,还能有另外的收获。

飞泉洞外杀声再起。

两大魔王的精锐萨罗到了。山上有上品助修宝器,赞摩置神王,巴弥逻神王已经联手共抢了,定要夺宝,还要抢下三大魔王的名位。有了上品法宝助修,挤身三大魔王之一,就可进入虚空魔殿精修魔功,突破到魔神的境界——百年千年亦孜孜不倦的执念。

第一批萨罗死了就死了——为了魔王的执念而死,死得其所。

精锐萨罗们结好法阵,不急不躁。喊杀声是另一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军卒百人如一喊出来地。这群人是南陈军卒的打扮。

雪阙姑娘蓦然喊了一声:“百夫长!”

百夫长怎么没死!

纯粹的黄沙百战的武修对上魔王的精锐萨罗。无论谁胜谁败,只要活着,都是极为难得的一次历练。

陈鼎坚和陈鼎渊统领的田横山道修显身。数百个炽烈的炼铁炉,一块块粹炼至白热的乌铁,正好克制紫摩罗山的寒气。峰谷中的百丈冰川,赤红的炼铁炉,通红的精壮汉子的赤背,此起彼伏的喊杀声,预示着一场惊天动地的血杀即将开始。

一批隐形人亦显身了。这批人不声不响地懒散地布于飞泉洞外的几块兀立的巨石上,似乎是看客。竟然有两个人执白拿黑地下起了围棋。

这应该就是谈笑用兵。

冯夫人仍是平常女人家的打扮,手里执了茶壶,给两位下棋的人倒茶。

本风下场了,龙形蛇影剑指着一位手拿石盘法宝的萨罗。这个萨罗身高只及两尺,一群高高大大的萨罗中,此人却如此独树一帜。

这货可不是一般地萨罗,赞摩置神王驾下的魔宫长老。手中所持的石盘,是赞摩山玉盘峰的雷火玉石所炼制。

幻光雷火盘。

本风并不是看中了这个人,是看中了这货手里的法宝。盘摩的那两颗龙魂,已经按捺不住了,龙魂又遇到了老相识。

精阳旋动,剑未出,剑云已笼罩全身。本风并未放出龙形蛇影剑,而是象一个刚刚入门的俗世道修一样,右手紧握了剑柄,以真力划出一剑。

一剑划出,并无炫目的光华,无声无息。本风握剑的手臂却显出了一层龙鳞金茫——化意于外,融物于内。

神识与剑已融为一体。金仙们费数百年之功,就是要修出一道实质无华的本命剑元。本风的这一剑,当然不是金仙的那一道让人“万念俱灰”的本命剑元,可是,却深谙至纯至极的剑元意境。

魔宫长老显然识货。

一道咒语念出,四十个精锐萨罗挡在了本风跟前。

四十个精锐萨罗被本风看似平常的一剑劈杀了二十个。魔宫长老咒语念动,又有四十个精锐萨罗往本风身前逼近。

本风一声喏字喊出。声并不高,却威压至极。一道印轮,挟带着龙形放出,霎然,爆出数百火轮,火轮爆焰怒喷,递次推进。

又是一剑,无声无息。

周身又堆了一堆尸体。本风就这么一步一步往前踏。

……

黑莲圣女的本光圣尊黑莲座在本风右侧五里之外的冰谷中显出。鸦叫数声,黑莲飞转,精锐萨罗的黑骨法阵发出了惨然的血光。

法阵红黑暗茫交替,不断有人倒地。

陈鼎坚的那杆杀气浓织的长枪出手了,长枪穿地而行,数十声吼叫响起,匿在地下的阴修纷纷跳出。

陈鼎渊摇扇挥拍,金线放出,精壮汉子们暴吼一声,百臂齐动,空中铁液怒喷,金线与白热的铁液交织出一张一张扇形,冲向本风左侧的一干阴修。

冯夫人闲庭信步的指挥似奕棋一般,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步棋,却统观全局。

早在给本风喂糕点的时候,冯夫人就已经在谋划全局了。巧的是,金龟王这货先跳出来给本风等人练了练兵阵中的配合。

此番大战,意在灭了两大心急抢宝的魔王。

算盘,当然要打得有章有法才成。冯夫人请出的世外闲人,若只是为了稀松平常的杀杀人泡泡妞,那就太杀猪用牛刀了。

收了两大魔王还嫌有些不够。积累财富,财可敌国,亦是整盘棋中的大棋。

……

本风踏出了十三步,手执玉盘的魔宫长老身边只有不到一百个精锐萨罗了。雪阙姑娘和勒兹女王终于跟百夫长汇合了。这一帮人就立在魔宫长老身后不到三百丈的位置。

死而复生的百夫长竟然学会了魔功,暴魂雷火诀。

巨剑挥出,念一道雷火诀,放出两道阴尸的生魂,生魂暴裂,雷火四喷。巨剑的纯阳杀气,阴诡的噬魂魔功,登时就爆掉一个精锐萨罗,阴尸爆散,生魂被百夫长收到了手腕上的一件物事中。

魔宫长老腹背受敌,眼见是难以生还了。

本风又往前踏了五步,魔宫长老怪叫一声,身形陡起,朝雪阙姑娘扑了过去。

“舍命不舍财的小气鬼,还不放出法宝!”本风放出了龙形蛇影剑,两条五炁飞龙飞出,拦住了魔宫长老。

一声雷音,十几道明明暗暗的雷火,魔宫长老终于祭出了幻光雷火盘。

保命至上,法宝丢了可以再炼,命没了可就亏大了。

魔宫长老隐形了。

场中的精锐萨罗被雪阙姑娘、勒兹女王围住了。

砍。

喊杀声中,一剑一剑地猛劈,纯力的砍杀!

一根枯朽的老藤,诡异地游移着。幻光雷火盘钻落到了土里,疾速地朝另一个方向游移。本风紧盯着幻光雷火盘,一直追到了黑莲圣女的战阵中。

地阴烈焰。地上的土石都成了焦红色。

黑莲圣女的九朵黑莲大发神威地接战巴弥逻神王最宠爱的神缨圣女。神缨圣女手里舞着的那段物事,是云叶公主最爱地。为了那段物事,云叶公主跟神缨圣女明里暗里地斗了四次,始终未能据为己有。

你抢我地,我抢你地。

弥逻彩霓练。

“小黑,把那个盘子给我拿下。”本风印轮叠放,毙掉了黑莲圣女身侧的十几个阴修。黑莲圣女婉尔一笑,黑莲座在臂中环动,九朵黑莲旋到地下,将幻光雷火盘逼到了空中。

黑莲雌雄珠灵眼眨动,隐在幻光雷火盘的阴魂极不情愿地飞了出来。

搞定。

本风轻轻地撞了一下黑莲圣女的肩膀,“继续,小叶还一心等着你把神缨圣女手里那物事给她弄到手呢。”

神缨圣女听到本风的话怒了,高声斥道:“就凭你们,哼,今番你们死定了!”

“谁死定了?是你死定了,这里,可是我家相公的地盘,趁火打劫也要有点儿自知之明才好。”黑莲圣女的黑莲座罩住了神缨圣女。

本风并不急着加入战阵。他要看看神缨圣女怎么施放法宝。这妞的法宝竟然跟明月夫人炼出的水波白练很相像。

名字倒很好听,弥逻彩霓练。

“相公,来这里。”明月夫人千娇百媚地立在冯夫人的身边,手里拿了一根老藤。

魔宫长老的本命元神就隐匿在老藤里。本以为可以逃过一劫,却被明月夫人的索影琉璃给搜出来了,一道水波白练给禁制了。

观棋。

本风一观之下,心神巨震。两位世外闲人的棋盘上,显然就是厮杀的战场。刚才本风逼杀魔宫长老的场面还历历在目。

再看两位闲人手中的棋子,却只是很普通的石子磨成,随手捡起来的,一下到棋盘中,却分明是战阵中的领军人物。

棋盘中,还有长安城,天莱山,蜀山,武夷山,昆仑。

这才是真正的全局。

本风浩叹:天外有天。

第98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十四]

冯夫人的下一步棋:败。

而且要败得天衣无缝。

有时候败要比胜难做得多。本风刚一听到冯夫人的“完败”计划,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怎么拿捏。战阵中,已经是接近万人在拼杀了,拿捏不好,会枉送了多少性命。本风不想让已方战阵中,有一个人白送性命。

还好。血战中,赞摩置神王和巴弥逻神王的生力军已经在勉力苦撑了,几位魔宫长老退守到了出山的山口。三百最精锐的萨罗护着十辆装满金银的飞鹰车,艰难地向山口集中。其余和四千多人,已经被围成了三个战圈,都是在苦撑。

看着那几辆飞腾在空中的飞鹰车,本风有了算计。“人”可以败,金银的便宜就不能让他们再了。

冯夫人朝本风风情万种地笑转着道:“金银咱们一定得留下,只送给他们最有份量的俘虏。”

本风知道自己在这局大棋中还只是一个棋子,很痛快地点了点头,身体立时腾空,龙形蛇影剑划出一道龙形,将典后的那辆飞鹰车劈开了。

金元宝银元宝落了一地。紫摩罗山上,是本风相公的地盘,两大神王的萨罗们可没这个闲心再把散在地上的金银收笼起来。

好精致的物事,一看就是南陈皇朝的御用之物。闷摩罗王这老小子定是抢财护财的高手,这么一大堆的黄白之物,怎么从建康运过来地。

巴弥逻神王驾下的弥天尊者发了声吼,放出了一道迷神雾障。身周立显出三根高立的雾柱。

九辆装满金银的飞鹰车霎时隐于雾障中。

舍命不舍财。

本风很想干掉弥天尊者。从劈出迹近本命剑元的那一剑开始,本风就想找几个旗鼓相当的魔修单挑。

可是,弥天尊者颇知轻重,明知自己的实力高于本风,亦不跟本风交手,只是发动风羽魔功摧动飞鹰车朝山口疾退。

明月夫人贴近了本风,把那根藏匿了巴弥逻神王魔宫长老的老藤递给了本风,示意本风要等。

戒急——等。

眼看着可以练手的敌手就在跟前,手痒得紧。

本风摔出了老藤,缠住了三个精锐萨罗,跟在净土山上牧鹿时甩鞭子一样,狠狠地把三个萨罗摔到了地上。三道血肉之躯皮开肉绽。

“士可杀,不可辱,李本风,你太过份了。”隐匿在老藤的魔宫长老愤然出声,一道暗影飞出,魔宫长老竟不顾一切地以本命魔魂撞向本风。

魔魂的气息不断暴涨。魔魂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吞噬旋涡,这才是魔宫长老的巅峰魔功,能熬炼到卫护魔宫长老的级别,也必有一番不为人知的苦修经历。

可是,忍功不够,竟然因为本风无意的一个动作,就如此舍诸一切,太亏本儿了。

本风心所骤生一念:留下他,等着两大神王的后续力量来了,再跟他放手一搏。本风的金刚印轮放出,将魔宫长老的暴魂阻住,嘻嘻一笑,两手朝地下收抓了一下,十几块金银元宝暴飞到了魔宫长老的吞噬旋涡中。魔宫长老惊叫一声,暴魂直直地弹升而起。魔宫长老的吞噬旋涡,可以吸炼生魂,却最怕金银之物。若是有先天之境的武修,近身劈杀,随便一件兵器,就可以透过魔宫长老的吞噬旋涡,重创他的魔魂。魔宫长老在战阵之中行此险招,是忘了魔界中人的保命至上的法则。本风的这一记乱打,让魔宫长老的识念灵醒了,再无一丝声息地隐形了。身上除去了明月姑娘水波白练的禁制,这货已经可以来去自如地逃命了。

明月夫人放出两道索影琉璃,又碎裂了一辆飞鹰车。满地的金银眼见着是拿不走了,弥天尊者恨恨地又放出了三道迷神雾障。

“月轮妖王,你就不怕神王亲来吗?”弥天尊者怒极,忍不住抬出了巴弥逻王的神威。魔王们能统驭一方魔众,当然有令手下膜拜的本钱。弥天尊者若不能诚拜自己的神王,也坐不到尊者的高位。

神王就是不可击败的强横存在。

明月姑娘妖媚地笑:“要是你的神王来了,奴家就拜在神王脚下,日夜膜拜……神王好强大哦,神王不可战胜哦,神王就是三十三天上的神帝。”

本风接口道:“神王就是满地的金银财宝,神王就是荣华富贵。”

又是两辆飞鹰车,被本风和明月姑娘劈碎了。

“月轮妖王,你的死期到了。”几声闷雷似的声音,赞摩置神王的四大魔宫长老,巴迩逻神王的轮乘尊者、百身尊者同时现身。

紫摩罗山上棋局的棋眼终于亮起来了。

本风盯住了弥天尊者。明月姑娘却盯上了神缨圣女。黑莲圣女已然败了,败得比败还败,连圣光本尊黑莲座都丢了。

神缨圣女焉有不取之理。

明月夫人口念索影琉璃裂魂诀,三道索影琉璃透进神缨圣女的体内,妖元凝化的霜潭剑暴射而出,围住黑莲圣女的十多个萨罗扑地而亡。

本风被弥天尊者、轮乘尊者、百身尊者围住了。三位尊者的实力皆在本风之上,本风跟三位尊者中的任何一个单挑,亦没有胜算。

三位尊者意在本风的黑莲雌雄珠。

明月夫人轻喝一声:“谁敢欺我家相公!”

黑莲圣女起身,收起地上的黑莲座,口诀念动,黑莲雌雄珠飞射而出,嵌入了龙形蛇影剑中。三位尊者眼放精光。

本风识海澄清,并不理会罩压于周身的幻化魔身。百身尊者第一个发难,十几道高达五丈的魔身逼压本风的识海。

识海脉线再无灵动,连周围的喊杀声亦听不见了。十几道魔身时分时合,越迫越近。轮乘尊者出手,一道魔元放出,绚丽的彩轮中,一位玉女起舞弄清影——彩轮缓旋,玉女衣袂飘飘,双眸清冷地俯视着本风。

却不是妖媚。

心念刚出,双眼再看时,彩轮中玉立的却是明月姑娘了。

明月姑娘缓步而下,伸出了玉手。

本风的目中所见,一只魔手伸向了明月姑娘的玉臂。

“不要……相公……”明月姑娘浑身颤栗。

一道魔身扑近了明月姑娘,扯下了明月姑娘身上的遮羞的罗衫……几声狂笑,明月姑娘倒在了地上,手腿都被扯住了。

“不要,相公救我!”明月姑娘泣泪而求。

啊!啊!啊!

本风被压积的心所再难隐忍,连发三声,心所暂获清境,识海又暂时恢复了灵识。两大尊者的联手,制造了一个绝压的魔境,以待本风出手,弥天尊者就可探囊取物地收纳黑莲雌雄珠。

战阵中的血杀仍在继续。四千萨罗精锐,伤亡了一千多。不知就里的勒兹女王和雪阙姑娘一见本风被围住了,疯魔一样地挥动长剑,想杀出一条血路,给本风解围。

本风却有苦自己知。

魔境破不了,出手的话,等待自己的就是心魂被禁制,束手待毙地被人炼化了本命莲婴。两大魔王尊者的魔境再度封住了本风的识海。

星夜魔境——雾蒙蒙的空间里,本风一个人仰天站着……雪,漫天的雪,极冷——本风几乎听到牙齿打战的声音,明月姑娘缓缓地走着,接着,是黑莲夫人满脸是血地爬,爬过之后,血浸染了雪,一片一片的血红。

一柄飞剑透进了明月姑娘的身体,明月姑娘一声惨叫倒在了雪地中……

上清派的何足阳站在明月姑娘的身后,不停地狂笑。

去死!

本风再难隐忍,龙形蛇影剑飞弹而起,斩向了何足阳。一剑出,心所却如撞到石壁的感觉,一头栽到了地上。

身体全部罩在了弥天尊者的雾障里。

只能任人宰割了……他娘的,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大不了老子再回炉重造,下一回,老子也做个金仙,先把上清派那帮阴鄙的道修,一个个地全拍了他们的天灵盖,做个十全大补的豆腐汤……本风身心反倒轻松了,咧开嘴笑了。

无念而念。

本命莲婴脱身而出,那小胖手捏了黑莲雌雄珠,一声喏字,天莲九剑第二剑第二式,虚空中显出了师尊亲演的图录——兵临金刚阵,十方部魔印。

本风身形弹起,头顶上旋飞着龙形蛇影剑,手上结了不动根本印,连发两声喏字,周身结成了金刚法阵。

六位怒目金刚,双手执金轮。

“弥天尊者!”本风积郁已久的心所精阳霎然暴冲,金刚法阵骤缩,六位怒目金刚,罩定了弥天尊者。

部魔印。

四位怒目金在弥天尊者的空间分占四个方位,另两位怒目金刚立于上下方位。

爆!

弥天尊者难以置信地倒下了。绝对劣势中的敌手怎么会有这么强横的隐藏势力。

不对!一定有金仙暗中助阵!不对!不对!

不管怎么不对,弥天尊者的本命魔魂还是成了黑莲雌雄珠的一道可以炼化的生魂。

观棋中的两位世外闲人飞出两颗石子。

石子飞于虚空。

落到本风身上的时候,一枚落于梵顶星轮,一枚落于海底星轮。本风立感头顶和脚底痒得难受。

两位魔王尊者并不知两位世外闲人“有点儿卑鄙”的小动作,看着弥天尊者被本风爆魂似地致命一击,惊诧之余还是将本风的肉身禁制了。

轮乘尊者将本风的肉身收于神木轮中,跟百身尊者身形飘起,驾着两辆飞鹰车,疾速飞退。对于血战中的数千萨罗,不管不顾。得之本风这个极品,再死几千萨罗,亦不足惜。

山口顿显数百幻化魔身。

勒兹女王和雪阙姑娘失声惊呼!

第99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十五]

本风腿脚摊开,飘浮在神木轮的云气里。肉身处在禁制中,本命莲婴却在一个玄妙的空间里悠然自得——无我我空。这个神木轮倒不是想象中的霸道,肉身的痛楚还承受得住——痛并悠然着,本风并不理会轮乘尊者会把自己带到哪里。巴弥逻王在得到黑莲雌雄珠以前,还不会对本风有什么惨无人道的造次。

摩罗山上的法宝还真是层出不穷。位列三大魔王之下,勉强算得十大魔王之一,巴弥逻魔王驾下的轮乘尊者,也算不上什么顶尖的魔修,却偏偏有一座上品法宝。

神木轮,只二寸大小,却可以幻出风雪的弥天魔境。神木轮乃神木山上的神木所制。那群灰衣老者,便是神木山上的守护。巴弥逻王并未将百里外的神木山纳为自己的领地。并不是势力不够,而是神木山上的那十七棵神木,若离了灰衣老者的养护,根本存活不了。金龟王这个老龟蛋,暴殄天物,硬是禁制了守护神木的灰衣老者,逼着下山,敲着木鱼到飞泉洞抢金蚌——神木山上的神物,在灰衣老者离开不到六个时辰以后,有两棵已经枯死了。

神物,弥逻山上飞鹰车的必不可少的基料。轮乘尊者的神木轮则是用一百根神木的主干经三百年方才做成基轮。神木轮,轮乘尊者的本命法宝。

神木山上的雪泽就是神木得以生长的唯一之地。本风被神木轮的云气托到了神木山上的雪泽。

温润。雪泽里竟有几株泛着如暗绿光泽的紫草,花形张开如碗。每一株神木的周围,都高高低低地长着几棵紫碗草。

紫碗草。本风认出了紫碗草,突然就想到了昆仑金仙珞茫离以本命元神化成的那株水莲。紫碗草吸纳的雪露,可以养护珞仙子的本命元神水莲。

呀!心——鱼眉圣女所图的竟然是珞仙子的本命水莲——佛门守护华道师父,是为了那株水莲追鱼眉圣女而去。

一念及此,梵顶星轮和海底星轮一阵烫热,心所的一团极轻柔的东西竟如一片莲叶一样,从肉身中飘然而出——飘出心所——离了肉身。

本命元神。本风的元神飘到了虚空中的心所彼岸——本命莲婴却双腿盘坐,在另一个虚境里炼化金龟王的那颗龟蛋。

好玄妙的感觉——三位一体……肉身的精魂存于心所位,本命元神存于彼岸位,本命莲婴所存于什么位……什么位呢。本风心念萦动,梵顶星轮点亮,本命莲婴蹦蹦跳跳地就飘移,几朵金灿灿的星莲闪映……

天莲星宫,星宫位。

唯本风独有的天莲星宫。

彼岸位的本命元神,天莲星宫位里的本命莲婴,肉身心所位中的身脉生魂,本风感觉到了实质的存在。本命元神脱离肉身的束缚,飘进天莲星宫,又觉跟本命莲婴融为一体,飘进肉身则又于身脉生魂相连——玄妙……无尽的玄妙……

持着神木轮的轮乘尊者若是看到本风三位一体的玄妙,怕是要立起杀心。

两位尊者将禁制了本风肉身的神木轮置于雪泽之中。

雪泽,神木,紫碗草,透明纯清的云气,绝佳的加持神木轮法宝的环境。

两辆飞鹰车飞到。从缭绕的云气中,飘下来三个俘虏:飞琴、飞棋和已经昏迷了的神缨圣女。

神缨圣女算不上浮虏,算是两位尊者祭炼法宝的器物。

一道雪幔盖过,本风的肉身立感透体的寒意。本风只能用双眼跟飞琴和飞棋交流。两人根本不知道冯夫人的“完败”计划,算是意外地跟本风同命相依。

两女并无惧色,看着本风的眼神却颇是惋惜,两女的眼神里分明是“我们两个死不足惜,本风公子若是死了,却叫人情何以堪……”

情何以堪。刚刚还在飞泉洞灭杀金龟王,转眼间,就成了别人任杀任侮的俘虏。

“不怕,什么都不用怕,天无绝人之路。”本风递给了两女信心无挫的眼神。

本风可以传音,却不敢在两位尊者的跟前轻举妄动——有隐藏势力,就可以应对自如。当下,还是稍安勿动。

寒意再侵,本风的肉身已经冻得僵硬了。飞琴和飞棋把身体靠在了本风的身上给本风消抵寒意。两女的活动并未受限,只是不能驭使飞剑。其实,就算能驭使飞剑,以她们的修为,在两位魔宫尊者跟前,无异于自取其辱。

始终不见两位尊者对本风和本风身边的黑莲雌雄珠有什么举动。本风的身旁还有闷摩罗王的黑暗圣堂。

这两个货不知道能不能识得闷摩罗王的黑暗圣堂。黑暗圣堂的吞噬,却不是魔宫长老的吞噬旋涡,是吞噬星空。本风乐见魔王们以上品法宝斗法。巴弥逻王有什么极品法宝呢,这老小子是不是因为缺一件足以傲骄的法宝,非要硬抢黑莲雌雄珠。

嘿嘿……鹿死谁手,拭目以待。

魔境里出现了一个幽深的雪洞。雪洞里粗粗长长的老藤缠绕。隐约的一道法阵飘动,也许不是法阵,就是一些极淡极淡的飘絮似的云气。

本风和飞琴、飞棋身体靠着身体默默相对,慢慢地,本风的身体有了些暖意,飞琴和飞棋感觉到了男人的气息,俏脸变红了。两女俏目偷偷地看着本风。处在魔境中,两女也难以分辩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只能凭着识海的感知,跟本风眼对眼的交流。两女芳心暗问:本风公子是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啊,处在这样的境地中,眼看着就没命了,还能泰然自若,真是难得。

本风看着洞外。山洞外飘着雪层和云气。火,本风回头的时候,看到了火,有了火就可以取暖了。耳朵里听到了木柴燃烧的哔剥哔剥的响声,接着听到了轻细地微鼾声……本风朝洞里走了走,看到了火堆边上盖着一块蓝飞锦甜睡的紫茫圣女。

紫茫圣女也成了俘虏了,两位魔王还真下了本钱了。若是闷摩罗王尚有反击之力,或者是足够强横的隐藏势力,就该是两位魔王形神俱灭了。

飞琴和飞棋也走到了火堆旁。极寒之中,两女的脸色如冰,到了火堆旁,倚在本风身上,心下又是一阵波动。

飞琴低头弄着衣角,小脸绯红,好半晌不见动静,杏眼偷偷一瞟,见本风盘膝呆坐,对着篝火讷讷发呆,不禁暗自摇头:“飞琴啊飞琴,你真是傻透了,居然盼着让本风相公靠贴得近一些。若是他有那样的心,把持不住,我们三个人怕是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这里。”飞琴暗叹一声,轻侧了上身,红扑扑的脸蛋凑到本风眼皮子底下:“喂,我们就坐在这里,坐以待毙?”

本风呆了一呆,嗅到飞琴温香的少女吐息,把身体稍移了移。

这般处境下,不该有非份之想。飞琴身上的衣物极其有限,细瞧一眼,少女的极致美感,让本风心神荡漾。

离得稍远了些,反而看得更加清楚:只见飞琴两条细细的胳臂之间,夹着一对仙桃似的玉兔,浑圆的玉兔沉甸甸的,两团美物的轮廓居然超过了肘弯。美物极是弹润,两臂一夹,肩骨以下,美物的重量全都压到了雪团似的玉兔下缘,半湿的衣底浮出两枚小丘似的圆晕形状,丘顶两粒樱桃似的小小尖樱,格外让人留恋。

本风身处魔境之中,说不出来的对飞琴的依赖,简直到了莫名其妙的程度,红着脸吞了一口唾沫。

正无计较处,忽一阵酥麻,美得本风微微仰头,忍不住闭目吐息,原来是飞琴隔着湿透的裤布,一伸腿碰到了本风的腿间之物。

“弄疼了吗?”飞琴不自觉地说出了话。俏目盯着本风爆涨的物事。

似乎忘了魔境的幻诱,飞琴好奇地伸出手碰了碰本风的物事,小声问;“怎么变大啦!好大……好大!”吓得一缩手,见本风裆间顶起一团,彷佛裤中塞了长硬的物事,胀得一跳一跳的,又觉得有趣,小手一把抓住,滑上滑下的摸索着,自己却咬着嘴唇,翘起的小琼鼻里一阵轻哼,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飞琴和飞棋,还没跟男人单独相处过。金阙圣女又只知在金阙顶上磨炼精兵,男女间的事是一无所知。好在,男女闺中的乐事,一点就通,两女也绝对没想到,处在魔境的禁制中,竟然天性地勾起了男女闺事的好奇。

飞棋亦红着脸看着本风的物事。飞琴的小手又试探性地触到了那吓人的东西。两女久经战阵,却莫名其妙的怕男人的怪东西。

本风只觉飞琴的掌心柔腻至极,彷佛丝绸上盖上了一层柔柔软软软的细粉,那手刮过龙首顶冠的时候,总忍不住一阵哆嗦,眯着眼睛微微地挺了挺腰。

飞琴觉得本风的神情很有意思,动了几动,又很好玩地玩了起来。飞棋羞羞地趴到了紫茫圣女的身旁,想看又不敢看地,说道:“你不要命了,咱们在这里,命都要没了,却要玩这个……本风公子怕是受不住呢。”

“怎么会受不住,他还乐呢。”飞琴的胆子越来越大。隔着裤子抓握不便,甚感碍手,忽然想起一事:“喂,这样……就会让女人生出孩子来吗?你裤子要不要……要不要褪下来?”心内又暗想:男子的身体这么奇怪,说不定有什么机关,一下子就会让女人中招的。

飞琴直到这时,才想到自己是女人……要给本风公子当女人吗?怎么才能当了本风公子的女人?一想到要做成女人,飞琴的下-身禁不住地一阵躁热。

本风的全身热烘烘的,识海里总算还有一丝清明。自己和两女身为魔王尊者的俘虏,却不能让他们乘机捡了便宜。

也许……这正是他们想达到的目的。

飞琴伸手解开了本风的腰带。男人的衣裤,远不如女装繁复难解,飞琴手脚利落,解了外裤,三两下便松开了亵裤的绳结,却嫌趴着不方便,让本风把撅起来。

亵裤解开了,火光映着本风那物事。

“这么大的吊钟!”飞琴趴下头看着。

也亏得飞琴会联想,竟然把男人的物事当成了吊钟。好奇害死猫。飞琴拿了一根柴火,移到了吊钟跟前,问本风:“要烤一烤吗,这东西是不是很难受?”

“难受是难受,烤就不用了,这吊钟得有个东西托着。”本风开口了。两位尊者居然让本风可以开口说话。

这是苦中有乐……极乐……

第100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十六]

本风屁-股向上顶着,一手还拎着腰带,天琴还不惯侍候男人,裤子只给褪到了膝盖,亵裤也就刚刚褪到屁-股下,要动一动很别扭。本风没想到,没见过男人物事的飞琴,好奇心会这么大,脸几乎贴到了那物事上,一缕长发落在上面,弄得本风痒痒地。

拎着裤腰讷讷起身,飞琴直起上半身,跪坐在他身前,推得他背靠岩壁,忙不迭的打他手背:“手拿开!别添乱。”本风慌忙松手,裤头却未松脱,翘硬的凶物勾着裤襟高高昂起,宛若檐上的怒气飞龙。

飞琴心想:“这么难看的吊钟……怎么会这么一个颜色……男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好丑的东西。”忍不住一阵羞意,可是……好奇心好大……没见过唉,第一次见。

天琴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处子,不过,前些日子,杀了几个阴修,和飞棋一起也看过一本《风月宝典》。其中多是描画着女子袒-胸露-乳、玉-腿跨开的媚乱姿态,画风朋的人倒不会费什么心事来描绘男人的物事。《风月宝典》里的男人不是趴在女子身上,便是一脸猥琐地顶在女人的屁-股身后,还写上了名字,什么老汉推车。画中的女子倒是很叫人舒服,微闭了明眸,启开了朱唇,的模样画得栩栩如生,叫人心动不已,至于身后的男人究竟是拿什么弄的女人那模样,飞琴心里甚感好奇。

她的一张脸凑得极近,唯恐错过了什么,湿热的气息全喷在了本风的大物上……吐气如兰,本风舒服得微微地眯起了眼,后背紧靠着洞中的石岩壁,那峥嵘的物事越发得磅薄。

飞琴往下拉了拉本风的亵裤只,歪了头仔细看了看,索性一伸手,一把褪下了……啊呀,妈妈唉,忽见一条又硬又烫、粗如杯口的狰狞物事猛弹了出来,“啪!”一声打在她脸上,辣的一疼,吓得飞琴慌忙闭起了眼睛。

“搞什么怪,要吓死人呢。”

飞琴倒是没有象一般女子那样尖叫。慢慢地,再睁开眼时,见那物事黑黝黝的,色泽有如微焦的粘糖,与本风筋肉凝结的肚腹倒是相得益彰,通体光亮,并无青筋暴突,甚是光滑,摸一下就弹动不止,只是热劲煞是逼人,一拿住了,便觉到掌心象是热炉炙手一样地滚烫。

飞琴双手轻轻握住,只觉得尺寸比隔着亵裤时更加叫人心颤的粗硬,似乎在转瞬之间,那物又胀大了许多,一只手托着已是难以应付。

“飞琴,要死了你,在这洞里,都不知什么时候能逃出生天,你竟……弄……弄公子……你是要把公子弄坏……”飞棋还是忍不住偷看了几眼。芳心再难如飞泉洞外驭剑杀人时的恒心决绝,下-身跟飞琴一样一阵一阵的躁热,极想跟飞琴那般,去摸摸本风公子的男人物事。

本风倒是乐于被动地受着飞琴东一下西一下地胡乱扰。飞琴刚刚还问,是不是就坐在这难辩真假的岩洞里,等着魔王尊者折辱——坐以待毙。

当然不能坐以待毙,得来点儿闺中乐事……没想到飞琴亦有此心。飞琴不知此番被巴弥逻魔王擒住,会是怎样一番生不如死的折辱……也许是天意,竟让自己跟本风公子处在了一起。天意难违,倒不如,就在这山洞里,做成女人。

飞琴想归想,却对男女交-媾的细节懵懵懂懂,心思里转来转去的又是好奇又是期待,全是些异想天开不着边际的念头,本身不通品箫弄玉的手段,一开始无意中碰着了本风的那吓人的物事,出手摆弄,也不得其门,但凭柔嫩的掌心,和着些许滑腻的香汗,却已令本风美不堪言,如此的一番刺激兴奋,犹胜于当日背着金阙圣女,跟飞棋偷看那些风月宝典时的空对几张画纸。

纸上得来终觉浅。

飞琴轻轻抚弄,越来越觉那物光洁可爱,滚烫粗硬,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感觉。弄得片刻,忽见那物事沁出一滴透明液体,心中大喜:出来了!这东西可是极好的东西,不能白白浪费了。飞琴竟然张开小嘴凑过去,将液珠舐入口中。紫摩罗山上,有几个圣女专弄些未经人事的男人,就在山上摆开势子,弄得男人大躁,张口吞那热物,以助修魔功。今番飞琴见了本风那物事上露出的玉液,不假思索地就张开嘴,含住,吸了。

本风只觉敏感的尖端忽有一湿凉柔嫩的软物滑过,就象那乖巧的猫一样,十分地滑嫩,又软又富有弹性,禁不住舒服得仰起头,屁-股晃了又晃,那物事的钝头猛向前一挺,小半截美极妙极地塞入了飞琴的圆润小嘴里。

飞琴“唔”了一声,整张小嘴彷佛都被塞满了,两片嘴和里面的极是不便,想咬又无处着力,嘴里又“唔”“唔”出声抗议。本风前端碰着她的贝齿,锐利的刮痛感中隐约觉得一股快意,十分地贪恋那丁香小舌的拙舔乱动的触弄感,不想就此退出来,反倒是又微微地向里捅了一下。

飞琴推了推本风,嘴长得大了些,双手握着滚烫的热身舔舐一阵,口中微感酸咸,却淡淡的没什么味道,心知有异,抬起水汪汪的杏眼望着他,那初尝禁果的样子,倍显妩媚。

本风一见,物事竟又胀大些许,一瞬间与她心意相通,竟吟出了几句雅词:“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红红黑黑,一番春物弄巧,曾记,曾记,人在口里迷醉……”看着飞琴费力地侧着身,本风把一条腿抬起,挂在了黑藤条上,另一条腿支立着,受了飞琴的舞弄,迷醉地不住轻颤着,弓起来的腰起劲地。

飞琴本想嗔骂,瞅见本风陶醉得无以复加的舒服模样,又觉得像是小时候家里养的羊啊狗啊什么地,讨人欢喜,心想:“原来他喜欢这样。”玉手一动,将物事的圆尖吐了出来,伸出小巧的,由根向上舐去,如给羊顺毛一般,动作越发得轻巧敏捷了,熟能生巧,闺中之事最是天性使然,一番舞弄,已是入门得趣了。

时不时抬起眼看看迷醉的本风公子,小嘴儿一张一合地细细啜吮那物事的边缘。本风乃是郎中,自己那物事精心养护,肉褶间并未藏污纳垢,十分洁净。飞琴舔得动情,心中羞喜:“他的……这东西舔起来像是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似乎……似乎并不讨厌……好生喜欢。”忽觉两腿之间有些粘腻,忍不住并紧双膝,谁知却越磨越是难当,又张口含弄本风的物事。

本风一阵强似地一阵酥麻,不由得弯了弯腿,,又怕撞倒了飞琴,原本贴在岩壁上的手本能地要扶她肩头,一时错手,竟摸住了两团丰弹绵软、糕酥也似的好物。

敏感的玉兔一被本风公子握住,飞琴“唔”的一声,心跳猛然加速,竟忘了闪避,忍不住将身子凑了上去,似乎这样才更为舒服。

飞棋捂住了眼,小声地象是自言自语:“你们两个,真的不要命了,要死了……我不要看了……不要看了。”

说是不要看,还是忍不住看。

本风的一只手摸住了飞琴的丰弹玉兔,很是用劲地揉了几下。玉兔丰圆,一团从未被男人触碰过的软肉极为细绵柔软,正值芳龄的处-子,特别有弹性,还软中带酥,既柔嫩又弹手,彷佛两只盛满奶浆的鼓鼓水袋,袋中的润液将凝未凝,软硬两种触感煞是叫人迷醉,又是经年的武修道修,别是一股味道,一具曼致的胴体上,一对妙物映出两道极为勾人的曲线。

如此误打误撞,本风却再也放不下手了,隔着浸湿的锦衣肚兜,握得满掌的滑腻细肉,将飞琴曼致的玉-身往身前拢了拢。飞琴一手握着本风的物事,另一只手抱着了本风结实的腰臀,竟将那越来越激昂的物事又吞进去一截。

两人看似笨拙却是很奇妙很得味的姿势这么抱着,本风揉握着飞琴傲人的前后摇动,飞琴被揉得略略有些疼痛,可平生头一回被一个男人紧紧缠住的感觉更为,迷蒙间竟觉舒爽,鼻尖、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连玉兔上都是湿腻一片……心里不由得叹道:这许多年,竟然不知滋味……

“要不要换一个姿势?”本风手松开了,低下头看着香汗浸脸的飞琴。飞琴一阵失落,手抓了本风的屁-股几下。

这样紧张的时刻,偏偏要说这样的话煞风景,还不快弄。恼恨之余,一只玉手伸出,抓住本风的手,引到了玉兔上。

本风得令,姿意揉搓。一对玉兔被推来揉去地,峰沟间隐约有唧唧的水声,听来倍觉心荡。

飞琴索性放开本风的大物,双手抱着本风的腿根,小嘴吧咂吧咂不住吮啜,发出“唔唔哦哦”的可爱鼻音,渐渐陷入痴迷之中。

本风隐约地要有一喷而出的泄意,一手移上她的肩头,低声道:“我……我要来了。男子出……出来时劲头甚强,你……你不要含得太深……”

飞琴晕晕迷迷,只“唔唔”两声,鼻音轻软,红扑扑的小脸轻潮微汗,犹如熟透的仙桃。飞琴痴醉的模样连飞棋也看得痴了,就想让自己替了飞琴也给本风公子含一含那个好丑的东西。

好丑却又是好喜欢。

第101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十七]

飞棋忽觉下-身一股炽热,身不由己地拧着两腿,腿间的深处象是喷泉似地,热热地略带粘滞的东西,流了出来,几乎要晕掉了,身体猛地抽了几抽,软软地趴在了紫茫圣女身上……熟睡中的紫茫圣女却半点反应也没有,此妞定是被更阴猥的邪法给禁制了,不过看她的脸色倒是一如往常,呼吸也平稳,胸一起一伏,那对遮在锦衣下的傲人的玉兔微微地晃动。

飞琴看着飞棋那迷醉得不知所以的模样,嘴张大了,将本风的物事吐了出来,一抹残浆和着香唾淌下嘴角,一路流到颈间。

本风怕被摞在半途,忙着将物事塞入飞琴的嘴里。

飞琴被飞棋触引,也到了好紧要的时刻,抱着本风的腰股,一下紧似一下地往外吐气,可爱的玉兔在本风的腿间不住地挤来压去地。自己双腿也缠在了本风的腿上,将滴水的那桃丘紧紧压着本风的腿,来来回回地厮磨,磨得本风的裤腿也一片湿濡沾涟的水痕。

两人痴缠一忽儿,逐渐恢复了神智,略略地分开了一些,飞琴回味着刚才的孟浪,俏脸涨了潮色,心里却颇是自得地以为自己已经算做了本风的女人,她的眼神儿瞄着本风,还想要再来一次更无忌的孟浪。

婉尔一笑,飞琴不知怎么的度,竟然害羞了,原本想躲避本风的目光,歪头看了本风一眼,心里暗叫不好:“糟糕!我……我是不是跟闷摩罗王的那些女人一样,整天就知道跟男人混在一起!”连忙举臂装着擦汗,遮住了脸,偷偷地看了一眼躲在紫茫圣女身边的飞棋。飞棋作恶的连吐了几口,小声说道:“脏不脏啊,那么丑的东西。”说完,又呸呸呸的连吐了几口,。状甚浪-艳。

本风看着小潮了的飞棋,暗笑了几声:这妞比飞棋还投入,就在一边旁观,竟然就来了那个。

飞琴红着脸,心里有些着恼:“完了,刚才……刚才都让飞棋看到了,要是让门主知道了怎么办?”飞琴和飞棋一直把金阙圣女当成门主,从来没有什么事会瞒着她。这事儿肯定瞒不了了。

转念又一想,自己和本风公子还不知能不能活着离开这个山洞呢。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来个更痛快,更疯狂地。这妞银牙一咬,又抱住了本风,低低的声音问道:“还有没有更疯狂地。”

本风抓抓脑袋,也象初哥一样,装无知:“这……这个,有没有更疯狂地我也不知道……要不咱们接着来?”

飞琴羞羞地打了本风的屁-股一下,好象刚才是自己硬上了本风似地,缩缩身子,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看了本风一会儿,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本风也笑,趁机捧住飞琴的脸亲了一下。飞琴挺了挺高耸的玉兔,把嘴对上,唔唔着,一手抓住了本风的物事。

“还要吃你那东西,好怪哦,粘粘的……”天琴放下了羞耻心,对着本风的耳朵道:“我和飞棋都是有福同享地……我先让给她,你可要跟对我一样对飞棋地。”

“恩,恩,肯定一样。”本风忙不迭地应了。

飞琴转脸叫飞棋,飞棋扭捏着,死活不干。这妞心里好矛盾,可就是那层男女大防的窗户纸还没捅破。

“咱们有难同挡,有福同享,要是门主怪罪下来,咱们一起面壁就是了……本风公子对咱们两个可是有救命之恩的。”飞琴看着飞棋只知扭捏,稍稍有点儿焦躁,离了本风,把飞棋拉到了本风身前,皱着眉头说道:“让你来还这么麻烦!这样好了,我教你,你把嘴张开,要张得大一点儿。”

飞琴真把自己当成已经做成闺事的女人了,自作聪明地把飞棋的头摁到了本风那物事的跟前。

“别了,好吓人了。”飞棋赶紧把头转开了。

“明明喜欢本风公子,还要假惺惺,又不是要你象门主一样,不近男色。”飞琴很想看看,飞棋的小嘴儿含着本风那物事的样子,是不是也会象自己一样,整个嘴都塞满了,喘口气都不顺畅。

飞琴用手把飞棋的脸转向了本风那物事。飞棋怕怕地皱着眉,“我要吐了,你别……要是让门主知道了咱们这样,会把咱们逐出门墙的。”

飞棋说归说,还是依了飞琴,头往后仰了仰,螓首斜靠在飞琴肩上,一张嫩俏俏的玉脸,下颔尖尖,玉一般的粉颈细致,扭捏的姿势,倒显出了跟飞琴不一样的曲线。

飞棋身形苗条如柳,虽比不上飞琴那样的傲人弹大,形状却玲珑有致,映出的轮廓犹如一枚昂扬的吊钟——飞棋的那未经人事的玉兔才是至极的吊钟。飞棋上身是湖蓝的绣锦肚兜、薄罗羞遮衫被水浸湿了以后,更裹出两只尖翘昂扬的玉兔,本风爱极的看着,那对玉兔,可堪一握,浮凸似樱蕾一般,极是娇妍。

女人的样貌之美,各人有各人的不同,男人们的喜好当然也不同,可是,飞棋的那俏俏的模样,无论什么样的男人看了,都会说是天生的美人胚子。

本风见她容颜美俏,一想到要象刚才跟飞琴一样,要不堪的把那物事在飞棋的嘴里唐突,不免有些迟疑。

若是这样要了两女的处子之身,有点太没有章程了……

但腿间的昂起物事却极为着急,勃然以待,那上面还沾满了飞琴的口水,在火光下映得一片晶亮。

飞琴颇有些女人家的嫉妒,拍了拍飞棋的脸颊,道:“飞棋,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过了今晚,咱们有没有命还不知道呢?”

飞琴索性从后面将飞棋抱住了,往前推了推,捏了捏飞棋的嘴唇,作怪地道:“张开。”接着又朝本风招手:“快对上!”

本风很不好意思,硬着头皮挺了物事对上了飞棋的小嘴儿,物事一点一点地没入两瓣嫩的之中。那物事益发暴胀起来,才入得了一点儿,便难再进分毫。

飞棋刚才的晕潮才过去,猛一下,被飞琴硬按住吞了这丑怪的东西,竟然有点迷糊了,贝齿有点打战地乱咬,也不知道避开那好丑的怪物,弄来弄去地刮得本风咬牙皱眉,毫无可言;末了又嗑撞在那三分之一处,小嘴儿一紧、微微咬着,本风以肉就齿,无论昂扬得再粗再硬,终究比不过她扁贝般的牙尖,皱着眉头道:“飞棋姑娘!实在……实在疼得紧。”

飞琴娇嗔地瞪了本风一眼,又对着飞棋道:“平时打坐练功,你都比我能忍,这一会儿怎么这样了,简直笨死了,来,我助你一臂之力,好好地学着些!”飞琴扶着飞棋的下巴,轻轻地让飞棋把嘴张开了些,另一手握住本风露在外头的大物事,慢慢地导引着向前滑动。

本风的前端深入进飞棋湿暖的小嘴儿,触感十分腻润酥润,虽仍被牙齿弄得有些刮疼,但一见飞琴低头认真教导飞棋摸弄的模样,想起她那柔软至极的傲人椒瓜,以及适才缠绵极致的样子,一边是美若仙子的飞棋,另一边是那个精灵得一点就透、很是入门得乐的的傲胸的飞珍,忽然就兴致大发,双手撑住岩壁,越发来得凶猛。

飞琴惊讶之余,不免拈酸带醋,心里暗恨:“哼,刚才对我……那个时候,也没这般卖力。哼,还不是我给你们机会。!”感觉到郁闷,不自觉地小手一松,飞棋的小嘴儿又咬了本风一下。

“啊呀,都是我不好。”飞棋羞红了脸,把那怒胀的物事吐了出来。

“不要紧,不要紧。”本风赶紧又塞了进去。

已到了紧要关头了。本风结实的肩背肌肉上挂满汗珠,忽然大物的末端一痛,似被上下两排贝齿嵌进肉里,他不敢向后拔出,为避那被咬的地方,只得扶着岩壁往前送了一送。

飞棋唔唔连声。识念清醒了好多,顿觉嘴中被胀得满满地,几乎直直地抵到了喉间,舌头牙齿间的缝隙全被塞满了,口中外流,手足无措地不断挣扎。

牙齿又咬啮。

本风唯恐被她一口咬断,忍痛不敢乱动,连忙叫道:“飞琴,飞棋,你们都不要乱动了,不要乱动!我……我再一下便好。”他不确定下面是不是真被咬得很惨,很想看看是不是流血了。要是伤了命根子,可就糟了。

想出却又出不来,飞棋又不知所以地往前顶了一顶。

飞棋又要晕过去的感觉,双手软软扣在飞琴的身上,飞琴有点紧张地说道:“不成了,快不要弄了!”

本风不敢乱动,顿时陷入进退维谷的窘境,忍不住叫道:“戒急,戒急,忍,忍过去就好了!”

飞棋呼吸不畅,即将昏迷,松手之前灵台一清,嘴张大了,大喊道:“快,救我,救本风公子。”话一说完,脖子一歪,倒地不起。

“飞棋是不是死了……这都怪我……不该逼她的。”飞琴真的紧张了,赶紧把飞棋抱到了怀里。

飞棋嘴里没了那胀物,悠悠地吐了一口气,却连蹬腿的力气也没有了,闭着眼睛呜呜呜泣了几声,口涎从张大的小嘴儿里淌了出来,容色虽然有些惨然,却异常的美艳。

本风看得呆了,忽听飞琴沉声道:“还楞着做什么?快救人啊!”

救人。救人是本风郎中不容推辞的。本风捏住飞棋的手腕,心所精阳缓缓地送到了飞棋的体内。

过了一会儿,飞棋脸色恢复如初。本风这才顾得上看了看被飞棋咬伤的物事。还好,只是被咬破了一点儿皱皮,渗出了一些细微的血丝。听着飞棋呼吸如常,不觉放下心头大石。

飞琴悄悄的贴紧了本风,细声道:“还要不要弄了?”

第102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十八]

“相公,奴家和勒兹妹妹、雪阙妹妹找你来了,你安心地做你的,外面的那些不三不四的,奴家会收拾他们。”

明月夫人的声音悠悠扬扬地,在神木山的峰谷间回荡。

“相公,黑莲和云叶永远都是你的女人,不离不弃,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黑莲圣女和云叶公主的示爱真言也忽远忽近地传到了本风的耳里。

神木山的几座山峰间,本风的夫人们分成了三群,很不低调地搜人。

轮乘尊者和百身尊者布下了三重隐形法阵。两位欲取黑莲雌雄珠的神王倒是安闲地在弥逻峰上会当凌绝顶地蔑视昆仑。

巴弥逻神王识海远放,看着睛跟摩罗山遥遥相对的昆仑,一脸傲然地替昆仑掌教惋惜:“昆仑败落了,十大金仙,天莱山一战,困六留四,此番三大魔王元神爆灭,昆仑掌教若是对摩罗山无动于衷,就该咱们去昆仑圣境安鼎炼丹了……神山万丈,青鸾飞鸣,仙不长尺,魔乘隩墟……”

巴弥逻王的一只长手凭空抓了一把,手中显出一个只有三根木柱的木笼,又似吟诵魔咒一般,口吐狂音:“宗掌教,再过一些时日,咱们不妨就在昆仑下几盘闲棋如何……若是宗掌教不嫌我这个木笼太过简陋,倒是可以让宗掌教屈尊而就。”

哈哈哈!

巴弥逻王的狂放,也让一直闭口不语的赞摩置王似笑非笑地露出了一脸的狰狞。两位神王,一位是倜傥,狂放的傲视一切,一位则狰狞得让人一看就大叹造物主的鬼斧神工。

……这两位对神木山上轮乘尊者和百身尊者的死活不管不顾。

两位受不住了。

他们面对着两位世外闲人,半点儿从容也欠奉。实力相差太大,能脱身就是万幸了。脱身是不可能地,神王下了死令,黑莲雌雄珠既然得之,就不容出现任何意外。

一声娇笑传出,鱼眉圣女俏俏地从一株神木下缓缓地绽出了身形。姣花照水,美艳不可方物。

“你们这些人,真是的,一见面就打生打死地,人都跑了,巴弥逻神王放出了他的束神笼,要去昆仑设鼎炼丹了,天下的修仙之地要成为咱们神王的了,走了,去昆仑,他们的紫霄炉里,可是有你们最想要的东西。”

鱼眉圣女话可不是空说,玉手一扬,放出一件法宝。

昆仑镜。镜中,显现的是两位神王在弥逻峰上目中无人凌绝昆仑的神态。亲临其镜的感觉。巴弥逻王的那道环绕周身的虚无炎火,让轮乘尊者和百身尊者不再有半分怀疑。

闪。

不战而退。鱼眉圣女放出的那个以假乱真的昆仑镜,堪比巴弥逻神王的魔令。鱼眉圣女的来历,两位尊者暗中知晓——巴弥逻神王暗中联盟的强横势力。七大妖王之一的罗浮妖王,真正的实力比两位神王还要高出一截。

心照不宣。

两位世外闲人,直到此时也未出一声。东佛山不知山中日月长的禹经、乘弱,倒象是闲散地出山买酒的樵夫。一脸的老皮,眼神也暗淡,背也有些驼。

若是再背上两捆山柴,手里提着砍树的斧头,就是如假包换的樵夫。

“哼,两个老东西,就知道假惺惺地,三百年前,还知道拎一把破斧头,今番,连样子也不装了,人家不跟你们斗了,束手就擒就是了。”

鱼眉圣女撒娇地把两只手贴到了暗绣了凤身的素白长裙上,眼睛却看着三棵神木老根盘成的山洞的洞口。

本风和飞琴、飞棋、紫茫圣女就在这个幽深的山洞里。

禹经说话了,声音如老木入水,“舍不得,那就是要,我们不拦着你,人在。”

“我不要你们的顺水人情,人家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全凭本心,不用你们两个老东西提醒。”

鱼眉圣女以昆仑镜显映洞里的乾坤。

本风已经不在洞里了。

……

志在抢宝的冯小怜怎能眼看着金莲雌雄珠落入他人之手。冯小怜百般缠磨,终于跟闷摩罗王做成第一单交易。闷摩罗王用黑暗圣堂隐匿了本风和洞里仨妞的信息。

黑暗圣堂闯过三道云气法阵,闷摩罗王怪叫一声,把本风和仨妞放到了一道山谷之中。闷摩罗王经过这一番折腾,顾不上说话,一团散淡的元神游丝隐于黑暗圣堂中,心无他物的聚炼元神。

本风出到洞外,先痛痛快快地喊了一声:“我又看到日轮高升了,太好了。”

不仅看到了高升的日轮,还看到了花花草草,还有飞禽,还有走兽。

日照山谷生紫烟,遥看……妖王翩翩来。妖媚不输明月夫人的鱼眉圣女,一袭白衣白裙,手臂上缠着蓝光异闪的两根老藤,飘飘欲仙地飘到了本风跟前,几声娇音,温柔地传到了本风的耳里:“人家离了你,夜难成眠,你想人家了没有。”

“想了,想得我一见到你就头大……罗浮妖王,你不要老是阴魂不散地缠着我。”本风见了鱼眉圣女倒也没客气,直抒胸臆。

“你嫌人家,人家是真心对你……人家好伤心,好伤心。”鱼眉圣女垂然欲泣。

……

“妖女,此番,看你还能逃到哪里?”

山谷的另一边聚集了一群人。

本风认出来了,是仪鼎宗、慈剑门、极元门的道修。看他们的泰然自若的样子,至少也是各门中出类拔萃者。再一细看,竟然看到几位门主级的人物。

有几位名字叫不上来,人却认得。

明月夫人等一众夫人也聚到了山腰的一座石屋前。

“谁敢欺我家相公!鱼眉妹妹,这一回,奴家定是不饶你了。”明月夫人的声音总是透着如假包换的真心关切。

山谷中不断有御使飞剑的道修聚集。

今日又免不了一场血杀!

只不过,不知道,正门道修们是不是又要把本风当成必诛之人。这些人,未必都是好杀之人,此番聚集,肯定又是什么威统道门的昆仑令在作怪。

昆仑掌教宗大掌教是不是也跟闷摩罗王这货一样,修仙修得腻味了,无事生非地要找上几个妖王、魔王的,解一解几千年的寂寞。

本风把甜睡中的紫茫圣女抱到一棵老树的老干上倚住。老树有一个枯了一半的树窝,紫茫圣女可以继续酣眠。

天际三道光华,蜀山七彩飞舟出现了。

师印烈。另两位是身着黄衫的中年道姑的打扮。

看到师印烈,本风招了招手:“师前辈,咱们又见面了,我那正喜兄弟和天琴姐姐在你们蜀山炼得可有长进,可想念得紧。”

“说来惭愧,我和两位师叔此番前来,却正是为着两位师侄,不瞒你说,你的正喜兄弟和天琴姐姐被闷摩罗王强掳来,我们刚刚搜寻到这里,才确认此事是闷摩罗王所为。”师印烈并不避讳蜀山的弟子落于闷摩罗王之手。

闷摩罗王可以自傲了。引动蜀山这么大阵仗地寻他的晦气。

鱼眉圣女轻哼了一声,对着本风说道:“臭小子,每一次都有人搅咱们的好事,你可记着,下回要是再碰上了人家,可不能再邀这么多人来,人家好羞地。”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想走多远就走多远,我要是实在寂寞得紧了,会偶尔想你一下地……真的。”本风无害地朝鱼眉圣女笑了笑。

“人家恨你。”鱼眉圣女跺了跺脚,身子飘飘而起时,两臂一抖,腕间的十七道玉环飞出,本风的身前立时土石飞崩。

师印烈飞剑放出,一道剑元虚空凝形,成了实质的光轮,收托住往山谷中急跌的本风。鱼眉圣女却露出一抹浅笑,“印烈,你上人家当了,一截朽烂的木头何至于你如此关切李本风这个臭小子。”

鱼眉圣女隐于胸间的那只昆仑镜竟能以物化物。一截木头化成了本风的实形。

本风身子急跌,手还抓着飞琴和飞棋。两女数度经历生死,虽然跟鱼眉圣女的修为相差极其悬殊,却也面无惧色。

恰于此时立在山谷之上的金阙圣女,立时放出金阙雷音剑。剑华绽放,三道凛冽的雷音劈向鱼眉圣女。

师印烈身后的两位中年道姑出手了。一道剑元救人,一道击向鱼眉圣女。无华的剑元,虚空而飘。

整个山谷象是被吸住了一样,又象是塌陷。剑元过后,整个山谷缓缓地映出了七彩光华。鱼眉圣女、本风、飞琴、飞棋和金阙圣女的金阙雷音剑都罩在其中。

稍倾,山谷恢复如初。

鱼眉圣女的白衣上染了三朵血花。

一抹残笑,鱼眉圣女身形飘起,象是被风吹散的轻絮,一片一片地飘到了谷底。

鱼眉圣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受了一记本命剑元和本风的一记印轮,也放出了本命法宝玄阴碧焰珠,击中了本风。

本风识海飞散的一霎那,叹了一口气:“鱼眉姐姐乃是性情纯真的妖王,今番舍诸一切,太不值得了,鱼眉姐姐,你这又是何必呢。”

肉身撕裂而分的本风,却再一次处在了三位一体的玄妙中……极度痛楚着,本命元神的彼岸漫长连接于天莲星宫,慢慢地归升……渐渐地合融于本命莲婴中。

剧痛不停地扩散,心所也象是一滴水被强行地爆开!

飞琴和飞棋两女痴痴地托着本风完全不成人形的肉身。

“我还好好地,没事儿,就是胳膊腿儿什么地不归我管了。”本风传音给飞琴和飞棋。

三人就这么毫无方向感地飘落……

第103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十九]

本风和飞琴、飞棋的周身全是云气。本风的肉身碎裂得不能再碎裂了,元神彼岸位的识海脉线却探伸自如,不断延展的元神彼岸位,环绕着一道又一道旋涡似的识海脉线,脉线自如地探伸,查测到了下方有一道天梯似的石阶。

一道绽开的剑元,凝成了一座莲叶似的飞舟。本风这才知道能从鱼眉圣女的玄阴碧焰珠中逃生,非是侥幸,乃是蜀山前辈的本命剑元所护。

剑元绽凝成的飞舟托着飞琴、飞棋两女。两女张开两片大叶托着本风烂得不能再烂的肉身。飞舟落到了石阶上,飞琴声音极轻地问了一声:“本风公子,你还能说话吗?”

“能说话。你们顺着这个石阶往上走,会遇到一道雪雾,穿过这道雪雾,就会有一座石屋,很好看的石屋,石屋的周围有紫碗草,你们可以把我放下,采了紫碗草上的雪露,我就可以想办法把我的肉身重新聚炼起来了。”

本风的元神彼岸识海就象是那两位弈棋的世外闲人一样,把整个山谷上的花草树木显映得清清楚楚。只是有几处被法阵环绕的所在,黑蒙蒙地,瞧不出里面的乾坤。

两女知道本风还能说话,还去能探测到她们所看不到的空间,很高兴,心念归静,托着本风烂粽子一样的肉身走了二十几级台阶,走进了雪雾。

雪雾里有隐形法阵。两女看着近在眼前的石屋,走了一圈儿,竟然又走回了原地。

“邪门儿,什么人在这儿布的法阵。“本风的识海探测不出这是一道什么怪异的法阵。

飞琴和飞棋两女虽然经常在紫摩罗山中上上下下,也遇到过十几次很大的雪雾,可是却从没有见过这么浓重的雪雾,这雾气很是蹊跷。两人互望了一眼,把本风的肉身放到了一棵枯死了的老树的树干上,放出了合光飞星剑。湛蓝的飞剑光华,在雪雾中穿来穿去。两女想用飞剑探出一条通往石屋的路。

飞剑可以轻易地飞到石屋前。两女赶紧托起本风的肉身,随着两柄飞剑划出的光华往石屋走。走了片刻,飞琴低呼了一声,“真是见鬼了,又走回来了。”

两女愣愣地看着那棵放置过本风肉身的枯树。

那树是枯死了的神木山上的神木。

飞棋忍不住有些惊讶的说道:“这棵树怎么会在这里?”。

神木山上的十七棵神木,飞棋都能认出它们的样子,那些守护神木的灰衣老者都给神木起了名字的——这棵不知怎么到了这里的神木的名字叫霜蛟。

“你们等一等,我试试我的元神能不能过去。”本风想试一试,让自己的本命莲婴穿过雪雾。本风突然就有了这么一道识念——让彼岸位的元神到远一点的地方游荡一下。三位一体的玄妙,仅仅是一种虚空中的玄妙——彼岸位的本命元神融入本命莲婴的天莲星宫,象是虚空中的静物,未能象肉身一样,随意地行止。

虚而不实——肉身的四肢想动就动,可以触摸拿捏实物,本使元神的识念也可以让本命莲婴拿捏点实物——以往,本命莲婴脱开肉身,只是突变中的被动救急,并不是本风的元神识念如意而使。

处于隐匿着怪异阵法的雪雾中,本风的神识颇是好奇,想试着让本命莲婴抓一周的那些飘飘摇摇的雪粒。

一颗颗的雪粒象是珠子一样,闪着淡淡的微茫。本命莲婴的小手动了一下,抓住了两颗雪粒。

如臂使指。本风的本命莲婴受元神识念的指挥,可以象肉身的四肢一样活动了……啊哟!好惊人的晋境,本风的元神识念想去抓一下自己的破烂肉身,结果,本命莲婴抓得过于用力,弄得身心一阵剧烈的疼痛。

“咦?什么人?”有人突然出声了。

飞琴和飞棋警觉地朝发声人藏匿之所放出了飞剑。发声之人颇是诧异地变换着藏身的地方,再次出声询问:“你们是哪个道门的?”

本风发声:“我们只是路过,需要到石屋治伤,却被雪雾中的法阵给困住了。不知阁下是何方高人,若法阵是前辈所设,还请行个方便。”

本风知道,若是碰到棘手狠辣的宗主级人物,以飞琴和飞棋的道门修为,肯定抵挡不住,倒不必因为误会,惹来不必要的纷争,所以,出声颇是客气。可是,本风出声好大一会儿了,对方却丝毫动静也没有。

“哼!怎么,就想这样将我们困在此地不成?你们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要装神弄鬼的!”飞琴性子急,半响没听到什么回音,便忍不住高声喝问。

“装神弄鬼?我们这是装神弄鬼吗,看你小小年纪,如此不堪的修为,却敢口出狂言。”飞琴的话一出口,那隐在法阵中的声音却是又响了起来,“既然如此大言不惭,那看看你们有什么过人的手段,哼!”

哼声刚完,雪雾中,只听呼的一声,一道华丽的光影朝着飞琴和飞棋冲了过来。

本风识念波动,龙形蛇影剑剑身中的黑莲雌雄珠直接放出了一道浓绿的剑华,轰的一声,十几道绿茫绽出,将那道华丽的光影一下子就绞得粉碎。一声气极的冷哼,却是那隐在法阵中的人发出的不知名法宝被本风的龙形蛇影剑的剑华给破了,听那人的声音,显然是受了伤。

倏的一声,雪雾之中另外一侧突然飞出数道三色光华,本风的龙形蛇影剑再度发威将那股光华瞬间绞散。

“竟敢毁我法宝,什么邪异的妖修,这么厉害!”一道又惊又怒的声音响起。此道声音却很是响亮,显然和刚才那人不是同一个人。

“砰”的一声,有人惨呼一声,一道灰色的身影突然从雪雾中倒飞而起。

本风识念回收,本命莲婴如静物一般禅坐。刚刚那一瞬间,本风的元神识念扫过,清楚地发现了一个人的气息,一道金刚印轮轰出,那人竟毫无知觉地生受了,身体被轰到了雪雾之上。

本风此番出手,乃是迫不得已,冒着奇险小试一把。本风肉身遭受重创,试过三位一体的相融而动,元神识念竟然可以如臂使指地驭动龙形蛇影剑,挡了两把飞剑,重创了一个道修。本风从净土山上开始,连番遭逢实力悬殊的敌手,对敌经验是今非昔比。虽然还未能三位一体地如意运转,却可以仗着龙形蛇影剑的威力和黑莲雌雄珠的灵性,护住自己的元神。现下,倒也不怵那些隐在法阵中的人。

法阵中不知隐匿了多少人,还是小心为上。本风不敢大意。若是有一个人的修为处在罗浮妖王的级数,自己定然是暴神散魂了。

飞琴却是大声叫好:“本风公子,太好了,我和飞棋就这样冲出去!”飞琴见到本风的龙形蛇影剑两度发威,心下顿安。

扑!扑!扑!飞琴和飞棋御使飞剑,托着本风的肉身往前刚刚奔出数丈,周身的范围就暴起了数道不同颜色的光华,显然是飞剑被对手的法宝和道门术法击中,但是本风的肉身却安然无恙,反倒是身侧一道黑影躲闪不及,被飞琴和飞棋的合光飞星剑斩中,那人腿上受伤,显出身形,暴跳着乱骂。

“这些人到底是些什么人,倒象是日炉山中围剿自己的那些俗世道修!”本风纳罕,元神识念不住地四处探查。

本风的龙形蛇影剑前后卫护,飞琴和飞棋奔势不停。两女眼见雪雾中的对手层出不穷,不免有些心惊,却心志如一地要闯出雪雾,让本风有个安稳之地治伤。两柄飞剑疾速飞行,挡抵着袭来的法器和飞器。

又奔出十数里,却忽觉眼前豁然开朗。本风感觉法阵的罩压忽然没有了,向外看时,却发现眼前的雪雾已经消散,是冲出了法阵,可以松一口气了。

眼前一道高高的石阶,石阶旁边是一栋的石屋,看起来象是一座透明的冰川精雕刻就的。石屋前有几棵只有不到两米高的紫叶树,树根周围长着十几棵紫碗草。

抬眼而望,附近的峰石上影影绰绰,似乎不下四十几道身影。

嗖!一道速度极快的墨黑的飞剑,朝着本风的龙形蛇影剑飞撞过来,铮的一声,墨黑的飞剑跟龙形蛇影剑硬拼了一记。

“是受了重伤的本风公子。大家停手,我是浮度山极元门的元成。敢问另两位可是金阙门下的飞琴、飞棋吗?”元成显身出来,朝着飞琴、飞棋拱了拱手。

听到元成的说话,御使那道墨黑飞剑的道修把飞剑收了回去。

“见过渔阳华赤老前辈!”

“见过北海宁若一老前辈!”

“见过郁凌岛朝金圣老前辈!”

人群中不断有人很惊奇的声音,朝几位道修大成的前辈问好。

被人呼出名字的三位并未如一般年轻道修执回礼,只是在人群中淡然应之。

“哇!夷望山真莲门!钟离奇老前辈!”

此声一出,一众年轻道修都禁不住抬头张望。真莲门乃是世外道修,名气虽不如昆仑蜀山,却也是俗世道修需要仰望的强大存在——真莲门之所以影响如此之大,却是因为每隔十年,真莲门都会从俗世道门中选一位出类拔萃的年少者入真莲门修习上乘法要,三十年的修习,就可以晋入先天之境。

真莲门门主一显身,一众道们弟子无不啧啧称奇。

钟离奇的七色真莲飞剑停于本风身前,一双深幽如井的眼睛看了看大叶上本风的肉身,摇一摇头说道:“若是我猜对了,罗浮妖王的本命法宝已然暴碎了……若是我猜错了,那就是罗浮妖王的真正实力可以抗御蜀山金仙的本命剑元,化身而隐,假以时日,罗浮妖王当越居七大妖王之首。”

第104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二十]

七大妖王。本风只知道明月夫人乃是与北海地冥宫宫主齐名的妖王,再加上鱼眉圣女,仅知道三位。还有四位妖王尚未识得一面。

今番从真莲门门主钟离玄奇的嘴里说出来七大妖王,那就不是传说了,是真正的存在。真是难以想象,若是七大妖王齐聚大隋的长安城,皇城二圣的腿肚子肯定要转筋。

天下气运,并非俗世的皇室之人能够掌控。一树繁花一树落,朝朝旧事朝朝结。在平常人看来威武之极的九五之尊,只不过是被世外的那些强横的存在摆弄来摆弄去的道具。

本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还是担心自家的小命好了,保命至上。有命在,一切才有可能,才会等到自己命中注定的机缘。

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一位身着考究青蓝长衫的中它年人倏忽飘落到了本风跟前。此人就象是早就等候在这里一样,突然就出现了。

“钟离奇,咱们打个赌吧,我赌罗浮妖王已经然形神俱灭了,可愿跟我小赌一把?”身着长衫的中年人似乎跟钟离奇相熟,而且,在同一个辈份。

“赌又如何,不赌又如何。”钟离奇背负双手,一双古拙似老鼎之色的大手猛然一劈,身侧一块七丈高的巨石上,显出来一块平整的石面。脚下的飞剑弹起,象是文士的画笔一样,倾刻间,画出了一个玉人宛在的鱼眉圣女。

飞剑堪做画笔。钟离奇还真有闲情逸致。

一众道修仰头看着石壁上的玉人时,钟离奇悄然而去。那位身着青蓝长衫的中年人,默然注视着钟离奇以剑代笔画在石壁上的鱼眉圣女,轻叹一口气:“因能极于情,故能极于道……钟离已经堪破情关了,我还能为她做什么……画蛇添足吧。”

此人亦是性情纯真。

细长如玉的手指弹琴一般,将石屋前紫碗草的叶子悉数弹到了空中。手指再次弹动,石壁上的鱼眉圣女已是着了一袭淡淡的紫衣。

你去吾亦去,再不视紫衣。中年人的一柄紫华飞剑刻完十个字,竟轰然而碎。

一声长叹,人影顿消。

“散了吧,走了吧,咱们都是空欢喜一场。妖女的妖丹怕是已经被人抢先了。”那位飞出墨黑飞剑的人语带激愤地看了看石壁上的画和字,踏住飞剑朝山下飞驰。

四五十号堪堪突破先天之境的道修,布下隐形法阵,为的就是追截罗浮女王的妖丹。七百年妖王的妖丹,得之,当然是莫大的便宜,一个甲子的精修,也比不上罗浮女王七百年妖修的妖丹。

当然,得不到妖丹,罗浮女王的几件法宝,亦可退而求其次。已经有几个精于算计的道修,下到谷底找寻那十七个玉环。

道修们很少有人看一眼散摊在大叶上的本风的肉身。极元门的元成,还有后来赶上山来的仪鼎宗的采蕤和采象,却并不去搜寻妖王遗落的法宝,站在本风的身边,很关切地问飞琴和飞棋,本风是怎么被罗浮女王暴碎肉身地。

慈剑门的十二个弟子,结成飞剑法阵,护住了本风的肉身。

本风极是感慨,出声道:“这世间,所谓正道邪道,本就是一笔糊涂帐,你们能这么对我李本风,我记下了,假若有一天,我也能象昆仑一样,威统天下道修,我绝计再不会去分什么正道邪道,罗浮女王说得对,做事不违本心,想要的就要,不想要的就不要,做一个俗世常人也好,成就地仙金仙也好,妖王也好,魔王也好,绝计不听别人摆布。”

采蕤听到本风的话,面露喜色,“我以为,你的肉身再也不能修复了,只能象血蛛王那样阴修夺舍了,你竟然……已经是元婴出窍的境界了,可喜可贺啊。”

元成老成地说道:“我是先见到了龙形蛇影剑,查测到本风的本命元神已经游离肉身之外了。”

“啊,本风,你这么厉害,我们仪鼎宗只有宗主和两位太师叔,才堪破了元神游离肉身的境界,那不是地仙后期的修为了吗,真没想到,你太厉害了。”采象毫无心机,满是崇拜地说道。

本风却道:“我自己的这点本钱,我知道,先天后境已经是勉强了,只不过是机缘巧合,是蜀山前辈的本命剑元护着,我才侥幸一试,当下,能不能把我这肉身修复还难说呢?”

“生受了罗浮女王的本命法宝,已经是叫人难以置信了,竟然,肉身暴碎之下,还能跟我们这些笨人扯这些没用的话,这要是传出去,怕又要轰动了,我们不耽误你治伤了,还得赶紧追上几位师叔,我们仪鼎宗在长安城等你,你治好了伤,长安城的热闹可要去看一看哦。”

采蕤又看了一眼本风的肉身,皱了下眉头,和采象慢慢地踩着台阶往山下走。采象有好多疑问,很不舍地回头看着,嘴里还唧唧咕咕地问采蕤:本风到底是什么境界的修为了。采蕤笑着道:是李本风的修为。

山下有一个素衣的女子身背了紫茫圣女往山上走。

本风看见这个女子,禁不住咦了一声。这女子就是轮回之境中本风所见的那个十几岁的围着仙宫踏着飞剑飞来飞去的仙子。

惊疑之下,本风的彼岸识海里又显映了冯夫人、紫茫圣女和自己为了寻仙道走了几千里看到了雪山,却无果而终。本风就是被这个素衣女子点了一下脑袋。

素衣女子象是家常女人一样,一步一步地登着石阶,走到了石屋前。抬眼看了一眼本风的肉身,有些凄然地轻声问了一句:“就是你伤了鱼眉妹妹?昆仑镜也没护住她?”

素衣女子看着本风的眼神却并无恨意,象是在自言自语。她的手里拿了鱼眉圣女的昆仑镜。

“都是我这双手害了你,我终究还是做不出昆仑镜,倒不如就叫它凝眉镜好了。”素衣女子说完话,又看了看飞琴和飞棋,“你们两个,把他抬进来。进了这石屋就没人能伤着他了。”

慈剑门的弟子把卫护本风肉身的法阵收了。显然,他们和极元门的元成都碰到过这个素衣女子。

他们用惊异的眼神看着素衣女子。

另一个妖王?

等到飞琴和飞棋把本风的肉身抬进石屋。元成和十二个慈剑门的弟子便悄无声息地下山了,好象很怕打扰了这个怪异的素衣女子。

怪。素衣女子是敌是友?若是敌手,慈剑门的弟子就算不敌,亦会放出联络信号,联络正统道门,决计不会舍本风而去。本风再度与慈剑门的弟子遇上,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极元门的元成亦不会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自己。

是友?

就算是友吧。反正,怎么也查测不到素衣女子对自己有敌意。

素衣女子又从山下背上一个女人来,神缨圣女。

石屋里有一张很大的石床,几乎占了整个石屋。

素衣女子将紫茫圣女和神缨圣女放到了石。石床象是一座精致的冰雕。石床周围的石壁上,全是一些女人的精雕的画像。鱼眉圣女的画像只画了一袭白衣,是线条和轮廓。

素衣女子拿着一把短剑,微蹙着眉头继续自言自语:“想不到鱼眉妹妹拿了我的凝眉镜,还是抵不过蜀山的飞剑,你这样,可是要让我毁掉我的双手吗?”

“怎么,你和鱼眉妹妹早就认识?”本风看着微蹙着眉头的素衣女子,忍不住就问了一句。进了这石屋,本风的肉身摊到了石,痛楚消减了很多,有点儿小闲情地想跟这个怪异的素衣女子聊聊。

“我的这双手真是要不得了,这屋里刻的女子,都是因为我的这一双手,才成了一尊又尊地没有血也没有肉的雕像。”

素衣女子说话间,挥起短剑,就要斩自己的手。

“你这又是何故!”飞琴的飞剑挡住了素衣女子的短剑,“本风公子跟罗浮女王,根本就不是为了你那片不中用的镜子,是罗浮女王不甘心那颗珠子,她是为了那颗珠子,不是为了你的那片不中用的镜子。”

“谁说我的凝眉镜不中用了。我这双手造出的东西怎么会有不中用的。”素衣女子颇是自负地拿起了凝眉镜。

凝眉镜显出了罗浮女王数百道妖异蓝光的本命法宝透入本风肉身的绚烂。确实绚烂。本风的肉身爆而不散,整个肉身被绚烂的玄阴碧焰珠爆散的珠线缠绕着,成了世无二出的华丽丽的蓝色肉粽子。

素衣女子手指轻弹,一道水蓝的薄雾罩住了本风的肉身,然后,就轻移双腿,坐到了本风肉身的身边,很随意的在伸开腿散坐着。

“你们两个,去摘紫碗草,我要用紫碗草包最好看的蓝色粽子。”素衣女子朝飞琴和飞棋轻挥了一下手,又伸手从石拿了一个琉璃瓶子,手指朝瓶子里一点,在本风的那张碎脸上点了一滴水露。

本风如沐春风,如饮甘露。若是胳膊和腿归自己管,肯定要抱住素衣女子亲一下。这素衣女子的长医术肯定比自己高明,肉身复原肯定是没有问题了。

素衣女子竟然趴到了本风身上,身体一躬,背上多了一对长只两尺的蚌壳。手指在蚌壳上轻轻一抹,蚌壳变成了与身体同高。

“我要进去了,可不要怕疼。”素衣女子毫不避讳地贴紧了本风的肉身,两片蚌壳合上了。

本风顿觉一股难以抵御的体香。

第105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二十一]

以体香入药,接筋接脉接骨——本风这位超级郎中也是闻所未闻。鼻中闻到一股股如兰似麝的酥香,而且一对椒瓜似的嫩峰贴在了本风七纵八横的肉身上。

“元神还不归位?”素衣女子的声音颤颤地。她似乎也是未经闺阁章程的处-子。

本风听到素衣女子的声音,元神和本命莲婴很乖地往心所里挤——立时感觉到动人心魄令人心碎的剧痛,本风的心念里映出了四个字:生不如死……一具烂得不能再烂的肉身,若是修炼到元神离体境界的阴修,断不会再这样自讨苦吃,忍受诸般难以想象的剧痛,复原肉身。

元神离体的境界,夺舍寄神,就可以象王希藏这样的阴人一样将元神寄在随便一个身具生魂的肉身上,炼养自己的元神。当下的本风,却根本不知道夺舍寄神的法诀,本风修习的是天琴师姐口授的《莲典》。

《莲典》是口授意通而无半个文字的法诀,需要灵慧的悟性。本风所缺的就是这个。没有意通灵慧的悟性,倒是可以守执补拙。本风觉得要是现下有一篇道修的元神归位的法诀该有多好,不用这么生生地撒心裂肺地硬来。生不如死,本风的元神乐受了元神得脱肉身晋升元神彼岸位的三位一体的玄妙,却没有让元神归于心所的法诀,以拙用拙地让元神归回心所竟然是难上加难……心所如海,一层一层的阶关,若没有法诀,倒象是以头撞墙,要破掉不知多少层,才能如意地归位。

素衣女子通悉了本风有限的掉本钱,识海里不知划了多少遍难以置信的问号,“原本以为遇上了一个通慧透顶的青年俊彦,没想到遇上了一只超级怪胎的呆头鹅。”

“你……竟然是比笨还笨的呆头鹅……我遇见的最笨的呆头鹅。”素衣女子起了身子,好奇地盯着本风的肉身,“连虚凝元神的法诀都不知,竟然……你真是个怪胎,你要把你的元神也搞得闷摩罗王那个蠢货一样,靠那几块乱木头寄神延命。”

“嘿嘿,有了李本风这小子,我只能做天下第二蠢货了。”闷摩罗王出声了。这位天下第二蠢货似乎颇有自信。

本风听见闷摩罗王的声音,立时又归于三位一体的玄妙中,然后哼了一声,半分客气也没有地嘲讽闷摩罗王:“你老小子要是不坐第一蠢货的头把交椅,只怕是第二第三第四第五第六第七第八第九第十的交椅都没有人坐,九百年空前绝后的闷摩罗神王都屈居第二了,要想再有出其右者,只怕是要再等九百年。”

“嘿嘿,再有九百年老子仍是第二,哈哈哈。”闷摩罗王象个十足的蠢货一样很狂放的笑。

“你们两个都是超级怪胎。”素衣女子两只手都张开了,身上的蚌壳随着她的手张开的方向猛撞了几下。

闷摩罗王发出了一声惨叫。

本风却忍住了没出声儿。本风的心所精魂仿佛被人硬硬地揪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到了石壁上—样。素衣女子刚才还温柔无比地以体香入药,想极快地疗治本风遭受重创的肉身,这一会儿突然就变脸了,用的却是极其霸道的重手法。

“你不疼吗……呆头鹅?”素衣女子很奇怪地问本风。

“疼,比疼还疼。”本风的声音带着咝咝的伴音。

“疼?为什么不跟第二蠢货一样叫一声?”素衣女子的手又张开了。

闷摩罗王跟被挤碎心魂似地发声:“行了,受一下就足够了,你要是再来这么一下,我就成了第三蠢货了……摩罗山的拂捏神王要是做了第二蠢货,天下就再也找不出一个蠢货了。”

“你闭嘴,再说话,我就毁了你那块烂木头。”素衣女子又让闷摩罗王惨叫了一声。

“神王,你是神王?十大神王?”本风很惊异地问了一声。

“我是第十一神王,再过几个时辰,没准儿就是第九或者第八神王了。”素衣女子收起了蚌壳,在本风的肉身上又滴了几滴甘露。

“不明白。”本风摇头。

“赞摩置、巴迩逻这两个第九、第十的蠢货死了,我就排第九神王,如果第二蠢货死了,我就是第八神王……明白了吗,呆头鹅。”

自封第八神王的拂捏穆末咭咭咯咯地笑了。

“李本风这小子是第二怪胎,老子是第三怪胎,第八神王是第一怪胎。”闷摩罗王恨恨地出声。

拂捏穆末作怪地张了张手,放出两道变成紫黑色的贝壳,实实把放在本风脚边的木塔撞了几下。闷摩罗王惨叫连声。

第八神王的手段果然不是一般地辣手。

“去!”拂捏穆末的一只纤纤玉脚轻轻一伸,将闷摩罗王的黑暗圣堂踢到了石屋外。

……

“来,小亲亲的怪胎,小怪怪的蠢货,我这个自封的第八神王继续给你做药引子。”拂捏神王又是初始的温柔至极的药引子神态了。

“打个商量,能不能用点儿别的办法?”本风很怕拂捏神王用辣手摧花。

肉身如花,腿,胳膊,头不知什么时候被拂捏神王摆弄得跟五片花瓣似地。这位超级神王处-子妞,竟然不擅医道,纯是好奇要害死猫的把医人当成了制器。

“你还要怎样?嫌我的体香不够?要不要再来几个能让男人骨酥的?”拂捏神王用她的赤足勾了一下本风毫无反应的脚趾。

本风踌躇了一下,道:“麻烦神王下山去找几家正统道修,看看能不能寻到一篇虚凝神元神的法诀。”

“哧,你……本风宗主,本风大宗师,本风金仙,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拂捏神王伸手指点了一下石壁上的一道法阵。

一座很大很大的书房出现了,是皇家装饰的风格。

“选吧,呆头鹅宗师,里面有三百部虚凝元神的法诀。”拂捏神王纤着玉-足去了石屋外。飞琴和飞棋采了紫碗草的雪露回来了。

拂捏神王看到飞琴和飞棋,嘴角微微一动,拿出凝眉镜,似笑非笑地对二女道:“你们看看,我刚才从凝眉镜里看到,有那么一个山洞,里面有一只呆头鹅,还有两个玉质蕙心的体香女子……喂,本风大宗师,你要是看那一屋子的法诀看得比呆还呆的时候,不要忘了,要两个体香的女子进去给你暖脚……啊哟,怎么会这样?”

飞琴和飞棋看到了凝眉镜里,两人张着小嘴儿跟本风的羞死人的闺中。

“本风公子,这个女人不是好人,她在作坏。”飞琴羞得不知怎么办好,跑到屋里朝本风喊了一声。

本风搬了一摞子书,准备恶补道家法诀。

这书房里的道家法诀太多了,还有接脉换骨的医书。

听到飞琴的声音,本风朝飞琴招了招手,“进书房来,帮我找书,你们可知道,哪一家道门的虚凝元神的法诀能在几天以内修成?”

“啊?”飞琴吃惊地啊了一声。

进了石屋的飞棋也啊了一声。

“怎么?没有吗?”本风问。

“不是没有,是不可能,虚凝元神是分神期的修为才可以做到的,而且,而且要长年修习本门的法诀,每一个境界的法诀都是要一步一步地修习,我们门主就是很快的了,也要十年时间,金阙虚乘法诀修习到了第六重呢,这些,我们连想都不敢想哦……你怎么会想起这个……哦,我想到了,一定是外面的那个坏女人在骗公子呢,她一定是心存不轨,要谋夺公子的法器……”

飞棋还想说下去,却被本风阻住了。本风还顾不到第一怪胎拂捏神王把自己弄到石屋里所图的是什么,当下,先把元神归位了,才是最急迫的——彼岸位的元神不能长时间地游离在心所之位,本风第二次处在三位一体的玄妙中,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本命莲婴映现的天莲星宫很快消失了,本命莲婴可以顺畅地回归心所,彼岸位的本命元神却被心所的层层阶关阻住了。元神归不了位,本风出现了散神的征兆,一丝丝的千针乱刺的感觉,千百道的抽扯的能量往四外扩散。

急中之急,临时抱佛脚,本风要修习虚凝元神的法诀。

虚凝元神的法诀太多了,看着眼花。真象飞棋说的一样,虚凝元神的法诀需要基础道门的法诀数十年的精修才行。

飞琴找了几本护养元神的基础法诀给本风。本风看了两盏茶时间,却是越看越糊涂,索性不看了。

“第二蠢货,出点儿声音,别闷你的怪胎元神了,你老小子再闷九百年也还是个怪胎。”本风甚至想放弃了,就这么让自己的元神在彼岸位里飘着,然后跟闷摩罗王聊聊。

飘吧,如果真要散成了云烟什么地,说不定挺绚烂地……想着想着,本风竟然感到了肉身的手和胳膊动了起来。

能动了吗?是不是元神顺其自然地归位了?

识海打开,才知道是飞琴和飞棋拿了本风的手和胳膊想接到一起。两女经历过那么多的战场,从来没想过人的肉身能碎得这么绚烂的吓人。两女的心里,越来越觉得本风的肉身没有恢复的可能。

“你们不用费那心,只要我元神归位,我会想到办法,让肉身复原,一定会地,不用担心。”

两女听着本风的话,又跑进书房翻找《脉经》《骨经》一类的书。找到看似有用的,就放到石壁的格子上。

盈护本风元神识海的精阳越来越弱……识海慢慢地模糊了。

飞琴找到一本《五蕴分神经》想让本风看看有没有用,却没听到本风的回音——着急地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回应。

“这……怎么办?本风公子是不是被那个女人做了手脚?”飞琴急了,跟飞琪说了一句,又冲着门外喊:“喂,你,快进来看看,本风公子……他不会应声了。”

“那就让他散神好了,正好,我可以用他的心所精魂炼一下法器,这只呆头鹅的东西,不要坏了我的法器基胎。”拂捏神王散淡淡的声音,“我可不是郎中,我是炼器的,什么古怪的东西都想拿来炼炼。”

“你,我们上你的当了。”飞琴动怒了。

“我又没说我要让李本风这只第一怪胎第一蠢货能毫发无伤。他死他活,有什么要紧的,你们又不是他的女人,就算是他的女人,也可以作鸟兽散,这只怪胎的肉身就算复原了,也是百无一用的蠢货。”

拂捏神王的话让飞琴和飞棋愤怒得连话也不说了,直接放出飞剑,暴出了两道金黄的剑茫。两女拼命了,两道剑茫分明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

“本风大宗师,有两个比你还蠢的女人,要跟你同年同月同日死了……啊哟,我的命也要搭上了,我要成了第一蠢货了……”拂捏神王不躲不闪地硬受了两女的飞剑,素衣上顿时绽出了血花。

第106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二十二]

“太好了,天赐我良机,踏破铁鞋无觅处,嘻嘻,得来全不费功夫。”鬼魅冯小怜显出了玉-体横陈的曼妙躯体。

这鬼妞为了寄养游魂,每天都要在坟地之间把那具横陈了一个朝代的肉身搬运来搬运去,还要保养得完好如初,很辛苦……早就烦了,躲在黑暗圣堂里,这鬼妞就萌生了一个很泣鬼神的怪念,她要找个最满意的肉身寄养游魂……鬼妞想学着明月姑娘的妖王入人身的法子,用生人的肉身把那可怜的鬼魅游魂炼成超级元神。

只有鬼才知道这鬼妞的很泣鬼神的执念是不是真的会石破天惊地炼成本命元神。

这鬼妞的执念很可怕。紫摩罗山上的一众男奴和,不到六个时辰,就枉死了三百多个。若不是她的二世姐姐应缚真阻止,还不知要让这鬼妞暴掉多少生魂。

好在,这鬼妞还知道应缚真的真身不是她这个可怜的三世鬼魅能暴掉的。她还要用应缚真的那个金身罩护着自己——要完美地利用,不然,养魂未成身再死,第四世还不知要转生个多悲摧的下位者。

冯小怜用游魂引着应缚真去打了明月姑娘那儿。明月姑娘跟勒兹女王、雪阙姑娘在无闾山的石屋里制造兵器。明月夫人说了,勒兹国的威武女王手底下得有班师回国平定叛乱的几万精兵,有精兵就得有所向披糜的兵器。三位夫人这就忙上了。

本来,勒兹女王和雪阙姑娘极度担心本风相公的安危。明月夫人说,蜀山的两位金仙护着他,怎么可能让本风公子有一丝闪失,两女这才欣然地听令明月夫人的调遣。

明月夫人解开了石屋里的一道法阵,发现了一座兵器山。断枪断剑断刀断戟应有尽有,完整的没有,需要炼化再重新锻造。

锻造兵器是陈鼎坚手下的那批铁匠的本行。

应缚真被明月姑娘留下了,跟雪阙姑娘一起埋锅造饭,当起了厨子。冯小怜简直要乐疯了,一待日轮西沉,就游魂乱窜地上了摩乌都山谷。

“飞琴和飞棋只要有一个肉身能寄养了我的鬼魅游魂,就万事大吉了。”冯小怜一直盯着飞琴和飞棋,她要瞅准一个机会,一个保魂无忧的机会才会出手。不能再有闪失了,再有闪失,她却没有把握逃过金阙圣女的金阙雷音剑。

没想到,拂捏神王竟然舍身侍道。冯小怜的一双贪焚鬼眼直直地盯着倒在雪中的拂捏神王的上品肉身。拂捏神王的肉身太完美了,无暇的白璧。

太意外的天赐之物。

躺在雪中的拂捏神王仍是拈花一笑的从容,一双可以舍诸一切的眼睛看着飞琴和飞棋,“闷摩罗王这个蠢货说对了,他只能是第二蠢货,我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蠢货……真的很蠢,我以为,你们出口必称正义的正统道修,不会随便杀人的,可是,你们竟然杀了,还杀了两剑,好厉害的飞剑,我……好疼好疼……我就要死了……我竟然是蠢死地……我为什么要蠢死呢……”

拂捏神王的两只眼睛慢慢地闭上了。

人就这么死了。

闷摩罗王很沉闷的声音说了一句:“谁杀了人,就要把人埋了,就把他埋在那棵霜蛟树下,埋了以后,点上几柱香,不要让第八神王成了摩罗鬼域里第一个蠢死的孤魂野鬼。”

飞琴和飞棋呆楞了好一阵子。醒过神来以后,两女在枯死的霜蛟神木树下挖了一个很大的坑。就用霜蛟树的枯干把拂捏神王的尸首包好了,放到了坑里,然后,就一把一把地抓着土,埋好了。

从石屋里找了三把线香,插到坟堆上,点了,默念超生咒。

下半夜,两女合衣躺在本风的肉身旁边睡着了。

机会终于来了。

冯小怜没急着下手,先是放出一道鬼离影,试了试跟死人没什么差别的紫茫圣女和神缨圣女,两女半丝反应也没有。

飞琴和飞棋也没反应。

冯小莲的鬼离影扫到了本风的右臂下放着的龙形蛇影剑。黑莲雌雄珠。剑身中的黑莲雌雄珠的那双黑白灵眼闭上了,很乖的样子。

鬼离影查探了几次,黑莲雌雄珠毫无反应。

又是天赐良机。

还好是鬼魅无心……这鬼妞要是有心,那心怕是要狂跳不止……鬼离影飘移到了拂捏神王的坟墓里。

一道移形换影的法术放出,拂捏穆末的完美肉身被冯小怜李代桃僵了。

冯小怜飘到了本风的肉身上,轻叹道:“为了你这个怀璧的冤家,我费了多少周折,才等到今天这样的机会,你小子的命怎么就这么好呢,一个修成仙身的魔王竟然要为你舍身,你小子掉眼泪了没有,她这么做,是动了情劫……我的命怎么比你还好呢,一下子碰上这么美妙无比的天赐良机,得了一个仙身寄魂……这真是天作之合……黑莲雌雄珠,来吧,奴家,可想死你了……”

一双玉-嫩酥滑的鬼手伸到了龙形蛇影剑的剑身中。

“我忍你很久了,你这个第一蠢的鬼东西。”本风的声音暴响。

龙形蛇影剑弹起,以实质的剑身劈中了冯小怜的鬼魅游魂。

冯小怜连声惨叫。

两道实质的龙形在冯小怜的鬼魅游魂里张牙舞爪地翻腾。

鬼妞小怜受伤了。裂魂的重伤。

“不要啊,不要啊,楚怜妹妹救我,缚真姐姐救我,李本风这个蠢货要杀我,他真要杀我……他要暴了我的魂……”冯小怜连放了两道移形换魂的法术,想脱离龙形的折磨。

未能脱开。

“李本风,我要跟你鱼死网破!”冯小怜的离魂鬼影围着本风的肉身转了一圈儿,竟双手一抓,将本风的肉身抓到了空中。

本风忽觉肉身一阵异动,轻飘飘地脱开了冯小怜的鬼爪手。鱼眉圣女的本命法宝被冯小怜的鬼阴触动了,一道道蓝色珠线冲进了本风的识海。原本散乱的脉线霎然间旋成了一朵蓝色的水莲,身上的那些妖异的蓝色珠线,一波又一波地悸动不已。心所精阳旋动,脚猛地踢了一下。

元神归位了,元神与心所精魂融为一体。

“小怜姑娘,谢谢你成全了我,嘿嘿,你可以鱼死,我可不能网破,我这肉身受之父母,不能轻易毁伤……你可要知道,你这鱼死网破的狠话,要是传遍大隋,没准儿又是亡隋之语,这普天之下,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跟大隋的杨坚和独孤氏鱼死网破。”本风两手结了不动根本印,调笑怒极的冯小怜。

“我要杀了你,撕了你的肉身,暴了你的精魂!”冯小怜的游魂脱开了龙形蛇影剑的控制,抓起神缨圣女的弥逻彩霓练,环出了十几道紫黑的阴煞罩住了本风。

“我最不想跟女人打生打死,你这又何苦来着,有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得了第八神王的完美肉身,就该去找一处密室,把跟神王的肉身凝化合聚,要是成了,这世上就多了一个绝世美女,少了一个阴厉狠辣的鬼妞,何苦又要谋夺我的黑莲雌雄珠。”

本风心所盈动,黑莲雌雄珠灵眼眨动,放出了三道妖异的绿茫。

“哼!”冯小怜不闪不避鬼影直扑,跟拂捏神王硬受飞琴飞棋两道飞剑剑茫一般,身受三道绿茫,手捏了弥逻彩霓练,套住了本风的脖颈。

本风有心要试一下重聚的肉身能不能抗住冯小怜手里的圣女法器的攻击。肉身从绚烂的粽子霎然间复原,本风感到太过侥幸——是鱼眉圣女的本命法宝玄阴碧焰珠施为,玄阴碧焰珠不想成为弃物,以本身的灵性,在本风的识海里凝成了一朵妖异的蓝色水莲,无心插柳地让本风的肉身复原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

冯小怜却没用弥逻彩霓练,生硬地抬起脚,朝本风的肚子踢了一计,很无赖的打架。

本风一口鲜血涌上喉头,眼冒金星,扑到了雪地上,冯小怜又是极其无赖的一脚踩在本风的背上——这鬼妞的玉脚真够力道,本风立觉气闷。

“我要打得你满地找牙,吐血而亡。”冯小怜象是街镇上的骂街女人,扯着弥逻彩霓练,抖了几下,本风半昏地翻了几个翻滚,鬼妞的两只胳膊直起直落地朝本风的胸口重击了两下。本风顾不上结不动根本印了,起脚朝冯小怜的踢了一下,又笨笨地举起右臂朝冯小怜的腰部捣了一计。

先天后期的一代宗主,竟然玩起了街头打架的把戏,而且还是跟一个鬼妞。

“哈哈哈,真过瘾,爽死了!”冯小怜暴笑着,脚踩着本风的肩头一跃而起,右腿高举又要对本风施暴,却被本风握住脚腕架住了。

鬼妞的腿心花苑暴露无疑——鬼妞竟然以冯小怜的肉身跟本风耍赖。这鬼妞抓狂之中倒也暗用心机。本风就算真的暴怒,也不会毁了冯小怜玉-体横陈的妖媚肉身。

令人窒息的。

如玉的肚腹绷成一道一道的线条,整个,色泽如粉橘,最的密地有一撮乌亮亮的纤茸微微飘动,粉贝毫无遮掩,露出了一条略带粘露的细缝。腿开得好大,不开大也不行,本风很怕这鬼妞再度施暴,狠抓着她的脚腕往上扯着。冯小怜的那两片不该露于人的酥润娇肉微微翻开,抖动间,滴沥着一丝晶莹润露。

“不打了,咱们扯平,你练你的阳鬼道,我练我的天莲道,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本风心软了。

“哼!”冯小怜猛起身,作势又要暴踢。本风抓住冯小怜的另一条腿的脚腕,硬举了起来。两条美腿几乎被本风拉成了一字。冯小怜很不自在地挺腰一拧,却奈何不了本风。

“松手,再不松手,我咬你。”冯小怜娇躯坠下,两腿一收,右脚突然对准了本风的天灵盖,呼,脚猛地弹出!

本风忙乱地一转头,堪堪避过,忽然觉到脸上溅了一滴带着体香的秘液——小怜姑娘贝缝里的秘露滴溅在了本风的脸上。本风用手一抹,嗅着了一丝酸酸甜甜的味道,女人的那里面怎么会有如许的沁人心脾的香味,很象果浆,没有丝毫不洁的异味,反倒是想再品尝几滴。

第107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二十三]

冯小怜未能踢成,倏地飞起左膝,要顶本风的脸。

“打人不打脸。”本风心所精阳旋动,已是不惧冯小怜的乱踢乱蹬。却有意要用笨力逗弄冯小怜,双手摁住冯小怜的膝盖,坐了起来。

鬼妞的腿间水光盈润,一道晶亮亮的水液沿大-腿内侧漫流,不着亵裤的圆翘臀股上还悬着几滴液露;私蜜处被渐热的体温一蒸,入鼻的都是浓郁的果浆味道。感觉到一股躁热的湿润,冯小怜不觉蹙眉。

人的肉身就是这么麻烦,这几日,冯小怜的肉身都是用神木山上紫碗草的雪露养着,肉身竟然跟生人一样有了那样的反应。

“哼,都怪李本风这个怪胎,肉身都爆烂了,竟然就这么不可思议地完好如初了……这个笨蛋的命怎么就这么好呢。”冯小怜看到本风无害地呲着牙笑,恨意又增,右腿一勾,猛地踢中了本风的胸口。

本风中招,四仰八叉地躺到处了地上。

“去死!”冯小怜抖动弥逻彩霓练,本风骨碌碌地滚到了石屋旁的雪沟里。

“再打,我就跟你翻脸了。”本风抓了一大把雪,握成一个雪团,砸在了冯小怜的头上。

雪团爆开,冯小怜那张玉脸上,就跟绽开的梨花一样。

“小怜玉-体横陈夜,已报周师入晋阳……冯小怜你真是一个祸害。”本风看着冯小怜的玉身,竟然想起了珞茫离。若是珞仙子的本命金身融炼在冯小怜的妖媚玉身中,不知会是什么样子。

“玉-体横陈皇朝祸,闷摩罗王这个第二蠢货,就是要用玉-体横陈的圣女到大隋皇宫里招摇……世间无男不贪色,杨坚就算天纵之才,亦避不过这场巨祸了。”

本风看到了飞琴和飞棋两女的合光飞星剑。

不用跟冯小怜这鬼妞打架了。

拂捏神王“死而复转”,手里拿了一朵水莲,泛着金茫的珞仙子的本命水莲。

“换衣服去喽。”拂捏神王一双玉脚立于地上,随手一拂,冯小怜的那道鬼离影轰然消失。

冯小怜一声惨叫,嘴里乱骂:“两个魔王合起伙来算计、设套,无耻第一,卑鄙第一,怪胎第一。”

“再骂一声,就消了你的第一蠢货的游魂,让你去摩罗鬼域里呆着。”拂捏神王说话的时候,两眼细瞧着冯小怜的那具妖媚。

“那些蠢男人真是暴殄天物。”一道雪雾漫起,拂捏神王和冯小怜的娇躯飘进了石屋。

“本风公子,进来了,里面可离不了你。”拂捏神王娇音唤了本风一声。

……

本风进了石屋。

书房。

偌大的书房三进三出,绣廊环绕。书房倒象是香闺。

就是香闺。拂捏神王有二十几处这样的香闺。

本风进了书房,看着拂捏神王一路香风地转了两道绣廊,走到了一间雅房前。拂捏神王朝本风招了一下手,便开门进了雅房。本风就在雅房外的绣墩上坐了。

一阵窸窣之声,一道雪梅似的幽香飘出,绣门开启,襦裙丝袖,绣绫裹胸的拂捏神王走了出来,纤细的玉腕上佩着一只玉镯,肤质竟比镯子还要酥润。

披着半袖的明黄色的薄纱外衫,看起来更像是睡前闲坐的闺中绣服,因此更显得迷艳动人,这样的衣装是见不得外客的。水纱中透出一双嫩玉似的双肩,细细的臂围不露一丝骨感,雪雾般的丝绦间掩不住媚酥酥的娇嫩,触目只觉水润玉致,弹润傲人。

水纱的外衣下,仅有一件细绣抹胸,沿边缀着殊丽的孔雀屏,锦绫上绣有丝丝银线,里面裹着两团腴丰的隆起,肩骨以下仿佛是两只刚刚长成的水葫,双葫略略弹动,盈盈的雪肉挤顶了绣边的抹胸,柔软至极。

细瞧之下,才见拂捏神王有一张极是的雪嫩嫩的俏脸,身腰纤细,胸前的一对椒峰滋张,绫纹抹胸的图样全被撑裹着,满溢得变了形状,身旁的一盏莲灯,映着勾魂动魄的起伏,略一走动,那两只水葫似的浑圆玉兔便颤忽忽地晃荡起来,望之叫人目眩神驰。

本风看得喉间梗动。

玉手略动,被雪雾托着的冯小怜的肉身飘到了挂有幔帐的闺。

“本风公子,珞仙子寄托金身给你,可有什么交待?”拂捏神王懒散地坐到闺,看着娇陈着的冯小怜的肉身。

“珞仙子只怕是早知有今日,我想,这就是避也避不了的机缘。”本风已经知道了拂捏神王的心意,她是要把珞仙子的本命水莲融炼到冯小怜的肉身中。

“你想避吗?”拂捏神王勾魂的眼神看了本风一眼。

“避?不避,不能避……我怎么会避。”本风直人直语。

“倒是真话……你真是世间难有的呆头鹅……这世间……真是叫人……叫人雾里看花……”

拂捏神王的双手托住了珞茫离的本命水莲,轻抚在了冯小怜的胸口上。冯小怜的颈下露出大片胸肉,可能是床头前的莲灯烘烤的缘故,娇嫩媚艳的肉身不堪烘热,上浸出了晶莹香汗。玉身竟然动了一动,一滴香珠便滑入了乳间雪沟。娇壑被挤得太胀太满,中间竟没有一丝缝隙,汗珠滴不进去,随着柔软的玉葫一阵晃荡,颤动着滚到了抹胸边缘,溅开了一抹盈盈的光液。

本风看得目瞪口呆,喉结再度梗动。拂捏神王凝神合掌,将珞仙子的本命水莲压到了冯小怜肚腹气海处。

水莲金茫泛动,渐渐地变成了一团青色的游丝。

精魂丝。珞仙子被天莲剑海破裂了本命元神以后,以恒忍的心念凝聚而成的精魂丝,上面环旋了数道澄清的本命真元。本风的识海辩微而探,看到了精魂丝上缠结着一颗颗滴露似的结晶,透明的结晶中,珞仙子的世外身像分毫未变。

一道声音传入了本风的耳里:“闲看星月有消张,能让莲花自开落。”

“拂捏姑娘,我觉得有些不妥。这样硬来,会不会坏了珞仙子的真身。”本风有点着急地拉住了拂捏穆末的玉手。

冯小怜的肉身只是一具皮囊,缺了母胎的生养气元,珞仙子的本命水莲非是要夺舍寄神,是要融神生养,所以,本风记起《神农脉经》上一段神魂寄生的要录,出手止住了拂捏穆末。

“冯小怜的这具肉身没有生养气元,我只怕珞仙子的游魂丝被她的尸身吸化了……那鬼妞道行不行,却精擅阴诡的算计,现下,咱们最好先等一等。”

本风拿起冯小怜的玉手,开始切脉。

尸身有脉象。有脉象就不能算是尸身了。本风的精阳旋进了冯小怜的胸间诸脉,都有跃动的脉线。

却没有生养的气元。本风知道,初始的生养气元可由阴阳交-合而成。

拂捏穆末也想到了阴阳交-合。本风想的却是三位一体的阴阳交—合,拂捏穆末是分神期的魔修,本命元神可以御动冯小怜的肉身跟男人交-合,生出初始的生养气元,就可以让珞仙子的本命水莲结胎生养了。

只有三位一体,才可以。没有拂捏穆末这样分神期的魔修从中主持,随便找一个男人,让他趴在冯小怜的尸身上再怎么卖力也无济于事。

当然,不能随便找一个男人。已经体验过很怪胎的三位一体玄妙的本风是上上之选,甚或是不二之选。

本命元神受到重创的闷摩罗王和珞仙子都选中本风相公,非是一时惶急之选,乃是千年难遇之机缘。

拂捏神王焉能不知。

神识通明的拂捏神王已经羞得姣花照水了。羞归羞,却没用本风说什么话,就开始宽衣解带。

本风也没有拿什么虚态,解开腰间的腰带就扯外裤。刚脱到屁-股下,就听拂捏穆末说道:“又不是要你春闺致欢,不用脱那么多。”

“那你也不用脱那么多,咱们只是为珞仙子结胎而用。”本风往上提了提外裤。

“男人跟女人又怎么能一样……”拂捏穆末轻叹了一声,玉手解开了自己的罗衫。

若是能与拂捏姑娘两位一体该有多好……本风又念及珞茫离那盈盈的一株本命水莲的期许,便闭了眼睛,任由拂捏姑娘脱衣。

“你这人呆是真呆,始终把我们魔修的女子看低一等,你称她仙子,却叫我姑娘……”拂捏神王的闺怨让本风听得煞是心动。

“睁开眼吧,我已经脱好了。”

听到拂捏姑娘带着叹息的声音,本风睁眼。

一对玉莹的蚌贝里,两条玉润笔直的腿,略略地摆动了一直,雪嫩的膝弯微露脉筋,窈窕的双腿曲线弯到大-腿之上,便显出至极的美妙,的绷出两团圆月也似的曲线,腰间凹下两道精致的玉肌塌陷,益发衬得臀股高-耸,挺-翘处美艳不可方物。

本风赶紧移开了视线,看着冯小怜的肉身。

冯小怜的肉身旁边是鱼眉圣女用过的凝眉镜。本风可以从凝眉镜里看到拂捏姑娘的玉身。如银的月华映照着娇艳的胴-体,胴体上泛着若有若无的晶莹液光。玉嫩的没有一丝赘肉,卷曲的乌黑的细毛覆着浑圆的,腿根处,有两瓣嫩果也似的贝肉略显湿滑,甚至沁出了几滴耻液……

第108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二十四]

“来呀,怪胎。”拂捏姑娘看本风只知发呆,发声提醒了一句,屁-股挨到床边,挑起绣床间的纱帐,略带羞意地拿了一个绣枕,躺到了一边。

已经记不起有多长的时日,跟男人在一起呆过了,也许是二百年,又或许是三百年。拂捏穆末的一具肉身只会给一个男人——问世间身为何物,只教一次相许……若是跟男人有了交—合,便会舍掉。

比洁癖还洁癖的女人,俗世道修眼里的舍身魔王。若是看不透她的真身,若有幸遇上了,就以为是跟一个不染尘垢的仙子有了长思量最难忘的。仙子身下死,简直是男人们最向往的死法。

本风呆望许久,倒没有急着在仙子身下死。本风相公的发呆不是未解闺阁风情的发呆,是沉迷在轮回之境里,又显映了一段跟拂捏穆末快活无比的时日。

……

花间门,被正统道修鄙视的把邪修,本风和拂捏穆末阴差阳错地成了花间门下的师姐和师弟。

两人也没修习什么上乘的法诀,整日里就是打打闹闹混日子。

“哼哼,想逃吗,昨日就吃了三师姐的豆腐,看我今天不替她讨回来。”拂捏穆末追着嘻嘻笑着在石屋外乱跑的本风:“蠢货,你跑不掉的!”玉腕舒伸,一道飞练放出,竟将奔到门边的本风硬生生扯了回来,一脚飞起,正中本风的屁-股。

本风朝门前跌了几步,稳住了身形。

拂捏穆末踢了这一脚,爽得跳着脚地笑,“小怪胎,这一下是我踢还自己的,还有一下是三师姐的。”伸脚又要再踢,却见本风缓缓转身,脸上竟现出一副从未见过的吓人神态,狰狞、恐怖、凶狠,不由失声惊叫:“你这个怪胎,又要发什么疯……你吓着我了?”

本风如中魔障,冷冷道:“你可以打一个男人的头,却不能打一个男人的脸,更不能踢一个男人的屁-股,因为……男人的屁-股是摸不得的,你摸了男人的屁-股就等于摸了男人的小乖乖……哼哼,谁踢了我的屁-股,我要让她一辈子都不能再嫁第二个男人了。”

“谁要嫁你个怪胎……我偏要踢你的屁-股……”拂捏穆末又踢了一记。

“你要后悔了,病猫要发威了!”本风张着两只手,就去抓拂捏穆末的两只玉兔。

拂捏穆末竟然不知闪避,只好奇地瞧着本风的魔爪。

本风却改抓为击,一下子打在了拂捏穆末的肚子上,拂捏穆末未及反应,呼了一声痛,软软地坐到了地上,刚想起身,已给本风扑身压到了地上。拂捏穆末惊慌地推了本风一把:“你……蠢货,要做什么!”

本风嘻嘻一笑,“我要跟你做个野地里的露水夫妻。”拂捏穆末闭目挺身,酥-胸挺了挺,声音颤颤地道:“你敢,我是师姐,你小心我切了你的小乖乖煮汤喝。”

本风道:“就这话,你已经说了一百遍了。”瞧瞧她那张勾魂摄魄的俏脸,想动手,却又不知怕什么,就只好趴在她身上,用手抓着她的胳膊。

拂捏穆末被本风压得俏脸潮润,嗔叫道:“快放我起来!”

本风瞧见她那的羞涩模样,心头不免一荡,目光不知不觉落到了玉露的酥肩之上。

拂捏穆末心如惊鹿,避着他的急色目光,稍稍有些慌张地道:“别乱瞧……快松开我,要不……”

“哼哼,不放你又能怎样。”本风一脸无赖,更加放肆地仍然盯着她的玉膀,忍不住想想要用手摸一摸。

“你……怪胎……欺负我。”拂捏穆末挣扎着要起来,却被本风紧紧地压住,纠缠之中,手臂无意间碰到了她的酥-胸,登时如遭电击,所触部位一阵发麻,心头不禁跳荡难止。

拂捏穆末低哼了一声,咬了咬玉唇,挺乖地说道:“好师弟,不玩了,起来了。”

本风哼哼了两声,却道:“你撕了我从上清派偷来的大洞经,又踢了我最摸不得的屁-股,现下怎么说不玩就不玩了?”

“那你要怎样?臭怪胎!死蠢货,大色鬼,有种你放我起来,师姐跟你玩到底。”拂捏穆末有些气急败坏扭动着身子。

“你还敢骂我?”本风探手扣住了她的玉肩,只觉温软滑嫩宛若凝脂,心头一阵邪恶的升起,倏地扯住裂开的绣衫,扑,撕下一片来,里面的束胸露出了端倪,隐约可见细致的闪亮绣纹,显然是用极佳的绸缎做成。

拂捏穆末芳心乱跳,软软地道:“别了,师姐怕你了,饶了师姐吧。”

“终于找到收拾这恶妞的办法了,太过瘾了!”本风大乐,盯着她那略略有些惊慌的表情,一脸邪恶地笑着道:“你撕我的大洞经,我就撕你的衣服,这好象很公平哦?”

“怪胎!你要是……再敢乱来,我……我……”拂捏穆末真的有些慌了。心里却不想真的跟怪胎师北弟着恼。

“你要怎样?”本风手下用力,又将她的绣衫撕下一块来,露出的束胸映着细嫩的玉肌如冰似雪,一条细带勒得周围的微微隆起,立觉口乾舌燥。

“你还撕!求你了,别撕了。”拂捏穆末急得要哭出来的样子。

“嘿嘿,那本大洞经一共有三百六十页,我只撕回了两下,还差好多哦。”本风眯着眼睛看着身下的师姐,心里泛着好邪恶的快活。

拂捏穆末一听,差点儿气晕了过去,若是再让这个怪胎师弟撕几下,恐怕自己就要光洁溜溜了,大叫道:“你敢再……撕,我一定杀了你,扒了你的皮,煮了你的肉,烧了你的骨头。”

本风害怕身下的恶妞乱挣,越加用力地抱着。挣扯中,两人厮磨,撩惹得本风浑身发烫,猛一眼瞥着衫里拱起的玉-嫩蛮-腰,更是百脉热沸,饥渴难耐地颤着手钻入衫内,一阵毫无章法地。

拂捏穆末一阵酸软,越发拚命挣扭。

本风突然感觉到脚底下有根软索,一股从未有过的邪念倏然生出,竟提起软索将师姐的双腕双腿绑住,抱到了石屋里的绣床边。

拂捏穆末半躺地上,头靠床缘,张着娇俏的小嘴儿,有些惊异地地望着似乎陌生了的怪胎师弟。

本风粗喘着气盯着师姐,只觉这平日里凶巴巴的小恶扭格外,冷不防探手朝恶妞的胸前一抓,将她那紧裹酥峰的束胸一把扯了下来,刹那间,两只饱挺的玉兔弹跃而出,无比迷人地轻轻晃动着。

拂捏穆末惊呼一声,拚命收肩缩腹,无奈双腕双腿被绑住了,娇嫩的玉肌就这么露了出来。

本风浑身躁热,猛扑上去,迫不及待地用嘴同手四处寻,热躁的邪火急速膨胀,无法遏制。

扑面的男人气息让拂捏穆末一阵晕眩,身体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反应。本风的手攀上师姐滴粉搓酥的俏桃,一阵子贪婪的捏揉,突然又俯脸张嘴,噙住了其上的娇艳小樱桃,激动而狂乱地舔咂,粗重的呼吸不断喷吐在雪峰之上。

拂捏穆末娇哼一声,娇躯急挣猛扭,想要摆脱这急躁的侵袭,越挣扎反而被抱得越紧。

好一阵子,本风才放过了她的,带着很强烈的征服,嘴唇一路蜿蜒下移,滑过玉沟雪腹,双手贴到她的腰际,一手开始松解她罗裙的腰带。

拂捏穆末呼吸愈来愈急,周遭的空气彷佛变成了热躁的蒸气,胸前团团饱胀,说恼不是恼地一阵一阵犯晕糊。

本风咬了一下拂捏穆末的耳朵,小声说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欺压我……”有这么一句借口,本风突然伸手探入了松开的罗纱亵裤……

“不要!你这个怪胎,你太过份了,师姐要恼了。”拂捏穆末用头顶了本风的胸口一下,却不知下边给他碰触着了哪儿,顿时浮起大片可爱的潮晕疙瘩。

本风手指陷在一团如脂似膏的娇嫩里,不由自主地小心探弄,彷佛害怕太过唐突,就会弄破了什么。忽然间,他的指尖碰触到了一粒嫩嫩的小小豆儿,正活泼泼地颤动着,滑溜溜的捏拿不住,只觉无比。

“要死了!竟让臭师弟摸到了那里……”拂捏穆末芳心惊悸,娇躯乍绷乍酥,蓦然感到一阵热浪袭身,似有什么从花苑深处洒了出来,惊慌地低呼一声,整张俏脸都好似火烧。

本风只觉指端一烫,已是满手滑腻粘绸,脑海里尽是稀奇古怪的迷色想,心中涌起要一窥究竟的强烈,“女人的那里究竟是怎样的……真的是曲径通幽其乐无穷吗?”他索性抽回了手,想看却看不到,又伸手摸到了拂捏穆末两股下,用指勾住亵裤的一端,轻轻一撑,猛将师姐裙内软滑的玉润亵裤褪了下来。

拂捏穆末正要挣扎,却被本风蛮横地用膝顶压住两腿,一只魔手撩起罗裙,再次攻占了娇嫩的禁地,伴随着辗转反覆地恣意揉弄,一阵阵无可抗拒的酥麻与酸软渐渐地从弥漫泛起,俘虏了她溃败的底线,绷紧的娇躯慢慢松缓下来。

本风趁机将她外边的绣花罗裙高高掀起,卷在腰间,垂首望去,只见俏耸的雪贝之下乌茸稀疏,柔如碧草,间中一条已被自己揉开的粉色嫩缝,正令人心跳地闪泛着晶莹的水光。

拂捏穆末动弹不得,只有无助地望着他的放肆色目,羞得浑身发烫,心中幽怨欲泣:“呜呜……什么都给怪胎师弟瞧去了……全都给他瞧去了……”

本风凝目细看,除了如脂如浆的粉红,始终瞧不清缝内的神秘绮景,突然记起看过的一册春宫上那一幅幅男女交-合的画面,一股腾腾而起的热中急速泛滥,粗喘着,急慌慌地解开自己的腰带,褪下外裤和亵裤,迫不及待地将早已勃翘如弓硬如铁铸的物事移到了师姐的腿心,火烫而硕大的前端抵住了湿滑的,触及的刹那,不由打了个激灵,浑身一阵紧似一阵地颤动。

拂捏穆末惊觉,知道怪胎师弟正用某个陌生吓人的部位碰触自己的禁地,顿然一股火热冲上脑门,似乎听到心所轻轻乱响,悸叫道:“不,别,千万别!”

本风却仿若未闻,手掣膝顶将她牢牢地压住了,试探地朝前顶了一顶,谁知只没了半分,前端便似给什么紧紧箍住,既韧又滑,美得忍不住咝咝地吸气。

猛恶的最爱作弄师弟的师姐却对即将发生的似懂非懂,惊惧着颤泣道:“求求你了哦……不要作弄师姐了,师姐真的怕你了,停下吧。”

本风稍微加力,依然无法再往前去,但觉越是使劲,便越感爽美,于是挺紧腰杆,膨胀的前端在两片柔嫩的花瓣内扫扫探探,顶得师姐不住嘤嘤哼呀,“女子的那曲径果然如那春宫上画的,原来男人用物事碰碰女人这里,就会如此舒服……”

拂捏穆末睁大双眸,身子拚命往后缩去,殊不知这娇羞怯惧的模样更是,惹得怪胎师弟越发恣狂,力道愈来愈重,突感一股难耐的强烈酸软从底下窜出,直袭心头,不由一声娇啼,螓首前冲,张口咬住了本风的肩膀。

……

“师姐,你怎么真的咬我?”本风从轮回之境醒了识念,却仍是迷蒙地有些发痴地对侧卧于床边的拂捏神王说了一句。

拂捏神王背对着本风,手里拿着凝眉镜,用通明的神识,凝化出了冯小怜横陈玉案之上的那段被后人屡骂不绝的公案。

横陈的肉身就那么曲线玲珑地微动着,一众精虫满溢的王公大臣,都贪焚地盯着……

垂诞如滴。

第109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二十五]

“谁咬你了,只有蠢货才咬你呢……你怎么还站着呢,你快上来看,小怜都横陈玉案上了,你还不快上……你看那些男人,简直都要胀破裤子了。”拂捏神王娇饶的仙身稍稍地朝本风转了转,一对天生的秋水看了看立在床边的本风。

本风的外裤掉到了膝盖下,亵裤还罩在那物事上。怪胎穿了一条冯夫人给绣了春画的细罗滑裤。那堆物事很突兀地顶着。

“神王姑娘,问你哦,你们魔修,寄神夺舍,是不是都要先抹去一段识海的记忆?”本风趴到床边头钻进了帐子里,颇是处色不惊的淡定。本风很想知道拂捏姑娘还记不记得那次指着自己的鼻子的可爱样子。

本风盯着拂捏姑娘,心中别有另一番探究。

床-上一个仙身玉质的神王姑娘,一个被三转鬼魅养得越发臻至极限妖媚的冯小怜的肉身……跟这两具肉身三位一体,简直是直上重霄九。

人也,时也,命也。冯小怜后这鬼妞嫉妒一下也无可厚非——每每这鬼妞作恶,便有继之而来的艳福。

“不告诉你哦,你自己猜好了……”拂捏神王咭咭咯咯地笑了,“你这个怪胎,你竟然叫我神王姑娘,你嘴里,就始终不肯叫奴家一声仙子吗?”

“在床-上叫仙子不好。等一下咱们做完了,给珞仙子寄养好了元神,咱们携了手,到外面,看着星星,叫你一百遍仙子都可以。”本风觉得,刻下就要跟神王姑娘颠鸾倒凤了,仙子这两个字,就不要亵渎了。

神王姑娘略起了起身子,撒娇一样地望着本风,“就叫一声,求你了。”

“那……你既然有这执念,叫一声是可以地,不过,我有条件的,我觉着,咱们两个要先合体一次,有了生养的默契以后,再在冯小怜身上结胎,这样才是万全之策。你要知道,我是担心万一有什么闪失,就对不住珞仙子寄托我的一番苦心了……”本风又祭起宅心仁厚的闺中法宝,不由得拂捏神王对他刮目相看。

拂捏姑娘能从佛门守护手里拿到珞茫离的本命水莲,当然不能随随便便找个男人合体,随随便便地在冯小怜的心所里结胎生养。

此段公案攸关第二蠢货的魔神之劫,攸关金仙的二度飞升,攸关舍身魔王仙质玉身的大成,须得万分万分的慎重。

本风却只当是送个顺水人情,给昆仑的珞仙子行个方便。

拂捏神王眼神幽幽地盯着本风,“那你就全-脱了,上-床来,我成全你就是了……奴家就为了你个怪胎叫一声仙子……唉,唉,真是逃不过的冤孽。”

“神王仙子……仙子姑娘……我来了……”本风脱得光洁溜溜,屁-股挨着床,慢慢地蹭到神王姑娘的身边,抬起腿压到了两条丰弹的玉-腿间,神王姑娘勾着玉致的小腿,用裸足摩挲着他腰臀的那道,细腻至极的肤肌仿佛珍珠的磨粉,滑得令他忍不住仰了仰头,的物事猛地抖了一抖……

神王姑娘仰躺了,浓发摊散,身下是细致绣纹的锦簟,一对椒葫的尖翘圆物高高贲起,膨大的嫩樱泛着一层细蒙蒙水茫,樱红之中微微透出珠紫,宛若熟透沾露的紫葡萄。

神王姑娘初始还有些矜持,继而跟本风亵猥了一阵子,便百无禁忌了。仙质盈盈的一张玉脸始终带着笑,时而俏皮、时而妖媚,再小不然地透出凛然傲冷的芳华,或者婉尔间显出一丝羞羞的娇态,着实让本风怜香惜玉,舍不得粗手笨脚地做下闺间的龌龊公案。

她一手握住他充分勃挺的下-身,灵巧地滑动,抿唇吃吃笑着,入手的瞬间略显吃惊,随即露出赞许的神色,咬唇的模样似有些腼腆;另一只柔荑却拉他的手,导引到自己的腿心,热烘烘的嫩瓤中又湿又滑,会一缩一缩夹人的腔肉却爽脆柔韧,印象中只有鲜嫩的无闾奶果可比,但奶果又不如她的柔嫩湿热。

拂捏姑娘还真不造作,没有世间女人的扭捏作态。

本风有些放肆地掏弄着,指尖忽被一圈紧肉,拉出一条晶莹液丝,足牵了四、五寸犹未断绝,浆腻处更胜奶果的浆液。

神王姑娘压下膝盖,挺起嫩蚌似的玉致耻丘,跨间线条柔媚的肌肉束紧。这个动作令股间加倍凹下一处美丽的三角谷地,幼指般的嫩樱剥出尖儿来,整个花苑浑圆,浅褐色的两片酥贝犹如切开的两片奶果,微微裂开一抹蜜缝。

她双手握着本风的弯长,一点一点地吞入其中,紧箍着龌龊物事的琥珀色间,逐渐挤出荔汁似的半透明亵液。

“慢……慢点!怪胎。”她红果似的唇瓣歙动着,朦胧的眉眼一会儿揪着本风,一会儿媚媚地浅笑,随着本风的前进不住颤抖,似是有些吃不消;直到全根尽没,才长长吐了口气,眯着眼喃喃地笑道:“怪胎……就为你这一下,不知道过了多少的时日!奴家好久好久没经历过了……,都……顶得奴家喘不上气啦。”玉手往平坦的上一比划,双颊潮红,娇羞的模样简直就像天真的还未懂人事的小女孩,又媚又痴。

本风难以自制地驰骋起来。

初时动作还有些心怯的笨拙,但神王姑娘的泌润委实太过充足,每一下深入,都能清楚感觉自己那物事从无比紧凑里挤出一注浆水。两人股间如飞泉喷溅,不唯臀股,连、胸口都湿漉漉的,进出畅快无比,。

神王姑娘雪嫩的双手揪紧着绣枕,揪乱了玉簟锦被,挣扎似的扯下了挂吊起来的纱帐,还试图攀上他的脖颈。他却昂起上身,只让她抓摸自己的胸,看着她摇首晃腰,浑圆挺耸的水葫在撞击之下不住颤动,仰着雪颈张口吐息,本风可以想象到舍身仙子那销-魂蚀-骨的。

“好……怪胎!你真是个怪胎……”不过片刻,一股锐利的释放感猛地贯穿怒龙、冲出尖端,本风扑倒在她汗湿的峰峦间,龌龊物事如遭无数玉手掐握,喷发得难以自停,一时间竟然浑忘了一切,飞升一般地失神了。

稍倾,身下觉着了温热,神王仙子的娇颜正埋首腿间,丁香似的湿滑舌尖轻刮那龌龊物事的囊底,从上而下,细细咂过。红果似的小嘴轻啄龌龊物事的尖端,勾卷着舐去尖端沁出的一点猥液,沾满香唾的物事晶亮发光,从樱桃小嘴里牵出一小条液丝,模样分外妖糜。

这是作梦也想不到的艳景。

须臾间,本风又激颤起来,那物事象是青玉玛瑙,通体光滑,浑无半点青筋。

神王姑娘跨上他的腰,握着那吓人物事缓缓坐下,本风顿觉整条长物陷入紧凑的深谷幽径,仿佛是一圈圈温润的玉环圈就。蹲坐了一半,一道热液颤涌着挤出贝口,淌下股沟,就觉着一阵润滑的湿意。

拂捏仙子姑娘慢慢地往下坐,终于坐到了底,腿股不自觉颤抖起来。两人都闭上了眼睛又一起昂首,紧拥着,朝对方和嘴里吐出一口畅气。

本风紧盯着拂捏姑娘仙殊无尘的玉脸,高耸的胸峰,以及纤曼的蜂腰,舍不得稍稍移目。第二番,神王仙子摇得极其缓慢,玉嫩的修腿一上一下,宛若骋驰战场的女将,溢出的香汗不住地在起伏有致的胴体间滚动迸散,溅得本风脸上胸上全是。

两人的接合处,亵猥的交-媾气息温散,与潮湿的汗味,那股仙子独有的体香混合交织,嗅到鼻里,格外陶醉。

这女人……曾经是自己的师姐……自己竟然在声名狼藉的花间门混过,看来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现下,在这片温热的绣簟之上,尽情享用这具妩媚的娇美胴-体,像此刻这般,像要揉碎她的身子似的,箍着骨肉匀停、丰弹有力的纤纤蜂腰儿,用力往上挺耸……本风糜想着曾经围着仙宫踏着飞剑看到的那个小仙子,竟然跟自己汗液交织的缠交在床-上。

……

拂捏仙子忽然弓着背,身子大抖起来。紧凑的嫩腔象是遇上了不速之客,忙不迭地收缩起来。本风发狠似的一下一下往上顶,渐有一丝泄意。

蓦地一阵颤抖,胸中快意大增,猛然仰头张口,一股强烈的震动自心所直冲识海,似有音波贯出。神王姑娘搂着他的颈子,将香润凉滑的渡入他口中,两人,津唾漫流,吻得物我两忘。

热吻片刻,神王姑娘转头轻咬着本风的耳垂,两人交颈而拥,那一缕被香汗浸湿的飘发垂到了本风的脸上,尚有几绺柔丝粘在鬓颊边。

本风转着下巴摩弄她颈侧的玉肌,双手捧着两只尖翘水葫,恣意,只觉耳里频频传入极其销-魂的低声,还有濡湿的颤抖的喷息。正要起身亲吻那对美物,肩上忽被她双手一压,宽肩薄腰的拂捏仙子蜂腰,支起身子,玉臀,重重刮套着龌龊的物事,腰腿却不住颤栗着,玉手紧紧捧着本风的脸,香汗淋漓的的玉脸上透着一股美辣的神态,低低的哼道:“快……奴家要怪胎弄奴家……”

本风笨拙地扣紧她的娇妖蜂腰,奋力撞着股间凹陷,物事急耸,猛被腔肉一掐,熔浆似的爆出大股热流!

喷得浑身酥软,仿佛被掏吸一空,却很是无所保留地畅快。

拂捏姑娘双手按在本风的肚腹间,撑起曲线玲珑的娇躯,挺着背翘起来的,深吸一口长气,仿佛被喷得心魂欲醉,神识贯出天灵,直飞向九霄云外。

岂料这一口气竟是无休无止,本风被她滑腻的小手按压着腿腹相交处的阵地,又湿又紧的嫩腔持续收缩,似要将还未消软的物事掐断。体内的数股精阳不断地从尖端被抽线似的汲了出去,转眼欲喷之意消失,又再泛起那喷薄难止的感觉,如此反复,本风这闺中的初鸟才识得神王姑娘的幽深本钱。

本风被她夹得悬腰离簟,说不出的爽利快活,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极舒服的阴凉湿润的感觉忽然自身底下的弥漫开来,柔若无骨的玉手弹琴似地拍打着他胸腹的两腿,那股阴润之气便像水一般透浸全身,灵台一清,经脉舒畅无比。

神王仙子捧着他的脸,就这么一览无余的盯着,仙质滑嫩的玉脸似乎更加容光焕发,微泛着一层淡淡光晕,益发绝艳醉人。

一番眉目传情的调弄,仙子轻启朱唇,温柔发声:“吸气——再吸气——吐气——恩,好乖哦。”本风依言而为,还浸在嫩贝里的物事慢慢昂扬,撑得她又深又满,颤抖着又溢出一小注亵液……

第110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二十六]

飞琴和飞棋在石屋的皇家式书房打着坐看道修中人相争而求的《大洞经》……紫清毓华林,长眠太无外,玉房大宝云,九扇胞胎内,苍玉斌来生,卫此长夜会,五灵度符籍,九统合九光,太玄居玉清,紫阳发万生,玄精育九灵,元父结胎仙……

两女对“玄精育九灵,元父结胎仙”颇是不解,其他也是一知半解。依着飞琴,本就不该看。可是两女又不想离开本风公子。飞棋觉得,本风公子被拂捏魔王迷住了本性,应该寻个机会跟本风公子警示一下。

还有……两女是真心真意的绮思糜想着舍不下本风公子。初尝闺中极乐的两女,玉身的深处不时地泛起一股股难以抑制的热躁……十回度初心,得入大信根……

读着《大洞经》,两女不由得就想起了本风公子的那根要命的大根。

……本风公子若是着了魔王的道儿,会不会被魔王那样了。飞琴看不下去了,起身对飞棋道:“我得去里面看看,不能由着佛捏魔王害了本风公子。”

飞棋却道:“我们两个不是风魔王的对手,去了也是送死。”

飞琴睁圆了凤目看着飞棋,“死又如何,你要是怕了,你就下山去,给门主发警讯,我一个人进去就是了。”

“要死咱们就死在一起……我已经试过了,这石屋被魔王布下了法阵,咱们怕是也成了魔王要杀便杀的俘虏,只怕是咱们以后成了最下贱的……”

飞棋的脸上呈现了忿怒之色。

“魔王果然够狠毒!”飞琴恨恨地哼了一声,“跟本风公子一起,死也无妨。”

“生不同丘,死当同,走,跟魔王鱼死网破!”飞棋放出飞剑挑开了书房通往后苑雅房那道侧门的蓝珠纱帐。

拂捏魔王的石屋行宫,每一处每一件物事都是十分地讲究。

过于奢华,十分洁癖地奢华。

两女走过回廊,不用细辩,已经可以听到拂捏魔王调弄本风公子的娇笑声。

雅房的门就那么开着,两道金黄的蚌珠纱帐里,有一道画了仙子降露的紫木屏风。屏风的后面是氤氲的一层雾气。

……

屏风之后,置着一只圆形的软木桶,冯小怜全身赤-裸,闭目将玉身浸于桶中,那蒸腾得浓浓水雾正是来自桶中的浴水蒸出,看着缭绕的雾气,便知水温正热,浸得桶里的女人通体舒泰。

……

冯小怜玉润的一双玉手,轻轻放落浓发,被浴水浸湿得发丝一缕缕地垂落在木桶的外沿,两条玉酥的得细嫩藕臂拦在桶缘,裸露出肤质细润、线条姣好的腋窝来,腋下光洁如玉,令人忍不住想凑上去轻啮一口,细细舔咂;微波轻动中,耸出一对白酥的浑圆玉球,水珠沿着的弧面一滴滴地滑落,水下隐约两点细嫩玉樱,淡淡得浅橘色酥柔粉润,玉首昂然,亟欲波出水面,十分撩人。

本风看得入迷。拂捏仙子的本命元神附寄在冯小怜的肉身上,举手投足间仍是不染尘埃的令人。分神期修为的拂捏神王完全可以不用跟本风肉身相触做那尘根直入耻房的举动,可是偏偏又爱听一声“仙子”的呼声,酣畅淋漓地跟本风这只十分怪胎的呆头鹅行了五次闺中的大乐。

冯小怜的肉身就跟身具了心魂一样,粉颈倚着桶沿向后仰着,玉致的下颌微微抬起,已极致的胸波起伏有致,伴随着一阵轻细微鼾竟似要在浴桶中小睡一样……本风走近了,仍还是自我成一统地微闭着秀目,浑然忘我。

稍等了一会儿,一股股热气从垂着的几道珠帘纱帐里漫散,浸在桶里的娇躯又显出了另一番的令人销-魂的艳景。

横陈的就是叫人惊叹上天造人的鬼斧神工。冯小怜的那双比例极为,两条光嫩嫩的笔直交叠在桶中轻撩,腿心夹着一团白玉一样的耻羞隆起,乌黑得细毛在水中水草一样柔柔地飘摇,不住轻轻微晃。

本风几番看到冯小怜这个极品祸害的肉身,喉头还是忍不住梗动,只觉面红耳热,不敢多看,正要轻轻倒退出去,忽听门外一阵阴厉的异响,一道凄恶的鬼音透过屏风,传到了本风耳里:“你们,你们欺我太甚!还我的肉身!”

“又是你,冯小怜,为什么要这时候来煞风景。”拂捏神王嘤咛一声,还未睁眼,犹带鼻音甜腻声音无比娇慵:“你知不知道奴家现在在净身,这种时候,奴家最烦有人来打扰。”揉了揉玉致的额角,正欲起身,却极羞地见到了傻立在浴桶边的本风,象是怕怕地双手掩胸躲到了水下,将起欲起的玉身溅起一片水晶似地浴液。

冯小怜的鬼离影倏然飘了进来,“刻下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我绝不让你得逞,哼!”

拂捏神王却似什么也没听到,双颊潮红地看了看两眼大睁的本风,玉脸上有些羞意,还带了几分怒色,可是在本风看来却是美极,那迷人的神态,一手掩胸,一首遮着腿心,还俏皮地示意本风不要说话,“咱们不要跟他鱼死网破,不怕她哦。”

玉身在水中泛着珠光,一双柔荑自是随意地摆着,想掩住两只浑圆得傲人玉瓜,简直是欲盖弥彰。本风不知道自己的笨相已经隐在拂捏神王的蚌影法阵里,就这么看着已经鬼怒至极的冯小怜对着拂捏神王抓狂。

从冯小怜的鬼声里,本风听到了嫉妒,鬼妞竟然嫉妒。

“我的话你听到了吗,你没有选择,出去,我要跟本风相公在桶里一起净身,我不想有任何人来打扰我。”

佛捏神王娇羞地看了本风一眼,玉臂一伸,拉住了本风的手。本风也不把冯小怜的鱼死网破放在眼里,趴到桶沿上,朝拂捏神王吹了一口气。那龌龊过仙子耻房的物事也昂然而动,裆间撑得又涨又高,隐约浮露出那吓人的形状。拂捏神王玉臂一用力,把本风拉到了浴桶里。

冯小怜却象是遇到鬼了一样,鬼离影围着一道纱帐起起落落地乱绕着。

拂捏神王背靠桶沿用腿压着本风不让本风露出头来,过了一会儿才拍了拍飘在水面上的的纱罗,示意本风钻出来,本风这才冒出水面畅呼了一口气。

“嘘……那鬼妞要怒了,她要斩碎了你的头哦。”拂捏神王伸手嘬着的唇瓣,示意本风不要发出声响,纤细的左手食指往前一伸,轻轻柔柔地按着本风的嘴唇。本风大口吸气,朦朦胧胧之间,只觉得唇上一点腻润的湿意和甜香,忍不住张口轻啮。

拂捏仙子“嘤”的娇笑了一声,咬住嘴唇忍着呵痒的笑意,玉嫩至极的身子轻轻微微颤抖着贴着本风。浴桶不算宽大,容不得两人并坐,拂捏仙子玉脚勾着本风的,先让本风坐在了桶底,自己再慢慢地跨坐上去。

鬼妞还在纱帐间乱窜。数道纱帐间显然有隐形法阵。鬼妞真是自不量力,若是实力不够,就连鱼死网破的资格都没有。这鬼妞纯是急火攻心,自乱阵脚。

两人象是怕鬼妞看见似地,动作极轻。一双笔直得纤细玉-腿分跨在本风腰间,浑圆的耻丘抵着本风的亵裤,陡觉一物顶了上来,坚硬滚烫,隔着细滑的罗绸亵裤摩擦着她的娇嫩耻房。

不觉有些心荡,双手撑着桶沿便要起身;谁知稍稍离起,顿觉莫名的空虚,犹豫之间,腴润得蜂腰已被本风的一双手掌拿住。本风身子发热,识念里烘烘热的,双手一触及她滑腻的,便再也不想放开,一股莫名得欲念自心所深处沸蒸,难以遏抑,忍不住低头啃咬拂捏仙子雪腻酥润的峰肌,一手攀上浑圆巨硕的左瓜。冯小怜的这具让男人垂涎三尺的肉身,一对玉葫硕大,玉质却极其绵软,腻润的液汁印出了极其细绵的纹线,触手丝滑,令人爱不释手。玉葫的下缘沉甸甸地坠成了完美弧形,玉肌滚溢,顶嵌在纤纤蜂腰上丰不露骨的玉肩下,浑然天成。

傲人的玉葫色泽浅润,光滑无比。本风握着她的左瓜恣意,细绵柔软得瓜肉溢出指缝,怎么抓都难以抓实。揉着揉着,忽觉掌心磨着一点硬翘,微微放开些许,得玉廓猛得一颤,却见樱蕾微微翘弹,翘起一枚桃尖似的嫩圆。

整只玉葫从侧面看来,宛若欲裂熟透了的嫩桃,尖、翘、圆、饱兼而有之,形状既美,手感又是极佳。本风揉得兴起,忍不住低头去衔,轻啮着柔嫩的樱锋往外一拉,玉形陡然被咬得尖立起来,柔软到了极处。

“啊,啊啊……怪胎,谁让你咬了,不要咬了……”这一幕都是按照拂捏神王的程序姿情姿意地进行着,然而被本风咬啮的一瞬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似乎是几百年前花间门中被怪胎师弟侵犯的欲迎还拒……嫩尖上既酥又麻,又痒又期待不已的美妙感觉都有些陌生了,拂捏仙子以心所识念的本能,闪躲推拒着,看起来就象是一个俗世女子被一个无良子弟欺凌,颇是无奈,软弱无比地在浴桶中挣扎着。

本风加倍的兴奋,他不顾仙子不知何意的推拒拨弄,尽情揉弄着那对醉人的挺弹。

与拂捏神王的本体肉峰不一样,冯小怜的这具被紫碗草的雪露滋养的玉肌水葫嫩如水中珠玉,滑腻如脂,弹圆得令人咋舌,白致如结晶一样的透出淡淡的青纹,仿佛不堪如此饱实沉淀的重压,就要玉钟坠落,只消用手指轻轻一掐,葫瓜便无法控制地在掌中恣意弹动,这么一对傲物,足以让急色的男子手抓嘴咬。本风极爱冯小怜的这对玉葫,心生怜惜之余,又忍不住地蹂躏抓弄。

拂捏仙子喘息愈急,几楼湿发紊乱,双颊娇红,柔弱的模样与不把俗世男人看在眼里的那股高高在上的傲冷有着天壤之别,更加心生龌龊的捉弄。本风紧搂着她的玉质,从她的颈侧一直吻到胸口。

……带着硬来的男人有些陌生又有些熟稔的气息,让拂捏仙子不由得识海纵横,显出一幕幕闺中致乐的意乱情迷。本风有些粗手笨脚的搂抱抓捏,粗暴又温柔的啃咬,还有一直弄得她的那具本不该属于自己的玉葫的销-魂感觉……拂捏仙子几乎都要忘了,这是三位一体地要为珞仙子结胎生养了。

“不要弄了……再弄就没办法给珞仙子结胎了。”

本风却是听而不闻,依然故我。

拂捏仙子抡起玉拳捶打本风的胸膛,扭动娇躯以避免再被龌龊的双手欺凌,的双腿紧紧夹住本风的腰股,撒娇地不让本风褪下亵裤……木桶里水花乱溢……

第111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二十七]

两柄合光飞星剑把浴桶搅碎了。拂捏仙子很不优雅地两腿大开着,仰躺在地上,本风为躲飞剑,跟蛊地趴在拂捏仙子的身侧,亵裤掉了,那龌龊物事捅到了拂捏仙子的玉耳里。两人的姿势很狼狈。

“飞琴,飞棋,你们两个又来杀奴家,你们真是地,奴家是在跟本风相公做一档胜造级七级浮屠的善事,你们竟然不怜着奴家为你们死过一次……”拂捏神王说话的声气宛若富家大室中的主事夫人。

“魔王,你害得本风公子迷失了本性,对我们……又施诈术迷惑,哼,就算赔上性命,我们也要把本风公子救下!”飞琴一幅鱼死网必破的坚定神态,两眼紧紧地盯着四肢大散在地上的拂捏神王。

飞棋放出了数十片迦叶,嘴里急喊:“本风公子,快走!”

本风哭笑不得,刚刚把亵裤系好,弯腰捡起了地上濡湿的外裤。飞琴一只手拿了本风的上衣,抓起本风的龙形蛇影剑,纵身跳到本风身边,携了本风,踏上了飞棋迭次放出的迦叶。

拂捏神王在屋里布下了禁制用法阵,飞剑、飞行符都用不上了,刚才两女纯是以武修的手法掷出的合光飞星剑。

好心办坏事,两女以为得手,护着本风飞踏着迦叶,掠出了雅房。

“不叫你们吃点苦头,你们又怎知奴家的一片无私无我的真心,唉……奴家无端端地为什么非要跟小怪胎厮缠呢?”拂捏神王望着尚有迦叶之影的三人疾掠而去的方向,叹了一口气。

魔王成就仙身的执念,太强悍了,匪夷所思。

本风就这么穿着亵裤,凭着一身原生的纯力,踏着迦叶,挽着飞琴和飞棋的胳膊没头没脑地奔了一个时辰。

“差不多脱开魔王的禁制了。”飞琴朝飞棋说了一句,跳下迦叶,停下了脚步。

“魔王的禁制?我怎么不知道有劳什子的魔王禁制。”本风头大。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本风公子已经被拂捏穆末这个心比蛇蝎的魔王迷了本性,刻下,我们要找一所安静的所在,我和飞棋可以用冯夫人给的迦叶让本风公子恢复本性。”飞琴颇是自信的样子。

能从拂捏魔王手里毫发无伤地救出本风公子,太不可思议了。两女天真无邪地看着本风,脸上全是笑意。

“这里是什么鬼地方,我先穿上衣服。”本风先前没有被禁制的感觉,现下却有些发蒙了。识海里竟然毫无波动,周围黑哑哑地,天上有几点若有若无的星光。

身前身后,全是缭绕的云气,雪雾。本风伸出手,感觉到一颗颗沾手的雪粒。

飞琴蹲到了地上,示意本风上她的背。飞琴是担心本风已经没有多少气力这样光着脚跑路。

本风皱了皱眉头,“你们……嘿,我也说不明白了,我还能走,咱们不用瞎跑乱撞地躲避拂捏仙子了,她要是真的想害我,再怎么跑也跑不掉的。”

“啊?你叫她仙子?”飞棋惊奇地问了一声。

“是啊,她说,我叫她一声仙子,她就帮我把珞仙子的本命水莲化到冯小怜的肉身里,结胎养生——这件事体,我也是行险一试,所以,其实,拂捏仙子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你们不知道,神农脉经里讲,要想以先天的气元,结胎生养,要无私无我舍诸一切方能功成……这些……真是不太好说清楚。”

本风说的话连自己也有些茫然,又不好直接提及跟拂捏姑娘在闺中厮缠,好象是有点儿色迷心窍神识不清。

飞琴和飞棋心下恍然:本风公子被拂捏魔王迷得连话也说不清楚了,竟然说什么金仙的金身结胎,还要弄到祸害男人的冯小怜的尸身里去……现下,要赶紧找到一处安静之所,让本风公子尽快恢复本性。

不用分说,飞琴硬是把本风背到了背上,赤着一双玉脚,顺着山路飞奔。飞棋提了两柄飞剑在后面卫护着。

过了一道又一道的雪岭,一道又一道的雪谷,飞琴双目不停地扫识着山路两边有没有可以栖身的地方。

“小心,前面有幽离法阵。”飞棋突然惊叫了一声。她手中的飞剑不知什么时候突然飞驰到了飞琴的前面,飞剑过处,一道幽暗的磷光法阵显现了出来。

“没事了,咱们应该脱开拂捏姑娘的禁制了,你们看,我可以驭使飞棋的飞剑了。”跑在飞琴背上的本风说了一句。

“真的唉。”飞琪也感觉到了那柄合光飞星剑自己可以驭使了。

飞琴脸上已经是香汗淋漓。倒不是累的,是本风的那根龌龊物事,太硬了,磨得她的背肌一阵阵地发麻。

她的心境跟飞棋可不一样。本风公子纵然可以驭使飞剑,可还是色迷心境的状态,要不然,这么危险的处境,怎么还能想到男女闺中的龌龊。

本风离了飞琴的玉背,颇有些失落,从飞棋的手里拿了衣裤,慢慢穿好了。

飞琴抹了一把香汗,对本风说道:“咱们还要小心,避开那道缠人的幽离法阵,尽量不要横生枝节,我和飞棋来过这里,再往下就有村落了,可以好好歇息一下。”

本风两眼四顾,看到了远处树林葱茏中有几缕炊烟,“恩,好的,听你们的,离了鸟不拉屎的摩罗山,不用打生打死了,可以好好地找个落脚的地方……我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走过两个山头,三人看见一处长满挂岩青藤的所在,有人依山而筑建了一座木屋。

进了木屋才知道,这是一座能宿能喝酒吃饭的客栈。

两三张方形的木桌,四五个百无聊赖的闲客。客栈老板是一个没有半点风韵的中年女人,说起话来,喑哑难听。

这样一个女人,倒让飞琴和飞棋放下心来。本风公子色迷心窍,就怕碰上有姿色的女人起意。两女对闺中的章程没有半分把握,就怕横生枝节,前功尽弃。

“咱们是不是跟门主联系一下,或者,等冯夫人赶过来?”飞棋跟飞琴嘀咕了几句,给了老板几两碎银子。

“要喝酒吗,这儿的酒不要银子。”老丑的中年女人突然朝本风说了一句。

“要,多来几坛。”本风顺口应道。

“不要哦,咱们不能喝酒,喝酒会乱性,喝不得。”飞琴赶紧止住了本风。

正统道门的弟子都是戒酒的,当然还要戒色。本风倒不在乎这些清规戒律,自己身为遮星阁弟子,也没听过有什么戒律,入得师门,从来也没戒过什么。

不戒酒,不戒荤,不戒色。

老丑女人一下子给本风抱了三坛子老陈酿。

那几个闲客也吆喝着要酒。

飞棋要的菜也上来了,都是些青淡的素菜。本风吃了几口,揭开酒坛子,倒了三碗酒,端起一碗,先喝了两口。

酒是好酒,味道醇厚。

飞棋两眼一直盯着本风,等本风放下酒碗,便小声地对本风说道:“喝几口就行了,喝多了不好,这儿,也是虎狼之地,大意不得。”

飞琴怒目扫了扫那几个胡扯海喝的闲客。

看他们的样子不是蝼蚁般的平常人。有两个身上都背着剑,还有一个光光的头顶,似是横练的武修之身。

本风倒是很乐,乐得有飞琴、飞棋两个伴着,可以无拘无束地喝喝酒,姿情姿意地调风弄情,不用呆在闷出鸟蛋的紫摩罗山上,随时都会有丢命暴魂的危险。

本风喝完了一碗酒,又跟老丑的女人要了几个荤菜,慢慢地品咂着,听那几个闲客天南海北地闲扯。

“你们以为,背着把剑,就是道修了?哼,我来这里也有一段时日了,来来往往背剑的人见得多了,哼,没有一个敢在凉州总管韩将军跟前放一句屁。”横练汉子晃着他的光头,喝完碗中的酒,重重地把酒碗墩到了桌子上。

对面一个瘦脸背剑汉子不屑地看了横练汉子一眼,“你不要又吹什么韩擒虎那厮不入流的金钟罩,我倒要问问,当年鸡笼山中,一柄三阳飞剑逼着韩擒虎连屁也不敢放的三阳真人,可不可以让你两股颤颤。”

本风抓了一块熟牛肉扔到嘴里,喊了一声好。那几个人却是听而无闻,自顾自地乱吹。

“你们都孤陋突寡闻,放眼当下,天下大势,大隋皇宫中的二圣牛不牛,可是,以纤弱女流手难缚鸡的冯夫人,却敢鼎而抗之,公然不要贞节牌坊,闺阁之中让一个不知来历名不见经传的无良小子成了入幕之宾,这才叫邪气凛然,这样的女人,老子一想起来就兽血沸腾。”

说话的人,面相猥琐,却偏偏穿一身做工考究的细罗绸衫。

“这你就错了,以冯夫人的眼光,断不会挑一个蠢笨小子养在闺中,那小子,简直是洪运照天,成了遮星阁的传人……我谅你们也没听说过瀛水洲遮星阁,你们也肯定不知道南朝皇后的真身。”另一个背剑的汉子说完话,颇是神秘地放低了声音,“你们看,那两女一男,猜猜看,他们从哪儿来?”

“娘老子的,在你眼里,不是天外飞仙,就是脚踩飞剑的主儿,拿把树叶子一洒,就是仙子散花,靠……喝酒,喝完了去云翠阁快活去。”横练汉子横了本风一眼,又看了看飞琴和飞棋。

这货两眼顿时一亮。

“老板,来七碗素饭。”人还未到,一道清脆的女声就飘了进来。

“给我来两个煮蛋,一碗雪莲粥。”也是一道女声,同样的清脆悦耳。

“我靠,说来就来,快看,飞剑。”瘦脸的背剑汉子惊奇地看着脚踩飞剑御空而来的七位衣衫飘飘的女子。

“师姐,李本风,我看到李本风这个怪胎了,终于找到这个臭小子了。”惊喜无比的悦耳嫩声。

第112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二十八]

嫩声的师妹是武夷八道盟青霓门的萍霜。武夷八道盟接了真莲门的邀请贴,要到车真山选练弟子,此举乃是年轻一辈弟子中极为渴望的,门中精进持修的弟子若是被选中,就可由护法长老送入真观洞,可因此而晋入先天之境的世外道修。

八道盟的七位门主只选了七位门中弟子,全是女子。武夷八道盟,年轻一辈中,阴盛阳不兴,二、三代的男弟子在同门比试中,全军尽墨,没有一个能崭露头角。女弟子中,却已有三位晋入了先天后境,亦随同七位精进持修的师妹,一路倚丽而来。

那三位遇到了几个暗中偷袭的阴修,有心要拿修的法宝,就由着七位师妹先行找落脚的地方。

“青岭客栈……喂,李本风,看到我们先师祖没有?”萍霜小师妹是第二次见到本风,言语间不觉多了些亲切。

门中弟子从迦中千金镜中看到了应缚真的真身,奉令回了武夷山,私下里常常说起本风这个极为怪胎的遮星阁弟子。怪中有怪,遮星阁的弟子,竟然没有清规戒律,还可以自创道门。

为什么可以这么无拘无束呢枪,为什么李本风就可以创立天莲宗呢。

萍霜小师妹眨巴着眼睛看了一眼飞琴,“啊哟,你长得怎么这么像天琴师姐呢?”

本风朝萍霜招了招手,“来,过来喝几碗酒,我在紫摩罗山上都快要闷出鸟蛋来了,我也是刚从山上下来……你们七个,这是要上哪儿去?”

“我们……是为你来的,先师祖说,你被魔王掳到摩罗山上了,先师祖就下令,让我们找你来了。”萍霜果真走到本风跟前,作势要拿碗喝酒的样子。

“师妹,不可。”黛湘出声止住了萍霜。

“你们都过来坐下吧,我给你们介绍,我身边的是南陈金阙门的飞琴和飞棋。”本风撺了一条长条凳子放到身侧,转脸对飞琴和飞棋说道:“七个人中,我能认出来三个,想要喝酒的是青霓门的萍霜小师妹,她身后的是紫电门的黛湘和青虹门的蕴潇……那四个,好象是第一次见。”

“你还没告诉我,见没见过先师祖?”萍霜收了飞剑,坐到了本风身边。

“没见过,我是死里逃生,险死了两次,要不是蜀山的三位前辈,你们肯定见不到我在这么悠闲自在的喝酒了。”本风很想看看应缚真脸上的伤有没有留下疤痕。闷摩罗王这个熊货,闲得蛋疼,非要闯天莲剑海,这么一耽搁,已是两月有余了,应门主脸上的伤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完好如初了。

“我们听说,你遇到了罗浮妖王,你被罗浮妖王的那个玄阴碧焰珠炸成了一个肉粽子,黛湘师姐听到了,坐在玉女峰上哭了一夜呢。”萍霜小师妹淘气地朝黛湘吐了一下舌斗。

“谁让你说这个了,就是饶舌。”黛湘古井不波地看了本风一眼,说道:“我们是奉门主之令去车真山,途中遇到了先师祖,知道你没有了危险,就顺路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有用的讯息。”

黛湘古井不波的样子,让本风有些自渐。显而易见,黛湘的修为已是不为世间的男女之情所动,言语间就象是天琴师姐,凛然不可侵犯的傲态。

黛湘旁边的蕴湘更是万般皆空的神态。

只是两个月的时间,黛湘和蕴潇的晋境就如此神速。

本风又要了一些素菜,给七位武夷师妹每人要了一碗熬得很精致的雪莲粥。老丑的女人的厨艺简直跟她的那脸丑脸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人太不可貌相了,这么丑的女人,熬的雪莲粥,让萍霜小师妹赞不绝口,竟然还想再要一碗。老丑的女人却摇摇头说,只有七碗。

“萍霜师妹,来,送你一件法宝。”一道清婉的声音。

“来了。”萍霜小师妹放出青霓剑,飞出门外将一件带着茫刺的法宝取了回来。

紫茫轮。

一道身材高挑的身影飞了进来。武夷八道盟二代女弟子中出类拔萃的青薇。

那几位闲客早就看呆了。

传说中的超卓人物。

本风也想看,却被飞棋故意起身挡住了。飞琴低声对本风说道:“我们不住这里了,再找个地方好了……今番,好象又不会太平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囤。”本风安坐如山。有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跟武夷八道盟的师姐师妹们亲近亲近,求还求不来呢。

飞琴和飞棋担心的是本风公子色迷心窍没有对症解药的严重问题。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超凡脱俗的美女,本风公子怎么能把持得住。那个萍湘小师妹还说,真莲门还有七位师姐师妹要来。

本风双眼瞅来瞅去地看着一众美女,端着酒碗一口又一口地喝得很陶醉。酒不醉,色人自醉。

“阴人来了,小心。”本风发出了警讯。离了拂捏姑娘的那个石屋,跟飞琴和飞棋来了这座青岭客栈,本风的识海灵动起来了。

青岭客栈再下一道山岭,山脚下有一条四步宽的东西向的石道。石道上走着一群长相奇迹般统一的蛮人。大眼,矮鼻,腥红的嘴,两只长耳,整个五官跟被谁捏了一下似地,十分地紧凑,身高只有三尺,手里却都拿着一条青幽幽的木剑。

就是他们手里的木剑,让本风警觉了。

是阴人背后控无疑。木剑上隐了一道道的青黑交杂的异茫。

“李本风,你好厉害,青薇师姐说,那几个阴人还在三十里外呢。”萍霜的飞剑已经飞到了临近石道的那道山岭之上。

“我哪有什么厉害的,我是查测到了石道上那些蛮人手里持着的木剑有些怪异。”本风嘿嘿笑着,又喝了一口酒。

本风想起了紫摩罗山上那两位下棋的世外闲人,面对一场可以掌控的恶战,便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谈笑用兵。

本风终于看到了青薇的那张出尘的玉脸。看了也等于没看,识念一片模糊,本风只是在心里默念:好看,好看极了。

青薇穿了一件很普通的青蓝衣衫。手里并没有持剑,倒象是一位闲看山水的寻常人家的女子。

要靠衣装点缀的女人,肯定不会是出水芙蓉。

天然去雕饰。

“我要先来了。”萍霜出手了,青霓剑划出一道光华,斩向正持剑阔步前行的一个蛮人。

那蛮人却无视无听,飞剑斩到了他的肉身,才惊呼一声,挥起木剑就劈。

一道青焰立时在萍霜的飞剑上灼烧,竟发出噼啪噼啪的响声。

“你们真阴毒,竟敢烧我的飞剑!”萍霜娇呼一声,飞剑陡然飞起,斩向蛮人的脖颈。蛮人竟似不觉,飞剑飞切而过,整颗人头掉落,那三尺的无头矮身猛然爆裂,一股股鲜血冲起。

血箭爆炎符!

砰!砰!砰!萍霜的青霓剑被炸出了数道黑洞。萍霜一口鲜血喷出,身子一歪倒在了青薇的怀里。本风等人抢身出了客栈。

“阴人,暗施偷袭,还不显出身形!”本风暴喝一声,龙形蛇影剑弹起,三道绿茫放出,朝蛮人队列后的一处孤石疾飞过去。

那孤石却突然缩进了土里。青薇的青虹剑从土中爆出,绽放光华,剑身上窜了一只土龟。

“好大的胆子,竟敢坏我的附身!”一道阴厉的声音发出,一个满脸毛须的三尺矮人猛然弹起,手中托着一个泛着青幽异茫的土龟。

手指轻按土龟,三道青黑交杂的异茫罩住了青薇的青虹剑。

“老鬼,给你的土龟法宝变变性。”本风嘻笑了一声,心所精阳旋动,黑莲雌雄珠灵眼眨动,龙形蛇影剑吞吐着,斩向矮人手上的土龟。

矮人身形猛转,周身竟显出了四只土龟。

移形换影,这阴人修的是冯小怜那鬼妞的鬼阴术。

“米粒之珠,哼!”一直没说话的蕴潇冷冷地说了一句,玉手在腕中一按,数道光华闪过,雷元紫电锥倏然弹升,在空际炸开。

本风识海辩微,龙形蛇影剑斩中了异茫土龟。

一声惨叫,矮人的肉身被青虹剑搅碎了,一颗跳动着的阴魂,几十缕散展的元神游丝被黑莲雌雄珠吸纳了。

萍霜幽幽醒来,勉强在青薇的怀里抬起头来,弱弱地道:“我要那个土龟……你们都不要跟我抢。”

本风说道:“没人跟你抢,后面还有十几个阴修呢,还有更阴更毒的法宝。”

话未及说完,石道上飞驰而来两辆马车。来的是武夷八道盟的青凌和青荷。她们是尊师门之令,一路护卫着两辆装了细罗和丝绸的马车,运到西凉郡贩卖。名义上是贩卖,实际是是为了历练。

“师姐,师妹,小心了,勒兹国的护国长老来了。”前面一辆马车上,驾车的青冥门的青凌看见了青薇等人,立即出声示警。

勒兹国?

本风听到这三个字,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勒兹夫人。明月夫人正忙着给勒兹夫人锻造兵器,还要收拢三万精兵,让勒兹夫人风风光光地班师回国呢。

石道的另一边山头上,显出了七道异彩的光华。

七柄飞剑。

真莲门的七位杰出女弟子显身。

飞琴说对了,今番肯定不会太平了。

“萍霜师妹,你怎么受伤了,谁敢伤你!”一道清嫩的声音响起,一柄泛着水莲柔光的飞剑驰近。

一道纤纤的玉影,一张稚气未脱的嫩脸。

“土龟,勒兹山的土龟,果然是他们!这一次一定不能让这些阴人再逃掉了。”纤纤的玉影未等驰近,伸手朝萍霜弹出一个药丸,“先给你尝一个我刚练出的金蚌玉灵丹,这可是从明月夫人那儿讨来的宝贝练出来地。”

真莲门的钟离羿真好象是多日没人跟她说话似地,见到人就滔滔不绝。她是第一次离开真莲门,当然是看见什么都神奇。

“咦,你是不是就是李本风,你怎么毫发无伤,我听我爷爷说,你的肉身很难恢复了,还给你准备了十几颗续筋复骨丸呢……为了这十几颗续筋复骨丸,我可是三天三夜没睡觉了。”

第113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二十九]

勒兹国的红甲铁骑。三百骑为队,六百骑为营,千骑为军。

石道上,前、中、后三支骑军,秩序井然地行进着。若不是鲜明的红色骑甲,还让人以为是威武无比的突厥铁骑。

突然有人放出了劲驽。数十道劲驽中,夹杂着一簇爆炎箭。

后面的那支骑军中,一辆马车炸开了,爆出了漫天的乌黑珠子。

轰!轰!轰!又是三辆。

怒声喝叫中,一道人影窜起望,径朝青岭客栈而来。本风看到两条炽热的火炼吞吐着,目标竟然就是自己。

“不好!”

本风的龙形蛇影剑旋飞击中一道火炼,竟是幻化之物,便觉得斩在这道火炼上,完全不着力,那火炼却缠住了本风的龙形蛇影剑。本风心惊:此物与先前的那个土龟一样,专门破击飞剑和法宝。

“看看千碧潭金龟王的本命法宝能不能对付得了此人的幻化火炼。”本风心所盈动,黑莲雌雄珠放出了金龟王的精魂。

金龟王只差一个甲子的时日,就可以分神而乘,随意附身在一件法宝上隐匿偷袭。本风以黑莲雌雄珠收服了金龟王的一道精魂,经过近日的炼化,很想试一试金龟王的这道精魂的杀伤力。

哧!

金龟王的玄冰螺藻绞上了炽热的火炼。

嘭!火炼骤然凝成了一柄三股火叉,连刺之下,玄冰螺藻化成了一团团紫黑的浓液飘落而散。

山下石道,三百红甲铁骑成左、中、右三队朝青岭客栈疾驰而来。

劲驽齐发,夹杂着一簇簇的爆炎箭。

立于本风身侧的蕴潇很懂掌握时机,立时放出了雷元紫电锥。

一团团玄冰螺藻的浓液被驰飞的雷元紫电锥炸开了,漫天的紫黑浓液爆溅到冲上来的铁骑军中。

惊叫声不断。

两柄青虹剑绽出了两道炫目的光华,将射来的驽箭兜住,悉数旋放了回去。三百铁骑被一道道剑茫劈中,连人带马地四下乱滚。

“武夷八道盟的后起之秀,果然不同凡响!”说话之人头上旋着三股火叉,眼睛直视着本风和青薇等人。

“小子,你跟金龟王有什么挂扯?”头上旋着三股火叉的人再次朝本风发问。

“地神山的纥斯扎布王真好出息,甘为勒兹的两个无赖充当鹰犬,你们几个追腥逐臭之辈,有什么本钱在雪黎山显摆!”青岭客栈的老板,丑得一塌糊涂的中年女人站于青藤缠绕的巨岩之上,声如洪钟。

三股火叉朝老丑女人飞刺过去。

飞刺中,数百道火珠爆出,在老丑的女人身前爆出一道厚达数丈的火障。

“哼!泥火岭的布哈,今番就让你去青海里喂雪鲨。”老丑女人身形微晃,身上霎然披满了一根根黑紫的青藤。

看见那些青藤,本风一下子想到了鱼眉圣女。识海中的那道绽蓝的水莲盈动,竟跟老丑女人身上的那些青藤有了感应。

青藤缠于火障中,立时爆起重重烟雾,霎时,烟雾顿消,老丑女人手里多了一个精巧的木鼎。

炽热的火障消去了大半。

一道山岭上显出一道人影。

“在下也只好献丑了。”声出手动,此人的周身爆出了六只飞鼎。飞鼎上各跳跃着一个通身墨黑的土龟。

真莲门的七柄飞剑旋飞空际,击向了六只飞鼎。

那人极想以鼎对鼎,却没想到被真莲门的飞剑阻住了。

泥火岭的布哈,托勒山的柴卡土司,今番是遇上了劲敌。本风从蕴潇的嘴里听到了两位勒兹护国长老的名字。

六只土龟鼎旋成了一道青灰的光环,抗住了七柄真莲剑的水莲法阵。

山野之上,青薇和蕴潇的两柄青虹飞剑在片刻之间,斩乱了三百铁骑的阵脚,人仰马翻之间,黛湘的紫电剑、青荷的青冥剑吞吐绞杀得勒兹铁骑鲜血四喷。

“李本风瞧瞧我的这件刚炼出来的东西,能否入眼?”一个青衣道士,手托一件烧得乌黑的物事踏着一柄墨黑的飞剑飞驰而至。

却又觉得这个青衣道士闲庭信步一样地悠闲。

墨黑的飞剑阴气极重,跟儒雅的道士极不搭调。

白面黑须的道士驰近本风,两脚踏到地面上,身形飘飘,却又感觉威猛无匹。双手虚捏成女式的拈花指,往本风身前只是轻轻一探,本风顿觉阴风煞然,胸间一口闷气,极其郁闷……但在此时,经历过数次生死之关的本风,识海却依旧是十分的清醒。

内拳印。佛家的真言印。

青衣道士手中的物事缓缓张开,里面竟是几个泛着黄茫的铜人。

就在这青衣道士的内拳印击向本风周身的一霎那,本风猛的吐出一口闷气,轻喝一声,放出金刚轮印,双脚猛地一沉,硬生生地把脚下的硬地踩出了两个深坑,两只脚都深深的陷进了土石之中,不做他想,第二道印轮又再放出,毫无花巧的跟青衣道士看似轻描淡写的内拳印硬拼。

其中艰难本风自知。心所精魂就跟被揪出来一样。

嘭!处在战圈中的人,除了青薇她们三个晋入先天后期之境的弟子,其他的都不自觉的震动了一下,只觉周身被邪异的内拳印所笼罩。

这一声巨大而沉闷的声音,就像是有一口巨钟,被一个孔武有力的汉子猛敲了一计。

“嘭!”“嘭!”“嘭!”

硬实的铜人撞上了本风的金刚轮印。本风的身形晃了几晃,那几个铜人却被真言印轮轰飞了。

青衣道士惨然一笑,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显然,本风占了上风。

本风暗叫侥幸。

青衣道士的的衣衫尽裂,他却不管不顾,头顶旋起了那柄墨黑的飞剑。

“他山之石,咱们就不逞匹夫之勇了。”本风知道青衣道士头上的飞剑乃是身外之物。他所施的那件装了铜人的法宝也非己物。

“李本风,净土山咱们无缘直面,天莱山又未能遇上,今番,在黎雪山上,总算知道你小子,并非是银样蜡枪头,货真价实的男人。”

“哈哈哈,你老小子如此搏命,竟然就是为了验证我李本风是不是货真价实的男人!”本风瞧着青衣道士,略觉有些面熟。

此人象是明堂山五雷剑宗宗主凌五行——似又不似。

凌无行。按辈份论,乃是凌五行的师叔,被凌五行逐出师门的师叔。凌无行最好倒行逆施,净土山上本想趁着凌五行大胜得意忘形之际,暗中施以重手,给凌五行一个教训,却没想到,竟然识见了南朝皇后的超卓风范,继而闲云野鹤地逛到了勒兹国,又碰上了勒兹女王的两位哥哥阴谋篡位,这一下又歪打正着地助了一臂之力,成了勒兹国的护国长老。

篡国长老。

凌无行颇是自嘲地说道:“我这个短命的勒兹国护国长老就此寿终正寝,唉,他娘老子的冥冥中的天意,怎么就跟我想的一样呢,明堂山五雷剑宗定是要在你小子手里彻底销户了,你小子可别跟我抢,我那个五行的师侄你得给我留着,刻下,我得寻一个没人找得着的地方疗伤……”

本风对凌无行的话听得不太明白。等他的身影消失了,四下里看了看,看到青薇颇是有闲,就跟她讨问了几句。

青薇娓娓道来,把勒兹国九大护国长老的来历都说清楚了。勒兹国的国师纥斯扎布王是最令武夷八道盟头疼的阴修。当年,武夷真君的仙化就与纥斯扎布王的先祖有些干系。

本风心道:要助勒兹夫人班师回国,看来这几个扎手的人物得先行除去。敢于篡国之人,当然得有屠人与不被人屠的势力。明月夫人铸炼兵器招兵买马可谓是先行一步。

……

勒兹铁骑退兵了。护国长老之一泥火岭的布哈却未能全身而退,黎雪山青岭客栈老板硬要留客,布哈已经被禁制在青藤黎母鼎里了。

本风和青薇等武夷八道盟的弟子和真莲门的弟子都退回了青岭客栈。

钟离羿真等几个第一次出门的真莲门弟子极其兴奋地围着本风问来问去。比钟离羿真稍大一些的梵真想跟本风比拼一下刚从车勒山阴修那儿得获的法宝。

本风跟凌无行硬拼了两记真言印轮,虽然尚未悟到凌无行修为上明显高于自己却偏偏处于下风的原因,脸上却荡漾着一股说不出的豪气。

本风现下已经知道,刚刚凌无行放出的那几个铜人,只是用以迷惑人的。一般的修道者,都是修飞剑练法术,凌无行却偏偏两样都不修,竟然弃道从佛,修真言印。真言印轮,并不单纯是修炼,是修持。本风放出的金刚轮印,乃是真言的识念可以得到金刚忿怒明王的加持。凌无行显然是修炼了摄魂一类的阴厉法术,配以形似而实非的内拳印。一般地正门道修若是碰上这样邪异的真言印,就算是修为比他高绝,也可能被他一击而毙。他显然也是见到本风在一众弟子之中修为最高,想用这样的手段把本风击成重伤,但是他却怎么都没料到,本风的真言印轮与他的修习完全是背道而驰,当下的本风,经历三位一体的玄妙,肉身神奇至极的复原,一般的法宝和飞剑都难以伤着了,更何况本风的这两记金刚轮印,乃是置诸死地而舍诸一切的精纯。

真言印轮的本钱是如此地巨大。本风一念之下,这才悉知师尊的深意。可惜的是,自己未能有天琴师姐那样高绝的悟性,又没有持修谨行的精进,尤其这欲天色境之关,自己竟弄成了闺中致欢,一见到美艳出众的女子,就色迷心窍难以自拔了。

一直冷静而观的飞琴和飞棋躲到了角落里,象是有些嫉妒地看着青薇和钟离羿真这一群出尘的道修女弟子亲昵地聊天。

第114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三十]

勒兹国的护国长老三损其二,不得已,疾速退往泥火山。勒兹国的三位长老带了四车极其名贵的勒兹乌珠,以出使突厥的名义车行千里,到了大隋的西海郡。

西海郡伏埃城,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南北奇货的集散地。南方仕族,北方大户都在伏埃城设有商号。

摩罗山的魔王们当然也有专事买卖的长老经年在伏埃城收集奇货珍宝。各大道门的人物来来往往地,绝不放过炼制法宝的稀奇原料。

明月夫人、勒兹夫人、雪阙夫人带了一支奇兵,悄无声息地到了伏埃城东的土楼山。勒兹国的三千红甲铁骑,要过湟水,经车真山,然后驻扎在泥火山。

退兵易击。明月夫人端的是兵法娴熟,最懂在紧要处伏击,还要以最小的本钱得获最大的便宜。

将六百奇兵让勒兹夫人和雪夜阙夫人各领一咱隐匿好以后,明月夫人放出水波白练,袅袅娜娜地到了青岭客栈。本风相公正跟青薇和钟离羿真喝着茶,纵论天下。

杀生养生,仁者无敌。大仁者,逐鹿中原,以小博大,以弱击强,杀该杀之人,夺该夺之物,居该居之位。

青薇俨然通晓古今的儒士,对皇朝之争,自有异于俗世凡人的卓见。

钟离羿真也有自己的识见。道门中人,若是以皇朝为目标,当以天意而奉,权衡利弊。精修道术之人,一人就可抵得千人万人,但是,以昆仑、蜀山、武夷之尊,断不会以世外道修行俗世中事。天下纷争,并非随意而为的滥杀,君王将相之侧,或明或暗,皆有可能隐有各方强横势力,若是不能知己知彼,倒让天下生灵又多涂炭。

本风公子听得连连点头,暗叹此二女不做女皇帝太可惜了。

明月夫人进来,两女略略欠了欠身。

三美相遇自有一番暗中比较。

“天向一中分造化,人从心上起经伦……听到你们轻而易举地击退了勒兹国的长老和红甲铁骑的消息,奴家真是替你们高兴。”明月夫人口吐清音,妖媚地扭着腰身,坐到了本风身边。本风居中而坐,青木的坐椅坐三个人亦有余。

“明月姐姐要来抢我们的风头了,我们刚刚还计划着夜里去偷袭勒兹的兵营呢。”钟离羿真年龄虽小,可对着明月夫人说话的声气,却有统帅一方的大气。

“不会哟,奴家自惭形秽,都不好意思和你们坐在一起……武夷八道盟,真莲门,奴家一听到这两个名字,都不知道要怎么敬仰才好。”

明月夫人把玉身轻倚在本风相公身上,又道:“要是不妨碍你们,咱们就到山岭上登高望远,看看要在哪里给勒兹的骑军致命一击。”

本风起身,拉着明月夫人的玉手,慢慢说道:“我对兵法一窍不通,搞不懂出其不意声东击西以少击多的排兵布阵,就当个看客好了,再要是有什么辣手的人物,我可以瞅楞子给他娘老子的致命一击,没准儿就能赚个或堪一用的物事。”

青薇笑了,“本风公子一惯会示弱击强,偏偏还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偏偏还要胜得当仁不让……若是我所算无差,大隋的半壁江山,因为本风公子这样的谈笑用兵,定是难保十年了。”

亡隋。武夷八道盟和真莲门此番让精修的弟子在车真山比试,乃是一石两鸟的决胜千里。大隋的外围诸国,都可以成为俗世中反隋的势力。

吾不杀伯仁,伯仁却要因之而死。

三女一男,都是吾不杀伯仁的大仁有敌。本风真的不想徒涉皇朝之争,却偏偏是避无可避的成了当仁不让的人物。

曾几何时,引车卖浆之辈,被屠之辈……唉,江山代有仁人出,一代新仁换旧仁。

大仁者,杀生养生。本风在千门镇,若不是有实力一拼,早成了独孤伽罗所带的那些皇家侍卫的剑下之鬼。若不是有更加强横的势力相助,千门镇定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本风携明月夫之手踏于水波白练之上,身侧是踏着青虹剑的青薇和踏着真莲剑的钟离羿真。三女一男飞临祁连山。

立于祁连的南峰,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西北的车真山,西南的泥火岭。百峰群立,石骨峥嵘,鸟道盘错。一道又一道的巨型冰川相连交接,天际舒云浩卷。极目再望,群峰之间却有一道无垠的草原漫布。

一群又一群的祁连雪狮马奔腾不止,飞驰其上。

好壮观——本风也禁不住荡胸生层云,有点儿胸怀天下的感觉了。

“相公,要不要在这里建一座中军帐呢?”明月夫人已是胸有成竹了。

“低调,悄悄地建一栋房子,有床有锦被有烧饭的物事,能睡觉能吃饭就行了,这里距离摩罗山只有几百里,咱们要是大阵仗地在魔王们的眼皮子底下喊打喊杀,怕是会引起好大的误会,赞摩置和巴弥逻这两个熊货,还在算计着我手里的物事呢,我可是怕得紧。”本风朝青薇和钟离羿真露出了一个无害的微笑。

两女亲见过本风这个怪胎的示弱击强,略知其意地回以同样的无害微笑。

跟着什么人学什么人。

四人又踏着水波白练,掠过几道山岭,在一处冰川高挂的峰顶上立住身形。

近观泥火岭。

泥火岭的左侧是一道幽深的山谷,山谷中杂树丛生,间或会有奇形怪状的巨石兀立,右侧则是一道又一道的百丈冰川。

主峰之下,骑着祁连雪狮马的寨兵喽罗一批批地在三道石寨间巡逻。石寨间是一座座石门石窗的石堡。泥火岭上驻有一万寨兵喽罗和一千精通道术的阴修,每一百喽罗兵中有十名阴修隐匿。

天险,加上凶悍的寨兵喽罗和精擅偷袭的阴修,就算十倍的普通士卒也攻不下这座寨中有寨的山寨。勒兹的国师选中自己扬名的泥火岭囤驻精锐兵马,确有屠人和不被人屠的远见。

泥火岭的主峰,呈狭长的山型,上山只有一条山道,只有四步宽,蜿蜒十四道陡岭,才能登到山顶的主寨。

就算神骏的祁连雪狮马,奔在这样的山道上,拖着马车,也会气喘不止。这种崎岖的山道,若是一般的马夫,根本就无胆驾驭马车,一不小心便会翻下深渊,跌得粉身碎骨。

弯弯曲曲的山道上,每隔一断山道的上方就会有巨型青木夯入山体之中,筑成一座座了望楼。这简直就不能算是一山寨了,而是一个固若金汤的城堡!

扫了几眼,本风问身边的明月夫人:“喽罗们阵容齐整,如同军队之中精锐部队的架势,他们不会就这么军容严整的下山烧杀抢掠吧,难道是打出替天行道杀富济贫的旗号,跟官军打生打死?我却知道,驻守西凉的韩擒虎可不是好相与的。”

明月夫人说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烧杀抢掠的都驻扎在山下,山上的这些精锐,专为来往的客商护行,名声好着呢?”

“呜——呜!呜——呜!”

嘹亮的号角声从第二座山寨的雕楼里响了起来。

雕楼上齐整整的闪出了十几闪烁着猎鹰似的眼睛,显然,已经有人发现了本风等四人。

本风四人是故意暴露行藏。这样的山寨,除非围而不攻,靠困,靠断水断粮,才能不攻而破。所以,明月夫人要在勒兹的红甲骑军退却的途中截击。要是他们回到泥火岭的山寨,那就只能是放虎归山了。

而且,明月夫人还不想这三千红甲骑军有什么大的损伤,杀敌一千自杀八百是绝计不行的。勒兹女王从勒兹国逃出来,连半个兵丁也没带出来,十几个侍女战死了一半儿。可以说,三万精兵是要从无米之炊做起。当然,明月夫人下这么大本钱,不但但是为了勒兹女王班师回国,是要造一支亡隋的生力军。

最外围的石跺墙上,出现了十辆驽车。蒙了铁甲的足有两人高的驽车。这样的弩车,平地的射程就可以达到一千步,而且这些弩车都是从上往下激发,射程更是远不止千步。

一声声隆隆的巨响,一道道巨大的黑色箭矢,铺天盖地的朝着凌空驰近的本风等人疾射。

一道青虹的光华飞出,青薇先行出手,轰隆一声,驽箭才刚刚射出不到百步,当中的一架,就被青虹剑轰中,本风就在这一瞬间,突然弹起,放出了青薇送给萍霜的紫茫轮。紫茫轮飞旋不止,一团团耀眼的紫茫刺在十辆驽车中爆开!

轰!轰!轰!

紫茫刺的威力甚至超过爆炎箭。驾驭驽车的喽罗们象是被马蜂蛰了一样,刚想抓挠,却忽觉身形爆崩。

隐匿了爆炎符的紫茫刺。紫茫轮已经是宗师级的人物炼制过了,其威力增加了三倍有余。本风驭使着飞旋不止的紫茫轮弹射到了寨门的角楼上。

嘭!嘭!嘭!紫茫刺再度爆开,角楼里的喽罗全被炸飞了出来。

“何人如此放肆,欺我泥火岭无人么?”一道墨黑的剑华击向本风,第二道山寨的寨门中,闪出了一个穿着锦衣的黑面之人。黑面白须,面相看上去却只有二十几岁的样子。

本风放出龙形蛇影剑,两柄飞剑以实对实地硬轰。龙形蛇影剑飞射而起,墨黑的飞剑却是缓缓向前驰飞。

墨黑的飞剑吞吐着,霎然间放出了十几道黑茫。黑茫疾射,在堪堪触及本风诸人时,突然暴崩。

“哼,使诈!”明月夫人的水波白练猛然爆出了百道青碧的水练,罩住了墨黑的剑茫。

“使诈又如何,敢问,你们四人还能全身而退吗?”黑面之人的墨黑飞剑又爆出了一道剑华击向了一直未出手的钟离羿真。

第115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三十一]

钟离羿真却并未放出飞剑,而是娇呼一声,躲开了。

示弱。

泥火岭的托哈一击之下,飞剑又旋向了本风。此人之意并不是要重创本风,而是缠斗。道修之间,并不如武修一般有持久之力,往往一击即能分出胜付,或受重创,或是毙命暴魂。

托哈敢于以一击四,实是依托山寨的天险,缠住本风等四人,未显真正实力。阴修们很少有人真正修出本命剑元者,就算到了阴王的级数,也只是炼化别人的精魂本元为己而用,因为在精纯上的致命欠缺,同一级数的阴王,跟真正妖修的妖王和魔王比拼,亦多是败北,更没有跟地仙后期的道修有一拼的实力。

本风和明月夫人、青薇、钟离羿真识海通念,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看一看泥火岭的真正实力,所以也并不急于将托哈击毙。

托哈的实力,还差得太多,共就算先天之境的道修以一对一,托哈能够有命逃遁已是万幸了。

本风的龙形蛇影剑再度撞向了托哈的墨黑飞剑。剑茫一闪,一道金刚轮印放出,天莲九剑的第二式,兵降金刚轮,罩住了托哈的飞剑。

托哈附在飞剑上的阴神立时承受不住,闷哼一声,脱开了飞剑。

“钟离妹妹,先收一把飞剑。”本风此番算计,果然得手。

钟离羿真放出了她的真莲座法宝。三层金黄的莲瓣,二十七个收御飞剑的莲基。上面已经收炼了三把飞剑。真莲座是真莲宗的十大法宝之一,真莲宗宗主钟离奇地仙之期赖以护身的法宝。

托哈的墨黑飞剑本就是抢来的,钟离羿真并没有诵念法诀,直接将飞剑收到了真莲座中。

见到钟离羿真的真莲座,托哈暗叫不妙,念起隐身法咒就想逃遁。钟郭羿真嘻嘻一笑,真莲座绽开一片莲瓣,墨黑的飞剑弹出,朝托哈暴轰。

此一时,彼一时。

托哈再无逃脱可能。明月夫人出手了,玉手连弹之间,数十道霜潭剑暴射而出,将托哈刚刚结成的隐形法阵暴碎了。

一道索影琉璃透入了托哈的肉身中。

十几个剽悍的寨兵喽罗高喝一声,显出身形,不顾命地发动了三架驽车,百支驽箭齐发。

真莲座驭使着墨黑飞剑挑起托哈的肉身,飞旋着收接了百支驽箭。本风的龙形蛇影剑和青薇的青虹剑再度发威,将驽车上的寨兵喽罗轰成一堆肉泥。

“够了!如此戏弄人命,枉称正统道门。”一道劲辣的声音放出,远处的空际显出了一个威武的人影。

本风四人已经站于第一道寨门的石垛之上了。

悍不畏死的寨兵喽罗猛地冒出了二百多人,人人手拿墨黑的乌铁矛,纯武力的投掷,挟带着赫人的威势,破空硬刺。

这二百多人都是超强的臂力,投出铁矛以后,又一人手持一柄巨斧,七人一伍的踏着重步,杀向本风四人。

“来者必死!”居中有三十几个喽罗以裂地般的吼叫以壮已方声威。

本风索性将龙形蛇影剑握在了手中,学自勒兹女王纯武修的以巨剑硬桥硬马地砍杀。武修要的就是悍不畏死的心志,遇到强横的对手,就算死也是要举着兵器地。

在战阵中杀过,才会体悟武修肉身成圣的诸般艰难。

“奴家怕死了,谁要跟你们这些野蛮的山贼比肌肉。”明月夫人妖娆地飞起了身形,迎住了那位显身的阴修。

本风和青薇一前一后,突到了寨兵喽罗中。本风不问左右,抡着显出三尺剑身的龙形蛇影剑,猛劈不止,身周鲜血爆迸,一具具断头缺腿的喽罗肉身往寨跺下飞滚。断后的青薇手握着两把弯月似的梅花刺轮,姿态优雅得跟闺中刺绣似地,把扑近的寨兵喽罗绣刺在脚底下。

“你们这又是何必,冲着我一人来好了。”明月夫人截住的那人,身形高大,冷面厉色。他两眼扫着山寨石垛上瞬间毙命的喽罗,眉头略皱了皱。

泥火岭的常住寨主乌哈,统领三千死士喽罗。

“你们如此打法,胜之不武!常言道,以兵对兵,以将对将,堂堂的月轮妖王,又何必如此小气!”乌哈的说话声气,倒象是久经战阵的统军将领,面色间对拼死抵挡的喽罗颇有爱惜之用。

他举起手中的号角,呜呜地吹了几声,喽罗们纷纷退下了寨垛。

本风和青薇站定。互相对望了一眼,两人的脸上都溅了好多鲜血。青薇拿出了两块巾帕,不避男女之嫌的把本风脸上的血迹擦净了。

战场之谊,以命相搏的心意相通。本风看着青薇玉手拿着一面镜子,仔细地擦着玉面上的血迹,不由得想起了应缚真。应门主却不是象青薇一样跟自己淌在敌阵中以杀对杀,两次相遇都是敌对之态。

世事如棋。当年追着本风,要斩恶除妖的武夷八道盟,现下,门中出类拔萃的弟子竟是不分彼此地与本风并肩而战了。

本风听了乌哈的话,哈哈一笑,高声道:“跟山贼土匪若是讲什么道义,无异于对牛弹琴,就算你们是知礼仪懂进退的山贼土匪,靠的也还是烧杀抢掠,土匪要是竖起贞节牌坊,那现下的皇朝就不是大隋了,就成了泥火皇朝了。”

“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仗着侥幸,有了些微虚名,就敢大言不惭!”乌哈双手拢了拢玄黑的道袍,哼了一声,又道:“饶舌之人,必没有成就大器的根基。”

“乌哈贼头,你说错了,本风公子是讷于言而敏于行,今番遇上了一个饶舌的贼头,本风公子是不得已而为之,勉强来了个以其人之饶还治其人之舌……本风公子精擅医道,若是你觉得胸口气闷,肉舌太长,不妨就让本风公子对症下药。”

钟离羿真飞起身形,落到了本风右侧。两女一左一右,倒象是举案齐眉为夫君助阵的夫人。

“大寨主,我们来了。”乌哈身后,有三道人影飞掠而至。

地神山的卡吉扎布,释辞扎布,地易扎布。三人修习的是地焰五行针。三人同气,无论强弱,出手即是三人联动。勒兹女王的护宫将领有一半是死在此三人之手。

一见三人到来,乌哈颜面顿松,长长的玄色道袖挥起,威猛地朝三人拱了拱手,“还没问及纥斯扎布国师近日行程,国师就让三位长老前来助阵,实是荣幸之至。”

泥火岭早就接到警讯,西凉的大隋军分前后三军驻扎在了车真山下,其意就是要扫平地神山、泥火岭、土楼山的匪患。

乌哈以为,本风、明月夫人、青薇和钟离羿真是被韩擒虎笼络到了一起,在大军未至之前,先声夺人,消抑寨中的士气。

韩擒虎真的显身了。一匹神骏的黄斑青骢马,单人单骑。靠着一身玄黑道服彰显威武的乌哈,跟单骑的韩擒虎一比,就略显伪相了。

“本风吾弟,你可想死吾兄了。”韩擒虎的高音声震山寨。

他这一声,更坐实了本风是给韩擒虎打前站的了。

兵者,诡道也。韩擒虎这一声虎吼,就用上了实实虚虚的兵法。

“擒虎吾兄,弟亦想死你了……南陈一别,弟日赶夜赶想去长安与兄一会,可是,时日蹉跎,始终未能与兄谋得一面……今番相见,定要好好痛饮一番。”本风朝立于寨门之外的韩擒虎拱了拱手。

明月夫人深知曲意地朝韩擒虎说道:“韩将军单人单骑,是来跟乌哈寨主喝酒吗,我家相公原本也想是到山寨来讨杯酒喝,却没想到,人没见上,就打生打死,你看,我家相公已然跟乌哈寨主翻脸了,这酒,看来是喝不上了。”

“少废话,我泥火岭之上非是你们叙旧之地!”乌哈的长袖一挥,一道凛冽的阴风吹向明月夫人。

地神山的卡吉扎布、释辞扎布、地易扎布亦同时发难。

八十多道细微难察的地焰五行针袭向本风和青薇。三位精擅辣手的阴修念同一人,意欲一击得手。

本风扬声而笑,“地神山的三位阴人,你们还要留着点儿看家的东西,回你们的娘胎里吃奶,今天,我日想夜想的擒虎兄让我打这个前站,那我就拿了你们三颗人头,就当是立个微功,到大隋的军中赚顿酒喝。”

话未完,紫茫轮已旋飞空际,两条五炁飞龙亦从黑莲雌雄珠中飞出,三道蛇影缠旋于炽热的地焰五行针中,绿茫大盛。

明月夫人一道飘浮的水波白练渐放渐绽,将地焰五行针罩住了。钟离羿真放出了真莲座,四道青、红、蓝、黑的飞剑击向了地神山的三位阴修。

青薇的青虹剑在头顶盘旋着,并未放出。

乌哈暴喝一声:“韩擒虎,你还不出手吗?”

韩擒虎哈哈大笑:“三军用命,还用我这主帅上阵吗?收拾你们几个,已经是杀鸡用牛刀了,乌哈,拿下你的人头,你们泥火岭的这帮土匪就土崩瓦解了,本风老弟说得好,不杀人的土匪还叫土匪吗,做土匪的下场只有两种,一种是被人杀,别一种是抻着脖子被人杀!”

乌哈怒了,祭出了他的成名法宝。

都天八门旗。

长袖飘飘,八面地阴罡风。这货的法宝颇有卖相。

明月夫人妖娆地一笑,“韩将军,奴家最讨厌风啊雨地乱刮。”玉身飘起,脱开都天八门旗的罩压,飞临地神山三位阴修的头顶之上,法诀念出,六道索影琉璃破开了三位阴修的防护法阵。

第116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三十二]

本风看上了乌哈的都天八门旗,听到明月夫人举重若轻的娇音,便驭使着两条五炁飞龙喷出了两道龙息,抗住了乌哈的都天八门旗。

幻化出的五炁飞龙喷出的龙息是昆仑金仙盘摩本命法宝的原胎精魂气元。五炁龙魂还缺三道,五魂合一的话,乌哈便只有丧命暴魂的份儿了。

乌哈现下的实力也就相当于半个阴王,加上都天八门旗法宝,可以跟中期地仙抗衡。本风这个怪胎,就难说得紧。以鱼眉圣女七百年的妖王修为,本命法宝玄阴碧焰珠悉数罩透本风体内,竟然还有命在,竟然不医而愈,仅凭这一战的本钱,就可以跟正牌阴王硬撼……若是巅锋期的阴王亲来,本风相公就要溜之大吉逃为上策了。

一道凛冽的阴风吹起,乌哈的都天八门旗如陀螺一般飞旋,旗门中的伤门旋爆出了一个深洞,七道青黑的烟雾喷出,随着一道罡风聚成了十几个数丈范围大小的紫烟团,布成了七罡紫烟阵。刹时间,树倒石崩,山摇地动,乌哈身侧的百丈冰川豁然崩碎。

“这货的法宝和阴修的修为还真不是盖的,能驻守泥火岭,也算是居当其位了。”本风化繁为简,只是一道龙形透进七罡紫烟阵中。

两条五炁飞龙于空际盘旋,太霎然迫近第二道寨门,龙爪抓下,寨门的横门石轰然而碎,寨跺中的寨兵喽罗,血肉横飞地落到了土石中。

乌哈心中一凛:还真是小瞧了这个黄口小儿,他的修为难道已经超过了自己?

伏在暗处的地神山纥斯扎布王的护法长老亦是暗暗吃惊:此子非是昆仑、蜀山的正修,更不象是转世的妖王、魔王,仅只十五六岁的年纪,又如何能做到避重就轻,似有余暇地捉弄乌哈……地神山纥斯扎布王并未深知本风的师承来历,瀛水洲遮星阁的名号,在地神山纥斯扎布王的护法长老们看来,甚至还不如武夷八道盟和真莲门……护法长老们并不急于出手,凝神而待,等着乌合对本风这个非佛非道的怪胎发出致命一击。

本风的龙形剑云在七罡紫烟法阵中。

青薇的青虹剑轰向了三位扎布的地焰五行法阵中。钟郭羿真的四道飞剑亦与三位阴修的地焰五行针轰撞,青虹剑加上钟离羿真莲座的四色飞剑,五道剑华轰暴之下,本风的蛇影绿茫又缠旋其中,致使地焰五行法阵漏洞顿显,明月夫人的霜潭剑直透而入。

一声闷哼,接着又是一声冷笑。一道地焰猛然窜起,轰的一声,一团地焰五行针猛然炸开。

地易扎布的一张青红的脸变成了吓人的紫红色。

轰!轰!又是两声爆响!卡吉扎布、释辞扎布亦放出保命的地焰五行针。三道针团暴崩,方圆十几丈的范围,全呈暗黑的地焰之色,一圈一圈密织的飞针,罩向青薇和钟离羿真。

钟离羿真脸色一白,驭使真莲座急忙收回飞剑。剑上炼化的剑元已经被炸得几乎全部散掉。青薇却凛然不惧,青虹剑划出一道道防护剑茫,依然消蚀着地焰五行针中的阴元。

本风的蛇影绿茫却不消反涨,速度极快地吸纳着阴元。

三位阴修顿然变色,脸上的神色几乎是丧魂般地墨黑了。覆水难收,三人以本命真元暴轰,目的是想换得逃逸的生机。

“一个黄口小儿,修为竟然突破到了分神期?”三位颇为自负的阴修打死也不会相信,就算妖王、魔王转世,也断不会在短短的十几年间突破至如此惊人的境界。

不管是相信还是不相信,本风的蛇影绿茫已经破开了三人的真元防护。逃是逃不掉了,只有以命相搏了。

三道本命真元的地焰五行针的轰崩,竟然连丝毫也未能破得本风的蛇影绿茫。已经迹近肉身成圣的韩擒虎也茫然了——这小子在鸡笼山的真言印轮就让人琢磨不透,在天莱山千门镇,金仙灭天地的笼罩下,脱开了金仙法宝的罩杀,来了摩罗山,又惹动魔王们奇技邪谋地大动干戈——这小子十足是个叫人无法估测的怪胎。

本风的龙形剑云冲进了乌哈的都天八门旗的生门。乌哈大骇?他一下子就感觉出,本风贯注在剑云中的精阳,已经迹近无碍归真的本命剑元。实际相触之下,乌哈张嘴惊呼:“你,你是魔修,魔王转世!”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本风心所精阳凝聚,一道精阳放出,龙形蛇影剑吞吐着,击向惊骇不已的乌哈。

这一道实形剑元击出,轻易地透过七罡紫烟法阵,悄无声息,威势却是异常地惊人,这一下,乌哈不得不收回法宝,用实形的法宝硬挡。本风不慌不忙,悠然地说道:“乌哈,泥火岭若是就你们几个,今番不会再有活命的机会,不如,自暴了肉身,让我这个转世魔王炼化了你的阴丹精魂,也算为天下苍生造了些微功德。”

“放屁,你当我怕你不成,就算你修到了分神期又如何,又如何能阻我逃命!”乌哈忘了还有三位助阵的地火山长老。话一出口,才醒悟到这是灭己方威风的蠢话。

同仇才能敌忾,也可鼓而不可泄。三位地火山的阴修扎布,一听到乌哈只想自己逃命的话,大为泄气,以命相抗的执念顿时崩散。

法阵轰然散乱,地焰五行针纷纷落到了地上,三具肉身噼噼叭叭地爆散。本风的蛇影绿茫飞旋吸纳,一道道精魂游丝化融成了妖异的绿茫。

“乌哈,你这个蠢货!”隐匿着的地神山护法长老显出了身形,皆是一脸怒容,却是隐忍着没有将恨骂的声音发出来。

只是一个瞬息的时间,本来可以保命的三位阴修,被乌哈的一句话给夺了生机。

眼见本风的蛇影绿茫收了三位同气连枝的护法长老的阴魂,最怒的萨通日格勒弹动五指,五道黑茫分别从捏成莲花的手指中射出,竟然是瞬间结了一个忿怒夜叉的形象,霎然间,忿怒夜叉变成了五股紫黑的地焰火疾冲本风。叮叮铮铮的声音响过,本风的龙形蛇影剑与五股紫黑地焰火叉相撞,竟发出了金属交击的声音

剑华飞崩,龙形蛇影剑上烧灼着一道道的紫黑地焰。

紫黑的地焰火叉旋即又变成了忿怒夜叉,一双流光的巨手硬要拿捏本风的龙形蛇影剑。另一只手却弯出了莲花手印,弹出一朵形如实质的黑莲。黑莲旋罩住龙形蛇影剑,其意显然是想硬抢黑莲雌雄珠。

此人的修为迹近阴王的级数。

本风的识海环环波动,映现出了地神山上一座阴匿于冰川中的冥宫。七十七层的冥宫设置本部长老,座下长老,宫位天都长老。

阴王的真正实力。萨通日格勒属于座下长老,并不是最高修为的宫位天都长老。一山更有一山高,萨通长老如此怒极,是因为没能救出卡吉扎布三人。这货一出手就想拿下魔王们绞尽脑汁想拿到的法宝,倒是显出凭借真正实力硬抢硬夺的本心。

修为,是道修的根本。阴修都如此,更况正统道门。法宝为辅,只能是助阵。本风对上萨通日格勒,识海显出地神山冥宫之际,悟出修行中看似平常的法理。法宝再厉害,也是外助,最重要的最能保命的,还是自身修为。若是沉迷于法宝的威力,一心只想谋夺别人的物事,心念中就会有碍,持修中便没有了勇猛精进的定念——假他人之物而助修,是一道危害修行的心障。

“本风小乖乖越来越聪慧了。”拂捏神王淡然的声音。

本风却不知拂捏神王隐匿在哪里?

“执受大种,染聚根境,受蕴自性,本风小相公,人家在闺跟你合体为一,都那样了,还跟你一起打生打死,却对人家一点儿谢意都没有……心里全是什么青薇,羿真呀,心里也不知叫了多少声仙子了。”拂捏神王的语气一转,成了妒意暗生的闺怨了。

“眼下,强人环伺,如何还敢逗笑,拂捏姑娘若是有闲,不妨就去青岭客栈,我有些担心那里的一众道门弟子,她们都经历有限,别让阴人们给算计了。”本风凝音在身周的数丈范围传出。

拂捏姑娘应该不会离得太远。

“叫一声仙子,人家才会心甘情愿地帮你。”拂捏神王娇笑。

“我应了就是了,我收拾了萨通日格勒这个阴人,等回到青岭客栈叫你几声仙子又不是什么难地,你就行个方便,如何?”

“要叫三声仙子,人家可是好喜欢好喜欢的。”拂捏神王有点犯花痴地咭咭咯咯地笑,虚空中放出了凝眉镜,“人家都忘了给你看,那个鬼难缠的冯小怜,让人家突然就想到了一个帮你元神寄所的笨办法……你看了,可不许生气的,真的不要生气哦。”

凝眉镜里,本风被罗浮妖王炸得比烂还烂的肉身,很无害地散在飞琴和飞棋挖的那个坟墓里。

“我现在的肉身是谁的肉身?拂捏姑娘算计我?”本风顿时茫然。

第117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三十三]

萨通日格勒凝化的忿怒夜叉遇上了金刚夜叉明王。三面六臂,五眼怒张,手执金刚铃。

空际梵光临照,天莲九剑的第三式,斗咒金刚合,威光避除遍。本风这次的妙观师门的天莲剑式,非是无念而念,而是杂念丛生。

强人环伺下,杂念丛生。

本风并没有时间,细细体悟第三式天莲九剑的玄妙,化显的金刚夜叉明王,摇动金钢铃,一道道般若威声,透入耳中,就觉耳膜暴鼓,简直要暴开一样。明月夫人也觉难以承受,惊异的眼神看着本风。

本风摇了几下头,手结不动根本印,抑制识海杂念。以本风目下的道修境界,还招不出金刚夜叉明王。

拂捏神王……识念方定,本睛风知悉了自己元神所附寄的肉身是拂捏神王的女身。拂捏神王分神期的本身,以本风的识念化显出了金刚夜叉明王。

合二为一。拂捏神王怕真的是以无私无我的识念,觉修正门法诀。

一念及此,本风即不管不顾地以不动根本印之手式,识念盈动,心所精阳环环而出,与金刚夜叉明王的般若威声融通贯达,乐而甘受。

龙形蛇影剑覆上了一层天莲的柔光。驰飞的龙形,随着一道道蛇影剑茫的放出,凝化成一柄天莲剑。

本命天莲剑。

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却有一道淡淡的瀛洲离水环环波动,心所精阳覆罩其上,数番环旋,融炼而化。

一道剑华,刺中萨通日格勒的忿怒夜叉。离水点点,便如雨浇泥胎一样,忿怒夜叉的高大黑影簌簌而落。

天莲剑所罩之处,明月夫人、青薇、钟离羿真都觉心神清明。

就只两个瞬息的时间,泥火岭上的阴修,只剩下了两人:乌哈和萨通日格勒。乌哈口鼻倒在了地上,一手还紧握着都天八门旗,两眼死死地盯着本风的那柄离水环绕的天莲剑。

萨通日格勒两眼呆直,已被金刚夜叉明王的般若威声震摄了心魂。

斗志尚存,却被明月夫人的水波白练禁制了肉身。

“相公,招出降伏明王。”明月夫人轻唤了一声仍禅坐守一的本风。

本风相公恍如无闻,那柄天莲剑如观音大士滴降甘露一般,在第一道寨门的石跺间点了几点,五六丈高的山石片片碎裂,寨墙破开了几道宽达三丈的口子。

寨墙之下,被金刚夜叉明王的般若威声震摄得倒地毙命的寨兵喽罗遍地都是,死状千奇百怪。

韩擒虎的两万精兵从左侧谷地中攀援而上,威势赫赫地冲上了泥火岭。

本风松开不动根本印的手式,睁开两眼,站起身,对明月夫人和青薇、钟离羿真说道:“擒虎乃吾兄也,送他个顺水人情,咱们走。”

明月夫人颇有斩获,收了三件法宝,把乌哈和萨通日格勒也带上了——若是本风能招出降伏明王,可以把这个迹近阴王级数的地神山长老收服成一个强横的奴仆。

本风知道自己的本钱,能招出金刚夜叉明王就很意外了。就算真能招出八臂忿怒降伏明王,若是收服不了,反受其害。金刚夜叉明王的般若金铃的赫人威势,已经让泥火岭上尸首遍地了,若是两大金刚明王同时化显成形,本风再无半分把握能降伏得了。这还是拂捏明王的肉身之助——这其中的玄妙,本风还需要一段时日的静修,才能完成领悟。

明月夫人听本风说到刚才的凶险,秀眉微蹙,挽了本风的胳膊,轻音说道:“奴家是第二次亲见了金刚夜叉明王,尚不知其中的利害,相公真是机缘厚泽,还好,化险为夷,咱们接下来去土楼山,可以很轻松地收服勒兹骑军了。”

四人飞驰到了土楼山。

除掉了泥火岭一众阴老的后患,勒兹的红甲铁骑就成了囊中之物。明月夫人还要去跟勒兹女王和雪阙姑娘做些布置。山岭上立着的就是三人了:本风、青薇和钟离羿真。躺着的是乌哈和萨通日格勒。

在泥火岭上,钟离羿真的真莲座又收了两把飞剑。青薇却什么也没拿,背上仍是那把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的青虹剑。

不假外物,静心持修。青薇的道修境界在本风之上,钟离羿真刚刚晋入先天中期的修为,显然在本风之下。

钟离羿真睁着一双妙目看着本风。

本风笑了笑,“别把我当成怪物哦,刚才,我只是错有错着地,招出那个吓人的金刚明王,要不然,咱们四人对上那十几个地神山的护法长老,只怕他娘老子的逃命去也。”

“你就是怪物,哦,是怪胎,非佛非道的怪胎,我爷爷说,他只看好你一个,其他人,我们真莲门的二、三代弟子,包括我,若是能给你提提鞋,就已经是万幸了。”钟离羿真调皮地说着话,两眼扫了一下本风的两只脚。

本风的那一双小梅绣的云履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就两只赤脚站在雪地中。

“终于让爷爷说对了,我要给本风宗主提鞋了。”钟离羿真取出了一双绣了水莲的百衲鞋,蹲子就要给本风穿鞋。

青薇哧地一声笑了。

“我一只,青薇姐姐一只,如何?”钟离羿真纯真无邪的眼睛看了看青薇,“我爷爷是算出来的,他说,我下山所做的最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就是与鞋有关,所以,我就带了我娘十年前绣好的这双百衲鞋。”

“我也与鞋有关?”青薇笑着问钟离羿真。

“恩,还与……闺阁有关。”钟离羿真拿好了鞋,示意本风抬脚,本风赶紧躲了。

青薇笑问:“是你爷爷说的,还是谁说的?”

“我娘说的。”钟离羿真笑着跳到本风的跟前,“本风宗主切不可有俗世中男子的扭捏,这穿鞋也是机缘,若不是机缘,咱们又怎么可能在泥火岭中有此番际遇,你就不要推辞了……这山上,人还少一些,要是回了黎雪山青岭客栈可就不好办了,若是,碰到了先师祖,当着先师祖的面儿,请你纳足,那时候,就更为难了……你就从了我吧。”

只好从了。

钟郭羿真给本风穿好一只,青薇拿了另一只。青薇心静如水的样子,让本风亦心念纯净,并未象闺阁中的男女一样,生出猥亵之念。

“记不起什么时候,我娘给我这么穿鞋了,好象是五岁的时候,我在山中砍柴,鞋掉了,脚也划破了,我娘给我拿了一双绣了青凤的罗缎鞋……然后,过了几年,我就上了武夷山。”青薇手里拿着百纳鞋,蹲下玉身,等着本风伸脚。

本风伸出脚,还未及穿上,一道冷厉的哼声传到了本风的耳际。

一座石楼上,挂着一条长索,长索上拴着十几个四五岁的娃娃。一人身着玄黄的锦绣道袍,远远地立于一颗雪杉之上。

妖?

本风的识念从那十几个四五岁的娃娃身上扫过,便查测到了他们身上的妖元。人身妖魂,炼化出的妖元,若不是本风与明月夫人一起熔炼过,根本查测不到。不知道那个一身玄黄道袍的人是如何抓到这几个娃娃的。

那人道袖一挥,御空提着这十几个妖族的娃娃朝本风所立的山岭上飘飞过来。

“你们几个,可是看到过地神山的那几个阴修?”声音极其傲慢,他的眼睛却是扫着躺在雪地上的乌哈和萨通日格勒。

本风扬声道:“见过,抓了两个,其他几个遁了。”

“就凭你们三个?”

钟离羿真哼了一声,低声告诉本风,来捡现成便宜的是昆仑金仙释太觉的第六大弟子金钺钜。

本风却不想让昆仑的人捡现成便宜。明月夫人说了,要把萨通日格勒降服成奴仆。这是一个极为受用的奴仆,他所念化的忿怒夜叉在战阵中威慑最大,只要战阵中不是韩擒虎这样的武圣级数的武修,一道忿怒夜叉的地焰火,加上乌哈的都天八门旗的几道阴风,就可以让上千军卒丧失斗志。

就算昆仑的金仙亲来,也不能把这两件奇货拱手相送。不光不送,还要把那十几个妖族娃娃抢下来。

本风两眼扫了扫金钺钜,淡然地说道:“金前辈来得稍晚了些,要不然,泥火岭上的阴修一个也逃不掉,前辈一显身,以我有限的修为,就立感沐在金仙空灭灭空的皓大之中,立感自己便如未穿到脚上的一只敝履,弃之不惜。”

金钺钜听到本风如此语言,抬眼扫了扫本风,冷傲地说道:“你的修为也算是俗世之中的姣姣者了,不过,凭你们,最高的修为也只是先天后期,能在地神山的阴修手底下逃生已经是奇迹了,何胆枉言自夸,能擒住萨通日格勒这样级数的阴修。”

“那就在前辈身上一试如何?”本风嘿嘿一笑,手捏不动根本印,祭出还未真正领悟的天莲九剑的第三式。

本命天莲剑飞出,一道梵光威照的金刚夜叉明王临空。这一次,本风心所精阳已经在金刚夜叉明王显化的同时,一道透融的精阳飘进了显化的金刚明王身上。

金刚明王的般若威声只对着金钺钜一个人。

天莲剑指向金钺钜的头顶天灵盖。离水剑华凝成了一道环茫,似攻实守。

金钺钜暴喝一声,祭出了金阙雷音尊。

三道雷音相抗般若威声。金刚夜叉明王踏动巨足,伸手抓握金阙雷音尊。本风怪叫一声,“一件这么好的上品法宝,可不能给毁灭了。”

“你敢与昆仑为敌!”金钺钜气极的声音,金阙雷音尊暴出三道紫色的金光,阻住了金刚明王。

“昆仑一直是我的敌人,哦,不对,是昆仑一直把我当作妖人,我也只好勉为其难,把昆仑当成我道修之境的最大魔障。”本风语带嘲讽。

金钺钜就算地仙巅峰期的修为也是叫人难起敬仰之心。虽然以本风的修为,若是按部就章,从先天后期,突破到元婴期,再突破到地仙期,可能费数百年之功也不能晋升到金钺钜现下的修为,可是本风却不会拿着昆仑的名号借势。

心障所阻,与实力无关,与修行的时日无关。正象天音师妹,虽只十岁的年纪,心中无所挂碍,凭着超卓的悟性,两三年的时间,就可以突破到地仙的境界。有些心障厚重的人,就算再经百年,亦难有寸进。

本风摇了摇头,“前辈执于迷相了,刚才只是因为好奇,想送个比较别致的见面礼,嘿嘿,是小子冒犯了。”

金刚夜叉明王,空际凝化,天莲剑亦化成滴滴离水,金钺钜却仍一脸怒容的托着金阙雷音尊。

“小子有个不情之请,前辈捉住的那十几个人身妖元的无害娃娃,咱们做个交换如何?”本风用手指了指脚下的萨通日格勒。

“你有何资格?”金钺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有资格的话,那就只抢了。若是抢不过你,那就只好做赔本儿买卖了。”本风相公笑容可掬,伸出脚,对青薇说道:“麻烦一下,穿上鞋,要不然,别人还以为,跟昆仑的前辈打架连鞋都打掉了。”

第118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三十四]

本风的话很有叫人玩味的余蕴。

正统道门之间,若是小辈有心跟前辈讨教,虽不是什么美事,也没有什么不可。反过来的话,就是以大欺小。

金钺钜却是激愤到了极点。在他眼里,本风是恶意挑衅。本风就是恶意地。昆仑一派经天莱山之战,世外道修皆知,堂堂的金仙被瀛水洲的天莲剑海法阵困住,却不甘心向一众俗世道门宣示。这就是一道弥漫于整个昆仑派的最大心障。

本风宗主所说的魔障,即是此意也。

金钺钜没听出本风的弦外之音。土楼山东峰湟水岭上跟两位蜀山前辈对阵的三位地仙巅锋期的昆仑弟子却隐约觉出了昆仑目下的处境。

昆仑以无上威仪号令天下道切门,除魔卫道,自身却出现了关山重楼,如何服众。众口铄金,就算你昆仑祭出昆仑令,已然知悉其中玄奥的俗世道门已经开始用自己的方式对抗了。九公山的慈剑门广发慈剑贴,宣示慈剑门解散。门下的弟子悉数自毁本门飞剑,身无一物地到了天莱山,其中长者已是百岁有余,就在天琴的指导下,修习天莲宗枣枝剑穿透线香的入门道术。

奉昆仑令聚集到摩罗山灭妖的正修道门,虽然尽出门中精修弟子,却是走马观花地在魔王的领域里闲逛了一遭。真莲门钟离奇自扫门前之雪,释解了几百年前的一段情障,去了武夷,静修数日,便跟武夷八道盟一起放出了门下弟子要到车真山比修的消息。

不畏浮云遮望眼——昆仑之上,是重重的难窥其中真意的阴云。已臻大乘期修为的世外金仙,都是静观待劫的状态。

昆仑也要遭逢大劫?或者是所有正修道门的大劫?

金钺钜极怒之下,正要念动法诀给本风相公一个刻骨铭心的羞辱,耳里却听到了师尊释太觉的严令:回昆仑。

只有三个字,金钺钜却似又一次听到了金刚夜叉明王的般若威声。三个字,每一个字便如重锤击头,直透心所。

“他日再见到你,便是你的死期!”金钺钜扔下一句话,便放出飞行符飞驰而去。

本风大喜,欢蹦乱跳地解了金钺钜挂在雪杉上的长索,把十几个妖娃娃救了下来。

十几个妖娃娃本已抱定了死志,决不向昆仑那几个道貌岸然的人求饶,要死得其所。本风出言跟金钺钜交换他们的小命,这十几个妖娃娃一下子就挺不住了,叭嗒叭嗒地掉眼泪。

以他们目前的修为当然还体悟不到本风挑战巅峰期地仙的不可思议,只是从绝望中一下子解脱出来,只知道呆呆地看着本风,喜极而洒泪。

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苍海桑田。本风宗主当下便如大士普救天下众生的无碍了。

青岭客栈老板持着一件很奇怪的东西走到了山岭之上。显然,她是要领走这十几个妖娃娃地。此妇是罗浮女王的黎奴,本风和飞琴、飞棋误打误撞之下进了青岭客栈,正是入了黎奴的算计之中。

黎奴却没料到,真莲门和武夷八道盟的弟子把她的算计给搅了。她更没料到,本风一念之下,救下了罗浮妖王精心培养的十几个弟子。

这十几个妖娃娃已经有二百年的妖龄了,非是面相上看上去的稚童。

黎奴面无表情地问本风:“交换他们,要什么条件?”

本风道:“条件很多,还要慢慢地一件一件地想,你先把乌哈和萨通日格勒弄到客栈给我锁好了,然后,做几个象样的酒菜,然后,咱们慢慢地谈条件。”

黎奴的老脸上仍然看不出是怒是喜,躬身把手里托着的那个古怪东西放到雪地上,转身走了。

十几个二百岁的妖童,对黎奴没有半分的亲近之意,却对本风有了颇不一样的亲近。

“我叫鱼米,是鱼眉姐姐在天莱山给我起的名字。”一个长得水灵极了的小妖童,跟俗世中的娃娃一样,扯住了本风的胳膊,好奇地摸着挂在本风肩上的闷摩罗王的那个四寸木塔。

本风用手指了指黎奴放在雪地上的那个怪东西,“那个是什么古怪物事?”

鱼米眨了眨眼,说道:“好象……好象叫……”

“落星百莲圭……我先想起来地,鱼米你又输给我了。”鱼米旁边多了一个秀雅的小妖魅。

小妖魅名叫鱼月。

十几个妖童都抢着给本风报名字。

本风记住了他们的名字,就问鱼月:“那个叫落星百莲圭的物事,能做什么用呢?保护你们吗?”

鱼月抢着说道:“那是我们的本命法宝,鱼眉姐姐说,再有三百年,找够了一百个我们这样的娃娃,就可以去昆仑挑战金仙了。”

挑战金仙。

本风也很想挑战金仙。

……

勒兹铁骑气势恢宏地飞驰而来,简直不是退兵,是炫耀威武。

土楼山脚下的山道上尘土飞扬,为首的百人铁骑,后面都拖着一条肥牛。看来,这是要到土楼山架柴烤牛肉了。

勒兹骑军用这种办法倒是很节省银两。

三千铁骑几乎占满了土楼山东峰的两道山岭。百骑为围,圈好战马,堆好拖来的柴禾,点上火,毫不掩蔽地就烤起了全牛。

山谷中突然响起了号角。接着,四十多辆三层驽车显出,十人一队的红色胸甲劲军以驽车为挡盾,成半圆形围住了下山的几道出口,却并未放驽箭。

“勒兹国的子民,你们长途跋涉,到了大隋的地境,可你们想过吗,能不能有命活着回家,你们可想到,那些乱臣贼子只是要用你们的命,换他们的财宝,你们想过没有,你们的命跟着乱臣贼子是不是太贱了!”勒兹女王手提巨剑,飘飞在明月夫人的水波白练之上,王气尽显。

妖娆的红色胸甲,妖娆的红色裙甲,胸器汹涌,象是传说中的战神。

勒兹女王的两个亲王兄长已经向勒兹子民宣示了,勒兹女王图谋叛逆,已经被国师诛灭。不明就里的勒兹子民,举国欢庆了十天,好一番痛喝滥饮。

乍一见勒兹女王显身,好多兵卒,还以为见鬼了,赶紧趴下磕头。

本风趁机撺掇着十几个妖童发声齐喊:“吾王英明,吾王恩泽永固,誓死追随吾王,勒兹国千秋永固!”

不战而屈人之兵,大概就是这么个氛围。

明月夫人最想看到兵不血刃地把这三千红甲骑军收服。

有两个百夫长骑上了战马,挥起兵器,带领着手下的军卒往山下冲。雪阙姑娘和那个死而复生的南陈百夫长显身,身后是身背劲驽的死士。

两箭射出,勒兹骑军的两个百夫长中箭落马。

“逃者死,我勒兹雄兵,宁肯站着死,不可逃着生!”勒兹女王把本风喝酒时随意乱盖的话都用上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吾王英明神武,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谁挡谁死,谁挡谁就是乱臣贼子!”本风捡了一把长剑,领着十几个跃跃欲试的妖童,朝一道山口奔了下去。

迎头碰上一个胆敢硬撼的伍长,本风一剑刺出去,一道血光,那伍长碎成了两段。剑光冲击之下,身后的三个军卒亦身首异处。

对待叛军,杀一敬佰,余下的,就该倒戈相向了。

青薇和钟离羿真也加入了杀一敬佰的阵列中。明月夫人倾国倾城的妖媚玉身天女散花一样地飘飞在阵列中,玉手轻撩中,撒下的是一包包精致的糕点。

勒兹国不缺酒和肉,缺的是精致的南方仕族大家族中的精美点心。

收买人心。

山谷中,黑莲夫人和云叶夫人领着一班乐坊女人奏起了思乡曲。思乡曲奏过,又奏起了肃杀的十面埋伏。

本风当下的班底就这些了。冯夫人去了伏埃城,跟两个贼心不死的魔王在暗地里较量谁的财势可以买下最昂贵的制炼法宝的原料。

已经有两千骑军聚到了雪阙姑娘指定的一道平缓的草地上。草地上有酒,有肉,更有特别美味的糕点。

还剩下一千。

本风看到了险中逃生的硕果仅存的那位护国长老。

“束手就擒!”本风断喝一声,十几个妖童也是童音高亮地呐喊。

武夷八道盟和真莲门的一众弟子同时显身,齐声高喝:“束手就擒!”

一千军卒,就算再强横,也抗不住本风这一群驭使飞剑的道修。勒兹女王飘飘落到地上,王气森然地高喝:“想跟我回家的,就放下兵器,有糕点吃,有酒喝,不想回家的,死无葬身之地!”

十几个妖童的声音响彻山谷:“不想回家的死无葬身之地!”

随着一阵阵地喊声,一千军卒的阵列,越来越稀疏。

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人了,稍倾,阵列中又少了二十几个。

本风提剑,直接扑入了那五六十人的阵列中,剑只是高擎着,没砍,用脚,踢,“有命在,比什么都好,命没了,什么都没有了,勒兹女王是正统,跟了她,就是国之功臣,叛了她,就是死得不能再死的乱臣贼子!”

脚踢,果然管用,除了那个再次隐匿的护国长老,一千人的阵列,都归到了喝酒吃肉吃糕点,围坐在一起大为思乡的阵列里。

大功告成。

勒兹女王欣喜若狂地抱住本风相公狂亲乱咂。

第119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三十五]

勒兹女王在紫摩罗山上卧薪尝胆地做了下贱至极的,其心志乃是苦心人天不负,破锅沉舟,三千越甲可吞吴。谁亡我的国,我就要谁的命,不管付出什么,也在所不惜。

是纥斯扎布王这个极其阴险的阴王以极其卑鄙的手段阴了勒兹女王的勒兹国。

“哼,纥斯扎布王,接下来的日子,我和我家相公要给你数着日子了。”勒兹女王王气未散,一把抱起本风相公,踏着纯武修的雄步,朝土楼山中峰的那处热泉疾奔。

黑莲夫人和云叶夫人的曲子换成了《春江花月夜》。

热泉水滑洗凝脂。

本风跟个羔羊一样,爽爽地强在水上飘着。身上的衣服直接被勒兹女王撕烂了,很惊艳的造型。上身只是两只胳膊上留着青色的几条罗衣条,有两管裤脚,亵裤还未及褪下。脚上的百衲鞋还在,鞋面上的水莲,跟真的水莲一样飘浮着。

勒兹女王摘下了红色胸甲,裙甲还在身上。

女王的嘴贴在了本风的胸上,吐一口水,就亲咂几下,“亲相公,亲亲相公……”

嘴里含着水,说出来的话咕咕噜噜地。

本风开着两腿,任一杆物事很傲娇地擎着。勒兹女王的玉手轻轻摸了一下,身子一侧,将头塞进了本风的,“我要好好地服侍亲亲相公。”

女王的闺中色语好肉麻。

热泉水暖鸭先知。

本风感着勒兹女王的吞吐,识海突然映出了拂捏神王凝眉镜里的一番景象……好象不对,好象……现下的温暖润酥的感觉,就是自己的肉身,那根高擎着的物事可以作证。

却又觉得拂捏女王似乎真的将本体肉身舍给自己了。那股香气,无可替代的体香,时不时地,若有若无地让本风迷醉。

玄妙。

“相公,我和雪阙姑娘发现了一个好所在,里面布置的可精致了,我抱你去。”勒兹女王用她的傲胸揉着本风的大-腿,“那里是泥火岭那帮阴人藏女人的地方,里面应有尽有。”

本风应了一声。

勒兹女王抱住本风一头扎进热泉里,嘴里吐着泡泡,往深处游了一段。游到深处,水温反倒有些温凉了,再往里游了一段,泉水已经不热了,却是愈发得清澈。

可以看见一道瀑布,瀑布掩映着一座洞府。

本风很享受地把手放在勒兹女王的胸器上。手指放在那道深沟里,滑腻腻地。就这么着,勒兹女王怀里抱着微闭着双眼在自己的胸器上大施色手的本风,淋着瀑布,登着温润的玉石台阶进了洞府。

洞府开了三道门,每道门都是玉石磨就的石门,中间一道开着,两侧的关着。

“女王驾到了,出来迎接。”勒兹女王傲娇地吼。

几声嘤嘤地女音,叮当环佩地走出来六个侍女。

“主人,让我们来服侍你。”六女乖巧地伸手接住了近乎于裸-身的本风相公。

“本风相公累了,你们好好地侍候他吃点东西。”勒兹女王雄步登上了正厅北向的王台。王台上有一把王椅。

“你们都听好了,这里,以后就是天莲宗的领地。泥火岭的那些乱臣贼子已经伏诛了,你们要想活命,就要百依百顺,言听计从,本风相公叫你们做什么,就要一百个高兴地做什么,若是有人不从,就去死好了。”

勒兹女王拍了一下王椅,“这里,只有本风相公可以坐,记住了没有。”

王台下,一班神色不安的侍女和一班娇艳的残花败柳弱弱地应了。

“怎么,那个贱女人还不出来见我?”勒兹女王哼了一声,踏步下了王台,走过王台右侧的两道游廊,进了一间雅房。

这间雅房是泥火岭乌哈寨主最宠爱的女人索曼影常住的。索曼影是伏埃城名妓,乌哈寨主重金赎出,却未能一尝禁鸾,此女虽是一介弱质女流,却是凛然不可侵犯的对乌哈寨主不假辞色。勒兹女王对她用强,她也敢以命相抗的拒绝:奴家最不喜被男人用强,更不喜被女人呼来喝去。

索曼影房中独坐,手中一卷《烈女芳谱》,似不闻外面的风云变幻。

“我家相公要宠幸你,你应还是不应。”勒兹女王快人快语。

“曼影身不由己,应又如何不应又如何?”索曼影淡然出声,并未抬头。

“应了,以后我家相公就不会让你闺中寂寞,不应就霸王硬上弓,然后,拉到紫摩罗山上充做,天下最贱的男人都可以上你。”勒兹女王字字珠玑的威压胁迫。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奴家……奴家蒲姿贱柳,又怎敢当大隋风云人物李宗主的青睐,奴家应了就是了。”索曼影显然知道本风这个怪胎的过往。

“这就是了,好过你,对着乌哈那几个蠢货,对牛弹琴,本风相公,琴棋书画,没有一样不精通的,以后,闺阁之中,你乐都不知怎么乐了。”勒兹女王轻轻一挥手,“把本风相公抬进来。”

……勒兹女王就这么三言两语地把一个凛然不愿被男人侵犯的名妓给胁迫得不得不从了。

本风相公嘴里还含了一块糕饼,身上仍是那几缕被勒兹女王撕开了的残衣残裤,那件冯夫人亲手织的细罗亵裤还被龌龊物事高顶着。

六女似乎颇懂心思地把本风这个怪胎抬进了索曼影的闺房。

本风的这般形象,倒让索曼影哑然失笑了。伏埃城的名妓见惯了衣冠楚楚的一班男人,还从未见过有男人能在她的眼前,如此不羁。

人物,超卓人物,传说中的大隋风云人物。确切地说,是亡隋风云人物。

本风从六位侍女的柔臂上滑下来,看了看立起在书案后面的索曼影。此女穿着随意,并不刻意卖弄,倒像俗世女子的闺中懒妆,颇有惊讶似地,因着突然进来的不速之客,两手扯着松到肩下的罗衣。

索曼影身上除了身上那件薄纱罗衣,胸间是绣织的青润的肚兜,下半身是一件罗裙,薄纱细罗,的肌色透出纹理,便如半-裸一般。胸间的结襟处故意缩小寸许,裹得玉兔玲珑浮凸,薄衣下彷彿是覆着一双异常饱腻、浑圆的玉脂扣钟。

罗裙之下,纱裤里罩着两团润白的股肉,香臀浑圆挺翘,给本风弯身施礼间,妙然天成的玉身香股,薄薄的罗纱,遮去了的全景,只透出些许的肉色轮廓。

穿着这么妖艳,却偏偏是凛然不可侵犯的神色。泥火岭的那班阴人,还真会找女人,这样的绝色也能弄到手。

勒兹女王和侍女们都退了出去。

索曼影轻移莲步,曼声相问:“请李公子沐浴更衣。”

本风道:“我已经洗过了,给你洗一洗可好?我最爱给女人洗澡了……听侍女说,你的身子还没给乌哈那货占过,这就太好了,乌哈怎么可以消受曼影姑娘这样妖娆的身子。”

索曼影扑哧一笑,“原来公子也是这样,再多的女子也要只给公子一个人独用。”

“当然,男人都喜欢妻妾成群,弄一个史上最大最大的后宫,佳丽三千,还不美死?”本风走到书案旁,拿起《烈女芳谱》翻开一页,蛮有兴致地念了几个名字:“罗秀秀,做长安倚云坊十大名曲之三,赎身价三十万金元宝——颜玄丝,江南绣织百禽图,历三年做春江水暖画卷,赎身价三十万金元宝……”

本风还要再念下去,却见索曼影赤着一双玉脚,弯着身子,从侧房里推进来一个浴桶,青蓝的丝木,摸上去软乎乎地,手感极好。

伏埃城的名妓,乌哈还真舍得费大钱。

本风很乐地往浴桶里添温泉热水。索景影在一边撒花蕊。嫩红嫩红的紫奶果花蕊,名妓就是讲究。

索曼影撒完了花蕊,换了一件紫红色的纱衣,好象并不是要脱衣沐浴,妖艳地捧了七弦琴,坐在浴桶边的软凳上,把琴放在桶沿,玉手纤纤地弹长安名妓罗秀秀的《玉人飞花十八弯》。

花瓣雨,藏在蕊中,总把花期都错过,负心人忘了季节,花开花又落……

本风听得耳熟,有些急色地靠到了索曼影的身边。

“别又弹又唱了,赶紧从了我吧,还有好几个夫人等着呢,”本风伸手扯了扯索曼影身上的纱衣,手顺势滑到了索曼影的股沟——极其超卓香艳至极的股沟——不愧是伏埃城的名妓。

两瓣臀肉丝毫不显余赘。股间可见一条小小的贝缝,颜色是极的紫红,那道软软的肉沿弯弯曲曲地围成一片嫩的三角,其间缝隙隐隐约约,虚掩着一撮微微摇动的弯卷乌茸,格外。

亵裤都不穿的妖艳烈女。

“来,亲亲曼影姑娘的。”本风想压到索曼影的背上,要一亲芳泽。哪知曼影姑娘竟然躲了。

曼影姑娘抱着半露的娇胸,幽怨的眼神看了看本风,轻摇螓首,几欲泣下地说道:“曼影是残花败柳,未能沐浴净身,怎敢污身相就。”

本风哈哈一笑:“偏要弄出这么多情调。”忽然伸手到浴桶中,撩起一捧水液,淋到了索曼影的身上。

湿身的索曼影胸器和两-腿间,愈显。本风抓起浸湿了的粉紫色纱衣一条一条撕开,将惹春却拒的名妓一圈一圈的缠了起来。索曼影抱着挺傲的玉胸,两腿屈着,身子一动,一只玉手摁在地上,另只手抚在桶沿上,蜂腰略拱,玉股翘起,本风就这么从颈下一直缠到了玉脚,缠成了一只曲线玲珑、窈窕得粉紫。

层层包裹得紫红纱衣把名妓的妖艳悉数呈现了出来,纱衣缠绕的缝隙间透出酥白玉肌,迷离,妖艳,狐魅。任谁也想不到,刚刚还凛然不可侵犯手拿一卷《烈女芳谱》的玉女一般地索曼影,刻下却成了任人姿意掇弄的玩物。

本风粗鲁地将索曼影放到了肩上,扛着,湿淋淋地走到床榻边,将索曼影摆成了腰拱臀顶的趴卧姿态。曼影姑娘两膝盖触床,两瓣高高翘起,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等着本风相公卖弄手段的姿意宠幸。

“奴家求饶了,奴家好怕公子霸王硬上弓。”索曼影象是受惊地兔子一样,扭着玉身,轻轻地挣扎,嘴里还呜呜地似泣似怨地。

裂帛声响起,曼影姑娘股间一凉,缠着美-臀的那条纱衣被本风撕开了,本风褪下了颇是碍事的亵裤,挺着那龌龊物事,挺近了曼影姑娘的玉股。艳美的阴贝湿润无比,被龌龊物事的光滑钝尖抵逼着分了开来,滚烫的物事一点一点挤开她的窄小紧凑,裹着粘腻的泌润长驱直入。

她睁大眼睛,好似惊恐,浑身紧绷绷地,好怕怕地用被裹住的双手遮住玉-胸。玉-股却并不躲避,任由那挤开深入的龌龊物事往里探伸……娇躯轻颤,泣音轻出:“你这样欺负奴家,奴家要恨你,奴家最恨男人这样硬搞……”

“恨,要将这闺中的恨意一直记着,我才好多弄点手段硬搞。”本风这才搞明白勒兹女王口中所说的曼影姑娘的恨是此番滋味。

本风用力紧顶,似要把曼影姑娘的柔径贯穿一般,那物事已抵着一处又酸又紧的奇怪之处,本风抓着她的腰开始大晃,满满的充实的来回探港,每一记都带出些许白腻的亵浆,又挤着咕咕的亵泡深深透入——索曼影摇首呜咽,秀发散在玉榻上,玉口竟然滴出几滴香涎,玉腰象是抗拒又象是欢受地上下颤动。

“哧——哧”又是两声裂帛音,曼影姑娘的背脊一凉,纱衣被本风撕扯到了玉-腰间。曼影姑娘仰头娇吟,始获自主的双手不但没有反抗,反而撑着玉塌,仰起了上身,玉润的一对玉兔前后摇晃,摩研着纤细的藕臂。

偶一回首,见本风不知何时已褪去衣物,露出一身精壮结实的光滑肌肉,光滑的劲肌满是汗珠,线条起起伏伏,满是男人的征服霸气。慌乱中一瞥,心头不由得阵阵泛动难言的滋味,嫩蕊里更是死死地包紧那个硬坏的物事……又是一阵透体的畅意,谷间流出湿沾的亵液,顿觉身后的男人每一下都捣得娇嫩的贝壁满满撑开,由内而外,娇躯仿被前后洞穿了……爽得全身酥软,娇力难支地把螓首贴到了玉臂上。

第120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三十六]

本风两手贴着曼影姑娘缠了紫红纱衣条楼缕的玉润浪-臀,低头瞅见曼影姑娘的股-沟间裂开一条宽缝,那嫩嫩的柔贝沾满粘腻的亵液,龌龊的物事也拉带了一圈粉色,两人的相接相融处不断涌撤出大片的白腻污渍,曼影姑娘玉脸上的的汗珠,沿着一段一段的纱衣点点滴沥。

曼影姑娘双手胡乱地揪着玉塌上的锦被,呜呜咽因地低泣声,显是已经得不能自己了。

本风反手抓着她踝间的纱衣碎褛使力一扯,将最后的那几圈衣褛全部撕开,端起了一条玉润的酥腿,但见细长的足胫末端,玉酥酥的玉滑小脚不住地抖颤摇晃着,五根玉趾不知所以地乱动,正是曙浪得不知身在何处不知身在何人之下,娇艳的幽径大开,一段龌龊物事进进出出,汁水淋漓,唧唧有声。

一声轻吟,曼影姑娘玉臂一弯,失了势子重心,又得几声娇哼,一段玉身,整个地趴到了玉塌上,硕大柔嫩的玉兔整个压挤到了玉塌上,纤纤柳腰不住地扭动,圆臀高高耸着,摇晃着。

本风挺腰紧贴,正忙得挞伐不已的龌龊物事感受异常强烈,捣弄得更加凶狠。

曼影姑娘忽觉幽径中的硬坏改物事有了变化,花径里酸麻得着实难忍,手足皆软得,心魂儿都快被勾出天外。这是她从未经历过的被男人硬搞的滋味,说不出的又是心有惧意,只好摇着螓首泣咽出声:“奴家恨你,恨你把奴家弄得……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本风忍着一丝泄意,将曼影姑娘的放到床塌上,双手绕至她的身前,满满地抓握攫住上下摇晃的挺弹玉兔,猛地将她的玉身直立起来。索曼手乱抓着,抓住本风的手,十指交扣起来,又是身难自己地摆动纤纤柳腰,翘-臀不住地迎凑,股间被撞得噼叭乱响。娇喘、低泣、娇吟之声,随着本风相公一下紧似一下的凶猛撞击,倒颇似刚才曼影姑娘奏过的那段乐音。

受到如此引动的本风越加卖力地大动,双手抓着那对傲人的玉兔,上上下下地姿意搓弄,又嫩又滑的娇物,挤弄间,液珠乱迸,身下,亵液狼藉的股间大-腿亦是咕咕外溢着。

猛然间,一道劲透的娇音放出,曼影姑娘整个身子扑趴在玉塌上,本风往下一弯腰,把汗淋淋的硬身趴到了曼影姑娘的玉身上,曼影姑娘耻房里那个硬坏物事愈加通透地往里硬挤。本风相公乘势箍紧曼影姑娘的玉腰,唧唧咕咕地一轮猛捣……曼影姑娘不住声地娇吟,手足绵软,胡乱地,象是被捕获的猎物一样,徒劳地乱动,身子不已地轻颤着,过了一会儿,才声气弱弱,娇喘低声:“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怪胎,就知道硬搞奴家,奴家要让你搞死了……”

又是一声娇-吟,曼影姑娘浑身绷紧,娇嫩的耻房里猛然一缩,本风再也忍耐不住,激喷而出,热浆迸流,汩汩涌出……伏埃城的名妓果然有着不同凡响的异禀,本风相公爽极了。

两人交颈而卧,一阵倦意袭来,本风相公伸臂将一代凛然不可侵犯却被自己硬搞得不知今夕何夕的如妓搂住了,哈哈一乐。

臂弯里紧箍着丰腴雪嫩的盈盈玉兔,象是两团刚揉进了温热乳浆的粉白面团。索曼影一双迷蒙的妙目时开时闭地瞄着本风相公,似是狂风过后的一树娇花,又象是被圈住了的无力糕羊……心中浮想联联……这个男人,这个怪胎男人,话没说上几句,就被硬搞了,他哪是什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分明就是个辣手摧花的蛮人……虽做此想,却偏偏又不想再有什么抗拒,螓首又不自禁地贴到了男人的肩上。

曼影姑娘的整个玉身密覆着一层细腻的薄汗,连撅起的玉唇上都泌了一层晶莹汗珠,白嫩玉致的胴-体遍布着娇艳的迷人潮红,肩颈间有十几道纵横无序的抓痕,尤其盈盈玉兔上的周围更是有几道醒目的红酡,玉脸上仍呈映着被本风相公硬搞过后的高-潮余韵。

这么一具叫闺中女人暗妒的胴体,任什么样的男人也难以抗拒。本风一见之下,便觉到非是俗世女人的那股异样风韵。就算刚刚是有些不分青分皂白地用强,反倒是让索曼影有了刻骨铭心的销-魂感受……两人进港通透,一下子就突破了男女间的心障。

……

曼影姑娘的身体还在发麻,,被本风相公舞弄着有些红肿的嫩腔里,还在慢慢淌溢着尚是温热的男人泄物,泄物漫流,流到玉嫩的大-腿上。索曼影已经顾不上擦洗了,轻哼一声,也不知咕哝了一句什么,伸出玉臂,环住了本风相公的脖颈。娇慵无力地合上一对勾人的妙目,玉身紧偎着本风,沉沉地睡去了。

本风轻轻地拿开曼影姑娘的玉臂,穿好亵裤,轻步走出了闺房。

闺房外,勒兹夫人正倚在一根廊柱后入神地听着身后的一间雅房里飘出来的乐音。这么一处别有洞天的所在,弯弯曲曲的十几道回廊,有二十几间雅房。

黑莲夫人和云叶夫人芳心暗等的在一处雅房里摆置好了乐器和一应器具。真的很想跟本风相公在闺中嬉闹了一番了。自从那夜有了那事,就没再跟本风相公有之亲。

好想……好想……

本风先是抱住了勒兹夫人猛亲了几下,然后,拍了拍她的劲弹的玉-臀,“去找雪阙姑娘,洗好了,在房里等我。”

“快去,别磨蹭了,弄一个还要那么卖力,黑莲夫人和云叶夫人早就等急了。”勒兹姑娘竟然对一伏埃城的名妓吃上了干醋。

本风拧了一把勒兹夫人的玉臀一下,赤着脚,走进了黑莲夫人和云叶夫人精心选就的雅房。

半月的木塌上,云叶夫人依着纱帐后的木栏,吹着一管玉箫。

见到本风相公,两臂一伸,玉脚一蹬,就扑到了本风相公身上,娇气微微地对着本风的耳际说道:“想死相公了。”

“我也想,在紫摩罗山上,还没等亲近,就让金龟王这外老龟蛋把咱们的好事搅和了,”本风对住云叶夫人的香唇叭咂叭咂地亲了几下。

云叶夫人迷醉地勾动探伸到本风的嘴里,渡了几口香津。

两人顾不上再说什么,又亲又摸……本风的鼻端埋到了云叶夫人香气暗透的浓发间,只觉一阵阵发香入鼻,略一抬头,隐约可以看到略有微汗的,鼻中又嗅到了混融了玉兔之香、腋间幽香,还有一道嫩腔的味道的,-靡而。

本风没再让云叶夫人焦心急待,直接对住了那处缺失,透体而入。第一次尝过云叶夫人的之异,确叫本风急不可耐。云叶夫人亦是天赋异禀,嫩腔内的气味异常甘美,越往深处越是幽甜,一沾上指尖便盘绕不去,初嗅时香气直钻而入,清冽香芬,再闻一刻,香气却弥而不散,深重层垒,馥郁而又清幽的一道罕宝,所谓梨汁浓浓,玉池兰液差堪比拟,然而比之于云叶夫人嫩蕊里泌出的香滑温润的香芬,却又差了那么一道遥嗅暗香的清逸。

异禀天赋的嫩腔被本风的异端物事触弄,满漾了鲜滋滋的润液水,云叶夫人就这么两腿着本风的腰,任由本风的物事深深透入,又再恋恋不舍地用力提出,亵汁溅滴到了玉塌上的两床锦被,兰麝一般的香液馨气,飘飘而散,满屋蒸润,令人陶陶欲醉。本风吸嗅到鼻口,不禁心荡意舒。

云叶夫人娇哼一声,从本风的身上滑下,侧转了玉身,横卧在了床塌上。本风伸手轻轻抚弄着云叶夫人秀顺的浓发,由着她倚颈抚枕,一手抚住她醉迷潮红的玉脸,另手却环住她曲线玲珑的胴-体,抚住玉脸的手慢慢下滑,摸到了她雪腻的玉钟。

本风相公微闭了眼睛,若有似无的捻动手指,压着嫩弹弹的玉肤,手指间溢出了一团柔腻中峰峦一样起伏的峰谷,一对浑圆的玉兔绷弹紧致,按压到峰底,却是褶叠满溢的丰软…本风低头将它含到口中,轻轻啮咬,却是柔嫩得连牙齿都舍不得触碰。一声嘤咛婉啼,云叶夫人玉身轻颤,一双玉-腿猛地一挺,本风的紧张物事又被挤进了曲径的幽深里。

云叶夫人“唔唔啊啊”的一声声娇吟,倦慵的清音却是迷醉中不自觉地哼出。本风只觉一阵潮润,一股温凉液感自她腿根间不住地往外蔓延,嫩贝中又淌出亵液来,一时欲念大盛,伸手环住云叶夫人的蜂腰,款款地大动起来。云叶夫人娇躯扭动,神色间却是迷醉得不知所以,身下的两片嫩沿随着本风那物的律动,开开合合地。

“相公,……人家也要你硬搞人家。”云叶夫人竟然把偷听到的曼影姑娘的闺中娇语也说了出来。

第121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三十七]

黑莲夫人着了一身华丽的紧身黑衣,在雅房外的温池里浴身濯足。看似悠适闲散,一双玉耳却着意听着锦帐绣帷里的动静。

“人家要打你!”云叶夫人甜腻酥软的春声,带着一抹慵懒。黑莲夫人陶醉地抱住了自己的酥-胸。可以想见雅房里的云叶夫人叶轻咬着本风的耳朵,丰润的唇珠,一脸似狠却又娇柔惹怜的模样,“占人家身子的时候是那般坏那般狠,坏死了……”

……

雅房里,云叶夫人酥嫩的胴-体慢慢转过来,一双腴润晶莹的藕臂温柔地穿过本风胁下,小脸埋入本风的颈窝,丰硕的玉兔紧挤本风的胸膛,触感温软绵滑,妙不可言。

本风还未见过云叶夫人似小女子闺怨中的神态,略带调弄地笑道:“妖,比妖还妖。”云叶夫人任性地紧搂住本风,俏声道:“人家也是残花败柳了,人家的身子怕污脏了相公。”

“是金枝玉叶。”本风笑着究将云叶夫人抱紧,低头唤道:“乖公主!”云叶夫人仰起头,两人四唇相接,吻得心魂欲醉,难舍难分。

“我可是干下了让一众魔王们恨得咬牙的污恶之事,魔王们都想诛我而后快,你怕不怕?”本风说着话,咬了咬云叶夫人的下巴。

云叶夫人噗哧一笑,微抿,“明明就知道你会搅会搅雨,人家一开始有点儿害怕,后来,就不怕了,就着了你的魔道……哎呀,你的坏手……”云叶夫人伸出玉指轻点了一下本风的鼻尖,调笑道:“你是最吓人的魔王了,好坏好坏……就属下面的那个最坏。”

本风身下的小魔王已经抵紧了云叶夫人的那团软物。

故意一躲,云叶夫人伸臂将本风抱紧,两团绵硕柔润的傲娇玉兔揉弄着本风相公的胸,柔声道:“将来等你道修大成,登上昆仑,与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昆仑掌教坐而论道,人家这样的残花败柳,就去天莱山找一块田地,做一个种李摘桃的田妇。”

……过了好一阵子,黑莲夫人听着雅房里的蜜语,竟是倦意袭来,倚在池边玉滑的石壁上睡着了。

本风将云叶夫人弄得几翻飞潮甜甜睡着以后,束摄了声息,走到了池中,先是钻到水中,游鱼一样地摸弄着黑莲夫人的玉-腿,及至,腿间湿滑吐出香露,一下子就把黑莲夫人扑到了水中。

迷迷蒙蒙中,在本风的舞弄下,黑莲夫人难耐春热的炽烈起来,口内吐润,缠绵撩逗,激荡之余,玉臂勾住本风的颈顶,痴缠难抑……

本风贪婪地咂吮着黑莲夫人悄渡过来的儿,手上愈是姿意地摸弄那两瓣股肉。

“小乖乖小黑黑,想我了没有?”本风伸手指轻捏了一下黑莲夫人的瑶鼻。

黑莲夫人给撩惹得股间如烧娇喘吁吁,迷蒙间便忆起那晚的情景来,不觉一阵意乱情迷。

本风见她眸中水波盈盈,眉梢眼角俱是浓浓情意,不禁动情万分,猛地把脸偎到黑莲夫人怀中,隔着紧致的黑衣炽烈如火地亲吻酥-胸。

黑莲夫人迷醉已极,却很是关切地问道:“你的肉身……看到你的肉身被罗浮妖王弄成那样子,我真的好怕……”

本风应道:“已经无碍了。”

说话间,本风的色手伸到了黑莲夫人束裹得玲珑浮突的玉胸上。一道束带束着那前后的襟衣。黑莲夫人往四下里看了看,不远处一道水雾间,两道玉影弯腰擢水,偶有几声笑音。

本风却是充耳不闻,伸手要解黑莲夫人腰间的那道束带。

黑莲夫人略有慌意,娇音颤颤地道:“这儿……怕是会……被人看……雪阙姑娘和羿真妹妹在另一边嬉戏。”

“不管!看见了看不见都没有什么……”本风未及多想黑莲夫人迷晕中的话意,忙着伸手舞弄,倏地从松脱的紧衣中插进手去,穿掠过软滑小衣,揉到一团的软绵粉肉……

黑莲夫人嘤咛失声,苦熬数日的痴思终于溢放而出,肢酥体软,尽由着本风相公姿意亵玩。

“相公的闺中手段越发臻熟了……跟上次很不一样,相公越来越会调弄女人了……”比起那夜的初承闺欢,滋味自然大不相同,黑莲夫人紧闭双目,心中乍悸乍酥,迷糊间又想起闺中的禁嬉,便如初尝禁果的处子一样,羞得耳根潮红。

又是一番调弄。

酥麻酥痒纷至沓来,黑莲夫人竟然象是初始遇上本风相公一样,想抵挡又抵挡不了,娇语哀求:“不要使坏,不要乱弄那儿……好痒……”

本风见她霞飞双颊,娇艳的潮色像要滴出水来,又觉察股间那道软亵的物事愈发红涨地地颤跳起来……黑莲夫人似欲融掉,怎奈本风又捏又揉,她咬唇凝腹地不想这么快被本风相公弄得丢了,却是身不由己,倏地娇躯一抖,花底乍然流出香亵流浆。

本风指尖蓦地湿滑,只觉浓稠黏腻,温热麻酥,早已怒起的龌龊物事几乎破裆而出。

黑莲夫人今次心甘情愿,再无杂思之下,竟给本风相公狎戏得小丢了一回。她乍颤乍抖,失魂般绷凝玉身,玉-腿又松软得摊开,一头酥软在本风的怀里。

本风只手捉住玉嫩的脚腕,玉腰弯成一个无比的弧度,两条线条柔美的玉-腿无力的垂在池沿,姿态出奇地妖娆,心中愈发迫不及待地扯下黑莲夫人腰间的束带,使力地扒下绸裤,却没能将里边的罗质软亵扯出,但见软亵并无襟绊,索性一把撩起翻到了肚腹上……

黑莲夫人双手捂脸,“怕叫雪阙夫人和羿真妹妹给看到……好羞人地。”

本风褪下自己身上的亵裤,挺着那龌龊物事朝那道曾经开过的花缝凑了上去,好滑腻,一不留神间,滑缝而过,直抵到了那道弯弯的花角上。

黑莲夫人给戳得娇娇一震,轻哼一声,将两条玉-腿缩紧。

本风不胜爱怜,以手扶住硬坏的物事继续探寻芳径,谁知又再擦滑而过,这才知道是黑莲夫人故意卖弄闺中手段。

黑莲夫人紧闭双目,颤着秀美的长长睫帘,娇哼道:“好……怕你那坏魔王欺侮人家……”

“你也学会偷听……”本风听到黑莲夫人如此,又知闺中蜜语被偷听去了,轻拍了一下玉人的嫩脸,硬坏的物事揉开蛤缝,噙着里边的奇嫩妙物,激颤了一下,正要发力,却给黑莲夫人又是轻轻一动,再度过门而不入。

“又使坏。”本风有些急了。

“莲莲夫人,不要作怪了,小魔王已经急不可耐了。”本风相公咬着黑莲夫人的耳垂。

黑莲圣女两腿还是紧紧地闭着。

“开门了,小黑黑,小乖莲莲。”本风的声音已是几近哀求。

黑莲夫人忽抬起脸来,娇睨着本风说道:“你刚才,把人家叫我什么?”

“莲莲夫人……小乖莲莲。”

“不是这两个,是中间的那个。”

“小黑黑?”

“嗯,最喜欢这个。”黑莲夫人眯起了眼,好象对“小黑黑”这个闺中昵称很是受用。

本风悟出个中滋味,道:“小黑黑,快开门了,小魔王要进去了。”

黑莲夫人无声无息地把一双玉-腿分开了,一副十分受用的痴态。

本风见状,把嘴抵到她的耳际,缠缠绵绵地叫着:“小黑黑……乖乖小黑……宝贝黑黑……”

黑莲夫人被本风相公哄得体软筋酥,却作嗔语:“就要一个小黑黑就够了,偏要加那么多地乖乖宝贝地。”

本风暗喜:“这一次可不能再滑门而过了。”

黑莲夫人娇哼一声,两腿一上一下分得大开,花底幽景无遮无掩地全露了出来,此刻绽开的花缝上,但见红脂晶莹的粉肉,随着玉人的微微抖颤,闪出迷蒙的点点水光。

本风相公大吞口水,将涨得发痛的火烫物事紧紧压入嫩腔之内。

黑莲夫人倏地娇娇一颤,两只手儿彷徨无助地捉住了本风相公的两臂,花底下,一缕无处可去的热亵花汁忽地从蚌口中流溢而出,沿着低洼处缓缓流入幽秘的股沟。

本风不觉魂销魄融,深深地吸了口气,腰杆正要沉下,耳中忽然响起一串爽爽的笑声。不远处的那道水雾中,有两道玉影从水里钻了出来。

“还真的有人……是谁呢,勒兹夫人和雪阙姑娘。”本风刚一想到勒兹夫人和雪阙夫人,却突然想到黑莲夫人迷蒙中说到的“羿真妹妹”。

“相公,小黑黑急了……要……”黑莲夫人感到腿间物事的空虚,软音提醒。

她咬着丰润的玉唇,眼神朦胧朦胧,唇边黏着几绺湿发,艳靡中别有几分冷艳。胴-体看似柔弱,却隐藏着惊人的弹性与耐受的忍功。

本风疾速地来了一番暴风疾雨,

小黑夫人呻-吟着挺起娇臀,双手从本的背脊滑向,抓着结实的臀股往腿心一摁,在本风的背上留下了数道红红的爪痕。

两人乍合倏分,汁水淋漓的股间,黑莲夫人被打湿的乌浓卷茸煞是迷人,覆着薄薄一层磨成匀乳白浆的香糜亵水,黏成一绺一绺的,似乎不经意泄露出黑莲圣女几被遗忘的久旷与寂寞,以及正自复苏的饥渴闺求——本风顺着玉手导引,用力一挺,两人几乎同时仰头,勃挺的物事直没至底,剧烈抽搐的嫩腔一揪,“哧!”挤出一小股清澈透明的亵汁,两人紧密交接,再无一丝空隙。

第122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三十八]

一道天然而成的热泉池,云气缭绕,热雾蒸润。有点儿累乏的雪阙姑娘解了胸甲和裙甲,将玉身浸到了池水中。

洗白白了等着本风相公。

别有洞天的洞府,别有温润感觉的热泉池。青薇和钟离羿真背上背着飞剑,衣衫飘飘地飘到了池边。

雪阙姑娘别无心机地朝青薇和钟离羿真招手,“下来洗一洗,刚才又砍又杀地,出了一身汗呢。”雪阙姑娘久于行伍,已经习惯了这样天然地露天洗身。

钟离羿真听雪阙姑娘这么一喊,两眼瞅着雪阙姑娘玲珑剔透的玉身,神色间不无羡慕。青薇却摇了摇头,道:“这里可是本风公子的领地了,我们可不能造次……万一被人看到了,又是一段说不清的公案。”

“哪有那么多的男女忌妨,水我家相公要下半夜才能过来,你们又不是要洗几个时辰。”雪阙姑娘撩着水,淋漓到了身上。滴滴珠露,映着如玉的嫩肌,更让一心要肉身成圣的雪阙姑娘显出别样的韵味。

“我可要好好地洗一洗了,身上粘粘地,好不舒服。”钟离羿真天生好洁,从离了夷望山,一路上不停地打打杀杀,从南到北,数千里路,就没有好好地洗过,前几次在客栈,只能简单在浴桶里洗洗,浑不如在夷望山上和一众师姐,在山间的泉潭里撩着水嬉戏。

钟离羿真飞快地褪衫解裙,迫不及待地下到了泉池里,足尖一触到水,立感一股沁人心脾的温热漫透全身,欢声轻呼,整个玉身浸到了泉池中……

青薇轻笑,“你在这里慢慢洗吧,我去青岭客栈看看。”

一道玉影飘起,飞剑凌空,青薇飘飘若仙地遁入了云雾之中。

雪阙姑娘拿眼瞄着,“修真的飞剑,你们武夷道门和真莲门,个个都是仙子,真羡慕你们。”

“雪阙姐姐加入咱们真莲门吧,可以一起炼飞剑,还可以一起洗澡澡……”钟离羿真还真的跟雪阙姑娘投缘,以为自己一句话,就可以让雪阙姑娘成为真莲门的师姐。她并不知俗世中人,要想进入道门有多艰难。雪阙姑娘以女儿之身在南陈军中穿了几年的铁甲,还未能在军中获得一个武师的名号,更不用说成为不惹尘世俗务的真修道门之弟。能得入真修道门成为真修弟子,就已经是半仙之体了。道门中的弟子,大都是有钱有势的世家子弟,少有贫家的儿女,贫门子弟只有资质越卓者,才会被看中。

雪阙姑娘伸手摸了一下钟离羿真的玉臂,“你们从小就有珍奇药草养护,体质自是异于俗世中人,以前,我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真修道门,有几次见到上清门的那几个道门败类,便心生恶感,也就不存什么修道登堂的痴想了。”

钟离羿真笑嘻嘻地用两根手指碰了碰雪阙姑娘的傲娇玉兔,轻声道:“听明月夫人说,雪阙姐姐在紫摩罗山上是被本风公子用强的,姐姐有没有对本风公子也心生恶感?本风公子已经是极其超卓的风云人物了,昆仑和罩山的金仙们都要另眼相看。”

“啊呀,我家相公……自然不是普通人物……雪阙姑娘一下子想到本风相公压着她的那样子,脸红了,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不是你想的那样,相公他是……他是……”

钟离羿真天真无邪地又抚弄了一下雪阙姑娘的玉兔,“雪阙姐姐这么好的身段,真叫人嫉妒,怪不得本风相公那么着迷……着迷死了。”

雪阙姑娘羞得把玉身浸到了水中,玉脚一勾,把钟离羿真也勾到了水里。两女嬉嬉笑闹,在水中钻上钻下地,煞是开心。

……

土楼山北峰的一条山道上,走着两个老妇。两老妇身量都很高,体格也是男人一样地强壮。高鼻阔嘴,半点儿女人的风韵也欠奉。两张老脸浑如风干的桔皮,难看至极。

一看就知是番外异族。

两老妇分属高越族和姑藏族,身份却是罗浮妖王的奴仆。一个叫越奴,一个叫藏奴。

“主人不会就这样神魂俱散,我坚信。”越奴说道。

“我也坚信……可是,我们只找到了破碎了的十七道玉环,却始终未能发现主人的元神藏在哪里?”

“我们怎能查到主人的藏神之所,以主人七百年的修行,隐匿起来不让人查到,自然是没有人能知道。”藏奴说话的时候,很警惕地查测周围的声息。

“昆仑的人一直盯着我们,我们是不是要联络人手。”越奴皱起了老干的脸皮。

“这儿已经成了李本风那小子的地盘,昆仑的人,若是在这里动手,李本风的那几个婆娘,还有那个犯花痴的拂捏魔王,断不会袖手旁观,咱们只管查测主人的藏神之所。”藏奴突然查测到有人蹑近。

“地藏门的人,真是不知死。”藏奴冷哼了一声。

就在两老妇的身后,四百步外的雪枫林中,有三黑两白,五道身影。两道白色的身影,显然是女身,身上的白衣飘飘而起,乃是故意暴露出藏身之地。三道黑影却是仍隐伏在两块巨石间,神色肃然。

五人显然意不在越奴和藏奴。

“昆仑金钺钜!”越奴低呼了一声。

“地藏门的妖孽,还不全部显形!”金钺钜去而复返。

以道门无上之威仪,见妖拿妖,金钺钜倒是谨遵着昆仑派的道规。若是真的此天天辛苦地为天下道门劳碌,昆仑就真的道令无阻了。这货去而复返,是醒悟到师尊释太觉的那句“回昆仑”的点化似是而非。

释太觉在天莲峰上闭关待劫,不会在这种时候点化门下的弟子,而且,金钺钜地仙巅峰期的修为,做什么和不做什么,二百年前,就已经全由本心决定了。

被人戏弄了。

倒也不全是戏弄,乃是修为所限,心所愚障,识念有漏,被利用了而已。

怒火难忍之时,金钺钜发现了越奴和藏奴,又在土楼山北峰发现了地藏门的五位阴修。地藏门的阴修,是自寻晦气。五位阴男阴女一时性起,想要看看蜀山的两位金仙怎么为难昆仑的地仙弟子,还想趁机去泥火岭捡点现成的便宜。

……

本风的识海查测到了去而复返的金钺钜的信息。拂捏仙子趁着本风跟黑莲夫人颠鸾倒凤地大弄闺中章程的时刻,传音提醒:人家不经意地捉弄了金钺钜,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醒过来了,他回来要在土楼山上大杀四方,人家好担心,他若是动了真怒,把本风小相公给挫骨扬灰了……人家会被本风小相公的夫人们给吃了……人家真的好担心好担心地。

拂捏仙子以假乱真的以金仙之声惑迷地仙巅峰期的金钺钜,就连本风也信以为真,真以为释太觉发声点化门下弟子。分神期的拂捏魔王,当然可以戏弄地仙期的金钺钜。若是拂捏魔王渡劫成功后,就突破了魔王的封禁,成为魔神——拂捏仙子修的却是仙道,并不依遵魔王成神的渡劫大乘的法则。这也是地仙巅峰期的金钺钜被声惑迷神难辩真伪的原因。

……魔亦是道,先天之道,阴修、鬼修、武修、魔修、道门之修,佛法之修,并没有那么多的禁制,只是真修者,若守不住本心,不能专心如一,即算天纵之才,亦不过在天雷重劫下历过几重生死,绵延几百年的岁月,仍脱不了轮回之苦。

地仙巅峰期的金钺钜,经渡劫而大乘,成就金仙的不死之身,当然是不二的目标。

却有难以愈越的心障。

“土楼山,阴修之地,你李本风却要似占山为王的土匪山贼抢占地盘,如此贪心,如何能得窥天境之奥,如何能让天下正修道门以正眼视之。”金钺钜没将越奴、藏奴,还有五位阴修放在眼里,高声放出,人已经掠过北峰,飘落到了中峰的一块巨石上,威仪摄四方地立着。

本风在雅房里穿好了衣裤。

很是不爽地从雅房里走了出来,打了个哈欠,扫了扫立于巨石之上的金钺钜,“金前辈,咱们各扫门前雪,你的头顶上是昆仑的耀眼光环,你要灭妖除魔,你就去灭去除好了,我李本风只是一个鞭牛犁田之辈,我这一众夫人们要吃要喝,我手里得有银子,我占山为王也好,巧取豪夺也好,屁事,你有种就去摩罗山,那山上有十大魔王,你心管去灭,最好是全灭了……你抽风一样地去而复返,趁着我跟我的小黑黑弄得体软筋酥的时候,出言挑衅,你这不是拣软柿子捏吗?退一步说,万一,我这软柿子你也没捏好,要是把你手里托着的那个物事弄丢了,你还有何面目回昆仑……回不了昆仑的话,你不就成了丧什么的什么之犬了吗?”

本风好不耐烦地,睡眼惺忪地对着金钺钜说了一大通。

金钺钜焉能不怒。

“李本风,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金钺钜祭出金阙雷音尊,“今天我要正本清源,你,本来就不是什么正门之徒,你,就是天下道门人人得而诛之的败类,你,就算是有蜀山护着你,我,也绝不会放过你!我,给你说话的机会,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说别的都是废话,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千万不能死,而且,尤其,绝对不能,让一个三尸神暴跳的昆仑前辈拿了我的小命,没得让天下的道门会说什么,昆仑的前辈都是狗屁,拿了一个软柿子,非得往死里灭,这会让昆仑名声扫地的。”

本风继续火上浇油。却是不敢大意,两手结了不动根本印,心所归静,整个身心晋入了三位一体的玄妙中。

第123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三十九]

金钺钜的混沌雷音诀发动了,金阙雷音尊飞旋而出,立时,土楼山的北峰暴闪着一道道的闪电,山间缭绕的厚厚云气被劈空炸响的混沌雷音割裂成了一块块散乱的云团。

一道白茫划过,金钺钜的太乙混沌剑吞吐着,罩定了本风。

本风识念归静,系守不动根本印。金钺钜甫一发动,就祭出金阙雷音尊和太乙混沌剑,显是要将本风一击而暴魂灭神。

盛怒了,怒至无极了。

“金前辈,你这又是何苦来着,你要知道,今番,你又是法宝,又是赖以成名的飞剑,若是拿不下我,可就无路可退了……你们昆仑一向都是动口不动手,只消一句话,天下道门就得乖乖听命于昆仑……”

本风在金钺钜的法宝和飞剑第罩压之下,竟然还能开口说话。

“这小子真的是分神期的修为了?这……怎么可能?”金钺钜的识念出现了波动。

一道声音如刻印一般注入了金钺钜的识念:若是堪不破对手的真身和修为,你不会再有生还的机会,你只有轮回重造了,本来,你遇上瀛水洲遮星阁的弟子,是你的造化,你的机缘,你却偏偏……去休,去休,天下之大,再无容你之所……好可惜,昆仑的弟子竟蠢笨如此!

金钺钜犹疑懊丧之际,本风的离水天莲剑,突破了金阙雷音尊的法阵罩护。环环绕绕的离水,化开了一道道雷音绕织的云团,天际复又透出星空的皓远高阔。

本风终于透出了一口长气。地仙巅峰期的罩压,简直就跟整座土楼山全部压下来一样,馄沌雷音层层透进,胸间积闷,肉身直欲爆裂。难以抵受之际,元神游离在彼岸位,本命莲婴却不受罩压地祭出了本命天莲剑。

大概,拂捏神王分神期的修为,即是如此,可以将肉身不管不顾,一而分三。本风悟出其中的玄妙,出言激怒金钺钜之际,还能以本命天莲剑破开金阙雷音尊的罩压。

若是能破开太乙混沌剑的防护,金钺钜就只能暴魂而亡了。

这却是极难。

金钺钜五百多年混沌心诀的修炼,以本风目下的修为,根本无法撼动。本风并没有如道门中人那样,每天要固本守元,凝炼内丹,只是以天琴师姐所教的《莲典》,化意于外,融物于内,几番险至丧命的遭际,悟出了本命的离水天莲剑,至于心所凝聚精阳,乃是,发乎自然而成,并没有象金钺钜这样的集五百年的修为各聚混元精气,其经年累积的本命精元,守一修炼,不意而意,无念而念。只要对手一动,本命的防护精气亦随之凝成一道坚不可摧的保命防护罩。

要击杀金钺钜,绝无可能。这老小子,只要识念归一,倒是要考虑自己的处境了。金钺钜惊怒犹疑之间,并未顾及金阙雷音尊,冷哼一声,太乙混沌剑收回到自己的头顶之上,周身环织成一道道白质清亮的剑华。

取守势而自保。地仙巅峰期的剑华,已经接近于金仙的无华无光的本命剑元。接近只是接近,若是心障有碍,就算再费上三五百年的时间,亦是难有寸进,甚或,不进反退。金钺钜为使自己不至于有暴魂灭神的危险,退取守势,不知己亦不知彼,便是将大好的晋境机会丧失了。

“李本风,你不要装神弄鬼,休想象上一次一样,凭几句话就想侥幸逃生。”金钺钜此话一出,便是落于下乘了。

“金前辈,是生是死,拼过才知道,咱们以一对一,在你眼里,我如此不堪一击的装神弄鬼的低下伎俩,怎么能抵得住你的上品法宝和令邪门歪道闻风丧胆的太乙混沌剑——不过,我却知道,就算再不堪,我李本风,也不会跪而求生,这便是以死换生,金前辈,咱们以命换命如何?”

本风明知不可为,却不想放过如此难遇的历练机会。

“既知如此,还不束手就擒!你就不怕整个昆仑视你为死敌!”金钺钜蓦然见到本风的离水天莲剑竟然透过了金阙雷音尊的罩压,袭近了自己的肉身。

天莲剑离金钺钜的肉身只有三百步。天莲剑无光无华,剑身只是一道离水环绕。

金钺钜煞是骇异。

“咱们好说好散好了,金前辈五百年的修为,要是被我这个道门中的败类以命搏命了,就算不是暴魂灭神,也是白白赔上那修之不易的数百年的修为,这就太不值了,极不划算的买卖。”本风无害地呲着牙朝金钺钜笑着,离水天莲剑再度逼近。

“你,如此阴险,如此的无赖,今番不灭你,我便是空负昆仑之名。”金钺钜周身的剑华暴涨,轰的一声撞向了本风的离水天莲剑。

“前辈上当了。”本风霎然放出了金龟王的精魂。

两道玄冰螺藻暴涨数丈,瞬息之间,从玄冰螺藻中闪出妖异的蓝茫——罗浮妖王的本命法宝,玄阴碧炫珠。

“你,竟然炼化了罗浮妖王的本命玄阴妖丹!”金钺钜话一出口,已是心生退意。

“金钺钜,你这个蠢货!”罗浮妖王一袭白衣,仙袂飘飘地玉立在金钺钜的身前,身周是数十道闪着蓝茫的青藤。

如假包换的罗浮妖王的真身!

“怎么可能?罗浮妖王怎么可能在蜀山两大金仙的合围之下脱身。”金钺钜极其痛苦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祭起金阙雷音尊,放出了百道护身雷元,织成了五丈之高,浑如金钟之形的雷元法阵。雷音炸向,白茫缠织,金钺钜的身形消隐了。

心生惧意,顾惜己命,心障有碍。这便是金钺钜始终未能历雷劫而分神大乘的关山重楼。

“还想逃命!哼,你比蠢还蠢,就凭你,想在我手中逃脱吗?”罗浮妖王玉臂轻舒,十七道玉环,破开了金钺钜的金钟雷元法阵。

本风的离水天莲剑如影随形,透进法阵中,击向立于法阵之中的金钺钜。

金钺钜暗暗叫苦:只一个罗浮妖王就让人头疼,偏偏还有一个修为晋至分神期境界的道门怪胎乘虚而入。这两个人怎么配合得天衣无缝。

十七道蓝茫玉环缠住了金钺钜的太乙混沌剑。罗浮妖王的本命法宝玄阴碧焰珠从有形化成无形,弥漫于十七道蓝茫玉环中,极速地吸化着金钺钜覆于太乙混沌剑上的混沌精元。蓝茫玉环乃是罗浮山浮阴谷的浮游青玉所制炼,加上玄阴碧焰珠的凝炼妖元,即算太乙混沌剑有上古的混元精气所罩护,却仍难抵住两件法宝的恐怖噬化。

金钺钜心知再耗几个瞬息,便自有任人屠灭了,张嘴暴喝一声,口念太乙真诀,识念一分而三,本命真身脱开法阵,另两道识念虚影分执两柄幻化的太乙混沌剑,堪堪抵住罗浮妖王的两大法宝。

“金前辈,果然不同凡响,我李本风可不敢直对你的本命真身,还是使个诈,先取了金前辈的金阙雷音尊好了。”本风的离水天莲剑环绕飞驰,直直地斩向了置于金钺钜脚下的防护法宝。

“哼!”金钺钜手指连弹,五道混元精气放出,击向离水天莲剑。本风的离水天莲剑却是飞绕而过,重重地击向了金钺钜的本命真身。

十方部魔印!

本风不再有半分嬉闹侥幸之心,放出一道金刚轮印,又以本命莲婴凝化出金刚夜叉明王。空际顿显出般若威声的夜叉明王。十方部,魔影显。随着金刚夜叉明王的巨手挥下之际,金钺钜的周身全是一个个的忿怒夜叉。

轰!轰!金钺钜以识念化出的两柄太乙混沌剑轰崩而碎。散乱的精元,被十七道蓝茫平环瞬息吸纳。

处于极端劣势的金钺钜识念合一,本命真身缩聚而飞,投入了太乙混沌剑中。

以命搏命了。金钺钜若是能在此战之下逃脱,便可卸去心障的束缚,历雷劫而分身大乘,晋入金仙的境界。

可惜的是,本风还有一件遇强而愈强的法宝——黑莲雌雄珠,此法宝最擅吸纳精魂,炼化元神。本风还并未能心意如一地御使黑莲雌雄珠,每于极凶极恶之战中,是黑莲雌雄珠以自身灵性发动,得获意想不到的战果。

黑莲雌雄珠妖异的黑白灵眼异闪不已,显是被金钺钜凝缩了的本命真身引动了。剧烈波动之下,一道绿茫透入了太乙浊混沌剑中。

太乙混元的剑身世界。本命的元神彼岸随着黑莲雌雄珠的那道绿茫,象是一个旁观者一样,不住扩展,历历在目地看着金钺钜的本命真身跟黑莲雌雄珠恶战。太乙混沌剑的剑身世界里,到处是闪烁不止的混元精气,黑莲雌雄珠的本身竟是一个浑身清透的八臂灵人。金钺钜发出的剑华,还未刺到八臂灵人身上,就被抓握到手中凝成一团白茫。

八团白茫扔雪球一样地在金钺钜的本命真身上炸开。

金钺钜身上立时暴出了十几道空洞,无血的空洞,比鲜血炸崩的血洞还恐怖。

呼!金钺钜难以忍受,从剑身中飞出。本风的离水天莲剑堪堪击中金钺钜的肉身,罗浮妖王的玄阴碧焰珠迹轰然透进。

金钺钜的肉身轰然飞崩!

第124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四十]

昆仑金仙释太觉的第六大弟子,地仙巅峰期的金钺钜堪堪就要暴魂灭神。

“李本风,你还有没有正邪之分,就算昆仑对你不公,你也不能无端地灭掉一个五百年修为的正修道门弟子!”

金阙雷音剑划出一道长长的金茫,环住了金钺钜飘飞空际的本命精魂。

金阙圣女显身。

“李本风,把飞琴和飞棋还给我!”金阙圣女的飞剑托住金钺钜的本命精魂飞抵金阙雷音尊。金钺钜的本命精魂象是遇到了救星,倏地一下钻进了金阙雷音尊。

“说得道貌岸然的,又是一后腔正义无匹的调调,你要知道,是金前辈三番两次地要灭了我,要不是我略略地使了一点儿别人怎么发现不了的诡道之术,现下,肉身炸崩的是我……好了,好男不跟女斗,你抢了我的东西,就当是,你我初见的礼物。”

本风看着金阙圣女飘飘而立的玉身,十分地受用,索性就二一添作五,把金阙雷音尊拱手相让了。不过,那把太乙混沌剑,却是要收入囊中。

“谁跟你抢东西了,你以为,天下道修之人,都视法宝如命吗?我不稀罕你的东西。”金阙圣女收了飞剑,任由金阙雷音尊在空际漫飘,“把飞琴和飞棋还给我,要是她们两个有什么闪失,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本风嘻嘻一笑,收好太乙混沌剑,朝金阙圣女一拱手,“飞琴和飞棋半点儿闪失也没有,倒是我的闪失好大,差点儿就被罗浮妖王的本命法宝给灭得形神俱散……今番,要不是利用罗浮妖王留在我身上的妖元,可就不用跟你讨价还价,为了两个女人争来争去了。”

“不跟你饶舌,飞琴和飞棋在哪儿,告诉我。”金阙圣女看到了热泉池中裸着玉身的雪阙姑娘和勒兹女王正张着眼看着自己,不由得心生烦躁,“土楼山成了污秽之地了,什么女人,光天化日,怎么就没有一丝羞耻之心。”

“金门主,现下是月轮盈照,不是光天化日,若不是金钺钜金前辈不识相,非要跟我打生打死,我刻下就该跟夫人们温泉水滑了……你去青岭客栈好了,飞琴和飞棋这会儿应该是跟武夷和青莲门的师姐师妹们切蹉飞剑……哦,那个什么,帮我把那十几个娃娃送给客栈老板,顺便告诉她一声,我一会儿就去吃宵夜。”

本风话刚说完,金阙圣女便驰飞而去。

越奴收起金阙雷音尊,双手捧着,和藏奴一起,走近了本风。越奴出声相问:“敢问李宗主,我家主人是否有所托付?”

“托付?”本风摇了摇头,“哦,你们的主人是罗浮妖王……你们可是够忠心的,主人都没了,你们不怕罗浮妖王的死敌寻你们的晦气,还不隐形匿迹,竟敢这样暴露形藏。”

藏奴说道:“若是遇到李宗主这样的修为,我们不管怎么隐藏,也是无济于事,刚刚李宗主幻化我家主人的形象,若不是我们对主人的气息甚是熟悉,亦是查测不出李宗主的诡道。”

“过奖了,我的诡道是有人暗授机宜,只为保命而已……刚才你们问,你们主人有什么所托,这个你可不要问我,你们问拂捏仙子好了,拂捏仙子跟你们的主人可能非是一般地情投意合两女无猜,也只有拂捏仙子才能把你们主人的法宝重新炼制出来,或许不用多少时日,你们的主人又会把时世搅得比乱还乱了。”

本风连着说了三个“拂捏仙子”,当然是说给不知隐在何处的拂捏神王听地。拂捏神王首尾难见,隐匿声息的法术,怕是无人能出其右。

金钺钜其实是败给了拂捏神王。越奴和藏奴当然查测不到其中的玄奥。

越奴和藏奴摇了摇头,显然是对拂捏神王的踪迹十分茫然。拂捏神王不是好相与的,她相中的人,舍身而无悔,她不想搭理的人,那就是让你烟涛微茫信难求。

“如果有机会,我会好好地跟拂捏神王学一学炼制法宝的法术,没准儿能将玄阴碧焰珠完璧归赵。”本风接了越奴递给自己的金阙雷音尊,看着十几个妖娃娃朝自己招着手,一路迤逦,由越奴和藏奴领着,去了青岭客栈。

金阙圣女守诺,隐在云雾里护着。

“洗澡去了,终于又捡回了小命一条,雪阙妹妹,勒兹夫人,你们等急了吧,相公来了。”本风大呼小叫,奔到热泉池边,衣服都没脱,就跳了进去。

离着雪阙姑娘和勒兹女王七八百步的地方,有一道玉影立在池边一块圆形的青石上。看着跳入池中的本风在水里胡乱扑腾无拘无束的样子,捂着嘴笑了。

应缚真。

本风看见了应缚真,心无他念地喊了一句:“应门主下来洗洗呀,洗白白了,会很爽地。”

刚喊出这一句,本风就觉不对,应门主还是闺阁中的处子,怎么能跟自己弄那龌龊污秽的章程。尤其,应门主好象不喜欢闺阁中嬉闹,寻常男子,能远观一下应缚真的芳影亦是奢侈。

“我来,是不是又给你煞风景了,要不,你先去雪阙姑娘她们那儿,等你……尽兴了,我再找你。”应缚真言语斟酌得很有分寸,生怕有什么闺中秽语说出。要知道,武夷八道盟的弟子就在这附近,要是被她们听到了,还真是不知该怎么应对,很羞人地。

“应门主肯定有重要事体,咱们先言语尽祥好了。”本风呼地一下从水中窜起来,站到应缚真身侧,转身冲着雪阙姑娘和勒兹女王喊道:“你们两个洗白白了,就去雅房里等着,相公肯定会让你们尽兴地。”

“不要喊那么大声,没得让不相干的人还以为,我是来争风吃醋地。”应缚真拿出一方丝织的细棉巾帕递给本风。

等本风把脸上的水珠擦了,应缚真款款说道:“我来,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告诉你,我妹妹缚言,她去了摩罗鬼域,她这一次是真的要跟你作死敌,我担心,她要是引来了摩罗鬼域的鬼王,你要小心应付才是。”

“这个消息,可是顶顶重要地,保命至上,有命在,才会有相干和不相干的一切物事,”本风眨着眼童真一片地看着应缚真,“还有呢,应该还有更重要地。”

“你怎么知道还有更重要地?”应缚真婉尔一笑。

“嘿嘿,你知,我知,从我被闷摩罗王这个蠢货掳到紫摩罗山上,我就想,应门主跟我已经是同气连枝,共同进退,我的死敌,就是应门主的死敌,应门主的死敌,也是我的死敌。”本风已经会发乎自然言由心发不着痕迹地调弄处子芳心了。

虽然,有时还会有呆头鹅的蠢笨之举,或者是讷于言而敏于行的童真,可是,身边妖女、鬼女、魔女地打生打死地厮缠过了,不经意间说出来的话,就会让应缚真这样的芳心萌动的处子心颤。

应缚真低了头,沉吟了一会儿,慢慢地说道:“我说的是另外一件事体,本来,不太想说,见到你以后,觉得还是说了好。我知道,我说给你的事体,不管怎么难办,你都会去办……你其实不用对我这么好,世间的绝色女子那么多,不差我这一个地。”

本风这才体会到应缚真的话中真意。

“应门主为了我一个道门败类,硬是不买昆仑的帐,而且,不顾忌武夷八道盟数千年的道门清誉,一句话就让武夷八道盟那些要把我置于死地的门主打道回府,我怎么能不为应门主赴汤蹈火,上刀山,下火海……”

“啊呀,不是了,是明月夫人硬说我是武夷道门的先师祖,我不想看到天莱山上血流成河,所以,就狐假虎威了……我不是为了单单救你,我当时说那些话,是想让他们赶紧走,好让你,赶紧把我脸上的伤治好。”

应缚真玉手轻轻抚住脸颊,轻声地问:“你看看,我脸上有没有留下伤疤?”

本风正愁没有机会亲近应缚真,闻言,立时把脸凑了上去。

打蛇随棍上,男人们天生就会的绝技。

“别靠那么近,别让不相干的人看到。”应缚真瞄了本风一眼,玉脸霎时红了。

“我是郎中,我得好好看看,在紫摩罗山上,我就有些担心,怕你身边没有懂医术的人,会影响到你脸上嫩肌的恢复。”本风瞄得很仔细,连细微微的汗毛都不放过。

一张玉嫩极致的脸,百看不厌。

“有没有伤疤?”

“没有,一丝儿也没有,比原来更细嫩了,玉嫩无双,我身为郎中,也忍不住想多看几眼。”本风嗅着应门主的处子幽香,忍不住想捧住应缚真玉嫩无双的脸,猛亲几口。

“你……想看就看,只是不要靠得太近了,我还是不太习惯有男人靠得这么近。”应缚真尚能守住本心,故意哧地一笑,把脸侧到了一边。

本风嘿嘿地干笑了几声,抓起尚滴着水的衣襟,拧了拧水。

“教你一道离火聚奎法诀,可以很快就把衣服烘干了。”应缚真玉嘴吐着甜润的气息,对着本风的耳朵,念出了离火聚奎法诀。本风如法施为,心所精阳环旋,身体很快地温热,衣裤热气蒸腾,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衣裤就全干了。

应缚真教给本风的这道离火聚奎法诀,还可以御寒。武夷道门中的弟子,一入门就开始修习。

“啊呀,我都忘了,我是想让你跟拂捏魔王,帮我把……其实不是我,是……”应缚真犹疑之下,本想说下去,耳中却听到了萍霜和钟离羿真的声音。

两女各提了一个很精致的食盒子,踏着飞剑,还没抵临热泉池就喊:“李宗主,你饿了没有?我们给你带好吃的来了。”“本风相公,很好吃的糕点,青薇和青荷师姐刚做出来地,还有雪莲粥。”

第125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四十一]

萍霜和钟离羿真飞落到池边,跟俗世女子一样,素手纤纤地提了食盒,袅娜地走。

应缚真怕跟萍霜见面,转身欲走,却被本风拉住了,“咱们正大光明地,没有什么见不得人地。”

“刚才,你离得那么近,就是见不得人地,让不相干的人知道了,很羞人地。”应缚真纯真无匹的心所里,只把俗世中人分成了两种,一种是相干的人,一种是不相干的人。

本风相公是应缚真认定的很相干的人。曾经把昆仑当成了天经地义的强大存在,后来,明月夫人祭出了武夷真君的迦叶千金镜,应缚真看到了镜中的那个似又不似自己的自己,便恍然而醒,将俗世的繁杂纷扰视如尘土了。一切的一切就只有本心,不违本心而做,不违本心而选择与自己相干的人。

萍霜看到了欲离未离的应缚真,便出言道:“先师祖,青薇师姐和青荷师姐给你做了武夷的酥茶饼,还有……”

应缚真一听到萍霜的话,倏别地放出了迦叶飞行符,玉影飘飘而起,都没顾得上跟本风说什么。

钟离羿真悄声对萍霜说道:“咱们不要出声就好了,你一出声,人走了。”

“那怎么办?我是不是要被先师祖责罚?先师祖从天莱山来,总是一个人,都没有人陪她说话……我还想陪着先师祖一起洗澡澡,洗白白呢。”萍霜毫无心机地说道。

“这样的话,不能光天化日地说,要在……要在闺阁中说,不能让不相干的人听到。我听我爷爷说,我娘当年,就跟你们的先师祖一样,不是一个人静静地在房里弹琴,就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地上山下山,从来不搭理人地。”钟离羿真也难解女人的闺阁之密,只能拿自己的娘打比方。

“你们,悄悄地在这里等着,或者找一个能避人的地方,藏起来,我去把应门主追回来……她一个人那么孤单,只能顾影自怜孤芳自赏,太……不好了,咱们不能让她再继续孤单下去了。”本风给钟离羿真和萍霜传音,识海查测着应缚真飞驰的方向,放出了飞行符。

应缚真悠悠然地飘到了千级台阶的土楼上。登了二十几级台阶,就在不高不矮的过廊楼亭上坐下了。

坐在楼亭上可以观山观水观云气之象。土楼山三河交汇,北连祁连的千座峰脉,连绵无尽,层云弥漫。

看到本风飘落在了台阶上,应缚真笑了笑,拿出一块方帕,放在了身旁的石栏坐围上。祁连硅泥筑就的青黑坐围,在雪峰高耸,冰川飞挂的气象里,显得很是温润。应缚真的那方白得没有一丝尘垢的方帕放上去,倒是映出闺阁女子窗下春闲的雅静。

本风见了应缚真的雅静之态,随口而吟:“国色天香人咏尽,丹心独抱更谁知?”

“又说笨话。”应缚真玉手抱膝,瞄了本风一眼,转眼看着廓亭下飘飘而过的浮云。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下……”本风拿起应缚真放在坐围上的方帕,在离应缚真稍远一点儿的地方坐下了,“要是天天能跟应门主坐在一起闲看浮云就好了,你看土楼山上有好几块地方,树茂草丰,要是盖上几间茅屋,养一园鸡鹅,倒可以田舍适居了。”

“跟我在一起,会很闷的,我又不会跟明月夫人一样逗你开心。”应缚真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继忙茬开话题:“刚才我说的那件事体,其实是,想让你跟拂捏姑娘,想个淬炼尸身的术法,可以附寄鬼阴之魂……我是看你的肉身被鱼眉姑娘炸崩而未散形,一下子想到的,是不是可以?”

“应该可以,拂捏姑娘是炼器圣手,只是……”本风想到的是冯小怜这个鬼妞太过难缠。应缚真如此求恳自己,当然是为了冯小怜这个鬼界怪胎。这鬼妞仅只三世鬼魅之修,就敢在魔王们的领域里搅风搅雨,亦算是鬼界的天纵之才。可惜的是,这鬼妞对自己连半点儿人情儿也欠奉,就算是对应缚真亦是狠辣无情,极尽手段地利用。

“你也不要太过为难,世间凡事只是机缘所就,成则成,不成亦不要有什么羁绊,率性而为就是了。”应缚真俏然一笑,“坐得近些,我又不会吃你,这里,没什么人,我想在这儿多坐一会儿。”

本风坐近了,轻轻地碰了碰应缚真并在一起的。应缚真穿了一条温滑的江南绣织的青蓝绸裤,上身穿的是一件小绊扣的同色锦衣,上还围了一块青玉色的丝巾。

清雅脱俗的穿着,纤秀婀娜的风韵。

本风双手抚膝,正襟安坐。应缚真也不说话,任由胸间的丝巾飘来飘去地。本风嗅到一股沁透心所的香气,忍不住多嗅了几下。应缚真的幽幽体香亦吸入了鼻中。

冲天香阵透长安?现下的长安城,王公大臣的府第该是嘉树生芳,群美曼舞。

……

长安城灞桥之上,大隋圣皇杨坚,对天望月。难得很舒心地出来闲庭信步,身边的两个内宫太监躬身而随。

这两个太监有点过于纤巧,象是女人。

圣后独孤伽罗并没有陪伴左右。独孤伽罗醉心练丹,去了终南山。杨坚和独孤伽罗各有所求,却仍要在一班大臣跟前威示同进同出的无隙相合。

杨坚于夜深之际微服出宫,却是要在宫外置一处可以放纵逍遥的所在。跟在身边的两个太监,乃是两个纤巧伶俐的宫女。内宫中遍布独孤伽罗的眼线,杨坚即算有心快活,却只能草草了事,不能尽兴。

要想尽兴,就要避开独孤伽罗的眼线,另寻窝。

“朕身为九五之尊,却不能尽闺中之戏。”杨坚叹了一声,下了灞桥,随步而走,顺着一条街路,走进了烟花之地。

倚云坊。

杨坚一身富商装扮,两位穿了太监装的伶俐宫女倒象是风月场中的老手,很熟稔地把杨坚带进了倚云坊的二楼楼阁。两位宫女称杨坚“月关老爷”,杨坚听了十分受用。

倚云坊有两大红牌名妓,罗秀秀和颜玄丝。

南向的楼阁中,北壁上挂着颜玄丝的《春江水暖》画卷。六尺高十二尺长的长幅画卷,一下子就引起了杨坚的注意。画工极其精工细致,画意亦是上乘,就算皇宫之中,也少见如此上品。

“这是谁画的?”杨坚问了一句。

“回月关老爷,是这里的馆人颜玄丝。”

“好画,让她给朕……给咱好好地画一幅。”杨坚颐指气使的口气。第一次微服出宫,竟然被两个胆大包天的宫女领进了烟花之地,虽然穿的是富商的衣装,可神态间还是流露出御殿之中高坐龙椅俯视群臣的倨傲。

一阵环佩叮当,四五个姿色中等的走进楼阁,围住了杨坚。

闻到俗粉的香气,杨坚皱了皱眉,“你们都退下,让那个颜玄丝出来,我要见见她。”

“月关老爷,要先施银子。”宫女提醒了杨坚一句。

“赏,二百两。”

一个微哂了一句:“哼,来了倚云坊,二百两银子就想见姑娘,我也不侍候。”

倚云坊的姑娘最低都是六百两,要见颜玄丝,至少要两千两银子。堂堂的大隋皇帝竟因为出手寒酸,被给鄙视了。

“你!”杨坚怒了。

“月关老爷,消消火,咱们去房里,不在这里惹闲气。”一个宫女扔给候在旁边的倚云坊大管家一张三千两的银票,“望仙阁,闲杂人等进则必死!”

宫女倒惯会狐假虎威。

杨坚怒气未消地由龟奴领着上了三楼的望仙阁。

不巧的是,颜玄丝乘夜游玩还未回来。杨坚随意地点了一支曲子,叫了一位清馆人弹唱罗秀秀的《玉人飞花十八弯》。

这位清馆人身着一件紫色罗衣,短袖窄身,乍一看裹得严实,玉胸上只露出秀雅的锁骨,衣摆却是仅至胸下,的玉兔隆起,撑起两团圆润,左右衣襟又各有几根细带扣在玉-峰之间,极是勾人,不只是突出胸前沟壑迷醉了杨坚的双眼,玲珑隐显的曲线,更不似宫中被独孤皇后禁束得不敢越雷池半步的一班妃嫔们的古板装扮。

听着清馆人的鹂鹂软音,杨坚心动不已。

“登基已有十余年,却未曾有过这般滋味……虽为九五之尊,却连闺中之事亦不能随心所欲……”杨坚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一阵轻音,长安名妓颜玄丝推门而入。名妓就是名妓,一眼之下就认出了大隋圣皇杨坚,却是仅仅轻弯了上身,两只玉手交叠在胸前,轻声说道:“丝丝见过皇上,丝丝何幸竟在闺阁中见到万众仰戴的圣皇。”

“你,就是见一面就要两千两银子的颜玄丝?”杨坚定定地眼神看着长安城王公贵族千金难求一面的一代名妓。

“丝丝只求机缘,对世间俗物倒是没看在眼里,若不是有大管家告知,丝丝还道是做了一个痴心妄想的。”

颜玄丝的一身装扮,象是杨坚身边的两个宫女,青灰色的衣裤,腰间系着一块精棉的腰带,一只手里提了一把花锄,另一只手里捧着几片紫红的花瓣。

荷锄葬花?

“丝丝换过衣衫,再来拜见皇上。”颜玄丝轻笑一声,一道媚惑的眼神轻扫了扫端坐的杨坚,莲步而出。

杨坚仍是盯着颜玄丝的背影。看呆了,淡水无痕,名花倾国,只一见之下,杨坚便觉世间一切皆如敝履。

宫中怎么没有这样的绝色?

杨坚朝那位仍在弹琴的清馆人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有时间,我会再来听你的曲子。”清馆人显然没想到对面的男人就是大隋的圣皇,颇是惶恐地退步而出。杨坚心痒难熬地等着颜玄丝。

上了这样的女人,才算是真正的男人,管他是宫中妃嫔还是青楼贱妓。

第126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四十二]

颜玄丝穿了一身穿旧了的粗布官服。跟大隋尚书右仆射射苏威上朝面圣的粗陋衣装简直如出一辙。杨坚一见之下,吃惊非小。此女显然非是只知逗笑挑情的青楼女子。

“舟大者任重,马骏者远驰……皇上,丝丝冒昧亵穿官装,还请皇上饶恕丝丝。”颜玄丝两膝一屈,欲要下跪。

杨坚心慌慌地起身,扶住了颜玄丝的玉臂,“在这里,你就叫我月关老爷好了,也不要那么多的规矩……我是在宫里闷久了,随意出来走走。”

“月……关老爷,请坐。”颜玄丝玉手轻翻了一下,托住大隋圣皇的手掌,双眼含媚。

杨坚坐回椅子中,心下却是有些忐忑不安。

此女的穿着,怎么会跟右仆音射苏威的粗衣一样。苏威是最让杨坚的头疼的人物,贬了再官复原职,又贬,却又不得不重新启用。其父苏绰以前朝重臣的积威祭出《六诏》,端的是挟规制以令天子。

独孤伽罗的禁制,让杨坚不能随便跟宫中妃嫔鱼水尽欢,苏威则让杨坚不能随便杀人。杨坚一直心所耿耿地觉着,苏威此人乃是为大隋江山为重,故而一直隐忍。

朕出来走走烟花之地,偶尔放纵一下,却又被苏威这厮搅了兴致。

“月关老爷,丝丝为你抚琴如何?”颜玄丝察颜观色,已知杨坚怒火正炽,却是不温不火地说了一句。

“听又如何,不听了罢,兴致好时再听无妨。”杨坚脸色缓和,勉强朝丝丝姑娘一笑,“咱们随便聊聊就可,刚才看你手里拿了花锄,很是不解,如今天气渐冷,长安城里还会有什么奇花异草,值得丝丝姑娘要手执花锄劳作?”

“皇上……月关老爷,最近西市里多了几个奇奇怪怪的东佛山的园公,他们种出的桃树和李树,竟然是隆冬结果,皇宫里也有人买去了青苗,怎么月关老爷还不知道吗?”颜玄丝肃立于杨坚身侧,一身粗布官衣稍显长大,禁不住用玉手拢了拢袖子。

“这样的穿戴不伦不类,倒象是故意为之……可不要在我跟前用什么心机,到了这里,我只想逍遥快活。”杨坚对什么东佛山的园公毫无兴趣,只想跟眼前的绝色妓-女闺中致欢。

“是,月关老爷。”颜玄丝把肥长衣袖挽起来,露出来两段藕臂,转身将侍女送进来的茶壶端起来,给杨坚倒了一杯茶。

江南的茶道,来来回回地滤了三次,才得一杯。

侍女们又端来了茶酥饼,还端来了一盘隆冬之桃,东佛山园公的杰作,隆东之桃,净土山上,南陈皇帝陈叔宝错过的珍品。

杨坚喝了一口茶。茶是上品之茶,喝了润透心所,清火。闲适地喝着茶,杨坚两眼随意地一扫,就看到了那盘青红的隆冬之桃。

“哪里送来的贡品?”杨坚不疑有他地问了一句。杨坚把倚云坊当成后宫了,看见什么新奇玩意儿,自然就以为是异域番邦的贡品。

“自己种的,两个月结了果子,还没顾上吃呢,请月关老爷,品尝。”颜玄丝玉手拿起一个,轻轻地放到了杨坚的嘴边。

杨坚张嘴咬了一口。

桃子又脆又甜,从未尝过的可口味道。

“好东西,极好。”杨坚赞了一句。

“要是皇上喜欢,若是皇上允许,丝丝隔些时日,就派人给皇上送一些到宫里。”颜玄丝媚惑的眼神看着杨坚,“皇上,你允了吗?”

“允了,以后,朕会叫宫里的采办……到这里来。”杨坚握住了颜玄丝的玉手,举到了嘴边,轻抚了一下,又咬了一口桃子。

颜玄丝另一支手悄悄地解了宽大的官衣,露出了里面的丝罗锦衣。这女人玩弄此番手段,着实让大隋圣皇心猿意马,色授魂与。

玉身轻移之间,跟杨坚靠在了一起。

“丝丝喂月关老爷吃桃子。”颜玄丝玉手拿着被杨坚咬了两口的桃子,贴到杨坚的嘴边,自己的嘴也凑了上去。

等杨坚咬了一口,嚼完咽下,颜玄丝的小嘴儿咬下一块青桃,用玉牙轻啮着,喂到了杨坚的嘴边。

此番调弄,杨坚怎能不知雅意,张嘴吸住了那块青桃,颜玄丝的,微翘着,探到了杨坚的嘴里,透进了一抹甜润。

杨坚极是受用,一把搂住了颜玄丝的蜂腰。

“月关老爷……丝丝好怕……皇上当以国事为重,不该与丝丝在这样的地方作这样轻浮的举动。”颜玄丝胸间的锦衣开了两个襟扣,两道娇润的玉痕清晰可见,葱绿的水绸抹胸,半遮着两只傲挺的玉兔。

杨坚听得心麻,眼里看到那两团美物,竟伸出大手牢牢地抓住了,长长地喘了一口气,“朕太喜欢你的桃子了,好大的桃子。”

“皇上,你抓疼丝丝了。”颜玄丝娇怯怯的声音,玉手轻轻抓住杨坚的那只急不可耐的色手,轻轻地抚弄。

杨坚得意,搂住颜玄丝的那只手用力一搂,一代名妓就颤微微地软到了怀中。不胜娇怯的妖媚,全不是刚才穿着粗陋官衣的做作。

弄到如此光景,两位伶俐的宫女知趣地退到了房外。

颜玄丝在杨坚怀里只轻偎了片刻,即起身退了两步,两膝一屈跪到了地上,垂泪泣道:“皇上,丝丝非是要扰皇上的兴致,丝丝知道已犯下了重罪,必死无疑……皇上,胸才大略,文功武治,南征北略,日夜劳,日理万机,为天下苍生碎了心,丝丝亦暗自心慕已久,可是,丝丝知道,皇上是天下黎民的皇上,非是丝丝这样下贱之人的皇上,皇上与独孤皇后,伉俪情深,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山无凌,天地合,亦分不开皇上和独孤皇后……丝丝蒲柳贱枝,怎敢污亵皇上龙体,思虑及此,丝丝恳请皇上赐死丝丝,以警慑天下不轨之人,丝丝死而无撼!”

杨坚听了颜玄丝的话,沉吟数息,脸上数度阴睛。

蓦地,抓起茶杯甩到地上,猛地站起身,抬步朝房外走。颜玄丝跪行,伸臂搂住杨坚的双腿,泣道:“丝丝请皇上留步,丝丝错了,丝丝不该胡说乱语,丝丝收回刚才说过的话,丝丝请皇上在闺责罚丝丝。”

杨坚本就不是真意要走。怒归怒,却是不甘心就这么闺事无成地放过颜玄丝。哼!若是你真的跟朕玩什么心机,朕不止要杀你,还要诛你九族。

颜玄丝扯了杨坚的手,到了闺床之上。丝网软木的上品闺床,南陈御用工匠打造,杨坚的后宫里还没有一张床能做得这般奢华。

两道绿萝纱帐,一床金色的丝被,两个绣织了同枝黄鹂的香枕。床中的闺物,每一样都极其讲究。

杨坚把挨到,手指勾住颜玄丝的玉颊,“你胆子真大,什么话都敢说,到了,看朕怎么收拾你。”

“皇上,丝丝好怕……”颜玄丝拈起被角,钻到了锦被中。

杨坚再难隐忍,掀开锦被,象莽汉一样粗鲁地扒下了颜玄丝的绸裤。颜玄丝却用玉手轻拢了亵裤,颤声道:“皇上,不要再脱了,再脱,丝丝身上就什么也没有了。”

娇语之下,杨坚又把颜玄丝的萝衣也扯了下来。一代名妓,身上只剩了一件遮不住傲挺玉兔的抹胸,一件滑滑腻腻的褪了一半儿的盈绿亵裤。

“皇上,丝丝怕你了,不敢了……饶了丝丝吧……”颜玄丝老道有致丝丝入扣地大隋圣皇。

……

本风相公和应缚真在土楼山的亭楼上,饶有兴味地吃茶酥饼。应缚真手里拿了一颗鹅蛋大的紫奶果。

“这是土阙的突利可汗送给大隋圣皇的贡果,紫摩罗山上都很难寻见,你要不要吃?”应缚真作势要送到本风嘴边。

“贡果?贡果怎么会到了你的手上?”本风伸嘴想咬,应缚真却把紫奶果放到了身边的果盘里。

“冯夫人给抢来地,突利可汗准备了十车的贡品,全成了咱们的了,真没想到,冯夫人怎么对相公这么倾身相顾,简直跟没遇见相公以前判若两人。”

应缚真好象也是跟以前判若两人。在净土山和天莱山对上本风,几乎跟本风以命相搏。

“老天诚不欺我也,我李本风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逍遥日子。”本风相公从盘子里拿起紫奶盘,张大嘴狠咬了一口突利可汗要千里迢迢送给大隋圣皇的贡果,叭嗒着嘴大嚼。

颠覆大隋,好有。本风现下很想查测一下长安城皇宫中不为人知的乾坤。几番遭际,自己竟然成了大隋圣皇圣后的眼中钉肉中刺,因为一句,杨花落,李花开,就要血流成河,人头暴滚……九五之尊的天子,都臆想着江山永固,却并不知道,天下气运,飘飘渺渺,似是而非,又有几人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要是有一天,你高坐龙位,这样没有吃相地吃着紫奶果,殿下的群臣,会目瞪口呆地。”应缚真笑着看着本风,两指捏了茶酥饼,檀口轻启,咬下一块,含在了嘴里。

本风相公看着应缚真的典雅吃相,“要是我坐上了那九五龙位,就封你个真雅皇后,然后,咱们喝着甜茶,吃着甜饼,给一班大臣们发号施令,然后……就,携手下朝,同入床帏……”

“九五之尊的皇帝哪有你这么急色地,我这么闷的人,你早就忘到脑后了,你身边,有冯夫人,有明月夫人,还有黑莲妹妹,云叶公主……过些日子说不定还有鱼眉夫人,拂捏夫人。”应缚真说出这些话来,没有半分造作,也没有闺中女子欲说含休的酸意。

“应门主人比花娇,彩云托月,我怎么会忘了。”本风相公呆相十足地看着应缚真。

“怪不得天琴妹妹说你是呆头鸟……啊呀,明月夫人来了,我要找个地方静禅打坐了,明月夫人才是本风皇帝早就想册封的人比花娇彩云托月的真雅皇后。”应缚真话未说完,已飞身飘起。

说走就走,没有半分犹疑。

本风看着应缚真飘飞的玉影,摇头叹道:“名花倾国两相知,常得呆鸟痴痴看……缚真姑娘,你是我早就看中的菜。”

第127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四十三]

明月夫人淬炼出了两件新法宝,金蚌神木乘,都天八门分光旗。飞泉峰飞泉洞的那只金蚌,被明月夫人降服了,在神木山中,十七位护持神木的灰衣老者,把金蚌和轮乘尊者的那件神木轮,淬炼成了金蚌神木乘。

金蚌神木乘是很拉风的隐身飞行法宝。金蚌展开两扇金贝,可以佑护十几个人隐身飞行。

本风跟明月夫人坐在金蚌神木乘上,瞬时便飞行了一百多里。大喜之下,本风又驭使着金蚌神木乘朝紫摩罗山飞驰。

山涧中窜出两只雪虎,本风凑上去,摸了摸雪虎脖颈的细毛,雪虎猛吼,却看不到近在眼前的本风和明月夫人。

明月夫人放出一道纱绫缠到两只雪虎的脖子上,几声娇叱,两只雪虎便象是被驾到车猿上一样,四蹄腾起,在山涧中狂奔。

“再试试都天八门分光旗。争”本风放出了都天八门分光旗。乌哈的都天八门分光旗,本风可是早就想据为己有了。这法宝,八面地阴罡风,连千年修行化成人身的明月夫人都要头疼。

刚一放出都天八门分光旗,两只狂奔的雪虎骤然停住了。被地阴罡风震摄了兽魂,四股颤颤。

“相公,你把金龟王的精魂放进去,炼化两个时辰,这件法宝就真正炼成了,若是再碰上金钺钜那样修为的人,就不用怕他了。”明月夫人将金蚌中的那四颗金龟王的分魂凝化进都天八门旗里,当然又是更上层楼了,攻击力相当恐怖,本风再将金龟王的精魂五而合一,倒可以炼成一件极品法宝。

淬炼法宝,本风还是第一次。本风对于法宝的胎基淬炼还是一头雾水,凝炼驭使精魂,倒是驾车就熟。

金龟王一心想要成就七大妖王之一,枉想之下,却被金莲雌雄珠收服了,成了本风的囊中之物。此番,本风驭使金龟王的精魂淬炼法宝,凶险还是极大地,若是稍有差池,金龟王就真的要形神皆灭了。

乌哈的都天八门旗中融炼了上古阴元,本风的心所精阳驭使着金龟王的精魂刚一进入,就觉一股股极其强大的噬魂阴元罩压而至。金龟王的精魂剧烈地跳动,显然是,受了巨大的痛苦。

“喏!”本风祭出守山系地的不动根本印,一道柔合的的离水覆在了金龟王的精魂上,金龟王的精魂由剧烈跳动慢慢地变得安静了。隐在地阴罡风的那四颗分魂飘飘而起,与金龟王的本命精魂合融到了一起。

一层玄冰,接着又是一层,一个时辰,金龟王的原身显出来了。

死而复生。此时的金龟王就算不能挤身七大妖王之一,也可以傲娇地宣称自己是第八妖王了。

“多谢主人成全。”都天八门旗里的金龟王欢快地朝本风点了点头。

“我给你起个名字吧,以后,就叫你八金,八金御八门,好不好?”本风看着金龟王很是可爱的样子。

“多谢主人赐名。”金龟王又再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不用本风再费神凝炼了,金龟王以五百年的妖修可以以阴而阴地化炼上古阴元。

两个时辰过去,天已经快亮了。明月夫人驭使着金蚌神木乘飞落到了黑莲堂。

拂捏仙子一身素衣,慵懒地倚在黑莲堂外的一截神木上,双目俏俏地看着本风刚刚淬炼出的都天八门分光旗。

分神期的神王当然识货。

“本风小相公,要是你再这样招摇下去,连昆仑的金仙见你,也要退避三舍了。”拂捏仙子祭出了凝眉镜,识念凝神,仔细看了看本风融炼金龟王五道精魂的过程。

蓦地,凝眉镜剧烈地一闪,一道阴恻恻的身影闪出,倏忽又隐去了。

“谁?”明月夫人也惊觉了。

拂捏神王并不出声,将识念凝聚,追摄着那道隐匿的声息。那道倏忽闪出的身影只是一道幻化的神魂识念。能引起月轮妖王和拂捏神王识念惊觉的存在,当然有其强横的实力。拂捏神王的凝眉镜里显出了一条古道。古道上,飘忽飞行着数百阴修,却鲜有过往的商旅。深夜行路,当然是商旅的大忌。

“知道了。”佛捏神王宛尔一笑,“不在长安城好好地呆着,突厥,铁勒,你也想吞吃,好大的胃口。”

“地藏门的阴女修为精进如此之快。”明月夫人说了一句。

拂捏神王道:“她惹了本风小相公不算,又惹怒了明月姐姐,她真是不自量力哦,还要去惹冯夫人,人家也因为她这样放肆,真的生气了。”

“谁惹我了?”本风颇是诧异地问道。

“长安城里有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女人看上本风小相公了,大隋圣皇又要对本风小相公兴师问罪了。”拂捏神王故意卖关子。

“大隋圣皇?杨坚?我很想念他……长安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杨花红胜火,春去落尽飞李花,冯夫人才刚刚劫了几车突利可汗要送给他的贡品,难不成,这么快这老小子就得到消息了?”本风凭猜,大略知道了杨坚又不知寻到了什么强横的势力,要跟自己玩阴的。

大隋朝疆大,有强横势力明着依附暗中利用也是在所难免。挟皇权之威,予取予舍,想拿什么就拿什么,任是世外道派也是乐而用之。苏绰这老鬼物,利用的就是独孤伽罗的后宫势力。杨坚这位九王之尊,当然会有更多的人看上。

杨坚雄兵百万破南陈皇朝,虽只是北朝与南朝的兴灭之争,却是天下气运的巨变。以南陈皇朝之物阜民丰,未撑几年,便被北隋除灭,不能不说是一个让人百思难解的劫数。声望高隆的沈婺华身为佛门守护,并未解南陈覆亡之危,究竟真的是天意,还是沈婺华只是一个只知宣讲佛经的平凡女子,只是空得虚名?

一朝覆灭一朝兴,南北一统,大隋的皇室气象如日轮映天,炫迷了一众佛门道派。权衡利弊之下,当然就要有选择。

阴修们的选择几乎如出一撤,选中了大隋圣皇杨坚。灭掉南陈,大隋圣皇真的是率土之滨莫非皇土,仅降服的异域番邦就达数十国之多。

一年四时,皆有装载奇珍异宝的驿车迤丽数千里,朝贡大隋圣皇圣后。各方强横势力亦争相顺,其中亦有不问俗世事务的世外道修。

诸天神佛,世外道修。杨坚在天莱山中被沈婺华的门下弟子和三清门的宇文云重逼入死地,绝望中,险生还死,捡了一命。回到长安皇宫,虽高坐龙位,却一度觉得俗世之中自己虽贵为九五之尊,亦不过是被那些视俗世如尘土的世外强横势力拿来捏去的被屠之辈。万里江山,只不过是空幻之梦……郁闷了一段时日,耳中听得奉谀之辞多了,渐渐地又把天莱山之耻给淡忘了,身边有了越卓人物大论天下气运消长,颓丧之气散去,雄心又再勃发,不免对飘飘渺渺的成佛修仙的长生之道向往起来。

不为俗世中人闻知的秘修佛门——大乘门,自称先天大道的太上五蕴道门,成了杨坚的两大世外佛道支撑。

杨坚敢于在深夜闲游,当然不是自信爆棚,以为天下太平,没人惦记他的项上人头。大乘佛门与太上五蕴道门已经派门下弟子进入皇宫卫护,身份是极不起眼的宫女和太监。那夜,两位紧随杨坚左右的宫女,便是太上五蕴道门的弟子。

已有数十名欲行不轨的南陈超卓人物死于太上五蕴道门之手。宫内宫外,虽看似平静,实际却是暗流涌动,杀人与被杀,本就是皇宫里天天发生的事儿。更兼亡隋之声一直不绝,大隋的皇室中人怎么能安坐不动。

一众王公贵族当然也不会闲看日月消长,暗中亦是培植自己的势力。杨坚的旨意一下,就有人荣升,有人被杀,有人放逐千里。

本风相公与诸位夫人们的存在,当然不能例外地成了大隋圣皇必欲除之而后快的宿敌。处于此种形势之下,你不屠人,便要被人屠。

“杨坚,你要玩哪样,我奉陪就是了。”本风现下说出这话,已不是当初在净土山上的愚迷蒙昧了。能说出此语,全赖超速增长的实力和身边愈来愈多的强横存在。

明月夫人这些天,当然不只是在帮着勒兹女王炼复国的善战兵卒。掌握时势变化,运筹帷幄,方能决胜千里。

黑莲圣女的黑莲堂里摆了一张画有山水的棋盘。长安城宛然实物地构画了出来。扶风郡的陈仓山、九奎山,分别是大乘佛门和太上五蕴门的领地。

再看,还有天水郡的石鼓山,鸟鼠山。安定郡的阴盘山。

本风只瞄了几眼,就看到了十几个闻所未闻的阴修道门。这是要各领气运,欲争数百年之短长。

若是没有数次历经生死的际遇,还真是坐井望天了。

拂捏神王的凝眉镜里显出了一道妖娆的玉影——长安城倚云坊名妓颜玄丝。本风对着凝眉镜,细观此女的样貌,不由得生出了怜惜之意。

真是个人见人怜的。

可惜的是,此女是敌非友。冯夫人劫了突利可汗贡品的消息,就是颜玄丝手下的人传给了杨坚和独孤伽罗的。突利可汗朝奉大隋二圣的贡品不只是几件奇珍异宝那么简单,是进贡给杨坚和独孤伽罗淬炼太上圣丹的珍稀材料。突利可汗为了搜罗那几样贡品,死了二百死士,下得本钱够大。

圣皇圣后焉能不怒。

第128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四十四]

泥火岭下,玉门关通往伏埃城的官道上,勒兹国朝贡大隋的使团车队蜿蜒而行。至少得有三十辆马车。

珍奇异宝巨丰。随着车队行进的是一班妖娆的勒兹乐女。乐女们骑在祁连雪狮马上,手抱勒兹青玉琴,边走边唱。

暗伏在泥火岭巨石林中的勒兹女王,忍不住就轻声而合:香甜的果酒,香甜的果酒,让我一杯又一杯地喝……

勒兹女王唱得很天籁,雪阙姑娘也忍不住跟着吟唱。明月夫人笑着说道:“你们这哪里是伏兵,分明是要明火执仗……咱们打劫自家的东西,千万不能毁坏了,这叫什么来,相公说是敝帚自珍。”

“还有十里,我们该行动了。”本风提醒了一句。

本风和明月夫人,还有小黑自黑——黑莲夫人隐在金蚌神木乘里,慢慢地在通往伏埃城的官道上飘飞着。勒兹国的贡品车队走近了也混无所觉,执着长剑的两列军卒并未觉到危险来临。

官道上还有二十几个闲散的商客随在勒兹国的车队后面。这二十几个人骑的是极为普通的驮马,所驮的货物也是普通的毛皮、药草一类,他们这么一路跟着勒兹国的使团车队,无非是要到慕名已久的大隋长安城看一看。

跟着使团的车队,最安全,就算有强横的山寨土匪够胆劫掠,胜的肯定是使团的护卫队。一路上,商客们已经遭逢十几起抢劫的山寨土匪了,护卫队杀了足足有三百多,己方却是只有十几个兵卒受了一些轻伤。

护卫使团的兵卒都是千挑万选的精锐,经历过血杀的战阵,以一顶十,忠诚无比的死士。领队的是两位内宫金剑级侍卫,两人皆是晋入巅峰期的武修,身经百战。其中一位还是随着勒兹女王跟铁勒军血战赤沙山的功臣——车库犁将军。此人在勒兹女王被两位亲王哥哥逼得逃出勒兹国时,正在西海边驻守,回国后,对两位亲王的所为甚是怀疑,暗中派人调查勒兹女王的下落。

此番出使大隋,车库犁正可名正言顺地四出打探。车库犁已经得到了勒兹女王在土楼山上显身的消息。若是做实了两位亲王谋反的证据,车库将军肯定要臂助勒兹女王夺回王位。

出使大隋的使团车队这么招摇,其意正是要让沿途商客广传消息。一向不喜舞乐的车库将军一路尽让勒兹乐女们又弹又唱。

的乐女们就象是要给这些精锐的军卒慰劳一样,唱的是《玉女飞花十八弯》一类的柔糜绮艳的汉人曲子。军卒们骑在马上,听得眉飞色舞,忍不住跟那些乐女们卖弄骑技,前前后后地驰骋,手中的长剑挥来挥去,煞是威武。

突然一声惊呼,有两个军卒手中的长剑脱手而飞,接着,的祁连雪狮马亦象是被人托住,凭空飘飞,霎然间消失了。

剑和马,就是骑军的命。两位军卒手中空空地站在地上,四目呆直。

“小心!”

“有人偷袭!”

“列队!”

骑行在最前面的一名千夫长高喝一声,手中的巨剑高举,双目炯炯地盯着正急速列队的军卒。

“啊!”“啊!”“啊!”又有三名军卒的长剑和有祁连雪狮马凭空消失了。

“什么人,在此兴风作浪!”勒兹国的金剑侍卫车库犁暴喝一声,驱动的雪狮马,驰到刚刚列成队形的军卒前,挥起手中的乌金巨剑暴出了一道凛冽的剑罡。

剑罡放出,空际顿显一片澄明的金色。

巅峰期武师的暴怒一击,若是修为尚浅的阴修遇上,立时就要命丧当场。

“车库犁,放下你手中的长剑!”勒兹女王突然显身,站于巨石之上,手中是一柄闪着青茫的巨剑。

“勒兹研墨,女王,你……活着,真的没死。”车库犁扔了手中的乌金巨剑,飞身下马,朝勒兹女王跪下了。

车库犁身后的一百多个军卒亦跳下马,跪在了车库犁的后面。

“不要跪,勒兹研墨是勒兹的罪人,你们谁敢跪!”一个同样挥着乌金巨剑的内宫侍卫用剑指着那些跪下的军卒,“听到没有,勒兹研墨是罪人,你们都站起来!”

“勒兹研墨才是我们真正的王!”有十几个军卒想站起来,却被车库犁的暴吼震摄住了。

“车库犁,你要谋反吗?”乌金巨剑挥动,一道剑罡轰向车库犁。

“赤弥格,你该醒醒了,你不知道吗,我们的勒兹国已经被纥斯扎布这个最阴鄙的人谋夺了,坐在王台上的是他的傀儡。”车库犁用背上的乌金盾挡住了赤弥格的暴攻。

“勒兹女王才是你们真正的王!”雪阙姑娘挥着明月夫人淬炼出的一柄青玉剑,一身傲娇地青色战甲,奔到了车库犁的身前。

本风从金蚌神木乘里飞出,直接挥起龙形蛇影剑,一道闪着金茫的龙影生生地将赤弥格的乌金巨剑劈到了地上。接着,又是十几剑,把赤弥格身后站着的那些死士的巨剑劈断了。

勒兹女王从巨石上跳下,手中擎着勒兹国的青玉国印,“你们睁开眼睛看看,只有掌握此印的人才是勒兹国的王。”

“你这话说得早了一些,哼,你胆子不小,竟然偷盗了勒兹国的国印。”车队的后边,一个身披玄黑斗篷的人,身形一动,飘飞到了勒兹女王的身前。

“将国印交给我,你只要发誓永不再回勒兹国,我可以保证你有命活着,否则的话,就别怪我下手无情!”

“就凭你,你也配,纥斯扎布手下的走狗,你有什么资格站着跟我说话!”勒兹女王恨恨地说完,两手突然抛起,将勒兹国的国印抛到了空中。

“给我拿下这个谋夺国印的女人!”玄黑的斗篷猛然暴起,似要卷起空际的勒兹国印。

“纥斯络扎,你这个谋我国印的贼子!你去死!”勒兹女王的巨剑脱手飞出,直直斩向了纥斯络扎。

纥斯络扎不屑地挥起长袖,放出一道阴元,扫中了勒兹女王的青茫巨剑。

“啊,你!”纥斯络扎的长袖被勒兹女王的青茫巨剑穿出了一个破洞,巨剑闪着一道炫目的青茫击向纥斯络扎的后背。

纥斯络扎大惊,巨剑中隐含了极其恐怖的法阵。大惊之下,纥斯络扎撤回卷向勒兹国印的玄黑斗篷,霎然展开,一道道浓烈的青黑之气立时将自己掩隐其中,只听轰的一声,纥斯络扎闷哼一声,身体飞弹出来,双臂做了一个难看之极的抱势,两手死死地抵住勒兹女王的青茫巨剑。

青茫巨剑不住地剿动,逼得纥斯络扎连翻带滚地跌落到了沟谷中。

“去死!去死!去死!卑鄙的走狗!”勒兹女王飞身弹起,接住了空际落下的勒兹国印,放到背囊里,又从背上抽出一柄长达四尺的巨剑,疾奔到沟谷中,一剑劈中了已是狼狈不堪的纥斯络扎的后背,又握住那柄青茫巨剑,狠狠地将纥斯络扎搅成了一堆肉泥。

拂捏神王的声音轻出:“留下活口多好,咱们可以押着他去土神山,可以让他当向导的。”

勒兹女王有此神威,能将纥斯扎布王精心培养的弟子剿成一堆肉泥,是拂捏姑娘的元神附在了剑身中,就算是两个纥斯络扎也会死得不能再死。

明月夫人逼出了隐于沟谷中的柴卡土司。柴卡土司一张脸成了紫黑色,腰间被一道索影琉璃烧灼得连里面的内脏物事都露了出来。柴卡土司还未能臻至舍掉肉身附体夺舍的境界,逃了两次,都被明月夫人的索影琉璃追蹑而至。眼见着逃不掉了,柴卡土司只好束手就擒。

场中还有一个人在拼命相抗,内宫金剑侍卫赤弥格持着乌金剑跟雪阙姑娘一剑一剑地硬拼。

赤弥格绝然想不到,一个看起来无比的女人,竟然以原生之力跟自己一剑剑地对攻。

只有勒兹研墨女王才有这样的实力跟自己对拼。

力拼之下,赤弥格无心再战了。勒兹女王只要国印在手,就是名正言顺的女王,两位亲王肯定是做了见不得人的手脚。

“不打了,我认了。”赤弥格暴退几步,扔掉了手中的乌金剑。

“绑起来。”勒兹女王恨恨地走到赤弥格跟前,将巨剑对准了赤弥格的胸口,“你想死还是想活?”

“听凭女王处置!”赤弥格很硬气地说了一句。

本风从沟谷中扯了根青藤,交给雪阙姑娘,“赤弥格将军听信奸人奸计,认错了王,其实该是杀头诛九族的,不过,咱们的研墨女王宅心仁厚,不计前嫌,肯定还要重用赤弥格将军地,你就先用这根青藤让赤弥格将军暂时委屈一下,等咱们的女王气消了,再从长计议。”

雪阙姑娘简单地在赤弥格的脖子上绕了一圈,缠住两手臂,然后,把赤弥格推到了车库犁的跟前。

“哼,若不是相公讲情,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我逃亡的那晚,你们金剑侍卫竟然坐视不管,我每个月发那么多的金子给你们,你们尸位素餐,太该死了。”勒兹女王就算不是宅心仁厚,却也知道当下正是用人之际,象赤弥格这样的金剑级侍卫,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战将,整个勒兹国的内宫,也不过就是百人之数。

“多谢女王不杀之恩。”赤弥格终于屈膝跪下了。

本风朝肃立在赤弥格两侧的军卒高喝一声:“勒兹女王的国印在此,尔等跪听圣谕!”

第129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四十五]

终于把自家的东西抢到手了。

勒兹女王宣完圣谕,便是大行犒赏。有国印在手,一众军卒不再心有戚戚地担心成了叛国逆民。本风相公和雪阙姑娘分发银两,千夫长以下,都是五百两银子。本风相公是真正地宅心仁厚,样貌虽然看起来不够老成持重,却是很好亲近,可以坐到一起拍着肩膀上下几千年地大讲昆仑金仙地鬼。

赏完银钱,就在路边埋锅造饭。本风弄了几捆干柴,架起了火堆,烤开了野熊肉。野熊肉是雪阙姑娘和黑莲夫人猎杀地。几位千夫长围着火堆高唱勒兹战歌。烤好了三只野熊,分成三堆,一干人等海吃海喝。

本风喝着勒兹甜酒,啃着野熊肉,听勒兹乐女唱了几曲只应天上有的雅曲。看到那十几个受了伤的军卒,本风乘兴给他们抹药治伤。军卒们看着本风手法老道的治伤,倍感勒兹女王的王恩浩荡和本风大人的体恤下属。高声欢呼勒兹女王和喇沙溉婆提。勒兹女王赐封本风相公为勒兹国的喇沙婆提,用大隋的官称对应的话,相当于尚书右仆射。

车库犁将军尤其跟本风大人契合无碍,相见恨晚,一起连喝了六碗甜酒,其乐陶陶地分吃野熊肉。

军卒们吃饱喝足,休整了一慢个时辰,然后,按原先的行军路线朝伏埃城进发。车库犁跟本风并骑而行,脸上荡漾着并肩除灭奸臣贼子一起大块喝酒吃肉的痛快神色,手中的乌金剑指着前方,豪言说道:“咱们班师回朝之日,我必将王宫中的那些谋逆的贼子斩成肉泥!”

本风哈哈一笑,“女王幸有车库将军这样忠心不二的保国栋梁,我初遇女王的时候,她身边连个侍女都没有,以最卑贱的身份卧薪尝胆等待时机,今番女王虽已重整旗鼓,身边还缺很多象车库将军这样的忠臣,若要班师回朝,还要经历重重困难。”

车库将军却道:“女王遇到本风婆提大人,是我勒兹子民的大幸,本风婆提大人非是一般人物,有本风婆提大人为女王运筹帷幄,定可决胜千里,纥斯扎布这个阴鄙的祸害,定然逃无可逃!”

本风道:“说得也是,车库将军百战百胜,冲锋陷阵,挡者披糜,纥斯扎布这个该死一千次的超级祸害,早晚有一天,他的人头要挂在王城的城墙上,让勒兹子民好好看看乱臣贼子的下场!”

两人互有吹捧地说得甚是投机,不觉间车队已经行进了三十多里路,探路查测的军卒报知:离伏埃城尚有八十多里,还需要一天多的行程。整车整车的物事,行军不能太快,沿途要有军卒查探,还要跟大隋的守军通报信息。按照勒兹女王的圣谕,使团车队进驻伏埃城,勒兹骑军移驻泥火岭。韩擒虎很懂行市,泥火岭上的库藏,给本风留了一半。勒兹女王的精锐近军加上收服的勒兹骑军,已经是五千之众了。五千人的吃喝,需要真金白银的花销。

车队又行进了二十多里,前面探查的军卒遇上了韩擒虎巡查防务的亲兵。亲兵告诉探查的军卒:韩将军已经从武威郡出发了,要列队欢迎勒兹女王入城。

韩擒虎是要给勒兹女王造出一个浩大的声势,要给勒兹王城的那两位谋夺王位的亲王一个震摄。韩擒虎驻守西凉边境,当然对勒兹国那两位谋夺王位的亲王十分鄙视。若不是碍着大隋西凉总管的身份,韩擒虎早就挥军北上,给勒兹女王恢复正统。本风修书一封,把勒兹女王卧薪尝胆有志者事竟成的苦难经历述说了一番,又以全局奕棋的分析,讲了勒兹国当下的混乱,纥斯扎布这个阴货所图的非止勒兹一国,铁勒和乌孙亦想谋夺,此人不诛,天理难容。

“本风吾弟已是谋国定土的雄才了,我韩擒虎此生不虚矣。”韩擒虎巡视了武威郡,将三万隋军调往了敦煌郡,意指勒兹。

本风不过是现学现卖,看了几篇诡道的兵书,又听明月夫人纵横数千年的讲了诸多谋国夺疆的战例,倒似有了胸中百万兵的韬略。

韩擒虎于次日午时,将本风和勒兹的使团迎进了伏埃城。伏埃城彩旗招展,人头攒动,勒兹女王和雪阙姑娘两骑并进,青色的战甲,耀人眼球。两骑的后面是本风婆提大人和车库将军。本风也穿上了一身青色战甲,的祁连雪狮马,通身,柔滑的马毫,梳得条纹分明,青色的马鞍马蹬,更让骑乘之人平添了几分威武。

使团车队进城以后,住进了定威客栈。护卫的勒兹骑军在伏埃城外设营而驻。

韩擒虎就在伏埃城的西街摆开了酒宴。摆好了六十桌,唯恐城中之人不知勒兹使团已经驾到。现在,天色尚早,一待日轮西降,沿街的商铺挂上彩灯之际,就可以开宴了。街面上煞是热闹,一众商铺的老板伙计,只要能沾上边儿地,都带着贺礼,紧着给韩擒虎和勒兹女王道贺。本风和雪阙姑娘颇是清闲,穿着很是普通的青衫,随意地在街面上走走看看。雪阙姑娘又穿起了男装,浑无顾忌地跟本风说说笑笑。

雪阙姑娘的锦袋里装了黄澄澄的金元宝,还装了一些散碎银子。金元宝是给本风准备地,散碎银子是给自己买些零散饰物用地。

伏埃城不是一般地繁华。随意走了几条街道,就见到有不少商甲身后跟着一班伙计推着整车的银子买卖南北奇货。

本风是趁着这个机会,去跟冯夫人汇合。琅琊王家在伏埃城有几个不为人知的商号,只有冯夫人暗中掌控。商号的管家伙计都是道门中人,表面却只是商人。

丰隆商号。

扮成黑面伙计的小梅,一见本风和雪阙姑娘进来,立即引着本风进了后院。后院两进两出,有两道门,极方便夜间出入。

冯夫人坐在西间的雅房里,闲绣锦帕,根本不象是劫了大隋圣皇圣后淬炼太上圣丹珍稀材料的罪魁祸首。看冯夫人的样子,就算杨坚和独孤伽罗亲来,也是绝不会承认地。

看见了冯夫人,本风叫了一声:“夫人,你可安好。”

冯夫人抬起头,莲步移到门口,声颤颤地应了一声,“相公,奴家不方便在街上行走,奴家天天盼着你来呢。”

“我也盼着能跟夫人在一起,这些天,可想死夫人了。”本风抱住了冯夫人,叭叭咂咂地亲了好一通。

雪阙姑娘脸红着跟小梅到厢房给本风相公和冯夫人煮茶。小碧还有两个侍女都在房里忙着做糕饼。

“我怕爷饿了,先送一盘糕饼过去吧。”小碧把刚做好的糕饼弄了一盘端了起来,却被小梅拉住了,“爷和夫人刚刚见上面,哪顾得上吃糕点,先等一盏茶的时间,等爷和夫人口渴了,再把茶水和糕点一起送过去……咱们两个先听雪阙夫人讲讲爷在紫摩罗山上的事儿。”

“你倒鬼精灵。”小碧对着小梅的耳朵低语了几句,又俏俏着一对妙目看了看雪阙姑娘。

“你只想着那事了……”小梅吃吃一笑,送了一杯茶给雪阙姑娘,“雪阙夫人,爷在紫摩罗山上历经生死,你说,那个罗浮妖王是不是真的很恐怖啊,伏埃城里有人传,爷把罗浮妖王的妖丹给炼化了,摩罗山的那两个魔王,都要对爷退避三舍呢?”

“这些,我却说不清楚,我只看到相公的肉身被罗浮妖王的法宝炸成了一个难看的粽子,当时,蜀山的三位前辈都在,我还以为本风相公已经死了,也没顾及那些要寻找妖丹的人,乱哄哄地,有些人说罗浮妖王死了,有些人却说,罗浮妖王是隐匿了声息,躲避蜀山前辈的追杀,那么多人都要置罗浮妖王于死地。”

雪阙姑娘是第一次见到小梅和小碧。先是自比了一下,心里感叹:好一对精灵的丫头,能被冯夫人看中,肯定有过人之处。雪阙姑娘很自然地把冯夫人当成了大夫人,大夫人当然就是大管家。雪阙姑娘当然就要对小梅和小碧另眼相看。

能有幸跟着本风相公来见冯夫人,雪阙姑娘很是高兴。本风相公真的是把自己跟别的夫人平等相待。

小碧大睁着眼睛,问雪阙姑娘:“爷的身子完全恢复了没有?是不是还要静养?”

“好象是完全恢复了,好象是比以前还厉害,昆仑的那个金钺钜,都抵不住本风相公……有个叫拂捏穆末的神王,对本风相公……五体投地,什么都肯为本风相公做……舍诸一切。”雪阙姑娘只能说出个大概,说不出拂捏姑娘为了听几声“仙子”,跟本风在闺阁里不能为外人探知的诸般玄奥。

“那,又多了一个夫人,咱们的天莱山又要造一座宫殿了。”小碧说道。

“宫殿?夫人就有宫殿?”雪阙姑娘很好奇地问。

“是啊,雪阙夫人的雪阙宫已经开始建造了,花管家专门叫咱们的人从紫摩罗山上运送木材,还从南方的建康城运送木材,雪阙夫人肯定会喜欢。”小梅看了看茶炉,把身子移近了雪阙姑娘。

“我哪需要什么宫殿,只要有个能睡觉能吃饭的地方就行。”雪阙姑娘没想到,跟本风有了那么一段煞是羞人的传奇,竟真的有了夫人身份,还可以拥有一座雪阙宫了。

“当然要有,要不然,怎么能体现爷的平等待人,爷对我们这些丫头,也都是一样地,爷是这世上最好的爷!”小碧言由心发地说道。

第130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四十六]

雪阙姑娘跟小梅紧挨着坐大茶炉后的长木凳上,一人一块糕饼,慢慢地吃。小碧不时地调弄着茶炉的柴火,很有兴味地问雪阙姑娘:“紫摩罗山上有多少宫殿呢,那些魔王好象不会象咱们的爷一样对待女人?”

“恩,女人就是魔王们手里的砝码,需要交易了就成群成群地牛羊一样地交换……”雪阙姑娘当然知道若不是本风在紫摩罗山上显身,自己的命也许已经没有了。闷摩罗王硬闯天莲剑海暴魂散神的消息自打传出,前前后后,山上的男奴死了一千多,死了三百多,若没有本风和冯夫人罩着,紫摩罗山上的女人还不知道有多惨呢。

一道玉影一闪,拂捏神王显出了身形,伸手拿了一块糕饼。

“呀,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小梅吃惊地问了一声。小梅虽然吃惊,可却知道,能这样平和地进来,应该是友非敌。丰隆商号,可真地不是一般地俗世闲人想进就能进来地。就是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在外面迎候客人的伙计,也是上百年的道门修为,来路不明的人,要想进到后院,几无可能。

“我也是夫人呀,你们两个小丫头,见了夫人,还不倒茶?”拂捏姑娘咭咭咯咯地笑。

“你不是我家夫人,你怎么听能是我家夫人?我家夫人都是有名册的,不过,来者就是客,你既然来了,不管你是谁,都要给你敬茶。”小碧嘻嘻一笑,执了茶壶,给拂捏姑娘倒了一杯茶。来者是敌非友,小碧当然也是一见之下便已断定,拂捏姑娘不会是来找晦气地。她眼睛朝雪阙姑娘眨了眨,想问雪阙夫人知不知道。

雪阙姑娘摇头,她也认不出拂捏神王。拂捏神王几番发威,都是假诸他人之手,故意不显本身。在石屋里跟本风小相公的闺中玄奥,更是没有人知道。所以,象越奴、藏奴那样,一心忠于罗浮妖王,想要为罗浮妖王重塑肉身,虽然想求恳拂捏神王,却连拂捏神王的影子也见不到,只好求恳本风。

拂捏姑娘喝了一小口茶,慢慢品着,“江南的茶就是好,若是本风小相公做了一国之君,人家就可以叫他去武夷山,去夷望山,慢慢地喝茶,然后,小梅和小碧,在一边给人家煮茶摇扇,好逍遥的日子。”

说话间,她的手里多出了一件很精致的物事。

“你们三个,谁要是猜中了我手里拿的是什么法宝,就送给谁?这件物事,可是重金难求的,比长安的两个蠢货,杨坚、独孤伽罗,还有那个比蠢货还蠢货的突利搜寻的那些废珠烂草金贵多了……谁先猜?”

小碧、小梅、雪阙,都摇头,却互相对眨着眼睛笑。她们的心所里映印着本风说给她们的话,有我的,就有你们的,只要是我的女人,一个都不会亏待。本风和冯夫人、明月夫人,还有黑莲夫人、云叶夫人加上金阙圣女、紫茫圣女在紫摩罗山上高调地跟赞摩置和巴弥逻这两个魔王斗法,不止声名远播,金银宝藏也是得获巨丰。本风到了伏埃城,除了大做交易大把赚金银,还要给跟在身边的夫人们,每人赏一件法宝。

“你们不想要?这可是上品的保命法宝,罗浮妖王想要,我都不给她呢。”拂捏神王玉手托着那精致的物事在三女眼前晃,“快猜哦,很好猜的,你看,盖子上面八只角,一猜就猜中了。”

三女还是不猜。

拂捏神王玉手一点,那物事上冒出一道青烟,只有巴掌大小的物事,霎然扩大,里面竟然隐匿了一个人。

紫茫圣女。

“你……你是舍身魔王?”雪阙姑娘惊悸地问了一声。

“啊!你竟然是魔王?”小梅睁大了眼睛。

“人家是仙子。”拂捏神王把手里的精致物事递到小梅眼前,“这件东西给你吧,本来也没有名字,你给它起什么名字就是什么名字。”

“我可不能要,无功不受禄,再说了,你要真是摩罗山上的魔王,今天给了,说不定明天就又抢去了。”小梅伸手推拒。

“要是昆仑,或者蜀山的仙子给你,你要不要呢?”拂捏神王两眼定定地看着小梅。

“那就要。”小梅说道。

厢房外蓦然现出一道金茫,珞茫离珞仙子的仙身显露了出来,她的手里却是拿了一根虬枝多根的黑木。珞仙子看中的是小碧,轻笑一声,到了小碧身前,“这件东西给你,这是北海的棘摩萝,你可以找拂捏仙子炼制一件上品法宝。”

又是一道蓝茫,身罩十七道玉环的罗浮妖王显身,妖异的蓝茫,让小梅和小碧都禁不住屏住了呼吸。

罗浮妖王的玉手一弹,一道黑墨似的老藤飞起,缠住了拂捏神王手里的那件精致物事。那物事颇有灵性地张开了一角,一道青烟放出,一根两丈长的老藤竟给它炼化了。

珞仙子手里的那根虬枝黑木,霎然变作一个驭使飞剑的玄衣少女,一道墨黑的剑元放出,击中了拂捏神王手里的物事。那物事灵性地张开了八角盖子,盖子周围隐隐地一道水雾法阵,墨黑的剑元驰飞其中,很快便被吸化了。

“哼,故弄玄虚!”一道阴厉的女声蓦然响起。小梅、小碧和雪阙姑娘立时觉得有人站在她们身前,却又感觉到说话之人,还远在数十里之外。

拂捏神王却似毫无所闻,仍然以一而三地给三女展示着那件尚未起出名字的八角盖子的法宝。

阴厉的女声再度响起:“你以为你能逃过此劫吗?”

“喂,仙子姑娘,有人看上你了,我们三个听到她的声音,就已经是头皮发麻了……你的法宝还是给你自己用吧……好象对头很强悍哦。”小梅用她的传音喇叭给拂捏神王传音。

“很强悍吗,比咱家的楚怜夫人还强悍吗?”拂捏神王出声说话。

凝眉镜放出,置于茶炉之上。凝眉镜中映出了土楼山上的那五个地藏门的阴修。五位阴修面相惨然地倒挂在一根黑墨似的老藤上。手里的法宝烂得不能再烂了,越奴和藏奴满脸怒气地站在地上,两人的胳膊上是闪着妖异蓝茫的玉环。

小梅和小碧探着头看。

“仙子魔王,哪个是你的真身?”小碧看了看凝眉镜,又转头看着拂捏神王化出的珞仙子和罗浮妖王。

“人家在镜子里呢。”拂捏神王咯咯地一笑,凝眉镜里闪出一道雪雾,悠悠然地飘了出去。声音却仍是在茶炉旁发出,“地藏门的人就会给人家添乱,人家还没跟本风小相公喝口茶呢,就要逼着人家动手……真是地,仙子坦荡荡,阴人常戚戚。”

伏埃城外的一处杂树林中,聚集了地藏门的十多个阴修。有两道玉影,却是出尘的清丽,绝不似身边那些长相古怪的阴修。

杂树林外,有一乘轿子。轿子里坐了一个一脸阴郁的老妇。

老妇是地藏门的白流影,是长安城倚云坊颜玄丝的师姐,两人相差将近两个甲子的年岁。白流影修的是地藏门的鬼阴藏明经,若是修到尸解藏明的境界,便可以象拂捏神王一样,以一道雪雾,或是一根地上的枯草隐匿真身,任意施为。

现下的白流影还只是鬼阴凝煞的境界。要一对一地对付拂捏神王,还差至少一个甲子的修为。

“地藏门的阴修,土楼山上,我睁只眼闭只眼,放过你们,你们竟然阴魂不散地搅乱我逛街的雅兴,你们知不知道,逛街对我很重要……”本风走在街上,龙形蛇影剑上挑着一个地藏门阴修的尸身。

……刚刚在丰隆商号里,跟冯夫人在看着春画,嬉闹了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地藏门的阴修就找碴硬憾了。

抢贡品,还抢人。有两个勒兹乐女被白流影抢到了轿子里。

地藏门的阴修是不是吃错了药?竟敢直接跟本风宗主直接叫板。地藏门只能算是二流的阴修道门。白流影鬼阴凝煞的境界,对上真莲门先天初期境界的钟离羿真也没有多少胜算,根本没有跟本风这个元神可以游离之外的道修怪胎相抗的实力。

那就只能是诱敌了。阴修法门皆有隐匿声息的独门法术,遭逢强悍人物,隐匿后逃命,乃是不二的主修。

一脸阴郁的白流影,心所梗梗的是如何全身而退。

见到踏在城墙上的本风宗主,白流影阴沉沉地冷哼道:“我地藏门非是藏头露尾之辈,抢,是明抢,杀也是明杀,勒兹国朝奉的贡品,我们是拿定了。”

“大言不惭,就凭你们十几个人?”黑莲圣女和云叶公主显身在了白流影的左方。

“哼!”白流影蓦然出手,十几道凝炼的阴元朝黑莲夫人和云叶公主暴冲。

黑莲圣女放出黑莲座,空际立显六道绿茫缠织的黑莲。今番的黑莲座与天莱山中跟本风的师尊沈婺华对阵时有些异曲同工了。当日,沈婺华并未将黑莲圣女的魔元化去,而是禁封在黑莲座的基胎里。紫摩罗山上,本风的黑莲雌雄珠融入黑莲座中,将黑莲圣女的魔元悉数激发了出来。黑莲圣女不仅恢复如初,而且还精进了一个境界,与本风融贯于黑莲雌雄珠的精阳合融到了一起。

本风放出了都天八门分光旗。八面地罡阴风,加上金龟王的玄冰螺藻,将白流影的那顶轿子,笼罩住了。黑莲圣女的六朵黑莲,亦是极寒,身处笼罩之下的白流影,本就极其阴郁的脸色,竟隐隐显出了阴尸之气。

第131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四十七]

白流影已然悉知当下的处境。她十分吃惊:原本估计这个叫李本风的小子有异人于别人的道门修为,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的怪胎境界却如此令人恐怖,昆仑地仙巅峰期的金钺钜死于这小子手中,也不足为怪。

十几道阴元放出,遇上都天八门分光旗,便如泥牛入海,半点波动未起,便销融了。以白流影的阴修境界,遇上金龟王和乌哈的都天八门旗,连逃命的资格都欠奉,除非有足以相抗的阴修法宝。

白流影没有法宝,所依仗的就是鬼阴藏明经,以第七重的鬼阴凝煞相抗。

本风相公笑了:“白前辈,若是拼老本儿,就算了吧,你的第六重的鬼阴凝煞,怕是连冯小怜这鬼难缠也抵不过,你要知道,冯小怜这鬼难缠去了摩罗鬼域,要逗引摩罗鬼域的鬼王们来谋夺我的几件物事,你若是稍微有一点儿耐心,便可以等摩罗鬼域的鬼王出手以后,趁火打劫,捡点现成的没有什么风险的便宜。”

“偏是话多,你依仗有拂捏穆末这个花痴为你撑腰,就把别人都不放在眼里!哼!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凭你的资历,自封什么天莲宗的宗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哼!靠女人撑门面,真是无耻!”

白流影的那张阴郁的脸难看世之极,声音却颇是悦耳,阴厉之中,倒有点儿象女子闺中的娇嗔。

“哈哈,你说我无耻就无耻好了……跟你们地藏门头一次遇上,白前辈虽然不能算是光明磊落,却也不是藏头露尾之辈……算了,你们都走吧,不管你们跟谁有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一次,就放你们一马!当然,我有我的条件地,你们掳去的那两个乐女,要毫发无伤地给我送到城里。”

本风说完话,跟黑莲圣女识念相通,收了黑莲座和都天八门分光旗。

白流影心神顿松。隐于杂树林中的地藏门阴修纷纷显出身形,远远地避开了。他们却想象不到,拂捏神王已经如影随形地跟上了他们。

本风挽着黑莲圣女、云叶公主两位夫人的胳膊,隐入金蚌神木乘中,回了伏埃城。白流影却仍然闷坐在轿子里

本风一左一右地挽着两女逛街。

两女倒是很有兴致,引着本风逛了几处闷摩罗王掌控着的商铺,然后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边走边讲买卖经。两女在伏埃城都有商号,卖的是紫摩罗山上的珍稀丹药材料。

白流影很不识相地走在了他们的身后。那顶轿子有四个汉子抬着,就这么极不搭调地跟着。

“我来还人……只是,这两个人,身上有阴尸雷,我刚给她们吃了释解的丹丸,要两个时辰才能完全消解……刚才,你要是对我赶尽杀绝,她们身上的阴尸雷,你们也肯定难以应付,我来,本来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白流影说得大言不惭,理直气壮。

本风无害地朝白流影笑了笑。白流影那张阴郁的老脸上也显出了一点儿笑容。

“既然如此,白前辈不妨就到铺子里喝口茶,我得跟我的黑莲夫人、云叶夫人给你备几杯碧螺香茶雷,看你能不能吃得消。”本风伸手朝前面刻了几个古怪文字的商铺指了指,“既来之,则安之,刚才咱们还要打生打死,现下,却要喝茶品茗,真是奇哉怪也。”

白流影老着脸皮,不远不近地跟着本风三人,进了商铺。

商铺的掌柜伙计忙不迭地准备茶水准备糕点。

良辰美景有美相伴,却偏偏因为多了一个极不搭调的白流影,就有点儿难尽兴致。

“喝茶不能白喝,白前辈是否把你们地藏门的诸般阴谋,说出一二来,也好做个交换,或者干脆做一笔比较大的买卖?”本风给白流影倒了一杯茶。

“不能。”白流影拒绝。

“鬼阴藏明经的法诀能不能交换一两句呢?有没有交换的可能?”本风纯是随心而起,并不是真的要听白流影的阴修法诀。

“离离原上阴,玄炉生碧元……”白流影竟然毫不犹豫地念出了两句。

“这个……念出来,于我,也无半点用处,甚或有害,要不这样,你就讲一个修习鬼阴藏明经的过关经历,就算我请你喝碧螺万香茶的交换如何?”本风哈哈一笑,伸嘴咬住了黑莲圣女递到他嘴边的糕饼。

白流影冷哼了一声,“以为我稀罕你们的道门法诀,看你油嘴滑舌,没有半点正经,怎么,命就那么好,那么多花痴的女人上赶子找上你,真是……没脸没皮!”

云叶公主瞪了白流影一眼,却并没有作声,故意拿出一块绵帕,轻轻地擦了擦本风的脸,“相公,要是外房不安静,就去内房休息。”

白流影修习鬼阴藏明经,不能近男人,要始终守住纯阴之体。两个甲子的阴修,倒也让白流影完全不把俗世中的男人当成男人了。在白流影的眼里,男人早晚还不是一具可供修习的阴尸。整天地与阴尸为伍,咋遇到本风这样与黑莲圣女和云叶公主率性嬉戏,心下很是烦躁。

若不是要拿到必须拿到的东西,白流影早就拂袖而去了。

本风跟两位异域夫人小闹得趣,又给白流影添了茶水。云叶公主在香炉上插了一根香,计算时辰。黑莲夫人说是要给本风准备赴宴的衣服,跟云叶公主嬉笑着进了内房。

两女是实在不愿看白流影那张阴郁无匹的老脸,比青岭客栈老板黎奴的那张老脸还难看。

黎奴站在了商号的门口,说是要给本风送雪莲粥喝。商号伙计给本风通报,本风感叹了一声:“人以类聚。”

黎奴和白流影凑到一起,天下只此一对绝配。

这一对绝配四目一碰,气氛顿时肃杀。

黎奴竟然是地藏门的出身,修习的也是鬼阴藏明经。白流影青黑的两手不住地哆嗦,虽然极度忍隐,却也掩不住脸上的怒气。

“你!”

“你!”

两妇几乎是同时出声。

“没脸没皮!”

“无耻!贱妇!”

两妇再度恶语相向。

本风听出来了,两妇之间怕是有纠缠不清的陈年闺怨。女人只有为了男人,才会跟斗鸡一样,丝毫不让。

“黎老,先喝杯茶,一笑抿前仇,你们两个坐在了这里,断不能打生打死,只能喝茶。”本风给黎奴搬了一根条凳,倒了一杯碧螺万香茶。

“贱妇,去死!”黎奴祭出了青藤黎母鼎。

“哼!有你没我!”白流影双手屈指,鬼阴凝煞霎然放出。

“好端端地喝茶,偏又生出这般意外,两位前辈,不妨道出其中原委如何?”本风放出金蚌神木乘,把黎奴罩隐了,“白前辈,你先说,不管怎么曲折,我洗耳恭听!”

“我,我不能说!”白流影的一张脸,阴郁加愤怒,看上去,比伏埃城杂树林中的土猪还难看。

“我保证不说出去,只我一个人知道,本风一言,土猪难追。”本风学着白流影的动作,以手抚额。白流影白老姑娘最爱用的一个招牌动作。

传说中,有个叫西施的姑娘就这么干过。

“天下人都知道,我说又如何,不说又如何?”白流影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她对本风的敌意越来越淡,似乎从本风那张无害的脸上,看到了某个依稀往梦的影子。

正是那个依稀的影子一样的男人,才让白流影自不量力地要跟本风斗法。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黎奴在金蚌神木乘里忍不住了,冲本风吼:“你叫白流影这个贱妇离开,我一字不漏地跟你说。”

“兼听则明。”本风给黎奴传音,“白前辈是白前辈说的,黎老是黎老说的,我都想听听,想请不如偶遇,我若是能让两位前辈握手言和,比我收了昆仑金前辈的法宝还有成就感。”

本风想好逗一逗妒火中烧的白流影,索性就把金蚌神木乘缩成了巴掌大小。黎奴受了禁制,只能屈就其中,两眼喷火地盯着白流影这个无耻贱妇。

“李本风,我跟你要一样东西,你只要给我了,我终身为奴。”白流影一脸的决绝。

“必须给吗?”本风问。

“不给就不给,我肯定要抢,我要跟鬼一样地缠着你。”白流影咬着牙,几乎是挤出来地声音。

“我给,我估计,你不会要我的命,也不会要我的夫人们的命,以命换命的买卖肯定没人干……说吧,就算夫人们舍不得,我也会给你……白前辈为了一个男人,不惜一切了都,我舍弃点东西,又算得了什么。”本风说道。

“要你半条命,我用十几条命换,行吗?”白流影完全是求恳了。

“这又是何苦呢?”本风以为白流影要的只是法宝一类的物事,哪想到她真的是要命。

“你的半条命,拂捏魔王肯定能给你补上,你的肉身就是拂捏魔王以自身的承受——我也说不清楚,我说的,半条命,其实,是一次晋境的劫难,对你来说,就是承受一次裂身的痛苦,然后,我拿到我想拿到的……不是我拿,是那个人拿……我只是一个引子……对你来说,其实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白流影始终不肯说出那个依稀往梦的男人。

第132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四十八]

半条命也是命,不能轻易毁伤。本风决计不想再来一次爆身。罗浮妖王的本命法宝透体而入的那般滋味,绝不会有人再想尝第二次。

我选择拒绝,再怎么稳赚不赔的买卖也不能拿自家的老本儿交换——我又不是舍身魔王,分神而待雷劫的修为,神魂附寄于一具尸身,也照样风光无限,威风八面。

白流影听了本风的话,神色黯然,阴郁无语,两眼呆直地看着香炉中的计时香——白姑娘丹心独抱地对着的那依稀往梦的人,就象是应缚真应门主对本风宗主一样……李本风,你这个怪胎,意难同意,难同其难,难成大器也。白流影的那张土猪脸上,显得极是愤怒,象是要从本风的肉身中抓出她想要的东西,然后,扬长而去。

本风干咳了一声,无味地喝了一口碧螺万香茶。不想再跟白流影说什么,跟白流影这样的老妇在一起,实在是没有时时向上款款得欢的趣味。人长得非常难看不说,话也难听得紧,即便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几句人之大情大舍的话,也都是对她自己有用的,阴修就是阴修,谈买卖也从不会顾及到别人的利市。

心所念动,本风直接隐在了金蚌神木乘里。隐在里面的黎奴,倒象是有很多话要跟本风说。

本风拒绝了白流影,看黎奴早的样子,很是高兴。不过,黎奴好象一时还没斟酌好要跟本风讲什么,就象四五岁的幼-齿一样玩她的青藤黎母鼎。

过了一会儿,看似随意地,黎奴神色淡然地讲她跟罗浮女王的经历。黎奴成了罗浮女王忠心不二的奴仆,跟聪慧超卓的罗浮妖王学了不少妖孽手段。虽然仍还不时地依着地藏门的门规,故意显得愚直下作,却已经能够巧言令色地玩弄男人们最乐于消受的柔媚。

那张老丑的脸,只不过是地藏门的愚直招牌。地藏门的女弟子,皆以一张老丑恶怪的脸示人。

藏美露丑,藏慧露愚,地藏门的门规。至于,长安城倚云坊,青出于蓝的门中拔萃的颜玄丝,却是另有一番,阴修人尝苦胆,图谋长远,苦中之苦的大计。

黎奴此番登门给本风送雪莲粥,为的也是要让本风再历爆身之苦,将罗浮妖王透入本风肉身中的本命妖元凝化出来。黎奴和白流影真真假假地一番争斗,是要本风跟拂捏神王行险一试,恢复罗浮妖王的本命妖身。

这却是极难。罗浮妖王已然肉身爆碎了,就算妖丹妖魂仍然完好,妖体却并不是人体,想要恢复七百年妖王的真体,太匪夷所思了。妖体爆碎,不象人的肉身一样,只要执念不散,可以续脉接骨,生机尽复,妖体没有人体肉身的基元,爆碎了真的就成了行尸走肉,不再有半点生机。

黎奴跟随罗浮妖王一个甲子的年岁,听罗浮妖王讲过人身与妖身的迥异,知道这其中的艰难,这简直是逆天!

“主人本就是逆天的真妖,她所行之事,老奴看不出其中的玄机……可是,就算对上蜀山的两位金仙,主人也犯不着自毁真身!是老奴太过愚钝,百思不得其解,可是,老奴知道,既然主人选中了本风宗主,就断然不会是无解之局,本风宗主定然会有办法……老奴相信两大妖王选中的人绝不会有错,所以,老奴使遍人手,让本风宗主能在青岭客栈落脚,泥火岭的阴修,昆仑的金钺钜,都是地藏门中弟子引给本风宗主练手的。本风宗主果然不孚老奴之望,虽然,老奴仍是参悟不透主人此举的深意,可老奴却是对本风宗主深信不疑了。”

黎奴的话余音绕梁。

本风不由得叹了一声:“罗浮妖王,你太超卓了,有多少人已经为你舍命,还有多少人准备着为你舍命……钟离奇前辈也为了你而显身,以飞剑画出了石壁上玉人宛在的画像,那位御使紫华飞剑的不知道名字的前辈,他们两个都是为了你,才出山地,如果我没有猜错,真莲门弟子出山,也是因为你!一代妖王,何以会惊动这么多人!”

“主人,老奴的肉身若是……或堪一用,就请拿去。”黎奴脱去了身上那件老旧的粗衣,露出了一身紫色纱衣,显露出的妖娆玉身,便如出水芙蓉,脱去老皮的一张脸,玉嫩得能滴出水来。

依稀有罗浮妖王玉人宛在的风韵。

本风给黎奴倒了一杯碧螺万香茶,“这事体,也不能急在一时,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你们又是激将,又是苦肉之计,我怎么能拒绝,再拒绝的话,说不定,你们又是飞剑又是法宝地,要跟我硬撼了。”

“是,主人。”黎奴肃立本风身侧,俨然已把本风尊成了恩重无匹的新主人了。

“你可别,罗浮妖王还是你的主人,我可不敢掠美。”本风掇了一条凳子捅了一下黎奴煞是的屁-股,“这买卖等做成了,再做大计较,先坐下喝茶。”

黎奴肃严地应了一声,坐下了。

本风又对白流影说道:“你也去换一身黎老这样的衣服,那张比难看还难看的老土猪的脸皮不要戴了,你们两个刚才做出打生打死的样子,我真的没有查测出半点破绽,你们地藏门的以假乱真,我是甘拜下风了,若不是冯夫人传音给我,还真是让你们给蒙住了。”

白流影却道:“为了不让长安城杨坚和独孤伽罗那两个蠢货派来的人知道我们的阴谋,我这张老土猪脸皮还得戴着,遇到外人,我还得跟黎姐姐打生打死。”

“就依你好了,内外有别,你在我黑莲夫人的商号里,倒不用这么谨慎,东佛山世外闲人布下的防护法阵,你大可以放心,不会有人把你们地藏门苦心计划的阴谋泄露出去,你可以露出真容,慢慢地喝茶。”

本风说出有世外高人卫护,白流影双眼一亮,却立时又黯淡了下去。

“小心驶得万年船,再说,我还不能象黎姐姐一样,得到宗主的恩准,离开师门,我只好……还要用难看的土猪脸皮示人。”白流影又再跟本风卖弄以假乱真的手段。

“颜玄丝背叛师门,也是你们宗主的谋划?我听到颜玄丝那么大费周折地跟大隋圣皇在倚云坊黑我阴我的一番做为,真想立时去长安,把她擒了,然后,就用男人的手段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再然后,就把她投到摩罗山上当……”本风笑着说道。

“玄丝师妹的事儿,我不知道,也判断不出真假。”白流影摇了摇头,又说道:“恨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象李宗主这样恨得这么有雅兴的,可是不多见。”

……

拂捏神王回来了。

本风闻到了一阵香风,体香,却并没有见到她提真身藏匿在何处。

“密印宗的两位大师已经启程去长安了,那扮相实在是不敢恭维,他们的身份是突厥马匹商人的马夫,两张假脸皮,比地藏门的白流影和黎奴的土猪脸还难看,恶心死人家了……”拂捏神王的声音甜酥酥地,听到耳中,特别舒爽。

“他们走了就好,这密印宗,可是佛门正派,他们怎么要算计我的东西?”本风在黑莲堂的地图上看到过密印宗的字样。

“东佛山的两个老怪,禹经和乘弱,密印宗要跟他们斗法,两个老怪看不上他们,所以,密印宗就找上本风小相公了,所以,我就略略地用了一点阴谋,密印宗就大费周折地派了三批人去长安……过些时日,他们就该知道是本风小相公太过奸诈,故意诓他们去长安。”

拂捏神王说话间,已在内房显出玉身,极尽地宽衣解带。

黑莲夫人和云叶公主笑嘻嘻地找了几件薄得不能再薄的细罗纱衣,争着要给拂捏神王穿衣。

本风换了一根计时香。

白流影却道:“不用计时了,那两个乐女身上什么也没有,我可不尸雷这样下作的法术。”

“假作真时真亦假,跟你们地藏门打交道,我得小心加小心,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赔上老本儿,大卸八块也说不定,你们阴修门派可是从来不做赔本买卖。”本风既知两个勒兹乐女只是用来掩人耳目地,也知悉了地藏门对自己是万分小心地敬着,就故意调弄白流影。

“李宗主,又怎么能知道我们阴修门派的艰难……我们时时要提防着正道门派,稍有不慎,就有暴魂之祸,怎可能象李宗主这样,连昆仑的地仙也是要杀便杀,就算我们修成了阴王,也没有李宗主这样灭杀昆仑地仙的从容。”

白流影又故意提起了昆仑。

“昆仑的金前辈我尊重还来不及呢,这事件,可是与我半点干系也没有,我可是知道,昆仑的人已经去了地神山,要寻纥斯扎布王的晦气。”本风哈哈一笑。

白流影也笑了。

昆仑的金钺钜确是在追蹑乌哈和萨通日格勒这几个阴人。他们跟昆仑的金钺钜遇上,肯定是死拼。冯夫人做足这样的功夫,也是水到渠成。

本来,除灭邪魔歪道就是昆仑派难以拒却的道义。

若是能让赞摩置和巴弥逻这两个魔王跟昆仑派耗上,再好不过。现下的本风宗主早已不是田下拖泥任人摆布的弱弱存在了。只要做事不违本心,玩弄一下以假乱真的手段,倒也颇是开心。

以假乱真。遇上拂捏神王,本风又尝到了另一番销-魂加无忌的真真假假的滋味。

第133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四十九]

拂捏神王轻舒玉臂,套上了黑莲夫人和云叶公主两双玉手提展着的细罗纱衣,然后,歪倚在床塌上,喝了两杯甜茶。

娇笑一声,拂捏神王一双妙目扫了扫黑莲夫人和云叶公主,“你们两个是不是很想知道地藏门,还有……你们一直很戒惧的密印宗的消息。”

黑莲夫人说道:“我怕相公着了他们的道儿,相公在土楼山上收了昆仑金钺钜的神魂……这消息,若是被地藏门的人传扬出去,咱们,只怕是没有宁日了。”

云叶公主接着说道:“我也是这么想地,我觉着,相公要是施些手段,把地藏门彻底收服了最好,免得这些人阴魂不散地跟着咱们,还想要挟咱们。”

拂捏神王又是一声娇笑,“人家还是外人,还没有夫人的名份呢,人家让本风小相公叫一声仙子,他还推三阻四地。”

说话间,拂捏神王抬起玉脚当掀起门帘,看了看坐在外房闲淡喝茶的本风。拂捏神王的神态极尽妖媚,却又让人觉得有一道隐然的仙姿。

薄如蝉翼的细罗轻纱里透出雪玉般的藕臂,肤色柔腻清润,曲线毕现。不知道是因着刚换了新的纱衣,喝了几口甜茶沁出了细汗,还是肤质太过细润玉致,在光线暗淡的内房里看来,竟似象牙一般泛着一抹柔和滑润的迷人光泽。

黑莲夫人和云叶公主只觉着拂捏神王的玉身美不胜收,不由得想到,这么一具极尽妖媚的玉身,在石屋里跟本风相公翻云覆雨,再想到自己,跟本风相公相亲,识海里掩抑不住地涌现着旖旎情事……本风相公的舔吻,,那一段粗长火烫的物事,雄起大勃悍然深入……

二女迷醉了一样,倚坐在床塌边,任由拂捏神王的那只在她们的身上磨来磨去。两女迷蒙之间,腿心忽地一阵湿滑,竟至,小潮袭身,泄漏出一小注亵浆。猛然醒到,是拂捏神王施了迷魂的法诀,却又甘之如饴……两双玉眼颇是渴求地看着拂捏神王。只见拂捏神王伸出一根纤长玉致的食指,轻刮着两女的鼻子:“你们两个,本风小相公还没进来呢,就急成了这样,羞不羞呢?”

“是你使杯……”两女同声。

“还不是你们色授魂与,早早地就穿了这么薄的纱衣等着了。”拂捏神王用玉脚轻轻一扯,黑莲夫人身上的那件黑萝纱衣就掉到了地上。

“你们还要不要听地藏门和密印宗的消息?”拂捏神王偏在这种时候提起了两女早就想知悉的消息,而且,拂捏神王手里还拿了一篇《夺舍寄神》法诀。

看那上面的字,显然是拂捏神王刚刚写出来地。两女欲心焦灼内热难止,却也难以拒却拂捏神王的精妙法诀的诱勾。

若是能以现下的修为,不用顾忌本体的肉身,将神魂附寄在随便一件物事上,这样的晋境,简直……

“好贪心哦,什么都想要……”拂捏神王玉手轻拈,《夺舍寄神》法诀化成了一股轻烟。

……

本风走进了内房。

“拂捏仙子,有什么好消息?”本风看到拂捏姑娘跟黑莲夫人和云叶公主半倚在床塌上的妖媚样子,大感意外,“你们……等不及了吗?外面,说不定,有强横势力在虎视眈眈……冯夫人传了消息过来,伏埃城杀机四伏!”

“啊!”

“啊!”

黑莲夫人和云叶公主听到本风的话,立时清醒了过来,赶紧坐正了身子。两女的胸间,玉光四泄,萝衣半遮半掩间,腿心处的那两湾神秘,也是玉露微润。

“人家却是累了,不想再打生打死,就想偎在本风小相公的怀里,好好地睡一觉……”拂捏神王懒伸玉臂,搂住了黑莲夫人,作怪地说道:“小黑黑,小亲亲……”

黑莲夫人听到拂捏神王说出闺中蜜语,地看了本风一眼,“相公,拂捏夫人使坏,她说你坏话,还在我和云叶妹妹身上做了手脚。”

“仙子也要做我的闺中夫人?做了夫人可就不能再做仙子了。”本风嘻笑地摸了一把拂捏神王翘在云叶公主肩上的玉脚,“小黑黑,小叶叶,你们两个先在房里等一等,我和拂捏夫人出去一趟。”

两女娇羞应声。

白流影告诉了本风一个地藏门在伏埃城外的秘居地,以后可用作汇集消息的所在。地藏门在伏埃城经营多年,各方强横势力的消息当然是最确切地。韩擒虎大阵仗地在伏埃城摆宴,也是要给那些隐在暗处的人一个再明白不过的警示。

图谋不轨者最好按兵不动。若是敢太岁头上动土,韩擒虎当然会以武修的雄悍,统领精兵,大杀四方。

韩擒虎的底气当然也来自本风这一方的强横势力。冯夫人与东佛山的世外闲人,竟让摩罗山两位魔王迟迟不敢动手。比本风还怪胎的拂捏魔王,真莲门与武夷八道盟,这样的组合,就算再强横的势力,也要三思而后行。

阴修门派当然以阴而阴,不会正大光明地硬撼。

……

本风和拂捏神王隐在金蚌神木乘里,按着白流影给的地图,在伏埃城东的西海湖边,找到了一座庄院。

浸香庄院。

庄院的四周皆是天然地巨石林。若是没有地图指引,断然不会被人发现。巨石厚达数丈,高二十几丈,地藏门花这么大功夫在巨石林中造出一座九曲环廊的庄院,竟然,就这么送给了本风。

“真大气,这么精致,我和明月夫人还真是小看了地藏门。”拂捏神王精擅制器、建筑,看着地藏门送给本风的这座浸香庄院,赞不绝口。

绕过前院的九曲回廊,本风和拂捏神王走进了正面的大堂。

恢宏的青石堂门柱,暗香盈绕的祁连香木门。大堂正厅中摆了一把香木椅,两边是古拙的青藤椅。三十几道石柱,环绕成两个半圆,顶壁上有两处圆形的天漏。

天漏间润蒸着数道氤氲的青气。

“这里有上古的法阵卫护。”拂捏神王凝神地盯视着那几道青气。

“那咱们刚才进来,怎么感觉不到法阵的波动呢?”本风问道。

“这个法阵……不是卫护地藏门弟子的,就算有人在这里打生打死,这个法阵也不会启动,它应该是劫数,只有应劫的人进来,法阵才会启动。”拂捏神王放出凝眉镜,想看一看里面有什么玄机。

凝眉镜里空空如也,没有显象。

“咱们到后院去。”拂捏神王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这儿,是地藏门历代宗主的清修之地,想不到现任宗主,竟然这么大方送给了本风小相公。”

本风和拂捏神王在曲曲环环的回廊里走着,倒也没有太多顾虑,“该来的肯定会来,想躲也躲不掉。”

“要是再遇上一个罗浮妖王级数的敌手,肉身再爆呢。”拂捏神王调笑地捏了一本风的鼻子,“人家可不想再受那样的痛苦了。”

“有仙子在,不怕啦。”本风也有样学样地捏了一下拂捏神王的鼻子。

两人走过回廊,便到了浸香山庄的后院。

一座宛似净土山风貌的山中静斋。整个后院就建在一座宜人的峰坡上。几株雪梨树,挂满了雪梨。苦寒之地,竟然花开依然,还结了满树的果子。

建康城外的净土山上,是隆冬的桃子,西海边上的浸香庄院里,是白质如玉的雪梨。

本风伸手摘下了一个雪梨。

拂捏仙子也摘下了一个,却塞进本风的嘴里让本风咬了一口。

清脆爽口,上佳的果子。

两棵雪梨树间,是一间木屋。两人进了木屋,便看到了祁连香木做的床塌,床塌上是几块枕木。床塌后,吊着一根五尺长的横木。

本风坐到了床塌上,感觉很是舒爽。沁人心脾的香木,软硬适度的木质,触手是温润的感觉,几乎都不用再盖锦被,就可以躺在上面甜睡了。

拂捏姑娘玉身直接躺到了床塌上,顺手拿了一块枕木枕了,俏俏地双目微闭,“小相公,咱们就在这里给珞仙子恢复金身好了……珞仙子怕是也等得心焦难耐了。”

本风却两眼盯着床塌后的那根吊在空中的五尺长的横木,“先看看,这根东西,别是什么厉害的机关?”

“你把金蚌小妖唤出来便是,她会告诉你地。”拂捏神王伸手拉住本风,让本风躺到了玉塌上,妖媚地偎住了本风,“你给金蚌小妖起个名字。”

本风依言把隐在金蚌神木乘的金蚌唤了出来。金蚌小妖忽闪着两扇金壳,一对眼睛好奇地看着本风和拂捏神王。

“告诉我,床塌后的五尺长的横木是干什么用地。”本风问。

“这根横木是给紫眼鸣沙金雕准备地,我原来就在西海里,就住在这里地。”金蚌小妖很高兴地四下里看着。

“原来你是故地重游,怪不得……”本风摸了一下金蚌小妖地金壳,“要是睡在这里,会不会有危险呢?”

“不会地,这里,不会有人找来地,你们睡你们地,我给你们隐身。”金蚌小妖放开两扇金壳,将本风和拂捏神王和整张床塌罩住了。

拂捏神王却咯咯地笑道:“是要你跟本风小相公睡,人家要借你的妖身用一用。”

“我……我不会睡。”金蚌小妖显然还不知道自己的妖身怎么跟本风的人身搂在一起睡。金蚌小妖的神魂还未能跟本风的识念融炼契合——她却很好奇地看着拂捏神王偎在本风怀里的样子。

第134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五十]

初始的金蚌小妖,妖念还很纯真,尚未有成就妖王的野心,当然也不知道以妖媚惑人,吸化人身的精元。

能够成就人样的妖胎,乃是天地造化,从懵懂无知发乎天然地吸纳天地灵气,经数百年的演化,得逢机缘,偶然而成——也算是上天可怜见。

金蚌小妖用她的小妖手摸了摸床塌上的枕木,嘻嘻一笑,“我才不会枕这么怪怪的东西,还要躺在上面,还要翻来覆去,怪怪地。”

“那你想不想跟罗浮妖王一样?”拂捏神王伸在金蚌小妖的金壳上一点,金蚌小妖的金壳霎然消失,活脱脱地成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小金金,这个名字好不好听?”本风觉着金蚌小妖跟天音师妹有点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小金金……小黑黑,小金雪金比小黑黑好听,那以后,我就是小金金了。”金蚌小妖以黑莲夫人的闺中昵称作比较,觉着自己的名字很拉风。

拂捏神王起身,扯了扯小金金身上的罗衣,“你身上的衣服可真是精致,明月夫人好象早就想到这一步了,你马上就要成了本风小相公的小金金夫人了。”

“我可不要做李本风的夫人,要做的话,就做仙子……做仙子好。”小金金自有自己的喜好。

“妖就是妖,仙就是仙,不是你想成什么就能成什么。”木屋里突然响起了一道冷厉的声音。

小金金听到这声音却很高兴,拍着小妖手,“紫雕姐姐回来了,咱们又见面了。”

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少女坐在床塌后五尺长的横木上,一双闪着紫茫的眼睛警惕地看着本风和拂捏神王。

紫眼鸣沙金雕。

也是妖孽。

紫雕妖带回来很多伏埃城中的隐秘消息。她跟地藏门合作得一向不错,尤其跟地藏门现任宗主索紫嫣很是契合,情同姐妹。

她认出了拂捏神王。能看到拂捏神王的真身,倒是叫紫雕妖颇感意外,整个西域,佛门,道家,阴修,魔修,想看一眼拂捏神王的真身,就跟去昆仑一睹昆仑掌教的真容差不多。

“你不会是来收服我的吧?”紫雕妖冷冷的声调。

拂捏神王摇了摇头。

“不是来收服我,那就是要买我的情报?”紫雕妖颇是诧异地,一对闪着紫茫的雕眼扫了扫拂捏神王,又盯着本风,“紫嫣宗主怎么会把这么一个隐秘所在送给你?”

“我也不知道,她想送当然就送了,而且,这里面的东西,包括你,都应该是我的了。”本风故意用上了主人的口气。

“非也,我不属于这座庄院,这里,我只是落脚,若是你真的成了这座庄院的主人,我也该换个地方了。”紫雕妖显然是特立独行的妖孽,当然不会把本风当成主人。这样的妖孽要想完全降服,是要费一番功夫地。

“既然是这样,这座庄院,我还是还给地藏门好了,你们妖类,能有一个安稳的藏身之地实属不易,若是因为我,你被摩罗山的魔王,或者,那些自命不凡的道修盯上了,就会朝不保夕。”本风最不喜强人所难,现下,初来乍到,当然不会有将紫雕妖据为己有的念头。

本风却也知道,紫雕妖乃是妖类中的至宝。

紫雕妖没想到本风能说出这样的话,两只雕眼转了转,两手一伸,身形变成了一只巨形金雕。

“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收服我吗?”紫雕妖扁长的利嘴一张一合地,“见至宝而不贪,你真是个怪胎,有人花五十万两金元宝买你的消息,这倒是一桩大有赚头的买卖……我能查测到的,你目前的道门修为也就是先天后期,连元婴期也算不上,怎么可能抗衡昆仑地仙巅峰期的金钺钜,先天后期,元婴初期、中期、后期,地仙初期、中期、后期,地仙巅峰期……你竟然成功了,就算是拂捏神王做了手脚,可你是以肉身硬抗,先天后期的道修,就算在地仙巅峰期的道修跟前喘一口气也是极难……看来,你确实是一个十足的怪胎。”

紫雕妖对道修的路数,竟然如此清楚,如数家珍。

“哈哈,这些,我也是一知半解,你一个未经百年的妖类,却能如数家珍,我看,你也是一个十足的怪胎,比我还怪胎。”

本风觉得这紫雕妖来头肯定不少。识海里可以查测到紫雕妖也不过就是一只九十年的雌雕。若是同金蚌小妖比起来,紫雕妖跟金蚌小妖少了二百多岁。金蚌小妖从物到妖,用了二百多年,是因为三十年前西海深处的一次巨变才蜕变成了妖孽。紫雕妖仅只九十年的年岁,妖修的境界却比金蚌高出许多。

妖修的境界是不是该道修相像,本风还真是不知道。虽然跟明月夫人相亲了,可那却是人身的相融相合,明月夫人已是肉身的妖元回度,非是妖修了。若是小金金以以自身悟性不断地妖修晋境,成就一代妖王,可是大有意趣。

拂捏神王告诉本风:妖修的境界大体可以分为灵伏期,化身期,凝丹期,启元期,淬神期,大乘期,天妖期。

“妖修的大乘期,跟尚未经过雷劫的巅峰地仙是差不多的境界,天妖期应该算是道门中金仙级别的强横存在了吧?”本风问拂捏神王。

“妖修的淬神期,介于地仙巅峰期和经过雷劫的初期金仙的境界,也就是妖王,妖王至少要经过七重雷劫,方能晋入无碍的大乘期,俗世中的妖类若要从大乘期晋入天妖的境界,只有等待天下气运变化的机缘。天妖有些是纯生的天妖,可以直接下到俗世中搅风搅雨,有些,象紫雕妖,她若是天妖,可能是轮回转世而成俗世的妖物,需要经历一番入世苦劫,才能回度成本命妖身。”以拂捏神王的魔修境界,却也看不透紫雕妖的本命妖身。

妖类也是讲究出身地。而且,机缘大是不同。紫雕妖的出身很值得探究。

“跟你们先做笔买卖如何?”紫雕妖似能查测到本风和拂捏神王的念头。

“可以,当下伏埃城里各方势力的消息就很值钱,你不妨说一些看看,我可是肯出大价钱地。”本风对紫雕妖,直言直语,算作开诚布公,拿金银对等地购买隐秘级的消息。

“你倒是痛快。”紫雕妖又恢复了人形的妖身,手指轻轻地在手腕上一点,两摞手写的帛纸显了出来。

“还有一个时辰,韩擒虎的大宴就要开始了,你可以跟拂捏姑娘好好地研究一番,要是韩擒虎能利用好这次机缘,武修之中该出一个破碎虚空的巅峰宗师了……你们看完以后,要给我三千两金元宝。”紫雕妖明码标价。

“我相信你的眼光,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冯夫人那儿拿钱,这叫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本风并没有去看紫雕妖提供了什么消息,本风看重的是紫雕妖本身的价值。

“我是事后收钱地,从不怕有人赖帐,这是我的法则……我走了。”紫雕妖两眼的紫茫一闪,立时遁走了。

“紫雕姐姐,不用这么急地。”金蚌小妖急喊了一声。

“过几天再陪你玩,李本风这小子舍得花大价钱,我再去搜罗一些重磅消息回来,姐姐可是很贪钱地哦。”紫雕妖的声音已在数十里之外了。

本风和拂捏神王一张一张地看着紫雕妖提供的隐秘消息。

第一个消息:纥斯扎布王已经到了伏埃城,目标当然是勒兹女王。纥斯扎布王做梦也想不到,勒兹女王这么快就能重整旗鼓——勒兹女王背后的势力足以将两个纥斯扎布王置于死地,纥斯扎布王必败!

第二个消息:密印宗竟甘为大隋皇朝充当鹰犬,暗中搜集韩擒虎的罪状。隋皇杨坚召回韩擒虎的圣旨已经拟定,不日,即派人送达西凉,韩擒虎此番回长安,凶多吉少。

第三个消息:摩罗山的赞摩罗、巴弥逻欲在伏埃城中算计天莲宗李本风的数件物事。此件公案,暗中窥视者众多,难言谁胜谁败……

第四……

第五……

紫雕妖的消息,不但但罗列消息,还有各方势力的强弱对比。

“本风小相公,此妖必收,不管多难,也得把她收服了。”拂捏神王看完了紫雕妖提供的消息,郑重说道。

“我也有此意,只是,此事不宜之过急,阿紫……小紫紫她,不太适合霸王硬上弓。”本风调笑了一句。

“那你是,要对小金金霸王硬上弓了?”拂捏姑娘婉尔一笑,那神态,媚极了。

“不关我的事,你们,不好玩,还是紫雕姐姐好,我们在鸣沙山上,玩飞沙,一下子可以捉住十几只土猪。”小金金不懂霸王硬上弓的意境,还道是类似玩飞沙玩泥巴的嬉戏。

金蚌小妖的天性就是玩,在千碧潭下吐珍珠吐泥巴,好过象本风和拂捏神王那样在床塌上没上没下没前没后地翻腾……灵伏期的小金金还悟解不了闺阁中的章程。

第135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五十一]

本风竟然给紫雕妖起好了昵称,阿紫……小紫紫。

现下,伏埃城山雨欲来风满楼,收服阿紫只能先放到一边。先做什么后做什么,可是要拿捏好,冯夫人和东佛山的那帮世外闲人当然会谈笑用兵,明月夫人跟勒兹女王也会有周密复国的超卓计划……等冯夫人和明月夫人有了整盘大计了,本风则是要对上自己要除灭的对手,神威大显,再度扬名。

大战将临,不妨,先挑弄一下小金金,好好地放松一下,也可以让她长些闺中见识。

灵伏期潜长了一百多年的小金金,一旦开发成功,就可凭着她自具的先天灵性晋入化身期。看看化身期的小金金能不能出落得跟明月夫人一样妖媚袭人。

“我要去跟明月夫人合计一下,先要给纥斯扎布王找一个最合适的地方,他从勒兹国飞驰而来,可是一路风尘,咱们可不能漫待了远来之客。”拂捏神王已换了一套紧身衣,看她的装扮,很有点象贪钱却特别傲娇的阿紫,全身玄黑,一双眼睛闪着摄人神魂的蓝茫。

金蚌小妖却是无害地闪着一望对眼睛,看着拂捏神王飘身而起,飞驰中化成了一团雪雾。

“为什么,你不跟拂捏仙子一起,出双入对呢?”金蚌小妖学着俗世中女子的口气问本风。这小妖,显然只是依葫芦画瓢地学一些人话。

“啥是出双入对,你知道吗?”本风嘻嘻一笑。

“就是胳膊挽着胳膊,然后,一起飞呀飞,然后,飞到水中洗澡。”小金金还怕本风不明白,伸出胳膊挽住了本风,“呶,就是这样哦。”

“哦,就是这样……那,你知道更衣就寝是什么样子呢?”本风坏笑。

“更衣……就寝?”小金金闪着眼睛,“更衣就是,就寝就不知道了。”

“那你就先脱衣,然后,我就告诉你怎么就寝。”本风哪想到跟小金金在一起,还有这么一乐。小金金对男女闺中的章程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小金金听到本风的话倒也没犹豫,好乖地开始。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玉色罗衣,脱起来毫不费劲,很快地,一具白如玉赛似雪嫩滑无比毫无瑕疵的胴-体便丝缕不挂地出现在本风相公的面前。

雪嫩雪嫩的小妖身。

“快呀,该告诉我怎么就寝……要不,一会儿咱们要去伏埃城跟那些阴人恶战了。”小金金很迫切地闪着眼睛看着本风。

“就寝……这个,稍稍地有点儿复杂,很费时间。”本风原本只是想逗弄她一下,没想到灵伏期的小妖,不存俗世中女子的那种欲推还拒的娇羞,直接就是说到做到。

她的妖身却是极其妖娆,本风两眼看着,就象是第一次在天莱山中遇上明月夫人,不知所以地就把明月夫人扛到了肩上,不分东西地跑进了山洞……明月夫人的玉身,柔若无骨,暖软如水……小金金的雪嫩嫩的小妖身是什么滋味呢?

“没想到小金金居然这么听话……就这么脱-光-光了。”本风不禁有些肉紧,伸手从床塌旁的木柜中拿出一条锦被,“上来,我教给你就寝。”

小金金满脸新鲜好奇的神色,依言钻进锦被之中,贴磨着本风,大感怪异有趣,不知怎么,妖身厮贴着本风的身体,竟然微微发热,便问道:“本风相公,这样就是就寝了?”

“这样就算就寝了,就寝以后,就是一刻……这个就更复杂了一些,你想不想知道?”本风的手臂搂住小金金的妖身,但觉,温软滑腻,颇似明月夫人的柔若无骨,煞是销-魂。

“很想学,很好玩哦。”小金金很乖地学着本风的样子,用雪滑的玉臂环住了本风的腰。

本风欲焰炽涨,伸嘴在小金的脸上乱蹭,贴着滑嫩嫩的玉脸索寻小妖的香唇。小金金神思飞驰,迷蒙蒙地,红滟滟的嘴儿就落入了本风的口中,献出了妖身化成人形的第一个香吻。

本风饱尝了,又用坏坏的舌头撬开了小金金的檀口,长驱直入逗弄小妖的小。

小金金给逗弄得微微娇喘,任由本风挑舔,也不知怎么回事,整个妖身就麻软了起来,迷惘慌乱之下,忽然推开本风。

“怎么了……你不想一刻了?”本风还道是小金金是故意装作不懂人事,故意跟自己耍弄娆媚。

“好奇怪哦,我身上越来越热了唉,还有……说不出来的怪滋味……”小金金睁开了迷蒙的眼睛,“啊哟,你,你怎么不呢,你还没就寝呢?”小金金很奇怪地,她觉得两个人都要脱了衣服,才叫就寝。

“我怎么……自己忘了就寝呢……这就脱-光-光,就寝……”本风正是求之不得,无害地笑着,掀起锦被,快速地把身上的衣物脱掉,然后钻回被中,抱住了对闺事一无所知的金蚌小妖。

两人厮磨,锦被里的热感不断加剧。本风放开手脚大肆揉弄,越来越放肆地上下其手。

“本风大相公,这就是一刻吗?”小金金娇娇带喘,尚不知道一刻自己该有什么动作,她还学着偶然听来地俗世女子的话,称呼本风是大相公……好象拂捏仙子最爱称呼本风是小相公……好象还可以称呼本风是亲亲大相公哦。小妖胸前的雪肌玉肤被本风舞弄得起了一片可爱的细细地认人麻麻地疙瘩。

“一刻怎么样?”本风坏坏地一只手摸到了金蚌小妖的腿缝间,另一只手悄悄袭上了金蚌小妖软绵如酥的娇嫩嫩的玉兔上。

“不知道,就是……热,还有舒服……可是,好奇怪……你摸我的粉团团,我就好软,好困……好困是什么,是睡觉吗?”金蚌小妖是什么都想问,却是越来越迷迷糊糊地,似乎要晕过去了,身上也越来越热,不由得贴紧了本风的身体。

本风嘿嘿一笑,“这只是开头,后边,就越来越美妙,有个词叫飘飘欲仙……然后,还有个词叫欲-仙-欲—死……你会忘不了这感觉地,这感觉,美极了,妙极了……”本风柔声哄着金蚌小妖,锦被内的另一只坏手,忽地一下溜入了金蚌小妖的腿心里,手指不断地划动着,挤入了藏匿在隐秘沟谷底下的稚嫩柔软的玉溪……

小金金天性地受了一惊,顿时失声娇呼:“啊呀,你是不是要使坏呀!”声音吐出,却高高地仰起了白嫩如玉的美颈……小妖整个妖身都是嫩地,床塌旁的琉璃似的夜光,映得她双颊霞蒸云染一般。

她知道羞了。

本风的一根手指在娇嫩如玉的嫩贝里轻轻揉弄,过了片刻,指头就湿润了,湿滑湿滑地。这小妖,反映这么敏感,心下不禁荡漾:“跟小梅小碧两个小丫头在闺中嬉戏,也是这样地,只不过,妖身人形的小妖,跟小梅小碧还有些不太一样,好象是更,更柔滑……这小妖……怎么没怎么摸弄就会湿滑成这样?”

金蚌小妖有些慌慌地并了并腿,了一声,妖身紧绷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松软了,似是难耐地拱起了点缀着两颗小嫩桃的嫩的酥-胸,几乎整个地贴到了本风的脸上。

本风就势张口含住了一颗嫩晶莹莹的嫩桃尖儿,舌头亦很及时跟进,肆意地咂弄。

金蚌小妖的两颗玉兔还没完全长成,只是微微地有些形状地突起,就大小而言,与明月夫人还差了不少……可是,本风却不觉得有什么缺憾,不光不感觉到缺撼,还有别种风味地意趣。金蚌小妖的出奇地,且薄得透明一般,那下的细微红线也隐约可见,酥-胸突浮之处,正有数条脉线蜿蜒而行,与环着至致色玉晕的红嫩小桃交相映衬,十分十分地。

本风再度急喘,舌头时扫时舔,时咂时吮,把金蚌小妖嫩的娇嫩贝蕾逗弄得有了一些变化,周围的嫩晕也从嫩的娇色变成了嫣红。

金蚌小妖已经晕乎乎飘悠悠了,一双柔荑抚按在本风身上,不能自已地一阵,忽然摸索到本风的双腿间,竟然捉住了怒勃火热的吓人物事。

“什么东西,本风大相公,大铁棍,好烫的大铁棍。”金蚌小妖给本风相公的的吓人物事起出了最直感的名字。

异样的触感令得本风相公通体一震,颇着惊异地瞧着手握自己那杆物事的金蚌小妖。

金蚌小妖握着本风大相公的雄傲物事,竟无师自通地开始轻轻捋弄起来,动作又柔又软,指掌力道不大不小,本风体感着,那滑嫩,那酥麻。真是个可人的小妖,要是日后作熟了,还真是一刻又一刻。

本风瞪大了眼睛瞧着金蚌小妖不疑有他的捋弄自己的吓人物事,只爽得筋麻体酥。怎么也想象不到,一个不知闺事的小妖,却是这么地善解人意。

金蚌小妖眯着一双纯真无匹的眼睛,动作起落有致,却没有半分地不适之感,嘴角还带着笑意,看她的样子,就象是在千碧潭下,那金壳下的那软乎乎的小,吐出来缩进去地炼化那些坚硬的珍珠……小妖好象越玩越起劲的样子。

第136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五十二]

本风百脉喷张,终于忍不住问道:“小金金,告诉我,你是怎么学会这个地,就你的那小手,一弄一弄地,跟谁学地?”

金蚌小妖睁着萌萌的眼睛,很是不解地反问本风相公:“就是看到了……就会了。”

“我看过你和曼影姐姐,还有小黑黑夫人……是明月姐姐特意让我看的,我当时不觉得好玩,这一会儿,倒觉得好玩了,真的很好玩唉……”小金金倒觉得本风相公有些奇怪了,“这不难地,好简单好简单地哦。”

这一刻的本风忽然想到自己穿越前的那个极其郁闷的潮人社会……在那个潮人社会,象金蚌小妖这样的女子,该是极受闷-男最喜欢最受用的小了。

,极其的小妖。

本风这么一想,意趣又增,事越发贪恋金蚌小妖的美妙胴体,吧咂着嘴,噙着她的小嫩桃,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这一刻,可是很私密的,有一句话叫,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尤其,不能让阿紫……小紫紫知道?”

“哦,阿紫,你叫紫雕姐姐……阿紫……那你怎么不叫我阿金呢?”金蚌小妖反复玩味着“阿紫”“小紫紫”“小金金”“阿金”这几个名字,象是领悟到什么似地,“我还是喜欢小金金这个名字……我就要这个名字了,这个名字最好听哦。”

金蚌小妖仍用玉手捋弄着本风的龌龊物事,不知是不是被本风撩逗得体热难耐,玉手的动作越来越快,几根灵动的手指也不知不觉用力地。

本风的龌龊物事胀得似要裂体而爆,销-魂之极,极爽地哼道:“小金金,我以后就是你的真相公了。”

金蚌小妖纯乎天性地妖艳地笑,“真相公,你舒服吗?以后,只要有时间,小金金就这样让真相公舒服好不好?”

本风说道:“好,好,真好?”

“你要是真好,真舒服,那……人家也真喜欢哦。”金蚌学自明月夫人和拂捏夫人的口气,本风听了,煞是陶醉。

本风猛地挺起身形,说道:“小金金,我……我要进……进到你的身体里。”

小金金说道:“好啊,你要进,要怎么进哦……”的小妖眼睛瞪着,很好奇地仰躺了,腿还自动地分开了。

本风相公熟门熟路,却略略有些做贼心虚地用手把金蚌小妖的两腿又分开了一些,将怒勃的龌龊物事抵住她的小嫩贝,轻轻地说道:“我进去了,你就真真正正地完完全全地是我的小夫人了。”

金蚌小妖被本风相公的龌龊物事给弄得一阵子的酥-软,迷糊却又好奇地说道:“好啊,你的话好怪哦,什么……真真正正,完完全全……”

“这个……等我进去了,你就知道了,这叫可意会而不可言传……”本风低下头用嘴巴咬了一下小金金的瑶鼻。小金金也同样张开小妖嘴儿咬了本风的鼻尖,很知轻重地,本风只感觉到小金金轻啮着鼻尖有一股麻酥酥的感觉。

“可是,人家搞不懂唉,你是这么大一个人,不是要用法术缩小身体,然后,才进来?”金蚌小妖大大地睁着眼睛,看着本风的身体。

本风颇感头大,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闺中颠鸾倒风的章程,要是不解释,长驱直入了,等将来,小妖晋境成一代妖王了,那还不恼死自己。

一番计较以后,本风跟一个俗世中的笨男人遇见心仪的女子一样,略显踌躇地问道:“小金金,你对我,就是见到我的时候,是不是感觉高兴,是不是……喜欢……要知道,一刻,要喜欢才行。”

“喜欢呀,很喜欢……在飞泉洞见到你就喜欢,好好玩的喜欢……人家喜欢本风真相公……”金蚌小妖甜甜地笑了。刚张开嘴笑了几声,娇嫩的花贝被本风重重地顶了一下,禁不住娇哼,一缕亵液倏地流出,打湿了紧抵在柔嫩贝缝边是的龌龊物事。

“我可要来了,真相公来了。”本风弄出声势,挺腰张臂,蓄势待发。

“来吧,人家好急哦,急死了,快哦,明月夫人说,只要你想做什么,人家就依你。”金蚌小妖这种时候还没忘了明月夫人的教诲,花贝底下觉得从未有过的一种异常难过的滋味,两条腿难忍地并了并。

本风不再犹豫,双臂分开小妖的两条玉-腿,腰一挺,雄猛的龌龊物事刺向娇嫩嫩的花贝,刚有触及浅湾,只觉前端似给什么东西给软软地勒了一下,旋即没入了一条窄紧之极的甬道……

“呀,明月夫人说了,会疼的,果然疼,好疼!”金蚌小妖突然惊叫,两条嫩的玉臂不由自主抱住了本风的脖颈。

本风吃了一惊,赶忙刹住,谁知那早已不想忍耐的龌龊物事却是一推到底,霎然间,已感受到软嫩嫩、滑腻腻地柔物的包夹……好一个美物,又窄又紧、火热湿润……各种极尽美妙的触感,本风爽得大呼了几口浊气。

“真相公,我是真疼……真的……我……要不干了,我不要一刻了……”金蚌小妖缩着身子,竟然象俗世中的女子一样,眼睛里涌出了泪水。

“是我不好,我该死!不该这么用力地。”本风也没想到自己的龌龊物事怎么会这么不听话,怎么就失控了呢……一低头间,本风看到了自己失误硬进的根由,原来金蚌小妖的整个嫩谷里里竟然充满了滑腻无比的亵液,如此滑腻,想收势刹住是不可能地,有句话说地好,长痛不如短痛……短痛过了,就会痛尽甘来。

“你弄痛了人家,你对人家不好,我要给明月夫人告你的状呢,就说你故意弄得人家好疼好疼。”金蚌小妖梨花带雨,神情间有些幽怨,更多地是不解与委屈。

“我不是故意的啊,刚才,是泥牛入海,一不小心,就完完全全地进去了。”本风拿了冯夫人绣的一方锦帕,轻轻地给小金金擦眼泪,“这个,是有分较的,以前,我都没遇到小金金,还以为轻车熟路,就能让你尝到一刻的销-魂滋味……不过这样也好,就痛那么一下下,就过去了,接下来,就很好了,小金金的小妖身,一定一定地会有别有一番滋味。”

小金金的妖身确实跟俗世女子的身体不一样。在飞泉洞惊鸿一瞥地看到她的小妖身,还以为就擦肩而过了,这小妖倒很是会抢东西,抢了金龟王的神魂蛋,却让明月夫人给惦记上了。柔柔软软的金蚌小妖,滋味大是不同。她的第一次,就这么蒙然不懂地献给了本风。

痛过之后,本风极尽温柔地让金蚌小妖飘飘欲仙。

金蚌小妖销-魂过后,又缠着本风问一些风起云涌的奇怪问题。她以前是以话学话,搞不懂话里的意思,现在是感同身受了。

本风一边律动,一边给她当辞典。

“泥牛入海是什么意思呢?心甘情愿是什么意思呢?明月夫人还跟我说,要夫唱妇随,从一而终呢?”金蚌小妖想问的很多。

“人语……有些复杂,泥牛入海,就是象刚才,我进去了,你那里面很滑很爽,大体就是这样,再有呢,心甘情愿,就是,咱们两个在一起就是爽就是舒服,就是那句话,做事不违本心,一起高高兴兴地做完了,就是心甘情愿,其他的呢,等我慢慢说给你听。”本风一时半刻地也解释不了很多。

金蚌小妖似乎明白了一些,加之经过了一次飘飘欲仙的闺中之乐,嫩贝间已没有多少痛楚了,那腔自发地幽怨没有了。

“真相公,你怎么把我抓得这么紧呢,你怕我不心甘情愿,要泥牛入海?”金蚌小妖感着自己的双臂被本风抓紧,象是自己吞珍珠一样,可以一紧一松地玩,所以就凭着有限的领悟,现学现卖地用上了,却有点驴唇对不上马嘴。

本风哈哈一乐:“你太有才了,你这……简直是鬼斧神工的领悟……我的天,我第一次听到泥牛入海是这么个用法。”本风无言以对,下-身也似乎因着金蚌小妖的纯真悟语,得意地抖了一下,龌龊物事忽然给什么滑滑软软的东西轻啮了一下,直爽得抖动不已。

“那……咱们,是不是就要从一而终,人家要对你从一而终。”金蚌小妖兴奋不已,那小嫩贝吞吐着,松松紧紧地咬啮本风的龌龊物事。

本风得意之下,忘了金蚌小妖是初承雨露,不免粗鲁地大顶了几顶。金蚌小妖又感觉到了异痛,这一次却在痛中有了酥软,异痛很快地消失了,继之而来的是一阵猛似一阵地酥麻只是这次在痛楚之中多了些许什么,令得她一阵酸软,“人家想到了,这次是真的泥牛入海,是不是?”

“恩,这次是真的,这就叫雨后荷花承恩露。”本风很乐地说道。

“雨-后-荷-花-承-恩-露。”金蚌小妖一个字一个字地记住了,突然想起本风先前的解答,便禁不住问道:“咱们这样,是不是就算夫唱妇随了?夫唱妇随了,是不是就一点儿也不疼了?就是销-魂,然后,欲-仙-欲-死了?”

本风听到金蚌小妖天真到令人无语的境界,便搂紧了她,轻轻地亲着她的小嘴儿,开始轻轻微动,龌龊物事在滑腻得有如奶浆的亵液中泥牛游水,浅尝即止地与金蚌小妖特质地贝中磨磨擦擦,个中滋味,实非聊聊几句闺语所能尽意。

第136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五十二]

本风百脉喷张,终于忍不住问道:“小金金,告诉我,你是怎么学会这个地,就你的那小手,一弄一弄地,跟谁学地?”

金蚌小妖睁着萌萌的眼睛,很是不解地反问本风相公:“就是看到了……就会了。”

“我看过你和曼影姐姐,还有小黑黑夫人……是明月姐姐特意让我看的,我当时不觉得好玩,这一会儿,倒觉得好玩了,真的很好玩唉……”小金金倒觉得本风相公有些奇怪了,“这不难地,好简单好简单地哦。”

这一刻的本风忽然想到自己穿越前的那个极其郁闷的潮人社会……在那个潮人社会,象金蚌小妖这样的女子,该是极受闷-男最喜欢最受用的小了。

,极其的小妖。

本风这么一想,意趣又增,事越发贪恋金蚌小妖的美妙胴体,吧咂着嘴,噙着她的小嫩桃,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这一刻,可是很私密的,有一句话叫,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尤其,不能让阿紫……小紫紫知道?”

“哦,阿紫,你叫紫雕姐姐……阿紫……那你怎么不叫我阿金呢?”金蚌小妖反复玩味着“阿紫”“小紫紫”“小金金”“阿金”这几个名字,象是领悟到什么似地,“我还是喜欢小金金这个名字……我就要这个名字了,这个名字最好听哦。”

金蚌小妖仍用玉手捋弄着本风的龌龊物事,不知是不是被本风撩逗得体热难耐,玉手的动作越来越快,几根灵动的手指也不知不觉用力地。

本风的龌龊物事胀得似要裂体而爆,销-魂之极,极爽地哼道:“小金金,我以后就是你的真相公了。”

金蚌小妖纯乎天性地妖艳地笑,“真相公,你舒服吗?以后,只要有时间,小金金就这样让真相公舒服好不好?”

本风说道:“好,好,真好?”

“你要是真好,真舒服,那……人家也真喜欢哦。”金蚌学自明月夫人和拂捏夫人的口气,本风听了,煞是陶醉。

本风猛地挺起身形,说道:“小金金,我……我要进……进到你的身体里。”

小金金说道:“好啊,你要进,要怎么进哦……”的小妖眼睛瞪着,很好奇地仰躺了,腿还自动地分开了。

本风相公熟门熟路,却略略有些做贼心虚地用手把金蚌小妖的两腿又分开了一些,将怒勃的龌龊物事抵住她的小嫩贝,轻轻地说道:“我进去了,你就真真正正地完完全全地是我的小夫人了。”

金蚌小妖被本风相公的龌龊物事给弄得一阵子的酥-软,迷糊却又好奇地说道:“好啊,你的话好怪哦,什么……真真正正,完完全全……”

“这个……等我进去了,你就知道了,这叫可意会而不可言传……”本风低下头用嘴巴咬了一下小金金的瑶鼻。小金金也同样张开小妖嘴儿咬了本风的鼻尖,很知轻重地,本风只感觉到小金金轻啮着鼻尖有一股麻酥酥的感觉。

“可是,人家搞不懂唉,你是这么大一个人,不是要用法术缩小身体,然后,才进来?”金蚌小妖大大地睁着眼睛,看着本风的身体。

本风颇感头大,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闺中颠鸾倒风的章程,要是不解释,长驱直入了,等将来,小妖晋境成一代妖王了,那还不恼死自己。

一番计较以后,本风跟一个俗世中的笨男人遇见心仪的女子一样,略显踌躇地问道:“小金金,你对我,就是见到我的时候,是不是感觉高兴,是不是……喜欢……要知道,一刻,要喜欢才行。”

“喜欢呀,很喜欢……在飞泉洞见到你就喜欢,好好玩的喜欢……人家喜欢本风真相公……”金蚌小妖甜甜地笑了。刚张开嘴笑了几声,娇嫩的花贝被本风重重地顶了一下,禁不住娇哼,一缕亵液倏地流出,打湿了紧抵在柔嫩贝缝边是的龌龊物事。

“我可要来了,真相公来了。”本风弄出声势,挺腰张臂,蓄势待发。

“来吧,人家好急哦,急死了,快哦,明月夫人说,只要你想做什么,人家就依你。”金蚌小妖这种时候还没忘了明月夫人的教诲,花贝底下觉得从未有过的一种异常难过的滋味,两条腿难忍地并了并。

本风不再犹豫,双臂分开小妖的两条玉-腿,腰一挺,雄猛的龌龊物事刺向娇嫩嫩的花贝,刚有触及浅湾,只觉前端似给什么东西给软软地勒了一下,旋即没入了一条窄紧之极的甬道……

“呀,明月夫人说了,会疼的,果然疼,好疼!”金蚌小妖突然惊叫,两条嫩的玉臂不由自主抱住了本风的脖颈。

本风吃了一惊,赶忙刹住,谁知那早已不想忍耐的龌龊物事却是一推到底,霎然间,已感受到软嫩嫩、滑腻腻地柔物的包夹……好一个美物,又窄又紧、火热湿润……各种极尽美妙的触感,本风爽得大呼了几口浊气。

“真相公,我是真疼……真的……我……要不干了,我不要一刻了……”金蚌小妖缩着身子,竟然象俗世中的女子一样,眼睛里涌出了泪水。

“是我不好,我该死!不该这么用力地。”本风也没想到自己的龌龊物事怎么会这么不听话,怎么就失控了呢……一低头间,本风看到了自己失误硬进的根由,原来金蚌小妖的整个嫩谷里里竟然充满了滑腻无比的亵液,如此滑腻,想收势刹住是不可能地,有句话说地好,长痛不如短痛……短痛过了,就会痛尽甘来。

“你弄痛了人家,你对人家不好,我要给明月夫人告你的状呢,就说你故意弄得人家好疼好疼。”金蚌小妖梨花带雨,神情间有些幽怨,更多地是不解与委屈。

“我不是故意的啊,刚才,是泥牛入海,一不小心,就完完全全地进去了。”本风拿了冯夫人绣的一方锦帕,轻轻地给小金金擦眼泪,“这个,是有分较的,以前,我都没遇到小金金,还以为轻车熟路,就能让你尝到一刻的销-魂滋味……不过这样也好,就痛那么一下下,就过去了,接下来,就很好了,小金金的小妖身,一定一定地会有别有一番滋味。”

小金金的妖身确实跟俗世女子的身体不一样。在飞泉洞惊鸿一瞥地看到她的小妖身,还以为就擦肩而过了,这小妖倒很是会抢东西,抢了金龟王的神魂蛋,却让明月夫人给惦记上了。柔柔软软的金蚌小妖,滋味大是不同。她的第一次,就这么蒙然不懂地献给了本风。

痛过之后,本风极尽温柔地让金蚌小妖飘飘欲仙。

金蚌小妖销-魂过后,又缠着本风问一些风起云涌的奇怪问题。她以前是以话学话,搞不懂话里的意思,现在是感同身受了。

本风一边律动,一边给她当辞典。

“泥牛入海是什么意思呢?心甘情愿是什么意思呢?明月夫人还跟我说,要夫唱妇随,从一而终呢?”金蚌小妖想问的很多。

“人语……有些复杂,泥牛入海,就是象刚才,我进去了,你那里面很滑很爽,大体就是这样,再有呢,心甘情愿,就是,咱们两个在一起就是爽就是舒服,就是那句话,做事不违本心,一起高高兴兴地做完了,就是心甘情愿,其他的呢,等我慢慢说给你听。”本风一时半刻地也解释不了很多。

金蚌小妖似乎明白了一些,加之经过了一次飘飘欲仙的闺中之乐,嫩贝间已没有多少痛楚了,那腔自发地幽怨没有了。

“真相公,你怎么把我抓得这么紧呢,你怕我不心甘情愿,要泥牛入海?”金蚌小妖感着自己的双臂被本风抓紧,象是自己吞珍珠一样,可以一紧一松地玩,所以就凭着有限的领悟,现学现卖地用上了,却有点驴唇对不上马嘴。

本风哈哈一乐:“你太有才了,你这……简直是鬼斧神工的领悟……我的天,我第一次听到泥牛入海是这么个用法。”本风无言以对,下-身也似乎因着金蚌小妖的纯真悟语,得意地抖了一下,龌龊物事忽然给什么滑滑软软的东西轻啮了一下,直爽得抖动不已。

“那……咱们,是不是就要从一而终,人家要对你从一而终。”金蚌小妖兴奋不已,那小嫩贝吞吐着,松松紧紧地咬啮本风的龌龊物事。

本风得意之下,忘了金蚌小妖是初承雨露,不免粗鲁地大顶了几顶。金蚌小妖又感觉到了异痛,这一次却在痛中有了酥软,异痛很快地消失了,继之而来的是一阵猛似一阵地酥麻只是这次在痛楚之中多了些许什么,令得她一阵酸软,“人家想到了,这次是真的泥牛入海,是不是?”

“恩,这次是真的,这就叫雨后荷花承恩露。”本风很乐地说道。

“雨-后-荷-花-承-恩-露。”金蚌小妖一个字一个字地记住了,突然想起本风先前的解答,便禁不住问道:“咱们这样,是不是就算夫唱妇随了?夫唱妇随了,是不是就一点儿也不疼了?就是销-魂,然后,欲-仙-欲-死了?”

本风听到金蚌小妖天真到令人无语的境界,便搂紧了她,轻轻地亲着她的小嘴儿,开始轻轻微动,龌龊物事在滑腻得有如奶浆的亵液中泥牛游水,浅尝即止地与金蚌小妖特质地贝中磨磨擦擦,个中滋味,实非聊聊几句闺语所能尽意。

第137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五十三]

金蚌小妖痛并快乐着,凝着眉,紧闭着小嘴儿,不言不语地承受本风真相公的挞伐。

“小金金,怎么凝眉呢?是不是不舒服?”本风问了一声。

小金金却不吭声,两只眼睛忽闪了几下,又赶紧闭上了,她的蚌缝却是亵液急涌,满是腻浆的贝谷实在太滑,本风捣弄几下,忍不住狂放地往里猛探,龌龊物事竟至刺到深处的滑腻之极的嫩物,顿时,爽得一阵发酥。

金蚌小妖娇躯一震,深度凝眉,轻啼了一声。本风的这一下猛探,真的是把小金金弄疼了,初承雨露的小妖,确是禁受不起本风的大弄。

“弄疼你了,是相公不好,相公有点儿之过急了。”本风趴子,朝小妖嫩的桃尖上轻啮了一下,“要不要停下?”

小金金却是急急地摇头,“他不要停,停了就不好了,停了就不销-魂了。”

“可是看到你凝着眉受痛,我心里可是不好过,老是不敢泥牛入深海。”本风故意把龌龊物事退了退。

“人家有痛有销-魂,你看到人家凝眉,那是舒服,痛着舒服……你加大力就是了,人家承受得起……”

本风依言,刚大动了几下,却听她娇呼,“一点点地动,啊呀,泥牛入海好难哦,原来,明月夫人道行那么高深,还有小黑黑夫人,轻车熟路,都比人家厉害。”

“你要多多历练,就跟你炼化珍珠一样,炼化得多了,就轻车熟路了,就跟明月夫人和小黑黑夫人一样了。”本风好喜感地,慢慢进出,然而每一次无意间碰触到深处的那软滑嫩物,见到小金金凝眉身颤的剧烈反应,便是怜香惜玉,不忍再往深入,只是小心翼翼地在香湾浅处留连探磨。

谁知过了一会,却听金蚌小妖颤喘着道:“真相公,你怎么不……不碰我那……那个好地方了,人家那个好地方好难受哦?”

“哪里?”本风故意问。

“就是……你的泥牛最想进的那个地方。”金蚌小妖两条玉臂从本风的脖子上滑下,搂住他的腰杆,用力搂向自己,然后,娇躯紧挤了挤,小妖臀朝本风顶了顶,“就……就是那里面。”

本风给她一搂,龌龊物事立时深陷,前端一下子抵到了谷心,调笑道:“弄你那里,你是不是很喜欢?”

“喜欢,很喜欢你的大泥牛……碰人家那儿……痛也不痛地,真地。”金蚌小妖缩着小妖身,娇俏的模样,无比的妩媚妖娆。

“哈哈,小金金夫人,原来喜欢根根到肉哦……这个,相公可以做到。”本风甚是得意,当下连连深推,频频抵顶那软滑嫩物的,每次采中,便似得获宝物一般。

金蚌小妖不止,声音越发得娇嗲悦耳,双臂紧紧搂抱着本风真相公,香汗淋漓,小嘴儿张张合合地叫道:“真相公,人家好热!”

两人相贴极密,本风也觉得煞是涨热,猛地直起身将锦被一把掀开,顿时,金蚌小妖线条柔美肤嫩如玉的娇躯袒呈,眼中尽是小妖的,更是欲焰炽焚,动作渐渐狂放,不由大起大落。

“要散神了,要飞了,不要了……真相公的大泥牛好厉害好厉害。”金蚌小妖目炫神迷,迷迷糊糊地哼叫着,一只小妖手不知不觉地放到了泛着水泽的边,可爱地噙含住自己的一根玉指,似乎无法明白如潮袭至的奇妙至极的飞升感受。

本风大动之下,口乾舌燥地盯视着她,好一会儿,目光方从妖娆自媚的俏脸下往下移落,

一寸寸地滑过晶莹嫩透的粉颈……小巧的玉兔……平坦软绵的玉腹……终于看到了两人的交接之处,倏然,瞧见贝谷的周围沾染的点点腥红,不禁吃了一惊:“原来小妖跟俗世中女人是一样地,第一次都要有落红,还道,只有俗世女子才会有那道闺防之膜,现下,还是有些鲁莽,不要弄伤了她哦,毕竟,小金金炼化成妖身人形时日未久,看她的,倒象是六七岁孩童般稚嫩。”

李宗主的闺中之乐,大半都是女子引导,若论真正主动,跟金蚌小妖才是第一次。又再看了一眼腥红点点的贝谷,小声地问道:“小金金,你怎么样?还承受得住?”

“还是有些痛哦,可是,人家不想让你停哦……因为……因为很舒服,也……很好玩,人家喜欢,人家喜欢跟你一刻泥牛入海。”金蚌小妖双颊潮红,眉目间尽是欢悦快美的神色。

本风略觉宽慰,定目再瞧,只见小金金的花缝紧紧箍夹着自己的龌龊物事,只有些许的透明亵浆给穿梭不住的龌龊物事给扯带出来,不禁暗喜道:“原来是她的东西天生紧凑,又自会随着大泥牛张张合合,松紧有致,无怪乎里边那么多浆液却没泄漏出来多少。”

金蚌小妖柔若无骨的娇躯突然一窒,迷濛的双眼睁得老大,嘴里咿呀娇啼:“不好了,大泥牛要涨爆了!”

几乎是同时,本风猛然觉察到了自己那物的变化,被嫩谷啮住的龌龊物事暴涨了数围,

颜色竟变得跟烧透的铁棒般赤红红的,模样极是怪异,登时吓了一跳:“怎会变成这样,难道,真的要爆了?”

金蚌小妖只觉腔内剧胀,里面的龌龊物事骤炙炽烫,烫煨得贝谷如酥似化,神魂儿差点离躯驰飞,心中有些戒惧,却是极爽,小妖臀不由自主地朝上顶起,饥渴地迎送。

本风瞧见她的妖媚神态,激昂欲爆,禁不住癫狂大作,双手抬起小妖的两腿,大力挞伐,抽拽不止。

小妖体颤肢摇,玉腰酸透,腔内的浆液竟给搅得沸蒸了一般,激荡着似要决堤而出,她从未有过这种经历,慌慌地叫道:“真相公,不好了!是不是欲……仙欲……死了……”

忽见花阴周围奇怪地饱胀鼓起,绷得蛤唇晶莹欲透,不禁大奇,更觉-糜至极,泄意猛然袭至,越发狂放。

小金金眉眼紧凝,咬着唇儿死命挨受,深处那个最娇嫩最敏感的小东西连遭重创,已由之前的酥麻酸痒变成了一阵猛似一阵的激颤收缩。本风却是充耳不闻,只管埋头千戳百捣,彷佛要将身底的小妖洞穿深透,才觉尽意。

金蚌小妖螓首乱摆,忽然间,深处的小东西猛地剧颤起来,根本无从抵挡,失声悸娇啼中,一直紧咬着龌龊物事的蛤口蓦然张开,内里的亵浆一冲而出!小妖体质殊异,暴发时竟如流泉飞瀑一般,泼洒得本风腿腹到处是温热黏腻的花浆。本风本就是关口爆开的当口,给她的亵液一浇,实难隐忍,骤然喷薄而出,闷哼着将注注白物激透进小妖的深处。小妖早已欲-仙-欲-死,吃这一下,更是神魂惊飞,玉腹急急地抽缩,随着本风真相公的大放,贝谷间排吐出更多的热浆。

……两人臂缠腿绕地搂作一团。

“你们两个,躲在锦被里搞什么?啊呀……好怪的味道。”紫雕妖飞进了屋中,翅膀扑闪了几下,变成了人形。

本风听到阿紫的声音,赶紧把锦被盖到两人身上。跟小金金闺中大乐的境况还是不要让她看到。阿紫可不是小金金,若是她把这样的消息卖出去,天莲宗一代宗主跟一个萌萌的刚成形的小妖行--污合,会声望大跌。虽然本风并不怎么看重俗世中人所谓的声望,可是,若是刚刚隆聚起来的声望大跌,成了被人看不起的下三滥,就要被人千夫所指,天天日日地处于被人追杀的惨状。

声望还是要多多地隆聚,多了也不压人,还可以引无数妖孽竞折腰。

小金金小心地从锦被中探出头来,柔声细气地问紫雕妖:“紫雕姐姐,你又弄到大价钱的消息了?”

“嗯,当然了,我怎么能空手而归。”阿紫却也不懂闺中禁忌,竟然走到床边,一伸手就把锦被掀开了。

一股浓艳的交-尾的味道冲进了她的鼻中。

阿紫玉手在鼻前轻扇,“你们果然在干不可告人的勾当,呀,你怎么出血了……你可不能着了李本风的道儿,他……你们到底搞什么鬼?”

“没搞鬼哦,紫雕姐姐,我们在玩泥牛入海,很好玩地,你跟我们一起玩吧。”小金金没有俗世女子的闺羞,就那么张开着两腿。落红点点,亵浆粘腻,那两片嫩的蚌肉还兀自吸吸合合地,尚滴沥着本风刚刚怒喷在里面的亵液。

“还不快去洗,脏死了……好难闻。”阿紫还以为是本风跟金蚌小妖搞什么密修的道门法术……她不懂,却天然地因为喜欢洁净,很是不爽地朝本风凝眉。

枉凝眉。阿紫不知闺中之意,对当下小金金的和本风的状况,只是觉得怪怪地,却并不知内中香艳的乾坤。

本风急急地抓起衣裤穿好了,颇有赭色地坐到了屋中的宽椅上,心里暗自庆幸:还好阿紫不懂闺中的龌龊之事,要是让她看坏了自己,以后收服起来却是难上加难了。

此念刚刚闪出,本风随即抹去。阿紫超卓的通灵识海,可不能让她知道我心藏收她之意。

本风暗暗地结了不动根本印,晋入不意而意无念而念的境界。表面上,可是有说有笑。本命莲婴跳了出来,钻入了阿紫戴在手腕上的那颗黯然无华的白珠中。白珠里有阿紫的识念凝成的一条消息:独孤伽罗极其倚重地那个白鹭妖物带了密杀宫令,已到达白岭山。本风识海在伏埃城周遭查测,却并没有发现白岭山。这妖物极有灵性地藏匿在不易被人查测到的地方,倒是精擅保命。

“看看你脏地,才跟了李本风这么几天,就成了这样子……还是跟着我吧,我每天给你洗澡澡,让你白白净净地。”阿紫把小金金抱到了外房,嘻嘻笑着给小金金洗澡。

本风的本命莲婴到了外间,蓦然感觉到上古法阵肃杀震摄的法力波动。本命莲婴霎然从白珠中弹出,回归了肉身。什么古怪的法阵,连本命莲婴都禁受不起。

地藏门这么大方,给了我这么大一座庄院,却并未告诉,庄院里隐藏了极为恐怖的上古法阵,是不是包藏祸心?

阿紫和小金金却浑无所觉。

第138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五十四]

拂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已然玉立在房中,手上托着那个八角法宝。玉手一展,隐匿在里面的紫茫圣女象是从梦中醒过来一样,悠悠然地坐了起来。

紫茫圣女一道识念透进了似无实形的上古法阵中。

上古法阵纵纵横横地显出了一道罗织着异茫的人形。人形越展越大,弥漫了整个屋子。渐次,人形的上古法阵之上,显出了一个白衣少女。少女手里托着一个跟拂捏姑娘手里一样的八角法宝。

闷摩罗王的黑暗圣堂突然从本风的金蚌神木乘里飞起,四寸高的烂木塔霎然间变成了两人高的黑暗圣堂。

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变故?本风楞住了。近段时日,闷摩罗王这老小子一直是极其刻苦地凝炼神魂,明月夫人淬炼出了金蚌神木乘,闷摩罗更是刻苦加刻苦地隐在金蚌神木乘里凝炼,就算跟本风说句话也觉奢侈,闷声静修,神魂已然凝聚成了雏形。是极其脆弱的雏形,若没有黑暗圣堂和金蚌神木乘的隐护,就算遇上一个结丹期的道修,也能轻而易举地收了闷摩罗王的神魂,所以,这老小子以保命至上的法则极度隐忍,几乎跟不存在一样。

他放出黑暗圣堂,竟敢与上界古法阵抗衡?这又跟紫茫圣女有什么关联?

天魔道。紫茫圣女从本风那里听知了闷摩罗王几近于死的惨状,便心生死志,以决绝的死志,要将神魂投入上古的天魔生息法阵祭炼,修成天魔圣女。

天魔,天妖,乃是相生相克的与金仙相抗的强横存在。摩罗山的魔王,若想肉身突破至魔神的境界,需过雷劫后,晋入大乘期,还要过三十三层的天魔祭神法阵,才能成为统领三十三座魔宫,与金仙抗衡的魔神。

拂捏仙子一直将紫茫圣女隐匿在了八角法宝里,似是难下决心。闷摩罗王更是千万般地不肯紫茫圣女舍己而去。这老小子御女无数,都是想舍便舍,却唯独对紫茫圣女另眼相看。紫茫圣女修习的万微紫茫魔功已晋至第八重,假以时日,突破至第九重,也可堪挤进魔宫尊者的行列。闷摩罗王看中紫茫圣女的天资,有心栽培,却没想到,自己遭逢天莲剑海之劫,一切的努力差一点儿付诸东流。

“紫茫,你不要一意孤行,你要知道,以人身成就天魔圣女,成功的机率微乎其微,你这又是何必!”闷摩罗王终于忍不住发声提点死志决绝的紫茫圣女。

紫茫圣女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做此选择乃是万不得已。修魔者,又有多少人能知道其中的真意,更没有人知道其中的艰险巨难——就算能在有生之年突破到魔宫尊者的境界,延三百之岁,再苦修到分身魔王的境界,又有几人能再历千年之苦,突破至大乘魔王,大乘魔王若想突破成魔神,几乎是遥不可及。魔修界历数万年,亦只有三人成就魔神。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紫茫圣女不想自己象魔修前辈一样,成为道修中地仙、金仙们境界突破的靶子,道修界从来就视魔修为天然的历练目标,想杀便杀。

修炼经年,只是为了道修剑下的一个任杀任砍的靶子吗?不,绝对不!紫茫圣女从本风那儿知道了闷摩罗王凄惨到要靠别人的势力存活,大悲大叹之下,便再无一丝生念。

死!以死而活!置之死地而后生!

是真死!识念中所有的记忆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留存。

当然,紫茫圣女投身天魔生息法阵之前,识念并不是灭成无形之空了,是收在了那位白衣少女的八角法宝中了。

天魔圣女,天魔原识磐。拂捏神王手里的那个,是她自己凝炼出来地,相对的就是天魔原识磐,所以没有名字。她的凝眉镜,对应的是昆仑镜,不能不说,拂捏神王乃是道、魔两界世无二出的淬炼法宝的怪胎。

紫茫圣女已在拂捏神王的怪胎炼魂法宝里历练了不少时日了。其中的滋味,言语难以尽述。神魂以生之境界而淬炼成死胎之境,肉身亦要淬炼至无疼无感的干尸之态。

由干尸死胎而涎出生息,万微之息。

万死而得一生。除非是不鸣则已一鸣则惊人的越卓怪胎才会生出这样的怪胎之念。

“紫茫姑娘,要三思而生行,在紫摩罗山上,我跟你说地闷摩罗这老小子的惨状,有点儿言过其实了,跟你说的时候,还不知道你跟闷摩罗这个熊货是伉俪情深,鱼儿离不水的那样子的难舍难分,所以,你不要一时冲动,你要知道,紫摩罗山上,若是讲魔功的修为,一众圣女中就数你最高,万微紫茫魔功,光听名字,我就知道,一定是开别人未开的先河,创别人打破脑袋也创不出来的玄妙至极的境界,紫茫姑娘,万死之中才有一生,若是失败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这太可怕了,太恐怖了,要三思再三思。”

本风罗里八嗦地说了一大通,无非就是拖延紫茫圣女投身天魔生息法阵的时间。拂捏神王这么突然地回来,也定是与紫茫圣女有关。

拂捏神王祭出了凝眉镜。凝眉镜里,出现了本风、冯夫人和紫茫圣女,还有拂捏神王。一男三女,是有渊源的。非是路人甲、路人乙什么地,擦肩而过,过眼烟云。

一座古庙,身穿大红袈裟的本风和尚捧经读法。他的身旁是三位一心向佛的女檀越,冯夫人是青楼的红妓,紫茫圣女是妖孽附身的官家贵妇,拂捏神王是衣衫褴褛的小乞丐。

……名身者。谓共知增语。此复略说有十二种。一者假立名。二者实事名。三者同类相应名。四者异类相应名。五者随德名。六者假说名。七者同所了名。八者非同所了名。九者显名。十者不显名。十一者略名。十二者广名。假立名者。谓于内假立我及有情命者等名。于外假立瓶衣等名。实事名者。谓于眼等色等诸根义中。立眼等名。同类相应名者。谓有受大种等名。异类相应名者。谓佛授德友青黄等名。随德名者。谓变碍故名色。领纳故名受。发光故名日。如是等名。假说名者。谓呼贫名富。若余所有不观待义安立其名。同所了名者。谓共所解想。与此相违是非同所了名。显名者。谓其义易了。不显名者。谓其义难了。如达罗弭茶明咒等。略名者。谓一字名。广名者。谓多字名。句身者。谓名字圆满。此复六种。一者不圆满句。二者圆满句。三者所成句。四者能成句。五者摽句。六者释句。不圆满句者。谓文不究竟。义不究竟。当知复由第二句故方得圆满如说……

这么一大段不知所云的经法,本风和尚讲得头头是道,法相庄严。三位女檀越听得极其入神,浑忘了时日,以至于日轮落山,肚腹异响,仍六目聚焦地耳不旁闻地听着大师的高深释法。

入夜就寝以后,妖孽附身的紫茫姑娘飘飘飞入了本风大师的禅房。

本风大师虽肉身卧入被中,两目紧闭,却仿佛天机早知地静等此番色劫。

“该来者,来,该去者,去,女施主,老衲有心了此劫难,你就当是对着一具中意的皮囊,只管放开手脚。”

本风大师此语一出,倒叫妖孽赫然了,轻音说道:“奴家取大师的神魂,以助奴家万微生息的法诀,若是幸而有成,大师舍身畏鹰的大舍,会令得佛道众生万世膜拜地……”

“我佛慈悲,无名无身,舍诸一切,吾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女施主,地殿之门已开,此时不取,还待何时?”

“奴家,有一段佛经还是不太明白,还请大师释法……行相者。谓诸蕴相应。诸界相应。诸处相应。缘起相应。处非处相应。念住相应。”

本风大师索性掀开盖于身上的灰被,散开不着半寸丝楼的身体,闭目持诵了一段妖孽听不懂的梵文,然后,微睁双目,叹道:“诸身具相应,女施主,你可急煞老衲了,老衲释经讲法,是让那两位女施主听得昏昏入睡,所为正是此时与女施主了了这段尘缘……你因何还要推三阻四,你可急死老衲了……”

……

凝眉镜的轮回显象霎然止住了。

这一段显象,让紫茫圣女茫然地呆住了。

“你……你怎么会是佛门中人……”紫茫圣女摇了摇头,“拂捏神王只是一个小乞丐?冯楚怜冯夫人怎么是青楼红妓,我……我怎么是妖?我……我是魔修……”

闷摩罗王的声音猛然爆响:“紫茫,你前世已修习过万微生息法诀!这是太乙道门的上乘法诀,此天魔生息法阵,对你有害无益,不要枉送了性命。”

“你们……都在骗我,尤其是,拂捏神王,我最不信你,你的凝眉镜,想化出什么就能化出什么,你是有意化出让我看地……我第二不相信,李本风……因为,你是个怪胎,世无二出,怪得不能再怪的怪胎,你惯会拿话哄人,黑莲和云叶都被你骗到了,甚至,拂捏神王也被你骗到了……还有,闷摩罗这个笨蛋也被你骗到了……”紫茫圣女突然咭咭咯咯地笑了。

“唉,言尽于此了,紫茫姑娘,你快投身吧,你看法阵上的那穿白衣的天魔圣女,都等不及的样子了,死吧,死吧,我这话可是真得不能再真了,绝不骗你。”本风木然地闭着眼,迹近万物皆空的佛门宝相。

“我等会儿再死,有些话,我还要说。”紫茫圣女心念无他,倒象是金蚌小妖地纯真无匹的样子,竟然朝法阵上的天魔圣女放出了一道紫茫。

天魔圣女未见有任何动作,紫茫圣女的那道紫茫仿如泥牛入海,天魔圣女的周身没有丝毫的魔法波动。

“哇!好厉害!我问你,我能跟你一样厉害吗?”紫茫圣女头抬着问天魔圣女。

天魔圣女的身前显出了一个“能”字。“能”字是紫茫圣女刚刚放出的那道紫茫织就的。

“那好,那我就……”紫茫圣女突然伸手指着本风,“我要你陪我一起,万死一生!”

“不行啊,紫茫姑娘,保命至上,这使不得,我要是陪你去了,我的夫人们,会伤心欲绝地……万万使不得。”本风已知紫茫姑娘一时半刻不会香消玉陨,心下顿觉宽慰。

第139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五十五]

若是在正修道门中,上师问你,在通玄飞升和红尘闺阁之乐中要怎么做选择,没有人会选红尘闺阁之乐,都会一意持修,直至分身大乘,成就玄门道派之众尽皆仰望的金仙。

可是,本风相公却是发自本心地以闺阁之乐而乐,对于谨行持修,始终是率性而为,并不强求。

我若能飞升成仙,最好能带着一众娇艳的夫人,最好还能把天莱山的花花草草也带着,要不然,光一个人光杆杆的飞升上去,无甚趣味。

本风跟紫茫姑娘调笑的几句,倒也隐含了无求而求的真意。

闷摩罗却是巨汗。魔修界从没有魔修女子投身天魔生息法阵之时,有不相干的男人陪着以身殉魔。

没有!绝对没有。

魔修跟道修是一样地利己至上,一切的一切都是为己所用,甚至是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有助于突破境界,谁都可以利用。

所以,天魔道自创立以来,没有魔修试过,两人一起祭炼干尸死胎而涎出生息,这绝无可能。

紫茫姑娘倒是豁然开朗,嚷着要大吃大喝。

本风最爱大吃大喝,忙不迭地放出了金蚌神木乘,出声问道:“谁跟我一起去置办饭菜?”

“我去,我和紫雕姐姐都去。紫雕姐姐说,伏埃城来了好多能做各色饭菜的大厨。”洗白白了的金蚌小妖并未看到天魔生息法阵,紫茫姑娘说的话她也未听到,只看见本风相公跟紫茫姑娘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一些话,说的好象是很投机的样子。

阿紫也一样,光见两人说话,却是一个字也没听到。拂捏神王给两人罩了一道闭音法阵,两人只能看,不能听。

本风和阿紫、金蚌小妖隐于金蚌神木乘中,慢慢地飘到了伏埃城中。

看似平静的伏埃城,却处处暗伏杀机。街面上的商铺一如往常地开着,有几家已经迫不及待地挂上了彩灯。

本风显出身形,在东门客栈里要了一辆马车,自己驾着,却仍让阿紫和金蚌小妖隐在金蚌神木乘里。

“你们两个不能暴露行藏的,当下的伏埃城,咱们从东门往西走,才走了不到几百步,就有地二十三个地仙后期和地仙巅峰期的道修暗中蹑着咱们……可谓是步步有杀机。”本风的识海可以查测到隐形的地仙级的道修。

“我有隐身防护的法宝,不怕他们,就算碰上纥斯扎布王,我也能够脱身。不过,我不想让人知道,我和你在一起,这样的话,我的消息就要大大地跌价了,伏埃城中,就属李本风的消息最值钱……我倒是奇怪得很,你怎么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伏埃城显身,你这一显身,有些人,又要修改他们的谋夺计划了。”阿紫在金蚌神木乘里端坐着,识念不停地在身周查测。一家商号门前,几个闲走的伙计,竟也被妖物附身了。

“紫雕姐姐真会算计,你是要在俗世中做一个大财主吗?”金蚌小妖嘻嘻笑着,小妖手托着下巴,只关心街面上那些卖泥人的商贩。

本风先在几家街面小铺上订了几样小吃,然后,任由阿紫指点着在两家酒楼订了十几样大菜。

马车行过两条街,看到了街口有秦记酒楼的招牌。

映佛山秦家在伏埃城也有生意。

马车未到门口,已有伙计早迎着了。龙门道派的执首秦通,宽肩阔背地立在了二楼之上。

“李宗主,别来无恙?”秦通哈哈一笑。

“秦门主怎么有兴跑到西域边荒来凑热闹?”本风见到秦通很是高兴。千门镇之战,秦通只管大碗喝酒,置独孤伽罗的宫令于不顾,此举足以在俗世道门中自傲。

“凑巧,老太太要寻一件古琴,半月前有消息说,伏埃城有奇货,说来就来了。”秦通说道。

“还好,碰上你们老秦家的酒楼,我可得多弄点儿好酒好菜。”本风直接飞身飘到了二楼。

秦通引着本风进了天字号房。

“刻下,伏埃城步步杀机,怎么还有闲情逸致,真的要置办酒菜吗?”秦通颇是惊异地问本风。

“我就是这么一路打生打死地来了伏埃城,难得几日清闲。”本风坐到椅上,又对秦通说道:“先来几杯热酒,我要跟秦门主叙一叙千门镇的旧谊。”

秦通吩咐了门外的伙计置办酒菜,坐到了本风的对面,说道:“有一个消息,对你或许极有用处,宫中传出的消息,独孤伽罗欲携京城周围的佛庙主持到天莱山拜见本风老弟的师尊。本风老弟作何想?”

“独孤伽罗要拜见我的师尊……师尊已化莲而去,佛门道派中已尽人皆知,这老婆安的是什么心?”本风感觉这消息太过突然。

秦通说道:“独孤伽罗当然有她的用意,说她是蛇蝎心肠亦不为过。依她的性格,现下出手,已是十分克制……她能如此容忍,当然有她的苦衷。”

本风暗想:为什么她现在就不隐忍了呢?

阿紫给本风传音:“这有什么难想的,独孤伽罗现下有强横的势力支撑了,她认为可以将你和你现有的势力除灭了,所以,才会有去天莱山拜见沈菩萨的举动。她拜沈菩萨是假,想以此引你入瓮是真。”

“她……引我入瓮,我李本风,就让她有这么高的兴致?”本风显然是当局者迷。本风仍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并未想到,自己在西域的连番举动,已经惊动了几家迹近昆仑派势力的世外道门,也引动了魔修界的天魔道,若是天魔圣女入世,则必然是一场诸天神佛避无可避的劫难。

牵一发而动全身。紫茫圣女看似无脑地要投身天魔生息法阵的举动,实际是从闷摩罗王狂傲无比地要独闯天莲剑海开始,相继而来的是,昆仑金仙珞茫离的本命剑元把闷摩罗王的本命元神剿成了几乎散神的惨境,一个昆仑金仙,一个魔修界的超卓狂傲的魔王,就这么牵扯上了本风相公。

劫数的必然。

独孤伽罗所关注的是大隋江山,世外道门、魔修界、妖王们关注的是天下气运的劫数。皇室的兴兴落落,就是天下气运的变数。

“劫数中存在着变数,所谓修行,无论道修魔修,若是能在变数中得遇机缘,就可以突飞猛进,也可以因着道门间的因缘,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秦通道出了此番偶遇本风的玄机。

秦通以俗世道门的修为境界,竟然可以参悟出道经中从未释计过的道法。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三岁玩童都可以随口说出的话,竟也蕴含着至深至真的真修道法。

悟性。

“真是惭愧,我怎么也想不到,还可以这样参悟道法。如此说来,咱们道修者,不仅是同门之间的比修,还有不同道门间能不能同气连枝,能不能在关乎存亡的那关键一刻,做出正确的选择……如前辈所言,假如我李本风就是要与大隋的杨坚和独孤伽罗势不两立拼个你死我活,秦前辈肯定会站在我这一边,如果再加上武夷八道盟和真莲门,杨坚和独孤伽罗若不能求得昆仑和蜀山的支持,就只有等死了。”

本风识海通透,元神彼岸位与心所的本命神魂位渐融渐合,灵台一片清明。

天魔道。本风把天魔道给忽略了。可是,天魔道是忽略不了地。本风的识海里显出了浸香庄院天魔生息法阵上方的那个身穿白衣的天魔圣女。

天魔圣女长得怎么跟伏埃城名妓索曼影那么相像。索曼影——白流影——索紫嫣——地藏门——天魔道。

我的天,名不见经传的地藏门,竟然跟天魔道有因缘。

地藏门竟然是一个阴藏极深的魔修门派。长安城倚云坊名妓颜玄丝,当然也脱不开干系。这样看来,地藏门乃是得天魔道背后支持,以搅风搅雨为己任地。

本风有意把自己的识海脉线放开,任由阿紫的识念探查。阿紫的识念把本风的所思所想,稍作疏理,结成了一道消息隐凝在白珠中。

这可是一个价值连城的重磅消息。

秦记酒楼的伙计送上了酒菜。本风并没急着吃,他要把紫茫圣女和拂捏神王请到秦记酒楼来,还要让黑莲夫和云叶公主也过来凑凑热闹。若是冯夫人和明月夫人做好了迎战纥斯扎布王和摩罗山赞摩罗、巴弥逻两大魔王的准备,也可以先在秦记酒楼上露露脸儿,提前摆开大宴。

秦门主这么卖自己的面子,当然要搞得隆重一些。

金蚌小妖和阿紫隐在金蚌神木乘里,很乐地快去快回,把黑莲夫人和云叶公主接到了秦记酒楼。拂捏神王收到本风的传音,一道雪雾法阵隐着紫茫圣女,也来了。

地藏门门主索紫嫣不请自来,她的身后跟着老丑的白流影。

“李宗主,秦门主,你们两个好雅兴,奴家如此唐突,可要多多担待。”索紫嫣一张并未显出真容的老桔皮似的黄脸,声音却很是悦耳。

“无事不登三宝殿,索门主想必是看中了我这酒楼。”秦通站在门边迎客。

“索门主才真是好雅兴,来,请坐,请上坐。”本风也站起身来,身旁的黑莲夫人和云叶公主袅娜地给索紫嫣让出了两个位置。

“奴家怎敢坐两位夫人的位置?”索紫嫣调笑一声,坐在了秦通的旁边,玉手一伸,从恭立在身后的白流影的手上拿过了一个琴盒,“紫嫣听知秦老夫人要寻一把古琴,所以,就借花献佛,把刚刚花了点儿时间拿到的这件东西,让秦门主过过目……这件东西,是奴家要送给李宗主的。”

无功不受禄,索紫嫣刚刚居心叵测的送了一座庄院,又要不知是何居心地送一把古琴。送就送吧,偏偏还要一石二鸟。

太工于心计了。

第140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五十六]

本风并没有伸手接索紫嫣手里的琴盒,而是直接推到了秦通跟前,“秦老夫人想要的物事,定有深意,哈哈,就象索门主做事,向来是有的放矢。”

“哪有,奴家只是凑巧而已。”索门主巧笑倩兮,以玉手轻掩玉唇。她那张故意弄出来的老脸令人不敢恭维,可一双玉手却是纤细柔嫩,跟那张老脸显得格格不入。

秦通解开了琴盒的木盖。

一张看起来没有什么特质的木琴。本风却觉得这把琴跟天琴师姐用的那把木琴有些想像——也未必是像,是隐隐地有一些关联。

一把琴也能引起一场惨绝的血杀。索门主的眼神里分明是要本风多看一看,是唯恐此琴被轻易当作一般俗物的眼神。

“在下,对琴,半知半解也造没有,索门主就不要考较了,不妨就说说此琴的来历。”本风直言相问。

“这琴,奴家说不得,秦门主也最好不说,李宗主说得,也只有李宗主,才有资格说这张琴。”索门主凝视着木琴的眼神,没有一丝亵渎的神色,很是庄重。

阿紫给本风传音:“这把琴是普通的一把琴,琴的主人却是举足轻重,与秦老夫人有关,也与天琴有关,你要得这个消息,是要付钱地,这个消息,也是价值千金。索紫嫣在这种时候拿出这把琴,当然是没安好心。”

“钱好说,把消息全透给我吧。”本风很想知道这把看起来很普通的木琴到底牵扯了哪些超卓人物。

阿紫从白珠中放出了识念凝成的消息。本风打开识海,收纳了。以识念通识,道修与妖修间还没有人这么试过。尤其,阿紫的修为境界,本风查测不出来——最有可能,阿紫是天妖的原身,所以,她才会从容地在杀机四的伏埃城中大做买卖消息的生意,若是一般地不到百岁之修的小妖,根本就没有立身之地。本风不疑有他地就跟妖物的识念相合了。

本风在识海中把阿紫凝化的消息展开了。十几段映象,竟有数百年的悠长跨越。

秦老夫人的闺名叫张清棋。其父,张三丰。张三丰的上祖——张三阳——三阳真人,与妖污合,叛蜀山而出的逆天人物。天琴师姐就是张三阳与那个还未知名字的异妖结合的超卓结晶。

木琴就是那位异妖用过的物事。

难道是妖王级数的存在?

一定是。要不然,三阳真人也不会引动蜀山的一场浩劫。

能跟三阳真人同结连理的异妖大概会有一个石破天惊的名字。就象明月夫人,是月轮妖王的称呼。鱼眉圣女所奉的是罗浮妖王的名字。

本风看了一段秦老夫人年轻时持修的一段显象,有些诧异地问阿紫:“你不会拿这样的消息跟我要大价钱吧?”

“有点耐心好不好?秦老夫人窗下弹的是什么曲子?你就不想知道,九百年前的映佛山发生过什么?”阿紫很得意地轻轻捻动她手腕上戴的那颗白珠。

“九百年前发生的事,即使跟我有毛毛雨的关系,也是过眼烟云,我想知道的是当下这场劫难的消息,想谈笑用兵,想去长安城问问大隋二圣,要不要找个牵线搭桥的人,让我李本风在天莱山闲看花草,和夫人们过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本风随意说道。

“看秦老夫人弹一曲凤求凰就是谈笑用兵,大敌当前,李宗主若是能在大敌面前雅奏一曲,当会让大敌们闻之变色地,尤其要是用索门主好不容易弄来的这把木琴。”阿紫唯恐天下不乱。

此妖亦是对搅风搅雨乐此不疲。

本风不会弹琴,云叶公主和黑莲夫人却精擅琴道。

不过,现在弹还有点儿为时过早。秦记酒楼的周围只是一些查探消息的不堪本风等人随手一击的二三流货色。

“秦门主,咱们把酒桌移到临街的楼阁上如何,最好在二楼的楼阁挂上几个灯笼,看看街面上摆开了什么样的威杀阵势?”本风朝秦通说道。

“好!”秦通立时吩咐伙计在南楼阁上摆了一张大圆桌,四五个伙计忙碌着搬了十几坛子的秦记老酒,各色的菜盘也摆满了桌子。

街面上,韩擒虎的亲兵卫队开始清场了。身份不明的人,当即被轰走了。东西向的两条主街,南北向的八条胡同,全部摆上了劲驽车。韩擒虎在泥火岭上缴获的物事排上用场了。

伏埃城中还有二十几个箭楼,每个箭楼都可以容纳四五十个兵丁。箭楼当然也布上了劲驽车。

这样的威势,当然是一种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震摄。此战,未能晋入先天之境的道修,只能是零落成泥碾作尘。

敢于抗衡地仙之境道修的妖修、魔修,当然也要掂量一下,是不是有足够的实力,能在一众武修的冲天杀气中全身而退。

武修结成的战阵,以一对一,当然不会占到什么便宜,结成千人万人的战阵,其威势足以让人胆颤心惊,未战而心生怯意。

“好吓人啊,韩擒虎这个屠夫,奴家好担心,他若是起意屠城,那伏埃城有多少不相干的人要丧命!”索门主颇有忧愁似地看着本风相公,“李宗主,两位夫人精擅琴道,奴家恳请,能不能让两位夫人弹几支让奴家安心的曲子,消解一下韩屠夫故意宣场出来的杀人气势。”

本风和黑莲夫人、云叶公主,还有隐身的拂捏神王、紫茫圣女都在观察着韩擒虎的亲兵卫队摆出来的阵势。

阿紫和金蚌小妖御使着金蚌神木乘直接飘到了街面上,在各条街道上。

听到索门主的话,本风哈哈一笑,“索门主最好找一家绣织坊,现场绣织个春江水暖的画卷什么地,好让韩大将军知道,什么叫以柔克刚。”

“李宗主是取笑奴家吗,奴家虽做不到悲天悯人,可也不忍心看着伏埃城的老老少少就这么枉死……奴家最担心的是,愚掌了三十几年的地藏门就此烟消云散,地藏门下的数百弟子成了别人任意杀砍的靶子,奴家所凭恃的,无他,只有李宗主的网开一面,当下的伏埃城,凭李宗主的几句话,就可以力挽狂澜。”索门主说话的声气不大,可声音却悠悠扬扬地在街面上飘荡。

看似示弱,却又分明是敢于抗衡一切强横实力的宣示。她这么一说,倒叫伏在暗处的人觉得,地藏门已经跟本风的天莲宗同气连枝了。

“索门主,我李本风是一个粗鄙之人,一路打打杀杀地,好不容易捡了这么一条命,你这几句话一出口,做实了我难逃一劫的苦命,苦煞我也。”本风话说得很寒酸,却是放声而笑,又朝秦门主点了点头,说道:“秦门主,我李本风这么唐突地上了秦记酒楼,也算是引火烧身,不过,要是有人想趁火打劫,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断不会让他们拿走秦记酒楼的一草一木。”

本风若是当年在千门镇上说出此话,连秦通也会认为是大言不惭。可,现下就不同了,能在摩罗山两大魔王联手剿杀之下,仍然泰然自若地坐在秦记酒楼上自称是粗鄙之人,当然是有强横无匹的自信。

自信却不是盲目自大。

“小黑黑,给相公弹个玉女飞花十八弯吧。”本风端起了酒碗,暗中传音给黑莲夫人,却是要她弹一曲《胡笳十八拍》。

天无涯兮地无边,我心愁兮亦复然。人生倏忽兮如白驹之过隙,然不得欢乐兮当我之盛年。怨兮欲问天,天苍苍兮上无缘。举头仰望兮空云烟,九拍怀情兮谁与传?

……

一把木琴。曾经,木琴的主人在一个肃杀的日子里,也弹过《胡笳十八拍》,那条街上,对着她,看着她弹琴的那些人,很多人都零落成泥碾作尘。

数百年前的惨烈又要重演一次?

“李本风,你又要故弄玄虚?你……”一群皆是四方板脸,长着两只长耳的阴修执着灵尸杖,在西北角上的一处民房里显出身形。阴修们的威风未显,即被箭楼上的劲驽射成了筛子。

黑莲夫人安坐不动,琴声依旧,显出了不假外物心静如水的琴道之境。真正的修为,不用特意显摆。黑莲夫人能被沈婺华选中,在天莱山上亲睹天莲九剑,身置天莲九剑之下而得重修之机,亦可以不着声色地傲娇一下下。

马蹄声响,雪阙姑娘,小梅、小碧,骑着祁连雪狮马,悠悠然地在街面上驰过,到了秦记酒楼前,三女朝本风招了招手。

“快上来听小曲儿。”本风无害地呲着牙,朝三女招手。

三女飞身下马,把缰绳交给伙计,蹬蹬地上了二楼。她们三个这么有闲,肯定是冯夫人和明月夫人已经胸有成竹了。

几声战鼓响起!

韩擒虎和他的亲兵卫队战甲闪亮地出现在了南门。红色战甲,手执长剑的勒兹铁骑显身北门。

勒兹女王跟她的金剑卫队威风凛凛地朝街心的祭台行进。

西南方突然飞出了二十多道飞剑,数道人影显身,间不容发地放出了异闪着血光的牛蚝针。

韩擒虎一声断喝,飞身腾起,手中的长刀划出一道长茫,硬撼袭至身周的二十多道飞剑。飞剑遇上韩擒虎长刀划出的长茫,立时受阻,飞势顿减。

牛蚝针却是血光大盛,在离韩擒虎三丈远的空际结成了一道法阵。

以密织的血光消减韩擒虎威憾杀气。出手之人,显然是早有算计。不用说,暗中已有足够对抗本风等人的强横人物。

“擒虎老哥,咱们的这顿酒,有人硬是要横加阻拦!”本风一出手,就是都天八门分光旗。

东门城外响起一道阴声:“有命在,才有话说!”

一件八角的法宝,散发出道道浓黑的烟雾,数道阴风吹起,霎然间,东门和南门之间,已是人影难辩——南门外也有阴人响应。

第141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五十七]

伏埃城东门外、南门外,至少围成了三重法阵。似隐似现,阴阳相交,怪异、肃杀,天际亦因之数度变色。

本风所对的是东门的阴修。韩擒虎据守南门,明月夫人据守北门,西门却是空着。暗中蛰伏的高人显然对西门最为忌惮,显然是想从东南角突破。

其意不是屠城,是以威杀,擒贼先擒王,降服韩擒虎、本风等人。至于谁是贼谁是正统,已经没有人计较了。

蛰伏的人中,有执了独孤伽罗宫令的,也有唯昆仑派马首是瞻的,也有自视甚高者,要藉此机会,弘扬本门派声威地。

却没有人纯是为了趁火打劫地,来伏城城趟混水。

当下的形势,一个不小心就界会形神俱灭,连回炉重造的机会也没有了。

扑!扑!扑!

东门外的旗楼上,三道人影骇然出手,竟强悍无比地将旗楼上的兵卒轰了下去,随即三道淡黄色的阴元朝本风激射!本风精阳旋动,隐于都天八门旗中的金龟王立时感应,身上罩起一个巨大的防护盾,灰色的长嘴吐出了五道环形黄茫,迎击三道阴元。

金龟王的玄冰螺藻亦随之放出。

玄冰、黄茫在都天八门分光旗织出的青色法阵中,突降到了旗楼之上。三道人影硬是被逼得倒飞而起。

旗楼下的军卒受此鼓舞,齐声高喝:“李宗主必胜!韩将军必胜!”

武修的高喝,气势恢宏,本风听了十分受用。战阵中,第一次听到兵卒们喊自己李宗主,确实生出了气吞万里如虎的气慨。

武修,从来就没有人敢忽视的存在。看似笨拙地以肉身硬抗,苦修苦炼,晋境最慢,却是得天独厚地以至简之道,千里登阶,破开重楼难关,得以肉身成圣。

东、南、北三个方向都响起了武修军卒们震天的吼声。

韩擒虎断吼一声,挥舞着长刀,赫然破开了那道血光牛虻针织成的法阵,纵身跃于秦记酒楼对面的箭楼上。

“你们当中,谁奉了长安城独孤皇后宫中密令要杀我韩擒虎的,站出来!”韩擒虎是刚刚得了本风传给他的消息,有自奉道修正门的超卓人物要给大隋清君侧,除掉功高震主的韩擒虎。

获奉屠夫雅称的韩擒虎镇守西凉诸郡,突厥、铁勒等国俱已臣服,诸西域国的军士中早就有人传言:大隋边境,只要有韩屠夫在,不会再侵掠一草一木。

一国之君所掂念的却不是边境的真正安稳,而是屡建战功的将军是否忠心奉上,会不会起意谋夺国本。

国本难固的大隋早就被冯夫人、明月夫人等在市井中传出了“杨花落,李花开”的忘隋曲,偏偏本风相公是上木下子的“李”姓,偏偏又风起云涌地聚起了一方强横的势力,偏偏又无巧不巧地到了西域,又偏偏是跟韩擒虎这个功高震主的迹近武圣的手握重兵的屠夫将军称兄道弟。

两块极度窝心的心病,凑到了一起,密报一道接着一道,杨坚和独孤伽罗确是寝食难安。

清除李本风和韩擒虎,大隋二圣与那些超卓的道门人物已经谋划了一个多月。计划很周祥,对本风相公,以清除道门败类为公然的幌子。对韩擒虎则是谋逆造反的辩无可辩的大罪,以宫令暗诛之。

本风的怪胎道修,已经被某些世外道修的超卓人物视为劫数中的眼中之钉。

两方势力在伏埃城中的悍然相对,势力的消长,牵扯了数百大大小小的俗世门派和世外道修对于机缘的选择。

本风的本命离水剑发动了。仍是一柄看似覆了一层淡淡水波的飞剑,驰飞着追近了一道身影。

对方显然查测到了本风欲一击必杀的识念。身边虽有同气连枝的两位同门,却知本风的本命离水剑只是针对他一人,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祭出自己的飞剑。本命离水剑已经逼近了那人的身后不到五步的距离。

两柄飞剑相撞,那人的飞剑绽出了耀眼的黄茫,瞬间,黄茫被本风的本命离水剑消解,那人的肉身被本风的本命离水剑剿碎了。

阴修的神魂爆出,空际蓦然化出了一具摩罗雪虎的兽身。雪虎大嘴一张,将那人的神魂吞噬了。

另两人却是不闻不问,四手箕张,二十道喑哑的阴元透向本风。此两人的身上已是闪着青紫的一道道的异茫。显然,驱使三人的是另有其人。

能在杀气冲天的军阵中驱使晋入先天之境道修的神魂,其人若是阴修的话,修为已在阴王境界了……难道这么幸运,是对上纥斯扎布王了?

若是以一对一,本风还抗衡不了阴王。阴王驱使的道修,不可能让自己的本命离水剑一剑洞穿。

这阴人使诈是肯定地了。却查测不到他隐身的位置。

“拂捏仙子,找到跟我对阵的那家伙的位置。”本风给拂捏神王传音。

拂捏神王却没有任何反应。

阿紫突然传音道:“李宗主要有大赚了,太上五蕴道门看上你了,给你准备了三十多位先天之境的异门弟子,他要查测出你的真实修为。”

“你说的可是真的?那发点儿太上五蕴道门的消息给我。”本风听了阿紫的传音,很是诧异,“太上五蕴道门,究意是正还是邪?”

“我不知道,只知道这家道门的名字,好象冯夫人和明月夫人知道多一些,要不要,我做个顺水人情的买卖,给你们连通一下消息?”

“那就算了,冯夫人要总观全局,掌全局之棋,明月夫人那边我估计也清闲不了,消息暂时不用连通了,我耐心一点儿,跟太上五蕴道门斗一阵子,就可以知己知彼了……你可不要轻举妄动,要不然,买卖就赔大了。”

本风抹去想依靠拂捏神王轻易取胜的识念,凝神专注地以本命离水剑化掉了那两位神魂不由己地道修放出的阴元。

两位被驱使了神魂的道修,识念中已经无胜无败,毫不畏惧地不退反进,令人骇然地突进了金龟王的玄冰螺藻法阵。

本风口中吐了一个字:“灭!”

金龟王毫不客气地将两人的神魂暴碎了。

又是三位道修。黄衣飘飘,容艳绝美。三女的飞剑吞吐着青黑的剑茫,并不理会本风的都天八门分光旗,轻身飞飘间,身影顿然消失,遁入了飞剑之中。

“爆!”本风又是一声高喝,龙形蛇影剑立时发威。三道龙形飞出,于空际凝化成了三条五炁飞龙。

三条五炁飞龙暴抓三位黄衣女道修的飞剑。

东门之上,立时便金茫大盛。三道飞剑盘旋不止,剑茫越放越盛。远处有一道声音放出:“地仙初期也难撄其锋,这小子,后患无穷!”

“破!”本风的龙形蛇影剑飞起,三柄飞剑被龙形蛇影剑洞穿,血光炸崩,三位黄衣女道修的神魂就此灭化。

空际的五炁飞龙兀自盘旋不已。

“来几个地仙中期的如何?”本风冲天而笑,御使都天八门分光旗飘向了一座箭楼。箭楼离秦记酒楼有六百步左右。

可以清晰地听到云叶公主弹的琴曲。

轰!

西门突然爆出了异响!

纥斯扎布王发动了。

勒兹女王站于离西门尚有三里路的客栈顶楼的楼阁上,身边是两位东佛山的世外闲人。两位世外闲人身穿了侍女的衣服,身上各自背了一柄巨剑。勒兹女王显身,只是一种宣示。

纥斯扎布王冷哼了一声。身后的四位青衣长老,身形一闪,遁到了地下。纥斯扎布王的周身却又立时显出了四位长老。

轰!轰!轰!轰!四声闷响,西门两边的城墙,被四位青衣长老用法宝轰出了四个大洞。四位长老这才显身,各自的周身已立起了四位阴将。

阴将高达数丈,手持阴叉和法螺。阴叉擎起,周身的地面立时显出了地阴青焰,四道地阴青焰交织,周围的空气竟显出了诡异的青蓝色。

法螺吹起,站在三里之遥的勒兹女王立觉两耳如鼓,只得强行稳住心神。周围的军卒,竟有一半承受不住十六位阴将吹起的法螺之声,两手捂住耳朵,痛苦之极地蹲到了地上。

西门外无人据守,原来是不想让军卒们白白送命。

纥斯扎布王还未出手,四位长老的实力已是如此强悍。这老小子敢于谋夺勒兹国,果然大有卖相。

“纥斯扎布,你这个阴货,今天,有我没你,你死去吧。”勒兹女王对着纥斯扎布王的高喝之声没有半分的畏惧。

“你不配!”纥斯扎布王很是不屑的声音。

“你去死!”勒兹女王的声音却是越发地高亮。

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纥斯扎布你去死!

伏埃城突然暴起了一声高过一声的清脆的女声。很有节奏地,明显是三个不同的女子发出来地。

法螺声消失了。

空际显出了三道玉影。

罗浮妖王,昆仑金仙珞茫离,拂捏神王。

拂捏仙子竟然盯上了纥斯扎布王,元神一分而三,就这么以假乱真地显出了实力超卓的三位强横存在的玉身。

罗浮妖王的玉身闪着妖异的蓝茫,珞茫离是纯净的金仙之体,拂捏神王是透明至近乎滴露的真身。

纥斯扎布王脸上的神色猛然收紧。这老小子显然没想到,自己要独自一人对付如此恐怖的超卓存在。

第142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五十八]

跟本风对阵的几位地仙期的道修,忽然间隐形遁走了。东门内外一下子静寂了下来。南门内外,韩擒虎的亲兵卫队围成了十几个圈子,仍是血杀不止。

对方中有久经战阵的武修。

武修和道修联合对抗韩屠夫的亲兵卫队。

跟韩擒虎对阵的仍是驭使飞剑的二十几个道修。这些人始终跟韩擒虎保持十几丈的距离,韩擒虎逼近时,便有隐在暗处的道修结成法阵,困住韩擒虎。对方的用意十分明显,就是要这么缠着韩擒虎,等他筋疲力尽时,再发出致命一击。

“换位!”本风看出了门道,亦查测出围攻韩擒虎的道修大都是先天期修为,偶有几个是地仙初期的。

韩擒虎正苦于不能跟对手近同身搏杀,本风这一喊,等时看清了战阵的形势,虎跳而起,跃到了东门的旗楼上。

令旗挥动,守护东南两门的军卒迅捷地交换位置。

本风的龙形蛇影剑朝东南方向一栋民房上的四位道修轰击了过去。金龟王的巨大妖元护盾护住了本风的肉身。

眼见龙形蛇影剑轰至,四位道修的飞剑已来不及撤回,仓促地以本身精元结成防护网。先天期的道修,驭使飞剑,只是以意驭物,并不能如意而使。最怕的就是被敌手袭击肉身。

四位道修处于有利位置围攻韩擒虎,正暗自得意。以为凭自己的修为可以戏弄宗师后期的武修,所以,愈发得对执着长枪长刀的军卒看不上眼,围攻有闲时,竟然斩杀了韩擒虎的十几个亲兵。

他们终于尝到了被近身攻击的苦处。

龙形蛇影剑,不仅仅是一柄飞剑,剑身中还有黑莲雌雄珠这件专事噬化神魂的极品法宝。龙形蛇影剑还未触及四位道修的肉身,黑莲雌雄珠已是极其赫人地放出了四道绿茫,生生地将四个家伙的神魂给轰暴了出来。

极其恐怖!四位道修,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弹跳不止的神魂被吸入了龙形蛇影剑中。

“李本风是妖人!”

一个道修肉身炸崩时,惊恐加愤怒地嘶喊了一声。

“本人是怪胎加妖人,再加魔鬼行径,哈哈哈,你们几个,回炉重造时,若是还能记得今日一战,他年有成时,就再来一个车轮战术,老子肯定奉陪到底!”

话声一完,另外三位道修的肉身,轰然炸崩。

四周的民房上,陡然显出了四十多道身影。本风识海放开,四周敌手的修为境界,已是了然:先天巅峰期的道修占多数,有十几个是地仙期修为,另有三个是地仙中期的修为。

四十多人围攻本风一人,本风不能硬抗,倒是可以隐于金蚌神木乘中跟他们周旋,偷袭加强攻,只要灭掉一半儿,他们就该心生怯意了。

本风宗主知己知彼,虽然知道以一人之力无法取胜,却可以利用时机,各个击破,即便被重重围住,亦可借助金蚌神木乘全身而退。

“李本风,你这下麻烦大了,你可不要把我和小金金搭进去。”阿紫隐在金蚌神木乘里,忙不迭地记录着战场中各派人物的名字和谁胜谁败的战绩。

金蚌小妖说道:“真相公,他们这么多人,咱们先隐身躲一会儿吧,等他们死一些,咱们再跟他们斗法。”

阿紫有些着恼地对金蚌小妖说道:“你太天真了,当下的形势,有进无退,所谓一鼓作气,不能退缩地。”

“对,一鼓作气,不能退缩。”本风放出龙形蛇影剑,人却霎然隐在了金蚌神木乘里。

“老金,隐身。”本风给金龟王传音。

金龟王听到本风的传音,楞了一楞,这才明白主人赏了自己一个雅称。

金蚌小妖好奇地问本风:“真相公,我叫小金金,那老龟怎么不叫老金金呢?”

阿紫愤然对金蚌小妖道:“太无脑了,小金金是在房里偷着叫地,老金龟,它是奴仆,有个名字已经是赏它脸了,它还没我老呢,就叫老金。”

……

秦记酒楼上,黑莲夫人从秦通手里拿过了一本曲谱。

古本,很古的那种。

《车真五弄》。

黑莲圣女、云叶公主应该与本风相公并肩而战才对,两人却象是对战阵中的血杀恍然无闻,完全沉浸到了弄琴的境界中。

以琴声营造气势,还是另有他图?

本风听着时高时低的琴声,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叮叮冬冬地,有些舒服。就象是琴大师,遇上了正欲低下头喝水的牛,便弄了一曲高山流水,于是牛喝水喝得很爽……是谓对牛弹琴。

跟本风相公遥遥相对的三位地仙中期的道修听到黑莲夫人所弹的《车真五弄》却是另一番景象了。

三位地仙的脸上呈现出了忽闻岸上踏歌声的痴态。

一道玉声悠然飘起:“我若成魔,魔亦非魔,我若成妖,妖亦非妖,我若问道,道亦非道,我若悟禅,禅亦非禅……悟空非吾空,悟色非吾色……琴非悟琴,修仙非悟仙……”

云叶公主赤着的玉脚踏着飘飞于秦记酒楼楼阁上的迦叶,衣衫飘飘,仿如世外的高渺存在。那神态酷似观自在的救世大士。

“唉,连本相公也不忍心再生杀伐之心了。”本风听不懂琴声,却听出了云叶公主清音念出的不知出自什么高人之手的禅语深蕴。

以杀止杀始终抵不上随便弹个什么琴曲就能令人仆地大恸的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手段。小黑黑和小叶叶怎么不早说呢,早知道你们有这样的手段,相公就可以坐在秦记酒楼上,跟秦门主和心机满弦的地藏门门主索紫嫣,喝着酒谈笑用兵了。

“什么人,卖弄手段,妖惑人心,车真山的千乘妖王已然被昆仑和蜀山的前辈灭化!李本风,你不要虚张声势,依你粗浅的修为,就算是摩罗山的魔王助你,也定然难逃此劫,若是束手就擒,我念你是瀛水洲遮星阁的弟子,可以留你再修的机会!”

东南角的一处高丘上,一个高大的身影飘然而立。看卖相,至少是地仙巅峰期的修为。跟昆仑的金钺钜有些相象。

此人说话倒也不是强词夺理,虽气势浩大,却也不是咄咄逼人,不容人分辩的主儿。

“多谢前辈如此宽容,小子先行谢过。”本风显出身形,站于龙形蛇影剑之上,朝气势浩大的尚未问知姓名的那人一拱手,“伏埃城的这番血杀,非本风之愿也,我也想田园适居,娶几房称心如意的夫人,尽闺中之乐得男人之,闲时还可以栽瓜种桃,可是,有些人总是以天下大乱为己任,把我当成靶子,又是风,又是雨,又是刀,又是剑地,逼地我四处逃奔,只顾保命,哪还顾得上象前辈这样从容,若是讲卖弄手段的话,前辈的手段要比小子高明十倍百倍。”

本风前面几句话说得还算入耳,最后那句,摆明了,就是直言挑衅,颇有威武不能屈的丈夫气概。

准确地说,是宗主气概。言外之意,吾身为天莲宗宗主,虽有点名不符实,可也不是三两句话就能吓住地。

战阵中的军卒高声呐喊:“李宗主必胜!李宗主威武!”

“宗主,再给你二百年时间,或许有可能当得宗主之称。”那人冷哼一声,虚步一踏,身子不见任何移动,却是已经立在秦记酒楼对面的天和药铺的门楼上。

“千乘妖王的弟子显身吧……老夫等这次机会,也有四百多年了,我若是没有估错,当年,千乘妖王的妖丹,定是一分为二,你若是承传了千乘妖王的衣钵,也该有四百年的修为了……”又是一声冷哼,两眼冷冷地看了看浸于琴境中不闻外物的黑莲圣女和她手中弹着的木琴,“你故意将此琴重现俗世,必是抱了为师复仇之念,看来,你也只能重蹈千乘妖王的凄惨下场。”

这货也太信心满满了。本风相公说得对,此人卖弄前辈高人风范的手段已经是登峰造极了。

此人的卖弄,倒是有根有据。他口里所说的千乘妖王,乃是与三阳真人营造仙与妖几千年绝唱的千乘师蕴。

琴非悟琴,修仙非悟仙。

当年,车真山中,昆仑与蜀山等正修道门围攻千乘妖王,折损弟子过半,却没能让千乘妖王暴魂灭神,所得战果,是昆仑的阮青羽以昆仑镜重创了千乘妖王,灭化了千乘妖王的一颗凝化的禁封了本命神魂的妖丹,所以,惨胜之下,当年参与围攻千乘妖王的前辈道修,都知将来必有大劫。

此劫,似乎来得早了一些。

莫非千乘妖王真的将妖身重塑,要卷土重来?或者就象是那位信心满满的前辈所说,是千乘妖王的承继弟子要借伏埃城血战之机兴风作浪搅风搅雨?

瀛水洲遮星阁弟子天琴,就是千乘妖王跟三阳真人所生之女,妖与道的结合,当然非同寻常。天琴以正门道修行于俗世之间,本就令参与当年围攻的道修们如芒在背。

天琴的怪胎师弟李本风,又得师尊之令创立天莲宗,显是有挑战昆仑、蜀山等正修道门的意味。不过,千门镇之战,本风跟蜀山已消除了敌意。三阳真人亦是不计当年之恨,冰释前嫌,将正喜和天香送上了蜀山。

另外的那些参加围攻的道修,却是难以消解当年造下的劫难。

所以,太上五蕴道门的恒门伯见到千乘师蕴的那把古琴,又再听到玉人宛在的禅语,才没有冒然对本风下手。太上五蕴道门,当年还只是一个俗世中的闲散门派,恒门伯当年算是门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已晋至先天后期的修为,但是,围攻之时,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只能远远地遥望,并未参战。

现下,却可以大言不惭,以前辈自居了。

千乘妖王的一把古琴,几句深蕴禅语,让战阵的形势顿然发生了变化。

第143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五十九]

今天在网上看到了一篇很有味道的小文(小文的另一种称呼——诗),忽然就想到自己这样随性而为的写网文,尤其,是写仙侠,好象是拥有了一种攻必克战必胜的圣器。

―――――以下是转载的网上的小文―――

圣器

——观纪念《阉割令》七十周年有感

文/龚道军

我仿佛看到

一群太监

把曾经割他们鸡-鸡的那把锋利的刀

供奉在神龛上,

然后跪成一片,

额头在地上磕得直响,

山呼:圣器啊!

――――――――――――――――――――

明显地,千乘妖王给本风相公所在的阵营大助声威。本风相公不用隐身了,可以强悍地以本身明象跟一众道修们斗法。

太上五蕴道的恒门伯气势再盛,也压不住千乘妖王给道修们所造成的恐惧。

战阵中,心志稍弱的道修,已经收回了飞剑,颇是企盼地等着千乘妖王显身……我若成魔,魔亦非魔,我若成妖,妖亦非妖,我若问道,道亦非道,我若悟禅,禅亦非禅……这样的妖王,到底会长什么样子呢?

我若屠人,亦非屠人!本风相公顿然有悟,不再怜香惜玉了,出手就朝离自己最近的六位道修放出了都天八门分光旗。两道旋飞的地阴罡风将六位道修罩住,伤门中吹出了道道青紫的烟雾,霎然间结成了地阴紫烟法阵。六道青光透过法阵,轰向了六位道修。

六位道修惊醒,聚起心念,放出飞剑,勉力抗击。

倚丽、妖氛的琴音再度响起。

黑莲夫人弹出的琴音,只针对着被地阴紫烟法阵罩住的六位道修。琴音破冰一般,直击神魂。当下,若是千乘妖王弹出琴音,先天期境界的道修,只能是暴身灭魂的下场。黑莲夫人是第一次弹奏千乘妖王的《车真五弄》,尚未能悟出以精元覆于琴音的诀要,直接剿灭神魂稍显不足,但是,给本风相公助阵,却是相得益彰。

恒门伯抬手放出一件法宝,口内喝道:“千乘妖王的承继弟子,任凭你装神弄鬼,老夫就跟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古邪不胜正,来吧!”

本风不识恒门伯祭出的法宝,放出龙形蛇影剑,试探性地朝那法宝轰去。尚未接近那法宝,却被空际的一道隐形法阵挡住了。恒门伯的法宝显然也被隐形法阵阻住了,对本风构不成什么威胁。

妖王果然有超卓的手段。

本风心定,心所精阳大放,都天八门分光旗织成的法阵,将六位道修层层罩住,伤门中迭次放出炫目的青光。

道道青光分别缠住了六柄飞剑。青冷的阴光频闪,飞剑上凝覆的精元,几个瞬息之间,被法阵吸化了。两位境界稍低的道修,惨叫而退。

“念你们陪我试练法宝,留你们再修之机。”本风悠然地学着恒门伯的声音说了一句。

恒门伯已是骑虎难下。身周出现了当年惨烈一战的映象。自己立于车真山下的那恐惧的眼神,甚至,都不敢驭使飞剑的畏缩之象历历在目。纵是离战阵中心有十里之遥,那股威灭神魂的罩压,却让恒门伯呼吸都觉艰难。

彼时此时,恒门伯仿如再历当年千乘妖王灭杀一切的恐怖气势。似乎,千乘妖王就立于虚空之中,手上的那件木琴的琴弦微动,即能感觉到实质的琴音透袭肉身。

神魂便如万针穿扎,忍不住大吼:“妖孽,你不可能活到现在!不可能!”

“这世间,可能与不可能,是你说了算地吗?太上五蕴道门几个不成器的东西,还没有资格跟我说话。”

分明是千乘妖王深蕴禅语的穿透之音,却是从云叶公主的嘴里说出来地。

恒门伯分辩不出耳中听到的是不是千乘妖王所发的声音,却凭着坚忍的心志硬抗,祭出了太上浮屠剑。

“恒门前辈,你这是要拼老本儿了。”本风虽认不出恒门伯的法宝,却认得这货放出的赖以成名的飞剑。

毕竟,本风相公也是以自身修为凝化出了自己的本命离水剑。对于道门中能排上名号的飞剑,也能辩识出十几口。

“你休要猖狂!”恒门伯声音极其威严,可盘旋空际的太上浮屠飞剑半却并未立即斩向本风。

太上浮屠若是再被阻住,还有什么脸面跟人斗法。千乘妖王到底是不是真的肉身尽复?若是真的在伏埃城遭逢千乘妖王,要怎么才能脱身呢?恒门伯身临劫难之中,似乎与魔王们尊奉的法则是一样地,保命至上,有命在,才有机缘破三界之阻,登三十三天之上的真道之门。

可是,又极不甘心就此放过本风。

“恒门前辈,古语云,凡事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你我之间没有不共戴天之仇,你刚才说过了,念我是瀛水洲遮星阁的弟子,给我留一条田间适居跟一众夫人们溪头卧剥莲蓬的机会,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是不会食言地,有道是,大丈夫一言既出,死马难追……咱们今天这梁子就此解了吧,咱们不打了,去秦记酒楼喝几杯老酒,缅怀一下当年千乘妖仙惊绝千年的芳容,还有跟昆仑、蜀山的前辈,哦,差点忘了,还有太上五蕴道门出类拔萃世无二出的恒门前辈,弹弹琴,哼哼小曲儿,然后就握手言和如何?依小子想来,这种可能肯定是有地,恒门前辈是不可能拒绝地。”

本风相公又来这一手非战而战的小清新的卑鄙手段。

“你!找死!”恒门伯动怒了。

焉能不怒。李本风这小子目中无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太上浮屠终于发动。

六道炫光,青紫的剑茫吞吐不已。地仙巅峰期的境界,若是能受住雷劫,就是分身大乘迹近金仙的强横存在。

戒急用忍。目中无人的道修小辈无知无畏的几句戏言,怎么能动了真怒。

“恒门师叔,杀鸡焉用牛刀,李本风这个无良小子,有我等收拾他就可以了。”两位身着青衣的道修出现在了恒门伯左侧的一间铺子的房顶上。

两口飞剑,一青一黄,轰向本风。

“恒门前辈,你们太上五蕴道门以三敌一也没有什么地,我自不量力,不给自己留什么后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嘿嘿,你们为了除灭我这个异类的道修,费了这么大周折,车轮战都用了,当然也可以象当年围攻千乘妖仙一样,管他-娘的什么正与邪,先灭了再说!”

本风哪肯放过跟恒门伯对阵的机会。

尤其,那柄太上浮屠,卖相实在是勾人。

本命离水剑骇然发动,绕过那两柄飞剑,击向太上五蕴道门的两位后起之秀。本风相公要立威!立威之中还存着杀生养生的善禅。

手结不动根本印,一道识念放出,空际显出了忿怒金刚明王。

本命离水剑毫无光华地透过了太上五蕴门两位后起之秀的肉身。龙形蛇影剑祭起,两道绿茫妖异地吸纳了两颗神魂。

“我不是病猫,你们以为我天莲宗,是避杀怕杀吗?”本风的声音宛然一代宗主的威严,“恒门伯,今日之战,我李本风不想再有千门镇暴尸遍地的惨状,就跟你一决生死!其他的人都听好了,若是你们怜念自己的小命,就退出战圈,做一个旁观者。”

不起死志,焉能有舍诸一切的晋境。空际的忿怒金刚明王放出了般若威声。南门内外顿时陷入了静寂之中。本风宗主的话奏效了,南门内外的一众道修弟子纷纷退到了军卒们不易攻击的地方,静观场上的本风和恒门伯。

本风相公这是要避无可避地以身犯险,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缘。

恒门伯避无可避,没有台阶可下了。

“是你自己找死!”恒门伯的太上浮屠又再绽出了炫目的剑茫。

“蠢货,先前为什么不一鼓作气,现下,已经失了舍诸一切的锐气……可辈可叹,此战,你必败无疑。”

突然的一道女声发出,让恒门伯大为疑惧。此声音,不是千乘妖王的声音,难道暗中还伏有高人?

本风的龙形蛇影先发制人,击向了太上浮屠。

龙形蛇影剑驰飞之际,本风身周的剑云愈织愈浓,渐渐地已看不清本风所在的位置。

太上浮屠灿射着光华撞中了龙形蛇影剑。

真正实力上的差距,龙形蛇影剑的剑身激颤了几下,却硬是抗住了太上浮屠。太上浮屠剑身中凝炼的精元,显然比本风的精阳要厚实得多。好在龙形蛇影剑剑身中炼化的神魂精元弥补了本风实力上的差距,黑莲雌雄珠与昆仑金仙盘摩本命法宝的两颗龙魂也起而相抗。

忿怒金刚明王发威。般若威声透向恒门伯的肉身。

恒门伯的肉身仍是软肋。

手结不动根本印的本风宗主无害地朝恒门伯笑了笑:“恒门前辈,还不祭出你的保命法宝!”

“杀我太上五蕴门的弟子,我恒门伯决计不会让你再有机会行恶!”恒门伯怒目盯视着本风。

“老金,看你的了,你要把恒门伯的法宝给他出来,废了它。”本风的识念透给金龟王。

金龟王应了一声,将他的本身缩成了一个鸡蛋大小的金蛋,借着都天八门分光旗的两道青光,弹向了恒门伯的太上浮屠。

“恒门老小子,我要炸了你的飞剑!”金龟王怪叫了一声。

恒门伯先是一楞,接着冷笑了一声,太上浮屠的光华再盛。

金蛋却半途改向,袭向了恒门伯的肉身。

“卑鄙!”恒门伯惊喝一声,放出了他的护身法宝。金龟王的金蛋霎然缩小,击向恒门伯的法宝。

本风的本命离水剑隐在剑云中,“这才叫卑鄙,哈哈,恒门前辈,你上当了!”

剑云翻卷,本风的肉身直直地冲向了恒门伯,竟是舍诸一切的以命相搏。

恒门伯对自己的护身法宝颇是自信,却是不敢大意地盯着卷近自己的剑云。李本风这个怪胎,竟然修出了如此古怪的剑云。

“隐身,偷袭!”本风又喝一声,却并未隐到金蚌神木乘中,两手放出的竟是初期修习《莲典》的枣枝剑。

第144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六十]

一百多只枣枝剑,在剑云笼罩中袭向了恒门伯,看起来象是紫茫刺。天莱山的枣木枝,本风相公熟得不能再熟了,对恒门伯来说,却是相当茫然,惊诧之下,已是顾此失彼,金龟王的金蛋硬是撞进了恒门伯的圆环形法宝。

圆形的数道玉环凝练而成的法宝,道道蓝茫缠绕交织,被金龟王的金蛋撞中,灿射出了道道异闪的光华。

恒门伯识不出本风宗主的枣枝剑的来路,还道是什么怪异的法宝,枣枝剑堪堪袭向肉身的当口,恒门伯的法宝猛然扩大,罩护住了周身。

本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恒门伯的圆环法宝,与罗浮妖王的十七道玉环有些相象。差别在于罗浮妖王的十七道玉环乃是暴攻加防护的法宝,恒门伯的圆环法宝却只是防护。

轰!轰!轰!恒门伯的法宝连连爆出异响。

恒门伯煞是吃惊,肉身猛然爬向上飞升。

“恒门伯,你的死期到了!”金龟王阴惨惨的声音。

本风又是一百多只枣枝剑。在漫卷的剑云中,再度朝恒门伯逼近。

已经可以感到恒门伯圆环法宝的肃杀法力了,本风识念放出,陡喝一声:“忿怒金刚明王!”

恒门伯的身前立起了忿怒金刚明王的高大身影,两只巨手赫然朝恒门伯猛抓。恒门伯穷于应付,迫不得己想收回太上浮屠。

黑莲雌雄珠终于等到机会,一道暴冽的绿茫炫出,本命灵珠透入了太上浮屠剑。两柄飞剑数度交击,瞬息间,太上浮屠剑身上燃起数道青紫的火焰。恒门伯再无胆强行收回太上浮屠。

金龟王寻到了恒门伯法宝的弱点,玄冰螺藻象是织网一样地封住了玉环间的连接,极阴的玄冰,几乎将恒门伯的肉身给冻凝了。

恒门伯败象大露。

二十几只枣枝剑击中了恒门伯的肉身。本风的本命离水剑无声无息地放出,由下而上,暴碎了恒门伯的下-身,又再轰中恒门伯的神魂,恒门伯的肉身随即炸开!

忿怒金刚明王的一只巨手抓住了恒门伯弹跳不止的神魂。

本风一道识念放出,忿怒金刚明王虚空凝化,恒门伯的神魂被金龟王的长嘴吸纳了。

“李本风,你这个卑鄙的妖人!”

“卑鄙无耻的妖人,还我恒门师伯的命来!”

“各位道门弟子,不用惧怕,我们联起手来,照样让李本风死无葬身之地!”

场上有数人呼喝,却未见有人显出身形。太上五蕴道门的弟子已算有点儿骨气了,眼见大败之势,却没有立即作鸟兽散。

置之死地而后生,本风宗主跟地仙巅峰期的恒门伯以一对一,胜者只凭本身实力和法宝,败者,败地一目了然,恒门伯连再修的机缘也未能保住。隐在暗处的一众道修心知大势已去,纷纷朝东南方没有军卒的地方聚集。保命至上,道修与魔修并无二致。

据守东门的韩擒虎突然暴喝:“阻住纥斯扎布王!”韩擒虎手握一柄长弓,嗖嗖嗖地射出了三箭。

本风力战恒门伯,心所精阳几乎耗尽。听到韩擒虎的暴喝,抬眼一看,纥斯扎布王和四位护法长老正朝南门飞掠。

“千乘妖王!”本风虚张声势。

纥斯扎布王身边的四位长老大骇听到本风的呼喝,竟不顾纥斯扎布王的死活,霎然隐身遁到了地下。纥斯扎布王无奈之下,转朝东门急掠。

韩擒虎驻守的东门或许还有生路。

拂捏神王仍是以一分三,三道身影追摄着纥斯扎布王。拂捏神王亦是跟纥斯扎布王以一对一。不过,连纥斯扎布王也以为,跟他斗法的是罗浮妖王、珞茫离和拂捏魔王。本该是一场实力对等的生死对决,却变成了以强对弱的追杀。拂捏神王已经灭杀了十二位地神山护法长老。

本风看到拂捏姑娘幻化出的罗浮妖王和珞仙子紧摄着纥斯扎布王,喜感陡生。

“小黑黑,木琴法宝!”

“拂捏仙子,昆仑镜!”

本风威风凛凛地站于龙形蛇影剑之上,高喊了两声。

东门外有一道玉声应和:“迦叶千金镜。”

应缚真应门主在东门的旗楼上显身。

“紫茫轮!”隐在雪雾中的紫茫圣女也显出了身形。

拂捏仙子宛尔一笑,“天魔轮回法阵!”

空际,千乘妖王的木琴,拂捏仙子酷似昆仑镜的凝眉镜,应缚真的迦叶千金镜交替盘旋着,结成了一道森然的法阵。至于是不是拂捏仙子所说的天魔轮回法阵,就难说得紧了。

韩擒虎的长刀逼住了纥斯扎布王。

纥斯扎布王再无逃路。

“窃国之贼,人人得而诛之!”本风大呼一声。军卒们随即响应。

“纥斯扎布,你也有今天!”勒兹女王身形飘于水波白练之上,红色的胸甲,手执四尺巨剑,确有女王的雄姿。

本风宗主松了一口气,识海脉线随意漫展。

先是看到了明月夫人和冯夫人。两位夫人立于北门的旗楼上,心无旁笃地观棋不语。四门显象的一局大棋。东佛山的诸位世外闲人,在北门外的几道山岭上跟赞摩置和巴弥逻斗法。另外的两股强横势力当然是不可或缺的昆仑和蜀山。昆仑派的一众弟子立于泥火岭,蜀山派的七彩飞舟立于土楼山上,与伏埃城恰成三角雄鼎之势。

这才是谈笑用兵,不战而战的决胜千里。

“我还道,昆仑派对我李本风网开一面了,没想到,却是蜀山的前辈们以强横对强横嵌制了昆仑。”本风摇了摇头,轻叹:“总有一天,我要象三阳真人和羿璇师姐那样,去昆仑跟那些高高在上的强横存在来个以一对一,谁败了谁就滚出昆仑山!”

……

纥斯扎布王败了——是死了,身首异处,头被韩擒虎用长刀挑着。身体却还立在场中。韩擒虎臻至九重的金钟罩法诀,发挥至极致,五丈以内的范围,映出了一座烘蒸神魂的巨炉。

纥斯扎布王的无头肉身便如一块被锻烧的废铁,一块一块地缩聚着,成了一坨黑黑的焦炭。

金钟罩,实形显映的武修法诀。韩擒虎提刀长啸,声震如雷。大成的巅峰期宗师,只差一步就可肉身成圣。

东、南两门的军卒开始清理战场。战阵中,还有十几个异族武修在苦苦支撑。他们是奉了严令要置韩擒虎于死地的,没有别的选择,要么战死,要么让韩擒虎身首异处。

本风坐在了秦记酒楼的楼阁上,等秦通给自己倒满了一碗酒,端起来,一饮而尽。秦通也极其痛快地喝了一碗。

“秦门主,你说,秦老夫人寻这把古琴,是不是就要弄出这般曲折来?”本风连喝了三碗,用手摸了摸千乘妖王的木琴。

“也许是,也许不是,这样的结果,我是猜不出来,我是坐井观天而已。”秦门主抚桌而笑,“两番遇上本风老弟,都是这么惊心动魄,千年难遇的机缘。”

“我若有一战之力,定要跟赞摩置和巴弥逻这两个魔王再战一场,管他-娘的谁胜谁败。”本风已觉有些困意了。

“不急在一时,太上五蕴道门的恒门伯败得如此之惨,接下来的日子,老弟想田园适居跟夫人们卧剥莲蓬怕是不可能了。”秦通当然知道太上五蕴道门的恒门伯如日中天的名气和门中的地位。此人被本风除灭,太上五蕴道门岂能跟本风善罢甘休。

本风忽然想到了一个异状:隐匿在东门的人怎么会突然间消失无踪了呢?正是因为他们突然消失,本风才从容得跟恒门伯以一对一,以完胜收场。

天魔圣女!

东门外,浸香庄院的巨石上,一袭白衣的天魔圣女无怒无喜地玉立着。巨石下,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尸体。

本风的识海脉线再次延展,看到了离浸香庄院二十多里的一道土岗上,站着十几个身着青衣的道修。他们的身周还有四五十个盘腿打坐的弟子。

这已经不用再问了,天魔圣女入世了,已经开始搅风搅雨了。

天魔圣女入世,也即是说,诸天神佛也已然投生于俗世应劫。

天劫?

本风的识海里映出“天劫”两个字,不禁又自问:天之劫?诸天之劫?难道是我引动了诸天之劫?

本风大摇其头:天劫,乃是早有定数的劫难,跟我不会有半毛钱的关系。天劫也好,人劫也好,要紧的是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不过,本风宗主也很有期待,诸天神佛的劫难,一定是诡奇险绝,一定是避无可避,那些高高在上的强横存在,也会疲于奔命,惶惶难有宁日。

这才叫天道平衡,这才叫天下万物皆为刍狗。

“该来的一定会来,哈哈哈,接下来的时日,想不精彩都难哦。”本风给黑莲夫人和云叶夫人各倒了一碗酒,看了一眼似乎完全局外之观的索紫嫣,“索门主,你把古琴弄出来,害我跟太上五蕴道门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咱们这笔糊涂帐,是用酒了结呢,还是直接来个打生打死?”

“身为一代超卓无匹的宗主,这样戏弄奴家,奴家哪敢跟李宗主打生打死,现下,若是李宗主赏奴家一碗酒,奴家也会受宠若惊地。”

索门主拿起酒碗,两只玉手端着,等本风给她倒酒。

本风笑着给索门主倒满了酒,“这酒喝了,咱们就一拍两散,你那浸香庄院,我可要不起,那什么天魔生息法阵,万死一生,索门主留着自用好了。”

第144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六十]

一百多只枣枝剑,在剑云笼罩中袭向了恒门伯,看起来象是紫茫刺。天莱山的枣木枝,本风相公熟得不能再熟了,对恒门伯来说,却是相当茫然,惊诧之下,已是顾此失彼,金龟王的金蛋硬是撞进了恒门伯的圆环形法宝。

圆形的数道玉环凝练而成的法宝,道道蓝茫缠绕交织,被金龟王的金蛋撞中,灿射出了道道异闪的光华。

恒门伯识不出本风宗主的枣枝剑的来路,还道是什么怪异的法宝,枣枝剑堪堪袭向肉身的当口,恒门伯的法宝猛然扩大,罩护住了周身。

本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恒门伯的圆环法宝,与罗浮妖王的十七道玉环有些相象。差别在于罗浮妖王的十七道玉环乃是暴攻加防护的法宝,恒门伯的圆环法宝却只是防护。

轰!轰!轰!恒门伯的法宝连连爆出异响。

恒门伯煞是吃惊,肉身猛然爬向上飞升。

“恒门伯,你的死期到了!”金龟王阴惨惨的声音。

本风又是一百多只枣枝剑。在漫卷的剑云中,再度朝恒门伯逼近。

已经可以感到恒门伯圆环法宝的肃杀法力了,本风识念放出,陡喝一声:“忿怒金刚明王!”

恒门伯的身前立起了忿怒金刚明王的高大身影,两只巨手赫然朝恒门伯猛抓。恒门伯穷于应付,迫不得己想收回太上浮屠。

黑莲雌雄珠终于等到机会,一道暴冽的绿茫炫出,本命灵珠透入了太上浮屠剑。两柄飞剑数度交击,瞬息间,太上浮屠剑身上燃起数道青紫的火焰。恒门伯再无胆强行收回太上浮屠。

金龟王寻到了恒门伯法宝的弱点,玄冰螺藻象是织网一样地封住了玉环间的连接,极阴的玄冰,几乎将恒门伯的肉身给冻凝了。

恒门伯败象大露。

二十几只枣枝剑击中了恒门伯的肉身。本风的本命离水剑无声无息地放出,由下而上,暴碎了恒门伯的下-身,又再轰中恒门伯的神魂,恒门伯的肉身随即炸开!

忿怒金刚明王的一只巨手抓住了恒门伯弹跳不止的神魂。

本风一道识念放出,忿怒金刚明王虚空凝化,恒门伯的神魂被金龟王的长嘴吸纳了。

“李本风,你这个卑鄙的妖人!”

“卑鄙无耻的妖人,还我恒门师伯的命来!”

“各位道门弟子,不用惧怕,我们联起手来,照样让李本风死无葬身之地!”

场上有数人呼喝,却未见有人显出身形。太上五蕴道门的弟子已算有点儿骨气了,眼见大败之势,却没有立即作鸟兽散。

置之死地而后生,本风宗主跟地仙巅峰期的恒门伯以一对一,胜者只凭本身实力和法宝,败者,败地一目了然,恒门伯连再修的机缘也未能保住。隐在暗处的一众道修心知大势已去,纷纷朝东南方没有军卒的地方聚集。保命至上,道修与魔修并无二致。

据守东门的韩擒虎突然暴喝:“阻住纥斯扎布王!”韩擒虎手握一柄长弓,嗖嗖嗖地射出了三箭。

本风力战恒门伯,心所精阳几乎耗尽。听到韩擒虎的暴喝,抬眼一看,纥斯扎布王和四位护法长老正朝南门飞掠。

“千乘妖王!”本风虚张声势。

纥斯扎布王身边的四位长老大骇听到本风的呼喝,竟不顾纥斯扎布王的死活,霎然隐身遁到了地下。纥斯扎布王无奈之下,转朝东门急掠。

韩擒虎驻守的东门或许还有生路。

拂捏神王仍是以一分三,三道身影追摄着纥斯扎布王。拂捏神王亦是跟纥斯扎布王以一对一。不过,连纥斯扎布王也以为,跟他斗法的是罗浮妖王、珞茫离和拂捏魔王。本该是一场实力对等的生死对决,却变成了以强对弱的追杀。拂捏神王已经灭杀了十二位地神山护法长老。

本风看到拂捏姑娘幻化出的罗浮妖王和珞仙子紧摄着纥斯扎布王,喜感陡生。

“小黑黑,木琴法宝!”

“拂捏仙子,昆仑镜!”

本风威风凛凛地站于龙形蛇影剑之上,高喊了两声。

东门外有一道玉声应和:“迦叶千金镜。”

应缚真应门主在东门的旗楼上显身。

“紫茫轮!”隐在雪雾中的紫茫圣女也显出了身形。

拂捏仙子宛尔一笑,“天魔轮回法阵!”

空际,千乘妖王的木琴,拂捏仙子酷似昆仑镜的凝眉镜,应缚真的迦叶千金镜交替盘旋着,结成了一道森然的法阵。至于是不是拂捏仙子所说的天魔轮回法阵,就难说得紧了。

韩擒虎的长刀逼住了纥斯扎布王。

纥斯扎布王再无逃路。

“窃国之贼,人人得而诛之!”本风大呼一声。军卒们随即响应。

“纥斯扎布,你也有今天!”勒兹女王身形飘于水波白练之上,红色的胸甲,手执四尺巨剑,确有女王的雄姿。

本风宗主松了一口气,识海脉线随意漫展。

先是看到了明月夫人和冯夫人。两位夫人立于北门的旗楼上,心无旁笃地观棋不语。四门显象的一局大棋。东佛山的诸位世外闲人,在北门外的几道山岭上跟赞摩置和巴弥逻斗法。另外的两股强横势力当然是不可或缺的昆仑和蜀山。昆仑派的一众弟子立于泥火岭,蜀山派的七彩飞舟立于土楼山上,与伏埃城恰成三角雄鼎之势。

这才是谈笑用兵,不战而战的决胜千里。

“我还道,昆仑派对我李本风网开一面了,没想到,却是蜀山的前辈们以强横对强横嵌制了昆仑。”本风摇了摇头,轻叹:“总有一天,我要象三阳真人和羿璇师姐那样,去昆仑跟那些高高在上的强横存在来个以一对一,谁败了谁就滚出昆仑山!”

……

纥斯扎布王败了——是死了,身首异处,头被韩擒虎用长刀挑着。身体却还立在场中。韩擒虎臻至九重的金钟罩法诀,发挥至极致,五丈以内的范围,映出了一座烘蒸神魂的巨炉。

纥斯扎布王的无头肉身便如一块被锻烧的废铁,一块一块地缩聚着,成了一坨黑黑的焦炭。

金钟罩,实形显映的武修法诀。韩擒虎提刀长啸,声震如雷。大成的巅峰期宗师,只差一步就可肉身成圣。

东、南两门的军卒开始清理战场。战阵中,还有十几个异族武修在苦苦支撑。他们是奉了严令要置韩擒虎于死地的,没有别的选择,要么战死,要么让韩擒虎身首异处。

本风坐在了秦记酒楼的楼阁上,等秦通给自己倒满了一碗酒,端起来,一饮而尽。秦通也极其痛快地喝了一碗。

“秦门主,你说,秦老夫人寻这把古琴,是不是就要弄出这般曲折来?”本风连喝了三碗,用手摸了摸千乘妖王的木琴。

“也许是,也许不是,这样的结果,我是猜不出来,我是坐井观天而已。”秦门主抚桌而笑,“两番遇上本风老弟,都是这么惊心动魄,千年难遇的机缘。”

“我若有一战之力,定要跟赞摩置和巴弥逻这两个魔王再战一场,管他-娘的谁胜谁败。”本风已觉有些困意了。

“不急在一时,太上五蕴道门的恒门伯败得如此之惨,接下来的日子,老弟想田园适居跟夫人们卧剥莲蓬怕是不可能了。”秦通当然知道太上五蕴道门的恒门伯如日中天的名气和门中的地位。此人被本风除灭,太上五蕴道门岂能跟本风善罢甘休。

本风忽然想到了一个异状:隐匿在东门的人怎么会突然间消失无踪了呢?正是因为他们突然消失,本风才从容得跟恒门伯以一对一,以完胜收场。

天魔圣女!

东门外,浸香庄院的巨石上,一袭白衣的天魔圣女无怒无喜地玉立着。巨石下,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尸体。

本风的识海脉线再次延展,看到了离浸香庄院二十多里的一道土岗上,站着十几个身着青衣的道修。他们的身周还有四五十个盘腿打坐的弟子。

这已经不用再问了,天魔圣女入世了,已经开始搅风搅雨了。

天魔圣女入世,也即是说,诸天神佛也已然投生于俗世应劫。

天劫?

本风的识海里映出“天劫”两个字,不禁又自问:天之劫?诸天之劫?难道是我引动了诸天之劫?

本风大摇其头:天劫,乃是早有定数的劫难,跟我不会有半毛钱的关系。天劫也好,人劫也好,要紧的是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不过,本风宗主也很有期待,诸天神佛的劫难,一定是诡奇险绝,一定是避无可避,那些高高在上的强横存在,也会疲于奔命,惶惶难有宁日。

这才叫天道平衡,这才叫天下万物皆为刍狗。

“该来的一定会来,哈哈哈,接下来的时日,想不精彩都难哦。”本风给黑莲夫人和云叶夫人各倒了一碗酒,看了一眼似乎完全局外之观的索紫嫣,“索门主,你把古琴弄出来,害我跟太上五蕴道门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咱们这笔糊涂帐,是用酒了结呢,还是直接来个打生打死?”

“身为一代超卓无匹的宗主,这样戏弄奴家,奴家哪敢跟李宗主打生打死,现下,若是李宗主赏奴家一碗酒,奴家也会受宠若惊地。”

索门主拿起酒碗,两只玉手端着,等本风给她倒酒。

本风笑着给索门主倒满了酒,“这酒喝了,咱们就一拍两散,你那浸香庄院,我可要不起,那什么天魔生息法阵,万死一生,索门主留着自用好了。”

第145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六十一]

本风宗主跟索紫嫣调笑中,竟然连喝了三坛子的秦记老酒。

酒喝得痛快,睡得也极为痛快,倒在地板上就睡着了。

黑莲夫人和云叶公主把他移到金蚌神木乘里,送到了浸香庄院。拂捏仙子、明月夫人,应缚真、紫茫圣女也都到了浸香庄院。

冯夫人和东佛山的世外闲人去了土楼山。两位魔王被禁制了神魂,要在土楼山上等待劫数。目空一切的两位可爱至极的魔王,在囚神笼里,目光幽怨地看着昆仑的四位金仙御空而去。无可奈何仙归去,何曾想过有今日。

蜀山的七彩飞舟飞临浸香庄院。

飞舟上有一男一女两道身影拉飘然落下,七彩飞舟略作盘旋,化出一道绚丽的光华,飞逝而去。

“天香,咱们在蜀山中的修行就算结束了吗?我还有点儿恋恋不舍呢。”

“不结束怎么办?方师父说了,以后见了面,就是同辈相称,难道咱们还要去哭求不成……就算咱们去强求也是求不来的。”

“那咱们,以后遇见道门中人,怎么介绍自己?”

“就说是天莲宗,你在闷摩罗的那个黑暗木塔里跟昆仑的华葳比拼,不是称呼自己是天莲宗长老院第八长老吗?”

“那是故意逗她的,作不得准,我可不想入什么天莲宗,本风这小子在正修道门眼里,成了邪魔歪道,外加怪胎妖人,我要是真的加入了,也成了不伦不类的妖人了。”

“连蜀山的一众前辈都不小看天莲宗,哼,你敢看不起!”

“嘿嘿,开玩笑的,能跟本风这小子在一起,还会在乎什么鸟名份,我要先烤个野鸡,逗引逗引这小子。”

从七彩飞舟上飘落下来的这一男一女,是袁正喜和天香,两人站在巨石上四处探查。两人几乎是跟本风相差无几地被闷摩罗王在神魂堪堪暴灭之时,卷进了黑暗圣堂,昆仑的华玉、华葳亦不幸中招。闷摩罗王这蠢货,端的是孤注一掷,想要在这几个人中选一个最能保命的炉鼎。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竟要在本风的庇护下才能保命。

“怎么找不到浸香庄院的入口?”天香问。

“本风这小子已是一代宗主了,要是他睡觉的时候,别人随随便便地就知道他的所在,那不是成了笑话。”

正喜拿出了五斗星阵盘。在蜀山中修行,虽未再见过本风,正喜却可以凭着五斗星阵盘感应到本风道修的晋境。正喜当下的修为是先天中期,不过,他的晋境也异于一般道修,其中的紧要关联就是手中所持的五斗星阵盘。

当初,五斗星阵盘是从本风那儿硬赖地。

观星参悟天体运行之道。

“天香,给我护法。”正喜盘坐巨石之上,左手抚住五斗星阵盘,晋入静观之境。

五斗星阵盘的日月轮线渐渐浮起,东斗、西斗、中斗三个方位的星体都未见有任何波动。南斗七星和北斗七星的星位却有星光隐现。

睡梦中的本风宗主,肉身舒坦地展在大,两手搭在了黑莲夫人和云叶公主的玉身上,不时地动一动,惹得两位夫人春意渐浓。

本命莲婴极其活跃在蹦跳着,离了肉身,在空际挥着小手,拖着一串串的金灿灿的天莲,东点一下,西点一下。渐渐地,本风独有的天莲星宫显映。本命莲婴就在尚未清晰显映的天莲星宫里蹦来跳去地,极其欢快。

那小手突然间做了一个好怪的动作——摘星。

天际,北斗七星的星位竟是伸手可触及的感觉,近得不能再近了。本命莲婴的这个动作,霎然间,让本风的肉身闪出一道异光。

黑莲夫人和云叶夫人觉到了本风的异状,立起身形惊异地看着。

本风的头顶和脚底迭次地闪着异光。一道道明透的脉线延展探伸着,肉身中泛起了七十多处脉通明点。

此象正是遮星阁《莲典》九莲真言法诀的三脉七星轮脉通明点的再次显映。心所百脉,一脉中亦有中脉左脉右脉,意入中脉,过一而遍三,若星映心所,则有星轮并提意通。七星轮分为百会梵星轮,灵顶星轮,眉间星轮,颈喉星轮,中心星轮,腹海星轮,涌泉海底星轮。

晋境。本风这个道修怪胎,显然与先天后期的道修晋境不同——从暗星期开始,到半暗星期,亮星期,再到星聚期——若是依照道修的练气、灵应,筑基,凝丹,先天、元婴的修持境界比照,星聚期,只能算是刚刚晋入先天期。

却不是。本风相公已然是本命神魂,本命莲婴,本命元神三位一体的怪胎修为了。没有人知道三位一体是怎样的状况,就算分神大乘的境界,也不能象本风宗主这样三位一体。当然,金仙们身外化身,就不只是一身化三位了。

本风并未通晓道修晋境的奥义,也并不象一般地世外道修那样,凝丹,再晋元婴期,而是随其自然地,不以晋境而晋境。

怪胎修行,以无法而有法。识海中所记的《莲典》法诀,只是有限的几句,凭着先天的触感,约略地知道,星聚初期就是晋入了先天之境。

本命莲婴看到了盘坐静观的正喜和正喜手里的五斗星阵盘,嘻嘻一笑,小手探出,朝五斗星阵盘点了一下。

正喜的左手便如受了炙烤一般。

“什么人?”正喜从静观中回神,喝了一声。

天香的天阳剑盘旋飞驰,在正喜的身周查测了一周,低声道:“周围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怪异,若是应门主他们也在浸香庄院,应该不会再有人胆敢偷袭。”正喜极是不解。周围没有法力波动。伏埃城一战,各门派都已经召集弟子各走各地了,不会再有人甘冒奇险到浸香庄院来。

正喜和天香在七彩飞舟上已经看到尉迟明月、拂捏神王、应缚真等人都先后来了浸香庄院。

是应缚真给正喜和天香发消息,告诉两人,本风喝了三坛子秦记老酒,在浸香庄院大睡。

“本风这小子故意作弄我。”正喜放出天阳剑在几块巨石间横冲直撞,“李本风,你小子想不想吃净土山的野鸡了,你小子再不出来,我可就要在浸香庄院架火烤野物了。”

一块巨石訇然中开,应缚真和拂捏姑娘并肩站在一块卧水石上,手里拿着糕饼,吃得很陶醉的样子。

应缚真朝正喜和天香招了招手,“整个浸香庄院,都被拂捏姐姐布下了法阵,你们喊破喉咙,本风也听不到。”

拂捏姑娘看了一眼正喜和天香,“净土山上的小道袁正喜,沈皇后的贴身侍女花天香。”

天香点了点头,“看到拂捏姐姐在伏埃城中大发神威,真是羡慕,要不是断师叔在旁提点,我真以为罗浮妖王和昆仑的珞仙子已经恢复真身了。”

正喜道:“能在伏埃城见到拂捏仙子的真身,那些没死的小子该庆幸了,我这不入眼的小道,竟然还有幸再见一次。”

“正喜小道叫我仙子,天香叫我姐姐,太高兴了。”拂捏仙子朝应缚真宛尔一笑,“我去给你们下厨,哦……对了,要烤野鸡。”

烤野鸡——本风相公穿越后,吃到的第一道野物。拂捏仙子往应缚真嘴里塞了一块糕饼,拿出凝眉镜,用识念搜索出净土山上本风相公跟正喜小道同吃烤野鸡的映象。

一事一物皆有映象。拂捏仙子端着凝眉镜看着,进了右侧厢房。

“你们两个饿吗?”应缚真问了一句。

“饿,很饿。我和天香跟着断师叔,追着密印宗的五个老小子,两天两夜,米粒未沾牙。”正喜蹿到应缚真身边,要了应缚真手里的两块糕饼,忙不迭地填到了嘴里。

应缚真身侧的青石亭上,摆了四个糕饼盘四个鲜果盘。

“去亭子上慢慢吃。我想听你们说一说密印宗。”应缚真招呼了天香,移身到了青石亭上。她是想问问密印宗那几个被拂捏仙子骗得去而复返的弟子的下落。密印宗的弟子没有可能逃脱,就算是密印宗的宗主逃不脱蜀山七彩飞舟的追杀。

正喜吃了一盘糕饼,又吃了几个果子,便把追蹑密印宗的一番经历说了。密印宗的五个弟子被蜀山的七彩飞舟困在了土楼山,却被车真山的两个自称是真莲门的弟子给抢了去。

“真莲门?你们怕是遇上了以假乱真的车真山的妖修了,是钟离羿真跟我说地,连她也被骗到了。”应缚真浅浅地一笑,把迦叶千金镜放到了桌子上,“我也被车真山上的妖修骗过,她们长得比仙子还仙子,怎么也看不出是妖修。”

“对,她们就是比仙子还仙子,我就是看到她们的样子,才信以为真地。”天香姑娘看着应缚真,“她们还说,缚真姐姐的迦叶千金镜让密印宗的弟子给盗了去,她们是替缚真姐姐出气。”

“啊!她们……真是太可气了。”应缚真却没有半丝生气的样子,似乎,对车真山的妖修并无什么恶意。

车真山的妖孽,竟敢戏弄蜀山,戏弄真莲门,戏弄武夷八道盟。可明知是她们干地,竟然没有人去兴师问罪。

……

拂捏仙子做好了一桌别致的饭菜,烤好了几只野鸡,正喜、天香跟明月夫人、黑莲夫人、云叶夫人等人吃得不亦乐乎。

拂捏仙子和应缚真站在浸香庄院外的青石峰上,静静地看着浩渺的星空。

“我就要闭关了,这一次闭关,也许是一个甲子,也许是两个甲子……”拂捏仙子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的话,给我找一个地方闭关……”应缚真也轻叹了一声。

“那我们一起找一个地方……让李本风找不到咱们。”拂捏仙子嘻嘻一笑。

第146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六十二]

伏埃城之战,幸而保命的一众道修,获益匪浅。尤其是三十几位门派执首,得此晋境的机缘,拔开云雾见日月,破开了难关重楼。道修之途,步步荆棘,重重险关,身临生死之战之后,太多晋境的玄奥需要悟修,所以,大都会选择闭关静修。

应缚真要悟修的是明月夫人在天莱山中代武夷真君传给她的迦叶千金镜的玄奥。明月夫人当日所说,武夷真君就是应缚真的真身,应缚真难以尽信,今番在伏埃城祭出了迦叶千金镜,真身显象,还在紧要关头,成了一件罩杀纥斯扎布王的至要法宝。

还有一道疑问,应缚真亦是想不通,心碍极大:青阙门,只有自己一人。武夷八道盟招纳门徒,都是其他门派各自挑人,自己有心去挑几个门徒,却被其他七门的门主给抢了去。从四五岁起,就跟着一个自称是千乘希夷的女子习练青阙剑,法诀只有四句:流云蔼青阙,皓月鉴丹宫,青阙朝露起,日遥海映天。除了这四句法诀,千乘希夷讲的最多的就是千乘妖王——似乎,那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千乘妖王的名字叫千乘师蕴,那,教自己习练青阙剑的名字叫千乘希夷,这两人一定有极深的关联。这样的名字,不用见到真身,就足已让人仰慕了。千乘希夷从来都是一身紫衣,气度傲人,却从不肯让应缚真叫一声师父。

跟千乘希夷相处只有一年的时间——应缚真在十六岁出武夷山之前,就只是这一段时光有人相伴。出了武夷山,一柄青阙剑,成了绝无翻版的青阙门的标志,在净土山和天莱山两度与本风相公遭遇,应缚真有了俗世中的生存法则。她极为简单把世上之人分成了两种:一种是与自己相干的人,一种是不相干的人。遇到了拂捏姑娘,应缚真很自然地就把拂捏姑娘当成了与自己相干的人。

拂捏姑娘的气度就象是千乘三希夷,比仙子还仙子,应缚真并不管顾拂捏姑娘是魔修还是妖修。只是她不明白,比仙子还仙子的拂捏姑娘怎么那么快就跟本风相公一拍即合,有了床帏之欢……好难解哦,好象……还有道一问即明的疑问:拂捏姑娘怎么会被人称为舍身魔王呢。

当然,应缚真的闭关悟修里,应该还有与本风相公相关的曲曲折折的闺中奥义。

“拂捏姐姐,咱们把闭关的地方选在车真山好不好?我听钟离奇前辈说,车真山上有一个与我相关的人,我想去见见她。”应缚真淡淡地跟拂捏仙子说道。

“千乘希夷……如果见到她,我是不是该叫她一声妹妹,能知道千乘希夷这个名字的人,无论是魔修妖修道修,或者,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俗世中人,将来的修为都会很惊人。”拂捏仙子亦是淡然地说了一句。

“如果我说,我就是千乘妖王,你信吗?”拂捏仙子忽然似俗世女子一般挽住了应缚真的柔臂。

“啊!你,当年,千乘妖王真的没有被昆仑的金仙暴灭神魂……竟然是真的,太好了。”应缚真睁大纯真的双眼看着拂捏仙子,“我今天,竟然知道了这么令人不敢置信的传说。”

“有几个人能相信传说,昆仑的那些金仙,当然更不会相信。”

传说……没有几个人知道的传说:拂捏仙子就是千乘妖王一分而三的妖丹所化的真身。

……我若成魔,魔亦非魔……

……我若成妖,妖亦非妖……

……我若问道,道亦非道……

……我若悟禅,禅亦非禅……

拂捏仙子吐字如韵,仿如那把古琴奏出的琴音,人亦琴,琴亦人,就在应缚真大睁双眼的凝视中,拂捏仙子已然化成一把木琴,应缚真身不由己地站在了木琴之上。

世人道,皆非道……魔之道,舍身道。

知之道,非知道……有碍身,非本身。

所见仙,皆非仙……妖之道,舍身道。

所见道,下乘道……天上天,显真道。

……

一把木琴,一道纯真无匹的玉影,飘过浸香庄院,飘过伏埃城,飘过泥火岭,飘过土楼山……一道道出尘的琴音透过重重山岭。

一人一琴最终飘向了车真山。

……

本风在睡梦中惊呼了一声:“拂捏仙子,缚真姑娘,不要走!”

金蚌小妖跟应缚真有得一拼的纯真的大睁着的双眼看着大的本风,“真相公,你梦到什么了,你身上好奇怪哦,蓝茫,绿茫,金茫,不停地闪啊闪地,紫雕姐姐说,你很可怕,她要躲开你呢。”

本风的一只脚被金蚌小妖抓在了手里。脚上仍有一层淡淡的蓝茫。

“我这一觉,损失大了,拂捏仙子和缚真姑娘走了。”本风大叹了一口气。

“走了还会回来地,紫茫姐姐说,她去紫摩罗山了,等她准备好了,就回浸香庄院来,然后就要你跟他一起,炼那个万死一生的天魔生息法阵。”金蚌小妖站起身,扭了扭她的,“真相公,你看我穿的黑色的纱衣,有没有小黑黑夫人好看?”

“好看,各有千秋。”本风相公扯住金蚌小妖的柔臂轻轻地摸了两下。

“各有千秋?”金蚌小妖不解。

“各有千秋,就是……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本风对拂捏姑娘和缚真姑娘有难舍的霏思,随意地敷衍了金蚌小妖一句。

“金凤玉露,洞房花烛,各有千秋,啊呀,好极了……真相公,我要金凤玉露,各有千秋。”金蚌小妖恍然大悟的样子。

“来,咱们各有千秋一下。”本风仰躺到锦被上,朝金蚌小妖招了招手。

金蚌小妖小猫一样地爬到了本风的身边,偎紧了本风。

“我给你唱个小曲怎么样?”本风刮了一下金蚌小妖的瑶鼻,“你还不知道,我曾经在一个很潮很潮的朝代里很悲摧很悲摧地被人鄙视,在那个很潮很潮的朝代,我只能一个人伤春悲秋,根本就不能象现下这样,金凤玉露各有千秋的一刻……”

本风搂着金蚌小妖的,不着边际地哼着某个朝代的糜糜小曲儿:有一种神秘的漩涡,将我卷入了迷雾中,看不清的双手,一朵妖孽之花,传来谁,多次经过多次绕不过的痴迷,穿越千年的伤痛,是不是求一个未知的结果,你留下的轮廓,指引我,穿越千年的悲摧,你好似在说,是你在尽头等我……

“好好听哦,你教我哦,我也要学这小曲儿。”金蚌小妖很会模仿,学着本风的调子,哼第一句:“有一个神秘的漩涡……”

两道清丽的女声竟然把本风不着边际哼的悲摧潮曲儿,伴着琴声吟唱了出来。

黑莲夫人和云叶夫人。

“相公……相公……”两女学着金蚌小妖的样子扑到了床-上。

“相公,我们也要金凤玉露,各有千秋。”

本风相公刚刚跟金蚌小妖的闺中之语全被偷听了去。

“哼哼,你们也要各有千秋。”本风祭起夫威,伸手捏了黑莲夫人和云叶夫人的玉腰一下,“给我备饭,一会儿我要去车真山。”

“是,相公。”黑莲夫人和云叶夫人妖娆地下了床,出去给本风准备吃食。

金蚌小妖颇是疑惑地问本风:“一会儿,真的要跟小黑黑夫人,还有小叶叶夫人,一起金凤玉露各有千秋吗?”

“咱们两个先金凤玉露。”本风识念盈动,将拂捏仙子和应缚真离去的阴郁抹去,抱住金蚌小妖,对着她的小蚌嘴猛亲了一下。

金蚌小妖顿感麻酥,噘着小蚌嘴儿跟本风对咂。金蚌小妖的黑色纱衣上,绕了一根彩虹练,身子缠住本风,彩虹练也飘飘摇摇地缠到了本风的身上。

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一次,金蚌小妖已然知道主动进攻了。虽然是有点手忙脚乱,可是,却让本风欲焰大炽。

缠在金蚌小妖身上的彩虹练,有点儿碍手碍脚,本风伸手扯了几扯,却发现竟然越缠越紧,自己的肉身也被缠住了。

彩虹练不是普通的衣饰,是一件法宝。

“从哪儿弄的这东西?”本风问金蚌小妖。

“是小黑黑夫人给我地,她说,等真相公醒了,就用这东西逗弄真相公,然后,就可以捆住你,让你动弹不得。”金蚌小妖也觉到了彩虹练的异样,“小黑黑夫人肯定不会骗我地。”

本风还道是小黑黑闺中玩的恶作剧,就并没有在意,任由彩虹练缠捆。

“啊呀,太棒了,两个人都捆住了,相公果然上咱们的当了。”黑莲夫人端了一盘紫摩罗山的玉露果走了进来。

“快,把他们两个,弄到哪儿好呢?黑莲堂……还是天莱山,去长安城,皇宫,对,就去长安城皇宫。”云叶夫人一反常态地朝黑莲夫人眨着眼。

“咱们还可以选拂捏姐姐的石屋,拂捏姐姐的石屋有隐形法阵,可以让本风小相公和金蚌小妖好好地快活。”黑莲夫人也不似往常,嘻笑着摸了一下本风的下巴,“小相公,是想在我的黑莲堂跟金蚌小妖快活,还是去,各有千秋的拂捏姐姐的石屋,这两个,你要选好哦,选错了要受惩罚地。”

本风不疑有诈,嘿嘿笑着道:“本相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哪儿去都行,我是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灭一双……”

黑莲夫人和云叶公主又是两道彩虹练,将本风和金蚌小妖缠成了两个彩色粽子。

“看你们两个能玩出什么样的各有千秋。”本风跟金蚌小妖对了对嘴儿,任宰任割地看着黑莲夫人和云叶夫人把自己隐入了金蚌神木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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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妖孽婆娑

浮云悠悠,雪雾飘飘。一男四女飘在空际,甚觉舒畅。美中不足的是,本风相公和金蚌小妖被彩虹练缚捆着,手脚不能动,只能时不时地,嘴对嘴地陶醉一下。

飘过伏埃城外的西海,隐约可以看到连绵起伏的祁连群峰。

金蚌神木乘起落间,飘进了一个空旷的山谷中,山谷的东西两侧,全是上古的冰川雪挂,间或会有几只怪异的大鸟飞过。

“真相公,前面有一个特别好地盘丝居,我和紫雕姐姐在里面一阵子,里面好大,跟拂捏仙子姐姐的皇宫石屋一样。”金蚌小妖很快活地叫道。

盘丝居,听着好象很妖异的一个名字。

金蚌小妖和紫睛鸣沙金雕都句是纯粹的妖类,当然喜欢妖异的氛围。

黑莲夫人问金蚌小妖:“前面真有一个叫盘丝居的地方吗,我怎么不知道?”

金蚌小妖笑道:“小黑黑夫人又不是妖,我们妖住的地方,怎么会让你们知道?”

“啊?我……”黑莲夫人的嘴被云叶夫人捂住了。

“咱们进去看看,好不好玩,若是好玩,咱们就在里面多玩几日。”云叶夫人朝本风相公嘻嘻一笑。

……

盘丝居。这地方,若不是金蚌小妖指引着,很难被人查测到。上百道上古的冰川纵横交错地遮挡着,比迷宫还迷宫。

姹紫嫣红的妖花,一群群地修成半人形的妖花,看怪物一样地看着本风四人。金蚌小妖很得意,跟本风道:“我说对了吧,这盘丝居里面,有好多好多你们没看到的奇花异草。”

妖,真的很妖。

本性纯纯的妖物,倒比俗世中人的好接触多了。

“小金蚌,呀,你这么快就修成人形了。”

“你看看我练出来的彩萝衣,好不好看?”

“看我的,云履鞋,是不是各有千秋?”

一群半人形的小妖睁着萌萌的眼睛看着金蚌小妖和本风身上的彩虹练。它们很好奇,伸出手摸了摸缠缚两人的彩虹练。

小妖们对本风相公最好奇,动手动脚地,却非是邪念。本风苦于手脚不能动,接连给黑莲夫人和云叶夫人示意,两女却毫无反应。

怪异,两女的表现太过怪异。

“这里有吃的吗?”本风问金蚌小妖。

“有,它们都学着吃人吃的东西呢,突厥的,勒兹的,大隋国的,想吃什么都可以去偷来地。”金蚌小妖对着两个小妖说了几句,两个小妖放出飞行符飞了出去。

丝竹之声响起。

二十几道台阶上,梯次坐了二十几个妖女。身上穿的花花绿绿,短衣,飞纱,体态妖媚,本风看了,顿觉心猿意马。

“相公,要小心它们,它们可都是妖哦。”黑莲夫人对着本风的耳朵说了一句。

“还不给我解开身上的彩虹练……要是它们对我图谋不轨,那可是危险至极。”本风道。

“嘻嘻,只有这样捆着,才能让它们没办法对相公图谋不轨。”黑莲夫人坏笑道。

“相公,不用着急,等一会儿,我和黑莲姐姐一起服侍你哦。”云叶公主也是一脸坏笑。

云叶公主把金蚌小妖身上的彩虹练松开了,“小金金,去给本风小相公找一个最舒服的屋子,准备最好的酒菜,然后,咱们一起,各有千秋,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金蚌小妖欢快地地飘到了一座建于一百多级台阶之上造型典雅的宫殿前,进去转了几圈,又飘了回来。

“真相公,咱们去花影宫,那里面,有观月轮,还有,百莲台,还有,寝宫里还有浸香床。”金蚌小妖好玩地扯起了本风身上的彩虹练。本风手脚可以动了,只是身上还缠缚着颇是怪异地彩虹练。

身无彩凤翼,却有彩虹缠肉身。

本风就这么怪怪地,由三女陪着,伴着糜糜的丝竹之音走进了花影宫。

盘丝居里一共有三十六座妖宫。妖宫只是三千多妖物们嬉闹、修行的地方,并非为某个妖物所独占。盘丝居里的妖物们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妖物与妖物之间,无争无斗,和乐无隙,比之俗世中所谓的世外桃源更上层楼。

本风手脚可以动了,便随意地对跟在身侧的黑莲夫人和云叶公主动手动脚,两女却似不太适应地躲躲闪闪。

“不要乱动了,让小妖们看见,光天化日,不雅,不君子之风。”

“又不是洞房花烛,不可以急着玩一刻。”

两女所说的话越来越有点儿鹦鹉学舌的味道。

她们两个怎么成了金蚌小妖了,学着别人说话。

不对!

本风识念放出,在两女身上查测,却查测不出任何端倪。周围妖氛浓炽,全是一团一团的妖元,黑莲夫人和云叶公主的身上罩了一层防护的金茫,成团的妖元撞到金茫之上,便被那层金茫消解了。

“不该对她们有什么猜忌,两女只是想让自己高兴,故意学着金蚌小妖说话。”本风收回了查测的识念。

“真相公,咱们去百莲台,然后听姐姐们弹小曲儿。”金蚌小妖牵着本风的手,走上了百莲台。

十几丈方圆的百莲台。台座上是娇艳绽开地十几道妖异的水莲。百莲台的四周是一道道缓流的潭水。

潭水清润,似镜子一般可以照出人影。

又一班妖女抱着丝竹乐器显身了,它们的妖身就卧在清润的潭水中,所抱的乐器,却滴水不沾。

乐器上有避水的符印。可以肯定,它们的乐器也不会只是一件普通的乐器。

身穿浅绿水莲衣的妖物们奏的是本风最爱听的《玉女飞花十八弯》。俗世中,春楼妓馆的主打曲目。

本风相公听得陶然欲醉。

一曲终了,妖物们又奏了一曲《梦游巫山凤求凰》。

一群着了百花粉红衣的妖物,端着大大小小的玉盘,在百莲台上摆开了大宴。酒是盘丝清溪酒,喝起来清爽润口。

两个出去采办的小妖回来了,带回来伏埃城里大隋御厨做的六十多道菜。

帝王摆宴,三宫六院的佳人相伴,就是此般滋味。

本风相公前一杯后一杯,左一杯右一杯,喝得极是尽兴,吃得极是淋漓。

该一刻了。

黑莲夫人和云叶夫人却是极力推脱,倒是金蚌小妖早就跟本风相公搂搂抱抱痴缠不已了——闺中之乐,尝过以后,就是诸般滋味难以尽述,曲径通幽更上层楼。

一班穿花蝴蝶一样地妖物,簇拥着本风相公和金蚌小妖走进了垂纱锦帐的寝宫。

黑莲夫人和云叶夫人跟在后面隐秘传音。

“若是本风相公被盘丝居里的小妖物们吸干了,咱们会被惩罚地,要不要现在带他去车真山?”黑莲夫人犹疑不定地看了云叶公主一眼。

“怎么会呢,拂捏姐姐相中的男人,它们这些小妖物,奈何不了咱们相公,咱们好不容易跑下山来,就在外面好好玩玩哦,玩够了就回去。”云叶公主妖媚地眨着眼,“你是不是心疼本风小相公了,要不要,今夜,就把你的禁鸾给了他。”

“去死,我才不要这样的男人。”黑莲夫人捂着嘴娇笑不已。

……

两女用的是识念契合的传音,以为不会被人听到。

本风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本风听出了弦外之音,她们不是黑莲夫人和云叶公主。本风查测到两女发出的识念,跟自己的识海可以契合——就象是拂捏姑娘、明月夫人一样,很自然地契合。

难道,是车真山的妖孽?拂捏姑娘曾说过,车真山中的一些妖孽修习的都是正门法诀,自具人像和人身的神魂识念,她们不需要象其他妖物一样,夺舍寄生。

能在本风身上施法,却让本风毫无所觉,修为已是相当地惊人了。但是,她们的言行,却又跟金蚌小妖差不多。

肯定不是妖王级数的强横存在。

“哼哼,敢戏弄我。”本风知道两位车真山的妖孽并无恶意,就并不急着揭破她们。两女对拂捏姑娘似是颇为尊重,可见她们跟拂拂姑娘有极深的关联。

……

“洗澡了,小黑黑,小叶叶,来给相公洗澡澡,洗白白……”本风相公等金蚌小妖给自己备好了浴桶,故意放大了声音喊。

“啊,你身边那么多的花枝招展,怎么还要我们两个给你洗澡?”

“相公,让小金金陪你洗好了,我和小黑黑姐姐给你填洗澡水。”

“这怎么能行,小金金初学乍练,你们两个熟门熟路,快来,不要推辞了。”本风伸开了两只胳膊,“给相公更衣。”

两女很不情愿地,大皱着眉头走近了本风。侧着脸,一人扯住了一只袖子,本风却故意使坏,身子一转,两女竟然撞到了一起。

“相公你坏死了,戏弄人家。”

“让人家给你,还不是想占人家便宜。”

两女娇怨。

“小叶叶,乖,让相公亲一下。”本风扯住了云叶公主的衣袖,作势欲拉,云叶公主吓得往后躲,却不防撞到了两个端着热水的小妖身上。

哗!哗!

两木盆热水浇到了云叶公主的身上。

“你们,哼,怎么不长眼睛!”云叶公主一脸怒容,左手捏起,想要发威。

黑莲夫人捏住了她的手,轻声传音:“小不忍则乱大谋,忍一忍。”

本风哈哈一笑,猛地抱住云叶公主,跳进了浴桶中。

“啊呀,不要,不要!”云叶公主方寸大乱,想挣扎,却又奈何不了本风相公。

第148章 比大

化身成云叶公主的小妖,妖性纯真,还没接触过俗世中的男子。就这么被一个男子在浴桶里抱着,一下子就乱了妖神,两只玉手慌慌地在水里乱抓。

“不来了……不好玩哦,我不是你的云叶夫人,快放开我,我是车真山的梅雪。”

本风还未有什么闺中的异动,梅雪就慌乱乱地自报了家门。

“我可是不信,你就是如假包换的云叶夫人,哈哈哈。”本风相公摸了摸了梅雪的小脸蛋。

“不要轻薄梅雪姐姐!”车真山的另一个小妖也经不起这样的闺中阵仗,怒视着本风相公。

这两个小妖好象与传说中的变妖孽不同,不是主动型地哦。一旦真正的妖孽身份暴露了,脸上立时显出了凛然不可侵犯的神色。

“啊呀,你们两个原来是梅雪姐姐,冰碧姐姐,我还以为,你们真是小黑黑夫人,小叶叶夫人呢,两位姐姐能来盘丝居,可真是大意外哦,蓬荜生辉,各有千秋哦。”金蚌小妖看着显出妖容的梅雪和冰碧,惊喜地拉住了她们的玉手,而且还把学到的俗世词汇乱盖。金蚌小妖得意地朝本风相公眨眼,她以为自己可以算得上跟拂捏仙子和明月夫人那样冰雪聪明了,驾轻就熟地口吐闺中雅语。

“你,怎么会认识我们!”冰碧冷冷地问金蚌小妖。

“我和紫雕姐姐去车真山的时候,见过你们两个下棋,还见过你们跟三个毒妖蛛斗法,暗地里好仰慕两位姐姐。”

金蚌小妖说完话,跳到了浴桶里,显出了金蚌的原相,两扇蚌贝,呼闪呼闪地吞吐着飘溢了一道道暗香的浴水。金蚌小妖朝梅雪的身上吐了几口浴水。

“水柔柔的小金金,好可爱哦。”梅雪看到金蚌小妖的本原妖身,霎时忘了桶里还有一个男子,伸出玉手摸弄着金蚌小妖的嫩贝,“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我和冰碧是偷着下山,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哦,不想现在就回去。”

“那我们就在这里玩上一些时日,上一次,我和紫雕姐姐还没有玩够,就被那群该死的毒妖蛛来捣乱,要不是拂捏姐姐,我们都死定了。”

金蚌小妖眨巴着眼,看着梅雪小妖学着自己的样子,趴到水里吐着水。

本风也有样学样,含了一口水,吐到了金蚌小妖的嫩贝上。梅雪小妖嘻嘻一笑,张开小嘴,朝本风的脸上吐了一口,咭咭咯咯地笑。

这小妖,刚才的慌乱全然没有了。

讷于言敏于行的本风相公,又啜了一口水,吐到了站在浴桶边的冰碧身上。冰碧也玩心大起地把头伸到水里,吸着水,往本风脸上吐。她也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怒而发威的神态。

冰碧身上穿的是一件素白的萝衣。内里衬了一件短薄的亵衣。妖娆间,稍显稚嫩的微微地隆起。两股间的,玉嫩中显出淡淡的绿茫。

梅雪和冰碧这两个小妖,妖身人形还未完全与俗世女子一样——两位小妖的样子,让本风记起了在天莱山中初遇明月姑娘的孟浪。明月姑娘的玉身亦是微显着绿茫,让人一看,就会觉到比俗世女子更觉妖娆的味道。

她们两个却没有俗世女子逗弄男人的心机,就象是缚真姑娘一样。

本风最喜的就是她们与缚真姑娘可堪一比的纯真。要是缚真姑娘身边有这么两个冰清玉洁的小妖陪着,就不至于,一个人形单影只地来来去去。

……

“小金金,我也要洗澡,好热啊。”紫雕妖猛然振着她的一对金翅,飞落到了浴桶上。

“好啊,我再去准备一个大浴桶……紫雕姐姐,梅雪姐姐,冰碧姐姐,你们都洗白白,然后,让真相公品评品评,谁的身子最白。”

金蚌小妖显出妖身人形,又跟一群花妖弄来一只浴桶。

紫雕妖摸了摸湿身的金蚌小妖,“真妖啊你。”

“紫雕姐姐更妖,嘻嘻。”金蚌小妖摸了摸紫雕妖的金翅,“呀,你去鸣沙山了,怎么身上这么多沙子。”

“恩,我抢了一个臭道士的法器,说不定,能淬炼出一件法宝。”紫雕妖的炯炯紫睛闪了闪,毛索索的雕身变成了一个妖娆丰润的玉身。

紫雕妖的人形妖身,还长着一层细细的雕毛。胸间的一对玉兔却很汹涌,比之梅雪和冰碧,显得过份浩大了。

冰碧忍不住低呼:“哇,那么大!比我的两个还大。”

妖类竟然也知道比大。

紫雕妖身上的那层细细的雕毛就象是一件做工极其精致的羽衣,那三点的隐秘自然地隐住了。

……本风相公却是有些波动了。

小金金、梅雪、冰碧,三只纯真无匹的小妖,没有拘束地在一只浴桶里嬉闹。紫雕妖在另一只浴桶里大展着丰润的玉身,洗着身上沾着的飞沙。

嬉闹了一阵子,金蚌小妖先把身上的衣物脱了,梅雪和冰碧也跟着脱了。

本风微闭着眼,仰躺在浴桶的木沿上,不时用脚勾一勾三只小妖的玉-腿。她们三个玩得浑无顾忌,本风不想太过唐突。

得让她们玩到尽兴。

阿紫洗好了她的玉身,趴到浴桶上,轻喊:“来,你们三个,让我看看,谁的身子最白,最嫩。”

话音一落,三只妖娆的白萝卜从浴桶中立了起来。金蚌小妖中间位置,梅雪在左,冰碧在右。

不相上下,各有千秋。

“还有你的哦,你洗白白了没有?”冰碧挺着她的两个还没长熟的玉兔,抖颤颤地伸出柔臂,摸了摸阿紫覆了一层细细雕毛的玉臂,“紫雕姐姐的毛毛好滑哦。”

本风相公颇是陶醉地道:“温泉水滑洗凝脂。”

梅雪不解地问:“洗凝脂?不是说洗白白吗?”

本风道:“洗凝脂就是洗白白。”

“哦。”梅雪恍然有悟。

金蚌小妖扯了一下本风相公的腿,“真相公,我们四个,比一比,洗白白,你给我们评判好不好?”

“你们四个比的话,要比谁的大。”本风两眼睁了睁,看了看阿紫挤在浴桶木沿上的两只明显比另三位纯真小妖大得很唐突很过份的玉兔。

“我的最大,你们三个的还都是小毛毛桃。”紫雕妖很傲娇地站直了玉身。

两只妖娆的玉兔闪着金沙一样的异茫,细绒的雕毛羽衣微微地张着,直到腿根深处——腿心处一弯细绒宛然就是一个鸟窝。

“怎么会那么大?”梅雪张着双眼,凑近了摸了一下。

“嘻嘻,好痒,你们三个的小毛毛桃,我看看,是谁的大?”紫雕妖淋漓着一身的水出了浴桶,走近了三女。

“小金金的稍大一些,冰碧的次之,梅雪的再次之。”紫雕妖的评判很公平。小金金的那对毛毛桃,被本风相公姿意揉弄以后,明显地大了一圈。

梅雪有些苦恼地看了看金蚌小妖和冰碧的毛毛桃,“怎么是我的最小……”

“你年岁最小,当然就是最小了。”冰碧道。

“不是我最小,我修成人形57个年岁了,比你早哦。”梅雪不服气。

“我的妖龄比你大哦,我是二百四十七个妖龄了,你只有二百三十一个妖龄。”冰碧不想被梅雪比小了,所以就拿妖龄来比。

“我是三千七百妖龄,论什么你们都没有我大,我有三大,妖龄大,身子大,毛毛桃更大。”紫雕妖竟然真的把妖娆的玉兔叫成了毛毛桃。

“啊,什么呀,不对呀,你怎么会是三千七百妖龄,那你,不是成了妖王之王了,我才不信呢……我们车真山的太始神母才只有一千多妖龄。”

“你们车真山的妖族太孤陋寡闻,你要知道,三十三天之上的天妖族,随便一个都是数千年上万年的妖龄,一千多妖龄的,就象你们一样,两个毛毛桃长得好小好小。”紫雕妖天性好强,索性暴出来她的真实来历。

“你越说我越不相信了,什么三十三天之上,昆仑和蜀山的掌教也突破不了三十三天的劫界,我们车真山的千乘妖王是第一个突破了三十三天的天妖,成了天妖一族,你可不要说,你也是天妖族的。”冰碧很不客气地道出了她不同于一般妖族的识见。

她决不相信紫雕妖是天妖。

“哼!别人都把昆仑和蜀山的掌教看成了不起的存在,我却没看在眼里,只把他们当成妄自尊大的蠢货,他们的千年修行,不就是有朝一日成为大罗金仙吗,哼,大罗金仙,我的真身,捏死大罗金仙就象捏死一只蚂蚁。”

“天哪,你太疯狂了,怪不得你的毛毛桃那么大,原来,你是一直吹一直吹,吹大地。”冰碧朝紫雕妖冷笑。

“哼!哼!哼,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就是比你们两个什么都大,这里,我最大,然后是小金金次大。”紫雕妖挺着她的两个大毛毛桃姿意摇晃。

以大为荣。

“真相公,毛毛桃最大就是最好吗?”金蚌小妖一向听紫雕妖以大为荣的话听惯了,可是,跟本风相公在鱼水之欢中,听本风相公说的话,倒觉着本风相公的话更具更上层楼的深蕴,对紫雕妖的以大为荣开始腹诽了。

“这个……很难说,你们妖类,当然不一样,哈哈,阿紫她的本钱,确实很大。”本风看着阿紫晃着那对大得过份的毛毛桃,“毛毛桃,可以有甜润地,可以有丰弹地,还可以有吹弹可破地,叫人爱不惜手。”

“爱不惜手?”金蚌小妖茫然了。

本风并不急着给金蚌小妖解释,却有点卖弄地道:“爱不惜手最重要,当然,大,也还要大……你们三个,可以慢慢地由小变大……”

紫雕妖却不无得意地道:“我的毛毛桃,本来,就这么大。”

第149章 吹弹可破,爱不释手

紫雕妖很傲娇,竟然有一对叫一众小妖们羡慕的大毛毛桃。梅雪和冰碧咬着银牙看着紫雕妖的两只大毛毛桃,暗暗地有些妒嫉恨。

“你们继续玩你们的小毛毛桃,我去淬炼法宝去了。”紫雕妖从她的白珠里,取出了一件真正地薄薄的羽衣披到身上,晃着她的本来就大的一对玉兔,进了另一间寝宫。

“哼,有什么了不起,我的毛毛桃一定会比……哼,一定比紫眼妖雕地大,到时,还看她怎么臭屁!”梅雪摸了摸自己的一对吹弹可破地尖尖圆圆的玉兔,又好奇地摸了摸金蚌小妖地,“小金金,你的,怎么会比我和冰碧的大了一圈呢?”

金蚌小妖有些犹疑地说道:“好象……好象是,在浸香庄院里,本风相公咬了几口,又用手摸啊摸地,我就感觉好舒服……好舒服,然后,就觉着,又胀又大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给我咬一咬,看看会不会变大?”梅雪挺着酥-胸,“我怕痒哦,轻轻地咬……”

金蚌小妖却摇头,“不是你会想的那样,要男子咬才可以,还要……还要抱着……对了,就是本风相公说的,爱不释手地抱着,然后,再慢慢地咬。”

本风相公看着金蚌小妖皱着眉头,很费力地想把闺中嬉戏的章程讲明白的样子,哈哈直笑。

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闺中章程,靠嘴说怎么会说明白,要真正入港颠鸾倒凤才行。

“我是认真地,我就是想让我和冰碧的小毛毛桃尽快变大,我不想让紫眼妖雕嘲笑我和冰碧,哼,偏偏她的毛毛桃是个大肥桃,我和冰碧的就是尖尖圆圆的小瘦桃,真叫人……鱼目笑明月的不甘,恨死紫眼妖雕的大肥桃了。”

梅雪恨锁愁眉,两只玉手不住地拍着水,“冰碧,你比我冰雪聪明,快想个办法哦,不要让紫眼妖雕把咱们比下去了。”

金蚌小妖道:“让本风相公帮你们就可以了,这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让本风相公抱着,好舒服好舒服地,真地哦。”

梅雪睁着两只妖眼,看着本风相公,“不行啊,要是那样,我和冰碧就要献出禁鸾地。禁鸾只有一次……啊呀,不行……这个法子不行。”

禁鸾,两只车真山的小妖,不知是从什么人的嘴里听到的禁鸾之说。

“你们两个这么稚嫩的小妖,竟然还知道禁鸾,哈哈!”本风有些恶恶地抱住金蚌小妖,张开嘴,轻咬了咬小妖的桃尖。

金蚌小妖舒服地连连哼了几声。

“吹弹可破地小毛毛桃,来,我来摸摸。”本风相公的恶手抚上去,姿意捏弄了几下。

金蚌小妖再受攻击,妖体酥软地靠到了浴桶边沿,娇娇地微喘着,“真相公,再来,好舒服……”

本风如法炮制,伸嘴咬几咬,然后就用手抚上去,爱不释手地摸弄。金蚌小妖受到连番刺激,两只玉兔越来越胀,桃尖竟变得红亮起来。

梅雪和冰碧看呆了。

“看来,不必献出咱们的禁鸾也能让咱们的毛毛桃变大哦,要不,我先试试?”梅雪小声地对冰碧说道。

冰碧道:“万一要是李本风突然使坏怎么办?你忘了,刚才……他对你……好象很有手段,我怕他对咱们使手段,咱们又不懂得男人,不要中了他的圈套。”

梅雪很硬气地道:“妖哪有怕人地,都是人怕妖才对,就算他是个怪胎,咱们也不怕,他要是得罪了咱们,没有他好果子吃,后果……会很严重地。”

本风相公已顾不得听她们两个说话了,金蚌小妖八爪鱼一样地缠到了本风身上,正啾啾咂咂地张着小嘴儿跟本风痴痴缠缠地迷吻。

“我说对了吧,李本风很坏很坏地,月轮妖王的禁鸾就是被他拿了去地,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先躲到一边看看再说。”冰碧扯着梅雪的妖手,退出了浴桶。两女各找了一块长长的薄纱披到妖娆的玉身上,躲到了浴桶背侧的一处碧绿的纱帘后面。

金蚌小妖玉手缠住本风相公的脖颈,很急地晃着晶莹的妖身,嘴里呜里哇啦地乱哼着。

痴缠数度,金蚌小妖的嫩股不住地往本风的那杆早已怒涨的龌龊物事上挤靠,“真相公,我的小蚌里面好热,好难受哦。”

本风闻言,恶手抚到金蚌小妖的腿心间,摸弄了几下。果然,里面亵液涌流了。

“快来一刻吧。”金蚌小妖急急欲啼的声音。

“张开腿。”

“恩,好哦,张开了。”

“腿,再往上抬一抬。”

“好哦,快哦,快哦。”

“来了,小金金,好可爱的禁鸾鸟窝哦,爱不释手哦。”

本风戏谑地说了一句,看准了金蚌小妖的那弯隐秘的位置,却没急着长驱直入,而是用身体压住金蚌小妖被按在红亮玉兔旁的高抬起的两腿,两手紧紧扣住的玉肩,挺臀在鸟窝周围的花径磨了磨,这才猛地一抖,猛然耸入,透彻地贯穿金蚌小妖的美妙狭窄。

“好,真相公,好爽哦,好舒服。”金蚌小妖凝身爽受,拚命抵抗排山倒海汹涌而至的快美,倏地,本风相公倾体压至,雄硕的龌龊物事重重挑中体内最敏感最娇嫩的那个焦点,识海里蓦地一片空白,红红的小嘴儿至极地张开,却再无任何声音。

本风在她至娇至媚的妖态中得到了近乎绝顶的爽感,心头突突狂蹦,似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怒捣的龌龊物事硬到了极点,拚死又再狠耸数百下,接连命中金蚌小妖的娇娇嫩心。

无声无息的金蚌小妖猛然打了个哆嗦,一缩嫩股,娇躯微微弯起,雪腹迷人地一下一下抽搐起来,霎然排出了又浓又热的的亵浆。

本风又是风雨大作地鼓弄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等到金蚌小妖软语相求,这才有意地在幽径里转磨……金蚌小妖的里面象是有百只小手乱抓,只觉龌龊物事猛地一麻,已给油油软软的亵液淋着,刹那间魂酥骨销,积累了数番的大喷之关终于溃堤决围,化做一道道炙热的亵箭激放而出,深深注入了金蚌小妖闪着妖异金茫的窄嫩花苞。

“好爽……真相公,小金金要爽死了……”金蚌小妖乍酥乍悸,不能自抑地丢吐亵浆,似被如潮的春欲和快美占满了神魂,有点不知所已地摊开了妖身。

本风放开金蚌小妖的粉肩,两手迅速下移,死死捧按住她的吹弹可破地雪滑嫩股,拚力狠抵,只一味沉浸在窄紧之内的激昂,如痴如醉。

不知过了多久,本风方才松懈下来,见金蚌小妖软软地瘫挂在自己身上,通体似给抽光了筋骨一样,美目凄迷似启似闭,犹自喃喃而语:“死了死了!怕是被本风真相公的手段给爽死了。”

金蚌小妖浑身软透,似乎飘飘摇摇地卧在了云絮里,任意飘荡。

……

一只长了两只大肥桃的七叶花妖走进了寝宫,她的手里端了一盘糕饼,显然是来送夜宵地。

七叶花妖身上只披了几片凝绿的毛毛的叶子,内里有一件短薄的罗衣,那两只令梅雪和冰碧暗恨的大肥桃就那么颤颤地被一抹紫绫抹胸束着。

“啊哟,你们两个……”七叶花妖走到浴桶边,看着本风相公和金蚌小妖。七叶花妖显然已经受过男人的雨露,一见本风相公和金蚌小妖的样子,脸就羞红了。

这只花妖竟然没有顾忌地伸手摸了摸金蚌小妖的两只毛毛桃玉兔,“好可爱的小妖,好可爱的毛毛桃,吹弹可破,连人家也爱不释手了。”

本风散开的,那龌龊物事兀自高昂着,似乎余意未尽。本风却装作不知,微闭着眼,睨着七叶花妖的那两只束抑在软绫束胸里硕大的玉兔。

妖孽苍苍,白兔有茫,好勾人的一对妖物。

七叶花妖褪掉身上的罗衣,身上只余一条细得不能再细的软绫束胸,紧紧地缚着她那对巨硕勾人的大肥桃,除了露出上边两辩的凸浮,下边还挤溢出两圈肥美的酥团。

“别有幽愁暗恨小,哼,偏偏要长得那么大,我的为什么要长得这么小,哼。”躲在纱帘后的梅雪睁着两只大恨加嫉妒的妖眼看着,却不觉脸上晕热,心中好生奇怪:“这么大的肥桃……却用那么细小的带子勒着。”

梅雪也曾学着俗世闺中女子装束戴过束胸,却是很不舒服,总觉着怪怪地。

七叶花妖缓缓抬腿,双手攀住浴桶,弯着身,慢慢地浸入水中,头仰靠在桶沿上,那一对硕大的毛毛桃浮在水面上,嘴里舒惬地发出一声妖媚至极的轻叹,慵懒甜软的娇异之态恁是撩人。

梅雪和冰碧已然心绽春意了。两妖受金蚌小妖的无意,一开始还有些茫然,看着看着,就内热难止了,也想跟金蚌小妖一样被本风相公抱着,欢受一下真枪实弹地舞弄。初成人形的两只小妖,妖性本就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禁忌,及至听到七叶花妖的媚声,俱禁不住一阵面红心跳。

“怎么发出这种叫人好不自在的怪声!”冰碧心里暗嗔。亲眼瞧见金蚌小妖乱喊乱叫的痴迷妖态,又见她盯着本风的那倾心不已的眼神,她就觉着男人就是专门要坏女人的禁鸾地……被男人坏了禁鸾有那么舒服吗,还呜里哇啦地乱叫。

浸在浴水里的七叶花妖又媚哼了一声,反手到背后,松开结子,然后轻轻一扯,将软绫束胸拉了下来,刹那间,一对耸翘得惊心动魄的傲人肥桃弹跃而出,滑似凝脂嫩若酥酪,半浸在水中浮波摇晃,迷人地荡漾出圈圈涟漪。

梅雪目瞪口呆,好一会儿后,方才如梦初醒般死死地捂住自己的两只小瘦尖圆的毛毛桃。

第150章 癞蛤蟆吃天鹅肉

“哼哼,车真山的小妖,你们以为淬炼成了人形,就是真正的女人了,哼哼,你们还差得远呢……真正的女人,除了比大,还要比妖媚,本风宗主可是千年难遇的助炬妖修化炼妖元的宝贝,就凭你们的道行……哼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本风相公在颇有道行的盘丝居的花妖眼里,成了倾国倾城的存在,相当于若许年后,那个妖孽争吃的唐僧肉。

七叶花妖轻撩着,朝本风相公媚媚地一笑,贴到本风相公的耳际,轻声道:“人家来这里,是想告诉李宗主,可不要由着车真山的两个小妖乱来,她们可是胆大包天,什么邪异的事儿都干得出来,可不能中了她们的圈套,上了她们的当。”

本风暗中捏了一把七叶花妖的玉股,“她们两个可是灵透聪慧得很,你刚才所说的话,若是让她们听到了,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后果……会很严重地,会没有办法收拾地。”

七叶花妖听了本风的话,颤着两只肥硕的玉兔娇笑不止。

她凝丹期的妖修,甚是明白包本风相公的言外之意,闺中的诸般虽说不是炉火纯青,却也凭着天生的妖性,相当自如。

本风相公用脚勾了一下七叶花妖的丰美玉股,“你此来,怕不仅仅是为了提醒我,身边有两个蠢蠢欲动的小妖,要对我动手动脚吧。”

“人家是来请你,给那些刚刚修成人形的小妖妹妹当教书先生呢……李宗主能来盘丝居,这可是莫大的机缘,好多花妖姐姐都要争着来跟你说这件事,还要施出手段,让你无论怎么,都要在盘丝居里多住些时日。”七叶花妖故意用她的一对又大又挺又圆的肥桃在本风的身上蹭来蹭去。

“当教书先生,这可新鲜得紧……不过,当下,我还要请花妖姐姐给我在浴桶里做一做闺中的教书先生。”本风坏笑,那恶爪已摸到了七叶花妖的股沟间。

肥美的股沟,极有弹性。花妖的原身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竟然化成了这么一具至极的肉身。

七叶花妖身子越来越酥软,呼吸渐渐变得急促,紧咬的不时会溜泄出一丝似有若无的哼吟,忽然间螓首仰起,眼媚如丝,两瓣泛着水泽的唇儿微微张启,朝着本风相公娇娇轻颤,如召唤,似,媚态恁是勾人。

本风心跳如擂,屏息静气深深吻了上去。

相距太近,如桃娇面与盈盈妖眸皆在眼前放大晃动,本风瞧不清七叶花妖的表情,但迎面扑来的烫热气息已经泄露出许多东西。

荡漾中,七叶花妖忽感本风紧紧地贴凑过来,一根物事在腿心里乱蹭乱碰,骤感妖身一阵,两腿不由自主合闭起来。

本风突觉整个大头揉入花径中,给如脂如腐的嫩蛤软软噙裹住,只美得筋麻骨酥,心中大喜,忙将腰杆奋力挺送,巨大物事终于推入玉人花内,心急之下,势如流星飞曳,瞬间的彻底契合令两人同时失声叫出。

本风更是爽入骨髓,过于窄紧的嫩壁将龌龊物事毫无缝隙地裹握住,使他无法按捺地一下下挞伐起来。

七叶花妖娇喘吁吁地承受着,怯意随着快美的堆积迅速减退,虽然仍感痛楚与不适,但她觉得自己出于天性地很是喜欢跟本风相公做这样的事情了,一想到这一层,妖媚的一张脸儿更是艳如霞喷娇羞万状。

本风盯凝着花妖的娇面,抽耸得越发勇猛炽烈,一记刺尽,前端忽擦抵着什么东西,只觉软嫩如草,美得连连吸气,心中:“这么妖异的宝物。”

七叶花妖凝眉闭目,状如苦受之态,花底却是春潮氾滥,亵汁四流,涂得两人腹部腿间到处黏腻油亮。

本风贪极七叶花妖的妙物,十余次中不过挑弄着几下,既觉有趣又是心急……他弄起闺中学到的虽说不上熟稔却是堪为一用的经验,索性大弄。

七叶花妖胸间不知何时,给本风身上的彩虹练缠裹住,酥桃半露,峰际的小桃尖尖顶着水样的微茫。本风只觉万分,一手剥开彩虹,勒在乳廓之下,然后擒握住肥桃重重,底下的挞伐依旧猛烈。

妖体颤颤,极是欢受。

本风复猱其上,再次癫狂,记记尽根没入,一杆物事有如烧红的铁棒在软膏嫩脂中来回戳拽,扯带出丝丝浆汁,从透明搅拌至奶白,且渐多渐稠,流溢得到处都是。

七叶花妖反应骤剧,原本抑压的哼吟陡然拔高,妖躯乍绷乍酥,纤-腰如戏水的虾儿时弓时挺。

本风瞧着探着,但觉目迷心爽,越发得势不饶人,只把龌龊物事当做一件挖花的花锄,一下一下地,捣挖得更深,狠犁得愈急,突听花妖一声勾魂娇啼,蓦感前端深陷,整个大头不知嵌入何处,感觉奇滑异嫩,险些便一泄千里。

七叶花妖只觉酥胀难挡,内里的花径又酸又麻,且还带着一丝要命的痒意,令她既怯又恋心慌无措。

本风爽得按捺不住,又再猛动起来,因怕脱出七叶花妖的煞是爽的仙乡,只是轻轻地捣弄几下,小心翼翼的将一段物事保留在嫩窝之内。

七叶花妖身颤腰酥,被顶开的儿欲要归位,反将硬如铁铸的物事紧紧卡住。却是酸美更盛,雪腹一抽,险些就要丢身子,想要忍住,却难抑泄意汹涌,已有小股亵液掉出,粘软黏人地流到本风相公的龌龊物事上。

本风给娇蕊嫩窝上下挤压逼迫,已是蚀骨,忽给花浆淋浇,下-体顿时一阵贲张,捣在花妖花径内的龌龊物事倏地暴涨起来。他已是闺中深致之人,内中的感觉便知是遇到了妖异之物的刺激,低头一瞧,果见那杆物事大有变化,露在外边的根部赤如炙炭,其上筋脉怒盘,料想里边那段也是如此。

龌龊物事瞬受妖异之物的刺激,暴长半寸,顶得七叶花妖的大歪,欢受的花妖状如昏迷,再也抑制不住,嫩花娇蕊一阵急剧收缩蠕颤,蓦地津流浆迸,纵情丢出。

本风只觉美浆滚烫,涂得那杆物事发烫发麻,倏然间,泄意翻腾,当下腰挺臀送,勉力挺了几下,便揉着嫩嫩的花窝怒放而出,眨眼间,便注满了那弯妖异的花窝。

殊不知,本风相公的怪胎阳-精非同寻常,只美得七叶花妖魂销魄化,加之所怀宝器极是受用,那藏蕊的名器之窝儿,正是要害之处,犹比更加敏嫩,最是碰触不得,如今竟给本风这个怪胎在大弄之中深深攻陷,再吃本风相公异于一般男子的一顿饱灌,狠心蹂躏,不禁丢得死去活来,快美之度远超在俗世中寻得的凡夫俗子的捣弄。

本风得遇妖之名器,便如一文不名之人,一下子骤入宝山,自是喜难自胜,无以把持,早将那怜香惜玉之心抛到了九霄云外,只知穷索亟取,癫狂无度,激射间兀自狠研猛刺,似要将七叶花妖的嫩嫩花蕊揉碎方肯罢休。

七叶花妖通体,彷彿整个身体融掉一般,花底亵浆乱冒乱吐,早把两人的隐秘交接处流溢成了一洼雨后春泥。

……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松懈下来。七叶花妖百骸似散,除了酥软的双臂尚挂在本风的脖子上,无处不是娇软如酥,美-腿已从桶沿上滑落,妖娆无力地垂落到了浴水里,水波轻晃中,一只白嫩如酥美若春笋的玉臂竟不自禁地,放到了本风相公的龌龊物事上,只是轻轻地一抹,沾了粘腻幽径里泄出的,在水中漾起了异样的一股粘雾。

“哼,真是冤家,日后,人家还怎么能离开你。”

……

梅雪和冰碧连续观战了两场,内中滋味真是欲说还休。

欲说还休,却道妖身似火烧。

冰碧体内热烤难熬,忍不住摸住了梅雪的毛毛桃,略带娇-喘地道:“若是李本风来坏你的禁鸾,你要怎么办呢?给还是不给?”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只知道,要让咱们的毛毛桃尽快变大,不要让紫眼妖雕小瞧了咱们。”梅雪的两只恨眼,看着浴桶里的金蚌小妖和七叶花妖,“她们都做得,我们也做得,一不做,二不休……你要是不肯,就由我一个人来对付李本风……哼,我不怕他,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哼!”

梅雪当然不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真意,她只觉得,李本风这个怪胎,肯定会让她的毛毛桃尽快地变大,不停地变大。

哼!不入虎,焉得虎子。

“完了,梅雪,你已经不可救药了,这可怎么办,咱们两个一向是共同进退,我怎么能让你独自跟李本风这个大怪胎斗法……哼,要上我们就一起上,我决定了……就算丢了咱们的禁鸾,也要让李本风这个大怪胎在咱们面前俯首称臣。”

冰碧银牙咬着,祭出了彩虹练,“咱们还用这个法宝把李本风捆住,然后,找一个隐秘的地方,先让他……先让他……”

“先让他,摸摸咱们的毛毛桃。”梅雪最直接,手捏法诀就要将彩虹练施放到本风相公的身上。

“不行,不能硬来哦,要象这样。”冰碧学着七叶花妖的妖媚样子扭了扭纤-腰,“先要让他心猿意马才行。”

“天哪,冰碧,你怎么学那个花妖哦……好难看哦,我可学不来。”梅雪皱眉。

“不入虎,焉得虎子,咱们就要这样,才能李本风这个大怪胎俯首称臣……来吧,咱们两个一起上,来,扭腰……媚笑。”冰碧收起她的彩虹练,拉着梅雪,妖步款款地扭着纤-腰,微眯着并不知怎么放电的妖眼,朝浴桶那儿走。

第151章,软来还是硬上

梅雪怎么也学不来七叶花妖那样的扭捏媚态,走了几步,停下来,叹气道:“这可真难为人,我实在是学不来那样软地,咱们还是硬来,那什么话来,哦……霸王硬上弓,这样来得直接。”

冰碧却大摇其头,“硬来,不行,你没看到小金金和七叶花妖,都是什么样子吗,要先把身子软了再软,然后,才能契合到一起,要肉身契合,你懂不懂,没有契合,就会白忙一场。”

“可是,要象小金金那样软得没有筋骨了,好难哦,你摸摸我的腰,哦,软不下来。”梅雪的妖身委实太过硬朗,没有弱柳扶风的纤弱娇柔。

“姑且一试,或许李本风这个大怪胎,会有手段让你软下来。”冰碧硬拉着梅雪走近了浴桶。

本风听着两位小妖的对话,乐得差点笑出声来。

却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闺中玄机不可过早泄露。

冰碧弯下纤-腰,试探地朝本风的脸上吐了一口气,悄声道:“李本风,想不想看我和梅雪跳媚舞?”

本风呼吸悠长地装睡。

“大怪胎可能是累极了,已经睡过去了,咱们直接绑缚了他,然后……”梅雪把彩虹练施放到了本风的身上。

“不能急,不能太过唐突……这破开禁鸾的事,还要靠李本风才能做成……再说,咱们还没找好地方,万一要是被这里的妖物发现,咱们是对李本风霸王硬上弓的,她们跟咱们翻了脸,咱们的处境可就艰难了……咱们要三思而后行,急躁不得。”

冰碧闪着妖眼,灵识盈动。

稍倾,冰碧对着梅雪的耳际,“咱们先把李本风弄到,然后,你跟他同盖锦被,同塌而卧,可以慢慢学着,七叶花妖的狐媚,让李本风心猿意马……我趁这个机会,出去寻一个隐秘的所在,然后,我去寻几坛子酒,然后,给他灌酒,等他醉了,就由不得他了,咱们可以任意摆布他,想对他怎么样就怎么样。”

“妙计,太妙计了,简直天衣无缝无鞋可击。”梅雪终究是比冰碧差了些火候,听到冰碧这么超卓的软献禁鸾的计划,忍不住对冰雪聪明的冰碧大赞。

两位小妖自以为得计,从浴桶中捞起本风相公,胡乱地给本风擦了身子,用一块长条的棉巾裹住本风的肉身,扯手抬脚地弄到了锦。

华丽丽的锦床,四周都挂了皎白的纱帐。

纱帐微微飘动,本风相公呼吸沉稳,睡得似乎很是酣畅。

梅雪掀起的锦被,盖到本风的身上。看了看本风的头,好象还缺了一点东西,瞥眼看到一个绣系了香袋的枕头,赶紧把枕头垫了上去。

“可以了,冰碧,我在这里对付他,你去找隐秘所在,还要寻几坛子酒,要无鞋可击哦。”梅雪说完话,嘻嘻一笑,钻到了锦被里。

“记住,不能霸王硬上弓,要软来,千万不能硬上。”冰碧叮嘱了梅雪一句,这才施施然地出了寝宫。

……

本风戒急用忍,一忍再忍,才没有笑出声来。

“李本风,哼哼,谅你也逃不出我和冰碧的手掌心,哼哼,我们的计划天衣无缝无鞋可击,哼哼,待会儿冰碧回来,哼哼,把你灌醉,让你烂醉如泥,让你心猿意马,让你,欲仙鱼死……”

“哈哈哈……”本风再难忍住,大笑数声。

“啊,你没睡,你敢骗我和冰碧?”梅雪楞了一楞,睁大妖眼看着本风。

本风笑完了,依然故我地闭着眼装睡。糊弄梅雪这样道行尚浅的小妖,本风宗主还是绰绰有余地。

“这个怪胎,做梦也这么怪胎。”梅雪伸出妖手凑到本风的眼前晃了晃。

本风翻了一,嘴里咕噜:“正统道门,斩妖除魔,当仁不让。”

“哼,什么斩妖除魔,明月夫人的禁鸾你都取了去……那叫什么斩妖除魔!哼,口是心非的大怪胎。”梅雪的妖手捏了捏本风的嘴,似乎觉得很好玩,又捏了捏本风的鼻子,“我这是软来,不是硬上哦,好象……捏一捏,就软了,要是我的腰也这么捏一捏,肯定也会跟七叶花妖的一样,软得跟柳条儿一样。”

梅雪一只手摸到自己的腰间,捏了几下,却是半点儿也没变软。

“怪了,怎么不软呢?”梅雪掀开了锦被,两只手一起捏了又捏,硬硬的腰身还是那样。

本风相公的恶手抚到了梅雪的腰际,只是轻轻地摩弄了几下。

梅雪霎然悸动。

软了——酥软。

“好舒服,李本风这个怪胎,什么都好怪哦,他的手一放上去,我的腰就软了。”梅雪受本风恶手的摸弄,竟然娇哼了一声。

“来,对个嘴儿,这样就更软了,就不用霸王硬上弓地硬来了。”本风把梅雪拉到怀里,不由她有什么推拒,就对住了她的小妖嘴儿。

梅雪妖身急颤,呼吸顿然急促。

妖,就是妖,恁地敏感。

本风见她目迷如丝,,一副香魂无主的模样,心中暗喜,把嘴移开,轻吻了梅雪的瑶鼻。

梅雪幽幽回神,睁眼瞧见本风相公的一幅坏相的脸,赶忙又紧紧闭起,竟然红潮润面,流露出来闺中女子初受抚弄的惊颤颤的媚羞。

“小雪雪,有没有人这样叫你……”本风如此玩弄手段,还以为梅雪会象先前一样,怒而发威,没想到她当下的表现已经超出了自己的判断。

梅雪半晌不答,却是妖心急跳。

本风大喜,热吻再袭,滚烫烫地印落到梅雪小妖的眉心、睫毛、耳际、瑶鼻、……

“还是不要这样了,你还没喝酒呢,等冰碧拿了酒来,跟你喝了酒,才能这样地……”梅雪不知要怎么说话,只是觉得象这样被本风这个怪胎抱着,很是舒服,“我们这样子没喝酒就契合到一起,要是让冰碧看见了,她可是会说我,对你霸王硬上弓了。”

“这样不好,那就只这样躺着,”本风松开梅雪小妖,一只手却仍然抚在梅雪小妖的腰上,慢慢地移动着。

梅白胜雪。梅雪小妖的妖身,白里透着澄明的一道微茫,嫩如碧玉,令人魂迷心跳。

“大怪胎,你老盯着我看什么,我又没有紫眼妖雕的大毛毛桃。”梅雪忽然想到自己的一对毛毛桃好小,竟然就这么被李本风这个大怪胎就这么瞧着,浑身好不自在。

本风作怪地把一只恶手在梅雪小妖的胸前抓了抓,然后,低下头,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玉耳,小声地道:“小雪雪这样的妖身,浑身处处,都让人爱不释手。”

“我的腰软没软呢?”。梅雪小妖却不解闺中风情地问了一句。

……

冰碧回来了,彩虹练上缠带了四坛子盘丝清溪酒。

“冰碧,我已经无鞋可击地大功告成了,李本风这个大怪胎被我降服了,咱们不在这里喝酒了,去你找好的那个地方喝,喝个一醉方体。”梅雪很傲娇地跟冰碧炫耀。

“啊,真的吗,梅雪你好厉害!”冰碧看到了梅雪跟李本风这个大怪胎相拥在一起的契合之态,两只灵动的妖眼睁得好大。

“走,趁热打铁,在这里,七叶花妖会给咱们捣乱地。”梅雪放出彩虹练捆缚住了状如羔羊的本风。

冰碧放出飞行法宝,将本风和梅雪隐到了法宝里,手捏法诀,嘴里吐出一口香气。

冰碧选中的是月影宫西北方向的瑶影池。瑶影池四周全是一丛丛地清碧可人的斑竹。这样清幽的地方,倒是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可是,冰碧却没想到盘丝居不是车真山。她的飞行法宝一飞到清碧地斑竹中,就觉到了异样的妖氛。

“小心,斑竹中有隐形的法阵!”冰碧喝了一声,放出了彩虹练。

彩虹练上显出数道冰茫,霎然将挡在前面的数十棵斑竹斩断了。可是,刚刚折断的斑竹却又霎然恢复如初。

“哼!”冰碧冷哼一声,妖手抬起,玉指连弹。

这小妖竟然可以驱动地下的土石,将挡在眼前的斑竹连根拔起。隐在土石中的竹叶小妖惊叫着逃走了。

“看你们还敢跟我作对!”冰碧放出一道符印贴在了本风身上,“大怪胎,先去瑶影池里洗白白!”

身上缠了彩虹练的本风飞弹着落进了瑶影池。

……

本风浸在瑶影池里,先是活动了一下手脚。梅雪已经收了缠在她身上的彩虹练,可以自如地游水。

瑶影池的水,透着一股妖异的香气。本风的识海脉线四处探测了一下,发现前面有一片很光亮的地方。

爽爽地游了一会儿,那片光亮越来越近,池水已由深浓的深蓝渐变成浅淡透明的清碧,本风长吐了一口气,迅速往上浮升,忽感头上一软,似乎碰触到了什么物事,仰脸望去,居然瞧见了一幕难以置信的奇异妙景。

只见两条雪晃晃的纤纤玉-腿漂浮在水中,线条曼妙柔美。

本风呆了一呆,顺着粉腿往上瞧去,蓦地百脉俱贲,原来其上的娇躯竟是寸缕不挂,两条粉腿的交结处隐约可见柔柔碧草……

忽然间,他又瞧见不远处还有一双赤-裸的玉-腿。一双丰腴圆润的如乳似酪,一双柔美如冰似雪,俱是撩魂荡魄,美不可言。

“这……这又是怎么回事?这样的美-腿不象是妖物,倒象是货真价实地人间美色?”本风目瞪口呆,这可是很不寻常。群妖聚居的地方,怎么能有人间美色。

这时,跟前的粉腿迷人地摆了摆,一只小巧可人嫩如春笋的足儿差点踏到他的鼻子,不禁一阵神魂颠倒,竟然不作他顾地探出了恶手……

第152章 人家吃醋了

“玉瑶姐姐,好奇怪哦,咱们适才下水,瑶影池里,好像没瞧见有鱼的……可是,怎么会有怪鱼咬我的腿呢?”池水里一位女子娇羞出声。

叫作玉瑶的女子却是有些莫名其妙,随口道:“这里连条小虾都没有,哪会有什么怪鱼咬你呢……玉珑,你是不是在拿话逗我,上一次你就用一片莲叶化成一条怪鱼吓我。”

“是真地……玉瑶姐姐,不是逗你地。”叫作玉珑的女子觉着腿间滑进来一条好大好大的怪鱼,竟在她的腿间滑来溜去。

怪鱼确是好大,乃是本风相公的肉身。

本风相公轻轻触摸,只觉那腿上的如丝如缎,腻滑得令人爱不释手,不禁想道:“这盘丝居里莫非隐匿了世外道修的仙子?要不怎么会有这么令人爱不释手的玉身。”

忽见两条腿儿微微转动,中看间的神秘乍然泄露,一道细细弯弯的粉色缝儿在纤稀的芳草中隐隐现出,本风心头突突剧跳,忙把眼睛睁得老大,可惜这里的水虽然极清,但光线却暗,始终无法瞧清那里的妙景。

本风一阵口乾舌燥,忍不住游近前去,终于清清楚楚地将那道神秘柔缝收入眼中:“哇,竟然是很不寻常的名器,跟金蚌小妖的妖器差异好大,倒是跟冯夫人的有些相像,只是那道花径稍短了一些,颜色也有些淡……不知里边……里边又会是什么样子?”

本风止不住地好奇,便要动手去翻,却见那里彷佛吹弹可破,不禁有些犹疑……这样唐突似乎有些不妥,还是戒急用忍,先轻微地逗弄逗弄。

……

“玉瑶姐姐……啊,怪鱼好怪哦。”玉珑突然一声低呼,两腿赶紧并住了,被本风相公这条大怪鱼连番逗弄花间的嫩贝,酥麻连连,甚至连耳廓都潮红了起来。

玉瑶疑惑地问道:“怎么啦?真的有怪鱼吗?”

玉珑脸上微露惊慌,却摇头道:“也没……没什么。”

原来底下的本风舍不得用手,竟然出动了舌头,凑前贴抵住花瓣般的粉唇,只轻轻咂,就将幼缝吸开了,娇艳得惊心动魄的神秘内瓤乍然闪现。

玉珑身上蓦地泛起不知是酸麻还是-痒的感觉,心神一阵恍惚:“好坏的大怪鱼儿,怎么去碰……碰我的禁鸾那儿……唔……好奇怪……好奇怪的感觉呀……”

眼前的妙物晶莹如玉嫩似红脂,且距如此之近,就连最为细微的皱褶都是清晰可见,本风拚命伸长舌头轻抵柔探。

“天啊,这怪鱼好邪恶好色哦……怎……怎会这样的……好过份……要不要……赶走它呢……”玉珑何曾尝过这种奇怪的滋味,未及他想,便给汹涌而至的新鲜刺激淹没了。

本风几番挑弄,忽见一条娇嫩嫩的肉儿从嫩贝里巍巍颤颤地探出头来,颤颤俏俏地挺竖于贝缝的上角,剔透得仿如刚刚凝结的鲜果,不觉心头一麻:“这东西好妖异哦。”

只感万分,当下挺舌一阵地乱挑。

“。”玉珑差点叫出声来,惊慌中急忙闭口,把差点喊出来的声音死死地卡在喉咙里。

本风百般嬉耍逗弄,勾惹得那物时缩时跳娇颤不住。

“这可怎么办,好羞人哦……竟然……竟然给一条怪鱼儿弄成了这个样子……”玉珑通体炽热,想要收合两腿,却觉浑身酥软如绵,哪里还有丁点儿力气,只好把红透的俏脸儿埋得低低的,生怕给旁边的玉瑶发现这羞煞人的隐密。

瞧见两条粉腿似乎在微微颤抖,本风更是心醉:“我这么胡闹,不知这小妹妹生不生气呢?”

竟一口含住了那奇儿。

玉珑娇躯一震,整个人差点沉到水里去,慌把两手抓住瑶影池岸边飘荡着的水草,心中可是又羞又怕:“天啊……要死了……这邪恶的色鱼……竟敢咬我……啊……不对,好像不是……不是鱼呀……鱼,怎么会有……有舌头呢?啊!是男人的舌头!”

本风时含时吮,,眼角突然瞥见那两只秀美绝伦的玉脚挺得笔直,不知怎的,心中乍然狂荡,猛对着那条奇儿大力吸咂起来。

“天哪,天哪!”玉珑失声闷哼,蓦觉大片温热自腹底扩散,紧接一股似非的感觉猛烈袭来,脑海里乍然空白,倏地起来。

玉瑶听见玉珑奇异的怪声音,转头望去,只见玉珑的粉脸已是胀红,立时吓了一跳,赶忙游近过去,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只觉滚烫一片,吃惊道:“又要来那一个月的耻疼了吗?”

玉珑仿若未闻,只哆嗦着嫣红的小嘴儿,失神地一下一下一轻颤。

……本风正吸咂得不亦乐乎,突然感觉嘴中的的嫩物猛烈地一缩,竟给挣脱开了,然后脸上一热,眼前立时混浊起来,慌忙退后,但见水中弥漫着丝丝乳色的浆儿,一端犹连着娇嫩的贝缝,如烟似雾地柔旋飘动,半晌未散,似是浓稠之极。

他用指一拈,只觉粘黏滑腻,心中大奇,思道:“这一番手段,竟然让这水中的小妹妹小丢了一回……嘿嘿,闺中的巧技见长哦。”

玉珑俏目迷迷蒙蒙,似睁似闭。娇体酥软,一副禁受不起的娇羞样子。

……

“瑶影池里的两个不要脸的女人,把李本风交出来!”冰碧御使着飞行法宝飘浮在瑶影池的水面上,玉面含怒地朝玉瑶和玉珑大声斥问。

“你是谁呀你,在这里大呼小叫,真没有教养!”玉瑶拿了两片荷叶披到身上,从水中飘起,冷眼看着冰碧和梅雪。

冰碧和梅雪在斑竹林一番辛苦斗法,将十几个竹叶小妖战败了,本意是在水中跟本风相公喝喝酒嬉嬉水,哪想到,水里已经有了两个不知什么来历的女人给占先了。

“哼!抢了人,还这么理直气壮,你们才没有教养,简直就是人尽可夫!”梅雪毫不客气地祭出了彩虹练,朝玉瑶攻去。

“哪里来的野妖,就凭你们的道行,也敢在盘丝居里兴风作浪!”玉瑶冷哼一声,念动法诀,一柄水莲飞剑灿然击向梅雪的彩虹练。

“梅雪小心,这个可恶的女人已然能驭使飞剑了!”冰碧声音一出,立时放出了一道玄冰符。

“嘿嘿,不要打了,有道是,不看僧面,看道面,你们为了我李本风打这一架,实在是……嘿嘿,得不偿失。”本风猛然从水中蹿了出来。

都天八门分光旗霎然放出,挡在了玉瑶的水莲飞剑与梅雪和彩虹练之间。冰碧的玄冰符堪堪击中都天八门分光旗,却是泥牛入海,半点反应没有。玉瑶的水莲飞剑和梅雪的彩虹练双双被都天八门分光旗剿住了,进退不得。

“你们还要打吗?”本风一派宗主的威严,看了看三女。

“打,就要打,人是我和梅雪费尽九牛十虎之力才弄到手地,不能凭你一句话就不打了……哼,男人就是坏,占了一个还想占两个……哼,你退到一边去,我和梅雪把这两个不知什么来路的女人降服了,你就要乖乖地听我们地。”冰碧毫不退让。

“李本风,快退到一边去,这是我们要争地,哼,不要脸的女人敢跟我们争!”梅雪和冰碧并肩飘到了本风身前。

看她们俩的样子,必欲得之而后快。

本风大摇其头,收回了都天八门分光旗。车真山的两位小妖志在必得,不好拂了她们的妖兴。

对面的那个玉瑶,已是先天巅峰期的道境修为,以一对二,也不会落败,不妨就看看梅雪和冰碧败了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玉瑶却是对本风的出手大为诧异。虽然看起来不动声色,内里却是暗暗吃惊:哪里来的男子,竟然轻而易举地阻住了自己的水莲飞剑……好可怕的法宝。

此男子该不会是故意戏弄人吧?

“哼,你要是怕了,就乖乖地认输,哼,愿赌就是服输,愿打就是愿挨,你只要跪下膜拜我和冰碧,我们就放了你。”梅雪对着玉瑶说出的半生半熟的话连自己也未必明白。

玉瑶笑了,很玉女地那种笑。

风情万种。

本风看到她的笑,识海再次查测,才知道玉瑶是妖。此女是一直在修习一种道家法诀,将妖异的气息隐匿了,才会让人觉得是人间美色,而非妖物。

玉瑶咯咯一笑,“真是大言不惭,你们两个若是跪下认个错,不用你们对人家膜拜,只要你们别在瑶影池搅扰人家和玉珑妹妹洗澡,人家就不会为难你们,咯咯咯……”

妖女媚媚的看了一眼本风相公,“你若是人家的敌人,人家就服输……若不是,人家就要跟你赌一把,人家猜,你是一个大怪胎,若是人家猜中了,你就要给人家去拿换洗的衣物……要赌吗?”

本风无害地一笑,“不用赌了,我去给你拿换洗的衣物,不过,我却有一个不情之请,你不能伤了小雪雪和小冰冰,她们两个是我爱不释手的小宝贝儿。”

“人家吃醋了……咯咯咯……”玉瑶风情万种地娇笑。

第153章 图谋不轨

本风双目扫了扫尚未明白其中微妙的梅雪和冰碧,“你们两个可不要太过份了,玉瑶仙子可是对你们怜香惜玉地,这叫……金凤玉露,打情骂俏,便胜却人间无数。”

“玉瑶仙子,告诉我你的衣服在哪里,我这就去给你拿来。”

本风又叫了玉瑶小妖一声仙子,玉瑶小妖听在耳里十分受用,玉手一指瑶影池边的仙香阁,“人家的衣服还从未有男人染指过,嘻嘻……人家看上你了……人家要跟你天荒地老海沉石烂。”

“哼,什么仙子,哼,天荒地老后面是海枯石烂,人语学不了几句,就知道鹦鹉学舌。”梅雪脸罩寒霜,猛地放出了两道玄冰符。

“小雪雪,你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人家跟本风亲亲相公的话还没有说完呢。”玉瑶妖娆发出学自俗世女子的嗲声,驭使着水莲飞剑划出两道剑华,将梅雪放出的两道玄冰符剿碎了。

“你们四个,有一个伤了,说我可都会很心疼地,要乖,小打怡情就好,不要打生打死。”本风爽朗一笑,隐在了金蚌神木乘里。

驭使着金蚌神木乘掠过瑶影池,本风相公看见了一座好似飘在云端里的楼阁。

好雅致的仙香阁。一股极淡的香气飘到了本风相公的鼻里。本风相公还未闻过这样的味道,使劲用鼻子嗅了嗅,更觉神清气爽。

本风相公从金蚌神木乘里显出身形,信步走上了仙香阁的台阶。四顾而望,仙香阁的一百多级台阶的两边,氤氲着数百种的妖花。

这些妖花还未开化灵智,倒是已经会因人而异的呈现妖娆了。

处在这样的妖氛里,本风宗主倒没觉出什么不适,也未有避无可避地跟所谓的正统道门打生打死的无奈,很逍遥无忌的感觉。

有这么一座妖花四溢姹紫嫣红的盘丝居,有一群没有心机的小妖争个风吃个醋,打打闹闹地,倒让本风宗主觉得,这里才是真正地世外桃源。

小妖们比那些正统道门的超卓人物好相与得多了。嘿嘿,花开堪折直须折,我可以在盘丝居里,跟小妖们怡然自得超然物外哦。

该给冯夫人和明月夫人发个消息,让她们也来盘丝居,可以浑无所忌地来个大欢。

——士别三日,本风宗主终于可以无视某些强横的存在,自作主张。

修道之境,要想自作主张,似乎,没有几个人能做到,甚或,那些在俗世中苦苦悟修先天之境的道修从来就不敢想过要自作主张。

“这算是我在伏埃城之战后的悟修境界吗?”本风相公自言自语。

一道云际间,紫雕妖振着她的金茫大翅,悠然地翩翩而至。两只紫睛滴溜溜地看了看仙香阁,金翅振了几振,飞到了本风跟前。

“李本风,你的冯夫人和明月夫人正在四处查测你的消息,咱们要不要做个交易?”紫雕妖闪动着她妖异的紫睛看着本风相公。

“上几次的消息交换你可是大赚了,小心我找到你藏金元宝的地方,然后,嘿嘿……”本风相公促狭地朝紫雕妖眨眼。

“你敢见财起意?”紫雕妖大张着利嘴朝本风发出了极为难听的叫声。

“外面,有没有什么人要花大价钱买我李本风藏匿之处的消息?”本风哈哈一笑。

“当然有,而且是令人想象不到的大价钱?”紫雕妖晃了晃劲健的雕身,变成了妖娆丰硕的人形,“我得好好权衡权衡,再决定是否出卖你在盘丝居的消息……这个消息,可不是一般地消息,连冯夫人和明月夫人竟然也不知道……我还真没想到,你小子,竟然有这样的手段,连你的两个夫人也瞒住了。”

本风相公看了一眼紫雕妖那两个过于丰大的大肥桃,“你要知道,我在伏城城跟太上五蕴道门的恒门伯斗法,乃是无胜之局,恒门伯前辈,那可是地仙巅峰期的修为,我自不量力,斗胆跟他力斗,哪还顾得上什么胜或败……嘿嘿,所以呢,虽然胜了,却跟暴魂散神没有太大差别……以后,这样的买卖还是不做得好,差点儿连老本儿都赔上……我到了浸香庄院,本想好好地睡上几天几夜,却没想到,车真山的两只小妖,对我趁火打劫,我这才阴差阳错地来了盘丝居。”

“盘丝居这块妖地,很合我的胃口,很适合采菊东篱下,把酒话桑麻……你把这个消息带给冯夫人和明月夫人……我知道,现下,伏埃城还有很多棘手的事体需要处理,我呢,暂时不去伏埃城给那些欲把我置之死地而后快的超卓人物当靶子,嘿嘿,这盘丝居很适合世外桃源的隐居,我要在这里给一众小妖们传道授业解惑。”

本风说完话,将识念凝出的消息传给了阿紫。

“你怎么会相信我不会把你在这里的消息卖给别人呢?”阿紫故意地晃着她的两只丰大的玉兔在本风跟前摇晃。

“有大利可图。若你只是一个贪图小利的愚笨妖物,怕是早就被独孤伽罗的那只妖宠给算计了,哪还会有闲情逸致跟我在这里,谋算我的金银财宝。”

本风王顾左右而言他。

“嘻嘻……你居心叵测,早对我的贪心有算计,我的算计就是更加居心叵测的算计到,你对我图谋不轨……我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好了,哼哼,我要跟你斗法,看看最终,鹿死谁手。”阿紫手腕上的白珠豁然一亮,数道识念凝化的消息放给了本风。

几声怪叫,阿紫驰飞而去。

本风走进仙香阁,坐在了一把做工考究的镂花木椅上。木椅的方向对着一扇圆形的木格窗。透过木格窗,可以看到外面的花花草草和清碧的瑶影池。

只是看不到玉瑶、玉珑和梅雪、冰碧这四位小妖。

一想到在水里把玉珑调弄到筋骨酥软的桥段,本风禁不住又有些心痒。

不过,让她们四个在瑶影池里斗上一阵子,倒是不错。小妖们就跟刚刚懂得世事的七八岁的娃娃一样,就算是几个鲜果,也会争个不休。

梅雪和冰碧,就为了让还未长成的小毛毛桃尽快变大,就硬要把本风相公据为己有。玉瑶和玉珑这两位仿若道修仙子的小妖,难道只是为了在瑶影池里不受干扰地洗澡,就要跟梅雪和冰碧大打出手。

却不是那么简单。

她们两个倒象是小梅、小碧那样的跟在冯夫人身边的侍女,她们是为某位超卓妖物打前站来了。

本风在仙香阁里坐了一阵子,就在一个木柜里找了几件玉瑶和玉珑的衣裙。几间雅房里都有精致的衣柜衣橱,里面放了很多俗世女人的艳装,看样子,倒象是一位富家大户的夫人经常在这里闲居。

一处水榭的栏杆上系着一叶莲舟。水榭的南端就是一座木桥,木桥的别一边又是一道水榭。瑶影池的池水就这么高高低低地环流着。

本风起兴,走到水榭边,跳到莲舟上,解下莲舟的缆绳,放好玉瑶和玉珑的衣裙,拿起莲舟上的撑杆,撑着莲舟,随意在瑶影池里飘荡。

……

梅雪和冰碧放光了身上的玄冰符,却未能伤到玉瑶半分半毫,水里的玉珑也显出了身形,祭起了另一柄水莲飞剑,以二对二。

“是你们自不量力,哼,就别怪我对们不客气……不过,我家夫人向来是扫地怕伤蝼蚁命飞蛾扑火纱罩灯,以慈慧为怀,所以,你们两个只要认个错,不再来瑶影池里搅扰,我就放你们一马,有道是,上天有好生之道,念你们也是天地间的生灵,能有如此的修为,也是天地之造化……”

玉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梅雪打断了:“你装什么好人,哼,你以为你是谁,哼,你说什么你家夫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妖物,也敢称自己是夫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是居心叵测,不,是你口称的什么夫人居心叵测,图谋不轨,想用迷人的妖颜迷惑我们的猎物,告诉你,李本风这个猎物,是我们地,你们休想!”

“是我们休想,还是你们痴心妄想,你们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给你们一点教训,你们才不知道天高地厚!”玉瑶脸色肃然,旋飞于头顶的水莲飞剑,猛然朝梅雪斩了过去。

“瑶瑶,不要妄生杀念……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两个,怎么又不穿衣服?”一位锦衣长裙的夫人款款地显身在了瑶影池中的一叶莲舟上,素手纤纤擎着两片荷叶,遮住了她的脸。

锦衣夫人轻叹了一声,莲舟轻飘到了梅雪和冰碧的身前,“看到了你们,我这才记起,该有一百多年没上过车真山了,唉,这一晃,又是两个甲子,奴家越来越老了。”

“哪里来的野女人,装神弄鬼,卖弄?”冰碧透过两片荷叶看到了跟自己说话的女子那张绝世妖娆的玉脸。

哼,长得妖里妖气地,却偏要装什么娴静温雅的夫人。

“小瑶瑶,小玲珑,你们的衣裙来了,穿上,让我好好地品评品评。”本风撑着莲舟飘到了玉瑶和玉珑身前。

刚才那夫人的声音本风相公早已听到了耳里。夫人说话的声音象是在净土山初遇师尊时,师尊面对着一众俗世佛门道派的掌门执首所说的那句“不可妄动杀念”的慈悲之音,又似具着在琅琊王家遇见冯夫人,冯夫人训教儿子王清阳的威严之音的味道。

看她妖娆的神态,又象是明月夫人。

若是妖物,肯定是异常越卓的怪胎。千乘妖王讲过,我若成妖,妖亦非妖。

“瑶瑶,我怎么跟你说地,这里,瑶影池怎么会有男人?”锦衣夫人瞅见本风相公,颇似吃惊地问了玉瑶一句。

“夫人,是我不好,这里,本来已布好了法阵,却没想到,车真山上的梅雪和冰碧,硬是诬赖我和玉珑抢了她们的男人……这男人,不是别人,就是夫人一直想找的李本风。”玉瑶说完话,好象很怕锦衣夫人责怪似地,看了本风相公一眼。

“胡说,奴家怎么会去找什么男人!”锦衣夫人轻斥了玉瑶一句。

第154章 普度众妖

锦衣夫人玉手一挥,水中的数片荷叶悠悠飘起,遮住了锦衣夫人妖娆的玉身。玉手再次挥动,莲舟的四周霎然笼罩了一处水雾。

“过两个时辰,奴家再来的时候,不要再看到这里有生人,更不能有男人,玉影,玉沁,你们两个带着小锦锦,跟玉瑶、玉珑一起,给我看好这里。”

锦衣夫人交待完,玉影飘然而去。

玉影、玉沁两位侍女驭驾着莲舟,很文雅地请本风相公去仙香阁品茶。本风相公倒是不想去喝茶。

锦衣夫人是什么来路?好象把盘丝居当成了常住的香居。

生人勿近,拒人于千里之外北的高傲哦。

“李宗主,我家夫人并不是要赶你走,她只是想让你在她沐浴的时候,暂时回避一下,我家夫人,宅心仁厚,乐善好施,盘丝居就是她普度众生的道场,这里,一向还没有生人来过,所以,我家夫人有些担心……”

跟本风相公说话的是玉影。一身鹅黄的绣织罗衣,一张玉脸,精致的就象是冯夫人闲居春闺时,所画春画里陪在本风身边的仙子一样的玉女,举手投足间的神态却是十足地聪慧又含蓄的大家闺阁中的贴身侍女。

“我是初来乍到,初时,还以为这里是可以浑无所忌的世外桃源,哪想到,这里原来是你们夫人的禁地,既然这样,我怎好打扰你们的尊贵夫人,我退避三舍就是,哈哈,这里,有好多好去处……只是,不知道,你家夫人还有哪些地方有生人勿近的禁忌。”

本风相公话是这样说,心里却暗暗发笑:我李本风一向也是宅心仁厚,随遇而安,没想到,在盘丝居里遇上了一个洗个澡也恁多禁忌的锦衣夫人,也自称宅心仁厚,而且还乐善好施,还要普度众生……我看,是普度众妖才是。

“李宗主,我家夫人没有什么禁忌地……她来瑶影池沐浴,一年也只有三两回,这一回,也是偶然兴起,却刚好被李宗主碰到了……这样好了,我叫玉瑶和玉珑陪着你去一些别致的地方,看一看,等我家夫人沐浴完了,也许,还会跟李宗主一起喝茶听琴。”玉影的言语很是得体。

“这样也好,不过,我想请你陪着我,四处看看,如何?”本风宗主说话的时候也很肃严,倒是有点儿不苟言笑的端庄。

“李宗主果然是宽容豁达之人,玉影先替我家夫人谢过了。”玉影嫣然一笑,转头吩咐玉沁、玉瑶守着瑶影池。

“玉珑,你随我来,咱们两个陪着李宗主。”玉影轻唤了一声有些呆楞的玉珑。玉珑朦朦胧胧地觉着,在水里戏弄自己的那条大怪鱼就是眼前的李本风。

好坏,好色哦。

玉珑小声地对玉影道:“他是个大怪胎,大色胎,我可不跟他去,你一个人陪他好了。”

“怎么?”玉影看了看嘟着小妖嘴儿的玉珑。

“就是不跟他去,大怪胎,大色蛋……他咬人。”玉珑睁着两只眼睛看着本风,却没有躲开的意思。

玉珑小妖口是心非。她心底里极盼着,让本风相公象在水底里一样,再咬她一次。

玉影宛然一笑,挽着玉珑跳上了本风所撑的那叶莲舟,“我来撑舟,咱们先在瑶影池里转一转。

象是无意地,玉影撑着莲舟在怒目而视的梅雪和冰碧跟前转了一圈,这才施施然地荡开一丛出水傲立的荷花,撑进了瑶影池的深处。

梅雪咬牙朝玉影发狠:“哼,仗着人多,仗着主子撑腰,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你不怕,人家可是好怕呢。”玉影嘻嘻一笑,朝肃严而立的本风宗主飞了一个媚眼。

本风却故作不知。

玉珑很得意地站在本风的身后,两只小妖手里举了一只荷叶,想要逗弄本风,却又不敢。

“他可是大色蛋,不要惹他。”玉影俯到玉珑的耳际轻声说了一句。

“有姐姐在,不怕他……姐姐不是在仙香阁里备了酒吗,咱们两个灌醉他,然后,再折磨他好不好?”玉珑道。

“要是姐姐也斗不过他,那怎么办?”玉影轻笑。

“不会地,姐姐是花丛老手,一定会斗过大怪胎大色蛋。”玉珑满有崇拜地看着玉影。

“什么呀,乱说,花丛老手是说男人地。”玉影拿手指点了一下玉珑的额头。

“哦,那……姐姐就是人尽可夫,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灭一双。”

“不要说了,你和玉瑶两个才离开夫人这么几日,从哪里学到这些粗人粗语。”

……

玉影撑着莲舟,在十几座仙香阁一样地香居之间,陪着本风相公喝着香茗,吃着精致的糕点,转转停停地玩了三个多时辰。

“玉珑,你去仙香阁看看,夫人回来没有,是不是已经沐浴好了。”

玉影等玉珑撑着莲舟走了,便引着本风相公上了结翠轩。结翠轩在瑶影池西边的翠草岸上,周围是弯弯曲曲的绿木结成的木栏,三道木栏围着四围长满翠草的结翠轩。

“李宗主,咱们在结翠轩稍坐片刻,我家夫人若是沐浴完了,可能会来这里跟李宗主喝茶听琴……我家夫人的琴艺,俗世哪得一回闻……”

“是吗,那我这个不懂琴艺的粗人,也只能不懂装懂,姑且一听了。”本风哈哈一笑。

玉影这侍女,很象是冯夫人身边的小梅、小碧,很会侍候人。若不是早先知道玉瑶和玉珑是修习道门法诀的小妖,本风还真感觉不出玉影身上的妖氛之气。

别具一格精通人性的小美妖。

本风坐在结翠轩中,颇是适意,忍不住吟道:“东风日放花千树,结翠轩中有玉影。”

“刚刚还说自己是粗人……”玉影宛然一笑。

本风跟玉影随意地说说笑笑,不觉间,就到了入夜时分。玉珑回来,说是夫人明日才会来。接着,对着玉影的耳际,嘀咕了几句,又跟玉沁弄来两张躺椅。

还弄了十几样酒菜和几坛盘丝清溪酒。玉珑和玉沁却悄然走了,只留玉影陪着本风。两位小妖走的时候就唧唧咕咕,显然是别有用心。

本风却并不在意,很是痛快地跟玉影喝得七荤八素地。

几坛盘丝清溪酒喝完,玉影直呼喝醉了,歪斜在了靠在绿木围栏上的躺椅上,酣然而睡。

本风暗猜:玉影好象不是真醉了哦,是故意装醉哦,这小美妖跟玉瑶和玉珑不一样,闺中的风韵常常是在不经意中就露了出来。

皎洁的月轮之辉流泻进结翠轩,象是一袭薄薄的银纱披盖在玉影的身上,如乳似酪,通体呈着一层如梦似幻的玉色光晕,颇是。

“玉影的睡姿倒是跟黑莲夫人异曲同工哦……”本风眯着一双醉眼看着酣睡中的玉影。

玉影的腰肢虽然跟玉瑶那样纤细,但柔美的线条玲珑有致地上下延伸,在胸间和玉臀间突然惊心动魄地膨胀,勾勒出的胸廓和浑圆耸翘的玉臀。

这时,从瑶影池中传进一缕晨风,吹拂得玉影小美妖的薄裳飘飘翻动,数处叫人心跳的私秘之地乍闪即逝。

本风相公的一双醉眼象是被铁磁紧紧吸住一般,处此月夜倚景,微露的一股浓凉之意侵人,但身体却是炽热难抑。

“玉影不知修没修习过御寒的法诀,竟然就这么睡着了,不知她冷不冷哦。”本风颇是怜惜地看了看,顺手便脱下外袍,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正要给玉影盖上,忽见她螓首一歪,手臂顺着胸间的妖娆滑落了下来,赶忙伸手握了,放到了腿间,然后,将自己的外袍轻轻盖到了她的身上,刚要覆及,倏地撑目结舌,僵住了手。

躺椅的绿木围栏环成半圈,很是狭窄,玉影的娇躯只能半倚在绿木围栏上,一时凹凸毕现,滚圆挺硕的美物把松软的罗衣胸襟高高撑起,半是掀起的罗衣的薄领将内里泄露了。

本风几乎忘记了呼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美妖绣襟之内,只见两只腴润如膏白腻若雪的美物娇耸着,美肉从紧紧扎束的细带上下挤溢出来,散发着无比撩人的弹力。

一条艳丽的绣织的软绫束胸,峰顶的两点凸突虽给裹住,可旁边那两环迷人的粉晕却隐约可见。

本风如中魔魇般慢慢俯下头去,面庞几乎贴到了小美人的玉腹,但那条绣织的束胸缠缚得极紧,始终可恨地裹藏着峰顶那两颗的神秘樱桃。

小美妖依旧酣然甜睡,藕臂随意而优美地垂着,那两团美物无知无觉地继续着本风相公。

本风用手轻轻一勾,刹那间雪腻晃耀,一对绝美硕物弹跃而出,两颗无比迷人的紫樱桃终于清清晰晰地映入眼内。

本风暗呼一声,耳际却听一声低吟,抬头一看,竟然看到了玉影睁开的一双透灵的眼睛。

玉影双颊红晕,并没任何动作,只咬着玉唇盯着本风。

“嘿嘿,我是怕你有点儿冷。”本风哪会想到酣睡着的玉影,就这么醒了。他的那只恶手却还抚在玉影的玉兔上。惊觉不妙,急忙收手,却没想到手指搭着紧缚的束胸,竟把玉影扯带了过来。

玉影惊叫一声,软软地扑在了本风相公的身上,伴随而至的是醉人心魄的缕缕幽香。

本风只觉满怀软腻温香。

“你果然是,玉珑说的,是个大色蛋!”玉影似嗔非嗔,推着本风的胸,支起娇躯,脸上尚留着羞意与妖媚,双眸中闪着盈盈水波。

本风万料不到她竟是这种神态,一时魂销魄融。

玉影仍盯着他。两根手指勾住给扯到乳廓之下的束胸,慢慢地往上拉了拉,细细的软绫勒入雪乳,彼此映衬,分外艳亵。

本风受此鼓励,只觉玉影小美妙的动作美不可言勾人,蓦地朝前扑去,将小美妖紧紧压在躺椅上,双手乱寻乱窜。

玉影娇吟一声,美目眯了起来,两手似推非推似拒非拒。

本风急喘,一双恶手一齐抚上了彷佛灌饱了浓稠酪浆的玉兔,捂搦,转瞬间掌心就麻了。

“大怪胎,大色蛋!”玉影娇躯挣扭,似嗔若骂地又吐了一句,却如火上浇油,惹得本风愈加痴迷狂乱。

本风只感手上的两团酥物滑不留手,只好更加用力,指掌不住捏拿收放,贪婪放肆地领略着小美妖一对美物的惊人弹性。

“喔……要是我家夫人来了,你这样对人家动手动脚,说不定,我家夫人会杀了你地……”玉影玉唇轻启,娇颤着呼出甜烫的气息,一对美物轻晃,两只粉红桃尖,尖俏地立着,更让本风大弄不止。

“你要是给人家弄坏了,人家还怎么出去见人。”玉影的娇声逗弄,又让本风相公更加卖力地揉弄。

第155章 主动

本风暗自得意,轻轻捏了一下小美妖的玉兔,“这么妖媚的美物,真是爱不释手。”

“不要再弄了,大色蛋,再弄,人家就。”玉影这个小美妖深谙闺中之道,说出的话,就算青头也要被她逗弄得神魂颠倒。

本风听她这么软声软气地春声,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竟然一把扒下了她外边的罗衫。

“怕,人家怕被玉瑶玉珑看见,不要脱了,再脱,人家身上就什么都没有了。”玉影喘息着,妖眼勾着本风,伸出一双酥润的藕臂勾住了本风的脖颈。

本风不由分说地继续侵犯,将罗小美妖的罗衫和亵衣一齐捋至丝带围扎的腰间,玉人的上半娇躯已几乎赤-裸,雪晃晃地令人目眩。

只瞧了两眼,本风便已无法亲把持,扑身迫上,竟捧起小美妖的丰傲玉兔,浑无章程地吻咂起来……

“唔……不可以这样,”玉影浑身发软,又卖嗲声:“在这里,不可以这样,人家好怕怕。”

本风却是不理,时左时右,轮流在两座雪堆般的酥物上吸含咂吮,舌头犹在香香的小美妖的檀口中放肆地挑舔逗弄,两只恶手兀自玩弄那两只弹跳不已的玉兔,将两颗的紫樱桃撩惹得勃然尖起,偶尔一露,便可瞧见其上的闪亮水茫。

玉影小美妖已非初时的刻意挑弄,酥软的,让她迷迷蒙蒙地,瞧见胸间的两只玉兔被捏弄得走了形,,蓦地春情暴发,娇躯紧紧地贴向本风,一只玉手从底下摸去,抖颤着去拉扯本风的腰带,忙乱中一时松解不开。

本风觉察,急忙用手帮她去解腰带,不禁万分:“小美妙要主动进攻了哦……”

暇想中,忽感一条嫩臂贴着肚腹滑入衣内,接着裆中骤暖,一只滑腻软绵的柔荑搭上了自己早已勃如铁石的雄昂物事。

闷哼一声,本风越发炽烈地咂吮口中的樱桃。

“大怪胎的坏东西,这么大,这么吓人,吓煞人家了……”玉影心头一震,更加,玉手拿握着本风的龌龊物事,轻轻柔柔地捋弄起来。

本风激荡欲狂,竟用牙齿对着小美妖的樱桃轻轻啃啮。

“大色蛋,你又咬人!啊唔……哦不……啊……”玉影乍然失声,接着,又是娇吟不止。

“这小美妖……好会耍浪。”本风恶恶地一笑,施出在浸香庄院挑弄金蚌小妖的手段。

玉影妖娆地挣扭着,伸在本风裆里的柔荑情不自禁地用力收束,却始终合不拢五指,只好以软嫩的两指环勒了龌龊物事,报复似地愈套愈快。

“小美妖……你弄得我真爽。”本风哼了一声,脸上显出一副的表情。

“真的吗?”玉影抬着一双娇俏的妖眼看着本风,眉梢眼角俱是媚色,嘴角勾起一丝得意地微笑,底下的玉手变本加厉,竟不时用指尖去揉按龌龊物事的竖眼。

“恩,好棒,小浪妖,好手段!”本风声音陡然拔高,两手用力地捏握小美妖的粉肩,呼吸越来越急促。

玉影以为本风急着想直捣黄龙进幽探港,晕透的娇靥尽是媚意,朱唇贴到本风的耳边,娇喘着腻声道:“人家不管了,你想来什么就来好了。”

谁知话音方落,猛感箍住的龌龊物事突突怒跳,接着一滴滴发烫的浆汁劲喷在手上,玉影微微一愕,即已明白,忙把玉手捋得飞快,食指搭住龌龊物事的顶端,有节奏地一下下捺按揉压。

本风失声闷哼,猛一把将小浪妖搂住,死死地贴在了胸前。

玉影小鸟依人地迎前贴偎,从本风怀里离起,仰脸凝视,底下的玉手依旧不停,只是渐渐减缓了速度。

本风剧抖个不住,两眼迷蒙地瞅着她那妩媚绝伦的妖容,只射得筋麻骨软。

终于风止雨住,玉影从本风的裆里抽出手来,放到面前一瞧,只见的亵液缠绕在她的玉指上,玩心忽起,笑嘻嘻地张开手,几根玉指拉动着,拉出道道长丝,细而不断,显然浓稠之极。

通体舒泰的本风松弛下来,嘿嘿一笑,放开了玉影的娇躯。玉影玉指还是那样端着,脸上却是一脸得意地笑。

“小浪妖,你好会耍浪哦。”本风见她笑得花枝乱颠,妩媚中透出一股无法形容的妖娆,不禁心迷神摇,底下猛然雄起,倏地朝前扑去,再度把小美妙压到躺椅上,笑道:“想不想来个泥牛入海一刻?”

“什么是泥牛入海一刻,人家听不懂哦。”玉影又花枝乱颤地娇笑。

本风眼珠子一转,两手突然往下窜去,捏拿住了美人的腰肢,“让我舞弄一阵子,你就明白了。”

“啊!你……都那样了,怎么还折腾人家,人家不跟你来了……”玉影的腰眼被本风舞弄了两下,如遭电殛般挣扎起来,高耸的玉兔晃荡出一勾魂夺魄的迷人乳浪。

“哈哈,尝到我的厉害了吧。”本风继续舞弄。

“认输了,你玩弄人家的腰眼,好痒哦。”玉影玉身紧绷凝住,好怕怕地求饶。

本风略略松手,瞧着她那娇怯模样,心中不禁一荡:“就算是小美妖闺中的手段恁是厉害,也经不起我这玩弄腰眼的小恶招。”

本风上下其手,四处出击,得意道:“识得我的厉害,以后,可要对我百依百顺。”

“是,大色蛋,人家以后对你百依百顺,小鸟依人。”玉影咯咯地笑。

本风愈加得意,突伸手她的腰间,闯入了亵裤之内,飞掠过一片柔软茸草,揉到了一团小蚌似的丰腴柔物。

玉影娇躯一震,下-体往后缩去。

本风岂容她逃,继续往下追击,指尖突然窜入一道娇嫩股缝。

“啊……你要跟人家来真的了。”玉影失声娇哼,居然止住了笑,如藕双臂抱住了本风的脖颈。

这一下出乎意料,本风心头剧跳,环臂紧箍美人,凝神静气寻幽探秘,指尖触着片片嫩如凝脂的润滑软物,暖乎乎黏腻腻的,转瞬就染湿了几根手指。

玉影娇喘微微,满面潮红,酥软地收着腰腹,绵软无力地趴伏在了本风的肩上。

本风的手指不住轻拨细探,指中的贝肉软中有硬,蠕来滑去地,大有闺中嬉乐的意趣。

“坏,大色蛋,玩弄人家的那里,人家不依你了。”玉影娇娇低哼,柔荑恣意地揉抚着本风的腰际,炽燃的春火稍经挑弄,就一发不可收拾。

本风忽感小美妖两腿夹紧,指掌间已给一股稠汁淋得热腻黏滑,心中不由暗叹:小妖们的亵器都是这么敏感,稍稍地玩弄,就湿成这样了。

玉影心神激荡,按捺不住,玉手悄悄往本风腿间一探,握起不时何时又再雄昂的龌龊物事,不禁惊喜异常,遂松开玉臂,任由自己的玉身往后仰靠到绿木围栏上,两腿撩人地微微分开,一对媚媚的妖眸中尽是待君入径探幽的焦渴。

小美妖的一番苦心暗求却是没有着落,本风只顾着舞弄那弯,竟把玉影小美妙的焦渴给忽略过去了。玩得兴起,一眼瞥见她那绝妙的玉兔妖器,便又探手戏耍,把玩数番,又再低头玩弄那弯幽径边沿的荫荫茸草。

玉影通体如焚,焦渴地想要本风直捣黄龙,却又不好开口,只好如嗔似怨地盯着他,任由那令人心跳的龌龊物事在上恣意荒唐。

本风怪怪地哼了一声,猛地起身,竟然将自己的惹事长物抵在在小美妖的玉兔上轻挑细点,却很快就难以自已地胡乱拔动,又是搠又是横又是竖地乱摆,恁地放肆。

不曾想,猛一下用力太大,突然滑入了两只玉兔之间,那铁硬的物事隔着幼嫩的捣在了小美妖的柔颈上,但觉,有一块突起,顶了自己一下,猛觉一阵酥疼,爽得龇牙咧嘴地,连连吸了几口气。

玉影小美妖“呜呜”地轻啼,伸出一双很会见风似舵的玉手,扶住了两只乱跳的玉兔,紧紧地裹住了本风乱捅乱摆的龌龊物事。

本风相公爽得浑身轻抖,忍不住就在深深的玉兔的深沟间前后摩擦起来,通红油亮的物事在透玉似的玉兔中间时隐时现,将那两颗勃翘的晶莹无比的樱桃扯带得不住地乱晃。

玉影苦忍着难耐的幽径的饥渴,双手捧住玉兔极力相承,两只妖眼幽怨地盼着本风相公玩够了自己这个地方以后,就用那大坏的物事塞住自己那弯幽径里的空虚。

本风愈动愈快,在两只丰美的妖器中间穿梭如飞,硬如铁铸的龌龊物事感受着两边的丰弹滑嫩,领略着软团底部的妖异。

玉影被本风相公引番逗弄,妖身已生出了一层细细的香汗,两只玉兔间也是滴滴沥沥,再被龌龊物事反覆搅弄,两只本就玉质盈盈的玉兔已变得油光发亮润如蜜浸,黏乎乎滑腻腻的无比可人,而那峰顶的两颗樱桃则给衬得越发地娇艳欲滴。

玉影终于忍不住开口:“大色蛋,你那东西……好烫……还没玩够么……人家有个地方都似火烧了,要烧焦了。”

“嘿嘿,我却不信,我是能灭火地哦。”本风依旧埋头驰骋,舞舞腾腾的龌龊物事在小美妖的谷壑中姿意进出,有时竟然大失方寸地顶到了小美妖的的玉嫩下巴。小美妖不知是喜还是恨地嘤啼不已。

“大怪胎,人家不来了,人家口渴了,要喝水。”玉影妖颜如火地娇嗔,眸中满是渴求与企盼,玉手似乎再无力捧住自己的一对被磨得愈加红亮的玉兔。

第156章 别有滋味,更上层楼

本风相公乃是有意为之。

玉影小妖起意,当然另有所图。嘿嘿,天下哪有白送上来的禁鸾,嘿嘿,欲先取之必先予之,玉影小妖口中所称的宅心仁厚的夫人,想要我身上的哪样宝贝呢?

现下,本风宗主的身上,处处是宝。随便拿出一样,便可以引起一场明抢暗夺的血杀之争。道修、魔修、妖修、阴修,都要仰仗宝物。尤其是上品法宝,必是据为己有而后快。

欲得之宝,乃是图谋不轨,不择手段地谋夺。

先献上几个姹紫嫣红的小妖,再在闺中耍弄翻云覆雨的诸般手段,耍弄得闺中对手神魂颠倒之际,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嘿嘿,咱是来者不拒,来父一个灭一个,来两个灭一双。”本风吐出玉影小美妖的粉紫樱桃,不自禁地笑了几声。

玉影小妖暗恨,伸出玉手捏了一下本风宗主的鼻子,“你玩弄得人家那里起火,却不管人家难受的滋味,还尽在那里说什么风凉话。”

本风宗主恶抓了一下玉影小美妖的玉兔,“天下哪有免费的宝物,自己送上门来。”

玉影小美妖趁势抓住本风的手,拉到了腿心,“人家听不懂,可是,人家这里比火烧还要难受。”

“哈哈哈,难道在下成了灭火的器物了?这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本风在小美妖的腿心间掏抹了一下,却是点到即止,抽出手来,怪叫一声,躺到了另一把躺椅上。

玉影恨嗔:“哪有这样地,弄到不上不下地,半途而废。”

“咱们两个可以这样躺着,谈谈花花草草什么地,你看,天上的星河,多浩瀚,多无边。”本风微闭着眼,轻晃着躺椅,很享受很惬意的样子。

玉影整理了一下被扯得乱糟糟的罗衣,锦锻的腰带却故意那样松松地,就算随便一扯,就会完全松开,一双绣鞋却是系得紧紧地。

就这样,玉影小美妖扭着纤纤的腰身,硬赖到了本风的身上。本风却是推拒,把身体几乎全挪到了绿木围栏上,让玉影躺在了躺椅上。

玉影用套紧了绣鞋的脚,勾住本风相公的腿,一只玉手熟门熟路地扯开了本风的腰带。

“又要玩哪样?”本风暗笑。

“明知故问,哼,装糊涂。”玉影的妖手已经探到了本风的亵裤里,握住了依然雄昂的物事。

“不行啊,玉影妹妹,不能再玩,再玩,怕是真的会玩出火来,你我人妖不同途,我刚才是道境失守,鬼迷心窍,误入歧途,现下,我要悬崖勒马,谨行持修,咱们不能再玩花样了。”本风端正脸色,说出的话道貌岸然地。

“人家也是人,也是道修弟子,人家不是妖,人家怎么会害你……哼,天下道门中,也大都是藏污纳垢之地,人家是光胆磊落,做事不违本心,并不会迂腐到为了所谓的规矩,畏首畏尾,哼,道门弟子若是失了归真的本意,就算你坐怀不乱,又能有什么超越前辈的晋境。”玉影说完话,猛地一下,把本风的亵裤拉扯了下来,“人家要霸王硬上弓!人家就要在这里藏了你的污,纳了你的垢。”

本风往上提亵裤,玉影却是不依,狠扑到本风的身上,在本风的腰间乱扯。本风嘻笑着躲闪,整个身子挪到了绿木围栏最高的横木上。

“啊呀,不好了,玉影姐姐,夫人来了,啊呀,你们……竟然……”玉珑小妖一显身,就大呼小叫。

“别乱喊,谁让你这时候来地,真扫兴。”玉影恨恨地斥了玉珑一句。

夫人真地来了。

宣真夫人。

玉手拿了一把琴,袅娜地移着莲步。一身鹅黄的罗衫,围着一块纯白的薄纱,柳条长裙,轻逶于地,端庄的样子倒象是不出闺门的大家闺秀,就算是衣襟交接的地方,也不露一寸。倒是围着薄纱的鹅颈,细直挺秀,骨肉匀停,行走间约束裙腰的系带轻轻飘飘,当真是坐牵织草、行归落花,说不出的优雅秀致。

本风宗主两手笨拙地攀在绿木围栏上,上下不得,只好讪讪一笑:“见过夫人,我跟玉影妹妹玩得起兴,听见池中有鱼怪叫,正要下池里捉鱼去呢。”

“是吗,这瑶影池里有鱼吗?”宣真夫人掩嘴浅笑。

“夫人,有大怪鱼,还能咬人吗?”玉珑一脸怪相地看着攀在围栏上的本风,“大怪胎,下去给夫人捉一条大怪鱼上来,我家夫人就饶了你。”

玉影衣衫凌乱地站起身,低眉走到了宣真夫人跟前。

胸上的软绫束胸已然皱巴巴地挤在两团圆物的下面,那上面尚留着本风相公的齿印。罗裙勉强提到腰间,上面竟然滴沥着几滴的亵汁。雪腹半露,几撮乌黑的茸草若隐若现。

归真夫人沉吟半晌,轻叹一声,“花开花谢,自古都是红颜命贱,你既已暗生,我也留不得你了,玉影,从今以后,你再跟我没有半点瓜葛。”

话一说完,宣真夫人只是随意地扫了本风相公一眼,唤了正不知所措的玉珑,便转身袅娜地走了。

来地匆匆,去地优雅。

玉影暗暗涕泣。

本风从围栏下到地上,思忖了一番,却觉不出宣真夫人是要对自己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宣真夫人的身上查测不到一丝妖氛,而且,并不是修行之人,只是一介纤纤弱女。或者,她的修为已经高绝到象冯夫人一样,就算本风已是先天后期的修为,也依然查测不到她身上有妖元存在。

不是妖?是人?

本风不能妄下论断,先前的猜测似乎太过武断。

“玉影妹妹,不要哭了,你家夫人只是一时之意,你若是舍不得你家夫人,我想办法让她回心转意好了。”宅心仁厚的本风宗主,走到暗暗啜泣的玉影的身边,劝慰道。

“若是夫人不回心转意怎么办?”玉影泣声而问。

“这个……若是你家夫人,真的是铁石心肠,不妨你就跟了我,和小梅小碧一样,和夫人们一样。”本风扶住玉影小美妖的玉肩,轻拍了拍,“相信我,嘿嘿,相信我得永生。”

“什么呀,人家听着好象是在敷衍人家。”

“不是敷衍,是真地,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你家夫人对你这么狠,我却不会,在我李本风看来,就算是地上的一只蚂蚁真心对我,我就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让它不再受风霜,不再受人白眼,不再被人鄙视,不再被人踩在脚上被人随意踩死!”

本风说这话是言由心发——自己曾经就是一只在别人看来可以随时被踩死的蚂蚁,后来因为机缘,因为几次险死还生的经历,竟然阴差阳错地,一步步地成了连昆仑和蜀山这样的世外道门也不敢轻忽的强横存在。

所以,本风有了明悟:再不起眼的生灵也都有冲天而起的潜力,老天都会给它机缘。玉影的原身是妖还是人,都无关紧要。紧要的是,玉影是不是会象应缚真一样,把自己当成跟本风相公特别相关的人。

信本风,得永生,这话不是随便说地。既然说出来了,就要有担当哦。

玉影小美妖被本风相公的真言震撼住了,呆呆楞楞地盯着本风相公。

蓦然,玉影玉臂一伸,猛地抱住本风相公的腰,一双玉唇没上没下地在本风的脸上一顿乱吻。

“人家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山无棱,天地合,亦不与君绝!”玉影声音颤颤地,解开了身上所有的束缚,娇哼着投怀送抱。

这一次,本风相公不再客气,搂住玉影小妖,姿意舞弄,等到玉人娇体酥软,便把那龌龊物事探到花窝边,几番探弄。

本风百般掇弄,见玉人星眸半开半闭,如蒙水雾,只觉勾魂夺魄,心中一酥,又将雄昂的物事,悄悄去寻那个窝儿。

玉影小妖给本风鼓捣得心如蚁行,遍体酸麻,难耐间折腰缩股,整个人几乎要烫化在本风的身上。

本风相公见她体娇躯柔,扭曲得异样妖娆,欲焰大炽。此番再弄,全是轻车熟路,更兼有在水中逗弄玉珑小妖的经验,只是没想到,玉影小美妖的草窝有些特异的突起,竟然在关键位置阻着去路,弄探了几下,本风这才晓得其中奥秘,遂将腰股一振,奋力一压一挑,刹那间撬开那两片遮挡,整个龌龊物事长驱直入,突进了玉影小妖的藏蕊嫩窝。

玉影受此一击,失声娇啼,双臂双腿尽皆收合,死死搂缠住本风,接着长哼一声,面目间尽是妖媚的春意,数度的饥渴,终于饱尝了透体深刺的滋味。

本风兴极爽绝,卖力挞伐,初时动作尚缓,后来把持不住,幅度渐大,玉影小妖又绷又扭,内里的嫩俏美物心更是乱颤乱跳,不但藏污纳垢,还雀巢鸠占,叫那霸道的龌龊物事拱得高高翘起,还给它反反覆覆地来回挤压,早已肿胀如勃,倏地花眼俏开,浆如蚕吐。

本风却不知她已经小丢,依旧勤勤恳恳地耕耘不辍,睨见玉人腰儿扭得厉害,胯线奇美,便勾起来看,迫得玉影小妖一条粉腿俏俏曲起,膝盖正巧抵在自己的腰眼上,只觉玺之极,就象是跟冯夫人闺中尽致时,看到的春画,好像叫什么莲叶飘舟那有上有下的动作,煞是,遂将玉影翻转,让她趴在绿木围栏上,从后迭次伐送,只觉别有滋味,更上层楼。

第157章 厚颜无第耻,人尽克妇

“大怪胎,人家还没有这样被男人弄过。”玉影小美妖爽美得摇着螓首。

“那以后,让你天天这样。”本风哈哈一笑,揽紧玉影的,整个人密密迫上,从后贴住,间不容发,挞伐依旧,反覆出入那奇嫩草窝。

“人家可是怕你了,要是天天这样被你舞弄,怕是承受不住,怕是……”玉影两股轻颤,颤颤哼叫几声,“人家不要天天这样,只要……你对人家,跟其他女人一样,玉露均沾就是了。”

玉影已是香津微泛。这小美妖,本就白嫩,此际香汗薄出,再给周围的青枝碧叶映衬,更显得雪滑如酥,十分惹人。

本风俯下头去,嘴唇贴到她的耳际,轻啮了几下,一手绕至前边,捉住娇翘丰弹的玉兔,大力,挤得红樱桃般的尖头儿东倒西歪地乱摇。

玉影被初爽润过,抵受之力开渐盈,竟然微开着美目四望,只见瑶影池地水面平滑如镜,倒映着周遭的横枝绿木,再观浩远天际,青蓝相间浓淡相宜,又觉周遭微风飒飒,不时皱起池水……潋滟的波光,一波推着一波,就这样荡漾在两人的身子底下,令人好不迷醉,

正陶醉间,忽感本风力道加重,酸美之感陡增,不禁长声哼吟起来。

本风自后瞧去,见小美妖俏臀后翘,拱至极致,不时从幽谷花窝中飞出丝缕浊露,滴溅在自己的肚腹上,一瞧之下百脉俱张,立时狠挺勇摆,连连深送,把嫩嫩蛤唇揉入拉出,亵趣横生,越发绮糜无忌。

玉影两手握着围栏横木,身子象是禁受不住似地,不断地将前伸,一半身子已是空悬在瑶影池上了,池水近得似乎张嘴可吸。两只美目时睁时闭地看着水波荡漾的池水,娇躯随着背后大怪胎的狠力挞伐,时起时落,时凝时酥,快美欲仙,娇哼之声迭次放出,婉转之处极是撩人……哼叫之声听到自己耳中,倍觉羞意,忙咬紧玉唇,硬生生停住了。

本风相公正听得欢,焉肯此时娇声消歇,于是手扣玉兔,腰下着力,越发勇狠鼓捣。

玉影想要强忍,却难抑那快美之感愈益高涨,不觉那草窝热浪涌过,蓦地又悄丢一次,其后,随着本风这个大怪胎地虎猛挞伐,小丢不断,那一弯妖娆的草窝,被来回搅弄,花房幽径早已亵浆横溢糜膏遍涂,里里外外俱是泥泞不堪。

本风相公勇猛过头,骤感泄意外涌,见小美妖玉唇仍是咬唇死忍,中,便轻声提示:“不要忍着了,你那哼声,很好听。”

玉影小美妖一听,心头一阵酥感,贝齿松开,娇声涩语象是琴音一般仰扬顿挫地吟放了出来。这一放,就是一发而不可收拾,终于,浑无顾忌地放任自己跌入那爽美疯狂的巫山深处。

本风极力奉承,入必尽根,突然,雄昂的物事暴涨数围,热炙如火燎一般,急乱间象是丢桶入河,找不到了那个可以藏蕊卧草之地。

“你那草窝不见了,怕是捅漏了吧?”

玉影被本风相公的猛捣,已是如酥似化,迷迷糊糊听到本风说话,似明非明,不由摆腰送股,挪挪凑凑,乖乖地将内里的藏蕊草窝款款相就。

本风倏感内里一麻,那根精线被玉影的草窝包紧,不禁哼叫道:“嘿嘿,直捣黄龙,捣的原来是这般美爽的宝贝,草窝就是这里了!”

底下泄意愈剧,竟然得寸进尺,道:“相公要来了,要喷了,贴紧我,恩,再贴紧……”

玉影心领神会,可她也是大丢在即,委实顾东不顾西,顾上顾不了下,忽地把心一横,反手紧紧扳住本风腰际,咬紧牙根将俏臀朝后靠去,猛摆,翘臀亦是又抛又摇,妖娆至极。

本风闷哼,内里那物事涨似欲裂,想起前番调弄她的光景,如今竟是这般无忌大弄,不禁再昧闺中之味。

玉影酥麻之意再升,竭力磨凑,百般奉承,顾不得酸麻入骨,只将最美嫩的草窝层层包住大怪胎的霸道之物,心内竟是不再有一丝算计之意,只一心为了挞伐他的大怪胎尽尝宝物的爽美。

草窝不住地窄紧收缩,很快就把本风逼上了蚀骨的极致,再难隐忍,亵汁激喷而出。

玉影只觉内里好似热油浇灌,娇躯剧烈抖颤,蓦地美到极处,长哼数声,已随着大怪胎一起攀上闺欢的顶峰,草窝中的那端嫩蕊,颤绽出股股玉浆,淋漓甩洒,瑶影池中也落入了数滴。

本风第二波次爽放,把住玉影的极力贴住,力透藏蕊花窝,迎着股股黏热的妖液,再度喷溅。小美妖娇躯挛颤如弓,扳住本风腰际的一双酥手,无力松开,玉股再难承受,身子象是一朵被抓握了的花叶一般,软软地缩到了围栏下的躺椅上,酥做一团,玉身又是一阵轻颤,内里的亵蜜一丢再丢。

两人胡乱地横在躺椅上,交股缱绻,神魂渺渺,游游荡荡,物我两忘。

……

一声惊叫!

玉珑和宣真夫人又显身了。

宣真夫人脸罩寒霜,十分不善地盯着躺椅上两股交叠的本风相公和玉影。

“好过份,好无耻哦,哼哼!李本风你这个大怪胎,简直是厚颜无耻,人尽克妇!”玉珑的脸色也是十分不善。

玉珑走近本风和玉影,一又妖目上上下下地将两人看遍了,又盯着本风的那根老丑的物事,有点无脑地问道:“李本风,你身上怎么有这么一个丑怪的东西?”

“玉珑你好无聊,你怎么偏偏盯着那地方?”玉影恼羞地叫了一声,抓起躺椅边的罗衣披到了身上,又抓起本风的亵裤,盖住了本风那根依然昂挺的龌龊物事。

“玉影,你无羞无耻,竟然将我说的话,当成耳旁风,你是不是要一意孤行,真的要跟定这么一个怪胎,你要知道,李本风惹了昆仑,又惹了太上五蕴道,他自己都自顾不暇,你跟了他,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你要是跟了他,只有天天吃坏果子,哼,坏果子也没得吃,只有朝不保夕,这些你都想过吗?”

玉影听了宣真夫人的话感觉有些怪怪地,却又不知道怪在哪里。

本风怪笑几声,拿起地上的衣裤,慢慢穿好,站起来,慢条斯理煞有介事地道:“宣真夫人,玉影跟了我,是不是朝不保夕,是不是天天吃坏果子,咱们先且不说,我既然要了玉影妹妹,当然就要有担当,我是要对她负责地……你要知道,玉影妹妹之所以会这样,全赖夫人的狠辣无情,若不是夫人的狠辣无情,玉影妹妹现下仍会随侍左右。”

“李本风,你恶语伤人!你怎么敢这样跟宣真夫人说话,你!做了这样的丑事,还理直气壮!哼!我跟你不共戴天!”玉珑挺着并不肥硕的小妖胸跟斗鸡一样盯着本风。

“玉珑,不要太过造次,你去仙香阁准备一下,有些事情,我要跟李本风好好谈谈!”宣真夫人冷眼看了看玉影,“谅你也是意气用事,这段日子,你就在盘丝居里呆着,就不要跟着我了,等你想明白了,再跟我好好计较。”

玉影应道:“是,夫人。”

“李本风,李宗主,有些话,我跟你,不方便在光天化日下说,是否不情之请,去仙香阁彻夜长谈,尽释前嫌。”

宣真夫人似乎有些词不达意。

本风肃严地应了一声,一蹦两跳地冲到宣真夫人前面,却忽然跟个顽童一样,怪叫加鬼脸地逗弄着宣真夫人,登上了仙香阁。

仙香阁,暗香浮动。

似是梅香。

进到仙香阁的东堂,本风相公看到了一丛丛的胜雪的白梅。阵阵的梅香,连脸罩寒霜的宣真夫人也禁不住嗅了几嗅。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宣真夫人,既然要彻底长谈,咱们最好进屋子里,这里,只适合,风花雪月……嘿嘿……”

本风这个怪胎说着话,竟然搂住了宣真夫人的。

“李本风,你这个大怪胎,你竟然敢侵犯我!”宣真夫人怒嗔。

“侵犯一下,未尝不可。”本风看见了玉珑摆好的酒菜,嘻笑一声,走到放着酒菜的小桌旁,拿起酒壶,大喝了一口,“好香的酒啊,好暗香的梅哦,好香香的宣真夫人哦。”

“哼,粗人,一点儿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宣真夫人嘟着嘴,恨恨地走到小桌边,拿起另一只酒壶,竟然也象本风一样直接往嘴里倒酒。

本风越加过份,竟然用恶爪抓了盘里的熟肉,毫无风度地大嚼,嚼完了,就大喇喇地喝着酒壶里的酒。

宣真夫人也不甘示弱,象是要跟本风相公拼酒一样,很快地喝了一壶盘丝清溪酒。

……

三坛盘丝清溪酒喝完,宣真夫人已经有些摇晃了。

本风毫不客气地把宣真夫人抱住,往寝居雅房里走。宣真夫人两手在本风的怀里乱抓,“你放开我,你不要污我的清白,我可是一尘不染冰清玉洁地,你这个厚颜无耻人尽克妇的大怪胎敢侵犯我,你不会有好果子吃。”

“梅雪小妖,不要装了,你已经破洞百出了,哈哈,你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本风一声怪叫,把梅雪小妖扔到了。

“你是怎么识破了我地?”梅雪有些郁闷地捶了几下床,抬起头,有些茫然地问本风。说话间,一股醇润的清溪酒气从的玉唇里呼出,直叫本风禁不住吸了几吸。梅雪小妖混合了体味和酒香的暗香,让本风嗅不胜嗅,很是陶醉。

“我……当然知道,嘿嘿,现下先不告诉你。”本风突然一伸嘴,嘴巴印在了梅雪小妖的上,“先叫你尝尝什么是的滋味。”

梅雪娇躯一震,无力地挣拒了几下,一双玉臂便环绕上了本风相公的脖颈。

本风暗喜,感觉到怀里的小妖在不住地颤抖。一声软腻的娇哼,梅雪小妖竟把自己的柔嫩吐给了本风……

情迷意乱了好一阵,两人方才分开,各自喘息不已。

“哼,你大概知道,我喝不过你……哼,喝不过你,我也不怕你。”梅雪酒意上脸,很不服气地道。

本风道:“这个,我却是不知道,你是妖,我是人,酒量大小不好比地。”

“大怪胎,你早就图谋不轨,早就想坏了我和冰碧的禁鸾,哼,机关算尽不聪明,反误了我和冰碧小毛毛桃的大事。”梅雪小妖盯着本风的眼睛,颇是着恼,又暗含期待。

“不是啊,是你们两个谋划了算计我的大计,假扮了黑莲夫人和云叶夫人,把我和小金金劫到这里来地,图谋不轨的是你和冰碧,你们两个扮了宣真夫人和玉珑,还不是要再次算计我,我是可怜无比地阶下囚,只能任你们两个要打要杀。”本风满脸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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