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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唐天下》


第一章 永安宫

公元626年7月2日,即唐高祖武德九年六月初四庚申日,秦王李世民在长安城大内皇宫的北宫门玄武门发动了一次震惊朝野的政变,亲自杀死了自己的兄弟,即当时的皇太子李建成和四弟齐王李元吉,得立为新任的皇太子,并继承皇位,年号贞观,唐高祖李渊退位,尊为太上皇。

大唐代隋而立,居住的宫殿仍旧为隋代的太极宫。当初隋朝建太极宫时是按照周易乾卦为指导建造了长安城,太极宫正处于长安城北部的中央地区,对应则是天上的紫微星,不过此地地势低洼却让太极宫有了一个很大的弊病。

长安的夏日不仅仅异常的炎热,而且多雨水,太极宫一到夏日便是又热又湿,长年征战让李世民身上落下了一身的伤痛,因此每年的李世民都要离开太极宫,前往三百里外的九龙宫避暑。

公元632年,今年的夏日特别的炎热,几天暴晒之后,老天也忍不住哗啦啦的下起了大雨,连续两日都还没有停下的迹象,雨水暂时赶走了夏日的炙热,却让整个太极宫显得更加的潮湿,而大雨过后,太阳一晒,到时候的太极宫便如一个大蒸笼无异。

按照以往的惯例,李世民都要去避暑,时间也决定在大雨过后,因此就派了太监去李渊居住之处承乾殿,邀他一同前往。

太监尚未回来,在两仪殿内,空旷的大殿内也仅仅只剩下了李世民一人,现在他正坐在龙案前,看着送来的几份奏折,跳动的烛火照亮了整个宫殿。

外面哗啦啦的雨声让李世民有些心烦意乱,看了几份之后,便也无心思继xù

看手里的奏折。抬起头来,外面依旧是没丝毫停歇的大雨,也不知dào

何时是个尽头。

放下手里的奏折,来回在大殿里面踱着步子,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门口,雨水中的太极宫能看到的并不远,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宫殿透出来的灯光。

前去问话的太监也匆匆忙忙赶了回来,跪在地上,道:“皇上陛下,太上皇说身体不适,也就不随同陛下去九龙宫。”

一切仿佛都在意料之中,却也是李世民最不愿意听到的话,朝自己父亲所住的宫殿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却是密密麻麻的大雨,挥挥手,让太监下去,心里的烦躁就如烈日一般炙烤着自己心。

当初太原起兵反隋,大唐的江山可以说大部分都是他打下来了的,而身为国君也仅仅的七年的时间,现在大唐国势蒸蒸日上,无论在大臣还是百姓眼里,李世民都是一个仁君。面对自己父亲,他同样想做一个孝子,让天下的百姓,满朝的文武也都知dào

大唐的皇帝不仅仅是仁君,同样也是孝子。不过玄武门事变,让父子之间却有了一到永远填不满的沟壑,要做一个孝子,却让他觉得有些艰难。

犹豫了一下,李世民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自己父亲那里,正打算前往,一侍卫冒雨奔了过来,跪倒在地上,掏出了怀里的一份信,道:“皇上,紧急军情!”

伺候的太监连忙双手接过了信函,双手捧着递了过来。

信用油纸包裹着,又被侍卫贴身藏在衣服中,并未被打湿,撕开看看里面的内容,李世民的脸色却有些凝重起来。

细细看完,李世民又朝承乾殿方向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这才迈步朝李渊的宫殿走去。…,

刚刚走到殿外,便已经听到殿内传来的琵琶声,当上了太上皇之后,李渊一天也沉迷音律,更是弹了一手好琵琶,不过今天的琵琶声中同样带着一丝苍凉之意,就如外面依旧丝毫不停歇的大雨一样。

李世民手微微有力的捏了捏手里的密函,微微的闭上了自己眼睛,作为一个帝王,同样心里也有犹豫的时候,现在他犹豫的就是应不应该把消息告sù

自己的父亲,如果告sù

他的话,会不会又让他勾起往事?

一念的决定,有时候却显得有些艰难,内心挣扎了一番,李世民脸上露出了决议之色,挥挥手,示意背后的侍从别跟上来,自己才迈步朝前,踏进了殿内。

在殿内,李渊并没有休息,他正端坐在地上厚厚的羊毛毯上,怀里抱着琵琶,在他对面则是宫廷的一个女乐师,知dào

自己父亲喜欢琵琶,李世民不惜派出了专人去找来了最好的乐师,这女乐师便是其中之一。

见李世民进来,琵琶声嘎然而止,乐师连忙跪在地上。

李世民走上前去,拿过她手里的琵琶,道:“你出去吧!”

接着自己盘脚坐在了李渊的对面,把琵琶抱在怀里,轻轻的一拨弦,一个清脆的音符便蹦了出来。他本来就有胡人的血统,胡人原本就是一个极其擅长音律的部族,而且能歌善舞,作为大唐的皇帝,李世民同样也弹了一手好琵琶,平时下朝之后,兴致较高时也会来上一段,而能听到皇帝的琴声,对于那些乐师宫人而言自然万分荣幸。

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父亲,李世民道:“父亲大人,已经很久没和孩儿合奏一曲了吧?”

李渊把琵琶横放在了自己腿前,淡淡道:“你现在可是皇上,日理万机,应该把心思放在朝政,而不是游玩上。”

李世民心里不由的一黯,有些不舍的把琵琶横放在自己腿前,在抬头看看自己父亲,带着一丝恳求道:“父亲大人,酷暑降至,宫中又太潮湿,不如就随孩儿一同前往九龙宫避暑。”

李渊摇头道:“不用了,为父也就留在长安便是!”

长安,同样是李渊难以割舍的地方,这里成就了他的帝王之梦,成就了一个崭新的王朝。

看着自己的儿子,李渊的心情同样异常的复杂,他的确是个好帝王,八年时间,大唐国力日益强盛,百姓安居乐业。当初太原起兵,那是顺从民意,代隋而立,则是民心所向。可是江山虽说是打下来了,但依旧没避免权力之争,为了皇位,亲兄弟相残,同室操戈。

因此时隔已经快九年,李渊始终无法忘记当初的事情,而和自己儿子的隔阂更是一直无法修复,父子形同陌路,即便李世民很想改善父子之间的关系,可岂是容易之事?

宫殿中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外面哗啦啦的雨声毫不客气的传进了殿内,昏黄的烛火在夜风中微微的颤动,仿佛也在叹息:帝王之家,身不由己。

自己父亲再次的拒绝,李世民的心里更加有些黯然神伤,叹口气,把信函拿了出来,双手递过去,道:“父亲大人,探子回报,在洛阳附近发xiàn

了承义的行踪!”

李渊的身子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犹豫了下,还是接过了密函,仔细的看了看,长叹一声,合上了密函,问道:“那么你打算如何?”…,

李世民垂目恭敬道:“还请父亲大人亲示。”

李渊却是一愣,想了想,叹道:“他好歹也是我李家的后人,岂能让他被奸邪利用?而且你已登基八年有余,无论朝臣还是百姓,你都是明君,时过境迁,也为你大哥留下一丝血脉。”

李世民登基之后,李建成的五个儿子中除了长子李承宗早卒之外,其余的四子承道安陆王,承德河东王,承训武安王,承明汝南王均坐诛,唯独李承宜逃过一劫,不知所踪,而刚才送来的密函却说在洛阳发xiàn

了李承义的行踪。

李渊的意思也在明白不过,你已经登基八年,天下还有谁能撼动你的皇位?所以也就念在同时李家后人的份上,暂且放过一马。

“是!”

李世民没丝毫反对,其实心里已经知dào

了这是必然的结果,若能让自己父亲开心一点,饶李承义一条小命并非不可以。

而后,李渊借口不舒服想要休息,李世民也只有离开承乾殿,接着一份八百里加急冒雨送往的洛阳。

自己的父亲不愿意和自己一同前往避暑,让李世民心里异常的不舒坦,回到两仪殿,他有些烦躁不安在殿内踱着步子,,却丝毫不能让自己心安静下来。当初威风凛凛,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秦王。现在高高在上,天下百姓拥戴爱hù

的大唐帝王,却为父子关系而忧心,而这些且并不是权势能解决的问题。

“皇上,夜已深,该安歇了!”

长孙皇后声音传来,她见李世民一直未回寝宫,便过来探视,却看见他一脸的愁色。

长孙皇后,小字观音婢。隋右骁卫将军晟之女。八岁丧父,13岁嫁李世民。武德元年册封秦王妃。武德末年竭力争取李渊**对李世民的支持,玄武门之变当天亲自勉慰诸将士。之后拜太子妃。李世民即位13天即册封为皇后,而她的儿子,其中之一便是李治。

对于李世民而言,长孙皇后无疑是一个值得信任,同样也值得述说自己心事的人选,闻言叹气道:“朕那里睡得早啊,原本请太上皇与朕一并去九龙宫,可太上皇却不愿随朕前往!皇后,你说如何是好?”

长孙皇后迈步进了殿内,她掌管**,自己夫君和父亲之间的恩恩怨怨异常的清楚,黛眉轻皱,沉思片刻,道:“太上皇不愿前往,也不能过于勉强,可如此下去也非良策,皇上比如询问一下他人,或许有办法。”

“他人?”

李世民看着自己的皇后,问道:“皇后是指?”

长孙皇后淡淡一笑,道:“监察御史马周,此人可算皇上知己,或许他有良策.”

马周此人李世民当然异常的熟悉,不过却惊讶为何皇后会选他,奇道:“朝中大臣无数,为何皇后偏偏选中他?”

长孙皇后答道:“朝中大臣虽多,可能皇上推心置腹的却是少数,现魏侍中并未在朝中,魏国公忙于朝政,暂且脱不开身,除外也就马御史为最佳人选,而且他身为御史,自知何为妥当何为不妥。”

李世民闻言也信服点头道:“皇后此言甚是!”

说罢,扭头朝外面喊道:“来人,传监察御史马周觐见!”

即便已经夜深,急于解决这个让自己烦心事情的李世民也连夜派人传召马周觐见。

马周,字宾王,从小孤贫,精通精《诗》、《书》,善《春秋》。后到长安,为中郎将常何家客,原本无出头之日,可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昨年,李世民要求在朝官吏每人都要写一篇关于时政得失的五章,可常何是武将出生,不会舞文弄墨,马周秉着报恩的想法,主动提出替他代谢此文,不料此文深得李世民赏识,细细盘问之后,常何也就老实交代了是马周代写。李世民一听常何门下居然有如此良才,顿时起了相见之心。相见之后,便和颜悦色的和马周谈起了当时政治局势以及为政之道。马周侃侃而谈,从古至今的为政得失谈的非常细致,让李世民大为惊叹,直叹相见恨晚,短短一年的时间,就被提拔成为授监察御史。…,

半夜得到召见,虽然外面大雨倾盆,马周也没丝毫的延迟,连夜赶往皇宫。

在殿内,李世民已经等得有些焦急,父亲的事情不仅仅只今天才挂在心头,就如噩梦一样让他寝食难安,当太监禀告说马周抵达时他精神顿时一震,道:“宣!”

“宣监察御史马周觐见!”

太监高声的喊道,哗啦啦的大雨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脱下身上的雨具,马周迈步朝殿内走去,引入眼帘是空荡荡的大殿,还有李世民略微有些孤独的站在殿内。

是什么让大唐的君王如此深夜却还不就寝?

或许有很多的事情,齐家治国平天下,身为帝王,一代明君,并非一般人所想的高高在上,威风八面,而是更多的操劳。

身为监察御史已经好些年,马周深知这点,连忙加快动作,迈步进了殿内,就要跪下。

李世民上前两步,道:“不用多礼了,坐下说话!”

两人隔着小几而坐,马周问道:“皇上,深夜宣臣,不知何故?”

李世民脸上浮现起了一丝忧色,闻言叹气道:“朕最近甚为烦心啊!”

马周微微一沉吟,问道:“皇上,可容微臣一猜,皇上可是为了太上皇之事而烦心?”

监察御史自然不是摆设,皇宫里面的事情多多少少也有耳闻,皇上和太上皇之间父子并不和睦,朝廷之中的大臣没几个不知dào

的,毕竟当今圣上的皇位如何取得皇位谁都知dào

,即便和当初李唐揭竿起义反暴隋一样是大势所趋,同样也是群臣拥戴,而八年的时间也证明他的确是一位明君。但是李渊的心里却依旧耿耿于怀,这也是人之常情。

每年此事,他都要去避暑,唯独今年迟迟未行,宫中更有传言说太上皇不愿同行,可是否如此,马周也不能太确定,也就有一猜之说。

李世民原本就没打算拐弯抹角,闻言道:“这些时日长安多阴雨,太极宫又异常潮湿,太上皇的身体日况愈下,朕甚为担忧,可请他与朕同去九宫山,他却不愿前往,此事让朕甚为忧心。”

轻轻一叹,却是无边的苦恼。

被自己猜中,马周并没觉得高兴,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此事本是他帝王家室,而他却愿意和自己商榷,就这份信任也让马周心里颇为感动。

脑子里面也开始盘算起来。

李世民也未打搅,大殿之类,君臣相对而坐,却异常的安静。

良久,马周才道:“皇上,臣倒是有一想法,却不知dào

是否合适?”

李世民心里一喜,忙道:“但说无妨!”

马周道:“正如皇上所言,一到夏日,太极宫便异常的潮湿,对于太上皇的身体而言的确不易居住,可皇上不愿意离开长安,却也着实让人为难,所以微臣就想,是不是在太极宫外给太上皇新修一座宫殿?如此一来便可以一举两得。皇上不必因此担心太上皇的身体,太上皇也可以不用离开长安。”

“新修一座宫殿!”

李世民微微沉吟了一下,心里也有些心动,自己先前倒没想到,如此的话却也是个办法。

不过心里还是有些顾忌的,道:“可朕也担心朝中大臣有所异议,另外新修宫殿却颇费钱财。”

马周道:“皇上不如上朝之时就宣bù

此事,看是否有人有异议,若无的话不如就昭告天下,召集能工巧匠,至于国库则无需担心,皇上登基以来,天下太平,国库也日益丰盈,修建一座宫殿的话倒足以。”

李世民更加有些心动,微微点头,心里再次细细的盘算了一番,要是无人反对的话马周建议其实可行,国库丰盈,拿出一部分出来修建新宫殿并不是不可能,而且昭告天下的话,也足以表明自己即便甚为君王却丝毫未忘记孝道,所谓百行孝为先,自己甚为君王,更加要以身作则才行。

细细的想想,才道:“此事还得容朕细细想想,不过你所言却是个办法,倒是让朕终于能有些头绪了!”

“能为皇上分忧,臣义不容辞!”

马周正色道。

第三天,李世民就在上朝之时宣bù

此事,广纳谏言。

大唐能有今天,除了有一位好君王之外,便是他身边的十八学士,对于这个计划,他们也并未反对,于是理所当然也就通过,接着,朝廷便昭告天下,寻求能工巧匠,在经过了接近一年半的准bèi

之后,在第三年春,长安城汇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接近三十万的工匠,在太极宫的北边,一个浩大的工程拉开了帷幕,宫殿取名为永安宫,寓意永远平安之意。

第二章 殒命

不过老天似乎并不愿意成全李世民,永安宫开工不足一年,李渊就与世长辞,永安宫也顿时失去了建造的意义,作为大唐的开国皇帝,李渊的葬礼奢华而有隆重,也就如这葬礼一般,原本声势浩大的永安宫也悄然谢幕,工匠在短时间扯得干干净净,仅仅留下了一些巨大的土堆。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十多年,大唐在李世民的统治之下现在已经是国富民强,隐隐约约已经展露出这时世界上最大帝国的威严,即便国库比原来更加的充盈,原本修建永安宫的地方依旧是一片荒芜。

期间也有大臣上奏,希望重新修建永安宫,现在的大唐已经不同往日,周边的诸国纷纷臣服,年年来贡,岁岁来朝。可是和日益增长的强dà

相比,帝国的皇帝居住的太极宫却显得有些寒酸了一些,而且每当夏日,太极宫依旧异常的潮湿,对于浑身是伤的李世民而言也不得不饱受奔波之苦,强dà

的帝国急需一座和其地位相匹配的皇宫,于是新修一座皇宫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不过李世民似乎没丝毫打算再次修建永安宫的意思,更是下令不许在谈重修宫殿之事,如此一来当初修建永安宫的地方除了那些高高的土堆证明当初工程的巨大,现在她就如一位沉睡的公主,等着被唤醒。

贞观二十年,距离长安接近千里之外的洛阳。

洛阳,立河洛之间,居天下之中,既禀中原大地敦厚磅礴之气,也具南国水乡妩媚风流之质。开天辟地之后,三皇五帝以来,洛阳以其天地造化之大美,成为天人共羡之神都。洛阳城,北据邙山,南望伊阙,洛水贯其中,东据虎牢,西控函谷,四周群山环绕、雄关林立,因而有“八关都邑”、“山河拱戴,形势甲于天下”之称;而且雄踞“天下之中”,东压江淮,西挟关陇,北通幽燕,南系荆襄,人称“八方辐辏”、“九州腹地”、“十省通衢”。另有传说洛阳是中华大地的龙脉集结之所,所以历朝历代均为诸侯群雄逐鹿中原的皇者必争之地。

现在的洛阳是大唐的陪都,所谓“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长安重游侠,洛阳富才雄”、“四塞称天府,三河建洛都”、“三年一上计,万国趋河洛”,但这些并不能足形容洛阳。

老天也眷恋这个美丽的城市,今年的雨水也特别的充足,刚刚栽下不久的禾苗正长得郁郁葱葱,似乎也预示着今年有个好的收成。

离洛阳城外五十里地的地方有一个小村子,村子叫肖家村,住在这里的二十多户人家大多都姓肖,当让也有例外,就是住在村子东南角的一户人,至于他姓什么,村子里面没一人知dào

,唯一知dào

的大概也就是房子的主人不简单,院子可都是有护院,除了一般的大户人家谁请得起护院?

在宅院外面两丈宽的河流,把他和村子的其他民房分隔开来,在宅子的围墙外面还有一丈多宽的地方种着桃树,每当春天来了,整个宅子便被绽放的桃花包围,于是村里人便称呼那里叫桃园,当然,最喜欢的莫过于村中的小孩子,待桃子成熟他们没少去摘,不过并没人出来干预。

桃园通往外面的是一座丈宽的石桥,正对着的是宅子的朱红大门,也成为了宅子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平时大门都是紧闭,偶尔也有马车进出。…,

在宅子的背后有一片荷塘,足足有上百亩,现在荷塘中已经布满了翠绿的荷叶,红的白色荷花从荷叶中探出头来,就如娇羞的少女,羞涩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环绕宅子的河流联通了荷塘,荷塘的水则来自穿过村子的一条大河,村中老一辈的人都记得十多年前突然有人把宅子荷塘等一起买了下来,不久之后宅子便被修葺一新。接着便有人陆陆续续的住了进来,其中最引人注目是一位俊美的年轻公子和一位美艳的妇人以及一个几岁的小孩子,至于那些丫鬟仆从也不少,还有一些魁梧大汉,看上去却不似普通人。夫妇俩很低调,几乎不在村中走动,偶尔出门也是马车代步,旁边还有人护卫。

起先村中的人也很好奇,不过久而久之好奇也淡了下来,三年之后,便再没人见过那对夫妇,不过宅子并未被空着。

冬去春来,时间慢慢的过去,虽说很多人并未见过他,可是很多时候却能听到从宅子里面传出琴声,起初还带着一些羞涩,后来却越发纯熟,除了琴声之外,琵琶,笛子,箫等等,不时飘扬在寂静小村的夜空,村里人也很喜欢听,虽说他们不懂音律,不过听得好听就行了,这时候能会音律的可都是有才学的人。

这日,夕阳西下,一辆遮挡得严严实实的马车悄然的驶进宅子,紧闭的朱红大门也轰然打开。

不多久,太阳完全湮没在西边,一轮弯月挂在了天空,漫天的星斗就如宝石一般镶嵌在夜空,月光下的荷塘充满了生机,翠绿的荷叶迎风轻轻晃动,点缀其间的荷花也羞涩的露出了笑颜。

月色下,一艘小船飘荡在了从宅子的后院小码头驶入了荷塘,在船头立着一根旗杆,上面一盏风灯在夜风中微微晃动。

船上坐着一男一女,女的坐在船头,一身白色素衣,姣好的面容未施丝毫的粉黛,但却丝毫不影响她绝色容颜,所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现在她长发也随意的盘起,用一支银钗别住,微微侧身,纤手伸入了水中,右手则轻轻的提起衣袖,随着船在荷叶之中穿行,玉手也在水中画出了一条细细的水纹来。皎洁的月光照在她的肌肤上,泛起一丝朦胧的光泽,仿佛整个人都被月光笼罩,她就如来自画中,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她的目光完全放在了自己的手上,注视着自己手带起的水纹,嘴角带着笑意,仿佛一瞬间,整个荷塘绽放的荷花也仿佛黯然失色。

褪去了脸上的面纱,即便洛阳城中的那些达官贵人也不知dào

她是谁,可要是提起楚莲两字,却是无人不晓。

唐人的统治阶层好歌舞,于是这种喜好也很快就国人所接受,在各大城市里面都有舞肆或者酒肆,不同于青楼,这些地方的姑娘可都那种卖艺不卖身,而在洛阳城,名气最大的莫过于一位叫楚莲的女子,她的琴技可是公认的洛阳城第一,不过平时出场她都面覆博纱,知dào

他真面目的也只有寥寥几人而已。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唐人风气开放,追求楚莲的人大有人在,其中不乏王公贵族,富贵人家,可是她却不为所动,,对于此有人不屑,可更多的却是尊重,而她的名声在洛阳城中更是不胫而走。…,

能请动楚莲的同样也只有少数的几人而已,不过今天晚上却是一个例外。

微微抬起眼,看了看眼前正在小心划着船,脸却憋得通红的年轻公子,心里不由的会心一笑,实在看不出来他居然如此的精通音律,而在洛阳城中能和自己合曲的除他之外便无其他人了吧,但以前的确未见过此人,而且此处倒也幽静,到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不知dào

他是何种身份。

此人叫李逸,也就是十多年前村里人看到那对年轻夫妻带来的小孩,在他四岁的时候,她的母亲因病去世,其父从此借酒浇愁,最后一不留神跌入荷塘淹死,于是他便成了孤儿,由桃园的一干人等抚养长大。对于自己身份李逸并不知晓,实jì

上他的父亲便是李承义,爷爷可就是李建成,当初李世民为了让自己父亲开心点,按照他的意思并未处死李承义,不过活罪能免,死罪难逃,便被软禁在桃园。不过知dào

他身份的桃园之中也只有寥寥数人而已,而且都三缄其口,以至于李逸并不知dào

自己真实身份。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接触音律,从此一发不可收,虽不能离开此地,却也乐在其中,十多年过去,倒也长成得风度翩翩。

李逸偶尔也能外出,一次偶然去洛阳时路过楚莲所在的舞肆,当时她正在登台献艺,天籁一般的琴声瞬间就迷住了李逸,也不顾反对便走了进去,却见一个白衣丽人面覆白纱,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而曲调正是来源她手下的那把瑶琴。

李逸对于音律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可惜桃园中并无人能请教,现在能遇到如此音律高手,兴奋地难以自律,硬是厚着脸皮向旁边的乐师讨要了一支笛子,乐师见他相貌英俊,仪表不凡,举止有礼,也就借他。

在楚莲第二曲开始不久,一律悠扬的笛声突然在人群中响起,台下的众人恼怒的朝笛声寻去,却赫然发xiàn

笛声居然合着琴声,两者配合的天衣无缝,仿佛演练已久一般,让琴声增色不少。

更吃惊的莫过于楚莲,循声看去,却是一位年轻的公子,心里也有些不服输的劲头,手法一变,琴声顿时也为之一变。

可是仅仅在瞬间,笛声居然也同样也随即一变,两人一琴一笛,你来我往,曲调更是变化了好几种,无论楚莲如何变化,笛声却能更上,就如相爱的少男少女,你追我赶,奔跑嬉戏。

最后,就连楚莲也不得不佩服,可这是琴声悄然消失,那位公子却已经飘然离去,甚至自己连姓名都未来得及询问一番。

接着的日子,李逸便在未出现过,楚莲的心里却多了一丝牵挂。

李逸也是如此,哪天突然离场,是因为陪他一起的人觉得如此下去李逸势必引起更多人的注意,于是立即带着他突然离开。

回到家中,李逸变得有些茶饭不思,脑子里面挥之不去的始终是楚莲的倩影,人也日益消瘦,至于平时喜欢的乐器也被束之高阁。

负责看管李逸的管事张千见状,仔细询问了当日一起出巡的侍卫,明白了事情的缘由,细细盘问一番之后,主动提出请楚莲来府上,不过条件却是四日之后,李逸要一起去长安。

张千为何如此,却也有自己的考lǜ

,李逸的身份是什么他心里清楚,此去长安却是奉诏而去,这个被冷落的皇族或许从此也应该飞黄腾达而不是软禁于此,或许这同样是自己的机会,要是李逸从此能飞黄腾达,自己也好跟着沾光,至少得捞点好处,见他对楚莲如此昼思夜想的,干脆也就投其所好,给他点甜头,反正几日后便要离开洛阳,两人也见不到面。…,

为何去长安,李逸并不知晓,可一听说可以见自己心目中思念的可人儿,那里还拒绝,欣然答yīng

,而得到邀请的楚莲犹豫了之后,也欣然前往。

抵达桃园,楚莲惊讶的是居然有如此地方,一起用餐之后,在李逸的建议下来到后院,上了船,驶在荷塘之中,不多时,船便到了中央,楚莲也直起了身子,轻轻一甩手,甩去手上的水珠,美目朝李逸看去,柔声道:“公子,不知dào

能否愿意在和奴家合奏一曲?”

李逸正焦急如何开口,桃园虽有女眷,可毕竟算是主仆,也有尊卑之分,平日那里敢和李逸多言?于是在和女子打交道上这方面,风度翩翩的李逸倒是菜鸟一只,闻言心里顿时一喜,收起船桨,任由船朝前缓慢滑行,笑道:“求之不得!”

不多时,琴声和笛声开始飘荡在了夜空中,这次两人更加有默契,优美的曲调就如夏日的凉风一样拂过了湖面。

不多时,曲已终,楚莲也提出已晚要回去,李逸并未挽留。

楚莲离去,李逸却丝毫没了睡意,迈步走到了湖边的凉亭,月光如水一般,湖面仿佛也飘荡起淡淡的雾气。先前短短接触仿佛如梦境一般,却更加挥之不去。

叹口气,心里却是挥之不去佳人的倩影,不过可惜几日之后便要去长安,可能从此便也不再见面,一丝愁绪不由涌上心头。

张千这时出现在了月门前,见亭中的李逸一脸的愁绪,还真担心他因此不愿去长安,那样自己可就好心办坏事,眼睛一转,道:“公子,待去了长安,安顿下来,到时候要是楚莲姑娘愿意,不如将她接到长安?”

正在有些黯然神伤李逸一惊,抬起头来,惊讶道:“如此可以?”

张千笑道:“当然可以,只需yào

楚莲姑娘愿意便可!”

李逸一喜,连忙站了起来,朝张千走来,可突然间,他身子微微一震,笑容顿时在他的脸上凝固,,俊脸上露出了一丝不相信的神色,朝自己胸口看去,然后,整个人朝地上扑到下来。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张千也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李逸脸色突变,朝地上倒去,连忙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他,却感觉手里滑腻腻的,而在他的背后赫然插着一支弩箭,血已经从伤口流了出来,染红了大片的衣衫。

弩箭从后背插入,也恰好在李逸转身的瞬间,至于弩箭的来源……

正是荷塘内……

张千警觉的朝湖里面看去。

可是除了随风摇曳的荷叶之外,那里有半点刺客的影子?

第三章 关键时刻

夜风吹来,带着一丝寒气,原本应该是皓月当空的夜晚不知dào

什么已经乌云密布,在云层中隐隐约约已经有电光闪烁。

突然间,一道电光就如利刃一般划破了黑暗。

张千一惊,立即也回过神来,把李逸侧放,小心的伸手到了他鼻尖,却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气息。

张千的手不由的一抖,心里顿时一阵大乱,李逸居然在自己面前被人刺杀,而几天之后他可要去长安。

“冷静,冷静!"

张千心里嘀咕道,强压着自己心里要呼救的冲动,冷静下来他很快就清楚自己的处境,府中的丫鬟和奴仆都是没换几年,丝毫不知dào

李逸的真实身份,但是即便他爷爷当初和皇帝争夺天下,毕竟那都是好几辈的事情,说到底他可依旧流着李家的血脉,更何况长安来信,要李逸返回长安,现在李逸突然被人谋杀,自己岂能脱得了干系?落下一个保护不周的罪名,自己可同样死罪一条。

深吸一口气,此事看样子也不是自己能单独处理的,当下大声喊道:“来人啊,去吧刘管事叫来!”

整个宅子,知dào

李逸身份除了张千之外便是刘正文,从一开始两人就呆在了这里。

过几日就要去长安,刘正文心里高兴的就如喝了蜜糖一样,在这个地方呆了几十年,从当初一个年轻人变成了现在都中年人,一生大半的时光都耗在了这里,即便娶妻生子,可也是聚少离多,是不愁吃穿,可却也不能把自己夫人接到这里来。

一壶好酒,两碟小菜,自斟自饮,不算附庸风雅,却也怡然自得,虽说一人喝实在无趣,可心里痛快。

几杯黄酒下肚,醉意也慢慢的涌了上来,泛黄的脸也浮起红晕,拿着筷子敲着盘子,附和着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也开始摇头晃脑,嘴里也哼上了小曲。

“砰砰砰……刘管事,张总管请你去后院一趟!”

外面传来的仆人谦卑的声音的声音。

“扫兴!”

刘正文嘴里嘀咕了一句,把手里的筷子朝桌子上一扔,可府中他还是得听张千的,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开了门便朝后院走去,在他的前面,一个仆从提着灯笼引路。

走到后院门口,刘正文就大声的问道:“这什么事儿啊,大半夜的?”

说着也就走了进去,仆从则停在门口,张千有令,其他人可不能进来。

看到刘正文醉醺醺的样子,张千眉头一皱,偏头看看门口没人,才压低了声音,道:“还不快过来!出事了!”

刘正文咧嘴一笑,不在意道:“在过几天都去长安了,还能出什么事,咦,公子怎么躺在地上,可别着凉了!”

张千上前,猛的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朝地上躺着的李逸面前一拉。

刘正文顿时一个站立不稳,扑在了地上,更要问话,张千就在他耳边狠狠低声道:“你给我闭嘴,少爷被人给杀了!”

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夜风拂过,刘正文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酒意顿时全消,他也注意到了躺在地上的李逸被一支弩箭贯穿,地上满是大片的血迹。

“啊……!”

刘正文不由的叫了声,身子朝后一坐,抬起手颤抖的指着地上的李逸,哆嗦道:“少……少……!”

“你给我闭嘴!”

张千沉声喝道,扭头看看月门,没人才扭过头来,低声道:“此事暂且不可张扬,先把少爷附近屋内,在想办法!”…,

刘正文也回归神,连忙帮着张千把李逸的尸体如扶着一般弄到了屋内,接着又偷偷的回去,把亭子里面的血迹冲洗干净,这一切都进行得异常的秘密,倒没有被其他人发xiàn



屋内,一盏有些昏黄的油灯照亮了房间,忙活了半天的刘正文依旧有些惊魂未定,眼巴巴的望着张千,倒是张千现在显得镇定多了,跳动的烛火印着他的脸,忽明忽暗。

张千良久未开口,可急坏了刘正文,连忙问道:“现在……现在如何是好?”

死的人可是李逸,马上就要去长安,要是自己两人交不出人来,到时候可就是死路一条,原本以为可以脱离苦海,那里知dào

却遇到如此事情,这让刘正文如何不焦急。

张千并未立即回答,心里同样在盘算如此的问题,突然发xiàn

事情已经不是自己两人能处理的,沉吟了一下,道:“你先呆在这里,不准任何人接近房间,我去一趟城中,找刺史大人商议一下!”

要是说还有人知dào

此事,那么就是洛阳城的刺史,而那些丫鬟仆从就是由他派人挑选,前几日送来的信函便是朝廷先送达他的手上,然后再由他派人送来,现在李逸被刺杀,张千想来想去实在不知dào

除他之外应该找谁商议此事。

窗外,巨大闪电再次划过了天空,轰隆隆的雷声仿佛让整个桃园都在颤抖一般,大雨顿时倾盆而下。

待雨停时已经是大半夜,张千也顾不得夜黑路滑,策马直奔洛阳而去。

洛阳刺史名为李炳,起先也不过是一个名不经转的小吏而已,不过太宗李世民大力的提拔人才,同时洛阳也是陪都,一次偶然的机会让太宗发xiàn

了他颇有才学,于是破格录用,,一路提拔下来最后居然被提拔成了洛阳的刺史,而且一任就是十五年,十五年内他也兢兢业业,倒也没出什么乱子。

起先他同样不知dào

李逸的真是身份,不过李逸所居住宅院其实就相当于是个监牢,里面的家丁丫鬟,以及平时的开销都是有洛阳的刺史安排,因此在他上任之后,李逸的身份也就告知了他。

张千半夜就抵达了城外,却并未进城,找个地方住下。

仿佛过了很久,天也亮了,大雨也稍微停歇,可云层依旧压得很低,隐隐约约还有雷声传来。

和往常一样洛阳城门一开,张千就混在百姓之中进了城内,也入并未去去刺史府,而是绕进了一条小巷子中,走到了一个院子的后门,敲了敲门。

不多时,门便被打开了一条小缝,一见来人是张千,一个小厮摸样的人立即打开了门,接过了张千手里的马缰绳。

张千也没废话,直接道:“我要见李刺史!”

小厮点头,道:“您请上面稍等!”

院子并不是很大,背后是马概和下人居住的地方,前面则是一个酒楼,现在洛阳城门刚开,酒楼却已经是生意兴隆,嘈杂声已经隐隐约约在后院也能听到,如此的话,后院便也无其他人,至于小厮则是后院的杂役,并不去前面。

除了前面的主楼,在后面还有一栋二层的小楼,看上去略微有些破旧,和前面的小楼比起来略微显得有些寒酸,平时这里也作为小二和杂役居住的地方。

张千微微点头,径直沿着楼梯上了楼,推开了最里面一间屋子的门。

和外面破旧完全不一样,屋内收拾得很干净,里面摆设也就是崭新,在下榻上面还铺上了厚厚的被褥。…,

坐在小塌上面,现在也就是等待,可对于张千而言现在却有些度日如年,坐了一会也有些坐不住,来回就在屋子里面跺起了步子来。

终于,外面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张千连忙爬了起来,拉开门,探头一看,来人正是李炳,连忙侧身让他进来,低声道:“李刺史!”

李炳一身便服,背着手进了屋子,略微有些不满道:“不是说了,没要紧的事情别找我,这次又是何事?”

一侧身,坐在了塌上,有些胖的他现在可是满头大汗。

张千探出头去,再次确认一番外面没人,才轻轻的关上门,弯着腰压低了声音道:“李逸……李逸被人刺杀了!”

李炳身子一震,吃惊的抬起头来,不相信道:“你说什么?李逸被人刺杀了?”

接着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盯着张千,点点张千,急道:“你说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

李逸虽说是个小角色,算得上也是一个没落的皇族,所谓成王败寇。但是这次却是长安送信前来要他去长安,如此一来他顿时就变得不简单。

但是如此节骨眼上他居然被刺杀,奈何李炳也没办法镇定下来。

张千没丝毫隐瞒,连忙把事情的前后说了一遍。

“混账!”

李炳骂道,伸手指着张千,因为异常的气愤,手也微微有些颤抖,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谁叫你自作主张的把那个楚莲请去的,那个楚莲不去,半夜三更的他能那么好的兴致外面去游船,又会被人轻而易举的刺杀?简直就是养了一群饭桶,十多号人居然连一个人都保护不了!现在倒好,皇上寿辰将至,他可就想看看李逸,现在人死了,你担当得起?”

张千抬起手啪啪就给了自己几个耳刮子,用力可不轻,顿时脸就现了指头痕,懊丧道:“小的原本想这都要离开洛阳了,也就让他没有惦记,好老老实实的去长安!”

张千现在可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dào

如此才不会提出让楚莲来。

“就算他小子惦记,难道还能怎么样?”

李炳怒道,手一指脚下,道:“就算他要死,有人要刺杀他,也别是死在我洛阳的地头上!”

张千大气都不敢出,死死的低着脑袋,那里敢反驳半句.

骂了几句,李炳才停了下来,沉声道:“知dào

李逸身份的人也只有少数的几个人,可知dào

是谁泄露了出去?”

张千道:“刺史,小的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泄露半点,其实……请容小的斗胆猜测,刺杀李逸之人,会不会和当年害死李承义是一伙人,要是是那些人的话,知dào

李逸的身份倒也有可能,而且……而且小的以为,他们这次应该是冲着刺史您而来!”

李炳紧盯着张千,道:“何出此言?”

他的话相当于允许继xù

说下去,张千连忙贴了过去,压低声音的道:“要杀李逸,即便是平时想必应该也有很多的机会,可为什么偏偏挑这个时候?因为他也知dào

圣上召李逸去长安之事。他的目的应该不是不想让李逸上京,而是想让我们交不出人来,小的们贱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大人您也会落下一个保护不力的罪,到时候圣上怪罪下来难免要受到责罚,要是有人这时在一旁煽风点火的话,最轻估计都得丢官弃爵,这才是他的目的所在!”…,

李炳脸色露出了凝重之色,张千的话并非没道理,平时李逸虽说被软禁在桃园,却并非没自由,也可以出门,虽说有护卫,可要杀他却并非难事,敌人偏偏挑选他入京的当头下手,细细一想的确颇有深意。

来回在屋子里面走了几步,停了下来,看向张千,问道:“此人是谁?”

张千摇头道:“小的不知dào

,不过定是窥视洛阳刺史这官职之人,洛阳刺史之职朝廷上上下下,不知dào

多少人眼红。可刺史您深得皇上信任,要是不想办法让您背上罪名,又如何能让圣上大怒,剥去您刺史之职?”

说话时,张千小心翼翼的留意着李炳的脸色,只见他脸色更加的难看,心里却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如此自己等人保护不周之罪倒也可以减轻一些。

李炳细细的掂量了一番张千的话,不想则罢,一想越加觉得有人是故yì

陷害自己,目的就是想要自己这个刺史之位,而且脑子里面顿时冒出了好几个有如此嫌疑的人,其中也不乏平时和自己关系不怎么样的人在其内。

越想越气,当下忍不住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榻的小几上。

“啪……!”

原本不重的小几被他硬是拍得跳了起来。

张千也吓身子一颤,头一缩,战战兢兢在旁边等着,至于接下来怎么办,可就得看他了,反正自己是没有办法,除非李逸死而复生。

李炳脸黑色就如暴雨来领的前夕,房间安静得更是觉得让人窒息,半晌,李炳才道:“你先回去,等本官想想!”

说罢,敲敲自己的额头,人死不能复生,自己又那里去找个李逸出来。

窗外,天再次变了脸色,就如李炳的脸一样,更加的阴沉。

张千没多停留,连忙策马直奔回桃园,就在抵达门口的时候,一道闪电划过天际,轰隆隆的雷声震得人耳朵都嗡嗡直响。

第四章 死而复生

桃园。

刘正文守着李逸的尸体已经整整的一个晚上,平时对于李逸倒是呼来唤去,俨然没一点下人的样子,可现在面对已经死了的李逸却有些心惊肉跳,偏偏这个差事又不能让别人来,要是李逸死的消息泄露出去,自己的脑袋也就没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可天依旧黑得就如夜晚一般,即便没下雨,天仿佛沉得就如要掉下来一样。

熬了一夜,刘正文早就身心疲惫,趴在桌上眼巴巴的等着张千回来,可终究还是没抵过睡魔的侵袭,沉沉的睡去。

“轰隆隆……!”

巨大的炸雷突然间就在耳边响起。

已经睡熟的刘正文惊得顿时蹦了起来,一个不小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仰头倒在地上,侧过头,脸正好kàn

着放置李逸尸体的床。

外面一道闪电突然间闪过,屋内顿时亮如白昼。

就在这瞬间,刘正文赫然发xiàn

盖着李逸尸体的被子居然动了动,起先还以为眼花,可就在短短几秒钟,轰隆隆的雷声再次震撼大地的时候,刘正文看的正切,被子真的在动。

顿时刘正文瞪大了眼睛,居然忘记了爬起来,大气都不敢出,房间安静得可以让人窒息。

一道闪电再次划过了天际。

被子里面的李逸突然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有些苍白的面孔正对着刘正文,紧闭的眼睛也突然睁开来。

和那双没了神采的眼睛一接触,刘正文就如被人狠狠的掐住了脖子一样,感觉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最后也不知dào

哪里来的勇气,大叫一声,手脚并用从地上爬了起来,直接朝外门狂奔而去。

外面,大雨已经如瓢泼一般落下,刘正文也顾不得被大雨淋湿,直接穿过了院子,直奔大门,原本死了李逸居然活了,一定是来索命,对于死没人不恐惧。

奔到门口,恰好和刚刚回来的张千碰了一个正着,在李炳那里没得到丝毫答复的他已经异常的心烦,刚进门就碰到刘正文如疯了一般,一脸恐惧的朝自己奔来,猛的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喝道:“你干什么?”

刘正文现在可是狼狈不堪,浑身湿透,脸色苍白,身子也直哆嗦,闻言茫然而又恐惧的看着张千。

张千眉头,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啪的一耳光扇在了他的脸上,对旁边下人喝道:“下去吧!”

下人连忙退了下去。

刘正文脸上顿时起了五条手指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倒也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张千顿时就如发xiàn

了救星一样,反手一指背后,颤声道:“诈……诈……诈尸,他……活了!”

张千眉头一皱,左右看看没了其他人,沉声喝道:“你胡说什么!”

刘正文连忙争辩道:“真的……,真的活了……!”

张千脸色一沉,刘正文胆小,看他的样子的确是被什么吓着了,可人死复生如此事情自己还没遇到过,而且他一走,李逸的房间可就没人盯着,要是被其他下人看了又如何是好。

当下手一松,喝道:“跟我来!”

“我……我不去!”

刘正文畏惧道,先前他可亲眼看到李逸活了。

朝前走了两步的张千回过头,骂道:“要是他真的活了,你我的脑袋就保住了,要是他真的死了,你我也得跟着去见阎王!走!”

刘正文依旧迟疑了下,即便害pà

,可还真不敢违背他的意思,万般不情愿的跟在后面,那架势好像一有什么事情就要逃一样。…,

两人还没走到李逸的房间,却见他的屋内已经有下人,张千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连忙奔了过去,刚到门口,屋内的一个丫鬟就急匆匆的奔了过来,急道:“张关键,不好了,少爷好像受伤了?”

刘正文的身子一颤,那架势就要跑一样,可一看张千,一咬牙也不敢乱动。

张千心里也是一震,李逸在自己眼前被人射杀,可是不争的事实,难道真的死而复生?

硬生生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张千疾奔了几步进了屋内,却见几个丫鬟在帮李逸包扎伤口,而原本死了李逸真的已经靠在床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脸色虽说苍白,却是活生生的。

“你看,我说……!”

刘正文颤声道,惊恐的看着李逸。

“闭嘴!”

张千连忙喝止道,生怕他说漏了嘴,然后骂道:“你们一个个怎么看少爷的,怎么让他受伤了,还不快请大夫来!”

张千在桃园的威严就如皇帝在皇宫一样,即便莫名被怪罪,下人和丫鬟们也不敢反驳,连忙有人去请大夫。

张千更是上前一步,坐在床边,伸手把住李逸的脉搏,关切道:“少爷,你怎么受伤了?老奴刚刚出去,怎么就发生如此事情?”

手里的脉搏虽然虚弱,却真的在跳动,眼前的这个李逸可不是诈尸,而是真的死而复生,即便脸上一脸的关切,心里却是极大的震撼。

放下李逸的手,扭过头对刘正文喝道:“你还不快去禀告,就说少爷平安无事。”

李炳那里必须得通报一声,可这节骨眼上自己可不能离开李逸半步,又担心刘正文管不住自己的嘴,干脆先把他支开去禀告李炳。

刘正文也不愿意多呆,连忙出门冒着大雨直奔洛阳城。

张千又回过头来,朝李逸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床上的李逸现在也渐渐的适应了眼前的情景,当自己迷迷糊糊醒来,却见一个人跑了出去,接着些陌生的景象在自己醒来的时候就如硬塞一样进到自己的脑子里面。

月色下的荷塘,一个白衣胜雪恍若仙子的女子,还有一支射穿自己的利箭……

朝自己腹部勉强看去,果然发xiàn

了一个伤口,虽说已经停止了流血,可依旧传来阵阵痛疼,仿佛也印证最后了自己一个景象。

没多久一大群人就奔了进来,他们打扮很奇怪,就好像电视里面的那些家丁和丫鬟一样,看到自己伤口一个个顿时面容失色,慌忙替包扎,好像自己是一个很重yào

的人。

一切都那么的陌生,却让人感觉如此的熟悉,当衣服被解开的时候,勉强一看自己身上,却是异常的白皙,和原本的自己判若两人,这并非自己,而且他们还口口声声叫自己公子。

可自己并非他们的公子,要知dào

原本自己可是一个工兵,建筑大学毕业直接参军,专业对口直接分配到了工兵部队,算起来都已经好几个年头,自己印象中好像在修基地大楼的时候挖到了一个铁疙瘩,就在靠近确认的时候突然发生的爆zhà



等醒来,眼前的情况却是如此。

一定发生了什么。

李逸心里满是疑问,可好歹也参军三年,也异常的警觉,特别是眼前很多地方让自己想不通的地方。

仍由周围的那些人慌忙的为自己处理着伤口,不多时,一个中年人闯了进来,冲着那些人一阵吆喝,看来倒是一个管事的人,然后又替自己把脉,又问自己话。…,

犹豫了下,李逸还是点点头,先应付着再说,可不能让别人看出什么异样来,就自己面前的状况,爬都没力qì



“就这好,这就好!”

张千连连道,狠狠的吐了一口气,眼前的李逸可真的活了,不管是诈尸还是其他什么的,反正人活生生的,自己等人的脑袋也算保住。

回过头,朝那些下人喝道:“怎么郎中还没来?还不快去。”

虽说才片刻功夫,张千的威严下有一个下人匆匆忙忙的冒雨奔了出去。

没多久,一个半百的郎中被带了进来,张千一挥手,所有的下人立即离开了房间。

郎中小心翼翼的解开了李逸腹部的棉布,小心的看看伤口,惊讶道:“这是箭伤啊……!”

张千脸色一沉,道:“郎中,你只需治病便是,不用多言!”

“是,是!”

郎中连忙答yīng

,小心的处理伤口替李逸处理伤口,最后还开了一个药方。

可此话却引起了李逸的警觉,箭伤?

脑子里面最后的一个景象就是一只箭出现在腹部,应该是从背后射来,先前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些现在都没办法知dào

,先把伤养好再说。

接下来的时间,在张千等人细心照料下,李逸身子康复也很顺利,也慢慢的恢复,没多久便可以下床走动,可是张千却要求不许离开院子,即便荷塘都不许去,有了上次的意wài

,张千可不愿意李逸再出什么意wài



其实张千的心里也在疑惑,李逸的确死了,自己先前就已经确认,可为何活了过来?而且看上去没什么异样。

半月之后,李炳派人送来书信,要张千立即启程,在李炳的心里李逸可就是个祸害,要是刺杀他的人知dào

他没死,自然还有下次,到时候自己摊上一个保护不周的罪名。经过张千一分析,李炳恨不得李逸立即就去长安,到时候是死是活也不管自己事情。

张千也恨不得立即了就离开洛阳,抵达长安,在他的脑子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异常完美的想法:借着李逸这个桥梁,自己也得翻身。

一直以来,在桃园张千都是担当一个管家的角色,对此张千感觉特别的委屈:空有一身抱负却卷曲在桃园,当一个小屁孩的保姆,一晃二十多年就过去已快四十了,却一事无成。别人不知dào

李逸的真实身份,但是自己知dào

,他可以当初的太子李建成的孙子,可也是有皇家血统,虽说被软禁于此,可过了这么多年,当初的仇恨也应该消失,这次皇上寿辰降至,突然邀他去京城,说不定有什么好事,现在他可就是自己棋子,自己用得好,自己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想到这些,张千也恨不得立即就抵达长安,于是也呆不住,立即让人准bèi

行李,为了安全起见,同时准bèi

了两辆马车,同时离开了桃园。

李逸并不知dào

要去那里,也不多问,坐在车上一副老老实实,没见过大世面的样子,看着张千甚至都带着几分畏惧,心里却寻思如何不留痕迹的把此人的话套出来,至少得知dào

自己所处什么时代,自己身份是什么。

这些天其实已经发xiàn

了如此问题,现在应该是历史上某个时代,自己的身份也是大富大贵之人,毕竟丫鬟成群,可具体下来却有些不清楚,为了不露马脚,一直都不开口,现在有莫名其妙的离开,何去何从都不知dào

,搞不好被人卖了还得替人数钱。…,

张千见此,眉头一皱,心里寻思这也不是一个办法,李逸虽说老老实实,可并没老实得连话都不说的地步,那可是彬彬有礼,抵达长安之后,说不定还会遇到当今的圣上,到时候他还是如此,岂不是要说自己等人平时教导无方?

他好歹也是皇室中人,可现在确如那绣花的枕头一样,外面光鲜无比,里面却是一包草,不开口一看就不行,私底下自己等人是看护李逸,可在皇室的那些人眼里自己是仆他是主,去了长安接触的人多,他还是如此畏畏缩缩,没丝毫主人的样子,遇到有意刁难的估计又要拿这事说个一二,自己的荣华富贵可都系于他的身上,总不能偷鸡不成蚀把米。

打定了主意,心里也盘算了下,当下面露微笑,道:“公子,此去长安路途遥远,可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你也当初来散散心,至于那位楚莲姑娘,待安顿下来之后,便去把她接来,以公子的身份,可没人敢阻止。”

“楚莲?身份?”

李逸的心里琢磨着张千的话中的含义,脑海中白衣女子的影子突然闪过,却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朝张千看去,见他正等着自己表态,微微点头,轻声问道:“此去长安,可是为何?是不是要见一些很有身份的大人物?”

见他还是一副畏畏缩缩,张千的心里却有些着急起来,如此下去即便抵达长安可也交不了差,借着李逸,自己还能有发达的机会,到时候李炳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些,对于自己的未来张千突然觉得一片光明,等待自己便是青云直上,鹤舞九天,但在看看眼前的冒牌李逸,一切又好像是一种痴心妄想一样,可如此好的机会要是错过了那里还能有第二次?

一咬牙,也豁出去了,道:“好吧,我也就给你说实话,你可听真切了!”

李逸精神一震,心里却是一阵冷笑,看样子他已经忍不住要透露老底,自己倒也想挺知dào

自己到底什么身份,可不是富家公子那么简单吧。

张千话放了出来,却要如实说出却还要一些勇气,心里也自我宽慰了一番,反正他去了长安也可以知晓,让他知dào

接触的是什么人或许也好,免得到时候露出马脚。

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张千才道:“其实公子你……你和当今的圣上也有些血脉关系,你的爷爷便是当初的废太子李建成,当初在打下天下之后,由于他残暴不仁最终被废弃了太子之位,高祖皇帝便册封当今圣上为太子,可是他不甘心,最后举兵造反伏诛,念都是一脉相承,圣上也并未深究你父亲,让他在洛阳安家,可惜十多年前你母亲因病去世,你父亲伤心过度,终日以酒度日,最后不慎跌入水中身亡。”

听到这个信息李逸的心里还是异常的震惊,脸上也配合的露出呆呆的吃惊之色。

没想到自己现在假扮的身份居然还真是皇室中人,不过李建成的孙子这个身份的确有些尴尬,当然,张千的那些话完全就是胡说八道,李世民登基是因为玄武门事变,亲手杀了自己兄长,而且李建成也并非史书上描写的那样残暴昏庸,只不过大唐的史官歪曲历史而已,当然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如初说来,现在应该死李唐天下,当今的皇上应该就是李世民才是。

所谓唐宗宋祖秦皇汉武,李世民是谁,何人不晓?可光辉却掩盖了残暴,自己兄弟都能下得了手,自己这个兄弟的孙子,他一个不高兴了,要砍了自己脑袋可不是什么难事?…,

此去长安,可是杀机四伏,所谓伴君如伴虎。

张千可不知dào

李逸心中所想,看他一脸的震惊,问道:“你可听清楚了?”

李逸连忙点点头,又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连是该点头还是摇头都不知dào

,就一脸的不知所措的看着张千,叹道:“这个……实在没想到,也多亏皇上仁慈。”

张千道:“的确如此,皇上不计前嫌,邀你上京,自然会让你大有作为,你更应该对皇上忠心耿耿,不可有二心!”

他小子要是有二心的话,自己可也就跟着倒霉。

李逸老老实实道:“是!”

对于李逸的表现,张千还是满yì

,接下来的路途中更是不停的在李逸的耳边说当今皇上是如何的英明,你应该如何的感恩戴德。

李逸一脸的顺从,没丝毫的违背,趁着张千满yì

,却不露痕迹的打探着自己想要的情报,其中最重yào

的就是关于自己身份的过去,同时还有一些风俗习惯等等。

张千也没起疑,权当李逸没见过市面,于是有问必答,却不知dào

李逸就如海绵一样,狠狠的吸引着知识。

不知不觉,长安已经临近。

第五章 初到长安

李逸感觉自己的心略微也有些激动起来,迎接自己又即将是什么?一个新的开始,一个崭新的开始,还是……

同时充满的危机的曲折之路?

李建成被杀是因为玄武门事变,他的几个儿子也全部被诛,可为什么还有后人留下来,其中又发生了什么,估计知dào

的人也只有当今的皇帝李世民,是别有隐情,还是当初的一念之仁?李逸的身份即时同宗却又是反贼余孽。

李逸感觉自己就好像处于一个漆黑的迷宫里面,在前面隐隐约约能看到亮光,或许那就是出口,可在自己的周围的黑暗中却是隐藏着无数的杀机,谁也不知dào

致命的一箭何时射出来,又从哪里射出来,自己就好像行走在刀刃上面一样。

可这是大唐,一个让无数后来者倾倒而向往的时代,即便步步惊心,却又让人难以自拔。

一个月之后,黄昏。

在距离长安城有一个镇子,因为皇上寿辰将至,却长安观礼的人多不胜数,而这个小镇更是热闹无比,很多人都选择了在这里落脚,那么明天晚上的此时,他们就已经身处繁华的长安之中,去感受帝都的别样风情。

李逸所乘坐的马车同样也抵达了小镇,可询问了好几家客栈均已经住满,没有任何的房间。这让张千异常的火大,一路问来,最后也只剩下了最后一家客栈,和其他客栈不同的是他居然仅仅开了半扇门,和其他客栈人门前人来人往不同,客栈的门口却是异常的冷清,并没什么人。

张千让马车停了下来,道:“公子,马上就要抵达长安,你要接触可都是一些达官贵人,不如你也就去问问客栈有无空房,也顺道学学怎么何人相处才行。”

李逸假装犹豫了下,然后笑道:“您说得是,那就我去。”

下了车,进了客栈,发xiàn

店内果然空荡荡的,掌柜的站在柜台前翻着账本,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微微抬头,便道:“这位客人,本店今天不做生意。”

李逸一愣,现在可是做生意好时机,居然还有人不做生意的?掌柜的实在奇怪,便道:“掌柜的,我们大老远而来,要去长安,可一路问来客栈都住满了,掌柜你也行行好,价格不是什么问题!”

掌柜停下手里动作,抬起头来,见李逸衣冠楚楚,彬彬有礼,无奈道:“这位公子,不是老朽不做生意,而是老朽这店被客人花大价钱包了下来,没他们同意,老朽又怎么能让其他客人住进来?嗯……就是他们!”

顺着老板的目光看去,发xiàn

有几人正从后院走出来,旁边几个彪形大汉如众星拱月一般护卫者中间的四个女子,其中两人是丫鬟打扮,另外一大一小,大的估计有四十左右,小的却也不过二十出头。

还没等李逸开口,年纪稍大的妇人就一脸不悦之色,道:“掌柜的,奴家不是给你说过了,此店不许外人进来,要是叨扰了我家夫人,你可担当得起!”

掌柜连忙辩解道:“夫人,这位公子……!”

李逸挥挥手,示意掌柜别说话,自己又朝着夫人拱手道:“这位夫人,不管掌柜的事情,我们从洛阳而来,打算去长安,可镇上所有客栈都已经住满,见这店门开着便进来询问,有叨扰之处还请夫人见谅。”

“好了,他也是无心的!"

年轻的女子黛眉轻皱,说道,又问道:“不知dào

公子共有几人?”…,

李逸细看过去,一身鹅黄宫装,样式倒常见,可穿在她身上却有种雍容华贵的感觉,举手投足之间更有一种贵气,妩媚自然流出,在看看她身边的几个护卫,同样孔武有力,不怒自威,却非那些吊儿郎当的保镖,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难怪可以包下此店,闻言答道:“加上护卫一共七人。”

女子扭头看向了掌柜,道:“掌柜的,就把前面的客房收拾收拾,让给这位公子住吧,可不能收他们的房钱。”

妇人一听,急道:“小姐,这怎么行,你可是千金之躯,他们又来历不明,万一……!”

女子微微一笑,道:“不用担心,明天就可以抵达长安了,再说了,这位公子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坏人,这也仅仅是举手之劳而已。”

妇人脸上面露犹豫之色,半晌,才对李逸一瞪眼,道:“我家小姐宅心仁厚,但我家小姐可是千金之躯,要是你们胆敢无礼,可饶不了你们。”

李逸心里一喜,至少晚上不用露宿街头,连忙答yīng

,深深一行礼,谢道:“小生在此谢过小姐,不知dào

小姐尊姓大名,来日登门道谢。”

妇人脸色一板,正要开口。

女子却还礼道:“区区小事,公子倒也不必记在心上,小女子姓武,大家都叫我媚娘。”

李逸一愣,武媚娘?这不是就是以后的武则天?

匆匆谢了一番,武媚娘一行人便出了门,李逸也让张千等人进来,第二天一早,先行一步出发,在抵达长安便有人来迎接,然后直接带着几人去住处。

选院子的人倒也识货,宅子被选在了永兴坊,在严喜门和景风门之间,平时住在这里的大多是朝廷的大臣们以及一些各国的使臣,毕竟对于大臣们每天天还没亮就要去早朝,距离近些,也方便通传,而对于使臣,虽说朝廷有安排住处,不过很多人还是愿意住在外面,这样便可以自由的去感受这个东方帝国的民间风情。

也因为如此,永兴坊的宅子数量比起其他坊少得多,规格也大得多,一些大门前还能看到侍卫把守,在坊间也能看到有人巡逻。

引路的人虽不知李逸真实身份,可把宅子安排在这里也足以证明他身份不低,而且举止也彬彬有礼,一副大家公子的架势,因此也恭恭敬敬,却也不敢多问李逸的身份,当个小吏最主要的就是管好自己的嘴,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可得有分寸。

客气的送走了引路的人,又让下人先进了院子,张千才压低了声音道:“在路上的你可记住了,在他们面前,你是主,我是仆,可不能让人看出不妥之处来!”

李逸微微点头,道:“我知dào

了!”

张千点点头,自己先朝里走去。

李逸转过身来,正要迈步,突然有女子喊道:“等等!”

疑惑的转过身来,却见一个女子已经在自己背后几步远,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贴了过来,和自己有那么几分亲密的抱着自己手。

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压低了声音急道:“公子,救我,有人追我。”

李逸一愣,眼前这个女子容貌姣好,一身打扮也不俗,可不像普通人家,俏丽的脸上一脸的焦急,美目好像都要急得流出泪来。

自己前脚刚到长安,这就有没人**?有这种好事情?

可也就瞬间,李逸感觉到至少有五六道愤nù

的目光朝自己看来,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胖胖的公子哥正气喘吁吁的带着几个家丁摸样的人直奔而来,那样子………,

用个很贴切的形容词就好像一头正在运动的猪,而且这头猪身上还披着绫罗绸缎,不过现在他可是面露凶光,那眼神恨不得要杀自己一样。

再反之看看眼前这个女子,反正从上到下绝对算得上美女,穿者打扮也不差,估计也是某大富人家的女子。如此看来,这英雄救美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微微扭头看看张千,发xiàn

他还是一脸莫名其妙。

随着几个人靠近,女子却更加的贴近自己,身上的阵阵香气顿时扑鼻而来。

公子哥一行人在李逸等人一丈前停住,怒气冲冲的盯着李逸,怒道:“这小子是什么人?”

女子杏眼一瞪,道:“这……这是我的亲梅竹马,所以你最好以后别缠着我,烦都烦死了!”

如果说女子如李逸如此亲密就好像在他信上划了一刀,亲梅竹马四个字简直就是在伤口上狠狠的撒了一把盐一样,公子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反问道:“亲梅竹马?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当然不会告sù

你,你以为今天为什么我答yīng

出来,还不是因为他来了!”

女子反驳道,扭头看向了李逸,问道:“对了,你大老远的是从扬州来的?”

李逸心里顿时有些啼笑皆非,现在算是搞清楚什么事情了,自己成了别人的挡箭牌了,估计这位女子不喜欢眼前这位,于是干脆拉自己来挡一下,可话说回来,即便在唐朝,这个女子的做法可实在太大胆。

“这位……!”

张千连忙道,他可不想招惹麻烦,长安遍地都是达官贵人,可不想第一天来长安就招惹麻烦。

“你住这里?嗯,还不错,那个讨厌鬼你帮我赶走,我进去先歇歇,累死了!”

女子抢先说道,然后松开手,径直进了屋内,留下了怒气冲冲的公子哥和算是弄清楚怎么回事的李逸。

和张千相互看了看,都发xiàn

了对方眼里的无奈,至于那个女子则已经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两人居然都没阻拦。

公子哥现在可是气得脸铁青,一指李逸,怒道:“你这个臭小子,居然胆敢抢我的女人,胆子不小,你可知dào

我是谁?”

张千一听,心里顿时打个咯噔,长安这个地方大官不是一般的多,张千可不想得罪其他人,连忙道:“这位公子……!”

不料这公子哥看都没看一眼,喝道:“滚一边去,这没你说话的份!”

虽说李逸都听他的,在穿着打扮或者外人面前也能轻易的看出他不过是个仆人,公子哥的不屑让他异常的火大,却不敢造次。

自己说那个女的和自己没任何关系,眼前这个已经被冲昏了头脑的公子哥断然是不相信的,可如何打破这个僵局则是一个问题,麻烦不请自到自己也挺纠结的。

就在此时,一个人分开围观的人情,走了出来,冲着公子哥一行礼,道:“秦公子,这位公子是我家主人的朋友,是否能看到我家主人的面上,此事就此算了。”

公子哥正在气头上,怒道:“就算你家主人来了,我今天也要这个小子说个清楚!”

此人倒也不生气,淡淡道:“我家主人是长孙司徒,若需yào

我家主人为秦公子主持公道的话,小的回去禀告一声,看在令尊的份上,主人也不会不管。而且此事要是闹大了,对于令尊的颜面也不好吧?”

第六章 别有用心

长孙司徒四个字就如重锤一样狠狠的锤在了公子哥胸口,原本一脸的愤nù

也顿时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狠狠的瞪了一眼李逸,转身便走,即便是他的父亲那个人还是招惹不起。

李逸这才松了一口气,朝此人一拱手道:“多谢。”

此人淡淡一笑,道:“没关系,这个秦公子也是在莽撞,公子还请别忘心里去,告辞!”

说罢匆匆忙忙的挤出了人群。

目送他离开,李逸回过身来,发xiàn

张千正一脸的沉思,奇道:“怎么了?”

张千抬起头来,仿佛想通了什么一样,道:“难道他家主人是……长孙无忌?”

长安要是说道长孙,普通的老百姓都知dào

长孙皇后,当然还有长孙无忌,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当今重臣,张千别的知dào

少,可这点却还是知dào



李逸同样也吃了一惊,可瞬间却又想起刚才进去的女子,匆匆忙忙的进了屋,朝丫鬟询问道:“刚才进来的那位姑娘呢?”

丫鬟答道:“刚从后门走了,她说她是您的好友,先行一步,然后让你老地方去找她。”

李逸顿时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什么老地方,自己连长安多大都不知dào

,这倒好,平白无故招惹了一个人,又平白无故的受了长孙家一次恩惠。

大宁坊。

大宁坊的位置处于延喜门和通化门之间,距离兴庆宫也不过几步之遥,同样也紧靠东宫,居住在此的人非富则贵,其中也包括长孙无忌的府邸。

如果说李世民身边的功臣,长孙无忌无非是其中之一,从最初争霸到现在大唐盛世,自然离不开他的功劳,而且他的妹妹可是长孙皇后,现在的他同样也是国舅爷,他的府邸便是便坐落在紧靠皇宫的大宁坊。

长孙皇后已经过世,不过并未丝毫动摇长孙无忌在朝廷的地位,他现在依旧是朝廷的重臣之一。

长孙府处于主道的旁边,朱红的大门,门口还有兵士把守,入夜的长孙府并没有因此而变得安静下来,大堂内灯火通明,已经快五十多岁长孙无忌端坐在最上面,在他的左右下首则是几位门客。

在大堂的中间铺着厚厚的地毯,一群身穿粉衣的舞姬正伴着乐师的曲调翩翩起舞,这些舞姬都是从各地收罗而来,年纪不过十七八九,身材阿娜,容貌更是倾国之色。在长安城中有舞肆,专门调教从各地收罗而来的绝色女子,即便是平凡女子也有被富人看上,从此一步登天,飞上枝头变凤凰,而对于一些贫穷家女子而来,若稍微姿色,作为舞姬也并非坏的选择。

优美的曲调,婀娜的身姿,俏丽的容颜,橙黄的烛火下纱衣中雪白的肌肤更是若隐若现,仿佛就如天上的仙女下凡,顾盼生姿间却仿佛能吸引住所有的目光。

和下面的门客一样,长孙无忌也兴致勃勃的欣赏着,心里却也盘算着另外的事情,几日之后便是秋猎。

此时长孙家的管家,同样也是长孙无忌的心腹,也被赐予了长孙之姓的长孙铭从旁边悄悄的来到了长孙无忌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道:“主人,李逸……”

长孙无忌抬抬手,站了起来,转身朝侧门走去,长孙铭连忙跟了上去,他们的突然离去,大堂内的曲子也戛然而止,舞女和门客顿时有些不知所看着突然离去的两人。

屋外,长孙无忌双手背在背后,抬头仰望着头顶的一轮弯月,夜风吹来已经带着一丝凉意,对于他而言,凉意却让他感到了一丝清醒。…,

默默跟来的长孙铭低声头,禀告道:“李逸避城之前已经抵达长安,被安置在了永兴坊,陪同一起是桃园的管事张千,此人和洛阳刺史李炳关系匪浅。”

长孙无忌沉默了一下,沉声道:“你确定那人就是李逸?”

长孙铭道:“的确就是李逸,开年时小的去了一次洛阳,现在也不过半年,还清楚的记得他的样子!”

长孙无忌摇头道:“嗯,很好,现在他倒还有些用处,三日之后的秋猎,你安排一下,让他也去,另外,他的真实身份泄露出去。”

长孙铭垂首道:“是,小人立即去安排。对了,下人来报,说李幽若和李逸见过面了,当时好像是为了躲秦家公子,误打误撞遇上了李逸,她最后是巧妙脱身,却给李逸招惹来了麻烦,下人担心闹出什么意wài

来,帮忙化解了一下。”

“李幽若是李靖的小女?”

长孙无忌询问道。

“是!”

长孙铭答道,“皇上寿辰,李将军未回长安,可夫人却在两月前抵达京城,李幽若随行。”

长孙无忌微微点头,道:“也罢,这次也就算了,下次可不许妄自出面!姓秦的……,一个小小的三品官也想和李家攀亲带故,也不看看自家什么身份,好了,你下去吧!”

待他离去之后,长孙无忌的脸色沉了下来。

所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对于李世民,他可是绝对的忠诚。

……

好好的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天气和昨日一样显得异常的晴朗,蔚蓝的天空就如锦缎一般,几多白云无聊的飘在天空,虽不能把整个长安的美景都收罗眼底,可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触。

千年之前的大唐,中国历史上的颠覆时代,作为一个后来人,那种油然而生的自豪可不是处于这个时代人能理解的。

昨天的事情就是一个闹剧,李逸也没放在心上,现在自己恨不得立即就出门,去城内逛逛,感受一下千年之前的帝都风情,现在她就如一个妩媚的少女,等着自己前去约会一般。

“主人,你刚到长安,不如先各地走走,如何?”

小玲建议到,然后啪的一拍自己手掌,喜道:“对了,主人对长安不熟,不如就让奴婢来带路如何?嗯,可以先去弘福寺,听说玄奘大师已经回长安,现在可已经在弘福寺内译经!”

她是府内的一个丫鬟,虽说坐昨天才来,不过对于很多人都是自来熟一般。

一说起来,小玲顿时就如一直小鸟一样,叽叽喳喳个不停。

玄奘?

李逸的心里却略微一震,算下时间,玄奘的确已经回到长安,对于这位高僧千年之后国人无人不知无人晓,却也多亏了西游记。

“小玲,不能没大没小的!”

秋夏在旁边低声的斥责了一番,朝李逸行礼道:“主人,小玲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别和她一般见识!”

李逸回过神来,笑道:“不碍事,而且大家也是一家人,也别那么拘谨……!”

“咳咳……!”

张千的轻声咳嗽声传来,接着便迈着方步走来,淡淡道:“秋夏姑娘所言甚是,下人就应该有下人的规矩,可不能没大没小的。”

小玲气呼呼的瞪了张千一眼。

张千视而不见,正要说话,外面却响起了敲门声,门打开之后,却是一个中年人,走了上来,对着李逸一行礼,客气道:“请问可是李逸李公子?”…,

自己昨天才抵达长安,今天就有人上门,消息还真快,道:“我是,请问你是?”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帖子,恭敬的双手递过来,道:“李公子,三日之后,在皇家猎场皇上将进行秋猎,我家主人邀请公子一同前往!”

李逸接过帖子,帖子制作的异常的精美,问道:“你家主人是?"

来人道:“我家主人是司徒长孙无忌。”

李逸的身子一震,昨天的事情可是他的人帮忙解围,今天又自己帖子,是不是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而在脸上却是一脸茫然,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张千。

张千更是一脸的惊愕,旋即反应过来,忙道:“还请回去转告长孙司徒,我家公子定然前往!”

一来就有个大人物,张千震惊的同时心里也狂喜,比起洛阳刺史来,长孙无忌地位高到哪里去了,完全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李炳给他提鞋都不配,如此好的机会岂能白白错过?

说罢,更是亲自把来人送出了门外。

回来之后,小玲问道:“公子,现在时候还早,不如先出去逛逛弘福寺?”

张千脸色一沉,斥责道:“胡闹,弘福寺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公子可还有其他重yào

的事情要办,长孙司徒是何等人物?来,公子,跟小人进来!”

小玲一瘪嘴,嘀咕道:“自己还不是一个下人,对公子吆喝来吆喝去的,那里有丝毫下人的样子?”

张千则丝毫当没听见,自己倒是先进了屋子,李逸虽说也很不爽张千的做法,可现在还只有听他的,而且长孙无忌居然邀请自己,给人的感觉好像太阳从西边出来一般。

另外一点,他的消息还真灵通啊,自己昨日才道长安,他今日就派人前来,堂堂的司徒居然过问起自己这个小虾米的事情实在有些让人诧异。另外,玄武门事变帮zhù

李世民登上皇帝之位,长孙无忌可是功不可没,按照他们的想法,自己现在的身份也有皇族血统,可却也是乱臣之后。帝王家多寡情,老子可以杀儿子,儿子可以弑父,兄弟可以反目成仇,而自己身份代表的那丝血缘关系又算得了什么?而且自己身份他也知晓,邀自己秋猎,怎么都感觉有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韵味。

待两人走后,小玲冲着张千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

“小玲,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秋夏板着脸教xùn

道。

小玲上前亲密的拉着她,撒娇道:“好了,我的好姐姐,玲儿还不是看不惯他嘛,他自己还不是一个下人,对公子吆喝来吆喝去的,那里有点下人的样子,不知dào

的还以为是公子的父亲大人!”

“不许乱说!”

秋夏连忙阻止道,左右看看,并无他人,道:“你真是,又口无遮拦,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去了,指不定又要说三道四,当下人就要本本分分,多做事,少议是非!”

“本来就是,我又没说错!”

小玲嘀咕道,显然有些不服气。

秋夏叹道:“你看你,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他跟公子多少年,我们也才昨天见到公子,那需yào

你在此打抱不平的,小心吃力不讨好,好了,走吧!”

“嗯!”

小玲有些不情愿的答yīng

了一身,心里却异常不舒坦,却也不违背秋夏的话,毕竟在她的心里秋夏就如姐姐一般。

进了屋,张千把门关上,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喜悦,道:“真没想到,长孙司徒居然会邀请你,要是能得到他的提携,你可就从此平步青云,那里还需yào

愁什么前程?”…,

对于自己而言,岂不是同样也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即便是在他面前多露几次脸,自己都受益匪浅,对自己大大有好处,可见来长安还真是来对了。

“是,是!”

李逸一边应承着,心里鄙视了一下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张千可没想贾封所想,又道:“围猎的话……嗯……!”

当下眉头又皱了起来,来回踱了好几个来回,用手悄悄自己的额头,李逸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偏偏不会骑马射箭,张千深知这一点。

难道唾手可得的机会就让他白白溜走?对于他而言可是万万不愿意看到的,沉吟了一下,道:“公子这几天也就别出门,小人准bèi

弓箭,你也就学学。”

说罢,匆匆忙忙的出了门,不多还居然拿着一张弓和一壶箭回来,虽说他也不会,好在有随行的侍卫,临时教李逸开弓射箭。

弓没玩过,枪的话李逸可是老手,好歹当初百米射击也在连队拿了名次,虽说两种武器,可也相差不大,唯一不爽的就是现在这个身体实在羸弱,拉张弓都使不出力qì



不过也好,干脆就将计就计,一副在张千面前弱不堪言的样子,无奈之下张千只有不断的移动靶子,最后定在了二十步,如此李逸射出来的箭勉强能够着了,却连靶子都挨不上,就这水准打猎,估计一头鹿摆在面前也不一定射得着,射着了估计也射不穿鹿皮。

对于此,张千也很无奈,开始的期待变成无奈,眼见三天过去,最后只能祈求上天保佑。

第三天一大早,一辆马车便停在了门口,长孙铭从车上下来之后径直敲了敲门。

屋内,张千正打算带着李逸出发,期间也打听了一下了猎场所在,正打算出去雇车前往,却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待下人打开门,见外面停着一辆马车,尚未开口,长孙铭便道:“请问李公子可在?小的是长孙家的管家长孙铭,”

正在门口的张千听到心里一震,连忙一阵小跑上前,道:“我家公子在,正准bèi

去猎场,怎么有劳长孙管家亲自来一趟。”

说话间也细细打量一下长孙铭,看上去挺年轻,也不过三十而已,却已经爬上了长孙府管家的位置,却是旁人可不及的,心里也只有羡慕的份。

长孙铭可认识张千,同样也细细打量一番,却没看出什么破绽来,便笑道:“李公子可是贵客,此去猎场还有些路程,我家主人也怕公子初次前来寻不着路,而且猎场也有兵士把守,一般人可进不去,好在小的也熟悉那里,也可以省去一些麻烦,,不知dào

是否已经可以动身?”

“已经可以动身,您还稍等片刻,公子马上就出来!”

张千连忙道,有话说得好,宰相门人三品官,更何况来的可是长孙府的管家,即便三品官可都不及他。

长孙铭次来却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半年前他去洛阳时见过李逸,前几日远远的看了下,没敢靠近,今日便也是正大光明的来确定是否是李逸。

张千进去通报之后,不多时李逸也就跟着出来,长孙铭的目光也立即盯了上去。

第七章 秋猎之邀

李逸同样也在打量眼前此人,年纪不大,大概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就能当长孙家的管家,当管家的人可都是深受器重,自然也不容小视。

乍一眼,长孙铭突然觉得李逸好像和那个李逸有些不一样,好像肤色黑了一点,不过也仅仅是瞬间的感觉,其实这也是一种玄之又玄的微妙感觉,在细看,眼前的李逸无论在举止,走路上面都没任何的异样,心里旋即一想,上次见李逸已经是半年,而且洛阳夏日炎热,人晒黑一点也无口厚非。心里有了如此想法,那丝微妙的感觉顿时也被抛之脑后。

微微一笑,弯腰行礼道:“长孙铭见过公子!”

李逸还礼道:“还有劳您跑一趟,实在过意不起。”

长孙铭笑道:“公子客气,公子可是我家主人贵客,另外此番秋猎青年才俊云集,圣上更要御驾亲临,可不能晚去,小人已经备好马车,还请公子与小人随行,至于……!”

说罢,朝旁边的张千看去,询问道:“秋夏姑娘可是在贵府中?不如让她和公子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张千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原本还打算自己跟着去,也认识几个长安城内的达官贵人,而且当今圣上还会亲临,却没想到长孙铭的一句话却把自己拦在了门外,他来接人估计早就有如此的意思。

心里顿时异常不痛快,嘴上却也只能道:“也好,长孙管家费心了!”

说罢,让人把秋夏请了出来,客套了一番之后,三人便上了马车,朝城外奔去。

车内显得异常的安静,李逸也不开口,就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脸上也恰如其分的露出了一些紧张也不自在。都说人生就如一场戏一般,每个人都是演员,唯一不同就是有人演的是自己,有的人确演的是别人,现在的李逸就是如此,一个被相当于被软禁的公子哥,头次去参见皇室的秋猎,要见的人都是大有来头,那种紧张、不安、拘束,恰如其分的展现在了李逸的脸上。

说句不客气话的,即便呆在洛阳,其实他也算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如此小的细节全落在了长孙铭的眼里,他心里微微笑了笑,道:“公子,已经快出城,这几日城中人人,也热闹,有时间秋夏你也要多带你家公子出来走动走动。”

“是!”

秋夏答yīng

道,伸手把车帘拉了起来,如此的话便可以看外面的景色。

和长安城内不一样的情景,外面则是一副丰收景象,长安城大片的良田即将收获,放眼看去一片金黄色,今天长安一直风调雨顺,庄家也有好的收成。

出了城,便开始朝左边转去沿着城墙朝北方驶去,驶过了城墙,马车便转向东边驶去,不经意间李逸扭头朝外看去,却发xiàn

在远处的空地上有个巨大的土包,就如一座人造的小山丘一样,矗立在皇城背后的一片杂草之间,和前面金碧辉煌的皇宫比起来,却显得有些萧条。

“那便是当初皇上打算为太上皇修建永安宫的地方,只是可惜啊,永安宫刚刚开建,太上皇便驾鹤西归,永安宫也停工,便落得今天这番光景。”

长孙铭突然说道,话中无不有些感慨,身为京城人,又是长孙家的管家,对于这段历史可是异常的清楚,毕竟当初可是昭告天下的事情,当时他已经十几岁。…,

永安宫?

李逸心里却是微微一动,要是自己没有记错的话,永安宫也就是后来的大明宫,只不过那要等到李世民驾崩,太子李治登上皇位,武媚娘也就是武则天成为皇后之后的事情,武媚娘自己都遇见了,现在她也应该已经进宫。

其实心里很难把那个小姑娘和以后大名鼎鼎的武则天,中国历史上的女帝王联系起来。

回过头来,微微一笑,随口道:“估计要不了多久,永安宫应该被重修吧。”

长孙铭回过头来,问道:“公子这话是何意?”

李逸一惊,回过神来,连忙有些尴尬的笑道:“我也就是随口说说,毕竟荒废了是在可惜。”

长孙铭微微点头,道:“起先看公子的样子,还以为知dào

什么。”

旋即又叹道:“希望如此,只是可惜了圣上的一片孝心。”

对于很多的大唐百姓而言,的确很可惜。

李逸心里的警觉却再次的提高,自己不经意的间露出的表情居然被他察觉到,此人可是异常的心细。于是连忙附和,接着也就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附和,少说少错,现在应该是特别的适用。

倒是长孙铭异常的热情,不住的介shào

起长安,说起长安飞风土人情来,给李逸的感觉那里是个一个管家,分明就是一个导游,不过却也能看出来此人不一般的地方,即便和自己第一次见面,那种热乎劲都让自己感觉他好像是自己好朋友一样。

可此人绝对不是什么朋友,偶尔也在问问自己关于洛阳,还有桃园,看上去毫无痕迹,却是在试探自己,要是真的李逸或许不觉得有什么,可自己却是假的,不排除他们已经知dào

的可能,而先前自己不留意说的那句话也有可能引起的他的警觉。

长孙铭一脸的热情,其实却是在窥视李逸的反应,只不过他显得很拘谨,不怎么说话,回答也是只言片语,却也能说对,看样子先前那句真是随口说出,并无异常。

途中又歇息了一阵,几十里地等抵达猎场外围时已经是申时,偏西的太阳照耀着眼前这一片广袤仿佛没丝毫编辑的绿林,远处更是连绵的山峰。

马车被勒令停了下来,除了皇帝的龙辇之外,所有车辆都不能进入一步,即便是长孙府的马车也是如此。

在外围也修建了一些马圈和房舍,供马车停靠和仆人歇息,并提供一日三餐,可乘车的人要去猎场,则需yào

步行一段路先去几里外的行宫。

去行宫大路只有一条,途中更要通过五道关卡,严密的审查来人身份后方可通行,除此之外,沿途还有不短来回巡逻的士兵,士兵们身披金甲,是镇守长安的精锐金吾卫,这种阵仗可不是电视里面有限的群众演员能演出来的。

不管是藩王还是使臣,都要通过关卡检查方能通行,长孙铭见识也广,什么波斯的使臣,突厥的使臣等等,倒都认识,一路上也没闲着不住的介shào

,托他的福,李逸至少知dào

了十多个国家的使臣也来参加秋猎。

终于,用了足足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三人终于抵达了行宫,而此时太阳已经西下,柔和的阳光轻吻着猎场的一草一木。

现在的行宫已经热闹非凡,来自全国各地的藩王使臣都齐聚于此,可除了皇族之外能住在行宫内,其余的人也只能住在行宫外临时搭建的帐篷,好在当今的天子可有胡人血统,而且未当皇上是又是闻名的秦王,住帐篷倒有种行军打仗的架势。倒也没人觉得受到了怠慢。…,

帐篷也被分成了好几个区,国外来的使臣居住一个区,各地的藩王居住在一个区,官员又在另外一个区,除此之外还有伺候的仆人,兵士等等,所有的区用布幔作为墙分隔了开来,支柱则围高高的木杆,上面也被系上了彩旗,放眼看去,营地旌旗飘飘,一幅喜气洋洋。

除了那些如铁柱一般的士兵之外,另外有一支骑兵格外影人注目,他们身披黑甲,头盔上也仅仅只能看到眼睛,腰悬佩刀,手持长枪,胯下的战马同样披着黑甲,在马侧还挂着弓箭。

那些站岗的士兵同样也属于金吾卫,可和他们比起来,却感觉不是一个档次,无论是气势还是地位上都弱了很多。

“这可是皇宫内的百骑,平时可不会轻易的离开皇城,如此说来皇上已经抵达了行宫。”

长孙铭在旁边介shào

了一番,话中也带着畏惧。

百骑,源于当初李世民身边最强的一支骑兵玄甲军,李世民从小参军,李渊起兵之初,李世民身边已经形成一支由丘行恭,段志玄等人领导的精锐骑兵部队。到了击败薛举,吞并陇右骑兵以后,唐的骑兵部队大大加强,而玄甲军也大大加强(陇右骑兵是当时天下三大最精锐部队之一,还有另外两个分别是张须陀军团和隋炀帝身边的骁果军团)加上秦琼,尉迟敬德等名将的加入,一支真zhèng

意义上的天下无dí

的玄甲军劲旅诞生了。

唐夏虎牢之战,李世民率领数千唐军与十几万夏军对峙,其中就包括3500名“玄甲军”。后来更用一千玄甲兵大破王世充,斩俘六千余人,虎牢关一战,他用三千五百名玄甲精兵为前锋增援虎牢关,大破窦建德十余万众,窦建德仅率数百骑逃遁。玄甲兵更是成了天下精锐中的精锐。李世民登基后,拆分玄甲军。一部分成为皇宫近卫部队“百骑”,长期驻扎在皇宫附近只在内部实行轮换而不离开京城。除非李世民离开京城。

所以长孙铭才有如此一说。

李逸感觉自己心里有些不争气的有些激动起来,要是有幸能见到李世民,倒也不枉来此一趟。

见李逸并未答话,长孙铭也没觉得有什么意wài

,一路上对他也有些了解,此人寡言少语,的确没见过是世面,可想想所谓居住桃园实者与软禁无异,倒也理所当然。

带着两人通过了重重盘问,抵达了帐篷所在位置,和负责接待的官员交涉了一番,李逸便被安排在了藩王世子所在的区内,这也算得上破格,李逸可是连藩王都算不上,能如此安排,其实也不过是长孙无忌的一句话而已。

帐篷并不大,必要的被褥之类一并齐全,在每个帐篷内还配置了弓箭的等必备的武器,虽说很大程度上这都是一个摆设。

部队也呆过帐篷,可这里简直就是帐篷中的五星级,更何况还是唐朝的帐篷,一切对于李逸而言可都是如此新奇。

“公子对于此可还满yì

?”

长孙铭异常客气的问道。

李逸连忙点头,道:“很满yì

,谢谢长孙管家。”

长孙铭笑道:“公子无需客气,小的去主人那里回禀一声,片刻便会,公子若有什么需求,只需给小的说声。”

说罢又看向了秋夏,道:“秋夏姑娘的话,也只有暂时委屈和公子先住一帐。”

秋夏并不忌讳,道:“是!”…,

长孙铭点点头,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匆忙去回禀。

作为藩王区的帐篷,下面早就铺上了厚厚的木板,在木板上面则铺上了毯子,睡觉的地方则是一个塌,上面还摆放了一个小几,待他走后,秋夏可没闲着,连忙把行礼拿出来整理,秋猎可得好几天,所以一些必要的衣物还是要准bèi

的,表面上虽然很镇定,心里秋夏却充满疑惑,这个区域可是各地藩王呆的地方,为何他可以堂而皇之的呆在此?即便如此,却并未多问,相比小玲而言,秋夏显得稳重多了,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心里可清楚。

李逸却显得有些无所事事,张千不在身边,自己感觉自在多了,趁着秋夏收拾东西到时候,干脆就走出了帐篷,伸了一个懒腰,这里空气又好,要是能躺在地上睡上一觉那可真叫舒服。

可就在此时,一行人迎面走来,其中一个人显得特别的显眼。

当下连忙躲进帐内,就着缝朝外一看,果然没看错,其中一个不就是那天和自己因为一个连名字都不知dào

女子起冲突秦公子?现在他正满脸堆笑,讨好的冲着旁边的一个年轻公子说些什么。

所谓冤家路窄,没想到在这里也遇到了他,看样子他老爹还真不是简单的人物,只希望秋猎别遇见他,不然指不定还要遇到什么麻烦。

第八章 崭露头角

……………………………………………………

入夜,行宫内灯火通明,行宫外面也热闹非凡,在空地上已经烧起了巨大篝火,跳动的火焰仿佛可以驱散夜色的黑暗一般。

在篝火的旁边,一群舞女正随着一旁乐师的曲调正跳着舞蹈。

这是一群来自波斯的舞女,是波斯的使臣献歌大唐皇帝的礼物,这些从小就被培养的绝色女子,其价值堪比珍贵的珠宝。

她们赤裸着双脚身上,金银装饰的衣服仅仅遮住了少部分躯体,火焰下金银饰品金光闪闪,身材凹凸有致,露出的肌肤白皙赛雪,粉红的纱巾遮住了俏脸,仅仅露出了一双含情脉脉的双眸……

不管那点,都足以喜迎所有人的目光,让人没办法移动自己的眼睛。

在篝火的周围,最里面则是朝中重臣,皇室以及各国的使臣,在他们的面前都摆放着小几,上面备上了酒肉,旁边也有宫女伺候着,而地位稍微低些的则只有在后面站着围观,可就没坐的份。

用过了晚膳,在秋夏的带领下,李逸也出了帐篷,跟着过来凑热闹,这种带着异域风情的舞蹈即便千年之后也不容易看到,一瞧却也不愿意挪动脚步,兴致勃勃的看着眼前的表演。

秋夏的目光并未在场中那些舞动的女子身上,而是站在李逸的背后,一双美目正带着一丝好奇的打量着眼前此人。

自己也就是一个丫鬟的命,从小就当丫鬟,算起来都十多个年头,伺候的主人也有好几位,也都是长安城内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可这位却有些不清楚来历,说是一般人,长孙家的管家都亲自来,秋猎也可以来,而且住的地方还是那些王爷住的地方。

可瞬间,却也旋即一笑,自己何时变得如此了,他是什么身份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自己只需yào

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

“皇上驾到!”

太监尖锐而又悠长的声音的突然响起。

旋即,音乐声感染而致,即便正在热舞的波斯少女也停了自己动作。

愣了愣,李逸也才反应过来,连忙和其他人一样跪在了地上,接着微微抬眼看去。

中国四个最著名的皇帝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现在其中唐太宗就在眼前,即便是李逸也忍不住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正朝这边走来。

他很容易分辨,即便不是商朝的龙袍,可身上的衣服依旧是龙袍,而且身材魁梧,帝王的威严和军人的气势完全合二为一,给人完全就是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此人便是李世民?"

李逸吃惊的看着他,果然不愧为当初威风凛凛的秦王,即便已经人到中年,身上的那种气势丝毫不弱。

可就在瞬间,李世民仿佛感觉到了李逸的目光,立即就看了过来。

李逸连忙低下头,心里却是震惊不已,果然厉害,一下子就觉察到了自己的目光,待李世民让所有人平身后,连忙离开了此处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回到帐篷里面,有一句没一句的和秋夏闲聊着,可还没半个时辰,外面突然有人问到:“敢问李逸李公子可在帐内?”

声音有些尖,询问之人却是一个太监。

秋夏连忙起来打开帐门,问道:“我家公子在,公公里面请。”

帐内,李逸也站了起来,见进来是一个小太监,询问道:“公公,请问何事传唤李逸?”…,

太监打量了一番李逸,道:“李公子,皇上召你觐见,现在可在行宫等着,现在便随小的面圣去吧。”

李世民居然要见自己?

李逸心里顿时吃了一惊,连忙整理好了衣服,跟着太监前去,走了一段路,询问道:“请问公公,皇上召见草民何事?”

太监也没回头,道:“小的也就是一个传话的,圣意怎么能胡乱猜测,你去了便知,何必急于一时?”

“是,是!”

李逸连忙道,没多久便抵达了行宫门口,太监进去通报,自己便在那里候着,不多时,里面传来了喊话声:“宣李逸觐见!”

门外,得到允许的李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迈步朝殿内走去,现在都还没搞清楚为何李世民要见自己,难道仅仅因为自己当时看了他一眼,他居然就记住自己?所以自己回去还没半个时辰就派人让自己去觐见?

李世民到底什么用意,李逸还真猜不出来,还真是所谓的圣意难测。

径直走了进去,便抵达了一个殿里面,此殿应该是一个宴会厅之类的,在周围已经摆上了满满一圈的桌子,同时也有不少的人在场。

刚刚踏进厅内,顿时就感觉所有人的目光仿佛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不过其中有两道最明显,一道明显是恨意,另外一道却是有些惊讶。

低着头,微微瞟了一眼,发xiàn

带着恨意目光的主人还真不是别人,就是那个胖胖的公子哥。

心里叹了一口气,还真是冤家路窄,还说其期望能避开他,可没想到居然见面。

也没有多理会,禁止跪在在地上,冲着最上面的李世民叩头道:“草民李逸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李世民淡淡的道,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李逸,点头道:“不错,倒颇有几分风采,也不愧我李唐子孙。”

此话一出,更多人的目光变带着惊讶和疑惑,李唐子孙,也就说此人也有皇室血脉,可却从未听说过有如此一号人物。

李逸站了起来,却不敢看李世民,欠身道:“谢皇上赞誉!”

李世民笑道:“你也不必拘谨,抬起头来,让朕好好kàn

看。”

李逸闻言,也只有抬起头来,却垂着眼,不敢平时李世民。

李世民心里也有些震撼,今晚上匆忙一瞥,顿觉眼熟,让人一询问,才知真是自己派人去传召来长安的李逸,现在细细一看,果然又几分当初李建成的摸样。

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当初没要李承义的性命,那么现在对于李逸自然也就看得开多了,不知不觉,都已经二十多年,而看到眼前的李逸,李世民心里却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也正是那个夏日的夜晚,他请求自己替自己大哥保全一丝血脉,而现在他却已经长大成人。

一代帝王心里不由多了一丝长辈的仁慈,微微点头,询问道:“这些年在洛阳过得可好?平时都做些什么?”

李逸心里边想边道:“拖皇上福倒也衣食无忧,平时也就看看书之类的,偶尔也学学射箭,不过天资愚钝。”

至少得让李世民觉得自己无害才行,而一个书生应该不会让他觉得有什么威胁,而且现在可是秋猎,在张千面前自己装不会用弓,其实几天已经把弓摸得熟悉,毕竟当过兵的人,射箭和用枪都是一个道理,唯独没多大的力qì

,要拉开硬弓可就有些难度。…,

李世民再次点头,道:“好,好,好男儿就应该能文能武,何况是我李家子孙,来人,赐坐!”

立即有人上前将李逸引致座位,他是最后来,地位也最低,位置自然也最靠外面,不过能在如此晚宴占有一席之地却也难得,在反之看看那个胖胖的秦公子却也只能站在的份。

接着,晚宴开始,丝竹声奏响,一群舞女迈步走了进来。一群粉衣女子簇拥着一白衣女子进入场中,伴随着曲调粉衣女子突然散开,露出中间的白衣女子,就如一朵突然绽放的荷花一般。

白衣女子薄纱覆面,仅仅露出一双美目,黛眉似三月的柳叶,额头上更是点着一点殷红。

只见她云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随着音乐舞动曼妙身姿似是一只蝴蝶翩翩飞舞似是一片落叶空中摇曳似是丛中的一束花随着风的节奏扭动腰肢,虽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可眼中透出的却是喜悦,清雅如同夏日荷花,腰肢倩倩,风姿万千,妩媚动人的。连裙摆都荡漾成一朵风中芙蕖那长长的黑发在风中凌乱美得让人疑是嫦娥仙子,曲末似转身射燕的动作。

在她转身的时候,两人的目光不由的碰了一起,即便转瞬即逝,李逸却明显的觉察到她眼中的闪过的惊讶,但是瞬间,却是回眸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

一曲终罢,仿佛异常的短暂,粉衣女子齐齐退场,唯独留下了白衣女子,上前一步,面对李世民跪了下来,取下了脸上的轻纱,顿时露出了一张千娇百媚的俏脸来,脆声道:“民女李幽若叩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万万岁!”

李逸一愣,声音好像有几分耳熟,而且很明显,要是那位秦公子的目光能杀人的话,自己都要紧死了好几次。

李世民哈哈一笑,道:“好了好了,快起来,好些年没见都当初的小丫头都长成一个俏丽的大姑娘了,对了,有无中意的人了?要是没有的话,要不由朕给你做媒?还有你长孙伯伯也可以!”

长孙无忌笑道:“皇上,那还需yào

做媒?今在场的青年才俊可不少?要是能得到幽若垂青,可是天大的福分,我的厚礼可已经准bèi

多时。”

李世民,长孙无忌,李靖几人可是从李家争夺天下时就呆在李世民的身边的人,平时是君臣,可闲暇却如兄弟一般,即便拿李幽若开玩笑也如对自己晚辈一样。

李幽若俏脸一红,娇嗔道:“皇上,长孙伯伯,你们就知dào

拿幽若开玩笑,不过幽若要是有了中意的人,倒时候还请皇上和长孙伯伯做主,先容幽若退下更衣!”

得到李世民首肯,李幽若转过身来,冲着李逸甜甜一笑。

李逸一愣,这下看得清楚,此女不就是前几天让自己冒充她亲梅竹马的那个女子?没想到她和李世民还有长孙无忌的关系匪浅。

不过……自己的麻烦好像越来越大,先前仅仅是那个秦公子,现在至少多了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

这也仅仅是个小小的插曲而已,片刻之后,曲子再次响起,又一队舞女上场,有了先前李幽若献舞,后面的舞让人顿时感觉有些索然无味起来,一边欣赏舞蹈的时候众人也相互敬起酒来。只是李逸谁都不认识,显得有些孤单。

这恰好顺了李逸的意,现在只求上天保佑,秋猎别出什么乱子,别惹什么麻烦,好让自己平平安安的度过,不过看对面秦公子和他面前那位不住的交头接耳,估计想不惹麻烦也难。…,

不一会,李幽若换衣回来,禁止坐在了李逸旁边的位置上,压低了声音道:“没想到你也来了!”

李逸微微点头,大气都不敢出,心里更加没想到她也在,心里却哀嚎一声:“完了!”

果然,那位秦公子旁边的男子已经端起酒杯,冲着台上的李世民道:“父皇,儿臣起先听说李逸居洛阳,而且应该是饱读诗书,不如请他作诗一首,助助兴,如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逸的身上,其实也仅仅只有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其他的人都不知dào

李逸是谁,先前李世民的一番话已经让很多人感到奇怪。

李世民沉吟了一下,板着脸道:“皇儿,不得无礼!”

长孙无忌笑道:“皇上,其实也无伤大雅,助助兴也好。”

如此一来,根本就没了丝毫退让的余地,长孙无忌一番话让李逸已经被逼上了绝路。

李逸的心里很清楚,此人完全就是让那个秦公子教唆,想让自己难堪,不管自己身份是什么,在如此多人面前这脸可是万万丢不起的,再说了,诗词?自己唐诗三百首难道是白看的?更何况这个时候什么李白杜甫白居易的爷爷都说不一定还没出生,没了原创,盗版也是盗得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当下淡淡一笑,冲着李世民一行礼,然后弯腰端起了酒杯,冲着旁边李幽若微微一举杯,笑道:“先前观李小姐一曲舞,惊为天人,没料到世间居然还有如此让人惊觉的舞姿,于是妄自作诗一首!当然,在下还有得有劳李姑娘一次。”

反正那个秦公子已经把自己当敌人,那么就干脆一点。

李幽若俏脸微红,点点头。

李逸又转过身来,异常洒脱的从着李世民道:“还请皇上恩准,借文房四宝一用。”

李世民大概意wài

,道:“恩准!”

文房四宝很快就送来,李逸先一口喝干了杯中的美酒,轻放桌上,接着拿起了笔,唰唰的在宣纸上写了起来。

殿内顿时安静异常,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奋笔疾书的李逸身上,惊讶,诧异,好奇,不屑……

李幽若亲自端起酒壶,给他满上,然后一双美目便紧紧的盯着宣纸上。

很快,一首诗已经写在了宣纸上,重重的落下了最后一笔,李逸去摸杯子,发xiàn

已经斟满,感激一笑,再次一口喝干,低声在李幽若的耳边交代了一番。

现在的李逸一手端着酒杯,一边低声交代,显得异常的洒脱,在加上容貌也俊朗,而他的注意更是让李幽若有些吃惊,俏脸微红,美目一转,旋即点点头,把写好的诗卷好,便退了下去。

如此的做法可是在场的人有些莫名其妙,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等也有些不明所以,先前的那位说话的男子更是不悦道:“怎么?难道是羞于见人,所以让李姑娘哪去修饰一番?”

李逸也不生气,淡淡一笑,冲着李世民一欠身,道:“还请皇上及诸位贵宾稍等片刻,不如先喝点酒,欣赏一下舞子,待会让李姑娘来揭晓,如何?”

李世民一愣,呵呵一笑,道:“也罢,朕也就稍等片刻,也想看看你这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

“谢皇上!”

李逸谢道,退会了自己的位置上,微微瞟了一眼秦公子,他依旧狠狠的瞪着自己,于是微微举杯,示意请喝酒。…,

可现在这里,他姓秦的即便可以进来凑合,却也只有站着的份,李逸如此,倒是气得他脸红得就如猴屁股一般。

曲子再次响起,舞女也再次在中间舞动起来,可却没几人认真的欣赏,李逸先前写了什么,李幽若又为何下去,这个关子卖得可是让不少人喝酒都没了心思,即便长孙无忌心里也不由对李逸看中了几分,次子颇有大将之风,面对挑衅不卑不亢,不退不让,而又洒脱,即便一会能让人大吃一惊,因为李幽若估计也没人会认为他是在针锋相对,反而成了助兴,实在难得。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一曲结束后,舞女退场,接着已经换上了舞装的李幽若带着另外一群舞女上来,一同上来的还有几个乐师,其他在场的乐师却被告知无须配乐。

站定之后,李幽若把手里的卷轴递给了旁边的小太监,道:“有劳公公呈交皇上!”

太监连忙接过,双手捧着递了上去,李世民打开一看,细细一读,微微一笑,朝李幽若看来,点点头。

很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卷轴上,上面到底写的什么?居然让皇上都点头。

而此时,新上来的几个乐师立即开始奏乐。

李幽若再次开始舞动起来,接着,轻声唱道:“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烟蛾敛略不胜态,风袖低昂如有情。上元点鬟招萼绿,王母挥袂别飞琼……!”

天籁般的声音,妙曼的身姿,醉人的舞姿,现在她就是全场的焦点,反而很多人忘记了这诗可是出自李逸。

李逸端着酒杯,微微摇晃着杯子,自己要得就是这种效果,正如在用料高档的衣服,也只能穿在合适的人身上才能体现出衣服本身的品味一样,这诗出自白居易,本来就是描写霓裳舞,现在李幽若边唱边跳,更加形象的阐述了诗句的意境,可别自己干瘪瘪的吟出来好过千百倍。

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瞟了一眼秦公子几人,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李幽若,仿佛口水都要流出来。

淡淡一笑,也不在意。

终于,李幽若停了下来,众人依旧感觉意犹未尽般,李世民更是连连点头,道:“好……好……!”

到底是李幽若跳得好,还是唱得好,还是诗好,或许都好,圣意难测,不过却也没人再愿意在晚上去挑衅李逸。

第九章 斗箭

平静度过了一晚上,第二日便是秋猎,李逸也要参加。

一大早,长孙铭便出现在了营帐的门口,手里还捧着一套衣服。

李逸有些不明所以,奇道:“这是?”

长孙铭笑道:“今可是秋猎,公子一身便服,如何能骑马打猎?所以我家主人命小人送来一套,还请公子试试?”

说罢,将衣服递给了秋夏,道:“秋夏姑娘,有劳了!”

秋夏微微点头,道:“公子,请随奴婢进屋更衣。”

李逸看看自己衣服,的确不适合打猎,而且来人又是长孙铭,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便也就进屋之后换上,衣服的成色很新,而且大小也合适,简直就是量身定做一般,即便没镜子,李逸也能感觉自己精干多了,而且衣服居然还配了一把小匕首,虽不知dào

这能干什么,吃烤肉的时候当下餐刀应该还行。

出了帐篷,长孙铭细细打量了一番,笑道:“大小都还合适,小的先前还担心,不过现在看来多虑了!”

李逸欠身道:“还请替我谢谢你家主人,如此恩情他日定当回报!”

长孙铭笑道:“公子这可就有些见外,而且昨晚上在行宫的事情小的也听说了,果然精彩,不过公子还得小心一些,昨晚上一个是工部侍郎的公子,叫秦无韦,而另外一位则是蜀王,他可不是什么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的人物,公子能避则壁,过上半月他便离开长安。”

秋夏一听,脸色倒是一变,惊讶道:“公子得罪了蜀王?”

李逸苦笑道:“也不是得罪,哎……反正一言难尽,这跑来的祸事,我是想躲都躲不掉。”

刚来长安就得罪了两个人,而且完全都是因为那个李幽若,不过话说她难道是什么公主之类的?

长孙铭道:“公子其实也不用太担心,皇上面前他也不敢太明目张胆,而且昨晚公子岂不是应付得很好,可博了一个头彩,现在公子大名可已经流传开来。对了,昨天那位姑娘是李靖将军的小女。”

长孙无忌原本要长孙铭把李逸的身份泄露出去,可昨晚上一来现在李逸的名字早就流传开来,一下子省去了不少的麻烦,这样看来倒要谢谢蜀王才是。

李逸一呆,不料居然是李靖的小女,难怪可以出现在昨晚的宴会上。可因为她招惹了是非,也不知dào

是福还是祸,原本自己打算低调的,当下也点点头。

时辰也不早了,在长孙铭的带领下李逸先直奔校场,既然是秋猎自然还有一个类似开幕式之类的。

抵达的时候这里已经积聚了不少人,不过以年轻人居多,粗略的估计至少有五十六十人左右,在自家仆人的服侍下一个个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抵达之后,长孙铭便离开,独自留下来的李逸也不乱窜,看看周围,正打算朝人少的地方去,可就在此时,突然有人喊道:“我等你好久了,你来得真晚!”

声音如此耳熟,李逸顿时备感头疼,也只有停住动作,回归身来,之间李幽若正陪同一个男子朝自己走来,今天的她一身红色劲装,身体的曲线展露无遗,手上拿着一把弓,背上背着一壶箭,头发随意盘起,俏脸未施丝毫粉黛,却是俏丽中不失英武之气,果然不愧为大将军之后,颇有那种女杰的气势,至于旁边的那个男人,则是一身便装,脸色略微显得有些苍白,和周围的人比起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还没来得及开口,李幽若立即道:“太子殿下,他……他就是李逸!”

太子殿下?

莫非此人就是太子李治?

李逸一惊,果然如历史记载的那样,李治身体羸弱,眼前的此人的确如此,连忙单膝跪下,道:“草民拜见太子殿下。”

李治扶起李逸,笑道:“你也别太拘谨,昨晚上本宫身体有些不适,晚宴未去,不过已经听义妹说了,当下还真有些后悔错过了精彩之处。”

李逸谦虚道:“太子殿下过谦了,昨夜也是迫不得已,急性而为,让殿下见笑了!”

李治笑道:“急性而为便有如此的好诗?若时间充裕,岂不是能写出更好的,改天倒要见识一番。”

“好了,你们就别在哪里客套了,那个讨厌鬼又来了,大哥,你就帮小妹打发一下!”

李幽若说道,话中有些不耐烦,两人客套把她冷落了,恰好秦公子又朝这边走来,当然没好气。

李逸两人扭头一看,那位秦公子已经靠近,李治微微皱眉,显然他还是不怎么喜欢此人。

秦公子显然也发xiàn

了这点,走进之后便老老实实的,不敢露出丝毫的其他表情来,一脸的恭敬,道:“草民拜见天子殿下!”

李治却不悦道:“你来有何事?”

听出了他话中的不高兴,秦公子忙道:“是……是蜀王让草民来给李公子带句话,想和李公子比试箭术。现在正在前面等着,还请公子移步前往。”

李逸一愣,心里顿时倍感无奈,一咬牙,干脆打算回绝,给自己一把九五式或许还有得一拼,给自己一把弓箭的话强弓连连拉开的力qì

都没,而且这又不是诗,盗版一下白居易李白的除了天知地知自己知dào

外谁都不知dào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李幽若就哼道:“是不是又想打什么鬼主意,哼,去就去!”

接着又对李治道:“殿下不如一同前往,如何?”

李治点点头,对秦公子道:“你先回去回禀蜀王,我等稍后便道!”

待秦公子之后,李治叹气道:“蜀王为人小气,睚眦必报,父皇已经多次训斥过他,可他依旧不知悔改,本宫与你一同前往,希望他能收敛一些。”

“谢殿下!”

李逸谢道,现在已经逃避不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待会见机行事,不过总有那么一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可在李治的面前也不能丢脸,他可是以后的皇帝,而且未来的皇后自己都先混了一个脸熟。

和李治和李幽若一起,三人便直奔箭场。

箭场其实也就是一块空地,周围用木栅栏围了一圈,方方正正,在入口处摆放着几个兵器架子,上面刀枪棍棒一律俱全,在最远处,大概也就是五十步的地方摆放着几个箭靶子,加吧为圆形,最中间涂了碗大一块红心。

一身劲装的李愔正在几个下人的伺候下活动手脚,整理衣服,另外旁边还有两人,一人双手捧着他的弓,这弓也非一般的弓,上面用金银装饰过,显得异常的华丽,另外一人手里捧着箭壶,箭壶同样也没忘记装饰,两样东西一看就知dào

不是凡品,这让李逸突然想起萨达姆的黄金AK来。

昨晚上行宫里面的事情已经传了出去,李逸之名一下子成了众所周知,于是李愔的越战一下子变得万众瞩目,在箭场外已经围了不少的人。…,

李逸一看这架势,心里还吃了一惊,唯一的感觉就是输不起,李治、李幽若和自己一起来,要是自己输了可让他们脸上难看,赢了则让蜀王难看,反正今天这事情总得得罪一方,如何选择其实已经一目了然。

见李治也来,李愔淡淡道:“没想到太子殿下也来了,不过也好,也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太子殿下来当下评判,如何?”

对于李治这个太子,李愔可没什么礼貌,打心里也瞧不起,要不是在京城,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可不会称呼李治为太子,不过这语气中也已经有些不敬了。

李治也没和他一般见识,毕竟李愔也是他的兄长,便道:“本宫正有此意!”

“那就好!”

李愔笑道,扭头看向了李逸,道:“旁边便有弓箭,你可随意挑选,射十箭,中靶心多则获胜!”

说完,手一伸,旁边的下人立即把他那张异常华丽的弓递了过去。

李逸微微点头,朝旁边的兵器架看去,却突然犯了难,架子上只有一张弓,弓立起的话完全有自己肩膀高,估计接近一米五左右,而且弓臂也很粗,靠自己现在的力qì

要拉开瞄准放箭可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唐代的弓分为长弓、角弓、稍弓、格弓四类,其中长弓不并用,角弓骑兵用,稍弓、格弓皇朝禁卫军用,作为长弓,射程是最远的,足足可以有三百多米,但是代价就是弓箭手需yào

不小的臂力。

眼前的靶心也不过五十步,长弓的话可是大材小用,可对于李逸而言却是一个很大的难题,毕竟不是原来自己身体,现在这个身体用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在合适不过。

“用我的!”

李幽若突然说道,接着把自己弓递了过来,父亲是大将军李靖,李幽若平时射箭骑马也是常事,可女儿家的臂力自然没办法和男人相比,因此她的弓相当于特制的,短小精干,威力不比长弓,不过打猎射射靶子倒也足够。

李逸求之不得,接了过来,谢道:“谢李姑娘!”

李幽若俏脸微红,摇摇头,又看向了李愔,道:“王爷,既然是比试,自然应该有点彩头才是,也好助兴,王爷意下如何?”

李愔一愣,旋即哈哈一笑,道:“你说得对,这样,要是你能赢过本王,本王手里这把弓便送你,要是你输了,只需yào

大声对本王说三声我服了便可,如何?”

光看那弓外面的装饰便不是凡品,表面上看李逸却是赚了,实jì

却不然,他这要是输了,李治的脸可也丢了,不得已的话,还真不想把他也牵扯进去,两全其美当然最好。

“好,就这么说定了!"

李幽若率先答yīng

道,扭头看向了李逸,道:“你可不许输!”

李逸一咬牙,点点头,自己现在可是被逼上梁山,一把握紧手里的弓,对李愔道:“王爷,草民平时少用弓箭,不知可否先让草民射上几支,练习一下?”

弓可不同步枪,箭的飞行轨迹完全取决风向,还有开弓的力道,比起步枪来更加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自己手里的这把弓也是第一次摸到,还得有个适应的环境,毕竟自己可不是箭术高手,可以百步穿杨。

“好……!”

这时人群突然爆fā

出一阵喝彩。

李逸回过神,下意识的朝不远处的靶子上面一看,只见一支箭晃悠悠钉在了红心的位置上,这心里顿时一沉,唐朝的王爷玩弓可就如以后的兵玩枪一样,自己初来乍到怎么能赢?看样子得刷点手段才行。…,

眼睛一转,心里顿时有了注意,当下正儿八经的站稳了身子,目视靶子,可就在搭箭的时候却刻意的露出了生疏,一副手脚都不知dào

怎么放的样子,好不容易找到了合适的姿势,然后拉弓,秒了好一会,放箭。

唰的一声,箭直奔靶子而去,扑哧一下钉在了靶子上。

不过引来的却是一阵哄堂大笑,这一箭是钉在了靶子上面,可是却射在了李愔的靶子上,两个靶子相距至少五步以上。

李逸顿时闹了一个面红耳赤,就连李愔也不由的摇摇头,旁边的李幽若和李治也皱起了眉头,倒是那个秦公子面露阴笑。

李逸仿佛显得更加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后面又连射了十多箭,可要不是力道不足,连靶都没飞到,要不是力道太猛飞过了头,反正就没一箭能射在靶上,更别说射中红心了。

围观的人议论声更多,笑声也不绝于耳,如此箭术还和蜀王比试?结果显然不言而喻了。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两人一身便服也混在了人群中,看着场内的几人,李世民淡淡的问道:“辅机,你说最后的结果会是如何?”

长孙无忌道:“李逸虽说文采出众,可就现在看来箭术却是稀松平常,这下可是铁定输了!“

李世民摇头笑道:“这可不一定!”

“不一定?”

长孙无忌奇道,仔细一看,道:“难道他还有什么办法。”

李世民道:“看下便知。”

场内,李愔看着李逸的那些射箭不由的大摇其头,笑道:“看你的箭术连三岁的小孩子都不如,不如你也就干脆大说三声服了,比试也就作罢!”

李逸一脸正色道:“即便草民不怎么会箭术,却不会轻易认输,胜败与否,也得比试之后才知!"

李愔摇头道:“你这人简直就是顽固不化,本王不想你丢脸,你却偏要自取其辱,嗯,这样,十箭,要是你能射中五箭在靶上,就算本王输,如何?不然的话省得别人说本王胜之不武!”

李逸就是一个外行,和他比试箭术简直就是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子打架一样,要是正儿八经的比赛,即便赢了在被人眼里看来也不过是倚强凌弱而已,李愔可也是好面子之人。

李逸要得就是这句,不然的话自己特定输了,而如此一来要是自己赢了,别人大概也会说运气之类,不过至少不会输了如此难堪,另外一点,要是因为让自己而输,蜀王的面子应该过得去才是。

还没等李逸答话,李愔就朗声道:“李逸和本王比试,十箭的话要是能射中五箭,本王就算输,要是十箭一箭都射不中的话,本王可就铁定的赢了!”

说罢,转过身,接过了自己箭,刷刷的连珠开弓,短短的时间,靶子上就插满了箭,十支箭可没一箭落空。

围观的欢呼声也接二连三的响起。

如此结果让李治和李幽若两人都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要赢的话难度可是很大,而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李逸的身上,李愔的要求是降低了,先前他射了十多箭,可是一箭都没在靶子上。

李逸心里却还在掂量一个平衡,如何才能两全其美,见李愔已经射完,也只有硬着头皮上,拉开弓,放箭,嗖的一声,箭飞奔而去,却是连箭靶的边都没挨着。

周围又传来了哄笑声,就连李愔都不由摇摇头,有些不悦的朝旁边的秦公子看了一眼,虽说想杀杀李逸的锐气,可如此胜之不武却也让其他人看笑话。…,

秦公子却只有低着头,也没想到李逸居然如此的不济,原本还说接蜀王羞辱一番,现在反而怎么觉得有些用错了方法。

周围的笑声对于李逸没多大的影响,再次拉弓放箭,慢慢腾腾中,九箭已经射了出去,而箭靶子上面已经有了四支,是否输赢却只看最后一支。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中的李逸,即便是李世民和长孙无忌也是一样,时间仿佛一下子都停顿了一样,先前十箭全中的李愔反而没李逸吸引注意力

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李逸一咬牙,心里虽说已经有了一个注意,可就是不知dào

能否可行,只希望自己猜对了,或许说对李愔的性格琢磨对了。

弓缓缓的拉来,瞄准,射出,箭飞奔而去,一声轻响,箭钉在了靶子上。

“好……!”

周围顿时一片叫好声,十箭中五箭,对于一个连弓都不会摸的人而言已经异常的难得,而且他可已经算赢了。

可是就在欢呼声刚刚响起的时候,那支箭突然朝下一沉,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如此的结果可是让人大跌眼镜,这该起哄还是该欢呼围观的人都不知dào

如何说好了。

倒是李逸立即转身,朝旁边的李愔一欠身道:“蜀王殿下,草民输了!”

李愔既然是玩箭的高手,一般人或许没注意李逸最后一箭,他可看得清清楚楚,在放箭的时候他手超前微微松了一些,导致的射出的箭力道不足,能射中靶子却没办法钉在上面,其实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心里突然对于李逸大有好感,哈哈一笑,干脆笑道:“是本王输了!”

李逸心里一喜,从他笑声中可以听得出来自己看样子蒙对了,连忙道:“靶上只有四箭,是草民输了才是。”

两人客套,倒急了旁边的李幽若,急道:“到底怎么算输赢啊?”

说完眼巴巴的看着李治。

李治心里也权衡了一下,道:“蜀王十箭全中,李逸射中了五箭,可靶上只有四箭,以本宫的意思,不如就算打平,如何?”

李愔哈哈一笑,道:“好,就算打平!”

接着把自己弓朝前一递,道:“你这小子,很对本王的胃口,这弓便送你了,下次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们在一决高下!”

李逸接过了弓,谢道:“谢王爷。”

如此一来,也算是平安的度过,两边都没得罪,不过那个姓秦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场外,李世民也目睹了整个过程,沉吟了一下,问道:“次子颇有心计,辅机,你认为能否给他安插一个什么职务,让他留在长安?”

第十章 猎场遇险

两人的比试虽谈不上什么精彩绝伦,但是却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即便秋猎开始不少人还在谈论,对于最后一箭有人惋惜也有人庆幸,可无论如何李逸之名顿时不胫而走,比起蜀王李愔而言更加惹不少的兴趣,此人为何出现在此处,又和李幽若等人相识,可又偏偏自称草民,到底是什么来历,一时间众说纷纭。

李逸不会骑马,这是个硬伤,好在李治身体不怎么样,李幽若对于打猎也没什么兴趣,于是三人结伴干脆就当游山玩水,牵着马,让护卫的侍卫远远的跟着,边走边聊。

结果对于李逸和李治而言都是不错的,可对于李幽若而言却是大大的坏,走了一段距离后,李幽若突然停了下来,一双美目瞪着李逸动也不动,有些生气的问道:“你是不是故yì

输的?”

即便李治宣bù

两人平手,可是李幽若还是异常不满yì

,也是因为李愔和秦公子站在了一起。

李逸丝毫没回避她的目光,笑道:“不是,我本来就是技不如人,他没追究我输了已经是万幸。”

不过话说回来,李幽若一看的确还是很漂亮,不过如此细致看的话还是第一次。

李幽若俏脸一红,反而避开了李逸的目光,伸手把一朵野花摘在手里,黛眉一皱,质疑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李逸信誓旦旦道,生怕她又追问下去,转移话题道:“对了,那个姓秦的到底怎么回事?你舞跳得真好。”

李幽若顿时变了脸色,一脸的不悦,别过脸去,不高兴道:“别提他了,提起来就气大!不过说到跳舞,比起尉迟姐姐我可差了很多,可惜她昨晚没来,不然的话你也可以见见什么叫做惊为天人。”

说罢也不理两人,对着野花撒气,一片一片把花瓣扯下来又扔掉。

李治摇摇头,笑道:“好了,不提也罢,对了,李兄……!”

李逸吓了一跳,李治算起来可是自己叔叔级别,连忙道:“太子殿下如此可折杀草民的了,要是殿下不嫌弃的,不如叫草民浮闲便好!”

也不知dào

以前的李逸又没有表字,可在唐朝,叫人表字可比叫什么兄亲切多了。

“浮闲?”

李治念了念,奇道:“为何叫此名?”

李逸笑道:“所谓偷得浮生半日闲!”

李治眼睛一亮,问道:“浮闲果然出口成章,这句偷得浮生半日闲应该还有其他几句吧?”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踏着草地,朝一个小小的山丘走去,虽说叫秋猎,可秋天的迹象并不明显,阳光下整个大地依旧一片翠绿,野花随处可见,随着山风微微摆动,阳光从树叶间穿了下来,在林间留下无数的光斑,几只大胆的鹿站在灌木丛中,好奇的打量着一行人,却不知自己其实已经大祸临头,只不过几人现在对猎杀它们并无兴趣而已。

李逸心里大大的叹口气,自己也就乱取了一个表字,随口吟了一句,表字出自诗内则显得自己文雅一点,没料到李治还真寻根究底,抬眼看看周围,吟道:“终日错错碎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一次偶然的机会,草民去广化寺,路过一片竹林时,突闻有僧人在哪里谈经,细细听来不知不觉居然过了半日,回去之后颇有感触,便做了此诗。”…,

李治却感叹道:“原来还有如此的深意,看得出来,浮闲果然是文采出众!”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登上了小坡,眼前一下变得宽阔起来,头顶是高照的艳阳,眼前是绵延无尽,翠绿的青山,整个人的心仿佛顿时就如这天一样。

山风吹得众人衣服猎猎作响,李治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景色,仿佛颇有感慨一样,又仿佛陶醉其中。

李逸站在一旁,也不去打扰,自己的人生现在也正如眼前的山林一样,生机勃勃。

过了会,李治扭过头来,突然问道:“不知dào

浮闲对于治国可有什么看法?父皇教导我,治国应该广纳贤言,浮闲文采出众,对于治国应该有自己想法吧?”

治国?

“他为何问自己这个?难道算是在考验自己?”

李逸不由的有些怦然心动,李治可是将来的皇帝,而一般而言,可没人会去询问治国的,或许说?

李治为了招揽自己而考验自己?要是能得到李治的信任,对于自己可是大有裨益,毕竟几年之后他可是皇帝。

沉吟了一下,李逸道:“国家大事,草民不敢妄自断言!”

李治笑道:“你大可不必在意这些,也就我们几个人在场而已,但说无妨!”

李逸的脑子里面其实已经开始思索起来,唐朝之所以强dà

,成了历史上在没有朝代可以超越的顶级帝国,国家的制度的完善也是一个很关键的作用,而治国却是一个很大的概念,一两句话可说不清楚,而且很普通的理论可很难引起李治的兴趣吧,太子就是未来的君王,首先要学的就是治国。

盘算了一番,道:“草民以为,治国关键之处在于地方的官员!”

李治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何处此言?”

李逸道:“皇上坐镇皇宫,全国各地的大事要事均由各级官员上报朝中,官员就是皇上的眼睛和耳朵,看着和听着天下,要是眼睛和耳朵出现了问题,那么皇上看到的听到的也就不是当地的的民声,即便皇上在英明,被遮住了眼睛捂住了耳朵,也无济于事。而对于百姓而言,一方官吏,清官则是万民之福,要是一方贪吏则是万民之祸。而且一官贪墨,背后则有会牵连很多官员,从上到下,完全就是一条链。而最可怕的不仅仅如此,他会带坏整个风气,而贪墨的那些民脂民膏只能加重百姓的负担,最后惹得百姓怨声载道,苦不堪言,纵观历朝历代,不少朝代灭亡都是因为如此,先隋也是如此,有句话说得好,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李治细细的听着,一脸的正色的,点头道:“的确如你所说,那么以你所言应当如何?”

李逸道:“草民以为可以从以下各点入手,第一,设立严密的官员监督机制,不定期,不定人的巡查各地,一旦发xiàn

官员有不法则立即严惩不贷,而且派出去人之前一定得保密,而且和被调查官员没任何的官员。第二,地方官员要进行政绩考核,一旦政绩不达标者绝对不能让他们继xù

为官,以免为祸一方,第三,地方官员实行异地任职,也就是说本地人不能再本地当官,以免出现勾结,第四,最好设立地方官员任职期限,比如说以五年或者六年为期,一旦时间满了,就要调往别处,第五,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选拔人才要不拘一格,不论他是王公贵族,还是寒门子弟,只要有才能,就可以任职,而不仅仅局限某一部分人,武将同样也是如此,民间藏龙卧虎,不乏有识之士,要是就让他们遗留人间实在是可惜了!”…,

说完,李逸扭头看去,发xiàn

李治居然一脸的惊讶的看着自己,询问道:“太子殿下,难道草民说错了?”

李治顿时回过神来,道:“没错,一点都没错,没想到啊,你居然还懂得如此之多,不仅仅能出口成章,连治国也懂得,你要是不在朝为官,岂不是可惜了人才,回去之后,本宫便禀告父皇,让你在京任职!”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李逸怎么都没想到,可一想到自己背后的身份,却又感觉刺芒在背一样,连忙道:“太子殿下,这仅仅是草民的一点愚见,而且还有很多地方都不完善,这……!”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

李幽若终于忍不住了,小嘴翘起来了,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们两个就是什么太子,草民,什么朝廷啊官的,能不能不谈这些!”

两人相视一笑,李治笑道:“好,好,不谈这些,不谈这些!”

“这就对了!”

李幽若拍手笑道,她现在也不过十七八岁,和一个小孩子没多大的区别,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接着就如发xiàn

了什么新大陆一般,一指远处,喜道:“你们看,前面有条河,不如就在那里用膳如何?”

李逸抬眼望去,果然在远处,一条河流就如白色的锦缎一般在丛林里面绕来绕去,它的出现让整个丛林显得更加生机勃勃。不知不觉居然已经中午。

李治当时就点头答yīng

,对于他而言秋猎其实就是难得出来游山玩水,中午是铁定回不去的,因此也备足了吃喝的东西。

没多久,一行人便抵达了河边,找了一块很大石头,石头周围同样是密林,侍卫们四处分散开来警戒,马匹则随意让它们在周围游荡。

随从把布铺上,接着便是各种点心,还有两个银壶,从里面倒出来的是猩红色的液体,而且闻上去芳香扑鼻,酒香中带着浓浓的香甜气味,还有葡萄味,至于那些糕点光看就让人胃口大动,毕竟是皇家御用,卖相就异常的精美。

三人围坐在一起,边说边聊,李治虽说是太子,可丝毫没什么太子的架子,给李逸的感觉就好像是个大男孩一样,李幽若就更不用说了,这位将门之后现在可一心一意的对付着眼前的糕点,虽叫御厨把糕点也做得如此的漂亮。

李逸也细细的品尝着杯中的美酒和糕点,这时候的葡萄酒基本上都是从西域地方进贡而来,完全是一种奢侈品,能享用的也只有王公贵族和富贵人家而已,至于糕点就不用说,入口即化,异常的细腻,御厨的手艺的确不是盖的。

边吃三人也边聊,李幽若不住的讲着边疆的风光,也没忘记要求李治陪她去长安到处逛逛。

突然间,一声惨叫在林间响,接着,马匹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四处奔跑起来。

三人齐齐一惊,李治喝道:“怎么回事?”

旁边的伺候的随从也一脸的不知所措,此时,一个侍卫跌跌撞撞的奔了过来,手还捂住肩膀,肩膀上正不住的滴血,鲜血已经染红了衣服,距离三人还是有十多步的时候,他大声道:“殿下,快逃,有……嗯……!”

他身子一震,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一脸的痛苦之色,嘴角也泌出了血来,勉强道:“刺……客……!”

说罢,噗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背上还插着一支箭。…,

仿佛也印证了他的话一样,接二连三的惨叫声接连响起,却是那些警戒的侍卫。

猎场很大,要做到完全控zhì

起来并不容易,刺客完全可能就是一路尾随而来,待侍卫分开之后先各个击破。

说话间,一些刺客已经从四面八方现身,足足有十多人,而这边却仅仅剩下了包括李逸在内的七八人而已,原本风景优美野外之地一下子变得杀机重重。

一侍卫急急忙忙的牵来了马匹,急道:“还请殿下先行离开,属下等来阻挡他们!”

李治一看,怒道:“怎么只有一匹马?”

侍卫急道:“马都被那些刺客惊吓走了,属下好不容易才抓住了一匹!”

李逸的心里也顿时一凉,看着那些正在逼近的侍卫,一咬牙,连忙道:“还请太子殿下带着李姑娘先走,我等前来阻拦他们!”

李治急道:“本宫岂能抛下你们不管!”

李逸正伸手对李幽若道:“李姑娘,把你弓箭在接在下一用!”

闻言扭头又道:“太子殿下可不能有丝毫的闪失,你可能是未来的皇上,刺客一定是冲着你来的,只要你能顺利逃走,到时候我等分散开来,反而容易逃走,要是殿下不走,反而会被他们包围,最后谁都逃不掉!李姑娘,谢过了!”

李幽若把弓箭递给了李逸,狠狠的点点头,美目露出坚毅之色,虽是女儿生,毕竟也是将门之后,从小耳闻目染,关键时刻也视大局,一把接过了缰绳,翻身上马,急道:“太子殿下,快走!”

李治犹豫了片刻,狠狠的一点头,立即也上了马,扭头对李逸说道:“你小子一定要活着回来,不然本宫绝对饶你!”

李幽若一抖缰绳,策马朝刺客最少的地方奔去,双方相距也不过十多丈而已,对方则有两人。

一刺客见此,正要上前阻拦,可扑哧一声,一支箭已经狠狠的扎进了他的胸口,有些不相信的看着箭的方向,射箭之人正是李逸,危急关头,李逸可已经不敢有丝毫的保留,这一箭可是又准又狠。

第一箭射中,第二箭也立即朝另外一人射去,此人一挥刀敲掉了箭支,动作却也不得不迟缓下来,就这关头,马已经奔驰而过。

其他的刺客见此,连忙发足狂奔追了过来,李逸大声喝道:“挡住他们!”

当下手里的弓箭就如连珠炮一般,朝着那些刺客就是一阵狂射,剩余的几个侍卫则拔刀扑了上去,作为太子的侍卫,关键时刻即便舍弃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全太子的周全,这里是山路,马跑不快,只有尽量的拖延他们才行。

一场惨烈的拼杀进行,而又好几个刺客冒了出来,对方一下子变成了十多个,几个侍卫尽lì

去拼杀,可短短的时间就被斩杀,即便他们一个个身手不凡,可来的刺客也绝非庸手。

在这期间,李逸又射杀了三个,当一摸箭壶,却发xiàn

已经空空如也,扭头一看,李治和李幽若也没了踪影,当下把手里的弓一扔,拔腿就跑,匆忙间回头一看,却发xiàn

那些刺客居然朝自己追了过来。

“难道他们的目的是我?”

李逸心里一惊,顿时也反应过来,难怪李治和李幽若逃跑的时候他们没追,不然的话以四个侍卫怎么可能阻挡得了他们,因为他们的根本就不是刺杀李治,而是刺杀自己!…,

当下也来不及去想为什么,其实也不用去想,多半和自己身份有关系。

拔腿跑了一阵,可很快身子就吃不消,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而前面已经没了路,原本平静的河水突然朝下一沉,出现了一个五六丈高的瀑布,下面的河水更是变得异常湍急,再回头一看,刺客已经逼近,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这荒郊野岭的,李逸可不敢指望有人来救自己,即便是逃走的李治等人,也不可能如此快就把救兵搬来,眼前的道路也只有两条,要不被眼前这些人杀死,要不就跳下河去,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自己都死了一回,可不愿意再死第二回,而且即便要死,也得不能想要自己命的人轻而易举就活下去。

军人那种傲气,即便来到了千年之后的唐朝,换了一种身份,可是傲气长存,岂能如此轻易的就寻死,而且即便死也得拉两个垫背的。

手里的匕首一转,倒抓住着刀柄,在自己面前一横,喝道:“来吧!”

前面是来历不明的刺客,背后是悬崖峭壁,还真有点走投无路的味道,颇有种项羽当初在乌江畔的感觉。

刺客已经包围了上来,把李逸的前面给围得水泄不通,看到李逸一副奇怪的架势,反而放慢了动作,缓缓的靠了上来。

突然间,其中一个猛的扑了上来,手里的刀竖着一刀砍向了李逸。

面对直扑面而来的刀,李逸突然冷静下来,灵魂深处军魂仿佛一下子也来到了唐朝一般,即便是工程兵,当初训liàn

可没落下。

身子一侧,险险的避开了一刀,脚一发力,整个人贴了上来,右脚接着一扫。

碰的一声,刺客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摔倒在地上,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李逸的匕首已经狠狠的捅进了他的心脏,猛的一拔刀,

干净、利落、没丝毫的脱离带水,一切发生的仿佛都在仅仅的一瞬间而已。

原本前进的刺客们见此停了下来,很显然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其中一人质问道:“他是李逸?”

很显然这个李逸和得到的情报中的李逸有很大的区别,一时间刺杀的刺客反而有些感觉是不是找错了人。

“没错!”

其中一个人回答道,“这小子就是李逸,绝对错不了,不过……!”

“即便不是,也杀了,一起上!”

最先问话的刺客喝道,手里的刀正要挥下。

李逸右手一把抓起地上刺客的武器,严正以待,对方一群人上自己可就应付不了。

可突然间,异变突起……

第十一章 意料之外

李逸从来不相信自己就如电视剧的主角一样,关键时刻总会有人来救自己,眼前那些刺客就要扑上来,突然间,惨叫声迭起,而惨叫声则来自那些刺客,从他们的背后突然射出了一通箭来,没丝毫的防备,把自己背完全暴露出来的强盗们简直就如活靶子一样。

“有敌人!”

刺客大声喝道,几乎所有人都转过身来,在他们的前面,又一群黑衣人冒了出来,同时又是一通箭射了过来,顷刻间又有刺客中箭,倒在地上,正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李逸也没料到居然又冒出一些人来,真不知dào

多少人跟踪自己等人,而居然没人发xiàn

,即便是敌人的敌人,却也不知dào

是不是自己的朋友,趁着刺客们的目光被后面人吸引,打算趁机逃走。

可还没落实,刺客中突然有人吼道:“前面的人顶住,其余的人把他给干掉!”

顿时,四个刺客转过头来,瞬间便冲到了面前,也不过一丈距离而已。

三拳不敌四手,即便是以前的自己,对付四个拿刀的刺客都够呛,更别说现在这幅小身板了,微微扭头朝后一看,瀑布的下面是个很大的水塘,黑漆漆的也不知dào

多深,一咬牙,转身纵身就朝水里面跳了下去。

扑通一声!

李逸就如一颗炮弹一样,狠狠的扎进了水里,接着便身不由己的被带着朝下游冲去。

李逸努力把自己的头伸出水面,却并没有挣扎着上岸,而是如一块木头一般,任由激流把自己带着往下有冲去。

初秋河水已经显得有些冰凉,泡久了身子顿时也觉得异常的麻木,在加上这身子板的确不怎么样,在周围已经看不到任何敌人的踪影,李逸这才从河里爬了起来,上河之后第一件事情并非逃走,而是伪装。

伪装对于一个士兵是最基本的训liàn

科目之一,而且还必须经过考核,李逸自然也学过,现在身处茫茫的丛林,如何躲避敌人的搜查可是检验自己真本事的时候到了,而且敌人天上没卫星,手里也没热成像仪,用千年之后的技术对付千年之前的敌人,可是跨越了千年的考核,唯一的就是没教官,只有两个结果,过了生不过死。

没多久,伪装就弄好,只要朝地上一趴,除非带着狗来,估计就会认为是一团乱草而已,接着逃的时候李逸也尽量的沿着河边逃,一是跟着河可能能遇到人家,然后想办法回京,另外一方面要是遇到水浅的地方就可以淌水过去,隐藏自己的足迹,延缓追兵。

也不知dào

逃了多远,背后再也看不到刺客,眼前依旧是一片山峦茫茫,原本湍急的河水再次变得缓慢起来,流入了一个小小的水塘,水塘就如白玉一般镶嵌在了丛林间,阳光下波光粼粼。

面对着水塘,李逸狠狠的喘了几口气,伸手捏捏自己的小腿,身体已经很累,趁着刺客没追来也好好松口气,不过有点还是奇怪,那些刺客为什么要刺杀自己?按理说自己现在应该是无害才是,难道是蜀王?他不会那么小气吧?但是杀那些刺客的又是什么?要是唐军的话干嘛也是一声黑衣人打扮?

拍拍自己的额头,这才来长安几天,就没消停过,等逃出去了一定去烧香拜佛。

休息足够,李逸站了起来,四处一望,吓得连忙趴在了地上,在不远处不知dào

什么时候居然冒出了一队人马,而且都还骑着马,距离自己不过十多丈的距离。…,

以自己的能耐可跑不过四条腿,当下只有趴在草丛里面,面对着水塘,期望那些人赶快离开。

谈话声渐渐的接近,而且也很清晰起来。

“小姐,这里真漂亮!”

“嗯,让人四处守着,我在这里歇息一下!”

“是,来人啊,你们四处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这里!”

“是!”

这些话一字不拉的全部听在了耳朵里面,李逸的心里叫苦不达,原本还以为他们马上就走,没想到这小姐她居然不走了。

“小姐,你这是……!”

“天热,我下水泡下,你帮我看好了!”

李逸心里一震,那个什么小姐居然要下水?

不一会,哗啦啦的水声便响起,在李逸的脑海里面不由的勾勒出了如此的情景:在一片翠绿的森林里面有一个就如镜子一般的清澈湖泊,阳光下丛林带着淡淡的雾气,一个美丽的长发女子正在湖中沐浴……

一时间突然觉得,美人出浴原来也快意如此的诗情画意。

还没来得及感慨玩,突然就感觉背上被人踩了一脚。

“不好!”

李逸心里一惊,果然,刺耳的尖叫声顿时就响起。

偷窥人洗澡,要是被人抓住了什么罪名?这点李逸还不知dào

,不过可不仅仅是如以后抓进去关几天那么简单吧。

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猛的一下蹦了起来,拔腿就跑,心里也直呼倒霉,那个倒霉丫头没事东走西走的干什么?让你看着你老老实实呆着不动便是。

李逸一跑的确吓了那个丫鬟和正在沐浴的女子一跳,谁也没料到湖边居然有东西,而且绿油油的,还以为是什么怪物。

湖中的女子麻利的上了岸,衣服也来不及穿,一把抓起搁在地上的弓箭,一箭就射了过去。

正在跑的李逸就感觉背上一疼,刺疼就如一把大锤狠狠的敲打在了脑神经上,顿时一阵眩晕,普通一下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见射中了目标,女子一把抓起衣衫,披在自己身上,命令道:“让他们去看看!”

回过神来的丫鬟连忙对那些赶来的侍卫大声道:“不许过来,小姐让你们去看看射中了什么?”接着连忙帮着自己小姐穿戴衣服。

穿戴完毕之后,两人这才走了过去,几个侍卫已经把昏迷之中的李逸给团团的包围起来,其中一个侍卫蹲下去,轻轻的一翻动,惊讶道:“小姐,是个人?”接着伸手一试鼻息,道:“还活着,不过昏过去了!”

“是人?”

女子和丫鬟两人顿时一惊,一看果然是个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旋即女子顿时反应过来,一丝怒气顿时密布脸上,手一伸,一把抓住侍卫的腰刀,呛的一声把了出来,一刀朝地上的李逸斩去,是野兽还罢了,是男人的话,先前自己的身体岂不是被他看了?如此羞辱她怎么能忍受得了?

一个侍卫见此,连忙手一伸,抓住了女子的刀,急道:“小姐,稍等,此人小人认识,是……是李逸!”

“管他是何人!”

女子怒道,手里的刀一挣扎,喝道:“放手!”

侍卫可不敢放手,急道:“小姐,此人可杀不得,昨晚在行宫大出风头,早上和蜀王比试的就是此人,而且他和太子殿下,李幽若姑娘都交好。”

“小姐,朝廷的兵马!”…,

又有侍卫急忙道。

女子一愣,抬眼看去,果然一大片的骑兵已经在不远处出现,赫然是金吾卫,领头的一身黑甲,居然是李世民从不离身的百骑。

侍卫趁机一把夺下了女子的刀,急道:“小姐还请息怒,小的们抵达时并未发xiàn

有人,如此说来这为李公子先到一步,若如此就杀了他,朝廷不好交代,李小姐那些也不好交代!”

女子俏丽的脸上依旧乌云密布,心里却权衡了一番,冷冷一哼,怒道:“把他交给朝廷,我们走!”

侍卫们如释重负,一人连忙去通知骑兵,另外一方面则守在了原地,生怕自家小姐一个气不过真的杀了他,她一杀最后可就苦了自己这些当下人的。

很快,金吾卫便抵达,发xiàn

果然是自己要找的人,连忙对李逸进行了包扎,然后护送着昏迷的李逸朝行宫敢去,之所以他们能如此快的抵达,也全靠了李治,逃出来之后,李治和李幽若立即赶回行宫,途中遇到另外一批人,立即派人快马回行宫通知。得知太子遇刺,李世民大怒,立即命人前来保护,而李治则要求他们立即带人去找寻李逸的下落,找到是李逸居然受了伤,好在暂时没生命危险,消息传回去,李治和李幽若两人都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至于这箭伤也就被误认为刺客所为。

虽说性命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李逸却一直处于昏迷之中,秋猎因为有人要刺杀李治,于是也就草草的结束。

夜色已经再次降临了长安城,太极宫,两仪殿内,就着龙案上面的烛火,李世民现在正看着手里的奏折,上面是太子李治所呈上来的折子,看完之后,随手递给了旁边的房玄龄,道:“玄龄,你也看看,这是今天太子送来的折子。”

房玄龄跟随李世民已经几十载,现在可是大唐的宰相,闻言接过了折子,细细的一看,点头道:“太子殿下提出这些的确可行,不过实施的话可能有不少的难处。”

李世民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略微有些麻木的腿脚,道:“不过朕在想,这些真是他想到的?”

说着,背着手,来回边躲着步子,叹气道:“对于太子朕还是了解,如此深思熟虑的做法,却不是以他的阅历能想出来的!”

房玄龄笑道:“难道皇上以为其中还有人指点?不如把太子招来一问便知?”

李世民点点头,朝外喝道:“来人,传太子!”

不多时,李治便匆匆忙忙抵达,跪拜之后站起来,道:“父皇深夜召见,不知有何急事?”

李世民指指龙案上的折子,问道:“你说,上面可都是你想出来的?”

李治道:“其实儿臣正打算启奏此事,这并非儿臣所想,而是李逸的主意。”

接着,就把那天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李逸为了救他留在最后阻挡刺客,最后被箭所伤,让李治的心里特别感动,在加上在他的心里李逸也算个人才,颇有才学,也想留他在长安为官,为己所用,秋猎回来之后,便把李逸说的写成了折子,呈了上来,也打算借机推荐他。

最后道:“父皇,李逸虽年纪轻轻,可此人颇有才学,是难得的人才,现在正值朝廷用人之际,儿臣以为可以将其留下在朝为官,假以时日,便可成我朝栋梁之才。”

李世民眉头微微一皱,挥挥手,道:“好了,此事朕会考lǜ

,你先行退下!”…,

“是!”

李治答yīng

道,也没多争辩,对于自己父亲还是了解,话说到便可。

待李治之后,房玄龄才问道:“皇上似乎颇有顾忌,不知此李逸到底是何人?”

对于房玄龄,李世民也不想隐瞒,叹气道:“此人是……李承义的儿子。”

房玄龄惊讶道:“李承义?”

房玄龄非常清楚李承义到底是何人,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多年,为何突然冒出一个李承义的儿子来,而且对于此事他丝毫不知情。

李世民点点头,把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看着房玄龄函,一代帝王的眼里多少有些犹豫之色,问道:“那么以你的意思,现在应当如何?让他回洛阳?还是留在长安?”

房玄龄的心里好好的琢磨了一番,他明白李世民犹豫什么,过了会,才道:“不如,让他去担任一个无关紧要的官职吧,要是放任他离开洛阳也不是个办法,秋猎时他名声大震,知dào

的人不少。对了,西市原来的市令调离,不如由他去担任?不过那里现在可是一个烂摊子,要收拾可不容易。”

李建成原本没后的,所以民间即便有些当初的**,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现在李逸身份一暴露,顿时会吸引他们,与其让他回洛阳,还不如留在京城看管,另外一方面,他的建议的确也不错,看得出也是一个人才,可也得防着他一步一步坐大。

“市令?”

李世民沉吟了一下,点点头,道:“也罢,不过朕还想试试他,除了市令之外,吏部不是也缺人?不如仍有他挑选!”

房玄龄明白李世民的意思,道:“那么这传达话的,臣以为还是太子去最为合适!”

“太子吗?"

李世民想了想,道:“也罢,就让太子去吧!”

得到消息的李治顿时也坐不住了,第二天就直奔李逸的住处。

好好的秋猎,李逸居然受伤回来,让张千大为老火,当然他担心的却是李逸死了,自己的希望也就毁了,好在两天后李逸就恢复了清醒,慢慢的康复起来,至于为什么受伤,他对张千的解释是误伤。

李治抵达的时候李逸已经起来,正被秋夏扶着坐在院中晒太阳,连忙就要起来拜见,倒是李治示意他不用,和他面对面坐下之后,才问道:“身体康复得怎么样?”

李逸道:“谢太子殿下牵挂,已经好很多了,估计没几日便可以完全康复。”

李治点点头,喜道:“如此最好,这样一来幽若那边本宫也好有个交代了,对了,你那天给本宫说的,本宫已经写成了折子递交给了父皇。”

李逸一惊,忙道:“那就几点愚见,这……!”

李治挥挥手,打算他的话,笑道:“这可不是什么愚见,就连父皇也说你的想法不错,所以今天本宫来有两个目的,第一就是探望你,另外就是传达父皇的意思,父皇打算让你留在长安为官。现在有两个空缺,一个是西市的市令,一个是在吏部,随你选!”

李治可能没什么想法,但是李世民的想法李逸却得琢磨琢磨,毕竟他可是赫赫有名的唐太宗,沉吟了一下,道:“草民才疏学浅,也等不了什么大雅之堂,不如就去西市吧!”

其实拒绝也没什么用,李世民可能不会让自己回洛阳了,可吏部如此重yào

的地方自己,诱惑虽然很大,可往往诱惑很大的背后都有陷阱。…,

李治倒是一愣,惊讶道:“市令?”

长安有东西两市,东市靠近皇宫,算得上长安的高级购物区,而西市则是平民购物区,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市场管理员,比起吏部可是差了不是一点点。

李逸心里却很清楚,自己现在可得低调一点才行,直接忽视了旁边的张千使劲给自己递眼色,再次笑着点点头,道:“对,市令,草民自己有几两重草民自己知dào

,吏部可不是能呆的地方,还是市令合适。”

如此的人物居然自己愿意去当市令,李治的心里多少有些可惜,游说道:“浮闲,你也别着急,慢慢考lǜ

,反正还有一些时日,当市令的话你也太委屈你自己。”

李逸微微一笑,道:“殿下,草民的心意已决!”

李治摇摇头,一脸的可惜,道:“是在可惜了,要是你能去吏部,你说的那一套说不定真的能实施下去!”

李逸笑道:“反正草民依旧在长安,要是殿下有需yào

之处,只需yào

传唤一声便可,草民自然愿意尽犬马之劳。”

“行吧,反正你好好考lǜ

一番!”

李治依旧没怎么放qì

,站了起来,道:“好了,本宫还有要事,改日再来看你。”

张千连忙送李治出去,回来之后让秋夏她们离开之后,这才沉着一张脸,走到李逸面前,愠怒道:“你脑子怎么想的,好好的放着吏部的官不做,去当什么市令?”

李逸并没有搭理他,而是微微抬眼看着天上的太阳,阳光照在脸上,很暖和,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张千却依旧在旁边道:“太子殿下都亲自来了,只要进了吏部,从此以后就可以平步青云,你倒好,白白的辜负了殿下的一番美意,简直比猪还蠢,你……!”

“够了!”

李逸怒道,转过脸来,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张千,沉着脸,道:“你现在不过是管家,以后少在我面前没丝毫下人的样子!”

张千顿时愣了,有些不相信的看着眼前的李逸,一直以来李逸可是对自己唯命是从,今天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怒道:“你……!”

“我什么?”

李逸冷冷的问道,“你就一个下人,最好给我记清楚!哼!秋夏,扶我进去!”

第十二章 顿起杀心

十多天之后,李逸的身体已经康复,可朝廷的任职并未下来,这让李逸都有些怀疑李治是不是拿自己开涮,不过现在一天朝廷管吃管喝,生活倒是无忧。

早上正寻思今天该干点什么,突然秋夏急忙进来,道:“公子,李小姐来了!”

李逸连忙出门,只见一身盛装的李幽若正俏生生的站在门口,身边还有两个丫鬟,其中一个手里提着竹篮,也不知dào

是何物。

走到面前,欠身道:“李小姐!”

李幽若还礼道:“李公子。”

打完招呼,两人突然仿佛不知dào

说什么,一时间气氛还不是一般的尴尬。

倒是秋夏机灵,连忙道:“李小姐带着东西,可是要去什么地方?”

李幽若顿时反应过来,答道:“我……打算去弘福寺还愿,不知dào

李公子是否有空,不如一起去如何?尉迟姐姐也要一同前往。”

秋夏笑道:“原来是此事,正好我家主人也没事,主人,不如一起前往如何?”

李逸连忙答道:“可以,上次听小玲说弘福寺可是玄奘法师译经之处,也正好去见识见识,要是能听上几句,受益匪浅。”

李幽若奇道:“李公子也知dào

玄奘法师?”

李逸笑道:“这是当然,他千里迢迢,远处天竺取得真经,此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在下对他也是仰慕已久,只是未成谋面。”

其实知dào

玄奘,还得托《西游记》的福,从小到大不只看了五遍,唐僧之名可是深得人心。

李逸如此的有兴趣,李幽若芳心顿时一阵窃喜,先前的尴尬之处顿时一扫而光,客套了几句,李逸便也随同李幽若一起离开了府邸直奔弘福寺。

一行人刚走,张千就匆匆忙忙的赶了出来,一看已经没了李逸的踪影,忙问道:“主人去哪了?”

秋夏缓缓的关上了门,淡淡道:“随李小姐一同去了大兴善寺还愿,事出突然,未禀告管家还请见谅。”

张千挥挥手,脸上并未愠色,接着径直打开了门,匆匆忙忙的而去。

秋夏俏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大兴善寺可是城外,够他跑的。

当初太宗为追荐太穆皇后,遂于右领军大将军彭国公王君的故宅建寺,以智首律师为上座,建造了弘福寺。十九年正月,玄奘自西域归来,所携回的佛舍利、佛像、大小乘经律论等均置于此寺。三月,奉敕于此寺开办译场,先后译出《菩萨藏经》、《佛地经》、《六门陀罗尼经》、《显扬圣教论》等书。因为这是太宗所建,所以自然也就成了长安城中的有名的佛门圣地,来此朝拜的香客多不胜数,每逢初一十五更是人满为患,今天并非初一十五,可来此朝拜者同样很多。

马车在寺庙前停了下来,下车之后,映入李逸眼帘的便是寺庙上龙飞凤舞的三个三字弘福寺,这可是太宗皇帝的真迹,而进进出出的香客更是络绎不绝。

倒是李幽若下车之后,细细一看周围,俏脸一喜,道:“尉迟姐姐!”说着自己急忙的奔了过去。

李逸循声一看,却见寺门前一个粉衣女子正在站在哪里,旁边的一个丫鬟打着一把纸伞为她遮挡着太阳,于是也走了进去。

尉迟茜是大名鼎鼎的尉迟敬德的孙女,比李幽若大了半年,一人住在京城,一人住在关口,平时也难得一见,不过关系甚好,此刻烧香李幽若便约了了她。…,

尉迟茜俏脸顿时带着笑意,道:“幽若妹妹,你可来晚了,不是说还有人随行吗?他在哪啊?”

李幽若转过头来,道:“这不是来了?”

尉迟茜抬眼一看,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丫鬟倒是惊讶道:“小姐,是他!”

尉迟茜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不悦道:“怎么是他?”

李幽若有些疑惑道:“姐姐你怎么不高兴?当初你可是救了他一命,好歹也是救命恶人,今天小妹把他带来,可得要他好好的谢谢你才是!”

说完,也不等尉迟茜回答,扭头对李逸道:“李公子,这位是尉迟姐姐,当初可是她发xiàn

你中箭了,可也算得上你是救命恩人!”

尉迟茜可是面带寒霜,当日的情景顿时浮现,自己在湖边清洗身体,此人却趴在湖边……

李逸也一惊,顿时明白了此人的身份,当日自己可没敢看,没想到今天可是在这里看到真人了,容貌自然不用说,不过一脸的寒霜,说实话,当初那箭可是他们人射的,差点没要了自己小命,自己还真的挺冤枉的。

李逸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溜达,尉迟茜更是沉了,怒道:“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她身边的丫鬟更是上前一步,挡在尉迟茜面前,道:“登徒子,休得无礼!”

李逸也不争辩,干脆一扭头,就那么斜斜一拱手,道:“李逸见过尉迟小姐!”

李幽若一脸的迷糊,怎么尉迟茜一见他好像当仇人一样,惊讶道:“尉迟姐姐,你当初不是救了他吗?”

尉迟茜咬牙道:“救他,我恨不得他死,谁救他!”

李逸心里也来气,自己什么都没看,还被你的人射了一箭,差点命都没了,还在这里说风凉话,道:“可惜啊,拖尉迟小姐的洪福,我李逸命硬,还没死。”

“哼,这次没死,下次就死定了!”

尉迟茜怒道,真恨不得上前给他两个巴掌,已解心头之恨!

李逸轻轻一哼,笑道:“这可不一定,不过说真的,其实也没什么好kàn

的,要什么没什么。”

“你……!”

尉迟茜贝齿一咬,一跺脚,狠狠的一瞪李逸,当日之事可不能说出来的,毕竟是女儿家,干脆转身便走。

李幽若上前一把拉住尉迟茜的手,急道:“尉迟姐姐,这怎么回事啊?我都弄糊涂了,再说了,你不是答yīng

我一起来敬香的,怎么说走就走了?”

尉迟茜杏眼恼怒的看着李逸,道:“他要是去的话,你就和他一起去,我才不去!”

“好了,好了!”

李逸开口道,自己可不想让李幽若为难,朝里面走去,道:“我就一个人独自逛逛吧,免得有人看我不顺眼!”

这弘福寺可是古刹,来了不看看也可惜,说罢独自朝里面走去,李幽若不明白原因,也不好多问,也拖着尉迟茜走了进去,一行人前脚进去,张千后脚便也抵达了弘福寺,左右瞧瞧之后也走了进去。

李逸不知dào

路,只有在寺内瞎逛,边走边看,不知不觉抵达了寺庙后面,这里已经是僧人的客房,几乎没什么人来,踏上了一段台阶眼前居然出现了一片竹林,在这寺庙中居然还有如此清静之地实在让人意wài



深吸一口气,正打算找个地方休息,耳边突然却传来了说话声。

“这里应该没人吧?”

“你放心,平时这里都没什么人来!”…,

……

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异常的熟悉,竟然是张千,李逸心一动,一看周围,在右手边有个柴堆,连忙躲了进去,接着缝隙朝外面看去,几乎在同时,两个人引入眼帘,一个正是张千,另外则是一个圆脸和尚,看上去倒是慈眉善目,眼中却全是凶狠。

“张千怎么来这里?”

李逸的心里充满了疑问,当下屏住呼吸,细细的听着他们的谈话。

两人细细看了看周围,那个和尚才道:“我也就长话短说,主子的意思是要你想法干掉李逸。”

听到这话,李逸不由的感觉呼吸有些急促起来,果然有人要自己命,而且居然还有张千在里面,而自己和他却是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如此?

张千却是明显的吃了一惊般,道:“干掉李逸?现在他不过是个胆小怕事,连自己身份都不知dào

,杀掉他也没任何的作用吧?而且现在又是远离了洛阳。”

和尚沉声道:“你知dào

什么?主人的话你照做便是!要是任由他活着,后果你可知dào

?难道你还打算接着他享尽荣华富贵?”

张千忙道:“不是,不是,小的可没丝毫的想法,当初他在洛阳遇刺,可能是有人想加害主子,没想到他侥幸活了下来,现在都到了长安,小的以为没必要取他性命,而且这可是天子脚下,万一出了什么纰漏……!”

“哼……!”

和尚冷冷一哼,道:“你知dào

什么?前些天已经有人想要李逸的性命,可是同样有人想要保他的性命,现在朝中更是要给他封官,太子更是对他青昧有加,有待一日他做大,万一调查起十多年前的真想来,张千?你认为你还有什么活路?”

张千的身子一颤,脸上露出了恐惧之色。

和尚没等他回答,接着道:“保护他之人,显然就是当初**的余孽,这些人无孔不入,说不定当初的事情他们早就调查清楚,只待有朝一日,让李逸知dào

真相,手刃仇人,所以我们必须得快点,在他们还没有和李逸接触之前就干掉他,前几日秋猎,他被射中了一箭,没想到这小子命硬居然没死!要是死了话倒一了百了,也省事多了!”

见张千似乎还有犹豫,和尚又道:“而且谁会想到一个管家会杀了他的主子,到时候就说成刺客就成,事成之后,你便借机离开长安,主子给你的好处可以让你无尤无怨一辈子!是等着被杀还是干掉李逸,你最好做出一个决定来,话已至此,我也不必多说!”

说罢,和尚转过身,匆匆忙忙的离开,唯独留下了张千。

透过缝隙,李逸能清楚看清楚张千脸上的表情,先是又几分犹豫,然后一咬牙,一脸的凶狠之色,顿时,背后感到了一丝寒意,没想到两人的密谋居然被自己撞见,而这张千居然想要自己的性命,他口中的主子却不知dào

是何人,最主要的一点,他们对于自己行踪可是异常的清楚,完全就是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至于十多年前的事情又是什么?为何一旦自己知dào

了要杀他?

李逸的心里有很多的疑问,待张千走后,才小心翼翼的爬了出来,确定周围没人之后才悄悄的离开了此处,转到了前院,却见李幽若带着丫鬟正在前院焦急的四处张望,可不见尉迟茜的影子,当下连忙迎了上去。

“你走哪里去了!”…,

李幽若奇道,“还有尉迟姐姐,怎么好像她很讨厌你?两人简直就是仇人一样,我怎么问她都不肯说!”

李逸笑道:“我也就四处转转,你看这时候不早了,我还想去逛逛西市,不如有劳你带带路?”

理由当然不可能说,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为了躲刺客趴在湖边,然后尉迟茜不知dào

所以在湖内洗澡,然后自己倒霉得被她的丫鬟踩了一脚,然后起身逃跑的时候被射了一箭,如此一来自己英雄形象尽毁,还落下一个登徒子罪名,而尉迟茜也不可能说出实情,自己身子都人看了,那可是事关名节,虽说自己当时根本就没敢抬头,可是说出来谁信?自己都不信。

西市?

李幽若低吟了一声,然后想发xiàn

了什么一样,道:“不急不急,我先去算上一卦,你也一起来。”

说着自己朝庙门奔去,李逸微微摇头,抬眼一看,身子却是一震,门口那个一脸笑意的和尚,不正是先前和张千接触的那个和尚?

想到他们可谋划着要自己小命,李逸的心里顿时沉了下来,自己可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当然最合适便是先下手为强,关键是如何干掉张千而不被人怀疑到自己头上,最好造成意wài



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权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缓步朝李幽若走去,而李幽若已经摇出了一根签,正听着那个和尚说些什么,走近笑着问道:“算的什么?”

李幽若一把把签文紧紧的捏在手里,俏脸绯红,道:“不告sù

你!”

圆脸和尚抬眼看了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意wài

,笑道:“这位公子要不也算上一卦?”

李逸摇头道:“大师好意心领了,不过对于这算卦我也没什么兴趣。”

“算吧,挺准了!”

李幽若在旁边一脸的期待之色。

圆脸和尚也道:“就是,小僧的卦可是很准,看公子仪表堂堂,定时有识之士,不如让小僧给你算算前程如何?”

李逸犹豫了下,道:“也好!”

说完,拿起签筒,双手捧着,轻轻摇晃起来,啪的一声,一根签掉在了桌子上。

圆脸和尚捡起了签,笑道:“恭喜公子,这可是上上签,小僧看看,嗯,鸟翔碧空鱼如水,公子,签上可是说你从此官运亨通,大吉大利,恭喜公子,恭喜公子!”

“那就承你吉言了!”

李逸笑道,收起了那张签纸,而心里想得却是如何来先发制人,既然已经知dào

这个和尚要张千干掉自己,自己怎么可能就这样被干掉?

可是,要干掉张千,又要撇清和自己的关系,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是能造成意wài

身亡再好不过。

离开弘福寺,在李幽若的带领下,李逸直奔西市。

现在长安分为东西两市,就如两个商场一样,大唐建国几十载,已经令周围不少的小国诚服,而且风气开放,各国的商贾云集,东西两市除了来自全国各地的珍奇之外,更有不少国外的货物在这里进行贸易。

东西两市的开市时间和长安城的开闭城门的时间一样,每天早上鼓声响起,两市的大门也就打开,傍晚鼓声再次响起,两市也就关闭了市门,而且两市的规模也很大,和一个坊差不多。

一进入西市,李逸的感觉就好像来到了以后的那种大商场一样,放眼望去全是拥挤的人群,在街道的两边是店铺,来自各地的货物全部都云集于此,而在人群中更不乏各种奇装异服的番外人士。

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李逸感觉自己就好像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一切都让自己应接不暇。

“让让,让让……!”

背后有人大声的喊道。

李逸回过神来,连忙朝旁边靠去,接着,一个壮汉挑着一个担子匆匆忙忙而过,担子上有两支箩筐,里面装着黑漆漆的木炭。

一阵风吹来,不由的感到了一丝凉意。

第十三章 计划

当天晚上,一场小雨没任何的征兆的突然光临长安,长安的气温顿时骤降,仿佛直接进入了冬天一样。

早上起来,李逸也不由的加厚了衣服,出了门见秋夏正在给一个下人安排什么,便走了过去,问道:“在说什么呢?”

秋夏回禀道:“回禀公子,天突然变冷了,奴婢让下人准bèi

一些木炭,到时候生火也可以让屋内暖和一些!”

木炭?

李逸的心里一动,想起昨天那个大汉挑着的那两担黑漆漆的木炭,在感受一下风吹来带来的凉意,心里顿时突然有了一个主意,有句话说得好,杀人不见血!

当下点点头,笑道:“不错,还是你心细,让你来这里可是选对了人!”

秋夏谦虚道:“公子过谦了,这也是奴婢的本分,早点已经准bèi

好了,公子请用餐!”

李逸微微点头,心里却盘算起来,还没走到堂屋,小玲则急急忙忙的奔了进来,道:“公子,长孙管家来了!”

李逸闻言也顾不得吃早点,连忙出门迎接,一身穿戴整齐的长孙铭已经进了屋,还没开口,长孙铭就拱手喜道:“恭喜公子,贺喜公子啊!”

李逸怀里道:“长孙管家,这大清早的你可就来给我贺喜,不知dào

喜从何来?”

长孙铭笑道:“难道公子还不知?朝廷可都已经决定命公子出任西市的市令,即日便要上任,今儿路过这里,特来恭喜公子!另外,我家主人在西市还有几家铺子,到时候还请公子多多关照才是!”

原本还以为这事情就黄了,没想到朝廷居然还真打算让自己当那个西市的市令,而且长孙家的铺子,不管谁当了市令也得关照关照不是?客气道:“看你说道那里去了,这可是应该的,你可就别客气了,不就一句话的事情,而且以后在朝中,可还得多多仰仗长孙司徒,还请你回去多在他面前美言几句。”

“一定,一定!”

长孙铭客气道,再次拱手道:“那好,我也就先告辞了,还有事没办妥。”

李逸也没挽留,亲自把他送出了门口,心里却有点激动,算起来自己也是因祸得福,面带喜色的转过身去,却发xiàn

张千匆匆忙忙的赶了出来。

张千一出来直奔门口,探出头去左右瞧瞧,问道:“长孙管家呢?”

“走了!”

李逸回答道,自己迈步朝里走了两步,停了下来,又道:“他来告sù

我一个消息,朝廷已经决定由我出任西市的市令,虽说是个小官,可西市却也有长孙家的产业,关系搞好了,假以时日平步青云也不是不可能!”

张千回过身来,眉头微微一皱,道:“话是言之有理,可说回来市令是做什么你可知dào

?”

李炳要自己杀了李逸,张千现在还是有些犹豫,毕竟原本打算把李逸当成自己踏脚石,可没料到李逸的身份泄露太快,杀还是不杀,如何动手张千同样也在思索,长安不比洛阳,李逸死在洛阳李炳要被牵连,多少有个保护不周的罪名,现在在长安,李逸死活和他都没关系,可是杀了李逸自己逃得掉?最主要的一点到时候李炳会不会过河拆桥?

如此多的顾虑让张千心里异常的犹豫,表面上却没丝毫表露出来,却不知dào

他们的打算已经被李逸知dào



李逸摇头笑道:“的确不知dào

,所以今天我还有个想法,好好去西市逛逛!”…,

张千奇道:“如此冷的天还去西市?”

李逸道:“这点冷还是都有所畏惧,以后天明了就可得去西市,难道还能冷了窝在家里不去?干脆也就选日子了,今干脆就去西市逛逛,至少得熟悉熟悉,这样,长安我也人生地不熟,不如你陪我一起如何?”

张千想了想,其实还真不放心李逸一个人在长安瞎跑,道:“那好,我就陪你一起去!”

两人匆匆忙忙的用过了早点,便出发直奔西市。

和昨天来的一样,西市依旧熙熙攘攘,处处体现着长安的繁华,两人走在街道上,很快就被人流给淹没。

张千沉着脸,背着手,看着两边的商铺,抱怨道:“还真不知dào

你怎么想的,偏偏选了当西市的市令,放着吏部的好好的官不去做,市令也就罢了,怎么不去东市?你看看你看看,这西市叫什么?又胀又乱又差,比猪窝都还差。哎……!”

边说他还边摇着头,长安分为东西两市,东市靠近皇城,规模虽然不大,可去哪里买东西的人大多数朝中官员的家眷或者富家,那里卖的奇珍异宝更是多不胜数,算得上是高级的商业区,而西市则和杂货市场差不多,同样是市令,可地位相差甚远。

西市自然比不上东市,在张千的眼里两边的东西都是一些不上档次的次货,可在李逸的眼里无论那件扔到千年之后那都是古董,昨天来西市不过是走马观花一般,匆匆忙忙,今天可就得看个仔细,两边卖的货物都是如此的让人感到欣喜。

不知不觉已经逛了一上午,李逸悄悄看张千,他脸上已经面露疲惫之色,正是自己要的效果,便一指前面的一个酒楼,道:“你看,前面有个酒楼,不如喝上一杯,歇歇脚,酒饱饭足之后,下午接着逛,如何?”

张千一愣,惊讶道:“接着逛?”

李逸已经大步朝前走去,道:“那是当然,西市才走了一半,自然要接着逛才是,不然这次来岂不是白来了?”

大唐的西市同样从隋朝的基础上发展而来,就如太极宫一样,即便经过了二十多年的发展,现在的西市规模并不是很大,不过占地也有几百亩,比起史料上的记载可小了很多,但同样实在大得过分,按照李逸的龟速,每家店铺都要进去看看,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看完?

张千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却也是只有跟着,两人上了酒楼,上了二楼,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几个小菜一壶酒,朝外看去,整个西市尽落眼底,给人的感觉却多少有些显得拥挤,毕竟长安的人很多。

回过神来,发xiàn

小二正在楼梯口正对着一个人说着话,一副讨好的样子,当下也没在意,扭过头来。

“真不知dào

西市有什么好的!”

张千再次抱怨道,自己端起了酒壶,端起酒杯,这正要喝酒,结果被人一撞,一不留神酒顿时洒在了身上。

本来就一肚子火的张千啪的猛的一拍桌子,怒道:“谁撞我!”

原本有些热闹的酒楼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朝这边看来。

“是爷撞的!”

一个不屑的声音响起。

李逸抬头一看,却是现在在楼梯口给小二说话的那位,至于店小二一脸不知所措的站在旁边,听对方的口气,这可是来找茬的,此人一身便衣,个头不高,脸上就差写着几个字:爷是来找事的!…,

还没等张千回话,他又道:“你们两个胆子不小啊,你可知dào

这位置是谁的?我告sù

你们,新上任的市令,还不起来乖乖的挪开?”

李逸和张千两人不由的相互一看,还真有些奇怪了,上面长孙铭可来过,朝廷的任职可都下来了,西市的市令可是李逸,此人两人也不认识,不过听他的口气可不认识李逸,难道市令还有另有其人?

疑惑之下李逸也没起身,拿起酒壶,专心倒酒,淡淡道:“要是我们不让,你又当如何?”

此人可没料到居然还有人如此说,微微一愣,看李逸一副处事不惊的架势,心里却还泛起了嘀咕,强撑着道:“你胆子还真不小,你可是市令的令尊是谁?”

李逸放下了酒壶,又慢慢的酒杯,接着手朝外一挥……

啪的说一声,酒全部泼在了他的身上。

说也没料到这处,就连张千都愣了,什么时候李逸居然大胆得敢惹事了?以前的李逸可是翩翩公子,遇到这种事情早就措手不及了。

“你……!”

他横眉一竖,眼睛瞪着老大。

李逸却一脸的不好意思,歉意道:“哎,实在不好意思,手滑了,不过,你可知dào

我是谁?”

“我怎么知dào

你是谁?”

他怒道,心里却有些心虚起来,长安城最不缺的就是达官贵人,要是普通人早就灰溜溜的走了,可此人丝毫没打算挪动的意思,难道是大有来头。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人不悦的质问道:“你干什么吃的?轰个人都轰不走!”

他顿时显得有些慌起来,转过头去,连忙道:“公子,他们……!”

李逸一听声音,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笑意,有句话说得好,不是冤家不聚头,没想到自己逛个西市,吃个饭也能遇到秦公子,说长安大其实还真小。

扭过头去,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笑道:“秦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好巧啊!”

上来的正是秦公子,上来见自己常坐的位置居然被人占了,而自己的下人确如木头一样杵在那里,当下就质问道,可怎么也没想到占了位置的居然是李逸,当下脸色一沉,不悦道:“怎么是你?”

李逸也没起身,道:“为什么不能是我?或许,秦公子以为是别的老百姓,这样就可以轰走了吧?嗯,要不我让你如何?”

这话可就如耳光一样狠狠的扇在了秦公子的脸上,胖胖的脸上顿时有些哆嗦,秋猎的时候李逸出尽了风头,而且帮太子挡住了刺客,自己受了伤,一下子和太子走得异常的近,最主要的一点,当今的圣上、长孙司徒对他都很关注,如此一来,他顿时变成了一个自己根本就不能得罪,或许得罪不起的人物。

可心里的那口气怎么能咽得下去?沉声道:“姓李的,你别得寸进尺!”

李逸嘴角微微翘起,道:“秦公子,看你这话说得,什么叫得寸进尺?这既然是你的位置,我让你便是,免得有人说我小气。小二,帮我们重新准bèi

一个位置!”

“好……好……!”

小二连忙答yīng

道。

其实谁的心里都清楚,这架势即便让了位置秦公子也没脸坐这里。

秦公子现在就如一口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样,拼命的压制住心里的怒火,咬牙道:“算你狠,我们走!”

“等等!”…,

李逸连忙喊道,接着道:“要是遇到蜀王,还请帮我转告一声,就说草民谢过蜀王赠弓之礼!”

秦公子身子一颤,头也不回转身就气呼呼的下了楼。

看着他气呼呼的背影,李逸微微一笑,拿起酒壶给张千倒上,笑道:“看吧,这恶人还需恶人治才行,靠着老子耍威风,又算什么本事!”

张千端起酒杯,就如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李逸,疑惑道:“你……!”

李逸微微一笑,也不理他的疑惑,举起酒杯,道:“来,好好的喝上一杯。”

张千也埋下了心里的疑惑,慢慢的喝起就来,可心里一时间却是难以平静。

现在的李逸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守自己控zhì

,自己让他去东不敢去西的李逸,虽不知dào

为什么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但张千的心里已经隐隐约约觉得要想如自己当初设想的一样控zhì

他已经有些不可能。

胖和尚给自己说的话再一次浮上心头,杀还是不杀,天平已经隐隐约约倾向杀这边,至少还可以弄得一笔钱,好好的过下半辈子,总比最后什么都得不到强。

一瞬间,张千的心里杀机陡增。

但他也并非那种考lǜ

不周全就动手的人,要杀李逸,最好的结果就是撇清自己的关系,还得从长计议才行。

表面上和和气气的两人,心里想得却是如何致人死地,就如毒蛇一样,美丽的花纹掩盖了毒牙的致命,唯一的区别在于张千这条蛇还在寻找时机,而李逸已经张开了獠牙。

刚才事情仅仅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很快酒楼里面又热闹起来,而酒楼里面无疑是最容易得到消息的地方。

李逸一边慢悠悠的喝着酒,一边也注意听着周围酒客们的谈话,很快隔壁两个酒客的话却钻入了耳朵里面。

“听说了没?一月之后,醉花楼可又要选舞魁了!”

“舞魁?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上次可都是三年前了吧,怎么突然又要选了?”

“谁知dào

呢?不过这次要是中了舞魁,那可是可以进宫的,要是能在皇上面前舞上一曲,被那位大人瞧上了,那可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那岂不是很多姑娘都要去?”

“那是当然,今年肯定热闹,对了,我还听说了,好像新来的市令要上任了吧。”

……

两人接下来也就扯到了新上任的市令身上,而作为本人李逸对于他们后面的话倒不怎么关心,而更多的却是在意前面的话,这醉花坊听名字倒是一个烟花之地,居然可以在长安举办一个选舞魁的大赛,也可以看得出在当地还是颇有影响力,有机会还真得去瞧瞧,别的不说,参加的姑娘们的姿色自然是倾国倾城,比起千年之后那届惨不忍睹的选美应该好很多吧。

用过了饭,又歇息了一阵,下午李逸继xù

拉着张千逛西市,直到闭城门的鼓声响起才离开,张千虽说正壮年,可身子骨的确不怎么样,一天下来早就疲惫不堪,李逸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毕竟心里有自己的打算,也在坚持。

回到家中天色已黑,一进家门,李逸就大声嚷道:“来人啊,准bèi

好酒好菜,今天本公子高兴,可要陪张管家好好的喝上几杯!”

接着又扭头对张千笑道:“今天可有劳你了,想必你身子也乏了,这样,我让人准bèi

好酒好菜,晚上我们也好好的喝上几杯,也好解解乏,再说这天冷得,喝点酒也暖和暖和!”

张千现在恨不得整个人都瘫在地上去,虽然奇怪李逸为何变化很大,却也没想太多,闻言也就答yīng

,自己率先进了屋去。

李逸自己却到了厨房,找到了秋夏,让她把李治送来的葡萄酒也准bèi

好,至于烫的酒则是一壶状元红,一壶竹叶青,还有一壶花雕。

秋夏不知dào

为什么要准bèi

如此多品种的酒,却也没多问,一一照办。

没多久,秋夏就让人准bèi

了几个小菜,还端上了一个小炉子,炉子上放着一铜盆,铜盆水正冒着热气,三壶酒正温在里面,另外两壶葡萄酒并未温着,也就放在了桌子上。

李逸主动拿起了温好了酒,给张千倒满,又拿起了葡萄酒,给自己满上,笑道:“上次秋猎的时候喝过这酒,我发xiàn

自己喜欢上了这个酒了,我酒量小你可别介yì

,来,先喝一杯。”

第十四章 杀人不见血

外面不知dào

是时候已经下起了小雨,屋檐的低落的雨滴打在树叶上噼里啪啦直响,到了晚上,天更加的寒冷。

屋内,昏黄的烛火照亮了不大的屋子,暖酒的小炉给屋内带来了丝丝热意。

李逸端着酒杯一杯杯的敬着张千,原本张千今天就已经累得不行,在加上天气有些寒冷,更加也没想到李逸敬酒是别有用心,于是一壶状元红很快就下了张千的肚子,即便酒量在不错,脸上已经有些微微泛红。

几杯黄汤下肚,张千对于李逸的戒心已经完全消除,或许对于李逸他根本就没丝毫的戒心,话也多了起来,举着杯子,双眼迷离,有些颤巍巍的举起了杯子,叹道:“不知不觉,一晃可就二十多年了!”

仿佛一瞬间,二十年就在脑海里面想起一样,自己刚刚抵达桃园的时候可还是一个翩翩公子,原本还以为有番作为,可没料到却当了别人的看门人一辈子,大好的光阴便浪费在了那个小小的院子里面。一时间,心里颇有感慨。

“是啊,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有今天?”

李逸接下话题,举起杯子,一脸的诚恳之色,道:“前几日我对你生气,实在抱歉,你也就原谅我的年少无知,这杯酒我向你赔罪,我先干为敬!”

虽说这脑子里面并没有以前的记忆,不过现在只要张千肯喝,怎么样都行。

张千有些醉眼朦胧的一笑,道:“没关系,你年轻嘛?年轻人有点脾气也无口厚非!”

接着一口喝干了杯中的美酒,放在桌子上,感慨道:“当初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还不过是个小孩子,一下子都这么大了,只是可惜你父亲死得早,不然要是看到现在的你一定很欣慰。”

李逸心里一动,当初张千和那个圆脸和尚在庙内的对话自己也听得清楚,却不知dào

两人所言何事?不过很显然张千有把柄被人抓在手里,这把柄显然和自己,或者说和自己这个身体有关系,而且听圆脸和尚的口气,自己知dào

了一定要对张千不利,所以才能以此作为威胁要挟张千杀了自己。

难道和那个父亲有关系?

虽说和自己关系不大,也没打算报仇的意思,可别人都找上门来可当然不能就如此放过,至少得知dào

原因是什么,这心里有了计较,拿起酒壶,又给张千倒上,感慨道:“是啊,可惜了,时间太长,我早就忘记我父亲长什么样子了,还有我母亲也是,对了,你能给我说说我父亲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

“你父亲啊?”

张千嘀咕了一句,端着酒杯,微微摇着脑袋,道:“嗯,你父亲当初可也是个王爷,可惜就是胆子太小,一天呆在屋里,除了读书写字就不干点其他的。”

李逸点点头,又询问道:“那么我母亲呢?”

张千一口把杯中的酒灌进了嘴里,咧嘴一笑,道:“你……母亲,哪……那可是大美人啊,就是性子太倔,不……不识……时务……!不……不然……。”

张千的声音越来越低,接着砰的一下趴在了桌子上,嘴里还嘀咕着什么。

“不然什么?”

李逸问道,可对面的张千已经发出了呼噜声,探头一看,他已经闭着眼睛。

“喂……喂……!”

李逸喊道,伸手推推他,他却没丝毫的反应,看样子还真的醉得睡着了。心里顿时多少有些遗憾,一口喝干了自己杯里所有的葡萄美酒,朝外面喊道:“来人啊!”…,

秋夏带着两个家丁推门进来,一看张千已经趴在了桌上,李逸也没等他们问话,镇定道:“管家喝醉了,扶他进房休息!”

两家丁立即上前,扶起了张千,已经醉成了一滩烂泥的张千顿时没丝毫的反抗,任由两个家丁付出了门。

秋夏则一脸关切,问道:“公子,你怎么样?”

李逸摆摆手,道:“无妨!”

说罢跟着家丁直奔张千的房间里面。

两家丁把张千扶进了房内,帮他脱掉了鞋袜和外衣,让他躺在床上,等他们弄好,李逸才道:“今天天冷,不是有碳吗?弄个炉子进来把火烧着,免得冻着了,这大冷的天!”

家丁没多问,立即匆匆忙忙的出去,不一会一个炉子就弄了进来,里面放满木炭,已经被点着。

李逸点点头,又指使家丁把门窗都关好,这才出了门,道:“管家需yào

休息,你们也各自散去了,也不用照料!”

“是!”

家丁齐声答yīng

,便退了下去,李逸则背着手朝自己房间走去,秋夏微微扭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提着灯笼连忙走在了李逸靠前点,她还要伺候李逸就寝。

李逸边走心里也在边琢磨,张千的房间不大,毕竟他是一个管家,可享shòu

不到主人的那种待遇,房间也是一个单间,大概也就十多个平方米而已,现在门窗紧闭,以炉子里面的炭火应该足以让他死在里面。

也不知dào

唐人是否知dào

这个原理,其实也就是一氧化碳中毒,一旦室内的氧气不足碳燃烧便会变成一氧化碳,而已经醉醺醺的张千完全就可以再不知不觉之间见了阎王,即便有人追查也不过是个小小的意wài

而已。

但是最担心的就是能不能如自己所愿,要是不能估计还得想其他的办法。

回到自己房间,由着秋夏伺候着更衣,然后躺在了床上,才道:“好了,你也累了,早些休息!”

秋夏气福了福,询问道:“天冷,公子需yào

炭火吗、?”

李逸摇头道:“不用,你下去吧,另外管家那里晚上也就别去了,省得打扰他休息。”

一方面是不想把秋夏也牵扯进来,另外一方面也不希望秋夏发xiàn

什么异常。

秋夏这才退了出去,关上门。

吹熄了蜡烛,房间里面顿时变成了一片黑漆,外面噼里啪啦的雨声也清晰传进了自己的耳朵里面。

李逸躺在床上,枕着头,睁着眼睛看着头顶,心里再次好好的梳理了一番自己的计划,应该并没有什么漏洞,现在最关键的就是看张千的命到底有多大。

而且张千一死,也消除了自己身边一个潜在的威胁,而且身边至少也没人会对自己以后的行为指手画脚,可是要杀自己的人却依旧在暗处,时时刻刻要自己的性命,偏偏现在自己他们是谁都不知dào

,在这个盛世自己相当一个旁观者都不可能,可又能走多远。

一时间,李逸突然觉得自己前途有些渺茫,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稀稀拉拉的雨声,却没丝毫的睡意。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人才迷迷糊糊的入睡。

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了秋夏的呼声,挣开有些惺忪的眼睛,发xiàn

秋夏一脸急色的站在自己的床边。

“难道张千死了?”

李逸心里猜测到,脸上却是一脸迷糊,道:“你怎么了,怎么慌慌张张的?”…,

秋夏急道:“公子……张……张管家死了!”

李逸心中顿时一喜,整个人却从床上蹦了起来,一脸震惊,急道:“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人死了?”

当下也不更衣,就随手抓了一件外衣披上,穿上鞋就直奔张千的房间,外面的雨依旧没有停歇,一吹风人也冷得打了一个冷颤。

张千的门口包括好几个人已经在哪里等着,见李逸来都齐齐的看了过来。

李逸停下了脚步,见门窗都已经打开,心里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跨了进去,不过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看样子屋内通风现在已经很安全,真zhèng

的杀手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屋内,张千依旧躺在船上,双目紧闭,脸色呈樱桃红色,这点当初有学过,正是典型的一氧化碳中毒迹象,如此看来自己的办法果然奏效,如此密闭的屋子里面燃炭炉和找死无疑。

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脸上却是一脸的凝重,伸出手指放在张千的鼻前,已经没丝毫的气息,又把手轻轻的放在张强的左颈,同样也感觉不到丝毫的跳动。

李逸身子一颤,收回的手也微微有些颤动,身子有些僵硬的转过头来,道:“去……去报官!”

要撇清自己关系,最有力的证明人无非就是衙门的说辞,没多久衙门便派人来,一起来的还有仵作,待仵作细细的查验之后,又询问了知dào

的人,最后也下了结论张千是饮酒过多而死,毕竟他们连一氧化碳是什么都不知dào

,而且系统的阐述的一氧化碳中毒的迹象是在《洗冤录》里面,不过都已经是几百年之后的宋朝。

于是事情最后也就不了了之,李逸也不知dào

张千祖籍何处,有无家人,第二日也就花了些钱财,请人把他安葬了长安外,至始至终,李逸都是一副异常沉重的样子,在外人的眼里看来却也是主仆情深。

第三日,李逸又独自一人去了一趟弘福寺,找了一个临近山门的酒楼,让店小二安排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几个小菜。

今天又恰逢十五,天也晴朗起来,来弘福寺烧香拜佛的香客很多,不过让李逸意wài

的是应该在门口替人算命的圆脸和尚却不见人影。

“难道他已经得到消息,自己先逃了?”

李逸的心里寻思道,沉吟番,招招手,待店小二过来后,掏出了几个铜钱递了过去,道:“小二哥,我打听点事。”

手里捏着铜钱,店小二顿时眉开眼笑,道:“客官,您有事尽管问,小的知dào

的定然不隐瞒丝毫!”

李逸朝山门口努努嘴,道:“我听说这弘福寺有个算命很准的和尚,就在寺门口,可怎么没看见人?该不是外面所传有误?”

店小二抬头一看,忙道:“客官,您可真没听错,的确有一个很会算命的和尚,以前天天都在这门口,不过您这一提小的也发xiàn

了这和尚还真不知dào

去哪了,好像昨日就没看见他。”

昨日?

李逸心里记住了这点,难道是他得到了张千死的消息,自己便逃了?

如此一想倒也有很大的可能,可如此说的话自己周围可有人监视着,张千死到掩埋并没多大的动静,那个和尚要是因此而逃也足以证明他消息灵通。

脸上也露出了一番可惜的表情,道:“那就可惜了,我可是大老远来的,谢过了。”…,

起来付了酒菜钱就离开了酒楼,原本打算如来时找一辆马车,可惜街上人来人往,却好真不易,于是混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些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溜达。

混在人群中,李逸也并不起眼,一边走着也一边注意周围动静,可没走多远,砰的一下就感觉肩膀就被一个路人给撞了,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此人样子,就感觉自己手里被塞了一个纸团。

李逸心里一惊,回头一看,茫茫的人海中已经不知dào

什么人给自己塞的纸团,回过头来,心里盘算了一下,又朝前走了一段路,这才找了一个巷子钻了进去,见周围没人之后才打开纸团,上面写着一行娟秀小字:速离长安。

李逸细细的端量着了一番自己,字迹清秀,看上去倒是像是女子所写,可这长安城内谁会提醒自己离开长安?难道她知dào

自己的处境?还是打算在离开长安的路上把自己干掉?

心里思索了一番却没任何的答案,随手把纸条撕了粉碎,这才若无其事的离开了小巷子,终于雇了一辆马车朝住处驶去。

刚下马车,一脸急色的小玲就匆匆忙忙奔了过来,急道:“公子,太好了,您终于回来了!”

李逸迈步朝屋内走去,奇道:“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着急?”

小玲道:“朝廷……朝廷派人来了,还送来了官服,文书,好像要任命公子,公子出去违规,他们就一直在等着。”

“终于来了!”

李逸的心里突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大步的朝里面走去,或许自己新的开始将从今天开始。

………………………………………………

长安城内最热闹的坊无非就是平康坊。

平康坊位于东区第三街(第五坊,东邻东市,北与崇仁坊隔春明大道相邻,南邻宣阳坊,都是“要闹坊曲”。而尚书省官署位于皇城东,于是附近诸坊就成为举子、选人和外省驻京官吏和各地进京人员的聚集地。地方各方镇驻京办事处叫做进奏院,崇仁坊内有进奏院二十五个,而平康坊内就有十五个。

于是,平康坊一下子变成了各种青楼和舞坊的集聚地,同样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教坊,平康坊从小就接受比较较严格的歌舞、诗词、乐器等训liàn

,供奉和服wù

的对象主要是喜好吟诗弄文的皇室官僚贵族士大夫,经常要应召供奉和侍宴,她们的文化素养和品位也比较高,正如以后唐人孟郊的《登科后》云:“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yì

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这里的所谓的长安花可不是牡丹也不是什么腊梅,可就是平康坊的美女们。

虽说大唐才立国几十年,可是有了前代隋朝的基础,又在李世民统治下蒸蒸日上,于是平康坊内一到了晚上可正是歌舞升平,人满为患。

而名气最大的便是醉花楼。

醉花楼的主人到底是?几乎没人知dào

,似乎也带上了一些神mì

的色彩,但是这并不影响她的名气,醉花楼的姑娘从小就是万中挑一,从小就接受了最严格的训liàn

,无论是才艺还是武艺,琴棋书画都是样样精通。

而这仅仅是她名气大一部分,另外一点则是他的后台足够的强硬,醉花楼虽说是风流场所,不过姑娘们却也得遵守一条规矩,就是卖艺不卖身,也因为这点不少姑娘被一些达官贵人看上娶了当小妾,也有好些登堂入室混上了正室,于是醉花楼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下午,一辆马车缓缓驶到了醉花楼的正面,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而原本白天大门紧闭的醉花楼大门也悄然打开,一身粉衣的醉月莲步轻移,在四个丫鬟的簇拥下下了台阶走到了车门前。

醉花楼的真zhèng

主人很少现身,现在实jì

掌握醉花楼的便是醉月,论年纪也不过二十岁,却把整个醉花楼打理得井井有条,里面的姑娘更是对她服服帖帖,如此人物即便男子也不敢小视她。

马车的帘子被丫鬟提了起来,接着一个白衣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

下车的白衣女子扬起脸,伸手缓缓的摘下耳边的面巾,露出衣服惊为天人的美颜来。

醉月俏脸扬起笑意,道:“楚莲姑娘,欢迎来到长安……!”

第十五章 没事找事

这一晚上李逸多少有些失眠,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当鼓声响起之时,李逸已经穿戴整齐,雇了一辆马车直奔西市。

在西市内有市署,掌管着整个西市,上任市令被调离不久,市令一职已经空缺了不少时日,不过昨日朝廷派人来告知新的市令今日便要上任。

整个市署除了市令之外还是有市丞两人,正平八品,以及衙役杂役若干,得知新来的市令今日便要上任,一干人等也都在在市署等着。

姜成便是其中一个市丞,别看市丞官小,可是在这西市却是异常的吃得开,比起一些清水衙门生活可过得滋润多了,现在他正站在门口,眼睛直溜溜的盯着门口,头也不回的问道:“徐兄,你说今儿来上任的市令是谁?你可知dào

?”

被称为徐兄叫徐禀呈,已经三十来岁,个头不高,有些胖,现正靠在小几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慢悠悠的看着,闻言头也为抬,淡淡道:“我那知dào

,朝廷该派谁来也就派谁来,也都是我等上司!”

“你倒想得开!”

姜成笑道,“不过我可得到了消息,新来的市令可是秦公子,他父亲好歹也是堂堂的工部侍郎,他要当个市令可是在简单不过。”

徐禀呈微微一笑,道:“是不是他,也得来了才知晓!”

姜成和秦公子走得比较近,整个市署的人可都知dào

,他当然恨不得是秦公子来当这个市令。

姜成正要反驳两句,一个杂役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急道:“二位老爷,市令道了!”

屋内的众人一听,那里还呆得住,急急忙忙的起身直奔门外,而马车这时已经停了下来,一身官府的李逸也迈步下了马车。

前几日李逸也在市署外面溜达过,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心里突然间有了那么点点感慨,深吸一口气,朝大门走去,而从市署内涌出来不少人已经抵达了门口,细细一看却发xiàn

居然还有一个人有些眼熟,不正是那日在酒楼上对自己和张千无礼之人?没料到他居然还是市署的人,而且还身穿官服。

当下也不做声,径直走上前去。

姜成也认出了李逸,顿时这脸就有些挂不住,上前一步,道:“你是何人?为……!”

旁边的徐禀呈见势不对,连忙一拉他的衣袖,自己上前拱手道:“敢问阁下可是新上任的市令?”

李逸也不理会姜成,取出了朝廷的文书,递了过去,道:“不错,本官就是新上任的市令,你们是?”

徐禀呈接过文书,细细一看,连忙双手捧着文书递了过去,毕恭毕敬道:“下官是西市市丞徐禀呈,这位同样是市丞姜成,李市令,里面请!”

没想到那日和自己争执的人居然还是一个小官,李逸还是有些意wài

,微微点头,大步的进了市署。

和西市的其他地方不一样,市署在一个单独的院子里面,周围建有围墙,也算得上一个衙门,麻雀虽小,可是衙役之类的倒是一律俱全,院内呈现品字形建有大大小小的屋子十多间,正对着大门的便是办公的地方。

李逸径直走了进去,和众人都认识一番之后便让他们离去,屋内也仅仅只剩下徐禀呈和姜成两人,目光扫过两人,淡淡道:“本官初来西市,还有诸多事务不了解,以后还得仰仗二位多多提点!”

徐禀呈满脸堆笑,道:“那是,那是,李市令所言甚是,您看现在不如由下官先给您说说西市的一些情况?”…,

李逸点点头,道:“甚好,这样本官也打算先去西市转转,不如边走边说。”

徐禀呈连忙道:“那由下官带路,您这边请!”

李逸朝外走去,路过姜成的身边,眉头微微一皱,道:“有些事情过去也就过去,别老惦记着!”

倒是徐禀呈脸上露出一丝诧异,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追上了李逸,姜成脸微微一颤,却没答话,犹豫了下也跟了上去,原本以为出任市令的是秦公子,却怎么也没料到居然是此人?一时间失望的同时多少有些尴尬。

东市好比高档商场,西市则是百货商店,因此每日来西市的人异常的多,原本就不怎么宽阔的街道多少显得有些拥挤,李逸一干人等走在街上也是人碰人。

徐禀呈略微靠前,尽量的为李逸挡开来来往往的人群,歉意道:“大人还别介yì

,每日来西市的人甚多,这道又有些狭小,听闻朝廷打算重新修葺,却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

小心的避开周围的人群,李逸淡淡一笑,道:“不碍事,不过热闹也好啊,至少说明吾皇英明,百姓安居乐业!”

“是,是!”

徐禀呈附和道,接着边走边给李逸介shào

起两边的商铺以及市署主要职责。

李逸心里还是有些吃惊,眼前的此人看上去不起眼,可没想到对于对于西市的情况还是异常的熟悉,即便是一个小小的八品官也不能小视。

不能小视别人,当然也不能让别人小视,另外算起来自己也是新来的,而他们则是地头蛇,表面上对于自己或许恭恭敬敬,可心里是否也是则值得怀疑,于是逸一边仔细的记着徐禀呈所说的,同样也仔细的看着街道两边的商铺,站在一个管理站的角度上,看到的和关心的东西自然也就不一样。

“这西市不大,可这里的商户一个个可都是遵法守纪,市署可不允许那种乒蒙骗百姓的事情发生……!”

徐禀呈说着手一前面不远处的一家店铺,道:“市令您看,哪家……!”

可话还没说完,就有人大声骂道:“你小子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胆敢在这里来捣乱,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滚……!”

说话间,一个人就被推了出来,摔在了地上。

徐禀呈脸色不由的一僵,连忙打着圆场道:“不过有时也又有人混吃骗喝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是吗?”

李逸低声的应答了一句,眼睛却细细的看了那人一番,此人年纪不大,面色黝黑,被赶出来之后他显得异常的丧气,手里抱着一个纸包,垂头丧气的走着,而且论穿着也不过是一身布衣,上面大大小小补丁打了不少,就连鞋子前面也有好几个洞,直接露出了脚趾头,现在长安的天气可已经有些冷了,也只有穷人才会衣不蔽体,而且此人看上去一脸的憨厚,如此的一个人回去眼前的这个店铺捣乱?说起来多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其中难道有什么缘由?

李逸的心里顿生疑惑,朝眼前的店铺看去,上面店招写着四个大字:秦记药店。这个店铺的位置非常不错,正处于十字路口,里面还有不少的客人,先前的一幕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一般,并未影响道店内生意,除了几个忙碌的小二之外,最引人注目的还有两个魁梧大汉。坦白的说要是自己要找麻烦的话,都不会挑这家店,纯粹就是找死。…,

李逸并未多问,权当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正打算询问一下店铺到底是谁家的。

可就在此时,先前被赶出年轻人却看到了李逸一行人,仿佛就如看到了救星一样,直奔了过来,扑通的一下跪在了地上。

李逸等人可是足足的下了一跳,还没询问,年轻人就哀求道:“青天大老爷,救救草民母亲吧,求你了,求你了!”

说完咚咚的就在地上磕起头来,很快这额头就磕破了皮,血也就流了出来。

他如此一来,顿时吸引了街上无数行人注意,行人纷纷朝这边看来,而李逸等人一身官服也的确异常的惹人注意。

也就在这短短的时间,药店里面的两个大汉也奔了出来,随行出来还有一个中年人,看样子倒是掌柜的,一看跪在地上还在磕头的年轻人,他脸色一沉,对两个大汉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给轰走,刚才在店里撒泼还不够,居然还敢拦老爷的路了!”

两个大汉不由分说,一人一边直接就把年轻人给架了起来,年轻人个头瘦小,那里敌得过两个吃饱喝足,魁梧有力qì

的大汉,顿时就如小鸡一样被拖离了这里,他一边可怜兮兮的看着李逸,一边却紧紧的抱着手里的纸包。

李逸面部表情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其实从心里也相信他一定想对自己说什么,不过自己新官上任,没任何人值得信任,要是就贸然调查绝对查不出来什么,反而还会被人看笑话。

待年轻人被架走之后,徐禀呈脸色一沉,不悦道:“秦掌柜,这位是新上任李市令,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掌柜冲着李逸一拱手,连忙道歉道:“叨扰了李市令,草民罪该万死,其实也就是一个无赖小民,李市令不必放在心上!”

李逸点点头,背着手,看看眼前的秦记药店,道:“你们这药店倒是挺大的。”

掌柜连忙道:“不瞒李市令,这药店可是西市最大,我们这东家在朝廷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也经常有些刁民想趁机敲上一把,李市令可别往心里去。”

李逸心里冷笑了一笑,赞同道:“原来如此,徐市丞,为了杜绝这种事情发生,以后得多派人加强巡逻,秦掌柜,以后要是还有人捣乱,直接让人来市署报官便成,本官一定严惩!”

“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掌柜的忙拍马屁道。

说罢,李逸便带着众人又朝前走去,走出了一段之后才问道:“对了,先前这掌柜的说了,不知dào

他们这后台是谁?本官初来此地,这些也得弄清楚,以后也免得得罪了。”

徐禀呈心里掂量了一番,才道:“秦家药店的东家其实也并非什么有权势的人,不过他们东家的兄长在朝为官,可是当朝的工部侍郎。”

李逸顿时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庆幸道:“还好刚才本官没轻举妄动,不然可就得罪了他,西市有这种背景的商户还不少吧?”

徐禀呈道:“也不算很多,不如这样,回去之后属下将这些都写出来,也好方便大人。”

李逸连连点头,道:“很好,你们在西市已经呆了不少时日,而本官也不过是初来乍到,以后还有很多仰仗你们的地方,要是有不对的地方,你们也多多提点,可千万别给我藏着掖着,知dào

吗?”…,

徐禀呈弯腰道:“是,属下遵命!以后只需yào

您的一句话,属下们自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徐禀呈虽说也不过是个八品官,不过却在西市混了很多念头,为人又圆滑,李逸到底什么人现在还没有摸清底细,所以这马屁也拍得溜圆。

李逸也是一副很受用的样子,对于徐禀呈的溜须拍马来者不拒,一副坦然受之的样子。

转了一上午,一行人才回到市署,前脚刚跨进市署大门,就听到李幽若的声音传来:“李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可让我们好等!”

比起先前的李公子,李大哥可显得亲近多了。

李逸循声一看,李幽若已经从屋内走了出来,在她的背后还有三人,两人是丫鬟,另外一人倒也认识,居然是尉迟茜。

原本还脸上带着笑容的尉迟茜一见李逸,俏脸上顿时笑意全消,停下了脚步,不悦道:“妹妹,你难道说的那个人便是此人?”

一脸高兴的李幽若一听也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一脸的歉意,道:“姐姐,也不是妹妹故yì

骗你,也不知dào

李大哥什么时候把你招惹到了,妹妹怕说了你不来,那事又挺要紧的!”

“哼,即便你在要紧,我也不会求他!”

尉迟茜冷冷道,一甩衣袖,大步朝外走去。

李幽若连忙追上去,拉住她的衣袖,哀求道:“好了,我的好姐姐,你也就别生气了,小妹给你道歉了,以后可再也不敢了!”

尉迟茜可不依,道:“妹妹,要不是看在你我姐妹的情分上,姐姐今儿可已经翻脸不认人了,好了,我身体有些不适,也就先回去歇息!”

说罢,轻轻一甩衣袖,带着丫鬟径直出了门。

李幽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没落神色,叹口气,款款走到了李逸面前,又朝外看了看,叹气道:“也不知dào

姐姐怎么了,好像特别恨李大哥你,是不是你什么时候把他得罪了?”

至始至终,李逸可都一句话都没插上,从李幽若打招呼到尉迟茜拂袖而去时间可很短,闻言也就有些尴尬一笑,道:“没什么啊,我自己都不知dào

,对了,你怎么来了?”

李幽若回过神来,突然发xiàn

周围一大群人正看着自己,俏脸不由的飞起一丝红晕,道:“我……我听太子殿下说你来西市上任了,又恰好有些事情想找你帮忙,于是就过来了,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这里也有些不方便。”

周围一大群人的确也是,李逸点头答yīng

,询问道:“已经中午,不如一起用膳?”

而心里李逸突然有个想法,自己不方便办的事情或许可以让李幽若帮忙办下,如此一来也可以掩人耳目,谁料到自己会请她帮忙?

“好!”

李幽若痛快的答yīng



李逸和徐禀呈等人告别之后,便和李幽若一起离开了市署。

徐禀呈等人原本计划中午给李逸办个接风宴的,不料半路杀出一个李幽若来,而且见两人关系好像不错,宴请李逸的事情自然也就开不了口,待两人走后,一干衙役顿时围了上来,有人顿时问道:“徐老大,刚才那两位小姐是什么人?看样子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姐吧?”

徐禀呈摇头道:“我怎么知dào

,想知dào

问李市令去!”

可心里却留了心,先前留下女子不经意见提到了太子,而且给人的感觉可是异常的熟悉,她的身份自然不简单,而另外一方面,或许这太子和李逸也同样交好,如此说来他这个市令背后靠山可不是一般的大。…,

有衙役顿时感慨道:“她们可真漂亮,先前我还以为天仙下凡了呢。”

周围的一干人等顿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倒是姜成有些看不下去这些人的样子,不悦道:“你们也就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刚才的那位小姐可是大名鼎鼎李靖将军的爱女李幽若小姐,至于另外一位,要是我估计不错的话,应当就是尉迟老将军的孙女。”

说罢,一甩衣袖,自己率先进了市署,他平时跟着秦公子走得比较近,从他的口中也知dào

李幽若,而且也见过面,所以也认识,至于京城和李幽若交好的,而且又姓尉迟的也只有尉迟敬德的孙女尉迟茜,这也不难猜出。

他的话一出,引得衙役们顿时一片感慨,有好事的更是问道:“这李小姐刚才对于我们这新上任的市令可是百依百顺,这关系可非同一般啊!”

“这算什么,尉迟小姐对于他可是一脸冰冷,估计其中也有文章!”

……

“好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这里嚼舌头,嗯,还有……以后管住自己嘴巴,别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

徐禀呈喝道,抬眼看看已经进屋的姜成,微微摇头。

第十六章 贵人相助

贴身的丫鬟被李幽若叫去了门口守着,偌大的房间里面也仅仅只有她和李逸两人而已。

身为李靖和红拂女的女儿,身上多少继承了他们的秉性,平时性情也豪爽,可到底是女儿家,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倒是首次,芳心就如有只小鹿在那里蹦跶一样,双眸甚至不敢看李逸,紧紧的盯着桌子,仿佛在欣赏眼前的美食,可拿着的筷子却是迟迟未动手,一根青菜丝已经在盘子里面来回折腾了几个来回。

李逸倒是大方多了,吃上几口,才搁下了筷子问道:“对了,李小姐,你这找我有何事?”

李幽若这才抬起头来,俏脸一红,低声道:“这……以后别叫小姐小姐的,挺见外,其实今天的确有事相求。”

不叫小姐叫什么?

李逸心里奇,又问道:“不知dào

是何事?要是能尽微薄之力的,我定竭尽所能。”

李幽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有些乱的心平静下来,问道:“你可知dào

一月之后醉花楼要选出长安的舞魁?”

这事情李逸也听过,点头道:“嗯,这个我倒是听过,难道你也打算去参加?”

醉花楼一听这名字应该就属于那种烟花之地,而李幽若好歹也是名门之后,怎么可能降低身份去参加什么比试?岂不是自降了身份?

唐人等级观念还是比较严格的,大家闺秀能跳得一身好舞也是一种修养,可毕竟不是那些专业以舞为生的舞姬,舞姬大多数都是穷人子女,无论身份和地位都相差胜远。

李幽若螓首轻摇,犹豫了下,才道:“我那里有那个能耐?倒是尉迟姐姐打算去,而且还有消息传来,洛阳的楚莲姑娘也已经抵达了长安,现在落脚在醉话楼,对了,你在洛阳呆了那么长的时间,可知dào

楚莲?听说她的名气在洛阳可是家喻户晓。”

李逸想了想,脑子里面可没听说过此人,自嘲道:“我在洛阳也是极少出门,所以也是孤陋寡闻,楚莲之名倒从未听说过,不过如你所说此人的舞艺岂不是登峰造极?”

李幽若道:“这倒不是,她这次也是来助阵的,她的舞艺不知dào

,倒是她的琴艺听说洛阳无人可比,尉迟姐姐人也好强,要是比试的话自然要争得魁首,可别人实力也不弱,因此要赢的话就得别出心裁才行,她来找我商议,我也不知dào

如何是好,便想到请你帮忙,但没想到她居然如此恼你,也不知dào

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李幽若黛眉轻皱,两人关系都不错,可好像天生的仇敌一样,尉迟茜一见李逸就一脸不高兴,这让她夹在中间很为难。

让李逸意wài

的是尉迟茜居然要参加那个舞魁比试,不过上次好像也听李幽若说过此女舞艺甚为精湛,能让她如此的重视对手看样子也不是普通人,看李幽若一副为难的样子,还以为她担心尉迟茜,便笑道:“好了,你也别担心,容我回去想想,指不定能想出一个什么好法子,最后能让尉迟小姐一举夺魁,另外,我这里也还有事想请你帮忙!”

接着,把上午的事情好好的说了一遍,补充道:“原本我打算亲自去查,可一方面怕打草蛇惊,另外一方面身边又无人可用,也只有请你帮忙,看能不能想出一点什么办法来!”

听完李逸所言,李幽若有些气道:“居然还有如此之事,哼,一丘之貉,姓秦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放心,这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实在没人的话我就去找太子殿下要人。”…,

心里对于死缠不休的秦公子她可是恼怒之极,一听说这药店也是他秦家的,顿时有种出了一口气的感觉,当下也就答yīng

,至于她身边没有可用之人倒不是难事,她一开口李治可推脱不了。

可旋即又有担心起来,道:“可毕竟他父亲是侍郎,要是得罪了你以后岂不是很难相处?”

李逸心里也深知这点,听她答yīng

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接着道:“要是查明了原委,真的是药店理亏,不管是谁,即便捅了马蜂窝我也不会罢休,得还别人一个公道,至于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请李幽若帮忙,李逸其实也有了计较,自己也是一个小人物,长安城比自己官大的数都数不清,得罪了一个侍郎对自己的确没任何的好处,可不是有句话说得好,要致富走险路,要是药店理亏,闹大了是对自己有影响,可他堂堂的一个侍郎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毕竟天子脚下。

李幽若面露愁色,担忧道:“话虽如此,可你还是得小心为上,父亲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伴君如伴虎。”

房间的气氛突然有些凝重起来,李幽若拿着筷子,却丝毫没吃。

李逸见此,哈哈一笑,道:“这倒不用担心,我李逸的命可硬得很,而且不瞒你说,我可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不过倒是得有劳你了。同样你也得小心为上,要是有人阻拦什么的,切记安全第一。”

李幽若的点点头,接着眉毛一挑,道:“哼,我才不怕呢,再说了,我可是从小跟着父亲学武,别看我女儿家,那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李逸的心里微微一动,奇道:“你从小学武?不知dào

学的什么?十八般兵器你都会用?”

李幽若同样好奇,答道:“当然不会了,其实也就学学剑,什么刀啊枪的,我那里提得动。”

“剑?”

李逸思索起来,手也在桌子上轻轻的敲击,所谓十八般兵器,剑被称为君子,所以很多人都喜欢佩剑,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却依旧有另外一点,就是剑舞。

提到剑舞自然会让人想到鼎鼎大名的公孙大娘,她的剑舞可在当时名动天下,而且她好像也是唐朝人,就连杜甫都有诗赞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既然这次尉迟茜的对手势力不凡,那么要赢就得出奇制胜。

李幽若看着李逸一副思索的样子,奇道:“难道李大哥想到了注意?"

李逸回过神来,心里盘算了下,问道:“对了,现在有没有拿着兵器跳舞的?”

李幽若一愣,接着轻轻一笑,道:“看你说的,兵器那都是打打杀杀的东西,谁拿着那个东西跳舞,岂不是成了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多伤风景啊!”、

她如此一说李逸倒是放心下来,轻轻的一拍桌子,笑道:“没有最好,这样,你回去之后,一方面你帮我查查刚才给你说的,另外一方面你教下尉迟小姐剑术,剩下的我在想想办法。”

李幽若也是聪明人,顿时就想通了李逸的目的,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他,惊讶道:“你还真打算让尉迟姐姐跳剑舞啊?这……这能好kàn

吗?”

坦白的说公孙大娘的剑舞到底好kàn

不好kàn

,李逸还真不知dào

,不过大诗人杜甫都把他夸得那么好,而且传闻中公孙大娘的剑舞可是天下无双,至于尉迟茜能否如她一样,自己心里还是没有底。…,

可是这也好比打仗,没开打怎么能认输,至少得让李幽若认为可行,解释道:“当然好kàn

,一般而言,女孩子的舞蹈都是柔美,似流水,又似清风拂柳,可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如尉迟小姐之类水准可都是半斤八两,难分伯仲,即便胜也可能是险胜,而输当然可能输得口服心不服,如此一来出奇制胜就是杀手锏,剑舞,其实就是把女子的柔美和剑的阳刚结合起来,如此一来刚中带柔,柔中带刚,作为舞者的尉迟小姐,不仅仅是一个弱女子,还是一位纵横天下的侠女,定然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这赢的话可就赢得漂漂亮亮,让别人输得心服口服。”

听他一说,李幽若顿时有些心动,她当然盼着尉迟茜赢,可也如李逸所言,这次可是高手云集,要赢谈何容易?想了想,点头道:“那好,我就按照你说的。”

李逸笑道:“对,不过你可不能说是我想出来的,不然的话我估计她可不愿意,另外至于这词我还得想想,我们也就分开行事!”

李幽若当然没意见,于是两人一拍即合,事情也定了下来。

下午,李逸依旧回到了市署,权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至于李幽若干脆就去见了李治,二话不说就问他要人,对于李幽若李治一直都如妹妹一样宠着,不过也询问了一下她到底为什么,这人都是李治的,自己不说回来他一问也便知dào

,干脆就老老实实的交代。

李治一听,居然是李逸要用人,于是就派了几个心腹给她,而且下令必须听李幽若的吩咐,李幽若也没客气,第一个命令就是要他们去见李逸,想来想去还是让他们直接听命李逸便好。

入夜,长安城再次沉睡,除了少数的几个坊依旧热闹之外,其他的一些坊都安静了下来,忙碌了一天的百姓早早就睡去。

张千一死,身边也没人对自己指手画脚,李逸顿时感觉自己也清闲了很多,在书房呆了一会便离开,打算回屋休息。

自己提着灯笼,推来门,可就跨出脚的瞬间,李逸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沉声道:“什么人,出来?”

这完全出于一种军人天生的感觉,具体为什么不对劲,李逸自己也说不出来。

“李市令果然机警。”

屋内传来传来了赞许的声音,接着便是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李逸手里的灯笼超前一举,却见屋内居然不知dào

什么时候多了四个人,四人一身黑衣,不过却并未蒙面,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中间一人道:“属下飞狐,奉太子之令,听命李小姐,不过李小姐则让属下等前来听命市令您!”

“有人来了!”

另外一人低声道。

李逸也没犹豫,立即进屋,转身关上了房门,很快,门外便响起了脚步声,接着秋夏的声音传来:“公子,你打算歇息吗?秋夏进来伺候你就寝!”

李逸镇定道:“不用了,你先退下吧。”

“是!”

门外的秋夏答yīng

道,然后离开了门外。

李逸转过身来,取出了灯笼里面的蜡烛,置于桌上,顿时屋内变得明亮起来,眼前四人的容貌也能看清楚。

不过李逸在意的却是他们的眼神,就如鹰一般的眼神,这可是普通人不能拥有的。

也没露出什么惊讶的神色,李逸显得异常的镇定,自己率先坐了下来,道:“诸位也别客气,坐下说话,对了,你们怎么进来的?”…,

四人并未动,倒是被称为飞狐的男子道:“坦白的说,李市令,贵府属下要来的话,可还真人能阻挡得了。”

李逸一笑,道:“这倒也是,好吧,言归正传,其实首先我想请你们帮我调查一件事情,今天上午,在西市的秦记药店,一个百姓被秦记药店的轰了出来,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委,可惜我身边要人没人,而且也怕打草惊蛇,所以也就只有有劳诸位了。”

飞狐拱手道:“李市令还请放心,属下等一定尽快查出,同时属下等现在听命于您,所以也勿需客气,只管吩咐便是。”

直接听命自己?

李逸的心里一喜,这倒好自己刚才还在愁没人手,现在就多了四个高手,到底功夫有多高自己到也不知dào

,不过有点可疑肯定这翻墙入室的他们至少很厉害,这点估计也就足够了,最主要的一点他们可是李治派来的人,忠诚度应该没问题,当下喜道:“那就有劳诸位了,还请务必小心,千万别打草惊蛇。”

飞狐正色道:“李市令还请放心,属下几人虽并非顶尖高手,却也是有自信身手不差,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就发xiàn

的。”

听上去倒是自己有些不相信他们,李逸连忙道歉道:“还请别误会,我并非不相信你们,对了,我怎么找你们?”

飞狐答道:“一旦有了结果,属下自会来找公子,还请公子敬候佳音便是,若无其他事情,属下等先行告退。”

李逸站起来,将四人送出门外,很快四人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至于他们怎么出去,其实根本就不用担心,反正估计也不会走大门。

回到屋内,李逸关上了门,房间再次变得安静下来,风从缝隙中钻了进来,引得蜡烛一阵阵微微跳动,房间也变得忽明忽暗。

坐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取出了笔墨,打算想一首合适的诗尉迟茜,可发xiàn

自己脑子居然有些乱得就如浆糊一般,丝毫提不起兴致,也根本就想不起来。

叹口气,把笔阁下,发呆一般的注视着眼前的烛火,这才发xiàn

原来自己根本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处理这事情,先前以为自己下了决定,可真zhèng

的有人去调查才发xiàn

自己居然有些犹豫,要知dào

真的有什么这可是要牵连到一个工部的侍郎,而不是一个普通人,自己刚上任,难道就要和一个工部的侍郎把关系搞僵?即便太子也站在了自己这一边,可关键要是没什么,自己又该如何?

一时间,越想越难以决断,这很冒险,或许也很不明智。、

轻轻的敲敲自己的额头,哑然一笑,自己失眠时候也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要是真有什么,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这还有太子,李治应该属于那种很容易说话的人,不然的话以后也不会被武则天独揽大权。

想到这里,李逸的脑子里面居然不由的浮现出那个美艳的女子来,除了自己之外,谁能料到那个可就是以后的女皇,中国历史上独一无二,掌握李氏江山很多年的女子?

心里突然放松下来,干脆起身躺在了床上,就如老僧入定一般,什么也不想,不多时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当西市的大门随着早晨的鼓声响起的时候,李逸和那些赶集的百姓一样进入了西市,不多时便抵达市署。…,

今天的市署看上去更加的忙碌一些,徐禀呈正忙着布置事情,见李逸来,连忙把手里捧着的厚厚的册子递了上来,道:“李市令,这是这月应当收支的税金,请过目。”

李逸接了过来,奇道:“市署还要帮收缴税金?”

徐禀呈道:“是,先由市署征收完毕,在交予朝廷,不同的店铺征收的税金是不一样的,这由市署来确定。”

李逸点点头,道:“那好,我先好好的看看!”

抱着账本进了自己房间,不一会,徐禀呈走了进来,掏出了一张纸递给过去,道:“李市令,这是你要的东西!”

李逸搁下手里的账本,取过纸张,一张不打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店铺的名字,以及店铺背后的东家是谁,其中长孙无忌赫然在列。

“西市比不上东市,即便卖的都是一些很一般的货物,可其中不少都有很强的靠山,所以平时我们都异常的小心,谁都得罪不起!”

徐禀呈在旁边补充道,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李逸抬起头来,略微思索了下,把手里的纸张平铺在了桌上,问道:“你这是在提醒本官?”

徐禀呈垂下头,道:“属下不敢。”

第十七章 突然行动

接下来的两天都没任何的动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西市依旧如往常一样热闹,而李逸作为新任的西市市令,依旧忙着熟悉自己应该干什么。

除了那天李幽若和尉迟茜抵达时候众人对他的后台感到震惊之外,他身上仿佛看不出任何其他什么人,和一个书生无异,甚至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在加上对周围的人都是异常的客气,于是更让人觉得这位新任的市令简直就属于无害的那种。

又过了三天的晚上,长孙府。

在长孙无忌的书房内,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两人相对而坐,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小几,上面一口铜制香炉正冒出淡淡的青烟,整个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仿佛能浸入脑髓一般,即便脑子有些昏昏沉沉,一闻之下人也陡然觉得清醒。

长孙无忌的手里正拿着一本折子,细细的看着,不多时看完之后,便合了起来,轻轻的拍拍折子,感慨道:“褚公的书画可越来越精进了,这折子……我可都有些舍不得递交上去。”

褚遂良可是著名的书法家,他的书法,初学虞世南,晚年取法钟繇、王羲之,融汇汉隶,丰艳流畅,变化多姿,自成一家。与欧阳询、虞世南、薛稷并称初唐四大书家。相传虞世南死后,唐太宗叹息无人可以论书。魏征称赞说:“褚遂良下笔遒劲,甚得王逸少体。”

褚遂良闻言笑道:“能得辅机如此陈赞,我可也算心满yì

足,不过现在你我可是商议正事,不知dào

辅机以为如何?”

谈到正事,长孙无忌可也就认真起来,面露思索之色,道:“也确如褚公所言,西市地方狭小,也的确需yào

再次扩大,可如何扩大,又扩至多大则需yào

从长计议,而且也有选址,若未处理好,天子脚下,要是闹得民怨可就是你我不是了,不过这折子明日早朝我也递交给圣上。”

如此一来长孙无忌自己倒也没什么意见,褚遂良喜道:“辅机如此一说,我可也就放心了,其实此事我还有一个打算,让太子殿下来完成此事。”

李治虽然已经被册封太子,可朝中对于他不满的人依旧在,毕竟比起那些年长的皇子他显得太不出众,如此一来也难以让朝中其他一些大臣臣服,而且在李世民的光环下,有些庸庸碌碌的李治就如蝼蚁一般不出众,当初两人力排众议,拥李治为太子,却也是顶住了很大的压力。

若李治在李世民在位期间仍不能有所作为,他日登基之后,朝中大臣不服,唯恐生乱,这也是两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长孙无忌心里也明白这个道理,感慨道:“褚公费心了,可……!”

此时,门外则传来禀告声:“主人,有密函送来,事关西市市令李逸。”

褚遂良闻言道:“要不我先回避一下?”

长孙无忌摇头道:“不用。”

接着抬头朝门外道:“送进来。”

门被打开,一个下人双手捧着一封密函低头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奉上,待长孙无忌接下之后才退了出去,旋即把门关上。

长孙无忌取出了里面的信函,细细一看,脸上并无其他表情,心里却略微吃了一惊,接着把手里的密函递给了褚遂良,道:“褚公如何看?”

褚遂良接过信函,看了一番,惊讶道:“此子也不过上任几天而已,难道就打算来个先下手为强?他招惹的可是朝廷的工部侍郎?难道有太子撑腰,便可以如此胆大?是不是有些太狂妄了?”…,

唐朝等级制度森严,李逸也不过是一个市令,可得罪的却是工部的侍郎,身处官场的褚遂良可深知这点,这也就是所谓的明知故犯,在老虎头上拔毛一样,最主要的一点他才刚刚上任。

长孙无忌淡淡一笑,轻轻的一拍桌子,笑道:“胆大妄为,这话说得不错,不过最近有些官员的确有些不像话,可这些事情在他们的眼里也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既然李逸要折腾,那么就让他折腾一下好了!”

褚遂良惊讶道:“你还真打算让他如此大闹一番?”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对,而且既然太子殿下也参与了此事,不如就让他也参合进去,闹大点也才热闹点!”

说罢,朝门口喊道:“管家!”

很快,门被推开,长孙铭恭恭敬敬的走了进来,弯腰问道:“主人,有何吩咐!”

长孙无忌问道:“现在西市的市丞是什么谁?”

长孙铭立即道:“回主人的话,一个叫姜成,和秦侍郎的儿子关系密切,另外一个叫徐禀呈。此人处事倒很圆滑。”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那好,派人去给徐禀呈带句话,就说李逸要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是!”

长孙铭答yīng

道,退出了房间。

房内再次恢复了平静,过了会,褚遂良才问道:“真要如此?”

长孙无忌笑道:“当然,明着我等是不能插手,就暗里帮一把吧。”

在长孙无忌的眼里看来,李逸的这种动作其实就和小孩子闹架一样,而且事情也不是很大,要是由他出面当然不合适,所以还得由他自己来处理,而自己等人只需yào

在他背后帮衬一下便可以。

另外一方面,李逸的家里。

当李逸独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时,飞狐已经在哪里恭候大驾,见李逸进来立即禀告道:“李市令,属下已经调查清楚,正如大人所言,其中果然有原委。”

一天忙碌下来李逸已经很疲惫,一听到此事顿时精神一震,仿佛瞬间所有的疲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般,喜道:“很好,快给我说说!”

飞狐从怀里掏出了厚厚的一叠纸,放在了小几上,才禀告道:“哪天大人所见之人叫刘二牛,长安城西二十里牛家庄人氏,母亲身患重病,大夫告sù

他需用百年老参做药引,可他家境贫寒,于是将一只玉佩典当之后换取了一贯钱,去秦记药店购买了老参,不过秦记药店给他的并非什么百年老参,是假的,所以他就去找药店理论,可是秦记药店并不认账,于是便有了大人所见的那一幕。”

他的话虽然简单,可是却让李逸弄清楚了整个事情的原委,沉吟了一下,道:“你的意思也就是说秦记药店买假药?”

飞狐点头道:“对,其中一个兄弟已经潜入过他们的药店,在他们的货仓中发xiàn

很大一部分假药材,另外我们也询问过当铺,找到了那块被典当的了玉佩。接下来如何做还请市令明示。”

李逸心里更是大喜,如此说来岂不是一切都水落石出了?也正如自己所料的那样秦记药店果然有问题,而且还是卖假药,闻言心里掂量了一番,正色道:“明天本官就带人去查抄秦记药店,你们几个一个带着刘二牛来长安,还有帮他鉴定人参的郎中,以及那个当铺的掌柜,先监视,倒时候听我号令带人。”…,

安排完毕,亲自把飞狐送出了房间门口,就要离开之时,飞狐转过身来,突然道:“另外……,长孙司徒让属下转达一句话给您:徐禀呈此人可以值得相信!”

李逸突然感到了一丝意wài

,点头道:“我知dào

了!”

可飞狐却有些惊讶,道:“您就不觉得yì

wài

?”

李逸一笑,道:“其实本官求之不得!”

瞬间,飞狐倒明白了李逸话中的含义,微微点头,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李逸目送他离开,却没直接进屋,天很冷,天空却很晴朗,一轮下玄月挂在天空,月光让整个院子显得异常的清幽,淡淡的雾气漂浮在院内。

可自己看来,就如煮沸的锅上飘出的蒸汽一样,或许明天,西市就将因为自己动作如煮沸的锅一样。

捏捏自己的拳头,一瞬间突然发xiàn

自己已经蓄满了力量,只需yào

明天奋力一击。

既然如此?

“呼!”

李逸左脚一步跨出,右拳猛的轰了出去,比起原来的自己是差了很多,可是却依旧显得如此有力道,而随着这一拳轰出,自己感觉从来没有如今天一样如此下定了决心要去做一件事情。

一夜仿佛眨眼就过一般,第二天,长安的天气显得异常的晴朗,秋日的阳光照在人身上也有种懒洋洋的感觉,沉静了一晚上的长安再次因为鼓声的响起而活跃起来。

李逸一身官服穿戴整齐,第一时间就抵达了市署,和他一样,其他人均在很短的时间陆陆续续的抵达,市署的事情繁多,却也是长安城内难得的好差事,所以没人想被辞去,而朝廷对于官员的处罚可是很严重的,要是官员早朝迟到都要被处罚。

李逸在屋内见外面人已经基本上到齐,这才出了房间,略微看看众人,喊道:“徐市丞,兄弟们可都到齐了,嗯,你好像精神不怎么好?"

眼前徐禀呈脸色有些苍白,而且还有黑圆圈,这样子估计一晚上都没睡好。

徐禀呈身子微微一震,连忙一笑,道:“没事,没事,不知dào

市令有何吩咐?”

“没事就好,有事的话就说出来!”

李逸笑道,在看看其他人,道:“把兄弟们都叫上,跟本官来!”

徐禀呈犹豫了一下,问道:“不知dào

是何事?兄弟们还有其他的一些事物,这都叫上的话会不会被耽搁了?”

李逸摇摇头,道:“不会,这事情更加重yào

,其他的事情先缓缓,至于去什么地方,到时候本官自然会告sù

你们,好了,集合兄弟吧!”

“是!”

徐禀呈答yīng

道,倒也没问,连忙去集合人,市署的其他人原本打算按照计划去忙自己事情,如此一来不得不停下所有的事情。

不多时,李逸就带着市署的一大帮人出了市署,直奔秦记药店。

今天的天气很好,西市比起平时显得更加的热闹,见李逸带着大帮人纷纷让路,于是很快便抵达了秦记药店!

李逸双手朝背后一背,喝道:“来人,先把药店围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另外清空药店,所有的伙计都集中在前面来!”

市署的人一个个都愣了,这是干什么?难道不知dào

这秦记药店的东家到底是谁?于是不少人都看向了徐禀呈,他在西市的资格最老,很多人更是以他马首是瞻。

徐禀呈心里现在可是异常的纠结,昨晚上有人给自己捎了一句话,即便是短短的一句话,却足以让自己一晚上没办法入眠,两边自己都得罪不起,而偏偏自己得选择一方。…,

孰重孰轻,其实很容易掂量,深吸一口气,徐禀呈喝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服从市令的命令,快!”

那些属下们也呆不住,连忙动了起来,虽然他们也还弄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姜成可急了,他和秦公子的关系不错,药店可是秦家的,急道:“这是干什么?难道你们不知dào

药店是谁的?”

话清晰的传进了李逸的耳朵里面,闻言转过身来,伸手一指姜成,冷冷道:“药店是谁的,不需yào

你在提醒本官!要是你对本官的做法有异议先留着,本官现在也不会给你任何的解释,自己瞪大眼睛看着!”

说完,李逸转过身去,手一挥,喝道:“动作快些,都没吃饱吗!愣着干什么!”

仿佛就如被鞭子抽在了身上一样,原本动作还有些迟疑的属下们动作一下快了起来,不多时,整个药店便被重重的包围起来,前来购药百姓也被勒令离开药店,所有的包括掌柜的在内的人也被集中在了药店的前面。

市署突然如此大张旗鼓,顿时吸引了过往百姓的注意,不多时门口已经挤满了人,纷纷的驻足看热闹。

李逸则已经迈步进了药店,目光一扫眼前的掌柜一干人等,淡淡道:“打搅诸位实在抱歉,不过现在有件很重yào

的事情需yào

核实一下!”

掌柜的满脸堆笑,笑道:“李市令,这要是有什么事情您说句话便行,怎么能劳你大驾啊!”

李逸接着道:“这可不行,事关重大,有人说你这里在买假药,来人啊,给我仔细的盘查一下!”

掌柜一愣,正要说话。

李逸手一抬,阻止他说话,道:“是真是假,本官自然调查清楚,还不快点?”

几人立即出来,打算开始对柜子上面的那些药物进行检查,立即眉头一皱,不悦道:“外面的不用查了,直接检查屋内的存货,另外,屋内有个红漆柜子,柜子是空的,轻易就挪开,在柜子的背后有个密室,里面的那些药物给我仔细核查一番!”

掌柜的脸顿时微微有些变色,如此隐秘的地方药店也仅仅只有少数的两个人知dào

而已,都是自己的心腹,他一个市令又是如何知dào

的?

徐禀呈等人心里同样大吃一惊,要是他所言真的,他又是什么时候派人调查清楚了?可在市署内没见任何人和他接触过?

当下心里一沉,迈步上前,请缨道:“下官带人前去。”

说罢,伸手点点几人,直接进了店的后面。

掌柜心里可真着急了,里面有什么东西他心里可比谁都清楚,也不见了先前讨好的神色,冷冷道:“李市令,你可知dào

店铺的东家是谁?可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李逸转过身来,笑道:“掌柜的,怎么了?着急了?不瞒你说,本官还真知dào

这药店的东家是谁,不仅仅是这里,整个西市那家店有什么后台,本官都知dào

,至于本官今日为何要来?你心知肚明,所以,你最好给本官闭嘴!”

“你……!”

掌柜的脸顿时变得铁青,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李逸已经一挥手,让人把他给押在了一边。

没多久,徐禀呈带着人从屋内走了出来,抬着好几口大箱子,碰的一下放在了地上。

朝着李逸一拱手,徐禀呈道:“启禀市令,按照您说的,我们发xiàn

了一个密室,在密室里面找到了这些东西!”…,

“吱呀!”

开箱声纷纷的响起,不多时,几口大箱子都被打开,在箱子里面装着不少小小木匣子。

徐禀呈取出了一个木匣,打开之后在木匣的里面是一段人参,用红丝绸做的地,用红色的丝线系着,把打开的木匣递到了李逸面前,道:“大人,您看!”

李逸一看,疑惑道:“这是人参?”

徐禀呈拿起来细细的端详了一番,转过身去,道:“把其他的都打开!”

很快,所有的木匣都被打开,除了人参之外,还有灵芝、鹿茸等贵重药品,徐禀呈一个个的细细辨别,又在柜中取出了一个木匣,送到了李逸面前,道:“回市令的话,秦记药店的账本上所载,这些都是来自关外的山参,可是经过属下辨别,这些并非野山参,而不过是普通种植的人参,虽然同为人参,药性却相差很远,不过普通人很难辨别!另外……!”

随手把木匣放回了箱子,又在另外一个箱子里面取出了一个木匣,里面装着一段鹿茸,取出之后,让人将其从中切断,取出一段递在李逸的眼前,道:“市令请看,这鹿茸完全就是假的,真的鹿茸体轻,质硬而脆,气微腥,味咸。表面密生红黄或棕黄色细茸毛,皮茸紧贴,不易剥离。而这个,类似圆形,可厚薄不均,外皮呈灰褐色,切断面棕紫,而且无细孔,很重,是用毛皮包裹骨胶仿制,完全是假货!”

李逸微微点点头,沉着脸,朝掌柜看去,问道:“这些假货是怎么回事?”

掌柜铁青这脸,却闭口不提。

“哼!”

李逸冷冷一哼,喝道:“来人,把箱子全部运回市署,掌柜等一干人等也全部带回去,封闭药店!”

堂堂的秦记药店居然藏着如此多贵重的假药品,就连市署的人也感到意wài

,当下也不敢违背李逸的意思,把箱子以及掌柜等一干人等全部带走,药店也被关上了门,贴上了封条。

李逸看着一切做完,这才朝市署走去,徐禀呈背后追了上来,讨好道:“市令英明,居然知dào

秦记药店买假货,是否是因为前几日的那个平民?”

李逸也没回答,背着手市署走着,走了几步才道:“本官有个想法,借此机会,好好整顿的西市,彻底的清理那些假货,另外……怎么没见姜成?”

徐禀呈左右瞧瞧,笑道:“可能已经先行一步回市署了!”

“哦!”

李逸微微点头,沉吟了一下,道:“有件事情还得你亲自去办,找两个你最信得过的人,回去之后,把今天的那批家药材重新换个地方,本官也得以防万一!另外……”

“有人托话给本官,长孙司徒说你值得相信!”

第十八章 交锋

李逸这句话说得可是意味深长。

徐禀呈的身子一震,垂首道:“谢市令!”

朝廷中,对于一个小吏而言,最主要的一点就是站对地方,平步青云可能算不上,至少能保得饭碗不丢,先前如果说徐禀呈还有些犹豫的话,现在李逸如此一句话可就让他下定了决心,现在的朝廷上掌权的可不是什么工部侍郎,而是当初跟着当今圣上打天下的人,长孙无忌便是其中之一。

掌柜等人被押回去之后便开始盘问,不过这些人也嘴硬,无论如何说就是不开口,也就是所谓的不到黄河心不死,而且一下午的时间秦家居然没有派人来市署,他们倒也不着急。既然别人都不着急,李逸也不着急,找了一个借口把人都支出了市署,接着徐禀呈就按照李逸的意思把收缴而来的假货换了一个地方,这些可都是重yào

的证物。

傍晚,李逸离开了市署,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刚进门秋夏就迎了上来,压低了声音道:“公子,有个人已经等你好久了,奴婢怎么劝他都不走,非要见您!”

微微思索了下,李逸点点头,道:“好了,我知dào

了,你先下去!”

走进屋内,一个人正端坐在小几前,旁边立着一个汉子,手里抱着一口小箱子。

李逸也没客气,径直坐在了对面,抬眼看着眼前此人,此人年纪应该不小,面白无须,眼角已经能看到皱纹,一身衣服甚为得体,这架势看上去仿佛来头不小。

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李逸才问道:“不知dào

阁下找在下有何指教?”

来人淡淡一笑,招招手,旁边的汉子立即把箱子放在了小几上,啪的一下叩开上面的铜锁,把箱盖打开,顿时,屋内一片珠光宝气,箱内居然装着不少的珠宝,在房内的烛火下,闪着妖艳的光泽,就如黑洞一般,足以吸引人所有的目光。

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珠宝,李逸的心也一震,不过仅仅瞟了一眼,笑道:“所谓无功不受禄,阁下这是何意?”

“你知dào

!”

来人依旧一副沉着的样子。

“我不知dào

!”

李逸回答得干脆。

他眉头微微一皱,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道:“这是我家主人恭贺你荣升西市市令,也算是一点小小的礼物,还请笑纳。”

李逸伸出手去,抓起箱子里面的一块玉佩,入手即为细腻,拿起来把玩着,笑道:“你家主人还真大放,西市市令也不过是个六品的小官,如此贵重的礼物,估计我就当一辈子市令俸禄也不够买其中的一两件吧!”

他也淡淡一笑,道:“李市令,你还真会说笑。”

李逸手一松,珠宝啪的一下掉回了箱子里面,回过头来看着眼前此人,依旧笑着道:“你看我像在说笑?好了,也别拐弯抹角的,你什么来历有什么目的,直接说便是。”

“李市令果然豪爽!”

他赞道,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正色道:“今日之事,我家主人希望市令能高抬贵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算了。”

“好一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逸感慨道,缓缓的站起了身子,拍拍自己衣服,道:“回去告sù

你家主人,这事情本官还真做不了主,这礼物也请带回,放在这里我晚上都睡不安稳。”

来人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怒气,道:“李市令,我家主人让我前来,也是给足你面子,你可别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李逸嘴角一翘,轻哼笑了声,指指自己的左胸口,道:“我李逸可没什么面子,你家主人也太看得起我了,这注定他要失望了,另外,我是不知好歹,可我良心还没**用假药去骗老百姓钱的份上,把东西带走,别弄脏我这地方!”

说罢,衣袖一甩,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喊道:“秋夏,送客!”

“哼!”

来人冷冷一哼,让汉子抱起了珠宝,气呼呼的离开。

李逸这才从旁边的屋内钻了出来,探头看去,问道:“走了?”

秋夏道:“是,公子,此人的架子不小,应该大有大有来头?”

李逸朝屋内走去,笑道:“估计就是工部侍郎身边的人物吧,你家公子我下午把他们店给封了,我还奇怪怎么下午没人来市署,居然都找到家里来了。”

秋夏面露忧色,道:“那会不会对公子你不利?”

李逸哈哈一笑,不屑道:“你家公子的命可不是一般的硬,怎么可能会惧怕这些,你不用担心。好了,有没有好酒?给你家公子我来上一壶,今儿我高兴,哈哈!”

一晚上仿佛就如此平静的过去。

第二天,天刚亮,外面的大门就被擂得砰砰直响,原本还在熟睡中的李逸也被吵醒,迷迷糊糊的起身,刚穿上衣服,秋夏的声音就在外面传来:“公子……!”

“李市令,不好了,市署昨晚着火了!”

徐禀呈异常焦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光从声音中就足以听出事情的严重性。

李逸心里一震,连忙打开了门,门外的徐禀呈脸上一脸的焦急,没等他开口,就道:”边走边说!”

走到了院子里面,李逸一看地面,奇道:“昨晚下雨了?”

“是啊,下了点小雨,也没多长时间!”

徐禀呈答道。

李逸微微点头,两人匆匆忙忙的出了门,雇了一辆马车直奔市署。

李逸放下了车帘,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要知dào

市署的周围可是有高大的围墙保护着,而且还是市吏值班,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就着火?虽然自己昨天想会不会有人会破坏证据,可起初想到的也不是盗走假药材,可没料到有人会把市署都给烧了。

徐禀呈面色严峻,压低了声音道:“属下也是半个时辰前才得到消息,昨晚上市署的仓库突然着火,直到火势没办法控zhì

的时候才被人发xiàn

,好在最后仅仅烧毁了仓库,不过您还请放心,那批假药材昨天已经被转移,所以在大火之中没半点损失,李市令果然神机妙算!不过也没料到他们居然真的烧了市署,胆子真不小!”

李逸也没想到,沉着脸,问道:“有点我很奇怪,晚上市署没人看守?为什么直到大火烧起来才被人发xiàn

?”

徐禀呈道:“一直以来市署晚上都有人值夜,昨晚上也安排了人,而且晚上西市也有市吏巡视,不过火一烧起来就没法控zhì

,等发xiàn

都已经晚了,好在并未有人因此丧生!”

李逸眉头一皱,双手握在了一起,身子朝前倾去,思索道:“很显然,正如你想的那样在,的确有人故yì

放火,不然的话可不会单单就仓库着火,而且很显然放火的人对于市署了解,知dào

收缴来的货物存放的地方。”

徐禀呈并没觉得有什么惊讶的,脸色突然也有了犹豫之色。…,

李逸微微扭头,把他脸上的表情一切都看在眼里,伸出手,轻轻的拍拍他的肩膀,道:“别想太多,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了再说,要是他们知dào

假药已经没了,今天自然会来市署要人,落井下石,谁不会!”

李逸冷冷的笑着,坏人一般都是这个时候出现,既然知dào

了自己这边已经没了证据,他们当然会想办法洗刷自己的冤情了,那么接下来就要看自己的表演。

不多时,两人就抵达了市署,已经熄灭了仓库依旧在冒着缭绕的青烟,由于有围墙挡着,外面围观的百姓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见李逸进来,所有的人齐齐的让开了一条道路,映入眼帘的是已经倒坍成为一片烧焦废墟的库房,好在库房是单独修建,距离市署办公等地点都还有一段距离,因此并未对他建筑造成影响,不过眼前的情况也表明了一点,库房里面东西已经被烧得干干净净。

“昨晚谁值夜?”

李逸沉声问道。

“是……是小的!”

一个市吏怯生生的说道在,走出了人群,这头仿佛都要垂到地上。

李逸转过身来,一指眼前已经烧成了一片废墟的仓库,冷冷问道:“为何仓库失火你没察觉?”

市吏怯声道:“小的……小的睡之前也检查过了,周围也没烛火,这……!”

“你喝酒了?”

李逸打断了他的话,冷眼的看着他,在他的说话的时候,明显的能感受到很大的一股酒气,接着脸色一沉,喝道:“来人,先带下去,值夜的时候居然喝酒,因此导致了仓库被烧,完全就是失职,带下去,听候发落!”

“市令,市令……!”

在他的哀求声中,他被带了下去。

李逸在看了看在场的其他人,目光不由的落在了站在一旁,却默不作声的姜成身上,微微一打量,目光在他的鞋上停留了片刻,才道:“姜市丞,仓库里面都放了什么东西?”

姜成可没料到李逸居然问他,略微一吃惊后冷静道:“平时仓库都空着,只有昨天收缴而来的一些假的药材。”

李逸点点头,点点他,道:“现在你带人去把昨天亢的人都放了。”

接着又一指徐禀呈,道:“你跟本官来,商议一下善后的事情,这里暂时先围起来!”

安排完之后,李逸便朝屋内走去,徐禀呈连忙追了上来,低声道:“市令,真的要放人?”

李逸冷冷一笑,道:“不是本官要放人,要不了多时,别人可就要来要人了!”

这话刚落,一个市吏就匆匆忙忙的奔了进来,脸色多少有些慌张之色,道:“启禀市令,秦记药店的当家来市署了!”

李逸微微哼笑了一下,道:“你看,本官可有说错,这样,你就去给他说,本官现在有要务在身,不便见客,让他先在市署等着!徐市丞,你去应付一下,至于自己办你应该知dào

。”

徐禀呈略微一思索,脸上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感觉,拱手道:“下官遵命!”

李逸不立即见面,就是要给秦记药店的人一种错觉,证据被烧毁,自己已经没辙,所以躲着不敢见他们,让他们更加有恃无恐,而趁着这段时间自己还得找到飞狐等人,把当铺之类的人找来,到时候好当面对质。

可如何找飞狐等人却突然有些犯难了,这些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

溜出了后门,正有些犯难时,飞狐的声音突然传来:“李市令,属下已经恭候多时!”

李逸转身一看,一身便装飞狐不知dào

什么时候居然已经站在自己的背后,心里一喜,笑道:“你怎么知dào

本官要找你?”

飞狐依旧面无表情道:“市署的火烧得蹊跷,属下就猜想大人一定回来找属下,所以和另外一个兄弟一人守一边,等着合适的时机见大人!”

“果然不愧是太子手下最得力的干将!”

李逸赞道,心里顿时也放下心来,道:“那好,你现在就去把前日本官要的人带来,午后一刻再带到市署去。对了,要是能帮找个很有名气大夫最好,这样辨认药材更有说服力。”

飞狐牢牢的记住李逸的话,转身就消失在人群之中,此刻李逸却发xiàn

自己居然有些无所事事,市署里面留着徐禀呈和他们周旋,干脆就迈着步子在附近找了一个茶楼,慢慢的喝起茶来。

中午的时候,还在外面吃了一顿不错的午餐,直到下午才回到了市署,进了院子,见屋内可有不少人,微微一笑,背着手就进去了,笑道:“来的人可真不少,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徐禀呈也不知dào

李逸怎么一去就一上午,可也异常的配合,指着其中一个矮胖矮胖的中年男子道:“李市令,这位便是秦记药店的东家,他们这是……!”

秦记药店的东家叫秦为贤,现年已经四十好几,因为他兄长秦为孝在长安为官,所以秦记药店已经在长安开了好几家的药店,在其他的一些大城市如洛阳,扬州等等同样有分店,完全算得上长安城中有权有势的人物。

今天来要人,接过被凉在了市署一上午,秦为贤早就饥肠辘辘,要不是打算要李逸好kàn

,药店也被封着早就拂袖走人,一个小小的六品官他还不放在眼里,而市署原本打算放人,他硬是坚持不放,一定得要李逸出来说个清楚才行。

见李逸,秦为贤大咧咧的行了一个礼,道:“李市令!”

李逸回了一礼,示意他们坐下,才问道:“秦东家是吧,来来,请坐请坐,不知dào

你大驾光临可是为何?”

秦为贤脸色一沉,不悦道:“李市令,昨日你带人封了草民的药店,带走了草民的人,今儿草民登门可就是想讨个公道,为何要如此做?”

李逸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是这事,原因是这样,前几日有人对本官说秦记药店有大量的假药,所以本官才派人去查,没想到居然真有,所以才把人带回来,封了店,这也是按照律法办事,您可不能怨我!”

秦为贤质问道:“所谓捉贼拿赃,既然李市令说在草民的药店里面找到了假药,那么不知dào

假药在何处,没真凭实据的话,可难以让草民信服!”

李逸连连点头,一脸的谦逊,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不过可惜的是,昨晚上由于市署的人看管不力,市署的库房着火,对了,徐市丞,可有找到昨天存放进去的那批药材!”

徐禀呈不明白李逸何意,眼睛一转,禀告道:“尚未找到丝毫,可能已经在大火中烧毁。”

“什么?”

李逸顿时显得有些坐不住,脸色露出了一丝慌乱,道:“找不到了?”

“是!”

徐禀呈接着道,“兄弟们已经把废墟翻了一个遍,可没找到丝毫。”…,

听到此,李逸顿时就如泄气的皮球一般,整个人都焉了,挥挥手,示意徐禀呈下去。

秦为贤脸上露出了一丝得yì

的笑容,道:“李市令,既然没真凭实据,那么你抓了我的人,又封了草民的店,你可得给草民一个交代才是,而且最主要的一点,你让秦记药店蒙辱,现在外面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说秦记药店买假药骗人钱财,你说这应该如何办啊!”

说罢,一脸得yì

的看着李逸,现在一切都明了,难怪上午他不现身,原来就是想从废墟中找到一些剩余下来假药。

可原本慌了神的李逸却突然冷静下来,抬眼看看立在一旁的姜成,又看看秦为贤,竖起指头,道:“卖假药可不仅仅骗人钱财,那就是谋财害命,和杀人没什么区别,另外……!”

“太子殿下驾到!”

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洪亮的吆喝声。

屋内的人齐齐一愣,李逸也立即闭上了嘴,急忙站了起来,和众人一起直奔出了屋内,门外,在一干人等的簇拥下,李治正迈步走了进来,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官员相陪。

“那人就是工部侍郎!”

徐禀呈急忙在李逸耳边低声说道。

第十九章 亲自出马

“李治和工部侍郎?"

跪在地上的李逸心里也是大吃一惊,也不知dào

怎么回事,他们居然来了,这可是绝对在自己的预料范围之外,不过这并非是一件坏事。

“都起来吧!”

李治和气的说道,然后率先迈步进了屋内,待李逸等人起来之后才问道:“李市令,听说昨晚市署起火,可烧废了什么重yào

的物品?”

李治面前李逸也只有站着,闻言回答道:“回太子殿下的话,昨夜失火可能只是一个意wài

,好在昨日下官让人把里面的货物重新换了个地方,所以并无任何的损失!其实下官早就发xiàn

库房年久失修,有些破旧,所以也就多了一个心眼!”

此话一出,可有不少人大惊失色了,为首之一便是秦为贤,另外便是姜成,可他们也很怀疑李逸此话的真假,或许以为他是当着太子之面才如此说的,可太子一行人的抵达也太巧了点,至少昨晚上都没得到丝毫的讯息。

李治点点头,道:“嗯,这就好,要是年久失修的话容易着火也是情有可原,对了,本宫听说昨天你在一家药店查到了一批假药?”

李逸顿时明白了李治的来意,那是给自己来压阵来了,之所以带上秦侍郎那也就是想当着他的面来解决此事,免得有人给自己施压,估计飞狐回去禀告,所以他下午才亲自出面。

心里不由的感激了李治千百次,立即正色禀告道:“回殿下的话,正是如此,前几日下官初次上任,在巡视西市时见一百姓被秦记药店轰出了药店,然后此人向本官喊冤,为不打草惊蛇,本官当时并未理会,下来之后便让人详细的彻查了此事,知dào

此人叫刘二牛,长安城外人氏,家境贫寒,为治老母的病,挡掉了祖传的玉佩一千前,在秦记药店购得人参一支,可交给大夫之后才发xiàn

此人参并非药店所言的野山参,药性相差甚远,前去询问时却被药店以闹事轰出。接着下官又让人调查了秦记药店,找到了一间密室,找出了大量假药材,其中包括鹿茸,人参等!”

事情的原委从李逸的嘴里一说出来,秦家两兄弟顿时心里一震,没料到表面下上他不动声色,实jì

上早就派人将一切调查清楚。

李治面色沉了下来,看向了旁边的秦为孝,问道:“秦侍郎,可有此事?”

秦为孝和秦为闲虽为兄弟,却是同父异母,两人容貌也相差甚远,他显得消瘦一些,闻言道:“启禀太子,臣并不过问家中生意,对此并不知情!”

如此一来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得干干净净,即便有事,他可不愿意因此而影响他的仕途。

“原来如此!”

李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朝李逸看去,问道:“那么秦记药店的东家可在此?”

秦为贤身子一震,背上已经冒出了汗珠出来,这时候可逃不掉,也只有硬着头皮道:“太子殿下,草民……草民便是药店的东家,其实这事情并非如此,草民的药店一向都是童叟无欺,怎么可能卖假药呢,这……凡是不都是要有个证物不是?这要是没证物,李市令就亢药店的人,也还请太子殿下主持公道!”

李逸心里冷冷一笑,他还真以为那些假货被烧了。

“你放心,要是李市令真的冤枉了你们,本宫自然为你主持公道!”

李治正色的说道,扭头看向了李逸,道:“李市令,你可听到了?”…,

李逸低头道:“殿下所言甚是,不过既然身为朝廷命官,微臣当然熟知朝廷律法,更不可能明知故犯,所谓捉贼拿赃,抓奸在床,臣若没真凭实据,自然不可能抓人!”

说罢,扭头对徐禀呈道:“徐市丞,有劳你带人去把货物取出来!”

徐禀呈立即带人进去,不多时,几个大箱子被抬了出来,齐齐的放在了众人的面前,接着一口口被打开,露出了里面装着的货物。

秦为贤等人的脸顿时就绿了,就连姜成也没想到原本应该是随着大火被烧得干干净净,连丝毫的痕迹都不存zài

才是,就连秦为孝也不由的微微变了脸色。

周围人的脸色李逸都看在了眼里,不动声色的则上前一步,道:“殿下请看,这些便是假的药材,而且都是一些名贵的药材,价值不菲,那个百姓一千前买了一支,如此的话殿下想必也知dào

这些药材值多少!”

李治的脸沉了下来,起身走上前去,取出了一个盒子打开细细瞧去。

李逸在一旁接着道:“殿下,这些药材普通人难以分辨,所以才会上当,花了重金,买来的药材不仅仅治不好病,反而会让人送命,这和杀人无异!不妨请御医前来辨认一番,以免说下官诬陷好人!”

“来人,传御医前来辨认!”

李治立即喝道,沉者脸,朝一旁的秦为贤看去,冷冷问道:“秦东家是吧,这些药可是你店里的?”

秦为贤身子一抖,太子的威严可让他没丝毫的反抗余地,当下有些求助的朝秦为孝看去,可是秦为孝并未看他,更没给他丝毫的提议,一瞬间原本威风凛凛的秦为贤顿时就焉了,支支吾吾,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半句来。

李逸心里冷冷一笑,道:“太子殿下,药店的掌柜和那些伙计都还被亢在此,只需yào

将他们一一提审讯便可知dào

事情的真相!另外,那个百姓,以及他当玉佩哪家当铺的掌柜,御医等,下官早就准bèi

好了。”

这话简直就如晴天霹雳一样,就好像对着还在水面挣扎的秦为贤的脑袋狠狠的砸了一石头,秦为贤姜成等一干人等终于明白了为何李逸一上午都没来市署,而是安排徐禀呈来应付他们,因为他一上午都在布置。最让姜成没想到的就是徐禀呈居然站在了李逸一旁,自己却什么都不知dào

,共事了好些年,却始终没将此人看明白。

李治的目光从秦为贤的身上移开,看向了自己侍卫,厉声道:“立即提审!”

有了李治出面,一切都变得简单多了,掌柜等人在李逸面前咬紧牙关,什么不说,可在李治面前他们那里还敢有胆子隐瞒丝毫?只有老老实实的把什么都交代了,同样也趁认了假货。

秦为贤早就禁受不住如此的变故,当场就瘫倒在了地上,秦为孝则稍微好点,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人物,面对如此状况尚能稳住,当一切都坦白之后,他扑通一下跪在了李治面前,咚的客了一个响头,顿时有些泣不成声道:“下官重罪,还请太子殿下治臣罪!”

李治沉着脸,问道“你何罪之有?”

秦为孝泣声道:“家中生意下官虽不过问,可秦为贤毕竟是家兄,甚为朝廷命官,家教不严,以至于他们居然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来,臣愧对朝廷,太子,和皇上,还请太子惩罚!”…,

秦为孝现在完全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同样也把所有的事情撇得干干净净。

“真会演戏!”

李逸的心里嘀咕了一下,都是一家人,难道这点都不知dào

?其中肯定有猫腻,可他如此样子,一下子把什么事情都推得干干净净,即便是李治想要处罚他,如此一来也不好处罚了,大概也就训斥一顿也就行了,而他没事的话,要活动活动把秦为贤等人弄出来也就不是难事。

秦为孝的主动认错让李治也找不到惩处他的理由,当下干脆赞道:“秦侍郎能知错,这点让本宫也甚为欣慰,不过你身为侍郎,对于家眷却疏于管教,以至于做出如此之事来,让本宫甚为失望!”

秦为孝依旧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请罪道:“请太子殿下降罪,下官甘愿受罚。”

李治沉吟了一下,正色道:“那好,本宫就罚你俸禄一月,以儆效尤,你可认罚?”

秦为孝回道:“下官甘愿认罚。谢太子殿下!”

一个月的俸禄对于他而言只不过是不痛不痒的处罚而已,而自己家里人卖假药他能独善其身,也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如此的处罚李逸也没丝毫的意见,当然也轮不到他来表达什么意见,不过自己倒学聪明了一点,这坦白从宽果然还是有好处的,要是秦为孝不认错还把矛头指向自己,估计他最后被处罚得更重。

示意秦为孝起来之后,李治又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李逸,问道:“李市令,秦记药店卖假药,你认为应该如何处罚?”

李逸站了出来,显示瞟了瞟秦为孝,他脸上倒没什么表情,在看看跪在地上的秦为贤等一干人等,沉吟了下,道:“太子殿下,秦记药店卖假药,此做法异常恶劣,而且治病救人更是应该心存善意,对于下官而言,他们也就如病人一般,若关押或者流放劳役之类,下官认为不妥,以下官愚见,第一所有的假药没收消费,第二,处罚假药总价三倍的罚款,此款的一部分将用来补偿先前的那个平民,第三,秦记药店义诊七日,百姓前来就诊分文不取,并赠医施药,秦东家更要亲力亲为,不得怠慢。殿下,你认为如此处罚可好?”

实jì

上李逸已经算是放了他们一马,基本上避免了劳役之灾,而秦家也算得上有钱人家,这些花费对于他们而言也不会构成什么致命伤,至于声誉,自己败坏了自己的声誉要怨也只能怨自己,七天的义诊估计也能挽回一些。

李治并未答yīng

,而是朝秦为贤问道:“你可认罚?”

秦为贤那里还能叫屈,忙道:“草民认罚,草民认罚!”

李治点点头,又道:“那好,此事便如此定下,就由市署督促执行,好了,其他人就散去,李市令,你跟本宫去外面走走!”

跟在李治的背后,李逸随他出了市署,后面的护卫则相隔十多步跟着,免得听见两人的谈话,走了一阵,李治才突然道:“浮闲啊!”

李治突然如此的亲切,李逸心里有种预感,李逸连忙上前走了一步,压低了声音道:“下官在。”

李治目光投向了街道的两边的繁忙的店铺,赞赏道:“今天的事情做得很好,回宫之后,本宫将写成奏折,呈给父皇过目。”

李逸低头,一脸的谦逊,道:“要不是殿下帮忙下官也有心无力,不过还请奏折上无需替下官之名,另外,是否能加上一点,请朝廷批准下官彻查整个西市,但是市署人手不够,需yào

朝廷增派人手!”…,

李治微微一思索,问道:“你的意思打算清理整个西市,查出其他的那些假货?”

李逸答道:“是,所谓无商不奸,西市如此多的商户,卖假货的绝对不仅仅只有秦记药店一家,所以下官打算接着此次的契机,对西市进行彻底的清理一次,即便有些人得到消息可以藏匿假货,至少有一段时间他们不敢拿出来卖。”

李治微微一沉吟,道:“那好,本宫也就答yīng

你,另外,本宫还有一事找你商议,前几日有大臣上奏,说现在西市过于狭小,要扩建西市,所以本宫找你来商议。”

前几日,褚遂良和长孙无忌商议之后便把奏折上递给了朝廷,李世民和众大臣商议之后,觉得非常的有必要,在长孙无忌的建议之下,便交给了李治来办理此事,随后李治召集了好几个大臣,可提出来方法都不怎么能令他满yì

,而恰好飞狐前来禀告李逸的事情,有些烦躁的李治干脆就亲自走一趟,帮李逸解决一个麻烦,然后也就提出了这件事情。

李逸的心里可是莫名的一动,这正好是自己长处,可另外一方面却也有些不明白,他为何要找自己商议?于是也没立即就一口答yīng

,而是推辞道:“太子殿下,下官不过就一市令而已,对于西市扩建的事情也并非下官所长,这……!”

此话李治也听了进去,仿佛一瞬间也明白了这点,李逸说穿了也不过是个市令,他才思敏捷,对治国也有见地,可并不代表他在这方面也能帮上自己一点,心里突然有些失望,点点头,叹气道:“本宫也知dào

此事对你来说有些为难,这样吧,还是交给工部的那帮人来办。父皇的身体这些天有些不适,这也让本宫甚为担忧。”

听到他如此的失望,李逸的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太对不住人,说起来李治可帮了自己不少,这次要不是他出面自己要摆平假药的事情即便有真凭实据都不会如此的轻松,而且他又答yīng

了自己派人彻查整个西市,自己欠他的人情可不是一点点,自己如此做法要说是问心无愧还真有些牵强。

心里挣扎了一番,加快了两步追上了李治,才道:“太子殿下,现在长安越来越繁华,来长安的各地商贾也越来越多,以现在的西市的规模的确已经很难容纳,而要是在城内重新建造一个市场又不便于管理,扩建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还请殿下给臣三天时间,或许能想出一个好的办法来!”

不管怎么样,至少得试试,自己尽lì

而为即便完成不了也就问心无愧。

李治心里一喜,扭过头来,喜道:“本宫就知dào

,你一定能想出办法来,好,就给你三天的时间,本宫可对你寄予厚望!”

能被人相信的感觉的确很好,李逸垂首道:“太子殿下还请放心,臣定不负厚望!”

突然间,觉得这四个字代表的东西异常的沉重。

李治一下变得异常的开心起来,突然想起了什么,笑道:“对了,幽若给本宫说了,你让她教尉迟小姐练剑?”

李逸笑道:“是,就是不知dào

她练得怎么样了!”

说道李幽若,两人的话顿时变得多了起来,话题也没了先前的那么闷,而李治也饶有兴致和李逸逛了整个西市,其实也正如李治所言,西市的确太拥挤了,完全有必要进行扩建。…,

可扩建并非容易的事情,长安的规划是以坊制,坊和坊之间有道路相连,西市应该如何扩建,朝那个方向扩张,扩建就要涉及到百姓的搬迁,这可需yào

一套完整的计划,就如当初自己搞的所谓可行性报gào

一样,看样子自己得来个系统的调查才行,至少得要理由说服朝廷的那些人。

或许这也是自己的机遇,先前李治说了李世民的身体有些不适,所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李世民时代自己当个市令,可李治天下难道还甘心当个市令?帮他也算一个投机吧。

第二天,李逸抵达市署之后,把徐禀呈和姜成两人齐齐的叫道了屋内,先看着徐禀呈,道:“这几日太子有要是需yào

本官亲自去办,所以市署的事情也就交给你们二位去处理,秦记药店的处罚你们也听得清楚,在他们把罚金交上来之后,便在西市内人比较多的地方,公开的把这些假的药材烧毁,记住,人越多越好,也就是杀鸡给猴看,以儆效尤!秦记药店的其他处罚也要派人监督!你们可听清楚?”

徐、姜二人齐声道:“下官遵命!”

李逸点点头,脸色沉了下来,冷冷道:“另外,本官也给一个忠告,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年头,识时务为俊杰!”

第二十章 大难不死

安排完之后,李逸也就离开了市署,首先要做的就是查清楚西市周边的环境,然后再决定方案应该如何执行。

整个西市现在仅仅只有一个坊那么大,南边是怀远坊,东边是光德坊,西边是怀德坊,北边是贤德坊,其中贤德坊的情况略微有些特殊,贤德坊的北边便是主道,可以从金光门直接抵达皇宫前的朱雀门,同时清渠横穿整个贤德坊。

而作为西市周边的坊间,这几个坊的人口密度显得有些稍大,唯独贤德坊有些例外,清渠从坊间横穿而过,而且在东南角还有一个水池,除此之外,坊间还有一个寺庙,占据了不少的地方。

在隋唐之前,便是历史上的南北朝时期,同时也是佛教大肆在中华大地发展的时期,正如杜牧的《江南春》所描述的一样: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长安作为古都,城内城外大大小小的佛寺更不少,而不少就在坊间,和周围的百姓的作坊共存的情况比比皆是,因此在贤德坊内有佛寺也并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

另外一点,贤德坊还有一个很大地理优势,靠近主道,却又是城门的侧门,如此一来来来往往的货物便不用出现在贯通整个长安南北的主道上,而且又不会影响运输。

回到自己的住处,李逸可已经是腰酸背疼,每个坊可都同现在西市大小相当,可都有几百亩的大小,即便如走马观花一样大概看一遍也得走很长的时间。

“公子,你看上去很累!”

秋夏跟着进来说道,

李逸伸了一个懒腰,叹气道:“是啊,今天我可是走了大半天的路,这样,帮我准bèi

一桶热水,我好好的泡个澡解解乏,然后还有点事情要忙!”

秋夏答yīng

道,匆忙出去准bèi

,李逸则铺开了宣纸,提笔在纸上将西市周围的几个坊的地图画在了纸上,并把名字一一的标注上。

搁下笔之后,李逸突然发xiàn

自己画的图……

是在太丑了一点,就连自己都有些看不过去,原本都是一些简单直线,可自己画出来却是有粗有细,而且还不直,简直就和三岁小孩子涂鸦一样。

来到了唐朝如此之久,李逸第一次怀念起电脑和AutoCAD来,不过没电脑,哪怕自己当初也算得上制图高手现在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正在琢磨怎么把眼前的图画得稍微好kàn

一点时,秋夏走了进来,道:“公子,水已经备好,可以沐浴了。”

李逸把手里的笔一搁,心里顿时轻松一下,一拍手,喜道:“好,先泡个澡再说!”

“公子,需yào

奴婢伺候吗?”

秋夏低声询问道,作为一个丫鬟伺候主子沐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李逸拒绝道:“不用,你自个忙去吧,我自己来就行!”

接着取出了一套衣衫,自己去泡澡,把秋夏留在了房内。

秋夏也没闲着,帮李逸把房间整理了一番,最后目光落在了小几上,一张图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略微一看秋夏便认出这是地图,而在贤德坊三个字上还被画了一个圈,其他的几个坊间却没任何的标示。

思索了一翻,秋喜把图放回了原位,离开了房间,顺带也把门关上。

另外一间屋内,李逸把自己整个人都泡在了热水,整个人顿时感到了一松,微微闭上眼睛,享shòu

着难得的惬意,脑子里面却琢磨着一个方案来,要是确定是贤德坊,那么就存zài

一个搬迁的问题,天子脚下可不能带着一帮人,拿着大锤半夜三更把人拖出来,然后劈里啪啦的一阵乱砸,这要是传到朝廷里面可真的吃不完兜着走,所以得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行,而要让那些百姓搬迁的最好办法就是先把住房给他们修好,让他们搬迁,如此的话这些百姓应该就没什么怨言才是,不过首先还得说服朝廷那帮人答yīng

这个条件,好在有李治,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才是。…,

心里有了计划,接着就按照计划走,首先得查清楚贤德坊的详细情况。

第二天,李逸还是先去市署逛了一圈,询问了一下情况,一切都正常,秦记药店的罚金昨日已经上缴,在西市最热闹的地方那批假货已经当众被焚毁,秦记药店也按照李逸所言开始七日的义诊,如此多的举措让百姓甚为鼓舞,纷纷叫好,唯一的问题就是那一片区域显得更加的拥挤。

离开市署,李逸直奔贤德坊,贤德坊就在西市的南边,也比较的近,每个坊间的门口都有门吏,不过这些门吏平时也仅仅开关坊门而已,并不会盘问进出的人员,再说了一个坊居住的人很多,他们也没那个精力。

最简单的莫过于把管理坊的人召集起来询问一下便可,不过李逸可不想自己的想法如此就被暴露出去,而且有什么比自己亲力亲为得来的数据更加的准确,于是干脆就每条巷子的数,好在他一身书生打扮,来长安东游西逛的读书人自然不在少数,他这种打扮的人百姓也见多了,也没人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贤德坊虽说不大,可是也有上百户的住户,要一条巷子一条巷子的数清楚,走过也需yào

不少的时间,至少李逸用了一上午的时间,累得脚酸,中午寻了一家小店随便吃了一点东西,稍微休息了一下之后便直奔坊内的寺庙。

比起弘福寺,眼前的这个寺庙的规模可小多了,所以前来的香客自然也少,进进出出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而已,如此的小寺庙要维系下去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里面的和尚生存可全靠香客的大方。

李逸迈步走了进去,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广场,一口青铜大鼎里面的香烛正冒着缭绕的青烟,空气中都带着檀香的气味,偶尔还能听到钟声响起。

李逸直接进了大殿,里面供奉着一尊观音像,在蒲团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后,又掏出了几个铜钱放在了旁边的功德箱内。

“阿弥陀佛,谢施主慷慨!”

功德箱的旁边有个上了年纪的老和尚,一身灰色僧衣,上面已经打了好几个补丁,可是却一尘不染,干干净净,说完后,拿起小锤,便在旁边的钟上轻轻的敲打了一下。

李逸微微点点头,迈步出了大殿,寺庙里面的建筑没几栋,不过寺庙的面积倒是很宽,一些空的地方都栽种上了树木,现在正是秋季,秋风一来,树叶就如蝴蝶一般在空中飞舞,然后铺满了地上。

沿着小路,踩着地上枯黄的落叶,又身处寺庙之中,李逸的心里突然感觉都有种禅意一般,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寺庙的后面,不远处已经能看到贤德坊的围墙,而且清渠在这里集成的水池也在眼前,在阳光下显得波光粼粼。

“真是好景致!”

李逸感慨道,可就在此时,背后突然传来了轻微的声音,那是脚踩在落叶上面发出了轻微身响。

心里一惊,猛的一个转身,可就在此时,就听到呼的一声,自己头上顿时一疼,就如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一下,整个脑袋不由的一震,眼前的一切都开始转动起来,身子也有些不由自主的朝一旁摔去,接着便是眼前一黑,意识也渐渐的离自己远去。

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李逸才慢慢有了意识,眼前的光线不是很明亮,显得有些昏黄,耳边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丝竹之声。…,

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粉红色的帐幔,鼻中还能阵阵的胭脂香气,沁人心碑,让人的精神都仿佛一震,而丝竹之声更加清晰。

李逸也渐渐的清醒起来,脑袋还有些隐隐作痛,被人敲的那一下可还真不是盖的,可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手?

撑起了身子,发xiàn

自己躺在了一张大床上,粉红色的帐幔,淡黄色的杯子,还带着香味,怎么看都是女儿家的房间,在屋内,一只蜡烛正发出橘黄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

自己遇袭的时候可是中午,而现在居然是晚上了?

李逸心里一惊,掀开被子下了床,发xiàn

自己衣服正挂在旁边,随手取了披上,正要坐起来,原本关着的门也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小婢推门而入,她年纪不大,估计也就十五六岁而已,见自己醒来,清秀的脸上露出了笑意,道:“公子,您醒了,还请稍等,奴婢去禀告主人!”

接着匆匆的退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如此一来李逸倒也没办法立即就走,而且还不知dào

这是什么地方,趁着这个时间穿戴整齐,又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布置得倒很淡雅,而最大的特色便是在靠近窗的地方有一个塌,上面的小几上放着一支碧绿色的笛子,而在小塌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中一个女子正看着天上的一轮弯月,在她面前的水池里还能看到倒影,在左下还题着几句诗。

“貂蝉拜月?”

李逸突然想起这个词来,这可是后来四大美女最美的精典场景,不过杨贵妃现在还没出生,当下细细一看,却发xiàn

诗句上的字有些眼熟一眼,字很娟秀,明显是女子所写。

而此时,门再次被推开。

李逸从画上收回目光,率先进来的是最初的那个小婢,她取走了放在小几上面的玉笛,小心的放在了一个小匣中,才立在了门口,脆声道:“进来吧!”

接着,几个小婢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每个小婢的手里都端着一个托盘,走到塌前,把托盘里面食物放在了小几上,很快,小几上面便摆满了各种美食。

放下手里的东西,几个小婢也鱼贯而出,包括最先进来的小婢朝李逸福了福后,也转身出了房间。

房内顿时又安静下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以怎样,除了小几上摆满的美食,还有两双银筷,一把银壶和两只玉杯,光从餐具就看得出来,此屋的主人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家。

“李市令,大驾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门口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

李逸循声看去,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汉子已经迈步走了进来,胖胖的脸上堆满的笑容,身上的肥肉仿佛都要把他的衣服给崩开了一样。

此人面生得很,至少李逸的脑海里面没丝毫的印象,而且最主要的一点,对方是敌是友还说不清,至于对方为何知dào

自己?这点倒没什么奇怪的,要是他们是敌人,总不可能连袭击自己连自己是谁都不认识。

可对方并没杀了自己,至少说明他们还不想要自己的小命,毕竟先前晕了时候可是最好下手的时候。

心里想明白,人也镇定了下来,淡淡一笑,道:”我可不是大驾光临,而是不请自来才是,不过要请我来,何必敲我一棒?”

说着摸摸自己的脑后,道:“那一棒可真不轻!”…,

进来的胖子把门关上,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笑道:“李市令,不如坐下来边说边聊?草民姓金名贵,而且你都昏迷了几个时辰,想必现在也是腹中饥饿了吧?”

李逸想了想,干脆也没客气,坐在了他的对面。

金贵伸手提起了玉壶,猩红的酒液缓缓的注入了杯中,居然是葡萄酒。

李逸心里甚是惊讶,不得不怀疑对方打听清楚了自己的喜好,所以才准bèi

了葡萄酒,要知dào

葡萄酒并不常见,而一般待客都是其他酒。

给自己把酒倒上之后,金贵笑吟吟的举杯道:“李市令,这杯得先庆祝一下你吉人自有天相,躲过一劫。”

李逸斜眼一看他,也端起了酒杯,淡淡道:“如此说来你便是我的救命恩人了,那么是否可以把事情的原委给我说说?”

说完,也领了他的情,一口喝干了杯中的美酒。

金贵也一口喝干,放下杯子,旋即又提起了酒壶,边倒边说:“今日李市令去贤德坊,在寺后遇刺,袭击你的人原本打算把你打晕之后扔进水里,如此一来即便多日之后有人寻得你,也不过是死尸一具,凶手也无从查起,不过好在草民的人即使赶到。”

“我怎么能相信你?也有那种可能,你派人打晕了我,然后又救了我?”

李逸笑道,顿了顿,又道:“要是你需yào

我感激你?不过我现在无权无势,好像对你也没什么用处才是?也不需yào

废如此大的心思吧?”

金贵摇头道:“李市令您可误会了,草民可从来没如此想过,不过你有此疑虑也在情理之中,嗯……!”

金贵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之色,才接着道:“李市令可否还记得秋猎时,你和当今太子,还有李靖将军的爱女在猎场遇刺,当时你让太子和李姑娘先行离开,自己独自面对刺客,最后被刺客逼入一出山崖,就在此时,有一帮人出来替你解围?”

李逸惊讶道:“难道那些人便是你所派?”

金贵淡淡一笑,道:“正是草民所派,自从市令抵达长安,草民便派人保护左右,不过百密一疏,没想到今日被刺客钻了空子,险些害了你性命,实在抱歉,还请市令恕罪!”

李逸现在心里更是疑惑重重,金贵到底是什么人?当日之事他居然知dào

如此清楚,仿佛就如在场一样,而另外一件事情也肯定,有人真的想要自己性命,沉吟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我的性命?”

金贵点头道:“不错,至于到底是什么人,现在尚未查出来,不过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另外一人,便是洛阳刺史李炳,张千意wài

身亡,另外一人已经被抓住,不知dào

李市令是否愿意一见此人?”

“难道是那个算命的和尚?”

李逸心里询问道,思索了一番,摇头道:“不用了,不过有点我甚为疑惑,为何他们要我性命?我李逸可从来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说着,端起了酒杯,等着金贵的答复,难道仅仅因为自己的身份?李建成都死了二十多年,自己不过顶着他孙子的名号,现在无权无势,手无缚鸡之力,完全无害,何必要杀自己?

金贵摇头道:“这个……其实草民也不清楚,毕竟现在还没抓到一个可以询问出什么事情的人来,不过市令这次化险为夷,已经可喜可贺,来,草民敬你一杯!”

他显然知dào

,只不过不愿意告sù

自己而已,这点李逸也心知肚明,干脆也就当不知dào

,举杯道:“大恩不言谢,他日定当竭力报答!”

金贵笑道:“这倒不用,市令日后若有需yào

草民效劳的,尽管开口便是!”

世上还有人拼命保护自己居然还不用自己报答的?完全就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金贵估计有目的,不过在等时机而已。

明白这点,李逸也谢道:“如此先行谢过,对了,我想知dào

,现在是否身处长安城内?”

“当然!”

金贵答道,“不过现在坊门已关,市令要回住处的话恐怕得明晨才行!”

李逸松了一口气,可立即又着急起来,明天可就是第三天,自己还没准bèi

好给李治的东西,而且一晚上也不知dào

是否来得及?

犹豫了下,一咬牙,询问道:“那么能否借我几人?”

第二十一章 恍若梦中

如此的要求让倒是金贵一愣,放下手里的酒杯,奇道:“不知dào

市令需yào

什么人?”

李逸立即道:“只需yào

能写字便可。”自己一晚上可不知dào

能不能写完那么多东西,所以得找人帮忙才行。

金贵笑道:“原来是如此小事,还请市令稍等片刻!来人!”

先前那个小婢寻声走了进来,金贵安排了一番,不多时,小婢再次推门而入,俏立在一旁,道:“主人,已经准bèi

好了。”

金贵点点头,朝李逸看去,询问道:“李市令,不知dào

何时前去?”

李逸把手里的筷子一搁,下了榻,朝金贵一拱手谢道:“谢金老爷!”

此人身份不明,不过看着架势来头不小,财大气粗的样子,叫他一声老爷应该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

金贵呵呵一笑,询问道:“不知dào

草民能不能和市令一起?”

“当然!”

李逸答yīng

得非常的干脆,反正不要他一起,他一问就知dào

,自己还不如当个坦荡荡的君子。

跟着小婢李逸出了门,这才发xiàn

自己应该处于一个院子内,在前面有一动高达三层的庞大建筑,现在建筑里面灯火通明,自己先前听到的丝竹之声正是来源于此,虽不知dào

是什么地方,不过看得出来应该异常的热闹。

长安这种大都市,到了晚上还能如此热闹的不用想也知dào

是什么地方,寻欢作乐,夜夜笙歌可是有钱人晚上最好的消遣办法。要是将前面比作繁华的都市的话,那么后面这个小院就如远离尘嚣的世外桃源一般,挂在走廊上的灯笼将小院的部分地方笼罩在灯光之中,让人看不真切,但一草一木都显得如此的景致,一切都仿佛带着神mì

色彩。

没走多远,小婢便转进了旁边一间屋子,屋内隐隐透出灯光,推开门后屋内灯火通明,周围立着六盏宫灯将整个屋内照得如白昼一般。

李逸跟着走了进去,顿时感觉自己如身处三月一般,在打量一下眼前,当下还真的吓了一跳,眼前的这个屋子应该有些类似会客厅一样,地上铺上了厚厚的羊毛地毯,屋子中间的位置已经被清空,摆上了六张小几,小几上笔墨纸砚一律俱全,每个小几的旁边都立着一个俏生生的妙龄女子,年纪都十五六岁左右。

唐朝的女子的服侍本来就显得开放些,眼前的这些姑娘们无论衣服的样子,颜色,还是发式都一样,容貌更是上上之选,翠绿色抹胸前露出雪白的肌肤更是如此的耀眼。

先前上菜的那些小婢们姿色已经不错,而眼前的这六位更是上上之选,难怪人都喜欢有权有势,就眼前的情景估计也没几个不愿意流连的,就算自己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奴婢参加老爷,李市令!”

六女子齐齐一福,齐声说道,声音就如清晨山谷的黄莺一般。

金贵微微点头,扭头过来笑道:“李市令,你看如何啊?”

“很……很好!那么开始吧。”

李逸点头道,的确很好,自己可没说假话,可能原本枯燥的写字一下子就变成了享shòu

,不过自己是找人写东西,一下子居然变成了选美一般,难道金贵的手下就没男的?

可话说起来,的确没看到男的。

“是!”

六个姑娘又齐声道,接着缓缓的坐在了小几前,提起笔来,轻扬螓首,等着李逸发话,动作如此的优雅,让人有种百看不厌的感觉,而现在更如一群学生一样等着老师发话。…,

灯光下,一个个娇美如花,真让人舍不得移开自己的目光,所谓的秀色可餐便是如此。

李逸心里突然有种想法,要是自己当夫子,估计教这群学生绝对不会讨厌夫子这个职业,而即便是英雄,面对如此一群美艳的女子,铁做的心肠也会化成绕指柔。

偏偏眼前的这些女子一个个眼神清澈如一汪清泉,好像让人觉得多看几眼都有种罪恶感,可偏偏又忍不住。

深吸一口气,定定神,移开自己的目光,才道:“我接下来要说的东西可能有些快,一个人完全写不下来的,所以我希望你们仔细的听着,然后一人记一部分,然后以此类推,最后合起来便是一份完整的。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古人的写字可不是用电脑打字,一百多字可能都需yào

好些时间,而自己心里想的可不是一百两字能写完的,所以只能想其他的办法,眼前一共六个姑娘,第一个姑娘先写一百字,后面的姑娘接着写后面的一百字,以此类推。

“奴婢清楚!”

六个姑娘又齐声道,水汪汪的眼睛齐齐的注视着眼前的李逸。

李逸一愣,这六个姑娘一个个冰雪聪明,自己说了一遍居然明白了自己意思,又见她们直直的注视着自己,心里居然有种莫名的慌乱,摸摸自己的鼻子掩饰了一下,道:“那好,我们开始!”

接下来,立即就开始口述自己心里的想法,为了照顾眼前的六位姑娘们,也刻意的放慢了语速,说话时也来回走动,同时一个个看去,以免她们记错了。

姑娘们写的字可都是娟秀,字也小,李逸要看清楚就必须俯下身去,姑娘们写字的时候虽然端坐,可上身却要微微下俯,如此一来雪白的酥胸顿时有小半个毫无遮拦的露了出来,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字,姑娘们胸前的风景都一览无忌。

眼前的姑娘一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即便才十五六岁,发育却挺好,加上唐朝女性的衣服丝毫不掩饰女性的美感,于是李逸有种痛并快乐的感觉,很想当柳下惠,坐怀不乱,目不斜视,偏偏自己又是一个热血男儿,又不是得道高僧,能熟视无睹。

而让李逸最头疼的就是姑娘们仿佛并不在意这点,更不会有丝毫的遮掩,仿佛自己就不存zài

一般。

作为一个后来人,李逸非常清楚自己说出来的东西的条理性,首先就是一个对西市现状的阐述,用此来说明西市扩建的必须,虽说朝廷已经同意扩建西市,但自己并不觉得这段内容是多余的,第二部分便是扩建的选址,将西市周边的几个坊间进行一个比较,最后确定选择贤德坊的原因,第三部分便是贤德坊情况的分析,多少住户之类,第四部分便是要占用贤德坊必须面对的情况,首先就是住户的拆迁和迁移,而这个则借鉴了以后的一种模式。

李逸一说起来,倒是忘记了时间的流逝,而金贵也没打搅,就在一旁细细的听着,对于李逸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眼前的李逸和情报中在洛阳的李逸又很大的区别,情报中的李逸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确也是饱读诗书,可并没说他在这方面也有如此的见地,即便是那些工部的官员也不容易做到这点,更何况他一个才当官半月都不到的小小市令。

金贵的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眼前的李逸并非洛阳的李逸,而是另外一个人,难道在洛阳之时在张千等人的监视下他故yì

而为?还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心里很多的疑惑困扰着金贵,仿佛隔着迷雾,自己以为看清了实jì

上什么都不没看清,心里盘算了一下,下定了主意,趁着李逸没注意自己的时候静静的出了门,走到了暗处,招招手。

先前的小婢轻步走了过来,脚步轻盈,没丝毫的脚步声。

“加派人手,我不想看到他有任何的损伤!”

金贵沉声道,目光投向了眼前的那栋灯火通明的大楼,道:“今晚详情详细禀告小姐,由她定夺!”

“是!”

小婢轻轻答yīng

道,莲步轻移,朝楼内走去。

金贵扭过头,看着屋内来回走动,依旧滔滔不绝的李逸,又走了进去。

足足用了两个多时辰,姑娘们才把李逸说的东西写了出来,整理之后便是厚厚的一叠,而长时间的写字也让她们感到了疲惫,俏脸上都露出了疲态,可却无一人叫累。

李逸心里顿时有种于心不忍的感觉,一时间自己就和辣手摧花没什么两样,朝着眼前的六位姑娘恭恭敬敬的一欠身道:“多谢几位姑娘,此等恩情李逸感激不尽!”

姑娘们齐齐还礼,道:“市令无需言谢,能为市令效劳奴婢荣幸之至!”

接着在金贵的示意下离开了房间,顿时房内便仅仅只剩下了金贵和李逸两人。

把手里的稿子再次细细看了一边,每张纸上字迹都是工工整整,自己说的时候可没打草稿,而姑娘们不仅仅完全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还帮自己对文字进行了调整了,读起来顺畅。当然,在他们古人看来的确是上口,自己读起来就实在有些纠结,累得慌。

“如何?”

金贵笑着问道,走了过来。

李逸回过神来,把手稿收好,赞道:“可麻烦了这些姑娘们,要不是全靠她们,明天我可没办法给太子殿下交差。”

金贵露出了一丝诧异之色,奇道:“这是给太子殿下的?”

李逸也没隐瞒,把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最后道:“太子殿下待我不薄,我自然也应该竭力报答才是,所以也就答yīng

了下来。”

“原来如此!”

金贵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眼睛转了转,笑道:“毕竟太子殿下是将来的皇上,要是能取得他的信任也是一件好事,要是李市令以后有什么需yào

之处,只需yào

知会一声,草民定当竭力相助!”

竭力相助?

李逸的心里不免有些怀疑,不久前的对话依旧清晰记得,他们如此的帮自己,不可能没目的,也不可能没原因,可原因到底是为什么?

于是忍不住再次问道:“那么我可以询问一下,这是为什么?”

说着便盯着金贵,希望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不过李逸很快就失望,金贵脸上没丝毫的异样,看样子别人隐藏得很深,可不是自己三言两语就能让他把老底都交代出来。

金贵的心里还是在盘算,掂量了一下轻重,才笑道:“李市令只需知dào

草民并非敌人便可,我已经命人准bèi

好了酒菜,不如再喝上几杯如何?你我能再此相见可也算缘分。”

他话中不透露丝毫,李逸也没办法,只有找机会在打探,而先前并没吃什么东西,现在也有些饥肠辘辘,干脆也就答yīng



吃饱喝足,李逸感到了一丝困意,在金贵的安排下找了一间房间歇息,等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感觉有些摇晃,睁开眼睛一看自己居然在马车里面,而并非昨夜睡觉的屋内,要不是弄完的计划也被整整齐齐的放在了自己身旁,自己定还以为昨晚是梦一场。…,

掀开车帘,外面已经大亮,秋日的阳光毫不吝啬的洒遍了整个长安城,街上人来人往,沉静了一晚上的长安城也再次恢复了生命力。

赶车的是个年轻人,正小心的驾着车,让车缓缓的行驶,听到背后的响声,他扭过头来,笑道:“公子,您醒了?”

李逸点点头,朝前看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两边高大的坊墙,也认不出具体是那个位置,便问道:“车把式,这是去哪儿?”

年轻人道:“有人吩咐小的送你去西市!”

“哦!”

李逸附和了声,坐回了车内,拿起手稿,这应该送给太子的,不过他现在应该在早朝才是,干脆就猜到了自己的怀里。

没多久,马车便抵达了市署,下了车,却发xiàn

市署门口居然立着几个捕快一样的人物。

“难道太子派人来的帮忙查假货的?”

李逸心里想到,迈步就朝里面走去。

“什么人,站住!”

门口的捕快大声喝道,挡在了门口。

李逸连忙道:“本官是西市市令李逸!”

几个捕快相互看了看,而接下来,几人突然上前,呛呛的拔出刀来。

没等李逸反应过来,他们的刀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明晃晃的刀刃寒气刺骨,李逸丝毫不敢乱动,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其中一捕快冷笑道:“你胆子不小啊,带人劫了税,居然还有胆子大摇大摆的回来,立即去禀告王捕头,就说李逸已经被抓获!:”

李逸脑袋顿时嗡了一响,好像被雷打了一样,他们居然说自己带人劫了税?这又是从何说起?

不多时,里面奔出了一群人来,为首一中年人,此人便是长安县衙门捕快王崇,见被押着丝毫不能动弹的李逸,冷笑道:“胆子还真不小,居然还敢回来,押回府去!”

“等等!”

李逸喊道,“我先问问,为何要抓我,说我带人劫了税金,又是为何?”

昨晚上自己可是在金贵那里,虽然说不清楚是什么地方,却绝对是长安,当然不可能带人来劫税金,那么这些捕快说自己劫了税金又是为何?长安难道还有两个李逸不成?

王崇挥挥手,有些不耐烦道:“先带回去,自然会告sù

你为什么,带走!”

几个捕快立即推着李逸朝外走去,这一番折腾市署的人也涌了出来,其中就有徐禀呈和姜成等人。

一看到徐禀呈,李逸喝道:“徐禀呈,你给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人劫走了税金,你给说清楚!”

徐禀呈有些惊讶的看着被亢的李逸,仿佛看到了什么不相信的事情一般。

“带走,带走!”

王崇喝道,也不容李逸置辩,几个捕快立即架着李逸离去,李逸再次勉强的回头,却发xiàn

徐禀呈等人站在原地未动,心顿时就凉了下来,难道说徐禀呈等人联合起来诬陷自己?

不对!

旋即李逸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徐禀呈诬陷自己对他没丝毫的好处,即便自己真的劫走了税金,大概也就坐牢,可他却间接得罪了太子等人,对于一个市丞的他而言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以他的聪明不会做这种事情,可他为何不出来反驳?难道说“自己”真的劫走了税金,明显不可能,昨晚上自己可在金贵那里。

事情明显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最有可能的就是有人陷害自己!…,

李逸不再叫喊,其实叫喊也没用,凡是都要讲证据,自己说没劫税金同样要证据,而自己现在却拿不出来,而到底什么人要陷害自己同样毫无头绪。

王崇见此冷冷一笑,道:“怎么不喊了?不过你胆子还真大,劫走了税金居然不逃还敢回来,还真当我等为无物?”

心里平静下来,李逸也显得冷静多了,微微一笑,道:“王捕头是吧,你们如此的肯定是我,而我的那些下属们也没出来为我辩护,如此说来昨晚上劫税金自然被他们看见了,我也就想请问你一句,你见过有人干了这样的事情,还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若无其事的回到市署来?”

王崇心里一震,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之色,却喝道:“休得蛊惑人心,有什么话回去对赵参军说吧!”

李逸轻松一笑,也不多言,心里却盘算起来如何才能脱身,现在的状况可有些不乐观,昨晚到今天,好像就如梦一样,跌宕起伏。

市署内,看着李逸被押走,姜成冷冷一笑,幸灾乐祸道:“天作孽由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是吧,徐兄?”

徐禀呈沉着脸,扭头看了看姜成,不悦道:“你除了幸灾乐祸之外就不能有点别的?”

说完,朝市署内走去,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朝市集走去,道:“我去市集看看!”

“哼!”

姜成脸上露出了一丝讥笑,哼着曲进了市署,同时喝道:“也都别愣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第二十三章 被陷入狱

一路上李逸也都不再说话,径直被押回了长安县的县衙。

长安作为首都,执法和逮捕罪犯的机关除了长安县衙之外,有京兆尹、大理寺、刑部等等,而李逸伙同外人劫走了税金,这事情首先就是长安县派人缉拿。

在去长安县衙的路上,李逸的脑子里面再次细细的想了想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有人陷害自己自然是肯定的,而最主要的一点,他们的目的。

仅仅把自己关进大牢里面有何用意?即便是劫走了税金,还要在属实的情况下,自己也不会受到太重的处罚,大不了就是剥夺官职,更何况太子说不定能帮自己说上几句话。

唐代的刑罚种类倒并不复杂,说多了也就五种,说少了只有三种:打屁股、流放加苦役、杀头。

打屁股,最少打十下,最多打一百下,中间分成十等。打十下、二十下……至五十下,叫“笞刑”,打六十下到一百下,叫“杖刑”。不准再打多,再打多叫……“鞭尸”……也不准打非整数,没人肯动手给犯人“笞三十七”“杖六十六”。

贬为奴婢去做苦役,叫“徒刑”,往往跟“流刑(流放远地)”并用。徒刑也分五等,即做苦役一年、一年半、二年、二年半、三年。

“流刑”分三等,即流放二千里、二千五百里、三千里。

“死刑”只有两种:绞刑,用绳子把人勒死,因为可以留个全尸,是较轻的一种死刑;斩刑,砍掉头,是较重的死。《唐律疏议》上规定的合法刑罚,最严重的十恶之首“谋反”,处刑也不过是:正犯斩首,正犯的父亲和成年儿子绞死,“三族”之内的亲属受牵连没收财产或流放。

难道对方处心积虑的仅仅是想让自己丢官,而且还得冒那么大的风险,自己一个小小的市令有什么值得好惦记的,又不是什么大官,除非……

有人想报复自己,想来想去也只有秦家了,毕竟自己可让他们损失了很大一笔钱,同时还有颜面。

可另外一个问题,冒如此大的险就为了把自己拉下马来是不是有些太大题小做了?

心里微微摇头,秦家的人报复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强,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又该如何来洗脱自己的罪名?想到这些,李逸顿时觉得有些头疼起来。

不多时,李逸就被押送进了县衙,被塞进了大牢里面,砰的一声,牢门被关上,哗啦啦接着响起,粗大的锁链绕过了门柱,牢牢的被锁上。

王崇站在门外,厉声道:“老老实实的带着,待会曾参军会亲自提审你!”

外面艳阳高照,大牢里面却显得有些阴暗和潮湿,唯一有光线的地方就是墙壁上小小的窗口,即便是大唐,牢房也如狗窝一样,唯一的家具便是地上铺的稻草。

李逸打量了一下眼前自己的新家,闻言回过头来,一脸的轻松问道:“提审我?不过事先我想问一句找到那笔钱没有?”

王崇一愣,此人都塞进了大牢里面还如此的轻松,好像进的不是大牢,而是青楼一样。

李逸留意着王崇脸上的表情,笑道:“或许你们已经去过我的住处,可应该没在那里找到那笔税金,也就是说你们现在只有人证,而没物证,如此就想定我的罪,是不是有些太武断了点?”

很显然那笔钱没有被人想办法弄到自己住处,如此一来人赃并获,自己想抵赖都不行,除非金贵出来帮自己作证,而另外一方面,钱很有可能今天上午才离开了西市,天黑之后无论是坊门,长安的城门还是西市的市门都会被关上,路上还有到处巡逻的武侯,现在的钱可不是支票,又重又沉,不是那么容易就运走的,而问这话的意思就是想知dào

钱是否找到。…,

王崇脸色一沉,伸手一指,冷冷道:“那你说,钱放在了什么地方?免得受皮肉之苦!”

李逸微微一笑,也不管地上是否干净,一屁股坐了下来,笑道:“王捕头,一个劫走了钱还故yì

让人知dào

是谁劫的,第二天还若无其事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自投罗网的人,你认为他会知dào

钱放在什么地方?”

王崇细细的想了一遍才反应过来,李逸这绕口令一般的说法的意思,不悦道:“你还是嘴硬是吧,哼!”

说完转身就要走,李逸连忙喊道:“等等,有点是否可以告sù

我?到底谁来通知衙门的?”

王崇看了看李逸,这并非什么机密问题,道:“还有谁?还不是你们市署的人,就是那个市丞,叫姜成吧!”

接着也不再理会李逸,对旁边的狱卒道:“小心的给我看着!”

姜成?

李逸意wài

的同时又发xiàn

这真没什么值得yì

wài

,毕竟他和秦公子的关系可不是一般,把自己挤走了,说不定那个秦公子出任市令,他的好日子也就来了,是自己的话都可以赌上一把。

但是有点却突然发xiàn

有些想不通,找人假扮自己劫走税金,首先一点就是必须得确定自己晚上没办法回到住处,不然只要一询问秋夏等人便穿帮,即便派人盯着,在坊门没关闭之前也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回去,除非他们异常的肯定自己没办法回去。

难道袭击自己的是秦家派来的人?

可金贵又说是当初猎场的那群神mì

的刺客所为。

一个又一个疑点困扰着李逸,脑子里面就如浆糊一样乱得一团糟,狠狠的摇摇自己的脑袋,赶走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现在对于自己而言最关键的就是如此洗刷自己的冤屈,唯一能指望上的就是李治得到消息然后来帮自己一把。

看来对自己而言,现在最需yào

的就是耐心。

时间突然过得很慢很慢,李逸突然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仿佛过了很久,可从窗口透进来的阳光依旧明亮,似乎并没有天黑的意思,牢房里面也安静得可怕,仿佛都能听到自己心跳声一样,除此之外就是一只肥大的老鼠毫无惧意的在自己面前大摇大摆的跑过,简直视自己不存zài

一般。

终于,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不多时便有脚步声传来,而且显得异常的急促

“李大哥!”

李幽若焦急的声音随之传来。

李逸抬头一看,李幽若已经走到了大牢外,随之一起的还有徐禀呈和那个王捕快,当下也站了起来,走到牢门前,笑道:“你怎么来了?这地方可不是你来的地方!”

李幽若俏丽的脸上急得仿佛都要哭出来一般,一跺脚,道:“你看你,现在还有心思说笑!”

李逸笑道:“怎么会没心思,对了,你来得正好,太子殿下交代我的事情已经办妥,正打算今天去回禀,却没想到被请到这里来了,所以还得有劳你帮忙跑一趟!”

说着把手里的厚厚的一册东西掏了出来,递了出去。

李幽若接了过来,扭头对王崇道:“你把门打开,李大哥绝对不是那种人,一定是你们抓错了人!”

李幽若要见李逸,顶着一个李靖三女的头衔,长安县令都不敢得罪她,更何况是王崇,可李逸毕竟现在是犯人,他也不敢私自就把人放了,上面过问下来他也背不起这个责,闻言有些为难道:“李小姐,这……这小的实在不敢。”…,

“什么不敢的,我叫你放你就放!”

李幽若柳眉一竖,凤眼一瞪,耍起了小姐脾气来。

“好了,好了,也不用为难王捕头了!”

李逸见此劝说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在里面,在没彻底查清楚之前,我可不能离开这里,不然的话总是背着这个罪名,长安可就没我立足之地!”

李逸居然帮自己说话,王崇突感意wài

的同时也多少有些感激,闻言看看李幽若手里的册子,道:“李小姐,不知dào

能否借小的一看?”

李幽若看看李逸,请示一下他的意思,李逸点点头,这其实也是昨晚上自己不在场的一个证据。

王崇接过了李幽若的递过来册子,细细的看了起来,过了会才惊讶道:“这上面的字不是你的字迹吧?”

李逸点头道:“当然不是,不过里面的东西却是我说写,对于此事太子殿下自然清楚,另外……!”

李逸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对面的徐禀呈,问道:“把昨晚上的事情详细的给我说一遍,至少得让我知dào

怎么回事。”

徐禀呈立即道:“昨天您离开之后,兄弟们就开始征收税金,在闭市的时候已经大部分征收完毕,可天色已晚,于是打算今晨将税金送走,晚上属下、姜成和几个兄弟就留在了市署看守,闭市不久之后,您……不是……!”

徐禀呈皱起了眉头,昨晚上明明看到的就是李逸,话还真不知dào

应该接着如何说下去。

李逸笑道:“没关系,接着说!”

徐禀呈点点头,接着道:“您就给属下们送来一些酒菜,说是犒劳我们,属下们是有些奇怪,可没有多想,可酒菜吃下去没多久,属下们一个个就昏迷过去,不省人事,直到早晨才清醒过来,而所有的税金便不知所踪。后来的您也就知dào

了。”

李逸听得真切,终于也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居然真的有人假冒自己,而且还是正大光明的去和众人见面还不怕被认出来,胆子也够大,便笑道:“原来如此,别说你们,要是我自己都不会怀疑,对了,当时是我亲自把酒菜送到你们面前的?”

徐禀呈摇头道:“不是,在闭市之后,你和一个小二把酒菜送到了市署的门前,然后叫姜成出去接的酒菜,属下等也就在市署里面等着,并未出去!门口挂有灯笼,所以也能看见!”

“等等!”

李逸竖起了手指头,问道:“你说是看见还是看清?”

徐禀呈一愣,想了想,道:“是看见!”

李逸咧嘴一笑,朝王崇道:“王捕头,或许你应该派人去查下那天晚上到底是什么人假扮我才是,想必徐市丞都已经清楚这点,要是是我的话,不会叫姜成,而是他。更不会亲自送酒菜进去却隔得远远的。”

王崇在一旁听得真切,如此一来也觉得其中一点甚多,点点头,道:“好,此事我禀告参军,若真非市令所谓,定还市令一个公道!”

王崇为人也刚直,也不是糊涂蛋,毕竟在长安当捕头也有那么久的时日,更何况冤枉李逸对他也没丝毫的好处,光一个李幽若就让他得罪不起,更何况还有太子,此事太子也不可能不过问,即便有罪也要证据确凿,何况现在如此多的疑点?

李逸欠身谢道:“如此先多谢王捕头,不过有人的目的显然就是想陷害我,要是我不受处罚,他们可不会放松警惕,因此还请告知参军一声,就把我当嫌犯处置,如此才能让对方麻痹大意,至于这大牢也就多住几日也无妨!”…,

接着又扭头看向了李幽若,道:“对了,尉迟小姐的剑学得怎么样?”

李幽若在旁边也听了一个大概,现在也知dào

李逸是被冤枉的,心里却着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你还说这些。我让太子殿下发话放你出去。”

李逸摇头笑道:“这可不行,殿下可是未来的国君,怎可明知故犯?虽然他一句话我是可以不受牢狱之灾,但朝中要是有人说殿下包庇罪犯,殿下也不好脱身,而且如此一来我本来不是反而都会被人认为是罪犯,反而更加难以洗刷罪名。因此大牢我还得多呆几天。”

李幽若急道:“可这那里是住人的地方!”

眼前的大牢和狗窝差不多,在李幽若的眼里没有比这更差的地方。

王崇连忙道:“小的立即让人收拾收拾,然后准bèi

干净的被褥,至少让市令住得舒服一些!”

“可……!”

李幽若依旧不情愿,大牢怎么看都不顺眼。

“好了!”

李逸阻止她接着说道,“还是言归正传,就是尉迟小姐的事情,剑要是学得不错的话,你就让她想办法把剑融合在舞之中,就如我当初所言,舞中除了要有舞的柔美,还要有侠士的凌厉,所谓刚柔并济!至于如何编舞,这点可就不是我擅长的。”

说罢,拍拍手,朝后退了一步,道:“好了,差不多你们也该走了,特别是徐市丞,你是最关键的,可不能让别人发xiàn

什么异常来。”

王崇也在一旁劝说道:“是啊,李小姐,要查出谁是真zhèng

的幕后主使,李市令还得在这里委屈一下。你也就放心,小的一定安排妥当,不会让市令受半点的委屈!”

两人如此说,李幽若才有些百般不愿的离开了大牢,牢房也再次恢复平静。

李逸退了回去,坐在地上,背靠着墙,目光投向了头顶,现在事情基本上也就明了,果然是秦家人陷害自己,而姜成便是帮凶,要想自己洗脱罪名,就是找到真zhèng

的证据,在这之前自己还得在大牢里面呆一段时间,而还不知dào

要呆多久。

不知不觉,居然睡意袭来,靠在墙上居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耳中听到有人喊话才幽幽转醒,睁开眼睛发xiàn

天已经黑了下来,牢房里面唯一的光线就是来自走廊边上的一个小小的火盆。

牢房外,一个狱卒正在那里候着,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见李逸醒来连忙满脸堆笑道:“李市令,小的给你送吃的来了!”

说罢举举手里的食盒,又取出了钥匙,打开了牢房,把食盒送了上来,接着道:“参军还让小的带句话,这些天就先委屈一下,待事情查明定还市令一个公道!”

说着又把牢房的大门锁上,却并立即离开。

李逸取过了食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几碟菜肴,还有一壶酒,肚子现在可是饥肠辘辘,闻起来特别的诱人。

拿起筷子,李逸夹起一块鸡肉,正打算放进嘴里,可也就在瞬间,发xiàn

狱卒并未离开,而是看着自己,脑子里面也迅速的回忆了下刚才他说的话,突然觉得其中有些不妥之处,他不过一个狱卒而已,参军即便带话怎么会让他来?

当下停下了自己动作,抬头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狱卒摇头道:“没了!”

李逸点头道:“那好,你不如先出去,待明晨来取篮子,要是你呆久了可会被人怀疑!”

“那好,李市令,你慢用,小的就先走了!”

狱卒弯腰说道,转身朝外面走去,李逸又再次夹起了一块鸡肉,余光微微一瞟,发xiàn

他在回头盯着自己,干脆把鸡肉放在了嘴边,接着筷子一松,鸡肉掉在了地上,而嘴巴却动了动,看样子是在吃东西。

待狱卒离开后,李逸捡起地上的鸡肉,仍在了阴暗处,不一会,一只老鼠爬了过去,叼起鸡肉就吃了起来,可很快,老鼠就倒在地上,脚蹬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李逸一惊,饭菜里面居然被下了毒?

第二十四章 越狱

看着眼前的几碟酒菜,李逸顿时感觉背上冰凉,即便是上次遇刺,也没有觉得自己居然离死神如此之近,要是自己不细心一点,恐怕就如那只老鼠一样,连死都不知dào

怎么回事。而秦家那帮人如此的恨自己,居然打算把自己毒死在大牢里面。

难道说那个漏洞百出的陷害计仅仅是为了把自己关进大牢,用毒干掉自己才是最根本的事情?自己一死,谁还回去追究到底是什么人杀了自己。

放下手里的筷子,李逸看着眼前的食盒,震惊之后却不得不想一个对策来,可最主要的事情,要是自己不死的话,杀自己的人可会源源不断的前来吧,这次用毒,下次就指不定用其他什么办法。

瞬间,李逸感觉黑暗中无数双充满了杀机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一旦自己打个盹什么的,他们就永远不可能让自己醒来。

心有些不争气的急促跳动起来,夜晚的牢房似乎显得更加的寒气逼人。

李逸后退了两步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食盒,电视里面才遇到的事情没想到居然被自己也遇到了,可难道自己就这样坐以待毙?让王聪派人来保护自己?

可送饭菜的都是狱卒,还有什么人值得自己期待?值得让自己把命交给他们?说不定那些保护自己的人中就有人会趁着周围人不注意暗地里捅上自己。

而要活命,最好的办法就是必须离开这里。

李逸很快就知dào

了自己下一步应该如何去做,而如何离开这大牢却又是关键,当初可没学过如何把锁打开,何况外面还有看守。

希望和绝望似乎同时出现,没什么先后之分。

有些丧气的低下头来,目光不由的放在了眼前的食盒上,刹那间,脑子里面突然冒出了一个很大胆的设想,给自己送饭的狱卒会不会再次前来,确认自己是否死了?如到时候他完全没戒备,要进牢房来查看,对于自己而言可就是一个很大的机会,那个狱卒的个头并不高大,自己还有机会一搏。

这也是自己唯一的机会,李逸也没犹豫,当下把食盒全部推翻,弄成自己吃了中毒之后恼怒打翻的样子,然后就耐心的等着,就如渔夫朝水里扔出了鱼钩,等着鱼儿上钩一样。

过了有大半个时辰,外面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可在如此安静的大牢里面却显得如此的清晰。

“来了!”

李逸立即趴在了地上,卷曲着身子,脸朝着外面闭上了眼睛,先前等待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位置,牢内烛火不怎么亮,现在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对方的脸儿对方却不容易察觉自己是否睁开了眼睛。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了下来,很快,耳边传来了锁链被拉下的哗啦啦声,不一会牢门开启的声音也传来。

李逸微微的睁开一看,正在打来牢门之人果然就是先前送饭的狱卒,自己运气还算不错,他要是不来的话自己可就有些难办了。

表面上看上去没丝毫动静的李逸现在就如紧绷的弓一样,就等着瞬间的出其不意的进攻,大牢里面不怎么明亮的灯火也提供了很好的掩护。

狱卒打开了牢门,推门进来停在了李逸身边,嘴里冷笑了声,伸出脚踢了踢。

李逸纹丝不动,仿佛就如一具死尸一样,现在比得就是耐心,等待最佳的下手机会,而且要一击必中,不能给他丝毫的喘息机会。…,

踢踢李逸见没反应,狱卒似乎并不放心,弯腰伸出手来放在李逸的鼻前,想试试李逸是否还有鼻息。

李逸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猛的一拉,这一下可是卯足了力qì



大牢里面总给人感觉有些阴气沉沉,更何况狱卒眼里李逸已经是个死人,怎么也没料到死人突然活了,整个人吓得一颤,居然连丝毫的挣扎都没,一个站立不稳,就被李逸扑通一下拉趴在了地上。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如何制服敌人,让敌人失去反抗之力,即便是个工程兵也是必修的科目,对于此李逸可已经是轻车熟路,在狱卒倒地瞬间自己猛的一翻身,接着抓住他另外一只手,两只手一扭,狠狠的压在了他的背上。如此一来狱卒的脸就被狠狠的压着贴在了地上,在加上手被反扭,顿时动弹不得。

“什么人派你来的?”

李逸厉声问道,用力一扭。

狱卒顿时疼得哀嚎了一声,现在也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别人的计,连忙讨饶道:“饶命,饶命!”

李逸再次一用力,恶狠狠道:“说,不然先扭断你手,在扭断你的脖子!”

狱卒本就是胆小之人,已经吓得没了方寸,连忙道:“我说,我说……,小的也不知dào

是谁,他给我钱,要我替他办事……啊!”

李逸一用力,他顿时再次哀嚎起来,“少装蒜,不知dào

是谁你肯定替他杀我,谋杀朝廷命官你可是死罪一条!”

“啊……小的……小的真不知dào

,真不知dào

啊!”

狱卒哀嚎道,“小的赌钱输了一大笔钱,他……他给我还赌债,饶命……小的家里还有老小。”

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不知dào

说得是真是假,可想盘问出来也并非易事,李逸也担心里面的动静惊扰了外面的狱卒,到时候自己想逃可就有些困难,当下一拳狠狠地揍在了狱卒的后脑勺上,狱卒闷哼一声,顿时晕了过去。

李逸也没丝毫的松懈,仔细的留意着牢房里面的动静,外面并没人来的声音,看样子里面的动静并没有被外面知dào

,这才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呼呼的喘了两口,接着立即拔下了狱卒身上的衣服,把他和自己衣服调换了一下,穿戴整齐之后,又把狱卒的脸朝里面,弄成睡觉的样子,收拾了一下食盒出了牢门,转身把大牢关上,提着食盒小心翼翼朝外面走去,现在尚不知把守的狱卒有多少人,没逃出去之前都得小心为上。

牢房是半地下室,其中有一半是埋在了地上,用石头砌筑的墙壁显得异常的结实,而带来的结果便是牢房异常的潮湿,特别是夏日。

走到了尽头,便是一段朝上的台阶,在入门口有一间小小的房间,平时守大牢的狱卒便在房内,大牢也从里面开启,即便有人劫狱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办到。

可现在原本应该紧闭的牢门却已经被打开,门口的屋内也透出了灯光来。

垂着头,李逸迈步上了台阶,走到门口朝屋内小心的一瞥,屋内还有一个狱卒,不过现在已经喝得满脸通红,桌上空了两壶酒,摆着两幅碗筷,几盘菜肴也被吃得差不多。

“兄弟,要走了啊?来,再……再陪哥哥喝上几杯。”

看门的狱卒满脸通红,醉眼惺忪的问道,身子都已经有些摇摇晃晃,也并未认出眼前此人并非和自己一起喝酒之人。…,

李逸心里却是直感叹自己命大,看他的架势估计一躺下就会睡到天亮,要是自己真的中了毒,他可完全指望不上,还真只有死路一条。也没进屋,径直朝门口走去,同时低声答yīng

道:“嗯!”

“那……那你慢走……,兄弟也就不送了,下……下次李……李小姐送酒菜来,这好事可……可多……多想着哥哥些!”

狱卒已经吐字不清,咧嘴笑着说道,又摇摇晃晃的坐了下去。

李逸应付点点头,出了大牢,这个醉鬼无异的一句话也透出一个消息,想杀自己之人知dào

自己和李幽若的关系匪浅,所以假借了李幽若的名号,要是自己死了,难道衙门会去追究李靖三女之罪?如此一来自己死也就白死,而李幽若更是会背上一个指使杀人的黑锅,这招栽赃嫁祸实在狠毒!

想到此,李逸心里异常的气恼,提着食盒的手因为太用力都显得苍白,恨不得立即找出是何人指使,然后一出心中恶气,于是也没耽搁,小心朝外走去。

外面现在已经全黑了下来,作为长安县衙晚上守夜的衙役并不多,毕竟长安的宵禁制度很大程度上保证了长安的治安稳定,今天上午已经进来过一次,要出去的话也并非找不到路,更何况黑夜可是最好的掩护。

从大牢直接走到了前面,李逸甚至连一个盘查的衙役都没遇到,衙门里面的防卫实在也疏松得可以,难怪那个狱卒可以大摇大摆的提着下了毒的东西直接送给自己,根本就没人会盘问他,或者根本就没人会想到有人会毒杀自己。

大门已经在望,李逸躲在了一丛花树下,机警的看着衙门的大门处,黑夜中看不到丝毫的人影,唯一动静就是寒风吹来,树枝摇动的沙沙声。

片刻,李逸才离开了藏身之处,小心的朝门口摸去,自己一旦逃出去,估计明天一早,整个长安就会贴满自己的通缉画像。

眼前就要抵达了大门口,这里也无丝毫可以遮挡的东西,突然间,背后有人喝道:“什么人!站住!”

“是王崇!”

李逸从声音中听了出来,心里一动,白天王崇给自己感觉还算一个正直的人,或许可以赌上一把让他帮帮自己,于是干脆停下了脚步,慢慢的转过身来,反正也自己也逃不掉。

此时,一个人也走了过来,当两人不过一丈远时李逸已经能看清楚来人,果然是王崇,于是咧嘴一笑,道:“王捕头!好巧啊!”

王崇晚上在县衙值夜,出来巡视,正巧看到有人要出衙门,而对于衙门捕快他可是异常的了解,可此人的背影看上去缺有些陌生,当下出声喝道,走近之后没料到居然是李逸,连忙上前两步,手也摸到了刀柄上,警觉道:“李市令,你怎么出来的?”

大牢虽不算戒备森严,可李逸要逃出来也并非易事,而且他出现在这里很显然就是越狱。

李逸举起手里的食盒,叹气道:“我要是不出来,估计明早上你们就得给我收尸了,这是一个狱卒送来的酒菜,全部被下了剧毒,王捕头要是不相信的话不如一试便知!”

“剧毒?”

王崇疑惑道,看看李逸手里的食盒,手并未离开刀柄,人却朝前走了两步,可离李逸依旧有好几步远。

李逸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也盘算起来,要是能说服王崇帮自己,说不定事情能有所转机,所以必须得让他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然后再寻找突pò

口。…,

心里有了主意,李逸脸上依旧保持笑容,轻松道:“王捕头无需担心,我可不会趁机逃走,要是你不相信我所言,不如找个地方,酒菜之中是否有毒,一试便知,至于捕头要去何处试毒,我跟去便是!”

王崇的心里嘀咕起来,李逸怎么跑出来的先不过问,重yào

的一点居然说有人要毒害他?这葫芦之中又是卖得什么药?该不是他自己演的苦肉计?

可旋即也否定了这个想法,他何须演什么苦肉计?

如此说来便有人真要毒害他,那此事可就非同小可,最主要的一点此人后台可能就是当今的太子,岂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县衙捕头能招惹得起的?要是他真的被毒死,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可能出现的后果,王崇顿时感觉背上凉飕飕的,正色道:“此事还需禀告参军,还请李市令和小的一起前去!”

“不可!”

李逸连忙阻止道,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道:“王捕头,借一步说话,其实还有一事相求!”

王崇一愣,犹豫片刻,低声道:“李市令,请随小的来!”

跟着王崇李逸进了县衙的一间偏房,点亮了烛火之后,王崇找出了一根银针,朝酒菜里面一插,很快,银针便变得如墨一样。

见此王崇也不由的大惊失色,正如李逸所言,酒菜中果然有毒,而且看银针的颜色可是剧毒,李逸今日可是被自己亲自押送回大牢,自然不可能身上藏有剧毒,如此说来果真如他所言有人想取他性命。

心里无比震撼的同时,却也不得不感觉有些侥幸,若非李逸机警,自己和县衙的一干弟兄可都得摊上一个保护不力的罪责,丢了饭碗不说,还得受罚。

搁下银针,王崇沉声问道:“李市令,敢问下毒的人现在在何处?”

李逸见他相信,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回答道:“此人现正被我困在大牢之中,不过还请捕头帮我一把。”

王崇正色道:“保护市令周全也是小的等职责所在,待我将他提来问话,一问便知!”

“慢!”

李逸再次阻止道,看着王崇,道:“其实我现在有一小计策,还想请捕头帮忙,不过在说之前敢问捕头一句,可否信得过李某?”

王崇心里掂量此话中的含义,一咬牙,道:“小的自然信得过市令!”

“好!”

李逸一脸的严肃,道:“其实我有一小计策,便是引蛇出洞,想害我之人若知dào

我未死,一会想办法杀了送饭菜的狱卒,另外便是我,所以想请王捕头放我出去,明日就大肆在长安城内追捕,不久长安皆知我李逸越狱。害我之人知dào

我未死,也知dào

我定然会追查到底,而之后我会是适当现身,引出想杀我之人。而在真相大白的之前,王捕头你可就得受点委屈。当然,你若不信我,自可把我关进大牢,严加看管。而且此事只能你知我知,即便是参军皆不可告知,以免泄露。”

原本李逸计划认罪,然后让陷害自己的人露出马脚,可现在别人居然要杀自己,原来的计划可就行不通。

王崇的心里可是大吃一惊,没想到李逸居然提出如此计划,他顿时有些犯难了,毕竟自己可是捕头,如此一来岂不是……

李逸也明白他的犹豫,道:“你大可放心,事成之后我将如实禀明太子殿下,为捕头记大功一件!要是捕头信得过李某,你我便详细的计划一番。”

任何机会和挑zhàn

都是并存的,王崇的心里也掂量起来,若李逸逃走,自己也就背负一个看管不力之责,可要是能破了此案,他在太子殿下前美言几句,可胜过自己干上几十年。而且此人虽为市令,可和太子关系密切,前途不可限量,而且看得出李家小姐对他更是青昧有加,说不定就成了李大将军的乘龙快婿,若以后能有此人提携,自己可就有大好前程。

在王崇的心里就如出现了一座天平,一边是利益,一边是风险,最终,天平缓慢的倾斜到利益那方,一咬牙,王崇啪朝李逸一拱手,正色道:“还请李市令吩咐!”

李逸心中一喜,如此王崇已经答yīng

了自己,点头道:“很好,第一点,我得找个落脚的地方,家里是没办法回去了。嗯,你可知dào

李小姐的住处?”

心里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去处,就是李幽若住的地方。

王崇点点头,道:“小的知dào

,可需yào

小的带您去?”

李逸摇头道:“不用,你只需告sù

我在何处便可,至于接下来如何行动,我会通过李小姐告sù

你。”

第二十五章 步步紧逼

第二天,一个几乎可以让整个长安县衙抖上三抖的消息顿时传到了城中一些特别对李逸关注人的手里,那就是李逸越狱了!

首先发xiàn

李逸越狱的便是王崇,黎明时分带人去大牢盘查,却发xiàn

守大牢的狱卒醉得就如死猪一样在哪里呼呼大睡,而关押李逸的大牢里面躺着一个人,却是送饭的狱卒,真zhèng

的李逸已经不见了踪影,当下把两人一盘问,送饭的狱卒辩解说自己送饭,李逸突然说肚子疼,自己进去查看的时候被打晕了。

王崇也并没点破,送饭的狱卒只能说不小心,情有可原,可看守的却是喝得酩酊大醉,而酒菜又是送饭狱卒送来的,于是两人每人被打了二十大板。

接着整个衙门的捕快更是全部出动,到处寻找李逸的下落。

没多久,长孙无忌,李治等都收到了李逸越狱逃走的消息,长孙无忌听完禀告之后不禁疑惑道:“越狱?那小子居然还有如此本事?能从戒备森严的大牢里面逃出去?可……!”

接着也就没了下文,长孙无忌脸上却有种高深莫测的表情,可字后面他到底想说什么,也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李治接到消息确是异常的生气,李逸这一逃可不仅仅背上了一个劫税金的罪名,同时还背上一个逃犯之罪,如此一来岂不是更加说明了他是畏罪潜逃?即便自己帮忙说上几句好话都已不易,他完全就是自己给自己脖子上系上了白绫,吊在了房梁下!

而更加惊讶的人确是李幽若,昨晚上为了李逸的事情一夜没睡得踏实,清晨起床美目下面也多了两个黑眼圈,早上当下人禀告有人求见时,却发xiàn

来人居然是李逸,杏眼更是有些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李逸,片刻才惊讶道:“李大哥,你怎么来了?”

李逸朝背后看了看,背后暂无追兵,可此处达官贵人甚多,便道:“先进去说话!”

李幽若所住之处为兴庆坊,也被称为隆庆坊,隆庆坊紧靠东市,同时又是长安城中为数不多带着园林景致的坊间,此处环境清幽,园林景致迷人,几十年之后徐唐玄宗登基前便居住于此,于是也被称为“五王子宅”,而现在确是朝中少数王公大臣才能居住的地方,李靖虽然长年镇守边关,可在此处也有府邸,李幽若现在便居住于此。

进屋之后,李逸才把事情解释一番,缺刻意隐瞒了有人想毒杀自己一事,李幽若听得可是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料到李逸居然是越狱而出,道:“李大哥,要不我立即去见殿下,让他派人查出陷害你之人!”

李逸摇头道:“不可,此事现在还不能牵扯殿下,我也想自己想办法找出陷害我之人,还自己一个清白,所以现在我还不能离开长安,也没什么去处,所以只能来求你了!”

李幽若责备道:“你这话可就见外了,你……!”

“小姐,外面有人求见!”

丫鬟的声音突然在外面响起。

李幽若硬生生的停下了自己的话,问道:“什么人?”

“是衙门的捕快!”

丫鬟回答道。

李幽若俏脸顿时紧张起来,担忧道:“难道他们已经知dào

了李大哥来这里了?我去看看!”

李幽若的芳心顿时有些不争气的满是担心,她可不想李逸再次被抓回去,而且她也知dào

李逸是被冤枉,一咬贝牙,对李逸道:“李大哥,你先呆在屋内,我先去打发了他们!”…,

说罢便整理了一下衣衫,匆匆忙忙的出了房门,直奔家门口,门外,王崇带着几个捕快正在门口等着,眼前可是李大将军的府邸,却不是他们能乱闯的地方。

不多时,大门打开,李幽若莲步轻移,走了出来,俏脸上可没了面对李逸时候那丝柔情,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高不可攀的傲气,一看眼前的王崇等人,问道:“原来是王捕头,你这兴师动众带着如此多人来此,可是为何?”

王崇一拱手,朗声道:“李小姐,昨夜李逸越狱,不知dào

他是否来此见过您?”

“你说什么?李大哥越狱?”

李幽若脸色一变,质问道。

王崇心里却是暗暗叫苦,虽然要是李逸计划成功了,自己能得到不少好处,可之前自己可得应付诸如李幽若之类的人物,偏偏一个个自己都招惹不起。

可现在已经上了李逸的船,那里还有回头的道理,道:“是,昨夜趁着送饭的时候,他装病将狱卒骗入牢中,打晕之后换了衣服逃出了大牢,此人现在已是衙门通缉要犯,若李小姐见到他,还请劝说李市令回衙门自首,免得一错再错!”

“胡说!”

李幽若厉声道,话也没了什么客气,反驳道:“李大哥遭人陷害,你们不去查谁陷害他,反而把他抓起来,现在居然还说李大哥越狱,是不是他遭遇什么不测?你们为了推脱罪责才如此诬陷她?”

这大小姐不讲理起来她可不会给你讲什么的理的,王崇连忙解释道:“李小姐,您误会了,李市令真的昨夜越狱潜逃,并非有人想要谋害他!”

李幽若可一心想赶走王崇等人,免得他们发xiàn

了李逸,大小姐的架子一拿出来可就不一般了,冷冷道:“潜逃?李大哥也不过一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你们大牢看守严密,居然说他逃了,难道都是一群酒囊饭袋?现在居然跑到我府上来要人,哼,待会我就去找太子殿下,让他出来评评理,要是李大哥有什么闪失,拿你是问!”

说罢,朝院内道:“来人,他们要是胆敢踏进一步,就给我棍棒伺候!”

李靖是大将军,将军府的奴仆大部分都是行伍出身,即便扫地的奴仆都有几分功夫,听到李幽若发话,几个家丁提着棍棒就涌了上来,挡在了大门口,大声喝道:“谁敢乱闯!”

王崇等人虽为捕快,也是公职在身,可眼前的这个阵仗还是吓得他们后退好几步,却也不敢硬闯,要是挨了打那可是白挨,谁会为他们出头向李幽若讨个公道?

门口的李幽若此时已经转身进了院内,门口一群大汉把大门堵得密不透风。

众捕快齐齐的看向了王崇,等着他拿个主意。

王崇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抬手一点两个捕快,道:“你们两个找个地方把这里盯着,李逸在长安城内也没地方可去,很有可能回来找李小姐,一旦发xiàn

他人立即禀告,记住,机灵点,别吃了苦头!”

就在王崇打算带人离开时,一个家丁摸样的人跑了过来,道:“王捕头,我家公子请捕头过去,有事想请教捕头!”

王崇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家丁,问道:“你家公子是何人?”

家丁道:“是工部秦侍郎家公子!”

王崇连忙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是秦公子,不知dào

贵主人现在何处?”…,

家丁道:“请跟我来!”

示意其他捕头留下,王崇便跟着家丁走了一段,其实也就是距离李府门口不远处,秦公子正站在池边,看着眼前池水。

上前客套了一番,王崇恭敬问道:“秦公子,不知传唤小的来可有何事?”

秦公子笑着问道:“对了,本少爷听说李逸昨晚从大牢里面逃了?”

王崇也没回避他的问题,道:“公子消息真灵通,衙门已经加派人手,缉拿此人!即便他李逸神通广大,也逃不出长安城去。”

秦公子点点头,手里的折扇指指不远处的李府,问道:“那你带人来此又是何意?”

王崇道:“李小姐和李逸关系密切,李逸走投无路,很有可能来寻李小姐求助,只可惜小的不敢乱闯,也只有在外面等着,看李逸是否前来!”

听到关系密切这几字,秦公子胖胖的脸上顿时涌出了恨意,对李逸他可是恨得咬牙切齿,原本自己和李幽若关系还行,可他一出现,李幽若顿时就变了一个人一样,丝毫不搭理自己,归根结底都是李逸的错,点头道:“嗯,你如此一说倒也有道理,这样,不如本公子就代你走一趟,一探究竟!”

现在他可巴不得李逸就在李府内,那样就可以再次把他塞进大牢,劫走税金在加个越狱,不仅仅丢官弃爵,估计还要判个流放,到时候看谁能保得住他。

昨日一番商议,其实王崇也从李逸那里得知秦家很有可能就是陷害李逸的罪魁祸首,可惜并无证据,也奈他不何。现在他突然冒出来横插一杠子,事情如何发展却也是自己不能预料的,偏偏自己又没办法阻止他,只有答yīng

,心里也祈求李逸可别那么容易就被发xiàn

了。

秦公子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走到了李府门前,冲着那些奴仆喝道:“去禀告你家小姐一声,就说我想见她!”

门口的奴仆可不吃他这一套,领头的立即就道:“我家小姐说了,今天谁也不见,若胆敢硬闯,休怪我等手下不留情!”

“你说什么?”

“哼,你当自己是什么人,大将军府前,尔等还敢放肆不成?”

……

顿时,李府门前有种剑拔弩张的味道。

王崇见此连忙道:“秦公子,现在尚不确定李逸已经找到了李小姐,所以无需为此商了彼此和气!”

秦公子现在也有些骑虎难下,原本打算进去探探李逸是否真的来了,可也没料到今天李府的人到底吃错了什么药,当着王崇等人之面也不给自己丝毫面子,偏偏大将军府还真不是自己能乱闯的。

第二十六章 苦肉计

秦公子的确是最大的嫌疑人,王崇心里也知dào

这点,可要是现在就让他因为案子的事情和李府闹得不开交,甚至大打出手,自己当捕头的也不好交差,两方自己那个都得罪不去。

见此连忙劝道:“秦公子,不如这样,也就先就此作罢,小的多留两个人再次,一旦发xiàn

李逸的行踪就可以把他缉拿归案,而且要是因为一个逃犯而让李小姐对公子有了成见,可就太不划算了,那个李逸再好,他也不过是个逃犯,劫了税金还逃出大牢,李小姐怎么可能看上他那种人?”

此话可是深得秦公子之心,原本李幽若就不把他放在眼里,更何况现在插了一个李逸进来于是他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李逸的身上,而现在局面的确让他也有些骑虎难下,王崇的一番话正好给了他一个不错的台阶,当下也故作犹豫了下,点头道:“那好,今天本公子也就不闯进去了,但你得多排几个人,这厮可是狡猾得很,你们的大牢都可以逃走,更何况这里!”

“是,是!”

王崇连忙答道,心里却怎么都看他不爽。

秦公子这才满yì

的点点头,带着人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李府前,走出一段距离,抬起手来招了招,几个家丁立即靠了过去,他才压低了声音道:“衙门的那些捕快都是一群饭桶,也别指望他们能抓到李逸那小子,回去多给我找些人来,把整个李府给我盯得严严实实,一旦发xiàn

李逸,就给我抓起来,哼……!”

“公子英明!”

几个家丁马屁道。

秦公子满脸对堆上了得yì

的笑意,一摇一晃的朝前走去。

李府前,王崇也安排了几个人留守,虽说知dào

李逸就在李府,可李逸也说了一切都得显得如真的一般,这让王崇不禁有些担心起来,万一李逸被抓住了,岂不是一切都白计划了?但又不能给自己兄弟说让他们放水,即便李逸大摇大摆出现在他们面前也当什么都没看见。

突然间王崇有点患得患失的感觉,但已经上了李逸的贼船,那里还能下得来?

李府内,下人也把先前的事情详细的禀告给了李幽若,至于她带进来的人到底是不是李逸,他们也不需yào

去过问,更不会有人出去透露丝毫,忠诚是绝对不需yào

怀疑的。

人被赶走,李幽若顿时感觉就如打了一个大胜仗一样,回到屋内,满脸喜色,道:“李大哥,那些衙门的人都被我赶走了!你尽管呆在这里,他们谁敢闯进来我就叫人把他们打出去!”

李逸当然相信她能把那些人赶走,小小的捕头那里敢得罪她,笑着问道:“要是平时的话,他们要进来你会让他们进来吗?”

李幽若想了想,点点头,道:“会,不过他们今天可是来抓你的,当然不能让他们进来!”

李逸哈哈一笑,道:“这下他们可真知dào

我在这里了,你越是不让他们搜,他们越是要搜,估计不一会外面便会布满捕快的眼线!”

李幽若脸色一变,她那里想到这层,仅仅想到的就是把那些捕快赶走就成了,却不料自己是好心办了坏事,反而把李逸在自家府上的消息告sù

了别人,不由的急了,道:“这……这……,那怎么办,都怪我没想到这层!”

自己是可以赶走衙门的捕快,可要是来了朝中其他什么大臣之类的,自己可就赶不动了。…,

一急之下,不由的一跺脚,道:“那……。”

顿时,她也没了注意,原本很聪明的小丫头一下子脑子都不够用了。

“什么这啊那的?外面那么大动静你又搞什么鬼?”

房间外突然传来一个询问的声音,却是一个妇人。

李逸循声一看,一个妇人已经出现在了门口,最引人注意的就是她的一身红衣,浑身上下更是透出一种高贵,仿佛让人觉得在她面前整个人都有些低人一等一样。

“母亲大人!”

李幽若惊讶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母亲大人?”

李逸一惊,难道眼前的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红拂,也就是李靖的原配?关于红拂可有很多的传说,民间的野史将她、李靖、虬髯客合成隋末的风尘三侠,可是一个充满了传奇色彩的人物。

此人正是红拂,外面的动静也引起她的注意,传一个下人一问才得知外面的是衙门的捕快,而起因是因为小姐让一个男子进来。红拂对于世俗的那些观念并不非常在意,却也自己亲自过来看看,见屋内有一个男子,她并没表现得异常惊讶,而是挥挥手,示意背后跟着的两个婢女下去,这才走了进来。

李幽若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自己的父亲她倒不怕,可对于自己的母亲可是很畏惧。

李逸倒是异常大方的冲着红拂一行礼,恭敬道:“见过李夫人!”

红拂微微点点头,打量了一下李逸,道:“你就是李逸吧,西市市令,前日晚上劫走了税金,昨晚又从大牢逃了出来,你本事倒是挺大的。”

李幽若一听自己母亲也误解了李逸,急忙辩解道:“母亲大人……!”

红拂眼睛朝李幽若一看,李幽若硬生生的把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里面。

李逸却异常大方笑道:“李夫人知dào

得可真详细,不过,李夫人以为这是在下所为?”

红拂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意,道:“虽奴家一天都呆在家中,却并非对长安其他事情毫不知情,你逃出大牢奴家倒相信,至于劫走税金,如此笨戳的陷害伎俩明眼人一看就出来,也不知dào

是何人想出来的,至于你为何要逃出来,这点奴家就有些费解,那么李市令,你是否愿意解释一下,当然,如果市令愿意的话!”

对于其他人,李逸不相信的,自然也就不愿意说出来,但眼前的此人却是红拂,李靖大将军的原配,同时又是李幽若的母亲,告sù

她倒也不妨,可此事却先不能告sù

李幽若。

目光不由的朝旁边的李幽若看了一眼。

红拂立即就觉察出了李逸的意思,朝李幽若道:“幽若,你先出去,我有些话想和李市令说说。”

李幽若张张嘴,担忧的看了李逸一眼,才有些不甘愿道:“是,母亲大人!”

待李幽若离开后,红拂才道:“那现在可以说了吧?李市令!"

李逸心里不由的赞了一句,红拂果然厉害,自己一个眼神她就明白了意思,而作为一个母亲,她也有权知dào

,当下正色道:“昨晚上有人给在下送来了酒菜,并买通了守大牢的狱卒,并称是李小姐送来,这并非是关键,关键是……”

“酒菜里面下了巨毒,当时要是不留意的话现在已经命丧黄泉,而李小姐也会背上一个杀人的罪名,在下没办法相信衙门的人,既然可以有第一次,自然也就有第二次,另外……陷害的人可能是秦家所为,但要杀在下之人却并非他们所为,他们也不过被人借刀杀人而已,只要在下一死,李小姐当然可以洗刷冤屈,但一旦查出陷害我入狱的是秦家的人,那么他们也得背上一个杀人之罪。”…,

后面的一部分也是刚才才想明白,秦家人出口气,陷害自己入狱大有可能,至于用李幽若之名毒杀自己却不会,至少秦公子不会,他对李幽若有意思,可不会让她背黑锅,也即是说想杀自己的另有他人。

红拂的脸顿时也一沉,也未料到事情居然还有如此隐情,最主要的一点居然牵连到了自己的女儿,冷冷道:“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

李逸苦笑道:“到底是谁在下也不知dào

,长安城中要在下小命的人大有人在。所以想来想去,大牢绝对不是在下久留之地,所以冒险逃了出来。同时,看能不能想办法找到幕后之人!”

红拂面露思索之色,过了会,才道:“事关幽若,奴家也不能袖手旁观,可这里也并非久留之地,李家在城外有一座小宅,平时也无人居住,你可以暂去哪里避避风险!另外,先前奴家也派人四处看了下,除了衙门的捕快之外,好像还有其他人盯着你,一个个也都是庸手,并非什么刺客。”

要是出了城,自己又如何能找出陷害自己的证据,但红拂后面那句李逸却打起了精神,立即问道:“不知dào

能否劳驾李夫人帮在下打探一下,这些人到底是来自何处?”

红拂倒没拒绝,道:“这并非难事,那你稍在此处稍等片刻!”

说罢,便转身出了门去。

李逸当下也只有在屋内等着,盯着人应该不是金贵或者金贵指的想要杀自己的人,毕竟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庸手,如此轻易就被人觉察出来,这刺客也当得是在不称职。

时间一下子仿佛过得异常的缓慢,仿佛过了一天那么漫长,门才再次被打开,红拂也出现在门口。

李逸连忙站起来相迎,也没等开口,红拂便道:“那些人是秦家的护院,哼!秦为孝的胆子也越来越大,居然胆敢派人盯我府上!”

秦为孝也不过一个侍郎,对于算得上开国将军的李靖而言当然算不上什么。

李逸的脑子却转了起来,秦为孝有那么大的胆子?而且现在这个时间他应该在朝廷才是,此处又是李靖府邸,他胆敢有那么大的胆子?

如此说来也只有秦公子或者是秦为贤所为,这正好是自己想要,立即朝着红拂一拱手,道:“那么还有劳夫人送在下一程,要是能避开前面衙门的捕快为佳!”

红拂惊讶之余却也再次细细的打量了李逸一番,此人看上去并不出众,胆识却非同一般,道:“当然可以,不过看在你和幽若的交情上,奴家会派人暗中保护,不会让人伤你分毫。”

“谢夫人!”

李逸拱手谢道,似乎红拂已经明白了自己想法。

没多久,立即就乘上了红拂命人准bèi

好的马车,从后门离开了李府,王崇虽说多安排了两个人,不过却让他们盯在了正门,而秦公子的人就多了,前后门都有,突然离开的马车自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于是一便派人追上马车,另外一边回去禀告,剩余的接着留在原地。

而一个时辰之后,红拂带着李幽若光明正大的从正门乘上了另外一辆马车离开了府邸,这一切也都毫不例外的全部被如实禀告。

秦公子用他平时也不怎么用的脑子一分析,顿时判定第一辆马车上面坐的人定然是李逸,不然话怎么可能悄悄的从后门溜走?…,

当下也把自己的下人臭骂了一顿,为何他们不多派几个人去,要是李逸一离开长安就不会来了,自己又在哪里去抓人,如此良机岂不是错过?

就在他恼怒的时候,派出去的人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带来了一个让他振奋的消息,载着李逸的马车的确出了城,却并非远离,而是去了城外不远处的一栋宅子,而且还亲眼看到一个年轻人从马车上下来。

秦公子大喜过望,现在可尚未天黑,长安城也还没到闭城门的时候,于是立即带了一帮子人浩浩荡荡的直扑出城,李逸可给了他一个大好的立功机会。

另外一方面,李逸抵达李家旧宅。

这个宅子并不大,坐落在长安城外的一个小村子里面,环境倒也清幽,平时也有人过段时间就来打扫,所谓也干干净净,立即就搬进来住也没什么问题,随行的车夫也是李家的车夫,抵达之后也并没有离去,而是担当起了伙夫,负责照看李逸的饮食起居。

外面的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李逸站在院内,看着渐渐变暗的天空心里却突然有了几分担忧,自己现在可没机会回去告sù

王崇一声。

待用了晚饭,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

秦公子带着一群人也匆匆忙忙的抵达了小村,一路也累得够呛,可想到能抓住李逸,仿佛一切疲倦都不是什么问题,悄悄的抵达了院外,负责盯梢家丁也溜了过来,低声道:“公子,人在里面!”

“是不是李逸?”

秦公子问道,是不是找对了人才是关键。

家丁道:“小的不认识李逸,不过此人显得有些瘦,比小的高半个头。”

秦公子细细一想,一拍自己大腿,喜道:“不错,就是李逸,除了他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

家丁道:“还有一个赶车的伙夫!”

秦公子点点头,命令道:“你们几个,去把那个伙夫给我绑了,其他人进去给我抓人,先给我围起来,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他现在可是一副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就看到李逸被自己抓起来,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于是,在他的指挥下,平时跟着他打架斗殴,乒百姓的家丁们顿时就如军队一样,悄悄的朝院子里面溜去,干起这行来却还有点专业的味道。

不多时,他们就进入了院子,将整个院子包围起来,最先被点名的几个更是悄悄的溜进了伙夫的屋子,不一会就出来,其中一人禀告道:“公子,绑起来了!”

“好!”

秦公子喜道,一挥手,道:“动手!”

顿时,一大群人齐齐的涌进了屋子里面,那架势恨不得把屋子都给填满一样,屋内,李逸几乎在没丝毫抵抗的情况下就被他们抓了起来。

被抓住的李逸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屋内的油灯很快就被点燃,引入李逸眼帘的便是一大帮子家丁摸样的人,另外还有那个秦公子,正一脸的得yì

,屁颠屁颠朝自己走来,脸上当下露出了非常配合的惊讶,接着是愤nù

,道:“怎么是你?”

“很意wài

是吧?”

秦公子得yì

道,上前两步,站在距离李逸两尺远的地方,笑眯眯的道:“你也没想到是这个下场吧,我告sù

你,你别以为你躲进了李府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

“我呸!”

李逸狠狠的一口口水吐在了他的脸上!…,

秦公子躲避不及,顿时被喷了一个正着,周围的家丁一愣之下顿时有人就要上前揍李逸。

“慢着!”

秦公子喝道,接过家丁递过来的手绢,狠狠的一擦自己脸上的唾沫星子,接着啪的一耳光甩在了李逸的脸上。

顿时,李逸就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他这一巴掌可不轻,不过却算不了什么,回过头来,狠狠的瞪着秦公子,怒道:“有本事你就打死我,看我吭不吭一声!”

秦公子眉毛一瞪,道:“哟,还嘴硬,不过你放心,我才不会打死你,你可是逃犯,而且还劫走了税金,还逃出了大牢,把你抓回去,可是大功一件,我怎么舍得你死呢,来呀,押回去!”

说着就转身朝外走去。

要是现在回去自己可没办法套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李逸的脑子也转了起来,旋即冷冷一笑,道:“哼,押我回去,你以为你进得了城门?就算进去了,你给守城的人说抓住了朝廷要犯,到时候功劳是谁的还指不定呢!想拿我邀功?你想得美!”

李逸话中满是嘲讽之意,得yì

的秦公子居然没听出其他的味道来,闻言细细一想好像的确是有一番道理,当下脸色一沉,喝道:“给我把这小子给我帮结实了,天亮在回城!”

第二十七章 真相大白

李逸顿时被毫不客气绑了起来,接着就如一堆垃圾一样被家丁们推到在了地上,地上很硬,这一摔也不轻,而他笨拙的样子更是引得周围的家丁更是哄堂大笑。

所谓春风得yì

马蹄疾,秦公子胖脸上更是一脸的得yì

,看着地上丝毫不能动弹的李逸,嘲笑道:“我还以为你小子有多大的神通,把你都弄进了大牢居然还能逃出来,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待天一亮,就把你押送回城,县衙大牢你能逃得掉,京兆府的大牢想必你插翅难飞!”

看着秦公子一脸的得yì

,李逸还真恨不得给他脸上补上两拳,至少让他看得上去更加丰满一些,可现在自己被绑得就如大闸蟹一样,根本就丝毫动弹不得,而他的话中也透露出了一点信息,对于自己来说有用。

如此让秦公子如此的人开口,当然不是请他,而是激他,这点李逸还是有把握,不屑道:“把我弄进大牢?少在那里得瑟了,如此撇脚的计策,也不知dào

是谁想出来的,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就可以知dào

其中漏洞百出!”

李逸一脸不屑显然狠狠的刺激了秦公子,更何况刺激他的还是李逸,一个被他已经拿下,五花大绑,等着再次被送进大牢的,最主要的一点,他眼中的李逸还是情敌,一个将李幽若从他身边夺走的人,怎么能容忍李逸如此污蔑,同时带着挑衅?胖脸上顿时涌现怒气,骂道:“你放屁!”

秦公子果然经不起激,李逸心里不由的一喜,自己苦肉计倒没白用,朝周围的那些家丁看看,哼了声,嘴角扬起笑意,道:“你不信?那我就来给你一一说来,不过,你难道想要其他人也听到你的糗事?我可不介yì

说,就是不知dào

你是否介yì

其他人听!”

恼怒之下的秦公子立即喝道:“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在外面给我看严实了!”

他的话家丁们岂敢不听?于是很快屋内也仅仅剩下了他和李逸两人。

没了碍事的人,李逸心里更是有把握,脸上好像什么都看透了表情,道:“要是我要陷害一个人,绝对不会用如此的方法,不过你都用了,我也就说给你听,免得你还不服,以为自己计策多高明,其实漏洞百出,傻子都想得出来的办法,第一,就是时间,当晚我的确不在家中,这点你选得很对,但是同样也是漏洞所在,即便劫走了税金,因为关闭了城门,你也没办法运出西市,而这也是另外一个漏洞,运不出西市,自然就没办法运到我家中,也就不能让衙门在盘查的时候在我家中找到税金,不能做到人赃并获,第二,你不该让人假扮我,还去市署现身,坦白的说是人都清楚一点,要是我真要去劫税金,怎么可能让人知dào

?还大摇大摆的去?第三,市署的人都知dào

,虽说我刚上任几天,可姜成和我的关系并不好,要是我真只把酒菜送到市署门口又不进去,我会叫徐禀呈,而不是姜成。所以说啊……!”

“你所谓的计划,其实和小孩子过家家没什么区别,笑话而已!”

李逸笑道,是那种很轻蔑的笑容。

李逸说得头头是道,可气煞了秦公子,每一句就如刀子一样狠狠的割在他的心上,在这个被绑在地上丝毫不动弹的人眼里,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就是一个傻子一样可笑。

自尊心遭到了最无情的摧毁,心里的恼怒更是如火山爆fā

一样不可收拾,噔噔噔上前两步,一脚踹在了李逸的胸口,怒道:“我让你说,我让你说!”…,

灯光下,他胖胖的脸因为愤nù

而变得扭曲。

李逸顿时感觉胸口一阵剧痛,整个人也不由的朝背后翻了个跟头,胸口一阵发闷,差点没法呼吸。

“公子,怎么了?”

屋外的家丁隔着窗户询问道。

“没事,你们在外面给我呆着!”

秦公子气呼呼的说道,对着趴在地上的李逸一脚接着一脚踢着,嘴里也没闲着,怨恨道:“你小子不是很厉害,起来啊!混账东西!要不是你,李小姐会这样对我!”

李逸弯曲着自己身体,咬牙承shòu着秦公子一次又一次的脚踢,硬生生的咬牙一声也不吭,每一脚就如铁锤一样狠狠的砸在了自己身上,疼痛更是毫不犹豫的刺激着身上的每一处神经。

屋内除了秦公子的叫骂声,就是他脚踢在李逸身上的砰砰声,还有李逸若有若无咬牙忍受的轻哼声。

踢了好些脚,秦公子才停了下来,呼呼的穿着粗气,骂道:“你小子再说啊!我看你还嘴硬不嘴硬。”

李逸现在感觉身上到处都是疼痛,嘴里面也有了血腥味,至于自己身上的骨头断没断也不秦楚,闻言挣扎着坐直了身子,朝着秦公子一笑,道:“你如此生气,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哈哈……咳咳……!”

咳嗽时,李逸嘴角也不由的冒出血来,即便疼得专心,可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仿佛先前秦公子的那些脚丝毫就没有踢在他的身上一样。

秦公子也踢累了,有些气喘嘘嘘,胖脸更是通红,闻言反驳道:“是我陷害你的又怎么样?谁又会相信你的话,哼,即便在差劲的计划还不是把你弄进大牢,现在你可是逃犯。还落在了我的手里。”

李逸再次勉强笑道:“如此撇脚的计划也除了你之外还真想不出谁能想出来,到处都是破绽,即便把你送进了大牢,一查岂不是就出来了?我还不是能重见天日?而且你自己都承认了。”

“重见天日?”

秦公子哈哈笑道,“你想都别想了,这里除了你我之外可没别人,即便承认了又如何?谁会相信你。”

他话音刚落,突然有人说道:“我们可会相信,听见可不仅仅只有他!”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秦公子一愣,而此时,门被推开,一行人走了进来,除了王崇之外,红拂、李幽若之外,还有两个均不认识的人在内,可穿着的却是一身的官服。

李逸一看来人,心里一喜,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自己罪终于不是白受的。

“李大哥!”

李幽若叫道,急忙奔了上来,扶起李逸,看他脸苍白,嘴角还有血迹,连忙掏出自己手绢,细心的擦掉,担忧道:“你怎么样?”

李逸勉强一笑,道:“不碍事,都是一些皮外伤,对了,你们怎么来了?怎么知dào

有人跟踪我?”

李幽若朝红拂看去,道:“都是母亲大人的主意。”

王崇此时也上前,帮李逸解开了身上的绳索,歉意道:“李市令,实在对不住,小的来晚了,让你守了如此大的委屈。”

秦公子此时也反应过来,叫道:“王捕头,你来得正好,他就是逃犯,可是我抓住了,你怎么把他给放了?还不快抓起来带回大牢去?”

王崇看都没看他一眼,丝毫就不搭理。

红拂朝旁边的几人询问道:“曾参军,先前此人之言你们可听明白了?”…,

“李夫人,下官等都已经听明白,李市令确实是被人诬陷,回去之后下官定向朝廷禀明一切,替李市令洗刷冤屈,至于李市令逃狱,此事也就不再追究,李夫人,你看这样如何?”

曾参军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在红拂面前,他可是毕恭毕敬。

接着朝一旁愣着秦公子喝道:“来人,把他抓起来!”

几个衙役越众而出,扑上了秦公子,秦公子见此吼道:“谁敢动我,我父亲可是工部侍郎。你们居然包庇李逸,我定不会如此善罢甘休,放开我,放开我!来人啊……”

“别叫了,你的人都被绑了!”

红拂冷冷道,“哼……,子不孝,父之过,你为一己私利栽赃陷害李市令,不仅仅是你,即便你父亲也难辞其咎!”

此事牵扯到了自己的女儿,她可不能坐视不理,当然对于秦公子也没什么好脸色,至于他父亲是什么工部侍郎之类的,她才不会放在眼里,在李世民面前都有她说话的份。

衙役更是由不得他争辩,很快就把镣铐枷锁给他戴上,为了不让他乱叫,把嘴顺便也给堵上,如此一来秦公子即便大喊也只有呜呜的声音。

情况突转而下,也是他未能预料的事情,原本自己是胜利者,瞬间就变成了阶下囚。

当天晚上,一干人等也没停留,径直回了城内,李逸虽说受到的都是一些皮外伤,却也在家里足足休息了两天,李幽若也不知dào

用什么法子,居然把御医都弄来。

好好的修正了两天,第三天一早,李逸再次迈进了市署大门,在市署的院内,徐禀呈带着一干市吏正恭恭敬敬的站在院子内。

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徐禀呈等人,李逸笑道:“这是怎么了?如此大的阵仗?”

徐禀呈则正色道:“恭迎大人回来!”

“恭迎大人回来!”

……

众人齐声道,声音异常的洪亮。

李逸心里一震,点点头,道:“好,本官回来了,那么谁来告sù

本官不再的几日,西市到底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其他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徐市丞,如何?”

徐禀呈拱手道:“是!下官遵命!”

进了屋内,徐禀呈才道:“前日被劫走的税金已经找到,现在已经全部上缴国库,秦记药店在西市的两家店昨日也全部盘给了别人,不过新来的掌柜则依旧按照先前市署给的处罚,现在也就还剩下一天的义诊,另外……姜成也被罢了市丞一职,他本是秦公子的同伙,所以也挨了三十板子,好在并未充军,现在正呆在家里,至于朝廷,好像秦侍郎也被罢免了侍郎一职,然后由其他人接任。当然,小道消息说秦侍郎原本就和太子殿下有些不合,这次倒是抓到了一个把柄。”

李逸微微点头,要是秦侍郎真的不是站在李治一边,借现在这个机会除去他的确是好主意,虽说不至于判他什么罪,可剥夺官职就已经足够了。

微微一思索,李逸又问道:“姜成?你们共事多年,此人到底如何?”

徐禀呈面露惊讶之色,去也不知李逸为何问此,想了下,才答道:“姜成出任市丞已经四年之久,对于整个西市也很熟悉,本质并不坏,家里有妻儿和一老母,老母长年体弱多病,用了不少钱,他也是个孝子,市署的人都知dào

,另外……”…,

徐禀呈犹豫了,仿佛在思索接下来的话该说不该说。

李逸也听出他话中有话,大方道:“不碍事,有什么说就说什么。”

徐禀呈这才接着道:“据我所知,他好像在秦公子那里借了一些钱,估计此次秦公子要他陷害大人,他也不得已,虽说他对市令您有些成见,但下官认为还并不足以让他为此犯险!”

李逸点点头,道:“此话本官也同意,姓秦的计划漏洞百出,要是换我都不会答yīng

,除非有所挟持,这样,你先去忙,下午的时候你带我去一趟他家。”

徐禀呈一愣,询问道:“市令您……!”

李逸笑道:“你放心,本官还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去见他有些事情也想询问一下,而且念他初犯,本官也看有没有机会在太子殿下哪里求求情,让他继xù

回市署来。”

自己本来对于西市的事情就不算太了解,所以还得有得力的住手,要是姜成真的被秦公子胁迫,倒也并非不可原谅,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还得询问他一下。

最惊讶的莫过于徐禀呈,惊讶之余连忙答yīng

,和姜成共事多年,他也不希望姜成如此就离开西市。

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下午李逸买了点礼物,便让徐禀呈带着自己直奔姜成的住处。

姜成是一小吏,而官职越小,或者越穷,居住的坊间也就越远离皇宫,位置也就越偏僻,姜成所在的位置便是和平坊。

和自己居住的坊间明显不同,外面看上去并无什么区别,可里面又不一样,里面的宅子显得低矮和寒酸多了,而数量去却更多,感觉就有些类似长安城中的贫民区一样。其实也不难想象,毕竟大唐才建国几十年而已,长安虽说是首都,却并不代表住在这里的都是有钱人。

有走了一段路,徐禀呈才停了下来,一指前面的那栋宅子,道:“李市令,那边是姜成的家。”

李逸抬头看去,眼前的宅子并不大,虽说有围墙,可围墙围着的宅子从屋檐判断也不过三间屋子而已,现在大门紧闭,门显得有些破旧,上面的油漆已经掉得差不多,露出了里面斑驳的木质来,同样门上也布满了裂痕。

“姜成的老母体弱多病,所有的俸钱差不多都用来治病,所以家里过得也很拮据。”

徐禀呈再次说道,虽说当市丞的确有些油水,可在京城当官哪怕是个小官都得小心翼翼,即便如此,姜成的那些钱依旧不足以用来支付药钱。

李逸微微点点头,道:“走吧,嗯,进去看看!”

两人径直来到了门口,徐禀呈敲敲门之后,不多时,门被打来,一个年轻的妇人出现在面前,见门外是徐禀呈,惊讶道:“徐市丞,你怎么来了?这位是?”

徐禀呈正要介shào

,李逸抢先道:“我是姜成的故有,听说他在家,所以过来看看,不知dào

是否方便?”

妇人犹豫了下,点点头,打开了门,然后朝屋内喊道:“郎君,徐市丞和你故友来探望你了!”

李逸迈步走了进去,院内的宅子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显得破旧,三间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修建的宅子,其中一间屋内还传来了苍老的咳嗽声,同时院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而开门的妇人则显得异常的憔悴。

在她的带领下两人进了姜成所在的屋内,因为屁股有伤,所以只能趴着,听到喊声扭头看来却发xiàn

除了徐禀呈之外还有李逸,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不知是震惊还是诧异,犹豫了下,才道:“娘子,你先去忙吧!”…,

妇人闻言也就先行离开,李逸和徐禀呈也进了屋,姜成见两人手里还提着礼物,有些尴尬道:“李市令,您怎么来了?”

自己可也参与陷害了李逸,所以姜成感觉异常没脸见他。

李逸把东西递给了徐禀呈,让他放下,才笑道:“本官当然得来,你这不再本官可就少了得力的住手。”

姜成脸色黯了下来,避开李逸的目光,道:“下……草民已经被罢官,并非市丞了!”

李逸笑道:“这不算什么大事,明日本官就去求太子,让他想办法让你继xù

回西市来,而且本官也听说了,你姜成虽然对本官有成见,可成见归成见,要让你伙同姓秦的陷害本官,想必其中还有原因,不然的话也不会参与到这个漏洞百出的陷害计划来。”

姜成突然异常的愧疚,道:“李市令,草民……。”

“好了!”

李逸打断了他的话,接着道:“什么也都别说,现在家里好好的养伤,另外,本官还有一事想问你,你们的计划是否是姓秦的想出来的?”

现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而且李逸不追究自己,反而还要替自己说清,姜成的心里异常感激,闻言仔细想想,道:“那日他来找我,说有高人帮他出了一个主意,也就是……也就是当晚上那样。”

“果然!”

李逸心道,姜成的话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第二十八章 醉花楼

秦公子的整个计划坦白的说实在幼稚得异常的可笑,可是仔细的想来好像也有什么不对,其中最主要的一点就是时间上,既然他找过姜成,说明并非已经闭市时候,那么他为何如此能确定当晚没回去,除非他早就知dào

自己不能回去,而哪天自己遇袭,醒来已经都晚上,而且住在了金贵那里。

这不过是借刀杀人而已!

白痴一般的计划不过是个幌子?真zhèng

的却是背后的杀招!

没人会想到这一点,至少自己就没想到,当时进来的要是不是狱卒,而是一个经验老道的杀手,他完全可以放下酒菜之后随意给自己闲谈几句,定然可以让自己放下戒心那么……

现在自己已经是一具尸体。

“好歹毒!”

李逸心里咬牙道,上次把自己打晕,打算造成自己溺水而亡的假象,失败之后又想出如此的计策,到底是什么人一心想要自己的命,现在自己无权无势,对那群人而言又能构成是威胁?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是李建成的孙子的身份?

原本盛世唐朝,长安应该很安全才是,谁料到居然布满了危机,自己居然连想要杀自己的人到底是谁都不知dào



“李市令?”

徐禀呈低声询问道,听了姜成的一番话他就好像在思索什么。

李逸一惊,回过头来,笑道:“不碍事,我看时辰已经不早了,我们也就先回去,至于姜成,你先好好的养伤,待太子那边同意之后,我会派人来告知你。”

“谢市令!”

姜成感激道,感激的同时却是心里的愧疚,虽说帮秦公子的忙也是逼不得已,可毕竟让李逸入狱。当然,对于李逸入狱之后差点惨招毒手的事情他并不知情,毕竟没找到凶手,此事也就被隐瞒了下来。

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已经是黄昏,在没有快速的交通工具的时代,时间大多数都浪费在路上,回去之后又得到消息,李治居然邀请自己去醉花坊。

堂堂的太子居然去青楼?

这让李逸甚为吃惊,难道说唐朝的朝廷难道都不管这些,不过……醉花楼的名字好熟,好像……

尉迟茜要参加的那个比试不就在醉花楼?

想到尉迟茜,李逸突然想起自己给她出的剑舞的主意,也不知dào

现在她练得如何了。

不过她对自己好像依旧没什么好感。

想到这里,李逸摇摇头,出门直奔平康坊。

刚抵达平康坊,夜色就已经完全笼罩了整个长安城,夜幕下的平康坊也露出了她白天没有的姿态来,比起其他的坊间,这里一旦到了夜晚顿时变得异常的热闹,大街上挤满了人,仿佛整个长安的人都集中在了这里,而且大多数都是男子。

平康坊可是红灯区,可是长安城最热闹,同样也是长安城寻花问柳的最佳地方,大大小小的青楼几乎挤满了整个平康坊的每一寸地面,即便寒风萧萧,也有不少的女子站在门口招揽着客人。

李逸询问了一下路人醉花坊在哪里,结果被人用十分鄙夷的眼光看着,然后才道:“东南角,最高的那栋楼便是!”

原本李逸以为醉花坊应该是在最热闹的位置才对,不过换个思路一想却一下子却突然想通了,名气大,那需yào

什么最热闹的位置,不是有话说得好,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平康坊就是那山那水,而醉花坊便是那仙那龙。…,

有了目标,倒也容易多了,走了几步才发xiàn

根本就不需yào

刻意去找,只要朝那个方向一看,一下子就能发xiàn

醉花楼在什么地方,相比其他那些两层的建筑,高大的醉花坊简直就是鹤立鸡群,而通往醉花坊的那条路似乎比起其他更加显得繁忙。

不多时,随着拥挤的人群,李逸抵达了醉花楼前,醉花楼并非仅仅只有一栋主楼,最高的那栋仅仅是最中间的一栋,在她的周围还有其他楼,不过仅仅只有两层而已,每层之间都有连廊,看上去仿佛是独立的,可实jì

上又连成了一体,粗略一数,大大小小的楼居然有五栋之多。

而这五栋的建筑又被一道围墙给围了起来,在围墙外便是一道河流,仅仅只有三座石桥横跨其上,每座石桥宽约不过一丈,汉白玉的石栏杆上面雕着形态各异的狮子。

石桥正对着便是醉花楼的大门,大门是一座高大牌坊,牌坊上有一横匾,上面醉花楼三字金字招牌在灯光的照射下即便夜里也异常可见。

夜色下,醉花楼的连廊,楼角都挂上了灯笼,灯光下的醉花楼灯火通明,就如一个华丽的女子一般。

李逸未去过皇宫,仅仅只能远观高大的城墙,而抵达长安如此之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华丽的建筑,当下发xiàn

自己脚步有些难以移动,可现在却由不得他,等李逸醒悟过来,才发xiàn

自己已经进了大门,站在了楼前。

不同其他楼,醉花坊修建在一个高台上,高台大概有一丈来高,一道楼梯直通主楼的大门。

站在台阶下,李逸顿时又犯了难,这么大的地方自己怎么去找太子?难道逢人就问太子殿下是不是已经到了?万一李治是微服前来岂不是暴露了他身份。

其实想想也完全又可能,毕竟这里可是青楼,即便李治偶尔过来消遣一下,也不能摆出太子的架势来,传到皇宫还得了?

人不风流枉少年啊。

李逸不够的感慨了一下,看不出李治也是一个风流种子,看上去还挺老实的。

可旋即推翻了自己想法,李治老实?武则天可是他老爹的才人,最后还不是当了皇后。

“请问是李公子吗?”

突然见,有个询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李逸循声一看,却是一个女婢,年纪不过十五六岁而已,正恭恭敬敬的立在旁边,等候自己的答复,点点头,道:“我就是,请问你是?”

女婢并未作答,而是道:“有位贵人已经等候你多时了,请随奴婢来!”

难道是李治?

李逸心中想道,便也跟在她的后面上了台阶。

上台阶后,便是一段走廊,呈倒T字形,左右两边便是去两边楼内,而中间的便是去主楼。

沿着中间的通道走了进去,眼前便是一个大厅,四周的灯笼不仅仅制作精美,起到了很好的装饰作用,又把整个大厅照亮得如白昼一般。

路过一个灯笼时,李逸也细细一瞧,发xiàn

灯笼即便是纸做的,却是六角,每面上面都画上了彩画,下面更是装饰上了流苏,也不愧平康坊最有名气的地方,即便一个灯笼就做到了精致到了极致,丝毫没马虎。

原本以为应该是喧哗的大厅,却并入如想象中一样,即便站在入口处,也丝毫不影响听清楚丝竹之声,里面

居然显得异常的有秩序,正中间的一个很宽大的舞台,高出地面约两尺左右,一群女子正在上面翩翩起舞,在右边则是一群乐师,同样清一色女子。舞台下面的大厅内,不少的客人正一边吃着眼前的美食,一边欣赏着眼前的歌舞,旁边也有姑娘伺候着,不过即便调笑几句却也是压低了声音,对于唐人而言,这里可是高雅的地方,那种想找姑娘打情骂俏的,那可以去另外几栋楼内。要是在这里可是被人瞧不起的。…,

李逸也就大概看了下,也就随着丫鬟从入口旁边的楼梯上去,楼梯上面铺着地毯,踩上去便没了声音,自然也不会打搅其他人。

上了楼便是走廊,也就是整个楼的二楼,二楼的格局也颇有奇特之处,冲上往下看,整个楼就是一个凹字形,舞台的位置正在字的底部,走廊则绕了一圈,但却不能连通,凹进去的那块也就是一层底楼通道的上方,则单独有两个房间,一个从左边楼梯上去,而另外一方则是右边。

李逸沿着走廊上去,抵达了左边屋子的门口,女婢也就告退。

在门口立着两个汉子,一身青衣打扮,衣着朴素,可丝毫掩饰不了身上的彪悍之气。

李逸到时他们也没询问,其中一人便打开了房门,平静道:“李公子,请!”

李逸微微点头,迈步走了进去,眼前的这个屋子比其他的屋子略大,也更加长一些,进门的右手边布置有塌等起居之物,中间用一屏风挡着,屏风上画的是几个女子正在戏水,身上紧着轻纱,可画师功画工了得,几女子脸上表情更是各异,让人看了浮想联翩,却无丝毫邪念。

在左手边则有些类似观礼台一般,在靠近窗的位置上摆放着一个小塌,房内的客人便可以一边品着美酒,一边从上看着对面台上的舞蹈,居高临下,视线丝毫不会受到阻隔,而现在榻上盘坐的人除了李治之外,尚有一人,此人一身锦衣,面容俊朗,气度不凡。在二人的旁边立着一个婢女,伺候着两人。

李逸快步上前,就要跪倒行礼,李治却阻止道:“不用了,此处并无他人,你也勿需多礼,这位是长孙司徒。”

长孙无忌?

李逸心里一震,连忙欠身行礼道:“下官拜见长孙司徒。”

算起来长孙无忌可也帮了自己不少的忙,也不料他居然也在此,难怪李治一个太子可以跑到这醉花楼来,却是有他陪着。

长孙无忌微微点头,笑道:“太子殿下都说了,此处并无其他人,你也不用那么拘束,坐下吧。”

李逸惶恐道:“长孙司徒前,下官岂能乱了尊卑。”

唐人的等级观念可是很强的,可不能乱坐,眼前一人是太子一人是长孙无忌,即便长孙无忌发话了,李逸也不敢太随意。

李治则道:“让你坐就坐,今日让你前来,可尚有要事商议。”

“谢太子殿下,谢长孙司徒!”

李逸忙谢道,也就坐在了长孙无忌的旁边,小几可是长方形,两头都翘着,只有坐着坐,而所谓的坐,其实也就是正襟危坐,屁股压住自己的小肚腿和脚踝。

李治和长孙无忌两人倒不拘束,可苦了李逸,光有李治还好些,现在却多了一个长孙无忌,顿时感觉异常的拘束。

酒过三巡,李治才道:“前几日你所言,本宫已经呈交给了父皇,朝中大臣也商议过,认为此法甚为得体。你果然没让本宫失望。”

李治所说的也就是西市的一个前期方案,那日李幽若代李逸转达之后,李治便也就呈给了李世民过目,虽说给人的感觉看上去好像和平时那些文章有些区别,显得有些怪异,却说的很有道理,最主要的里面还有不少数据,显得真实可行,早朝上李世民也让人将此文念过,交由大臣商议,在长孙无忌等人的支持下,自然没人有什么异议,李世民更是也难得好好的夸奖了李治一番,于是李治自然异常感激李逸这个幕后的功臣。…,

李逸谦虚道:“能为太子效力,微臣荣幸之至。”

长孙无忌则笑着问道:“不过我却发xiàn

,上面字迹可是出自女儿家之后,而且还是六人之多,你府上的能识字写字的也不过就一个秋夏吧?”

李逸心里一惊,长孙无忌此人果然厉害,居然能辩得出来是六个人写的,即便自己都区分不怎么出来,心里盘算了一下,才道:“不瞒长孙司徒,那日时间紧迫,下官一人又难以完成,就寻了一雅地,找个六位识字的姑娘,帮下官完成此书,可是天色太晚,回不了寒舍,被人钻了空子,最后给弄进了大牢。”

反正自己也不知dào

那是什么地方,不过话说回来,当天自己看到的那栋楼和现在自己呆的这栋楼倒有些相似,可当时天黑,也就看了一眼,也没注意旁边有没有其他的楼,而且自己被诬陷的事情可闹得不小,要是说在家里写的可就明显在撒谎。

长孙无忌笑道:“你倒是会寻人,给太子殿下的文书居然请姑娘帮忙。”

李逸忙道:“下官当时也是逼于无奈,狗急跳墙,不得已而为之,还请殿下恕罪!”

李治哈哈笑道:“这可是大功一件,何罪之有?现场父皇已经同意,打算将贤德坊并入西市,按照你的想法,西市应该如何来建?”

如何建?

李逸心里有些奇怪,朝廷可有工部,那就相当于建设局,建设局的人不用,非让自己这个有点类似工商局的人出主意,是不是有些没找准方向?可看李治的样子,又不像是说着玩的。

于是心里也思索起来。

李治和长孙无忌也没打搅,等着李逸答话。

心里好好的琢磨了一下,李逸也想到了一个自己认为还算合适的方法,才道:“太子殿下,长孙司徒,按照下官的愚见,整个西市的修建可以分为四步,第一步,便是拆迁安置贤德坊的百姓,第二步,便是在贤德坊修建新的西市,第三步,将西市现在所有的商铺全部搬迁到这边,第四布,重新修建另外一半,修建完毕之后,便可以允许新的商户入市做买卖。”

李治心里权衡了一番,问道:“你的意思是旧的西市也将重建?”

李逸道:“对,待重建完毕之后,两半便合二为一,整体上也一致,而且我大唐日益繁荣,来长安各国商人也日益增多,商人越多,也就有更多的税金,充裕国库。”

李治微微点点头,目光投向了对面的长孙无忌,问道:“您认为呢?”

长孙无忌则在惊讶李逸的方案,如此短的时间居然能想到如此办法,李逸这小子还有些头脑,便道:“不如回去和皇上商议一下,不过殿下还得写份折子才是。”

李治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也就点头答yīng

,他们当然不知dào

李逸为何如此短时间就能想出来这个办法来,其实对于李逸而言并非什么太难的事情,也就是所谓的一期二期工程,先开工建设一期,投入使用后在建设二期。一期二期相互之间并无影响,而完成之后又是一个整体。

给李治交代完,长孙无忌又看向了李逸,道:“你果然有些头脑,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李逸立即谢道:“谢长孙司徒。”

他的话是否也就意味着以后会提携自己?也就只有他自己明白而已。

此时,门被推开,门口的侍卫禀告道:“主人,醉月姑娘求见!”…,

“有请!”

李治连忙笑道。

很快,一个仿佛可以让人骨头都酥了声音传来:“醉月是否打扰三位商议正事呢?若是的话,醉月可就得自罚一杯,向三位赔礼了。”

李逸连忙起身,站在了旁边,此刻也顿时觉得香风扑鼻,一股幽香顿时钻进了自己的鼻孔,微微扭头一看,一粉衣女子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

好美!

心里不由的感慨道,自己见过的美女其实不少,李幽若,尉迟茜,可李幽若是精明中带着一丝豪气,尉迟茜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又带些刁蛮,而眼前的此女完全不用于两女,绝美的容貌,嘴角带着的笑意仿佛可以让所有人都为之神魂颠倒,最主要的身上的那种气质,给人一种干练,却又不失女人的柔美,同时还带着狡黠,一笑一颦,一举手投足又如此的优雅,仿佛高高在上,让人不可直视一般,足以唤起所有男人的征服欲望,却又仿佛如仙子,多看一眼就是一种亵渎。

朝着三人微微一欠身,醉月娇声道:“醉月事务繁忙,现在才来拜见,还请三位恕罪!”

说话间,眼波却有意无意的在李逸身上一转。

李治笑道:“恕罪可不行,醉月姑娘可得表示一下才行吧?传说醉月姑娘舞姿长安一绝,可惜无人见过,不如……?”

醉月浅浅一笑,道:“您这可就是抬举醉月了,醉月的舞姿可不敢拿出来见人的,不过正如您所言,赔罪可得有诚意,不如请醉月的姐妹为贵客抚琴一曲,如何?不久之后醉花楼长安舞魁之争,醉月可是千里之足从洛阳邀请她而来,而在洛阳,她可是大名鼎鼎,而抚琴醉月更不及她万一。”

“哦?居然还有如此人物?”

李治惊讶道,旋即笑道:“能被醉月姑娘如此赏识之人,自然不是凡夫俗子,有劳了!”

醉月微点螓首,转过身子,喊道:“楚莲妹妹,进来吧。”

第二十九章 故人相逢

话音刚落,很快,楚莲便莲步轻移动,缓缓的走了进来。

和平时一样,她依旧一身白衣,面覆薄衫,仅仅露出了一双剪水秋瞳。

可没人会怀疑她不是一个美女,光那双眸子仿佛就可以让看过她的人都难以忘怀,不同于醉月,她又是另外一种风情。

醉月就好像融合了天下所有女人的优点,谁也不知dào

到底那个才是真zhèng

的醉月,让人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而楚莲却显得简单多了,她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楚莲一进来,屋内顿时变得安静极了。

款款的走到三人面前,微微一欠身,柔声道:“楚莲拜见三位贵客。”

至于这三位到底是什么人,醉月并未告sù

她,所以楚莲并不清楚,可她也知dào

能坐在这里的人绝对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光有钱可不一定会被安排在这里。

李治略微也感到有些失神,听到楚莲的声音才回过神来,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的,道:“楚莲姑娘,不必多礼,听闻楚莲姑娘琴技天下无双,今日便有劳了。”

“您夸奖了!”

楚莲客气道,站直了身子,抬眼朝眼前的三人看去,当目光落在李逸身上时,身子不由的微微一震,美目中的诧异一闪而过,她怎么也没料到李逸居然也出现在了这里。

最主要的一点,他好像丝毫不认识自己一样。

可她毕竟也算洛阳的风云人物,各种达官贵人见了不少,仅仅是一瞬间,她也就恢复了常态,转过身去,两个伺候的丫鬟已经把琴准bèi

好了,在小几上还放着一个小小的铜香炉,不多时,屋内便飘起淡淡的幽香,一闻整个人的精神都仿佛一震。

即便是很小的动作,也被醉月看在了眼里,却并未点破。

楚莲缓缓的坐在了琴边,纤指一拨,曲调顿时从她的手指尖流了出来。

她的思绪仿佛一下子就飞到了几个月前的洛阳,特别是那日的晚上,月光如水,荷塘中翠绿的莲叶随着微风轻轻摇曳,还有……

还有此人陪在自己身边,合奏的那一曲……

也不知dào

是刻意还是不刻意,楚莲弹奏的曲子恰好就是当晚上在桃园荷塘所奏的曲子,唯一的区别就是当日可是合奏,而现在却是孤鸣。

都说琴声是奏者心灵的体现,不知不觉,楚莲的琴声也仿佛带着她的感情在哪里,又喜悦的重逢,可对方却仿佛不认识自己一般,多少也有些失落。

洛阳城那么大,自己的名气很大也有好几年,可唯一能和自己合奏的人却只有一个人。

不知不觉见,李逸的影子已经深深的埋入了楚莲的心理,当派人打听,得知桃园已经人去楼空,心里那种失落却缠绕了很久。

醉月同样也冰雪聪明,看着眼前专心演奏的楚莲,旁人尚未觉察出来什么,可是从琴声中却听得出来她有心事,而且这心事还是在进来之后。

目光不由的微微转向了自己对面的李逸。

外面的大厅此刻也突然安静了下来,楚莲的琴声已经飘到了大厅内,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音节。直到琴声消失,所有人顿时有人恍然若失的感觉,有些人更是纷纷的寻起了琴声的源头来,却发xiàn

来自二楼的贵客房内。

贵客房呆着的人可都是一般不可招惹的人物,也没人胆敢硬闯,于是纷纷叫旁边作陪的姑娘询问醉花楼的掌柜到底是何人所奏。…,

屋内,一曲奏罢,楚莲也起身来,朝三人一欠身。

“真是仙曲啊!”

李治赞道,即便身为太子,对于音律却也是很精通,楚莲奏琴的水准,一听也便知dào

深浅,却不是其他一般人能比拟的。

说完,李治朝李逸看去,笑道:“浮闲,你说呢?”

即便是楚莲,芳心仿佛都微微有些期待,期待着那人对自己评价。

现在的李逸可已经并非原来的李逸,什么琴棋书画之类的已经丝毫不会,更别说当初的李逸各种乐器都精通了,可李治问来,李逸样子也得装像,笑道:“有句话说得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随口一句,便是以后大诗人杜甫的名句,而且又恰如其分的赞美了楚莲的琴艺,同时也附和了李治先前的那句仙曲的感慨。

楚莲的芳心仿佛一瞬间放心下来,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蜜在心里慢慢的滋生出来。

“好一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醉月柔声笑道,目光投向了眼前的李逸,嘴角微翘,浅笑盈盈,道:“这位莫非就是当日皇宫秋猎,为李幽若李小姐急性赋诗一首,震惊四座的李逸李公子?今日您能大驾光临,可让我醉花楼增色不少啊。”

看李治好像是醉花楼的常客,那么醉月知dào

当日行宫之事也不足为奇,李逸客气道:“醉月姑娘客气了,区区也不过随性而为,可难以登堂入室。”

醉月眼波微微一转,道:“公子自谦了,醉月识人无数,能如公子般可没几人,对了,听说公子也来自洛阳,楚莲姑娘在洛阳可是大名鼎鼎,不知dào

公子可听说?”

李逸看看眼前的女子,当初自己醒来时脑子里面是隐隐约约有个白衣女子的摸样,可已经不记得容貌,也知dào

是何人,眼前的楚莲却显得陌生,陌生中又带着一丝难以明了的熟悉,明明自己的记忆中丝毫没此人。

在场可还有李治和长孙无忌,李治倒无关紧要,长孙无忌可是精明得很,虽对自己有很大的帮zhù

,却也得小心提防着,闻言笑道:“楚莲姑娘在洛阳可是大名鼎鼎,就连三岁的小孩子都知dào

,在下当然也早就听闻,那可是如雷贯耳。”

“难道当初公子都没去捧过场?”

醉月再次笑吟吟的问道。

李逸也不知dào

她为何老是揪着自己不放,答道:“在下平时不怎么外出,虽说早就耳闻,可惜一直无缘见过楚莲姑娘,今日也是第一次相见!”

楚莲的身子微微一颤,美目中闪过有些不相信的眼神,呆呆的注视着眼前的李逸。

他怎么可能说第一次相见?怎么可能说没见过自己?

那晚上在荷塘,自己可是第一次在一个男子面前取下面纱,把自己真面容展示他的面前,这对于自己而言是如此的重yào



而他居然说自己没见过自己!

一时间,楚莲心中突觉委屈,一丝酸楚不由的涌上心头,眼泪似乎有些止不住的想要流了出来。

强忍着心里的委屈,楚莲垂目低声道:“诸位贵客,楚莲身子有些不适,还请容楚莲先行告退。”

说罢,转身便缓缓的退了出去,走到门口,两滴清泪不由自主的低落了下来,就如两滴珍珠一样,滴落在了地上,低着头,匆匆忙忙去了自己房间。

屋内,在场的人都目睹楚莲的离开,醉月眼中更是闪过了一丝疑惑,旋即笑着打着圆场道:“诸位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了,这几天天有些寒冷,楚莲姑娘尚未适应长安的天气,所以身子有些不舒服!”…,

李治哈哈一笑,道:“不碍事,既然不舒服就应该休息才是,醉月姑娘也不用在此陪着我等,你可是大忙人。”

醉月见此,微微一欠身,朝三人福了福,美目一转,朝李逸道:“公子若是有空闲的时间,不如多来醉花楼坐坐。”

李逸一愣,还没说话,李治哈哈笑道:“赋闲,醉月姑娘相邀,可是难得啊!”

李逸闻言谢道:“谢醉月姑娘。”

心里却也不知dào

为何她为何突然邀请起自己来。

说完这些,醉月也就离开了房间,出去之后,找了一个女婢,询问一下楚莲的情况,又给大厅里面那些好奇的客人找了一个借口解释了一番,当然也没忘记说先前演奏琴是楚莲,下次她会出现在舞魁大赛上,现在只不过是小试牛刀而已。

长安不少人早就听闻楚莲大名,毕竟洛阳可是陪都,长安和洛阳之间往来的人可是很多,洛阳的消息自然也就带到了长安。

现在一听她的琴声,果然是人如其名,从某一方面而言也更加为无愧大赛壮了声势。

安抚完了那些好奇的客人之后,醉月便来到了后院,楚莲的房间的便在此,相比前面的喧哗和热闹,后面则如一个宁静的小村一样,而楚莲的房间现在正偷出了微弱的灯光。

走到门口,醉月轻轻的敲敲门,低声道:“楚莲妹妹?”

不一会,门从里被打开,楚莲出现在了门口,脸上的薄纱已经取了下来,露出了一张风华绝代的俏脸。

脸上勉强一笑,道:“醉月姐姐,不知还有何事?”

不过现在这张俏脸却显得微微有些苍白,美目也有些红,即便一笑却是异常勉强。

醉月心里微微叹口气,道:“楚莲妹妹,有句话当姐姐的不知dào

当说不当说?”

楚莲道:“姐姐说吧,外面天寒,不如进来?”

醉月摇摇头,道:“不用了,就在这里说吧,其实有些事情妹妹你得看开点,听到的说不定并非真zhèng

原因,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苦衷。”

楚莲芳心不由的一震,诧异的看着醉月,在她门前,自己仿佛一丝不挂一般,自己的心思都被她看得清清楚楚,而她所言的?

似乎在提醒自己。

微微一点头,强压着心里的那丝酸楚,道:“楚莲知晓了,谢醉月姐姐提醒。”

她到底是否知dào

,醉月也不好明断,笑了笑,这才转身离去。

楚莲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也再次变得有些黯然,默默的关上了门。

醉月走了几步,又回头朝楚莲的房间瞧了瞧,黛眉微微一皱,心里突然有些后悔当初让两人见面,不然难道话说不定也不会出现如此的事情,现在还真有些不好收场了。

另外一方面,好好的欣赏了一番歌舞之后,当晚上李逸三人也就被安置在了醉花坊,不过在休息之前,李逸先敲响了长孙无忌的房门,自报家门之后,得到了允许方才进去。

“你还有事情?”

长孙无忌笑着问道,他尚未睡下,旋即放下了手里的书。

李逸点点头,道:“对,我想向长孙司徒求个情!”

长孙无忌微微点头,道:“是不是你市署的姜成?”

李逸一惊,没想到他居然预料到自己的来意,也没打算再次隐瞒,道:“是,其实姜成不过是被利用了,他老母病重,在秦公子那里借了不少的钱财,于是秦公子也就用此要来要挟他。所以他才如此。他是情非得已,所以下官也认为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

长孙无忌沉吟了一下,道:“即便如此,但他毕竟触犯了国法。要是一句情有可原就免去他的处罚,如此国法威信何在?不过,此事你为何不去和太子殿下商议?却来寻我?”

为何来找长孙无忌而不是李治,李逸自然有原因,而关键的原因便是朝中长孙无忌才最有发言权,李治即便提出说不定也会被反驳,不过让姜成复职估计也不是太大的事情,长孙无忌他点头的话,也就没什么问题。

心里再次权衡了一翻,才道:“所谓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这是所谓的八德,话又说得好,百行孝为先,天下百姓,自当应该遵行孝道,姜成虽说陷害本官,却是被人利用,胁迫,并非他本意,若非不是为了尽孝,为了在床卧病的老母,他自然可以勿需和秦公子打交道,也勿需听他所言,可惜拿人钱财,也迫不得已,所以才做出这荒唐的事情来。您可是开国功臣,又是朝廷的泰山北斗,可是朝廷众多官员的楷模,自然也更加明白事理,所以下官才斗胆前来求情。”

见长孙无忌无什么表示,李逸心里还有些急了,又道:“另外,西市现在打算扩建,扩建之后,更加需yào

如姜成一样的官员,他对西市异常的熟悉,也是下官的左膀右臂。下官刚出任西市市令,很多都不明白,还得靠他们在旁边协助。而且他已经领了惩罚,现在卧于榻上,下官以为他受到的处罚已经足够,足以让他好好的长长教xùn

,所以还请您大发慈悲!”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来回在屋内走动了几步,才回过头来,看着一脸诚恳却又有急色的李逸,道:“你的心思我也明白,姜成的确也是个人才,要是让他白白呆在屋内实在也有些可惜!”

李逸心里一喜,道:“您答yīng

了?”

长孙无忌道:“也没说答yīng

,不过其实要让他复职也并非难事,但有件事情需yào

你做到才行,你若做到当然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你若做不到,自然也就不行。”

李逸一喜,道:“还请长孙司徒明示。”

长孙无忌接着道:“今日你也知dào

,扩建西市之事朝廷已经打算执行,可新的西市应该如何布置,现在尚未定论,若你能想出一个让皇上、朝廷的文武百官满yì

的办法来,姜成恢复市署之职并非难事,如何?”

李逸心里一琢磨,长孙无忌的意思难道是要自己设计新的西市?可朝廷有工部,专门就是管这方面的,自己当初帮李治做个方案出来其实都已经算得上越权了,现在这简直就是抢了别人的饭碗。

长孙无忌仿佛看出了李逸心里的疑惑,接着道:“朝廷有工部,而且工部也有人会参与此事,所以你可得赢了他们才行。”

李逸还真有些不明白长孙无忌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一样,他居然还要自己赢过工部的人?那岂止是抢别人饭碗,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当着朝廷文武百官的面扇别人巴掌,于是一下子自己在朝廷就树敌无数。

但他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一瞬间,李逸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你可以好好的想想,然后再回禀我,而且时间可不多了,也就十天左右!好了,你也就先行退下,我可打算歇息。”…,

长孙无忌再次说道,然后缓缓朝塌走去。

李逸只得朝门外退出,脑子里面却不由的权衡着其中的利弊,一方面自己四面树敌,姜成官复原职,另外一方面就是自己明哲保身,姜成和自己丝毫关系都没有,至于他家里怎么样,自己也就眼不见为净。

脑子里面也不由的出现今日去姜成家里的情景,破旧的宅院,卧病在床的老母,还有他的一脸疲惫不堪的夫人,还有姜成……

心里突然涌过一丝冲动,李逸停了下来,转过身,正色道:“长孙司徒,你我一言为定!”

正走向榻前的长孙无忌闻言转过身来,笑道:“这么快就想好了?不细细考lǜ

一番?”

李逸正色道:“不用考lǜ

了,在考lǜ

的话下官怕真的会后悔!”

长孙无忌微微点头,道:“很好,那么明日你也就不妨开始,本官也恭候佳音。”

“是!”

李逸斩钉截铁道,毫不犹豫的转身朝门外走去,脚步也异常的有力,其实自己不需yào

在意那些,什么明哲保身,好男儿有时候就是要拼得一腔热血,自己无悔便足矣。

待李逸出去,长孙无忌才微微一笑,叹口气,躺在了榻上,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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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不可违而为之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李逸却发xiàn

自己实在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新西市的事情。

并非自己不会,作为一个来就未来的工程兵,大学的专业学得也是工民建,即便不是设计专业,可所谓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走路,要搞定一个唐朝时代的市场,绝对不会比看懂图纸,修建一个十多层,建筑面积几万平方米的宿舍难。

但是这其中却一个度在里面。

自己要赢,就必须推陈出新,让自己设计在他们的眼里看起来无话可说,可另外一方面,自己又不能太过,让他们觉得自己好像和他们完全处于不是一类人,自己的身份原本就是李建成的孙子,这更是一个异常敏感的身份。太过虽然能赢,可是却会吸引一大堆人的来调查自己,自己可不希望每天屁股背后都跟着一大堆的人,吃喝拉撒睡全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另外一方面,自己一个拥有千年之后建筑学问,同时还和钢筋混凝土打了好几年交道的人要去和土生土长在这个时代,从小就耳闻目染,同样也是这个时代建筑专家级别的人物比拼修建唐代风格的建筑。

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寻死路。

自己对于如何修建唐朝时代风格的古建筑完全就是一窍不通,可长孙无忌要姜成恢复职务却开出了如此的条件,真不知dào

他那点看出来自己可以赢得过工部的那帮子人。

既然连怎么修都不知dào

,又如何能把握这个度的问题,这好比让一个从来都没摸过枪的人,打靶的时候还得掂量一下别人打98环,自己要赢打个99环就足够了,可自己连能不能把子弹全部打在靶上都不知dào

,掂量纯粹就是多余。

“哎!”

李逸重重的叹口气,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其实只要允许自己发挥的话,估计要赢不是什么问题。

说实话以现在的科技水平,弄个水泥出来倒不是什么问题,毕竟水泥的原材料并不复杂,有了水泥,自然就可以用来砌砖,抹灰,混凝土地面,如此一来在唐朝弄一座现代气息的砖混气息的西市出来也应该可以,可关键就在于自己可不想弄一些唐人根本无法理解的东西出来,水泥又不是诗词歌赋,可以糊弄得过去。

李逸越想心里越有些烦躁,慢慢的长夜却丝毫睡不着,翻来覆去好一会居然没丝毫的睡意,干脆一翻身,爬了起来,穿上衣服推门走了出去。

现在住的地方同样属于醉花楼,却是旁边一栋两层的副楼内,主楼那边载歌载舞,在这里丝毫听不到,在楼的中间,同样有一个大厅,不过现在却显得冷冷清清。

刚下楼,一个小婢就迎了上来,询问一下是否有什么需yào

,李逸委婉的谢绝之后小婢才离开。被她如此一打搅,原本打算去大厅,可走到通往大厅的走廊门口心里却犹豫了,朝四周看看,突然发xiàn

还有另外一个走廊,就在自己的右手边,尽头是一扇门,却不知dào

通往何处。

犹豫了一下,李逸迈步走了过去,轻轻一推,门应声而开,在自己眼前出现了一条连廊,连廊弯弯曲曲,每隔十多布便挂着一个灯笼,在灯光的照射下,可以清楚的看到走廊两边载着密密麻麻的竹子。夜风出来,竹林沙沙作响。

而连廊的尽头仿佛也消失在了竹林之中,隐隐约约从林间透出点点灯光。…,

没想到后面居然还别有洞天。

李逸心里大奇,心里仿佛又什么声音在驱使着自己一样,不由自主的迈步沿着连廊朝前走去。

原本听不见的丝竹声此刻又隐隐约约的传来,在耳边轻轻的萦绕。

这样的感觉却是如此的熟悉,就如什么时候自己来过此处一样,可眼前的一切又显得如此的陌生,仿佛眼前的连廊就是一个谜团,自己或许走完便能解开谜题。

迈动了脚步,一步一步朝前走去,直到尽头,连廊突然往左一转,又走出了几丈之后,连廊又朝右一转,在连廊的尽头,却已经出现了一个月门,和月门连在一起的却是一片围墙,两边都消失在竹林的深处,却不知dào

尽头在何处。

进了月门,眼前又是一道连廊,连廊的尽头便是一片房舍,而眼前也赫然开朗,自己居然处在了一个小院子前。

“什么人?”

突然间,冷喝声传来,脆生生的却是女儿声。

李逸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呼呼两声,接着仿佛有什么光芒闪过,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xiàn

两柄明晃晃的长剑正指着自己的胸口,在面前仿佛天降神兵一样,两个俏丽的姑娘手持长剑,正一脸厉色的盯着自己。

可旋即,两女脸上取而代之却是惊讶,其中一女诧异道:“李公子,怎么是你?”

两女的剑也旋即放了下来,有些不相信的看着眼前的李逸。

李逸一愣,现在也看清楚了,眼前的两位姑娘不正是那晚上帮自己写字的六位姑娘中的两位?她们白嫩的小手提笔写得一手好字,没想到拿起剑来同样如此的犀利。

如此说来,这里难道就是当初那晚上自己的地方?

想到这里,李逸回头一看,果然映入眼帘的只有那栋高大的主楼,在看看那片茂密的竹林,顿时也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原本主楼旁边的副楼被竹林挡住了大部分,夜色之下也难以看清屋檐,而主楼灯火通明,那晚上自己又匆匆一瞥,能看到也只有主楼而来,因此在这之前丝毫没把眼前的醉花楼和那晚上自己呆的地方联系起来。

可也没料到自己这次故地重游居然是糊里糊涂的,微微一笑,有些无奈笑道:“睡不着,出来透透气,然后就糊里糊涂的闯了进来,没料到居然遇到了你们。上次你们可帮了我大忙,还没来得及好好的感谢。”

两姑娘顿时齐齐一笑,唰的一下,把剑还回剑鞘,其中一人,道:“公子可就见外了,既然公子来了,也别急着走,上次一别,姐妹们可都盼望着公子来,今日公子寻得此处,说不定便是天意,外面天冷,不如屋内歇息,夏兰请姐妹们准bèi

好酒菜,如何?”

另外一女接着道:“奴婢海棠。”

两人一说名字,李逸才发xiàn

一个事实,夏兰的衣服是白色,而海棠的衣服则是红色,和那晚上又有所不同。

面对两女邀请,李逸却有些犯难了,半夜三更的,跑到别人女儿家的房内,是否有些不合适?可要是拒绝的话?

不知dào

拒绝之后自己会不会后悔。

“两位姐姐,主人来问,是何人闯了进来!”

又是一女声音传来。

李逸一看,一个身穿绿色衣服的女子正站在屋外的走廊上,朝这边看来。

海棠回道:“有劳绿绮妹妹回禀主人一声,来人是李公子,另外也请姐妹们准bèi

好酒菜。”…,

接着又对李逸展颜一笑,道:“李公子,请!”

李逸再也不好推辞,所谓难消美人恩便是如此,于是更在两女的后面朝屋子走去。

眼前的一切顿时变得如此熟悉起来,更多的疑团又再次浮上了心头。

那么金贵也就是醉花楼的人了,可他却说他们保护自己?

绿绮进去禀告之后,屋内的金贵也吓了一跳,原本可没打算这么快就暴露身份给李逸,却没料到他自己糊里糊涂的给闯了进来,于是连忙出来迎接。

见到金贵,李逸权当旧友相逢,两人也寒暄了一阵,进了屋内,不一会,一桌小小的宴席也摆在了屋内,两人对酌,六女作陪,李逸也第一次知dào

了六女的名字,除了先前夏兰、海棠、绿绮之外,穿橙色衣服叫杜鹃,紫色衣服的叫玉簪,黄色衣服叫迎春,其中夏兰和杜鹃还是一对双胞胎,除了衣服颜色不一样之外,其余都是一模一样,而且都是美人坯子。

有酒有菜有美女,当然少不了好曲助兴,六女轮番上阵,吹拉弹唱样样都精通。

于是,嘴里吃着佳肴,喝着美酒,鼻子里面闻着是美女身上醉人的清香,看着的是如花俏颜,听着如天籁一般的曲子,李逸瞬间都有错觉,即便当皇帝也不过如此而已。

也应验了那句话,难消美人恩,六女轮番敬酒,不多时,李逸也就有些醉醺醺的,最后实在扛不住,朝地上一躺,就醉得有些不省人事。

和上次一样,待李逸醒来自己已经在马车上,掀开车帘子一看,赶车的车夫还是上次的车夫,而此刻车已经抵达了西市,不多时便停在了市署前。

下了车,李逸使劲的摇摇自己脑袋,别看唐朝的酒和以后的酒比起来度数算不大,可是喝多了同样也扛不住,现在人是不醉了,可是脑袋却疼得就如要裂开了一样。

“市令,您这没事吧?”

徐禀呈迎了上来,关切的问道,李逸脸色有些苍白,而且一靠近便是一股酒味,一看便知是宿醉未醒。

李逸摇摇头,边走边道:“说没事也并非没事,哎……有没办法给我弄点醒酒的汤药来,这头都快裂开了,嗯,对了,待会找四个兄弟,和我去一趟贤德坊。”

徐禀呈点点头,立即招呼了一个市吏去给李逸准bèi

汤药,自己也跟了上来,道:“您要是有什么事情属下能代劳的,您尽管吩咐便是,也勿需你亲自跑一趟。”

李逸坐了下来,拒绝道:“不行,此事本官还得亲自去才行,长孙司徒已经答yīng

可以让姜成官复原职,可是却有一个条件,要本官和工部的人比试一番,比试的内容就是新的西市,若能赢了,姜成便可官复原职,若是输了,可就真没戏了,所以无论如何本官都不能输。”

听到连长孙无忌都答yīng

可以让姜成官复原职,徐禀呈心里顿时一喜,可是一听到后面,心里却又担心起来,道:“市令,原来的秦侍郎在工部甚有威望,可因为他儿子的原因被罢了官,而现在您要是赢了他们的话,可就让工部颜面扫地,那会得罪不少的人。还请市令三思而行。”

徐禀呈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李逸即便后台很硬,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六品官而已,赢了可就得罪了很多的朝廷重臣,要是他们存心找茬,出口气的话,到时候即便长孙无忌等人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他,岂不是自掘坟墓?…,

尽管如此问题李逸也纠结过,孰轻孰重心里也清楚,可好男儿岂能言而无信,宽慰道:“不用什么三思了,本官已经答yīng

了。其他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要做的就是赢了工部的那些人,顺便也让他们知dào

一下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对了,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事情要你去做!”

李逸说得如此轻松,徐禀呈却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为了一个当初陷害自己人,他居然愿意不惜去得罪朝廷的一杆大臣,实在很蠢。

可是这种蠢,却让自己如此的敬佩。

当下恭敬道:“还请市令吩咐!”

徐禀呈话中一下子变得恭恭敬敬,李逸也听得出来,微微一笑,道:“帮我找几个木匠,具体的要求就是可以把一个房子做成只有一个拳头大小,而且还要很精致。”

李逸心里也想清楚了,要赢得漂漂亮亮,除了设计上面要赢他们之外,其他方面也还要赢得精彩,其中一个方式就是模型,一个可以很好的体现自己设计意图的东西,即便对于建筑这一行一窍不通的人都可以一眼看懂的东西。

而且模型在以后可是司空见惯,几乎所有的商品房开盘在销售中心里面都有一个模型在哪里摆放着,便于购房子直观的了解修建好的小区和户型是什么样子,而不是通过售楼小姐给他们介shào

图纸,靠自己想象力去设想小区的样子。

这种千年之后的办法即便用在了现在也应该没几人觉得有什么问题,自己到时候找个理由,就说灵机一动也就唐塞过去。

徐禀呈听得明白,也就立kè

答yīng

,就在此时,先前被叫去给李逸准bèi

汤药的市吏已经捧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如此之快也让屋内的两人诧异,一询问才知是两姑娘送来的。

药可不能乱喝的,谁知dào

里面有没有毒?

上了一次当的李逸可不敢轻易就把药喝了,出门一看,却发xiàn

门口站着夏兰和杜鹃两女,才得知送药的是她们二女,心里也就放心下来,送走了两女,回去之后喝了汤药,没多久顿时感觉人轻松很多,于是带着徐禀呈给自己挑选的四人直奔贤德坊。

抵达之后,李逸便让四人细细丈量贤德坊的大小,同时还有河的长度以及具体的位置。

千年之后的工程,在做设计前首先要做的就是一个勘察,包括拟建场地的大小、土质以及地理环境等等,西市商铺几乎都是一层,因此地勘也就可以省去,可是拟建场地的大小和地理环境就很重yào

,就现在的贤德坊一样,大小就直接决定了里面应该修建多少商铺,每个商铺的大小,还有道路,排水渠等等,而清渠横穿贤德坊,如何处理同样是个很大的问题,也就需yào

清渠的宽度,距离四周围墙的距离等等。

有了这些东西,那么便可以综合数据,才能开始设计西市,保证新的西市的合理性和实用性。

四人在量墙的时候,李逸则再次在贤德坊逛了起来,这次逛可就更加带有针对性了,脑子里面已经开始在盘算如何布置,不知不觉,便已经抵达了清渠边上。

贤德坊的清渠上现在只有一座桥跨过,桥也并不大,也仅仅只有一丈而已,而现在这不宽的桥上却已经挤满了人,除了严阵以待的侍卫之外,其余的一个个都身穿官服,正挤在一起,对着眼前的贤德坊指指点点,仿佛在商议着什么。…,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并不知晓,万一是工部的人怎么办?现在李逸也并不打算惹麻烦,于是打算转身。

可还没迈不步子,桥上的那群人突然有人喊道:“哟,诸位,你们瞧,那不是西市的市令李市令吗?”

“李市令,怎么见面也不打个招呼,转身便走?卢侍郎可在此,难道都不过来叙叙?”

李逸一听,顿时知dào

自己今天可真不能这样一走了之了,而且听他的口气,估计自己今天还真遇到了工部的人,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啊。

也没在退,迎了上去,很明显就感觉到了眼前的这群人的敌意,一个个看自己的眼光除了嘲讽之外,便是轻视,当然,还有恼怒。

李逸心里也明白,在他们的眼里自己也就是一个不知dào

天高地厚的混账东西,和他们比试简直就是一个一窍不通的武夫去踢武馆踢馆一样,他们当然首先不是在乎的能不能赢,而是有人胆敢挑zhàn

,就是对他们的一种轻视,对于轻视自己的人怎么可能有好脸色?

当然,除了自己。

走道他们跟前,那些目光李逸也直接视而不见,一看眼前人的官服,冲着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拱手道:“下官西市市令李逸参见卢侍郎。”

卢侍郎叫卢成学,比起其他人,他显得有涵养多了,微微一点头,道:“李市令再次,可否是为西市做打算?”

“哼……,蝼蚁之辈,不自量力。”

先前喊自己那声音再次响起,李逸也看得清楚,说话之人是人群人一个年轻人。

“哈哈……!”

其他的官员顿时附和笑了起来,仿佛眼前的李逸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第三十一章 帮手

见眼前的几人笑得如此开心,李逸丝毫没打算反驳的意思,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一切和自己无关。

李逸没反映,几个大笑的官员们突然觉得不是自己取笑别人,而是自己取笑自己一样,终于笑声也停了下来。原本还以为李逸要反驳几句,那么就自然也就可以接着嘲讽他,却不料他居然没丝毫的反应,如此一来一群人就好像面对着一堵墙傻笑一样,别人可不是什么傻瓜,傻瓜的却是自己而已。

自己是不是自不量力,李逸也不想争辩,嘴上说得厉害,还不如最后拿出来东西更加有说服力,当他们停下后,才淡淡道:“诸位可取笑完了?那么还请下官恕不奉陪,告辞!”

冲着在场的一群人拱拱手,转身就走。

“李逸,你……!”

先前取笑李逸的年轻人再次喊道。

“你给我闭嘴!”

卢成学低声喝道,看看眼前的一群人,骂道:“一群没长进的东西!哼……!”

一拂袖,转身朝来的方向走去,被骂了一通的官员们垂头丧气的连忙追了上去。

李逸朝回走了一段,回头一看,已经不见工部的那群官员的影子,心里才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自己可不想直接和工部的人起冲突,至少现在。于是又再次折了回来,走到了河边。

毕竟是长安城内贤德坊的河流,即便贤德坊内人住户并不是很多,可清渠两边的河堤也用石头砌过,不过由于时间有些久远,不少地方河堤的石块已经缺失,露出里面泥土,一个年头过去便长满了杂草,现在已经一片枯黄,乱七八糟的贴在地上。若要修建西市,河堤是必须要修建的。

李逸关心的并不是这个,而是细细看着河堤上的水痕。

西市如此大的面积自然必须得考lǜ

排水的问题,清渠便是最好的选择,一旦遇到大雨,地面上的水将通过地下水沟排放到清渠,河水最高的水位直接也就决定了排水管出口的位置,除了雨水还有污水,如此大的市场厕所是必要的,所谓人有三急,总不能着急的时候随地解决吧。

好在清渠水痕很低,最高的距离地面也至少接近两米左右,此处的水痕很淡,估计也就是夏日大量降雨导致河水暴涨才能抵达此处,作为排水用的渠道完全可以。

心里有了答案,至少一个排水的设想也算有了眉目,心里顿时有种松口气的感觉,先前工部的人带来的阴影也仿佛也烟消云散,心情也大好起来。

趁着时间尚早,李逸沿着清渠,由东至西缓缓的走着。

今天的天空显得有些阴沉,秋风吹来已经带着寒意,清渠两边的槐树已经掉光了树叶,仅仅留下了光秃秃树干矗立在寒风中,让人顿生一种萧条感觉。

李逸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清渠,几乎没什么污染河水显得异常的清澈,偶尔有几片枯叶飘在河面上,随着河水缓缓移动,寒风吹来惊起圈圈涟漪。

心里突然感觉有些可惜,如此好的地段,要是在以后,不管那个城市都会把河道两岸打造成一个休闲的地方,毕竟要在城市里面找到一片绿色盎然的地方是如此不容易,上班的时候把自己委屈在狭小的空间内,而回家之后同样如此,繁忙的工作和生活对于生活在城市中的人而言能在充满绿色的河边漫步已经是一种异常难得的享shòu

。…,

突然间,李逸的心里一动,反正自己要设计,为何不把河边充分的利用起来?还有那个小池。如此有水的地方,要是不用可就真的白白浪费。

自己虽然对于园林了解不多,但是栽些树,修建一些亭子,廊桥,小路之类的还是会,毕竟当初自己读大学的时候学校旁边就是一条河,而当地zf自然把两边都发了大力qì

打造,生活了四年那里哪里有路,哪里有亭子自己依旧记得,大不了照搬就是。

虽说不清楚唐人对于市场是否仅仅只是一个购买东西的地方,至少自己在构思的时候就应该有一个理念:购物是种乐趣。

对于长安而言,即便西市买的东西都是一些廉价的东西,但是至少这里应该是长安中低层百姓的购物天堂才是。

而一个购物天堂应该拥有什么地方?

首先就是优美的环境,其次就是良好的服wù

态度,现在自己就要完成第一点。

回头往往眼前这一片完全就是古典建筑的贤德坊,一千多年之后,在高楼林立的现代都市,如果有那么一处古色古香步行街,总是能异常的吸引人的眼球,更何况这个时代完全就是步行的时代,自己丝毫不用费心思去把商铺修成古典味,因为本来就是古典味。也不用费心思让商户们穿上古典的衣服,因为本来就是古人。

就如在黑夜中看到了一盏明灯,李逸心里顿时一亮,昨晚上一晚上在纠结如何设计新西市的问题,现在突然赫然开朗!自己要做的就是让西市成为一个购物,休闲为一体的天堂。

即便自己在这方便很吃力,可最主要的一点,长孙无忌只是说自己要胜过工部的人,并没说自己不能找帮手,所谓扬长避短,自己不擅长构思唐朝的古建筑,那么交给其他人就行了,自己要做的就是全面的布局。再说了,工部可是一群人,自己一个人,即便别人是臭皮匠,自己可不是诸葛亮。

但说到帮手,又有谁可以帮自己?

想来想去,脑子里面突然冒出了金贵的那张胖脸,不知dào

要是求他帮忙的话不知dào

是否可行?

而且要是求他的话,自己也就欠了他一个人情,但自己又不能输?

心里掂量了一下,一咬牙,欠人情就欠人情,工部那些人可不像李愔,知dào

见好就收,他们恨不得把自己如蚂蚁一般践踏死,自己要是输了,姜成复职落空不说,自己还落下一个笑柄,正如他们所言蝼蚁撼树,不自量力。用自己的失败来承认别人的伟大,可不是自己的风格。

当下立即奔出贤德坊,雇了一辆马车,直奔醉花坊。

白天的平康坊则略显冷清,好在李逸并不是来花天酒地,也不会去在意这个,抵达醉花坊,下了车进去,便有护院前来询问,李逸也就直接告sù

他自己的来意,护院进去禀告了一番,不多时一个小婢便出来引路,领着李逸穿过了前面的主楼,直奔后院。

和晚上的热闹相比,白天的醉花坊则显得冷清了些,一路上也仅仅看到几个打扫的小婢,抵达后院时,金贵已经亲自出来迎接,冲着李逸一拱手,笑道:“李市令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依旧是那副笑容满面的样子,让人不会有丝毫怀疑他的热情。

李逸还礼道:“您太客气了,李某多次打搅,还请海涵。”…,

金贵笑道:“其实不瞒李市令,草民正打算派人去请公子前来,有事与您商议,里面请!”

现在也正值午时,不一会酒菜也就备上,两人也就相对而坐,让无关人离开后,金贵拿起银壶,朝酒杯倒着酒,道:“李市令您也不是外人,那么咱们明人也就不说暗话,草民听闻西市要重建?”

李逸心里一惊,却旋即也明了,上次自己可是在此处写的那个报gào

,他当时也在场,另外来此朝廷的王公大臣也不少,打听一下也就知dào

,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现在他主动的提起这个话题,可比自己提起好多了,毕竟有求于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开口的事情,心里微微思索一下,也就点头答道:“的确,朝廷是有此意。而且在下虽为一个西市的市令,长孙司徒却给在下出了一道难题。”

说话间,金贵已经把自己酒杯倒满,举起杯子,问道:“哦?长孙司徒还为难公子?他可是朝廷的大人物啊。”

李逸举杯和他轻轻一碰,一口喝干,放下杯子拿起酒壶倒酒,才叹道:“是啊,在下也想不通为何,他居然要在下和工部的人比试,看谁能想出一个更好的点子来。你说在下不过一个区区的市令,那里懂什么营造之类的?也不知dào

他如何想的。”

接着,自己端起杯子,一口就喝干,一脸的无奈。

金贵也是一脸的诧异,手里的酒杯也忘记放下,奇道:“长孙司徒居然要市令你和工部比试?这……这……这的确有些强人所难。公子可答yīng

了?”

李逸点头无奈道:“是啊,那有在下推辞的余地?上午又遇到了工部的诸位同僚,也起了一点口舌之争,按照他们所言,在下便是蝼蚁撼树,不自量力。他们说得的确不错,即便是被长孙司徒勉强的确也是自不量力,不过……!”

“在下可咽不下这口鸟气!”

李逸无奈的脸上恰如其分的增加一些愤慨之色,啪的把杯子往小几上一放。

“市令喜怒,市令息怒!”

金贵连忙劝道,拿起酒壶,给李逸倒满,安慰道:“不是草民多嘴,朝廷中的确有些人瞧不起人,您还别忘心里去,那么接下来您有何打算?”

李逸端起了自己的酒杯,沉声道:“反正已经和工部的人接下了梁子,长孙司徒那里在下也已经答yīng

,因此现在也没了退路,只有奋力一搏,上午也去贤德坊走了走,心里也已经有了大概的构想,可惜对于营造在下实在欠缺,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心里烦躁,也就想到了在你这里来讨口酒喝。对了,你说有事相商,敢问是何事?”

金贵哈哈一笑,道:“李市令,不瞒你说,草民也想和你商议西市之事,草民听说西市要重新修建,所以就想能不能在修建一处酒楼?草民的一故友打算盘下做做生意。”

李逸不由的感叹金贵想得可真超前,现在相当于设计都还没出,在不知dào

有没有酒楼的情况下他居然都已经想到要盘下酒楼做生意,而且最让自己奇怪的就是这事情他找自己是不是有些找错了人?

可换个想法,他此话可是给了自己一个开口的最好机会啊?能说出自己意图又不至于求人那么丢人。

心里那么一转,脑子里面浮现出整个贤德坊的现状,顿时有了注意,叹气道:“不瞒你说,按照在下的设想,的确有懂酒楼,毕竟西市来往客人如此之多,酒楼可必不可少,可现在最大的麻烦便是要是在下无法胜出,酒楼即便有设想,也无法实施,您故友的打算也只有化为泡影,不如您出面找下工部?或许他们也有类似的想法?”…,

金贵哈哈一笑,道:“工部的那些大老爷草民可不打算去麻烦了,如您所言,只需yào

您胜出便可,正好有那么一个人,和草民很熟,不如这样,你我合zuò

,草民让此人助你。有此人相助,您定是如虎添翼。”

李逸心里一喜,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也不算太丢人,至少自己没求他,于是感激道:“有劳您费心了,在下感激不尽,可即便在下能获胜,最后酒楼谁能拿去可并非在下说了算啊,您看着?”

酒楼修好了,谁能有本事拿去自己怎么能下结论,而且自己说穿了即便赢了也就相当于设计师,朝廷才是真zhèng

的甲方,自己一个设计师那里管得了甲方把酒楼给谁用?这种没边际的事情可不敢轻易去揽着。

金贵端起酒杯,笑道:“这个市令倒不用担心,草民会有办法!来,先敬市令一杯,预祝您胜过工部那些大老爷们,也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不说让他们颜面扫地,至少让他们不能再如此瞧不起人。”

如此好的提议李逸怎么能拒绝,两人酒杯轻轻一碰,一口喝干。

一个最大的问题解决掉,李逸才算真的松了一口气,和金贵好好的喝了一顿小酒才离开了醉花楼。

回到市署,徐禀呈禀告说工匠已经找到,另外派出量贤德坊的人也回来,取得了现场的第一手资料,就目前而言,第一步已经完成,现在也就等着金贵找的人。

当然,李逸也没闲着,开始构思草图。

时间仿佛一下子也过得异常的快,等鼓声响起,才赫然发xiàn

居然天色居然已经变暗。

待回到家中,夜色已经降临,可进了屋内才发xiàn

屋内多了两个人,赫然是夏兰和杜鹃两女。而秋夏也在场,却是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好像在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还没等李逸回过神来,两女齐齐走到跟前,齐声道:“奴婢参见公子!”

李逸这才回过神来,奇道:“你们怎么来了?都如此晚了还不回去,金老爷可会担心的。”

杜鹃甜甜一笑,道:“公子不必担心,奴婢正是奉命前来保护公子!”

保护?

李逸一愣,这才发xiàn

两女手里都提着一柄剑,两女衣服一红一白,剑鞘颜色同样如此,而且对于她们也算了解,毕竟昨晚上用剑指着自己的其中一个就是夏兰。她们说的奉命自然也就是奉金贵之命了。

可也没想到金贵居然派人来保护自己,连忙道:“不用不用,我那里需yào

人保护。嗯,今晚上天已经有些晚了,也就现在这里歇息,明天还请替我谢过你家老爷。”

两女一听,相互一看,夏兰的眼圈顿时一红,道:“公子如此说,便是不要奴婢了。”

她说变脸就变脸,李逸顿时闹了一个手足无措,连忙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一天好好的,怎么能有劳你们来保护呢?”

杜鹃眼圈也红了,带着一丝哀怨的眼神看着李逸,道:“奴婢两姐妹前来,也是心甘情愿,公子让奴婢走,奴婢走便是,却也没脸回去见老爷。”

说着,朝旁边的夏兰看去,两女仿佛有默契一般,便朝门口走去。

“等等!”

李逸连忙喊道,“天都黑了,你们这是去哪里?”

即便现在外面的治安很好,可两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出门,谁知dào

会发生什么,金贵对自己还不错,而且两女自己又认识,现在天可黑了,哪有天黑还把人往外赶的?…,

两女停了下来,夏兰道:“公子无需担心,奴婢姐妹自保还绰绰有余,告辞。”

说这话时,夏兰仿佛都要哭出来一般,原本两女就很俏丽,更何况又是一对双胞胎,即便铁石心肠都让人于心不忍。

更何况李逸可不是什么铁石心肠,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就如一个罪人一样,一种深深的罪恶感浮上心头,连忙道:“好了,好了,你们也别走了,就留下来吧!”

现在的权宜之计也就是先让两女留下,然后找机会给金贵说说,叫他下令把两女叫回去。

“真的?”

夏兰和杜鹃转身齐声询问道,两双美目紧紧的盯着李逸,好像生怕他说谎一样。

“真的!”

李逸正色道,避开了两女的目光,自己还是心软啊,哎……

话音刚落,两女顿时笑靥如花,齐齐一欠身,齐声道:“谢公子!”

先前的那种哀怨瞬间就被抛得九霄云外,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李逸突然有种上当的感觉,而两女也不消停,杜鹃喜道:“看嘛,我说公子心软,一定不会赶我们走的!”

夏兰争辩道:“哼,还不是我出的主意。”

罢了,罢了!

李逸心里叹道,看着眼前这对姐妹花,既然都上当了,那里还能反悔?

不过美女保镖?估计也会羡煞旁人。

微微扭头看看旁边的秋夏,她却是一脸的平静,好像眼前的事情和她没丝毫关系一样。

仿佛感觉到了李逸的目光,秋夏看了过来,又旋即投向了正喜笑颜开的两姐妹,道:“好了,二位姑娘,公子已经答yīng

你们也可放心了,饭菜已备好,请。”

“是,秋夏姐姐!”

两女再次齐声道。

话音刚落,外面的大门顿时就被擂得砰砰直响,有人大声喊道:“李市令可在家中?”

第三十二章 构思

在长安李逸没觉得自己有多少熟人,天都黑了再来找自己的人估计也没几个,而且……

来人好像很没礼貌一样,而且好像异常的着急。

下人很快就去把门打开,接着一个人立即就冲了进来,直奔屋内,看着一屋子的人,旋即一愣,奇道:”敢问谁是李市令?”

李逸心里一笑,眼前此人可有些呆,屋内也就自己一个男子,难道还有女子是市令不成?拱手道:“鄙人便是李逸,敢问阁下是?”

此人年纪看上去又三四十左右,蓄着两撇小胡须,看上去斯斯文文,不过就刚才他急切的样子,估计也不是什么斯文人。

他一拱手,朗声道:“鄙人阎立本!”

阎立本?

阎立本!

李逸一震,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至少算不上美男子的中年人,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阎立本?

即便千年之后阎立本依旧鼎鼎大名,其中最著名的便是《历代帝王图卷》,可这仅仅是其中一方面而已,另外一方面,他同样是一个著名的工程学家,其中更有流传,以后震惊世界的大明宫便是出自他的手笔,虽然历史上并没有记载。

在中国古代建筑史上,即便大明宫已经仅仅只剩下基座,可是依旧没人能抹杀他当初的辉煌,她可是中国古建筑史上的巅峰之做,而缔结他的便是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其貌不扬的人物,大名鼎鼎的阎立本。

对于李逸这类学习建筑专业的学生而言,他简直就如偶像一样。

李逸的心顿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难道此人便是金贵给自己找的帮手?

见李逸愣在那里,阎立本可就着急起来,急道:“有人要鄙人协助你,这到底有什么事请,你就直说!”

昨日有人要自己帮他,原本这种事情是不屑的,不过对方开出的条件让自己根本就无法拒绝,那件东西没想到居然存zài

,而恰好是自己想要的。

看他一脸的急色,李逸突然感觉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可对方大有来头,连忙道:“您里面请,具体的事情带屋内在下给您详说!”

至于吃饭什么的,那都小事情,此人可不能怠慢。

带着阎立本进了屋内,李逸又把自己画的铺在了小几上,道:“您请看,关于新建的西市,这是我的一个构想。”

阎立本拿起一瞧,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眼前的纸上就划着一些横线竖线,用字标示了一些地方,就画工而言,还不及三岁小孩子的涂鸦。

粗略的一看,把草稿放回了桌子,道:“如此就想赢得工部那些人,你也未免太瞧不起工部!”

心里也直叹气,即便那件东西异常的吸引人,可所谓朽木不可雕,烂泥扶不上墙。

李逸心里顿时急了,阎立本应该就是金贵给自己找来的帮手吗,也不知dào

他到底用什么办法让他帮自己,可要是被他瞧不起的话,自己的计划又怎么能得到他的赞同和补充,闻言连忙解释道:“您别生气,这仅仅是在下的底稿,画得实在有些潦草,不如就让在下给你详细解释一番,来人!送酒上来。”

来唐朝李逸也搞清楚了一件很重yào

的事情,现在的唐朝是没茶的,在很多人的眼里茶就是一味药,平时喝得除了酒之外便是奶,对于待客用奶这事情上李逸总是觉得自己难以接受,所以干脆就让人上酒来。…,

“那好,鄙人也就听你说说。”

阎立本答yīng

道,坐了下来,心里其实并不看好李逸,一个西市的市令,在建筑方面能有几分造诣?不知dào

是不是那种不着边际便好。

门此事被推开来,夏兰和杜鹃两女齐齐的走了进来,齐声道:“公子,酒菜已经备好了!”

阎立本循声一看,眼前的两姐妹俏丽可人,而且又是双胞胎,除了衣着不一样之外,其他无论发式,首饰、甚至动作都是一模一样,心里更是对李逸多了几分鄙夷,一个懂得享乐的人又如何能有所成就?

待两姐妹离开后,李逸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拿起自己的草图,详细的给阎立本讲解了起来。

阎立本也没客气,拿起酒杯,自己给自己倒上,慢慢的喝着酒,一边却也听着李逸的话,当然,心里也没当一回事。

可是没多久,阎立本的心里感觉到了震撼,端着的酒杯也放心下来,目光盯在了李逸那几张连三岁小孩子涂鸦都及不上的草图上。

阎立本震撼的是李逸心里的构想,原本以为他什么都不懂,但是当他说起来却又是头头是道,而且就修建西市这个而言他已经构思得异常的深入,最主要的一点,是如此短的时间。

另外便是非常的全面,同样很细致,甚至包括了地下的构思,酒楼,连清渠以及清渠的周边同样也都在他的设想之内。

一说起自己的构思,李逸顿时就停不下来,在自己眼前仿佛已经展现出了这个未来的西市全貌,宽敞的街道,整齐的店面,彬彬有礼的商户,风景如画的清渠,还有宾客满座的酒楼。

这才是大唐的西市,这才是大唐这个世界强国应该有的场景,一个休闲、娱乐的购物中心。

李逸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梦想家,在阎立本的面前说着自己的梦想,或许很大程度上希望能得到阎立本的认认可,毕竟他可是现在这个时代的专家级人物。

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李逸才讲解完,目光投向了阎立本,发xiàn

他正在细致的看着先前被他认为连三岁小孩子涂鸦都算不上草图上,一脸的思索之色,却又不知他在想什么,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在下知dào

您在建筑方面有很高的造诣,所以异常想知dào

您的意见,不知dào

你认为如何?”

阎立本心里的变化李逸并不知dào

,也并不知dào

自己在阎立本的心里短短的时间已经由一个笑话一般变成了惊讶和震撼。

在听李逸阐述时,阎立本心里也构思出了一副李逸描述中的西市,突然发xiàn

即便自己也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构思得如此的细致,而且很多也是自己根本想不到的,此人年纪轻轻,现在看来却并非不学无术,金贵要自己来帮他,其中的用意似乎也值得耐人寻味。

闻言抬起头来,道:“坦白的说,你让敝人异常的惊讶,没想到一个西市的市令居然懂得如此之多,估计工部的那些人要是轻视你的话,最后你绝对可以让他们大吃一惊。而且你说得已经很全面,已经没什么需yào

敝人补充的,可为何你还需yào

人帮忙?”

语气虽然依旧平淡,可话中已经有了赞叹之词。

阎立本居然如此的夸奖自己,李逸可确实吃了一惊,道:“实不相瞒,对于整体在下是已经有了自己的设想,可是对于如何建房,应该如何做却是知之甚少。而且您也看到了,在下这图……画得实在太糟糕了。”…,

阎立本的目光再次投向了画,微微一笑,拿起草稿笑道:“说此图不如三岁小孩子涂鸦,的确也并未说错,不如这样,你只需告sù

我你的想法,然后由我来给你当画师,如何?”

李逸吓了一跳,堂堂的阎立本居然给自己当画师,自己何时有如此大的面子了?连忙道:“在下怎么能让您……!”

阎立本摆摆手,笑道:“男子汉大丈夫,要成事可不能拘泥小节,现在你我也就不再争论这个,来,给我在说说你这构想如何来的。”

李逸给阎立本的感觉就如一个藏在顽石中的美玉一般,只需yào

细细的打磨,变成成为无价之宝。

李逸自然也乐意如此,而这一说,不知不觉便是一夜,当两人意犹未尽之时,咚咚咚的鼓声已经响起。

两人一愣,相互看了彼此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阎立本更是伸手轻轻的一拍李逸的肩膀,笑道:“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啊,我看工部的那帮眼高于顶的家伙这次可要吃瘪了!嗯,这样,晚上我们接着聊!你要是有时间的话,不如……”

说着目光投向了李逸的草稿,意思不言而喻,要是画不出来,又如何能让工匠造出来?先前他不过是应付而已,可现在对于西市,或许是对于李逸已经完全的充满了兴趣,一晚上的讨论,李逸也不知不觉的把自己知dào

的东西给吐了出来,完全是一种不同于现在建筑理念东西。比如说用陶管铺在地下,组成地下排水管网用来排水,地上仅仅留下用来进水的雨水口。另外他居然打算在市场的地下修建几个大的池子,用来装粪便,然后同样用那种陶管把水引到清渠,即便要引,为什么不共用,还要分开,难道其中有什么分别?

真有意思!

阎立本的心里突然如此觉得。

两人分开之后,阎立本去了衙门,李逸去了西市,昨晚上对于自己而言收获也不少,白天市署的事情也就交给了徐禀呈,自己就呆在自己的房间内,专心的画画,没电脑,没绘图用的笔,现在唯一能用的东西就是毛笔,不过这玩儿写点草书什么的还行,可以草到自己都不认识,可要是说到画图,实在让人有些纠结。

李逸再次怀念起电脑和打印机来。

第二天晚上,阎立本再次来到了李逸的家中,李逸也让人准bèi

好了酒菜,两人边喝边聊。

不同于昨晚上,白天的时间阎立本已经把李逸需yào

的图大概画了出来,除了平面图之外,还有一张正立面图,另外徐禀呈为李逸找的工匠也在晚上抵达了李逸的府中,按照李逸的要求,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一个按照比率缩小贤德坊地形图。

阎立本端着酒,时不时的喝上一口,然后在一旁仔细聆听着李逸给众人交代,待李逸交代完毕后,才问道:“你如此做是不是有些太费周折了?而且你的用意是为何?”

工匠们在李逸交代完毕之后便忙碌了起来,李逸闻言笑道:“目的就是为了让其他人更加能清楚的知dào

未来西市修建出来到底是什么样子。我可不想让他们对着一堆图纸,然后详细给他们解释半天,至于他们能否听懂都还是个问题。”

阎立本哈哈一笑,道:“对对,的确如此,那些呆子,给他们说也不一定明白,你想得的确很透彻,此法甚妙!还有一事,昨日说你在地下修建水池,叫什么来着?”…,

“化粪池!”

李逸接口说道,千年之后化粪池可是非常常用的用来第一道处理污水的建筑,自己可不想修建好的西市每天都臭气熏天。

现在即便是皇宫以及大的城市内,基本上都没什么厕所,即便有在厕所里面放着也是马桶,每天很早的时候,便有专门的人来收集然后将粪便运出城外,也就是所谓的夜香。

化粪池的使用很大一部分可以节约人力,只需yào

每过上几年将池内清理一遍便可,至于沉淀之后流出去的水基本上不需yào

进行处理便可以完全排放。

“化粪池?”

阎立本嘴里嘀咕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名词,沉吟了一下,问道:“地下修建的话特定是用砖石,可若用石灰的话,又如何能承shòu得起上面泥土?岂不是一压就塌了?当然,也可以砌成拱形。”

拱形的结构能很好的起到抗压的作用,大多数的建筑都采用如此的方式,甚至包括一些帝王的陵墓。

可李逸的心里,采用拱形是必然的,可是理想的粘接材料还是水泥,现在大多数采用的都是石灰,石灰最大问题便是粘接力没水泥牢固,另外侵泡在水中的话要不了多久也就会失去作用,作为化粪池的话,他同样不能起到很好的防水作用。

李逸可不希望西市打的井里面的水都是臭水。

因此要修建化粪池,水泥是必须弄出来的东西之一,即便强度和标号等级和以后的水泥相差甚远,可至少比石灰好很多,而且工艺和原材料并不复杂。

阎立本的出现,让水泥的出现有了可能性,白天的时候李逸就想着如何让阎立本相信自己发xiàn

水泥是一个意wài

的发xiàn

,而不是自己杜撰出来的,当然也没忘记琢磨如何开口,现在他主动的提起化粪池,正好如自己所言,故作思索一番,道:“其实我有一想法,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路过石灰窑厂发xiàn

一块废弃石头,石头的颜色黑灰色,仔细一瞧却发xiàn

这又并非石头,可比石头还要坚硬,在上面还沾着两块砖,我用了很大的力qì

都弄不下来。好奇之下我一打听,原来是工人不慎将土、石灰、石膏混在了一起烧,结果弄出来一堆不知dào

什么东西,就随意的遗弃。所以我在想,既然此物能将砖粘接得如此的牢实,或许我们可以用它来取代石灰?”

水泥的原材料主要粘土,石灰石,石膏,就原材料而言都是异常普通的东西,并不难寻,即便在唐朝,用土窑也可以烧制出水泥来,虽说强度之类和以后的有很大的差距,可砌砖和简单的结构施工则应该可以满足,阎立本是建筑大师,他应该清楚这其中的价值所在。

果然,听了李逸所言的阎立本脸上顿时露出惊讶之色,细细的思索了一番后,才道:“要是真如你所言,不如明日我让人如你所言试试。嗯,你该不会早有此意?”

用意wài

的手法让阎立本去试试,李逸的目的也算达到,若水泥真能被利用,或许整个新建的西市结构上便可以改成砖木结构,砖砌的墙体,瓦制的屋面,比起纯木质结构可好多了。

看着阎立本有些怀疑的目光,李逸笑道:“不瞒你说,先前并没有此意,因为您可是这行业的泰山北斗,在下说的想必在您的眼里看来可应该不算无的放矢,要是换其他人,估计早就一脸不屑,自然不会试试,与其碰一鼻子灰,还不如不说,中规中矩的建个西市就作罢。”

阎立本可也是一个画家,画家和科学家一样,都属于那种想要不断的提高自己,他们有追求,便会去做更多的尝试,更加容易接受一些新的东西,正因为如此,所以李逸才大胆的说出来,即便初次不会成功,但只要一步一步的来,自然可以。

阎立本笑道:“此话有理,也罢,明日我让人去试试!今晚上的话,不如再好好的聊聊,回去我细细的想了一下,发xiàn

其中还有不少尚未明白的地方!”

接下来的几日,阎立本天天晚上都来李逸的家里,在工匠的加入下,一个木板上的未来西市已经逐渐成型,而距离约定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这晚上,模型已经大功告成,工匠们也离开了,屋内也仅仅只剩下了阎立本和李逸两人,看着自己心血终于落成,两人心里异常的高兴,当下喝得酩酊大醉。

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李逸感觉喉咙异常的痒,忍不住咳嗽出来,睁开有些迷迷糊糊的眼睛,发xiàn

屋内居然弥漫着浓烟。

第三十三章 决不放弃

“公子!”

“公子!”

夏兰和杜鹃的声音传来,接着两女身影便闯入了视线之中。

原本就醉酒,再被浓烟一呛,李逸浑身已经使不出丝毫的力qì

可言,两女奔了进来,一左一右勉强的扶起了他,朝外面走去。

在背后,火已经烧了起来,原本空气就比较的干燥,在加上又是木质结构的房屋,遇到大火很快就燃烧起来,不受丝毫的控zhì



出了屋,呼吸新鲜空气,胸口那种被烟呛了,丝毫不能呼吸的感觉顿时消失了很多,醉意也醒了不少,扭头一看,屋内已经冒出了滚滚的浓烟,浓烟中更能看到跳动的火苗。

“阎先生呢,阎先生呢!”

李逸清醒过来,连忙询问道。

“李市令,鄙人在此!“

阎立本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

李逸扭头一看,发xiàn

他正坐在地上,一脸的虚弱,心里顿时也放心下来,可瞬间,猛的扭头朝屋内看去!

已经完工的模型还在里面!

那可是最重yào

的东西,一瞬间,李逸甚至觉得它重过自己的性命。

当下也不知dào

哪里来的力qì

,挣脱了杜鹃和夏兰的手,朝着屋子又冲了过去。

“公子!”

背后传来众人焦急的声音。

可对于这声音李逸已经充耳不闻,心里就想着屋内的模型,模型可都是用木材做的,如此的大火之下哪里还能幸存?等大火熄灭,唯一留下的便是一堆灰烬而已,唯一的机会就是趁着大火尚未烧着把它抢出来。

刚走到门口,顿时一股大火带着一股浓烟喷了出来,慌忙之下李逸后退两步,眼睛被浓烟熏得眼泪直流,都无法挣开,使劲的揉揉眼睛,在朝内一看,屋内已经被大火包围,熊熊的烈火正在吞噬屋内的一切,包括模型。

心里一急,这又要上前,可手却被人牢牢的拉住,扭头一看却是秋夏,当下就急了,双眼通红道:“你放手!”

可秋夏并未放手,赶上来的杜鹃和夏兰两姐妹更是不顾什么男女之别,两人紧紧把李逸抱住,杜鹃更是满脸泪水,哀求道:“公子,别进去!”

“公子!”

……

李逸努力的挣扎着,可原本瘦弱的三女却不知dào

哪里来的力qì

,无论李逸如何挣扎,也丝毫挣脱不了,就在门口,眼睁睁的看着模型被烧着,如一块柴火一样。

那可是这些日子自己的心血,而现在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被烧掉,变得一文不值。

仿佛全身的力qì

都被抽走了一般,李逸也逐渐没有在挣扎,三女见此也连忙把他连拖带拉的远离了房舍。

大火在黑夜中就如火炬一般,照亮了长安城的夜空,周围的人也纷纷出来救火,可惜杯水车薪,燃烧起来的房舍的火势丝毫得不到控zhì

,反而越烧越旺,即便前来救火的人最终也只能放qì



李逸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有些失神的坐在花池上,三女在旁边紧紧的陪着,生怕他在做出什么傻事来。

回过神来的阎立本异常明白李逸的感受,上前轻轻的拍拍他的肩膀,叹道:“好了,别伤心了,都已经烧了,也抢救不出来,大不了就让工部的人得yì

一下,你到底什么水准,我心里知dào

,比起他们你强多了!”

李逸闻言抬起头,自己心疼,阎立本何尝不是?勉强的笑了笑,道:“谢谢,这次比试我原本打算必须要赢,至少已经稳操胜券,不料却发生如此之事。”…,

阎立本的眉头微微一皱,道:“年轻人好胜是好事,却不能太看中输赢!“

知dào

他可能有些误会自己,李逸笑了笑,道:“您以为我要赢真的就为了让工部的人难看?我李逸再自负,也没自负到这种地步。更不会去挑起事端。”

“难道其中还有隐情?”

阎立本奇道,坐在了李逸的身边,对于其中的原委李逸并未提起,他也不知dào



李逸目光投向了熊熊燃烧的大火,心里疼得就如要滴血一样,道:“上次我被人诬陷入狱……!”

接着,李逸也就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自己并不是要让工部难堪,也从来没想过,要是不长孙无忌说要自己赢了工部的人才能换取姜成的重新复职,自己那里回去招惹工部的人。

阎立本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也没料到其中居然还有如此的曲折,他居然对于陷害自己的手下能如此的尽心,不惜招惹工部的人实在也难能可贵,对于李逸的看法也再次上升了一个高度,思索了一番,道:“不如由我去给长孙司徒求求情?”

自己和长孙无忌还算有点交情,自己去求情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而且现在什么都毁了,即便又七寸不烂之舌,又如何让朝堂上的人心服口服?

他去求长孙无忌或许的确有希望,可李逸却不想让他欠了别人的人情,摇摇头,苦笑道:“不用……!”

目光又再次投向了眼前熊熊燃烧的大火,心里全是无奈,原本打算赢得堂堂正正,不料一把大火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烧得一干二净,至于这大火到底是怎么烧起来的,也让人有些想不明白,更何况现在已经是深夜,家里各处都已经熄灭了烛火才是。

另外一点,自己答yīng

姜成的事情,现在根本就无法完成。

阎立本也叹了一口气,同样也看着眼前燃烧的大火,心里同样也不好受,那个模型他同样倾尽全力,现在却毁于一旦,而且其中还有其他的原因,他又不愿意自己去找长孙无忌,于是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安慰他一下,轻轻的拍拍李逸的肩膀,叹道:“人没事就好,天无绝人之路,终归还是有办法的!”

李逸微微点点头,朝旁边的三女看去,问道:“这火怎么烧起来的?”

三女相互看了看,最后还是夏兰道:“公子尚未歇息,我和妹妹也在屋内候着,万一公子又什么差遣又怕没人,可就在三更时,院子里面有什么动静,我和妹妹便出去,却发xiàn

墙头有人个人影,就追了出去,可并没看到丝毫,正在奇怪时,突然发xiàn

宅子着火,救火已经来不及,只有先把公子和阎先生救了出来。”

“调虎离山?”|

李逸心里一惊。

“难道是有人故yì

放火?外面的动静就是为了引开两位姑娘?”

阎立本也惊讶道。

事情仿佛一下子就明了起来,失火并非意wài

,而是有人故yì

放火,长安城外有巡逻的武侯,可是各坊却没有,而且现在的宅子都是木质,一旦着火就异常的难以收拾,即便及时的扑救也没办法挽救。

阎立本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怒道:“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居然对朝廷命官的府邸放火,实在放肆!”

难道又是那些人干的?

李逸的心里疑惑道,上次下毒不成,这次改为放火!而且他们显然很了解屋内的情况,知dào

夏兰和杜鹃两女也会点功夫,所以先把两人引开,而自己和阎立本两人已经醉得一塌糊涂,自然也没丝毫的提防,最主要的一点,放火可以被当成意wài

,没人会去差得太深。…,

“该不会是朝中有人担心你胜出,所以才出此办法?”

阎立本又疑惑的说了一句,在他的眼里这已经是非常合适的理由,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原因为什么有人要对一个朝廷小小的市令下手,而且依他看法,李逸这次必然胜出,没丝毫的悬念,工部那帮人的水准他可知dào

的清清楚楚。

李逸的心里却又是一震,该不会又是一个栽赃嫁祸之计?不管自己是否死于火中,矛头都会指向工部。上次倒了一个秦为孝,这次又是谁?

心里顿时感觉有些混乱,同样背上却是一片冰凉,长安可不是如她表面上一样歌舞升平,而是尔虞我诈,杀机四伏。

阎立本仿佛已经确认了这点,怒道:“哼,待天明我定然要去我兄长那里问个明白,让他细细的盘查一番,朝中究竟何人如此大胆妄为!”

阎立本的兄长便是阎立德,现任的工部尚书,比起阎立本,他在建筑领域更胜一筹。

那也仅仅是天明的事情,而现在众人却只有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大火肆无忌惮的烧着。

时间仿佛一下子过得漫长起来,直到天亮,鼓声响起,大火才缓缓熄灭,最后也仅仅剩余了一片还在冒烟的废墟,原本很好的宅子,被大火付之一炬,其中更有李逸的心血。

大火也吸引了不少的人来,不少人也围着烧光的宅子指指点点,对于李逸等人而言,现在可真的是无家可归。晚上住什么地方都成了一个问题。

“李市令!”

金贵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接着他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李逸回过头,笑道:“金掌柜,你大清早的这是忙什么啊?”

金贵一抹自己额头的汗珠,看着眼前的已经被烧成一片废墟的宅子,压低了声音道:“昨晚上我就得到消息,说你这里失火了,可也只有等着开门了才能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逸扭过头去,道:“不小心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

金贵仿佛也就相信了李逸所言,道:“这宅子烧了可就可惜了,不如这样,我那里还有一栋宅子,不如你先搬过去住,如何?”

李逸一直很奇怪,金贵为什么要处处帮zhù

自己,要知dào

自己和他并没有什么瓜葛才是,是否接受他这份恩情,心里还是得掂量一番才是。

而金贵此时又压低了声音,道:“李市令,其实我也怀疑是有人故yì

要害你,你若搬到草民那里去的话,也可以保护您。”

此话让李逸心里一动,周围人很多,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微微点头。

金贵顿时满脸喜色,招招手,一个下人立即捧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走了过来,金贵接过之后,又走到了阎立本前,双手捧上,道:“阎先生,此物便是当初答yīng

给您的,您瞧瞧,可否是真迹?”

说罢,打开盒子。

李逸也好奇为什么阎立本回来帮自己,同样也抬头看去,只见盒子里面装着一本书,书的表面已经有些发黄,看得出来已经有些年头。

阎立本的目光顿时被盒子里面的东西吸引,接过了盒子,就如对待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的翻开了第一页,细细的辨认一番,点头道:“的确是真迹!”

金贵笑道:“那么还请阎先生笑纳,这原本就是应该属于您的东西。”

阎立本抬起头来,看看金贵,又看看李逸,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接着目光又投降了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的宅子,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合上了盒子,递还给了金贵,道:“我不能收!”…,

金贵奇道:“为何?”

阎立本正色道:“当初我答yīng

你,是要助李市令赢,才能收此画卷,可后来我才发xiàn

李市令并非需yào

我相助,依旧可以赢。另外大火已经将一切烧毁,要赢更不知从何说起,即便你将此物赠我,我也无脸收下。”

金贵闻言,脸上也多了几分恭敬之色,道:“阎先生正人君子,此等高风亮节金某也钦佩,不过草民冒昧一问,朝廷最后的期限是何时?”

李逸心里盘算了一下日子,道:“明日早朝!”

“明日?”

金贵低吟了一声,道:“也就是说还有一天的时间,不知dào

二位需yào

多少人手,或许还有希望,草民相信二位要是一起出手的话,一天的时间定然没问题。”

李逸和阎立本两人相互一看,从对方的眼中均看到一点:希望!

正如金贵所言,自己可还有一天的时间,还没到最后时刻,怎么能轻言放qì

?现在可不是垂头丧气的时候,不管放火人的目的是什么,自己都要胜出。

脸色一正,道:“工匠,越多的工匠越好,特别是那些擅长木活的工匠。”

金贵闻言喝道:“来人,立即去把长安城有名的工匠都给我召集起来,越多越好!”

吩咐完后,金贵又朝两人看去,道:“还请二位移步,稍微歇息一番,待会可有二位忙碌的时候。”

李逸狠狠的点点头,此次没丝毫的犹豫,大步的朝外面走去,只要不到最后关头,自己就还没有输,即便仅仅剩下最后一个时辰,自己都要拼命一搏!

阎立本脸上的愁色也一扫耳光,哈哈一笑,朝金贵笑道:“东西先放在你那里,待明日早朝之后,我等漂漂亮亮的让工部那群人灰头土脸,你在给我也不迟!”

金贵连连赔笑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他所谓的住处,也就是平康坊的后院,阎立本可是醉花楼的常客,倒也不稀奇,李逸也来过好几次,抵达之后,其他的几女立即端上美食,两人狼吞虎咽的同时也没忘记在好好的讨论一番,然后阎立本亲自提笔,画图,而李逸待会则负责指导那些工匠,整个模型里面最复杂的其实就是那些商铺,必须一个个做,然后组装起来。

另外,在金贵的安排下,长安那些特别擅长手工艺的工匠都被齐齐的集中起来,一场声势浩大的攻坚战也即将拉开序幕。

第三十四章 朝廷交锋1

第二日,早朝。

绛帻鸡人报晓筹,尚衣方进翠云裘。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日色才临仙掌动,香烟欲傍衮龙浮。

朝罢须裁五色诏,佩声归到凤池头。

这是描写唐朝早朝的诗句,每当天色还没有亮,唐朝的大臣们就要忙着起来,穿戴整齐去早朝,而由于看不清路,所以都必须提着灯笼,因此每日早晨,就可以看到不少灯光朝皇宫汇集。

今日早朝,或许和其他早场多少有些不一样,至少对于李逸等人而言。

里面的早朝已经开始了好一会,而在皇宫外,暂时还没有得到宣召的大臣们则只有等着,其中就包括工部好几人。

李逸抵达的时候外面已经积聚了好几个,手里也抱着大卷的图纸,为首之人便是哪天嘲讽自己的年轻人。

此人姓霍,名原初,年纪也不过二十五六,长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而且如此年纪就在工部任职工部的郎中,从五品上,算得上年轻有为。

之所以能爬得如此之快,当让也少不了有人提携,此人便是秦为孝,论辈分霍原初叫秦为孝一身姑父,此次秦为孝背罢官,并未牵扯到他,不过此人可并非什么心胸豁达之人。

见李逸居然空手而来,霍原初哈哈一笑,道:“哟,这位不是西市的市令李市令吗?今日可得面胜,怎么空手而来啊?难道就凭一张利嘴不成?”

“霍郎中,你可不知dào

,前晚李世玲家中突遇大火,可被烧得一片精光,也就剩下了一张嘴而已!”

另外一个官员哈哈笑道。

“对了,不是还听说他还有高人相助吗?”

“即便有高人,也敌不过天意!”

“他居然还有胆子前来,实在难得,难得啊!”

……

众官员哈哈笑道,已经有些肆无忌惮,没人瞧得起李逸,特别是他西市市令的身份。

“你们再取笑我家公子,看我不饶你!”

“就是,休得狂妄!”

李逸尚能忍受,可是原本呆在车内的夏兰和杜鹃两女可就忍不住了,跳下了马车,杏眼瞪着眼前那群嚣张的工部官员,脆生训斥道。

两女本来就俏丽可人,现在大发雷霆,又是别人有一番风情。

接着两女一左一右,似乎保护着李逸一般。

两女的突然出现让工部诸位官员倒是吃了一惊,如此美女可少见,更何况还是一对双胞胎,平时六女都在呆在醉花楼后院,很少出来示人,即便工部有些人去过醉花楼,却并未见过两女。

霍原初等人顿时眼睛都直了,未料到被他们取消的李逸身边居然还有如此俏丽的两女。

而就在此时,一辆马车直奔了过来,停在了宫门前,众人的目光也不由的集中马车上。

马车刚刚停下,一女变成车上轻轻一跃,跳了下来,却是李幽若,俏脸细细一瞧,发xiàn

李逸在,立即就三步并着两步走了过来,喜道:“李大哥!”

夏兰和杜鹃两女立即警觉的盯着李幽若,仿佛就如看到天敌一样。

李幽若也发xiàn

了杜鹃和夏兰两人,微微一惊,也没在意,关切道:“我昨天听说你宅子被烧了,去市署又没见到你人,现在你住那里?不如搬去我家?现在家里也挺宽敞,而且又只有我和娘两人住!”

昨天李逸可是一天都呆在房内,丝毫没跨出一步,李幽若去市署自然见不着人,闻言李逸有些歉意道:“昨天忙着做事,未去市署,倒是让人担心了!”…,

李幽若俏脸微微一红,正要说话,旁边却有人道:“李小姐,下官有礼了!”

说话的人便是霍原初,李幽若的身份朝中没几人不知dào

,霍原初也是其中之一,毕竟他和秦公子的关系也还可以,当然是表面上,他可瞧不起那个一天无所事事的表弟。

李逸身边又一对美女不说,李幽若居然也是来寻他,原本取笑李逸的众人顿时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了,特别是霍原初,仗着自己还算相貌堂堂,干脆就上前给李幽若打个招呼,也是给李逸示威一下。

李幽若正要和李逸说话,不料被人打断,扭头一看此人自己并不认识。

夏兰见霍原初就如一条狗一样的贴了上来,顿时心里大为厌恶,更何况他还嘲讽李逸,道:“别理他,他是坏人,先前还取笑公子!”

“就是,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杜鹃也跟着接了一句,丝毫没掩饰自己的厌恶的表情,仿佛见到了一团狗屎,让人觉得恶心。

此人居然取笑李逸,在李幽若的心里简直就是胆大包天,黛眉一竖,不悦道:“你谁啊,不认识,滚远些!”

她才不会管你是谁,只要嘲笑李逸都是敌人,那会给丝毫的好脸色。

“就是,就是,滚远些!”

“谁管你是谁啊!”

夏兰和杜鹃两人也不示弱,这一瞬间,三女倒是结成了统一战线,一致对外,而霍原初顿时成了共同的敌人。

霍原初也没料到自己居然遭到了三女的群起而攻之,还是当着不少人的面,顿时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可对李幽若发脾气,他还没那个胆子,于是狠狠的一瞪李逸,拂袖转身而去,怒气自然也就撒在了李逸身上。

李逸心里微微摇头,劝说道:“好了,别生气,这里又是皇宫外,可不能大声喧哗!”

而此时,皇宫内奔出一个太监,站在宫门口大声喝道:“宣工部郎中霍原初,西市市令李逸等上殿面圣!”

“哼!”

霍原初气呼呼的瞪了李逸一眼,自己带着众人先进了皇宫。

李逸也视而不见,对夏兰两女道:“你们在外面好好的看着马车,可别让人给弄坏了."

两女齐齐一福,齐声道:“公子放心,奴婢等寸步不离。”

李逸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迈步朝皇宫内走去。

现在朝廷的皇宫依旧是太极宫,平时皇帝处理朝政的位置便是太极殿,从承天门进去,朝里面直走便可以抵达太极宫,这段并不算长的道路上,每隔五步便是一个全副武装的侍卫,直到尽头便是太极殿,太极殿处于高约两丈的基座上,要去太极殿首先就必须上台阶,抵达门口,在门口有侍卫负责检查,看是否带有武器,无误之后方可通行。

通过检查,李逸才跟在霍原初等人的背后进入了太极殿之内。

整个太极殿此刻显得肃穆而又庄严,最上方便是皇帝的位置,李世民身穿龙袍,高高在上,在他的下首,便是满朝的文武大臣,一个个站得笔直,双手持着笏板,神情庄重,即便李逸一行人上殿,却并未有人看上一眼。

唐朝的官员甚为将就纪律性,缺席或者乱说话都要受到处罚,更别说东看西看了。

一行人叩头之后,便得到了允许起身,而最先来说明的便是霍原初等人。

霍原初等人准bèi

的是图纸,得到允许便把图纸展开,李逸也在旁边看着,图倒是中规中矩,和现在的西市没多大的区别,而且现在贤德坊的清渠也不再图示标示,而且是被商铺占据,看样子清渠和那个小池都被霍原初给填了,估计感觉他异常的碍事吧。…,

而且看得出来,霍原初的口才也挺不错,至少满朝的大臣都在细细的听着他的话,虽说一个工部郎中并非什么高官,可如此年纪便有这样的成就在年青一代的官员中也让人瞩目,另外一点满朝文武大臣在此,他也想好好的表现一番,这可是异常难得的机会。

或许心里还是有些感谢李逸,没他的话朝堂之上那里轮得到自己露面?

霍原初讲解完毕后,便恭恭敬敬的退了回来,当然也没忘记看李逸一眼,眼中满是挑衅,还有一丝不屑和得yì

,在他的眼里李逸不过是自己的垫脚石,这场戏他也不过是个小小的配角而已。

李逸看在眼里,却当什么都没看见一样,丝毫不为所动。

李世民异常平静的朝下面的大臣们看了一眼,问道:“诸位爱卿,你们觉得如何啊?嗯,阎卿,你意下如何?”

阎卿便是阎立德,阎立本的哥哥,同样现任工部尚书,闻言他微微一举手里的笏板,道:“陛下,微臣以为,应该先听听李市令的想法,再判定优劣尚不迟!”

作为工部的尚书,朝堂之上他可不能露出丝毫的偏袒,即便霍原初是代表了整个工部的意思。

李世民微微点头,目光投向了李逸,道:“李卿家,朕看你两手空空而来,难道就仅仅打算给朕和满朝的文武大臣讲解一番而已?”

好在李逸的心里已经有了准bèi

,估计或许也有人会如此问自己,回答道:“回皇上的话,前夜微臣家里失火,所有的图纸都被付之一炬。”

“哦?”

李世民微微惊讶道,问道:“那你打算如何告sù

朕,以及满朝的文武百官你的想法?实在不行的话,皇宫有御用画师,你说由他们来画也并非不可。”

霍原初低着头,嘴角更是浮现出了一丝胜利的笑容,没有图纸,又如何能说服满朝的文武,光靠嘴吗?即便让御用画师立即画,又如何能及得上自己等人深思熟虑的设想?

李逸却镇静道:“皇上好意微臣谢过,不过除了图纸之外,微臣另外准bèi

了一样东西,比起图纸来可以更加的看得仔细,因太大,微臣无法一人带来,还请皇上恩准让人把东西抬进大殿来。”

李世民露出了丝丝好奇,道:“恩准!”

“谢陛下!”

李逸立即谢道。

不多时,四个金吾卫小心翼翼的带着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进来,上面盖着红布。在背后还有两个金吾卫带着四支小凳。

这便是昨天集结了长安一百多号能工巧匠,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做出来,比起烧毁的那个在精细度上面略有些差距,可是也足以体现出李逸的意图来。

按照李逸的指示,金吾卫把四支小凳放在地上,另外的四人才把手里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上面。

冲着上面李世民一行礼,李逸道:“陛下,此物需近观。”

就在李世民所有人都在奇怪之时,李逸伸手拉住了红布的一角,接着缓缓的拉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块被缓缓的拉开的红布上面,包括对李逸不屑的霍原初,还有高高在上的李世民。

终于,红布被拉了下来,里面的东西也露出了真容,瞬间,仿佛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模型上面。

“这是?”

李世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模型,缓缓的走了下来,走到了模型前面,细细的浏览眼前的模型。…,

李逸回禀道:“回禀皇上,这便是微臣构想的新西市,还请容臣细细讲解。”

李世民也大感好奇,道:“诸位爱卿也都过来吧。”

闻言大臣们都靠了过来,其中包括李治和长孙无忌,先前李治还有些担心,见此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对旁边的长孙无忌低语道:“这小子没看出来还有这么一手,昨日本宫还有些担心。”

长孙无忌微微点点头,当初看了他帮李治弄的那份东西,心里顿生好奇,就想看看这小子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才出了如此旁人觉得根本无法完成的难题,后来听说阎立本居然在帮他,也的确让人吃了一惊,未料到他居然和阎立本也相识,而且阎立本可不同他的哥哥阎立德,性格可是很飞扬跋扈,自视清高,一般人可难入他的法眼。两人居然能处在一块的确让人出乎意料,更未料到在大火之后居然还能在短短一天的时间做出如此东西来,却绝对不简单,看得出来背后定有人帮他才是。

一个刚来长安没多久的人,背后居然有人帮他,帮他的人又是谁?又出于何种目的?

长孙无忌波澜不惊的表面下却满是思索思索。

周围的大臣都集中过来,目光也都自然而然的集中在了眼前的模型上。

李逸的心里顿时有些紧张起来,现在满朝重yào

大臣可都积聚在此,自己就好像当着全国的领导在汇报工作一样。

一瞬间,仿佛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如此的众目睽睽之下,李逸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胸口好像被压着一块巨石一样,让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微微一抬头,却和李治的目光微微一碰。

李治也感觉到了李逸的目光,微微一笑,点点头!

顿时,李逸感觉自己突然信心十足,深深的一吸气,伸手一指,道:“皇上,请看!”

第三十五章 朝廷交锋2

不仅仅是李世民,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李逸的目光开始移动。

李逸首先指着四周的城墙,道:“这便是城墙,底部的宽度为两张,高三丈,上部宽约一丈,四角设有鼓楼,现在贤德坊的四周的城墙不能满足要求,所以必须拆除重新修建!”

“坊内,在单独修建的时候,南北向一共修建两条主道路,将来东西向同样也修建两台哦主道路,四条主道路将整个西市划分为九个区域,每个区域共有商铺六排,每排之间同样有南北向的道路,其中主道路宽约五丈,次道路宽约两丈。采用青石板铺成,或者用其他的材料来代替!”

“商铺的大小都一致,每个商铺的前面统一设置店招,然后编上序号方便管理。”

……

李逸一遍详细的的说着,一边手也随着自己说的内容缓缓的移动,如此一来在场的人也能通过他所指了解他的意图。

霍原初也在人群人看着,现在他的脸可就没先前那种得yì

了,他怎么也没料到李逸居然没有图,而是干脆弄出了一个模型来,比起自己的图纸来更加的直观,更加让周围的那些大臣看得懂。

心里也直后悔,可能自己等人的真的小看了他,而且怎么当初自己没想到,可他家不是被烧了,为何一天的时间能完成如此大的东西来。

疑惑的同时,霍原初也仅仅的盯着模型,寻找其中的漏洞。

还有人吃惊的便是阎立德,听李逸所言以及这个模型的构思,也可以看得出他有相当的水准,为料到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年轻人居然有如此的造诣,难怪自己那个平时眼高于顶的弟弟和他能相处得如此融洽,估计也如自己一样更多的是惊讶。

用了一段不短的时间,李逸才大概把自己的构思说清楚,朝李世民一行礼,问道:“皇上,这便是微臣的设想,不知其中是否有疑问,若需yào

微臣解释的,还请皇上明示。”

李世民朝周围的大臣看去,询问道:“诸位爱卿,心里若有什么疑问,不如现在就提出来,也让李市令给诸位解释一番!”

先前霍原初可没有如此待遇,这让他的脸更加的黑了。

其他人未问,倒是长孙无忌朝朝里面挤了挤,伸手在西市的北边,也就是清渠的附近,道:“嗯,李市令,不知dào

为何你将清渠保留,而且周围还有很大的地方都未修建商铺,岂不是太浪费了?先前霍郎中可都把清渠填满了,如此一来便可就修建更多的商铺,另外,大路中间你打算种植一些槐树?为何有如此的想法?”

长孙无忌的疑惑或许便是其他人心里的疑惑,也没等其他人问,他自己率先提了出来。

他询问,李逸突然感觉好像没那么紧张,道:“这当然和下官的理念多少有些关系,在下官看来,买东西,并非仅仅为了生机,对于广大百姓而言,去市场即便不买,慢慢的看也是乐趣所在,其实在场的诸位是否也有这种感受,所以在下官看来,作为长安的西市,打造的目标应该是一个环境优美的地方,即便不购物,而是仅仅在里面随意走走,看看两边商铺里面,来自各地的货物。所以下官的计划便是将清渠的两边重新修葺,然后再道路的中间也修建花池,种上槐树,在下面修建石凳,即便夏日,百姓们走累了也可以再树下休息,也可以再清渠的两边步行。其实下官以为,在长安城的各大主道两边均可种上槐树。”…,

李世民奇道:“都种上槐树?”

李逸点点头,道:“对,皇上,长安可是京城,现在来京城的各国商人,使臣也越来越多,微臣以为除了让他们感受到大唐的国威、繁荣之外,还应该让他们感受领略大唐和他们不一样的风情,要是整个长安各大主道都种上槐树,等待春暖花开之时,整个长安便是如花都一般,那些异国来的人何曾见过如此场景?定还以为来到了神仙居住的地方一般,从另外一方面,也宣扬我朝国威。”

此话李世民倒是听了进去,要知dào

他的皇位可是杀了自己亲兄弟抢来的,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而他除了想当一个好的皇帝之外,也想当个孝子,可惜老天没给他机会,当他给李渊修建永安宫,才刚刚开工两年李渊便与世长辞。所以他现在的目的也就是当个好皇帝,致力于提升大唐的国威,可除了让人害pà

之外,要让人臣服最好的还是敬仰,就如神仙一样。

李逸的话不知不觉触动了李世民的心思,而游牧民族又尊称他为天可汗,而且另外种植槐树之类又并非什么很花钱的事情,简直就是小事一桩。

心里思索了一番,点点头,道:“嗯,不错,如此想法甚妙,阎尚书,此事由你做主,商议一番,看如何实施便好!”

“是,微臣遵旨!”

阎立德回答道。

长安在隋朝的时候就经过了重新的规划,隋朝虽然存zài

的时间短暂,但是对于长安的规划确实井井有条,同时也注重绿化,而唐朝长安则是在隋朝的基础上完善,李逸的一番话提醒了李世民,即便看上去是一个不起眼的皇令,却早就了以后每到春季,长安城就槐树飘香的场景,正如有诗所言:风舞槐花落御沟,终南山色入城秋。门门走马征兵急,公子笙歌醉玉楼。

而这一切却并非李逸所想到的,说这些也仅仅为了让自己计划看上去更加完美而已。

待阎立德答yīng

后,李世民又道:“阎卿,你是否还有其他人疑问?”

阎立德可是工部尚书,询问他的意见也是理所当然。

阎立德已经细细的看了许久眼前的模型,闻言道:“李市令,本官尚有疑问,你的构想中并未有水沟,若遇大雨,如何排水,最后岂不是街上如河沟一般?”

李逸早就知dào

这定时有人要询问的,伸手一指模型上街道边那些黑色的地方,道:“阎尚书请看,这便是用来排水的排水口!”

接着亲自打开打开了模型的侧边,又道:“阎尚书请看!”

阎立本犹豫了下,带着疑惑的俯身一看,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讶之色,在模型的下面还有如蜘蛛网一样的圆形东西,有大有小,小的接通道了大的,而大的最后就接入了清渠之中,而大的上面正是几条主要的街道。

其他大臣见此,也纷纷俯下身去,霍原初同样也是如此,他同样也没料到模型的下面尚有乾坤。

李逸见时机已到,解释道:“在每条街道的下面,都埋设了这样的管道,一旦遇到了雨水,路上的积水便可以通过排水口进入地下的管道,最终排入清渠,如此一来在地面上便看不到任何水沟之类,而且为了方便,每隔一段距离便修建一口井,用铁制的井盖盖实,井的目的也是为了积聚泥沙,每隔一段时间便可以派人清理,防止泥沙过多堵塞管道。”…,

地下管道、沟渠排水是以后司空见惯的方式,可是在唐朝,主要的排水方式都是沟渠,比如说在长安主要的街道两边都有很深的沟渠。

阎立德闻言不由的点点头,先朝李世民看去,道:“此法甚妙啊,即便下官都没想到!”

接着又朝李逸看去,询问道:“不知dào

李市令如何想到的?”

李逸可也没想到这个,总不能当着满朝文武说如此方法来自二十一世纪,那他们还不把自己当疯子?

心里一转,脑海中居然不由的想起了自己醒来的时候看到居住地方的那片荷塘,周围可是一些农田,顿时有了主意,解释道:“其实……其实发xiàn

如此方法也有些偶然,以前居住的地方有一个荷塘,需yào

朝里面灌水便要挖开道路,影响通行,最后想到的办法就是在道路下埋一段陶罐,如此一来又可以灌水,又不影响通行,当时觉得好奇,于是也就记了下来,这次在构思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干脆就大胆的采用这个办法,如此一来不仅仅可以排水,又不需yào

修建沟渠,所有都埋在地下。”

阎立德闻言连连点头,再次赞道:“没想到如此小的事情李市令也能记住,佩服,佩服!”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赞扬李逸,对于出生工部的霍原初而言,简直就好像狠狠的扇了一巴掌一般,他说完之后,几乎询问的人都没有,也没人赞扬过,而现在自己的上司居然如此赞扬李逸,他那里还有什么颜面可言?

当下一指模型中的一个部位,道:“请问一下李市令,下官见很多地方都有如此狭小的屋子,难道西市还打算住人?每日可都要闭市,任何人都不许留在西市内,除了市吏之外,作为西市的市令,李市令难道不知?”

霍原初急于要挽回自己的面子,却忽略了现在可是在朝堂之上,干脆就质问起李逸来。

李逸一看他所指的位置,微微一笑,道:“霍郎中,你所指的地方可不是用来住人的,因为那是茅房!”

霍原初顿时一愣,脸上的表情顿时僵在了那里。

茅房?

茅房!

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质问李逸的房间居然是茅房!

李逸也没客气,接着道:“西市每日来往很多人,所谓人有三急,万一在购买货物的时候或者商户有……!”

说到这里,李逸朝李世民看了看,朝廷之上说这个好像不怎么合适。

李世民微微一笑,并未在意,道:“但说无妨!”

得到他的允许,李逸也就没客气,接着道:“有内急的时候,自然得去方便,而且要是商户把马桶什么的摆放在店铺内,也有些不合适。对了,霍郎中,难道你未考lǜ

到这一点?”

霍原初顿时闹了一个灰头土脸,原本还以为找到了李逸的缺点,却未料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也没等霍原初接着问,李逸又接着道:“每个茅房的下面都有一个水池,用来储存……粪……!”

偷偷的看了周围人一眼,并未露出其他什么表情,才道:“粪……便,经过沉淀之后便可以排水,原理和雨水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两个水管分开。”

“如此的话的确省事很多,而且也很干净很多。不过水池应该如何修建依旧是个问题!”

阎立德心里琢磨了一下点头道,方法虽妙,可其中依旧存zài

不少的问题需yào

解决,他也一眼便看了出来。…,

李逸道:“的确是,如此构思是令弟阎先生和下官一同完成,现在他正在做一个尝试,相信不久之后便可以有结果,若成功的话,问题便可以迎刃而解。”

李逸可没忘记阎立本,模型没有他可完成不了。

“哦?”

阎立德顿时来了兴趣,打算回去自己询问一番。

接下里,倒也没其他人再多问什么,在几乎没人反对的情况下,最终确定了李逸的方案,至于模型则被留在了工部,李逸没丝毫的意见,只要自己赢了,可以让姜成复职便成,至于谁去修建西市和自己倒没什么关系,而且这种事情以后自己可少趟浑水,至少得明哲保身。

下朝时,自然是官大者先走,当长孙无忌路过时,李逸听他道:“走吧,本官陪你一起出宫!”

李逸一愣,回答道:“是!”

便紧紧的跟在了他的背后。

各级官员都回了自己办公地点,长孙无忌则陪着李逸朝皇宫外走去,待周围无人时,他才道:“你是不是故yì

所为?”

李逸一愣,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道:“长孙司徒英明!”

很多地方,李逸故yì

没说,就是希望有人询问,而长孙无忌当时就明白了自己意思,所以才出现了他先询问的一幕。

“哼!”

长孙无忌微微一哼,道:“你小子,倒也有些心眼,你放心,姜成伤好之后便可以官复原职,另外,他的老母本官也会派人去好好诊断一番,如此你可放心?”

“谢长孙司徒!”

李逸心里喜道。

长孙无忌朝前又走了两步,道:“另外,要是有合适的地方就别住在醉花楼。”

第三十六章 交易

“别住醉花楼?”

李逸心里一震,如此说来自己住什么地方他可都知dào



其实转眼一想,他是什么人?自己家里失火,然后搬家如此大动静的事情要是他都不知dào

的话,他可就妄为长安城中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出了皇宫,李幽若已经有事离开,便吩咐夏兰和杜鹃两女先行回去,自己则先去西市,知dào

闭市才离开,直奔醉花楼。

醉花楼前面现在已经人流如织,李逸也就从侧门进去,今天一来自己一下子今可就变成了名人,要是有人知dào

他天天住在醉花楼里面,指不定要羡煞多少人,毕竟醉花楼消费可不低,朝廷的大员想在这里夜夜笙歌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前面热闹非法,后面的小院却显得清静,陪同来醉花楼的也仅仅只有秋夏一人而已,其余的那些奴仆都暂时安置在了客栈里面,毕竟这里可不缺人手,更何况还有夏兰和杜鹃两女。

进了门,沿着走廊走了几步,却听到有人唱歌的声音,细细一听,怎么还有些耳熟,而且正是当初自己让那些姑娘们写字的房间内透出了灯光来。

当下连忙快走几步,走到门口,轻轻的一推。

门顿时应声而开。

丝竹之声顿时戛然而止。

李逸定眼一看,却发xiàn

屋内除了金贵之外,阎立本赫然也在其内,除此之外还有夏兰等六女也在,其中几个正在抚琴、弹琵琶,另外几女正站在场内,赤裸着双脚,围在阎立本的中间,好像在跳舞一样。

屋内的目光也瞬间集中在了李逸身上。

仅仅是短暂的停顿之后,丝竹之声再次响起。阎立本更是哈哈一笑,道:“姑娘们,快拉李老弟进来!”

“是!”

众姑娘们齐声娇声答yīng

道,接着夏兰和杜鹃两女齐齐走了过来,一人拉着李逸一只手,朝屋内走去。

门再次被关上。

比起屋外的寒冷,屋内可显得暖和多了,顿时让人如沐浴在春光之中一般。

阎立本再次哈哈一笑,随着音乐扭动起自己身子来,手里还端着一杯酒,虽然已经喝去了大半。

当然,因为皇宫的原因,唐朝的官员们都会跳舞,不过这种跳舞很大程度也就是随着音乐拍拍手什么之类的。在李逸的眼里看来,如此的舞蹈可是显得很奇怪。

可是也得入乡随俗.

进去之后,也没急着跳,奇道:“这是……。”

阎立德出现在此也并非什么奇怪的事情,奇怪的是他好像很开心一样。

阎立德也没停下来,笑道:“当然是庆祝啊,今天你在朝廷的事情我可以已经知晓了,李老弟,果然不出我所料啊!就连我兄长都询问起你来,连连夸你!”

说到此,阎立本难掩心里的喜色,就连对李逸的称呼也由李市令改成了李老弟。今天在朝廷的事情,由他的兄长阎立德询问他时也就转达,不同于阎立德的那种正正经经,阎立本可有些不拘小节,听到李逸漂亮的赢了,他心里可是异常的欣喜,于是和盘托出,晚上的时候便来找李逸庆祝,李逸尚未回来,他倒是把金贵拉着自己先乐了起来。

见他如此开心,李逸也就淡淡一笑,道:“由你助阵,岂有不赢之理!”

“说得也是!”

阎立本倒是一点都不谦虚,又笑道:“对了,先前你说的那个我已经让人试试,不过好像有点什么问题。改日你也去瞧瞧。”…,

李逸也就点点头,对于水泥的配方心里可是很清楚,为了不让阎立本怀疑,所以并未告sù

他一些必要的东西,就是要他在不断的失败中去摸索。

两人的看上去有些毫无边际的话坐在一旁的金贵却听在了耳朵里面,略有深意的朝李逸看了一眼。

李逸也察觉到了金贵的目光,心里一动,突然发xiàn

自己有一个事情必须立即解决!

那就是到底是什么人想杀自己。

对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想杀自己了,好像视自己是眼中钉一样,除了那个张千是洛阳刺史之外,另外还有人想杀自己。敌人在暗,自己在明,下毒、放火,无论那个都是要至自己与死地,若想在长安安安稳稳的活下去,暗处的敌人就必须找出来。自己可不想哪天睡着之后再也醒不来。

唯一能帮自己的,仿佛现在也只有金贵而已。

两人的目光微微一碰,却在不动声色之间已经达成了一个共识。

接下来,李逸完全放松了自己,即便唐朝的舞蹈异常的怪异,李逸也是跟着一起来,更何况旁边还有美女相伴,如此幸事长安城又有几人?

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阎立本也累了,也喝得酩酊大醉,被安排在了客房里面,夏兰等女也被要求离开,整个屋内也仅仅剩下李逸和金贵两人。

两人面前的小几上面摆放着几碟酒菜,还有一壶温好的酒。

相互举杯喝了一杯,两人却什么都没说,放下酒杯,李逸率先拿下酒壶,给金贵把酒倒上,同时道:“我想知dào

到底是什么人想杀我!”

金贵一愣,抬起头来看着李逸,显然有些惊讶为什么李逸突然如此问,可仅仅是瞬间之后,端起了手里的酒杯,道:“李市令为何突然要如此问?”

接着把酒杯放在了自己的嘴前,却并没立即喝,仿佛在闻酒香而已。

醉花楼的美酒对于金贵而言并没什么陌生的。

李逸也注意到了金贵这个小小的动作,显然他在考lǜ

,或者说在犹豫,端起了自己酒杯,道:“我来长安没多久,想杀我的人却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第一次正如你所言在猎场,第二次便是有人在牢中想对我下毒,第三次便是家里失火,也是有人蓄意而为,可不是什么意wài

。”

金贵的手微微一抖,有些惊讶道:“有人想毒杀你?什么时候?”

要金贵帮自己,也就不能又什么隐瞒,干脆就把当初在牢房里面的事情活盘托出。

金贵的脸上顿时露出一脸的震惊之色,惊讶道:“此事我们完全不知晓!”

“我知dào

!”

李逸点点头,“这并不重yào

,现在重yào

的是到底是什么人想杀我,或者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杀我,对于此我现在依旧一无所知,至少在我的印象里面,我并未得罪任何人,也没有那种非要至我于死地的仇家。”

在真的李逸不明白自己身份的情况下,如此怀疑也并非没有道理。

金贵犹豫了下,喝干了杯中的美酒,轻轻的放下酒杯,道:“你稍等片刻!”

说罢,起身匆匆忙忙的出了门,仅仅留下了李逸在房间内。

房间顿时变得异常的安静,不过一跟针掉在地上也听不到丝毫的声音,因为地上铺上了厚厚的地毯。

金贵到底是去询问什么人,李逸并不知dào

,他是否就是醉花楼最终的幕后主使人,同样也不清楚,整个醉花楼表面上是一处花天酒地的地方,可实jì

是否如此同样也耐人询问,至少金贵就不简单。…,

举在手里的酒杯一直都没来得及喝下,微微摇晃,酒香顿时扑鼻而来,今天酒杯里面倒的美酒并非葡萄酒,而极品女儿红,上了年份的女儿红拥有琥珀色,不同于葡萄酒的红色,却是另外一种让人异常沉醉的颜色。

一瞬间,李逸发xiàn

如此的美酒自己不应该把他倒进自己的嘴里。

可是阵阵香气扑鼻却仿佛让自己无法控zhì

一样。

轻轻的泯了一口,顿时六种味道仿佛一瞬间齐聚在了自己舌尖,甜、酸、苦、辛、鲜、涩。

“味道如何?”

金贵的声音传来。

李逸扭头一看,金贵已经推门进来,笑吟吟的问着自己,当下一口把杯中的美酒喝个干干净净,放下酒杯,笑道:“果然是好酒!”

“那是当然!”

金贵笑道,坐在了李逸的对面,脸色变得正经起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们尚未得知,不过有点可疑确定这群人绝对不简单,至少是一群训liàn

有素的杀手,不过他们仿佛低估了你!”

“也就是说后面还有更加厉害的杀手来?”

李逸问道,目光投降了旁边的酒壶。

金贵仿佛懂了李逸的意思,拿起酒壶,边倒酒边道:“的确如此,至于他们杀你的目的,或许和你身份有关系。不过只要你住在此处,便不会有任何的性命之忧!另外,不知dào

你和阎先生今天所言可是何事?你们在准bèi

什么?不知dào

可否告知?”

李逸心里思索了一下,抬起头来,道:“不如这样,我们来做一笔交yì

如何?”

交yì



金贵露出一丝好奇之色。

李逸点头道:“对,交yì

,我需yào

你们帮我查出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我的命,而我可以给你们的,却是一个钟可以完全赚很大一笔钱的技术,也就是阎立本正在琢磨的!不过不同于他,我还有很多保留,并非完全告sù

他。”

金贵微微沉默了一下,笑道:“李市令,其实也知dào

,我们根本就不需yào

什么交yì

,有人要害你,我们自然需保护你!”

李逸摇头道:“所谓无功不受禄,我可不愿意总是接受你们的恩惠,所以交yì

最好。”

金贵有些无所谓的笑道:“李市令,其实并不需yào

如此……!”

李逸的脸色沉了下来,道:“我李逸并不需yào

人施舍,还请您明白!”

人都有尊严,李逸同样如此,金贵帮zhù

了自己很多,虽说现在并没任何的表示,不过说不定倒最后会变成一个自己根本无法偿还的人情,于是拖到最后,不如现在就达成交yì

,各取所需。

金贵顿了顿,才缓缓点头道:“好吧,既然李市令如此,那么还请直言!”

李逸正色看着金贵,道:“这是一个配方,如何来的你不需yào

多问,只需yào

按照我交你做的便可,此物若混合了砂石,只需yào

几十日时间,便可以变得坚硬如岩石一般,同样,若混合了河沙,可以用来代替石灰砌砖,无论是硬度和粘性都超过了石灰,您是聪明人,应该明白其中的价值所在!”

金贵身子一震,看着眼前一脸正色的李逸,脑子也思索起来,过了会,才道:“你的意思是,在混合了砂石之后,这东西可以取代石头还有石灰?”

李逸点点头,道:“对,最重yào

的一点,此物不畏惧水,即便泡在水中,也会坚硬如石,当时也就在细想,若用此物来筑路的话,可胜过石材!”…,

李逸如此一提醒,金贵的思路也就跟着李逸话开始想象,闻言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只需yào

将河砂、石块和此物混在一起,然后铺开,过段时间就它就可以变得如此石头一样!”

金贵并非蠢人,李逸如此一提醒当然就明白其中的价值,现在要修路的话,可需yào

采石,然后还得将石头改成薄片,经过打磨之后才能利用,要是遇到坚硬的石材要改成一块能用的平板石材就需yào

耗费大量的人工。

在没有现代化机器的帮zhù

下,这可是一场异常繁琐的过程。

但是若能将普通的砂石混合之后取代石材,其作用不言而喻。

换言之,谁能掌握了这个配方,带来的将是异常巨大的收益,无论是修建工事还是道路、城墙、桥梁都可以使用。

金贵脸上的表情慢慢的变成了震惊,有些不相信的看着李逸。

他怎么也没料到李逸居然掌握了如此配方,而且算得上如此惊世骇俗的东西,一个足以让某个人变成天下最富有的人,同样也就意味着滚滚的财源。

深吸了一口气,金贵才道:“李市令把如此配方告知草民,难道仅仅是想要草民等帮你找到想杀你的人?”

话中带着疑惑,同样也有很多不解之处,他如此一问,李逸倒放心下来,至少表明他有兴趣,其实根本就不会有人会拒绝如此的交yì

,笑道:“从某一方面而言,我们也算合zuò

者,你们在赚得锅满盆满的时候,我当然也得有有好处,钱谁都会喜欢,我当然也不例外,当然,作为合zuò

者,保护我的安全,消灭威胁我的敌人,对于你们而言也没丝毫的坏处吧。”

若水泥能带来巨大的财富,李逸自然不会放过如此机会,可把配方告sù

朝廷,自己什么都得不到,大不了升官而已,可升官对于自己而言又有什么好处?伴君如伴虎!等到哪天皇帝一个不高兴,自己就会人头落地,无数的例子都已经证明了这点。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李逸也认为自己还没伟大到用自己的技术去早就别人财富地步,即便自己身份是李建成的孙子,可是大唐的江上又和自己有多大的关系?

金贵同样在思索,李逸的交yì

很具有诱惑性,没人会讨厌钱,可如此贸然的答yīng

也并非他能做主的。

过了片刻,才道:“还请公子稍等几日,可否?”

“当然!”

李逸点头道,举起了杯子,笑道:“那么不足先祝我们合zuò

愉快!另外……,还有一事!”

金贵也举起了杯子,道:“市令请讲。”

“这次舞魁大赛,我要尉迟茜拔得头筹!”

第三十七章 真相

李逸赢了的消息很快就传开来,另外一方面,李逸也就把配方告sù

了金贵,作为交yì

的条件。

五日之后,李逸夜晚回到了醉花楼,金贵已经在那里恭候,见李逸前来,道:“李市令,请跟草民来。有件东西你应该看看!”

李逸眉头皱了皱,微微点头。

再次离开了醉花楼,上了一辆马车,朝着城东的方向奔去。

天色显得有些阴沉,风吹在脸上让人却发xiàn

没前几日那么冷,可依旧如刀割了一般。

“天要下雪了!”

金贵在一旁低声说道,放下了车窗,搓搓自己的手。

“嗯!”

李逸低声的答yīng

了一声,又问道:“给你的配方应该试过了吧。”

要烧制水泥并非什么难度,一般的土窑便可以烧制,以金贵他们的本事,想必要做到并非难事,至于自己所言真假,只要一试便知。

金贵笑道:“是,正如你所言,此物若混合了砂石之类,果然可以变得如坚石一般。”

李逸嘴角微微一翘,道:“所以我们的交yì

达成了?你可别忘记另外一个。”

金贵哈哈一笑,道:“相比而言,哪便是小事一桩而已。”

李逸并不怀疑他所说的话,这就是所谓的幕后,所谓的评审也不过是走走形式而已,糊弄一下大众的眼睛,让他们觉得公平而已。

走了足足大半个时辰,车才停了下来。

外面现在已经一片漆黑,下了车,寒风吹来,直往脖子里面灌,凉意让身体都不由得一颤。

李逸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朝眼前看去,在面前是一个小院子,四周也是一片安静,除了寒风的呼呼声。

金贵取下了车上的灯笼,昏黄的灯光下,已经能看着有雪花飞舞下来。

走到校园门口,金贵伸手拿起门口铜环,轻轻的敲了几下,不一会,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来,里面一个青衣汉子微微一弯腰,侧身让出了禄来。

李逸走进门口时,微微瞟了一眼旁边的青衣汉子,虽说低着头,但是给人感觉却如一座大山一样,即便大风大雪,自己从他旁边走过也没动丝毫,而且先前金贵敲门也是有一定的节奏。

眼前这个被黑夜笼罩的小院看上去可不如表面上那么简单,就好像包裹着迷雾一般,让人看不透彻,就连开门的汉子也不简单。

“吱呀!”

背后的门被关了起来,刺耳的声音就如破庙里面风吹到了破门上一样,听在心里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原本黑漆漆的屋内,突然一间屋也亮起了灯光,隔着窗户显得有些朦胧,门也被打开。

跟着金贵径直走了进去,开门的依旧是一个汉子,低着头,和先前门口的那个汉子一样,都是表面上是仆人,实jì

上深藏不露。

进了屋内,朝里面走去,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衣柜已经被移开,露出了一个洞口来,洞口里面也依旧透着灯光,一段台阶一直通往地下,足以容纳一个人进去。

里面到底藏着什么,李逸并并不知dào

,也没有问,而是直接跟着走了下去。

下了台阶,便是一个足有两米来高的走廊,走廊的墙上挂着一盏油灯,照亮了整个通道,可通道内并未任何的油烟味。

在通道的尽头有一扇,在那里同样已经有人在那里等着,见两人来,便双手用力的推开了铁门。…,

沉重的铁门被缓缓地打开,里面出现了一个不大的房间,在房间内还有一个人,不过此人却被吊在了墙上,双脚上套着沉重的镣铐,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

房间内有种难闻的气味,在墙壁上还挂着一些刑具,朝廷是不允许用私刑,不过这里显然并不是朝廷能管得着的地方。

细细的一打量眼前此人,李逸突然发xiàn

他不就是当初刷算命的那个和尚,张千死后,自己也去找过,可是他已经不见了踪影,不了居然被金贵给关了起来,藏在如此隐秘的地方,难怪自己找不到他。

“李市令认识此人?”

金贵在一旁问道。

李逸原本打算直接说不认识,可一想到自己当初去弘福寺的时候说不定金贵也派人盯着自己,于是假意细细的看看,有些疑惑道:“我感觉好像在那里见过此人。嗯,让我想想!“

说着,李逸摸着自己的下巴,细细的端详。

过了片刻,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此人便是弘福寺门口算命的那个和尚,他……你怎么把他关在这里?”

金贵摇摇头,道:“他可不是什么和尚,此人可是洛阳刺史李炳的手下,隐藏在了长安已经不少时日,当初公子你抵达长安之后,李炳为了担心你壮大之后回去找他麻烦,所以便要此人和你手下的张千趁你不备杀了你。”

“张千意wài

身亡,所以他就逃走了,既然被你抓住是否说明你们早就盯着他了?”

李逸直接接下来话题,免得金贵又问起张千的死因。

微微沉吟了一下,又问道:“李炳是洛阳刺史,他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为何担心我壮大会对他不利?”

如此询问也是人之常情,李逸也相信金贵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金贵摇头道:“暂时尚不知晓,即便我们询问,此人也说自己不知dào

!”

李逸眉头微微一皱,脑子里面盘算了一番,道:“把他弄醒,我来亲自盘问!”

“你?”

金贵惊讶道。

李逸点头道:“对,既然他如此想杀我,那么看到想杀的人在自己面前,或许更加好盘问一些。”

金贵犹豫了一番,才缓缓的点点头,朝旁边的人喝道:“把他弄醒!”

所谓弄醒,绝对不是在旁边轻轻的拍拍脸,然后亲言细语的叫醒,先前那个汉子伸手就在旁边的水桶里面舀起一瓢水,啪的一下直接就泼到了此人的脸上。

外面已经大雪纷飞,地下室里面虽说比起外面暖和一些,可一瓢冷水泼上去的滋味也足够人受的。

原本昏迷中的和尚身子一颤,倒也缓缓的清醒过来,勉强的抬起头来,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情景。

李逸上前一步,走到距离他一尺远的地方,目光直视着眼前的此人,问道:“你可还记得我?”

和尚仿佛还没反应过来,听到李逸的话,便盯着李逸看去,不过很快,他脸色一变,也认清了眼前的人是何人。

看到他变化的表情,李逸微微一笑,道:“看样子你已经记起来了,不如这样,我们好好谈谈如何?”

说罢,退后两步,点点眼前的和尚,道:“放开他,另外准bèi

一些好酒好菜。”

旁边的汉子朝金贵看去,询问他的意思,他仅仅听从金贵的意思。

金贵点点头,大汉连忙出去,不多时便由折了回来,解开了和尚身上的手铐,不过脚镣却并没解开。…,

一瞬间,就仿佛放虎归山一样,和尚恶狠狠的瞪着李逸,仿佛下一瞬间就要扑过来,把李逸生吞活剥了一般。

李逸脸色并无惧色,道:“要是我是你的话,就绝对不会在想着杀了我,杀了我你也只有死路一条,也得不到你主子的赏识和酬劳,反而这些现在我们都可以给你。”

和尚显然心里动摇了,慢慢的,眼睛中的凶光也消失,竭力喊道:“酒,我要喝酒!”

“没问题!”

李逸非常干脆的答道,金贵最不缺的其中一样就是酒。

没多久,酒菜就被送了上来,同时还搬进来一个小几,原本有其他怪味道的囚室顿时香气扑鼻,不过如此环境即便李逸可也没胃口吃喝。

和尚却不管那么多,坐了下来,一手抓起酒壶,一手抓起眼前的肉,朝着自己嘴里猛塞,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看得出来当囚犯的这段日子,张千等可是异常的克扣了他的伙食。

终于,所有的菜肴和美酒都被他风卷残云一般全部送到了肚子里面,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也变得有些红润起来,拍拍自己的肚子,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然后满是酒气。

“吃饱喝足了?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可以谈谈了?”

李逸在旁边询问道。

和尚抬起头来,看看李逸,又看看张千和那个大汉,然后一指李逸,道:“我就和你谈,其他人不行!”

“你别太过分,苦头难道还没吃够?”

金贵沉着脸道,当然他也怕他挟持了李逸,毕竟此人也算杀手,单独和李逸待在一起很危险,更何况他本来的目标就是李逸。

李逸心里也在权衡,道:“可以!:”

金贵顿时急了,道:“李市令,万万不可,要是此人?”

李逸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道:“张千都逃不了我的手掌心,他又算得了什么?”

和尚和金贵两人齐齐一惊,有些不相信的看着眼前的李逸,犹豫了片刻,金贵才道:“那好,市令多加小心,草民等在门外等候。”

说完,对大汉使了一个眼色,两人退了出去,沉重的铁门也再次缓缓的关上。

待两人离开之后,和尚依旧坐在地上,紧紧的盯着李逸,沉声道:“你真的杀了张千?”

李逸则站着,看着自己手指,微微抬眼,道:“张千怎么死的现在已经并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你和他谈话我恰好听见,上次你在弘福寺不是给我算了一卦?卦像我可是官运亨通,长命百岁,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死。”

和尚脸色一变,仿佛就如看到怪人一样看着李逸,脑子里面使劲的回想当初的情景,但无论如何都没想通为何李逸知dào

,另外一点,仿佛也间接说明了张千可不是普通的死。

自己知dào

的李逸绝对不是这样的李逸。

沉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逸笑道:“我便是你要杀人,难道还有假的不成,当初张千亲自把我护送到了长安,难道还有假的不成,至于你要杀我的原因,是李炳安排的吧,我现在想知dào

李炳为什么要杀我?”

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

和尚的脸上显得异常的挣扎,心里也同样很犹豫,过了会,才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道:“要是我说了,你真的可以放我走?他们能听你的?”

“对!我一直说话算话,只要你不说假话,我自然会放你走。至于他们你放心。”…,

李逸回答得异常的肯定。

深吸一口气,和尚才缓缓道:“李刺史要杀你,很大一个原因是担心你在京城惹了麻烦,然后皇上怪罪于他,让他的刺史之位不保,毕竟在你启程之前,就有人要刺杀你,这让他以为有人想要陷害他,想争夺他刺史的位置。不过你大难不死。”

这便是李炳要杀自己的原因?

李逸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不过他的后面那句话却引起了警觉,记得当初自己醒来的时候真的受了伤,而且事后查看受伤的部位绝对致命,或许也是因为如此自己才能在唐朝重新活过来,因为先前的李逸已经死了。

当初在洛阳要杀自己的人应该不是李炳的人,那么会不会和现在想杀自己的人是一群人?

可为什么在自己当初要上洛阳的时候才动手?以前李逸可活了二十几年,应该有无数次动手的机会才行?

难道?

就是因为自己要来长安?

李逸的脑子里面全部都是疑惑,又有很多新的问题困扰着自己。

暂时压制住心里的疑惑,还有一个问题没解决,问道:“李炳用什么来要挟张千,上次你们说怕我知dào

,难道张千当初对我父母不利被李炳知晓了?”

和尚干脆的点头道:“是!反正张千已经死了,如果是被你杀的,你也算报仇!当初你们搬至桃园没多久,一次张千中午,张千喝醉了酒,不小心闯到了令堂的房间里面,恰好哪天你被你父亲带去了荷塘玩耍,并不知晓。那次之后,没多久,令堂便郁郁而终,而令尊更是借酒浇愁。张千把此事告sù

李炳,李炳狠狠的训斥了他一顿,回来之后,令尊喝醉了,张千趁机把他推入了荷塘之中。”

略微停顿了一下,和尚又道:“或许私下我也想,应该是李炳授意,要是被捅了出去,李炳同样罪责难逃,至于为何没杀你,想必也不想引起朝廷的过分注意。而且当时你尚幼,并不知晓。”

一切都水落石出,事情大概是怎么样的李逸心里也明了,难道李炳可以威胁张千,虽说从某一方面而言和自己没任何的关系。

心里也叹了一口气,原本的李逸身世居然如此凄惨,爷爷被自己的伯伯杀了,老爹和母亲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却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他自己也在前往长安的之前被杀,虽然所有人的眼里他还活着。

“我该说的都说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和尚询问道,虽说李逸比他还瘦小一些,可想到张千莫名其妙的死在他手里心里就有种控zhì

不了的恐惧。

自己想知dào

的也都知dào

,李逸也打算放他走。

可此时,和尚又补上了一句,道:“对了,当初照顾你的还有一个叫刘正文的,也应该道长安。”

刘正文?

李逸的想起自己养伤的时候另外一个人,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他也提到要来长安,可为什么一直没来找自己?

心里暗暗的记下了,点头道:“你们进来吧!”

至于和尚,现在已经没了利用的价值,也无需灭口,看他的样子,估计也不想对自己下手,毕竟要是自己的话都会考lǜ

挟持自己,然后逃出去。

沉重的铁门再次开启,金贵和那个大汉走了进来,没等他开口,李逸道:“准bèi

一些钱,放他走!”

金贵略微犹豫了一下,对一旁大汉道:“按照李市令说的办!”…,

包括和尚在内的四人离开了地下室,金贵也让人准bèi

了一些钱财和衣物给他,把钱往自己怀里一揣,冲着李逸一拱手,和尚道:“李市令,谢过了!你倒是一条真汉子!”

接着又朝金贵拱手道:“这些日多谢款待!”

金贵一笑,还礼道:“不用客气。”

如此的客套倒好像是宾客和主人一样。

说罢,和尚转过身,大步的朝院子门口走去,李逸和金贵也站在原地看他离开,微微扭头,金贵问道:“李市令,真是你杀了张千?”

李逸依旧看着做逐渐离去和尚,异常平淡道:“那仅仅是个意wài

而已。”

说话间,和尚已经走出了大门,可片刻,一声惨叫传来。

李逸和金贵脸色齐齐一变,拔腿就追了出去,那些大汉也提着灯笼赶了出来,众人在距离大门不过十多丈的地方,和尚已经趴在了地上,借着灯光,只见一支弩箭已经穿过了身体,箭头蓝汪汪的,显然淬了剧毒。

李逸不由的朝旁边的金贵看去,金贵连连摇头,道:“不是我派人干的,李市令答yīng

的话,草民怎么会违背!”

他如此一说李逸倒也相信,即便要杀也不会趁着自己在场的时候。

目光再次投向了和尚身上的箭矢,从破裂的衣服间仿佛有什么东西,立即道:“把尸体抬进去!”

几个汉子立即帮手,把和尚的尸体抬了进去,放在了屋内。

房门已经关上,所有灯笼也都集中在了屋内,整个房间灯火通明。、

李逸伸出手,朝箭矢摸去。

“李市令,小心有剧毒!”

金贵连忙提醒道,箭矢上面的巨毒可是见血封喉,要是没解药很快就会毒发生亡。

“放心!”

李逸宽慰道,拔出了自己从不离身的匕首,小心翼翼的割开了和尚背后上衣服,顿时,一个黑色的刺青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是一条盘在一起,吐着信子,面目狰狞的黑色毒蛇。

第三十八章 意料之外

毒蛇代表什么,李逸并不知dào

,于是也就交给了金贵去调查,至于什么人要杀了这个和尚,现在也不明了,黑暗很好的掩饰了敌人。

而另外一个问题也接踵而至,刺客为何知dào

和尚被关押在此处?

不过这并非自己关心的问题,而是金贵应该关心的,即便有内奸的话也是他自己去查。

又过了几天之后,平康坊到了晚上更加的热闹起来,足以让整个长安人都为之沸腾的舞魁之赛也即将开始,而接连两天的大雪将给整个长安都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外套,厚厚的积雪踩在上面吱嘎吱嘎的响。

古话有云:瑞雪兆丰年,漫天的大雪仿佛也意示着明年将有一个好收成。

虽然大雪让道路变得有些难走,可依旧不影响西市的繁荣和晚上去平康坊流连忘返的人群,更何况还有一个万众瞩目的盛世,而参加的有长安的各大教坊,谁都知dào

一举成名带来的收益。

小院发生的事情李逸和金贵也都守口如瓶,晚上,李逸回来之后,不出意wài

的阎立本比自己还早到,正拉着金贵在夏兰和杜鹃两女的伺候下有滋有味的喝着小酒,李逸一会去自然而然的就加入了进去。

几杯黄酒下毒,阎立本老脸也带起了红晕,斜眼一看李逸,道:“李老弟,你可就不够意思了,怎么把配方也告sù

了金掌柜啊?”

李逸一笑,拿起酒壶给他满上,笑道:“阎老哥,你也先别生气,其实配方给谁都一样,只要能造福百姓也就行了,而且我深思熟虑之后,给了朝廷还不如给金掌柜!”

阎立本歪着脑袋,问道:“此话怎么讲?”

李逸道:“给了朝廷,还不是需yào

人去建窑厂,折腾来折腾去的,估计最后又要为这东西闹得一个天翻地覆的,谁都知dào

这东西可以带来巨大的利益,所以最后想来想去还是给金掌柜吧,而且朝廷要用只需购买便可,也省得为此有人勾心斗角的。”

阎立本心里一琢磨,的确有如此一回事,叹气道:“你话也有理,罢了,反正也是你发xiàn

的,老哥我也强人所难,对了……"

说到这里目光又看向了金贵,伸手一指,道:“金掌柜,几日之后的舞魁之赛可得给我留个好位置才行。”

金贵呵呵一笑,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李逸心里一动,奇道:“那几日想必是长安的盛世,来观看的人自然络绎不绝,可醉花坊有限,又如何来限制客人进来?若要是有些位高权重的未看到,岂不是要怪罪?”

金贵一愣,手里端着的酒杯却没来得及喝下去,李逸此话可真的就说道了点子上了,闻言道:“李市令如此说,难道心里有了主意?”

李逸一笑,道:“有个小小的主意,那就是请柬,凭着请柬出入,对于那些位高权重者,自然是邀请,而不需yào

给钱买。对于那些有钱的,又想凑热闹的,价格自然就不菲。而且人数必须得控zhì

,不能说挤得满满的,得让凡是进来的人欣赏到高水准的表演,那才叫享shòu

。”

顿了顿,李逸接着道:“除了来参赛的姑娘们名气要大,要有来头,另外,最大的看点就是那些评审的人,一定要有名气,一定要家喻户晓,比如什么皇家御用啊之类的,而且在比赛之前提前还得把这些大为宣传,要弄得满城皆知!知dào

这叫什么吗?”…,

阎立本和金贵摇摇头,就连夏兰和杜鹃也屏住了呼吸。

说到此,李逸端起酒杯,猛的一口喝干,狠狠的呼出了一口酒气。

“公子,快说啊,急人。”

杜鹃催促道,俏脸一脸的着急。

李逸哈哈一笑,一拍桌子,道:“这就叫宣传!即便醉花楼已经是长安城最有名的地方,但是还得更加有名,甚至要是你们愿意,还可以弄个什么团体出来,来个全国巡演什么的,到时候姑娘们的收入使劲的翻,而不是仅仅局限长安,要做到整个大唐都闻名。”

反正在以后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不管什么明星,名气都是宣传加炒作出来的,可惜唐人不明白,醉花楼红也就红在长安三百里,已经算不错了。

金贵等四人那里如此听过,当下一个个可是目瞪口呆,杯里的酒也忘记喝了,好一会,金贵才狠狠的一咽唾沫,道:“李……市令,你这不是说笑吧?”

“哼……!”

李逸一哼,道:“怎么可能是说笑?你不如先按我所言,看是否能不能让舞魁之试弄得更加声势浩大一些。而另外一点,那晚上我给你说的还是得记住了。”

看他的样子倒不像说谎,金贵心里也就记下,晚上,当李逸睡下,金贵就来到了前面的主楼,找到了醉月,详细的把李逸的话说了一遍。

醉月听了,黛眉微微皱起,仿佛在思索什么,过了会,才道:“可都是他说的?”

金贵连连点头,道:“小姐,小的说得可都是句句是真,没丝毫的假话,夏兰和杜鹃当时也在。”

醉月杏眼一转,微微一笑,柔声道:“你别往心里去,我可不是在怀疑你,既然是他说的,那么不妨一试。今晚上你就把名单列出来,把请柬送去。其他的也就按照他所言吧。”

现在醉花楼可是醉月做主,金贵也得听她的,既然醉月都如此说了,他也没任何的异议,当晚上就列出了一个名单来,第二天天一亮就派人送去,另外也在醉花楼钱张贴了一份告示,舞魁之试三天,凡是要进醉花楼观摩的,需持醉花楼请柬方可进入。平时的表演将移至其他四楼,并不受此约束。

同时,也邀请长安城中最有名的人来当评审,其中还包括几位朝廷宫廷舞师。

也正如李逸所言,原本以为谁都可以去看的比赛一下子变得仅仅只是少数人的特权,而能进去的身份也陡然猛增,对于没电视没转播的唐朝而言足以是一件说起都可以让无数人羡慕的事迹,而一张请柬更是千金难求。醉花楼也趁机狠狠的捞了一把。

其实李逸利用的也就是那些人的虚荣心而已,反正长安不缺有钱人。

比试也按期开始,为了防止有人闹事,整个醉花楼可是戒备森严,除了醉花楼自己的护院外,还有朝廷的人,毕竟前来观看的有不少的朝中重臣,他们的安全也得保障。

即便原先醉花楼有一套规则,不过金贵还是又询问了一下李逸想法,李逸也没保留,让他来个淘汰制!参加的姑娘一共三十位,每晚上十五位,决出其中五位,两天便是十位晋级第三天的最后比试,至于名次也来个一二三等之类,让最后的十位中最后六位都可以博得一个奖项,好歹也算是安慰安慰。

如此办法金贵和醉月商议之后顿觉甚妙,于是果duàn

的采用,反正规则都是醉花楼定的,还不是由他们说了算?…,

前两日的比赛李逸并未去看,因为最精彩的在第三日,刚回来就被通知去二楼。

二楼可是贵宾席,上次李逸也去过,从后门进去禁止就上去,今晚上的醉花楼主楼里面可已经挤满了人,那些进不去的也没舍得走,大冷的天也在外面等着里面的消息。

李逸见此也不由的心里大摇其头,在人的带领下上了二楼,来到了第一次来时的那个房间。

房间内已经有了好几人,李治、长孙无忌、褚遂良等都在屋内,品着美酒,吃着美食,旁边还有几个俏丽的婢女伺候着,比起那些进不来的人,此处就是天堂一般。

进去之后,李治和长孙无忌等人正在商议着事,李逸也就恭敬的站在旁边,现在比试尚未开始,台上也就有醉花楼的姑娘们跳着舞,压着场子,屋内的几人的注意力也没在台上。

“新罗太子欲和我朝联姻,父皇让本宫住持此事,可中并无适龄的皇妹。”

李治脸上带着一丝愁色,手里的酒端着迟迟未喝。

前几日,新罗太子带着使臣前来进贡,更是提出了和大唐联姻,用婚姻来加强彼此的盟友关系并非什么稀奇的事情。

现在在大唐疆域的北边,有三个国家,新罗、百济、高句丽,李世民一共三次遣兵攻打,不过并未取得太大的战果,而三国中又相互制约和为敌,其中新罗与大唐交好,并甘愿俯首为臣,此次新罗太子前来就是为了得到大唐的援助,这对于新罗而言也是异常的重yào

,到时候两国两军,铲除百济和高句丽也并非难事。能取一位公主则是为了让盟友关系更加的牢固。

朝廷也认为此事是好事,可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朝中并无什么公主可嫁。

长孙无忌仿佛并没觉得此事是什么问题,慢慢的品尝着美酒,朝褚遂良问道:“登善,你意下如何?”

褚遂良并未作答,却抬头朝李逸看来,笑道:“今天来此,我可听到了一些流言,说李市令给醉花楼此次想了不少办法,那么不知dào

李市令又何见解?”

对于联姻什么的李逸并没什么关心,三说的听在耳里也没在意,不料褚遂良如此一问,即便自己给醉花楼想了些办法,这和联姻也屁点关系也没有,居然被他生拉活扯的弄到一块去了,这不是扯淡吗?

心里如此想,嘴上可不敢如此说,朝着褚遂良一拱手行礼道:“朝中大事,下官不敢妄自断言。”

“让你说也就说。”

长孙无忌也插嘴道,话中似乎有些不悦。

李逸见此,也只有硬着头皮道:“不如学当初汉室,在宫中挑选一绝色女子,册封为公主。嫁于新罗太子。”

见三人没什么反应,便一咬牙补充道:“大唐周围如此多小国俯首称臣,要是来联姻,都要娶公主的话,朝廷也没那么多公主啊,反正名义上是公主就行。”

李治一听,沉默了片刻,脸上一喜,猛的把酒灌进了自己的嘴里,喜道:“好主意,长孙司徒,你看如何?”

长孙无忌沉默片刻,道:“是好主意,不过人选上面得慎重,不如明日太子殿下和皇上私下商议一番,看皇上圣意如何?”

让宫女假冒公主,此事非同小可,要是李治单独决断,长孙无忌也怕被朝中其他人知晓,用此说事,最后反而会让李世民怪罪李治,李治一日未登基称帝,一日都尚有变数。…,

李逸点头道:“嗯,本宫知晓。”

说罢又扭头朝李逸看来,笑道:“你可给本宫想出了一个好点子,若父皇准了此事,那么本宫还真得考lǜ

让你担当和亲大使才行。”

“谢太子殿下。”

李逸行礼谢道,心里也没当一回事,朝廷人才济济,那需yào

自己一个西市的市令当什么大使,估计也就是李治随口说说而已。

说话间,台上比试已经正式开始,几人的话题也集中在了对那些表演舞蹈上,李逸也不插嘴,就站在那里看着,心里也想琢磨金贵是否听了自己安排,该不会第一轮就把尉迟茜给刷下去了吧。

能留下来的姑娘自然都是佼佼者,无论舞姿还是长相随便一个都是万众挑一,毕竟此次也是各大教坊出名的好机会,即便默默无名的小教坊,一旦获胜,自然就会名气大振,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

不过看了几个,李逸也顿时觉得有些都差不多的感觉,可下面的观众却是掌声叫好声如雷响一般,就连李治几人也点评得头头是道,能说出优劣出来,堂堂的太子,司徒这一刻都变成了舞蹈家一般,没坐在下面的评委席上实在浪费,要是由此二人当评委,醉花楼的面子可就更加不一般的大。

转眼间,又是一个姑娘上台,和其他的姑娘不一样,她身穿紫衣,脸上同样带着紫纱,让人看不到真容,另外衣着也有些差别,其他那些姑娘们的舞衣有扶苏云袖之类,多以柔美为主,而她的衣服虽然也有,却少了很多,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

“难道是尉迟茜?”

李逸心里一惊,细细看去,可惜和尉迟茜并未见几次面,现在也判定不出来。

此刻,台上曲子已经响起,琤琤两声,顿时给人一种杀气十足,一副江湖险恶,血雨腥风的感觉,接着,此女手一挽,两把明晃晃的长剑顿时出现在手里。

剑一出来,台下众多人可吓了一跳,可是随着曲调响起,一段让人意wài

的舞姿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在他们看来,台上的女子已经不是什么舞女,而是一个大侠,手持双剑,锄强扶弱。同时她又是一个舞女,每一挥剑、每一舞步都是如此优雅,同时她又是一个女人,有着女人的柔弱;同时她又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有着其他女人不一样的刚毅和坚强。

她的眼神时而如刀刃一般凌厉,冷若冰霜,高贵得让人无法直视,任何人在她的面前都得低下头来,时而又柔水一般慈悲,仿佛如下凡普度众生的仙子。

如此的舞蹈对于台下的人而言都是第一次看,却又欲罢不能,一瞬间,仿佛整个天地间只有她一人而已。

终于,曲终舞罢,女子弯腰谢幕,缓缓的离开了舞台。

下面依旧一片安静,直到有一个掌声响起,接着便是如雷的叫好声,醉花楼的屋顶仿佛都要被掀起一样。

李逸也有些呆呆的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舞台,现在已经肯定了,此女便是尉迟茜,当初自己的想法也就给李幽若说过,没想到她居然能演绎到如此的地步,实在让人赞叹。

三日的比赛最终落下帷幕,尉迟茜理所当然的拿了舞魁,不过她并未登台领奖,一时间整个长安城都在议论这个神mì

的女子,还有她艳绝天下的舞姿。

听到那些议论,李逸突然也感觉有些得yì

,算起来,自己才是幕后的功臣,没自己的指点,那有现在名声大噪?

直到第七日,李逸刚抵达市署没多久,李幽若就匆匆忙忙的奔了进来,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她就说道:”李大哥,不好了!不好了!”

李逸笑道:“什么不好了,看把你急得。坐下说吧。”

李幽若一抹自己额头的香汗,急道:“尉迟……尉迟姐姐要嫁到新罗去了!”

第三十九章 偷梁换柱

听到此话,李逸顿时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奇道:“她……尉迟小姐怎么会要嫁到新罗?”

顿时脑子里面也思索起来,前几日当初舞魁大赛的时候李治、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人也提到过这个事情,当时就说新罗的太子要和大唐联姻,自己还建议说找个漂亮的宫女,然后册封为公主,嫁给他就算了事。

可怎么也没想到怎么这事居然和尉迟茜扯上了关系,而且他怎么和尉迟茜认识的?

李幽若却急得要哭了一般,道:“都是我不好,都怪我,要不是我,尉迟姐姐也不会嫁到新罗去。”

说着,眼圈一红,眼泪大颗大颗的就直掉了下来。

现在可在市署,外面还有很多人在,李逸一看情形不对,连忙把门关上,道:“别着急,慢慢说!”

接着掏出了自己手绢递了过去。

李幽若也接了过来,擦掉眼角的泪水,哽咽道:“上次尉迟姐姐夺了舞魁,在和太子殿下一起的时候我不慎说漏了嘴,于是殿下也就知dào

了当时台上的人是尉迟姐姐。后来,就听说朝廷册封尉迟姐姐为公主,要嫁个新罗的太子和亲。都怪我,都怪我!呜呜……!”

说道此,李幽若脸上的泪水又止不住的哗啦啦的往下掉,呜呜的哭了起来,心里定时悔恨至极。

那日去李治那里时,李逸突然说起当日在醉花楼看到剑舞,李幽若原本就是一个小姑娘,而到底是什么人她心里也有数,自然也就得yì

在李治面前卖弄了一下,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样小小的一卖弄,第三日,朝廷就突然来了旨意,册封尉迟茜为了明茜公主,立即要出使新罗,嫁给新罗的太子。所说尉迟敬德已经告老还乡,可是他的儿子还在朝中任职,朝廷的旨意他又如何能违抗?对于他们而言这也是朝廷给尉迟家的荣耀。

但让李幽若得知此事,却后悔莫及,把所有的也都归咎在了自己身上,她自己顿时没了主意,于是跑来找李逸求助。

“那为何非要让尉迟小姐嫁去?其他人不行吗?”

李逸询问道,自己当初的建议可是随便一个宫女,只要漂亮就行,为何非要尉迟茜,根本就不存zài

什么门当户对的问题。

李幽若哽咽道:“太子殿下说,当日新罗太子也在场。”

李逸顿时也就明白,那日尉迟茜一鸣惊人,在那之后不少人都在打探那个舞剑的女子到底是何人,要是新罗的太子在场,自然也就包括他在内,所以提到和亲的时候,最后也就选择了尉迟茜。

对朝廷而言,尉迟茜也是名门之后,即便不是公主,同样有分量,嫁如新罗也体现朝廷并非草草了事,毕竟还要靠新罗来制约百济和高句丽。

深吸了一口气,李逸安慰道:“这样,你先别着急,事情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

其实心里清楚,朝廷决定的事情,那里有什么可以回转的余地?这话也不过是安慰李幽若而已,现在她可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自己的头上。

其实真相李逸没敢说出来,自己同样也有责任,要不是自己当时如此建议一下,估计李治现在还在为选谁和亲而商脑经,而不是一下就选定尉迟茜。另外自己要不是给李幽若出主意让尉迟茜舞剑,估计她也不会如此惊艳长安,让新罗的太子看上。…,

“真的?”

李幽若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李逸咬牙点点头,道:“对,不到最后一步就绝对不能放qì

。”

至于接下来怎么办?李逸心里还是没丝毫的底而言。

接着又好好的安慰了一番李幽若才把她送走,还没来得及进门,一个太监就带着一大帮子侍卫抵达了市署前来宣bù

朝廷的敕旨。

朝廷发出的敕旨,就是第一大种“制书”。具体说,下面还要再分三小类,立皇后立太子、封亲王和三品以上大官的,叫“册书”,是写在竹简上的——对,很有范儿的仿古风竹简。第二小类正经叫“制书”,用来行大赏罚、授大官爵、改革重大旧制度、赦免战俘什么的,写在不会生虫虫的绢黄纸上;第三小类叫“慰劳制书”,是颁发给大臣们的表扬信和奖状,也是写在绢黄纸上。

所以送到李逸手上的,也就是一卷卷好的卷黄纸,上面写着一行字(门下:封西市市令为亲善使,护送明茜公主出使新罗!西市市令暂由市丞徐禀呈主持)

看到如此的旨意,李逸顿觉意wài

,怎么也没料到李治还真说话算话了,要自己挡和亲大使?

有些恍恍惚惚的接过了朝廷的旨意,对徐禀呈等人的恭贺也有些置若罔闻。

回到住处,李幽若已经在那里等着,见李逸回来,连忙迎了上来,道:“李大哥,太子殿下说已经册封你为亲善使,要你护送尉迟姐姐去新罗?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尉迟姐姐不嫁去新罗?”

李逸看着一脸期待李幽若,缓缓的摇摇头,道:“朝廷的旨意,我……我也无能为力,或许这就是天意。”

李幽若退后了两步,有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李逸,眼泪又刷的一下流了下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转身奔出房内。

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李逸心里也叹了一口气,自己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还能偷梁换柱不成,瞒天过海不成?

偷梁换柱?

李逸的心里突然一震,脑子里面突然冒出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出来。

瞬间,自己都为自己如此大胆的办法而震惊,可另外一方面,自己是否值得如此冒险?

就在此时,醉月缓步进了屋内,和平时的她一样,每一步都显得如此优雅,如此的从容,俏脸上也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见李逸发呆,轻声道:“李公子。”

李逸回过神来,才发xiàn

醉月已经进了屋内,忙道:“醉月姑娘。”

醉月微微点头,扭头看看远去的李幽若,道:“李公子不追上去?如此伤了别人姑娘的心可不好吧。”

李逸苦笑道:“事出有因,即便追上去也没办法,其实也都是我惹的祸。”

“嗯,让奴家猜猜。”

醉月迷人的大眼波一转,看着眼前一脸无奈的李逸,轻轻一笑,道:“李公子,要是奴家猜的没错,剑舞是公子你出的主意吧,而且她可是大名鼎鼎尉迟敬德的孙女尉迟茜吧?”

在醉月淡淡的笑意中,仿佛一切都被她看穿一样。

李逸并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好惊讶的,当自己得知她掌管着整个醉花楼的时候便知dào

此女绝对不简单,闻言也就微微点点头,叹道:“可我怎么也没料到,自己这样做居然会让她要被嫁到新罗去和亲。”

“那……!”

醉月拉长了语调,朝前走了两步,美目直直的盯着眼前的李逸,问道:“李公子有没有考lǜ

如何让尉迟姑娘不用嫁去新罗?”…,

醉月身上的淡淡香气顿时扑鼻而来,李逸顿时感觉自己好像处于一片桂花林中一般,有些不相信的看着眼前的醉月,自己的心思难道刚才一瞬间就被她看透了,或许是恰好她就提起这个问题?

醉月嫣然一笑,道:“其实奴家也知dào

李公子现在很自责,所以奴家倒有一计,不知dào

李公子是否愿意听听?”

她心里到底想的什么?

李逸发xiàn

自己根本就看不透眼前这个美丽女子的心思,要知dào

这些原本都不是她能插手的东西?心里也不由的细细掂量其中的原因。

仿佛觉察出了李逸的心中的怀疑,醉月眼睛一转,欺身上前,和李逸也不过半尺距离,柔声道:“奴家的想法就是偷梁换柱,当日尉迟姑娘面覆紫纱,几乎没人知dào

尉迟姑娘的容貌,而且在抵达新罗之前,即便是新罗的太子也不知dào

尉迟小姐长着什么样子,也就是说……!”

朝后退了半步,又道:“谁都可以成为尉迟小姐,李公子,奴家的建议如何?如此既可以避免尉迟小姐被嫁入新罗,又可以达到两边和亲目的。不过却也得委屈一下她,至少得往还一趟新罗,而且从此以后可得改名换姓才行。至于替换尉迟小姐的人选,李公子更不需yào

担心,醉花楼的姑娘可都是完璧之身,也都是一些苦命的姑娘,挑选一个才貌双全的去做太子妃,也比呆在醉花楼卖笑好得多。另外,李公子可是亲善大使,负责和亲之事,也就方便很多。”

坦白的说,醉月的话很有吸引力,可正是如此,更加让人想不通醉月到底什么目的,在没弄清之前,也不能贸然答yīng

,道:“醉月姑娘好意在下心领了。”

醉月淡淡一笑,并未因此气恼,道:“公子若决定了,随时可以找奴家,另外,楚莲姑娘和公子仿佛似曾相识。”

说罢,缓缓的转过身,出门而去。

“她到底想干什么?楚莲?”

李逸心里疑惑道,缓缓的坐了下来,望着眼前的烛火有些发呆。

第二日,李逸便去了尉迟家,作为亲善大使还是有权去探望一下,通禀之后得到允许,在下人的带领下直奔尉迟茜的闺房。

尉迟茜的闺房在一个单独的小院内,小院干净而又整洁,一株腊梅顶着寒冬,花蕾已经爬满了枝梢,即将绽放。

屋内烧着炭炉,使整个屋子相比外面的寒冬就如春天一样,可刚进屋,便听到内屋传来低声的哭泣声,隔着门口的珠帘,发xiàn

屋内除了尉迟茜之外还有一个中年妇人,她正抹着眼泪,旁边尉迟茜正在低声安慰着,估计此妇人便是她的母亲了,女儿突然就要嫁到新罗,这一辈子可在不能相见,对于她而言就如失去自己女儿一样,又如何不悲伤?可朝廷的旨意却不能违抗。

李逸低下头,不去看屋内,朗声道:“下官李逸拜见明茜公主。”

“不用多礼。不知李大使前来有何要事?”

尉迟茜的声音传来,话中带着一丝伤感,这个时代的女人,无论是生在皇家还是官家,政治上的联姻永远大于爱情,也不需yào

什么爱情。

尉迟茜的性格刚烈,即便不远,可也不能因此毁了整个尉迟家。

李逸心中更是自责,心里愧疚难忍,要是尉迟茜不锋芒毕露的话,又如何会引起新罗太子的兴趣?微微一沉吟,道:“下官前来是想询问不知明茜公主还有何事需yào

下官去办?”…,

“谢李大使,不用了。”

尉迟茜依旧那个语调,不甘却又很无奈,给人仿佛就如已经抛弃人间所有的感情,如朽木一般。

李逸微微抬头,发xiàn

她母亲哭得更加的厉害,顿时仿佛有把刀狠狠的刺着自己一样,从某一方面而言,自己就是罪人,如害死了尉迟茜一样,而且作为和亲的公主们,并非都如王昭君、文成公主一样能得到尊敬,反而很多最后都得不到善终,结局都很凄凉。

心里一咬牙,也不知dào

哪里来的勇气,沉声道:“不知能否请老夫人暂退片刻,下官有密旨需禀告明茜公主。”

不一会,屋内的妇人站了起来,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的走了出来,从李逸身边走了出去,在路过瞬间,李逸发xiàn

她其实很年轻,却给人一种老态龙钟的感觉。

待她离开后,屋内的尉迟茜才问道:“李大使,不知有何密旨?”

李逸沉默片刻,才道:“尉迟小姐,其实并无什么密旨,不过下官有一事询问,还请小姐如实作答,不知新罗太子可否见过小姐尊容?”

屋内的尉迟茜有些意wài

,李逸叫她小姐而不是公主其中又有何意?想想也不知dào

,便也如实回答道:“并未见过。”

李逸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气,道:“那还请从今以后,小姐出门都如那日一样,面覆紫纱。出嫁之日,身边所陪丫鬟,由下官来安排。”

新罗太子没见过尉迟茜,那么正如醉月所说的,谁都可以是明茜公主,偷梁换柱并非不可能。

尉迟茜诧异的朝李逸看去,隔着珠帘,李逸低着头,看不到他脸上丝毫的表情,疑惑道:“此意何为?”

李逸道:“还请小姐按下官所言如实照做便可,下官无丝毫想加害小姐之心,至于何意,他日便可分晓。下官还有要事,告辞!”

也不管尉迟茜是否同意,李逸便匆匆忙忙的离开,回到了市署,姜成在休息了一段时间身体也康复,今日也来市署。

把二人叫道了房间,李逸也嘱咐了一番两人,吩咐了几件事情,对于李逸即便才当了短短一个多月的市令,两人却异常的佩服,姜成在得知他不惜得罪工部也要自己复职更是感激涕零。

晚上,回到醉花楼,找来夏兰询问了一下醉月在何处,很快便被带上了,在三层的房间内见到了醉月,除了醉月外,楚莲也在房内,虽说李逸住在后院已经有些时日,可两人并未碰过面,此刻又见李逸,楚莲心里原本心若止水,顿时就如砸进了一块小石一般,荡起圈圈涟漪。但见李逸看自己眼神又是如此的陌生,楚莲感觉自己心就如冰冻的湖面,瞬间裂成了无数小块,强忍着心里的酸楚,告辞退出房间。

醉月见此,微微一摇头,叹气道:“李公子当真不记得楚莲姑娘了?”

李逸的脑海里面可当真没丝毫的印象,摇头道:“不记得了,今日前来其实和醉月姑娘有要事项上。”

醉月又是微微一叹,旋即俏脸一笑,道:“是否公子已经想通了?”

第四十章 试探

接下来的日子,李逸知dào

什么叫做忙碌,大唐要嫁公主,各种设宴,各种礼节,自己什么都不懂,但是没关系,皇宫里面不乏有教礼节的人才。亲身体验过之后,李逸完全相信,即便是动物园的猩猩,被如此一调教也可以变成彬彬有礼的绅士。

半月之后,按照历书上面来说今天可是黄道吉日,在皇宫举行了典礼之后,队伍便迎着风雪离开了长安,朝更加北方的新罗驶去。虽然越到北方,天气越加恶劣,可仿佛再恶劣的天气也没不能影响喜庆气氛的丝毫。

婚车的队伍也很具有规模,大唐护送的队伍有三百余人,随行的宫女有十多人,官员包括李逸在内的有十人左右,除此之外就是一些粮草和嫁妆,新罗方侍卫只有区区的一百余人,官员包括太子在内六人相比而言也比较寒酸打,当初他们送来的那些贡品全部被当成了嫁妆还给了他们,还补贴了其他的财物。

李逸始终有点没搞清楚,为何李治非要让自己当亲善使,朝中满朝文武难道还少了?需yào

自己一个六品的小市令来当领头羊?他一个太子不用金口一开不能反悔吧。

可命令难为,也只有去一趟,算是出差,可一走估计就得大半年。屋内的秋夏被留在了长安,让杜鹃和夏兰两姐妹跟着一起去,其实也没打算让两女去,可两女非坚持,最后也只有答yīng



从长安去新罗,必须要经过洛阳,半月之后,行动并不算快的队伍终于抵达了洛阳,作为洛阳的刺史李炳,则带着随从等一干官员在城门口迎接。

洛阳对于李逸而言也算是故地重游,时隔也仅仅半年而已。

队伍在城门口缓缓的停了下来,李逸翻身下了马,在夏兰和杜鹃的陪同下朝城门口走去,李炳也迎了上来,可当看清楚自己迎接的人是谁时,他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怎么也不料居然是李逸。

李逸也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李炳,表上面看上去倒是慈眉善目,那身官府穿在他身上怎么看都像裹着一个皮球,也正是如此一个让人丝毫觉察不到威胁的人,却是一个想要杀自己的人。

任何的私人恩怨此事也必须放下,李逸也不是那种不分场合的人,当下拱手笑道:“下官参见李刺史,不知可否准bèi

歇息之处,公主一路车马劳顿,凤体已疲倦,需yào

休息!”

李炳官场混了那么多年,审时度势也颇有功夫,还礼笑道:“李大使,你大可放心,一切都已经准bèi

就绪,只等公主凤架亲临。”

李逸点点头,下令让整个队伍进城,一部分被安排在了洛阳的驿馆,尉迟茜等则被安排在洛阳的行宫内。

洛阳,又被成为东都,在此处也有皇室的行宫,平时也有人专门打理,尉迟茜现在的身份是公主,自然而言也有权住在里面。

晚上,李炳设宴款待众人,尉迟茜借口身体不适并未参加,李逸却并未推辞,在刺史府内,李逸和李炳并排坐在最上面,其他人则陪坐在下方。

屋内,烛火把整个大厅照得亮如白昼,一群舞女在场中间卖力的舞动着自己的身躯,青春靓丽的她们吸引了周围看客的目光。

“大使,你看这些姑娘如何?”

李炳笑着问道。

李逸点点头,道:“不错,看得出来李刺史还是挺费心思。”…,

李炳笑道:“半年前,你离开了洛阳,半年之后,却已经是朝廷的亲善使,身担护送公主责,果然是年少有为啊。”

李炳心里冷哼了一下,笑道:“刺史客气了,也就承蒙太子殿下厚爱,李逸也才有了今天,只是可惜啊,当初和下官一起前往的张千却没那么好的福气了。”

“哦?”

李炳奇怪道,仿佛顿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怎么没看到张千随行?大使出使新罗,他怎么不伺候在身边。”

李逸也不知dào

李炳是否当真知dào

张千已死,另外一点,和尚要张千杀自己,说是李炳的意思,可在和尚背后发xiàn

了一个纹身又让事情变得蹊跷起来,该不是又是借刀杀人之计?

想害自己的人除了第一次直接派出了人来杀自己之外,其他几次就是借刀杀人,其实第一次也是差不多,一般人的眼里他们都是刺杀太子,即便自己死了也是误伤。

正因为如此,李逸也不得不在看到和尚背后的刺青之后怀疑他是否假借了李炳的话,要是张千真的害死了自己,矛头也直指李炳。

当真如此?

李逸也打算试探试探,机会也只有今晚上,明天队伍将再次出发,等再次回到洛阳询问此事,却不知dào

要等多少年头。

心里有了主意,李逸压低了声音,头微微朝李炳侧去,道:“他自然没办法陪我来,因为……!”

“他死在了长安!”

说着,李逸目光紧紧的注视着李炳,看他到底有何反应。

李炳胖脸顿时一脸的惊讶,看看四周,低声道:“他怎么死了?”

李逸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却并未回答,而是反问道:“对了,李刺史,不知dào

你在长安是否有人?也就是弘福寺门口算命的,身份也就是一个和尚。”

“本官在长安并无手下。“

李炳回答道,即便他掩饰得很好,李逸还是看出了他眼中闪过的一丝惊慌,如此说来,那个和尚应该就是他的手下。

淡淡一笑,也不当一回事,道:“不是最好,当然,要是李刺史有兴趣的话,你我不如好好的谈谈张千怎么死的,好歹他当初可是听命与你。”

说完,也不理会李炳,坐直了身子,恰好场中的舞女一曲舞刚刚跳完,啪啪的鼓掌,笑道:“好,跳得好!”

他一鼓掌,其他的官员自然而言也就跟着鼓掌,其中包括李炳。

后面的节目同样很精彩,可李炳已经没了丝毫的心思,李逸的那番话足以让他有些心神不宁,即便当了很多年的刺史,洛阳也是东都,他也不得不当心李逸的话会不会对自己仕途有影响,半年的时候他在长安就混得风生水起,足以让人意wài

,和以前的李逸判若两人。

晚宴之后,李炳让其他人退下,亲自送李逸回去休息,洛阳同样也已经开始下雪,到处一片白雪皑皑。

走在走廊上,寒风吹来,冷得有些刺骨,李炳提着灯笼的手也微微有些打颤,心里也在琢磨如何开口,不一会,便走到了为李逸安排的房间外。

心里犹豫了片刻,李炳抬头看向李逸,道:“李大使,先前你那番话又是何意?”

李逸哼了一声,很有深意的看着李炳,轻笑道:“李刺史,看样子你倒是想通了,不过之前你还得回答我一个小小的问题,那个和尚是否是您的手下?”…,

李炳心里异常的为难,李逸如此问显然知dào

了什么,难道抓住了自己什么把柄了?

寒冷的天,李炳感觉自己背上有些湿嗒嗒的,却是流出了冷汗。

“怎么?刺史不愿意说吗?"

李逸又问道,推开门,朝屋内走去,叹道:“下官还以为您想明白了。”

李炳脸色一僵,犹豫了片刻,追了上来,道:“大使,话我也直说了,此人是我的不假,不过他和张千怎么死的又有何关系?”

说罢,把手里灯笼放在了桌子上,转身关上了房门。

李逸取下灯笼外面的罩子,屋内顿时变得明亮起来,朝榻上一坐,示意李炳坐对面,道:“当然有关系,刚抵达京城不久,一次去弘福寺,下官不小心听到了张千和他的对话!他说您的意思,要张千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把下官灭口。”

刚刚打算坐下的李炳屁股还没粘塌面,顿时就如被针狠狠的扎到了一般,猛的站直了身子,一脸的震惊和错愕,辩解道:“大使,我……我可没下过如此的命令啊,你可得相信我!”

李逸摆摆手,脸上依旧带着笑容,道:“你可别着急,听我说完,来,坐下……”

李炳也不明白李逸到底是什么用意,再次道:“大使,那人是我手下,可……可……自从你去京城之后,我并没派人送信去,一定是他陷害我,一定是这样。”

李炳一副恍然大悟,咬牙切齿的样子。

就他的反应,李逸也还不能判断真假,接着道:“你或许没下过,张千却信以为真,于是欲加害我,逼于无奈,最后我也只有先下手为强,灭了张千,可那个和尚却跑了!但没多久就被抓住,询问之后才得知了另外一个事情,多年前,张千居然做了对不起家父家母的事情,也死有余辜,而另外一件事情,此人依旧咬定是你下的命令。李刺史,本官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如此想要本官的性命?”

说着,李逸脸色沉了下来。

李炳不知dào

为何半年可以让李逸变成一个让自己完全不认识的李逸,这点始终没想明白,可李逸的话缺狠狠的击中了他的要害,急道:“当初……当初张千对不起令尊令堂,我……我的确有包庇之罪,当时也没处罚他,但真并未下令让他害你,此话绝无半点虚假!”

“哼!”

李逸冷冷一哼,道:“张千已死,我也亲手报仇,不过身为朝廷命官的你,奉朝廷之命保护我双亲周全,张千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你不处罚,最后害得我双亲惨死!你也难逃失职之罪,更何况你居然还派人想杀我灭口。李炳,你心实在太歹毒!”

李炳身子一颤,心里一沉,顿时涌现出杀意来。

却不等他开口,李逸仿佛看穿了他的心里想法,又道:“当然,你现在也可以派人杀人灭口,但不出三日,你李炳也得陪葬,你的那位手下现被亢在长安,临走之时我也交代过了,若我有个三长两短,便将此人交给太子殿下,后果如何,想必勿需我多问说吧。另外……!”

李逸身子朝前微微一倾,厉声道:“我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份,即便再不济,也是皇亲国戚,你李炳又有几颗脑袋够砍?”

此话就如刀一样,狠狠的刺在了李炳的心上,心里原本的那丝杀机顿时就如雪遇到了烈日一样,瞬间就烟消云散,对于李逸的话,他并不怀疑,和尚也好,张千也好,还有十多年前的事情也好,他都已经知晓,对于李炳而言,简直就是致命的弱点!正如李逸所言,再不济也是个皇亲国戚,却被害得惨死,朝廷怎么可能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追究下来,他李炳还有活路?…,

顿时,李炳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摊在了榻上,仅仅半年的时间,自己就要立马落得一个丢官弃爵,家破人亡的局面。

见他如此,李逸也明白吓唬住了他,接着问道:“我再问你,那和尚可一直跟着你?之前可是什么来历你可知dào

?”

李炳有些木讷的看着李逸,道:“他跟我也不过四年,至于先前什么来历并不知dào

。”

李逸眉头一皱,不悦道:“你难道还想包庇他?”

李炳的头顿时摇得如拨浪鼓一样,道:“大使明鉴,我……我现在哪里还敢骗你?”

李逸的目光毫不回避的紧紧盯着李炳,仿佛要看透他的心肝脾肺一样,心里发虚的李炳却丝毫不敢直视,片刻,才道:“没骗我最好!另外还有一事,我要你去查清楚,若你真没指使他的话,你就去把幕后之人找出来,看到底是何人指使他假传你的命令欲加害于我。在此人背后有一刺青,是一条盘着吐信的黑色毒蛇,我怀疑这是什么标志。要是你能找出幕后之人,一切都好说。有些事情或许我也不再追求。要是你找不出来,那么你就最好期待我能长命百岁!”

说完,李逸站了起来,拍拍自己有些褶皱的衣服,道:“好了,李刺史,天色已晚,我也要歇息了,明日公主便要启程,也不能耽搁。另外,要是有时间的话,我希望你能把我双亲的坟墓修葺一番。帮我尽尽孝道!”

李逸这是逐客令,可对于李炳而言就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连忙怕了起来,连连点头,道:“是,是,一定照办,一定照办!”

接着如逃一般的出了李逸的房间。

看着李炳慌慌张张,如丧家之犬一样逃出自己的房间,李逸嘴角浮现一丝笑意,有一点自己或许自己赌赢了,杀那个和尚的人并非李炳所派,要是他知dào

和尚已死,自己手里没有了可以利用的王牌,他又如何能老实?

当然,即便他是假装的,自己也不惧,要是他胆敢派人来刺杀自己,也说明当初命令是他所下,现在他狗急跳墙而已。

钓鱼都需yào

诱饵,自己就是那诱饵。

外面寒气逼人,被寒风一吹,李炳顿时感觉脖子凉悠悠的,人也清醒多了,回头看着李逸的房间,还亮着灯,也不敢多留,逃一般的离开了此处,回到自己的房间才狠狠的出了一口气,连夜派人把衙门的捕快叫了过来,让他们立即去调查刺青的事情。

有一点李炳始终搞不清楚,为何仅仅半年的时间,李逸居然变化如此之大,原本一个唯唯诺诺的人,一下子变得如此有心计,如此心狠手辣来,自己堂堂的洛阳刺史,居然被他玩弄于鼓掌间。

心里纵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当然也没忘记派人连夜赶往长安,至少得打听清楚半年来李逸在长安发生了什么。原本还以为他去了长安,生死都于自己没丝毫的关系,却哪里料到还有如此的一天。

躺在床上,李炳感觉自己好像丢了半条命一样,即便旁边的小妾风情万种,却没了丝毫的兴致,迷迷糊糊的睡着,却又被噩梦惊醒,梦中李逸拿着一把长刀,狞笑着刺进了自己胸口。

第二天,天亮之后,队伍再次启程,李炳前来送行,一脸的恭恭敬敬,还有畏惧。

队伍走出了半里地,杜鹃才好奇的问道:“公子,奴婢看那个刺史挺怕你的。”

“就是,就是,好像耗子看到了猫一样。”

夏兰也接口道,美目看着李逸,等着李逸回话。

李逸呵呵一笑,道:“这就不知dào

了,可能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好了,外面天冷,你们进车去,冻坏了我回去可没办法给你们其他几个姐妹交代。”

“不……,奴婢要陪着公子!”

“奴婢也一样。”

两女一前一后,丝毫不同意,反而策马靠得更近了,一左一右,倒是羡煞了其他那些随行的官员。

李逸无奈的摇摇头,也不再勉强。

后面的车内,已经是明茜公主的尉迟茜微微伸手捞起了前面的车帘,看着前面有说有笑的李逸和两姐妹,一会儿,才缓缓的放下了下来。

第四十一章 桃代李僵

现在新罗北边是高句丽,下面则是百济,要从大唐的疆土抵达新罗,就必须乘船.

不过寒冬时节,海面都已经封冻,不过从长安到海边路途遥远,等抵达时海距离解封已经不远,又赶了足足两个多月的时间,一行人才进入了蓬莱。

唐朝在蓬莱设置为了蓬莱县,同时在此设立了海港,在高句丽和百济都还和大唐为敌的时候,只有海路才能让两国畅通无阻。

不过要乘船去新罗,还得等上半月之久。

蓬莱有驿站,李逸却并没有让队伍住在驿站里面,而是包下了当地最大的一家客栈,得知住进的可是即将远嫁新罗的公主,客栈的掌柜可没丝毫的怨言,更何况李逸又没少给他一分钱。

按照大唐的习俗,新娘在没拜天地之前可不能和见面的,用如此的借口李逸把新罗太子支到了另外的一个客栈里面,周围更是用兵把周围严密的保护起来,不许任何人靠近,按照说话即便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至少在表面上,李逸样子还是要做得很像的。

抵达第五日,午饭过后,李逸便带着夏兰和杜鹃两女,还有两个侍卫护送,刚出客栈的门,便有人拦住了去路,此人是礼部郎中杜明善,年纪已经快五十,身材瘦小,留着两撇小山羊胡子。

朝着李逸一行礼,便问道:“李大使,您这要去哪啊?”

除了李逸之外,此人也就是此次前去新罗唐朝第二号人物,当然,实jì

上他是第一号人物,毕竟一起前去的大多数都礼部的人,除了统兵的来自兵部之外。

李逸由于是钦点,因此都得给些面子,表面上对于李逸他等也马首是瞻,一路上倒也没出什么岔子。

在长安一天危机四伏,出门在外原本还以为会遇到更多的危险,让李逸还是有些意wài

,或许人多,想动手也不容易,毕竟有几百号人保护着。

李逸一笑,道:“也就出去逛逛,公主还在午休,杜郎中可否愿意和本官一起?”

杜明善摇头道:“不用了,不过先前新罗太子遣人来,想再次宴请公主殿下,不知李大使意下如何?”

李逸沉吟了下,摇摇头,道:“不行!于理不合啊,派人回绝吧,顺便也告sù

他,距离新罗也没多少时间,难道连这点耐心都没了?而且按照大唐的礼数,未拜天地之前见了新娘,可不吉利。”

杜明善点点头,道:“那好,下官此刻就派人前去,不过李大使速去速回。”

李逸哈哈一笑,道:“你就放心了,也就出去逛逛,很快就回来。”

说罢,带着两女,喜滋滋的就出了门。

杜明善看着远处的李逸,直直摇头,叹口气,转身进了屋内,公主远嫁本事朝廷大事,那有像他这样,还带着娇妻美妾,简直就如出门游玩一般。

出了门,走出了一段距离后,李逸头也没回,低声问道:“怎样?”

“没人跟踪!”

背后一个侍卫低声答道。

“带路!”

“是!大使,这边走!”

……

不多时,李逸几人便钻进了一条小巷子,一侍卫上前敲门后,不多时,门被打开,院内一个小厮探出头来看看几人,连忙侧身让路,待几人进来之后,立即把门关上。

在屋内,好几人都在等着,进去之后,李逸也没多废话,问道:“谁去?”…,

一女子越众而出,缓缓一拜,道:“回李公子的话,奴家前去。”

李逸细细一打量,姿色还不错,算得上等,和尉迟茜比起来倒也不相上下,个头也差不多,微微点头,道:“可会剑舞?若会的话,就在屋内试试。”

尉迟茜之所以被新罗太子瞧上,正是因为她震惊四座的剑舞,嫁到新罗,铁定是要展示的,能推得第一次可推不了第二次,要是因此露陷,得知她是假冒的,不仅仅她自己有危险,而且就连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两国关系也将因此而出现问题。

女子也没多言,接过旁人递过来的两柄剑,就要开始,李逸却叫停,让她把面纱带上。

新罗的太子根本就没见过尉迟茜,所以要他相信此女就是尉迟茜,首先就要让他看到她带着面纱的样子,另外就是她的剑舞。更何况此女容貌不差,也足以讨得他的欢心。

女子也照办,带上面纱,接着就在屋内也没任何配乐的情况下开始舞动起双剑来。

李逸一看,心里顿时也放心多了,舞剑的时候她的神韵,动作都和尉迟茜如出一辙,几乎没多大的区别,可见醉月为此费了不少的心思,要是没见过尉迟茜真面目的人,几乎没人会怀疑她是假冒的。

随即一起的侍卫立即和她调换了衣服,旁边的两人在她脸上一阵涂抹,不一会,先前那个娇俏的美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汉子的摸样,而她也受了些委屈,毕竟男子和女子身体上有很大的区别,即便冬日衣服很厚也容易看出来。

待李逸回到客栈,都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杜明善又在门口候着。

李逸进门,他也跟了进来,边走边道:“李大使,新罗太子他又派人前来,说无论如何都想见公主殿下一面,其实……其实下官以为,要不了多久便可以抵达新罗,见上一次也不妨,也好安安他心。”

听到这里,李逸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旁边的杜明善。

杜明善脖子一缩,低下头去,道:“当然,还是得看您的意思。”

李逸回过头,低声道:“他给了你不少的好处吧?”

杜明善一惊,正要辩解。

李逸却已经朝楼上走去,道:“你去告sù

他一声,此事本官将禀告公主,公主若要见便见,若不见自然也就不会见。”

“还有,你们二人上来,帮本官搬下东西!”

说罢,李逸便朝楼上走去,秋夏等四人也立即跟了上去。

杜明善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出门去给新罗太子回话,新罗太子是给了他不少的好处,却不料被李逸给猜中。

李逸上了楼,让秋夏和杜鹃两人带着两个侍卫进了她们的房间,不一会,夏兰探出头来,道:“已经准bèi

好了!”

李逸微微点头,走到尉迟茜的房间,朗声禀告道:“下官李逸求见公主,先前新罗太子让人传话,想一睹公主凤颜,不知公主可否答yīng

?”

屋内,尉迟茜已经起身,穿戴整齐,正要回绝,旁边的侍女立即道:“李大使,公主说不如晚上设宴,款待新罗太子,同时公主也将献舞一曲。”

“是!”

李逸外面答yīng

道,下了楼,一方面安排人去传话,另外一方面则让人准bèi

设宴。

屋内,尉迟茜一愣,不悦道:“大胆,何时需yào

你来代我回话?”…,

远嫁新罗,绝非尉迟茜愿意的事情,可皇命难为,自己的父亲又在朝为官,自己根本就没有选择,而且亲善大使居然又是李逸,即便过了很久,当日之事尉迟茜丝毫没办法忘记,两人平日的交流也仅仅局限过场而已。

心情本来就不好,现在侍女居然又代自己回话,她可如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侍女连忙跪在地上,叩首道:“公主,请恕奴婢大胆,一切都是为了公主,还请公主息怒!”

“为了我?"

尉迟茜美目顿生疑惑,道:“你详细说来!”

侍女道:“只需一个时辰之后,公主便知!即便公主要处罚奴婢,奴婢也无丝毫的怨言。”

这个侍女是当初离开长安的时候一起的,并不是自己以前的侍女,可待了几个月多少也有感情,要处罚心里也不忍,冷哼一声,道:“我倒想看看你们想干什么!”

时间慢慢的过去,北方的晚上总是来得很早。

在客栈的背后,有一个小小的院子,知dào

明茜公主要见自己,新罗太子兴冲冲的便赶了过来,李逸也安排人在客栈下面设宴,款待随行的官员。

新罗太子叫金春秋,现年已经四十多岁,不过年纪似乎并不会成为他要迎娶尉迟茜的理由,自从上次在舞魁之试上面一睹尉迟茜的芳姿之后便难以忘怀,恰好一次偶然的机会得知唐朝太子居然认识此女,于是就提出迎娶此女,即便不迎娶什么公主也行。李世民得知后,也就顺水推舟封尉迟茜为公主,赐婚于他。原本以为已经抱得美人归,可一路行来几个月连面都见不着,大唐的官员丝毫不给任何的机会,又在大唐的境内,更不能胡搅蛮缠。此次好不容易得知公主要见他,怎么会不喜出望外?

可下面已经开始了宴席,并未见公主露面,他也按耐不住,走到李逸身边,用不算太流利的汉话问道:“李大使,不知dào

公主在何处?为何不见她?”

李逸看看周围,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道:“太子殿下还请耐心点,公主还在准bèi

,只需片刻之后,在后院将让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私下会面,而不被人打搅,毕竟此事与礼不符,若传回了朝廷,下官都要被责罚。”

金春秋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却也不再多问,即便心里如好几只猴儿在捞一样,却也只有忍着。

在二楼上,和尉迟茜一起的侍女此事已经小心翼翼的挪开了靠在墙边的一个架子,然后又取下了架子上面的一幅画,轻轻的敲了几下。

就在尉迟茜不明所以时,墙面突然被打开了一个洞,接着包括夏兰在内的三人钻了进来,在李逸等人抵达之前,两间屋就已经被偷偷的改造过,可以互通。

而最让尉迟茜惊讶的是出了夏兰和杜鹃之外,另外一个人居然活脱脱的就如现在的自己一样,当下站了起来,不解道:“这是怎么回事?”

夏兰急切道:“我家公子也知dào

尉迟小姐不愿意远嫁新罗,所以早就计划好了此计,还请小姐先行跟奴婢回屋去,待会离开此处,自然有人护送您回您爷爷住处。这位姑娘便是来代替您的!”

尉迟茜顿时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惊讶中却摇头道:“不行,我不能跟你们走,要是被朝廷知dào

了,岂不是要追究我父亲的罪责,而且……而且你家公子也要受牵连!”…,

芳心此刻猛的一颤,不料那个登徒子居然胆敢冒如此险,难怪他要自己一直佩戴面纱,就是为了不让人看到自己脸。

杜鹃见此劝道:“小姐请放心,我家公子说了,即便朝廷知dào

嫁到新罗的人并非你,也不会伸张,而且此行的官员也无人见过你。”

尉迟茜却依旧摇头,自己出嫁,可就是为了不想让自己父亲为难,现在半路逃走,被知dào

了牵连可不仅仅是自己,尉迟家在当初随着太宗打天下的时候立下了汗马功劳,可不想因为自己而身败名裂。

此刻,夏兰走到门前,小心的朝外看了下,又急忙的回来,朝杜鹃道:“怎么办?他们都来了?”

杜鹃也着急,尉迟茜怎么都不答yīng

,计划根本就没办法实施。

此时,原本一直都没做声的女子上前一步,福了福,道:“小姐,请听奴家一言,奴家原本是一个舞姬,一天到晚也就靠一张笑脸养活自己,三月前,有人找到了奴家,给奴家说起了此事。当时奴家没丝毫的犹豫就答yīng

了,至少从此奴家可以不用在受苦,这三月内,奴家拼命的学着小姐您的剑舞,您的动作,心里也一直告诫自己,奴家就是小姐您,而且教的人也时时刻刻在嘱咐,抵达新罗,一言一行不能损尉迟家声誉丝毫,李公子如此做,也并非冒险,自然也有他的道理,他不是那种把其他人至于死路的人。小姐若不离开,可就枉费了公子一片苦心了。”

女子说得真诚,尉迟茜心里也一动,可依旧在犹豫。

秋夏和杜鹃两女一看,微微一点头,接着,秋夏道:“小姐,得罪了!”

说罢一掌砍在了尉迟茜的后颈。

尉迟茜顿时觉得脑袋一阵眩晕,眼前一黑,人也就晕了过去。

杜鹃连忙扶住了她,合力将她搬到了隔壁的房内,给她换上了侍卫的衣服,而这边,侍女也将屋内的摆设恢复了原位,再次帮女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道:“姐姐,从此可就要委屈你了。”

女子伸手握住了侍女的手,轻轻的一拍,道:“只要妹妹能和一起,这并不是什么委屈,而且现在姐姐可是大唐的公主,可不是以前舞肆卖笑的女子,只要按照小姐吩咐的,这辈子荣华富贵也就安稳了。”

侍女仿佛才放心下来,点点头,而此刻外面响起了李逸的声音:“公主,太子殿下已经去了后院!”

侍女连忙上前开门,见到李逸后,微微点头。

李逸才放心下来,朝屋内看去,道:“公主,这边请!”

后院,金春秋已经等了好一会,李逸才迟迟而来,连忙迎上去,急道:“公主呢?”

李逸一笑,道:“太子殿下,您还真心急,您敲,那不是公主吗?”

金春秋顺着看去,只见院内的亭子中,自己朝思暮想的美人儿正双手拿剑,接着,当日醉花楼台上的情景再次展示在了他的面前。

金春秋顿时就呆住了,痴痴的看着眼前玉人,仿佛天地间都只有她一样,几个月的朝思暮想终成事实,他怎么舍得移开自己的目光。

一段舞完,金春秋都还没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

突然间,有人大声喊道:“不好了,失火了,赶快救火!”

接着,前面的客栈方向腾起了火苗来。

亭中的明茜公主仿佛一下子就乱了方寸一般,朝金春秋跑来,就要靠近时,脚下突然一滑,朝前跌倒。

“小心!”

金春秋急忙喊道,猛的朝前一窜,扶住了明茜公主,也就在瞬间,她脸上的紫纱缓缓飘落,露出了一张风华绝代,却又带着一丝惊恐的玉颜来。

第四十二章 千钧一发1

燃烧的大火让整个防御出现了漏洞,趁着如此的机会,依旧在昏迷中的尉迟茜被弄出了出去,先前的那个侍卫再次回到了队伍里面来。

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李逸完成了两人的替换,院内李逸也很恰当的出现,让金春秋惊鸿一瞥看到了明茜公主的容貌,在加上惊艳的剑舞,于是对于她便是真zhèng

的尉迟茜更是深信不疑。

事后也查明大火是因为一个侍女不小心打翻了油灯引起的,好在并没造成太大的损伤,仅仅烧毁了一间屋子而已。

很快,一切也就平静了下来,并没人觉得有什么异常。

半月之后,天气逐渐晴朗起来,气温的上升已经可以航船,一个天气晴朗的早晨,队伍已经开始登船,不多时,所有的人员已经登船完毕,船帆已经扬起,正打算起航。

“等等……,朝廷圣旨,李逸接旨!”

就在此时,一队人马策马奔进了港口,顿时港口一片混乱。

已经上了船的李逸等众人只有下了船来,在码头前跪倒一片,宣读圣旨的太监才高声道:“现封亲善大使李逸为工部郎中,即日立kè

返京,原礼部郎中杜明善接任亲善大使一职,主持和亲事宜。”

如此的册封让李逸一惊,让杜明善心里一喜,原本就是他的位置,却莫名其妙的多出来一个李逸。

起身之后,李逸接过圣旨,朝送圣旨的太监询问道:“公公,怎么突然匆忙又把下官招了回去!“

太监叹气道:“李市令,不……现在应该叫你李郎中了,你不回去不行啊,这没你的话,西市修不了啊。”

没自己西市修不了?

李逸心里大奇,笑道:“公公,你这不是开玩笑?朝廷工部人才济济,下官也不过是个西市西市,怎么没了下官西市就修不了?”

太监苦着脸,道:“事情可就是这样,走吧,路上边走边说。”

朝廷圣旨不能违抗,李逸也只有打道回府,好在尉迟茜已经调换,自己心里也没有什么可以挂牵的,于是带着秋夏和杜鹃两女直奔长安而去。

途中李逸也从太监那里知晓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贤德坊的拆迁已经完全结束,开始了西市的修建工程,可会死很多问题也接踵而至,西市设计和构想大部分都是李逸完成,阎立本则是辅助,大火的时候把所有的图纸都烧得精光,后面重新赶制的模型虽然很好的展示了全貌,可是却没有图纸。

另外一点就是水泥的出现,三个月的时间水泥已经完全可以生产,可是对于这种新出来的材料除了阎立本之外朝廷并没什么人知dào

,按照阎立本的想法自然想用在西市上,可惜他做不了住,最后干脆他也不指导新西市的修建,如此一来便面对了很多的问题,不得已之下朝廷下圣旨让李逸回长安。

李逸顿时有种哭笑不得感觉,最终自己还是要干回自己的老本行,穿越了上千年,依旧如此,于是也没有丝毫的停留,半月后,一行人抵达了蒲州,长安已经遥遥在望。

蒲州,前秦皇始四年置秦州,建元七年)改名雍州。后秦皇初三年改置并、冀二州。东晋义熙十三年置并州及河东郡。北魏神元年)复称雍州,延和元年又改为秦州。北周明帝二年改秦州为蒲州,隋大业初废,故治在今山西永济市蒲州老城东南。唐武德元年(于桑泉县置蒲州。…,

现在的蒲州西都长安、东都洛阳、北都晋阳“天下三都”之要会,这里控黄河漕运总水陆形胜,“扼天下之吭”,战略地位极为重yào

。自然此处更是异常的繁荣,朝廷更是在此驻扎了重兵。

从蒲州到长安,也不过两天的路程,不同于当初护送尉迟茜那样如游玩一样的赶路,这一路马不停蹄的赶路,众人多少也有些吃不消,于是抵达蒲州虽然是下午,可李逸坚持多休息半天。随行的太监却不敢耽搁,匆匆忙忙的回京复旨。

他要走李逸也不勉强,带着两女和两个护送的侍卫便去寻客栈,不过问了好几家,都是客满了,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也就仅仅剩下了三个房间而已,而且房间还并没有相互挨着。

看到已经有些疲惫的两姐妹,李逸也不打算再找,也就定下,在下面大厅用了饭后也没心思去逛逛,众人也就回房休息。

躺在床上,李逸顿时感觉全身都放松了一样,没多久也就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李逸感到外面有动静,猛的睁开眼睛,发xiàn

窗外已经一片漆黑,居然已经是晚上。

“咚咚……!”

门外响起了两声轻轻的敲门声。

李逸一个翻身,把衣服一披,轻步走到门口,猛的拉开了门,却发xiàn

外面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挂在屋檐下的灯笼微微随风摇晃着。

“难道自己看错了?”

李逸心里嘀咕道,正打算关门,可又咚咚两声传来,声音来自自己右边,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的清晰。

李逸扭头一看,只见右边走廊的尽头,一个黑衣人正站在那里,而在他的肩膀上还扛着一个人。

那衣服的颜色异常的熟悉,正是杜鹃平日所穿衣服的颜色。

下一秒,此人突然朝旁边一闪,消失在视野之中。

李逸那里还敢有丝毫的犹豫,也来不及叫人,拔腿就追了上去。

追到尽头,朝黑衣人消失的放下一看,他已经下了楼,而客栈里面虽说还亮着灯,却不见一个人影。

一前一后的,李逸追着黑衣人出了客栈,朝城中异常偏僻的地方奔去,追出一段时间,李逸也觉察出来对方显然是在故yì

引诱自己前去,可对方抓了杜鹃,即便是个陷阱,也只有跟着往下面跳。

没多久,已经来到城东,此处最为偏僻,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家,只有一些破破烂烂的无主房屋耸立在哪里,漆黑的门就如怪兽张开的嘴巴,仿佛等着要吞噬进去的所有东西。

夜风吹来,带着丝丝的寒意,仿佛可以冷得侵入骨髓一般。

黑衣人依旧在前面不远处,无论自己怎么追,他依旧和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

终于,黑衣人奔进了一座院子里面,当李逸追到门口时,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李逸放慢了自己脚步,小心翼翼的朝里面走去,看得出来,宅子已经有好些年头,门口都已经长满了杂草,门口的两座石狮子也湮没在了杂草之中,原本应该是很有气势的大门,门扇却已经不知dào

去了何处。

四周一遍寂静,夜风吹来带着的凉意就如阴风一样,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李逸把匕首拔在了手里,缓缓的朝里面走去,腿靠着杂草窸窸窣窣直响。

周围并没有什么动静,仿佛就仅仅只有自己一个人一样,可李逸却感觉周围好像无数只眼睛盯着自己一样,自己就是送上嘴里的小羊一般。…,

不过也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宅子很大,即便已经很破,可依旧能看得出来当初他的辉煌所在,一定是当地的大户人家,可不知dào

怎么回事最后没落了,于是落得这幅田地。

自己明明看到黑衣人扛着杜鹃奔了进来,却不见了踪影,如果此处是陷阱,那么自己已经踏入了陷阱之中,为何他们还不现身?

当下大声道:“我已经来了!何必藏头露尾!难道都是一群没胆子的宵小之辈?”

声音在破旧的房屋间回荡,黑夜中传得很远,也异常的清晰。

“哈哈哈……死到临头,还大言不馋!”

黑夜中,有人大声放肆笑道,听得出来,此人异常的得yì

,就好像那种自己奸计得逞的感觉。

“轰……!”

“轰……!”

……

原本空无一人的院子里面,接二连三的亮起了火把,不多时,在自己的周围便亮起了一圈,跳动的火焰把整个院子照得如白昼一般。

环视了一下周围的那些拿着火把的黑衣人,足足有三十多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刀刃,黑夜中在火焰的照耀下闪着寒光。

宅子大厅的入口处,一个人缓缓的走了出来,和其他人一样,他穿着夜行衣,仅仅露出了一双眼睛,不同于其他人,他手里并无兵刃。

此人应该就是带头的人了!

李逸也立即判定得出来,自己现在已经被包围,而且从这些人的架势,可不是半夜三更邀自己来此喝茶聊天的。以自己的能力,估计怎么都闯不出去。

危机当前,李逸反而镇定下来,垂下双手,傲然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问道:“被你们抓的人在哪里?既然我已经来了,人自然就可以放了吧,你想要我的性命,和她们无关!“

“哼,自己都要死了,还有心思在此怜香惜玉?”

黑衣人冷哼道,“不过你放心,和你一起的两个小丫头安然无恙,正如你说的,我要的是你性命,不会祸及无辜。至于先前引你来的……”

他话再次停住,旁边的一个黑衣人进了屋,不一会,扑哧一声,一样东西人扔在了李逸面前。

李逸一看,却是一个稻草人,不过身上穿着是杜鹃一样红色的衣服。

如此心里也就放心了一点,抬头朝最上面的那人看去,朗声道:“那么在此,我也就先谢过,不过有点我还是不明白,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你要杀我!另外,当初在猎场,以及教唆秦公子陷害我,又在给我的饭菜里面下了巨毒,还有纵火烧了我的宅子,杀了李炳在长安的眼线,也就是弘福寺门口算命的和尚,可都是你做的?”

黑衣人哈哈一笑,不过笑声中却带着一丝凄凉的味道,很快,笑声停住,他朝李逸看来,眼光中有丝毫不掩饰的恨意,咬牙道:“你是和我无冤无仇,但是,你的爷爷,也就是李建成,却害死了我全家,原来以为他被李世民杀了,后代一个都没留下,没想到,苍天有眼,他居然还有后人!如此我便可以手刃仇人!”

李建成?

李逸顿时突然明白,果然和自己身份有关系,嘴里却假装不知,大声道:“我不知dào

你说的什么?李建成如此小人,怎么可能是我爷爷?”

黑衣人一愣,然后又哈哈笑道:“可怜啊,没想到,李世民当年亲手杀了你爷爷,也就是他的大哥李建成,居然连真相都不敢给你说,难道她还惧怕你?既然你说你爷爷并非李建成,那么你爷爷又是何人?”…,

“你休得蛊惑人心!”

李逸反驳道,“我爷爷是谁我不知dào

,可绝对不是什么李建成!”

“哈哈哈!”

黑衣人再次狂笑道,边笑边摇头,道:“我现在突然发xiàn

,杀了你实在太便宜你了,还不如就让你活着,这样你永远你都不知dào

你敌人是谁,是谁杀了你爷爷,而面对你的仇人,你还要恭恭敬敬的对他磕头行礼!”

很显然,这个黑衣人对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当初李建成害了他全家,所以才打算拿自己来泄恨吧。

看看周围的局势,对于自己实在太不利了,即便自己有通天的本事,也难以在如此强敌之下安然逃脱吧。

当下一哼,道:“随便你怎么说我也不相信,一个想要杀我的人,能说出什么好话来,当今皇上仁慈英明,其实李建成能比的,当初当今圣上天下归心,他欲夺取皇位,那是大逆不道,你居然说他是我爷爷,哼,实在可笑之极。反正今日要死于手,那么我问你,先前那些可都是出自你手?”

黑衣人摇头道:“冥顽不宁,也罢,也不让你做个糊涂鬼,原本不需yào

我亲自出手,可没想到你小子的命居然如此之大,当初在洛阳,已经死了的你居然活了过来!在猎场也有人救你,秦家那小子蠢得就如猪一样,轻易就被教唆陷害你,你却能不被毒死。至于那个和尚,没想到也是不争气的东西。”

黑衣人说道后来,显得异常的懊恼,眼前如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居然老是杀不死,过去了大半年,还活奔乱跳的。

李逸眉头一皱,他的话中好像漏了一点,就是当初自己家里着火的事情,问道:“难道说我宅中着火并非你所为?”

黑衣人冷笑道:“要是我所为,岂有不敢承认之理?难道你认为我就如你一样,连自己的爷爷都不敢认,不过也不妨告sù

你,放火之人可另有其人,工部郎中霍原初,对了,算起来现在也是你同僚。”

霍原初?

李逸顿时想起了此人,的确一直都看自己不顺眼,当初在贤德坊更是嘲笑过自己。

“怎么?没想到?”

黑衣人非常的得yì

,目露凶光,恶狠狠道:“该知dào

你也知dào

了,那么现在就用你的血,来祭奠当初死于李建成手里的亡魂,来人啊,抓起来!”

周围的大汉闻言,齐齐的扑了上来,很快,李逸就被五花大绑,被押入了眼前的旧宅之中。

原本黑漆漆的旧宅里面已经点亮了灯火,不过却都是一些白灯笼,原本破旧的屋内也挂满了白绫,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在最上面则供奉着一个灵牌,摆放着三牲祭品。

李逸直接被押到了牌位前,接着就感觉脚一痛,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接着头就被狠狠的按住,砰砰砰冲着灵牌连磕了三个响头,背后的人下手可不轻,李逸顿时就头破血流,阵阵剧痛更是让脑袋有些犯晕。

说话的黑衣人此刻点燃了三炷香,恭恭敬敬的对着灵牌行了三礼后,沉声道:“主公在上,请受小的一拜!当初主公被奸人所害,小的无能,不能替主公手刃仇人,已报血海深仇!可惜李建成那贼子已死,顾今日献上李建成之孙李逸头颅,已告慰主公在天之灵。”

说完,恭恭敬敬的把香插在了香炉里面。

缓缓的转过身来,喝道:“动手!”

第四十三章 千钧一发2

李逸背后押着他的黑衣人举起了手里的刀。

李逸不由的闭上的眼睛,逃过了前面不少的劫难,最终还是逃不过,几个月的经lì

仿佛在一瞬间都涌入了自己的脑海中一样。

或许人都这样,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才有时间去回忆自己过去的日子。

“头掉了也不过碗大一个疤!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李逸嘴里想如此豪迈的说一句,却张不了嘴,从刀挥下来到自己的脖子上,应该很短,感觉却又很长一般,死亡前的等待绝对不是那么好受。

“当……!”

耳边突然传来金属和石板撞击的声音。

李逸一惊,睁眼一看,却见一个黑衣人正倒在撞击身边,瞪着的眼睛中全是不相信的神色,一支箭透过胸口。

紧接着,惨叫声不住的响起,仿佛有无数的利箭从四面八方齐齐射了进来一样,场中的黑衣人不少人纷纷中箭。

李逸心里一喜,居然有人来救自己了。

“杀了他,快!”

领头的黑衣人吼道。

李逸也不知dào

哪里来的力qì

,猛的站了起来,朝旁边站立起来已经打算拔刀的黑衣人猛的撞了过去。

黑衣人丝毫不料李逸居然如此,顿时一个踉跄,被撞出了好几步,接着,一支箭准确的插入了他的身体。

李逸稳住身形,也顾不得那么多,拔腿就朝外面奔去。

“废物!”

领头的黑衣人骂道,一看架势不对,也不敢贸然赌命去追,朝旁边的门口奔了过去。

短短的时间内,屋内的黑衣人已经被屠杀一空,能逃出的也只有寥寥几个而已,而干点他们的人却是有各种各样的衣着,不过都蒙面,手里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什么刀枪棍棒之类的都有,而且他们中有男也有女,可下手却丝毫不留情,那些黑衣人在他们的面前简直就如纸糊的一般。

虽不知dào

他们是敌是友,至少他们现在救了自己一命,逃出了门口,自己生命暂时没有危险后,李逸并没立即逃走,而且手依旧被捆着。

“李公子,勿需害pà

,我等不会伤你!”

靠得最近的一个人说道,此人手里拿着双刀,身穿一身白色粗布衫,却如一个书生一样,可他的刀上却还有血迹,顺着刀锋缓缓的流下。

李逸现在也只能相信他,谢道:“大恩不言下,能否帮我解开绳索?”

正在此时,便听到有人喊道:“公子!”

却是杜鹃的声音。

循声一看,只见杜鹃和夏兰两人正朝自己奔来,两人手里同样拿着剑,原本覆面的面纱已经拉下挂在了脖子上,俏丽的脸上却是一脸焦急,眼角也有泪痕。

李逸如此也微微放心下来,救自己的人应该是金贵的人了,不然的话杜鹃和夏兰也不会混在其中。

夏兰用剑割断了绳索,急道:“公子,你没事吧?”

可一看到李逸满是血污的额头,顿时眼泪哗的就流了下来,自责道:“都怪奴婢不好,没保护周全公子,让公子陷入如此险境!”

杜鹃没吱声,可眼泪依旧如断线的珍珠一样直往地上掉,掏出手绢,细心的为李逸擦拭着额头上伤口。

“李公子,两位姑娘,此地不可就留,可能已经惊动了官府,速速离开才好!”

先前那人在一旁提议道。

李逸也明白这点,先前的打斗声在夜里可传得很远,道:“我知dào

了,还请稍等!”…,

说罢,急匆匆的直奔屋内,来到防止灵位的桌前,只见灵牌上面写着一行字:主公汉东王刘公之灵位。

李逸记下,又蹲下来,把地上死去的黑衣人一番身,撕开背后的衣服,只见在背后果然有一个盘起的黑色毒蛇的刺青,和当初死的和尚背后的刺青一模一样。

看清楚后,李逸便没犹豫,匆匆忙忙的出了屋子,和夏兰和杜鹃三人离开了此处,至于其他人去什么地方倒不是自己关心的。

回到了客栈,此处依旧一个人都没有,三人回房后,杜鹃和夏兰两女取来热水和伤药,细心的为李逸清理着伤口,两女的脸上依旧很自责,还在埋怨两人没保护好。

两女身上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面钻,清理伤口的手又异常轻柔和细滑,李逸好歹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如此之下居然不由的有些心猿意马。两女本来就是绝色,更何况容貌有是一样,现在又是一副楚楚可怜,让人犹见犹怜。

“公子,还疼吗?”

杜鹃在耳边柔声的问道,满是关切之意。、

李逸心里一惊,连忙收起了心里,笑道:“不疼了,对了,救我的人可都是你们一起的?”

杜鹃露出了一丝不忍和犹豫之色,片刻才道:“公子,金管事吩咐过了,所以有些事情奴婢尚不能告sù

公子,若公子需yào

知dào

,不如回长安之后细问一下金管事?”

李逸点点头,也明白两女的处境,事情到底怎么样还真的回去问问,略微停顿了下,又道:“先前屋内的灵牌上所写汉东王刘工,这汉东王是何人?”

先前那人口口声声说李建成杀了什么汉东王,所以他要用李建成的后代,也就是自己来血祭,可每个朝代大大小小的王多不胜数,汉东王是谁还真不知dào



杜鹃此刻道:“汉东王是刘黑闼,武德六年的时候,在洛州被当时的太子刘建成斩杀。今天的那些人应该就是当初余孽,没想到过了二十多年他们还念念不忘。”

刘黑闼?

李逸眉头一皱,历史上倒是有如此一号人物,毕竟当初隋末之乱,群雄并起,各地的义军多不胜数,其中窦建德、刘黑闼也算当时鼎鼎有名的人物,不过成王败寇,最后也成了李唐皇座下面的一具枯骨而已,难怪那人口口声声说要为刘黑闼报仇,他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自己,毕竟玄武门之变刘建成、刘元吉被李世民所杀,事后刘建成的后代也仅仅剩下了自己名义老爹李承义,现在也就剩下自己而已。

仇恨和爱情一样,都是一种持续很久的东西,甚至可以是几十年,黑衣人要为刘黑闼报仇,亲手杀了自己也不足为奇,谁叫李建成的直系也就剩下自己一人而已。

“可他们为什么要抓公子,公子和李建成又没什么关系!”

夏兰有些不解,把手里沾血的毛巾在水里清洗着,李逸身份还是比较保密的,至少她们两人并不知dào



李逸掩饰一笑,道:“大概认错人了吧,哎,我也够倒霉的。”

第二日,李逸几人也就匆匆忙忙的离开客栈,两个侍卫见李逸额头带伤,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李逸也就借口说不慎摔伤,至于这家客栈,从晚上就没一人。

两日之后,李逸抵达了长安,距离上次离开长安已经快四月,现在的长安已经快春天。…,

城门前秋夏等人已经在候着,带着李逸径直回到了原来的住处,原本被烧毁的宅子已经被修葺一新。

前脚刚进屋,后脚阎立本就跟了进来,哈哈一笑,道:“李老弟啊,哥哥想你想得好苦啊,你终于回来的了。”

李逸一笑,迎了上去,道:“要不是你帮忙,现在我可还在新罗。对了,封我一个工部郎中可也是你的主意?”

阎立本可是参与了设计,怎么可能不知dào

一些细部?他故yì

如此就是想把李逸给弄回来,要是按照正常的时间,估计也得一年左右才回得来。

阎立本一听此话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不悦道:“我最看不惯工部那些人嘴脸,明明是你出力,现在一下子却成他们主意,修不出来不说,还说根本就没人修得出来,当时我就怒了,直接和我兄长争论了一番,最后他们没辙,便上书朝廷,把你给要回来,反正当什么亲善使又不是你擅长东西。”

他嘴上说得轻松,估计当时作为的争论应该是大吵一番吧,阎立本此人的性格李逸倒也摸透,豪气,爽直,眼睛里面也容不得半点的沙子,工部那种心思在他的眼里看起来就怎么都不顺眼。

综合原来太监所言,李逸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笑道:“现在我回来,西市的事情也就交给我了,不久修个西市吗?多大的事儿?走,今晚上好好的喝一杯,如何?来个不醉不归!”

阎立本哈哈笑道:“那是当然,不过图纸可被烧废了,难道不需yào

重新画下?”

李逸顿时也就明白他另外的来意,可是为自己画图来了,毕竟自己的图画得实在有些见不得人,前几日才经lì

过生死,心里顿觉异常的温暖,便指指自己的脑袋,笑道:“暂时不用,所有东西都装在我的脑子里面。”

阎立本也会意,笑道:“那好,今晚上不醉不归!嗯,对了,金胖子好像已经准bèi

了不少你说的那个东西,我当初也给他们提过,可工部的那些人都不承认,尤其是那个霍原初,口口声声说什么来历不明之类的,你可得想个办法才是。”

又是霍原初!

李逸眉头一皱,从黑衣人的口中得知当日放火的人就是他指使的,现在跳出来反对最厉害的同样又是他,看样子工部可不像西市,要站稳脚跟可不容易,毕竟自己当初抢了他们不少的风头。

阎立本的好心提醒李逸也心领,询问道:“他怎么说的?”

阎立本回忆了一下,道:“他说又不用火烧,就把石头和砂子乱混一气,被水一泡岂不是就散了?怎么可能比石头还硬,我也没反驳,等着你回来收拾他。”

顿时,李逸心里就有了一个很好的主意,道:“既然他说被水一泡就散了,还不能比石头还硬,我看他那副身板可不像是干体力活的人,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让他好好的活动活动?”

阎立本一愣,立kè

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伸手点点李逸,笑道:“你小子,好主意,走,喝酒去。”

当下李逸就让秋夏准bèi

好了酒菜,同样一起赶回来的夏兰和杜鹃则在旁边伺候着,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两人还真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天早上,当熟悉的鼓声把李逸从梦中惊醒时才发xiàn

天已经发白,习惯性的掀被子,可顿时发xiàn

自己身子两边居然有两具软绵绵的身子,伸手一摸,却是异常的光滑,就如玉石一般。…,

脑子一震,左右一看,只见杜鹃和夏兰两女一左一右正紧紧的靠着自己睡着,俏脸红扑扑的,睡梦中长长的睫毛还微微的颤动。

这怎么回事?

李逸的脑海里面顿时一片迷糊,细细一想才慢慢回想起来,好像最后喝得痛快,夏兰和杜鹃两女也陪着喝了起来……

至于最后发生了什么,怎么一起躺在了床上,李逸却一点都想不起来。

“嗯……!”

杜鹃低声的哼了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微微仰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看着李逸,眼角仿佛也带着挥之不去的春情,娇声道:“公子,您醒了?”

李逸顿觉有些尴尬,所谓酒后乱性,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要知dào

两女虽然身在醉花楼,可毕竟也是良家女子,并非青楼那些卖身的女子能比,昨晚即便未发生什么,可躺在一张床上,那也会坏了别人的名节。

夏兰此刻也醒来,两女相互一看,便齐齐的翻身起来,

李逸一看,连忙的移开了自己目光,两女上身,却是未着片缕,光滑的肌肤就如牛奶一般白皙,少女的骄傲更是毫不犹豫的傲然挺立。

两女见李逸如此,却齐齐一笑,接着杜鹃柔声道:“公子,其实奴婢姐妹跟了公子,就是公子的人了,昨晚上……公子还请放心,并未发生什么,若公子要了奴婢姐妹,奴婢倒是欢喜。”

此话中的含义不言而喻,和两女相处已经快五个月,两姐妹娇俏玲珑也惹人喜爱,这个时代很多富贵人家的男人都有自己侍妾,她们或许是婢女,或许也是歌姬舞姬之类。

李逸心里一动,心里顿时感觉有什么蠢蠢欲动起来,娇妻美妾那个男人不喜欢?而自己现在好歹也算个工部郎中,以自己年纪,在唐朝好多都当爹了,身边即便对两个暖床的侍妾也不是不可以吧?

更何况,还是一对娇俏可人的双胞胎,不知dào

羡煞多少旁人。

两女似乎并没打算急着要李逸的答案,起来穿好自己之后,也服侍李逸穿戴整齐,出了房间,得知阎立本已经早早的就离开,并留下了话要自己直接去西市工地。

李逸也没耽搁,独自直奔西市工地,也就是原来的贤德坊。

还没抵达,远远的就看到了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在没机械设备的时代,所有的建造基本上都是靠人力来完成,一个工地的大小直接决定了动用的多少的劳力,想当初李世民为李渊修建永安宫时可动用了足足三十万人,最后由于李渊的逝世而停止。

现在出现在李逸面前的便是如此场景,修建西市,首先动工修建的便是四周高大的城墙,城墙采用泥土夯成作为内基,然后再外面砌筑一圈砖用来固定土胚,防止因为雨水的冲刷而倒坍。

所有的泥土均是取至长安城外,运送基本上靠人力挑、扛、或者用独轮车运送。运送至现场之后,在加上一定的水,让泥土更加具有柔和型,便会被运送上城墙,靠人力将土夯实,采用的土都是黄土,这种土具有很好的粘性和延展性,异常适合用来砌筑墙体。

实jì

上,在没有混凝土的时代,黄土是最好的选择。

在现场能看到的就是如蚂蚁一般,不少的监工也混杂在其中,还有那些一对一对巡逻的金吾卫,传入耳朵里面的没有机械的轰鸣声,仅仅有的就是苦工的号子声,以及夯实土堆时候的沉闷的砰砰声。

李逸第一次看到古代如何修建城墙的,如此场景即便千年之后电视里面拍出来也没有现场体验如此的震撼人心,而以后宏伟的大明宫同样也是如此建造出来。

李逸看得有些入神,接着缓缓的朝贤德坊走去。

“哟,这不是李市令,不对,应该是李郎中吗?”

一个带着调侃的声音传入了耳朵里面。

李逸回过神来一看,正是霍原初。

第四十四章 反击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不过至少表面上,李逸不会把他当敌人,面对他多少有些带着调侃的称呼,淡然一笑,迈步上前,看着眼前还算俊朗的霍原初,拱手道:“原来是霍郎中,好久不见啊,我们现在可也算是同僚,以后可要多亲近亲近,听说修建新西市的时候遇到了不少的麻烦,怎么?以霍郎中的本事难道也奈何不了吗?”

这正是霍原初的心病所在,面对李逸的设计居然没办法解决,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当李逸决定采用水泥的时候,很多东西也就按照混凝土的样式,在没水泥的情况下当然没办法。

脸色一沉,当下不悦道:“李郎中,难道你是来刻意嘲笑本官的?”

李逸哈哈一笑,道:“霍郎中,看你说的,你我可是同僚,以后可要同舟共济才是,怎么可能取笑你,我可没那么小肚鸡肠,记一个仇恨要记很久。”

说着,李逸也就径直朝霍原初走去,和他擦肩而过时,低声说了句:“我新宅子可刚搬进去住,霍郎中,你可要手下留情啊!”

霍原初身子一震,脸色微微变色,冷冷道:“你说什么?”

李逸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笑道:“还需yào

我在重复一遍?有句话说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也别太低估我了。哼……,说实话,你又算一个什么东西!”

经lì

了上次生死,李逸心里特别有种感觉,不想在被人死死的压着,也不想被人任由的玩在手上,所以在看到当初给自己下狠手的霍原初时,忍不住的冒了一句狠话出来。

霍原初的脸上顿时一怒,正要说话。

李逸却已经迈步离开,喊道:“太子殿下。”

这句话好像就如刀一样狠狠的刺在了霍原初的心上,即便在朝廷,也得有后台,而自己原本的后台已经轰然倒坍。

转过身来,果然不远处一群人已经走来,为首的正是李治,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上去。

背后响起了脚步声,李逸微微一扭头,余光也就看着霍原初跟了上来,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也没理会,径直朝李治迎了上去,走到他面前,行礼道:“太子殿下,微臣已经回来了!”

李治带着几个大臣来巡视工地,毕竟作为一个太子还是需yào

政绩的,李世民的心里也清楚这点,比起被费了的李恪等人,李治可没什么优点,勉强当上了太子,朝中大臣还有些不满。

远远的他也看到了李逸,便兴冲冲的带着人走了过来,笑道:“回来就好,本宫可早就盼着你回来,要是早知dào

西市如此难修,就不派你去当什么亲善使,老老实实的给本宫呆在长安!”

“还好你派我去!”

李逸的心里如此想到,不然的话尉迟茜可真要被远嫁新罗了,而在背后,霍原初已经跟了上来。

于是微微一笑,道:“太子殿下,工部能人可多着呢,难道还有他们不能解决的这些问题?”

李治叹气道:“要是能解决就好了,都是一些没用的东西。走,边走边说。”

此话听在霍原初的耳朵里面就好像狠狠的扇了一耳光一样,可李治面前丝毫不敢争辩。

李逸心里也冷笑了一下,答yīng

道:“是。”

李治点点头,又道:“霍郎中,你也跟着来。”

霍原初可丝毫没打算跟着去,可李治的话又不能违背,只有心有不甘的跟在两人的后面。…,

相比外面的轰轰烈烈,贤德坊内部的进度可就慢得很多,按照设计,所有的商铺都建在距离地面有三步台阶的台子上面,这样的话即便遇到大雨天雨水也不会流进商铺。

可是,如此一来构成三步台阶便需yào

大量的石材,而要开采石材有需yào

很多的人力,另外一方面,也需yào

很多的泥土来填满,结果进度就异常的缓慢,有些即便靠人力并不是能容易解决的。

李逸一看也就知dào

了问题所在,很显然由于工部一些官员的抵制,整个现场并没有用到水泥作为砌筑的原材料,而要尽量的让台阶美观,石头和石头之间的缝隙就要很小,结果又得废不少的力qì

来修正石材。

心里有了数,李逸指指眼前正在正在努力砌筑台阶的工人,奇道:“太子殿下,要是砌筑台阶话不一定非要用石材,也可以用其他的东西来代替,比如说砖。”

“砖?”

李治有些纳闷,奇道:“用砖可行?”

李逸道:“当然,而且砖异常容易烧制,搬运起来也方便,只需yào

用在两边砌筑两道砖墙,如此既可以挡土,又可以作为台阶所用,同样也节约了劳力。”

“李郎中此话下官并不赞同!”

霍原初插嘴道,李逸离开的这段时间,西市的修建主要是他来负责,他可不想李逸一回来就把他的做法全部都给否定。

李逸回过头来,道:“霍郎中有何高见?”

霍原初也并不笨,所谓口说无凭,干脆就走到了正在砌筑的台阶前,在一层刚刚铺好的台阶上用力的踩了踩,石头顿时有些晃悠悠的,这才道:“太子殿下,您请看,若上面没有石头压住,即便如此大的石头依旧要动,更何况是小小的方砖了,估计要不了几天,砖就全部掉了,这样的话是什么一副光景,李郎中,难道你不知dào

吗?”

其中的挑衅味十足。

李逸却胸有成竹,笑道:“霍郎中的话的确有些道理,不过下官并不如此认为,砖之所以砌不稳,那是因为现在普遍砌筑用的都是石灰,粘接性很差,可是要是换一种东西的话就没丝毫的问题。”

说着扭头看向了李治,道:“太子殿下,在当初的时候下官就已经想到了这点,所以把当初的一个配方交给的金掌柜,几个月时间他已经按照下官的要求有了足够的准bèi

,足以满足砌筑需求,而且比石灰砌筑的更加结实?”|

李治惊讶道:“有如此东西?为何本宫并不知晓?”

李逸闻言看了看旁边的霍原初,很显然他们将水泥的事情瞒住了李治,所以水泥才没办堂而皇之的进入西市的修建工地上,而现在也不是揭短的时候,便道:“还请太子殿下恕罪,在没有完全确定其可靠的情况下,下官也不敢把此物告sù

殿下,不过现在已经没丝毫的问题,不如明日就让金掌柜准bèi

好,如何?而且除此之外,此物还有更加神奇的地方,将其配以砂石,混合之后,振捣密室,过上一个月左右,便可以硬如磐石,取砂石可比从远处开凿石材方便多了。”

李治的眼睛顿时一亮,惊讶道:“果真有此物?”

“当然!”

李逸信心十足道,接着挑衅一般的看着霍原初,道:“霍郎中,不如明日一起去看看如何?昨日阎先生和下官彻夜长谈,好像你对于此物甚为抵制啊。”…,

“可有此事?”

李治的目光看向了霍原初,他没想到霍原初居然已经知晓此事,却并未禀告于他。

霍原初可没聊到阎立本居然把什么事情都告sù

了李逸,面对李治询问,连忙道:“回禀太子,此物下官并未见过,也不知dào

是否可靠,也不敢贸然采用。”

李逸笑道:“霍郎中未见过的东西可多着呢,可不能因为说没见过就说不行,这样可不好啊。”

落井下石!

完全就是落井下石!

在场的除了李治,李逸,霍原初之外,还有其他的官员,李逸和霍原初火药味十足的对话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而且此话对于霍原初而言简直就是落井下石,雪上加霜。

李治心里可有些气恼,西市进度上不去,他同样颜面无光,而有如此好的东西霍原初居然隐瞒不报,在他心里更如火上浇油一般,沉声道:“即便不敢贸然采用,为何不禀告本宫,若非本宫让李郎中匆匆忙忙赶回长安,岂不是要被你瞒上好几年?实在大胆!”

霍原初身子一颤,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叩首道:“殿下息怒,下官……!”

李逸见此,至少自己也出了一口气,便道:“太子殿下,霍郎中久居长安,不知dào

也情有可原,下官以为此次也就作罢,而且要是换做下官,要是觉得此物不可靠,同样也不敢贸然采用,毕竟修建西市可是大事,也不能儿戏。至于是否可靠,不如明日下官就让霍郎中亲自体验一下,或许就知dào

是否可靠了。”

“哼!”

李治冷冷一哼,一甩衣袖,道:“好了,你也起来,要不是李郎中为你说好话,本宫可不会如此作罢!”

霍原初心里可已经恨死了李逸,咬牙站起来,朝着李逸一拱手,道:“谢李郎中!”

话中很不甘,李逸却并未在意,笑道:“霍郎中,你客气了,所谓眼见为实,明日可就和下官一起去便可知晓。”

说完,又对李治道:“殿下,不如在一起看看?”

李治点点头,一行人又朝前走去,走了一段路,李逸又被一堆东西吸引,那是堆在一旁的陶管,数量也不少,应该是用来作为地下排水管所用。

心里明白,却一指,朝霍原初问道:“霍郎中,这些陶罐可是用来作为地下排水管所用?”|

霍原初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李逸如此问怎么都有种不安好心的样子,可又不能不答,何况刚才他还“帮”过自己,便道:“是,李郎中不是说地下要修建排水管,而且也说了用陶管,难道还有什么不妥?”

李逸走上前去,用手敲敲,又假意的细细看看,才道:“是陶管没错,不过……。”

抬起头来,看着霍原初,道:“有些不对啊。霍郎中,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李治心里本来就有气,一听霍原初又捅了篓子,一指李逸,点点手指,不悦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就直说,不需yào

问谁。”

“是!”

李逸恭敬道,伸手点点两个侍卫,让他们把两根陶罐搬了过来,然后口对口排好,接着才一指接口处,道:“太子殿下请看,陶管是埋在地下,所以接口处就要求严实,不然的话长久下去,水从接口处渗漏,将导致接口周围的泥土掉入管中,久而久之,将堵塞管道,使管道失去排水的作用,另外一方面,也会导致地面塌陷,长久就会破坏管道。时间一久,地下的管道将完全失去作用,一旦遇到大雨,西市可就成为一片汪洋。下官当初想的用陶管是没错,可还有一个小小诀窍,就是一头大一头小,在埋设的时候,小头可以插入大头,管内壁又持平,再用麻绳将管口周围塞严实,用下官先前说用东西混以砂石包住管头埋于地下,便不会出现漏水的情况。而如此现在这般的话,即便在小心,估计在埋设的时候管头就没办法对齐,管内高低不一。就会出现先前下官所说的情况。”…,

霍原初顿时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小小的陶管也被他用来说事,要知dào

以前用来排水根本就没用过,所以根本就没想到那么多,那里知dào

其中还有如此的诀窍。

而李逸说的也不过是一个很普遍的东西,在以后作为地下排水管道,就中国而言主要是地下排水管道,排水管道又分为污水和雨水,雨水因为污染小,同时流量大,所以一般采用混凝土管,大小根据当地的降雨量和管道的主次之分而定。混凝土管由于相对比较笨重,因此都不长,管道和管道之间接口就会采用混凝土包裹。而污水由于量不大,而且存zài

高峰期,所以一般采用高密度聚乙烯管材,也就是俗称的双壁波纹管。此种管材两头便是一大一小,连接时在凹缝处套上橡胶圈,然后将小头用轮滑之类的拉进大头内完成组装,在压力的作用下橡胶圈将起来很好的密封作用来防止漏水,避免污染地下水。

唐朝可没可以生产双壁波纹管的技术,更加没有什么橡胶圈,于是李逸的构想陶管依旧如波纹管一样,一大一小,插进去之后用麻塞实缝隙,用混凝土包裹管头,依旧可以起到密封的作用。

千百年之后很浅显的工艺,但一旦到了唐朝,即便作为工部中还算年轻有为的霍原初也丝毫不知dào

其中的诀窍,而李逸在解说的时候又仅仅说用陶管,怎么连接却并未说,阎立本又怎么看霍原初不顺眼,也没打算提醒他的意思。在加上当初图纸被烧废,他连看图的机会都没有,而且又是他让人烧毁李逸的宅子,所以也只能说自作自受。

倒霉的霍原初不知不觉就成了替罪羊,等到李逸指出那里犯错了才恍然大悟过来,顿死,额头上不由的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出来。

原本心里就已经很不爽李治更加不悦。

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重起来,所有人都闭嘴,更加不敢有人出来求情,不仅仅霍原初,即便其他人也没丝毫的想到,估计唯一想到的就是李逸,即便想反驳,却发xiàn

根本无力反驳。

李逸却仿佛视而不见一样,接着道:“另外,施工的顺序上面也有问题,安装排水管,就必须破坏道路,一旦道路破坏,影响了其他材料的运输,另外一方面,由于埋设之后地面未完成,地面又软,在运送材料的时候很容易对地下的管道造成破坏,可埋在地下难以查出来。正确的顺序应该是在所有的房舍,台阶等都修建完毕之后,在修路之前才埋设,材料的话可以烧制,但最好不运进来,免得不慎造成损坏。所以,接下来还得有劳霍郎中去告知一下窑厂,要他们暂停烧制。”

“霍郎中,你可听清楚了?”

李治仿佛已经到了爆fā

的边缘。

“下官听明白了!”

霍原初忙道,现在哪里还有他反驳的份。

“哼!”

李治冷冷一哼,又朝前走去。

霍原初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李逸也快步走了几步,路过霍原初时,低声道:“霍郎中,这就当是你烧了我宅子的回礼,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第四十五章 初露锋芒

晚上,金贵也亲自来到了李逸的家中,李逸让人准bèi

好了酒菜,就连夏兰和杜鹃两女也没让她们留在屋内伺候。

酒倒上,慢悠悠的喝上了几杯后,金贵才道:“我听说今天你今天和霍原初可狠狠的较量了一次啊!”

事情闹得可不小,金贵没理由不知dào

,李逸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的意wài

,道:“这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金贵略微有些奇怪的看着李逸,道:“你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前你可不会这样做?”

李逸丝毫没避开他的目光,道:“那是以前,现在可是现在,上次被人抓住之后,要不是你的人来得快,我的小命可就真的丢了,所以那次我也就想通了,可不能一条到晚如此心惊胆战的过日子!而且现在也弄清楚了想杀我的人是谁,是刘黑闼的余孽!”

刘黑闼的余孽?

金贵吃惊道。

“你真不知dào

?”

李逸反问道,要知dào

他的人救了自己,难道不知dào

想要杀自己的人是谁?

金贵摇头道:“真不知dào

,上次他们也就禀告说要仅仅是救下了你,可到底是谁则不知dào

,而且当时也并未留下活口。”

不管他知dào

还是不知dào

,李逸也不打算接着问下去,道:“你不知dào

也就算了,灵位上面所写汉东王,事后也询问了一下夏兰和杜鹃,她们说汉东王便是刘黑闼,当初废太子李建成讨伐汉东王,将他斩首,一直想杀我的便是刘黑闼的余孽,而他们居然口口声声说我是李建成的孙子,实在岂有此理。”

李逸看上仿佛在一个人气呼呼说着,却很留意金贵的神色,只见他端着酒杯的手略微一抖,可见他定是知dào

自己的身份。

如此说来,他当初刻意的接近自己,也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吧。

刘黑闼的余孽要杀自己,因为当初李建成杀了刘黑闼,他们要找自己报仇,金贵等人目前而言却是在保护自己,也是因为自己身份,那又是为何?

金贵见李逸一脸恼怒的样子,放下了手里的酒杯,道:“好了,你也别生气,既然知dào

他们是什么人就简单多了,不过听说你处处针对霍原初,那又是为何?”

李逸闻言冷笑道:“那晚上领头的刺客也说了,我在长安遇险均是他们安排,但有件事却并非他们所为,就是放火烧宅子,却是霍原初所为,今日我也试探了一番,应该就是他!既然同在工部,我岂能让他一直把我踩在脚下?而且他不是也极力的抵制你的货物进入西市工地?不拿他开刀拿谁?另外,明日的话你准bèi

好,到时候天子殿下将一起前往,我要让霍原初永远在我面前抬不起头来!”

说罢,一口喝干了杯中的美酒,啪的一声把酒杯放在了小几上,眉宇之间却是一副沉重之色。

如此沉重之色,在金贵看来却是杀机腾腾一样,心里一颤的时候却不由的一喜,脸上却有些担忧道:“虽说如此,可要是做得过火,会不会让其他的朝中大臣对你更加有戒心?如此可就让你仕途多艰险啊!”

李逸正眼看着眼前的金贵,冷笑道:“你难道还以为我现在能独善其身?我不找霍原初的麻烦,难道霍原初就不会找我麻烦?要我坐以待毙?想都别想!另外,你帮我打听一下,修建西市所用的木料、陶管等主要材料都是何人采购,又有什么背景?价格如何。”…,

金贵一愣,奇道:“这又是为何?”

李逸沉声道:“要是都和霍原初有关系,我就要想办法把他们全部换掉!”

金贵闻言,点点头,道:“没问题!明日便可以打听清楚!”

说罢,拿起酒壶把李逸已经空了杯子倒上。

李逸伸手端着酒杯,脑子里面已经开始盘算起来,自己锋芒毕露,的确会引来很多人的猜忌,特别是自己的身份更加让自己很危险,要想立足,除了壮大之外,还得有靠山才是!

李世民再过两年也就要归天,现在的太子李治也就理所当然登基称帝,可后来人谁都知dào

后来掌权的并非李治,而是皇后武皇后,一个风华绝代,同样异常迷恋权利的女子,后来的一代女王武则天。当初自己在客栈遇到的那个女子。

缓缓的端起酒杯,放在了嘴边,香醇同样有些辛辣的液体缓缓的流进了嘴里,喉咙顿时也感觉火辣辣的,也就在瞬间,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屋内的烛火摇曳,照亮李逸一副阴晴不定的面孔,一瞬间,金贵发xiàn

李逸居然感觉有些陌生一样。

李逸轻轻的放下了酒杯,抬眼看着眼前的金贵,道:“另外还有一事,希望你能帮我打听一下宫中的一个才人,名叫武媚娘,越详细越好!”

………………

另外一边,霍原初的府中。

现在的霍原初正雷霆大怒,地上到处是摔碎的瓷片,家丁和丫鬟们战战兢兢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原本还算俊朗的霍原初此刻却因为愤nù

而变得有些扭曲,李逸今天的让他在朝廷众官面前丢尽了脸,更是惹恼了太子,更何况他最后居然还威胁自己,要是如此,从此以后工部那里还有自己立足之地。

“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生气?”

秦为孝的声音传来,接着他背着手,缓缓的走了进来,原本应该离京的他并没有如众人想象中那样离开京城,而是留在了霍原初的府中。

霍原初气道:“还不是那个该死的李逸!他……!”

“好了,我都知dào

了!”

秦为孝打断了他的话,迈步走了上来,看着地上一地的碎片,道:“怎么?一个小小的李逸就把你气成这样?你还能有什么大的作为?”

霍原初上前一步,辩解道:“姑父,你不知dào

,他……!”

“我都知dào

了!”

秦为孝阻止道,看着霍原初,道:“李逸有太子撑腰,他是很狂妄,但是你可也别忘了,现在可还不是太子的天下,另外,给西市供货的那些人可都不会买他李逸的面子!”

霍原初脸上露出了丝丝的犹豫之色,却不明白他的意思。

秦为孝见此摇头道:“既然他李逸想独揽西市的大局,那不如就让他独揽罢了!到时候要是完不了,朝廷可就追究不到你的身上,即便是太子也保不住他,小不忍则乱大谋,难道还需yào

我来教你?”

霍原初顿时恍然大悟,喜道:“姑父果然好计策!”

………………………………

第二日,按照计划,李逸和李治等一起前往金贵的窑厂,与此同时还有工部的一些官员随行,毕竟此事事关重大在,李治也异常的重视。

窑厂设置在了长安城外,由原来的一个石灰窑改建而成,三月的时间足以让这里变成一个水泥窑厂,当然作为环境而言的确不见得怎么样。…,

一行人在窑厂外面站定,负责接待的则是窑厂的主人,并非金贵本人,原本打算让李治在外面看看也就行了,可李治坚持要进去转转,李逸等也拦不住,便一起跟着进去。

可窑厂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即便一起的工部官员也是如此认为,看着那些被运送出来的灰色粉末,李治奇道:“难道那些就是你说的?”

李逸道:“回太子的话,那些的确正是下官所言的此物,看上去也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李郎中,昨日你可说此物能变得硬如磐石?”

霍原插嘴道,虽说昨晚上秦为孝要他冷静,可看到李逸和李治那种熟悉的劲他就顿时冷静不下来。

李逸嘴角带笑,道:“当然,所以待会还得有劳霍郎中帮下忙才是!”

说罢,对窑厂主道:“带路吧!”

窑厂主连忙在前面你带路,把众人引到了窑厂边缘的一排房子前,在这里摆放着一些灰白色的长条形的东西,表面很光滑,却并非石头,长两尺,侧面一尺见方。

李逸瞟了一眼霍原初,铁定是要他来活动活动了,便道:“去,给霍郎中拿把铁锤来,既然霍郎中认为此物不及磐石,自己试试最好了。”

很快,一把铁锤送了上来,放在了地上,这铁锤可不小,是一般石匠用来开山石所用,也就是所谓的大锤,足足有十五斤重,铁锤两头已经被磨得程亮,边缘也有些卷口,看上去也用了不少的年头。

李逸朝霍原初道:“霍郎中,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现在太子殿下和诸位同僚均在此,不如你就来试试如何?”

霍原初狠狠的一瞪李逸,又看看李治,硬着头皮走上前来,双手紧紧的握着铁锤,用力一提。

要知dào

他不过是个读书人,即便身在工部,平日也就充当设计之类的角色,何时用过铁锤?凡是石匠都知dào

,要把铁锤举起来,左右要一前一后,才能稳住重心,可他不一样,双脚左右分开,而且还自顾自己身份,即便十多斤的铁锤是举起了起来,却已经摇摇晃晃。

好不容易咬牙硬撑着,然后对着地上的长条形东西狠狠的砸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铁锤砸在上面又被反弹了一下,没丝毫准bèi

的霍原初顿时感觉手臂发麻,而和铁锤接触的地方不过留下一个白印而已。

可这一砸也足以吸引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李治更是亲自蹲下来,伸手摸摸被砸的地方,略微有些粉末,拇指和食指又相互的一抿,惊讶道:“砂子?”

李逸见此立即道:“太子殿下,不错,正是砂子,至于里面到底是什么,不去让人砸开在一看究竟。”

接着又看向了白脸已经快变成红脸的霍原初,笑道:“霍郎中,谢过,想必如此你也知dào

李某可不会和人串通来唬弄诸位了。来人啊,砸开!”

窑厂主立即喊来了两个大汉,抡起铁锤,当着众人的面对着眼前东西一阵狂砸,可也累得两个大汉气喘吁吁,终于才砸开。

砸开后,李逸随意捡起一块碎片,拿在手上递在了李治面前,道:“太子殿下请。”

表面上应该抹过,所以看不见石头,可是敲开之后,里面便能轻易的看到成份,大些的是河中的卵石,细细的是沙粒,还有一些黑色粉末。

李治也顾不得自己太子之尊,干脆接了过来,放在眼前细细一看,惊讶道:“果真如此,没想到居然还有如此神奇之物,来人,把此物带回来,本宫要呈给父皇过目!”…,

旁边的侍卫立即如珍宝一样接过李治手里的混凝土块。

轻轻的一拍自己手,李治看向李逸,赞道:“好……是在太好了,今日一见,本宫还真开眼了,你可立了大功!”

李逸一欠身谦虚道:“太子殿下过奖了,殿下,除此之外,请看那面墙。”

顺着李逸所指,众人看到了一片人高的砖墙,所有的砖错缝砌筑,长约一丈,宽为两匹砖宽,砖只见用的并非石灰,就颜色而言和地上那些石头一样东西颜色差不多。

李治走了过去,前后仔细看看,又伸手细细摸摸,才转过头来,道:“这难道是……?”

李逸回答道:“不错,太子殿下,砌筑墙所用的便仅仅混了河砂,不如让人试试,看是否结实?”

说着,有意无意的朝霍原初看去,旋即和霍原初的目光一碰,嘴角微微一笑。

霍原初心里一怒,正要站出来,不料李治已经一指旁边的侍卫,道:“你来推下!”

侍卫立kè

上前,站在墙前,身子前倾,双手抵墙,大喝一声,猛的发力。

可墙却纹丝不动。

侍卫一愣,停了下来,一挽自己的衣袖,略微缓口气,又再次发力,双脚在地上已经踩出了一段小坑,手臂上,脖子上更是青筋鼓起,牙齿也咬得咯咯作响,可惜墙却依旧纹丝不动。

终于,侍卫力qì

用吧,泄了劲,朝李治拱手道:“太子殿下,属下无能!”

“哈哈哈!”

李治哈哈一笑,挥挥手,示意他归列,笑道:“不是你无能,而是此墙太坚固,所以你根本就奈何不了它。”

微微一想,又朝李逸看来,道:“不如也敲点些下来,也好让本宫带回去让父皇过目?”

“是!”

李逸答yīng

道,又示意刚才两个大汉对着墙一阵乒乒乓乓狂砸,最后取了一块有好几匹砖连在一起搬上了马车。

事实胜于雄辩,李逸让李治等人亲眼见识到了水泥神奇之处,可比说一万句都强,其实地上的应该叫做混凝土,由于土制的水泥始终没法和千年之后的相比,所以标号充其量也不过C20左右,但足以满足这个时代的建筑要求,当然也不是那么容易就砸开的。

亲自看完了严实,李治顿时来了兴趣,又围着窑厂仔细的看了一番,问这问那,当得知此物居然是石灰混合泥土烧制而成,更是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原本还以为配方一定很复杂,却未料原料居然如此常见。

走出窑厂,远远看着眼前一片繁忙的情景,李治再次感慨道:“现在本宫不得不庆幸让你回来,不然的话如此好的东西可就要被埋没的。”

说着,不经意朝霍原初看了眼。

霍原初脖子微微一缩,也感受到了李治眼神中的恼怒,却只有忍受着,心里却恨透了李逸。

李逸闻言则道:“太子言中了,其实此物迟早要大放异彩,不过是时间上的事情而已,若将此物誉为千里马,太子殿下可就是伯乐。若非太子慧独具,相信下官所言,此物可依旧会被埋没。”

不动声色的拍了李治一个马屁,李治心里更加异常的舒坦,笑道:“那好,既然你回来了,那么从今天开始,西市就交给你来修建,所有人等均听你号令。本宫也相信,你定可以将此物用在最合适的地方。”

李逸也没推辞,谢道:“谢太子殿下。”

李治微微点头,又朝随行的官员看去,沉声道:“本宫所言,诸位可都听清楚了?”

“下官等听清楚了!”

随行的官员包括霍原初在内齐声道,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治对于李逸可是信任有加,霍原初当初或许算得上工部的佼佼者,可惜现在缺也不得不退位让贤。

李逸心里得yì

一笑,要想在大唐混得风生水起,李治可是个关键人物,现在可就得得到他的信任,那么等他登基,自己的地位才能更加的稳固。

而另外一个因素便是武则天,或许自己应该帮她登上后位才行。

第四十六章 交易

当天,所有关于整个工程的资料便全部集中在了李逸的手里。

下午的时候,整个西市工地所有相关的负责人全部被召集起来,要知dào

现在李逸可已经是工程的主要负责的官员,而不是原来霍原初。

对于新来的大名鼎鼎李逸,西市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负责人多少已经早有耳闻,和太子走得比较近,当初的工部侍郎秦为孝就是因为他的原因被撤了职,现在的工部郎中在他面前可是异常的吃瘪,最主要的一点,此人的后台异常强硬。

可看到李逸之后,却也没料到他居然看上去是如此年轻,但没人可以小看他。

晚上,李逸回到自己府中,金贵已经先一步抵达这里,酒菜已经准bèi

完毕,李逸也没客气,和他面对面坐下。

金贵率先拿起酒壶,给李逸把杯子满上,问道:“公子,打探消息的人已经回来了,秦为孝并没离开长安!”

“哦?”

李逸端起酒杯,灯光下杯中酒水波光荡漾,浅浅的喝了一口,问道:“他不离开长安,岂不是抗旨不尊?他为何要冒如此大的险?”

金贵道:“他的用意尚不知晓,不过有点却是可以肯定,今日他偷偷的约了几个人,这几人都是长安城中有名的大户人家,而这次修建西市的木材、石料、砖等均有他们提供,估计他此次见这几人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现在修建西市的主要材料便是这三种,即便加入了水泥之后,石料的需求量大大减少,但是另外一方面沙石、木材需求量却依旧没丝毫的改变,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

一口喝干了杯中的美酒,缓缓的放下杯子,问道:“听你如此一说,他大概想要这些人停止对西市供货吧。另外一点,这些材料的价格是否是市面价格?长安城除了他们之外还有没其他的商人也是做这些生意的?”

金贵立即道:“这些材料的价格都有些偏高,主要因为不少人背后都有一些后台,都是和秦家的关系比较密切。除此之外,长安城中倒还有其他的一些商人,不过和霍原初的关系并不怎么好而已,西市又是由霍原初负责,理所当然也就由他们供货。”

秦家在长安当初可是有药铺,秦为贤又是商人,自然有他自己的商人的圈子,秦家虽然离开了长安,但并不代表他的圈子已经消失,只不过由原来的秦为孝改为霍原初而已,西市的修建可是一个异常庞大的工程,需yào

的材料同样异常的巨大,当然,所带来的利润也是如此。

偏高?

李逸的低吟了一句,要是真的偏高的话……

“公子难道有什么办法了?”

金贵询问道,李逸一副思索的神色让他觉察出来他应该有什么办法,最主要的一点他应该不会让自己受制于人。

询问时,又给李逸把杯中的美酒倒满。

李逸轻哼了一声,道:“那是当然,估计霍原初打算让他们控zhì

给西市的供货,以此制约我,没那么容易,就光他们价格偏高,本官就有理由把他们全部更换掉!”

金贵惊讶道:“这能行?”

“当然!”

李逸信誓旦旦道,:“你让你那些关系密切的商人装备好,除了必要的水泥之外,现在还需yào

大量的砂石,而原来石材则会减少用量,另外还有陶管等等。除此之外,在挑选一批好精明一些的工人。还得集中培训一下,同时他们还需yào

一批工具,也得好好的准bèi

一下才行。”…,

水泥是生产出来了,但是如何操作则还需yào

对工人进行必要地培训才行,还有一些工具,比如砖刀、抹子之内的,另外混凝土的浇筑同样也还需yào

专业的工人才行,比如说支模,混凝土可不像泥土,在没凝固之前他可是没办法成型的,所以必须用模板。

虽说对于李逸的话理解上面多少还存zài

一些问题,可他也知dào

李逸说这些可不是什么无dí

放肆,一定有他的道理,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只需yào

按照他的意思办就行了。

当下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准bèi

好,另外,你让我打听的那个叫武媚娘的才人,现在暂时并没什么消息。”

一天的时间,李逸也没期望就能打听出什么消息来,毕竟她呆的地方可是皇宫大内。

第二天一早,李逸并没有直接去西市的工地,而是去东宫请求见李治,要更换材料供应商,首先必须得说服李治才行,只要他同意了,自己就可以实施自己的计划,至于秦为孝想用那些材料商来胁迫自己,想都别想。

不过李治可要早朝,所以李逸也只有等他下了早朝之后,不过今天的早朝仿佛特别的慢,直到快中午的时候李治才回到自己的寝宫.

见李逸来此,李治奇道:“你怎么不在西市,而是来本宫这里?”

李逸笑道:“殿下,你看这都夸晌午,下官也就打算在你这里蹭口饭吃,不知dào

是否可以啊?”

李治一愣,哈哈笑道:“蹭饭?是不是有事情和本宫商议?”

李逸道:“太子英明,果然还是瞒不住你,的确是有事情和殿下您商议,不知dào

殿下现在是否方便?”

李治一听也变得正经起来,道:“来,边吃边说,你既然来了,当然不能让你饿着肚子离开,本宫可不想外人说太吝啬。”

说罢,也就让人准bèi

了酒菜。

趁着这空挡,李治问道:“你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李逸正色道:“下官已经派人详细的打听过了,供应西市修建的那些材料,诸如木料石材之类,价格比起一般市面上的价格都偏高,而且要是大规模采购的话,价格应该更低才是。”

李治一听,脸也变得严肃起来,朝廷让他来负责西市的修建工程,自然也负责了所有的材料的采购,而材料的采购同样要是朝廷负责。对于此事,李治很放心的交给了工部去办,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工部的材料价格居然还偏高。

心里顿时有些恼怒起来,道:“如此的话,岂不是和从国库里面偷钱差不多了,实在可恶,到底是那些人所为,本宫一定要把他们揪出来严办!”

李逸连忙道:“太子殿下请息怒,一旦如此的话,会造成很大的不安,对于太子殿下而言并非什么好事情,所以现在我们得找一个名正言顺,同时又可以让朝廷的文武百官心服口服的方法才是。”

李治细细一想,的确也是如此,要是真的如此大动干戈,的确会引起很大的动静,而且从某一方面而言岂不是也说自己没本事什么的?对于自己的名声也是有很大的影响。

不过在一想,心里顿时有了底子,朝李逸看去,问道:“你小子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想法?”

李逸嘿嘿一笑,道:“殿下英明,下官的确已经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想法,或许能从解决这个问题,一方面可以为朝廷节约很大的一笔开支,毕竟现在的国库并不充裕,另外也可以让朝廷的文武百官无法可说!"…,

李治顿时眼睛一亮,问道:“如何做,你快说说?”

李逸心里早就有了底,道:“其实并不复杂,就是召集有能力供应西市各种材料的商人,然后一起来竞价,谁的价格合适就采购谁的,而且现在很多材料尚未采购,即便采购的只要先把钱给他们,然后就说重新竞价。如此的话,即便现在已经开始供货的商人想要继xù

供货,赚朝廷的钱,也得降价才行,要是不降的话就就采用别家的。当然,为了防止那些一些人拼命的压价,以至于压到根本就没办法供货情况发生,所有的材料都应该有个低价,低于低价的同样也不算,而且报价采取不公开的办法,所有的商人在报价钱都把材料的价格密封,如此可以避免他们串通!同时在现场的时候当着所有人宣bù

他们的价格,以示公正!”

这种模式也就是以后常用的招标,李逸虽说毕业就参军,但毕竟部队上工程还是需yào

外面的施工队伍来施工,对于招标也很熟悉。西市的修建材料商可不是招标而来,基本上都是指定,谁的关系硬就让谁,于是价格上上面便有了很大的水分在里面,毕竟是朝廷的钱,另外此时有没有系统的预算,遇到如西市一般的大工程即便以后用专业的软件来计算,范围的幅度也是异常的大,更何况现在?睁只眼闭只眼,国库的钱可就哗啦啦的朝外面流。

李逸现在可想让自己和李治紧紧的靠在一起,那么就得让李治在李世民、朝廷那里赚足了表彰。西市则是一个很大机会,控zhì

成本,保证质量,提前完工等等。

至于得罪人,那是肯定的,但并不要紧,一朝天子一朝臣,长孙无忌在武则天被封为皇后之后都可以把他给弄跨台,现在得罪一些人又算什么?朝廷本来就是危机四伏。

李治细细的听着李逸的讲解,心里也同样在琢磨是否可行,毕竟他提出来的东西自己都是第一次听到,万一不可行,最后反而会成为朝廷指责自己的话柄,但是另外一方面,降低修建西市的材料价格,节约成本同样很吸引人,也是大功一件。

两边都有很大吸引力,同时也有很大的风险,李治身为太子,也得好好掂量一翻,地位越高,越是如履薄冰。

心里好好掂量了一番之后,才问道:“要是朝中的那些大臣反对怎么办?”

李逸也明白李治的担心,道:“他们为何反对?用最国库最少的钱来修建西市,购买合适的材料,所有人都应该拥护才是,除非和他们的利益有关系!身为朝廷大员,拿着朝廷的俸禄,为了一己私利而祸害朝廷的话,门又有什么资格穿上一身官服?”

李治有些吃惊的看着眼前的李逸,惊讶道:“话虽如此,可……!”

“殿下!”

李逸有些粗鲁的打断了他的话,道:“此事下官认为很妥当,对于朝廷而言则是百利而无一害,而且不仅仅是西市,要是换做其他的同样也可以如此。那么节省下来的开支则更加不是一个小数目。即便现在有很大的阻力,可要是冲破这些阻力,对于朝廷有很大的裨益。还请殿下三思!要是殿下觉得还有些拿捏不准,不如请教一番长孙司徒,要是能说服他的话……”

后面的话李逸也并没说出来,可是心里却非常清楚,李治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

李逸一提醒,李治倒还真想到了长孙无忌,要是能得到朝中一干老臣的同意,倒也不失是个很好的办法。

当下道:“那好,此事本宫下午便去找长孙司徒商议,要是他觉得合适的话你就尽管去做!不过现在你得更加仔细的给本宫说说才行!”

李逸心里一喜,道:“当然没问题!”

接下来,李逸也就详细的给李治好好讲解了一番,对于李治而言这是一个崭新的概念,要理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李逸才大概讲解清楚,李治在一旁还边听边记,写下了厚厚一叠纸。

写完之后,李治站起来狠狠的伸了一个懒腰,看着自己写的东西,叹息道:“父皇最近龙体抱恙,不然的话这些都可以呈给他看看。”

李世民病了?

李逸的心里吃了一惊,好像正是因为李世民生病,李治和武媚娘两人伺候在一旁,两人日久生情,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这些也不点破,道:“皇上可是真龙天子,自有天向,殿下不必多担心。”

李治点点头,当下也只有相信此话。

当晚上,李治便找到了长孙无忌,把李逸的做法详细的说给他听,不过长孙无忌并没有立即就表态。

李逸则苦苦等着消息,可第二天白天一天过去,并没有收到李治任何的回话,心里也不由的有些担忧起来,要是长孙无忌都反对的话,计划还真有夭折的可能。

晚上刚刚回到家里,外面就有人敲门,仆人前去打开门之后却发xiàn

前来的居然是长孙铭,连忙请他进来。

进了屋,已经多日不见两人寒暄了一阵之后,长孙铭才道:“李郎中,今天前来其实另外事情相商。”

李逸当然知dào

,他来可不是白来,自然有他的目的,并未感到丝毫的惊讶,便道:“长孙管家有事尽管吩咐便是!”

长孙铭微微一笑,道:“那么我也就实话实说了!”

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来,递了过去,道:“你先看看。”

李逸接过了过来,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些人的名字,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小心的把纸折起来放进怀里,才问道:“长孙管家,这是?”

上面的名字自己一个人都不认识,长孙铭给自己又是何意?

长孙铭淡淡道:“昨日你和太子殿下商议的事情,我家老爷已经知晓,并非什么大问题,但是有一点,名单上面的人要全部入围才行。”

李逸这下也懂得了长孙铭的意思,或许应该是一种交yì

而已,心里权衡了一番,道:“当然没什么问题,但是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既然长孙司徒知dào

内容的相信,那么自然也应该知dào

让他们如何办才是?”

既然制定了规则,那么就应该按照规则来办事,所有人要玩这个游戏当然就得遵守游戏的规则,不然的话玩游戏也没意思,当然,游戏允许作弊。

长孙铭点头道:“这点你放心,价格一定公道,那好,我也就先告辞,另外我家老爷让你准bèi

一下,时间拖久了可不是长远之计。”

第四十七章 绝路

长孙无忌答yīng

,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消息,至少扫清了路上一个很大的障碍,不过真zhèng

的困难也刚刚开始,当然还有个好消息就是李世民病中,朝政至少被太子李治和长孙无忌等一干老臣把持。

李逸首先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按照先前工部提供的那些相关的材料,取消了所有材料供应商的供应材料的资格,凡是已经供应西市使用的全部按照说定的价格结算。当然自己心里也清楚,如此一动的话,定然会引起悍然大波,说不行还要闹出什么乱子来,这也是自己接下来要应对的。

当那些被解除了供货关系的商人气呼呼的找到霍原初的时候,霍原初在知dào

李逸解除了他们的供货关系,好好的安抚了一番他们之后,便直奔西市找李逸。

看着气呼呼而来的霍原初,李逸早就有准bèi

,但却当丝毫没看见一样,依旧在巡视工地。

“李逸,你给我站住!”

霍原初怒道,已经没丝毫的客气叫李逸的官名,而是直呼其名。

李逸倒也没在意,转过身来,看着一脸的怒气的霍原初,反而客气道:“霍郎中,如此生气又是为了那般啊?”

霍原初在李逸前面三尺站定,怒道:“李逸,你少给本官装傻充愣,我问你,你是不是让那些商人不用在供货了?”

李逸点点头,道:“对啊,是我说了,有什么问题?”

“有什么问题?|”

这话简直就好像在已经怒气冲冲的霍原初的头上狠狠的浇油一般,怒道:“你凭什么这么做?谁又给了你如此大的胆子?”

李逸淡淡道:“经过本官派人调查,发xiàn

这些商人的材料价格都相比市场价格还高,算下来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虽然不知dào

当初何人确定了那些商人供应材料,不过并不重yào

!国库并不充裕,可没有多余的闲钱给那些商人。至于什么人给我的那么大的胆子!不是别人,正是现在正在担当监国的太子殿下!”

说到这里,李逸盯着霍原初,问道:“霍郎中,莫非他们是你确定的?既然比市面上的价格还高,不知dào

你又收了他们多少的好处?”

霍原初现在可是气得火冒三丈,怒道:“李逸,你少信口雌黄!”

李逸淡淡一笑,道:“是吗?要是我真的信口雌黄的话,你何必生如此大的气!再说了,能为朝廷节约钱财,减少不必要的开支,甚为朝廷命官的你,难道不高兴?”

霍原初顿时被问得哑口无言,让那些商人来供货,的确收了一些好处,这也是必然的,而且秦为孝才刚刚找了他们,要他们在必要的时候借口延缓供货,让西市的进度缓慢一些,从而来打压李逸,可丝毫没想到他前脚刚走,后来李逸一纸文书,直接就把他们的供货关系给解除了。

看霍原初回答不上来,李逸心里冷笑了一番,也不打算在他身上浪费时间,道:“本官也决定了三日后发布告示,邀请长安城中所有有实力商人前来参与西市供货的竞标,要是那些商人依旧还有兴趣的话,不如让他们一起来参加,不过既然是本官提出的建议,当然就得遵守本官的游戏规则。”

说罢,转身就走,也不理会霍原初。

看着有些得yì

洋洋离开的李逸,霍原初咬牙狠狠的一挥衣袖,盘算了一番,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西市,直奔工部。即便有太子撑腰,可是李逸此举并未告知工部任何人,也有越位之嫌,自己和他平级,拿他没办法,可工部还有其他人,李逸上次就把他们得罪了,这次更是绝佳的机会。…,

匆匆忙忙的回到工部,霍原初径直找到了阎立德,把事情详细的禀告了一番后,道:“阎尚书,李逸未告sù

工部任何人的情况下,居然私自找到太子殿下,把所有给西市供货的商人全部给换掉。简直当工部为无物,即便他和太子殿下走得比较的近,如此也实在胆大妄为。”

阎立德静静的听着霍原初在一旁的控诉,待他说完后,才道:“此事本官已经知晓,你不必再说!”

霍原初一愣,心里顿时有种深深的失落感,怎么都没料到阎立德居然已经知dào

此事,而且听他的口气好像也不打算追究李逸一样,急道:“阎尚书,难道此事就此作罢?他这次可以独断独行,不把工部所有同僚放在眼里,那么下次便会变本加厉,长久以往,工部那里还有我等立足之地?”

阎立德眉头皱了起来,看着眼前一副愤世嫉俗的霍原初,道:“此事在昨日太子殿下、长孙司徒等已经找本官商议过,本官也觉得并没什么不妥之处,倒是李郎中能觉察出材料价偏高,的确也不容易,本官先前并未觉察,却也是本官失职之处。”

李逸直接找到了李治,李治又找到了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可比李逸更加会当官多了,他可清楚朝廷中那些微妙的关系,别的那些大臣可以不用告知,可是身为工部尚书的阎立德却必须得让他知dào

才行,因此也就把他找来,除此之外还有朝廷其他一些重yào

大臣,好在长孙无忌在朝廷甚有威望,那些大臣又大多数是的人,如此好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白白浪费?当然也就没丝毫异议的全部通过!

另外一点,李世民身体抱恙,此事朝廷中诸位大臣也知dào

,现在这个时候可是选择站到那边的最好机会,对于朝中绝大多数人而言都知dào

如何选择。

霍原初顿时觉得丝毫说不出来话,原本以为可以让阎立德出面为自己好好出口气,可没料到阎立本居然已经知dào

此事,顿时觉得自己和一个傻瓜差不多。

看他样子,阎立德自然也知dào

怎么回事,他和李逸的关系并不怎么样,整个工部的人可都知dào

,而作为工部的尚书,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景,沉吟一下,道:“西市依旧会需yào

人帮忙,你也就在那边多帮李郎中一下,他毕竟是新人!”|

“是!”

霍原初勉强的答道,心里却是异常的不甘心,却有些无可奈何,不过却还有另外一丝希望,就是自己姑父秦为孝。

晚上,回到家中,霍原初连忙直奔秦为孝住的那间屋子,刚刚走到门口,急道:“姑父,大事情不好了!”

秦为孝打来房门,手里正拿着一本书,看着眼前急匆匆的霍原初,不解问道:“什么大事不好了?是不是有事那个李逸?”

霍原初一听,便知dào

他并不知dào

事情,便急道:“姑父,还请屋内说话,此事事关重大。”

说着匆匆忙忙的直奔屋内,秦为孝看他一副紧张的样子,也跟着进去,同时有些不悦道:“他又怎么了?”

关上门,霍原初才道:“李逸把先前那些商人全部都取消了他们的供货。今天上午他们找我,我也才知dào

此事。”

“什么?”

秦为孝惊讶道,先前那副淡定顿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立即道:“你给我详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霍原初道:“李逸说他察觉到他们的价格比市面价格偏高,于是找到了太子殿下,然后又不知dào

怎么回事居然让太子殿下,长孙司徒,还有阎尚书都答yīng

了此事。”

秦为孝也没料到,听霍原初一说,顿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最主要的一点事先没丝毫的征兆,自己现在又并未在朝中,根本就没办法阻止他。

摸着自己下巴,来回在屋内走动了几圈,停了下来,问道:“难道他知dào

我去找过他们?”

霍原初想了想,道:“不大可能,他怎么知dào

?我估计他是在针对我,想把我彻底的把工部赶出去,如此一来他便可以独大。”

李逸一回来,就处处针对自己,霍原初心里便有了如此的想法。

秦为孝则道:“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或许他想借机拉拢和太子殿下的关系,如此的话可有些不妙啊。”

秦为孝心里也不由的有些担忧起来,朝廷半年的局面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非诸如自己之类的也将逐步被清除出去,而李逸如此得到李治的宠信,一旦李治登基,他可就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家丁的声音传来:“主人,不好了,外面来了很多官兵。”

屋内的两人顿时大吃一惊。

秦为孝顿时反应过来,骂道:“混账,定是有人去通风报信,说我还留在长安!”

霍原初急道:“那怎么办?要不我去阻挡一下,姑父你赶快逃走。”

秦为孝点点头,两人齐齐出了房间,霍原初直奔门口,秦为孝则在家丁的带领下直奔后门,他可不能被抓住。

待霍原初奔到门口时,远门已经被撞开,一群金吾卫全副武装冲了进来。

霍原初朝他们面前一站,怒道:“你们是何人?居然胆闯进来,你可知dào

这是什么地方?”

领头的金吾卫沉声道:“当然知dào

,我等也是奉命办事,要是有得罪之处,还请霍郎中去询问刑部!”

说罢,大手一挥,喝道:“搜!”

后面的金吾卫顿时齐齐的冲了进来,四处散开,开始搜查起来。

不多时,整个院子中前前后后便被他们搜了一遍,陆陆续续的回来,依次禀告并未找到人。

霍原初原本有些紧张的心里顿时才松了一口气,怒道:“哼,你们回去等着,明日本官一定去刑部问个明白,半夜私闯本官府邸,给弄得乱七八糟,到时候本官倒像看看他们如何作答。”

领头的金吾卫也没料到居然没抓到人,而且此处又是朝廷官府的府邸,也自知理亏,正要答话,突然有人道:“抓到了!”

接着,几个金吾卫便押着一人走了过来,正是被绑得结结实实的秦为孝。

霍原初一看,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领头的金吾卫淡淡一笑,道:“秦为孝被勒令离开长安,现在他居然躲在你的府邸之中,下官以为,明天应该去刑部解释的并非本官,而是霍郎中你吧!得罪,告辞!”

转过身,带着众手下离开了宅子。

霍原初呆呆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秦为孝被带走,张张嘴,却连阻止的勇气都没有。

很快,原本喧闹的霍家宅子也安静下来。

可在醉花楼,现在却是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李逸,阎立本两人正兴致勃勃在大厅中,看着台上的演出,不过伺候倒不需yào

其他的姑娘,而是夏兰和杜鹃两女,那晚上虽然什么都没发生,可毕竟同床而卧,她们和李逸的关系顿时变得更加的亲密起来。…,

虽说长在醉花楼,可李逸阎立本来醉花楼自然不需yào

其他的姑娘陪伴,而且不同其他那些姑娘,后院的包括她们两人在内更是天姿国色。

如此两女陪伴,李逸和阎立本可是羡煞旁人,阎立本跟着李逸更是如鱼得水,来醉花楼丝毫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压低了声音,阎立本笑着道:“这次霍原初想必应该好好的够喝一壶了吧。”

李逸端着酒杯,眼睛却看着台上正在载歌载舞的美女们,回答道:“没办法,要是我不主动反击的话,他可会找我麻烦,与其被动应付,还不如主动出击,反守为攻!”

阎立本哈哈一笑,道:“你什么时候居然还学会了兵法,可你那一招的确够狠,如此一来霍原初的威信顿无,工部可能已经没立足之地。”

朝廷原本就是尔虞我诈,斗来斗去的,阎立本生性不羁,但同样知dào

这些,李逸让霍原初吃不完兜着走,也不过是你来我往而已,也正如李逸所言,他不反击,霍原初也不绝对不会让好过,工部对于两人而言,可是一山不容二虎。

李逸端起酒杯,美美的喝上了一口,道:“不是我够狠,你可知dào

当初谁烧了我的宅子,让我们心血顿时化为乌有,便是霍原初所为。”

“他?”

阎立本惊讶道,似乎还有些不相信,道:“此人虽然自傲,却也有些本事,不会那么坏吧。”

李逸叹道:“我也原本希望不是他所为,或许他先前并不以为我能赢他,但是有你之后他估计自己也就没把握,所以干脆铤而走险吧。”

阎立本脸色也沉了下来,怒道:“表面君子,实则小人,哼……!”

说罢,狠狠的一口把杯子里面的美酒喝得干干净净。

杜鹃拿起酒壶,给他把酒杯填满,娇笑道:“阎先生,这等小人何必和他一般见识?免得坏了兴致。”

夏兰更是拿起一颗葡萄,剥皮之后送入李逸的嘴里,也道:“就是,更何况现在他也得到了应有的下场,就别去想他了,公子,干了这杯?”

说罢,双手轻轻的端起酒杯,送到李逸的嘴前。

李逸丝毫没拒绝,缓缓的喝得干干净净,脑子里面突然灵光一闪,朝旁边同样美滋滋的喝着酒的阎立本道:“对了,阎先生,你有没有想过哪天朝廷打算重建永安宫?”

正在喝酒的阎立本顿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有些不相信的看着李逸,奇道:“重建永安宫?”

李逸很认真的点点头,在武则天登上后位后,朝廷便会开始重建永安宫,也就是后来大明宫,而设计者历史上虽然并无记载,可是推论得知便是当时的著名的画家和建筑家,也就是阎立本。

李逸很慎重的点点头,道:“的确,据我所知,永安宫是皇上为了太上皇所建,可是刚开工没多久太上皇就辞世,永安宫也就停了下来。而这些年大唐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国力也增强,大唐威名更是威震八方,可作为皇宫的太极宫却很狭小,所以我以为,要不了多久,朝廷可能重修永安宫,作为新的宫殿。”

阎立本还是有些不信,道:“皇上可有旨意,有生之年不会重修永安宫。”

李逸压低了声音,道:“那等太子登基之后呢?要是阎先生有空余的时间,不如先画画图什么的,只要不说作何用,又有何人知dào

?如此一来时间反而更加充裕一些。”、

阎立本并未立即答yīng

,沉吟道:“容我好好想想。”

第四十八章 有法可依

撤销了所有的材料供应商,但并不代表包括哪些专门做人力的。

而西市前期的工程主要便是修葺四周高大的围墙,使用的材料绝大多数都是泥土,这边的泥土以黄土为主,湿润的黄土经过夯实之后会变得异常的结实,因此用来砌筑城墙或者用来修筑房屋的话都非常的合适,而且非常的坚固。

因此整个工地的进度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西市的工地上依旧一副热火朝廷的景象。

第四日,在长安的主要街头的都贴出了告示,告示上面详细列举了西市即将要招标的名称,包括木材、石材、陶管、园林树木等主要的几项,在下面同时也注明了参与投标商人的条件,必须有自己的产业,也就是直接的供货商,而不是中间商,至于招标具体办法在报名的时候会告知。为了方便报名,西市的市署变成了临时的报名点。

前几日市面上就已经流出了消息,说工部已经取消了所有材料商的供货,原先还以为是说得假话,但张贴出来的告示则显示了市井流传的那些话可不是什么流言,也不是什么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事。

对于朝廷突如其来的如此举措,让不少的商人欣喜的同时却有些摸不着头脑,朝廷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对于不少的商人而言,却是一个千载难分的机会,不少的商人更是纷纷前往西市的市署,到了市署的时候,负责的官吏会给他们一张纸,上面写着要参与报名必须出示的东西,其中最主要的一项就是他们的产业证明,这种证明则需yào

通过工部的官员来核实,确认。

不论什么人,都必须如此,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李郎中可是给了咱们一个苦差事啊!”

徐禀呈看着忙碌市署,有些苦笑道,虽说负责的官员并非市署,可是维持秩序什么的却是都是市吏。

而对于工部而言,同样也陷入了一片繁忙之中,其中最忙的无非就是李逸。

既然进行招标,那么首先工部就要具有相关的职能部门,来应付招标,先前工部可没有,就必须重新组建才行。

重新组建一个新的职能部门可不容易,即便组建进来都是一些工部的官员,可是他们对于自己要做什么根本就不知dào

,作为组建人的李逸就必须一步一步的教他们。

回到家里,李逸已经是浑身疲惫,整个人的身子仿佛要散架了一般。

“公子!”

夏兰和杜鹃两女迎了上来,接过了李逸身上的外套,杜鹃又道:“公子,已经备好了热水,不如先沐浴,如何?”

李逸一身异常的疲惫,正希望好好的泡个热水澡,在房内,一个硕大的马桶内已经放满了热水,腾腾的蒸汽弥漫了整个屋内。

李逸在杜鹃的伺候下脱下了衣物,把全身浸泡在了热水中,顿时感觉浑身上下几千个毛孔都透着舒坦,疲倦仿佛正在慢慢的离自己远去。

“公子,奴婢才伺候您!”

杜鹃的声音传来。

接着,李逸就感觉一双异常细腻的手摸上自己肩膀,接着便揉捏起来,不轻不重,动作更是不缓不济,恰到好处,随着她轻柔而又细致的动作,全身上下的疲倦更是不住的流逝而去。

李逸闭上了眼睛,享shòu

着一天中难得温柔。

很快,夏兰也加了进来,四只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李逸的突然有些心猿意马起来,睁开眼睛,发xiàn

两女外套都已经不再,上身仅仅留下了一片抹胸,下身则是丝裤,贴身的抹胸把两姐妹已经发育的身形托得淋漓尽致,赤裸的肌肤更是白如白玉一般,在两姐妹的手腕上,一点殷红的守宫砂更是异常的醒目,表示两姐妹都还是处子之身。

李逸也是热血男儿,两女娇艳如花,又如此的体贴……

“公子,不如就要了奴婢姐妹吧!”

杜鹃在李逸的耳边低声说道。

“是啊,奴婢姐妹也不求什么名分,只需yào

长伴着公子身边就行了!”

夏兰也接着道。

屋内的灯光不是很明亮,两女更是异常的娇媚,仿佛就如两朵盛开的牡丹,等着李逸这惜花之人前来采摘一样。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李逸脑子里面你突然响起如此一句诗来,脑海中仿佛又有声音在提醒自己,人生苦短,就如应该如李白所言的一样:今朝有酒今朝醉。

更何况两姐妹对自己也是死心塌地的,要是有如此两姐妹作伴,又夫复何求?

可是,自己身边随时都有危险,两姐妹呆在自己身边,岂不是也把他们拖入了危险之中。

一时间,李逸心里却有些挣扎。

“公子,奴婢自知出生卑微,配不上公子,可也只需陪在公子身边便可!”

“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求。”

两姐妹又接着道。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李逸还有什么可反驳的,道:“我也知dào

你们的意思,可是跟着我的话,从此危险甚多!”

“奴婢不怕!”

两姐妹齐声道,没丝毫的犹豫,一脸的坚毅之色,齐齐的站了起来,几乎在瞬间,身上唯一的布料也悄然滑落。

………………

当鼓声响起时,李逸才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是两姐妹如小猫一样躺在自己身边,想起昨夜的一夜疯狂,就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却又是事实。

“公子!”

……

两女也醒来,两双美目就这样看着自己身边的李逸,俏脸上顿时浮现起红晕。

“公子,让奴婢才伺候公子更衣!”

杜鹃柔声说道。

“不用!你们先歇息。”

李逸拒绝道,自己也就赤裸着身子爬了起来,用了早餐之后,便直奔工部而去。

现在工部已经是异常的繁忙,李逸提出的东西他们好多都理解不了,特别是即将开始招标,原来的社会招投标之类已经有一个很完善的系统,所以运作起来并不是很难,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他们根本就不知dào

一些细节的问题,所以必须要李逸一个个来解说,好在唐人好学,这点倒是异常值得赞赏。

“李郎中,你的意思是凡是,嗯……中标的商人,都要缴纳一部分的保证金?”

阎立德皱着眉头,看着李逸写的东西其中的一条,要知dào

以前可从来没有先例。

李逸正坐在阎立德的对面,阎立德也并非那种特别官僚的人,面对自己有些不解地方他也询问,当然他心里也奇怪李逸到底怎么想到这些的。

“当然!”

李逸点头道,道:“在他们获得了资格的时候,工部将和他们签订协议,协议上面必须明确双方的义务。比如材料款如何支付,供货的商人又应该如何供货等等,要是他们没有按照我们的要求供货,影响了工程的进度,那么这笔钱就将作为罚款,当然,要是他们能保证供货,待完工后也就全部退还给他们。这样的话便可以保证那些商人不会故yì

不给我们供货,影响进度。”…,

和以后的协议有所不同,以后的履约保证金都是由施工单位交给甲方,可现在工部又是施工单位又是甲方,所以李逸就把这部分金额转移道了供货商上面,不管是谁的后台,李逸也得防着点,主动权要随时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行,西市可是自己一举成名的关键,可不能因为其他的一些因素搞糟了。

阎立德皱皱眉头,道:“有这个必要吗?”

要知dào

西市可是朝廷修建的,难道还有人胆敢不买朝廷的帐?故yì

拖延工程什么的。

李逸点头道:“完全有必要,下官想出招标这个办法,并未刻意为了打压什么人,而是为了朝廷节约钱财,毕竟一分一毫都是来自百姓,而且国库并不充裕,修建西市等又是异常费钱的工程,一旦控zhì

不好,将会浪费很多的钱财。工部的职责,下官以为除了按照朝廷的意思主管修葺之外,如何尽可能控zhì

成本同样也是我等职责所在!下官提出来的招标这种方法,的确是一个全新的东西,很多同僚都不知dào

,需yào

重新来学过,这段时间同僚们也辛苦,可是对于我们而言,这完全就是在创建一种全新的运作体制,也是一种规范,也可以很好的杜绝一些官员利用职务之便来为自己谋取不当之利。上不行则下不效,要是西市都不能做到规范,我们可没资格要求地方修建一些工程也如此。”

阎立德听得真切,心里却大为震撼,作为工部尚书,李逸提出的办法的确没有先例,到底结果如何现在还不得而知,可从她的话中可以听得出来,至少出发点并没有错,也是为了朝廷,国库并不充裕这点阎立德也心知肚明。

心里好好的琢磨了一番,才道:“那么除此之外,还需yào

什么?”

见他有了心思听下去,李逸接着道:“另外,除了必要的协议之外,还得制定相应的处罚,光有协议而没有相应的处罚,协议就和一纸空文没什么区别,即便有商人触犯协议,也知dào

依照什么法规才处理。”

阎立德一愣,惊讶道:“还得编撰法规?这可并不是工部的事情。”

李逸也知dào

编撰法规可不是工部的事情,但是没法规的话可就真的名不正言不顺,比如以后就有合同法,现在虽然要商人们签订协议,也就是所谓的合同,要是没法律来保护合同的话,合同也没任何的意义。

心里盘算了一下,问道:“阎尚书,你看能不能请他们帮帮忙?”

阎立德的心里其实也很犹豫,沉吟了:“如果一定要的话,只有去找另外一个人才行,也就是现在的丞相房玄龄。”

房玄龄是唐代初年著名良相、杰出谋臣,大唐“贞观之治”的主要缔造者之一。他是一位出身“书香世家”的纯正儒生,跟随秦王十年艰辛征战;终生“效父清白”的饱学之士,辅佐太宗二十载稳任首宰。房玄龄智能高超、功勋卓越、地位显赫。但他善用伟才、敏行慎吉、自甘卑下、常行让贤。“群星捧月月隐平,治世夜空灿月明”,是对他特有的名臣气度、良相风格的赞言。作为一名雅士,他颇具可佩可学的典范;作为一代勋臣,他堪称可歌可颂的英贤。

在当丞相期间,房玄龄就编撰了不少的律法,其中包括《唐律疏议》《大唐新礼》等,要想重新制定一部律法,首先就要说服这个当朝的丞相才行,和长孙无忌一样,他同样也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

即便千年之后,房玄龄依旧是鼎鼎大名,李逸当然也明白,思索了一番,才道:“不知阎尚书能否帮下官引荐一下?”

阎立德考lǜ

了一下,道:“当然可以,不如就今晚一起去拜会一下,如何?”

李逸立即点头,道:“那好,有劳阎尚书,那下官就先去西市。”

离开工部之后,李逸直奔西市,现在西市的工地依旧热火朝天,要是从上往下看的话,人多的就如地上的蚂蚁一般,也正是在如此分工明确蚁群下,西市的高大围墙才一点点变样。

每当看到这些,李逸的心里就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不同以后在机械的辅助下修起来的高大建筑,几乎靠着全部人力,这种震撼只能让自己感觉如此渺小。

“李大哥!”

李幽若的声音传来。

李逸回头一看,这才发xiàn

楚楚动人李幽若正站在自己背后,也不知dào

她时候来的。

算起来已经和她好几个月没见面,当初因为尉迟茜的事情她哭着离开之后,从此便一直没见过,几个月不见,李幽若又变得漂亮了一些,阳光下,她显得如此的动人。

李逸赢了上去,笑道:“你怎么来了?你看这里又胀又乱的。”

工地上永远不可能有干干净净的地方,李幽若一个大家闺秀,如此乱成一团的工地上可不是她应该来的地方。

李幽若看着眼前的李逸,勉强一笑,道:“其实……我也就是想来看看。”

李逸笑道:“我有什么好kàn

的,还不是和以前一样。”

李幽若轻轻的一理自己的发鬓,微微一笑,道:“嗯,对了,尉迟姐姐还好吧?也不知dào

新罗怎么样,她一个人嫁得那么远。”

说到此,李幽若的神色又黯淡了下去,对于自己她一直都很自责,要不是因为她的多言,尉迟茜就不会远嫁新罗去。

实话李逸可不能说,当然也点头道:“想必应该过得很好,毕竟她现在也是大唐的公主,新罗可得好好对她才行。好了,你也别想那么多,路上我也给尉迟姑娘说过了,此事她丝毫没怪你!”

“嗯!”

李幽若低低的答yīng

了一声,沉默了一下,道:“李大哥,晚上……晚上……你能不能来我家做客,我母亲有些话想对你说。”

“晚上?”

李逸一愣,要知dào

晚上阎立德可帮自己约了去见房玄龄,此事可不是小事。

微微一抬头,却看到李幽若脸上一脸的期待之色,心里顿时觉得有些不忍拒绝。

李幽若仿佛也看出了李逸的犹豫,略微有些失望道:“李大哥,要是你来不来的话,没关系的。嗯,我还事情,就先走了!”

说完,转过身独自一人离去,阳光下她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寂。

“要是今晚上去不了的话,就明晚上去吧。”

李逸心里如此安慰道,虽然不知dào

李幽若要自己去她家里到底做什么,可比起去见房玄龄的事情而言却不足为道,要是错过了和房玄龄见面的机会,下次可就不知dào

什么时候,毕竟他可是当朝的丞相。

下午的时候,阎立德派人前来给李逸送信,房玄龄已经同意晚上的会面,这让李逸顿时欣喜若狂,当夜幕降临,他便和阎立德一起直奔房玄龄的住处。

另外,在将军府,李幽若站在大厅前,一脸期待的看着紧闭的大门,终于,当夜幕降临时,大门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心里一喜,她立即直奔而去,亲自去开门,可打开门后,却发xiàn

门外站着的是李治,心中的失望顿时就表露无遗。

李逸见此,心里也叹了一口气,道:“李郎中晚上可能来不来,他和阎尚书一起去了房丞相府中,说又要事相商。”

第四十九章 编撰律法

阎立德和房玄龄都住同一个坊间内,但即便要见房玄龄,也的事先打个招呼才行。

晚上,阎立德带着李逸便来到了房玄龄的家中,在大厅内,房玄龄接见了两人。

丞相府并没有如想象中的那么奢华,而是看起来异常的朴实,一点都不像一个身居朝廷告慰应该有多奢华,作为一个身居高位十多载的人而言,给人感觉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房玄龄已经有些显老,毕竟他年事已高,不过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却并没有因为年纪变老而消失,反而更加有种稳如泰山的感觉,同时又给人一种充满了智慧,仿佛在他面前一切都没办法隐瞒一样。

李逸坐在他的对面,现在自己需yào

说服的却是一个万人之上,一人之下,朝中地位最高的一位人物。

心里突然有些忐忑不安不起。

“房丞相,他便是新任的工部郎中李逸!”

阎立德在一旁介shào



李逸连忙行礼道:“下官参见丞相。”

房玄龄打量着眼前的李逸,对于李逸的身份他还并不知dào

,微微一笑,道:“嗯,李郎中大名本官也早就耳闻,上次在朝廷之上妙语连珠,本官也记忆犹新啊。”

上次在朝廷上面和霍原初对仗,李逸以大胆的设想,出人意料的方法给在场的所有人都留下异常深刻印象,让李逸的名声大震,正是所谓一鸣惊人,房玄龄当时也在朝廷之上,自然认识李逸。

而且修建西市,同样也是朝廷大事情,房玄龄身为丞相同样也了解西市的一举一动,当然,他也知dào

西市从打算重建到现在,都和眼前这个叫李逸的有密切的关切。

不过这次却是如此近距离的看他,这一看突然发xiàn

他好像隐隐约约有些像一个人一样。

可旋即打消了自己的想法,那人应该已经没有子嗣,即便次子姓李,却并不代表便是他的后人,可能是自己想多了缘故吧。

房玄龄如此的赞赏自己,李逸却实在有些受宠若惊,忙道:“房丞相夸奖了。”

房玄龄微微点头,笑道:“我倒也是说的实话,对了,阎尚书说你有事相商,不知是何事啊?”

李逸当然清楚,要不是有事相商,房玄龄可不会见自己,立即道:“下官此次前来,是想请丞相能否立一律法。”

“立法?”

房玄龄惊讶李逸的来意,又看看旁边的阎立德,阎立德亲自引荐,自然他是知晓,而且并不反对,可见此事绝非小事,道:“你详细说来!”

“是!”

李逸答yīng

道,“用于修建西市的材料价格原来偏高,下官故打算重新采用公开招标的方式,如此便可以大幅度的降低材料价格,为国库节约钱财,而在确定招标之后,便会和取得材料供应权的商人签订一个协议,协议上面讲明确各自的责任。比如涉及的材料如何供应,款项如何支付等等,可问题也接着出现,要是商人违反了,协议上面的某项,现在朝廷中并无相关的律法来定罪,即便有朝廷裁决,也无法可依,如此一来协议上面所言的那些就如同虚设一般。”

微微停顿了一下,观察一下旁边房玄龄的表情,发xiàn

他并未插话,而是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在听自己说,李逸顿时仿佛得到了鼓励一般,道:“而且下官以为,要是此法经西市完工后证明可行,以后均可采用,制定律法也并非一时的权宜之计,而是长久之计,还请丞相定夺。”…,

说罢,李逸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看着房玄龄,等着他的回答,就如考试自己,等着最后的答案一样,最主要的一点,是否正确并非由自己确认,而是由眼前的此人。

房玄龄心里也在好好的琢磨李逸所说的每一句,取消原来的材料供货,而改成他所言的招标,到底能否节约开支,又能节约多少,现在尚不明确,没得到最终的价格之前都不知dào

,好在西市的进度并非受到影响,也就由他去,不过现在看得出来,此举倒是把工部的各级官员折腾得够呛,又要制定规则,又要核定那些商人是否具有资格,很难想象如此繁杂的事情确实由他一人想出来。

现在居然又要自己制定相关的律法,让接下来的协议做到有依据。

不过话说回来,从某一方面而言,事情还是做的还是比较有调理,至少一步一步,按部就班。

房玄龄迟迟未答话,李逸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根本就不知dào

他心里怎么想的,要是他都不答yīng

的话,那么岂不是一切最后都是白忙活一场?

一旁阎立德也异常焦急等着房玄龄的回答,虽然脸上并未表现出来!

李逸此举到底能走多远,阎立德心里也想知dào

,要是真的对工部有用,那么自然可以效仿,要是没用,也得通过检验才知dào



时间仿佛一下过得异常的缓慢,屋内也异常的安静,除了灯火因为外面的风而微微跳动之外。

终于,房玄龄抬起头来,道:“立法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你说的似乎也颇有道理,不过话说回来,此法应该如何来立,其中又包括什么?即便是老夫也不清楚,此法又该从和立起?”

其实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要知dào

招标协议都是新出来的东西,就连房玄龄自己都不知dào

,要立法根本就不知dào

应该如何来立,毕竟都是新兴的东西。

李逸心里一喜,如此说来并非房玄龄不愿意,而是他不知dào

,细细一想倒也是如此,说实话就连自己对于合同法那些内容都不知dào

,更何况是他?即便他是当朝的丞相,可不知dào

也是异常正常事情。

当下立即道:“要是可以的话,不如由下官先行草拟一份,呈交丞相过目,丞相若觉得合适,在议如何?”

房玄龄微微点头,道:“如此甚好,也就有劳你了。”

这也是最好的办法,至少得知dào

他心里的打算才行。

阎立德心里也顿时放心下来,笑道:“如此事后可就得有劳丞相。”

房玄龄道:“你我均为朝廷臣子,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李郎中,这些想法你又是何时想起?据本官所知,先前你一直呆在洛阳,为何突然对于土木之事如此了解?而你所言即便本官,阎尚书都未曾听过。”

这正式房玄龄疑惑的地方,李逸也不过二十出头,可他知dào

的东西却丝毫不像二十多岁人应该知dào

的东西,而是他还颇有文采,一个很有文采的人又在土木方面上异常的擅长,而且现在看得出来还不仅仅如此。

李逸一呆,没想到房玄龄居然问起这个来,掩饰道:“可能……可能下官从小喜欢读一些乱七八糟的书的原因吧,看多了,所有就有一些奇怪的想法,毕竟下官这官也不是读书读来的。”

李逸也只能如此解释了一番,毕竟这个时候要当官还是得多读书才行,在别人读圣贤书的时候自己读那些旁人眼中毫无作用的书,借此来掩饰自己现在知dào

的,反正房玄龄他们应该不会去问读的那些书。…,

房玄龄和阎立德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房玄龄惊讶道:“没想到你现在所知的居然是从其他那些书中所知?”

看他的样子仿佛已经相信,李逸心里也才松了一口气,笑道:“有句话不是说得好,知识来源民间。其实在民间还有很多的能人,只不过他们没有发挥自己才能的机会罢了。下官能得到朝廷的厚爱,也算运气很好。”

“此话倒也不假!”

房玄龄点头道,看看外面的天色,道:“时候已经不早,本官已经安排了晚膳,有些寒酸,两位也就将就一些。”

能和丞相同桌,即便吃酸菜都是荣幸,李逸那里有什么可以挑剔的?

离开了丞相府之后,阎立德道:“丞相要你先把律法写出来,你可有把握?”

虽说李逸已经答yīng

房玄龄自己先写出来,可是阎立德对于他可没多少信心,所以才有此一问。

李逸沉默了一下,夜风吹来,整个人也感觉稍微清醒了一些,先前见到房玄龄的那种激动也淡淡的消逝,闻言道:“可能不是很完善,但是要写出来应该不是太难。”

房玄龄这算给自己机会,要是自己不把握的话,以后可真的就没机会可言,而在阎立德面前,自己必须得显出异常的有信心才是。

阎立德微微点点头,道:“很好,如此你也得抓紧时间,工部这边本官会多多照看,嗯……!”

“李老弟!”

阎立本的声音突然传来,硬生生的打断了阎立德的话。

李逸抬头一看,只见阎立本正一脸喜色的朝自己走来。

阎立德微微摇头,道:“好了,你去吧!”

以他对自己弟弟的了解,估计又得拉着李逸去喝酒什么的,自己要是一阻止的话他又不快,好歹他也知dào

李逸也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知dào

什么事情为重。

告别阎立德后,李逸变也阎立本一同朝他住处走去,现在坊门已关,可回不去。

走出一段路,李逸奇道:“阎先生,你怎么知dào

我在这里?”

阎立本哈哈一笑,道:“我当然知dào

了,对了,快些走,这段时间按照你说的我自己在画永安宫的图,不过可惜不知dào

最先图放在什么地方,不然也可以参考一下!”

李逸当初的话让他甚为心动,所以回家之后也就查阅古籍,自己开始设计起皇宫来。

李逸心里一动,阎立本是个著名的画家,同样也是工程学家,最主要的一点,他在文学上面同样有很高的造诣,或许自己可以请教他一下。

当下道:“阎先生,现在有另外一个事情下官可需yào

你帮忙了!”

“我?”

阎立本惊讶的看着李逸,奇道:“什么事情?”

李逸道:“编撰律法!”

“什么?”

阎立本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解的看着李逸,奇道:“编撰律法?你什么时候又想编撰律法了?”

李逸不得不把理由再次说了一遍,要是他能帮zhù

自己的话最好不过了。

阎立本仔细的听着,待听完后,有些不相信的看着李逸,道:“你小子倒是会想一些东西,不过编撰律法,嗯,这个倒是很有意思!不过我还是有条件的!”

李逸笑道:“有什么条件,你尽管开口就是了。”

阎立本压低了声音,略微有些神mì

的道:“醉花楼大醉三天三夜,如何?”

虽然搞不清楚李逸和醉花楼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他将配方告sù

了姓金的,那么接下来自然会有异常丰厚的利润,那么在醉花楼大醉三天三夜也不算什么了。

李逸哈哈一笑,道:“三天三夜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就这样说定了!”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阎立本也笑道,“不如现在就开始?坦白的说我还真不知dào

你会编撰律法,我下奶倒像看看你又如何把律法给编撰出来!”

第五章十章 选择余地

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从某一方面而言,两人就如知己一般。

两人边喝边聊,然后便商议,想起了什么就在纸上写上那么几句,可丝毫不像那种构思律法时候的严谨。直到深夜,两人才感到疲倦。

第二天一早,李逸又早早的爬了起来,那些底稿也没带走,留在了阎立本的家里,白天还靠他帮忙整理一下,毕竟在措词方面他可是行家。

离开阎立本的家里,李逸直奔西市,也要开始视察整个工地,依旧是人山人海,规模巨大的城墙正每天一寸一寸的变高,金贵的水泥也已经开始朝工地上运,按照李逸的吩咐,在一块空地上搭建了一个工棚,处于整个工棚的最高处,下面被支高,距离地面大概一尺,然后用厚实的木板平铺了一层,又用稻草编织成的帘子扑上,这才在上面囤积水泥,而工棚四面则是厚实的土墙,足以保证不会有任何的水浸入。水泥在没有使用前都是异常的脆弱,不能沾水。

同时,前期的工程也在继续,大量的河砂被开采出来,源源不断的开始运送到了工地上,这一项并为进入招标的范围,当然,使用量自然是异常的巨大,因为方案一改,谁也没料到原本使用量很小的东西居然变成了使用量最大材料之一。

除此之外,就是砖,而李逸首先就把砖作为招标最优先的一个材料,现在整个新修的西市可都打算采用砖墙来砌筑,比起原本木制结构,更加的结实一些,至于确定那个商人,李逸并未参与,完全由工部其他的官员自行搞定,此时当然得先和自己撇清关系,好在当初长孙无忌要求入围的几个商人中并未有烧砖的商人,此时砖的使用量相对木材和石材少得很多,估计也没人想到这点。

忙碌了一天,下午李逸也带了一些礼物直奔李幽若的家里,昨晚上要见房玄龄耽误了,因此今晚上打算去补上。

李幽若的家也并非第一次去,来到门口,敲敲门后,不多死,门就被打开,一个家丁探出头来,询问道:“您是?"

李逸道:“我是李逸,想见李幽若李小姐,不知道可否通融一声?”

家丁打量了李逸一番,才道:“还真对不住了,小姐上午已经和夫人离开了长安!”

李逸身子一僵,惊讶道:“离开长安?怎么突然要离开长安了?”

昨天李幽若和自己说起的时候,并没有说自己要离开长安,怎么今天就突然要离开长安了。

家丁摇头道:“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公子,还请回吧。”

说罢,退了进去。

大门吱呀一声缓缓的关上,李逸有些失望的退后了几步,未料到李幽若居然今天就要离开长安,难道昨日他让自己来她家中就是为了和自己告别的?

一瞬间,李幽若的影子出现在了自己脑海里面,第一次是她为了躲避秦公子而让自己冒充他的未婚夫,第二次便是在猎场行宫的惊艳演出……

顿时,心里有种好像掉了什么东西一样的感觉。,

提着礼物,李逸转身朝外面走去,现在还有时间,倒不用担心回不去。

刚走了几步,一辆马车便在面前悄然停了下来,挡在了李逸的面前,车夫道:“李郎中,太子殿下有请。”

李逸一愣,也跟着了上了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行,马车中的李逸却感觉自己思绪现在已经有些混乱,当然,怎么也没想到李幽若居然离开了长安,而且也太巧了一点。

马车行驶了没多久之后,便停了下来,李逸下车才发现已经到了醉花楼,看样子这里倒是他最喜欢的地方,在他经常去的那个包间,李逸找到了只有单独一人李治。

“坐下吧!”

李治淡淡道,拿起酒壶,亲自把对面的酒杯满上。

李逸坐在了他的对面,拿起酒杯,猛的一口喝得干干净净,顿时,那种火辣辣的感觉直逼喉咙,狠狠的出了一口酒气,顿时感觉好像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一样。

李治也端起酒杯,却缓缓的喝了一口,问道:“昨晚上事情商议得如何?”

李逸犹豫了下,点点头,道:“还行,房丞相已经答应,不过条件就是下官必须先写出来才行。对了,李姑娘为何突然离开长安?"

李治和李幽若走得还算比较的近,李逸也相信他应该知道。

李治闻言微微沉默了一下,才道:“她是因为婚事才离开长安。”

"婚事?“

李逸顿时感觉自己心脏好像有些不争气的颤抖了一下。

李治点点头,道:“对,就是婚事!”

说到这里,李治不由的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一直一来,她的心里还是比较中意你的,昨晚原本打算你要是去李府的话,或许还有机会把事情说明一切,到时候要是你若愿意当面向她母亲提亲,想必她也就不会离开长安,可惜的是昨晚上却去了丞相府!”

李逸心里顿时一震,有些不相信的看着眼前的李治,虽说历史上李治身边到底有没有李幽若这个嫔妃并不知晓,可是一个是当今的太子,一个是将门之后,而且两人的关系也匪浅,原本还以为李幽若心里的人应该是李治才是,怎么一下变成了自己?

突然间,李逸觉得一切都好像变得有些不可思议一样。

李治仿佛也明白李逸心里所想,道:“本宫可不会和你说什么假话,昨晚我可是在她府上,至于你心里是否有她,则的问问你自己才行!”

说罢,冲怀里一掏,轻轻的一放,顿时一块令牌放在几上。

李逸按着眼前的令牌,有些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

李治伸手轻轻的一点,道:“这块令牌,可以让你无论什么时候都自由的出入长安城,在醉花坊外,本宫已经命人准备好了快马,你若是有心,现在还来得及,若是无心的话,也只能怪幽若多情而已,你大可慎之。”

说罢,李治缓缓的站了起来,背着双手朝外面走去。

很快,房内变得安静起来,大厅中歌舞升平,好不热闹,可当窗子一放下来,屋内却顿时变得有些鸦雀无声。

安静得李逸仿佛可以听见自己心跳声。

不算很明亮的烛火下,铜质的令牌发射着金色的光芒。

去还是不去?

却是李逸心里最纠结的问题,毕竟李幽若不同杜鹃和夏兰,自己要是去了,自然以后就要给她一个名分的,可自己说到底终究背着一个罪人之后,即便现在和李治的关系不多,可当皇帝者,大多都是薄情之人,谁能料到以后李治不会变卦针对自己?特别是他觉得自己威胁到他时候。

那时候,岂不是会把李幽若也牵扯进来,她跟了自己,不但没得到幸福,反而会置身危险之中。

“砰砰砰……!”

外面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

李逸惊醒过来,也未收捡几上的令牌,道:“进来!”

门被推开,轻微的脚步声也缓缓传来,同时还有一股幽香,接着,一身紫衣的醉月便缓缓的坐在了李逸的面前,精心打扮过的她时刻都显得如此的迷人,要是她一句话,估计长安城不知道多少王公贵族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眼睛不经意般在令牌上面扫过,却瞬间又恢复了常态,美目朝眼前的李逸看去,低声问道:“你是谁?”

李逸有些勉强一笑,眼睛看向眼前的醉月,不得不承认,她很漂亮,道:“我是谁?难道醉月姑娘还不知道我是谁?”

醉月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可你又不像,所以我很奇怪,难道你真是洛阳那个李逸?或者是李炳为了李代桃僵,弄了一个假的来长安?”

听她的话,李逸当然也猜出了她估计已经派人详细了调查了一番,现在的自己应该和在洛阳的自己相差很远,所以才有此一问。

不过,李逸却异常的镇定,自己就是李逸,至少这皮囊就是李逸,道:“李炳有那个胆子?欺君罔上,你给他李炳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至于其他的,洛阳不过是个笼子,我要是不小心翼翼,还有命活到现在?醉月姑娘这点难道还不知?”

“既然洛阳都要小心翼翼,为何到了长安反而不小心翼翼了,现在你风头正盛,难道就不怕有人刻意的针对你,要置你于死地?”

李逸哈哈一笑,道:“置我死地?从抵达长安倒现在,想置我死地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想要杀我的人,我再隐忍依旧会要我小命,反而不想杀我的人,自然也不会认为我是威胁。倒是我现在很想问一句,醉月姑娘,我真实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这下反而轮到醉月惊讶道,旋即嫣然一笑,道:“奴家当然知道,您现在可是朝廷工部郎中,难得的青年才俊啊,这长安城中不知多少姑娘为你着迷。”

李逸摇摇头,道:“醉月姑娘,咱们明眼人不说暗话,你知道这并非我想知道的答案,上次遇刺,要杀我之人说我是原来的太子李建成之后,是他的孙子,而他则是刘黑闼的人,当初李建成将刘黑闼处死,他是前来寻仇,而醉月姑娘处处维护我,想必也是因为我身份的原因,那么我真的身份又是什么?”

李逸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眼前的美人,希望从醉月的眼中看出什么来,可是很快就失望,醉月的眼睛就如一汪清水一样,丝毫不带着任何的杂质,而且不得不承认,的确很漂亮,让人有些着迷。

被李逸如此的注视,醉月嫣然一笑,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而异常的大方,询问道:“奴家美吗?”

李逸倒是一惊,自己先移开了自己目光。

而醉月更是欺身超前,一股醉人的香气更是扑鼻而来,胸前的双峰仿佛受不了衣物的压迫,呼之欲出一般,俏脸上更是荡起丝丝红潮,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媚声道:“奴家可也如其他姑娘一样,心里可喜欢上了你了,不知道你可否看得起醉月呢?”

难消美人恩。

李逸心里如此感慨道,一把抓起几上的令牌,站了起来,道:“醉月姑娘,我就先告辞,还有要事去办!”

说完,急忙朝外走去。

背后传来了醉月咯咯的笑声,就听她道:“李公子,奴家可说得真的,你可得放在心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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