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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夺你的爱》


第一章处女

静之独自一人躲在宿舍的顶楼上,打电话。

周围空无一人,可是她却紧张极了:“请问……”

对方接电话的是一名语气客气的男子:“应征代孕母亲?”

“嗯,对!”

“学历!”

“大学……”

“毕业了?”

“刚刚拿到毕业证。”

“身体健康状况?是不是处女?”

“这个……”

“请回答!”对方的语气有一丝不耐:“我们是非常专业的机构,不是色情行业,这是本着对客户负责的态度来问这些问题,代孕母亲不能是处女,这是行规,我这么问也是省得麻烦。”

静之抓紧手中的手机:“不、不、不是!”

“那好,明天先去医院妇科做一个全方位的体检,不要怕花钱,拿了发票到这里应征的时候公司财务会给你报销!你的身高是多少?”

“一米六五。”

“好,后天上午九点,华泽饭店三十七楼的3717房间。”

电话被挂断了,静之握紧手中的电话,手心里都是汗水……

代孕母亲不能是处女,可是她真的是处女啊!怎么办?

静之又拨了一个电话:“喂?小弟啊,妈妈怎么样啦?”

“姐姐,妈妈的病情很不稳定啊!”电话的信号不好,弟弟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医生说再筹不到钱就要停药了!”

“别着急,姐姐明天就能拿到家教的钱了,先给你汇500元!”

“姐!500元哪里够啊?妈妈化验一次就要花这么多的!”

“我知道,我知道,”静之的眼泪也要下来了:“让姐姐再想想办法!”

“姐姐,陈叔叔来过了!”

静之沉默。

“他说你要是答应嫁给他,他帮妈妈治病!”

“他开玩笑的!”静之的语气冷冷的:“他有老婆,何况他是爸爸的朋友,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嫁给叔叔啊?怪怪的!”

“我知道,姐……”

“你想说什么?”静之感觉到他语气里的犹豫,弟弟刚满15,可是语气已经像个大人:“你想说什么,尽管说!”

“姐,你千万不要出卖自己去换钱,要不,妈妈会心有不安的。何况,妈妈她又不是你的亲妈,她是我妈!”

“说什么胡话呢?”静之打断他的话:“我从来没想过这些,你妈妈就是我妈妈,我只有这么一个妈妈!好了,电话费太贵,不说了!”

静之关了电话,犹豫半晌,又给刚刚告诉她那家代孕公司的电话的学姐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是那个学姐告诉的,学姐大学毕业之后,很快的就怀了孕,生了孩子,然后就像突然发财了一样买了大房子和小轿车,还找了一份公司白领的工作,俨然一副中产阶级的样子。

静之先前还以为学姐被那个老板包了,可是学姐独来独往,安安心心的作起白领丽人来。

“我知道他们都说我被大老板给包了!”学姐熟练的驾驶着车子,将静之拉到市中心医院:“被他们包多没自由?我算想开了,与其出卖自己,不如卖孩子!”

静之瑟缩了一下:“可是,卖孩子能有那么多钱?”

“这你可不懂了,”学姐停稳车子:“现在的那些有钱人,尤其是有钱的女人,怕生孩子,怕遭那份罪!”

“啊?你是说?”静之张大了嘴:“不是因为不孕?”

“也有不孕的,可是我遇到的那家是不想生,怕疼、怕身材变形,”学姐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我是代孕的受卵,我,就是一个容器,懂么?”

“不懂!”静之将头摇得和拨浪鼓仿佛:“我害怕啊!”

“有什么害怕的?咬咬牙就过去了!”学姐丢给她一个迷人的微笑:“静之,你就这么想!***反正是卖,总比卖自己好!”

“嗯,我知道!”静之埋下头,眼眶里晃动着泪水。

“唉!”学姐转头看着她,直到自己说得重了,不由得也心软了起来:“静之,要不我先借你点儿钱,不要勉强自己!我愤世嫉俗惯了,不要往心里去。你妈妈治病要钱,和我不一样,我被男朋友甩了,索卖这么一把,少奋斗30年,你太单纯了。”

“不!我只有这个办法!”静之抹去眼泪,露出灿烂的笑容:“我只是紧张,你和你的同学,说了我的情况?”

“嗯,她会用器械帮你毁灭证据!妇产科的检验也要全套的,这个咱们不担心。”

两个人走入开着冷气的中心医院的大楼,静之咬紧牙关跟在学姐的身后,她不能反悔,不能!

等电梯的时候,静之紧张得小腿肚子直哆嗦,毕竟,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次来妇科,还是为了这么彪悍的一个理由来的!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里面的人往外走,静之往里面去。

“哎呦!”一没留意和里面出来的一个人撞了一个满怀!鼻子好疼!

“小姐,你没事吧?”撞了她的人及时地扶住她的肩膀,很好听的男中音,。

“没事没事!”觉得糗大了的静之本没敢抬头看撞了她的那个人,急急忙忙地进了电梯。

在电梯门关上的刹那,静之只看到那个男人孤独挺拔的背影停了一下,却没回头……

第二章破处

“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学姐的高中同学,中心医院妇科的副主任医师刘宛如在打开静之病历本的时候,又一次讯问静之。

“我确定!”静之目光坚定地看着一身白衣的女大夫:“请您帮帮我!”

“好吧!我再问你一次就是要确定一下,你还有后悔的时间。如果你反悔了,不想做了,告诉我一声!”

“我不反悔!”静之语气坚定。

“这个,其实是违反院方规定的。”刘宛如一边摇头,一边在病历本子上写上静之的名字:“你就叫静之?”

“嗳!”静之低声回答:“不要写上我的姓。”

“第一次来月经是什么时候呢?”

“十三岁。”

“两次月经之间的间隔时间有多长?你的经血量较少、适中还是较多?”

“大概28天左右,血量正常吧,适中。”

“上一次来月经是什么时候?以前怀过孕吗?”

“一个星期前,没,我没有……”

“别紧张,这都是例行公事的问题,咱们去检查室。”

里间的检查室空间并不大,有一张妇科检查台摆在房间中央,检查台就是类似躺椅一样的一个椅子,上有一个凸起的头靠两边还有专门的搁脚架。

首先检查的是她的上身,静之在隔断里把上身的T恤脱掉,有点脸红的面对检查。

“房发育正常!”刘宛如在病历本子上记着:“躺到检查床上,小心垫子上有一次的纸垫啊。”

静之快手快脚的穿好T恤,为了适应检查,她特意穿了短裙,把裙子提上去,小心的爬上检查床。

刘宛如点点头:“请把内裤也脱下来,然后把小腿放在两边的支架上,对,向后面仰靠,臀部放松,顺着床向下滑!”

静之哆哆嗦嗦的照做,这个姿势好奇怪,她喉咙哽咽着,开始紧张莫名的发抖。

“不要紧张!深呼吸!”刘宛如语气放得轻柔:“不要怕,会有点疼,可是我会尽量轻!”

然后静之看到了那个鸭嘴形状的窥镜,钢质的窥镜躺在手术盘子里闪着冷冷的银色光芒。

“想一点儿高兴的事情,放轻松!”刘宛如一边安抚着静之,一边把窥镜放在热水里温了一下,在窥镜的外面,套上一个新开封的厚厚的硅胶假体套——用那个来充当破处的假体。

太可怕了!静之也曾经在网吧里见过别人看的日本A片里面演过,变态的男人专门用这个窥镜来为影片里的女优作妇科检查——当时觉得十分十分的变态和恶心!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这样的情形她自己竟然也要去面对?

“你现在仍然可以反悔!”刘宛如看着静之眼眶含泪,楚楚可怜的样子,忍不住叹气:“不要勉强自己,你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

“不!我决定了!”静之闭上眼睛:“来吧!”

刘宛如叹口气,“会很疼!”她在窥镜外面的假体上涂上润滑,然后将假体窥镜伸进静之的里面。

很凉!静之呜咽一声,却没敢睁开眼睛,被那冰冷的异物进入真是太奇怪、太不舒服了。

“不要紧张,放轻松!”刘宛如慢慢的将那器械向里面推进,即使是有润滑,仍然前进的很艰难。

终于,那层薄薄的、象征着静之曾经拥有的纯洁的膜,破了……

“啊!”只喊了一声,静之就咬住唇,吞下随后的呜咽,她终于摆脱了这个好多女孩子恨不得守住的阻碍,这一次,一切都没有了障碍……

华泽饭店三十七楼的3717房间,那是一件很大的总统套房,租下总统套房来弄面试,真的是够财大气的。

静之赶到那里的时候,惊讶的发现,来应征的人竟然很多,临时辟出来的休息室里,竟然等着不下三十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静之突然泄了气,这些女人,明显都比她会打扮,穿着也成熟美艳,看来她能不能应征到这个机会还不一定呢,真是鲁莽,如果不成怎么办呢?

正想着,通往面试的房间的房门咔哒一声打开了,一名应征的女孩子走了出来,她的脸上带着一个如释重负的神情,仿佛房间里有一个魔鬼或者是吃人的恶魔!

坐在门口秘书对着她淡淡一笑,随后低下头看看名单。

静之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肌都紧张得抽痛,这个秘书并没有按照房间里面大家坐着的先后来安排面试顺序的,所以,静之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

对讲机的嗡嗡的响了几下,那个秘书拿起对讲机听着,然后抬起头:“所有浓妆艳抹的、穿高跟鞋的、吸烟的应征者,你们都可以回去了!”

房间里突然一片沉静,然后,一名刚刚应试完的女子愤愤然地站起来:“过分,那个女人是个变态,这两百万的代孕费,还是让她自己赚吧!”

“请慢走,走之前去财务那里报销你们的路费、误工费、还有医疗检查的钱。对了,记得把门关上哈!”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秘书!

那个秘书说完,突然把目光看向静之:“你!53号,静之小姐,请进去吧!”

静之的心突然猛地抽动了几下。

她平静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试图忽视自己心脏的不断抽紧,她害怕极了,可是她绝不会暴露出自己这可怜的脆弱的一面来。

推开沉重的橡木门,静之走进了那间暗豪华的大套间,她的脚下,踩着厚厚的羊毛地毯。

而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的,真的是一个女人,一个十分美丽、气质高雅的女人。

她正在翻看手里有关她的资料,直到她走近时才抬起头,静之知道她一定早就注意到她的进来。

静之静静地等她开口,忍受着她傲慢评估的目光,真是尴尬!

“我看了你的资料!”她开口说话,带着一种惯于让别人听命于她的优越感,抬起头迎视着她。

她冷漠的目光从她简简单单扎成一束的马尾辫子,掠过她曲线玲珑的身体,最后落在她脚上穿着的式样简单的平底凉鞋。

然后她收起目光,又低头看手中的资料:“你刚刚18岁,怎么就大学毕业了?”

“我大学上得早!”

她好像没有听见,她的目光又落在她提交的体检报告上,房内再次陷入寂静中。

“你没有怀过孕?”那双眼睛又一次投在她身上。

“没有。”

“现在有没有固定的男朋友?”还没等静之回答,她抢先补充道:“我知道你很尴尬,可是这些都是必须回答的。”

“没有!”

“好吧,脱掉衣服!”

静之犹豫了一下,那女人不悦的把资料扔在桌子上:“我要看看你的身体上又没有缺陷,而且,作为即将怀着我的孩子的代孕母亲,你身上应该没有纹那些乱七八糟的纹身吧?”

原来就是这个女人要征代孕的人啊,静之觉得最难忍受这个女人的不是她的问题,而是她的态度。

她仿佛是把静之当作一个牲口一般来比喻,她似乎想把她放在显微镜下研究,这可使她觉得不自在极了,可是……

“好吧,你等等!”

静之开始解扣子……

衣服被一件件的脱下来,房间里面的空气很冷,脱到最后只剩下内裤还有罩,静之停下了。

“不要停,都脱了!”那个女人的眼睛向上移动,盯住她涨红的脸。

静之咬咬牙,把最后的布片都脱掉,可是却又忍不住用手遮住重要部位,即使她是女人,她也放不开那个架子。

“转一个身,很好!”那个女人终于满意了“我已经看清楚了,静之小姐,如果你通过面试的话,我的手下的人会尽快跟你联系。”

静之忍住夺眶而出的屈辱的泪水,匆匆忙忙穿好衣服,起身走过房间,朝门口走去。

看来她能不能得到这个代孕母亲的工作还是两说呢,可是她的自尊已经被践踏得七零八落了。

“等一下!”那女人突然又叫住她:“如果做试管失败了,我会要求用你的卵子!”

静之静静地听着,没有转头。

那女人又说:“如果真的不成功的话,为了保险起见的话,索就不做试管了,我会安排你和我的老公见面!”

静之被她的话吓了一跳,猛然转过身来:“不!”她的神情慌乱:“不是说,只有试管就可以吗?”

“我是说万一!”那女人撇撇嘴:“回去等我的消息吧!再见!”

第三章身世

静之大步的,仓皇的逃出那个气势辉煌的总统套房。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了华泽饭店。

虽然这里环境很好,非常豪华甚至是奢侈。可是她一点都不喜欢这里,尤其是刚才,被人审视动物般的看光自己的一切。她觉得自尊心很受打击。她讨厌这里,刚才那个地方,只会让有钱人更加趾高气昂的嚣张;让穷人更加的自卑,抬不起头来。

静之从来没有因为家庭贫困而自卑过,她反而因为有个如此温暖的家庭而自豪。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比那些有钱人差了什么,至少在人格和尊严上,静之是不输给任何人的。

静之是弃婴。是在路边被妈妈抱回来养的。在静之的记忆中,爸爸妈妈都非常的疼爱自己。家里虽然穷,可是好吃的总是留给她吃。爸爸妈妈很少有新衣服穿,可是过年,总是会像变戏法一样的给静之穿上新衣。即使后来有了弟弟,爸爸妈妈的对她的爱,始终不曾减少过。

只是,幸福的家庭,有太多相似的幸福。而不幸的家庭,各自有着各自的不幸。静之爸爸因为一次工伤而离开了他们。丢下了他们母子三人。本来幸福的家庭,一下子失去了顶梁柱。仿佛天塌下来一般。

妈妈用单位发给爸爸的那些微薄的补偿金,和自己非常低的收入,毅然的支撑起了这个家。

在静之十二岁的时候,妈妈把她叫在身边,语重心长的告诉了静之,她的身世。“孩子,你不是我亲生的,你现在十二岁了,也懂事了,我只是告诉你,你有权利知道你自己的身世,虽然我不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是不是还在人世,为啥要遗弃你。可是我想告诉你,妈妈真的很爱你。”

说完之后,有些担心的看着静之,毕竟,她还只是个孩子。

沉默了半响。静之走到妈妈跟前,抱住妈妈的腰身,眼中并没有泪光,而是闪烁着坚定,一个十二岁孩子不该有的眼神。

“妈,一朝为父母,终身为父母,你和爸爸永远都是我最亲的父母,我的亲人。还有弟弟,我会把他当作亲弟弟,一定会对他好的,我会照顾他的。”

母亲没有什么文化。听见自己百般疼爱的女儿说出不符合自己年龄懂事的话,忍不住,抱住了静之,哽咽起来。静之突然觉得,父母对自己比对待他们亲生骨都要好,是多么的不容易,毕竟她还只是孩子,抱着母亲就哭了起来。

静之妈妈以为是静之在哭自己的身世,慌了。静之抬头,擦了擦眼泪,“妈,我不是哭我的身世,是觉得你和爸爸真的太不容易了。我长大以后一定好好孝敬您,连带爸爸那份儿。”一把抱住静之,“好孩子,你爸爸听到这些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站在一边,年龄尚小的静之弟弟,看见妈妈和姐姐抱着哭成一团儿,他也站在一边还听不太懂,看到姐姐哭,嘴巴一咧,也跟着哭起来。眼泪,鼻涕一大把,可怜兮兮的样子。

是静之一边安慰着母亲,一边拿着手绢给弟弟擦干净脸。那个时候穷,卫生纸都是省着用的,手绢能洗干净再用。他们都是用这个长大的。

母亲拉过静之,抱住她和弟弟,“孩子,妈只希望你们好好读书,以后过上好日子。妈妈就心满意足了。”

“妈,我们会的,一定会的。是不是?弟弟?”静之摇着弟弟的小手,静之弟弟什么都不懂,只是姐姐那么问他,他就回答,“是!”

妈妈是纺织工厂的普通工人,常年在车间工作,工作环境并不好。经常会出现咳嗽,呼吸不顺畅之类的症状,静之妈妈总是说这是老毛病,不曾去医院看过。只是为了省下那高昂的医药费。

在静之弟弟满十二岁的时候,母亲也对他说明了静之的事情。静之弟弟的反应同样,没有什么,除了知道自己的姐姐和自己并不是亲生,其他没什么变化。姐弟两个关系反而比以前更加亲密。母亲看到姐弟两个越来越懂事,关系也越来越好,终于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

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让两个孩子读书。不能过她这样的生活了。不管自己多么辛苦,都值得。

静之和弟弟也都很争气,上学比其他孩子早,成绩比其他孩子好。也懂得帮妈妈做事。相依为命的母女三人,为人厚道,邻居们也总是谁家做了好吃的都会端上一点过来。谁家孩子穿不得的衣服,质量好的,还很新的,都会洗干净了给姐弟两个。

静之很感激大家对她们家的照顾,总是尽力的帮助大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静之和弟弟的功课都很好。经常会给邻居家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做辅导小老师。这样,至少姐弟俩自己心里舒坦一点。

日子就这么慢慢的过,时间慢慢的流走,静之长大了,出落的亭亭玉立,落落大方,就像是出水芙蓉。加之懂事单纯,惹得很多同龄男孩子的喜欢,追求。从中学时候就经常在抽屉里,桌子上发现一些形形色色的小纸条儿。静之总是笑笑算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么早就恋爱。

父亲生前的好友,陈姓的一个叔叔。有一次来家中探望故友家室,遇见初长成的静之,眼睛就离不开她了。十几岁,花儿一般的年纪。少女初长成,那份羞涩,柔美是社会上经历太多的女人所没有的。陈自己闯荡多年,在生意场上爬滚打多年,见惯了形形色色的女人。只是没想到,竟然是老友的女儿,让自己如此心动。

于是,开始频繁的出现在静之家,甚至对静之妈妈说,如果让静之嫁给他,他就会给静之妈妈多少钱,让她们家从此过上上流社会的生活。

第四章钱钱钱

不过,静之妈妈从来未曾答应过陈叔的要求。

“老陈,虽然我们家自从她爸爸不在了以后,是很困难。可是,我从来未曾想过要靠卖女儿来赚钱的。静之,她还小,她还要读书。以后她的感情还要她自己选择,我虽然不能给她很好的生活,可是我充分尊重她自己的选择。”

“静之不是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嘛,毕业可以直接去我公司上班啊。我给她安排。现在毕业找工作多难啊。你也知道。感情这东西,还不是可以慢慢培养的。”陈不放弃。他想得到的,很少弄不到手。碍于情面只能苦苦相求。

静之妈妈从来不曾松口。直到她突然生病,昏迷的那一刻。

静之很感激母亲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一个好孩子,多帮助妈妈干活儿。可是没想到,妈妈居然也倒下了。

静之母亲长年的工作环境,导致鼻腔,咽喉长年有问题。最近因为鼻腔出血,而且脸部肿涨,咽喉疼,长时间不消退。母亲这才在静之和弟弟的催促下去医院做检查。去的时候还一直说自己没事。是炎症。

初步检查以后,医生郑重其事的将静之和弟弟叫到办公室,“你们是病人家属吧?”

“是,我们是她的儿女。医生……我妈妈是个什么情况?”静之敏感的觉得,医生叫他们来,一定不是简单的问题。静之握紧弟弟的手,妈妈千万不能出事。

静之弟弟平时话就不多,此时只是紧紧的握住姐姐的手,希望能给她一些力量。

“经过初步检查,我们认为你妈妈是鼻咽癌。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诊。”医生简单明了的告诉了静之。

静之握住弟弟的手,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弟弟的手也是一下子握紧了静之。

“医生,如果,我是说如果确诊,真的是鼻咽癌,能治不?”静之,声音颤抖。

“咳咳,这个病,在北方不多见,南方是属于常见病。因为气候等等,原因,南方发病几率很高。如果病人身体条件不错,再配合治疗,治愈的机会很大。”

“好,那就好。医生,麻烦您,结果出来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我。还有,我不想让我妈知道这个事情,请您保密好吗?”

“恩,行,我先跟病人说需要紧一步检查。疑似肿瘤之类的吧。你放心。”医生看着姐弟两个,觉得她应该帮帮这两个细心的孩子。答应了暂时替他们保密,对静之妈妈撒谎。

静之和弟弟,浑浑噩噩的走出医生办公室。弟弟摇晃着她的手,提醒她“姐,我们就当不知道,先别跟妈说,也别表现出来,知道不?”此刻,静之再怎么懂事,毕竟还是一个女孩子。一下子知道妈妈得了癌症,真的没有无依无靠的感觉。

弟弟现在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了,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家庭的教育已经让他有了家里唯一男人的担子。此时需要安慰提醒姐姐。

姐弟两个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母亲,告诉她医生说要再检查才会出结果,先回家好好休息。母亲便也不多问。她其实心里有数,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过两个孩子不想点明,她也就转糊涂好了。两个孩子大了,能照顾自己了,她也能放心了。这生老病死,谁都要经历,只是早晚的问题。

静之大四,快要毕业了,时间比较充裕,可以不用去学校,很多同学都已经在到处找工作,实习了。刚好她可以在家照顾妈妈。

接到医生电话时,妈妈在休息,静之借口一个同学找她,出去一下,独自一人去了医院。

“很遗憾,你母亲,确诊是鼻咽癌,并且已经是中后期,病人拖延的时间比较长,需要立刻住院治疗,时间越晚对于治疗会越困难的。”医生告诉了静之,立刻住院是最好的办法。

静之询问了住院费和常规治疗费用,当场呆掉。先不说那些化疗,放疗的费用,单单是那一万块钱的住院押金,对于她们来说就已经是一笔巨额的费用。

但是又不能任由着妈妈病情发展恶化下去,一天的时间对于她来说可能就是一个治疗于不治疗的生死槛儿。静之急的眼眶红红。但是哭是没用的,不能哭出来钱给妈妈治病。家里现在所有的积蓄,只够住院押金。

静之找到了高三的弟弟,告诉了他最后诊断情况。姐弟俩商量过后,决定先拿出积蓄,让妈妈住进医院,再做打算。

弟弟请假,和静之连哄带骗的把母亲弄去了医院,安顿下来。弟弟留下暂时照顾母亲。静之要离开去凑钱。

临走的时候,母亲一把抓住了静之,“孩子,我的病我自己知道,这是命,你不要去求别人借钱,更不能出卖自己,知道不?”

转身抱住母亲,静之安慰着“放心,妈。我成绩好,我多找几个家教的工作。再去做一下兼职,会好的。我师姐很有钱,可以先找她借。”

说完就快速的离开了,走出病房,眼泪涌出,找多少家教也来不急啊。家教的钱本来就不多。兼职现在也很难找,找到也没什么钱。怎么可能负担的起高昂的医疗费。钱,钱,钱。

先打电话,找学姐,那个跟她关系很好的学姐——丁蕾。丁蕾是静之在学校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之一,比静之高一届。

在学校的时候就以敢爱敢恨出名,雷厉风行的美女。在即将毕业的时候,丁蕾找到静之,要静之陪她去喝酒,告诉静之,谈了4年的男友因为前途问题,提出分手。静之清楚的记得当时学姐把自己灌的乱醉,流着泪,对着静之说;“静之,你以后千万别象我一样,把什么都给了那男人,结果***他为了一个工作,要跟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结婚。曾经的山盟海誓都是放屁,过眼云烟……静之,我要离开这个地方……”

之后她就消失了,一年多不见,现在却俨然一个中产阶级。谁也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静之找她,借钱。

第五章协议

“钱?”丁蕾慵懒的叼着一香烟:“那么多的钱,谁也没办法一下子凑出来,我的钱都在股市里趴着呢,不过,如果你想赚钱,也很容易。”

“我不会出卖自己!”静之很坚定的看着丁蕾:“我妈妈要是知道,她不会答应的!”

“出卖?”丁蕾笑了:“不出卖点儿什么怎么会赚钱呢?不想卖自己的话,卖孩子吧!你可以出卖你的健康的身体帮人家生孩子!”

静之落寞地走在繁华的大街上,脸上带着一副忧郁的神情,过去的种种仿佛像电影里的镜头一般,快速的掠过她的眼前,她是不是错了呢?

她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早已经褪了颜色的旧款的小灵通电话,给师姐丁蕾拨了电话。

电话接通了好久,丁蕾才接听:“我正在开会,先不要挂!”

静之捧着电话等了一会儿,丁蕾才抽出空来:“怎么样?听说这个是一个大客户,你有没有胜算?”

“我已经去面试过了。”静之不知怎么说才好。

“结果怎样”丁蕾似乎在等待着静之的好消息。

“不太好。那个女人,她的态度好怪,她不一定能选中我啊。”静之的语气中充满了困扰还有无奈:“就是她本人要找代孕母亲,可是她还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丁蕾的好奇心被勾起了。

静之走到大厦前面的公共车站台,一早上等车的人并不多:“她说如果做试管失败了,她会要求用我的卵子!如果还不成功的话,为了保险起见的话,索就不做试管了,她会安排我和她的老公见面!”

“乖乖!”丁蕾的语气中带着一种类似于赞叹的惊讶:“静之,你遇上大鱼了,这个女人一定是已经看好你了!”

“怎么说?”静之困惑着。

“你放心的等电话吧!这个有戏啊!”丁蕾自信满满的告诉她:“她既然都讨论到万一试管不成功的事情了,一定就是选定你了!”

“可是,那个,安排见面……”静之越说越害怕:“这个情况不是违背了这个代孕公司的宗旨吗?”

“傻丫头,前提是如果不成功,再安排见面。如果真的走到这一步,协议就要重新签订,他们会多付钱的,这个报酬起码就要翻两番,到时候签订协议的时候,你叫着我。”

接下来的话题谈的都是些琐碎的事情,丁蕾在之前先借给了静之两万块钱补上她妈妈住院的药费。可是那些钱对于静之妈妈的病来说仍然是杯水车薪。

“放松一些,等消息吧!如果不成公司还会安排另外的机会。”丁蕾在挂断电话之前劝她。

“好吧,我还得去赶好几个家教呢。”静之说。

“不要对那个机会失去希望,随时就会有电话打来的。”

“嗯,抱着平常心吧!我会保持乐观的。再见,蕾姐。”

代孕公司那边没有像丁蕾预测的那样有消息,在其后的几天里静之一直没有接到通过的通知,也没有其他的面试通知。

忍到星期一早晨,静止开始胡思乱想的想找丁蕾再帮她问问了,她正要出门的时候,包包里的电话铃声急促的响了起来。

静止手忙脚乱的在包里翻找电话,可是就是找不到,她愤怒地咒骂了几句,将包包里面的东西悉数都倒在床上,终于找到了急促的响着的电话。

“请静之小姐听电话。”一个女的声音在遥远的电话那头传来。

“我就是。”静之瞪着床上一大堆来不及收拾的求职广告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册子:“请问……”

“请等一下,我给你接我们老板。”

静之惊讶的等着,这才醒悟这个电话是那家代孕公司打来的。

她几乎完全忘了,那个屈辱的面试已经过去一个多礼拜了。

电话中发出“喀哒”一声。“静之小姐?”是那个静之第一次打电话接听的男人,他的声音既冷淡又严厉,而且不带一点个人感情。

“是啊,请问您找我?”静之希望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也同样的有礼貌而且公式化。

“综合了各方面原因,我正式通知你,你已经被录用成为我的客户亲自选定的代孕母亲!现在,马上到上次面试的地点,和我的客户签订协议!”

“马上?”静之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话。“我通过了?”

“如果我的客户选定了别人的话,我就不会亲自通知你马上过来了。”他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当然,客户也选定了候补人选,你如果不接受,我就通知候补!”

“我接受!”

“那好,九点整!”

“我……”静之还没说下一句,电话就断了线,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现在是八点三十分,距九点整只有半个小时,而华泽大厦远在城市的另一头,听那个老板的语气,静之如果不在九点整赶到,就会失去这个机会了。

静之呆若木**地瞪着电话,好一会儿才把它放回包里。

成堆的求职广告被她一把抓起,扔入垃圾桶,她不再需要找寻其他的求职广告了。

她已经找到了工作——这工作是她这些天辗转反侧的担心会录取不上的工作,可是她现在真的知道通过了,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

签订协议,丁蕾说协议很重要!

静之在打了一辆车赶往华泽大厦的途中,给丁蕾打了无数次电话,可是,都是转至全球呼,时间太早,丁蕾本没有开机!

仍然是那个房间,静之走进去的时候,那个女人身边,多了一个律师模样的人。

“静之小姐,这是协议!”

那名律师将手里厚厚的一份材料推过来:“你慢慢看,当事人双方的名字都是保密的,我只代表代孕公司,我会对你们的资料保密。互相都看不到对方的全名,你可以看看这些条款,还有附加条款,有什么疑问请问我。”

房间里静悄悄的,静之埋头看协议,一条条的好多,静之看得晕晕的。

大概上就是静之签了协议之后,就自愿的放弃了所生的孩子的一切权力,静之签了协议之后,必须完全配合对方为了生育孩子所做的一切努力。

这些努力包括而不限于试管婴儿,或者是乙方提供自己的卵子代孕等等……

总之最终的目的,是为对方孕育健康的婴儿,一到三个。

“一到三个?”静之对这个条款看了又看,带着一丝疑问的看看那名女子。

“试管婴儿总是会多做几个受卵!”那个女子解释:“成熟的胚胎很多,要是双胞胎或者是三胞胎我和我老公也很喜欢!”

当然,对方的条件也优渥的令静之大吃一惊,一次付给静之代孕费200万!

复杂的条款静之本看不懂,大体上就是这些是主要的,静之最注重的也是其中的一条,协议签订之日,预付款先行支付一半。

甲乙双方任何一方违约给对方造成经济损失的,都须承担经济责任,具体金额由违约方承担!如果单方面违约,违约方必须支付总金额的两倍为补偿金。

先行支付100万元的话,妈妈的病就不愁了!

“看好了吗?”那女子递过来一支笔:“觉得没问题就签字,钱我都准备好了!”

“好吧!”静之接过那支笔,在协议上签上自己的全名。

“成交!”那女子也潇洒的签好名字:“过两天,我会安排你和我的老公见面!”

“什么?”静之登时犹如五雷轰顶的愣在当地:“你说什么?”

“见面!”那名女子冷冷的看着静之:“试管胚胎没有成功,我决定用你的卵子!”

“可是,你刚刚没说!”

“没说么?”那名女子轻巧的捻起协议书:“协议上可是写了——包括而不限于试管婴儿,或者乙方必须提供自己的卵子代孕等等……你没看到么?”

“我……”一时间,静之的声音在喉咙里哽住:“我看到了!”

“看到就好!”那女子从名牌的手包里拿出一香烟,点燃:“放心,我会安排,你们在黑暗中相会,你看不到我老公的样子,我也不想让他看到你,你很安全!”

你很安全?

静之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直到夜幕降临,她的手里,是一张薄薄的代孕公司给她开的转账存折,是代孕公司会在后来的十个月里每个月十万的给她存够100万元现金,直到她怀上孩子,生下孩子之后,在一次付清余下的100万元。

她刚刚做了什么?

她不但是一个狠心的母亲——她刚刚签协议卖了自己的未来的孩子,还要像一个妓女一般,即将出卖自己的体!

怎么会这样?她不想出卖自己的体!

“相信我,你会对我的老公,非常非常地满意!”

那名女子在临走之前,在她的耳边说道:“所以,你好好享受这些天吧——在黑暗之中!”

第六章缠绵

吴彦雅一边凑近镜子,将上好的法国进口的睫毛膏涂在她的睫毛上,一边退远了身子,挑剔地打量自己。

镜中的她拥有一张五官致的椭圆形脸蛋,小巧的红唇,微微挺翘的鼻子。

多年以来她已经学会如何展示自己最美的一面,她着迷地打量一身名牌套装的自己,她很满意这身打扮,深信走到那儿都会是众人注目的焦点,尤其是她即将去说服她的白马王子——尤洋。

那是一栋顶级的高层公寓,吴彦雅用尤洋给她的钥匙开了门,就看到尤洋靠在大厅一隅的吧台边上浅酌。

尤洋,她的大学同学,某家知名跨国集团总裁尤仕群的独生子,在遇到尤洋的第一眼,吴彦雅就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她要成为尤洋的太太,不择手段!

尤洋是那种含着钻石汤匙出生天之骄子,可贵的是,他身上还没有那富豪公子的骄气,他真的就像一个白马王子一样,拥有极为出色的外表、永不言败的高傲个、以及科科全优的成绩。

正如她所愿,在她刻意的追求之下,尤洋真的与她坠入了情网,现在,唯一的障碍,就是尤洋的父亲并不看好她出身小商户的家庭,反对他们的婚姻。

“你的未来孩子的母亲找到了!”

尤洋刚刚把手中的杯子放在吧台上,就听到一个嘲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回头,先是闻到了浓浓的香奈儿香水的味道,然后一个软软的身躯靠了过来。

“别开玩笑,什么叫未来孩子的母亲?”他低声吼了一声将那个香香软软的身子搂在怀里:“我的孩子的母亲只会是你!”

“别闹了!谁不想啊!”吴彦雅将脸埋在他的前,低声叹着气:“可是,谁叫我的肚子不争气呢?如果没有孩子,你爸爸怎么会答应咱们的婚事?看来,咱们是有缘无份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脸埋在他的前,低声嘤嘤的哭着:“我也不想出这个馊主意呀,可是有什么办法……实在不行,只有分手了!”

尤洋低下头,看着怀里娇娇弱弱的她,他想逼她否认一切,他想摇晃她的肩膀逼她承认她不会离开他,但是骄傲使他冷静。

“你真的舍得让我去和那些乡下来的女人同床共枕,生孩子?”他冷冷的将怀里的她扶起站好:“你一点儿也不顾忌我的感受?”

“可是……”吴彦雅抽噎着又把小脸埋在他的前:“不然还有什么办法?你爸爸……他一定会拆散我们,那样的话我还不如去死了!”

“我们可以尝试一下试管婴儿!”尤洋咬紧牙关:“傻孩子,我可以自己去创业,咱们不要管我家,我们一起离开!”

“不!不要!试管婴儿太慢了,”她紧紧地靠在他的怀里,抓紧他前的衣衫:“听我说,我找到了答应代孕的女孩子,你和她在黑暗里会面,互相都看不到……”

尤洋突然停滞了一切的动作,外表上他平静无波,实则内心已怒火燃烧。

这真的是一个讽刺!

这个口口声声说深爱他的女人竟然鼓励他去和别的女人同床共枕,生儿育女。

“办不到,你疯了,有谁会答应这种事!”

“当然是钱,有钱一切都好办!”吴彦雅抬起睫毛,小心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尤洋!你就答应我吧!”

她紧紧攀附着他,仿佛真是恐惧莫名:“去和她相会,让她生一个孩子,然后我们就能奉子成婚了!”

“我不能那样,小雅,那样对你太不公平了!”尤洋的语气沙哑:“我们一起远走高飞,不要让我的家人找到我们!”

“不!我不要你做一个割断亲情的罪人,你要是不答应,我们就只能分开了!我家里……”

“你胡说什么呢?”尤洋想推开她看看她的脸,但她几近绝望地用力紧拥着他,使他不敢莽动。

他感觉到她的泪水浸湿了他前的衬衫,这泪水令他的愤怒全部消融了。

他搂紧她,在她耳边低声安抚着:“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不单单是这一件事情,还有什么事让你这么伤心?”

“我要是不能在一年内结婚,我爸爸会让我嫁给那个温州来的朱老板!”

“结婚!”尤洋吼了起来,一把推开她,“你打算嫁给那个一身痴肥的家伙?”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吴彦雅瞪着他的目光里眼泪盈盈:“我爸爸欠了他好大一笔工程款。你不答应,那我只能……”

她慢慢的推开他,从一边的沙发上拾起名牌的手包,款款的向公寓的大门口走去。

几乎等她到了门边,尤洋才有了反应。

他几步赶上她的步伐,暴地抓住她,狠狠地攫住她的嘴。

“你不能离开我!你答应过你永远在我的身边!”

“放开我,如果你不答应我也没办法!”她挣扎着,呜呜的哭着。

“好!”尤洋咬紧牙关:“我答应你!”

“啊,我就知道你会答应!”吴彦雅饥渴贴上他,熟练的卸下他的衣服,她喜欢他在被激怒下得略显暴力的做爱方式。

在他饥渴的埋入她的时候,她得意的笑了,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答应我,和那个女孩子做爱,让她怀孕,可是,不要和她说话,不要看她,你只爱我一个!”

“你这个折磨人的小妖怪!我怎么会去看别的女人?”尤洋在她的耳边低吼着,这个令他又爱又恨的女孩子,即使是在做爱的时候,她仍然想掌控一切!

“那可不一定喔!”吴彦雅从玄关边上那面墙的落地大镜子里面,得意的欣赏着他伟岸强健的背影,还有她雪白的双腿缠在他的腰上的靡放浪的姿式:“男人,都是见一个就爱一个的!”

“我不会!小雅……”尤洋把脸埋在她的前,气息不稳的叹息着:“我爱你,永远永远……那天,我去医院看到了你的化验结果,当时我就发誓,即使你无法生育,我也会娶你,我爱你!”

“我知道!”吴彦雅一边拥住他的头,一边忙着在大镜子里审视自己完美的发型,还有感的姿式:

“答应我,你一定一定不要去看那个女孩子喔,那也是协议的一部分的,出卖子的女人,也不想被人知道。啊……”

终于,她在他的冲刺下娇喘连连的达到了高氵朝,也顾不上审视自己的仪容了,她得意的拥紧怀里的男人,这个男人,还有他的数十亿的身家,马上就要是她的了!

第七章情劫

“这是你的钥匙!”柜台的服务员向静之微微一笑,静之向她道了谢,有点神经质的猜想这个服务员会不会猜出她是来这个度假山庄做什么的?

不过应该不会猜出来吧?

静之将行李放在小木屋里面,那是一处度假的木屋山庄,每一栋木屋都是相对的独立,拥有自己的小院子,还有爬着藤蔓的秋千架。

静之木然的将洗漱用具摆在卫生间里面,收拾好行李之后打电话叫了一份餐点回房间里来吃。

可是,即使是再好的餐点也吊不起她的胃口,一想到临来之前,那个女人和她通的电话:

“要记住,这三天是你的排卵期,每天夜里,他都会来找你,你们在黑暗里做爱,要尽量多的次数,那样受孕的机率才大。还有,除了实在没办法,不要和他交谈!”

真是诡异的情形,静之味同嚼蜡的机械的吞咽着食物,只为的是补充一点能量。

她索去洗了一个澡,然后吹干头发,半靠在卧室中央的那张巨大的2米乘2米尺寸的大床上,她望着窗外渐渐西沉的夕阳,只觉得胃部打结。

那个神秘的男人,当然不会在太阳还没落山的时候出现,她姑且放松一下吧。

数小时后,静之醒来,浓浓的黑暗卷着寒意笼罩了她。

她的四肢冰冷,身体因为一个僵硬的姿势而变得酸疼,她记起身在何处,又为了什么在这里,她的身体禁不住抖索起来。

她坐起身来,那个神秘的男人看来还没到,她将零乱的头发向身后拢了拢,拉拉身上浴袍腰带,索的想点亮床头灯。

可是那个开关怎么按也不好使。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静之抓起电话:“喂!”

“你那个房子的电已经完全被断掉了,他马上就要过去了,他有钥匙,可以直接进去!”那名女子的语气冷漠:“记住你的本份,尽可能多的做几次!”

静之攥紧电话:“我记住了。”

她咬咬牙,在黑暗中钻进被子下面,已经是初秋了,房间里很冷,冰凉的丝绸被单冰冷的贴着肌肤,冷得她牙齿打颤。

她咬牙忍住不舒服的感觉,索着用被子裹紧自己。

当她听到钥匙在锁孔中转动的声音,她屏住呼吸,听见一个男人的脚步声走入了木屋,然后是上楼的声音,她抓紧被子的一角,死死的盯着房间的门。

房门开了,一个挺拔伟岸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吐了一口气,这个男人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是一个矮胖痴肥的男人。

不过,挺拔伟岸又有什么呢?她凭什么希望这个黑暗中和她相会的男子就要英俊年轻?反正也看不到不是吗?

那个身影迟疑了一下,仿佛是想适应房间里的黑暗,房间里的窗帘都挡上了,只有浓重的黑暗。

“对不起,”那个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我就是那个午夜与你相会的人,说完这句话,我就不河泥说别的了。”

他仿佛突然下定了决心一般,走进房间,转身关上了房门。

静之点点头,然后醒悟他看不到,她找到自己的声音:“可以。”

那男人循着她的声音,来到她的面前,静之在被子里向后缩了缩,却不敢伸手碰他。

他应该是那个先行动的人,静之的心脏砰砰的跳着,只觉得所有的血都涌上了她的脸。

那个男人在她的身边坐下,伸手抚她的脸颊。

他的手温暖而且结实,他的手指轻轻的掠过她的脸颊,感觉到她脸颊上的温度,静之感觉到他似乎笑了,可是她又不敢确定。

在那一刹那,她真的想看看他,但是她也怕他会因此不高兴,于是她将眼睛闭上,听凭他的手停留在她的脸颊上。

她的身躯因为紧张而急促的微微发抖,她能听见他缓慢的叹气声,然后他的手离开,再然后是衣物悉悉索索落地的声音。

她悄悄地睁开眼睛,昏暗的夜色省去了他的五官以及一切细节,只在夜色里给她看到一个完美健壮的健美身躯的剪影。

他的手掀开她紧紧抓住的被子,有一刹那,静之绝望的想紧紧抓住那被子,可是她还是松开了。

他利落的解开她身上穿的丝绸睡衣的的腰带,然后是他的手从她的领口到她柔润的肩膀,那件轻柔的丝料仿佛像一滩水一般滑落。

她的胴体一霎那就像初生婴儿一般暴露在清冷的空气之中了。

他的手迟疑了一下,覆在她前的柔软之上,静之呜咽了一声,还不容得她反应,他的身躯跟着就覆上了她的身体……

“别怕,”他低下头,吻上她的峰。

尤洋本来是怀着一肚子闷气来到这里的,他刚刚与吴彦雅狠狠的吵了一架,他无法忍受深爱的女人竟然会向他提出这样出格的要求。

骄傲如他,他本是想一走了之,不来赴这个约会的。

可是,吴彦雅的眼泪还有哀求……又让他心软。

女人,自从爱上了这个女人,他似乎就一直被她牵着鼻子,纵控制。

女人,如果不想让女人纵控制,那么就不要爱上她们!

“好!我会去!”尤洋攥住她的肩膀:“可是,你看着我的眼睛!小雅,只此一次,从今以后,你不要再妄想纵我!有了孩子,马上结婚,听到没?”

“好!”吴彦雅搂紧他的腰:“就这一次,以后我都听你的!记住不要看那个女孩……”

尤洋松开她的肩,嘴角带着嘲弄的笑容:“我不会看,可是,我会做……”

他用手指托起她的下颌:“我会和那女人做爱,如你所愿!”

他猛地放开她,转身大步走开,他在房门前停住,转过身面对目瞪口呆吴彦雅:“真正的做爱!”

静之吓坏了,这个男人在做什么?

即使是在她最狂野的梦中,也没想过第一次会是这样,她以为她只要咬牙忍受就成了,可是……

她呻吟出声,感觉到他颀长的身子困住她,他的舌在她前的蓓蕾上画圈舔吮,令它们变得坚挺紧绷。

一股陌生的热流突然涌上她的小腹,然后慢慢的扩散到她的两腿之间……

从未了解情事的静之并不知道尤洋是用了多大的自制力,专注于引诱还有取悦她。

她只知道这个男人仿佛是想对她的身体使了魔法,慵懒的快感像火焰般传递到她每一个神经的末梢。

他仿佛像中了魔一样,坚决执著的挑逗着她,他拿着她的手放在他的口上,静之颤抖着,感觉到他光滑平实的膛上的头,因为她的触而变得坚硬。

本来,尤洋是想通过和这个女人的体接触,报复吴彦雅对他的纵。

可是,当他身下的这个娇小柔软的女子在他的刻意挑逗之下,辗转呻吟的时候,他竟然也不可救药的沉浸于其中。

这个女人……她在他身下颤抖、挣扎、投降的呻吟,没有一丝的矫揉造作,相反的,她青涩迟疑的回应,竟然激发出他郁结于心间的莫名的柔情。

他吻她前的蓓蕾、她柔美的下颌、她小巧挺直的鼻子……就是不吻她的唇……

他一直认为,吻唇,是爱人之间独享的亲昵,这个女人,他不会吻她的唇!

静之已经被他撩拨得意乱情迷,她本能的拱起身躯,迎接他热情地抚。在静之纯真的迎和之下,他最后一丝自制力绷断了。

他的腿坚定的挤入她紧闭的两腿之间,他的手也从她的前掠过她的小腹,寻到她腿间神秘的三角丛林。

静之惊喘着夹紧双腿,可是他沙嗄地在她耳边低语,语气坚定:“张开你的腿,让我进去。”

静之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打开双腿,他慵懒缓慢的抚弄她光滑的大腿内侧的肌肤,直到她认为自己快要被他逼疯了。

静之惊喘地迎向他的抚,她简直就像一个放荡的女人,静之苦笑着,她不是吗?她现在躺在这里,就证明她确实是!

尤洋此刻这震撼绝对不比静之少,他缓慢的碰触她的核心,感觉到她的颤抖退缩,这个女孩儿很害怕,有那么一刹那,尤洋犹豫着要不要停下。

可是,吴彦雅的脸庞突然闪过他的眼前,他心底的愤怒还有莫名的情绪,令他霎时间愤怒得找到她的核心入口,然后蓦地长驱直入,穿透了她早已不存在的破碎的处女膜……

下体干涩的疼痛提醒着静之,她的纯真这一次真的不在了,她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巨大深埋在她体内。

尤洋愣了一下,这个女孩儿青涩的反应一直让他误认为她说不定是处女,可是没有阻碍,虽然她很紧、很涩,可是她不是处女。

女人!

他沙嗄地低笑,大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肢,开始在她的体内移动!

静之的手指猛地掐入他的肩膀,她将脸埋入他的膛,鼻端满满的都是他身上散发出的清新而略带麝香味的体味。

这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她一点也不了解他,可是他竟然在对她做着只有情人才能分享的最最销魂的运动。

这个感觉奇怪极了,静之拱起身,张开自己热情地迎接他,他在她体内的律动愈来愈快,他用他那坚定的、不容抗拒的律动穿透了她,几乎碰触到了她的灵魂。

尤洋本想匆匆结束这场露水姻缘,可是,当他将自己埋入这个陌生的女孩子,她的柔软紧紧的包裹住他坚硬的男,诱使着他的坚挺一再深入!

他炙热嘎的喘息着,享受着她窄小甬道的紧窒,那莫名的销魂的快意令他禁不住呻吟出声,和着静之低声压抑的轻叹相应和,他的律动也愈来愈狂放……

如何发生的?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静之不知道,也不在乎了,在那迷情的一刻,她忘记了自己是躺在一个陌生的男人的身下,一切都只不过是冷酷的交易,在那一刻,只有他才是实实在在的,才是重要的。

在她十八年的生命中,她第一次真正得碰触、体会到了爱。

是的,也许那不是爱,可是,那夜,他一次又一次的将她带到了销魂的天堂,放纵的快感,还有黑暗,使一切都变得毫无禁忌……

第八章情动

如果说,爱与欲能分开,那么这就是最完美的欲望!

尤洋被自己的欲望征服了,或者是这个谜一样的女人?

吴彦雅在他的面前形容这个出卖自己子的女人的时候,将她形容成一个贪图代孕费的拜金女子,可是……

可是静之不经意间散发出的纯真、羞涩,还有她柔柔弱弱的在他身下辗转反侧的身子,无不迷惑着尤洋的感官。

他叹息着,一次次的埋入她的温暖,她不小心散发出的那种自然的感,令他着迷不已。

在欢爱的间隙,他翻身离开她,两个人并排躺在汗湿纠缠的床单之间,他的手臂,被她枕在头下,她的小手,被他抓住按在他的膛上……

他的心脏,缓慢而且有力的敲击着她的手心……

仿佛像约定好了一般,他们同时叹了一口气。

“你在想什么?”尤洋的嗓音低沉柔滑:“谈谈话吧!不然怪怪的。”

“没什么好谈的,协议上要求不要谈话。”静之只觉得他的心脏缓慢的敲击着她的手心,她脸红的想抽回手,却被他抓住。

“不谈别的,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要作代孕母亲呢?”

一霎那泪水涌上静之的眼眶:“钱!”

“哦,对不起!”尤洋叹口气。

“没关系!”静之低声说:“不要再说话了,我答应了你太太不说话的。”

太太!尤洋僵住,吴彦雅恳求的脸庞又浮现在他眼前。

“多做几次啊!洋!”她恳求着:“你一定要让她怀上。”

该死!

他突然起身停在她的双腿之间,是啊,吴彦雅一手策划了这个可笑的约会!

在这一刹那,尤洋突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可笑,吴彦雅口口声声爱他,可是她竟然策划了这个约会,看着他和另一个女人约会,只为了要一个孩子。

吴彦雅真的是爱他吗?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尤洋仿佛被电击了一般回想起吴彦雅口口声声的强调的结婚。

结婚,她恐怕是更想嫁进尤家作尤家的儿媳吧?

还有这个代孕的女人,她为了钱就出卖自己,年纪轻轻的小女生,眼睛中就只有钱!

“女人,是昂贵的动物!”

尤洋的眼前,浮现父亲尤仕群冷冷脸庞:“只有出得起高价,才能玩上极品的女人!孩子,你不觉得年纪轻轻的就绑在一个女人身边可惜了么?”

“爸爸!我只爱小雅!”尤洋涨红了脸,看着一个几乎和他同龄的女孩子,从爸爸办公室附带的套间里走出,优雅的吻了吻尤仕群的额头。

那个女孩是他和吴彦雅的大学同学,来他家参加了一次烤野餐会,就变成了父亲的女朋友。

女人……

尤洋俯在静之的身上,突然看破一切一般看透了世事,女人、女人,原来都是有筹码也有价钱的!

父亲的女友看中的是刚刚46岁,英俊多金的父亲的亿万身家。

吴彦雅,她盯着的是他尤洋的妻子的宝座,母亲去世后,单独给他留下了尤氏40%的股份,还有外婆留给他的几处不动产,吴彦雅急着想要孩子就是想通过孩子,逼他父亲答应他们的婚事。

还有他身下的这个女人,竟然也会为了巨额的金钱,出卖自己年轻的身体。

“尤洋,你应该长大了!”尤仕群优雅的拿出一条雪白的手帕擦去额头上的吻痕:“女人,玩玩就成,要是想娶回来的话可要擦亮眼睛!”

尤洋突然看透了吴彦雅的如意算盘——她想用一个孩子威胁父亲答应他们的婚事,而现在,他竟然不知不觉地走入了她心谋划的圈套!

不知是对着冷冰冰的现实的醒悟,还是对身下柔软的身体的欲望……

尤洋非但没有抽身而退,他的手指反而不由自主地拂过静之的小腹,来到她两腿之间,在那纠结的毛发中间停住。

静之的眼睛睁大,可是又不敢惊叫出声,她现在的职责就是和他做爱,怀上孩子。

可是,经过了刚才的那么多次,再来一次她会死的!

当他的手指分开她的柔软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开始呻吟:“嗯……”

她柔柔媚媚的低吟声刺激得他一下子失去了自制,男人,难道真的是感官的动物?尤洋苦笑着,他在她的呻吟声中又硬了起来。

仿佛是要惩罚静之的呻吟给他带来的折磨,他故意用手指撩拨着她小小的花核,那缓慢的,几乎折磨死人的动作令初经人事的静之忽忽欲狂。

她的眼神逐渐呆滞,牙齿咬住下唇:“天,不要这样,啊……”

尤洋俯下身在她的前印下一连串的亲吻,女人,他闭上眼睛,眼前又一次浮现吴彦雅的微笑,他扯动嘴角,微笑着继续用唇舌与牙齿戏弄着身下的女孩儿。

静之简直就要被他折磨得发狂了,她早已因为渴望而变得潮湿,无力地张开自己,承受着他无边无尽的折磨。

就在她几乎以为要被他不断地挑逗和折磨而死的时候,他迅猛而且狂野的将她据为己有!

女人……

他狠狠的撞入身下的女人体内,释放他的狂怒,这个女人是他的,他付了钱不是吗?

静之在他的诱哄下,一次次的来到欢愉的高峰,她不知道身上的这个男人怎么了,她只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求求你!”她紧紧攀住他的肩膀。“求求你……”

她喘息着,却不知道求他做什么!

尤洋扯动唇角,他悸动的男深深的埋入她的火热。

然后一切就像炸弹一般爆发了,他们悸动的旋律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强烈,直到他们一同攀升到最高氵朝。

可是,就在他即将爆发的一刹那,尤洋突然抽身,将灼热滚烫的种子撒满她的小腹……

“啊?”静之惊愕的呆愣住。

“我改变主意了!”尤洋伏下身,第一次,用唇吻住静之:“我们做爱,但是,我不要让你怀孕!”

“可是……刚刚我们……”

“刚刚的那几次,”尤洋低声说:“也不一定会成功,明天,后天,我们做爱,可是不要让你怀孕!”

第九章催情

天亮了,静之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凌乱纠结的被单还有身边凹下一块儿的枕头,提醒着她昨夜并不是一场狂野的春梦。

她缓缓地挪动酸疼的四肢,强忍着腿间粘腻难受的感觉,穿上被扔在床边的睡衣,艰难地挪到与这套间相连的浴室里。

那个男人,他早已在静之醒之前就离开了!浴室里面湿漉漉的有用过的痕迹。

经过激烈的昨夜,静之几乎站立不稳,可是她望着巨大如小型游泳池的按摩浴缸犹豫了半晌,还是选择了淋浴。

这栋木屋其实就是一栋小别墅,坐落在远离城市的风景区之中,静之住的这栋,就建在悬崖边上。

而静之洗澡的二楼浴室,整整面墙就是落地窗,可以一览窗外悬崖边的美丽风景,这个设计既保证了采光,又保证了适当的隐私。

出于习惯,静止在洗澡之前,还是将窗子上的百叶窗拉上了。

温热的水抚慰了她酸疼的肌,静之从浴室的镜子里,看到自己脖子上、肩膀上布满了吻痕,她失神的捂住自己的嘴唇,昨夜……

昨夜那个男人,他几乎吻遍她的全身,却不吻她的唇,可是,最后,最后他的话好奇怪——我们做爱,可是不要让你怀孕!

然后他就吻她的唇,缠绵万分,令她晕头转向的吻!

就在静之发呆的当口,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浴室的门口,有电话的分机,静之扑过去拿起电话……

吴彦雅的声音在电话那一端变得有点不耐烦:“昨夜怎么样?你有没有和他说什么?”

“没有!”

“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静之犹豫了一下,突然问:“如果,这几次无法怀孕……”

“那就多安排几次,直到确定你怀上为止?”吴彦雅突然醒悟到静之语气里的不对劲儿:“你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我只是问问!”静之犹豫着要不要和吴彦雅说昨夜最后的那件事,可是她却又不好意思启口。

“不对!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吴彦雅突然语气一转:“说!你如果最终怀不上孩子,我们的协议就是无效的!不让你赔款都便宜了你!”

静之一哆嗦,不知为何,她怕死了这个女人冷冰冰的语气。

“他,他最后一次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到里面……”静之挣扎着说完,脸已经红得象西红柿一样。

“该死!他还说什么没?”

“他说……”糟糕,这些话怎么启齿得了?

“你说!我必须每一个字都知道!”

“他说——我们做爱,可是不要让你怀孕”

静之说完这句话,电话那边登时一片沉寂!

半晌的沉默之后,吴彦雅冷冷地说:“你和他说了什么吗?”

“没!”

“好了!我知道了!今晚他再来,你机灵一点儿,难道以前没学过么?他要的时候,用腿圈紧他的腰!”

静之愣了一下,不敢相信电话那边的女人说话这么直白,她只觉得两腿发软,可是,可是……那笔10万元的预付款,还有下一笔马上到帐的10万……

“好的!我知道了!”尊严,在金钱面前,又值得了多少呢?

吴彦雅放下电话,从阳台走回卧室,她这一次在这度假山庄租了两栋别墅,这一栋和静之住的那栋比肩挨着。

卧室里,尤洋趴在大床上睡得酣然,一幅体力透支的样子。

“洋洋!醒醒啊!”吴彦雅爬上床,搂住他的肩膀:“看你累得,我们叫一份鹿火锅来吃,怎么样?”

尤洋翻了一个身,将她压在身下,没睁开眼睛:“我不想吃!”

“怎么啦?”吴彦雅搂住他的腰,扑哧一声乐了:“这要是古代,给你找一房小的,你还真得吃不消呢!”

“说啥呢!”尤洋睁开眼睛,他清澄的目光盯着吴彦雅红润的嘴唇,嘴角弯成一个嘲弄的角度:“这要是古代,你可是一个贤妻的典范,为了丈夫的香火,不余遗力啊!”

“不要嘲笑我了啊!”吴彦雅撒娇将脸埋入他的怀里:“洋洋,我知道你爱我,为了我,你竟然做这么大的牺牲……”

尤洋一僵,他突然冷笑:“牺牲?谈不上,反正那个女人的身材也不错。”

吴彦雅偷偷的从睫毛下打量他脸上的表情,她从小就会察言观色,她和尤洋相处两年了,早就透了这个少爷的脾气禀是吃软不吃硬。

“洋洋,你不会因为一个黑暗里的女人,就觉得我像黄脸婆了吧?”她的眼眶里含着泪水,泫然若泣:“如果是那样,我不要活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尤洋翻身躺倒,举起拳头放在额上挡住刺眼的阳光,他半闭上眼睛:“这个约会很荒谬,我为什么要像个种马一样,亲自和那个女人会面?为什么不要试管呢?一个孩子,真的就那么重要?”

“当然重要!”吴彦雅的语气热切:“有了孩子,我们就能结婚!”

“我们随时可以结婚!”尤洋的语气充满了无奈:“只是你不答应!”

“我要一个孩子来让你父亲承认!你是独子,我怎么能……”

“又来了!”尤洋叹气,他突然翻身,将吴彦雅固定在身下,他的目光变得认真而且严肃:“我可以养你,我们不需要家里的同意,你想不通你到底是想要孩子还是想要我?”

“都要,我都要!”吴彦雅眼中含泪:“洋洋,你怎么就不了解……”

“那么,如果没有孩子?如果这几次都失败了?”

“不会的!这几天是那女孩子的排卵期。”

“万一失败呢?假如是我的原因……”尤洋突然停住:“假如,有我的原因呢?毕竟我没有查过,说不定我也有什么毛病,不单是你的原因,如果我也患有不孕症怎么办?”

“不会的!”吴彦雅摇摇头:“怎么会那么巧?”

“万一呢?”尤洋咄咄不修的执著于他想要的答案:“假如那样,你怎么办?”

吴彦雅犹豫了半晌:“不会吧?如果真的不行,那只好认命了,不过……”

“不过什么?”

“你爸爸的女朋友,我们寝室的曾丽丽”吴彦雅酸溜溜的撇撇嘴:“她那天还向我炫耀说是假如努力怀了你爸爸的孩子,就要嫁入你们家了!那样我岂不是很呕?”

终于说出了实情,原来……

尤洋冷冷一笑:“你管那个女人说什么?我爸爸和她玩玩而已!”

“那你和我呢?”吴彦雅咄咄逼人:“难道你也是在玩我?”

“不!”尤洋盯着她的眼睛:“我现在却怀疑你在玩我!”

“你开什么玩笑!”吴彦雅翻身坐起,眼中含泪:“你什么意思?”

“没啥意思……”尤洋闭上眼睛:“让我睡会儿,累死我了。”

吴彦雅气苦的翻身下了床,她恨死了尤洋这调调,她有时候觉得对他了如指掌,有时候,又觉得他好像会洞察她的心思,就像现在……

静之说的话在她耳边回响着。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尤洋,他究竟看出了什么?刚刚尤洋咄咄逼人的话,仿佛就是想逼她承认些什么。

不可以!她绝对不可以功亏一篑!

她一口气跑出木屋,这座高级度假山庄的总服务台后面,有一家小小的超市——情趣超市。

那狭小的空间里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来这里度假的一般都是有钱有闲阶层的富人群体,这个小超市里面的东西都是进口的,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器具、药物、模型、感内衣。

还有从外观上本看不出来的进口矿泉水、饮料,其实这些饮料里面,都含有一定量的催情成分。

吴彦雅犹豫了半晌,拿了一罐德国啤酒,在付款的时候,那个男服务生看了她一眼:“女士,这啤酒……”

“我知道这啤酒的用途,少罗嗦!”吴彦雅划了卡,拿着那罐啤酒回到小木屋,看尤洋仍然趴在床上睡着,就径自打开冰箱,冰箱里面,摆满了和她手里同一个牌子的进口啤酒。

第十章体香&春药

白天,木屋里面的电都恢复了,静之梳洗完毕,打电话去服务台要订了餐,懒懒的躺在床上不想动。

被单是服务小姐刚刚换过的,换被单的时候,静之脸红的发现被单上有很明显的欢爱的痕迹。

可是那服务员仿佛司空见惯了,脸上的表情自然得再自然不过,倒是静之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一会儿送餐到了,吃着味同嚼蜡的送餐,静之百无聊赖的打开电视,换着台,忽然听到自己高中时特别喜欢的一首歌……

她傻傻的愣着听了很久,听完之后,却发现眼睛里很干涩,很干涩,用手紧紧的捂住心口,觉得心脏,有点痛……有点痛……

那甜美纯净、略显稚嫩的女声,仿佛代表了一个永远无法回来的过去——那是一个琉璃一般纯净的过去,而她,而现在的她……

身上烙满了屈辱的痕迹,现在的她,已经永远永远回不到过去了。

放在床头的小灵通突然振动起来,静之拿起一看,是弟弟的电话。

本不想接的,可是又怕是妈妈的病情有了什么变化。

“姐!”弟弟的语气充满了喜悦:“你的师姐可真是厉害,她哪来那么多钱借咱们啊?妈妈用上那些进口药,现在病情好多了。”

“嗯,那就好哇。”静之也高兴起来,“大夫说过什么时候手术吗?”

“没有啊!”弟弟突然迟疑了一下:“姐~~~~~”

“嗯?”

“你说实话,这些钱真的是你借的?你没骗我?”

“我,我怎么会骗你?”静之不由得口吃起来:“不然我上哪里去弄那么多的钱?”

“姐~~~~~”弟弟的语气突然很正经很正经:“你再告诉我一遍,你没有出卖自己去挣钱吧?”

“没……你说什么呢?”静之害怕了:“小孩子不要瞎说!”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十五岁了!明年就上高三,我已经是大人了,我知道那些女学生出卖自己的青春都是什么事,姐~~~~~~如果你学她们,我永远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静之突然心脏一阵紧缩,弟弟的嗓音,已经渐渐脱离了童稚,变得低沉:“薛然!”她叫着弟弟的大名:“姐姐向你保证,姐姐不会像那些女人那样,出卖自己,姐姐……”

她说到这里,喉咙已经哽咽,她真的没有出卖自己吗?本以为做个代孕母亲很简单,只是体外授,可是,谁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呢?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想要反悔都来不及了。

“姐,姐~~~~~~你哭了?”弟弟慌乱起来:“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没事,没事……”静之急忙安慰他:“姐姐这些天忙着打好多份工,回不了家,你就多受累啦。”

好不容易打发了弟弟,静之却止不住泪水,这个即将来到的夜晚,可要怎么熬?那个女人的威胁犹在耳畔——你如果最终怀不上孩子,我们的协议就是无效的!不让你赔款都便宜了你!

那钱,已经用掉了将近十万,其中包括还了师姐两万,补上欠亲戚朋友的医药款,买贵得吓人的进口药,还有即将来临的手术……

无论如何,这钱都已经花出去了,不能,也不可能退回去了。

尤洋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他翻了一个身,看到吴彦雅张张罗罗的在饭厅里真的支了一个碳火锅,诱人的锅底料的香气已经扑面而来。

“洋洋!快去洗洗脸,我们马上开饭!”吴彦雅的脸上笑吟吟的:“鹿火锅!”

尤洋呻吟着将脸埋入枕头:“不要,我不饿!”

“起来,别闹了!”吴彦雅使劲儿拽着他的手:“乖乖的去洗洗脸!”

尤洋眯起眼睛,盯着她的脸:“又到晚上了,你还盼着我去?”

“是啊!协议上签的是三晚,刚刚才过一晚上不是?”

“要是我不想去呢?”他好整以暇的将手肘枕在脑后:“这个游戏,不好玩,我不想玩了!”

“不会吧?你都做一次了,也不差再来两晚吧?”吴彦雅小心的观察着他平静无波的脸庞:“再说,协议签的是她必须怀上孩子才能得钱,如果怀不上,她一分钱也得不到!”

“你说什么?”尤洋皱起眉头:“这是霸王条款,难道说我拒绝继续履行协议,她也要赔钱?”

“说对了!”吴彦雅撇撇嘴:“那女人想钱想疯了,看都没看就签了,你要是不满意这个也成,再换一个,不过这个身体条件都不错……”

“住口!”尤洋突然低声喝了一声:“你竟然利用合同欺诈?是哪个律师帮你起草的合同?”

“当然不是你们公司的那个铁面神啦!”吴彦雅也恼羞成怒起来:“怎么啦?不就一合同?至于吗?”

“算了!”尤洋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我出去溜达溜达!”

“你去哪里?”

“别管!”尤洋推开木屋的门,大步走出别墅,在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在总服务台后面,有一家小小的超市——情趣超市。

那里,有避孕药卖——事后避孕药!

他突然决定,一定不要让那个黑暗里的女人怀孕,他现在越来越怀疑吴彦雅的态度,她以前的说辞——说是什么试管婴儿做起来麻烦,现在明显看出来都是说辞!

买了避孕药,他若无其事的踱回小木屋,火锅热气腾腾的冒着香气,吴彦雅看他回来了,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体贴的递给他一罐他爱喝的德国啤酒。

火锅很好吃,吴彦雅小心的应和着闷闷不乐的他,哄着他,他不动声色的吃着,慢慢的啜饮着啤酒。

他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今晚,去那个木屋和那个女孩儿谈开了,至于合同,他可以单方面的补偿那个女孩儿。

他要让那个女孩子吃事后避孕药,他不要让这个事情成功!

总之他不要错上加错,吴彦雅,她心里究竟想要的是孩子还是别的什么,只要他试这一次就成了!

夜色……朦胧,在他离开别墅的时候,空气里弥漫着庄园里浓郁藤蔓玫瑰的醉人的香气,尤洋只觉得晕晕沉沉的,仿佛他的嗅觉,突然灵敏起来……

甜腻腻的香气,还有空气里清新的松针的香气……

他摇摇晃晃的,只觉得额头都冒出汗来,找钥匙的时候,手抖……

木屋的门被他乒然的打开,房间里很静,很暗,幽静的环境里弥漫着不同于室外的淡淡的香气。

那是一种类似兰花的香味,是一种纯净的淡淡的清香,那真是无可形容的美妙味道。

那干净纯洁的味道,仿佛像是大自然的天赐,可以让他联想到世上一切干净又美好的事物。

尤洋不知道,那藏在啤酒中的慢慢渗透的春药的效力已经侵入他的神经深处,温暖的夜,和煦的晚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莫名的香味……

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望开始侵袭他的头脑,仿佛着了魔一般,他顺着鼻端不断嗅闻到的沁人心脾的味道,来到二楼的卧室……

静之刚刚洗完澡,本来想支撑着等他来,可是一不小心睡着了,那绵绵不断的幽香,就是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处女香。

本来,那香味很淡很淡,可是尤洋喝的啤酒里面有强力的催情药,他的嗅觉,变得分外的灵敏,此刻的尤洋,已经失去了理智,那沁人心脾的体香并不是春药,可是它却又比春药来得奇妙得多。

尤洋颤抖着掀起被子,现在他在春药的控制下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忘记了他已经决心不再碰这个女孩儿,静之那引人遐思的体香,就像是那催情春药的药引一般,让他浑身燥热不能自已。

如火的欲望将他所有的理智、谋划,以及神志,全都烧成灰烬。

一个不容分辩的念头将他淹没——他想要,他只想要这个女人——在他认识的所有女人中,只有她的味道——只有她能终结他的渴望。

静之仍然在睡梦中,还没等她醒过来,他就十分急切而暴的进入她。

睡梦中的静之紧紧地包裹住他,接受他的冲刺,她突然醒了过来,可是却搞不清状况,她扭动颤抖着,不断的呻吟,在他的身下香汗淋漓,那淡淡的体香夹杂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春药的气味漫布了整房间。

尤洋不知疲倦的在她的体内冲刺着,随着他频率的加快,一波接着一波的热浪在她的体内翻滚,每一次冲撞都将她推得更高。静之浑身颤抖着,包裹着他的肌毫无征兆的痉挛收缩,然后就昏死过去了。

第十一章狂野

尤洋感觉到怀中的女孩失去了知觉,可是他停不下来,他深深的埋入她,喘息着搂紧怀里香香软软的身体,良久良久……

残存的理智提醒他应该停下来,可是,栖息在他体内的恶魔却不要停,他挣扎了半晌,翻身抱起静之走入浴室。

着黑在浴缸里放满了温热的热水,搂着静之柔软的身体跨入浴缸,仔细地为她清洗……

他的鼻端满满的都是她馥郁的味道,真是疯了,尤洋明明脑子清楚,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就像控制不了自己坚硬的身体一样。

浴室里也没有一丝的光线,静之在入夜以后,挡上了所有窗子的窗帘,包括浴室里的百叶窗。

尤洋一边强自忍住体内强烈的欲望,他不想在静之失去意识的情况下再一次强要了她,刚刚他的动作是太激烈了吧?

可是,即使那么猛烈,他仍然觉得不够,他的欲望仍然坚硬,渴望着静之的柔软,他今天是怎么了?

他扯过浴巾,包裹上静之,抱她回床上,然后搂着她,用鼻端缓缓的厮磨着她脸上柔美的线条……

她能不能醒过来了?尤洋犹豫的试试她的气息,有气,没死!

天哪,尤洋只觉得自己悸动着想埋入她,那刻骨的需要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他再也不想等了!

窗外,春日午夜里雷雨的闪电突然划破天际,透过厚重的窗帘,霎时照亮了黑暗的房间!

静之突然醒转!

雷电的光影,映出俯在她上方的他强壮的身影,还有他头部剪影!

一声惊叫在她的喉咙深处淹没,她记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在一个男人的身下,这个男人的双手握住她的房,坚硬灼热的身体停在她两腿之间。

她的双腿被他打得尽量的开,这是一个暧昧的姿势,也是一个屈辱的姿势,她肿胀的房抵着他的双手,坚硬的头低着他的掌心——就像他的坚硬抵着她腿间湿润的开口……

刚刚怎么了?她晕过去了?

静之回忆起那狠命的冲撞还有狂喜一般的爆炸,在那一刹那,她的脑中除了尽可能张开两腿,让他填满其中迫切的空虚外,一片空白!

她是怎么了?她的身体怎么了?怎么好像变得让她陌生起来?

静之呜咽了一声,挣扎着想后退,可是她的挣扎却像是提醒了他,她可以感觉到他灼热的下体突然触着她柔软的开口。

“噢,不……”静之想开口抗拒,可是她抗拒的声音被他发出狂喜的呻吟压倒,他的炙热用力的推入她体内,又硬又深。

他是那样的火热而且强壮,他颀长的身躯将她紧紧地压在床上。

她可以感觉到下体撕裂一般的疼痛,她想挣扎,可是他的唇覆上她的,吞噬掉她的呼喊和求饶,哦,不,她不确定自己是想求饶还是想呻吟,那被入侵的不适,很快就被一股狂喜的火焰所代替……

她努力记起自己的职责,这个男人是要在她体内播种的人,白天吴彦雅的话冷冷的撞入她的耳膜——用腿圈住他的腰!

她犹豫着退缩着,以他在她耳边急促的呼吸看来,他现在显然并不急着结束这令他狂热的运动。

是的,这是运动,这简直就是一显迷人的运动!

他开始冲刺,自信、用力而急迫地在她体内驰骋。

静之惊讶地感觉到自己也产生了反应,她的身体仿佛被他激发得想牢牢的攥住他,收缩着催促他推进得深!

完了,她竟然像一个不被满足的妓女一样,想要他——想要他深深地埋入她的体内。

这就是堕落的感觉吗?

静之听见自己的呻吟滑入他的口里,她的指甲掐进他背部的肌,他的大手扣住她的腰肢,而她紧紧地搂住他的肩背……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她用她的那双修长的腿扣住他的腰……

“环紧我!”他在她的唇边,气息不稳的呻吟:“不要松开我!”

泪水滑落静之的脸颊,现在的她,比那些在酒吧街流连的女人好不到哪儿,怀里的男人是个陌生人,明知他只是想通过和她做爱来满足自己的欲望,她却无法制止自己对这个男人逐渐加深的渴望。

昨夜,假如昨夜还是一个冷酷的交易,可是今夜,今夜这缠绵的情爱却彻底的使她沦陷。

疯了!疯了!!

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她只不过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他的这种原始冲动面对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会是这样。

她不能,不能因为这黑暗中的陌生人而沦陷身心!

现在她的职责就是设法使他留下种子,她要让他的欲望加剧,只有这样,才能令他食髓知味的耽溺于她的身林,她必须留下他的种子,她必须成功!

她圈紧他的腰,柔媚的呻吟出声,感觉着他一再的挺进她体内,直到最后一刻,他肩胛上的肌一阵僵硬,她可以感觉到他灼热滚烫的种子释放在体内!

她可以感觉到被她包裹的深深的悸动,她的身体条件反一般的裹住他痉挛着收缩、收缩……

他紧紧地埋在她的体内,在那一刹那,静之只觉得自己的灵魂离开了躯体,她在他强有力的拥抱中战栗收缩,深深地将他包裹住……

他不动了,他就那么匍匐在她身上,他仍然在她体内,难道,他就这么睡着了?

静之静静地躺在黑暗之中,腿间流淌的都是粘粘腻腻的带有腥味的体。

刚刚,她愣愣的想着——刚刚,他们竟然像发情的动物般热烈地做爱!

没有温和也没有柔情,即使是在现在……他们的躯体仍然在黑暗中交缠着……

刚刚,他们就像两头狂野的动物一般,她不能再强调她是被动的了,刚刚,她的需要和他的一样强烈!

是的,刚刚,他们喘息、用力、挣扎,他温热的种子深深的撒入她的体内,现在,他仍然埋在她的体内……

她做了什么?

不论她是否有再好的借口,都必须也应该维持自尊与起码的尊严。

而现在,她又和一个应招的妓女还有什么不同?

怕在她身上的他突然动了,他在她的体内又一次变硬,他小心翼翼的再一次埋入她:“不要离开我!”他的嗓音嘶哑:“留下来……”

“你说什么?”静之不懂。

“不要离开,不要消失不见!”尤洋在她的耳边低语:“不要生孩子,你只要陪着我……”

“不!”静之突然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变得歇斯底里:“我要生孩子!”她急切地搂住他的肩膀,抬腿圈住他的腰:“再一次,我要怀上孩子!”

“天啊~~~~~~~”尤洋呻吟着,又一次埋入她:“不要离开,你答应不生孩子,我会给你补偿,不要离开……”

“不!求求你~~~~~~~~”静之也变得哀求连连:“给我孩子,我不能毁约,不能……”

喘息、哀求、泪水,在夜色中痴缠,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一场狂野的——梦。

第十二章温柔

尤洋是被静之放在床头的小灵通的震动声惊醒的,他呻吟着翻身,习惯动作的拿起,却在最后关头发现不是自己的电话——那是一枚轻飘飘的小灵通电话——完全不同于他的那款限量白金版索爱手机。

电话固执的震动着,他犹豫了一下,按了接通建。

“姐~~~~~”电话那边是一个公鸭嗓,刚变声的男孩子的声音:“妈妈的药费用完了,你给的那个账号为什么拒绝继续拨款了啊?没钱了,你快查查怎么回事?”

尤洋一愣,拒绝付款?药费?

他突然回忆起静之的哭喊:“给我孩子,我不能毁约,不能……”

还有吴彦雅说过的话:“协议上签的是她必须怀上孩子才能得钱,如果怀不上,她一分钱也得不到!”

这个女孩子,她究竟有什么苦衷?难道是她妈妈看病要用钱?

尤洋猛地坐起身,纠结的床单、凌乱的被褥,他刚刚做了什么?

他头疼万分的忆起午夜的疯狂,那激烈的做爱透支了他的体力,他只觉得全身的肌都酸疼万分。

即使现在,他仍然不敢伸手去碰昏睡着的静之,他怕一伸手,就停不下来。

在黑暗中,尤洋索衣物的动作一停,他昨夜的表现有地方不对!他原本不是想来把那事后避孕药拿给她吃吗?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洋洋,你的啤酒!”他的眼前浮现吴彦雅的笑容,那啤酒……

该死,他回想起来在那情趣超市里面看到的饮料柜,吴彦雅一定是掉了包!

“醒醒!”尤洋突然横过大床,找到蜷在被窝里的静之:“醒醒!”

静之呻吟着,爱娇的嘟囔了几句,猛然惊醒!只感觉黑暗中的尤洋压迫一般的困住她!

几乎像条件反一般,静之的心脏猛地收缩,即使尤洋和她之间隔了薄薄的被子,可是她也禁不住小腹痉挛,两腿颤抖……

“怎……怎么?”

“把这个吃了!”尤洋寻到她的唇,向她的嘴里塞了一个药丸。

“唔……”静之被他突如其来塞到嘴里的药丸弄得一呕,什么呀,好苦……

“喝下去!”尤洋托起她的后脑,又把一个杯子凑到她的唇边。

好苦……静之从小就不喜欢吃药片,每次吃的时候,喉咙都会鲠到,妈妈每次都是将药片磨成粉,兑了糖水喂她喝,长大之后有病了静之宁可硬挺着,也不要吃药!

尤洋喂给她的药丸,一到嘴里,她就呕了出来,顺着下巴滚到床单上去了,可是黑暗中,尤洋没有看到罢了。

“什么啊!”静之被他灌了一大杯水,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

“事后避孕药!”尤洋的语气冷淡:“只要一片,保证没有后遗症!”

“什……什么?”

“我说!”尤洋将她平放在枕头上,然后仿佛当她像麻风病人一般离开很远的距离:“不要让你怀孕!我就要说到做到!”

静之想争辩,她很纳闷这个男人为什么不要她怀孕?难道昨晚、前晚,他那么努力,就是图一乐儿?

可是她理智的保持沉默,她不能,不能和这个男人说太多,那个药丸被她呕出来,他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说不定还会作出啥事情来。

“你需要钱?”尤洋又问:“需要多少?”

静之摇头,然后想起他看不到,低声说:“很多很多……”

“我问一句,”尤洋语气沉:“你接这单买卖,拿了多少钱?”

“我……”静之困惑。

“我双倍付给你!”尤洋的语气像是谈判:“只要你不给我生孩子!我昨晚……”

静之突然屈辱的想起刚刚过去的狂野的昨夜,泪水涌上眼眶:“你不要说了!”

她声音破碎的哭出声来:“你太太让我遵守协议,你却又让我不遵守协议,我一个举目无亲的穷学生,真的输不起!求求你,不要逼我啦!”

尤洋愣住,他默默地听着静之委屈万分、屈辱万分的哭着,他伸出手想抚她柔软的头发,可是却又在离她头发几厘米的地方攥成拳头。

直到现在,尤洋才在自我为中心的迷雾中清醒,他不敢想象,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承受了怎样的压力?

他不知道她是遇到了多大的难事,才会被逼无奈的出卖自己和一个陌生人生孩子。

他这几天,被吴彦雅不断灌输的代孕母亲都是拜金的、好吃懒做的坏女孩的思想迷惑住了,等他们在黑暗里相会,他又被这个女孩子迷惑住了。

还有昨夜……昨夜他就像不知疲倦的野兽一样,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她不敢挣扎、不敢反抗,相反的,为了能怀上他的孩子,她还……

“对不起!”尤洋冲动的搂住她不断颤动的肩膀:“我会补偿你,我……”

“你太太……”静之抽噎着:“她想要孩子,我必须……为她生一个出来,求求你!”

静之攀住他的手臂:“不要逼我,我真的不想失去那笔钱……”

“好,我不逼你!”尤洋软语相劝,紧紧的搂住静之:“我发誓,我再也不逼你!乖乖的,不要哭了!”

“我也不想哭啊!”静之喃喃着:“可是……”

“听话!”尤洋紧紧搂住她,下颌放在她的头顶:“乖乖睡觉,明天,明天我给你签张支票,不用你生孩子!”

“不行!”静之突然挣扎大哭:“你什么意思?我不会出卖自己,我不会当你的情妇!”

“好!不做情妇!”尤洋被歇斯底里的静之,弄得满头大汗。

这个女孩子,好像是很久很久没有一个肩膀可以依靠,也没有人可以倾诉,现在她说的什么,哭的什么,也许她自己过一会儿睡着了就会忘记,他现在就是想搂紧她,让她激动的情绪平稳下来。

“你说的是真的?不做情妇?”

“不做!乖乖的再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

静之被他安抚的语气迷惑,加上又累又怕,不到几分钟,就在他的怀抱里沉沉的睡去……

尤洋搂着静之,在黑暗里睁大了眼睛,他这些天都做了什么?他的眼睛瞎了?这个女孩子,本不是那种拜金的女郎,相反的,吴彦雅……

那罐吴彦雅递给他的啤酒里面,一定有蹊跷

第十三章羞辱

“!贱人!”吴彦雅恨恨的将手机摔到地上,那个曾丽丽,真的是太过分啦!那个贱女人竟然在电话里用命令的口气,让她和尤洋晚上回家吃饭!

回家?回个屁家!那哪里是她家啊!吴彦雅简直要气疯了!

这个曾丽丽以为她是谁?以为她是尤洋的继母吗?

该死的,她曾丽丽不过是尤洋父亲的女朋友罢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尤仕群那个老狐狸才不会那么轻易上她的当呢!

老狐狸……

吴彦雅眼珠一转,突然微笑起来,她拾起手机又给曾丽丽拨回去:“丽丽啊,白天我和尤洋去买订婚戒指,告诉吴妈晚餐晚点开始啊!”

“吴妈?”曾丽丽在电话那头笑了:“你说的是那个厨房里做菜的吴妈啊,她是不是你亲戚啊?”

“不是!”吴彦雅奇怪的问:“你干吗这么问?”

“哦,我只是觉得她做的菜不好吃,正想和仕群说解雇了算了,如果是你的亲戚,那就算了!”

“她不是我亲戚!”吴彦雅只觉得怒气直撞顶额,这个曾丽丽,真是太拽了,她本想用尤洋答应给她买订婚戒指的事刺激她一下,没想到又被她气着了。

“什么亲戚?你说什么呢?”尤洋推开门,正看到吴彦雅气冲冲的又把手机扔在地上,还使劲儿的踩了两脚。

“气死我了!那个曾丽丽越来越过分!你知道她说什么?她问吴妈是不是我亲戚!”

尤洋不在乎的笑笑,转身关上门:“我以为什么事?火气那么大!来来来,我给你拿一罐饮料消消气!”

他越过吴彦雅走向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一罐德国啤酒,拉开拉环,啤酒丰沛的泡沫涌出来,他半转过身将啤酒递向跟在身后的吴彦雅。

吴彦雅缓缓地走向他,盯着他凌乱的头发,下巴上长出的胡茬,一夜未睡而变得深陷的眼眶,他还在向她微笑着,这一切的一切,仿佛是那么的自然。

可是,可是,他变了!

他脸上的笑意再也扩散不到眼睛里,他的目光沉静、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我,不喝啤酒的,洋洋!”吴彦雅小心翼翼的说:“你,生气了?”

尤洋微微一笑:“怎么会?我忘了,是我最爱喝这个牌子的啤酒。”

他举起手里的啤酒,啜饮了一口,目光没有离开她的脸:“小雅,你知道么?”

“什么?”吴彦雅被他的目光盯得发毛:“我知道什么?”

“我爱你!”尤洋仰头一口喝干罐子里的啤酒,他吞咽的时候喉结颤抖,泪水突然滑下脸庞:“我曾经是那么那么的爱你!”

他突然扔掉空着的啤酒罐子,猛然捧住她的脸,狠狠地吻上她的唇,辗转蹂躏她的舌,那吻,冰冷、缠绵,带着浓浓的不舍与无奈,又仿佛只是欲望的发泄!

吴彦雅迟疑的搂住他的腰,她喜欢这样鲁急切的尤洋,可是,不对,似乎他并不是因为欲望而吻她。

“怎么了?洋……”她的双手环着他的腰,紧紧靠着他的身体,她迟疑的抬起头,搜寻着他的目光:“你有什么不对?洋洋,你在打算什么?”

吴彦雅狐疑的审视他的脸庞:“咱们下午就要去选订婚戒指了,还要去和你父亲说我们订婚的事,还有我可能会怀孕的事,你为什么哭啊?”

“没事!”尤洋昂起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小雅,要是受孕不成功,你还会继续给那个女孩子钱吗?”

“当然……不会!”吴彦雅皱皱眉头,“我哪里有那么多的钱?我承诺她要是怀上了,给她一半的钱,生下来才能付全款,为什么这么问?”

“没事,我只是问问!”尤洋长叹了一口气:“我去洗澡!”

浴室的门关上,吴彦雅扔在地毯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拾起一看,是静之打来的。

“喂?”吴彦雅没等静之说话,先是急切地问:“昨晚如何?你有没有圈住他的腰?他了吗?”

“有,我有,他……做了好多次……”静之的声音吞吞吐吐的:“对,对不起!能不能先将第二笔10万元打给我呢?我急着用钱啊!”

“你急?我比你还急呢!”吴彦雅把在曾丽丽那里受到的气,都撒在静之身上:

“昨晚,他把你干得挺爽吧?又爽又能拿钱,这样的活哪里去找?我告诉你,第二笔钱,我先扣下,你要是不能怀上,第一笔也得给我退回来!”

“可是……”静之急得想哭了:“不是说好了?”

“什么时候说好了?”吴彦雅气急败坏的:“别拿眼泪哄我,你有本事勾引得他神魂颠倒的,没本事怀孕啊!我告诉你,要是怀不上,等着陪钱吧!”

静之被她吼得一哆嗦,然后听到电话挂断的忙音,刚刚,弟弟的电话吵醒了她,又没钱了,这可怎么办啊!

静之在黑暗中蜷缩着身子,她浑身的肌酸疼,大腿和臀部的肌抽痛,两腿间粘粘腻腻的难受死了,可是她没有力气挪动。

那个女人好凶,好像她只要能怀上孩子就完事大吉了,可那个男人好像打定了主意不让她怀孕,这对夫妻真是奇怪。

电话又振动起来,静之接听,还是吴彦雅:“我告诉你,拿出百分之二百的神,今天晚上再来一次!如果这三天怀不上,再让我安排,那往后的费用我都要在你的报酬里扣除!听到没有!”

“对不起……”静之的声音微弱无力:“我会尽力的,不过,能不能,先预付我一点儿钱?哪怕是1万也好。”

“你等着吧!”

吴彦雅冰冷的话语就像刀子:“要是你等不及,可以趁着今天白天空档的时候,找找来这里度假的老男人赚点外快,不过,可别带了野种,要是带了野种,你就等着付违约金吧!”

静之默默地关上手机,她只觉得好冷好冷,她就要死了吧?

还不如让她死了呢!

怎么会这样?

她在被子下面蜷紧身体,泪水流干了,可是恐惧却如影随形,假如,假如怀不上孩子,她不但筹不到妈妈的医疗费,还会害死妈妈的!

长这么大,静之第一次,清楚地感觉到了绝望的滋味。

第十四章游戏

爱情就是一场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狩猎游戏,究竟谁是谁的猎物,谁是谁的猎人,究竟是谁捕猎了谁,不到爱情修成正果的那一刻,没有人知道。

尤仕群开着他的捷豹跑车,滑行在城市的街道上,车子里放着一首舒缓浪漫的法国情歌,低沉沙哑的男声反反复复的吟唱着他对女友的爱……

尤洋和吴彦雅的同班同学——曾丽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她一向打扮得细致优雅的脸庞因为紧张而变得苍白,望着车窗外的城市景色,犹如一尊雕像。

尤仕群今天的表现真的有点不对,她不敢直接转过头去看他,只是从包包里拿出补妆的小镜子,假装补妆,实际上是想看看他脸上的表情。

46岁,英俊多金的尤仕群,是个不容小觑的男人,他正当壮年,乌黑的头发没有一白发,修剪成一个时尚但是又不失稳重的发型,如果不作介绍,所有的人都会误认为他是尤洋的哥哥,而不是父亲。

他是那种既拥有猎豹一般的致命吸引力,又有拥有那种天生领袖气质的男人。

他富可抵国,权倾一时,政府各级的官员和他称兄道弟,黑白两道都是他的熟人,公司的部下对他卑躬屈膝惟命是从,家人老小对他又敬又畏不敢丝毫忤逆。

在某些层面上来说,他的话就是不成文的法律,他从不希望别人对他说不。

熟悉尤仕群的对手和盟友都知道,在商界上从来没有人胆敢挑战他的威严,因为挑战他的人的下场都不是很好。

可是,就是这样的男人,对女人来说却拥有致命的吸引力,这样的男人成熟、多金、慷慨,风流而不下流,最最美妙的是——他的老婆恰好在适当的时候死了!

一个成功富有的男人,人生最美的一大妙事,就是老婆在恰当的时候死了,曾丽丽不知道他是不是爱尤洋的母亲,他们相处的时候,他从不谈她。

可是,曾丽丽知道,在他的钱夹里面,有一张尤洋母亲的照片,他每天把那钱夹放在靠近心脏的衣兜里。

在他们亲热的时候,尤仕群总是将那装着钱夹的外套,挂在衣柜里面,而不是放在床头。

曾丽丽情愿用二十年的阳寿来换取他夫人的位置,不单是因为他的钱,还有他成熟致命的吸引力——他那张坚毅、刀削一般英俊的脸孔,简直就和尤洋像是兄弟而非父子。

“怎么不说话?”尤仕群调低了音乐的声音:“你在想什么?”他对她的态度,总是那么若即若离。

曾丽丽放开手中的化妆镜,盯着他握着汽车方向盘的双手,他的手指修长而匀称,熟练的纵方向盘的动作,就像他纵女人一般——自信,而且果断!

曾丽丽禁不住一时失神的比较起他和尤洋的区别……

尤洋,是她一上大学就开始暗恋的对象,可惜那时候吴彦雅捷足先登,不过,她却又庆幸自己遇到了尤洋的爸爸……这个男人既成熟又多金,比尤洋那个臭未干的毛头小伙子好了一千倍。

突然,曾丽丽的眼神碰到了尤仕群那双炯炯有神、写满怀疑的眼睛。她急忙移开视线,强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哦,没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尤仕群淡淡的一笑:“紧张?和你的同学,我的儿子一起吃饭,你很紧张?”

曾丽丽的头嗡嗡直响,她不知道尤仕群对她曾经对尤洋的暗恋知道多少。

不过曾丽丽回想起半年前,在他们的关系刚刚开始的时候,尤仕群曾经问过她,有没有和尤洋谈过感情。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曾丽丽当时很奇怪他的问题。

“因为我要先确定一下,”他直截了当地说:“我不会和我的儿子,共同拥有一个女人。”

“当然没有!”曾丽丽记得自己有一点恼羞成怒的回答:“你的儿子有女朋友!”

“我懂了,”尤仕群点点头,微微的一笑,曾丽丽注意到他的眉毛乌黑浓密,长长的睫毛间的眼睛炯炯发亮——他简直是过分的英俊了!

“那你应该清楚作为我的女朋友,应该懂得自己的本分!”尤仕群的目光冰冷如水:“除了婚姻,什么都可以和我谈。”

“我懂了!”曾丽丽的声音低低的:“可是如果,如果我有了孩子?”

有那么一刹那,尤仕群的似乎被她的问题问得一愣,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几乎全无血色,完美的面部轮廓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

他突然站起身大步地走向办公室的大门,曾丽丽出神地注意到,他走路的姿态真是完美得无与伦比。

办公室的大门被尤仕群打开,他转过头望着曾丽丽:“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作我的女朋友!第二,离开!没有第三个选择!我孩子的母亲,只能是,也只会是尤洋的妈妈!”

曾丽丽呆坐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走向她,居高临下的俯视她:“你听明白了么?如果听不明白,请离开!”他宣布道。

曾丽丽可以感觉到他那自信满满的大男子主义的满足感,他打定了主意,她不会放弃他,而她,真的不会放弃他!

现在,当她转过头,望着尤仕群消瘦俊挺的侧面脸庞,曾丽丽的心脏仍然像他们刚见面的那一次一样,在腔里像打鼓似的狂跳不已。

是的,每每看到他,她的内心就会浮现这种不安的感觉,这不安的感觉,又很像兴奋的感觉。

只要和尤仕群在一块儿,他们周围空气都会变得那么紧张,紧张……她怕他,怕极了!

“我问你呢,有什么不对?”尤仕群奇怪曾丽丽的沉默。

“哦,没什么,只是,我听说,尤洋要和吴彦雅订婚了?”曾丽丽小心翼翼的看了尤仕群一眼。

“哦!那个呀!”尤仕群漫不经心的调转方向盘,将车驶入城郊的他的豪华别墅的院子:“小孩子过家家!别当真!”

“可是,她说了,尤洋要给她买订婚戒指去!”

“戒指会买,买几个都行,”尤仕群停稳车,转过头看着她:“不过,相信我,那是分手了礼物,而不是订婚的戒指!”

看到曾丽丽的震惊,尤仕群竟笑了,她几乎没有看他笑过,可是他真的笑了,虽然那笑容,只是他那棱角分明的唇角微微牵动了一下,但那确实是一个微笑!

“你阻止不了的!”曾丽丽喃喃着:“尤洋很固执,他爱吴彦雅,如果他们有了孩子?”她带着一丝担忧地看看尤仕群:“很有可能啊,吴彦雅好像近来就是在策划奉子结婚!”

“放心!”尤仕群推开车门,下了车又帮她将车门打开:“如果他们有了孩子的话,我很高兴尤洋能拥有自己的孩子,只要那个孩子真的属于他,那个孩子就属于这个家。”

第十五章斗智

尤仕群的别墅,座落在这个城市远郊的一处风景区,整栋建筑物按照欧洲的贵族豪宅1:1的比例修建,单单是一楼的大厅,就有200多坪。

在大厅中央有宽敞的螺旋式的楼梯可以盘旋而上,透过一排郁郁葱葱的盆栽热带植物,可以瞥见落地窗外面的后院,好像有一个玻璃房的室内游泳池。

正厅的另一边就是餐厅啦,又是纯粹的欧式风格,所有的餐具全都是昂贵的薄胎瓷器、还有整套的威尼斯水晶酒器,更不要说摆在餐厅中间的那张足可以坐下十八个人的古董长桌啦。

曾丽丽默默的跟着他,这宽敞的饭厅、发亮的是木地板、擦得锃亮的银器餐具,每一样都是那么致,她还是第一次来尤仕群的家。

曾丽丽甚至有一丝紧张,是的,她曾经冲动的打电话去挑衅吴彦雅,故意说得好像是自己已经把尤仕群抓在手里。

可是,事实是她和吴彦雅一样,都没有得到尤仕群的认可!甚至,她还不如吴彦雅,起码吴彦雅还有希望成为尤洋的妻子。

尤仕群快步走近房间里的一处吧台,他的手在那黑色大理石做成的吧台边缘触动了隐藏着的一个按钮。

轻柔的音乐顷刻间回荡在房间里面,一位花白头发的老妇人悄无声息地在饭厅的另一面出现:“晚餐准备好了,先生……下午好……女士。”

曾丽丽推断这一定是吴彦雅口中的那个吴妈,这个老妇人一看就是明能干的管家类型,曾丽丽不好意思的想起自己讽刺她是吴彦雅的亲戚,狠狠的伤了她的虚荣心。

尤仕群哦了一声,然后平静地说道:“这位……小姐是我请回来的客人,吴妈,给她先弄杯热茶。”

“好的,小姐!”吴妈似乎对曾丽丽的出现很好奇,她有意的又向她确定一下“女士,绿茶还是普洱茶?您还要点什么别的东西吗?”

曾丽丽暗暗思忖:这位吴妈也不是省油的灯。

“绿茶吧,碧螺春就可以。其他的没有就不必麻烦您了。”

吴妈点点头转向尤仕群。“您呢?”

“我也一样,尤洋还没到家?给他打个电话,我们半个小时后开饭。”

吴妈点点头,然后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几乎就像是应合着尤仕群的话,尤洋和吴彦雅的车子无声的驶入前院。

“爸爸!”尤洋一走进饭厅,先是向曾丽丽点点头,然后转向尤仕群:“我要和你谈谈!”

“谈什么?”尤仕群不动声色的拿起小小的茶盏,啜饮着杯子里的茶水:“小雅也来啦?你爸爸好么?”

“尤叔叔!”吴彦雅温柔婉约的向尤仕群鞠躬,礼数周到的递上包装美的小礼盒:“我爸爸刚从印度回来,知道您爱喝茶,给您带了一点儿大吉岭的红茶。这是以5-6月的二号茶哦。”

“哦,上好的‘红茶中的香槟’让你爸爸破费了!”尤仕群接过礼盒,放在一边:“听说你爸爸的公司现在财务上有点困难?你回去告诉他,有困难可以找我么!”

“谢谢尤叔叔!”吴彦雅眉开眼笑的,退到一边和坐在沙发上的曾丽丽小生的交谈。她没有想到尤仕群竟然这么客气有礼,前几次在公共场合碰面,尤仕群可是将她和她的父亲当成空气一样视而不见。

“爸爸!”尤洋上前一步:“我有事情和你说!”

“什么事?”尤仕群的眉毛一剔,目光瞥到吴彦雅正在向曾丽丽展示手指上的一枚的钻石戒指,大约有三克拉。

“去书房!”尤洋拽了他的衣袖:“这里不方便谈!”

书房的房门一关上,还不等尤仕群说话,尤洋就开口了:“爸爸,我想和吴彦雅分手!”

“分手?”尤仕群大出意料,他转身望着几乎比自己还高了半头的儿子,笑了:

“这是怎么说?前几天你不是还哭着喊着要结婚?还骂我是冷血的魔鬼啥的?”

“对不起,我太冲动!”尤洋烦躁的耙过头发,他转身走向落地窗前:“我现在想明白了,我想分手,可是她不会答应的!她一哭,我就……”

“心软!”尤仕群接了他的话茬:“你这孩子,现在又是为了什么,让你狠下心来了?”

“你不必知道!”尤洋沉吟了半晌:“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她,你越是和我说不喜欢她,我越是和你对着干,但是,这里面,还有其他的原因!”

“我能问问吗?”尤仕群半靠在办公桌上,看着儿子渐渐变得宽阔的肩膀:

“我一直想和你做朋友,你妈妈……她死之后,你就再也不和我说实话了,我现在想听你的实话!”

“小雅她……,不能生育!先天子发育不良。”尤洋握紧拳头:“我本来不在乎,可是她太过分了,弄了一个代孕的女孩子,说是人家自愿的,说那个女孩子就是乡下来的,就喜欢钱,有钱就能帮我们生孩子!”

“然后呢?”尤仕群皱起眉头:“你相信了?你想用一个孩子,逼我答应你们的婚姻?”

“对不起,爸爸!可是……”尤洋困惑的转过头:“我一直觉得我爱她,她也爱我,我甚至会为了她和你脱离关系,可是她这段时间一直念叨的就是生孩子、结婚!”

“你就听了她的?先天子发育不良,是不会有卵子的。”尤仕群审视着儿子烦躁的在房间里踱步:“你不会真的听她的,傻呼呼的和那女孩子见面了吧?”

“是的!”尤洋诅咒一声:“我头脑发热,我以为那就是一个乡下来的女人,没想到……”

“却是一个美女?”尤仕群带着纯然的好奇:“你爱上她了?”

“没有!”尤洋烦躁的转身:“我本不知道她的样子,我们是晚上见面,我……我喂了她事后避孕药!”

“儿子!儿子!”尤仕群笑了:“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我不知道!”尤洋冲到尤仕群的面前,年轻的脸庞扭曲:“第一个晚上,那个女孩子哭着求我慢一点,可是我以为她就是矫情呢,我强暴了她,是的,那就是强暴!她不敢反抗,第二天……”

“第二天?”

“第二天吴彦雅她好像知道了我不想再去和她相会,她……爸爸,你不要问了!”尤洋烦躁的踱步:“我现在好乱!那女孩子好像急需钱给她妈妈治病,要是她生不下孩子,就没有钱拿。”

“明白了!”尤仕群点点头,“我们先去吃晚饭吧!其余的,事后再谈。”

餐厅里面,四个人隔着宽阔的餐桌,可口的餐点一道道递上来,可是四个人里面,曾丽丽和尤洋两个人都不作声,只有吴彦雅和尤仕群在谈着家常。

“小雅戴的戒指很漂亮!”尤仕群笑着:“是洋洋给你买的?”

“是啊!”吴彦雅得意的抬起手:“您看看,尤叔叔,尤洋给我买的订婚戒指!”

“订婚?”尤仕群一挑眉,看向尤洋:“这么快?”

“啊?尤洋没和您说?”吴彦雅用带着戒指的手,优雅的掩住嘴,呵呵笑了:“也是,等有消息了,告诉您也不迟!”

“消息?”尤仕群叉起一枚虾仁,挑动眉毛:“洋洋和我说过有惊喜,但是他说你会在餐桌上宣布!”

“我就知道!”吴彦雅爱娇的瞪了一眼尤洋:“是这样的,我们打算给您添一个孙子!”

“孙子?”尤仕群笑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小雅,你在开玩笑,我还这么年轻,你舍得让我早早的就当爷爷?”

“唉呀!尤叔叔说笑了!”吴彦雅咯咯地笑了:“谁敢说您老啊,可是,您不是也是在尤洋现在的年纪,生的他么!再说,早抱孙子,等孙子长大了,尤叔叔还是那么成熟英俊。”

曾丽丽放下手中的叉子,拿起餐巾捂住嘴,挡住微笑,这个吴彦雅,说了那么多,言多必失她都不知道。

“说得也对!”尤仕群乐了:“想给我生孙子可以啊,可是,你舍得自己年纪轻轻就怀孕生孩子?那很辛苦的,为了孩子你舍得自己美好的身材?你愿意呆在家里待产?”

“那都没问题么!为了洋洋,我愿意牺牲!”

“可是,我介意!按照通常的程序,怀孕了就要先结婚吧?”尤仕群示意站在身后的仆人倒酒:“我是一个生意人,如果,你十月怀胎,到头来生下的不是我们尤家的骨,那又如何?”

“尤叔叔,您说笑了!”换作了别的女子,要是被这么质疑,早就会气得挥袖而去了,吴彦雅却不动声色:“那您的意思?”

“想生孩子也可以!”尤仕群好整以暇的拿起餐巾擦擦嘴:“孩子可以先生下来,验过了DNA,如果是尤洋的种,我二话不说,孙子认下来!”

“尤叔叔!这是您说的!不要反悔噢!”吴彦雅得意的扬起下巴:“要是有了孩子,我们就可以结婚了?”

“没错!”尤仕群笑了:“我怎么会让我的孙子,做不明不白的作私生子呢?”

“干杯!”四个晶莹的水晶杯子轻轻碰触,曾丽丽看着吴彦雅得意的用带着钻戒的手矫情的捏着酒杯,她禁不住想笑出声来。

这个吴彦雅,真的没听出尤仕群话中话的含义?他的孙子不会做不明不白的私生子,他会接纳孙子,可是没说过会接纳孩子的妈妈啊。

第十六章偎依

为什么这么冷呢?

静之蜷缩在被子里不停地发抖,她曾经想支撑着爬起来,去浴室泡一个热水澡,可是……蜷缩在被子里面,也许还能保持一点温暖,如果她爬起来,只怕不等到浴室边就会晕倒。

时间过得好快,静之晕晕沉沉的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一转眼透过厚厚的窗帘招进房间的光芒退去,又到了黑夜。

木屋的房门又发出一声声响,是服务员么?白天的时候,服务员按门铃问问是否要打扫房间,静之本没有力气回答,看看没有人应声,服务员本没有进来。

这一次,房门是被人用钥匙打开了!

是他?静之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音走上楼梯,笑话啊,刚刚两天,那脚步声怎么就是熟悉的了?可是,那脚步声真的很熟悉啊。

尤洋仿佛感觉到了房间里的异样,今天,他的神志清醒,从爸爸那里回来,吴彦雅又催他来履行第三次约会,这一次,他聪明的没有反驳,来就来吧,和这个女孩子说清楚。

可是,当他打开房门,房间里却静悄悄的,仍然没有电,他索着上了二楼,卧室里面的大床上,被子下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谁?”静之的声音微弱而且沙哑。

“你生病了吗?”他上前一步,伸手试探她的额头。

“没……只是觉得冷。”静之的额头一碰到他的手,就能的向后一缩,想躲开。可是,他的手散发出的温暖却使她不由自主地向靠近他。

静之的额头很凉,“没有发烧。”尤洋继续追问:“就是觉得冷么?”

如果静之可以忍受那寒冷的话,她也许可以坚持说不冷,但是,她咯咯的打着寒战的,说出的话也显得底气不足:“有点冷,躺躺就好了。”

“你生病了,我带你去看大夫。”尤洋非常果断地打断她的话:“起床,我开车带你去看大夫。”

“不。”静之拉紧被子,想起吴彦雅的威胁:“我没事,我……我们继续吧!”

“继续什么?”尤洋皱起眉头,他的手指碰到她冰冷的额头:“你病了,你不会以为我还会继续像昨晚一样……”

静之咬紧牙关试图想阻止因为寒冷而咯咯作响的牙齿,她从心底希望他会离开,她现在真的没有力气应付一个男人,即使是吴彦雅拿刀子逼她,她也没办法继续,听到尤洋的说不会像昨晚一样,她不由得轻轻松了一口气。

可是,尤洋突然松开她的手,开始解开钮扣,脱下上装,然后是腰带,牛仔裤……

听到他脱衣服的声音,静之不由得惊慌地问:“你……你在做什么?”

然后她脸红的发觉得自己的问题很愚蠢,他脱衣服还能在做什么?

尤洋一把扯掉她身上的薄被,还没容得她抗议,他温暖赤裸的身体已经将她搂到了怀里。

一时间,静之全身僵硬,她惊慌失措的一起昨夜他狂野的入侵,那干涩的疼痛……无休无止的欲望……那一切的一切不由得令她小腹打结,腿间的不适感又复苏了。

不只是哪里来的力气,她一边用力推他,一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别动!”

令她惊讶的是,尤洋并没有像昨夜那样强要了她,他只不过是拥住她将她抱在怀里,然后用被子裹住他们两个。

“让我温暖你!”尤洋的声音平静:“你现在马上就要冻僵了!”

静之放松的自己沉湎在他的怀抱里,尤洋的手握住她的手,脚掌也覆盖住她的脚,高高大大的尤洋搂紧娇小的她,“乖乖的放松,让我温暖你。”

尤洋被自己温柔溺爱的语气吓了一跳,他突然想起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和吴彦雅说过话,吴彦雅总是哄着他,而且吴彦雅喜欢他略显暴的对待她(这个女人貌似有受虐狂)。

“嗯!”静之本想挣扎,可是他的体温太诱人了,那温暖令她四肢酥软、昏昏欲睡。

她本没有发现,被子下的自己本是赤裸着的,而同样赤裸的尤洋拥住她之后,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内裤下面,不由自主的变得坚硬的男体抵住了她两腿间……

真是温暖,静之将冰冷的鼻尖埋入他温暖的颈窝,她柔软的房抵着他的。

尤洋僵住不动,他本是想温暖一下她,可是,他忘了抱着怀里这个香香软软的身体是多大的诱惑,她的体香——如春药一般……

还有她赤裸的房,他会想起自己昨夜是如何握住它,爱抚她那渐渐变硬的头,他闭上眼睛回想自己埋入她体内的感觉……

今夜,他不应该和她做爱了,可是,心头一个小小的声音问他:为什么不可以?这个女孩儿,已经和他有了肌肤之亲,为什么不可以再一次?

何况……她已经吃了避孕药,不会有后遗症的!

尤洋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可是,他却控制不了自己想要用力吻的她!

然后他真的就那么作了,那狂野的吻慢慢的变成疼惜的索取,静之在睡梦中被他吻醒,寒冷已经离她而去,她的唇在他的掠夺之下颤抖着,他锲而不舍的诱哄着她张开嘴,然后舌尖顺势侵入她的口中。

欲火……突然之间变得来势汹汹,他迫切的想要进入她体内,可是,他强迫自己压制住那欲望,他知道,经过了昨夜之后,现在的静之,就像惊弓之鸟一样胆小而且脆弱。

终于,他的忍耐还有诱哄生效了,静之第一次开始回吻他。

她的舌尖在他的引诱之下先是迟疑地移动,在他锲而不舍的挑逗下,她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投降般的呻吟,他可以感觉到静之弓起身体贴向他,她的指尖掐进他的肩膀。

尤洋慢慢的加深那个吻,缓慢而且自信的攻占她柔软的唇舌,那坚定的动作,既是占有也是诱惑。

静之只觉得自己在他的怀里,变成了阳光下溶化的油,软软的使不出力气,这一次,他是温柔的,温柔的就像她是最完美的瓷器……

尤洋微笑着,他一边移动自己停在静之的腿间,一边伸手去衣兜里面,找到一枚小小的手电筒——他今天特意带来的,他要看看静之的样子,他也要静之看看他!

“你叫什么名字?”他低声问这静之:“我想知道!”

“不,不能说……”静之喘息着:“合同……”

“不要提那合同,”尤洋举起手电:“让那合同见鬼去,我要看看你的样子,我也要知道你的名字!”

第十七章撕裂

“不!不要!”

静之突然醒悟了他想做什么,她不要他看到她!第一次,她的心脏撕裂一般的疼了起来!

不只是哪里来的力气,她抢过尤洋手中的小手电,远远的扔了出去。

“干什么?”尤洋一愣,这两天怀里的这个女孩子,总是柔弱的被动的接受他的掠夺,她从来没有表现出现在这样激烈的情绪。

甚至,他有时候会以为这个在黑暗中的女孩儿,只是他自己的春梦中的人物——没有脸孔、只有模糊的轮廓还有若有若无的香气……

“为什么不让我看你?”尤洋有一点生气了:“看看又怎么了?”

“不要!求求你不要!”静之的眼泪泉涌而出:

“只要不被看到,我就可以欺骗自己这只是一场交易!如果你看了我,我还要怎么活下去?我不想被你看到!我需要这笔钱,我只想得到这笔钱而已!”

“钱?钱?”尤洋冷笑:“不就是钱吗?你想要多少?我给你!”

寒冷,彻骨的寒冷霎那间几乎击垮了静之,如果,白天的时候吴彦雅的话令她如堕冰窖,现在尤洋漫不经心的轻蔑的口吻就是使她彻底的寒了心!

是啊,他是一个有钱人,他怎么知道没有钱的难处?

静之苦笑着,她为什么会幻想这个男人会尊重她呢?他们两个人,只是因为赤裸裸的一纸协议躺在这张床上,也许,在这个人眼里,她就是一个应招的妓女!

静之咬紧嘴唇,屈辱还有无可奈何使得她一时间失去了控制:“对不起!我出卖我的子来为你生育孩子,可是,我不会出卖我的尊严!我不会接受你的钱,我只要我应得的钱!”

“这有什么关系?”尤洋放开她,翻身躺倒在她的身边:“实话告诉你吧!她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给你和她给你又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静之的语气也固执的加重:“当时的协议里面,说好了在黑暗中不见面,如果现在违背协议,我自己就不答应!本来,说好的是做试管婴儿,可是你太太她却说……”

“她说什么?”尤洋很好奇吴彦雅都说了什么。

“她说你们做试管失败,要我们直接见面!我当时不想答应的……可是……”

“你需要钱!”尤洋叹口气:“对不起,刚刚我说话的语气,让你误会了,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没关系!”静之低声喃喃着:“所以,请你体谅我的苦衷!在黑暗里面,我比较不会那么尴尬,请你给我一点隐私和尊严好吗……”

尤洋静静地躺着,他可以感觉到身边的女孩子簌簌的发着抖,她极力保持着语气的平稳,可是……

他慢慢的伸出手,握住她的,然后用力将她拉进怀里,他的唇截住她没有说完的句子,果断的占据她的唇舌,这一次,这个吻,缠绵而且心痛。

是的,心痛!他为这个陌生的女孩子感到心痛,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她要自我催眠多少次,才能勇敢地躺在这里?

静之颤动了一下,在他的唇下呜咽出声,仿佛她的身体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她无法抗拒这个缠绵的吻。

在他锲而不舍的唇舌的攻占之下,她不由自主的攀住他,颤抖的唇张开,迎接他的入侵。

“好,那就不看!”尤洋的手覆上她柔软的双,温柔怜爱的爱抚,这一次,他要让她感到受人疼惜!尤洋暗暗下定决心,他会看到这个女孩子的面容,即使她不要,可是现在,现在他要专心的取悦她!

静之在他的刻意的抚之下呻吟,她稚嫩的身体无助的在汹涌的情欲中颤抖,又一次吗?

她记起来这一晚是三天来的最后一天了,他不知道那片事后避孕药她没有吃,所以,她还有机会!

就在她的身体已经准备好了向他打开的时候,他突然退开,静之想都没想,就没命的抓牢他:“求你……不要离开……求求你……”她哭泣的低语。

“我不会离开!”尤洋在她的耳边嗄声的保证,他迅速的褪下身上的最后一片衣物,然后俯身抱着她,低下头亲吻她脖颈上细致的肌肤。

“亲爱的……”他身体覆上她的,嗓音因为欲望而变得沙哑:“我想让你知道,我多么希望我们在一个适当时机相遇,而不是现在……可是,我现在无法思考。我要拥有你,现在,就是现在,我不想等了!”

“那就不要等。”静之搂住他的脖子:“我不要再等了!”她说出这句话之后,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会真的说出心里的想法,是啊,如果在一个恰当的时机相遇,会不会有不同?

静之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从心底想和他做爱,他们的唇舌迫切、饥渴、疯狂的绞缠在一起,她的手抚过他的肩膀——他的身体年轻而且强壮,他背上的肌因为欲望而纠结。

“这一次,让我把它做对!”他的手探进她两腿之间,找到她温暖湿润的入口,静之战栗的闭上眼睛。

他缓慢的挑逗着她的感官,等她终于变得足够湿润了,他才停在她的入口前面,她焦躁不安地扭动,摩擦着他的坚硬,可是他就是不进入她。

静之被他挑动起的欲火变得愈来愈热,她惊讶的发现自己一面喘息一面扭动,喉咙里发出渴望而且焦灼的呻吟。

当尤洋温柔而且坚定地进入她的体内,静之突然感觉到一股类似疼痛,又仿佛是疼痛得到舒缓的喜悦充满了她,狂野的欲望在紧密地结合霎那间改变了一切。

汗水滑下尤洋的脸庞,他几乎就要被自己着缓慢的动作逼疯了,可是,除了要给静之欢愉之外,这一切难熬的折磨都值得了,他温柔有力地不停持续着埋入她的温暖。

静之无法形容那一波波的极致的欢乐,她紧紧地环紧他的腰,渴望着他更深的接触。朦胧中,她听见他满足地低喊一声,将他灼热的种子入她的体内。

当一切趋于平静,他们静静地呈比字形躺在一起,静之的身体蜷曲在他的怀中,她终于沉沉地进入梦乡,像一个孩子,信赖地躺在他的臂弯里。

可是,没过一会儿,尤洋又兴奋起来,他顾不得将静之推醒,从身后直接进入了她,这个姿势竟然更让他战栗得兴奋。

静之的身体被他猛力地入侵刺激得一震,“嗯……”她在迷蒙中睁开眼睛,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他热切的攻占了身体,她不由自主地摇摆着纤细的腰身迎合着他的入侵。

抚、拥抱、叹息、所有的甜蜜仿佛是两个亲密无间的情人之间才会有的,静之想着,可是,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晚了,今后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的心脏仿佛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疼痛起来!她挺起腰迎合尤洋的冲刺,迎合他灼热滚烫的种子,起码在那一刻,她可以伪装这个男人是她的爱人。

夜,漫长而且缠绵,尤洋忘记了问她的名字,忘记了要偷看她的模样,他只记得那一次又一次的缠绵,还有沦陷,直到……天亮!

前两晚,他都是天没亮就走了,可是这一次,天蒙蒙亮了,沉重的窗帘虽然挡住大部分的光线,可是房间里面毕竟有了一丝光亮。

尤洋醒过来的时候,透过房间里昏暗的光线,他可以看清趴在床上背对着他的静之身体的轮廓!

他犹豫了半晌,慢慢的撩起静之纷乱的头发,他要看看这个女孩子的样子!

她露在外面的半边脸庞,线条柔美,长长的睫毛忽闪着,还有微微上翘的小鼻子,完美的唇型……

木屋的房门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尤洋惊了一跳,这么早会是谁呢?

然后是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急促的脚步声响彻楼梯,尤洋在腰上围上浴巾,打开房门,几乎迎面撞上了吴彦雅。

“天亮了!”吴彦雅怒气冲冲的质问:“为什么不离开?那个小贱人怎么敢……”

“我正要去洗澡!”尤洋被她的语气激怒了,“你的嘴巴放干净点儿!”

吴彦雅看到尤洋生气了,马上转变了语气:“唉呀,我是担心你嘛,咱们回咱们那里去洗!”

“好!”尤洋盯住她的眼睛:“我们一起走!”

“好吧!”吴彦雅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静静睡着的静之:“我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吃的!你先走,你的衣服我来收拾。”

“我不饿!”尤洋冷冷的看着将他往门外推的吴彦雅:“既然这一段协议履行完了,我要你马上把第二笔款子给她!”

“好!好!第二笔十万元我已经打过去了!”吴彦雅生怕静之醒过来,急急忙忙地将尤洋推出房间:“你快回去洗澡!”

等尤洋走了,她转过身,冷冷的盯着在零乱纠结的床单中沉睡的静之半晌,然后关上了房门离开。

第十八章勾引

她还有一个小时!

吴彦雅看看手表,离尤洋和她约好的时间足足有一个小时,这繁华的商业街上行人如织,可是,她还得自己消磨一个小时。

那三天的约会之后,尤洋突然搬回家里去住,说是他现在已经开始接管一部分尤氏企业的管理工作了,每天的九点半必须到尤氏总部去上班。

而且他也突然变得繁忙起来,他对她有点冷淡,打电话总是匆匆的挂机,说是在开会。

所以他们总是匆匆的在早上见一面一起吃早餐,然后各自去上班。

尤洋在和她闹别扭,她知道他不满她扣了静之的定金,不过,他还不知道她算计的不只要扣定金,余下的钱她也不想给静之呢!

吴彦雅又看看手表,早上七点三十分,现在她有一个小时自由的时间,那应该够了。

她招手打了一辆车,驶向她的目的地——两个街区以外的一栋花园洋房。

那是一栋外表普通的洋房,可是熟悉的人都知道,在这座城市的繁华地段拥有这么一栋古老的花园洋房,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门房的老头看到她来了,直接就开了门放她进入。

“你们老板在吗?”

还没等老头答话,洋房的大门打开了,出现一个一身笔挺的西服的中年男人:“嗨!小雅!”他面带笑容的冲吴彦雅打着招呼:“这么早?”

“程健哥早!嫂子不在么?我找她有事!”

这个男人大约和尤洋差不多高,大概有一米八五,和尤洋健美匀称的身材比起来略显单薄,他的脸孔勉强可以称得上是英俊。

吴彦雅微笑望着面前的这张男人的脸,在心里把他和尤洋比较着,尤洋,是那种健康的而且阳刚的英俊,无论他走到哪里,总是令所有的女孩子忍不住盯着他看。

而面前的这个男人,他英俊归英俊,可是眼含桃花,嘴角含煞,一看就不是好人,不过……她喜欢……

“你嫂子在楼上睡着呢!”程健微微一笑,他的这句话是说给门房听的:“进屋来!我去叫她。”

“好啊!我还真的很想她……”

程健带着她大厅边上的书房,还没等吴彦雅回头,就听到了门锁的声音,吴彦雅笑了,这个男人,很谨慎啊。

“说吧!”程健的语气一反刚刚彬彬有礼的口气,变得戏谑了起来:“干什么来了?”

“那还用问吗?”吴彦雅回过头冲他一笑:“想你了呗!”

程健撇撇嘴,冷笑着:“想我了还是想我的这个……”

他上前一步,一手抓住她的部,随手把她按倒在大沙发上。

还没等吴彦雅松开手里的小拎包,他就已经拉下他的裤子拉链:“想这个了吧!”

吴彦雅咯咯的笑着:“看你急的,我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我们必须抓紧时间。”程健喘息着撩起她的裙子,撞入她体内开始猛力冲刺:“我太太正在楼上洗澡,时间不多了!”

“怎么,”吴彦雅被他按在沙发上,猛烈的冲刺撞得她在沙发垫子上一耸一耸的:“你不是就喜欢这样的感觉?你怕被她发现?”

程健嗤笑着:“我不怕,而且……”他脸色紧绷,突然解下皮带绑住她的手:“我知道你喜欢这么被干!”

“是,我喜欢!”吴彦雅昂起头,冷冷地看着他青筋暴起的额头:“我还喜欢被很多的男人干,不像你的那个古板的妻子,才两个男人就哭哭啼啼的,这也是你喜欢我的缘故吧?”

“是啊,”大力抽送的程健臀部一挺,达到了高氵朝,“你***就是这一点好!”他气喘吁吁地抽身退出,熟练的整理仪容,也不管她是否舒服了。

吴彦雅优雅的坐起来,伸手让他解开绑着手的皮带,“有一件事我很奇怪,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搞我?”

“喜欢你,更喜欢搞你!”程健悠然的在办公坐桌之后坐下,笑容中充满志得意满的自信:“说说,找我什么事?”

吴彦雅耸耸肩,拿出一张小卡片放在桌上:“听说你们有一个俱乐部,入会费是20万吧,这是我单独开的卡。”

程健冲那卡片点点头:“不要怪我没提醒你,我们这个俱乐部可不是一般的俱乐部!你……能吃得消么?”

“好说!”吴彦雅站起身来,拾起扔在地上的被扯破的内裤塞进手提袋里,“时间地点你说,我会去的!”她走到门口,停下来回头望向他:“要不……再加上10万凑成30万吧!”

程健挑挑眉毛:“听说你攀上了尤家的二世祖,那凯子满足不了你?这个俱乐部一般人都吃不消,你真的打定主意加入了?”

“不是钱的问题!”吴彦雅微微一笑,将手指按在前:“心灵!我喜欢狂欢之后心灵的纯净!”

“狗屎!我看你是欠!”

“对!我就是!怎么了?”吴彦雅昂起头:“我有权利选择我的生活,记得多找两个管用的来!可别一上来了就软了!”

“如你所愿!”程健两个手指捻起那枚卡片:“货,随你挑!”

吴彦雅回眸一笑:“我看中的,是你们的保密功夫,不要让我失望!”

“好说!今晚9点,城南欲望九重天PUB,正好有一个派对!”

“我会去的!”

房门咔嗒一声关上了,程健捻着金卡的手指一顿,他大步走向落地窗前,看着吴彦雅优雅娉婷的扭着腰肢走过庭院。

他抬起头,墙上的钟表的时针正好指向八点三十分,他掏出手机拨通:“尤老板吗?”

“是我!”尤仕群很奇怪这个陌生的号码:“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我相信,你会很喜欢一场好戏!”程健微笑:“这场戏的戏票对您来说并不贵,50万!可是对我们升斗小民来说,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什么戏?”尤仕群漫不经心的靠向沙发椅,他总是接到这种拉赞助的电话,真是有点烦了。

“今晚9点,城南的欲望九重天PUB,有一场好戏,主角是你未来的儿媳哦!您想好了,这戏票不买的话,可是……”

好戏?未来的儿媳?

“买!”尤仕群提高声调:“买两张,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

“请讲!”

“我要这场好戏,只为两个人来表演,并且要严格保密,至于那剧的剧本,能不能让我来修改一下呢?”

“好说!”程健微笑:“我们会据观众的需要,调整剧本的。”

第十九章好戏

一出完美的好戏应该具备以下几个要点:首先是构思巧妙的情节,其次演员在演戏的时候,要充分发挥戏剧的现场感,而这个现场感可以使观众真实的融入到剧情当中,并且产生意味深长的思考与回味。

欲望九重天PUB,单单是名字就够悚了!更何况即将要到来的好戏?

尤洋很奇怪爸爸为什么要带他到这里来?尤仕群只是说有好戏,可是什么好戏,他没说。

那是坐落在南城的酒吧一条街上的一栋红砖洋房,外墙爬满了葱葱郁郁的藤蔓植物,乍一看,谁也想不到那是一个伪装成酒吧的高级会所——那是一个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低俗与秽行,却又蕴含着人间至大的欢愉!

这里就是欲望九重天,前面的店面是PUB,后面的入口很隐蔽,一丛青青的翠竹掩映下,隐隐约约的露出一圈黑色的金属扶梯。

尤洋犹豫着看看父亲,这个地方好奇怪,尤仕群带着他走下那个宽阔的扶梯,迎面与一对男女擦身而过。

那女人打扮得珠光宝气的,看到迎面而来的尤洋父子的时候,连忙用围巾遮住了脸。可是尤洋也看出来那女人大概四十多岁了,跟在她身后的男孩子也不过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

“这是什么鬼地方?”当尤洋站在旋梯下的大厅里的时候,禁不住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间装饰成水晶一般豪华的酒店大厅,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匆匆迎上前来:“尤先生?我是九重天的老板,叫我程健就好!”

尤仕群点点头:“原来是程老板,我有一个疑问。”

程健一笑:“您是问您的的私人专线电话?这个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这边请!”

“你的这个俱乐部很有名啊,”尤仕群和尤洋被他让进一间装饰豪华的密室,那房间的一面墙壁,整整一面墙都是透明的玻璃幕。

透过那玻璃幕墙,可以看到隔壁的房间简简单单的在房间的中央,摆了一张四柱的大床。

尤仕群在沙发椅子上坐好,转过头漫不经心地看看儿子:“什么时候开演呢?”

“这个……”程健呵呵笑了:“当然是马上。”

“哦,那帮忙刷一下我这卡!”尤仕群从怀里拿出金卡,递给程健。

“马上就好!”程健接过卡,慢慢的退下,几个服务生悄悄地送上新鲜的水果还有酒水饮料。

尤洋仿佛也醒悟了尤仕群带他来的是什么地方,他略带尴尬的看看尤仕群:“爸!咱们怎么来这种地方?”

尤仕群微微一笑:“尤洋,你多大了?”

“24!”尤洋涨红了脸:“可是这种地方……”

“来这种地方怎么了?都是成年人了!”尤仕群到了一杯红酒,轻轻的呷了一口:“好戏,得有好的环境。”

“什么戏?”尤洋只觉得喉咙发干,他怎么会猜不到这暧昧的环境里会上演什么,可是他搞不懂爸爸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咱们这样,岂不是成了偷窥狂了?”

“不必担心,咱们是付了票的。”尤仕群以手支额,看着眼前玻璃幕墙慢慢的被幕布挡住,过了一会儿,他们坐的房间灯光变暗,幕布缓缓拉开。

几乎就像是电影的放映一般,尤洋看到在那个超大尺码的床上,竟然滚满了十多个男男女女,和男生宿舍里常见的A片的场景一样,里面竟然还有白人和黑人,这些赤裸的男女,滚作一团不屈不挠地奋战着!

说实话,作为正常的大学生,A片谁没看过啊,尤其是尤洋这么大的血气方刚的男生,谁的电脑里没存个几十部经典A片?

可是,这种真人版的……

“你不喜欢吗?”尤仕群问他,边说边拿起一枚草莓递给尤洋:“放轻松,好戏还没开始呢!”

尤洋接过,脸颊涨红了:“爸,你不要告诉我这里是你经常来的地方啊!”

“哎呀!这有什么好看的,实际上也看不到什么啊,”尤仕群低声笑了:“不过一会儿出场的那个,会给你惊喜的,洋洋啊,你该长大了!”

“长大,成为你那样的男人?”尤洋笑笑:“这些人像动物一样的做爱,我本没有什么兴致。”

尤洋的话音在看到一个苗条、迷人、时尚的短发齐肩的年轻女人那个的房间的时候突然嘎然而止。

她宽摆着腰肢,身上一丝不挂得像个婴儿,还没等她走到那个大床边上,她就被大床上扑过来黑压压的黑色和白色的人体淹没了。

房间里不知是什么地方突然接通了音响,那个房间的声音顿时清晰地传了过来……

各式各样的呻吟和号叫,尤洋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那个玻璃幕墙前面,那疯狂的群交的场面,如果是A片的话,也许他还可以接受,但他现在被那些高难度的动作还有那个被压在人群里的女子吓呆了。

那个女人……很眼熟……

房间里充斥着露骨的呻吟和靡的浪叫,尤洋静静的站在幕墙边上,连尤仕群走到他的身后都没有发现。

吴彦雅!

那个女人是吴彦雅!

如果是半个月以前,尤洋要是看到这一幕,他也许会冲动得打破这阻隔的幕墙,把那堆叠在一起的男男女女都杀了!

可是,现在……

他望着这疯狂的派对,望着他心目中的爱人——他以为会相伴终生的爱人,淹没在那胳膊与大腿的海洋里。

不!没有淹没,吴彦雅的浪叫声音最大,他熟悉那娇柔的呻吟,他冷冷的看着她被五六个男人和女人围住,听着那些男人中间有个白人用英文大叫“You’resuchabitch!(你就是一个)”

尤洋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突然转身,想离开这里!

尤仕群抓住他的手臂:“儿子,看完这出戏!”

“不!我已经决定和她分手了!”尤洋泪流满面:“你为什么要让我看这场戏?”

“不是我要让你看,是这出戏自己找上来的!”尤仕群按住他的肩:“转过头,看完它!”

尤洋静默了半晌,转过头,那个房间里的场景又换了,房间里只剩下吴彦雅一个女人,她的手脚都被结实的皮带固定在一个金属架子上,纤细的绳子将她束缚成一个奇怪的姿势。

几个拿着鞭子和刑具的蒙面男人围住她,鞭打、折磨、而那个女人的呼喊声音,竟然不是痛苦而是销魂的呻吟。

“够了!”尤洋捶着那厚厚的玻璃幕墙,忍无可忍的大声吼道:“住口住口!”

可是,这间房间的声音是无法被那间房间听到的,尤仕群微微一笑,他回过头,冲着站在房门边上的侍者点点头,那侍者心领神会的离开。

突然,那个房间里的几个男人突然改变了鞭打她的频率,刚刚只是情趣一般的鞭打,可是现在却是加快了频率,其中的一个男子还拿了一管药膏一样的东西涂在她的身上……

尤洋闭上眼睛,握紧拳头,听着吴彦雅几乎变得放浪无比的呻吟,他咬紧牙关,试图想把那呻吟的声音摒除于脑外。

“爽啊,比我的那个毛头小子强一百倍啊!”吴彦雅的呻吟声刺激着尤洋的耳膜,他的心如果刚刚还是温暖跳动的,现在在这声浪语之中,温暖的心脏也慢慢的变的冷硬起来。

吴彦雅呻吟的加重突然令他睁开眼睛,那个房间里现在只剩下了吴彦雅一个人,那几个男子都不见了,吴彦雅被绑成一个十分古怪的姿势,垂吊在半空中……

“嗯~~~~~~人都哪去了?”她困难的蠕动着:“好难受~~~~~~~”

尤洋冷冷的看着她蠕动着的身体:“那药,给她抹的是什么?”

“春药吧?”尤仕群语气漫不经心:“抹上了会很难受,可惜,没有人帮她泄火。她又没办法自己来,只好那么绑着过瘾了。”

尤洋转过头直视尤仕群的眼睛:“是你!”

“不是我!”尤仕群和他的目光对视:“是你,你可以决定要不要放她下来,要不要为她解药。”

“爸爸,你狠!”尤洋的眼眶边上,滑下一滴泪水:“你让我看到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是不让我结婚那么简单吧?”

“儿子,”尤仕群抬起手指,为他拭去泪水:“我只想让你明白,世上不是没有真爱,只不过很少很少,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滴泪水,我希望是我有生之年,看到你流下的最后一滴泪水。”

第二〇章眼泪

朋友,你为什么流泪?

小的时候,也许是因为被小朋友抢了玩具,长大了之后或许是因为你爱的人不爱你,总之流泪的原因千奇百怪,无非是因为愿望不被满足,或者是出于委屈,或者……是因为,爱。

静之看到母亲的时候,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一个多月不见,妈妈前后放化疗三次,人已经消瘦得骨瘦如柴。

薛然给妈妈打来营养米粥,为了不让静之担心,妈妈强打神拿起汤匙,困难的吞咽着,她早已因为痛苦的治疗而失去了味觉,

静之看过妈妈的片子了,丑陋的肿瘤占据她的肺和气管,阻碍着她的呼吸。

她瘦了好多,持续的低烧,把她身上仅余的一点脂肪慢慢耗光。

静之给妈妈擦澡的时候,妈妈细细的肋骨历历可数,简直就像医学解剖的骨骼标本一般。

静之不知是费了多大的劲,才终于忍住没有再一次掉下泪来。

“乖女儿!”妈妈用枯瘦的手疼惜的攥住静之的手:“你瘦啦!不要那么累,妈妈的病不用再浪费钱了。”

“没有,妈妈,没有花多少钱啊!”静之强打着笑容:“师姐帮我找了个薪水高的工作,足够负担这些日常治疗了。”

“说谎,核磁共振、伽玛刀,哪一个是便宜的?”妈妈目光里泛着泪光:“你借了那么多钱,以后可怎么还啊!”

这就是妈妈,静之望着妈妈憔悴的脸庞,禁不住要怨恨命运的不公——为什么要把这么可怕的病降临在妈妈身上呢?为什么命运会这么的无情?为什么?

“姐~~~~~~~”弟弟在身后拽了拽静之:“你出来一下!”

十五岁的弟弟,长得高高大大眉清目秀的,下巴上已经有了淡淡的小胡子,他的个子去年还没有静之高,没想到在这一年一下子就蹿到了一米八零,肩膀也宽起来。

静之心疼的发现弟弟身上的衣服都小了,他身上常年穿着学校发的校服,运动裤已经短了,穿在身上就像九分裤,露着脚脖子。

还有脚上的凉鞋,是爸爸生前留下的,明显的脚趾已经伸出鞋尖外面了。

静之回过头看看妈妈已经睡着了,“来,姐姐领你去买衣服。”

“等等!”他们刚走到走廊里,薛然突然抓住静之的手臂:“姐,我问你!这些钱都是哪里来的?”

静之一愣,她抬起头,目光直视弟弟的眼睛:“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只想知道真相!”薛然抿紧嘴唇,浓浓的眉毛皱成一团:“我不想你受委屈,你告诉我实话,我不和妈妈说。”

“什么实话?”静之咬紧嘴唇:“实话我早就说过了!”

“那这是什么?”薛然举起手中的一个小小的药品包装。

静之看到那个浅蓝色的小包装,不禁一愣,连忙用手去自己的衣兜。

“别找了,就是你衣兜里掉出来的。”薛然将那小包装塞进静之的手中:“早早孕试纸,姐,你以为我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可是我识字,我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薛然……”静之的声音虚弱,弟弟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眼睛,那眼睛里的火焰,足以将她烧成灰烬:“姐,这个代表了什么?请你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静之摇着头,缓缓后退,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求求你,薛然……不要逼我……”

薛然伸手抓住她瘦弱的肩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咯咯作响:“姐,你忘了你答应我什么了?你忘了?你……让我好失望!”

他紧紧地抓着她的肩膀,动作因为愤怒而变得鲁,他使劲地摇晃着个子只到他下巴的姐姐:“我恨你!恨你!”

“薛然……”还没等静之在开口,他突然放开她大步走开,倔强的背影在听到静之撕心裂肺的呼喊之后一顿,却没有停步。

“薛然,你等等!”静之急急忙忙的追上弟弟,拽住他的手臂,眼泪夺眶而出,她的嗓音因为焦急而变得声嘶力竭:“不要!不要告诉妈妈!”

“你还知道妈妈?”薛然停住脚步,他已经泪流满面:“你忘了妈妈怎么说的?姐,你怎么就那么傻啊!”

“薛然,求求你!”静之已经顾不得是在医院的走廊里,紧紧地拽住他的手臂:“你听我解释,不像你想的那样,我没有……”

“没有什么?你以为我是傻瓜?”薛然的嗓音沙砾一般沙哑:“你以为我看到了这个,还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姐!你再骗我的话,就没意思了!”

静之一咬牙,将心一横索承认了:“是!我是出卖我自己来着,可是这个不同!”

“哈哈……”薛然痛苦的冷笑着:“不同?有什么不同?”

“我们不要在这里吵,咱们到外面去说!”

住院大楼外面,是一处休闲区,静之和薛然默默的在两个石凳上相对而坐,静之终于咬牙承认:“是的,我去应征,做了代孕母亲。”

薛然一反刚刚激烈的反应,将头垂在两膝中间,不愿抬头看她,可是他面前的地上,湿漉漉的一片,都是泪痕。

“代孕母亲并不丢人啊!”静之竭力的解释着:“没有实质接触的,是试管婴儿受孕,我和他们都没有见面的……”

“你说的是真的?”薛然抬起头,两个眼睛红红的:“真的没有可恨的臭男人碰你吗?”

“没有!”静之坚决地摇头:“一切都很正规啊,我替不孕的夫妻生孩子,生完了两不相见,这些都有协议啊!”

“姐~~~~~~~你为什么?”薛然猛然站起来,扑通一声跪到她的面前:“你为什么这么做?我是家里的男孩子,就是让我去卖一个肾,我也不要你去做这样的事情,为什么……”

他将头埋在静之的膝盖上,呜呜的痛哭出声:“姐,刚才,我不是没法原谅你,我是没法原谅我自己啊!你怎么就这么傻啊!”

“薛然!”静之犹豫了一下,抚他的头发:“姐姐这么做,是不得已的,不过,姐姐不后悔,你想啊,帮不孕的夫妻生孩子,不是也是做了善事?”

她紧紧咬住牙关,不敢向薛然承认自己是如何代孕的,只是一口咬定,是试管婴儿,这个孩子的父母,只是借她的身体生孩子,其他的没了。

“可是!这有多荒唐?”薛然抬起头:“你会舍得将自己的孩子卖了?你一个女孩子,这么做以后,你的生活还能回到正轨上来吗?”

“哪里还顾得上以后?”静之坚强的笑笑:“有了钱,才能救妈妈,妈妈在路边捡我回来,没让我冻死饿死,我的命都是妈妈给的,我只想救妈妈。”

“可是……”薛然愣愣的盯着静之半晌:“你要怎么瞒着妈妈?”

“如果真的怀上了,”静之握紧弟弟的手:“你要帮我瞒着妈妈,就说我打工工作忙回不来,到时候全靠你了!”

“姐,你疯了!你真的要生孩子?”

“我没疯,我就是要生孩子!”静之的目光坚定:“如果,一个孩子能救妈妈的生命,我就是死了,也要把他生下来!”

“胡说些什么呀!”薛然仰着头,望着姐姐坚强温柔的脸:“姐,对不起,刚刚我对你太凶了,你打我吧!狠狠的扇我一巴掌!”

他拿起静之的手,就往自己的脸上打,静之挣脱他的手:“傻小子!姐姐怎么能打你?”

“姐!”薛然突然握住静之的手,握得紧紧的:“你等我!”

“什,什么?”静之被他这突兀的话弄得一愣,这孩子说什么呢?

薛然仿佛下定了一个重大的决心,他刚刚还是霾的脸庞突然变得清朗,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坚定,他握紧静之的手,放在自己的前:

“姐,我要变得很强很强,以后让我照顾你,我不要再让你受一丝委屈!”

“傻孩子!”静之被他这突兀的宣誓逗乐了:“那就要好好学习啊!好好学习,才能考上名牌大学,找到好工作,再娶回来一个漂亮的美女!到时候妈妈和我,该多高兴啊!”

“好!”薛然紧紧握住静之的手:“给我5年的时间,姐,你一定要等我!”

“说什么呢?”静之拢拢他凌乱的头发,头发也长长了,一会儿要领他去理发还有买新衣裳:“你刚15岁,再过5年才20,想创业也太年轻了吧?姐姐现在只求你好好学习,等10年以后,你一定会有出息的!”

“我虚岁17了!”薛然突然倔强的躲开她抚他头发的手:“别总说我15!”

“是哦,那要是算虚岁,我还20了呢!”静之微笑:“咱们快回病房去,妈妈要是醒了咱们不在身边可不好,记得哦,不要说漏嘴。”

她站起身,向住院大楼走去,却没有看到,仍然跪在原地没动的薛然的目光——温柔中带着坚强,泪水盈满了他的眼眶。

第二一章怀孕

真的怀孕了吗?

静之愣愣的瞪着手中的小小的试纸条上的那个红线,淡淡的近乎是粉色的一条痕迹,几乎看不见,但是却又真的存在着。

“不!”静之捂住口唇,颤抖着呻吟出声,天啊,真的成功了!

在这一霎那,静之的泪水又涌出了眼眶,这些天,那个女人天天打电话来确定,弄得她都害怕了。

害怕万一没怀上,又要再一次……

“你说你怀上了?”吴彦雅懒懒的靠在沙发上:“好啊,这是一个好消息!钱啊?钱你还得等等,我是先把钱转帐到代孕公司,由代孕公司转给你的,这个为什么没到帐,我可不太清楚……”

“求求您,我妈妈急需这第二笔的预付款啊,已经确定有孩子了,请把那钱……”

“确定了又怎么地啊?刚刚怀上,有可能站不住的!这样吧,你去医院,在作一个全面的检查,让医院出具详细的证明,寄给代孕公司!”

“好吧!”静之不甘心,可是又不敢多说什么,尽快再去医院查查吧!

“傻孩子,那女人是在拖你啊!”丁蕾在电话里埋怨着她:“你签协议的时候,应该带着我去的!现在可好,被动了吧!不过,你的协议是和代孕公司签的,你再要钱,直接给代孕公司打电话,不用找她。”

“嗯,我记住了!现在我刚刚检查完,所有的指标都正常,我就拿着化验报告去那个公司。”

静之看看公交车到了,连忙结束了通话,她一脚踏上公交车的台阶,左手里还拿着电话,右手去拿公交卡。

汽车突然在没有预知的情况下突然启动,静之站立不稳,被突然启动的车一晃,加上台阶没踩稳,她跌倒了。

她的头重重的磕在公车门边的铁杠上,公交车刺耳的刹车声、周围人群的惊叫声,一切的一切突然变得遥远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

她听见有人惊叫着:“有人跌倒了!天啊,还有血……”

“唉呀!这个女孩子流了好多血啊……”

流血?静之下意识的捂住小腹,天啊,她被公交车闪了一下,跌倒了,不会是……孩子,她肚子里的孩子!

又堵车了!尤洋苦恼的拍拍方向盘,前面转角的街口,正是中心医院的大门。

本来十字路口就是交通繁忙的地方,又加上医院的门口,总是停了很多等客的出租车,这下子……他将头从车窗自伸出去,看到那堵车的场面一时间是缓解不了的。

真是倒霉啊!

他靠向座椅的椅背,看来今天的会议要迟到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导致的堵车?他回头看看堵了一里多地的汽车长龙,索下了车,拨开人群去看个究竟。

这一看不得了,围得密密麻麻的人群当中,一辆大公交车半开着车门横在路中间,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孩子倒在马路边上,地上一摊血……

公车司机倒是下车了,可是他却正在阿谀奉承的给前来处理事故的交警递着烟。

所有的人都围在那里,可是都是眼睁睁的看着,没人敢去伸手扶那昏过去了的女孩子一把。

一个式样老旧的小灵通手机粉身碎骨的躺在尤洋的脚边不远的地上。

尤洋分开人群,那个女孩子脸朝下半趴在地上,身上穿着廉价的碎花布裙子,纷乱的头发浸染着一滩触目惊心的鲜血!

尤洋推开当着路的司机,弯腰将那个女孩子抱了起来。

“哎,你干什么!”那司机突然拦住他:“不能动,120医生还没来,擅自动了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负责啊!”

“滚开!”尤洋也生气了:“你没看见她的头正在流血?旁边就是医院,等什么120!”

“不行!你这么将她抱走,事故认定怎么做啊?”那司机也急了:“你这小伙子真是多管闲事!”

“这个闲事我还就管定了!”尤洋也急了:“让开!她留了这么多血,不送医院怎么成?”

“唔……”静之朦朦胧胧的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她无助的抓住那个人的衣襟:“求求你,不要让……我的孩子……”

“什么?”尤洋抱着这个瘦弱的女孩儿跑进门诊大楼,她头发上纠结的血迹染红了他的白衬衫,他一边跑,一边将耳朵凑近静之的唇边:“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大夫!大夫!挂急诊!”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那么奇怪,没有钱,你想看病,本就进不了医院的门。

可是如果你有钱,那么,好吧!欢迎光临!

尤洋抱着一身是血的静之,直奔急诊室,开始小护士看看静之身上明显破旧廉价的裙子,不紧不慢的让尤洋去排队挂号。

等尤洋掏出一张名片拍在她面前:“告诉你们院长,就说马上打开尤氏集团的专用贵宾病房!找最好的大夫!”

“啊!对不起!”小护士那里见过这架势,乖乖,尤氏集团?不就是给医院投资盖了那座新的门诊大楼的尤氏集团吗?“我马上去打电话!”

尤洋这才倒出空来转过头,看着躺在急诊室简陋的小床上的静之。

这是一个瘦弱文静的女孩子,她凌乱的头发上纠结着血块儿,半边脸也都粘着鲜血,长长的眼睫毛忽闪着,小巧嘴唇还有翘翘的小鼻子……

尤洋的心脏突然咚的一声,漏跳了半拍……

这这这……这个女孩子……

他犹豫的伸出手,拨开静之脸上凌乱的头发……

“哪里,哪里?在哪里?”

门外一片嘈杂的声音让他一时分神,急诊室的门被一大堆医生推开,尤洋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领头的一个大夫握住了手!

“对不起,对不起,尤先生!”那个大夫一个劲的道歉:“不知道是您,小护士不懂事,病人在哪里?快!快!快送特护病房!”

尤洋点点头:“你们尽一切力量救这个女孩子,所有费用都计在我们公司的帐上!”

他看看表,会议是一定晚了,可是还得去。

他正要离开,没想到那个昏迷着的女孩子突然清晰地喊出一句话:“不!不要!我的孩子~~~~~~”

这个熟悉的声音!

尤洋惊讶地回头,看着静之被护士们拥着推出急诊室,那个女孩子的声音?

他困惑的摇摇头,他一定是疯了,这一个多月以来,他的眼前总是会浮现出那个朦胧的早晨,那个昏睡着的女孩子只露出半边脸的样子……

他一定是把这个女孩子和他个女孩子搞混了!

电话突然响了,他一边往门外走,一边拿出来一看,是吴彦雅!

他直接按灭,关机。

让她见鬼去吧!他再也不会接她的电话了!

第二二章抚慰

“不!不要碰我啊!”

尤洋刚刚走到医院的走廊里,还没走出几步,却惊恐地听见走廊尽头的手术室中,她痛苦的尖叫声!

他连忙转过身,跑向尖叫声的声源,那间房门紧闭的手术室。

不知道是什么力量令他推开挡在门口的护士,然后推开手术室的房门,他见到了她——像是一个破碎的洋娃娃一般躺在手术床上。

手术室里面无影灯的光线令他一时目眩,而他看到的景象令他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那湿热暗红的血渗透了她的头发,沾污了她头下的白色被单,那几个大夫并没有管她的头,而是在将她的裙子卷过了膝盖,她的两腿被分开来了。

一个大夫正弯身在她的两腿间……

“你在做什么”尤洋几乎是愤怒的冲过去,一把将那个大夫推到一边,“滚开!你别碰她!”

那个男大夫被他一推,一个踉跄!房间里的几个大夫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一时间不敢上前。

尤洋忽视四周渐起的嘈杂声,他温柔地将她沾满鲜血的头转过来,用手指轻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她柔弱的样子令他几乎不敢呼吸。

“不!”静之含满眼泪的大眼睛对上他的:“不要让他碰我!”

尤洋僵硬的站在原地,静之惊恐的眼神霎时间穿透了他的心脏。

她的脸色苍白,而且脸庞上沾满了血迹,她颤抖的手抓住他的手臂:“求求你,”她哽咽地低语着。“不要让他,碰我……”

这个女孩子,恐怕是被撞晕了,她头上的伤势可能十分严重,尤洋愤怒的转过头,冲着呆愣在原地的大夫怒吼:“你在搞什么!”

“先生!”那个年轻的大夫涨红了脸,扶了扶鼻梁上的镜片:“这个女孩一直在叫喊要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我怕她小产,所以先检查一下……”

“不!我的孩子……”静之突然听懂了那句话,她含着泪的大眼睛望向他:“不要让他动我的孩子!”

“她的神志还清醒过来嘛!”一个大夫示意两个小护士按住静之:“她以为肚子里的孩子不保了,我们只是例行检查一下,没有流产的迹象。”

“什么流产啊,”一个小护士低声嘟囔着:“一个月都不到,就能流产?”

静之仿佛没有听见大家的谈话,她一动也不动的瞪视着他,眼眶里含满泪水,那泪水令他的心脏紧缩,他转头向这些人吼道:“她的头在流血,你们却还都楞在这里!快点清理伤口,马上!”

静之在那些小护士熟练的清理头上的伤口的时候,低声呻吟着,不知为何,她仿佛像是溺水的人一般,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袖……

“好好处理这些伤口!”尤洋的声音因为怒气和焦虑而变得紧绷,不知为何,他想要将这个柔弱无助的女孩子抱在怀里来安慰,可是她却只能无助的躺在那里任那些大夫处理她头上的伤口。

她的头部仍然在流血,那粘腻的血浸湿了头下雪白的床单,形成一块不规则的血迹。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这些天来,他就像是行尸走一般,生活在备受煎熬的地狱里,他的神经被那天在俱乐部里看到的景象啃噬得只剩下麻木的感觉。

直道今天,看到这个受伤的女孩子……

他麻木的心脏似乎才恢复了跳动,为这个受伤的女孩儿,也为她眼睛里的痛苦与无助。

“她会没事吧?”他不敢相信自己会用这么富有人情味的语气和大夫说话。

“嗯,只是皮外伤,得观察看看……”

静之困难的蠕动了一下,她无力地想抬起手,可是手臂却又颓然地跌回床单上。

尤洋几乎无法呼吸,一时间他的心脏在口剧烈地跳动。

他握紧她脆弱无力的手指,放在他的脸上:“不要怕!会没事的。”

静之在他安抚的语气下微微皱起眉头:“我的头好痛。”

她略带困惑地说,慢慢的闭上眼睛……

“一定会痛的吧?”尤洋用低沉平静的语调说:“你的头顶肿了一个大包。”

“我跌倒了吗?”她困惑的喃喃着。

“是啊!那辆公交车突然起动,”他在她试图坐起来的时候回答:“不,不要动,乖乖的躺着……”

“可是,我的头好痛。”她有点困惑,又略带固执的想抬身起来。

“不要!”尤洋按住她的肩膀:“不要轻易移动!”

“可是……”静之的眼神和他的相触,然后她微微颔首,乖乖的躺回床上接受治疗。

“这就对了!”尤洋轻抚她的发丝,“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不知是因为伤口失血过多,还是静之的身体虚弱,在他低声刻意的安慰之下,她慢慢的沉入了睡眠深处。

“她的孩子有没有意外?”尤洋早就忘了等着他的那场会议,他和静之的主治医师仔细的沟通病情,不知道静之的脑震荡是否严重。

“脑震荡倒是其次,主要是病人肚子里的孩子……”主治大夫是个两鬓斑白的老大夫。“怀孕了还去挤公交?”

那个老大夫戴上眼镜,然后又摘下:“这种情况真是令人后怕,刚刚我们本想给她做一个妇科内检,看看有没有出血,不过现在看应该是没问题了。”

“你保证没问题了?”尤洋还不放心,这个女孩子的手好凉……

“你是病人的什么人?”老大夫看看被静之紧紧抓住的尤洋:“是男朋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什么?”尤洋一愣。

“这女孩子年纪轻轻的就怀孕,还贫血,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留还是不留啊?”

“呃!”尤洋登时涨红了脸,他想解释这个女孩子他本不认识,可是解释了又有什么用?

“给她用最好的营养药!”他心疼得看着沉沉睡去,可是还不放开他衣袖的静之:“她刚刚那么怕失去这个孩子,她一定是爱着这个孩子的,请你们尽全力帮她把孩子保住吧!”

昏迷中的静之只觉得一个温暖的大手抚上她的额头,她挣扎着想醒过来,可是却无法挣脱睡眠的迷雾,只觉得那抚慰熨贴心灵的感觉,她似曾相识!

第二三章血缘

“尤洋去了哪里?”尤仕群刚从会议室里出来,就几乎发怒了,不过他的语气倒是平静。

“哦,他刚刚从医院打回电话,说是路过中心医院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出车祸的女孩子,他留在那边安排那个女孩子住院。”

杜秘书是一个年纪大约30多岁的已婚少妇,尤仕群的秘书向来都是用已婚的,免得麻烦:“洋洋这个孩子,就是善良。”

“遇到一个出车祸的女孩子?”尤仕群的眉头皱起来:“不是他撞的吧?善良……这孩子有时候善良得过头了。给他打电话,让他一回来就去我的办公室。”

“好吧!不过,刚刚尤洋用的是医院的电话,他的手机关机了!”

“搞什么鬼?”尤仕群一边走进自己装修得宽敞明亮的总裁办公室,一边问:“还有什么电话?”

“哦,那个吴彦雅打了好几个电话找您。”

“她?找我?”尤仕群的眉毛一挑:“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这里还有调查公司送来的资料!”

“我知道了!”尤仕群向面前的桌子上点点头:“放那里吧!”

杜秘书将那厚厚的文件摆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小心地退出办公室。

尤仕群拿起那大厚厚的资料,随手翻了翻,然后他笑了:“这个吴彦雅,竟然敢用尤洋的名子签这个代孕协议?”

他慢慢的翻着材料,脸上的神色也慢慢的变得凝重,签订协议的那个女孩子的具体身份是一个大学毕业生。

由于代孕公司的保密政策,那女孩子的照片还有姓名调查公司还没有搞到,不过这些已经够了!既然是代孕公司和尤洋签订的协议,只要他通过代孕公司给那个女孩子一笔钱,就能打发!

尤仕群将手里的材料推到一边,尤洋这个孩子,从小就心地善良,他总是觉得世界上没有坏人,而他这一点,真是像极了他死去的妻子。

尤仕群的目光,落在办公桌右上角那摆放着的妻子的照片,六年了,直到她去世三年以后他才敢把她的照片摆在办公桌上。

在她死后他醉生梦死的那些年里,他甚至曾经想有一个冲动烧掉她所有的照片,可是……

他颤抖的手指抚上她巧笑倩兮的脸庞,她就是他内心中那无法言说的伤痕,善良,有的时候也会伤人,伤得很重很重!

对讲机的声音突然响起:“尤先生,吴彦雅二线电话,您要不要接?”

“接过来!”

“尤叔叔!我是小雅啊!”电话那边的吴彦雅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开着车:“尤洋怎么电话关机啦?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哦!”

“谁知道那孩子去哪里了!”尤仕群向后靠:“什么好消息呢?”

“我怀孕了!尤叔叔!我怀了您的孙子哦!”

尤仕群几乎一时失神:“什么?你说什么?”

“我怀孕了!”吴彦雅将车子稳稳的停在尤仕集团的大楼下面:“尤洋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呢!我要亲口告诉他!”

“听我说!”尤仕群皱紧眉头:“尤洋去北京开一个比较重要的订货会,已经在到了机场了,你怀孕……这个令人惊喜的消息,还有谁知道啊?”

“嗯,除了尤叔叔之外,就是我爸爸了!他想找个时间,和您见面聊聊呢!”

头疼,尤仕群按住额头:“小雅,你忘了那天我说的话?孩子的DNA,没有这个,一切免谈!”

“我知道,尤叔叔!”吴彦雅又发动汽车:“怀孕4个月的时候,好像就能查DNA了,您耐心等等吧!”

她微微一笑,驾驶着汽车开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月了,只要再过3个月,等她拿到静之肚子里孩子的DNA化验结果,就成了!

尤仕群放下电话,神情凝重的拨通那个调查公司的电话:“一定要查清那个女孩子的资料,她有没有怀孕,如果有可能,我要让我的律师去找她,所以最好弄到她的具体住址!”

他按灭了电话然后又拨通秘书的对讲机:“看看铁面神在不在,告诉我找他!”

不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剥啄了一声之后,没等尤仕群应声,门就被推开了,尤氏集团的御用大律师,外号铁面神的铁轶坤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你找我?”铁轶坤和尤仕群年纪相仿40多岁的年纪,一看上去就是明强干的样子:“难道是哪个合同又有问题?”

“没!只不过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尤仕群站起身,示意他去看桌子上调查公司的材料。

铁轶坤看了半晌,眉头越皱越紧:“这是什么情况?尤洋这孩子在弄什么?”

尤仕群叹口气:“那孩子被女朋友不能生育的化验结果冲昏了头脑,为了证明他爱她,他被那女孩子牵着鼻子走,去签这种合同,等我知道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是比较难办,”铁轶坤点点头,“代孕的问题由于涉及使用代孕母亲的部分身体功能,而且婴儿的法律地位难以确定啊!

在我国现有的法律中,目前只有卫生部门2001年2月20日颁布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中明确规定:任何医疗机构及医务人员不得实施任何形式的代孕。

而且,这种有代孕公司起草的代孕合同期是本没有相关法律规范,且代孕所生婴儿的法律父母为谁也不好界定。尤洋他怎么会……”

“这孩子……”尤仕群叹口气:“我就是要你看看这个合同中是不是有很多法律漏洞。”

“好的,让我看看!”铁轶坤坐下来,仔细翻看手里的法律合同副本:

“在这份代孕合同中,只写出了代孕母亲会获得孕育婴儿的酬金或补偿,却本没有写出代孕母亲取得酬金或补偿之后,承诺放弃其对婴儿的亲权。

这就很容易被钻空子,如果那个女孩子怀孕并且生下孩子,她要是觉得酬金不够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有可能借着孩子的血缘,狠狠的敲诈我们,因为她没有承诺放弃她对婴儿的亲权。”

“是啊!这正是我担心的!”尤仕群叹口气:“尤洋这孩子告诉我说给那个女孩子吃了事后避孕药,可是现在吴彦雅却又告诉我有了我的孙子……”

“真够乱的!”铁轶坤也头疼了:“你早就应该让尤洋离吴彦雅远一点儿,现在可好,这么大的男孩子怎么会……”

“没办法!”尤仕群果断的合上手中的材料:“我会让调查公司找到那个女孩子,你到时候去和她签一份补充协议,最好是让她自然的终止妊娠。”

“假如!”铁轶坤这时候拿出了律师严谨的做派:“假如代孕方执意要生下孩子呢?”

“这个……不会吧?”尤仕群愣了一下:“我的补偿会和代孕协议的价钱一样,她生不生都没有损失,相信我,这个女孩子会乐不得不生呢,你尽快去起草协议吧!”

“那可不一定啊,”铁轶坤语重心长地说:

“我曾经看过相关的报道,代孕远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就出现过代孕者在生下孩子后突然变卦了,准备把‘自己的孩子’抚养长大,这些都是现阶段无法解决的法律难题。”

“这些我都知道!”尤仕群烦躁的站起身:“我就是怕这个代孕的女孩子突然开了窍,拿那个孩子敲诈咱们可就不好了。”

“是啊,到时候就不是200万的事情了!”铁轶坤叹口气:“就像当年,你的尤洋……”

尤仕群突然回过头,目光冰冷:“我说过多少遍了,尤洋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呃!”铁轶坤也感觉到自己说得多了,脸红了一下:“仕群,对不起!”

“没关系!都过去那么久了……”尤仕群长叹一口气:“快去起草协议吧!”

铁轶坤拍拍他的肩,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尤仕群双手扶住办公桌,目光落到妻子温婉迷人的笑容上,他一贯坚强凌厉的目光慢慢变得温柔还带着一丝伤感:“尤洋永远是我们的孩子!这个,谁也无法改变!”

第二四章孩子

静之跌倒的时候,最最害怕的是肚子里的孩子流掉,怀孕一个月的时候,胎儿还只是小小的受卵发育出的胚芽,很容易流掉的。

尤洋将静之安排在医院里的贵宾病房之后,就又接到了尤仕群的电话:“你这个孩子,见义勇为也不能把正事都耽误了吧?吴彦雅正到处在找你呢”

尤洋在医院的空旷的走廊里面突然停住脚步,“怎么?”他愣了一下:“我告诉她我这一段时间忙,让她不要老找我,她说都什么了?”

“儿子,你要做爸爸了!”尤仕群的语调中带着一丝调侃:“她说,她怀孕了!”

“不会吧!”尤洋愣住了:“我给那个女孩子吃了事后避孕药啊!”

“大概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和吴彦雅说的是你去北京参加订货会议。”尤仕群以手支额:“你这些天躲一躲吧!我还暂时不想揭穿她,我要找到那个怀孕的女孩子!你对她还有什么印象?”

印象?尤洋突然脸红的想起黑暗中对那个女孩子的观感,柔软滑腻的肌肤,芬芳馥郁的体香……

“没,我本没有看清她的长相!只记得她侧脸的轮廓,直说了吧,就是在大街上迎面遇到,我也认不出来啊!”

“好了,不要说了,调查公司会帮我查出来!”尤仕群叹口气:“而你,这些天在我找到那个女孩子之前,不要再出现了,那个吴彦雅不要去理她,也不要接她电话!这一次,你一定要狠下心来!”

“我知道!”尤洋叹口气:“我知道,爸爸!即使没有俱乐部的事情,我其实也不会在理她了,您放心吧!至于那个女孩子……您找到她不会难为她吧?”

“怎么会?我会给她钱,她可以不生小孩子就拿到钱,何乐而不为呢?”

“那就好!”尤洋回过头看看那间紧闭的贵宾病房的门,那个女孩子还没醒,但是医疗费医院是直接记公司的帐的,他并不担心。

可是,他为什么犹豫着不想走呢?他迟疑了半晌,又折回病房。

静之静静地躺在床上,头上缠着密密麻麻的白色绷带,这个女孩子……她的模样……

尤洋突然想起这个女孩子也怀孕了,而这个女孩子的声音他听起来又那么熟悉!难道?

“醒醒!你醒醒!”静之被他一阵急促的呼唤唤醒:“你……你肚子里的孩子!”

尤洋一看到静之楚楚可怜的盈水双眸,竟然一时失神:“你的孩子……”他难道要问人家女孩子有没有在黑暗中和陌生人相会,然后还借腹生子?这个太不靠谱了!

“你的孩子没事了!”尤洋最后说出的是这句话。

“嗯,谢谢!”静之被他近乎火辣辣的目光盯得难受,她垂下眼睑:“谢谢你,不好意思啦,都是我一时的疏忽……这个医疗费……”

“只是头上的皮外伤,没有花多少钱啊!你的家人有电话吗?我帮你打给他们。”

“哦,不用了!”静之急忙摆手:“我,我和老公约好了去看家具,如果头上的伤口没事情,我也就不在这里躺着浪费医院的资源了!”

她匆匆忙忙的从床上坐起来,可能是起来得太猛,头部又是一阵眩晕。

老公?

尤洋愣了一下,哦,她都怀了孕,自然是结婚了,可是这个女孩子,长得就像洋娃娃一般美丽清纯,完全不像已婚的妇女哦。

既然人家那么说了,他也不好拦着了,不然说不定就要被当作登徒子了!

静之对这个衣着考究的男生印象不错,可是,她从小养成的自立自强的格,令她不愿意接受人家得太多施舍,何况,她又有什么资格接受人家的帮助呢?

静之拿起小包包,在尤洋的陪伴下走出医院的大门。

“你去哪里呢?我可以送你!”尤洋指指停在医院院子里的,他心爱的座驾——一辆最新款的路虎越野车!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打车离开就好,谢谢!”静之尽量保持着微笑,她知道自己柔柔弱弱的样子常常会激起男孩子过剩的保护欲。

在念大学的时候她就总是遇到这种富有的二世祖,这样的男生有的玩世不恭骄横跋扈,有的因为家境好,善良得难以想象,这个男孩子就是后一类吧!

可是,她知道,她没有那种野心,也没有那种欲望成为这些男生的猎物,对于有钱又有型的富家男,她向来是避之而唯恐不及。

所以,她特意说自己要和老公去选家具,给尤洋一个迷惑人的假象。

捏着瘪瘪的钱包,静之仍然咬牙打了一辆车离开,孩子,她终于有了一个孩子!

在副驾驶的座位上,静之摊平手掌抚着小腹——用这个小生命去换钱,然后用钱去换妈妈的命,作为女儿,她尽到了孝道,作为母亲,她是不是太残忍了?

尤洋看着载着静之的出租车离开,不禁有一些怅然,这个女孩子,无论是说话的声音,还是她给他的感觉,都和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子很像,可是,她却是有老公的女人了。

命运,有的时候就是那么奇怪,在黑暗中耳鬓厮磨了那么多天的两个人,就这么偶然而且充满戏剧的相遇了,可是,又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认出对方……擦肩而过。

尤洋不知道,这个美丽坚强的女孩子的肚子里,正在孕育一个小小的生命,那小小的胚胎,仿佛在冥冥中呼唤着他?

不然,为什么好巧不巧的,就是他救了她呢?

静之不知道,这个义无反顾地将她抱进急诊病房的男人,就是黑暗中的那个给了她生命中第一次欢愉的男人,也许,她的身体先于她的神志认出了他!

不然,为什么在昏迷的时候,她会牢牢地抓住他的手,醒过来的时候,她为什么会在看到他的时候心脏砰砰直跳?

孩子,一切都是孩子闹的!

经过这场令人后怕的车祸,静之怕极了会失去肚子里的孩子,这个孩子是妈妈生命的希望。

吴彦雅也在得意地等着静之能顺利地把那孩子生下来,她打的是她自己的小小的如意算盘。

而尤仕群想的就更是深远,一个突如其来的尤家骨,带来的麻烦会非常深远!

尤洋本以为事后避孕药已经起到了预防作用,没想到那个女孩子还是怀孕了?尤洋在开车回家的途中,仍然想着那个女孩子,可是想着想着,那个模糊面孔的女孩子,竟然变成了清晰面孔的静之……

“好好保住那个孩子!”吴彦雅在电话里对静之语出威胁:“不然你一分钱也拿不到!”

“可是……”静之拿着寝室楼下公用电话的话筒,禁不住潸然泪下:“我妈妈的医药费……”

“不到三个月以后查明那孩子究竟是不是我老公的种,我不会付第二笔预付款的!代孕公司不是已经预先支付你每月三千元的营养费了么?”

“可是……”

还没等静之说完,吴彦雅就挂断了电话。

孩子,漫长的三个月,每个月三千元的营养费本不够够妈妈保守治疗的费用!而这三个月里,孩子的营养又要如何保障呢?

万般无奈之下,静之只好又找到了学姐丁蕾。

“好的!我马上给你先拿两万元,”丁蕾在电话那边回答倒是干脆:“不过,静之啊,你可要盯紧了,这个女人不会变卦吧?她这么拖着你很诡异哦,我以前怀孕的时候,那家的老婆可是天天煲汤送来给我喝呢!不过好在你这个协议是通过代孕公司签订的,只要你生下孩子,不怕他们赖账!因为他们应该是在代孕公司的户头上先存进去了一定数额的定金了。”

“是啊,我会小心的!”静之不知是安慰丁蕾还是在安慰自己:“应该没事的!”

“但愿没事啊!”丁蕾叹气:“但愿!”

第二五章报复

难道这个就是尤仕群声称去了北京的尤洋?

他为什么一直躲着不见她?

吴彦雅不可置信的看着尤洋的路虎越野车拐过街角,消失在尤家装饰豪华的别墅大门里面,她握紧了方向盘,她刚刚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

将近三个多月了,她越来越感觉到尤洋想甩了她!

不然这些天不会每次一打电话就很不耐烦,以前他从来没有这样对过她!后来更是关了手机不理她!

静之怀着的那个孩子,马上就能检测DNA了,可是吴彦雅的心里,那种不确定的感觉却越来越明显!

现在只有一个答案——尤仕群就是这个幕后的纵者!

怎么办?眼看着本已经可以垂手而得的尤洋慢慢的变得不可掌握,吴彦雅咬紧了牙关。

她约着尤洋已经进了房间,马上给他房间的专线电话打电话,可是电话响了几下过后,被管家吴妈接了起来。

“少爷不在家,吴小姐您有事么?”吴妈的声音客气而且冷淡。

“哦,那吴叔叔在么?”吴彦雅努力维持着镇定的语气。

“这是少爷房间里的专线,您找尤先生请打他书房的专线。”

“那么,尤叔叔书房的专线是?”

“这个,您不知道么?”吴妈的语气仍然很有礼貌,可是在吴彦雅听来却充满了轻视的口吻:“尤先生在书房的时候,不希望被打扰!”

电话被挂断了,吴彦雅困惑而且带着不解的呆坐了半晌,缓缓发动车子,现在,她真的是捉不透尤仕群到底是在打着什么算盘。

总之,这么多天他要是想打电话找尤仕群,可是比登天还难。

可以肯定的是,尤氏父子已经下定了决心,决定放弃她了。

究竟是为了什么?

吴彦雅困惑的回忆她自己一贯表现,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除了……

除了那个俱乐部……她突然一脚踩住刹车,那个俱乐部,那天她在那里玩儿得倒是很尽兴。

最后当她离开的时候,程健笑眯眯的把她存着会费的卡还给她了:“不用你的会费,随时欢迎来玩儿,我这里,对你免费!”

程健,当时笑得好诡异,她拿出一香烟、打火机,颤抖着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程健这个老狐狸,退还她的会费,难道是因为……

“程健,你***别给我装傻!”吴彦雅拨通程健的电话,不容他说话,就劈头盖脸的直接骂他:“娘的,你是不是把老娘卖了?”

“你说什么?”程健一手拉松领带,向后靠在沙发椅子上,一个身材热火打扮暴露的少妇正坐在他的膝盖上,吻着他耳后的肌肤:“不要冤枉我,我听不懂啊。”

“娘的,我就知道!”吴彦雅狠狠地将手中的手机按灭:“垃圾!垃圾!”

电话好死不死的又响了,是程健:“我说,宝贝,怎么气那么大?醒醒吧,那个尤仕群压就没想让你做他家的儿媳妇,你怎么就那么看不开?”

“滚!你这个垃圾!”吴彦雅怒吼着:“去死!***当年你爸怎么不把你死在墙上呢?就算你爸没把你死,你老妈又为什么生你的时候把你挤成这个鸟样来危害人间呢?”

“哈哈!”程健一点儿也没生气:“不要生气嘛,宝贝,尤仕群是个老狐狸,你斗不过他的,干脆,还是回来和哥哥我一起享受人生吧!不要去总是妄想当什么豪门少了!”

“你!”吴彦雅恨恨的咬牙切齿:“我真没想到……”

“省省吧!”程健大笑:“相信我,我这是在救你,尤家的那个老狐狸你斗不过,还有那个二世祖,活脱就是一个惯坏了的孩子,咱们费尽心机嫁入那样的豪门,遭那个罪干什么?”

“程健!我早就说过了!”吴彦雅狠狠地说:“我和你之间,没有感情,只有欲望,你***总是想霸着我干什么?”

“欲望是好东西!”程健在那女郎解开他前的衬衫,将手伸入他的领口的时候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有欲望,怎么又能有爱?小雅,回来吧!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满足你!”

“你说的是当真么?”吴彦雅不怒反笑:“那你当初还娶了你那个老婆?干什么不娶我?”

“很简单,你不能给我孩子!”程健沉默半晌:“而她有了孩子,一个男人需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亲生的骨……”

“哈哈!”吴彦雅近乎歇斯底里的笑了:“没想到你这么前卫的人,还有这么保守的一面?那还用你的老婆和别人换妻玩3P?那个不情不愿的女人很扫兴吧?”

“是啊!”程健怀里的女郎沿着他敞开的领口,一直向下吻,他轻声叹息着:“小雅,还是你好,你是我神到体上真正的伴侣!”

“说得好听!伴侣!”吴彦雅冷冷的从鼻子里哼出声来:“那好!你现在承认不承认是你在尤仕群那里下了蛆?”

“没有,天地良心!我对灯发誓!”程健打着哈哈:“我绝对没有跟他说过一个字!”(是啊,没说过,可是直接让人家看了。)

“你真的没有说过我的事?”

“没有!绝对的!不过……”

“不过什么?”

“你那天来俱乐部,很巧,尤仕群和他的儿子,也在……”

“你说什么?”吴彦雅一个字一顿的缓缓说道:“你再说一遍!”

“你听见了!”程健笑着,用手按住埋首在他敞开的拉链前的那个女人的后脑,示意她尽量深的含住:“所以,死心吧!我的小雅!”

吴彦雅怔怔的愣了半晌:“程健,你就是一畜牲!”

“不!我是因为爱你,我才这么做的!”电话那头程健的嗓音温暖而且充满了诱惑:“回来,咱们两个才是天生的一对!”

“不!你去死!”吴彦雅嘶声向他怒吼:“我恨死你了!”

“不,你不恨我,你恨的是当不了豪门少,相信我,你没有机会了,那个尤仕群领着儿子来,将你那天的……享受,可是全看在眼里!现在,就是你的肚子里真的有了尤家的种,也无力回天……何况……你没有!”

“尤家的骨?要是我有呢?”吴彦雅突然笑了,她低声对程健喃喃着:“我有,我就是有!可惜,现在不需要了!”

她按灭电话,发动了车子,现在,一切都破灭了,只有孩子——尤仕群的亲孙子,那个孩子还在!

尤仕群这个天杀的老狐狸,他活该断子绝孙!

静之怀孕已经接近3个多月,怀孕初期并没有太大明显的害喜的状况,也是没什么吐的迹象,只是偶尔闻到汽油味、烟味才感觉反胃。

她搬回家里住,反正妈妈住在医院,弟弟薛然每天除了上课就医院家里两头跑。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薛然早已经在学校请了假,拿着书本去医院陪护妈妈,是全天的陪护,可是偶尔也会回来,帮静之添置一些日用品食品之类的。

静之知道薛然一开始还不能适应她的改变,他不太敢看她渐渐松了腰围。

他不敢在家里常呆,每一次都是在静之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背过头,抹眼泪,姐姐这么做,是不是太委屈自己了?

可是一转过头,他又强露笑颜,甚至,还给姐姐弄来一大堆育儿的书籍来看。

三个月,宝宝已经开始可以与妈妈对话了,静之照着书里教的,开始与他(她)说话了,每一天,静之都坚持下楼去散步,把自己看到的,想到的,正在做的事情慢慢的讲给他(她)听。

当然喽,一开始这种自言自语的说话,肯定是没什么反应的,可是随着肚子里的宝宝渐渐地长大,静之欣喜地发现,肚子里的小生命,会对她的话,还有唱的歌作出相应的回应呢!

一个脆弱坚强的小生命,正在她的肚子里孕育着……

现在的静之,已经弄不清楚到底是喜欢这个孩子能卖钱,还是喜欢作为母亲的感觉了?

这一天,她正缓缓地在家附近的小公园里散着步,突然,一个行色匆匆的男子向他跑过来:“请问!你叫静之?”

“是啊!你是?”静之奇怪他为什么会认识她。

“你母亲在医院,病危,我是医院的员工,你弟弟告诉我你在这里!”

“什么?”静之也急了:“我妈妈她……”

“病危啊,”那个男人指指不远街角处停着的一两医院救护车模样的车:“很急,快跟我来吧!”

静之毫不怀疑的跟着那名男子上了车,可是还没等她回过神,车子里面突然冒出好几个男人,将她用一块手帕捂住了嘴,抬到了敞开的救护车里面,然后将她绑在床上。

静之吓呆了,她拼命挣扎,并且想护住小腹,可是更令她惊讶的是,她竟然看到吴彦雅坐在车子的后座上。

“准备好了?”吴彦雅低头看着静之惊讶的大眼睛:“别那么看着我,你肚子里的杂种我不要了!去死吧!”

然后,她转头看着那几个男人:“要做得像真的车祸!”

“您放心!”其中的一个男人接过她递过来的厚厚的一沓钱:“保证专业!”

吴彦雅微笑,她仪态优雅的下了车,冲静之作了一个飞吻的动作:“再见,亲爱的!”

第二六章救险

“还没有找到那个女孩子吗?”尤仕群不耐烦的向电话那边调查公司的头头抱怨:“我说,老关,你们这样的效率可真是不高啊!”

“对不起啊!”电话那头的调查公司的头头也是很抱歉的样子:“你看,那个代孕公司的用户资料都是保密的,详细的资料往外弄很麻烦哦!”

“这个我不管,总之你们的办事效率太差了,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你们再找不到人我就另找公司了!”

“好的,好的!我们的调查员这些天都在跟踪那个吴彦雅!希望能通过她能找到线索!对了,她昨天可是在你家的别墅边上,徘徊了很久才离开的。”

“我家?”尤仕群一愣。

“是啊,她好像在跟踪什么人,你家谁开陆虎吉普?”

“我明白了!”尤仕群答非所问,“你接着监视,有情况给我报告吧!”

他放下电话,沉默了半晌,拨通尤洋新的手机号码:“尤洋,吴彦雅给你打电话,你接过没有?”

“没有啊!”尤洋困惑的问:“有什么事情?”

“这样吧!你离开城里,去海边的度假别墅住一阵子,记着,让小陈穿上你的衣服,开着你的车,照常来上班!对!去别墅住半个月吧!路上注意不要让人跟踪了。”

“为什么?难道是吴彦雅她又……”

“不要问了!就开家里那辆佣人出去采买的小型丰田车吧!尤洋,我希望,你这一次能在这件事见里面,吸取教训,不要再轻信女人,知道了么?”

“爸爸,你说什么呢?说得我好像是个女孩子!”尤洋英俊的脸庞蒙上一层红云:“再也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我保证!”

尤仕群在海边的别墅,离他们所住的这个城市大约有五个小时的车程,那是一片错落有致的豪华封闭式别墅群,尤家的别墅着落在最好的上风上水的位置。

尤洋开着小型的丰田经济型轿车刚刚出城,就发现车后面有一辆可疑的白色轿车一直跟着他。

真是麻烦……,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跟踪人的?明目张胆的跟着他的车,他停他也停,他拐他也拐。

尤洋小孩子脾气上来了,今天不逗你玩玩儿,还真是辜负了你这恐怖的智商!

他猛打方向盘,在身后那辆车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在高速公路岔道口上突然强行调头,直奔一条乡间的二级公路。

反正时间还来得及,就逗逗那辆车吧!

果然,跟在身后的车不知有诈,跌跌撞撞的也下了高速。

尤洋对这条土路熟悉极了,这路虽然开起来崎岖,可是七拐八拐的,就像**阵一般,其间还经过几个村子,经过复杂的乡村稻田,沿途要开过好几条小河以及狭窄的石板桥。

正当尤洋耍着身后的车子玩儿的时候,一辆漆着红十字的救护车突然呼啸着超了尤洋的车,向前面的小村庄开过去了。

救护车?奇怪,在这乡间看到救护车可是很奇怪,难道村子里的人病了?

可是还没等尤洋的车拐过那村子,就看到那辆远远超出他车子半里多地的救护车开出了村子……

尤洋回头,那辆白色的小轿车早就被他甩得没了影子,真是没意思啊,就是这个水平还跟踪人?

他停住车箱等等那辆车,正在无聊的时候,就看到前面那辆救护车开到了一座小桥上,小桥上早已经事先停了一辆卡车。

然后接下来的一幕让他惊呆了,那辆救护车上跳下来好几个人,都上了那辆卡车,卡车慢慢的倒车、倒车……那辆救护车被卡车顶得向桥边倾斜……眼看着一边的后轮已经悬空……

尤洋一踩油门,小丰田车呼啸着顺着乡间公路的下坡,就向那座小桥冲了过去。

他的汽车的引擎声吸引了卡车司机的注意,那辆卡车猛地后退,一声巨响救护车被顶下了桥!然后卡车就像疯了一样迎着尤洋的车开了过来!

尤洋急忙打方向盘,卡车擦着他的小轿车冲了过去,开远了,而尤洋也没停,直接把车开上了那小桥。

乖乖不得了,桥下的河水并不深,可是救护车的车窗玻璃都是大敞四开的,河水已经漫进了车窗,透过车窗,救护车的后面隐隐的能看到一个人,而车也慢慢的陷进了淤泥里面……

尤洋打开车门,直接就跳进了冰冷的河水,水并不深,也就到他的口,他艰难的涉水前进,那辆半倾斜的救护车因为慢慢进水,而即将倾倒。

他连跑带游的到了救护车边,看到了被绑在救护车后面担架上的静之,迅速灌进车里的冰冷的河水已经浸透了她的衣衫……

即使口上被封了一个胶布,悠扬仍然认出了她,“是你?”尤洋顾不得惊讶,手忙脚乱的伸手够着静之,可惜,还差好远……

幸好车窗是打开的,他试着从车窗钻进去,车子里面的水越来越多,尤洋索一脚踹碎窗子,破碎的玻璃就像崩散的雨水一样四散。

静之的口被胶布粘着,手脚都被捆着,她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男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钻进车里,绑着她的绳子好紧……

等尤洋最后终于抱着静之又从窗子里钻出来,救护车砰然的翻倒,急流的河水迅速的吞没了那辆车。

一切就像是好莱坞大片里的情节,惊险、刺激,整个儿的救险过程,如果尤洋犹豫个一秒两秒的,也许他和静之就都出不来了!

尤洋抱着静之爬上岸的时候,已经开始因为后怕还有寒冷,而手脚发抖!

他爬上岸,气喘吁吁的将瞪大了惊恐的双眼的静之平放,一把撕去她口上的胶布。

“怎么回事?嗯?”尤洋喘息着:“为什么我总是好巧不巧的看到你遇难啊?上次是车祸,这次是被谋杀……”

“对,对不起……”静之牙齿咯咯的打着冷战,她试图向他道谢:“谢……谢谢你!”

“算了!”尤洋本不容她解释,伸手就去解她的扣子……

“啊~~~~~~”静之抓住领口,双目圆睁的瞪着他!

“唉呀,不是你想的那样,快脱了湿衣裳,会得肺炎的!”尤洋回车后座拿了一条薄毯子,扔给她:“我不看,你快脱了湿衣裳,把自己裹紧!”

他背过头:“现在是农忙时分,周围看不到人的,你快脱了衣服!”他举起一只手:“我对天发誓,我就是丧尽天良的色魔转世,也不会碰一个孕妇的!”

静之红了脸,急急忙忙的脱了湿衣裳,用毯子把自己裹好。

“好了?”尤洋试探着问,然后转过头,看看将自己裹成一个茧一样的静之:“我抱你上车,不要再尖叫了啊!我就是想救你!”

“嗯,对不起,谢谢!”静之在尤洋抱起她的时候,羞红了脸,不敢看他。

“真是的,你这是惹上了谁啊?”尤洋一边开车,一边和后座上的她说话:“难道你欠谁的钱?不会啊,这要钱的杀人灭口,钱找谁去要啊?”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静之喃喃着。

“我送你回家吧!”尤洋调转车头。

“不……”静之着急的反对:“那些人就是在我家抓的我!”

“这……难道是你丈夫欠人家钱?”

“求求你,别问了!”静之啜泣着,天啊,这都乱套了,那个女人为什么要杀她?她说不要孩子了,说实话,将孩子卖给那么狠毒的女人,她也不想,可是……

“好吧,我不问。”尤洋从后视镜看看楚楚可怜的她:“那好,我问你,你会做饭么?”

“什么?”

“做饭,洗衣服,收拾屋子,当然……”他犹豫了一下,“如果你的身体状况允许,可以先去我的海边度假小屋,你就帮我做做饭,洗衣服收拾屋子我自己做也成。”

看看静之还在犹豫:“放心吧,我不是连环杀人恶魔,我不会对孕妇下手的,要不,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我没地方去,”静之犹豫了一下:“那就先麻烦你了!”

“好啊!”尤洋将油门一踩到底:“那成交了!”

第二七章暧昧

尤家在海边的这栋别墅,是这一片封闭式别墅区里面最最豪华气派的一个,本不像尤洋说的,是度假小屋。

尤洋一口气将车开进别墅群,停在他家的别墅前。

乖乖,简直就像童话里的城堡一样巨大!

尤洋抱着裹着毯子的静之上了二楼,在主卧室边上的卧房将她放下:“洗个澡吧!太阳能的中央热水系统,我去社区超市给你买几件衣服。”

“嗯,这个房子好大啊,本不是度假小屋么。”

“这个房子,是我们老板的!”尤洋信口雌黄:“我借来休假玩儿的。”

“哦,怪不得!”静之点点头:“我还奇怪,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房子,在公司打工很辛苦吧?”

“还成,”尤洋笑笑,指指院子里停的小丰田轿车:“那才是我的车,二手的。我那天开的车是借朋友开着玩儿的。”

“哦,这个房子里能打电话吗?”

“能啊,大厅里和卧室里的电话都行。”

尤洋尽量不去看静之零乱了头发躺在床上的样子,那样子的她太诱人了……

他急匆匆地去了社区超市,将几件女士的家居服胡乱的塞到购物篮子里,在结帐的时候,他紧紧地盯着收银口边上挂着的一排排的避孕套。

大婶年龄的收银员看看他,又看看那避孕套,然后格格直笑,神神秘秘地对他说:“这可都是进口牌子的,孩子,买一包试一试就知道了!”

尤洋仿佛被这句话灼了一下,这个该死的老太婆!她以为他是什么?色魔吗?

他急匆匆地结了帐,脑子里还是那花花绿绿的避孕套,笑话,孕妇不需要避孕套!

他猛然停止脚步,真的疯了!他在想什么?

回到别墅,他敲敲静之房间的房门,将衣物都放在房门口,然后就回到自己住的主卧室……

主卧室里面也带着浴室,他迅速的脱了湿漉漉的衣服,直接拧开浴室的门就进去了,然后静之的尖叫声音响彻云霄!

天啊!

尤洋愣在当地,他忘了,这主卧室的浴室和隔壁卧室的浴室是共用一间的,只不过在两个房间各有一扇门!

这个形式其实是学的欧洲风格的别墅,男女主人分别拥有自己的卧室,直是共用一个浴室。

他忘了,因为这两个房间原来是他爸爸和妈妈住的……

朦胧的水雾中,静之就像在晨雾中出现的维纳斯女神,完美细致的肌肤仿佛上好的陶瓷娃娃,一丝不挂的她被尤洋看了个光,只有一抹浴泡泡淘气地挂在她粉红而且坚挺的头上,顺着头漫漫的滑向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尤洋自己也刚刚在卧室里脱得光,他下体地反应迅速而且明显……

静之反应得最快,她匆匆忙忙的抓起浴巾,挡住自己,可是脚下一滑,尤洋顾不得矜持,本能的冲过去抱住她……

香气,那熟悉的味道,还有怀里香香软软的美人,尤洋一时迷惑,仿佛回到了那个黑暗密闭的木屋里面……

而怀里的人儿,就是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孩子。

“对,对不起!”静之颤抖的声音打破了这个迷咒,尤洋霎时间下醒悟自己竟然抱着几乎一丝不挂的她,而他已经兴奋起来了……

天哪,他竟然对一个孕妇,动情?

尤洋忘了自己是怎么样把静之放下,自己又是如何退出那间浴室的,他只记得自己匆匆忙忙的套上长裤,跑出别墅,沿着海岸线跑了好久好久,直到他疲力尽,四肢发抖……

等他回别墅的时候,静之已经从二楼搬到一楼的一间客房里住了,尤洋犹豫了好久,也没敢敲门安慰她一下。

那别墅整整有三层楼高,社区的警卫24小时巡逻,定时有钟点工来帮助打扫卫生,静之只要帮他做饭和布置房间就成。

现在并不是旅游旺季,所以度假别墅十之**都空着,社区的保安理所当然的认为尤洋和静之是来度假的小两口,张口闭口的尤太太,尤洋想更正,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静之究竟惹上了什么麻烦?她从来不说,除了刚来的时候打的一个电话,静之再也没有主动和外界联系过,可是尤洋渐渐发现在静之是在强颜欢笑,她总是在尤洋不注意的时候抹眼泪……

而她的眼泪,竟然会让他莫名的心痛……

尤洋本以为,暂时收留了这个可怜的女孩子,是对她的帮助。

最最令他想不到的是,在其后的几天里,他会对这个已经小腹微微隆起的女孩子产生好感——老天爷,他竟然对一个孕妇产生幻想?

这好感是什么时候产生的?他本应该因为吴彦雅的事情,对女孩子感觉到失望才对,而且,他在心里,仍然时常想念黑暗中的那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她的妈妈怎么样了?

他时常自责,不知道吴彦雅有没有克扣那个女孩子的报酬。

现在,静之一天天的进入了他的生活,这个美丽柔弱的小女人,天天忙忙碌碌的把他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

他只要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她忙忙碌碌的收拾屋子,即使有钟点儿女工,可是她仍然亲力亲为的给他做好多营养的小吃。

这个女孩子,和吴彦雅完全不同,她的柔美的声音竟然让他产生错觉,让他想起黑暗中的那个女孩子,还有她身上的淡淡的体香……

他真是疯了!尤洋恐惧的发现,自己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会像自己承诺的那样,不去碰一个孕妇?难道他是被吴彦雅刺激到了?难道他在骨子里很变态?

天哪,他这两天极力的控制自己不去看也不要去想静之,可是……

为了摆脱她心中的类似色情狂一样的疯狂想象,他每天都早早的出门,去社区的活动中心拼命的健身,然后又去冰冷的海水里游泳,可是效果并不明显!

静之,柔柔若若的静之、还有她的味道……充满了他的脑海,啃噬着他的神经……

又是一下午的冰冷的海水澡,和日光浴,尤洋直到太阳下山了,才不情不愿地回到别墅,他一进门,就心事重重的踱到吧台,一声小响地倒了一杯马爹利。

烈的洋酒烧灼着他的胃,可是,他又仰脖灌下一杯,他不敢相信自己如果没有酒的麻痹,会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男人,真的是欲望的动物吗?

现在,只要静之走近他,他就会感觉到……

就像这样……

“你为什么空腹喝这么多的酒?”静之真的在他身后出现,而她的口气更像一个妻子在责备丈夫,尤洋并不喜欢这个感觉。

“多么?”他仰头把酒一饮而尽,“我不觉得多啊。”

“对不起……可是,你不能空腹喝酒啊!”静之不知他是怎么了,这几天他一反刚开始的和蔼可亲的模样,似乎处处都在躲着她。

静之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她不敢回家,怕吴彦雅在对她不利,她只给丁蕾打了电话,丁蕾建议她暂时躲躲,等孩子生下来再回去,那样,代孕公司是不能单方面毁约的。

可是,现在静之不但担心自己,更担心肚子里的孩子,那个吴彦雅那么狠毒,她怎么能忍心把孩子卖了呢?

尤洋,这个阳光的男孩子救了她两次,她知道他是一个好人,可是,他这两天的态度好怪……

尤洋一手耙过头上的乱发,为了求她离得远一点,开始荒不择言:

“这栋房子很大,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可以自由呼吸的空间?我是度假来的,不是来受监视的!能不能请你呆在你的地方,而我呆在我的地方。我们俩个最好互不干扰,OK?”

还没动静之反应过来,他就直接转身从落地窗子走了出去。

窗外就是黄昏落日后的被太阳晒得烫脚的沙滩……

他漫无目的、满腹心事地、光着脚踏着渐渐变得湿漉漉的沙子,毫不理会涨起的海潮漫过他的小腿,海风刮着他的头发,撕扯着他半敞的衣襟,他始终感觉到她站在窗口盯着他看。

天啊!他真是要疯了!他记起尤仕群临走前嘱咐他的话:“不要再轻信女人!”

第二八章渴望

哈哈哈!尤洋!你还是一个童男吧?

吴彦雅,你胡说什么?

不然,你怎么看到女孩子会脸红?

我哪里有脸红?

我说错了么?脸红了啊!可怜的小男孩儿……让姐姐来疼你!

住嘴!你……你这个……

后来的事情,他记得很清楚,他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小男孩儿,将吴彦雅带到家里准备证明!

可是没想到……

他走得更快了,那一次,他和吴彦雅的那一次,真的是他的第一次。可是,吴彦雅呢?显然她比她有经验的得多。

当然,她也流血了,她笑着说,处和非处只差这么一层膜,咱们做之前,我的这片膜你可是看清楚啦,没掺一点的假!

是的!她确实有那片膜,他们温存之前,他亲吻她的时候已经仔细的观察过了,那可爱的薄薄的处女膜,可是……难道一层膜就说明问题么?

吴彦雅在男女的床第之事上,表现出的成熟,可以说得上是成熟得可怕,当他们突破了那最后的阻碍,尤洋几乎就像是迷上了一个新奇的玩具的孩子,迷恋上了她曼妙的身体。

谁说只有女人会永远记得她的第一个男人?

其实每个男孩子更在乎自己的第一个女孩儿……

他不是不了解吴彦雅的那些小野心,还有小把戏,可是他就不忍心违背她的意思,只要她一哭,他就没辙。

直到他看到她在那个俱乐部里的聚众乱,他的心才被彻底的伤到,不是被吴彦雅伤到,而是被自己的木然伤到,因为在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悲伤!

原来,原来他一直以为的爱,其实不过是习惯……两年了,他习惯了吴彦雅对他小心翼翼,他习惯了扮演外人眼中的小女人吴彦雅的强势男友。

可是在那一刻,他突然发现,原来吴彦雅才是两个人中间强势的那一方,她熟练的纵他,让他按着她的意愿行事,而他竟然还会以为所有的决定都是自己拿的主意。

可悲,可叹,当爱情变成了一个心谋划的事业,那么爱情也许就不是爱情了。

尤洋拾起沙滩上的一块石头,远远的扔进大海里,其实,现在的他在宁可相信心灵真正纯净的女孩儿才是真正意义的处女。

在某种层面上,心灵的纯净比身体的纯净更珍贵,比如黑暗中的那个生涩的女孩子,比如……静之……

尤洋深吸一口气,黑暗里的那个女孩子,是抽象的,只是一个温暖柔软的回忆、一缕似有若无的香气。

可是静之,现在的静之确是具体、而且活色生香的!

即使现在,他可以离开这幢房子,离开这个令他莫名的动心的女孩子,可是他却始终抛不下自己的莫名的情动。

是啊,这种不合时宜的动情好像总是让他遇见,就像他对吴彦雅的动情,他当时不是也以为是爱情?

爱情,他带着一点愤世嫉俗的愤怒想着,爱情,不过是情欲的代名词罢了!

可是,这一次他对静之的感觉不一样!尤洋的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反反复复的对他说着。

不一样,不一样!

是的,他对静之的感觉确实不一样,他和她还没有在一起过,他只是看到一眼她的裸体罢了,可是她却轻而易举地占据了他的整颗心和灵魂。

这是让他感到害怕的,即使当时他当时对吴彦雅那么迷恋,他也从来没有为了吴彦雅这么失魂落魄过。

海风渐渐转冷,尤洋在沙滩上转悠了一个多小时,直到不断巡逻的保安对他投以怀疑的目光,他才慢慢走回来。

他纷乱的心绪就像他被海风吹乱了的头发,无法平静。

静之正在收拾已经很整洁的厨房,餐座上摆着她给他留下的晚饭,穿着宽松的家居服的静之,从背后看过去,纤腰盈盈一握,她踮起脚尖打开上方的柜子,将一个擦得雪亮的锅放上去,这个动作强调了她浑圆的臀部曲线……

尤洋困难的吞咽着,他奇怪为什么静之这些不经意的、无害的动作,竟然会让他的大脑急速的运转,在他的眼前,静之的每一个动作都极富挑逗。

他强迫自己停在厨房门口,远离她。

“我不饿!”他撒着慌,其实他饿极了,不是味觉的饿,而是急需疏解的男荷尔蒙在作怪的那种饿。

静之并没有感觉到他的不对,虽然她很奇怪刚刚他说的那些激烈的话,可是她天真地以为他是因为有什么工作上的压力才会那样。

她和他聊着天,告诉他电视里都说了什么新闻,屋子后面的紫藤花开花了等等。

“哦,那一定很美,”尤洋一边沙哑的低声回答,一边打开冰箱,他想拿一罐碳酸饮料,可是他却看到冰箱里面满满的摆满了他熟悉的德国啤酒!

啤酒,他的额头沁出了汗水!

“你怎么了?”静之奇怪的走过来:“哦,这啤酒是负责打扫采买的阿姨带来的,她说你只喝这个牌子的啤酒哦。”

“是,是啊!可是我还不渴……”他拿起一罐可乐,转身就要离开,是啊,离开,静之离他太近,他不能冒这个险,他想尽一切办法要躲开她。

“可是,你的饭……”她的语调柔和,明亮的眼睛里闪着困惑和受伤,仿佛对他不想吃自己做的饭而感到受伤。

可是尤洋已经绕开她,大步的冲上了楼。

逃开,是懦夫才能做的事情,其实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靠近她,看着她,搂紧她,抱她到他的床上,让自己迷醉在她失去控制的喘息声中。

疯了!

他真地开始像一个色情狂一样,在脑海里一次次的勾勒静之未着寸缕的模样,他在房间里反反复复的踱步,无数次,他情不自禁地走到门边,想下楼去,可是又一次次逼着自己回到床边。

空旷的大床……

就这样反反复复了好几次,终于他听到她楼下的房间的轻轻的开了又关上的声音。

她现在,一定正在脱衣服,准备洗澡,上床睡觉。

她在浴室里的样子又一次闪现到他的眼前,那撩人的曼妙的身材,即使是她微隆的小腹,也变得充满了诱惑!

是的,他承认他想要更多!

他想要将她抱在怀里,温柔的和她融为一体,他要和她做爱,他要将她美丽的身体抱在怀里,他要抚她身上每一寸柔美的肌肤,他要……他要她甜蜜的双唇永远为他张开……只为他一人!

他渴望她,在这一刹那他突然领悟,他渴望她,即使她已经珠胎暗结,即使她可能会有一个爱人……他还是渴望她……

是的,他用的是“渴望”这个词,他就像沙漠里面因为看到远处海市蜃楼里面的水源而疲于奔命的旅人一样,渴望她……

他的自制力在欲望与理智的边缘上摇摆,慢慢的已经到了极限。

终于,他仿佛下定了决心,他站起身心急火燎地冲到门边,他要去找她,哪怕只是抱着她,他也要让她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就在这时候,他卧室的房门剥啄了一下,敲门?

静之就站在他的门外

静之来这里做什么?尤洋的心脏“怦怦”跳个不停,所有的血流急速的涌上他的大脑,他僵直地站在门边,已经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他去找她是一回事,可是她来找他?

静之是不是感觉到了他强烈的需要,所以她才会来找他?

第二九章绮梦

“尤洋,”静之的声音迟疑:“你睡了么?我有话要和你说。”

尤洋愣在当地,良久,久得他就快觉得自己就要石化了,他缓缓地伸手握住门把手,紧张的手心里都是汗水。

不!不能开门!如果她一进来看见他这个……奋的样子,她一定会被他吓坏的。

可是,门又被静之轻敲,他用额头抵住门扇,感觉到她就在门的外面,真是疯了!

他转过身,把身体靠在门上,他疯了么?这个感觉就像那一夜在木屋里面他对那个那个女孩儿的欲望……

不,他绝对不能像可怕的欲望屈服,他必须把她和对她的欲望都关在门外!

可是静之又一次轻轻地敲了敲门。

“尤洋,现在刚刚九点,你还没睡吧?”

这个声音……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攥紧拳头,静之一下一下的敲门声,仿佛每一下都敲在了他的心头。

他这一段和吴彦雅分开的时间,如果说不痛苦是假的,毕竟她是他的第一个爱人,他本想拼命的工作,好让自己忘却那些痛苦。

可是他却没想到会突然遇到静之,在这感情最薄弱的时候遇到她,而他的意志力已经没有办法再抵挡她不经意间散发出的魅力了!

该死!她半夜来找他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她察觉到他对她的感觉?

难道她是刻意的来引诱他?

难道她不想她看起来的那样子那么清纯,就像吴彦雅一样?

这个想法突然啃噬着他的神志,他猛地拉开了门,以故作镇定的骄傲,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敌意,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他急速地跳动的心脏与额头上渗出的汗水……

“你要做什么?”

静之愣了一下,透过她迷惘和恐惧的眼神,他的身影清晰地印在她的眸子里。

“我只是想问问,我是不是应该离开?”静之的声音低低的:“我似乎打扰了你的假期。”

她的目光是纯净而且真诚的,可是又为什么带了一丝恐惧?她的声音温柔如水,这个嗓音令他终身难忘。

“不!”他几乎是吼出来,她竟然想离开?

“尤洋,”静之抬头望着他扭曲的脸庞,她不怕他,可是,她却怕自己,她怕自己喜欢上这个男生,她还有什么资格喜欢人呢?

“我觉得我呆在这里好像是影响到你了,我会……离开,我在这里呆太久了。”

“不!”

尤洋的语气斩钉截铁:“你忘了你自己是怎么来的?你正在被人追杀,我让你离开不就是在害你么?”

“可是……”静之的脸色慢慢的变得惨白,是啊,她能去哪里呢?她没有钱,不敢回去找弟弟和妈妈,怕惹上那个疯女人连累到妈妈。

可是,这个尤洋对她的态度好怪……

“除了呆在这里,你哪里都不要去!”尤洋的口气变得很生硬:“如果要走也是我走。”

“呃?”

“你就呆在这里,想呆多久呆多久,明白吗?这里很安全,再说,除了留在这里,你还能去哪里?”

“可是,你好像不喜欢我留在这儿……我还是走吧……”

“我什么时候说了?”尤洋的心里一阵抽痛:“我从来没有这么说。”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回房间去,不要胡思乱想!”

尤洋的鼻端又闻到了她身上散发的幽香,那香气就像那一夜……他低下头贪婪的盯着她美丽的面庞,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握成拳头,他强烈的渴望她柔软的身体,渴望自己能紧紧地抱着她。

天杀的,她盛满了忧郁的大眼睛幽幽的望着他,她为什么要那样清纯无辜的看着他?

“谢谢你能暂时收留我。”

老天,她还要说什么?她还要呆多久?“不用说这些,你快下楼吧!”他惊讶自己的语气还能如此正常。

“我真的没给你带来麻烦?”

“没有,”尤洋的语气低沉沙哑,“离开这里,不要让我……不要让我们做出明早我们都会后悔的事。

“呃?”静之被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愣,她红润的小嘴惊讶的张开,仿佛在向他邀请……

“天啊~~~~~”尤洋吞下一声难熬的呻吟,他的手臂图然违背他的意志,伸手抱住她,紧紧地将她拥在怀中,她的身躯果然就像他想象的那样柔软……

还有她的唇……他就像是饥渴的旅人见到了一眼清泉,他贪婪地、持久地、辗转反侧地吻着她,而静之除了刚开始的一僵,然后马上被他的吻吻得昏头转向,她的唇颤抖着张开,在他毫不犹豫的掠夺下失去了控制。

甜美,这自然而且毫不掩饰甜美与感突然让他想到了黑暗中的那个女孩儿……

他突然停住这个吻,握住她的肩将她推开,他的语气变得不稳而且气喘吁吁:“走!趁我还没做出让咱们后悔的事情之前,走!”

静之愣愣的抬眼看他,他并没有因为她的意乱情迷,而想趁机占她的便宜,她望着他的眼神里盛满了犹豫还有痛楚,她没有资格,更没有理由留在这里!

她对他嫣然一笑,缓缓的后退,离开他张开的怀抱,而他眼神严峻地盯着她的脸庞看,气氛很尴尬而且暧昧……

“晚安……”

“晚安。”他沙哑地说。

门轻轻地尤洋的面前关上了,他光着脚来到阳台,远远的海浪的声音还有海鸥的鸣叫声,都无法左右他的神志。

他看不到也听不到那些,他的耳边只听到她的声音,看见的也只有她羞怯的微笑和曼妙的身影,唇齿间残留着她的味道。

他极度渴望她……

咸咸的海风吹干了他额头上的汗水,终于,他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脱掉被汗水浸湿的衣服,躺在黑暗中无法成眠。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刺耳的惊叫声惊醒了他!

是静之!

她怎么了?遇到了什么危险呢?

顾不得穿衣服,他匆匆忙忙的在腰上围了一块浴巾,楼梯很暗,她的房间就在楼梯下面左手的第一个房间!

房门被他使劲儿撞了两下也没撞开,他退后,又试了一次!

门开了,黑暗中,模糊的床上只有她一个小小身影轮廓。

他舒了一口气,是噩梦,他爬上床,揽她入怀。

“没事了,没事了!”他紧紧地拥住她,“没事了!”

“不要,不要……”静之紧紧地拥住他:“不要离开我!”

仿佛像电光火石的一霎那,黑暗中,尤洋突然感觉怀中的这个女孩子就是那个黑暗中的女孩子,是她,是她的气息,是她的声音,是她的身体……

“天啊!”他呻吟着,他疯了么,难道他想女人想得疯狂了?怎么会?这个女孩子怎么会是那个?世界上的事情哪里会那么巧?

静之刚刚还被一个难缠的噩梦困扰着,转眼间那个噩梦仿佛又变成了一个满含情色的绮梦。

一具男的炽热身躯散发着无边的热力,燃烧了她,她困惑的蠕动着,鼻端满满的都是那熟悉的麝香的味道,灼热的肌肤与肌在她的碰触下变硬。

她可以尝到他那淡淡的带着咸味的汗水,腿间因为迫切地渴望而想获得疼痛的纡解,

这是一个梦,她告诉自己,她扭动身躯,配合着他褪下自己身上的睡衣。

哦,他也和她一样,赤裸,而且兴奋。

在梦中,她第一次恣意的亲吻、爱抚、品尝着他,这只是一个梦罢了,就像这几个月她做过的相同的梦……

“静之……”

那沙嗄的嗓音仿佛加剧了她的渴望,她呻吟、喘息、渴望……

“静之!醒醒!”

静之猛然睁开眼睛,黑暗之中,尤洋的双臂撑在她的头顶,他的膛因为欲望而剧烈起伏。

天啊,这不是梦?

“静之,你现在不是在做梦,现在,回答我,你要不要我做完它?”

她惊骇万分的抬起头仰望着他,也是这个姿势,也是这个被降伏的姿势和角度,在那个木屋里面的男人,他的男望也曾经像现在一样,挤进她的腿间,静之的脸颊登时蒙上一片红云!

她疯了!她怎么会在睡梦中做这种事?她竟然主动的对他投怀送抱,如果尤洋现在出言嘲笑她,她会羞愧得立刻死掉!

“我不后悔!”尤洋的嗓音沙嘎,他的手手指覆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坚挺的男抵着她的腿间,“我只后悔,我为什么不早点遇到你?”他嗓音中的深深的遗憾震惊了静之。

静之颤抖着,泪眼模糊,是啊,如果,如果他在那个小木屋里面遇到的,是尤洋该多好?

“不,现在也不晚!”她抬起手臂,拥住他强壮的颈背,她慢慢的迎合他的姿势:“我是你的,就让我们忘了过去吧!今晚,只有今晚!”

这一夜,她不再是那个出卖自己换取金钱的静之,她就是她自己,一个屈从于欲望的女人!

她腿间疼痛地渴望着他炽热的男进入她,她抬高臀部,让他有力的坚挺滑进她早已湿热的女核心……

在那迷情的一刻,除了屈服于肆虐在体内的狂猛欲望外,她竟然忘记了她要保护肚子里面的孩子,她抛开了所有的理智及禁忌,一心只想要满足对尤洋的狂猛需要!

好在尤洋还记得她肚子里还有一个脆弱的小生命,他呻吟着滑入她的体内,温柔万分与她整夜做爱。

是的,那是真正的做爱。

当清晨第一缕晨光照在他们的床上,静之终于清醒过来,她和他的身体纠缠着,他占有的从后背将她拥在怀里,大手抚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静之瞪大了眼睛,望着窗外渐渐明晰的晨光,天就要亮了!

“后悔了?”尤洋在她而后低声问着,他语气中淡淡的哀伤令她羞愧得无地自容,昨夜的她是如此地放荡,而且她没有后悔,永远也不……

第三〇章分离

尤洋愣愣的瞪着远处的海岸线,他一个人在沙滩上散着步,他的心里乱极了!

和静之相处越久,他就越放不下她!

自从那一晚他们之间突破了那道防线之后,静之不但没有进一步和他亲近,反而刻意的疏远了他……

后悔了?难道静之后悔了?

他后悔么?他不断地问着自己,可是啃噬着他神经的并不是后悔,而是……嫉妒!

他嫉妒那个给静之孩子的男人,他妒忌那个比他先一步遇到静之的男人!

他试图在心里把那个是静之怀孕的男人想象成自己,可是,不能……

静之绝口不提这个孩子的父亲,可是尤洋知道,那个男人一定是抛弃她了,所以她才会弄成现在这样,有家难归。

他不止一次的痛苦的想起,他不是静之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他妒忌那个孩子……

但是这一切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要如何安排静之今后的生活?

结婚吗?

尤洋,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轻易相信女人!

父亲冷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响,结婚貌似不太可能,经过吴彦雅的事情,父亲的那一关静之就过不去。

父亲一定会认为他又一次不小心堕入了另一个女人的陷阱!

而这,真的是陷阱么?

这个想法刚刚冒头,就被他否定了!

目光清纯的静之,怎么会是一个心机缜密的投机者呢?

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只是说自己是一个在公司打工的小员工,何况,她从来没有试图引诱过他,是他被欲望冲昏了头脑!

是的,欲望……

自从在医院里和静之第一次相见,他对这个女孩自己莫名的有一种好感,仿佛很熟悉,又仿佛……

他停住脚步,从海滩上拾起一块儿私彩斑斓的贝壳,他和静之的那一夜过后,已经一个多月了,静之的肚子也越来越明显。

他怕伤到静之,没有再碰她,可是,他可以感觉到静之也喜欢他,甚至,她也渴望他。但是,他和静之之间的关系却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他不知道横亘在两个人之间的是欲望、还是爱情?

他只知道如果一天不看到她,他就不能安心,而这个感觉,他从来没有在吴彦雅身上感觉到过。

静之肚子里的孩子,四个月了,她在行动上也没有以前那么灵活,悠扬小心翼翼的对待她,开着车待她到附近小镇的医院产检,周围的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儿甜甜蜜蜜的小两口。

尤仕群来过一个电话,催促他回公司去,尤仕群故意没有告诉儿子他正在找那个代孕的女孩儿,因为调查公司尽管使出浑身解数,可是那个女孩儿仿佛是凭空消失了!

气候已经进入夏末,酷热的天气并没有因为进入秋天而变得凉爽一些,怀孕四个月,孕妇的体温也会明显比之前还要高,静之发现自己比从前更不耐热,却又不敢多在屋子里面吹空调。

她和尤洋之间的这段感情,真的令她负担很重,她本想逃避,可是却又无处可去。

她本想藉由忙碌的家务分一下心,可是,她透过窗子看着在海滩上散步的尤洋,对于她的刻意疏远,他这些天的态度也明显变得疏远有礼,这简直就是一个煎熬。

尤洋正在接电话,尤仕群又一次打电话催尤洋回去,他犹豫着,如果他离开,静之要去哪里呢?

“可是,爸爸!我还没有休息够呢!”

“回来!这么躲也不是办法,我想吴彦雅也弄不出什么古怪,回来吧,下个月初,我派你和铁轶坤去美国分公司考察,到美国去再少待个半年,到时候应该就没问题了。”

“什么?”尤洋吓了一大跳,“去美国的分公司?可是,我……”

“可是什么?”尤仕群的口气斩钉截铁:“就是没有吴彦雅的事情,你去哪里锻炼,还不是我说得算?我平时就是太惯着你了!我应该派你去阿拉伯的油田里呆一段时间!”

“算了吧,爸爸!”尤洋叹口气:“那还是去美国吧!去阿拉伯你不怕我学会那些回教男人的沙猪思想?”

“那说定了,去美国的护照签证马上快办好了,你收拾一下就回来吧!”

“再给我一天!”尤洋犹豫着:“明天我回去!”

“真是搞不懂!”尤仕群困惑:“以前你不愿意在海边呆着,总觉得无聊,这一次怎么了?”

“大概,是因为海边儿能远离您的唠叨吧!”尤洋微微一笑:“好了好了,明天见!”他挂了电话,突然转身向别墅走去,他已经想好了如何安排静之。

他要让静之在这里一直呆到待产,这个别墅,自从妈妈死后,爸爸就再也没来过,他可以给静之留下足够的钱,让她在这里安心休养,等他从美国回来,静之会理解他的。

“不!不行!”静之对他的提议全力的反对:“我不能,你没有义务照顾我,我不能在别人的房子里呆着!”

“为什么不呢?这里环境好、气候好,你可以在这里安心待产!”

尤洋半蹲在地上,望着她的目光充满温柔:“等我从美国回来,请你让我照顾你和你的孩子,静之,等孩子生下来,你就嫁给我吧!”

“不!”静之被他的这句话吓了一跳:“你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

“我爱你!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第三一章孤单

“我不会住在这里的!”静之坚决的拒绝:

“这是别人的房子,我怎么会在这里住?再说,我们本就还不熟悉!我甚至没有告诉过你我为什么会怀孕,我不要成为你的包袱和负担。”

“这是别人的房子没错,可是我们老板他从来不来!”尤洋试图说服她:“要么你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回家吗?那些害你的坏人会不会又来害你?”

静之愣住,她捂住自己的小腹,是啊,她能去哪里?

现在的她有家难归……

医院里的妈妈还挣扎在死亡的边缘,那个女人似乎不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了,如果她使子,执意要走的话,说不定真的又要遇到风险!

薛然在电话里告诉她说,那个代孕公司接到她寄回去的孕检报告以后,继续给账户里打生活费!每个月的3000元,对妈妈有多么重要啊!

孩子……生下来之后怎么办呢?

静之无数次的想过了,她舍不得把孩子卖了,可是,没有钱又怎么救妈妈?

尤洋的提议很诱人,可是……她不敢答应,她怕这一答应,她和尤洋之间就真的变质了——多可笑,她一直不想出卖自己的身体,可是看现在的情势,她还不如出卖身体了呢。

“静之,你在想什么?”尤洋困惑于她的默默不语:“你不相信我?”

“我不是不信!”静之摇头,“可是我不能滥用你的同情心,你只是可怜我。”

“我……”尤洋被她一句说中心事,是的,他是对她有好感,甚至他想要供养她一辈子,可是结婚什么的,真的是天方夜谭吧?

“谢谢你的提议!”静之微笑:“不过我不能接受!”

“可是,你没有地方去!”

“我有地方去!”静之微笑着撒谎:“我不会回家,我可以去同学那里住啊!”

“不行!我不能让你离开这里!”尤洋终于又让了一步:“好吧,那就不住在这栋屋子里,我在这个社区再给你租一间小房子,相信我,留在这里待产会比较安全。”

“可是……”

“不要可是,也不要再多说什么了!”尤洋用强硬的语气终结他们的谈话:“我这就去安排!”

尤洋用一天的时间,租好了一栋连排小别墅中的一间,交了8个月的房租,然后由忙忙碌碌的给静之买了好多孕妇必备的营养品,甚至,连小孩子的婴儿床、小衣服、玩具都买齐了。

静之被他疯狂的购物吓到了,由于不知道婴儿的别,他一买就是双份的,当然,还有满坑满谷的孕妇的衣裳……

静之想阻止他,可是他总是笑着摇头:“不,我要买,还有6个月的时间啊!不买齐了,你一个人想买啥都会很吃力的。”

静之只觉得鼻子酸酸的,面对尤洋这样的疯狂的购买,她不敢哭,因为她不敢肯定,自己流下的泪水究竟是感动多还是爱多?

她和尤洋之间,毕竟相处的时间太短了……短得还来不及熟悉彼此,就要分别。

尤洋离开了,带走的不仅仅是静之的思念,还有她慢慢聚集起来的安全感。

现在,她又是孤单一人了,一个人面对世界……

静之孤单的住在海边的小屋子里,与她如影随形的,是刻骨的孤独……

是的,她很孤独,其实孤独的本身也并不是孤独,静之感觉到的孤独其实是灵魂的孤独,尤洋曾经给了她体的欢愉,可是静之感觉不到他和她心灵的交流。

尤洋永远是在自说自话,他总是告诉静之我要你去做什么什么……因为他觉得他可以为静之作决定,他们两个人,从一开始,就不平等。

静之有时候奇怪自己是不是过于偏激,可是她那灵魂的孤独却如影随形的啃噬她的神经,她时不常的想放声哭泣。

大夫说那是孕期焦虑症,是对做妈妈这件事情一时接受不了,多想想即将到来的可爱的小生命吧!大夫建议着。

可是,静之知道这并不是症结所在。

日子过得飞快,日历一页页的撕去,转眼间,已经到了深秋,静之肚子里的孩子八个多月了。

尤洋每天都会从美国来电话,可是他从来不怎么问她肚子里的婴儿,偶尔提到,也是一带而过。

静之识趣的也不多提,她对胎儿的别很好奇,可是又不想提前知道。

肚子里的胎儿好像很活泼,力气很大,静之做饭的时候会在她的肚子里踢她,很疼,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又好像顶着她的胃,很不舒服。

睡觉也变得很不好入睡,由于渐渐长大的胎儿压迫膀胱,她一夜里起夜好多次,房也变得发胀有刺痛感,怀孕真的是很辛苦的,可是,一个小生命在肚子里慢慢的长大,又让她感觉很幸福!

每天,静之都会抽出一个小时,沿着海边的沙滩慢慢的散步,都要经过尤洋和她住过的那栋豪华的别墅,那真的是一栋很美丽很美丽的房子。

那是一个周末的午后,静之又一次独自散步,经过那栋别墅的时候,发现有一辆溅满泥巴的货车停在别墅大门前,货车的后箱敞开着,很多凌乱的家具、字画被从货车上卸下来,摆了一地,好像准备要搬进别墅里面去。

静之好奇地边走边看,没有看到搬货的工人啊,静之沿着别墅的篱笆,向院内张望着……

突然,静之脚下好像被什么东西绊到,只听她哎呦一声,脚下不稳向前摔了出去。

静之本来已经打算结结实实的摔一个大马趴了,可是……却有一双有力的手从她的身后抄住她的衣领!

静之恐惧的闭着眼睛,直到发觉自己并没有跌到,她被一个男人在身后及时的拽住了!

“乖乖,我说……”一个慢吞吞懒洋洋又充满了磁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这孩子可真是个马大哈,怎么不注意脚下啊?”

“对,对不起!”静之站稳脚跟,连忙回头,这是一个工人打扮的大约30多岁的男子,身上穿着随随便便的工装布的布衣裳,额头上还有衣裳上沾满了沙粒和油污,可是,这些都无法掩盖他身上散发出的成熟稳重的魅力。

静之在看到他的一刹那,突然怔住!

这个大叔,怎么长得能如此超越年龄的好看哇?

换句话说,这个工人大叔,即使穿着布衣裳,满脸的油污,可是看起来还是像迷人的男明星一般充满了成熟的个人魅力。

套句时髦的词,就是电力十足啊!

静之怔在当地,红了脸,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了。

“对对对……不起啊!”静之结巴着,语无伦次:“我只是好奇,这家很久没人了,我以为……”

“哦,”那男人轻描淡写的一笑,坚毅瘦削的脸颊上露出一个迷人的酒窝,还有一口白牙:“这家的主人打算来住一段时间,所以,先搬一些实用的家具过来。”

“哦,就你一个人帮他们搬家具啊!”静之看了看那一大堆的家具。

“是啊!”那男人叹口气:“现在的老板,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又让我搬家具,又让我当司机,车坏了还得临时客串修车工。”

“是啊,对不起,我刚才还给你添乱了!”静之不好意思了。

“你住在附近?家里有车么?”那男人带着一丝好奇的看住静之笨重的身子……

“你问这个做什么?”静之带着一丝防备的后退一步,这片海滩上的别墅大多空着,这男人不会是坏人吧!

那男人好像看出了静之的心思,他哈哈大笑:“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看你好像快生了?这里没车寸步难行。”他从衣兜里拿出纸笔,写了一个电话号码递给她。

“拿好了,这是我的手机号,这段时间我会住在这儿,你家如果没车,你要是去医院的话,叫救护出车可能来不及,到时候让你老公给我打电话吧!”

“谢谢!”静之握住那张小纸片,这个人还不错啊,蛮热心肠的。

第三二章巧合

尤洋在美国给静之经常产检的医院打了预定床位和救护车的电话,可是却从不问静之的预产期还有多久。

尤洋似乎很忙,总是有开不完的会议,每一次的电话打来都是说不了几句就撂了。

静之知道他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很感冒,可是她又能说什么呢?静之不知道她和尤洋的这种关系算是什么,是情人?是爱人?

似乎又都不是。

有时候,静之会禁不住嘲笑的看看周围的一切,这些,都是尤洋以爱的名义为她买的,可是,其实令她觉得最最可笑的就是这个了!

爱?

尤洋爱她么?

她一个孤单的怀着身孕的女孩子,怎么奢求“爱”那个东西?

她不止一次的愤世嫉俗的假设,如果她的外表不是看起来那么楚楚可怜,如果她是一个被惯坏了的大小姐一样跋扈的女孩儿,如果她和尤洋是平等地位的人——即使她是一个公司的小小职员也好……

尤洋会被激起这么强烈的保护欲吗?

可以看出尤洋是一个家境不错的男生,从他买东西的架势上就可以看出来,买什么都是双份,看好了一个牌子,就要弄一个系列的。

尤洋,他也许从来没有尝过饿肚子的滋味,他花钱的样子,仿佛那些钱是大风刮来的。

也许,这就是差距……

静之家里日子虽然过得穷,可是爸爸妈妈却极力的想让她最大可能的见识和享受到父母所能提供的最好的生活条件。

总是有漂亮的衣服给她买,过生日的时候(当然是爸爸妈妈捡到她的那天)带她去儿童公园玩儿,可是,弟弟过生日的时候,爸妈却不宠着他,只是给他煮一碗面,打个荷包蛋。

后来静之的爸爸去世了,家里的生活一落千丈,但是妈妈也总是宠着她,对弟弟就相对严厉得多。

弟弟从小就很自立、懂事,从来不和静之抢东西,处处让着姐姐,有时候反而他才像静之的哥哥。

静之也曾经奇怪的问过妈妈,为什么对两个孩子区别对待呢?

妈妈笑着说:“傻孩子,女孩子要贵养,男孩子要穷养,女孩子如果不贵养,等你长大了,如果有个男人稍微对你好一点儿,略施小恩小惠就可以把你感动得一塌糊涂,说不定面对那些物质的诱惑,你就可能轻率地决定了自己的一生,这些,是我不想看到的。

而男孩子应该从小培养其艰苦朴素、吃苦耐劳的作风,对于男人来说,只有不畏恶劣的生存环境和残酷的社会竞争,才能真正打造出一方属于自己的天空啊。”

妈妈的这番话,在静之的心里种下了一粒小小的种子——那就是自尊自立,上大学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因为某个男生疯狂的追求而心软。

即使是现在,现在尤洋为她做了这么多,甚至他们也已经突破了那个最后的防线,可是,静之仍然知道:横亘在他们之间深深的差距——那就是生活的态度问题,而且那并不是唯一的差距……

尤洋口里不说,其实他很在乎静之怀着别人的孩子,静之可以感觉到,他在和她亲热的时候,仍然是很犹豫迟疑的。

尤洋说,在他的内心里,静之是一个纯洁的女孩儿,可是,他越是说她纯洁,她就越会感到难受。

因为,他们都是在自说自话的骗自己罢了,甚至尤洋那么说的时候,静之会有一种被侮辱和嘲笑的感觉。

她可是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嗳,怎么还会纯洁?骗鬼呢吧!

是的,尤洋非常珍惜她,但是,静之也可以感觉到他受到的折磨?他们相处的那一个多月,他从不去看她的肚子,随着她的肚子一天天变大,他和他说话的时候,只是盯着她的脸。

其实这就是不平等的感觉……,尤洋对她,似乎是有一点儿的迷恋,是的,即使有点儿爱,也是那种施舍给小猫小狗的爱。

这些,静之都看在眼里,而她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可是,除了承受尤洋的施舍,她又能怎么做呢?

代孕公司那方面给静之的回答很模棱两可,他们告诉静之,孩子一定要生下来,对方会付钱的。只这么一句话,静止再问就不说了。

而打给薛然的电话果然证明了这一点,那个静之留下的帐户里面,突然多了10万元。那钱,是吴彦雅打来的还是那个男人打来的?

难道,静之猜想,那个女人那么歇斯底里的想弄死她,是因为她和她老公闹翻了?要离婚?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静之不敢再想下去,她怕自己想的越多,就越舍不得把孩子卖了。

随着肚子里的孩子越长越大,静之越来越对这个孩子割舍不下,初为人母的慌张,被渐渐加重的母子亲情所取代。

她的行动也越来越迟缓,可是,不变的是她每天都要拖着沉重的身子沿着海边散步。

每天散步,都会经过那栋别墅,自从那天和那个古怪的帅大叔,哦也可以说是大哥谈了几句话之后,静止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他开的那辆货车。

这一天傍晚,静之散步回来,又经过那栋别墅,别墅里面灯火通明的,似乎在举行一场宴会?

别墅的院子里面,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名车,奔驰似乎是其中最最普通的,还有好多的形状古怪的车,静之见都没见过。

看来,这间别墅的主人终于来了?静之不由得在心中默默地庆幸自己当时幸好没在这里住下去,不然人家一搬来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啊!

她急匆匆的想加快脚步,从别墅门前走过,可是好巧不巧的,在她经过一辆停在别墅院门口的兰博基尼跑车的时候,车门突然开了……

“薛静之!你怎么在这里?”一个声音惊讶的叫着她的名字,静之吓了一跳,车子里面下来的人,竟然是她大学的同学——某个富有的老板包的二。

天啊!不要!

静之怔在当地,她不要这个样子被同学看到,如果被同学认出来她大着肚子,她不要活了!

“你认错人了!”静之急急忙忙地转过头,想跑。

“我怎么会认错!”那女生是有名的大嘴巴,外加八婆:“好哇,薛静之,你不够意思啊,悄没声的什么时候怀了孕啊,是哪个大老板的?”

静之不理她,只是埋着头急急忙忙地走,那个女生踩着高跟鞋,追不上她:“喂!你要不是薛静之,为什么跑啊!”

“因为,我们只是来散步的!”一个嗓音突然出现在静之身边,静之吓了一跳,抬头发现那天的那个搬卸工不知从哪里出现,挡在静之和她的同学之间。

他冲静之微微一笑:“是不是啊?宝贝?”

“呃?”那个女同学一愣,由于天色晚了,静之和这个男人都笼罩在黑暗中,再也看不清面目:“你们?”

“这是我老婆!”那男人一把搂过静之的肩,他的大手温暖而有力:“你认错人了,我老婆不姓薛,她比较怕生人,你喊她是另一个人,她当然要生气了!”

“哦,对不起!”静之的那个同学不好意思的后退了一步:“打扰了,可是你太太真的很像我们的一个同学。”

“没关系!总是有认错人的时候不是吗?”这个男人故作亲密的搂紧簌簌发抖的静之。

“谢谢你!”静之感激得看着那个同学转身离开,她仰起头,夜色中,这个男人的面部轮廓变得模糊:“这一次又是你帮了我。还没问您的贵姓呢?”

“没关系!举手之劳,”他呵呵地笑着:“你怎么一个人散步?你先生呢?”

“我,没有……先生。”

“哦,对不起……”

正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他向静之道了一声不好意思,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嘈杂:“仕群,我们终于查出来了,那个女孩子叫薛静之,你一定很好奇她躲在哪里吧?”

“不!”尤仕群的声音突然变得非常轻柔:“我一点也不好奇。真巧,我恰巧认识一个叫薛静之的女孩子,她怀着孕,确切的说,她马上就要生了!”

第三三章意外

静之奇怪的看着那个男人在不远处打着电话,她忐忑着回头看看灯火通明的别墅,犹豫着要不要等他打完电话再向他道别。

“好了!”那个男人合上电话,走回来:“天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静之后退一步:“我可以自己回去。”

“来吧!我也正想散散步!”尤仕群自自然然的走在她的右侧:“不然,这么晚了,让一个女孩子独自回家,可是罪过。”

静之拗不过他,只好和他一起向她的小屋走去:“不好意思,老是麻烦你。”

“没什么麻烦的,”尤仕群不愧是一个很好的散步的对象,他知道静之不想谈自己太多,就一路上给她讲这附近都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

比如不远处就有一个度假的小岛,那里的沙滩都是细白的沙子,光着脚走上去才舒服呢。

他醇厚温暖的声音,穿透慢慢笼罩他们的黑暗,给静之以一种依靠的感觉。

是啊,就是这种温暖而且安心的感觉,静之想起小时候,自己和弟弟还有爸爸妈妈晚饭后散步的时候,爸爸总是用他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

正在静之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的时候,她的脚下一软,她的脚不小心踩进白天的时候,嬉戏的人群在沙滩上挖掘的小坑中。

仿佛象是有感应一般,尤仕群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及时地扶住了她……

只是那么一刹那的两手的相触,静之敏锐地注意到她自己对他的触碰起了反应,仿佛象是一股电流击中了彼此!

虽然静谧的黑暗剥夺了她的视线,可是,却使得她的听觉还有她的触觉都敏锐起来,她可以感觉得到他指尖温暖的散发着力量,也感觉得到他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小手的坚定。

“似乎,你总是在跌倒!”尤仕群的声音带着一丝嘲笑,及时化解了空气中的暧昧气味:“笨重的准妈妈!”

“嗯,我知道我近来真是太笨了。”静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他一定感觉到了,因为他握紧了她的手。

“不要怕!”他的手指拂过她的手腕和手背,温柔的动作带来触电般的感觉。

静之吉利的睁大眼睛,低头瞪着他们交握的手,但是,在黑暗中她看不清任何事物,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想做什么?

“你很紧张!女孩儿!”尤仕群的声音充满了诱哄的意味:“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独自怀着孩子住在这里?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对不起,我不想谈……”静之低声说:“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关心。”

“哦,对不起!”他松开她的手,陪着她继续往家里走,“不过我还是想问,孩子的父亲是谁呢?难道你想独自一人带着孩子长大?”

“我不知道!也许吧?”静之觉得很尴尬,在这迷人的夜色里面,走在她身边的这个陌生的男人,竟然给她很温暖宁静的感觉,虽然,他一直在探问她的隐私。

“有没有想过把孩子送人?”

“这个……”静之的脸红了,送人?她都决定要把孩子卖了。

“我认识一个朋友,”尤仕群缓缓地说着,试探她的反应:“他就收养了自己的孩子——私生子,你为什么不把孩子还给孩子的爸爸呢?”

“我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静之突然觉得和这个人说了太多的事情,他变得有一些慌乱:“对不起,我家到了!”

她指指前方不远处的度假小屋:“太晚了,不然就请您进去坐一会儿了。”

“我很想帮助你。”尤仕群在大门前站定,他的声音很迷人,“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吧,你一个女孩子,独自抚养婴儿会很吃力的。”

静之很奇怪这个男人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关心她肚子里的婴儿,可是她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她在门口和他告别,进屋,关门!

乖乖,这个男人不简单,他如果想刻意的施展魅力的话,也许会迷住所有从18岁到58岁的女人。

相信我,我们会很快见面的!

他在静之关上门之前,语气愉快的向她告别:“很快!”

才怪!

静之在心里暗暗发誓,再出门散步,一定要绕开那栋别墅,不要再和这个充满了魅力和电力的男人相遇,现在的她,可不是小女孩子了,怎么会被一个中年男人迷住?

一个大叔……看他的样子,大概三十多快四十了?

静之靠在门背上,让心跳渐渐的平缓,肚子里的婴儿仿佛感觉到了妈妈心里的波动,突然翻了一个身,又伸伸腿。

静之把手掌平放在肚子上,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像是想挣脱母体的怀抱一样,动得很厉害!

乖乖,不得了!

着孩子太淘气了!怎么在妈妈的怀里拳打脚踢的?

静之一步步挪到沙发前慢慢坐稳,现在她每天出门,穿鞋子都费尽,这个孩子,现在长得太大了……

“乖宝宝,不要和妈妈闹啊,你还有两个多月才能生呢。”静之一边轻声慢语的和肚子里的宝宝说着话,一边站起身,索到灯光的开关,将灯点亮。

“做饭哦,营养的晚餐!好让宝宝吃饱喽,就不闹喽!”

厨房里面的食物蔬菜都还齐全,静之拉开冰箱的门……

她突然觉得有热呼呼的体从腿间流了下来,那个感觉,就像小便失禁?可是又不像……

她跌跌撞撞的冲向卫生间,当静之坐在马桶上用面巾纸擦拭,看到腿间刚刚流淌下来的体并不太多,接近透明,略显浅黄色,还带有一些血丝。

难道是羊水就破了?静之慌忙的折了一块卫生巾垫在身下,可是那热乎乎的体仍然断断续续的流淌。

她突然想起去医院产检的时候,医生提醒她的话回响在耳边:“一但破水,马上平躺,叫救护车。”

她慢慢从马桶上坐起来,慢慢的挪会回到房间平躺,拿起床头电话给120打电话。可是,电话竟然不通?

在试了无数次以后,120电话就是接不通,天哪,怎么会这样?

静之突然想起那个搬运工人给她的手机号码,就放在床头上,她挣扎着找着纸条上的号码拨过去……

电话接通了:“你好,”又是那温暖低沉的男声:“你是……”

“不,不好意思……”静之几乎要哭出来了:“我,我是那个……”

“是你!”他一下子认出了她的声音,语气变得安抚而且温柔:“发生了什么事?”

“我,好像是,要生了……羊水破了啊!”静之喃喃着:“不想麻烦你……可是……”

“我马上去!不要动啊!保持平躺!”

“嗯嗯,我知道……”

“一定要坚持住!保持深呼吸啊!这个电话我不挂,你和我说话!有没有感觉别的不舒服的?”

“嗯!没有……”静之抓紧电话的话筒,仿佛那另一边的声音就像能让她获救的稻草,她紧紧抓住:“我会不会还了这个孩子?”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哭腔:“我是一个坏妈妈,老天,不要让我的孩子有事!”

“不会有事的,你不要紧张啊!”电话那边可以听到汽车启动倒车的声音:“没事的,放轻松!”

“我,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静之已经不知道自己喃喃的嘟囔着什么了:“我不该把这个宝宝卖掉,我是世界上最坏的妈妈了!呜呜呜~~~~~~”

“怎么会呢?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不要哭了,深呼吸,再坚持一会儿!”

“快来吧,快来救救我的宝宝!”静之握紧话筒:“一定要救宝宝,我不要失去他(她)啊!”

朦朦胧胧之中,静之只觉得门被撞开了,她被人抱上一辆宽敞的汽车后座,一个安慰的声音在她耳边不断的低声安慰着她:“不会有事的!不会!”

很快,就到了妇产医院,静之又被抱进了急诊室,耳边听见医生说,“羊水破了,要早产,要保胎还是引产啊?”

静之听见那个一直陪伴她的男声说:“大人重要,如果保不住,就引产吧!”

第三四章保胎上

“不!”静之睁开眼睛,微弱的反对着:“快八个月的宝宝不需要引产!我会坚持,我要把他(她)生下来!”

一个50多岁的女医生和她身边的另一个男医生低声商量着:

“好吧!尽量先保胎吧。胎儿虽然有早产的倾向,可是羊水还有一大半,尽量保胎,现在要是早产的话就怕胎儿的心肺功能受到影响啊!”

“不过,”那个男医生也很犹豫:“毕竟胎膜破了,保胎也会有感染的危险,严重的会感染到子,这个你们家属要想清楚。”

“先保胎看看!”那个男人的声音在病房门口:“实在不行就引产!”

“不!”静之低呼:“不要引产,哪怕早产也好……”

“先保胎看看吧!”大夫下了结论:“家属先离开!”

静之奇怪,谁是她的家属?难道是……送她来的他?

接下来护士们开始忙忙碌碌的为静之准备保胎的药物,她醒过来的时候,就是仰面躺在病床上,臀部被用一个大的靠枕垫高。

护士告诉她,静之的胎膜破了个小洞,但是只要她能这样倒躺着一动不动,才能保证羊水不再流出来,这样也许就能保证羊水够宝宝继续生存的。

当然,护士们还会给静之点歌中的保胎缩的药物,也许经过几天的静养之后,那个破了的伤口会慢慢的愈合。

千万千万不能动!

医生反反复复的叮咛静之,其实这种保胎能保一天算一天,愈合的希望并不大,只有1%,而且这样保胎也很危险,如果万一感染了,可能造成母体很大伤害。

其实,最终的结果还只能选择引产或者是提前生产。

“姑娘,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大夫不放心地看看静之苍白的脸庞:“要不要和家人商量一下?”

家人?她哪里来的家人?

“不用了,我决定了!”

“那好,家属可以进来了!”

病房的门打开了,又关上,静之艰难的转动脖颈,看到站在门口的她的“家人”——那个搬运工?

可是又不像,她看清了这个迈着坚定步伐走到她床前的男人,确切的说,她是看清了他身上穿着的深色的手工西装。

这身衣服一定价格昂贵,衣服穿在他身上合身极了,那致的做工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便宜货。

静之的心脏猛地一沉,这身衣服,可不是普通的装卸工能穿得起的。

她的目光向上停留在他的脸上,这一次他的脸上没有了油污,头发也是伏贴整洁,发型比时下流行的款式要略长一些。

他脸上的轮廓分明,眉骨和鼻梁愈发刚毅挺拔,他注视她的眼神忧郁,眼角已经有了微微的细纹。

在这样的注目之下,静之不觉的心神一颤。

他身上完美的融合了刚毅与柔和的气质,而这样的气质,让她禁不住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尤洋?静之的眼前突然浮现出尤洋微笑的样子,这个男人竟让她觉得看到的是尤洋的中年版!

总之,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什么搬卸工啊!

“你是谁?”静之一个字一个字的问出来,脸上的神情仿佛有已经了然的惊怕。

“尤仕群!”尤仕群也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他的目光和静之的目光凝视:“你认识我的儿子。”

这是一句陈述句,静之怔住。

“别墅的保安在我来的当天就和我说了,”尤仕群低声叹了一口气:“你们一直在一起。”

静之只觉得头晕目眩:“你是他爸爸?”

“是的,”尤仕群语气简短有力:“我知道他想供养你,放心,我会继续负责的,包括这个孩子,医疗费什么的都没问题。”

医疗费么?

静之苦笑:“对不起,我滥用了你儿子的同情心,他对我没有义务!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他只是同情我。”

尤仕群皱起眉头,语气谨慎:“容我问一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有两次他偶然救了我……”

尤仕群拧着眉毛,听着静之把她和尤洋相识的事情娓娓道来,他的眉毛又皱越紧:“那你肚子里的孩子?”

“这个和尤洋无关!”静之马上否认:“这个孩子是另一个人的!”

“我明白了!”尤仕群缓缓的点头:“孩子和尤洋没关系,不过我也会帮尤洋照顾你的!”

他缓缓地站起身,在房间里面踱着步,回头看看她:“安心休养吧!我们回头再聊!”

“嗯,”静之看着他推门出去了,不由得心里暗暗害怕,她怕这个男人,可是不知为什么怕!

走廊里,尤仕群拦住巡诊的护士:“房间里的那个孕妇,她孩子的DNA能不能测?”

“当然能了!取一点羊水,就能测!”

“那好,”尤仕群点点头,他踱到走廊的尽头,掏出电话:“尤洋么?你去医院抽血,请美国的医院分析DNA片段,把结果传回国内!我要测吴彦雅找的那个代孕母亲怀着的婴儿的DNA。”

“爸爸?你说什么?”尤洋愣住了:“什么时候有的孩子?我不是给她吃了避孕药?”

第三四章保胎下

“你不用管!抽血就是了!”尤仕群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房门:“尽快把结果传回国内!”

“好吧!爸爸……”尤洋在电话那一边犹豫了一下:“我打电话回家,吴妈说你去了海边的别墅?”

“是啊!”尤仕群语气谨慎:“有什么不对?”

“啊!没有……”尤洋愣了一下,“其实……”

“你问的是那个怀孕的女孩子?”尤仕群截住他的话:“你这孩子怎么到现在也没有吸取教训?”

“爸!你对她怎么了?我给静之打了好多电话,就是没人接!”尤洋也着急了:“不是像你想的那样,静之是一个好女孩儿!”

“她是不是好女孩儿,与你不经过大脑就再一次坠入情网没关系,尤洋,我以为经过吴彦雅的事情,你已经学得成熟起来了!”

“爸!你把她怎么了?”尤洋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你要是赶她走了!我不会原谅你的!”

“来不及了!”

“你说什么?”

“她已经离开了,不是因为我赶走她!”尤仕群低声说:“忘了她吧,孩子!现在你头疼的事情可是不少,比如那个代孕的女孩子肚子里的孩子……”

“你什么意思?她离开了?”尤洋拒绝他转移话题:“她不会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的,她答应了我……”

“尤洋,我在和你谈你的孩子!”尤仕群的语气严厉:“如果那个即将出生的孩子被认定是你的孩子,你要怎么处理?”

“我……”尤洋语塞:“我不知道!可是静之她又是怎么走的?”

“我没有闲功夫和你说太多,”尤仕群斩钉截铁的说:“只问你一句,如果孩子是你的,你要不要!”

“那当然要!”

“那么,那个孩子的母亲呢?她如果想和你见面,她如果喜欢上你,你怎么办?”

“我不会再喜欢上别人,因为静之才是我喜欢的!”尤洋的倔脾气又来了:“那个黑暗中的女孩子,怎么能和静之比?”

“我就知道!”尤仕群微笑:“尤洋,你小孩子脾气又来了,如果这个静之不离开,你如何面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向我坦诚那不是你的孩子!”

“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尤洋也生气了,“我在只乎她,一个孩子又怎么了?”

“你不会说,你要娶一个未婚的单身妈妈吧?”尤仕群不怒反笑:“我不会允许的!”

“爸爸!”尤洋只觉得一头凉水当头淋了下来:“你为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避免陷入另一场无可救药的迷恋里面去,你应该长大了!”

尤仕群的语气仍然平和:“如果你爱一个女人,就要有一个很好的理由,你对那个女孩子,其实只是可怜!”

“我……”尤洋愣住了,尤仕群的话似乎真的有点道理,可是。

“现在多说无益!”尤仕群果断的结束谈话:“记得验血!”

静之并不知道尤仕群和尤洋的通话,她现在满脑子里面,都是如何保住孩子——不是想用孩子换钱,而是她心间的母使然——这个孩子,已经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了……

这种垫高了身子的保胎方法,不难,可是却很难保持。

这些天来,要不是尤仕群请来的护工整天整夜照顾她,她本无法完成保胎。

她每天都要静静地躺着,吃饭时要用喂的,喝水也要用吸管,由于无法挪动,静之的大小便都要在床上完成。

一切好像都蜕化成了婴儿状态,护工给她垫上成人的尿不湿,下身的卫生要不是这位像妈妈一样年纪的阿姨照顾,给她擦洗,也许可怕的细菌感染早就侵扰她和婴儿了。

即使是这样,静之在夜里都不敢睡实,她害怕睡熟了垫着高枕头的臀部会不小心挪动,现在就怕羊水流出来啊!

唯一让静之安慰的,是肚子里的宝宝,在沉静了几天之后,开始慢慢的动了起来,很活泼的一个婴儿啊!

那强壮的小生命在她的肚子里越来越活跃,只要静之把手放在肚子上,就能感觉到婴儿的小拳头顶着她的肚皮。

各种各样的消炎药、保胎药,静之的床头从早到晚挂着吊瓶,终于……

“这可真是奇迹!”一周以后,大夫用B超仪检查完了之后,惊讶的说:“孩子一切生命体征完好!羊水有回升的迹象!”

坐在静之床边的尤仕群眉头一剔,他这几天天来看静之,他望着她的目光,也由怀疑和担心,慢慢变得温柔而且惊讶。

“太不容易了!要感谢勇敢的准妈妈啊!”大夫笑眯眯的对静之说:“现在早产的迹象缓解了不少,一定要坚持住哦!”

静之笑了:“我会听话的,我会坚持这么躺着不动,这么说我的宝宝能活下来了?”

大夫将目光转向尤仕群:“要不要听听宝宝的胎心?”

这些天,医院里的大大小小的大夫护士,都将尤仕群当成了静之的老公。

而尤仕群从来不解释,他点点头,大夫拿来胎心仪,将两个耳麦一个给静之一个给尤仕群。

“仔细听,宝宝的胎心很快呢,每分钟将近150次。”

静之一戴上耳麦,就听到了那强劲有力的胎心音了,速度真是快,铿锵铿锵的就像小火车开过来一样。

她抬起朦胧的泪眼,和尤仕群的目光相遇:“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和宝宝!”

尤仕群好像也被这声音迷住了,他这些天一向冷冷的脸庞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笑容。

第三五章早产上

尤仕群拿着静之孩子的DNA化验报告,果然,这个女孩子,就是吴彦雅找的那个代孕母亲!

这可真是巧合啊,尤洋竟然碰巧救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尤洋自己的亲生孩子!

静之,这是一个坚强而且美丽的女孩子,她爱肚子里的孩子,如果……

尤仕群皱起眉头,如果他要把静之的孩子带走,静之一定会伤心吧?

病房的门打开,尤仕群走进病房,正好看到静之把手放在圆滚滚的肚子上。

静之没发现尤仕群进来了,她正在和肚子里的宝宝说话呢:“宝宝,宝宝我们一定要坚持!我的宝宝要是最坚强、最漂亮的小宝宝,我们不能放弃。一定要和妈妈在一起哦!”

静之这些天都要被这小宝宝弄得神经衰弱了,每天她如果感觉不到宝宝的胎动,就会寝食难安。

可是肚子里的宝宝要是真的动了,静之又害怕宝宝动得太厉害伤到脆弱的胎膜,这可真的是折磨吧?

尤仕群悄悄地走进病房,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静之纤弱消瘦的小手,轻柔的抚着和她瘦弱的身体完全不成比例的肚子,听着她轻柔的给肚子里的宝宝唱着歌。

已经坚持将近一个月了,静之沉浸在保胎成功的喜悦里,确实,刚刚开始的时候,恢复的状况很好。

可是,也就是DNA化验出来的时候,主治大夫告诉尤仕群,经过B超复查,静之肚子里的胎儿活动太频繁,胎膜的裂口增大,羊水又有下降。

“你们家属一定要想好了!”医生对尤仕群出示了一组数字:“你看看,继续保胎会很危险,如果胎膜的裂痕扩大,羊水继续减少,母体的子就会出现轻微的发炎,如果不采取行动,后果会很严重!”

“什么样的后果?”尤仕群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

“再这样下去导致的结果也许就是母体和胎儿都有败血症的危险,再严重的话,可能会切除子。胎儿在这样的环境下继续保胎,也可能会引发畸形。”

“那怎么办?”尤仕群也着急了:“不是前些天还好好的?”

“这个情况时随时变化的,何况细菌感染的危险很大,必须终止妊娠了!”

“引产?”

“倒不是引产,现在虽然不足月,也可以试着让产妇试着生产,早产儿也有很多能活下来的,你们家属要做好孕妇的工作!”

“静之,”尤仕群在床边坐下:“我和你说一个事儿!”

“你说!”静之微笑,孩子动得好活泼!

“大夫让我们终止保胎!”

“不用保胎了么?”

“不是不用了,而是要终止!在保下去会很危险,对你对孩子都很危险!”

“你说什么?”静之突然听懂了,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不!宝宝还没有足月,现在终止难道又要引产?”

“静之你听我说……”

“不!我的宝宝没有什么事啊?他在我的肚子里还是好好的!”

静之情急之下,抓住尤仕群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你看!我的宝宝真的还是好好的!”

尤仕群缓缓地抽回手,翻手握住静之的手:“孩子,听我说,我已经签字了,放弃保胎!”

“不!”静之愣了,不知是倒是被他的话刺激的还是肚子里的孩子动作太大?

她只觉得两腿之间,汩汩的流出一股热流:“天啊,”她轻声呻吟:“我的孩子,羊水……”

紧接下来仿佛就像电影里面的急救情节,静之被蜂拥而入的大夫和护士推进了产房,冰冷的手术室里面,产床同样的冰冷,触目之处都是惨白的颜色……

医生给静之挂上了催产素,“放轻松,会有一点儿痛!”

痛么?

静之的小腹在药物的作用下开始隐隐作痛,伴着一阵阵痛彻心肺的缩,肚子里面的宝宝也开始不安的蠕动起来……

尤仕群在走廊里焦急的来回走着,产房里面边是静之由压抑而慢慢变得声嘶力竭的厉声嘶吼,天啊,这个情况这个声音!

尤仕群猛然停住脚步,抓住刚刚从手术室里出来的一个助理医师:“给我拿消毒服,我要进去!”

“这可不行,我们是小医院,没有大医院的这项服务,不过家属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孕妇生产的过程有录像,你们可以回家……”

“少废话!”尤仕群抓住他:“带我去找你们的院长!你们没有这条件也要创造条件!我已经派人去市里的大医院请大夫来了!”

终于,尤仕群穿着消毒服进了手术室的时候,是静之最痛苦的时候。

静之躺在手术床上,一阵一阵的缩的疼痛,让她难以自持的哀声嘶叫着。

尤仕群停住脚步,半闭上眼睛,这个声音,仿佛让他一下子回到了当年……当年,她也是这样痛苦的辗转反侧,当年,他竟然没有送她去医院,当年,他眼睁睁的看着她自己挣扎着生下孩子……

静之所有的感官都只剩下疼痛了,她不停的哭喊着,小腹的疼痛令她觉得自己的腰都要断了,她无助的伸出手,想抓住床头的栏杆,就在这时,有一双温暖的大手突然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尤仕群无声的紧紧的抱住了浑身被汗水湿透了的静之,他拥紧怀里这个娇小的女孩儿,仿佛就像拥住了她……

当年,她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着:“仕群,抱抱我,抱抱我,我好冷啊!我不想一个人啊,我好害怕……”

“别怕别怕!”他哽咽着嗓音:“有我呢!有我呢!”

一边的大夫和护士们埋首检查:“口开了没有?”

“没呢!口刚开了三指,还没开全十指呢,还早着!”一个小护士熟练的回答。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小护士终于说:“十指了!”

缩的疼痛一波波的折磨着静之,她只觉得腰像要断了似的疼着,突然,她的腿间涌出了水一样粘稠的体,迅速崩出的血水霎时间浸透了静之的双腿。

助产士冲静之喊着:“羊水破了啊!加把劲!”然后冲尤仕群喊:“既然你坚持在这里陪着产妇,就握紧她的手!”

“用力啊!”助产士喊着!

“我知道啊!”静之的嗓音带着哭腔:“可是如何用力?”

“用长劲儿!不让婴儿卡在这里,很危险啊!”

静之害怕极了,她突然吸了一口气,大声的喊着长长的用了一次力,宝宝的头先出来了,一个粉红色的小婴儿终于生出来了。

医生举起来给静之和尤仕群看看他的小,那是一个肺活量很大的小男孩,哭声好响亮!足足有六斤,在早产儿里面,算是健康的了!孩子迅速被安置到了保温箱内看护。

可是,静之的痛苦还远远没有结束……静之躺着的产床上,已经满是鲜血,而且那鲜血像止不住的泉水一样,不停的流淌着!

尤仕群顾不上去看那个孩子,他手里紧紧地握着静之的小手,已经渐渐变得冰凉,护士推过来氧气筒,为静之戴上氧气罩,接着压迫伤口,填塞大块的纱布止血,可是这些努力都无法止血!

静之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大出血,她耳边听着小婴儿嘹亮的哭声,却本张不开眼睛去看一眼孩子,她只觉得好冷、好渴、好累,好想闭上眼睛睡觉……

“孕妇的缩不好,血崩,准备输血吧!”

可是,不一会儿,血库告知,A型血库存不够,现在急需血的情况下,更不可能去市区里面的中心血库拿血,因为时间来不及了,产妇随时有可能会失去生命。

“快去医院广播呼吁一下,看看有没有A型血的同志能献一点儿!”

“等等!不用找了!”尤仕群拦住那个急匆匆的护士:“我就是A型血,抽我的血吧!”

第三五章早产下

“病人血压如何?”静之听见耳边大夫的吼叫:“该死!怎么会有缺血的事情发生?”

“不好意思啊!今天外科做了好几个手术,病人恰巧都是A型血!”

“那家属捐的血浆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

…………

这是什么感觉?静之突然觉得身体轻飘飘的漂浮了起来……

然后她惊讶地发现自己慢慢的升高,她可以清晰地看见床上躺着的瘦弱苍白的女孩子——竟然是她自己?

有好多大夫和护士围着那个女孩子,纷杂的人群几乎淹没了她。

她几乎是带着一丝忧郁的飘过病房,一个男人几乎是虚脱的靠在病房一隅的沙发上,他苍白的脸庞还有半卷的衣袖,这人刚刚为她捐了血。

“不能让她死!”这个男人突然嘶吼出声:“救活她!”

忙着抢救的大夫们被这声音吓了一跳,齐刷刷的回头,静之也被这声吼叫惊了一跳,一霎那间她睁开了眼睛,她又是回到了冷冰冰的产床上,眼前满满的都是人!

“醒了,醒了!”周围的声音嘈杂而且纷乱:“醒了就好啊!”

“孩子,我的孩子……”静之慌乱的寻找着:“我的孩子呢?”

“没事了,没事了!孩子好好的!”一个年长的护士笑眯眯的安慰她:“在保温箱里睡着呢!准妈妈的功劳很大啊!”

“孩子真的没事?”静之不确定的看看众人,围着她的大夫和护士一头。

尤仕群站在人群外面,没有作声。

这个满身血污的女孩子,像极了她……

他愣愣的站在原地,突然呼吸急促,额头冒汗!

…………

“把孩子抱走!”他仿佛又回到当年,听见自己因为愤怒而变得嘶哑的声音:“我不要看到这个孩子!”

我不要看到这个孩子!

他的声音在房间里隆隆的回响着,他看到她惊怕的目光,她拼命的拽住他的衣袖:“不能,不能抱走我的孩子!”

“为什么不能?”他哈哈的大笑出声:“这个孩子本就不应该是你的!让下人抱走!抱去福利院,不管抱到哪里去,总之不要让我看到!”

“不能,你不能这么做!”刚刚生产完,还很虚弱的她从床上爬起来,抱住他的腰:“仕群,我求求你!”

他猛地闭上了眼睛!

…………

“尤先生!尤先生!”尤仕群猛然被大夫的呼唤声惊醒,他转过头,站在他身旁的主治医师正摘下浸满了汗水的眼镜:“产妇已经脱离了危险,现在是母婴平安。”

“好,谢谢你们!”尤仕群犹豫了一下:“带我去看看那个孩子。”

早产儿的特护病房里,静之拼了命生下小小男婴安静的睡在保温箱里,小小的拳头攥成一团,粉粉嫩嫩的一团,乌黑的头发,小巧的鼻子和嘴巴……

“这是一个非常漂亮、健康的男婴!”大夫笑着说:“其实,如果不保胎,直接剖生产也可以,现在不足月出生的孩子多得是。”

“是啊,”尤仕群喃喃着:“没想到会这么危险,早知道剖生比较好。”

保温箱里的婴儿仿佛感觉到有人看他,睡了一会儿,睫毛轻轻一颤,眼睛缓缓的张开看向他,乌黑的大眼睛圆滚滚的。

“哇!他睁开眼睛了!快看,快看!”一边上的小护士也被这个婴儿迷住了:“好可爱啊!”

主治大夫在一边向他介绍:“早产儿比足月的孩子更脆弱哦!所以我们一般都是加强对婴儿的抚触治疗!”

“我们医院配备了远红外线辐床、进口保暖箱,对每一个早产儿都开展抚触治疗,使母婴分离的早产儿能得到母爱,对其心理和生理发育起到积极的作用呢。”

专业抚触师把孩子从保温箱里抱出来,一边给孩子抚触,一边向尤仕群讲解着婴儿抚触的好处:

“早产儿各器官发育不够成熟,抚触对促进早产儿生长发育有很多作用啊!比如,经过抚触的早产儿,体重增加快,疾病抵抗能力强,而且还不容易患感冒,睡眠也很安稳,很少哭闹,反应灵活,智力与亲情关系都发育良好,抚触还能避免早产儿死亡。”

“要不要试试?”抚触师看看尤仕群紧张的盯着她抚触孩子的样子:“家长也可以学一些基本手法,平时多帮孩子运动哦!”

“还是不要了!”尤仕群僵硬的一笑:“我不会!”

“也好哦!”抚触师笑了:“没那么难的,试试看!”

尤仕群犹豫了半天,他进来之前,已经全身消过毒了,难道他真的要试着抚触这个孩子?

他犹豫的伸出手指,抚过孩子柔嫩的小脸蛋,突然,咿呀作声的小婴儿伸出手,抓住了他伸出的食指,那小小的手只够攥住他的指尖的。

也就是这么一刹那吧,尤仕群心里那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的触动了,他深吸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一个脆弱的小生命,就这样用他的方式,向他宣称他的存在!

假如,抚触可以促进婴儿身心的发育和器官的生长,那么,这轻轻的一触,也触动了尤仕群冰冷荒芜的内心。

一个孩子,一个脆弱的小婴儿,在这么多年他极力想遗忘的时候,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第三六章车祸

“爸爸,我已经问过了别墅的保安!静之住院了,是你送她去的!请不要否认!”

“是的,”尤仕群无奈的叹口气:“看来瞒不了你了,她是在医院,她提前生下一个早产儿。!”

“您告诉我要我的血去验那个代孕的孩子的DNA,可是您却把静之送进了医院!”

尤仕群笑了:“尤洋,你倒是会联想!”

“不是我会联想,而是我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静之会给我那么熟悉的感觉!因为她就那个女孩子!爸爸你不要否认了!”

“好吧!”尤仕群叹口气:“你猜对了!”

“我要去看静之!”

“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确切的说,我现在就是在家门口给你打电话!”尤洋从一辆流线型的跑车上下来,向开车离开的铁轶坤挥挥:“我今天下的飞机,和铁面神一起回来的!”

尤仕群皱紧眉头:“尤洋,你要想好了,静之生的这个孩子在血缘上是你的没错,可是,你真的确定你爱她?不是同情也不是责任?”

“我当然确定!不是同情,不是责任!我放好行李,马上就去医院!”

“好吧!”尤仕群叹口气:“我还是提醒你,不要冲动,你们相处时间太短,真的很了解彼此么?看看孩子是可以的,不过,先不要挑明你的身份。”

“好吧!爸爸我知道!我知道!不聊了,见面再说啊!”

尤洋关了手机,直接从车库里面开出了自己的路虎车,倒车的时候,他发现他家大门外,停了一辆熟悉的白色轿车——吴彦雅的车子。

吴彦雅?尤洋皱起眉头,时间太久了,久得他几乎都要忘了这个女人。

“尤洋!”吴彦雅利落的关上车门,走到他的车边,将手搭在他的车窗上。

脸上笑吟吟的:“回国了也不给我打电话,要不是我碰巧也去机场接人,可是就要和你又错过啦!”

乖乖,这女人的脸皮可是真的很厚!

尤洋眯起眼睛,一想到静之被人绑在救护车里面,险些被淹死,就知道一定和这女人有关!

“小雅!”他微微一笑:“我有急事出门,等我回来联系你!”

“不忙!”吴彦雅态度也很好:“我等着你!”

她眼睁睁的看着尤洋的车开出去,脸上保持着微笑的表情,直到尤洋的车看不到踪影了,她才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

医院里面,尤仕群突然觉得眼皮直跳,他忧心忡忡地向静之的病房走,他不知道尤洋这么冲动的跑回来,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正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是公司里面的一个业务主管,越了好几级直接向他报告,说是即将出口的集装箱正准备装船的时候,竟然发现了偷渡客!

“这个事情,还需要我出面么?现在刚刚才早上7点,”尤仕群只觉得哭笑不得:“找你们副总吧。”

“可是……老板,海关说只和你说话啊!您不去,这批货他们就扣着不发啊。”

“该死,好吧!我马上赶过去!”

一切仿佛像是计划好了,尤仕群向海关码头赶,而尤洋往医院赶。

与此同时,医院里面,静之和静之的小BB母子二人都还在甜甜的梦乡里,浑然不知道一个策划已久的谋已经向所有的人展开了……

“我不管,我现在只想让那老狐狸断子绝孙,”吴彦雅点燃一支烟,她看也不看重型货车里面的那几个男人,“一定要制造一个完美的车祸现场!至于你们……”

她转向身后站着的两个护工打扮的女人:“如果车祸真的出现了,那老狐狸可就没有闲功夫守在早产儿的保温箱边上了,你们要趁着医院中午换班的这个空档,把孩子给我抱出来!”

“这一次,如果再失败,那么你们的尾款可是别想得到了!”

等所有的工作都部署完毕,吴彦雅看着被分配任务的人员消失,她靠在汽车引擎盖上微微一笑:

“尤仕群,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什么叫断子绝孙!”

尤洋一边向海边开,一边在心里想着静之。他没有想到,那个黑暗里面的女孩子,竟然就是静之!

而他这么多个月,一直不断妒忌着的男人竟然就是他自己!这个情况真是好笑极了!

一边开车,他一边还忍不住微笑,静之的孩子是他的,而静之也即将是他的!

开往海滨的高速路,一清早上就有很多大货车因为超载而被查处,加上高速路上,一大早竟然起了雾气,能见度低了不少。

大雾中,每一辆汽车都亮起了车灯,可能见度还是不十分理想。

一直开在尤洋前面的一辆中巴车,本来一直开得很快很平稳,尤洋也一直跟在它后面。

突然,那车打了紧急转向灯靠路边停下来,这一停,尤洋的车前方就没有了阻隔,前方道路空荡荡的,是一段很陡的上坡路。

前方500多米的地方,一辆载满的货物的重型货车正在缓缓的爬坡,尤洋看看离那辆车很远,况且是上坡,他就没有减速。

突然,前方的那辆大货车不知为什么,停止了爬坡,然后,竟然以惊人的速度从山坡的最高点滑了下来。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尤洋愣愣的看着那大货车仿佛就像索命的阎罗一般朝着他撞来!

静之!

他的耳边只听到一声轰然巨响,然后就是一片无边的黑暗……

尤仕群突然被一声巨响惊醒,他睁开眼睛:“怎么了?小梁?”

“前方崔家路口好像有车辆肇事啊!”司机小梁用下巴指指前方,“堵了好多的车。”

“怎么会有车祸啊!”尤仕群摇摇头,抬起手腕上的表看看时间,突然,一丝不祥的预感闪过他的大脑:“不要绕道!”

他阻止住司机:“快停车,我要过去看看!”

车祸现场停了一辆大型的载货重型卡车,一辆陆虎吉普几乎钻进了大卡车下面……

尤仕群一看到那辆斜斜的撞入卡车后车厢的陆虎吉普车,整个人霎时间就呆掉了!

等到他看到那个如假包换的车牌……

“尤洋!”尤仕群第一反应就是冲过去,他的儿子……

却早已被赶来将现场团团围住的交警一把拦住:“不要破坏现场!”

“不!尤洋!”尤仕群不过交警们的阻拦,扑过去,可看到的,却是一辆前保险杠整个被撞得缩了回去的,车内满满的都是血迹斑斑的安全气囊的陆虎吉普。

驾驶室里面,已经看不到司机的影子。

一辆拖车,正把那吉普车从大货车底下完外拽……

“人呢?司机呢?”尤仕群愣在当地。

“送医院了!就是那个海滨医院!”

尤仕群二话没说,转身直接上了自己乘坐的轿车,吩咐司机:“回医院!”

在他刚刚的印象里,好像在来时的路上真的遇到过一辆救护车!

正在这时候,他的电话铃声响了。

尤仕群看了一下号码,陌生,可是他还是接了。

“尤先生吗?”电话那边是一个南方口音的男子:“您的孙子,在我的手上!请您务必准备好1000万现金,少一毛都不行!”

“等等,你说……喂?”电话挂断了!

尤仕群皱紧眉头,他太大意了,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分割线——

一个相熟的作者的书还没有,竟然被不良的盗版书商拿去做盗版,然后在淘宝上用极低的价格卖,真是无语了,被盗版的结果就是她的书再也没办法了~~~~~~~~~不知掠夺会不会遭到这个命运,此文写的时候,就是想照顾大家都能看到,满足释放条件就释放,可现在VIP每释放一章就会被盗走,我也无语了,盗书可耻,请尊重作者的劳动……如果盗书的事件仍然继续,我们作者也许会选择不再释放或者放缓释放的速度。

第三七章昏迷

尤洋出车祸以后,本是送往海滨医院,后来因为医院的设备和医护人员都没有资格做大型的开颅手术,所以又转院回市里的中心医院。

当时尤洋若不是被陆虎车里的气囊挡了一下,可能他早就挂了,他车祸后出现重度昏迷,具体受伤有多严重,会诊的大夫措词很谨慎。

但是尤仕群知道,这伤很重,医院已经启用呼吸机等重要维系生命体征的仪器来救护,而且最可怕的,是他的左耳内时不常地会流血,脑部具体的受伤情况仍然在分析中。

“尤先生,您要有这个心理准备,您儿子颅内出血,生命垂危,即使治愈,也很可能会成了植物人。即使能醒过来,他是否会失亿也是两说。”

“脑出血严重么?”尤仕群的语气仍然不稳。

“这个,还不好说!”

“不管怎么样!”尤仕群几乎就像是下了死命令一般:“让他醒过来!即使是不能动,也要他有意识!”

“尤先生,我们理解病人家属的感觉,不过,请你冷静……”

“好!只要尽力去救,不要顾及钱什么的!”

“这不是钱的问题,”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摘下眼镜:“能不能醒,要看着孩子的造化了!”

会诊的医生离去以后,尤仕群转过身,愣愣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尤洋,由于有气囊的保护,他外观上没有太明显的伤痕,只有额头上有一块青紫的痕迹。

氧气瓶的丝丝声,还有呼吸机以及各种维持生命的仪器的声音,本应该觉得嘈杂才对,可是尤仕群反而觉得——这间病房里面一片死寂。

房门打开,铁轶坤走了进来:“仕群,那伙绑匪已经搞定了,果然是吴彦雅恼羞成怒弄出来的事情,孩子平安无事。”

“我要让那小贱人坐牢做成老太婆!”尤仕群握紧拳头:“告诉咱们集团下的建筑分公司,不惜一切代价抢吴家接的生意,我要让他们因为生了这么一个女儿,而后悔终生!”

“好!”铁轶坤点点头,然后又犹豫的说了一句:“那个合同……”

“是按我说的拟的?”

“是的!”

“那不用看了!”尤仕群摆摆手,“你全权办理吧!”

“这个……”铁轶坤看看尤洋:“太着急不太好吧?”

“我就怕夜长梦多!”尤仕群叹口气,“好吧,再等一个月也好!”

静之和孩子也被接到了中心医院,住的特护病房,和尤洋的只隔了一面墙。

过了大约5、6天的样子,一直昏迷的尤洋轻微地睁开了眼睛,陪护人员马上给尤仕群打电话。

尤仕群赶到的时候,尤洋还冲他微微一乐。

“洋洋?孩子!”尤仕群焦急之中,也忘了矜持。

可是尤洋的神志似乎并不清醒,他的目光闪了闪,嘴唇轻轻的张开,十分清晰的突出两个字:“静之!”

“孩子,你说什么?”

“静之~~~~~~~”尤洋喃喃着,他的清醒没有持续多久,不到一个小时又恢复了昏迷的状态。

“尤先生,您儿子现在虽然偶尔有简单的肢体动作,可是他的意识可是仍然是处于半苏醒状态,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个孩子很可能无法醒过来,即使最后醒过来,也很可能丧失语言和左右手功能。”

“手术呢?手术治疗会不会改善?”

“可以改善,不过那都要看造化了!”

尤仕群转过头,看看沉沉睡着的尤洋,他缓缓地走出病房,隔壁就是静之的病房,现在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下床散步,做简单的运动了。

早产的孩子却没有和她安排在一间病房。

静之要求了很多次,得到的答复都是孩子需要在保温箱里面静养。

静之想去看,大夫也不让。

尤仕群直截了当的对她说:“尤洋出了车祸,你去看看他吧!”他没说的,是尤洋醒过来第一个叫的就是静之的名字。

静之没想到尤洋会遇上一场这么严重的车祸,可是她并没有多问,接下来,她接过特护的工作,每天坚持着给尤洋读报、谈话、做按摩,即使是尤洋没有醒来,她也绝不放弃。”

果然,两天以后,尤洋的病又有了起色,他开始逐渐苏醒过来,每次醒来时间都十分短暂,但是还不能发出声音,可是他能够听懂静之说的话的简单意思,也可以正常眨眼。

确切的说,他认出了静之,而且比较高兴,神和身体状态恢复得很快。

又过了两天,他竟然能够开口说话了。

“静之!”他清晰地喊着静之的名字,而静之也被他吓了一跳。

“他能说话了!”她回过头,望着尤仕群:“他能说话了!”

尤仕群快速地走到床边,尤洋望着他,轻轻地叫了一声“爸爸!”,然后又转过脸去叫了一声“静之”。

那一刻,静之和尤仕群都激动得泪流满面,他握紧尤洋的手:“儿子!”

静之在一边静静地望着这一家子,她在心里再一次默默地感谢尤洋坚强的生命力!

不过,静之也知道,尤洋要想渡过难关,必须还要进行一次重要的颅脑手术,如果这一次能挺过去,他就有可能完全恢复!

尤仕群对那个手术很紧张,他一遍一遍的和从全国各地来会诊的专家们讨论,而静之也使全力的照顾好尤洋。

终于,手术的日子到了,手术同意书被递到尤仕群的手里。

“这里面,已经列出了手术中可能出现的问题,”主治医师向尤仕群解释着:“您看好了就可以签字了!”

尤仕群拿这笔的手一时间抖得厉害:“这可不是开玩笑,开颅啊!”他抬眼望着主治医师:“有把握治好么?”

“这个谁都不敢保证!几率是一半一半吧!”

静之看着尤仕群签了字,然后他抬头看到了静之,静之这些天恢复得不错,脸蛋也红润了,身材虽然恢复了一些,可是还是不能太受累。

这些天她忙着照顾尤洋,人也没得到太多休息。

“回房间休息去吧!”尤仕群低声吩咐静之:“这些天把你累坏了!”

“嗯,那我可以去看看孩子么?”

尤仕群低下头,看着静之,语调变得奇怪起来:“当然,他现在是你的孩子!”

小婴儿好可爱,粉妆玉琢的一个娃娃,静之隔着保温箱贪心的瞅着孩子,她在等抚触师来的时候,可以抱抱孩子!

确切的说,前些天,都是护士把她的汁用吸器吸走去喂孩子,可是今天,她要亲自给孩子喂!

手术室外面。

尤洋已经被推进手术室里好几个钟头了,尤仕群焦急的在走廊里踱着步,手术的结果会如何呢?

终于,手术室门上的灯灭了,手术室打开,汗水浸透了医生的袍子。

“如何?结果如何?”

“一切顺利!”大夫脸上的表情是欣慰的:“好好恢复,应该不会有后遗症了!”

“好!”尤仕群点点头,他转过身,拿出手机拨通了铁轶坤的电话:“你马上拿着拟好的那份协议,来医院吧!”

第三八章分离上

静之抱着怀里小小的婴儿,他闭着眼睛,本能的找到她的头有力的吮吸着,一霎那间静之的口漾满了浓浓的母爱。

母亲的怀抱对于孩子来说,就是天堂吧?反之亦然。

静之抱紧怀里的小小的人儿,紧紧地抱住,天哪,如果时间流转,现在让她签协议卖孩子,她是一定不会签!

她不能理解世界上,能有哪个母亲,会狠心的丢弃自己的孩子,可是,她的心里,却又禁不住担心,担心自己签的那个可怕的协议……

孩子吸完了一边的水,在护工的指导下,静之又换另一边,她怔怔的抱着孩子发愣。

所以当小孩子被一口水呛到了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手忙脚乱的把孩子抱起来拍拍后背。

小孩子找不到头,小嘴一瘪,哇哇的哭了起来!

就在这一团乱的时候,病房的房门被人敲了敲。

“薛静之!”有人找!

静之以为是尤洋又有了什么情况,急急忙忙的将孩子交到护工的手里。

可是等她一出病房,却发现完全不是尤洋有事,门外,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其中的一个,她十分眼熟——就是她签定代孕协议的时候,坐在吴彦雅身边的男人!

“静之小姐!”那男人上前一步,“咱们借一步说话。”

那两个男人,不知道是找了什么关系,特意的弄了一间医院里的会议室给他们单独会面使用。

静之忐忑不安的在两人面前坐了下来,她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她本以为能拖就拖一阵……

“静之小姐,据协议,你生下的这个孩子,必须完全、无条件的签署放弃抚养权的协议!”

另一个一直没有作声的男人这时候隔着桌子推过来一份厚厚的协议:“你看看!这是补充协议!”

静之看看他,又看看她认识的那名代孕公司的律师。

“你放心,铁律师是孩子的父亲全权委托的律师!这个协议只是上一个协议的补充,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静之深吸一口气,拿起那份协议……

协议上详尽的列举了静之放弃孩子抚养权之后,会得到的一项项好处,包括全额的代孕费、各种名目繁多的营养费、误工费,城里的一套装修完成的新竣工的公寓钥匙,还有一笔教育基金?

教育基金?静之不敢相信的看着那笔数目不小的钱——远远比代孕费还高!

这是一笔专门提供静之继续读书或者是创业的一笔专款,静之可以用它申请出国留学,或者是继续深造,或者用它作贷款作生意总之专款专用,只能用来学习和创业。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份十分优渥的补充协议,静之除了放弃孩子的抚养权,还要承诺,永远不要去打扰孩子的父亲。

那个雇她代孕,后来又想杀她的女人哪里去了?

“我想问问,那个太太,雇我代孕的太太怎么没来?”

“这个,”代孕公司的律师脸上的神情一点也没变:“我们公司的协议只是分别和当事人联系,至于那天来的那个太太,我不太清楚,总之请你放心啦,不会有事的。”

“等等,让我想想!”静之双手合十,沉思了半晌:“我能拿这份协议离开一下吗?我想先咨询一下。”

“请便!”

静之拿了那协议,急急忙忙地去找尤仕群,他见多识广,一定懂得这协议方面的事情。

“你说你要我给你建议?”一霎那尤仕群脸上的表情仿佛被打了一个耳光!

“是啊!不然我去找谁呢?我也不认识谁。”

“那好,给我吧!”

静之把协议递给他。

尤仕群拿过协议,一条条仔细过目,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你当时是出于什么动机,签这份协议?”

“因为我需要钱!”静之苦笑:“我妈妈的了绝症,需要大笔的钱啊!”

“哦……”尤仕群快速的翻过协议:“这条要改!”

“哪一条?”

“教育与创业基金的金额!”尤仕群指指协议,“再翻一倍!我帮你添上!”

“这个……”

“别犹豫!你这可是卖孩子,多争取一些吧!”

“好吧,谢谢您!”静之拿过那份沉甸甸的协议,往回走的路好漫长,她真的就要将可爱的孩子卖了?她真是疯了!

“都看明白了?”铁轶坤谨慎的瞅瞅静之:“薛小姐你可以签字了!”

“好吧!”静之拿起笔,愣愣的盯着协议——她万分的不愿意签!

“签吧!”铁轶坤提醒着她:“签完了协议及时生效,我把现金本票都带过来了!”

“好吧!”静之拿起笔,在协议上签下了她的名字。

第三九章分离下

“好!”铁轶坤隔着桌子,推过来一张银行的本票。

房门突然被推开,尤仕群大步走了进来,静之惊讶的抬起头,望向他紧皱着的眉头。

“签好了?”

“呃?”铁轶坤一愣,他不知道尤仕群问的是自己还是静之。

“签好了?”尤仕群又问一次,这一回是冲着静之。

静之不知道他问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傻傻的抬着头看着他。

“我问你签好了?”

“签好了!”静之咬着嘴唇,“您问这个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要签?”尤仕群这一句话问得更加没头没脑。

“因为……”静之也晕了,她转头望着同样一脸惊讶的铁轶坤:“这位先生说,他说……”

“算了!”尤仕群摆摆手,他转身对铁轶坤和代孕公司的律师说:“你们出去吧!”

“好的!”铁轶坤拿了协议,转眼别有深意地看了静之一眼:“薛小姐,协议里面的规定是即时生效的,我们带来的保姆会直接将婴儿带走的!”

静之愣了:“能不能等宝宝再长大一点儿?”

“薛小姐,你刚刚签字放弃了孩子的监护权!”

还没等静之说话,尤仕群突然说话了:“你们走吧,孩子可以再留几天!”

“好吧!”铁轶坤困惑地看了一眼尤仕群,和那个代孕公司的律师退出了会议室。

静之终于感觉到不对,她愣愣的转头看着尤仕群:“他们为什么会听你的话?他们……他们……”

血色渐渐地从静之的脸上褪去,她惊讶的瞪着尤仕群,她捂住自己的嘴:“你……”

“我什么?”尤仕群踏前一步,将静之逼得后退一步,又后退一步:“你为什么要签这个协议?看来你还是想要钱,多过要这个孩子。”

“可是,我不能违反先前的协议啊,不!等等!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静之突然也变得强硬起来:“你!你不会是……”

“不会是谁?”尤仕群郁的一笑:“我没有等着要孩子的太太,如果你指的是那个的话……”

“真的?”静之捂住口,极力的想回忆那黑暗中的男人,他们说话很少,那个男人的声音似乎比他的声音年轻……

不过,她的目光扫过尤仕群仍然没有一丝赘的身材,他们的身材倒是很像!

一个最最疯狂的猜想——尤仕群就是那个黑暗中的男人!可是又无法确定,静之被这可怕的猜疑弄得发狂,她后退后退,跌坐在椅子上发呆。

良久良久以后,尤仕群突然说话了,他的嗓音干涩:“如果你不签这个补充协议,也许,一切会有不同。”

“什么不同?”静之呆呆的重复他的话,不敢确定自己会听到什么答案。

“你如果坚持只要代孕的钱,你如果不签这个补充协议,你就可以不放弃孩子的监护权,这个你没想到么?”

“我,我不知道……会么?如果不签补充协议,我……就可以仍然拥有孩子的监护权?”

“是啊!”尤仕群叹气,然后他转过身面对着她:“不过,你倒是爽快!签了的好!签了之后你就可以拥有你梦寐以求的金钱,过上向往的富裕的生活,少努力30年。你还可以成为一个孝顺的女儿,你的家庭也可以迅速的脱贫致富。”

“等等!尤先生,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话?你好像在说我是想通过卖孩子来达到致富的目的?”

静之愣住了,这恐怖的指责难道是在说她?她本从来也没有想过这些,更别提是要刻意地去追求了!

“不是么?”尤仕群冷笑着,从桌子上拿起那张巨额的、即时兑现的现金本票:“这个,还有这个……”

他拿起本票下面协议的副本,以及房照:“这些都在这里摆着呢,你能反对吗?如果,你知道这些都是我给的,如果,你知道你如果不签这个协议,会得到的更多,你还会签吗?”

静之彻底的呆住了!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尤仕群他在说什么?

一直以来,在静之的眼里,尤仕群就像一个长者,或者就像一个大哥哥的角色,这些天来,她慢慢的积攒起来的对尤仕群的好感,一下子全不见了。

有些话,她想问,又不敢问!

尤仕群,你究竟是不是那个黑暗里的男人?

静之想问,又不敢问,她怕……她怕听到肯定的答案!

如果尤仕群真的是那个男人呢?那么,她……她岂不是和尤洋父子两个都有了瓜葛?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诡异状况?

静之捂住嘴,可是一声歇斯底里的笑声却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对啊!我就是卖了孩子了,怎么了?”

静之站起身,昂起下巴,直视尤仕群的眼睛:

“可是,我从来不出卖我的尊严!请你……不要践踏我的尊严!我从来没有想过,现在不会想,今后也不会想和你,或者和你的儿子有瓜葛!”

尤仕群脸上的表情莫测高深,他看着静之拿起那一堆文件,看着静之走到门口,然后,静之转过身:“再见,尤先生,再见!”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第四〇章谋划

静之泪流满面地跑出那栋医院,怀里抱着的是卖孩子的卖身契,她只想逃,逃得越远越好!

可是,往哪里逃?

妈妈的病到了最需要钱的时刻,她确实是不想卖孩子,可是她有办法么?没有!

钱和孩子,她选择了钱,不是残忍,而是实际。

孩子卖掉了起码没有生命危险,可是妈妈等着这些钱治病!

算了,被人误会成拜金女郎也好,静之兑现了那张巨额本票,支取那笔信托贷款帮薛然联系出国深造的事情,毕竟那笔贷款没有规定只有她一个人用不是吗?

她强迫自己去医院照顾妈妈,总之现在她不用挺个大肚子去照顾妈妈,除了薛然,没有人知道她的那笔交易。

可是,静之错了!

没有大腹便便的肚子提醒她是一个准妈妈,可是,她产后还没恢复好的身材和她肿胀的部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

早上才刚刚喂完孩子水的静之,中午的时候两个房就被水涨得满满的,每天这个时候,护士都会用吸器吸出水去喂给孩子,可是现在……

静之躲在卫生间里面一边挤,一边掉眼泪。

那水本来都应该给宝宝吃的,可是现在却被挤出来,倒掉!

这种感觉,真的就像是把她的血抽干倒掉一样!

薛然注意到静之的变化,可是他却聪明的没有再问。

确切的说,静之知道,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她不可能和以前一样了,无论是从她的外貌还是心灵,都发生了变化。

薛然会问她具体的问题吗?而她应该怎么回答他?

可是,有一点静之明白——那就是即使是问了,她也绝不能谈论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件令她羞辱的事情。

是的,是羞辱,被蒙蔽的羞辱……

她可以感到她对那对尤仕群的仇恨与日俱增,是什么样的算计,能让尤仕群费尽苦心的抢夺那个孩子,只为了赶走她?

静之一遍又一遍的回想在那木屋的黑暗里面,遇到的那个男人,她越来越心惊的害怕知道事实的真相,害怕那个男人就是尤仕群。

假如他……假如当时的那个男人真的是他,尽管当时他很野蛮,可是静之知道,那个男人是真的对她的体非常的渴望。

还有尤洋……静之的眼泪盈满眼眶,尤洋喜欢她,她也喜欢尤洋,可是,他们之间没有机会了!

静之不知道尤仕群当时想干什么,也许,他早就察觉了她是谁,又不好直接阻止尤洋。

所以,为达到阻止他们继续亲近的目的,尤仕群利用静之的善良,把她当作一枚棋子或者是筹码,想用就拣起来用用,用完就扔到一边。

也许,在尤仕群看来,所有的女人都是拜金主义者?

难道,尤仕群就没有想到即使是代孕母亲,也会有尊严和不得已的原因么……或者他本来就知道,可是他却从未把别人的尊严和感情当一回事。

那么,好吧!

她会带着母亲和弟弟离开这个伤心地,再也不要见到尤氏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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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后,尤洋已经整整昏迷了半个月了,每天,尤仕群总是站在病房外望着昏迷中的儿子。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铁轶坤出现在他的身后:“你可以本可以不必让她知道付钱的就是你,你为什么要让她如此的绝望呢?”

“有的时候……”尤仕群缓缓地说,“绝望比失望好!”

“你说什么?”铁轶坤愣住了。

“她现在并不爱尤洋,她只是很在乎尤洋!”尤仕群点点头:“她爱她的母亲,所以她选择卖掉自己的孩子……”

“仕群,你不能太偏激,那个女孩走投无路,她除了选择这一条路,还能选择什么呢?”

“是啊!这些我都明白……”尤仕群叹气,他缓缓的推开房门,走入病房:“可是,如果我告诉你,尤洋说不定再也醒不过来呢?”

“不是说……”铁轶坤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进病房里面:“不是说恢复得很好?不会有后遗症?”

“哈哈!”尤仕群苦涩的笑了,病床上的尤洋紧闭的双目,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大夫和我说了,即使是醒过来,也许会终生瘫痪……也许,永远也醒不过来。”

“可是……”

“你有没有想过?”尤仕群缓缓的伸出手,覆上儿子的额头,那里因为颅部的手术,他本已经浓密的头发都被剃光了……

“想过什么?尤洋醒不过来?”铁轶坤皱紧眉头:“这也是你一心要把那个孩子抢到手的原因之一?”

“这只是原因之一!”尤仕群扯动嘴角:“如果尤洋醒不过来,那个女孩子岂不是耽误了终生?以她那种格,一定会以为自己会是南丁格尔再世,她会因为歉疚而不是爱,留在尤洋身边。”

“歉疚?爱?”铁轶坤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你也不必将事情弄得这么僵啊!”

“那你要我怎么做?”尤仕群冷笑:“苦口婆心的劝她走?我不是那种人。”

“仕群,你疯了!”铁轶坤喃喃着:“你这样打击那个女孩子,让她和她的孩子分开,你确信你真的做对了?”

“我不知道!”尤仕群叹气:“不过,只有这样她才能真的下定决心离开,只有这样,她才会去开始新的生活,这个女孩子太年轻,她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许这样的补偿,可以让她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万一尤洋醒过来了,万一尤洋问起她,万一尤洋还想寻找她……”铁轶坤开始语无伦次:“你怎么知道那个女孩子是不是爱着尤洋?你不能将自己作为万能的上帝,你不能左右人们的命运!”

“我不能么?”尤仕群冷笑,他转眼望着铁轶坤的眼神冰冷而且郁:“我的这个决定已经经过深思熟虑,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的断绝她和孩子的联系,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远远的离开,只有这样,我……才能……”

他突然顿住语气,转身急匆匆地离开病房。

“你又能怎么样呢?”铁轶坤叹气,回过头望着昏迷不醒的尤洋:“看到了么?你爸爸这是在拿他自己的错误惩罚你们。”

“唔……”

铁轶坤一愣,他听到了什么?

“尤洋?”他不敢置信的看见一只昏迷的尤洋微微的睁开双眼:“天啊!仕群,仕群!尤洋醒了!”

当尤仕群来到病房的时候,铁轶坤从床边站起身,转过头望着他,脸上的表情严肃。

明媚的阳光温暖的从窗子流入屋内,氧气瓶有规律的丝丝的声音,这一切的一切,竟然像极了她离开他的那一天……

尤仕群是带着一丝恐惧踏入那间病房的,可是,一声低沉沙哑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恐惧。

“嘿,爸!”这是他听到过的儿子说的最动听的一声呼唤,尤仕群突然笑了,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洋洋!”

“爸!”

阳光温暖的照耀在抱在一起的父子二人的身上,铁轶坤叹口气,尤洋这孩子,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又活过来了。

这些天来这个尤仕群耗费了多少心血,又费了多大的心机啊!但愿他没有算错尤洋和那个女孩子之间的感觉。

“爸爸,我好饿!”尤洋的语调轻快:“天啊,这是哪里?”尤洋刚刚绽露笑容的脸庞慢慢郁下来,他好象突然记起了他是怎么会躺在这里的。

“你出了车祸,还记得么,儿子?”

“是的,大货车……”尤洋的脸色突然惨白:“静之呢?爸爸?我记得我是要去医院看静之!她不是生了孩子?”

“尤洋,这个要我怎么说呢?”

尤仕群缓缓地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伸手握住他的手。

尤洋惊讶的看着父亲脸上的表情,他已经在父亲的脸上看到了答案。“她离开了!拿着协议中她应该拿到的钱!确切的说,是更多的钱……她放弃了孩子的监护权。”

第四一章改变

五年以后……

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人、很多事……

整整过了五年的时间,静之又回到了那个她想忘记,又无法忘记的城市。

从机场去市区的高速公路笔直而且漫长,静之放松的让自己靠在汽车的后椅上。长途的飞行让她筋疲力尽。

可是,除了头疼,她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是啊,公路两旁那飞速掠过的一片片稻田、果园、美丽的度假小屋、以及起伏的山峦以及树林,在她的眼中都是熟悉而且陌生的。

这些景物都是那么的熟悉,可是发生变化的是她……

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外貌还有声音吗?

五年的时间,可以令她忘记心里受到的伤害吗

五年的时间,可以使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变成一个天使一般可爱的小男孩儿么?

静之一想到那个孩子,那小小的粉嫩的小手在吃的时候,按在她的房上,她的心脏就会撕裂一般的疼痛!

她只给孩子喂过一次,然后就再也没见着过……

静之收回思绪,即使过了5年,当时的那震惊、窘迫的感觉仍然还在!

这一回,她回来了,这一回尤仕群再也不会得逞。

记忆里面,尤仕群的嗓音干涩:“如果你不签这个补充协议,也许,一切会有不同。”

会有什么不同?

哪里来的那么多也许?静之禁不住想着:正是这生命中不确定的变数,毁了她的一生……也许还有尤洋的……

现在,她回来了,5年的时间,她用这5年的时间将自己武装到牙齿,她用这5年的时间,使自己完全改变!

是啊!五年的时间,完全不同了!

现在的静之,她已经明白当年的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和无知,而尤仕群又是怎样的利用了她的幼稚和无知。

是的,当时的她选择了去蔑视他、忘记他,并且继续生活下去,就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可是,现在她又为什么回来?

静之几乎是像抱着一个盾牌一般抱紧怀里的笔记本电脑包,有一霎那,她似乎想放弃回国的想法,然后跑回阳光明媚的意大利去。

可是,她深吸一口气,又沉下心神。

不能,这一次不能!

出租车飞速的行驶着,很快的就拐进了市区,来到了郊区一幢静幽静的小别墅前面,停住。

“女士,到了!”

出租车司机的声音将静之从回忆中扯了出来,她抱歉的向司机一笑,急忙付了出租车钱。出租车将她还有五个巨大的名牌皮箱留下,一路烟的开走了。

“啊!静之回来了!”院子里传来一声惊讶的叫声,静之抬起头,她先是看到了母亲,五年不见了,母亲完全没有了当年饱受癌症之苦的时候的憔悴,红润的脸庞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静之!”她叫了起来:“我的小乖乖!”

静之松开手里的拎包,扑到她的怀里,紧紧抱住,哦,这就是妈妈的怀抱么?

可是妈妈迫不及待的松开她,将她从头到脚的仔细端详着……直到静之被妈妈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长大了!我的静之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妈妈高兴得合不拢嘴,“你到国外去,一去就是五年的时间,什么互联网我也不会用,更看不到你的样子,现在一见面就变了这么多!要是在大街上妈妈可不敢认你了!”

“妈妈!”静之甜甜的冲妈妈撒着娇:“看你说的,别夸我啦!我的变化很明显吗?难道您能不认识自己的女儿?”

“相信我,你的变化很明星,姐!”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静之身后响起,静之连忙转身!

是薛然么?静之惊讶的睁大眼睛,站在她面前的男孩,或者也可以说是男人,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还多。

他正如已经不是当年静之记忆里面的那个高高瘦瘦的小男孩儿,而是一个浓眉大眼、面孔瘦削,脸庞严峻冷酷却又英气逼人的男人了!

“天哪!薛然!”

静之几乎被他的改变吓到了,刚刚20岁出头的薛然,全然没有了小男生的青涩,他健康肤色,还有肌结实的手臂都暗示他经常在阳光下劳动。

“姐!”刚刚还是一脸严峻的薛然,咧开嘴孩子气的笑了,他伸手抓住静之的肩膀,修长的手指有如艺术家一般:“你变得好美!走在大街上真的会认不出你呢!”

“哈哈!”静之给他的口一拳:“坏小子!怪不得我想和你网上视频聊聊,你也不要,你不是也变了很多?说实话,有女朋友没?”

“姐!”薛然脸上的表情突然凝注,然后他又缓缓的笑了,他脸上的表情显得乐不可支——最主要的是自豪:“没有!没有我能看得上眼的!姐姐你呢?”

“和你一样!”静之微笑。

当年,静之本想给薛然联系出国,薛然铁了心死活不出国,他小小年纪连跳几级早早的考上了清华大学建筑学院,然后又以优异的成绩公派出国继续深造。

早在一年前,薛然就学成回国,成为了一家国内著名的建筑师事务所的最年轻的建筑设计师,他参加了国内好几个重大的建筑工程项目的设计!

而静之,当年拿那笔钱给妈妈治好病之后,就出国去了,她没有学金融,也没有学商务,竟然拎着行李去了意大利,学的是艺术史……

5年,阳光明媚的意大利治愈了静之心灵的创伤,辉煌壮阔的古罗马建筑以及灿烂的文艺复兴艺术让静之在一个全新的视角去观察世界!

佛罗伦萨、罗马、威尼斯……

一座座城市,一所所修道院,一栋栋博物馆,静之就像一个流浪的波希米亚人,流连在欧洲艺术的圣殿里。

薛然的建筑师设计所承接了一项大工程,那就是设计一栋现代化的办公大楼,而大楼内部的装修设计,对方指定要古罗马式的!

薛然突然想到了在意大利飘着的姐姐,于是向她发出邀请,请她回国帮助设计,因为她对意大利的历史和古迹都十分熟悉。

更何况,薛然也知道,如果不给静之一点理由,静之也许永远不会再回到这个城市了!

等静之把行李在房间里安置好了,她先洗了一个澡,然后慢慢的吹干头发,开始打开行李检视她旅行包里面的数量巨大的化妆用品,还有各式各样的衣裙,这些都是她的武器和铠甲呢!

晚餐很丰盛,可是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么的,静之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那一夜,静之突然梦见了他,梦里,她躺在木屋里的那张床上,而黑暗中,那个神秘的他突然出现。

是尤洋吗?一定是的!

他的呻吟使她兴奋的颤抖,潮水般的喜悦几乎淹没了她。

她可以感觉到两腿之间泛起的熟悉的热流还有体内近乎刺痛的甜美期待!

天啊,是他,她梦中的他!

他的舌尖灵巧地挑逗她前的蓓蕾,直到她因为承受不了那折磨而变得硬挺。

他在她体内掀起的欲潮让她已无法等待,她在他进入她的一刹那变成了另一个静之,那个在黑暗中无望的挣扎着的十八岁的清纯少女仿佛又回来了,终于,她攀紧他以求得到那久违的欢愉。

可是,就在那一刻,房间里的灯光突然打亮,她发现深深的埋在她身体里的男人,给她狂喜和欢愉的男人——竟然是尤仕群!

静之尖叫着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安全的躺在家里的床上,汗水湿透了床单,她如释重负的抱紧枕头……

这个恶梦,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了!

第四二章遗忘

尤氏集团总部的大楼,大约有15层,坐落在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市中心地带,不过,由于集团的生意规模近几年来不断扩大,这座15层的大楼已经不堪重荷。

尤氏集团的很多子公司和下属部门要么是挤在老楼里,要么是在市区的另一面租有写字楼,总之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盖一栋新大楼!

铁轶坤刚刚从15层顶楼的电梯里出来,就感觉到尤氏总部的大楼里面,到处弥漫着这种工作狂的大气压!

整个15层的走廊里面,没有一个闲逛的公司职员,也没有在电梯前、复印机前闲聊的职员。

确切的说,到处是忙碌的、小跑的员工,到处是电话、键盘、对讲机的低声嗡嗡声。

铁轶坤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尤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门口,外间办公室里,坐着的一个身材惹火的美丽感的女秘书。

尤氏集团的高层从来不用身材惹火的感女秘书……

他摇摇头,不免感到奇怪。难道这个女秘书?是尤洋的爸爸特意给他选的?

已经让出总裁的位置,只是挂了一个董事长的闲职的尤仕群,现在几乎不参与尤氏集团的决策了。

说实话,刚刚50出头的尤仕群走到哪里都抱着那个可爱的孙子,不知道的人也许会误解那孩子是他的。

建筑师事务所的同事们倒是在私下里传言,那个孩子是尤洋的私生子,好像是孩子的母亲生下孩子然后把那个孩子卖给他的。

而作为爸爸的尤洋,对那个孩子的态度却是冷冰冰的。

确切的说,尤洋几乎对所有人的态度都是冷冰冰的,他如果对哪一个员工的工作感到满意,那么他会客气冷淡的对他,如果不满意,那么,就等着挨训吧!

即使是几乎和他认识一辈子的铁轶坤,这些年也从没有见他真正的开怀笑过。

“请问,尤总裁在里面么?”

“您等等!”那美女秘书脾气和态度倒是不错,她按响对讲机:“尤总,和您预约的铁律师到了!”

“让他进来!”尤洋在电话里的声音简短有力。

铁轶坤向秘书微笑,然后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房门,尤洋抬起头来,向他冷淡的点点头,他正在接电话,脸上的的表情是冷冰冰的。

“好吧!一切都按照董事会的决定办就成了!”他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转着手里的笔,他面前的桌子上,以及坐位四周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表格、模型,图样,设计和报告,那写文件摞起来颤颤巍巍的架势,足够把他埋起来了。

尤洋下颌上夹着电话,一手拿起一个文件夹,向他点点头。

“坐,铁叔叔!”

“谢谢!”铁轶坤忍不住要揶揄他:“老板!”

“您说什么?”尤洋撂下电话,将手里的文件扔在左子上,向后靠在舒适的办公椅背上:“铁叔叔,您这是在嘲笑我!铁叔叔是董事会的元老,我怎么会是你的老板?”

其实,椅子舒适不舒适,他从来没有感觉。

这些年,尤仕群将尤氏集团完全的抛给他一人经营,美其名曰退休。可是他的退休可把尤洋忙坏了,尤洋已经忙得忘记了什么是假期,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是无休止的工作。

确切的说,他已经习惯了无休止的工作,至于他的办公室的老板椅子舒服不舒服,和他完全不相干,因为他有的时候忙得本没有时间坐着。

他要赶到不同的城市去开会、出席产品发布式、他马不停蹄的将自己变成一个飓风的中心,周围的员工起初还以为是这个年轻的总裁刚上任新鲜劲儿还没过。

可是,一个月、三个月、半年、一年、三年、五年……

大家终于相信这个年轻的总裁并不是新鲜劲儿没过了,他简直就是工作狂!

他从来不看窗外的风景、不看他的办公室、不看他的女秘书……

确切的说,他的眼睛里面,除了工作之外,看不到什么别的东西。

甚至,铁轶坤很好奇的猜想,自己如果是与尤洋在大街上而不是在办公室见面,他还会不会记得有自己这么一号人。

不过,现在尤洋看到他的时候好像心情还不错:“千万,千万不要叫我老板!有事么,铁叔叔?”

“算是有吧!”铁轶坤隔着桌子把手里的几页材料递过去:“公司新审批的大楼用地的一些法律文书,我已经整理好了。”

“嗯,放这里,对,放在那两个活页夹子上面。”

“尤洋,你这办公桌上的工作,可足够你做个一两年的,你就不能选一些不重要的,交给助手去做?”

尤洋转着笔的右手一僵,“不能!”

“算了吧!”铁轶坤叹口气:“我觉得你这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埋在工作里?我一直觉得……”

尤洋愣了一下,抬起头,他的眉头微皱:“你知道么?如果是我的员工这么和我说话,我早就把他开除了。”

“正因为我不是你的员工,我只是公司的法律顾问,”铁轶坤坦然地瞪着他:“所以我可是说很多真话!妈的,尤洋!你刚刚多少岁?二十八岁?你看看你现在拼命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五十岁而你爸爸二十八岁!”

尤洋脸上的冷峻的表情没变:“他确实过得不错,退休的日子对他的身体很好。”

“骗鬼!现在不是他的身体不好,而是你!”铁轶坤大步走到落地窗边,把那厚厚的窗帘拉开。

刺目而且耀眼的阳光流泻进房间里,一刹那暗的室内为之一亮:“醒醒吧!不要再透支你的生命,趁你还年轻……”

“不要说了!”尤洋的语气轻快,他站起身,缓缓地走到铁轶坤面前,两个人的目光平视,“我没有透支我的生命!”尤洋的眼神清澈:“你一定是搞错了!”

“我没有搞错!”面对他冷静沉的目光,铁轶坤也不示弱:“你和你的爸爸太像了,你们两个遇到什么事情,从来不愿意向别人去倾诉,可是,我想说的是,你为什么不恢复正常呢?你为什么不走出这个房间!”

“我现在很正常!”尤洋转过身,他的目光落在桌子上摆着的一盆常春藤上面。

铁轶坤一看到了那盆花,那是尤洋从海边别墅里抱回来的一盆花,可是,却一直没有浇水,那常春藤本来是生命力极强的植物。

可是,一个月、三个月、半年、一年、三年、五年……

如果一直不浇水……

这些花早已经全部都枯死了。

那干枯的藤和叶片,默默地被摆在他的案头五年了,没有水,没有人照料抚爱,除了枯萎,还会有什么命运呢?

铁轶坤沉默了,他不喜欢尤洋现在的这种状况,可是他也无能为力。

早在当初他帮助尤仕群拟定了那个协议的时候,他就曾经想到过会有这样的情况。

他知道尤洋会受伤,因为他曾经是那么善良和脆弱的一个孩子,可是,他从没有想到过,尤洋会这么长时间也走不出那个影。

“铁叔叔!谢谢你!对不起……”尤洋坐回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他抿紧嘴唇,那个固执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的尤仕群:“我有自己的生活,我选择了自己的生活,请尊重我的生活!”

铁轶坤叹气,自从尤洋出了那场车祸之后,他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温暖的神色,而他身体里面无法愈合的伤痕,却又并不是因为那场车祸……

“总之,忘掉过去吧!”铁轶坤拍拍他的肩膀,尤洋勉强的微微一笑,他的目光越过铁轶坤,仿佛第一次看到了窗外的风景,出神地眺望远处无限伸展的风景。

远远的,可以看到一片海洋……

第四三章偶遇

静之揉了揉她疼痛的额头。

昨夜的梦境是如此地真实,虽然她已经不记得大部分,但是那个梦已经折磨她好多年了。

其实自从她离开阳光明媚的意大利,她就一直没有好好睡过。

如果帕特里克知道了会怎么说她呢,他一定会皱皱眉头然后开怀大笑,健康黝黑的肤色衬得他的牙齿雪白,再配上他深褐色的卷发还有榛绿色的眼眸。

他会用优雅的贵族式礼仪给她行一个礼,然后拿起她的手轻吻:“你需要睡眠,女士……”

而现在她最不需要的就是睡眠!

在薛然将她骗回来说是要她做大楼的内部装修顾问,可是她回来以后才发现那大楼刚刚开始设计图纸,本还没有动工呢。

现在,薛然倒是将她往家里一扔,自己跑没影了。

习惯了每天忙忙碌碌的工作,现在一闲下来,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头痛愈来愈厉害了。

她推开书桌上一整叠的意大利古建筑内部装饰的书籍,自从她回家后,薛然和她还没来得及好好谈谈,她总是这么在家里闲呆着,可不是办法哦!

出去走走,离开这座城市太久,所有的熟悉的街道和风景都变了,中心城区冒出了好多的摩天大楼,完美的高架立交桥将这座城市装点得愈发像一个国际的大都市了。

在满是古罗马建筑的意大利呆惯了,静之乍一到繁华的市区还真的不习惯。

她不愿意去逛大商场,就去了市中心最繁华的图书城。

那繁华的图书城仍然和静之上大学的时候一样,只不过物是人非,一起逛书城的同学们都不见了,确切的说,在这人口上千万的大城市里面,想遇到熟人可是真的不容易。

静之在一排排巨大的书墙前面走过,书店里面强劲的冷气吹得她觉得有点冷。

周一,上午,这个时间书城里面的人相对来说很少,静之转过文学区,下面一排就是金融书籍……

金融书籍这排只有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书架前面……

静之漫不经心的经过他,穿过这一片区域,就是这栋大楼的观景电梯了,乘着它可以上二楼,也可以直达顶楼的音乐酒吧!

可是,当她与那名男子轻轻地擦身而过的时候,静之没有注意那个低头翻书的男人翻书的手突然一滞……

如果,在这个城市里面,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即使擦身而过也许我们也不知道。

可是,假如你认识我,我也认识你,即使只是擦身而过,我也会感觉到吧?

尤洋缓缓的合上书本,缓慢的动作仿佛将那书本当成了易碎的瓷器一般……

刚刚他嗅到的那是什么?

那熟悉的,若有若无的香气

尤洋猛地回头,只看见一个娉婷的女孩子的背影,简单但是裁剪得极为合身的黑色高雅长裙,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那柔软曼妙无比、盈盈一握的细腰和那微隆浑圆的臀部、修长的双腿……

一霎时间,他所有的早已经麻木的感官仿佛都复苏了,这个熟悉的香气,天底下只有一个女人才会有!

是静之么?真的会是她么?

他犹豫着,多少次了?在静之刚刚失踪的那一年,他的这种感觉闹出了多少笑话?

每一次,都是充满了希望,然后又破灭!

可是,这一次……

那是一个观景电梯,面向大楼外面的一次是透明的,面向大楼的一面和普通电梯没什么区别。

静之等着电梯打开,刚走进去,她身后就紧跟进来一个人,那个人很高,肩膀很宽,这个狭小的透明的电梯里面就显得拥挤起来!

静之习惯的退后,转过头去看电梯外的风景,可是她却惊讶的发现电梯在二楼没停,而是越过了二楼一直向上……

她连忙转过头,可是还没等她看个究竟,身后的那个人——那个男人却突然握住了他的肩膀,进而拥住她!

被拥住的一刹迷离之间,静之忘记了挣扎,这个怀抱……好温暖!

可是那只是一刹那的反应,她极力的抗拒那双钳制着她身躯的强壮手臂,那个男人是将她整个人拥进怀里,手臂抱住她,张开双腿夹住她的腿,几乎是将她压在透明的电梯幕墙上。

难道遇到了坏人么?

静之挣扎,但是一点效果也没有,她无法回头,玻璃幕墙上刺眼的阳光让她看不见玻璃上反的一切!

她只是知道这个男人很强壮,而且知道她现在的姿势一定很尴尬……被一个男人紧紧的压在玻璃幕墙上,飞速上升的电梯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等等,你是谁!”静之极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底气很足:“不要开玩笑!”

“哼……”那男人在她耳边轻轻一笑,温暖的气息撩得她耳后的肌肤痒痒的。

电梯突然在接近顶层的地方停了,那个男人腾出一边的手,似乎出了一张卡片之类的东西,在电梯的控制板上一划……

电梯门无声的敞开,还没容静之细看,就被那个男人拽着,走进了一条黑暗的甬道之中,等电梯门乒的一声关上,她和那个男人就完全的站在一片黑暗之中了!而那个男人仿佛能看到黑暗里面的景物,他拽着跌跌撞撞得她快速的向前走。

“等等,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静之想要大声尖叫呼救,但她刚深吸了一口气,一只手掌便覆上了她的嘴巴。

那个男人几乎是将她半抱着,向前大步地走!

静之脚上穿的意大利手工高跟鞋现在成了最无用的摆设,她跟不上这个男人的步调,其间好多次几乎跌倒。

最后,他们在一个房门前停住,那男人一手扳搂住她,捂住静之的嘴,一手拿门卡划了黑暗中那间房门上的暗红色小灯,房门被打开,她被拉进一个装饰豪华的酒店套房的门厅,大门乒的一声在她身后被关上。

静之仍然没有看清这个男人是谁,她不住地挣扎,可是这个男人太有力了,她试图用指甲抓伤捂住她嘴的手,可是那男人只是低声诅咒了一声,然后另一手就抓住她的两只手……

力量是如此的悬殊,静之绝望的发现,她几乎是被用拖的拖进了房间里,然后她被抱起来,对方强而有力的身子就像刚刚在电梯里一样,将她困在门边的墙壁与他的身躯之间。

房间的玄关仍然很暗,何况静之是被这人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压到墙上?

完了!这个人要做什么?

静之极力的想恢复理智,可是当这个人一手攥住她的双手压住她的脯,另一手覆住她的嘴巴,制止她喊出声,他强有力的大腿挤在她因为挣扎而拉高的裙摆下的双腿间的时候,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静之睁大眼睛,她甚至可以感觉到那个男人的小腹亲昵地压着她的臀部,还有那慢慢的变得灼热而且坚硬的肿胀隔着他和她之间薄薄的衣物紧紧的抵住她!

一切就这样定格,他用他的身躯,用他身躯的每一块坚硬的肌,将柔软的她牢牢地钉在墙上。

“唔……”静之绝望的想挣扎又不敢挣扎,她怕自己挣扎反而挑动起这个人进一步的行动,就这么的僵持着,静之简直觉得自己就要被逼疯了!

而那个抓住她、俘虏她的男人,似乎也不急着进一步,他紧紧地抱着她,拥紧她,呼吸着她的头发还有半敞开的领口散发出的淡淡的幽香……

似乎,这个男人,非常享受他们之间这个暧昧而且亲昵的接触。

第四四章爱

静之喘息着,简直是徒劳绝望的等待着他进一步的动作,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动……

直到,静之听到走道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走廊里有人么?

她急急忙忙的扭头,想挣脱他捂着她嘴的手呼喊出声,可是却绝望的发觉不可能。

这个人的力气好大,她现在已经通过微弱的光线,认出他们所在的是一间豪华套房的门厅,她不能放弃这个有可能获救的机会!

帮帮我!上帝!

焦急之下,她都要开始像虔诚的天主教徒帕特里克一样祈祷了!

她挣扎着,拼命地和紧紧握住她的手腕的双手作战,还有捂在她口部的大手……可是,他太强壮了,她挣扎,直至最后一丝气力耗竭!

她无助的几乎虚脱,只有眼睁睁地听着那脚步声渐行渐远,天啊,难道她今天真的难逃魔爪了?

不能慌,千万不能慌!

静之打起十二分的神,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着,现在,似乎只有先示弱,然后再寻求转机……

她索放弃一切的挣扎,给那个男人一个放弃抵抗的假象。

果然,当走廊里没了声音,他的手慢慢的松开了一些,确切的说,他应该是主动的慢慢放开了她。

静之一时间还不适应,她扶着墙站稳,然后,回过头,直视着那个刚刚用暴力将她劫持的男人,黑暗中,还看不清这个人,可是他也看不清静之!

所以他也没有料到静之会突然抬起膝盖,攻击他的敏感部位——拜她在女子防暴班的优异成绩,即使那个男人在最后一刻发觉,及时闪避,可是她还是听到他发出沉闷的痛呼声!

听到这声闷哼,静之可以感到一股类似野蛮的快乐涌上心头。

可是还不等她进一步的挣扎,那个人的又迅即地抓住她的手腕,他的身躯再次将她压回墙上,这会是面对面!

他们的身躯贴服的是如此之近……近得静之可以感觉到他薄薄的衬衫下面,散发出的灼人的热力。

静之挣脱出右手,抓向他的脸庞,可是他躲开了,他迅速地又抓住了她的右手,这一回就没有捂住她嘴巴的手了,静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打算大声呼救。

但是,也就是在那一刻,她突然由室内暗的光线中,看清了他的脸庞——尤洋?

她一时间禁不住惊呆了。

是尤洋?又不是?

这个男人脸上的神情太过忧郁,消瘦而且冷峻,没有了尤洋脸庞上温和的线条,只有冷漠还有……愤怒……

这是尤洋?她不相信地张开嘴,却把尖叫还有挣扎全都忘了。

凌乱的发丝垂落在他的额头上,他脸上冷峻的线条在黑暗变成剪影一般,他脸上的神情令静之感觉到危险至极!

他不是尤洋!虽然这个男人长得像他,但是绝对不会是……

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笑容,那对极为俊美的唇是尤洋的,可是那一抹恶魔般的嘲弄笑容不是他的!

疯了!她一定是在做梦!

可是不容得她去证实这是真实的还是梦境,他迅速的移动,上前一步抓到她,他的头低下,他的唇,冰冷而且严峻的封住她的唇……

可时下一刻,他猛地抬起头,唇边渗出一丝血迹!

“该死!你想干什么?”他的声音恼火万分,他一手抓住她的双手,将它们固定她头顶的墙上,而他的身躯和她的贴合,就这样在轻易之间……她已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下!

“应该我问你才对!”静之怒气冲冲地道:“你以为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尤洋用空着的一只手拭去嘴角的血痕,他毫无表情的眼眸锁住她的,目不转睛:“我就怕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放开我!”静之庆幸自己还能保持理智,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着滚:“我不是随随便便的女人,我不和你玩游戏!”

她是怎么了?这个陌生的男人,这个男人不是尤洋!

“游戏?”尤洋的语气轻柔,他的抬起手,糙的带着茧子的手指尖滑过她的脸颊,轻轻托起她的下颌:“你知道,我这些年从来都不玩游戏,可是现在……今天,此刻!我只是在做一件能让我高兴的事,这是这些年来唯一能让我知道我还活着的事!”

“什……”

还没等静之回过神来,他的唇再次残酷地覆上她的,强迫她分开双唇,舌头惩罚地侵入她的唇。

他的手同时也向下掠过她的腰间、托起她的臀部,隔着薄薄的被掀起的衣裙,他手指轻轻的探入她的底裤。

“唔……”静之极力的抗拒着他的入侵,可是却无法抗拒他坚定的、锲而不舍的凌虐她每一处敏感的感官,确切的说,她的无助和抗拒,更加挑逗起埋藏在尤洋怒火下的欲望。

“不可以!”静之惊慌的感觉到他的企图,她抗拒着,可是他却不容她抗拒,他抱着她大踏步地越过大厅,走进里面的套间。

然后,当静之看到房间里面的那张超级尺寸的大床的时候,突然停止了挣扎!

尤洋的手指感受到她的身躯在不停的颤抖,她惊恐的攀紧他,徒劳不安的不想去看。

“不要害羞了!”尤洋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你和我一样想要!”

静之愣住,她想说“不”!

可是她的心里和尤洋一样清楚,她需要比说“不”更强劲的防卫,来逃避这场即将到来的命运,而她真的想逃么?

时间仿佛凝固了,她愣了许久,才想起她要挣扎,她在他的怀中挣扎着,而尤洋却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腰。

他把她几乎是用扔的,扔在那张大床上,他颀长的身躯随后覆在她的身上,不顾她的反抗,压制住她。

静之的目光和他的相遇:“你只是在证明你比我有力气!”

“脱掉你衣服!”尤洋用双腿夹住她的腰,固定住她的挣扎,命令着她!

确切的说,他的衣衫和她的一样凌乱!不过,她的裙子已经在挣扎中被撕裂了,而且她的鞋子也在挣扎中甩丢了一只。

“我现在、将来,不会,也决不会在任何男人面前主动脱衣服!”静之昂起下巴,喉咙哽咽:“你放开我!”

“不会?”尤洋抓住她的胳膊,按在她的头部两侧,他俯低的头部轻轻的在她耳边又一次命令:

“脱掉衣服!如果你不脱,如果你现在不听我的命令,我可就没有理由对你留情了。话说回来,咱们两个又不是第一次,我,也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你装什么……”

“你不是人!”静之木然地瞪着他:“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我不认识你!你想要做什么,我阻止不了,可是,我不会配合你的!”

霎时间被她激起的愤怒,还有欲望不被满足的愤怒,使他刻意地忽略了她的抗拒。他一把扯下她身上单薄的裙子,全然无视于那丝质的衣料破碎的声音。

然后他停住,第一次,他在柔和的自然光下面,看到她的几乎是全裸的胴体。

美丽的淡粉色的蕾丝内衣,衬得她的肌肤白里透江,丰满的房在丝缎的内衣下面挺立着,还有她拚命想并起的双腿间的那一小片丝绸布料!

尤洋抓住她试图遮掩的双手,膝盖挤入她的腿间,一刹那间,他已经兴奋起来,激动无比的渴望她的润滑以及温暖。

“不,不,你不能!”静之微弱的抗拒着,她的抗拒已经没有用了。

尤洋嘶哑得笑着:“来不及了,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五年!让我进去!”

他的脸埋在她的颈边,“让我进去!”

静之被他语气里赤裸裸的欲望吓到了,她忘记了抵抗,愣愣的任他扯去那片小小的布片,然后,他仿佛像狂暴的狮子一般,冲入她早已经濡湿滑润的体内!

他如饥似渴的在她体内猛冲着,她是那样的柔软、湿润、灼热,她紧紧地包住了他。

静之包裹住他的这种紧紧的感觉却更激发了他的欲望,尤洋已经顾不得什么温柔还有怜香惜玉了,他托起她的用臀以适应他抽送的动作,那激烈的动作弄得静之痛苦地叫出了声。

“爱……”他在她的耳边喃喃着:“让我爱你!”

第四五章欲望

静之可以她感觉到压在她身上的身体的沉重而且炙热,那几乎是陌生的入侵令她惊慌无助!她别过头,尽量不去看他,可是她却无法忽略尤洋在她的体内掀起的欲望……

静之可以感觉到他的怒气,天哪,她做了什么让他这么恨她?

难道当初她拿着钱离开,还不如他的意?

现在,静之可以感觉到他的愤怒,还有随之而来的欲望!

而这欲望竟然渐渐的影响到了她……

她本来希望自己会在这么多年变得坚强,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成熟到面对过去,再也不会因为想到那个被夺走的婴儿,而崩溃哭泣,可是……

一切都错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偶遇,会激起尤洋这么强烈的情绪,天哪,这是强暴!这是力量悬殊的强暴!

静之唯有努力僵持不动,不对他的动作作出反应,上帝啊!她需要一个坚强的力量支持她渡过眼前的这个难关。

可是……

泪水滑下静之的脸颊,显然尤洋不允许她对他的做爱毫无反应!

“看着我!”他扳过她的脸颊,对她眼中闪烁的泪光感到满意,“你哭了?证明你还不是一具冰冷的石头雕像嘛!”

他伸出手,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确切的说,我刚刚说错了,我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但是,我一定要让你明白,我要成为你的最后一个男人!”

静之被他的话吓呆了:“你在说什么?”

“你听到了!”尤洋抬起她的下颌:“或者,从某方面来说,你虽然当时不是处女,不过……我可以肯定,你的经验不多,不是吗?”

“我不会回答你这个无聊的问题!”静之倔强的扭过头,不想再看他脸上得意的神色。

“不要这样,”尤洋的语气软化下来:“你忘了那个孩子?我们的孩子?”

静之一僵,她缓缓地转过头,不可思议的目光盯在他的脸庞上:“你……你是孩子的父亲?不是……”

不是尤仕群?静之终于从尤洋的口里得到了答案。

“孩子的父亲是我!”尤洋微微一笑:“你拿钱走的时候,不知道么?”

“我怎么会知道……”静之再一次屈辱地转开脸,即使是现在,她仍然无法把尤洋和那个黑暗中的男人当成一个人!

“那么,我帮助你回忆!”

静之可以感觉到他温暖的手抚上她敏感的部,她不明白他语气里突然出现的不可思议的温柔,究竟是什么的意思。

“你还记得么?”尤洋的语气低沉而且充满了磁:“我说过,我不要你离开我?”

“嗯……”

“可是,你是怎么做的?”尤洋得双手各握住她柔软的房,“你离开当时昏迷不醒的我,拿着钱,却留下早产虚弱的孩子,你知道你签的是什么协议?”

他握紧手中的柔软:“你知道我一想到你不要这个孩子,不要我……你知道我的感受么?”

“啊!”静之呼痛,泪水滑下脸庞:“你放手!是你爸爸让我离开的,何况孩子那么小,我就是想带着孩子离开也不成啊!”

“撒谎!你恨不得摆脱孩子,摆脱我吧?嗯?你是怕我变成生活不能自理的植物人吧?”尤洋缓慢的在她的身体里移动,每一下都重重的冲撞着她!

“你忘记了你承诺要等着我了?你这个……”他长叹着,松开握紧她房的双手,改用他的唇吻上她前那敏感的蓓蕾。

她绝望的闭上眼睛,绝望的等待他进一步折磨与玩弄,是的,他是在折磨、玩弄她,他总不可能在爱抚她吧?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他的动作真的变得温柔起来。

他缓缓地从她体内退出来,亲吻仍然在继续,顺着她的部的曲线,一路向下……

他在做什么?静之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想她会因为惊恐过度而死。

她挣扎着想起来,可是不行,又徒劳的想夹紧双腿,可是,他已经吻到了她的腿间,他有力的双手握住她的大腿,将她在他的眼前打开……

“咱们孩子都生了,没有什么好害羞的,可是我真的好奇怪……你似乎并不常常使用你这美丽成熟的躯体?”

这简直就是一场赤裸裸的侮辱,静之听出他那酸溜溜的语气里,似乎对他看到的并不满意。

她不懂他不满意什么,她也不想知道!

现在她只求他不要像个观察标本的研究者一样,近距离的观察她,她简直要被他强迫她的这个姿势弄得无地自容了。

只要能摆脱现在这个尴尬的境地,她什么都愿意做。

“放开我,你这个变态!”静之挣扎了好多次,可是他却执意不放手,她开始颤抖,这种被赤裸裸的观察、玩弄的感觉,简直比宰了她都可怕!

“闭上你的眼睛,”尤洋喃喃着:“我不想看到无辜的小白兔的眼神,我知道你不是小白兔!”

然后他开始爱抚她腿间的敏感肌肤,当他的手指按压她敏感的小小的核心,碰触她的柔软的时候,她竟然控制不住的两腿发软。

“承认吧!你的身体背叛了你!”尤洋又一次缓缓地进入她的体内,“即使五年没有见面,可是,你永远为我准备着呢!”

静之困惑的感觉到他缓慢的充满了她,这一次,没有了刚开始的鲁和狂野,可是他每一次缓慢而坚定的移动,却都足以逼疯她……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

静之惊讶地望着他汗湿的膛,耳边是他沙哑的呻吟声,她已经忘记了抗拒,尤洋在他们两人之间,奏响的那迷人的节奏,将她带入了一个全新的,令她从未想象过的至真至美的境地。

高氵朝!

简直是临近死亡一般的高氵朝席卷了他们,当静之清醒过来的时候,尤洋整个人瘫在她的怀里,而她的双腿圈着他的腰……

又过了好一会儿,当静之恢复理智之后,她看到尤洋微笑着得意的目光,她恨不得自己干脆不要醒来的好!

她极力地想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

他开始是用强的没错,可是,她最后竟然积极地与他配合?

第一次是,而第二次不是……

“你压痛我了!”静之抱怨。

尤洋轻笑,翻身仰躺,拽过床单盖住他们两个:“相信我,如果可能,我会再来一次!”

静之害怕的闭上嘴,不敢挑衅他,即使他占有般的将她抱在怀里,她也不敢挣扎。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天色渐渐的暗淡下来,静之迷迷糊糊的打着瞌睡。

却没想到尤洋突然在睡梦中惊醒!

“该死!”

静之惊讶地睁开眼睛,他紧咬着牙关说:“我刚刚忘了带避孕套,你这两天是安全期么?”

静之摇头,他们四目相交,而尤洋眯起了眼睛,他们的身体仍然亲昵的交缠着,而她腿间的濡湿也提醒着她,刚刚的狂欢也许后果很严重!

“放心吧!”静之冷冷的话在他的脸上几乎是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我刚刚过的生理期,不会有后遗症的!”

“是么?”尤洋支起一边的手臂:“那上次怀孕怎么解释?我似乎给你吃了避孕药。”

“我吐出去了!”静之闭上眼睛:“拜托,我要用孩子卖钱的,怎么会让你得逞?”

“是啊!我忘了!”尤洋被他的话刺激得身体一僵:“这次没钱了!”

他没等她转过身,在身后分开她的双腿,猛地进入了她,静之被他毫无防备的侵入弄得一阵呻吟。

她被他在身后抱住,以一个全新的角度被他侵入,那缓慢而且猛烈的抽几乎使她一时适应不了。

“唔……放开我!”静之扭动身躯想挣脱他,可是他已经无法忍受片刻的停歇。

“你真的想让我停下么?”他在他的耳边低声问:“这一次,你来决定!”

静之愣住,骄傲和常识告诉她要说“停下,我不要!”。

可是,在她的内心深处,某种原始的冲动违背了她的理智,她要他!她要他留在她的体内!

“说!你要还是不要?”尤洋的大手抚上她的小腹:“一个字!”

静之的嘴唇蠕动了一下:“要!”

只这一个字……

就击溃了尤洋所有的控制力!

他呼喊着,开始继续更深更狠地入,一下接着一下。

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面的姿势又变成了面对面的,开始还是很单纯的快感,慢慢的变成了更加强烈,几乎使折磨他们身心的销魂感觉。

静之感觉就像在暴风雨的中心一般,她别无选择地搂紧他,她的指甲在他的后背留下血痕……

她已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那个“要”字,可是,一旦说出来,就意味着她必须承受而且要回馈他所赋予的一切——毫无保留。

那渐渐积聚的颤栗感一波波地深入,痉挛的令她几乎丧失了呼吸的能力,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尤洋也在那一刹那昏厥了过去,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除了他怦怦跳动的心脏在提醒静之他还活着之外,一切都凝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彻底的沉入黑暗之中,尤洋呻吟着,不舍地抱着她反转身躯,让她趴在他的身上,然后紧紧地拥紧她。

静之的脸颊挨着他的膛,她喉咙哽咽的不敢哭出声来,一切都那么的相像——黑暗、火热的激情、贴近但是陌生的心灵……

荒芜而且绝望……

“留下来!”尤洋温柔地抚着她:“让我拥有你,永远!”

静之蠕动了一下嘴唇,她想说些什么,但好像没有什么可说的,没有什么该说的。

她突然清醒的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只是上床这么简单了,她和他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她必须想清楚这一点。

第四六章逃避

“静之!”尤洋在她的耳边低吟着:“留下来,答应我……让我拥有你……”

留下来?他说的是“留下来,让我拥有你……”

静之闭上眼睛,她知道他是真心的,可是……

现在的静之,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无知的小孩子,她忘不了,忘不了自己当年是如何屈辱的签订那个可怕的协议。

孩子……自己当年就是一个傻孩子,可是,现在她不是了。

“留下来,做什么?”静之小心翼翼的问:“你不怕我是回来刻意的赖上你,只为了弄更多的钱?你不怕我是为了那个孩子……”

“钱?钱不是问题!”尤洋轻笑,在她耳后的敏感地带印上一吻:“你说你要多少!你说你要什么……至于孩子,爸爸很喜欢那个孩子,你想要,咱们再生一个!”

静之愣愣的看着他,他真的变了,他在笑,可是笑容没有直达他的眼神,他说她要什么给她什么,可是……他谈到那个她几乎赔上命生下的孩子的时候,那漫不经心的态度,仿佛在谈一件微不足道的家具……

她要的,他永远也给不起!

现在,尤洋拥着她,他的笑容充满了期待,是啊,他在期待着她答应他,因为他相信她会答应!

他自信的笑容,仿佛就像一个许诺给她宠信的君王。

她必须马上找一个借口,一个可以拒绝他的借口!

“不!”她回答:“我不属于你!我……我有未婚夫了,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你说声么?”尤洋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

“我就要结婚了!”静之躲开他的目光:“所以,请忘了今天的事情,请你放我走!”

“结婚?”尤洋低声重复着,然后他翻身将她固定在身体下面:“你看着我的眼睛,再告诉我一遍!”

“我马上就要结婚了!”静之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所以,请你放我走!”

尤洋迅速地起身穿上衣服,他的手在不住颤抖。他控制着自己不去看躺在凌乱纠结的被单中的那个女人。

薛静之,他本以为她已经彻底走出了他的生命,可是,他错了!

为什么又要让他遇上她?

他本以为,他对她曼妙的身体的渴望,是因为分别的太久太久了!

可是……这激烈的做爱,只是让他更加渴望她!

而静之,在激情之下,她对他热情回应简直可以逼疯他!甚至超越了他最最狂野的梦。

他禁不住内心疼痛的想起以前的静之,那个怀着他的孩子的朴朴素素的小姑娘(即使当时他不知道那个孩子是他的),她有着清纯温柔的目光,当时她是多么的青涩啊?

可现在呢?现在这个热情的女人,她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了,尤洋闭上眼睛,这些年,她都去了哪里呢?

虽然,她对他最初的反应仍然是那么的纯真,可是……是的,他知道,静之离开的这些年,一定也会有男人看道并且爱上她的美丽!

他的心脏一揪,她美丽的胴体曾经属于过多少个不同的男人?

他突然想起了吴彦雅,想起了那个俱乐部!

他喘息着,想把那个可怕的想法赶出脑子,可是,一个可怕的影像——静之躺在某个男人怀里的影像竟然令他一时间妒忌得发狂!

他默默地站起身,凝视着仍然躺在床上的她:“你的未婚夫竟然能放心的让你单独出门,他可是真的很宠你啊!”

“他现在不在这个城市!”静之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刚刚的发生的事情,让我们忘了吧!”

“我忘不掉!不过,我会尽力的!”尤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笑容早已经从他的脸上抹去了,他又变回刚刚遇到静之之前的那个人。

其实,他的内心真正的想法是,他不想离开刚刚沾满了他俩缠绵气味的被单,他想再和她做爱,和她一起入睡,然后把她吵醒,再做一次。

可是,她说她就要结婚了?

他可以感觉到他的欲望又慢慢的变得坚硬而且灼热,可是……他再也不会碰这个女人了!

他本以为,自己在看到她并且终于将她的身体据为己有的时候,她就会乖乖的回来了,可是,她竟然说她要结婚了?

确切的说,她宁可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她宁可让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也不愿意回来找他,这个严酷的事实刺激到他了!

他从衣兜里面,拿出一张可以无限透支的信用卡,扔在她的怀里!

静之愣愣的瞪着那张扔在她双之间的那张卡,“这是什么?”

尤洋看着她挣扎着捻起那张卡,她美丽的裸露的肩膀以及半掩的酥令他腰下一阵悸动。

可是他努力的克制住再一次涌起的欲望:“给你的贺礼!”他又抽出一沓一百元的钞票,把那些纸币抛向她,零乱的钞票飞舞着散落在她美丽曼妙的胴体上!

“我想我正在付给补偿!刚才发生的事我会忘记的,当然,你可爱的未婚夫把你训练得很……懂得取悦男人!”

静之倒抽了一口冷气,她紧紧把纠结的丝绸床单抓在口:“拿走你的钱!我不要那肮脏的东西!”

“肮脏?”尤洋冷冷的目光在她的身上缓缓的滑过……那薄薄的被单下,是她曼妙赤裸的身体,如果他想要,他可以再拥有她一次……无数次!

“相信我,没有人会嫌钱咬手的!”他极力忽视疼痛的内心:“就当作是我赔偿你撕破的衣服的吧!这钱如果不够,那张卡可以随意的刷!密码很简单,是六个7!”

静之缓缓地摇头,这个恶魔一般的男人已经极尽侮辱她了,她昂起下巴,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可是她并没有哭,现在,她更确定自己刚刚撒的慌是正确的了!

她再也不要和尤洋牵扯上一点儿!

“好吧!那么,请离开一下,我要起来!”

尤洋僵硬的点头:“好,床头有电话,你可以打电话给百货公司,说一下你的衣服尺寸!让他们送来……”他说出这个房间的门牌号,然后转身离开,没有多留一分钟。

她订的衣服送来得很快,她梳洗和穿戴的时候,尤洋礼貌的等在客厅里,然后,他坚持送她上了出租车。

那张卡,还有那沓钱,静之碰都没碰得放在了洗手间的镜子前面,她不想当面还给他。

现在,她终于顺利的离开了他!

她本以为自己如果再见到他,也不过是相逢一笑,可是,她却没想到这次偶然的邂逅,会演变成将近十个小时的激情时光。

而激情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沮丧、渴望、惊慌及困惑,这些情绪主宰着她、嗜咬着她,当然,还有难以压抑的愤恨。

他喜爱她的身体,可是他只是喜爱她的身体是不够的!

她想起尤仕群骗她签下的那个协议——不要用任何理由,再试图接近孩子的父亲。

她如果真的天真地以为尤洋会爱她,和尤洋交往的结果,会是尤仕群拿出那个协议来羞辱她。

经过了那么多,静之不会允许自己再一次陷入当年的羞辱中去,这就是她为什么会拒绝尤洋的主要原因!

刚刚当她离开尤洋的时候,尤洋抓住她:“再考虑一下吧!你无法违背自己的身体!”

他的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腰线下移托住她的臀,将她紧紧靠在他的硬挺上:“和我回去,我要把你整得筋疲力竭,我们会一直下不了那张床,确切的说,我现在就等不了了,走!和我回去,让你那个可笑的未婚夫见鬼去!”

“不!”静之坚定地摇头,她坐上出租车,关上车门!

当出租车驶远了的时候,静之从后视镜里面,看到尤洋愣愣的站在原地,静之强迫地告诉自己——刚刚的那场欢愉,只不过是成年男女之间的欲望罢了,她不能被欲望所左右!她不要再一次失去自我!

当静之从出租车里面下来,蹒跚地走进别墅的小院子的时候,她已筋疲力尽了。

她浑身抽痛的肌提醒着她,她刚刚经历了一次最最完美也是最最空洞的爱。

第四七章邀请

静之把头靠在别墅的大门上,冰冷的铁艺栏杆渐渐冷却了她发热的头脑。

她慢慢的平复了抑制不住的颤抖,她好害怕!害怕刚刚自己会冲动之下答应尤洋的建议。

“姐姐!”突然黑暗中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院子里的角落出现。

静之吓了一跳,回头发现薛然从身后院子里的黑暗中走了出来。

“薛然?你在这里做什么?”

薛然高大的身影映照在静之的身上,静之退后一步仰头看他。

薛然脸上的表情隐藏在黑暗中,他又踏前一步,近得静之能闻到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香烟的味道。

“姐,”薛然的声音犹豫而且带着一丝不稳定的颤抖:“你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静之脸上一红,幸好黑暗掩盖住了一切:“对不起,我去了书店,遇到一个熟人……”

“等等,姐!”薛然伸出手,握住她单薄的肩膀:“你先不要说话!”

静之仰起头,然后一切都在瞬间发生。

薛然的手环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拉入怀里,然后将她转至大门边的暗处,将她压在门边的墙上。

还没等静之反应过来,薛然已经低头吻住了她!

“唔……”静之,你呆住了,然后她的手推着薛然的膛,拼命的转头想躲开……

可是薛然不但没有放开,他的吻反而更加深入!

“薛然!”静之终于扭头挣脱:“你疯了?”

“不!我没疯!”薛然低下头,再一次吻上她,他的唇轻柔的触碰着她的,可是他的手臂却坚定地收紧,静之被他压在那儿墙上,本找不到挣脱这拥抱的力气。

静之吓呆了,他是薛然,他是她的弟弟!可是他却在吻她?

是的,他是在吻她!他坚定而且锲而不舍地吻着她。

那缠绵的感觉仿佛像是她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缓慢、坚定,薛然的吻,不像尤洋的那样急切,也不像帕特里克的那样绅士无害。

薛然似乎是在缓慢的品尝她,看看能否在她这里攫取更多得回应?

帕特里克曾经说过,她缺乏热情而且像一个冰山美人!

“你的心里一定有别人!”帕特里克摇摇头,在吻了她之后微笑着:“想不想让我帮你融化?”

“不!”

她竟然会呆呆的站在这里,让自己的弟弟亲吻?她真的是疯了!

这个念头就如一桶冷水浇在头上,令静之马上清醒了过来!

她迅速睁开双眼,呼吸急促的将他推开!她这是怎么了?却从未想到要让这样的事发生。

薛然这一次终于退后一步,可是他仍然拥着她,静之抬头直视着他的目光。

静之用手推开他的膛,试图和他保持距离,薛然微笑,静之可以看见他雪白的牙齿在很暗中闪光。

“薛然,你干吗!为什么要……”静之被他笑得尴尬!

可是薛然的反而笑出声来,“没有什么为什么的,因为吻你,是我从你回来之后,就一直想做的事。”

清冷的月光不知何时转过那丛大树的影,照在了静之和薛然的身上。

薛然可以看到静之的眼神中突然出现的受伤和惊讶,还有,他的目光向下,掠过她那刚被自己亲吻过的诱人丰满的嘴唇。

“我是你姐姐!”静之吓坏了:“你怎么能?”

“嘘!”薛然搂紧静之:“你是我姐姐没错,可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他扶住静之的肩膀:“你知道么,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你不是我的亲姐姐,我看着你一天天的变得美丽,当时,我就想,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娶你!”

“薛然!”静之打断他,可是他不想被打断。

“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常常梦想着能亲吻你。”他低声坦承,“你是那么美,那么温柔,我爱你静之!”

静之被他这宣言吓到了!不知要如何回答……

薛然低下头,盯着她满头乌黑美丽散发着芬芳的秀发:“你还记得么?我当时要你等我五年?等我长大?”

他的手指温柔梳过她柔软的发丝,然后捧住她的后脑,把她再次拉入怀中。

静之已经因为震惊而变得语无伦次:“我,我没有……我从来没有……”

“是的,你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薛然低声慨叹:“你也从来没做过任何鼓励我往那方面想的事。可是,我,当我……看着你因为要救妈妈,而去怀上别人的孩子……”

孩子!

薛然说出的这两个字突然撞入静之的耳膜,静之怔住了!

孩子……她的孩子……

天哪,刚刚她拒绝了尤洋,她怎么忘了如果拒绝尤洋,她就没有机会见到自己的孩子了?那个可爱的,粉嘟嘟的小生命,每次,一想到他,她的心脏就不由得揪紧。

……她的孩子。

“姐!你不可能猜得到我当时的想法,那时候,你怀着那个男人的孩子,你本不知道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是如何默默地注视着你蹒跚的一举一动,然后幻想着你怀的孩子是我的……”

静之被他的这句话吓到,她可以感觉到薛然的手掌从她的脑后移开,然后捧着她下颌,“我从那时候就发誓,我要你!我要你成为我的孩子的母亲!”

“薛然!”静之挣不脱他,可是她转开脸避开他的手掌:“你这种想法是不对的!我是你姐姐,从一开始就是,以后仍然是!你的这些想法只是因为你太年轻,你要是有了女朋友,就好了!”

“等等!姐姐!我不是要用这个宣言吓到你!”薛然低声笑了:“现在我有了可以追求你的能力和资本,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以后,我会叫你‘静之’而不是姐姐!”

静之发现他放开了她,她以手势阻止他:“不要,你不叫我姐姐,妈妈会奇怪的!”

“不会!”薛然抓住她:“妈妈不会奇怪,我已经和妈妈说了,我要追求你!”

“薛然,你和妈妈说?”静之吓坏了,薛然竟然会和妈妈说……

薛然微笑着放开她,“是的!所以,请你接受我的邀请作我的女伴,明天,我们公司派我去参加一个客户举办的慈善舞会,是要携伴参加的,你如果不来,我一个人去可是会很没面子的!”

他没有等静之回答,只是把一张请柬塞进静之的手中,然后道了声再见,就两步并作三步的跳过院子里的小径,消失在屋后的花园里面了。

静之呆在当地,她从来没有想过薛然竟然会那么冲动、那么大胆的亲吻她,并向她坦承年少时的幻想。

静之从来未想过薛然竟会对她怀着如此复杂而令她困惑的情感。

他一直是一个学习优秀、但是沉默寡言的孩子,他一直叫她姐姐,可是他爱她?她想都没想过。

一切都乱了!静之举起手来追抚着双唇,她忧虑地意识到她陷入麻烦之中了!

薛然太年轻了,他一定是把少年时的迷恋当成了爱,而她不想给薛然太多的幻想,她应该搬出去吗?

推开紧闭的房门,玄关处的穿衣镜前面,还有一盏微弱的小灯亮着,她镜子前衣停住脚步。

镜中的静之,和当年的她相比,变了很多,身材比当年更瘦了,眼睛显得更大,在微弱的光线下,她怔怔的看着自己苍白的脸庞。

然后,手中的那张硬硬的卡片提醒了她,她举起那张卡片,那是一张烫金的做工美的卡片,是一场慈善拍卖舞会,然后,她的目光落在请帖最后的落款上,上面签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尤仕群!

第四八章舞会

不知是谁说过,如今国内慈善正成为一种时尚!

早些年,中国国内的富豪们即使是有慈善举动,也会很低调的进行。

因为不成文的规定是,不能露富!

可是如今,衣香鬓影的舞会再也不是好莱坞大片中才能见到的场景,慈善的观念融入了很多企业的文化之中,这些企业要借着这个来扩大知名度。

所以,政府官员、地产大鳄、影视红人以及体育明星,都频频出现在各种慈善舞会之中。

这个现象也好理解,那就是当慈善成为一个时尚而且时髦的事件,马上引领以追随时尚为己任的人跟在后面,这就是人的从众心理。

所以,不知道是谁说过,树立一种慈善观念是极为困难的,但塑造一种慈善行为要容易得多。

这些名人或者是巨富,要在这个舞会结束后的拍卖会上,将他们捐出来的时尚的名车、昂贵的珠宝拍卖,或者,买下待拍卖的心仪的宝贝,在众人羡慕或者是钦佩的目光中,以慈善的名义散去千金。

参加这些名目繁多的舞会,不但能提升企业和个人的知名度,还能将企业打上积极参与社会公益事业的标签,何乐而不为呢?

那是本市一间著名的五星级酒店,薛然领着静之,进入会场的时候,酒会刚刚开始,低垂的夜幕之下,到处是耀眼的灯光,优雅的音乐,考究的餐品,流光溢彩!

静之略带着好笑的看着与会的名流商贾云集——这个慈善的舞会,简直要渐渐的演变成名流商贾们露富的舞台。

薛然挽着静之从容的穿过人群,他知道自己身边的美丽舞伴吸引了太多人的注意,而这个也正是他得意又高兴的原因之一。

高大英俊的薛然,配上身边身穿那迷人的淡紫色礼服的静之,不认识的人都禁不住感叹着一对金童玉女一般的组合。

静之身上的这件名牌手工礼服是她为数不多的奢侈品之一,贴身的而不夸张的剪裁,长及脚踝的裙角衬托出她盈盈一握的细腰与完美的部曲线。

所有认识薛然的人,纷纷找个理由来和薛然搭话,为的就是让薛然介绍他身边的这个美女给他们认识!

薛然微笑着,一一介绍静之给大家认识:“我的女朋友!她叫静之!”

静之被他的介绍吓了一跳,可是又无从解释,薛然坚定地搂着她的腰:“不要多说话,这只是一个社交酒会么,哪有姐姐陪弟弟来的?就当作先演练一下么!”

静之拗不过他,只好低声说:“就这一次啊!”

薛然微笑,然后攥紧她冰冷的手指。

静之其实并不想来,可是,那请柬上尤仕群的签名却令她一夜寝食难安。

尤洋说过,他父亲非常喜欢那个孩子!

她的孩子,她的骨……

那难以磨灭的骨之情她怎么会忘记?

即使静之这么多年想刻意地去忘记,可是只要她一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那个小小的婴儿,吮吸着她的房的感觉……

刚刚离开医院的时候,她想那个孩子,想得简直就要疯了!

还有每一天涨涨的房里的水,也提醒着她那个孩子的存在。

为了忘掉那个孩子,她每一天都拼命的给自己催眠——没有孩子,没有孩子,那是一个幻觉……

现在,在静之巧的化妆和亮眼的外表之下,她其实是一个心底脆弱得年轻妈妈,渴望能见自己的心肝宝贝一面,可是又不敢妄想!

何况,前一天与尤洋的见面,更加令她思念那个已经模糊了外貌的孩子——确切的说,她的小妈妈的生涯,只有八个月的怀胎还有一个多月的隔着保温箱相望的日子。

五年了,她刻意地淡化对那个孩子的思念,而这思念,在她遇到了尤洋之后,又像一个小小的火种一般,重新燃了起来!

她本应该离尤氏父子远远的,可是,为了再看看那个孩子一眼,她已经顾不得了!

“静之,”薛然递给她一杯果汁:“你的脸色怎么不太好?”

静之接过酒杯轻轻吮了一小口,暗暗叹息着,薛然固执的坚持把她当成女朋友,她知道不应该鼓励他,可是如果错过了今晚,她又能如何在找到另一个机会呢?

她不知道今晚的一小时宴会当中会发生什么事,当静之和薛然走进舞宴厅里的那一刻,就她势必要面对薛然的朋友还有她身份好奇的陌生人。

这些人里面,也许就包括了尤洋,还有……尤仕群。

而她,已经准备好面对他们了么?

慈善酒会开始之前,是记者例行的采访。

尤氏集团的董事长尤仕群出现在记者们面前的时候,作为总裁的尤洋并没有出现,可是记者们并没有气馁,因为比之年轻而且从不对媒体假以辞色的尤洋,尤仕群更有与媒体合作的良好风度。

一个美丽的女记者首先取得尤仕群的首肯提问,她先向他对女士优先的风度致敬,然后优雅的拿出拍卖品的目录,封面上印的是一件钻石项链:

“尤先生,我们都听说您为了这次拍卖,捐出了曾经属于您太太的一件珠宝钻石项链?听说这件东西价值不菲!”

“也许吧!”尤仕群淡淡的说道。

女记者微笑:“当然,对于您来说,那条项链可能算不了什么,可是,能不能给我们一个参考价呢?”

“二百万左右吧!”

“这个价值其实是保守的估计呢!”女记者的目光里带着笑容:“对于慈善事业,您真的很慷慨!”

“是么?我道不这么认为,那串项链如果换成钱,可以帮助更多的贫困失学的女童,也许……我的妻子,她会更高兴吧!”

他没容得那个女记者再说什么,点点头主动结束访谈,径自转身离开!

尤洋没有出现!

为了避免和过多的与会者不必要的寒暄,他退到舞厅的一个角落里,漫不经心的品啜着一杯香槟。

迄今为止,他已经参加过类似的慈善宴会数百场,对于这样的场合经常感到乏味,但是,这不是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他在等着看到那个他一直想看到的女人!

从他站的这个位置可以总揽全局,他状似悠闲的扫视着纷乱的人群,下意识地搜寻着她的身影……

她会来的,他知道,而他已经等了五年了!

不久,当涌动的人潮分散,他看见了她,而她正优雅的站舞厅一隅,背对着他,可是他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本来,五年不见,他以为这个女孩子仍然还会像以前一样,是一个不经世事的柔弱女孩子,有着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的表情和眼神。

他一直担忧,自己这么多年将她推开,让她一个人去漂泊闯荡是做错了。

可是,当他打量着那个对前来借故搭茬的男人优雅微笑的女子,他一直的担忧情绪转变成纯粹的欣赏和倾慕。

确切的说,他眼前的静之和他记忆中那个端庄娴雅的女孩并无太大不同,没有了当年的青涩,淡紫色的丝质礼服裹着她完美的身材,她对于四周纷乱的人群百没有感到局促,顾盼的姿态充满自信!

和多年前的那个少女妈妈相比较,她的容颜更加成熟美丽了,美中不足的是她的颈间一片空白,一串美丽的珠宝应该更适合她的华丽礼服。

静之正在客气的聆听一个絮絮叨叨老人和她抱怨会场里面太热,她礼貌的笑着,薛然不知跑到哪里去了。静之渐渐的觉得不耐烦起来!

尤仕群慢慢的走向她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期待她能转身看见他。

确切的说,他似乎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一样,急切地想要她认出他来,可是,如果她认出他来,她还会对他微笑,然后用信任的目光看着他么?

显然是不能得!也许她会像看到透明人一样对他反应淡漠,因为他心里明白她无论怎么对他都不为过!

因为那纸协议,因为她曾经是那么的相信他!

因为他的冷血,十八岁的静之面对那只冷血的协议,勇敢地强忍痛苦而不落泪。

而今晚,当她在他的生命里出现,他犹豫着自己当年是否做错了,还有,那纸协议,是否真的达到了他想达到的目的?

舞厅里相当的热,静之举目四望,看到薛然被几个年龄相当男子拉住,手舞足蹈的在争论着什么,显然,他们都是同行,又在聊一些力学还有钢架结构的话题。

静之叹口气,为了即将和尤洋或者是和尤仕群碰面而紧张,她转过一盆高大的热带植物,走进一个相对隐蔽的半开放式阳台,清冷的夜风终于冷静了她发热的头脑。

没有什么好怕的,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女孩子了,假使见到了尤仕群,她也没有必要害怕,相反的,她会要求见见那个孩子!

身后落地窗子开了又关上的声音使她一惊,她猛然转头,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男子走进黑暗中,显然,又是一个对闷热的空气过敏的宾客,她慢慢的退入角落。

可是,那个男人仿佛是发现了黑暗中的她,他沉着而且缓慢的走向她,还不容得静之生气,那个男人说话了:“是静之么?”

静之愣住了,这个声音,这个充满了磁的低沉的声音,是她这些年来每一次噩梦的男主角——尤仕群?

“你?”

“是我!”

静之吓坏了,她后退一大步,靠在墙上,只觉得浑身簌簌的发抖,她设想了千万种和尤仕群相遇的场面,可是这样的场面,她完全处于劣势。

“你很害怕?”尤仕群低声说:“不过你还是来了?”

“是的……”静之鼓起勇气:“你怎么知道我……”

“因为我一直知道你!”尤仕群微笑,可是他知道静之看不到:“因为薛然的奖学金是我匿名捐的,他能进那个事务所也是我一手安排,至于你这些年的行踪,我也知道!”

“为什么!”静之虚脱一样的靠在墙上,声音哽咽:“你想做什么?我已经远离尤洋了,我从来没有主动和他联系过,我更没有再回来看孩子,我完完全全的在你们的生命里消失了,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再回来?”

“因为,时机到了!”尤仕群轻声微笑:“应该是你回来的时候了!”

“我什么时候回来或者是不回来,你又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理由干涉?”静之呛声抗议!

“当然,我当然有资格!”尤仕群上前一步,伸出手轻轻托起静之的下巴:“你听着,我不会允许两个不成熟的小孩子,因为一个更小的婴儿而绑在一起,我不会允许我的儿子毁在过家家酒一样的婚姻上!”

静之哽咽:“你说的这些和骗走我的孩子本没有关系!”

“我没有骗走你的孩子!静之!”尤仕群用拇指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这些年,我一直在告诉他,他有一个美丽的妈妈,终有一天,她会回来看他!”

“嗯?”静之被他的轻声呢喃迷惑住了:“你说什么?”

“我只是在等你长大,静之!”尤仕群低声微笑:“现在,你现在可以自主地选择你的未来,没有人能左右你!”

第四九章项链

静之愣愣的看着尤仕群,一时间没有听明白他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舞厅里面传来一阵喧闹的音乐声与鼓掌声,显然,里面的拍卖活动应该已经开始了,这声音将他们两个人唤回了现实。

静之抬头,尤仕群正低下头,微皱起眉头看着她。

“你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呢?”静之奇怪的问:“我不懂……不过你说我可以去看孩子?”

“是啊,你可以见孩子!”尤仕群扶住她的手肘:“晚会开始了,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可是……”

尤仕群推开落地窗的滑门,当他和静之一同出现在明亮的灯光之中的时候,突然而至的闪光灯此起彼伏的闪耀了起来!

静之被那闪光灯照得一时睁不开眼睛,尤仕群想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他镇定地将静之往身后一带,可是蜂拥上来的麦克风霎时间围住了他们两个。

“尤先生,听说您这次捐出的钻石项链是您去世的夫人的心爱之物,可以谈谈您为什么会割爱么?”

“尤先生,这次慈善晚会,尤氏集团是主办方,除了捐出这条项链之外,您还会给我们什么惊喜呢?”

“尤先生,听说您每年都会匿名为失学女童捐助一笔善款,请问为什么只是失学女童?”

尤仕群举起手,止住及这么七嘴八舌的提问:

“大家停一下,刚刚我已经接过新都市报记者的独家访问了,至于大家的问题,我无法一一作答,在此,我想强调的是——尤氏集团从过去到将来,会一直关注失学儿童的问题,至于为什么会是女童……大概因为,失学的儿童里面,大部分是女童!”

静之被尤仕群握住手拉到身后,可是静之仍然能感觉到她因为站在尤仕群的身边,而变成了众目所注的目标。

舞厅内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数百双眼睛惊讶地瞪着他们两个。

这个陪伴在尤仕群身边的年轻女人,是他的新任情妇么?要知道,尤仕群虽然已经五十岁了,可是,他得浑身上下可是闪烁着的钻石光芒啊!

社交界看惯了尤仕群身边频频更换的各色女伴,可是,他们头一次见到尤仕群试图保护身边的女伴,他从来都是对身边的女人漫不经心的,从未有过用身体遮挡媒体的镜头的举动。

而他的这个动作,给嗅觉灵敏的摄影记者打了一剂强心针,齐刷刷的,大大小小的摄影镜头对准了静之。

“对不起!”尤仕群挡在静之前面,“请不要拍照!”

可是纷乱的闪光灯已经晃得他们睁不开眼睛了。

静之想挣脱他的手,可是他握得很紧,他拉着她一直走入大厅,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静之不知他要做什么,可是她如果强行挣脱也许会更加引人注目。

无奈之下,她就只好昂着头,目不斜视的跟着他进入大厅。

尤仕群的位子被安排在贵宾席的首席,

而刚刚开始的拍卖正在进行,拍卖人正在展示尤仕群捐赠的那条项链。

“等等,我想我……”静之看到人群的另一头,薛然正往这边看过来:“我弟弟他……”

“先不要走!”尤仕群拉着她坐到首席上:“等这轮喊价结束的时候再离开。”

静之坐下来,远远的薛然困惑的看看姐姐,也不好穿过重重的场地来找她。

“这条项链起价是无底价的,当然,保守的估价是不止200万,请问哪位先生或者女士有兴趣?”

尤仕群望着那条项链,他的脑海中浮现一个可爱的娇俏少女,从他的手中接过那条灿烂夺目的项链,脸上幸福的笑容:“好漂亮,仕群,给我戴上!”

他还记得他给她戴上项链以后,她幸福的微笑:“这条项链真的是给我买的?”

“不是啊!”然后他看着她惊讶的表情笑着说:“这是我给我的未婚妻买的!”

沉浸在回忆中的他,听见拍卖人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有人出八十万元,还有没有人出更多?噢,现在是一百万元!”

尤仕群转过头,看看静静地坐在他身边的静之,她低垂着眉毛,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她空旷旷的脖颈上,什么也没有……

那条项链,他是犹豫了又犹豫才拿出来的,当时是想捐出去了就再也不要看到了,可是……

他突然有一个冲动,想把那条项链给静之戴上!

他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女孩子的感觉是什么,他现在只知道他想要静之戴上这串项链。

大厅里的一隅有人喊价:“我出一百五十万!”

尤仕群突然皱眉,他回头看向那个角落——竟然是尤洋?

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尤仕群捐赠的的拍卖品,他的儿子要买回去?

可是令大家惊讶的还在后面,尤仕群也开口了:“两百五十万。”

静之猛然抬起头,她可以听见周围的人们惊讶的吸气声。

主持拍卖的拍卖者也愣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捐赠者自己也参加竞价的,何况竞价的两人,还是父子二人!

不过紧接着职业的敏感令他兴奋起来:“让我们感谢尤先生的慷慨!两百五十万第一次!”

尤洋猛地站起身来:“三百万!”

“四百万!”尤仕群眼睛都不眨一下,“请让我好好看看这条项链。”

脖子上戴着那串项链的模特立马踏着优雅的步幅走过来,在尤仕群面前俯低身子,明面上是要他看清楚项链,其实是向他展示自己迷人的沟。

尤洋的声音在大厅的另一端接着响起:“五百万!”

“一千万!”尤仕群向模特伸出手:“把项链给我!”

已经沦为看热闹的拍卖人看看脸色铁青的尤洋:“一千万第一次,一千万第二次,一千万第三次,成交!”

拍卖槌乒然敲下。

女模特优雅的将那串项链摘下来,递给尤仕群。

但是尤仕群本不接,他转过头,望着静之惊讶的睁大的双眼,脸上带着悠然的笑容:“喜欢么?”

静之被他眼底突然浮现的淘气表情弄得一楞,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自己,还有,他为什么要和自己的儿子竞价买这项链?

尤仕群问她这串项链是否漂亮之后,会场里面登时变得静悄悄的,静之知道,尤洋正在望着他们,现在,她好像不小心被卷入了父子间的一场意气之争里面。

静之不敢回头,她知道尤洋一定也认出她来了,而尤仕群现在仿佛是在享受着大众的猜测和议论,他的笑容变得漫不经心的,“这项链我想买来送给一位女士,给我一点建议么,在你看来,这条项链漂亮么?”

“很漂亮!”静之被周围猜疑的目光瞪视得很火大,她才不会惊慌失措呢,难道尤仕群还以为她还是当年的那个害羞无助的女孩子?她现在可不怵这样的场合!

“那好,我买了!”尤仕群微笑。

“一千万!尤仕群先生拍下了这条他自己捐出去的亡妻的项链!而这笔善款,是我市自1999年以来,拍出的最大一笔善款!”拍卖人激动的仿佛是在演说一般语无伦次。

亡妻的项链?静之顿时恍然为什么尤洋和尤仕群都要抢着拍这条项链了,其实这条项链他们父子二人,哪一个拍下来都无所谓,这只是一个噱头,其实只是为了多捐善款,为尤氏打出名气罢了。

那条项链,是尤仕群亡妻的的遗物,尤仕群当然不会真的捐出去了。

尤仕群从模特小姐的手中接过那条项链,按理上,第一轮拍卖结束,也正是中场休息的时候,人群也开始嘈杂起来,静之站起身,准备转身走开。

可就在这时,尤仕群也站起身,他突然上前一步拉住她,把那条项链挂到了她的颈间。

刚刚开始嘈杂喧闹的人群登时又寂静下来,闪光灯忽闪着笼罩了静之,以及她颈间那条绚烂夺目的钻石项链。

静之困惑地瞪大了眼睛,而尤仕群牵动嘴角,微笑:“这条项链是你的了,美丽的小姐。”

第五〇章拒绝

伴着此起彼伏的惊讶和低语声,静之抬手,颈间那冰冷的项链沉甸甸的,却像滚烫的烙铁一般灼烫着她。

所有的目光、还有所有的摄像机都对准了她!

静之知道自己不能失态,此情此景,她唯一能做的,惟有微笑。

“谢谢您的慷慨。”静之笑得很迷人,“不过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接受。”

然后,这个刚刚还被大家猜测是尤仕群新情妇的漂亮女子,就把那串价值的项链从颈上摘下,递还给尤仕群。

“如果我坚持要让你接受呢?”尤仕群转眼望见尤洋正分开众人向他们这边走来,他的语调突然变得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清:“如果,你不接受这条项链,就见不到你的孩子呢?”

她已经受够了威胁。静之长吸一口气:“也许您觉得给我这条项链是对我的荣宠,可是,我的回答仍然是拒绝。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他们两个人的谈话声音很低,周围涌动着好奇的人群极力的想听清楚他们的谈话,却只看到静之摘下那串项链,递到尤仕群的手中,然后转身走开。

尤仕群微笑……

原来,这个小女生也有脾气。

尤洋咬紧牙关,看着静之消失在人群里,他大步地走向父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爸爸!”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尤仕群微笑着将手中的项链递给他:“拿着吧。”

人群因为他们关注的焦点失去了女主角而转变了注意力,尤洋攥紧那冰冷的项链,缓缓地坐在尤仕群身边的贵宾座席上。

“为什么,爸爸,”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你为什么要弄这么大的声势?即究竟在谋划着什么。”

拍卖继续进行,人们的喊价声此起彼伏。

尤仕群本打算找个借口离开这个无聊的拍卖会,但是尤洋脸上的冰冷表情让他觉得有趣:“相信我,孩子,如果一个男人想给心仪的女人留下好印象,钻石的项链比手铐好使。”

尤洋注目在舞台上,沉默了半晌之后,终于,他开了口:“你现在认为静之怎么样?她现在符合了你内心对儿媳妇的标准么?”

“我觉得她很可爱,”尤仕群回答:“她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子了。”

尤洋慢慢的转过头,望着父亲冷峻的侧脸:“爸爸,你要知道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女孩儿了,她现在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了。”

“是的!”尤仕群叹气:“她回来了,变成了一个全新的女人。”

尤洋苦笑,他太清楚父亲追求女人的把戏,他会为那个他看中的女人花尽心思,他会用各种各样昂贵的小礼物迷花她的眼,他会带她去他的海边别墅,然后再把她骗到床上。

即使那个女人是静之,他也阻止不了!因为,尤仕群的魅力,从来都是无往不胜的。

她会爱上他,只要是女人,就会爱上他!

而现在,他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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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之想睡觉,她极力的想闭上眼睛,从脑袋里抹掉尤洋看到她和尤仕群站在一块儿的一刹那,脸上浮现出的那被伤害和失望的神情。

薄薄的被子也让她感到压迫,月光透过薄薄的窗帘,仿佛像一个银白色的大茧缚住了她。

静之突然感到口憋闷,她抓起睡袍,套在身上,也许她需要和一点水来缓解一下焦躁的心情。

她赤着脚地走出了房间,径直走向客厅另一面的厨房。

在皎洁的月光下,厨房里面的冰箱闪着微弱的灯光,她打开冰箱,取出一瓶果汁,然后又转身去杯子。

突然点亮的灯光令她惊叫起来,手中的杯子滑落,在地面上摔得粉碎。

“姐姐,你在做什么?”薛然从本是黑暗中的餐桌边站起身,大步上前搂着她的腰,将她从一片狼藉的碎玻璃中抢救出来,举起放到餐桌上。

“不要动,这些碎玻璃很容易伤人啊。”

静之想反对,可是又无从反对得起,只好坐在那里看着薛然利落的清扫那些玻璃碎片。

薛然的身上仍然穿着那套出席晚宴的时候的正装,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静之刚刚从晚宴上逃开的时候,早就忘了将薛然自己丢在那个晚会上。

静之羞愧的感觉到,与薛然的沉稳和明相比,自己也许更像不成熟的小女孩,比如现在,她就穿着薄薄的维尼熊的可爱睡袍,两只光裸的脚不好意思的蜷着。

“对不起,我刚刚把你一个人丢在晚会上了。”静之咬咬嘴唇。“我……”

“没关系,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认识尤仕群的?”薛然的语调仿佛是漫不经心的,他收拾好玻璃碎片,又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给静之倒了一大杯果汁。

他脸上的表情太过镇定了,静之大脑里的警报在他递果汁给她的时候铃声大作……

她尽量用轻快的口吻说:“哦,好多年前认识的,只是见过面。”

“可是现在他似乎想和你变得更加熟悉。”薛然倒了一杯啤酒,他的目光从杯沿上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我不那么认为,他只不过是想制造一个轰动的新闻,炒作自己的公司。”静之谨慎的潜词酌句。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薛然举起酒杯,他的脸上霎那间涌现一丝脆弱或只是不确定:“我想说的是——尤氏集团不需要那样的炒作。”

“也许,”薛然慢吞吞的回答:“还有。昨天我的提议,你想好了没有?”

静之被薛然的目光瞪视得浑身冰冷:“什么?我……我不能。薛然你要知道……”

“难道你先试着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男生也不行吗?”薛然的目光灼灼:“我们分别这么多年,一见面就已经完全不同,说实话,我们都是陌生的两个人了,你就对我没有感觉么?”

静之盯着他,在那一瞬间,她真的发现面前的薛然很陌生,可是,紧接着,她及时恢复了镇定。

“不能,”她的语气强硬:“你是我弟弟,从小我就这么认为,现在、将来,都无法改变。”

薛然的嘴抽动了一下,他的眉毛拧成一团:“你真的没有发现?五年来,你的变化太大了,我也一样,你为什么不承认呢?”

静之没有正视他的眼睛:“有些东西,永远也无法改变。”

“我会看着你改变的,”一抹忧郁的笑容在薛然的脸上一闪即逝:“我会要你改变。”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然后静之转身快步离开房间,即使她光着脚,她也尽量不要让他看出她内心的害怕与困惑。

房门打开,薛然拉亮了房间里的灯光,他将静之的果汁放在她床头之后,转头看看她:“我并不想逼迫你,姐姐。可是,我只是想请你能把我当成一个平平常常的男人,而不是你的弟弟。”

静之摇摇头:“恐怕那是不可能的,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弟弟啊。”

“不!”薛然突然上前一步,握住她的肩膀:“你为什么不好好看看我?”

他言语中突然流露的不加掩饰的野蛮让静之突然吃了一惊。

她还没有发现他的移动,他就低下头,用无法掩饰的饥渴吻上她的嘴唇。

静之只能听见自己耳边轰的一声,仿佛浑身的血管里的血都涌上了头部。

她隐约意识到,她麻烦了。

薛然的亲吻一点也不温柔,也没有细致和温存。确切的说,那是猛烈的,势不可挡的。

静之可以感觉到那吻在她唇上的决心,她可以感觉到薛然那不加掩饰的需求,要用强力来征服她的柔弱。

“不能……”静之微弱的抗拒被他置若罔闻,他大力的把她的睡衣从肩膀上扯了下去,

静之不敢呼喊,怕被妈妈听到。

她悄无声息的挣扎,却无法挣脱,她可以感觉到他糙的下巴轻轻擦着她前柔嫩的肌肤,然后急切吸吮着她的房。

静之绝望的感觉到他的手分开她的睡裙,探索着她腿间的神秘之处。静之在他起身离开她去脱衣服的时候坐了起来,伸出手推着他的膛。

她低声的哽咽着说:“薛然……不……我们不能……”她努力的寻找合适的字眼:“我是你姐姐,我……”

薛然停住了:“哦,我明白。”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不爱我……”他发出一个小小的哑的笑声。“我爱你爱得发了疯,可是你却不爱我。”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对不起,静之……对不起。”

房门呯的一声在他身后关上了。

第五一章宝宝

尤洋把车子在别墅的院子里停稳,今天是周末,他难得有空回郊区的别墅。

确切的说,郊区的别墅是尤仕群和五岁的宝宝“鱿鱼”的住处,尤洋很少回来。

五年来,尤洋回家的次数都是可以数得过来的,每次回来,他都匆匆忙忙的,所以,不知不觉,孩子五岁了,他几乎还没怎么见过。

其实,这个孩子从一出世开始就不平常,先是早产,后来把尤仕群抱回去抚养也是惊喜不断。

尤洋每次回家,吴妈都会跟在他身后,用充满了疼爱的语气告诉他“鱿鱼”又闹出什么笑话了!

那个孩子确实给了尤仕群很多的惊喜,可爱的、调皮的、好笑的、七孔冒烟的俏皮话,让尤仕群的退休生活“惊喜”不断。

尤洋不想听,可是又不好意思拂逆从小照看他的吴妈,总之,即使他不想听,也不想看,可是他的房间里还是被吴妈摆满了那个孩子的照片。

有的时候,尤洋也曾想到那个孩子,当他在阳光下的广场看到那些大人带着的可爱的宝宝,他也总是要幻想自己和静之领着可爱的宝宝,一人扯着宝宝的一只小手,散步。

今天,这个周末,尤洋就是鬼使神差的回了郊区的别墅,他想偷偷的看看那个孩子,那个他和静之的骨,那个他从来没有仔细看过的孩子,那个他和静之之间唯一的联系。

当他提出要看“鱿鱼”的时候,吴妈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然后手忙脚乱的领着尤洋上楼:“他在游戏室呢,唉,说实话,少爷你真的要常常回来看看小少爷啊!”

游戏室的房门半掩着,尤洋让吴妈去忙自己的事情,自己刚要推开门,就听见游戏室里,有一个清脆稚嫩的童声:

“嘿嘿,大家好,我叫鱿鱼,今年五岁!大家都叫我鱿鱼,这个是我的小名啦,大名么,不告诉你。

说实话,我不是一个乖宝宝,因为爷爷说过,一个好小孩就应该像杂草一样生长,所以呢,我是一个很强悍的小孩啦!

爷爷还有家里的佣人都很疼我!什么都买给我!

可是我还是喜欢去幼儿园,因为那里有好多好多的小朋友,我和那些小朋友玩得可好了,唯一郁闷的是,他们都有爸爸妈妈每天接,可是我却只有一个司机每天接送。

郁闷啊,郁闷,做小孩……真难。”

做小孩,真难?

尤洋本以为这孩子正向谁发表长篇大论呢?可他推开房门,空旷的游戏室里没有别人,只有一个小孩……

那是一间空旷的铺着陈旧的原木地板的大房间,并没有摆放挺多的家具。

尤洋记得这间房间,他正是在这间游戏室度过了漫长的儿时时光……

早晨明亮的阳光从窗口流泻近来,照在站在房间正中央的那个小男孩单薄的身影上。

尤洋走进去,停在这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面前——这是一个圆圆的脸蛋,头发略微有点卷卷的小男孩,可爱得就像从拉斐尔的名画中走出来的小天使。

这个小男孩静静的仰起脸看着他,乌黑的大眼睛里面有着好奇、提防和抗拒,还有一丝一闪而过的无助和茫然。

尤洋望着这小小的脆弱的脸庞,他心里某个很久没有被触动的柔软的角落仿佛突然被狠狠戳了一下,他缓缓的蹲下身,凝视着那双和他如此相像的一双眼睛:“你就是鱿鱼?”

“我是!”小男孩瞪着他的眼睛,犹豫了一下:“我认得你!”

“我是谁?”尤洋问他。

“你是……爸爸!”小男孩缓缓的吐出这两个字,然后掀动长长的睫毛:“我在爷爷的书房,看过你的照片。不过……你好象很忙,从来不来看我。”

尤洋一时语塞,他看着那张与他小时候十分相象的脸庞,真是太像了!

“我一直很忙,现在……爸爸不是来看你了?”

“嗯!那么,原谅你了!”小男孩伸出手,拽拽他的衣襟:“你看看我的游戏室有多!”

他环视这间空旷的游戏室,发现在靠窗的那面墙上贴上着维尼熊的壁纸,另一边墙壁上贴满了识字卡片,另外一边的一个角落则贴满了幼儿稚嫩的绘画作品。

还有一面墙,干脆是让孩子随意在上面乱画的涂鸦墙,整个墙面惨不忍睹的画满了后现代绘画一般的抽象作品。

尤洋手中牵着鱿鱼的手走过去,仔细的看着那些涂鸦,墙上重重叠叠的画满了手牵手的爸爸妈妈中间,牵着一个小娃娃的图画。

“爸爸,”小男孩仰起脸,目光中含着渴望:“爷爷昨天和我说,你要是来了就不会走了,爷爷说妈妈也会回来,那么,如果我真的很乖,以后你们不会不要我吧?”

尤洋蹲下身子,看着孩子渴望的目光……他的确渴望被父母疼爱。

“爷爷真的是这么和你说的?他和你说你妈妈回来了?”

“是啊!”鱿鱼突然兴奋的在原地转了一个圈:“所以我在练习演讲啊,我要在过生日的时候,举行一个晚会!我要邀请所有的小朋友都到家里来,告诉他们我也有爸爸妈妈。他们总是和我抱怨爸爸妈妈管得太多,可是我却真的真的想让爸爸妈妈管管呢。”

“为什么?你不是有爷爷么?”尤洋微笑:“爷爷不管你么?”

“管啊!”鱿鱼当他是笨蛋一般的看着他,人小鬼大的扳着手指数落着:“爷爷管着我,不让我吃糖,不让我去屋后的泳池里面玩,不让我自己出门,可是他也忙啊,没法整天陪我玩。”

“呵呵!”尤洋笑了,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温暖的回忆:“我小的时候他也不让我一个人去游泳池玩儿……”

“爸爸!”鱿鱼渴望的拽拽他的衣袖:“带我去找妈妈,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

“关于妈妈,爷爷是怎么和你说的?”

“爷爷没有多说哦,他说妈妈会回来的。”鱿鱼跑到角落里,拿来一大堆画稿:“你看看这些都是我画的妈妈。”

一张张的蜡笔、水彩笔的画,画的都是一个长着奇形怪状的眼睛、鼻子的想像中的妈妈形象,甚至有的画上面画的妈妈还有三只眼睛……

尤洋微笑,然后又觉得眼睛发涩,静之如果见到这些画稿会怎么想呢?

他猛然打住思绪,静之曾经告诉他她有未婚夫了,他有时候真是自作多情!

他低下头,看着鱿鱼忙忙碌碌的为他搬来自己的一大堆宝贝,不一会儿,各种各样的玩具还有画片、图书就摆了一地……

然后就拉着尤洋给他看最喜欢的两本书,《我爸爸》《我妈妈》和《我想要爱》这三本书!

尤洋慢慢的看着这几本手绘图本,《我爸爸》、《我妈妈》讲的是世上最的妈妈是什么样的,世界上最的爸爸是什么样的!简简单单的绘本,通过孩子的眼光看爸爸和妈妈,用孩子的口吻描述爸爸妈妈。

在书里面,爸爸是那么的给孩子安全感,没有什么事情他作不成;妈妈为了我是那么的慈爱和善良美丽……

然后鱿鱼又翻开那本《我想要爱》,声气的给尤洋讲,主人公小熊吉米的妈妈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爸爸后来也离家远走。成为孤儿的吉米,戴上爸爸的帽子,开始寻找爱……

尤洋默默地听着鱿鱼给他讲着绘本中的故事,不由自主地拥紧了怀里的孩子,他这些年这是怎么了?他为什么要因为自己的过错而去惩罚一个无辜的渴望着父母的爱的孩子呢?

五年,他错失了五年的时光,从现在开始,他再不会放弃这个孩子,而且,为了这个孩子,他要去把静之争取回来,他要给鱿鱼一个完整的家!

“爸爸,你在听么?”鱿鱼转过头用手指戳戳他的口,伏在爸爸的怀里咯咯的大笑出声:“我还要妈妈!你也要给我找回来哦!”

“一定!”

“拉钩钩!”

“拉钩钩!”

第五二章独立

“看来你麻烦了,”丁蕾冲静之迷人的一笑,在她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跷起她修长的腿:“你本想忘记过去,可是现在却发现过去却如影随形?”

“过去……是那么容易忘记的么?”静之盯着自己的手指尖:“我真的很想看看那个孩子。”

“那就要看自己是如何想的了,”丁蕾拿起面前的咖啡啜了一小口:“你要想好了,如果你想看那个孩子,就会不可避免的和那个男人再次牵扯上,这是你想要的么?”

“我不知道,我不了解他,我……”

“你怕他?”

“不,”静之深思地回答:“我倒是不怕他,可是他身上……有一种不顾一切的特质,这些年不见,他完全变了。”

“静之,”丁蕾的手越过桌子,握住她的:“听我一句,你不要被迷惑,你现在问问你自己,你对他还有好感么?或者说,他对你的感觉,到底是男人喜欢一个漂亮女人,还是有一点爱?”

“我不知道,”静之苦恼的叹气,她并没有和丁蕾说太多的尤洋的事情,只是说有一次偶然遇到了,至于尤仕群和薛然的小曲,她更不敢和丁蕾说了。

这么多年没见,丁蕾在这个城市混得不错,自己名下拥有一家规模不错的广告公司、一家欧陆经典婚纱影楼,算得上是小有成就的中产阶级了。

静之回国,第一个就是找到了丁蕾,五年的时光,恍若隔世一般。

两个女人喝着咖啡,懒洋洋地坐在那里望着午后街头如梭的人群。

她们聊着别后彼此的生活,还有小女人的梦想和野心,为了过去学生时代的一个笑话或者熟人大笑出声。

“说实话,我要是你,”丁蕾的目光迷离:“就呆在意大利不回来了,那里多好,你说你认识一个有着古老爵衔的伯爵?”

“也不是啦,帕特里克其实是一个考古学的学者,”静之点点头:“我遇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庞贝挖掘遗址……”

“为什么这种事从来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丁蕾抱怨着,往咖啡杯子里面到了一点儿牛:“换作是我,要是遇到这么一个英俊的意大利伯爵,我说不定会去倒追。”

静之微笑,丁蕾的抱怨太没有诚意了:“算了,看你满面春风的样子,怎么会缺了帅哥相伴,何况帕特里克是虔诚的天主教徒。”

“天主教徒怎么了?难道都是和尚,不让结婚?”丁蕾好奇的问。

“那倒不是,只不过,天主教的教义一直反对离婚,现在虽然可以离婚,可是天主教的教义认定,只要前配偶活着,在上帝面前教徒就不能再婚。我要是和他结婚,然后有一天他要是爱上别人,我的生命岂不是有了危险?”

“不会吧?还有这么野蛮的事情?”丁蕾吓了一跳。

“真的啊,所以意大利男人一般都是有一个妻子,同时再弄一个情人。”静之幽幽地叹了口气,“所以,帕特里克只是我的蓝颜知己罢了。”

“哎,我可不像你!”丁蕾耸耸肩:“要是让我碰到这样的男人,我就无法克制自己不去碰他。做情人也好啊,我不像你,静之。我奉行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只要有帅哥泡,没有让他跑了的道理。”

“看出来了,”静之掩住嘴,微笑:“那么,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好啊!”丁蕾拿出一支香烟,点燃,不吸,只是让那袅袅的青烟在指间流淌:“静之,像你这样有原则的女人并不多。可是你难道从来不感到寂寞吗?这些年难道从未渴望过和一个男人上床,从未渴望过被人疼爱?”

“当然有。”静之承认,她闭上眼睛,回想起尤洋和她度过的那整整十个小时:“可是我大概不擅长处理后继的那些事情,所以……”

丁蕾半同情,半打趣地望着她:“要不要我介绍两个合适的人给你?”

“不!还是不要了!”静连忙拒绝:“拜托,我找你是想让你帮我找个住处,我要从家里搬出来。我还需要一个工作。”

“工作?”丁蕾望着静之身上优雅的长裙:“你的那些钱,这些年没有动多少吧?买了我推荐的股票,怕是翻了好几翻,你不需要工作的。”

“不,我需要工作,”静之更正她:“我在意大利是帕特里克考古队的义工,现在,我不能闲着,哪怕去图书馆做管理员也好。”

“搞不懂你的想法。”丁蕾微笑:“我真不知该羡幕还是怜悯你,考古队?图书管理员?”她探身向前,眼中露出十分好奇的神色:“告诉我……你身上这些优雅的衣着还有美丽的妆容,不会是和那个伯爵大人约会时的打扮?”

“那当然不是了,”静之看看身上的衣服:“帕特里克的姐姐,是一家时尚杂志的主编,我们是好朋友,她教了我很多。”

“啧啧,”丁蕾摇头:“图书管理员时不能穿件这样时尚感的衣服的,不然谁还看书啊。”

“那你说我能做什么工作?”静之被她逗笑了。

“考虑一下我的欧陆经典婚纱店吧,”丁蕾总结:“我的广告公司很忙,那个店我都没时间打理,你要是看着好,我便宜兑给你。”

“婚纱店?我会考虑看看的。”静之点头,“不过我可没弄过那些。”

“唉呀,有业务经理呢,你只要把关就成,何况你还是从欧洲回来的,慢慢熟悉了就好了。不过……”

“不过什么啊?”

“去婚纱店的,一般都是已婚或者即将已婚的男士。”丁蕾喝掉杯子里的咖啡:“所以我才不愿意经营。”

静之被她的话逗乐了:“你这么一说,这个婚纱店我还真的要去看看了。”

和丁蕾敲定了第二天见面的时间,静之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行李,薛然不在家,妈妈说他下工地去了。

静之知道他是不好意思面对自己,她也乐得双方都冷静一下。静之和妈妈解释了一下自己要盘下一间婚纱店,所以必须搬到市区里去住。

妈妈虽然舍不得,可是在静之不断保证会每周回家的承诺下,也不好再反对了。

接下来就是找房子了,市区里本来有当年尤仕群协议里给静之的那套公寓,可是那套公寓就算打死静之她也不会去住的,所以,找房子成了一个大难题。

好在报纸上登着好多版的出租广告,静之照着广告上的电话打过去,很快就越好了看房子的时间。

只要有钱,一切都好办啊!她租下离婚纱店不远的一间小公寓,然后把不多的行李搬去公寓,简单得收拾完毕,又约了丁蕾去她的婚纱店看店面。

说实在的,丁蕾的婚纱店地点很好,可是婚纱的款式太老旧了,摄影师化妆师都是新手,确切的说,丁蕾的心思本没在这婚纱店上。

丁蕾倒是爽快,用非常少的价钱把婚纱店盘给她,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调侃她:“等开业的时候,可要给我免费的贵宾卡啊!”

“好啊!等你结婚的时候,免费来拍照吧!”静之也不示弱:“快点带着姐夫来吧!”

很快,静之就适应了忙忙碌碌的新环境。

她重金从香港聘用了一个资深的店长,把这间婚纱店的业务范围扩宽,推出了风格清新自然新外景主义婚纱摄影,还有最新流行的旅游婚纱摄影,其中包括去欧洲实景拍摄等等。

并且,还从欧洲进口了一批时尚的婚纱,并且和一些服装设计师约定,可以为新人量身设计订做婚纱礼服。

总之,静之于帕特里克的姐姐接触的这么多年,对时尚元素的理解还是走在世界的前列了,何况她知道,一门行业如果想做大作强,也必须有自己主打的品。

就这样,经过半个月的紧张筹备,崭新的欧陆经典婚纱摄影开张了!

果然,这一系列的改革和报纸上铺天盖地的广告,再加上正赶上十月份婚礼的旺季,静之的婚纱店迎来了第一个开门红。

第五三章算计

尤洋将公司里大部分的工作、档案、报告和备忘录趁着周末的时候,都搬回郊区别墅的大书房里。

尤仕群望着搬家公司忙忙碌碌的将尤洋的东西搬回他的卧室,感到些微的惊讶:“你不在城里办公了?”

“从现在开始,我要回家里办公。”尤洋一边指挥着工人将东西搬上楼,一边笑着望望尤仕群:“爸爸,这些工作,麻烦你帮我分担一些吧,我这段时间会很忙。”

“很忙?”尤仕群狐疑的看着儿子难得的展露笑颜:“忙着做什么?”

“认识我的儿子,”尤洋一把抓过偷偷的溜到他们身后的鱿鱼,将他抛向空中,鱿鱼咯咯的笑着,抱住爸爸的头。

“爷爷,爷爷!爸爸说他回来会教我游泳哦,”鱿鱼搂住爸爸的头,淘气的骑在尤洋的肩膀上。

尤仕群惊讶的瞪视尤洋和孩子亲昵地纠缠:“这都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事?”

“上周我就和孩子商量好了,”尤洋的目光和父亲的碰撞了一下,他的眼中充满了决心:“我要搬回来,我要熟悉我的儿子,我要他……”

“你要他?”尤仕群的眉毛一剔:“你五年来对他不闻不问,怎么又突然转变了?”

尤洋抱紧小鱿鱼:“总之我会试着爱他。”

“好吧,不过……”尤仕群转身离开之前说:“不要心血来潮的五分钟热血,你如果爱这个孩子,就要一直爱下去,不然不如不爱。”

“爷爷!”鱿鱼稚嫩的嗓音在在大厅里回响:“今晚睡觉前,我要爸爸给我讲故事。”

“好啊,”尤仕群没有回头,他径直快步离开大厅,握紧了拳头。

静之的婚纱店正好赶上了结婚的旺季,加上聘来的店长经验丰富,工作很快就上了正轨,她努力地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她将婚纱店二层临街的一个房间改装成的办公室,面积相当大,一般的空间被辟为一个小型的会议室,临窗的部分摆着一张书桌。

这段时间繁重的工作使她无暇分心去想其它问题,因此她也顾不得去想上个星期的那场慈善舞会。

倒是婚纱的店的几个小摄影助理,注意到静之就是上周报纸上用大幅版面登的那个慈善拍卖会的神秘女子,她拒绝了富豪尤仕群赠送的钻石项链,更加剧了那些小女生对这件事的好奇。

这两天,几个小助理总是围着静之想问出个所以然,可是静之总是笑而不答,被问得紧了,就说一句:“你们认错人了,那不是我啊!”

每天清晨,静之穿过两个街区,步行就可以到达婚纱店,然后就是忙碌的开门前的准备,陆陆续续的来拍婚纱照的新人就上门了,有的新人还会把亲戚家里的小孩儿也带来,充当花童……

静之一拐过街角,就看到她的那间店面前面,蹲了一个小孩子。

时间还早,空空荡荡的步行街上本就没有别人,这个小孩子是哪里来的?

静之走过去,小孩子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米奇童装,背对着静之,正在研究步行街的方块石子路。

静之缓缓地在小孩子身后蹲下来,发现这是一个头发卷卷的天使一般可爱的小男孩儿,他似乎发现静之在看他,可是他头也没抬,小小的头颅埋在膝盖间,长长的睫毛眨呀眨呀,带着闪闪的泪珠。

“小朋友,怎么了?你怎么一个人蹲在这里啊?”静之尽量放缓语调,轻声轻语的问着。

小男孩儿不瞅她,只是吸吸鼻子,还是不抬头。

“来,乖乖的,告诉阿姨,你怎么了?”静之拉起小男孩胖嘟嘟的小手:“让我看看。”

好不容易小孩子抬头了,乖乖,小脸也脏脏的,抹得像小花猫一样,不过,仍然能看出这个小孩子好漂亮哦,大大的眼睛,就像黑葡萄一样。

“呜呜……阿姨你有没有见到我爸爸?”他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焦急和伤心:“刚刚他说带我来照相,可是把我放在这里让我等着,一转身就不见了。”

静之站起身环顾四周,本没有人么,只好蹲下身遗憾的告诉他:“不好意思,没见到哦。”

“哦!”小男孩站起身,遗憾的看看她,然后失望的打算走开。

静之冲动的拉住他:“我要乱跑哦,和阿姨进店里等你爸爸好不好?”

小男孩儿仰起头,脸上焦急与无助的样子让静之的心脏猛地紧缩了一下——从小男孩儿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很害怕很害怕,可是他还努力的忍住不哭。

静之领着他进了店里,打了水给他洗脸,又拿了小点心给他吃。

“叫什么名字哦?告诉阿姨!”

“爷爷叫我鱿鱼,”小男孩忽闪着长长的睫毛,嘴里塞了一块小蛋糕:“那是我的小名啦。”

“大名叫什么呢几岁了?”静之笑着问,好可爱的小男孩儿,脸蛋红扑扑的,又是好乖的样子,让她恨不得抱起来亲一口。

“五岁,”小男孩伸出手掌,张开巴掌:“大名不告诉你哦,叫我鱿鱼就行。”

静之愣了一下,五岁,她的宝宝……她的宝宝要是能见到,也是五岁了呢。

可口的小蛋糕还有影楼里面各种各样的背景发挥效用了,小鱿鱼脸上的忧郁慢慢的被渐增的好奇取代:“哇~~~~~~,这些画片好漂漂啊!”

鱿鱼坐不住了,跑到一张大大的孕妇妈妈的漂亮孕装照前面,大眼睛亮晶晶的:“这个阿姨为什么肚子那么鼓啊?她吃得太多了……”

“唉呀不是啦,”静之不知怎么给他解释,笑吟吟的蹲在他面前:“你妈妈没有这样的照片么?这是怀着宝宝的妈妈的照片哦。”

“妈妈?”鱿鱼瞅瞅静之,又瞅瞅那张照片,睫毛闪啊闪啊,小嘴一瘪,竟然抽抽噎噎得哭了起来:“我没有见过妈妈啦……”

“哦,对不起啊!”静之一看这孩子真的哭出来了:“鱿鱼不哭了,阿姨抱你去那边淘气堡玩。”

静之的影楼一楼,为了照顾带孩子来的顾客特意设了一个淘气城堡,正好可以哄这个孩子。

可是没想到这个孩子一被静之抱起来,竟然像一个小小的无尾熊一样紧紧地抱住她的脖子:“不要不要,我不要玩淘气堡。”

“唉呀,那玩什么?”静之被小孩子搂住脖子,顿时被激发了内心最深沉的母,小孩子软软暖暖的小身子,还有那好闻的香味……

“我不要玩啦,我要爸爸~~~~~~~”小孩子哭起来肺活量可是惊人的,加上鼻涕眼泪抹了静之一脸,可是静之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厌烦,相反的,她爱死了怀里的这个孩子。

“乖哦,不要哭了,阿姨抱你去找爸爸……”

“不要不要么,我不要爸爸~~~~~~”

“啊?不要爸爸,你要找谁?”静之抱着鱿鱼,满头大汗的出了影楼,东张西望的寻找,看看是不是能找到孩子的父亲。

“我要找妈妈啊~~~~~~”鱿鱼哭起来可真的是惊天动地:“妈妈,我要妈妈~~~~~~~”

“乖哦,先要找你爸爸啊。”静之抱着怀里无尾熊一样的鱿鱼,她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其实她本不用抱,鱿鱼自己就像小无尾熊一样,紧紧的攀在静之的身上。

“我不要爸爸啊~~~~~~”鱿鱼委屈的哭着:“坏爸爸,扔下鱿鱼不要鱿鱼,我要妈妈~~~~~~~”

“可是,上哪里去找妈妈啊。”静之安抚的拍拍孩子:“乖哦,阿姨给你买好吃的去,别哭了……”她一时也被小孩子哭得冒了汗。

“不要~~~~~~~”鱿鱼坚决地霸住她:“那你就当我妈妈~~~~~”

“啊?”这哪有乱认的?静之哭笑不得,可是又不好拂了孩子的意:“好吧,好吧,那不要哭了……”

“嗳?爸爸!爸爸!”怀里的孩子突然蠕动起来,向着静之身后探着身子,静之舒了一口气,连忙转身……

然后,她满脸黑线的看到了尤洋,他向她怀里的孩子张开手臂:“来,鱿鱼,爸爸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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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章欺负

“不要!”鱿鱼固执的搂紧静之的脖子:“我才不要你抱,我找到妈妈了,我要妈妈。”

“鱿鱼……听话!”尤洋平静无波的脸上没有流露半点情绪:“到爸爸这里来。”

“呜……”鱿鱼搂紧静之的脖子……

泪水滑过静之的脸颊……

当年,她为了做代孕母亲,去医院里破掉那层膜的时候,她没哭;

当年,他在黑暗里一次次的疯狂的侵占着她的身体的时候,她没哭;

当年,她为了让这个孩子能在羊水早破的情况下,多在母体里存活几天,而忍受着莫大的痛苦的时候,她没哭;

当年,当她拼着血崩的危险早产生下孩子的时候,她没哭;

当年,当她怀着屈辱签下放弃孩子的抚养权的协议的时候,她没哭;

可是……当这个孩子搂着她,喊她妈妈的时候,她哭了,哭得一塌糊涂。

这是真的么?

怀里的这个孩子?就是她当年拼了命生下的孩子吗?

尤洋瞪着静之滂沱的泪颜,一步步向前,而静之在他的凝望下一步步的后退,直到无路可退。

静之搂紧怀里的孩子,而尤洋又踏前一步,他们之间近得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尤洋伸直手臂,将静之和孩子困在他和玻璃幕墙之间。

“你爱这个孩子。”尤洋的话因平静无波:“不要否认,我看到你哭了……”

他抬起手拭去静之脸颊边的泪水:“曾经,我因为年少不懂事,做错了很多事情,可是现在,此刻,我要做对一件事。”

“什么事?”静之困惑地站在原地,被他瞪视得脑中一片混乱。

“请你吃饭!”尤洋微笑:“当然,是晚餐,地点随你挑。”

静之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抬起眼奇怪地望着这个男人,在她刻意的忽视以及遗忘之后,他竟然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

经过上次的偶遇,还有拍卖会的曲,她在看到尤洋的一刹那,甚至希望自己能够凭空消失……

然而她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还有怀里的孩子,她抱紧那个滚滚的小娃娃,如果不是有这个孩子,她说不定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会像一只中了箭的小白兔一般逃掉。

尤洋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他疑惑地扬起眉毛,然后,他几乎像是第一次一般仔细的端详她的模样。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对她有着莫名的好感,她的脸庞完美,简直就像是不食人间香火的仙子,完美饱满的额头,小巧微翘的鼻尖,还有诱人的浅粉色的双唇。

最令人他感叹的是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透着纯洁、温柔,善良的哀伤。

“相信我,这一次我会把一切做对,”一阵很长的静默之后。尤洋垂下目光说道,睫毛的影投在他的鼻梁之上:“我要用一个正常的程序来再一次认识你。”

静之不知道他说这些意味着什么,她被自己的怦怦的心跳声吓了一跳:“对不起,我很忙,抱歉,我不能去。”

“不,”尤洋喃喃的说道,“你并不忙,你一定要去。”

“不!”静之几乎是尖叫出声,她将怀里的孩子手忙脚乱的交还到他的怀里:“抱歉。”

“不要~~~~~~”鱿鱼攀住她:“不要,我不要爸爸!”

尤洋皱起眉头,看着她脸颊上的泪水,他很快从他衣兜里拿出一条手帕,递给她:“不去就不去吧。”

他叹口气,“好好和孩子玩一天,我晚上来接他。”他转身大步地走开。

静之拿着那块手帕擦干眼泪,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不确定自己刚刚在听到他要和她约会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感觉……

本能的有一些害怕、生气、悲伤……或许还有一丝高兴?

她终于可以和他面对面的站在街上,并且和他说话、正视了他的眼睛,并且拒绝了他的邀约,也许,这一次她真的像一个真正的女人一样,平等的站在了他的对面。

而不是像以前一样,作为一个黑暗中的玩物,或者是一个脸孔模糊的代孕母亲……

其实,现在这个尤洋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尤洋了,他是她不想扯上任何关系的男人。

而他也一样——他其实并不想要地,因为,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试图寻找过她,而且他完全忽视她的存在。

他真的就那么自信,当再一次相遇,他只要钩钩手指头,她就会回到他的怀抱?

是的,虽然看起来有点别拗,其实她在再次见到他之后,被他挟持的那十个小时里,她已经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症结,那就是除了欲望之外,什么没有……

“妈妈!爸爸为什么走了?”鱿鱼不耐烦地在她怀里蠕动着。

“你为什么会叫我妈妈?”静之惊讶地望着这个孩子。

“因为爸爸告诉我的哦……”鱿鱼嘿嘿笑着:“爸爸说,只有我,能把妈妈找回来。”

“鱿鱼乖哦,那么说你知道我是你妈妈?”静之把孩子抱在怀里,和他对视……

“不知道,不过我现在知道了。”鱿鱼的大眼睛骨碌碌的:“那你也承认你是我妈妈了?”

“是的,”静之叹口气,现在的小孩子都是鬼鬼的,什么都骗不了哦。

“妈妈!”鱿鱼又一次大熊抱:“那妈妈,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静之好奇的看着孩子。

“和我回家,和爸爸住在一起。”孩子不愧是孩子,想法就是简单直接。

“鱿鱼,你不懂哦,妈妈不能和你回家,更不能和你爸爸住在一起。”静之感伤的叹口气,孩子怎么会懂这些呢?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哦,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静之搞不懂孩子的想法。

“爸爸一定是欺负你了,就像佳佳的爸爸妈妈,佳佳说她爸爸欺负她妈妈,他压在她妈妈身上,不让她妈妈睡觉觉,爸爸是不是也这么欺负你啊。”

晕倒~~~~~~~

静之可算领教了孩子的童言无忌。

她轻轻地抚孩子的头发,将孩子拥在怀里,怎么办?她已经没有主意了,她舍不得这个孩子,而尤洋显然是想用这个孩子逼她就范。

应该如何是好呢?

店里的门突然被敲响,一楼的店员惊讶的声音一直从楼下传到楼上:“静之姐,你的花!”

静之抱着孩子从楼梯上探头,然后她屏住了呼吸……

整整的一楼大厅里面,慢慢的摆满了长梗的白玫瑰。

她吃惊的走下楼,送花的人——尤洋站在楼梯下等着她下楼。

“你这是在做什么?”

“送你花?”尤洋等她走近,低下头,他的呼吸温暖的吹拂在她的脸颊上:“你刚刚拒绝我是因为你怕我,对吗?因为你和我一样渴望……”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静之虚弱地说,她抱紧小鱿鱼,仿佛抱着一个盾牌。

“其实,自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感觉到了……我们都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吸引力,无法抗拒……”

“不!我只想要你离我远一点。”她说道。

可是当他将她怀里的孩子抢走,把鱿鱼扔给身边的店员,然后一把将她的身子打横抱起来的时候,她惊喘了一声,然后挣扎。

“你还是在对我说谎,静之。”他不顾她的挣扎,抱着她大踏步地上楼,他的眼中燃烧着火一样热情,可是嘴唇却冰冷的抿成一条直线。

“不!”鱿鱼在他们身后大声叫着:“坏爸爸,不要欺负妈妈!”

静之迷惑地在他的怀里颤抖着,身子被他紧紧地抱着。

她可以闻到鼻端那如麝如兰的男气息还有他温暖的双手,以及他坚硬的部肌以及沉重的呼吸。

“相信我,”尤洋一个字一个字的在她的耳边说:“我不会欺负你……我会惩罚你!”

第五五章惩罚

“我想你误会了一件事,我不属于你,也不属于任何人。”静之勉强的从他的怀中挣脱开,脚步蹒跚了一下。

尤洋伸手扶住她:“静之……”

“我和你是平等的,”静之站稳,握紧拳头仰起头,尤洋的脸庞隐在影中,表情变得暗难懂。

静之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稳:“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让你把事情做对?可是紧接着你要做什么?用花?用钱?用孩子?你要挨个试一试哪一样可以击倒我么?”

“你难道不喜欢我们的孩子?”尤洋的语气轻柔。

“喜欢,”静之缓缓地回答,只觉得一部分的自己似乎已经因为这句话而崩裂粉碎:“可是我不会因为他而迁就你,我的回答仍然是——不!”

“等一下。”

尤洋伸手拦住想转身离开的她,将她转身面向他:“静之你是不是有一点别扭……”

他低头盯着静之突然涨红的脸庞:“我承认我之前不成熟,甚至就是刚才,我的表现也不成熟……”

“你想说什么?”静之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问他。

尤洋张开双手,他刚刚将鱿鱼扔在静之这里,急匆匆的去花店订了花,在回来的路上所预想的所有话语在这一刻都竟然都梗在喉间。

他想要说什么?他想说服她……他其实并不是目前她所看到的这种男人。

他想要告诉她,他其实和五年前一样,内心里仍然是那个渴望着静之的毛头小伙子。

为什么,只要他一看到静之,他一向井然有序的生活就会变得如此混乱呢?

“我想说,给我一次机会……”他伸出手攫住她的一绺柔顺的发丝,用手指温柔地抚着。

静之一动也不动地抬头望着他,仿佛一霎那间她被尤洋眼神中那莫名的情欲所震慑。

他的手穿过她瀑布般的秀发捧住她的后脑,他可以感觉到她的身子在他的触碰下变得僵硬而且抗拒。

“静之……”他的目光一刹那间变得迷乱:“不要抗拒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抗拒我,难道当年,你没有对我有过一丝好感?难道……”

静之挣扎,她的喉咙发出一声微弱的抗议,她推着他的膛,而他却坚定地将她慢慢的拉近,直到她和他的身体完全贴合。

“说吧,你要我怎么做?”尤洋沙哑的低声喃喃着:“你告诉我一个办法,让我能结束咱们两个之间的煎熬。你说啊!”

“不要,这样是不对的。我痛恨一见面就是上床,可是我们之间似乎总是这样,你现在不是有像这样?”

静之轻声说:“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如果想要一个情妇,请去找别人。”

“你说什么?”尤洋退后一步,愣住:“你说我想找情妇?”

“不是么?”静之眼眶含泪:“我不想再想起以前的事,所以,请你放手。”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找情妇?”尤洋攥住她的一缕头发,脸上的表情变得近乎凶狠一般的狰狞:“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其实……”

“哈,”静之也笑了:“难道你会说你是一直在等我?你还会告诉我你爱我?”

“我……”

“从一开始,你就想要我,”静之抓住他的衣襟:“可是,你看到的是真的我么?你喜欢的是真的我么?你只是喜欢我这个躯体!”

静之脸上的表情变得激动莫名,她用手指指着自己的心脏:“当你不知道我怀着的是你的孩子的时候,你只是可怜我,现在,当你知道了,你就用孩子来要挟我。”

尤洋慢慢的皱起眉:“那你要我怎么做?欣然接受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我当时说,要你等我回来,你怎么做了?你签下放弃孩子抚养权的证明,拿着钱消失……”

“哈哈!”静之冷笑:“是啊,我不那么做又能如何呢?你父亲亲手导演了这一切,他假装不知道这些,然后看着我签下那个协议。只能说,他为了你的利益,可是煞费苦心。”

尤洋皱眉,“等等!”他握住她的肩膀:“你说什么,我父亲……”

“不要再说了,”静之缓缓摇头:“不要再说了,在这场交易里,我是唯一的弱势的那方,我当年无法选择,可是现在我可以选择。”

“选择什么?”尤洋戒备的望着她。

“选择离你远远的!”静之哽咽着:“我不想自取其辱。”

“为什么这么说?”尤洋惊怒:“我从未想过给你以侮辱,我这次来,带着鱿鱼,就是想让你给我一个机会,给孩子一个机会,我只是想让孩子能有妈妈。”

“什么样的机会?”静之愣愣的望着他:“你不会告诉我你要娶我吧?”

“为什么不能?”尤洋咬牙切齿:“你为什么这么别扭?为什么总是觉得我要伤害你?你有没有睁开眼睛看看我?你说你不想自取其辱,其实我现在看出来了,我才是自取其辱!”

“对不起,”静之后退:“对不起让你不愉快了,如果你没有经历过我曾经经历过的屈辱、无奈、绝望,就不要妄加指责我的谨慎、怀疑和犹豫,经过了这么多,我非常非常在乎难能可贵的自由,我不想再一次变成某个人的禁脔。”

“我不在乎!”一步不够,尤洋跨前几步,除了将她抓住,此时此刻他已经不在乎任何事……

他切齿万分的抓住她,她难道看不到他真的想得到她?

当年当他醒来的时候,得到的是她离开的消息,当时他的心情又如何?他想恨,他想将她抓回来关在房间里不放她离开,可是……

他最终作的只能是选择遗忘……

现在,他如此的接近她,而且离他抗拒了多年的事实是如此的接近……

“如果,如果我就想要你呢!”他抓住她,将她搂进怀里,然后收紧手臂,紧得她颤抖着发出一声呻吟:“你不是想要鱿鱼?你难道不想要他吗?那么,我们各取所需,让我得到你,让鱿鱼得到妈妈。”

他低下头攫住她的唇,厮磨着等待着她的回应……

静之抗拒了半晌之后,终于投降一般的张开嘴,他的唇舌急切的侵入她,而她的手也失去自主意识的抱住了他的脖颈,手指温柔的入他的头发。

霎那间,醉人的欢愉窜过他全身,淹没了他脆弱的神经和感官。

怀里的静之时那么的甜美,而她部温柔的曲线轻轻地压着他的膛,他的大手托住她柔软的臀部紧紧的贴向他。

“不……”静之仿佛在那迷醉中清醒了片刻,挣扎着想挣脱他……

“放轻松,”他停下那深长的吻。

静之失控一般的在他的怀里颤抖:“我真的不想要被你控制,我曾经是那么的恨你。”

她用微弱的声音低声呢喃着:“放我走,我不要这种畸形的关系。”

尤洋凝视着她的脸,用糙的手指轻抚着她柔软的脸颊:“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圣人,静之,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是畸形的?”

“难道不是么?”静之极力的想控制住歇斯底里的冷笑,却无法停止:“你看,我们有一个孩子,可是这个孩子却是因为这一纸契约而来,我们每一次见面,每一次争论,最终都是以来结束,你觉得这种关系正常么?”

尤洋也表情荒凉的冷笑:“是啊,是啊,这种关系一开始就不正常,当五年前我醒过来,身上打满石膏和绷带的时候,我骗我自己说,***我不在乎!”

“那么,就不要继续。”静之恳求的望着他:“忘掉那些,忘掉那些黑暗和激情之中的错误,我只想充满尊严的活下去,仅此而已。”

尤洋的嗓音沙哑:“但是,不要以为只有你是那纸契约的受害者,这些年,你尽了你最大的努力改变自己的人生,我也一样。你说我没有找你,是的,正因为我努力的想忘记,可是,我真的忘记不了!”

尤洋执起她的手,轻轻地吻向掌心:“你想如何惩罚我,只要你说,我一定照办。”

“我不想惩罚任何人,我只是想保护我自己。”静之摇头。

第56章变故

当约好了的私人侦探一离开,尤仕群立刻摘下脸上一直假装冷静的面具

虽然他一向是以沉着冷静著称,但是现在的结果实在是太令他感到意外了

怎么会是这样?

他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身,踱到落地窗边,他甚至没有发觉自己手中紧紧地握着一只水晶酒杯,直到他听见杯子在他掌心碎裂的声音。

“该死!”

突然 出现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尤洋和静之之间的沉默,尤洋错开眼神,从怀里掏出电话。

“尤洋,你回来。”尤仕群闭了闭眼睛:“不管你在哪里,回来”

“我”尤洋皱眉,“我在外面,回不去。”

“是不是去找静之了?”

尤洋飞快地看了一眼静之:“是,又怎么样?”

“回来!”尤仁群的语气语气变得出奇的古怪和痛苦:“你不能和她在一起。”

"原因我不会说,只要你去问问她为什么叫静之,就会明白。"

静之可以听出来那是尤仕群的电话,可是她听不见

她满含戒备的看着尤洋踱到远一点的地方接听电话,然后他脸上的表情变得苍白,他突然望向她的眼神冰冷而且绝望。

“不,我不相信!”静之听尤洋喃喃着,然后大吼:“你在骗我!”

他将手中的手机按灭,大踏步走向静之,握住她的的肩膀:“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

“你为什么叫静之?”

“因为”静之困惑的开口:“我有一块玉,上面刻着一名诗。里面有一个'静'字。”

“给我看看!”尤洋望见她的脖子上,有一截红绳

他已经顾不得静之的感觉,一把扯开她的领口,一块湿润的玉璧静静地躺在她的口,尤洋颤抖着手,拿起那块带着静之体温的白玉

上面刻着一句诗:“动静如参商。”

“怎么了?”静之抓回那块玉璧:“为什么问我的名字?”

“没什么”尤洋后退,他缓缓地闭上眼睛,这块玉璧,他确实认得,可笑的是,他和静之为数不多的几次亲密,竟然没有发觉

“没什么再也不会有什么了。”尤洋缓缓地低下头,沉默了半响:“对不起,静之,忘记刚刚我说的话吧,忘了我。”

静之困惑的抓住手中的玉,看着他缓缓地转身离开。

“爸爸!”鱿鱼路上楼梯:“爸爸,你和妈妈谈得怎么样了?”

“鱿鱼,我们走,”尤洋抱起他,回过头望着静之:“也许你说得对,我们之间了解得太少。”

一切的变化竟然如此的突兀?

静之愣愣的看着尤洋抱着孩子,头也不回的下楼,出了店门,不一会儿,门外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

静之紧紧地抓住手中的玉璧,仿佛变攐了一尊雕像。

郊外,尤氏大宅。

尤仕群默默地站在窗前,望见尤洋的车子飞速的开进院子,歪歪斜斜的停稳,然后看到尤洋抱着孩子下了车,将孩子交给等在一边的吴妈的怀里。

他静静地等着,果然,片刻之后,书房的大门被尤洋猛力的推开:“我需要一个解释!。”

尤仁群没有说话,他极力想掩饰自己的情绪,可是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的肌抽搐了一下,仍然不经意的透露出他想极力掩饰的脆弱。

尤洋大步走进房间,尤仕群望着尤洋一步一步地走近,经过这些年的磨练,尤洋在情上也越业越像他了。

他们父子二人在外表上极为酷似,他们有着相似的英俊面容,但尤仕群的头发已经有些许的银丝,而他的面孔也比尤洋更加沉郁一些。

尤洋相比之下显然是尤仕群的年轻版,现在的他满面怒容,坚定的语气回荡在空旷的书房里面:“一块玉璧并不足以说明问题。”

“不足以说明”尤仕群反问道:“那么,之些私家侦探的调查报告呢?”他指指桌子上的厚厚的一沓材料:“所有证据都指明了,她就是当年的那个女孩儿。”

尤洋拿起那沓报告,翻开,然后又坚决地阖上,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母亲的相处上:“原来,你一直都在怀疑?”

“其实,”尤仕群沉默了半响:“我并没有怀疑她的身份,可是当我重新看这份报告,才子发现上面说她是育婴,紧接着调查的结果就是”

“你要怎么做?”尤洋嗓音紧绷的低声喃喃:“她在法律上她比我更有资格成为尤氏的继承人。”

尤仕群握紧拳头:“不,尤氏的继承人是你,她,从一出生的时候,就被送走了。”

“你很冷血,”尤洋的声音冰冷:“看看你这么做的结果,现在已经无法挽回了,我爱上她了,我要娶她。”

“不能。”尤仕群转过头,他的目光严肃:“现在我知道了她的身份,你不能娶她,她是你的妹妹。”

“她是”尤仕群抬起缠着白色纱布的右手制止尤洋:“当年我只是怀疑,可是现在,现在我见到她,我知道她是确实是你妈妈当年生的女儿。”

“你当年为什么要送走那个孩子?”

尤洋看着尤仕群走到窗边。

窗个的景色很美,透过窗子,可以看见绿草如茵的花园和远处的泳池。

“或许我当年太冲动了。”尤仕群喃喃说道,脸上表情深不可测:“当年,当我从美国回来,她告诉我说她怀孕了,大夫说怀孕三个月,可是我那次公干却在美国呆了四个月。”

一阵静默之后,尤洋低声说:“我记得你当时很生气,妈妈一直在哭,求你原谅,她不想打掉那个孩子。”

“是的,”尤仕群的目光忧郁:“她一直没有向我解释那个孩子是谁的,我又不能强迫她。我们最后达成的协议,就是她要在家里面一直呆满整个孕期,生下孩子之生就要送走。”

“是,我记得。”尤洋目光迷离:“我当年比鱿鱼还要小,妈妈每天都会让我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还记得?”

“记得。”

“那么,”尤仕群闭上眼睛:“再也不要去找她了”

尤洋僵住:“我不能,我我已经决定重新追求她了,现在就是知道了她是那个女婴又如何?反正我们”

“她是你妈妈的女儿,只这一点,就不可以!”尤仕群斩钉截铁的说:“其它的,不要再说了。”

“不!”尤洋望着窗外花园里奔跑嬉戏的鲤鱼:“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即使她是妈妈生的那个女孩子,我也要娶她。”

第57章谜团

静之攥紧手中的玉璧,那是一块古朴湿润的古玉,上面一面镂刻着回纹的卷草纹,另一面是那名古篆诗文。

这块玉,从她记事起就带在身上,为什么尤洋看到这块玉之后,态度的转变能那么大?

难道

不成,她一定要弄清楚。

静之拨通了妈妈的电话,约好了回家的时间,她一定要问问妈妈,这块玉究竟有什么来历。

而在城市的另一角

曾丽丽斜倚在织锦的古典沙发上,她黑色的如锦缎一般的头发诱人地披散半裸的肩上。

当尤仕群走进房间时,她对他微微的微笑,笑容里满满的都是诱惑。

“仕群,我有一个好消息!”她对他说道:“不过,先让你看看我的新衣裳。”

她优雅的站起身,在原地轻盈的转了一个圈,她的身上穿着一件几乎通透无物一般的金缕薄纱裙子。

“看看我,亲爱的这件衣裳是我特意为你的生日买的,只给咱们两个人看噢。”

尤仕群斜靠在门中,目光深沉的看着她像芭蕾舞演员一般优雅地转圈,那宛若轻纱的感内衣几乎到她的脚踝,完全的罩住了她完美的身材,可是那通透的质料,却又几乎和没有穿衣服一样。

只不过是更朦胧一些罢了,透过那薄薄的织物,她曼妙的胴体在轻纱下若隐若现

曾丽丽望着他,诱人的水一样的双眸中紧紧地盯着他,看他没有反应,她停住,然后缓缓地走向他

“仕群,我好想你。”她帖上他的身躯,低声呢喃着:“你好久没有来了,近来人家好想你的。”

尤仕群任她柔弱无物的身躯帖上来,却对她惹火的身躯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低下头,面无表情地望着曾丽丽:“找我来,有什么事?说重点。”

“仕群,先坐下来”曾丽丽望着他,深情款款:“我有好消息。”

尤仕群望着眼前这个已经做了他5看情妇的女人,“我也有事情要和你说。”

他避开她,向在客厅中摆放的一组面对面单人沙发比划了一下,“我想跟你好好谈一谈。”

“好,”她仍然粘着他,陪着他走向那沙发,并且试图和他一起坐到那个宽大的单人沙发里。

可是尤仕群皱眉抽身站起,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去:“你想告诉我什么事?不会是告诉我你怀孕了?。”

曾丽丽一愣,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你怎么知道的?”

尤仕群悠闲的往沙发后背上一靠,目光坚定:“他叫什么名字?你孩子的父亲?”

“你在侮辱我,”曾丽丽控制住脸上愤怒的表情:“孩子是你的,怀孕的时候我正和你在海边度假”

“我知道不是我。”尤仕群转过头望向窗外:“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收拾东西离开了。”

“你这是在侮辱我,”曾丽丽脸上愉悦的表情慢慢的被愤怒和挫折取代:“我怀的是你的孩子。”

“你一定是弄错了”尤仕群打断她:“我的孩子只有尤洋,不会再有别人了,我相信我们第一次谈话的时候我就说清楚了。”

“我相信,”尤仕群安详的说:“所以我们的游戏也结束了。”

“我从来没有跟你玩过游戏——”

“是吗?”他冷笑地打断。

曾丽丽哆嗦着后退:“我不相信,这么多年,我跟着你”

尤仕群冷冷地盯着她:“实现我们早就说清楚了,你要明白游戏的规则。”

“你难道是冷血的动物吗?”曾丽丽哽咽:“我怀着你的孩子。”

“我想信有另一位幸运的男士会承担这个责任。”尤仕群抿紧嘴唇:“不过不会是我。”

“尤仕群,你是一个魔鬼!”曾丽丽苍白了脸庞:“你竟然会不要自己的骨。”

“我是不是魔鬼,不是你说了算的。”

“你为什么就这么笃定的认为我怀的孩子不是你的?”曾丽丽骄傲的扬起下颚:“要知道,你虽然50了,可是很多60多岁70多负的男人还会有孩子。”

“我不会。”

“你说什么”

尤仕群扭曲唇角,嘲讽的微笑:“我生下尤洋以后,得了一种病虽然我会和正常的男人一样有欲望而且欲望还不错,不过我的子的成活率很低,相信我,就是你偷了我的子去做试管,也不可能成功。”

“尤仕群,我恨你!”曾丽丽缓缓的一字一顿的说,“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你这个禽兽!”

尤仕群微微一笑:“不要生气,我确信你这么生气对肚子里的宝宝会有不好的影响。当然,我也要和你说一件事,不过你先说了。”

他拿出一个信封,从茶几上推给她:“好合好散,我今天来你这里,就是给你这个。”

曾丽丽望着那个信封,知道那里是尤仁群给她的补偿,以他慷慨的作风,补偿一定不少,她本想拿起那信封摔到他脸上。

可是她又何苦为难自己?

尤仕群微笑着看她将信封收起:“这就对了,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的。”

第五八章变数

静之从妈妈那里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她坐在出租车上,整理着零乱的思绪。

妈妈并没给她提供太有价值的线索,只是告诉她,说是有一个陌生人曾经给她打电话询问是什么时候捡到的静之。

到于静之的身世,当年除了那块玉,还有一条包裹她的小毯子,普普通通的小毯子,没有纸条,什么也没有。

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块玉璧,现在是静之身世唯一的线索,而尤洋为什么在看到这块玉璧的时候反应会那么怪异?

迷一样的结果,她现在心里上点儿底也没有。

出租车在她公寓的街角停住,静之下了车,傍晚的闹市区人潮涌动,她叹口气,刚刚在家里陪妈妈勉强吃的点东西现在好像都消化光了。

她得补充一点能量,正在她要找一家快餐店解决晚饭的时候,手臂被人抓住了。

她回头,是尤洋。

他们就这么愣愣的对视着,任熙熙攘攘的人群把他们两个当作挡路的柱子一般分流而过。

一阵沉默之后,尤洋平静地说:“我好像把所有的事情都弄得乱七八糟了,一起吃晚饭吧,我只是建议,这顿晚饭本来就是我想请你的。”

静之没有再反驳,默默地被他拉着手,沿着这条古老的步行街,来到一家已经有百年历史的西餐馆,那是一家俄式的西餐的餐厅,卖最正宗的大列巴面包、白菜卷、罐焖虾仁,还有上好的鲟鳇鱼籽酱。

房间里的装修都是豪华的木质地板和美的油画原作,单间的灯光很暗,空气中流淌着淡淡的忧伤的俄式歌曲,一切一切,都仿佛像老电影中的场景。

静之真的饿了,用小勺子咸了一勺罐闷虾仁,好吃!

尤洋将鲟鳇鱼鱼子酱抹在面包上,餐刀略微用力,再抹上一层黄油,递给她。

静之咬了一口,淡淡的有些鲜腥,但绝对的美味。大列巴的口感略有酸味,和意大得的面包口感不太一样,不过另有一番风味。

白菜卷也不错,是用烤过的白菜叶裹着成碎,吃起来很美味。

静之一直吃,一直吃,一直吃,尤洋就那么静静地望着,目光盈动:“慢点,别噎着。”

静之停下来,喝了一口咖啡,很苦,她放下杯子:“谢谢你的晚餐,很好吃。不过,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又回来?我相信你已经说过了”

“我并没有说过什么,该死。”尤洋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我对你早上说的话,我要你回来,我要你和我还有鱿鱼生活在一起,一切都没有改变。”

“我不否认这个邀请很吸引人。”静之握紧手中的杯子,紧到手指关节发白。“但是我说了,我不想再和你又牵扯,你可以在高兴的时候来找我,不高兴的时候就一言不发的离开,就像早上那样,你接到你父亲的一个电话,你就乖乖的离开了。”

尤洋深吸一口气,他深黑色的瞳孔像幽深冰冷的烟熏水晶一般,深沉莫名:“静之,这真的是你想要的?你就像一只急于保护自己的刺猬,算了,你羸了,我再也不会请求你什么了。”

静之抿紧嘴唇,她挣扎着说:“我相信你也会慢慢的觉得这样最好。”

他们两个人隔着桌子互相望着对方,距离只有咫尺,可是却有天涯一般遥远。

尤难的吞咽着,静之离他这么近,只要他伸出一只手,就可以找到她,而他是多么想她的头发,将她拥到怀里?

可是眼前的这个熟悉的又陌生的女人似乎又不是静之,他的静之,他一直想念的静之其实不过中介活在他心中的一个幻觉吧?

他禁不住咬牙切齿的想——面前的这个女人自私而且贪婪,他凭什么会相信她会因为孩子就回来呢?

“你究竟想要什么”尤洋冷冷的盯着她:“钱?珠宝?或者,婚姻?除了婚姻,我别的都能给你。”

静之默默地看着尤洋,她望着他,他在说什么?

其实自从她刚刚被他抓住手臂的时候,她就希望他能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就像上一次相遇的时候,用他强壮温暖的身体来消除她这些看来遭受的惊吓、恐惧和孤独。

多可笑啊,明明是欲望在作祟,可是她却控制不了自己去回想,她和他那一天短暂的相遇,她渴望让他进入她的身体,让他永远留在那里,她要她要的其实不仅仅是那些。

静之默默地瞪着他,她还要什么?她不仅仅是想让他因为欲望或这是因为孩子来找她,她需要的更多——爱?

如果没有爱和尊重,那么她宁愿什么都不要,一切都不要。

果然,说到点子上,静之歇斯底里的笑了:“双没有婚姻了?这就是你说的?你爱我?”

“你听我说!”尤洋不耐烦的伸手抓住她:“这里面有隐情。”

“隐情、”静之瞪大了眼睛:“什么隐情?对了,我想起来了,你是有妻子的,不就是她雇用的我给你生的孩子么?她现在还好吧?”

尤洋缓缓地收回手: “她,不是我妻子。”

“因为”尤洋咬紧牙关:“不要谈她,我现在只是想说——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你为什么不看看孩子?你”

“我怎么了?”静之站起身,她知道她此刻正在说出一句最绝情的话:“我要的是婚姻,我要有一个丈夫做依靠,你说要娶我,现在马上又反悔,不过我不稀罕!”

尤洋也缓缓地站起身,他悲悯的目光静静的看着她关响,她现在说她想要婚姻了?可是他又给不起了,这是多么可怕,多么多么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为什么,”他伸出手想握住她的肩,可是双在伸到一半的时候缩回,静之看着他缓缓地转身,意气消沉,仿佛一霎那之间第了十岁。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他回过头:“如果你觉得只有婚姻可以证明我爱你?那么,你还是去找你的那个情圣未婚夫去吧!”

房门在他身后砰的一声关上,静之可以听见他的脚步声急促的沿着老式的木质楼梯咚咚咚的下楼了。

她愣在当地,听着他的脚步声慢慢的听不见了。

如果这就是她想要的,她现在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为什么她却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刀剜了一般的疼痛?

她松开紧紧的握在一起已经发痛的手,手心都使指甲的痕迹,她想笑,可是最终却是泪水滑落脸庞。

你羸了,你终天战胜了自己!这句嘲笑般的话语在她心间回响,却更增添了心底的凄凉。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是一步步挪回公寓的,一进了屋子,她就扑倒在床上大声地哭泣,仿佛从来 没有这和以痛快的哭过。

她这是怎么了?她明明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为什么却没有感觉到高兴?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可是当她在满是严禁中的睡眠中醒来的时候,发现天色已经朦朦胧胧的变亮了,她因为睡姿扭曲而变得全身僵硬而且发麻。

她艰难的翻了一个身,脱了禁锢着身体的衣服,钻到被单下面,睡意迅速的又一次攫住她脆弱的神经,奇形惨状的噩梦如影随形。

直到她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心酸。

她挣扎看碟拿起话筒,害怕听到的是尤洋的声音,可是在心底又有错就改能听到他的声音,对方说话了,是丁蕾。

“静之,帮帮忙。”丁蕾的语气听丐来轻快而且爽朗:“你的护照没问题吧?可不呆以马上办理出国的手续?”

“哦,可以啊。”静之只觉得头疼分化欲裂:“问这个干什么?”

“是这样的,我最好的朋友,包下了缅甸的一个热带小岛区举行婚礼,她预定的婚纱公司竟然排不开档期,你能不能接这笔生意?”

“缅甸?热带小岛?”静之一时反应不过来:“这个费用很高啊?”

“钱不是问题。”丁蕾的语气愉悦:“相信我,你要是接了这单生意,赚得利润足可以够你的店半年的赚头,我朋友说了,千万不要给她老公省钱,他有的是钱。”

丁蕾接着说:“他们已经雇了当地的一个著名的婚纱公司拍了一些样片,你要做的工作就是去将样片传回给庄尼,让庄尼在国内给他们后期制作就成。”

庄尼是静之雇的来自子于香港的店长,他可以说是婚纱摄影方面的老大。

“庄尼不能和我一起去?”

“当然不能,现在是结婚的旺季,庄尼要扔下店里的一切,与你一起都离开,店里就支撑不下了。”

“好紧”静之挂上电话,长舒了一口气。

正好,她可以藉由离开这里一段时间,慢慢的忘掉尤洋对她的影响。

机票订得很顺利,三天以后的飞机。

静之细心的收拾行装,拣出一些式样简单的裙子,休闲短裤和上衣,还有几伯漂亮点的小礼服和运动装。

东西不多,但是少而。

因为她去的热带小岛气候很热,因此她一律带的都是夏装,她用丁蕾给的电话和缅甸方面联系了,定了了酒店,如果不出意外,来来去去一个礼拜就能搞定了。

飞往缅甸的航班慢慢的装着的都是来自中国的旅行团,丁蕾告诉她,一下了飞机办完入境和海关手续以后,一定要立即去机场的问询处,她的朋友派的司机在那里等她。

一下飞机,静之就被这热带的气候吓到了,刚刚5月份,可是温度足足有30多度。

她一边用小手绢擦着迅速冒出来的汗水,一边找问讯处。

终于,在一片热带植物后面,找到问讯处的柜台,

因为缅甸是佛教国家,问询处的女孩子先是双手合十地对她问好,让后用非常流利的汉语问她:“请问我能帮你吗?”

静之拿出丁蕾给她朋友的名片:“我在等一个司机,请问”

女孩望向她的身后,“这位先生已经等你很久了。”静之注意到她的语气竟然很谦恭的样子,用这种口气称呼一个司机真是奇怪,难道,这个国度的人都是这么有礼貌么?

身后的司机早已经接过了她手中拎着的简单的行李。

静之转过身来,却震惊的呆愣在当地。

“你好,静之。”戴着名牌太阳镜、遮阳帽,穿着一身热带夏装的尤仕群,仿佛像夏威夷海滩旅游广告中走出的健美男模,他脸的微笑冷静而且自持:“欢迎到缅甸来。”

第五九章玉石

“你”静之惊讶得睁大了眼睛,然后她后退一步,仍然不能接受是尤仁群来接她:“怎么会是你?”

“因为,就是我预约的你。”尤仕群微笑:“请吧,车在外面等着你呢。”

“我”静之几乎说不出话来了国:“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要马上回去。”

“相信我,”尤仁群伸出手,“你只有一个选择,跟我走。”

“为什么?”

“因为你的护照、你的钱、你的所有证件都在我手里的这个提箱里。”

“我可以不要这些东西。”静之镇定地望着他:“我可以去大使馆申揷帮助,说我的行李丢了。”

“相信我,那会非常的麻烦,而且,想象一下,在这个陌生的国度,一个人孤单美丽的小姐独自去大使馆的路上会遇到什么危险?”

“请不要吓我!”静之环顾四周:“我就不相信在这机场里我大声呼救有人,会没有人拦着你,”

“相信我,不会奏效的,”尤仕群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接近自己:“我刚刚告诉那边的接待员,还有不远处的保安,我太太是一个情绪激动的人,她在生我的气,而我要给她一个惊喜。”

“什”你太太?静之一时语气不畅:“我什么时候?”

“哼”尤仕群从鼻端轻轻哼了一声:“这天皇老子也管到到的地方,我说你是我太太,谁会敢说不是?”

他一把将静之半拥进怀里,低下头,在静之耳边低声笑道:“要不,干脆就嫁给我吧。”

他在开玩笑,静之可以感觉到创在故意让她害怕。

静之抬起头:“你到底想做什么?大叔?”

大叔

静之的这句话,让尤仕群皱起眉头。

“你说什么?”

“我说,大叔!”静之挣脱他,肩头不小心碰触到他有手上缠着的绷带。

尤仕群的眉头不禁一皱:“好了,不要闹了,跟我走吧!”

“我,”静之住嘴,她捂住嘴:“我来这里是丁蕾托我的,你竟然和丁蕾串通骗我?”

“丁蕾没有骗你,”尤仕群微笑,“确实有那么一个婚礼,我确实是要带你去那个小岛,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谁的婚礼?”静之后退了一步,犹疑地问。

“到了就知道了。”

“不,我不去了。”静之想抢回他在手中提着的行李,可是他眉头一拧,似乎恼怒了:“听话,到了就知道了。”

“我不!”静之也固执起来,她与尤仕群怒气冲冲的在候机大厅中互相怒视着,直到尤仕群微笑起来: “好了,你不去也可以,不过,你截的那块玉,还有你的身世,就永远都是谜团了。”

他将静之的皮箱放在地上,然后转身步履坚定地走开。

静之愣了一下,拎起皮箱跟在他身后:“等等,你说什么我的身世?”你难道知道?

“是呀,我知道,”尤仕群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你截图着的那块玉”

“那块玉怎么了?”静之拎着沉重的行李,步履艰难的几乎跟不上他。

“你的身世”尤仕群回头,“你想好了,想知道么?”

“你真的会知道?”

“当然,”尤仕群接过她手里的皮箱,大踏步走出机场的候机大楼,“和我来吧,我呆以给你解开这个谜。”

一辆豪华的金色劳斯莱斯轿车无声的滑过来,一个穿着制服的泰国裔跳下车,为他们找开车门,静之犹豫了下,还是坐上了车。

缅甸是佛教之国又是玉石之国,缅甸是因盛产翡翠而闻名于世,早在清代,缅甸的翡翠就成为了中国人最喜爱的玉器之一,瑞士来缅甸的中国游客,更是带动缅甸的玉器价格一路飙升。

尤仕群似乎不急着带静之去目的地,而是哈哈司机开车带他们去看世界闻名的仰光大金塔。

“你看见那个金莲塔了?"尤仕群指着远处金碧辉煌的金塔:“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尤仕群领着她来到大金塔附带的寺庙前,但是并没有领着她进寺,面是领着她往东西的梯道上走去,那两都是卖传统玉器和旅游用品的店铺。

静之跟着尤仕群在熙熙攘攘的游客与当地的僧侣和信徒之间穿行,仿佛时光的流淌也无法改变这个佛教之国的样貌,工切的场景似乎都回到了上个世纪或者更早的年代。

尤仕群仿佛轻车熟路一般,带着静之进了一家空间狭小局促的玉器店铺。

店铺里面的光线很昏暗,典型的手工作坊式的玉器加工作坊。

这个作坊式专门加工程式各样的玉镯,玉坠的作坊,静之跟着尤仕群一进店就有会汉语的小女孩上来双手合十行礼:“请问买点什么?”

“我不买东西,”尤仕群环顾四周:“只是想让你们师傅看一块玉。”然后她向静之伸出 手:“把玉拿来。”

静之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只好摘了玉递给他。

尤仕群拿着那块玉,缓缓地蹲到作坊角落晨,埋首苦干的老师傅面前:“师傅,请你看一块玉。”

老师傅停住手中的活计,按过来那块玉石,在灯光下仔细端详:“嗯,是我雕的,这物件,有20年了吧。”

“还记得是谁向您定的这物件吗?”尤仕群微笑着问。

老头抬起混浊的眼睛:“太遥远了啊,我只记得玉,至于谁是玉的主”

他的目光突然一转,看到了静之:“哎哟,这个女娃娃看着面熟想起来了,当年地是一对小夫妻来我这里订的玉璧,本是一个整块的璧,两个年轻人倒是新潮,我把好好的玉璧从中间把它分开。”

老人抚着手里的半圆弧形的玉璧, “一人一半,当时那个男的是这么说的,即使分开了,仍然有璧为证。”

"谢谢"尤仕群点点头,接过那片玉璧,接着静之转身离开。

静之沉默了半响,千万个疑问在她的心间滋长:“你去问那个玉石匠这些问题做什么?”

尤仕群一直专注的望着窗外的景色,过于专注了,所以静之说完了半天,他才有了反应:“唔,这个,等一会儿再说。”

他伸过手来,将那块玉放到静之的手掌中心,他的手指不小心触到静之的,他的手指冰凉凉,可是静之好像爱到电击一般迅速的缩回手。

“不要害怕,”尤仕群身后靠在座椅上,他脸上突然显现的疲惫和脆弱令她一时心折:“我不会吃了你的,何况,我”

他突然笑了,“好了,别紧张,等到了岛上我就让你知道答案。”

静之握紧手中的玉,她好害怕,即使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害怕,但是,即将面对的莫名的真相,还有对眼前的这个男人的戒备不恐惧,令她的胃打了结一般的疼痛。

汽车在码头上刚刚停稳,尤仕群先她一步下了车,远远的,一条豪华的游艇停在码头上,在发现了他们的车之后,游艇鸣起了汽笛。

缅甸的阳光充足得过分,静之截上遮阳帽跟在尤仕群的身后下了车,而司机帮她拎着行李。

远远的游艇上突然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

“妈妈!”那洪亮童稚的嗓音,如假包换——是她的鱿鱼?

静之愣在当地,喉咙哽咽,她的孩子?

“妈妈,快来哦,还是爷爷好啊,他说能找到你就能找到你!”

尤仕群推推静之的肩膀:“上般吧,孩子在等你。”

静之忘记了刚刚的恐惧还有怀疑,她现在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可爱的鱿鱼,她几乎是跑着,跑上游艇的舷梯,把鱿鱼小小的滚滚的身子抱了个满怀。

孩子,她的孩子

静之哽咽着拥紧孩子,在那一刹那,她突然醒悟,她再也不要和孩子分开,如果现在尤洋就在面前,如果尤洋再一次请她留下和孩子在一起,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60

游艇慢慢的遨游在风平浪静的海上,静之抱着小鱿鱼坐在船头的椅子上,小鱿鱼咿咿呀呀的腻着她,不一会就玩累了睡着了。

静之的心绪渐渐的平静,她抬起头,望向游艇的驾驶室,尤仕群现在正在学掌舵,他身边有一个船长模样的当地人一边用航海望远镜向前方眺望,一边和他交谈。

他们究竟要去哪里?

静之犹豫再三,终于抱着鱿鱼爬上通往驾驶室的舷梯。

“唉呀,不要去驾驶室啦”一个年过六旬的女人从下层船舱钻出来,冲着静之喊:“海上风大,小心小少爷着凉啊。”

静之回头,那妇人向上看着她,仿佛像见了鬼一样,突然双手掩住嘴唇,惊呼出声:“我的天哪!”

“什么事?吴妈?”驾驶室的门突然砰的一声打开,尤仕群的脚步声顺着舷梯走下来,他停在静之身后:“不要大惊小怪的,带着静之和鱿鱼去船舱休息吧,晚餐准备好了?”

“好,好了”吴妈仍然惊讶万分的瞅着静之,“晚餐马上就好,静之……小姐,请跟我来。”

尤仕群望着静之跟着吴妈转过甲板,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转身回到驾驶舱。

“老板,虾蜉岛就在前方。”缅方的船长昆沙是一个脸孔温和的中年人,与尤仕群年纪相当,尤仕群的这艘游艇,在他不来缅甸的时候,一直是他在保养。

“先不要靠岸,等晚餐结束再说吧。”尤仕群眯着眼睛望着远处的小岛的轮廓,那座小岛是他当年用在缅甸赚到的第一桶金买下的。

第一桶金……

他望着茫茫一色的海天,将近30年了,当年不到20岁的他是一个好勇斗狠的角色,在驻缅甸边防部队服役两年。

后来,退役的时候,面临着一个很重要的抉择,是转业到地方还是一起退役的战友,大部分转业去了公安系统。

尤仕群与几个思想活络的兄弟,却不愿意去政府机关捧铁饭碗,反而一头扎到缅甸国内做起了买卖。

当时的缅甸与大陆之间的贸易并不多,当时他们凭借着在缅方的人脉,扎稳脚跟,贩卖的缅甸玉石、名贵的红木原料去经济相对发达的东南亚国家,台湾和日本对木料的需求很大,而缅甸又是柚木的主产国。

当然,缅甸的另一个拥有巨大利润的产业就是金三角的毒品,可是尤仕群知道,那个东西不能沾。

转眼间,金钱的积聚像滚雪球一般迅速而且危险。

他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这个虾蜉岛就是他当年买下的,而和他几乎同时到缅甸做生意的战友,有的成了玉石大亨、有的变成称霸一方的毒枭、蛇头。

当年的尤仕群不想太多的卷入这个国家的各种势力的斗争之中,所以他一赚到第一桶金,就开始谋求更好的发展。

将近30年的时间,改变了很多人,很多事,尤仕群大力发展实业,慢慢地将企业的重心移回中国,但是他的企业帝国,仍然遍布了东南亚的各个国家。

缅甸,在他心目中一直有着非比寻常的地位。

他的虾蜉岛,尤仕群望着远处映照在完美的落日中的那个小岛,那个小岛拥有一片耀眼的纯白色的沙滩上,还有半掩在热带雨林深处的别墅。

这些年来,虾蜉岛一直充当尤氏集团高层主管的度假胜地,有一座设备齐全的商业会馆,岛上的自然生态良好,蔬菜水果自给自足,宛然就像一个独立的小王国一样。

他和妻子的蜜月就是在那里渡过。

“尤先生,晚餐准备好了。”吴妈声音在他身后提醒着:“请去餐厅。”

尤仕群醒过神,回头吩咐船长昆沙:“保持和虾蜉岛的距离,绕著它匀速环行。”

“是的,老板。”

静之将沉沉的睡着的鱿鱼安置好,一个缅甸籍的小男孩儿敲敲他的房门,用不太熟练的汉语说:“晚餐六点整开始,尤先生吩咐您换上正式的礼服出席。”

正式的礼服?

静之突然有一个冲动,她想把舱门紧紧地关严,将自己和鱿鱼都关在一块儿,然后不管门外发生了什么也不要开门。

可是,这是一个幼稚的举动,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告诉自己,尤仕群也不是洪水猛兽,她不能让他看出她害怕来。

幸好,她的行李里面,有一件式样简单的小礼服,静之将那件衣服抽出来,在镜子面前比了比。

一件好的衣服,是女人的铠甲和武器,而现在他恨不得自己带了牛仔裤还有长袖衣服,然后在外面再套一件防弹背心。

61

最后,静之拿起行李中的一条柔软的丝巾,随意的批在肩头,在心中权且把它充作铠甲。

饭厅装饰得很豪华,低垂的水晶吊灯,固定住桌子四腿的餐桌,手工丝绣的餐巾……

尤仕群在静之近来之后,帮她拉开餐椅,然后坐在她的对面。

静之知道他在审视自己,可是她不紧不慢的铺开餐巾,熟练的拿起刀叉——拜帕特里克古老的意大利大家庭所赐,她可以熟练而且不出错的使用全套刀叉。

菜一道一道的上齐了,都是比较清淡的缅甸口味的菜肴,辣味比较重,类似中国的川菜。

静之用小叉子叉起面前的菜肴,小口得慢慢的咀嚼。

而此时,尤仕群也正隔着桌子暗暗的打量着她。

一瞬的对视下,静之似乎从他深邃的双眸之中看到了一丝的异样。

“你有点儿紧张?”尤仕群放下手中的刀叉,“菜不合你的口味?”

“哦,不,很可口。”静之拿起餐巾在唇边按了按:“特别是最后这道汤,很可口。”

“哦,那就好”尤仕群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他仍然紧紧的盯著她。

“我吃好了,”静之几乎语无伦次:“我去看看鱿鱼……”

“不用管他,他有吴妈照顾”尤仕群推开椅子站起身:“时间还早,我们可以去甲板上走走”

静之不好拒绝,只好点点头。

刚刚入夜的海风凉爽宜人,而他们乘坐的这艘“晨星号”是一艘保养得宜的纯白色游艇,明媚的夜空下,这艘游艇随着海波起伏富有韵律的摇晃着。

静之抓住栏杆,眺望着远处的小小海岛,海风吹拂着她的秀发,尤仕群站的离她很紧,近得能闻到她芬芳的发香。

对许多来自于中国的富商来说,拥有一艘游艇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而且也是奢侈与豪华的代名词,但对尤仕群而言,拥有这么一个游艇,在他看来就像添置一辆新汽车一样平常。

这些年,尤仕群经常带着鱿鱼来缅甸小住,带着鱿鱼出海,在阳光下日光浴,并且去度假的小岛小住。

而尤洋这些年总是忙于工作,他从来没时间伴他出海时,更不要说驾驶游艇了!

而尤仕群知道,尤洋这个孩子是一个死心眼,从他当年一心一意地被吴彦雅套牢就可以看出来。

现在又是静之……

尤仕群可以感觉到静之对他的防备和小心,他不知道自己突发奇想的请静之来缅甸到底是对还是错,总之他需要一个中立的环境,来何静之谈谈。

而这个环境要静之完全陌生,既不要在中国国内,也不要在缅甸的旅馆房间,那么,这条游艇,这座小岛,就是最好的环境。

静之和他可以在海上待几个钟头,也许,这几个钟头可以帮助静之放松心情,习惯她即将听到的事情。

而且,如果事情发展不像他预想的那般,静之也无法立即逃开他了。

“尤先生,您究竟想和我说什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静之僵直了后背:“您葫芦里到底是什么药?”

“错了,我什么药也没有装。”尤仕群在她身边站着,静之可以感觉到他身上的那种自然流露出来的优雅气质。

笑话啊,五年前,她和他不是也曾一起在海边漫步?当时的静之,只是把他当作一个搬家公司的工人,而现在……

现在的情形危险而微妙。

静之握紧栏杆,她发现尤仕群并没有与她保持适当的距离,而是几乎与她并肩而站,他的肩头几乎就挨着她的。

静之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打量着他,他的环视海面的目光带着一丝警戒的神色,面容淡漠,给她的感觉仿佛他并不是度假来的,而更像在海上纵横披靡的海盗一般,危险,但是却又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静之内心的女的直觉一直在提醒她小心这个男人,可时尤仕群对她态度虽然蒙昧不清,却一直保持在冷淡疏远,举止自然的状态下,一反刚刚在机场相遇时的情形,而他的这种种改变都令静之觉得困扰。

确切的说,基于以往的经验,她遇到尤仕群时的第一反应就是站在防卫立场,一心一意求取自保。

而现在,他完全占着主导地位,他说他知道静之的身世,静之是信疑参半的。

但是只这一点,就使得静之不得不屈从自己,顺应形势看看能不能得到答案。

尤仕群一点也没有想说话的意思,所以静之首先要做的是打破一直的沉默,她抬起头,朝尤仕群嫣然一笑:“谢谢您能让我看到孩子。”

“孩子是你生下的,这是无法改变的”尤仕群抿紧嘴唇。

他明显不想谈这个话题。

“呃,我……我很抱歉,”静之接着说:“我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事情,您。能向我解释一下么?”

尤仕群低下头,静之的脸庞在夜色下变得朦胧而且圣洁,他一直以为遇到这一连串的变故,静之会像一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躲起来,没想到……

现在,他知道静之这是以退为进,她是想试探一下他的真正意图!

可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他现在知道了静之有可能就是那个女孩儿——那个他穷尽了二十多年去寻找的女孩儿,当年,他是想把那个孩子送走,眼不见为净,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在其后的日子里,失去亲生骨的妻子会因为这个郁郁寡欢,而慢慢的耗尽了生命。

早在妻子去世前的几年时间里,他就开始多方打听、寻找,他只想知道,那个被佣人抱走直接扔到医院大门口的女婴下落如何……

直到妻子去世,也没有寻到哪怕一点的蛛丝马迹。

确切的说,那个失踪的女婴,在他的心中的分量,慢慢的加重,无数次的午夜梦回,他会在一片冷汗中醒来,梦中,那个女婴渐渐的长大,出落得就像他的妻子年轻时候的模样……

而五年前,当他第一次看到挺着大肚子的静之,他吓了一大跳,静之给他的印象与妻子年轻时候太像了,紧接着当他得知尤洋遇到的女孩就是静之,他更是吓了一大跳。

他不知道尤洋是不是注意到了静之和他去世的母亲之间的相像之处——那不是外貌的相似,而是气质与神态的相似,一颦一笑、眼神流转、越看越像。

不知道基于什么原因,他没有勇气去揭露这个真相,当时的他,只想用一个非常干脆的手段,将静之从他和尤洋的生活中移除。

于是……有了那纸协议。

协议,一个建立在脆弱的谎言和恐惧之上的协议。

尤仕群苦笑,可怕的是协议最终惩罚是他自己。

他本以为,一纸协议就能结束一切,可是,当鱿鱼慢慢的长大,当尤洋一日一日的变得冷漠而封闭,那纸协议的后遗症仍然明显。

是揭开真相的时候了……

尤仕群闭上眼睛,他知道在他的内心他确实很喜欢静之,他喜欢现在静之身上所穿的薄薄的小礼服,尤其是那柔顺敷贴的布料,勾勒出她身材诱人的曲线,确切的说,在他第一次见到静之挺着大肚子站在搬家公司的车边上的时候,他就被他吸引了。

他曾经说过,他不会和儿子共同拥有一个女人,何况,静之是这么一个身份成迷的女人,更何况,他还是鱿鱼的母亲。

这一切的一切,他都知道……

他知道这些的时候,已经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他想要她,哪怕只有一晚……

“静之,”尤仕群听到自己嗓音干涩的说出一句话:“如果,没有尤洋,没有鱿鱼,我们之间,会不会有不同?”

静之被他这么突兀的一句话弄得一愣,然后她轻轻的说:“如果没有尤洋、没有鱿鱼,我们压不会相遇。”

“那么就不要想他们”尤仕群握住静之握紧栏杆的手

“能不能假装今夜我们是一对陌生的男女,在远洋的邮轮上认识,只要今天一晚就好……”

62

静之只觉得后颈的头皮都要炸开来!

这这这这是什么状况?

远洋的邮轮?陌生的男女?

尤仕群在提议什么?他在谋划什么?

静之抬起脸,只看到黑暗中尤仕群的侧影,那脸庞的轮廓,和尤洋很像很像……

“如果,我们是一对陌生的男女……”

静之的声音沉静的仿佛像如水的夜色:“那么,我也许会和说话,不过,我不会让你离得这么近”

“为什么?”尤仕群低声问:“为什么?”

“因为……”静之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五年前,有一个陌生人曾经闯入我的生活,而他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照顾我,甚至我生孩子的时候,他都一直陪著我……我当时是那么的信任他……”

“当时我并不知道你是谁……”尤仕群低声说。

“是啊,所以当你知道了我是谁的时候,你也就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静之的声音低沉:“五年前,也是因为我信任你,才会把那纸协议拿给你看,即使后来知道那纸协议是你拟定的,我一直恨你,但是我也理解你。”

“理解我什么?”尤仕群好奇地问。

“你是为了你的儿子着想吧?不希望他因为责任感或者别的什么被一个既没有家族背景,又没有感情基础的女人套牢。”

静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甚至,我可能还应该感谢你,你给我的那笔教育基金,可以让我离开这里,继续我的学业。假如,当年你没有这么做,也许我就那么变成了一个一生只能仰人鼻息的被供养的角色。”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尤仕群沙哑的冷笑,他把她转过身来,握住她的肩:“你为什么就没想到是我因为怕被你吸引,而把你远远的送走?”

“不,尤先生,相信我”静之只是坚定的将他的手从她的肩膀上拿开:“你不会被我吸引……因为,我们已经相遇过了,当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今后就更不会。而且,鱿鱼是你的孙子!而我是她的妈妈。”

尤仕群仿佛被烫到了一般缩回手,冰冷的海风霎时间吹过他发热的头脑。

他的额上泌出了薄薄的汗水……

“呵呵”他沙哑而且沧凉的笑了:“你说得对,在一个远洋的邮轮上,一个孤独的老男人,遇到一个温婉可人的女子,可是她却不喜欢这个老头子?”

“你不是老头子,尤先生”静之微笑着反驳他:“相信很多比我优秀的女子都会青睐于你,至于我……我不过是你漫长的人生里面的一个过客。”

“那么……”尤仕群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但愿我不是你生命中的过客,好了,我明白了。”

静之可以感觉到他一直紧张的肢体似乎霎那闲放松了,他仍然和她站得很近,可是刚刚笼罩在它们之间的紧张和压迫似乎消失了……

“前方的那岛,就是我们要去的小岛么?”静之指着远远的虾蜉岛:“我很好奇,选择在那小岛上举行婚礼的究竟是谁?”

“嗯”尤仕群低下头望著她:“如果你刚刚的回答是另一个答案,也许,你就永远不会知道答案了”

“嗯?”静之愣了一下,她仰着头,望着他唇边神秘的微笑,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游艇的发动机停止了运转,船锚深深的扎到这片浅滩之中……

尤仕群侧过头,夜色给他的头颅一个完美的侧影:“夜深了,我送你回房休息,明天一早上岛吧。”

“明天,你真得能告诉我身世的秘密了吗?还是……你也不知道我的身世?或者,这只是你的一个借口?”

“你说呢?”尤仕群的语气轻柔:“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借口?”

他们停在静之的船舱门外,尤仕群低下头,再一次用那种难懂的眼神看她。

静之在意大利遇到过很多自诩为情圣一般的男人,比如威尼斯狂欢节上,激情四的男女之间的眼神流转都是那样的,难以抑制的自持?

压抑,但是又充满了激情。

这种眼神最可怕,只要和他对视的眼神里面,有哪怕一丁点的火苗,说不定就会烧成燎原的大火。

“晚安”静之握住门把手:“请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著我,我不会和你演绎成年人之间的游戏的”

“哪种眼神?”尤仕群用手撑住她身边的门框问她。

静之能说什么?这种眼神中压抑的情感,竟然比尤洋在最激情的时候,望着她的目光都来得炙烈!

尤仕群笑了,似乎对于静止的紧张,他的反应更是从容不迫。天啊!

“相信我,我不会强迫一个女人的,何况……我被女人拒绝了一次之后,就不会提出第二次要求了……”

静之感到喉咙发紧:“谢谢,我想那也不会是个好主意。”

尤仕群朝她靠近一步。“为什么不会是个好主意?”

如果他再靠近一步,静之知道自己就会开始紧张得发抖,她害怕他用那种眼神看她,害怕得要命……

“晚安”尤仕群把一个冰冰凉凉的小东西,塞入她的手掌心,然后他转身,慢慢地往前舱走。

静之紧紧地盯著他的身影远去,然后转动门把手,门开了,她的腿哆嗦着跌跌撞撞的进了舱房。

她打开紧握的手,一块残缺的玉璧躺在她的掌心,上面,刻了两个字“吾爱。”

第六十三章身世

这块玉好熟悉的模样,静之从脖子上拿下自己佩带的一只玉。

两块半圆开的玉璧,放到一块儿,严丝合缝的变成了一个圆满的圆……

静之想起白天在大金塔遇到的那个老玉工的话:

“当年也是一对小夫妻来我这里订的玉璧,本是一个整块的璧,两个年轻人倒是新潮,

愣让我把好好的玉璧从中间把它分开。一人一半,当时那个男的是这么说的,即使分开了,仍然有玉璧为证。”

这另外的一块玉璧为什么时候会在尤仕群的手中呢?

第二天一早,游艇徐徐启动,静之起床,吴妈敲门说是要抱着鱿鱼去前舱,说是船马上就要靠岸了。

静之匆匆忙忙地换了一身轻便的休闲装,出了船舱之后,就看到远远的只是一个影子的虾蜉岛慢慢地变得具体起来。

虾蜉岛是位于缅甸沿海的零星岛屿之一,这些岛屿一面靠着缅甸的内海,另一面靠着孟加拉湾,替海岸挡住了来自孟加拉湾的风浪。

远远的,可以看到岛上丘陵起伏,零零星星的可以看到好几座热带风格的别墅,纯白色的沙滩、棕榈树、香蕉树,还有郁郁葱葱的热带植物。

静之靠在游艇的栏杆上,举目远眺着眼前慢慢变得清晰的小岛。

游艇慢慢的行进着,静之可以看到小岛有一座码头,码头边还停靠着几艘小一些的快艇,

可是寂静的海滩上看不到有人在散步,远远的,能看到别墅群里面有人活动。

清新的海风里夹着微微的腥味吹拂过来,静之抬头望向驾驶室,尤仕群抱着鱿鱼,孩子的把在船舵上,颇感兴趣地研究着掌舵的技巧。

静之匆匆地躲开目光,她现在对即将要知道的身世的秘密,似乎又渴望又害怕。

游艇上的几个船员都在下层甲板忙碌,包括吴妈,她指挥着本地的土著船员把大大小小的食品和蔬菜的包裹从船舱里运出来,堆在甲板上。

船靠岸了,码头上围了一小群欢迎的人,大都是当地的土著。

尤仕群来到静之身后,指着远处热带植物掩映下的最大的那栋别墅说:“那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静之点点头,没有说话。

舷梯被放下来,静之跟着抱着孩子的吴妈下了游艇,然后是一大堆的行李、整箱的罐头、冷冻食品……

一辆小货车开过来,装载那些货物。

静之被太阳晒得晕晕的,一辆带着遮阳篷的电瓶车开过来,静之、吴妈还有鱿鱼都坐上了车,

所有的行李都被运上了车,当然包括静之的行李。

“妈妈!”鱿鱼扑到静之的怀里,腻着她,蹭蹭蹭:“妈妈抱。”

静之抱住他,天气好热,空气中弥漫着汗水的咸味还有淡淡的鱼腥味,静之搂紧鱿鱼,习惯地转头去找尤仕群。

尤仕群的身影在游艇的甲板上闪了一下,就看到他爬上了驾驶室。

船员们把船上的补给品往下运,小货车不一会儿就装满了。

载着静之的电瓶车先一步发动了,电瓶车沿着规划整齐的道路行驶,不一会就进入了一个宽敞的庭院,

院子里耸立着气派的热带风格的别墅,椰子树、棕榈树,还有不知名的热带植物构成的庭院。

最离谱的是在院子正中央,修了一座露天的泳池,泳池中央还有几块浅绿色的柔润光滑的巨石搭建的假山。

别墅是盖成那种典型的热带风格,为了阻挡热带潮湿的气候,整栋房子是建在直立的柱子上的,确切地说,就像苗寨的吊脚楼一样,别墅底端

是大约一米高的通透空间。

典型的热带房子,窗子都是可以敞开的落地式,前后各有一片开放的露台。

静之下了车打量着这栋别墅,看惯了意大利的那种为了保暖而盖的厚墙壁别墅,还有哥特式小窗子的教堂,

冷不丁见到这种明亮空旷的立柱大落地窗的热带房子,也禁不住眼前一亮。

进了房内,触目可及的都是罩着防尘罩的家俱,吴妈里里外外的指挥佣人们打扫,不一会儿,防尘罩都被取走了,窗明几净的大厅吹进来清新

的风。

当地的土著女孩子们忙忙碌碌的在大厅中摆满了鲜花,缅甸的湄公河畔,是热带鲜花的主产地,尤其以兰花著名。

一盆盆盛放的兰花被告摆在大厅各处,幽香的兰花香味沁人心脾。

静之抱着鱿鱼站在围栏边看着码头上停着的那艘游艇,以为尤仕群会马上下船,没想到的是,那艘游艇竟然缓缓地收起了舷梯,起锚,掉头开走了静之抱着鱿鱼站在围栏边看着码头上停着的那艘游艇,以为尤仕群会马上下船,没想到的是,那艘游艇竟然缓缓地收起了舷梯,起锚

,掉头开走了。

“嗳?”静之愣了一下,连忙问旁边的吴妈:“船怎么开走了?”

吴妈本来一直忙忙碌碌的指挥,静之这么一问,她匆匆忙忙地看了静之一眼,目光躲闪:“也许老爷还有别的事。”

“可是,他……,可是……他还没有说……”静之糊涂了,她看出来吴妈是铁了心不想和她多说,静之登时泄了气一般地抱紧孩子。

尤仕群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他为什么大费周章得把她从国内骗来,然后就扔在这个小岛上?

还有昨天那块玉……

昨天的那块玉,究竟意味着什么?

一顿简单的早餐迅速准备好了,鱿鱼不好好吃东西,在饭厅里跑跑进进的,吴妈坚持她是下人,不和静之一块吃,只是跟在鱿鱼身手喂他一口一口的吃粥。

静之匆匆忙忙地吃了一碗粥,看到吴妈忙着,就没和她打招呼,就自己决定去楼上的卧室看看。

楼上的房间仍然是宽敞明亮的淡雅风格,分为主卧室和几间客房。

静之一间一间的看,每一间卧室都装饰得简单明快,看得出屋子经常有人打扫。

静之推开最后一间房间的门的时候,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那是一间缀满淡绿色轻纱的房间,淡淡的兰花香味飘散在空气中,静之的心脏咚的一跳,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怎么让她有仿佛曾经来过的熟悉感觉?

鬼使神差一般的,静之转过那张笼罩的,装饰成巨大的蚌珠贝壳开头的大床,停在一张巨大的油画前面。

那是一张少女的油画,少女斜靠在一张仿古的沙发椅上,穿着仿希腊式的女式长袍,手里拿着一朵兰花,那兰花就像摆在油画前面的五斗橱上的那瓶兰花一样……

静之的目光被这张少女的油画吸引住了,不是因为画面细腻的画风,而是因为那名女子微微的颦着眉头我见犹怜的模样……

不由自主地,静之拿起一朵兰花,放到鼻端轻嗅——就像画中女子正在做的一样。

她突然听见身后一声惊讶的惊喘声。

当她回头时,只见吴妈面色苍白地站在她的身后,也吓了一跳:“对不起,这兰花……”

吴妈深深地吸口气:“对不起,我刚刚失态了,也难怪,你长得和她很像……”

“我?”静之纳闷地重复,她抬头看墙上的油画里的那名女子……她很美,比她美多了,眉毛、眼睛、鼻子,无一处不致。

静之笑了:“我怎么会像她,这么美的女孩儿,怕是艺术家画的时候有艺术加工的成份吧。”

吴妈怔怔地瞪着她:“那是因为我们小姐每天都要用三个小时来保养化妆,你的坯子极好,可是你从不刻意地去修饰。”

静之不确定地眨眨眼:“是吗?谢谢你的夸奖。”

吴妈低声地喘着气,她的双手不安地扭动着:“对不起,小姐,这是死去的夫人的房间,请你……”

“哦,抱歉,我……”静之刚要和吴妈道歉,她的目光却被画上女子前的装饰物吸引了过去——那是一块温润的半圆开的白玉……

好熟悉!

静之愣愣地望着,然后嗓音干涩地问:“她是谁?”

“死去的夫人的油画,这是她刚刚结婚的时候画的,当时她只有18岁。”

这幅油画尺幅很大,静之哆嗦着移动脚步,她伸手从口拿出那块玉璧,放到油画前方……

几乎是等大的,一样的花纹,一样的形状……

吴妈清清喉咙:“容我冒昧,小姐,你的玉……”

静之愣愣地抬头看着画中的女人,她紧紧地抓住自己手中的那块玉璧,脸色发白地一再扫视这张油画。

房门咔嚓一声被推开,一个缓慢沉稳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静之没有回头,她补这油画里的女人迷惑住了,她的耳边响起老玉工的话……年轻的男女,一人一半的玉璧,尤仕群手中的另一半……还有她手中的一半……

走进房间的人对吴妈轻轻一挥手,吴妈犹豫一下之后,低头退出房间,把房门关上。

来人慢慢地走到静之的身后,也抬头注视那幅油画。

他开口了:“我从小到大也没看过这幅画几眼,我早已经忘记了她曾经的容颜,她在我的记忆里,一直是憔悴枯萎的代名词。”

静之被这个声音惊了一跳,可是她没回头:“你……也在怀疑?”

“不是怀疑,而是确定。”他轻轻抬起手,握住她的肩膀:“你……就是她生下的那个女孩儿……”

“不!”静之猛然回头,在尤洋冷峻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个巴掌!

“你说谎,怎么会有这种荒谬的事情发生?”

“我没说谎,”尤洋抿紧嘴唇,唇角沾染着一丝血丝:“你,是我的妹妹,我的妈妈当年生下了你,而你的父亲是谁,我们谁都不知道……”

“说谎,说谎!”静之捂住耳朵,歇斯底里:“我不是,我不是……”

“冷静,静之……”尤洋握紧她的手腕,迫使她镇定下来:“嫁给我,在这里,在这个小岛上,我们与世隔绝,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身份,嫁给我,静之!”

第六十四章疯狂

“不……你说的不是真的……”静之愣愣地望着他:“如果这是真的,那我们岂不是……”

乱伦?

静之惊讶地瞪大眼睛,却不敢说出那两个字。

“谁说的?”尤洋略带蛮横的皱起眉:“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呃?”静之愣了,一切都乱了,他在说什么?

“我不是她亲生的,我妈是他认识你妈妈之前馒头的情妇,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抱回来了,她一直把我当作儿子养。”

尤洋抬头望着墙上的油画,她对我很好,但是我知道我不是她生的。

“什么?”静之后退两步,跌坐在床上。

“她是那么美丽,我爸爸十分爱她,即使她后来背叛他,他也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静之愣住了,她终于醒悟到尤仕群之前的种种奇怪的话和眼神,以及尤仕群为什么会说那些奇怪的话……

尤仕群知道她的身份,所以他才会领着她去找那个老玉工,还把那块玉璧给她……

她是他妻子生的孩子,而他却不是她的父亲。

这是什么状况?

难怪尤仕群在某些时候看着她的眼神……

静之愣愣地望着尤洋俯下身,听着他的声音遥远而又清晰:“静之,你在听我说话么?”

“我在听……”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听到了么?”

“我……我听到了。”

静之愣愣的重复:“不过,这又能怎么样呢?怪不得,怪不得他要那么说……”

静之的最后一句话,让尤洋皱起眉头:“他在说什么?”

他缓缓的在静之的身边坐下,心脏因为痛苦而揪紧,因为他知道答案——尤仕群的一贯作风,他对喜欢的女人向来是毫不手软!

“他……”静之慌乱地抬眼:“他什么也没说。”

“我不相信!”尤洋握住她的肩膀:“你在隐瞒什么?你怎么会现在才来到这里?昨晚,你和他在游艇上,你们……”

他突然狂乱地摇晃静之:“你们不会?!你,你有没有答应他?嗯?你回答我?”

静之呆呆地望着他:“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尤洋面容扭曲:“你,有没有和他睡在一起?你,有没有把你曾经给我的给他?你的心,还有你美丽的身体……”

“你在说什么?”静之的语气虚弱,她被尤洋摇晃得牙齿咯咯的上下打架:“你放手,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尤洋仿佛疯狂了一般,将静之推倒在大床上:“你听不懂么,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拒绝我是因为你真的害怕我不爱你,原来,你看上他了?”

“啊!”静之在他的身躯压上来的时候,大脑突然一片空白,这个疯狂的男人是谁?

他脸上无法抑制的狂野表情,还有嗜血者一般的眼神……

“等等,尤洋,你疯了?”

静之推拒着他的膛:“你不能,不能在这里……”

“哈哈,我为什么不能?”尤洋略微停下动作,冷冷地望着她:“怪不得我求你嫁给我的时候你不答应,怪不得他……告诉我,是不是昨晚你们已经有一腿了……”

“你疯了!”静之惊讶地抬起手,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这一记响亮的耳光让他的动作一僵。

“说到你的痛处了?”尤洋缓缓地擦去嘴角的血丝:“你竟然敢……”

“我没有做让你鄙视我的事情!”静之嘶声抗拒:“现在,不要做让我鄙视你的事情。”

“要是我就想做呢?”尤洋突然危险的低声道:“反正你从来没有真正的看过我,鄙视不鄙视又如何?”

尤洋这句危险的低语吓坏了静之,她抬起眼望向他的脸。

几天不见,他的脸庞没有了初次相见的那次的苍白,海边的日头将他晒黑了,热带的气候闷热,他的衬衫领口是敞开的,袖子卷起,看起来竟然像海盗一样——冷硬,而且野蛮。

仿佛感觉到了静之的害怕,尤洋略微低头仔细地看她,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眼神中闪着莫名的光彩。

“你们真的没有做?”他的语气轻柔:“他总是能得到他想得到的女人,从那次拍卖会我就能察觉,他想要你,不然他不会和争那条项链。”

“他是你爸爸……”静之低声说道:“你为什么谈到他的时候,就像在谈一个陌生人?”

“在女人的眼里,他首先是一个成熟又有魅力的男人。”

尤洋抬起手,抚静之因为一夜没睡而变得发黑的眼圈:“你昨晚休息得不好,你睡不着?什么事让你睡不着?”

尤洋的语气过于轻柔和镇定了,静之在他修筑的手指触她的脸颊的那一刻,胃部立刻一阵抽搐打结,她僵硬地躺在他的身下,敏感的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麝香一般的汗水的味道。

现在的尤洋很危险,她应该害怕的,可是不知因为什么,她竟然想抱住他,想就像这样融化在他怀里,这种强烈的冲动强烈得令她几乎要昏倒。

“只有一个解释,昨晚你和他在一起了。”尤洋低下头看着她,脸上没有表情,可是他的眼神却充满痛苦。

静之吃惊地吸了一口气,尤洋那傲慢而且带着一点武断的口气在她听起来像是一记重击。

“如果你这样的给我定了累,”她平静地说,“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可是我有!”尤洋攥住她的手腕,将她的两个手腕都固定在她的头侧:“那么,你如果可以和与你没有血缘关系的他在一起,为什么不能和我?我还是生下孩子的父亲呢。”

“你为什么会那么认为?”静之挣扎:“我没有,我没有和他在一起。”泪水滑下她的脸颊。

“没有么?”尤洋的手探入她的前,在她的沟中拿出尤仕群昨晚放在她手中的那块儿玉,静之怕丢,把那块玉和自己原来的那块玉系在了一起,都挂在了脖子上。

“那怎么解释这个?他为什么会把这块玉给你?”

“我怎么知道?”静之看着那两块玉:“我怎么知道……”

“因为他想要你!”尤洋大吼:“他想要一个死去妻子的替代品,哪怕这个女人是他儿子曾经用过的也不在乎。”

“用?你竟然说的是‘用’?”静之喃喃。

“不是用是什么?”尤洋愤怒而且语无伦次地质问:“不然你怎么解释我们这间的关系?难道会是爱?笑话啊!”

如果,静之之前还曾经对尤洋抱有一丝幻想,现在她知道没有了理解和沟通,所有的好感或者是爱完全是徒劳,可怕的猜疑和愤怒已经彻底腐蚀了他俩的关系。

静之动怒了:“如果你以为由于我曾经让你——碰我,我就不会抗拒别人,尤其是你那个像情圣一样的父亲,你可是大错特错了!”

“我错了?”尤洋眯着眼睛:“相信我,我不会错的,因为,换作是我,我也会那么做。”

“做什么?”静之瞪大了眼睛。

“吻你,爱你,占有你……”

尤洋的双手滑到她的腰间,托起她的臀,让她和他更加贴合,他每说一句,他就离她更近一寸。

静之应该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感到屈辱和生气,可是,他吻上来的唇温暖有力,令静之一时间没有领悟到他这句话的含义。

“给我,我已经忍不了了,就现在!”

尤洋是鲁地扯开她的衣裙,静之本能地挣扎,可是一切都是徒劳。

只是一下,静之身上就只剩一件小小的底裤了,尤洋用双腿夹住她挣扎扭动的腰,腾出手去脱自己身上的衬衫。

不能,她不能让他就这么又一次的得逞,静之握紧拳打着他的膛,可是他似乎并不觉得疼,而且相反的,他咧开嘴笑了。

“反抗?你越反抗我越兴奋,说,他有没有让你这么兴奋?”他似乎是带着一丝恼怒的压住静之挣扎扭动的身躯。

静之改拳为抓,在他前健美的肌上抓下五道血痕,可是他不但没有制止,反而开始好整以暇地索着她的底裤。

“我恨你,我恨你……”静之哭喊着,她的心脏恐惧的缩紧——兄妹,她和尤洋是兄妹,即使没有血缘是兄妹,她不能……

可是,静之已经羞耻地感觉到自己也兴奋起来,在尤洋热情的亲吻和撩拨下,她的身子已经战栗的发抖,双腿间也变得灼热而湿润,仿佛像是自动自觉地为他的入侵准备好了。

“不要?你为什么湿了?”他抽出探究的手指,在她的颊边展示那半透明的拉丝:“几天不见,你变得很敏感啊?”

“你,畜牲……”静之脸红的转过头,屈辱不敢去看他。

“畜牲?”尤洋低声笑:“你又不是我亲妹妹,我不说,没人知道……对了,昨晚……”

他攥住静之的下颌,强迫她看着自己:“昨晚他有没有告诉你,你是谁?嗯?或者,这种禁忌的关系更能让你兴奋?”

“没有,我说了没有!”静之知道,他是想刻意羞辱自己,她转过头,不去看他。

“没有?”尤洋退后,略微抬起身,然后把身上穿的裤子褪下:“没告诉你?那真是可惜……”

静之趁着他退开的空档翻身想逃,可是尤却好整以暇的等她爬出好几步,才伸手抓住她的足踝:“别跑,跑了就不好玩儿了。”

他灼热的身躯又压回到她身上,吻着她的脖颈和房,然后将身体贴紧了她被强迫分开的两腿之间。

“我恨你,我恨你,”静之张口咬住他的肩头,狠狠地咬住,直到齿间尝到血腥的味道。

“咬啊,用力!”尤洋叹息着:“你越用力,我越兴奋。”

“变态……”

静之的目光掠过墙上的那幅油画,画面上的那名美丽温婉的女子静静地望着这一幕——两个以最原始的姿态,纠缠在一起的赤裸男女,而他们在法律或者是在首先上竟然是兄妹。

“不要反抗我,”尤洋一手固定住她的双手手腕,另一手探向她的腿间濡湿:“你反抗也没用,这里只有我能碰。”

“疯子,你……你是疯子。”静之哽咽着试图并紧双腿,可是他的膝盖坚决地分开她的。

“你说我是疯子,我不在乎,”尤洋冷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管今天以前怎么样,从现在开始,永远只有我能碰这里……”

他的目光掠过她颤抖的身躯,停在她腿间幽深的丛林,然后有那么一刹那,他的目光闪过一丝脆弱:“除非我死。”

等静之醒悟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温柔而坚定地分开了她的腿,然后是其下湿润的女褶皱……

“不,你,你……你要做什么……”静之在他俯身下去的时候小腹抽搐痉挛:“求求你不要这么羞辱我。”

第六十五章好奇

“怎么会是羞辱呢?”尤洋感叹着触碰她那小小的敏感的小核:“你是这么的美……告诉我……”

他的手指逗弄的探入她紧窄灼热的甬道:“你喜欢我这么碰你么?”

静之咬紧牙关,她知道他就是想刻意地羞辱她,而她不能,不能……

她的脚趾因为他刻意的刺激而蜷了起来,她的膝盖颤抖着,小腿的肌几乎痉挛,可是她打定了主意不出声,不要让他得逞……

“你为什么不出声?”尤洋皱皱眉,低声询问,他脸上略带着困惑的表情,好像小孩子遇到一个新奇的玩具:“让我好好看看你……”

静之闭紧了眼睛,她抗拒着他的折磨,可是……没有用……

一阵被他刻意撩拨起来的快感在她体内爆发,她拱起身子迎向他。

静之可以感觉到尤洋快速地覆盖上她,她闭上眼睛,双手揽紧他的肩膀,几乎是带着一丝期待,等待着他进入她体内。

房门就在这个时候吱呀一声打开了,然后是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几乎就是箭在弦上的尤洋一愣,他伸手抓过被单,将自己和静之裹在一块儿。

脚步声走走停停,然后,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轻纱的帷幕后面。

静之被尤洋困在身下,他们的身体暧昧的贴紧,她也听到了那小小的脚步声,她回过头,然后看到鱿鱼的小脑袋从帷幕后面探出来。

天啊~~~~~~~~~~~~~~~~~~

静之惊讶地瞪大眼睛,鱿鱼的小手抓着帷幕的边缘,瞪大了眼睛偷偷地窥探:“爸爸,妈妈,你们在做什么?”

上帝啊,静之的脸登时红到脖子,她和尤洋现在的样子,会不会让孩子……孩子懂不懂这样的事?

“乖,鱿鱼乖。”尤洋一反刚刚对静之的恶言相向,语气温柔极了,“爸爸和妈妈商量事情呢。”

“哦?你们商量什么事?”鱿鱼上前一步,趴在了大床的边缘,大眼睛眨呀眨,“爸爸你坏,你欺负妈妈,你压在妈妈身上……”

“我……哪有……”尤洋的脸也红了,因为尴尬,更多的是因为没法满足的欲望,他抱着静之翻向一旁,并排躺着,“鱿鱼,乖,去找姆妈去。”

“我不……”鱿鱼不但没有走,反而用小手抓住床沿,一使力就爬上了床,“我要妈妈,爸爸你躲开……”

还没等尤洋和静之回过神,小鱿鱼已经爬上了床,拽着了裹着他们两个的被单。

“我的天啊……”尤洋呻吟……

孩子就像小小的八爪章鱼一样,爬上他们的身上,然后,安安逸逸地挤在他们两个中间狭小的缝隙中。

静之长吁一口气,鱿鱼的介入,缓解了他们之间的紧张气氛,尤洋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个碍事的孩子身上,她终于可以缓口气了。

她慢慢地在被单下蠕动身子,试图离尤洋远一点。

“你这倒霉孩子~~~~~~~”尤洋呻吟,可是又无法放任这个小小的孩子就这么躺在他们中间。

他伸出手,拎着孩子的脖领子,像抓小**一样把他拎起来,放到床铺的另一端:“乖乖的,不要闹了,快去找姆妈。”

“不要……”鱿鱼又爬到尤洋的身上,“我要妈妈抱!”

“我说了,走开!”尤洋拎了他的小衣襟,又将他放在床的另一边。

“不~~~~~~~~~~”鱿鱼又爬……

尤洋又拎着他放得更远……

“呜……”明显的在体力上处于劣势的鱿鱼发现爸爸是铁了心不让自己接近妈妈,小嘴一咧哭了起来,红扑扑的小脸蛋儿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我要妈妈。”

尤洋无奈地抱起他,让他坐在自己的小腹上:“唉,你这孩子……”

鱿鱼果然还是孩子,一下子忘了刚刚的不快,他一下子爬到了静之身上:“妈妈……”

静之红了脸,抱住鱿鱼,单薄的被单下,她和尤洋之间身无寸缕地纠缠着,而天真善良的孩子却本不懂。

尤洋望着在妈妈怀里蹭蹭的鱿鱼,他的目光变得暗沉。

他叹口气躺倒,极力地忍住腰间的悸动,他这是怎么了?刚刚要不是鱿鱼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他,他也许会头脑发昏的把静之强暴了……

是妒嫉么?

他苦笑,他妒嫉的不是别人,是自己的父亲。

刻意剥啄了几声,吴妈在房门外轻声说:“鱿鱼,快出来,爷爷的电话。”

“哦?让爷爷等着,我和爸爸妈妈在谈事情。”鱿鱼搂着静之的脖子,“妈妈……”

静之按紧鱿鱼,眼眶里含着眼泪,她刚刚被尤洋吓得够呛,要不是鱿鱼突然闯进来,她会不会因为屈辱而羞愧致死呢?

“哎?爸爸为什么生气?”鱿鱼似乎感觉到了尤的僵硬和气愤,“妈妈……”

“没有谈什么。”静之闭上眼睛搂紧孩子。

妈妈……”鱿鱼在静之耳边嘟囔,“妈妈知道鱿鱼一个人很孤单,要给我生个妹妹?”

“呃?”静之被这童真味道十足的一句话逗乐了,不由得笑道:“鱿鱼为什么要妹妹?”

“因为我长大了可以保护妹妹,要是弟弟的话,就不用我保护了。还有……”鱿鱼俯身到静之的耳边,“妹妹比较漂亮哦……”

真是童言无忌,静之转过脸,偷偷地垂泪。

鱿鱼哪里知道,要个妹妹真的就像要个玩具那么容易的么?

床头的电话这时候突然响起,尤洋伸手接了起来:“喂?我是……”

静之转过头,试探着想去拿扔在一边儿的衣服,可是衣服已经扯破了,还有小鱿鱼在一边,她本就没有勇气当着孩子的面赤身裸体地穿衣服。

尤洋讲电话的声音很低,只说了几句就挂了。

然后他坐起身拿起自己的长裤套上,一把抱起了鱿鱼,翻身下床,不顾孩子的哭闹声,打开房门把孩子交给等在房门口的吴妈手里。

“抱他下去玩儿,准备午餐。”

“是的,少爷。”吴妈的声音很低,“送上来还是……”

尤洋的声音一顿,他回头望了望裹紧床单的静之:“过两个小时,送上来吧。”

“是。”

然后房门砰一声关上了。

尤洋大步走到床边,静之的心脏一阵揪紧,她抓紧裹着身体的被单,慌乱的目光不小心看到了他裸露的膛以及其上她刚刚不小心抓的血痕。

“你……”静之在他的身躯压上来的时候,脆弱的试图阻止,“不要……”

尤洋裸露的膛令她心乱,紧接着他拉下裤子的拉链声令她的血涌上脸庞。

“晚了,”他的唇抵着她的唇说,“我忍不了了,静之,让我得到你……”

其实,他本没有给她阻止的机会,他覆上她的唇,他的修长的手指扣住她的下颚迫使她张开唇,他的舌侵入她……

“不要抗拒我,静之,睁开眼睛……”

尤洋语气里莫名的感伤令静之不由自主地睁开眼睛,他盯着她的灼热目光令她无法动弹。

静之只觉得在他的注视下,她的小腹深处感到仿佛饥饿一般灼热而且疼痛,下一秒他坚硬而灼热的身躯紧紧地将她压入深陷的床垫。

静之来不及惊喘出声,他炙热的唇已经吻上她前坚硬的敏感,使她不由自主地朝他拱起身子。

尤洋的喉咙深处发出浓浊的呻吟,逗弄的指尖轻触她腿间的灼热,静之惊惧夹紧腿,可是被他激起的火热感官已经令她的身子哆嗦了起来,迎合他的触碰。

“求求你!”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了,这声哀啼已仿佛无意识的呻吟。

尤洋已经无法再等,他的脑海深处突然浮现一丝深沉的悲伤……假如,他们之间深深地相爱有多好?

他想把她拥入怀里,他想和她一辈子就这么白头到老,可是,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不要每一次都是这样,他已经厌倦了总是要通过强迫或者是引诱才能得到静之。

“尤洋,这一次,你如果得不到她的心,那么你就必须放她自由,到时候,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尤仕群说的话回荡在他的耳边,尤洋知道,尤仕群说的每一个字的后面,都充满了无边的决心。

不,他不会允许静之就这么离他越来越远,尤洋把自己深深地埋入她,一再地冲刺着,仿佛他们身体激烈的结合就可以化解那悲伤……

当汗水心脏喘息都归于平静,尤洋从她的口徐徐地抬起头。

而静之努力地睁大眼睛瞪着他肩膀后方墙上的那幅油画,墙上的那个少女目光如水,静之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假装她没有沉湎于刚刚那醉人的欢愉颤抖挣扎之中。

尤洋伸出手拂过她脸上被汗水浸湿的发丝,静之心慌地找到自己的声音:“我,我要起来。”

“不要,”尤洋在她耳边低声说,“先等等……”

他非常渴望把她拥进怀里,两个人倚偎着从白天夜晚,然后再到黎明时分。

但是当他刚刚头脑发热的,用那种冷漠的语气反复的羞辱静之的时候,就已经放弃这样的权利了。

他无声的诅咒自己竟然会在妒忌的驱使下,作出无可挽回的事情来,他可以理解静之在激情退去之后的僵硬。

静之静静地躺着,不反抗也不挣扎,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以后。她感觉到尤洋俯在她身上,用手指着她的脸,指尖触碰到她脸颊上的泪水。

“静之,你还好吗?”

她努力想现出一丝微笑,但是她没办法:“让我起来吧。我要去清洗一下。”

“对不起,忘了我先前说的话。”尤洋懊悔而且急切地拥紧她,“我不应该怀疑你。”

“哦?”静之的语气谨慎而且有礼,“你怎么又确定我的清白了?”

“不要说了,”尤洋拥紧她,他就是知道,刚刚他进入她的身体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他也许会怀疑静之说谎,但是她的身体却无法说谎。

静之从他怀里挣脱,尽量保持尊严的背过身去,尤洋伸手想触碰她,可是手掌在伸出之后又在空气中握成拳头。

静之优雅地下了床,有些困难地换上被撕破的衣服,尽量忽视自己酸疼的肌,脚步蹒跚地到了更衣室门口。

“静之……”尤洋低声喊住她。

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你究竟想要我怎么做?”

“我们能不能……”尤洋试着艰涩地低语,“能不能试着接受对方,你能不能……为了鱿鱼……我们,能不能不要每次都……”

“为了鱿鱼?”静之感觉自己脚底下像踩着棉花一样虚虚飘飘的,她直觉的喃喃着:“好吧,我试试……”

进了浴室,挪动着酸痛的身体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出来的时候,尤洋已经离开了。

第六六章温情

静之本已经一夜没睡,现在早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打着呵欠爬上床沉沉睡去,一直睡一直睡,醒来之后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

她困惑万分的醒来,短暂的一瞬纳闷自己在什么地方,然后想起了尤洋的那句话--为了鱿鱼,要试着接受对方,而她还答应他了?

试着接受?

房门突然打开的声音将静之吓了一跳,她转过头,看到尤洋高大身影停在门口,房门外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投到门口地上。

经过了刚刚的激情之后,静之略微有的尴尬的看到尤洋衣着整齐的出现在房门口。

透过长长的睫毛,静之暗中打量着他。尤洋的打扮可以说是衣冠楚楚的这令静之刚刚狂跳的心略微安定了一点。

尤洋的声音低沉:“你错过了午餐,不会再错过晚餐吧?”

静之抓紧口的被单,她略显紧张的看着尤洋一步步走进房间,她不知道她镇定的语气背后隐藏了什么。

尤洋缓缓地停在床帷的支柱后面,拂开低垂的轻纱,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静之,脸上的表情就像从来没有见过她一样。

静之的心在膛里怦怦直跳,尤洋脸上的这笃定的目光,仿佛是在宣布--凡是他想要的,他就会必须得到。

确切的说,尤洋炯炯的目光盯着她,那目光几乎是无所顾忌地带着炙人的欲望在她身上逡巡,而这目光,几乎令静之窒息。

仿佛一切都静止了,无边的寂静之中

“我说了不要错过晚餐,不过你好像并不介意。”尤洋低声询问。

静之困惑的望着尤洋,望着他修长的手指慢慢伸到领口,猛地拉开打得整齐完美的领带,然后是衬衫领口的扣子、再然后是袖口。

尤洋一边解,一边目光灼灼的打量着静之那张脆弱而且写满犹疑的脸蛋,片刻都不曾离开。

“不,不要。”静之几乎无法呼吸,如果再来一次,她就要死了。

“不要什么”

尤洋将领带扔到一边,然后颤动宽阔结实的肩膀,姿态优美的抖落身上穿的昂贵外套,他的目光继续的盯着静之:“或者你自己也不确定?”

“你不是说,就有晚餐?我马上起来。”

尤洋的棱角分明的唇微微一扯,“不忙”他缓缓的脱下衬衫,露出壮结实的膛。

静之的手指紧紧抓着床单,尤洋不可能是认真的,他只不过是想让她紧张罢了,她把头靠在枕头上,极力想显出一副沉着冷静的样子。

尤洋,他又想做什么?

“尤洋,你又想做什么?”静之镇定的望着他:“你不会是特意到这里,向我表演一场脱衣秀吧?”

“脱衣秀?也许吧”尤洋被静之的镇定和幽默逗乐了,他优雅地走到房间另一头,把脱下来的外套、衬衫扔在化妆台前的椅子上。

“尤洋,如果你想要我试着接受你,就请不要这样表现得像现在这样轻佻,好不好?”静之恨死了自己声音中的颤抖。

“轻佻?不”尤洋发现自己脱衣裳的效果达到了,他抿抿嘴唇,难得的露出笑脸。走到房间一端的开放式大衣柜前面,打开壁橱的门。

“你误会了,我是想换下身上这件古板的衣裳,刚刚我会见了这里的一个部落酋长。”尤洋拉开衣柜,拿出一件热带风味的短袖衫,利落的套在身上。

“静之,不知你记得不?”他声音里充满了回忆的意味:“初次见面,你出了车祸,头上撞得都是血,昏迷不醒的躺在地上,当时我就发现你有一张漂亮的脸蛋。”

静之愣了,她第一次听得尤洋向她讲述两个人初见的情形,其实那一次的见面,她已经没有了太多的记忆,那时候,她只是一个焦虑的想尽快挣到钱的无知小女孩罢了。

尤洋接着回忆:

“第二次见面呢,你被人追杀,我把你从水里救上来的时候,我记得当时我在想,这个女孩子的身材真是很。即使”你当时已经是一个孕妇了,我仍然控制不住

他近乎茫然的停止扣扣子的动作,他的语气混浊了许多。

静之瞪着他,尤洋这场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她既吃惊,又尴尬。

片刻之后,他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你不知道,当时我的内心有多挣扎,你的美丽和善良,一点一点地展现在我面前,而当时,我还不知道你怀的是我的孩子”

“一切都发生得太巧了,”静之喃喃着:“谁会想到呢?”

“有时候想想,咱俩的关系可真是具有极强的讽刺。”尤洋回头望着她。

“什,什么关系?”静之突然结巴起来。

“你没意识到么如果我们之间没有缘分,怎么会一再的相遇?”尤洋语调低沉地低语,“你使是在我们初次黑暗中的会面,你的生涩和无助,给我的震撼,是我终其一生也无法再忘记的了。即使那个时候,我还曾经自以为是的以为,我喜欢的是另一个女人。”

“她”镜子突然想起那个女人:“她还好吗?你们,决裂了?”

“决裂倒是谈不上,因为本没有开始。”尤洋缓步走向静之:“不要谈她,我们还是谈谈当时的感受。”

“当时能有什么感受?”静之眼眶含泪:“我当时只是一个想赚钱的拜金女孩儿罢了。”

“错了,”尤洋爬上床,趴在静之的身侧,双手捧起她的下颌,目光专注而且充满了温情:

“当我第一次在黑暗中拥着你,看到你裸着身体站在浴室里面,那一刹那,我救在想,这就是我要的女人,但我却无法拥有她永远”

静之张大了口,这个目光温柔的尤洋,和刚刚那个冷酷的尤洋,是一个人么?

“尤洋?你怎么了?”她冲动之下伸手他的额头,他竟然在说当年自己会想过要拥有她?然后静之发现他的额头清凉,没有过热的温度:“不要解释当年的那一次,那一次我也有错,我不应该鼓励你。”

“你说什么?”尤洋捉住她的手:“你认为那一次,那一次是我无法控制的荷尔蒙主宰了一切?”

“我没有那么说,”静之咬唇:“我从来没有那么说”

“可你还是那么想,”尤洋后退,甩开她的手:“也难怪,你每次见到我,我的表现都像被荷尔蒙支配的野兽。”

静之可以感觉到他的怒气,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对不起,难道是因为我刺伤了你的自尊?”

“我又自尊吗?”尤洋苦笑:“在我一次次的做蠢事之后,自尊已经丧失殆尽了。”

“正是因为我刺伤了你的自尊,”静之略显紧张低重复:“当年我离开的时候,是你受伤最重的时候。你一定认为我抛弃了你和孩子”

“是的,”尤洋面无表情地说:“从我知道你离开的消息开始,我就再也不想别的”

他修长的手指滑下她柔美的脸颊,停在她的嘴唇上:“可以理解,当时的你,觉得大笔的现金比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可靠多了,不过现在不同了”

“你在说什么?”

“在说,利益分配”尤洋望进她的眼眸:“既然我们都已经有了孩子,那么今后的生活应该会多姿多彩的”

静之听出他语气里,对未来的福生活的憧憬了,可是她不想要:“我,求求求求你,在我真正的接受你之前,不要再碰我了。”

“嗯?”尤洋挑高一边的眉毛:“为什么?难道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在这一点上天生就很和谐?”

“不,不要再用做武器”静之直直的望入他的眼眸:“我有时候会奇怪,你究竟是喜欢我什么?你并不了解我。”

“那是因为你从不给我机会。”

“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就都给对方一个机会。”静之咬住唇:“不要碰我,直到我心甘情愿。”

“你这个提议,似乎很有挑战。”尤洋静静地瞪着她:“我答应,不过,不是无限期的,一个月,如果你以这个为借口无限期的抗拒我,我有权在一个月以后采取主动。”

第六七章迷惑

采取主动?

尤洋优雅的退出房间,给静之时间换衣服。

静之带着一丝好奇的想着,尤洋说这些话究竟是为了什么?尤洋是真的对她感兴趣,还是就像他说的,只是为了孩子?

静之的行李被吴妈派仆人送进房间,然后还留下一件干净的丝袍。

这些天来,不断的震惊使她几乎失去了客观的判断能力,静之起身寻找行李里面的内衣,然后拿起那就丝袍。

柔软如水的丝料,手感轻若无物,穿在身上,就像云朵或者是清凉的溪水一般。

静之对着镜子整理仪容,小心的把头发梳好,她尽量不去看墙上的那张油画,可是还是不由自主地按那张油画上的发型梳了头发。

静之强迫自己用一个陌生人的眼光苛刻的打量着自己--镜子里的女孩子有着一双晶亮乌黑的大眼睛,睫毛很长,幽深的瞳孔里面满满的都是忧伤。

素面朝天的妆容,小巧的嘴巴和微翘的鼻子,如果说她长得像画面里的女子,不如说她和画面里的女子一样,脸孔都很古典。

尤洋说,自己是尤仕群的妻子生的私生女?

静之现在无法去核实这个说法是否是真的,可是,假如真的是的话,那么,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当年自己几乎是一出生就被丢弃了。

静之攥着那块玉,想起妈妈当年说起发现她的情景

房门咔嗒一声,尤洋推开房门走进房间,静之回过头,看着他。

尤洋站在房间门口,有一刹那,静之恍惚间把他和他的父亲弄混了--他们本来就长得很像。

站在房门口的尤洋,虽然换掉了身上的正装,可是单薄的热带休闲装却勾勒出他宽阔的膛和肩膀,显得他是那么高,被太阳晒得略显黝黑的脸庞的线条也显现出坚如磐石的决心。

此时的尤洋,乍一看之下显得有些冷酷--就像尤仕群,一个生来就是要靠掠夺取胜的男人。

尤洋与五年前有很大的不同,他的这种转变,静之一直没有注意到,确切的说,静之一直刻意的忽视了那种转变,她每一次遇上他都是在想如何逃跑和躲起来。

“怎么了?”尤洋扬起一边的眉毛,疑惑的问:“我脸上粘了东西?”

“没有”静之摇摇头,她站在原地,绞着双手,望着他一步步地走向她。

刚刚在换衣服的时候,她就曾经仔细地想过了尤洋这些天所做的一切。这些天他一直在刻意的想接近自己,虽然他采取的手段不太明智。

可是自己采取的手段就明智吗?

静之愣愣的看他走近,她本以为自己离开得这些年来,已经变得很成熟、自信,可是结果呢?

在看到尤洋,还有尤仕群之后,对当年的那个代孕合同的恐惧超越了一切的情感,她仿佛一夜之间又变成了那个可怜的、可以被人任意宰割的小女孩儿。

是的,当年,她什么也没有,甚至没有名字、没有身份、没有钱,可是现在不同了,她仕一个拥有独立意志的女人,她怎么会又一次被置于那个尴尬境地呢?

不,这一次不会了,如果她同意和他玩游戏,那么游戏的规则她也要参与制定,而不是像当年那样,任人宰割。

“你很美,”尤洋停在她的面前,低下头,目光亲密而温存的滑过她身上的丝绸袍子:“我就知道这件礼服很适合你。”

静之的心紧缩了一下,这就是一个男人看着心爱的女人的目光么?而她应该为这句话里的温柔感到感到么?

静之昂起下巴,微笑:“谢谢,这件衣服很美。”

“那么,”尤洋执起她的手:“走吧,法官等着呢。”

“你说什么?法官?”静之抽回手,喃喃着。

“婚礼,”尤洋抿紧唇:“这里是缅甸,缅甸的婚礼风俗与国内的婚礼风俗不同,缅甸的小伙子想要娶某个姑娘时,两人可以先试婚,即使这时生养了孩子,人们仍然把女方看成是未婚的。如果同居几年后男女双方初衷未变,就可以举行婚礼了。我们之间的情况,倒是很符合这个。”

静之睁大了眼睛,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我不想结婚。何况,刚刚我们本没有谈到这个婚礼。”

尤洋盯着她:“这个和刚刚谈的不冲突,结婚以后我会给你时间,不过婚礼要先举行。”

“不!”静之几乎是略带着挑战的语气反问他:“我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了?我说了什么,或者是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非得要嫁给你呢?我看起来像是急着要结婚吗?”

尤洋皱眉,他被静之这突然强硬的语气弄得迷惑了:“不,你当然没有但是”

“你以为我是在矫情?”静之仰起头,望着他紧抿的唇,微微一笑,唇边几乎是带着一丝嘲弄的神色:“我就是我,我可以试着接受你,但是,不要试图纵我,我有自己的思想,我不是布娃娃。”

“你说什么?”尤洋皱眉:“你还想怎么着?为了这个婚礼,甚至,我说服我爸爸”

“说服他去引诱我?”静之接住他的话:“或者,你父亲也喜欢我?你刚刚羞辱我的时候似乎就是这么假设的,我真的不知道你和你的父亲达成了什么协议,要把我玩弄于骨掌之间?难道这就是你们富人的游戏?”

“你”尤洋攥住她的手腕:“我从来不玩游戏。”他愤恨地皱着眉头:“是的,我承认刚刚我被妒忌冲昏了头脑,可是”

“不要说了”静之微笑:“那些,我们之间曾经有的,都是成年人之间爱,没什么大不了的。”

尤洋似乎被静之的抢白弄得很不开心,而静之却油然从心底生出一股自信,一种可以掌控一切的感觉:

“说实在的,尤洋,你还是像当年一样不成熟,你我之间即使有了孩子,那又如何?很多的离了婚的父母也能教导出很好的孩子,我们还是做朋友吧,何况我们又是名义上的兄妹。”

尤洋看上前很吃惊,“你这都是开玩笑。”他几乎是有一点儿鲁地说道

静之微笑,可眼神却显得十分严肃:“我没有开玩笑,我答应你会试着接受你,但是,我不会对你作任何承诺。”

尤洋被她的话激怒了,他甩开她的手,转身离开了,看上去他是真

被惹怒了。

静之并没有因为他的怒气而害怕,相反的,她很高兴能激怒他。

很快尤洋又回来了,他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她拿起梳子继续梳头发,她可以感觉道他在琢磨着她。

而静之故意做出一副对他高大的身躯的威胁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梳完头,她又拉开行李箱找到一双柔软的丝袜,慢条斯理地穿着袜子,好好的在他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美丽修长的腿。

结婚他以为她听到结婚两个字之后,会高兴得晕倒吗?

尤氏父子真是自大又恶心,尤其是尤仕群,他从一开始就以万能的上帝自居,而尤洋,他也不过是把婚姻当场施舍--为了孩子,这个借口很好笑。

还不如说是为了福,可是,没有爱只有,这样的婚姻几乎就是死路。

静之慢慢的穿好丝袜,然后再行李里找到一双名家设计的高跟鞋,穿好。

三寸的高跟鞋,穿上了以后,静之转身,直视他的眼睛:“好了,我准备好了,可以去晚餐了。”

尤洋望着容光焕发的静之:“一个婚礼,你为什么要这么抗拒?我会对你好的,因为你是鱿鱼的妈妈,而且”

“我明白,”静之清澄的目光里充满骄傲的神情,“鱿鱼需要妈妈,不过这都不是借口,不是一个婚礼的借口,我答应试着接受你,只能先答应这么多了。”

尤洋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我明白了。你是在暗示我,你还是在爱着你那个未婚夫?”

“哦”静之吓了一跳,她几乎早就忘了这个借口:“起码我不讨厌他,他是一个很适合的结婚对象。”

“他是谁?”尤洋本没有听出自己语气里的妒忌和挫败:“我认识他么?”

“当然不,他是一个很完美的人”静之低声说。

第六八章风暴

晚餐的气氛比较沉闷,本来这晚宴是尤洋为婚礼准备的,可是那个被请来的法官被告知婚礼取消了。

所以豪华的烛光婚宴变成了一家三口的普通晚宴。

仿佛是感觉到了爸爸和妈妈之间的别扭,席间鱿鱼表现得乖巧万分,不住的让静之和尤洋给他夹菜。

“妈妈,我要吃龙虾粥给爸爸也盛一碗么爸爸,帮妈妈把那个螃蟹腿夹开”

静之把龙虾粥吹凉,一口一口的喂着鱿鱼,席间除了鱿鱼的声音,就是杯盘碰撞的声音

尤洋吃的很少,他玩弄着手中的红酒杯,同时盯着水晶杯子上投幻化的光影,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坐在长长的餐桌一头的静之和孩子温暖的烛光照着她的头发,也为她的眼睛带来一种神秘的暗影。

他们一直都没有讲很多话,一方面是仍然觉得尴尬,另一方面是因为有仆人在场。

这座小岛是尤家买下的,可是尤仕群却并没有赶走岛上的土著居民,很多居民也同时在这幢宅子里照管事务,尤洋三天前匆匆忙忙的来了,这些仆人也急急忙忙的整理和打扫房间,即使是那样,也只是先把楼上的卧室打扫了。

然后是静之和鱿鱼他们的到了,一场筹备了三天又突然取消的婚礼更让仆人们不着头脑。

吴妈虽然把这些年轻的男孩儿和女孩儿支使得忙忙碌碌的,可是却阻止不了他们对静之投来好奇的眼光。

最后一道甜点被仆人收走了,然后放上餐后酒,尤洋抬头向服侍他们用餐的仆人示意,说他们不需要他了。

静之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仆人静悄悄的退出房间,把门关上以后,静之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杯中清澄的体。

酒的味道清淡而且苦涩,仆人走了以后的沉默更加让人不安,吴妈实时的上来说是要领着鱿鱼去睡。

静之突然开始担心鱿鱼被领走之后他们将如何自处。她推开椅子站起身,同时回避着他的目光:“我想我也困了。”

“我也是”尤洋站起身,把喝完酒的杯子放下在桌子上,然后跟着她朝门口走。

“不,我不想睡”鱿鱼在吴妈的怀里挣扎着:“我要爸爸妈妈讲故事。”

“爸爸,我带了故事书噢!”鱿鱼从吴妈的肩头探出头,可怜兮兮的瞪着尤洋和静之:“那些书一直都是自己看,从来没有人给我讲过”

“好,爸爸给你讲”尤洋伸手从吴妈的怀里抱过鱿鱼,将他放在肩头上,“再问问妈妈去不去呢?”

他虽然说得热络,可是目光本没有往静之这边看。

静之偷偷的瞄了尤洋一眼,他很快的注意到了,唇角带了一丝笑容,向后退了一步,让她先走。

吴妈很快的消失在走廊的转角,静之转头不去望他,她无法确定他今天晚上打什么主要,可是又不能拒绝孩子。

楼上的婴儿房在走廊的尽头,走廊的另一边就是那间卧室,静之无奈的跟着尤洋,向婴儿房走去。

“啊,好高兴啊!”鱿鱼仿佛像是回了家一般,自己飞扑到床上,婴儿房的床也不小,大概15乘以18。

鱿鱼飞快地蹬掉鞋子,钻进被窝,两只小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被子外面:“好了,我准备好了,快快,快来讲故事,爸爸妈妈,一边躺一个”

望着孩子热切的目光,静之与尤洋对视了一眼,无奈之下,只好爬上床,两个人一边一个躺好,因为床很小,所以三个人挤在一起。

鱿鱼热切地把枕头下的画书拿出来:“讲讲么,爸爸要讲,妈妈也要讲,你们扮演书里面的人”

“从前”静之低声念到:“在大森林里面住着河狸一家”

画书被打开来,尤洋和静之一人一半的拿着,静之念旁白和女生角色的对话,尤洋念男生角色的对话,而鱿鱼则客串孩子的角色。

鱿鱼其实对这本画书的内容已经很熟了,他虽然不认识字,可是他的记忆力很好,这本画书也许别人给他讲过,他已经记得很清楚了,每翻一页,如果是有他的角色的地方,他都会一个字也不落的讲处来。

尤洋一边讲着画书,一边偷偷地看着静之,灯光下,静之的脸上淡淡的染了一层红晕,长长的睫毛低垂着,他们三个在一起的画面,真的就像相亲相爱的一家三口。

霎时间,他的口满满的溢满了对静之的既挫败又不舍的情感。

静之,他不敢说自己是不是真的爱她。

自从经过吴彦雅的欺骗,还有当年静之的不告而别之后,他本已经对女人绝望透顶了。

可是,当他再一次看到静之,听得她的声音,望着她的模样,他会在内心深处油然而生一股类似野蛮的想独占她的欲望。

这种感觉是爱吗?尤洋不知道,可是他知道他这一次再也不会放静之走了。

尤仕群对静之有好感,尤洋早就感觉到了,但是,他知道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鱿鱼,尤仕群即使再惊世骇俗,也不会不顾忌到心爱的孙子。

“爸爸,爸爸,该你讲了”鱿鱼抱住他的胳膊,把他的神智引回现实。

“哦”尤洋把目光焦距到画书上,刚要开始讲,落地窗的窗帘猛地被一阵狂风吹得飘扬起来。

然后是玻璃窗乒乒的碰撞声

“大概是要下雨了,”尤洋翻身下床,走到落地窗边,果然,雷声大作之后,暴雨如期而至

尤洋关上落地窗,回过头走回床边,静之伸出一手指放在唇边,对他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鱿鱼玩玩闹闹一下午,早就累了,刚刚吃完饭的时候是强挺着抓住静之他们给他讲故事,现在一个不留神,已经睡着了。

静之低着头,目光温柔的望着被窝里的鱿鱼,红扑扑的小脸蛋儿上带着可爱的若隐若现的酒窝--她的小天使。

这个孩子是她的,她怀胎八个多月,几乎把命丢了才生下来的孩子

尤洋缓缓地在她身边坐下,望着她轻轻地在孩子额头上印上一个吻:“无论如何,你很爱他,我一直误会你不喜欢这个孩子。”

“也不是误会,”静之抬起头:“其实是你爸爸刻意地想让你这么以为吧?那个协议,任谁看到都会误会”

尤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看着静之细心的给睡梦中的孩子脱掉外套,然后掖好被子:“你会是一个好妈妈”

“过奖了,”静之微笑:“好了,孩子睡了,我也回房间休息,我住在哪一间卧室呢?”

“你还住那间好了”尤洋打开门,让静之先走:“我住另一间。”

“好吧,”静之和他走到了楼梯口,她转身说:“那么晚安,谢谢你能让我和孩子过得这么愉快”

“高兴就好”尤洋平静地回答道:“晚安”

静之抬起头,昏暗的灯光照亮了他眼中的欲望,静之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可是她不能

她抬起头望着他的脸,他那感的唇与坚毅棱角分明的下巴,还有他望着她坚定的目光。

那目光几乎是带着一丝催眠的感觉:“静之,你很怕我?”尤洋低声问她

她的声音低如细丝一般:“不是”

尤洋坚定地走向她,把她拥入怀里,然后弯身将她抱了起来。

静之知道自己应该抗议,但是她似乎一时间说不出来。

尤洋的手臂牢牢抱住她,步伐稳健,意志也同样坚定。静之的身体对他的接触立刻起了反应。她什么时候能抗拒得了他呢?

房间里面仿佛像做梦一般,是熟悉的黑暗。

尤洋把静之放下,一切仿若梦中,仿佛像是回到了黑暗中的木屋里面。

当然,今夜有月光,尤洋借着月色,低首打量着她的脸。而静之也无意回避他的目光,于是他的眼角和嘴角逐渐绽现了自信满满的笑容。

静之望着他,看着他缓缓地把所有的灯都点亮。

房间里霎时间亮如白昼,照亮了淡绿色的窗帘和帏幕,尤洋平静地望着她说:“我一直在梦想,梦里就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再是一片黑暗,也不再是匆匆忙忙地被荷尔蒙所左右的爱。”

静之被他的声音催眠了,她静静站在那里抬头望着他,等着他。

尤洋也望着她的眼睛,目光因为欲望而变成炙热,他缓缓脱下外套,缓慢而且折磨。

静之愣住了,她从来没有看过男人脱衣服,尤洋和她短暂的几次,她都是因为太被动或者是太投入,本没有注意到他是怎么完成的。

而此刻,她几乎是被迫的,望着他缓缓露出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阳刚,她的脉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脸颊也变得火一般的发烫。

“你不能”静之想找回理智,想再一次表现得漫不经心和成熟理智,可是一切都晚了。

当尤洋把衬衣随随便便的丢在一旁,裸露出大片的健美膛的时候,静之几乎是惊喘着相信他去直接解开裤带。

但是,尤洋却走到床边,扯过帏幕挡住那幅油画,仿佛是不想让油画中的女子看到,然后他靠在床边,终于脱掉长裤,全裸着转过身望着她。

静之被他健美强健的躯体震撼了,她的小腹一阵痉挛,身体深处的肌悸动着抽痛。

“老我这里,”尤洋只觉得喉咙干涩:“这一次让我们睁着眼睛清醒的来一次。”

他的话音还没落,突然,房间里的灯光伴着一阵剧烈的摇晃熄灭了

有那么一刹那,房间剧烈的摇晃,房间里面的家具以及花瓶乒乒的倾倒颠覆。给静之的感觉就像以为是在游艇上。

“啊~~~~~~”静之站立不稳,摔倒在地,然后是家具还是小件的摆设掉在地上的声音

“地震!”尤洋的声音坚定地穿过黑暗:“趴在原地不要动。”

仿佛是要对尤洋的这句话作一个注解,摇晃仍然在继续,伴之而来的是气流巨大的狂风还有暴雨,落地窗子的玻璃成片的碎裂!

静之伏在一片狼藉之中,她可以感觉到玻璃的碎片像雪花一般倾泻进房间

“鱿鱼!”静之霎那间想起走廊另一端房间里的孩子,她索着,想站起身冲出房间救孩子,可是

一个强壮的躯体扑上来,将她按倒,尤洋的噪音嘶哑中带着镇定:“不要动,你会伤到自己。”

“放开!放开我,孩子”静之挣扎不过他,可是她的泪水滑过唇角,尝到了那苦涩的味道:“孩子我的孩子,他一个人”

第六九章灾难

大衣柜怦然倾倒,尤洋护着她卷入墙脚倾倒的衣柜边,风暴和摇晃仍然在继续,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倾覆:

“不要乱动,你现在要是乱动,不但救不了孩子,还会送上自己的命!”

静之拼命的挣扎:“可是,孩子,我的孩子”

“妈妈”仿佛像是回应静之的呼喊,隐隐约约的风暴中,一声声隐约的童稚的呼喊揪紧了他们的心。

房间仍然在剧烈的摇晃,静之挣脱不了尤洋,她低下头,狠狠的咬在尤洋拥住她的手臂上,她在他吃痛的一刹那挣脱,跌跌撞撞的向前爬,想从门边爬出去。

“你疯了,”尤洋从身后搂住她,一块儿倾倒的门板几乎砸到她:“不要乱跑!这是突发的热带风暴,其实就是海啸”

“海啸?”静之愣愣的重复,她的眼前浮现印尼海啸之后的惨状,被海水洗劫的度假天堂,一夜之间变成了人间地狱,到处是惨死的人群还有更惨的,连尸首都没有

几乎是在诠释着尤洋的解释,狂风刮进房间里的雨水霎时间使整个房间的地板上仿若水漫金山一般--天啊,这里使二楼啊。

鱿鱼,她的孩子,一个人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里

静之嘶哑了嗓子想挣脱尤洋的怀抱,可是尤洋不放手,他紧紧抱住静之,护住她的头趴在地上,直到几分钟过后,房间剧烈的摇晃貌似轻微一些了。

他才松开她:“好好的躲在这里不要动,我去找鱿鱼。”

“不,我也要去!”静之只说了一句话,就被尤洋制止了:“我去,这是突发的热带的风暴,风力可怕着呢,往往是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后一刻已经地动山摇。”

静之争不过他,看着他不知道是在哪里索到一条浴巾围在腰上,几乎就像土著人一样赤裸着上身,手脚并用的爬到倾倒变形的房门边。

静之学着他的样子,放低了身体的重心,半趴在地板上跟上他

落地窗的玻璃已经全碎了,那剧烈的飓风畅通无阻的贯穿整栋大楼,静之已经分不清卷进房间的是雨水还是海水,总之打在她脸上的水咸咸涩涩的。

她匍匐的地方离落地窗还有一段距离,可是现在的情况是,潮水一般的海水涌入了落地窗,甚至没了地板。

要知道这栋别墅离海边还有一段距离,而且他们住的是二楼--难道这个小岛被水淹了!!!

“静之,坚持住,我去就鱿鱼!”尤洋的声音被风撕扯着,变得那么的陌生:“来不及了,你要好好的”

静之大声抗议:“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

尤洋阻拦不住她,他回过头,发现急速涌入的海水在他们脚底打转,狂暴的飓风在撕扯着这栋房子。

即使他强迫要求静之留下,这间房子也不会安全多少。

玻璃碎裂的声音夹杂着狂风暴雨,使得尤洋放大声音在她耳边大喊:“好吧!那你跟紧着我!”

他使尽全力打开扭曲变形的房门走出去,静之也抓紧门框的边缘努力的站好,他们来到了走廊里,走廊里的景象令静之吃了一惊。

狂风已经将这栋别墅的屋顶掀掉了大半,尤其是走廊那头鱿鱼住的房间,已经是完全露天了!

静之和尤洋已经顾不得再看,他们互相扶持着,往鱿鱼住的那间房间跑。

一阵强风吹来,狂风夹杂着雨水裹挟着他们,静之只觉得走廊里面四面墙壁都在颤抖,墙上的装饰画、破碎的门窗杂物一时间都开始像长了翅膀一般飞舞,夹带狂风中隐约的呼喊声。

尤洋拉着静之跑到鱿鱼的房间门口,几下子踹开房门,已经被掀掉房盖的房间里面满满的都是雨水还有涌入的海水

在狂暴的雷电交加之下,他们隐约可以看见房间中央的那张大床上空空荡荡!

“鱿鱼!”尤洋和静之跑进房间里面,这间房几乎被飓风吹垮了,房顶还有半边的墙壁都不见了踪影--也难怪,这栋别墅建筑的时候,采用的是轻钢结构的材料。

轻钢结构的房屋建在海岛上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抵抗海边频发的地震,可是这种材料的缺点是抗不住大的飓风的袭击!

这栋别墅建的时候虽然经过了抵抗热带风暴的加固,可是这场突发的风暴是百年难遇的这场飓风。

静之顾不得狂风暴雨,疯狂的趴在房间的地面上,在桌子底下,床下面拼命的寻找,可是所有的地方都是空空荡荡

尤洋冲到被风吹得塌了半边的墙边,可以看到房子的周围已经是汪洋一片,确切的说,这栋房子已经成了孤岛,周围白茫茫的全是无边无际的海洋

“我的上帝”尤洋闭上双眼,可是他仍然能看到那黑暗中漂浮着门板的潮水里,若隐若现的有几具已经失去生命的尸体

“鱿鱼!”静之嘶声喊着:“好孩子,出来,不要和妈妈捉迷藏”

尤洋攥紧手,他三步并作两步抓住趴在地上的静之:“快离开这里!”

“不!”静之的目光里面满满的都是几近疯癫的慌乱:“我的孩子”

“我说了,离开这里!”尤洋咬紧牙关,抱起她柔弱无骨的身子,不顾她的挣扎,大步回到他们的房间--那间二楼的房间里唯一没有被大风吹垮房盖的房间,然后使劲用肩膀把门关上。

“听我说,静之”尤洋跪在当地,握住她的肩头:“乖乖的听话,呆在这里不要动,我再去找鱿鱼。”

“鱿鱼”静之愣愣的重复,她几乎是呆滞的望着尤洋:“鱿鱼他没事他只是在和我们捉迷藏对吧?”

尤洋愣愣的望着她,右手温柔的托住她的下巴:“听着,静之,乖乖的不要动,等我回来。”

静之慌乱的抓住他的胳膊:“你要去哪儿?”

“我去找鱿鱼”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这间房间的窗子门框就被狂风刮跑了,尤洋顾不得再说什么,拉着静之跑到房间角落里,将她安置在那里。

然后他再一次的返回鱿鱼的房间,由坍塌的窗口望出去,可以看见一片汪洋的院落里,洪水淹没了院子里的几栋小木屋--那些房子都只剩下楼在水面上的屋顶。

“鱿鱼!”尤洋放声疾呼,他的目光望不到更远,以现在这狂风掀掉房顶的强度,他一个成年男子站立都困难,何况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鱿鱼哪里去了?他不敢想,现在他只希望能出现奇迹。

可是忙忙的夜空里面,死一般的沉寂,刚刚隐隐的听到水面上的浮木上还隐隐传来的呼救声,现在也听不到了。

这真的是可怕的喧闹的寂静,震雷一般的风暴声音夹杂着建筑物的崩塌剥落声,可是竟然听不到活着的生命的惨叫和呼救声

那些佣人、吴妈、鱿鱼都哪里去了?

尤洋的心脏结着疼痛着,他恍恍忽忽的忘记了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站在此处了。

与此同时,静之呆的那个房间的屋顶也已经被风吹掀了一半,四面的墙壁就像即将崩塌的积木一般颤抖。

静之呆呆得躺在地板上,她的心空落落的,她已经失去了支撑心灵的支柱和勇气,她的整个世界在一刹那倾倒了,房间、地板、墙壁

所以的家具都仿佛要被狂风着吮吸着从地面上吸走,远远的又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好像是某扇落地窗被狂风卷了出去。

“妈妈,”鱿鱼忽闪着大眼睛的小脸浮现在她的眼前:“鱿鱼既要妈妈,又要爸爸”

静之慢慢的闭上眼睛,脸上湿漉漉的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她紧紧地咬住嘴唇,直到自己尝到血腥的味道

当年,她毅然决然地舍弃拼了命生下的这个孩子的时候,她曾经告诉自己--把孩子留下是正确的,她还有机会,以后她还会回来找到这个孩子。

可是现在呢?

她的宝贝,刚刚还依在怀里撒娇的小宝贝,就这么不见了

这种痛苦,这种撕裂了血脉和心灵的痛苦一下子掏空了她。

第七○章希望

狂风呼啸着带着海水灌进房间里来。

地板上的水又开始涨了,静之静静的躺在地板上,迅速涌入的海水几乎淹没了她

咸咸的海水灌进她的口里,呛得她不由自主地咳了起来。

“静之”尤洋几乎是涉水而来,他将静之从没过脚踝的水中抱起,静之没有挣扎可是也没有配合,她的身子软软的,仿佛像一具失去了生命的玩偶。

尤洋刚刚抱起她,就听见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声音。

他抬起头,只看见整间房子的天花板崩裂,建筑物的碎片四溅。

然后,屋顶剧烈的摇动之后,砰地一声,终于被狂风卷走了,大雨直接打在他们身上。

尤洋抱着她大步的像房间外面跑:“我们必须赶快出去,”他几乎是用喊的:“这房子很快就会坍塌掉了。”

静之本来是麻木的被他抱着,可是当尤洋喊出房子会塌掉了,她突然动了,她挣扎着想从尤洋的怀里挣脱:“不要走!”

她眼神迷乱的攀着他:“鱿鱼呢?他还在自己的床上睡着呢,带着鱿鱼”

“静之,”尤洋虚脱的靠在摇摇欲坠的墙壁上:“尤洋不在那儿,我们先走,等风暴停了再说”

静之愣愣的没出声,只是嚅动了一下嘴唇

尤洋本以为她会再挣扎争执,可是她再也没出声,只是静静的拥紧他的脖子。

尤洋抱着她艰难的涉水跑出房间,飓风夹着冰冷的海浪打在他们身上,简直无法站稳脚步。

走廊中有一贯穿房子的竖梁,那是支撑这栋轻钢别墅的一主梁,是非常坚固的一实心钢制骨架。

尤洋抱着她涉水跑过去揽住那钢梁,整栋房子只有这钢梁仍然坚固。

静之可以感觉到海水越来越深,慢慢淹到尤洋的口,他刚刚还是抱着她,现在几乎是半托着她,将她举起来了。

“我自己能站着”静之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站稳,狂风把她的头发吹得挡住了眼睛,确切的说,黑暗中她几乎看不见眼前的东西。

她只能凭直觉的抱住尤洋的腰空中不断有破碎的建筑板材和残破的家具等什物飞过

尤洋大声喊:“抓紧我,洪水好像退了一点了!”

是的,刚刚几乎没的洪水,似乎减轻了高度,慢慢的褪去。

确切的说,风暴似乎也渐渐的减弱了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过了漫长一个世纪之久,天空变得蒙蒙亮了洪水终于慢慢得一点一点地退去

而静之和尤洋互相拥着,身躯被冰凉的海水已经浸泡的麻木了,天色渐渐的放晴变亮,远远的东方太阳升起来了

静之抬起头,仿佛第一次看到初升的太阳,她和尤洋两个被那如血一般颜色的阳光笼罩着照耀着,她愣愣的抬头去看尤洋

血一般的阳光下,尤洋的脸庞如刀削一般坚毅中透着疲惫,他仿佛感觉刀了她的凝视,垂下目光望着她,嗓音嘶哑:“你还好吗?”

静之没有回答,她只是伸出手,手指掠过尤洋的额头,拨开那湿漉漉的头发,在发际线上,有一条隐入头发的白色的伤疤

“这是怎么弄的?”静之喃喃着,那道伤疤似乎很深,很深。

“车祸”尤洋的嗓音慢慢的隐没,他的目光变得难懂:“五年前,我急着从美国赶回来,你在医院,我去医院的路上”

“我记得那场车祸”静之闭上眼睛:“你在医院里的时候,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后来,医生说要开颅手术”

“嗯,”尤洋抬起手那道伤痕:“这就是开颅的时候留下的。”

他们劫后余生之后,谈的第一个话题竟然是这道陈年的伤疤,两个人站在没过脚踝的水里,互相望着,仿佛像是第一次见面一般,他们刻意的不谈失踪的鱿鱼。

确切的说,他们在那一刻仿佛像是把心灵里面最柔软的部分封存起来,只是谈着这个陈年的伤疤。

尤洋握住她抚伤疤的手,低声叹气:“我们走,去看看外面。”

确切的说,外面已经一片汪洋,这栋别墅的二楼整个房盖都被掀起来了,已经呈半露天的状态,两个人手牵着手跨过断壁残垣,放眼所见的是一片狼藉的汪洋和浮木。

确切的说,这栋别墅已及附属的院落已经在风暴中变成了一片废墟,洪水现在仍然固执的淹没着二楼以下的房间,没有退去

更糟的是,他们所在的这个小岛几乎被涨上来的潮水淹没,虽然现在潮水在渐渐回落,可是,触目所及竟然看不到一个活人

远远的,在波特起伏中,可以看到隐隐约约的有类似尸体的可以漂浮物在木板和木桶、家具中起伏。

这简直就像人间地狱一般!

哪里有鱿鱼的影子呢?

静之呆呆的望着那一片的汪洋,只觉得喉头哽咽,突然涌现的泪水刺痛着她干涩的双眼。她慢慢的靠近尤洋的怀抱,搂住他的腰,哽咽着说道:“我们还有希望找到他么?”

尤洋的身体一僵,他低头瞪着静之,脸上的肌抽动着,他将她拥得更紧了:“说不定会有奇迹”

“我感觉不到”静之低声说道,她的内心已经变得冰冷荒芜:“我感觉不到他,他会不会”

尤洋僵在那儿,然后他长长吁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又再度张开。

“静之”他低下头,在她的额上轻轻的吻了一下,静之把她沾满泪水的脸颊贴在他的颈间,放声大哭。

尤洋拥紧她,拥得不能再紧:“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是的,这就是世界末日的情景再现么?

他们两个劫后余生的幸存者衣衫褴褛拥抱在一起,周围像人间地狱一般,变得惨不忍睹。

看不到房子,看不到树,看不到白色的沙滩,触目所及只有一片汪洋。

尤洋极目远眺,希望能发现远远的码头上栓着的小快艇,可是那码头位置的海湾已经看不见了。

“好了,我们要保持体力,”尤洋实事求是的建议着:“我去找找还有什么东西剩下。”

尤洋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一把椅子,静之被他安排在房子最坚固的钢架下坐好,风又开始吹了起来,可是已经没有了遮风挡雨的场所。

静之半虚脱的靠在钢架上,她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而尤洋更惨,只是腰间围着浴巾,她半闭着眼睛,想起失踪的孩子,想哭,可是眼泪已经流干了。

在刚刚醒悟鱿鱼可能不在了的时候,她当时几乎就是自暴自弃的想就那么被淹死算了,可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却有残存着一丝希望,希望鱿鱼碰巧没事,正是这希望让她下定决心要支持下去。

天色终于变得大亮了,静之望着尤洋忙忙碌碌的搬着残留下来的家具,积水又退了一些。

渐渐的,院子里的游泳池、假山也显露出来,洪水再一点一点地退去,可是别墅周围的院落变得一片狼藉,半埋在沙滩里的家具,已及倾倒的没法开动的电瓶车,已经尸体--那些仍然是孩子的缅甸土著小孩子的尸体,随处可见。

尤洋和静之顺着楼梯下到退去洪水的地面,试图忽视对那些前一晚仍然是鲜活的生命的尸体,他们紧张而害怕的在尸体中寻找。

既希望,又害怕能看到吴妈或者是鱿鱼。

可是,全没有

他们交换了一个集恐惧又充满希望的眼神,看不到孩子的尸体,那就还有希望,可是,孩子的下落究竟会在哪里呢?

这个小岛,现在仿佛变成了一片死寂的地狱,似乎除了尤洋和静之之外,就没有了活人。

“一定还会有幸存者的,”尤洋安慰着静之:“一定会的”

可是接下来搜寻却仍然是失望

除了尸体还是尸体,静之绝望的跟在尤洋的身后,他们的目光望向小岛更高处的山顶,这栋别墅是建在半山腰上的,山顶上当然没有被淹到水,会不会有幸存的人在山上呢?

第七一章发热

尤洋在劫后余生的房子里寻找,电线、光纤都中断了,一楼的房间仍然勉强可以遮风避雨,他们收集的衣物、食品就都暂时搬到了一楼。

好不容易在废墟中找到一个小小的半导体收音机,调了几个当地的短波台,都是缅语,听不懂。

最后终于调到一个英文频道,听着收音机里的报道,尤洋和静之越听越恐怖,相互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这是一场伴有海啸的强热带风暴,本来,风暴来临的路线已经有过预报,可是预报并不经过这个虾蜉岛,但这个风暴竟然偏离了原定预报的路线!

据报道说,这个风暴是突然转向的……

新闻越听越觉得情况可怕,这场突然改变路线的热带风暴,造成了缅甸全国几乎是全境的受灾,死亡的人数无法统计。

最可怕的是,缅甸政府拒绝国际援助,也拒绝国际救援队进入缅甸,全国进入紧急状态。

又拨了一个**的英文频道,报导这场风暴死亡人数不断攀升,其惨烈状况,几乎已经可以比上印尼海啸了。

尤洋皱着眉思考了半晌,转过头对着静之说:“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了,失去了对外界的联系,没有电力、通讯,没有快艇,没有给养,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努力自救。”

“自救?”静之困惑的重复,她靠在别墅倾颓的一楼露台上,目光变得有点呆滞,“如何做?如何自救?”

尤洋摇摇头,他喘息着,刚刚他已经把院子里的几个死难的缅甸籍的仆人的尸体拖到了后山坡上,挖了一个比较深的坑埋了,不然,这样闷热的天气,死去的人很快就会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先是要看看是不是能设法和外界联系上。”尤洋指了指地上堆成一堆的装备,“我们要去山顶上,那里有一个瞭望台,可以在那里点燃类似烽火一样的求救信号。”

静之转过头,眺望那山顶隐隐约约的瞭望台:“我在想,你爸爸他如果知道这风暴的消息,他会不会派人来救援我们?”

尤洋楞了一下:“他也许会的,可是我们不能就这么干等下去,首先,我还是在整个小岛上找找看,看看还有没有幸存者。”

“等等,”静之突然叫住他:“你说他也许会的?是什么意思?”

“他原本计划是在缅甸逗留几天,可是那天他把你和鱿鱼送来之后,他就直接返航回国了,即使他在国内知道这边的情况,派出救援队也要过一段时间了。”

尤洋蹲在地上审视着有限的几堆食物:“现在最缺的就是水,岛上的泉水不知道是否受到了污染,暂时不能饮用,我们存的瓶装水不多,被潮水冲走了很多,食物也很匮乏,也许山上的香蕉树还能有一些果实?”

两个人叹着气,互相愁眉苦脸的望着对方。

静之身上穿着尤洋的过大的衬衫——那衬衫刚刚在太阳下面晾干了,穿在身上就像过于宽大的裙子一样垂到膝盖。

现在的她完全就像年纪很小的小女生一般脆弱无助,尤洋愣愣的望着她半晌,然后强迫自己转开头。

静之轻叹一口气,她知道尤洋现在心里也担心着鱿鱼,他刚刚埋了那些死去的缅甸人之后,就已经全身汗水淋漓,体力透支了。

“我和你一起去,”她轻轻地说:“我也许能帮上你一点忙。”

“嗯,也许吧,”他第一次露出微笑:“有你陪着,我比较容易恢复体力……”他开玩笑地说。

静之想笑,可是又没笑出来,他们凝望彼此的眼眸,她的内心突然第一次感觉到爱情与信任在他们之间慢慢的生长,仿佛触手可及。

“说不定所有的信息都中断了,大家忙着救灾忘了我们,我们弄不好要在这孤岛上过一段野人的生活了。”尤洋慨叹着。

“野人的生活?”静之喃喃道:“如果你是说,我们可以在这废墟上再盖一幢房子,每天你去打猎,我用有限的资源比如植物的纤维纺织织布?”

“是啊,其实这热带的岛屿,不穿衣服也冻不到……”尤洋极力的想活跃气氛:“想想看,五年、十年,等人们终于想起我们,到岛上一看,哈哈,咱们两个早成野人了,还有好几个……”

他突然打住话语,抿紧了嘴唇……孩子,他刚刚想说的是孩子。

两个人极力的不想提鱿鱼,静之不敢正视他:“我相信你想要成为一个猎人还是有差距,说实话,你打过猎吗?”她故意仰起头看着他,做一个无所谓的表情。

尤洋皱眉,突如其来的头痛困扰着他,静之所表现出的坚强令他略微有一丝不安。

他一直小心地想让她不再想起失踪的孩子,可是,静之似乎压就封闭了心灵……她开始绝口不提鱿鱼,可是他知道她现在心里仍然在受着煎熬。

“好了,我去岛上再找找有没有人……”

他喃喃的说着,大步转身走开。

他考虑着想向静之说明鱿鱼生还的希望不大,昨晚那可怕的飓风可以很轻松的就把一个五岁的孩子卷走,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说。

他叹口气,这座小岛并不大,可是如果徒步去寻找,可是要费上一整天的时间,何况他还一直没吃东西,现在真是又热又累。

热带的气候真的很奇怪,他觉得头很痛,难道是经过了昨晚的风暴之后,他感冒了?

尤洋停下来,为自己剧烈的头痛感到怀疑,这头疼来得突然啊。

静之也没有停手,她尽可能的开发厨房里面的食品柜,最终在半塌的储藏间里找到了大批的罐头食品。

尤洋最终无功而返,手里拿着在远远的另一栋别墅里面找到的一把长柄砍刀回到主屋的大厅——那里摆着从废墟里面拖出来的床垫。

他把刀扔在地板上,身子栽倒在床垫上昏沉沉地睡去。

静之知道尤洋很累也很饿,一夜,加上一整天,他们两个还没有吃过一口饭,喝过一口水。所以她就用那些罐头,和从废墟里扒出的锅啊,还有瓦斯炉,来做晚餐。

食物匮乏,不过罐头晚餐闻起来也是美味极了,不一会儿食物的香气就从锅子里散发出来,闻着这食物的香味,静之只觉得饥肠辘辘的,她本以为尤洋闻到食物的味道会马上醒来。

可是他还一直熟睡着,静之跑过去叫他,却发现他全身发汗。

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裳,他的两个颧骨也染上了红晕……

静之推推他的肩,那烫人的温度令她突然害怕起来。

尤洋,他病了吗?

她半跪在他身旁,他濡湿的额头。

可以肯定的是,尤洋正在发烧!

静之的触令他张开双眼,可是目光似乎没有了焦距。

“我觉得不太好,”他喃喃着:“又渴又热,全身的筋骨都发痛……你见过热带传染病吗?”

静之喃喃着:“没,热带传染病不是要有人传染吗?你没有接触过谁啊?”

尤洋呻吟着,他没有回答。

静之愣住了,在她的心中,从未想过尤洋会突然病倒,可是现在看来,他真的病了。

她跑去拿来一瓶矿泉水,打开,用干净的毛巾蘸了水擦拭他的脸,尤洋猛然睁开眼,可是他的目光迷离……

恐惧霎时间撕扯着静之的心,这样的尤洋,像极了五年前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那个大男孩儿,天啊,难道……

“静之”他呻吟着:“你离我远一点,这热带传染病有的时候就是蚊虫叮咬还有伤口感染导致的,离我远点儿,不要被我传染了。”

“不会的,”静之急急忙忙地反对:“这就是感冒吧,你只是太累了,不会有事的。”

“不,”他推开她的手:“听我说,我刚刚还掩埋过那些人的尸体,你离我远点儿,一定要小心……”

尤洋猛然睁开眼睛,灼热的目光盯着她:“如果我死了的话,不要碰我,也不要试着掩埋我,拿着食物离开这里。”

第七二章失踪

“你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静之掩住他的口,“你不会死!我不让你死,我不允许你死!”

尽管她竭力的想让自己的声音充满自信与力度,可是尤洋不断冒汗而且发烫的额头却提醒着她,一切努力都于事无补。

尤洋喃喃着想赶她走,可是挣扎了一会儿之后,就昏迷了过去。

静之吓坏了,五年前,尤洋的伤势似乎更重,可是那时候有大夫有药品,而现在是在一个与世隔离的孤岛上……

刚刚发生海啸的孤岛,远离陆地,静之原本还对能逃出劫难抱着一丝希望,可是现在,尤洋病倒了之后,她已经顾不得去想失踪的孩子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静之再一次去废墟里寻找,希望能找到一点儿药品也好,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

连着三天,她不眠不休的为他擦拭身体、喂他勉强的吃一些东西,担心着他的变化。

现在无法确定他是不是得的热带传染病,静之对那种病一无所知。

静之只能继续坚持给他喝干净的水、擦拭冷汗,尤洋在半昏迷之间不断地抗拒着她的靠近,越来越发烫的肌肤证明静之心中的疑惧。

“离开我,”尤洋在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近乎于愤怒的推开她,力道之大令静之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不,我不离开。”静之爬起身,又固执的执起小羹匙,想喂他一点罐头汤:“你只是感冒……”

“滚!”他的喉咙含混不清的似乎有痰:“你这女人怎么就这么贱……”

静之强忍住泪水,她温柔的撩起他额头上汗湿的头发,向他微启的双唇间滴入清水,近乎恐惧地听着他毫无意识的呓语。

“这一次我不会离开的,”她将自己的清凉的额头抵住他滚热的额头,近乎虔诚地学着天主教徒的姿势,低声祈祷,“上帝啊,帮帮我们……”

“你,说你呢……”他毫无意识的低声嚷着:“不要挡着我!”

静之抓住他胡乱挥舞的手,用烧开了的水为他擦拭身体,她已经麻木的放弃去猜测他究竟指的是什么。

“鱿鱼……一定是淹死了,”他喃喃着:“我不是一个好爸爸,我想爱他,可是他却死了……不!他不会死!他不会死的……我的孩子,是我杀了他!”

尤洋几乎是大叫地坐起来,静之搂住他的头,抱着他让他安静的躺下。

“没事了,没事了,尤洋,有我……我在这儿……”

尤洋推开她一点点,可是灼热的目光却不是聚焦在她的脸上,而是向她身后望去:“妈妈?

波地攻击她,使得她头痛万分,汗流浃背……

但愿不要是她也病了,她祈祷着自己千万不要也一病不起。

等那些水冷了,她就继续去烧!

就这样反复循环,她从天亮忙到天黑,不知是过了多久,尤洋慢慢的停止了挣扎,沉沉睡去,他的身体里的汗水似乎都被蒸发出来了,着干燥而温暖。

静之也累得筋疲力尽,觉得口渴极了。她挣扎着为他擦拭完身体,也顾不得喝水,就疲乏地倒在他身旁睡着了。

等她因为口渴醒来的时候,天际已经是微亮的曙光了,仿佛像是在梦中一般,静之再一次习惯的伸手向他的前额。

他的额头不再烫手,取而代之的是清凉的触感。

烧退了!

她竟然成功了!在没有药品也不知道病情的情况下,静之几乎是喜极而泣,她跑出房间,跳进院子里的泳池里面,她想大声呼喊——尤洋活过来啦!

静之几乎要被自己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她索在那清凉的池水中洗去了她身上的汗水,尤洋的烧退了,他一定想吃水果……

而且天天吃罐头哪里有什么营养呢?

院子外面不远处,就有一片郁郁葱葱的香蕉林,树上挂着成串的香蕉,静之早就看到了,可是她却找不到空去摘。

这一回,她要去给尤洋摘香蕉,说干就干,她回房间里拿来一把刀子,香蕉树林看着不远,可是走起来却用了她二十多分钟的时间。

香蕉树长得高高大大的,树上的香蕉一串就有上百只,她小心的选那些几乎成熟了的大香蕉割了几串,用裙子兜了,然后匆匆往回跑。

“尤洋,”她一边跑进院子,一边大声喊:“你不会相信这香蕉有多大……”

她已经能想象尤洋惊讶的睁开眼睛,看着那些香蕉的表情了……

尤洋并不在那支在大厅的帐篷里,零乱的被褥纠结成一团。

静之扔下香蕉,跑到后边厅里,叫唤着他的名字,那边有一个卫生间,难道尤洋内急?

可是卫生间里也没有人,她急急忙忙的四处找寻。

但是,整栋房子里都没有他的踪影,仿佛就像他在她离开之后,人间蒸发了一般。

她再也无法强作坚强,在失去鱿鱼之后,又失去了尤洋?

而且都是这样神秘的失踪?

静之一步步的挪回大厅。

她愣愣的从尤洋的被褥之中,捡起一本画书——那本暴风雨来临之前,她和尤洋给鱿鱼讲的故事书,这书,怎么在这里?

这些天来积聚地恐惧,她一直试图忽视的恐惧,霎时间击倒了她!她颓然的跌坐在被褥上,低声哭泣起来。

第七三章

突然,一个断断续续的踢踢沓沓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哭泣,那声音慢慢的走进敞开的大厅,听起来像是脚步声?

静之警觉地回头,难道是……尤洋?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从明亮的大厅的门口出现的,是一个小小的身影……

“妈妈,你在哭什么?”一个清脆的孩子的声音令静之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鱿鱼?孩子?”静之跌跌撞撞的爬起身,跑过去抓住他。

天内,没看错!

明媚的阳光下,面前的这个生龙活虎的娃娃,可不是小鱿鱼么?

“妈妈……你去哪里了?”鱿鱼声气的问,“我和姆妈找了你好久……”

静之这才抬头,看到了跟在鱿鱼身后的吴妈。

吴妈略显紧张地望着静之:“是啊,刚刚只看到少爷一个人躺在这里,我还以为你……”

“尤洋呢?”静之略带神经质的问,她注意到吴妈和鱿鱼身上的衣物都十分的干净整洁,本不像是经过三天前的灾难的样子。

“嗯,少爷他在船上。”吴妈的表情怪怪的:“已经有人把他抬到船上了,他病得很重,得送他到仰光去救治。”

“船?”静之起身,从她站的这个位置,向远远的海边码头望过去,有一艘装饰豪华的游艇——并不是尤仕群的那艘,正停在潮水退去的码头上。

是那艘船?

静之狐疑的回头望着吴妈:“这是什么船?”

“是老爷的朋友的船……”吴妈低声解释着:“他是仰光的玉石商人,风暴发生的那一天,他本来是来接我和鱿鱼的。”

静之静静的听着,吴妈继续说:“这些都是尤先生吩咐的,尤先生想让你和少爷两个人好好的在岛上住些日子,没想到的是,那一晚我刚刚抱着鱿鱼上了船,风暴就发生了。”

“然后你们……”

“离这里十海里之外,是他的私人小岛,我们的船就直接去了那里。”

静之明白了,怪不得吴妈和鱿鱼消失得就像凭空蒸发了,原来是被接走了。

“那,尤洋刚刚是被抬上那艘船了?”静之抱起鱿鱼,双腿因为刚刚又惊又怕的震惊而发软:“我要去看看他。”

“这个……”吴妈楞了一下,然后略显焦急的回头也望着那船:“其实,我们两个陪着少爷比较好。”

这是什么话?

静之不禁皱起眉,吴妈的这句话没头没脑的,很怪……怪异……

虽然只是短短的接触过几次,可是静之知道,吴妈这个人不会是像这样语无伦次的做派,除非……除非是因为有什么事……

静之镇定的搂紧怀里的鱿鱼:“想妈妈没?”

“想啊~~~~~”鱿鱼拖长声音:“想得我的心脏都疼了,可是……”

“可是什么?”静之不动声色的接着问。

“可是那个爷爷不要我乱跑,说是再乱跑就用刀子割我的雀雀,”鱿鱼垂下目光,小脸红扑扑的:“那些叔叔都笑我,他们……”

“鱿鱼!”吴妈的声音变得十分的尖利:“乖乖的不要多说了。”

“孩子小,不懂事……”静之抱紧鱿鱼:“我们走……”

“静之小姐,”吴妈突然拉住她的胳膊肘:“听我一句劝,你还是留在这里等……”

“等什么呢?”静之的目光滑过吴妈惊惧的脸:“等你们都走了?我和谁交待去?尤先生的好朋友,一定也会欢迎我吧?总不能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孤岛上。”

“是,是我失礼了,”吴妈低垂下眉毛:“可是……”

“不要可是了,我们快走吧!”静之把鱿鱼递到她的手中,急匆匆的收拾行李:“尤洋还好吧?”

“少爷还好,船上有很好的医生。”吴妈略显愣怔的说:“他们正在给少爷救治吧?毕竟他们是专业的。”

吴妈的表现很奇怪,静之停住动作,她注意到吴妈总是很紧张的盯着大厅里的那张大沙发,她的目光也顺着吴妈的目光望过去……

那沙发与她离开的时候不一样了,似乎被挪动了位置。

“沙发后面的先生,”静之索扬声说:“您可以出来了,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又能对你造成什么样的威胁?”

静之的话音还没落,沙发后面就有人笑出声来:“我说这小妞不简单吧?你还偏和我犟。”

这个声音说的是汉语,可是听起来还是有一些奇怪的口音……

沙发后面缓缓的站起两个人,齐刷刷的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两个,个子不高,三十出头,被太阳晒得黑黑的,可是他们炯炯的目光和脸上天生的警觉表情,显示出他们全是明强悍的角色。

而最吸引静之眼球的,是他们两个人身上的美国海军陆战队服,还有端在手中的微型冲锋枪。

是的,微型冲锋枪!

如果这是好莱坞电影,静之也许会对这两个人的装备赞叹一番,可是如果这是现实,静之不昏过去就算万幸了!

“这是怎么回事?”静之满怀疑问的目光转向吴妈。

“没有什么事,”吴妈支支吾吾:“他们都是尤先生的朋友的手下,他们爱开玩笑。”

“我说……”双生子中的一个咧咧嘴:“尤仕群算哪葱?信不信就算我们家老爷子不毁了他,只我们两个就立马要他没电。”

双生子里的另一个相比之下要温和得多:“尤先生和家父是好朋友,这位女士你不要害怕……”

他上前一步,把冲锋枪交到左手,从吴妈怀里抱过鱿鱼:“对不对啊,小暴君?”

吴妈气苦的看着这人用单手将鱿鱼扔起来,又接住,鱿鱼好像和他玩熟了,咯咯地笑着抱住他的脖子。

“妈妈。这个叔叔有好多玩具啊!”鱿鱼转过头,恳求的目光望着静之:“他们的船长室里面,有一个比爷爷的船都大的舵……妈妈,跟我去看看嘛……”

静之转头看向吴妈,可怜的老太太看着那男人将鱿鱼一次比一次高的抛向空中,貌似要中风了。

“吴妈,这是怎么回事?”

“问我就好了,”双生子里面那个口气强硬的男子说:“废话少说,如果不是风暴,家父可是一直想和尤先生的家人们聚聚呢,走吧……”

他向门口挥挥手中的微型冲锋枪:“女士,你不喜欢被强迫吧?”

“等等,”静之制止了他:“等我收拾行李。”

“那是当然,我们有这个耐心……”他退后一步,抿紧嘴唇望着静之收拾东西。

静之极力的控制住手不抖,她扣上小巧的行李箱,抬起头望着这两个男人:“我收拾好了。”

“嗯,那么,我们出发吧!”端着冲锋枪的男子用鼻腔哼了一声,“请走在我们的前面。”

“我没想到,你们在现在这一个特殊的时刻,还能想到女士优先?”

“错了,”抱着鱿鱼的男人更正:“不是女士优先,而是我们不习惯把背对着外人。”

从别墅到码头边的路程看着很近,走起来很远,当静之他们一行走到了码头边上时,静之惊讶的睁大眼睛。

离近了看,这艘船本不是尤仕群的游艇能比的,它的体积整整比尤仕群的游艇大了三倍还多,船上的桅杆上,飘扬着一面英国旗。

由于吃水深,这条船远远的停在近岸水域,而一条橡皮筏子早已经等在码头上了。

“请吧!”抱孩子的男子提醒着她:“孩子有我抱着,很安全。”

静之回过头,望了望这座像梦幻一般的小岛,第一眼看上去,这小岛就像度假明信片中的景物,现在,经过了可怕的海啸,可是这小岛仍然如此美丽和欣欣向荣。

橡皮筏子缓缓地离开岸边,驶向那艘大船,静之仰起头望着这艘大船,看着船上放下绞索,将他们乘坐的橡皮筏吊上去……

“欢迎光临翡翠号!”当他们的小船刚刚升上甲板,静之迈上甲板的第一步,她身后的男子低声说道:“孟加拉湾海域最美也是最快的海盗船……”

第七四章

什么?海盗?这也太扯了吧?

静之几乎是一个踉跄,多亏吴妈从一边扶住她才没跌倒……

“不要怀疑,”一个声音在她们上方响起:“我们确实是海盗,当然不是电影里演的那种加勒比海盗船,我们的装备可以堪比任何一个国家最先进的武装部队。”

静之仰起头,这艘船的上层甲板上,有一个男人正凭栏而立,向下俯视着她。

乍一看的时候,静之以为自己看到了尤洋,这个男人的剪影很像尤洋。只不过他晒得更黑,他的脑后留着过长的头发,所有的头发狂乱的纠结,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

“你是谁?”静之强装镇定的问:“为什么……”

男人身手敏捷的从二层甲板上一跃而下,站在静之面前,除了他眼角的鱼尾纹,完全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又一个迷一样的男人?

静之退后一步:“你……”

“放心,海盗里也有好人嘛,”那男人退后一步,给静之留出安全的距离:“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尤洋的舅舅,缅裔华侨,我叫韩城,在缅甸,我们韩家是一个大家族,尤洋的亲生母亲是我远方表姐……”

“舅舅?”静之转头望着吴妈,难道这个凭空冒出来的男人真的是尤洋的舅舅?

吴妈这个时侯才迫不得已的点点头:“是啊,韩先生确实是少爷的舅舅。不过……”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从少爷出生之后,他就从来没出现过……”

“海盗爷爷!”鱿鱼拍着手:“我把妈妈领来啦,爷爷抱。”

“好啊,乖孙孙。”韩城一把抱过鱿鱼,顺手把鱿鱼放到肩膀上,他的目光在静之脸上停留了一刹那“好啦,你就是传说中的我的外甥媳妇?”

静之很尴尬,可是她还是忍住没发火:“我想见尤洋,他怎么样了?”

“那好办啊,”韩城挥挥手:“那孩子被我的船医照顾得很好,你可以让吴妈领你去看看,不过……先不要去看尤洋,还是先参观一下我的船吧,看看什么叫现代化的海盗船。”

“韩先生,”静之被这个略微带着一点孩子气的男人迷惑住了:“你,光临这个小岛,带我们上船,只是想让我们参观一下你的船?”

“当然不是……”韩城倒是真爽:“我本来只是想看鱿鱼,先前就和老尤打过招呼了,可是那老小子不理我,我只好自己动手了。”

“你是说……”静之望望满脸愧色的吴妈,“风暴那天,是你的手下把鱿鱼劫走的?”

“嗯,”韩城也专注了目光望着静之:“我发现……你不笨,我讨厌和笨女人谈话。”

“正相反,我觉得和略显鲁钝的男人谈话比较自在。”静之反唇相讥。

韩城突然哈哈大笑:“我知道了,我现在知道尤仕群那个老狐狸为什么对你魂不守舍了。”

静之涨红了脸:“你……”

“不要反驳……”韩城目光镇定的望着静之:“他确实被你迷惑住了,不然他不会做那么多事情……所以,在他离开缅甸以后,我也决定要见见你……你和她很像。”

“你说的她是谁?”静之敏感的仰起头:“他做了什么事……”

韩城将怀里的鱿鱼递给吴妈:“尤仕群为你做了什么事?这个还是让他直接告诉你吧,现在跟我来……”

他一把抓住静之的手腕,大步向后舱走去。

一路上站满了荷枪实弹的船员,每个人都对静之带着好奇的目光行注目礼,这些船员的穿着都整整齐齐的,看上去就像商业船只的船员,要不是都配着枪,他们的形象可本和影视剧里面的海盗概念搭不上边儿。

静之应该害怕的,可是,她似乎被这奇怪的自称海盗的男人迷惑住了,他给静之的第一印象,就是很熟悉很温暖的一个人,仿佛……

碰的一声,舱房的门被韩城推开,静之愣在当地,那是一间装饰豪华的女子的闺房,她之所以发愣,是因为这间房间的装饰风格,与岛上的尤仕群的妻子的房间如出一辙。

“这……”

“一个牢笼……”韩城拉着静之的手腕,走进房间:“这里,曾经是尤仕群给她打造的牢笼,她爱他、崇拜他,可是他并不珍惜……”

“你说的是谁?”静之只觉得后颈发冷,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你的母亲,尤仕群的妻子,尤洋的妈妈。”

“尤洋的妈妈不是你的远房表姐?”静之愣愣的重复:“怎么……”

“那女人,”韩城不屑的低声嘟囔:“她本算不上是女人,可以自动被忽略,她吸毒、嗑药、滥交,和兰儿比起来,那女人就是人渣。”

静之的目光被船舱墙壁上的那幅油画吸引,那幅画是从岛上的别墅的废墟里搬来的,画上还带着泥土,飓风过后,她和尤洋都顾不得动这幅画,没想到他竟然将这幅画弄来了。

这个男人,他……似乎对尤仕群的妻子很有好感,兰儿?难道这是她的小名?

“好了,我们来参观一下我的船吧。”韩城带着她出了船舱,甲板上的船员已经聚在一起了。

新时代的海盗究竟是什么样子呢?静之的心底也略显好奇,不过,她更担心一直没有出现的尤洋,他究竟怎么样了?

韩城嘴边叼着雪茄,一边吐着烟圈,一边礼貌地将静之介绍给他的船员认识。

那一对长的一模一样的双生子是船上的大副丹利和丹柯,还有很多很难记得住名字的船员,韩城对每个船员的职位名称和工作质都介绍得十分详尽,可是静之听得一头雾水。

然后,是整个船舱的参观,新式的各种轻重武器、火,静之甚至看到船顶的平台上,停着一架亮闪闪的崭新的全副武装的直升飞机。

静之不了解这艘船究竟是不是海盗船,可是可以确定的是,这是一艘装备良的优秀舰艇。

“好了,参观完毕,”韩城微笑着对静之说:“你现在可以去自己的船舱,好好地梳洗准备用餐,而我,则去继续执行船长的职务。”

静之犹豫了半天,问道:“可是尤洋……”

“尤洋,”韩城回过头,目光深沉:“他还在睡着,不急,等吃过午餐我带你去看他。”

“我们要去哪里?”

“我的金银岛!”韩城指了指前方:“现在我们已经离开了飓风袭击的海域,你们一时半会儿是回不了仰光了,更别说回国去了,暂且去我的岛上盘桓几日吧。”

能有拒绝的理由吗?

似乎没有。

静之只好跟着领路的船员去了自己的舱房。这艘船很大,船舱也都装饰得豪华奢侈,静之的房间里面,她的行李已经被摆在了门口的地板上。

静之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打开行李,她不知道这个尤洋的舅舅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可是他可以感觉出他并没有恶意。

相反的,他似乎总是用一种略显好奇的目光望着她,似乎在评估,在打量,在琢磨……

“翡翠号”正借着风势轻快地向北航,很快的。这艘舰船就驶出了缅甸的海域,进入了公海。

韩城站在驾驶室里,通过望远镜观察着周围的这片貌似平静,但是也藏满了危机的水域。

孟加拉海域地势复杂,是现今世界上五大危险海域之一,这里是现代海盗的聚集地。

而他自己,就像他对静之说的,他自认为是孟加拉湾最伟大的海盗,这艘翡翠号是他最满意的一艘旗舰,官方的合法身份是下属于哥伦比亚某海运公司的,不过他经常悬挂英国旗帜。

这艘船就是他的王国,在这艘属于他的船上,他就是说一不二的国王。

“船长,”大副丹利在他身后低声说:“那个孩子的病情很重,高烧虽然退了,可是仍然昏迷不醒。”

“尽量让史医生给他控制病情,”韩城握紧手中的望远镜;“看看能不能派直升机去仰光请医生来。”

“好的,我尽快去办……”

韩城的目光望向一边纵台上的海事卫星电话,他一直在等他打来那个电话,等了二十多年了。

第七五章劫掠

果然,这个时间拿捏得很好,他们的翡翠号,刚刚进入公海海域不久,海事电话响了,是他打来的!

“韩城,你***想干什么?你要把我的家人劫到哪里去?”

“家人?尤仕群……”韩城眯缝了眼睛,叼着雪茄烟漫不经心的吐了一个烟圈:“这些年来,你还有家人吗?确切的说,自从她死了之后,你就没有家人了。”

“***……”信号不好,尤仕群的声音时断时续,可是无法掩盖的是他语气里的愤怒:“姓韩的你不要欺人太甚,信不信我立马去平了你?”

“我信……”韩城仍然是漫不经心的调调:“不过,既然你当年没有来平了我,现在也不会了。”

“……不要以为你透我了……”尤仕群的声音丝丝拉拉的:“兰儿已经死了十多年了,你以为我还会遵守那个誓言吗?”

“是啊,你向来就是出尔反尔的类型,真不知道你那企业王国是任何做成的?”韩城叹口气:“那好,想灭我的话,你就来吧,我倒是要看看你能不能抓住我们。”

“话不要说得太死……”

“从不,要知道,劫掠财产和躲避追捕可是我们海盗擅长的本事,尤仕群,你是否有那个本事找到我,这还是个谜题,我也回你一句话——不要把话说得太死……”

“韩城,这不是开玩笑的事!”

“我没有开玩笑,”韩城脸上的神色一肃:“我想要回我的孩子,作为一个父亲,有错吗?”

“当年你已经放弃了你的孩子,在你放弃的那一刻你就不是一个父亲了。”尤仕群的声音低沉而且危险:“现在,你不但劫掠走他们,还有我的孙子……”

“孩子是我的,孙子自然也有我的一份。”韩城仿佛是和尤仕群说着绕口令一般:“现在,我要挂掉这个电话了,嗯,尤先生,祝你有一个愉快的下午。”

挂断电话的声音真是很好听,韩城向后靠,脸上的表情凝重而且深思。

“船长,我把医生带来了,”一个手下在他的身后低声说。

“哦,好,把他带进来。”韩城闭了闭眼睛。

舱门打开了,一个长着花白胡子的缅甸医生走了进来。

“这位是希德医生。”他的属下低声介绍着。

缅甸老人似乎并没有被韩城的几个荷枪实弹的手下吓到,老人很镇定地向韩城双手合十行礼,然后坐在他对面开始用缅甸语谈尤洋的病情。

老人的话说得很快,并且伴着大量手势,韩城静静地听着,不时的点点头。

尤洋的情况本来并不算太糟,不过这场高烧却引发了他多年前遭遇的车祸的颅脑损伤的后遗症,医生用了一大堆的专业术语,韩城听到后来变得莫名其妙。

“等等!说重点!”他抬起手制止医生:“只要说他还能不能醒过来就成,他……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医生摇头,然后有接着说了一大堆术语,总之重点是说,病人需要静养,休息,至于什么时候恢复,就要看病人的体质了。

“我明白了,”韩城示意手下将报酬拿给医生:“感谢您高超的医术,”他用缅甸语说到:“您确定他不需要去大医院住院治疗?”

大夫摇头,只是用手指了指上天,意思是要告诉韩城,尤洋的病情是要听从佛祖的安排的,何况这一次缅甸热带风暴,仰光的各大医院爆满,即使现在去入住,也得不到安静的静养条件。

“嗯,颅脑损伤的后遗症?这个是什么?”韩城指了指诊断书上的文字:“会头疼,眩晕?”

“也许,”大夫摇头:“会有很多的症状,这个只能等病人醒来才知道,这个你们自己的医生就能应付,关键是静养。”

“明白了……”韩城深思的目光目送大夫离去,然后吩咐道:“去安排静之小姐看看尤洋吧,现在也许她的陪伴,能让他好受些。”

静之被带到尤洋的房间的时候,天色已经变得很暗了。

船舱中的光线更暗,她不知道这些船员们凝重的神色究竟是为了什么,可是他们的表情影响了她的心情。

这些人说尤洋恢复了一些意识,可是那些人的表情却显示这个事情并不乐观。

她站在尤洋的船舱门边鼓足勇气,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药水的味道。

躺在床上的尤洋朝着她的方向偏过头来,她知道他能看到自己站在门口的模糊的剪影。

“小雅,”他的嗓音低沉:“是你吗?”

小雅?

听到尤洋竟然把她唤作那个吴彦雅,静之的心脏登时如坠谷底,是的,就像他昏迷的时候一样,他在呼唤那个小雅。

这是怎么了?

“对不起……”静之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我……”她看看守在房门前的几个海盗,不想让他们听到太多,她走进房中,关上了房门。

“我不是小雅,我是……”

“哦,那她哪里去了?”尤洋略带一丝烦躁的偏转头,即使房间里面的光线很暗,可是静之仍然和他的目光相对了,尤洋眯起眼睛,打量着她。

那是一个男人纯粹出于欣赏的望着一个陌生女人的目光,他静静地打量着静之,仿佛就像第一次看到她一样:我认识你么?”

静之登时愣在当地,这是什么情况?

尤洋为什么不认识她了?她捂住心口,痛苦的想起他在昏迷的时候,呼喊的人里面并没有她……

可是,不容得她多想,她纷乱的思绪被他痛苦的吸气声打断,尤洋正痛苦的将手指按在太阳上,仿佛他的头痛得很厉害。

“很疼吗?”静之冲动的来到床边,几乎忍不住要用手去他的额头。

“没事……”他的笑容微弱而且瑟缩,“不过确实很痛……你……是谁?”

静之握紧拳头,他们的视线相交,尤洋望着她的目光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能不能让小雅来,她到哪里去了?”

鬼知道那个可怕的女人去了哪里,静之不知道任何回答,只好敷衍着:“她不在这里,她……”

“等等,”尤洋从容的语调突然改为不耐:“你是她雇来照顾我的?她去了哪里?”

还没等静之回答,房门被突然推开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闯了进来:“爸爸!”是鱿鱼清脆童稚的嗓音。

“鱿鱼,”尤洋微笑:“到爸爸这里来!”

静之愣愣的睁大眼睛,他记得鱿鱼,可是他竟然忘了她?

静之望着鱿鱼跑进房间,爬上尤洋的病床,父子二人抱作一团。

“爸爸,你生病了吗?”鱿鱼搂着尤洋的脖子:“我和妈妈都好担心。”

“谁?谁是你妈妈?”尤洋顺着鱿鱼小手指的方向,看向静之。

然后他抿紧了嘴唇:“他不是你妈妈,你认错人了。”

“哦?”鱿鱼也愣住了,他转过头望望静之,又望望尤洋,大眼睛疑惑的睁大。

静之后退,后退,这个陌生的尤洋好冷酷,他,就像自己第一次在黑暗中遇到的那个冷酷而且无情的男人……

“你的妈妈是小雅,”尤洋坚定的拍拍鱿鱼的小屁股:“这个女人,是个冒牌货。”

“我的天那,”韩城站在门口,惊讶得望着屋里面的人:“这唱的是哪一出?这难道就是大夫说的,颅脑损伤的后遗症?”

绝望,还有破碎的自尊令静之镇定的忍住泪水,她知道这也许是尤洋的病引起的,可是,可是她的骄傲让她无法再呆在这里。

小雅……

原来在尤洋的潜意识里面,那个女人永远都比她重要!

她,永远永远,都是一个替代品罢了……

一个代孕的母亲,一个为他人做嫁衣的卑微女人。

第七六章掠夺

“妈妈,爸爸。。。。。。怎么了?”鱿鱼困惑的瞅瞅这个看看那个,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事,”静之咬咬嘴唇,她不能让韩城看热闹,她也不能因为尤洋的失忆就哭天抹泪的:“我们在做一个游戏。”]

“啊?什么游戏?”鱿鱼听到游戏,两眼发光手脚并用的爬到尤洋的肚子上:“爸~~~~~”

尤洋皱眉,某种直觉令他醒悟——面前这个这个纤弱的女孩子一定和他有某种瓜葛,可是该死,他怎么就记不起来了呢?

“乖孩子,让我们单独谈谈。”尤洋拍拍鱿鱼的小屁股:“乖乖的,到外面玩儿去。”

“可是。。。。。。”鱿鱼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也感觉到气氛饿凝重,他乖乖的爬下床,跑向韩城:“海盗爷爷,我们去瞭望塔玩儿。”

韩城抱起鱿鱼,深思的微笑了一下,关上了舱门。

关舱门的声音很大,砰的一声,吓了静之一跳。

尤洋缓缓地靠回枕头,他的头仍然很痛,他看上去倦态不堪,而且脸色苍白。

“看来有误会,”尤洋的声音缓慢:“我似乎忘记了一些事情。”他的目光缓缓地掠过静之的眉眼:“你,是鱿鱼的妈妈?”

静之点点头,现在她在尤洋的审视之下,竟然觉得自己就像当年被吴彦雅面试的时候一样。她应该觉得受到了侮辱吗?

可是奇怪的是,她心里竟然有种兴奋再加上惊惶的感觉,希望他能象棋她,或者希望他本就此不要想起她,这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搅得她心神不宁。

还有尤洋打量她的方式,在他似乎已有所指的窥视下,静之之觉得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燃烧着。

尤洋一定是把自己当成了他以前的情妇之类的了,静之略显懊恼的意识到自己身上刚刚换上的这件裙子有多么合身,而这条裙子的领口似乎也有点低。

静之告诉自己,她这么紧张很可笑,确切的说,她没必要被尤洋的想法左右自己。

其实,他上下打量自己的眼光并没有丝毫的猥褒之意,只有冷静的审视和客观的评价。也许那些都是她想象出来强加于他的?

“那么,”尤洋继续问:“你是我妻子?”

“不,当然不。。。。。。”静之急急忙忙地反对。

“哦,那么”尤洋冷静的眼眸从她梳得一丝不乱的头发一直望向她脚上的那双致的女士皮鞋,“我我们是什么关系?”

哈哈,什么关系?

静之落得只有苦笑的份,她应该怎么说?他不是想让她嫁给他来着?而且经过这场风暴,要是没有他对她的保护,也许她已经死了。。。。。。

她本应委屈万分的呵斥他?可是她没有权力,她也不应该责怪尤洋这样看她。他在想什么?他会说些什么?

“我只是鱿鱼的母亲,”静之几乎能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慌抽动着她的每一神经:“除了这个我们之间没有别的关系了。”

尤洋又仔细上下打量了她一遍,他的语调平静,“我明白了。”

他明白了,明白什么了?静之的心里突然涌上一种莫名的失落感,难道这是失望吗?

静之突然有一种冲动,她想抓住尤洋的肩头摇晃,晃醒他,让他看看自己究竟是谁,可是她真是傻瓜透顶——她为什么会被自己的这可怕的失望情绪弄得失去理智?

“那么,我们现在在哪里?”尤洋困惑的问,这艘船是谁的?

半个小时之后,静之解释清楚发生的风暴还有翡翠号的事,尤洋若有所思地望着静之:“那么,这个海盗爷爷是我的舅舅?”

“嗯”

“你似乎隐瞒了什么重点?我们怎么会到那小岛上的?难道只是度假?”

“只是度假,”静之咬死了:“不然还会有什么。”

“我记得还会有一个婚礼。。。。。。”

尤洋的目光深思,“新娘子呢?小雅哪里去了?”

又是小雅。。。。。。

静之几乎晕了过去,这孩子脑子被烧得短路了:“没有小雅,我们从一开始就。。。。。。”

“难道你说的是这个新娘子就是你?”尤洋截断她的话:“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为了孩子,”尤洋冲她点点头:“为了孩子我们结婚?”

“见你的大头鬼!”静之不只是在哪里冒出这句骂人的话,泪水涌上眼眶,她转身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船舱,仿佛是身后有鬼在追者她一般。

第七七章洗澡

她生气了?

尤洋靠会枕头上,嘴角带着笑容。

他熟悉静之这么多年来的种种表情,高兴、悲伤、惶恐、困惑、惊讶。。。。。。

唯唯从来没有过愤怒,这一次,她真的生气了,难道是因为他认不出来她?

那么,是不是因为她有些在乎他?

尤洋怔怔的望着船舱的顶棚的雕花图案,头还是很疼,可是他的心情竟然出奇的好。

静之向鱿鱼解释他们是在玩儿游戏,那么,好吧,游戏开始了。。。。。。

“静之小姐,”一个声音在静之身后有礼貌的叫着她。

静之猛然回头,海上的夜空静朦而且仿若深的蓝宝石一般,她站在船舱门口的舷梯边上,几乎已经被海风吹透了。

黑暗中,韩城高大的身影慢慢的向她靠近:“睡不着吗?”

“哦,不!我只是在看星星。”静之仰头:“从这个角度望出去,夜空很美。”

“你在哭?”

“没。。。。。。”

“呵呵,小两口,又吵架了?”

“没有,”静之咬咬嘴唇:“对不起,太晚了,韩先生明天见。”

“恩,明天见。”韩城背靠在船舷上,静静地听着海浪拍打船舷的声音,他扬声对静之喊道:“明天一早,就要到我的小岛了,晚上好好睡啊!”

韩城这个人很奇怪,静之一边摇头,一边推开舱门,他无时不到的在强调自己是一个海盗,很危险,可是静之本不怕他,他不像尤仕群,尤仕群一直是让静之紧张、害怕之余,还有点好奇。

唉,不想了。。。。。。

静之打开行李,拿出一件松松软软的棉布睡衣穿上,被单是新换的丝绸质料的,起来很舒服。

鱿鱼早已经在静之回船舱之前就睡着了,他的小身子蜷着,躺在床铺中间,红扑扑的脸颊像大苹果一般,丰满的小嘴唇微微分开,长长的睫毛映着面颊上的影,被单在他的腹之间纠结着。

静之微笑着抱起他,然后发现他的小手里拿着一把卸去保险的小巧手枪。

沉甸甸的枪身告诉她——那是一把真枪!

静之摇摇头,把那把手枪从孩子的手中拿走,放在床头柜上,折腾了一天,她也好困,至于尤洋的病。。。。。。她躺在床上之后,忧心忡忡地搂着鱿鱼,明天再说吧。

几乎是一沾枕头,静之就睡着了。

睡梦中,她并不安稳,睡梦中似乎总是在长途跋涉的翻山越岭。。。。。。

直到静之感到有人在触碰她。

天亮了吗?但是,静之苦恼的翻了一个身,现在起床还太早了,而且她不想要睁开眼睛,特别是她不想醒来面对新的一天。

“妈妈!”鱿鱼嗲嗲的声音。

静之缓缓的强迫自己睁开眼睛,鱿鱼正站在床的边缘上望着她,零乱的头发上粘着不知是哪里来的杂草。

看到静之醒来,鱿鱼对她绽开个大大的、充满爱的、信任的笑容,然后小身子扑上来给她一个大大的湿漉漉的早安吻。

“恩,”她低声回应着:“鱿鱼乖哦。”鱿鱼的笑容变得更加耀眼了。

“妈妈,我要洗白白。。。。。。”静之这才注意到经过昨夜,鱿鱼的小脸蛋上沾着的黏腻的食物的痕迹,小鼻子也蹭黑了。

吴妈昨夜一直忙着照顾尤洋,本没空打理孩子,静之忘了睡前要给孩子洗澡了。

静之叹口气,连忙下床,抱起脏兮兮的鱿鱼。

好在这船舱有自己附带的浴室,她向浴缸里放水,然后替鱿鱼脱下衣服,鱿鱼似乎很喜欢洗澡,乐得格格直笑,把巨大的浴缸当成了泳池。

鱿鱼的兴奋劲儿也感染了静之,静之就像天下所有的妈妈那样,很熟练的抓住他不要让他在浴缸里扑水,然后自己也脱下自己的衣服,坐在浴缸里抱住鱿鱼。

可惜的是这个小暴君并不领情,小鱿鱼发现静之真的要按住他给他洗澡的时候,早就皱起了小脸,往浴缸外爬去。

静之很容易就抓住了他肥嘟嘟的小腿:“乖乖的,不是自己要洗白白的?”

“不嘛,我饿了。。。。。。”鱿鱼意识到力量的悬殊,可是还噘着嘴,不肯移动,“我要吃饭饭了。。。。。。”

“乖乖的,洗完了再去。”静之强把他拽回来。

“不嘛。。。。。。”鱿鱼还想挣脱,他光着小身子爬出浴缸,想往门口跑。

“听话啊!”静之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了,她拖回鱿鱼,巴掌在他的小屁屁上轻轻地拍了两下。

本没打疼嘛!

可是鱿鱼似乎觉得小小男子汉的尊严受到了损害。

“呜。。。。。。“他的一双眼眸饱含着委屈的泪水,小嘴唇簌簌发抖,还没有哭出声,可是脸上的表情委屈极了。

静之的心脏一下子就受不了,她拽着鱿鱼,把鱿鱼抱在怀里:“鱿鱼乖,妈妈没想过对你吼,原谅妈妈。“

“哇。。。。。。”好像是领悟到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委屈,鱿鱼将小小的恋庞埋在她的颈窝处,惊天动地的哭了起来,仿佛静之是全世界里面他唯一可依靠的人。

静之也哭了起来,母子二人抱作一团,哭得一塌糊涂。

鱿鱼哭泣,是因为他被妈妈呵斥,感到委屈。

静之哭泣,是因为她不知道要如何照顾鱿鱼,还有昨天她因为尤洋忘记了她,她感到的委屈。

静之极力的想告诉自己,尤洋如果真的忘了她也不错,可是这种自欺欺人的方法本没用。

想当年,她被迫将自己出卖生了孩子,然后又被迫放弃孩子,在离开孩子之后每一夜,她几乎都是在哭泣中醒来。

当时的她,只知道一件事——她必须坚强,学习独立,尽量要试着长大。

可是,一切的理智情感都在这一刻崩溃了,搂着鱿鱼的小身躯——这个从她身体里剥落分离的骨,她除了想哭之外没别的想法。

五年了,她离开自己的亲骨整整五年,这五年的时间本割不断母子间的骨亲情。

房门突然被推开了:“这里再搞什么鬼?”一个困惑而且略带犹豫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都在哭什么?”

静之回过头,瞧见尤洋衣衫零乱的站在门口,他的头发凌乱、下额上长着好几天没剃的络腮胡须,天啊,现在的他,竟然像一个从电影里走出来的迷人但是危险的海盗船长一般。

“洗澡。。。。。。”静之戒备的望着他,试着将自己的身体往浴缸里浮着泡沫的水中再缩缩。

“我看见了,”尤洋优雅的踱进浴室里面:“要不要我加入你们呢?”

“啊?”静之愣愣的睁大眼睛,不相信的望着尤洋。

“我刚刚和我的舅舅谈话了,”尤洋浅浅的笑了下:“我向他更正了一件事,我们不是在度假。”

“哦。。。。。。”静之本不明白他再说什么。

“我们是在度蜜月。”

第七八章捉弄

望着静之惊讶的张大了口的可爱表情,尤洋几乎就要笑出声音来了。

是的,他是在捉弄静之,本来他也不想的,可是实在忍不住。

说到失忆,他刚刚醒来的时候,有那么一刹那确实是记忆混乱了一下,尤其是房间里的黑暗,使他仿佛又回到了5年前的那间木屋里面。

小雅。。。。。。

当年他对吴彦雅是言听计从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吴彦雅,他还真的没机会认识静之呢。

当他把吴彦雅的名字仍给静之,略显惊喜地看到静之似乎生气了,那么这个游戏会很好玩儿吧。

尤洋靠在浴室的门口,告诉静之他们正在度蜜月,然后又如愿的看到了她的困惑和挣扎。

“一个蜜月,”尤洋点头:“这样的话,亲爱的的海盗们也许会善待我们,把我们一家子安排在一起,不然,我们也许会分开。”

“啊?”静之没听懂他的话。

“马上就要到海盗舅舅的金银岛了,”尤洋歪歪头,下巴指指窗外。

“到了那里说好听了我们是客人,说不好听了我们是俘虏,你以为海盗会随着时代与科技的进步变成绅士吗?一个单身的未婚的女人,如果独自一个人被安排居住,你以为你会很安全?”

静之知道他说得很有道理,她想反驳却找不到理由。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在人前还有人后,都表现得像度蜜月中一样。”

静之不能肯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她宁可自己在做梦,她不要和尤洋扮作夫妻——因为她。。。。。。她无法接受尤洋在忘记她的情况下和她扮假夫妻。

“如果我说不呢?”

尤洋用手扒过凌乱的头发,他的目光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她:“相信我,我会表现得非常的体贴,换句话说,你还是我孩子的母亲呢——我的爱人?等着你梳妆打扮好了,我们就可以继续游戏了。”

他转身走出浴室,浴室的门在他身后啪哒一声关上了,丢下静之怀里抱着鱿鱼傻愣愣的坐在浴缸里。

尤洋信步踱到甲板上,清晨的空气清新,所有的海盗船员都芒芒碌碌的在位靠岸做着准备。

韩城望见他,远远的冲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尤洋微笑,他对韩城有一点儿隐隐约约的印象,在他很小的时候,韩城偶尔还会去看他,可是后来就再也没有去了。

这一次,如果不是韩城以及他的翡翠号在风暴后及时地赶往他们的小岛救援,也许他们几个都会在这场风暴中丧生的——缅甸全境现在都是处于这种状态啊。

只在这一点上,尤洋十分感谢他。

更何况,尤洋知道韩城不会伤害自己和静之,尤其是鱿鱼,这孩子的魅力无法可挡啊。

“船长!有目标出现!”突然瞭望台上,一个船员的呼喊声传来:“似乎很像是一艘货船啊!”

“一艘货船,要不要动手?”

所有船员都站在翡翠号的甲板上,紧张地望着那艘迎面驶来的渔船。

那是一艘看起来很新,而且很大的货船,韩城在望远镜里看看,然后对手下们摆摆手,示意不可轻举妄动。

“保持航行角度不变,继续前进!”韩城大声地发号施令,大副透过扩音器重复船长的命令。

水手们立刻继续手中的工作,很快的,那艘舰船慢慢的行近了。

船尾上的国旗被海上的强风吹得纠缠作一团。

尤洋摇摇晃晃的走上舷梯,从一边的一个船员的手里拿过一个望远镜,遥遥望去,那艘渔船上的国旗仍然看不清楚。

“小子,你成吗?还是不要站在这里啦。”旁边的船员略微嘲笑的望望他:“这海上风大浪大,一会儿可不要有个闪失。”

韩城适时出现在尤洋的身后:“回船舱去吧,一会儿也许会有点儿争斗的场面。”

“你们。。。。。。”尤洋的目光里有怀疑:“真的是?”

“如假包换”韩城微笑:“当然,如果他们不抵抗的话,就不会受到伤害。”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海盗?”尤洋不暇给的望着全船员有条不紊的拆卸手中的自动武器,“你们会如何对待你们的猎物?”

“很简单,给那些船员放一艘救生的橡皮筏,还有可以维生的食物和水,船归我们了。”

“船?你们连船也要?”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是海盗么,难道放着这么好的船不要?”

“如果他们抵抗呢,如果他们的船上也有武器装备?”

“哪有那么多如果?”韩城拍拍尤洋的肩膀:“放心吧,不会伤到你们小夫妻的。”

尤洋愣愣的望着韩城向他行了一个美式的军礼,然后快步走向属下,大声地发布命令催促大家到达战备位置。

对面的那艘的船毫无察觉,丝毫也不迟疑地直向我们驶了过来。

渐渐的,两艘船越离越近,近得都能看清对面船只的旗子了。在强风的吹击下,可以看见它的桅杆上飘扬着某个非洲小国的旗帜。

翡翠号发出了警告意味的击弹飞越了对方船舰的船身。

“停船!交出财物,否则一个活口也不留!”这是一句英语的警告,尤洋本以为对方船只会有抵抗,可是对方的船只似乎无心抵抗,这场实力悬殊的劫掠运动很快就结束了。

两艘船慢慢的靠拢,翡翠号的船员们迅速的接管了那艘船。

窗外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有那么嘈杂的声音?

静之在浴室里面迅速的给孩子擦干净,然后自己也换了干净的衣物,她正想要去舱外看看究竟,可是却听见船舱的房门的急促的敲门声。

是吴妈的声音:“静之小姐,韩先生让我通知您,金银岛就要到了,小少爷您给我吧,我给他换衣裳。

鱿鱼被吴妈抱走了,静之换好一身素雅的休闲装,也出了船舱。

果然,远远的,可以看到海天相接的地方,有一座小岛。

这座小岛比虾蜉岛大一些,看来,这就是韩城口里说的金银岛了?

金银岛并不是因为藏有传说中的海盗的金银财宝而地名,而是因为这座小岛拥有金色和银色两个颜色的沙滩,泾渭分明的一边一半儿,远远的望去,那座月牙形的小岛的沙滩上就像布满了金沙和银沙一般。

静之被这景色迷住了,她迎风而立,那远远的金银岛,仿佛像是在她梦里出现一般真实而且熟悉。

“好看吗?”尤洋在她身后出现,形迹亲昵地搂住她的腰:“不要挣扎,记得我们是在蜜月中啊。”

静之懊恼的皱皱眉:“好吧,我不挣扎就是啦,刚刚那么嘈杂的是什么声音?”

“呵呵,一艘货船,”尤洋把下巴搁在静之头顶上:“伟大的韩船长把她劫掠来了,就在我们的船后面。”

静之回头,几乎比他们的船落后了半个船身,一艘货船静静的跟着他们的船。

“战利品?”静之心脏抽紧:“不要告诉我刚刚的是只在模拟打架?”

“模拟都不需要,只是一次就成。”尤洋摇摇头:“不过说了你也不懂。。。。。。”

“那些船员呢?”静之强忍住镇定。

“放救生艇了,给了他们三发救生的信号弹,还有说和食物。”

“恩,你说会不会有人救他们呢?”

“也许会,也许不会。。。。。。看运气吧?”尤洋叹气。

“我在想,如果把我放救生艇上,”静之抬手遮住阳光,语气镇定:“你会不会陪我呢?”

“啊?”尤洋一愣,然后他的目光变的深沉:“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真的?”静之仰起土望向他坚毅的下巴:“你想起来什么没有?”

“想起什么?”

“我是谁?”

“你是鱿鱼的妈妈。。。。。。”

静之僵住:“你还没想起来?”

“恩,不过我觉得我也不讨厌你,你呢?”尤洋低下头,鼻端满满的都是她身上馥郁的香气:“你讨厌我吗?”

“怎么会?”静之微笑:“我们正在蜜月中不是吗?”

第七九章拍卖

真正的蜜月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静之仰起头,迎向尤洋的目光里充满了迷茫,她本应生气和反感的,可是,尤洋的失忆,似乎又让她变得自在了些。

是啊,没有了以前的尴尬感觉,这变成了只是一场不用负责任的游戏,而这项认知令静之似乎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一个假装的蜜月?

“恩,”尤洋低声说:“也许,这就要从一个吻开始?”

静之惊讶的睁大眼睛瞪着他,“不,你没有必要在公众场合吻我,他们可是海盗!”

尤洋扬起一边的眉毛,好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想你我刚刚听某人说过我们正在蜜月中。”

尤洋的提醒使静之的心一沉。他说得对,她刚刚说了,可是。。。。。。

“怎么样,”尤洋问她:“难道我的吻那么糟糕吗?”

静之不想去看他嘲笑的眼睛,只是压低嗓子说:“有必要吗?那些海盗不会注意这些细节的。”

“不要用这个借口来回绝我”尤洋凑到静之的耳边说道:“难道你不想帮我恢复记忆吗?”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尤洋淡淡一笑,目光转向了一边:“你究竟在我的生命中扮演什么角色?”他略显懊恼的声音令静之既烦恼有兴奋。

懊恼的是尤洋不记得他,兴奋的是他似乎对她很感兴趣,而她似乎对这个并不反感。

翡翠号终于在金银岛的码头边停了下来,船员们忙忙碌碌的下锚,卸货,两个人默默地望着这些人忙碌的身影,各怀心事的默不作声。

静之注意到这个小岛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荒凉,确切的说,这座小岛上竟然建有一个现代化的小镇,在远离镇子中心地带的地方,则与海岛的其他地方一样,呈现出一派色彩斑斓的热带风光。

棕欗树与椰子树在海风的吹拂下翩翩起舞。

“好啦,欢迎光临我的小王国。”韩城在他们身后大喊:“在这里就像到家了啊,孩子们。”

经过一整天的忙碌,翡翠号卸光了战利品之后,又带着战利品——那艘货船驶走了。

韩城没有离开,只有他的大副和二副——那对孪生兄弟各指挥着一艘船离开。

据说是要尽快把那艘货船脱手卖掉,那艘货船会被带入某个偏远的小海港,货物被卖掉,船只被重新粉刷,更换记录。。。。。。

不久以后那艘失踪的货船就会变成永远失踪的无头公案了。

静之坐在码头上,头顶上是星光灿烂如威满钻石的夜空。

她有一次深呼吸,吸进那咸咸的海风,她被通知半小时之后,小镇里面会有一个庆祝舞会,确切的说,望向不远的小镇的方向,可以看到灯火通明的霓虹灯与喧闹的人群。

静之无法理解这个小岛怎么会和海盗搭上关系,确切的说,这小岛更像一个观光旅游的度假胜地。

“静之,你原来在这里。”

静之转过头,发现尤洋就在她的身后,她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微笑着,心跳因为尤洋随意休闲的装束而在加速。

尤洋的装扮看起来就像一个海盗,他穿着的雪白的复古式衬衫,宽大的袖子、单敞的衣领,下身的牛仔裤和靴子又加深了犷的印象。

最夸张的是,他的一个眼睛上,带着象征着海盗的眼罩。

“你这是什么打扮?”静之几乎忍不住乐啦:“这身衣服哪里来的?”

“镇上小剧团里面的戏服,”尤洋原地转了一个圈:“为了庆祝咱们的蜜月,舅舅为我们举行了一个晚会,我扮演来自北欧的维京人海盗,而你。。。。。。”

静之微笑:“扮演落难少女吗?”

“对啊,”尤洋利落的跳到静之身边,在她身边坐下,学着她的样子,双腿悬在码头边上,晃动着。

他们脚下就是翻滚的海浪,那漫漫涨起的海潮带着一种特定的节奏,催眠着他们。

“好好玩吧,”尤洋伸手握住她的手:“一会儿你也要化妆啊。”

化妆?

神啊,当静之被几个土著少女抓去,被迫换上一件几乎被破碎不堪的长裙的时候,终于知道尤洋吞吞吐吐的原因啦。

那裙子真的可以算得上是劫后余生了——可以看出来质地不错,可以被撕成一条一条的,幸好里面还有蕾丝质地的衬裙完好无缺。

她们又把她的头发打散,松松的绑成落难的公主式发型。

这些都可以忍受,最不可以忍受的是她们用柔软的牛皮绳绑住她的手腕。

“等等,这是做什么?”静之困惑的挣扎。

可是那些土著少女咯咯笑着,说着静之听不懂的话,然后手忙脚乱的给静之化妆,然后捧了一面镜子到静之的面前。

静之惊讶的瞪大眼睛,镜子里面的女孩子也惊讶的瞪着她——那是一个几乎像狂野的吉普赛女郎一样的造型——凌乱的头发、夸张的眼影、小巧红润的嘴唇。。。。。。

这是她吗?

这个镜子里的女人,仿佛就像是一个梦幻,并不存在。。。。。。

接下来的事情更像一个梦了,静之被那几个女人领着,跌跌撞撞的穿过一个又一个幕布,重重爹叠叠,然后突然发现自己置身与聚光灯下。

“下面的余兴节目,拍卖女奴!”随着一声洪亮的开场白,聚光灯的灯光分了一半照向大步走上台的韩城。

韩城的打扮仿佛像纽约证券交易所的高级经理人,他西装革履,可是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却暴露了他的真实身份。

静之被那耀眼的光晃得眼睛都睁不开,她被着半真半假的话吓了一跳,她不知道这句话说得算不算数,可是台下的哄笑声却突然令她的心因悲伤而紧缩着。

也许,假如这真的是一个蜜月,这扮作女奴的游戏将是终身不遇的一次狂欢,但是现在,此情此景却让静之突然想起了五年前,她吴彦雅像打量牲口一样的评估的时候的感觉。

天啊,这个游戏什么时候能结束?静之渴望远离这个地方,远离什么可怕的所谓的拍卖。

“美丽的女战虏一名。。。。。。”韩城执起静之的手:“有哪位先生出了高价,就可以将她带走。”

虽然知道这是玩笑,这是游戏,可是,想忘记一个她生命中最隐秘的恐惧是不可能的。

静之焦急的在争相喊价的声浪中环视大厅,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寻找着扮成独眼海盗的尤洋的踪影。

可是,她竟然没有发现尤洋!

第八十章游戏

这是一场什么游戏?

台下友人在呼喊:“我们要近距离的看看女囚犯。”

“好啊,”韩城大笑,要看就请各位买家上台来吧!

一阵嘈杂的纷乱脚步之后,舞台上的灯光变暗了。

静之突然发现自己仿佛突然跌入了某个莫名的历史时空,她周围瞬时间挤满了打扮成电影中的海盗模样的人群——黑压压的围住了她。

她左看右看,虽然每个人身高胖瘦不同,可是每个人都穿着与尤洋类似的衣裳,她已经被这些人围住,辩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幻。

虽然,这些男人围住她并没有出格的言行或者是其他的,可是静之在这些人的注视下,仍然不由得浑身颤栗。

似乎,在遥远的过去,她确实曾经这样被双手绑着,仍在一群野蛮的海盗中间。

她在欧洲游历的时候,曾经在挪威的奥斯陆参观过维京人的海盗船,而欧洲的十七十八世纪,也是海盗横行的年代。。。。。。

此情此景,竟然勾起她丰富的想象里,她可以想象出在那逝去的年代,手无缚**之力的女子,遇到这群野蛮而且不讲道理的海盗之后,只能任由他们随心所欲得强取毫夺。

其实,现代又何尝不是这样?

如果没有尤洋,如果她只是一个陌生的与这些海盗毫不相干的女子,她的命运。。。。。。

这些男人虽然围住了静之,极力的吹着口哨开着玩笑,可是。。。。。。他们似乎对静之都有些忌讳,不敢靠得太近,也不敢围得太紧。

静之发现了,她回头寻找韩城,可是他却失踪了。

“怎么,落难的公主不高兴了?”一个声音打破这默默的对持,静之被这声音吸引,她的目光越过人群,一个裹着黑斗篷、戴着詹帽子的高大男人大踏步向人群走来。

这个人。。。。。。静之呆在当地,她想跑,想拎起碍事的裙子远远的跑开,可是她却动弹不得,这个男人。。。。。。她只是提着裙子呆站在原地。

人群自动地给他让开一条路,静之秉住呼吸和他对视。

灯光把帽沿的影投到哪个男人的脸上,留下难解的影。

他透过眼罩慢悠悠地打量静之,从凌乱的头发到破碎的露出衬裙的长裙。

静之昂起头回瞪他,良久,他牵动嘴唇,笑了,脸上深沉严峻的表情变得略为柔和了些。

这个高大的、披着斗篷的海盗漫漫的穿过人群,人群自动给他让开一条路,他慢慢的朝静之走来,静之的心脏登时狂乱地跳了起来。

不!来的这个人真的是尤洋吗?她无法确定。。。。。。

近了,又近了。。。。。。

静之浑身麻木的望着这个人越走越近,看着他缓缓地向自己走来,他若有所思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

终于,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两米远了。

他站稳身子,若有所思地眯着的眼睛打量着静之。

“落难的公主?”他的声音深沉而且冷冽:“你是我的了。”

是尤洋!

天啊,他在玩什么把戏?

“你究竟想做什么?”静之困惑的问:“这个玩笑不好笑。”

“不要问那么多,”他并没有理会她的诘问,他动作优雅的伸出一只手,姿势仿佛君临天下的海盗王:“你现在是我的了。”

那轻柔的宽大的衣袖在他的手腕上以昂贵的花边装饰收束,那伸向她的修长的手指令静之一时失神——仿佛这个手势在几个世纪以前她也见过一般。

静之诅咒着自己竟然会对面前这个坚如磐石的冷漠男人产生渴望的感觉,她渴望尤洋能用温暖的目光望着她,她渴望尤洋的触。。。。。。

可是现在这个可恶的游戏,却令她不由自主地痛恨起自己的软弱:“滚开,我再也不要在这戏剧中扮演角色了,游戏结束了!”

“不喜欢?”尤洋微笑。

“不喜欢,”静之猛然举起被绑的双手,“这是在搞什么鬼?”

“哦,你不喜欢。。。。。。”尤洋的唇角泛起一丝忧伤的笑容,“那么我给你解开。”

还没等静之反应过来,一道银光闪耀,尤洋竟然从腰间的装饰配件的剑鞘里抽出一吧锋利的匕首。

周围的喧哗声顿时平静下来,静之被他的这个化的举动惊呆了。

那是一枚十分锋利的匕首,静之可以听见周围的人群低声地赞叹,只不过不知道赞叹的是他拔剑的动作还是匕首的锋利。

尤洋一把抓住它被绑在一块的手腕,利落地割断了她手腕上的绳子,“好了,绳索去掉了。”

还没等静之反应过来,尤洋已经一把将她扛在肩上,静之尖叫一声,所有景物都倒立起来。。。。。。。

他不由自主地挣扎。。。。。。周围的人群哄然大笑,然后人群似乎像是看完了一个固有的仪式一样,散去了。

“不要再挣扎了。。。。。。”尤洋叹气,试图站稳脚跟:“你好重。。。。。。”

“放我下来!”静之不甘心的挣扎:“你这是在做什么?”

“抢走你,只有这样,才符合这个岛上的规矩。”尤洋扛着她,大步迈过沙滩,穿过纷乱嘈杂的人群:“所以,不要挣扎了,我大病初愈的体力可扛抗不过你的挣扎,现在,我会扛着你,去度咱们的蜜月了。”

“放我下来,我头晕,”静之捶着他的后背:“放我下来我跟你走。”

“还是不要的好。”尤洋的脚步明显的不稳:“谁知道你会不跑走,这个岛上人员杂得很。”

“我不会跑,我发誓!”

“恩,你发的誓以前管用过么?”尤洋若有所思地说:“你说你会等我回来,可是你没有。。。。。。”

静之僵住,尤洋似乎没有发现他说漏嘴了,他不是说他记不起来自己是谁了?他不是说。。。。。。。可刚刚他在抱怨自己当年没有等他。

静之愣愣的回忆起尤洋“失忆”的前前后后,原来,这个无良的男人在骗她。。。。。。他本没有失忆?!

“等等,先不要忙着走,你本不爱我啊?”静之迅速的调整对策,他不是装作失忆吗?好啊,她就将计就计,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是啊,不过我们不是在装作蜜月吗?”尤洋嘟啷:“为了你的安全,你忘了?”

“恩,我没忘。”尤洋的肩头硌得她好难受,说话都变得吃力起来:“那么,接下来怎么半?”

“看到前面了?”尤洋指指月光下的沙滩:“越过那片沙丘,有一间单独的小木屋,我们在那里度蜜月。”

“放我下来吧,现在没人看着我们了,我自己走。”静之低声哀求:“你这么扛着我,好难受。”

“好,”尤洋放下她:“可是,你脚上没穿鞋啊。”

“没关系。。。。。。”静之拽住他的袖子,在他转头向她的时候,她踮起脚跟,吻上了他的唇。。。。。。

第八一章较量(上)

尤洋愣住了,静之从来没有主动吻过他,难道

他略显僵硬的搂住静之,嗓音嘶哑:"你在吻我"

"嗯这是我们的蜜月,不是吗?"静之甜甜的笑着:“那么,吻我”

“静之”尤洋的目光登时迷茫起来,静之竟然在让他吻她?

在海边这银白色的月光下,静之几乎象是笼罩在一层圣洁的光芒里。

静之的内心其实感到很紧张,她的脸回为尤洋慢慢加深的吻而烧得通红。

她的目光越过尤洋的肩头,朝远远的灯火通明的晚会现场望去,她本以为自己能坚持住的镇静几乎随时都会崩溃。

与尤洋在这魔咒一般的月光下单独相处,已经让她心神不宁,而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是深爱她的爱人,而现在真的他们的蜜月的话他们会在月光下的海滩上做爱。

为什么,为什么要捉弄我呢?

静之搂住尤洋的脖子,踮起脚尖吻着她的时候她不断地想,难道尤洋真的爱我?

或者,他仍然爱着那个女人,他想用失忆给我一个台阶下?

那么,我是不是要安静的走开?

“等等,”静之在他将她抱起来放到海滩上的时候嘶哑着声音制止:“你要做什么?”

“还会有别的什么?”尤洋在她的耳边低声说:“蜜月中的小夫妻,会在这月光下的海滩上做什么?”

“不”静之轻推他的:“等一等。”

“嗯?”

“我不想改变咱们现在的关系,”静之抬起下巴望着撑开双臂在她上方的尤洋:“你看我们其实质是要做出样子让那些人以为我们在蜜月就好。”

“你说什么?”尤洋惊讶的瞪大眼睛:“你”

“做样子,”静之伸出 手指戳戳他的膛:“刚刚有一个黑影过去,我以为是海盗们的哨卡,可惜”

“嗯?”

“是一只大海”

尤洋皱起眉,脸上的表情由睛转:“你在捉弄我?”

“没有,”静之被他脸上的失败弄得不好意思了:“好了啦,难道你想背叛你的小雅吗?”

“呃”尤洋翻身躺倒:“小雅”

“嗯,小雅。”静之和他并排躺着,静静地望着满天舒良的月色和星辰:“你在昏迷的时候,喊的都是她。”

“是吗?”尤洋皱起眉,侧过眼睛望着她:“我都说了什么?”

“没,都是一些发烧时的胡话。”静之安静的将手枕在头下:“告诉我,你和她怎么认识的?”

“我们 同学,”尤洋被她的问题牵入回忆:“确切的说,我当时被她迷住了。”

“哦?她的迷人的地方在哪里呢?”

“大概是因为,她比较开朗活泼吧?”尤洋点点头:“我想我当时是比较迷恋她。”

“迷恋?”静之也转过头望着他“不是爱?”

“不是爱,只是习惯。”尤洋叹气:"其实,她接近我的每一步,目的都很强"

“你呢?你接近她难道也有目的?”

“我?”尤洋苦笑:“正因为我没有目的不要谈她了,静之”

“不,我很好奇”静之固执得不想停下这个话题:“因为我就是她雇来为你生孩子的,这些你都记得吗?”

“我不记得了。”尤洋低声问:“不怕遇到坏人?”

“怕又怎么样呢?”

静之叹气:“如果我怕了,退缩了,那么我还如何挣钱呢?我不想去像那些流莺一般讨生活更何况我跟本借不来钱。”

尤洋静静的咀嚼着静之的话:“那,你一定很艰难了?”

静之想到医院里面她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她睁大眼睛强忍住泪水:“还好,还好我应征的第一份工作就成功了。”

尤洋握住她的手腕:“你痛恨那个工作?”

“不”静之的小拳头在他的手心里攥成一团:“说不上痛恨,只是不习惯罢了。”

“还记得我们相见的几次吗?”尤洋试探着问,想在她的回答里找到她的感情的新的证据。

静之愣了半响,然后饮泣一般局促的笑笑:“那几次还是不要回忆的好,我也记不清了。”

她翻身爬起来,拍拍裙子上和头发上的沙子,“一切都要向前看不是?”

“是啊,”尤洋欣赏地望着她曼妙的身材:“我正在向前看。”

静之红了脸醒悟到,以他的角度,她原本已经破烂不堪的裙子已经起不到作用了,她索坐到他的身边,“算了吧,不要问那么多了。”

月光照在尤洋戴着着眼罩的脸上,给他的脸投下难懂的影,静之不由自主地伸手摘掉他的帽子,然后是眼罩

尤洋额头上那隐在发髻线里的疤痕,在月光下变得清晰而且发亮。

“疼吗?”静之的手指抚过那些疤痕,指尖颤抖

“不疼”尤洋攥住她的手指:“早就不疼了,可是”

他攥着静之的手放在自己的前:“这里这里会疼!”

静之牵动嘴角:“怎么了?难道你这里疼是因为你又想起了你的小雅?”

尤洋苦笑,他知道了,静之现在听不得小雅这个词,或许他装作失忆,想通过吴彦雅来刺激静之做得有点过火了。

“这伤痕是一场车祸造成的,”尤洋低声说道:“而这车祸就是她找人弄出来的。”

“嗳?”静之愣住了,这个事情她从来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不多说了,”尤洋闭上眼睛:“怪只能怪我当年瞎了眼睛,怪只怪我太天真,还顺带的连累了你。”

他握紧静之的手:“原谅我吧”

“无所谓原不原谅。”静之抽回手:“反正你也不记得了,我得到了救母亲命的钱,其实我更要感谢你。”

“我曾经做了什么事让你受伤了?”尤洋试探地问着:“你能不能告诉我?”

“没有,”静之摇头:“你记不起来更好,你我之间也省得尴尬。”

“可是我要知道!”

“没必要吧。”

“很有必要!”

“你到底想要什么?”静之转头望着他,目光里面闪着痛苦:“你想要我做什么?”

“都要,”尤洋的目光在月色下闪耀:“我都要”

“为了孩子?”静之低声问着:“你说过为了孩子”

“也许一开始是为了孩子,”尤洋也坐起身:“可是现在不同了,我要让你心甘情愿的爱我,成为我的妻子,不再是演戏也不再用别的借口,我就是要你。”

“从什么时候?”静之愣愣地望着海岸线,那波涛汹涌的潮水已经慢慢涨了起来。

“从我第一眼看到你,从我在病床上醒来,第一眼看到你开始。”

静之的声音越来越低,“在这之前你真的忘了我?”

“是的”

静之已经可以肯定了,尤洋本没有失忆!

那么为什么他要装作失忆?难道他是在捉弄她?

如果,她将错就错的相信他失忆的谎言

“好吧”静之低声说:“过去的一笔勾销,我们不要再说,OK?”

许久许久,尤洋只是躺在哪里望着她。

他缓缓地起身,某种类似疼痛的表情写满他的眼眸:“你说什么,过去的就过去了?”

“嗯,不然要怎么样呢?”静之回他一个困惑的眼神:“我们之间只有一纸协议,协议已经履行完了,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你什么,等我们离开这里之后工切就都结束了。”

“这就是你想的?”

“是啊,而且”静之拿起前挂的两个玉坠子:“你也许也忘了它。”

“这是我父母的定情物。”

“嗯,你记得我怎么会有这个吗?”

“我忘了,”尤洋皱起眉:“我也不想知道。”

“据说,我是你的母亲,尤仕群的妻子生下的一个身份不明的孩子。”

尤洋打断她:“我只想知道为什么禁忌的关系就不行,如果我想要你,谁也阻拦不了我。”

静之愣愣地望着他:“你知道我有可能是你的亲生妹妹,也仍然不改变主意?”

“不可能。”尤洋继续说:“妈妈怀上人氏的时候,按时间来算爸爸在美国。而我不是妈妈亲生的,这样算了,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静之突然感觉自己变得很累,她突然喉咙哽咽,想跑开,她想要躲起来,尤洋只是在强调没有血缘关系,这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

经过这场风暴过后,她终于知道她爱他,一直爱着他,而他似乎并不爱她,也许,是不够爱?

尤洋似乎就是想借着自己失忆的理由,毫无备件的去掠夺她的爱。

那么,她继续追问:“如果我们真的有血缘关系呢?那样我们的命运会是怎么样?”

“不会的,”尤洋被她的这个问题弄得皱紧了眉头:“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算万一是那样,只要我们不说不会的,鱿鱼是一个聪明的小孩儿,不会的。”

静之只是冷静地注视着他,但是一语未发。

是的,这个假设也在静之的脑子里困扰她好几天了。现在,她只是抛出这个假设就让他忽忽欲狂了。

“不会的这样的事情,”尤洋喃喃着:“如果不是十分确定,爸爸他怎么会在那个婴儿一出生就送走她?”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之久的沉默,尤洋咬紧牙关,突然伸出手抓住她:“我管不了那多了,总之在这个风暴过后,你就是我的了,生命短暂,我不想再与你空耗着。”

静之被他这突然爆发的野蛮的一面吓了一跳:“等等,你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结婚!”尤洋的嘴唇抿成冷硬的一条直线:“即使是你死,我也要你躺在我的身边。”

“不!”静之也发了倔脾气:“你没有权利命令我。”

“没有吗”尤洋一把搂过她:“你试试看。”

“这只能证明你的力气比我大,”静之望着他冰冷的眼眸:“你忘了你昏迷的时候说了什么?”

“我说了什么”尤洋略显戒备的问。

“你说你现在很危险,不让我靠近你。”静之模糊了双眼:“当时的我恨不得和你一起去死,可是现在”

“呵呵”尤洋沙哑的笑了:“现在恨不得我一个人去死?”

“是的。”静之咬住唇:“我痛恨被欺骗,我痛恨被强迫,我痛恨不讲理的男人”

“你认为是这样的男人?”尤洋的语气出奇的轻柔。

“你不是吗?”

"我是我是一个被亲生母亲抛弃,被初恋情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男人。”尤洋的声音在夜空里低沉而且充满了自嘲:“而我此生唯一在乎过,爱过的女人,她竟然不爱我。”

不,我爱你,我爱你!

静之在心间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可是

尤洋听不见,他已经被静之刚刚表现出来的敌意和反抗弄得语无伦次。

“你,无论当年你因为什么离我而去,”他慢慢的把僵硬的静之搂进怀里:“我在书店里重遇你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女人是我的,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你。”

“为什么”静之愣愣的反问他:“为什么会是我?”

“只是因为你你不知不知道?在你回来之前,我一次也没有正眼看过鱿鱼?”

静之摇头

“ 你不知不知道,在你走后,我也从来没有看过别的女人?”

静之摇头

“你知不知道,在我每一次不小心伤到你的时候,我这里都会很疼很疼?”

他抓住静之的手,放在心脏的位置:“也许,你以为我对你的爱没有道理,可是,你知不知道,当年,在黑暗之中,我没有看到你的样子的时候,我并不爱那个柔弱无助的女孩儿,我只是同情她,我爱的是后来遇到的那个我以为怀着别人孩子的女孩儿”

静之摇头,她已经无法说话了,泪水打湿了尤洋的衣襟,她害怕自己一说话,就会泄露自己也爱他的秘密。

她这是怎么了?她本是想狠狠地报复一下他欺骗她失忆的事情,可是

为什么她在听到他的真心告白之后,不忍心再惩罚他了

第八二章珍惜

静之被尤洋搂在前,想挣扎却又敏感的发现他的体温仍然是炙热的滚烫。

“你还在发烧呢,”静之几乎是抱怨的喃喃着:“不要在这海风下面吹了。”

“不好,你知道我为什么发热”尤洋在她的耳边低语,“只有你能治愈这温度。”

静之咬咬牙关,抬头望着他:“这是你想要的?”

“嗯,我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久得我都忘记了以前我们是如何”

静之眯起眼睛,她上前一步,将手掌平按在他的膛上:“你想要什么?”

“做爱,我要和你在这月光笼罩的海滩上,做爱,一整夜。”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静之的目光再次望向远方的营火。

“放心,那些人不会来的,舅舅已经对那些手下下了命令,不要来打搅我们的蜜月。”

静之轻叹一声,她将脸埋在尤洋的前,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虾蜉岛上尤洋昏迷的时候,她的绝望。

她想起了那些死去的缅甸籍的岛上的居民,生命似乎转瞬即逝,如果,如果她爱尤洋,而尤洋也爱她,那么,为什么不能给彼此一个机会呢?

夜已深沉,金银岛的这片纯白的有如银色的月光一般的海滩上。

静之和尤洋慢慢的彼此卸去身上累赘的衣衫有如两个出生的婴儿一般,他们赤裸裸的躺温暖轻软的沙滩上,尤洋用炙热的双臂将她固定在身下。

多久了?这样的渴望有多久了?

似乎在他的梦里就一直在出现?尤洋几乎是狂野的将自己埋在静之的温柔之海里面,大海的海浪慢慢的涨潮,那温暖的温水几乎都要触到他们的脚趾了。

谁能想到这温暖的海水在前几天变脸成肆虐的飓风,夺取了那么多索然无辜的人的生命?

静之呜咽着,她从未有这们美好的体验,从一开始,他们的爱就充满谎言与欺骗,情色与暴力,从没有,从来没有过这样心神相锲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那场突如其来的风暴给他们的启示?要珍惜身边的幸福?

海浪伴着海鸥的吟唱,组合成一首动听的永恒的爱之歌。

尤洋将脸埋在静之的颈窝深处,他紧紧的拥抱着这个属于自己的女人。

他的耳边又回响起了静之在他昏迷之前喊的那句话:“你不会死!我不让你死,我不允许你死!”

静之呜咽着,这一切都太美好了,他们的身体紧紧地绞缠着,喘息着,仿佛那美好的体验就是生命本身的意义。

月色、沙滩、海浪,共同谱出一曲永恒而又古老的爱之歌。

激情过后,两个人肩并肩地躺在温暖的沙滩上,仰望着点缀着星星的美丽夜空,由于月色明亮,星光相对来说比较稀疏,不过这美丽的星空仍然让她心折。

静之知道,在这一刻他们就像普天下真心相爱的爱人一样,他们爱就像这月色,是那么的完美无缺。

但这真的就是永远吗?

等天一亮,他们终将要面对冷酷的现实——他们究竟是不是兄妹?

尤洋转过脸望着她,他将自己的卷进在她的前,他的手轻轻地掠过她那洁白的臂、腰部柔弱的曲线,然后上路向下滑下

“静之”他的声音涩涩的,充满了对她的浓浓爱意:“我从来都没有这么真切地感到过爱,直到今天直到现在,直到我们经历了生死爱我吧,给我你的爱。”

静之微笑,爱是一件东西吗?

他非要她把爱给他?

其实她的爱一直在那里,只不过在他掠夺的时候被忽略了?

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人相爱而有自知?

又有多少人,以为爱就是占有而不是付出?

难道,经历爱,感悟爱,就必须要经过这么一场生与死的挣扎与较量之后,才能让他们感悟吗

这一次,他又是怎么知道了她对他的爱?

静之笑了,她张开双臂,将尤洋像一个孩子一般搂在前,月光下他们纠缠在一块儿的年轻的身体散发出犹如汉白玉般莹润的光泽。

“你怎么知道我会给你爱?”她轻声问道。

“这也许是个错误,”静之略显忧郁地说:“从当年你碰到我开始,这就是一个错误。”

“怎么说?”

“我的出现似乎打乱了你的人生,如果你没碰见我的话,你一定早就娶了你的小雅”

“你再和我说小雅试试?”尤洋的语气满满的都是威胁:“即使我没有遇到你,我当年也不会娶她。何况”

“何况什么?”

“何况我们现在还有了孩子”尤洋拥紧她:“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再也不会放你离开了。”

“可是,如果我一直不爱你,你也不会放我离开?”

“我知道我会让你爱上我的!”他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自信,然后温柔地吻了她的唇一下。

静之愣住了,她抬起头,正望入尤洋的眼睛,他搂着她,他在她身上施加的温柔的爱抚使得她的身体敏感到了极致。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对的,她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忧郁:“也许我们的想遇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尤洋抬起头,目光变得坚定:“这不会是一个错误,静之,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一件事就是能遇到你。”

静之被他说出的这句话刺激得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

是的,如果她以前都是先入为主的认为他不爱她,可是现在她能确定了,在尤洋的声音中充满了真挚的、发自内心的爱。

“我要你嫁给我,即使真的会有万一我也要和你在一起,永远”

静之没有说辞,她只是默默地将他的头搂在前,她的眼睛里面闪着泪光,却不想让他看见。

她不知道自己在听到他的这话之后,感到的悲伤是什么。

她只知道她这一次一定会用心去珍惜尤洋,给会娶他她的爱

“我也发誓”她低声说,“我会给你我的爱。我会一直爱你,我会一直的在你的身边,直到你不再爱我。”

“你说什么?”尤洋本来听她说的话还很受用,可是最后的这一句,令他突然皱起了眉头。

“你还是不信任我?”

静之微笑:“我这不是不人亡物在,而是在说一个事实,这也是欧洲的吉普赛人的结婚誓言——我会爱你,直到你不再爱我为止。”

“好,这个誓言我接受了。”尤洋吻住她:“那我会爱你,直到永远!”

“那么我也是。”

静之不知道这坦诚的承诺是否符合潮流,总之,在这一刻,他们用自己的真心许下了互相忠诚的承诺。 其实,哪一个誓言都需要发誓人的真心,不然,再华丽的词藻也是无用的。

月光下的银白色的沙滩,他们两个人仿佛回归成为最原始的男人和女人,幸福的享受着彼此,没有了隔阂,没有了禁忌,工切都是那么真实,那么纯洁。

当静之终于沉沉睡去的时候,尤洋抱起她回到那间小木屋里面,夜,仍然漫长。

第八三章甜蜜

第三天,当第一缕晨曦投向入房间之前,静之就醒来了。

她静静地躺在尤洋的怀中,昨夜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只记得昏昏沉沉的被尤洋抱着回了木屋,然后他放了热水,两个人一起清洗,在氨水的喷头下面,他再一次进入她

她起床的时候,心里怀着一个美好的新希望——她可以感觉到那爱的力量。

这个情形与五年前是多么的相似又是多么的不相似啊?

五年前,也是这样的黑暗,也是在一个木屋里面,他们相拥而眠,可是心灵却隔离荒芜

而现在静之在晨曦中醒来,望见尤洋像孩子一样躺在她的身边,手臂占有的拥着她的腰。

顺着木屋的窗子向外望,朝阳从海平面上冉冉升起,橘红色的太阳开始从远远的大海的边缘延伸,整个房间都笼罩在温暖的橘红色之中。

静之没有动,她默默地端详着沉睡着的尤洋,他英俊的脸庞在这晨曦中是那么真实而且显得有点脆弱。

在柔和的晨光下,他的皮肤泛着淡淡的健康的小麦色,乌黑的头发散发着年轻人的健康光辉,长长的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影。

她大病初愈,这些天都没有好好休息,昨夜又和她,静之可以看出他深陷的眼窝泛着疲惫的淡淡的黑色。

这个时候正是尤洋毫无防备的时刻,看到他脸上疲惫不堪的实情,静之感到很心痛。

但是,即便是这样一张满是倦意的脸还是那样刻骨铭心的令她沉迷,静之望着他脸上由于睡着,而变得柔和的线条,着迷不已。

不可否认的是:尤洋, 尤仕群,这父子二人都是典型的美男子,乍一看他们长得很像,可是细看又有很多的不同。

尤仕群在静之和他初遇的暑假,应时一个成熟稳重的中年男子,他刚开始对静之照顾有加,即使后来对她相当的苛刻,静之对他的感觉是由先前的淡淡的喜欢到后来的深深的害怕,进而敬而远之。

而尤洋她的目光移到了尤洋的唇上,那坚毅的紧握的双唇,似乎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嘲笑表情,又似乎是在邀请她。

静之从来没有怕过尤洋,即使是在他在最狂怒的时候她又看见了他额头上那隐入发际的白色疤痕

她还记得第一次看见这条疤痕时的情形——风暴刚过之后两个人互相扯着闲话,却不敢想像孩子的下落。

她突然从心底生出一丝渴望,渴望品尝他的嘴唇的味道,昨夜,他

静之情难自禁的凑过去,在他的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这,是他们两个人有了亲密关系以来,静之第一次主动吻他——很好笑吧,这竟然是她第一次动吻他。

而这主动的接触竟然使静之的心中突然满满的充斥了近乎于狂野的欲念,她,渴望渴望能主动地引诱他。

就像他对她一样,用温柔的抚勾引她的欲望,然后是一整夜的纵情的欢爱——就像昨夜,静之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她是怎么了?她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她近乎疼痛的渴望能再一次拥信他,确切的说,只要想到尤洋紧紧地拥抱着她,她的心就开始不信地颤抖。

这还是她吗?

早在五年前她离开的时候,她就已经发誓,自己再也不会被一个男人左右纵,她要做一个独立的女人,而现在

静之慌乱的坐起身,略带着沮丧地坐在那儿,冰凉的泪水滑下脸颊,“冷静,冷静”她低声命令着自己,竭力想让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

可是,一切似乎于事无补。

静之回想起昨夜,昨夜她答应了尤洋什么?

爱他,直到他不再爱她。

可是,他真的是爱她吗?他对她的爱,究竟是占有的成分多一些,还是爱多一些?

不不!!!!

静之拼命的摇头,自己又开始钻牛角尖了,在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不应该怀疑

“嗯”

她听见轻柔的低声呻吟,然后他微微的动了一下

静之静静的望着他,尤洋的眼皮眨了几下,似乎被光线晃到了眼睛,然后他似乎察觉到身边有人。

他就像突然警觉的狮子一样,猛地睁开眼睛,然后看一以了被他搂在怀里的她,他眯起了眼睛

静之的心里顿时一阵紧缩,糟糕了,他为什么会用这个疏离的表情望着她,会不会会不会是他一觉本醒来,脑子里面又有什么新的想法了?

静之的胃打着结,千万不要那样

尤洋的下万上长出了一层又短又密的胡须,给他的脸庞更增加了桀骜不驯的气质——就像昨天她扮演的那样——他是一头随意掠食的狮子。

而现在他刚刚醒来的这副慵懒的样子,又为他脸上刚硬的线条增加了些许的柔和。

“我以为”他翻了一个身,将静之困在身下:“向来都是男生把女生吻醒,没想到现在世道变了,我喜欢这个早安吻。”

所有的血色霎时间都涌到了静之的脸颊上,“不我我没有亲你!”

“这句话简直就和‘刚刚没有发生风暴一样’真实,”尤洋扬其一边的眉毛,低声微笑:“难道要我帮你回忆?”

又是一阵尴尬向静之袭来,她把目光转向别处,是啊,不用回忆,她现在就在他的怀里——而且是赤裸着身体。

“我很喜欢我们的蜜月,”尤洋在她的耳边低声说:“我们能不能再”

“不!”静之几乎是嘶声的喊了出来:“不可以,现在是大白天,而且还有那么多人说不定会来找我们,鱿鱼”

“等,等”尤洋搂紧她:“你要想什么?我刚刚只是想说蜜月中的夫妻是有特权不吃早餐的。”

静之红了脸,知道这句话本不是他刚刚想说的话。

尤仕群坐在他的装饰豪华的办公室内,形色已经很晚了,他这些天很累,但他还要看一看这几天的报表与合同,尽管他的心思不在这上面。

这些年来,公司的事物他一直交给尤洋去做,以至于他已经对这些数字和表格陌生起来。

他凝视着手中的打开的文件夹,视而不见的望着那些表格。他皱起了眉头,为自己的思绪不断被远在缅甸的尤洋与静之占据而恼怒。

这一次这场突如其来的热带风暴打乱了他的计划。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房门轻轻的咔嗒一声打开了,然后是一个人稳稳的脚步声。

“你来晚了。”尤仕群的声音很低。

“只晚了五分钟,”铁轶坤的嗓音轻柔:“我想你不会介意我又找到了一些资料。”

“什么资料?”

“五年前,静之在医院生产的记录,还有尤洋与孩子的DNA测试报告。”

“那些东西怎么了?”尤仕群没有回头。

“这些东西里同能看出大问题,”铁轶坤耸耸肩:“你难道看不出来?”

“什么问题?”尤仕群的眉毛一剔:“你看出什么了?”

“你和静之都是a型血,她有可能是你的亲生女儿。”

“不要开玩笑了。”尤仕群猛然站起身,几乎带翻了桌子上厚厚的一沓档案夹:“我不能生育”

“可是她是兰儿生的。”

“也也不可能,”尤仕群的唇角扭曲:“你不要说了,当年挬没有试管婴儿的技术,她想怀我的孩子,本不可能!"

“我有证据,”铁轶坤从胳肢窝里抽出一本半新不旧的护照:“这是本护照是她的,里面夹着一张往返英国的机票,机票的日期,与她怀孕的时间基本吻合。”

“英国?你这是什么意思?”

“嗯,英国1978年,世界首例试管婴儿在英国诞生。”

“住嘴!”尤仁群的声音很低,可是震慑却很强:“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好”铁轶坤将手中的资料放回档案袋,隔着桌子扔进尤仕群的手中:“你自己看喽,反正核心的资料不太细了,不过基本上我还是对她的身世做了比较清楚的推论的。”

第八四章错愕

“推论?”尤仕群冷笑:“你的推论是什么?兰儿背着我怀上的这个孩子,会是一个试管婴儿?这个推论可是真是离奇。”

“我啥时推论。”铁轶坤低声说。

“哈,推论”尤仕群拿起那本护照:“与其说她是去做试管婴儿,不如说她是去会情人,英国当时韩城就在英国。算了”

尤仁群举起手,制止铁轶坤继续说下去:“不要多说了,我还有客人要来,你先回去吧。”

“可是”铁轶坤刚要再说些什么,房门剥啄一声,然后被打开了。

尤仕和铁轶坤两个人的目光同时望向门口,然后尤仕群的眼睛眯了起来。

推门而入的女子端庄的外表下仿佛带着某种天生的感。而她已经似乎对自己天生的女生魅力已经习以为常了,就像她身上穿着的名牌女装一样,昂然而且自在。

“尤先生么?”她几乎是带着贵族般的慵懒走进房间:“我就是丁蕾。”

“哦。幸会,”尤仕群礼貌的起身迎接,而丁蕾伸出手和他相握:“请问丁女士找我有什么事情?”

“尤先生,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今天特意来”丁蕾望望坐在一旁的铁轶坤:“这位是?”

“铁律师,我们瓮的法律顾问。”尤仕群给他们介绍:“丁蕾小姐,铁轶坤。”

“幸会,”铁轶坤和丁蕾握手,目光里难掩欣赏的神色。

“幸会,不过我和尤先生有事情要详细商谈,”丁蕾微笑:“您能不能?”

“哦”铁办报坤看看她又看看尤仕群,识趣儿的离开了。

尤仕群起回办公桌后面坐下,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经明白了一件事,面对一个目的不明的陌生旅客的时候,沉默是最好的武器。

尤其是在陌生的人之间,沉默会让这个访客感到不安,然后对方会在想尽办法打破沉默的努力中,暴露缺点。

丁勒缓缓地在他对面的会客椅上坐下,与那些被尤仕群的沉默吓坏的访客不同,丁蕾也不是那引动目光短浅的无知妇女,她知道尤仕群的分量。

“为什么不说话呢?”尤仕群靠向座椅的后背。

丁蕾谨慎地凝视着他,一言不发。显然,她手术室主意要与他较量一下,究竟是谁能沉默得更久。

“丁小姐,”最后仍然是尤仕群开口。“我的秘书告诉我,你不肯说明来访的目的。”

“因为我来访的原因是因为一个很私人的原因,”丁蕾从随身的小包包里拿出一女士香烟:“可以么?”

“请便,”尤仕群略带好奇地望着她:“那么我能问是什么私人原因么?”

“很简单,”丁蕾站起身,几步走到尤仕群的身边,脸上始终挂着微笑,然后她抬起手,狠狠的扇了尤仕群一巴掌。

啪!

那清脆的巴掌声回响在这空旷的空间里,丁蕾的一巴掌力道之大,使得尤仕群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尤仕群眯起眼睛,即使他这些年阅历丰富,他已经很少对某件事情感到讶异,但这个女人这一盛演,却让他错愕万分。

“我不知道我究竟做了什么,要担当你这一巴掌?”尤仕群缓缓地、慢吞吞地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块折得整整齐齐的手帕,擦擦脸颊上火辣辣的区域。

“丁小姐,即使我活该挨这一巴掌,也要让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吧?”

“就是你弄的假消息骗静之去缅甸的!”她这名句话不是问句,而是一句陈述句:“现在缅甸热带风暴,死了好几十万人,我联系不上她,你有可能已经害死静之了。”

“不,消息恰恰相反,”似乎丁蕾的质问不但没惹怒他,反而令他觉得很好笑:“静之和我的儿子正在补渡蜜月,怎么?你想见好?”

“不,”丁蕾回答,她在尤仕群冲她微笑的时候,呼吸突然变得有些急促。“我查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你就是那个骗静之去缅甸的幕后主使人,而我竟然成了你的帮凶。”

“帮凶?”尤仕群慢吞吞的回答,他突然站起身,吓得丁蕾后退了数步:“相信我,如果算是帮凶,你也是其中迷人的一位了。”

丁蕾愣住,这个尤仕群,不简单。

“你似乎对我本人怀有了某些偏见?”尤仕群一步步地向前走,丁蕾一步步地后退:“那个消息是你主动告诉静之的,我也没以有强迫她。”

“你没有么?”丁蕾冷笑:“当年的那份补充协议不是你逼着她签的?”

这个女人,似乎与静之很亲近,尤仕群耙耙头发:“你也知道那协议的事情?”

“我当然知道,”丁蕾皱着眉头:“确切的说,我一直在后悔,当年就是我把静之介绍给那个代孕公司,我害了她”

“你有没有害她现在还难有定论,”尤仕群微微皱眉,她强迫自己的思绪回到眼前的面谈。“丁小姐,那么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只是想来打你一巴掌。”丁蕾的口气仍然咄咄逼人:“快点儿给我静之的联系方式,你可知道她的家人有多么着急吗?”

尤仕群站在那里,冷冷地一言不发,似乎在等她继续发表长篇大论。

“你说完了吗?”当她不再说辞时,他冷冷地问。

“说完了,”丁蕾昂起关:“给我她的电话。”

“没有,”尤仕群盯住她紧紧地假期在一起的唇,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气说道:“线路都中断了。”

丁蕾略显紧张地后退了一步,目光迎上了他的视线。

“那我怎么能知道她平安?”

尤仕群就事论事的玩世不恭的态度激怒了她,丁蕾也生气了:“骗鬼呢?你以为我看不出你也对静之有兴趣?这这个人真是奇怪,竟然对自己的儿子的女人动心。”

尤仕群眉头一皱:“要小心你的言词,丁小姐。诽谤别人可是要获罪的。”

“哈”丁蕾摇头:“明眼人看过那次慈善拍卖就都能猜得出来,你想要她,你想不择手段的独占她,我真是不明白,静之为什么就是看不明白这个?”

“住口!”尤仁群突然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肩膀摇晃:“你撒谎!我怎么会怎么会对一个几乎是我女儿那么大的孩子有什么想法?”

“你没有吗?真的没有吗?”

尤仕群突然放开她转过身去。他呼吸急促,正在竭力克制自己:“你说对了,我想得到她,可是,我我不能是”

“这就是你突然离开缅甸回国的原因?”丁蕾突然好奇地问她:“那么你是真心地想成全他们吗?”

“是的”尤仕群的声调充满了自嘲:“而现在,情况更复杂了。”

丁蕾平静望着他:“无论多复杂,我只是想要你保证一件事——让静之更幸福。”

“尽力而为吧。”尤仕群低声喃喃:“她幸福了,我的儿子也会幸福吧?”

第八五章幸福

幸福的人总是相似的,不增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同。

静之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过这句话了,可是她却真的感同身受。

当她和她的家人挣扎在贫困线上的进候,那份痛苦和绝望,相信很多人都了解不了。

当年,她卑贱的被当作一个生育的工具,没有尊严、没有自我

而现在,现在她却感觉到非常非常的幸福,蜜月,她和尤洋的蜜月。

每一个白天,两人人都甜甜蜜蜜的陪着孩子在海边玩,筑沙堡、拾贝壳、吓唬海、让太阳把皮肤晒成小麦色

每一个夜晚,两个人都相拥而眠,即使没有销魂的缠绵,可是那静静的相拥却真的可以使人心灵平和安详。

幸福,幸福的感觉原来就是心灵平静,原来就是安定的生活?没有猜疑、没有伤害,一切的争端都可以用一个吻去化解

静之在感觉到时幸福的同时,却又总是在午夜中惊醒,她总是在做一个可怕的噩梦——尤洋就是她的哥哥,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然后她就满头大汗的爬起床,去浴室里冲凉。

她其实一直相信爱情,即使她从未真正的感觉过爱情——她在心中真心憧憬的真正的爱情——就是,不论贫穷、健康、疾病,相爱的人都要不离不弃。

而他们的爱情,经过那场热带风暴之后,似乎真的经受住了考验。

海边慵懒的午后,鱿鱼迈着短短的小腿,从静之他们的小木屋里面跑出来,尤洋紧追在后,静之远远的就听到了鱿鱼又害怕又兴奋的尖叫声。

静之用手挡住耀眼的阳光,望着衣衫凌乱,满脸胡茬的尤洋紧紧的追在鱿鱼的屁股后,几乎就要抓到他了。

“救命啊!妈妈~~~~~~~”鱿鱼嚷着,利用自己灵活的小身子和尤洋捉着迷藏:“爸爸坏啊,我给他看小螃蟹,他却要打我屁屁”

“小螃蟹?”尤洋眉头紧皱,可使眼睛里却闪着笑意,他终天一把捞起鱿鱼,将他举在半空中:“那螃蟹足足有巴掌大,要不是我躲得快,鼻子就被夹上了。”

鱿鱼咯咯咯咯的笑着:“那是我特意给爸爸的”

静之笑着,鱿鱼在身上,套着一个缝着天使翅膀的小T恤,而尤洋本没发现,他自己的后背上,也有一对天使的小翅膀

那是一大一小的两件天使T恤,鱿鱼的是静之刚刚给他换上的,而尤洋的是静之在他睡着的时候,给他T恤后背上面缝上的。

一对天使一般的父与子

尤洋把鲤鱼的小身子举起来,抛向空中,孩子咯咯的笑声令静之禁不住莞尔。

“好啦,好啦!乖乖的不要吵啦!”静之拿着毛巾,跑过去给这一对疯得满头汗的父子二人擦汗:“看年地,弄得一头一脸的汗啊。”

尤洋把鱿鱼扛在肩头,他们的目光越过孩子相遇了,这个感觉仿佛一家三口已经这样甜甜蜜蜜的生活了好多年,尤其是静之,她早就像一个唠唠叨叨的母亲一样了。

“嗨~~~~~~~~~~”远远的,韩城洪亮的嗓音吸引了静之和尤洋的目光,他们回头,看到海湾中,翡翠号归航了,韩城正站在码头上向他们挥手,似乎在喊他们过去。

“舅舅喊我们做什么?”尤洋困惑的望着远方,这些天韩城一直没有打扰他们一家,一爱三口生活得惬意极了,而且晚上的时候,吴妈还会把鱿鱼接走。

“不知道啊”静之也望着翡翠号。看着那艘美丽的大船缓缓的靠岸:“那艘被套他们劫掠走的商船看来已经卖掉了?”

“也许吧。”尤洋望着韩城不断地挥舞着手臂:“他似乎很着急得想让我们过去。”

“是啊,那么你就过去吧,我就不去了。”静之微笑着,其实她的内心里还是对那些海盗感到害怕。

“好吧,遵命!”尤洋将鱿鱼放到地上,“我们过去瞅瞅海盗爷爷给我们带来了什么。”

“好啊!”鱿鱼蹦蹦跳跳的跟在尤洋的身后。

天气变得沉,海边的风变大,尤洋低着头顶着呼啸的风前进。而鱿鱼也学样一般跟在他身边,模仿着他的动作前进。

静之站在原地注视着他们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这亲密的父子之情在静之的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暖意,是的,她珍惜现在这种感觉。

霎那间,一股满足感袭上她的心头,来到金银岛的这一大半个月是她此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她呆以感觉得到自己对尤洋的爱与依恋与日俱增。

每一天,每一夜,他们都变得更亲近。

这种亲近不仅仅是体的亲近,这些天他们确实时常做爱,时而狂猛,时而细腻,但唯一能打动她心灵是他爱她的方式。

尤洋与静之说话的时候,声音中开始有了一丝难察觉的温柔,而且,他对她的每一个不经意的触都像是抚慰。

静之回到小木屋中去准备午餐,摆放餐具的时候目光掠过房间中部的壁橱,脸红得想起昨夜在壁炉前的毛毯上,令人脸红耳赤的旖旎风光。

静之捧住发烫的脸颊,浑然不觉自己脸上浮现着幸福的笑容。

这些天,她时常发现尤洋会用渴望的眼神偷瞧她,而这个发现令她不由自主的得意起来,他确实是爱她的。

木屋的房门被乒然打开,然后是尤洋与鱿鱼父子两个吵吵嚷嚷的声音:“好渴啊,水呢?”

静之回头,看到尤洋朝她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他接过静之递过去的青草茶,大口啜饮一口后,弯下腰,抓住多在静之身后的鱿鱼的小身子,将他举起来。

“你看,妈,你看!”终于得到妈妈注意的鱿鱼得意洋洋地喊着,举起手中的一个大大的海螺壳:“我在海盗爷爷那里羸来的。”

“乖孩子,好。”静之温柔的在鱿鱼的额头上响亮地吻了一口,但她的目光却紧紧地盯着尤洋——她突然醒悟,尤洋现在的表情和奇怪,他在笑,可是那笑意却没有达到他的眼眸深处。

鱿鱼在他的怀里扭动着,“妈妈,妈妈,放我走,我还要去找海盗爷爷玩。”

“去吧,我的小海盗。”尤洋将鱿鱼重新放下地,在他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你才怎么着?妈妈,我以后也要当海盗。”静之的目光从尤洋的脸庞上转向鱿鱼,这个自诩为小海盗的孩子骄傲地宣布着,冲出 木屋的门。

“ 不知道我是应该高兴还是害怕得发抖呢?”静之投给尤洋一个笑容,他的麻烦大啦。孩子要做海盗了。

“由他去,”尤洋挥挥手装作不耐烦地说:“明天咱们走了,把他留给海盗爷爷好了。”

“不嘛!”躲在门外的鱿鱼尖叫着冲进房间,扑到静之的怀里。

静之搂信鱿鱼,可是目光却没有离开尤洋,他一定是有事情瞒着没和她说,他究竟是怎么了?

第八六章隐瞒

怎么了?

静之用目光询问着尤洋,现在他的眼眸中看到答案。

可是没有

尤洋笑吟吟的看着鱿鱼抱着静之的腿撒娇,可是他的目光却是深思、冷静、封闭的。

当年的相遇,尤洋给她的感觉一直是不太成熟,或者说是格毛躁的。

经过这么多年的分别之后,第一次相遇,尤洋就又用强迫的手段逼她就犯,所以静之对他总是抗拒的心理居多。

可是经过这么多天处下来,静之发现尤洋其实并不是像他所表现出的那样急躁和幼稚,确切的说,尤洋经过这些年的历练,格沉稳许多。

其实,只要不是遇到与静之有关的事情,他基本上不会有太激烈的反应。

静之回想,似乎每一次尤洋的格失控,都是因为她的原因?

可是现在,尤洋似乎铁了心隐瞒了一些什么,难道他去翡翠号上听到了什么消息?

“怎么了?”静之上前一步,忧虑地望着他的眼睛

“没事,”尤洋低下头拍拍鱿鱼的头:“快点儿,我好像听到妈妈在叫你了”

“噢”鱿鱼仿佛想起来了什么,匆匆忙忙的跑出木屋去了。

然后屋里面就剩下尤洋和静之。

“怎么了?”静之又问他,可是尤洋摇摇头,拒绝讲话。

他只是上前一步,用近乎野蛮的力气抱住她。

“静之,还记得昨晚吗?”他沙哑得在她的耳边低声问着。

静之貅红的记起昨晚她赤裸地躺在他怀里的感觉

她清楚地回忆起他拥着她、吻她、爱抚她的感觉,他们就在壁炉前的软垫上,彼此献出自己,一次又一次

“怎么了?”静之困惑的感觉到他近乎绝望的拥抱。

自从与鱿鱼回来之后,他的表情就不太对劲儿。

相比起当年,他们两个被困在黑暗小屋里的那些日子,静之本能的能感觉到他的欲望,介理他僵硬的手臂却令她困惑,她无法确定该做出什么反应。

静之仰起头,注视着他脸上的表情。

尤洋现在脸上的表情僵硬而且不自在,一点也不像曾把她抱在怀里,用热吻和激情融化她的男人。

确切的说,静之被着诡异的以及不安的气氛弄得几乎崩溃,她不要看到他这莫测高深的表情。

“怎么了”

“没什么,”尤洋试图微笑,他冰冷的手指滑过她柔润的脸庞:“明天你和鱿鱼启程回国好不好?”

“回国?”静之因惑的喃喃着,她慌乱的目光搜寻着尤洋脸上的表情:“是不是国内发生了什么事?你爸爸”

“不要问了,明天你们就回家。”尤洋用一个简短的吻结束谈话:“现在缅甸发生灾难,举国都在救灾,舅舅忙着用他的翡翠号运送物资给难民,我们不应该再麻烦他了。”

“翡翠号运救灾物资?”静之呆呆的重复:“它不是一艘海盗船吗?”

“嗯,那是平时,现在是非常时期啊。”尤洋近乎漫不经心的回答。

静之能看出来,尤洋的心里似乎正在思索着某个严肃的问题,也许在他提出回家之后会有很多实质的问题摆在面前,比如他们两个究竟应不应该结婚?

虽然他们两个人连孩子都有了,可是他们之间的感情似乎仍然是发展得太快了。

而且,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鸿沟又是那么独特。

可是,静之在心里话明白,经过了这场大风暴之后,似乎任何妨碍都不能制止她确认自己对尤洋的感情。

事实上,静之长这么大,从未如此确定过——好爱尤洋。

尤其是在大风暴之中,他救了她一命,静之有那么一刻曾经以为他们将双双死去——死在一个陌生的热带小岛上。

当时,在尤洋昏迷不醒的时候,她可以感觉到生命的无助,只有当时昏迷不醒的他才能令静之获得安全感。

在他昏迷不醒的几天里,静之生活在无法平复的恐惧与脆弱之中,当时昏迷的一动不动的尤洋能使她安心。

可是,现在这幸福来得太快了?

所以当尤洋现在这么表情闪烁的望着他,然后告诉她他们即将离开的时候,静之的第一反应就是尤洋想摆脱她了。

难道静之突然感觉到恶心——难道尤洋发觉,当他们返回文明世界的时候,也是他们的关系结束的时候?

她突然不想听他接下来说的话,她怕他告诉她,一切只是个错误

这个可怕的情绪突然占领她的全部思绪,以至于她没有听清尤洋接下来的话。

“我们没办法在回国前结婚了。”

静之的耳朵嗡嗡着,她把那句话听成了——我们没办法结婚了。

“哦~~~~~~”她踉跄着退出他的怀抱,目光没有了焦距:“没关系。我不会介意。”

“真的吗?你能理解就好”尤洋低声在好耳边说:“我就怕你不理解,我刚刚在翡翠号上和爸爸通了电话”

“说了什么?”静之喃喃着。

尤洋没回答,只是接着说:“舅舅已经安排好你们回国的路线了,现在非常时期,一切的航班都取消,你们只能借道第三国回国。”

“等等,你们?你刚刚在说的是你们?”

“嗯,我暂时还不能离开,我有一些事情”尤洋避开她的目光,“所以你快一些收拾衣服吧。”

上些事情?

尤洋会有什么事情?

静之呆愣地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目光呆滞的盯着窗外许久。

她试着说服自己这样的结局最好。

没有结婚,平静地分手,可是,在经过这刻骨相爱之后,这个生生撕裂的伤害实在太深了,就算以后发生再好的事,也不足以填平这伤口。

静之几乎歇斯底里的想跑出房间,追上尤洋,她想哭,她想怒吼,她想

她不要让他离开!

可是,这些挣扎都有用吗?

尤洋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暂时不会离开,可是他却急着送她离开,这还用问为什么吗?

静之强忍住心中自怨自艾的悲伤,她必须努力使自己振作起来,往好的一面想——尤洋真的没有义务必须娶她。

尤洋大步地走出木屋,韩城等在木屋外面:“你和她说了?”

“我告诉她让她先回国,”尤洋回头望望木屋:’她似乎不太高兴,可是也没多问"

“你没告诉她你要去做什么?”韩城摇头:“会不会让她误会?”

“宁可误会了不要告诉她”尤洋咬咬牙:“你真的确定能找到她?”

“是的,这海啸似乎把她从安乐窝里面赶出来了,她又在仰光出现了。”韩城微笑:“我可以带你去见她,不过,要注意到进候不要喊她妈妈,叫她美丽的小姐或者是姐姐都成。”

“哼,”尤洋低声说道:“我没有妈妈,我只知道我的妈妈已经死了。”

第八十七章受伤

静之被告之第二天要被送走,而尤洋离开木屋就一直没有回来,她辗转反侧的一夜没有睡好。

她不知道尤洋究竟在打算什么,可是——

木屋里面的大床既结识又舒服,但是没有了尤洋,似乎被子都变得冰冷起来,静之在夜里裹紧被子,但是却抵御不了那种冷清孤寂的感觉。

鱿鱼被吴妈抱走了,不然,也许静之搂着孩子比较好?

静之蜷缩在被子里面,浑身不停的打颤,似乎身处的不是热带的小岛而是五年前的栋同样冰冷的木屋,即使裹上从柜子里找到的毛毯也不能给她带来丝毫暖意。

五年前,那寒冷的感觉是被尤洋温暖的怀抱融化,可是这一次呢?

尤洋如果执意的想封闭自己的心,她也许本无法突破那道防线,静之知道现在她的这种自怨自艾的心情很可笑,可是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

半梦半醒之间,莫名的梦魇就像魔鬼一样纠缠着她。

这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天亮,朦胧的天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静之这才摆脱了梦境的困扰,安静的睡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时间应该已经着实不早了,她困惑着为什么没有人来叫她出发,等她把窗帘拉开后她才明白——窗外的天空沉沉的,似乎正在酝酿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然后,她听到外间的起居室里面传来尤洋低沉的声音,他飞快的说着什么,似乎很生气。“我被这里倒霉的天气困住了,所以本去不了仰光或者别的什么地方。”

静之没有听到对方的话,静之又静静的听了一会儿,然后推断尤洋是在讲电话。

电话?

似乎韩城说过——这里没有电话?

静之跳下床,脚丫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她不应该偷听的,可是,她忍不住想偷听。

“该死,如果你每做一个决定都要考虑到会不会惹恼我的父亲,那么你认为我付你钱是让你做什么的?你的老板是我,不是他——”

尤洋的声音仿佛像子弹一般急促而且不耐烦:“相信我,如果你不能独立完成这件事,我想也许你从现在开始,应该留意一下报纸上人才招聘的版面了。”

从门缝里面,静之可以看到尤洋急促的在房间里面踱着步,他仔细听着电话那边的解释,然后他又接着说:“不要和我谈钱,如果是钱的原因那大可不必担心。嗯,对,我已经明说了,这件事你一定要给我办好。”

静之静静地听着,她小心地不敢发出声响,一直以来,在她的心目中对尤洋的印象与现在看到的完全不同。现在的尤洋,说实话,很想尤仕群。

现在的尤洋,讲电话的态度冷冰冰的,静之可以感觉到,工作的时候这也是他最危险的时候。

仿佛是听到了静之在房门后的声音,尤洋转过身,看着静之推开房门走出来,他的手里握着一枚手机。

“好了,先说到这里吧。”尤洋镇定的说了这一句话,然后按灭手机。

“你——”静之望着他手中的手机:“你不是说有事要办?”

“据说还会有热带风暴,”尤洋漫不经心的转身:“所以所有的行程取消了。等风暴结束,然后咱们就回国。”

尤洋望望静之微肿的眼睛:“你没睡好?”

“嗯,”静之略显好奇的望望尤洋:“那你要办的事情?”

“我想找一个人,可惜——”尤洋转开目光:“不过我会要她自己来找我,你不要再问了。”

只是一句话,可是就结束了他们的谈话,又陷入尴尬的沉默之中。

静之困惑的向上望,尤洋站在她的面前,脸上的表情很沉静,可是他目光里的灼热却灼烫了她。

“你——昨晚想我没?”尤洋握住她的肩膀,温暖的鼻息里面带着淡淡的酒气。

“你醉了。”静之静静地抬眼望他:“你昨晚去做什么了?”

“哈——”尤洋微笑:“有酒气就是醉了?你这个逻辑真好笑。”

“你和那些人去喝酒了?”静之将手放在他的前:“告诉我是不是啊?”

“嗯,不但和他们喝酒——”尤洋拥住静之,顺势坐倒在一旁的沙发上:“我还在那些水手的口中,知道了——我的妈妈美丽事迹——”

“你妈妈?”

“嗯,我妈妈——”尤洋的语调仍然清晰而且有条理,可是他的目光确实呆滞的:“他们和她都是——好朋友。”

静之没有对这句话置评,只是在他禁锢的怀里挣扎了一下:“你们为什么聊她?”

“没办法,”尤洋微笑:“你知道,他们都是怀旧的人。”

静之皱眉,不敢肯定尤洋说的是什么,可是她回想起韩城说得,尤洋的生身母亲似乎在生活上并不太谨慎,难道尤洋是被刺激到了?可是刚刚他给下属打电话的时候语气可是很正常的。

“静之——”尤洋突然搂住她,将头埋进她的颈窝:“抱紧我,告诉我你不会离开我。”

他的语气里的深深的受伤震撼了静之,他良久良久的埋首于她的怀中,静之似乎感觉到了颈窝边的湿润——他,难道是在哭吗?

第八十八章伤痕

母亲是什么?

母亲是一个孩子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一个孩子,也许可以没有父亲,可是——如果没有母亲——

静之搂紧尤洋,任他像一个孩子似的靠在她的颈边哭泣。

素未谋面的尤洋的生身母亲,会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知道吗?静之——”尤洋喃喃着:“她当年,就是用我去和爸爸换了一笔钱。”

“用你——”静之迟疑着:“换钱?”

“嗯——”

“你妈妈——她把你卖给你爸爸?”

静之可以感觉到尤洋拥着她的手臂收紧,其实,早在五年前静之就发现了,他曾经一直努力避免任何类似显现脆弱的行为。

五年前,他在黑暗中一次次的要她,可是却从不问她的唇。

即使是这些天,他们之间那么亲昵和自在的时候,他也总是占主导的一方,从不示弱。

也许,不示弱的原因就是他的内心其实也有脆弱的一面?

而现在,此刻,他确实是以行动在向她示弱,脆弱的想要在她的怀里寻求一种情感上的依托。

而这依托在此刻显得尤为重要,此刻的他,比静之看过的任何人都更需要被爱,但她不确定他能否容忍自己去承认自己需要被爱。

“告诉我——”静之抓住他的肩膀:“告诉我所有的来龙去脉,她究竟是如何把你卖给你的父亲的?”

尤洋紧闭着嘴唇,身体变得僵硬。

静之突然想起一件事:“为什么你认为我当年是因为钱才离开孩子的?为什么?”

尤洋仿佛被她这个问题惊呆了,他的头猛然一扬,静之可以望见他扭曲变形的脸孔还有因为惊讶而收缩的瞳孔。

“不——”他喃喃着试图将自己的身体从她的怀里离开,可是静之温柔而且坚定的搂紧他。

尤洋挣扎,再挣扎——

可是静之不放手。

“不要逼我——”尤洋本能的闭上眼睛,仿佛是出于本能般的拒绝回忆,可是——静之却坚定的不让他回避:“看着我——尤洋!”

静之捧起他的脸庞:“看着我——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遗弃鱿鱼的事情,和你当年被妈妈遗弃的事情很像,你才那么恨我?难道——难道我让你想起她?”

“不——”尤洋呻吟,他摇着头,眼神痛苦:“你不会让我想到她——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像她——她——”

尤洋的目光变得朦胧,“我记忆里的她早已经不是具体的形体,而是随着岁月的推衍而变得模糊,那些残存的记忆其实只限于浓郁的香水味,还有——少得可怜的拥抱。”

尤洋一边说,一边搂紧静之的手腕,用力之大,已经令她的手腕青紫而不自知,那段模糊的记忆一点一滴的涌向他。

嗯,确实是太久了,久得尤洋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可是——

他从未试图向某人谈起那段记忆——那段曾经属于一个孩子的梦魇一般的经历,确切地说,那伤口太深,即使表面看起来已经愈合——甚至看不到疤痕,可是那疤痕仍然在。

“她把我扔到大街上。”尤洋终于基础一句话,他的唇颤抖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她——为什么——”

尤洋闭上眼睛,没有看到静之脸上浮现的震惊还有眼眶中的泪水。他将头埋在她的怀里,两个人的身体在长沙发上纠缠,他的怀抱野蛮而且禁锢,似乎他在那一刻将她当成了救命的稻草。

“她将你放在你爸爸公司门前吗?”静之低声问。

“不,”尤洋讽刺的笑了,他放开她,似乎想要把怀里的静之推开,可是他犹豫了一下,却把她重新搂入怀里。

静之可以感觉到他心里的犹豫,他需要适当的距离,可是此刻的他却又不希望独自一个人。

“当时我——五岁吧?就像现在鱿鱼这么大。”尤洋的嗓音低沉:“我记得她领着我走到人潮汹涌的大街上,然后松开我的手——”

“不——”静之愣愣地重复这个无意义的字句,她的喉咙哽咽,眼前的他变得朦胧,泪水刺痛着她的眼眶:“她会不会——会不会没抓住?你会不会没抓住?”

“相信我,”尤洋的唇角弯曲成一个讽刺的弧度:“很多人也都这么说,可惜——可惜我不是傻瓜,我是想抓住她来的,可惜她的裙子短的我够不到。”

在那一刻,静之愿意放弃自己拥有的一切,只要他不再叙述。

可是不能,他既然开始说了,那么一切就止不住了!

尤洋翻身离开了沙发,大步走向房间一隅的吧台:“她嫌我烦,她再也不想看到我,所以——她干脆把我扔到大街上。”

静之的牙齿打着架:“不,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会吗?为什么不会?”尤洋举起手中水晶被子里面的琥珀色体:“你以为——石阶上只会有你这样的不谙世事的女孩儿?你以为——你以为除了爱就没有别的了?”

“尤洋,求求你不要说了。”

“为什么不要说了?”尤洋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滔滔不绝:“她当时已经拿到了爸爸给她的巨额支票,却告诉爸爸我丢了,她就那么把我仍在人群里,没有糖果,甚至没有谎言——”

“尤洋——”

“嗯——”尤洋带着一点歇斯底里的笑着:“她只告诉我,说让我自己去找爸爸,她说带小孩子好烦。”我当时问她——谁是我爸爸?

“尤洋——”

“你知道她怎么说——”尤洋呵呵的冷笑:“她说她不知道,不过她也告诉我,让我自己走过五条街,如果幸运的话,会找到尤氏的大楼。”

“你自己去找的爸爸?”

“嗯——”尤洋冷笑:“我自己,一个五岁的孩子,在寒冷的一月份,独自穿过五个街区,找到尤氏集团的大楼。”

静之突然有一种冲动——如果她见到那个女人,她一定会——一定会怎么做?

她一定会狠狠的扇她一个大嘴巴,为了她竟然会拿自己亲生的骨的生命不当回事。

“现在我明白了,”尤洋的语调柔:“我跟那些海盗们喝酒,然后发现这些上了年纪的人里面,每一个都曾经和我妈妈很熟,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明白什么?”静之略带困惑地望着他。

“我当年以为自己爱的是吴彦雅,其实我潜意识里是觉得她们很像——同样的美艳,同样的无情,同样的不自爱。”

静之的眼眶里含满了泪水:“现在想这些又能如何呢?”

“有用的,”尤洋深思的目光凝住在窗外云密布的天空中:“真的有用。”

他突然移动身躯,大步走过来将静之抱起:“走吧,我们回到床上去,等到天晴了——她就要来了。”

“他?他是谁?”

“我的生身母亲——”尤洋抱着静之躺倒在大床上,然后用身体附上她:“你可能不会喜欢她,可是——我必须在走之前见到她。”

“呜——”静之可以感觉到他的目光渐渐迷离,究竟终于控制住了他的大脑,他几乎狂野的吻着她。

在感觉静之的挣扎后,他略微放开她,可是仍然继续坚定不移地攻城略地:“给我,把你给我——你是静之,你不是小雅——知道吗?小雅的第一次是给了我——”

“尤洋——”静之气苦的推着他的膛:“你压疼我了。”她才不要听什么小雅。

“在我的怀里,我发现你不是处女!”他的声音就像窗外的雷声,震得静之瞪大了眼睛。

可是他的下一句话却让她的眼眶盈满泪水:“可是,相信我——”他口齿不清地在她耳边喃喃:“即使你曾经有过无数个男人,我还是觉得你比她们高贵多了。”

第八九章

转折冷风掠过小木屋悬空的地板,钻进静之光着的脚趾缝。这栋小木屋基于隔潮的原理,建造的时候就像很多的热带房屋一样,是悬空的。

窗子外面肆虐的风雨似乎变得平和一些了。静之转过头望望在沙发上沉沉睡去的尤洋,昨夜他说了太多醉话,现在终于安静睡着了。静之叹口气,赤着脚走到窗子边,探头望着窗外沉的海岸线。

初升的朝阳终于穿过层层幕布的乌云,缓缓地在天边泛起一朵红云。天气似乎快放晴了,静之把额头靠在窗子的玻璃上,远远的似乎有一艘船靠向码头,尤洋说他的生母会来?

这一切都成了疑问,静之盯着那艘渐渐在风浪中靠岸的大船,不知道那艘船究竟代表了什么,那是韩城的又一次劫掠的猎物,还是另一艘海盗船?或者,这就是载着尤洋生母来的渡轮?

那个女人,会是什么样子?她的长相如何?而经过这么多年的母子分离,她会不会变得更像一个母亲?可是,突然出现的枪声,打碎了静之的幻想。难道,那艘大船,是一艘军舰?

静之愣愣的望着停靠在码头上的翡翠号被火击中,虽然不是致命的打击,可是翡翠号的旗杆以及上面迎风飘扬的某中非国家的国旗都被打掉了。这打击。充其量不过是警告的攻击罢了。

枪的声音惊醒了尤洋,他猛地睁开眼睛,目光一事件(挡住了看不到)没有了焦距,然后他又听到了第二声弹的声音。

这第二发弹没有打在翡翠上,而是轰在了码头上,小小的码头登时变成了一堆石块还有木头堆砌的废墟。

“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会是另一伙海盗?”尤洋冲到窗子边上,按住静之单薄的身子。

“不知道啊,”静之忧虑的攥紧尤洋的手:“我要马上去找鱿鱼,他和吴妈……”“不要,你不要去……”尤洋沉声喝止她:“我去!”“不,你不能去。”

“笑话,我不能去谁能去啊。”尤洋拽着她将她推靠在沙发上坐好:“乖乖的,我去去就回。”

“可是……” 静之望着他大步地走出房间,望见翡翠号也还击了,可是打回去的弹似乎也失去了准头,只在那艘船的船尾掀起了巨浪。

尤洋大步向前方不远处鱿鱼和吴妈住的木屋跑去,在半路上就遇到了抱着鱿鱼深一脚浅一脚的吴妈,他安排吴妈抱着鱿鱼和静之去会和,自己反而向码头跑去。一路上尤洋迎面了好多的水手,大家也都是被声震屋子的,可是这些人似乎并不把这个庞大的入侵者放在眼里,一个个的都站在房前指手画脚的谈论着。

他们大多说的缅甸话,其间还夹杂着英文——因为水手中有来自美洲和欧洲的雇佣军。“到底是怎么回事?”尤洋拦住一个会说汉语的水手。“哦,那是猫眼号,每次来这里都要弄这么大的动静。”“猫眼号?”尤洋皱起眉问道。

“嘿,船长的老相好的船,你不知道吗?”那水手耸耸肩,想走开,可是尤洋抓住他不放手。“该死!这个猫眼号是何方神圣?”

“也是海盗船,不过……”那名水手眯起眼睛望着远方:“不过今天猫眼的火力不太密集,也许它另有目的?”

“不管有什么目的。”尤洋大声嚷着,试图克服隆隆的声:“快去告诉你们船长。”那名船员不安地欠动一下身子,他似乎对即将告诉给尤洋的话感到不安。“船长不在。”“你说什么?那你们船长去哪儿了?”“不知道……”尤洋算是服了,他转过头,望着那艘大船击毁码头,然后堵住翡翠号的航道。“那么,告诉我,猫眼号趁着你们船长不在的当口偷袭,目的何在?”

“很简单,他们觊觎金银岛很久了。”那名船员滔滔不绝的向尤洋宣讲着猫眼号和翡翠号恩恩怨怨的故事。

与此同时,在岛的另一面,一艘不大的小船靠岸了,一队装备良的小股部队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码头去了,上了小岛……而他们的目标,就是静之、吴妈、还有鱿鱼的小木屋。

等尤洋与海盗船员们望着挑事儿的猫眼号掉头驶远,回过头的时候,才发现事情不妙。

这金银岛是一座狭长的面积约5平方公里的小岛,本来静之他们的木屋就是建在岛后比较隐蔽的地方,没想到这一次竟然会失算!

静之自己也不敢相信,她们会在尤洋离开之后,被一群陌生人抓为人质,这些人似乎没有恶意,可是他们仍然把静之和吴妈两十大人,带着鱿鱼这个孩子,都抓到猫眼号上去了。

第九十章猫眼

“好了,让我们再试一遍。”一十略带嘲弄语气女子的声音回荡在船舱里面:“告诉我们金银岛上现在都有什么人?他们的武器都藏在哪里?”

静之困难的摇摇头,她被关在空无一人的船舱里面,没有被绑,可是她知道周围有一个或多个看不到的眼睛正在看着她。

而且那经过电子变声处理的女子的声音把这个同样的问题问了她无数次,这筒直就是折磨,而静之本不知道这些人想问的是什么,所以她的回答总是:“我不知道。”

整整24小时过去了,每隔一段时间这个问题就被重复一次,弄得静之都要崩溃了,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刚刚被抓上来的时候这些人本没容得静之看见,都是罩着头罩的。

“好了,我说了多少遍,我也是被劫上岛的受害者。”静之将脸埋在手掌中间: “我本不如道你要问什么。”

静之就这样被不眠不休的问了将近24小时,她已经感觉到大脑迟钝,眼皮打架,这个战术似乎就像电影里面的刑讯逼供的场面,区别就是敌人在暗处,只有她一个人在明处。而鱿鱼和吴妈也不知道被关到哪里去了。

“固执的女孩儿。”扬声器里面的声音也变得稍稍温柔了一些:“那么告诉我你是谁?”“我?就是一难民……”确实,她就是遇到了热带风暴的难民么。静之强打神回答着,生怕因为困倦或者是担心而说溜了口。

其实她本不用担心说溜嘴,因为她也不知道什么内幕,总之她不知道那个海盗舅舅究竟惹了什么人。

可是,还有鱿鱼…… 鱿鱼被这些人怎么样了…… 静之太疲倦了,脑子变得混乱,她眼前的光线开始变得摇摆不定。船舱的门突然打开了,走进来一个仿若罩在光环中的女人。静之眨了眨眼睛,尝试把目光专注在这个女人身上。

可是…… 她看到的到底是做梦还是…… 这个女人,身材高挑,留着狂野的大波浪卷发,穿着类似波希米亚风格的长裙,她看起来……就像从电影里走出来的大明星一般。

不会是做梦吧?静之眨眨眼,试图看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是真的,还是存在于她的想象中。

“哦,可怜的女孩儿……”这个女人的声音低沉而且沙哑得带着慵懒的感:“看看你困的……”很困……,是的,她是如此地疲倦。

静之已经被连续这样问了不知道多少个小时了,中间从来不允许她休息,就是这个声音,在她的印象里面,这个声音不停地锲而不舍的问问题。

静之被她托着下巴抬起头,这个女人身上有一股好闻的香气,若隐若现静之试图调整目光的焦距。可是……

她只能看清她前带着一枚硕大的猫眼石项链坠,那是非常澄明的绿色……纯净得可以让人溺毙在里面。“你怎么了?”那个女人低声问着她:“你不舒服?”她沁凉冰冷的手指抚上静之的额头。岂止是不舒服?静之担忧的想,她就要晕倒了。

然后她眼前的人影开始模糊、消失,她的神志仿佛变轻,慢慢的飘浮在没有饥渴也没有疲倦的沉睡之中。

“睡着了?”那女人纤长的手指抚过静之如缎子一般的长发:“真是可怜的小东西。”

“好了,不要那么戏剧化啦,”站在门口的一个男人似乎对她语气里的怜惜不以为然:“我们问了一天,也不知道这个女人,还有那老太太和那个孩子都是什么来头?”

“那老太太我认识,”前带着猫眼坠子的女人微笑,她拥有健康的微微泛着咖啡色的皮肤,脸庞也仿若少女一般美丽,可是在这一笑之下,可以看到她眼角的笑纹——她的年纪已经不轻了。

“你怎么会认识她?爱坦?”舱房的门被那男人推开,他大踏步走了进来,他的个子不高,典型的东南亚人的又矮又壮实的身板,一边的眼睛上罩着一个眼罩。正是这眼罩,令这个长相还算端正的男人看起来像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海盗。

“我就是认识。”爱坦仍然俯视着昏睡过去的静之,然后她的目光落在静之前不小心滑出来的两块玉佩上……

“不过是两块玉佩。”那男人的目光由那玉佩瞟向静之的脸:“这女人是从中国内地来的。”“哦?你怎么知道?”

“我见过不少从各式各样的女人,这肤色,这身段……”男人的独眼里面出类似猎人一般的贪婪神色:“还有这腰身,不是马来女人能比的。”“你这个急色鬼,滚开!”爱坦转身推了他一下:“这里不是你的海盗窝,你给我注意一下!”

“说好了钱财归你,女人归我的。”那男人似乎对这个爱坦忌讳三分,退后一步喃喃着。

“钱财归我?你一分钱也不要?”爱坦嗤笑着:“你看好了,如果你想要这个女人,那么金银岛的其它好处,我可是要独占了。”“金银岛?你胃口倒大,那可不行。”

“哼哼,那还说什么啊,”爱坦拍拍他的肩膀,优雅的身段就像拍自己圈养的爱犬一般:“好了,去照顾咱们的船吧。”

等那男人走了,爱坦优雅的一转身,又一次来到静之身边,她的目光飞快地掠过静之清丽脱俗的脸庞,还有半阖的眼睫毛,低声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谁……”静之在睡梦中低声地问。

爱坦吃了一惊,然后发现她是在说梦话,不由得莞尔:“我?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爱坦,”刚刚的那个独眼男人又一次折返:“岛上派出了一个小船,说是要看看咱们抓的人质是否安好。”“不接待!”爱坦挥挥手,然后又叫道:“回来!”“打旗语联络他们,就说欢迎!”“没别的啦?”那男人愣了愣。“没别的了。”爱坦在静之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把来人直接带过来。”“好,遵命。”

船舱的门关上了,爱坦的手指滑上静之的脸颊,那粉嫩的肌肤,白暂里透着健康的粉红:“你就是他的女儿?呵呵……”

第九十一章相见

“好了,爱坦,你的海盗游戏应该结束了!”一个突然出现的冷冽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爱坦回头,刚刚离开的独眼男子,被一只冰冷的手枪指着推进了船舱。

“韩城,我警告你……这里可是猫眼号,”独眼男人的额头渗出了汗水,韩城耸了耸肩,“我看到了,而且你在我的手里,这些都是小事,不值得咋们撕破脸皮争辩不休吧。”

看到韩城,爱坦的嘴角一弯,笑了。

这一笑可是带着万种风情,韩城一愣,她的笑容任然是那样的迷人,让他头晕目眩,他被这种感觉弄得皱眉,可是他知道,他愿意看到她的笑容。

“亲爱的……”爱坦脚步轻盈的上前:“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不可否认的,她有一副曼妙的身材,修长婀娜的腰肢如少女一般柔软。而她的身高也并不比他矮多少。

韩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身上那玲珑有致的曲线,微微皱起眉头。

集中力,他对自己说,想一想即将来到的好戏吧。

韩城冰冷的目光环视着这间明显装饰过度的房间,嘴唇紧抿着:“爱坦,你这一次可是玩儿大发了,海盗船是那么好玩儿的?”

爱坦的眉毛轻轻地挑了一下,然后脸上的神色又放松下来:“我当你说的是什么,这艘船就是我的,我可不是玩什么游戏……”

韩城的目光飘向窗外,“这艘船……是你的?不要告诉我你就是传说中的猫眼号的船长。”

“猜对了,”爱坦叹气:“果然,你和所有的第一次知道这事儿的男人一样,不相信,不相信女人是长着翅膀的天使,不相信我们也会自己飞翔。”

“不,我相信女人有翅膀……”韩城握紧手中的枪,枪口紧紧的抵住那独眼男人的下颚上:“不过,即使是天使,为了阻止她违背我的愿望,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折断她的翅膀。”

“噢?”爱坦眨了眨眼,目光停在那支枪管上:“你要做什么?你就是那个被派来看望人质的人?”

“不,看望人质的另有其人,”韩城略显顽皮地一笑:“他就在小艇上,马上就要登船了,而我……当然是用海盗的方式来拜访的了。”

“你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咱们好像是不出五服的亲戚。”

“是啊……”爱坦微笑:“你是家族里的唯一的海盗,不过现在你不孤单了,我也是了,神秘而且伟大的猫眼号海盗船长——”

“早在当初族中就已经有了定论,我虽然不遵守家族的规矩,可是我没有掠夺平民,更不会掠夺自己的亲人。”

“我也没有……”爱坦吞下后半句,然后微笑:“当然,假如掠夺的对象是你的话……”

“不是我,是她……”韩城用下巴示意昏睡中的静之:“你知道她是谁?”

“她说她是难民,”爱坦摇头:“难道是你们抢劫船只的乘客?”

“呵呵……你手里拿着那玉佩,还问我?”

爱坦的目光突然变得忧郁:“你是说……她……”

“因为我听说你洗劫了虾蜉岛。”

“哈哈……”韩城仰头大小:“你还是惦记着他啊,怎么,来看看我有没有把他弄死?”

“笑话,”爱坦嗤笑着:“我是来看看他有没有弄死你。”

“船长……”远远的,有一个船员大声喊着:“岛上来的人要见你!”

“岛上来的是什么人啊?”爱坦走岛门边,眼睛瞟了瞟那个被韩城夹在胳肢窝里的独眼男人:“我说韩城,你抓这个废物那么紧干什么?”

“笑话,不抓那么紧,哪里还有抓人质的样子?”韩城调转枪柄,敲在那废物的后脑上,然后把那昏倒的海盗轻轻放倒:“好了,我陪你去见岛上的来人。”

“你陪我?”爱坦嗤笑:“来的人是什么来历啊?我还没决定要不要见呢。”

“相信我,你会很高兴见到他。”韩城半拥着她的肩:“去见见就知道了,毕竟……你已经将近23年没有见到你的儿子了。”

“什……你说什么?”爱坦后退,脸上镇定的神色被惊慌、恐惧和无助笼罩:“你说什么?”

“你……的……儿……子”韩城一字一顿的在她的耳边说着:“而那个躺在沙发上的……是他的妻子。”

“不……不……你说谎……”这个刚刚还是神强韧的女人仿佛霎时间老了20岁:“我不要见他。”

“为什么不要?难道……你是怕你的手下发现你有这么大的儿子,而知道你的真是年龄?相信我,你永远年轻貌美。”

韩城执起她的一只手,放在唇边。“你可是自从有历史记载以来,历史上最美的海盗了。”

“贫嘴啊,”爱坦摇摇头:“可是我真的很紧张。”

“我看出来……”

当船舱的门被打开,一个高高壮壮的身影走近房间,那宽阔的肩膀仿佛使船舱里的空间霎时变得狭小了起来。

第九二章母爱

爱坦睬起眼睛,望着走进船舱的尤洋。

尤洋在船舱里面的昏暗中略带失去了一会儿视力.等他终于适立了船舱里面

的昏暗,他惊讶地看到韩城.然后是躺在沙发上沉沉睡着的静之……

“这里究竟是……”他的目光终于转向爱坦.而后者貌似沉静无波的目光里

面,也带了一丝水光。

“你……”爱坦慢慢的上前,在尤洋的身前停住。

尤洋低下头望着她,坚毅的面容变得柔和了些.显出略茹好奇的神情。

他深邃的双眸眯缝着,似乎困惑一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爱坦只是呆

望着他。

他低下头注视着爱坦.然后转头对着韩城皱起了眉头:“这是怎么回事?不要

告诉我这又是你开的玩笑,舅舅。”

“噢。”韩城咕哝了一声,模模糊糊的类似是什么:谁开玩笑谁去死之类的。

爱妲咬住了嘴唇.她已经没空理会身后的那个男人。她似于更关注尤洋,这个

高高大大的男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蹒跚学步的娃娃,而是一个英俊的男人了。

她吐出一口气.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仿佛像一绷紧了的弹簧,仿佛达刭

了崩裂的极限。

“孩子.你来这里做什么?”爱坦问,努力地向尤洋微笑了一下,然后又转眼

去狠狠地瞪了韩城一眼。

韩城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尤洋望望韩城又望望爱坦:“难道你也是被海盗劫来的人?”

“是啊!”

“当熬不是……”

爱妲狠狠的瞪了韩城一眼,目光足以使他闭嘴:“我也是被海盗劫来的受害

者,韩先生救了我。”

一边说着.爱坦一边对着地上躺倒的那个独眼海盗点点头:“地上这位晕倒的先生可以证明,韩先生确实是孟加拉湾最厉害的海盗。”

而韩城脸上的表情就奇怪多了,他先是困感,然后是沉默。

尤洋望望爱坦.对她的说辞不置可否,他缓缓地走向昏睡的静之,把她抱了起来:“那这么说.舅舅你已经控制了所有的情况了?”

“咳咳……太概吧.”韩城摇摇鼻子:“他们的匪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

头……不过规在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

……爱妲眯起眼睛.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么,给我们介绍一下吧,韩先

生。”

“嗯,”韩城咳一声:“尤洋,这位美丽的女士,是我的堂妹,你的母亲

她叫爱妲。”

本来,尤洋的注意力是在昏迷的静之身上,可听到韩城这句话,他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从惊讶.怀疑.犹豫,最后慢慢定格成僵硬。

“你?是我的亲身母亲?”尤洋问,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生硬。

爱坦慢慢的点点头:“如果你是尤洋的话,那么是的。”

“爱坦抬起头,注视着他那张俊美的脸孔,注意到他的下嘴唇在轻轻在颤抖:“是的,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在你肚脐右边上,有一块儿红色的胎记。”

静之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听到这一句。

是的,即使尤洋否认,静之也知道这是真的, 有一块不规则的红色胎记,静之还研究过它的形状。

尤洋脸上的肌抽搐着:“我还以为你不会记得自己生过儿子呢,还能记得我的胎记?我是不是要感谢您?”

“呵呵,看起来你对我很感冒啊,不过,我不会责备你的。”爱坦向尤洋伸出手掌,她似乎在等待尤洋的谅解或者是别的表示,可是等待了一会儿,尤洋并没有对她友好的伸出手表示会应,相反地,他的眼睛里有一丝疑惑的表情。

“不会责备我?难道你当年把一个五岁的孩子扔在大街上是做了一件好事?你不会责备我?”

尤洋握紧拳头,他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的目光变得冷漠起来。

爱坦注视着他,被他这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你这孩子还很记仇啊。”

“不是记仇,而是记忆深刻。想谈谈为什么你会丢掉我吗?”

永远也不想!她本不打算同他谈论这件事。

“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件事情了,”爱坦耸耸肩:“你现在不是好好的?”

尤洋点了点头:“也对,过去的就过去了,不过……”

爱坦脸上的笑容在听到他说下去的话的时候,凝固了:“不过我不会叫你妈妈,从你松开了我的手开始,你就不是我的妈妈了。”

她眨眨眼睛,有些吃惊:“孩子,你有没有想过……我也许还会另有原因才会那么做?”

“也许吧,不过无论如何,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把我扔到荒郊野外,没有把我扔到大海里喂鲨鱼。”

“我喜欢鲨鱼”爱坦说,然后轻轻地笑了:“我的小洋洋,如果我把你扔下去,也许鲨鱼也舍不得咬死你呢,你小的时候是一个万人迷。”

“哦,那么你是知道我的才能喽,所以才派我取去找爸爸?”

“对啊,尤仕群没有孩子,他乐不得收下你。”

“不要骗鬼啦!”尤洋握紧拳头:“我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母亲。”

“呵呵”爱坦拍拍他的肩:“相信我,我是因为爱你,才会送你离开的。”

“爱我?”尤洋眯上眼睛:“这个爱可真是伟大。”

九十三惜爱

即使是身在炎热无比的热带海域,静之也无法从如堕冰窖的冰冷感觉中缓过来,那个自称是尤洋母亲的女人,竟然在说她将尤洋扔在大街上是因为爱他。

静之默默地流着眼泪,想象着一个像鱿鱼一般大的孩子,无助的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鱿鱼虽然没有妈妈的呵护,可是他还有尤仕群的关爱,可是当年的尤洋有什么呢?

怪不得尤洋会对她有那么深的成见,怪不得尤洋的格会那样别扭……

“好了,您伟大的母爱都让我的静之感到得哭了。”尤洋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绕过爱坦,去抱静之。

静之紧紧地抓住尤洋口的衣裳,呜咽着将头靠在他的前。

“好了,咱们走。”尤洋低声在她耳边说着。

“等等……”爱坦拦住他:“不许走。”

尤洋眉毛一剔:“怎么?为什么不让我们走?在这个船上,你不也是人质吗?怎么?难道你才是这艘船的船长?”

爱坦不语,尤洋恍然的望望爱坦前的那枚硕大的猫眼石,又转头望望韩城:“舅舅,这不会是真的吧?”

韩城低低的咳了一声,调开目光。

“猫眼号是我的,”爱坦昂然的回答,脸上的表情坦白而且真诚:“所以,你们……无论是谁,究竟要在什么时候离开,都要由我说了算。”

“这么说,舅舅你也是被她困在这船上喽?”

“这个,我可不是被抓上来的,你妈妈的这艘船可以直接从香港入港,你们乘这艘船回国比较好。”

韩城转过身背对着爱坦:“至于你们的行了,我会派人尽快送上来。”

尤洋楞了半晌,终于点头:“那么好吧,给我们一间船舱,静之需要休息。”

“可是……我不困……”静之极力的反对着,却抵不过一个又一个哈欠,她究竟是怎么了?

“我们去休息一下,”尤洋抱紧她,向船舱外走去。

静之在大约一小时后醒来,然后很惊讶抵发现自己竟然真的睡着了。

那时一间装饰得十分淡雅的房间,巨大的雕花木床,丝绸的被单……尤洋静静地躺在她旁边,半闭的眼睫毛上挂着类似水珠一样的东西。

船舱随着船的前进,略微得有一些摇晃,可是并不激烈,因为这艘船很大,甚至比翡翠号还大。

静之轻轻地触碰尤洋略显憔悴的脸:“我爱你,尤洋,我爱你。”

“唔……”他在睡梦中翻了一个身,更加亲密的搂住她的腰,静之甚至以为他醒了过来。

但是,他静静地在她的耳边呼吸着,长长的睫毛罩在脸颊上,仿佛像孩子一样,一脸的天真无辜。

静之叹口气,睁大了眼睛仰起头,以免眼眶里的泪水滑落。

她现在终于了解他为何对她离开他和鱿鱼的问题上反应那么激烈了,而现在,造成了他大部分格的那个女人,她却无法原谅她。

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去面对那个女人。

尤洋在睡梦中嘀咕一声,将她抱得更紧,他温热的身躯几乎是把她半压在身下,静之可以感觉到他衣服下那已经兴奋起来的肿胀抵在她的后腰上。

“尤洋……”她试图唤醒他,这里毕竟是正在航行的船上,而且……

有那么一霎那,静之本能的想避开,可是她轻微的挪动却引来他不满的嘀咕,然后是更加用力的搂紧她。

静之惊讶的眨眨眼睛,她从来没有想到,尤洋在睡梦中也会兴奋起来。

她应该尽量的躲开的。

可是……

一阵油然而生的冲动却促使她不要挣扎,现在,昏睡中的尤洋似乎很好掌握,而掌握一个男人……单单只是这种疯狂的想法,就令她膝盖发软。

如果,这一次由她来……她脸红的回忆起在岛上的日子,她的小手慢慢的由他的膛滑向腰间,然后缓缓地解开他的扣子,褪下他的长裤。

“天啊……”尤洋在她握住他的时候,猛然地睁开眼。

这是什么状况?他的静之,一向是害羞而且被动的一方,是什么让她突然这么主动?尤洋呻吟着……

静之犹豫着握紧他,听着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那灼热的肿胀仿佛带着脉动一般在她手指间跳动。

突然,一种陌生的情感主宰了她,在这一刻,她可以感觉到,在两个人的亲昵之中,现在是由她主控一切。

而这突然而来的想法令她疯狂——她要他进入她体内、填满她,再也不是被动地承受,她要他像当年那样,一次又一次的进入她,没有顾忌,没有温柔……

似乎只有那样,似乎只有通过那几近痛苦但是又完美的做爱,她才能和他贴得更近。

她在尤洋还没有彻底的清醒的这一刻,引导他滑进她的体内,那完美的感觉霎时间充满了她。

“爱我,爱我……”静之生平第一次,她压在他的身上,仰起头,近乎狂野的挪动着,在尤洋的角度,可以看到静之仰起的下颌,还有随着动作而耸动的饱满坚挺的双……

静之知道,她现在这个姿势和动作都已经超出了她可以承受的尺度,但是,也正是这项认知,令她变得分外兴奋。

她要通过这一场类似宗教仪式一般的欢爱,改变一些什么,抹去一些什么,可是,究竟她想改变什么,还有抹去什么,她也不知道……

九十四痴狂

那是怎样的痴狂?

静之握住尤洋汗湿的肩头,她闭上眼睛,让自己沉湎于那感官的刺激当中。而尤洋也呻吟着挺起腰身迎和着她,第一次,她生平第一次采取主动的方式。

这种情况简直就是疯狂,静之缓缓地摆动着腰肢,每动一下,尤洋额头上的汗水就沁出一层,他现在是完全清醒了,他握住静之的腰,沙哑的呻吟着想让她的动作更快一些。

可是静之拒绝配合他的节奏,仍然用几乎能折磨死他的缓慢移动着。

“天啊,静之……”尤洋嘶吼着,他猛然翻转身,将静之压在身下。

静之仰头望着他,他的骨骼比例完美,肌的线条仿若雕凿。

“女孩儿,你在玩火。”他低声说着,然后用他快速而且急切的抽送取回了主控权。

“不,你是我的……”静之攀住他的肩膀,用腿夹住他的腰,一个用力……她重新取回上位的主动权。

尤洋被静之这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他低声笑着,膛上的肌在静之的手掌下颤动着,那笑声震动着他的膛,发出好听的共鸣声……

静之着迷的望着他,在雪白的被单的衬托下,他的肌肤的颜色是淡淡的咖啡色,这光滑的皮肤下面包裹着坚硬如铁的肌……

“喜欢你所看到的?”尤洋微笑着,他下颌上刚刚长出的胡须令他的脸庞多了一丝玩世不恭的调调。慵懒地躺在凌乱的丝绸被单当中的他,充满着足以令她催眠一般的感……

静之微笑,五年前,在那黑暗的木屋里面,尤洋是那个掌控一切的人,而现在……换成她了。

“喜欢……,不但喜欢我看到的,还喜欢我正在做的。”

她的手掌可以感觉到他膛下那急促的心跳。

他们的目光相遇,他猛地挺起腰,更深地进入她的体内,他握紧她的腰,托举着她配合他的冲刺,一次又一次……

那几乎把他撑爆的冲刺,令静之忍不住叫喊出来。

尤洋惊讶的停止,低声诅咒:“该死,我弄疼你了?”

静之摇头,是的,那确实是类似于疼痛的感觉,可是却又不是,尤洋的第二次冲刺使她再度呻吟,这一次可以确定这是喜悦的呻吟……

尤洋托起她的臀部然后又放下,这种利用地心引力的方法,每一次都使他更加深入。

确切的说,静之虽然取得了掌控的地位,可是掌握权却仍然按他的速度来。

静之在他不断地,锲而不舍的冲刺之下,变得娇喘连连,她受不了了,她可以感觉到他在她体内变得更加硬,她不能,不能承受了……

静之张开腿,紧紧的夹住他的腰,试图阻止他的动作。

“别……”她呜咽着:“哦……”

天啊,她要疯了,他如果继续冲刺,她也许会承受不住,可是如果就此停住不动,无法满足的欲望又会让她无所适从。

“究竟是要还是不要?”尤洋嘎声在她的耳边低语:“听从你的心,张开你的腿。”

静之只觉得全身发烫,耳边似乎都能听到血在血管内流动的声音。

她呻吟一声,包裹住他的肌痉挛收缩,本来是想阻止他的入侵,可是却间接的令他更加深入。

“我的天啊……”尤洋呤哦着发出一声类似低叹的喉音,然后他奋力的挺进,深深的埋入她的温暖之中,那猛力的,几乎近似野蛮的冲撞令她几乎尖叫出声。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不适,他在最后一刻静止不动了,汗水滑下他的脸颊,和她的融合在一切,静止弓起身子,近乎渴望的蠕动着,渴望他的回应。

“不要停啊……”她低声哽咽着:“给我……快一点给我……”

也正是静之这最后一句的请求,粉碎了尤洋心打造好的自制力。

“不要停?你确定吗?”

“呜……,快一点……”静之呜咽着张开腿。

尤洋十指紧扣住她的十指,将她的双手固定在她头上方的枕头上,这样,她的双就因为这个姿势而变得坚挺起来,他埋下头含住一边已经变得坚硬的花蕾,同时用强而有力的冲刺使她全身颤抖。

静之这回知道什么叫引火烧身了,她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那一晚尤洋喝了吴彦雅拿给他的啤酒,他那一夜的激烈程度喝这一次比起来也不过如此呢?

不同的是,那一夜她是被迫承受,当时的她仍然是一个从来没有感受过激情的女孩儿,对于他的恣意掠夺,她本不敢反抗。

可是这一次就不同了,她可以感觉到尤洋的每一次进出,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在她体内抽动而引起的肌痉挛。

他托起她的臀,以适应他的进入,然后,迅即而至的高氵朝来临了,他的呻吟伴着她的畷泣以及呼喊,他身躯在那激情迸发的一刻一僵,然后他后背的肌纠结着收缩……

那一刻,静之只觉得自己在他的怀中爆炸了,破碎成千片万片……

尤洋沉重的身躯把她压进柔软的床垫里,静之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懒洋洋的躺在那里,只觉得全身的肌都酸软无力。

这与五年前的木屋里面的遭遇完全不同,那一次只是交欢,而这一次却是真正的做爱。

原来,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在做爱后的感觉就像是这样?

慵懒而且甜蜜。

“想什么呢?”他嘎声在她耳边低声问着。

“我在想……”静之玩儿着他的手指 后的粉红颜色:“如果,我们从一开始就这么相爱该多好。”

“相信我,现在还不晚哦……”尤洋握紧她的手:“回国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娶你。”

“我……我好怕……”静之哽咽着将头枕在他的前:“你妈妈她……她会和我们一同去见你爸爸吗?我好怕自己的身世……”

“无论怎样,我不会因为什么狗屁的身世放弃你的。”尤洋拥紧她:“我其实早就知道妈妈要来,可是没想到她会用这么戏剧的方式,等回国以后,我要让她和爸爸一起向我解释,究竟当年她为什么会把我一仍就离开了。”

“其实……”静之欲言又止。

“其实什么?”

“我觉得你妈妈并不像一个冷血的仍下孩子的女人,她当年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会有苦衷?”尤洋嗤笑一声:“你也看到了,她活得满滋润啊。”

“千万不要从表面看一件事情啊,”静之低叹:“想当年,你不是也认为我是因为钱才不要孩子的?”

“笑话,你怎么会跟她一样?”尤洋在她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吻:“我爱你,静之。”

“爱?你……真的爱我?”静之不确定的笑笑:“你爱我什么呢?因为我怀孕生下的孩子恰巧是你的?”

“不关孩子的事,”尤洋举起她的手掌,在她的手心轻轻印上一个吻:“我爱你,无关孩子、金钱或者别的什么,我就是爱你。”

“那么,你曾经反复提到的,你不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你真的不介意?”

静之咬咬牙,抛出杀手锏,她知道他其实很在乎那件事,男人,虽然反反复复的强调不在乎,可是,如果没有那层膜,似乎就像少了些什么。

尤洋的身体一僵,然后沙哑的笑了:“不介意。”

不介意才怪……

“真的不介意?”静之转过他的头:“看着我的眼睛。”

“算了,我介意!我***介意死了!”尤洋吼到转过身把她定在身下:“不要和我谈那个人!”

“哪个?”静之故意问他。

“你的第一个男人。”尤洋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这句话:“不要再谈他了,我再也不想谈。”

第九十五章忘情上

一天之后,静之他们乘坐的猫眼号在香港靠岸,幸好行李里面的护照证件都完好,得以顺利的通关。

静之本以为尤洋会马上拉着她回国内,可是尤洋却临时决定在香港多留几天,尤家在香港也有房产,住所自然是不成问题。

至于尤洋的母亲爱坦,她并没有跟他们一起上岸,而是留在了她的猫眼号上,尤洋也不多问,自顾着带着静之还有鱿鱼回半山的别墅。

香港是一个自由港,号称购物者的天堂,集中了各种时装、珠宝的世界级名店。尤洋拉着静之,买了一大堆时装、珠宝还有新奇的小物件给她,确切的说,只要静之停下来看看,不一会儿东西就会打包好,送到他们半山的别墅中去了,弄到最后,静之即使喜欢什么也不敢多看了。

香港迪斯尼乐园、海洋公园等等的美景,也正是小孩子最喜欢的地方。

他们这么不计成本的疯玩儿,最最高兴的就是鱿鱼了,他整天腻在妈妈的怀里,不松手。

鱿鱼很沉,静之抱了一会儿就抱不动了,尤洋就接过去抱着,在外人看来,真的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面。

位于半山的尤氏大宅,早在尤洋很小的时候就建成了,经过将近20多年的不断扩建,终于形成了现在的规模。

静之从来没有想过她最终会有一天能出现在尤家的豪华巨宅里面,倒不是自卑,而是从来也没有想过。

所以,当他们疯玩了一天之后,乘车回到尤宅,静之在下车的时候就开始犹豫不决,她现在的身份很尴尬啊,望着那站在院子里面的一整排佣人,她更是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尤洋似乎像是感觉到了静之的尴尬,他下车之后绕到静之这边帮她打开车门,冲她微微一笑:“不要怕……,早晚我都会带你回家啊,来……”

他向静之伸出手,静之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到他的手里。

“欢迎,少爷好久都没来了。”尤氏香港的管家是一个典型的英国绅士一样的老者,尤洋介绍他是黎叔。

他是一个不苟言笑的老人,大约60多岁,身材高大威严,穿着合身而且笔挺的制服。

他很有礼貌地听着尤洋介绍静之是他的未婚妻,然后点点头,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直视静之。

“欢迎静之小姐来香港,我们一收到消息就在二楼客房为您准备了房间。”黎叔又侧过头望着尤洋,“少爷,您的房间是三楼的夫人的卧室。”

“怎么不是主卧室?”尤洋略微皱了一下眉。

“主卧室……”黎叔犹豫了一下,望望静之:“这个因为昨晚老爷来香港了,我还以为您知道。”

“什么?”

“什么?”

静之和尤洋几乎同时惊呼出声,他们的惊讶与意外并没有令黎叔的表情改变,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尤洋的下一步指示。

“我爸爸他在哪里?”尤洋皱眉,也难怪,他本想在回国之前与静之单独相处一阵子,看来一切的计划都乱了。

“老爷很忙,他交待说晚上会在家里举行酒会,让你们不要在外面吃。”

“酒会还请了谁?”

“这个,具体的名单我还没有拿到,应该都是生意上的伙伴吧。”

“嗯,谢谢!”尤洋点点头,拉着静之向大屋里面走。

“等等,”静之握紧他的手,小声地说:“不要,我不要在这里住,我好怕你爸爸。”

“不要怕!”尤洋也攥紧她的手,“他又不是怪物,再说了,有我呢。”

静之咽下害怕的呻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他,可是她的心脏却急促地跳着,她想起那个慈善酒会上的尤仕群,还有游艇上的尤仕群,还有多年以前在海滩边遇到的尤仕群……

每一次遇到他,他给静之的感觉都不同,有的时候很和蔼,有的时候很残酷,有的时候又很神秘。

静之不知道尤仕群究竟想要对她做什么,自从知道了自己尴尬的身份后,静之不只一次的想到,如果再遇到尤仕群的时候,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去消弥这个尴尬。

“好了,不要皱眉了。”在客房门口,尤洋在静之的额头上印上一吻:“刚刚管家单独和我说了,爸爸带了一个女伴来香港,大概又是他的新女友吧,放心,我早就用海事电话和他通过话了,我们的婚事他不反对。”

“嗯……”静之虚弱地笑笑,勉强做出让他放心的表情,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没底。

今晚的酒会是被告知是正式的晚宴,为此,静之挑了一件淡绿色的丝绸礼服,十分致可爱。那是白天她与尤洋购物的成果。

她试着梳了几种发型,可是都显得老气横秋的,最后索就让一头秀发自自然然地垂在肩头,然后她在耳垂上戴上一对儿白天买的耳环。

至于颈上的玉璧,她让那两块玉璧自自然然地垂入双之间,然后她退后,紧张地望着镜子里面的人儿……

而镜子里面的女孩子也瞪大了一双大眼睛望着她……

镇定,镇定,一定要镇定!

所以当尤洋来敲门的时候,她的心情十分紧张。

今天来的所有的客人都是尤仕群还有尤洋的生意伙伴或者私人朋友,她设法让自己不颤抖,她本想深呼吸来平息紧张的情绪,可是却不太管用。

“不要怕……”尤洋握紧她的手指,“不会有事的。”

当静之踏进客厅时,客厅里面的各色人等足足有好几百人,可是就一眼,原在大厅另一头的尤仕群就发现她了,他回过头,缓缓地扫视着她的全身。

静之可以感觉到他的微笑,那微笑穿越了大厅里面的无数人群,突然之间令她感到温暖。

静之被尤仕群的这个眼神迷惑住了,她被尤洋牵着手,穿过大厅,走向尤仕群。

她发觉,大厅里面的人不时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而且互相交换着猜疑的眼神,他们究竟都在猜疑什么?

静之略显慌乱地挪开目光,可是不经意间却看到了站在尤仕群身边的那个女人——那个管家告诉尤洋的尤仕群的新女友——丁蕾?

天啊,静之惊讶地睁大了双眼,那确实是丁蕾,她绝不会认错她的。

而此刻的丁蕾,打扮得光鲜照人,正如小鸟依人一般靠着尤仕群站着,与身边的一位客人交谈着……

以丁蕾现在站着的角度,她并没有看到静之已经进入大厅了,静之略带困惑地望着丁蕾,她又究竟是如何认识尤仕群的?

可是还没等静之这个疑问解除,丁蕾就看到了静之,她脸上的表情是惊喜万分的,她分开众人想向静之走过来,却在第一时间被尤仕群抓住了手臂。

尤仕群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什么,可是他的目光却没有离开静之的脸庞。

丁蕾犹豫了一下,冲静之微笑,却避开了静之疑问的目光。

奇怪哦,尤仕群与丁蕾?难道丁蕾会是尤仕群的新女友?

静之只觉得心脏咚咚地跳个不停,她转过头去望望尤洋,却在尤洋脸上的表情中读不到任何反应,尤洋在这一刻似乎变了一个人,他紧抿着唇,目光坚定地带领她向前走。

终于,近了,近了……

静之在他们互相走近的过程中,好几次想挣脱尤洋的掌握,逃开……,可是,似乎这个孩子气的举动不成。

“嗨,静之……”当他们之间的距离终于足够近了……丁蕾微笑着招呼静之,“你没事,看到你我很高兴。”

“我也是啊,师姐……”静之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尤仕群却打断了他们短暂的交流:“对不起,静之、还有尤洋,你们跟我来一下。”

“不!”尤洋突然说道:“爸爸,你要说什么,就在这里说,我和静之是不会去和你单独说什么的。”

“你说什么?”尤仕群略显困惑地问:“你是说?”

“爸爸,算了吧,”尤洋拥住静之的肩膀:“经过这么多年,你也应该停止对我的控制了,其实,这五年来,你做得不错。”

“你说什么?”尤仕群眯起眼睛:“难道你是在暗示?”

“我没有暗示什么,”尤洋拥紧静之:“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一天是处的孩子,我也不是你眼跳的理想接班人,不过……我现在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和静之都无法分开了。”

尤仕群猛然握住丁蕾的手腕,力道之紧令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丁蕾,你听到了吗?我的儿子……他竟然会公然的反对我?”

“快别提你的儿子公然反对你了!”丁蕾低声埋怨着,可是她的口气里却带着幽默:“你的儿子已经27岁了,可是瞧瞧你在做什么?你把尤洋当作自己的私有财产,你不能为他庙宇人生目标,他自己的未来,要由他自己来选择。”

“你是在帮他们……”尤仕群若有所思:“丁蕾,你可知道你应该与我站在一边?”

“为什么呢?”丁蕾灵牙利齿的回他一句:“为了你帮我的忙,然后我就可耻的出卖朋友的利益?不,那我可做来这些。”

“哈哈……”尤仕群不怒反笑,“丁蕾,我可是真的没有低估你的利嘴程度,看来你并不需要保护人,反倒是我,可能需要有人来保护。”

“哦,你想要什么样的人来保护你?我手里可是有一大把。”丁蕾一边微笑着冲静之笑笑,一边还不忘与尤仕群斗嘴。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你这样的。”

这就是打情骂俏吗?静之听着尤仕群和丁蕾的斗嘴,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快乐的微笑过了——丁蕾的强悍是与生俱来的,她想学都学不来。

第九十六章争斗上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只有一物降一物。

丁蕾对尤仕群抱着满不在乎的态度,而这似乎更加激发了尤仕群对丁蕾的兴趣。

反过来,似乎也只有静之,能触到尤洋内心中最脆弱的那一块儿柔软。

在这觥筹交错的酒会上,静之不知道等着自己的究竟是什么,她只知道她非常非常想与尤仕群谈谈,谈谈那块儿玉,还有她的身世。

可是天不遂人愿,就在静之他们聚在一起的时候,一个人正急速地分开人群,向他们走来……

“尤洋!”一声怒喝穿透了酒会中的嘈杂,所有的宾客都惊愕地回头。

酒会大厅的门口,静之的弟弟,薛然,仿佛从天而降一般出现了。

天啊,薛然?

静之几乎忘记他了,静之担忧的后退,抓住尤洋的手肘……薛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尤洋转过视线,看见几乎是风尘仆仆的薛然,带着明显的怒气大步踏进舞厅来。

“薛然?”尤仕群喃喃着:“这孩子不是静之的那个弟弟吗?很高兴能在香港看到你。”

仿佛是受到了尤仕群的暗示,管家黎叔突然出现,穿行在大厅里的各位宾客之间,不到片刻,所有的宾客都识趣地纷纷告辞。

当然,很多人的脸上都带着好奇的表情离开,现场的气氛很诡异,这些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恨不得化身为隐身人,留在现场看好戏。

等宾客们都离开了,薛然一步步地走上前,脸上的表情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你很快就不会认为我的出现令人愉悦了,麻烦你们告诉我,为什么我的姐姐会出现在这里?”

“薛然,”尤洋皱眉,“你与我已经早有业务往来,我以为你已经是一个独立的大人了,没想到你还是像学生一样冲动,你姐姐是我的未婚妻,她在我的家里出现,不是理所应当么?”

“理所应当?”薛然咬牙,他的目光望向静之:“姐,你说,你真的是自愿来这里的?”

静之愣住,薛然的目光里面,夹杂了太多的东西,有恨、有愤怒,还有困惑。

“薛然,你怎么来的?”静之没有回答他的话,反问着他:“你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

“这个不用你管,”薛然上前一步,将手里的一份厚厚的纸卷塞入静之的怀里:“是这个告诉了我一切的事情。”

静之的心猛地一沉,这卷发黄的纸卷她可是太熟悉了——这是她的卖身、卖孩子的契约啊!

包括那份代孕合同、补充协议、以及各种法律条文的文件等等……

这些都是静之这些年小心地保管好了,藏在行李的夹层里面的,怎么会又到了薛然的手里?

“薛然……”静之的声音变得微弱:“你竟然……竟然翻我的东西?”

“该死!”薛然抓住静之的肩膀:“静之,你难道不知道你去了缅甸以后,我有多担心?这些天我瞒着妈妈,时时刻刻的注意缅甸的新闻,你知道如果我再找不到你的消息,我就会疯了吗?”

“薛然……你不要激动啊,”丁蕾拉住他的胳膊,“放开你姐姐,好好说话。”

“好好说话?”薛然放开静之,突然向一边的尤洋挥出一拳:“和这种人本犯不着好好说话。”

尤洋躲过他的拳头,可是薛然下一拳又来了,年轻气盛的薛然,在国外求学的时候,练过正宗的拳击,这种欧洲式的长勾拳没有中国式搏击来得灵活,可就好在打起架来痛快淋漓。

自从大学毕业以后,尤洋就没有跟人打过架了,可是打架的本事应该无关熟练程度,而是一场媲美大进口动作片的好戏。

静之想尖叫,想跑上前去拉架,可是手却被丁蕾握住了,紧紧握住。

“不要,静之,他们是男生,男生有男生解决问题的方式,我们不要去横加阻拦。”

“该死,你这个混蛋!你竟然敢打我姐姐的主意。”薛然的一拳打在尤洋的眼眶上,而尤洋也不示弱,一拳让他的鼻血直流……

“我混蛋?你才是一个臭未干的小鬼,”尤洋上前一步,抓住薛然的衣领:“你知道什么?”

“滚开!”情急之下,薛然已经忘记了打架的基本套路,反揪住尤洋的衣领:“你竟然敢,竟然敢伤害我姐姐,我绝对饶不了你!”

“饶不了又如何?”尤洋吐出一口带着血沫的口水:“你以为你这是在保护她?幼稚!”

“该死,我只知道就是你,和你的家族,在一年前卑鄙地抢走了一个纯洁女孩子的一切,她的纯真、她的自尊、她对生命的勇气,还有她的孩子……”

尤洋在听到薛然的这些话之后,脸上的表情仿佛被重重地在脸上打了一拳。

薛然上前一步:“你可知道她是抱着什么样破釜沉舟的决心,怀上一个陌生人的孩子?并且还要几乎付出生命去生下那个孩子?而孩子一出生被你们抢走,你可知道她一个人,每夜都会流着眼泪入睡?而你,还有你的父亲却在做什么?”

静之闭上眼睛,泪水滑落,她受不了了,如果不是丁蕾抓住她,扶着她,她早就要转身跑开了。

“你们逼着她签下了什么协议?”薛然嘶声吼道:“让妈妈离开自己的亲生孩子,还要千恩万谢!就这样还罢了,你难道会以为多年以后,再一次向我姐姐勾勾手指头,她就必须乖乖地继续被你欺负?”

“薛然……”

静之终于挣脱了丁蕾,跑上前去:“薛然,你不要这么激动,我没有……”

尤洋搂住静之,将她往身后带:“静之,退后,这里没有你的事。”

而薛然却上前一步,拉住静之的手腕:“姐,和我回去!”

这两个人一拉一扯,简直就像一场肥皂狗血言情剧的场面。

静之被拽得辛苦,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声吼道:“放手,你们两个!”

静之从小长到大,从来是细声慢语的,从来没有看过她对别人大声吼过,可是这一次不同了,不但尤洋,连薛然都没有看她发过怒。

所以,静之的这一声大喝,吓得两个大男人都向后退了一步,松开了手。

尤仕群挑起一边的眉毛,脸上的表情表明,他对现在的情形觉得有意思极了。

静之喘了口气,转向薛然:“薛然,我们找个地方单独聊。”她推着弟弟往外走。

“不可以。”尤洋抓住静之:“他可以走,你不能走。”

“尤洋!”静之几乎要尖叫出来。

“你难道忘了你承诺你再也不会离开我?”他在她的耳边低声问。

“可是——我要和薛然好好谈谈……”

“老爷,”黎叔适时地在尤仕群的身后出现:“门卫打电话,又来了一位访客。”

还没等尤仕群回答,前门就被人推开了……

“妈妈?”静之惊讶地呼喊出声,声音梗在喉咙里。

薛妈妈的身材娇小而且单薄,可是她的声音却很宏亮而且坚定,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儿子。“我就知道,你这孩子说要来香港旅游什么的都是骗我。”

她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责备:“薛然,你怎么能在别人家里来大吵大闹?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

“我哪有?”薛然呛声抗议道:“静之是我唯一的姐姐,有责任保护她——”

你姐姐已经是一个大人了,她应该有足够的智慧自己的问题。“薛妈妈转向静之“静之,你是自愿来这里的吗?”

“是啊,我……”静之望望尤洋:“我是自愿的。”

而下一刻,薛妈妈转向尤洋:“孩子,你告诉我,是不是薛然很莽撞地闯进你家,打断了正在举行的酒会?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我马上就跟这笨蛋孩子脱离母子关系。”

薛然立刻噤若寒蝉,他惊讶地望着薛妈妈掏出手帕,按在尤洋肿胀的嘴角上,而后者似乎在听到薛妈妈的话之后,心情大好。

“没有,酒会怎么会是薛然打断的,我们两个只是意见不同。”尤洋嘴角按着手帕,声音含含糊糊的。

“意见不同?”薛妈妈疑惑地望着静之,“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对?”

这时候丁蕾上前一步,搀住薛妈妈:“阿姨,别问啦,他们意见不同和静之没关系,只是因为薛然给尤氏设计大楼,他们两个对设计的意见不同罢了。”

“真的吗?”薛妈妈望着薛然。

薛然的脸色都吓得变了颜色,薛妈妈当年病重,静之之前的卖身契才弄来了治病的钱,正是因为有了那一笔钱,薛妈妈才得以手术治疾病。

但是,癌症这个东西,即使治,有的时候也会复发,所以这些年来,薛妈妈仍然坚持保守的跟踪治疗,并且注意中医调养,姐弟二人从未向妈妈坦白过静之曾经签订的那个合约。

如果,薛妈妈得知她这么多年的救命钱,是心爱的女儿通过这样的途径筹来的,一向身体很弱的她,会不会再一次病倒呢?

所以,绝对不能让妈妈知道这件事,静之紧张地握紧尤洋的手。

“是啊,我是和薛然在争论大楼的外部幕墙的材料问题,”尤洋及时地接过话题,他揉揉鼻子:“我说要把大厦外面的幕墙都换成环保的太阳能电池板,而薛然说那成本太大,是不是啊?”

尤洋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肘戳戳薛然。

“哦,是啊,”薛然难得就坡下驴:“这个超出预算好多。”

“好了,大楼设计上的争执也犯不着打架吧?”薛妈妈就事论事地说完,转过头望着薛然,“好了,既然没事了,我们该走了。”

“等等,”尤仕群上前一步,伸出手:“我是尤洋的爸爸,您是静之的母亲?”

“是啊,”薛妈妈和他握手,“不好意思,孩子不听话,让您见笑了。”

“我能不能问问,”尤仕群望望丁蕾,又望望尤洋:“是你们中间的哪一个,把静之妈妈接来香港的?”

“不是我……”丁蕾和尤洋异口同声地说,然后所以人的目光都望向薛妈妈。

“我怎么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会允许这孩子干涉他姐姐的事情。”薛妈妈抓住薛然的手腕,而刚刚还气势汹汹的薛然,现在完全没了脾气。

“让你们见笑了,薛和静之从小就要好,”薛妈妈看着尤洋和静之:“也许他接受不了静之和别的男孩子谈恋爱的事实。”

“妈,你不要胡说。”薛然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我没有胡说,”薛妈妈望着静之和尤洋握在一块儿的双手,微笑着:“静之和薛然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他们姐弟的情分不能改变,即使他总觉得他必须保护静之,但是静之总会有一天离开家嫁给别人的。说实话,我一直担心静之找不到好人家,她这些年一直在国外,我真的很担心她的感情生活,怕她找不到一个疼她爱她的好伴侣。”

“妈妈……”静之哽咽了喉咙:“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妈妈,”薛然咬住嘴唇:“你为什么这么说我?姐姐她和我本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我就不能照顾她?”

“傻孩子,”薛妈妈将他凌乱的头发捋顺,“静之是你的姐姐,这个永远无法改变。”

第九十七章暗涌

薛妈妈的这一句明显是无心的话,却像一把重锤一样,打在静之的口,她脸色苍白地向后靠在尤洋的怀里。

血亲,以及禁忌的关系……这些她和尤洋一直想回避的问题,在薛妈妈这句看似无心的话里面,一下子凸显出来。

添乱的事情似乎还没有结束,正当众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鱿鱼就像突然闯入凡尘的小天使一般,出现在大厅里面。

“妈~~~~~~~~~~~”鱿鱼嘟着小嘴儿,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跑进大厅,直直地冲入静之的怀抱里,浑然没有发现站在一边的薛妈妈脸上惊愕的表情。

“妈,我好饿啊,”鱿鱼脸上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在静之怀里蹭蹭蹭。

静之抱住鱿鱼,略显忧郁地抬头望着霎时间石化的薛妈妈。

薛妈妈愣了半晌,缓缓地在鱿鱼面前蹲下:“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鱿鱼,我叫鱿鱼,”鱿鱼眨着大眼睛望望薛妈妈,向她伸出一个巴掌的五个手指:“我五岁了。”

“五岁……”薛妈妈喃喃着:“五岁……”

薛妈妈抬起头望着静之:“六年前,我病重的时候,你说你是在外面打工……”然后她又望向薛然:“你说你姐姐到外地打工回不来,薛然?”

“妈~~~~~~~~~”静之慌乱地望望薛然,薛然早就惨白了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老爷……”黎叔适时地在尤仕群身后出现:“晚餐准备好了。”

“哦,对……”尤仕群望望愣在当地的所有的人:“晚餐,既然酒会取消了,正好来一个家族的晚宴,这个……”

尤洋上前一步,搀起半蹲在地上的薛妈妈:“阿姨,我们去饭厅,坐下来变。”

“哦,”薛妈妈迷迷朦朦地被尤洋搀着:“这是怎么回事?六年前我得了重病,当时静之告诉我她在一家企业打工,企业上市每一个员工都分了很多的原始股,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一个这么大的孩子?”

“嗳?”鱿鱼转转眼珠,也感觉到了大人们的表情和气氛不对,转身投入尤仕群的怀抱:“爷爷,怎么啦?”

尤仕群帮薛妈妈拉开主宾席的椅子,请她入座,尤仕群抱着鱿鱼坐在主位,正好和薛妈妈挨着。然后大家被黎叔安排,依序而坐。

席间一道道美可口的菜式被传了上来,每一样都是那么致可口,可是所有的人都心事重重的,尤其是静之,她吃着那可口的食物,可是却味同嚼蜡。

席间只有尤仕群谈笑风生,他尽着完美主人的本分,调动席间的气氛,当然还有丁蕾配合着他,可是……

薛妈妈虽然礼貌地吃着尤仕群给她布下的菜,可是她略带忧郁的目光却不住地在鱿鱼、静之和尤洋三个人之间望个不停,越看她的神色越凝重。

这一刻,静之终于明天——当她为了圆一个谎话而去撒更多的谎话的时候,这就是一个没有尽头的不归路,而且,谎话毕竟是谎话,是无法自圆其说的。

薛然本没有吃什么东西,他带着他那个年纪的男孩子特有的倔强表情坐在座位上,毕竟还是一个刚满20岁的小伙子,即使他现在已经是某知名的建筑事务所的正式工程师了。

尤洋正好坐在薛然的对面,薛然脸上气鼓鼓的表情都被他看到了,尤洋挑高一边的眉毛,存心想逗逗他:“对啦,薛然啊,你再考虑一下大楼建设的下班幕墙的事情,我觉得太阳能电池板虽然贵,可是环保啊,现在不是正在倡导绿色和节约吗?塑料袋都要被废止啦。”

薛然愣了一下,这个节能的话题是刚刚尤洋为了应付薛妈妈临时想起来的,现在尤洋竟然真的想把这话题继续下去?

“你如果真的想改成太阳能的外幕墙,那么预算可不仅仅是翻一翻的问题,首先,太阳能电池板昂贵的价格是不可小视的,整栋大楼铺设下来,即使不是所有的位置都谈得上,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薛然不愧是薛然,在谈到他的本专业的时候,可是毫不含糊。

“那么,能不能给我做一个环保大楼的预案呢?”尤洋拿起餐巾按了按嘴:“我想,现在把环保节能的概念加进你们的设计里还来得及。”

“这个……”薛然略带一丝气愤地瞪瞪尤洋,想反驳又找不到理由,谁让他真的是在负责尤氏大楼的整体设计呢:“好吧,不过节能大厦的技术可是最先进的,得倚重很多相关产业啊。”

“我不管,”尤洋盯住他的眼睛:“只要是我想要的,我绝对会坚持并且得到,这是我的一贯作风。”

一边的静之突然咳了起来,她用餐巾捂住嘴,咳个不停。

尤洋伸出手半拥住她的肩:“我相信随着我们的合作,你会清楚我这个格的。”

第九十八章真相

静之图画惊讶地转头望望尤洋,在她心里,一直把尤洋与冲动和不成熟划成等号。

可是,此一刻的尤洋,从他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的自信与淡定,竟然是她所陌生万分的。

折磨人的晚餐终于结束了,所有的人被请入起居室里面,佣人们奉上餐后水果。

“对不起,我先失陪一下……”静之略显惊慌地离席,她究竟是怎么了?

静之躲入洗手间,冰冷的自来水拍在脸上,与灼热的泪水混在一起。

她应该怎么办?

妈妈知道了鱿鱼的存在,而显而易见的,鱿鱼的存在已经是一个无声的证明——证明静之这些年都是在欺骗妈妈,可是为什么欺骗?

这个欺骗妈妈的理由,如何去圆这个谎话?

静之再也不敢想下去了……

她又撩起一点儿冷水敷敷发烫的脸颊,镜子中的女人面无血色,眼神空洞,她不能这个样子出去,太狼狈了……

“静之……”洗手间的房门被轻轻地剥啄:“你在里面吗?你还好吧?”

静之抓住洗手台的边缘,敲门的人是尤洋?

静之缓缓地打开门,果然,尤洋半倚在门前,脸上的表情暗难懂。

“我……没事。”

静之想绕过他,可是尤洋抓住她的手腕:“等一等,先不要走。”

“嗳?”静之回头。

“没必要去那么快,”尤洋低声说:“把那烂摊子扔给爸爸,他会收拾好的。”

“烂摊子?”静之喃喃着,不知道尤洋的定义是什么,可是……

“不,我不能就这样躲起来,妈妈要问,就让她问吧。”静之苦恼地说,“可是怎么回答她呢?她可是见着鱿鱼了。”

“实在不行,”静之抓住尤洋的手肘:“你就说鱿鱼是你以前的女朋友生的,孩子小,把我当成妈妈了。”

“不!”尤洋拒绝:“鱿鱼是我们的孩子,这个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难道……”

他一手握住静之的手腕,一手握住静之的腰,将她拉近,他的眼神因为莫名情绪而变得暗沉:“难道你不想承认鱿鱼?”

“哎,不是啊。”静之被他一带,跌入他的怀里:“呜……你干什么……”

“干什么,我……”尤洋叹了一口气将她拥进怀里,用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轻轻摩挲:“我要抱着你,我要搂着你,我要拥有你,永远……”

“不……”静之被他搂在前,声音变得闷闷的:“尤洋,不能这样,我……我妈妈在这里。”

“她在又如何?我们反正都快结婚了。”

“不,”静之挣扎着退出他的怀抱:“妈妈现在就是在怀疑我当年的钱的来路,如果她发现我当年出去自己去换钱,她一定会气死的。”

“胡说,”尤洋拥住她,“当年,爸爸付给你的那些钱,你都拿给伯母治病了,伯母的病前前后后用掉了将近80%,那栋公寓被卖掉,添上剩下的钱在郊区买了一栋大房子,那里空气清新,离肿瘤医院又近……确切地说,你出国之前,几乎没带走家里的一分钱,你在意大利的学业,都是靠你辛苦的打工赚的。”

“你……”静之的嗓音变得虚弱万分:“你,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重要吗?重要的是我知道,”尤洋微笑,他捧起她的脸,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我说的对不对啊?”

静之的脸上渐渐浮现出自豪的笑容——那是被欣赏的骄傲。

“那,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我面前的这个小女人……”尤洋抬起手指,拂过她的唇瓣:“她曾经是多么的坚强……”

尤洋很清楚当年静之曾经拥有过些什么,因为他曾经在她全家搬走以后,去她曾经居住的旧楼去看过……

那破败的旧楼,以及匆忙搬走之后丢弃下的破烂家俱,让他知道静之的家家庭非常非常的贫困。

尤洋记起自己曾经发疯地在城里寻找静之的下落,可是,可是最终却把所有的调查资料锁入抽屉……

他捧着她的脸细细地端详她细致柔美的脸庞,多少个夜晚,在他午夜梦回之时,她的模样会潜入他的梦中……

她那颤抖的唇瓣,就像带着露水的玫瑰花瓣般娇媚……还有她的皮肤,仿若上好的细胚瓷器一般完美无瑕……

哦,还有她身上的味道……他站在这里,近得可以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甜蜜芬芳的味道。

对啊,就是这种体香……记忆中的那一夜,他所有的感官都被这香味撩拨得发狂……

尤洋一直以为当年的敏感和疯狂都是那罐啤酒的威力,可是……

当五年以后,当他与静之在书店里面相遇,他本来是没有看到静之的,谁会去注意一个书店里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呢?

但是那一天,好巧不巧的,当静之走过他的背后,空气中突然出现了那个在他记忆中魂牵梦绕的气息——是啊,那是她的体香……

那如麝如兰的香味……就是五年来在梦中不断出现的香味儿啊~~~~~~~~~

等他回过头,看到静之的背影的时候,他百分之百就确定那个女孩儿真的是静之。

渴望,还有愤怒,在一刹那间让主宰了他所有的感官。

他知道他不应该如此,他在那一刹那想到的,就是把静之狠狠地抱在怀里,五年中他所感觉到的痛楚、愤怒及受到背叛的感觉霎那间涌上心头。

在那一刹,他扪心自问终于活了过来,没有了活死人一样的麻木,没有了浑浑噩噩一般的游离,当他跟着静之,上了那座观光电梯的时候,黑暗的欲望已经主宰了他所有的感官。

是的,这个观光电梯确实是通往顶楼的咖啡座,可是,在中段的7楼,有一个相对隐蔽的暗门——那一层是尤洋在这栋大楼的一间公寓的入口。

确切地说,那栋大楼的一至三层是图书大厦,三层至19层是酒店式公寓,每一层公寓的暗门在业主的手里都有一张卡可以在电梯的帅跨机上刷一下才能开启,而尤洋的手里,那天正好带了那张卡。

巧合吗?机缘吗?

当他跟着她迈入电梯,电梯里面只有他们两个……

当他欺身上前,用手臂环住她的腰,他可以感觉到她那柔软温暖的身躯在他禁锢的怀抱中震颤。

静之很害怕,他可以感觉到她的心脏在他手掌下咚咚地跳着,他张开掌心,覆盖住她柔软的房,一阵惊讶的战栗霎时间同时贯穿了她。

是的,在那一刻,他是强者,可是同时也是弱者……

饥渴地渴望那柔软,当他将她如愿地拖进房间,当她发现是他而脸上露出惊讶与恐惧混合的神情的时候……

一股近似于嗜血的渴望主宰了他,他将她拥入怀中,令她的身躯抵住他,不与顾她的不适与挣扎,他将她的身体钉在墙上,托起她的臀,她那饱满柔软的脯抵住他的。沸腾的血令他的坚硬勃起抵住她柔软的腹部,他可以感觉到她的战栗与挣扎。

那是什么感觉呢?也许那就是他强烈的男自豪感吧?

在其后的火热的里,他又一次的沉湎于她的魔咒之中……

而静之对他的逃避还有她有一个未婚夫的托词,都令他愤怒。

那一天,当她坐上出租车逃离他的时候,尤洋站原地发誓,这个逃离只是暂时的逃离。

“尤洋,你在想什么?”静之的话突然打破了尤洋的回忆。

“哦,没什么。”尤洋回过神,低下头微笑:“那我们回大厅去,对你妈妈,我有办法。”

静之在尤洋牵着她的手的一刹那,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尤洋脸上的表情太过笃定,他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静之跟着尤洋回到大厅,本以为气氛沉闷,没想到现场的气氛却在丁蕾的带动下变得融洽起来。

鱿鱼正被薛妈妈抱在膝盖上,很显然,可爱的小鱿鱼征服了不止一个大人的喜爱,连一直皱着眉头的薛然,也笑咪咪地望着鱿鱼绘声绘色地讲海盗爷爷的故事。

哦,天啊,静之害怕得肠胃技术打结,鱿鱼在说海盗的事情,会不会不小心说出别的事情?可是,又不好打断他们。

仿佛像是感觉到静之他们回来了,背对着静之的尤仕群冲站在一边的吴妈点点头,“时候不早了,带鱿鱼去休息吧。”

“嗯,……不嘛。”鱿鱼搂住薛妈妈的脖子:“我不要去睡,还没讲完那个大海的故事呢。妈妈……”

鱿鱼眼尖,远远地望见静之,向她伸出肥嘟嘟的手臂:“我不想睡啊。”

“好啦,鱿鱼乖。”静之咬咬牙,上前把孩子抱在怀里,转身递给吴,该来的终究会来,躲也躲不过,她不顾鱿鱼的哭闹,让吴妈把孩子抱走。

“好了……“屏退了所有的佣人,尤仕群坐下来,然后冲呆站着的尤洋和静之挥手,示意他们也坐下:“现在可以谈谈具体的问题了。”

静之望着尤仕群姿态悠闲地坐在对面,她的大脑霎时间提高了警觉,严阵以待。

她现在本不知道尤仕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首先开口的却是丁蕾,“我刚刚听说了一件非常离奇的故事,关于海盗?”她刻意地用打破沉默的语气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个,大概是孩子的想像吧,那个救了我们的透彻逗他,告诉鱿鱼他是海盗。”尤洋急忙解释。

“一个船长?”尤仕群礼貌地接下他的话,语气出人意料的平静:“你们也是搭他的船回来的?”

“是另一个人的船。”尤洋不想提猫眼号,起码现在先不提。

“不要说什么海盗了,”薛然略显紧绷地说:“时间不早了,我想我们还是先告辞。”他很紧张静之和他之间保守的秘密会不会被揭穿,现在妈妈已经起疑了。

静之也紧张地随声附和:“嗯,我也,我和你们一起走。”

“不能走。”尤洋抓住她的手腕:“今天索都挑明了吧。”

“你放开她,”薛然顾不得妈妈在一边拽着他,几乎就要冲上来把静之拽过去了。

尤仕群略显慵懒的笑声,打断了剑拔弩张的两位宿敌。“算啦,这些都不是主要的,关键是孩子的问题。”

“对,”尤洋立刻回应父亲的话题,“我正希望能尽快进入正题。孩子……”

薛妈妈终于忍不住问道:“静之,这个孩子……”

回答她的却是尤洋:“伯母,鱿鱼是我和静之的。”

“果然是这样?”薛妈妈本来已经站起身,现在又颓然跌坐在沙发上:“我就知道……”

丁蕾望望静之惨白的脸庞:“阿姨,事情不是像您想的那样,您一定要听我们解释。”

“听什么解释?”薛妈妈摇头:“这还用问吗?孩子都有了。”

她突然抬头望着静之,目光里都是浓浓的不舍:“孩子,妈妈对不起你。”

“妈……”静之扑过去,跪在她的膝前,“不是像您想的那样,我和他……”

“我们是自由恋爱。”尤洋跟着说下去,“当年是我太不成熟,伤害了静之。我道歉……”

“恋爱?”薛妈妈猜疑地转身看着薛然,难得薛然这么合作:“是啊,当年姐姐被这小子骗了,她不敢和您说。”

“但是……”

“嗯,容我一句话,”尤仕群交叉双腿,调整一个比较舒服的坐姿,“当年两个孩子都不成熟,所以我自作主张,在静之生下孩子之后,用钱来解决问题了。”

钱……

终于谈到钱的问题了,薛妈妈满满的都是不安:“这么说还是涉及到了钱……”

“可以这么说吧,”尤仕群接下那句话,“当年静之刚满18岁,还不到法定的结婚年龄,尤洋把她带到海边的别墅去待产,其实按法律,他已经构成了诱拐的罪名。”

诱拐?当然不……

尤洋松了一口气,尤仕群正帮着他把情形向他有利的诱导,现在就看他的了。

“爸爸,”尤洋冷冷地回答,“静之和我相爱,即使我当时车祸昏迷,你也没有理由赶静之走。”

“我没有理由吗?”

静之突然感觉到尤仕群正目不转睛地瞪视她,她不由得心慌意乱,不断发抖。

“你有理由,”静之突然截住他的话,“因为你怕我是一个掘金女郎。”

尤仕群笑了,不知不觉中,静之已经卸去了脆弱的外壳,这样的静之,他喜欢。

“好了,好了……”薛妈妈已经被他们的话弄得晕头转向,“那么,真相是什么?”

“真相,”尤洋顿了顿,“真相就是我爱上你的女儿,现在,我郑重地请求伯母能把她嫁给我做妻子。”

……

……

……

“这个……”薛妈妈望望静之和尤洋:“看来我不答应也不成啊。”

“不过……”尤洋又加上一句,所有人都好奇地转过头望他,“在这之前,我最想知道的一件事,就是您在哪儿捡到静之的?”

听到他的这个问题,静之愣住了,尤洋这是步步紧逼啊,他究竟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静之被捡到的时候,身上除了这块玉,还有什么?”

薛妈妈眨眨眼睛:“你是在问静之的身世?”

“是的。”尤洋点头。

现场登时陷入沉默,所有人都盯着薛妈妈,对于静之被捡到的细节,薛妈妈从来没有说过,即使静之不断地追问,可是她从来都是绝口不提。

薛妈妈望望静之,又望望薛然:“捡到静之的时候,还没有薛然呢。”

她的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色:“当年,我结婚好几年了,总也没有小孩儿,所以就去医院检查……在去取检查单子的时候……在医院的走廊里面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静之猛地攥紧尤洋的手指,她也是第一次听这个故事,紧张得手心里面都是汗水。

薛妈妈继续说:“我就在走廊里找啊,可是走廊里面空空的,长椅上什么也没有,我还以为听错了,可是就当我想离开的时候,那哭声又响起来了。”

“最后还是孩子的爸爸找到的,”她突然停下来,掏出一方手帕,擦擦滑下来的泪水,“在垃圾箱里……”

“垃圾箱?”所有的人都惊愕了,尤其是尤洋,他转过头望着一脸深思神色的尤仕群,难道是尤仕群当年派人把静之扔到了医院的垃圾箱里?

“嗯,过去医院的垃圾箱其实就是一人多高的大桶,里面扔满了垃圾和杂物。”薛妈妈继续缓缓地回忆,“我记得孩子他爸跑过去,从里面掏出一大堆废药盒,然后就在那些东西的底下,有一个小小的婴儿包裹。”

只听咔嚓一声,尤仕群手里握着的高脚水晶杯折断了,他的脸色变白:“你是说婴儿被扔在垃圾桶里?在一堆医用垃圾下面?”

“是啊,当时是非常寒冷的12月份,医院的走廊里面本没有暖气,孩子几乎已经被冻僵了。”

尤仕群猛然站起身:“不,不会的……”他拼命地喘着气,然后就像是有鬼在他身后追他一样,大步地离开了。

第九十九章折磨

尤仕群这一走,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薛妈妈也愣了一下,转过头望着尤洋:“孩子,你父亲是不是觉得我们家静之的这种身份卑微啊?唉,这也是我第一次说。”

“不,”尤洋坚定地摇头,“爸爸只是替静之难过罢了,我们继续说。”

“你们说,”丁蕾察言观色,知道自己是外人,听太多不好:“我去看看尤先生。”

她轻轻地起身,给静之一个鼓励的微笑,然后走向书房。

书房的房门并没有锁上,丁蕾敲了两声之后,索直接打开半掩的房门。

那是一间非常宽敞的书房,房间里面没有开灯,丁蕾的目光一时间适应不了黑暗,她站在门前眨眨眼睛,然后她看到尤仕群站在落地窗前,靠着窗户,俯瞰窗口半山郁郁葱葱的树木,一听到丁蕾打开房门的声音,他立刻站直身子。

“你来做什么?”尤仕群冷淡地问,黑暗中,他的身影被窗外的景色印成剪影。

“你说呢?”丁蕾反问,“难道一向自诩为情圣的你,猜不出我来做什么?”

尤仕群疲乏地耸耸肩:“猜不出,确切地说,我即使能看出所有女人的内心,也无法晓得你随时会有什么举动。”

丁蕾微笑,想想她最近的行为,她真的不能怪尤仕群为她疯狂——被她逼得疯狂。

第一次,她怒气冲冲地冲到他的公司去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然后两个人竟然又心平气和地谈妥了一个互有帮助的权宜之计。

紧接着这些天的相处下来,丁蕾发现他还是一个比较聪明的伴侣——只要不谈及婚姻,这个男人可以成为理想的情人。

而现在,望着尤仕群被莫名的苦恼情绪困扰,丁蕾似乎也感同身受,她近似冲动地上前一步,想像一个小鸟依人的女孩子一般,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只求他展颜一笑。

这个想象令她困扰的摇摇头,她向前走,“你听到静之的身世之后,似乎反应过于激烈。”

“你说什么?”尤仕群似乎又神游太虚,他茫然问道,仿佛她说的是他听不懂的话。

丁蕾注视他困惑的神情,心头突然一紧。她怀疑以前是否有人注意过尤仕群也会紧张——他是一个太过出色的男人了,尤仕群一直都是强势代名词,与脆弱绝缘。

“你很紧张,”丁蕾慢慢地靠近他,可以感觉到他的紧绷。

“是吗?”尤仕群有点不平稳地笑着,“那么,你有办法让我不紧张?”

丁蕾可以看到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慢慢地露出一丝调侃的笑容,而这一刻,在这黑暗中,他卸去伪装的一刻,她觉得他英俊万分。

“很简单,只需要一个吻就够了,”她突然冲动地冒出这么一句话,然后几乎立刻咬掉自己的舌头,该死,她现在正在玩儿火。

尤仕群似乎也因为她的这句话吃了一惊,然后他笑了,笑声醇厚而且磁十足:“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下一刻,他猛地抓住她,他坚定的唇近乎蛮横地需索她的回应,他坚定的手臂环住她,把她托起来,紧紧贴住他的身体。

然后尤仕群停住,他近乎沙哑地低声问道:“你确定吗?”

丁蕾在他的怀里微微发抖,尤仕群似乎在等着她的拒绝,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丁蕾并没有推开他,反而向他的怀里贴得更紧。

“我确定,我要这个吻。”丁蕾沙哑地笑着,“这不是我们一直想要的吗?”

“果然……”尤仕群握紧她的胳膊,将她拉入怀里,用刻意的轻率而且鲁的语气问:“丁蕾,你知道一个女人,连着几天都刻意地要挑起一个男人的欲望,是多么的不理智吗?”

“我有吗?”丁蕾微笑,然后摇摇头,“男人,你知道一个男人如果遇到这挑逗而没有丝毫反应,对这女人来说是多大的挫折吗?”

“哦,这么说……”尤仕群低声喃喃。“没有照顾到女士的需要,我应该赔罪了?”

他缓缓地将丁蕾举高,放到巨大的实木书桌上,他灵活的指端似乎带着莫名的魔力,丁蕾在他的爱抚一,似乎变成了一汪柔弱无物的春水。

“为什么?”尤仕群低声问她,“你为什么要来?”

“我不知道,”丁蕾摇头,“也许我是听从我的心灵?或者……欲望?”

“我突然觉得你这个人,很有意思。”尤仕群沙哑着声音:“你不怕……这一次以后,你会爱上我?”

“拜托,都是成年人啦,”丁蕾低声说:“就当是我看你心情不好,日行一善好了,哪有那么多说法。”

“日行一善?”尤仕群低声闷笑,他缓缓地打开她的腿,他的手指顺着她的丝袜找到小蕾丝内裤的边缘:“这个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丁蕾似乎可以感觉到两腿之间抵着他的灼热,她猛然睁大眼睛,然而尤仕群并没有立刻进入她,她困难地吞咽了一下:“好了,要来就来,不要就放开我,真是麻烦。”

一声呻吟从尤仕群的喉间逸了出来,他所有的自制力终于瓦解了。他慢慢地让自己先落在这个女人的温暖之中,一次比一次深!

“啊~~~~~~~”丁蕾在他完全埋入她的瞬间,低声喊了出来,她可以感觉到身下冰冷的书桌,而他却带着无比的决心要给她以近乎爆炸一般的盈满。

每一次缓慢的撞击,都伴着她低低的、急促的喘息,然后,他开始加快速度,直到那极致的快乐最终迸发之后,尤仕群深深地埋进她,抱紧她……

慢慢的,他们的呼吸渐渐平稳,丁蕾在他的怀抱里微笑:“很的经历。”

“我也觉得不错,”尤仕群退出她,“不过下一次不要在这么又冷又硬的地方了。”他托起她的下巴,“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丁蕾简单而且坦然地说:“我什么也不想知道。”

他唇边的微笑慢慢地收敛:“天哪,女人,你不会说些别的,来满足一下我的自尊心?”

“哦,好吧,那么这应该算是舒解压力的办法?”丁蕾慵懒地起身,“如果你想听麻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爱上你了。”

“那还是算了。”尤仕群快速地穿好衣裳:“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不想知道任何事,”丁蕾优雅地起身,将裙子拉回原处,“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那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

“哦,鉴定结果如何?”

丁蕾耸耸肩膀:“以你的年纪,还不错。”

“就这么一句话?”

“那还有什么?”丁蕾的目光突然变得暗沉:“放过她吧,她不适合你。”

“谁?你说谁?”尤仕群一边扣好袖扣,一边困惑地望着她。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丁蕾昂起头望着他完美的下颚,“静之……你离她远一点,她是你孙子的妈妈,这个永远无法改变。”

“我这才发现……”尤仕群的目光里充满兴趣盎然的神色,“你竟然为了静之而牺牲自己?”

“你错了,”丁蕾微笑,“我从来不会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她抬起手指滑过他的脸庞,“你……值得……”

书房的门咔哒一声关上了,尤仕群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然后低声诅咒了一声,去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烈的马丁尼,灼热的酒燃烧着他的喉咙。

“静之……”他喃喃,“你真的就是那个孩子吗?”

100

薛妈妈在说出拾到静之的这段经历的时候,所有人都被这件事震惊了。

尤洋握紧静之的手:“伯母,我现在真的好感谢您,能把静之抱回去,静之的命是您救的。”

薛妈妈望望静之,泪水盈盈:“我可怜的静之……幸好当时是在医院里面,我们抱着她去急救室,大夫抢救了好久,我把她抱在前温暖着,大夫告诉我,这孩子刚出生不到10个小时,脐带都是刚剪断的。”

“妈妈”静之低声呜咽着。

薛妈妈摇摇头:“医院的大夫也很奇怪,因为医院里确实也是常有人遗弃孩子,一般都是有缺陷的孩子。而静之却健康又美丽,等她被抢救过来之后,我们发现——她虽然刚刚出生不久,她竟然不像那些刚出生的婴儿那样皱皱巴巴的满脸皱纹,而是像个苹果一般又白又嫩,我和他爸当时都惊奇级了,怎么会有人丢弃这么美丽健康的小宝贝?”

尤洋本不敢去看静之脸上的表情:“阿姨,静之的圣上,当时都包裹了什么样子的被子或者有什么信物吗?”

“没有……除了那块玉。”

“没有纸片,没有信?”

“没有,只有一条女人的羊毛披肩作成的小被子,玉是被孩子攥在手里的。”

“您是说,这块玉本不是挂在静之的脖子上?”

“是啊”

“天啊”薛然猛地站起来:“尤洋,你问那么清楚干什么?那扔了静之的混蛋,本就不想让捡到她的人知道她的身世,那混蛋本就不想让静之活下去。”

“我知道”尤洋略显冷静的接话:“可是,也许我们能从这些细节里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找线索干什么?”薛然仍然气鼓鼓的:”静之没必要去寻找害她的凶手—天知道扔掉它的那个该死的女人还有没有心肝。”

“等等”尤洋打断他:“你怎么就断定静之是被一个女人扔掉的?”

静之安静的坐在薛妈妈的身边,拥这妈妈的肩膀:“好了拜托你们都不要说了,我究竟是被谁扔掉的,还有我的未知身世,我都不想知道,都过去了。”

“不……没有过去。”尤洋截断她:“伯母,您再想想……这些细节很重要”

好了,不要问了。“尤仕群突然在他们身后出现,他的嗓音里带着莫名的挫败:”我可以告诉你们所有的细节。“

”爸,你怎么会知道细节?“尤洋的嗓音柔滑如冰冷的丝绸一般

我们是在讨论那个冷血的扔掉静之的坏蛋”。

伴着他的这句话,屋外已经郁结了一天的积雨似乎找到了发泄口,只听见窗外轰隆一声炸响,伴着巨大的雷电轰鸣—一场热带风暴引发的包风雨迅即来临。

“我就是那个扔掉她的混蛋。”

尤仕群抛出这句话,无异于是抛出了一枚威力巨大的TNT炸弹,伴着他的这句话,是又一声轰隆雷鸣之声,还不等大家对他这句话作出响应。

整栋别墅的里面辉煌的灯光闪了几下,瞬间熄灭了。

那场狂猛的袭击了缅甸,造成几十万人伤亡的热带风暴,在整个东南亚地区盘亘了半个多月之后,终于等里了香港和大陆南部沿海地区,这已经是强弩之末的风暴,仍然造成了整港以及沿海多个城市的大停电。

“爸”尤洋的嗓音出奇的温和而且平静:”你是怎么扔掉她的?告诉我“

黑暗之中, 突然出现一缕光明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尤洋把玩着手中的黑冰十字架火机,一明一暗之中,这募然出现的光线照着他的眼睛,散发出瑰奇迤俪的色彩……

他从来不吸烟,但是从他还是男孩子的时候起,就是他的最爱,他喜欢在黑暗中电亮那明亮的或光的感觉,似乎那火光可以照亮他的心灵。

”说吧,爸,把它说出来,这样,我们的心灵就都平静了。“

又是一道足以照亮整个大厅的闪电划过,然后是轰隆隆的炸雷,那声音就像在他们耳边炸响一般。

”呵呵,平静?“尤仕群惨笑:”我怎么会平静?二十多年了,每每想到是我下命令扔掉了那个孩子,我就 不会平静……“

踱步,他已经陷入旁若无人的回忆之中;最可笑的是我自欺欺人的在她怀孕期间,试图让所有人相信这个孩子就是我的,甚至……”

他转过身,大步的迈到静之的身前,抓住她的肩膀:“你知道吗?我可以留下你……”他的语调暗沉而且危险:“只要你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

“为什么不说了?”尤仕群冷笑,他的眼神里散发出的冰冷足以使火焰结冰:“她 不说……该死,你……竟然不说……,你为什么不说?”

“爸,你松开静之,你抓疼她了。:尤洋握住他的手腕:”她是静之,不是妈妈。“

”静之……

第一0一章DNA(上

第二天早上,静之在乌云密布的天气中醒来,她转过头,发现自己安全地倚偎在尤洋的怀抱中

昨夜安排好了妈妈还有薛然在客房住下之后,静之本想回自己的房问,可是尤洋却一把将她抓回他的房间。

轻叹一声,她朝窗外沉的天空皱皱眉头.经过昨夜的纷乱之后,现在她只感觉到诅丧、紧张和不安.她在睡梦中一直害怕的那一刻巳经降临了,他们必须在今天天面对未来。

“尤洋”她轻推他的肩膀,该来就要来.她认为已经没有一必要拖延那不可避免的结果,可是尤洋翻了一个身,又沉沉睡去。

静之皱眉,再次呼唤他的名宇,可是他不满的翻了一个身,然后环紧她的腰,缓慢而且慵懒地睁开困意十足的眼睛。

“别闹了,天还没有大亮呢,回来……”他的手不安分的爬上静之裸露的腰肢。

“别……”静之脸红的拍掉他的手,但是他反而更加坚定的捉住她的柔软的腰

肢将她按向他。

“别跑.回我这里来吧”。他沙嘎地呻吟:“还早呢……”他缠绵万分的搂住

她的腰,新生的胡子刺疼了她的脸颊……。

“尤洋!”她语气坚定的拒绝:“放手啊,我要起来了。”

终于警觉到她是认真的.尤洋略带困惑的喃喃着放开她:“你怎么了?你在担

心什么?”

静之向后缩了缩,醒悟到自己身上不着寸缕,她可以感觉到他温暖的注视停留

在她的前,而霎间刺穿她的就是那莫名的疼痛——她是如此爱他,而他也爱她。

但她无法忽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禁忌关系,“我们必须先解决最重要的事情,

而且……我究竟是谁?”

尤洋似于想起昨夜的静之……他瑟缩了一下:“那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其实科技发展到了今天,要想知道一个小孩儿是不是自己的亲生骨,很筒

单,只要一张DNA化验单就可以了。”

静之眨眨眼睛:“我到底是谁的孩予,咱们两个有没有血缘关系,这些我都想

知道。”

尤洋平静她注视她。“是吗?这就是你想知道的?你真的必须知道这世?不如

道不行吗?”

“我必须知道。尤洋,你难道不明白?一天不解开这个秘密,我就一天不安

宁,绝对不能再把延下去了。”

尤洋凝视她许久许久,小心的斟酌字句:“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如果我不想知

道呢?我真的不想知道。”

静之叹气:“可是……”

“何必要自寻烦恼呢?”他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你想过没有?如果万一有什

么,真得查出来了,难道我们就要因为那一张化验报告而分开?真是太荒谬了。”

静之皱起眉头:“难道你不想知道真相?”

“我真的不想……”他叹口气,坐直身子:“我不想知道那么多真相,除非

是我疯了,否则我绝对不会去试图知道你是不是我的亲妹妹。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妹

妹呢?如果是那个结果.你会不会向我保证你不会离开我?”

“我……不如道……”

尤洋平稳地迎接她的目光:“那么就不要去打开那个盒子,谁知道那里面装

了什么?”

“可是……”她痛苦地问道:“我想知道我的爸爸究竟是谁,为什么妈妈她

会坚持生下我.而不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

“这些都重要吗?”尤洋的眼眸深处突然透出一丝类似绝望的很:“你只要

和我在一起就好.为什么要管那么多?”

静之平静的回望着他:“如果那样的话,对鱿鱼不公平,话说回来,你要我以什么身份和你在一起?你的同父异母的妹妹?你的情人?你孩子的代孕母亲?”

“我的妻子。”尤洋打断她的话:“我说了很多次了,嫁给我,做我的妻

子。”

“我不能嫁给你,”这句下意识的话静之的随口说道,然后她看到他眯起眼

睛,脸上的线条变得紧绷。

“为什么不能?”尤洋的声音里面的冰冷仿佛能冻结火焰,他的眼眸盯在她的

细致的脸庞上.捕捉每一丝表情的变化:“我好象记得在金银岛上,你说你爱我,

昨晚,你也说过……”

“难道……”他的声音里突然带着讽剌,被拒绝的苦痛急切得夸他想用话言伤

害她:“或者.现在不是那个面临绝境的小岛上了,你不需要我了。回到文明世界

之后,你又想起你那个文明的未婚夫了?”

说道那个虚构的未婚夫.静之一时间困惑得说不出任何话,整整3秒钟的时

间,她才回忆起这个几乎忘掉的谎言。

“这跟他没关系……”静之吃力地说:“他……”

“我突然很好奇,他是谁?那个跟我分享女人的男人,他叫什么名字?”尤洋

咄咄逼人的目光烧灼着她:“这个男人一定很有魅力,或者,和他比起来,我只

够格当你的情人.而你心里那个完美宽容的先生才够格当你的丈夫,对不对?”

他近于愤怒的嘶吼像鞭子一样鞭挞着她,静之惊讶的睁大眼睛望着他的脸庞

尤洋非常愤怒.他似乎想通过这愤怒来发泄他的不满。

“尤洋.你不了解,他……”他本就不存在啊。可是她能说吗?她难道要告

诉他一切都是假的?只因为她害怕?”

静之愣愣的望着他臭着脸从床上跳起来,开始穿上长裤。

“尤洋……”她近乎无助地注视着他飞快的穿衣.她欠起身本能地想伸手碰

触他的手臂。

他一把甩开,静之跌倒在床上,而他转过来面对她的脸庞竟然是近似凶狠的

扭曲:“你是一个没有心女人!”

“你这是在找茬”静之也气了:“我一说到要去测DNA,你就发疯,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回去找什么未婚夫了?”

“我听腻了你的借口,不用麻烦去测DNA,我现在就告诉你,你自由了。”他狠狠的穿上村衫.然后是鞋子。

“尤洋你究竟在生气什么?”静之试图抓住他的臂膀。

尤洋耸肩躲开她.仿佛她是一个麻风病人,他的声音嘶哑而且充满愤怒:“离

我远点儿,我不需要你!”

也许,一个月前的静之可能会被他充满敌意的怒吼吓住,可是现在,当他们

共同经历那场灾难.她了解尤洋,了解他有的时候会很任,就象孩子一样脾气暴躁

——也许他的坏脾气都是当有钱家的少爷惯的?

她突然醒悟他的愤怒也许是为了掩怖他的挫败和无助——因为害怕失去她。

“尤洋,你巳拄不是小孩子了,”静之吞下害怕,试图表现得成熟又理智

“你难道遇到挫折的时候就表现得这么不理智,鱿鱼都比你来的可爱呢。”

“你说什么?”尤洋惊讶地重复她的话:“你在说我不理智?”

“是,你是不理智!”静之跳下床,吊起下巴走到他面前,围在身上的床单很

长,差点害她跌跟头:“而且还外加不自信。”

“不自信?”尤洋重复。

“对啊.不然.你怎么还没有见到我的未婚夫,就认为自己在我的心里一定不

如他?你是不自信。”

“胡说。”

“那好.”静之微笑:“陪我去测DNA,你如果不怕的话就陪我去。”

“不行.不去测不是怕.”尤洋攫住她的下颌,眸光中满满的都是难懂的情

绪:“你真的想测?”

“是的。”静之的回答斩钉截铁。

“好,我陪你去,不过……”他眯起眼睛:“你不能用任何的化验结果作为想

离开的原因。”

“好,我答应你。”

尤仕群醒过来的时候头疼欲裂,就像是有一辆铲车在他的头上碾过一般。

房间里面的光线昏暗不明,他呻吟着从床上爬起来.跌趺撞撞的走到窗边,

用才打开窗子……

窗外的天空沉昏暗,空气里面弥漫着潮湿的气味.他听见小男孩儿那特有

的激动欢快的叫喊声从后院的泳池边传来,当然,还伴随着银铃般悦耳动听的笑声

——她的笑声。

他呆住了。

多少年了?这个宅子多少年没有这样欢快的笑声了?

然后,那银铃一般的笑声中,叉加入了一阵爽朗清亮的笑声……他的儿子,那

是尤洋的笑声,多少年没有听过尤洋的笑声了?

而静之……她那悦耳的笑声都能让人感觉到像她的妈妈,他的兰儿。

从声音上判断.尤洋他们大概是在后院泳池边玩耍,一家子其乐融融。

尤仕群呆立在当地.呼吸变得急促,他想起了兰儿……

记忆之中.她连撒谎的时候都笑得那么从容动人。

“仕群.我们有了孩子……”她说这句谎话的时候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笑话啊.尤仕群冷笑.他本就不会有孩子,这个秘密只有他知道,在爱坦把

尤洋扔给他之后.这个被他一直爱着宠着的女人,竟然也开姑说谎?

“孩子?”他还记得自己的目光变得冰冷,他张开手臂迎接她的拥抱:“什么

时候的事?”他的唇轻触她的耳垂儿。

“你刚去美国不久.就发现啦,”兰儿喜滋滋的揽住他的脖子:“天啊,我一

直以为不会有了,这下好了.尤洋有伴儿啦,也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

尤仕群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从他的脖子上拿下来……她困感的望着他,尤仕

群也低头望她.她真的很美,美令人无法拒绝……

他抱起她.将她放倒在床上,“想我吗?”

“想啊……”她微笑着.她在床上的样子仍然是那么的娇媚动人。

“有多想?”尤仕群牵动嘴角:“让我知道。”

“仕群……”她的目光在他刻意而且熟练的抚下变得迷离:“仕群,我好想

你。”

尤仕群微笑: “让我感觉你,兰儿,脱掉你的衣裳。”

“好……”

她的指端轻颤,那轻柔的衣料慢慢的褪尽,他颤抖的手指遣巡在她柔弱无骨的

曲线之上。

“告诉我……你有多想我……”

“仕群……”她婉转在他近于鲁的掠夺之下:“慢点儿,大夫说刚刚怀孕,

不能……”

“不能?”尤仕群浅试的笑,:“你能……”

他刚刚还是轻抚着她柔软的长发的手指猛地握紧!

“啊……”她痛呼一声,被他拽得从床上跪了起来。“仕群,你做什么……”

“做什么?你不知道吗?”尤仕群可以听见自己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你难道以为我不知道,在我不在国内的这几个月,韩城天天来拜访你,甚至你们还曾经一起去了英国。”

“仕群,你放手,”兰儿哀哀的低声求他:“你放手,你抓疼我了……”

“疼?你疼?”尤仕群近乎神经质的低声笑了起来:“我呢?我疼不疼? 我一直以为,你会不同,我以为除了不能给你孩子之外,我可以给你许多许多……没想到,你和爱坦一样,连我最好的朋友也不放过。”

“不……你在说什么,我不懂……”兰儿泪光盈盈:“相信我,孩子是你的……”

“我的?”尤仕群苦笑,他可以尝到嘴边的苦涩的滋味,他望着身下的妻子,他的孩子,他何尝不想要?

可惜……他去美国那么和的时间,她难道以为他是去观光游览了?

“你再说一遍,”他攫住她的下颌:“再说一遍,孩子的父亲是谁?只要你说,我不伤害那个孩子。”

“孩子的父亲是你。”兰儿护住肚子,目光里满满的都是不屈:“不信生下来你看!”

“哈哈,”尤仕群冷笑:“这些年,哭着喊着抱着孩子来找我的女人不是没有,可惜哪一个都不是真的,你真的不知道?”

“尤洋……”

“尤洋例外,”他从齿缝里面狠狠的挤出这句话,望着表情几乎像纯洁的天使的妻子,他的内心其实最为痛苦。

他从心底希望自己弄错了,兰儿不是那种人!

假如她真的做了背叛他的事,然后还能委屈得哭成一个泪人儿,那么他必须将她从自己的心里驱逐出去。

趁早……

可是已经太迟了,他爱上她了,不知是什么时候,可是当他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深深地和他联系在一起,无法分开……

“你说不说?”他跪在她张开的双腿之间,而他的手指已经危险的抓上她的脖子。

“不……”她难得一反平日里温顺的表情,拼死护住自己的肚子。

“那好,打掉它!”

“不……”

尤仕群愣住了,他不可思议的低头望着这个女人,她突然变成了一头小狮子一般,拼命的反抗他,而之前她从未与他红过脸。

是的,现在这个女人在害怕,在挣扎,可是其实是他的心里在害怕,在挣扎……

从她为了肚子里面的孩子反抗他开始.他所有的关于生话的基础和信念倒塌

了,那些他曾为之努力奋斗的一切,甚至包括了他的事业,在那一霎那都变得无关

紧要了。

“该死.不要反抗我!”他将她困在身下:“不告诉我他是谁,你使馒你知道这个人是谁 ……然后又不打胎……那好,孩子生下来直接送福利院。”

“你……太狠了……”

她转过头去.泪水滑下眼梢:“你会后悔……你会后悔的……”

尤仕群叹气,他从未想过要把那个孩子扔到垃圾箱里,可是那个抱孩子走的

佣人……他犹豫的回忆那个佣人说过的话和神情……

“您放心,保证万无一失。”那人当时急切想要得到那笔钱的表情仍然历历

在目。

可是,福利院的门口和医院妇产科的垃圾箱,这之间差得太远了。

……

他悄悄绕到宅子后头的游泳池边,静静地站在影里望着尤洋在锲而不合的教

鱿鱼浮水……

突然,池水一动.一直在泳池里面潜泳的静之,仿佛像是一条美人鱼一般浮了

上来,当她看到尤仕群的意太利皮鞋的时候,尤仕群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案张。

在明媚的阳光照下.她真的是太美了——雪白细腻的皮肤,筒直就像上好的

薄胚瓷器一般温润动人。

“你们看起来玩得很不错。”尤仕群站在原地没动,他可以感觉刭自己屏住了

呼吸——她丰厚乌黑的头发在强烈阳光下闪着圣诘的光圈。

“哦……”现在玩兴正浓的静之仰头对他一笑:“对不起,我们用了你的泳

池,不过,这个泳池的建造就是要满足我们的虚荣心和野心吧。”

“爸!”尤洋将鱿鱼扔在一堆浮力泡沫中间,向尤仕群游来:“我和静之,去

测了亲缘DNA的鉴定。”

“如何?”尤仕群仍然冷冷的。

“还没出结果。”

“其实不用化验的.”尤仕群在转身离开之前,浅浅的低声笑:“早在5年

前,DNA就已测过了。”

“什么’”静之喃喃。

“孩子……你以为.我会允许我的孙子是一个近亲结合的弱智吗?”

静之愣在当场.登时整座泳池的池水变得冰冷。

第一0二章结果

尤仕群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早在五年前?

尤洋游近静之:“我想起来了,五年前,你怀着鱿鱼的时候,爸爸曾经测过鱿鱼的DNA。也许那个结果显示鱿鱼不是近亲结婚的结晶?”

“什么?那么说,起码你和我没有血缘?”

“是啊,爸爸的意思好像是这么说的。”

尤洋拥紧静之,刹那间,所有的恐惧都随风而逝,只要没有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就好,现在,她就是他生命里的一切!

尤仕群回到房间,他的心事重重,一声不响地倒了一杯马爹利。

电话铃声适时地响起,是铁轶坤。

“我说,”电话那头铁轶坤慢吞吞的说:“五年前的DNA报告我找那家医院调档出来,然后检验中心把你的DNA配型和两个孩子对比……”

”结果如何?“尤仕群握着杯子的手突然变白:“不,你不要告诉我……让我来说……”

“咳……好吧,结果很出乎我们的预料。”

“静之……她……是我的女儿?”尤仕群试探着说出这句话。

“仕群,你……怎么知道?你本来不是从一开始就不相信?”铁轶坤惊讶的反问。

“我直到现在也不信,”他握紧手中的杯子,尤仕群几乎站立不稳的坐下,他还是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我从心底不信这个,因为我知道尤洋不是……我只是……我只是故意想说一个错的答案。”

“你知道尤洋不是?”铁轶坤惊讶的问。

“从尤洋来的那一天我就知道。”尤仕群半闭了一下眼睛:“他是爱坦和韩城的孩子。”

“那你为什么要承认他?”

“因为,我以为,此生此世我都不会有孩子了,我想给兰儿一个孩子。”

铁轶坤慨叹:“仕群,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怎么知道你不会有孩子了?兰儿从来不知道你的病,而她怀了孩子,你却又误会她。”

“你不要说了……”尤仕群放开手,刚刚仍然完好的水晶杯子,碎成了一堆晶莹的碎片:“我直到现在仍然不信。”

“不信不成,”铁轶坤的语气突然变得十分正式:“化验报告上面显示她是你的孩子,科学是不会撒谎的,我现在就把化验结果传给你。”

“我知道,”尤仕群苦笑:“我知道……谢谢你。”

他慢慢的放下电话,只觉得心窝处突然变得麻木而且迟钝,但是这却有不能阻挡他的心脏抽搐的疼痛。

她竟然……她竟然选择不告诉他真的是孩子的父亲,她竟然用这种绝然的方式去报复他……

他强迫自己站起来,这一次他捏碎杯子,竟然没有割破手?

而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一直以为……一直以为兰儿爱他,即使她在身体上背叛了他,可是她仍然爱他。

但是现在他不确定了,他的心脏缩了一下,所有的血色都离开他的脸庞,想起他将那个孩子从她怀里抱走的时候,她眼神中的一片迷朦。

他心绪不定地发了一会儿呆。

一边儿的传真机嘟嘟的吐出一长串的纸张,他拿起那传过来的报告,却始终无法集中力把那报告看完。

他的眼前满眼都是她茫然望着他的目光——空洞如死灰一般……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攥紧拳头,那个孩子被送走以后,她就再也不会笑了,以后的日子漫长而枯燥,她绝口不提被他丢弃的孩子——他们的孩子——直到她慢慢得如一朵花儿般枯萎。

而他呢?他把自己埋进工作里,累得筋疲力尽,好让自己忘却那些痛苦——忘记被至爱的妻子背叛的痛苦。

可是……

没有想到的是……他当年狠心扔掉的孩子,竟然是他的亲生骨?

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他真的快要疯了!

难道这就是阿最重的报复?报复他不相信她的忠诚?

尤仕群的额头密密层层的渗出汗水,他想起自己是如何把那小小的婴儿从她的怀里抢过来……

他记得那小婴儿的小腿儿拼命的瞪动着,大眼睛望着他,竟然以为他在逗着她玩儿,他永远记得那女婴的笑容……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在海边遇到静之,静之的笑容……

他记得当时自己的心脏是如何被重重的击了一锤,那笑容仿若相识……

他还记得,自己是如何焦急的在静之的产房外面踱步,听着产房捏孕妇声嘶力竭的惨叫,他还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忆起兰儿……

他还记得……

记得太多太多了,多的已经无从回忆。

房门咔嗒一声,轻轻地打开,鱿鱼小小的身影在门缝里若隐若现:“爷爷,你在做什么?”

鱿鱼好奇的望着尤仕群僵直的背影,不明白爷爷为什么不理他。

“爷爷!”他用更加响亮的声音喊他。

尤仕群回头,近乎机械的站起身,向孩子站立的方向迈了两步,然后他一个踉跄,直直的在鱿鱼面前扑倒……

“爷爷,爷爷!”鱿鱼跑过去蹲下轻轻地推他:“你怎么啦?快起来啊,陪优遇玩儿,爷爷亲妈妈,不理我啊。”

……

“呜呜……爷爷你怎么啦?不要吓我啊。”

“爸爸妈妈……”小孩子终于醒悟到情况不好,转身飞奔出去找人了。

第一零三章病重

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遥远而且飘忽……

尤仕群似乎觉得自己突然变得没有了形体,慢慢的在房间里漂浮起来,他带着一丝惊讶地望着小鱿鱼摇晃着自己,然后转身跑走。

他低头望着静静地俯卧在地板上的自己……难道这就是他的结局吗?

他略带嘲弄地望着房门被推开,一大群人涌了进来,其中包括管家黎叔、尤洋、静之、丁蕾、薛妈妈、薛然……

这就是他的结局,当他这些年游戏风尘、眠花宿柳之余,在他在不同的女人的臂弯中醒来的每一个清晨,他无数次的想过自己的结局。

被戴绿帽的丈夫杀掉,被不满足的情妇榨干,被恨他入骨的女人毒死,不小心在欢爱过后跌倒在浴缸里淹死……

他想过无数次自己的辉煌的死法,每一次想到自己也许会不小心死成报纸的头条,他就想哈哈大笑,可是他从未想过现在这种死法。

这种死法可笑极了,既无创意也无内涵,一个简简单单的心肌梗死,就终结了他吗?

“爸!”尤洋的声音穿透迷雾:“爸,你一定要醒来!”

“少爷……”黎叔指挥着仆人弄来一块长条木板:“先送老爷去医院要紧。”

尤仕群的意识在空中游荡着,他认出那块木板竟然是厨房里厨师的面案,忍不住被这忙乱的景象逗乐了……

而静之本挤不到前面去,她的目光瞥到一边从吧台上的传真机上吐出的一长溜传真纸,她斜瞥那长长的传真纸一眼,却发现上面似乎有她的名字。

“嗯?”她好奇地拿起那张纸看下去,然后她的脸变得惨白——她竟然是尤仕群的亲生女儿?

咻……

突然一股冰冷的邪风从她的后颈吹过,静之打了一个冷颤。

这长长的化验报告包括两部分,第一部分是五年前她怀着鱿鱼的时候,婴儿的羊水与尤洋的DNA比对,而第二份,是尤仕群的血型以及DNA与她和尤洋的DNA比对。

尤洋与尤仕群的DNA检测结果后面写道:不吻合。

而她与尤仕群的DNA检测结果后面,写道:吻合,亲生概率9999999%。

9999999%……

为什么会这样?静之慌乱的揉揉眼睛,可是报告上白纸黑字,本没有看错的可能。

天啊,怎么会是这样?

静之追上慌乱的人群,尤仕群还没有被抬出书房,接到电话急速赶来的医疗救护人员就已经接管了一切。

正规的医疗担架,氧气以及救护药物……救护车里面的配备十分完备,静之陪着尤洋钻进救护车,救护车拉着悠扬的警报声驶入了湍急的车流里面。

静之终于见识到这装备良的救护车的用处了,繁忙的大都市交通拥挤,这配备完美的救护车简直就是一个流动的抢救室。

这些急救大夫迅速的诊断病情,然后果断地采取体外同步电击复律治疗。

等救护车驶进一座大医院的时候,尤仕群本已经成一条直线的心电,终于缓慢的显示出生命的律动。

……………………

香港某医院的特等病房,静之轻轻的推开病房的房门,房间里面静悄悄的,只有氧气瓶发出单调的嘶嘶声。

房间里面的窗帘半掩着,她环顾房间,房间里面仿佛像是花店一样,每个角落都摆满了鲜花,但是躺在床上的病人的情况却并没有因此而改善。

尤洋一脸憔悴的从尤仕群的床边站起来:“静之……”

“怎么样?你……爸爸他有点起色了没有?”

“没有啊。”尤洋无奈的摇摇头:“进来吧。”

静之关上门,然后踮着脚走进房间,房间里面芬芳的花香几乎害得她打喷嚏。

尤仕群苍白的躺在一堆管子和仪器之间,他常常带着讽刺笑容的嘴角,第一次没有露出嘲笑或者是别的什么神情。

相反的,他的样子变得十分年轻而且脆弱,就像是尤洋的哥哥一样。

静之站在窗前,不可思议的望着尤仕群鬓边隐隐的白发:“他的头发……”

“嗯,这些天爸爸的头发变白了些,似乎每天都白一些。”尤洋苦恼的叹气:“他究竟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化验结果出来了。”静之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然后就把一沓纸张塞给他:“上面的那份是咱们做的报告,下面的……国内传给你爸爸的。”

“什么?”尤洋接过来,皱着眉头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他抬起脸庞:“这报告一定是假的。”他斩钉截铁的说。

“我也希望是假的。”静之苦笑:“你以为我不想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要怎么办?”

“没办法。”尤洋把报告扔在沙发椅上:“先不要管这些了,大夫已经给爸爸下了病危通知。”

“怎么?”

“很严重。”尤洋的嘴唇抽搐着,他的目光移到尤仕群苍白的脸庞上:“他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他……一直在我的心里是那么的高大强壮,他……几乎是不死的……”

静之握紧他的手,而他回握:“我相信他会醒来!”

第一零四章结局上

“今天天气不错啊。”

静之语气轻快的推开窗子,然后回头望着尤仕群,躺在病床上的尤仕群睁这眼,但是对她的话却仿佛没有听到。

静之叹口气,尤仕群已经醒过来将近一周了,医生告诉家属说,万幸的是抢救及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可是他似乎失去了语言能力?

他只是睁着眼睛,不眠不休的睁着眼睛,目光没有焦距,脸上没有表情。任是谁来看他他都没有反应,包括鱿鱼。

静之和尤洋也被他的这个状态吓坏了,本以为尤仕群醒来就是万幸,可是尤仕群就是不说话,他的身体仍然虚弱,虽然已经开始康复,可是康复的过程却非常的缓慢。

是的,尤仕群即使醒过来,可是在神之上却没有清醒,他就这么终日睁着眼睛,对别人说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

就像现在,静之打开窗子让空气流通,刻意地与他说话,希望他能有所反应。

可是,尤仕群就是那么睁着眼睛,似乎在沉思,可是脸上的表情是呆滞的。

静之叹口气,走到他的床前为他掖掖被角,怎么办?尤仕群的眼睛,因为没日没夜的这么睁着,而变得干涩,然后由于机体的自然反应,眼睛开始分泌泪湿润眼球……

果然,静之仔细一看,尤仕群的眼睛里面,又开始不断地漫漫的渗出泪水,她只好拿消过毒的湿巾为他擦眼泪。

她也曾经咨询过医生,这不闭眼的症状如何治疗?医生摇头,只是递给她一管眼药膏说:“实在不行,就上点儿眼药膏。”

静之叹气,她不知道这种情形会持续多久,但是尤仕群这个样子已经将近一周,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

“爷爷!”洪亮的小小童音在病房的门口响起,伴着声音,鱿鱼飞扑了进来,紧跟在后面的是一脸凝重深色的尤洋。

“怎么样了?”尤洋望望尤仕群,又望望静之:“爸爸还没有起色?”

静之摇头。

要怎么办?要知道这种情况即使是经验丰富的大夫也没有遇到过。

“爷爷,爷爷!鱿鱼来了,鱿鱼来看你了……呜,爸爸……爷爷为什么不理我?”鱿鱼扬起小脸,惊讶的望着尤洋。

尤洋皱眉,鱿鱼早已经不经允许就爬上了尤仕群的病床:“鱿鱼,不要去烦爷爷,下来。”

“不!”鱿鱼坚决地抱住尤仕群的脖子:“我要和爷爷在一起,爷爷……”

“爸……”一直没有开口的尤仕群,突然在鱿鱼喊爷爷的时候,迸出这么一句。

爸?静之和尤洋都蒙了。

“爸……爸……”尤仕群继续蹦字儿,他一直呆滞的目光掠过鱿鱼,望向静之……

静之愣住:“您……叫我……?”她扑过去握住尤仕群的手:“您,您是让我叫你爸爸?”

尤仕群没有说话,只是在眨眼,眨眼……他已经近乎7天没有合眼,可是他现在在眨眼?

“爸爸……”静之毫不犹豫的叫出了这个她早已是陌生了的名词。

尤仕群又眨眼,然后他脸上的线条僵硬的扭曲了一下……他笑了。

“爸爸,爸爸……”静之一叠声的叫着,她把脸埋在他的手上,任自己的泪水慢慢的流淌。

“嗯……”尤仕群低声地答应了一声,然后他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随后进来的大夫也惊讶尤仕群竟然睡着了,可是谁归谁,他却紧紧地握住静之的手,不放松……

“病人身体正进一步好转,可是……”大夫的语气仍然犹豫:“你可知道,只有他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重担,他才会心身安宁”

“什么意思?”静之和尤洋都不懂。

“这有什么难哒?”鱿鱼话了:“爷爷是想让妈妈和爸爸结婚,要不他干嘛让妈妈叫他爸爸?”

尤洋缓缓地在静之身边蹲下:“这一次鱿鱼也许猜得对?”

“也许吧?”静之语气微弱的回答他:“可是……他……”

“不要可是不可是的了。”尤洋一把抱过她,在她的脸颊上印上一个吻:“等我,我去找法官!”

第一零四章结局中

所有完美的爱情剧的结尾,都是王子与公主步入婚姻的殿堂,并且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尤洋与静之的婚礼前奏曲,却又像经典的肥皂剧一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观礼的人并不多,只有几个至亲好友,薛妈妈和薛然,律师铁轶坤。

由于他们两个都不是本地的身份证,所以婚礼要经过繁杂的审批程序,幸好尤氏在香港的分公司经理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弄好一切。

被请来支持婚礼的是铁轶坤在香港熟识的宋法官,在他的监督下,结婚双方要签署一大堆的法律证明文件。

最让静之惊讶的是婚前财产协议——她刚刚拿到那份协议的时候,吓了一跳。

同样的一份厚厚的协议,同样从铁轶坤手中拿过来,可是这之间却隔了5年的时候,静之强忍住害怕的颤抖,近乎从容的接过协议。

“这是尤先生在两个月前就拟订的协议。”铁轶坤耐心的解释着:“他相信尤洋结婚的时候会用得着。”

“两个月以前?”静之愣愣的重复,两个月以前,正是她回国的时间,难道……

“为什么会有协议?”尤洋皱眉:“我们本不需要什么协议。”

“相信我,这份协议必须签,不然尤先生不会答应的。”

尤先生不会答应?

静之把目光转向尤仕群,尤仕群此时清醒着,可是他不说话,对铁轶坤的话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静之叹气,尤仕群究竟要做什么?5年前,她已经被那一份放弃孩子抚养权的协议弄得不知所措,这回这份协议难道又是那样?她犹豫半响,终于一咬牙接过协议。

打开厚厚的备忘夹,就是协议的正文了,静之耐着子读下去,然后脸上的表情开始由勉强变得惊讶……

尤洋劈手夺过那纸协议,他已经下定决心——如果协议里面再有什么可怕的条款,他首先不答应,但是,他越往下看,脸上的表情越惊讶……

尤仕群竟然把自己名下的股权都正式交给他们了,而且,让静之负责贫困女童的基金会的日常工作,还有尤仕群名下的各种动产不动产,竟然一股脑的都给了他们两个。

“爸……”尤洋困惑的望望尤仕群,这这这……与其说是财产公证,不如说是财产馈赠,或者说是类似遗嘱一样的东西。

尤仕群闭了闭眼,权当是点头,这是他再一次肯定这个协议的真实。

签协议的时候,静之也觉得怪异,似乎只要是和尤洋牵涉到一块儿,就总是有协议,她匆匆忙忙的签好那一大叠的文件之后,心情也沉重了许多。

难道,这真的是她要的婚姻?

静之偷偷的望了望闭目养神的尤仕群,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他为什么早在两月之前就拟订了这份协议?

难道在更早的时候,早在五年前,他逼她走的时候,就已经被既定了这个命运?

不,也不对……静之又想起前前后后尤仕群说的话,办的事,似乎他……他自己也很混乱。

还有,自从尤仕群醒过来之后,表现得实在固执得可怕,他会趁着护士不注意的时候,拔掉点滴针管,然后又发展到公然拒绝服药,只有静之亲自来照顾他才会好一些。

他会吃静之为他熬制的小粥,当然,也只有静之能阻止他拔掉针管。

确切的说,静之就像他的神之所系,只要看不到静之,他就会不安而且焦虑。

尤洋默默地看着这些发生,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

紧接着就是婚礼开始,由于香港曾经是英属殖民地,所以的这种公证结婚还有带英式的风格,先是法官宣读夫妻的义务以及权利,然后是特意为婚礼找来的一个牧师。

“等等,为什么会有牧师?”静之惊讶的望望尤洋。

“因为妈妈和爸爸结婚的时候,就是这个牧师主持的婚礼。”尤洋在静之耳边低声解释,所以爸爸执意让他来主持。

又是爸爸……

静之几乎是有点苦恼的扯扯身上的正式而且完美的纯白小礼服,还有她头上戴着的美丽的布鲁塞尔手工蕾丝头纱——这些都是当年兰儿留下的结婚礼服。

静之很害怕,倒不是害怕这礼服不得体,她怕的是更可怕的结果,她怕尤仕群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把她当成她的妈妈。

是的,她很像她,就像吴妈说的,越看……越像。

“尤洋……”她想说出自己的担心,可是又不敢说。

“你很漂亮。”尤洋微笑着吻吻她的唇角:“别担心爸爸,也别担心现在这个状况,一切有我。”

静之抬头,望着他的眼睛,她第一次这么大胆的公然直视他的眼睛,然后醒悟自己为什么一直没看清——他爱她,就像她爱他一样。

一切有我,只这一句话,就让静之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她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他微笑着握紧。

牧师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年纪已经十分的老迈了,他颤颤巍巍的宣布婚礼开始,然后手捧一本几乎可以称之为古董的圣经说:

“我们今天聚集于此,见证尤洋先生和薛静之女士的婚礼,上帝为证,假如有任何人认为这个婚礼是不符合圣训的,请在此刻指出……”

这是一句例行公事的询问,可是静之听到后却只觉得手心都是汗水,在场的人都是至亲好友,本没有外人在场,她这是害怕什么呢?

老牧师静默了一会儿,没有人搭腔。

静之回过头望望薛妈妈,站在她身边的薛然皱着眉,脸上的线条紧绷着,他似乎想上前一步,但是薛妈妈抓住了他。

“此刻没有人反对,那么在今后即使有什么理由,也请就此静默……”

老牧师的话还没有说完,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等一等,我反对!”还没有看到人,就听见一个宏亮的声音:“婚礼不能举行。”

躺在病床上的尤仕群突然睁开眼睛,所有的人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望向门口。

进来的人是爱坦,还有韩城……

“见鬼……”尤仕群呻吟。

“不是鬼,是人。”爱坦拖长了嗓音回答:“仕群,你这不是在咒我们呢吗?”

“你们要什么?”尤仕群一反虚弱而且萎顿状况,语气变得尖锐了一些:“我不允许你们阻止他们的婚礼。”

“阻止?”韩城一愣,然后哈哈大笑:“我们不是来阻止的,正相反,我们是来参加婚礼的,老尤,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孩子们结婚,竟然办得这么寒酸。”

尤仕群皱眉:“你说什么?”

“我说……你越来越抠门啦!”韩城上前一步,将手中的一大包纸袋放在尤仕群的床边:“这是我给新人的礼物。”

纸袋被撕开,然后所有的人发出惊呼——那是一串璀璨而且晶莹剔透的钻石王冠。

“等等……”尤洋拦住他:“韩叔,我爸他身体不好,你不要刺激他。”

“怎么叫刺激?”韩城撇撇嘴:“做爸爸的,给儿媳妇一点礼物也不成吗?”

所有的人都愣住,然后他们的目光从韩城的身上移到尤仕群的身上,铁轶坤吐出一口气,他终于醒悟到为什么之前所有的人都认为尤仕群是尤洋的亲爸爸了。

韩城的身材与脸部轮廓和尤仕群很像,那么……

所有的人又都转过头去看爱坦,这个女人又是谁?

爱坦叹口气,她本不想来,没想到韩城还是导演了这场戏剧的会面,“和我没太大关系。”她面对尤仕群的目光摆摆手:“我当年一直以为孩子是你的。”

这下可好了,情况混乱得离谱,好在铁轶坤着这两个人一进来的时候,就将法官与牧师请到了一边的休息室去休息,这混乱的场面只有这些家人看到。

“好了,不要吵了!”尤洋的嗓音突然穿透乱作一团的谈话之中:“现在的重点不是我是谁的孩子,我现在只想要一个顺顺利利的婚礼。”

“哦?那当然!”韩城拍拍尤洋的肩头,脸上的表情笑眯眯的:“马上就好,你说对不对,老尤……”

这一次连静之都要朝天翻白眼了。

总算在吵吵嚷嚷了半天之后,牧师和法官又被重新请出来,老牧师用雪白的手帕擦擦额头上的汗水:“那么,如果没有异议,婚礼继续……”

“等一等!”又是一个宏亮的胆识又带有一点腔调的声音在房门边响起。

又来了,这一次换作尤洋几乎想杀人的转过头,他要杀了胆敢阻止他的婚礼的任何人!

可是,这一次他怔住了。

房门边站着的竟然是一位有着健康的小麦色的皮肤的外国美男子,他深褐色的卷发里面跳动着一缕缕仿若阳光一般的金色,贵族化的五官以及他微笑的时候露出的雪白牙齿,再配上他那榛绿色的眼眸……

乖乖,优质帅哥一枚……

第一零四章结局下

更让尤洋握紧拳头的,竟然是站在他身边的静之,在看到这帅哥的时候竟然挣脱了他的手,向门边的他跑去:“帕特里克?帕特里克,真的是你吗?”

尤洋愣在当地,他可以从静之的声音里面听出兴奋、惊喜,似乎还带着那么一丝丝的小女儿的娇嗔……

他愣愣的望着静之跑入这个男人的怀抱,而这个帕特里克微笑着抱紧静之,原地转了一个大圈儿,静之雪白的裙裾仿若栀子花的白花瓣一般飞扬……

静之竟然在对另一个男人微笑,而他们似乎很熟,尤洋握紧拳头,制假刺入掌心,很痛……也许不是掌心在痛?

是心痛,他虽然知道静之说过有一个未婚夫,可是他从未把那个脸孔模糊的男人具体化,可是没想到……没想到真的会有这么一个人出现。

要是按照五年前,或者两个月以前的尤洋,他也许会一怒之下甩袖子走人!

可是,现在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似乎变得冷静了不少。

“静之……你结婚,竟然不告诉我?”帕特里克放开静之,握住她的肩将她推开一点:“要不是我接到薛然给我打的电话,而我也正好在香港中文大学开国际学术会,我可真的敢不及来了。”

薛然?静之恍然回头,薛然躲开她的目光,这孩子,即使自己没戏了,还是不死心。

尤洋蹙眉,这男人说的是哪一国的语言?不是英语,也不是法语,更不是俄语,对了,静之说过这些年她去的是意大利。

意大利……尤洋对意大利的男人的理解,仅仅来源于足球,意大利的足球可是拥有广大的女球迷,只因为那些帅得让女人尖叫的帅哥们。

这些意大利人,作为古罗马人的后代,他们几乎继承了祖先所有的优秀品质,可以说,欧洲的古典美男子是非意大利的男人莫数的,他们棱角鲜明的罗马式脸庞,忧郁深邃的眼神,强壮如阿波罗战神一般的体魄,再加上仿若古罗马角斗士一般的男子气概。

意大利的男人简直就是天生的完美情人的代言词,静之如果看不到这个男人的完美之处,她可是真的瞎了眼了,而他也可以肯定,静之也不是瞎子。

尤洋大步走上前去:“静之。”他虽然叫着静之,可是目光一直没有移开帕特里克的脸:“这位先生是谁?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哦。”静之回过神来,“尤洋,这是帕特里克,他……是非常好的一个朋友。”

“哦,小静……”帕特里克的脸上闪着魅惑众生的微笑,他说的汉语仍然比较生硬:“你可不仅仅是我的朋友。”

他冲尤洋伸出手来:“看来你就是那个幸运的出现在小静生命中的真名天子了。”

“哦……”静之低声纠正着:“是真命天子,不是真名天子。”

“嗯,对……”帕特里克紧紧地握住尤洋的手,给他一个老朋友般的微笑:“小静有的时候比较固执。”

“嗯,我知道。”尤洋眯起眼睛,望着他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防备,这个男人,他还知道静之的什么迷人格特征?

饶是静之天生的与世无争的格,可是,当两个男人久久地握着手不松手,当他们的目光几乎要碰出火花,静之可不能神经大条得看不出他们之间突生的敌意。

“好……好了。”静之在背后拽拽尤洋:“帕特里克你先坐,我们的仪式一会儿就好了。”

“要我坐?”帕特里克也是为眉毛:“我相信我刚刚已经把我来的意图表现得很清楚了,我是来阻止这场婚姻的。”

“阻止?你凭什么?”尤洋也火了,他的语气也变得火药味十足。

“静之答应过我。”帕特里克转头,宠溺的望着静之:“小静,你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要作我城堡的女主人?”

“不!”静之在尤洋开口前急急的否认:“那是玩笑,而且我说的是你城堡里面的图书室。”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尤洋一把抓过静之:“她是我的,五年前就是了,在今后更是!你想要她?想都别想!”

“哦,静之……”帕特里克本不理尤洋,转头望着静之。

静之咬咬牙,转过头去,冲站在一旁充当花童的鱿鱼招招手:“鱿鱼,过来。”

装扮得像小天使一样的鱿鱼跑过来,静之握紧孩子的手:“这是我的孩子,叫鱿鱼,今年五岁了。”

帕特里克静静的望着孩子,然后蹲下身和他平视:“很高兴认识你,你是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儿。”

“哦,谢谢。”鱿鱼老实不客气的接受了赞美,然后眨眨眼睛:“你也很漂亮,叔叔,不过,我不会因为你夸我,就出卖我妈妈噢。”

“哦?那怎么样你才会把妈妈让给我呢?”帕特里克的兴致更浓了,索问个够。

“叔叔,你好笨噢。”鱿鱼摇摇头:“妈妈就是妈妈,怎么能让给爸爸以外的人呢?”

“哈哈哈……”这句童言无忌的话逗得帕特里克大笑起来,他抱起鱿鱼,重重的在他的小脸蛋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好孩子。”然后站起身,平视着尤洋:“我输了,不过我输在没有比你早认识静之。我更输在我没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

“我明白……”尤洋回望着他,霎时间敌意竟然化成温暖的笑容:“所以我更加珍惜。”

“希望你没有说谎。”帕特里克榛绿色的眼眸颜色变得更深:“如果你说谎,我会随时来带她离开。”

“放心,我不会给你机会的。”尤洋也微笑。

终于,被中断的仪式又继续进行。

老牧师缓缓地向他们说道:“我要分别问你们两个人同样的问题,这个问题很长,请在听完后再回答。”

他们点头。

“尤洋,你是否愿意娶薛静之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她,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尤洋的声音很宏亮。

“薛静之,你是否愿意嫁尤洋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

然后是交换戒指,牧师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戒指是金的,表示你们要把自己最珍贵的爱,像最珍贵的礼物交给对方。黄金永不生锈、永不退色,代表你们的爱持久到永远。是圆的,代表毫无保留、有始无终,永不破裂。”

静之低头望着尤洋给她套上的指环,眨眨眼睛,一刹那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尤洋,请你一句一句跟着我说:这是我给你的结婚信物,我要娶你、爱你、保护你。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实的丈夫。”

尤洋语气坚定地说了。

“薛静之,请你一句一句跟着我说:这是我给你的结婚信物,我要嫁给你、爱你、保护你。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实的妻子。”

静之也一句句的重复那个誓词。

“请你们两个人都一同跟着我说:你往哪里去,我也往哪里去。你在哪里住宿,我也在哪里住宿。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神就是我的神。”

仿佛,这仪式与誓词起到一个神净化和催眠的作用,念完这些,静之的心灵无比的平静。

“据圣经给我的权柄,我宣布你们为夫妇。神所配合的,人不可分开。”老牧师念完最后一句,然后冲他们微笑:“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尤洋抱紧静之,狠狠的,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激情深深的吻住她……

静之,终于是他的了……终于……他的爱,他的心灵都平静了……

童话故事中的完美结局,总是以一个美满的婚姻划上句号的,不是吗?

--全书完

番外1

婚礼结束,静之被指示着背对所有的人,抛出她手中的捧花,她是打定主意抛给丁蕾的,所以她故意在转身之前向人群里面望了望。

丁蕾微笑,可是她却冲静之摇了摇头。

静之哪里管得了那些,转过身闭上眼睛将捧花向身后的右后方扔出去……

然后,似乎所有现场的声音突然沉静下来,静之转身,捧花被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爱坦接到了……

爱坦脸上的神色似乎变的很古怪……

“呵呵,”韩城摇摇头:“这捧花找错了主人。”

爱坦蹙眉,将捧花举到前仔细看看:“呵,怎么说找错了人?我确实是单身啊。”

“可以……”

“有什么可是的?”爱坦的眼睛危险的眯起来:“你难道不相信有人会娶我?”

“相信!”韩城忙不迭的点头,其实他目的是不想让她再争论下去,算了,谁敢娶爱坦啊?吉普赛人一样的不定,除了他,谁还会……

韩城突然愣住,他刚刚在想什么?他……爱坦……他的额头上突然沁出细密的汗珠,他这是怎么了?虽然当年的一次错误,尤洋诞生了,可是当年,是爱坦帮他当成了尤仕群……

他,永远是替补。

韩城的目光,望向一身雪白衣裙的静之,兰儿……即使在兰儿的眼里,他也只是一个朋友,他突然觉得心情懊恼,他可是孟加拉湾最有名的海盗,怎么会沦为如此一个凄惨的境地?

尤仕群,都怨尤仕群!他皱着眉头望望躺在病床上的尤仕群,又叹了一口气,这老家伙这一次真的病的很重,不过也是活该!

“韩……韩先生,”尤洋的声音突然打断他的思绪。

“哦?怎么了?”

尤洋脸上的表情也很尴尬,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称呼这个实际是他生父的男人:“我们先离开这里,我爸……他有话要和静之说。”

当所有的人都离开,房间里面只剩下静之还有尤仕群。

静之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尤仕群你知说什么好。

“静之,我的孩子……”尤仕群犹豫了一下,向静之伸出手。

静之拎起裙摆,一步步走向尤仕群的病床,轻轻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孩子……”尤仕群闭闭眼睛,脸色苍白,可是他强打神:“你很漂亮。”

“谢谢尤先……谢谢爸爸……”静之还不适应这个称呼,勉强叫出来,脸颊尴尬的红了。

“恩……爸爸……再叫我一声。”尤仕群叹息着:“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当年我仍掉的女婴,在我的梦里那个女婴会叫我爸爸,每一次我都会做着噩梦醒来?”

静之摇头,她的手背尤仕群抓在手里,握紧……她低头望着,却不敢逼视尤仕群的目光。

“静之,相信我,当年我并没有让人把你扔在那个可怕的地方,我是让他送你去福利院,而且,我还给他一大笔钱让他捐给福利院……是那笔钱害了你,如果没有那笔钱,也许你真的会被送到福利院……”

“爸爸,”静之抬起头:“你的身体不好,不要再想那件事了,我……”

“不,我要说。”尤仕群握紧静之的手:“我要说……我本以为,本以为你的父亲另有其人,我想威胁着把你送到福利院,逼迫你妈妈说出那男人的名字……”

他的眼睛里含着泪水:“我本想几天之后去福利院接你回来,即使你不是亲生的孩子,我也没想着真的扔掉你。

我当时想,我会给你女儿的名分,我会逼迫所有人把你当成我的亲骨就像尤洋一样,可是,那笔钱害了你,那个黑心的仆人送走你之后马上辞了职。

等我几天以后想去找你的时候,却发现福利院那两天本没有收养女婴的登记,你失踪了……”

静之可以听出来他语气里的沮丧,她可以感觉到他握着她的手在颤抖:“静之,你能原谅爸爸吗?”

“爸爸,一切都过去了,”静之低声说:“毕竟我被妈妈捡回去了,这些年也没有受过多少罪。”

“不要说了,我的女儿……”尤仕群颤抖着嗓音,他想起初次见到静之时的模样,静之笨拙的挺着大肚子——那是她为了救她的养母,被迫出卖自己时候的模样。

而当时,她正被吴彦雅千方百计的追杀,他做了什么?冷血的算计着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子,只怕她真的阻挡了尤洋的大好前程。

一想到这个,一想到这些,尤仕群的心就在滴血。

“静之,静之,我的女儿……”他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坐起来,将静之搂在怀里……

静之僵硬了一下,然后释然,这不是一个男人搂女人的方式,这是一个父亲,搂着刚刚出嫁的女儿的方式……

“爸爸……”静之犹豫着叫出这个仍显陌生的次:“爸爸。”

“原谅我,孩子,爸爸是一个坏人。”尤仕群仿佛象是喝醉了,口中喃喃的不知所云:“该死的,我甚至曾经还想过……”他没有说出余下的话,可是静之可以从他悔恨的语气里面听出一些什么。

静之想起自己刚回国的时候,尤仕群对她的态度,那个时候的他,似乎更将她视为一件昂贵但是志在必得的猎物……

很显然,她突然醒悟的颤抖也提醒了尤仕群,他缓缓的放开她,语调沙哑而且充满了自嘲:

“在佛教的转世轮回的传说里面,曾经有这么一个说法——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

因为曾经的错过,所以,千回百转,历经天堂和地狱,这个女孩在这一世来投胎做他的女儿,所以,爸爸会把一辈子都爱都留给女儿,女儿是他心底最柔软,最想保护的女人。

也许,在潜意识里面,我早就发现了你是我的女儿,所以我才会不断的难为尤洋,甚至去刺激他的愤怒……哎,我是不是世界上最坏的爸爸了?”

“爸 爸,求求你不要说了。”静之抽噎着摇着头。

“哎,妆都哭花了……”尤仕群微笑着为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我一直把尤洋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抚养,你嫁给他之后,你既是我的女儿有是我的儿媳,而他也一样,既是我的儿子也是我的女婿,好好的过日子,不要像我一样……让愤怒还有误解毁了一生。”

“不,不会的……”静之抽噎:“爸爸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觉得丁蕾师姐很适合你。”

“丁蕾……她是个好女人……”尤仕群一时失神:“不过,她早就告诉我她不适合我,我也配不上她,她值得更好的男人去爱她,我……已经给不起爱了。何况……自从你妈妈死了,我早已经断了再婚的念头。”

“可是……”

“好孩子,不要多说了,”尤仕群微弱的微笑:“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爸爸会活下去的,我还要看着鱿鱼长大,娶妻生子,相信爸爸,我不会放弃生命。”

尤仕群的神情虽然萎顿,可是目光里面已经散发出无法熄灭的勃勃生机,他握紧静之的手放在唇边一吻:“好了,你去找尤洋吧,你们已经订好度蜜月的飞机票,再晚就要迟到了。”

静之点点头,她看着尤仕群一一的松开紧握她的手指,深邃的目光里面盈满了浓浓的爱,那是父爱——超越了情爱的父爱……

二新婚夜

“这是您的房卡!”

柜台的服务员向静之微微一笑,静之向她道了谢,有点神经质的猜想这个服务员会不会猜出他们来这个度假山请做什么的。

“祝您新婚愉快,”服务员又笑了一下:“现在是结婚旺季”

五年了,五年前,是她自己一个人心情忐忑的拎着小包包来这里,现在……

她回过头,望着尤洋站在大堂中间,与一个经理模样的说着话。

静之咽下一声呻吟,尤洋怎么会又选这个度假村?

这里,是五年前他们初次相会的那家度假村,坐落在3A级国家风景区,风景是没话说啦,而且相对来说有足够的隐秘,是幽会和度假的好去处。

可是度密月?

静之咬咬牙,这里是尤洋定的?她一会儿非要和他好好理论一下不成。

选这里度蜜月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静之!”尤洋远远的冲她喊了一声:“服务员先带你去房间,我去看看晚餐的安排。”

“哎……”

静之望着服务员将行李放在小木屋的大厅里,她的心情突然变得忧郁起来,她透过窗子望向木屋的小院,那里还有那个爬着藤蔓的秋千架。

一切都像五年前一样,屋子里面的壁炉、沙发、原木地板上随意扔着的靠垫,一切……都像五年前那样,不……又不一样。

“静之……”尤洋的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你在那里?”

“我……我在这里。”静之的声音在卧室里面传来:“你等等,我在整理行李。”

尤洋微笑,推开卧室的房门:“好了……静之……”

他突然惊讶的发现静之坐在床边,抹着眼泪。

“怎么啦?”尤洋几步冲到床边,握住她的手:“怎么……”

“还能怎么样啊?”静之赌气地反问:“你把我弄到这里来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你想……”

“没有,你怎么会那么想?”尤洋苦笑着:“是我事先没和你说,不过,这里是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啊。”

静之转身背对他,试图隐藏她的迷惑与受伤害的感觉:“回忆五年前的那几夜,对你如此重要吗?”

尤洋的手搭在她肩上,温柔但是不失为坚定地将她拉进他的怀里:“你明知道不是这样。我只是想……重新认识你一次……静之,这一次我会把所有的事情做对,我要弥补我们第一次的遗憾。”

静之怔住,她的身体震颤地感觉到他温暖的气息,她可以感觉到他慢慢的把她拥入怀中,她可以感觉到他肌坚实的身躯抵着她的柔软。

“静之,”他继续说:“这是我们的蜜月,但是,其实五年前……我们……”

他将她拥入怀中,用炽热的双唇吻住她,那坚定的缠绵令静之最后一线抵抗的念头都消失殆尽。

“静之,你愿意为了我,做一件事吗?”他在激情地狂吻之后,喘息着停下来,语气沙哑地喃喃着。

做一件事?

静之抬头望着他坚毅而迷人的嘴唇,再向上望着他半闭的眼睑上长长的睫毛,霎时间所有的防卫与恐惧都飞向了九霄云外。

他爱她,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愿意,我愿意……”她低声呢喃着。

“说你爱我……”

他捧起她的脸,夜幕已经逐渐低垂,木屋慢慢的沉入了很暗之中……黑暗……

静之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这黑暗,这可怕的黑暗突然令她难受极了,她记起来五年前的那一夜,她记起来那狂野的一夜又一夜,她记起来她的小腹是如何剧烈的绞痛,但是他却像是一个恶魔一般一遍又一遍的进入她的身体。

天啊,那个可怕的感觉又回来了,她试图挣扎,可是却突然找不到了自己的声音,她忘不了……忘不了那屈辱的疼痛……

尤洋的怀抱慢慢的僵硬:“静之……”他试探的叫着:“你怎么了?”

“不……”她歇斯底里地哭泣,却不敢说出心里的感觉,她不想让尤洋知道自己当年对这里留下了多么可怕的记忆,她紧紧的拥住他的身体:“不要,现在不要让我说……求你……”

尤洋怔住,他僵硬的愣在当场,他想起静之望见帕特里克的时候的惊喜,他想起五年前他进入静之的时候,那不见了的那层膜……

他的心脏突然狠狠的缩紧,他爱静之,爱得近乎于疯狂,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他竟然会像一个疯子一样偏执于想听到她亲口说出她也爱他?

他是不是疯了?

尤洋低头望着脸庞的轮廓,木屋里面这一次没有挡窗帘,他可以看到她脸颊上滂沱的泪水……

他抬起手指,拭去她的泪,恨自己为什么会被突然涌现的妒忌冲昏了头脑。

……他想杀了所有碰过她的男人……所有的,所有留给她痛苦或者是激情的男人,包括他自己!

静之抽噎着,紧紧的拥住他,她不想让他知道那些伤痛,她只想记住美好的回忆,可是为什么?

“尤洋,”她低声哀求:“把灯开开,我怕黑。”

“不要说其他的,什么黑暗什么……不要说借口!”他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他抓住她的肩:“告诉我你爱我,你只要告诉我就好……”

他的语气里的痛苦突然穿透了静之迷蒙的意识,她惊讶的伸出手,试图抚平他纠结的眉头:“你说什么?”

“说你爱我。”他把他的头埋入她的肩窝,他的语气中满满的都是痛楚:“不,趁着还是在黑暗里,你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静之静静地问。

“多少……”

“什么多少?”

“多少个男人……”他慢慢地说出这几个字:“在我之前,或之后……”

“你……”静之愣住,她缓缓地抬起手,捂住嘴,捂住惊讶的惊呼还有一声类似哭泣的哀鸣,尤洋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在说什么?”静之傻傻的又问一句。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尤洋怒吼一声,他为什么会这么在乎:“我只想知道除了那个帕特里克还有谁,还有谁?”

他剧烈的喘息着,低头捕捉住她的唇,他的舌占有式的入侵,吞掉她的惊呼和喘息:“这里,”他拿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前。

“还有这里,”他拿着她的手向下:“都在疼,只要一想到除了我以外还有人碰过你,我就……”

他的喉咙哽咽,他将她压在身下,气息狂乱,剧烈地喘息:“我全身都在发痛,我……我不在意你让我更痛一些,告诉我,省得我天天在心里胡思乱想。”

尤洋……他这是在……妒忌……

静之背着像突然的认知吓得猛然张开眼睛,黑暗中她可以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因为激情还有其他的莫名的原因而扭曲。

“尤洋……”她试探着问:“你真的想知道?知道以后保证不生气?”

“保证,我保证……”尤洋也怀疑自己的保证是否会生效。

“你能保证你不会因为我说的话,在以后的日子里面……”静之攥紧拳头,她真的要试一试尤洋究竟爱她有多深:“在以后的日子里,你会不会拿这件事打击我呢?”

“我不会……”尤洋犹豫着……

“你确定吗?”静之小心翼翼地问:“你如果不确定,那么我还是不要说了。”

“不,一定要告诉我!”尤洋近乎于固执的扳住她的脸颊:“告诉我,我只要知道就好。”

“你为什么要知道?不知道岂不是更好?”

“我要知道……”

静之叹气:“没有帕特里克,帕特里克的朋友。”

“那到底……”

“只有一个,”静之低声说:“他夺走了我的第一次,而且,我本都不认识他。”

尤洋愣愣的听着:“那他是强迫你了?”

“没有,他没有强迫我。”

“好,我知道了。”尤洋的语调变得平淡:“谢谢你告诉我。”

静之乐意感觉到他的僵硬,一时间她的心脏一缩,她真的想就此蒙混过去得了,尤洋这榆木脑袋,她说得多清楚啊——他夺走了我的第一次,而且,我本都不认识他。指的不就是尤洋自己吗?

该死的尤洋压得她好难受,静之在他的身下满满的蠕动:“好了,现在放开我吧。”

“你……”尤洋突然又继续问:“恨他吗?”

“不,我不恨,”静之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爱他。”

这三个字就像是一把重锤,锤在尤洋的口:“你爱他?”他的声音破碎。

“嗯……”静之就要笑了,尤洋真的爱她,她现在可以肯定了,但是,为了惩罚他的后知后觉,再逗逗他。

“那你为什么爱他还答应嫁给我?”语气已经明显的变酸。

“因为你不断的在求我嫁给你啊,”静之差不多要笑出声来。

“算了,”尤洋放开她,赌气地转过头,背过身子。

“怎么啦?”静之碰碰他的肩头:“生气啦?你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算了,我没兴趣。”尤洋的语气闷闷的:“我困了。”

“真的不想知道他的名字吗?”静之在他耳边呵气:“我还是说出来吧。”

“不要,我不要听!”他咕噜一声坐起来,孩子气的捂住耳朵。

“听好啦!”静之在他耳边大声喊:“他叫尤洋,当年是一个冒冒失失的毛头小伙子,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只知道……”

“你说什么?”他没有听错么,尤洋猛地回过身,抓住静之的肩头:“你再一遍?”

静之静静地望入他的眼眸深处:“有很多话,我只说一遍,我爱你!”

“静之……”尤洋拥紧她,紧得两人之间容不下一丝的空隙,“你说的是真的?不,不!我真该死,我……我其实早就知道……那一夜你很不舒服,我……”

“我没有那层膜……”静之低声问:“你不奇怪吗?你不怀疑吗?你会相信我的话,而不相信你看到、感觉到的?”

“我相信你的一句话,多过相信看到的。”尤洋低声说:“那层膜真的就那么重要?吴彦雅倒是有……”

“又是吴彦雅……”静之叹气。

“静之,”尤洋低声说:“原谅我,我仍然有男人的劣,我被那么多的假象蒙蔽了眼睛。”

“代孕母亲不能是处女,”静之吸吸鼻子:“那层膜,我去医院弄掉了。”

“静之……”尤洋颤抖的拥紧她:“原谅我,原谅我对你的伤害……”

“好,”她浅笑:“那么罚你也在床上任我为所欲为三天,然后我们就此扯平。”

“好,”他翻身压住她:“从明天开始算吧,今晚不算……”

三第一夜

静之不知道新婚夜过后的第一天早晨是什么时候来临的,不过当尤洋吻醒她的时候,天才刚刚蒙蒙秀亮。

“起来啦!小懒虫!”尤洋在她的耳边轻轻呼唤着,静之醒过来的时候身体一僵,黑暗……她的大脑空白了一下,然后才想起自己身在何方,翻了一个身,将尤洋沉重的身躯向一边推了推:

“这么早啊,我还没睡醒……”

“不要睡啦!”尤洋轻笑:“起来啦。”

“不嘛……”静之叹息:“为什么要这么早?”

“因为……我们要去洗澡。”尤洋坏坏的笑着。

“什么?洗澡?”静之困惑的重复了一句,然后下一刻就被尤洋抱了起来。

“对,洗澡……这里这间浴室的构造很不错。”

暧昧的语调,还有如假包换的欲望……静之猛地睁开眼睛……

尤洋已经推开了浴室的门,仍然是那巨大像个小型的水池的浴缸,整面墙的落地窗外,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谷。

“哦……”静之任他抱着她滑入温暖的池水:“这,好奇怪……”她不安的在他怀里蠕动着:“我,不习惯洗泡澡。”

“嗯,会慢慢习惯的。”尤洋微笑,池水轻微的失重可以让他轻轻的托起她的身子,调试好了一个好一点儿的角度,搂紧她,把下巴放在她的头顶,双手轻轻为她按摩浑身酸疼的肌。

静之仍然昏昏欲睡:“尤洋,好舒服……啊……”她轻喘,原来……尤洋这些貌似体贴的动作都是有原因的,他不温柔,但是也十分坚定地进入了她。

这个姿势好奇怪,静之咬紧下唇,手指掐入他的肩背,低声呻吟着:“你……你这是预谋很久了对吗?”

“嗯,从那次抱你在这里洗过一次澡之后,我就一直在想……”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静之愣住,忘了挣扎,尤洋趁机进入得更深,他的目光因为难以疏解的欲望而变得深沉:“还记得第一夜……,你昏过去了,我抱着你来这里清洗……”

“哦……”吸鼻子,嘟起嘴:“你倒是胆大,没想过我还有没有气啊?不怕抱着一具被你弄死的尸首啊。”

“呵呵……”尤洋从腔里发出好听的笑声,语气里带着莫名的疼惜:“当年的我,真是一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大混蛋吧?”

“都过去了……”静之用鼻子小心的蹭蹭他:“喂,不是说好了这三天要罚你也在床上任我为所欲为么?怎么又被你抢了先机?”

“我答应的是床上哦,现在又不是在床上。”尤洋偷笑,然后握住她的小拳头,正色道:“不要闹,这么早来这里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静之困惑。

“日出!”

“嗯?”尤洋的话音还没落,静之回头,也就是那一瞬之间,东方刚刚还是发白的天空就越出一轮红日,万道霞光瞬时间耀亮了他们……

静之惊讶得睁大眼睛,望着那万道霞光,这光芒笼罩着他们纠缠在一起的身躯,给所有的事物都镶上了一条金边儿,他们的目光相遇,然后是唇舌……

爱……在这万道的霞光中……

“不算,这一次不算。”静之喃喃着:“罚你每天陪我看日出。”

“我宁可要点实际的东西。”尤洋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暗示:“不会只有日出就满足了你吧?”

“难道还有别的?”静之脸红的后退。

“太多东西了。”尤洋向下看。

静之挣脱他游到池子的另一边:“比如?”

“比如饥饿……”尤洋一语双关的继续和她调笑:“喂饱丈夫是妻子的职责。”

“我不认为!”静之撩起水泼向他:“怎么不说喂饱妻子是丈夫的职责?”

“哇,我听到了什么?难道这就是某人在抱怨欲求不满吗?等等,不要跑……”

“哈哈,这个,只有你当事人知道喽。”静之手忙脚乱的在池子的另一边爬上去,赤着脚逃出浴室,乒的一声,房门被关上了,然后是落锁、钥匙转动的声音。

“静之!”尤洋拽拽门,被锁死了?“静之,你在搞什么?”

“让你冷静一下啊!”门外的静之的声音闷闷的:“好好反省吧!”

“开门!”尤洋敲门:“不开门我可要跳悬崖啦!”

“不开不开!”静之的声音隐隐传进来:“我去吃饭啦,你好好反省。”

“再不开门小心我出去怎么收拾你!”

“不怕,不怕,我才不怕你……”

“静之,”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快开门!”

“不开!”静之咯咯笑着,她从来没有和尤洋玩儿过这样的追逐游戏,好玩。

可是,浴室里面再没有了回答。

静之等了几分钟,试着敲敲门:“尤洋?”

……

静之有点着急了:“尤洋?”

……仍然没有声音,急急忙忙的用钥匙打开房门,浴室里面空空如也。巨大的浴缸里面平静无波,窗子是开着的……!

“尤洋?”她明显的慌乱起来,匆匆地向那大开的落地窗跑去,浴缸里面的池水突然移动,还没等静之回过神,躲在水里的尤洋已经一跃而起。

“噢……”扑通一声巨响,两个人都栽进了水中。

度假山庄的总服务台接到一个电话,17号木屋的晚饭仍然是送到房间里去吃。

四第二夜

第二夜,静之死也不肯和尤洋在木屋里面晚餐了。

“拜托,我们出去吃。”静之把手放在尤洋的前,微笑着:“我们再不出现,那些每天经过咱们木屋前看着门上挂着免打扰牌子的人,说不定会笑话咱们的。”

“笑话什么?”尤洋抓住她的手腕,在她的耳边吹气:“我们是蜜月,蜜月的意思明白吗?就是……一个月不下床……”

他一个翻身将静之定在身下,眼睛里闪着戏谑的光芒:“怎么样,这个提议如何?”

“哎,哎,我服了……”

喘着气,静之挣扎着从他的身下挣出来,尤洋伸出手,微微触她的唇,然后他的嘴角牵动,虽然结婚不久,但是他们之前已经在一起一个多月了,可是现在,静之和他在一起仍会害羞。

他微笑,说不高兴绝对是假话,他想到他们曾分享的激情,还有刚刚知道的真相……

他是静之唯一的男人,这个,简直就像一个无法预期的礼物,他摇头,他真的有那么传统吗?

即使静之在这些年里有过别的男人又如何?他不在乎,他只在乎她爱他就好。

可是他知道,静之这些年的守身如玉,是他意外得到的一项大礼,让他无法轻慢。

五年前,他们之间只有欲望,或者说,除了体什么都没有,也许,还有同情?

但是现在,在经过这么多之后,他知道自己是爱静之的。

他漫不经心地望着静之挣脱他的怀抱,优雅的去拿放在床头的睡袍,仿佛刚才他们之间那些激情的爱从没发生一般。

他牵动嘴角,微笑着问:“你真的不愿意和我一起躺在客厅的地毯上吃晚餐?昨晚,我记得我把油抹在你的小腹上的时候,还有我进入你体内时,你那些呻吟难道是抗议?”

“啊……”静之绯红了脸,娇嗔地白了他一眼:“讨厌。”

“还有,”尤洋坏坏的笑:“我记得昨天半夜,是谁把我弄醒的?好像我才是那个被吃豆腐的人吧?”

静之在他轻咬她的指尖的时候轻轻颤抖,“尤洋……”她半是迟疑、半是投降的低声呻吟:“不要这样。”

“不要怎样?”尤洋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你忘了你是怎么进攻我的?今天……我想让他们再送油蛋糕做晚餐。”

静之狼狈不堪的推开他,脸红得像苹果:“我好渴,我想喝水……”她匆匆忙忙的起身,把睡裙套上:“你喝啤酒吗?冰箱里有……”

啤酒……

尤洋微微一笑。“谢谢,不用啦,我刚刚喝了一罐。”

静之不知道五年前的那罐啤酒,尤洋坐起身,半倚在靠枕上,看着静之打开冰箱,在一大堆饮料中找着她的矿泉水,他突然笑了:“如果有德国啤酒,给我一罐。”

“德国啤酒?”静之喃喃着,“好像没有,一会儿去超市买吧。”

尤洋静静地注视着她被纤薄的睡裙勾勒出的纤细腰肢、坚实微翘的臀,还有露在裙子外的两条长腿,慢慢的由被渴望主宰了他的感官。

他这五年来,每一次的午夜梦回,都是静之怀着孕的笨重身躯,可是他却抑制不了对她的渴望,他曾经发狠的假设,一旦他再一次找到她并且拥有了她,他的心里就不会再有那种迷醉的感觉。

可是,没想到的是,再一次相遇,他竟然要不够她,更甚的是,他想要她只成为自己一个人的,哪怕……哪怕用孩子绑住她也在所不辞!

现在,如愿以偿的结婚了……他一直到这一刻,他才确定自己对她的欲望并不仅仅是欲望,这其间满满的都是爱。

静之可以感觉到他的目光,她略显急切的喝下一口含汽的矿泉水,转过头,发现他的目光仍在她身上梭巡,他的眼眸里面闪着慵懒的挑逗。

“静之……到这里来,我要喝你瓶子里的水……”他虽然说的是水,可是他的目光却望着她的前。

静之只觉得两腿发软,她对他的目光没有免疫力,她的声音变得沙哑。“不,不要这样。”

“听话……”

仿佛是被催眠了一般,静之慢慢的走向他,目光都被他锁定……

引诱成功!谁说美男计不奏效呢?

欢爱过后,静之沉沉睡去,尤洋松开她溜下床。点燃一香烟——这是他在这五年里养成的几个不好习惯之一,光着身体走到窗边向外望。

远远的,太阳慢慢的落山了,天边那夕阳金红的光影照进屋内,给所有的景色都笼罩上迷人的金色光影……

他斜倚在窗边,缓缓的,他吐出一口烟,一抹淡定的笑容牵动了他的唇角,现在,终于知道什么是爱了。

可是……他攥紧拳头,他知道自己还是很卑鄙,他做了那么多伤害静之的事情,难道现在的这些幸福真的能抚平她心中的伤痕吗?他还记得她颤抖的哭泣……

静之躺着没动,她悄悄的透过半掩的眼帘注视着尤洋,看到他苦恼忧郁的侧影,她的心猛一沉。

她的心慢慢的被悲伤弥漫,尤洋那完美阳刚的身躯斜倚着窗子,虽然神态上很轻松,可是他僵硬的肩膀还有严肃的五官,都泄漏出他正在陷入一场心灵的挣扎。

欲望还有爱,在他们之间的欲望能维系这个爱多久?

现在尤洋爱她,而当年,尤洋是爱着那个吴彦雅的,不然他不会对她言听计从的来和自己相会。

而这一次蜜月,又选到这里……静之犹犹豫豫地望着尤洋,难道他又想起了吴彦雅吗?

“醒了?”尤洋突然感觉到了静之的注视,掐灭了手中的烟,转过头望着她,眼中的忧郁慢慢褪去:“今晚,我们去餐厅吃饭。”

“好!”静之点头,尤洋带她去哪里她都会答应的,因为……她爱他。

这个度假山庄面积不小,除了好多的度假小屋之外,还有一家装饰考究气氛一流的餐厅。不要看着餐厅坐落的地方偏僻,可是这里的环境一流,每一天都有很多的客人驱车来吃饭,所以总是客满,订晚了就没有位置了。

尤洋似乎早早的就订好了位置,所以当他们一走到餐厅门口,侍者就把他们领到最里面靠窗的位置,这个座位被两盆热带绿色植物挡着,视角不错,但是同时又很隐秘……

“想吃什么?”尤洋打开菜单,静之望着他完美的侧脸:“随便。”

“哦?有随便么?”尤洋转过头问侍者。

“有清炒随便。”年轻的侍者欣赏的目光在静之的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很有礼貌的建议他们看看菜谱第一页的厨师推荐菜。

尤洋熟练的点好菜,又选了一瓶红酒,在静之脸上印上一吻之后去了洗手间。

餐厅里面的灯光幽暗,静之支着下腭,静静地望着餐厅里面进餐的人群,来吃饭的一般都是情侣或者是夫妻之类,每一桌的人都不多,三三两两的安静的吃饭。本没有城市里大餐厅的嘈杂感。

她的目光在餐厅里转了一圈,突然停在了刚刚进门的两个人身上。

那是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女人,男的高大英俊,但是脸庞瘦削,仿佛有一丝霾的神色。而……那个女人……静之几乎吓呆了,那高挑靓丽的身材,还有冷艳美丽的脸蛋儿——竟然是吴彦雅?!

乖乖,怎么会这样呢?

又在这里遇到吴彦雅,静之仿佛一下子又变成了五年前的那个无助的小女孩儿,这简直是梦魇,吴彦雅怎么也会来这里?

手心里都是汗水,静之神经质地往椅子里面缩了缩,好在吴彦雅他们的位置离门口很近,还是背对着他们的,静之紧张的望了又望,生怕她回头看到自己。

“看什么呢?”尤洋回来奇怪的问她。

“没……”静之支吾,她不知道尤洋要是知道吴彦雅也在这里会如何反应,确切的说,她也不想知道,她只想像个小鸵鸟一般的忽视那个女人。

不一会儿,菜品就都上齐了,尤洋嘴角含笑的将清炒随便向她面前推推:“喏,你的随便。”

静之夹了一大筷子,然后看着尤洋将像血一般红的红酒给她倒一点点:“怎么不喝你喜欢的德国啤酒?”

“噗……”尤洋差点将红酒喷出来:“拜托,不要逗我……”

“怎么啦?”静之奇怪。

“等我回去告诉你,”尤洋微笑着给她夹了一个生蚝:“吃吃这个。”

那是放在盛了碎冰的盘里的摆成一圈的生蚝,又放了些柠檬片,盘子周围装饰了大量的红菜头丝,生蚝上洒着一层厚厚的芥末酱一样的东西。

静之慢慢的品尝,味道很好,抬眼又看到尤洋冲着她乐。

“怎么了?”

“下巴上沾到东西了。”尤洋用手指抹去那一团小小的芥末酱,放到嘴里吮了一下。

静之愣了一下,继续吃。

尤洋轻轻地说:“今天大部分是西餐啊,西餐上菜的顺序是有讲究的。”

静之不知她想说什么,侍者上菜,尤洋在她耳边悄悄的解释:

“西方人进食的次序就像是做爱的步骤,酱汁的准备就像是灵活多姿的前戏;开胃菜犹如爱抚阶段的开始,轻轻爬梳抚,细细咬舐;汤类则是加强暖身阶段;前菜好比情色游戏的欢愉,一叶一叶吃,一个吻接一个吻般缠绵;主菜则是进入色欲的完美阶段;甜点则是幸福的句号。”

他每说完一句,菜品就像配合他的解释一般上来一款,直到最后的甜点……

静之被他的解释逗得满面通红,这个坏人,怎么又从餐桌上引伸到床上啦?

看到她脸红,尤洋嘿嘿的偷笑,在她脸上印上一个吻:“快吃,然后我们回家去。你知不知道生蚝能挑动情欲啊?”

“程健!你这个畜牲!”一声撕心裂肺的女人的吼叫穿透了餐厅里的安静气氛,然后是一声大大的耳刮子的声音。

所有的人都惊讶得转头去看向声音的来源,尤洋僵住……这个声音……他缓缓地回头,然后看到一个女人被她同桌的男人一个耳刮子扇得跌出很远,撞倒了好几张桌子。

确切的说,这个女人就半跌半坐的在他的椅子后面……

尤洋站起身,那个打人的男人大步走过来,冲着地上的女人狠狠的大声吼:“撒泼不要上这种地方来,你以为你是谁?和老子睡了几觉,就以为是个东西了?”

看到地上的女人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尤洋脸上的血色霎时间惨白……

静之默默地看着吴彦雅从地上站起来,她修饰完美的美丽脸庞从近处看已经显出岁月的痕迹,眉间有一道深深的川字形皱纹,浓厚的妆也掩盖不了她眼角的鱼尾纹,她的嘴边,一缕鲜血正缓缓淌下来……

然后,吴彦雅的目光怔怔的与尤洋的对上,接着她又看到了站在尤洋身后的静之。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静之望着她的目光里突然闪过的震惊、犹豫、委屈、害怕、悔恨、痛恨……

最后的痛恨的目光是看着静之的,她看到尤洋不由自主地牵着静之手,她的柳眉倒竖,仿佛时光突然回到了五年前:“松手,松手,你这个小贱人!”

她仿佛象是发疯了,像一个泼妇一般冲向前来想抓花静之的脸。

“你干什么?”尤洋伸手挡住她:“你敢碰她一下试试?”

“你……你竟然……”吴彦雅嘶哑着嗓音:“你竟然不要我,要她这个小贱人?”

“请自重!”尤洋的声音低低的:“静之她比你不知高贵几百倍。”

“呵呵,呵呵……”吴彦雅突然后退,像发疯了一般惨笑:“我这是怎么了?我真的疯了,当年竟然还是我……”

“你以为你为什么能从监狱里保外就医吗?”尤洋的声音仍然十分冷:“就是我觉得要不是你,我就不会认识静之,所以才会告诉铁叔叔不再追究你了,你给我听好,离我们远点儿。”

“哈哈……原来,我还做了一件好事?”吴彦雅惨笑着转身,一步步地走到那个刚刚打她的男人身边:“你听到没有,我还做过一件好事。”

“没空理你,疯女人。”那个叫做程健的男人眯起眼睛:“如果想和我回去,就快点儿,不然我把你扔在这里,看看你怎么回城里。”

“回城里做什么?”吴彦雅嘶声问他:“去给你那些铁哥们暖床?妈的,老娘讨厌那些变态。”

“怎么会?你当时可是叫得很爽啊!”程健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脸上的线条扭曲:“我只说一遍,你爱来不来。”

说完他转身就走,吴彦雅愣在当地,然后转身,脸上的表情惨兮兮的望着尤洋:“你会帮我吧?他把我扔在这里,我身上没带钱……你送我回家,好吗?”

静之的心脏突然漏跳了半拍,她回握尤洋的手,他……会帮她吗?

“不!”尤洋的回答十分干脆,他只是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百无的钞票:“拿去打车!”

然后转身拉了静之大步的离开了餐厅。

五第三夜尤洋的自述

当我拉着静之的手离开那间大厅的时候,我可以感觉到静之的颤抖,那是透过她的指尖微微传来的颤动,我握紧那柔柔滑滑的小手,心脏近乎狂乱的跳动着。

刚刚那个贱女人冲过来向着静之大吼的时候,我几乎有想杀了她的冲动,可是……难道当年我自己就没有做错吗?

如果我不是错误的以为自己爱上了这个女人,如果我当年长一点脑子不去被她利用,如果我当年坚持看到静之的脸,如果……

太多的如果了,在我望着这个可恶的女人的时候,我可以望见她的目光里曾经一闪而过的深深的悔意,她在后悔什么?

后悔没有抓住我这个金婿?后悔当初的手段使得不圆滑?后悔找人代孕?

这个女人后悔什么我都不想知道,我只想带着静之离开。

为什么会给她那一百元钱,倒不是同情,对那种女人,我本懒得使用我的同情心,其实,是感激吧。

我感激由于她的缘故,让我认识的静之,不然,我们说不定就错过了。

五年前的痴缠,那三夜的缠绵之后,我想我是恋上了静之的身体,我开始厌烦吴彦雅的靠近,讨厌她身上的那些高级的法国香水的人工味道,甚至发展到听到她的说话声都讨厌。

我曾经试着去寻找那个女孩儿,但一切都没有头绪,后来,在医院大门前意外的救起静之的时候,就让我有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后来又一次救起她,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更加强烈。

我想我是爱上她了,可是自己却还不自知,只以为自己是恋上了她的身体。

哪个男孩子不喜欢美丽的女人呢?

我曾经喜欢过吴彦雅,喜欢她粘着我,忍让我的少爷脾气;我一直喜欢静之,喜欢她的柔弱无助,喜欢她的楚楚可怜,喜欢把她搂在怀里的满足……

后来,当我从车祸后的严重昏迷中醒来,当我知道这个车祸,是恼羞成怒的吴彦雅弄来报复我的,我一点也不恨她。

可是,当我知道静之把我们的孩子留下来,带着一大笔钱离开的时候,我想我是恨她的,恨她为什么不要那个孩子,就像当年妈妈不要我一样。

我想我是爱静之的,不然我为什么会那么恨她?

没有刻骨的爱就没有刻骨的恨,这也许就是我为什么在见到吴彦雅之后,没有打她,也没有骂她,但是,如果她再敢对我的静之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我想我会让她生不如死。

静之……

我握紧静之的手,拉着她离开,我能感觉到她的颤抖,她的挣扎,等我拉着她大步的回到那间小木屋的院子的时候,我回头,她已经泪流满面。

“静之……”我将她搂过来,拥紧,我不知道要如何对待她才好,她在哭,她是因为刚刚受到的委屈哭泣,还是因为想起了五年前的屈辱?

“尤洋,”她在我的怀里蠕动着,用手臂搂紧我:“我爱你,我比什么时候都爱你。”

我的身体一僵,她在说什么?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个女人,会在她的丈夫???????个字?

似乎很少……

“为什么,”我的声音涩涩的:“为什么不骂我打我?是我害你哭的吗?那个女人那么侮辱你,是她害得你这么些年背井离乡,你是不是恨我还会对她那么仁慈?”

“不……”她将脸埋在我的前,她的声音闷闷的:“我爱的就是这样的你。”

“什么?你说什么?”我惊讶的捧起她的脸。

“我说我爱的就是这样的你,”她的眼眶里含着泪水,手掌平放在我的前:“我爱你的善良。”

“善良?现今社会,这似乎不是一个夸奖人的词。”我可以听出自己的声音涩涩的:“你忘了我曾经怎样的对你?”

“没忘,可是我也没忘你曾经是如何温柔的对我。”静之拥紧我的腰。

如果她的话震撼了我也不为过,这个女孩她有怎样?????????竟然会原谅我,有的时候半夜醒来的时候我都会心悸不已——因为????????她被我伤害得体无完肤的模样,我梦到她离开了我……杳无音信……

什么能证明我拥有她呢?

什么能证明我在疯狂的爱着她?

什么能证明她是我生命中唯一的阳光?

鱿鱼,我们可爱的孩子……

还有她的笑容,她脸上的红晕,还有我进入她的温暖的甬道的时候……那一霎那间的迷醉……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疯了,我只想把自己埋入她的身体里面?????一次……

直到我们两个都疲力尽,直到她因为我那无休无???????过去,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这一切都是梦。

对的,就是梦……

那漫长的、浑浑噩噩的五年……

我隔绝一切的感观,我就像是一具行尸走的活着,我听部下的报告,我出席会议,我的大脑似乎游离成两个各不相干的半球。

一半,就像机械人一样处理公司的事物;

一半,就像蜗牛一般,紧紧地缩在那个小小的自闭的壳子里面,不敢探头。

机械人的那一半,活得很好,运转正常,甚至是超常。

商业谈判的时候,我是犀利悍甚至有一点苛刻的商人,标书、合同、协议、会议记录……每一个字的每一个含义,我都会确到小数点的度去理解。

蜗牛的缩在壳里的那一半,仿佛陷入了沉沉的睡眠,本没有意识和形态……只有到了晚上,当无意识的睡眠侵扰了我的两半大脑。

缩在壳里的那半大脑的意识才会慢慢苏醒,在梦里,我搂着她……在梦里,我与她疯狂的做爱,一次次的侵入到她的柔软,一次次的在疼痛中醒来。

然后在冰冷的床上回味……,我就快疯了吧?

爸爸很担心我的状态,可是他又不会直接的表达出来,所以,在一次应酬之后,爸爸让公司里一直倾慕我的那个女秘书送喝得烂醉的我回公寓。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完美,掌心中温暖的女人的躯体,耳边那似曾相识的低低的呻吟……

呵呵,一切都很顺利吧?

我剥光她的衣服,还有我自己的,将她搂在客厅的沙发上,喃喃的述说着自己的思念和痛苦,可是……当一切都准备好了,当我埋头在她的颈边……

淡淡的,那款名贵的雅诗兰黛香水的兰花香味侵入我的鼻端……

不是她!!!!!!!

这个味道不是她,我的大脑里面,不知是哪个声音穿透了那被酒麻醉的神经,不是那个对的女人,本不是!从来就不是!

我推开那个女人,仰面倒下……

“滚!”

那是我那天对那个女人说的唯一一句话,第二天,那个女人泪眼婆娑的站在我的面前,抽噎着递上自己的辞呈。

“总裁,请让我走,我不能天天看着你,而不爱你。”她的这句话里面,言情小说的意味很浓啊。

“你爱我?”我在那份报告上签下同意:“如果我是一个植物人你还会爱我吗?”

她呆呆的怔住。

我把那报告递给她,果然,没有女人会爱上一个植物人,就连我的静之也不能免俗,那些女人更不能免俗。

五年,一晃而过的五年,没有休假、没有闲暇,我多少天没有梦到她了?

我多少天累得一下班就倒在床上、沙发上一觉到天亮?实际上最好的安眠药就是工作。

是的,我记得那痛苦,即使是在累得无暇做梦的时候,那些莫名的哀伤还会时不时的猛地一下刺痛我麻醉的神经。

我……最怕做梦。

我怕,我怕死了……

“尤洋,”是静之小小的怯怯的声音:“你在发抖。”

我拥紧她:“是……我在发抖,静之……告诉我……”

“什么?”她的声音闷闷的。

“告诉我这不是做梦,告诉我……”我语无论次的喃喃着。

“不是梦,”静之牵着我的手,拉我迈步向前走:“你抬头看,有星星……就像我们在金银岛上看到的,还有……”

她拉着我的手,来到庭院正当中的秋千架前:“这是秋千,我一直想荡荡看,我小的时候就喜欢荡秋千。”

“是吗?”我握紧她的手,那是一个装饰豪华的巨大坚固的秋千架,我搂着她坐上去,轻轻的荡起来,沁凉的晚风指过面颊。

我搂紧她用近乎绝望的语气说:“给我,把你给我。”

“我就在这里啊,”她略显困惑的说了半句,然后在我将她的身子举起来,用她的腿环住我的腰的时候羞红了脸,我可以感觉到她脸颊的温度,火烫火烫的:“尤洋你做什么?这是在秋千上……”

“我就要在秋千上,在这里我们没做过,我要确定这不是梦。”我急切的扯下她裙子里的小小布片,将她的裙子推高,然后是我牛仔裤的拉索,我的灼热匆匆忙忙的侵入她干涩的甬道……

“嗯……痛……”她掐紧我的肩,可是我等不了了,我用力的荡起秋千,借着那秋千的力量狠狠的撞入她的体内。

这一次,不是梦了吧?我可以感觉到她害怕的拥紧我,腿紧紧地环住我的腰,生怕掉下去,而这紧张的害怕令她那灼热的甬道痉挛收缩,紧紧的咬住我的坚硬。

如果,就这么让我死去,那我也认了,我的静之……

事后,我抱着她回房,上床,她嘤咛一声搂紧我:“不要……尤洋不要这样,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我能听出她语气里的狂乱:“求求你明天我们禁欲一天好不好?”

“为什么?”我低声问她。

“我怕,再这样下去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她咬着我的耳朵:“我们,明天去市区里面玩,我们吃大餐,逛商场,有很多的事情我们没有一起去做过,我们可以通过别的方式来证明这不是梦……”

“嗯……这提议,貌似不错的样子……”我含住她的耳垂:“那我们今天把明天的份量做出来。”

然后耳边满满的都是她的惊叫,……还有喘息。

这其实是我们的第二夜,第三夜,既然是她提议禁欲一天,那么,第三夜就自动忽略吧……也许会一觉无眠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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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七夕,后天是奥运,码上这一章祝大家七夕节快乐,老公都会像小尤一般持久有力(偷笑……),heathen2000亲亲在留言里说,有的时候,觉得小尤就是一种马。花花在这里为他鸣冤了,小尤五年的禁欲,种马一下又如何?下一章会写老尤和兰儿……

番外6

我,姓吴,名叫吴兰,小名兰儿……

我叫这个的名字,原因是湄公河畔盛产的兰花儿,在缅甸这个国家,如果你想种些什么东西既掐钱又不犯法,那么就种花吧!

当然我说的是种兰花,如果种的是罂粟的话,发财倒是不一定,可是一定犯法吧。

我的家庭在湄公河畔有很大的兰花种植园,还有玫瑰种植园,是缅甸当地一个兴旺的华人家族。

我的爷爷是当年国民党远征军的军官,是当地的一个土司的女儿,据说,***家族也是清代的初期时候由中国迁徙而来的。

更有人说我***家族甚至还拥有明朝皇室的血统,为了躲避改朝换代而来。

不过,那些家族远祖的故事都是传说了吧,无法考证。

当年二战时候日军将中国沿海所有港口封锁,为了能得到国际援华物资,于是在西南滇缅公路开辟了一条供给线,为了保护这一当时唯一的生命线,**出动10万大军保护这一运输渠道,这就是远征军的由来。

爷爷当年在国民党的军队里面做的是师长的副官,年纪轻轻的他为了救国,随着军队来到了缅甸对日作战。

后来抗战胜利以后,爷爷所在远征军曾经被招回国内打内战,但是很多远征军老兵没有回去,他们觉得,对日本侵略者可以抛头颅洒热血,可是同胞兄弟的自相残杀,却做不到,于是有好多人驻留在了缅甸。

再到后来,国民党战败退回台湾,在台湾,这些远征军老兵背负逃兵的骂名,在大陆,他们又得不到应有的重视。

在缅甸,这些远征军无法入籍,又无法离开,只能向难民一样在聚居区居住,这一留便是半个世纪。

为了取得合法的公民身份,爷爷娶了贵为土司小姐的,然后父亲诞生了……

我出生的时候,爷爷坚持教我汉语,给起汉族的名字,让我看中国古典的名著,爷爷告诉我,兰儿,你就是中国人。

我是中国人?

可是我真的没见过中国人啊,直到我遇到他……

尤仕群!难道他就是爷爷口中的中国人吗?

由于爷爷的坚持我必须学习汉语,所以呢,爷爷遇到一个货真价实的中国人——尤仕群的时候,就很高兴地把他带回家里来。

他和爷爷一样,都曾经是军人。

但是他和爷爷又不一样,他让我迷惑……

爷爷是一个整天沉湎于过去的老兵,要不是父亲有经商的头脑种植花卉赚钱,爷爷说不定会因为他那固执的军人荣誉而让家人挨饿,但是尤仕群不是。

尤仕群天生就有敏锐的生意头脑,他对金钱的敏锐程度无人能及。

“兰儿,我的妻,”他拥紧我在我耳边轻轻的承诺:“我会将世界作为礼物打包放在你的面前。”

“我不要世界,我只要你,”我拥紧他的腰:“我要做你的妻子,为你生孩子,我们的孩子。”

我可以感觉到我的这句话令他的身体一僵,然后他低沉的笑了:“好……我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

结婚以后的日子很幸福,天下的幸福都很相似吧,他宠我、爱我、敬我……我们一起去世界各地旅行,这些繁忙的行程没有耽误到他的生意,相反的,他会完美的分配生意与玩乐之间的比重。

罗马、伦敦、纽约、巴黎、开罗、加勒比……凡是我们能想到的地方,都会回抽时间去玩。

我们曾经一同循着作家三毛的足迹,去撒哈拉沙漠,他搂着我骑在高大的骆驼上,穿过那死亡之海。

灼热的太阳炙烤着我们脆弱生命,“兰儿……,我觉得我们前世……就是两个渴死在这沙漠里面的旅人。”他喃喃着用他那阿拉伯式的长袍裹紧我。

“或者,在更前的前世,你我是两个苦命的情侣。”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

“不然,我为什么会这么爱你?在第一眼看到你就爱上?恨不得这一世也要把你紧紧地抱在怀里,死也要和你死在一块儿?”

“贫嘴啊,”我害羞的将脸埋在他的肩窝:“这些话你对多少人说过?如实招认。”

“只有你,只有你……”

我知道尤仕群爱我,我也爱他,可是……我们结婚三年了,却一直没有孩子。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定居在中国深圳,以他卓越的经商头脑,他已经敏锐地感觉到这个城市即将会像亚洲四小龙一样崛起。

我们选择对了,但是孩子仍然不来,直到尤洋的到来。

“从今以后,尤洋就是我们的孩子。”尤仕群将那个洋娃娃一般的孩子塞给我的时候,我的心一沉,这个孩子……长得和他好像,刚刚三岁,我们结婚也已经三年。

我愣愣地低头望着这个聪慧的小孩儿,漂亮倒是漂亮,但是却脏兮兮的像个小泥猴子。

“这是你的孩子?对吗?”我的问话在口边转了好几转,最后咽了回去,那和他相似的眉眼,怎么会有错?

仿佛看出了我的疑问,他搂住我:“想到哪里去了?一个朋友的孩子,生意遇到困难,养不下去了,我抱回来养。和你也做个伴儿不是?”

我沉默,这个孩子确实讨人喜欢,即使是他的又如何?他是怕我生气伤心吗?

其实在缅甸,爷爷就有好几房的妻子,男人嘛,尤其是成功的男人,有好几个爱人也算正常。

但是,这些安慰人的话不过是我自己想出来骗自己的罢了,我妒嫉,我承认我疯狂的妒嫉,倒不是妒忌那个能为他生下孩子的女人,我妒忌的是为什么那个女人不是我?

我瞒着他偷偷的去医院检查,可是却被告知我的子有点偏小,这种情况会有可能不孕,或者容易流产。目前没有什么好办法来治疗,这是本身子发育的问题。

难道这就是我的命运?我们夜夜在一起,三年的时间,我却怀不上孩子?

我不敢告诉他,我怕他为我担心,也许会选择小心的避孕,那样的话,我岂不是没有机会成为一个母亲了?

尤洋是一个可爱的天使,也许老天知道我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才会送来这个可爱的天使给我?

每天,我抱着这个小小的真正属于我的孩子,我不知不觉地幻想他就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骨。

“恭喜,你怀孕了。”医生淡淡地告诉我诊疗的结果。

“我怀孕了?”我默默地坐在椅子上,抬起手抚上小腹,呵呵,我原本已经没有了希望,没想到……这个孩子来得好突然。

前几天,刚刚在他的抽屉里面,发现他的检验报告,弱,很不容易受孕。

本以为尤洋是一个意外,不然他不会给那个孩子的母亲一大笔钱,没想到以我的体质,加上他少的结果,竟然还会中奖?

怎么办?大夫透过厚厚的眼镜望着我:“能怀上孩子对你是一个奇迹啊,这个胎儿很容易流掉,你应该选择拿掉这个孩子。”

“不!”我的语气坚定:“我想要这个孩子。”

一个月前,他刚刚去了美国,我不想告诉他我怀孕了,我想先确定这个孩子是不是能保住。

医生介绍英国有一个大夫是这方面的专家,于是我去了英国,我一定要生一个健康的宝宝,为了我也为了他。

“这个孩子不能留下,”英国的医生惊讶地望着我:“夫人,你不知道你有隐先天的心脏病吗?怀孕会令你心脏负担突然加重,越是到了后期越容易发生心力衰竭。”

“那么,有没有什么办法保住这个孩子?”我近乎绝望了,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不会允许我生这个孩子。

“从现在开始住院,然后祈祷上帝保佑。”这个医生倒是很幽默啊,可是我却笑不出来。

看来西医无望了,我回到家,找中医大夫,开始熬安胎的药喝,慢慢的调理。

孩子在肚里发育好慢,从大夫号脉时候的目光里面,我看到了担忧。

“你爱人知道你怀这个孩子吗?”大夫忧心忡忡的问:“一般我们不能允许有这种危险的情况发生,这个孩子你继续怀下去会很危险。”

“给我安胎药。”我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

“你有家属一起来吗?”

“给我安胎药,大夫。”我仍然是那句话……

四个月,四个月的孩子,竟然没有长多大,医生无奈地望着我:“这个孩子有停止发育的迹象。”

不会,这个孩子怎么会停止发育?他只是在我的肚子里面很安静,这是个不爱动的孩子,很多天都不动一下,有的时候……我会疯狂的以为他是一个死胎。

尤仕群从美国回来,看到的是一个微微隆起小腹的妻子。

我怀孕了,我告诉他。

他脸上的神色没变:“几个月了?”

“四个月。”我说。

“哦……”他低声地回了一句,然后淡淡地说:“有时间我陪你去产检。”

“不用!我刚刚去过。”我的语气尖厉得令他的眉毛狐疑的皱起,然后他喃喃道:“你说不要就不要。”

我怕他知道我产检的结果,我怕他逼着我去做人流,所以他问我是在哪家医院做得产检,我没说,他不满意,我看出来了,可是我也没理他。

可是这其后的一个月,他的脸色越来越沉。

然后他问了一个我从未想到的问题——孩子是谁的?

孩子是谁的?他将我按在床上,声嘶力竭的问我,他抬起手似乎想打我,后来又犹豫着放下。

我笑了,原来……在他的心里,我是如此的不堪……

在他的眼里,我瞒着他去产检,我瞒着他去看中医大夫的举动,都是心虚的表现。

好在……好在孩子很健康,我拿着检查结果很是安慰,我将那张检查结果给他看:“你看,这是产检报告,孩子很健康。”

“放屁!”他突然低声诅咒,伸手卡住我的下颌:“你以为我是傻子?我天生少,本不能怀孕……”

“不……怎么会?不是还有尤洋?”我愣愣地望着他。

“尤洋……”他突然低声问我:“你记得韩城吗?”

韩城,我记得,那个在我们婚 礼中出现的男人,高高瘦瘦,眉眼和尤仕群有一点相像,当时他似乎是陪着一个女孩子来的。

“尤洋是韩城和我的前女友的孩子,那女人把他当成我的替身安慰失恋,他们两个人生下来不想要,所以给了我。”

尤仕群脸上的肌簌簌的抖动:“你忘了咱们结婚以后,韩城每隔一段时间都跑来看你?等你收养了尤洋以后,来的次数就更多了?”

我呆住了……

现在,我肚里的孩子是他唯一的骨了。

我愣愣的听着他给产科医生打电话,约时间……

“不!不能,你不能抢走这个孩子!”我突然发了疯一样的去抢那个电话:“你不能,我要这个孩子。”

是呵,即使他只是想给我检查身体我也不要,何况他似乎是想联系人给我打胎?

“你真的想要也可以,”他缓缓地放电话,脸上的表情莫测高深:“生下来马上送走!”

“可以!”

我知道他冷酷无情的格,现在孩子没生下来说什么都没用,只要等孩子生下来一看,化验血型什么的都能证明我的清白。

“再问一遍,孩子的父亲是谁?”他的声音里是否有一丝颤抖?“你说,说出来孩子就能留下来。”

“孩子是你的。”我说,我望着他的眼睛,可是他瑟缩了一下,躲开我的目光,他松开我:“滚开!”他狠狠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冲出了房间……

以后漫长的孕期只有我一个人渡过,冷战冷战,我不知道这个男人会真的认为我会背叛他,他……难道忘了我们一起渡过的日日夜夜?

仕群仕群……

每一天我着肚子里的孩子,那小小的胎动是我最后的希望。

疼……撕心裂肺的疼……

吴妈临时充当产婆,他愣愣站在一边看着使劲儿往外生孩子的我,他的手里拎着一瓶烈酒,他的衣衫凌乱,目光散漫……

他已经一个礼拜没有合眼了,是的,他在等我生,生下这个在我肚子里面赖了12个月的孩子,这12个月,令他也令我都开始怀疑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

也难怪他怀疑,按怀胎10月计算,怀孩子的日子正好他不在家,我汗涔涔地苦笑:兰儿啊兰儿,你什么时候会无繁殖了?现在,你就是浑身长了嘴,也说不清了。

“告诉我,”他的手滑上我汗湿的额头:“他是谁,说了我送你去医院,说了孩子留下来,我当他是我亲生的,就像尤洋。”

“孩子……是你的……”我狠狠地瞪进他的目光深处,可是他却转身离开。

“仕群……”我声嘶力竭的喊他:“抱我,抱抱我……”

他冷笑,然后推门离开。

生下了那个孩子,我的生命似乎也没了一半儿,我不知道孩子是何时被他抱走的,我只是想好好的睡一睡……不要醒来。

“孩子?”我醒来之后,愣愣地问守在床边的吴妈。

“孩子……”吴妈也愣愣:“尤先生说是先送走一段时间,会接回来的。”吴妈宽慰地拍拍我的手。

可是……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

我再也没见到我的孩子,那一团小小的,血模糊的小婴儿,我还记得她的哭声,中气很足。

“是一个美丽的女娃娃呢……”我记得吴妈在我耳边的话,可是……我的女儿?

我再问起我的女儿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了,他终于出现了,脸色仍然铁青。

“我的孩子呢?”我静静地问他。

一霎那间我看到了他眼神中的慌张:“兰儿,你别问了。”

我怔怔地望着他:“你没杀她吧?”

“没有,我只是送走了。”他紧紧地抿着唇,小小的尤洋从门缝里溜进屋里:“妈妈,小妹妹,我要小妹妹。”

然后下一刻,我就看他铁青着脸把孩子拎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没有回头:“忘掉那个婴儿吧,尤洋……永远永远都是我们的孩子,你记住这一点就好。”

我没有说话。

后来,我从以为我正在昏睡的仆人间的谈话中,慢慢的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孩子是送走了,可是送走孩子的仆人卷走了他给福利院的捐款,孩子也没有被送到福利院。

那个季节,我生下我们的孩子的季节正是冬季……一个被随随便便扔掉的弃婴,会有多大的活路?

或者?我挣扎着给了自己一个希望,我想起孩子出生时我把自己的那块他送的玉放在孩子的小手里攥着,但愿能捡到孩子的人会知道那块玉的价值,会好好的抚养那个孩子。

那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我静静的修养,望着窗外缤纷的大雪,我的孩子,假如你活着,你在哪里?

他终于又来看我了,坐在我的床边,轻轻的抚着我的头发,低声的安慰着我:“兰,对不起,我本想送走那孩子几天,还把她接回来的,现在”

七七尤仕群

“尤总,今晚我在家里等你。” 秘书小姐的声音十分温暖的从话筒里透过来。“好的”我将电话放下,然后拨了人事部主任的电话:“明天给我换一个秘书,要40岁,已婚,家庭和睦的。”我现任的这个秘书在他的位置上有待不长了,因为我从不允许我的员工把对我的感情带入工作中。昨晚和这个女人是在如何度过的?我记不起来了……

我慢慢地把目光挪到桌上的那张照片上,兰儿……,我轻轻地在唇齿间念着这个名字,初遇她的时候,就是在湄公河畔她家的兰花园里。“仕群,仕群……"我可以听到她的笑,还有轻轻地在我耳边喊我的名字的声音:”仕群我爱你……“

我近乎颤抖的伸手,将那张相片扣在桌子上。房门轻轻地敲了敲,刚刚成为我的前任秘书的那个女人满面泪痕:”尤总,为什么让我离职?“”因为,秘书还有情妇,这之间只能选一个。“我的声音似乎过分冷清了,她貌似没有听懂一般只冷冷地望着我。秘书还有情妇,你选一样。”仕群我爱你。“她直愣愣的望着我。我向后靠,脸上的神色不变:”秘书还有情妇,你只能选一样。“仕群……我爱你……

太多的女人冲我说过这句话,我找了又找,每一次听到女人向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都知道,这个声音不是你。嗯,不是你的的声音,不是你的躯体……

每一天在不同女人床上醒来的感觉,不是销魂不是享受,是麻木吧?嗯嗯,是麻木的感觉,我不愿意回到那件我们曾经一同躺着的卧室里面去,也许,醉卧美人膝是最好的麻醉方式。起码,每一次都可以让我疲力尽的睡着,不用空洞洞的瞪着天花板到天亮。兰儿,在你离开以后,我是这样忘掉你的声音,忘掉你的笑容,忘掉你哀戚的神情,可是似乎效果不大,我不去你的房间,不看你的照片,但是却无法阻止我去想你。

静之……这个怀着我的亲孙子的小女人,这个与你当年一样的听着笨拙的肚子蹒跚的女人,她纯洁无害的笑容竟然让我想到了你……假如,在他遇到尤洋之前就遇到了我,我会不会放手呢?我不知道……那一纸协议逼走了他,也带走了尤洋唇边的笑容,这是我从未想到的,这个可恨的善良过头的孩子呵……他什么时候能成熟一些?难道他总想让我站在他的身后扶持他么?我看到了他的痛苦和挣扎,就像你离开我之后我的挣扎一样,但是又不同……

这孩子竟然有神上的洁癖?他从来没有找别的女人,他只是独自舔抵伤口,他的这个样子,竟然像极了你……兰儿,我的兰儿。我无数次在梦里醒来,带着满头满身的冷汗,我怕,我害怕……我又一次梦见那个被我扔掉的孩子。这个世界上某个角落,有一个孩子有她的血脉,我要寻找到她,一定要找到那个女孩子。静之,这个被我逼走的女孩子,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断了她的消息。她远在异国,曾经招受过怎样的艰难?每一个月都会有一份报告给我。我看着她慢慢的成长,从一个青涩害羞的女孩子,蜕变成温柔自信的女孩子。我难道是在等着她长大吗?

她终于回来,我似乎可以重新去认识她,世界上的事,真是奇怪,当我拿着那张调查报告,原来那个当年被我扔掉的女孩子竟然是静之……我承认,我并不是一个拘泥于世俗伦常的男子如果我喜欢一个女人,我才不会计较她是不是我孙子的妈。但是,但是……这一切的真相却又出乎意料之外。真是可笑吧?我处心积虑的想得到的女人…——这个兰儿当年身下的孩子,竟是我的亲生的孩子。只是报应吧?报应我这些年的花心,报应我不信任心爱的妻子,报应……当我躺在病床上,回忆我这”辉煌“的一生,似乎,只有在创业的那几年,忙碌的工作以及对兰儿的爱,勉强算得上是幸福。后来兰儿死的时候,我就算死了。我本来一直是这样想的,可是,我的女儿……我从来未曾想到我会有一个女儿,我一直以为,将尤洋当作我们的孩子就好,可是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儿,却打乱了一切。从今往后。我有女儿,我还有儿子——女婿是半子嘛,至于鱿鱼,就是我可爱的孙子。当我牵着鱿鱼的手,望着尤洋和静之乘坐的飞机越飞越远,手心里握着的那个小小的孩子的手不耐烦地蠕动:”爷爷爷爷,妈妈在临走的时候,问了我的大名。“鱿鱼眨着大眼睛,望着我:”我告诉她我的大名是爷爷起得,等他们回来,我能告诉他我叫什么名字吗?“我低下头,鱿鱼的大眼睛忽闪着明亮光芒,这孩子倒是听话。”鱿鱼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我低声问他。鱿鱼吐吐舌头:”爷爷我忘了啊。“”尤静洋“我说:”你的名字是尤静洋。“

八静之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意大利和煦的阳光,梦见了威尼斯水城的粼粼波光,梦见了庞贝古城斑驳的壁画……多年以前,我带着一身伤痕逃到那个充满阳光的国度。陌生的语言,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似乎我还需要的真是这样的陌生。”小心啊静之。“丁蕾的声音在越洋的电话里面暖洋洋的:“那边多了去养眼的美男子,还有西西里岛的黑手党,千万要擦来那个眼睛啊,不要被那些男人的美色迷住眼睛。”“哈哈,师姐你开玩笑吧?浪漫电影看多了?”我靠在电话亭的玻璃墙边上,几乎笑弯了腰。“嗯?哪有啊?还记得罗马假日吗?说不定你会遇到一个欧洲某一个小国的落魄王子也说不定。”电话那边仍然是丁蕾笑吟吟的声音。“哎呀不和你说了。”我看看手表上课时间已经不够了,急急忙忙的挂了电话,街对面就是留学的学院的教学楼,冲过马路也许还能赶的记载先生进教室之前跑进教师。可是……刚刚跑进教学楼的走廊,碰得一声,硬生生的与迎面走来的一个人撞了满怀,将那人手里抱着的一大叠书撞了个结结实实。抬头,望入一双仿佛像最最醇美的祖母绿宝石一般深邃的眼眸深处。

帕特里克,考古学教授,三十三,褐发碧眼,六尺三寸的身高,雪白的牙齿衬托在阳光微晒得麦色肌肤上,贵族般完美的脸庞,就像意大利广告上的模特一般有款有型。这些,都是刚刚来到这家大学的几个月,从别的留学生那里听来的这些八卦。这个帕特里克教授,据说家里还有贵族血统,甚至还有一座城堡来的。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完了,竟然撞上了大家口中的这位魅力教授,这可怎么办呢?“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忙一边用英文道歉一边蹲下来捡拾散了一地的书本。“没关系”是一口流利的英文:“我来就好。”我们的手同时伸向一本厚厚的辞书,然后又同时缩回来。抬头,他在冲我微笑,带一些蛊惑的味道。“是去上课吗?什么课?”他仍向我放电。我笑笑,到这里好几个月了,我发现这些意大利帅哥,个个都是情圣一样的人物,还是少搭茬为妙。“古罗马史”我将最后一本书捡起来,放在他手中的书本上面:“不好意思,我要迟到了。”“OK”他仍然微笑:“小心一点儿,不要再跌倒。”“谢谢啦!”我抱紧自己手中的书本,想他摆摆手急急忙忙地向楼梯上跑,上了楼梯以后,在平台上看到他仍然站在原地,仰起头向我笑。那笑容,简直就是蛊惑……下课的时候,他在教室外面等我:“嗨,午餐一起去餐厅吗?”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为什么不呢?毕竟,在这陌生的国度,认识陌生的人,也许我会慢慢地放下所有的心结。在意大利,我认识到了拉丁人的热情,是的,意大利男人素来享有的“拉丁情人”美誉。起初,在我独自在罗马的街头寻找美丽的历史古迹的时候,就不曾一次的被意大利男人搭茬。

可惜当时的我,就像是惊弓之鸟,被吓得落荒而逃。当我和帕特里克熟识之后,才知道被搭茬可是对美丽的女的一种恭维。“当然,你的身边如果有男伴保护的话,也许会好一些了,”帕特里克微笑着把我的手臂放在他的臂弯里:“陪伴美丽的女是我的荣幸。”帕特里克,英俊的意大利帅哥,你会成为我的救赎吗?

相处久了,发现这个男人确实很有魅力,他的头发柔顺而且微微的带着自然卷,微笑的时候榛绿色的眼眸微微地眯起来,他望着他的目光看起来有些距离,但也不致于太难接近。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交往,总之,他会在我下课的时候适时的出现,他从未问过我的课表,可是却对我上的各种课程时间掌握很准。我也在没有课的时候,去他讲课的教室听过他讲课,与他阳光的外表相反,讲课的时候,他是非常严谨的一位学者,带着无边的金丝眼睛,昏暗的教室里面,他给学生放着古罗马庞贝古城的壁画幻灯。他的嗓音很低,富有磁。而且,当然的,他是单身,至于有没有女朋友就不知道。不过一选他的课程的学生75%是女生的情形来看,他应该是单身。我爱上了听他讲课,发现这个男人带着无边金丝眼镜的样子,很有内涵。她的头发是棕色的,但那深深的棕色里面,还有好多细碎的颜色,由浅至深,仿佛像是旷的尚未提纯的原色金砾石,最灿烂的总有那么几纯粹的金色。他会非常绅士的在就餐的时候为我拉开餐椅,他也会亲手靠一个正宗的意大利批萨给我吃,他会仔细地倾听我仍显笨拙的意大利语,然后不懂的部分我们用英语补充。他的眼眸,并不像是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是那么纯粹的祖母绿,确切的说,他高兴的时候,那绿色更纯净,不高兴或者是沉思的时候,那抹绿色中间就会加入些许的亮蓝,仿佛幽深的潭水,深邃里带着一股冷森。

尤其是我们有时候偶然的目光交错,他的瞳孔会变得深绿中夹杂了金色、蓝色、灰色的瞳彩,幻化成彩虹般绚烂……那目光,真的会令人喘不过气。还有,还有他的身材的确好,高大而且匀称结实,仿若米开朗琪罗的大卫一般健美,气质深沉又带一些些的忧郁。相处越久,我就越发现他无法抗拒的魅力,当然,这种美丽并不是那种让人一见之下就会意乱情迷不可自拔的种类。而是……怎么说,一种浑然天成的神魅力。我似乎要完了,我打电话和丁蕾彻夜长谈,丁蕾笑话我说:“既然觉得要完了,就勇敢地闭上眼睛去沉沦吧,也许,他真的会是你的救赎。”会吗?他会是我的救赎?他盯着我看的目光越来越深沉,终于有一天,他邀请我去他的家乡做客。维罗纳,那是一座位于阿尔卑斯山南麓始建于公元一世纪的古城,那是一座已经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的古城。还有哦,我终于知道了“拉丁情人”的传说也不全是神话,比如莎翁笔下的罗密欧,竟然和帕特里克是一个故乡。确切的说,帕特里克家里的古堡,就座落在维罗纳圆角的一座小镇上,那座古堡属于他的曾曾曾祖父,他的家族,在那片美丽的土地上已经繁衍数个世纪之久。帕特里克的家族,是一个典型的大家庭,父母、兄弟、姐妹,友善的小镇居民都是他家的朋友,甚至……镇上的那个可以追溯到中世纪时期的美小教堂的玫瑰花窗上,都铭刻着他家族里代祖先的贡献名字。帕特里克总是嘲笑我无法接受他家人对我的热情,的确,意大利人对家人的概念其实很接近中国的传统大家庭,家族观念都很强,也许,这也是“教父家族”的由来?帕特里克与罗密欧竟然是老乡,或者,他的家族血统里面,会不会也有罗密欧家族的血统呢?当我这么问他的时候,他哈哈大笑,然后执住我的手,含情脉脉的望着我:“如果我说有的话,会不会比较容易得到你的芳心?我也笑了……是他吗?我的救赎,会是他吗?“嫁给我吧!”他望着我的目光里面,满满的都是和煦的阳光还有炙热的热情,他的吻虽然仍然可知而温柔,但是我知道,哪怕我只给他一个眼神的暗示,那个出于礼貌地问就会变成一把足以令我们燃烧殆尽的大火。我抬头望着让他的眼睛,慢慢的微笑,“给我时间,给我时间好吗?我来意大利四年多了,可是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罗密欧认识朱丽叶的时间更短,时间不是借口。”“我……”“好啊,我给你时间。”他微笑,一个晚上给你考虑。一个晚上?晚上的宴会,他的妹妹抱着自己的儿子从威尼斯赶来,小男孩儿有着乌溜溜的黑眼珠和黑的卷发,漂帕亮的就像拉斐尔笔下的小天使。“我们要结婚了”特里克带着拉丁男人的自信和自傲宣布:“就等着去教堂宣布结婚公告了。”“等等……”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再说什么?“你爱我,静之……”他望着我的眼睛“结婚公告会发布三次,这期间如果没有人反对,我们就会在神父的面前交换婚礼的誓词。我是信天主教的,天主教不会允许有离婚的事情发生,所以,相信我,我会成为一个好丈夫。”他的家人似乎非常喜欢这个消息,所有人都给我们祝福,帕特里克……你可知道你爱上的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她,仅仅是想把你当作一个救赎罢了,她的心是破碎的,一个没有完整的心的女人,真的值得用全部的心去爱吗?我吓坏了,我后退再后退,然后转身拼命地奔跑。夜色,如水……小教堂后面的墓园里面,白色的纯白大理石上雕刻着几百年来沉睡在此地的每一个灵魂的形状,我可以听见那些安睡依偎在一块儿的灵魂满足的低吟……我徘徊在着墓碑深处,心情却宁静极了,我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帕特里克小妹妹怀里的那个小男孩儿——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儿,天使一般的孩子……我的儿子……我本没有被爱的权利,我蹲在那些洁白的墓碑前面,痛苦地哭泣……一个很新的抛弃亲生儿子的母亲,本没有获得幸福的权利,对不起,帕特里克,你值得拥有更好的人,一个可以和你共度百年的爱人。而那个女人,不是我,不是我……是的,我又像懦夫一般,逃……,拿着薛然给我的一封信,买了机票回国。怀里,抱着那张卖掉孩子的合同,我要去找回我的孩子,我的血,我的救赎……

鱿鱼的流水帐(最终章)

我是鱿鱼,爷爷告诉我,我叫尤静洋。其实我知道尤静洋这个名字,是各位看文的姐姐阿姨们大家伙智慧的结晶,不然,以花花小后妈的智商,她可想不出来这么好听的名字。想当初,作为此文当仁不让的小主角,我都马上要出场了,花花小后妈还没有给我起一个好听响亮的大名,最后竟然用鱿鱼这么一个外号搪塞了事,真是惨不忍睹哦。好在最后尤静洋这个名字我挺喜欢的,嘻嘻。所有人的番外花花小后妈都写了,只余下鱿鱼的这一张拖着不写,原因就是鱿鱼要自己以独特的视角来写这个番外!可素,如何写呢?就从鱿鱼知道妈妈的时候写起吧……

“鱿鱼……你要记住,这个照片里面的是你的妈妈,这个照片里面是爸爸……”爷爷很耐心地将照片摆满我的小书桌。说实话,我不知道那照片有什么区别,可是,当爷爷问谁是谁的时候,我如果只对了会得到巧克力奖品的哦%终于有一天,照片里面的爸爸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应该是爱我的?不然他不会抱着我流下眼泪?我记得第二天,爸爸早早地抱着我来到一家好漂亮的照相馆外面,告诉我在门口等着他,只等一下下哦……可是坏爸爸一转身就不见了,我等了又等,等来的竟然是妈妈!嗯嗯,我认得妈妈,因为爷爷每天都给我看她的照片,妈妈妈妈……我真想扑上去抓住妈妈,可是……妈妈却说他是我的阿姨?妈妈难道不认识我吗?不要哦,鱿鱼这么可爱,妈妈怎么会不要我呢?后来我才知道,好多好多年以前,妈妈生下鱿鱼之后,就从来都没有再见过我,难怪难怪哦。大人的世界我并不懂,我只是奇怪爸爸妈妈到一块儿会互相吼个不停呢?还有哦,不吼的时候,爸爸又会抱着妈妈亲个不停……大人的世界真的是不明白。其实,从妈妈回到鱿鱼的生活中之后,鱿鱼觉得最最幸福的就是爸爸妈妈能一边一个地牵着鱿鱼的手,散步,就像别的小朋友的爸爸妈妈一样。还有还有,我们一家三口历尽万难,终于还是拍了婚纱照,别的家庭都是两个人拍,我们家有我夹在中间,妈妈说我就是夹心饼干中间的油夹心哦,嘿嘿……

至于妈妈和爸爸的婚后生活,作为小孩子的我自动忽略了很多细节啦,再说爸爸妈妈的房间总是打不开,没办法直播哦。爸爸妈妈回到鱿鱼的生活中之后,由于又多了一个姥姥和舅舅,疼爱鱿鱼的人更多了,不过,小舅舅似乎和爸爸之间有什么不痛快,他们见面几乎不说话。某天,天气热,小舅舅来找爸爸讨论什么大楼的建筑方案,可惜爸爸妈妈都不在,小舅舅自然就被偶抓住了陪偶玩,玩的是捉迷藏。“鱿鱼乖,舅舅事情很忙,没空陪你玩啦。”薛然舅舅真的是很怪的一个人,他明明很喜欢我,可为什么不愿陪我玩呢?“不嘛,不嘛,舅舅只玩一次就好!”我拽住他的袖管,可怜兮兮的向上望着他,大概是脸上的表情够可怜,终于引起了冷面小帅哥的同情。“好吧,好吧。”舅舅微笑着揉了下我头上凌乱的头发,把手里的计划书啥的都扔在一边儿:“快去藏起来!”“哇,好哦!”我在舅舅数数的时候拼命的往爸爸的书房里跑,哈哈,我聪明吧?捉迷藏规定是要躲在一楼到二楼的某个房间里,三楼是卧室不能躲,而二楼里面只有爸爸的书房够大,小舅舅不喜欢爸爸,一定不会去那里。藏到哪里呢?就多窗帘后面吧。舅舅数到三十个数,开始找我……可是等了又等却一直不见他的身影。难道舅舅真的不想来爸爸的书房啊,躲在窗帘后面的我又累又饿,不耐烦极了……呜呜呜……可恨的小舅舅,干吗啊,耍我啊……鱿鱼饿……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冲出去宣布舅舅输了的时候,书房的门被打开了,窗帘的缝隙中,我可以看到舅舅进来了。书房里有一张我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他站在那张相片前面,久久凝视,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怪怪,舅舅为什么么不找我?我可是藏得很辛苦哦……舅舅神游般地在书房里面转了一圈,似乎没有发现我,他好像要走了,天哪,笨舅舅!坐在窗帘后面的偶,忍无可忍的拿起屁股下面一个厚厚的本夹扔出去,乒的一声,本夹子跌落在他脚边,里面的文件散了一地。这会马上要发现偶了吧?得意地笑,得意地笑……为什么要舅舅发现呢?因为他如果是赢了,他会中午带我去吃冰淇淋,要是他输了也许就没有冰淇淋吃了。舅舅低下头,拾起那些散落的文件,然后脸上的表情变得震惊。“舅舅!我在这里!”我终于忍不住投降啦,要是这个迟钝的舅舅真的发现了我,那我出声,他总会发现我了吧?可是没有,舅舅本没听见我的呼唤……舅舅跪在原地,拿着那些资料看了又看,脸上的表情可以用见鬼来形容。咦?舅舅这是怎么了?

××××××××××××

薛然惊讶的望着这地上满满的资料,竟然都是静之去意大利之后的资料?从静之入境开始,一直到她回国……这些资料是谁收集的?除了尤洋还有谁?他一直不想承认这个男人爱他的姐姐,可是……他无法想象尤洋,这个他一直认为是自私自利的冷血男人,竟然会一直都知道姐姐的下落。他知道她在意大利的每一件事:她被英俊的意大利男人搭讪;她在学校的舞会上被某位光头帅哥强吻‘她在帕特里克的臂弯里面跳舞,她的脸庞微微扬起,专注的目光里面是欣赏,还有一丝动心?她怀里抱着某个意大利裔的小男孩,脸上的表情就像是那个怀抱着圣婴的悲天悯人的圣母玛利亚。尤洋,他竟然能让她就那样自己一个人,独自在异国的土地上绽放自己的美丽?薛然摇头,如果将尤洋换作是他自己,他会不会放手让她离开五年?答案是否定的!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用了整整五年的时间,站在离她最遥远的地方静静地注视着她,时时刻刻都知道她的消息,却从不出现也不联系她,确切的说,静之离开的五年,就是彻底的被剥离与过去生活的五年……甚至,对于静之在这五年当中的生活,他薛然都没有这么清楚了解过。这男人应该是自私而且冷血的不是吗?为什么他掌握住这么多的姐姐的资料却不去抓她回来?难道?难道……房门轻轻地打开,又关上,薛然抬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的目光几乎平视尤洋的目光:“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这五年来,你为什么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这样?”“薛然,你爱过一个女人吗?”尤洋的目光平静:“如果你真心的爱过一个女人,你就会知道了,五年来,我无时无刻的都知道她的消息,无时无刻的不在想她……可是……”尤洋缓缓地低下头,一抹苦笑浮上他的唇角:“选择的权利在她不是吗?我一直忍着不想让她看到我的存在,可是最后我也没有忍住……”“大楼的策划,你找我所在的事务所,这些都是你事先设计好的?”“嗯……”尤洋缓缓地盯住他的眼睛:“不过,相信我如果你的资历无法胜任尤氏的大楼,我也不会用你,找她回来,我能用的方法有的是。”“可是你为什么要用那个最伤人的?”薛然握紧拳头:“你可以静静的站在那里那么多年,你本可以用浪漫的追求代替野蛮的掠夺,你为什么在忍了那么久之后,又要把事情弄砸?”“我有吗?”有人在拽他的袖子,尤洋困惑的眨眨眼睛,然后低下头望望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站在他身边的鱿鱼——他的儿子。

现在正是他拼命地拽他的衣袖:“怎么了?宝贝?”“爸爸,”鱿鱼抬起头,眼眶里都是委屈的泪水:“你们怎么都看不到我?我一直就躲在窗帘的后面哦……”“乖宝宝,”尤洋伏下身抱起他:“我和舅舅在谈事情。”

“谈事情?”我困惑地眨眨眼,转头望着舅舅:“舅舅你忘了正在和鱿鱼捉迷藏啦?”“哦……”小舅舅一下子变得满面通红,他是真的忘了。“好了,”爸爸拍拍我的屁屁:“去厨房找找姆妈,看看中午我们吃些什么呢?”一听到吃,我就来劲儿了,对啊,刚刚真的忘了是因为肚子饿才跑出来的,厨房,我来啦!我快速的跑出书房,身后突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我没有理会,现在姆妈做的蛋糕才是我最关心的事情。午餐的时候,舅舅留下来没走,他和爸爸的脸上,都意外的多了几个青紫的印记,爸爸一边的嘴角肿了起来,本没办法喝汤。舅舅一边眼眶紫了,很想我最喜欢的熊猫玩偶……“老师说了,好孩子不能打架!”我一本正经地望着他们两个,宣布这。而一直冷战不太理会对方的爸爸和舅舅,在听到我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忍不住大笑起来,他们两个痛痛快快的打了一架之后,竟然和好了?我开始困惑来是告诉我们“好孩子不打架”这句话的真实:“有这么好笑吗?大人好奇怪啊,不让我们孩子大家,你们自己却打得很高兴…………”爸爸喝酒就互相拍着肩膀,笑得更厉害了。

大人的世界真的很复杂哦,为什么被打得鼻青脸肿还会那么高兴?不过,从此以后,就就真的和爸爸成了好朋友。

万恶为首(节日福利番外)

某一日,静之一早上醒过来,就觉着一个炙热滚烫的身体贴着她的后背,啊?回头看,发现是去伦敦开会的孩子爸爸回来了,这个尤洋……还是像孩子一样,下飞机回家也不吱一声,就跑来抢她的被子,还睡得那么沉,一看就累坏了。她满足的轻叹一声,转过身,任半梦半醒的尤洋将她揉进怀里“呵呵……”她埋首在他的颈边轻笑。尤洋迷迷糊糊的搂紧静之:“傻孩子,笑什么呢?”“做梦了啊……”静之还是笑。尤洋嘎声低语:“哦?做什么猛拉?笑得好像偷腥的猫一样。”他的鼻子在她的前半廠的领口游移着……贪恋的嗅着她身上那淡淡馥郁的清香。松松的睡衣的裙摆被他撩开,不安分的双手已经抚上她的颈背。“那个!”静之镇定的打掉他的禄山之爪。翻个身从他的怀里脱身,回头一笑,媚眼如丝:“想听听我做梦梦见了啥?”“想听……”尤洋小朋友的态度倒是不错,呵呵地笑着,双手枕在头下,施施然地望着她,静之小朋友不知道,从他这个角度望上去,她盈盈一握的腰肢还有美好的部都一览无余。“梦见了我们好像回到了古代。”静之抿抿嘴唇,得意地笑望着尤洋:“我是可怜的小白兔女主人公,你呢……”“我是万恶的花花公子?”尤洋原本冷峭的嘴角微微一拉,露出了然的一抹笑容。确实,他现在衣冠楚楚,可是领带拉开了半边,胡子也没刮,整个人更显出一丝颓废的味道。以现下流行的审美来看,不得不承认尤洋长了一副英俊的脸庞,不过他嘴唇生得太薄,据说那是薄情的标志,但是,薄情的人,能有像他那么热情的一面吗?所以,静之对此观点持保留意见。听到尤洋的回答,静之咬咬唇,惊讶地皱眉:“你怎么知道你在我梦里是个可恶的花花大少?”“哼哼……除了那个角色我还能当什么啊?”尤洋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在梦里我对你说什么啦?”静之微笑,就等着他这么一问呢,“说什么,还不是老样子?在梦里,你就是一败家子的打扮,一身的绫罗绸缎,折扇上的画是唐伯虎的真迹。”“哇,这么有钱?”“对啊,你还调戏偶来着、”静之骄傲的翘翘小鼻子,不屑的冷哼一声,鄙视的神情如假包换。“怎么调戏的?尤洋也来劲了,翻身把她压身下。用一手指将静之的下颌抬起:“来。小妞儿,给大爷笑一个静之也高兴了,索配合着他低眉顺目的眨眨眼睛:”大爷,小女子给你唱歌曲子吧。“恩……长什么好呢?”尤洋放开手,静之挣扎着爬起来,在床上退得更远,嘴角已经带着笑容了:“小女子给你超一首《万恶为首》吧!”他这一句话一说出来,尤洋顿时面脸通红,恶狠狠地做大灰狼状将她扑倒,伸手就咯吱她:“小妞儿,说什么呢?”“哈哈哈……不行啦,饶了我吧……”静之被他咯吱得喘不过气,“我服了,投降了。”“真的投降了?”尤洋危险的抿着嘴:“那怎么表示诚意呢?”“由你,由你啊……”“真的由我?”尤洋的嗓音突然变得暗哑,他的目光似是要将她活生生剥了一般。静之舔舔嘴唇,将近一个月没见面,她也被他这样的目光引起了欲望,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他们急促的喘息声。真的是好久,静之在他唇间叹息,感觉他的手轻松的激起她敏感的反应,她只穿了一件小睡衣,而他竟然仍然穿着全套的意大利手工西服,这样强烈的对比似乎本身就是一种刺激。“嗯?不要啊,你好脏,还没有洗澡呢,”静之转开头,低声喘息着躲开他。“好”尤洋埋首她的警策:“那就陪我洗澡……”“唔……才不要……”可是她细细的呻吟本阻止不了他将她一把抱走,走向浴室。欲望,令他所有的感官度敏感如斯,她只觉得房和腿间在那一刻都变得敏感万分,而他也不一样……“静之,下次出门开会,我们一起去……”悠扬的呻吟声透过飞溅的水花传入她的耳畔。静之的手指紧紧攀住她的肩膀手紧绷的肌,他昂贵的西装被随意的扔在浴室的地上,他紧紧地搂住她裸露的胴体,在巨大温热的浴缸里,他缓慢的进入她。一切因为等待而美丽“小别胜新婚。”他慨叹着。“不……万恶为首!”静之咬住他的肩,用力……在他的肩上留下一个小小的齿印:“这是小女子给你的忠告……”“那好,那帮我洗澡。”尤洋拿起她的手放在他解开了一半的衬衫上:“帮我脱衣裳。”静之红了脸,帮他解开衣裳,然后是……天啊……他的长裤竟然只是刚刚拉开了拉链……这都可以……静之帮他更衣,尤洋倒是配合的紧,抬胳膊抬臀,可是……静之红了脸不敢去看两人相连的部位……终于,他脱离了义务的束缚,将她搂紧在怀里,按在淋浴的喷头下,拿起她的双腿盘住他的要,一边用力的深入她,一边递给她一瓶洗发露:“帮我洗头……”丰沛的泡沫顺这两个身紧紧贴合在一起的身躯滑下去,静之在他唇和手的饥渴索求下,低声沙哑的请求:“回房间里去吧……”“好……”尤洋喃喃着,我是的大床上,尤洋将她放在雪白的床单上,低下头细细密密的吻她,仿佛刚刚短暂的欢爱缓解了他的饥渴,这一次她决定慢慢来。“哦,求求你……”静之因为他的刻意挑逗而变得情欲喷张,终于忍不住伸手触他光滑纠结的肩头,还有他那长满了胡茬的下巴,那糙的触感令她迷醉:“爱我吧……”“呵呵……”尤洋恶作剧一般低声轻笑:“你忘啦,刚刚说什么了?”“什么?我说什么了?”静之媚眼如丝,迷离的目光失去了焦距。

“万恶为首……”尤洋轻笑着突然将自己整个人压在她身上,无法控制的欲望立刻席卷了他们,他的肌肤紧紧的贴着她,而她紧紧拥住微覆着一层薄薄汗水的强健躯体,在他的爱抚和探索下,敏感地响应着他。“嗯,虽然这么说没错,可是下一句就更好啦——百善孝为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静之还不忘拿他开玩笑。尤洋也乐了:“这后面说的,不是还是鼓励咱们努力造人吗?古人都说了,无后为大,咱们虽然有了鱿鱼,不过由于都这么大了,也到时候给他生个弟弟或妹妹了吧,省得这孩子被惯成小霸王。”还没等静之回答,房门突然被缓缓地推开一个缝,幸好尤洋反映快速,立马拉过身边的浴巾盖住两人的重点部位。“尤静洋!”两声怒吼中,门外传来小帅哥鱿鱼得意的咯咯大笑:“哈哈哈……鱿鱼要妹妹哦!”然后转身就跑。尤洋几近崩溃的摊在静之身上,嘴里喃喃着:“这个倒霉孩子,我我我我我恨不得煮了他!”是呀,再来几次现场观摩,估计尤大帅哥会被自己的儿子弄得不举。“尤洋!”静之突然回过神来:“是不是你回来又没锁门?我早就说过……”“老婆,这还不是因为我太想你啦?”尤洋在她耳边呵着气。“嗯,讨厌……”静之滚离他:“说过多少次啦,鱿鱼正是好奇宝宝的年纪,不要忘了锁门。”“好好……”尤洋在她的身后拥住她:“那我们努力,给鱿鱼造出个妹妹,让他帮着带妹妹,就没空管咱们了好不好?

…………总之小两口努力造人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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